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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步仙路》


第八百五十三章 魔灵九变

“你离我还差得远呢!”

话音一落,人皇挥手直接将方惜时扔了出去。眼见就要碰到石壁之上,另一道身影立即闪到方惜时的跟前,伸手接住了他的身体。

“长空!”

“掌门,你先在这里看着吧,我来会会人皇。”

说话间,孙长空攥紧双拳,一道由内而发的强大气息随即涌上拳头之上,使之光芒四射。而看见这一幕的人皇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随即面色阴沉道:“你怎么会使守界者的招式,难道,你已经得到你爹的真传?”

孙长空冷哼一声,语气冰冷道:“是不是真传,你试过之后就知道了。看拳!”

随着孙长空的叫喊声,一道浑厚无比的恐怖拳劲立即破空而出。而就在人皇准备正面迎下这一击的时候,一旁的魔皇突然大声提醒道:“快闪开!”

什么样的招式能让魔皇如此震惊,以至于在外人面前失了风度。人皇心知这一招绝对非比寻常,即便他心中已有十足的把握,但仍然不禁暗生怯意。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人皇那道伟岸魁梧的身形突然变得虚幻模糊,而到来的拳劲拉直接将他的残影扯成了碎片。

拳至此处,劲力还未完全消退。在破坏了人皇的那道残象之后,剩余的力道继续向后方前进,将将那道水瀑冲散开来,最后袭入到那两扇巨大的铜门之中,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待一切安静之后,逃过一劫人皇与魔皇一同看向后侧的魔界大门,一枚清晰可辨的拳印赫然呈现在两扇大门的正中央,刚好一边一半。

“这……怎么会这样,这小子难道真的已经尽得守界者的修为?如此可怕的破坏力,恐怕只有孙逸扬拥有这种实力了吧!”人皇惊叹道。

看着人皇一脸错愕的表情,魔皇不禁地冷笑道:“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到头来守界者不还是死在了我的手里。”

“可是,我感觉这小子的身体有些怪异,就好像有神明相助一般,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表的威力,让人不得不为之瞩目。”

刚才孙长空的一拳对于人皇的震撼实在太大,以至于直到现在他对对方还是心存畏惧。为了让人皇重振雄风,魔皇直接向前一步,并且傲然道:“算了,这小子就交给我来对付吧!我会让你知道,一切力量在我魔界的面前,都是那么不堪一击。”

说话间,魔皇右手之上忽然升起一枚灰色的气团,这时孙长空的视线立即落在它的上面,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它的一举一动,显得相当认真,这是之前人皇所没有见到过的。至此,他也终于明白,魔皇同样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凋零!”

气团一经脱手,立即幻化成数道呼啸气流,从不同的方位分别射向孙长空的身体。一时之间,周围的空间之中,无论是石块流水,还是空气灵气,都开始迅速崩溃毁灭,一道道耀眼的火光接连释放而出,将原本昏暗的地下世界映得如此光芒万丈,眼睛几乎睁不开来。

“又是这难缠的招式,莫非你就不会使用其它的神通了吗?”

一边嘴里埋怨着,孙长空提身立即撤后,同一时间百骨鬼林图已经准备就绪,只要凋零的力破坏力沾染到自己的身上,图中强大的自愈能力便会自行发动。

“砰砰砰砰砰!”

眼见那些赤色的火光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孙长空双腿一住,连忙运气挥掌,口中大呵道:“霰云掌!”

刹那间,自孙长空的掌心之中接连窜出数道淡蓝色的江斑,悉数迎向面前即将抵至的凋零之力。事实上,他本没有指望自己的通灵掌能够阻挡下对方的攻势,孙长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自己争取时间。

然而,令孙长空始料未及的是,光斑一经接触到那些灰色的气息,非但没有表现出有效的反抗,甚至还助长了凋零之力的气焰,使得天空之上的火光越发剧烈。即便相距三四丈也能感应到火光之中传来的炽人热气,当即让人心神难安。然而,明知自己的招式已经被魔皇完全压制的孙长空,脸上的震惊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而已,接着便又恢复到了正常的模样,随即扬起嘴角,微笑道:“果然,这些所谓的凋零之力是能将其它能量化为己用的邪门东西。不过,我刚好有过想法要验证了一下。”

说罢,孙长空的掌心之中再次射出了数道霰云掌的掌力,只不过次的掌力之中灵气的数量更多了一些,如此一来由凋零之力所产生的火光也要稍长一些。就这些,一朵朵的火莲变成了一条条通体赤红的火蛇,纵横在空间之中,欲要将孙长空吞噬其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长空的口中忽然叫道:“归灵掌!”

此话一出,原本弥散在空间之中众多霰云掌的残余掌力以及灵气迅速朝他的掌心之中收拢回聚。而靠灵气而生的凋零火光也随之一同来到了他的面前,这时候,不只是孙长空的身体,就连他的灵魂也感受到了面前那股无比压抑的气息。那才是真正的毁灭力量。

“你的东西,还给你!”

终于,孙长空推出右掌,与此同时凝聚其上的灵气以及凋零火光也一同飞射出去,直奔魔皇的面前。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会使出“以其人之道还致其人之身”的妙法,刚刚不占据主动的魔皇立即陷入到了空前的困境之中。

“好家伙!”

面对孙长空这等令人拍案叫绝的手法,就连魔皇也不禁为之开口叫好。然而,话虽这么说,他的手里却一时也没有闲着,身为凋零的主人,他自然知道其中的可怕之处,一经击中,轻则四肢不信,体无完肤。重则魂飞魄散,形神俱灭。他虽可以像孙长空那样调动空间之中的灵气,但却无法像通灵三掌那样那般高效,现在开始聚气为时已晚,那道掺杂了凋零之力的归灵掌力近在咫尺,事态看上去实在不容乐观。

然而,魔皇只是微微一笑,随即轻叹了口气。也不知怎么了,这口气刚一散去,归灵掌力上的那道火光便消失不见了。火光熄灭也就意味着凋零之力也一同隐去了。

“砰!”

随着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自魔皇的胸前发出,归灵掌的力量尽数宣泄在他的身体之中。然而,通灵三掌的威力也仅限于此,魔皇的身上甚至连一丝破损的痕迹都没有,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什么,对于别人犹如致命毒药的力量,为何对你一点作用也没有,这不可能。”孙长空惊呼道。

魔皇莞尔道:“这有什么困难,我既能召唤出凋零,自然也能将它收回,否则岂不是太危险了吗?话说,你的通灵三掌威力着实有限,甚至还不如血河。你可知道,这所谓的通灵三掌其实是缘于我魔界的秘籍吗?”

孙长空眉头一挑,不由道:“哦,有这回事?”

魔皇朗笑道:“通灵三掌其实缘自魔界之中的魔灵九变,是当初血河从中领悟简化之后的结果。只是,麻界之中只有魔气没有灵气,所以通灵三掌威力有限,只有来到人间才有大展拳脚的机会。只不可惜,你并没有学到其中的精髓啊!”

说话间,魔皇突然运掌,空间之中立即狂风大作,无数灵气自方圆百里之外不断涌向他的身体之中,并随之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旋涡,赫然呈现在孙长空的眼前。

“果然,魔灵九变在人间的威力丝毫不减,也罢,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这部功法的厉害!邪灵变!”

一念闪过,只见自那枚气旋之中忽然跳出一道快绝的光影,极速射向孙长空的身前。此刻,孙长空连忙回神运功,提掌抵御。却不曾想,自己竟小看了那道突来的光影。而它便是人皇口中所谓的邪灵变。

所谓的邪灵实际上就是一种自灵气之中诞生出来的短暂生命,它们没有自己的意识,一切的行动都靠主人的意识指挥。而因其身体毫无重量,所以动起手来极为迅速,根本不是活物可以相提并论的。孙长空虽然已经及时架起双掌,却无奈邪灵变招太快,原本攻自己上路的两只手掌,忽然向下一没,分取自己的左右两肋,来势之快,让人有些目不睱接。

“砰砰!”

邪灵一连击出两掌,拍在孙长空的软肋之上。一时间,体内的真气开始逆流乱窜,就好像有两条不安分的毒蛇溜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似的,令他万分痛苦。然而,与这相比起来,其它的内脏却要好上许多,甚至没有出现多少伤势。不过眼见自己的一击取得这种效果,魔皇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轻吐了一口浊气。浊气散尽,那道邪灵也就消失无影了。

“怎么样,我们魔界之中的魔灵九变还不错吧!不过我要告诉你,这只是九变之中的第三变。随着招式递进,魔灵九变的威力也会随之暴增。等到第九变的时候,就算是天兵天将也都会变得不堪一击。孙长空,你认命吧!”

第八百五十四章 骨林矗立

“哈哈!”

让魔皇略显意外的是,中招之后的孙长空非但没有感到绝望,反而仰天大笑起来。

“呵呵,有这么好笑吗?难道,你是因为刚才真气逆行,被烧坏了脑子?”魔皇冷笑道。

孙长空摇了摇手,随即道:“不是。只是刚才见识到了这个世上居然还有如此玄妙的功法秘籍,一时之间抑制不住心中狂喜,所以我才会笑出声来。话说,你能不能把这套魔灵九变全部传授给我?”?

面对孙长空这种近乎无理的要求,魔皇连笑了也笑出来了,只能咧着嘴道:“传给你?呵呵,可以啊!只要你能向我们魔界臣服,从今以后为我魔皇效力,我就考虑将全部的邪灵九变教给你,你看如何?”

听到这,孙长空随即深深叹了口气,脸上显现出几分为难之色。

“怎么,你感觉不值吗?没有关系,我们魔界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绝不亚于人间。而常年以来的严苛环境为我魔族变相地提升了一种锻炼自己的机会,而从中领悟出来的武功心法也较人间更为上乘。只要你答应我加入魔族,魔界之中的功法任你学习,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孙长空晃着头道:“唉,虽然你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可惜我不不是那种见利忘本的小人。”

“你!”

魔皇被孙长空气得怒不可遏,几近发作。而这时,他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淡然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小小年纪就已经一表人才,如果就这么杀了真的是太可惜了。要不,你说一个条件,只要你能加入魔族,我可以考虑考虑。”

孙长空脸色闪过一丝狡黠,随即道:“此话当真?”

“我魔皇说话向来都是一说不二。”

“那好!既然如此,让我加入魔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

“只要什么?你倒是说啊!”魔皇迫不及待道。

“只要……你能保证魔界大军不会入侵人间,我就加入魔族。”

“你放屁!”

魔皇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期待了这么久,得到的居然只是这样的回答。他感觉自己被孙长空耍了,而身为魔皇的他,一旦发怒,后果是极为严重的。

“孙长空,你找死!胆敢挑战我的底线,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着魔皇口中传出的阵阵咆哮,孙长空的脸色不禁由晴转阴,他知道自己已经摊上大事了。

“也好!你杀我爹在先,这下刚好有机会让我报仇雪恨。魔皇,准备受死吧!”

说话间,孙长空闭合双眼,自他脚下之中随即伸展出若干黑色的镭射线,并向四周蔓延开来,看起来相当惊人。与此同时,地面之下忽然传出阵阵异动,原本平坦的石板路竟相继出现了松动的迹象,好像有什么东西将要从里面跑出来似的。

“百骨鬼林图最终奥义,骨林矗立!”

一言说罢,只见从那地表之下忽然射出无数惨白色的骨刺。这此骨刺修长无比,短的也有一人来高,长得甚至可以达到丈许。就是这样锋利无比的骨刺,眨眼之间便已遍布在整个喜出地底世界之中,就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无奈之下,魔皇为了躲避骨刺的穿击只得飞入天空之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再次开口道:“五行契合,湿婆离火!”

不等魔皇反应过来,只见那些树立在地面之上的众多骨刺顶端,忽然燃起了熊熊烈火。这些火不是人间之物,而是来自于虚无空间之中湿婆火,遇物即燃,非人力可以熄灭。原本这里的高度就已经十分有限,骨刺加入突如其来的湿婆火,几乎将整个通道全部占据。此时的魔皇真的可以算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被逼到了真正的绝境之中。

“让我看!”

眼看魔皇即将被湿婆火包围,一直在裢观战的人皇突然不合规矩地进入战场,抬手一拳便轰向了地上的那些巨型骨刺。这些由无二真经图之中衍化而出异世之物,本来就已经相当坚硬,凭常人之力根本无法将其破坏。然而,人皇身为无极仙脉,有源源不绝的无极仙气作为后盾,发起力来也能毫无保留。如此一来,即便是几乎不可摧毁的骨刺遇上人皇的拳头,也不禁落于下风,随着一声闷响之后,光滑润洁的表面之上便出现了一道道刺目的裂痕。

“咔咔!”

眼见被击上的骨刺马上就要崩溃,孙长空目光一闪,陡然看向人皇所在的位置。这一刻,人皇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千万根细小的金针刺中一般,混身上下传来阵阵刺痛。片刻之后,一根全新的巨型骨刺砰然刺穿地面,径直射向他的裆下。

“这!”

男人的裆部可以说是最为致命的要害,身陷此等危险之中的人皇连想都未想,当即跳入了半空之中,双拳如雨一般,击向那枚骨刺。

“呲!”

人皇的拳头够硬,然而在骨刺那无坚不破的锋刃之前还是稍逊一筹。眼见骨刺划过他的前臂,留下一条血淋淋的伤口,他才首次意识到自己大事不妙了。

“不!”

“哗!”

一时的大意使得人皇后悔莫及,本以为可以凭借自己一双拳头解救被湿婆火包围的魔皇。可他万万没有料到,率先重伤的居然是自己。

血像瀑布一样自他的右侧眼窝滚滚涌出,而在旁边的那根骨刺之上,赫然挂着一只破损的眼珠,那是人皇的眼珠。当发现自己已经痛失一目的事情之后,人皇随即悲鸣一声,伸手捂着血流如注的眼窝,语气阴森地咒骂道:“孙长空,朕不杀你,誓不为人。”

人皇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原本一直被有意抑制的无信仙脉,此刻竟化身成为一条泛滥的洪荒之水,登时出现在原本就已经十分狭小的空间之中。这下,不只是湿婆火,就连地上的那些鬼林骨刺也被压制了许多,纷纷溃败倾覆,失去了之前的神气。

“我要你命!”

在人皇的骇然愤怒之下,那道从无极仙脉之中溢出的无极仙气,立时化作一条灭世狂龙,轰然袭向孙长空的身前。由于一切发生的实在太过,等他回过神来准备应对之际,巨大的龙头已经衔住了他的身体,并将其一同带向头上的穹顶位置。

“哐哐哐!”

在那道龙影的带动之下,孙长空的身体化作一一枚盾牌,一连撞碎了数道石壁。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从嘴里吐出来了,一种难以表达的痛苦感觉立时涌上他的大脑。

“混蛋!”

凭着微弱的意识,孙长空好不容易聚气一股力量,欲要用它来驱散身前的龙影。然而,人皇早知他有此招,竟然率先使出那一招“皇极赤阳”,巨大的火球轰然掠向了孙长空的方位,轻松打掉了对方手上的气团。

“可恶!”

一边是肆意狂放的恶龙之影,一边是炽热无比的人间艳阳,两种撼世神力同时作用在孙长空的一人身上,实在有些欺人太甚。眼见孙长空身处危难之间的方惜时,轻叹了口气,随即道:“看来还是得要我血河魔君亲身出马啊!”

话音一落,自地面之上,尤其是那些倒在地上的骨刺边上,陡然冒出数道迅猛的血泉,并以超乎想象的势头,一同射向上方的那道澎湃龙影。于是乎,那条嚣张狂妄的巨龙立即被无数红色的“丝线”完全包围,一追一赶,好不热闹。而借以深吸了一口气的孙长空随即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那枚皇极赤阳之上。五行神力再次大显威。

“冰涎神力,现!”

心念一动,只见孙长空的身前豁然升起一道沁人寒气,一枚淡蓝色的冰晶逐渐显现在他的胸口前方,并且体积迅速壮大,不时便已和人皇的皇极赤阳可以正面叫板。看到这里,孙长空又吸了口气,随即高声道:“破!”

说话间,孙长空双手呈扛鼎之势,托举着那枚巨大的冰晶,轰然袭向前方的红色太阳。二者一阴一阳,一冰一火,两种截然不反的能量碰撞在一起,立即展现出空前的气势与破坏力。

“噌~嗡~轰!”

当冰涎与赤阳双双爆炸之际,巨大的能量带动周围的所有气体一同通向四面八方,并将孙长空直接丢入了天空之中,彻底离开了地下世界。这一刻,远远看去,只见皇宫之上忽然升起一朵巨大的火云,火云之下正是孙长空跌落的身影。

“那……那是什么!”一名仙人痴痴地说道。

饕餮眯着眼,看向那道火光升起的地方,随即轻声道:“已经打到这种程度了吗?看来胜负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众人还没来得将止光从远处的火光处收回来,同一时间,众人的脚底下方,一阵阵诡异的悸动使得这些仙人竟然忍不住心惊起来。

“大家快跑,这里有古怪!”

许仙人高吼一声之后,拔腿就跑。可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还没跑出两步的他突然被眼前一道突瑞的龙气逼得一连后退了十来步。当他稳下身形看向前方之际,却发现一条暴躁如雷的龙影正在与无数血泉组成的锁链斗得不可开交。

第八百五十五章 杀招频发

被突如其来的火光吓了一跳的许仙人,刚刚定下神来,便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自他的面前一闪而过,之后又隐匿于漆黑无比的地底通道之中。隐约之间,他能听到其中传出的阵阵交手动静。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光从声音之上就可以判断,下面正在进行的这场搏斗一定是无比激烈,引得他那颗尚未老矣的战心再次蠢蠢欲动。

“好厉害的招式,好强大的力量,让我看看你们的庐山真面目!”

说话间,许仙人顺着面前的缺口,纵身跳入其中。然而,由人皇召唤而出的那条疯狂龙影,如今正和血河打得如火如荼,四溢出现的血水无所不在,将整个地下世界染成了红色。

“这里到底发生了干什么!”

眼见面前这等触目惊心的场景,许仙人一边惊叹着一边想要继续前进。可就在这个时候,地上的饕餮忽然高声叫道:“下面情况怎么样,如果不乐观的话千万不要勉强,省得出现无谓的牺牲。”

许仙人仰头看向上方,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只井底之娃一样,为何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如此渺小。

“放心吧!这里暂时还出不了什么大事,我往前方看看,兴许能找到人皇。”

饕餮又道:“那你自己千万小心,我……就不下去了。”

说来也是奇怪,天不怕地不怕的饕餮对于这条地下通道似乎十分忌惮,从刚才开始他便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本来对方可以跟随姚正忠等人一同潜入地下,共同阻止人皇的恶行。可是他却以自己有要事在身,不能陪同作为理由,硬是留在了地上,所以才使得姚正忠的刺杀小队功亏一篑。否则的话,现在的人皇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奶奶的,没想到这种时候反倒是我这种修为最为卑微的人成了先锋军,不知人皇怎么样了?”

就在许仙人为人皇的情况好奇不已之际,远在数百丈之外的地下深处,人皇与方惜时正展开着生死决逐,胜败全在一念之间。由人皇所操控的凶煞龙影,如今气焰正旺,哪怕是无穷无尽的血河水与之相比起来,都要相形见绌,而用来束缚龙影的血水锁链也即将迎来崩溃解体的命运。眼见自己的招式马上被破,方惜时张嘴咬破自己的舌尖,一道纯洁的精血立时从他的舌尖处喷射而出,而后落在血河之中。也就在这个时候,稍显疲软的血河水立即狂性大作,高达数丈的血浪连番出现,以至于地表上的人听起来有种来到海边的错觉。

“这!”

眼见方惜时已经和自己以命相搏,人皇当然不会蠢到和对方拼命。毕竟在他看来,自己的性命要比对方重要的多得多,而且现在的他还有重要的使命。在没有完成之前,绝不能倒在这里。

然而,如今的血泉显得无比霸道,由血河水组成的数条锁链,随即幻化成一杆杆拔地而起的长枪飞予,眨眼之间便已经将那条巨龙死死地钉在了一旁的石壁之上,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壁画一样,让人看了不禁开口惊叹。

“呵呵,以为制住一道龙影就可以打败朕了吗?真是天真!”

说话间,人皇混身的气息随即陡然一变,又一只顶天立地的巨型兽影赫然出现在略显渺小的方惜时面前。

“这是……”

“哈哈,不用猜了,说了你也不知道。因为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千年以来用以保护皇族的护龙祥瑞,皇天。今天,你死定了。”

所谓的皇天,在方惜时看来不过是一个体形稍大,长着一口尖利獠牙的土狗罢了。虽说这家伙力量十分之强,但意识却是十分淡薄,和那些拥有人类意识的凶兽妖兽相比起来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不过好在,正因为它的大脑构造简单,以至于主人说什么话,它都会无条件的服从,就算让他去死,他也会奋不顾身地从山涧之中跳下去,而这便是人皇口中的皇天。

不过,既然能被唤成“天”,想来这只祥瑞应该有不少看家的本领。想到这里,方惜时随手一挥,一道箭一般的血泉立时破空飞出,直射皇天的咽喉。就在方惜时看向对方之际,巨大的皇天竟然开口血盆大口,紧接着那将那道还带着温度的血箭一口吞了下去。眼见自己的独门杀器成了对方的果腹之物,方惜时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阴沉下来。

“该死,这家伙为何可以免疫我的血河箭,难道……”

不等方惜时说完,另一边的人皇已经主动交待道:“不用好奇,皇天本来就是依靠血液为生,而你刚才所施展的血河水刚好就是他的大补品。再提醒你一句,皇天虽然是我们皇族的护族神兽,但本性极为嗜食,如果填不满肚子的话……”

人皇将话语的尾音拉得老长,方惜时不禁道:“没想到你们堂堂初升大陆的皇室,居然也会使用如此阴毒的手段,这样一来,与我们魔界有什么区别。”

人皇淡淡道:“对付你们这种邪门歪道,还在乎什么阴毒不阴毒。如果可以将你们魔族之人消灭干净的话,就算是把阴德消耗干净了又何妨。废话少说,受死吧!”

此次对话使得方惜时对于人皇又有全新的看法。之前,他以为对方只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心狠手辣之徒。但从刚才他所说话的字里行间之中,无处不能发现他对人间百姓的爱戴与呵护,甚至不惜自损阴德,来换取人间的太平。可是他怎么也想不通,既然如此人皇又为何要与魔皇联手呢?

思绪未完,正处巅峰状态下的皇天祥瑞再次疾扑而来。这一刻,方惜时感觉自己混身上下,头到脚,所有的毫毛都竖立起来。仿佛,对方这一击要将自己碎尸万段一般。多亏他早有准备,心念一闪,大片的血河之水如席地巨幔一般,将身前大片的空间遮挡起来,用来阻止皇天的攻势。

然而,被注入了大量的澎湃无极仙气的皇天祥瑞,如今身上竟已挂上了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浩然正气,任何与之相左的能量事物一经与之接触,便会立即解体崩溃。

血河水虽没有固定的形态,但说到底也是由真正存在的物质所构成,所以在皇天的面前,他那看似能够包罗万象的庞然体容量竟是丝毫不起作用,被折叠了数十层的血河水幕也被其撞出了一连串的窟窿。

“这……还不行吗?”

思量间,方惜时手中立即凝起一股耀眼血虹,随着血河之水的不段累加,那条血虹的颜色越发浓郁,最后竟成了歇斯底里的黑色,直挺挺得躺在他的手心之中。千钧一发之际,那条血虹之上随即激荡起一股骇然剑意,这一刻方惜时与那条血虹已经合而为一,融为一体。

“看我这一招,苍漠一剑!”

长虹刺出瞬间,风云变色,地喑天悲,一眼望去,所有的树木都不禁之外侧倾覆,似是已经被那股无可比拟的剑意吓得魂飞魄散,所以才不敢与之相对。这时候,刚刚从空中向下坠落的孙长空,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神志,眼见下方的地面之中再次传来危险的信号,他的整张脸上都浮出出一股极为难看的煞白之色。

“方掌门也已经毫无保留了吗?看来,这次他真的已经弃暗投明了啊!”

想到这里,孙长空急忙调转身体方向,令自己的头部径直戳向地面上的那枚巨大的缺口,以便以最快的速度达到事发现场。然后就在他继续下落之际,一道扑面而来的暖风忽然令他不禁为之一震。

孙长空伸手摸了一把略感潮湿的面颊,却发现自己的手上已经被一种极为细小的血珠染红。紧接着,整片区域之中的空气都被这种微微的甜腥气完全占据,让人的内腑之中不禁微微翻动。

“已经结束了吗?”

穿过数层石壁到达地上通道的孙长空刚刚稳住身形,环视四周之后,却发现这里已经悄然无声,看上去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可让孙长空好奇的是,不管是人皇,魔皇,还是方惜时,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满地的狼藉,以及随处可见的血泊。这些都是血河发动之后残留下来的个别分子,只是因为太过匆忙所以未能完全收回。如此说来,如今的方惜时情况一定不容乐观,否则绝不会出现这种失误。

“方掌门,你在哪里?”

孙长空极目远眺,但无奈地上的光缆有限,就算尽了最大的怒力之后,依然一无所获。带着满心的忧虑,孙长空一点一点向前摸索着,忽然间他发现不远处的拐角处传来一阵巨大的水响。

“这……难道是魔界大门已经开启了?不好!”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孙长空立即飞速奔向对面,回身之余,两道高大的身形赫然立在自己的面前。

“人皇,魔皇!”孙长空不由得脱口而出道。而随着二人转过身来的时候,只见魔界大门上的机关之上,已经被安放下五指金光熠熠的戒指。而在它们身上的光辉带动之下,两扇铜门上所雕刻的神秘花纹也随之光芒四射,一枚枚各不相同的法阵接连从中飞射而出,然后化作金色粉末,消散于空间之中。

第八百五十六章 启天钥的归位

人皇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孙长空,随即向旁边的魔皇说道:“又来了一个送死的,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魔皇淡淡一笑,随即扬了扬自己的右臂,显出一副慵懒的模样,淡淡道:“刚刚夺得了这小子的身体,至今还没有完全习惯,刚好就拿这家伙活动活动筋骨了。话说,启天钥拿到了吗?”

人皇微微笑道:“当然。”

说罢,他的手掌凭空一握,之前从方惜时手中得到的异形兵器启天钥立即出现在掌心之中。

“好了,既然万事俱备,那就准备开启大门吧!这边,我就替你顶着了。”

身如声势,孙长空甚至没有看见魔皇出手的动作,自己的面门已经遭到了一记强有力的攻击,同时身体飞速向后倾倒下去。一时间,强大的意志力支配了整个躯壳,并让那一对原本已经发软的膝盖骨再次变得坚挺起来。孙长空只是向后滑行了数丈,却没有因此摔倒。然而,如今的魔皇就好像吃了急药似的,非但反应超乎常人,就连动作也是行云流水一般,根本没有任何空当。如狂风骤雨一样的拳脚相继轰击在孙长空混身上下,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到自己体内全部的骨头都因此而爆裂开来。

“焦土!”

话音自孙长空吐出的瞬间,一道坚实的巨大土垒赫然从地下“长”了出来,强行将孙长空与魔皇隔离开来。而那原本无坚不摧的拳脚之势一经落在那道土垒之上,立时便失去了以往的风采,竟然对它丝毫没有办法。而更诡异的是,随着每一次的进攻落在土垒之上,都会有与之相当的反作用力从中反弹出来,震得魔皇四肢发魔。无奈之下,他只得抽身稍作缓冲,然后再从长计议。

“呵呵,果然有两下子,看来这些东西也是你从你爹那里学来的吧?”魔皇轻笑道。

不提还好,一听魔皇提起他爹的事情,孙长空心中的复仇怒火便立即熊熊燃烧起来。原本一道焦土堡垒便足以应对眼前的局势,而怒火攻心的孙长空如今已经失去了理智,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啸叫,由焦土形成的数之不尽的土坯相继从地下冒了出来,顷刻之间便将魔皇包围上,借由头上厚厚的土石层,彻底封堵了他的所有去路。

“你杀了我爹,便是你一生之中最大的错误!看招,焦土百骨鬼林合击,百骨纵横!”

在孙长空愤怒之下,只见那些焦土土垒之中骤然长出如无数修长的骨刺,将那魔皇与其周围的不到方圆一丈的空间之中全然充斥。一眼望去,魔皇的身体轮廓已经模糊不可辨,隐约可见一些血水洒在四周,腥气扑鼻,当真是悲惨至极。

“哈哈,魔皇不过如此!说到底,不是逃过死亡的命运。接下来,该换你了。”

说话间,孙长空看向魔界大门跟前的人皇,此刻对方已经准备就绪,手中的启天钥似乎也收拾妥当,散发出赤色的光芒。

“住手!”

孙长空刚要上前,谁承想就在自己背后由土垒组成的巨阵之中,被残死在此的魔皇位置之中,忽然升起一道诡异的灰色雾气,任何物体一经沾染,立即土崩瓦解,毫无反抗之力。而就在雾气下方,一个鬼魂一般的身影赫然聶立其中,虽然看不到他的面容,但那双在黑暗之中闪闪发亮的眸子却让人不禁为之惊悚。

“你还未死?”

“那是自然!”

话音刚落,由凋零之力凝结而成的巨大手掌遮天盖地一般轰然袭向孙长空的身前。这时间,周围的空间因为凋零之力的存在,而变得孱弱无比,四下里不时会能石屑跌落下来,看上去岌岌可危。心知此处不能久留的孙长空边想都未想,回身拔腿就朝人皇的方向奔去。只要抢得那枚所谓的启天钥,对方的计划就等于功亏一篑了。

“给我停下来!”

一念之间,云来势剑平空出现,剑势未发,人皇身上的数处要害已经隐隐作痛,持剑的手掌更是不住地打起了哆嗦。但眼见胜利就在眼前,人皇自然不会就此罢手,强忍着身体上的折磨,他拿着那柄启天钥,顺势朝大门机关上的蹭缝隙用力插去。同一时间,见此情形的孙长空立即杀气毕露,集中生智的他,突然觉察到自己右手之中传来的异样感觉。

“这是……”

还未来得及辨认,一柄令他略感熟悉的兵刃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中,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竟然到,这把兵器竟是自己当初寄放在兴浪兽那里的断魂魔刀。

“天助我也,人皇,你去死吧!”

钥入,刀进,就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刻,双方都使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忽然间,空气之中传来一阵莫名的寂静,就连那道由调零之力凝结而成的巨大的手掌也停了下来。

“成功了吗?”远方的魔皇站在原地,凝视着前面的魔界大门,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而就在这时,一道血雾忽然从人皇的背后喷射而出,将周围的地面乃至天上的空气也一同染成了红色。

“哈哈,成功啦!”

伴随着孙长空一声喜悦的呼啸,只见站在大门跟前的人皇身后,忽然蔓延开一条纤细的红线。这丝线不是别的,正是经由断魂砍中人皇之后留下的伤口,断魂断魂,绝命断魂,这下哪怕对方身兼无极仙脉,也难逃一死的命运了。

“咔嚓!”

就在孙长空为自己的“壮举”惊喜不已之际,大门之后忽然传来一声机关动转的声音,这让他那颗原本已经放回胸口之中的心脏不禁再次悬了起来。

“什么?启天钥插进去了吗?”

随着人皇身体的倾倒,孙长空终于看清了机关之上的情况。只见在那五枚戒指中间,启天钥赫然伫立其中,大半个身体已经没入到机关之下,显然触发了其中的暗括。不等孙长空做出下一步行动,脚下,头上,周围一切可见的石壁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心中立即变得万分冰冷。他知道,大势已去。

魔界大门的开启不只是影响了皇宫,就连皇城,乃至周围的相邻城镇也出现了相同的震感。这时,分两路进发的三胖等人,发觉脚下的异样之后,立即回头看向事发地点,眼中的阴沉就好像夏天梅雨季节的天空一样,让人看着就不禁为之揪心。可是三胖更知道,现在绝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嫂子,你身体不好,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看皇宫那里的情形不容乐观,我得加快步伐,去往周围的城镇报信疏散群众百姓了!”

柳如音叹了口气,点头道:“也好,带着我也是个累赘,你自己上路还轻松一些。路上小心!”

三胖笑了笑,随即说道:“希望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我能喝上你和长空的喜酒。”

柳如音脸色绯红,但仍然笑道:“好的,一定!”

同样被抽离了气血的高渐飞与黄起凤双双依靠在一棵大树之下,暂作休息。可谁承想,这难得小憩竟被一阵密集的抖动感彻底打破。高渐飞看着远处升起的大片阴云,脸色忽然黯淡下来,同时道:“不行,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孙长空他们那恐怕已经支撑不住了,再不快一些的话,不只是皇城,就连初升大陆也有遭受灭顶之灾了。”

听完高渐飞的话,黄起凤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腕,随即一股温和的气流自他的掌心缓缓流入到高渐飞的身体之中。

“你这是在做什么!”高渐飞惊声道、

黄起凤傻笑道:“没什么,只是留着它们没用,干脆就都给算了。我走不动,你还可以啊!”

高渐飞面露挣扎,随即道:“可是……你自己在这里怎么能行,万一遇上坏人的话,那岂不是……”

这时,黄起凤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几个精致的钢管,乍一看上去就像是吹奏使用的乐器。可仔细观察之后,可以发现这些钢管之上根本没有过多的孔洞,只是在一头一尾留着两个一圆一扁的窟窿,看上去十分奇怪。

“这些是……”

黄起凤莞尔道:“这是我之前在凤鸣城托师傅巧匠给我定制的防身利器,即便是在修为全失的情况之下,也能轻松发动。”

高渐飞接过其中一根铜管,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不由得抓耳挠腮起来,随即又问道:“这玩意怎么用,我怎么看不出来。”

黄起凤“噗”的笑了一声,然后埋怨道:“你家人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到了真事上面这么愚笨。看到这了吗?这个圆形的气孔,只要对着他轻轻一吹,里面的暗器飞针便会脱手而出。”

“有这么神奇?我试试!”

说罢,高渐飞将嘴对准钢管上的畸形气孔刚要用力吐气,谁知黄起凤忽然将铜官的另一端所握了起来,连忙道:“这东西一支只能用一次,用完就没了。你现在给我浪费了,等遇到了危险你让我怎么办。”

高渐飞恍然大悟,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自嘲道:“瞧我这猪脑子!”

第八百五十七章 魔界现世

“哈哈,开了,终于开了,我魔界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不管是人间还是天界,初升大陆,还是蓬莱大陆,我要你们全部臣服在我魔皇的脚下。”

眼见自己多年的夙愿终于实现,狂笑不止的魔魔纵身跃向魔界大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魔界大军,甚至连与之前与自己为敌的孙长空都不管不顾,而由凋零之力凝结而成的巨大的手掌也悬在半空之中,再无进一步的动态。

“想上前,先过我的这关!”

电光火石之间,自孙长空的双眼之忽然射出一道森然火光,并以追星踏矢之势直扑魔皇的身体。然而,面对这种程度的狙击,后者甚至连正眼也没瞧一眼,挥动了一下衣袖,便将飞来的火光卷飞出去,挡到了身体侧面。

“湿婆火海!”

魔皇本以为自己的一臂之力足以抵御那道突来的火势,谁承想经由孙长空的控制,那道火光竟是猛然壮大了无数倍,俨然成为上一片没有边际的恐怖火海,立即将其“淹没”其中。即便魔皇身兼不世修为,但面对这种阵仗的逼迫之下,仍然不由得显出疲态,只能落回地上,拼命抵挡四面八方掠来的火势。可湿婆火的厉害他之前在夹层空间之中便已领教过,一经沾染,便难以祛除。眼见故乡近在咫尺,魔皇的喉咙之中忽然传出一声不甘心的嘶吼,下一刻,又一道剧烈的火光直接将他的整个身体吞没在红色的火海之中。

“哼哼,这下你总该死了吧!”

“做梦!”

不知怎的,孙长空突然觉察到自己的后脊之上爬上来一股莫名的寒气,不等他回身察看,一只强有力的手掌已经轰然击打在他的后心之上,随即灰色的气息涌上他的身体,并以摧枯拉朽之势破坏着他的四肢百骸。

“什么!”

孙长空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后退飞了出去。同一时间,他愕然发现击中自己后心的掌力竟然已经后方蔓延到自己的身前,一股清晰可见的灰气随即窜入到经脉之中,并且进一步破坏着他的根基与底蕴。

“糟糕!”

心知凋零之力进入身体非同小可,孙长空连稳住身形都没有来得及做,便运起体内的百骨鬼林图,以其无上的自愈神力,修复着体内被凋零破害的地方。可是,不知是之前的战斗对于真经图的消耗太大,还是如今侵入体内的凋零之力太过庞大,无论孙长空如何努力,都无法遏制对方的攻势。他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不断崩溃,不一会儿的工夫朐口前方已经裂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窟窿。甚至,从他的身后可以直接看到身前的情况,这样子的景象实在太过恐怖了。

“呵呵,不得不说,作为守界者传人的你,能拥有这种能耐已经实属不易了。我甚至可以想象到有朝一日你将超越我的模样。只是,不能为我所用,我只能杀了你,以绝后患。小子,怪就怪你生错了地方吧!”

孙长空好不容易站住了身体,然而身体之上的重创,使得如今体内的真气不断外泄,别说是战斗,就连聚气都已经变得不可能。在生命最后的时间之中,他看着麻皇的背影一点一点朝魔界大门行去,一股强烈的悲痛随即袭上已然不在的心头。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老天不长眼吗?为什么要让这种魔头得偿所愿,而好人却要不得好死!”

抛下濒死的孙长空,魔皇大步流星地来到魔界大门跟前,事实上此刻的大门已经因为启天钥的插入而裂开了一些缝隙,只是要想供人通过的话,还需要打开一些。然而,这两扇铜制的巨门,少说也有十万斤重,即便他是魔皇,想要靠蛮力打开它还是有些勉强。况且他才重生不久,力量还没有恢复。之前与孙长空在苍北仙苑地下战斗的时候,他不过恢复了五成的功力。而到了这里,因为距离魔界较近的缘故,也不过恢复到了巅峰状态下的七成而已。不过只要进入魔界,与其中的魔气进行沟通,他便能在很短的时间让自己回到往昔的绝佳状态,介时无论是谁,都休想阻止他踏平人间的脚步。

意识到自己现在需要一个得力的帮手,魔皇低下头来,看了一眼血洒遍地的人皇,随即轻声道:“本来我可以不救你的,不过看在你舍身打开封印的份上,我就再帮你一回!”

话音一落,两道诡异的紫光随即钻入到已经死去多时的人皇体内。紧接着,那具冰冷的尸体竟然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连同他那双眼睛也随着翻白,看起来就像死鱼一样,甚是可怕。而就在这时,只见背后那道从上至下的贯穿伤之中忽然升起一道奇妙的气息,并像针线一样将两侧的皮肉筋脉重新连接到一起,就好像为他穿上了一件马甲一样。而就是这一道不起眼的气息竟让已死的人皇重新活了过来,他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仿佛已经度过了万年光阴一般,再也不记得周围的人与物。

“我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魔皇看着死而复生的人皇,随即不怀好意地诡笑道:“你是我的仆人,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魔皇就是你的主人。”

“魔皇,主人……”人皇痴痴道。

“没错,我是魔皇,我就是你的主人。”

“那我是谁?”

“你,呵呵,你是阿隶。你我都是魔族之人,现在魔界大门已经开启,就差你我联手将他找开了。”

就这样,神志尚未完全清醒的人皇自言自语了几句之后,从地上站了起来。接着,在魔皇的指挥之下,二人各自来到了一扇大门,准备集合二人之力,将魔界大门彻底打开。

“听我的命令,我数到三的时候,你就用力掰动大门。”

人皇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

“一,二……”

不等魔皇吐出“三”字,一道悦耳的龙吟忽然从天而降,直削他的面门。可魔皇是什么人,别说是一道剑气,就算再来十道八道,也休想伤他分毫。可是,如今的他开门心切,竟已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就这样,在那道剑气划过他的咽喉,并带出一片血雾之际,他竟强行说出了口号。一时之间,只听左右两侧的大门之中忽然传出阵阵撕裂的轰鸣,与此同时门与地面剧烈摩擦产生的巨大的力量,竟使得地上升起一片火光。

“你们!”

眼见魔界大门即将开启,之前那个出手挥剑砍伤魔皇的神秘人终于现身。呼吸之间,两道月牙一样的光轮忽然自那人的身后飞闪而出,分别搠向左右两边的人皇与魔皇。

“该死,是谁敢阻我魔族大业,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念既出,由魔意之中诞生的恐怖能量随即化作一只三头凶兽,立时冲向那两枚光轮。然而,一只凶兽如何能够应付得了两边的事情,然而,就在这时,那只三头凶兽竟一分为三,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最后一个则是笔直向前,分攻三个不同的方位,只可惜这个时候无旁人观战,否则一定会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给我去死吧!”魔皇面容狰狞地吼叫道。

然而就在三头凶兽分身即将击中发抬之人的时候,对方的口中竟然吐出几个平淡无奇的字眼:“这种攻击也敢拿上台面吗?”

话音一落,那只三头凶兽的分身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当场被那人一掌轰成了血雾。同一时间,那两枚光轮也在这时候传来捷报,无坚不摧的锋刃无情地斩过另两具分身,当场便将他们一分为二,使其神形俱灭。

“放弃吧!”

随着那人再次吐字,大门边上的魔皇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虽说现在的他有人皇作为辅助,但可惜的是对方重生时间不长,心志尚不健全,根本无法独当一面。而眼前光轮当前,他们又不能坐视不管。想到这里,他不禁跺了跺脚,叫骂道:“既然你这么想与我一战,那我就成全你!”

又是一道心念,原本用来对付孙长空的那道凋零之力忽然重焕生机,并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分开裂成两个一般大小的巨大手掌,分取两枚光轮。即便光轮是吹毛断发的利器,但在真正的毁灭力量之前,还是不禁要相形见绌。还未迎上凋零之力的它们,一瞬之间刀刃之上竟然浮现出大量细微却又密集的裂纹;接着,这些裂纹逐步放大,最后遍布在整个光轮之上。而这时魔皇人皇二人距离它们已经不足一丈,就算用耳朵也能感受到其中恐怖的风啸声。可就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候,光轮原本浑然一体的外形立即碎成了无数,化作一个个毫无规则可言的刀刃,撒落在地面之上。

“哈哈,怎么样,我的凋零……”

“呲呲呲呲!”

魔皇的话戛然而止,一道血浆随即自他的口中缓缓溢出。如今,他那具高大伟岸的身躯之上竟被无数闪着银光的细小碎片嵌得到处都是。而这些碎片正是来自于地上的光轮残骸。

第八百五十八章 倾尽所有

“念力化兵,好厉害的手法,你究竟是谁!”

看着黑暗之中那张越发清晰的面容,魔皇脸上的血色却变得十分惨白。而就在这个时候,存在于这具身体之中的另一个灵魂——沈万秋,竟也有了复苏的迹象,带动着整张脸皮也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呵呵,我是谁不重要。不过看你的情况,似乎已经在这具身体之中待不下去了吧!”

面对那人的嘲讽,魔皇阴森地笑了笑,随即指着身后的人皇道:“呵呵,不要忘了,这里可不光我一个人。虽然以现在的状况,我不是你的对手。但如何我们二人合力的话,那结果就不好说了。”

“哦?是吗?”

说话间,那人猛然侧目看向后方的人皇,突然之间自人皇的身体之上升起一道淡淡的白烟,同时他的整个人就好像失了魂魄一样,再次失去了生机,随之跌倒在地。

“这样就好了。与其让他这样不清不楚地活着,不如给他一个痛快的。我想,他本人应该不会怪我的吧!”

再看魔皇,此刻他的面容已经无比的阴沉,虽然嘴边依然含着那股耐人寻味的笑意,但显然其中的味道已经大不一样了。

“重伤了我,还将我的帮手解决掉了,我魔皇应该如何谢谢你啊!”

那人淡淡地笑了笑,随即伸手指着对方的方向,轻声道:“不用谢,如果非要坚持的话,那就快快放弃吧!我并不想杀你,所以你最好不要再逼我出手。”

魔皇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两扇魔界大门,而后一脸平静道:“你说的放弃是指开启魔界大门吗?你既然知道我的存在,应该知道它对我的意义吧?让我放弃,那无异于逼我去死。”

对于魔皇略显悲怆的陈词,那人似乎并不以为然,反而说道:“你和魔界大门的开启有什么关系我不在乎,可是只要我一天还在存在于这个世上,就绝不会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听到这里,魔皇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睿智,原本已经无神的目光立即凌厉了数以千倍。

“听你这话的意思,似乎在上次魔军进攻人间时候,你就已经存在了啊!”

那人冷冷回道:“何止存在。整场大战的过程几乎是在我眼皮底下发生的,魔军对于人间的意味着什么,没人比我更加了解。”

魔皇上下打量了下那人的身材,之后冷嘲道:“既然如此,凭你的实力当时应该就可以阻止我了,为何又要拖到今日,而且是在这最后的紧要关头,我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魔皇语毕,那人随之轻叹了一声,那双年轻却又充满了沧桑之感的眼眸之中忽然散出了几分智慧,然后才沉声道:“人生在世,身不由己。有些时候,事情并不能如我想的那样发生。同样,我希望的结局,也并未出现在这个世上。”

听了那人一番玄乎的言论,魔皇不由得发怒道:“少在那里装神弄鬼的,说的好像你已经勘破了世间一切似的。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本体被当年的五大高手合力毁灭的话,哪怕你有如今的实力,我也能将你彻底摧毁。”

魔皇本以为对方会出言反驳,可谁承想那人居然点头道:“没错,魔皇,对于人间而言,便是另一个世界上的绝对统治者,与仙宗拥有同等的神权。除去本身的修为之后,更因为天意之为,被赋予了诸多超然于世间的非凡神力,你之前所施展的凋零应该只是其中之一吧!”

对于对方的解说,魔皇并没有否认,而是笑着道:“呵呵,看来你知道的是挺多的啊!不过那又如何,一旦本尊被毁,原本被赋予其中的神力也就几近全部消失,这凋零之力也是因为融入了我的残魂之中所以才得以保存了下来。不然的话,现在的你早就不存在了。”

那人又道:“呵呵,只可惜,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我已经老了,而你也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魔界帝王了。”

“帝王,哈哈,我已经好久没有听人这么唤我了。单凭这个称呼,我便要对你有所好感了。”

那人道:“哎,好感又有什么用,最终还是免不了决一死战。”

魔皇笑道:“看来你心坦克挺清楚触犯我的后果啊!既然这样,你打算怎么死呢?”

那人同样笑道:“可以的话,我当然想寿终正寝。不过我这命有些硬,从上次人魔大战玛到现在过去了几千年,其间我也遇到过几次关乎性命的威胁。然而,我就像被施下了魔咒一样,怎么死也死不上,反倒是身上的伤病越来越多。直到现在,我又见到了你。魔皇,看来这是上天的旨意啊!”

“去TM的老天。从小到大,一直到现在,我从未服过那个老家伙。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凭什么这么大的世界要全靠他一人说了算。我不服,我打心里不服。所以,他越要让我去做什么,我就偏要逆着他的意思做。所以,我没有成为仙宗,而是坐上了魔界之王的宝座。这么说来,就是老天将我一步一步变成这般模样的啊!”

面对魔皇的勃然大怒,那人似乎并没有太过意外,就好像早已看惯了一切的发生,并将之当成是一种再平常不过的现象而已。对于他而言,似乎再也没有事情能够吸引他的兴趣,包括强如魔皇这样的对手,他也不屑一顾。

因为他的眼中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魔皇。

“看来现在的你还是像从前那样固执倔强啊!既然这样,我只能让你尝到逆天而行的苦果了。”

魔皇冷颜道:“如果你真能做到的话,那我倒是很想尝试一下。”

“呵呵,希望接下来你也能这么乐观。”

“砰砰砰砰!”

那人话音一落,只见魔皇身上的无数刀片随即相继炸开。不同于以往的火光,此刻从魔皇升起的是一种苍白色的火焰,看上去就好像是一片水气一样,但又要浓郁一些。整个过程之中,那位神秘人甚至没有动过一根手指,也没有前进半步,只是站在那里,便完成了整个华丽、堪称表演的攻击。当那道花白色火焰逐渐熄灭之际,魔皇上半身的衣物已经被烧得一干二净,坦露在外的不是皮肤,而是鲜血淋漓的肉与骨。

“呵呵,怎么样,我这苍冥离火的威力还不错吧!”

魔皇咬着笑,强颜欢笑道:“嘿嘿,还差一点,没让老子一击毙命就是你最大的失误。虽然现在我的体内只有凋零一种神力,但依靠他的力量,我照样可以杀了你!”

说话间,只见自魔皇的胸膛之中忽然钻出了一道异样的气息。不同于之前使用的灰色气体,现在的这股气呈现的是一股淡淡的黄绿色。而相比较起来,这种黄绿色气体的威力更为巨大,凡是被它触碰的物体不论是活是死,都会立即化为乌有,连渣子都不剩。原来,这才是凋零的真正面目。见此情形,那人的面上忽然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忧伤,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异常凄惨的景象一样。

“这又是何必呢?”

说话的工夫,那团绿气速度变化,随即魔皇的面目忽然出现其中,再加上那种诡异颜色,使得如今的魔皇显得更为邪门。

“哈哈,怎么样,现在的我已经将灵魂完全与凋零神力融合。所以只要我的神识不灭,凋零神力也就不会枯竭。你就认命吧,今天不把你完全摧毁,我魔皇誓不罢休。”

雄鹰展翅图,魁虎下山图,百骨鬼林图,还有光明迦楼罗,四张无二真经图悬浮在孙长空的识海之中,而其中的二四两幅已经黯然无光,是之前他将图内力量完全引爆所致,至少现在看上去再无修复的机会了。而幸存的两图光芒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光彩夺目,其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沉,就好像阴天时候的湖面一样,让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悲凉。孙长空的意识化身独身一人坐在识海崖边之上,远远观察着自己的心爱之物,随即叹气道:

“都怪我孙长空学艺不精,未能将你们的实力全部展现出来,这才有了今日的结局。有机会再投胎的话,你们可千万不要再找到我了。”

说到这里,只听空气之中忽有一人道:“我们还可以。”

孙长空当即身体一震,以为自己幻听的他环视一周之后,却发现身边并没有它人存在,于是又恢复了平静。可就这时,那个人再次道:“我们还可以,不要放弃。”

这下,孙长空再也淡定不了,当即从崖边站立起来,随即朝向前方大声呼吼道:“何方妖孽,别在将神弄鬼的了,速速现身吧!刚好我想活动活动拳脚,也算是打发一下时间。”

“我们不妖孽,而是图灵。”

听到对方的回答之后,孙长空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加之多了:“图灵?那是什么玩意?能吃吗?”

这下,那人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稍顿了下,然后才说道:“图灵就是图中精灵的意思。换言之,我就是你面前的无二真经图。”

第八百五十九章 爆图

听到那人的回应之后,孙长空先是一愣,随后睁大了眼睛,望向那四幅各不相同无二真经图,同时惊声道:“你说你就是无二真经图,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这时,那道自称为图灵的人轻声笑了笑,随即道:“作为无二真经图的图灵,天下之大,除了当初的作者之外,恐怕再人比我更了解真经图的威力了。而且,自从你与真经图相遇之后,我便亲眼见证着你的成长过程,包括你在群落山一役,无妄修罗界的经历,乃至之后在遮天幕之中的混战,被遮天皇换取肉身的过程,哪怕是你刚刚被魔皇击杀的时候,我都亲眼所见。可以说,你的一行一动全在我的掌握之中。”

图灵的话让孙长空不禁为之愤慨,二话不说他便张口叫骂道:“你这个混蛋,既然你知道我身陷凶险之中,为何不能顼身助我一臂之力,反而要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在魔皇的和上。难道你不知道,我死了也就意味着你将不复存在了吗?”

图灵淡淡的笑了笑,就在这时雄鹰展翅图之中一道黑光扑面袭来,随即化作一个混身漆黑的身影落在孙长空的面前,并且道:“虽说我能感知到你所处的境地,但同样的,我只是一道神识而已,并不能完全脱离你的力量而独自存活。哪怕我有心救你,也无力回天。”

被对方这么一说,孙长空不禁语塞,但如今的他仍然不肯死心,考虑再在之后才道:“好了好了,我也不怪你了。话说,现在的你有没有让我死而复生的办法?”

这时,那道漆黑色的身影抬起手来,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然后才略显迟疑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只是你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图灵的回话让孙长空心中那块巨石落到地上。现在的他已经是死人一个,还有什么代价比死亡更加让人难以接受呢?电光火石之间,孙长空便已经抱定了主意,随即大声道:“什么代价都好,只要能让我再次活过来,我都可以答应你。”

图灵诡异地笑了笑,随即阴沉道:“如果说代价是让你丧失七情六欲,你也能接受?”

“这个……”

本来,孙长空没想那么多,至于所谓的代价在他看去也只是损失一些寿命精元而已,至多会变得丑陋不堪。可对于图灵如今的说法,他却从来没有想过,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七情六欲,失去了它们,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着孙长空略显迷茫的神色,那道图灵似乎担心他中途变卦似的,当即迎了上来,开口劝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在我这个图灵看来,没了它们做起人来还要轻松许多。况且,你现在父母双亡,举目无亲,能够用得到感情的地方少之又少。”

这时,孙长空的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随即柳如音的模样渐渐浮现在他的眼前。

“如果没有了七情六欲,我是不是就会辜负柳如音对我的一片痴情。甚至,我有可能将她整个人都忘掉?”

图灵解释道:“忘掉某个人倒不会,只是你们之间那些甜蜜的过往就会从你的脑海之中消失不见了。忘情绝爱之后,柳如音将会成为和别人一样的普通朋友,而你的心中也不会对她再生涟漪。”

这下,孙长空已经呆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抉择。虽说复生对于他而言事关重磊,但柳如音对于他的意义也是非同一般。从某种程度来讲,他能有今天这方成就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柳如音的变相激励所致。因为只有他变得足够强大之后,才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心爱之人。而柳如音就是他奋发前进的不竭动力。而如果他的生命之中缺失了这一部分情感的话,那售今后的自己还能有进取之心吗?

“怎么,你犹豫了?”图灵看出孙长空的心思,不由说道。

孙长空的目不有些闪躲,但图灵就好像可以看穿他的心思似的,不管他将头转向何方人,也都能立即与之正视。几次周旋下来,孙长空终于放弃了抵抗,随即严肃道:

“难道,就没有其它方法了吗?”

“呵呵,有!你之前也用过了,就是爆图。”图灵语气阴森道。

“爆图?那是什么意思?”孙长空不禁问道。

“就像你之前使用魁虎下山与光明迦楼王的时候那样,当无二经真经图上的负荷超乎它能随承受的极限,图幅便会不堪重负而自行爆炸。而在这一瞬间,你可以借助这股爆炸之力将自己的修为暂时提升到巅峰状态之中,进而使得自己的功法乃至无二真经图内的神通也随之大幅增强。之前,你没能利用百骨鬼林的力量,将魔皇的凋零神力完全压制,就是因为真经图的力量有限,无法与之抗衡。但如果将其引爆的话,说不定可以将鬼林图之中的自愈神通提升到极致,并让死去的身体重焕生机。”

听完图灵的话语之后,孙长空一脸惊喜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但是,你确定将百骨鬼林图提升到极致之后可以令我起死回生?”

图灵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也不敢保证,毕竟我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孙长空道:“如果成功不了结果会怎样?”

图灵道:“如果复活不成功的话,由爆图产生的自愈神通便会随之化为虚无,而这张真经图也就等于白白牺牲了。”

“然后呢?”孙长空又问道。

“没了。你人都死了,还能有什么结果。所以该如何抉择,就看你自己的了。”

孙长空沉浸在自己的识海之中,思考了半晌,忽然他的目光之中闪过一道金光,随即铿锵有力地说道:“我决定了,爆图。”

图灵看着孙长空,一字一字道:“你确定?”

“当然!至少要尝试一下。再说,就算爆图无用,我也可以回过来再考虑第一种方法,两不耽误。“

图灵微笑道:“真是抱歉,刚才忘记和你说明了。即便是以断情绝爱换取重生的力量,也需要在体内同时存在两幅可用的无二真经图的前提之下。如果引爆了百骨鬼林图的话,那你体体内就只剩下雄鹰展翅图了。所以说,如今的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一旦做出决定之后,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被图灵的盆凉水浇在头上,这下孙长空彻底陷入了沉默之中。就在外面,那位突来的神秘高手正在与魔皇进行着殊死搏斗,而许多尚未显露的强大势力正在暗中观察,等待动手的最佳时机。现在,人间的情况岌岌可危,稍有差池便会死伤无数,甚至将整个初升大陆拱手让人。在这种情况之下,尽快复活参与到混战之中才是头等大事。

“算了,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搏了。”

眼见孙长空的眼睛之中透射出骇人的光芒,图灵不禁问道:“已经有答案了吗?”

孙长空点头道:“嗯,麻烦你帮我引爆百骨鬼林图吧!”

神秘高手与魔皇的大战仍然在继续,在拥有完全状态下的凋零神力相助,魔皇的攻势变得无比凌厉,所过之处无不是天崩地裂,灰飞烟灭。若不是亲眼所见人,从未有人胆敢相信,天底之下居然会存在这种恐怖的力量。

神秘高手身法固然超乎想象的厉害,但同时无孔不入,几乎无敌的凋零神力令得他不禁有些手忙脚乱,多次险些被那黄绿色的气息侵入体内。这样,二你你追我打,较量了数百回合,就在一个回身的机会之下,神秘高手陡然使出一招回马指枪,直搠魔皇的心门。

“好快的枪!”

不容有任何迟疑,魔皇忽然翻身腾空,将那道无形枪劲让开一旁。然而,不知怎的,那道原本应该直来直往的指枪劲力竟在半空之中突然调转了广向,就好像被镜子折射的光线一般,再次朝魔皇的要害射去。这一刻,魔皇沸身的肌肉都为之紧张起来,随之凋零神力化作一个海螺壳的模样,将那道枪劲收入其中。

“嗡嗡嗡!”

高速运动之下的枪劲在由凋零神力组成的海螺之中飞速流转。而与此同时,凋零那无可比拟的毁灭之力立即将那道枪劲化整为零,使其威力大减。而当最后的力道射出包围之中的时候,枪劲的杀伤力已经被缩减了十之八九,哪怕是被直接命中,也不会出现多少损伤。

“嘿嘿,看来你……”

话音未落中,魔皇的声音突然都睹在了喉头之中,再也说不出来。而再看那位神秘高手的手中,竟不知在何时多了一根纤细如丝的修长银针,借着那道枪劲,刚好刺中魔皇的胸口。刹那间,大量的狂虐能量倾泄到他的身体之中,以银针为中心,巴掌大小的区域之内全部被一股莫名的紫黑色全部占据。其间的所有器官尽数衰竭,死去,成了一块块没用的烂肉。可就在这一瞬间,一股不起眼的黄绿色的气息顺着银针竟是反向爬到了那名高手的手指之上。山倒一般的颓势立即出现在相对应的位置处,一只鲜活的手掌就在他的眼前当即消失无踪。

第八百六十章 老天门生

一眨眼的工夫,一只鲜活的手掌就这么说没就没了,这在任何人看来无疑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然而,在那名神秘高手看来,这一切似乎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脸色的表情似乎也没有太多的波澜。

“嗯,凋零的力量果然名不虚传,这回老夫领教了。”

说话间,那名神秘高手竟然做出了一个令人相当意外的动作,哪怕是魔皇不禁为之屏气起来。

“呲!”

随着一道悦耳的尖鸣声,神秘高手的整只手臂竟被他自己一起扯断下来,而就在这之后的短短数息之中,残留在其中的凋零神力竟将这条断臂完全吞噬,不费吹灰之力。怪不得他会如此决绝的将自己的一条手臂废除,原来是用来保住自己的性命。壮士断腕的事情历史之上经常出现,可亲眼见到这一幕的魔皇还是忍不住为其惊人的行为拍手称赞。

“厉害,厉害,真是厉害。没想到你能赶在凋零传遍你的身体之前,将感染部分全部切出,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不过事到如今,你不是不愿报出自己的尊姓大名吗?”

被魔皇这么一招激将法,那名神秘高手先是一愣,而后才轻声道:“名字,早忘了,来历,也不记得了。只是,你的这身邪气却是让我相当熟悉,如果不是你主动现身,恐怕现在的我还活着浑浑噩噩之中呢。”

魔皇脸色一冷,忽然叫骂道:“你这个老东西,莫非是等着专门来对付我魔皇的吗?”

神秘高手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最终才木讷地看向魔皇,随即恍然道:“可能是吧!”

“少在那里装腔作势,看你有几条手臂可以斩!”

魔皇刚要运气再攻,可怎料胸口出的紫色血瘢竟开始隐隐发作,连同其中已经坏死的器官一起对其身体产生巨大的负担与影响,使之气息不畅。然而,眼下的魔皇已经铁了心要将对方置于死地,哪怕是在自己身体我有不便的情况之下,仍然没有打消这个念头。关键时刻,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股极为残酷的笑容,同时那道悬浮在半空之中的黄绿色气息骤然下落,化作一只巨大的拳头,当即轰在他自己的身体之上,位置刚好与那埠红瘢重叠在一起。

“哈哈,你狠,我比你更狠。既然你的力量已经将我的器官毁坏殆尽,那我干脆就让他们全部从我的体内消失不见。”

话音一落,那块圆形的紫瘢轰然出现了无数开同经脉的细小的纹路,接着这些纹路越来越多,颜色也愈发浓郁。忽然间,其中一条稍微粗一些纹路脱离了皮肉的包裹,当即跳到了体皮外面,并将那块紫瘢一分为二。再然后,紫瘢之中跃出的纹路越来越多,而紫瘢也被分割成了若干罗小的碎片,并且随着纹路的出现迸出体外,并从身上滑落到地面之上,碎成无数更小的尘屑。逐渐地,这种情况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最终魔皇的胸彰位置处竟然出现了一个人头大小的窟窿,其中降了血污与虚无之外,便再针其它。现在的魔皇除了这副皮囊与灵魂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其它的多余东西了,里面的器官已经被他自己的凋零神力消化得一干二净。

看到这一幕的神秘高手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即摇头苦笑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只要你能向我示弱,我便立即解除你体内的封锁,使之坏死的器官重焕生机。现在,你将它们全部销毁,无异与提前为自己宣判了死刑。”

“哈哈,你懂什么。这具躯壳虽然已经时日是无多了,但遭殃的并不是我,而是这具身体的原来主人。实话告诉你,现在他还存在于这具身体的某个角落之中。不信,我把他叫出来让你瞧瞧!”

说罢,魔皇低头朝着自己胸前那枚巨大的缺口,神色疯癫道:“喂,沈万秋,快点出来见见人吧!再不出来的话,你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神秘高手先是看了看魔皇那张煞有其事的面容,然后又瞧向那个一无所有的窟窿之中,一时之间不禁陷入了心中的疑惑。可就在这时,只见那具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之中上忽然传来一阵异动,在那枚大得吓人的血洞边缘处,无数新生的血肉正在拼命增生分裂,并使出全部的力气将其中的缺口尽力弥补。但在神秘高手看来,那个被渐渐堵上的血洞之中,竟是出现了一张相当抽象的人脸,那是一张男人的脸庞。

然而,让他为之震惊的是,那张脸并不是魔皇的,而是属于另一个人的,而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即将出现的这个张人脸的主人,正是魔皇口中所说的那个沈万秋。

“你就是沈万秋?”

话刚说完,只见那个初步定形的肉块之中忽然裂出一个狭长的口子,一只硕大无比的眼珠赫然从中凸现到外侧,让人看了不禁为之大惊失色,神秘高手也不例外。

“我这是怎么了,我还活着吗?”肉块声音嘶哑道。

神秘高手张开嘴却没有说出话,而是以一种怜惜的目光注视着对方,然后才和蔼道:“当然,你还活着。”

肉块又道:“可是现在的我为什么会如此难过,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已经四分五裂,碎尸万段了。我感觉自己右手在脚下,而鼻子却在自己的后脊上。我感觉自己已经被打乱了,你能不能救救我?”

神秘高手叹了口气,随即道:“好吧!我尽量!”

虽然只是简单的五个字,但在那名神秘高手心中却是重若千钧。在自己受伤的情况之下,想要打败一个魔皇就已经实属不易,现在还要在这个过程之中解救一个甚至称不上是人的人,实在是困难重重。可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男子说出的话,就应该像掉在地上的钉子一样,掷地有声。想到这里,他将头转向自己的断臂一侧,随即一股白色的仙气从那断茬位置处快速涌出,不时便已经为其勾勒出一只手臂的轮廓。增生,分化,定形,成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甚至都没有耗费任何时间。当魔皇再次看向对方的时候却发现,那人已经以其完全的状态看着自己,身上毫发无伤。

“好霸道的修复术,好无解的棘手敌人。我承认,你是我这次重生以来见过的最强对手,比起守界者孙逸扬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神秘高手活动了一下那只刚刚生出的手臂,同时漫不经心道:“可惜,他也死在你了你的手里。不然,也许就轮不到我亲自动手了。”

听那对方的口气,魔皇不禁心中一颤,而后才不由问道:“你也认识孙逸扬?”

“何止,事实上,他的守界者身份就是由我赐予的。”神秘高手平静地说着,而魔皇这边的手中已经波涛汹涌,难以言表。虽然对方说话的口吻相当佻,但话语之中的内容却是令人如遭雷亟。委命守界者的身份,那不是只有老天才能做得到的事情吗?

“呵……呵呵,你的意思是你就是老天爷?”魔皇皮笑肉不笑道。

“不敢不敢,我可达不到他老人家的境界。不过用你们的话来讲,我就是老天爷的门生。”

听到对方这种极为荒诞的言论之后,魔皇不由得大笑道:“门生,老天爷的?你以为我魔皇是傻子不成?在我的意识之中,老天本来就是一种存在于有与无之间的特殊生命,甚至可以算是一种超乎这个世界规矩的外来力量。像他这种没有实体的生灵,怎么可能会有门生弟子?”

神秘高手淡淡地笑了笑,然后伸手指着魔皇,语气铿锵道:“你知道,我为何会到现在才出手吗?”

魔皇道:“为什么?”

神秘高手昂首道:“因为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于我而言,我不过是老天爷的一颗棋子而已。”

“呵呵,棋子,你还真是会妄自菲薄啊!”

神秘高手摇头道:“不,我说的是真话。其实,你现在所见,并不是我的真正样子,事实上,我是借由另一个人才出现在这个世上的。”

说着,那人伸出手掌,一个令魔皇无比熟悉的脸庞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你和血河是什么关系!”

出人意料,出乎魔皇的意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位无名高手竟和自己的子嗣血河有着如此重要的关系。如此说来,之前被人皇逼退的方惜时并没有消失,而是借由现在的这位“老天门生”重新现世了。

“不好,皇宫那边有情况,再不快点恐怕就来不及了。”

山洞之中,江患海看了一眼被自己绑成粽子的方柔,随即面色阴沉,只见他手臂一扬,便将对方抗在了自己的肩头之上,随后快步奔向洞外。而就在这时,不久前他才认作义父的巫白帝竟在外面已经等候多时,二人一经碰面,他便立即说道:“看来,我们的机会终于来了。”

第八百六十一章 天之力

当这位神秘高手揭开自己神秘面纱的同时,魔皇仿佛听到了一生之中最好笑的事情一样,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好!既然你自称是老天爷的门生,那你一定知道他老人家的意思了。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他到底是怎么安排我接下来命运的。”

这时,神秘高手伸出四根手指,淡然道:“不得善终。”

“哈哈,果然是一派胡言。你说我不得善终,我就非要你看着我一统天下。”

话音一出,只见魔皇背后忽然射出两道黑影,一左一右分别冲向已经开启却没有完全打开的魔界大门。隔着那两堵重达万斤的铜疙瘩,似乎已经可以微微嗅到来自于异世界的迥异气息,一种来自于心中最原始,最狂野的力量正在蠢蠢欲动。

“虽然魔界大门没有完全开启,而我也没有回到魔界之中。但因为那道缝隙,魔界之中源源不绝的魔气正在不断涌向我的身体之中。你可知道,身在人间的我至多只能发挥七成功力。而有了魔气的帮助,我便可以重~振~雄~风!”

随着魔皇道破自己身上的玄机,一股不可抵挡的恐怖气场立时自他的身体之中狂虐而出。一时间,空间之中焚风大作,地面之上,不管多大多小的石块,都在风力的带动之下开始围绕着中心处的魔皇旋转起来。同一时间,在他的头顶上方,一道面目狰狞的恐怖魔影赫然显现在黑暗之中,张大的血口仿佛正在吸食四下的黑暗一样,令人见过一面便会在心中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

“魔皇倾世!”

随着魔皇一声嘶吼,只见一股超乎想象的巨大能量立即凝聚在他的身体四周,并且幻化成一件紫金色的威风铠甲,穿戴在他的身上。这一刻,魔皇重回巅峰状态,无与伦比的力量加之与生俱来的神威,使得如今的他看起来就像巍峨的山脉一样,不可动摇。

然而,,见证了魔皇发威整个过程的老天门生,脸上竟没有丝毫表情。就好像如他之前所说一样,一切都在他怕预料之中。魔皇见此情况,心中不禁再次为之一震,但事已至此,他已没有机会后退,眼前能够做的,就是将一切胆敢阻止他的人全部杀掉。而这位所谓的老天门生便是第一个人。

“魔力拳!”

一拳击出,天崩地裂,原本就已经捉襟见肘的地下空间在这种规模的招式之前立即面目全无,大片的碎石接连从四下的墙壁之上不停脱落,眨眼之间空间的大小便已经被生生拓宽了整整一倍,而且还有增加的趋势。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枚闪烁着紫金光芒的凝实拳影破空而出,直击老天门生的身体。

“拳是好拳,只是……”

眼见拳劲近在眼前,只见老天门生忽然探出右手,并在那枚拳影的侧方轻轻一捏。呼吸之间,本来势在必得的一拳之力,竟在这时失去了能量的源泉,耀眼夺目的熠断光辉也在此时隐去了踪影,变得死气沉沉。就这样,被魔皇极为看重的一招就被老天门生轻松破解了。

“只是角度太过直白了一些,只要不被你的气势唬住,想要破解这一招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吧!”

听着对方的讲解,魔皇不由得被气得大笑起来,发笑之时腰杆直挺挺地向后折去,让人不禁为之担心会不会因为用力过猛而将身体折断。

“虽然不知道你所说的门生之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凭你现在的身手,我确实应该对你刮目相看。但,不要以为破了我的魔力拳就能耀武扬威了。实话告诉你,刚才的那一拳只是我小试牛刀而已,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呢!”

话音一落,魔皇立即变招,一时之间空间之中竟然出现了三个一模一样,但身手却不尽相同的三道分身。乍一看上去,他们或许只是由魔皇召唤出的替身而已,可仔细观察之后便能发现,这些分身的质量素质出奇的高,甚至已经可以以假乱真,颠倒黑白。或许凭老天门生的实力,可以与魔皇一战而不落于下风。但同时对付三个“魔皇”,他还能够幸免于难吗?

“嗯?这是魔界之中盛传已久的三位一体战法吗?呵呵,有意思!”

话虽这么说,但老天门生却是丝毫不敢怠慢。甚至,如今他的脸色已经稍稍有了一些认真之色,显然他是知道这一招的厉害之处。

三位一体,三本为一,只是在这套战法的作用之下,可以暂时将自己的一分为三,且实力修为不会有任何衰弱,真正达到了让力量翻倍的目的。更何况,魔皇实力超群,对付一个就已经相当棘手,若要同时应对三个,实在是难上加难。眼前,三个魔皇都拥有自己独立的意识,所以攻击的目的也各不相同,这让身为对手的老天门生应付起来相当困难。两拳一脚,分别从不同的方位向他袭来,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那双闪烁着智慧之光的眼眸之中忽然燃起了一道战意十足的火光。

“就是这里!”

没有抵挡拳击,亦没有在乎身前的腿法,老天门生的手掌竟然挥动到一个什么也不没有的空地之上。然而,就在这一拳刚刚落定之际,空气之中忽然传来一道刺耳的惨叫,同时三个魔皇一同消失不见,而真正的他却自那只拳头跟前赫然显现,随即飞了出去。

“呵,什么三位一体的战法,说到底还是一个人。任你有通天之能,也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之中制造出三个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分身吧?况且,既然是分身,实力修为较之之前的时候肯定是要有所下降的,而且幅度极大。而刚才的分身却个个都拥有本体十成十的威力,显然这并不是所谓的分身,而只是用来迷惑他人的障眼法而已。魔皇只有一个,而本体也只有一个。”

听到这些,魔皇已经从地上挣扎地坐了起来。如今的他,脸上再也没有刚刚回到全盛状态下的那份从容与不屑,取而代之的一种由衷的怨恨与愤怒。他不明白,对方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偏在自己即将大功靠成之际出现搅局,而且还他不费吹灰之力地玩弄于股掌之中,打得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看着眼前那个已经白须雪发的老者,他不由得扪心自问,凭他的实力是否能将对方击倒在地呢?

“混帐,好不容易直到这里,怎么可能败给你一个遭老头子。继续看招,魔影纷飞!”

还是那一批人,还是相同的表情,在感受着脚下不断传来的阵阵轰鸣声,那些原本自视甚高的仙人们竟纷纷显出惧色,甚至已经心生怯意。虽然他们知道魔界大门的开启意味着什么,但他们更清楚,一旦自己进入战场之中那下一个牺牲品便有可能是自己。就算曾经的他们再怎么大无畏,也不能做到真正将生死置之度外。而就在这时,他们不禁将希望寄托在了面前这位饕餮的身上。

“这位兄台,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我看你实力远在我们之上,不如你去下面帮他们阻止人皇等人行径,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他们本以为对方会欣然接受,可谁承想饕餮居然黑着脸道:“谁要去谁自己去,我不傻,更不想成为你们的先锋军。下面战斗的激烈程度,远超你们的想象。,哪怕是我亲自前往,也未必能力挽狂澜。再说来此之前,已经有人和我说过,叫我千万不要下去,否则事情将会一发不可收拾。虽然我对那人的话也是将信将疑,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便只能听从那人的话了。”

“哦?天底之下居然有如此奇人,竟然连饕餮大人你也要如此忌惮、莫非,他拥有通天修为不成?”许仙人不禁问道。

“修为,我还没有见他真正出手过。但从他的举止之间我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之中隐藏着一股异常强大的能量。如果能将其完全释放,别说是魔皇,就算是整个魔界也能夷为平地。”

听完饕餮的话,许仙人不由问道:“既然是那样的话,为何不见这位高人现身一见呢?”

饕餮轻笑道:“这些老家伙们一个比一个性情古怪,能见到他们就已经是三生有幸了,怎么还能奢望他们为人间南而抛头颅,洒热血。不过你放心,既然下方一直没有消停下来,就说明双方正在进行着殊死搏斗。魔界大门虽然有松动的迹象,但至今也没见一个魔军中人闯出地外。这也侧面说明了里面的情况还没有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许仙人看了一眼饕餮,随即道:“所以大人你的意思是?”

“我收到的命令就是原地待命。只能允许人往里进,却不能让人往外逃。所以不要怪我没有事先告诉你,一旦进入其中,除非魔界的威胁解除,否则你们就再也别想出来了。”

第八百六十二章 老小相遇

饕餮,这个在众仙人心目之中犹如传说一样的存在,说出的话自然是掷地有声,说一不二。既然他说他们有进无出,那结果必然也会那样。如此一来,包括那位许仙人在内的仙人们不禁纷纷露出惧色,再也不敢生出进入地下的念头。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就在饕餮刚刚警告过众人不久之后,一道翩然白影忽而自远方朝皇宫方向极驰而来,转眼之间已经来到跟前。

“嗯?那是谁?”

饕餮定睛一瞧,发现那道白影之中竟是一个女人,一个让他看了不禁心花怒放的动人女子。在沉睡的上万时间当中,他那颗冷冰的兽心早已石化坏死,可谁承想如今竟有了复苏的迹象。

“呵呵,有意思!”

思量间,那人已经来到了跟前,全然不顾在场的众仙家包括饕餮,挺身就要进入地上的那道缺口。

“这位姑娘止步,我劝你还是不要下去的好。”

女人抬起那张如花似玉的精致面颊,脸色却是异常阴冷道:“为什么?”

“因为下面太危险,而且我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你们这些人下去的。”

“可是,我感觉到我的朋友就在下面,我要去助他一臂之力。”

饕餮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名女子,在看清对方的修为之后,便淡淡笑道:“就凭你这点实力,下去恐怕只是徒增伤亡而已。况且,你没有发现这里的人个个都要比你修为高强吗?就连他们都不敢下去,你又凭什么?”

女子斩钉截铁道:“就凭下面有我的心上人。”

“哦?原来你已经心有所属?哎,真是可惜了。”

说完,饕餮摇了摇头,随即将背转了过去,语气严肃道:“你快走吧!这里不适合你。”

“如果我说不呢?”女子坚持道。

“我这虽不屑于向女人动手,但你要执意的话,我也会不吝赐教。”

说话间,自饕餮的指尖处忽然射出三道颜色不一的气劲,顺势便在地上划出在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并且冷酷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见此情形,那名女人似乎已经看出了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眼中立即闪过一丝绝望的神色,而后哀求道:“这位前辈,请你可怜可怜我,让我进去吧!”

饕餮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那名女人见进入无望,竟突然来到身后一名仙人的旁边,倏尔抽出对方腰上的一柄利剑,当即搭在自己的脖颈上侧,面目癫狂道:“你不让我进去,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饕餮轻笑了笑,随即平静道:“你的死活与我何干,我的任务就是保证无人再进入其中,心防再生事端。再说,你以为凭那柄剑就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了吗?”

目光如炬,神光照射在剑身之上的瞬间,一股超强的力量随即落在那名女人的剑刃之上,硬生生地那剑击飞了出去。由于力道实在太大,以至于剑柄脱手之际还将女人的掌心划出一个巨大的血口,血从里侧汨汨地流出,而她自己对此却是无动于衷。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如此无情!孙长空明明就在为保护这个人间而赴汤蹈火,可你们怎么能束手不管!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是帮凶。”

面对这女子的无理取闹,饕餮终于叹了口气,随即闪身来到对方的跟前。这时,他的手中不知哪时变出了一条绷带,然后小心翼翼地为那名女人包扎起来,一边操作着还一边道:“下面的情况太过复杂,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掌控的。贸然进入其中非但不能帮上忙,反而还要受奸人所制,成为他的谈判筹码,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说到这里,那名女子的手掌已经被处理完毕,而让人哭笑不得的是,繃带的末端居然还被扎起了一个细致的蝴蝶结,看那手法根本不像是出于一个男人之手。直到这时,那名女子才终于安静下来,反抗的意愿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强硬。

“可是,难道我们要一直在这里等下去吗?万一坏人的奸计得逞,我们岂不是失去了最好的援助时机?”

饕餮看了看远处的天色,然后才接着道:“等到太阳下山,天下黑下来我就动手。”

女子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表情单纯道:“怎么动手?”

饕餮不假思索道:“当然是杀进去。”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等到天黑才行动,难道里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吗?”

饕餮微笑道:“恐怖的东西倒是没有,不过对我而言,晚上行动优势更大。只有那样,我才有十足的把握。”

听到这里,女人略显迷茫地点了点头,随即再次看向那道缺口,自言自语道:“孙长空,你可要挺住啊!”

饕餮看着那名女子的面容,迟疑了好一阵才终于鼓起勇气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抬眼瞪了一眼对方,略不耐烦道:“怎么,你想做什么?”

饕餮尴尬地笑了笑,接着道:“哦,没什么,只是看你有些面熟。或许,我们在哪里见过。”

女子冷笑道:“您快省省吧,小女子今年不过二十又一,我看您这身装扮,恐怕都是活了大几千年的老前辈了吧!就算你见过我,那也是几十轮回之前的事情了。”

饕餮哑然,不知该如何是好。而那名女子则忽然噗通一声笑了出来,继续道:“哎呦,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听好了,我的名字叫方柔。”

事情发现的实在有些突然,原本理应待在江患海身边的方柔,竟然会独自一人出现在皇宫之中,这期间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原来,之前秀儿被江患海生吃活剥之后,方柔便被对方带出了山洞,准备与地个巫白帝一同赶往皇宫。可就在赶来的途中,他们居然遇上了结伴而行的高渐飞与黄起凤。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之前已经在江患海手中栽过跟头的二人,这次再也不敢掉以轻心。而当见到方柔被胁持的时候,高渐飞更是怒不可遏,拼命也要将方柔从魔爪之中拯救出来。

同样作为前辈的巫白帝觉得如果自己也加入战斗的话,未免太过欺负人了,于是便决定和方柔一起待在一旁,然后让江患海以一敌二,对抗高渐飞与黄起凤的联手。可是和江患海相比起来,高黄二人修为实在有限,对敌人而言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可就在战斗即将胜败分晓之际,另一个人出现了。

他就是兴浪兽。

在苍北仙苑找了一处水质较优的湖泊之后,兴浪兽便潜心进入疗伤之中,很快便将身上的数处重伤修复完全。而因为身体复原的缘故,高渐飞身上的兴浪血脉之力终于也恢复了正常,实力也有了质的飞跃。眼见事态一发不可收拾,巫白帝被逼无奈,不得不加入到了混战之中。而趁着这个机会,方柔才有机会逃出生天。虽然知道这么做很不仗义,但救人心切的方柔只能一人先行,赶往皇宫之中,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你姓方?我怎么记得,血河魔君有个女儿,也叫这个名字。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方柔面色一沉,随即心中暗叫不妙。以防对方突然翻脸不认人,她先是向后挪动了几步之后,这才战战兢兢道:“你……你想怎么样?”

饕餮有些不知所措,在看过那些仙人之后,他才将目光重新移动到方柔的身上,面带笑容道:“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好奇罢了。你放心,我不会拿你去要挟你爹的。”

方柔略显忌惮道:“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饕餮摊开手掌道:“这位方姑娘,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啊!我绝没有那个意思,况且凭我的实力,还用得着那么做吗?”

凭方柔眼前的修为,确实看不出饕餮的实力与修为。不过从他的一举一动乃至说话时候的语气之中,她都能感受到来自于对方体内深处的那份孤傲的王者之气,即便是自己父亲方惜时也要远远不及。想到这里,方柔的身上随即升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这种感觉甚至几乎将他的意志完全击碎。直到现在他才领悟到,力量对于世间的生灵而言是何等的重要。

老天门生与魔皇的大战还在进行之中。可凭借自己超乎寻常的修为与实力,前者几乎占据着整场的优势,哪怕是曾经叱咤风云的魔皇也要相形见绌,几百回合下来他的身上已经中了不少一百招,而且招招到肉,打得他痛不欲生。要不是这具身体是经过符水“强化”之后的产物,凭沈万秋的身体资质,根本不可能承受这么多的攻击。不过即便是这种情况之下,魔皇的情况仍然已经迫近生边缘,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就要逃难一死了。

“该死,都怪我的原来的真身不在了,否则的话凭借其中的神力,我一定可以将你一举击杀。”

面对魔皇的怒啸,老天门生淡淡一笑,随即探出手指,朝对方的胸身上用力一戮,如山洪爆发一般的巨大能量随即宣泄在魔皇的身体之上,并将其撞出了数十丈之外,伤痕累累的身躯直接被轰入到了石壁之上,看上去就像一只人形的壁虎一样。

“哎呦哎呦,没想到,魔皇你还有今天啊!”

这时,老天门生扭头看向边一迦的通道之中,一个白色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你是谁?”

第八百六十三章 沈万秋的重生

突来之人并没有直接回答老天门生的话,而转头看向旁边石壁之中的魔皇,一脸冷笑道:“魔皇啊魔皇,没想到你也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啊!”

魔皇刚要开口,却不想率先吐出的却是一道血箭,由于之前的伤势过重,以至于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位于中心处的沈万秋则一脸狰狞的表情,不过和如今那张恐怖的面容相比起来,一切都已经都显得已经微不足道了。

“是你!纳百川!”

没想到,率先道出纳百川的姓名竟是沈万秋,这让后者颇感意外。看着对方那张仿佛融化过一般的面庞,纳百川惊喜地叫道:“呦!这不是苍北仙苑的首席大弟子沈万秋吗?怎么,你为何会与一介魔界之主为伍,你这副样子,对得起辛苦栽培你的师父方惜时吗?”

说到这里,纳百川忽然捂住自己的嘴巴,夸张地叫道:“哎呦,我忘记了,原来方惜时也是魔界一众,曾经臭名昭著的血呵魔君啊!真是可惜,怪不得你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说罢,纳百川来到魔皇的跟前,伸手抬起沈万秋那张无精打采的脸,同时说道:“你想不想从这种状态下解脱出来啊!”

听到这里,沈万秋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神光,并且迫不及待道:“想!当然想!现在的我好痛苦,我感觉自己身体已经不存在了,但意识却是格外的清醒。我再也不想这样不人不鬼地少着了,快点救救我吧!”

纳百川淡淡地笑了笑,随即语气阴森道:“救你倒是可以,不地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万秋连忙道:“行,没问题。别说一个条件,就算十个百个我都答应。”

纳百川冷笑道:“你先别答应的那么早,省得待会儿做不到了自寻没趣。我想让将弃道秘术告诉我,怎么样?”

这时,原本一脸喜色的沈万秋,突然面色一凝,同时那只仅有的巨大眼睛之中闪出几分挣扎,随即道:“你……你怎么会知道弃道的事情,是方惜时告诉给你的?”

纳百川道:“不要忘了,我和方惜时原本就是从一个人的身体之中分出来的两个意识,他知道的我又为何不知道。不过,这套秘术对于他的意义不大,但于我而言却有不小的作用。如果你能不吝赠予我的话,我一定会尽力解救你的。”

不等二人继续说下去,对面的老天门生已经开口道:“纳百川,你莫非当我不存在吗?”

纳百川瞥了一眼对方,随即微笑道:“等一下,等我和沈万秋讲完条件之后,咱们再新账旧账一起算。”

“好,老夫就姑且等你一会儿。不过,你胆敢插手我与魔皇之间的事情,我定叫你追悔莫及。”

纳百川道:“好!”

“弃道的原本已经被我丢入火中销毁了,而唯一记载这部秘术的,便只有我的识海。”

说到这里,沈万秋的脸色已经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显然他这么说的目的,就是在警告对方,要想得到秘术,就必须先营救自己。否则的话,他沈万秋死了,脑子里的弃道也就随之消失了。

纳百川摩挲着下巴,随即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我不救你还不行喽?”

沈万秋道冷笑道:“呵呵,全凭公子定夺。”

“好!”

话音一出,纳百川的手掌已经探入到魔皇的身体之中。同一时间,一道精纯的血泉自他的身体之中缓缓淌出,并且涌入到沈万秋的头颅之中。突然间,自沈心有沈万秋的眉心处,忽然绽开一道狭长的裂痕,随即这道裂痕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已经贯通他的整个头颅。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臂突然从那道缝隙之中探了出来,来回挥舞着,好似在向外人求救。

“呵呵,还挺快!”

一言说罢,纳百川捏住手臂的腕部,然后用力一扯。与此同时,魔皇的身体陡然一震,随即高高地隆了起来,另一具全新的身体随即从沈万秋的头颅之中掉落到地上,竟是一个混身赤luo的“全新”沈万秋。

“血河重生法,没想到你对血河神力的掌握已经超过当初的血河魔君,果真是青出于蓝啊!”

纳百川对着说话的老天门生,坏笑了一下,然后看着地上的沈万秋道:“小子,现在我已经如你所愿,将你从魔皇的身体之中解救出来。怎么样,现在可以将弃道之法告诉给我了吧?”

新生的沈万秋好不容易从血水之中爬了出来,在睁开了那双浑浊的眼眸之后,他抬起自己那双稚嫩的手臂,随即神色癫狂道:“哈哈,太神奇了,简直是太神奇了。没想到,天底之下居然真有这种创造肉shen的秘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这时,纳百川脸上的淡定从容已经消失不见,随即反映出来的是一种极为厌恶的烦躁感。

“喂,听见没有,快把弃道秘术的口诀心法告诉给我。不然,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你再次毁灭。相信我,我说得出做得到。”

沈万秋转过头来,看着面前这位与方惜时长相神似、但又要年轻好几十岁的年轻人,随即语气冰冷道:“来!杀我啊!我死了,天底之下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弃道秘术的了。”

看到沈万秋如此嚣张的气焰,纳百川并没有勃然大怒,反而面露微笑,一脸和气地道:“好吧好吧,算我怕了你。我说沈万秋,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将弃道的心法告知于我呢?”

对于纳百川的提问,沈万秋却没有回答,而是四下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并且将目光落在一位死去多时的仙人身上。接着,他大步流星地来到死尸的跟前,当即便扯下他的衣衫,并且将其穿戴在自己的身上,这才稍显满足道:“嗯,还好,挺合身,就是样式略显老气,回头再找裁缝专门定做几套吧!”

说罢,沈万秋又看向纳百川,并且满心欢笑道:“我知道纳公子你家财万贯,这点小钱应该不缺的吧?”

纳百川强颜欢笑,然后才点头道:“这没有问题,几件衣服而已,我纳百川还是负担得起的。”

“嗯,那就好。既然这样,我们就先离开这里吧!这实在不是人应该待在地方,更何况……”

说着,纳百川略显忌惮地看了一眼旁边半死不活的魔皇,然后才面露惧色道:“这个魔头尚且活着,我可不想给他反扑的机会。”

说话间,沈万秋纵身一跃,便要从头上的缺口之中飞出这里。可谁承想,不等他临近地表,一道恐怖的超强气势忽然从天而降,如一把巨大的雨伞一样,当即将她叩在其中,并迫使其重新落回地底之下,打消了沈万秋出逃的念头。首次出手便遭遇这种沉重的打击,哪怕是有纳百川“撑腰”的沈万秋也不禁黯然失色。

“你……你是谁!”沈万秋看着那名白衣老者,随即恶狠狠地问道。

老天门生看了一眼后方的纳百川,同时神色慵懒道:“既然这样,就由你来告诉他,我到底是谁吧!”

听到这里,沈万秋不禁回过头来,看向身后的纳百川,寻求答案。而后者则淡然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沈万秋道:“为什么?”

“因为你一旦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恐怕就再也没有勇气与他为敌了。”

沈万秋强行站起那已经被刚才冲击震得发麻的两条腿,仍然不肯放弃,于是再次说道:“这人有这么厉害,可你越是这么说,我便越想知道他的身份。”

纳百川轻笑道:“身份?呵呵,他没有身份,甚至说他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身。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不过是方惜时的躯壳而已。”

随着纳百川的话,沈万秋再次看向面前的这位白衣老者,怪不得他觉得此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对方用的是方惜时的身体,却只是老了几十岁而已,因为皱纹与白髯的遮挡所以才没有一眼认出。

“这,怎么可能!既然这样,他到底是谁!”

纳百川双眼漠视前方,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个仙风道骨的老天门生,喃喃道:“他不是谁,他是第一个人。因为这世间的一人一兽,一草一木,全部都是他的心血杰作。追溯到开天辟地的时候,那时的他应该被称作造物者吧!”

“造物者?怎么可能,这种东西不应该只是活在神话传说之中的神明吗?怎么,为何会在如今显灵!”

纳百川道:“造物者本就是整个世界的主宰,亦是维护和平的卫道士,哪里出现了无法平息的大事,他便会出现在相应的地方。于他而言,任何人,任何事,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一切都逃不出他的法眼。因为,整个世界的运作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听到这里,沈万秋已经有些木讷,他甚至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经历一场恶梦,而恶梦的主角便是自己和这高造物者。

“纳百川,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为何还敢堂而皇之地与我为故呢?”

听到这里,纳百川竟不禁地嬉笑了一声,随即看着沈万秋道:“因为他的存在,你的绝对统治马上就要到头了。”

第八百六十四章 天意

纳百川微笑道:“如果一定要给他一个名字的话,我想天意,应该会符合他吧!”

“天意?那是什么?”如今的沈万秋已经没有说话的勇气,但心中的好奇心驱使着他继续探求眼前这位神秘的老者。而当纳百川说出“天意”二字的时候,那位老天门生竟是哈哈大笑起来:“天意,不是天,哈哈,纳百川,不得不说你的脑子果然聪明。没错,我是天意,只能行使老天的意思,却没有能力去改变原本的定数,这正是天意!”

话音未落,只见那名白衣老者身体之中忽然射出无数耀眼的白光,并将他的身影完全隐没其中。刹那间,他的身体竟然融入到了那些白光之中,随着一两只射向面八方。这回,沈万秋已经淡定不能,转身来到纳百川的身边,声音颤抖道:“快!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纳百川扬了扬嘴角,然后转头看着边上的沈万秋,一字一字道:“你不把弃道告诉我,你让我怎么带你离开!”

沈万秋紧张得已经生出了一头冷汗,哆嗦的双手随即握住纳百川的肩膀,并且说道:“我把弃道告诉给你,你就带我离开这里?”

纳百川点头道:“当然,我纳百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

“那好,你把手掌给我!”

这时候,只见那成千上万的光束在地下世界之中连番反射之后,最终凝聚到纳百川与沈万秋的头顶之上。同时,一个慈祥却又透着那么一股难以形容威严的面容赫然显现其中,并且声如洪钟道:“尔等休再挣扎!”

“成了!”

就在沈万秋脱口而出两个字的时候,原本闭合双眼的纳百川忽然睁开了那双如明星一般的眼眸。而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他的每一只眼睛之中,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瞳孔,看上去异常诡异。而这便是传说之中的重瞳。

据古人所说,凡是生有重瞳的人,都是身负帝王之命,拥有号令众生的通天之能。可这所谓的重瞳,本应该是随着婴儿降生便被一同带到这个世上的,可是像纳百川这种半路上发生异变的,还是第一次出现。近在咫尺的沈万秋看到这一幕的之后,竟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几步,因为他在对方的身上嗅到了一股十分危险的气息。

“你……你已经领悟了弃道?怎……怎么可能?”

随着沈万秋的疑问,纳百川“咯咯”的笑了几声,随即走到对方的身前,伸手抚在对方的头上,并且温和道:“呵呵,这有什么难的。实不相瞒……”

纳百川话没来得及说完,只听二人身后的那道石壁之中忽然传来了阵阵冷笑:“就是,现在的纳百川可是身负我全部魔皇之力的魔皇继任者,而弃道原本就是魔界之物。如果连魔皇都不能学会的话,那天底之下还有谁能拥有这个资格呢?”

一道电流忽然自沈万秋的身上飞驰而过,不知为何,如今的他感觉自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之中,难道魔皇与纳百川早已串通一气?

“你……你们,难道已经……”

“哈哈,实话告诉你吧,从古至今,魔皇从来都是一种称呼,而不是某一个人。事实上,从天地初分到现在,魔界已经换了数任魔皇,而我便是这一代的魔皇继任者。”纳百川昂首道。

沈万秋的眼睛瞪得溜圆,同时他将眼睛递向石壁上的“魔皇”,然后声音微弱道:

“那……那他又是谁?”

“他?呵呵,既然我已经是魔皇了,那他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弃子了。”

说完,纳百川不忘转过身来,看着那边的前任魔皇,而后又道:“你说是不是啊?”

这时,前任魔皇的口中发出几道怪异的声响,紧接着只见那具已经嵌入石壁之中的躯壳顿时膨胀到之前的数倍之大,扭曲的面容,加上那股阴森的笑容,让人见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哈哈,天意,这下你终于知道轻敌了吧!”

伴随着某日魔皇的凄厉笑声,只见半空之中的那道白光忽然照射已经支离破碎的石壁之上。眨眼一瞬,那具已经畸形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砰然炸裂,堪比一方地域的庞大灵气随即之呼啸而出,席卷六合八荒。

“轰轰轰!”

这一次的爆炸超乎寻常,无法估量的能量在同一时间全部释放,所带来的毁灭性破坏是无法想象的。这一刻,不只是地下世界,就连整个皇宫乃至皇城都开始颤抖震动起来。随处可见的裂缝,加上时不时从地下窜出的火焰,俨然将这个繁华的城市变作人间地狱。这时,那些无辜的百姓就像被一群无家可归的鸟儿一样,四散逃离。可是爆炸的扩张速度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顷刻之间数以万计的人被无情的力量立时吞没,那些不幸被击中的人们,甚至来不及挣扎便已经化为了灰烬。

“完了,皇城不保,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饕餮与方柔的“交战”刚停止不久,地下世界当中便传来了如此恐怖的噩耗,实在令人难以接受。眼看脚下的皇宫即将支离破碎,众仙人纷纷逃入天空,以来躲过地面之下传来的无数杀机。

“下面……下面怎么了,孙长空他怎么样了?”

方柔刚要向之前的那枚缺口处前进,饕餮一眼便瞧出了她的心思,直接一把将对方拉了回来,由于用力过猛,方柔猝不及防,直接跌入了饕餮的怀中。虽然略显尴尬,但饕餮仍然一脸正色道:“不要胡闹了,现在下去就等于送死。我不知道你那个情郎实力到底如何,但在这种程度的爆炸之中,恐怕……”

“恐怕什么,你倒是说啊!”如今的方柔已经把眼睛急红了,虽然明知道对方的实力远不如对方,但为了让饕餮心快说话,他还是伸手扯住了对方衣领,目光如炬道。

“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胡说!”

方柔挣脱开饕餮的怀抱,飞身就要朝那道缺口之中跳下去。可命运就好像对他开了一个玩笑似的,一道毫无预兆的火光突然破开地面,直搠方柔的腰间。如果被它击中的话,莫说你是血肉之躯,就算是不坏金身也要化成汁水。

“小心!”

一声惊叱不只是让方柔吓了一跳,就连整个空间似乎也受其影响,随即愣住了神。借着这个机会,饕餮传出一声水中捞月,硬是将身处死亡边缘之上的方柔硬生生地拉了下来。而当那道火光擦过身边,射入云霄之中的时候,方柔这才知道自己刚刚竟与死神擦肩而过。

“你这丫头,看你得一副机灵样,怎么做事如此马虎。”

随着声音,方柔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饕餮。看着对方一脸微笑的样子,方柔的内心深处竟不由得跳动了一下,感觉起来就好像被人轻轻弹了一下,但又弹得她十分舒服,欲罢不能。

“你……你……谁让你救我的。”

如今的方柔还是放不下孙长空,然而就在目光扫过饕餮身体的时候,他发现对方的身后竟然飘起一缕缕的黑烟。

“你的背后是怎么了?”方柔伸手指着饕餮的身后道。

饕餮回身看了一下,然后不以为然道:“没什么,刚刚被火苗捧到了一点,没什么大碍。”

方柔摇了摇头,随即迈步上前,一把扯过对方的衣袖,随即看向饕餮的身后,可是这一瞧,她的整个人都凝结在了空间之中。

“你……你,怎么会这样!”

现在方柔所看到的,是一张伤痕累累、甚至连一块完好的皮肤都找不出的后背。中间位置的脊柱更是暴露在外,被高温烧烤的一片漆黑。很难想象,重负如此之重伤势的饕餮,是如何保持一副淡定的模样,与方柔谈笑风生的。

“啊,呵呵,这个真没什么。实话告诉你,我可是吞天一脉的老祖宗,这点小伤对我而言……”

“牛”还没有来得及吹,“牛皮”就已经先行爆掉了。饕餮张口吐出一滩鲜血,血浆之中还有刚刚火力透入体内留下的斑斑炭烬,看上去异常恐怖。这下方柔再也随不住,当即伸手扶在饕餮摇摇欲坠身体之上,泪如雨下。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对我都这么好!我……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饕餮看着眼前已经哭成泪人的方柔,随即伸手抹去对方脸上的泪痕,而后勉强笑道:“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爱哭,真不知道你爹是怎么熬过来的。”

方柔跺了跺脚,想要发作,却看在对方是为自己受伤的份儿上只能强行忍耐下来。

“我才不爱哭,我更不会在我爹面前哭。小时候我偷懒不练功,爹就罚我不吃饭。结果我的房间里有几个月之前逛庙会时候买来的一只糖猴,当时我可喜欢它了。可为了填饱肚子,我只能忍着泪将那只糖猴一点一点吃掉。可就是那样,我也没有在他面前掉泪。唯一一次意外,就是因为……”

说话间,方柔看向不远处的那个缺口,曾经一度消失在记忆之中的碎片失而复得,更是孙长空在群落山的事情让她破了例。孙长空啊孙长空,你到底是死是活啊!

第八百六十五章 皇城崩溃

“不好,外面似乎出现了极强的爆炸,形势异常危机,你现在必须离开这里,否则将会灰飞烟灭!”

突然之间,闭目养神之中的孙长空忽然睁开了双眼,与此同时识海之中那张本属于百骨鬼林的图幅竟是黯然失色,变得死气沉沉。见到这一幕的孙长空随即叹了口气,同时站起身来,傲然挺立道:“好朋友,谢谢你的无私奉献。咱们有缘再见!”

“砰砰砰!”

爆炸的威力仍然在疯狂地宣泄,谁也没有想到,魔皇的体内居然储存了如此巨大的浑然灵气,就连天意也是颇为震惊。都说一念之差,天壤之别。原本可以轻松解决对方的他,如今却将自己逼入到了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中,着实不应该。

“哼,算你厉害!不过天意已定,就算你引爆魔身又能怎样,这方天地还是属于人类的。”

说到这里,爆炸的余威已经蔓延到他的身边。为免不伤及方惜时的身体,他只能纵身飞出头顶的缺口,直接跳上云端。

“刚刚……刚才飞过去的那道白光是什么,是不是孙长空!”方柔摇着饕餮的手臂,惊喜道。

如今他们二人正一处较为稳固的宫殿之中,这里是人皇平时用来安寝的地方,所以结构比其它地方都要牢靠许多,就算受到爆炸冲击也能比其它地方多支撑个一两息的时间。而这对于饕餮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方柔正在小心翼翼地为饕餮包扎伤口,而所谓的绷带其实只是方柔的外衣,一件粉红色的薄纱。虽然这玩意看起来不怎么实用,但用来包裹伤口却是相当合适。只可惜,薄纱质地的缘故,血很快便从孔隙之中渗露出来。不过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伤口不会因为长期与空气隔绝而发炎感染。然而,这一切对于饕餮来讲都是那么可有可无,他喜欢的是与方柔独处的时间。

“那个孙长空倒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可以将你迷得神魂颠倒,大失风度。”

方柔的脸上猛地涨红,随即略显羞涩道:“他……他,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哪里。就是感觉和他在一起,特别的舒服。”

“舒服?呵呵,我可以让你更舒服!”

说罢,二人的目光突然交织在了一点,方柔虽然入世尚浅,但男欢女爱之中也有所耳闻,饕餮引话一出,他脸上的绯红便成了紫红,一眼看上去就像熟透的茄子一样。

“你……你这人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老不正经。”

饕餮哑然道:“我是说我可以保护你,让你感觉舒服,你想到哪里去了。”

这下,方柔彻底傻笑,手上也忘记了轻重,手指直接捏住了一块受伤的皮肤。

“啊!”

好不容易处理完饕餮身上的烧伤,但焚掉的衣物却已经不能恢复,于是乎饕餮直接将外衣丢了在一旁,露出原本精壮的身体。

见此情形,方柔当即扭过头去,声音尖锐道:“你……你要干什么!”

饕餮看着方柔那副想怒又怒不起来的模样,当真觉得好笑,不过他觉得还不过瘾,于是又道:“唉,你都已经暗许芳心了,我还能怎么样。不过,我的衣服破了,难道你想让我穿得像一个乞丐那样出去见人吗?不然,你把你的衣服借我穿穿?”

方柔低头看了看自己贴身的衣物,于是恶狠狠地回道:“本姑娘的衣服都给你当绷带使了,再要就没了。”

“哈哈!”

方柔感觉自己多年以来俣守的节操都在这一天被毁得一干二净,而见着饕餮如此得意的模样,他刚要向对方还以颜色,却不承想一道天外巨响忽然传入二人的耳朵之中。

“轰!”

“那是什么动静!”方柔惊呼道。

“你在这里待着,我出去看看!”

不等方柔说话,饕餮身化飞影,已经窜出窗外。同一时间,之前跃上云端的那道白光此刻也从之前的位置向地面坠落下来,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枚燃着白色火焰的陨石一样。

“难道那个就是长空?不行,我也要去看看!”

就这样,二人一南一北分别离开了那处宫殿,而就在这个时候,已经被爆炸产生的能量摧毁的七零八落的城下地基,不堪重负,终于开始了分崩离析。

这一瞬间,不只是皇宫,就连整个皇城都在向地面之中坍塌。随处可见的地綖像蛛网一样将整个城池包围其中,似要将其活活拖入无底的深渊之中,令人倍感绝望。

“大地已经支撑不住了吗?看来,我们也要撤了。”

话音刚落,已经获得弃道的纳百川,随即看了一眼身边的沈万秋,随即冷笑道:“怎么,你也要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惊魂甫定的沈万秋看着那张熟悉却又异常陌生的面颊,当即愣了一下,然后才恍然醒悟道:“对,对!我也要离开这里!求求你,把我一起带走吧!”

看着沈万秋那双饱含期待、甚至略有哀求的神光,纳百川微笑着点了点头,如慈父一般轻轻拍了拍沈万秋的身体,同时附耳低声道:“本来,我也想收你为亲信的。只可惜,你多次易志,为保自己周全不惜做他人的走狗,对于你这样的人,我实在是信不过。所以说,搜狗抱歉了。”

纳百川刚要提身飞到地面上方,可沈万秋已经摔先拉住了他的衣角,当场跪倒磕头,并且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自己不应该那样做。但我只是想活下去,我真的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你信我一次,我保对今后对你忠诚不二,如有违背,必遭五雷焚身之刑。”

纳百川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嗯,你的话我相信。只是我这人有个怪癖,就是别人用过的东西我就没有兴趣再去沾了。弃道或许算是一个例外,但你却不是。所以说,我还是不能答应你。”

心知自己苦求无果的沈万秋,突然间愤而起身,由于刚刚重生的缘故,所以现在他的身体机能还没有恢复到正常的水平,因此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离开这里。而眼前爆炸所带来的能量几乎充斥着这方空间,任何一个不理智的选择都可能是将自己推入到万劫不复之中。所以除了从头上这个深达数十丈的缺口之中离开之外,就再无其它方法了。想到自己即将与这里一同被完全摧毁,沈万秋怒从中来,纤细的手臂登时掐住纳百川的脖颈,并且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这个混蛋,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你明明答应过要救我的,为何现在出尔反尔!你们魔界之中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纳百川微微笑了笑,仿佛连他的嘴角都懒得为沈万秋活动一次。紧接着,不知从哪来的一道急光突然没入到了沈万秋的那具瘦削的身体之中,血随即溅了一地。

“我只是答应为你重铸身体,并没有答应要将你一起带出这里。是你自己想错了,不要怪我。”听到这,沈万秋痛苦地弯下了腰,原本用来抓住纳百川的双手也在这时捂到了腹部上的血洞之中,欲要借此来延缓自己的死亡。然而,那道急光看似一般,但威力却是相当巨大。一经没入到体内器官之中,便立即展开了惨无人道的进攻。直到这时,肠子已经自他的身后掉到了地上,而剧烈的痛楚也让他的身体不住地抽搐。这一刻,沈万秋的眼中少有地流出了悔恨的泪水,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

“好了好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有些倦了,所以就不亲手杀你了。其实死在这里也不错,至少有好几名身世显赫的大人物都顾给你陪葬。一个凡人能有这种待遇已经是几十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应该高兴才是,哈哈!”

随着那道刺耳的奸笑,纳百川的身体渐渐消失在空间之中。这下,地底世界除了沈万秋这再无其他活人,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是这样的。然而,求生的欲望令他重燃信念,使出自己的最大的力气,他开始在那空当当的空间之中,大声呼喊起来:“有人吗?能见吗?救救我,求求你们了。”

声音在通道之中来回激荡,然而回音却迟迟没有出现。几番折腾之后,他的眼前已经被连天的火海全部占据。他知道,自己已经求生无望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死得这么凄惨,我不服,我不服!”

“哎呀,这是谁在大喊大叫,真是吵死人了。”

突然间,沈万秋抬起那张已经被烤是发红的脸庞,随即他看到火海之中慢慢走来一道人影。他从容不迫,不紧不慢,好像这周围不是火海,而是夏日时候的海边一样,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想到,沈师兄也有如此落魄的时候啊,这回长空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终于,孙长空掀开了自己的火焰面纱,并以一种极富活力朝气的状态出现在在沈万秋的面前。这一刻,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到了生死关头,自己竟要依靠一个昔日的对头来寻求帮助,这当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第八百六十六章 父女的别样重逢

之前沈万秋藏在魔皇体内已经亲眼见证了孙长空战死的全过程,眼下看到对方又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实在有些令人胆颤心惊。稍事缓和之后,沈万秋这才战战兢兢地说道:“你……你是人是鬼?”

孙长空轻笑一声,随即左右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然后面带微笑地回道:“怎么,我的样子有什么问题吗?”

沈万秋正色道:“可是,我明明看到你已经死在魔皇的凋零神力之下,你不可能还活着!”

“哦,是有那么回事。不过谁说中了那一招之后就必死无疑了,你都能重焕新生,我又未尝不可?”

说到这里,孙长空已经走到沈万秋的跟前,随即居高临下道:“怎么,想不想要从这里逃出去?”

“轰!”

又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自二人眼下的地面之中猛然传出,这下沈万秋已经连坐立不安,当即抱住了孙长空的大腿,连忙求救道:“快!孙师弟,快救救我吧!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但我保证从今往后一定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一定不让师弟师妹们失望。”

孙长空扬了扬嘴角,随即淡淡道:“可是,空口无凭,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啊!”

沈万秋脸色一沉,不禁问道:“那孙师弟你的意思是?”

孙长空伸手搭在沈万秋的后背之上,而后面露寒光道:“真是不抱歉,不过我真的不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万一日后你出尔反尔,对我恩将仇报,那该怎么办。所以……”

话音刚落,一道恐怖的掌力顺着沈万秋的后心直接透入到五脏六腑之中,尤其是丹田位置,便是被那道闪电般的恐怖能量摧毁得一干二净,片瓦不剩。这时候,沈万秋的七孔之中已经溢出了大片的鲜血,一股强烈的无力感随即袭上心上,双膝也情不自禁地跪倒在地。从今天起,他已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废人了。

沈万秋抬起那张写满饮恨的面孔,声嘶力竭地低吼道:“你……废了我的修为!”

孙长空叹了口气,而后略显伤感地回道:“对不住了,要想在不杀你的情况之下以绝后患,我只能这么做了。和修为相比起来,还是性命更重要一些吧!”

听到这里,沈万秋忽然大笑起来,笑声之凄厉,如同午夜幽灵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哈哈,性命。如果成了废人的话,我要这条贱命又有什么用!”、

突然间,沈万秋站起身来,目也不瞬地当即冲向那无边的火海之中。凭他现在的情况,一旦被火魔袭身,将会只有死路一条。然而,就在他准备投身火海当中的刹那间,一股沁人的凉意随即涌上他的四肢百骸,在降温的同时并将周围的火势硬生生地向后逼退了十来丈,为二人开出了一个相对安全的栖身区域。

随着目光看去,沈万秋发现不远处的孙长空周身,竟然悬浮着若干肉眼可见的冰晶,如此说来这些救命的寒气便是由他施放而出的。

“你你你为何要救我!”沈万秋怒啸道。

孙长空挥了挥手,随即装作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而后不以为然道:“喂,能不能不要再这么继续婆婆妈妈的了,不然你这一身修为可就白白牺牲了。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算你要向我报复,也应该先把性命保全下来,然后再做打算吧!”

虽说现在的沈万秋已经是万念俱灰,但好在他还没有丧失理智。孙长空所说的话在理,他也十人认同。于是乎,他转过身来,又走到孙长空的身边,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要妄想我会感激你。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已经和你废我修为的事情两两抵消了。从今往后咱们二人互不相欠。”

孙长空莞尔道:“呵呵,现在说这话为时尚在,等我们从这里逃出去再说吧!”

说话之间,孙长空伸手抓住沈万秋手臂,随即纵身一跳,紧接着二人化作两道急光,双双飞出火势的包围之中。

“嗡嗡嗡!”

当用来支撑整个皇城的最后一个支点轰然破碎之际,巨大的城池再也坚持不住,登时向地下深处直坠而去。这一刻,皇城之中充满了无数的哀嚎与悲鸣,流离失所的百姓料到自己难逃一死,不禁破口大骂起来。

“老天爷,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我要你不得好死!”

看着,那些无辜的人群逐渐跌向无底的深渊之中,站在地上的那道白光回身一闪,竟已化作了之前“天意”的样貌,注视着眼前这个巨大的黑洞,并且沉声道:“不是我不救你们,只是命中注定你们要死在这里,我若要硬是插手,必会触动定数,所带来的影响更要远远超过你们的想象。所以与其活在每天的胆颤心惊之中,你们还是早日升入极乐世界吧!”

“嗖嗖!”

话音刚落,只见两道光影忽然自天意的眼前射向天空。看到这一幕的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同时声音略显沉重道:“你小子居然还没有死,而且还将那个姓沈的年轻人也一起救了出来。按照定数,他们应该已经葬身在火场之中了。如此说来,他们是不是已经改变了天意?”

想到这里,天意那双沧桑有神的眼眸之上忽然闪出两道凶狠的神光,浓郁的杀气自他混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之中缓缓溢出,好像为他穿上一件阴森的战衣一样,骇人至极。

“二子不能留!”

心念一动,天意的身体已经“射”了出去,去势之猛,速度之快,实在超乎想象。与此同时,之前见到白光急忙赶来的方柔也到了跟前,眼见光中之人再次朝另一个方向掠去,她不禁加快了身法,以便在第一时间追上对方的脚步。

“怎么回事,好端端为何又要朝另一边奔去?不行,我得快一些了!”

想到这里,方柔脚下无故生风,飘字身法登时显现神通。有了“飘”的辅助,方柔的速度暴增数成,原本与白影不断拉开的距离竟在极短的时间当中被慢慢追上。而就这时,从后侧看去的方柔惊讶地发现,前方的人影竟和印象之中自己父亲的模样十分相似,这让他倍赶意外。

“难道,真的是爹?他怎么会在这里?”

心中充满疑惑的方柔想到之前的皇宫之中亲眼目睹的情景,生怕对方会对孙长空做出不利的事情。为了保护自己心爱之人,方柔的修为竟在呼吸之间有了大增的提升,如今他和前方人影已经相差不过十余丈,虽然短时间当中还能追上,但好在可以用话语来传递信息了。

“爹,是你吗?我是柔儿啊!”

不知怎么了,听到身后呼唤的天意忽然身形一滞,随即便像一枚坠世流星一样,重新落回地面之上,并砸出了一个半米来深的窟窿。而天意则躺在里面,摔得四脚朝天。

这时,方柔已经从后面赶了出来,满心欢喜的他跑上跟前,刚要与对方相认,却没有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你……你是谁?”方柔率先发问道.

天意好不容易从坑中爬了出来,然而刚刚的撞击便得如今的他显得尤为狼狈,身上的前衫也被磨破了好几块,再也不见之前那股超然出世的风采。看到对方这副模样,方柔竟然忍不住嬉笑起来。

“小姑娘,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若不是你刚才开口打扰,也许现在的我也已经追上前面的那两个人了。”

方柔吐了吐舌头,俏皮地笑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了老伯伯,是我不对。可是,我刚才看你的背影,真的好像我爹啊!”

天意心头一动,随即问道:“你爹?你爹是谁?”

“我爹啊,我爹是苍北仙苑的掌门方惜时。”

听到“方惜时”三个字的时候,天意终于知道为什么刚刚对方喊叫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应,原来是体内方惜时的意识受到呼唤所以才产生了回应啊!虽说现在的已经是不败之身,但想到因为方惜时的缘故,使得自己出现了唯一的弱点,也就是眼前的方柔,哪怕是天意也不禁暗叫大事不妙。

“不行,绝不能让他暴露在外人的面前。如果被奸人寻得的话,那我岂不是要必败无疑?”

想到这里,天意故作冷静,随即面色慈祥地看着方柔,一点一点朝对方接近,并且道:“小姑娘,你看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却是独身一人,多不方便。不如,你我结伴而行,路上还有个照应,你看如何?”

方柔笑了笑,可不知为什么,如今她的笑容却是显得十分僵硬,就好像吃了黄莲一样,心中要多苦就有多苦。眼见二人之间已经不过四五尺的距离,方柔特意向后倒退了几步,随即勉强道:“不了,多谢老伯伯的好意。我有同伴,只是只是……”

“只是出去转了一圈而已。方柔,我回来了。”‘

随着那人的声音,方柔惊喜地看向身后的深渊之中,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影赫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而相当有趣的是,如此硬朗的一名男子,身上居然裹着件相当娘气的翠色轻纱,看上去极不谐调。

“你回来了啊!”

第八百六十七章 饕餮显神通

随着方柔一声惊喜的尖叫,饕餮瞬身已经来到他的跟前,并用自己的身体将天意与方柔强行阻绝开来。

“你……你怎么才出现,我还以为你和整座皇城已经沉入到地下之中了呢!”方柔略带撒娇的口气道。

“呵呵,让你担心了。不过,刚才差一点我就真的要给皇城陪葬了。话说,这位是……”

说话间,饕餮将头已经转向天意,随即两只散发着凌厉光芒的眼眸打量起对方的奥体,刹那之后,他那张原本沉浸在喜悦之中的笑脸竟是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哦,你说他啊!对了,我怎么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一眼看上去感觉很熟悉而已。”

天意伸手捋了捋嘴边的长髯,而后神态可鞠道:“呵呵,我只是一个路人而已,刚刚只是碰巧遇到了这个姑娘。既然这样,那老夫就先行一步了。”

一言说罢,天意提身刚要离开,可是一只不知从哪来的通天巨柱赫然阻挡在他的身前,封死了他前方的去路。而这时候,方柔发现饕餮的一只手臂竟然已经消失不见,而就在手臂断掉的位置处,竟出现了一道深紫色的光阵,而这一幕方柔同样也在那只巨柱的顶端看到了。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方柔便意识到一切都是饕餮所为,于是便开口向对方埋怨道:“哎,你怎么这样啊!人家都说了只是一个路人,你又何苦为难他。快,让他离开这里吧!”

听着方柔的话,饕餮将头随即转向她,并且面露冷笑道:“呵呵,你说他是路人?这样的话恐怕也只有你会相信吧!你觉得,在这种时候出现在皇城周围的可能是简单的人物吗?”

被饕餮提醒的方柔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可看着对方那副平易和善的相貌,她实在不想将其与所谓的恶人联系起来,于是便开口问道:“老伯伯,你说你自己的来历,我相信你不是坏人。”

天意哈哈一笑,随即说道:“小姑娘,我当然不是坏人。我非但不是坏人,而且还是大大的好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变坏了,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饕餮轻笑了一声,随即伸手指着天意的身体,傲然道:“少在那里骗鬼了,你说自己是好人就是好人,那皇城之中那么多无辜百姓惨死在灾难之中,怎么不见你出手营救?”

“呃,这个嘛!”、

饕餮的这一句话如同一根银针一样,狠狠刺中了天意的要害。确实,他已经没有办法来反驳对方的话。

“有些事情不是能用言语就能解释清楚的,只是我这么做确实有自己的苦衷。请你们还要见谅。”

“所以呢?你到现在还没有告诉我们你的身份。而且我看你的样子,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魔人的痕迹,难道你是从魔界而来?”

饕餮的话一步一步进攻着天意的心理防线,直到此时他已经有些忍耐不住,因为他已经破绽百出了。可是凭现在的形势,如果他要是向二人道出自己的身体正是借用了方惜时的法身,那岂不是承认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人?想到这里,天意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正色道:

“实不相瞒,我确实有要事在身,不能和你们一一说明其中的缘由。不过你们要相信我,我对你们人类绝对没有恶意,真的。”

说完,天意看了一眼饕餮身后的方柔,而后略显尴尬道:“不过,因为种种原因,这个姑娘我必须带走。否则,我将有生命危险。”

“你?为什么要带走方柔?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饕餮极为愤怒。要知道,现在他将方柔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对方现在公然要带走她,分明就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得罪了,小姑娘!”

连眼都没眨一下,吓死便愕然发现原本站在自己面前的长髯老者竟然“嗖”地一下不见了。同一时间,他猛然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阵微弱的呼救,等回过身来看向那里的时候,却发现天边处只剩下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不时便没了踪迹。

“什么,方柔人呢!”

片刻之后,当饕餮反应过来人是那名长髯老者挟持的之后,他的整个人都变得万分暴怒起来。突然间,天地无光,风云变色,当稠密的阴云之中撒下第一缕阳光的时候,一道擎天巨兽赫然出现在空间之中。而与他那庞大的身躯相比,就连旁边的巨型深渊也不禁相形见绌了。

“给我回来!”

变幻成凶兽模样的饕餮,巍峨的兽身之上,竟长着第二张、且硕大无比的血喷大口。刹那间,只见这张大嘴之中忽然升起一道极为恐怖的强大引力,立即将周围一切可以移动的物体,全部吸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千里噬身!”

一言说罢,只见天边之中,一道耀眼的光芒正在朝饕餮所在的位置飞速奔来,而就在那人的身边,方柔正在朝饕餮巨兽这边拼命地招手。

“喂,我回来啦!”

虽然嘴里这么喊着,可当真正见到饕餮本来面目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吓了一大跳。毕竟,长这么大,她还没有见过哪个生灵肥长到如此庞大的程度,就连吞天兽与兴浪兽也远远不及。直到此时他才幡然醒悟,原来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竟是身兼如此伟大的力量,方柔的心中立即升起崇敬之情。

与方柔欣喜的心情不同,如今的天意已经面色大惊,却又无能为力。因为饕餮的千里噬身是一种凌驾于世间法则原始力量,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之下,任何反抗都是苍白无力的。所以即便他是天意,即便他身负通天之能,也丝毫不能拿眼下的情况有什么办法。如今的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绝不动用杀心。

然而,天意越是这样有所保留,饕餮便越是咄咄逼人。眼下,他几乎已经使出十成的实力,以至于稍小一些的山丘都在向他迅速靠拢。再这么下去,刚刚才出现的那个深渊注要被随之挪来的山石完全填补了。

“敢动我饕餮的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话音一落,饕餮继续鼓动自己身前的深渊巨口,欲要将对方彻底置于死地。同时,兽身之上的一只手臂忽然拦下随之而来的方柔,一把便将他从对方的手中抢了过来。

“你没事吧!”饕餮操着一股十分模糊的嗓音,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刚才被你的手臂一扯,所以肩膀有些隐隐作痛,不过没有什么大碍。”方柔微笑地回道。

“没事就好。既然这样,我就把这个胆敢对你有非分之想的糟老头子勉为其难地吞下吧,省得让他再祸害别人。”

不等方柔出口阻止,自饕餮口中发出的那道狂风陡然增强了好几倍,原本就已经相当勉强的天意如今更是苦不堪言,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即将便要四分五裂了。

“该死,这只大家伙的力气为何如此恐怖,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世间有这么一号高手!”

虽说现在的天意距离饕餮的大嘴还有一段距离,可是因为风力太强的缘故,以至于他的魂与身正在逐步分离,被魂所占据的部分还呈现着之前一身白衣的模样,而末端的两只小腿已经恢复到方惜时的状态,并且出现在方柔的面前。

哪怕没有看到面目,但作为女儿的方柔,还是在天意暴露的第一时间辨认出了自己父亲的身份。原来,一切都是障眼法,原来他的爹爹就一直就在眼前。

“快!你快住手!”方柔大声呼叫道。

饕餮轻笑了一声,随即残忍地说道:“你就不要再为他求情了,今天他的命我是要定了。”

“不行,他是我爹,快点住手!”方柔的声音已经略带悲腔,眼泪不住地在眼眶之中打转,就差崩溃哭泣了。而饕餮也看到了对方脸上的痛苦表情,随即提高了注意力,并看向身前的那道白影,果然他在对方的身上看出了端倪。

“原来如此,原来这人是附身在别人的身上,所以我才会从他的体内看到一股淡淡的邪气。可是,你究竟是谁!”饕餮大声咆哮道。

这时,天意好不容易回过一口气,随即怒声大叫道:“快停下来,再这么下去,我和方惜时都会成为你的果腹之物的。”

听到这话,饕餮立即收回自己体内的巨大风力,同一时间如释重负的天意颓然落地,不时身边已经被汗水完全打湿,看上去就好像刚从水里逃出来一样,相当狼狈。而这时候,饕餮已经恢复到人类时候的模样,并且来到对方的面前,随即沉声问道:

“快说,你到底是从哪来的,为何要占用方惜时的身体?”

天意抬起头来,看了看饕餮的那张冰雕一般冷酷的面容,而后又看向一旁的方柔,随即叹气道:“你们两个,恐怕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第八百六十八章 再续前缘

眼见天意即将被自己吸入巨口之中,饕餮伸手握住对方的身体,随即大声怒叫道:“我才不管什么罪不罪人,但只要是想打方柔的主意,我便让你不得好死!”

饕餮的话像一根根钢钉一样,刺入到天意的心房之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竟忽然大笑道:“哈哈,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活在这个世上。”

饕餮冷笑一声,应和道:“知道了又如何,难道你还有办法打败我不成?”

说罢,饕餮挥舞了一下拳头,随即天空之中竟然浮现出一个形状相同,但个头要大上数以万倍的巨型铁拳,登时悬于天意的头顶上方。

“饕餮,这又是何必呢!虽说你的出现并不在定数之中,但与天为敌,总归不是明智之举吧!”

看着这位长髯老者嘴边越发森然的笑意,饕餮不由得惊声道::“原来你是他!怎么可能,他应该进入不到人间的啊!”

天意神秘地笑了笑,只见他的周身处忽然金光闪过,再然后他便轻松地挣脱了饕餮的掌控,以自由之身出现在对方的眼前,脸上的笑容也愈发浓郁,让人见了混身都不自在。

“他当然进入不到人间当中,所以才会有我现在的样子啊!”

饕餮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身体,片刻之后他那无神的眼瞳之中忽然闪过一丝光芒,心中的疑惑也随之迎刃而解。

“怪不得你要借用别人的身体,原来传入人间的,只是你的一道意志而已。”

“哈哈,没错,现在的我叫天意,你可要记住了。这样吧,我看你对这个姑娘用情不少,我也算做个顺水人情,将他托付给你,你可千万不能让他落入到心图不轨之人的手中啊!”

说完,天意轻轻拍了拍饕餮的肩膀,随即化虹飞去,这次再也回来。

看着饕餮一脸惊骇的模样,方柔赶紧上前,迫不及待道:“喂,你怎么了!傻战在这里做什么,刚才你和那个老伯伯究竟说了什么,我怎么一个字也没有听见。”

原来,为免节外生枝。就在二人刚刚对话之际,天意使用秘术将他们之间的声音全部遮蔽了去,所以在方柔看来他们只是光张嘴,不说话,就像两个傻子一样。而为了不让对方过于担心方惜时的安危,饕餮只得道:“哦,没什么,只是刚才忽然间发现他是我多年以前的一名熟识,只是许久未见没有认出来罢了。对了,你要找的人找到没有?”

方柔失望地摇了摇头,随即看向远方的天边道:“没有,可是我想他应该已经从皇城之中逃出来了。”

饕餮虽然点了点头,但从他的神色可以看出,如今他的心中正在盘算着别的事情,所以回答只是应付而已,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她甚至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刚才光顾得救你,竟没来得及看一眼魔界大门的情况,不知大门到底有没有开启。”

见到饕餮一脸愁云的样子,方柔不禁来到崖边,递目看向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口中喃喃道:“这么深的地方,就算魔界大门开启,那些魔界中人也不可能爬上来吧!说不定,就在刚刚的撞击之中,他们已经被活活摔死了也说不定。”

听着方柔的乐观陈述,饕餮摇头道:“我也希望如此,只是你有所不知,魔界中人长年生活在极度严苛的环境之中,纵观一生所经历了危险困境,比之人类要多上数以百倍。或许人类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一命呜呼,而魔人却可以倚仗自己强悍的身躯,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存在下来。这便是魔界的可怕之处!”

方柔倒吸了口冷气,不禁震惊道:“这么厉害!要是让他们侵入人间的话,那我们岂不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饕餮点头道:“差不多吧!我只希望魔界那边还没有收到魔界大门钭要开启的消息,不然如果真从下面杀上来一队先锋军,那我们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方柔看了一眼对方,随即一字一字道:“你也不是对手吗?”

饕餮道:“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虽说论个体实力他们不是我的对手,但如果换成车轮战的话,早晚我都要败下势来,这便是以多打少的好处。”

方柔面色焦急道:“那既然这样,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吗?难道,我们不能像当年人间的五大高手那样,运用众人联合的力量,将他们重新赶出人间吗?”

饕餮摇了摇头,然后便坐在旁边一块残垣之上,叹气道:“如果说现在的世界还和原来一样的话,或许人类还有一线生机。可如今人间通往天界的仙路已经被仙宗斩断,凡人缺少了晋级仙人的一条重要途径,至使许多原本有机会成就仙人之境的可造之材被埋没在了滚滚红尘之中,到死也没有等到出头的日子。所以凭人类现在的力量,是找不到五个像当年人间五大高手那样力挽狂澜的救世主了。”

“所以说,人类这次输定了,而人间的控制权也要交到魔族的手里?”方柔脱口而出道。

“这倒未必!”饕餮忽然否决道。

“啊?难道你有应对魔界入侵的办法?”方柔惊喜道。

“我没有,不过有人可以。”

“谁”方柔不假思索道。

“呵呵,说来也许你不相信,就是刚刚与我们动手的那位长髯老者。说不定,他就是这一次扭转乾坤的关键所在。”

方柔咽了下口水,然后瞪大眼睛道:“他……有那么厉害?”

饕餮点头道:“当然,他比我只强不弱。如果连他都做不到的话,恐怕这个世上就没人能做得到了。”

“那既然你知道他的重要性,为什么还要放任他独自离开。万一……万一路上有个三长两下短,那岂不是要抱憾终生?”

饕餮微笑着又摇了摇头,然后才道:“还是刚才的道理,我们能对付的,他自己一个人也能应付。同样,如果连他都斗不过对方,那我们去了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说搭不搭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方柔稍微捋清了一下事情脉络之后,然后道:“如此说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白胡子老伯伯一人奋战吗?”

“当然不是!看他刚才走得匆忙,应该是遇到了不同寻常的事情。兴许,我们跟着他能有意外收获。”

“意外收获?那是什么?”方柔再一次忍不住问道。

“或许是物,或许是人,或许是什么都没有。至于我们能得到什么,那就全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听到饕餮这样的回答,方柔不禁露出了鄙夷的神情,随即回复道:“听天由命?那样和废人有什么区别?难道,我们一定要顺天而行吗?”

饕餮略带深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微笑道:“恐怕这一次我们真的要听从天意的安排了。”

远在皇城旧址西北部三十里的地方,有一处规模较小的城镇,名为筱城。这里是距离皇城最近的一个城池,同样也是皇城经济贸易往回的重要枢纽之一,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可就在这个风和日历的下午,一个身材臃肿的男子忽然打破了这里祥和的气氛。

“快!大家快离开这里,皇城要有危险了!”

三胖像疯子一样不断像街道,路边,乃至一切可以发现的人,说着相同的话语。起初人们以为这是从外面来的一个疯子,可是渐渐地他们发现,这人的样子似乎不像一个疯癫之人。

这时候,还是兵器坊的王铁匠走了出来,一把拦下了三胖,呵斥道:“大白天的乱经济技术瞎攘攘什么,信不信我把你丢到火炉里烧成铁水!”

孙长空抬头看了一眼那个足比自己高大一头的中年壮汉,不禁咽了口唾沫。虽说他身兼不俗修为,但在这种凶煞面前,还是忍不住要心生怯意。为了不惹怒对方,三胖只得全和陪笑,不敢有丝毫造次。

“这位大爷,你听我说啊!”

“我听你说什么,你这里胡乱瞎叫,把我的客人都吓跪了。除非,你补偿我的损失,否则今天你别想活着离开筱城了。”

看着周围看热闹人眼中的冷漠与讥讽,三胖不禁打了个冷颤,接着痛快回道:“要多少但说无妨只要是胖子我能负担起的,多少钱我都赔给你。”

王铁匠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随即将手中那枚仍然带有余热的锤头举了起来,然后脸色严肃道:“一万两黄金!”

“一万两?”三胖瞠目结舌道。

“怎么,嫌多啊!”

三胖明知对方是在刁难自己,可眼下对方人多势众,就这么点工夫,他已经在周围的人群之中找到了不下五位蠢蠢欲动的活跃分子,只要王铁匠一声令下,恐怕他三胖就要变成猪头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晚辈出门在外,遇上了些麻烦,一时之间拿不出那么多的金子。要不,我给你写个欠条你看如何?”

“我看不如何!少废话,一万两黄金,少一个字我都不会放你走。”

三胖刚要继续据理力争,将损失将到最小。可就在这时,一个浑圆的包袱忽然自看客身后飞了出来,当即落在那名王铁匠的身前。带着强烈的好奇心,他将包袱小心打开,却发现里面竟是一撂撂整齐码放的金票。

“这些钱够了吗?”

第八百六十九章 闲谈

当三胖抬头看向那人之际,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随即袭入到他的脑海之中,片刻之后他竟不禁脱口而出道:“掌门!不对,你是纳百川!”

当日,三胖与孙长空在珍宝阁之中和纳百川有过一面之缘,而他们人生之中的第一笔横财便是来源于他。虽说仅仅只见过一面,而且时间极短,又是发现在一年之前的事情,但通过残留的记忆碎片,三胖还是认出了纳百川的身份,并且一脸惊色道。

“呵呵,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怎么,你也来到筱城了啊!”

三胖先是一愣,随后立即道:“你……你不是应该在皇城之中吗?为何你也会来到这里?”

纳百川轻笑道:“呵呵,原来你不知道啊,皇城已经完全毁灭了,从今以后,初升大陆之上再也没有皇城这个地方了。”

纳百川平淡无奇的一段话,使得在场众人尤为震惊。起初,他们以为三胖只是在信口雌黄,可有了纳百川的佐证,他们不得不开始相信这件事情了。

“好端端的,皇城怎么会突然被毁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铁匠惊呼道。

纳百川微笑道:“你们最好还是听这位小兄弟的话,赶快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否则,等灾难降临的时候,你们想逃也逃不掉了。”

纳百川的话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之中传播开来,再加上东南方向不断传来的异常轰鸣,这让他们手中的阴霾变得更加浓郁了。虽然筱城内的百姓还有很大一部分人对这件事心存疑虑,但考虑到风险问题,他们也只得和其他百姓一样,一同踏上了逃亡的路途。

看着众人们四散逃离的景象,站在人群最后的胖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即略显伤感道:“唉,他们有什么错,为何要为人魔两界的战争而颠沛流离,抛家舍业,有的甚至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真的搞不明白,魔界本可以生活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之中,却又为何要来搅乱别人的安宁呢?”

面对三胖的感叹,纳百川正色道:“因为欲望。因为魔界中人想过上更好的生活,而魔界显然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要想达到他们的目的,便要去争抢人类的区域。这就是原因。”

三胖道:“可是,魔人们因为魔界特殊的环境也受益颇丰,而且千万年的时间已经让他们适应了魔界之中的诸多不利条件。难道他们不怕一旦进入了人间之后,自己会失去原有的优势吗?”

这时,纳百川竟然也叹了口气,而后神色忧伤道:“是问哪一个平民百姓愿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整日为生存而奔波奋斗。魔界的可怕,是超乎你们想象的。今天或许一家人还能其乐融融,明日却要面对生离死别。这样的事情在魔界之中随处可见,而作为血河分身的我,魔皇的子嗣,对于这件事就更有感触了。”

听到这里,三胖不禁好奇道:“哦,你当年不是血河的时候,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时,纳百川看了一眼从身边经过的一家五口,其中的三个孩子相手牵着手,年纪稍大一些的还在不断提醒道:“奀仔,记得拉住姐姐的手,千万不要松开。”

“原本,魔皇,也就是我的父亲,有三十个孩子,而经历了多年以来残酷的自然法则,到头来就剩下包括我在内的十位魔君,其他的兄弟姐妹都在这期间或是遭受不幸,或是被他人谋害而中途夭折了。三十人只活下来十个,你这下应该知道魔界的可怕了吧!”

听完魔皇的叙述之后,三胖的眼睛已经瞪得溜圆,他实在无法想象,身为魔皇的子女,居然也会拥有这种残酷的命运,那其它寻常的百姓呢?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魔界入侵人间从来都不是魔皇的意愿,而是整个魔族的愿望。所以,大家才能舍生忘死,前赴后继,不断对人间发生战争。他们不是与人类战斗,而是和自己战斗。他们为了生存而拼命,为了后代而流血,他们无怨无悔,而我也只能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

三胖看了看纳百川略显忧郁的神色,随即道:“这么说来,成为魔君,与人类为敌并不是你的本意了?”

纳百川摇了摇头,苦笑道:“没有什么本意不本意的,我生在魔界,又是魔皇之子,便有这个义务为整个魔族抛头颅洒热血,这是身为一个魔君的天职与责任。”

这时,三胖的脸色非常没有变得难看,反而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都说魔界中人嗜杀成性,冷血无情。可今日,他竟从纳百川的身上感受到了他们铁骨柔情的一面。原来,魔人也是有感情的。

“魔界大门已经被开启了吗?”三胖猛然问道。

纳百川好像是被三胖的话吓了一跳,竟是不禁咳嗽了几声,嗓音沙哑地说道:“恐怕已经差不多了。”

“那……你我是不是要成为敌人了?”三胖又问道。

这次,纳百川的回答并没有之前那利落,同时他的眼睛之中竟是闪出异样的光芒,仿佛他的内心正在遭受极为痛苦地折磨一样,让他为之神伤。

“或许吧!时候不早,如果魔界大门已经打开,那恐怕真正的魔界大军已经离出世不远了。趁着他们还没有到来,你也随着他们一起走吧!”

三胖微笑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天边一朵升起的乌云,然后目光如炬道:“不了,我的兄弟们都在保卫人间竭尽全力,更是不惜以命相搏。这种关键时刻,我怎么能一人苟且偷生。等将这周围城镇的人疏散得差不多了,我就返回皇城,与孙长空他们并肩作战。”

这时,纳百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对三胖的理解与认同。接着,他转过身去,面朝着城门的方向。然后淡淡道:“希望以后我们不会相见了,否则必是你死我活。”

三胖呵呵笑了笑,然后将之前对方递给自己的那包金票放在手里颠了两下,随即回道:“好!那就希望我们再不相见。多谢你的金票!”

同一时间,另一边的高渐飞与黄起凤也来到了目的地,开始对当地的百姓进行劝导,疏散。当恰好,当地的城主还是昔日黄起凤的旧友,这让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

“什么,皇城已经沦陷了,魔军将要入侵人间?这不是好几千年前就已经解决的事情了吗?”

黄起凤苦口婆心地为自己大致讲述了其间的过程,当城主意识到对方并没有耸人听闻之时,他立即召集城内各大官员,开始向百姓说明此事,并将他们送往距离皇城更远的其它城镇之中。

“唉,没想到我嘴边都快说破了,却不及你的三言两语。你说,这是不是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呢?”

站在城门之上的高渐飞无奈地笑了笑,随即看向身边的黄起凤。

“不要这么说,人活在世,总有属于自己的用功之地。或许我因为城主的身份得到过一些便利,但更多时候我需要你们这些男人的帮助,然后才能活到今天。你也是如此!”

高渐飞笑了笑,但之前被魔戒吸去了的气血至今还没有恢复,一时激动的他竟引得体内真气开始乱窜,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黄起凤连忙伸手搀住高渐飞的腰间,随即关切地问道。

“无妨,只是有点倦了。真不知道,这场浩劫什么时候能够过去,或许说,我们还能不能看到人类胜利的那一天呢?”

“能!一定能!”黄起凤毫不迟疑道。

“呵呵,你这么有把握啊!”高渐飞勉强笑道。

“当然!对于人类的力量,我黄起凤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几千年前,人间五大高手,合力抗住了来自魔界的最强一次入侵。几千年后过去了,虽然仙路被断,但人类那种顽强不息的精神却没有改变。再加上,这一次有这么多世外高人,乃至上古大仙的鼎力相助,我相信这次我们一定可以续写神话。”

孙长空也没想到,自己轻轻一跳,竟已来到了百里开外的一处荒山之上,看着身边半死不活的沈万秋,他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从死亡的深渊之中逃了出来。

“我……我还活着吗?”沈万秋恍然道。

“当然,难道你以为我们已经下地狱了不成?”

听到孙长空的话,沈万秋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一股极度怨恨的神光,就好像见到了自己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一样,眼睛之中流露出骇人的光芒。

“孙长空,你别以为我会领你的情、你废我修为,毁我根基,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孙长空淡淡笑了笑,看也不看他一眼,便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逼我现在把你解决掉吗?”

这下,沈万秋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竟再次萎靡下来,原本吐火的眼眸之中也失去了倔强的神采。

“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的。”

“哦?你为什么这么说?”孙长空不禁好奇道。

“因为你现在杀了我,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你废我修为,断我经脉,还将我带到这里,不就是为了给我一条生路吗?你知道,苍北仙苑正处在生死存亡之际,需要我这样的人站出来,带领其余的门人,重振雄风。”

听着对方慷慨激昂的话语,孙长空苦笑了下,随即淡淡说道:“还是沈师兄你技高一筹啊!”

第八百七十章 魔锋初露

皇城,一个曾经被无数人追捧的繁华都市,如今却已经变成一座废墟,沉没在漆黑的深渊之中,再也没有不见曾经的光华。破碎的大地,倾倒的房屋,还有随处可见的死尸残骸,这便是他如今的样子。而就在这座坠落的城市之下,一个超过任何人想象的空前危急正在不断迫近人间。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城打破了这里的死寂,一道人影赫然出现在那块巨大的铜器之上,举目四望。

“这……这是人间吗?哈哈,魔界大门终于打开了!”

原来,被那人踩在脚下的不是别的,正是用来阻隔人间与魔界的麻界大门。由于魔皇濒死之前的奋力自爆,灭世般的毁灭力量将一扇魔界大门生生轰倒,进而将两界之间的通道彻底打通。而眼前,这个出现在魔界大门之上的人,便是这一回第一个进入人间的魔人,他有一个十分有意思的名字,摩落叶。

作为首个进入人间的魔族之人,他的表现比任何时候都要兴奋,激动,甚至有一种喜极而泣的冲动。这是他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地方,这是是生命与快乐相聚的地方。

“该死的人类,你们为了一己之私,竟将我们魔界隔绝在那个充满死亡的地方数以千年,简直是罪大恶极,死不足惜。今日,我摩落叶就要让你们为自己曾经的过错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说到这里,只见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门洞之中忽然又走来两个人身影。与魔落叶均称的体形不同,这两个人一个高而瘦,一个短而圆。不过即使这样,他们也要比一般的人类健硕许多,而这也正是魔人的特征之一,那就是身体素质远超人类,甚至和无妄修罗界的兽人相比也不逞多让。

“我说你小子走的怎么这么匆忙,原来你早就知道麻界大门即将开启的消息啊!不过,你以为比我们早出现一些,就能抢到中意的资源吗?呵呵,你得问过我们罗氏兄弟才行。”

随着对方的叫嚣,摩落叶缓缓转过身来,当见到那对长相迥异的兄弟之时,他的脸色不禁黯淡下来。

“罗生,罗亡,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难道也有人给你们通风报信了?”

那个叫兄罗生的高个男子忽然尖笑了一声,随即说道:“什么叫通风报信,我们是听从魔帝的命令,前来探明情况的。没想到他老人家的猜测果然正确,魔界大门终于开启了。”

听完罗生的各方面之后,摩落叶不禁地冷笑了一声,随即不以为然道:“哼哼,魔帝,谁给他封的这个称号?没有魔尊大人,你们口的魔帝恐怕早就死在内乱之中了吧?”

这时,短胖男子罗亡向前迈出一步,随即面露狰狞状道:“那又如何,魔帝就是魔帝,那是不争的事实。当初魔皇在魔界之中留下的唯一血脉,就是魔帝大人。而你们的那个魔尊,不过是当初从人间逃回去的懦夫而已,有什么资格与魔帝大人争取魔界之主的位置?我看你今天还是乖乖地回来,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不然你若胆敢向魔尊透露这里的只字片语,我们兄弟二人可就不客气了。”

如此赤luoluo的威胁,魔落叶也不生气,竟然哈哈大笑道:“话说回来,我们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有见过了吧!”

罗生不怀好意地笑道:“怎么,难道你还没有忘记当初被我们兄弟二人修理的情景了吗?五十年过去了,我们罗氏兄弟二人的修为又有了大幅的精进。这回,不用我们联手,就凭一个人就能轻松把你灭杀。”

这下,摩落叶并没有反驳,而是缓步朝二人走了过来,并且点头道:“确实,当年的我技不如人,输在你们手里也是活该。可你们又是如何能够断定,今天我会败在你们二人的手中呢?”

罗亡接着狂笑了数声,随着每一次的呼吸,他那圆如鼓面的肚皮都会相应地颤抖一下,看起来十分有趣。

“就凭这个!”

放音一出,只见罗亡忽然猛吸一口气,随即一道紫色的汁液破口而出,多亏摩落叶反应及时,向旁边轻跳了一步,躲开了那道诡异的液体。而就个时候,与汁液接受的地面开始腾起阵阵黑烟,不时便已经化成一个巨大的窟窿,看上去相当吓人。

摩落叶低头看了看原地的惨状,然后又瞧向罗亡得意的面容,随即沉声道:“卑鄙小人,这么多了还是没有长进,仍然只会这些下三滥的技法,当真是丢魔人的面子。”

被对方这么一通数落,罗亡自然不会舒服,不过多年以来的经验令他此刻竟能保住一份平静,并且不紧不慢道:“用毒又有何不可,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了。况且,在外人眼中,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是一直都是我们魔界中人的行事作风吗?你又为何要自作清高?”

摩落叶不屑地笑了笑,随即道:“不要把我和你们这些人混为一谈,我可是魔尊手下得力干将,岂是你们这些虾兵蟹将能够相比的。”

听到这里,罗生侧过脸来对罗亡说道:“听到没有,他说我们是虾兵蟹将。看来,我们不用在顾及念情了。你先在旁边看着,我来会会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心念一动,两只脚还没有离开原地的罗生,双拳已经先于自己攻到摩落叶的身前。事发突然,摩落叶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防御的准备,便被拳劲轰得倒飞了出去,径直扎入到一旁的石壁之中。

“哈哈,果然像我所想的一样,你果然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假把式。唉,罗亡啊罗亡,看来这次没有你出手的机会了。”

“砰!”

随着一声刺耳的爆响,一大块石板直接从刚才摩落叶撞击的位置飞射而出,直击罗生的面门。电光火石之间,罗亡挺身而出,任由那块硕大无比的石板撞在自己的肚皮之上。说来也是神奇,原本来势汹汹的石板一经接触到罗亡的肚皮,便立即失去了之前的威力,在一番卸力减速之后,石板竟然停在了罗亡的身体之前,而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流露出可怕的笑容。

“还给你!”

刹那间,罗亡的身体就好像一个蓄势待发的的弹弓一样,将身前的石板用力弹飞出去。这一次的力道竟比之前自石壁之中飞出来的时候还要凌厉数分,划过空中的时候传出“呼呼”的风啸。

就在石板向石壁一侧倒飞过去的时候,隐没在碎石之中的摩落叶突然闪身而出,眼见石板见在眼前,他竟是不闪不避,挥拳在正面用力一挥,随即整块石板应声破碎,化作无数粉尘。

“什么!”

眼见摩落叶的真正实力之后,一直自认为稳操胜券的罗氏兄弟,首次出现了惊慌的神色。他们没有想到,短短的五十年时间当中,对方居然竟会突飞猛进到这种地步,当真让人难以接受。

“不好,姓摩的这个家伙不好对付,我们还是联手吧!”

说罢,罗生与罗亡相视一眼,随即两人竟然牵志了手,同一时间一道强悍无比的气场随即激荡飞出。

“罗氏合体,罗生罗!”

一道黑光一闪而过,当尘埃全部散尽之际,光束之中竟然只剩下一个人的身形,而且既不属于罗生,亦不属于罗亡。他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他自称是罗生罗。

“嗯?”

眼见罗氏兄弟动用秘术进行了合体之后,摩落叶的脸色不禁变得凝重起来,喘气的声音似乎也粗重了一些。

“看招!”

心知情况不妙的摩落叶,为免夜长梦多,于是决定痛下杀手。恍惚间,只见他的掌心跃然生出一柄实实在在的伸长骨镰,并且轰然斩向下方的那道新生的人影。

“去死吧!”

“轰!”

骨镰的体形实在太大,以至于挥动之时产生的巨大气浪,竟将周围的阴霾全部一扫而空,就连罗生罗周围的光幕也一同被吹散开来。然而,当摩落叶递目下观,一探战果之际,罗生罗的体内竟然发出阵阵冷笑。

“好有意思的招式,可惜威力太小了一些!”

看着罗生罗那具高大,挺拔,沸身棱角分明的健硕身体,摩落叶在这一刻感觉受到死亡的威胁。同一时间,他从自己的骨镰末端感受到了一股无可比拟的恐怖力量,竟将镰刃一截为二,轻松将之击毁。

“噗!”

摩落叶与骨镰一脉相承,后者遭受重创,他自然也不会好过。一口鲜血喷出,他那张原本就已经相当白皙的脸颊之上不禁多了几分死气。刹那间,他感觉自己距离死亡已经不久了。

“废物就是废物,任你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赶得上我们罗氏兄弟。现在,就由我们的合体罗生罗将你送下地狱吧!”

说话间,罗生罗抄起那段骨镰,径直刺向摩落叶的胸膛之上。血像火焰一样自他的身前爆裂开来,腥臭的气味随即扩散到周围的空气之中。

“我死了,你也休想好过!”

凭着身体之中的最后一丝气力,摩落叶挺身向前,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轰然撞向罗生罗的身体。要知道,现在他的身前还有一段残缺的镰刃,要是被它袭入体内的话轻则受伤,重则一命呜呼。心料大事不妙的罗生罗连忙运掌抵挡,并且嘶吼道:“想和我同归于尽,白日做梦!”

“砰!”

突然间,摩落叶的身体剧烈抽搐了数下,接着罗生罗的目光立即黯淡下来,一道血浆随之自嘴角处流淌下来。

“怎么,怎么会这样!”

第八百七十一章 又见魔皇

罗生罗长得大,眼睛也大,但此时因为惊恐凸出的眼珠,竟比任何时候都要大得吓人。

他看着原本应该插在摩落叶身上的镰刃居然没入了自己的腹部之中,一股强烈的好奇感随即涌上心头。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受伤的是我!”

在内心极度地挣扎之中,濒死之际的罗生罗看到了一个黑影,一个和黑夜一般,歇斯底里的黑影。那人从头到脚竟有任何多余的颜色,仿佛这就是他内心的直接写照。

“你是谁!”罗生罗使出一股撕心裂肺的声音,随即高吼道。

然而,和他想的一样,对方并没有说话。而是像之前那样一步一步朝他走来。脚踏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吱吱”的声音,就好像一只只淘气的小爪子,不断再挠在罗生罗的心上。然而,理智告诉他,越是身在危险之中,便越不能自乱阵脚。至少他是魔人,至少他还有活着。

“你是谁!”

这是罗生罗第二次反问,但对方仍然没有任何回答的意思,不过这一回那人竟对同样身负重伤的摩落叶说道:“你说你是魔尊的人?”

原本处在弥留之际的摩落叶,甫一听到“魔尊”二字,立即又从昏迷的边缘处挣扎了出来,随即惊声道:“你……你认识魔尊大人?难道,你和我一样,也是他,或许曾经是他的部下?”

听到摩落叶如此说话,那人竟是轻笑了一声,随即又向前迈出了几步。而这时正对黑暗处的罗生罗已经可以看清对方的面容,只是能瞧清此人真面目的时候,他已经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个怪物。长着两个头的怪物。

除了像常人那样脖颈处有一颗头颅之外,他的右臂之上同样也长着一颗人头。确切说,他的右侧身体原本就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而那只手臂上的人头在幽幽的蓝光之中反射出异样的光芒,给人一种强烈的心灵冲击。

然而,不得不承认,他还活着,而且还能一招之内将骨镰自摩落叶的体内直接轰入到罗生罗的腥部之中。遥空一击便有此等威力,若要近距离挨对方一抬的话,那岂不是要粉身碎骨了?想到这,罗生罗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一种来自于灵魂最深处原始恐惧随即袭入到他的脑海之中。

“不,不要放来!”罗生罗哆嗦地说道。

然而,那个双头怪人并没有理会罗生罗的哀求,而是继续向二人接近,并且凑到摩落叶的身后,并将他与罗生罗强行分离开来。

“噗!”

随着骨镰自体内拔除,摩落叶的伤口立即血涌如注。但依靠着多年以来在逆境之中锻炼出的超人意志力,他硬是一声也没有吭,而是竖起无精打采的脑袋,看着那个怪人道:“多谢你的帮助,摩落叶无以为报。”

这时,被随意扔在一旁的罗生罗还有垂死挣扎的意向,而那个双头怪人就好像没有看见一样,根本就没有将罗生罗放在眼里,而是继续追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认识魔尊!”

摩落叶苦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声音虚弱道:“没错,我是他的部下,不知你是……”

话音未落,摩落叶便感觉到自己喉头上忽然涌上一枚异物,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而极度缺氧的情况之下,他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随着每一次的筋肉绷紧,两眼布满血色的睛球都会从眼眶之中高高地隆起来,乍一看去还以为马上就要掉出来。不过即使这样,他的求生欲望依然十分顽强。然而就在他几乎达到极限之时,那枚顶在喉咙之中的异物竟是焕然消散,化为一道道精纯的灵气,涌入到受伤的部分之中,修复愈合着患处。片刻之后,那道硕大的血口便成功止血了,而之前那种充斥身体的强烈虚弱感也随之烟消云散。

“我……我这是怎么了?”摩落叶看着痊愈之后的伤口部分,随即惊喜地说道。

“没什么,你只是吃了我的魔丹,所以才能重唤生机。”

一听“魔丹”二字,摩落叶如遭雷亟。要知道,魔丹可是一个魔人最为重要的部分,每一个魔人,一生之中只会结出一颗魔丹,丹在人在,丹亡人亡。如果说刚刚他所吞下的是一颗货真价实的魔丹,那它的主人又是谁呢?

“不用猜了,这粒魔丹就是我的。”

听到这里,摩落叶不禁脸色大变,因为身体复原,如今他的身手也恢复到了原来的水平,“噌”的一下便从地上跳了起来,随后目光如炬地看着面前的双头怪人,然后面色略显悲伤道:“您把魔丹给了我,那岂不是要……”

双头怪人知道摩落叶的意思,但他对此却是毫不在意,仍然不动声色道:“这些你不用管,我只问你,现在魔尊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

不知怎么了,摩落叶一听到“魔尊”这个称呼的时候,情绪竟变得激动了许多,眼眶之中似乎也有泪光隐隐作祟,只是因为性格坚强才没有让它们涌现出来。稍事缓和之后,摩落叶才悲情道:“不好,魔尊的情况一点也不好。在魔帝的镇压之下,魔尊大人手下精英死伤无数,包括我在内,只剩下不到十名将士。而魔帝咄咄逼人,誓要将魔尊大人置于死地。我如此之快地逃出魔界,就是想从人间之中集结一股势力,回去魔界拯救被围困的魔尊大人。”

听到这里,那个双头怪人不禁叹了口气,而后又道:“你所说的魔帝又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

摩落叶不是傻子,仅凭这简单的几句话,他便知道眼前的这个怪人绝不是泛泛之辈,能够如此淡然地叫出“魔尊”,说明他之前的身份至少也是与之相当的级别,甚至还要更高一些。可是,摩落叶为魔尊效力了千余年,从未听说对方有这么一位绝顶高手的朋友,而且还是自人间现身的。如此说来,莫非此人是当初魔界大军入侵人间之后,残留下的魔族高手,以更它日魔界大门开启,麻族可以里应外合,打人间一个措手不及?

脑子里的头绪越想越多,但不知怎么了,他总觉得自己的猜想距离真想还差那么一些,至少对方的表情是这么暗示的。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如此淡然地看待这个世间,就好像是在观察自己的孩子一样,神态温柔却又不乏威严。

“怪不得没有见到他,原来他是被人包围了啊!不然,现在跪在这里迎接我的,应该是他啊!”

“呵呵,跪下来迎接你?你以为自己是魔皇吗?再说,魔皇早在几千年前的人魔大战之中丧生于人间五大高手的合击之中。你要是魔皇,除非你承认自己是鬼魂。”

这时,瘫倒在一边的罗生罗突然插了这么一句话,喘息之余他的心中不禁害怕起来。万一对方恼羞成怒,那自己恐怕就要真的被千刀万剐了。不过,越是这样,他越是想羞辱一下对方,也好满足一下自己的心理要求。

“你们还没有告诉我,魔帝到底是谁!”双头怪人忽然斥道。

这回,摩落叶不禁将头转向后面的罗生罗。与其让自己这个“外人”来介绍,不如让对方的亲信来讲更合适。

“哼哼,你想知道魔帝大人的来历?我怕说出来吓死你。当初,魔界大军与人类展开了长达数月的旷世大战,但却因为那五位人间高手使出禁术,击杀了魔皇,创造了所谓了的魔界大门,逼退了魔军,最后设下封印而告终。而当时随同魔皇进入人间的十大魔君,死的死伤的伤,唯一全身而退的血河魔君也不知了去向。而当时,留下来坐镇魔界之中的唯一魔君,便是如今的魔帝,他就是……”

“琼山。”

不等罗生罗把话说完,那个双头怪人已经把话茬接了过去,现场略显尴尬。

“你……你这家伙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魔帝大人的名讳是你这种无名鼠辈能说的吗?别以为现在占据上风就能无法无天,如果让魔帝大人手下十三飞鹰遇到的话,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面对罗生罗的威胁,那名双头怪人也不生气,而是放声大笑道:“十三飞鹰?就是那十三个身负双翼的鸟人吗?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还是一群初出茅庐的孩子,没想到时过境迁,已经物是人非了啊!”

“胡闹!你口出狂言,如此无视魔主之威。难道,你就不怕不得好死吗?”

“呵呵,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怕,我也不会怕的。”

罗生罗脸色一沉,随即道:“不要卖关子,明人说亮话,看你如此了解麻界之事,想来与我魔族也是颇有渊源。你到底是谁?”

双头怪人轻笑一声,同时将手里的头颅递到自己的眼前,而后声音阴森道:“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没有资格知道我的身份。”

罗生罗再也忍耐不住,随即勃然大怒道:“少在那里废话,快说,你是谁!”

这下,罗生罗身体一震,同时向一旁栽倒下去。而就在他即将魂飞魄散之际,一个有着精致脸庞的少年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魔帝大人,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要……”

“你当然该死,你也不看看此人是谁。他就是我的生父,曾经的魔界之主,魔皇!”

随着魔帝脸上愈发浓郁的笑容,罗生罗终于合上了眼睛,也算瞑目了。

第八百七十二章 纷争

利用自爆换来的毁灭之力,将皇城以及周边地代沉入地下的魔皇,居然再次出现在人间之中,实在是一件令人大为意外的事情。而他的手臂之上的那只头颅,正是来自于人皇的。

人皇已经被魔皇纳入自己的身体之中,虽然还未能完全融合,但同化已经大势所向,再无逆转的可能。新生的魔皇如今面貌虽然长得丑陋了一些,但以此换来的力量,却是空前可怕的,甚至比他和孙逸扬对决的时候还要强大数分,真正跻身到了绝强者之列,与仙宗相比起来也不逞多让。而到见到所谓魔帝的那一刻,魔皇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股的挣扎的神情。似乎,久别的父子重逢于他而言并不是那么令人满意。

“琼山,你长大了啊!”

这时,魔帝琼山闪身来到魔皇的身边,丝毫不顾旁边的外人摩落叶,随即跪地拜伏道:“父皇,儿臣等您归来已经多时了。如今魔族重现人间,凭父皇与我的力量,一定可以荡平人界。”

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魔皇轻叹了一声,随即将自己的右臂举了起来,对着人后的头颅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我最小的儿子,琼山。怎么样,比你的子孙要强多了吧!”

说着,魔皇将魔帝琼山扶了起来,并且道:“这些年让你一个人守在魔界之中,为难你了。”

魔帝琼山摇了摇头,随即欣然道:“没关系,只要父皇您能回来,儿臣受再多的累,吃再多的苦都是应该的。”

语毕,琼山转头看向一旁的摩落叶,不禁皱眉道:“嗯?你怎么在这里,叛徒之人,留着也无用!”

杀心一起,身为魔帝的琼山手中立即激荡起一股暗红色的光芒。同一时间,在摩落叶的周身处也浮现出类似的光彩,只是颜色稍浅一些。而在这股突来光芒的簇拥之下,摩落叶的身体竟然自行悬浮起来,任他如何努力,都无法逃出对方的掌控。

“你……你要做什么!”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摩落叶眼见自己又要陷入危机之中,不由得大声呵斥起来。而这时候,魔帝琼山的脸上已经升起了一股异常恐怖的笑容,给人一种强烈的危险感。

“琼山,住手!”

就在那股红光渐渐地将摩落叶升入天空之中,并准备进一步行动之际,之前没有默许这一切的魔皇忽然开口道。

“父皇,你有所不知。他是魔尊的手下,现在我和他正处在……”

魔皇摆了摇左侧尚未受损的手掌,随即沉声道:“我不想听你们之间的恩怨,但你也不能杀这个孩子。”

魔帝琼山的脸色突然一变,呼吸之间他的眼中闪出一道异样的神光,快速地在魔皇的身上扫视一番,然后才面色阴沉道:“父皇,你难道是要帮外人吗?”

这下,魔皇也似乎失去了耐性,直接回道:“你难道听不懂我的命令吗?还是说多年在魔界的独身生活,已经让你忘记了‘听令’二字?”

心有不甘的魔帝琼山怒目瞪了一眼半空之中的摩落叶,紧接着那道如噩梦一般萦绕在身边的红光骤然熄灭,而其中的人影也随之从空中掉落下来,摔得四脚朝天。

“算你小子今天走运,它日让我见到,定让你无全尸。”

按照魔帝琼山的行事作风,对于敌人他从未没有心慈手软,他知道一旦对敌人心生怜惜,那么就等下将自己置于凶险之中。他见过太多恩将仇报的例子,曾经被他视作异姓兄弟的一名魔族大将,就曾受魔尊之命,完全刺杀他的任务。多亏他早已收到线报,这才有所准备,最终将那名魔族大将当场擒获。当天,他便前到魔尊所在的地方,当着对方的面将自己的好兄弟一刀一刀活活剐死,并将割下来的肉全部喂了狗。从那时起,再也没有人背叛过他,即使他们有那个意向却也没有那副胆识。

“哼,琼山,难道你就只知道以大欺小吗?杀我一个卑微随从算什么能耐,有本事你去取魔尊大人的性命啊!”

“你住口!”

忽然间,魔皇的脸色登时一冷,两束冰刀一样的光芒随即照在摩落叶的身上,竟使得他一动也不能动,就好像冻僵了似的。而见到这一幕的魔帝琼山也不禁暗暗惊叹了一声,虽说现在他的修为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和自己父皇相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

制住了摩落叶之后,魔皇将视线重新调整到自己小儿子的身上,随即脸色严肃道:“琼山,我记得当时我离开魔界之时,曾经叮嘱过你,务必要和魔尊二人一同管理魔界,绝不能激化内乱。可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如我之前所想的那样啊!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魔皇那张铁青的面庞,魔帝琼山的神色显得有些慌张,但只是持续了一刹那便随即被掩饰掉了。

“父皇,你听我说。魔尊他……”

魔皇直接道:“你说他想篡位?”

魔帝琼山的脸色当即显现出几分喜色,然后连忙道:“对,没错,他想造反,夺取魔界之主的位置。”

魔皇摇头道:“不可能,他不可能会那么做。”

这下,魔帝琼山的心中立即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后退周旋的余地,所以便将心一横,将此事咬死了,并说道:“父皇,您宁愿相信一个外人的品行,也不相信儿臣的话吗?“

魔皇道:“我不是不相信,只是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样的人。”

魔帝琼山略显不满道:“为什么?父皇大人为何如此相信他?”

魔皇安然道:“因为如果他要坐魔界之主这个位置的话,早在万年之前就有机会了,而且过程要比现在简单得多得多。我不相信,魔尊会舍近求远,本末倒置。”

魔帝琼山心头一震,但为了不让对方看出端倪,他只得继续坚持道:“父皇与魔尊之间的事情儿臣并不清楚,不过现在的他对儿臣的位置虎视眈眈,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打它的主意。儿臣也是出于自保,所以才会和魔尊公然对立的。”

“所以,这么些年来,魔界一直沉浸在你们二人之间的战争之中?”

魔帝琼山的眼中露出一股为难的神色,但片刻之后他仍然只能道:“呃,可以这么说吧!”

“那几千年来,魔界发展的如何,魔族百姓是非能够安居乐业,衣食无忧?”

这下,魔袖琼山彻底为难了,已经不知该如何回答。一个不经意的瞥视,他发现不远处的摩落叶正在看着自己,幸灾乐祸地冷笑着,这让他十分恼火。

“别得意,有你后悔的时候!”魔帝琼山暗暗道。

这下,魔皇混身的气场都变得不一样了,原本慈父的形象全无痕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只有王者才配拥有的王者之气。

“琼山,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告诉给你的话?”

这下,魔帝琼山连头也不敢抬起,只是两眼看着地面,同时略显忌惮道:“儿臣没忘。父皇在临走之前,曾经告诉给儿臣,务必要保护好魔界的命脉,使黎民百姓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可是你做到了吗?”魔皇缓声问道。

“没……没……”

说到这里,魔帝琼山也没有勇气说下去了,所以声音异常之轻微,如果不能集中精力的话根本听不出话里的意思。而这时,魔皇也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随即伤感道:“魔尊与你为敌,也是他的不对。但他绝不会平白无故地要反你。除非……”

说着,魔皇将那两只似乎可以看透世间所有人内心世界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儿子琼山。同时神色失望道:“除非是你先动的手。”

魔帝琼山身体微微一颤,如今他的额头上已经有了汗光,而他的后背上的衣服已经几乎被自己的冷汗给浸透了。

“父皇,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儿臣怎么听不懂?”

魔帝咬了咬了嘴唇,随即点了点头道:“你不懂是吧!那好,我就叫魔尊出来与你当面对峙!”

说话间,魔皇豁然挥动左拳,看似平淡无奇的拳劲,一经袭入到空气之中,立即使得临近的空间开始迅速崩塌,一道黑色的洞口赫然出现在三人的眼前。

“那……那是什么!”摩落叶看着那道不时会有流光异彩窜出的黑洞,口中不由得喃喃道。

“这……这难道是……”不等魔帝琼山把话说完,一袭黑色的身影忽然自洞中飞奔出来,眨眼一瞬之间,那道黑影方向骤变,径直射向魔帝琼山的位置。片刻之后,他已经看清了眼前到来黑影的真面目。

“魔尊!”

二话不说,魔尊与魔帝琼山一经见面,便立即大打出手。如今他所施展的一记超级重拳,几乎凝结了自己全身的力气。而这一拳的力量也是相当可观,虽然没有达到魔皇那种破碎时空的境界,但想要杀个人还是易如反掌的。

魔帝琼山虽然年轻力盛,但修为却不如魔尊高深,再加上后者多年以来积累了许多丰富且实用的战斗经验,对阵起来更是得心应手。而几千年的时间之中,双方暴发过大大小小的无数次战役,虽说总体上魔帝琼山一方占据绝对优势,但仅从二者身上而言,魔尊还要略胜一筹。眼见那一记杀拳即将轰击在魔帝琼山的身上,一道巨大的光幕忽然从天而降,并将琼山牢牢地保护在里面。

第八百七十三章 劝和

当光幕出现的一瞬之间,魔尊忽然放弃了进攻,而是将头转向相反的一侧,随即跪地高声道:“拜见魔皇!魔皇,你终于回来了。”

眼见这位数千年不见的至交好友,魔皇心中立即升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激动,目光之中甚至还能见到泪光闪烁,可想而知此刻他的心情是有多么高兴。

“韶光!”

当魔皇叫出魔尊原名的时候,后者立刻喜极而泣,随即站起身来,几步便来到魔皇的跟前,双手扶着对方的两侧臂膀,大声笑道:“我就知道,魔皇你绝对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果然,你还是回来了!”

魔皇笑着点了点头,同样激动道:“我以为我回不来了,但似乎命运并没有放弃我,所以才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不过,这要多亏血河的功劳。”

当提起“血河”二字之时,后方的魔帝琼山显然有些不太自在,脸上更是有狠色划过,就好像听到了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琼山与血河虽然都是魔皇之子,但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平日里,他们表面上和和气气实际上经常暗中较劲,甚至有过很不好的过往,险些酿成惨剧。多亏当时的血河已经有了成熟男子的沉稳与隐忍的品质,这才没有让事情发现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方。但从那时起,二人便老死不相往来,恨不得彼此不得好死。而眼下听到血河成为了拯救魔皇的重要之人,作为竞争对手的琼山自然不会好过,说不定下一任的魔皇之位便是对方的了。想到这里,琼山暗中叫骂了几声,之后才道:“魔尊,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明知道父皇在跟前,居然还敢对我下此毒手,莫非你已经将父皇不放在眼里了吗?”

听着琼山略显阴森的声音,魔尊抓了抓自己犹如钢丝一般坚坚韧头发,同时面色冷酷道:“我和魔皇之间的情谊,岂是你一个后辈能够挑拨了的。再说,你自己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丑事,难道要逼我在魔皇面前一一道来吗?”

“你!”

此时的魔帝琼山虽然愤怒无比,但想到自己还有一把柄攥在对方的手里,为了不让自己的父皇对自己失望,他只得咽下这口恶气,重新恢复到平静的状态,随之道:“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不过,现在父皇回来了,你总知道要你我之间的争斗孰胜孰败了吧?”

“哼哼,你以为魔皇回来之后,就可以为你撑腰了吗?我和魔皇同生共死一两万年,我陪魔皇争战沙场之时,他的母妃不过是一个小地方的舞姬而已,你凭什么在这里和我大喊大叫。庶出就是庶出,一辈子都成不了气候。和血河相比起来,你简直连他一鳞半角都比不上。”

被魔尊这番话一通数落,如今的琼山已经面红而赤,俨然成了一块烧透的焦炭,仿佛随时都有爆发一样。

“魔尊,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可以对我品头论足,但绝不允许你对我的母后指指点点。否则,休怪我……”

话没说完,魔皇这边再次怒啸道:“琼山,你怎么可以和韶光这么说话。好歹,他也是你的长辈。你忘了,当初我是如何教育你尊老恤幼的了吗?”

“可是他!”

魔帝琼山伸手指着面前的魔尊,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虽然魔皇未说,但他已经能够隐隐感觉到对方对自己这个魔帝似乎极为不满,说话时字里行间都好似在针对自己。想到这,他的心不禁凉了半截,他没想到自己朝思夜盼的父皇竟会为自己的对头站脚助威,反而让自己接连吃憋,想想都让人火大。

“父皇,您对儿臣是不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可以说出来让儿臣心里也有数。可是,魔尊他分明就是在挑衅儿臣,这口气儿臣咽不下。”

魔皇冷声道:“咽不去也得咽,不然如何能够成为心系天下的明君。”、

简单的一句话使得魔尊魔帝二人如遭雷亟,尤其是前者的神情,更是显得极为夸张。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魔皇,你要立这小子为魔界之主?”

魔皇双眼真诚地看着魔尊,随即微笑道:“我知道琼山这孩子性格顽劣,做事风格有些太过偏激,让人接受不了。不过眼下情况有变,必须有人出面承担这个责任,而琼山他便是最好的人选。”

“可是……”

魔尊话没有来得及说出口,魔皇已经挥手打断道:“韶光,相信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琼山他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你就不要再说了。”

“可是,魔皇你不不是说救你出来的是血河吗?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将他推上王位,凭他的威望,魔族百姓一定没有怨言。可如果让琼山作魔皇的话,就算我答应,我的手下也不会答应。”

“没错!魔尊大人说得没错。近些年来,魔帝大人虽然开始逐渐掌控魔界局势,并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力。但他为人做事的方式太过极端,常常都不给人留条后路。正因为这个原因,魔界之中有很大一批人对于魔帝相当憎恨,是问这样的人坐上王位,又如何能够服众呢?”

说话的是摩落叶,魔帝琼山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随从居然如此伶牙俐齿,将自己的丑事全部暴露,当真该死。可因为魔皇在场,他又不好有什么过分的行为,只得通过言语恐吓道:“小子,你最好说话小心一点。我魔帝做事球需要你这个下人来指点,同样,那些对我不满的人,你让他们亲自来我面前,我来和他们讲清楚,将其中的隔阂消除干净,那样不就行了吗?”

听着对方如此假仁假义的言论,摩落叶当即啐了一口浓痰,然后气势汹汹道:“就你,谁敢与你当面对峙?前脚离开,后脚就要杀人家满门的你,除了我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儿之外,还有谁敢公然与你为敌?魔帝大人,你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的道理。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些年来你在魔界之中犯下的种种大忌,总有一天会报应在你自己的身上的。”

“你找死!”

在明知道魔皇有意袒护摩落叶的情况之下,魔帝琼山还是没有忍住冲动,当即挥拳直劈对方面门。这一刻,整个空间的时间仿佛都停顿了下来,摩落叶看着那道迅速飞来的身影,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一刻,他似乎已经品尝到了死亡的味道。

“住手!”

眼见魔帝琼山这一掌就要落在摩落叶的头顶之上,魔皇大声一呵,整个空间都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儿臣不肖,但这个家伙再三对儿臣不出言不逊,不杀此人,今后在魔界之中将我立椎之地!”

“你!”

心念一动,之前用来保护魔帝琼山的光幕倏尔一转,竟然罩在了魔落叶的身上。即便这一掌已经凝聚了他的九成功力,但与那道源于魔皇的光幕相比起来,还是略显逊色。金色的光幕在掌力的轰击之中,微微颤抖了几下,然后便恢复到了之前的完好状态,继续悬浮在魔落叶的头顶上方,不时闪出的光辉,就好像是在向魔帝琼山叫嚣一样。

“混蛋,混蛋!”

杀不了魔尊也就罢了,眼前连一个小小的随从都奈何不了,自尊心向来菜强的魔帝第一次尝到完败的滋味,当即暴跳如雷,一头银色长发随风招展,如那午夜凶灵。

看到魔帝琼山臭态百出的模样,魔尊冷笑了笑,随即对魔皇说道:“这么看来,他和他的母妃还真有些相像啊!我记得当初几位魔妃一同陷害血河母亲的时候,琼山的毒亲也是借此一来向您逼宫的。”

魔皇轻叹了一口气,随即挥手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娶那么多的女人,更不该有所偏爱。正是我的这种行为,才让天性喜妒的她们,心中滋生出了仇恨的种子。而当这种子长成之时,一切都已经为时太晚了。我知道我对不起血河,更能理解他对我所做的种种一切。可错就是错,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而这也是我为什么不立血河为魔皇的原因。”

魔尊眉梢一颤,不由得惊声道:“什么,血河他对你做了什么?你刚才可是亲口承认,是他救回了你的性命啊!”

魔皇摇了摇头,苦笑道:“罢了罢了,事情已经过去,我不想再提了。对了,魔界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现在魔界大门初开未久,现在正是我们对人间发动奇袭的时候。只要抓准时机,并给予人类致命一击,那人间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就在魔皇与魔尊开怀畅谈之际,一旁的魔帝琼山已经从之前的失意之中缓过神来。然而,此时大家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在他的身上,这种被无视的感觉让令他的自尊心再次受到一击重创。这一刻,他的眼睛之中已经烯起了通通烈火,无论是魔尊,魔落叶,甚至是自己的父亲魔皇,他都想让用这把怒火将他们烧得一干二净!

第八百七十四章 另一片天地

皇城的事情如瘟疫一样在初升大陆之上传播开来,同样作为邻近的蓬莱大陆,也在不久之后听说了初升大陆皇族没落、人皇下落不明的“好消息”。对于蓬莱大陆的统治者而言,这是一次扩张领土的绝佳机会。而如果单凭初升大陆之上的零散势力,根本不足以对抗蓬莱大陆的铁骑骁将,更不用说是其中的精英部队了。

不同于初升大陆的统治,蓬莱大陆之上的统治者是一个名叫将王的人。他的手下有四大宝帅,八大华夫,十六天英,还有三十二位盖世豪杰。这些人个个都是一以敌百的高手,而且全部负怀绝技,其中不泛仙人异士,经常为将王排忧解难。

这一天,蓬莱大陆的核心地带,名为机枢阁的地方,几乎集结了所有的蓬莱精英,高愈十丈的高台之上,独放着一把由红色木头雕琢而成的椅子,椅子上有绘有九龙十凤,好不热闹,预示着九天十地独吾独尊。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金光突然从天而降,刚好落到高台之上。巨大的冲击使得整个机枢阁不禁为之颤抖起来。而时候,在座在蓬莱精英纷纷起立拱手,异口同声地朝那高台之上说道:“恭迎将王!”

“哈哈,免了免了,今天我心情好,大家心情吃喝,之后还有美女佳人作陪,大家尽情享用。”

这时,旁边一名长相十分秀气的男子突然叫道:“上宴!”

随着此人的话语,一个个肤白貌美,身材绰约的女子从后侧相继走出,端着美味佳肴送到每一张桌子之上。不一会,不算小的圆桌之上堆满了珍禽野味,仙果美酒,旁边还有美人在一旁伺候着,光是看到这一个场面,就让人欲罢不能了。

宴会的气氛很是和谐,从这里可以看出将王是一个很讨大家喜欢的王者。因为他总能投其所好,让别人欢喜。而别人欢喜了,那他也就自然欢喜了。

酒过三巡,大家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将王忽然端着酒杯站了起来,高声说道:“来,我敬大家一辈。这些年来,你们跟着我东征西讨,出生入死,可以说是我的异姓兄弟,你们于我而言,简直比我的亲兄弟还要亲。”

确实,将王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人会怀疑。因为就在前不久,将王的胞弟就死在了他的手里。而其中的原因竟是对方霸占了三十二盖世豪杰中一人的二房。因为这件事,这位盖世豪杰当晚杀到了将王胞弟的家中。但无奈,后者人多势重,又有将王作为保障,很快这位盖世豪杰便成了盖世囚犯,被押解到了法司属之中。可将王明察秋毫,在事先不知前因后果的情况之下,先行下达命令,禁止他人伤害那位盖世豪杰一根毫毛,否则论罪当诛。这下,原本属于那位胞弟的保护伞却成了盖世豪杰的保护伞,这是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当晚,将王亲自达到法司属之中,审理了此案之后,得知自己的胞弟霸占他人小妾事实之后,以将王至亲,犯罪从重为由,竟是当场处以极刑,尸体还当众曝晒了三天,可以说是惨烈至极,哪怕是当事者的那名盖世豪杰也有些后悔。他本想教训一下对方,让这位“皇亲国戚”以后不要这么嚣张跋扈,可谁承想,自己的简单想法竟然害了一条性命。为此,这位盖世豪杰还自责了很久,这才宴会也没有前来参加。

像类似这样的事情,将王曾经也做过几件,只不过没有杀鸡儆猴而已。这一口的惩处使得那些自以为可以倚仗将王势力为所欲为的偷机倒把之人彻底断了念头,生怕自己会成为第二个典型。

稍事沉吟之后,将王又道:“这一次,初升大陆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灾难,整个皇城毁于一旦,硕大的皇族作鸟兽散,人皇也不知了去向。而这一回,便是蓬莱大陆还有我们机枢阁的大好机会。成功,你们将会留名青史。败亡,我将王亲自为你们送行。蓬莱大陆吞并初升大陆在此一举,我希望在座能够挺身而出,为我将王作征西之匕。”

将王的号召力何等的恐怖,更何况这些能够到场的蓬莱精英早已将将王看成了自己的至亲,对方有求,自己怎能坐视不管。将五话音一落,席位之中立即便有人回应道:“征讨初升,一统疆山!”

随着那人的话语,周围的人也一同呼喊道:“征讨初升,一统疆山!”

就这样,蓬莱精英们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与初升大陆上的反抗势力决一死战。而这时,大殿两侧的门口处又走进了一批人。不过,这回来的不是美女,却是一名名精壮的大汉。这些人赤膊裸背,一脸横肉,一行一动之中都带着那么一股难以言表的可怕气势,不怒也威。而他们并不是空手而来,在他们的手中,竟有一个个,一模一样的巨大木箱,单从用料与做工来看,这里面将的东西就不同一般。

“打开它们!”

将王话音刚落,这些训练有素的大汉动作出奇的一致,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将自己手中的木箱全部打开。刹那间,宽敞大殿之上霞光四射,一股淡淡的,却又相当提神的草香传入到众人的鼻腔之中。

“这是什么?”

随着那人的发问,众人纷纷向木箱之中投以目光。可六十来号人看了之后不禁面面相觑,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木箱里装的东西到底是何方神物。

那是一些外表十分普通,但却散发着古怪异重的干草。出于好奇,一位蓬莱精英从木箱这中捧出来一株,随即放到鼻子上仔细嗅了一番之后,仍然是这先头绪。但见到将王一脸笑容的样子,众人料到,这东西一定不是凡物。

“将王,话都到这里了,您就不要再卖关子了。这些箱子里面的枯草,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面对那人的提问,将王神秘地笑了笑,随即说道:“当然是好东西!”

“好东西?可是我邓行医研究草本药性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植物,它们究竟有什么功效啊?”那人又道。

“好东西的功效自然是不同凡响,要不你就替大家试一试这宝贝的厉害吧!”

邓行医打量了一下手里的枯草,实在不知该如何下手,他甚至不清楚自己该用何种方式来激发草中的药效。稍稍思考了下之后,他决定还是用最为简单,也是最为直接的方式——内服,来测试神物的功效。

“哎古有神农尝百草,今有行医品神株。我这把老骨头要是不下小心交待在了这里,你们可以记得照顾我的家人啊!”

这时,同为三十二盖世豪杰一位年轻人忽然大笑一起,并且轻拍着邓行医的肩膀道:“放心放心,你要是死在这里,我不但将你的家人好好照料,就连你那还未成年的孙女我也一会一并收下的。”

邓行医白了对方一眼,随即略显生气道:“你这家伙,本来都是上千岁的老妖怪了,非得弄张年轻小伙的脸出来招摇撞骗,欺诈那些无知少女,哼,别说我没死,就算死了,我也不会将孙女交给你的。”

说罢,邓行医狠狠地瞪了对方眼,随即便将手里的枯草放入了口中,小心咀嚼起来。

“怎么样,感觉是不是神清气爽?”那位年轻人不禁问道。

邓行医也不搭理对方,只是自顾自地口味着嘴中所谓的宝贝。可是一番尝试之后,他丝毫没有感觉到来自枯草的功效。要说唯一的变化的话,那就是他的嘴中出现了一种十分辛辣的味道,就好像吞了刚刚晒好的烟叶一样,令人着实痛苦。

“喂,老邓,你别光咧嘴,倒是说说这仙草的功效啊!”这时,另外一位长耆又道。

“催催催,平常时候也不见你们这么般积极。这草药味道有些冲,不过我从其中似乎感觉到了一股猛劲,似乎要将我体内的力量全部挖掘出来一样。”

这时,站在高台之上的将王忽然拍手叫好道:“不错不错,邓先生的医术果然厉害,这植物的功效你一尝便已经猜中了三分之一,实在不容易。”

“三分之一?这么说来,这草还有其它的用途?”

将王点头道:“当然!”

不等邓行医继续说话,只见人后方突然闪身挤过来一个人,顺手抓起一把箱里的枯草,进而说道:“俺性子直,脾气冲,来不得那些文的。不过,我看这些草长柔弱,不过扯动起来倒是相当有劲。如果经我麻衣神手的话,兴许能做出一件防身之物。”

话刚说完,只见这个自称麻衣神手的汉子将手里的枯草随便向天上一扬,刹那间无数道细小的光线透过他的手掌,直接没入到那些枯草之中。忽然间,那些原本已经失去生命的植物,竟在此刻全部活了起来。它们就像事先商定好一下,一个一个有条不紊地交织,编织,叠加在一起。此时此刻,他那双看似笨拙的手掌,竟成了这世间最为神奇的魔术手,眨眼之间便将那些枯草“变”成了一件精致的马甲。

第八百七十五章 仙草奇效

马甲一成,旁边的一名壮汉直接将其抢到手中,拿到近处,一边观瞧一边道:“我说麻子,你这手艺是不是有些退步啊!你编这么件小玩意让谁穿,让你,让老邓,还是让我?”

壮汉一经说话,众人当即看向他那黑塔一般的身体。确实,与他那魁梧的身材相比,魔衣神手所编织的那件草甲实在有些“寒酸”,下端开口的位置甚至还不及壮汉的上臂臂围,看上去极不谐调。看到这里的众人几乎已经可以断言,这次麻衣神手确实疏忽了。

“呵呵,大黑熊,你别当说不练啊!你说我的马甲不够大,那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被称作大黑熊的壮汉面色一沉,随即一脸嫌弃道:“你以为我不想穿吗?你看看这袖口,你看这下摆,这……这是给你穿的吗?”

为了进一步印证自己的判断,大黑熊立即将手伸向那件不起眼,甚至稍显单薄的草甲之中,就在他以为马甲即将因为自己的身材锥体破裂之际,奇迹居然发生了。

大黑熊粗壮的手臂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竟是轻松钻入到了那件小巧的草甲之中,而其余部分则贴附在手臂之上,看上去十分滑稽。虽然马甲尺寸明显不足以让他穿在身上,可至少到现在,那件草甲还依然健在。

麻衣神手也不说话,只是洋洋得意地扬了扬嘴角。而另一迦的大黑熊则不认同,于是又道:“你别得意,等我把另一只手也伸进去的时候,你就知道自己……”

一边说着,大黑熊连忙将另一手臂朝手上的草甲探去。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狭小的入口竟在手臂伸进去的瞬间变大了好几倍,而接着那条几乎可以赶上一个少女腰围的手臂便轻松穿了进去,一点难度也没有。

“不……不可能啊?这草甲难道有鬼?”

不信邪的大黑熊准备将草甲自头顶上方转到后方去,然后借此过程将草甲彻底拆散。可那件不起眼的草甲就好像有一个淘气的灵魂一样,大黑熊越想怎么样,它就越不让对方得逞。就在他将双手架在头顶正上方,并且准备向后放倒之际,小小的马甲竟然在一肯之间暴长了好几倍,看似普通的枯草也因为天生的材质缘故,竟也被生生拉长了数分,但就是没有断裂的迹象发现,这样的事情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怎么会这样,凭大黑熊的力量,不可能对付不了这么几根破草的啊!难道,这里面还内藏玄机?”

这时,创造神迹的“魔术者”麻衣神手忽然笑了笑,随即淡然说道:“当然。因为我刚才在编织草甲的过程之中,在里面加入了一种中为自如扣的工艺。正是它的存在,才能让小小的草甲装下大黑熊如此庞大的身体。”

就在麻衣道出玄机之际,大黑熊已经将那件一直被他视作“废物”的草甲真的穿在了身上。而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在先后拉伸过草甲数次之后,大黑熊发现自己非但没有感觉到任何紧崩的威迫力,甚至还有一种了然无物的错觉,就好像身上什么也没有穿一样。

“我的天!麻衣,你真的神了啊!这都能让你想出来,我真是佩服你!”大黑熊不住地感叹道。

“呵呵,不用崇拜我,毕竟这草是将王找来的。如果这些植物晒干之后不能保持这种天生的韧性的话,就逄有自如扣的工艺也无济于事。”

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将王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欣慰的表情,随即又道“你们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都说三十二盖世豪杰之中包含了三十二门不在主流之中的奇术妙方。呵呵,正是你们身兼这些神技,才能让万能草无所不能啊!”

“万能草?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一个小姑娘恬静地说道。

“我说二姐,你能不能收起你那副少女心肠。好几百岁的人了,就不怕被笑话吗?”

此时说话的是三十二盖世豪杰之中仅有一对亲姐弟,个子高高的男孩叫梁手,而另一边的姐姐则叫梁足。不过,他们姐弟二人对于自己的名字并不满意,若不是为了纪念死去多年的双亲,他们二人早改名换姓了。

“我说手弟弟,刚才将王说这万能草有三种功效,那依你看这第三种功效是什么呢?”

梁手拿起几根万能草之后,又是闻又是尝,扯也扯不断,这下可真的难住他了。

“姐,你别光问我,你有想法了吗?”梁手随即道。

“嘿嘿,当然!”

一言说罢,染足直接抬起梁手的手臂,而后随即用力一扯。不等后者反抗,胳膊已经自他的身上掉下来了。

“姐!你在做什么!”梁手惊声道。

眼见自己的弟弟摆出一副要吃人样子,当姐姐的梁足却是甜美地笑了笑,然后才道:“哎呀,反正你又死不了,怕什么呢。再说,既然一条胳膊已经没了,那你应该不会介意再少一只吧!”

“呲!”

没想到啊没想到,看起来天真烂漫,一脸无邪的梁足,对于肢解他人身体的事情竟是如此熟悉,前后不到十息的时间,他已经先生将染手的两只手臂全部卸下。现在,梁手不应该叫梁手,而是应该叫梁无手。

梁足心满意足地托着亲弟弟的手臂,显出一副满足的表情。而另一边,失去了双臂的梁手却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就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法术一样。而更为诡异的是,身体遭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两侧的创口竟是连半滴血也没有流出来。而这也正是梁手的得意神技,名叫不血神功。

所谓的不血就是体内没有一滴鲜血,其中的亏空全都由灵气来充当,成为了一个畸形的气球人。学得了不血神功的人,终身不会再流血,同样也就不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亡。但以此换来的代价就是,受伤的部分既不会恶化,更不会愈合。在不做其它处理的情况之下,如果梁手的身上不小心地割出一道口子的话,这条伤口会伴随着一起永远地保留下去,绝不会逢行修复。同样,修炼了不血神功之后,一旦身体在战斗之中受到了伤害,梁手将会陷入到困境之中,甚至丢掉性命。眼下,梁足在明知道隐情的情况之下,还是将梁手的双手臂斩落下来,这对当事者而言无缝是一种巨大的伤害。而若要让他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将要耗费大量的天才地宝,甚至需要别人为他过血应急,才有复原的可能。而这个时候,梁足却将刚刚“脱落”的手臂放到了原本在的位置,并伸手将一根枯草放在跟里咀嚼了几下,同时咧嘴道:“好难吃的草,我再也不要吃了。”

片刻之后,被梁足咀嚼完毕之后的枯草已经呈现出一种糊状的物体,接着他便将这些看起来十分恶心的东西一点点涂抹在手臂与躯干之间的缝隙之中,不敢有丝毫怠慢。经过一番努力之后,梁手终于和他的一只右臂重新成为了一体。而这时候,那条刚刚才接回不久的手臂竟可以自由活动了,除了那些诡异的糊状物之外,根本看不出丝毫问题。眼见自己的手臂失而复还,梁手兴奋地摆弄着自己右臂,忽然间他脸上的笑容凝滞了。

“姐,为什么我的右边会装着一条左侧的手臂?姐,你是不是眼睛瞎了啊!”

梁手甫一出口,在场众人立即哈哈大笑起来。而此时将王却是说道:“梁足,你还是这么心狠手辣啊!哪怕是自己的弟弟也不放过。”

梁足莞尔,厄行礼恭敬道:“小小把戏,不足道也。”

“把戏?呵呵,梁足,你也太谦虚了吧!断肢复原,这样的手法如果可以运用到战场之后的话,那将公给大家事来大多的便利。甚至许多人可以告别伤残,告别不幸,像常人那样活下去。这可是一件大功德啊!”

梁足看了一眼箱里的万能草,而后才目露光彩道:“将王,这万能草如此神奇,而且身负多种神效,简单堪称神迹。可话又说回来,您又是从哪里找到这种宝贝的呢?“

“呵呵,这个嘛,还不能告诉你们。不过,有了万能草的帮助,这才进攻人间定能旗开得胜。”

孙长空与沈万秋自逃出来之后,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一个时辰。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沈万秋这具刚刚生出不久的身体,也恢复了一些昔日的修为与武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而这时候,孙长空将头从皇城的旧址转向对方,并且道:“我看你恢复的也差不多了,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且慢!”

如今的沈万秋好像很是害怕孙长空弃自己而去,所以才会不假思索地喊出刚刚的那两个字。而见此情形,孙长空则不禁笑道:“你不是恨我入骨吗?为何现在又要依依不舍。不过我事先告诉你,我对男人可没有兴趣。”

沈万秋尴尬道:“你想哪去了,我也没有。”

“那你叫住我做什么,我还有事情要去做,晚了可就大事不妙了。”

“等一下,我用一个情报和你交换,就拿你留在我身边作为交换条件,你看怎么样?”

孙长空轻笑道:“情报?我倒要听听,你的口中还能有什么引起我兴趣的情报。”

“有当然有!你爹,孙逸扬,好像没死!”

第八百七十六章 天界动向

孙长空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自己父亲的遇难过程,但从朱大闯等人口中,他已经可以断定对方已经不在人间。可现在沈万秋的话语让他那颗原本自责的心竟然重燃希望。但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激动心情,他只得强颜道:“呵呵,你以为我是傻子不成?我爹已经死在魔皇的凋零神力之下,尸骨无存。难道,他化为乌有的他还能起死回生吗?”

沈万秋笑了笑,随即淡淡道:“不要忘了,你爹可是守界者,守界者的身份只有老天能定,就连仙宗也不能左右。当时我被你打伤之后,坠入了丛林之中。就在我醒来之后,我发现一道身影忽然从屠有道已经崩溃的固有空间之中逃了出来。我想,那人应该就是你爹吧!”

“那他去了哪里,为何我迟迟没见到他?”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呵呵,我告诉了你,你岂不是丢下我一人离去。这样吧,你把我安全地送回苍北仙苑,这样我就将你爹离开时的去向告知给你。怎么样,应该很公平吧?”

孙长空的脸色一沉,心中更是一番挣扎。他本想把沈万秋放到这里之后,独自一人前去寻找其它幸存者。可是现在看来,他似乎已经被沈万秋死死地缠住了。

“希望你不要食言,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沈万秋怪笑了一声,随即摊开双手道:“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修为也被你一同废了去,难道你还怕这样子的我吗?”

孙长空冷笑道:“那可不一定,大家都知道你沈万秋向来都是机智过人,谁知道你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手段。万一被你摆了一道,那就得不偿失了。”

沈万秋略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与其这里和我磨嘴皮子,咱们还是先回苍北仙苑吧!皇城陨落,就算魔族会有所行动,应该也会准备一番。你就不要所以这里的事情了。”

听着沈万秋的话,再看看对方焦急的神色,孙长空的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但他又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心思。不过这样也好,趁着这个机会他正好可以看看这位大师兄的心中到底在打着什么样的如意算盘。

如今的孙长空已经窜升至巅峰高手之列,虽说之前接连三幅无二真经图相继自爆,但他的修为却一点也没有减弱,反而有了精进的迹象。以他现在的身法,从皇城旧址往返于苍北仙苑,连一个时辰恐怕都用不上。如果照沈万秋所说,魔族行动会有所推迟的话,那时间应该还算充裕。就这样,孙长空抱起身材瘦削的沈万秋,径直朝苍北仙苑的方向飞去,一路上翻山越岭也算轻松。不时,二人已经再次来到苍北仙苑所有的山脉附近,之前魔皇破解杀生大阵给大地留下的“伤疤”仍然随处可见。

眼见昔日热闹繁华的苍北仙苑已经变成了如今这副死气沉沉的景象,孙长空不禁轻叹了口气,而沈万秋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你为何要回苍北仙苑?这里应该已经没有活人了。”孙长空淡淡道。

沈万秋的眼眸之中忽然升起一股沧桑的目上光,接着他看着身下不时掠过的草木,随即轻声道:“可是,这里面毕竟是我们梦想开始的地方啊!我想要待在这里,重振苍北仙苑。”

孙长空低头看了一眼沈万秋,发现对方的身上竟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光芒,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认识对方这么久,他第一次感觉这位大师兄并没有自己印象之中那么冷酷无情。

“沈师兄,我真的很佩服你。自己都成这副样子,居然还能心系门派,当真不容易。在这一点上,我也要自叹不如了。”

“呵呵,算了算了,人各有志,你有你该做的事情,而我只能尽力去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希望在有生之年,无愧于列祖列宗。”

孙长空点了点头,身形骤然向下潜去,不一会儿二人落到一处相对毕竟平坦的地方,孙长空将沈万秋放下之后,随即道:“好了,前面不远处应该就是仙苑所在了,再往前面我就不过去了。你……好自为知吧!”

孙长空刚要转身离去,谁知沈万秋忽然叫住他道:“等一下!”

“怎么?还有事情吗?”孙长空随即道。

“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去了哪里吗?”沈万秋表情严肃道。

“呵呵,刚才在来的时候我已经想清楚了,爹如果真的不在世上的话,肯定会来与我会合的。而他之所以没有出现,或许是有他自己的苦衷。既然他不愿意现在见我,那我又何必去要为难他呢?”

沈万秋脸上显出一丝笑容,这是他从未对孙长空表露过的。

“你好像真的成熟了许多。”

“呵呵,可能是吧!毕竟,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如果不能变得足够坚强,足够成熟,恐怕我已经被击倒了吧!”

说完,孙长空挥了挥手,飞身进入到天空之中,嗖地一下便消失在了沈万秋的眼前。而与此同时,沈万秋将头转向曾经杀生大阵所在的方向,同时淡淡道:“你在那里等了很久了吧?”

去雾缭绕,仙鸟啼鸣,这里是一处完全凌驾于世间的世外桃源,是一个称得上是真正的理想仙境,而这便是无数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地方,仙界。

“禀告仙宗,人间传来消息,说皇城已经被彻底毁灭,而人皇也不知了去向。”

“什么?怎么会这样!”

刚刚返回仙界的仙宗,还没有从旅途之中缓过来,便听到了这样的噩耗,大殿之上立即陷入了紧张的气氛之中。

“众仙家,你们有何高见?”仙宗沉声道。

如今,站在大殿两旁的是以十方天斗神为主的众仙将。他们每一个都拥有独霸一方的实力,身后势力更是无比庞大,几乎涵盖了整个人间。而就在此时,一名身着黑我长衫的中年人忽然开口道:“臣得到线报,说蓬莱大陆的最高统治者将王最近将会有所行动,企图吞并整个初长大陆,一统人间。为了限制他的势力过于庞大,我们应该采取一些行动吧!”

仙宗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这件事我也早有预感,像将王那样的聪明人,不可能会放过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正如你所说,不能让将王在人间的势力太过强大,不然恐怕将会影响我天界统领三界的至高地位。不过,凭他眼前的实力,似乎并不需要我们太过紧张。这样,派两位天斗神带领八百天兵前去阻击将王的军队,哪位爱卿愿意前往?”

这时,只听两排仙将的最后侧突然伟来一声略显青涩的呼喊,接着一个长相不过十二三的孩子忽然窜到了仙宗的跟前,跪地拜伏,并且道:“仙宗,我想前去一试。”

“你?”

仙宗打量了一下那个“孩子”之后,随即微笑道:“陈克,不是我对你有偏见。可是眼下你刚刚度过了生死大劫,重回童体,实力有限,这样子的你,恐怕对付不了将王那些人啊!”

这时,陈克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接着一脸自信道:“您放心,我绝不会丢天界的脸,更不会让仙宗您失望。”

话音未落,那个叫陈克的孩子伸手朝旁边的一名仙将轻轻一挥,紧接着那人手中的金色长枪立即脱手而出,落到了他掌心之中。电光火石之间,他舞起金枪,纵身跃入半空之中。就在身体人达到最高的时候,陈克急变姿态,驱枪径直刺向地面。刹那间,仙宗家豁然起身,想要出手阻止对方。可这个时候,原本平整的玉制地砖之上竟是赫然出现了一枚拳头大小的凹陷区域,而随着陈克的身形下坠,这个区域变得越来越大,深度也透入到地面之下好几尺,似要将将天界贯穿一般。

“好了,住手!”

“嗡!”

仙宗目光一凛,陈克的双脚随即落回到了地面之上。这时再看那杆金枪尖端,竟是变得像刚被火焰烧过一样,通红耀眼,即使没有亲身感受,也能感觉到来自枪尖处的高温。

“陈克,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吧!我的惊暗枪岂是你说舞就能舞的,快快还回来!”

不等陈克回话,金枪再次自他的手中飞了出去,回到了之前那人的身边。不过就在这一刻,二人竟是相视一笑,其中透着那么一股阴谋的味道。

“怎么样仙宗,这样子的我有资格下界平乱了吧?”陈克昂然道。

仙宗微笑着点头道:“有,当然有。我从未怀疑过你的实力,即便你刚刚返老还童,我对你也是深信不疑。不过,你大劫刚才,元气未复,如此贸然与别人战斗,恐怕会损害本身根基,严重的话甚至会对以后的修行之路造成难以想象的困难。保险起见,你还是……”

仙宗话没说完,另一名仙将忽然闪身出列,而这人的出现使得之前十分得意的陈克不禁脸色大变,一股缘于内心之中最原始的憎恨随即涌上脸色。

“又是你,袁天化!”

第八百七十七章 最强天斗神袁天化

袁天化,天界十斗神之中核心成员,实力远在电闪真君与雷鸣帝之上,被喻为天界的“门板”“守护神”,他的事迹多到数不胜数,除去仙宗与四位仙使之外,恐怕他在天界从人心中的位置可以算是独一无二的,可陈克偏偏就是他的对头。眼下袁天化一经出面,众人的视线一同从陈克的身上转向了他,这让好不容易成为焦点的前者着实愤怒。回身之际,袁天化已经来到与陈克齐平的位置,并且朝仙宗拜了一拜,进而道:“我看,这次行动还是由我带领吧!”

仙宗点头道:“如果丧爱卿愿意的话,那这件事就好办多了。既然这样,你们就选你们二人一同下界阻止战乱吧!”

陈克惊声道:“什么?让他带领?那我呢,仙宗!”

仙宗淡淡地笑了笑,随即神色缓和道:“我知道你和袁爱卿多有不和,但在这种紧要关头,我希望你们能放下自己偏见,多为天界的安宁考虑一下。你说怎么样啊,陈克?”

“可是……”

陈克刚要说话,却不承想被旁边的一人拉了拉衣角,侧身一看,发现竟是自己的好朋友,同为十方天斗神的蒋方玉。蒋方玉朝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让他继续说话,省得惹恼了仙宗,触动了神威。虽说一般情况之下仙宗不会动肝火,但一动发作的话,不单是他们,就连整个天界都要跟前遭殃。起初,天斗神本来有十二名,就是其中有两个自以为位高权重,在仙宝殿上的大肆胡闹,最后触怒了仙宗。当天,二人被送上了天刑台,历经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轰体之后,才终于魂飞魄散。自那以后,大家对仙宗都是敬畏参半,不敢越雷池一步。而眼前,陈克便处在危险之中。

心领神会的陈克立即闭上了嘴,尊严固然重要,但这远远比不上自己的性命。毕竟,生命只有一次机会,失去了就再也拾不回来。但尊严却截然不同。而现在陈克要做的,就是保住性命,然后在以后的日子里将丢掉的尊严一点一点拾回来。

“怎么样,陈克,你还有异意吗?”仙宗平静道。

“没……没了,臣听从仙宗差遣。”

“呵呵,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这将对付将王之事,就交给袁天化与陈克二位仙家,即日是起程。白霜!”

一言说罢,白霜仙使从靠近仙座的位置走了出来,并且拱手道:“臣在。”

“你带袁陈两位爱卿去往军机处,点一百名仙林军,七百名天兵,一同前往。”

白霜仙使应道:“遵旨!”

这就样,在白霜仙使带路之下,袁天化与陈克相继走出仙宝殿。这时候,没了仙宗的管束,陈克又开始发作了。

“哼,一个只会在别人摇尾乞怜的懦夫,有什么资格与我一同下界平乱。某人啊,你还是识相一些,尽早退出吧!省得大难当头才后悔。”

这边,袁天化不动声色,竟对白霜仙使说道:“仙使大人,这次行动由我统率,不知可有什么信物凭证吗?”

白霜仙使轻笑一声,随即道:“原来你这么心急啊!一会儿到了军机处,我自会给你统率令牌,见令牌者如见仙宗。怎么样,够神气吧?”

袁天化朝旁边的陈克笑了笑,同时说道:“这就好。省得某些人不服从管教,肆意妄为。连仙宝殿都敢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陈克忽然止步,随即大声怒道:“你放屁!我什么时候拆过仙宝殿!”

袁天化一脸无辜地回过身来,而白霜仙使也在这时停了下来。

“呵呵,陈克,你这么激动做甚,从始至终我也没有提过你的名字啊!”

被袁天化这么一问,陈克不禁有些语塞,但看着对方那股幸灾乐祸的神情,他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姓袁的,你别得意,你做的那些丑事终有一天会公之于众。到时,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袁天化回头看看看白霜仙使,随即叫屈道:“这个陈克好是无理取闹,辱骂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敢造谣生是。仙使,你可要为我作主啊!”

白霜看看面前的袁天化,再看看远方脸色铁青的陈克,随即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两个斗了也有几千年了,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要不是仙宗有令,我还真不愿意同你们二人一起出来。这样,你们吵归吵,千万不能误了大事。还有,我对你们过去所做的事情并没有兴趣,如果你们真有确凿证据指认对方的话,那就到仙宗面前去说吧!我是仙使,不是仙宗,没有断案的权力。话说,这回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仙使不愧是仙使,三言两语就将紧张的气氛调节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这一路上,袁天化与陈克都好似变成了哑巴似的,谁也不说话,死气沉沉地,来到了军机处。

军机处作为天界的重要机构,掌握着这里逾八成以上的兵力。无论是仙林军亦或天兵,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比起人间及至魔界之中的战士不知要强上多少倍,以一敌十也不是问题。所以别看统共只有八百天兵天将,但实际上却是拥有万计的战力,再加上十方天斗神袁天化以及陈克,相互配合起来更能激发出超强的实力。而就在这个时候,白霜仙使已经取来了一个布袋,并将它交给了袁天化。

“这是兵符和令牌,切记不要弄丢,否则军法处制。”

袁天化小心接过那只布袋,虽然没有见到其中兵符与令牌的样子,但从里面的分量来估量,就知道这东西绝无凡物。当然,比起它们的本身,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更为重要。那是天界与仙宗的神威缩影,是他们的分身象征。见令如见人,谁也不能例外。

陈克看着袁天化那张越发喜悦的面庞,心中不由得暗暗叫骂了几句,然后才道:“仙使,不知我可否有什么信物,毕竟,这次行动是我们两个联手带领,如果只有一个令牌的话,恐怕……”

白霜仙使早知对方会这么说,竟又从身后拿出了一只玉圭,并且道:“兵符令牌只有一个,多了容易出乱子。这只玉圭是给你的,万一袁天化的行军之中上出现了巨大的失误却不知自知,你可用玉圭来迫使他只令于你。但要知道,这玉圭只能用一次,之后玉圭便会自行毁灭,不复存在。”

得到玉圭的陈克着实激动,但同时他又为其中的限制颇为不满。

“只且一次吗?如果这个家伙有意要刁难我,那我岂不是只有挨打的份?”

白霜仙使似乎看出了陈克的心思,于是微笑道:“要知道,这次行动需要你们二人合力方能平安完成,否即使你们能够斗倒了对方,那接下来吃亏的还是自己。记住,众志成城,只有你们二人齐心协力,方能度过此劫。”

说到这时,白霜仙使向二人抱拳道别,最后道:“现在你们可以去领兵下凡了。最后提醒一下,陈克你的修为虽然已经与一般天斗神无二,但因为神格的级别,所以进入人间之后,实力并不会有多少损失。而身为天斗神的袁天化就不同了。自古以来定下的禁制,使得天斗神以上级别的仙人一经进入到人间,修为实力就会大幅衰减,而且级别越高,衰减的程度也就越大。所以,这才行动的指挥者虽是袁天化,但关键时候还要看陈克。话就到这,你们二人好好琢磨一下吧!”

话音一落,白霜仙使身为飞虹,遽地消失在二人眼前。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更何况,之前二人刚刚吵过一架,火气未消,更是危险至极。空气之中的火药味十足,一场大战看起来再所难免。

“哼哼,你不是一直都看我不顺眼吗?现在仙使走了,你可以动手了。”陈克冷冷道。

袁天化看了看自己的身后,随即大笑道:“哈哈,陈克,你这是自寻死路吗?不过我改主意了,今天先不和你计较。”

“今天?你的意思是说,等到了人间再和我新账旧帐一起算?”陈克道。

袁天化神秘地笑笑,随即纵身一跃,遁入苍穹之中。军机处前,只剩下陈克一人,看着掌中的玉圭,陈克不禁将其攥得紧紧的,声如闷雷道:“袁天化,你等着瞧!”

离开了苍北仙苑,孙长空火速返回皇城旧址。虽然没有亲自印证,但凭他的感觉,魔界的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

“唉,现在的皇城失陷,皇族奔走,整个初升大陆犹如一盘散沙,这样子怎么可能敌得过骁勇善战的魔界大军?形势不妙啊!”

就在孙长空为人间之后的命运苦恼之际,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忽然映了他的眼帘。看他们的穿着,似乎并不是附近的人。而且从这些人灵活的身手来看,应该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修行者。

“魔界的行动居然如此之快,现在就已经派人前来探知情况了吗?唉,今天遇到我,也算你们倒霉。小崽子们,留下你们的性命吧!”

第八百七十八章 孙长空的哄骗功夫

下定了杀心之后,孙长空一个闪身来到那几人的身后,凭他现在的身手,想要杀死眼前的这些喽啰,且不惊动别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然而,就在他挥出手刀准备斩下其中一人之际,对方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头了。

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眼见自己的刺杀行动即将暴露,孙长空忽然变招,改手刀为掌掴,当即便将那人打得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待后者站稳之际,左侧的脸都肿了。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打我!”

随着那人的声惊斥,其余四人也一同将视线落到了孙长空的身上。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当中,孙长空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几人,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令他惊讶的事情。

这些人并不是魔族的奸细,而是实实在在的人类。只是和这里的百姓不同,这几人的装束略显怪异,身上的衣服也是格外的统一,显然是来自于一个势力。片刻之后,孙长空从深思之中回过神来,并且冷笑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是谁,难道你们忘了上面交待下的任务了吗?”

被孙长空这么一唬,那几人显然也没见过这种阵仗,气势顿减一大半,还是那个挨打的人感觉自己冤得慌,于是面色痛苦地回道:“我们当然知道,将王让我们来踩点,摸清初升大陆尤其是皇室中人的情况,从而制定作战计划。可是话说回来,你又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说来也是蹊跷,孙长空本来只是想吓吓对方,可谁承想那人的心理防备意识居然如此淡薄,稍微设下圈套,对方竟自己钻进来了,而且还把自己的来历交待得清清楚楚。可惜将王用兵如神,行事雷厉,却是被自己的手下给坑害了。意识到这些人是蓬莱大陆一方的探子之后,孙长空则故作镇定道:“哼哼,你不认识我就对了,因为我就是将王派来监督你们的密使。”

“密使?”

那几个蓬莱探子互相看了看,脸上同时升起几丝疑惑,好像对孙长空据说之话并不相信。而这一次,又是那个之前被打的人继续道:“你说你是密使?我们怎么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对方话音刚落,孙长空忽然向前挺进一步。有了刚刚被打的教训之后,这回那人的警觉性明显加强了许多,就在孙长空进步之时,他已经随着向后倒退了数步,眨眼之间已经到了天丈之外的地方。他本以为这回自己可以免于挨捧了,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响亮的巴掌声再次自他的耳边升起。

“啪!”

“哎呦!”

被打之后探子这下再也直不起腰,当即捂着充血的通红脸颊,蹲在地上半点也起不来。而这时,旁边他的几个同伴再也看不下去,纷纷换出家伙,摆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欲要和孙长空拼个鱼死网破。可这时的孙长空却不以为然,更是大声狂笑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想和本特例作对,我看你们活得是不耐烦了。”

这时,站在最前面的那名蓬莱探子忽然道:“哎,不对啊!你刚才不是自称是密使吗?什么时候又成特使了?”

孙长空意识到自己的口误之后,心中不禁大叫不妙。原本他想借此机会套出更多关于蓬莱大陆以及将王的讯息,可现在看来一切都已经败露了。可就在孙长空即将暴露出凶狠本色之际,旁边的一名探子忽然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个笨蛋,密使本来就是特使之中的一类,都叫你少出去寻花问柳,多看些书,这下吃亏了吧!”

这人语毕之后,孙长空原本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终于再次落回到了胸口之中。稍事缓和之后,之前解释密使与特使之间关系的那名探子忽然又道:“你至底是敌是友,是谁告诉给你我们在这里的?”

孙长空心道:“你不说我还没法有办法,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呵呵,你说我是怎么知道你们在这里的呢。”

那人眯着眼死死地盯着孙长空,僵持了一阵之后,终于开口道:“难道是将王告诉给你的?”

“对喽,你可真聪明”

表面上,孙长空笑脸相盈,但他心里早就已经欣喜若狂。活该你给人家当探子啊,就你这智商恐怕也做不了别的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了。

听到孙长空的回答之后,那人终于放下手里的兵器。看看周围的同伴不为之所动,他竟还劝阻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场误会。他确实是将王派来的密使,是我们错怪人家了。”

说罢,那人朝孙长空行了一礼,然后恭敬道:“见过密使大人,不知这次您到这里有何贵干?”

忽然被捧上天的孙长空,猛然被人如此尊重,还真有些适应不了。他特意清了清嗓子,为了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洪亮一些,他还调整了一番气息,然后才一本正经道:“正如我之前所说,将王这次遣我过来,就是想看看你们的探路工作完成的怎么样了,顺便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

听到这里,之前被孙长空两芭掌掴的探子也稍稍恢复过来,在行礼完毕之后,这才口齿不清地说道:“胡饼澈使,刚刚五们……”

一听对方这副腔调,孙长空阻止对方不要继续说下去,然后对着刚刚那名探子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随即道:“禀告密使,刚刚我们几个已经在附近四周探察一番,虽然这里距离皇城已经不足二十里,但这里竟连一个守卫的身影也没有,看来皇城生变的事情的确属实。”

孙长空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接着皱着眉头道:“可是,你们没有仔细找找吗?他们的守卫或许并不在明,而是在暗处。这件事情千万马虎不得,否则等大部队来了,万一被埋伏在这里的敌军包围困住了,那可就要大事不妙了。”

听完孙长空的话之后,那人又道:“这个密使大人可以放心,这周围我们哥几个已经仔仔细细找过了,确实没有看到可疑之人。”

说到这里,那个侧脸鼓得老高的探子忽然插了一句道:“除了密使您之外,这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别人了、”

孙长空冷笑一声,随即淡淡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可疑之人喽?”

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那名探子连忙摇起那只肿胀的“猪头”。并且口中含糊道:“不,属下没有那个意思。”

二话不说,孙长空伸手扯过那人的一只耳朵,剧痛之下后者不得已,只能随着孙长空的手掌一同来到他怕面前,口中还不忘哀求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不敢了,小的不敢了。”

看着眼前的探子如此狼狈的模样,孙长空凑到那人的面前,然后口气阴森道:“来,我让你看清楚一点,我到底是不是密使。”

“你当然不是!”

突然间,一道话外音突然自众人身后传递而来,孙长空回身一看,发现一个高大俊朗,器宇不凡的男子赫然立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你是谁?”孙长空不禁道。

“呵呵,你还好意思问我的是谁,告诉你,你现在就在冒充我的身份。”英俊男子怒声道、

“你的身份?呵呵,你在和我说笑吗?”表面上看孙长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样子,实际上私下里他的心里已经敲起鼓来,生怕自己的身份暴露。毕竟装也装得那么久了,如果现在显出真实身份的话那就意味着前功尽弃了。

“在说笑的是你!因为,我才是真正的密使!”

听到这,孙长空不标抬起手来,指着对方哈哈大笑道:“你说你是密使,哈哈!我求求你,就算说谎也得打个像样的理由啊!我说我是密使,你说你也是密使,那我如果说自己是将王的话,那你是不是也要冒充一下他老人家呢?”

“你!”

那个自称密使的人刚要发作,突然他那张冰一样寒冷的脸上竟多了几分喜色,随即他把手放到怀中,并且一脸自信道:“呵呵,不得不承认,你这小子果然有点本事,就算这么吓唬都不胆怯。不过,你恐怕不知道吧,早在临行之前,将王便将一块独一无二的令牌交给了我,而只要是将王手下的人,对于这块令牌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要不,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把那块令牌拿出来,到时真假密使一看便知了。”

密使的这个身份只是孙长空随便说出来,糊弄一下这群探子的。可谁承想,事情居然如此巧合,竟让他这里遇上了真身,真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下,他已经是百口莫辩了。

“大哥,你看!那小子的脸色有些不对,他是假的!”一名探子忽然拉着那个被打脸两次的人,惊喜道。而作为唯一的受害者,那人显得极为愤怒,隔着空气几乎都能感觉到来自对方体内的砰然怒火,似乎要将眼前这个小子烧成灰烬似的。

“好你个挨千刀的家伙,居然骗了老子这么久。看我不把你剥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气。”

说罢,那人摩拳擦掌,一步一步朝孙长空接近过来。而这时,孙长空也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第八百七十九章 轩昂宝帅

正如孙长空所说的那样,密使是除了将王之外,无人知道的神秘人物,存在的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听从将王的差遣。这一次,密使奉命前来暗中观察线人探察的工作情况,却不料碰到了自己的冒充者,这件事无论对密使还是将王,都是一种莫大的侮辱。为了捍卫蓬莱大陆的尊严,身为密使的他毕竟要将眼前的冒充者绳之以法。

“来啊!我数一二三,咱们同时亮出令牌,谁有真正的将王令牌,谁便是密使,相反则是冒充者。怎么样,你敢吗?”

孙长空的脸色先是一变,但稍微思考之后,他竟是再次恢复到了之前的精神状态,并且底气十足道:“呵呵,我是将王亲身委身的密使,还有什么不敢的。只希望,待会我拿出令牌的时候,你千万不要仓皇逃跑啊!”

“呵呵,逃跑?我看逃跑的是你!听好了,一!”

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密使忽然开始倒数起来。而随着这个简单的“一”字响起,其余几个探子立即陷入到了空前的紧张之中,简直要比当事者还要当真得多得多。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的手掌也首次探入到了自己怀中。

“二!”

出人意料,这次报数的不是密使,居然是孙长空,这让前者颇为意外。就在刚刚的刹那时间当中,他有那么一瞬的想法,以为对方的手里也有一枚如假包换的将王令牌。可眨眼之间,他便已经打消了这个想法。天底之下,除了将王之外,没人比他便清楚那块令牌的特殊与稀有,哪怕是找遍天南海北,也不可能寻得到第二块那样的材质了。

“三!”

当密使自己喊出“三”的时候,他那只搁在怀里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豁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好久了,他急于向大家证明自己才是密使的事情。可是不知怎么了,当他准备公布最终结果的时候,一道快到无法想象的身影忽然自他的眼前一闪而过,接着他便听到来自于旁边几位探子的惊叹声。

“原来是他!”

“原来他是……”

“原来如此!”

“呵呵。没错他才是冒充者,我是货真价实的将王密使。”

说话间,密使准备将手里的令牌高高举过头顶,可这一刻他从掌心之中感受到一股极不相称的轻飘感,紧接着他便愕然发现自己的手中竟然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存在,从始至终,那里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任何东西。

“我……不可能!”

当密使怒目看向前方孙长空的时候,一个令他莫名熟悉的物件赫然映入了他的眼帘。森白的颜色,苍劲的笔法,还有那股若隐若现的莫名香气,这不正是之前自己从将王那里获得的令牌吗?

“你!你使诈!”

一边说着,那名密使上前就要去抢夺孙长空手里的令牌。可不等他来到跟前,几道黑影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

“嘿嘿,密使大人,你就不要再装了,你才是那个骗子吧!”

此时说话的是那个半边脸已经肿成河豚的探子,而他的同侧耳朵也因为孙长空的“毒手”被扯出了一些鲜血,滴的身上到处都是。不过,对于这些他已经全然不顾。他必须要在“真正”的密使面前表现一烅,好让自己在对方的心目之中挽回一些形象。而这时孙长空则安然站在几名探子的身后,淡然说道:“真相已经水落石出,这下不用我再说了吧!去,把他给我绑了,我倒要问问他,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让你前来冒充本特使。”

眼见几名探子逐渐向自己靠拢,并呈现包夹之势。心知不妙的密使连忙跪到地上,连呼带叫道:“别别,有话好好说!真的,我没有骗你们,我真的是将王的密使,我知道他老人家的很多秘密,包括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慢着!”

孙长空突然叫停了他们,并且道:“呵呵,你这小子看来是活腻了啊!本来伪装成将王密使已经是死路一条,现如今你公然污蔑他老人家,你真的是死不足惜啊!”

听着孙长空的“慷慨陈词”,密使不禁残酷地笑了笑,随即口气阴森道:“死不足惜的是将王。你们可知道,这些年来,他表现上对大家一视同仁,对下属疼爱有加。可私底下,他干过得龌龊事可不比任何一个罪大恶极之人少。你们还知道前不久将王诛杀自己胞弟的事情吧!大大家开来,将王这种大义灭亲的行为实在是感动天地,令人佩服。可你们不知道,其实当日与那名盖世豪杰之妾有染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而他的胞弟只是替罪羊而已。为了走漏风声,一方面他安抚自己的胞弟不要慌张,自己会想办法救他出来;另一方面,他却派人收集捏造相关证据,落实了对方勾引他人之妻的罪名。就这样,那位可怜的皇亲国戚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自己大哥的手上。”

听到这里,不只是那几名探子,就连孙长空都不禁为之动容。在惊叹之余,不由得唾弃将王的心狠手毒与蛇蝎心肠。

“这……这也太难以置信了吧!那么平易近人,程度可亲的将王,居然会做出这种不耻之事,我不信,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信!”

随着说话的那名探子叫出声来,那个挨打的探子,也就是他们的老大,忽然伸手在那人的头上用力拍了一来,随即怒声道:“大人们说话哪有你这个孩子插嘴的份儿。”

说罢,他将头转向真正的密使,同时面色严肃道:“呵呵,这位兄台,你那冒充密使的事情还没有搞清楚,现在又在这里造谣生是。年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会服软的了!“

不等密使反应,突然间自那名探子的袖口之中刺出来两根明晃晃的银钩,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对方的琵琶骨之上。琵琶骨是人类身上重要的部分,一旦受伤,轻则力量大减,得则沦为废人一个。这一记夺命银钩来得实在突然,根本不给那位密使反应的机会。随着一声衣料撕裂的声音,两根毒蛇尖牙一般的利刃顺势钻入到了右侧的琵琶骨之中,两声胞响之后,骨头已经一折为三,而那条无辜的右臂也随之耷拉下来,没精打采。

“哈哈怎么样,不要小看了老子的银钩,一般人可消受不起。处样,琵琶骨被毁的感觉不错吧!实话告诉你,死在我这双银钩之下的人已经不下五十了。看来,今日你也要成为我钩下亡魂之一了啊!嘿嘿!”

随着一阵阵凄厉的笑声接连自那名探子的口中发出,其余几人也一同围攻上前。正所谓墙倒人推,之前密使无恙的时候谁也不敢妄动。现在好了,老大已经为创造出了绝佳的机会,现在他们只需要团结起来,共同迎战,那杀死对方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同一时间,孙长空不但没有向前迈步,反而向后退了一些,好像是为了故意和对方拉开距离似的。虽说这个动作很是反常,但正当兴头上的几名探子也顾不了那么多,随着带头之人的一声令下,五人像扑食的恶狼一般,疯狂地冲向势单力薄的密使。这一刻,后者才明白什么叫不怕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砰砰砰砰砰!”

随着五人合击俨然降临之际,接触到密使身体的五只手掌立即被一股超乎想象的恐怖能量强行震飞了出去,倒地就是一口老血喷出,就好像刚刚的那一掌没有打在对方的身上,而是轰在了自己的要害之上一般,令他们痛不欲生。

“这……这是怎么回事!”那名带头的探子勃然大怒道。

就在众人为自己被能量反震寻找原因之际,一个不知从哪飘来的一道身影赫然出现在密使的背后。这下,那五名探子再也不敢叫嚣,立即变到到“哑巴”的状态,再也不敢说一个字。

“哎,你们怎么不说了,我刚刚来时候的路上,听你们几个说得挺热闹的。”

就在那人开口说话之际,带头探子忽然从地上吃力地爬了起来,一边哆嗦着一边说道:“拜见轩昂宝帅!”

当听到“宝帅”二字的时候,孙长空明显发现在场其他的人脸色有了明显的变化,当事人异常自豪,而其余人则是相当忌惮,甚至连那位密使也不敢喘大气。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位轩昂宝帅忽然附在对方的肩膀之上,轻声道:“听说,你刚才讲将王坏话了?”

密使连忙摇头摆手,口不择言道:“不,不,我没有,你不能那样。”

说着,轩昂宝帅已经将手按在对方的头顶上方,随即沉声道:“你知道将王不喜欢别人这么对他的。所以,呵呵……”

话没说完,那位可惜的密使已经一命呜呼。而让包括孙长空在内众人惊咤的是,死者的身上竟没有一点一星的伤痕,而七窍之中却是溢出了略带白色的液体。那是他的脑浆,因为他的脑袋已经被对方一掌完全震碎了。

“宝帅饶命,宝帅饶命!”

幸存的几名探子甚至顾不上为自己的大哥收尸,便立即跪地求饶。而见到他们这副没有骨气的样子,孙长空不由得摇起头来:“唉,真是可悲,死到临头居然还向自己的杀身仇人摇尾乞怜,活该你们去死。”

第八百八十章 化谍

轩昂宝帅的出现使得现场的气氛立即凝重了许多,而之前自以为站对了队伍的几名探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错误,只可惜现在为时已晚了。

“你小子从哪来的,居然敢冒充将王的密使,我看你似乎有点能耐啊!”

面对轩昂宝帅的赞许,孙长空显出一副惭愧的神色,淡淡地笑了笑,随即拱手道:“呵呵,见笑了,只是一点自保的手段而已,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呵呵,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提也不行了。看你的穿着,应该是初升大陆的人吧!如此说来,我们双方是敌不是友了。”

孙长空摆手道:“这话就不对了,所谓的敌友之分是要看利益是否冲动然后才能决定的。我虽是初升大陆上的子民,但我对皇室那些人也早就看不惯了。蓬莱大陆的将王一族将他们取代,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哦?如此说来,将王统一人间,你还要双手赞同喽?”轩昂宝帅冷笑了笑,随即伸手扶在腰间的佩刀之上,眼中闪出瘆人的寒光。看来这个杀人狂魔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嗜血情绪了。

众人本以为这回孙长空会点头同好,可谁承想后者居然摇头道:“不,我不支持人皇统治初升大陆,但也不代表将王就可以坐上他的位置。”

这下,轩昂宝帅的脸色忽然间阴沉下来,毫无表情的面庞就好像即将要出现狂风暴雨的天空一样,让人看了心中莫名的生出几分强烈的压抑感。孙长空觉得,如果自己看惯了这张脸的话,心理一定会出现问题的。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会儿赞同将王进入初升大陆,一会儿又不赞同他老人家接替人皇的位置,难道你是在耍我们吗?”

此时轩昂宝帅的语气已经如寒冰一样冷酷,而孙长空也应景地表现出副相当忌惮的样子,随即颤颤巍巍道:“我哪敢说将王的坏话,可是我的话确实也没有错。人皇被废是注定的,可是那个继任者却未必要是将王。也可以是别人。”

“别人?还能是谁?”

孙长空微微地笑了笑,随即伸手指向旁边的几名探子道:“他们!”

轩昂宝帅虎躯一震,眼中的怒火已经烧到了眉毛上,让人见了不禁心生骇意。现如今,他那只扶在刀上的手掌已经攥实了刀柄,只要一念闪过,他的刀便可以随心出鞘,并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一斩两半。然而,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觉得对方还有话没说。

“可以是他们,可以是你,也可以是人间的任何一个人,只要他不是将王就行。”

听到这里,轩昂宝帅不禁问道:“为什么偏偏不能是将王大人,他又为何不能成为这里的新任人皇?”

孙长空神秘地笑了笑,随即道:“因为他已经是蓬莱大陆的将王了,如果再说他坐上人皇之位,那整个人间就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轩昂宝帅突然笑了,他并不是感觉孙长空的话有多少有趣,而是被对方这种无端的理由生生气笑的。枉费自己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原来对方只是不知所云的傻子。

“统一人间是将王毕生的心愿,现在目标近在眼前,你却让将王止步。你不是疯了是什么?”

孙长空淡淡道:“知道水满则溢、物极必反的道理吧?”

“当然知道,可这和将王有什么关系?”轩昂疑声问道。

“现在将王就是用来装水的茶杯,就是所谓的极物。现在的他已经达到了自己巅峰状态,哪怕再向下前进小小的一步,都会随之跌下王者之位,重走人皇的老路。”

对于孙长空的说法,轩昂宝帅当然不能认同,可是仔细想想曾经如日中天,甚至声望一度盖过将王的人皇,居然也会落得一个如此悲惨的结局,其中必然会有它的道理。难道,对方所说就是关键所在?

“哼哼,我不用在这时虚张声势。谁都知道,这次人皇敢打魔界的主意,自然会触犯一些大人物的利益,所以天界与冥界才能破例插手此事,而人皇也确实败在了两大势力的联手之下。可是将王不同,他是民心所向,应运而生,我甚至认为,人皇的没落就是上天为将王安排的最好机会。只要度过这一劫,大人他一定能成为人间的主宰。”

听到轩昂宝帅如此激昂的陈词之后,孙长空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才道:“你想得实在太简单了,你以为,仙宗与阎王会对人皇出手,只是因为他打起了魔界的主意了吗?那你就大错大错了。想几千年前,魔界大门还没有设立之际,魔界不是照样与人间并行存在,而其它两界丝毫不为之所动吗?为何几千年后的今天,他们不惜付出惨重的代价,要与这个本来应该存在于世的种族为敌,你不感觉很牵强吗?”

“那你的意思是?”轩昂宝帅不禁道。

“显而易见,仙宗与阎王插手这件事的主要目的,就是不想让人皇成长得太快,进而影响到自己的统治地位。现在人皇没了,又跳出来一个实力更强、拥护者更多的将王,你觉得他们能坐视不管吗?”

孙长空分析虽然只是一面之词,但仔细想想还是相当有道理的。而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此时正准备进攻初升大陆的将王岂不是正处在天界冥界的虎视眈眈之下。

“可是如你所说的那样,找别人来到这个人皇,对我们蓬莱大陆有什么好处,费尽千辛万苦折磨了半天,结果是给别人做的嫁衣,这也太愚蠢了吧!”

孙长空爱搭不理地瞥了对方一眼,然后才略显不耐烦地说道:“说你脑子一根筋都不冤枉。将王不能当坐这个人皇之位,难道蓬莱大陆上就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了吗?如果将王能掌握这个新任人皇的话,那又与统治整个人间有什么区别?”

在孙长空指点“迷津”之后,轩昂宝帅的眼前立即豁然开朗起来,之前心中的种种情绪也在此时烟消云散。

“高,实在是高啊!这位小兄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居然如此深谋远虑,他日一定能够成就一番霸业。对了还没有来得及问你,你师承何处,现在在哪里高就?”

孙长空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回道:“在哪里不都一样,反正现在初升大陆时局动荡,就算身怀才智,也无用武之地。唉,不提也罢!”

“哎,此言差矣。”

不等孙长空继续说下去,轩昂宝帅忽然将话接过来,然后道:“蓬莱大陆正值开疆扩辟土的时候,将王求贤若渴,正仇没人能帮他分担忧虑。要不,你来我们这里,我向将王推荐,定能让你在蓬莱大陆之上求到一官半职。只要你踏实肯干,忠心无二,升入到蓬莱精英之列绝不会遥远,你看怎么样?”

表面上看来,孙长空的神情显得有些为难。但实际上,他怕心里早就开始欢呼雀跃起来。

“嘿嘿,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逼你。我也真是服了你的脑袋,居然敢把一个敌方的人召集到自己的阵营之中,难道他就不怕我突然反水,背后捅刀吗?唉,算了,既然人间都当面说出来,盛情难却,那我就只能勉强接受了。”

这些话孙长空当然不敢说出口,他只能在心中稍稍想一想,然后便叹了口气,略显失意道:“唉,没想到我孙阿九苦读寒书十余载都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倒头来却成全了别人。天意弄人啊!”

听着孙长空这番消极的话语,轩昂宝帅却是忽然道:“小兄弟,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褒时务者为俊杰,人皇昏庸无道,百姓怨声盈天,他的失败是迟早的事情,跟着这样的人做事,就算能让你扭转乾坤,那也只不过是助纣为虐而已。可如果你来我们这边就不同了,将王是民心所向,应天而生,我和你讲……”

孙长空一听对方还要将刚才那一套再说一遍,为了自己的耳朵少生些茧,他只得开口阻止道:“好了好了,大道理我都明白。既然得到宝帅你的欣赏,我孙阿九也是三生有幸。好!我加入你们。”

就这样,刚刚还处在敌对阵营之中的二人,转眼之间便成了盟友。如果说孙长空是千里马的话,那轩昂宝帅就是他的伯乐。知遇之恩大到可以与养育之恩齐平,如此说来,孙长空还真应该“谢谢”这位伯乐了。只可惜,现在的孙长空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他加入蓬莱大陆一方的目的也是为了从内部瓦解将王等人巨大的势力,从而以最小的代价换取初升大陆的胜利。可是他心里也十分清楚,天界与冥界的目光必然已经转移到了蓬莱大陆以及将王的身上,如果自己过分的话,很有可能招致这两方势力的围剿。如此说来,现在的他等于是腹背受敌,这种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啊!

“管你是什么是将王还是王将,想要吞没初升大陆,除非我孙长空死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加快了脚步,紧紧跟随在轩昂宝帅的身后。

第八百八十一章 深入敌军

虽然将王的探子已经深入到皇城附近的位置,可真正的大军却仍然驻扎在数百里之外的一片崇山峻岭之中,因为这里四面环山,且地形复杂,可攻可收,是一处兵家入争之地。

宝帅不愧是宝帅,在孙长空这副陌生面孔出现之后,沿途的守卫竟然没有一个敢站出来阻拦,因为他们知道,有轩昂宝帅在此,一切问题都已经不是问题。而这个时候,一直跟在后面的几名探子开始交头结耳起来,尤其是那个挨了孙长空两记耳光的“老大”,更是对孙长空的突然“崛起”十分愤慨。要知道,探子的工作在整个机构之中虽然地位不高,但作用却是十分巨大,有时甚至承担着一场战争的胜负关键。为了当上探子头目,他曾多次出生入死,在敌人的长矛跟前获取线报。曾经有一回,他被皇族的一位高手当场抓获,为了从他嘴里撬出关于将王的消息,那人使出了好几十种惨绝人寰的酷刑,折磨得他死去活来,痛不欲生。多亏在关键时刻,援军及时走到,才救下了他的一条性命。不过为此他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就是一生都不再会生育。对于一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男人来讲,这无缝是致命的打击。不过,正是因为有这种特殊的遭遇,使得这位探子头目拥有了过于常人胆实与魄力,从而有才有资格坐上这探子的头把交椅。

然而,扭曲的人生使得他还拥有了一个相对畸形的人格,尤其是在孙长空再三对他侮辱的情况之下,向来睚眦必较的他怎么可能就此放过对方,如今他已经在思考整治对方的计策。

“哼哼,得罪了我李剑,你还想好过?不久之后,你就会为自己之前犯下的过错而追悔莫及了。”

思量间,李剑向前快走了两步,随即对轩昂宝帅道:“大人,一会儿汇报情况的时候,能不能让小的亲自去说。”

轩昂宝帅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然后才不耐烦道:“行行行,你以为我愿意替你说吗?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讯息有误的话,你可就要小命不保了。”

李剑贱笑道:“这个小的自然知道,做了这么多年的情报员,这点规矩还是懂的。可是,这位少侠的事情该……”

说着,李剑看向孙长空,同时眼中绽放出异样的光芒,口气古怪道。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他是我召来的,自然也应该由我亲自来说明。不过将王大人向来都是恩怨分明。虽说这位孙阿九兄弟和那位密使有些摩擦,但后者侮辱将王大人,也是不争的事实,死不足息。”

“所以说,密使的死应该算在谁的头上呢?”李剑忽然说道。

此话一出轩昂宝帅不禁将目光放在了李剑的身上,而同时他发现对方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股饱满深意的笑容,就好像是在计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一样。

“你到底想做什么,快点说出来。”轩昂宝帅一脸怒意道。

李剑连忙抱拳恭敬道:“哦,小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密使之死的事情,可大可小。但如果因为一个区区的下人而臭了大人你的名号,那可就大大不值得了。”

“那你的意思是?”轩昂宝帅不禁问道。

“呵呵,我们可以将这个罪名让这位陈少侠顶替了,这样以来大人您不还是一身清白吗?”

轩昂宝帅顿住脚步,而这时旁边的孙长空也停了下来,随着前者的目光一同年向那个一脸怪笑的李剑,而这时前者终于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位小兄弟刚加入我们不久,现在便要让顶罪,那岂不是把他往火坑里面推吗?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实话实说,见到轩昂宝帅如此袒护自己,孙长空的心中还是相当舒服的,甚至有些心生感激。但同一时间,他对眼前的这个小人李剑,更是憎恶无比,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他早就将对方剁碎了拿去喂狗了。

“呵呵,这位李剑前辈的主意还真是出人意料,我陈阿九可真是自叹不如。不过,你把罪名安在我的头上又能如何,难道要我给密使去抵命吗?”

听到孙长空这般说话,轩昂宝帅连忙安慰道:“小兄弟,你就不要瞎想了。我陆轩昂一生光明磊落,做过的事情还从未有过不敢承认的情况,这回也不例外。你放心,就算将王怪罪下来,只是我自己一人的事情,与你,与你们都无关系。”

见到轩昂宝帅已经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李剑见风使舵,连忙开始调节气氛,并且道:“大人息怒,小的也是为了大人您好。毕竟你是四大宝帅之一,代表着将王一族正大光明的形象,岂能因为这个小小的污点而葬送了。其实让这位孙兄弟顶罪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只要给这个事件编造一个合理的起因,那就不会让人难以接受了。而趁着这个机会,大人将可以借此来推荐他加入到大军之中,戴罪立功,让他们初升大陆的子民自相残杀,那岂不是更更好?”

原本,李剑可以用一个相对而言更为委婉的方式来叙述自己的想法,可他却偏偏要用“自相残杀”这个词语来形容孙长空,实在让人火大。而轩昂宝帅感觉到了孙长空的不对劲之后,连忙又道:“孙兄弟,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虽说你曾经也是初升大陆之上的百姓,可现在你已经回去入了蓬莱大陆,也就意识着不再是初升大陆的一员。既然如此,又何来的自相残杀一说呢?”

“是是是!大人教训得对,是小的一时说错话了。我在这里……”

说着,李剑转身向孙长空拜了一拜,然后一脸正色道“向孙少侠赔不是了。”

看着对方这副假惺惺的样子,孙长空不禁冷笑道:“哎呦,李大人这是在做什么,晚辈可受不起这样的大礼,快起来吧!”

就在话音刚落之际,孙长空随即伸出双手,搀住了对方的双肘。而与此同时,李剑急忙沉气,两只臂膀之上少说运了五百斤的力量,压得地面都开始吱吱作响起来。而再看双手扶在李剑双肘上的孙长空,却仍然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眼前发现的一切就好像与他没有关系一样,每一个动作之中都透着那么一股难以复刻的潇洒。

“呵呵,没想到李大人长得瘦小,身体却是有些分量嘛。”

听到孙长空的嘲讽之后,李剑立即回道:“在下自小便体弱多病,成年之后又受过几次比较大的内伤,”所以身体善一直不容乐观。这样子的我,身体哪来的什么分量,不但你再试试!”

一念闪过,李剑的口中再次屏住一口气,这下地面不再只是单纯地悲鸣,竟在上面出现了一些富有规律的蛛网形状的裂缝。而在这股力量的倾注之下,孙长空这边的地面也随之发出了变形侧倾,好端端的石板就这样被两人折磨成了石粉。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继续较劲了。”

这时,旁边的明眼人轩昂宝帅轻轻拍打了一下孙长空的手腕,突然间一股令他始料未及的真气忽然窜入到他手臂上的穴道之中,并将他的手腕强行“拉”了回来。而受此影响,被搀住双肘的李剑也不禁向后暴撤了三四步,这次勉强站住了脚跟。

“哦?刚才大人您使用的是哪个门派的功法,居然可以引动我身上的经脉穴道,当真神奇无比,有机会我也要学学!”

看着孙长空一脸天真烂漫的虚伪面神情,李剑不由得说道:“休得无礼,轩昂宝帅大人是蓬莱大陆之上的绝世强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千年不遇的练武奇才。就凭你的那点资质,怎么可能学会大人的窃气道。你还是省省吧!”

听到李剑这番言辞,轩昂宝帅忽然朗笑道:“孙兄弟不要担心,李剑也是说说罢了。如果你真的这么中意这部功法,我可以将他传授给你,也算是对你加入我们阵营的一件礼物。”

听完对方如此热情的回答,孙长空心头一暖,随即连忙摇头道:“不了不了,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或许大人您的窍气道剑走偏锋,威力巨大。但这样的功法未必就能与我匹配。与这相比起来,我想知道将王大人在哪里。”

轩昂宝帅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恍然道:“瞧我这脑子,怎么把正事都忘了。来,跟我走吧!”

回身瞬间,轩昂宝帅的脸色陡然一变,一副仅人惊骇的恐怖神情随即出现在那张打了霜的冷面之上,给人一种威慑力。他虽然没有直接开口说话,但此时的态度已经是在向李剑警告,如果再敢为难孙长空的话,一定让他好看。

众人一路向前,在穿过了层层的关卡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处由红色幕布搭起来的帐篷,门口两侧各站一名魁梧守卫,不动如山,眼中好似含丹一般,透着一股灼人的神光。

“大人您来的真不巧,将王他刚刚有事出去了。”

轩昂宝帅稍事思考之后,忽然道:“我知道大人他在哪里,你在这饿等着我,千万不要离开。还有你们,如果再敢刁难孙兄弟的话,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们。”

说完,轩昂宝帅挥动了一下自己的拳头,而眼前的这一幕竟让他想起了曾经儿时的记忆。

第八百八十二章 互相试探

前脚轩昂宝帅刚走,后脚李剑等人便开始借题发挥起来。

“哎,也不知这世道怎么了,什么猫猫狗狗居然都能得到常识。我说,要是当初咱们要是也能有这运气的话,说不定也以在蓬莱精英之中有一席之地了。”

“就是就是,也不知轩昂宝帅看上了这小子哪了,居然会重要这样的凡夫俗子。论拳脚花花功夫,我们或许没有必胜的把握。可这种实力放眼整个蓬莱大陆,几乎比比皆是。为什么又要大费周张,甚至顶着风险去收一个它国之人作为自己的手下,真是搞不懂。”

听着这些人一唱一喝地不断排挤着自己,孙长空淡淡地笑了笑,随即道:“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加入蓬莱大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凭你们,呵呵恐怕还没有资格阻止我。”

这时,一名身村略显健硕的汉子忽然道:“姓孙的,别以为有轩昂宝帅为你撑腰你就杨为所欲为了。不要忘了,宝帅一共有四个,除了轩昂之外,还有三个没有露面。只有他们三人之中有一个对你不满意,你也休想在我们之中活得自在。”

说完,那人朝李剑使了个眼色,接着道:“好了,让他自己在这里候着吧!咱们先打个志方,喝点茶,欣赏一下初升大陆之上的风光。不得不说,这里的风景要比蓬莱大陆之上自然太多了,丝毫不会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不一会儿,轩昂宝帅已经快步走回来了,可是观察入微的孙长空一眼便瞧出了对方脸上的异常神情,随即不禁问道:“怎么了大人,难道将王他不原意收我?”

轩昂仙使摇头道:“不,但情况也没有那么简单。起初,当听到你姓孙的时候,他老人家还显出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可当听说你要加入我们之列的时候,将王他竟提出了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孙长空情不自禁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要你自己去他。”

孙长空四下看了一圈之宾,并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与将王相当实力的人,于是道:“可是,我该去哪里寻找他老人家的尊驾呢?”

轩昂宝帅回头用下巴指了指来时的路,随即说道:“这条路,一直都老到尽头,你便会看到将王大人的圣驾。希望你能好自为知吧!”

按理说,在这种情况之下,别人在送行的时候多会说一些吉利的话,比如一帆风顺,马到成功什么。可眼前,轩昂宝帅却说出“好自为知”的这种词语,实在有些煞风景。

“大人如此说话,难道早已料到我此行凶险至极?”

轩昂宝帅的脸上闪过几分挣扎之后,然后才终于道:“反正,你多小心就是了。将王的强大远远超过你的想象,哪怕是巅峰状态下的人皇也恐有不及。所以与将王交手,你就不要一心想着如何如何战胜对方,而是应该思考一下如何在对方的攻势之下保住性命。毕竟,命才是最重要的、”

听完了轩昂宝帅的教诲之后,孙长空终于踏上了前往寻找将王的路途。不过不得不承认,选择扎营的人一定是一个心思缜密的谋士,在保证地势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之下,这里的自然风光也是相当迷人,草长鸢飞,鸟语花香,这哪里是什么寒冬,分明就是春天。

走着走着,一心陶醉于沿途景观的孙长空脚下猛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然后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栽倒了去,险些摔了个狗吃屎。可即使凭借着过人身手以及机智的反应之后,他的姿势仍然略显滑稽,就好像一个刚拧到一半的麻花一样。

“什么东西!”

随着回身之际,孙长空发现就在自己刚刚走过的地面之上,竟有一段普通的树枝。可是与普通树枝又略有不同的是,它们就好像被人故意放在这里了似的,三根等长的枝桠摆出了一个“坎卦”的模样,这让孙长空着实吃惊。

“这是哪个混蛋在这里布下了这如此小儿科的把戏,我不相信,凭我的聪明才智,还对付不了几根烂树枝。”

一时意气用事的孙长空噔噔噔一连向前连出三步,而此时他的脚下竟又有多了一个“坤卦”,事情显得有些古怪起来。就这样,孙长空每次向前行进一段距离之后,总能发现或同或异的枝条卦象,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遇到卦象的间隔也越来越大,从刚才的五息时间,一直加到现在的一盏茶时间,而且似乎还有延长的趋势。而此时的孙长空的心中已经微微暗叫不妙,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已经被困在了这片小小的天然花园之中,一时之间找不到应对之策。不时,孙长空的头上已经大汗淋漓,可是眼前的困境却是丝毫没有减弱,甚至还有加重的可能。

“我这是走了多久了,按理来讲就算从军营一端走到另端也消耗不了多少时间的,难道,我已经迷路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便开始前后观察来与去的道路,却发现这条小路从始至今就只且一条路,绝没有什么岔路,歧口之类的。如此说来,路并没有问题,那问题就只能是那些奇怪的枝条卦象了。

“如果说那些卦象用来布阵的话,那想要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那就是破阵。破阵的关键是找了邮阵眼所在,而阵眼作为致死穴,通常都会被保护在一个绝对不会被人发觉地方,以防他人破坏。可自古以来,藏阵眼的方法一共就是那么几种,只有挨个尝试一遍的话,十有八九会找到正确的出口,看来,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将王测试了吧!”

想到这里,孙长空当即席地而坐,在不断回忆着来时一路上见过的卦象之后,他拾起一根树枝,开始一笔一画地在地上画了起来。在诸位的身份确实之后,孙长空又根据也们所在方向,最终在这些方位的交织点上找到了所谓的阵眼。而当孙长空走到跟前之际,却发现挡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一块重愈万钧的巨石,或许也可以称之为自然假山。四下看过一遍之后,孙长空还是没能找到阵眼所在。而强行破除假山,让阵眼暴露在外,极有可能会因为这个缘故而损害到其它的枢纽部分,进而将自己彻底困死在阵法之中。可是现在拯长空今非昔比,超乎溃人的冷静令他在片刻之后偈瞧也了端倪。假山旁边以东,五步的位置处,竟有一株迎风招摇的野花。这支野花长相平平,但生命力却是极为旺盛,让人见过一次之后就永生难忘。接着,孙长空俯下身子,随手在那个花托之下轻轻一捏,紧凑着个地面之下传来一阵细碎的抖动声,但片刻之后便再次重归宁静,不再有异常情况。而这时,孙长空的眼前,不知在什么时候竟多了一条通往丛林深处的小路。踏着它,孙长空的脚步变得愈发轻盈,就好像刚刚吃了人参果一样。

不知走了多久,他的面前忽然被一个自然湖泊所充斥,一股淡淡的腥气扑面而来。

“哦?难道这水里还有成群结队的鱼儿不成?让我看个清楚!”

想到这里,孙长空来到水面跟前,低下头来,几乎把脸贴在湖面之上观察了一番之后,然后才道:“什么啊,我以为这里的鱼还不少呢,原来只是虚有其表而已。唉,话说那位大名鼎鼎的将王究竟跑哪去了,再不来的话我可就要走了。”

说话间,自丛林之中忽然传来阵阵“沙沙”的响声一个高大挺拔,脚步声却是相当微弱的人影赫然出现在陟长空的眼前。看到这幕的孙长空心头不禁为之一震,随即开道:“请问阁下是不是是将王大人?”

孙长空停下来,等待对方的回应。可是对方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只是冷眼看着自己,一个字也不说,一个字也不提。

这人竟好像真的是木头人。

“喂,这位前辈,你的身份是不是不舒服啊!”

这时,只听那人忽然回道:“来打!”

孙长空知道将王会故意刁难自己,却远远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分两步行动,让他好不容易放下的手不由得再次被揪了起来。眨眼一瞬,那人已经从丛林后侧直接挺身来到孙长空的眼前,一道惊寂天地的拳劲忽然迎面而来。

“呵呵,来得正好,让我来试试将王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海口刚刚开过,来自于木头人体内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能量突然自孙长空的岙后飞奔而来,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击在了孙长空的后心之上。然而,木头人的攻势到此还没有完全。原本风平浪静的空间之中倏尔升起数道劲风,效仿前者,一同冲向蹭位置的孙长空,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的大意已经害苦了自己。

“砰砰砰砰砰!”

随着一连串的爆响之后,孙长空那狼狈的身体赫然呈现在销烟之中。此时,“木头人”已经一脸冷笑,脸颊侧面,甚至还有刚刚剥落的木屑。

第八百八十三章 发难

“嗯?这人看上去有些古怪,似乎并不像是活人。不行,我得试试看才能知道。”

重拾信心的孙长空一个鲤鱼打挺之后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然而,与此同时,对方的密集拳劲也一起俨然到来。

“湿婆火,出来吧!”

心念一动,火魔如一只巨大的鱼网,砰然自孙长空的身下展开。而那些拳劲一经触碰到火焰之上,便纷纷开始燃烧起来,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另一边,地上的那个神秘人此刻身上竟出现了若干细小的火苗,虽然看起来不痛不痒,但对他而言却是极为致命的。

“啊!”

火势像病毒一样在那人的身上迅速蔓延,不时他的头发,眉毛,甚至连嘴边的胡茬子也一同燃烧起来。在烈火焚身的情况,那人终于忍耐不住,纵身跳入到旁边的湖泊之中。随即,阵阵白烟自湖水之中陡然升起,如灵魂一样,飞向远方。

不时过了多久,只见水面之上漂起一具由木头组成的人形木偶,身上还有被火烧之后留下的炭化痕迹,如此说来这就是刚刚袭击孙长空的那个神秘人了。

原来,那人真的是一个木头人。

孙长空好不容易将那具木偶从水里捞了出来,仔细观察之后他发现这木偶看似结构简单,但内部的构造却是极其复杂,但是各个关节的传动装置就不下百个。而且要做到让木偶活动的时候不出现差错,对于整体精密性的要求,更是极为严苛。他不知道,天底之下还能有谁创造出这样的东西。

“呵呵,不错不错,火克木,我的木傀死得不冤,你就是那个姓孙的小朋友吧!”

随着说话的声音,孙长空蓦然回首,然而不知何时,他身后的湖岸之上,竟然坐了一个一身绛红衣装的中年人。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孙长空已经在对方眉宇这间感受到了一股独一无二的霸气与神韵,哪怕是曾经的人皇也要自叹不如。

“请问阁下是?”孙长空抱拳问道。

这时,那名中年男子终于从岸边上站了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才发现,对方的身边居然摆着一根细长的竹竿,竹竿的另一侧挂着一根丝线,丝线浸没在水面之下。原来,对方是在钓鱼。可是孙长空反复回想了数遍之后,可以确定自己刚刚真的没有想到对方的存在,莫非这人是幽灵不成?

就在孙长空心生疑惑之际,中年男子终于开口道:“呵呵,你不是来寻找将王的吗?我就是。”

“你!”

孙长空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还是有些不能相信对方的话。虽说从气质来看,眼前这人与王者有几分相似。但对方的穿着,行动,尤其是这种平易近人的态度,让孙长空实在无法将对方与将王联系在一起。在他看来,这不是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吗?

中年男子似乎看出了孙长空心思,于是微笑道:“怎么,你不相信我就是将王?”

孙长空应和着点了点头,但片刻之后当意识到自己无理的他赶紧又摇了摇头,随即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大人物像您这样和气的。话说,将王不应该是那种仙风道骨,超然出世,不食人间的烟火的样子吗?可我在您的身上可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说话间,连接在竹竿在丝线忽然动了两下,此时那名中年男子身形一晃,伸手将地上的竹竿拾了起来。同一时间,竹竿另一端的丝线也随之浮出了水面,一个少说有四斤来重的鲶鱼随即破水而出。

“这!”

不等孙长空惊叫出来,中年男子已经将鱼捞到了岸上,三下五除二就给扔到了一边的空地之上,等待着它的一场火刑。

“这鱼身上有一股土腥气,煮着不好,还是烤得比较容易入口。来,去帮我弄些柴火来!”

就这样,孙长空真的跑到四周,捡了一些稍干一些的柴火,送到了糊岸边上。这时,鱼已经被开膛破腹,处理干净。接着,那名中年男子娴熟地将鱼插在一根枝条之上,然后架在一个临时搭建的烤架之上,起火烤了起来。

看着鲶鱼表面不断变黑的鱼鳞,孙长空的口水已经开始泛滥了。实说话,他已经忘记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这下还真将那些隐藏在身体里的蛔虫给惊扰了起来,所以才会不住地作祟。

“只有鱼实在有些乏味了,如果这个时候能搞到一些酒的话……呵呵,也罢也罢,现在正处在特殊时期,喝酒容易误食,不喝也好。”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将视线投在孙长空身上,忽然说道:“你是初升大陆的人?”

听完对方的问话,孙长空不由得一愣,然后才恍然道:“对,是的。”

“呵呵,良禽择木而栖,更何况是人。你虽是初升大陆上的人,但只要能够放下偏见,迷途知返,我还是很欢迎你的。”

说着,他又向火里放了根木柴,然后又说道:“不瞒你说,在好几千年之前,我还没有成为将王的时候,我也曾经生活在这里。说来也巧,当时我在这里也有一个姓孙的朋友。只是一晃好几千年过去了,如果也没能突破仙人之境的话,恐怕早已寿终正寝了吧!”

“哦,原来天下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啊!看来我能与您在此相遇,真是一场缘分呢!”孙长空补充道。

“嗯,希望是吧!既然你是初升大陆,那对这里情况应该再熟悉不过了。”

孙长空知道对方要从自己的嘴里往外套话,可是以他现在的情况,又无法公然拒绝对方。在一番权衡之后,他只得道:“其实我对这里也不是太熟悉,只是听说皇城有大事发生,所以才前来一探究竟。”

将王点了点头,随即看了一眼火上已经被烤得有些蜷曲的鱼肉,然后才道:“我听轩昂说,你会功夫?”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而后回道:“一点点,不足为道。”

“呵呵,一看小兄弟你就是一个腼腆的人,不过倒是很和我的胃口。既然轩昂向我推荐你,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不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要想加入到蓬莱精英的行列,难免会受到一些老人们的排挤。若要让他们信服你的话,那就必须拿出真才实学。”

孙长空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向将王行礼道:“将王有何吩咐,阿九就算舍生忘死,也会竭立完成。”

将王哈哈一笑,同时挥手道:“看你紧张的,我又没叫你去送死,你这么严肃做什么。我是说,凭你现在的功绩还无法在蓬莱精英之中立足,必须要尽快做出一些令人佩服的事情竖立威望才行。况且,轩昂他这么看重你,你只要跟在他的身后,稍微补几刀就能收获不少好处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这才道:“是阿九想多了,请将王见谅。”

将王“哎”了一声,随即又道:“整天将王将王的,我都听烦了。我叫曹春城,有名有姓,为何大家都要叫我的称谓。这样吧,以后你就叫我曹大叔吧!”

孙长空面露难色道:“可是阿九这么做,恐怕会引起他人的不满啊!”

将王一听对方所说也有道理,于是接着说道:“那以后你在人前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可私下里你就唤我曹大叔,这样总行了吧?”

孙长空笑道:“好,就这么办,曹大叔。”

二人相视一眼,随即一起大笑起来。而这时火上的那条鲶鱼也相当应景地抖动一下,随即便从烤架之上掉了下来,扑到了炭火之中……

孙长空与将王吃完了那条烤焦的鱼之后,双双起身,准备返回军帐之中。然而,就在返程的途中,孙长空又见到了那几个鬼鬼祟祟的探子,当头的仍然是李剑。

“拜见将王!”

在跪地的一瞬之间,李剑显出一副奇怪的表情,狠狠地瞪了孙长空一眼。他不知道为何二人会独处在一起,更不知道他们刚刚说了些什么。但即便如此,计划还是要照常进行的。

将王点了点头:“起来吧!快给我说说,这次探风有什么收获,对了,你们回来的路上有没有看到我派去的密使?按照时间来讲,他应该要早于你们回来的。”

听到这里,孙长空心头不禁为之一震,而李剑则是诡异地笑了笑,然后才正色道:“回禀将王,密使他已经身遭不测了。”

“什么?他死了?什么人如此大胆,连我的密使都敢杀。难道他不知道,见密使犹见将王本尊吗?”

不等李剑继续说下去,孙长空那边已经先行跌倒在地,并且道:“请将王恕罪,密使是阿九我杀的。”

“什么?原来是你!”

将王转身之际,两道火柱一般的目光双双落在孙长空的身上,灼得后背发烫。可是即使这样,他也不能贸然抬头,否则将会将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你……为何要杀我的密使?”将王沉声道。

“因为……”

“因为他冒充密使,想要博取我们的信任,却不曾想半路上却被真正的密使撞见了。为免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会出手杀死密使。多亏这时候轩昂宝帅及时赶到,我们几人才能免于一死。将王,你可要为密使讨回一个公道啊!”

目睹了李剑的精湛演技,孙长空含着冷笑,暗暗道:“你这么会演,不去当戏子真是可惜了啊!”

第八百八十四章 三掌之约

孙长空早就知道这个李剑不会有什么好心,之前说是要帮轩昂宝帅洗清污点,实际是为了陷害自己。可是说到底,轩昂宝帅这人也不会,就算给他顶一下罪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即便现在的他可能不是将王的对手,可一旦翻脸不认人,至少还有逃命的力气。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道:“将王明察!”

这时,将王已经将身上完全转向孙长空,看着面前这位文文弱弱的年轻人,他实在不相信这样子的他竟能杀死自己的密使。

“阿九,你为何要杀我的密使,难道真的像李剑所说的那样,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秘密?”

孙长空低头道:“不,阿九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当时密使太过咄咄逼人,阿九被逼无奈只能痛下杀手。”

将王点了点头,随即向李剑等人道“你们既然知道密使有难,为何没有主动上前帮忙吗?公道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了你们的面前?”

李剑又道:“这个……这个真的不能怪小的们。之前密使说自己有一块将王您亲自赏赐的令牌,结果到头来他没有拿出来,反而跑到了这小子的手中。所以我们一度以为他才是真正的密使,所以也就没有插手二人之间的战斗。”

听到这里,将王不禁叹了口气,随即神色略伤感地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位密使已经跟了我五十余年,曾经暗中帮我完全过大大小小无数次任务,从未失手,没想到今日居然会丧生在自己人的手中。”

说着,他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孙长空,继续说道:“杀人偿命,天经地意。更何况他是我的是密使,作为蓬莱精英之上的一员,你必须给他一个交待。”

这时候,孙长空忽然道:“将王也要我为他偿命吗?”

将王道:“按理来讲应该要这么做的。不过,念在你之前是初大陆之人,与我们分处在两个不同的阵营之中,击杀敌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现在你归顺我们,就等于是一家人了,前后两件事并不冲突,也不影响。所以我决定饶你一命!”

孙长空莞尔,欣然道:“多谢将王不杀之恩。”

“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于情于理,你都要受罚的。”

孙长空道:“无论将王如何罚阿九,阿九都没有怨言。”

不等将王说话,李剑等人已经小声嘀咕道:“剁手剁脚。”

“剜眼!”

“割舌”

“我看还是膑刑比较公正。”

“要不就把他的修为废了吧,这下免得他再去伤人。”

听着那几名探子的连番恶言,将王怒哼一声之后,随即瞪向那几人。刹那间,空气之中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在李剑看来,如果自己再说一句话,恐怕受罚的就是自己了。

“你们是将王,还是我是将王。我要做什么处罚,需要和你们商量吗?”

“是是是,是小的们一时得意忘形了。不过小的们相信,将王您一定能给密使的家眷一个满意的交待。”

“呵呵,交待?实话告诉你们,我之所以选他成为我的密使,就是他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否则,被他人抓住了把柄,那他岂不就成了隐患。”

稍事停顿,将王再次看向孙长空,接着说道:“你是如何杀的密使?”

为免以后验尸对不上口供,孙长空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轩昂宝帅击杀密使的情景,片刻之后终于开口道:“密使是被我一掌击中天灵之后,脑浆迸裂而死。”

“什么?原来密使死得如此凄惨。你!你为何要下此毒手?”将王稍显愤怒道。

孙长空拜了拜眼前的将王,然后才说道:“拳脚无眼,在战场之上本来就没有什么点到即止的道理。况且,密使与我对阵之时,同样是全力以赴,我若手下留情,死的就是我了。”

孙长空说的话也在理,听过之后的将王终于算是消了消气,而后才道:“既然密使是死于你的掌力之下。那你接下来也受我一拳吧!”

“太好了!”

“这也太轻了吧!”

同样的话,在孙长空与李剑听过之后,反应完全不同。孙长空当然感觉这样的惩罚实在是合心意了,凭他的实力修为,就算将王强如仙宗,那孙长空也有硬受一掌的能力。而在李剑看来,这样的惩罚根本就不痛不痒,可他忘记了,出手的人是将王,一个修为登峰造极的绝强者。他的一掌威力,到底有何等恐怖,谁也不敢揣测。

“这样吧!我怕就挨一掌会遭人闲活,说将王故意偏袒我。一掌确实有点太轻了,那就三掌吧!三掌,我不闪不避,挺过来就算我孙阿九运气好,有老天保佑。如果挺不过来,那就是我命该如此,也绝不会有任何抱怨。这下,你们可以满意了吧?”

说完,孙长空扭头看向李剑等人,果然他们的脸上已经浮现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嘿嘿,没想到这个小子当真愚蠢,稍微激将两句就已经自动上钩了。别说三掌,一掌的威力你都未必能够接下。不闪不避,我看你要被打成肉酱了。”

想到这里,李剑豁然开口道:“好小子,果然快人快语。就如你所说,不闪不避,硬接将王三掌。”

看着双方针锋相对的架势,本来应该掌控全场局势的将王反而成了看客,感受到空气之中愈发浓郁的火药味道,他终于还是说道:“阿九,你可要想好了!如果我动起手来,那就绝不会怎么徇私舞弊,手下留情。你确定要受我三掌吗?”

孙长空斩钉截铁道:“当然!”

“好!希望你不会后悔!”

话音一落,自将王体内忽然弥漫着一股森然杀气。随着杀气的扩散,周围的树林开始有所感应,纷纷向外侧倒覆,好像生怕见到对方一样。而同一时间,位置较近的李剑等人则不由得向后退了十余步,但即便这样,他们的脸上仍能感觉到一股清晰的刺痛,那是杀气接触到身体之后自然而然出现的反应,只是因为这股杀气太过庞大有力,所以才会使得反应如此强烈。

“哈哈,这下这小子是死定了。三掌之后,恐怕都全尸都不剩了吧!”

在李剑的眼中,此时的孙长空已经形同死尸。而只要将王出手,那结局就已经注定要以“悲剧”告终了。

“小友,吃我第一掌!”

说话间,将王运气提掌,一道闪电般的掌劲突然自掌心处一跃而起,当即轰向孙长空的前方。

事实上,将王在这第一掌的时候就已经悄悄收敛,所以这阵势看似十分壮大,但威力却没有升至巅峰。见此情景,孙长空的嘴边不由得扬起一丝笑容,这是李剑等人万万也没有想到的。

“那家伙居然在笑,莫非他已经被吓傻了不成?”

“砰!”

随着一声振耳发聩的爆鸣声,孙长空的身体瞬间被一道耀眼的火光所吞噬。一时间,空气之中腾起一圈圈的热浪,并且掠向四面八方,侵袭着众人的脸颊。这一刻,李剑脸上的笑容已经凝固,他知道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敢和我作对,哼哼,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呼!”

突然之间,就在刚刚孙长空中掌的位置处忽然升起一道莫名的风浪,当即便将四周的尘土雾霾一扫而空。当孙长空那挺拔的身姿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李剑的脸色立即变得一片铁青。

“怎么……怎么可能,这小子怎么可能还活着。”李剑惊声道。

同样的惊色也出现在将王的脸上,不过他的表情却是要高兴得许多,毕竟他也不想刚刚得到的部下就这么轻易地死掉。

“你果然不同寻常,阿九,我看好你,你可以挺住啊!”

在将王话音刚落之际,孙长空突然开口道:“将王,您就要有所保留了。如果被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看到,那我这之后的两掌岂不是白挨了,到头来还是逃不过一个投机取巧的名头?”

将王本以为对方不说,自己就这样完成之后的两掌了。可被孙长空道破玄机之后,将王随即陷入到了尴尬的境地之中。不用全力遭人非议;用上全力就极有可能痛失部下。面对两难的选择,他那颗公正的内心终于为他下定了决心。

“好!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那接下来你就自祈多福吧!哈!”

突然之间,将王大叫一声,与此同时空气之中的所有灵气全部迅速朝他的身体掠去,并且形成了一个规模可观的气旋。见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由得想起了之前自己在沈万秋那里偷学到的通灵三掌。虽说二者之间武功套路不尽相同,但总体思想却是殊途同归,那就是借助自然之力。

有了外界灵气的加持,将王的掌力陡然暴增数倍,以至于孙长空脸上的淡然也随之不见了。刹那间,他看到将王的右掌之中渐渐洋溢起一道淡淡的蓝色火焰,看上去就好像事自阴间的鬼一样,惊悚莫名。

第八百八十五章 一朵幽莲

一掌出,神鬼俱寂。那一记蕴含了焚形烬神的恐怖威力,顺势袭入到孙长空的体内,强大的力道竟打得他身体高高隆去,从后侧仔细看去,竟琮能依稀看到他的后背之上浮现出的一枚隐约的掌印。

掌力霸道,直透奇经八脉,四肢面骸。而那一道淡蓝色的火焰更是侵入到灵魂深处,一道与孙长空一模一样的幻影从即自他自己的体内挣扎出现,看其表现似乎痛苦至极。

将王的这一掌名为慑魂掌,杀身为虚,灭魂为实。那道淡蓝色的火焰更是汇聚了将王的本源力量,化作一道对付灵魂的绝佳利器。中过此招的人,身体或许完好无损,但体内的三魂七魄早已灰飞烟灭,重生无望。而现在的他居然向孙长空使出了这一招,可以知道如今的他已经不遗余力。

“小子,不要怪我,为了给密使一个交待,我必须这样做!”

眼见那道蓝火即将把孙长空的魂魄燃烧殆尽。恍惚间,将王的耳边忽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我明白!”

一念闪过,眼看就要脱离自己身体的孙长空魂魄,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神奇力量,竟将魂魄再次慑入到自己的体内。同一时间,那道致命的火焰也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开始由蓝转红,变成了一种截然不同的火焰。

“嗯?那是什么火,这不是我的苍蓝鬼火!”

说话间,由将王施展的苍蓝鬼火骤然一震,随即化为一阵黑烟,消失在空间之中。而与此同时,孙长空的脸上再次浮现起一抹饱含深意的笑容,随即道:“好厉害的火力,差点就被它烧得形神俱灭了。”

这时,孙长空终于睁开了那一双闭合许久的眼睛,不知为何,此时那双眼睛之中上竟然放射出极为充盈的年轻活力,就好像永远不会疲倦一样。

见到孙长空再次以安然无恙的状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哪怕是蓬莱大陆上的第一人将王也不禁面露惊咤,同时声音顿塞道:“怎……怎么可能,我的苍蓝鬼火居然对你无效。这是什么道理?”

看到对方如此疑惑,孙长空随即淡淡笑道:“实际上,阿九也只是一时动气好而已。将王您所使用的苍蓝鬼火确实防不胜防,但阿九之前偶然得到过一种控制火的能力,可以将世间的任何火焰化为乌有。要不是刚才阿九用时反应,说不定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

说到这里,孙长空伸手挥动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却有几缕黑烟自他的腋下飘出,还带着些许淡淡的糊味。

见此情景的将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拍手叫好道:“厉害,果然厉害。怪不得轩昂能如此看重你,原来你这貌不惊人的小友身上真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可是,之前的三掌之约,仍然作数,你可有觉悟接下这第三掌?”

孙长空扬起嘴角,面色平淡道:“将王只管出手,不用在乎阿九的安危。成事在人,生死由天!如果我阿九今天死在这里,也只能怪自己事运不济,命该如此。但如果侥幸挨过第三掌,就请将王摒弃前嫌,将我孙阿九当作一家人。”

“好!只要你能在中了我第三掌之后仍然活着,我就答应将你收为义子。”

说到最后,将王的声音已经十分微弱,因为在他看来,凭孙长空的实力根本无法承受第三掌,因为接下来,他将会拿出自己平生最强一击,作为之后的第三掌。

势未起,意先至。受到将王的澎湖杀气的感染,只见附近的水面之上竟是结起了一层纤薄的冰壳。水岸之上,众多松柏常青树竟开始变得死气沉沉,原本生机勃勃的绿叶也随之发黄脱落,不时便已经占据了整片大地。此时的将王不仅是在吸纳周围空间之中的灵气,更是开始无情地剥夺附近生灵的生气,并且据为己有。片刻之后,只见将王的掌心之中已经升出一朵黑色幽莲,自行旋转,就好像一个精致的机括一样,让人看得入神。见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禁倒吸了口冷气,这种气势,这种阵仗,他只在与神流仙使战斗的时候有过相似的感觉。然而与他不同的是,将王作为蓬莱大陆的王者,拥有神流仙使无法匹敌的骇人霸气,虽然招未动,他这股气息已经将孙长空牢牢地锁定在原地之上,如同一条条无形的锁链,缠绕在他的身上。

“这……这是什么招式?”孙长空痴痴地问道。

面对孙长空的疑问,将王面色冷酷道:“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儿上,我不妨告诉你,这是我将王的独门杀招,名叫一杀幽莲。中过此招之人,至今未有一个生还。希望今天我可以看到一个创造奇迹的人。”

孙长空看着那朵悬浮在将王掌心处的幽莲,随即脸色阴没道:“但愿如此!”

“接招!”

将王的出招速度实在有些出人意料,不等孙长空分辩出招式路数,对方已经晃身来到了他的面前,同一时间,那枚幽莲顺势脱手而出,自转速度更是陡然提升几十上百倍。在这种情况之下,幽莲的体形随即长大到一个成人的规模,再加上原本的自转速度,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巨大的钻头一样,轰然刺向孙长空的身前。

眨眼一瞬,自己便已经置身于生死攸关之中,无法脱身。而因为之前的约定,又不能进行闪避。如今的孙长空再无办法,只得使出自己的最强之力,也就是五行神力之中的金力,万破皆破,予以对抗。

然而说到底,万破皆破还是一种用来进攻的招式,防御力量着实有限。但急中生智的孙长空突发奇想,突然将万破皆破逆向使用,进而将无坚不摧的柔,化作了牢不可破的盾,当即迎在了化身为黑枪的幽莲之上。

“噌噌噌!”

高速旋转的幽莲甫一接触到孙长空的万很多次皆破之盾,立即便生出大片大片的火光。霎时间,两股几乎旗鼓相当的力量撞击在一起,生成大量的热气,灼人的热浪像水波一样,一次一次地冲击在众人的身体之上。包括李剑在内的几名探子连忙向后撤退,但即使这样,无情的火力仍然将他们眉发燎烧了一些,空气之中随即弥漫起一股烤锗鬃的气味。

“该死!没想到这个小子如此难以对付,连将王都奈他不何,这要是让他苟延残喘下来,售今后我等岂不是没有好日子过了。不行,今天他必须得死!”

凶狠状在脸上急速掠过,同一时间,李剑强忍着滚烫的空气,朝战场中心行去。忽然,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枚圆形的金属管。随着机关旋动,数枚肉眼几乎不可察觉的细小银针随即破空而出,当即没入孙长空的后背之中。

“呃!”

一声轻微的哀鸣自孙长空的嘴中脱口而出,银针虽然个头不大,但切入的位置恰好就在丹田位置。而丹田是修行者聚气凝神的关键枢纽,一旦受损不仅混身无力,甚至还有可能成为一个永久的废人。孙长空虽然早已料到李剑会有这么招,但对方的手段实在太过阴毒,就算有心抵挡,也无力回天。感受着那几枚银针正在自己的经脉之中缓慢流动,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

由于银针入体,灵气受损,使得孙长空身前凝聚而出的万破皆破之盾竟有了松动的迹象。南昌趁此机会,黑色幽莲再交再强攻势,不仅速度再次提升,就连那道幻影也变得愈发凝实起来,栩栩如生。忽然间,空间之中传来了阵阵轻微的破碎声,这种奥妙的声响就像一只只撩人的纤手一样,挠着人心隐隐发痒,莫名的难当。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孙长空的嘴边开始溢出暗红色的血液,那是银针入体之后从伤口中淌出来的淤血。

“小友,你似乎已经支撑不住了。不过我的一杀幽莲还没有结束,照这情况来看你恐怕已经难逃一死了。可不得不说,能与我坚持到现在,你也是世间极为罕见的对手,再加上你的年纪轻轻,加以时日定能成就不世之功。可惜,可惜,你的性命到今天就要结束了。”

说到这里,将王再次提高自身的气息,由此那枚幽莲终于获得了最大的最转速度,别说是中面的风头,哪怕是周围的幽莲花瓣生成的风浪都能将人的皮肤轻易撕裂。而这股惊世骇俗的破坏力之下,孙长空身前的万破皆破之盾,竟然出现了大片密集的裂纹。而随着裂纹的不断递增,孙长空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略有玩味的笑容。

“没想到今日的我居然还能遇到如此强大难敌的对手,作为一个小小的普通人来讲,真是太荣幸了。不过,越是知道这份机遇的来之不易,我便越不能放弃。雄鹰,助我一臂之力吧!”

就在孙长空话音刚落的第一时间,只见在他背后的左右两侧登时出现了两只通体漆黑的羽翼。眼见万破皆破盾即将崩溃,这双凝聚了无二真经图仅存一图的雄鹰展翅发挥出了平生的最强力量,一时间,只见羽翼之上波光鳞鳞,犹如夜晚的海面一样,给人一种浑然莫测,神秘诡异的感觉。而在它们的加入之下,幽莲的攻势立即减弱了许多,源源不绝的幽莲之力终于出现了枯竭的迹象。

第八百八十六章 恶有恶报

幽莲仍在,但威力已大不如从前。这一刻就连孙长空也觉得,自己已经挺过了这一关。然而,残酷的现实以及将王的强大还是让孙长空知道了这个世上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眼见那枚幽莲停止转动,忽然之间自幽莲的体内忽然爆发出一股异常的能量,那枚本来处在含苞待放状态之下的花骨朵陡然一震,紧接着一枚全新的花蕊赫然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并对黑羽与万破皆破这两种力量的联手防御运起前所未有的恐怖攻势。一时间,丰满的羽翼被幽莲那无孔不入的锋刃削得血肉模糊,大片大片的翎羽自上脱落,撒了一地。而更靠后侧的万破皆破之盾更是已经支离破碎,现在哪握孙长空的动作稍大一些,盾中都会传出一阵阵不规律的“吱吱”声,似乎是在向孙长空提醒,自己即将解体的讯息。这下,他真的认识到之前的自己是有多么无知了。

孙长空本以为将王与人皇同为一方大陆的霸主,即便前者实力可能稍高一些,但也不会相差太远、可真正交手之后他才发现,将王不仅精力绵长不逊于人皇,而且连力量都要大帼超越对方。从刚刚一杀幽莲发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可是将王的攻势竟是不减反增,这让孙长空着实有些苦不堪言。如果能有一次再做选择的机会,他绝不会再这般小看将王的实力了。

“该死,难道我孙长空今天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

想到这里,孙长空嘴中不由得狂喷出一口鲜血,之前被银针重创的部位终于不堪重负,余热如决堤一般完全爆发。随着内伤的不断加剧,孙长空的底力变得越来越弱,此消彼长,一杀幽莲的威力在此时显得尤为凌厉,甚至有些势不可当。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之前出招暗算孙长空的李剑再次出手了。

“哼哼!这样都杀不死你的话,那我就去死好了!”

思量间,李剑的手臂漫不经心地向上一抬,与此同时一道黑影猛然自袖口之中破空而出,直击孙长空的后心。此时的孙长空虽然已经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与将王的对决之中,可是当那股森然杀意临近之际,他还是能够感应到来自对方的到来。这一刻,他已经万念俱灰,恍惚间,他似乎已经能够想到待会自己丧命时候的情景。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就在那道黑影即将击中孙长空要害之际,一道身影忽然霹雳乍现,伸手一抓,便将那枚杀器收到了掌心之中。

“这……”

眼见自己的偷袭失败,李剑心叫大事不妙,刚要趁此机会开溜。可就在这时,对方已经豁然开口道:“偷袭了人还想走,给我站住!”

当那名突来之人开口之时,将王不由得看了对方一眼,并且略显意外道:“是你,轩昂!”

没错,刚刚将孙长空从死门关拉加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钭他来到蓬莱大军阵营之中的轩昂宝帅。而亲眼目睹了李剑的种种恶行之后,他已经陷入到了盛怒之中,并以有这种同伴为耻。

“敢伤我轩昂的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一言说罢,轩昂宝帅伸手一挥,掌的那枚“杀器”已经反向射回李剑的位置。只是因为回身的缘故,此时的他竟将自己的后心暴露在了对方的攻势之下,如果被击的话,恐怕当场就会一命呜呼了。然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即便不逃等待他的也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他选择最后搏一搏,希望能从其中见到一线生机。

“住手!”

眼见李剑即将惨死在自己的杀器之下,将王心念一动,只见大地之下忽然窜升出巨大的岩石手掌,当即便将那道黑影打飞了出去。而就在将王分神的刹那间,孙长空抓住这仅有时机,聚起身上的最后一丝气力,硬是将那枚万破皆破之盾化作万破皆破之矛,骤然搠向幽莲的花蕊中心。这一刻,整个幽莲随即为之一震,紧接着密密麻麻的裂痕浮现在莲花表面,为随着一声悦耳的脆响化为了无数高晶晶的碎片,消失在空气之中。

“太好了!我成功了!”

可能是因为太过激动,也可能是因为之前的消耗过大,好不容易化解了将王的一杀幽莲之后,孙长空当即瘫倒在地,眼,鼻,口,耳之中同时流邮大旦的黑血,看上去异常狰狞,就好像一个从地狱之中跑出来的怨灵一样。不过好在,他的嘴边还有一丝笑容,一种可以融合世间任何冰川的笑容。而这时另一边的轩昂宝帅也终于有了结果。

由将王召唤出的巨大岩手虽然拉住了那道致命的杀器,可一道夹杂其中的杀气却趁机钻了空子,燕在李剑的双腿之上狠狠地划了一刀,而他的一双小腿就这样彻底告别了自己,血肉模糊地倒在一旁。而意识到自己已经沦为残废的李剑,则是一边惨叫着一边捶击着地面,哪怕拳头之上已经鲜血淋漓也不停下来。他要发泄,他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到这片大地之中。

“混蛋,混蛋,居然敢把我的双腿废掉,我李剑一定和你势不两立。”

话刚说完,噩梦一般的轩昂宝帅已经翩然落在他的面前。听着对方口中不断吐出的恶言,杝不禁摇头笑道:“到了地步居然都死不悔改,看来刚才就应该把你的四肢全部砍下来啊!”

说着,轩昂宝帅递步上前,欲将继续教训李剑。可就在时,将王已经紧随而至,挡了在对方的身前,并且怒目而视道:“好了,快点住手吧!”

说话间,将王已经将视线落回到李剑的身上,并且语气关切道:“李剑,你怎么样?”

知道将王可能会偏袒自己,李剑立即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并且声音悲痛道:“将王,你可要为小的作主啊!”

眼见李剑的小人行径之后,轩昂宝帅随即勃然大怒道:“你还好意思说,你给我说这是什么!”

说话间,只见他大袖一甩,之前由将召唤出的那只岩石巨手随即轰然解体,同一时间那道黑色的影子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那是一套黑色的枷琐,枷琐之上倒立着许多闪着碧光的蒺藜,一看就是淬了大量的剧毒。看到这一幕的李剑随即变得六神无主,而其他几名探子的脸色也一下子阴沉起来。

因为他们知道大事不好了。

果然,见到这东西的将王,明显不再像之前那样淡定,而且对李剑的态度也大不如从前,然后冷颜道:“这东西是你的,李剑?”

“不,这不是我的,我没有这种东西。”

听到这的时候,轩昂宝帅已经按捺不住,当即向前挺进一步,面目凶狠道:“你小小子居然还敢狡辩,难道你不知道将王名令禁止,不让使用荆棘锁吗?难道,你已经把将王的话给忘了?”

知道眼前的事情已经埋不过去,李剑索性连滚带爬,来到将王的脚边,一把抱住对方的小腿,声嘶力竭道:“将王,你饶我这一欠,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再说,这此年来我为蓬莱大陆,为将王您也立下了无数的汗马功劳,您就看在我为您出生入死的份儿上,原谅我吧!”

听着李剑的哭诉,将王随即蹲在地上,伸出双手将对方的上半身搀扶起来,并且神色忧伤道:“李剑,你知道我的为人,我对你们这些部下如何,你最清楚了。”

李剑连连点头道:“对对,小的知道。小的知道将王将体恤下属,对我等的关心甚至要超过自己的子女。”

将王点头道:“没错,我将你们这些蓬莱精英都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能不委屈你们就绝不会让你们受哪握一次的恶气。不过,你应该也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你讳背我的命令,使用了蓬莱大陆之上名令禁止的刑具荆棘锁。你明知道这东西的歹毒,却还要拿他来伤害他人。就凭这一条,我就可以定你死罪了。”

“不不,将王,我并不想杀他,只是想让您赢得更轻松一些。将王,您……”

终于,李剑的庆都堵在了嗓子之中,再也说不出来,因为将王那虎钳一般的手掌已经将对方从地上拎了起来,然后稍一用力,颈椎应声而断。这下,李剑再也听不到别人的声音,正如别人也不样听到他的声音一样。

眼见自己的老大已经遭遇不测,其余的几名探子赶紧跪地求饶,生怕被对方连累。而将王也确实没冷了他们的心,确实让他们平平安安地离开了树林,回到了军营之中。现场只剩下孙长空,将王,轩昂宝帅以及死去多时的李剑。空气之中再次升起一股淡淡的寒意。

“第三掌,我也挨过了。这下,将王您可以既往不咎了吧!”孙长空艰难地苦笑道。

这时,不等将王开口,另一边的轩昂宝师已经抢先道:“将王,您错怪阿群九了。杀密使的是我,不是他。他是怕我受您怪罪,所以才会替我顶罪的。”

听完了真相之后的将王先是看了一眼后方的孙长空,然后才转向轩昂宝帅,随即沉声道:“不用说了,我早就知道。”

“什么?您说您知道?可是既然这样,您为何又要难为这个孩子?”轩昂宝帅不解道。

“呵呵,我只是想考验一下他而已,不过现在看来,他已经通过测试了,非常完美。”

当说出“完美”二字的时候,将王的脸上明显升起一股罕见的欣慰感,这一刻他的脸上就好像升起了一轮太阳,照在身上,给人一种春日的温暖感。

第八百八十七章 捡了个“义父”

阳光之后还有雨,将王的脸上居然出现了泪痕,这可是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的。一方霸主,居然会当着外人的面落泪,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要不这人精神有问题,要不就是人家当你是自家人。然而在孙长空看来,他更愿意相信后一种情况。

“将王,你没事吧?”孙长空不禁关切道。

将王摇了摇头,随即昂然道:“没事,只是李剑跟我也有几十年了,突然少了他,我还真有些不舍。阿九兄弟,刚才委屈你了。”

将王的歉意让孙长空有种莫名的负罪感,实际上他之所以搞出这么多事情,甚至不惜为轩昂宝帅背黑锅,目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在对讲诉心目中建立正面形象,并且提升筷在对方印象之中的好感。而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反而却又陷入到极度的自责之中。

“没……没什么,这也是我自愿的,和轩昂宝帅没有关系。”

将王点头道:“嗯,我知道!凭轩昂的性格,我知道他绝对做不出那种找人为自己顶罪的事情。不过话又说回来,刚才你的修为为什么会突然衰减那么多,是身体不适的缘故吗?”

孙长空淡淡地笑了笑,将王所说的衰减就是自己刚刚中针的时候,但也许是因为对方的注意力都在战斗之中,所以才没有意识到李剑中途暗算自己的事情。不过,现在人都死了,孙长空也不想为此事追究李剑的责任,更不想因为这件事而继续牵扯精力。现在的他有些累了,急需一个机会停下来好好休整一番。

“我将王向来都是说到做到,既然你已经接住了我的三掌,那从前往后你我便是一家人,同时,你也是我的义子。”

言至于此,空间之中传来一阵莫名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旁边的轩昂宝帅忽然道:“哎,你还愣着做什么,将王要收你作义子,还不快点叩拜义父。”

轩昂宝帅的话使得孙长空恍然大悟,以前他以为自己的脑袋挺聪明的,可是现在看来还是太过天真了。于是乎,孙长空赶紧跪倒在地,神态虔诚道:“多谢义父!义父在上,请受阿九一拜!”

将王笑呵呵地将孙长空从地上搀扶起来,看他脸上的笑容根本想象不到半柱香之前二者还处在你死我活的激战之中。而正如将王所说,一旦接信了三掌之后所有的事情全都一笔勾销,现在站在面前的,只有一个面目慈祥的父亲,这也是孙逸扬遇难之后孙长空首次拥有这种感觉。

“好了阿九,你先回到军营里吧!拿上这个令牌,你就可以处由出入各个地方,没人再敢阻拦你。”

说罢,将王将手上的玉制令牌交到了孙长空手中。接过令牌的一刹那,他感觉那块玉石之中忽然流出一道沁人凉意,随即钻入到指尖之中,并且融入到奇经八脉之中,使得体内受损的部位重唤生机。毕竟,没了蚀腐不死身之后,孙长空的自愈能力大打折扣,要想通过自身灵气疗伤还不知要竺到猴年马月。现在好了,有了这块玉牌之后,孙长空感觉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大为增加,而这仅仅只是数息之间的感受。如果时间稍一加长,效果将会更加显著。

就这样,孙长空拿着半王亲自授予的令牌,打算就此离去。可走了没多久,孙长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哎,为何他们不和我一同回去,要先把我支走、难道,他们两个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虽说之前承蒙了将王与轩昂宝帅那么多的信任与恩情,可是孙长空也并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初衷。是为了收集更多关于蓬莱大陆以及将王的情报。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怠。报着这种想法,孙长空再次折返回之前的位置,想要一探究竟。然而。还没有看到空地上的情景,他便已经被远处传来的对话当即惊到了。

“轩昂,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

“轩昂,虽然我也不想这样。但我曾经明令禁止同门人自相残杀、不管密使犯了多大错,也都应该交给我来定夺,而不是由你来决定他的生死。现在,我就罚你废去修为与寿命二百年,你好自为知吧!”

不等孙长空继续上前,一道耀眼的金光突然从茂密的树叶之间透射进孙长空的眼眸之中。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为之出窍了,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同时袭上身体,令他异常颓废。

“我……我这是怎么了?刚才那道光是怎么回事,如果刚刚交手之时将王使出这一招的话,那我岂不是要必败无疑?”

联想到之前将王对自己连使三掌时候的情景,孙长空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而直到此时,他也终于认识到,自己与将王的差距到底有多么巨大。

不知过了多久,当丛林上方闪过将王快影之后,孙长空知道时机到了。于是乎,他快速闪身到之前的那块空地之上,可眼前的景象使得他不禁为之错愕。

空地之上确实瘫坐着一个人,可这人却又不是轩昂宝帅。因为二人的年纪差距实在太大,如果说曾经的轩昂宝帅是一个孩子的话,那现在的这人简直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而让孙长有这种感觉的不是对方的外貌,而是那股死气沉沉的衰老气质。

可是,稍一仔细观察之后孙长空还是发现,此人正是轩昂宝帅,绝对没错。

孙长空出现之际,轩昂宝帅同样也发现了他。不过如今的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宝帅,你!”

孙长空走到跟前,到嘴边的话却又生生卡在喉咙里,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是轩昂宝帅摆摆手,接着用一种极为沙哑,好似砂纸一样的声音说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可是,你的修为,还有你的寿命,刚才将王对你到底做了什么?”孙长空随即气愤道。

“没什么,做错了事就要认罚。自从我杀了密使之后,我就知道自己会有此劫。”

“所以李剑才会想让我来为顶罪,所以说他也知道你会有此一天?”

轩昂宝帅点了点头,但这回他没有继续说话,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此时的轩昂宝帅身体异常之沉重,孙长空好不容易将对方抗上肩膀,这才起身返回军营。这期间,轩昂宝帅虽然多次示意让孙长空将他放回到地上,可后者就像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要将他背回去,以示自己对他的欠意。轩昂宝帅拗不过他,只得听之任之。可是才来到军营外侧的孙长空,却是惊讶发现将王已经在门口中处等候自己。不过可以看出的是,此时对方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而接下来的话语也恰恰证据了这一点。

“你没有直接回来,而是中途又返回了原地,钭轩昂背了回来。阿九,你可真是一个重情义的孩子啊!”

不知怎么了,“重情义”这三个字在孙长空听来,竟是格外的尖酸刻薄,这也让也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眼前的将王。憨态可掬的面容之下究竟隐藏着一张怎样的可怕面目呢?

“对不起义父,我只是想……”

不等孙长空将话说完,将王已经接着道:“阿九,你不用在意,我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下次再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希望你能当面与我说,而不是像贼一样偷偷摸摸的。要知道,成为了我将王的义子之后,就不能像原来那样不顾自己的形象了,不要忘记,你现在不只是代表着自己,更代表了蓬莱大陆以及我这个将王。”

“是!阿九明白了。阿九保证,今后绝不会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直到听到孙长空的回话之后,将王才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身后两名护卫道:“你们两个去把轩昂宝帅抬到军帐之上好好调息一下,我和阿九还有事情要说。”

就这样,两名扩卫从孙长空的和中接过轩昂宝帅的身子,可不知怎的,就在二者分别的时候,孙长空在对方的眼睛之中似乎读出一种复杂的情感,。那股情感之中有失落,也有恐慌,害怕之中带着些许的愤怒,似乎是在向自己暗示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似的。不过孙长空对此已经不屑一顾,因为他的面前还有一个将王,直觉告诉他,就算自己把这个世上的人都得罪了,也绝不能招惹眼前的这位蓬莱王者。

“阿九,你才进入蓬莱精英部队之中没有多久,现在需通过几个任务来加深你在众人心目之中的印象。怎么样,你想不想为义父做事呢?”

此时孙长空的心中的如意算盘已经打得飞起,但明知道接下来的这件事可能是一个有去无回的陷阱,但为了取得将王的进一步信任,他只得强颜欢笑道:“义父有事直说就好,阿九一定竭尽所能、”

“嗯,好的!那你去把飘渺云巅的掌门飞仙子给我杀了。”

第八百八十八章 屈人之兵

孙长空的内心是挣扎的,他没有想到自己进入蓬莱精英之后的第一件任务就是去杀自己心爱之人的师父。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那飞仙子对于柳如音而言,应该也与亲娘没有什么区别吧?刺杀自己的岳母,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刺激了。

然而,明知道此事不可为的孙长空,还是硬着头皮,鼓着勇气接下了这一次看似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知道,这是将王对自己的考验,只要经受住才能真正成为蓬莱大陆的一份子。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在心中暗暗叫骂起将王,不得不说,姜还是老得辣啊!只是这一次就连对方也不知道,自己的无意之举竟让他这般为难。

“怎么样阿九,凭你现在的实力,或许正面格杀飞仙子要耗费一些时间,但如果能把握机会,趁对方不注意的情况之下进行偷袭,拿下这这块硬骨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孙长空应和着点了点头,实际上他的心思早就不在对方的身上了。一提起飞仙子,他便不禁联想起柳如音,自从上次在苍北仙苑分别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对方的音信,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了。难道,她已经返回了飘渺云巅?

看出了孙长空的异样,将王用他那双如炬一般的慧眼,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随即沉声道:“怎么了阿九,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如果真的感觉困难的话,我可以叫别人去做。”

“不不不。义父多虑了,只是孩儿近些天来有些疲倦,所以精神状态不太好,出现走神的情况,也是正常的。”

将王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过深究。毕竟,刚才二人的交手确实有些过火了,以孙长空的实力要想做到完好无损也是不太现实的。想到这时,他不禁又道:“这样吧,你把手给我。”

孙长空望了对方一眼,但见到对方眼中那股真挚的神色之后,他心中的那份不安立即烟消云散,手掌也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突然间,将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孙长空的手腕,就在后者准备挣脱对方的束缚之时,一股清泉一般精纯灵气随即涌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义父,您这是……”

“不要说话!你现在内界空虚,我来给你过点灵气,也好叫你恢复得快一些。”

听到对方这番话语,孙长空的心中再次升起一丝暖意,原来受人关心的感觉是如此舒畅,看来以前的他还是太缺少爱了。毕竟,在苍北仙苑之中,除了三胖与王道人之外他就几乎不和别人打交道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王道人现在身在何方,他也不知道。他更是不知,原本的王如水王道人本是自己父亲的一条手臂所化,现在孙逸扬死了,王道人自然也是形神俱灭,不复存在。

一柱香的时间很快,但孙长空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略晚,天边的日头也几乎垂入到山中,即将归于沉寂,黑夜即将到来,而孙长空的心中同样一片漆黑。

他发现自己的心态变了,从一开始单纯的“卧底”工作,进而衍变成如今的感恩行动,就连孙长空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站在初升大陆一边,不审蓬莱大陆一边。一边是养育之恩,一边是知遇之恩,他没有想到不过二十出头的自己竟要面对这种艰难的选择。世事无常,也许只有处在这种世道之下才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吧!曾几何时,他也想过起平常人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用提防别人,同样也不用被别人提防,人与人和平相处不是挺好的吗?为何还要自相残杀?不过他现在已经有些明白了,人之所以会争抢,会打斗,就是因为心中的欲望。人的欲望越大,斗争也就越会激烈,进而对自己造成的伤害也就越大。最终,人会被自己心中的欲望所吞噬,最终迷失自我。而曾经的孙长空便一度陷入在这种情况之中,几乎无法自拔。若不是当年的一念之差,无妄修罗界恐怕也就不会因此消失了。

稍稍的感叹之后,孙长空被一个士兵引向大伙吃饭的地方。不得不说,蓬莱大陆地大物博,这次出来所携带的物资也是极为充沛,看来这回将王已经志在必得,不成功便成仁。而为了给自己的部下加油鼓劲,将王更是尽量满足大家的需求,牛羊猪肉,摆得到处都是。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作为一个新面孔,多多少少都会受到蓬莱精英们的排挤。但可能是一时的错觉,还是事实本就如此,入席之后的孙长空竟出奇地与这些人和拍,不时还会有人向他敬酒,与他闲谈。

“听说你就是将王新收的义子,呵呵,这么说来还得称您一声小王爷了。”

孙长空刚喝下一口烈酒,酒本身就是辛辣之物,再加上对方这么一句尊称,这下那口酒竟是毫无保留地自喉咙里喷了出来,一点不落地全都落在了那人的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给你擦擦!”

孙长空本以为那人将会十分恼怒,却不承想对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并且道:“没事没事,我和小王爷也是不喷不相识,这么一来,我们就算认识了。”

孙长空哑然失笑,不得不又从桌上端起一碗酒来,随即笑道:“我给兄台赔不是了。”

说罢,一饮而尽。

一番饱食之后,众人已经喝得东倒西歪,尤其是上座的将王更是趴在桌案之上,看似已经睡去。说实话,如果放在一天之前让孙长空看到这个情景,或许他已经冲到前面,取下了将王的首级。可如今,他已没有那个勇气。现在的孙长空只希望,以后在战场之上千万不要和对方兵刃相向。

此时的孙长空也有些微醺,就在他准备起身回去休息之时,一个不经意的人影忽然自他的眼前一闪而过。

按理来讲,这种时候大家应该已经大多睡去,可是刚才所见的那人却是落在一根枝桠之上,好像生怕别人看到他的形迹似的。酒是毒物,不但让人意志消沉,还能让头脑变得迟钝愚笨。片刻后,当孙长空意识到那人可能来者不善之时,一枚无声快箭已经破空而来,直射将王的后心之上。

“小心!”

孙长空的一声惊斥使得原本神智不清的众人不禁一激灵,当他们发现那枚箭矢之际,箭镞距离将王的要害已经不足一尺。

“过来!”

不知何人大喊了一声,随即在那支箭羽之上忽然出现了一股莫名奇妙的力量,将牵引着它朝另外的方向窜去,但由于距离太近,即便箭羽已经发生偏移,但锋利的箭头还是划破了将王的肩膀。这一刻,在场众人不禁屏住了呼吸。

“将王!”

当大家叫出“将王”二字的时候,漫天箭雨随即从天而降,孙长空不知道发箭者的数量,但能在同一时间让这么多的箭同时发动,单是这份默契就是罕见的,想来这应该是一群受过严格训练的杀手。

“不要慌,让我来!”

就在众人准备上前阻挡空中那多如牛毛的箭矢之际,一道快绝身影忽然闪到众人的中心处,一股超乎想象的强大力量随即呼啸而出。刹那间,空间之中所有的金属器物,无论是武器,防具,甚至连桌上的器皿,全部都飞了出去。而那些端部由精钢打造的箭羽更是无一例外,全部被那股神奇的力量所控制,悬浮大家的头顶上方,看上去就好像时间停止了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孙长空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由得痴痴道。

这时,之前与孙长空一同谈天说地的那名蓬莱精英则是接过话茬道:“呵呵,你刚来到这里,不知道他也是相当正常。不过,你可要听好了,现在你站在那里的,是将王手下八大华夫之一,名为屈兵。”

“屈兵?发奇怪的名字……”孙长空不禁轻声道。

“呵呵,是啊!这名字或许听起来不那么悦耳,但他的实力却是毋庸置疑的。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所有兵器乃至箭矢都变得不正常了吗?这些都是屈兵的杰作。”

“居然是这么一回事,我还以为是将王暗中相助呢!”

说到这里,孙长空不禁看向上座的将王,中箭之后的他仍然趴在那里,平稳的呼吸表示此时的他并没有危险。只是那道肩上的血口还在不住地流血,并与桌上洒下的酒水融为一体,形成一种美妙的图案。

“哼哼,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这些破铜烂铁都还给你们!”

一言说罢,那位屈兵华夫鹰眉怒展,同一时间天空之中的众多箭矢竟是立即调转方向,并朝来时的方向再次射去。紧随其至的,是漆黑的丛林之中,接连传出的惨叫与闷响,后者是身体跌落之后发出的动静。没有想到,在完全失去视线的情况之下,屈兵华夫还能做出如此大规模的精确打击,着实令人惊叹。单从这一点了看来,他的实力甚至还要在轩昂宝帅之上。

“杀!”

第八百八十九章 一群女刺客

屈兵华夫的力量确实强大无伦,可是那些前来刺杀的刺客也不是泛泛之辈。尤其是在同伴大量死伤的情况之下,幸存者如同被激怒的黄蜂一样,轰然自丛林之中飞闪而出,挥舞着手中形态各异的兵刃,一同杀向座上的将王。

将王还没有动,可杀机已经到来。面对此时此景,屈兵华夫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残酷的面容,同一时间他架起双掌,并且高声呼喊道:“给我杀!”

刹那间,孙长空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前一刻他还看到那些人东倒西歪地坐在各自的桌案跟前,可是后一刻,他们竟又恢复到了以往一丝不苟的战斗状态之中,并以全盛状态,迎上从天而降的刺客。

孙长空不知道这些人是装醉,还是因为他们心系将王安危,所以纷纷发挥出体内的潜能。那些看似训练有毒的蒙面刺客,在这些蓬莱精英的面前竟是那般的不堪一击,有的被夺了兵器,被一招打飞。有的直接被卸了膀子,鲜血四溅。还有的因为一时疏忽,撞到了别人的兵刃之上,脑袋直接掉到了地上。一番混战之后,刺客已经尽数失去战力,而蓬莱精英这边却是几乎没有伤亡。唯一挂彩的便是将王。

从始至终孙长空都没有动,除了沉醉于刚刚的精彩对决之时,他还意识到能够前来刺杀将王的,应该只有可能是初升大陆的人。从这一点看来,他便不能动手,否则便真的成了蓬莱大陆侵略初升大陆的帮凶。而就在孙长空准备上前察看将王伤情的时候,后者居然自行醒了过来。

如今的将王已经睡眼朦胧,嘴边处似乎还残留着睡觉时候淌出的口水,看来刚才的一觉睡得相当踏实。而当见到面前横七竖八的黑衣人尸体之后,他这才恍然地拍了下脑袋,惊呼道:“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接着,将王环视周围一圈之后这才语气略显歉意道:“都怪我刚才喝得太多了,居然连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差点给了这些人可趁之机。怎么样,你们都没事吧?”

这时,屈兵华夫向前挺进一步,抱拳恭敬道:“回禀将王,我方无人身亡,只有……您一人受伤。”

在屈兵华夫的提醒之下,将王这才转头看向自己的肩膀,接着他皱了皱眉头,脸上显出一丝苦色,进而继续道:“活该,真是活该,如果不是我喝多的话,怎么可能挂彩。都怨我自己。”

屈兵华夫又道:“不,是臣等保护不周,请将王降罚。”

将王站起身来,走下台阶,对着屈兵华夫摆手道:“不了不了,错的是我,不是你们。况且,你们在我失去意识的情况之下居然可以不伤一兵一卒,就将刺客尽数消灭,可以说是相当出色了。这样吧,等回到蓬莱大陆之后,我再赏赐你们每人十万两黄金,也算我的一点心意。”

屈兵华夫欣然道:“多谢将王。”

说完,将王看向孙长空,不知为何,二人视线相交于一处之时竟有火光产生,这是后者万万万没有想到的。

“阿九,你没事吧?”

孙长空恍然道:“没……没事,多谢义父关心。”

将王点了点头,随即安慰道:“呵呵,你刚刚加入我们,所以可能还不习惯这种生活。”

一边说着,将王将其中一名黑衣人的面罩扯了下来,随即一张精致的脸蛋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哦?居然是一个女的。”

看到这一幕的将王不禁有些惊讶,接着他又将旁边的一具尸首亮开面容,可出乎众人的意料的是,这名刺客居然又是一个女人。就这样,将王前前后后揭开了十几张面罩,所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这群刺客竟全是女性。这一刻,孙长空的心脏不由得微微快跳了一下,一个不好的预感随即涌上心头。

“看到了吗,阿九。我不杀她们,她们便要杀我。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刺杀那个人了吧?”

这下,孙长空仿佛遭受到了五雷轰顶一般,身体竟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两下。虽然不想看到这一悲惨的情景,但从将王的口气听来,这些人应该就是飘渺云巅的弟子了。换言之,这些人都是柳如音的师姐师妹,那柳如音有没有在其中呢?

一瞬之间,孙长空的头上开始疯狂地向外流汗,大冬天的夜晚,他的后背竟已经湿透了。如今的他变得异常焦虑,他恨不得现在就奔到前面,将那些尸首的面容一个一个去辨认。只是为了避免将王起疑,他只能将这种想法强行地压制下来。

“如音,你可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好了,待会让几个人将这些尸首全部处理掉,其他人都回去歇息吧!”

就这样,好端端一场酒宴草草结束,看着渐渐变得空旷的席位,孙长空开始变得躁动起来。

“如音,你要活着,你要活着。”

心中不断念叨着,孙长空看到前来处理尸首的士兵,于是连忙凑了上去,并且示好地打起招呼道:“辛苦了各位。”

看到孙长空如此“热情”的样子,那几名士兵只是应付地行了一礼,然后继续朝地上的尸体走去。孙长空知道自己再不抓紧时间就来不及了,于是再次追上他们,随即道:“几位,时候不早,我看尸首还是明天处理吧!”

这时,带头的士兵像看怪物一样打量了孙长空一番之后,这才说道:“这位大人,我们也是受将王之命前来处理尸首的。现在气温虽低,但能免会有什么生禽猛兽闻着血腥前来觅食,要是被他们搞乱了军营秩序,那就大大不妙了。所以,大人您还是早些回去吧!我们兄弟几个自会处理。”

说着,其中的两名士兵已经抬起了其中一具掩面的黑衣人,转身就要离去。这时,孙长空闪身到跟前,一把扯下了那人的面罩。有惊无险的是,布罩之后并不是柳如音的脸。

“大人,您这是做什么?”那名士兵头领忽然说道。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装作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接着道:“没什么,我只是好奇这些人是不是全是女子,所以才扯下面罩想看个究竟,真是抱歉,打扰你们工作了。”

这时,那名士兵头领已经有些生疑,看着孙长空反常的行为,那人不禁说道:“听说大人您是从初升大陆而来,如此说来,您有可能认识这些人吧?”

孙长空被这人的话问得有此发愣,但即便只有万分之秒的迟疑,但仍能难逃对方的眼睛。

“啊?呵呵,这位小哥真是说笑了。我原先是初升大陆上的子民没错,可我现在已经归降到将王手下,并且成了他老人家的义子,难道我还能背叛自己的义父吗?再说,初升大陆上的女人千千万,我怎么可能全部认识,是你自己想多了。”

那名士兵头领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看孙长空的面容,这才道:“哦,属下并没有那个甑,只是看大人您神色不太对劲,所以想问一问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情。当然,没事更好。如果没有其它问题的话,那属下可就要和兄弟们一起处理尸首了。”

说着其余几个人也相继架起了地上的尸体,不过现在他们的动作十分野蛮,与以往他们对待活着女人的时候截然不同。在他们眼中看来,人死了只剩下一副皮囊,而皮囊是不需要任何尊敬的。虽说孙长空有些看不过去,但为了少生事端,他只得忍耐下来。

“对了,你们会怎么处理这此尸首,直接挖坑埋了吗?”孙长空不由得说道。

士兵头领摆手道:“不,那样做太麻烦了,而且现在是冬天,地下的土质相当坚硬,不好挖掘。还是焚烧好,既省力,又能杀人痕迹完全消除,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什么?你们要烧了这些尸体?”孙长空惊声道。

看着孙长空一惊一乍的模样,士兵头领有此不耐烦道:“大人,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就请不要打扰我们的工作。如果被将王或者大人们看到,我们会受罚的。”

虽然孙长空的心里如同火燎,但为了掩人耳目,他只得先行离开这里,然后再做打算。

“柳如音啊柳如音,你一定要挺住啊!”

“怎么样了吾儿,进攻人间的事情都准备妥当了吗?”

阴森的大殿,空旷的空间,唯一的座位之上,端坐着一名双头怪物,魔皇终于如愿以偿地回到了魔界之中,当坐上魔座的一刹那,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自己。

这时,魔帝缓步自门口之中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他魔帝继位以来获得的四名得力干将,他们便是魔域四天。魔域四天的力量远超魔界之中任何一名魔人的实力,哪怕与魔帝相比起来,也不遑多让。而这四人曾经一度将魔尊逼入到绝境之中,数次险些命丧黄泉。不过这一回,魔域四天并没有带来他们的兵器。而没有兵器的他就等于战斩折减一半。这是出于对魔皇的尊敬,也是对魔尊的信任。因为在魔皇的旁边,魔尊与自己的人已经等候多时。

第八百九十章 厉兵秣马

魔帝琼山与魔尊韶光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出现在同一地点,这是近千年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而指引这一切发生的关键人物,正是这方世界的主宰,魔皇。

“呵呵,吾儿,你终于来了。”魔皇看着面前缓缓走来的人影,随即脸上显现出以往从未有过的欣慰之色。没有想到,就在自己不在的这几千年里,当年那个少不更事的小琼山居然已经长大成人,而且还能将魔界之中的相关事宜管理得井井有条,这是相当难得的。不过,在这期间,魔尊的功劳同样不可忽视。虽然二者多年以来都在你争我夺,但至少麻界百姓并没有因此挨饿受冻,经过一番调查之后,魔皇才发现,原来是自己错怪了二人。

“琼山,韶光,今天我将你们召唤到魔殿这里,除了计划进攻人间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让你们二人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听到魔皇的话语之后,琼山不由得轻笑道:“呵呵,父皇,不是我不想与他和好。可就算是我答应了,我手下也不会答应的。”

说罢,琼山看向自己身边的一位魔域四天的成员,好似在等对方的回答一样。而后者果然心领神会,于是先向魔皇行了一礼,然后才声音沙哑道:“魔皇恕罪,您有所不知,这些年来魔尊一直与魔帝大人处处为敌,其中发生战役大大小小,不下百起,而我们的亲人朋友很多都惨死在他们的屠刀之下,我的妻儿与娘亲就是如此。”

说到这里,那名魔域四天的成员突然将胸前的衣服扯开,随即呈现在魔皇面前的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窟窿之中空空如也,没有皮肤,没有血肉,甚至连生机也没有。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魔皇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随即惊声问道:“你咽喉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随着魔皇的疑问,那人看向魔尊身后一个身材多小的魔人,并且表情狰狞道:“就是魔尊手下的释毒童子干得好事。”

听到这,魔尊刚要说话,可后面那个孩子般的释毒童子已经抢先道:“哼,当初没能杀死你是我的失误,毒哑了你的嗓子可真是便宜你了。”

说着,释毒童子举起右侧那个空落落的袖管,随即一脸怨恨道:“拜你所赐,我这只施毒的右手也被你一招斩下去了,这下你我应该算是扯平了吧!”

见此情况,那名魔域四天成员欲言又止,稍微想了一下才道:“那我家人的仇怎么算,他们就活该去死吗?”

别看释毒童子长相不起眼,但口舌却是异常伶俐,随之回道:“你问问我们这些人,哪家的亲人没死过几个,这也算是你们来为难魔尊的理由吗?”

眼见二人吵得不可开交,即将大打出手之际,身为魔界王者的魔皇终于开口道:“你们不用争了,要怪就怪我吧!”

魔帝琼山不由得抬起头来,略显生气道:“父皇,这事与您有何干?”

魔皇沉声道:“你想想,如果当初我没有贸然进攻人间,致使魔界元气大伤,而我也丧生于人间高手合力之下,麻界群龙无首,这才让你一个孩子担负起如此沉重的责任。”

话音一顿,他又看向另一边的魔尊韶光道:“当然,魔尊是我之前亲自委任的临时管理者,却因为琼山是我子嗣的缘故,众人选择支撑他这个正统血脉,而摒弃了你这位魔界功臣。可以说,许多人的做法深深伤害了你的内心。”

魔尊苦笑道:“这么多年了,我的心早就已经死了。我曾经信任过的,推崇过的,尊敬过的,疼爱的,他们都一个一个地离我而去,最后剩下的却是这些与我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们。”

说着,魔尊环视一周自己身边的随从们,并且声音悲伤道:“我没有自己的骨肉,而他们就是我的孩子。谁要是敢对我的孩子们有任何伤害的行为,我就算拼了命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魔帝淡淡一笑,随即将旁边的那名魔域四天成员推了出来,并且冷笑道:“人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当着我的面杀了他。”

魔尊蓦然抬头,他先是看了一眼座上的魔皇,然后又看了看身边的释毒童子,这时后者的脑袋像一个波浪鼓一样来回摇晃,示意魔尊千万不要冲动。而这时,那位魔域四天的成员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一股无形的悲壮感油然而生。

“小四,不用害怕。如果你今天有什么闪失,我也会舍命为你报仇的。”

那个叫做小四的护卫回头看了一眼魔帝,随即微笑道:“多谢魔帝厚爱,小四就是死,也能心甘了。”

“好了好了,你们这是在搞什么,难道一定要在我面前斗个血流成河才能罢休吗?”

魔皇的话像惊雷一样落在每一个人身上,倒不是说他的话多么有分量,而是因为话中所蕴含的王者气势,使得众人不敢再有任何造次的行为。片刻之后,魔帝已经跪倒在地,并且语气忌惮道:“父皇旧伤未愈,莫要动气,儿臣不争就是了。”

随着魔帝的跪地,魔域四天也一同伏在地上,不敢再有任何回应。而见此情形的魔尊也效仿着魔帝全部行了大礼,只希望魔皇能够平复一下心中的怒火。

看到众人如此畏惧的模样,魔皇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即道:“你们这又是何必呢,大家都是为魔界长治久安而奋斗,为何又要拼个你死我活!从今天起,你们二人就是我的左膀右臂,谁若是再敢挑起纷争,不管是多年的挚友还是血浓于水的骨肉,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是!”

魔帝的回答干脆,魔尊的回答利落。然而二人就像同床异梦的夫妻一样,表面上和和气气,私底下却是暗流涌动。尤其是魔帝琼山,魔尊这颗眼中钉在他眼窝之中待了太久了,为了以后继承魔皇之位,此人必须除掉。

“哼,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就先忍让一下你!不过等这一阵风声过去了,咱们再分个高下也不迟!”

“好了,明天清晨,当太阳露出地面的时候,我们魔界便对人间展开全面进攻,你们二人快去通知魔界之中其它区域的魔君,为魔界抛头颅撒热血的时候到了。”

“是!”

魔尊魔帝各自带着自己的人马,风一般地离开了魔殿,空当当的大殿之上又只剩下了魔皇,好吧,还有人皇。现在的人皇已经陷入了长睡之中,除了脸上不时会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之外,就再也有没任何生命迹象。而魔皇对此也是颇为无奈。

“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你的尸首的话,我魔皇也许会和你一样,丧命在皇城的地下世界之中。可是天不亡我,又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并借由你体内的残余力量以及无极仙脉,起回生机。可以说,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我魔皇也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它日有机会的话,我定帮你重回人间。”

想到这里,魔皇心念一动,只见他的右臂之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缺口,紧接着人皇的头颅连同周围的组织迅速地向其靠拢,并被吸入到那个缺口之中。当一切完毕之后,缺口刚好被人皇的残骸所填满,乍上去和普通的手臂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在他的右臂之上,竟是出现一条金色的龙纹,更为玄妙的是这条龙纹竟可以自由活动,就好像是活的一样,栩栩如生。

“这就是无极仙脉吗?果然厉害。不过谁也想不到,和山势一样连绵数百上千里的龙脉,竟可以缩小到这种地步吧!人皇啊人皇,我还真是有些佩服你了。”

说到这里,魔皇起身离开魔座。而就在他抬脚踏向前方的时候,脚下的一块地板忽然向下凹陷,同时魔座后方的墙壁之中传来阵阵“隆隆“的轰鸣声。片刻之后,原本雕刻着群魔乱舞图的石壁竟变成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模样,就在魔座的正后方,一个巨大的圆形图案赫然出现在魔皇的面前。

“多少年了,你们也想我了吧?可是,现在还不是你出来的时候。不过你放心,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便会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在孙长空的眼皮底下,几名蓬莱士兵已经将刺客的尸体高高地码了起来,不看不知道,原来此次飘渺云巅出动的人员如此之多,粗略估计恐怕得有一百来人。要知道飘渺云巅不比苍北仙苑,只收女徒,所以生源也是极为有限。哪怕算是门内的长老师父之类,也达不到千人。这次损失的百人,对于飘渺云巅来讲可以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而接下来,她们恐怕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才能将这镒的损失弥补回来。

“那个屈兵华夫还真是心狠手毒,经他手的竟都是一招毙命。看来以后得对他敬而远之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欲要转身离开,可是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名士兵惨叫一声,随即便从尸山上跌了下来,仰面倒在地上,一命呜呼。再看在那众多的尸体之中,一个满脸是血的“魔鬼”忽然站起身来,其余的几名士兵缓缓地将他包围起来,欲要以人数优势彻底了结了他的性命。可就在这时,几道相当意外的气劲突然划破空气,相继搠入到那几人的后脊之中,直击人的要害死穴。

至死,他们都不知道杀害自己的凶手是谁,而此时孙长空的得意笑容却是异常浓郁。

第八百九十一章 死人堆里的熟识

杀人者当然就是孙长空,而且他只用了一招便将五名士兵一起杀死了,而且是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之下,可以说是完美的偷袭。直到现在,他才体会到暗杀的乐观,一时间他不禁觉得自己竟有些过于邪恶了。但出此下策也是被逼无奈的结果,为了最终确认死者之中究竟有没有柳如音,他只能将处理尸体的士兵全部解决掉,这样一来才有机会挨个查清楚。

腾出手来的孙长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前观察那名“女鬼”,可只是一个短短的回光返照这后,那人便再次垂下了头,彻底没有了气。

“嗯?这人怎么看着如此面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看着那具已经不成样子的面庞,孙长空仔细回想着曾经的记忆,直到联想至柳如音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画面自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难道……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是她!”

孙长空伸手尽力将对方脸上的血污擦掉,终于一张令他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邱鹤针,你怎么……”

此时的孙长空已经彻底呆住了,他无法想象,曾经在仙苑之中活蹦乱跳的邱鹤针,数天的时间之后便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这样的事情在任何人看来都难以接受。曾经,二人还有过一些交情,只是因为邱鹤针的修为突飞猛进,而孙长空望尘莫及,自形惭愧,所以才主动疏远了对方。现在,故友重逢,竟已是阴阳两隔,孙长空的心犹如刀绞一般,万分悲痛。

“阿针,你是那么聪明,为何会以身犯险,来趟这潭浑水。想我们同门一场,我自然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受豺狼啃食。所以,我就把你埋在这里,你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孙长空看着邱鹤针栩栩如生的粉红现颊,眼眶之中已经有泪光一闪一闪,只是迟迟没法有从里面掉落出来。他用衣袖将自己泪痕擦干,然后哽咽了一下之后,这才将已经开始发硬的邱鹤针从地上抱了起来,然后来到丛林的深处,就地挖了一个深坑,然后把尸身放入其中。四下寻找了一番之后,孙长空在旁边的树林之中找到了几朵叫不出名的白花。这花长得小巧,但却是小巧玲珑,十分讨人喜欢。临别之前,孙长空的身上实在没法有什么东西给邱鹤针陪葬,所以只能将这几朵白花与其尸身一起埋入土中。

在处理过邱鹤针上的尸首之后,孙长空又将五名士兵的尸体掩藏在刺客的尸身之下,以免被他人发觉。然后,他踩着尸山,逐层的排查戴面罩的刺客尸身。然而就在这个过程之中,孙长空不禁感叹,眼前这么多风华正茂的女子竟在自己生命最美丽的时候香消玉殒,命丧黄泉,委实令人惋惜。如果派她们出来进行刺杀活动的人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当场昏厥过去的。

“唉,没有办法,怪就怪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可是话说回来,飞仙子为何会与将王这般深仇大恨,难道只是因为后者欲要吞并初升大陆的野心?呵呵,我想这位前辈应该没有这么大义凛然吧!”

没错,这仅仅是孙长空的讥笑而已,他知道派这些人出来的一定不是飞仙子,因为他前不久才在荒野之中见过对方。那时的飞仙子已经精神错乱,面目全非,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回到飘渺云巅,主持大局。这背后,一定有别人操纵着这一切。

“话说回来,如音到现在也没有消息,难道他真的已经在苍北仙苑之中遭遇了不测?”

孙长空越想身上的汗毛就越抖擞,一根根就像刚出土的麦苗一样,坚韧且富有活力。而这时的他已经找几乎找遍了所有的蒙面刺客,却没有寻到柳如音的半点遗迹。本来在见到邱鹤针的时候,他怕心情十分低落,他怕下一个见到的熟人就是对方。好在,上天只是和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夜已深,插在一旁的火把映的孙长空还有那座尸山,就像黑暗之中妖怪一样,随风扭动的身体,肆意狂妄。而随着一道冲天火光,忠,义,青春,美丽,健硕,都化为了乌有。

“阿九还没有回来吗?”坐在床榻上的将王忽然道。

这时,轩昂宝帅刚从军帐之外走进来,见到将王那张阴沉的脸庞,他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

“哦,可能他一时还贪杯,还在桌上喝酒了吧!我去叫叫他,马上回来。”

轩昂宝帅前脚刚要离开军帐,却不承想将王已经抢先叫住了他,并且道:“轩昂,为什么你会对一个敌人如此看重,难道你不知道狼与狗不同,永远都是喂不熟的吗?”

轩昂宝帅回过头来,一脸微笑道:“他是狼是狗,我不知道。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可以相信。”

将王轻笑道:“如果万一他背叛了我们,那谁能承担这个责任?”

“我!有什么事情都算到我的头上。我赵轩昂说得出做得到。”

将王仍然在笑,只是这时的笑已经有些嘲讽的意味:“你是什么人我当然清楚,否则你也会成为四大宝帅之一。不过我想把丑话说在前面……”

将王刚要继续说下去,可忽见门口的棉帘被人从外面撩拨开来,一个熟悉的面孔随即出现在将王与轩昂宝帅的眼前。

“呵呵,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终于回来了啊阿九。”

孙长空一脸迷茫地看了看二人的脸色,而后不由得说道:“怎么这里的气氛有些古怪,你们刚才吵架了吗?”

轩昂宝帅朗笑了一声之后,随即将手搭在孙长空的肩膀,故作怒状道:“大人说话,你这孩子插什么嘴。再说,将王是王,而我只是一个臣子而已,作臣子的怎么能和王有所争执,你是不是嫌命长啊!”

孙长空干笑了两声之后,这才继续道:“好……好吧!是我想多了。对了,我在哪里歇息,或者我在外面就和一晚也行。”

轩昂宝帅略显生气道:“你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三九寒天,去外面睡觉难道就不怕被冰死吗?这是将王的寝室,你跟我来!”

说着,轩昂宝帅向将王拜了一拜,随即道:“天色不早,我和阿九就先告退了。”

将王眯着眼,看了看眼前这两个古怪的人,过了好一阵才欣然道:“哦,去吧!我也该休息了。”

就这样,轩昂宝帅与孙长空一前一后相继离开了将王的军帐,而此时将王的脸色立即变得万分难看。

“赵轩昂,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不然,我一定叫你生不如死!”

孙长空与轩昂宝帅一路快走,一眨眼的时间便来到了后者的安歇地方。与其他的蓬莱精英和士兵们不同,轩昂宝帅和将王一样,都拥有独立的军帐,只是空间稍小一些,不过住上三五个大老爷们还是没有问题的。虽然孙长空再三推辞,但轩昂执意要让对方睡在自己的床上,而他则就地铺了一张草席,直接躺到上面,还不忘说道:“还是这么睡舒服,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爽!”

孙长空翻过身来,将脸朝着轩昂宝帅所在的方向,随即轻声道:“宝帅,您为何对我如此疼爱有佳,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还是说,你我之前就认识,只是因为我脑子不好使把这茬给忘了?”

轩昂宝帅笑了下,脸上的酒窝为其原本硬朗不苟的形象之上增添了几分活色,将这位高高在上宝帅生生地请下了凡间,让他与人类之间拥有了难得的共同点。

“你这小子的问题怎么这么多,难道一定要我对你爱搭不理你才高兴不成?”

孙长空面色一红,随即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宝帅您对阿九如此厚爱,阿九实在不知应该如何回报了。”

“不用你来回报,要报答的话就去将王那里吧!他需要这个。”

“啊?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孙长空情不自禁地问道。

这回,轩昂宝帅直接从地上坐了起来,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之后,才终于说道:“本来这话我不应该告诉你的,可你以为将王为何要把你收为义子,而大家对你非但没有嫉妒之心,反而个个和颜悦色?”

孙长空这时也忍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随即眨着眼睛,一脸无知地继续问道:“为什么?”

轩昂宝帅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才略显失意道:“你可知道,在你之前将王曾经收过不下二十个义子。可现在他们都不在了,都去了阴曹地府。”

“什么!二十个义子都去了阴曹地府?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轩昂宝帅冷笑道:“那你得去问将王。每次一有危险的任务,他便会派自己的义子们为自己冲阵杀敌,赴汤蹈火。这下,你知道你的那些‘前辈’们为什么死的那么早了吧?”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心“咯噔”一下,就好像心里寄住着的什么东西突然破碎了一般,使得他的心情瞬间沉入了谷底。

这一夜好是漫长!

第八百九十二章 初临云巅

第二天清晨,天色微亮,孙长空已经穿戴整齐,准备离开军营前往飘渺云巅。不知怎的,这一回将王并没有露面,而是昨晚带头搏杀的屈兵华夫作为代表,而轩昂宝帅则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心事。

“哦,昨晚将王他没有休息好,直到天明之前才刚刚入睡,为了不打扰将王,所以我就代替他前来为你送行了。”

说罢,屈兵华夫从腰间解下来一枚短兵,随即交到孙长空的手中,并且道:“这是将王事先交待过要送给你的,兴许对于你的任务有所帮助。不过,这武器虽然是一件神兵,但却有些怪异,许多使用过他的人,最终都死于非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就尽量不要让它出鞘吧!”

孙长空接过那柄短兵,手指刚一触到兵鞘,便立即从中感受到一股冻砌心扉的强烈寒意,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好邪门的兵器,看来真像华夫您说的那样,我得谨慎一些了。”

这时,屈兵华夫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异样,但随即便又恢复到了正常状态,进而道:“好了,如果没有其它问题的话,你就可以出发了。飘渺云巅的位置你应该知道吧!切忌,任务完成之后一定要急速返回,绝不能在那里逗留,以免陷入到围攻之中,那样的话可就无人能救你了。”

孙长空点了点头,随即看了一眼手里的兵刃,并且紧紧将它攥紧,然后道:“好的,等我凯旋吧!”

孙长空转身欲要就此离去,而就在这时,轩昂宝帅忽然走上跟前,随即将一个包袱塞入了他的怀中。

“这是一些必需品,我看你两袖清风,也不像是能置办得起的。”

孙长空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一脸惭愧道:“呵呵,这都让你看出来了,多谢宝帅大人。”

“哎,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叫我大人,以后你我就以兄弟直称,我是大哥,你是小弟,如何?”

可能是因为轩昂宝帅昨夜的一番言论,使得如今的他对于这种干亲,结拜一事变得十分抵触。但他心里又十分清楚,轩昂宝帅对自己疼爱有佳,可以说是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一度让他十分感动。在片刻思考之后,他终于强颜笑道:“大哥!”

“呵呵,这就对了嘛!”

说完,轩昂宝帅又往孙长空的手心瞧瞧塞了一个东西,接着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不要说话。而孙长空心领神会,自然是不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之后,便踏上了前往飘渺云巅的征途。

“唉!好端端的一条生命,说没就没了,只是可惜。”

说话的屈兵华夫转头看向一旁的轩昂宝帅,随即轻笑道:“怎么,你们这是在一起过了一夜睡出感情了吗?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而已,死就死了,你的脸色为何这么难看。”

面对屈兵华夫的嘲讽,轩昂宝帅并没有理会,而是转身准备回去。可就这时,屈兵华夫突然追上前,一脸凶狠地叫道:“姓赵的,我看你能嚣张几时!”

离开了蓬莱精英大军的军营。孙长空一路南下,直奔被群山绿黛环绕的飘渺云巅。与苍北仙苑类似,那里也是一处四季如春的人间仙境,即便是在寒冷刺骨的冬天也能感受到久违的暖意。然而,更加难得的是,飘渺云巅自古以来便以“灵性”见长,无数原本只存在于神话故事之中的事物竟可以在它的身上找到一些影子、比如神鸟凤凰,瑞兽白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难”,还有可以不依靠任何外外界力量便能悬到空中的飘石。孙长空进入了苍北仙苑也有十四五年的时间,可从未有机会前来飘渺云巅一探神秘,除了平日里门内戒规森严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飘渺云巅的立派门规:男人止步,违者杀无赦。

曾经就有这么一批胆大妄为之徒,竟然将飘渺云巅传承千年的门规视若无睹,而当人们再次发现他们的时候,那几人已经赤身luoti地被悬挂在飘渺云巅的山门之下,而头却被丢下了旁边山涧的河水之中,一直寻到下游十几里地之外才终于找见。从那时起,飘渺云巅便从名门正派,变成了大家心目中心狠手辣,杀人不眼瞅的“魔教”,多年以来多受人排挤。有些较大的派场,需要各大门派前来站脚助威的时候,飘渺云巅也多在他们的黑名单之中。正所谓惹不起躲得起,为了不被这群狠毒的女人当成猎物,他们只能敬而远之。

由于是轻装上任,孙长空的脚和极快,中午的时候已经距离飘渺云巅所在常翠山不到三百余里。照这个速度,傍晚时候肯定能够达到目的地。不过,接下来摆在他面前的一大问题是,自己应该如何混入到满是女杰的飘渺云巅之中呢?

孙长空进入飘渺云巅的目的当然不是真的要去刺杀飞仙子,否则的话柳如音一定会和他拼命的。可是既然那边已经答应了将王,他也只能佯装一下,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目的,他只能先行找到飞仙子,与之合演一出苦肉计,令后者先行装死,而自己取得将王信任之后,这样亿便难真正找入到蓬莱精英的内部,从而在内部将对方瓦解。不然凭将王以及其手下的众多部下,哪握自己有三头六臂,不世神功,也难逃双拳难敌四手的下场。

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抱着这个念头的孙长空先是来到一处客栈之中,先行修整一下然后再做打算。就在他坐下之后,准备点菜吃饭的时候,门外的一位店小二突然叫骂道:

“这个挨千刀的刘壮实,早不倒夜香,晚不倒夜香,偏偏挑在人家吃饭的时候倒夜香,前来吃饭的食客们被它这一熏都没胃口了。”

听到这里,孙长空果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臭气,而源头正在大街之上。借着靠门的优势,孙长空递目向前望去,果然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推着满满一车的夜桶朝远处行去。路人见之唯恐避之不及,夜桶里散发出的阵阵恶臭,即使是用衣袖死死地捂住鼻孔仍能可以清晰闻到。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心中好奇,在点完了所要菜肴之后,他又朝对方询问道:“小二哥,这位兄台是从哪里来啊!为何大中午的还要倒夜香。难道他不知道一天之中中午的气温最高,臭气也越是刺鼻吗?”

店小二晦气地扫了扫自己身上的尘土,随即埋怨道:“这位客官,您是从外地来的吧?”

孙长空点了点头,同时道:“没错,今天刚到。”

“那就怪不得了。今天初三,是飘渺云巅倒夜香的日子。每个月到了今天,刘壮实和他的弟兄们都会上山替那帮小浪蹄子们收拾茅房。不过也不怪他们,飘渺云巅距离这里有三百来里,就算他们一早出发,也要到初八的中午才能返回这里。唉,这些年来都是这样,真是让人没办法。”

孙长空眼眸咕噜转动了一下,随即又道:“请问这位刘壮实是这里的人吗?”

店小二有些发愣,但还是回道:“是啊!怎么了?”

“那你知道他住哪吗?”

店小二瞪大了眼睛,不禁问道:“这位客官你想干嘛,难道你想去见刘壮实?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孙长空不禁问道:“为什么?”

店小二道:“客官你有所不知,这个刘壮实自小父母双亡,孤苦无依。而他天生又聋又哑,身上又有怪味,大家都不喜欢他。但这里的村长可怜他,为了不让他饿死,便将村里倒夜香的事情交给了他。别看齐壮实长得呆头呆脑,但做起事来却是相当麻利,这也是大家唯一感到欣慰的事。可是忽然有一天,几个自称是飘渺云巅的女子来到我们这里,说要找一个倒夜香的劳力,就这样刘壮实成了她们的‘宝贝’,而从那时起,每月初三刘壮实都要自己去往飘渺云巅,为那些女人们处理夜香。”

孙长空脑海之中突然灵光一现,接着便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随手丢下一锭金子,留下一句“多谢”,便不见了踪影。而那位店小二以其敏捷的身手快速将金锭子收入自己的衣袖之中,还不忘轻轻咬了两下,口中上轻笑道:“这年头什么怪人都有,听到倒夜香的如此激动,难道他是赶着去吃屎吗?哈哈!”

这里是距离飘渺云巅最近的一处偏远小镇,富有程度一般,街道规划也是差强人意,在主干道的两侧,时不时地便会出现一条岔路,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一样。虽然距离刘壮实路过的时间相差不多,可孙长空追了几步,便发现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就连那辆笨重的推车也一同消失了。孙长空站在原地,四下观望了一下,除了偶尔路过的行人之外,再无其它发现。

“我的天,难道那个哑巴还会遁地不成?”

话音未落,孙长空忽然听到耳边处传来一阵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那是车轮声。而随着声音向前望去,孙长空却发现那个刘壮实已经推着推车,自己又走回来了。

“好吧!这味道是有点……”

不等说完,孙长空的胃口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第八百九十三章 “掏粪”之路

人虽然找到了,但孙长空却遇到了一个新的难题,那就是如何和一个聋哑人进行交谈。至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是看不懂对方要说的意思。

“你的车,我,能不能,用一下,钱,可以,你的。”

孙长空穷尽思绪,将自己的话变成肢体语言。但不知他的表达能力太差,还是刘壮实的脑子不好使,在一番夸张的动作之后,后者的脸上仍然是一副迷茫的样子。二者不知僵持了多远,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在孙长空的耳畔响起:“你在做什么!”

听闻间,孙长空回头看向身后,一个身材瘦削的黝黑男子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知为何,当看到对方这副尊容之后,孙长空竟有一种忍俊不禁的冲动,因为对方的形象实在有点像刚刚烧成的木炭。

与刘壮实一样,那人手中也推着一个硕大的板车,车上罢满了统一大小的木桶,如此看来,这人应该就是刘壮实的弟兄了。

终于遇到一个会说话的,孙长空仿佛真的看到了新人一般,一把抓住对方的手掌,全然没有抵触心理,随即说道:“这位兄台,可不可以把你的车借给我,我可以给你……”

“钱,是吧?”

不等孙长空把话说完,那名黑瘦男子已经抢先说道。看到这一幕的他心道有戏,看来对方是一个极好说话的人。可接下来的回答却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错,少在这里清甜,赶快滚蛋!”

一根黢黑的木炭变成了一根正在熊熊燃烧的木炭,虽然都是同一种事物,但前后的差别却是天壤一般。起初,孙长空只以为对方可能会稍微为粗野一点,但心总归是好的。但现在看来,情况似乎并没有那么乐观。

“呵呵,不借就不借,干嘛要发这么大的火、再说,你就和钱这么过不去吗?”

说罢,孙长空的手中已经变了一枚浑实的金锭子,这是出来之前轩昂宝帅塞给他的包袱里的。不过对于他而言,钱财乃身外之物,留着也只是祸害,还不如将他送给别人,利人利己,何乐而不为?然而面对眼胶的突然巨财,这名不起眼的夜香郞却展现出与其外表气质霍然不同的傲骨,随之声如惊雷道:“我让你滚你难道听不到吗?莫非,你真的想想这夜香淋身的滋味?”

说着,黑瘦男子的手已经扶在了临近夜桶的桶盖之上,要说凭孙长空如今的修为,要对付一个这样子的地痞还是极为轻松的。可多一事少一事,毕竟这次出来有事在身,不便暴露身份,想到这里,他只能暂且作罢。

“呵呵,好有骨气的汉子,我佩服你!”

这时,那名黑瘦男子再次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孙长空,后者如今已经能够嗅到来自夜桶之上陈年佳酿的气味,为免意外发生,他只得先行闪身离开,只剩下齐壮实和他留在那里。

“大哥,你怎么样?他刚才有没有打你?”

刘壮实虽不会说,但却懂得运用手语。而和他相处的时间久了,那名黑瘦男子多多少少也懂了一些手语的含义,勉强能和他作简单的交流。看到刘壮实的回答之后,黑瘦男子随即愤怒道:“这帮登徒子,真是色胆包天,为了潜入飘渺云巅,一睹众女杰的芳容,竟不惜乔装改扮成我们的样子,真是可恶至极。想利用我们的工作实现非分之想,我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时,躲在一旁树冠之中的孙长已经听到黑瘦男子所说的话,至此他才明白对方为何对自己充满了敌意。按理来讲,能做如此卑贱的工作,想来家里的经济情况都是相当贫穷的,一般情况之下,穷人如果看到了一锭金子,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占有它,而不是弃之不础,如此说来,这位不起眼的‘兄台’还真有一些侠义之心,可以说是整个飘渺云巅的护花使者。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对于这人的行为不禁心生敬佩之情,而之前的种种不快也随之化为乌有。

“虽然精神可嘉,可我孙长空还是要进到飘渺云巅之中。所以,你们就不要怪我了。”

自言自语的孙长空,嘴边忽然升起一抹略带深意的笑容,计上心头的他,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树冠之上。

“老大,这次我和你一起去飘渺云巅,那些女弟子们不会有什么看法吧?”

刘壮实与黑瘦男子推着车。一路上走走停停,夜幕将临之前已经来到了一处山洞跟前。这是刘壮实以往前去飘渺云巅的必经之地。这里可以供他们夜里休息,也算是一处容身之所。不过,现在天冷了,经常会有什么飞禽野兽躲到里面借以避寒,刘壮实便在这里遇到过一只熊瞎子,要不是及时倒地装死,说不到现在的他已经死无全尸了。有了上一次的宝贵经验,这回刘壮实显得十分谨慎,他先是用自己笨拙的技法叫了两声,接着又往山洞里面丢了几块石子,确实里面没有其它活物之后,这才松了口气。二人将车停好之后,又把之前车上准备的铺盖拿了下来,准备去山洞里面过夜休息。而这一切,全在孙长空的掌握之中。

“哼哼,既然软的不行,那我就只能来硬的了。你不是不给我车吗?待会我就把前面必经之路上的桥给你砍断,看你们怎么去往飘渺云巅。介时,我只要按照你们的装扮变一变样子,就能上到飘渺洞府之中,寻找飞仙子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好到底回没回到门中呢?”

就在孙长空为此事深思之际,一道惨叫忽然自山洞之中传了出来。

“不好!”

与生俱来的反射神经使得孙长空像箭一样,射入到那个山洞之中。虽然他与黑瘦男子曾有过节,但人命关天,他还不会分不沮轻重缓急。然而,还未看清洞中的情况,他便已经被空气之中弥漫的热气所震惊了。

这里的温度实在不太正常。

齐壮实与黑瘦男子进去不过那么短的时间,别说是生火,就连站稳脚脚跟的时间都没有。所以说,这里的热并不是来自他们,而是来自于别人。突然间,孙长空面前豁然一亮,但随之而来并不是光明,而是一道犹如出笼猛兽一般的火舌。

巨大的火舌像一只手掌,轰然卷向孙长空的身体。恍惚间,他发现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洞顶上方,竟且一道倒挂在那里的光影,面向着自己,但是因为火光太过耀眼,所以并看不到对方的面貌,甚至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见此情况,孙长空惊斥一声,随即大袖飞舞,一道澎湃气劲随即破空而出,欲要将那道火舌撕成碎片。

然而。这道火焰的来势之强,实在超乎孙的意料。眨眼的工夫,自己的招式非但没有让对方消失殆尽,反而是越烧越旺,呼吸之间便已经将他团团包围。甚至,孙长空已经可以微微地嗅到毛发烧焦的糊味,这令他不得不集中精力,迎战强敌。

“好家伙,你以为我就没有火了吗?去,湿婆火势!”

一念闪过,自孙长空的口中忽然跳出一道栩栩如生的人影,说是人影其实是由火焰组成的人形火舌而已。然而与之前的火舌不同的是,湿婆火势是经由孙长空伯意念所化,一行一动之间都受到他的控制。可以说,这道人形火舌就是孙的一道分身。借着湿婆火的势头,孙长空一跃便将对方的火焰冲得四散开来,而由他控制的“火人”则是一眼数丈,瞬间便窜到了那道黑影的跟前。

“给我下来!”

忽然间,火人伸手抓住了对方的奥体,恐怕的热量立即透入到对方的身体之中,生起大片的白烟。而在这股灼心之痛的折磨之下,黑影口中终于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嚎!”

人不可貌相,不知名的生灵更是如此。孙长空本以为就自己如今的实力而言,碰上任何的魑魅魍魉,将之降服都不在放下。可是就在这一刻,他终于知道自己错了。陷入疯狂状态下的黑影突然一怔,随即身体之中话筒出千万道夺目光芒,刺得人眼几乎睁不开。与此同时,火人的手腕处也传来一道无法形容的巨大力量,登时便将整条火焰手臂扯断下来,然后踉跄地窜出洞外。

“我的乖乖,刚才飞出去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惊魂甫定的孙长空看了一眼那道火焰分身,随即后者便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不见了。山洞之中的气氛变得凄冷。尤其是在那时断时继的低声呜咽之中,显得更为瘆人。孙长空走到山洞的内侧,发现刘壮实和那名黑瘦男子都在那里。只是后者如今已经真的变成了木炭,刚才那道逃出山洞的黑影已经将他化为了一堆焦炭,而刘壮实则伏在对方的遗骸跟前,小声地哭泣。

“唉,还是来晚了。”

孙长空悻悻地摇了摇头,转身看向洞外的天空。在那里,好像有一只披着晚霞的居鸟正在迎风翱翔,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禁有些出神了。

第八百九十四章 与哑巴“交谈”

黑瘦男子死了,刘壮实成了孤身一人,面前对方这个不知是何来历的神秘人,他的眼睛之中闪过畏惧的神色。好在,通过之前的行为,孙长空已经为自己的高大形象做好了铺垫,至少他可以为自己证明,他并不想伤害对方。

二人将黑瘦男子的尸身掩埋了之后,刘壮实竟推着板车踏上了返程的道路。对于孙长空而言,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不知为何,看到对方那副失落的样子,他的心中竟出现一丝挣扎。最终,这种纠结感战胜了内心的自私,孙长空赶到刘壮实面前,随即从对方的手中接过那辆板车,然后不紧不慢地朝山洞方向行去。这回,孙长空一个字也没有说,而刘壮实也没有继续比划,而是跟前他一同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二人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进到山洞之中,而孙长空则睡在了之前黑瘦男了的草席之上。在篝火的温暖之下,二人很快进入了梦乡,而之前出现的喷火魔鬼也没有再回到这里,好像真的已经离开了一般。

天一亮,孙长空便跟着刘壮实一起收拾好铺盖,双双推车,继续禹前进发。和一位聋哑人的独处使得孙长空十分别扭,没人在身旁也就罢了,现在的问题是人就在面前,可支不能交谈,这简直比看到了一个裸ti美女,却只能看不能摸的还要令人煎熬。然而,看似傻乎乎的刘壮实居然看穿了孙长空的心思,接着他把推车上的绳子用力在身上紧了紧,然后空出一只手来,在天上笔划起来。

起初,孙长空以为对方又在使用手语和自己癄。但稍微观察了一下他惊讶志发现,对方竟在写字,对着空气写字。一个倒夜香的苦力居然识字,这简直太出人意料了。而更难能可贵的是,刘壮实写的字都是反向的,所以在对侧的孙长空看来就好像是自己在写字一般,随即便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你问我是不是很无聊?”

刘壮实虽然天生聋哑,便自小他便学会手语以及唇语,所以即便听不到孙长空在说什么,但他仍能通过对方嘴唇的动作变化来推理出其中话语的含义。而这时,读出孙长空语意的刘壮实拼命地点了点头,激动的样子比他恢复听说的功能还要激动。

“呵呵,没想到你看起来不怎么聪明,实际上却是有点能耐,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了。”

刘壮实淡淡一笑,继续写道:“你去飘渺云巅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想看看那些女弟子?”

孙长空摇了摇头,随即动了动嘴唇,刘壮实皱了铍眉头,又写道:“什么大事?”

孙长空又摇了摇头,然后又动起嘴唇道:“不能说。”

刘壮实本想通过孙长空来排解一下此时的孤寂,可如今后者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让他颇为无奈。好不容易燃起的兴奋感就这么熄灭了,他又一次沉入到失落之中。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伤害了刘壮实,孙长空长叹了一口气,随即扬眉一笑,然后随手将地上的一枚石子吸入掌心之中,并丢到对方的板车之上。声音虽然引不起刘壮实的注意,但车上的震动感还是让他有所察觉。当他看向孙长空一这的时候,一个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情景出现了。

只见在孙长空的左右两肩的肩头之上。赫然伫足着两枚,一红一蓝,一火一冰的气团,而这便是五行神力之中湿婆火与万年冰涎。当见到这两种本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能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刘壮实的脸上随即浮现出了一股沟槽的神情。

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突然间他像诈尸一样“嗖”地跳了起来,进而兴奋地比划道:“你是修行者?”

孙长空点头道:“是的。”

“那你能不能让我变成普通人的的样子?”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表情明显出现了变化,刘壮实生怕对方听不懂,又再一次重复道:“就是能说,会听,最好还能让我身上的怪味一起去除、大家都不喜欢我,我恨死自己了。”

刘壮实的脸上虽然残留着笑,但孙长空知道对方的话并不是在开玩笑,换作是谁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还能对自己心生好感呢?

孙长空的修为虽然已经臻至化境,几乎所向披靡。但他毕竟不是老天爷,当初定下的事情,他也没有办法改变。于是乎,他摇了摇头,略显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可是我以我的修为,并不能帮助你恢复听力与说话的能力。不过对于你身上的气味我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聊胜于无,可以看出刘壮实还是有些失望的。不过听到有可能除掉身上的异味,他的脸上再次清丽出憨厚的笑容,随即笔划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帮我把异味去掉?”

这回,孙长空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脚下,意思是:现在就行。

二人将板车推到一处相对而言平坦的地方,然后又用石块固定好车轮,这才脱身出来。附近,有一条已经微微结冰的小溪,不过在顽强的生命力之下,溪水仍然在坚强地向前涌动,丝毫不敢有懈怠。

除掉异叶的第一步当然是沐浴更衣,而像刘壮实这种特殊职业者,就显得更圆石重要了。

“到水里洗个澡,然后我去准备东西。”

刘壮实看了看那已经跌至冰点的溪水,喉咙之中不知为何,竟好像被痰睹住了一般,脸憋得通红。他的身体虽然向来健康,但在这种情况之下洗冷水澡那也是相当危险的,可一想到即将可以去掉向上的异味,刘壮实将心一横,随即跳入到冰冷刺骨的小溪之中。

不得不说,刘壮实身上的“货”还真不少,身上的秽物融入到溪水之中,竟在他的周身位置处浮现出一个灰色的轮廓,看上去极为醒目。而意识以自己身上太脏之后,刘壮实不禁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到了胸前。,

就这样,刘壮实在冰水里泡了一刻钟的样子,低温状态之下,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打哆嗦,嘴唇也开始微微泛青,看上去就好像中毒了一样。这时,孙长空姗姗来迟,手里已经提了一大把叫不上名的草药,进而道:“哎,你怎么还在水里,难道你不嫌水冷吗?“

这时,明白了孙长空语音的剂壮实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意思是说我受了这么罪你居然是在耍我。而就在这时,孙长空却忽然笑道:“哈哈,骗你的,里面泡着吧!不到一个时辰绝不能出来。“

将心重新放回胸中的刘壮实再次万利了平静,冰水虽然令人几乎绝望,但随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开始适应这种严苛环境,并从中得到了一些从未想到过的好处。比如就是闭合毛孔。

由于水中极低的温度,人体上的毛孔会自行关闭,直到到了一个相双而言比较合适的地方,然后才会打开。而因为身体长时间浸泡在冰水之中,为了散去体内的浊气,除了呼吸之外,气孔竟然主动开启,进而为刘壮实本身开发出了这么一套受控的毛孔开闭方法。如果以后有机会修炼学武的话,可以大幅度地提升练功的效率。

另一个好处就是,因为冰水的缘故,那些存在于刘壮实体内的制造臭气的部分,已经因为低温而逐渐坏死,彻底断了臭气的根儿。而拥有了毛孔的开闭法之后,刘壮实的身体机能有了加进一步的提升,之前就已经相当硬朗的身体如今变得更加健壮,可以算是真正的壮实了,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但在刘壮实看来自己已经流过了一个世纪,甚至还要更多。就在他准备离开小溪、即将上岸之际,孙长空忽然道:“先不要着急,我手上的东西还没有完成呢!“

一边说着,孙长空抄起之前打胎来的草药,然后放入掌心之中用力一握,随即那株草药脱离了原本的样子,变作一抹清秀的翠滴,然后被引入到一枚瓷瓶之中。这时候,瓷瓶之中已经有了少半瓶的样子,再加上这最后一滴,刚好凑够了半瓶。而就是这半瓶汪起眼的液滴,竟是孙长空耗费了大量的精力真气的成果,这时候的他嘴边已经微笑发白,眼睛之中的沤也衰退了许多。

“起!“

随着孙长空的一声尖啸,刘壮实所在小溪位置猛然被抬高了整整一大截,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缸。而紧凑着,火光自水缸下方的河床之中渐渐露出,原本冰冷刺骨的溪水随即变暖,变热,最后竟有些难以忍受,要不是孙长空之前交待过,现在的他兴许已经跑到外面了。

“好了好了,再加上这个之后,你身上的异味应该就可以完全祛除了,刘半裸,准备迎接自己的新生吧“

瓷瓶之中的液体流入到那缸热水之中的时候,一道道五颜六色的万丈霞光随即映入到天空之上,看到这一幕的刘壮实当真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这不是雨后天空之中的彩虹吗?什么时候如此美丽的景象能与自己联系到一起,这是他之前想也不敢想的。

“重生吧!”

随着孙长空的最后一声大叫,刘壮实的身上立时陷入到一道通天彻地的金光之中,而在等巨大的声势之下,整个大地都似乎因此微微颤抖起来。

(刘壮实所说的话都是从唇语之中读出来的,所以并不存在什么矛盾,特此说明一下。)

第八百九十五章 脱胎换骨的刘壮实

经过孙长空所炼制灵液的洗礼之后,刘壮实的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远远看去身体上仿佛萦绕着一道淡淡的白气,十分神奇。而对于自己如今的状态,刘壮实也是相当激动,虽然在梦中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与常人一般时候的样子,但当这个时候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却只能用眼泪来表达自己高兴的心情。

毕竟,他还不能说话,毕竟他还听不到别人说话。像体味之类的小缺陷,孙长空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来修复。可关于人语,这是牵扯到三魂七魄的重要问题,如果这种情况是与生俱来的话,那多半就是在投胎转世的时候发生了魂魄局部缺损,进而引起的问题。而想要找到这些丢失的魂魄,简直要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看着刘壮实一脸满足的神情,孙长空微笑道:“这是我能做的全部了,今后你能成为什么样的人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希望我的绵薄之力肥帮上一些忙吧!”

孙长空翻手一挥,一套崭新的衣衫立时出现在刘壮实的面前。这些年来,刘壮实一直都靠捡别人的旧衣服来穿,从未买过新衣服。如今见到孙长空如此“慷慨”地送给自己新衣服,他虽然不会说,但眼睛之中已经充满了感激之情。

孙长空微笑道:“好了好了,快点把衣服穿上吧!虽然你的身体刚刚经过洗礼,体质已经远远超过常人,但大冷天的这么赤luo地站着,还是免不了要生病的。我还指望你进到飘渺云巅,你可不能中途掉链子。”

就这样,刘壮实按照孙长空的话将那套暗红色的衣衫穿戴在身上,一双黑面长靴蹬在脚上着实舒服,这让他甚至都不敢将脚落地了,生怕自己踩坏了靴子。

孙长空的恩情,刘半裸深深地刻了在心里,他虽然没有表达出心里的想法,但从那双炙热的目光来看,如今的他早已将对方认作自己的再生父母,甚至要比他们还要重要。

解决了刘壮实的事情,二人再次上路。有了洗礼的帮助之后,齐壮实犹如重生一般,原本就已经相当健硕的身体,如今竟再次得到加强,推着一两百斤的夜桶,他不仅可以小跑,甚至连大气都不喘一下,而对于自己眼下这种仿佛永不疲倦的状态,他简直是满意极了。

虽然孙长空没有去过飘渺云巅,但根本他们的速度,明天中午时分应该就能达到飘渺云巅,与之前的时候相比起来,他们到达的时间整整提前了一天。这一路上,二人也没有吃东西,只是一心赶路,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这才终于停下车休息。

这天晚上,刘壮实在旁边的河水之中捉了几只鱼,并给孙长空献上了一道美味大餐。令后者万没有想到的是,长相如此粗犷的刘壮实做起菜来倒是一把好手,有这手艺不去当厨子实在太可惜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小二传菜的时候只能通过手语的话,估计那种做事效率不会太高,非得把客官活活饿死不成。

很快,烤鱼变成了鱼刺,心满意足的孙长空倚在一旁的石壁之上,随即挥了挥手,引起刘壮实的注意。

“经过洗髓之后,你的身体已经跃居到人类之中的出色水平,有这样的条件要是不用的话那可就白白浪费了。”

听到孙长空这番说辞,刘壮实不禁面露疑惑,随即在空中比划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孙长空道:“还能有什么,当然是让你成为一名真正的修行者。”

一见到“修行”二字的口型之后,刘壮实就像见了鬼一样,连摇头带摆手,看起来似乎极为排斥这件事情。按理来讲,平常人求还求不来的机会,对方为何会如此抵触呢?当真叫人搞不懂。

“什么?你不想学?你是不是怕麻烦我啊!没事没事,我只是把心法口诀教给你,今后的路还得看你自己怎么走。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的心法简单易懂,就是用来让新手学习掌握的。来,跟着我来做、”

说着,孙长空合上双目,两手交于汇于丹田之前,打坐冥想,口中随即道:“切记,新手学习心法之时,一定不能操之过急,厚赐非但欲速则不达,甚至还有可能走火入魔。所以,在学习心法之前,你必须学会利用吐纳来控制自己的气息,进而调动亦或抑制体内的灵气流动,我说,你看清楚了吗?”

这时,孙长空已经微微睁开一只眼睛,可原本坐在对面的刘壮实已经悄然不见了。

“哎,人呢?”

孙长空环视四周之后,终于在河边的岸上发现了对方的身影。如今的他就好像是忧郁的化岙一般,混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让人心惊的阴沉,哪怕是孙长空也不敢轻易打扰对方。不知过了多久,当刘壮实回过头来的时候,孙长空发现对方的眼睛已经有些湿润,竟是已经哭过了。

“发端端的你哭什么,不会是因为我教你修行之法所以激动不能自持了吧?嘿嘿,没有关系,这些只是一些最简单的修炼吐纳方法而已,算不上什么秘密,你也不用感激我,我……”

孙长空刚要说下去,谁知刘壮实忽然在空中写道:“住口!”

刘壮实的态度改变使得孙长空有些应接不暇,他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可片刻之后他在对方的脸上找到了一种陌生的冷漠感,这让孙长空着实心惊。

“不说就不说,你以为我很想教你吗?”

孙长空实在不想和一个聋哑人生气,可此时的他心里又憋得难受,为了克制自己的怒火,他只得倒头躺下,不再去理会对方。而这时的刘壮实同样躺了下来,不守这次他的脸已经转到了另一边,与孙长空正好背对着背。二人谁也不说话,夜里的气氛变得莫名尴尬起来。

火烧得树枝吱吱嘎嘎乱响,而夜里的寒风却是异常刺骨,竟让火堆旁边的一碗清水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壳。二人的呼吸渐渐变得缓慢而均匀,赶了一天路的他们终于带着满身的站位进入到了梦乡、然而,就在在这种让人困倦的夜晚,仍然有人在行动,而且速度很快,穿行于茂密的丛林之中犹入无物之境,仿佛深山老林之中黑豹一样,迅捷果敢。然而大半夜的,万生灵早已歇息,哪里还能寻到所谓的猎物。然而,就在即将奔出丛林的时候,黑影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看到了另一道黑影。

与这人不同的是,立在丛林尽头处的黑影身材姣小,体形瘦削,一看就是个女人。而见到女人的那道黑影,踮着脚尖,快速小跑到那人的跟前,好像生怕另蛤发现似的。

“前天晚上的计划失败了。”黑影开口道。

听到对方话语的女子显然早已料到这个结果,虽然呼吸稍有混乱,但随后便调整了过来。

“那她们人呢?”

这回,黑影成了刘壮实,他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闷声不语。而这,已经是他的答案了。

“好一个将王,连最起码的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怪不得大家都说他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禽兽。可是,她们真的一个活口都没有吗?”

黑影道:“尸体都被焚烧掉了,就逄是有,也早已化为灰烬。”

“什么,连尸体没有放过?将王,我要杀了你!”

说话间,那名女了忽然挥手打在身旁的一棵大树之上,看似纤细的手掌之中登时爆发出一股开山分海之力,一颗好端端的树木,就这么被无情地留下了一只手印,一个贯穿了整介树干的优美掌印。

“仙姑息怒,将王的心狠手辣,我等也有所耳闻,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奇怪。不过我更加关心的是,接下来他会何去何从,是直接在初升大陆之上立下旗号,称霸人间。还是先把魔界一方的麻烦解决干净之后,然后再考虑吞并初升大陆的事情。”

那个被称作仙姑的人不禁说道:“这两种可能对我们而言有什么区别,初升大陆大祸临头,改朝换代的时候到了,谁也挡不住。”

黑影摇头道:“仙姑此言差矣。”

仙姑抬起那双如泉水一般的眼眸,随即轻笑道:“哦,既然如此,我倒要听听你的高见。”

黑影男子道:“如果说将王做事风格相对而言谨慎,步步为营的话,那他便会率先着眼于魔界一方的事情。毕竟,魔皇与魔族都是界外之人,而无论怎么争,初升大陆与蓬莱大陆就是一脉相传,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子嗣。按照这个逻辑来讲,打退魔界大军才是大事。而如此一来,我们便有更多的时间秦准备。”

仙姑道:“可是万一,将王是一个心急之人呢?那样的话,咱们是不是就要遭殃了?“

此时地的黑影男子显然有些语塞,因为对方所说也正是他心中所想。想到这时,他不禁叹了口气然后才略显失意道:“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是先顾自己逃命吧!那些孩子是无辜,但为了大局考虑,你必须放弃飘渺云巅。”

说话间,天空之中,忽然洒下一道明亮的月光,刚好落在那名女子的身上。一时间,整个空间都变得豁亮了许多,而导致这一变化的竟是女人那张玉琢一般的精致脸颊。

她便是飘渺云巅的大师姐,李芳蓉。

第八百九十七章 夜斗

“住手!”

眼见黑影男子即将性命不保,一直站在旁边未曾插手的李芳蓉忽然尖叫一声,随即扑向孙长空,欲要强行干涉二人的厮斗。而孙长空当然不会乖乖地停下,眼见对方掠来,他只是轻笑了一下,然后从万千剑气之中挑出一道,顺手引向对方所在的方向。

“呵呵,你先和它玩一会儿吧!”

虽然只是一道剑气,但在李芳蓉看来也是可怕至极。第一时间,他已经从腰间拔出了自己佩剑,却不曾想自己还是慢了半拍。那道强悍霸道的剑气甫一近身,立即便从硬朗的姿态变得如流水一般,绵柔无骨,但攻势却变得更加难以琢磨。一道剑气可以在同一时间发出三记杀招,这样的对手实在太过恐怖。李芳蓉虽然已经使出混身解数,但身上的衣衫还是被划出了好几个口子,只是没有流血受伤而已。

“该死,这家伙到底是何处神圣,为何拥有如此强大的修为,这么说来,我和他岂不是都要……”

想到自己的下场,李芳蓉的身上就好像有一道极强的电流逝过一样,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而就在这个时候,萦绕在他身边的剑气忽然抓住了这个时机,并对其发动了波涛汹涌一般的攻势。

“不好!”

眼见自己的守势即将被破,李芳蓉不禁咬紧了嘴唇,由于太过专注,以至于嘴唇出血她都没有丝毫感应。忽然间,她将手中的佩剑横于胸前,然后另一只手捏住剑尖位置,然后用力一折,刹那间,原本银光灿灿的宝剑立即化作了无数道耀眼金光,轰然撞击在那道剑气的各大死穴之上。

“玉石俱焚!”

李芳蓉用佩剑为自己换来了一线生机,被剑刃碎片炸开的剑气登时化作一缕缕灵气,随即消散于空间之中。而借着这个好不容易抢来的机会,李芳蓉连忙向丛林深处遁去。

“呵呵,你们两个谁都别想逃!”

一念闪过,只见自孙长空的身后忽然闪过一红一蓝两道光影,正是五行神力之中的湿婆火与万年冰涎。而经由这两种旷世神力幻化而出的一双分身,分别驰向李芳蓉与黑影男子,速度之快,实乃人力不可达到的境界。转眼之间,这对凶煞已经双双赶到了二人的跟前。与它们相比起来,李芳蓉与那名黑影男子简直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我投降,我投降了,不要杀我,你不能杀我。”

这时,孙长空向前迈出一步,接着他的身形便出现在了那个说话的黑影男子面前,进而轻笑道:“为什么不能杀你,你在我脸上划下的标记我还没有和你算账呢!”

接着,孙长空掌中忽现一股强大的吸力,直接将对方脚尖上的杀器吸入了掌心之中,安卓睛一看,却发现那是一根形同兽爪的金属物件,不过质地倒是相当坚韧,可弯可折,就是不会断裂。看到这么个稀罕玩意,孙长空微微一笑,随即便将它收入了自己怀中。

“你!”

那名男子想要发作,但想对方孙长空的实力之后,只能悻悻作罢。凭他现在的实力贸然出手只是自寻死路。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想一雪前耻,关键是要保住性命。稍事停顿之后,孙长空终于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飘渺云巅附近鬼鬼祟祟的。”

这时,男子忽然抬起头来,目中闪着异样的光芒,并且说道:“原来你知道这里是飘渺云巅的范围,那既然这样,身为男人的你,为何敢在这里露面,难道就不怕被这里的女弟子群起而攻之吗?”

孙长空怪笑一声,随即指着对方道:“瞧你这话说的,莫非你不是女人吗?如果是的话,那你又为何能够堂而皇之地进入飘渺云巅的范围之中。”

被孙长空这么一问,男子脸上的得意感显得更加浓郁,然而他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看向不远处的李芳蓉,并且高呼道:“你告诉他,我为什么能在待在这里。”

这时,在冰涎幻身的挟持之下,李芳蓉被带到了孙长空与男子的面前。显然,如今他的心情很是糟糕,他甚至不愿去看那男子,哪怕一眼。

“说啊,快告诉他,我为什么能在飘渺云巅这里待着。”

李芳蓉看了一眼孙长空后,随即极不情愿道:“他是我们飘渺云巅的大师兄,名叫段尘。”

“大师兄?”

当孙长空重复说出这个称谓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飘渺云巅从立派之时便规定男人禁止入内,既然这样又怎么会有男性弟子,大师兄更是无从谈起。而面前孙长空的讥讽,断尘也显得颇为尴尬:

“有……有什么好笑的,师父都没有说什么,你凭什么嘲笑我!”

孙长空稍微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轻佻之色,随即道:“哦,那我倒想听听,阁下出自哪位高人门下。”

段尘登时来了精神,并且略显自豪道:“我的师父就是现在飘渺云巅的掌门,飞仙子。”

“什么?飞仙子是你师父?”

这时,李芳蓉接着道:“没错,飞仙子不仅是他的师父,也是我的师父。”

孙长空惊声道:“连你也是?那柳如音是你什么人?”

“呵呵,你说她啊!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确实是我的师妹。哎,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师妹的名字,难道你认识她?”

孙长空面露尴尬,随即挥手一招,便将两道分身收了回去,并且语气略带歉意道:“真不好意思,原来是自家人,误会,都是误会。”

李芳蓉上下打量了一番孙长空之后,突然间一道灵光突然自眼前一闪而过,回忆之前师父飞仙子与他的谈话,她终于知道面前此人的身份。

“难道,你就是师父曾经提起的那个苍北仙苑的新秀,孙长空?”

孙长空脸色涨红,轻轻点了点头。

“你!你怎么会来飘渺云巅!”李芳蓉随即问道。

“我?呵呵,我有一事找飞仙子商量。话说,他真的已经回到门中了吗?”

李芳蓉虽然还是感觉有些蹊跷,但稍微想了一下之后,她还是说道:“嗯,回来了,昨天才回来的。”

“那他现在伤势如何,脸上的伤口好些了吗?”

“什么伤势,什么伤口,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李芳蓉皱眉地说道。

“哦?这么说来,飞仙子前辈的伤势已经痊愈了?真是了不起,短短几天的时间之中竟已完成别人一个多月的工作,真不愧是飘渺云巅的掌门人。”

李芳蓉越听越糊涂,于是问道:“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我再说一遍,我师父没有受伤,他只是有些累,所以一回来就在自己的房间之中休息,我刚刚出来之前才看过,还在床上睡觉呢!”

孙长空面色一怔,随即道:“你说飞仙子没有受伤?”

李芳蓉道:“没有,我确定师父没有受伤。”

“哎,这就奇怪了。他在苍北仙苑之中被九十九犁杀生大阵所伤,面目全毁,修为几乎尽失,你却说她没有受伤,那这么说来,你我所见莫非并不是同一个飞仙子?”

听完孙长空的话,李芳蓉的脸上明显阴沉下来,而这时段尘也说道:“因为是男儿身,所以平日里我只在外面活动,很少会回到飘渺云巅。不过,昨日师父回来,我也见过了,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我想是你见到了冒充者了吧?”

孙长空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当日在旷野之中遇到飞仙子的时候,对方的言谈举止与真正的飞仙子几乎无二,能做到以假乱真,还能说出飞仙子曾经的过往经历,这人要不就是鬼魂,因为鬼有它心通。要不就是飞仙子本人。

“难道,当日我遇到鬼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但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辐复杂,他只得同意自己见鬼的说法。

“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吧,我去转诉给师父。毕竟,你是男人,上山的困难程度绝不亚于登天。要是被别人碰到,那就大事不妙了。”

孙长空转念一想,对方说得也对,于是便要将将王派人前来刺杀飞仙子的事情告诉给他。然而,刚要张嘴的他却发现一件事情。

这一男一女大半夜的不在家里睡觉,跑到外面来干嘛?尤其是那个段尘,穿着一身黑色劲装,一看就是副刺客打扮。难道对方刚刚去过别的地方?

“哦,这件事关系重大,恕长空不能告知于姐姐。还请姐姐你通报一声,就说苍北仙苑孙长空有事求见。”

低头说话之时,孙长空特意瞄了李芳蓉一眼,可他却发现,此时的对方竟看着段尘的广告,似乎在与对方进行着眼神交流。

“哦哦,那好吧!不过现在时候太晚了,我们明天白天再去见他老人家吧!”李芳蓉虽然在笑,但他的笑容之中分明夹杂着一股莫名的冷酷,这让孙长空心中的疑惑变得更加沉重。如此说来,这二人当真是有问题的。

“呵呵,既然这样,咱们明天就……”

“砰!”

话没说完,孙长空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栽倒在地,而在他的身后,手持一枚金属兽爪的段尘正迎着月光,肆意狂笑。

第八百九十八章 蛇蝎女人

“师兄,你出手也太狠了吧!把他弄死了,苍北仙苑会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李芳蓉的话使得段尘不禁为之一阵狂笑,接着他拭去手上的血迹,随即面色冷酷道:“苍北仙苑?呵呵,早已是一盘散沙,之前的事情已经让他们溃不成军,几近解体。而听说方惜时是曾经血河魔君,这样的一群乌合之众,你以为还会有人站起来为这个家伙出头吗?”

说到这里,段尘一口浓痰吐在孙长空身上,随即俯下身子,生怕对方听不见似的大声说道:“你就算拥有不世修为又有如何,最后不还是要死在你段大爷的手上。下次投胎聪明点,再也不要被我碰到了。”

说完,他抬头看向李芳蓉道:“把他埋了吧!”

李芳蓉点了点头,伸手就要去帮段尘拖动尸体。可就在这个时候,尸体忽然动了,而且一抬手就握住了二者的手腕。

“什么!他居然没死!”

随着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段尘与李芳蓉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狰狞,面色更是憋得通红,看上去相当可怕。而这个时候,孙长空才终于坐起身来,一边扭动着稍显僵硬的颈椎,一边慵懒地说道:“好家伙,刚才要不是我早有准备,说不定真着了你的道儿啊!”

这时,段尘一脸恐惧地看着孙长空,身体向后倾斜着,生怕二者间的距离近一步拉近。可孙长空确实相当享受这个过程,他看着对方,就像在欣赏一块刚刚烤制好的熟肉一样,眼睛之中散发出淡淡的绿光。、

“你……你放开我!告诉你,我可是你惹不起的。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也休想活下去。”

面对段尘的威胁,孙长空自然是不想理会,他盯着对方的眼睛,随即口气阴森道:“我管你是什么背景,惹了我孙长空,我当然不会让你好过!”

说话间,只听段尘的手腕处突然发出一道刺耳的脆响,接着他的手掌便耷拉下来,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啊!”

断腕之疼,确实让人难以忍受。可让段尘更加苦不堪言的是,破碎的骨渣在孙长空的握持之下,不断与他的筋肉相摩擦,感觉起来就好像有十几根针在体内不停跳动一下,万分痛苦。这么点工夫,段尘的头上已经是汗如雨下,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他就要被活活疼死了。

“孙长空,你快放手,你不能杀他!”李芳蓉忽然尖叫道。

孙长空回过头来,看着对方随即笑道:“哦?连你也这么说?可我孙长空就是个怪脾气的人,别人越不想让我如何,我便偏要如何。我不顾及自己的安然,反而替别人求情。看来,我得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了!”

说话间,自孙长空的掌心之中忽然渗出一道灵气,随即没入到李芳蓉的身体之中。这股外来的灵气,一经进入到李的经脉之中,立即变得狂躁不止,如脱缰野马一般,流窜于诸大经脉之中。表面上,李芳蓉的身上没有丝毫伤势,但实际上内部却已经遭遇了多番重创,血像泉水一样不断像外涌出。但身为飘渺云巅的大师姐,李芳蓉早已练就一副“铁石心肠”,哪怕是把他的肠肚挑出来,他的眉头也不会皱上一下。可是他心理同样清楚,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他能支撑得住,段尘恐怕也要交待在这里了。稍事缓和之后,她终于开口道:“住手吧!我用秘密来交换我俩的性命,你看怎么样?”

孙长空冷笑道:“秘密?呵呵,你们能知道什么秘密。再说,一个秘密也救不了两条性命。这样吧,你和他选一个,被选中的活下来,另外的就得死。”

“死”字如剑一样刺中了二人的心房,而原本形象高大的段尘忽然有了精神,并且跪倒在地,面向着李芳蓉道:“芳蓉,我对你怎么样你是最清楚的了。现在,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听到这话,李芳蓉的脸上突然浮现起一抹惨笑,眼中更是有泪光闪烁,让人看不禁心生怜悯之情。然而,对于这种情况孙长空见得太多,对敌人的慈悲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之前要不是他早就意识到事情有古怪,提前用真气护住了自己的死穴要害,恐怕早就死在了段尘的手中。而这一回,他决定不再给他们机会。

“段尘,你是不是真的爱我?”李芳蓉忽然问道。

面对对方的问题,段尘不由得为之一愣,然后才恍然说道:“爱,当然爱。全天下的女人,我最爱的就是你。所以,请你救救我吧!”

李芳蓉忽然破泣转怒,一脸凶狠道:“既然爱我,为什么要去替你死!你的命是命,难道我的就不是了吗?”

被李芳蓉这么一吓,段尘彻底没了底气。然而求生的欲望仍在,在孙长空的牵制之下,他努力趴到了对方的跟前,随即朝对方叩了好几个响头,然后才道:“芳蓉,你行行好,就让我活下去吧!你无父无母,杳无牵挂。而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儿……”

“什么!你娶亲了?你有孩子了?”

意识到自己败露的段尘忽然捂住了嘴巴,稍作思考之后,他才终于朝孙长空说道:“杀了她,她该死。是她蛊惑我假造掌门之令,前去刺杀将王。我早就和她说过,这样做无异于让那些弟子们去白白送死。可是她不听,我劝过她,真的!”

至此,孙长空终于明白那些半夜偷袭将王的飘渺云巅弟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一切都是李芳蓉的阴谋。可话又说回来,他这么做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孙长空将头转向李芳蓉,然后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再次看向李芳蓉的时候,孙长空发现对方的脸上竟挂着一股阴恻恻的笑意,让人看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如今的她就好像丢了魂似的,脸上没有一丝精神,原本明亮的一双大眼睛也被一股莫名的灰色所笼罩,让人心惊不已。

“段尘!”

被自己的心爱之人当众出卖是什么感觉,这恐怕就是现在李芳蓉发狂的根源了。不顾孙长空的拉扯,他将直接切断自己的手臂,并以霹雷不及掩耳之势,当即跳上段尘的身体,“咔嚓”一下便咬在了对方的脖颈之上,血像瀑布一样轰然淌下,而段尘的眼睛则是高高地凸显出来,好似要将眼眶活活撑裂似的。

“你!你!”

段尘虽然被称作大师兄,但论起修为武功,比起李芳蓉还要稍逊一筹的。更何况这是前者玉石俱焚的一击,力量气势都要远远超过正常水平。因此,段尘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随之栽倒在地。虽说孙长空并未想过要原谅对方,可见到段尘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眼前,心中还是不免浮现起几分伤感。

“唉,你这又是何必呢!”

眼见李芳蓉的断臂上的伤口血流如注,孙长空欲要为其点穴止血,谁承想手指还未触碰到对方的身体,李芳蓉竟然再次展开了屠杀。不过,这一回的猎物不是孙长空,而是她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他那只仅有的手臂之上竟多了一段之前是佩剑断裂所剩下的残片,他就这么干脆利落地将它刺入了自己的喉咙之中,血水立即将她的衣衫染红。

“你!你这女人好狠的心!”

眼见对方已经回天乏术,孙长空知道自己的手段已经不起作用,于是便来到对方的身边,随即叹气道:“你还有什么心愿!”

因为刚刚喉咙被残片所伤,因此现在的李芳蓉已经不能说话,嗓子之中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开水沸腾的时候一样。而这时,她伸手在旁边的地面上不停地划动,不时两行字便显现在孙长空的面前。

“段尘是将王的侄子,你死定了。哈哈!”

当看完所有的字之后,孙长空再次看向李芳蓉,却发现对方已经段了气。而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她的脸上竟还能看到生前遗留下来的冷笑。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有种置身于冰窖之中的感觉。原来一个女人凶狠起来,可以让人如此恐怖。空中的风势已经上了许多,可孙长空越感到有些凉了。

就这样,原本想将孙长空埋尸于丛林之中二人,就这样被孙长空安葬在了一处大树之下。在挖坑的时候,他还特意将二人放到了一起,生前他们就是一对冤家,希望他们死后能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吧!

可能只是因为巧合,也可能是因为刚刚松土时候触动了地面,刘壮实醒了,就在孙长空为段尘和李芳蓉埋尸的时候。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孙长空,二人折的尸体相继放入到挖好的圭坑之中。但因为刘壮实不是修行者,所以孙长空没有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灵力波动,而当他回过身来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刘壮实已经站在那里好久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孙长空冷冷道。

意识到危险的刘壮实想也不想,转身撒腿就跑。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问话,但看到对方这么大的反应之后,孙长空也开始变得面目冷酷起来。

“站住!”

第八百九十九章 我相信你

刘壮实虽然看起来长得又傻又大,但他的脑子不是不好使,眼前的情况还是能分得清的。意识到孙长空杀了人的他,为防自己受到牵连,第一个反应是逃跑。然而他忘记了,凭对方的修为与身手,又怎么可能任由他离开呢?

“站住!”

当孙长空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出现在了刘壮实的身前。与对方相比起来,他的身材或许不算高大,但自骨子之中透露出来的森然气势,立即将刘壮实变成了一只弱小的松鼠一般。在他的面前,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劳。

此刻,孙长空的眼中在不停地放光,与此同时刘壮实的双腿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他想用手在空中写字,可如今却已吓得举不起手来。而就在这无比紧张的气氛之中,孙长空终于说话了:

“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面对孙长空的质问,刘壮实不知该如何回答。事实上,他也只是看到了对方埋尸的部分片断而已,因为人根本就不是孙长空杀的,只是刘壮实凭第一感觉错误地判断了这件事情。而这,也正是孙长空最担心的地方。

人要是他杀的也就算了,可现在的问题是这两个人都是李芳蓉动的手,一个是被她咬死的,一个则是她自己。而如果让刘壮实就这么走了,那他岂不永远都说不清楚了。

“你看着我,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动手过程?”孙长空又一次问道。

这回,刘壮实迟疑了一下,他不只是在回忆之前的情景,更是在考虑自己到底应该如何作答。片刻之后,他终于摇了摇头,随即做了一个睡觉的动作。

“事情没说完之前,别想回去睡觉。再说,你当然看不见我杀人的过程,因为人根本就不是我杀的。”

没见是没见,但刘壮实却不这么认为。如果一个人在极力否认某一件事,那这里面很有可能蕴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他并不想和孙长空的争执,因为那样做的后果就是让自己死得更快。

这时,刘壮实在空中写道:“嗯!我相信你!”

直到看到这几个字之后,孙长空才将心收回了胸口之中。说实话,他并不想杀人灭口,尤其对方还是刘壮实。好不容易才将对方的里里外外打理了一遍,再加上一天多的相处,哪怕是牲畜都有感情了。不过如果情况不允许的话,他并不介意会那么做。所以一旦刘壮实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他便不得不要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

好在,情况并不是那么糟糕,然而他也确实小看了刘壮实。

“听好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千万不要和外人说,否则你我都脱不了干系,知道了吗?”

刘壮实用力点了点头,生怕孙长空看不清楚自己的动作。而这时,孙长空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即说道:“好了好了,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去飘渺云巅呢!走!”

就在样,二人就当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倒头就睡。而他们都知道,这一觉睡得并不是轻松。

以防第二天生变,孙长空趁着天不亮,赶紧眯忽了一阵。可就是这么点工夫,刘壮实就不见了踪影。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的板车。陟长空醒来之后,发现对方不见了踪影,连忙来到之前停放板车的地方。看着空荡的草地,他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

不只是刘壮实的车不见了,就连之前瘦黑男子的车也没了踪影。想来对方是怕他推着车以收拾茅房的名义,追到飘渺云巅之中,所以刘壮实才会使出这一招“釜底抽薪”,将车藏了起来。孙长空独自站在那里,许久之后忽然狂笑起来。虽然他没有继续说话,但从那凄厉的笑声之中可以聊聊感觉到此刻他心中的悲凉与绝望。

他绝望的不是事,而是人心。他如此相信一个人,却不曾想对方竟是一点也不信任自己,甚至还绝了自己的后路。现在的孙长空心中怒火中烧,两只眼睛就像一对明亮的火炬一样,释义出炙热的火光。

脱胎换骨之后的刘壮实,身体素质较之从前有大幅提升,而又因为心中急迫的缘故,所以他的速度变得异常之快,上午才过了一半,他便见到了常翠山,而飘渺云巅就在这座山顶之上。远远看去,整个山势就好像一个卧倒在地的女子一样,轮廓优美且动人,呼应着女人的阴柔之美。真不知道当初开山祖师是如何找到这个地方,当真是神奇至极。而见到了最终的目的地,刘壮实不禁再次加快了脚程,一路过去,地上竟是尘土飞扬,乍一看去还以为地鼠精在活动。没走几步,他便看到了前方隐约的两道人影,她们就是飘渺云巅之中负责巡察的守卫。

刘壮实见到二位女弟子,就好像看见了亲人一样,抛下车子连走带跑,脚下一滑,不小心摔在了地上。恰好地上的绿草长得有些茂盛,即使是草叶,也长得相当粗壮,划在肉上,就像刀子一样,刘壮实手上一吃痛,连忙抬起了手,而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今非昔比,焕然一新。

“喂,你没事吧?”

说话间,两位女弟子已经走了上来,可是他们并没有去看刘壮实,而是朝他的身后看了许久,然后才道:“不对啊!来的时候不是两个人吗?怎么现在只剩下了你自己。那个人呢?”

原来,早在刘壮实到达之前,飘渺云巅的探子早已发现他与孙长空的踪影,这也是多年以来飘渺云巅能够固若金汤的重要原因,那就是凡事都异常小心。虽然他们对刘壮实已经相当熟悉,但保险起见,她们必须知道另外一个人的行踪,否则其中便一定有古怪。

被女弟子这么一问,刘壮实当时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现在的他已经是百口莫辨,莫非他要告诉二人,自己见到对方杀了人,为免被杀人灭口所以自己先跑过来了?听着就那么不令人信服。而就在他为此纠结之际,一个久违的声音忽然在身方的丛林之中响起。

“大哥,你走这么快做甚,我解个手的工夫你怎么就跑到了这里,你可知道我这一路上追得都要累死了。”

刘壮实是聋哑人,当然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可是那两位女弟子却是双双投以目光,引得刘壮实也回过头去瞧。可是这一看,他的整个人都僵直了。

没错,说话之人就是孙长空。而让在三人更为吃惊的是,他所推的那辆板车,真是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破损的轱辘,松散的车板,车上的两个夜桶还少了盖子,但从他那张满是笑容的脸上可以看出,一切还算顺利。

同样丢下车的孙长空快步来到地上的刘壮实身边,一把扶住了对方的肩膀,而后动了动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这是唇语,这里只有刘壮实和他才知道话里的意思。

“快点站起来,不要逼我动手。”

于是乎,刘壮实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看到凶煞一般的孙长空,他的整个人都变得万分紧张起来,但他也知道,就凭眼前的女弟子,是绝没有可能斗得过对方的,甚至还要折在这里。想到这里,为了保住自己还有这两位如花似玉的女弟子的性命,他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恐怖,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

“这就对了。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将门内的茅厕全部打扫干净。不然,你们就别想领这月的工钱了。”

孙长空与刘壮实恭敬地应和着,之后双双来到自己的板车跟前,继续推车向前。谁也不知道,如今刘壮实每迈出一步,都要耗费大量的勇气,他担心自己这一去就没有回来的机会了。在路上,他还时不时看了一眼身后的孙长空,可是对方的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发作的迹象。莫非,孙长空真的已经原谅了他?

刘壮实不断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就在这样的惴惴不安当中,二人来到了气派的山门跟前。同样是两名女弟子,不过从身手与修为来看,这二人要远远强于之前的两位,而且相貌也要更为出色。不看不知道,原来飘渺云巅之中竟藏了这么多的绝色美人。对于大多数的男人来讲,这里应该就是所谓的人间天堂吧!

不过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些长相姣好的女人,实际上一个个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修行者,像柳如音那样长相又好,又解风情的女子,实在是太少见了。而像李芳蓉那样的人,就死在了所谓的情网之中,可以说是十分悲哀。

不过,孙长空对李芳蓉却同情不起来,因为就是她让自己陷入了如今这种有苦说不出,有理讲不清的地步。看着面前的两位护派女弟子,孙长空竟是攥起了拳头。

第九百章 上山

从今天起,向一千章大关进发,孙长空的故事即将完结,敬请期待。

常翠山地势险峻,山路极陡,哪怕是身上有点功夫的要爬到山顶也要喘几口粗气,更何况是要推一辆车上去。更要命的是,山路上的台阶因为年久失修,很多已经破损残缺,有的一脚踩上去甚至还会碎成细小的石子。人走在上面还好,如果把车推上去的话,很有可能因为受力过大而崩溃,到时车从山上滚落到山涧之中,那可就是车毁桶亡了。而对于已经轻车熟路的刘壮实来讲,这似乎并不是问题,除了拥有较好的耐力之外,他的膂力也大得出奇,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之下,甚至可以将板车生生从地上抬起来,即便中途遇到险情也肥从容应对。别的不说,单是这一点就是那些女弟子做不来的,怪不得她们会对刘壮实如此信任,成为能上飘渺云巅的极少数男人之一。

不过,因为孙长空的存在,如今的刘壮实已经不太敢有太大的举动,生怕自己的行为会引起对方的怀疑,进而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而上山的路上,刘壮实在前,孙长空在后,前者并看不到对方的神色,更不知道对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气氛变得有些冷清,这让那两名护送二人上山的女弟子显得尤为关心。

“我说,你是刘壮实的兄弟吗?”忽然,一名女弟子看向后方的孙长空,随即开口问道。

孙长空稍微一愣,而后才笑道:“是的是的,只不过我才能不久,所以你们可能不认识我。”

为了保险起见,孙长空并没有慌称自己与刘壮实是熟识。这样一来,即便对方生疑,自己也有周旋的余地。毕竟,他也不知道这座山上除了刘壮实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苦力到过。

然而,在孙长空语毕之后,那名女弟子不由得摇了了摇头,而后咋舌道:“看你年纪轻轻,长得也是仪表堂堂,为何会来做这种卑贱的工作。你这样子以后还能娶到老婆吗?”

听完对方所说的话之后,孙长空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那名女弟子转过头来,用一种古怪的目光地看了看孙长空之后,这才问道:“你笑什么?”

孙长空之所以会忍不诠笑出来,是因为他的心上人,同样也是将自己认作生命之中最重要的女子,便是这些飘渺云巅女弟子的同门师姐妹,柳如音。如果现在让她听到这番话,不知心里会如何反应呢?

“哦,我已经有家事了。”

“什么?有家事了?你这样的也能娶到老婆?啧啧啧,真不知道那个女人看上了你哪一点。”

见到这名女弟子说话一点也客气,孙长空灵机一动,转念想要戏弄一下这位漂亮“姐姐”。

“姐姐,你有心上人吗?”

孙长空不说还好,此话一出,那位女弟子的脸色立即涨红起来,眼上的眉头甚至已经竖了起来,显出一副要杀人的样子,看上去异常唬人。

“你这人说话是不是不经脑子,难道你不知道飘渺云巅向来都是禁止男人进入的吗?平日里我们师姐妹都待在山上,极少时间会下山,见到男人的机会少之又少,我……我去哪里找什么心上人!”

面对女弟子的万丈怒火,孙长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心中暗暗惊喜,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已经成功激怒了对方。不过看对方生气的样子,还真有点火山美人的意思,能见到这样的情景也算值得了。

不同于苍北仙苑的楼宇建筑,飘渺云巅的房屋大多都是用木料搭建,然后饰以争艳百花,处处都能闻到沁人的花香,让人心爽神怡,流连忘返。然而对于男人而言,这样的地方还是不来为妙,除非是像孙长空与郭壮实这样有正当理由的,否则等候他们的只有一条死路。

进了重重关口之后,两位女弟子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前的那名女弟子随即爱搭不理道

“好了,接下来的路刘壮实应该知道的吧!我们两位还有要要事在身,就不继续护送上去了。”

说罢那人又将头转向孙长空,咬牙切齿地说道:“还有你,看你第一次来飘渺云巅,我就好心提醒一下你。待会,进入门内,务必要时刻紧跟刘壮实的脚步,如果你胆敢有非份之想,离开了茅厕与处理地点的路径,那你就死定了。”

说完,女弟子还不忘留下一声冷笑,然后才和自己的同伴一同返回山下。望着对方越来越小的身影,孙=长空不由道:“呵呵,你不要我这么做,我就偏要做。”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刘壮实,而此时后者正在着手准备待会的工作,被孙长空这么一瞪,混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你继续在这里看着,我去去就回。”

语毕,孙长空刚要迈步离开,谁知刘壮实的口中忽然发出一道难听的声音,引得他不得不回过头来。而这个时候,刘壮实已经隔空写道:“不要去!”

孙长空轻笑一声,不禁问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这个叛徒!”

对于“叛徒”这个称呼,刘壮实似乎并不想反驳什么。但接着,他又继续在空中写道:“离开这里,你会被她们杀掉的。”

得知了刘壮实的意思之后,孙长空随即冷笑了几声,然后才道:“你放心!我不会牵累你的。如果我被抓住了,会告诉他们你和我没有关系,你只是我挟持来的幌子而已。这下,你满意了吗?”

这下,刘壮实彻底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好心,换来的居然只是这样的答案。一腔热血被一盆凉水当场浇灭,这样的感受放在谁的身上都不会好过吧!

“你要是走了,我便会喊!”

面对刘壮实的威胁,孙长空再一次笑了,接着他举起双手,随即敷衍道:“好好好,我听你的还不行吗?不过,难道你以为我会和你一起收拾这帮小妮子的茅房?”

光洁的外表之下是一股恶臭熏天的气味,孙长空的鼻孔之中塞了两张草纸,但即使这样他还是能隐隐嗅到空气之中弥漫的臭味。原来,漂亮女人和寻常百姓一样,也会拉出如此难闻的屎啊!这就像生老病死一样,谁也逃不过这一遭,只是来临的时间不同而已。想到这里,孙长空的心里不禁平衡了许多,手上工作的动作也变得娴熟麻利起来。

在不断地装桶、换桶之后,孙长空的板车之上已经装了大半,就在他以为工作马上就要结束之际,刘壮实从茅厕走了出来,伸手一指对面的位置。孙长空随即递目观瞧,发现在与这里对称的位置处,竟然还有一处一模一样的茅房。

“我的天,怎么这么多!”

二人中午甚至都没顾得上吃饭,一直都在忙碌在厕所与化焚池之间。在化焚池里,焚便经过发酵之后,进而变成可供粮食蔬菜可以使用的肥料,继续发挥它们的残余价值,为人类造福。就在不停的工作之中,孙长空忽然意识到,存在于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有他们各自的意义,他有,刘壮实有,就连那罪恶滔天的魔皇也有。虽然不知道存在即合理这话到底是否正确,但他明白人在任何情况之下都不能放弃。因为,老天一定会给你方法度过眼前的难关。

大半天的辛勤工作之后,孙刘二人总算是把飘渺云巅内十余处茅厕全部打扫干净。而这时,一直在旁边“监工”的一名女弟子,热心地送来了两份饭菜,虽然都只是粗茶淡饭,但累了一天的他们,哪里还顾得上可口不可口,当即狼吞虎咽起来。

不时,那名女弟子又回到二人跟前,并且递上一个精致的钱袋,钱袋里面一共只装了一两金子,看着钱袋内那块闪闪发亮的物体,孙长空不由得感叹道:“原来赚钱是这般不易,看来我从前过得还是太过安逸了。”

确实,自打孙长空有记忆起,自己便生活在父亲的庇护之下,虽说他们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至少不需要卖儿卖女来救济家里。而稍稍长大一些之后,孙长空便进入到了苍北仙苑,在仙苑之中,弟子们吃喝拉撒的开销全都是门派一手承包,所以这么多年来,孙长空一直都没有为钱发过悉,更无从得知赚钱的不易。而看到自己和刘壮实累死累活才赚了一两金子之后,他才终于明白世道的残酷。

“看来,我是应该多多体谅一下这个傻大个了。”

想到刘壮实的命运不济,生活的辛酸,之前笼罩在孙长空心上的阴霾随即消散开来,一缕斜阳穿过山巅,照在二人的身上,同时也射进了孙长空的心间。他看着身边那个正在享受美食的刘壮实,脸上随即浮现出欣慰的表情。

“好了,你们的工作完成了。趁着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吧!夜里山路不好走,发生意外我们可不管。”

这时,孙长空与刘壮实双双起身,而就在后者准备转身离开之际,他竟抬手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进而说道:“大哥,路上慢点。”

这下,刘壮实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第九百零一章 一游飘渺

孙长空用得依然是唇语,意识到话语含义的刘壮实随即看了对方一眼,并且苦笑着挤了挤眉头。他知道,无论自己如何阻止,对方去意已决,再多说也是徒劳。想到这,他竟从怀中锦出一块环形的玉佩,并且交到了孙长空的手上。

这玉虽然质地算不上上乘,就连做工也是相当粗糙,可以说是最最廉价的饰品。但孙长空清楚,此物对于刘壮实的意义。为了不冷了对方的心意,孙长空含着笑,欣然接过那块玉佩,并在对方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然后便让对方推车下山。而这个时候,之前看管他们二人的女弟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一丝异样,随即走到跟前,对孙长空说道:“你们不愣在这里做什么,我们飘渺云巅可是从来都不接收男人入住的。”

这个时候,孙长空一脸微笑地转过头来,不等那名女弟子反应,他那只快如闪电的手刀已经劈在了对方的脖颈之上。好在他的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这才只是将其打晕了而已。否则,凭他现在的修为,别说是人头,就是一只铁头也要被生生切下来。

随着女弟子瘫倒在地,孙长空连忙转身朝刘壮实低吼道:“快走!”

话音刚落,就在刘壮实准备回身去推板车之际,一股莫名的力量忽然加持在他的腰间之上,一瞬之间,他的身体仿佛已经失去了重量,如羽毛一般,“飘”入天空之中,而在余光的扫视之中,那辆板车也随之一同飞了起来,乍一看去还以为是仙家路过一般。

看着刘壮实越远越小的身影,孙长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接着他的目光已又投向了自己的板车之上,现在苦力的身份已经无用,这板车留着也是多余。想到这里,孙长空忽出一脚,那辆载着满满一车夜桶的板车就这么飞下了山涧,在一番碰撞跌落之后,终于化为无数木片,散入流水之中,被冲向下流。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孙长空蓦然回首,看着头顶之上的石碑淡淡道:“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飘渺云巅占地极广,其间屋舍小筑更是数不胜数,置身于其中的孙长空要想在他们之间寻找到飞仙子的所在,虽不说是大海捞针,但也是极难完成。现在他有些反悔之前的时候,就就找那个女弟子好好询问一番,现在对方已经彻底昏睡过去,想要叫醒她恐怕是有些困难了。

“唉,算了。来都来了,我就不相信还找不到一个飞仙子。再说飞仙子贵为一派之长,所住的地方必然也和其他人有所不同。或许,我能通过房屋的构造而判断出她所居住的地方。”

想到这里,孙长空随即身形一晃,进入到了瞬身状态之中,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雄鹰展翅图的神效。

当他进入到仙人之境之后,无二真经图再生异变,而雄鹰展翅图更是脱胎换骨,与之从前的黑羽不同,现在只要他的心念一动,真经图内的灵气便会注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并且大幅提升身法速度,达到人眼所不能及的地步。以他现在的身手,即便是从一个人面前突然跑过去,对方除了能感觉到一股劲风之外就再也看不到其它任何物体了。因为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连肉眼都无法捕捉。而孙长空便是依靠着门绝技,自由地穿棱在飘渺云巅之中上,如入无人之境。其间,偶尔也能有一两个弟子感觉到异常,但都只是以为是微风拂过,所以并没有在意。果然,在一番探查之后,孙长空见到一处设计气派的宫殿建筑,想来这应该就是飘渺云巅的主殿了。

不过,现在已经是日暮时分,主殿内的人已经尽数退去,宽敞大大殿之上空空如也,两侧墙壁之上描绘着百鸟争鸣图,而位于大殿正中央的,正是鸟中王者,凤凰。

然而,孙长空所见的这只凤凰与记忆之中的稍显不同,除了颜色稍红之外,更为不一样的是脚,这只凤凰只有一只脚。图上所描绘的凤凰虽然是在展翅翱翔,但仔细观察之后可以发现,它的神色之中似乎透着一种淡淡的忧伤,好像对于自己眼下的状况并不满意。而两侧的群鸟对于凤凰也不是显现出崇敬之意,而是一种强烈的畏惧感。它们惧怕面前的这只独脚凤凰,这样一来孙长空就有些看不懂了。

要知道,在飞禽之中,凤凰一直都是他们心目之中神明一般的存在。可既然如此,他为何如此忌惮自己的神明呢?莫非,这只凤凰曾经给它们带来过难以想象的厄难?

想到这是的孙长空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随着思绪的递进,他隐隐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一般人没有发现而已。既然主殿之上没有其它发现,孙长空只得从后门一路向前驰去。不过到了这里,他感觉似乎已经有点眉目了。

因为他发贱这里的弟子数量明显要多于前面,而且个体的实力也要远远强于他之前所见的几位女弟子,即便还没有达到柳如音的地步,但恐怕也已经相距不远。到了这里,孙长空不得不更加小心,雄鹰展翅图的力量不敢使用,他只得飞上屋脊,借着夜色的掩护,一点一点向前摸索。可天不从人愿,孙长空越是怕惊动了别人,他的脚下便越是事故频发。比如脚底打滑,瓦片破裂,就连鸟儿拉的粪便似乎都在和他作对。就在刚则飞身之际,一只偶然路过的黄鹂突然抛下一才秽物,刚好落到孙的头上。孙长空听说过狗屎运,但不知这鸟屎运又是哪般意思呢?

“嗯?什么人!”

就在了孙长空蹑手蹑脚地准备越过一名女弟子头顶的时候,脚下的一枚石子突然自房脊上滑落,刚好掉到对方的脚边。这下,孙长空的身体都仿佛僵住了,连同呼吸一起都被凝滞在了这一刻。

“什么人,快点给我下来!”

那名女弟子不依不挠,断定房上有人。这下,孙长空不得不做好最坏的准备,一旦自己败露,他就只能硬闯飘渺云巅了。可说来也巧,就在那名女弟子准备上房观察之际,另一个声音忽然自一旁响起。

“周姐姐,你在做什么?”

那名女弟子回头一望对方,不由得露出银铃的笑声,随即说道:“没什么,应该是什么小猫小狗地爬到了房上,害得我险些被石子打到。怎么了高师妹,你来这里做什么?”

“哦,我奉师父之命,前来唤李芳蓉师姐。不过话回来,今天好像都没有见到她,不知又去哪里了。”

听到“李芳蓉”三个字之后,那名周姓女弟子的脸色明显难看了许多,本来他还是帮帮对方,可一想到和李芳蓉有关系,她便不再热情。

“哼哼,他能去哪。借着师父恩宠,就在门里胡作非为,有人说见他将男人带到了飘渺云巅之中,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要是被我碰见,一定让吃不了兜着走。”

听完周姓弟子的诅骂之后,另一名女弟子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才回道:“师姐,你怎么和李师姐还没有重归于好。难道你们不能冰释前嫌吗?”

“和他重归于好?除非她死了,或者我死了。不然,只要有一口气在,我便会记得当日是在众师姐师妹面前他对我做的一切。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见到对方怨气如此浓郁,那名高姓女弟子随即叹了口气,只得打消了之前的想法。在行礼道别之后,空气再次变得寂静起来。

除了两种呼吸声和两种心跳声。

“房上的那位快点下来吧!我知道你还在的。”

孙长空心头一惊,他没有想到自己如此谨慎,到头来竟还是免不了暴露的结局。刹那间,他混身的经脉都在此刻高高隆起,只要对方敢向四周求救,他便会在第一时刻将对方击晕。可是,不等孙长空跳下山墙,另一道身影已经先于落到了地上。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来者竟又是一名男性。

“不是说飘渺云巅男人止步的吗?为何在我看来,这里成了男人们观光游玩的好地方。这人又是谁,难道和那个段尘有什么联系?”

带着满心的疑问,孙长空侧耳倾听,而这时那名男子才终于开口道:“周娃娃,咱们好久不见。”

那名周性女弟子四下观察了一番,确认没人发现之后,这才小声低吼道:“谁让你来的,我不是说了吗?天一黑,我便会出去找你。”

面对周姓弟子的回答,那位男子显然并不满足,直接向前迈进一步,二者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足一拳,现在二者只要有一人动一下,那么他们便会碰撞到一起。

“我的好妹妹,这么多天没见,你似乎又变漂亮了!”

听着男子的花言巧语,周姓弟子不由得怪笑一声,果然女人是抵挡不住男人的如簧巧舌的,三言两语之后便已经气势尽失。

“好了,不要闹了。你这么早来有什么事,难道将王那边有新的指令?”

同一时间,位于房脊上的孙长空,在听到将王称谓的时候,身体不由得为之一震,头上的汗水也随之淌了下来。怪不得对方如此淡定,竟叫一个不认不识的陌生人来完成刺杀飞仙子这么大的事情,原来他早在暗中布置好了一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阵东风已经潜伏多时了。

第九百零二章 女伴

原来,这位周姓女弟子竟是自己的同伴,这样的惊喜实在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不过现在他更为之纠结的是,自己到底是立即现身,还是再等等看呢。

“将王这次派了初升大陆之上的一个人,前来刺杀飞仙子。你只需配合就好,不用亲自出手。”

话音一落,周姓女弟子立即大惊失色,随即小声怒吼道:“什么,刺杀飞仙子师父?为什么,将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对方的疑问,男子轻笑道:“呵呵,我还想问别人呢。不过就在几天之前,飘渺云巅之中似乎派出了一批秘密杀手,前去行刺将王。不过这些人也着实晦气,竟正好遇到蓬莱精英聚餐的时候,刚好被人撞个正着,几十名刺客,无一幸免,全部被当场处决。怎么,门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

周姓女弟子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回道:“我今天才回到门派之中,前不久外面有任务,所以出去了一段时间。怪不得门派之中忽然少了那么多的人,就连李芳……蓉……不对,难道李芳蓉也参与了刺杀行动,被一同除掉了?这也太……”

姓女弟子刚要将喜色显于秀气的面庞之上,可不知怎么了,如今的他竟是丝毫笑不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空虚。为何自己的宿敌死了,自己竟会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呢?她实在搞不清楚自己。

“李芳蓉,你说的是你们的那个大师姐?怎么可能,如此危险的任务,为何会派她前去,难道飞仙子不知道,无论任务成功或者失败,行刺者都会难逃一死的吗?”

对于男子的质疑,周姓女弟子也十分认同。

“嗯,你说得有道理。这么说来,李芳蓉很有可能还活在世上。呵呵,真是可惜,差一点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呢!”

说完,周姓女弟子不忘抿了抿嘴,可男子分明发现,对方脸上闪过一丝欣然。

“对了,你说的那名前来刺杀飞仙子师父的杀手在哪里,我们该如何与他联络?”周姓女弟子忽然道。

“嘿嘿,这个你不用担心。那个家伙我在军营之中见过,长得倒是相当帅气,只是身手不知究竟如何。不过将王既然将他收为义子,还派他前来执行任务,想来此人应该有些过人之处吧!”

“什么?将王收那个杀手为义子了?这是将王收的第多少个干儿子,我都记不得了。”

面对周姓女弟子的说法,男子一脸坏笑道:“呵呵,你果然还是懂的。在将王睛里,除了他的亲儿子段尘之外,其他的义子都是他的棋子。只要有必要,他可以毫不迟疑地将他们舍弃,从而为自己换来最大的利益。”

周姓女弟子道:“可是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将王与师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以命相拼,当真让人琢磨不透。”

男子忽然舒了口气,并且道:“大人物们的事情,我们这些做小的就不要费脑筋了,反正他们也不会听从我的指挥。时候差不多了,按理来讲那个杀手应该已经到了才对,只是还未与我们接头。对了,这个给你!”

说着,男人自怀中掏出一个叠得方方正正的纸片,随即递给那位周姓女弟子,并且叮嘱道:“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当接过那张纸片的时候,周姓女弟子不由得望了对方一眼,而后才确认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将王的意思?”

男子摆出一副笑脸的模样,但却并没有笑出声,僵硬的表情让人不禁想起风干之后的腊肉,看起来着实恶心。

“是谁的意思有那么重要吗?让你去做,你就照着办就行了,不用在乎到底是谁的命令。”

周姓女弟子点了点头,然后道:“你快走吧!小心一会儿被人碰见,那样可就百口莫辩了。”

对于对方的提醒,男子却是不以为然,随手竟然变出一件黑色的斗篷,同时洋洋道:“嘿嘿有它在身,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敢七进七出。“

周姓女弟子看着那件斗篷竟有些出神,过了好大晌才终于说道:“这莫非就是……”

“没错,这就是将王亲自赐给段尘的隐踪斗篷。昨天早上出来的时候我向他把这宝贝借了出来,这才敢来到你们这个母老虎的老巢之中。”

“你才是母老虎,你们全家都是!”

被男子这么一调戏,周姓女弟子的脸上立即浮现起一抹绯红,再加上那张玉琢一般的脸蛋,当真看得让人为之痴迷。就这样,二人对视了许久,终于还是那名男子率先开口打断了这一惬意的时光。

“哎,不和你闹了,我有事要先去找段尘汇合,你自己凡事小心,记住千万不要和他有过多的牵扯,小心事情败露把你也折进去。”

周姓女弟子吐了吐舌头道:“好了,知道了,你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

“嗯,那我走了。”

说罢,男子将斗篷往身上一罩,随即他的整个身体都消失在虚空之中,若不是有那张露在外面的脸颊,别人还睦发现不了他的存在。接着,他露出了充满痞气的笑容,纵身一跃,终于不见了踪影。

看着对方消失的地方,周姓女弟子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刚要转身离去,谁承想另一道身影赫然伫立在他的面前。

他自然就是孙长空。

被孙长空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周姓女弟子不由得向后姐退了几步,刚要开口求援,可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忽然抢先道:“这位姐姐你先别着急喊人,听完我的来历你再决定要不是与我为敌了也不迟。”

周姓女弟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孙长空之后,发现对方长得倒是相当讨自己喜欢,毕竟天底之下哪个女人都想和自己心仪的男人多说几句话,哪怕是说些废话也是可以的。于是乎她便说道:“你是谁?身为男人居然敢擅闯飘渺云巅,难道你已经活够了吗?”

孙长空呲了呲牙,随即用一种相当戏谑的口吻回道:“我是男人没错,可是你的那个老想好就不是男人了吗?”

听到这段话,周姓女弟子立即一惊骇,随即语气阴森道:“你究竟听到了些什么?”

孙长空漫不经心道:“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哼哼,可是你可知道我是谁,与我为敌,你以为只凭你一面之词,别人就能相信你的话了吗?”

孙长空又回道:“你是谁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也不想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并不打算揭发你。”

“哦?你居然这么好心,还真是有些出人意料。”

周姓女弟子虽然在笑,但孙长空在对方的眼睛之中可以读出一种毒蛇一般的凶狠光芒,即便是自己看了也不禁心生寒意。片刻之后,孙长空终于强颜道:“不和你开玩笑了,其实我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个杀手,我叫孙阿九,你也可以叫我阿九!”

“阿九?好奇怪的名字。不过你说你是杀手就是了么,你有什么证据!”周姓女弟子虽然已经几乎可以相信对方的话,但为了以防万一,被别人冒充,她必须要看到实实在在的证据。

“呵呵,要证据,好你过来,我给你!“

说着,孙长空将手摸向自己身后,但就这时,他的手臂忽然停止不动了,而两只刀一般的眼睛也随即看向岧姓女弟子的身体。

“你不会是要耍什么花招吧?”女弟子不禁冷笑道。

“怎么会,我如果想对你图谋不轨的话,早就在你背对着我的时候下手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我说过,你走过来我就就给你看看我是杀手的证据。”

“真的?”周姓女弟子道。

“真的。”

孙长空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对方终于解开了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随着不断向孙长空靠拢,他发现面前的男子竟是长得如此英俊,器宇更是有仙神之状,让人见了不禁心生敬畏之情。而就是在这种神游的状态之下,她已经走到了孙长空的面前,而就在这时,一直被藏在身后的右手忽然探出,刹那间,对于危险的本能发应,周姓女弟子,差点就要叫出声来。

“你!你要干嘛!”

孙长空把玩了一番手中的短兵之后,这才回道:“我还能做什么。你放心,我对你没有兴趣,而我也没有吃人肉的癖好。所以对现在而言,你已经安全了。”

“那以后呢?”周姓女弟子不禁问道。

“以后嘛……”

孙长空看对方如此心急,抱定要捉弄一下对方的想法之后,他故意将声音拉得老长,让对方的心绪随着自己的行动而变化,实在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以后再说以后的,如果你表现良好的话,我自然不会为难你。毕竟,我孙阿九也是一个怜香惜玉的情种,怎么可能白白糟蹋了这么漂亮了姐姐。”

被对方这么一通甜言蜜语的“连续攻击”之后,周姓女弟子已经有些得意忘形,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刚刚与自己告别的那名男子。如今他的眼中,就只剩下“孙阿九”一人了。

第九百零三章 不能说的秘密

稍事缓和之后,孙长空终于打破了沉寂,随即问道:“好了,废话不多说,飞仙子到底在哪,我现在就去找她。”

回过神的周姓女弟子先是一愣,而后才恍然道:“你问师父她啊!她现在就在养心阁之中。不过那里有众师姐妹把守,你想动手的话恐怕有些困难。”

对于对方的说法,孙长空不由得轻笑了几声,随即不以为然道:“区区几个女弟子,我还没有放在眼里。不过,如果惊扰了其它地方的门人,比如长老仙子什么的,那可就有此不妙了。”

周姓女子面露苦色,接着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孙长空稍作深思之后,随即眼前灵光一现,面露微笑道:“办法倒是有了,不过得需要你来帮忙。”

“我?”周姓女弟子指着自己,瞪大了眼睛道。

“没错,只有你才有机会接近那个养心阁。他们不是自以为躲在那里就能平安无事了吗?我就让他自己亲自现身!”

“亲自现身?那我该怎么做?”

孙长空神秘地笑了笑,随即附在对方的耳边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说完,孙长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井然有序的众多建筑,同时冷不丁地问道:“厨房在哪里?”

周姓女弟子扫视了孙长空一眼,随即惊讶道:“什么,你还没有吃晚饭吗?可是现在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恐怕就是到了厨房你也找不出半点熟食了。”

孙长空摇头道:“你不用我去做什么,只需将位置告诉我就行。”

虽然有些无奈,但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周姓女弟子只得道:“从这里一直向后走,在左手边上有一个写着“止渴忘胃”的地方,那里就是厨房。

“呵呵,没想到飘渺云巅这么有意思,居然给厨房起了一个如此古怪的名称,当真是世间少见。”

一听到飘渺云巅“古怪”的话题,周姓女弟子立即来了精神。可是现在情况刻不容缓,她也没有时间陪孙长空坐下来好好聊聊,只能催促对方赶紧去。就在即将回身之际,孙长空忽然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呵呵,名字吗?虽然一开始我并没有打算告诉你,但看在你如此有意思的份儿,我就发发慈悲,告诉你吧!我叫周婷,你也可以叫我亭亭!”

“好的,亭亭。那咱们待会见,我先走了!”

先后送走了两个男人的周婷,如今站在那个不起眼的拐角处,面向太阳即将落下的西方,脸上竟是闪起五彩斑斓的颜色,然而此时她的脸色早就不像之前那般淡定从窜,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阴沉。现在的她十分纠结。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继续听从将王的命令,还是为眼前的这位小男人献出自己的举手之劳。而那个从男子手中拿来的纸片,已经被他攥得团成了一团,其间居然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粉末掉了出来。原来,那个纸片只是幌子,真正的纺机在纸片的夹缝之中,放在里面的不是别的,正是见血封喉,无往不利的穿肠毒药。

因为连续使用无二真经图的时间太长,如今的孙长空已经感觉体内有种力有不继的感觉,这也是他之所以冻同使用雄鹰展翅直接潜入到飘渺云巅的主要原因之一。不然的话,等更年期到飞仙子的所在,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应付那些看守了。不过话说回来,他这才来并不是真的要杀死飞仙子,而是像对方通风报信,并让对方配合自己,先进入到假死状态之中,然后自己便可以取得将王的信任,进而真正深入到蓬莱精英的系统之中。不过在那之前,他绝不能让周婷,也就是那些将王的安插在飘渺云巅的线人发现自己的意图,否则非但救不了飞仙子,就连自己也要陷入到生死危机之中。

在不使用雄鹰展翅图的情况之下,孙长空借着昏暗的光线情况,小心翼翼地闯入到飘渺去巅的后面的区域之中。这里多是弟子们休息睡觉的地方,而厨房也在这其中。在一番寻找之后,他果然在一处油烟味最重的角落处找到了这个“止渴忘胃”之地,然而不等他上前推门,门竟从内侧被人“吱扭”一声打开了。

这一幕着实出乎孙长空的意料,哪怕时间稍微错开一些,他多少也能有些反应时间。可是房门一开,他几乎是暴露在对方的面前,这下他已经是显形无疑了。

不过,当孙长空看清对方面容的时候,他的的嘴巴几乎都要撕裂开来,因为他发现开门的是一位熟人,一位相当熟悉的人,而他就是轩昂宝帅。

在飘渺云巅能够遇上他,这是孙长空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然而不等他开口问话,对方已经抢先说道:“什么也不要问,我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不过,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说着,轩昂宝帅摇晃了下手中的几个布袋,同时脸上露出了异样的笑容。

“宝帅,你怎么会在这里,早知如此我就不那么大费周张,直接跟着您进来算了。”

轩昂宝帅笑道:“真是可惜,我虽然有能力让自己进到这里,却无法让你得到同样便利。我的神通只能对自己起效,像你这样的旁人就只能作罢了。”

听到这里,孙长空忍不住道:“既然你能自由地进入飘渺云巅,那将王为何不让你亲自前解决飞仙子的性命呢?”

轩昂宝帅叹了口气,随即说道:“将王派你前来,一是为了试探你的忠诚,二来也是想看看你的实力到底有多少。不过你能来到这里,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但那个飞仙子身处重重盾看护之中,想要接近她十分不易,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手段的话,根本就没有机会向他动手。”

孙长空看了一眼轩昂宝帅手里的布袋,随即笑道:“所以你就来了这里?”

轩昂宝帅同样笑道:“不过你会来这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为此,我还在这里等候了一段时间,看来你和周婷那个丫头聊得相当投缘啊!”

“什么?你连周婷都知道,宝帅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孙长空这么说,一来是为了说明自己对轩昂宝帅的钦佩之情,二来也想试探一下对方对于昨夜发生的血案是否知晓。可就在这个时候,轩昂宝帅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但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根本不敢与之对视,都说心中有鬼的人,眼神会不由自主地变得猥琐且闪烁,现在的孙长空就是这副样子。

“你放心,有些不该我知道的事情,我当然不会知道。只是,和周婷碰面的另一个男子名叫汤宙宇,是段尘的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如果不把他处理好的话,你的事情恐怕就要败露了。”

轩昂宝帅说得轻佻,但在孙长空听来却是重如千斤,就好像被一座山压在朐口上,令他窒息难当。

“既然你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为何不出手阻止,而要眼睁睁地看着二人死在我的面前。如果你真的见到了当时的情景,一定清楚杀人的不是我,而是李芳蓉那个疯婆娘。可是现在被害人与凶手双双毙命,世上除了你这个见证了整改过程的目击者之外,就再也没人能为我证明清白了。宝帅,你可一定要为我作主啊!”

年着孙长空如此真诚的样子,轩昂宝帅将孙长空搀直起来。随即温和道:“我知道人不是你死的,而我也确实看到了整个过程。但我只是看到了,凭我的力量无法在第一时间赶到整改现场,更无力阻止那位女弟子的疯狂行为。段尘一死,将王肯定要彻查此事。如果最后不幸真的被他查到你身上的话,那也只能怪你时运不济。”

听了轩昂宝帅的话,孙长空的心已经凉了半截,既然连最看好自己的轩昂宝帅都这么说了,那他还能怎么办。

其实,孙长空并不害怕将王的齐天神力,令他更为在意的是自己无法洗去身上的冤屈。孙长空向来都量一人做事一人当,做过的事情绝不会否认;同样,没做过的事情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招。内心处在极度挣扎之中的他,眼睛已经微微泛红,他不是悲从中来,而是被心中的怒火生生烧红了眼睛。

“该死的李芳蓉,自己死还要拉上我。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自求多福了。”

轩昂宝帅点头道:“没错,成事在人,富贵在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命运已经让你如此,那就不要再为自己现在的处境而头疼发愁,向将王证明自己的实力与忠诚才是关键。如果事情办得足够漂亮,兴许在以后事情败露之后,将王能网开一面,饶你不死。不过,将王说法段尘这么一个儿子,没了他,将王就等于段了香火。如此说来,为了延续香火,他一定会找一个人来填补段尘的空缺,而你极有可能就是一个好很的选择。”

对于轩昂宝帅的看法,孙长空实在无法认同,毕竟自己是杀害段尘的间接凶手,就算将王能够网开一面,但也不至于会认敌为子吧?想到这里,他不禁叹了口气,现在的任何猜测只是妄想,至于人家的最终决定,只有事情到来的那一天才能一见分晓。

第九百零四章 火烧琼楼

有了轩昂宝帅的这个得力助手之后,孙长空心中的负担顿时减轻了大半。不过即便如此,想要进入养心阁仍旧不是易事。而这个时候,周婷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

周婷是飘渺云巅的人,飞仙子的徒弟,自然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入养心阁,而趁着这个机会,只要稍加手段,里面的人便会自行跑出来。而这一切的关键,便是轩昂宝帅手里的那几个布袋。

布袋里面装得了油,炭,面粉,等一些极易燃烧的东西,而飘渺云巅之中的建筑又多以木材搭建,只要稍加明火,便能立即引起无法控制的大火。如此一来,养心阁中的人就是不想出来也不行了。而趁着这个机会,他们就可以对飞仙子下手。这是轩昂宝帅的打算,而孙长空和他所想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在处理飞仙子的问题是截然不同。他当然不能杀飞仙子,相反,他还要保护对方。可是有了轩昂宝帅之后,如何在对方的眼皮底下成功救下飞仙子便成了一大难题。而如果这个期间轩昂宝帅亲自出手的话,那他必然要站到对立一方,与其反目,而这是孙长空最不想见到的。毕竟,轩昂宝帅对自己期望如此之大,他实在不想冷落了对方的一片赤诚之心。然而,这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周婷那边就已经出问题了。

“什么?让我去放火?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周婷知道纵火意味着什么,如果事情败露的话,他非但不能在飘渺云巅继续待下去,就连整个门派的弟子都会与之为敌。一想到之后所牵扯的诸多事情,周婷当即拒绝了孙长空的提议,并让对方另想办法。而就达时,轩昂宝帅出现了。

“怎么,您怎么会在这里,参见宝帅!”

贵为将王手下的四大宝帅,赵轩昂在周婷心目之上的地方,丝毫不下于将王。而周婷能进入飘渺云巅,也多亏他在背后暗中相助。对于她而言,轩昂宝帅便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一经见到对方现身,周婷立即显出一副崇敬之情。

“周婷,我们好久不见。你变高了,也变漂亮了。”

周婷是女人,只要是女人就不会拒绝男人对自己的赞赏,更何况对方还是轩昂宝帅,位于他心目之中最高位置、神一般的男人,如此直率的称赞,使得周婷心中如蜜一般甘甜。

“多谢宝帅夸奖,周婷让您失望了。”

轩昂宝帅点了点头,随即道:“确实,你刚才的表现是让我有些失望。”

周婷心中一惊,心道:糟糕,刚才的话都让宝帅给听到了。

为了挽回自己在对方心目之中的形象,周婷连忙解释道:“宝帅,您听我讲。我周婷生是将王的人,死是将王的鬼,绝不是什么贪生怕死的鼠辈。只是,如果因为刺杀飞仙子而暴露了我的身份,那样之后控制飘渺云巅的事情就十分不好办了。毕竟,我们在这里的人着实有限,走一个就少一个。飞仙子死了之后,如果这里的掌控权又落回到了她们的手中,那我们的努力岂不是要白白浪费了。“

听了周婷的话之后,轩昂宝帅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可是刺杀飞仙子的事情刻不容缓,为了完全将王指派下来的命令,他们必须想想出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这时候,轩昂宝帅忽然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去吧!”

“您去?这可万万不行。如果被众师姐妹围困起来,即便是您,想要脱身也是极为困难的。依我看,我们还是再想想办法吧!”

孙长空道:“实在不行,就让我去放火吧!我的身手还行,应该能多安置几个放火点。”

轩昂宝帅摇头道:“这个不行!毕竟,这次将王是将任务委托给你,所以最后完全任务的也应该是你。你要是去放火,那谁来中途截杀飞仙子呢?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记住!见到飞仙子之后就立刻动手,绝对不能给丝毫喘息的机会。”

孙长空刚要说话,谁承想轩昂宝帅一撩身后斗篷,随即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了。不过,那并不是隐踪斗篷,因为这种宝贝天底之下只有一件。轩昂之所以能够“遁行”,完全靠的是自己的能力,以及穿越于空间上的超然神技。意识到养心阁那边随时都有可能发出情况,孙长空连忙奔向目的地。

“唉,你等等我!”

眼见轩昂宝帅和孙长空一前一后地相继离去,周婷不由得在原地跺了跺脚,以此来宣泄心中的不满。如今的她已经有些后悔,他本想让孙长空前去放火的,可没想到却把轩昂宝帅牵扯了进去。如果能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会奋不顾身地站出来。只可惜,世上没法有后悔药,而她也无法重活一遭。

养心阁共分为九层,每往上一层,房间的数量都会减少一些,但相应的单独面积却会增大不少。而这些房间之中,大多都放有一引起灵草鲜花,并且焚香燃膏,使得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芳,令人心旷神怡。

养心阁是一处疗养的绝佳场所,许多受伤的门派中人都会进入其中,小住个十天半个月,以来修复身体。而飞仙子便住在养心阁的第八层。

第八层一共有三套房间,而飞仙子便被安置的靠北的一套之中。外面,飘渺云巅的弟子两两为一队,各自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好像她们早已料到今天会有意外发生似的。

房间之中,飞仙子侧躺在床榻之上,单臂扶首,神情相当慵懒,一点精神也没有。而两旁,弟子一挥动着羽扇,不断将外面的香气引入到房间之***飞仙子享用。而在这个过程之中,飞仙子的脸色快速发生着变化,时而高兴,时而低落,一会儿攒眉皱额,时而喜形于色。就这样反复变化了一晌之后,她终于睁开了眼睛,随即轻声道:“芳蓉去了哪里,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这时,之前去寻找李芳蓉的那名李姓女弟子,忽然走上前来,行礼膜拜道:“回掌门,弟子刚才已经四处寻过,确实没有找到大师姐的踪影。也许她下山有什么事情,所以耽搁了吧!”

听到这,飞仙子不由得轻叱了一声,接着道:“她能有什么事,再重要的事,还能比得上本尊的事情吗?”

“当然比不上,掌门息怒。”

讲完,李姓女弟子又拜了一拜,接着道:“掌门这两天心绪不宁,看起来好像有心事。可以的话,掌门您可以说出来,让弟子也帮您分担一下。”

不得不说,这位李姓女弟子着实会察言观色,眼见李芳蓉已经几近失宠,她便立即趁虚而入,欲要替代对方的位置。而飞仙子望了她一眼,然后才叹息道:“唉,纯儿,本尊知道你心地头善良。可是,本尊也有难言之隐,不提也罢。对了,今晚你们都精神点,本尊感觉有大事将要发生。”

飞仙子的落音刚落,就听到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女弟子的呼喊声,并且道:“着火了,着火了,大家快出来救火!”

飞仙子诡异地笑了笑,随即道:“这么快就动手了吗?看来我也应该准备准备了。”

不时,走廊外侧已经隐约可见火光,而想要扑灭火势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浇水。可这里是数十丈的高空之中,哪里去寻什么水源,而若要从地面上往上运水,又是费时费力,关键火场已经将上面的楼层与下方隔绝,一般人根本通过不了,更不用说是向上汲水了。而再加上,女人在危险之中常常优柔寡断的心态,使得她们错过了自救的最佳时机,眼见外面的火势越来越大,一些胆小的女弟子竟是纵身跳下养心阁,低层的还好,顶多就是扭脚。可上到七八层的位置,这里距离下方至少也有十五六丈,修为稍低一些的女弟子跌落的话,很有可能害了自己性命。这不,其有有一名女弟子因为逃命心切,跳下养心阁的时候竟不小心头先着地,当场便摔了一个脑将迸裂,死得那叫一个凄惨。而见此情况,原本也有相同想法的弟子不由昨打消了这个念头。然而,火魔无情,气焰正盛的火舌直接冲破窗门,涌进房间之中,洗劫着屋内的一切。由于太过慌张,许多女弟子因为一时疏忽不小心摔倒在地,而后面的同门则直接踩在了她的身上,进而发生了践踏事件,当场就死了三个。眼见向下的通道已经被完全烧毁,许多女弟子的心情都跌至了谷底。

“怎么办掌门,我们该如何脱身?”

这时,飞仙子已经从病榻上走了下来,披了件外套,站在窗边看着不断从养心阁跑出亦或跳下的众弟子,而就在这时,他竟忽然道:“我们就待在这里,哪也不去。”

李纯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即道:“可是,如果我们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会被活活烧死的。”

飞仙子抿了抿嘴,眼中不断有光彩放出,他转过头来,看着走廊之中不断跳动着的火苗,脸上的阴沉之色让人看着害怕。

“在这里会不会死尚未可知,但本尊清楚,如果离开这里的话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第九百零五章 被擒

养心阁被火海包围的时候,孙长空已经赶到了现场,不过在一番观察之后,却并没有发现飞仙子的身影,甚至连长老仙人之类的人物都没有出现,这让他着实奇怪。

“飘渺云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居然没人前来救火,难道这些女人根本不在乎其中人的死活吗?”

就在孙长空内心无比疑惑之际,天空之中忽然绽开起一道炫丽的火光,原本已经昏暗的天际竟然再次明亮起来。紧接着,大地之中陡然传来阵阵异响,机括运转,带动链条一同将早已民设好的机关缓缓开启。终于,奇迹出来了。

“呼!”

顷刻间,只见从空荡的地面之下突然升起一道冲天水柱,而这条水柱一经进入天空便继续分流,周而复始,进而化作无数绵柔细雨,洒落在大地之上。一时间,炽热的空气随之冷却,大片的水雾砰然四起,弥散在四周的空间之中,使得飘渺云巅真正成为了人间的仙境。

原来,这群心细如针的女人们早有准备,而这突然出现的水柱机关便是最好的证明。保守估计,养心阁之下储存了不少百万斤的水源,目的就是在失火的时候发挥作用。要知道,飘渺云巅建在常翠山之顶,除了几处山泉之外,几乎没有其它的水源,一旦发生火情将会一发不可收拾。而当时设立这处机关的人正是早早想到了这一点,看到这一壮观的一幕,孙长空不禁由衷地钦佩那位未雨绸缪的先人。

不过,火势得到了控制,这对于孙长空来讲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样一来他想用火逼出飞仙子现身的想法便要就此破灭了。而如果轩昂宝帅先行找到飞仙子的话,那她可以能就要性命不保了。

“砰!”

就在孙长空思量之时,只见养心阁的每八层楼阁之中忽然炸起一团火光,同时一条修长的云梯从中出现,刚好落到地面之上。孙长空昂首向上望去,却发现一个面貌姣好的妇人刚好出现在那里,她就是飞仙子。

孙长空有些不敢相信,之前已然面目全非的飞仙子竟会以完好的模样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可不知怎么了,这一次见到对方,孙长空竟在飞仙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诡异的气息,而这是一般人感受不到的。

“看来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位应该不是……”

不经意的目光闪过,孙长空忽然发现在飞仙子所立楼层的下方,一道傲然挺立的身姿赫然显现,定睛一瞧,正是轩昂宝帅。此时的他右掌之中已经聚起一股相当可观的灵气,如果将其全部释放的话,别说是飞仙子的人,就连上方的养心阁也要一同被轰上天。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对方的奸计,陟长空刚要开口提醒,可是轩昂宝帅已经抢先出手了。

“去死吧!”

“嗡!”

轩昂宝帅的实力是无可置疑的,尤其是在认真的情况之下,更有倍增的趋势。这一记强烈杀招可以说是惊世骇俗,被群翠包围的山顶之上,豁然升起一道冲天光束,如孙长空所料想的那样,八九层养心阁立时飞上上苍穹,并在光束的簇拥之下逐渐解体,化为灰烬。

“不好,救掌门!”

躲在一旁的孙长空刚要向前走去,忽然之间一道尖叫自后方呼啸而过,随即大量的女弟子破门出现,纷纷聚向养心阁的位置。

原来,她们早有准备,怪不得飞仙子能有恃无恐。刹那间,孙长空不禁开始对这些女人心生骇意,如果自己之前贸然出手的话,那他岂不是已经被团团包围了?此刻,孙长空有些后悔对那位女弟子出手,如果一旦被人发现的话,那他便会陷入到空前的危机之中。可事情就是越拍发生什么,什么便越有可能发生。就在孙长空四下察看之际,那个被自己击晕的女弟子竟然奇迹般地出现在了自己的不远处。

“快!抓住那个男人,他刚才袭击了我!”

一步下错,满盘皆输。孙长空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慈悲,竟将自己逼入到了绝境之中。原本跑向养心阁的从弟子,忽然分出一波,转而朝孙长空的方向奔来。眼下的地方实在太少,有个四五十人就足以将所有的出路全部封死,就连空中也有修为高深的精英把守。这下,孙长空就好像被套进了一个巨大的瓮之中,彻底没了活路。而就在这时,被轰成无数碎片的养心阁楼层已经重新回归地面。

周婷抵达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眼见被同门围得水泄不通的“孙阿九”,他的喉咙不禁变得干燥起来。

“这也太快了吧!难道,这小子的运气如此之差?”

如今的周婷对于孙长空的遭遇只能表达同情之心,凭她的实力也只是爱莫能助了。她虽然对这个忽来的小子有些兴趣,但他更加关心的还是轩昂宝帅的安危。而在成功将养心阁八九层破坏之后,位于七层之中的宝帅已经不知所踪,显然是趁着刚才的混乱景况先行遁走。可是这样一来,孙长空也就等于成了牺牲品,替他来为飞仙子偿命了。可就在周婷笃定自己的师父飞仙子已经尸骨无存、香消玉殒之际,一个硕大的黑色物体突然从天而降,轰隆一声,如雷鸣一般掉落在地。

这个奇怪的物体长得四四方方,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可就是因为这样,众人才从这玩意的内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然而,不等众弟子围上前去,只见黑色巨物的侧面突然开出了一条口子,同时飞仙子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相继从里面走了出来。

“什么!她居然没死!”

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孙长空虽然并不是想杀飞仙子,但见到对方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是不由得吓了一跳,满脸都写着疑问。见到这副模样,飞仙子随即微笑道:“是将王派你来谋杀我的吧?可是他是不是没有告诉你,本尊除了修为之外,还精通机关暗括之术,就凭你这点威力,对本尊而言根本构不成威胁!”

看着对方一副得意的样子,孙长空不禁轻笑道:“飞仙子,前辈,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

这时,飞仙子脸上的笑意忽然一滞,随即一道阴云浮现于他的眉宇之间,使得现场的气氛立即凝重了数分。

“哼,本尊向来都是极少出门,见到的男人更是少之又少,既然如此,我又如何能够记得你呢?因为本尊从未见过你。”

孙长空充满睿智光芒的眼睛“咕噜”转了一下,紧接道:“你确定?”

“当然!少在那里浪费口舌,你放心,本尊现在不会处死你,我要留着你,慢慢地折磨,直到你坚持不下去为止。”

面对飞仙子的恐吓,孙长空环视四周,随即不屑道:“就凭这几个小娘子,也想拦得住我?”

说罢,孙长空纵身就要施展雄鹰展翅图之中的神技,强行脱离众人的围困。可是,不知是上天对他开的玩笑,还是自己终有此劫,刚要提气运功的他赫然发现体内最后一副无二真经图已经黯然失色,换言之,之前所感悟的四幅图幅已经尽数失效,没有了以往的神威。

这下,孙长空的心情已经跌谷底,但他永远也猜不到等待自己的还有多少糟糕的事情。须臾间,一道黑影突然自上方逼落,孙长空抬头一看,那竟是一张几乎与天同宽的巨大渔网,直接便将他罩在了里面。

情急之下,孙长空运功想要将渔网崩裂,然而一道道轻微的刺痛相继出现在他luo露的皮肤之上,低头一看,那竟是一枚枚镶嵌在网孔之间的碧绿色精致毒针。正所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一个人小心了一辈子,结果却折在了一个女人的手中,这是孙长空着实不能接受的。然而,中线之后的他,感觉自己手脚开始自远端一点一点发麻发硬,虽然不会致命,但这种逐渐“石化”的感觉也是相当令人痛苦。就这样到了最后,孙长空只能转动那双如刀一般犀利的眼睛,至此他已经成为了一座人体雕像,彻底与这绿水青山融为了一体。

“哼哼,小小鼠辈也想在本尊面前张狂,给我带下去!”

说着,从众人之中忽然探出四个女弟子,一人抓地孙长空一肢,不费吹灰之力,抬着便朝远方行去。看到这一幕的周婷不由得为对方捍了一把汗,等待孙长空的是惨无人道的非人待遇。

“不好,阿九被捉住了,我得回去救他!”

这时,已经立在远方一处山峰之上的轩昂宝帅一脸阴沉,表情严肃地看着养心阁的方向,不时地叹气。而就在这个时候,之前与周婷碰面的男子也终于现身,一脸笑容地来到轩昂宝帅的身边,同时低声道:“赵轩昂,没想到你这么好的心情,不在飘渺云巅之中帮那个刺客完全任务,跑这里唉声叹气做什么。难道,你也失手了?”

听到男子的话语,轩昂宝帅随即转过头来,脸色冰冷道:“宙宇宝帅,我看你是多管闲事吧!”

第九百零六章 被杀

宙宇宝帅,原名汤宙宇,是将王后下四大宝帅之一,与轩昂宝帅,天罗宝帅,周全宝帅齐名。相比于其他三人,宙宇宝帅的是四人之中最没有官架的一位,如果不是有所了解,常人根本不会知道这样的一位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竟是大名鼎鼎的宝帅。不过即使如此,轩昂宝帅与他仍然十分不合,而究其原因就是他们的立场与原则不同。

轩昂宝帅崇尚绝对力量,“拳头之下出天下”便是从他的口中流出来的。所以在挑选训练下属的时候,他也会依照相同的标准来规范他们。所以四名宝帅之中,赵轩昂的队伍实力最强,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同于轩昂宝帅,宙宇宝帅喜欢以智取胜。所以在他的眼中,像轩昂宝帅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是不入流的。因此,宙宇宝帅手下的谋士众多,一旦有需要,大家便会集思广益,从而想出最佳的方案应对问题。就这样,一文一武的两位宝帅成了将王手下性格鲜明的两股势力。从某种程度来讲,二者便是水与火,光与暗,刚与柔一般的存在,相杀相克,绝不相融。这是将王一直为他们头疼的原因之一。

可是如今,这两个互为对头的人竟然出现在同一幅景象之中,这种情况实在罕见,天底之下,除了将王之外恐怕没人能有这种面子了吧!

“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将王的意思吗?”轩昂宝帅毫无表情地说道。

“喂,我好歹也是来帮你的,于理我是你的援军,于情我是你的恩人,你就这么和自己的恩人说话的?”

面对汤宙宇的话,赵轩昂无言以对,只得继续沉默,一言不不发。过了许久,还是前者没有忍住,随即道:“好了好了,为了不耽误大事,我就把自己此行的目的告诉给你吧!”

地牢之中阴暗潮湿,是藏污纳垢之地。孙长空没有想到,在光鲜亮丽的飘渺云巅之中,竟会隐藏着如此一座神秘的地下监牢,着实令人震惊。这里除了他之外,还关押着一些其他的人。不过,他们的共同点只有一个:全是男人!

孙长空不知这些人为什么会被抓到此处,不过从他们瘦骨嶙峋的模样来看,恐怕在这里待了已经有些年头。许多犯人的手铐脚镣之上甚至已经锈迹斑斑,不堪一击。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仍然没有任何逃跑的欲望,因为他们已经尝试了太多次了,全部都以失败告终。而就在刚刚的观察之中,孙长空又发现,这些人全是四肢不全的残疾人,有的少手,有的少腿,有的少一只,有的少两只。这些人就像一个个死气沉沉的恶鬼一样,被高高地悬挂在牢房之中,不上不下,让人十分难受。一会儿的工夫,孙长空的手腕已经开始充血肿胀,再这么下去的话,不用别人动手,他的双手就要彻底废掉了。

好在,中毒之后的孙长空并不是完全失去了修为,依靠着体内仅有一丝灵气,他将手上的经脉打通,进而令手上经脉再次起死回生。

解决了眼前麻烦的孙长空,不由得想起另一个重在的问题:如何从这里逃脱升天。

其实从刚一开始到现在,孙长空都以为自己所谓的同伴会现身营救自己。然而,他似乎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价值,尤其是轩昂宝帅,他以为第一个现身的就应该是他。然而,令人感动的场景并没有发生,他不知道其中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说,从一制定刺杀任务的时候,自己只是一颗充当诱饵的棋子。随着思绪,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除了偶尔老鼠磨牙的动静之外,这里静得有些吓人,就好像与外界彻底隔绝了一样。

人终于还是来了,当孙长空再次看来周婷的时候,他忽然发现眼前美女竟是这般动人,这么讨人喜爱。

然而,周婷并不是来救他的,她是来送饭的。

“快吃吧!吃饱了你才有力气叫。”

孙长空艰难地咧了咧嘴,表情古怪地笑道:“叫?我为什么要叫?”

周婷不耐烦道:“明天早晨你就知道了。到时,希望你还能保持乐观的态度。”

说着,他已经找开食盒,而陪同她一起前来的两名女弟子,则一左一右解下了孙长空身上的刑具,使其暂时获得了自由之身。然而,此时的孙长空依然是混身无力,哪怕是稍稍挪动一点点,身体都会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在他的身体之中已经被安置下一个巨大的铁蒺藜,任何的动作都会令得自己的身体之其上面的尖刺接触,进而产生剧烈的反应。所以,现在的孙长空虽然可以自由活动了,但实际上他仍然是一个废人。

在周婷的帮助之下,孙长空吃完了这一生之中最为难忘的一顿饭。然而,就在将最后一口饭咽下喉咙的时候,周婷忽然笑道:“不错不错,一点也没有剩下。看来,这次你可以走得安详一些了。”

孙长空心头一惊,随即惊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对,你在刚才的饭菜之中放了什么!”

说着,孙长空左右看了看那两名女弟子,可是二人脸上的莫名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原来他们和周婷一样,也是将王放在飘渺云巅的奸细。千算万算孙长空没有想到,对方竟会当着二人的面前向自己痛下毒手,实在太过狠辣。

将碗小心放回食盒之中以后,周婷缓缓站起身来,将背对着孙长空,随即口气轻佻道:“你不能怪我,毕竟你知道我的身份。万一哪天你受不了招了,那我岂不是也要沦为阶下囚。况且,飞仙子师父最为痛恨的就是背叛,如果被她知道真相的话,恐怕我的下场比你还要悲惨。所以为了自保,我只能这么做了。孙阿九是吧,请你原谅我的自私。你放心,在你死后,我一定会为你多烧些纸钱的。”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双耳之中已经嗡嗡作响,接着他的七窍之中接连窜出黑色的毒血,这是毒发的表现。周婷所下的是他手中的最强毒物,名叫阎罗归,意思就是被阎罗召唤,回天乏术。既然这毒敢叫这么个名字,足以看出此的厉害之处。而阎罗归毒发的时间虽然不快,但效果却是极为显著,一般情况之下面色泛青是毒素蔓延的征兆;七孔流血是毒入奇经八脉的现象。待毒进入到识海当中的时候,中毒者将会精错乱,不分敌我,最终活活疯死,死状异常恐怖。而现在的孙长空已经进入到了第二步当中。

这时的孙长空已经开始呼吸困难,心脏也开始无节奏地拼命跳动,似乎随时都有骤停的可能发生。而更为要命的是,如今他的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那是因为毒血堵塞了眼部的经脉,进而丧失了视力。而这种情况还会进一步恶化,蔓延至其它感观之中,使其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废人。如今的孙长空万分后悔,要是早知有今日的话,那他便会学些解毒措施,从而缓解自己如今的症状。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他感觉自己的生命马上就要终结了。

“师姐,我们把他毒死真的没有关系吗?如果掌门追究起来,恐怕……”

周婷面色一冷,随即低声怒斥道:“你们这几个怕什么,如果真的被查到的话,你们放心,我不会出卖你们的。“

那两痊女弟子表现上看起来相当欢喜,但事实上内心之中却是另外一番全然不同的景象。因为他们实在不能相信,一个对自己同伴痛下毒手的人,有什么可以被相信的理由。不过为了不让对方生疑,她们只能装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看着孙长空不断抽搐的身体,周婷淡淡道:“嗯,应该差不多了。他快死了,我们走吧!不然如果真被别人发现的话,那可就……”

话音未落,只听监牢走廊之中忽然有人道:“不用如果了,本尊现在就让你的料想变为现实。”

螳螂捕蚕,黄雀在后。只是,有时大家置身其中的时候,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螳螂,是黄雀,还是最开始的蚕。不过从现在的形势而言,周婷与自己两位同伴似乎都进入到了飞仙子的圈套之中。同样的刑具,同样的待遇发生在了她们三个女人的身上。除去了外面衣衫以及行头的周婷等人,在潮湿的监牢之中,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寒冷。这一刻,他们有些怀念自己的床榻。可以的话,她们宁愿自己从未到过这里,而是倒在自己的床上睡着安稳觉,那样的生活不也挺好的吗?

然而,后悔为时已晚,事已至此,她们只能像孙长空那样,等待死亡的降临,而那却又是一个漫长难忍的过程。

看着被悬在牢顶之上的周婷。飞仙子随即怒声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背叛我的居然是你!”

周婷强颜笑了一下之后,然后才道:“是我又如何,谁让你触怒了将王大人。你放心,就算我们死了,还是会有人前来取你性命的。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哈哈!“

随着凌厉的笑声回荡在悠长的走廊之中,监牢内响起了干脆的皮鞭声。

第九百零七章 被弃

孙长空与周婷相继出事的消息,很快更传入到了身在军营之中的将王耳中。果不其然,对于自己干儿子与卧底部下的死活,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的眼中,只有任务。任务未能完成,飞仙子仍然尚在人间,这使得如今的他变得异常烦躁,这让边的蓬莱精英根本不敢贸然开口,生怕自己成为对方的发泄对象。

不过,在众人之中有一个算是例外,他就是十六天英之中的仁德天英。作为蓬莱精英之中年纪最大,资辈最老的一位,仁德天英比起将王甚至还要了解世间的诸多秘密。比如,天地间的第一位王者,比如天,人,幽冥的诞生。比如魔界的出现,比如等等。仁德天英就像一本厚厚的史书一样,记载着古往今来的无数事情,有些时候就连将王也不得不像这位“老先生”请教。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将王将把他称为老师,也让他的十六天英身份一下子跃居到顶尖的行列之中。

“仁德老师,你有什么高见?”将王面色阴沉道。

对于将王的恭敬,仁德天英并没有欣然接受,而是一脸正色道:“将王不要再称属下老师了,臣承受不起。不过,关于阿九的事情,属下确定有些看法。将王您才收他为义子,按照道理来讲,对方有难,蓬莱精英确实应该派人前去营救。但我们不能忘记,他此去飘渺云巅,为的就是给蓬莱大陆铲除后患,排除异己。从这一点上来讲,能为将王您,为蓬莱大陆吞并初升大陆献出自己的生命,那是他的福气。为了大局考虑,为了不暴露其他潜藏在飘渺云巅的同胞,我们只能舍弃阿九。”

将王皱了下眉冰龙,不禁道:“舍弃阿九,那是什么意思?”

仁德天英行礼道:“就是让阿九自生自灭。如果他能挺过来,就算他命大。如果挺不过来,那臣就只能为他诵经超度了。”

听到这里,将王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挣扎,这在众人眼前看来,对方就好像身处极度的纠结之中,痛苦不已。他对“孙阿九”的感情,甚至已经超过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段尘。而这,只是他们从将王的神态举止当中看到的,却并不知道对方心里的真实想法。可旁边的轩昂宝帅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将王,神色与其他人完全不同,就好像是在审视一只可怕的魔鬼一样,眼中涌出忌惮之色。

“好你个将王,事到如今居然还在这里假惺惺地博取他人的同情。实际上你早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吧!”

确实,如轩昂宝帅所言,将王心中早已有了打算。一边是孙阿九的性命,一边是关系整个蓬莱大陆的兴亡大事,作为领导者的他自然会毫不迟疑地选择后者。因为,国家对于他而言更要重要。

但即便这样,将王仍然需要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在反复深呼吸之后,他才终于道:

“唉,可怜了我那才相认不久的阿九义子,没想第一次执行任务就遇到了如此毁灭性的打击。可是我希望他能理解,作为将王的我为了成万上亿的子民,为了蓬莱大陆如星云一般的期望,我只能抛弃他。”

说到这里,将王的眼睛之中竟是神奇般地滴出两点泪水,下方的蓬莱精英甚至已经想不起对方上一次显出这副样子是在什么时候。不过既然将王已经落泪,就说明之前所说全都是由感而发,没有一句是虚假之言。而至此,众精英也终于体谅了这位忧郁的王者,而对孙长空的遭遇,他们也只能为之惋惜。

“轩昂宝帅!”将王忽然叫道。

“轩昂在!”说罢,轩昂宝帅走到众人跟前,跪伏在地,显出一副敬畏的样子。而稍微知道一些内情的人都明白,这只不过是一场自编自导的闹剧,结局早已注定。

“轩昂,我知道接下来的任务十分沉重,不过为了蓬莱大陆上亿亿万的百姓,你就再委屈一下,去把孙阿九的头颅带回吧!”

将王不救孙长空也就罢了,然而现如今居然还要让轩昂宝帅拿回对方的头颅。而如此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防止对方脑中的消息泄露给飘渺云巅,进而给自己造成不好的影响。俗话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而现如今的“孙阿九”落在飘渺云巅的手中,就相当到在自己的身上绑了一个巨大的炸弹,虽然都有可能被炸得血肉模糊。而为了清除这个潜在的隐患,他必须要先下手为强,让“孙阿九”再也无法向别人吐露自己的事情。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对方就只能去死。不过保险起见,孙的头颅同样不能落到敌人的手中,因为有一些南疆巫术可以通过读取死者大脑之中的残留影像,从而推断出一些关键的讯息。所以孙长空的命非但保不住,就连脑袋也要跟着一起搬家了。

不过,此时的孙长空似乎已经习惯了不见天日的生活,哪怕双脚不能落地,但他仍然能依靠身上的仅有灵气,将自己保持在一个相对优雅状态之中,颇有一番风味。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的种种坎坷意味意味着将来会拥有更多,更丰富的人生经验,而这往往是需要生命去交换的。看着四下空当当的墙壁,孙长空随即淡淡说道:“那个周婷怎么不叫了,难道已经被打死了?哎,真是可怜啊!”

话音刚落,只听隔壁的监牢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悠长却又相当无力的回应,并且道:“闭上你的乌鸦嘴,老娘活得好好的。”

可能是情绪太过激动,以至于周婷在话毕之时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不时脸色已经铁青一片,是呼吸困难的一种表现。再这么下去的话,就算不用别人动手,他自己也要被活活憋死了。

别看如今的周婷已经沸身是伤,但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仍能显出一副强势的气场,令得别人不得不为之心惊。而这也是他的恐怖所在。

“呵呵,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你居然还能这么有精神,看来飞仙子她们还是手下留情了。”

面对孙长空的嘲讽,周婷勃然大怒道:“谁让她手下留情了,况且从始至终她顾念过以往的师徒之情。”

说到这里,周婷的声音忽然小了许多,恍惚间仿佛听她继续说道:“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我一眼,李芳蓉,柳如音,哪个不是在我之后入门的,可偏偏是我成了是没用的那个,我甘心,所以我要证明自己。”

原来,周婷原本只是飞仙子的一名弟子而已,只是因为资质平庸,且不善于打理上下关系,所以才使得自己被渐渐孤立起来,就连飞仙子对她也是相当失望。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及于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而在那个时候,正是将王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并许诺,一旦将飘渺云巅收入囊中,便会让她成为新一任的掌门。

虽然背叛师门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可立威心切的周婷只能铤而走险,兵行险着。而当收到“刺杀飞仙子”命令的时候,周婷打心里是反对的。因为,他虽然十分痛恨自己的师父,但这并不足以定对方的死罪。况且,飞仙子对她有养育之恩,如亲生母亲一般,这种情况之下他怎么能亲眼看着飞仙子死在自己的面前呢?所以,在孙长空与轩昂宝帅合谋刺杀飞仙子的时候,周婷才会那么漫不经心,而且姗姗来迟。不过从现在看来,他的一番苦心似乎都白费了,飞仙子并不领情,而周婷似乎也预见到了自己悲惨的结局。

牢门再次打开,不过这一次不是周婷,而是孙长空的监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带着几个姿色姣好的少女,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起初,孙长空以为自己在做梦,因为他没有见到想象之中的逼供刑具,亦没有看到那个阴森恐怖、至今都不知是真是假的“飞仙子”。老婆婆将拿出一套银针,随即将它们分别刺入到孙长空身上的诸大穴道之中。要知道,此前孙长空因为识食了掺有“阎罗归”的饭菜之后,一度身处危险的境地之中,要不是有仙人之躯作为保障,恐怕现在的他早已毒发身亡。但即使这样,如今的孙长空仍然是命悬一线,之前开口调侃周婷也只是他的无奈之举而已。毕竟这里实在太寂寞了,他想打一个能和自己说话的人。

别看这个老妪长相平平,但这一套银针刺穴术却是使得出神入化,几乎达到了化腐朽为神奇,起死回生的玄妙境界。而见到孙长空的脸色由阴转晴,那名老妪也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道:“好小子,好顽强的生命力,若不是你犯了罪不容诛的大事,我可能会把自己的孙女许配给你。”

面对老妪的“慷慨”话语,孙长空苦笑道:“多谢婆婆的盛情相赠,不过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哦?老身都这么说了,你居然还敢拒绝,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一个情种。”

孙长空抬起头来,张开那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老妪道:“我只是不想负了别人而已。”

第九百零八章 被救

“负了别人?那我倒想听听,你这位相好的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如果让我知道这人真的比我那位孙女优秀的话,我就饶了你。不然,你身上的痛苦将会比中毒时候强上一百倍。”

说罢,老婆婆伸手弹了一下了长空头顶上方的一根银针,忽然之间一道雷亟般的剧痛乘自识海之中一闪而过,几乎将他的意识尽数摧毁。这一刻,他感觉天与地正在围绕着自己来回旋转,在这种情况之下,孙长空张口呕出一口鲜血,血浆之中居然还有几条半死不活的虫体,那些就是险些害了他性命的罪魁祸首。

“哼哼,现在你身上的毒已经完全解除了。不过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高枕无忧,如果你胆敢耍什么花招的话,我可以立即将这些毒物重新植入到你的身体之中。”

说着,老婆婆朝旁边的一名女子使了个眼色,接着那人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器皿,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虫体收入其中。

在解毒完毕之后,老婆婆与自己的下人准备就此离去,可谁承想,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逃回来的孙长空竟是忽然叫道:“这位婆婆,敢问您是何方神圣,为何要出手救我。如果晚辈有霎时挨过此劫的话,一定涌泉相报。”

老婆婆转过身来,脸色阴森道:“不必了,反正你也不会活着离开这里。明天,你就要被飞仙子当众处斩,以儆效尤。”

孙长空混身一震,不由道:“什么?处斩?为……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不想从我的口中知道更多关于将王,以及奸细之类的事情了吗?”

老婆婆笑道:“呵呵,你也太小看飞仙子,他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如果不是有壮士断腕的魄力,恐怕还真的达不到。再说,昨天她又抓到了一名新的奸细,弟子周婷。在我看来,拷问一个女人应该要比投石拷问一个男人容易多了吧!况且,看起来那个周婷的位置似乎比你要高上一些,否则绝不会轮到他来斩草除根。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周婷知道的内情应该也会远远多过你。所以,你的利用价值就很少了。”

孙长空愣了一愣,然后才不甘心地道:“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就要杀我?这是什么道理?”

老婆婆摇了摇头,随即看向牢门外,并且悠悠道:“棋子失去了作用,自然要被除外。对于飞仙子是这样,对于将王也是一个道理。”

“你说,将王已经将我视作弃子?”孙长空神情激动道。

“呵呵,不然呢?你刺杀飞仙子失败被擒的消息已经传到外面一天多了,结果蓬莱大陆那边除了周婷之外一点动静也没有。将王不是舍弃了你还是什么。小伙子,认清现在的事实吧!你的存在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与其继续没有尊严地活下去,不如干脆死了,一了百了,反倒是落个利落。”

老婆婆的话就像一根根银针一样,不断刺痛着他的内心。他本是一片好心,可是却不承想竟被轩昂宝帅坏了好事,而飞仙子似乎也出了什么问题,对他全然不识,就好像从未见过一样。现在的他空口无凭,既不能证明自己的忠诚,更不能为自己洗脱杀手的身份。如此说来,他似乎真的已经没有出路了。想到这里,孙长空的心中不禁飘过一丝悲凉,难道他要亡了初升大陆?他不甘心,他实在不能甘心。

“好了,看在你快死的份儿上,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合理的要求。有什么事就说吧!”老婆婆忽然良心发现道。

孙长空无奈地笑了笑,不知是有意还是只是单纯的戏谑道:“你孙女长得样子,我在临死之前倒是想瞧瞧!”

老婆婆忽然怪笑了一声,随即轻蔑道:“我以为你是怎样的铮铮铁骨呢,原来倒头来也和其他男人一样,都是色胆包天。”

孙长空轻笑道:“男人好色那是天性,不然你们这些女人又要为谁而活呢?”

老婆婆怒声道:“你这个小子果真不知死活,看来我得让你尝尝我催命婆婆的厉害了。”

说话间,自她袖间忽然闪出无数银光,如丝线一般,划过空间,当即没入到孙长空的皮肤之下。别看这位催命婆婆长得瘦小,但双手上的力道却不亚于任何一个正值壮年的男子。在强大力道作用之下,孙长空的皮肤被高高地挑起,看得让人触目惊心,心怕他的整张片就这么被生生撕扯下来。然而催命婆婆赵是愤怒,孙长空也就越得意。因为,他的话已经深深刺痛了对方的内心。

“杀吧杀吧!我要是死了,就不用承受明日被当众处斩的羞辱了。”

孙长空的话果然奏效,声音刚停,催命婆婆的手臂便垂了下来,轻轻一抖,贯入到孙长空体内的银针便顺势掉了出来,重新回到主人的手掌之中。意识到自己又是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孙长空的心脏跳动终于平缓了许多。

“小子,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明天,飞仙子一定会让你痛不欲生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因为痛苦只是明天的事情,你绝对看到了后天升起的太阳,我敢保证。”

就这样,催命婆婆带着自己的手下相继走出牢房,消失在漆黑的走廊之中。而这时,孙长空终于可以大舒一口气,接着脸上的肌肉便开始剧烈抽动起来。

不得不说,这位催命婆婆的手段着实毒辣,看起来银针无孔不入,无往不利,而实际上,可怕的不只是银针,还有蕴含其中的阴损真气,一经进入体内,便立即流窜于诸条经脉之中,使得中招者苦不堪言。孙长空仿佛感觉到一个淘气的孩子,正用一柄锋利的匕首在自己的身体内部割来割去,每动一刀,他的身体都会遭受巨大的打击。短短一盏茶的工夫,他的五脏六腑已经乱如麻丝,真气逆流,血亏不止,眼见就要走火入魔。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戏意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呦,几天不见,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孙长空吃力地将头扭到后方,随即看向墙上唯一的一个气孔之中,在那里竟有一张脸,一张充满了温暖与笑容的脸。

“是你,轩昂宝帅!”

此时,孙长空见到轩昂宝帅,就好像看到了这个世上的至亲一样,眼泪几乎都要掉出来。而看着孙长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轩昂宝帅却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即小声回道:“你给我小点声,难道不怕把看守引过来吗?不过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你再等等,只要夜一深,我就进去救你。”

孙长空用力点了点头,忽然间眼前黑影一闪,轩昂宝帅竟已神奇役地不见了。

“那个孙阿九,你就不要再做梦了,你以为将王的人是来救你的吗?”突然间,从侧对面的监牢之中,传来了周婷的声音,这是他第二次说话了。

“哼,不管救不救我,反正你就别想从这里出去了。我不想杀你。但也绝不会忘记你对我所做的种种一切。从你将饭菜喂入我口的时候,你我就已经势不两立了。”

这时,周婷怪笑了一声,随即道:“好好好,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毕竟毒杀你是我自己的主意,和将王无关。不过你以为自己是谁,将王为什么会让自己的蓬莱精英以身犯险,来救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将王义子,说好听点是皇亲国戚,可在我们知情者看来,就是所谓的替罪羊。我看,你还是断了离开这里的念头吧!”

“砰砰!”

就在周婷喋喋不休说话的时候,走廊的走头忽然传来了两声闷响,不时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影渐渐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之下,那道身影越来越大,而且还会随着火苗的跳动一起扭曲变形,就好像一只幽灵一样。而当那人走到跟前的时候,孙长空与周婷几乎异口同声道:“轩昂宝帅!”

“怎么……怎么会是你,您真的是来救我们的吗?”周婷声音颤抖道。

轩昂宝帅看着周婷,而后温柔道:“当然了小周婷,你以为我是来做什么的。”

周婷又看了看轩昂宝帅的身后,随即脸上的光采减少了大半,接着才失望道:“就你一个,汤宙宇没来吗?”

因为周婷与宙宇宝帅私交甚好,所以她对所谓的上下之分并没有什么概念,而只有轩昂宝帅的时候,情况才会变得不一样。

“嗯,他还有别的事情,所以才来牢里救人的只有我。你先等一下,我先将阿九救出来。”

说着,轩昂宝帅伸手拿出从看守那里抢来的钥匙,顺手打开了房门。而这时的孙长空因为两次中毒在先,即便已经被催命婆婆的银针救了回来,但身体仍然十分虚弱,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甫一撕开枷锁,孙长空便不由自玉地瘫倒在轩昂宝帅的身上。然而,不等他开口说出感激的话,一枚快而狠的利刃忽然刺入到他的腹部当中,血水瞬间淌满了地面。

“为……为什么!”

第九百零九章 诈死

眼睁睁看着孙长空倒在自己的面前,此时周婷的心情简直就是五味杂陈,她本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对,因为自己没能完成的任务已经被轩昂宝帅轻松解决了。然而高兴之余,她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团阴霾。因为她发现此时地的轩昂宝帅正在看自己,眼神冷酷且陌生。

“宝帅,你这是要……”

说到这里,周婷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因为她不相信自己一直敬仰的轩昂宝帅会对自己下手。可是,分神的工夫她所在的牢门已经被对方一掌破开。被切断的锁具就好像被铁水烫过一样,通红一片,看得让人心里发毛。

“不……不要,我不会背叛您和将王的,我绝不会。”周婷面色恐惧道。

面对周婷的苦苦哀求,轩昂宝帅摇了摇头,随即将手搭在她的肩头之上。就在周婷以为自己即将性命不保这际,一道清脆的金属声忽然自他的耳边一闪而过,随即“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周婷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已经提到了喉咙之中,然而在大脑经历了一片空白之后,他的眼睛竟再次缓缓睁开。轩昂宝帅已经从面前完全消失消失,而对面的“孙阿九”也一起没有了踪影。

“我……我还活着!”

一路飞奔出地牢的周婷这才发现沿途上的看守已经尽数被轩昂宝帅解决,这些人有的死了,有的伤了。不过他们的共同点就是,身体表面看不出有丝毫伤势,就连神色也是相当正常,就好像睡过去了一样。不过即使有人活了下来,但他们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至少需要静养个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床走动。而那些死者就没有这种好运了。

微风吹在脸上,就像母亲的手掌一样,温柔而又细腻。孙长空睁开了那双睡眼朦胧的眼睛,随即看向自己的周围,而在不远处,一道挺拔的身姿负手而立,等他准备起手上前打招呼的时候,腹部上的剧痛忽然令他想起了之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厄难。

“我的肚子,这……”

刹那间,轩昂宝帅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重创自己的画面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实在想象不到,自己如此相信的一个人,竟会对他做出如此卑鄙之事。想到这里,孙长空立即火冒三丈,恨不得现在就将轩昂宝帅找出来然后令他血债血偿。可让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远处那人转过身来,呈现在他眼前的,正是轩昂宝帅的面容。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应该已经死了才对,为何还会感受到如此清晰的痛觉。难道,我没有死?”

见到孙长空苏醒过来,轩昂宝帅快步走上跟前,随即开口关切道:“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孙长空冷笑了一声,随即冷嘲热讽道:“呵呵,托宝帅您的福,我孙阿九贱命一条,至少现在还死不了,烦劳宝帅您费心了。”

轩昂宝帅当然能听出孙长空口中的异样,不过他也能理解对方的想法,于是才道:“我知道你现在对我之前暗算你的事情耿耿于怀,但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说着,孙长空揭开自己的衣服,看着那道被一层层绷带团团包裹的创口,孙长空低声怒斥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为我好?你这一招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若不是有……神明保佑,说不定现在的我已经去阎王那里当差了。”

轩昂宝帅苦笑道:“阿九,你真的误会我了,我确实接到了将王将你灭口的任务,但我并不想杀你。”

孙长空不由道:“不想杀我?为什么?”

轩昂宝帅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道:“时间太长了,不提也罢。”

“别啊!既然我还活着,那就说明你已经违背了将王的意思。如今你我已经是一艘船上的人,再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吧!”

轩昂宝帅点了点头,神色缓和道:“好吧!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想你我能够在这种时候相识,应该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你可能会感到好奇,你我从未见过面,而我却对你一见如故,视若至样,当即有些说不过去。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并没有其它的意图,要说理由的话,只能说你和我的认识的一名故人长得十分想像。”

“故人?那他现在在哪?”孙长空不由问道。

轩昂宝帅沉声道:“很可惜,他已经死了,早在千余年前,他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知道了其中缘由的孙长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同样也明白了轩昂宝帅的良苦用心。一时间,他不禁有些懊悔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更是痛恨自己黑白不分的糊涂内心。

“真是抱歉,我不知道他已经去世了。这么说来,您就是因为我和您的那位故友长得相像,所以才会对你倍加青睐?”

轩昂宝帅点头微笑道:“嗯,可以这么说吧!不过你和他长得不仅仅是相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要不是知道他早已魂归幽冥,我甚至会将你误认作他。”

孙长空道:“既然宝帅您如此看重阿九,那这人和您的关系应该也非同一般吧?”

听到这里,轩昂宝帅的目光突然一闪,神色也变得不太自然起来。

“这是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

孙长空道:“那好吧!不过,宝帅您违背了将王的命令,难道就不怕回去受罚吗?”

轩昂宝帅不以为然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早已打点好了一些。”

“将王!”

军营之中,一个优雅但十分匆忙的身影忽然来到将王的面前,跪地行礼。而见此情况的将王则是一脸震惊,随即将周婷从地上搀扶起来,随即道:“婷婷,这两天委屈你了,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势如何!”

说着,将王伸手就要去解周婷的衣衫,可这时候后者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嗖”地跳到一边,然后赶紧拜伏道:“多谢将王关心,婷婷没事,回去敷点外伤药就好了。”

将王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半天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好在,这时的账内的人并不多,除了四名护卫之外就只剩他们俩个了。在稍事缓和之后,他轻咳一声,随即正色道:“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赵轩昂是不是已经完全任务了?”

周婷面色一滞,不禁说道:“任务,什么任务?”

“我让他前去救你的时候,顺便将那个孙阿九一并解决了。轩昂宝帅他有没有杀掉那个小子?”

周婷脱口而出道:“杀了,杀掉了,当着我的面杀掉的,当时我都看傻了。”

虽然听从命令是每一位蓬莱精英应尽的责任,但轩昂宝帅是什么脾气,作为主子的将五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赵轩昂就像一匹桀骜不驯的骏马一样,虽然空有一身本领,但却不能完全服从将王的管教。而这一次对方如此痛快地完成任务,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稍微思考了一阵之后,将王又道:“你确实那个孙阿九真的死了?”

周婷想了一下之后,这才微微点头道:“从轩昂宝帅的手段来看,那家伙确实是活不了了。当时我便看见地上流了一大片血尔,肠肚撒了一地,现在想象还有些心有余悸。不得不说,轩昂宝帅实在太厉害了,婷儿心服口服。”

将王轻笑道“赵轩昂身为四帅之一,能有这种实力只能说是名至实归,并算不上出彩。不过,孙阿九的尸首呢?你们不会直接丢在地牢之中了吧?”

周婷好像早有准备似的,不假思索道:“这个您放心,轩昂宝帅他带着那个孙阿九的尸体先行离开了地牢,想来应该是处理尸首了吧!”

“什么?你和赵轩昂不是一起回来的吗?他人呢,为何到现在也没有见到他伯踪影。”

话音未落,只听天空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忽然间只见军账上方豁然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一道身影骤然从外侧射了进来,直挺挺地落到二人的中间,并且抱拳道:“将王,属下来迟了,请多见谅。”

将王上下打量了一番轩昂宝帅的身体,而后将目光落到对方的鞋子之上,并且道:“你的脚上居然沾了这么多的淤泥,你这是去河里捉鱼了吗?”

轩昂宝帅莞尔道:“将王说笑了,属下有事在身,怎么敢中途逍遥快活。属下确实去过河边,但并不是去捉鱼,而是去放‘饵’。”

“放饵?什么饵?”将王不由道。

轩昂宝帅脸色诡异道:“当然是人饵!”

将王恍然大悟,随即道:“呵呵,还是轩昂宝帅你的主意多,你的意思是说你把孙阿九的尸首沉到河里去了?”

轩昂宝帅点头道:“正是。”

“嗯!不错不错,大白天的起火肯定会引起别人的疑心,水葬好,水葬好,至少阿九的尸首还能为这个世界付出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他应该可以瞑目了吧!”说着。将王那双沧桑的眼眸之中竟有光芒闪烁,就好像一位慈父正在追忆自己早亡的孩子一样。让人看上一眼便不由得心生怜悯之情。

第九百一十章 篡权

听完将王一番“感人肺腑”感叹之后,周婷不由道:“可是,飞仙子师父仍然还活着,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继续派人,将他彻底击杀呢?”

将王的脸上随之升起一股饱含意味的笑容,随即摆手道:“飘渺云巅那边我自有安排,飞仙子虽然有她的独到之处,甚至连我拿她也没有办法。不过,过不了多久,我想就会有人出现将他亲手解决的。”

这下,轩昂宝帅突然来了兴致,接着道:“哦,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门派掌门,居然还能让将王你如此重视,看来这个女人确实不一般啊!”

将王微笑道:“那是当然,如果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话,你们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孙阿九”与周婷一同失踪,这让飞仙子着实愤怒。而让他更加不能接受的是,这次突击之中,飘渺云巅之中一共损失了二十四名弟子,而她们全部都是门内十里挑一的好手,目的就是用来对付前来救人的援军。然而,这一回飞仙子还是小看了来者,他自然不会想到,救走二者竟然是孤身一人的轩昂宝帅,而且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之下完全了所有的计划,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在她看来,对方要不是通天神明,要不就是阴魂幽灵。

“废物,一群废物,连两个犯人都看不住,本尊要你们何用。”

说罢,飞仙子水袖一抛,一道劲风忽然飞斩而过,没入到面前的桌子之上,白光一晃,原本完事的木桌登时一分为二,跌坐在地上,而正下方的一块花岗岩地砖随即被震成了碎片。

“掌门息怒。”

就在飞仙子因为此事怒不可遏之际,旁边一位身着白色云裳的年轻女子忽然走上前来,见此情况其余众人随即屏住呼吸,似乎正在期待一场等候许久的好戏。

“成玉绢,你不在你的登高楼里待着,跑到这里来坐什么!”

此时,飞仙子口中所说的成玉绢,便是之前与她争夺掌门之位的有力竞争者之一,飘渺云巅的玉绢长老。此人虽然已有千岁高岁,但相貌却仍和少女一般无二。白皙的皮肤,精致的脸颊,再加上恰到好处的举止,这让她的身体染上了一种无形的魅力,即便是同为女人也无法抵挡这种力量。若不是飞仙子事先早已串通好门内其他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恐怕这个掌门之位就是成玉绢的了。而自从落选之后,失意的成玉绢一直被把自己关在登高楼之中,未下楼一步。而今天的忽然出现,使得众弟子感觉到,一场没有销烟的战争即将发生。

“呵呵,我成玉绢是飘渺云巅的太上长老,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用不着你这个当掌门的说三道四。不过,最近我们飘渺云巅,精英弟子相继无故失踪,现在又出现了这么严重的伤亡事件,作为掌门的你恐怕难辞其咎吧!”

说话间,从门外走来了几位仙人长老,这些人虽然长相平平,但表情都是一样的义愤填膺,显然是有事前来。而随着成玉绢的眼神示意,第一个,也是长得最有男子气概的一名高个女人突然向前一步,高声道:“掌门,前几天我门下的玄真,玄纯,玄芳三名弟子无故失踪,至今未能回到门内。据知情弟子交待,她们三人接到命令之后,急匆匆地出了门,去的就是掌门您的住处,请问可有此事?”

飞仙子面色一冷,随即声音低沉道:“石仙子,你不会怀疑是我拐走了你那三个宝贝徒弟吧?那天我确实找过她们,但只是因为上个月灵气丹的分发事宜出了问题,所以才会找她们当面问清。事情说完之后她们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那个身材高大的石仙子此时的双拳已经攥得咔咔直响,倘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早就拳头招呼了。

“飞仙子,你就不要在这里谎话连篇了。黄轩,你出来!”

说话间,只见自弟子当中最后排当中忽然走出来一个文文弱弱的女弟子,样子看起来不过十三四,不知是先天不足,还是后天造就,使得现在的她,身材甚至不及同年纪的师姐妹的肩膀,脸色也是病态的泛黄,让人看了不禁为之揪心。而随着石仙人的召唤,她连忙从后方奔了出来,结果因为脚下不稳,直接摔倒在地,当众出了一个大大的洋相。

看着跌坐在自己面前的黄轩,石仙子不禁怒道:“你这孩子,怎么做起来马马虎虎的,一会儿说话可小心点,出现任何纰漏,小心我回去收拾你。“

说完,石仙人还不忘朝对方比划了一下巨大的拳头,这让那个名叫黄轩的弟子不由得精神起来。

“是是,弟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飞仙子抬起眼皮,好像是在仔细回想关于这位弟子的信息似的,盯着对方看了许久,可最终还是没有收获。在叹气之后,她终于开口道:“你知道些什么就说吧!只要你说得是真话,本尊就不会怪罪你。”

黄轩朝掌门飞仙子行了一礼之后,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即大声道:“那天傍晚,我看见玄真,玄纯几位师姐进入了掌门房间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而在我所在的那段时间当中,先后有不下十名师姐妹进到了掌门的住处,但都和我的三位同门师姐一样,一去不复返。所以我想她们应该是通过某条不为人知的密道,离开了飘渺云巅,前去完全一个除了她们谁也不知道的秘密任务。”

听到这里,飞仙子怪笑了一声,随即指着黄轩道:“你简直是一派胡言,因为此前被人刺杀的缘故,我待在自己的住处周围部下了谁也不知的阵法,只要有人接近我便会立即有所感应。如果你能看到住处的情况,那我也应该能感应到你的存在。而如果事情真像你所说的这般邪乎,那为何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不应该早就被我杀人灭口了吗?”

法阵的事情除了飞仙子之外谁也不知道,自然也就无人能够验证他的真假,不过,确实像他所说的那样,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发生,而且是被别人发现的情况之下,那黄轩早就应该被秘密控制起来,甚至已经遭遇不测,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出现在大殿之上?

听完了飞仙子的话之后,石仙子不由得大笑道:“飞仙子,你以为自己真的就那么无懈可击吗?我是听说,你的府邸有用来保证安全的法阵。不过,你可能还不知道,黄轩自小体弱多病,甚至有郎中断言说她活不过二十。她的娘亲当初找到我,希望能让我传授黄轩一些修炼之法,增强一下她的体质,以来延年益寿。虽说现在黄轩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但身体仍然十分虚弱,甚至经受不起灵气入体的冲击。所以直到现在,她的体内仍然没有半点灵气。是问,一个体内没有灵气的孩子,如何能够引起法阵的反应。所以,黄轩的存在,就是你飞仙子的克星。”

石仙人的话使得现场众弟子之中接连爆发出阵阵惊呼,而站在众人最前方的成玉绢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着方那方那个曾经的昔日对手,脸上不由得升起一股幸灾乐祸的神情。而立在正座前方的飞仙子,此时的脸色已经铁青一片,混浑的眼眸之中更是有怒火窜动,看得令人心惊。

“石仙子,原来你和成玉绢早就沆瀣一气,枉我如此看重你,你居然在背地里给我使绊!”

石仙子左右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弟子,随即冷笑道:“飞仙子,俗话讲良禽择木而栖。显然,你并不是我心仪的那个人。与你相比起来,成长老更适合这个掌门之位。再说有这个想法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玉仙子,风仙子,竹仙子,含烟长老,青黛长老都有此意。你上任不过数月,门内便已经相继发生了这么多的大事。而眼下,魔军入界在即,如果让你继续领导我们的话,恐怕人间将会生灵涂炭啊!”

“呦,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热闹啊!”

忽然间,一道笑啸逢门外传来,待众人回过神来看向大殿之外的时候,一道快如闪电的黄已经站到了飞仙子的身边,当成玉绢看清对方面容的时候,他那张写满了自信的姣面竟是少见地升起一股惊愕之色。

“怎么会是你,庞天!”

庞天,天幕尊府的天尊,整个门派的首脑之一,与地尊合称为天地双尊,座下有十三尊者,集合十三人之力,可以爆发出媲美仙人的力量,再与天地双尊配合,可以说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然而,自从上次与陈家老祖陈立一战之后,天幕尊府元气大伤,地尊重伤不治。而之前被派往苍北仙苑参加传薪大会的三位尊者,钟吕大尊,疯风仲尊还有郭实郭尊者,全部不知去向,而晁尊者也死在孙长空手中。如此一来,天幕尊府几乎遭受到了致命的伤害,大家本以为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超级门派将一蹶不振,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飘渺云巅即将改弦更张的这一天,天尊庞天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实在有些出人意料。而这一回,庞天显然是有备而来,因为他的修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是……仙人之境,原来你已经成为了真正的仙人。”

说完,成玉绢脸上的光采顿失大半,一股莫名的灰色随即涌上眉宇。

第九百一十一章 凶相毕露

庞天的出现,完全打乱了成玉绢等人的计划,而前者的加放,势必要对整个局势产生质的影响。为防节外生枝,身着翠绿色轻纱的竹仙子忽然叫道:“飞仙子,你以为叫个外人来就能弥补你的过失了吗?再说,这里是飘渺云巅,飘渺云巅之中禁止男人进入,所以……”

话音未落,竹仙子忽然觉得面前吹来一阵轻风,而在这股怪风的包裹之下,庞天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最是最关键的是,如今的他竟长了一副女人的脸庞。庞天竟变成了女人!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庞天低头看了看自己婀娜的身姿之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竹仙子,并且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本尊已进入仙人之境,修得三十二相自如法身,早已逾越男女性别之分。所以庞天既是男,也是女,既能通天,也能化凡。所以,本尊自有资格进入飘渺云巅。反倒是你一个小小的仙子,我和你们掌门说话,有你什么事。掌嘴!”

庞天不同于一般的仙人,他是吸收了地尊之后,经过参悟佛法进而修为仙人,可以说是亘古唯一,旷古绝今。所拥有的神通仙法自然也要高于其他仙人。只是一个念头闪过,被训斥的竹仙人竟是突然抬手,当即便在自己的两侧玉面之上“啪啪”地扇打起来,不时便已经通红一片充血淤青,看起来得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了。

不过,相比起rou体上的伤害,竹仙子内心受到的伤害则是更为严重。想她进入飘渺云巅近千载,承师父恩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路上可以说是顺风顺水,修行之路也多是如履平地,鲜有挫折,到现在可以说是功成名就,留芳千古、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临了临了,却被一个大男人当众羞辱,而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面对这种打击,竹仙子体内的不屈铁骨当即发作,随即她一头冲向旁边的一根柱子之上,当场撞柱而亡。

“师父,师父!”

随着竹仙子的猝然仙逝,弟子之中忽然奔出七八名弟子,一起拥了上去,赶紧查看对方的伤情。然而,竹仙子撞竹之时可以说是不遣余力,悲愤交加,所使出的力道更是远远大于一般水平,所以此时的他已经是回天乏术,再无起死回生的可能了。

“好你个庞天,你敢杀我师父,我们几个就是拼了命也要找你讨回一个公道。”

一言说罢,几个刚刚痛失师父的女弟子,纷纷拔剑亮相,准备与庞天拼个你死我活。而就在这个时候,飞仙子忽然呵斥道:“都给我住手!谁再敢在我面前动手,本尊就第一个灭杀了他!”

说话之际,飞仙子右掌掌心之中忽然升起一团光华,在众人的惊叹之中,一柄散发着无比浓郁的神圣气息的光剑随即破空而出,登时惊艳四座。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成玉绢忽然惊声道。

看到了对方错愕的神情之后,飞仙子这才洋洋道:“哼,你不知道那是自然,因为这是我从先师手里继承来的镇山神剑,天一锋。”

话出之时,就连旁边的庞天也不禁为之侧目,口中同时略显惊讶道:“天一锋,没想到这种神器居然会在飘渺云巅之中,怪不得当时天界几乎翻遍整个人间都寻它不得。呵呵,早知有此宝贝,本尊就不会贸然现身了。”

说完,庞天朝飞仙子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高声道:“竹仙子羞愤而亡,本尊也是十分痛心。但无规矩不成方圆,刚才他冲撞本尊,你们也都看到了,我只是稍加惩戒,算不上过分。竹仙子不塂被打,撞柱而亡,也只能怪他意志薄弱,毫无容量。是问这样的仙子,如果帮飘渺云巅培养栋梁之才。”

飞仙子接着庞天的话继续道:“天尊说得没错,况且她和成玉绢、石仙子等人妄想篡夺本尊的掌门之位,理应受诛杀极刑。现在他能认识错误,自戕性命,也算是迷途知返,她的事情本尊就不追究了。不过,你们几人……”

说着,飞仙子刀一样的目光扫过成玉绢等人的身体,目中发光道:“你们几人联合起来,欲要行大敬之行为,罪大恶极,虽杀千次也不为过。但念在你们昔日也为飘渺云巅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也算是功德一桩。这样吧!你们自行了断,门下弟子不受牵连。但如果有人胆敢阻挠的话,本尊势必要将其一同灭杀!”

飞仙子气势如虹,而手中的天一锋更是流露出七彩宝光,如天神下凡一般,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与精神冲击。这下,那些早就存有反叛之心的众弟子们纷纷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拥护这位原本并不怎么被看好的掌门。而成玉绢与石仙子一看形势不妙,互相看了一眼之后,随即纵身窜出大殿。

“飞仙子你等着,咱们来日方长,下一次我一定让将属于我的全部夺回来!”

眼见二人越飞越远,飞仙子几乎已经放弃了追击,可就在二人的弟子们为自己的师父大舒一口气的时候,庞天却是忽然笑道:“就这点能耐也想从我天尊面前逃走,你们也太小看本尊的厉害了吧!给我回来!”

话音一落,只见庞天眼中忽然放射出两道金光,紧接着两道光芒以一咱匪夷所思的速度骤然闪到成玉绢和石仙子的面前。再然后,二人周身的空间开始迅速扭曲,旋转,崩裂,一道奇异的怪风忽然将她们吸入到一个漆黑的空间之中。数息之后,天尊忽然向侧面闪了一下身,接着成玉绢和石仙子便从天空之上双双掉落下来,摔得四肢朝天,好不狼狈。

“你快让开,你把把我压死了。”

落地的时候是成玉绢先落地,所以后来的石仙子,便直接砸在了她的身上。要知道,石仙子非但身材超过一般女人,就连重量也让很多男人望尘莫及。如此高空落下所产生的力道,不落于一个绝强者的全力一击,砸在成玉绢的身上自然是相当恐怖。若不是有灵气护体,恐怕是重伤不治了。而意识到自己身前还有一个成玉绢的右仙子,这才慌忙地挪开身子。而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后者已经被自己砸得七孔流血,虽然性命还在,但伤势也是相当严重了。

“成长老,你没事吧!”

这边石仙子刚要伸手去搀扶成玉绢,另一边飞仙子与庞天已经双双围了上来,一前一后,直接将二者的出路全部堵上,这下她们真的是身陷绝境了。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我是苏掌门亲自委任的长老,至今已经有一二百年,我有她赐予我的免死玉圭,你们休想……”

成太绢的话还没有说完,颈上人头便已经跳了起来。直到临死的一刹那,他才睁大了眼睛,伸长了舌头迎接死亡的降临。而这个时候,飞仙子却又补了一脚,直接将那枚头颅踢出了大殿,“咚咚咚”滚下石阶,一直将颅内的鲜血全部喷完才终于停了下来。这下,他那张白晳的脸庞显得愈发吓人,干瘪的皮肤之上遍布着一条条青紫色的经脉。

“敢与本尊作对,我定他不得好死!”

没人看清飞仙子是如何出手的,可天一锋的血已经说明之前的惨案便是他的杰作。而当亲眼目睹了成玉绢的悲惨下场之后,石仙子当场瘫倒在地,一边跪着,一边抱着飞仙子的大腿,不断求饶道:“师姐饶命,师姐饶命。我也是一时糊涂,听信了成玉绢的鬼话,被他迷住了心窍。我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了。不然,不然就让我不得好死。”

面对石仙子的苦苦哀求,飞仙子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一脸笑容地蹲到对方的面前,随即声音温和道:“师妹,我知道你不会主动反我的,一定有人在背后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我不怪你。”

听了飞仙子的话之后,石仙子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当即破泣为笑,不停地拜谢对方。可就在他准备向对方呃头的时候,四道异彩忽然从他的四肢上一闪而过,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散架了一样,躯干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地,就在他准备将自己从地撑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两条手臂竟已经双双落在地上。

接着,石仙子发现不只是自己的双臂,还有自己的双腿早在大腿的根部被齐刷刷地斩断。如今的他已经是一个四肢全无的废人之中的废人。如此一来,他引以为傲的四肢力量就再也没有施展的可能。

“师妹,本尊虽然能饶你一命,但难保你以后会再生异心。为了保险起见,只能这样做了。虽然失去了手脚的你行动上可能会有所爱阻,不过本尊保证,一定会给你安排固定的弟子,每天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吃喝接撒。这样神仙般的日子,可是我们这些完整之人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啊!哈哈!”

随着飞仙子凌厉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之上,一道冲天嘶嚎随即轰然发出。

第九百一十二章 双仙子

最终,石仙子与成玉绢一样选择了死亡,但动手的并不是飞仙子,而是她自己。就在最后声惨绝人寰的哀嚎之中,她将自己全身的经脉尽数震碎,气尽而亡。而眼见两位“前辈”相继殒命,剩余的玉仙子,风仙子,如烟长老等等立即跪伏在地,期望对方能放过自己一马。而飞仙子确实也没有做出那种诛连九族的“暴君”行为,只是对她们施以每个人废去修为五百年的惩罚,与成玉绢和右仙子相比起来,这样的代价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不过经过此次事件之后,再也无人敢挑战飞仙子的权威,更无人再拿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开玩笑,毕竟那样做的后果是无法想象的。

对于庞天的忽然到来,飞仙子显得尤为意外,在处理完眼前的事情之后,二人一同来到了飘渺云巅的最高峰,也是常翠山的山顶——天圆台。飞仙子让弟子泡了飘渺云巅最上等的茶叶,以来招待庞天。不过从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可以看出,他对于这些招待的行为并不怎么感兴趣。二人对坐了许久,终于还是飞仙子率先开口道:“这次多谢天尊相助,飞仙子才能在众弟子面前立威树信,而且还铲除了两名本派叛徒,可以说是一箭双雕。以后天幕尊府有事的话,本尊定会鼎力相助。”

面对飞仙子的诚恳誓言,庞天却是轻笑道:“呵呵,天幕尊府虽然最近以来遇到了不少事,伤亡也有一些,但不至于落到求助别人的地步,自然也不会需要仙子您的帮助。不过,这次我来倒是为了另一件事情。”

听到这里,刚刚将茶杯递到嘴边的飞仙子,不禁又放下了手,随即看向对面的这位尊府之首,然后开口道:“哦?竟有这种事情,那本尊倒要听听看了。”

庞天轻笑一声,随即道:“不知前些日子苍北仙苑举行的传薪大会,仙子可不前去参加过?”

这回,飞仙子的脸色明显有些异样,但随后便微笑道:“呵呵,苍北仙苑是初升大陆之上存世极少的远古门派,本尊作为飘渺云巅的掌门,自然要去露个面的。怎么,天尊你没有去吗?”

庞天朗笑道:“哈哈,真是不巧,当时我天处在进入仙境的最后一步之中,无暇抽身,所以只能派钟吕大尊等人前去了。可谁承想,大会即将结束之际,苍北仙苑突然生变,一处隐藏在地下的强大法阵忽然被莫名其妙地唤醒,而位于其中的各方来宾与仙苑自己的相关人员,死伤无数,能够逃出来的屈指可数。而自那以后,前去参加大会的三位尊者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音讯,我也去过仙苑的旧址,但仍然一无所获。既然仙子您去过苍北仙苑,应该会对钟吕大尊他们的行踪有所了解吧!俗话说,生有见人,死在见尸。哪怕现在找到他们可能为时已晚,但为了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待,我必须要找到他们,哪怕只有尸首,哪怕已经残破不全。”

说到这里,庞天的神色已经初现忧伤,之前的傲人霸气,也随之隐藏了起来。不过,对于这一点飞仙子却是无动于衷,因为她正在思考自己应该如何

回答对方。

“这个……恕本尊无能,但当时的情况实在太过复杂,再加上我也被法阵中的毁灭力量伤到了要害,直到现在还未能恢复。所以,对于三位尊者的事情,本尊只能爱莫能助了。”

这时,庞天已经凑到跟前,随即双眼盯着飞仙子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仙子真的还不知,还是说已经忘记了?”

飞仙子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艰难道:“可以说是不知道吧!本尊真的……”

这时,庞天已经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然而他并不是要打道回府,而是背对着飞仙子,语气阴森道:“你真的是飞仙子吗?我怎么有些看不懂你!”

庞天的话让飞仙子如遭雷亟一般,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接着她的脸上浮现起一股相当勉强的笑容,随即好言相劝道:“天尊这是为何般,本尊不知就是不知,你为什么断定我不是飞仙子?”

庞天转过头来,脸上却是带着一股让人心惊的冷笑。然而,他的眼睛并没有在看飞仙子,而是望着更远的地方。同一时间,飞仙子听到身后传来一连串稳重且有力的脚步声,随着声音的不断变大,她知道台阶上的人已经来到圆天台上了。

回过头去看,台阶的尽头处竟站着一名向着灰色道衣的蒙面人,不过从地那双光洁细腻的手掌来看,这位应该是一名女子。可是活又说回来,光天化日之下对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竟要蒙面示人呢?

“这位是?”飞仙子看着庞天,不由得说道。

庞天继续笑道:“不瞒仙子说,这位就是托我前来的人。他让我将他送到飘渺云巅之中然后接下去的事情就不需要我来管了。本尊会遇上刚才的事情纯属意外,所以也就做个顺水人怀情,帮了仙子一把。不过到了现在,我必须要告诉你,你要对自己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因为他会直接影响我对你真实身份的判断。”

看着庞天如此严肃的表情,飞仙子竟不禁笑道:“天尊,什么事情居然搞得如此神秘兮兮,有什么直说无妨。我飞仙子虽是一介女流,但也做惯了干脆利落之人。对于那些婆婆妈妈的琐碎事,向来都是赖得搭理。本尊能坐在这里,与你心平气和地对话,就已经说明自己的诚意了,希望天尊不要枉费了本尊的一番好心。”

庞天点头道:“嗯,多谢仙子赏脸。这位蒙面人,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这时,蒙面女子刚要说话,却听面纱之下忽然传来几道急促的咳嗽声,随着每一次的呼吸,二人仿佛都能想象到此女子身体状况的糟糕程度,虽然她还活着,但恐怕已经时日无多。而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天尊对此人才会如此信任。

“他不是飞仙子,我才是!”

面对那位蒙面女子的公然指认,坐在桌边的飞仙子当即大笑道:“这位妹妹,我看你是做梦做多了吧!你说你是飞仙子,那我是什么?难道是鬼不成?”

说完,飞仙子又朝庞天笑了几声,以示自己心中的无奈。可是庞天却不是这么想。

“我与飞仙子虽然相交不多,但好还是见过几面的。仙子你与我印象之中的飞仙子虽然长得无二,便从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便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地方。”

“诡异的地方?呵呵,你莫不是在拿我寻开心。我飞仙子做事光明磊落,顶天立地,能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这时,不是庞天,则是那名蒙面女子道:“那就是年纪!”

说话之时,蒙面女子已经解下了自己面纱,露出了那张满是伤痕的脸颊。虽然情况如此糟糕,但庞天仍能从个别细节之中找到二者的相同之处。如果这个女人的脸颊没有被毁的话,那她们两人简章就是一模一样。而当真正看到蒙面女子本来面貌的时候,就连飞仙子也不禁显出几分诧异。

“这……这人找长得也太可怕了吧!再说,你凭什么自己是飞仙子。”

刀疤女道:“就凭忘记。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不会拥有我全部的记忆吧!否则,孙长空出现的时候,你也不会认不出他,”

飞仙子皱了下眉头,仔细回想着之前的事情,过了许久之后才终于恍然道:“你说的那个孙长空,难道就是之前被我囚禁起来的那个刺客?”

刀疤女笑道:“他不只是刺客,还是柳如音的心上人。柳如音你就知道的吧!”

“知道!我当然知道!我自己的弟子,我当然是清楚不过的了。可是如音那孩子怎么可能……”

说到这时,飞仙子已经语塞,因为她发现自己脑海之中关于柳如音的记忆看似清晰,但却禁不住深思,不然便会像泡沫一样砰然破碎,然后又会在别的地方重新聚集。然后,飞仙子就这样反复地尝试了四五回,本来到了嘴边的话竟然一个也说不出来。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现在身在何方。

“如音人呢,她去了哪里?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好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

说话间,刀疤女已经来到飞仙子的面前,并且双手扶住对方的双肩,语气真挚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从我的身体之中分裂出来的一个分身而已。”

“分身?呵呵,你一定是在骗我。”

飞仙子一边摇着头,一边朝后方退去。可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准备后退的路上,并与刀疤女联手,将她围在其中。

“虽然不知道你们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从你的状况来看,确实有这种可能。也许是飞仙子的本身缘故,也有可能是苍北仙苑之下的那座神秘法阵,但总而言之,飞仙子在经过外界刺激之后一分为二,成了如今的刀疤女与失去部分记忆的飞仙子。而若要恢复到完整的状态,你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合体!”

第九百一十三章 合体之威

“合体?是指得让我们合而为一吗?不,那绝对不行!”

飞仙子的强烈反应使得庞天与刀疤女着实一惊,本来这是一个两全齐美的事情,但却不知对方有什么隐情,竟会如此抵触这件事。

“为什么不呢?现在你的身体尚未复原,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原本二位一体的我们现在已经一为二,力量自然也会相应地减弱。只有我们重归从前的状态,方能恢复到以往飞仙子的巅峰时期。”

面对刀疤女苦口婆心的劝说,飞仙子忽然冷笑道:“哼,我看你们两个一唱一合,是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的吧!”

庞天哑然失笑,不禁道:“我和这位飞仙子有什么好商量的,说白了这都是你们飘渺云巅的事情,而本尊作为外人,是应该不插手的。但我看飞仙子态度如此诚恳,又念在如今初升大陆大劫在即,急需强者力量,所以才会破例来到你们飘渺云巅。事情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该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听完庞天所说的话之后,固执己见的飞仙子,身体不由得晃了一下,他伸出手来看着自己的掌心,不禁淡淡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会无缘无故成为别人的分身。如果我与你全合而为一,那我的意识是不是也会一同消失?”

刀疤女道:“其实,我们本来是一体,所谓的意识也曾经是完整的,就是因为之前意外发生,将我们的身体、灵魂以及意识全部分为两部分,这才造成了部分功能的缺失。你与我合体之后,不会再有刀疤女,也不会再有失忆的飞仙子,剩下的只会是完完整整的飘渺云巅掌门。相信我,我们本来就是一莲双生,我绝不会坑骗你的。”

随着刀疤女的话,飞仙子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芥蒂,转而看向庞天道:“天尊,这次的事情本尊无以为报,如果我还能记得这件事情的话,将来一定十倍百倍报答你。”

庞天微笑道:“报答用不着,只希望飘渺云巅归于正途之后,能加入到反抗魔界的大军之中,为我们的共同的家园付出自己应有的力量。”

“好,我会的。”

说话间,飞仙子又回到刀疤女的面前,不过此时他的神色异常平静,就好像已经看透了生死一般,一身的仙风道骨,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敬畏之情。而感受到了对方的心意之后,刀疤女随即道:“接下来,你只要学着我做就行。首先……”

在刀疤女的指引之下,飞仙子双手合十,并将身内全部的灵气全部凝聚到皮肤下方,使得身体散发出淡淡的蓝光。与此同时,二人将手掌双双对齐,一时间两者体内的灵气开始相互交织,进而形成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灵气。同一时间,两位飞仙子身上的光芒开始变得愈发耀眼,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而庞天也只能透过指间的缝隙,勉强观看着这一空前的举壮。

“不愧是飞仙子,连这种原本只存在于魔界之中的异术都能知道,我还真是小看这个女人了。”

说到这里,庞天忽然意识到事情的蹊跷,刚要上前阻拦,可谁承想,一股强大到无法形容的巨大能量突然自两名飞仙子的掌心处呼啸而出,直接撞击在庞天的身体之上。要知道,成为仙人之后的庞天已经脱胎换骨,身体较之从前有质的提升。然而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那道勿来的力量还是将他当场击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出,他知道大事不妙了。

“糟糕,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飞仙子,本尊和你势不两立!”

叫骂之中,庞天的身体陡然拉长了数分,与此同时隐藏在衣服之上的坚实肌肉相继显出线条,如刀切一般,让人见了不禁望而生畏。三十二相自如法身,可以跟随心意变幻成男女,禽兽,魔鬼等等形态,而眼前他所显露的便是其中最为霸道的一种,名为煞。

“看我的凶煞法身!”

一言说罢,位于庞天周围的坚石立即圭崩瓦解,化为粉屑。强如刀刃的大风陡然升起,立即将大好的天气刮得混天黑地,不分昼夜。自法身之中不断流露出来的恐怖能量不断泄入到脚下的圆天台之上,一道道深邃的裂隙相继遍布其中,使得整个山峰都变得岌岌可危,好像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

“哈哈,飞仙子,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背后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的秘密。不过遇到本天尊,那就说明你的死期到了。看招,凶雷极光!”

话语间,庞天纵身一跃,飞上高空。随手一握,一枚闪电形状的蓝色光刃随即出现在掌心之中,此时两名飞仙子即将完全合体,两副躯壳此时也已经融合了将近一半。眼见机转眼即逝,庞天使出全部的力量,挥臂将手中的光刃投向下方的圆天台!

“去死吧!”

“轰!”

超乎想象的毁灭力量顷刻间宣泄在这片无辜的大地之上,原本就已经支离破碎的圆天台此时再也支撑不住,随着蓝色电光的亮起,轰然化为乌有。而更让人为之惊诧的是,被摧毁的不只是圆天台,还有那半截山体。大量的黑烟冲天而起,留首一面如镜子一般光滑细腻的断面。好端端的常翠山就这样变成了“半翠山”,实在叫人接受不了。

“那……那是什么东西,后山上发生了什么!”

感受着脚下不断传来的阵阵悸动,身处门内的众弟子立即意识到危险的来临。然而,当他们准备前去一探究竟之际,一片巨大的火海随即横在他们的面前,挡住了前去的路径。

庞天的凶雷极光不但拥有无可比拟的强大破坏力,还能对所击中的物体造成火灼之力。而常翠山之上四季如春,茶草树木更是随处可见,而这便给飘渺云巅埋下了隐患。几乎没过多少时间,整个飘渺云巅已经被无情大火全部包围,而处在里面的弟子,修为好一些的能借着爬云之法躲过一劫,而平庸一些的,因为无法使用腾空之类的法术,所以只能留在地上等候他人的援救。

可是,飘渺云巅之上人类众多,想要一时半会将这么多人解救出来根本是不可能的。而现在火势发展得愈发迅猛,眼看就要烧进广场,进入大殿,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奇迹出现了。

无数的齿轮与锁链的运转声接连自地下传出,接着众人便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站立不稳,而原本平整的地面之上,竟不知何时多了若干大小一致的窟窿。就在大家准备上前一瞧真切的时候,湍急的水流立时自那些窟窿之中接连窜出,随即射向四面八方,还有那些火势正旺的地方。

“哈哈,有水了,我们又有救了!”

不得不承认,飞仙子当初为飘渺云巅设计的防御系统着实有效,而且没有一次失误的情况发生。那一边的火情已经暂时得到了控制,而飞仙子与庞天的大战也终于可以拉开帷幕。

“嗖!”

忽然间,只见一道光影忽然自常翠山后方的山涧之中射了出来,见此情况庞天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副冷峻僵硬的面颊之上随即显出几分惊骇。

“你居然成功了。”

光华散去,本尊现身。此刻,完整状态下的飞仙子终于呈现庞天的面前,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强大的气场随即笼罩在整个常翠山的上空之中。

这时候,已经合而为一的飞仙子,双眼闭合,好像正在小憩一样。而听到庞天的惊呼之后,他那张细嫩的脸庞之上忽然释出几分笑意。然而就在这在这个时候,自她的脸上猛然掠过一道气劲,当即搠向庞天的身体。好在,他早已准备,就在气劲即将击中自己之际,险之又险地向旁边闪避了一次。片刻之后,庞天仿佛听到一道悦耳的刀鸣,接着一段至少有万斤的巨石轰然自山体之上滴落下来,最终没到深不见底的海水之中。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工夫,庞天的额头之上已经见汗。一方面,想要维持眼前的凶煞法身是一件十分消耗力气的事,身上会出汗也是自然的事。可是,让他流汗的真正原因是他被飞仙子的身手彻底吓到了。如果刚刚不是自己有意躲闪,恐怕现在的他已经被当场腰斩了吧!

“呵呵,庞天,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嘛。今天如果不是我的话,恐怕还真会让你跑了呢!”

庞天看着面前这个新生的飞仙子,强行挤出一副笑容,随即道:“呵呵,这么说来,有你在我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飞仙子仍然闭着眼,但此刻他的额头之上竟不时闪烁起一些玄妙的花纹,就像一条条经脉一样,不断引导着真气的流动。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终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可是当那双眼眸首次见到这方世界的时候,一双快到无与伦比的光芒忽然自庞天的身体贯穿而出。后者身体一震,眼睛几乎都要从眼眶之中掉了出来。

“你……你居然!”

庞天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口中便已飙出大量的鲜血。就在飞仙子准备对其使出最后一击的时候,另一个人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飞仙子,我们又见面。”孙长空扬着嘴角,露出笑容,淡淡道。

第九百一十四章 邪兵风云

自从与轩昂宝帅分别之后,孙长空便一直活动在飘渺云巅的四周,从而观察飞仙子等人的进一步情况。然而,就在刚刚,亲眼见证近一半的常翠山当场消失,他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便飞身来到了事发地点,并在紧要关头救下了庞天的性命。

“你……我好像认得你!”庞天看着面前孙长空,无比艰难地说道。

孙长空回过头去,稍稍看了庞天一眼,随即轻笑道:“能得天尊生意,我孙长空还真是三生有幸呢!”

这下,庞天的脸色立即变得愈发难看,原本已经几乎被他忘记的事情随即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是你,是你夺走了断魂邪兵!我派的弟子也是死于你的毒手!不对,上次与陈立一战,我好像也见到了你的身影。我庞天与你到底是何仇何怨,为何你一直与天幕尊府过不去?”

面对庞天声嘶力竭的质问,孙长空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说道:“嘿嘿,我对你们天幕尊府确实没有佬偏见,可能是我与你们实在有缘,又或者是你们做得坏事太多,所以恰好被我遇到了而已。不过你不要误会,我这次来可不是来害你的,不然我完全可以看着你死在飞仙子的手中。”

说着,孙长空看向前方合体之后的飞仙子,而对方此刻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又是你这个小子,如果不是你的出现,如音怎么可能不听我的话,妄自行动,至今都没有音讯。我,我要杀了你!”

“小心,现在的飞仙子已经大不一样,他已经学会了……”

庞天的善意提醒还没有说完,又有两道光束自飞仙子的眼眸之中射出,当即逼向孙长空的胸口。然而,因为见识了之前二者的之间的交手过程,所以此刻的孙长空早有准备。然而,即便这样,那双诡异的光芒还是擦破了他的衣衫,划出了一条一匝来长的口子。不过不幸之中的万幸,他的身体并没有受到伤害。

“嗯?居然躲过了,怎么可能,你不可能避开我的飞天一剑!”

惊魂甫定的孙长空看着远方刚刚升起的销烟,这才回过身来,长舒一口气道:“好险好险,不过飞天一剑是什么,难道比我们苍北苑的苍漠一剑还要厉害吗?”

孙长空的话使得飞仙子随即大笑起来,而从前者的视角看去,他竟觉得面前这位一掌之长居然像一只发狂的魔鬼,哪里还有半分人样。

“那种哄小孩子的东西也想与我的飞天一剑相比肩?莫要笑死本尊了!”

说着,飞仙子掌中光芒突现,一柄散发着神圣白光的强大神兵随即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

“我的飞天一剑,需要和神兵天一锋相互配合方能使用,你们苍北仙苑的苍漠剑法只不过是仙苑祖师萧啸天所创立的剑法而已,除了招式霸道之外根本一无是处,别说我没有学过,就算送给我我也不屑去使的。”

不知为何,当天一锋现身的刹那间,孙长空感觉自己的心神都被面前的神兵吸引了去,连视线都转不过来。而这时候一直半跪在地上的庞天好不容易了恢复了一些气力,然后便道:“小子,那柄天一锋不是你能对付了的,千万不能和飞仙子硬碰硬。”

听到庞天的警告之后,孙长空的嘴角忽然显出一抹饱含深意的冷笑,随即问道:“天一锋这么厉害,不知和断魂邪兵相比怎么样。”

庞天脸色大变,不由得惊道:“什么,你想用断魂来对付天一锋?这二者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神兵利刃,除了流派不同之外,几乎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大凶之物,连我也没有机会比较它们之间强弱高下。不过在我看来,天一锋是天地间浩然正气所炼化而成的正义之兵,而断魂则诞生于邪恶、黑暗之中的绝世魔兵,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我想应该是天一锋要略强一些吧!”

“哎,在我看来事实未必是那样。天一锋虽然是正义之兵,但现在他的使用者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险之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正派人物,在他手里,就算是天一锋也要走了歧途。而断魂即便拥有不太光彩的过去,但只要用途无误,照样可以造福于人间。所以说,兵器并没有好坏之分,只有使用者才有。”

听到了孙长空的一番教训之后,庞天非但没有发怒,反而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认同地说道:“你说得有道理,或许事实真的是那样,神兵落入邪恶人的手中会因此堕落,而邪兵到了好人的麾下也能拾光明。不过就算这样,现在的飞仙子也绝不能小觑,他和我印象之中的飘渺云巅掌门有很大的区别,甚至不像是一个人。”

随着庞天的话,孙长空再次看向飞仙子,果然这一会儿的工夫后者周身的魔气竟变得更加浓郁,远远看去就好像披了一件薄薄的纱巾一样,充满了阴森与神秘。

“飞仙子前辈,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不妨就像我们说明一下实情吧!好端端的,为何你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难道真正的飞仙子已经死了,而你只是冒充者?”

“放屁!你死上一百回本尊也不会死。以前的飞仙子是不在了,但如今站在你们这些无能之辈面前的,才是飞仙子的真面目。”

飞仙子强烈的反应使得孙长空不禁为之一震,结合刚刚对方所说的话,孙长空随即轻声道:“你说这才是你的真面目,那这么说来,你是魔界之人?”

听完孙长空的语之后,飞仙子立即放声大笑道:“哈哈,没错!本尊正是魔族后裔。不妨告诉你,你们的掌门方惜时,也就是血河魔君便是我的大哥!而我从前的名字叫做九州幽姬。”

“九州幽姬?听名字倒是相当唬人,不过那么久远的事情谁还能记得,飞仙子我,我感觉这个名号应该比九州幽姬要响亮多了吧!”

原本,飞仙子多年以来潜伏在人间,一直忍辱负重,即便是在知晓魔皇陨落的情况之下也没有暴露身份,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候给予人间致命一击。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魔皇复活,魔界大门重新开启,魔族等待了五千年的机会终于到了。身为魔族一员的她再也不用过着畏首畏尾的生活,可以像天下所有人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她飞仙子,曾经的九州幽姬,是魔族之人。

“哈哈,苏如云怎么也没有想到,和他朝夕相处了二百来看的我是魔族的奸细吧!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掌门之位最终落到了一个魔人的手中,那他一定不会瞑目的吧!”

“你住口!”

孙长空大呵一声,随即身化流光,飞速攻向飞仙子。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飞仙子不明白为何对方的反应会如此巨大,而且招式套路也有变化,变得不再留有余地,变得只攻不守。这一套连攻带抢,逼得飞仙子直接坠到地面之上,虽然他以双掌抵御,但在孙长空强大的攻势之下,掌骨仍然被震得酥麻,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突破防御似的。情急之下,她连忙唤出天一锋,以其无可匹敌的超强剑锋强行将孙长空逼出近身范围。而趁着这个机会,他赶紧站到地上,好好地喘了几口粗气。

“这小子是疯了不成,为什么一听到苏如云就变得如此敏感,莫非他与师姐相识?”

想到这里,飞仙子不由得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苏如云早在百年之间便已从人间蒸发,不知去向,而在前不久,代表苏如云的掌门信物砰然破裂,表明了她的性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而他看孙长空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根本就不可能在苏如云离开人间之前见过面。想到这里,她自己也不禁糊涂了。

“喂,小子!你干嘛这么火大,你和苏师姐有何渊源?”

事已至此,孙长空也不再隐瞒之前的事情,于是道:“苏掌门是我干娘,谁要是赶侮辱她的在天之灵,我就和谁拼命!”

“干娘?小子,你别在这里信口开河了!你和苏师姐相差何止一二百岁,何且他早就消失无踪,你又怎么能认识她,更是成为了他的义子。这简直太荒唐了!”

面对飞仙子的质疑,孙长空冷酷道:“你这种井底之蛙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再说,他是不是我干娘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现在,你已经表露了自己魔人的身份,也就等于和整个人间宣战。而我作为人类大军的一员,自然不能放任你的恶行。飞仙子,准备接爱正义的审判吧!”

说话间,孙长空的右臂之上忽然紫光一现,同一时间一道森然刀气破体而出,如出笼野兽一般,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尖啸声。

“嗡!”

当见到孙长空身体异变的时候,后方落在地上的庞天已经惊讶得合不拢脸,眼中也随之流露出忌惮的神色,随之道:“这……这就是传说之中的断魂邪兵吗?”

第九百一十五章 九州幽姬

断魂一出,原本萦绕在天一锋周围的神圣白光立即黯然失色,就连天上的太阳都似乎受到了影响,扯过一大块云彩,将自己死死地遮住,不露锋芒。而这时候,手持断魂的孙长空,如天神下凡一般,傲然站立在飞仙子的面前,眼瞳之中不时有一股股灰色的气体从中渗露出来。

“飞仙子,受死吧!”

祭出断魂邪兵之后,哪怕是刚刚重回巅峰的飞仙子也不禁大为震惊,在偶然的那么一刹间,她居然会对面前的这位后生心生畏惧,不敢与之直面。可现在的形势已经不是她能说了算,既然孙长空已经拿出了看家本领,那他也休想安然身退。

“难缠的家伙,怎么你们人间的高手都是一个样。也罢,既然你执意要战,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天一锋,我们也上!”

心念一动,飞仙子手中的天一锋陡然增大几十倍,从光剑俨然幻化成了一根通天光柱。紧接着,光柱之上随即衍生出一片片细小的尖刺,但个头极小,甚至不及家里的用的绣花针。然而就此不起眼提小玩意,竟让天一锋的威力顿时加强了不只十倍。一眼望去,目之中所及,尽数都在飞仙子的攻击范围之中,任你速度再快也休想逃过剑芒的追击。

然而,就在飞仙子亮招的同时,孙长空却仍然站在那里,除了召唤出断魂邪兵之外,再无其它动作。而从邪兵之中不断涌现出的滚滚灰气,如一条巨大的蟒蛇一般,环绕在孙的四周,就好像为他树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一样,看起来尤为可靠。然而在旁观者庞天看来,这似乎仍然不够。

“这样子的守势是不足以抵御天一锋攻击的。趁着对方还未发动攻势,快快做好准备。”

这时,庞天已经勉强可以从地上站立起来,然而刚走两步的他又觉得眼前一片眩晕,伤口处的血浆再次涌了出来,染红了脚下的岩石。虽说对孙长空充满了敌意,但他也十分清楚,一旦对方倒下,自己也将在劫难逃。唯有击败面前的飞仙子,他才有机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稍加思考之后,他竟强忍着身上的剧痛,陡然跳向孙长空的上空。刹那间,天空之中光华闪烁,不下百道真气随即御空而出,化作若干光点,遍布在空间之中。下一刻,这些光点之间陡然亮起无数银线,呼吸之间便已经形成一个巨大的牢笼,将孙长空收入其中。而随着银线的出现,每六条银线所形成的一个平面之上,登时涌现出大量的澎湃灵气,形成一道道坚固的屏障,为孙长空保驾护航。

“天尊,你!”

眼见庞天为了自己,不顾自己的安危,自己设下了牢靠的屏障,这让孙长空着实感动。而看着孙长空脸上的表情,庞天竟然笑道:“呵呵,不用那样看着我,本尊只是不想死在天一锋之下。”

说罢,庞天也将身体沉入到孙长空所在区域之中。这下,有了这股力量的保护,孙长空立即信心百倍,握持断魂的手掌也变得愈发紧实,好像生怕刀柄会脱手一样。而这时候,飞仙子的攻势已经积蓄完毕,只要一声令下,光柱上的尖刺便会立即发射。

“哼哼,以为凭那些小把戏就能拦得住本尊的天一锋吗?现在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飞天一剑的最强一式,飞芒乾坤!”

突然间,飞仙子的眼睛瞪大了数分,而原本浑然一体的天一锋之柱轰然一震,纤如秋毫的剑芒随即脱离本体,轰然散开。一时间,整片苍穹都被剑芒形成的光线所充斥,乍一看去,天地就好像被收入到了一个巨大的金茧之中一般,令人为之窒息。而凡是被剑芒接触到的物体,无论是坚如磐石,还是柔若绵絮,全都逃不过被毁灭的命运。而更让人为之震惊的是,剑芒落到事物之上,并没有丝毫爆响火光产生,它们就如同被生生融解了一样,逐渐的崩溃,瓦解,消散,最后化为乌有。整个过程都是那么自然,没有任何其它的异样。而三人所处提常翠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小,这让此时位于飘渺云巅的众弟子立即陷入恐慌之中。

“糟了糟了,常翠山要消失了,我们大家要给它一起陪葬了。”

哪怕再坚强的内心也抵不过死亡的威胁,更何况他们之中大多数都还是没有领略过大千世界美好风光的年轻人,对于死亡的恐惧,要比那些仙子长老要强上数倍。所以当大难临头之头,她们可以爆发出较之平常数倍的潜力,以来逃过眼前的劫难。可是她们没有想到,事情的严重程度要远远超过人们的预料,片刻之后,当那些剑芒落到大家身上的时候,她们才意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惧。

“砰砰砰砰!”

随着一道道血雾不断从人们的身上炸裂开来,原本四肢健全的大家竟一个个变得缺胳膊少腿,满身的血污。尖叫,哭嚎如瘟疫一般在人群之中蔓延开来,巨大的死亡阴影笼罩在飘渺云巅的上空,如一个不会被破坏的魔咒,加注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这便是战争的恐怖之处。

眼见这些人间的未来即将香消玉殒,修为稍高一些的仙子与长老自发地挡在前面,为她们拦下空中落下的无数金色剑芒。然而。她们毕竟也是血肉之躯,或许抵挡一时半会还可以,但时间一长,无孔不入的剑芒刁钻地进入到间隙之中,并且射到她们的身上。于是乎,惨剧再次发生,而且一发不可收拾。数十位飘渺云巅高手联合建立的屏障就这样轰然解体,好不容易看到一线希望的众人再一次落到了死亡的深渊之中。

“大家快跑!”

忽然之间,在飘渺云巅的山门处,忽然亮起一道清亮的呼喊,定睛一看竟是消失了有段时间的柳如音。她的出现着实出乎了众人的意料。然而,这并没有什么作用,即便是她,也无法拦下如此之多的剑芒。

不过,这一次一同前来的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三胖。别看他长得臃肿,但走起路来却是相当灵便,甚至窜到了柳如音的身前。不过,就在他的右手侧,一道更快,更疾的身影轻松甩下了二人,一跃便飞上了飘渺云巅的上空。

“巨浪涛天!”

刹那间,只见那道黑影摇身一变,原来看起来瘦削纤细的身体陡然扩大了无数倍,一只混身银晃晃的巨大凶兽赫然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我的天啊!那是什么怪物!”

他自然就是兴浪兽!

当修长的尾兽,卷起波涛,将之甩向空中的无数剑芒之时,空间之中接连爆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时间山河泛滥,天地变色,大地之上骤然浮现出一条条蜿蜒曲折的裂缝,似乎要将仅存的常翠山残骸也要一起吞噬。

“趁现在,大家快跑!”

当兴浪兽使出混身解数,为众人换取到逃生机会的时候,众人仿佛疯了一样,轰然逃下常翠山。而她们之前所在的飘渺云巅正以肉眼可见的势头迅速消失,不一会儿便只剩下一片孤零零的废墟。废墟之上,孙长空庞天,和飞仙子分庭抗礼,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结过了剑芒乾坤的考验之后,庞天的屏障已经尽数被破,而靠内侧、由邪兵断魂制造出的灰色气流也削减了大半,好在保住了其中的孙长空与庞天,也可以说是完成了使命,虽死尤荣。而看到对方洋洋得意的面容,飞仙子不由得火冒三丈,原本被束起来的一头黑发,竟已全部散开,并且化作一头银丝,随风飘荡,好不飒爽。

“好你个孙长空,没想到我使出了十成功力,居然还奈你不何。不过你不要得意,和真正的魔皇相比起来,你还是形同蝼蚁。我相信……”

话没来得及说完,飞仙子的喉咙之中立即喷出一道血雾,再看他的胸膛前方,竟出现了一个手指粗细的孔洞。另一边,庞天翘着尾指,惨白的脸上不忘挂起胜利的笑容。

“嘿嘿,飞仙子,这下你知道什么叫做因果报应了吧!”

飞仙子剧烈地咳嗽了数声之后,这才指着前方的庞天,颤抖道:“你……你居然背后使诈,你这个小人!”

庞天轻笑道:“呵呵,对付你这种邪门歪道还在乎什么,只要能解决掉你,那便是对人间造福。飞仙子,我劝你还是自行了断吧!省得让我们动手,死得难看。”

“哈哈,让我自残?你以为我九州幽姬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吗?你虽然重伤了我,但还不至于要了我的性命。只要有一息尚存,你们就休想全身而退。”

虽然还未见到飞仙子出扫,但直觉告诉孙长空和庞天必须尽快撤离此地。然而不等他们挪动身体,常翠山的遗址之上忽然吹起一股莫名的风浪,竟化作一条条看不见的锁链,将他们囚禁其中。

“让你们瞧瞧我九州幽姬的最后一招,九天同泯!”

第九百一十六章 魔姬发威

据说,魔族之人心狠心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前孙长空还没有见识过,这下终于有机会一睹魔人之本性了。刹那间,自常翠山之下涌现出大量的疯狂黑风,刮得日月无光,生机全消。哪怕是孙长空也无法挣脱这股诡异的力量,甚至还被它越拉越紧,无法自拔。

“糟糕,没想到飞仙子还有绝招没有使出,这下情况不妙啊!”

意识到事情非比寻常的庞天,虽然知道此地不能久留,但无奈他的修为比起孙长空还要逊色一些,连前者都束手无策的事情,他自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脚底之下忽然传过一阵灼人的热浪,定睛一看,竟发现自己的右脚的靴子正在剧烈燃烧。

“这……这是怎么回事!”

惊慌之下,庞天甚至来不及灭口,便将脚上的靴子直接脱下。然而就在脱靴的下一刻,那只黑色的靴子便已经化作一团火球,落入到地上的裂缝之中,随即没了踪影。而见到这一幕的他终于大声疾呼道:“不……不好,地下吹上来的是焚风,这下我们都要完蛋了。”

让庞天大惊失色的焚风自然有他的可怕之处。因为,此风与寻常的风浪感觉起来并没有太多区别,但造成的结果却是大不一样。被焚风吹过的物体,无论是否可燃,都会立即被熊熊烈火包围,进而化为灰烬。更何况他们是血肉之躯,即便已经晋入仙人之境,获得仙人之躯,但仍能无法拒绝火魔的侵袭。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将自己公然暴露在焚风之下,那几乎只有死路一条。而当孙长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之时,他的脸色也不禁黯淡下来。

“该死,难道真的要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焚风之下,这……绝不可能!”、

“呵呵,这就对了小子,不过是些焚风而已,本皇从前经历过的,可比这焚风厉害十倍百倍啊!”

孙长空一听到对方的声音,心中不禁暗叫道:“是你,遮天皇!你醒了!”、

这时,他听到遮天皇在自己的身上打了个哈欠,然后才地精打采回道:“本来睡得挺香的,可是刚刚被一股邪恶的力量给唤醒了。我说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得到了这么一柄绝世邪兵。难道你不知道,使用断魂的人都会死于非命吗?”

“死于非命?那是怎么回事?我不信!”孙长空不由道。

“呵呵,如果这具身体只属于你一人的,我也不会说什么。可不要忘了,这具躯壳之中寄宿着你我两个灵魂,如果身体死了,那就意味着一尸两命。本皇可不想和你死在一起。所以保险起见,你还是将断魂丢了吧!”

虽然遮天皇的话还算中肯,但孙长空感觉自己和这柄所谓的邪兵有一种无法言表的缘分,正是这股奥妙的力量将二者拉到了一起。所以当重得此兵之时,孙长空显得格外珍惜,怎么可能说丢就丢。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有没有办法从这股焚风之中逃离出去。不然,这下们两个就真的要双双归西了。”

稍事深思之后,遮天皇忽然道:“办法是有。不过,你和旁边那个人只能活一个。”

孙长空不禁道:“啊?那另一个呢?”

遮天皇淡淡道:“还能怎么样,当然是被焚风化为灰烬了。”

“这……”孙长空为难道。

“呵呵,你不忍心?”遮天皇幸灾乐祸地问道。

“嗯,可能是吧!毕竟,他对我也有救命之恩,若不是之前他为我设下屏障,也许我也撑不到现在。”

“所以呢,你要用这次机会来抢答他的救命之恩,然后牺牲自己的性命?”

这回,孙长空终于不再说话。是问,哪一个人平白无故愿意奉献自己的生命来救别人呢?他不是圣人,做不到也是应该的。遮天皇知道了孙长空的心中想法之后,这才道:“不论如何,我现在就把方法告诉给你,该怎么做,你自己做决定吧!”

随着飞仙子的九天同泯发动之后,越来越多的大地化为了深不见底的沟壑,如一条条刺目的伤疤一般,纵横在众人的眼前,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而身在旁边的三胖,柳如音,以及兴浪兽等人,根本无法插手,因为一旦进入焚风的范围之中,他们也将陷入到危险的境地,非但救不了对方,甚至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可是这么一直在外面同看着也不是办法,心急如焚的柳如音闪身来到常翠山的跟前,随即大声朝里面喊道:“孙长空,你们怎么样了,我在外面等你,你快出来!”

这时,正在向孙长空传授脱身方法的遮天皇突然一顿,随即说道:“刚才说话的是……”

“是如音,是柳如音!她来了,她和三胖,兴浪兽都来了。”

“什么,柳姑娘来了。这……”

虽然共用同一具身体,但此刻孙长空与遮天皇心中的感受却截然不同。前者对于柳如音自然是欣喜万分,恨不得敲锣打鼓地迎接对方。而遮天皇虽然也是相当想念柳如音,但他更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心仪之人和别人卿卿我我的样子。而对此,孙长空竟是丝毫同有察觉,然后急不可待道:“快!快说出去的办法。只要知道方法,我才有想出两全齐美的策略。”

遮天皇沉声道:“不行的,焚风的范围太大,如果只靠一人施力的话,根本无法脱离焚风的包围。我们要离开这里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借助庞天的力量,令他使用内力将我们弹出焚风,落回到外面的区域之中。而发力的他则要留下来等待烈火焚身的到来。虽然听起来很是残酷,但这也只是唯一的办法。”

孙长空一听这话不禁说道:“既然可以借助庞天的力量将我们弹走,为何我们不能借助外面人的力量将我们‘吸’出去呢?”

这时,只听黑暗之中的遮天皇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才回道:“如果事情有那么简单就好轮毂了。可事实上,焚风的力量实在太大,外人想要挣脱这股力量与之抗衡就已经相当困难,更何况还要拉我们出去,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同时身处焚风之中的人才能有机会解救我们。而最后剩下的那个,注定也要死在这里。”

就在孙长空与遮天皇为营救方案头疼不已至今,外边无情的焚风已经先后烧掉了他的外裤与靴子。眼见身上的火苗越来越多,孙长空知道时不多待,是时候要做出决定了。

“天尊,你能听得到吗?”

这时,疲于对付自上接连燃起火苗的庞天蓦然回头,一脸喜色道:“怎么,你有办法将我们救出去?”

听到对方这样的问题,孙长空不禁迟疑了一下,然后才道:“呃,可以说是吧!”

“好好好,快说!我快支撑不住了!”

果然,就在刚刚说话的短暂时间当中,庞天的头上也着起了火苗,毛发是是易燃物,火苗一经接触,立即朝周围扩散开来,要不是他自己及时扑救,说不定现在的他已经变成秃驴了。

于是乎,孙长空将遮天皇告诉给自己的办法转述给了庞天,同时后者也明白到,这个营救的方法的弊端。然而就在孙长空以为事情将会就此僵持下去的时候,庞天忽然道:“那好,我先将你送出去,然后我自己再想办法!”

“别!容我们再想想,也许真的……”

“废话少说,你可准备好了!”

庞天是那种雷厉风行的人直率人,一旦认定的事情便立即会付诸行动,眼前的情况也是一样。不等孙长空反应,他已经忽出一掌,浑厚的掌力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将孙长空的整个人收入其中,并且迅速朝外推去。而同一时间,因为受到相反力道的冲击,庞天却渐渐向更加靠近中心位置处的地方缓慢飘去。眼见自己身上的掌力在不断减少,为了不浪费庞天的一番苦心,孙长空连忙调整状态,使得身体受到阻力最小,终于在最后的一段滑行之中,孙长空终于触到了焚风的边缘地带,紧接着他使了一个前滚翻,直接跌出了焚风的范围,并且落到了地上。

“长空,你没事吧!”

死里逃生的孙长空刚一出现,柳如音便立即奔上前去,抱着他的身体,目中泛光道:“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的出不来了。”

孙长空低下头,看着面前许久不见的心上人,随即微笑道:“傻瓜,我孙长空是谁,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再说,现在我的体内还有遮天皇的灵魂,有他在,万无一失。”

“什么?遮天皇居然在你的身体之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提到遮天皇这三个字,柳如音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就好像听到了命中的克星一样,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大不一样。可是粗心的孙长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为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到了仍在焚风之中的庞天身上。

这时候他才发现,常翠山下的焚风竟变得无比凛冽,而庞天的身影也随之变得模糊起来。

第九百一十七章 擎天一棍

“庞天!”

一时心急的孙长空竟然直呼了天尊的名字,然而这还没有算完。下一刻,他的掌心之中已经凝聚起一道湛蓝光芒,随即丢向焚风之中的另一个人,飞仙子。

“我就不相信,杀了你之后这焚风还能继续作祟!”

孙长空的猜测没错,之所以飘渺云巅地下的焚风可以源源不绝地涌出地表,全是依仗着飞仙子的灵力输出。而一旦她的行动停止,下方的焚风也会猝然消逝。孙长空本以为自己这一招即便杀了飞仙子,至少也能阻拦个一时半刻,让庞天有机会从其中逃离出来。可谁承想,那焚风委实霸道非常,哪怕是孙长空的全力一击也无法摆脱风力的掌握,硬是被冲上天空之中,随即化为一道火光,耀眼夺目。而不肯服输的孙长空又如法炮制,接连丢了十几枚灵气弹。不过它们与一开始的情况无二,尽数被风力吹得偏离了之前的轨迹,也就不存在命中一说了。

“哈哈,想杀我,没那么容易!今天就算杀不了你,本尊也要拉着庞天给我垫背!”

忽然间,飞仙子的神色变得疯狂起来,眉宇之间除了有黑色的邪气涌动之外,竟还出现了一枚枚形态各形的刺青。这些刺青之中包含了各种各样的异世力量,不断注入到飞仙子的身体,而这也是身为九州幽姬的看家本领之一,那就是州法入体。

顾名思义,州法入体就是将飞仙子之前在魔界之中练化的九个不同州部的力量,注入到自己的体内,进而在短时间当中提升自己的功力。虽然如此做的代价十分巨大,且会对她本身造成无法想象的伤害,但随之换来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刹那间,不只是常翠山附近,就连更远处的重山大地也随之颤抖起来。空间之中不断传来刺耳的尖啸声,如刀一样,扎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坏了,焚风的力量又提升了,再这么下去天尊会被活活烧死的。我们要想办法救他!”

听了孙长空的话之后,兴浪兽略作深思随即道:“让我来试试!”

说话之时,才刚刚变回人形的兴浪兽再次恢复到之前凶兽的模样同一时间天空之中忽然升起一道巨大的漩涡,倒扣在天地之间,正对下方的焚风。此刻,兴浪兽的口中立即念出无数让人听不懂、但又充满神圣气息的咒语。片刻之的,空中的倒置漩涡开始自转起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就在众人为兴浪兽的作为迷惑不解的时候,一滴滴沁人心脾的雨水随即从天空之中轰然降临,浇洒在大地之上,当然也将大家的身体尽数手机湿,狼狈不堪,俨然成了所谓的落汤鸡。不过在这种情况之下,众人已经全然础不上这些细节,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焚风之中的庞天身上。随着大雨的来临,原本已经看不见踪影的庞天竟神奇般再次出现在孙长空的视野之中,不过看他如今的样子,情况似乎并不乐观。

他的身上已经一丝不挂,所以能够脱挂的东西如今已经全部被焚烧干净,只剩下一块块黑色的痕迹。而在高温不断的烘烤之下,他的两只手臂已经开始蜕皮,露出其中发光发亮的稚嫩肌肤,真的达到了吹弹可破的地方。而在他看头顶之上,已经了然无物,所有的发丝已经被尽数销毁,只剩下了几个香疤一样的烫痕。然而即使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方,庞天眼睛之中的凶光仍然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常人哪怕是与他对视一眼,也会立即一命呜呼。只可惜飞仙子已经今时不同往日,成为了真正的仙人之后,非但修为有了质变,就连身体的可靠程度也大大增强,虽然算不上刀枪不入,但也已经是百无禁忌了。面对这种情况,庞天的脸上竟然划出一抹怪异的笑容,这让孙长空看了之后不禁为之一震。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庞天还有后招没有使用?”

孙长空虽然不是庞天肚子之中的蛔虫,但通过多年以来的战斗经验判断,对方能够显露出这副表情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胸有成竹。恍然间,黑色的焚风如骤雨一般轰然袭向中间的位置处的庞天,这一次,高下立判。

“庞然大物!”

一言说罢,庞天的身体陡然变大了不知多少倍,以至于原来常翠山的旧址都变得局促了许多,甚至连他那两只烧黑的脚掌都放不开。如此一来,庞天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这下,强行突破了焚风的围攻,暂时脱离了飞仙子的攻势。然而,即使这样,他那只插在焚风空间之中的右腿还是被无情的大火点着了,无法估量的火力立即将那条小腿烧成了两段,而位于大腿这一边的部分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势。这时,兴浪兽所施展的行雨之术,刚好派上了用场,眨眼的工夫便已经将腿上的火势几乎全部消灭,而那一截留在地上的小腿则被火焰团团包围,随即化作一块焦炭。

“可恶,就差一点就能把你烧死了!庞天,没想到你居然还会使用凶兽的招式。盾来,你跟兴浪兽它们也是颇有渊源啊!”

这时,庞天连续在自己的胸前点了数个大穴,以来制止伤口处的流血。而刚刚遭遇了断腿之痛的他却丝毫瞧不出他的有任何难过的地方,那双如黑珍珠一般明亮漆黑的眸子闪着慑人的沤,看着前面的飞仙子,随即道:“今天栽在你的手中,是我技不如人。不过,你也不要以为凭这点小伎俩就能把我庞天怎么样。不信你看!”

说着,孙长空翻手托起掌心,一枚精致的金针随即出现,并且悬浮在手掌之上,看起来蹊跷诡异得很。

“那是……”

这边飞仙子话没说法,只见庞天手中的金针忽然旋转起来,而且随着转速的加快,金针的体形也愈发变大,从针般大小,如今已经长到与人齐眉高,粗约两寸,拿在手上稍稍有些过大。而到了这个地方,庞天仍然没有罢手,就这样随着每一次“金针”的旋转,他的体形都会变大一些,到了最后那根金针已经可以立在地面之上,侧面写着三个字0:擎天棍。

擎天棍一经出现,飞仙子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这根神棍的厉害程度,丝毫不弱于天一锋与断魂之中的任何一个,从威力以及气场的方面来看,甚至还要略胜一筹。而之所以庞天没有在一开始的使出这一件压箱底的宝贝,原因就是这擎天棍实在过于霸道,对于体力灵力的消耗也是相当庞大,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即便庞天已经成为仙人,但仍然显得捉襟见肘,无法自给。为免中途出现力竭的情况,所以他才会有所保留,直至自己坚持不住的时候再将之祭出,如今看他的样子虽然不太自然,但至少他在气势之中稳稳压过了对方一头,现在只要挥挥手中上的擎天棍,作为敌人的飞仙子就得着力应付一阵,从而抵住外界的不断冲击。

。“怎么会这样,他还没有使出擎天棍,为何现场的气氛已经变得不对劲了。不行,我得想办法把他……”

“杀”字未能说出口,由庞天所操纵的擎天棍已经不期而至,声势俱厉。一时间,棍头扫过之处,无不是破坏损伤,体无完肤,而常人如果以血肉之躯抵挡的话,那就死得异常惨烈。心知其中道理的飞仙子连忙撤身,同时掌心之中再次涌现出天一锋,并凭着凌厉无隙的攻势,强行在庞天的面抢出一条求生之路。

“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几乎是说话的同一时间,飞仙子手中的天一锋竟是神奇般地一分为二,左右两手各一柄,这下,庞天以一敌二,显得着实吃力,手中的擎天棍虽然几乎无往不利,可也因为疲于应对而接连中招。天一锋有一特点,那就是割出的伤口绝不会自行止血愈合,这一阵的工夫庞天的身上已经相继出现了不少于十道的血口,而且伤势看起来属实不轻。有的甚至深可见骨,让人不忍直视。而就在庞天为自己的伤势仔细察看之际,对面的飞仙子趁机而入,双手天一锋更是舞得出神入化,无可比拟,擎天棍之上火花四溅,发出“堂堂堂”的铿锵声,让人听了心神为之一震。而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后退过程之中庞天脚底一滑,竟直接摔倒在地。这下,飞仙子面露凶光,仿佛一只见重叠猎物的豺狼一样,突然扑向庞天的身体。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庞天必死无疑之际,一脸死气的他陡然抬起那张满是笑容的脸颊,口中随即道:“吃我这一招,擎天一棍!”

一字诀,又是一字诀,但不同于天一锋的是,擎天一棍,说一棍就绝不会使出第二棍。眼见那双天一锋即将切中自己的脖颈,一道涛天巨浪倏尔进入战场之中,并将执剑的飞仙子打翻在地。

第九百一十八章 天外魔音

这下,众人全部傻眼了,原本都是为了对付飞仙子的招式,竟在刚刚的一瞬之间成了相互掣肘的冤家,兴浪兽的浪头虽然击中了飞仙子,但也随时让他躲过了一次致命攻击。

擎天一棍虽然打空了。

虽说兴浪兽的沧浪神力威力同样不可小觑,但和刚刚庞天的全力一击相比还是要逊色许多。而且,趁着身体被打飞的机会,他竟一跃飞上了天空之中,欲要借此逃出升天。

“还想跑?”

眼见飞仙子即将脱离他们的掌握,孙长空挥刀飞上,一道与天同高的巨大刀芒随即急斩而下,径直搠向飞仙子的身后。

“这还不放过本尊,你们实在欺人太甚!”

说话间飞仙子的眼中凶芒毕露,一股被她刻意隐藏的不世神力随即轰然爆发。

“不要忘了,我可是九州幽姬,魔皇的子女。我可是身负魔血之人。”

说话间,自飞仙子全身的毛孔之中骤然渗出无数暗红色的气息,并将他的衣物,毛发尽数染成了相同的颜色。同一时间,飞仙子体内修为竟开始迅速膨胀,转眼之间便已经凌驾于在场所有人之上,哪怕是孙长空也无法与之匹敌。而借由魔血重唤生机的飞仙子,掌中的天一锋已经由白转黑,变成了一柄散发着浓郁邪气的兵器。果然如孙长空所说的那样,兵器不分正邪,只有人才有。化身为人间凶器的天一锋如今画风急变,就连攻击的招式也变得大不一样。魔化之后的天一锋,每挥出一剑,都会有一道通天彻地的“黑幕”随即逼出,而且速度极快,让人防不胜防。

“大家小心!”

就在飞仙子挥剑迎击身后迫来的断魂刀气之际,更多的天一锋芒射向其他众人的方向。整个空间在在这一刻被分隔成了无数个碎片,而身在其中的众人们为了性命只能像疯了一样拼命游走于众多剑芒之间。可是即使这样,悲剧还是发生了。

“呲!”

“不!”

随着一声悦耳的尖啸,一名弟子的头颅当场被削飞了出去,随后而来的剑芒更是将残存的遗体立即斩成了若干尸块,撒了一地。眼见自己的同胞遭此劫难,一些心理承受能力稍差的弟子的当场狂奔而去,再也不敢在这个鬼地方逗留一分一秒。然而,魔化天一锋的张狂还是远远超出人们的预料,原本剑芒的覆盖范围从方圆百丈,竟然直接跃升至了方圆数里,眼前所见,所有的事物,哪怕是险峻的山峰也都一起遭了殃,碎石,断木,残花随处可见,而旁边的河流更是因为剑芒的缘故,被拦腰截断,大量的河水流入无辜的森林之中,使这里遭受了前所未有“洪灾”。

“不行,快点阻止那个飞仙子,不然不只是我们,就连这片大地也会粉身碎骨的!”

在兴浪兽的急呼之下,孙长空随即递目看向前方的飞仙子。此刻,他的断魂刀气已经来到对方的身前。但凭借着天一锋的威力,飞仙子竟是将刀气架在自己的头顶上方,使之无法发挥威力,这让孙长空看了着实心急。

“虽然不知遮天皇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现在只能看你的了!”

说着,孙长空低头看了手中的断魂邪兵,然而就在这时,后者似乎受到了感应了一样,“嗖”地一下便消失不见。但同一时间,在孙长空的身体之上,竟然升起了一股与断魂一模一样的威势,原来二者已经合而为一。

“给我杀!”

孙长空纵身飞天,同时右臂急速挥下,刹那间一道凌厉刀气自手臂下沿呼啸而出,径直削向飞仙子的面门。

“哈!”

因为急于应付眼前的巨型刀气,所以飞仙子忽略了此时孙长空发出的每二记刀劲。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那道散发着阴森气息的刀光闪到她的面前,一股火辣辣的灼热感随即涌上心头。

“啊!”

人在生死关头自然会选择保护自己的要害死穴,眼前刀气即将劈中自己面门,他立即用手中的天一锋进行抵挡。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边的巨大刀气趁虚而入,瞬也不瞬地,当即没入到飞仙子的胸膛之中,并从另一端破体而出。这一刻在大家的眼中,飞仙子已经被孙长空彻底贯穿,并被高高地挑在天空之上,看起来导演悲壮。而作为弟子的柳如音等人,因为不愿看到自己提师父遭此劫难,于是纷纷扭过头去。

孙长空的欣喜尚未过去,一道快如急雷的黑影忽然来到他的跟前,并在他的右臂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中招的下意识间,孙长空连忙撤手,可当他看向伤口处的时候却愕然发现,自己右臂与躯干之间已经只剩下一块皮肉相连,其中的骨头和经脉已经尽数被切断,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噗!”

被击中的孙长空临撤退的时候还不忘在飞仙子的身上补了一腿。看似平淡无奇的腿功之中,却是蕴含了五行神力的万破皆破,当即便将对方踢得七孔窜血,面如死灰。而直到这个时候,飞仙子才真的已经油尽灯枯,再也发不出一招能够伤人的招式。

二者相继从天上掉落在地,其余人分成两波,分别将他们包围。不过,围在孙长空身旁的是担心他的朋友恋人,而站在飞仙子面前的则是昔日里最为信任但此刻对他无比失望的众门人。

“飞仙子,你身为掌门,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甚至残害同门的性命,罪大恶极,死不足惜。不过看在你曾经为飘渺云巅立下了不少功劳之外,我看你还是自行了断吧!”

此时说话的是飘渺云巅之中威望仅次于成玉绢的如烟长老,王如烟。现在成玉绢不在了,而他自然而然便成为了飘渺云巅的主持,为死去的门人讨回一个公道。不过对于王如烟的话,飞仙子却是不以为然:

“你这个卑鄙小人,之前本尊处治成玉绢与石仙子的时候你做什么缩头乌龟。现存我身负重伤,你倒是来了精神,有本事让我恢复了伤势,咱们再来打过,敢不敢?”

王如烟自然知道自己不是飞仙子的对手,况且对方大势已去,怎能还由她说了算。片刻停顿之后,王如烟飞起一脚,直接踏在飞仙子受伤的胸膛之上,一脸冷笑道:“呵呵,飞仙子,你当我是傻子不成?让你恢复伤势,那我们大家岂不是又要遭殃?况且,对付你这种邪门歪道,本来就不用讲究什么江湖道义,我们就欺负你气短力竭,你又能奈我何!”

此刻,在另一边,孙长空几乎被斩断的右臂已经被兴浪兽等人用布条暂时固定起来。而确定他的身体无恙之后,柳如音转身来到另一堆人群之中,随即开口道:“你们这样以多欺少,确实有点过分了。”

随着声音,王如烟不禁看向柳如音的方位,而当她意识到对方身份的时候,她才忽然怪笑道:“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昔日最被飞仙子看好的柳如音吗?怎么,眼见曾经疼爱自己的师父受此凌辱你是不是于心不忍了?人现在就在这里,敢不敢救她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说完,王如烟不忘又在飞仙子的身上跺了一脚。面这一次,后者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嘴中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看起来应该是内脏破裂了,情况相当危急。

“师父!”

此刻,飞仙子的身前还有其他几名弟子拦着,不过柳如音全然不顾,直接将他们推到两边,而自己钻到对方的身前,并且格开了王如烟的脚掌。

“让开!”

看到柳如音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为自己挺身而出,原本一脸凝霜的飞仙子,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感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你这混帐,现在过来做什么。”

被飞仙子这么一训斥,柳如音的眼睛立即通红一片,晶莹的泪花也在眼中打转,看上去着实令人怜惜。

“师父,你还好吗?弟子这有些伤药,你先服用一些吧!”

“砰!”

不等柳如音将药瓶递给飞仙子,一只快如闪电的手掌已经将那只瓷瓶打翻在地,里面的灵液随即洒了一地。

“柳如音,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

说话的人是之前一同参加反叛的玉仙子。玉仙人长得娇小,但那副伶牙俐齿却是不惹人,很少有人能在言语上占到他的便宜。柳如音蓦然抬头,看向后方的玉仙子,随即尖声道:“你在做什么,现在师父已经成了这副样子,对你们根本就构不成威胁。如果不及早疗伤的话,恐怕性命不保的。”

“呵呵,她死她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再说,飞仙子是戴罪之身,根本就没有资格受到我们飘渺云巅的帮助。柳如音,我劝你最好能够认清现在的形势,不要站错了队伍,害了自己。”

眼见局势变得僵持起来,作为罪魁祸首的飞仙子忽然起身,随即高声道:“父皇,你听到女儿呼唤了吗?”

“轰!”

忽然间,大地再次开始摇动起来,只见原本的常翠山山脚之下,登时射出一道紫色的光芒,如一道伟岸的身影,豁然发声道:“幽姬,你终于想通了啊!”

第九百一十九章 魔影降世

紫光突现,神鬼皆寂,当那道古老而又饱含恐怖威力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孙长空等人立即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魔皇不是应该就已经死了吗?他怎么还活着!”

不等孙长空向前迈步,只见前方的飞仙子忽然从地方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之前将他团团团围住的众弟子纷纷退散开来,生怕自己成为对方开刀的对象。

然而,这些人当中只有一个例外,她便是柳如音。看着飞仙子再次恢复生机,她的脸上竟然还露出欣喜的神情。

“师……师父,你们原来没有大碍啊!吓了我的一跳!”

听了柳如音的话之后,飞仙子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轻声道:“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咱们娘俩站在同一战线上。我要回魔界了,你呢,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不要听信她的鬼话,如音,快过来!”

眼看对方就要中了飞仙子的奸计,被强行收买了去。身体还未复原的孙长空根本顾不上许多,当即探到二人跟前,大声呵止道。

“不用担心,我没事吧!”

柳如音对着孙长空微微一笑,随即将头转向飞仙子,平静道:“多谢师父多年的养育之恩,如音无以为报。可是,我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要走的路,魔界或许有它独到一面,但我身让为人类毕竟还是不习惯的,现在师父的好意徒儿心领了,但我真的不能和你走。”

对于柳如音的回答,飞仙子似乎早有预料,只是如今的她似乎仍然不甘心,又接着道:“如音,你太善良,太单纯了。你以为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为我说话,你的这些师姐师妹,还有那些仙人长老能放得过你吗?如果你不离开人间的话,那以后的日子当中恐怕你要一直很刺激在惴惴不安之中了。”

听到这里,柳如音的眼中已经泛红,不过内心坚强的她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然后破泣为笑道:“师父,您不用担心弟子。虽然我学艺不精,有损师父名望,但自保的手段还是绰绰有余的。况且,现在如音不是一个人……”

说着,他将那双如星辉般灿烂的眼眸看向孙长空等人的方向,继续道:“有了他们,弟子再也不会害怕了。”

飞仙子听出了柳如音的决心,于是不得不放下这个念想,随即叹了口气道:“也罢,人各有志,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你已经长大了,接下来的路也应该由你自己选择。既然这样,那为师就先走了!“

一言说罢,飞仙子竟真的转身就要离去。可虎视眈眈的几位仙子长老怎么可能如此放任她的离去不管,立即组成七星剑阵式,将其包围在阵法之中。

“飞仙子,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有我们几个在,你休想离开这里!“

其实,这时候的孙长空也想上前助这几位前辈一臂之力,但看到柳如音向他投来的哀求目光之后,他不禁打消了这个想法。

“怎么办老孙,我们到底是上还是不上!”三胖忽然道。

孙长空点了点头,口上却是轻声道:“不要着急,先看看那边的情况再做定夺。毕竟那边的魔皇还没有真正现身,如果贸然出手的话,说不定会正中下怀,被他杀个措手不及。”

明白了孙长空的意思之后,兴浪兽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若真的就让他这么走了,恐怕会后患无穷啊!”

旁边的庞天应和道:“这位道友说的没错,今日我们已经和他结下了血海深仇,以魔族的行事作风,日后定会回来报仇雪恨。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魔人的难缠程度远超我们的想象,要是被他们盯上的话可就大事不妙了。”

孙长空知道庞天害怕飞仙子有朝一日会找他的麻烦,为免夜长梦多,自是要将对方尽快斩草除根的。不过,现在柳如音就在现场,如果当着她的面将她的师父直接击杀的话,对一个女人而言这无疑是一个沉痛的打击,甚至这件事会伴随她的一生,成为人生之中一场永不醒来的噩梦。

“嗯,那待会我们就见机行事。如果魔皇要插手的话,那我就去拦住他,然后你们趁机就……”

说着,孙长空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三胖等人立即心领神会,谁也不再说话。而这时候,围困飞仙子的几位仙子长老已经有些亟不可待,其中的竹仙子更是蠢蠢欲动。

“飞仙子,当初我入门的时候,你处处与我为敌,我中意的几位弟子也全被你拉拢了去。这个仇,我许青竹绝不会算了的。”、

面对竹仙子的说法,飞仙子漫不经心道:“呵呵,你说我和你处处为敌,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丑事。还有你的弟子被我抢了?那是他们有眼光,知道弃暗投明,择木而栖。她们要是跟着你的话,恐怕已经成为一群庸才了。”

“好你个飞仙子,我和你拼了。”

本来,许青竹的修为远不如飞仙子,更不要说是仙人状态下的九州幽姬。但因为刚刚与孙长空的大战,飞仙子受伤颇重,而且尚未恢复。这时候的许青竹显然要占据一些上风,再加上有这么多同门为自己撑腰坐镇,这才如此有恃无恐。他所等待的只是一个发作的借口而已,而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

“看招!”

身随心动,法随身动,竹仙子一经窜出,原本已伤痕累累的大地之中忽然钻出若干嫩绿色的青笋。接着,青笋越长越高,一根根挺拔坚韧的青竹随即显露出来,如万千箭枪一般,一同射向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飞仙子。原本,即便是在完全的状态之下飞仙子也不敢小看了这一招。可如今重伤之后的他竟是摆出一副傲视群雄的模样,负手而立。就在众人为以为这位一代枭雄即将就此灭亡之际,一道如天雷般的紫光突然从天而降,顷刻之间便将数以百计的青竹毁灭殆尽。

“这……”

不等孙长空开口,只见常翠山之中的那道紫色光束之中忽然闪过一道巍峨的身影,随即声似滚雷道:“我看谁敢动我魔族之人!”

“该死,魔皇出手了!”

听到魔皇警告之后的孙长空,脸色立即阴沉下来,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况。虽然之前在皇城地下的时候,魔皇已经遭受了天意的重创,甚至一度失去了生命。但再次现世的他,实力非但没有减弱,甚至还有大幅提升的迹象,哪怕是身兼五行神力与断魂邪兵的孙长空,也无法与之抗衡。如果真的打起来的话,那人类这边定要承受巨大的损失,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

“魔皇动手了,还愣着干什么,我们大家一起上!”

与孙长空不同,庞天最想到的就是魔皇出手。这样一来,他便有足够的理由对飞仙子痛下杀手,也不需要手下留情。即便身负重伤,但此时庞天的身法仍然相当之快,甚至完全超乎其他人的想象。趁着场面混乱之际,他直接探入到飞仙子的近身之中,挥掌直劈对方的面门要害。

“飞仙子,纳拿来!”

“不!不要伤我师父!”

目光敏锐的柳如音一眼便瞧出了庞天的意图,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地上的飞仙子忽然冷笑了几声,随即抬手高声呼叫道:“父皇大人,赐我力量!”

一道雷霆砰然降临,刚好击中了飞仙子。刹那间,她的身体竟是幻化成一盏明亮的灯笼,放射出耀眼的光芒。逼得众人不得不眯起眼睛。而就在这个时候,飞仙子随手一抓,一道由天一锋加上飞天一剑所形成的剑光随即落于掌心之中。眼见那只手掌距离自己已经不足一拳,千钧一发之际飞仙子手中的天一剑气骤然消失,随即又从庞天的身后显现而出,进而射向远方,最终化为一道亮光,遁入了虚空之中。

“天尊!”

“庞天!”

谁也没有想到,飞仙子在这种情况之下居然还能做出反攻,而且一招之内便将庞天的身体击穿,可以说是奇迹一般的事件。而中招之后的庞天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猝然坠落在地,原本位于体内的磅礴灵气随即自伤口之中滚滚涌出,连同他的生机也一同随风飘散。

“天尊,撑住!”

可能是因为庞天与吞天兽所处的时间略长,以至于他的身上已经沾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凶兽气味,这也是如今兴浪兽不得不出手的重要原因之一。况且,同在他们是同一阵营的人,伤了谁都等于削弱己方的势力,这绝不是他想看到。稍作思量之后,兴浪兽忽然咬破自己的手腕,并将破口递向庞天的嘴边:“快!喝我的血!”

魔皇插足飞仙子与飘渺云巅的事情,孙长空虽然不想见到,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出招。刹那间,已经与他合而为一的断魂邪兵突然自他的掌中显露出一角,尖端位置处还有一道耀眼的金光绚烂夺目。

“将万破皆破的力量融入到断魂之中,我就不相信,这样还伤不到你!”想到这里,孙长空纵身一跃,直接飞向那道紫色光影上空,斩臂直劈光中身影的面门。

“嗡!”

第九百二十章 战后余欢

刀光未至,位于紫色光束周围的空间便开始迅速崩溃,在这种情况之下,光束之中开始急剧扭曲,看上去好像一个随风扭摆的妖怪一样,肆意猖狂。

“魔皇,给我滚回你的魔界去吧!”

眼前的这一刀已然凝聚了孙长空的毕生功力,所以力量之强,威力之大,已经登至究极境界。而在这股无可比拟的强大破坏力之下,屹立在天地之间的巨大光束陡然一震,随即一条细微的裂缝从中间一分为二,并将其中的身影也变成两个部分。

“给我破!”

此刻,因为旧伤未愈的缘故,孙长空强行运功导致内伤再次发作,伤口与嘴巴之中同时溢出大片的鲜血。而这些血浆一经落到地上,立即便升起阵阵白烟,就连大地也难以承受他的高温,被其炼焦熔化,形成若干的孔洞。但事已至此,孙长空已经没有退让的理由,这一刀他志在必得。

“哦,修为竟然又有精进,守界者的后代,是我小看你了。嘿!”

随着光束之中再次传来的魔皇之声,本来已经一分为二的身影竟是陡然竖立起来,而就在身影重归完整之际,自其中的右手手指之中登时射出一道绚烂紫光,随即与那孙长空挥出的断魂邪兵正面撞到了一起。

“嗡!”

一时间,空气,大地,风浪,呼啸,空间之中一切可以移动的事物都在此刻因为双方力量的碰撞而混为一团,这已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气劲,而是可以毁尽世间一切的毁灭之力,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旗鼓相当,就在彼此你追我赶的过程之中,常翠山山脚已经彻底化作一个巨大的深渊,只有那道通天的紫色光束仍然伫立其中,岿然不动。

“不好!大家快跑!”

意识到这股力量的恐怖之处,兴浪兽高叫一声,于是托起身边的三胖与柳如音,一同朝后方撤去。可是,那些反应稍慢一些的弟子则没有这么好运了,随之而来的毁灭力量直接将她们从这个世间完全除去,别说是肉shen,就连灵魂也难逃一劫,被当场挫骨扬灰。

就这样,飘渺云巅的众人一边呼嚎着,一边朝远处奔去。而就在此刻,以常翠山为中心,方圆数十里的原始森林已经全然不见,只留下一大片黑暗空间,供人们赡养与敬畏。

这样的战斗实在太可怕了,不仅仅是人类,就连这个世界都要面临灭顶之灾。

“哈!”

在万破皆破与断魂邪兵的互相配合之下,孙长空的刀光终于斩开了由魔皇发出的那道紫光。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之前立在深渊之中的紫色光束倏尔消失,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片刻之后,只听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来日方长,等我带领魔界大军再次进入人间的时候,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魔皇走了,顺便也将他的女儿九州幽姬,也就是飞仙子也一同带了去。柳如音看着飞仙子的消失的地方,竟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师父人呢?”、

就在柳如音为之前的事情意犹未尽之际,孙长空已然来到她的身边,并且一把将她拥入到自己的怀中,随即道:“你到底去哪了,我还以为……”

听到孙长空的话之后,柳如音小心地伏在对方的肩头之上,轻声回道:“我没事,我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了吗?不过多亏你的朋友三胖,不然我到现在还在来这的路上呢!”

说着,二人一同看向正在朝他们走来的三胖以及兴浪兽,此刻对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让孙长空心中之前的阴霾立即一扫而空,什么烦恼都不见了。

“胖子,你可以啊!没想到我还没娶如音过门,你就知道讨好你嫂子了啊!话说,礼钱准备好了吗?我可就指着你发财致富了!”

面对孙长空的调侃,三胖上前一步,并在对方的肩膀之上轻轻捶了一下,生怕弄疼了对方,并且笑道:“好好好!等你们成亲的时候,我一定包一个大大的红包。可不要说兄弟我不够意思。”

看着眼前这对有情人终生眷属,三胖不由得感叹万千。曾几何时,他也有机会像孙长空一样,与自己的心爱人长相厮守,永不分离。可是因为陈经纶的出现,一切都变了。如今孑然一身的他不禁感到了一丝凄凉之意。看来,他得尽快找一个和自己度过下半辈子的人了。

与三胖说完之后,孙长空又看向后面的兴浪兽,接着他将挽着柳如音的手掌抽离出来,然后对着他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才道:“多谢你兴浪兽,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根本就撑不到现在。”

确实,自从二者相识的那一天开始,孙长空便承蒙了兴浪兽的恩惠,获得了沧浪血脉的部分神通,虽然不能达到兴浪兽那般出神入化的地以为,但至少可以在关键时候救自己一命。而且,断魂邪兵的事情兴浪兽一直都替他保密,从臵至终都没有向外透露半点风声,关键还在紧要关头将邪兵送回了他的手里,让他拥有资本与魔皇叫嚣。看似普通的拜谢之中饱含了孙长空太多的感激,而这时的兴浪兽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随即扶起对方,并且说道:“不用谢我,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大多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换来的,而我只不过是给了你一点小小的帮助而已,不足挂齿。”

说到这里,兴浪兽凑到孙长空的耳边,然后悄然道:“不瞒你说,我之所以待在苍北仙苑,就是受到了大兽长的委托,前去监视方惜时的一举一动。只可惜,我们势单力薄,还是被魔界得逞,这也是我现在最大的遗憾。”

不敢相信,原来兴浪兽的出现竟是有意安排,而大兽长的名字使昨孙长空不禁再次想起遮天皇与自己的对话。作为这个世间的顶尖强者之一,大兽长到底有何等神通,至今他也不知道。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登门讨教两招,哪怕是说上几句话也是值得的。

“嘿,那个高渐飞也是,自从遇到了那个什么凤鸣城的黄城主之后,就好像被迷了心智一样,到现在都不知去了哪里。我说,你们这一对一对的,可真是让我有些羡慕嫉妒啊!说话,这位未来的嫂子,你们飘渺云巅有什么好姑娘,给我胖子也介绍几个呗!”

柳如音上下打量了一番三胖之后,然后故作为难状道:“这个……不是等你减肥成功之后再说吧!”

“哎,别啊!”

一座不起眼的山峰之上,一男一女站在山巅之上,极目远眺,已经将飘渺云巅内发生的所有事情看得一干二净。而见到孙长空与柳如音抱在一起的时候,女子的心仿佛传出一道破碎的声音。

“方柔,你没事吧?”

方柔快速拭去眼角处的泪痕,然后强颜欢笑道:“我能有什么事,他孙长空没肖选我,那是他没有福气。我就不相信,凭我这么好的条件,要找个如意郎君还会很难吗?”

饕餮看着面前这个可爱而又可怜的女人,随即摇头笑道:“不难,当然不难。”

方柔嬉笑道:“就是嘛!唉,算了算了,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方,那我们也快点找个地方安歇。上次苍北仙苑遭受史无前例的大劫,大家四散逃离,虽然伤亡不少,但也有许多幸存下来的同胞。如果能将他们集结起来,应该可以形成一股不小的力量。”

吞天兽认同地点头道:“嗯,毕竟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不只是魔皇,还有他背后的魔军与魔界。任何一个人都无法与一个军队相抗衡,所以要想扭转乾坤,就必须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刚好,你不是方惜时的女儿吗?我们就用着苍北仙苑的名号,广而招纳有志之士,与我们共退强敌。”

听到这里,方柔不禁为难道:“可是我现在身无分文,别说招募手下,就连吃饭睡觉都是问题。”

饕餮朗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不要忘了我是谁!”

方柔瞪了饕餮一眼,随即道:“话说在凶兽的世界之中,也需要钱财这种东西吗?”

饕餮立即回道:“那当然!你以为生活在凶兽世界的子民不需要过活了吗?而且,我们所生活的云梦仙泽之中,物产丰富,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如果能搞得几件绝世宝由的话,前期招募应该不是问题。如果说真能让我们成气候的话,那接下来我们还可以想一些别的生财之道,或者直接实物奖励。恰好,我从前还学过了一阵炼器之法,虽没能臻至化境,但应付一下这些凡夫俗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哎呦,没想到我们大名鼎鼎的饕餮还这么多才多艺,连炼器这种极需天赋的能耐都能掌握,小女子可真是要心生膜拜之情了。”

听着方柔一声声的调侃,饕餮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满面笑容,嘴里一个字也不说,心中却暗暗道:“然而再多的技法也换不来你的倾城一笑。方柔,我好像很中意你呢!”

想到这里,饕餮刚要继续说下去,谁知他的头脑之中忽然闪过一个人的声音:“一会儿来山下的小树林见我。”

第九百二十一章 悸动的魔界

魔界,望梁坡,魔族的所有精锐正聚集在这里,筹划着一场空前的大战。外面,魔人正在紧锣密鼓地筹集物资,为之后的战斗做好充足的准备。

“达尔旦,上面要的是盔甲怎么还没有到,难道你不知道耽误了事情,要军法自治的吗?”

那个被称作达尔旦的魔人,体形着实魁梧,不要说是人类,就连一般的魔人与他相比起来都要矮上数分。但即使这样,他对发话之人仍然显得十分忌惮,声音细得就像一只蚊子。

“姜夺大人,请您再宽限几天。毕竟,魔军需要的数量实在太大,短时间当中您让我去哪里去搞这么多的魔晶魔铁啊?”

“哦?你的意思是说做不到是吗?”

说话间,只见了那个姜夺的魔人眼中忽然闪出两道翠绿色的光芒,与此同时达尔旦突然身体一震,再看他身上的那件银**铠已经被蛀出了一个窟窿。

“大人饶命,属下一定尽量去办。”

看着对方魂飞魄散的样子,姜夺随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随即笑容阴森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过,不是尽量,是必须。不然,你的家人可要要随你一同遭殃了。我记得你的女儿应该才出世不久吧!”

听到这里,达尔旦直接被吓软在地,声音略带哭腔道:“大人,您手下留情,属下就是把自己的命搭上,也一定会筹到足够的材料制造魔军盔甲的,大人你您放心。”

听到这个满意的回答之后,姜夺终于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头道:“这就对了嘛!魔皇高兴了,你我的好处自然少不了。同样,咱们要是让他老人家不高兴了,你以为我们这些做小的的能有好下场吗?”

说罢,姜夺哈哈一笑,随即摇步走了出去。而这时,房间之剩下跪在地上的达尔旦一人,此刻他的双眼之中竟然着起了熊熊怒火。

“为什么,为什么要打仗,就这样好好地待在魔界之中不是挺好的吗?我不想去什么人间,我也不奢望那里的花花草草。我只想和我的家人,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难道这也不行吗?魔皇,你口口声声说为了魔族着想,可你可曾意识到,将我们一步步逼到绝路之上的正是你这个大魔头啊!”

防具的事情已经大致解决,剩下的就是兵器的问题了。因为,魔人各自的体形差异略大,所以与其配合的武器也各不相同。毕竟体形较小,动作灵活的,就适合近身战,拿短兵刃。而个头较大的,力量水平也要高上许多,所以一些重锤,重斧,阔刀,大炮便成了他们的标准配制。不过不同于盔甲,武器的制造周期往往需要更长的时间,所以现做是不太现实的了,所以他们只能用现成的了。

魔界之中,掌握武器生产命脉的是魔星一族。他们虽然没有魔帝那样高高在上的权威,但所有的冶炼,锻造技术却足以让他们独踞一方,称霸群雄。魔星一族自从出现以来已经经历了三十一代,到了现在统治整个家族的是一个名为魔昂星的人。于他而言,没有他得不到的神兵。而这一天,魔帝的手下魔域四天之中的魔帅与天逆双双登门,共商讨借兵器之事。

“恕魔昂星无礼,但这件事我们魔星一族实乃做到,请魔帝大人另请高明吧!”

双方交谈了还没超两句话,魔昂星这边就已经下达了逐客令,这让原本就汪被看好的魔帅与天逆顿时觉得颜面无光,有种被人当众掌掴的感觉。

“昂星族长,您看这件事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现在魔皇重掌魔界,魔族再回从前威风,这次不同于上回,人间因为仙路被断,人才凋零,就算有不世奇才,也因为得不到无极仙气无法成就仙人修为。魔皇入侵人间志在必得,就凭人间那些虾兵蟹将根本无法阻止我们魔军的铁蹄。虽然我们现在无法兑现自己的诺言。但你也知道魔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他答应将来给你们的条件,就一定会满足你。现在,您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如果有什么压根的话,我们可以回去和魔帝大人说说,看大人能不能答应。”

听到这时,魔昂星的脸上已经浮现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魔帅与天逆二人见了,不禁觉得有些发悚,如果不是魔帝下达了军令状——谈不拢绝不回去的话,恐怕现在他们早已双双告辞了。

“什么条件,魔帝都能答应吗?”魔昂星忽然笑道。

魔帅登时一愣,但想到出来之前魔帝的骇人目光,他暗暗地在心中下定了决心,随即道:“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一定让魔帝大人满足你。”

“好!既然这样,我要魔界的四分之一。”

“魔界?四分之一?这……”说到魔昂星的条件之后,天逆不禁在心中大声叫骂了几句,这魔昂星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四分之一的魔界。

要知道,魔界与人间手相临,实际上是以人间为中心,魔界分布在周围,呈环抱状。所以说,魔界的疆土要比人间大上许多,四分之一的领土几乎是相当于人间的大小,这在魔帅与天逆听来确实有些太过分了。二人一度觉得对方是在拿他们寻开心。

“怎么?满足不了吗?呵呵,我看你们也作不了主。如果你们诚心的话,就请魔帝亲自来与老夫说吧!”

“呵呵,昂星族长还真是看得起我魔帝,我现在来了,那我们可以谈了吧!”

说话间,只见魔帅与天逆的中间忽然出现了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竟使得空间之中产生了丝丝裂缝,忽然间一只手掌自虚空之中霹雳乍现,一拳便将周围的空间击成了碎片。再接着,魔帝那具无比强悍的身影如闪电一般窜出了裂缝之中,傲然挺立在魔昂星的眼前。

眼见魔帝出现,魔昂星的脸上立即变得紧张起来。虽说现在的他占据主动权,但若要真是打起来,他还远远不是对方的敌手。略作思考之后,他才终于大笑道:“这不是魔帝大人嘛,真是稀客啊!早知您也一同前来的话,我就让下人准备一些酒菜,好好款待一下几位贵宾了。”

魔昂星本来也只是说几句客道话,可魔帝就好像是一根筋似的,随即开口道:“现在准备也不晚,正好我也有些乏了,你我也有百年未见,正好借这机会好好痛饮一番,如何?”

“这……”魔昂星脸色为难道。

“怎么?你不欢迎我?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打算将我留下?”

魔帝的咄咄逼人使得魔昂星如被扼喉一番,非但话说不出口,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你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话至此处,魔昂星终于叹了口气,随即黯然失色道:“魔帝你来得着实不巧,就在前几天的时候,几个神秘人忽然闯到了我家的后院,一通带摔带砸,搞得我这里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不是我不想招待魔帝您,只是现在的病况着实不允许。”

不知为何,此时魔帝的嘴角处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洁白的牙齿,加上那红如赤丹的嘴唇,让人看了着实为之痴迷。怪不得魔帝有魔界第一美男之称,实在名至实归。

“魔昂星,话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居然还敢骗我?你魔星一族什么势力我魔帝还不知吗?就凭你的七鳞八爪,还解决不了几个闹事的小喽啰?再说,人家都欺负到你家门上了,你居然还能如此淡定,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眼见魔帝即将发作,魔昂星吓得连忙哭诉道:“魔帝您有所不知,这次来的几个凶煞着实厉害,我的手下被他们打得死伤无数。直到现在,他们还待在后院之中,我差下人们好酒好菜伺候着,他们才没有继续打砸下去。唉,不是我不想说这件事,这是说出来太丢人,有损魔星一族的威名。”

魔帝仔细看着魔昂星的眼睛,随即严肃道:“你当真不是在晃我?”

“我的祖宗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哪里敢骗你。这样吧!如果魔帝您能帮我解决这两个煞星,我愿意全力相助这次魔界入侵人间的的大战,至于条件好说,大不了我就要现在的这一亩三分地,不去人间就好了。”

眼见魔昂星已经做好退让,魔帝当即道:“好!我们一言为定!”

在魔昂星以及几个守卫的带领之下,魔帝与魔帅、天逆三人一同进入魔星一族的老巢,一处曾经被喻为金汤险要的基地要塞。而眼下魔帝所见到的,除了满目的疮痍之外,还有遍地的狼藉。走了一会儿之后,他不禁开口道:“话说,这二人突然来到魔星一族之内到底是何企图呢?”

魔昂星恭敬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他们一进来二话不说,一路就杀了进去,见人就打,见物就砸。我派人前去应付,却不想当场被他们扭下了五个人的脑袋。我的手下虽然都过惯上刀口舔血的生活,但像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还是第一次遇见,就连我也不敢与他们为敌了。”

听着,魔帝缓缓抬起头来,只见在走廊拐角处的假山之上,赫然坐着一个人。

“呵呵,这就是煞星之一吗?”

第九百二十二章 狂妄的客人

“你是谁?”

这是魔帝和那假山上的人,同时说出的一句话。空间之中气氛陡然变得肃杀起来,作为被夹在中间的魔昂星,恐怕是最难受的了。

“这……这……呵呵,大家都是朋友,有话可以坐下来好好说嘛。”

说着,魔昂星上前就要去搀那人,可是对方并不领情,直接大袖一扬,硬是将他生生丢了出去,一连撞断了三根柱子这才停了下来。

魔帝回头望了一眼魔昂星,随即道:“你没事吧?”

这时,魔昂星好不容易才从“废墟”之中爬了起来,如今的他脸色铁青,嘴巴都给气歪了。

“你!你欺人太甚。我,我和你拼了!”

眼见自己堂堂一族之主,竟当众受到此等羞辱,哪怕心知自己不是对手的魔昂星也是愤然起身,不要命般地冲向那人,欲要和他拼个玉石俱焚。可在对方的眼里,他的行为和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本来我对你这几天的表现还挺满意的话,可现在你居然叫来帮手,还和我反目成仇,那你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了。”

“情”字一出,最后一缕从他口中吐出的气流,随即化为一道无形之刺,骤然射向魔昂星的身体。而魔昂星虽然意识到了杀机将至,但凭着身上所穿戴的“护体宝甲”。他愣着保持着之前的架势,不闪不避,直面那道飞来的气劲。就在二者即将碰撞在一起的瞬间,魔帝忽出一掌,硬是将魔昂星强行弹飞了出去,而那道飞劲也得以掠过众人的身边。

“魔帝,你这是作甚,难道你也要和我作对不成?”

起身之后的魔昂星显得异常狂躁,连续被两个人掀翻在地的滋味确实不好过,更何况这一切还被魔帅与天逆两个外人亲眼所见,这要是传到外面去,他身为麻星一族族长该如何面对魔界之众,又如何能在天底之下树威。

面对魔昂星的呵斥,魔帝不以为然道:“你看看后面。”

说着,他伸手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位置,而当魔昂星与魔帅天逆一同回头望去的时候,三人的表情立即变成了一个样子——惊恐。

只见众人来时的走廊已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碎石烂瓦,还有随处可见的断面伤痕。而这却仅仅是因为刚刚那人发出的一道气劲所致。

相同的惊讶出现在了那人的脸上,他没有想到在场当中,居然有人能识破自己这一招看似平淡无奇。实际暗藏杀机的招式。片刻缓和之后,那人终于道:

“你居然能看破我的攻击,你到底是谁?”

不等魔帝报出身份,魔帅已经迫不及待道:“哼,说出来我怕吓死你。这位就是魔界的夜不主宰,魔皇大人的小王子,魔帝大人。”

那人听了魔帅的话之后,不禁反复嘟囔了几句之后,然后才道:“魔皇我知道,可是魔帝却从未听过。不过你能看穿我的招式,也算你有点本事。今天我心情不错,不想再开杀戒。识相的话就快走吧!不然,等我那个同伴到了,你们再想跑可就来不及了。”

虽然早就听说这次的来袭者是两个人,可当亲眼听到对方说出另一个人的事情之后,魔皇的脸色还是微微改变了一下,然后才不动声色说道:“你们两个不问青红皂白,跑到别人的家里大打出手,毁人财物,怎么还会如此猖狂,你们到底是谁?”

那人抬了抬眼皮,然后嗤笑道:“呵呵,我们是谁与你何干。快滚,不然连你也照打不误。”

至此,魔帝的耐性也被消耗的一干二净,既然此人如此蛮不讲理,那他也只能以暴治暴了。

“说不清的事情,再多废口舌也没有意义。你今天遇到我,你的好日子也算过到头了。”

说话间,魔帝眼中凶光一现,手掌探出之时,四道闪着金色电光的锁链随即破空而出,眨眼之间便将对方的四肢死死地锁了起来,并将其升入天空之中,使之脚掌离地。借不到大地的力量,那他就等于失去了一半的力量。眼见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就连魔帝也是万万没有料到。

“呵呵,这下你还能凶得起来吗?”魔帝冷嘲道。

那人四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锁链,随即淡淡道:“能是能,只不过得费点力气。”

说着,那人的身体之中忽然爆发出一道前所未有的恐怖能量,随即出现骇人气场竟将锁住四肢的锁链分部拉得咔咔作响,好像即将要被扯断一样。

“嗯?还不死心既然这样我就再让你吃些苦头。”

又是一个念头闪过,空间之上再次射出四条锁链,与之前一样被那人的手脚锁了起来。在双重锁链的威力之下,那人的气场顿时逊色了许多,就连他脸上的红光也变得铁青一片。

“混蛋,混蛋,居然还留有后招。不过,你以为这点破铜烂铁就能拦得住老子了吗?”

不知怎么了,天空之中忽然阴云密布,闷雷狂电相继出来。那人身上的能量再次精进,以至于引起了天象的呼应,出现了霹雳闪电。不过,魔帝对于自己的锁链似乎相当有信心,即便见到对方的力量再次提升,但他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波澜,随口说道:“给我拉!”

突然间,八条用来锁住那人的锁链全部绷直,来自于虚空之中神秘力量作为在锁链的另一端,扯得那人的四肢不时发出哀鸣般的怪响,而他那张似乎看谁都有气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少有的苦色,口中同时发出“咯咯”的咬牙声。

“混蛋,老子的手脚都要被你扯断了。你们还在等什么,给我劈!”

终于,酝酿已久的恐怖杀招从天而降,瞬间便将天空映成紫黑色。一团如洪荒猛兽一般的电光猛然落到空地之上,一道道堪比刀锋的电光立即四周飞射开来,攻向在场的众人,也包括他自己。

“杀杀杀,把他们全部都杀光。哈哈!”

在无比凄厉的嘶吼之中,那人竟是第一个被自己召唤出的雷电完全吞噬,连根头发也没有剩下。而意识到情况失控的魔帝赶紧对身后的大家说道:“快跑!这家伙真的不要命了!”

闪电的威力实在超忽想象,一瞬之间,魔星一族的后院,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雷池”,凡是靠近它的,无论是人是物,都会被瞬间蒸发,摧毁,也无例外。而正是因为魔帝的及时提醒,这才让大家逃过了一劫。

“魔帝,救我!”

就因为刚刚的连番受挫,此时的魔昂星竟已经力有不继,左侧的脚踝似乎也在刚则的冲击之下不小心被闪到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走路还勉强可以,要是用来逃难的话,恐怕只有死的份儿了。

匆忙间,魔帝回头望了一眼。一时间他不禁想起对方此前的种种霸道行径,就连自己的魔帝身份,也不放在眼里。可是又想到现在魔界正是用人之时,魔星一族的兵器对于魔军来讲及为重要。为了大局考虑,他只得舍弃自己的‘任性’,随即回身抓住了对方的衣袖:“记住,这可是你欠我的!”

“轰轰轰!”

当那团电光真的沉入到后院之中的时候,不只是地面,就连天空也似乎受到影响,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原本英俊飒爽的魔帝立即变成了落汤鸡,这样的情景还真是难得一见。而在他的身边,正是刚刚死里逃生的魔昂星。只可惜,命虽保住的他,一条大腿却随着那人陪葬了。

断腿之后的魔昂星出奇的安静,这让魔帝着实惊讶。在天逆的简单处理之后,伤口终于止血,而魔昂星的脸色也变得一片灰色,毫无生气。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没了一条腿吗?大不了,我去求孟先生,再给你造一条一模一样的不就行了吗?干什么要如此失落?”

听到魔帝的劝慰之后,魔昂星竟然笑出声来,魔帝看着他那滑稽的样子,忍了许久之后终于也跟着一同大笑起来,并且道:“你笑什么?”

“哈哈,没什么,只是我想趁着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多笑几声。否则,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魔帝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伸手将麻昂星从地上拉了起来,揪着对方的脖子,声音冷酷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要杀你,你不是还活着吗?”

听到魔帝的质问声后,魔昂星惨然一笑,随即抬起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望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要死了……

“砰!”

魔昂星还那声忽然出现的炸响几乎是同时发生的,不等魔帝回过身来,他发现自己已经处身一片血污之中。

炸的不是别的,自是魔昂星的身体。魔昂星死得如此彻底,以至于连魂魄都被轰得灰飞烟灭了。

是谁下的如此毒手,是谁在一招之间杀了赫赫有名的魔星族长。就在魔帝为此惊骇不已之际,那人的轮廓已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你……居然没死!”魔帝手指着对方,声音颤抖道。

这时,那人终于走出了雾气,在伸手掸去身上血水的时候,他才露出那标志般的笑容,语气阴森道:“猎物终于死了!”

第九百二十三章 将王的真面目

重魔殿之上,正在宝座运功周息的魔皇忽然睁开那双一金一紫的两色眼瞳,随即惊声道:“怎么回事,怎么刚刚我感觉到琼山的气息一下子便减小了很多,他去魔星一族那里还没有回来吗?”

在魔皇的追问之下,一名魔族守卫忽然向前一步,声音颤抖道:“禀魔皇,魔帝大人自昨天出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应该还是在魔昂星的府邸之中。”

“魔昂星吗?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魔界之中仍然找不出一个能够取代魔星一族的势力,若不是这样,琼山也不会为了武器的事情去登门拜访那只老狐狸了。琼山是一个人去的吗?”

守卫恭敬道:“还有魔帅大人还是天逆大人,昼域大人和四空大人有没有去,小的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样子的回答之后,魔皇不禁沉声道:“魔域四天,四人互相配合,可以在短时间当中获得足以匹配魔帝的力量,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现在出行只去了四中之二,魔域四天的威力发挥不出,琼山的情况可就大为不妙了。”

说着,魔皇看向重魔殿的一处阴影,开口道:“魔尊听令。”

说时迟那时快,魔皇话音一落,只见那道阴影之中忽然浮起一道鬼魅一般的身影,而更为令人惊愕的是,他竟是从地面之下一点一点钻出来的,对于而言,厚重坚硬的魔铁石就好像不存在似的。

“臣在,魔皇有何吩咐!”、

“刚刚,我感觉到琼山身上似乎有大事发生,不过现在我行动不便,所以派你前去助他一臂之力,你可愿意?”

按理来讲,魔尊与魔帝斗了这么多年,就算魔皇重掌魔界大权,他也不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既然魔皇已经亲自开口,他也不好违背主子的命令,只得道:“臣愿意。只是不知魔帝他现在身在何方?”

魔皇瞑目感知了一阵之后,这才道:“果然,他还在魔昂星的府邸——了坠星谷之中,你速速前去,否则晚了回天乏术。”

魔尊还从未见过魔皇如此担心某一个人的安危,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妒嫉之情。想他身在魔界之中,辛辛苦苦,任劳任怨数以千年,谁又这般关心过他呢?

“魔间三使,我们该出发了。”

一言说罢,只见自魔尊身旁忽然闪过三道快绝黑影,随同着魔尊本人一同奔向远方。

孙长空前往飘渺云巅所在常翠山已经过了七天,这期间他们也听说了当地发生的大事,却从未听见关于“孙阿九”的讯息。而当听到魔皇现身、救飞仙子逃脱升天之际,将王整个人都变得暴躁起来,当场便击毙了一名随从,以泄心头之气。

“该死,就差一点!九州幽姬,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只是这些年来因为你我间的关系,所以我才迟迟没没有行动。但现在不同了,魔界重现人间,人类即将面临空前灾难,现在能杀以一个小头目,对以后而言都是一种巨大的帮助。否则,待魔界重整旗鼓之后,人间恐怕……”

将王的思绪还未完结,门外的一名护卫便突然闯入军帐,神色恍惚道:“报告将王,军营之外,军营之外……”

将王看了一眼死在自己旁边的那名随从,转而问向护卫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慌慌张张,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定你个霍乱军心的罪名,让你死无全尸!”

一听这话,那名护卫的血一下子便凉了半截,但好在他也见识过一些大场面,于是在稍稍调整之后便回道:“报告将王,之前那名姓孙的年轻人,他……他又回来了。”

“什么!他还有脸回来!快,帮我把他控制住,我要好好审审他!”

“不用了义父,我已经来了,就用那么麻烦了吧!”

话音随着撩开的门帘一同传了进来,孙长空果然完完整整地走到军帐中心,随即朝将王行了一礼,又道:“义父,别来无恙吧!”

看到对方如此肆无忌惮的态度,将王气从中来,随即用力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四根桌脚像利箭一样,“嗖”地一下便“射”入了地面之上,事后他人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振动半分。

“你还有脸回来,我问你,我交待给你的任何,你完成的怎么样了?”

孙长空微笑道:“任务,您说的是刺杀飞仙子吗?她被魔皇中途救走,不然现在的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这般说完之后,将王会念及彼此间的父子之情网开一面。可谁承想,这个原本一脸和气的中年人竟是当场翻脸,随即恶狠狠地骂道:

“阿九,你以为我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吗?魔皇那是怎么人,先说他是不是还活着,就算是,也不可能公然出手救回飞仙子的性命。你一定是撒谎。”

虽然孙长空不知道二者之间的矛盾是怎么产生的,但从将王所掌握的资源与人力来看,想知道飞仙子的真实身份也不是不可能。既然如此,魔皇救飞仙子的事情也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如此说来,将王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意要坑害自己?想到这时,孙长空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妙,于是昂然道:“义父,你这是怎么了,名走之前,你不是挺好的吗?”

将王怒声道:“不要叫我义父,我没有你这种没有用的儿子。魔皇又怎么了,难道他就能无法无天,肆意妄为了吗?”

孙长空朝将王拜了一拜,接着道:“将王大人,您消消气,不要因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

“呵呵,小事?飞仙子逃过此劫之后,肯定会对我发动更为疯狂的报复行为,介时不只是我,就连蓬莱精英都要因此糟糕,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没能按照命令完成任务。”

“将王您多虑了,飞仙子虽然得以偷生,但飘渺云巅已经元气大伤,再也对我们构不成威胁。况且飞仙子一逃,底下的众弟子自然而然也会四散逃离,谁还会想起找将王您报仇。而现在魔界才出世不久,一定在预谋进攻人间的大事,魔皇绝不会因为飞仙子一人而耽误了自己的千年大计。所以说将王您现在还是相当安全的。”

听完孙长空的分析之后,将王那铁青的脸色果然好转了许多,说话时的语气也比之前平和多了:“阿九,你说得有理。是义父刚才说话重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孙长空微笑道:“阿九懂,义父毋需多言。”

将王点头道:“其实,我对自己的安危不担心,反倒是你们些蓬莱精英让我颇为在意。你们折损的话,那就等于整个蓬莱大陆的实力都因此而下降,这是我作为领导者绝不想看到的事情。话说,这次逼得魔皇现身的是哪一位?”

孙长空当然不能说是自己,在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才他才终于道:“哦,当时孩儿也没有看清,只是觉得天上突然出现了一只硕大无比的野兽,硬是将飞仙子的招式轻松化解。”

“硕大的野兽么……难道是远古凶兽干得好事?不过凶兽一族自出现一来便极少在人间走动,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飘渺云巅之中,还恰好帮了你们。话说,来的只有他一个吗?”

孙长空装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过了这么许久才道:“好像……好像还有一个胖子。不过,那个胖子并没有动手,说不定他的实力还在那只怪兽之上。”

“什么!比远古凶兽还强?这……世间除了我和人皇之外,真的还有人能做到吗?莫非,他也是凶兽之一,只是没有显露真身?”

将王越想心中越为震撼,而旁边的天罗宝帅则忽然接着道:“将王大人不用担心,有我们蓬莱精英在,谅他是天王老子,我们也能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对于天罗宝帅的抚慰,将王显然已经听不进去,左思右想之后,他才随即道:“一个魔皇就已经让我足够头疼的了,现在凶兽一族也插手了人间的事情,看来初升大陆这块点心并不是那么容易到手的啊!也罢,既然大家都想要,那我就让他们先争个鱼死网破,然后咱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孙长空没有想到,将王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来。说得好听是坐收渔利,实际上就是患得患失,欺软怕硬而已。如果魔皇现在站到这里的话,最先被吓倒的一定是将王。一想到将王跪地不起的样子,孙长空便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报!将王,轩昂宝帅回来了。宝帅他受伤了。”

孙长空才回来没多久,轩昂宝帅几乎是紧随而至。可是对方受伤的消息却让他着实担心,然而,就在他为对方健康情况揪心不已的时候,帐外已经走进来两个人还有一张单架。单架之上赫然躺着一个身披白布的人。那人混身浴血,大大小小的伤不下百处。可从伤口之中不断向外迸血的情况来看,这人居然还活着。孙长空真的无法理解,为何到了这种地步对方还能活下来。恍惚间,当意识到此人可能就是轩昂宝帅的时候,他的整个心都似乎悬了起来。

“呦,这不是阿九吗?你回来了啊!”

随着声音,孙长空看向帐外,一脸笑容的轩昂宝帅正站在那里,嬉笑地看着自己。

第九百二十四章 看见看不见的暗流涌动

孙长空看着轩昂宝帅,同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而,当他看到对方空空如也的右边袖管之时,他的整个人都在那一刻僵住了。

“宝帅你的手……”

轩昂宝帅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一下自己的右侧,随即一脸从容道:“哦,没什么,小伤而已。”

“小伤?可是你的手臂已经……”

不等孙长空继续将话说下去,将王已经将话茬接下去道:“轩昂,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伤成了这个样子?”

轩昂宝帅稍微挺直了一下身子,随即道:“我把凶手带回来了。”

说着,他朝担架身边的两位护卫点头示意了一下,二人同时扯起那块染满鲜血的白布,使得里面的人得以重见天日。

“这……这人看着怎么如此眼熟,我好像有点印象!”

然而,这只是孙长空的看法,实际上其余的在场之人已经认出了担架上人的身份,并且纷纷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怎……怎么是你,屈兵,为什么会这样!”

将王的反应十分剧烈,甚至有些夸张,好像为的就是给在场众人学演戏一样,眉宇之间都流露出难以形容的阴谋感。而这时的轩昂宝帅见此情况已经轻笑了几声,随即又道:

“将王,今天我在军营四周巡察的时候,发现屈兵华夫鬼鬼祟祟,我上前想看个究竟。谁承想就在这时我被后方来的一色黑衣人出手暗算,废掉了我的一只臂膀。而屈兵华夫也像疯了了似的,对我发起凌厉的攻势,与那名黑衣人一同联手,一度将我逼至绝境之中。”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之上满身鲜血的屈兵华夫,又道:“只可惜让那个黑衣人逃走了,不过屈兵华夫倒是让我留了下来。”

“胡闹,简直是胡闹!”

将王勃然大怒,更是以那双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看着轩昂宝帅,大声咆哮道:“赵轩昂,你太过分了!”

面对将王的当众指责,轩昂宝帅显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回答道:“将王,你这是欲意何为?我做错了什么?”

将王又道:“到现在你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我真想一掌轰毙了你。你可知道,屈兵华夫曾经为蓬莱大陆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在蓬莱百姓的心目之中拥有崇高的地位,你现在把他打成这个样子,岂不是要被人说闲话,说我将王过河拆桥,兔死狗烹?赵轩昂,你太糊涂了。”

听了将王的回答之后,轩昂宝帅不禁道:“可是,他和那个黑衣人想置我的于死地,如果他不死,那今天躺在这里的恐怕就是我了。”

说完,他的脸上忽然闪过了一丝痛色,一条剔透且纯净的血流随即从他的右肩之上缓缓溢出,打湿了他的衣衫。

“宝帅,你的伤口……”

在场这么多人,只有孙长空开口关心轩昂宝帅的伤情,而其余人,更像是路人一样,待在一旁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脸上的冷酷让人看着胆战心惊。

“可是,你现在把屈兵打成这副样子,想活命都难了,你又为何把他带回来呢?”将王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屈兵华夫,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采,但随后便又不见了。

轩昂宝帅冷笑道:“我是怎么样的,将王您心里应该最清楚了。我和屈兵华夫远日是无怨,近日无仇,他和那名黑衣人为何要联手对付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而身为蓬莱精英的一员,能对他下达命令的只有您,将王。所以我特意带他来您这里,想把这件事情问个清楚。”

这回,将王的脸上非但没有了怒色,反而显出一副相当和气的样子,随即笑道:“轩昂,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轩昂宝帅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我只是想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公道?呵呵,你以为这个世上有多少所谓的公道?再说,杀了你于我有什么好处,如果真的要动手的话,我为何不亲自出马,反而要一个实力不如你的屈兵华夫来对付你!”

轩昂宝帅道:“我也不知道这里面的缘由,只是此事蹊跷,我想请将王为我作主,彻查此事。如果这背后真的有人在暗中捣鬼的话,我希望能减少伤亡,尽快将那个罪魁祸首找出来。”

听着轩昂宝帅的要求,将王脸上的笑容越发僵硬,到最后他的身上的毛发都好像冻住了一样,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骇人的寒意。

“你要查这件事是吗?好,我这就给你查!”

一言说罢,将王闪身来到屈兵华夫的面前,不等大家回过神来,他的一只脚已经重重地跺在对方那条已经折断的大腿之上。

“说,快说,是谁让你刺杀赵轩昂的!”

之前的伤势已经令屈兵华夫命悬一线,而现在将王的全力一脚更是令他几近魂归幽冥,血像小溪一样自他腿上的伤口中涌出,再看他那张几乎已经变形的脸庞,更是呈现出一种相当恐怖的神情。

“将……将……”

由于喉咙被破,所以现在屈兵华夫说话的时候气息会从喉咙处的破口中泄露出来,因此无法正常发声。单从声音来判断,他就像一个被放在柴房里多年未用的鼓风机一样,发出“呼呼”的怪响,让人听了有种见鬼的错觉。

“说啊!你倒是说啊!”

随着将王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脚下被踩得屈兵华夫也显得越为痛苦,以至于满血是伤的身体不能自主地弓了起来,似乎要将自己的脊椎生生掰断一下。而这时候的将王,脸上陡然闪过一丝凶光,孙长空刚要上前阻止,却听到“咔到了一声脆响,接着他那高傲的胸膛就这么生生瘪下去了。”

“屈……屈兵死了?”

眼睁睁看着昔日的战友死在面前,同为宝帅的张天罗已经惊得连话都说不完全。而且他从将王的身上感受到的杀气丝毫没有衰减,这么下来杀戮仍有可能继续进行。

“赵轩昂,这下你满意了吧?”将王看着轩昂宝帅,面色冷酷道。

“不满意。”轩昂宝帅平淡地说道。

“人我都替你杀你,你居然还不满意,难道你一定要我这个作老大的一同给你赔罪你才能够消气吗?”

说话间,将王已经走到轩昂宝帅。因为二者体型相当,所以能够彼此平视,而毋需抬头亦者低头。所以二人的表情彼此都能看得真切。而如今轩昂宝帅的神色出奇地平静,简直比冬天冰封的湖面还要平静。

“将王大人,我要的不是屈兵华夫的命,而是他背后的真相。到底是谁授意他来杀我的呢!”

将王冷笑了一声,望着对方眼中不时闪烁的睿智光芒,他终于开口道:“那依你所见,这个幕后黑手又是谁呢?”

“忘了告诉你,我在和那名黑衣人交手之际,曾经出手伤了他的后脊。所以按照道理来讲,他的身上应该还有这处伤痕。既然屈兵华夫是蓬莱精英之中的人,那同谋者黑衣人,我也可以推断他是其中的一员。如果将王把所有的人都叫到一起,然后敞衣验身,这样就能找出另一个凶手了。”

这下,将王再也笑不出来了。不知为何,就在这一刻,他竟感觉自己的后背之上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灼痛,疼得他甚至咧了咧嘴。看到这一表情的轩昂宝帅淡淡地笑了笑,随即道:“怎么了将王,您的身体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

将王回道:“这个不用你来操心,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

“既然这样,那就从将王您这里先验起吧!”

轩昂宝帅这种近乎找死的行为使得在场众人大吃一惊,而随着帐中紧张气氛的不断攀升,外面聚集起的人也是越来越多,把门品位置堵得水泄不通。

“你要验我?”将王咬牙切齿地怒道。

“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为了公平起见,以防坏人钻了空子,所以我必须一视同仁,哪怕是将王你也不能例外。”

将王眼中不时绽出慑人的光辉,这让众人见了不禁为轩昂宝帅捏了一把汗。他这不是在探明真相,而是在寻死。

“验我也可以,但如果我的身上没有你想要的答案,那我是不是可以定你一个污蔑上级的大罪。”

这下,轩昂宝帅的气势陡然减弱了不少,之前坚定的态度也随之消失不见。

“这个,我承受不起。”

“呵呵,既然承受不起,那我劝你还是尽早罢手吧!即便那个图谋不轨之人还在军帐之中,但现在屈兵华夫已死,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定也兴不起什么风浪。等初升大陆的事情稳定了之后,我再停下来好好查一查,你看如何?”

轩昂宝帅回头看了看挤在门口处的众人,随即开口对他们道:“你们怎么看?”

这时,一个活跃的年轻人忽然道:“宝帅,我看这次还是算了吧!将王都说帮您查了,您就放心吧!”

轩昂宝帅叹了口气,随即苦笑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坚持的。”

当晚,大家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地方睡觉。这次,蓬莱大军已经出来了七天,可是魔界那边迟迟没有行动,这让自以为是黄雀的将王着实难受。

“该死,那个赵轩昂怎么处处与我作对。再这么下去,我这将王的位置恐怕不保啊!”

军帐之中只有将王孤身一人。昏暗的灯光之下,他坐在铜锏跟前,小心地脱下上衣,只见一条一匝来长的伤口赫然横跨在他的后脊椎两侧。看到这下这一幕的将王脸上立即浮现出一抹凶狠之色,可就在这个时候,他透过铜镜竟在通风孔处看到了另一张面孔。

第九百二十五章 魔尊救帝

当夜,孙长空与轩昂宝帅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看到对方那只齐刷刷被切断的肩膀,孙长空的心里颇不是滋味。

“宝帅,我真没用,如果我能早点回天半点的话,说不定你的这条胳膊就保住了。”

看着孙长空自责的样子,轩昂宝帅朗笑地拍着他的胳膊道:“哎,对于我们这此常年过着打打杀杀日子的人讲,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和我这伤比起来,屈兵他才真的是可惜。”

听到对方这般说话,孙长空也不禁说道:“既然宝帅你这般不忍心,那你又何必……”

“呵呵,你想说我为什么要把他打成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是吧?如果是我动手的话,或许他已经挨不到军帐之中了。”

孙长空眉梢一挑,不禁道:“宝帅你的意思是说打伤屈兵华夫的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而且我之所以会把他带回来,就是想当众揭开那个凶手的虚伪面具。可是……”

“可是什么?”孙长空随即问道。

“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肆无忌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还敢公然杀人灭口。”

这下,孙长空的眼睛几乎已经瞪了出来,他看着轩昂宝帅那双如野兽一般的眼瞳,同时一字一字道:“你是说,之前暗中指使屈兵华夫偷袭你,并且重伤屈兵华夫的人就是将王?”

这下,轩昂宝帅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得知了这个真相之后,孙长空立即从床上“嗖”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和将王之间有什么过节?”

听到孙长空这般发问,轩昂宝帅不由得叹息道:“其实这件事我已不想再提了,甚至连我自己也一度认为将王已经放下了这件事,不再耿耿于怀。哥事实证明,他的心胸实在狭窄,哪怕我如此尽心尽力地为蓬莱大陆办事,他都不肯相信我。”

“这……应该不会吧!否则,将王他为何又要让你成为四大宝帅之一?”

孙长空的话使得轩昂宝帅不由得大笑起来,可以听到,他的笑声之中除了无奈之外更多的是无法想象的凄凉。这一瞬间,他好像苍老了许多,那双如刀一般明亮犀利的眼眸竟也变得黯淡混浊起来。

“我本不是蓬莱大陆的人,我和你一样,都是这片大地的子民。”

孙长空指着脚下的土地道:“这里,初升大陆吗?原来你是初升大陆的人,这还真是让我有些意外。不过,好端端的,你为何要背景离乡,去往一个完全不同的国度当中呢?”

轩昂宝帅又叹了口气,进而道:“你还记得你我刚一相识的时候,我便和你说过你与我的一位故友长得十分想像,所以咱们才能一见如故,我对你的态度,你应该能够感觉到的。”

不知怎么了,被轩昂定帅这么一提,孙长空竟有种羞涩感,连眼睛也不敢抬起来,生怕被对方发现。

“这……唉,原来只是因为我长得像你的朋友,所以你才会如此这这般示好,还真是让人略失望呢!”

看着孙长空一脸委屈的神情,轩昂宝帅笑道:“不过你放心,你是你,他是他,你们两个本来就是不同的人,我不会把你们混淆的。况且,我和那人的情谊早在千年之前便已经彻底消失,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跟随将王去往蓬莱大陆。”

外面天色已晚,孙长空看到军帐上方的通气孔中升起的月亮,不禁打了个哈欠,随即道:“我说宝帅,咱们能不能先躺下再说。这几天长途跋涉,我也有些疲倦了。你不知道,在飘渺云巅那里,我差点死在爆炸之中。”

“哦?这么厉害,我倒是很后悔当时没有在场。话说,魔皇真的出现了吗?”

“嗯,听说是……”

就这样,二人又像之前那样,孙长空睡在床上,而轩昂宝帅则席地而卧,丝毫不惧夜里的寒气。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谁也不说话,双双进入了梦乡。这一夜,他们睡得很熟。

魔界之中,在魔皇的指派之下,魔尊和自己的魔间三使一同踏上了前往坠星谷,也就是魔星一族的路途。四人速度极快,而且不眠不休,就在当天日落之前便赶到了坠星谷之中。不过,哪怕是魔尊也没有想到,印象之中的坠星谷已经大变样,原本被重峦叠嶂掩盖着的坠星谷竟是公然亮相在四人的面前,一点伪装的手法都没有使用,这是作为魔星一族大本营万万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一旦被仇家找到将会遭受灭顶之灾。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几十年前找他来借勾天夺的时候,这里还不是这个样子,怎么短短数年过去,这里却变成了这副惨象!”

说是惨象确实一点也不为过,因为四人眼界所见,没有丝毫的生气。魔界之中不分春夏秋冬,因为这个四个季节,完全可以在魔界任何一个角落这中,于同一天之中全部感受到,而这便是魔界的一大特色之一,气候变化剧烈,非常人所能承受。

正是这个原因,使得能在魔界之中的存活的植被全都拥有了超乎寻常的顽强生命力,它们可以长在极寒的雪地之中,同样也能在炙热的火山坑边发现其踪影。所以,除非是异常重大的天灾人祸,不然魔界里的植被绝不会大片的消失。而眼前,这一幕便发生了。想到这里,魔尊终于明白魔皇差自己前来的目的了。如此说来,魔帝琼山确实遇到了不少的麻烦。

“魔尊,我们该怎么办?为了一个曾经的死对头,我们没有必要身犯险吧?”

说话之人是魔间三使之一天魔使,身负一双蝠翼,瘦脸寡腮,看起来就像是生了大病一样,似乎没有多少活头了。不过,他那夸张的大眼睛却是格外有神,看到别人的身上,就好像用锥子扎过去一样,逼得对方不得不闪到一旁。

魔尊摇了摇头,随即沉声道:“天魔使,你不明白,这次魔皇派我前来,除了让我前来营救魔帝琼山之外,更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考验我的忠诚,试探我这个魔尊是不是真的听命于他。”

天魔使望了魔尊一样,不由得道:“所以呢,您的意思……”

魔尊道:“我们都是魔族的子嗣,既然魔皇大人是魔族的首领,那我们自然也要听从他的吩咐。”

这时,旁边身负两条熊臂的地魔使忽然插嘴道:“可是魔尊大人您为魔界也付出了很多的血汗,魔皇说回来就回来,似乎丝毫没有将您放在眼里。这样子的结果,我地魔使着实咽不下这口恶气。”

看着天魔使逐渐涨红的脸庞,魔尊随即哈哈大笑道:“你啊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要知道,在魔人的心目之中,唯有魔皇才是真正的主宰。什么魔帝魔尊那都是幌子,替代品,根本就成不了这个世界的王者。所以……如果要想掌控整个魔界,乃至外面的人间,我就必须要借助魔皇的威力。只有时机成熟,我们取而代之,岂不就可以号令群魔了吗?”

知道了魔尊的计划之后,地魔尊的脸上立即洋溢起会心的笑容,虽然他那张狰狞的大脸笑起来并不好看,甚至有些可怕。

看了看面前的魔间三使之后,魔尊又道:“怎么样,你们还有什么其它的问题吗?”

三人毫无回应,于是魔尊又将头偏向唯一没有开口的间魔使,并且道:“阿间,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间魔使扶着自己那张精致的脸颊,过了好大晌才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魔尊当即一愣,不禁问道:“什么家,哪里的家?”

间魔使又道:“家就是家,原本生我养我的地方。我希望打完这场仗,可以回家守着我的家人。”

听到“守”这个字的时候,魔尊的脸色登时阴沉下来,他没有生气,只是由衷地为自己这名年纪尚轻的部下而感到一丝悲哀。

间魔使之所以不说“陪家人“,而是“守家人”,那是因为他的全部亲人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经全部丧命。之前的家已经被翻盖成了坟塚,一建就是七座坟。这些坟里埋的,有他的父母,兄妹,他的妻子,还有他一双未年的子女。从他们死的那天开始,他的世界都变成了灰色。

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此,自己还活着,心爱的人已经全部魂归天际。听到之前发生的事情,魔尊不禁为自己的这名部下感到心痛,稍作缓和之后,他才微笑道:“好!虽然我也不舍不得让你走,但如果你一定坚持的话,那我就成全你。”

四人的对话到此终于告一段落。在他们视线的最前方,一条悠长蜿蜒的小路露出了边角,然后深入到茂密的丛林之中,魔尊知道此行困难重重,甚至还有生命之忧。但为了自己心中的宏图大志,他只能咬牙向前。

“琼山,你可不要死啊,我来了。”

第九百二十六章 飞来横祸

坠星谷之中地形复杂,如果不是极为熟悉路线的人,一经进入便会常常迷失方向,陷入困境之中。而因为缺少麻星一族守卫的带领,魔尊依靠着之前的记忆,一点一点地进入到谷内,前后消耗了差不多三个时辰,这才进入到魔星一脉的核心地带,素有魔地堡垒之称的九星府。九星府共内外共为有九层,每层与每层之间都有固定的路线连接,一步走错,便将进入到歧路之上,进而丢失来时的路线。所以说,这座九星府,不仅仅是一座府邸,更是一座让人晕头转向的迷宫。虽说这里面并未真的困死过人,便贸然进入其中出不来的倒是大有人在。麻星一族向来都是金钱至上的地方,救人也可以,必须要让他的家人亦或同伴带来足够的钱财,方能将人带出去。而就因为这个规定,魔星一脉每年都有多出一笔可观的收入,甚至有各别人为了挑战极限,故意落入九星府的迷宫之中,但最终却并未如愿到达中央的府邸之中。

“魔尊,这该怎么办?难道我们几个真的要闯入九星府吗?听说这里邪乎得很,一旦进去便会迷路。保险起见,我看咱们还是先和魔星一族的人通告一下吧!”

听了天魔将的建议之后,魔尊微笑道:“不是我有意要闯九星府,只是你们也看到了,这一路上别说人,就连个鬼影也没见着。这里一定是出事了,所以外面才会如此消停。现在他们也是自身难保,肯定是顾不上我们的。与其依靠别人,我们还不如凭自己的力量往里闯。”

地魔将看了一眼那一堵堵的砖墙,随即不屑道:“什么破玩意,我看凭我这双魔陨拳就能让他们一一破开。你们先让开,看我的!”

话说一落,地魔将迈着坚实的步伐,一眨眼的工夫便已经凑到九星府大门旁边的一堵墙体跟前。紧接着,他的身体之上立即升起一股恐怖的能量,而随着他的意念控制,这股力量逐渐地凝聚到他的拳头之上,并在拳尖上方形成一枚金光灿灿的虎头拳套,当力量攀升至最高点的刹那间,地魔使终于开口大呵道:“看拳!”

“砰!”

从攒劲到出拳不过短短十息的工夫,可是这一拳的力量实在有些可怕,竟是将那堵看似厚实的墙体直接轰得向内凹陷了下去。同一时间,嵌入在地下的石基因为与墙体相连的关系竟是被生生从土里拔了出来,一条条如碗口粗细的裂缝立即自拳劲宣泄之处逃散开来,随之产生的气浪竟刮得天地为之变色。

“轰!”

在最后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声之中,地魔使终于将手上的全部拳劲尽数逼出,在看他的面前,一道黑烟油然而生,被打得几乎对折起来的围墙支离破碎地瘫在那里,却并没有倒塌。掏言之,这看似不起眼的墙体竟然挡下了地魔使的全力一拳。

“哎呦,好疼,好疼!”

由于刚才用力过猛,以至于地魔使的手掌遭到挫伤,右手食指还因此借位脱臼,看上似乎是伤到了骨头。这时魔尊与天魔使、间魔使姗姗来迟,后者走上前去,不等地魔使说话,竟是用力一拽那根变形的手指,将其强行归回到原本的位置当中。

“哎哟,老三,你这没良心的,你这是给我正骨还是给我拆骨啊!”

间魔将一脸迷茫地回头看了看魔尊,后者进而笑道:“你现在试试,右手是不是已经恢复正常了?”

在魔尊的提醒之下,地魔使试探性地活动了一下那只右手,杳然他再也感受不到来自手指关节处的刺痛了。

“哎,还真别说,不疼了,真的不疼了。老三……”

说着,地魔使竟将间魔使人地上抱了起来,将其悬在半空之中,哈哈大笑道:“老三,我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嗖!”

就在地魔使语毕之际,被他握在手中的间魔使,立即化身为一枚“炮弹”,轰然撞向那截已经几近残疾的墙体。而这一撞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哪怕是由魔星一族亲手构建而成的屏障也无法继续承受这般强有力的冲击,当场化为无数碎砖石屑,砰然炸裂开来。

“哈哈,怎么样,我就说魔星一族这玩意不结实,这不还是被我破坏了吗?”

说话间,被埋在碎石瓦砾之中的间魔将竟然自行站立起来,由于头部先行撞到了墙上,所以他那一头黑发已经变得灰白蓬松,活像一根芦苇草。可是即便这样的撞击,仍然没能让他的眼睛之中出现光采。

“好了好了,算你厉害。不过,如果说每一层墙都要付出如此代价的话……”

说着,魔尊低头看了一眼地魔使的手指,随即道:“就算进入了中心的府邸,你也该成为废人一个了。”

听了魔尊的断言之后,地魔使不由得抽回了右手气焰也削减了许多。而这时,天魔使忽然道:“魔尊,让我过去看看吧!我有飞行的能力,应该可以渡过这片迷宫墙。”

麿尊看了对方一眼,随即点头道:“也好,还是你去比较稳妥。不过务必要小心,这里是魔星一族的要塞,说不定他们会在这四周部下什么机关暗器,防不胜防,要是被它们击中,先不说能不能活命,中毒受伤也够你受的。”

天魔使笑道:“这个属下明白,您就在这里瞧好吧!”

说完,天魔使蝠翼一振,身体如快箭一样,“唰”地一下射入到天空之中。呼吸之间,他已经来到九星府的上方,可是直到现在四周仍然十分安定,没有丝毫异常的情况发生。

就在天魔使低下头来四下观瞧之际,魔尊忽然高声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天魔使稍作观察之后,不由得摇头道:“没,除了这些用来组成迷宫的砖墙之外,什么也……”

话音未落,只见另一道黑影忽然自九星府当中飞射而出,直击天上的天魔使。眼见自己的部下即将中招,魔尊想也未想,当即挥起那只黑色的右掌,张口急呵道:“黑煞功!”

当麻尊推动手掌的一瞬之间,天空之下,原本风平浪静的空间内部,陡然聚降下一道黑色的阴影,乍一看去那就好像是一只正在空中飞舞的魔鬼一样,张牙舞爪,面目狰狞。这一刻,同是处在天空之中的天魔使已经不知所措,甚至连逃跑都已经来不及。单是从来者的速度与势头判断,这要是被正面击中的话就算不死也要重伤。然而,就在他即将看清来者真面目的刹那间,由魔尊所释放出的黑煞功直接轰击在前来的黑影之上,并将之三硬生生地拍下空中,结结实实地摔在下方的九星府内。

“大人,刚才,刚才那道黑影好像是一个人。”

“什么?是人?”

刚刚才收回手掌的魔尊在听到黑影的身份之后,不禁心中起疑,在稍稍思考之后,他才道:“你下去看看那道黑影是不是我们认识的人,也许我们能从他的口中得知里面的情况。”

天魔使惊魂甫定,现在又要下去一探究竟,心里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毕竟谁的命都只有一次,只是有命硬与命薄之分罢了。他虽然也曾经历了过大大小小无数次的战斗,生里逃生的时候也有。但如果要让他死在这里的话,那可就太让人不甘心了。但魔尊的命令他又不能违背,在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他只得看向地魔使,并且道:“老二,你过来,我把你送下去,你去看看那人的情况。”

地魔使指着自己,略显发怒道:“我?怎么又是我!为什么不让老三去?”

天魔使道:“我和老三都不擅长近身肉搏战,一旦被人钻了空子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你行,就你那两条手臂恐怕也没有多少人是你的对手了。你下去,我放心,魔尊也放心。您说是吧!”

话说完,天魔使不忘朝魔尊那边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不过面对这种情况,他作为带头者也不能太过偏袒,只能道:“嗯,好吧!好像是地魔使去比较合适呢!你放心,回去之后我会向魔皇大人请求赏赐的,绝亏待不了你!”

一听到赏赐,地魔使的眼睛之中立即闪出金光,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欢愉多了。

“赏赐,什么赏赐?有美女吗?我要屁股大,胸大,好生养孩子的。”

魔尊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才结结巴巴道:“有……有吧!你放心,没有我魔尊亲自给你去找,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满意,满意!”

说完,他朝天上的天魔使大声吼道:“快!快下来,我要进去!”

于是乎,天魔使将身材巨大的地魔使硬是拖到了半空之中。但即便只挪动了几丈的距离,可如今的他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好像要断气了似的,额头上的青筋都崩出来了。

“你……你,你太沉了,我……我要受不了了。”

“别,别,再坚持一下,我已经看到那个人了。”

眼见二人就要来到那人坠落的地方,天魔使以为这下总该可以松一口气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与之前相同的情况再次发生了。

“天魔使,快跑!”

魔尊猛然向前迈出一步,大声呼叫道。

第九百二十七章 强敌来袭

然而,那道忽来的黑影,速度之快,远超魔尊的想象。更何况,如今的天魔使还拉着一个重量比起自己大是三两倍的地魔使,如此一来身法更是受制,所以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二人便被黑影当场击中,三者一同坠向九星府之中。

“糟糕,他们二人……”

眼见天地魔使即将落入到九星府那诡秘莫测的一道道墙体之中,魔尊眼急手快,忽出一掌,就在二者消失的位置,倏尔升起一道苍蓝色的光束。魔尊赶紧跑上前去,大声呼喊道:“我说,你们两个没事吧?”

魔尊的声音足够之大,别说是在相隔数丈的二墙后,哪怕是身处九星府之中的魔星台也应该能收到他的声音。可是话放出去之后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丝毫的回应。想到这里,魔尊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许他们二人已经遭遇了不测,双双阵亡。而眼看着魔间三使就只剩下了间魔使,他的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间魔使,你不用担心,凭他们二人的能耐,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或许,他们只是……”

话没说完,魔尊使发现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间魔使竟然已经不见了。而向上抬头一看,他发现对方竟不知在什么时候翻上了墙,然后一脸木讷道:“为什么不能走墙头?”

被间魔使这么一提醒,魔尊立即恍然大悟,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连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没有想到。然后就在他准备跳上女墙之上的时候,意外忽然发生了。

“咯吱!”

随着一声清脆的机括声,墙头上最靠山的一排砖体豁然打开,无数暗箭飞兵随即从中暴射而出。它们携着风,卷着火,声势浩大,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在这种情况之下,哪怕是间魔使也不禁为之动容,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惊讶之色。

“呼!”

随着一个漂亮的翻身动作,间魔使再次落回到地上。然而,那些暗器就好像长了眼睛似的,竟是随着他的身体一同向下折转,继续朝他的要害继续射来。眼见自己马上就要变成马蜂窝,间魔使却不再移动,而是站在原地,双脚分立,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借以提升自己的气息。与此同时,超乎想象的能量处他的身体之中骤然生出,并在他的身体外侧冲下了一道金色的气罩。而在这股力量的加持之下,间魔使的体重顿时暴增数十倍,以至于两只脚掌深深地插入到下方的草地之中。

“哈!”

“叮叮叮叮叮!”

在间魔使刺耳的嘶吼之中,无数的暗器飞镖一同射在他的躯壳之上。然而,没有破开血肉的“噗噗”声,铁器撞在他的身上,竟发出了悦耳的铿锵声,乍一听起来相当舒服,而在他此时间魔使的脸色,已然泛起了耀眼的黄金色,让人见了有些晃眼。

“吓死我了,忘记这小子有魔金罡气了。”

魔金罡气,是一种类似于金钟罩,铁布衫的外家功夫,修炼者的身体,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但这仅限于直接的身体伤害才能奏效。如果遇上某个擅长内家功夫的高手,那这些硬功夫可就失灵了。

但魔金罡气不同,他不但可以抵御直接的身体伤害,还能保护体内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甚至连三魂七魄,都能受它影响而变得坚不可嶊。但练就这种外家功夫的唯一缺点就是,随着火候的不断加深,修炼者的神志也会变得越来越模糊,说白了就是越来越傻。如果说地魔使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话,那间魔使就是四肢异常发大,头脑异常简单。好在,傻人有傻福,这些暗器虽然来势极猛,但杀伤力有退,顶多只能迫退间魔使,却无法伤他分毫。而走散着这个机会,魔尊一跃飞上墙头,摇空一掌,直接将那危险的机括轰得片甲不留。

惊魂之余,魔尊向间魔使问道:“喂,你没事吧?”

间魔使上下看了看自己身体,然后才痴痴道:“应该没事!”

“哈哈!我好像又嗅到了小耗子的味道,来来来,让老子看看还有谁!”

随着声音,魔尊看向九星府的内侧,这时只见一个身披白发的男子赫然从中心处的魔星台上缓缓升起,而他的手上,却还挟持着另一个人。即便距离极远,但只要看上一眼,他便认出了那个半死不活人的身份:

“那……真的是琼山吗?”

那个白发狂人好似能听到魔尊的心里话似的,竟真的朝他快速飞射而来。而这时的魔尊意识到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于是连忙朝身后的间魔使道:“你先在外面等着,我去找天地魔使。”

说完,魔尊看准之前被自己设下用来标记的苍蓝光束,使劲全力朝其跳了过去。然而,不等他身体升入最高点,他便意识到了此处的怪异。

按理来讲,凭他魔尊的修为,即便还没有达到魔皇那般出神入化的境界,但想要渡过眼前的这几道“沟壑”还是异常轻松的。可如今,当他置身于那纵横交错,紊如乱麻的通道虚虚实空之时,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忽然加持在他的身体之上,并迫使他向下坠落。如果就这么掉下去的话,他非但无法与天地魔使汇合,就连自己也将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急中生智之下,眼见自己马上就要掉在地上,他竟伸手将自己的手指插入到对面的墙体之内,另上自己的脚尖作为辅助,刚好将自己定在两堵墙体之间,这才没有跌落。

“哈哈,可以啊!不过,再加上我们不知道你还是否能够承受得住!”

声音一到,魔尊的立即扭转身体,背对地面,抬头向上望去。果然,抓着琼山头发的白发狂人已经来到跟前,更是使出了蜻蜓点水的架势,欲要将自己的脚尖点在魔尊的后脊之上。好在魔尊反应迅速,还在她变招及时,眼见那只要命的脚尖即将戮在自己的身上,魔尊将力气全部集中到自己手指之上,而用以固定身形的脚掌则获得了自由,顺势向下坠去,但并未触到地面。同一时间,魔尊眼中凶光一现,口中大声叫道:“黑煞破封!”

一声巨响从地下呼啸而出,与之前的黑煞功相同,一道湿身漆黑的鬼影倏尔出现在白积习难发狂人的身上,并以夸娥抗之力,轰然撞在对方的身体之上。

“嗡!”

空前强大的冲击之下,一道白光自二人之间陡然升起,而趁着这个机会,魔尊飞身向上,顺手从对方的掌中夺过了魔帝琼山,并且遁入到下方的通道之中。而这时候,黑煞功所召唤出的黑**鬼更凭借自己无可撼动的强大力量,硬是将白发狂人撞飞了出去。

“呜……咚!”

这一撞的力量之强,实在有些让人匪夷所思,就连魔尊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招黑煞破封会有如此威力。好不容易抽出身来的他,连忙去看腕中的魔帝琼山,然而此时对方脸色一片昏沉,身体之上更是伤痕累累,天知道在此之前他都经历了些什么。不幸之中的万幸,他还活着,虽然脉搏很是微弱,但至少还能感觉得到。不过现在的他址分微弱,哪怕是一点过分的动荡都有可能让他丧命。为了防止出现意外,魔尊只得小心翼翼地将对方放到地上,使其能够向平身体,这样一来有利于呼吸。

过了不一会儿,只见魔帝琼山的指尖忽然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但仅仅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迫得他不得不开口叫道:“好疼!”

眼见对方恢复了神智,魔尊喜形于色道:“你醒了!”

虽然这个时候的魔帝琼山还没有睁开眼皮,但打了这么年的交道,他对魔尊的声音早已是熟记于心,所以对方一说话,他就知道是谁来了。

“呵呵,真是讽刺,没想到我魔帝最落魄的时候,居然是你这个最大的对手来救我。可笑,真是可笑!”

由于话说得太快太多,魔帝琼山不小心牵动到了身上的伤口,这让他那张即便是在重伤之下也仍旧相当英俊的面孔,立即拧成了另外一副狰狞的表情,实在是有损他麻界第一美男的形象。

听了对方的话语之后,魔尊随即回道:“你也知道,我是不想来的,但既然你爹都开口了,我自然不能冷了他的心。话说,你怎么伤成了这副样子。该不会是最近几年你疏于练功,修为退步了吧?”

说着,魔尊再次看向地上的麻帝琼山,却看到他竟然已经自行坐了起来,虽然呼吸相当急促,但好在他做到了。

“嘿嘿,还不够还不够!”

魔尊听得有些糊涂,于是问道:“什么不够?“

魔帝琼山怪笑道:“当然是打得还不够,就凭这么虹口能耐,也想让我魔帝屈服。我管你是什么怪物,今天被我琼山碰见,就是你的死期!”

“咣咣咣!”

三声炸响之后,一身狼藉的间魔使已经“直”着出现在二人的面前,只见他那道护体魔金罡气,如今已经尽数涣散,而他那双原本就已经十分空洞的眼睛,如今竟变得更加消沉,就好像一湖死水一样,再也没有半点神采。

“混蛋!”

第九百二十八章 三魔无间

间魔使的魔金罡气被破,这对于魔尊来讲简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看着对方混身浴身的惨象,心中的悲怒立即化成不竭的复仇力量,登时轰向外面的罪魁祸首。

“纳拿来!”

这一拳来得朴实无华,但又毫无保留。这一拳威力的可怕,更是超乎那位白发狂人的意料,竟使得他的嘴巴微微张开。

“好厉害的拳头!”

“砰!”

就这样,白发狂人结结实实挨了魔尊的暴怒一拳,在释放威力的瞬间,由魔尊拳头之中涌现出的能量竟好似长了眼睛一样,一点不剩,全部透入到对方的面颊之中。紧接着,一连串刺耳的碎裂声自白发狂人的体内接连发出,在这股强大力量的肆虐之下,他的身体竟夸张向后仰了过去,却并未直接跌在地上。

“痛,痛,痛!”

硬吃了魔尊一拳的白发狂人在中招之后的第一时间,竟不是倒地惨叫,而是横在半空之中不停地叫疼。或许这种情况在平常时候还算正常,但放到眼前这种以命相搏的激战之中绝对不合乎情理。除非,他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他有足够信心打败面前的魔尊。

“好硬的拳头,差点把老子的脖子拧断了。”

说话间,白发狂人已经重新站直了身子,他就像一柄利剑一样戳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他那张因为拳劲扭曲的面容却在惨笑的映衬之下显得愈发恐怖。

“砰砰砰砰!”

随着白发狂人体内不断发出的一声声轰鸣,他那张变形的面孔竟是神奇般地恢复了之前的面貌,虽然个别位置还在往外渗血,但好在并不致命。

稍事缓和之后,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然后自言自语道:“差点把我这张英俊的帅脸打坏,看来你是诚心找死啊!”

一个眼神,魔尊便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了。当他的大脑再次运转之际,白发狂人那暴风一般的飘逸身姿已然窜到他的跟前。

“还给你!”

同样是一拳,但魔尊绝不认为自己有实力可以接下对方的一拳。或许,这之后他将身首异处,又或者是粉身碎骨。反正,这一拳之后,他的性命一定是不保了。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九星府的一处墙体轰然倒塌,一尊黑塔般的身影从中赫然突出。

“伤魔尊,没那么容易!”

眼见白发狂人的一拳即将轰在魔尊的脸颊之上,关键时候地魔使及时赶到,并且同样挥起拳头,硬生生地将对方的身体逼到了一旁。

“地魔使,你怎么逃出来的?”魔尊看着面前的人,惊喜道。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九星府内的墙体似乎松动了许多,轻轻松松就能打倒一片。魔尊,你没事吧?”

“没……”

一个不经意的瞥视使得魔尊登时哑然,鬼一样的眼眸,火炮一样的拳头再次朝他飞袭而来。

“铛!”

最终,魔尊还是没能逃过这一拳的复仇,那个白发狂人虽然已经跪倒在地,但是他的拳头已经尝到了血腥,并且涨起大片的青筋,看起来异常骇人。谁也想象不到,一个人的拳头竟可以长得像树皮一样斑驳干裂。而再看另一边的魔尊已经倒飞了出去,随即重重地摔进了之前间魔使破开的缺口之中。

“魔尊!”

想都未想,地魔使拔腿便朝魔尊跌落的地方奔去,虽然还未看到对方的伤情,但看着沿途一路的斑斑血痕,他已经料到对方的情况不会太乐观。

“魔尊!”

果然,如地魔使所想的那样,魔尊脸上的拳伤相当之严重,甚至已经将他的五官攒到了一起,并且呈现凹陷的漏斗形状,让人看着触目惊心。虽然内心相当震撼,但地魔使还是俯下身子继续察看对方的情况。

“魔尊,你还好吗?”

即便是遭受这种灭顶之灾,魔尊的意识仍然没有完全消失。因为面部重伤,导致全颌骨也无法打开,更不能说话。所以他抓起起魔使的手,进而在对方手掌里写道:“快逃!”

呼吸间,地魔使在空气之中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甜味,那是只有新鲜血液才会散发出的诱惑香气,身为魔人的他,自然不会感到陌生。可眼下,当这股气味再次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头上更是滴下黄豆大小的汗珠。

“嘿嘿,这次换你了!”

“砰!”

又是一拳,地魔使和魔尊一样,也被轰了出去。不过,他的所倒向的方向,正是断壁的侧面处,就这样他那魁梧的身材直接撞碎了一整面墙,当最后落地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被撞击时候产生的碎片割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看着远方趴在废墟之中的地魔使,白发狂人扬了扬略显凌乱的雪发,随即淡淡道:

“这就是所谓的魔界精锐吗?呵呵,我看也不过如此。连我都打不起,我看你们还是尽早留在魔界里种地织布吧!”

“闭嘴!”

就在白发狂人准备就此离去之际,另一道身影又从之前地魔使出现在位置走了出来,身后的一双蝠翼在刚刚的冲击之下折了一片,无力地垂在一旁。他就是天魔使。

眼见自己的两名同胞地魔使与间魔使先后遭遇不测,命悬一线,作为他们的老大,天魔使,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虽然现在的他已经相当虚弱,断翼对他的伤口十分巨大,根本不是跾一下能够恢复的。但如今的他却是一脸冷色,眼中的火焰似要将面前的这名白发狂人烧成灰烬。

“有我们魔间三使在,你休想为所欲为!”

说着,天魔使伸出手指,蘸了一一身上的鲜血,然后在自己的额头之上“画”了起来。而随着他每一次留下的笔划,相应的位置处都会岩浆般的光彩随即从中爆射而出。渐渐地,他的身体被这股神奇的光芒所占据,随之产生的高温竟将他身上所穿的衣服尽数化为乌有。

“三魔无间。”

虽然不知眼前的天魔使欲意何为,但意识到危险的白发狂人,眼中凶光一现,随即张开涂血般的嘴唇大声狂笑道:“呵呵,想搞鬼,做梦吧!”

他甚至没有移动身体,摇空便朝着天魔使所在的方向全力挥出一拳。即便他们相隔有数丈之远,即便他所发出的只有拳风,但因为他的发力,一切都变得不一样。空气之中就好像掠出一只无形的利刃一样,摧枯拉朽地砍向天魔使的面门国。

“哈!”

就在白发狂人以为对方的阴谋将要就此结束之际,天魔使一声尖叫,竟将那道无形的气刃轰得片甲不留。而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地上的地魔使与间魔使竟是双双从地上飘了起来,并迅速朝他的方位汇合。

“嗯?还不死心!”

眼见天魔使的“三魔无间”即将大功告成,白发狂人真的像疯子一样,骤然冲向他们三人即将汇集的地方,两只拳头之上更是亮起一双凄冷寒光,分别击向地魔使与间魔使。

“啪啪!”

白发狂人两只脚全都落到了地上,他站在那里,左右两拳全部释放,但空气之中并没有升起相应的火光,也没有喧杂的噪声响起。一切都好像沉入了大海之中,再也没有回应。

“你……你,怎么会样!”

白发狂人全力挣扎,却仍然于事无补。此刻他那两只致命的拳头竟被两只手掌轻松地捏在半空中,进退不得。而再看天魔使边上其它两名魔使已经不知所踪,但前者的背后却是多了四条手臂。正是他们接下了刚刚白发狂人的杀拳。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拳头会失效。”

天魔使缓缓抬起头来,然而此刻他的眼睛竟是显现出一红一蓝两种截然不同的瞳色,这让白发狂人登时变得惊恐起来,

“你的眼睛……”

天魔使的嘴巴没动,但身体之中却是传出阵阵怪笑,进而道:“不用大惊小怪,这只是我们魔间三使合体之后的正常现象罢了。不过你的拳头确实有点无力,不信你瞧!”

就在白发狂人双手被制之际,天魔使缓缓地抬起自己原本的胳膊,随即攥拳攒劲,由红黄蓝三种颜色组成的光芒随即出现在他的拳头之上,并化作一个微型的法阵,赫然呈现在白发狂人的面前。

“天魔拳!”

“嗡~轰~”

巨大的声音使得人耳好似被尖刀划过一样,酸痒难当。而身中天魔拳的白发狂人更是化作一枚世彗星,随即撞向身后的丛林之中。一路飞过,由于速度太快,凡是被他擦过的植被,无论是干是湿,全部燃起了熊熊大火。而与之相对的地面之上,更是被割出了一条一尺来宽,一眼望不到边的沟壑。遥空望去,只见最远处一处山丘之中突然响起一声轰鸣,接着更在尘埃的簇拥之下轰然崩溃。

“唰!”

一道急光闪过,地魔使与间魔使再次从天魔使的身体之中分离了出来。而原本他已经身负重伤的他们,经过了刚刚使用的禁术之后,显得更加病态,尤其是天魔使,他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种只有死人的阴暗气色,让人看了不禁为之揪心。

“老大,你没事吧?”地魔使关切道。

“不要管我,快带魔尊、魔帝走。那个怪物还没有死!”

第九百二十九章 舍利丹

遭受了三魔无间的正面一击之后,白发狂人居然还没有死,这下即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地魔使不也禁大惊失色,回头就要朝后方看去。可这时候,天魔使双臂一用力,直接将地魔使与间魔使一同丢到了自己的身后,随即落下一句道:“快!带着他们两个先走,我在这里挡住他!”

话音刚落,只听幽谧的丛林之中匆匆发出数声闷响,紧接着一道尖啸掠过天际,径直射入到三人的耳朵之中:“打了我还想跑,都给我留下!”

刹那间,大地晃动,爆鸣不断,只见在丛林的最远端,赫然升起一道白色身影,他就是之前的白发狂人。可是如今的他已经和刚刚大不一样,除了疯长的白色发丝之外,就连他身上的衣物也仿佛和头发长到一些,形成了一件浑然一体的发之铠甲。而在他的眉心处,有一道血红色的狭长裂口,裂口之中不时会有血光透射而出。

“我看你们往哪里逃!“

忽然间,白发狂人眉心处的血光照向天魔使等人的身上,一股无比描述的恐怖力量登时从天而降,渗入到他们的身体之中,迅速破坏着其中的经脉筋骨。

“让我来!”

天魔使大喝一声,背后的巨大蝠翼陡然绽开,形成两只巨大的手掌,将地魔使与间魔使保护在自己的身后。

“老大快走,你承受不起这股力量的。”地魔使惊呼道。

这时,天魔使艰难地回过头来,当那张已经被怒其摧残得只剩下皮下肌肉脸庞看向他们的时候,地魔使的眼睛都看直了。

“老大,你的脸……”

蝠翼虽然帮助地魔使和间魔使躲过一劫,但天魔使站在一双蝠翼之前,就等于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白发狂人的攻击之前,变成这副惨象也就不奇怪了。而如今的他不只是面部,就连正面的身体也遭受到了大面积的伤害,多亏他没有将身体转过来,否则一定会将地魔使与间魔使吓傻的。

“老三,快!帮帮老大!”

地魔使狂吼一声,间魔使立即心领神会,之前被白发狂人打散的魔金罡气再次应念出现。这一回,他使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并将那股护体罡气化为一件坚不可摧的金色宝甲,穿戴在自己的身上。

有了魔金罡气的保护,间魔使当即落在天魔使的身前,并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随之而来的血光照射。然而,随着每一次白发狂人的血光闪烁,间魔使身上的魔金宝甲都会因此而削弱一分,表面之上同时溅起大片的火星。

“唰!”

暂时得以喘息的天魔使无力地瘫倒在地,地魔使刚要上前,他连挥手拒绝道:

“不用过来,听我的。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必须记住了,只要这样,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地魔使一听对方口气如此严肃,于是赶紧道:“老大你说,我听着。”

“眼下这个白发人实在太过强大,只凭我们现在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三魔一体直到现在还未修至巅峰,所以不能持久,自然也不能指望。现如今,我们能够倚仗反败为胜的,就只有躺在那里的魔尊与魔帝了。”

地魔使看了一眼墙体里面昏睡的二人,不由得为难道:“可是,两位大人现在都怎么于昏迷之中,别说让他们与那个白发狂人战斗,就连自保他们也做不到。这种情况,你让我们如此指望他们?”

天魔使喘了一口粗气之后,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颗黑色的丹药,然后将他交到了地魔使的手中。后者接过那颗药丸之后,先是审视了一番,然后又放到鼻子前面嗅了嗅,然后显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说道:“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

天魔使咽了一口嘴里的鲜血,然后才道:“这……这是上任魔皇死后,用其遗体炼制而成的舍利丹,据说拥有令魔人起死回生,功力大增的神效。”

听到这里,地魔使随即将目光慢慢挪向手中的舍利丹,而后一字一字道:“你说这玩意是用尸体制成的?”

天魔使虽然有些不愿回答,但事已至此,他只得点了点头。

这下,地魔使的脸色立即变得煞白一片,捏着舍利的手指也被他尽量伸到了远处。

“你小心点,舍利丹普天之下就这一颗,弄丢了的话可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地魔使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才道:“可是这丹药就一颗,怎么给两个人?”

天魔使不耐烦地道:“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你把舍利丹掰开不就行了吗?”

地魔使回头看了看那颗黢黑锃亮的丹药,随即喃喃道:“这玩意有那么神吗?”

这下,天魔使实在忍受不住,回手一掌将地魔使推了出去,然后大声怒斥道:“你这只笨驴,还在这里犹豫什么,难道你想看着我们全部死在这里吗?”

这时,天空之中,眼见间魔使凭一人之力,便接住了自己的血光照照射,即使现在的他仍然处于绝对的优势之中,但对于这个不起眼的魔人,他还是相当佩服的。

“不错不错,能抗得住这么多的时间,你是我在魔界之中遇到的为数不多其中之一,加以时日的话,定有一番大作为。只可惜,你现在挡了我的路,我又不愿意别人挡我。所以,你就只能去死了!”

语毕,一脸冷酷的白发狂人忽然伸出一指,一道绚烂红光,如丝线一样,忽然穿过间魔使的魔金宝甲,并且轻而易举地刺破了他的身体。意识到大事不妙的他,连忙撤身,随即出现在的天魔使,当即张开大嘴,隔空喷出一道血雾。

“噗噗!”

由白发狂人所发出的血线将间魔使当场贯穿,掠过的部分竟然射入到地面以下,强行将他固定在原地位置,使之动弹不得。而就在这时,白发狂人的左肩之上也流下了一道血痕,一个半圆形的缺口赫然出现在的肩头之上。

这全是那口血雾的功劳。

“哼哼,敢小看我天魔使,这下知道隐的厉害了吗?”

白发狂人回过头来,递目看向自己右肩,当意识到自己受伤之后,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周息的气息随同他的怒意立即暴涨数十倍。

“你敢让我流血,made!~”

招如雷落,无情的血线像银针一样,登时穿透天魔使的身体,并将其从地上挑了起来,使之悬在空中。见到这一幕悲壮情景的间魔使不禁为之动容,罕见地说道:“老大!”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天魔使的头几乎都抬不起来了。血顺着插在身上的丝线,一点一点地渗出体外,不急不缓,刚好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之中,既能令他痛不欲生,又不置于使其一命呜呼。如今由白发狂人发出的丝线全部命中了天魔使的要害,现在只要他心念一动,生者便会立即魂飞魄散。

“呵呵,没想到你们两个还是硬汉子,中了我的夺命血隙居然一声也不叫。不知是你们太坚强了,还是我出手太仁慈。对了,刚才不是还有一个大块头吗?他去哪了?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被我折磨却不现身,这样的人也太没义气了吧?不过不用担心,我就让他出来。”

说着,白发狂人在自己伸出的丝线之上轻轻弹了一下,与此同时,在丝线的另一端,与其相对应的线端之上,忽然暴现出大量相同材质的丝线,迅速遍及他的皮下经脉,并纷纷探出体外。

“呲呲呲呲!”

这一刻,天魔使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血像小溪一般从破口处喷涌而出,瞬间便已溅湿了周围的地面。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的间魔使再也忍受不住,用尽全身的力气,竟是将身体向天魔使的方位移动了一寸之多。要知道,那根扎在他心头上的丝线还立在那里,间魔魔移动身体,就等于让丝线在自己的身上生生划过一样,其中的痛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不过,经历了之前的种种之后,如今的他已经是心如死灰,和心里的伤痛相比起来,rou体上的痛楚根本不值一提。

随着丝线削过胸膛,伤口处的血流越发急促。而就是趁着这一契机,间魔使猛然聚气,并使之化为一根金色光锥,骤然掷向侧方的白发狂人。

“死不足惜!”

白发狂人蓦然回首,他早已察觉到间魔使的行动,只是一直没有去理会罢了。只是他没有,对方的性格居然如此倔强,在明知道徒劳的情况之下仍要发出这记攻击,他实在不知应该为其感到佩服,还是应该感到悲哀。

“碎!”

白发狂人扬起右掌,朝着光锥飞来的方向,用力一握,欲要借此来停住对方的攻势。可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将要结束的时候,破开的光锥之中竟然出现了一道异样的光彩,并且呼啸地自他的身上穿过。

“那……那是什么!”

一时间,由白发狂人身上发出的众多丝线都像受惊一下,悉数收拢回去。而他本人则跪倒在地,面前已经是一片血泊。他看着胸前那个不过针眼般大小的血洞,随即高声呼喊道:“黥暗!”

远方,一个身着黑衣的人陡然抬起头来,看着远处升起大片白雾的地方,随之皱起了眉头:“穷阳,你怎么了?”

第九百三十章 黥黯穷阳

间魔使几乎是用自己的性命,骗过了白发狂人的眼睛,在自己的光锥之中加上了另一记杀器,光针,而这一招也正是也赖以成名的绝技,子母双杀。不过显然白发狂人不是经常在外面走动,所以对于间魔使的事情也不就会有所了解了。

正所谓一步走错,满盘皆输。白发狂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占据绝对优势的他竟会败在一个从未进入他法眼之中的黄毛小子手上,这令他着实懊悔。悲怒之余,他叫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黥黯!”

黥黯是谁?谁也不知道,更何况现在间魔使已经身负重伤,而天魔使更是命悬一线,生死未知,哪里会有人去关心这人的身份。然而,就在间魔使准备朝天魔使方向挪去的时候,他的眼前空间忽然黑了下来。

他看不见前方,甚至看不到光,在间魔使的面前是一道只能看到轮廓的黑影,一个道歇斯底里的影子。一般情况之下,影子都会留在地上,可是这道影子为何会平白无故地横在半空之中呢?就在间魔使迷惑不解之际,那道黑影的头部竟然闪出两道神光,那是一双格外有神的眼睛。

“是谁把穷阳伤成这副样子的?”

原来,那道影子不只有眼睛,还有嘴巴,还能说话。不过,这人说话的口气着实诡异,听起来比间魔使还要冷酷得多,就好像不具备情感一样,声音苍白,毫无起伏。间魔使在对方的眼睛之中读出一种异常危险的信号,这令他不得不站直了身子。

“是我,怎么了?”

间魔使本以为对方还会说些什么,可谁承想此的行动竟是超乎想象地迅速,黑影一晃,间魔使的双脚已经离开地面,对此他自己竟是毫无办法,因为那道黑影已经将他的身体举了起来。

间魔使出道的时间并不如天地尊使那么长,但几十年的非人生活已经让他练就出一种异于常人的敏锐知觉。黑影虽然还未动手,他便已经提前动起了魔金罡气,以来抵挡对方的攻击,然而,当墨汁一般漆黑的光束射过他胸膛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啊!!”

间魔使叫出声了,而且声音相当恐怖,一瞬之间,自伤口处涌出的鲜血便将他上半身的衣衫全部染红。因为刚才的那一击,他的气道已经被完全切断,无法呼吸的他只能拼命地在地上打滚,挣扎,然而此时此刻,实在没人能够支援他了。

看着地上这个即将死去的可怜人,黑影看着他,漆黑的嘴角处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随即轻声道:“这是你应得的。”

说完,他转身来到了白发狂人的面前。此时,后者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到了濒死的地步,眼中的光采也即将消失。这是生命的光华,但它马上就要被死亡吞噬。

“穷阳,你太愚蠢了。”

说着,黑影伸出一只手掌,平放在白发狂人的胸口之上。突然间,他的手腕处倏尔闪过几道真气,这些真气一经进入到穷阳的体内,便立即发挥效用,迅速治疗身上的伤势。仅仅是片刻之后,那个被唤作穷阳的白发狂人便重回生机,灰色的眼瞳之中也恢复了以往的神采。

“哈哈,我就知道你能赶到的。”

穷阳随即坐起身来,看着不远处地上那个已经气若游丝、但仍然尝试挣踹的间魔使,他的脸上立即写满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哈哈,你这个小子还真是狡猾,要不是老子我早有准备,说不定已经死在你的手里了。”

说话间,穷阳左手一拍身上的地面,相反的力道直接将他他从地上弹了起来。他看着间魔使,一脸笑容地走向他,温柔可亲,根本就看不出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而当他走到间魔使面前的时候,后者知道自己的死期已经到了。

“住手!”

在一声震耳的怒啸之中,穷阳与黑影一同看向墙上的缺口处,只见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形赫然立于其间。

“呦,没想到你还真回来了啊!怎么,不忍心丢下同伴苟活,所以自己又回来了?哈哈,过来!你乖乖的,兴许……”

“我去你奶奶的!”

眼见两位与自己同生入死的弟兄变成这副模样,地魔使已经忘记了他们之间的实力悬殊,忘记了自己有伤在身。他将所有的愤怒都融入到了自己的右拳之中,大量的气血被强行封禁在手掌之中,以至于此时的拳头已经胀到平常两倍之大,而且还有继续提升的趋势。眼见这副奇异的景象,穷尽的嘴都不禁拱了起来。

“哇,好有意思的拳头,只是不知道威力如何!”

“你马上就知道了!”

声如洪钟,气似长虹,地魔使硕大的块头,却像一枚灵巧的石子一样,嗖地一下射了出去。不知为何,如今他的杀气全都不见了,如果不是看到他的样子,根本就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是因为,他将自己所有的杀气都收入到了自己右拳之中。

“看我的地坎巨魔拳!”

“你让开!”

就在地魔使的最强一击即将与穷阳交锋之际,旁边的黑影忽然提醒了一声,然后闪身到对方的面前,刚好落到那枚拳头的跟前。刹那间,整个空间都仿佛因为这一拳而停滞了下来,錅地魔使绝唱的地坎巨魔拳竟然轰在了黑影的身上。

可是,让地魔使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在他布满血丝双眼的注视之下,他那枚无坚不摧的拳头,竟然没入到了黑影的身体之内。但是,这个过程异常缓慢,慢到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而之前隐藏在拳头之中的无限杀机全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被黑影的身体全部吸纳消化。

可是,现在让地魔使更为惊讶的是,他那只陷入到黑影之中的拳头竟已经拔不出来。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那具高大的身形正在不断地被吸入到黑影的身体之中,照此势头下去,被其完全吞没绝对不是妄想。

“混蛋!混蛋!怎么会这样,我的身体为什么拔不出来!”

这时,为了制止自己不断陷入的身体,地魔使已经使出沸身解数,甚至将自己的双脚撑在=那道黑影的两边,但却仍然于事无补。而看着对方一脸惊恐的样子,后侧的穷阳=笑嘻嘻地走上前来,一边伸手滑过地魔使的身体,一边笑容阴森道:“大块头,不用再白费力气了。你现在所见,是我的发朋友,他叫黥黯,可是一个比我还要厉害好多的人呢!人一旦进入到他的身体之中,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嘿嘿,看着自己点一点一点死去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啊?”

说完,穷阳不忘用手在地魔使的脸上轻轻拍了两下,以示挑衅。可是现在地魔使急于脱身,根本无法顾及对方的行为。不然就算拼了自己的老命,他也要和对方斗个鱼死网破。

“该……该死,我的手,我的手没有知觉了!”

地魔使此话一出,穷阳又补充道:“忘记告诉你,黥黯把人吸入体内可不是用来当他们的棺材的,他会将他们迅速消化,使其化为自己的力量。你现在感觉手臂发麻是吧,那就对了。因为,你的身体正在被黥黯一点一点消化!哈哈!”

眼见自己的整条右臂已经没入到黥黯的身体之中,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定会成为穷阳所说的下场。相到这里,地魔使不禁将心一横,张口咬住自己的一角衣服,然后用力一扯,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穷阳,还有黥黯,都成了血人。因为地魔使的手臂已经被他自己生生扯断了。

鲜血疯狂地从伤口处喷涌而出,看到这一血腥场面的穷阳竟有些看呆了,过了好大晌才终于道:“好狠,果然够狠!”

作为同伴,黥黯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而是意犹未尽地道:“真是可惜,只收下了一条手臂。”

说着,他看了一眼自己右侧身体,随即间他的右侧肩膀处竟然长出一条和地魔使一模一样的手臂,但装在他的身上,与瘦削的身体着实不符,看起来有些滑稽。

“哈哈,黥黯,你这是在干嘛,他那么大的块头,手臂自然是不和你的尺寸了。”

黥黯又看了看那条手臂,然后前后各扭动了几圈,然后才道:“还行,很合适!”

原来,地魔使的手臂并没有被黥黯咆掉,而是被后者强行占为了己有。眼下,看着对方使用着自己的残肢,地魔使恨不得把那家伙的身体撕成碎片。

“你这混蛋,居然敢抢我地魔使的胳膊。看来……”

地魔使挣扎着站起身来,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掌忽然落在他的肩头之上,并将上面的伤口止血修复。

“好了,你们已经相当出色了,回去之后我会和魔皇大人为你们请赏的。”

地魔使蓦然回首,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魔尊韶光,而在他的身后,是刚刚恢复神智魔帝琼山。

“好了,这下我们可以二对二的公平一战了。”

魔帝扬起嘴角,随即看向前方的白衣穷阳。

第九百三十一章 帝尊联手

地魔使笑了,他从未像现在一样笑得这般灿烂。他甚至不忘去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生怕自己还睡在梦乡之中。

“魔尊大人,您真的醒了啊!”

说罢,他看了一眼后方的魔帝琼山,同样点头示意。

“刚才是你小子救了我和魔尊的吧!嗯,这件事我记住了,以后我会还你这份恩情的。”

地魔使回过头来看了看魔尊,确定对方没有反对的意思之后这才嬉笑道:“嘿嘿,多大点事!”

地魔使按照天魔使之前的交待的,将那颗舍利丹一分为二,并且给两人服下。本来他以为丹药变成了一半,药效也会随之减少。但眼下的情况证明,他的想法是多虑了。

魔尊韶光望了一眼黥黯的的右侧身体之后,随即道:“你的手臂怎么到了他的身上?”

地魔使听了对方的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右臂已断,隐藏在其中的剧痛随即爬上他的识海,疼得他不禁流了一头的大汗。

“大人,你们要小心,那个黑家伙邪门的银,刚才我的手臂被他吸入了体内,无奈之下我才断臂求生的。”

魔尊点了点头,同时面带微笑道:“能拥有壮士断腕的魄力,不错,不错,看来我韶光真的没有看走眼。”

说罢,他还不忘看向身后的魔帝琼山,此时后者的脸色已经变得异常难看。与他一起同来的魔帅和天逆早在之前的战斗这中便已经双双落败,之前先后撞向天魔使的就是他们。

当然他们不是有意的,全都是因为穷阳趁着二人昏迷之际,将他们当作沙包,朝天魔使扔了过去。不说修为实力,单论意志力的话,他的两位手下比起魔间三使还要逊色一筹的。不过,魔帝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小看了魔域四天,相反,他对四人的力量更加坚信了。

“好了废话不多说。吃了老祖宗的舍利丹,这次再被打败的话那可就真的无脸再活了。”魔帝沉声道。

“呵呵,我也是这个意思。既然我们已经恢复了过来,那就绝不能让他们小看了我们魔族的厉害。琼山,我们上了!”

说话间,二人双双消失在空地之上,紧接着再看对面的穷阳、黥黯所在的地方,立即腾起大片的火光,逼着他们一同快步后退。

“嘿嘿,这才对嘛!”

眼见两名魔界高手同时发力,穷阳在种气场的压迫之下,非但没有显出半分惧色,反而变昨更加狂放起来。一念闪过,万千血色丝线随即四散开来,一左一右,分取魔帝魔尊的要害。

“黑煞归元!”

魔尊韶光双手合十,两道黑色的圆形气盾,分别挡在他与魔帝的身前。一时间,大片的火光由气盾之上接连发出,火焰的突然加入,使得那些无往不利的血色丝线首次出现了颓势,前端之上也燃起了不少的细小火苗。

“你!”

显然,穷阳没有料到魔尊会用这种办法对付自己无孔不入的血色丝线。而就在这时,迟迟没有行动的黑影黥黯终于动手了。然而,他真的只是出了手,但仅仅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便将魔尊的两枚黑煞气盾立即失去了威力,并化成两缕黑气,涌入到他的掌心之中。

“嗯?居然可以吸收的黑煞魔气,这个人有古怪!”

黑煞魔气是魔尊引以为傲的杀器之一,平时他除了倚仗其凝练成各式各样的兵器之外,还将它融入自己的拳劲掌力当中,进而增强招式的威力。黑煞魔气非同一般,寻常的魔人如果擅长吸入的话,轻则损伤经脉,重则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可是眼下的黑影黥黯,却能自由地吸纳他的黑煞魔气,而且没有出现任何的不适反应。惊叹之余,魔尊意识到,这可能与其特殊的体质有关,因此他必须要千万小心。

“还给你们!”

就在黥黯开口之时,魔尊瞥了一眼魔帝琼山的方位,随即高声道:“快避开!”可是,对方的身手之快远超他的预想,此刻的他与魔帝,已经双双暴露在了黑色气箭的攻击之下。

“什么!他居然把我的黑煞魔气做成了箭,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掌握控制黑煞魔气的方法的?”

虽然心中极为震撼,但魔尊的手上却不敢有半点马虎。黑煞箭来至,魔尊运起体内的黑煞魔气,想要借此影响箭的飞行轨迹,进而拯救自己和魔帝琼山。可是,表面上由黑煞魔气练制成形的飞箭,却并不像魔尊想象得那般简单,他体内的黑煞魔气非但改变不了箭的攻击目标,就连魔气自己也被箭体再次吸收同化,反而帮了对方。

“糟糕!”

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大意成就了眼前的两枚黑煞箭,魔尊虽然压力极大,但也只能硬着着头皮上前抵挡。可就在他准备与对方玉石俱焚的时候,一旁的魔帝忽然道:“你闪开”

同样是半颗舍利丹,但服用之后魔帝与魔尊的状况相差甚远。事实上,魔尊除了伤势痊愈了之外,几乎没有提升多少。而魔帝就不同了,作为魔界皇族之人,他与上一界魔皇在血脉之上有着一定的传承,所以由后者遗骸制成的舍利丹对他的影响也就更为剧烈一些。如今的魔帝琼山至少已经提升了四成功力,这足以让他与魔尊站到同一境界之上。而眼前的这两只黑煞箭,魔尊韶光拿它们没有办法,但他却又应对之策。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有让你重见天日的机会,出来吧缚魔网!”

一言说罢,魔帝琼山伸手解下身后的暗红色斗篷,紧接着那件斗篷迅速变幻,进而化作一张巨大的罗网,并将随之而来的两枚黑煞箭一起兜入其中。

“快闪开!”

魔帝呼啸一声,紧接着将那缚魔网伸手一拎,可那两支快箭的力道实在太大,竟拽着他的身体一直向后倒飞了十多丈,这才终于落地。而随着黑煞箭遁入虚空,绛红色的缚魔网上竟出现了几个烧焦的区域,这让魔帝琼山看了之后着实心痛。

“唉,本来还想靠它当作最后的杀后锏,这下看来似乎不灵了。”

说到这里,魔帝琼山将缚魔网随手一收,便挂在了自己的身后,然后朝魔尊韶光道:“好了,不要和他们客气了。不给他们亮点真本来,还真以为你我是软柿子呢!”

魔尊韶光淡淡一笑,看了也不看魔帝琼山一眼,便道:“呵呵,你果然还是年轻,所以才会冲动。不过,这一回你的说法倒是很和我的胃口。好,就让他们见识一下魔族之人的真正厉害!”

眼见二人即将全力以赴,一直少言寡语的黥黯忽然开口道:“一会儿情况不对劲的话就使用那招。”

听到对方所说的话,穷阳忽然怪笑一声,随即指着黥黯道:“哈哈,没想到你也会有救我的时候。”

黥黯依然不动声色道:“我不是救你,而是命令你。”

穷阳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同时声音冷酷道:“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不要忘了,你我二人之间,谁是主,谁是从。”

“我黥黯在这,我就是主。没了我,你照样活不了!”

“你!”

如今的穷阳已经变得有些穷凶极恶,要不是因为有所顾及,他早就上前和对方打起来了。但现在形势对他们并不是十分有利,为免意外发生,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危,他只得将心中的闷气咽下,进而道:“哼,这次我就让着你!既然你想使用那一招,我也没有什么异意。不过,你不要忘了到最后谁受到的损伤更大。”

黥黯平静道:“我知道。好了,他们两个好像要使出什么厉害招式了,我们还是先下手为强吧!”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一同射向魔帝魔尊的身前。

“这回你们没有那种好运了!看招,艳阳百线击!”

刹那间,穷阳的身体之上放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仿佛他就是天之中的太阳一样,灼人刺目。而他身后背负的那一头苍白雪发,则在这个时候充当起太阳的光芒,进而扎向魔帝与魔尊的身体。

这一次的攻势之前,可以说是达到了穷阳出手以来的最强巅峰,以至于整个大地都变得无比干燥起来,哪怕是呼吸一口空气,都觉得嗓子之中有火焰喷出。而就在这时,由穷阳的白发化作的艳阳百线击,轰然袭向两位魔界高手,欲要将其一举击杀。

“好了!”

“咣!”

没有能量的波动,更没有花哨的招式,这一刻队了魔帝与魔尊之外,所有人都变得太阳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光,线,杀机,全都不见了踪影。再看穷阳的身体前方,赫然挺立着一道山一般的高大的身影。只见此人皮肤呈黑灰色,头发修长,直到腰际。裸露的上身描绘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图案,随着每一次的呼吸,这些图案之中都会有一道道紫光随之放出。

“你……你是谁!”穷阳看满天断落的丝发,不票问向眼前的高大男人道。

“呵呵,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魔帝琼山啊!”

话音未落,魔帝琼山忽出一掌,当即看住穷阳那一头飘逸的长发,并将之用力砸向大地之上。

“轰~”

第九百三十二章 魔化

魔帝琼山大变模样,如果魔帅和在天逆醒来恐怕都会被自己主人的这副样子给吓到。如今的他已经脱胎换骨,破茧成蝶,虽然看不穿他的修为,但从其身上不时涌现出的恐怖气势,便足以骇破了一群人的雄胆。

“嗯?穷阳!”

眼见自己的同伴就这么被轻松地击倒,黥黯刚要上前,却被另一道身影截住了,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颀长笔挺的身形,他终于开口道:“你是刚才的那个魔尊?”

魔尊韶光抬起那只闪烁着耀眼光芒的手臂,仔细地审视了一番。只见手臂饰有金与黑的护腕,光,金,黑,在这三种元素在此刻交织成了一别动人的画面,让人见了之后不由得为之沉醉,而他自己对此也是颇为满意。

“呵呵,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不过,当你们能见到我们魔化之后的样子,也算是你们的本事了。”

说着,魔尊韶光那双如剑一样犀利的眼眸随即看向黥黯的身体,同一时间他的拳头已经接踵而至。

“嗡~”

一拳划过,随着手臂之上三色光彩的涌现,黥黯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当即便被直接轰了出去,与穷阳一样跌落在地。而这时魔帝琼山才总算直起腰来,看着地上紧闭双眼,一言不发的穷阳,不由得大笑起来。

“哈哈,这个世道变得还真是快啊!刚刚还占据那么大的优势,怎么现在都成了废物,我……”

魔帝琼山的话还没有讲完,只见陷入土坑之中的穷阳忽然坐了起来,不过他的眼睛仍然是闭合的,没有睁开,但脸上已经浮现出之前的冷酷笑容。

“这么点能耐就想打败我穷阳,我看你还没有意识到我的厉害之处啊!”

一言说罢,穷阳向前豁然探出一指,这一指看似平淡无奇,但实际上杀机四伏。魔帝琼山见此情形刚要向旁边闪避,谁承想自指尖出爆发出的恐怖破坏力来得实在突然,一瞬之间便将他那高大的身形吞噬其中。

“哈哈!”

虽然双眼没有睁开,但穷阳还是在第一时间得知了自己已经命中了对方,而让对方吃下了刚才一指当中的所有力量。在他看来,此时的对方一定已经重伤不治,惨死在一旁了。然而,销烟散尽,当那个伟岸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穷阳才明白,自己真的小看了对方。

“呵呵,这烟火放得不错,只是威力差了点!”

魔帝琼山伸手拂去面前的尘埃,露出他那健硕的身形,就在他的腹部中心处,赫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灼痕,这便是刚才穷阳出其不意发动的杀招光影指。然而,现在看来,这对魔帝琼山似乎根本算不了什么,甚至连让他后退半步的实力都没有。

他还是站在那里,从始至终没有挪动半步。

“嘿嘿,没死太好了,既然这样咱们就再玩一玩!”

魔帝琼山出手着实太快,穷阳这边还没有做出反应,身体已经被他再次提了起来。不过,这一回他抓住的不是头,不是脖颈,而是一只手臂。他拿起这只手臂,就好像得到了这世上最有趣的玩具一样,拼命地开始摔打起来,一边挥动手臂,还一边肆意狂笑,面容看起来异常恐怖。

看着魔帝琼山那边打得如火如荼,魔尊韶光看了一眼地上坠落在地,一动不动的黑影黥黯,随即轻声道:“你也太不禁揍了吧!一招就起不来了。”

说话间,魔尊韶光猛然发现那道黑色的身影之上射出两道凌厉的光彩,那是黥黯的眼睛,一双既会说话,又会杀人的眼睛。神光出现在的刹那,魔尊韶光便落到了地上,随即看向眼前躺在狼藉之中的黥黯,进而道:“原来你还没有断气,既然如此,那就起来和我继续打过吧!我刚刚魔化,身体里的关节还有些僵硬,正好缺一个练手的对象。你能入我的法眼,就已经说明你已经足够成功了。不过,再怎么样,你也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说话间,魔尊韶光突然向前抡起一拳,也不知怎的,在身体丝毫没有弯曲的情况之下,他的手臂就好像能够自由地伸长一样,竟然直接砸在了地面之上。同一时间,位于黥黯身前的地面立即爆发出大片的光华,与之前的样子如此一辙,只是范围面积扩大了数倍。而在这股异彩的簇拥之下,黥黯的身体硬是被从地上面托了起来,漂浮在半空之中,如同一叶行驶在狂风大浪之中的孤舟,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翻击碎。

“我讨厌光!”

这是黥黯落地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这一刻魔尊韶光竟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邪恶气息,连隐藏在自己身体之中的负面情感也随其呼之欲出,蠢蠢欲动。

“嗯?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魔尊韶光搞清楚如今的状况,黥黯的身体陡然扩张了无数倍,不是扩大,面是扩张。因为现在他的身体就好像滴入到水塘里的墨汁一样,迅速分散,但却毫无规律,如烟如雾,让人琢磨不透。等魔尊韶光回神之际,那张已经极度扭曲、甚至已经称不上是脸的东西已然探到了他的跟前,同时一股无比强大的能量正在吸引着他,不断朝他那飘渺的身体之中走过去。

“少在这里装神弄鬼,在绝对的力量跟前,什么都是虚妄!”

心知不能再这么继续纠缠下去的魔尊韶光,忽然屏气凝神,穿戴着黑金护腕的白光手臂,陡然运起神力,同一时间拳头之上一道金色的法阵随即凭空出现,为原本就已经相当强悍的拳劲又徒增了数分威力。

“遇到我韶光也是你的命不好,去死吧!魔光尊神拳!”

当所有的力量进入到法阵当中,并得以质变之后,进而形成的超然拳劲,登时以银河坠世之势,轰然袭向黥黯的身形。这一刻,天地之间除了光之外,再也看不到其它的事物,哪怕是想跟数百里的群魔殿上,也能感受到这一拳的强大之处。

“魔皇大人!”

大殿之上忽然走上来一个人影,并朝魔皇行了一礼,样子显得极为恭敬,甚至比对他的亲生父母还要温和得多。

此刻,魔皇正在小憩,而位于右臂之上的人皇头颅却随之醒了过来,转动着那双泛黄的眼珠,看着对方,随即声音阴阳怪气道:“有什么事?”

“臣刚才感应到西南方向有异常能量波动,应该魔帝与魔尊大人两个正在和某人大战,而且看这状况对方实力十分不俗,保险起见,我们是不是应该加派一些人手,前去助二位大人一臂之力啊!”

对于此人的说法,人皇“咯咯”地怪笑了几声,但不知为何,他的喉头之中就好像卡了一块骨头一样,随着笑声一起一落,形成非但诡异的响声,这在他人听起来相当恐怖,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不用,连这点小事都需要别人帮忙,我看他们不用再当什么魔帝魔尊了。”

“可是……”

那人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位于魔皇身上的人皇头颅陡然拉长了无数倍,就像蛇身一般,直接窜到了对方的眼前,随即口气阴森道:“怎么,你还敢违抗魔皇的命令?”

那人一见这人头似乎动了怒气,于是连忙跪倒在地,一边叩头一边求饶道:“不不,小人没有这个人意思。小人只是想……”

“好啦好啦,我不想看见你了。你不是想去帮他们吗?我就派去前去,如何?”

原本,那名魔官只是害怕而已,可被人皇这么一说,他直接就瘫倒在地,脸色也是煞白一片,手脚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大人,你别拿小人开玩笑了。连魔帝魔尊都摆不平的对手,小人去了也是送死啊!小人上有常年卧床不起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不谙人语的小儿,您让小人去,那家中人就无所依靠了。”

人皇轻笑一声,随即伸出了一条猩红却修长的舌头,用力舔了一下自己的鼻尖,随即道:“呵呵,你放心,你是魔族的人,即便是牺牲了,我也会为你安排后事,替你好好照料家人的。怎么样,你还有其它的顾虑吗?”

一听这话,那名魔官心道对方这是有意致自己于死地啊!求生的念头忽然涌上大脑,不管不顾的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撒腿就朝门外奔去。然而,人皇已经盯上了他,又怎么可能让他离开,几乎是在对方即将踏出大殿的一瞬之间,人皇的一只眼睛突然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刚好击中了那人的后心。而那枚脱离了本体的眼珠就好人拥有独自的意识一般,靠近对方身体的一边迅速长成大量如同树根般交错密实的经脉,顺势扎入到那名魔官的身体之中,并与之融为一体。这一刻,他的人就好像被冰封了一般,一动也不动。而他脸上的两只眼睛,也莫名其妙地只剩下了眼白,黑质与瞳孔全都消失不见了。

“臣,遵命!”

突然间,魔官跪倒在地,朝人皇的方向叩首行礼。而这时,如鬼魅一般的人皇当即狂笑不止,而这时仍然坐在那里的魔皇,合十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嘴边随即流露出饱含满意的笑容。

第九百三十三章 杀手锏

杀气像柳絮一样飘散在空气之中,在使出全力一击的情况之下,魔尊韶光重新出现在了地魔使的视线之中,这让他那颗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魔尊……哈哈,太好了,那个黑鬼终于被了结了!”

眼见空中再也看不到黥黯的踪影,地魔使惊喜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甚至连自己的断臂都已经忘记,全身心地投入到战后的胜利之中。而另一边的魔帝琼山眼见魔尊韶光那边的惊人战果,也不禁微微点了点头。

“呵呵,魔尊就是魔尊,没想到仅仅只是一重魔化便已拥有如此威力。看来今后我得小心提防着他了。”

说话间,魔帝琼山随即看向自己的前方,穷阳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血像一只只扭曲的手掌一样,爬满了他的身体。经过了魔帝琼山的一番虐打之后,如今的穷阳已经伤痕累累,混身的骨头也断了不知多少块,现在的他就好像一滩烂肉一样,堆在那里,只有一丝气息支撑着他的生命,向对界传达着自己还活着的讯息。

不得不承认,魔帝琼山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简单,魔化之后的他甚至没有使出太多的气力,便将对方轻松打败在地。除了他之前吞下的半颗舍利丹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身兼魔界皇族血脉,天生便要比之寻常魔人强悍得多,无论是身体的强壮程度,还是超人的学习能力,都是其他人望尘莫及的。所以有这种结果,也就见怪不怪了。

“我说,这就算解决问题了吧!”魔帝高声叫道。

魔尊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一道血痕随即落在他的掌心之中。

原来,就在刚刚发出魔光尊神拳之际,黥黯以其无比凌厉的攻势,抢先发出一击,欲要直削他的脖颈,一招击杀了他。好在,魔尊韶光反应机敏,及时向侧方挪动了一下身子,这才与死神擦肩而过。但即使这样,锋利无比的气刃还是划破了他的脸颊,这才有了如今的这道伤口。不过和击败对手来讲,这点小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呵呵,当然了!”

魔尊微微地笑了笑,随即转身朝魔帝琼山走去。然后,当后者正面瞧见他的时候,对方的眼中立即浮现起一股阴沉的神色。

“嗯?你怎么是这副表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魔尊韶光不由道。

这时,魔帝琼山忽然叹了口气,随即沉声道:“唉,棋差一招,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给算计了。”

魔尊韶光越听越糊涂,于是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算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

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魔尊使发觉自己的喉咙之中好像有什么在缓缓蠕动似的,搞得他不禁大声咳嗽起来。而随着咳声的不断发出,这种症状变得越发严重,到了最后已经几乎窒息,于是索性躺在地上,像天魔使之前一样,将双手拼命插入到泥土这中,以来发泄身体与精神上的痛苦。而直到这时,地魔使才终于看清,魔尊的右侧脸颊之上,竟在伤口的位置处浮现出一道诡异的图案,虽然说不上它代表的意义,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韶光身上的异样和它脱不了干系。

地魔使连滚带爬,终于来到了魔帝琼山的面前,他一把拉住对方的手掌,声音颤抖地哀求道:“魔帝大人,快救救魔尊大人。如果再不抓紧时间的话,他就要性命不保了。”

他本以为对方会欣然接受自己的请求,可谁承想魔帝琼山却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漠然道:“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又为何又救他?”

地魔使摇着头,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对方,嘴唇哆嗦道:“不,你不能这样。我用舍得丹救了你,你不能以怨报德。”

魔帝琼山怪笑一声,随即不以为然道:“那有什么,又不是我要那来救我的,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再说如果没有我,你以为你们几个能活下来吗?”、

望着魔帝琼山脸上越发阴森的笑容,地魔使的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强大的怒火,进而化作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将他向对方推了出去。

“琼山,你这个混蛋!”

地魔使的体形十分壮硕,即便是和魔化之后的魔帝琼山相比也不遑多让。在先断一臂的情况之下,他仍能提起了十成十的力量,随即将愤怒化作一股无可比拟的拳劲,直击对方的下颔。

然而,巨大的实力差距使如今的这一拳显得何等幼稚,魔帝琼山扬着嘴角,斜眼看着面前的地魔使,面对对方的奋力一拳,他竟只伸出了一根手指,便轻松将其阻挡下来,一点也不费力。

“好一条忠诚的狗!怎么样,要不要跟我?”魔帝琼山冷笑道。

地魔使低沉着的头忽然昂起,如钢铁浇铸一般的脊椎随即直立,带动着他那枚钻石一般坚硬的脑袋,轰然撞向魔帝琼山的面门,紧接着一连串稀碎的破裂声自他的脸上接连发出,血像瀑布一样立即布满了他的整张俊脸。

拳头都没有取得成绩,可是这一记头锤却是相当有效,直接将魔帝琼山撞出了好几丈远。更加诡异的是,他的那张脸已经被血水全部覆盖,但却瞧不出血是从哪个伤口之中涌出来的。被撞之后魔帝琼山怒斥,惨叫,甚至气得在原地直跺脚,然而这所有的行为都无法改变他被地魔使重创的事实。

“你找死!”

魔帝甚至连看都没看,单凭着感觉便朝侧方挥动了一拳。而眼见那道无比恐怖的灰色能量即将吞没自己的时候,他的脸上竟是出现了一丝释然。

“到此为止了吧!”

“噌!”

就在地魔使以为这一次自己再也没有活下去可能的时候,半张脸已经被诡异图案全部占据的魔尊韶光忽然“起死回生”,重获生机,与此一同出现的还有较之从前数倍的力量,直接将那道拳劲一掌荡开。

眼见魔尊再次站到自己的面前,魔帝琼山的脸色略显难看,目光之中也射出了凶光。

“你们这些人都是属蟑螂的吗?怎么一个个的都死不掉。”

此刻,因为黥黯暗算而出现异样的魔尊韶光,为了遏制右侧的神秘力量,竟是挥拳在自己的右侧脸颊处狠狠地轰了三拳,三拳之后,脸上的图案果然不再继续蔓延,而他的颧骨也因此而被打成了碎片,半边脸都塌陷了下去。

“嘿嘿,这就是我魔尊的为人处事之道,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地魔使,你没事吧?”

看到魔尊韶光再次站到自己的面前,地魔使激动不已,那双虎目之中甚至还有泪光不停闪烁,险些从眼眶之中滴落下来。

“没……没事,属下好得很!魔尊大人,快点把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杀了,不然以后我们都没有过果子吃。”

魔尊回头望了一眼地魔使,全然不顾对方之前所讲,而是平静地说道:“把手伸出来。”

地魔使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心中打算,但他对魔尊向来都是言听计从,从未有过迟疑,所以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于是,他将手伸了出来,而魔尊韶光也一同将手探了出来,随即二人的手掌之间升起一团无比灼目的强光,别说是他们二人,就连远处的魔帝琼山也睁不开眼睛。

“糟糕,韶光这家伙要搞什么名堂,不能让他得逞。”

在魔界之中,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要练就一副铁石心肠,还有一身的无情冷血。虽然前不久他们还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但现在却已经兵刃相向,你死我活。为了不让事情发展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方,魔帝琼山率先攻出一招,刹那间,九星府前方的大地全部崩溃解体,化为了无数的烟尘。

“你们两个给我一同去死吧!灭绝光华!”

出招瞬间,不只是魔帝琼山的身边,也不仅仅是前方魔尊与地魔使的所在之地,是整个空间,天地之内,所有的光芒都在此刻遁入了虚空之中,不见了踪影。而就在这个时候,魔帝琼山终于发出他的最强一招,虽然看不见,但耳边随即腾起的恐怖声势使得人的识海几乎为之崩溃,过大的声响更将耳膜震伤,使之淌了两行血痕。

“呼!”

凄风吹过,似乎是在尝试安抚这片受伤的大地,但方圆数百丈的深渊是无论如何也修复不了的。魔帝站在唯一的岩石之上,呼呼地喘着粗气。如今的他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之下,luo露的肌肤在尚未明朗的天空之下,显得死气沉沉,就好像被涂了一层香灰一样。然而,他的脸倒是已经回到了从前的模样,依然是那么英俊,薄酒,偶尔会有一股股邪气从中流露出来,但即使这样仍然不能阻止他身上那股天然的亲和力。可惜的是,他的两名部下魔帅与天逆已经随着刚才的那一记杀招一同化为了灰烬,不然他们应该会为他的胜利而感到高兴的吧!

“死了,全都死了!这下,魔界之中除了父皇之外,再也没人是我的对手了吧!哈哈!”

第九百三十四章 闹剧一场

然而,一切都只是魔帝琼山的南柯一梦。

看着对方肆意狂笑的模样,站在旁边的穷阳显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在他的身后,魔尊韶光,魔间三使,还有魔帅天逆,甚至还有魔昂星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但从气息上来判断,他们都还活着。

明明之前他们已经全部阵亡,现如今又怎会出现在这里呢?这时,地面之上出现了一处裂口,一道黑色的身影随即从中钻了出来,他就是黥黯。

“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又迷路了呢!”

穷阳向前挺进一步,忽然朝魔帝琼山的后脊处重重地拍了一掌,后者身体向前蹉跎了几步之后,终于停止了上那刺目的笑声。而在这时,黥黯也从自己的身上将那只原本属于地魔使的手臂“摘”了下来,随即“还”给了失主。

他归还的方式很是特别,只见他的指间处发出与穷阳之前所使用的杀人丝线,不过他的线是黑色的。而这些黑线就好像具有自己的意识一下,一经感应到地魔使和断臂,便自行将他们缝合了起来。还真别说,这缝合的手法相当巧妙,从外面看几乎看不出针角,只能见到一条细而长的血痕,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是一条划伤呢。而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黥黯忽然开口道:“别再藏着掖着了,速速现身吧!”

说话间,只见自二人面前的空间之中,忽然出现了一股异常的魔气波动,同时一道佝偻的身影从中缓步走出,看起来十分虚弱。而当外面的二人见到此人之时,尤其是穷阳的脸上,立即显出了一些惊色。

“怎么是你,魔皇怎么没事?”

说着,那个从虚空之中刚刚现身的人忽然睁开眼睛,露出了那双只有淡黄色眼白的眸子,而在他高高拱起的后背之上,赫然出现了一颗巴掌大小巨大眼睛。

他就是之前人皇在群魔殿上用眼睛打伤的那名魔官,可是现在他为何会现身于九星府跟前呢?

“嘿嘿,魔皇行动不便,所以待差下官前来迎接二位魔将,千年的长眠,让二位辛苦了!”

听到这话,穷阳不禁将头扭到了一边,形同小孩子一样,好似在撒娇地说道:“哼,谁辛苦,我才不辛苦。只是这么多年没有架打,才让我技痒难耐。”

说完,穷阳看向旁边的黥黯,继续道:“你怎么样,刚才交手之中感觉那个魔尊实力如何?”

黥黯的脸上忽然裂出一道口子,森白的牙齿让人看得心惊肉跳,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从未见到过的笑意,可是与他阴暗的外表似乎极不相符,所以显得有些突兀罢了。

“好像有点意思!不过那最后那一记魔光尊神拳,力量有了,但精度却不够,否则也不会给我可趁之机。”

说完,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魔尊韶光,突然间后者脸上的那道诡异图案就好像枯萎的花朵一样,迅速回缩,一转眼的时间便从伤口处钻了出来,化作一缕黑气,随即散于空中。而同一时间,黥黯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刚刚消失的那缕黑气便又回到了他的身体之中,这让他的脸上不由得显现出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

稍事停顿之后,穷阳随即道:“真没有想到,你我联手设计的这方阴阳乾坤间,居然将这群人耍得团团转,还借此机会将那颗舍利丹给逼出来了。”

说着,穷阳与黥黯同时探出手掌,二人的掌心处各有一半黑色的丹药,那就是之前天魔使拿出来的舍利丹。然而不知他们用了什么办法,竟肥将被魔帝魔尊吸收消化的魔丹,重新提炼出来,而且一点也不落。见到这一幕的魔官,脸上立即浮现出一股略显疯狂的喜色。

“舍利丹,你们果然做到了。”

穷阳轻笑道:“那是当然,魔皇交待给我们明暗两将的任务什么时候失败过?”

语毕,他将黥黯手里的舍利丹也一同拿了过来,然后双双交于魔官的手上,整个过程没有丝毫迟疑,就好像极为厌恶手中的舍利丹一样。而接过丹药的魔官,眼中立即闪出贪婪的光芒,若不是怕死的话,恐怕他已经将这两个可爱的小玩意一起吞到肚子里了吧!

黥黯抬头看了一眼那名魔官,忽而又道:“魔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何他会如此着急地需要这枚舍利丹,甚至不惜将我二人唤醒。要知道当初光是为了封印我和穷阳体内的力量,就耗费了整个九星府的镇魔之力,而这件事连现任的家主魔昂星都不知道。”

听到黥黯的质疑之后,魔官尴尬地笑了笑,而与此同时,位于他背后的那枚眼睛忽然异彩大放,随即一道椭圆形的黑色漩涡出现在后方当中,特这过漩涡竟能看到另一处地方的样子,原来是一条时空隧道。

“呵呵,下官来的时候,魔皇大人曾经叮嘱过,叫我不要乱说。不过下官可以告诉二位魔将的是,现在魔皇大人的实力更盛从前,而且还拉拢了另一位高人加入到我们的阵营之中。所以这次入侵人间,我们魔界志在必得。”

穷阳眼中忽然放光,随即道:“哦?还有这种事情。既然魔皇的功力已经大增,可又何为需要这枚舍利丹,难道他还嫌自己的修为不够吗?”

魔官摇了摇头,继续道:“这个下官就不知了。或许,舍利丹里有什么连我们也不知道的神奇力量,是魔皇大人所急需的。不过,二位请放心,既然魔皇大人已经将你们重新唤醒,就绝不会再让你们进入睡眠了。”

听到这里,黥黯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随即开口道:“不是我大言不惭,但如果不是我们二人心甘情愿的话,魔皇他未必能封印得了我们二人。”

穷阳接着道:“就是就是。我们两个只是苦于没有对手,所以才选择睡觉的。不过,当时的人间五大高手没有让我们碰间,还真是一大憾事。话说,他们现在还活着吗?”

魔官行了一礼,然后才道:“这个……据探子来报,应该已经不在了。不过,人间人才辈出,听说最近又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小子,颇为活跃,甚至一度让魔皇为之头疼。”

“哦?年轻人还有这种能耐?他叫什么,我倒想去亲眼见识一下。”

听到这话,魔官不禁为难了,于是道:“穷阳魔将,不是下官不说。只是现在大战在即,为防中途生变,我们必须保存每一分有效的力量,要不然……”

穷阳摆手道:“无妨无妨!我又不会和他玩真的,耍耍,顶多就是耍耍。”

说完,他还不忘给旁边的黥黯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附和道:“穷阳说得没错,我们不会把事情搞大的。我们只是想去阔别已久的人间转一转,然后顺道去拜访一下这位小兄弟。你放心,我们知道分寸。”

这下,魔官再也无话可说,不过他头上的汗水却是让他的心情暴露无遗,因为万一出现了什么差池,那也定然难辞其咎。

“二位魔将,关于那小子的事情,魔皇大人比我要知道得多得多。不如,回头你们亲自去问他老人家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魔官向后轻轻一跳,眼看就要没入到那扇时空之门当中。然而就在转眼一瞬之间,黥黯伸手朝前方的空间用力一旋,本来已经遁入到虚空之中的魔官,竟然又回到了他的面前。

“这……这……”

眼见自己再次回到了原点,心知大事不好的魔官连忙跪倒在地,一边叩头一边哀求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不是下官不说,是魔皇大人不让下官说啊!”

穷阳冷笑着走到那人的跟前,伸手一抓,扣住了魔官身后的那颗巨眼,并将他生生地抓了起来,进而道:“魔皇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你就不怕得罪了我们二人,你以后就是想说也说不出了吗?”

魔官被穷阳这么一通吓唬,彻底失了方寸,虽然知道违背魔皇的命令按罪当诛,但他同样也清楚,如果不说的话,他会立刻没命。就这样,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刚要开口,谁知背后的那颗巨眼突然金光一现,逼得穷阳当场松开了手掌。

“嗯?这是怎么回事?”

从开始到现在,穷阳都在注意这颗看起来与那名魔官格格不入的眼睛,可是除了找开时空之门之外,他还真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作用。可就在刚刚一瞬之间,他竟从中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浩然正气,这是身为魔人的他最为忌惮的一股力量,因此才会不得不松手。而见到这道金光的黥黯显得更为狼狈,他甚至还未进入到金光的辐射范围,便已率先跳出了数十丈外,生怕其中的正义力量波及到自己。然而就在二人双双看向那颗巨眼之时,金光之中忽然浮出了一张令他们无比怀念的脸庞。

“魔皇!”

“大人!”

穷阳与黥黯的话使得光幕之中的魔皇十分高兴,他点了点头,以示回应,并且开口道:“两位魔将,我们好久不见!”

第九百三十五章 黑白双煞

魔皇的面孔一经出现,穷阳与黥黯的轻蔑之色立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衷的虔诚。

“魔皇大人,我们好久不见!”穷阳面带笑容道。

“呵呵,是啊!记得上次见你们的时候,人魔大战还没有开始。说实话,如果那一次有你们的话,或许魔族早就统治人魔两界了。”

魔皇话音刚落,便听黥黯接着道:“可是,我们两个有不能参战的理由,这个您也是知道的。”

魔皇点头道:“知道知道,我当然知道。怎么样,这一回可以与我一同并肩战斗了吗?魔界之中的挑战固然有很多,但和人间相比起来,实在有些乏味了。我保证,你们在那里一定能找到合胃口的对手、”

黥黯微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立刻动身?”

“哎,现在魔界大军还未整备完毕,我差琼山前来本就为了此事。只是我听说魔尊的一名部下手中持有天下唯一的一颗舍利丹,而这颗神药对我又有不一样的意义。为了将这颗丹药搞到手,所以我才会请你们二人出山,毕竟于他们而言,你们阴阳双将还是相当陌生的。”

这时,穷阳接过话茬道:“魔皇,这你可就说错了。要不是我们二人一直刻意地隐藏身手,说不定已经被那个魔尊给发现了。在我看来,他似乎已经知道我们的一些事情了。”

“哦?真是这样吗?”魔皇不禁问道。

黥黯点头道:“是的,因为我发现他在与我对战的时候,特意使用了光的力量,也许他真的猜到了我的身份,所以才会使用与我相克的力量。”

魔皇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这才道:“嗯,这件事情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处理的。”

穷阳见此机会,于是连忙插嘴道:“魔皇,刚才也许你也已经听到了,我们想知道那个听起来相当厉害的小子的情况,您就告诉给我们吧!”

看着穷阳一脸认真的样子,魔皇随即朗笑一声,接着道:“穷阳,你还是孩子脾气,一点耐性都没有。等我们集结完毕之后,一同攻入人间,想打谁那不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了嘛,为何非要现在去找他。”

不等穷阳开口,黥黯已经说道:“因为我们两个人的身体都已经生锈了,在大战来临之前,必须要找个趁手的家伙练练。”

魔皇一看劝阻无果,于是沉声道:“可是你们要知道,那个年轻人极不容易对付,说不好,就连你们也会折在他的手上。”

“啊?呵呵,魔皇你不是在说笑吧?我们?两个人,折在一个人的手上?天底之下,还有如此厉害的人物?”

魔皇将那双睿智的眼睛眯了起来,随即脸色严肃道:“穷阳,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那个小子是守界者的后人。”

“守界者?就是那个魔界大门设立之后,用以维护人间和平的天定之人?呵呵,这么说来,我们又有一个好对手了。”

魔皇轻笑道:“不,他已经被我杀了。”

“杀了!”

穷阳与黥黯几乎是异口同声,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是出奇的相似。他们不敢想象,这位由上天指定的守界者竟会死在魔皇手中,更加让他们为之震惊的是,对方说的竟是如此的轻描淡写,好像根本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

“你们不用吃惊,在我看来,死在我手上的那个,并不是真正的守界者?”

“哦?这么说,守界者另有其人?”穷阳不禁接道。

魔皇摇头道:“不,我杀的那个确实是如假包换的守界者,这个我可以确定。但是他体内的力量,却好像并不完整。至少与我对阵的时候,他并在巅峰时期。否则,我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得取胜。”

黥黯道:“照您所说,你觉得他的力量为何会有缺憾呢?”

听到这里,魔皇的眼中忽然出闪出一道犀利的神光,与此同时,整个光幕都好似向前推进一些,使得他的整张脸庞都变得大了许多,尤其是那双眼睛。

“我怀疑,他把这部分缺失的力量,交给了别人。”

穷阳喃喃道:“交给别人,还能交给谁。”

说话间,他的眼中忽然光芒一现,接着便脱口而出道:“难道,他给了自己的儿子!”

魔皇点头道:“嗯,这正是我所担心的。”

身处蓬莱大军军营之中的孙长空正在旁边的角落处,看着众多的士兵将军在场地之中操练着,忽然间打了几个喷嚏。而这时候刚刚睡起来的轩昂宝帅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断臂对他而言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影响。

“起得这么早,难道你也想加入他们,跟着一同训练吗?”轩昂宝帅打趣地说道。

孙长空摇了摇头,显出一副忧郁的样子,随即道:“你说,他们出来的时候,他们的家人是否知道,自己的亲人这一去就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听到孙长空如此古怪的说法,轩昂宝帅不禁一愣,然后才笑道:“呵呵,大清早的你怎么说出这么奇怪的话。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既然他们已经到了这里那便没有后退的路了。况且,想蓬莱大陆长治久安,那便免不了壮大自己的势力。否则有朝一日初升大陆的势力强大起来,那遭殃的就该是我们了。”

孙长空斜个脸来看着轩昂宝帅道:“你有家人吗?”

轩昂宝帅看着孙长空那双炙热的眼睛,然后才道:“有,怎么了?”

“那如果他们知道你阵亡的消息,他们会怎么样?”

这下,轩昂宝帅被孙长空彻底问懵了,因为就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原来有些事情我们作为旁观者去看显得十分睿智,但一旦真正进入其中成为里面的角色之后,才会知道现实的残酷。

“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我死了也见不到他们了。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嘿嘿这个回答你应该还满意吧?”

孙长空摇了摇头道:“不,你那是自欺欺人。你明知道你死了你的家人不会好过,父母失子,佳人丧偶,就连孩子也没了疼爱他们的父亲,这样子的他们怎么可能会过得好。他们可能轱辘你的离去而受人欺负,甚至你的妻子会改嫁,而你的父母便会老无所依。你的孩子也会跟了别人的姓,姓王,姓李,姓孙,哪怕是姓赵,也不再会是你赵轩昂的种。平心而论,你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吗?”

轩昂宝帅没有想到孙长空的反应会如此巨大,但他知道自己这样什么也不说也不是办法,于是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道:“尽人事,听天命,这是我们这些做凡人应该去做的。至于那些生离死别的事情,那就交给老天去判断,说白了,你就是去躲到家里,与自己的亲人厮守,就能保证一定不会有天灾人祸发生吗?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不为自己,为了别人,这样的做应该也无可厚非吧?”

听完了轩昂宝帅这一段回答之后,孙长空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观点,而是继续问道:“那你没有想过,与我们对垒的,或者直接说是初升大陆上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一旦失去自己的亲人会怎么样,他们真的能够理解你刚才的那番话吗?”

轩昂宝帅不由得将眼睛瞪直了,他看着眼前的“孙阿九”,不禁觉得自己竟有些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一种强烈的陌生感油然而生。但仔细端详之后他发现对方确实是本人无疑,然后才终于道:“怎么,你开始为自己的那些同胞鸣不平了?”

孙长空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激,于是连忙调整了一下心态,然后继续道:“不,没有……我只是在好奇,为什么大家要发动战争,难道将王他们不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吗?”

“所以呢?你要背叛我们吗?”

话音一落,空气之中立即出现了一股淡淡的寒意,这种感觉融入空气之中,无时无刻不作用在孙长空的身体与内心之中,令他不禁为之一震。

“我……不是那个意思、”

“既然不是那样,那就不要再说出这样的话。还好这话没有让将王听见,否则你现在的脑袋恐怕已经不保了。”

“你们两个在这里说什么呢?”

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轩昂宝帅刚刚提及将王之时,对方竟真的从军营之后绕了过来,一脸微笑地出现在二人的面前。这下,不只是他本人,就连孙长空也不禁紧张起来。

“哦……没什么,睡不着了,所以起来在外面活动一下。”

将王点点头道:“很好!特殊时期也不能忘了平日里的修行,这很不错。怪不得你年纪轻轻,就有这等令人艳羡的修为和身手。在这一点上,就连我这把老骨头也是望尘莫及啊!”

孙长空勉强地笑了笑,随即朝将王行了一礼,以作回应。而将王则将头偏向一旁,朝轩昂宝帅道:“断臂难续,不过我倒是有办法让你重归完璧之身。你跟我来!”

说话间,将王已经走出了七八步的样子,轩昂宝帅一听这话立即来了精神,然后朝孙长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同跟上。

“断臂再续?有意思!”孙长空嘴角处随即露出一抹冷笑。

第九百三十六章 神铁洞

跟随着将王的脚步,轩昂宝帅与孙长空一同来到了军营这后的大山之中,这里长年绿荫遍野,神踪仙影,偶有出现。不得不说,这里是一处修养归隐的好去处,这让孙长空见了不禁有种心驰神往的感觉。

“没想到这里还有如此的世外风光,不错,真是不错。”孙长空随即感叹道。

“呵呵,是啊!初升大陆的能人异士或许不能蓬莱大陆,但自然风景却让我们也自叹不如。不过,我带你们来可不是为了欣赏风景的。”

说罢,将王伸出手臂,朝前方的青山之中轻轻一挥,一条静谧的小路随即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这……是通往哪里的?”轩昂宝帅不禁惊呼道。

“跟我走就是了。”

说话间,将王闪身已经抢到二人的身前,一转眼的工夫便已经消失在路径之中。而孙长空与轩昂宝帅对视了一眼,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事已至此,他们已没有后退的道理。哪握前方的龙潭虎穴,二人也要舍身一试。

青山的气氛十分温和,不冷也不热。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洒在三人的身上,并为他们导引着通往前方的道路。小路的两旁,不时会有鹿兔狐鼬忽然闪身过去,但随后便重新遁入到了幽暗的丛林深处,没了踪影。

“好了,我们到了!”

出乎孙长空与轩昂宝帅的意料,将王竟在一处位于山腰间的山洞之中停了下来,而洞顶上方,居然还书写着三枚苍劲有力的大字:神铁洞。

轩昂宝帅对于这个地方似乎有些印象,但一时间之间又想不起来,无奈之下,他只得向将王请教道:“请问将王,这是什么地方?”

将王脸色得意道:“呵呵,轩昂,难道你不奇怪,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地方作为我们的据点吗?”

轩昂宝帅稍作思考之后,随即惊声道:“难道,将王你早已在这里布置好上一切?”

将王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说得没错,事实上,我早在数百年前便已经注意到了这里,并暗中派人前来实地观察,考量,经过多番利弊权衡之后这才将这里定为我们进攻初升大陆的基地。而在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了这山洞,并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一边说着,轩昂宝帅伸手推向挡在洞前的那块巨石。一时之间,无以伦比的恐怖破坏力透入到岩体之中,并轻易地将之击成了碎片。但奇怪的是,那些散落的碎石无一例外,竟全部落到了洞口的两旁,半块也没有落到三人的身上。而随着孙长空抬头望去,竟是惊讶发现,三人的头顶上方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碗状的屏障,将他们保护其中。

“还看着干什么,进去吧!”

随着将王探身进入洞口当中之后,洞内两侧的石壁之上相继燃起了火光。孙长空跟上前去,仔细一看,发现那竟是一些装在金属器皿之中的油灯。这些油灯设计得十分巧妙,除了探出石壁外侧的灯盏之外,还有一部分嵌入到石壁之中,并将燃油从内部引到油灯之中。如此做法,非但解决了灯油时间过长干涸凝固的问题,而且还能保证这里的油灯经久不坏,即使过了千年仍然完好如新。而随着观察的递进,孙长空愕然发现,这些用以照明的油灯竟是由纯金打造而出,制造工艺,投入之大,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看什么看,难道你还想拿起几盏不成?”轩昂宝帅说笑道。

“这恐怕不行。”孙长空一脸沉着道。

“哦?怎么了,怕拿了先人的东西遭到报应?”

说着,轩昂宝帅竟真的将手掌握在了上一盏金灯之上,一瞬之间,孙长空就像一个吓坏了的孩子一样,连忙出手制止:“别,千万别乱动。

否则,我们三个全都会死在这里。”

这时,只听前方的将王忽然悠悠地说道:“阿九说得没错,这里的金盏不能碰。否则,一旦引燃灯内的引线,点着了隐藏在石壁之后的巨大储油池,那我们可就要被活活烧死在这里了。”

听到这里,轩昂宝帅赶紧抽回了手,然后低着头继续向前行去。而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由得笑了笑,也随着一同追了上去。

这条山洞十分幽长,一路上孙长空看到沿途石壁上不时会出现一些彩色的画幅,不过里面大致描绘的是古人开采矿石,进而提炼锻造的场景。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壁画之中所指的地方应该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这座青山。

原来,这座山是一处矿产极为丰富的矿山。古人们凭借从中获得的矿石,锻造出各式各样的金属制品,包括家具以及兵器。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古人之间爆发了战争,一处人间的瑰宝奇藏竟成了引发战争杀戮的地狱恶魔。

“可是,这条名叫神铁洞之中又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孙长空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这时,轩昂宝帅减慢了速度,随即贴在孙长空的耳边说道:“一会看情况不对劲的话赶快跑!到了特殊时候,我也保不了你。”

孙长空微微点了点头,认真道:“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托后腿的。”

三人进入神铁洞之后一路向下行去,于今已经不知来到了距离地面多深的地下世界当中,周围的空气也随之变得闷热潮湿起来,再加上略显疲倦的身体状况,这让孙长空与轩昂宝帅的情绪变得躁动难安,甚至不想再在这里多停留一刻。

“将王,我们什么时候……”、

就在孙长空将要开口说话之际,眼前昏暗的空间顿时变得豁然开朗起来,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岔路出现在尽头的巨大空间之上,像一条条粗壮的蛛网一般,将整个头上空间全部占据。而在它们之间,一枚形同人类心脏般的巨大物体赫然出现在二人的眼前。

将王并不惊讶,因为他早已知道此物的存在。可是亲眼见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与轩昂宝帅,几乎已经将自己的眼睛瞪了起来,张开的嘴巴甚至可以塞进去一只自己的拳头。

“这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轩昂宝帅幽默道。

“呵呵,要想把这么大家伙吞下去。恐怕只有凶兽一族的人才能办得到了。”

听到孙长空的话,将王突然回过头来,看着孙长空略显吃惊道:“居然知道凶兽一族,呵呵,真是博闻广识啊!”

孙长空不好意思地搔首道:“没……没什么,只是曾经无意间听别人提起过。”

将王点头道:“怪不得。不过,你们现在所见的,就是所谓的神铁。”

“神铁?这玩意有什么用?”轩昂宝帅又一次问道。

“当然是用来修复你的断臂。你手臂的本体找不到了,所以我必须要找一个替代物来继承他的功能。而这神铁,便是绝佳的选择之一。”

“铁做的手臂?那能行吗?”孙长空轻声地质疑道。

见到孙长空与轩昂宝帅的脸上同时升起的疑惑,将王随即笑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但当初我曾见过,这里的子民通过一种特殊的仪式,让断了手臂的人再次拥有了行动自由的钢铁手臂的情景。实话实说,当时我也看得有些发愣了。不过,之后那人的表现着实讼我惊叹不已,除了质地不同之外,那只新生的铁臂和正常的人体几乎毫无差别。所以我才想到让轩昂宝帅来这里试一试。”

看着将王讲得如此逼真,最少长空不禁惊喜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在等什么。对了,义父你知不知道那个仪式的具体步骤,不然我们打一个这里的当地百姓问一下也好啊!”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会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谁承想将王却是摇了摇头道:“这个恐怕……有些困难。”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轩昂宝帅接着问道。

“在二百年前,这里遭遇了一场从未有过的森林大火,火势将这里的村庄全部吞噬,连同里面的无辜百姓也一起化为了灰烬。”

“什么?都死了?一个也没有活下来吗?”孙长空不甘心地追问道。

“是的。事后我也到过那个村子的遗址,可是那里已经变为一片焦土,除了烧焦的遗体之后,再没有其它。我想就算有人活了下来。也应该已经借机逃命去了吧!怎么还会守在这个鬼地方。”

说完,将王看了一眼面色不对劲的轩昂宝帅,同时不以为然道:“你说对吧,赵轩昂?”

就在将王说话之时,轩昂宝帅忽然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接着蹲下身子,摆出一副相当痛苦的样子,就差躺在地上打滚了。将王没有说话,孙长空却是忽然上前,关切道:“宝帅,你怎么了?”

轩昂宝帅透过指缝看了一眼孙长空,随即面色狰狞道:“我的头好疼,我感觉我的脑浆要炸开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来帮你!”

说着,孙长空将轩昂宝帅端正了身体,自己和他一样席地而坐,伸出双掌抚在对方的后心处,将体内的灵气注入到轩昂宝帅的体内,而就在这个时候,将王忽然冷笑道:“赵轩昂,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第九百三十七章 神陨一族

轩昂宝帅的表情异常痛苦,就让旁边的孙长空十分担心。好在,在他的灌输真气之下,对方的情况已经好转了许多,但头上豆大的汗珠却仍然止不住地往下滴落,不一会儿便已打湿了身下的地面。

“赵轩昂,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将王面色恐怖地看着轩昂宝帅,声音略显阴森地说道。而这时候孙长空眼见情况不妙,随即开口道:“义父,我快去叫人把轩昂宝帅抬回去,我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容乐观啊!”

将王抿了一下嘴唇,随即不以为然道:“阿九,你放心,他没事的。我想应该是这时的某些事物勾起了隐藏在他记忆深处的碎片,所以他才会显得这般痛苦吧!适应一下就好了。”

听到将王如此回答,孙长空有些迫不及待道:“义父,您就不要再开玩笑了。人命关天,万一宝帅他有个三长两短,那对蓬莱大陆可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啊!”

将王邪魅地笑了笑,接着又道:“可是我也清楚,如果不能将这块神铁搞到手的话,对于蓬莱大陆将会是另一大损失。”

说话间,孙长空抬头望向头上位于众多路径中间的巨大神铁,同时不由得说道:“这神铁到底有何奥秘,为什么一定要轩昂宝帅亲自前来方能解除他的禁制?”

将王缓步走到二人的跟前,随即扯下轩昂宝帅的左臂上的衣物,然而一个令孙长空始料未及的情况随即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睁大了眼睛,但这仍然无法消除他心中的惊骇,因为此刻位于他面前的,是一条通体由金属打造的钢铁手臂。

原来,轩昂宝帅仅存的手臂也是后天造就的,可是在之前的交往之中,为何他没有感应到这一异常情况呢?

“看到了吧!轩昂宝帅早在千余年前便已经拥有了一条钢铁义肢,只是他一直没有说起罢了。”

孙长空看着将王,不由得笑道:“可是就算这样,这块神铁又与轩昂宝帅有什么关系呢?”

将王不假思索道:“当然有关系。因为他的这条手臂就是从神铁之中诞生的。”

“什么?你说这条手臂是神铁的一部分?”孙长空惊讶地问道。

“没错!但我知道,能够得到神铁庇佑的,一定是守护神铁的神陨一族,也就是之前我所提到的那些附近的百姓。如果说天底之下有人通晓唤醒神铁的方法的话,那赵轩昂肯定是其中之一。”

“这……”

看出孙长空脸上的难色,将王随即道:“怎么,你不信?”

孙长空摇头道:“不,我相信!可是,为何之前轩昂宝帅进入这个神铁洞的时候,会表现出一副完全陌生的样子呢!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将王叹了口气,然后才道:“我和赵轩昂是在千年之前相识的,当时他跟随着另一位绝世高手,游荡在初升大陆之上,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我和他才会走到一起,并将其收入了我的麾下。但当时的他除了有一身惊人的修为之外,精神状态似乎并不太好,时而会无故晕倒。因为这件事,我还专门请了一些名医方士为他看病驱煞,但都没有什么成效。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赵轩昂的情况愈发好转,而我也在无意之间发现了他的这条钢铁手臂,之后便对这东西的来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接着我差人走防大江南北,想要找到和轩昂宝帅身上一模一样的金属,工夫不负有心人,结果真的被找到了一群名为神陨一族的原始人类。随后,我便找到了这里,发现了神铁。”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眼中不禁闪出凌厉的神光,随即落到王的身上,接着他面色显得无比的严肃,说话的态度也变得陌生了许多:“将王,你要这神铁到底有什么用?”

将王的嘴角弯转成一个诡异的弧线,接着他的整个人都变得阴森恐怖起来,就好像传说之中的魔鬼一般,一颦一笑之中都携着浓烈的邪气。

“你问我要神铁有什么用,呵呵,阿九,你还是太年轻啊!身处站场之中,有哪一个敢保证,自己不会受伤、不会遭到断肢断体之难。而我们人类的自愈能力有限,无法达到某些特种那般可以再生断肢的高超能力。而为了保证完整之躯,神铁便是其中之一的解决办法。”

说罢,将王同样抬头看向顶上的神铁巨石,接着道:“只可惜,这神铁似乎通晓人性,竟可以自主分辨哪些是敌人,哪些是朋友。我虽然派人多次前来欲要转移神铁,但都被莫名其妙的状况给一次次地阻拦了。最后一回,我的十名贴身护卫全部丧命于此,而我也险些被困在这里,无法脱困。”

“什么?这里居然有这么危险?”

虽然孙长空的心中早有预感,但当听到将王的此番话之后,他还是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眼见轩昂宝帅已经安然睡去,他才终于将对方放平在地上,然后自己站了起来,环视四周,以防不测。

“不用看了,只要我们不打神铁的主意,神铁也不会对我们出手。相反,一旦感觉到有不轨之徒接近,它便会随即发动狂风暴雨特般的攻势,令人无力抵御。”

“所以说,要想得到神铁,就必须要依仗那个神陨一族的特殊仪式,是吧?”

将王点头道:“嗯,没错!而据我所知,能得到神铁赐予断肢的,大多都是族内的显赫之人。所以我想,赵轩昂曾经在神陨一笔的地位肯定不低,对于唤醒神铁的仪式应该也略有所知。”

“可是,既然这样,义父为何不在进洞之前向轩昂宝帅问个清楚,偏偏要来到这里,等他病发之后才说出其中的隐情呢?”

面对孙长空的疑问,将王微笑道:“阿九,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讲清的。但你要知道,赵轩昂作为神陨一族的人,极有可能会因为族内的秘密而拒绝我们的请求。而只有将他放到这里,让他无法选择的时候,他才有可能将其中的真相告诉我们。我这也是逼不得已啊!”

“所以,您就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拿轩昂宝帅的性命作为赌注?您刚才也是看到的,他已经快走了。再这么下去,真的有可能性命不保。”

将王略显不耐烦地说道:“这个我知道,我清楚。可是你看看,他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一会儿,等他意识稍微清醒的时候,我再向他询问仪式的事情,或许借着这个契机,他能将识海之中隐藏多年的记忆重新挖掘出来。”

说着,将王将轩昂宝帅从地上举了起来,抗在肩上,转身欲要离去,就在这时他忽然开口道:“我想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你了,没有其它事情的话,你还是先行离开吧!”

孙长空看看将王那道陌生的背影,又瞧了瞧对方肩上那个已经失去知觉的轩昂宝帅,一股强烈的情感随即涌上心头,并让他不禁开口道:“不!我要留在这里!”

将王冷笑一声,随即道:“怎么,你怕我对赵轩昂做出过分的事情?”

孙长空本想一口否认对方的说法,但事已至此,人命关天,他忽然坚定了一下心中的信念,继续道:“嗯,我怕……”

将王蓦然回首,一道血色急光忽然自他的眼眸之中爆射而出,瞬也不瞬的,直接击中了孙长空心口。这一刻,他就好像是一片坠落的枯叶一般,看上去丝毫反抗的余力都没有,便随即摔在了地上。

“阿九,你的话太多了。况且,神铁的事情我对外一直都是保密了,为了防止你泄露消息,我只能这么做。”

说罢,将王刚要转过身子,却不承想已经倒下的“孙阿九”竟然奇迹般地再次站立起来。

“好痛好痛!”

孙长空揉着冒着滚滚黑烟的胸口,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在中了自己全力一击之后对方为何还能继续站起身来,但为了干脆利落地解决这件事,他只得再次发出第二记杀招。

“阿九,休要怪我!”

一念之间,将王手臂一招,一枚硕大无比的灵气团随即显现于他的掌心之中,紧接着他全力推出手掌,并将灵气团逼向孙长空的身前。

“爆!”

随着将王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喝,那枚巨大的灵气团登时化为一道冲天火光,直接将孙长空吞没其中。强烈的震感袭上动表,使得那座青山也不不禁为其微微晃动。身处军营之中的蓬莱精英一个个剑拔弩张,以为有什么无法预测的情况发生。

“哦?军营后面的山里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刚刚将王生轩昂宝帅他们好像就是前往那里的。你们几个,去山那边看看,如果有情况的话,赶快回来与我通报。”

宙宇宝帅站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看着远方升起的缕缕黑烟,眼中的光芒不禁变得犀利起来。

“呵呵,这下应该死了吧?”

“很不巧,并没有!”

说话间,孙长空一掌吹散周围的尘埃,并以完好无损的状态出现在将王的面前。

第九百三十八章以 迷惑心智的神铁

销烟散尽,杀机四伏,孙长空的再次出现,使得将王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起来。看了一眼肩头上的轩昂宝帅,他竟笑出声来:“我的孩子,看来为父真的是小看你了啊!中了我的混元灵丸居然还没有受伤,看来,你已经拥有逼近仙人的修为了啊!”

孙长空淡淡一笑,不以为然道:“那有什么,要想凭那么点灵气杀死我,也太儿戏了吧!好歹,我也是你将王的义子干儿啊!”

将王叹了口气,接着道:“可惜,你不是我的亲儿子,不然我一定好好地栽培你。”

孙长空道:“这么说来,你认我做义子,只是想让我为你卖命喽?”

将王冷笑道:“呵呵,怎么,你还以为我真的很中意吗?况且,我收你做义子,也等于做了你的靠山,我让你为我办事,你情我愿,这和公平。”

“可是,这世间本就没有那么多公平的事情。试问,父亲养育自己的子女,又有多少是奢求回报的呢。”

这下,将王的脸上彻底没有了光彩,因为他的儿子段尘已经好多天没有音讯了。作为蓬莱的首领,他不能在人前暴露自己内心的软弱,所以只能趁着夜深人静独自神伤。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有种隐隐的不安感,他总觉得自己的儿子已经出了事。而事实也是如此,只不过让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间接置段尘于死地的,竟是面前的孙长空。

“好家伙,年纪轻轻就敢给我将王说教,不得不说确实勇气可嘉。”

孙长空再次笑道:“多谢义父夸奖。”

将王道:“可是你可知道,当人老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再也听不进别人的话了。所以刚才所言于我而言,就像放屁一样。”

被将王这么一通羞辱,孙长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脸迎道:“可是,就连屁也是臭与不臭之分。不知义父你能不能分辨得出呢?”

将王目光一寒,随即破口大喝道:“休得猖狂!”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将王也就无需再顾及之前的情谊,呼吸间他的身体已经来到孙长空的面前,抬手就是一记重掌,直劈孙的面门。而面对这朴实无华,但又相当有效的杀招,孙长空不得不严阵以待,随即出手与之抵抗。

“砰砰”两断闷响,二人已经交手招,将王落到地上,纹丝未动,而孙长空却被面前到来的掌力生生地逼退了五步,最后一步甚至还在地面之上踏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浅坑,可见刚才的掌力是何等可怕。心有余忌的他好不容易喘了口冷气,这才面带微笑道:“好厉害的家功夫,这也是被打中的话,岂不是要粉身碎骨?”

看到孙长空如此得意的模样,将王气不打一处来,只管在那里咬牙冷笑道:“才过了一招而已,好戏还在外面呢!”

将王说“后面”的时候,孙长空后方的石壁之中就真的出现了情况。接连三四根剑状的石峰赫然从中爆射而出,分取孙长空的身体要害。好在,孙长空有护体真气作为保证,石峰才一出现,他便已经有了感觉,身体也随着它们的攻击方向,一同向前掠去。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直到现在,将王也未曾显示出自己的真正本领。而就在动用杀气之际,一直隐藏在左边袖中的手臂忽然一震,随即一道狂龙出海般的强大杀劲随即破空而出。

“嗯?”

意识到此如非同寻常的孙长空。刚要起身闪避,却不承想那股气劲竟是格外地难缠,无论他向左还是向右闪避,对方总会在第一时间做出正常的反应,并将他的退路尽数封死。眼看那道龙形的气劲即将扑到自己的身前,孙长空灵机一动,双膝一弯,已经将自己弹入了头上的空间之中。

因为这里的空间十分宽广,即便是有众多岔路的阻挡,但孙长空还是找到了空隙,进而跳到了其中一条贫路之上。与此同时,那道龙形气劲与后方射来的众石峰直接碰撞在一起,当即玉石俱焚,双双灭亡。

然而,眼见自己的招式被轻松化解,将王却是不以为然,他抬头看着孙长空所在的地方,随即冷冷道:“你下来!”

孙长空环视四周之后,然后才洋洋道:“凭什么,难道下去被你打不成?”

将王一脸正色道:“只要你下来,我保证不会动手。但你要执迷不悟的话,死的一定会是你。”

孙长空再次看了看岔路的前后两端,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这才笑道:“义父,你就不要再吓唬我了!留在上面,总好过让你活活打死得好。如果你不甘心的话,那就上来追我啊!”

说话之间,孙长空再次跳上头上的一条岔路,这下他距离地面更高了,而相对而言和上方的神铁却是更近一分。据孙长空粗略估计,他与神铁之间的距离不会超过二十丈。只要他想的话,他可以在数息之内达到神铁所在的位置。只可惜,孙长空不懂唤醒神铁的办法,就算到货了跟前也无能为力,甚至还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他决定先在附近和将王周旋一阵,然后再做定夺。

“阿九,你最好听我的话。不然,一会儿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呵呵,是吗?那我到是很乐意体会一下其串的滋味。”

说话间,孙长空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面前漆黑的入口,然而一个令他无比惊讶的情况发生了。那里居然站着一个人,一个身着灰色衣衫的男人。孙长空眯着眼向那里看去,惊愕的神情随即显现在他那张冷峻的脸庞之上。

“王道人,师父!”

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达是遇到王道人,惊喜之余,他快步奔向对方所在的位置,欲要叫住对方。可后者就好像看不到他似的,转身便没入到身后的洞穴之中,嗖地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师父!”

眼见王道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孙长空的内心虽然异常失落,但却并未放弃希望。毕竟这里的洞穴实在太多,万一进去之后遇上情况未知的岔路,到时就该迷失方向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将视线落到了周围“裸露”的吊桥岔路之上,随即他的脸上再次出现了以往的神采。

“如果说这些岔路和里面的洞穴都是一一相通的话,那是不是就可以说只要进入洞穴之中的人,就一定会出现在这些岔路之中的某一条之上呢?”

想到这里,孙长空继续向上掠去,不断扫视着周围的岔路,从而寻找王道人的踪影。不知过了多久,孙长空发现自己距离那块神铁已经相当之近,而就在这时,靠近神铁的一条吊桥之上赫然出现了王道人的身影。

“站住!”

孙长空毫不迟疑地落到了那条岔路之上,而王道人就站在他与神铁之间,头深深地向下低垂着,就好像脖颈折断了似的。就在孙长空准备上前一问究竟之际,前者忽然转过身去,疯了一般朝神铁飞奔而去。虽然不知对方欲意何为,但联想到之前那么多的反常情况,孙长空心道大事不妙,于是连忙也朝神铁的位置掠去。

“站住,快给我站住!”

虽然没有无二真经图的辅助,但此时的孙长空仍然可以达到身随心动的境界,但即使是在这咱情况之下,他与王道人之间的距离仍然是越来越长,眼看对方马上就要一头撞到神铁之上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变得无比狂躁起来。

“停!”

孙长空刚要向前迈步,却发现另一只手掌已经搭在自己的肩膀之上,回头一看,将王一脸笑容的看着他,嘴角处还残留些些许不屑的轻笑。

“你……什么时候?”

将王伸出手指,朝上一挑,随即道:“你看!”

孙长空蓦然抬头,然而眼前的这一幕着实让他难以理解。

刚刚还近在咫尺的神铁,怎么一转身的工夫又回到了高空之中呢?又或者说是,神铁压根没有动,被潜回的只是自己的身体?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孙长空不由道。

“呵呵,说来你也许感觉非常荒唐。但刚才的你一直在原地打转,嘴里还不停也喊着‘站住站住’,我想你刚才应该是被神铁迷惑了心智吧!”

“迷惑心智,神铁?怎么可能?”

孙长空抬头再次看向那个形同以心脏的神铁,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也被其牵动了一下,发出了几次不同寻常的异常跳动,而这便有可能是令他迷失心智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一块石头会有如此惊人的威力,甚至可以改变人对事物的判断,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将王看了一眼孙长空,随即轻描淡写道:“你以为这么些年为何我迟迟没有将它据为己有,除了接触它有极大的危险之后,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以我现在的力量,无法掌握神铁的全部力量。如果妄自把他带出这里的话,有可能会给我,甚至是整个蓬莱大陆带来无法估量的灾难。”

第九百三十九章 激斗神铁

一听说这块神铁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孙长空的后脊处立即升起一道凉风,逼得他不禁缩了一下脖子。

“可是,为何刚才我会看见王……曾经的熟人,难道我看见的只是自己头脑之中一道残留的幻象吗?”

将王继续道:“这块神铁的厉害之处,不只是在于他能读懂人的思想,而是它还能其中找到人类的弱点,并加以引诱,进而使得他人受自己的摆步。之前神铁已经通过你的意识得知了你心中极为关心的人,然后便你的眼前制造了一个与其一模一样的幻象引你上钓。刚才要不是我及时出手的话,恐怕现在的你已经断壁而亡了。”

说罢,将王看了一眼身后的那堵石壁,果然这岩壁,坚硬无比,如果真的撞在上面的后果不堪想象。在孙长空惊魂未定之余,不禁由衷地感谢了一番对方的救命之恩。

“你……为什么要救我?”孙长空不禁问道。

“救你?呵呵,你不要太过自做多情了。实话告诉你,如果你刚才就那么死了的话,神铁便会依靠自己的力量使你‘起死回生‘。不过,那时的你将不会是你,而是一具只能只任别人摆步的行尸走肉,所谓的意识人性全都消失无踪。为了少给自己树立一个敌人,我必须那么做。”

孙长空轻笑道:“可是,刚刚你我已经大打出手,恩断义绝,你就不怕救了我之后,我会以怨报德吗?”

将王道:“这个随你,我不会怪你。不过眼下,我们似乎得先对付完这个块神铁,之后才能有机会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情。”说完,他看了一眼地方的轩昂宝帅,随即朝孙长空说道。

孙长空蓦然抬头,只见在那高高悬空的神铁四周,竟不知在何时多了无数细长的藤蔓。这些藤蔓看似平淡无奇,但实则内藏玄机。仔细一看,其中几条之上竟还挂着些早已风干的尸骨,这些人被困在这里已经不知多少年了,岁月将他们的尸首晾干风化,使其成为这里的一部分。而在他们的面容之上,依然可以隐约见到,当初他们死亡之时心中的强烈恐惧。

“他们……为什么会在那里?”孙长空喃喃道。

将王看了看孙长空,随即面向前方道:“呵呵,因为这都是神铁的杰作。”

一言说罢,那些空中藤蔓就好像受到刺激一下,数以百计的团体,立即倾巢而出,立即便将整个空间伦为了绿色的世界。而这时的孙长空定睛看向那些如蛇蟒一般的藤蔓,这才惊讶,这些藤蔓竟不是植物,而是一条条生着铜绿的金属锁链。

“居然是金属所造,这也太……”

孙长空的感叹还没来得及说远,其中的两条已经一左一右分取他的两侧。好在现在的他正处在气势最盛的时候,加上有神功与高超的修为作为倚仗,打起架来毫不示弱。这些绿色锁链的尖端经过特殊处理,呈现长锥形。而当二者相距不到一丈的时候,长锥形的机关忽然双双爆开,并形成两个三角爪的模样,再次朝孙长空的身体直扑而来。如果被他们直接抓住的话,轻则皮开肉绽,重则性命不保。眼见这一幕的孙长空随即提气运功,多日未使用过的无雄鹰展翅图随即应劫而出。

“飞鹰伏魔手!”

快准狠,孙长空两只手掌立即化作一对钢铁兽爪,直掠两条锁链的“脖颈”之处。“哗啦哗啦”两声巨响之后,锁链果然已经被其所制,而且看样子暂时已经兴不起什么风浪。就在步长空准备好好喘几口气的时候,空中的藤蔓锁链再次发动了攻势,而且一出就是整整十条。见此情况的将王脸色一沉,忽然高声道:“快跑!”

孙长空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便已经被那空中飞来的十道金属锁链团团围住,而相对而言将王一边的形势就好上太多,即便不能完全压制,但逃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本以为将王会抛下自己独自离开的孙长空刚要直面那一条条虎视眈眈的绿色锁链之时,一道耀眼的火光忽然自其中一条的身上一跃而起,照亮了半边空间。而趁此机会,一个声音忽然在孙长空的耳边叫道:“快走!”

当孙长空再次看向那些包围自己的藤蔓锁链之时,却发现这些家伙竟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似的,纷纷在半空之中肆意扭转,挣扎,恨不得将自己尽数扯断。而这个时候将王不知何时已经闪身来到孙的身边,并在示意他赶紧随他一同离开这里。

“可是……轩昂宝帅他!”

此刻,当孙长空再次看向轩昂宝帅所在位置的时候,数条锁链已经将他死死地包围,除了一些边缘之外,根本看不见他的身形。如今的他已经被这些来历不明的锁链完全占有,等待他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再这么继续耽搁下去,不光是赵轩昂,就连你我也要丧身于此。难道,你想成为那些干尸的下场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将王刚刚提到“干尸”的时候,其中一条挂着尸首的锁链陡然下坠并飞速朝二人的坠下。同一时间,自锁链之中忽然射出若干细小的铁器,如狂蜂一般射向二人的周围。孙长空下意识地后侧方跳去。可不承想自己竟被一个莫名的物体绊了一脚,险些摔倒在地。

“嗯?这是……”

随着低头向下看去,孙长空发现就在刚刚铁器射入地面的位置处,竟出现了数条几乎不可察觉的极细丝线,其中一根之上还挂着些许晶莹的血珠,那便是之前差点绊倒他的异物,可是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铁器的后方竟还暗藏如此玄机,这要是一不留神,岂不要着了它们的道?

思绪未完,那些细线便已经被重新绷紧,并且随着锁链内机关的运转,被再次收回到锁链之中。一时间,大地就好像炸开卫一样,无数的铁器纷纷破石而出,并将自己“捕获”的猎物一同带回自己的“老巢”。直到现在,孙长空终于明白那些干尸是如此被挂在锁链之上的了。

“好狠毒的手段,可恶!”

孙长空本来还想趁机解救轩昂宝帅,但照眼前的情况来看根本毫无可能。此时的将王已经退到了洞口跟前,只要再往前一步,便会逃离锁链的攻击范围。而就在这时,空间之中的锁链越聚越多,有的甚至组成了千奇八怪的造型,像一只只护法神兽一般,盘踞在四周的石壁之上,蠢蠢欲动。

“快走,没有时间了。”

将王再次发出一记混元灵丸,强烈的光芒再次将大片的锁链逼出了近身范围。借此机会,将王再次朝孙长空示意,而后者已经有所明悟。

“原来这些锁链是怕光的。我怎么这么笨。”

原来,这里终年不见阳光,这些受神铁操控的锁链早已习惯了弱光甚至无光的环境,哪怕是一点点光芒,都会令它们极为不适,所以这就解释了为何之前爆炸发出之际众多锁链会那般狂躁不安。而意识到光能击退这些难缠的锁链之时,孙长空立即提气运功,大片的湿婆火随即从他的身体之中狂喷而出,如一只巨大的火掌一样,轰然抓向那团看似不可战胜的藤蔓锁链。

“嘶~”

在湿婆火的威力之下,那些致命的锁链果然一个接一个地相继退却。而原本围绕在轩昂宝周围的锁链也随之轰然散开,四处逃窜,生怕被身后的火焰沾到身上。然而,就在锁链离开显出原本地貌的时候,孙长空瞬间看呆了。

只见躺在那里的轩昂宝帅已经被一团形似水银,但不是水银的液体完全覆盖,而在他右侧的断臂位置处,竟出现了一股异常诡异的流体。这股流体依照左臂的样子,衍化成一条与这相应对的右臂,但形状还没有完全固定,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因此而扭曲变形。见到这幕的将王立即喜形于色,随即惊声道:“神……神铁显灵了,神铁给轩昂宝帅制造了一条假肢!”

随着将王的目光看去,孙长空同样喜出望外,就在他准备上前将轩昂宝帅抢回来的时候,头顶上方,那块巨大的心脏形状的神铁之中立即放射出异样的红光,而凡是被其照到的藤蔓锁链,再也不见之前的慌乱不安的模样,而是变得平静安分起来。

“嗯?这是怎么回事?”

眼见自己制造的湿婆火即将失效,孙长空意识到机不可失,连忙飞身掠向前方的轩昂宝帅。然而就在他准备伸手搀起自己的时候,一只毫无征兆的手掌赫然撞在他的腹部之上,一道血箭随即自后脊出狂喷而出。

“噗!”

被击中的孙长空,口中狂飙鲜血,并与腹部淌出的血浆融成了一股,他半跪在地面之上,不断地剧烈咳嗽着,就好像有一只魔鬼正在他的喉咙之中作祟一般,令他生不如死。

“为……为什么!”

孙长空看着前方慢慢站起的轩昂宝帅,心中已经凉了半截。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在对方的眼睛之中看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怖光芒。

“哈!”

第九百四十章 痛下“火”手

孙长空实在看不懂这眼前的情况,他想不通,之前还和自己一见如故的轩昂宝帅,竟会对自己痛下毒手。虽然只用了一招,但其中的破坏力便足以将他的五脏六腑伤了个遍,其中的胃部更是被其发出的拳力一击击破,几乎是从他的身体之中被完全移除,损失惨重。

然而,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孙长空仍然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而在旁边的将王,已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我早就说过不用管他的,现在好了吧!你为自己的仁慈终究付出了代价。”

说话间,将王突将身上的气场提升了数倍,强大的能量直接将周围残存的藤蔓锁链尽数震碎,此刻空间之中便只剩下他,孙长空,还有不知出了什么异样的轩昂宝帅。然而不知怎么了,如今的现场气氛竟比之前被锁链包围的时候更加紧张,这让他与孙长空不禁有种有鲠在喉的感觉。

“轩昂宝帅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他会对我出手!”

将王眯着眼,睿智的神光在轩昂宝帅的身上仔细地扫视了一番之后,然后他才沉声道:“阿九,看清楚,他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轩昂宝帅了。”

不知怎么了,当听到将王此番话语之后,前方的“轩昂宝帅”的嘴角,竟然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禁得惊声道:“什么!难道,轩昂宝帅已经被人调包了,现在站在我们面前另有其人?”

这下,站在二人面前的轩昂宝帅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随即放声狂笑起来。巨大的声音使得整个空间不禁为之嗡嗡作响,而头顶上方的神铁也随即放射出与之从前相似的红光,且强度更盛从前,令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哈哈,蚍蜉们,你们今天的死期到了!敢打我神铁的主意,我要你们付出生命的代价!”

不知怎么了,闪光的是天空之中的神铁,可话音却是从轩昂宝帅口中发出的。现在的轩昂宝帅就好像是神铁的化身一样,跟从他的意志一起行动言语,已然已经融为一体,不分彼此。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孙长空的脸色立即变得无比难看起来,而相比起来,将王的样子就显得淡定许多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长空不禁说道。

将王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刚才神铁已经通过那些藤蔓锁链,将自己的意志注入到了赵轩昂的体内。现在,赵轩昂就是神铁,你我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对他了。”

孙长空再次看向前方的轩昂宝帅,不由地迫切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凭由神铁剥夺宝帅的身体吗?”

将王摇头道:“这个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你先出去吧!这里让我来对付。”

“你?将王?”孙长空不敢相信道。

将王微笑地看向孙长空,随即回道:“怎么,不相信我的实力?”

说实话,单从刚刚对方一招之内消除空间之中的藤蔓锁链来看,将王的实力之强,绝对毋庸置疑。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神铁的神通广大,着实超乎孙长空的想象,单从其中的邪门程度来看,甚至不下于天界的仙使。他实在无法相信,凭将王一己之力能将神铁如何如何,单从逃命就已经相当勉强了。但现在对方忽然提出独自应对神铁与轩昂宝帅的事情,这让孙长空的心中不禁变得更加狐疑了。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让我留下来吧!我在这里,也许还能助您一臂之力。”

将王回过头来,看着孙长空,一字一字道:“你怕我对赵轩昂做出过分的事情?”

孙长空摇头道:“不,我只是担心义父你的安危。”

将王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这个当义父的还真有点感动呢!不过,之前你我已经公然反目,再多说也是无益。我的死活和你无关,你也没有必要为我以身犯险。你走吧,我不怪你。”

孙长空同样笑道:“既然是一起来的,那就没有一人独自回去的道理。我相信,凭我和义父的实力,应该可以阻止神铁的阴谋。”

话至此处,空中的神铁再次闪耀起骇人的光辉,这一回轩昂宝帅的身体受其召唤,竟浮于天空之中,与此同时位于其身体之中的气势立即以泉涌似的速度飞快攀升,转眼之间便已将孙长空与将王的气场包围在自己的气势之下,紧接着开口道:“你们两个居然敢触怒神威,罪不可恕,今天我就将你们双双正法。”

说话间,轩昂宝帅的身体陡然一震,随即那条还未成形的手臂迅速分化,进而形成和正常手臂一样的形态,并长出了相应的手掌。而就在手掌尚未完全成形之际,一股震撼人心的恐怕能量立即浮出体外,但令孙长空为之不解的是,那团能量所射向的地方并不是他们所在的地面,是神铁所在的高空。

“轰!”

随着一声刺耳的轰鸣声,巨大的神铁立即被大片的火光所吞噬,孙长空与将王刚要上前一探究竟,却不承想被随之赶来的轩昂宝帅挡了下来。

“想过去,没那么容易!”

一言说罢,轩昂宝帅密如稠雨的攻势已经从天而降,立即将二人的所有去路完全封尽。孙长空重伤未愈,而将王似乎还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迟迟没有出手,这样一来二人似乎已经隐入了绝境之中,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而正沉浸在疯狂攻击之中睥轩昂宝帅身形忽然一滞,紧接着他便跪倒在地,右边刚刚生出的钢铁手臂也随之扭曲变形,化作一条蛇形的铁鞭。

“我……我的头……”

虽然只是转眼一瞬,但孙长空分明感觉到,就在刚刚的刹那间轩昂宝帅的意志突然再次占据了主要地位,并将神铁的思想强行压制下去。而受此影响,天空中的横行无度的拳劲也一同减弱下来,并渐渐归于虚无。

“就趁现在!”

身随心动,招由意生。将王话音一落,右手中指两指已经捏出剑指形态,并以破竹之势直取轩昂宝帅的咽喉。一瞬之间,不只是孙长空,就连整个空间都似乎停留在了这一刻,眼见那枚剑指即将击穿轩昂宝帅的喉咙,孙长空突然使出全身的力气,随即大声吼叫道:“小心!”

孙长空的一句话就好像是指点迷津的至理名言一样,使得原本已经丧失行动能力的轩昂宝帅恢复正常,电光火石之间他那条已经化作铁鞭的手臂竟再次幻化,进而变作一块无比厚重的盾牌,阻挡在自己的身前。而将王的全力一指在这种情况之下,硬是在那铁盾之上戮出了一个细上的窟窿,指力从盾牌的背面高高地顶了出来,但很可惜并没有铁盾击破,也就没能重创击杀轩昂宝帅。

“噗!”

轩昂宝帅的反攻异常迅速,以至于将王与孙长空还未来得及反应,前者便已经被对方一脚狠狠地踹了出去。在这种高手对决之中,哪怕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都可能蕴含着不可想象的庞大能量,更何况现在的轩昂宝帅有神铁相助,修为大增,实力与杀伤力也不是从前能够相提并论的。虽然只用了一脚,将王便已经重伤不起,口中不停地向外溢出鲜血。

“你!”

孙长空本是好意提醒轩昂宝帅,可没想到对方非但不懂得感恩,反而借机打伤了将王,这让他不由得又气又恨。好在,将王表神功护体,千年修为作为基础,一时半会还没有大恙。在此情况之下,为了防止轩昂宝帅近一步对其造成伤害,他不得不使出自己的真正本领。

“赵轩昂,这是你逼我的。”

受到孙长空体内力量的吸引,轩昂宝帅不由得将注意力转到了他的身上。而在这此时,孙长空的手指之上赫然跃起一道炙人的火焰,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肆意魔舞的妖怪一样,火焰就是他的身体,热浪就是他的气势。而当这道火焰一经出现在空间之中,不只是轩昂宝帅,就连爬在地上的将王也不禁为之微微动容,脸上显出一副惊骇之色。

“这……这孩子是从哪里得到的如此可怕的能量,这要是放在战场之上的话,定能大杀四方。”

不过,孙长空对此倒是不以为然,现在他的念头只有个,那就是击败眼前的这个魔鬼赵轩昂。似乎意识到了火焰对自己威胁,轩昂宝帅脸上的狂色也随之收敛了许多,现如今他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孙长空的身上,仿佛稍一分神就有可能性命不保似的。

“宝帅,接招!看我的湿婆灭神击!”

话音未落,孙长空身体已然进入到虚空之中,地面之上还遗留着他刚刚的残象,便本尊却已不知去向。然而即使如此,空间之中的热浪仍然是一波接着这一波,这说明孙长空与那道火焰并没有消失,而是用了一种特殊的方法隐匿了自己的形踪而已。然而,此时的轩昂宝帅却已经闭上了双眼,只用耳朵去感受对方的所在位置。

“接招!”

声音再次出现之际,孙长空与他的湿婆灭神击同时乍现在轩昂宝帅的身体后侧,就在他以为这一招志在必得之际,后者竟在这时做出了个令人匪夷所思的转身,并以那只钢铁之臂直面他的湿婆火焰。

第九百四十一章 弃帅

重生之后的轩昂宝帅,实力大盛从前,哪怕是孙长空的湿火神力都无法将其完全压制。在那一记湿婆灭神击到来之际,他竟以其重铸的钢铁之臂正面迎击,刹那间,那道如剑一般的火焰竟在臂劲的轰击之中,被强行拗成了一个夸张的弓形,好像都有折断的可能似的。而越战越勇的轩昂宝帅乘胜追击,刹那间只见那条新生的手臂竟是陡然扩大了三五倍的样子,与其相比起来,就连孙长空的身体都变得那么单薄,看起来不堪一击。

“哈!”

强势发力之下,孙长空身体硬是被生生地打飞出去,然而就在退去的一瞬之间,孙长空右手忽然变势,进而带头掌心处的湿婆灭神剑也一同改变了模样,随即化作一枝火焰箭矢,由其掌中,发射而出。

“噗!”

摇身一变,湿婆灭神剑幻化成湿婆灭神箭,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却是天壤之别。湿婆灭神剑以近身搏斗见长,而且威力巨大,非常人所能抵挡。而湿婆灭神箭则是轻巧之物,速度极快,叫人更是防不胜防。眼前,拼力量拼不过的孙长空,只是稍加变化,便将自己的劣势轻松化解,而形成的火焰痢矢也如快刀入竹一般,将轩昂宝帅的手臂轻松击破,随即透体而出。

虽说这条钢铁手臂刚刚形成不久,但却已和轩昂宝帅心脉相连,手臂一旦受创,轩昂宝帅便要承受巨大的痛苦,中招的瞬间,他的身体几乎拗得几乎倒在地上,而从钢铁手臂之中不断溢出的神铁之水,也窜得到处都是,无比狼狈。

“啊!”

眼见轩昂宝帅抱着手臂痛苦地在地上呻吟,孙长空远远看去他,心中也十分不是滋味。而就达时,地上的将王忽然道:“阿九,虽再耽搁下去了,咱们快走吧!”

孙长空不由道:“那宝帅他……”

将王一脸冷气道:“你放心,现在他和神铁一脉相承,这么好的宝贝我是不会弃不不管的。等我集结了相当的势力之后,就会回来找他。这下你满意了吧?”

虽然心中十分纠结,但考虑到所谓的大局,孙长空只得悻悻作罢,现在轩昂宝帅已经是六亲不认,继续待在这里也只会徒增伤亡。想到这里,孙长空终于叹了口气,身边的湿婆火焰也随之遁入虚空。

“宝帅,我会回来的。”

说完,孙长空从地上把将王搀了起来,二人踉踉跄跄返回到了山洞之中,一溜烟地朝山外奔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神铁之水将那条手臂的钢铁手臂重新修补完全之后,轩昂宝帅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之前二人消失的山洞,他的口中竟然悠悠道:“原谅我,孙长空!”

好不容易回到军营之中的孙长空,身体一歪,便和将王一同摔倒在地。众精英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将二人抬到了军帐之中,开始着手为他们疗伤。

不得不说,这一次无论是孙长空还是将王,身上的伤势都不可小觑,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正确的处理,以及充足的休息的话,恐怕会留下后遗症。虽然大家对轩昂宝帅很是关心,但其中一些人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不祥。

率先醒来的将王,凭借强健的身体以及超人的意志力,受伤较轻的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孙长空的面前,观看他的伤情。不过在邓行医的安慰之下,将王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将王,这次为何只有你们二人回来,轩昂宝帅人呢?”

为了保守神铁洞的秘密,将王轻咳了一声,随即谎称道:“哦,他被我派去完全其它的任务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们不用为他操心。”

说到这里,他再次看了看床上的孙长空,继续道:“无论如何,你们也要把他给我治好。这小子对我们蓬莱大陆有莫大的作用。”

邓行医随着对方的视线,一同看向孙长空,然而他是却不以为然道:“这小子到底何德何能,居然能受您和赵宝帅如此器重,难道这小子身后有超大的势力作为倚仗?”

将王沉声道:“有没有靠山势力我不知道,但我清楚,这小子体内隐藏的力量绝对不是寻常之物。或许,就连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连将王您都不成吗?这实在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听到邓行医的惊叹之后,将王继续道:“这次遇险,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恐怕已经死在赵……死在敌人的手中。”

“哦?什么敌人,竟有如此能耐,莫非是初升大陆上一些零星的势力派来的杀手刺客?”

邓行医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早已对对方口中所提到的“赵”字产生了怀疑,但既然将王绝口不提,他不能继续追问,只得装傻充愣,装得不知道。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反正孙阿九的能耐远超我们的想象,你好生照料他就对了。如果需要什么琼浆仙草的话你尽管提,只要我搞得手的,一定满足你。”

“遵命!”

在行完礼之后,邓行医出了军帐前去配药,于是帐篷里便只剩下了孙长空与将王二人了。

看着床上人忽明忽暗的脸色,将王随即喃喃道:“好像,真的好像,难道你真的和他有关系?”

认深人静,慵懒的灯光在微风下无力地摇摆着,好像随时都要从灯台上折下来似的。趁着夜幕,一个俊俏迅捷的身影自夜空划过,如树叶一般,飘然飞入军账之中。

孙长空虽然瞑着眼,但其实他已醒了过来,只是因为身上伤势未愈,所以懒得活动。然而,当那名不请自来的造访者甫一接近床边的时候,他便像诈尸了一般忽然从床上坐起,一手扼住那人的右手手腕,一手凝作光刃,直取对方咽喉。

“是我!”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意识到来者是熟人之后,孙长空连忙止住了自己的右手,进而定睛看向对方,这会儿他头上的冷汗都流下来了,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恋人柳如音。

“如音,怎么会是你!”

柳如音摘下面罩,上下打量了一番孙长空之后,随即面露怒色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在这前约定的地点等了你三个时辰,迟迟没有见到你的踪影,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说到最后,柳如音的声音已经略带撒娇的口气,孙长空听了不由得小声笑了笑,随即左手一用力,便将对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你……你要干嘛!”

孙长空一脸严肃道:“怎么,自己的娘子看看还不行吗?”

柳如音将头偏到一边,声音故作冰冷状道:“谁是你的娘子,我又没有答应你。”

孙长空怪笑道:“哎呦,怎么,你难道还想给别人当新娘不成?”

这下,无论是柳如音还是孙长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气氛陡然变得尴尬起来。

“唉,不和你开玩笑了。”

说着,孙长空右手轻轻一托,柳如音的腰间忽然升起一道微微柔风,如一只巨大的手掌一样将他缓缓撑起,速度不紧不慢,刚好适中。而站到地上的柳如音脸色不禁微微一变,然后才道:“对了,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伤成这副样子。”

孙长空第二次叹气,于是便将之前在神铁洞里的遭受大致说了一遍。柳如音听得聚精会神,全然忘了重伤之后的孙长空需要多加休息的事情了。

“然后呢,那个轩昂宝帅再也没有出来?”柳如音口气迫切道。

“嗯,反正我是没有见到他的影子,或许因为那块神铁的缘故,他并不能随随便便离开那个山洞吧!不过,现在将王麾下痛失一名大将,虽然不致于大伤元气,但也足以让他好好缓上一缓。但仅凭这个样子,我们初升大陆还是不足以与之为敌。”

柳如音立即黯然失色,随即轻声道:“还是不行吗?不过说来也是,毕竟他可是可以与人皇并驾齐驱的一方王者,能有这样的底蕴也不足为奇。只可惜,皇室精锐势力,死的死,走的走。不然将他们聚集起来的话,兴许还有一战之力。”

孙长空点头道:“话虽如此,我也十分同意。但是眼前人皇已死,普天之下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号令皇室的爪牙呢?”

“诸葛神迹!”

柳如音几乎毫不迟疑地回道。

初长大陆风景怡人,景色秀丽,四季如春,青色常伴的修养圣地虽不说比比皆是,但想在这里寻找那么一处,还是相当轻松的。自从前不久的皇城大劫之后,皇室的残余分子便结伴来到了下处名为神仙谷的地方,暂时过起了与世无争的生活。

“什么?许仙人他们都反了?那姚将军等人呢?”

坐在木椅之上的是这次幸存下来的,皇室血脉的唯一,诸葛神迹。他的面前,是此前一直为皇室效力的几位大臣。他们虽然没有仙人那般的高超修为,但好在还有一副赤胆忠心。

“姚将军和几位仙人全都下落不明,也许他们已经身遭不测了。”

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话音一落,诸葛神迹立即从椅子之上窜了起来,眼中两道火光如箭一般夺目而出,硬是在前方的一处石壁之上留下了两块烧焦的斑痕。

“小王子,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体形巨大的千磊赫然从后方走出,看着座前人,脸上随即浮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微笑。

第九百四十二章 皇室余党的纷争

千磊一经现身,现场的气氛立即如降霜了一般,不只是那几把老骨头,就连诸葛神迹也不禁变得沉默起来。

“你……你来了。”诸葛神迹稍显迟疑道。

“呵呵,怎么了小王子,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很希望像我这样的人出现吗?皇室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人皇大人更是生死不明,如今皇族群龙无首,急需一名有威望的族内之人,出面担任此位。所以……”

诸葛神迹目光一寒,随即冷冷道:“所以你就是为了来继承这个人皇之位的?”

千磊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人,随即哑然失笑道:“小王子也是说得哪门子的话,我千磊虽然算不上什么正道中人,但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还做不出来。况且,皇室本就是你闪诸葛家的,我一个外人来凑什么热闹。”

听到对方这番回答,诸葛神迹立即喜形于色道:“这么说来,你回来是为了助我重掌大权的?”

千磊微笑点了点头,昂然道:“人皇下落不明,众仙人更是奔走逃窜,初升大陆身处危难之间,理应是由王子您接替人皇之位。只是就在刚刚我来这里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说着,千磊轻轻拍了拍手,随即自丛林之中走出来一道身影。那几位大臣虽认不得引人,但诸葛神迹的脸上已经浮现出惊愕的表情。

“怎么……怎么会是你!”

莫非烟轻笑道:“是我,小王子,咱们好久不见。”

这下,诸葛神迹就好像丢了魂似的,整个人都瘫倒在身后的木椅之上。见此情形,站在最前方的一名白发大臣忽然向前一步,向莫非烟大声呵斥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莫非烟回头看了一眼千磊,然后才转过头来,面露不屑道:“你问我是谁,好我告诉你,我姓莫。”

“姓莫……嗯,嗯?难道你是……”

说到这里,那名大臣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去,可莫非却看准了这一点,偏偏继续说道:“没错,你们诸葛家的江山,就是从我们莫家手里夺去的。风水轮流转,现在该是你们诸葛家来偿债的时候了。”

有了千磊这位超级强者作为靠山,莫非烟顺理成章地代替了诸葛神迹,成为了新一位的“小人皇”。可是这个“小”字加在“人”字之后听起来总有些怪怪的,所以莫非烟干脆用自己的姓氏命名了的称谓,也就是莫皇。

虽然眼下皇室的残余精英基本全部聚集在神仙谷之中,但他们大多都是毫为主见的投机分子,见风就倒。前一刻他们还在拥护诸葛神迹称皇,下一刻他便已经倾倒在莫非烟的脚下,俯首称臣。当然,这除了他根正苗红之外,千磊的出现也是功不可没,可是他们又是如何走到一起的,那还得从几天前的一个下午说起。

莫非烟在传薪大会之上输了比赛,随即投入到霞宗门主的门下,成为了他的入室弟子。当天晚上,他们便连夜起程,赶回门派,却不曾想走到一半,便听说了苍北仙苑出事的事情。莫非烟好歹也在那里生活了一二十年,就算没有受到道人长老的多少帮助,但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是有的。在暂时拜别了霞宗门主之后,他又立刻返回苍北仙苑,但为时已晚,除了尸首之外,他没有见到半个活人,就连平日里随外可见的飞禽走兽也消失无踪了。

就这样,一无所获的莫非烟悻悻而归。而就在这时,他又听说了皇城遭难的消息,原本心情沉重的他立即感到无比爽快起来。

要知道,他可是莫家的子嗣,要不是诸葛从中篡位,那么现在的他就是所谓皇亲国戚,受万人敬仰。而心知诸葛家族一灭,初升大陆必定动荡,为了及时抢回人皇之位,他立即前往霞宗,希望自己的门主师父能够助自己一臂之力,再加上莫家的势力,然后一同在初升大陆之上称王称霸,一统天下。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霞宗门主向来与世无争,门人也多崇尚和平非攻,莫非烟的“借力”一事自然不能答应。莫非烟恼羞成怒,当场便断绝了自己与门主的师徒关系,扬长而去。离开霞宗之后,他又连忙赶向自己的家族,希望能和几位叔父商量一下,共谋重掌初升大陆的大事。

然而,莫非烟想得太过简单了,多年的隐忍已经让这些老字辈们战心不在,过惯了自在安定日子的他们,拒绝了他的宏图大志。接连撞壁的莫非烟心灰意冷,他没有继续待在家族之中,更不可能回到霞宗那里,于是乎酒馆成了他唯一可以排解忧愁的好去处。而就在那里,他遇上了自己这一生的贵人,同样失意的千磊。

眼见硕大的皇族就此没落,千磊只恨自己有力杀敌,无力回天,单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和众多的高手为敌。就在他以为自己这一生将要如此浑浑噩噩度过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的希望,前朝皇子莫非烟。

就这样,命运将这两个原本并不相甘的两个人紧紧地拴在了一起。而因为有之前在苍北仙苑的经历,千磊对于莫非烟的印象出奇的好。他还向对方许诺,要在十年当中将对方培养成初升大陆之上、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就因为这句酒后真言,莫非烟也选择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了对方的手里。而事实证明,他的选择似乎并没有错。

现如今的皇室规模还是相当有限,而且大多都是诸葛家从前的爪牙,所以能不能真正地为自己卖命,莫非烟还不敢确定。好在,他的身边有千磊这位军师坐镇,他的心里便踏实了许多。

“你们,有谁反对莫非烟继承人皇之位?”

一阵沉寂过后,有三五名大臣站了出来反对这伯睁一只眼,同时也向皇族表达了自己对人皇的忠诚。而千磊似乎早有预料,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和他们好言相说。只可惜,这几人都是跟随人皇多年的亲信部下,虽然人皇现在不知所踪,但小王子神迹尚需扶持,这也让后者觉得分外暖心。只可惜,有些时候过度的坚持反而是愚蠢的表现,千磊手起刀落,直接将那几人的脑袋一个一个全部剁了下来,使了一招杀鸡儆猴。哪怕在场众人都是手上染过血的人,但亲眼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还是不忍面露骇色,尤其是诸葛神迹,当场便被吓得瘫软在场,不能动弹。至此,莫非烟称皇的事情也就这么敲定了。

这一天,就在莫非烟和千磊广招能人贤士的时候,一个女人忽然找上了门。

“哦?柳如音?是那个飘渺云巅的弟子吗?听说前不久飘渺云巅才惨遭灭门之难,怎么今天他就找上门来。难道,他想投靠我们皇室吗?”

如今的莫非烟求贤若渴,一听说柳如音前来自然是欣喜不已。在稍稍整装之后,他与千磊一同来到了会客厅,见到了惊为天女的柳如音。

莫非烟对柳如音这个名字虽然多少有些印象,但因为没能正面相见,所以对其并没有太多了解。可当见到对方的庐山真面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曾经倾慕过的庸脂俗粉是多么可笑。稍作调整之后,莫非烟随即笑道:“不知构姑娘前来有何甘干,难道是已经收到我新皇室的告示,前来应诏?”

柳如音看了一眼正座之上的莫非烟,看到对方那一身与其气质极不相符的装扮,她不禁轻轻屑地笑了笑,然后才道:“没想到苍北仙苑的弟子莫非烟居然能够成为初升大陆的人皇,真是让小女子分外惊讶啊!”

莫非烟似乎听出了柳如音话语之中的尖锐,于是笑道:“呵呵,我莫非烟本就是前朝子弟,诸葛家为政不仁,天要灭之,那是众心所向。我适时取而代之,有何不可?还要告诉柳姑娘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否则,我只能将其视作异己铲除了。我可不想和柳姑娘闹成那样。你说是吧?”

说话间,自莫非烟的眼眸忽然闪出两道灰色的轻烟,紧接着这两道灰烟迅速变幻,随即化作一道人影出站到了柳如音的面前。就在那道人影准备出手抚向对方的时候,柳如音快剑飞出,直接将那人影一削两断,手法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亲眼见到了柳如音这般俊俏的功夫,莫非烟不禁拍手叫好道:“柳姑娘好剑法,看来当初飞仙子带你一同进入仙苑观战是有道理的。”

面对莫非烟的夸奖,柳如音却是不以为然道:“莫师兄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样当众做出如此轻薄之事,未免也太有损颜面了吧!”

莫非烟左右看了一眼两旁的护卫,随即高声道:“你们……刚才看见我出手了吗?”

那两排护卫就好像事先演练过似的,几乎是异口同声道:“没有。”

听到了众护卫的满意答复,莫非烟的嘴角处随即显露出几分邪魅,随即口气阴森道:“怎么样柳姑娘,这下我们可以继续往下谈了吧?”

第九百四十三章 逼宫

柳如音淡淡地笑了笑,一副淡定的表情道:“你以为,我真的一点没准备都没有就敢来神仙谷吗?”

莫非烟看了看对方的身后,故作疑状道:“你……好像是一个人来的吧?怎么,你以为凭一个女人,真的能在我这里进出自入吗?别说是千磊前辈,就连我,你也未必斗得过。”

莫非烟的极度自信使得现场的气氛立即变得紧张起来,在旁人看来,柳如音的此行实在是一个愚蠢的行为,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

“我承认,我的修为不如你,更不如那位千磊前辈。”

说完,柳如音还不忘朝千磊的方向微微一笑,而千磊作为表示也轻轻点了点头。

“可是,我斗不过你,并不代表别人斗不过你。”

“哈哈,如音,你的暗号说得太慢了!”

一声震耳笑声惊掣般射入到会客厅中,莫非烟随即一跃飞起,只听“砰”地一声脆响,之前他所坐的那张木椅已经应声炸开,化为了遍地的木屑。见此一幕,不只是莫非烟本人,就连旁边的千磊也不禁大惊失色。

“嗯?好强的内力!”

只用一道笑声便将远在百丈之外的一把木椅彻底击碎,这对出招者的修为以及对力量的掌握能力,都是一种巨大的考验。而对方能在谈笑之间完成这一切,足以说明其实力的强悍,绝不下于千磊本人。

“这丫头居然带了高手同来,看来是我小瞧了她啊!”

一念闪过,千磊飞身掠到柳如音的身边,抬手便朝对方的肩膀抓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急啸忽然自柳的背后呼啸而来,刚好击中了千磊的手腕。

虽然这一击并没有打伤千磊,但随之升起的内心惊骇也足以让他缓上一阵,待他重新看向前方的时候,只见柳如音的身旁已经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你是……”

不知为何,千磊觉得这眼前之人似曾相识,但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然而当前者露出其标志性笑容的时候,他才终于幡然醒悟道:“你……你是天幕尊府的天尊!”

千磊虽然久居皇室,鲜有出行的机会。但就在几十年前,他偶然外出游玩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当时正如日中天的天地双尊。三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庞天甚至还邀请了他去往天幕尊府,玩赏游乐,可以说那段经历对千磊而言,是极为美好的。

可是,千磊明明记得庞天的修为只是达到了改命境的峰巅时期,虽然距离仙人之境只有一步遥,但这一步却令多少英雄豪杰为之抱憾。可是千磊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几十年之后,自己在神仙谷里居然能再次见到庞天,而且是已经晋升入仙人境界的天尊,这对他而言,不能不说是一种巨大的震撼。稍作缓和之后,他才终于开口道:“庞兄,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庞天对着千磊抱拳行了一礼,随即看向柳如音,然后才道::“实不相瞒,我是跟着这个小丫头一起来的。”

千磊同样看向柳如音,一脸惊讶道:“你说是这位柳姑娘?你们为何会?”

庞天朗笑道:“这其中的事情一言难尽,有机会我再和你好好说道说道。这次我们前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借助皇室在初升大陆的影响力,从而集结分散在大江南北、五湖四海的有志之士。现在初升大陆正处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我们需要他们的力量,叭有这样方能有机会挡住魔界与其它不轨势力的对初升大陆的觊觎。”

“其它势力?还有谁?”

柳如音看了一眼前方的莫非烟,然后才转头朝千磊道:“据我所知,蓬莱大陆的大军已经进入到了初升大陆之中,想来过不了几日应该就会大举进攻了。”

千磊忽然眯起眼来,却仍然遮不住眼瞳之中射出的寒光,随即道:“将王那个家伙还真是会狡猾,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魔界大门开启之后带军来到初升大陆。现在皇室空前的力量空前的低靡,只凭我们这些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早在数百年前,千磊便在人皇的带领之下与蓬莱大陆方面的势力有过交手。蓬莱大陆的景色虽不如初升大陆,但因为天时地利的缘故,蓬莱大陆之上有着一股异常神秘且强大的力量,竟将无视仙路被断的情况,使修行者突破瓶颈,成为真真正正的仙人。而初升大陆的修为者,要想成为仙人,就必须要收集足够的无极仙气。而这种珍贵的气罡,早在人间灭绝,唯一猎取的办法就是从那些身怀这无极仙气的修行者体内强行抽离,而这就意味着自相残杀避免不了了。许多曾经相交甚好的同道中人,为了所谓的无极仙气,不惜大打出手,甚至骨肉相残的事情也偶有发生。在这种情况之下,无极仙气便成了一种厄难的象征,而所谓的仙人之境也变得更加难以触及的境界。

蓬莱大陆之上的修行者,个人实力或许没有特别出色的,但他们的优势就在于数量。这次前来的蓬莱精英,不算四大宝帅,八大华夫,十六天英,还有三十二豪杰,还有不少于百人的规模,而这里面有许多能人异士,实力甚至不若于前面的那些人,他们的特殊力量一旦放到战场之中,极有可能出现出人意料的神效。而相比起来,皇室这边的情况就要惨淡得多了。

哪怕是人皇还在的时候,皇室都未必是蓬莱大陆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在支离破碎的状态。所以要想阻挡住了将王与蓬莱精英的侵略,就必要要扩充力量。

“既然这样,你们到底想如何利用皇室的力量,来说服那些分散在初升大陆的散人高手,他们大多都过惯了与世无争、逍遥自在的日子,让他们加入皇室、成为我们的一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柳如音道:“或许平常时候,想要招安他们有些困难。但今时不同往日,初升大陆正面临着空前的危机,严重程度甚至要比五千年前魔界入侵人间还要恶劣。他们虽然已经超然出世,但至少还能分得出青红皂白吧!如果放任魔界与蓬莱大陆的势力不管,初升大陆上的子民势必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到时普天之下生灵涂炭,他们也难辞其咎。在这种形势之下,放任自由就是一种帮凶的表现。”

听完了柳如音的一番慷慨陈词之后,千磊终于点了点头,随即道:“嗯,好吧!我想,我已经有办法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庞天忽然开口道:“其实这件事说来也容易。不过在我们来这之前,有一件事是我们没有预见到的。”

说着,庞天抬眼看向正中央的莫非烟。而就在这时,莫非烟的手中竟是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是说莫家重掌皇室大权的事情?”千磊不由道。

柳如音道:“本来,我们以为人皇下落不明之后,会由诸葛神迹继续皇位,如此说来**是名正言顺,至少是合乎情理。可现在,莫非烟篡位,成了新莫皇,虽然初升大陆之前是莫家的天下,但时过境迁,又有谁会在乎曾经的王者是谁。人们只知道是莫非烟从诸葛神迹的和中夺走了皇位,这在大家的心目中就是一块心病,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莫非烟像一根爆竹一样忽然“炸”开,脸上的怒火也“噌”地一下烧了起来。他恨得牙齿直痒,眼中也随之浮现出大量的血色。要不是有庞天在场,他恐怕已经将柳如音一掌击毙了。

“柳如音,你别得寸进尺!不然,就算有天尊保你,我也不会让你活着离开神仙谷的。”

柳如音淡淡笑道:“你吓唬我也没用,事实就是事实。你是乱臣,是贼子,是问天下的正义之师,怎么可能拥护一个这样的人?所以要想招募到真正的栋梁之才,就必须让莫非烟退位让贤,令诸葛神迹重回人皇身份。”

“不可能!这件事我绝不答应!”

眼见莫非烟已经几近发作,千磊忽然将手搭在了他的肩头之上,随即缓声道:“非烟,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们说的没错,以你现在的身份,想要募集到真正的人才,实在太过困难。我看……”

“招不到人就不招,我就不信了,他们这群狼子野心的混帐还能为所欲为了?再说,之前皇室的事情,天界的人不是已经出马了吗?你们怎么就知道这一次不会呢!既然我莫非烟坐上了这个位置,就绝不会轻易下来。除非……”

就在莫非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一道剑一样的目光注视在自己身上,四下一看,发现那束目光正是来自于千磊,他的大恩人。

“除非什么,除非你死了是吗?”

说话间,千磊已经握起了拳头,拳心处,一股无比恐怖的力量正在迅速攀升,其间更有蓝紫色的电光不时闪烁,看起来异常危险。

“你要死,我可以成全你。我既然可以成就你,同样也可以毁灭你。莫非烟,不要妄图挑战我的底线!”

第九百四十四章 无题

千磊的倒戈使得莫非烟万念俱灰,原本以为自己遇上了贵人的他,却不曾想再一次遭到了沉重的打击,而且还是在一个女人的面前。心中的怒火化作一股复仇的力量,随即自他的掌锋之中爆射而出,开山劈碑的力量立时轰向柳如音的面前,哪怕杀不死她也能脱层皮。

“混帐东西!”

眼见穷凶极恶的莫非烟的被逼无奈之下竟对一个女子痛下毒手,千磊再也忍耐不了,随即挺身上前,运气灌注了浑厚灵气的手臂,登时轰向莫非烟的手臂。别说是肉shen,哪怕是铜皮铁骨在这一击之下都难逃一路。然而,就在手臂即将落在对方手上的时候,千磊心中突生慈悲,顿时撤去七成力量,但即使这样,莫非烟的手掌之中还是传出了一声雷鸣般爆鸣,他的右手废了,就连其中的掌骨也一同崩了出来。

落地之后的莫非烟抱着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掌,跪在地上痛苦地哀嚎,柳如音虽然气愤难平,难见对方已经受到惩罚,也不得不就此作罢。

“好了,这次我就饶过你,快快离开神仙谷,回到你们莫家好好养伤去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柳如音十分清楚莫非烟的伤情,要想回到从前完整无损的状态是绝不可能的了。而千磊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又或者说这正是他想看到的。

莫非烟抬起头来,看向周围的众多护卫,可是不知怎么了,如今他在他们的眼睛之中竟看到了一股异常陌生的光芒,就好像从不认识自己一样。要知道,就在数息之前,这些人还对自己毕恭毕敬,可以转眼之间却已熟视无睹,形同路人。千磊的行为让他寒心,众人的行为却令他几乎绝望。他像一只断了脚的老虎,踉跄地挪出会客厅,大门之上还留着他的血手印。在这种情况之下,那只血手印就好像一只在血池之中肆意狂笑的魔鬼一样,预示着他的主人总有一天会回到这里,重新夺回属于他的一切。然而,不知是命运捉弄,还是一切只是巧合,诸葛神迹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院落之中,看着莫非烟独自离去的凄凉身影,他竟开口大声道:“莫皇,来日方长,我们有缘再见。”

莫非烟转过那只颓废的头,无光的眼眸之中竟再次显出几分光彩,随即表情阴森道:“一定会的。”

亲眼看着莫非烟离开了皇室大本营之后,诸葛神迹这才朝旁边的空地上用力地吐了一口浓痰,随即悻悻道:“怪不得你会落得如此下场,活该!”

说完,他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甚至可以说是“再生父母”的柳如音与庞天,但却唯独不去理会千磊,简直就是将他当作透明人一样。他走上台阶,回到那个才离开了数天、但却好比经历了百年之久的座位,随即坐了下来,并且开口道:“多谢二位出手解围,不然这个天下真的改名换姓了。”

千磊知道对方是在针对自己,不过这么些年的磨砺早已让他练就一副铁石心肠,他可以对一切选择漠视,就连自己也不例外。只要达到目的,自己委屈一下又有何妨。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他可绝不会因为一时意气而坏了大事。

“恭喜小王子重掌皇室,实属万民之福。”

这时候,旁边的众多护卫也应着千磊的话一同跪伏在地,大声呼喊道:“恭喜王子重掌皇室。”

诸葛神迹仰天长笑一声,登时将目光落在千磊的身上,面色阴森道:“千磊前辈,你对我重回皇位,是不是有些不甘心啊?”

千磊平静道:“千磊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千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皇室长久发展。如果王子你能带领大家重整旗鼓,再创辉煌的话,千磊很愿意辅佐王子,鞠躬尽瘁。”

诸葛神迹冷笑一声,道:“此话当真?”

千磊斩钉截铁道:“千磊说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

“那好,既然这位柳姑娘此行目的是为了借助皇室的影响力集结天下贤士能人,那你就去帮帮他吧!不过,让皇室去做这种事情确有点大材小用,有伤体面。如果最终的结果没用让我,呃……让朕满意的话,你要负责任的。”

千磊眉头一挑,不由道:“什么责任?我怎么听不明白?”

诸葛神迹轻笑道:“千磊前辈,你不会连这点事情都搞不明白吧!我让你签一份军令状,君无戏言。如果你完成不了事先预定的任务,那朕就要治你的罪。”

听到这里,千磊总算明白诸葛神迹的意思,原来他这是在公报私仇啊!其实,他本可以一走了之,从此皇室的死活与他千磊再无关系。但这么多年在皇室之中的生活,已经让他与这个整体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情愫。正是这份割舍不掉的情感才让他没有像其它皇族高手那样舍之而去。而眼前诸葛神迹的做法实在让他心寒,军令状一旦立下,如果自己真的没能完成任务的话,多半就要性命不保了。

然而不知出于什么动机,稍加沉思之后,千磊忽然抬起头来,昂然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得先说出你的要求,这样我才能照着去执行。”

说实话,诸葛神迹根本就没有指望千磊能答应自己,而他刚才那么做的原因,也只是想在众人的面前杀杀对方的威风,好让皇室之人明白到底谁才是这里的王者。可眼下千磊竟是答应了自己的提议,诸葛神迹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但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哪怕是真的要得罪这位皇室前辈,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了。

“好!千磊前辈果然好胆实。不过,希望你在听完我的要求之后,也能如此气魄。我要你在一个月之后,集结一百名修为在改命境之上的高手,怎么样,是不是有些困难啊?”

说完,诸葛神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神情,好像是在为自己的“英明”决定沾沾自喜似的。可是,不等千磊开口说话,站在诸葛神迹正前方的柳如音忽然闪身上前,直奔坐上之人。诸葛神迹欲要起身躲避,却不承想对方身手极为了得,摇身一摇,竟化作残象无数,将他的去路全部封杀。庞天还算淡定,可是一旁的千磊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真的担心柳如音会一招杀了诸葛神迹。可就在他准备出手阻拦之际,柳如音的众多残影突然消失不见,而处在正中心的本体则攥起拳头,凸出一根指节,稍一用力,在诸葛神迹的头上叩了一下,不官杀伤力如何,至少声音已经足够响亮,哪怕是站在大门外侧的四名护卫都能听到那声脆响,纷纷朝门内探去。

“你……你干什么!哦,好疼!”

被柳如音一击打懵的诸葛神迹先是一愣,然后才感觉到来自头顶之上传来的阵阵剧疼。现年的他虽然已经有十三岁,但总得来说还只是一个孩子。从小到大,除了人皇之外,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眼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被一个“女流之辈”当众羞辱,其中的悲愤,委屈是言语动作无法表达的。五味杂阵的他忽然蹲在地上,牙齿用地咬着嘴唇,虽然他在极力地克制,但泪水已经从眼眶之中不争气地渗了出来。

“你们……你们都欺负我!我……我不活了。”

说着,诸葛神迹再也无法抑制其中的情绪,嘴巴一咧,随即放声大哭起来。看到这幕的众护卫非但没有感到丝毫的怜悯,甚至还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哼哼,这么多年你嚣张跋扈,今天终于遇到一个你的克星了。小王子,你就受着吧!”来自一名护卫的心声。

本来,千磊对诸葛神迹之前的行为还耿耿于怀,毕竟对方小小年纪就这般记仇,这要是长大成人,岂不是要成为一大祸害。可当亲眼看到对方号啕大哭之际,千磊才终于悔悟,他忘记了,诸葛神迹虽然是诸葛家的独苗,眼下的唯一希望,但他更是一个人,一个羽翼未丰的孩子。作为长辈的他,给予的期望和压力实在太大,换作是其他任何一个人的话,恐怕都承受不起。或许他会偶尔任性,行为略显极端,但在隐藏在背后的大多都是无奈。他还太小,无法在大家心中树立威望,而要尽快做到这一点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大家害怕他,不敢小瞧了还是孩子的他。想到这里,千磊大步走上台阶,俯身蹲下,并对诸葛神迹道:“好了,不要哭了。”

诸葛神迹一听来者是千磊,于是哭得便更加热闹,谁知就在这时,千磊竟然屈膝下跪,随即道:“好的,我答应你。一个月之后,为皇室集结一百名改命境以上的高手,如有违背,军法处治。”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诸葛神迹的笑声戛然而止,看着伏在自己面前的千磊,他竟突然欢喜道:“好!既然大家都在场,那就请给千磊前辈当一次公证人,我没有逼他,是他自己自愿答应我的。君无戏言,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第九百四十五章 黑天尊

诸葛神迹前后表现巨大反差使得柳如音有种被人戏弄的感觉,想到之前自己还在对方的头上叩过一记“爆栗”,她整个人的心态都立即平衡了过来。

就这样,在稍稍准备了一下之后,柳如音,庞天,再加上千磊,这三个原本来自三大势力,但如今却被命运的锁链拴到一起的人组成了一个全新的团体,进而踏上了走访天南海北,寻找绝强高手的征途之上了。但三人刚起程不久,看起来修为最高、实力最强、经验也最老道的庞天也率先出了状况。

“真是抱歉,可是我必须说,这次出来的时候我走得匆忙,因为之前钟吕大尊等人下落不明,眼前我将天幕尊府的事情都交给了火尊与剑尊处理。可是他们二人虽然修为足够强大,但管理门派事务方面还略显不足,出来这么久,我必须回去看看天幕尊府到底如此了以防出现不可控制的事情。”

一听庞天要走,柳如音眼中立即闪出一丝慌张,进而道:“要不然,我们二人选同你返回天幕尊府,然后再一起出发吧!”

庞天摇头道:“不行!现在魔界与蓬莱大陆对我们虎视眈眈,晚上一会儿,都可能给他们创造成全面进攻的机会。你们现在务必要分秒必争,绝不能让他们抢在我们的前面,率先发动战争。”

千磊点头道:“嗯!天尊说得有道理,我看也只能这样了。”

“可是……”

柳如音打量了一眼旁边的千磊,欲言又止。庞天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朗笑道:“柳姑娘,你放心!千磊这人其它方面我不了解,但对于女色,他一向是没有什么欲望。”

被庞天这么一说,千磊的脸上竟是少见了浮现出几分腮红,目光也开始有着地躲避二人的眼睛。

“天尊,你说话可小心一点啊!我不是对女色没有欲望,只不过我能克制欲望罢了。”

说完,他又对柳如音道:“柳姑娘你放心,我千磊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侠,但好在也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有我在,保你平安。”

柳如音嗤一声,随即道:“你们都误会了,我不是担心千磊的为人如何。只是,初次见面就结伴而行,而且还是和一个男人,我好歹也是女儿身,怎样也不会感到自在。”

听到这话,庞天忽然道:“哦,你的意思是说,怕只有你们两个的时候会感觉尴尬是吧?这个好办!”

说话间,庞天双眼闭合,忽然间柳如音和千磊觉得眼前一花,接着他们的眼中的庞天竟一分为二,变成了两道轮廓。可是这两道轮廓上的面容又稍显不同,一个和之前的庞天一样,另一个肤色较黑,就好像刚在太阳底下晒过一样,不过看起来反倒是相当舒服,至少给人感觉十分健康。

“这……这是怎么回事?”千磊不禁惊声道。

这时,站在前方的庞天忽然向旁边侧出一步,进而将身后的“黑色庞天”露了出来,随即道:“我能达到如今的修为,那全要倚仗地尊。要不是他身死道亡,空出了躯壳,成就了我的神功,恐怕你们也见不到如如今的我了。眼下你们所见的这个人,就是地尊与我融合之后进而诞生出一具分身。除了修为之外,他和我的意识几乎一模一样,万一遇上了什么麻烦,多少也能贡献出一点力量。我走之后就把他留在你们身边,这下你们应该就不会感觉尴尬了吧!”

柳如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千磊却忽然道:“天尊,你把分身留下,对于你自己没有其它影响吗?”

庞天摇头笑道:“既然是分身,自然是要从我的本尊之中拿走部分力量与物质的。不过你们放心,这些东西我都可以在返回门派这后迅速弥补回来,对基础不会有任何影响。只是……”

“只是什么?”柳如音不禁道。

“只是这分身与我一命相承如果他不幸身亡的话,对我而言倒没有什么。但我一旦出现什么事情的话,那他也会随之死亡。”

这个消息虽然听起来合乎情理,但得知了这件事情的柳如音和千磊还是略显惊讶。

“那可不可以说,一旦分身不在了,那你就……”千磊迟疑道。

“没错,分身不在了,就说明我已经死了。”

这下,大家陷入了沉默之中,最后还是庞天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随即笑道:“呵呵,这天底之下,又有谁几个能杀得了我庞天的呢?只要我不恋战,就没人能取我性命。”

千磊点头道:“你说得对,天尊你早去早回,我们等你。”

庞天应和道:“嗯,我会的。只要分身在你们身边,我就能通过它知晓你们所在的方位。所以你们不用给我留记号,我照应可以找到你们。”

说到这里,庞天看了看已经靠近西山的太阳,最后向二人抱拳道:“时候不早,那我就先走了。回头我们见面再聊!”

一言说罢,庞天纵身一跃,升上九霄之中,脚踏飘渺云雾,随即潇洒而去,不留痕迹。而看着渐渐远去的对方,柳如音忽然惊斥了一声,随即道:“糟糕,天尊只留下了分身,却忘记告诉我们该如何唤醒他。难道,我们要背着这个黑天尊一路走下去吗?”

顺着柳如音的目光,千磊同样看向那具庞天的分身,只见那人轻闭双眼,神态自若,看上去就好像在小憩一样。然而他的身上一丝活气都没有,就连鼻息也未出现,分明就是一个死人。直到这时,千磊才恍然大悟,懊悔地在自己脑门之上用力拍了一下,发出一声“啪”地脆响。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原本处在“死亡”状态之下的黑天尊忽然睁开了那双明亮的眼睛,纯真的神光就好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一般,让人丝毫联想不到他的本尊竟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天尊庞天。

“天尊你醒了啊!”

随着柳如音的问话,黑天尊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温柔的笑容,这是对方在庞天脸上从未见过的。不等柳如音继续说下去,黑天尊已经开口道:“他已经走了吗?呵呵,好久没有看到初升大陆的景色了。”

一边说着,黑天尊深深吸了口气,与此同时,位于其周身空气之中的灵气立即涌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之中,使之僵硬的身体变得灵活起来。而这时,他才终于抬起手臂,稍微活动了一下,体内的骨节之中接连爆发出刺耳的爆响声。

“你……是庞天?”千磊不由道。

黑天尊想了一下,然后才道:“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完全是。虽然我拥有庞天的记忆,但我的身体又是基于地尊才得以出现的。可以说,我是他们二人的结合体。”

“结合体?那是什么东西?”柳如音随即问道。

“这个……用一句简单的话来概括,也就是说我是天地双尊的孩子。”

“孩子?两个男人的?”

这下,无论是柳如音还是千磊,全都陷入了无比的震撼之中。在他们的观念之内,只有男人与女人之间才能孕育生命,如今由于这位黑天尊的出现,他们以往的常识被彻底推翻了。

就这样,柳如音与千磊,带着怪胎黑天尊,一同踏上了寻找强者的道路。而他们接下来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位于神仙谷以东三百里的一处清幽福地,据说那里居住着经年与世隔绝的不世高人,甚至有谣传,其间甚至诞生过一位仙人,这让柳如音的兴趣一下子便浓郁了起来。只是,他们出来的匆忙,甚至连口饭都没有来得及吃,等到日落西山的时候,才不过走出了七八十里,眼看就要露宿野外,三人竟在道路的一旁见到了一片久违的灯光。

“太好了,前面有人家,我们不用在外面过夜了。”

虽说柳如音是江湖儿女,这种情况也算司空见惯了。但要一个还未娶嫁的女孩子住在野外,而且还是两个大男人,怎么说也有些不太合适,所以能够见到人家之后的她才会如此高兴。因为只要和对方好言相说,多少给点好处,应该就能讨到一处落脚的地方,不要求环境有多么优越,至少不怕风吹雨打了。

带着满心的欢喜与兴奋,柳如音等三人来到了最靠前面的一户人家,随即叩门道:“有人吗?”

说话的是千磊,毕竟这种有求于人的事情让一个女人来做不太好。然而,这时只听门的另一边,一个大嗓门的男人忽然道:“收瘫了收瘫了,要买农具明天再来。”

千磊一听这一户敢情还是一家铁匠铺,一想到铁匠素来干脆利落的行事做法,心中的担心也随即减少了至少五成。

“店家你好,我们几个因为赶路没能达到目的地,所以想在您这里借宿一晚,您看能不能行个……”

“方便”二字刚要出口,只听门内的人忽然叫道:“不方便,不方便。你们去别处看看吧!”

上一来就碰了一鼻子灰,千磊显得相当恼火,这时柳如音怕节外生枝,连忙劝解道:“前辈,不要放在心上,或许……”

“吱扭”一声,两扇木门竟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满身满着横肉的胡茬汉子拿眼扫了一眼三人,随即将目光落到柳如音的身上,脸上几要“杀人”的表情立即缓和了许多,随即柔声道:“方便,当然方便!对您这样的美人,就是再不方便也会方便的。”

第九百四十六章 匠心毒运

铁匠家或者说是铁匠铺的陈设确实有些寒酸得有点让人不禁心惊,四面的壁可以看到浓重的烟熏痕迹以及随处可见的焦斑,这里看似是一处作坊,但惨烈程度却不亚于战场。而铁匠就是人类一方的唯一战士,而他的敌人,便是火与铁。

常年火边的工作使得铁匠混身黝黑,比起黑天尊的肤色似乎还要浓郁一些,在这位黑鬼的带领之下,三人一同进入到了铁匠铺后边的院子之中,再往前走是铁匠睡觉的地方,左右两边各有一处偏房,而他们三人今天落脚的地方就在右边的这一间之中。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嫁人了吗?”

说着,铁匠将那一脸陷笑收了起来,随即看向千磊与黑天尊,随即冷色道:“他们之中不会有你的夫君吧?呵呵,一个长得五大三粗像农夫,一个黑如焦炭,不管跟了他们两人之中哪一个,我想你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柳如音尴尬地笑了笑,不过她不敢看二人的面色,因为现在看去绝不不会太美好。

“哦,他们不是我的夫君,我还没有嫁人。”

“哈哈,那太好了!”

柳如音话音刚落,铁匠便迫不及待地高叫一声,并且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而这时候千磊已经有些忍无可忍,若不是看在对方收留他们的份儿上,他早就一拳将对方撂倒了。

柳如音一看形势不容乐观,于是连忙岔开话题道:“这位大哥,我们三人一直忙着赶路,从中午到现在滴水未尽,您看您这这里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们准备一些饭菜,我这有些碎金子,可以当作我们的饭菜。”

说着,柳如音果然从香囊之中倒出了几锭碎金子,这一刻铁匠的眼睛都染上金色,放射出金黄色的光芒。

“好说,这个好说。”

一边说着,铁匠伸手就要去拿柳如音手里的碎金子,然而就在这时黑天尊忽然截住了他的手掌。那个铁匠性子也是冲,眼见自己被挡了下来,当时爆脾气就上涌了上来,死活要和对方比比膀子上的力气。要知道,这么多年打铁锻造打交道,铁匠虽没有习武,但也练就了一身过人的蛮力,三四个成人也未必能折磨过他一个。他看黑天尊身材瘦削,以为对方是个草把子,欲要给对方一些颜色瞧瞧,于是牟足了力气,要将黑天尊推飞出去。可谁承想,他这全力一击落到人家的身体之上,非但没有推动一分一毫,反而被对方身上反弹回来的劲道硬生生地将肩膀震到脱臼的地步,当时便抱着手臂,呲牙咧嘴地将头蒙到了桌子下面。

“喂,大哥,你没事吧?”柳如音随即关切道。

这时,对面的黑天尊坏笑了一下之后,起身来到铁匠的身边,两手在对方的肩膀上一搭,一错,一抻,一收,便将脱臼的手臂又给重新装了回去,接着便伏在对方的耳朵微笑道:“以后动手的时候小心点,不然容易晃动肩膀。”

看着黑天尊“洋洋得意”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满头大汗的铁匠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怒声道:“你们等着,我去准备饭菜。”

眼见吃鳖之后的铁匠居然能够不记前嫌,还要为他们准备饭菜,柳如音心头一暖,接着扭头朝黑天尊道:“我说天尊,你能不能让着一下别人。你都是仙人了,一般人哪里受得了你的手法?”

黑天尊一脸无辜道:“我没有动手啊!是他自己用力地猛把自己的肩膀震得脱臼了。哎,好了好了,我注意就是了。”

虽然保留着庞天之前的记忆,但柳如音觉得,这位黑天尊似乎和自己印象之中那位天幕尊府之主似乎大不一样,不知是地尊的缘故,还是说眼下的黑天尊心智不太年轻,所以略显稚嫩罢了。

然而,就在柳如音与黑天尊交谈之际,迟迟没有说话的千磊环视四周之后,忽然对前者道:“一会儿多留点心,我感觉那个铁匠没有那么简单。”

“啊?你说什么?”

柳如音因为专心于和黑天尊交谈,所以并没有听清千磊所说之言,然而就在他转而向对方再次问去的时候,铁匠已经推开房门,拿着托盘走了过来。

不看不知道,本以为对方生活相当贫瘠的柳如音,赫然发现托盘之上竟满盘了鸡鸭鱼肉,肉还是刚刚切好、冒着热气的牛肉,看起来相当诱人。

“这……这怎么好意思,大哥,辛苦你了。”

此时,铁匠已经改换了一副笑脸,并且语气相当温柔道:“姑娘这话就见外了,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既然我们有缘相识,那就是朋友了。怎么,你不满意这些饭菜吗?”

柳如音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本来,他常年生活在飘渺云巅,一直都吃着所谓的粗茶淡饭,过着半人半仙的生活,很少接触油腥之类的东西。可是眼前她和千磊黑天尊一样,已经是饥肠辘辘,看到什么食物都能吃下去。

“满意,当然满意。”

就在柳如音说话之时,黑天尊已经从她掌心之中人拿出了两块金子,然后扔到桌子边上道:“这些是我们的饭钱和住宿费,只多不少,你收好了。”

被黑天尊接二连三这么挑衅,铁匠心中就好像生出了颗太阳似的,恨不得将他身体内的水分全部蒸干。然而看着桌上的金子,他不禁又转怒为笑,随即和气道:“呵呵,够了够了,这些确实够了。那么我也不再打扰了,你们吃完就睡吧!”

此时的铁匠显得彬彬有礼,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带上房门。然而就在铁匠即将离开柳如音视线的时候,后者竟在他的脸上发现了一股相当邪魅的笑容。

“嗯?这是怎么回事?”柳如音不由道。

“呵呵,还能有什么,你以为他真的会这么好心为我们准备饭菜吗?我猜他在饭菜里面动了手脚。”

说完,千磊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肉之后,放到油灯边上仔细瞧了一番,而就在这时,柳如音发现那些已经被撕成块状的鸡肉之上竟有一些不起眼的白色粉末。于是乎,她拿起了旁边一块牛肉,然后用力嗅了嗅,没过多久她便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头脑也变得不再清晰。

“我说柳姑娘,你也太轻率了吧!万一这药是剧毒,那你现在岂不是已经回天乏术?”

千磊说罢,伸手抄起手边的茶杯,直接将里面的茶水泼在了柳如音的脸颊之上。美丽的芳容,昏暗的灯光,再加上这恰到好处的火渍点缀,使得如今的柳如音仿佛一朵出水芙蓉一般,令人见之陶醉。

被茶水浇醒的柳如音使劲晃了晃脑袋,这才稍稍恢复了一些,意识到手里的牛肉有问题之后,他感觉将之扔到了桌上,脸上随即显现出后怕的神色。

“这……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害我们?”

黑天尊看了一眼满桌能看不能吃的饭菜,随即故作沮丧状道:“唉,都怪我,可能是因为我刚刚得罪了他,所以他才会使出这么卑劣手段来加害我们吧!”

“可是……”

柳如音刚要继续说下去,千磊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便趴到桌子之上,做出副昏睡的模样。而柳如音与黑天尊心领神会,于是效仿着前者的动作这么做了一遭,不时房门再次被轻轻推开,而这一回铁匠的手里,却多了三根大拇指粗细的魔绳。

“哼,惹谁不好非得惹我小鬼锤罗周,你们三个也是倒霉,竟然遇到了我。你们不是挺厉害的吗?我看你们被我这索仙绳捆上之后还如何猖狂!”

铁匠嘴里一边不依不饶地谩骂着,一边就要朝柳如音的身体探手过去。同时,他的眼中闪出淡绿色的光芒,人面兽心的本色随即暴露无遗。

柳如音心知对方第一个对方出手,当然不会饶过他。可就在她准备动手之际,千磊忽然踩住了他的脚面,示意他不要了动弹。

虽说,此时的柳如音并不知道千磊的心思,但他们既然是一个团体,那就不该有所猜疑。想到这里,她竟真的咽下了这口恶气,就像被冻住了似的,不再移动。而这时那个铁匠罗周已经将他五花大绑起来,其间还不忘在其关键的部位摸了两把,这让柳如音不由得又羞又恼,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以消心头之气。

如法炮制,罗周也将千磊与黑天尊绑了起来,接着他在桌子之上点起了一柱香。这香的气味之上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恶臭,却是相当醒神,千磊心道这应该是之前迷药的解方,于是慵懒地抬起头来,打了个哈气才道:“哎,我这是怎么了?”

这时,罗周正面露坏笑地看着他,手里一柄银晃晃的刀格外耀眼,刺得千磊眼睛几乎都睁不开。

“嘿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你们三个今天遇上我也算是死期到了,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劫个色。”

说罢,罗周拿着刀一脸淫笑地走向柳如音,空出的手掌顺势朝对方的衣襟处伸去。

第九百四十七章 黑夜黑影

“等一下!”

千钧一发之际,千磊及时出口叫住了罗周,而后者也将头转向了他,随即面色阴沉道:“怎么,你想英雄救美不成?不过,我就是喜欢在女人面前让他看到与他相关的人一个一个相继死去的样子。我看你长得五大三粗,应该能挨不少刀吧?既然你想救她,我就成全你。”

说着,罗周将桌上的那柱香拿了起来,柳如音因为受不了其中的臭气,随即轻咳了两声,然后故作睡眼朦胧的样子,随即轻声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罗周一脸阴森道:“呵呵,小娘子,你刚刚睡着了,不过你的同伴似乎想为你出头,所以我特意将你叫醒,让你亲眼看见他是如何死在你面前的。”

柳如音看了一脸微笑的千磊,随即继续装成一副受惊的样子,讶然道:“你……你要做什么?”

罗周晃着手中的尖刀,不怀好意地笑道:“嘿嘿,你们放心,我的手法很好,刀也很快,刀身没入身体之后一点也不痛,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过程会很痛苦。”

柳如音惊声道:“你要杀了我们?”

罗周摊摊手道:“好吧,我也不想。其实,我只是想要你们身体里的一个物件罢了。”

“什么物件?”柳如音不禁问道。

这时,罗周脸上的诡笑已经十人夸张,咧开的嘴角甚至已经贴近耳朵附近,看起来就像人们口中传说的地狱恶鬼,样子长得异常狰狞。

“心脏,我要你们的心脏。”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心脏是人类最主要的器官之一,一旦失去,便会立即丧命。而一些修为较高甚至已经攀升至仙人之境的修行者,可以利用特殊的办法,暂时替代心脏的功能,趁着这个空当,他们必须尽快修复伤口,使得心脏重新恢复到正常状态之中。

看着柳如音如此强烈的反应,罗周似乎感觉到一种久未品尝到的满足感,随即洋洋道:“你怕死是吗?”

柳如音轻“嗯”了一声,接着点了点头。而这时,罗周又将头转向另一边,对千磊提出相同的问题,得到的答案自然也是相近。

“怕死,当然怕死!只有死人才不会怕死。不过你若要让我在柳姑娘和自己之间选择一个可以继续话下去的话,那我宁愿将这个机会留给她。”

听到这里,罗周竟是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一边鼓掌还一边惊叹道:“感人,真是感人。危难之间居然还能为他人考虑,果然有大侠风范。”

这时柳如音接过话茬继续道:“那,你是不是决定放过我们?”

罗周哑然道:“我可没那么说过。既然他想替你去死,我只能满足他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待会罗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语毕,罗周的眼中再次放射出淫邪的光芒,进而挺身来到千磊的面前,举起手里的尖刀,随即道:“你还有什么遗言,看在你如此侠肝义胆的份儿,我就发发慈悲再回答你一个问题。”

千磊仍然微笑着,他好像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即便看珐罗周这个刽子手,他也是面不改色,因为他早已胸有成竹。

“我要死了,但我不知死得不明不白。你剜去我的心脏到底欲意何为?”

千磊抬起刀一样眸子,看向柳如音以及还未“醒”过来的黑天尊,然后才声音阴森道:“既然你们已经死到临头,我也不妨告诉你们。你们的心脏我要来也没用,但有人需要他们。”

“哦?什么人竟然需要别人的脏器,难道他是食人的妖怪不成?”千磊接着道。

“嘿嘿,我看你们身上多少都有些功夫,应该就是所谓的修行者吧!你们现在身上的捆仙绳就是他给我的,为的就是对付你们这些有道行的人。不信,你们试试能不能搜狗搜狗挣脱身上的绳索。”

随着罗周的话一出口,千磊暗暗施力,果然发现身上的灵气一经发动,便会被绳索之中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悉数吸收进去,再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接着,他又接连尝试了四五回,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这捆仙绳质地奇特,拥有吞噬灵气的神奇力量,管你是什么一言霸主还是绝世高手,一旦遇上这绳索,统统都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别以为有点功夫就能在外面横行霸道,至少在我的小鬼锤罗周这里是行不通的。”

说着,罗周继续朝千磊伸出尖刀,然而就在这时后者再次尖声道:“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需要你来解答。”

罗周看了一眼千磊,见到对方那一副真挚的目光之后,不由得摇了摇头,不耐烦道:“哎呀,真是怕了你了,杀个人居然还这么磊费周章。有话快说,老子我等不及了。”周通将眼睛再次在柳如音身上扫了几下,就好像真的触到了对方的身体似的,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神色,让人见了顿时心生憎恶之感。若不是千磊之前授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恐怕这罗周的一双眼睛已经变成窟窿了。

“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罗周轻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我怕说出来,你会直接被吓死。他的大名这里远近闻名,谁也不知道表面上风光的他,私底下竟会做出如此天理不容的恶行。”

“那他是谁?我已经……”

就在千磊话讲到一半的时候,只听院落之中忽然落下一双非常轻微的脚步声,要不是他修为高强,恐怕还察觉不到他的存在。而这时的罗周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刚要得意地将那人的身份说出来,突然间他背后的门扇之上射出一道银蛇一般的光影,当即刺破了罗周的咽喉并朝后方的千磊射去。多亏千磊眼急身快,顺势向旁边一闪,银光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颊扎入到了旁边的墙壁之中,全部入其中,保留下一个漆黑的孔洞留在外面。孔洞外侧,还有一圈温暖的红色液体,那正是周罗的血浆。

“噗!”

张开一道血箭喷在地上,身受致命伤罗周也不知从哪得来的超人生命力,即便到了这步田地仍然迟迟不肯咽气,除了惊人的求生欲望之外,更多的原因是来自于他心中的不甘。

“为什么……”

说着,罗周将僵硬的身体转了过去,看着门口处的黑影,眼睛之中已经渗出了许些泪光。而这时,黑影忽然向前挺进一步,随即声音沙哑道:“你的话太多了,照此下去,终有一天你会把我的身份泄露出去。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黑影话如刀锋,切入了罗周伸长的脖颈之中,接着后者的头像皮球一样从身上跳了过来,接着又在半空之中翻了几十个跟头,将血溅得到处都是。在一番无力地挣扎之后,罗周的头颅终于停在了地上,再也不动了。

“杀人灭口,好利落的手法,看起你比罗周杀的人要多得多啊!”

千磊看着油灯前方昏暗的人影,面色不禁变得严肃起来。不知为何,身为仙人的他竟在眼臆此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难得的危险气息,这是他好多年都没有感受过的。

面对千磊的调侃,黑影也不生气,反而是幽默地回道:“他杀人用的是刀,而我杀人则是用手。一个用刀杀人的人怎么可能和一个用手杀人的人相提并论。这位兄台,是你一开始就搞错了啊!”

千磊不禁道:“都是杀人,刀和手又有什么区别?只要能将目标解决掉就行了。”

黑影摇头道:“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我用手杀人是凭自己的本事;罗周杀人用刀,靠的是外力。而一旦没有了外力,那他就是废物一个。况且他的性格不适合做杀手,去当个说书先生,或许打打铁,卖卖农具倒是相当在行。不过,现在他死了,说什么都是白费了。”

“现在罗周死了,我能不能问你,他所说的那人指的是不是你?”

黑影不由得轻笑道:“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反正,你们三人再也不会活着从这里出去了。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无法察过水落石出,更不能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

“谁说不能!”

剑如虹,影如煞,一道轻风自那人的身前划过,无情的宝剑已经穿过他的发丝,直接横在了他的脖子之上。柳如音看着面前的黑影,脸上随即浮现起会心的笑容。通过自己的宝剑,他甚至可以感应到来自对方脉搏之中阵阵跳动,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将一个人的生死大权稳稳握在手掌之中一样,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让这黑影身首异处。

“好快的剑!只可惜……”

黑影故意将声音拉得老长,柳如音盯着对方,欲要瞧清他的真正面容。可就在这时,那人的身形忽然由实转虚,轮廓也随之模糊起来,眼看就要消失在空间之中。然而关键时候,千磊用力一撑,捆在身上的捆仙绳立即被其体内强大的气场震成了数段,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手掌已经抓向那人的身体,欲要将其强行留下。

“哪里逃!”

第九百四十八章 掘尸

普天之下,能让千磊认真的对手实在少之又少,更何况是在这种关键时刻,所施展招式的威力更是远超平常状态,这一爪的实力之强,实在超乎想象。然而即使这般样子,千磊的手掌仍然只是抓到了一片残衣,而那道黑影则成功遁入虚空之中,消失无形。

“怎么样?”柳如音看向千磊道。

千磊摇了摇头,随即道:“就差一点我就能知道他去往的地方了。”

说着,他抬起身来,看着指甲之间镶嵌着几条皮肉,随即叹了口气。而这时迟迟没有动静的黑天尊忽然打了个哈气,接着无精打采道:“哦,我这是睡了吗?”

罗周一死,柳如音等人便成了杀人凶手,因为没有人能证明他们人不是他们杀的。而事已至此,他们除了离开这里似乎就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

好在,三人在厨房之中找到了一些未被动过手脚的饭菜,简单吃过之后,千磊背着手来到院落之中,忽然在墙角之下停住了。

不多时,他找来了一把锄头,本想挖个坑将罗埋了毁尸灭迹。可才挖了几下,他便意识到了情况。

“那是怎么?”柳如音惊声道。

千磊淡淡笑了笑,一脸从容道:“好像是个人。”

几锄头挥下去之后,一个还未来得及完全腐烂的尸首果真出现在三人的跟前,柳如音见的死人虽然不少,但这一回她真的感觉要吐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柳如音侧着脸,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表情道。

“恐怕,他就是之前被那个罗周剜了心的倒霉鬼吧!”

说着,千磊用锄头指了指那人胸间那个巨大的创口,略显同情道。

“我还以为那个罗周只是吓唬一下我们呢,原来他真的干得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一命抵一命,果真他是死不足惜的。”

千磊摇头道:“恐怕,他还真不偿还不起自己犯下的过错。”

接着,千磊将锄头探入到死尸的下方,然后用下一提,硬是将尸首从土里提了起来,顺势扔到了柳如音的脚边。柳如音连忙向后躲了几步,刚要出言训斥,却不承想眼前的一幕竟让他不得不噤声屏息。

“这……怎么会这样!”

掀开上面的尸首,此刻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两半”尸首,一个左侧,一个右侧,但它们绝不是属于同一人,而且还是反向放置的。当然,他们并不是真的残骸,只是因为锄头并没有完全挖开周围的泥土,所以也无法将尸首全部暴露出来。

好在,千磊动作还算麻利,三下五除二,就将更靠前的尸首挖了出来,这下柳如音再也说不出话了。

罗周到底是杀了多少人,为何如此心狠手辣,柳如音看着下方的那两具尸首,脑海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疯狂的想法:继续往下挖。

于是,柳如音也加入了挖土的工作之中。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尸体下方不压=着别的尸首,而且数量极多,她甚至发现有些人的尸骨竟开始腐朽,这说明他们存在了已经有些年头了,至少是几十年前埋下去的。至此,柳如音已经失去了继续“探索”的勇气,而千磊也准备就此作罢。

“怎么,不继续往下挖了吗?”

千磊道:“挖又如何,不挖又如何,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将他们找出来,也只是打扰了他们死后的安宁罢了。再说,只凭这些就足以说明罗周和那个神秘男子的恶行,本来我并不想继续追查下去的,可是现在看来不查实在不行了。”

柳如音攥紧了拳头,看着摆了满地的尸首,不由得怒声道:“这些人难道已经人性泯灭了吗?这么多无辜的生命,他们怎么能下的了手?不能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千磊点头道:“嗯!既然这个罗周能在这里杀人夺心,那就说明那个幕后黑手距离这里绝对不会太远,否则心脏过得太久,不新鲜了不说,还有可能耽误他们的事情,得不偿失。所以我敢断定,那人一定就在这片区域之中。”

说完,千磊抬着看向外面微微泛白的天空,眼睛之中放射出惊人的神光。

将尸体处理了之后,三人趁着天色未亮,赶紧动身离开了铁匠铺。这一路上,三人脚程极快,不久便来到了一处城镇,插艾城。比起之前的那几户人家,插艾城可以说是质的飞跃。城内设施一应居全。然而,此时不过是清晨十分,一处店家前方已经聚起了一大票人。可看这些人的装束破破烂烂,不像是有钱买东西的。然而就在柳如音等人凑上前去一探究竟之际,紧闭的大门忽然打了开来。接着两个杂役模样的人提着四只木桶,一边呵斥众人退开,一边开口道:“彭大老爷今天过六十大寿,特意差我们二人给大家准备了一些米粥。你们排队来取,每人一只限一碗!”

说完,杂役招呼着大家排成一列,然后开始逐个发粥。那些被赠予米粥的可怜人纷纷对那两名杂役示以感激,可是他们二人对此却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于他们而言,这只是自己的工作而已。

“有免费的粥喝,太好了,我也想尝尝。你们等着,我去领一碗来。”

不等千磊阻止,柳如音已经走了过去,而看到千磊一副失落的神情,黑天尊不禁轻笑道:“让他去好了,有些东西让他亲眼见到了比较好。”

千磊回过头来,看着神情轻佻的黑天尊,随即沉声道:“你也看出来了?”

黑天尊笑道:“呵呵,之前进到那个铁匠铺之中无意之中发现的,没想到还真让我猜中了。看来,我们面前的敌人有些棘手啊!”

就在二人不断交谈的时候,柳如音已经从杂役的手里接过一碗米粥。可是不知怎的,这粥的色香味俱全,但看上去总感觉上面漂着一层薄薄的灰烟,令其食欲顿减大半。再加上他们出来之前就已经吃过饭了,眼下再到这清淡之物自然是没有胃口了。

“你们要试试吗?”柳如音随即道。

千磊摆了摆手,面带笑容道:“不了,我吃得很饱。不过我看天尊似乎还有余量,要不你让他尝尝?”

黑天尊转头朝向千磊,欲言又止,最后才终于道:“这种事情不要让我去做,要试你自己试就好了。我可怕吃坏了肚子。”

千磊轻笑道:“你以为那个铁匠家的饭菜就能万无一失吗?你怎么知道那些鱼肉到底放了多久,万一沾上了尸气恐怕也能让你难受一阵的了。”

眼见二人吵得马上就要大打出手,柳如音连忙劝和,随即道:“唉,不就是一碗粥吗?你们不喝就算了,我自己喝!”

说罢,柳如音抬起手腕就要往嘴里送碗里的粥水,然而就在这时千磊晃身一前,一掌便打掉了柳如音手里的粗瓷大碗。只听啪的一块脆响,碗和里面的粥立即洒了一地。而就在这时,柳如音却在粥水之中发现了别的东西。

“你是做什么?好好的粥都让你给碰洒了。”柳如音不禁鼓圆了脸,略显生气道。

“呵呵,刚刚我怕你被热粥烫到,所以想让你凉一下再喝。谁知刚才出手急了,不小心把碗给撞掉了,真是抱歉。”千磊微笑道。

“唉,算了算了。不过,这个店家还真是有良心,分发米粥不说,居然还在粥里加了料,这是肉吗?我想味道一定不会太差。”

听到柳如音的这番话,黑天尊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千磊瞪了他一眼,然后道:“算了,看来这粥和我们有缘无分,不和也罢。插艾城这么大,难道还没有个吃饭的地儿吗?”

就在刚刚瓷碗摔碎之时,两名杂役已经注意到了柳如音等人,稍微看了一眼之后,其中一人皱起了眉头,随即附耳对另一人道:“你去后面禀告,就说城里来了几个陌生人,让他们小心提防。”

另一个人点了点头,随即闪入到大门之中,后面的事情注不得而知了。

走过那家不知名的店面之后,三人一路向前,这时早点摊已经开了,一屉屉散发着热气的包子在正在火上蒸着,看得让人不禁食欲大增。

“咱们还是吃包子吧!”

千磊为了补偿之前打掉米粥的事情,于是欣然点了点头。三人坐了下来,要了一屉包子,接着便大块朵颐起来。

“哇,这包子还真是不错,比我在飘渺云巅里吃到的好太多了。”

千磊笑了笑,随即道:“那是自然!你们修行之人,讲究的就是清心寡欲,没让你们肯树皮就不错了。就算有包子,估计里面也都是野菜填的,没什么滋味。”

被千磊这么一说,柳如音还真有种说不出的共鸣,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队不知从哪来的人马忽然来到了早点摊前。

“来十屉包子,三壶茶水,要快!耽误了大爷们的差事拿你是问!”

那掌柜的一看这帮煞星,连忙凑到跟前,又是赔礼,又是斟茶的,看上去就像是这帮人的下人一样,一点尊严也谈不上。稍微安抚下这群人之后,掌柜的这才投身到自己的工作之中。

“哎,今天彭大爷六十大寿,听说有不少高人前来贺寿,这下有的看喽。”其中一人忽然道。

“高人?是吗?看来咱们的机会也来了。”千磊将手里的包子送下肚子,然后大口喝了一口茶,随即面露笑容道。

第九百四十九章 彭爷大寿

千磊他们这次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集结初升大陆之上的有志之士,进而组成一股强大的势力,与魔界以及蓬莱大陆进行交锋,而眼前这岂不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刚好可以趁机拉拢一下前来为“彭大爷”贺寿的高手。不过要想与这些人接触,至少他们得先想一个办法混入彭府之中。思量间,千磊已经起身,随即走到旁边的那张桌子跟前,随手扔下一锭金子,随即朝掌柜喊道:“这桌客人的钱都算在我的账上,有好吃的好喝的都端上来。”

语毕,那一桌之中,样子看起来是其中领头的人忽然看了千磊一眼,随即稍显疑惑道:“我们认识?”

千磊朗笑道:“呵呵,不认识。”

那人又道:“那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请我们吃饭?我们哥几个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千磊从旁边拉过来一张凳子,然后坐到那人的边上,伸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之上,套起了近乎。看到整个过程的柳如音不禁由衷地开始佩服起千磊的随机应变,单是这份打交道的能耐好得学习个一二十年。看来这一次与千磊出来并不是什么坏事啊!

“识不相瞒,我们兄妹三人是因为仰慕彭大爷的威名,所以前来贺寿的。只可惜,我们素不相识,也没人帮我们引见,这不就被挡在了门外了嘛。我看哥几个似乎和彭大爷是老相识,如果各位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们在彭大爷面前美言几句,我们兄妹三人感激不尽。”

说着,千磊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枚个头更大的金锭子,那人半推半就地将金子收到了怀中之后,随即大笑道:“这位兄弟果然是敞亮人,我就喜欢结交你这样的。既然我们能够相遇也算是缘分一场,也罢,一会儿你们随着我们哥几个一同去彭府,我替你们求求情就是了。不过不想到彭大爷的声名居然已经如此之大,竟能让你们不惜远道而来。嗯,看来我们这次也来对了。”

就这样,千磊和那几个人同吃同喝,期间那个带头的人还不忘朝柳如音这边瞟几下魅眼。眼下,柳如音心中已经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对方的眼睛扣出来扔到旁边的醋碗里。

吃饱喝足,千磊柳如音以及黑天尊随即加入到那几个人的队伍之中,稍一打听他们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来自一处名为顺天镖局的地方。千磊很是惊讶,这个年头,世道如此动荡,镖局这种高危行当居然还有人干,而且还敢如此招摇,甚至还专门向别人来贺寿送礼,真是格外的少见。不过更让千磊注意的是,这些人的功夫都还不错,年纪轻轻就是已经达到天人境界,即便是放到各大门派之中也是中等偏上的精英,他实在想不通,这些人明明有一番好的前程,却为何要从事镖师这一职业国。

“哥几个的功夫了得,难道没想过去别的地方高就吗?凭你们的实力,想找份那样的差事应该不难吧?”

带头男子尴尬地笑了笑,竟是岔开话题道:“你们几个一会儿进入彭府之后,什么也不要说,一切都听我的指挥。你们放心,彭大爷是一个很和气的人,在方圆百里之中颇有威望,如果不是有意退出的话,恐怕这插艾城的城主就是彭大爷了。”

千磊一看对方不想说,也就不再勉强,而是继续说道:“好的,一切都听兄台你的吩咐。你放心,事成之后,绝对不会亏待哥几个的。”

带头男子又大笑了一声,进而道:“好说好说,只是我看你家妹子长得如花似玉,惊若天人,不知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啊,兄弟我近年也到了该娶妻生子的时候,一直也没找到个中意的,今天一见到舍妹分外亲切,如果兄台你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

说着,那人又朝柳如音的方向看了两眼,随即露出憨厚的笑容。千磊一见这情形,心中不惊暗骂了一声,心道带了一个女人出来怎么这么多事,眼下如果不答应对方的话,恐怕接下来的事情不好办了啊!

“兄台你怎么了?”那人忽然道。

“哦,没什么!只是,终生大事理应父母亲定,我这个当哥的顶多也只能帮他参谋一下,至于最后做决定的,还要看小妹她自己的意思。”

那人一听这话,随即略显不太高兴道:“兄弟,你这话就不对了。长兄如父,像我们这种经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对这一点就更加坚信不移了。出身在外本来就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像这种时候就得看你这个当哥哥的意思了。你放心,只要你把舍妹许配给我,别说是向彭大爷引荐你们,就算要你们加入彭府那都是小意思。”

说到这里,那人朝四周看了下,确实没人注意他们之后这才小声道:“不瞒你说,我们老大和彭大爷可是好几十年的老交情,好事坏事都一起做过,所以情分特别的深厚。所以只要我们开口,你们加入到彭府根本就是动动嘴的事情而已。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吗?”

就在千磊为此事为难之际,柳如音忽然快步走上前来,随即道:“这位大哥高姓大名?”

那人一看柳如音上前“示好”,不禁心花怒放,什么男子气概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看着她,脸上的皱纹都绽出来,活像一个刚蒸出来的包子似的。

“妹子,我……我叫朱阿牛。”

“猪啊牛?到底是猪还是牛?”

这下,一直走在最后面的黑天尊再也忍耐不住,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那人也感觉有些尴尬,然后连忙解释道:“不是猪羊的猪,是朱砂的朱。我叫朱阿牛,不是猪阿牛。”

柳如音莞尔一笑,随即道:“哦哦知道了,朱阿牛大哥。我叫柳阿扬。”

“牛啊羊?妹子,你不在开玩笑吧?”

虽然那个朱阿牛已经略微感觉到自己被戏弄了,但看着如此姣好的面容,他实在不想轻易错过。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姑且一试。

“我叫柳阿扬,不是牛阿羊。大哥,你的耳朵是不是不太好使啊!”

朱阿牛道:“呃,小时候放鞭炮被炸过一回,从那时起耳朵听东西就不太清楚了。没事,不过,你真的叫柳阿扬?”

柳如音点头道:“是啊!”

说着,他指着千磊道:“这是我们的大哥柳阿石。”接着他又看向身后的黑天尊道:“这是我的二哥,名叫柳阿胖。”

朱阿牛看了一眼黑天尊,不禁摇头道:“不胖啊!为什么要叫这么个名字。”

想到这里,朱阿牛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说了这么多,他都快把“正事”给忘了。

“妹子,大哥也不管你叫什么了,反正都是一个代号而已。大哥很中意你,你相没相中你大哥我啊?”

柳如音故作娇羞状,进而道:“小妹才认识大哥没多长时间,哪来的相中没相中。这感情的事情还是得处啊!”

朱阿牛不假思索道:“处,肯定处。大哥我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没有一定的感情基础,大哥也不会娶小妹你的。”

柳如音“嘤”了一声,接着便转过头去,语气略显生气道:“大哥,你是这说的什么话,这没怎么着,怎么就说起嫁娶之事了。”

朱阿牛还想继续说下去,千磊一看事情马上就要不受自己控制,于是连忙道:“哎哎,二位,你们有事回头再详说吧!咱们现在赶路要紧,如果错过了贺寿的时辰,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朱阿牛拍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道:“多亏阿石兄弟提醒,兄弟们,镖头让带的贺礼都准备好了吗?”

这时,其他几人几乎异口同声道:“准备好了。”

“嘿嘿,那好,咱们走!”

众人来到彭府之时已经是当天将近中午的时候,这个彭大爷果然名不虚传,这时候外面已经是门庭若市,来往之人络绎不绝,门前迎宾的人嗓子都要冒烟了,而旁边的贺礼更是堆得和小山一般规模,看上去相当有气势。这时,那个朱阿牛忽然向千磊提醒道:“看到了没有,门口那个年轻人正是彭大爷的长子,彭小尖。别看他个子小小,实力却不容小觑。这一次彭大爷办寿宴,除了给自己过六十大寿之外,更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让自己的儿子在大家面前露露相,以后在江湖上走动的时候也能有个照应。”

“哦?没想到这个彭大爷竟然还如此关心自己的后代啊!难得,真是难得!”

千磊说完之后朝柳如音使了个眼色,后者还没有回过神来,千磊已经率先对朱阿牛道:“不知这位彭小爷,和朱大哥你相比起来,孰强孰弱呢?”

一听这话,朱阿牛显得有些难为起来,可是看到柳如音就在面前,他不禁将自己那颗胆硬生生撑到了好几倍,然后鼓起勇气道:“论修为我不如他,可是论真功夫,他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语毕之际,朱阿牛得意洋洋地回过头来,却发现那个彭小尖正在看着自己,脸上的笑容已经凝固了。

第九百五十章 大寿插曲

你以为彭小尖是自己走过来的吗?当然不是,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黑天尊。就在刚刚千磊与朱阿牛交谈之际,他对彭小尖做出了一个挑衅的表情。而对方显然也不是善茬,连手边前来的宾客都没有顾上,直接大步流星地走向了他们。接着,朱阿牛的那一番话便被他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耳朵之中,那张白皙的脸上随即被代表愤怒的红色所代替。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我的实力不如你?”

之前黑天尊的事情彭小尖已经忘到了九霄云外,现在他的眼中只有朱阿牛,还有对方的一双短刀。与此同时,他的手掌也按在自己腰间的佩剑之上。这柄青虹剑是彭大爷在彭小尖二十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神兵利器能干得活,这柄也一并都能完成。然而,青虹剑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功能这是别人所不知道的,那就是回气。

常人体内灵气一旦消耗过大,但要停下来休息一下,借以及补充之前使用的灵气。而青虹剑却可以代替主人完全这一步骤,所以彭小尖的耐力要比正常人强上许多,只要青虹剑的回气能力一直有效,那他体内的灵气便会源源不绝。

然而,在这种一对一的对决之中,青虹剑的特效发挥不出,不过在他眼中,要对付一个区区的下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意识到自己刚才妄言全都彭小尖一个不落地听了去,朱大牛立即改换面色,一副谄笑道:“彭少爷,我们别来无恙。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我是顺天镖局的朱大牛啊!”

彭小尖伸手一扬,不屑道:“我管你是朱大牛还是羊大牛,刚才你冒犯了我,就得给我一个交待,不然今天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随着彭小尖一声令下,彭府的几名武夫随即将众人包围起来,看他们一个一个赤膊袒胸,面目可恶,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人。面经过彭家的特殊训练之后,这些武夫练就一身神打外家功夫,不说刀枪不入,但一般的兵器想要伤他们也要颇费力气。而在那之前,他们早就将对方一一解决,根本不给对手可趁之机。眼看情况即将一发不可收拾,黑天尊这边却是淡淡笑了笑,似乎事情的走向和他所预料的十分相符。

“且慢!”

眼见双方即将大打出手,柳如音忽然上前,劝和道:“今天是令尊大喜之日,如果真的打起来死伤个人什么的,非但扰了彭家的清静,更是冲了令尊的喜气,得不偿失。况且,这位朱大哥的老大是你们彭家的至交好友,彭少爷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

先不说柳如音的话在不在理,单是这么一位倾国倾城的冰山美人往那这么一站,就足以艳惊四座。尤其是彭小尖的眼眸之中,更是散发出贪婪的光芒。

“呵呵,这位姑娘说得对,你不提醒,我都忘记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朱大牛,随即道:“好了,今天本少爷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暂且饶过你这一回,下次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说我坏话,看我不把你的整条舌头切下来。”

被彭小尖这么一吓唬,朱大牛当即心头一震,连忙将半张半合的嘴巴紧紧闭了起来。而这时,彭小尖又对柳如音道:“这位姑娘是从哪来的美人,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柳如音淡淡一笑,随即缓声道:“哦,我和两位哥哥今日有幸路过插艾城,听说令尊今天六十大寿,所以想来沾沾大人喜气。”

话至此处,柳如音直接从朱阿牛的随从手里“夺”过来一包贺礼,然后交到了彭小尖的手上,道:“小小心意,请不要见怪。”

彭小尖连看也没看手里的贺礼,随即将包裹递给旁边的一名武夫,进而大声朗笑:“哈哈,姑娘,我看你我很是缘啊!你和两位兄长能来彭府,我彭小尖自然是欢迎,来!里面请!”

就这样,原本需要借助朱阿牛的力量进入彭府的三人,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成了彭家的上宾。看着走在前面的柳如音和千磊,朱阿牛的心中不禁顿生一口闷气。

“好你个彭小尖,居然敢抢我的女人。你等着,待我回去搬来救兵,就算是彭老贼出面,柳姑娘我也一定要带走。”

黑天尊依然走在最后面,然后从刚才开始,他的视线就一直放在朱阿牛的身上,因为他感觉这个小子恐怕要动歪脑筋了。

与其他宾客不同,柳如音等人被安排到了一处上好的厢房之中歇息,而朱阿牛一行人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只能和自己的随从留在院子之中,和那些并不熟悉的到场客人们,有一句没有一句说着话。而朱阿牛的全部心思都在柳如音所在的房间之中,其它的他一概都不关心。

“朱老大,我们该怎么办?”一名随从忽然小声道。

“还能怎么办,今天是彭大爷的大寿之日,再怎么样也不能在今天动手。不过,彭小尖的事情我算是记下了,待我返回镖局之中集结了人马,定要杀回到这里,为自己,为柳姑娘讨回一个公道。”

“可是老大,我怎么看那个柳姑娘好像对那个彭小尖有意思啊?你看……”

“啪!”

朱阿牛抬手在那随从的脸上用力扇了一巴掌,一道通红的掌印随即自他的左侧脸颊上浮现出来。随从也觉得委屈,但又拿对方没有办法,只能用手捂着挨打的地方,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柳姑娘绝不是那种攀权附贵的人。而且一个小小的彭家少爷又有什么难耐,他日我定让柳姑娘见识一下我的真正厉害。”

“彭大爷来了。”

随着下人的一声呼喊,一个身着绛红色锦衣的中年男子自后院之中走了出来,在场宾客“呼啦”一下围了上去,连忙向对方道贺。

“彭大爷别来无恙!”

“恭喜彭大爷!”

“祝彭大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彭大爷子孙满堂!”

最后这人的话,使得彭大爷的脸上立即无光,周围人似乎感觉到了对方脸上的异样,随即像躲瘟神似的向两旁散开,唯独将那刚刚说话之人留在了中间。彭大爷和那人对视了一眼之后,随即沉声道:“这位朋友从何而来,彭某为何不认识你?”

说话之中身披斗篷,头上还带着一顶斗篷,所以外人并看不到他的模样。可是他的样子,或者说他的状态,给人一种极为强烈的虚弱感,要不是手里有拐杖支撑,甚至都要跌倒在地。

“你不认识我不要紧,但我认识你。我不但认识你,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出你。”

彭大爷目光一寒,登时怒声道:“你到底是谁,少在那里装神弄鬼。”

斗笠之中的人冷笑道:“哼哼,自己种下的恶果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吗?好,今天我就让你回忆一下自己曾经的种种恶行。”

说话间,那人头上的斗笠忽然碎成了四半,紧接着一张无比恐怖的脸颊赫然呈现在现场宾客在面前,看见这一幕的人立即向后侧退去。

那是一张受尽折磨,满是伤痕的脸庞。但通过其中原本的轮廓与线条,依稀可以想象到曾经他也是一名英俊男子。只可惜,现在的他已经面目全非了。

“你……你是……”

彭大爷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就是因为稍一迟疑,这话便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了。他已认出对方的身份,当然也就知道对方之前所指的恶行是什么了。本来在六十大寿的这一天,他以为自己可以高高兴兴度过这一日,可现在看来,老天并不是这么想的。

“彭老狗,你杀我父母,抢我家财产,就连我这个独子也不放过,毁了我的脸不说,还要杀我灭口。多亏当日我忍辱负重,跳下悬崖,置之死地而后生。十年过去了,我还活着,你很诧异吧?彭三刀!”

话音一落,彭家内五成的护卫已经全部集中到了院落之中,将那人团团包围起来。而这时彭大爷忽然叹了口气,随即略显伤感道:“贤侄,原来你真的还活着!这么多年,我找的你好苦啊!”

眼见院中出了状况,好奇的柳如音来到窗边,想要看个真切,却听身后桌边的千磊忽然道:“人家的事情,咱们这些外人就不要掺和了。”

柳如音兴奋道:“快!快过来看!那个彭大爷怎么看着要哭了。”

“哦?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说哭就哭,不行,我也要看看。”

说罢,同样好事的黑天尊也来到窗户位置,欲要向外看去,可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彭小尖,而他的模样却比他的老子要正常得多。

“彭少爷,你……”柳如音话说了一半,却发现对方手里拿着一只托盘,里面尽是什锦零食,其间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当真是周道至极。而这时,彭小尖终于开口道:“柳姑娘,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客人太多,如果有怠慢的地方,请不要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我看你不再不出去,彭大爷可要怪你了。”

忽然间,庭院之中的宾客之中传来了一阵惊呼声,只见彭大爷竟是不顾他人的阻拦,当场跪在那名伤疤脸男子的面前,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道:“今天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彭某绝无怨言!”

第九百五十一章 恩仇难消

彭大爷这一跪,大家顿时慌了起来。而那些边上的武夫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挡在二人中间,不让那名伤疤男接近彭大爷。

“呵呵,彭三刀,你就不要再假惺惺了。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你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将视你为己兄的好友,也就是我爹王有恩亲手杀害,甚至还掏走了他的心脏,你不是人,你根本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恶魔!”

说话间,那名伤疤男忽然怒由中生,抬手拔出旁边一人的佩剑,挻身便朝彭三刀的胸前刺去。这一刻,彭大爷彭三刀竟是不闪不避,跪在那里的他缓缓闭上双眼,似在等待死亡的降临。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飞来一块石子刚好击中了伤疤男的手腕,掌中利剑立即脱手而出,摔在地上,而他的手腕处也被石子打得渗出了血液。

“该……该死,就差一点!”

这时,屋内的彭小尖已经将这一切看在了眼中,虽然对柳如音不依不舍,但毕竟外面的情况不容乐观,身为少家主的他在这种时候必须在挺身而出。

“各位,你们先在这里静候一会儿,我去处理下外面的事情,马上就回来。”

眼见彭小尖夺门而出,黑天尊回过头来,一脸诡笑道:“嘿嘿,这里看热闹太不过瘾了,咱们何必不去外面瞧瞧?”

穿过人群,彭小尖径直走到彭三刀的面前,随即轻声道:“爹,你起来!”

彭三刀抬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忽然颓然道:“小尖,你走开,这里没有你的事情。当年我自己铸成的大错,就让我自己来弥补吧!”

“快给我起来!”

彭小尖当场一声大呵,不紧将在周围的宾朋,甚至连眼前的彭三刀都被吓得不禁身体一震。而这时候,伤疤男忽然走了上来,随即口气阴森道:“你就是彭三刀的孽种?”

彭小尖回过头来,对着那人微微一笑,同时道:“正是我!”

“唰!”

彭小尖的剑比话还要快,话音刚刚落,那名伤疤男已经成了剑下亡魂,登时倒地不起,血洒了一地。大寿之日见血,这是极为不祥的征兆,那些到场的宾客唯独躲闪不及,纷纷向四边的回廊处奔去,生怕身上惹了晦气。

“爹,这下你可以起来了吧?”

在彭小尖的搀扶之下,彭三刀终于站了起来,然而此时后者的精神状态极不不佳,眼中神光也是忽明忽暗,显然心智还没有完成恢复。这时,几名丫鬟走出人群,扶着彭三刀一点一点朝后院走去,而接着出现的几名壮丁直接将那名伤痕男的身体抬了出去,并将现场的血迹处理干净。

彭家的人做起事都是那么井然有序,就好像早已演练过几十上百次一样。可是,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发生。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经常面临这样的突发事件,所以就司空见惯了。怪不得他的神情并没有其他宾客来得那般惊恐,原来他们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对不住了,如果有惊扰到大家的地方,我彭小尖向大家赔不是了。今天大家离开的时候,每人都可以令取一百两黄金,这就当给大家的补偿吧!”

彭家少东家果然出手阔绰,虽然十两黄金不多,但数量却是相当之多,来往的宾客没有一千也没有八百,这么算来这一天就要花去将近十万两黄金,这可是普通人家好几辈子都赠不回来的天文数字。然而,眼下竟是被彭小尖一句话轻轻松松花出去,真是让人不由得嫉妒。而处理完伤疤男的事情,彭小尖转身欲要回到客房之中,却发现柳如音等人已经站到了门外的台阶之上,意犹未尽地看着刚刚事发的地点。

“这就完事了吗?有点让人失望啊!我还以为那位彭大爷真的会不顾自己的死活呢!”

听了黑天尊的话,彭小尖随即笑道:“见三位见笑了。我爹今些年得了怪病,神智偶尔会不清醒,所以才会做出当众下跪的举动。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彭家向来都是仁义之师,以德服人,绝不会做出刚刚那名男子所说的事情的。”

这时候,千磊忽然插嘴道:“可是,他刚才说他爹的心脏被剜去了,可有此事?”

彭小尖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个家伙是从哪里来的,他爹是谁,他爹是怎么死的,我都一概不知。”

千磊轻笑道:“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够断定人不是你爹杀的呢?”

“你!”彭小尖欲言又止道。

千磊摊开手掌,不以为然道:“不要生气彭家少爷,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如果要证明你们彭家的清白,至少你应该要和那名伤疤男子当堂对峙之后可能才会有结果。现在人都死了,可以说是死无对证了。无论你们彭家是对是错,都无人替你们证实了。”

这下,彭小尖已经按捺不住,几乎就要发作,而这时柳如音忽然劝解道:“彭少爷不要生气,我大哥心直口快,如果得罪了少爷您,我替他给您赔礼。”

对于男人而言,女人是一切可能性的集合体。他本以为自己将会不顾柳如音的劝说而对千磊大打出手。可事实是,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一脸笑容地看着柳,声音温和道:“这个我知道,我也不会怪罪令兄的。不过,这位兄台,我有一句话要说。”

千磊道:“请讲。”

“我看兄台你器宇轩昂,气质不凡,应该不是一般人。不过,你如此说话,很容易得罪人,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使你的仇人正面拿你没有办法,也能在暗地里打你个措手不及。到时你再后悔,可就晚了。”

千磊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彭小尖道:“我的意思是,今从往后,兄台你说话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也为他人留点面子,不然得罪了别人,自己还不知道,终有一日会付出代价的。”

千磊的笑声忽然回荡在整个房间之中,柳如音心道大事不妙,刚要将彭小尖请出房间,可谁承想,前者忽然说道:“小妹,你不用紧张,我什么都不会做,我感觉这位彭少爷说得挺在理的,我感觉受益良多。”

彭小尖抱拳道:“如果在下的话真的让你有所感悟的话,那小弟可就再高兴不过了。”

说完,他又对柳如音讲道:“待会这里会举办寿宴,你们记得过来,我们一起热闹热闹。我和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回头我们再聊!”

彭小尖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转眼他已不见了踪影。而这时柳如音几步掠到千磊的面前,随即喝斥道:“前辈,你刚才那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这位彭少爷得罪你了?”

千磊摇摇头。平静道:“并没有。”

“那你为何处处和他过不去,而且还三番两次地挑衅于他?”

千磊依然淡定道:“没有为什么,我只是看他不顺眼罢了。”

这下,柳如音直接被千磊气得七孔生烟,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嘴里的牙齿也被他咬得咯咯直响。

“好,算你厉害!”

说罢,柳如音一步跳进院子之中,转身便不见了踪影。这时候,黑天尊忽然走上跟前,随即向千磊说道:“你为何不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而选择故意隐瞒她呢?”

千磊看着空旷的庭院,随即轻声道:“他信我,自能觉悟到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相反的话,再如何辩解都无法改变她对我的偏见。算了,我还是自己行动的好。”

黑天尊笑道:“呵呵,原来你也注意到了。”

千磊转过头来,一脸怪笑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走!”

被当场格杀的伤疤男并没有入土为安,在彭小尖的授意之下,尸首被抬到了后院之中一处偏僻的柴房之中。接着,他们把尸体上的衣物扒了个精光,而与脸庞伤痕累老兄的情况不同,他的身体一点疤痕也没有,除了咽喉处的致命伤之外,几乎完美无暇。昏暗的房间之中,一柄尖刀迎着光散发出森然的寒气,忽然间只见房间之中冷光一闪,伤疤男那无暇的身体之上赫然多了一个血口,才停止跳动不久的心脏赫然呈现在脆骨下方。而这时,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之中熠熠生辉,如火焰一样,散发出炙人的热量。

“哼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王有恩的独子,没想到你也会有一天落到我的手里。真是讽刺啊!既然事情已经这样,那你的心脏我也收下了。”

手起刀落,无坚不摧的利刃豁然掠向案上的尸首,眼见伤疤男的尸体即将遭受凌辱之际,空间之中一道异响忽然发出,如晴天霹雳一样,击中了那柄刀刃。

“碰!”

那人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手里的家伙已经脱掌而出。可是这人的动作也是相当麻利,眼见刀刃落地,他倒地向前一滚,顺势去抓那柄兵器。可是就在他手握刀柄,准备起身之际,面前一道鬼魅的身影赫然伫立在他的眼前。

“彭少爷,你怎么在这里啊!”

千磊的笑容如刀一样,狠狠地扎入到彭小尖的心窝之中。

第九百五十二章 寻彭

与千磊、黑天尊分开行动的柳如音,一因为闲来无聊,所以四处转悠了一下。因为众护卫见到彭小尖与他亲昵的样子,所以他们也没有多加阻拦,除了一些十分重要的地方让放行之外,其余的地方几乎都被柳如音逛了个遍。

“这是彭大爷的寝室,外人不得入内。”

柳如音抬起秋水般的眼睛,随即朝那说话的护卫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不过,她并不是那么听话,转身便飞上了屋顶,想要一探屋内的情况。可是双脚刚一踩到瓦片之上,柳如音便听到了屋内人的说话声。

“不要,我不要再这么继续下去了。放过我吧!”

柳如音侧耳一听,发现说话人竟是彭三刀彭大爷,而且听语气情绪十分激动,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以为是之前伤疤男的事情所致,柳如音也没有放在心上,于是继续朝屋内听去。这时,只听另一个“人”和阴森的声音说道:“呵呵,难道你不知道一旦进入我们就没有回头路了吗?既然你已经变成这副样子,那应该理应和我们站到一边,而不是中途退出。”

“不!我不要再杀人,更不要吃什么人类的内脏。我杀的人已经够多了,请你不要再纠缠我。”

话至此处,屋内接连传出摔打东西的声音,柳如音越听越心急,想要下去一探究竟。可是看了一眼门口处的护卫,他们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站在那里看着来往的客人,纹丝不动,这让柳如音不禁好奇起来。

“这些人难道是聋子不成,难道只有我才能听到彭大爷的呼救?”

“咣啷!”

又是一声脆响,只不过这一回的力道似乎有些大了,只听地面上忽然传来了一道闷响,柳如音心道不妙,这是彭大爷倒地的动静。想到这里,他也顾不上许多,随即掀开几块瓦片,缩身跃入房间之中。可是这一进去不要紧,柳如音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铁笼当中一般,四下的房门一点光也透不进来,同样外面的声音也丝毫传不过来。怪不得那两个护卫什么反应也没有,原来是这房间的设计有蹊跷。不过救人要紧,柳如音屏住呼吸,摸黑一路向前寻去,希望能将彭大爷从那个“恶人”手中救出来。可是一番寻找之后,别说是恶人,就连彭三刀也不见了。

“嗯?难道刚才是我听错了吗?可就算我听差了,那住在这里的彭大爷也不该消失不见啊!难道……”

思考未完,柳如音忽然觉得脖颈后侧传来一阵莫名的暖流,仔细辨别,那就好像是一种动物的呼吸一样,平缓且均匀。

“是谁!”

受惊的柳如音使出一招神龙摆尾,抬腿便朝身后全力踢去。然而,腿风扫过,见到的却只是黑漆漆的空间,别说是人了,就连个鬼影也没有。就在柳如音放松警惕,大松了口气的刹那间,一只手掌忽然自他的身后毫无征兆地探了过来,惊慌之下的柳如音立即使出鸾凤成双功之中落凤掌,抬手便朝对方的面门轰去。

柳如音本以为凭自己这一招,即使伤不到对方,也能将其强行逼开。可是,他实在太小看了对方的实力,那人绵柔无骨的双手只在她的手臂之上一粘一靠,一卸一推,便将落凤掌的掌力全部巧妙地化解,而且还以别一种方式全部反还给了柳如音本人。一时间,她只觉得自己的肩膀好像脱臼了一般,整个人立时向后退了十余步,一直来到墙根底下才算停下。而这时,黑暗的那人已经开口道:“好俊的丫头,老夫如果年轻个十几二十岁,说不定会纳你为妾。”

虽然初次交手便以失败告终,但柳如音也不服软,随即反击道:“哼,你想纳我为妾,你还没有问我答不答应呢!一个整天只知道藏头露尾的鼠辈,还好意自称是男人吗?”

柳如音的话实在有些刻薄,这让那人立即发怒起来,呼吸也随碰上变得急促了许多,听起来就好像是一只正在伺机而动的野兽一样,空气当中都弥漫着血腥的气味。

“小丫头,老夫能相中你,那是你的福分。既然你不领情,那就不怪我手下无情了。”

话音一落,柳如音的耳边顿时响起一道刺耳的尖啸声,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道疾风已经自他的身边一闪而过。惊魂甫定的她忽然觉得耳边有什么液体正在“嘀嗒嘀嗒”地往下落,伸手随意这么一摸,她才发现那竟是血,来自于她自己耳朵之中的血。原来,刚才那道尖啸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竟是生生将他的耳朵震伤了,虽然听力还未完全消失,但已不如从前那般敏锐。

“哼哼,果然,你这小妮子是会功夫的。不然,刚才那一击就已经要了你的命。”

柳如音耳朵受伤,连同他的意识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如今的她不仅头疼欲裂,而且四肢之中也是软弱无力,根本无法继续迎战。处在这个密团的空间之中,柳如音发现自己的长处丝毫没有用武之地,反而是处处受制,甚至来到了眼前这种生死存亡的危险境地之中,情况令人堪忧。至此,柳如音的唯一想法就是尽快从这里脱身,否则自己将会必死无疑。

“哼,暗中伤人非正派之士所为,咱们去再战。”

说完,柳如音飞身一跃,欲要跳回到房脊之上。然而,就在她身体跳起一丈来高的时候,一只大而有力的手掌忽然握住了她的脚踝,然后用力将她摔打在地。由于之前没有任何准备,以至于身体下坠的时候柳如音没有一丝一毫的保护措施,以至于让脸直接着地,当场便跌得头破血流,之前洁白无暇的形象也被一同毁去。如果将好现在的样子放到孙长空的面前,后者一定认不出她的身份。

“哈哈,想逃,没那么容易!”

柳如音虽然已经着地,但那人的手掌却仍然没有松开。趁着这个机会,对方又抡起膀子,将手里的柳如音用力摔向周围的事物,什么书架,桌椅,就连屋内的一根柱子都被她生生撞去了一块。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柳如音已经意识全无,就在那人准备将她的头颅用力戳向地面之际,一道黑影忽然穿过房顶上方的窟窿,直接落到那人的跟前。

“你是……”

那人还没有来得及把话讲来,突来的黑影已经一脚将他蹬飞了出去。趁此机会,黑影从那人的手里将柳如音的脚踝用力地夺了回来,到了这会儿,这个可怜的女人才算回声危为安。

“哎,你没事吧?”

意识不清的柳如音勉强地睁开眼睛,当看到那一张如炭一般漆黑锃亮的脸庞之后,她终于咧了咧笑,随即道:“你终于来了,再晚点,我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黑天尊呵呵一笑,安抚道:“你放心,有我在,你的脑袋永远都掉不了。等一下,我去给你出出气。”

黑天尊将柳如音放到地上,而自己则站立起来,进而伸手指着前方的黑暗空间当中,声音冷酷道:“快点过来受死!”

“哼哼,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黑天尊摇了摇头,随即脚尖处猛然发力,然后整个人便窜入了出去,与那黑暗融为了一体。接着,空间之中接连发出数道对招时候的爆响,震撼人心的轰鸣像一只巨大的铁锤,猛烈地捶击着柳如音的心脾。终于,一道闪光自那漆黑的空间之中一跃而出,接着便又重新归于沉寂。空气之中再次出现与刚刚类似的粗气声,这时柳如音的整个人已经变得僵硬起来,因为他已经感受不到黑天尊的存在。

“嘿嘿,我还以为你有多少能耐,原来只有这种程度。哈哈,我……”

话音至此戛然而止,随着一道轻微的风鸣声飞上房脊,顶上的瓦片立即化为无数不规则的碎屑,轰然自屋上扑倒下来。与此同时,久违的阳光再次倾洒到下方的房间之中,并且照亮了眼前的一切。一片狼藉之中,黑天尊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那里,脸上还带着会心的笑容。而在他的不远处,一个男子仆倒在地,一动也不动,说不上是死是活。

“哈哈,天尊,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黑天尊淡淡一笑,随即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道:“唉,真是扫兴,本来还指望他能和多过几招,谁承想我还没有发力,他就先倒下了。”

柳如音稍作沉思之后,忽然恍然道:“快!彭大爷有危险,快看看他怎么样。”

话音一落,黑天尊却是一动不动,柳如音见了有些着急,刚要继续重复刚才的话,可是当他将目光落到地上的时候,他才知道对方为何是这种反应。

因为彭三刀就在地上。原来,刚刚趁黑偷袭自己,然后又与黑天尊交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彭三刀。

如此说来,之前加害他的那个恶人又去哪里了呢?

“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第九百五十三章 探求真相

被击倒在地的彭小尖拼命地爬了起来,眼见千磊落在自己的眼前,一副凶煞般的样子,他的目光之中不由得闪出几道忌惮的神色。

“你……你要做什么!”

千磊看了一眼案板上的尸首,随即道:“彭少爷还真是好古怪,居然会对死尸这么敢兴趣。你刚刚要对他做什么?”

说罢,千磊指着伤疤男的身体,一脸冷色道。

“我彭小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不着,你最好给我闪开,不然待我的护卫来了,你就再也别想离开这里了。”

千磊淡淡一笑,随即不屑道:“呵呵,你想让他们看到自己这副歹毒的真面目吗?我问下,铁匠铺里的罗周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彭小尖面色一沉,不禁惊声道:“你怎么知道罗周,难道,你见过他了?”

说到这里,他看到千磊的脸上浮现出一副阴森的笑容,而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已有了答案。

“你把他杀了?”彭小尖又一次问道。

“呵呵,倒是很乐意那么做,不过已经有人替我代劳了。”

彭小尖一经确定罗周遇害的消息之后,立即向后挪了几步,忽然间他的手掌往身后的木桌之上轻轻一叩,地面之上登时出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密道,而事先早有准备的彭小尖纵身跃入其中,只是眨眼的工夫密道的入口便又重新闭合起来,从外面看去一点接缝的痕迹都没有。

“该死,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不过,你以为我千磊会就此罢休吗?”

说话间,千磊挥拳轰然砸向脚下的地板之上,忽然间一道巨大的裂缝赫然出现在房间之中,并将隐藏其中的暗道再次暴露出来,而如今他脸上的笑意已经十分可怕,就好像已经看到彭小尖各他跪地求饶的样子一般。

彭三刀的寝室一经受损,外面的护卫立即有了反应,连忙推门进入房间之中。然而,等烟尘散尽,露出现场之后,他们愕然发现里面的彭大爷居然已经不见了。数里之外,黑天尊提着彭三刀的身体,和柳如音飞速奔向插艾城的城郊,而就在这时彭大爷失踪的消息也一同从彭府之中传了出来,好在他们先行了一步,不然就已经被拦在城内出不来了。

出城之后,二人一路北上,一直来到距离插艾城五十里的一处驿站附近终于停了下来。此时的彭三刀受伤昏迷,一时之间还醒不过来。而黑天尊则在驿站之中讨了一壶茶水,随即将其活活喷醒了过来。

彭三刀一经恢复意识,满腔怒火的柳如音率先发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对手,我可有哪里得罪了你!”

彭三刀一脸茫然地看着柳如音,随即回道:“你是谁,我为何记不得你?”

柳如音一想也对,毕竟他们三人之前待在房间之中,只有他们看别人的份儿,而别人却绝对看不到他们,彭大爷不认识他们也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如今对方表现出来的情况并不是那么简单,他就好像失去了记忆一样,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之前在哪,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黑天尊那他那双黑珍珠一般的眼眸看了看彭三刀的身体,然后才道:“看样子他不是在装傻充愣,难道他真的失忆了?这也太巧合了吧!”

看着一脸木然的彭三刀待会在地上,柳如音如心不忍,于是将对搀扶起来,进而道:“之前你在房间之中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一直喊救命?”

彭三刀依然木讷地看着柳如音,但此时的他已经不再说话,纯真的眼神就好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实在让人不忍心继续猜忌下去。而就在这时黑天尊忽然道:“你闪开,让我来!”

说话间,黑天尊手臂一扬,彭三刀的身前立即升起一股无源之风,顿时将他从地上举了起来,悬浮在二人的面前。接着,随着黑天尊的手掌不停晃动,彭三刀的身体也跟着一起上下起伏旋转。最后二人的头顶交叠在一点之上,一时间,二人的身体之上立即被一股黑色气息迅速笼罩,就好像为他们穿上了一件轻纱一样。

“嗯?这是什么功夫,我怎么不知道?”

柳如音看着发生的诡异一幕,不禁为彭三刀担心起来。毕竟对方年事已高,而且有伤在身,能不能承受住接二连在的折腾谁也不知道。而且,从黑天尊身上发出的阴森恐怖气息来判断,这一招式定然对身体有害无益,彭三刀能不能挺得住就更是未知数了。

“天尊,手下留情!”

柳如音豁然叫了一声,与此同时黑天尊渐渐回神,口中随即道:“他之前差点要了你的命,你居然还袒护他,你到底是有多蠢啊!”

“可是,我看彭大爷似乎也是身不由己,不然绝不会出现眼下这种情况。我看咱们还是想办法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再做定夺吧!”

听完柳如音的建议之后,黑天尊苦笑了下,随即伸出手掌。与此同时,彭三刀的身体受此感应,竟自行落到黑天尊的右掌掌心之中,一道道白色的气体随即自他的天灵之中涌入他的手掌之中。

“天尊,你这是在做什么!”柳如音惊声道。

瞑着眼的黑天尊轻笑一声,回道:“你放心,我不会要他性命的。我看他记忆消失,可能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我现在正在他的身体之中搜寻他过往的记忆碎片,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听到黑天尊的这番话之后,柳如音的心中立即升起一丝暖意,原来外人眼中冷酷无情的天尊竟还有如此体贴的一面,当真让人吃惊不已。

一转眼,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这时自彭三刀头上溢出的白气越来越少,而黑天尊的脸色也变得微微难看起来。

“怎么样天尊,有什么发现?”

黑天尊豁然睁开双眼,眼瞳之中一道慑人的光芒飞射而出,逼得柳如音连连后退。过了一阵,前者才吐出一口浊气,进而道:“奇怪,真是奇怪!”

柳如音看着渐渐地被放平在地上的彭三刀,不由问道:“哪里奇怪?我怎么看不出?”

黑天尊脸色严肃道:“虽然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我刚才经过一番探查之后发现,我们面前的这个彭三刀就好像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识海之中格外的干净,什么记忆也没有。就好像……”

“就好像什么?”柳如音迫不及待道。

“就好像有人主他换一个脑子一样。”

“什么?换脑?”

柳如音仔细看了看彭三刀的身体,但无论如何,他也看不出对方的头上有一丝一毫的伤痕,更不用说是换脑这么大事情所留下的伤疤了。可是如此说来,对方记忆全部消失又该如何解释,这下柳如音与黑天尊双双陷入了沉思之中。

然而,不知道其中缘由的他,在没有得到足够的线索之前,是无法理清其中脉络的。想到这里,二人决定先暂且修整一下,然后再做打算。

“千磊前辈那边真的没有关系吗?”柳如音坐在驿站外的桌子边上,不禁说道。

“呵要,他那么大的人了,应该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况且,他还要为皇室集结能人异士,如果我们和他在一起的话,恐怕会连累他的。”

看着桌子对面不断啃着馒头的彭三刀,柳如音点头表示认同。现在彭家的家主就在他们手里,对彭家人来讲,他们就是坏人,就是匪徒。如果彭三刀恢复不了神智,就没有人能为他们清清罪名。

“可是,我们这么光是在这里耗着也不是回事啊!再怎么样,我们也应该通知一下千磊前辈,好让他知道你我所在的地方啊!”

黑天尊摸着下巴,正要考虑接下来的事情,然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跑来匹追风快马,眨眼之间已经来到他们的跟前。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柳如音与黑天尊定睛一瞧马上之人,脸上不禁双双露出喜色,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之前的伙伴。而在他手中,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他自然就是彭三刀的儿子,彭小尖。

因为之前的事情,柳如音还放不下手中的芥蒂,没有上前与千磊交谈。而黑天尊看出了对方的隐情,于是自己上前说道:“呵呵,老的被我们抓来了,没想到连小的你也没有放过。现在彭家的两大家主都在我们这里了,这彭大爷的六十大寿该由谁来主持呢?”

千磊随手一扔,将彭小尖丢到了黑天尊的怀里,而自己则翻身下马,并将缰绳拴在一旁的马厩之中,令其饱餐一屯,而他自己则大步流星地走进驿站之中,随即对柳如音道:“我看这一回,我们还是算了吧!”

柳如音抬眼看着千磊那双放射出认真神色的眼睛,随即回道:“为什么,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他们搞到手,集结贤士的事情怎么说放弃就放弃。除非,你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

千磊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即脸色阴沉道:“因为这一回我们遇上了一个硬茬。”

第九百五十四章 硬茬

连千磊都说惹不起的人,对方到底是有多么强大,柳如音实在不敢细想,可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她知道事情已经变得复杂起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快和我们说一下。”

这时,黑天尊也已经走了进来,这时候驿站中午人多嘴杂,所以也并听不清他们的对话,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们三人索性便在大厅之中交谈起来。

“插艾城是回不去了,彭家已经被人接管了。同在我们手里的这对彭家父子已经形同虚设,就算回到家里说话也不会算数了。”

之前三人的打算是借助彭大爷在周围的势力,无论是好言相劝,还是威逼利诱,让对方加入他们的阵营,并出面主持集结能人之事,而一切在刚刚还都在计划之中。可眼下经千磊这么一说,他们之前的努力等于全部白费,更是给自己惹来了一场不小的祸害,如果彭家真的已经落入了别人的手中,恐怕所有的彭家人都在找寻他们三人的下落了吧!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要找现在的领头人,然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以来求得对方的谅解?”

千磊摇头道:“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超我们的预期,哪怕我们有意认错,对方都不会放过我们的。”

“为什么?”柳如音不禁问道。

千磊抬起那双略显疲倦的眼皮,随即冷笑道:“因为他想置我们于死地。”

这下,柳如音的身体顿时一震,半天也说不出话来,而旁边的黑天尊却是显得极为淡然,就好像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似的。

“天尊,你有什么看法?”柳如音不禁再次向黑天尊求救道。

“呵呵,能让千磊兄这么忌惮的对手,看来确实有他独到的地方啊!让我猜猜,东南区域之中,深居山中,但又鲜有出手的不世高手,难道是霹雳神雷明?”

看到千磊眼中闪出的异样光芒,黑天尊也终于点了点头,看来他说得并没有错,眼前代替彭家父子掌管彭家的,正是此人。

“雷明是谁?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柳如音不禁道。

“呵呵,小丫头,你知道那才奇怪呢。”黑天尊忽然笑道。

千磊点头道:“没错,像这样的远古大仙距离你们确实有些太遥远了,细细算起来,他应该是和炎黄二帝同一时期的人吧!只不过,当时的二帝驰骋征战在人间之中,而雷明却是在另一个世界声名赫赫。”

“另一个世界是哪里,难道是地狱?”柳如音再次问道。

黑天尊笑道:“要是在地狱的话我们如今又如何能见得到他。”

说着,他指着头顶的苍穹,随即道:“是天界!”

“天界?天界之中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厉害的仙家,为何人间的史料之中从未出现过?”

黑天尊道:“因为,雷明的出现要远远早于人间出现文明。那时候人类还没有发明文字,又如何来记载当时的事情呢?”

听到这里,柳如音有些迷糊了:“既然如此,那天尊和千磊前辈又是如何知道他的大名的呢?”

这回,千磊率先开口道:“人间没有记载,并没有代表天界对他没有记录。修行者一旦进入到仙人之境,可以凭借着体内的无极仙气,然后与天界之中的历界石相呼应,进而唐雨读取到其中的讯息。而那里写着天界自出现以来所经历的所有事情,其中也包括各个时期的代表人物,而雷明就是其中之一。”

历界石的事情还没有搞清楚,柳如音已经迫不及待道:“可是这个雷明好端端的不在天界里待着,干什么要跑到人间当中,插手我们人类之间的事情。不是说自仙路建成之后,两界首领便事先约定好,绝对不干涉彼此之间的事情。这么一来,那个雷明岂不是打破了规定?”

黑天尊嬉笑道:“丫头,你还是太年轻啊!难道你不知道所谓的规矩是用来约束那些无能之辈的吗?按照人间的法律,杀人者偿命。可你看我们杀了这么多人,有人来制裁我们吗?说到底,那些被束缚的仙人,实力修为还是太过弱小,而一旦晋升到雷明这种地步,便可以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无氘畏惧。”

说到这时,黑天尊顿一下,同样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然后继续道:“这任仙宗继位之后,上一波天界十斗神顺势退位让贤,而雷明作为其中之一,表示自愿回到人间之中,去过与世无争的悠闲生活。仙宗念他劳苦功高,于是便破例答应了他的请求。事实上,当时的天界十斗神大多都没有留在春间,而是前往其它的世界探险寻秘。”

“其它世界?那是什么意思?”柳如音再次问道。

“呵呵,看来你还不知道啊!除了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之外,这个空间之中还存在着其它与我们相近相似的世界。它们之中或许也有阴阳两界之分,也可能从未有生命凋零过。只是,它们按照各自的规则安分地维持着,互不干涉。而位于我们世界的这些仙人,修为一旦达到某种境界之后,便可以超出规则的限制,进而去往到其它更好,更优越的世界当中,品味人生百态,苦辣酸甜。不过这些人离开了我们的世界之后,大多都没了音信,雷明作为例外留了下来,所以便成了成年难得一见的绝世高人。据说,单凭修为的放,就连仙宗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柳如音惊叹道:“原来这个雷明如此厉害。可是无缘无故,他为何要替彭家出头呢?”

千磊摇头道:“这件事怀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之前我找到那个彭小尖的时候,他也提起了此人,说我们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起初我还不信,接着便听说了雷明要来彭家的事情。”

黑天尊眯着眼道:“这么说来,那个雷明还没有达到插艾城是么?这么说来,我们还有机会啊!”

千磊叹息道:“不,我们没有机会了。因为方圆百里的高手听说了雷明要来彭家坐镇的消息之后,纷纷慕名而来,自愿进入以彭家为其效力。和他相比起来,我们的力量实在太过单薄,更加无法让众高人选择支撑我们。看来这一回我们真要竹篮打水喽。”

光天化日之下,带着两个昏迷之人上路自然是相当扎眼的,就因为这个原因,柳如音专门雇了一辆马车,然后让黑天尊负责赶马车,而他与千磊则和彭家父子待在车篷之中。带着这两个煞星,三人自然不能返回插艾城,所以只能继续向南行进。经过了一番长途跋涉之后,彭小尖终于先行恢复了意识。

睁眼看到千磊的他立即向后爬了几下,一直将背抵到车蓬之上这才声音颤抖道:“你……你不要过来,杀了我,雷明老祖宗绝不会放过你的。”

“老祖宗?呵呵,你姓彭,他姓雷,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老祖宗了?”千磊轻笑道。

“哼,你一个外人知道什么。三十年前,我爹和雷明老祖宗机缘巧合地碰见,接着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雷明老祖宗对我爹视如己出,于是索性将爹纳为自己义子,而我则称他为一声老祖宗。怎么样,这下你明白了吧!”

原来,彭家与雷明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听到这里的柳如音脑袋之中忽然灵光一现,随即道:“你说的那个雷明老祖宗,他的洞府在哪里?是不是和顺天镖局有关?”

彭小尖上下打量了一番柳如音之后,这才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柳如音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爹会和顺天镖局走得来往这么密切,原来这里面还夹着这么一层关系。”

听到对方的“疯言疯语”之后,彭小尖随即冷色道:“柳姑娘,你也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如果你能迷途知返,与他们这些人划清界限,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也可以继续说下去。”

柳如音笑道:“我能活下去,那我这两位兄长呢?”

彭小尖用那毒箭般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千磊,接着神色恐怖道:“他们,呵呵,就让阎王去定夺吧!”

千磊哈哈大笑道:“彭少爷啊彭少爷,我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却没有想到你竟如此糊涂。不要忘了,现在你可在我们三人的手中,不说雷明能不能放过我们,现在只要我动动手指就能轻易将你格杀在此,你信不信?”

这时,彭小尖头上的冷汗都淌下来了,但为了不在气场上显出劣势,他只得帮作镇定道:“你,你敢!你杀了我,雷明老祖宗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随着车轮下传来的一阵颤抖地抖动,彭三刀也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见到眼下的彭小尖之后,他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一股莫名的表情。

“不要……不要杀我,都给你,我的都给你!”

说话间,彭三刀将身下的衣服用力扯,露出其中的胸膛。然而让柳如音惊讶无比的是,对方的右侧胸部之上竟是赫然裸露出一条一匝来长的伤疤,那里正是以及所在的位置。

第九百五十五章 雷明驾到

彭家的气氛很诡异,十分诡异,大家的脸色就好像死了父母一样,一点喜色也看不出。之前送给彭大爷的贺礼堆的和小山一样高,但并没有人有闲情逸致将它们一一打开,一看究竟。因为今天的彭家之来了一个大人物,此人的厉害程度,远超任何人的想象,甚至哪怕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皇与其相比起来,都要逊色不少。

“雷老祖到!”

在彭家人毕恭毕敬地迎接之下,一道穿着灰色长衫的身影缓缓进入到人们的视野之中。他走得很慢,非但之慢,以至于个别人看到后来的已经打起了哈欠。不过即使这样,仍然没有一人敢小瞧了这位一自花白头发的长者。在这片大地之上,他便是实力的体现。

彭大爷除了彭小尖之外,还有一个小儿子,名叫彭大志。而雷明对这个“大志”的孩子似乎相当满意,甚至远超对彭小尖的喜爱。只可惜,现在彭大志年幻尚小,还无法真正进入到修行练功之中,否则雷明一定会亲自调教一番,以解技痒之苦。

“大志,半年不见你又长高了不少啊!”雷明沧桑的脸颊之上忽然多了几个光彩,而彭大志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哭带嚎道:“老祖宗,你可得为我爹和大哥作主啊!那些歹人欺人太甚,居然趁着我爹六十大寿的时候偷袭,将他们两个都掳走了。眼下只有您能为我们彭家主持公道了。”

听完彭大志的哭诉之后,雷明叹了口气,随即将对方从地上搀了起来,进而沉声道:“我来这的目的就浊为了查清这背后的来龙去脉,并让坏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可是事发之前,难道你们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吗?”

别看彭大志起得积极向上,寓意极佳。但事实上他本人却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庸才,平日里除了玩玩鸟,溜溜狗之外,就是去寻花问柳,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今天是他爹过大寿的日子,他竟觉睡到了大中午,直到事发之前还躺在床上不肯起来。所以对于事情的详细过程,他和雷明一样也是全然不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人的身上。

“你们……你们几个不是一直守在我爹的房门前的吗?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你们怎么会不知道?”

听到彭大志的责问,四名护卫立即蹼通一声跪在雷明与彭大志的面前,带头的年轻小伙随即声音颤抖道:“老祖宗,少爷,这件事你们真的错怪小的们了。事发之前,房间之中一切正常。而轰鸣响起之际,我和兄弟几个立即冲入门外之中,却发现彭大爷已经不见了。至于他老人家是怎么离开房间的,小的真是一概不知。”

雷明用那双闪着电光的眼睛看向那人的脸庞,接着又道:“嗯,我知道你没有撒谎,那你是否记得,事发之前附近有没有出现过什么行为诡异的人吗?”

“这个……”

不等那个带头的护卫说话,另一边年龄轻小的小伙忽然惊声道:“我想起来了。那个姑娘,就是彭大少爷中意的那个姑娘,他曾经来到过老爷房门跟前,但是被我们请回去了。”

“哦,一个姑娘,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雷明继续问道。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个姑娘长得实在漂亮,迷得大少爷神魂颠倒的。对了我记起来了,她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而是四五个人。他还有同党。”

雷明轻笑道:“呵呵,说来也是。要对付彭三刀和彭小尖两人,只凭他一个女人家,哪怕修为再高,但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二人运出府外,也是痴人说梦,有同伙帮忙是自然的。不过现在事情败露,我想他们几个应该不会傻到继续待在这里吧!”

此话一出,除大多数人之外,有几个人的脸色却是显得极为难看,其中一个便是顺天镖局的朱阿牛。在得知与自己一同前来的“柳阿扬”是元凶之后,他的整个人都变得莫名发冷,我身体也随即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

“老祖宗,我发现那个女人的其中一个同党就在你的身后。”

雷明眉梢一挑,不由道:“我的背后?是谁?”

朱阿牛一看事情瞒不住,于是豁然从人群之中奔了出来,学着那几名护卫的样子,同样跪在了地上,然后求饶道:“雷老镖头饶命!”

此话一出,现场宾客立即惊声四起,就连雷明的脸色也变得万分难看起来,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声名显赫的雷明大仙竟然沦落成了一介镖师,真是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

“朱阿牛,你在胡说什么!”

眼见这么多人在场,雷明也不好发作,但眼见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就这么被公之于众,他连杀人泄愤的心都有了。不过好在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彭三刀和彭小尖的安危之上,关于他在人间的身份大家也就不再多问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个孽障!”

近些年来,雷明已经将顺天镖局的事情全全交给了新一任的镖头周章身上,而他自己则四处游玩,过着飘逸自在的生活,也算是无忧无虑。而就在这期间,雷明发现了朱阿牛,发现此人干活麻利,任劳任怨,再加上他心眼不坏,于是便将他推荐给周章,令其成为了一镖师。朱阿牛内心感激雷明的大恩,于是隔三差五便跑到山上,给他送些美酒佳肴,一来二往两人熟了,雷明甚至一度想将对方收为自己的义子。可是眼前出了这档子事,他的那份热情登时凉了一半。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他必须要以一种前新的方式看待这个年轻人。

听到雷明的喝斥之后,朱阿牛被吓得直接瘫软在起,眼泪鼻涕一同涌了出来,进而道:“雷前辈,我……我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历。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被她的美貌所惑,这才将他们带到了彭府之中。我真的没有意思要加害彭大爷和彭少爷,我……”

不等朱阿牛将话说完,这时一旁的一名护卫忽然道::“少在那里假惺惺了,今天中午我还看到你和大少爷在门外起了争执,险些大打出手。我看,就是你怀恨在心,所以才想出了挟持老爷少爷的坏主意。”

雷明抬眼看了一下说话的护卫,随即道:“此话当真?”

护卫点头道:“句句属实。”

“那掳人的事情呢,你看见了吗?”雷明继续追问道。

“这个……”

这下,那名护卫也开始犹豫,不敢断定自己所说的话。而就在这个时候,雷明冷哼一声,随手朝那人的方向轻轻扬了下手臂,一道黑色雷光立即破空而出,直接击中了护卫的身体。可怜的他甚至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身体便化为了一滩灰烬。

雷明的骇人修为使得见此情景的众人噤若寒蝉。这一次向来为彭三刀贺寿的宾朋之上,有不少都是独霸一方的强者高手,甚至还有逼近仙人境的准仙人。然而即便是强如此类的他们见了不禁黯然失色,凭他们的天赋与实力,哪怕再努力个万八千年也休想拉近二者之间的距离。这便是所谓的天壤之别。

“哼,没有证据也敢在这里信口雌黄。我雷明虽然好说话,但还不至于被你一个孩子哄住。还有你们,接下来说话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如果再敢平白无故污人清白的话,下场就和他一样。”

风一吹,那人骨灰便不见了。但此刻大家心中的阴霾却是再次沉重了数分。这些原本只是为了前来与彭大爷套近乎,希望对方能在雷明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的聪明人,竟是被自己的计谋带到了阴沟之中。从现在开始他们务必要小心,凭雷明的行事作风,即便是他们全部击杀也是相当有可能的。

气氛稍事缓和之后,一个看起来相当有风度的中年男子忽然开口道:“咱们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用,我看还不如分散开来,分头寻找彭大爷和彭少爷的踪迹。哪怕他们出府的时候没有惊动到别人,但赶路途中总是歇脚吃饭住宿的吧!我不信没有一人看得到他们。只要发现了一蛛丝马迹,我们便能顺藤摸瓜,最终找到他们的所在。您看这个建议怎么样,雷老祖?”

雷明淡淡笑了笑,随即道:“嗯,主意听起来不错,不过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为他们逃跑创造时机啊!万一他们还藏在彭府之中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之中没有出来,我们全部出去找人,那岂不是正中下怀?”

一看雷明的脸色像雷云一样阴沉下来,那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立即方寸大失,之前装模作样的腔调随即也收敛起来。

“雷老祖冤枉啊!在下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况且,我与彭大爷相交数年,一直都是亲如兄弟,做小弟的我,怎么可能加害他这个大哥?还有,彭少爷也是我一点一点看着长大的,于我而言,他比我的亲儿子还亲,我又如何能加害于他呢?”

面对中年男子的一番慷慨陈词之后,雷明冷冷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可不能保证你和彭三刀私下里没有过节。这样吧,保险起见,就侁委屈你在彭府之中小住几日,等事情查明真相之后,再还你自由。”

雷明的话就像天规一样,做小的们的哪里敢违抗他的意思。虽然心中明知是在冤枉对方,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将那人五花大绑起来。

雷明的出现,使得原本就已经混作一团的彭府情况变得更加复杂莫测了。

第九百五十六章 “心”谜

彭三刀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他的身上会有一条如此恐怖的伤疤。而且看那伤疤的模样,应该已经存在了一些年头,这到底是怎么了一回事?

“彭少爷,你爹已经记忆全失了,难道你还要为这件事继续保守秘密吗?”

面对千磊的责问,彭小尖仍然固执地回道:“哼哼,现在我们父子二人落到你们的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要说知道这里面的真相,对不起,无可奉告。”

看着彭小尖眼中犀利的眼神,千磊轻叹了一声,摇摇头道:“你最好不要逼我,因为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如果一定要让我亲自查明的话,那你和你爹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完整了。”

说话间,千磊的手掌侧面登时浮现出一道锋利的刀气,发出“呲呲”的尖啸,听起来相当刺耳,就好像有人在锉你的耳朵一样。彭小尖一看那道刀气,脸色不由得微微变了一下,接着又道:“你……你不会来真的吧?”

千磊微笑道:“不然呢?我们想知道其中的隐情,可你又不肯和我们说明,所以我们只能亲自动手查了。不过你放心,就算待会将你爹开膛破腹,我也不会让他有事的。”

说着,千磊像变戏法似的左手之上又多了一只药瓶,瓶子之上用朱砂写着“红伤药”。看到这里,彭小尖再也淡定不了了。

“你等一下,我……我说!”

虽然这正是柳如音所要的结果,可是见到对方如此轻易就松了口,心理上还是略显失落的。没想到这个彭家大少爷长得有人模狗样,居然是个胆小鬼。稍微想想也能知道千磊的话是在吓唬他们,否则又为何要将其一起带上路呢?

彭小尖看着目光空洞的“亲爹”,随即叹息道:“其实我本不应该说的,因为一旦让那人知道了,我们父子二人也将难逃一死。”

“他?你说的是谁?”柳如音不禁问道。

千磊道:“还能有谁,我猜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雷明老祖宗吧!”

柳如音看向彭小尖,而后者此时也随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没错,就是雷老祖,我爹变成这个样子,哦不,应该说能话到现在,全都是依靠他的力量。”

稍微顿了一下,彭小尖继续道:“我们家族有一种自祖上传下来的怪病,每个男丁都绝对活不过五十。而当年我爹临近大限之期,正为自己的事情一筹莫展之际,雷明出现了。”

“他救了你爹?”柳如音问道。

“嗯,可以这么说。但同时,他也让我们彭家坠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听到这里,千磊来了兴致,于是问道:“哦?此话怎讲?”

彭小尖道:“雷明见到我爹之后,说明了自己的来历,并对他讲,自己有治疗我爹身上怪病的方法,就看他愿不愿意尝试。”

“什么方法?”柳如音又问道。

“换心!”说罢,彭小尖的眼睛之中忽然燃起一道火光,显然这件事情令他也十分震惊。

“换心?那有什么用?”

彭小尖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但当时我爹的病情相当严重,如果错过当时的机会,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暴毙。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我爹接受了雷明的帮助,身上也留下了那道伤疤。”

说着,三人一同看向旁边一脸木讷的彭三刀,胸膛前的那道伤疤不知为何,竟在此时变得十分扎眼,令他们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盯在上面,一动也不动。

“你爹今天六十大寿,这么说那个换心的办法真的有效了?”千磊问道。

彭小尖又叹了口气,然后道:“可是是吧!不过,随着换心完成之后,我爹便进入一个噩梦般的漫长恢复过程。”

“噩梦?”柳如音不由得再次强调道。

“没错,是噩梦,直到你们到之前,我们全家都还活在这场无穷无尽的噩梦之中。我爹换了心之后,竟然一般的食物不敢兴趣了。确切来讲,是无法将人吃的五谷杂粮咽下喉咙。他的身体好了,食性却发生了变化。”

这时,马车外的黑天尊忽然怪笑了一声,进而道:“人活着不吃五谷杂粮?难道,这些年你爹是靠喝西北风活下来的吗?”

彭小尖冷冷地看了一眼马车前方,然后才道:“我爹不吃人吃的食物,但他有了其它的癖好。”

“比方说?”

“比方说吃人,尤其是心脏。”

听到这里,不只是柳如音,就连千磊也不禁大惊失色,前者更是忍不住做出干呕的样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片。

“吃人?我没有听错吧?”千磊随即道。

“没有,你们没有听错。自从我爹换了心脏之后,他便沾上了吃人心脏的恶行,别说是你们,在一开始的进修就连我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我爹他是真的除了人的脏器吃不下东西,我们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饿死,所以……”

千磊接着道:“所以你们就杀人,然后把他们的心脏挖出来给你爹吃?”

虽然不太情愿,但彭小尖还是点了点头,终于有了一点男子汉敢做敢当的样子。

“我爹进食的频率并不高,差不多十天喂一次就好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爹对于人类心脏的热衷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一次进食就要吃掉五到六颗心脏。为了避免惹人怀疑,我们从死牢之中将那些死刑犯丢丢买了出来,然后用他们来做菜人。可是近两年来,皇室对于犯人的监管变得严格了许多,无奈之下,我就只能杀来往的路人给他来吃。”

说到这,彭小尖的脸上已经充满了恐怖的笑容,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他讲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自己到底是如何一种心情。或许在与他爹相处的这些年之中,他的纯洁心灵已经被对方污染涂抹了吧!

“可是我毕竟是彭家的人,经常无故外出容易令人猜忌,而我也确实不擅长杀人……”

话到此处,柳如音冷笑了一声,怪不得之前杀伤疤男的时候,彭小尖的手法那般娴熟,原来都是以前杀人剜心时候练出来的。而彭小尖也知道柳如音在笑什么,只是没有理会而已。

“好吧!我是杀了不少人,但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是该死之人,就算我不动手,也会有刽子手下他们的脑袋。而在那之后,周罗毛遂自荐,表示他能胜任这份工作。当初,他只是我们家一个杀猪的下人,无意间撞破了我杀人掏心的过程,于是才有了之后的事情。而他也确实没有让我失望,自从他搬到外面之后,每个月都会定时送来十几颗心脏。当然我也清楚,这几十几颗心脏就意味着十几条鲜活的生命就此丧送。但我也是没有办法,所以请你们放过我。我保证我和我爹回到家中之后,再也不做杀人偷心的事情。就算我爹饿死了我也认。”

千磊轻笑一声,随即道:“呵呵,是吗?可是,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爹现在为何变成了这副模样。”

听到千磊的疑问之后,彭小尖额头上的汗水立即浮现出来,目光也变得躲躲闪闪,不敢正视对方。

“怎么不说话了?看来你还是没有把其中的所有事情告诉给我啊!”

说完,千磊再次抬起手掌,由于心情所致,这一次掌上的刀气硬是长出了较之从前三四倍的长度,虽然对方的身体还没有凑过来,但手中的刀气已经抵在彭三刀的心窝处,其上一滴血珠随即溢出体外。

“别,千万不要!”

见到彭小尖如此激动的反应,千磊不禁好奇道:“怎么,你怎么这么害怕?是不是你爹如此出现什么意外的放,会引发其它严重后果的事情?”

彭小尖咬着牙,字从牙缝之中一个一个挤出来,道:“不能动手,不然他会知道的。”

“他知道?你说你爹出事的话,雷明会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

彭小尖微微颔首,然后道:“也许你们还没有察觉到,其实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外人的监视之下,而这个人便是他。”

柳如音看碰上彭小尖忌惮的脸色,不禁道:“可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没有阻止我们,反而是任由我们将你和你爹带出来呢?”

彭小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随即道一字一字道:“他在这里。”

接着,他将自己的上衣褪掉,露出其中结实完美的身体,然而就在他左侧心脏的位置处,竟有一条与彭三刀如出一辙的伤痕,只是成色要新上许多,看起来愈合了没有多久。

“你!你怎么也会这样,难道……”

彭小尖黯然点头道:“我今年三十五岁,距离死期只剩下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前不久,在我爹的请求之下,雷明也为我换了心。”

这时,柳如音不由得向后缩了缩身子,然后目露惧色道:“所以,你也开始吃人了?”

彭小尖苦笑着摇着头道:“还没有!不过,我想应该差不多了。”

彭府之中,坐在大堂之上的雷明忽然电目急闪,空间之中突出一股强大的怪风,直接将他从座位上吹了起来。

“彭小尖,你这是在找死啊!”

第九百五十七章 强敌杀进

“其实,我爹会变成这个样子,全是他自己的意思?”

“什么?他自己的意思?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柳如音惊声道。

千磊长吸了一口气,然后才道:“或许,他是不想再继续这种不人不鬼的畸形人生了吧!依靠人的心脏过活,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彭小尖点头道:“没错,我爹说他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想一死了知。可是做儿子的我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所以我托人给他买到一种忘情散。吃下这种药的人,将会忘掉前世今生的所有的记忆,就连至亲也认不出来。与此同时,他也能将那些痛苦恐怖的经历也一并从脑海之中赶出去,对于人类的食物也不再抗拒。”

到此,柳如音与千磊终于知道了事情大概,可是接下来,前者又问道:“可是你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说雷明在监视我们,还示意他就在你的心里。”

雷明缓了一下然后道:“我的身体被强子勒得疼了,你们给我和我爹松绑吧!”

柳如音看向千磊,寻求对方的意见。而千磊却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们放心好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我和我爹能从你们的手上逃走,恐怕普天之下也没有我们父子二人的容身之所了、况且,凭你们三人的修为还怕拦不住我们两个废物吗?”

听到这里,千磊终于点了下头,进而道:“好!敢称自己为废物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心念一动,附在绳子之上的法咒当即被解除,打节位置也随即自行解开,绳子掉在车上。彭小尖活动了一下之前被绑住的手腕之后,接着对旁边的彭三刀道:“爹,你没事吧?”

彭三刀虽然记忆全无,但好在还能听懂人话。在彭小尖的关切之下,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便继续缩在马车的角落之中。

“好了,绳子也给你们检绑了,这下可以告诉我们其中的原因了吧?”

彭小尖大口吸了一口气之后,同时将手搭在胸前的伤口处,然后用力一扒,原来已经长好的伤口由于两股力量的作用立即被撕裂开来,一颗极富活力的鲜活心脏登时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你!”

话音未落,自伤口之中窜出一道血水已经溅到了千磊的脸上。后者实在没有想到,这位彭家大少爷居然会如此心狠手辣,对待自己也能如此冷酷无情。而随着伤口的绽开,二人在里面的心脏之中发现了一道诡异的黑色电光。这道光十分诡异,只待在心脏位置处,绝不向外移动半分,而看到这里,千磊已经稍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这是雷明设下的?”千磊随即问道。

彭小尖双手一松,两侧的皮肉顿时又回拢到了一处,接着那道骇人的伤口便神奇般地止住了血,从外面看去只能看到一道血痕还有之前的那条新鲜伤疤。

“不是他还能是谁。我和我爹一样,身体里被植入的心脏,都被他种下了禁制。一旦我们的口中说于他有害的话,他便会立即知情,并尽快赶到我们的所在位置,进而杀人灭口。”

“什么?天底之下居然还有如此霸道的禁制,那你之前所说的话,岂不是……”

柳如音话没说完,但听到马车上空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炸声,同一时间彭小尖将身体靠向他爹的位置,随即道:“嘿嘿,你们实在太愚蠢了,祝你们好运!”

“砰!”

不等二人反应过来,彭小尖带着他爹已经在马车之上撞出了一个大洞,并且纵身跳了出去。千磊顿时发怒,身体还未动,气势已经将马车上的车篷击成了碎片。然而,车篷消失之后,隔山在二人面前的不是万里晴空,而是满目黑云。而在云端的下方,一个灰衣男子赫然悬在天空之中,怒目而视。

“就是你们劫了我的人?”

说话间,雷明眼睛扫过马车上的三人,随即脸色微变道:“两男一女,一个是仙人,一个也已经相差不远,还有一个身上似乎隐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怪不得这三个人敢打彭家的主意。也好,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得罪我霹雳神雷明的下场。”

一经发现空中的雷明之后,千鸣立即进入到严阵以待之中,并且对黑天尊叮嘱道:“一会儿打起来你带着柳姑娘先走,我留下来应付他。”

黑天尊看了一眼头上如天神一般的身影,随即惨笑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另说是分身,就算本尊在此也恐怕也没有反抗的力气。你以为有你在,我和柳丫头就能逃得走了吗?”

这时,天上的雷明忽然大笑道:“算你们有些自知之明,你说得没错,想在我雷明面前逃跑那是痴人说梦!雷笼!”

雷明忽然抬起右手,突然间四道黑色电龙立即脱手而出,分别射向截然不同的四个方位,并射入地面之中。接着,大地之中传来阵阵悲鸣,剧烈地晃动在向柳如音等人暗示,一场大战即将到来。

“现!”

随着雷明的一声大喝,四道与天同高的黑色光幕忽然破土而出,首尾相接,刚好将柳如音等人围在其中。于雷明而言,他们三人就像瓮呻之鳖一样,再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而就在这时,一道冲天气焰突然拔地而起,如下山猛虎一般,赫然矗立在天地之间。

“别管我,你们先走!”

千磊蓦然抬头,刹那间,由他手的至强拳劲幻化出的金色虎影,忽然以排山倒海之势扑向前方的一处雷幕之上。一时间,由雷笼之中反馈出现的无数黑色电光立即将金色虎影团团包围,一条条蜿蜒粗壮的雷束,如锁链一般将千磊死死地定在半空之中。

“呵,区区一介地仙也敢对我出手,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千磊的协力一击非但没有奏效,反而将自己逼入到了绝境之中。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死在对方手上之际,一道不知从哪来的一道剑气忽然划过他的身前,并将束缚他右臂的一道黑色电光一斩两半。

“趁现在!”

后方黑天尊使出自己全部力量,对缠在千磊身上最关键的一处闪电发动了攻击。而正如他所想的那样,闪电锁链一经受损,由此空出右手的千磊接连对自己身上的其它电光发动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之前嚣张无比的众多黑色电光立即荡然无存。

“嗯?还有一个来送死的?呵呵,不要着急,一个也不会少的。”

雷明霍然向前探出一指,此刻潜伏在四下的雷电之力立即显露真身,并朝那根手指的指尖处急速凝聚,最终化为一条出海狂蛟,登时冲向下方的黑天尊。生死攸关之际,黑天尊运起体内的全部力量,随即幻化出一道无表的气墙,欲要借此挡住雷明的攻击。然而,二者的实力差距实在巨大,哪怕黑天尊已经毫地保留,但恐怖的雷电狂蛟,还是轻易地将他那堵气墙化为乌有。而如此一来,他便等于直接暴露在对方的攻势之下。

“小心!”

危难之间,旁边的柳如音再也待下去,随即拔剑出击。可是如今的空间之中已经被那股预示着死亡的黑色闪电之力全部占据,他的剑还没有来到那条雷蛟跟前,周围弥漫的黑闪力量已经将剑身摧毁崩裂,使之变成了一块破铜烂铁。虽然心痛,但柳如音已经顾不上许多,生死瞬间,他的口中忽然高声叫道:“孙长空!”

一声呼喊,竟能穿过时间空间的阻隔,传到相距千里之外的孙长空耳中。同一时间,他的身体之上立即洋溢起一道金色光芒,并且化为一道飞虹流光,射入天空之中。

“柳丫头,闪开!”

柳如音强忍着身上各处传来的剧痛,进而勉强地说道:“不要!”

“别忘了,我只是一具分身,死了也无妨。”

此刻,黑天尊直面那条疯狂雷蛟,无情的闪电已经将他的身体折磨得血肉淋漓。而在他的怀中,柳如音已经几乎失支意识,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是受了重伤的迹象。

“不要!我才不管你是本尊还是分身,我只是不想看见同伴死去。”

说到这里,柳如音还想继续上前,然而四肢传来的麻痹感不断地在告诫她,不要再继续战斗。

“呵呵,认识你真的很不错。不要为我难过,我的本尊一定会回来的。”

“天尊!”

柳如音刚要站直身体,谁知就在这时黑天尊霍然将她从怀中丢了出去,同时那条雷蛟再也按捺不住,当即便将黑天尊的身体吞没在无数黑色的闪电之中,最终化为灰烬。

“不!”

在柳如音热泪涌出之际,天上的雷明突然放声狂笑道:“哈哈,解决掉一个。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接下来就要轮到你们了。”

目光一凛,那条灭杀了黑天尊的雷蛟身形陡然一转,竟然冲向一旁的柳如音。眼见这位绝世美人即将香消玉殒,形神俱灭之际,一道耀眼金光随即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斩在雷蛟的脖颈之上。后者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登时化为一阵黑烟,回归了虚无。

“这是!”

第九百五十八章 雷亡?

人的一生就是那么短暂,有时甚至还没有看清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便已经重归幽冥之中,进入到再一次轮回。黑天尊如此,雷明也是一样。当后者意识到那道金光极具危险之时,对方已经自他的身前呼啸而出,当即在他的胸口之中开出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力量似洪水一样自身体之中狂泄而出,如今的他纵使是仙宗亲临,也回天乏术。

“不!”

随着身体之中的黑色闪电四散逃离,雷明的身影也终于被自己的力量化为灰烬。在一翻无比震撼的轰鸣声之中,之前被雷明布下的雷笼了一起消失在空间之中,现在空气之中已经充满了一股刺鼻的火药味,而千磊还应景地打起了一个喷嚏。

“雷明死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顺着柳如音的目光,千磊发现之前贯穿雷蛟以及雷明的那道金光已经升入九霄之中,眨眼一瞬之间便已经不知去向。而意犹未尽的柳如音还看着金光消失的方向,眼睛之中充满了似水柔情。

“柳姑娘!”

被千磊一言惊醒的柳如音连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凌乱的外表,然后才尴尬地说道:“千磊前辈,你……你没事吧?”

千磊低头看了一看自己被雷光烧焦的手腕,随即苦笑道:“还好,至少比天尊的分身要好上太多。我想,本尊那边应该已经有所感应了吧?”

大殿之上,庞天缓缓睁开眼睛,随即一道血箭夺口而出,吓得在场的火尊与冬尊二人赶紧上前察看。

“天尊,您怎么了?”

天尊抬起那张灰白色的脸颊,随即惨笑道:“我的分身居然被杀了,千磊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

听到千磊的大名之后,火尊的脸色骤然一变,然后略显敬畏道:“天尊您这些去了哪里,怎么会和皇室的人走到了一起,人皇不是已经失踪了吗?皇室群龙无首,垮台也是早晚的事!”

庞天伸手拭去嘴角处的血迹,然后微笑道:“以前,我们或许是对手,但现在大敌当前,多集结一个高手,人间,或许说是初升大陆的胜算就要大上一分。魔皇与将王对我们虎视眈眈,这种关键时候绝不能自乱阵脚。”

想到之前痛失的几位得力干将,庞天心头不禁为之一疼。不时,他的左手手背之上竟渐渐浮现出一道黑色奇怪印迹,接着便又消失不见了。

“地尊,你回来了啊!”

经过数日调息,孙长空总算从床榻上走了下来。然而谁承想,刚在地上没走几步,他便听到了柳如音的呼救声。

原来,二人当日在军营碰面,柳如音临行之际,孙长空在他的手臂之上种下了一道咒文,只要柳如音大声呼喊,他便能够对方的所在之处。方才,情况紧急,为了不出现意外,孙长空使出了十成功力的万破皆破,直接将雷蛟与雷明先后击杀,而剩下的神力甚至还顺着去时的方向自行返了回来,再次遁入到孙长空体内。若不是这样的话,恐怕现在的他还倒在地上无力起身呢!

不一会儿,宇宙宝帅带着几个护卫一同来到孙长空的军帐之中,在发现了头顶上方那个被金光戮出来的巨大窟窿之后,汤宙宇随即沉声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军帐怎么破了?”

孙长空抓了抓略显蓬松的头发,然后一脸傻笑道:“啊?什么,窟窿?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所以在睡觉的时候梦游了吧!”

说罢,他还煞有其事地望了望头顶的豁口,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方不说,汤宙宇拿他也没有办法,长叹了一口气之后,他对身旁的护卫道:“你们找人来修理一下军帐,我去和将王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

汤宙宇刚要出门,孙长空赶紧叫住他道:“宙宇宝帅,这就不用了吧!小小的意外而已,何必告到将王那里。”

汤宙宇回头望了孙长空一眼,随即不耐烦道:“你以为我愿意么?现在f赵轩昂不在,军营之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由我来亲自监管,万一出现了什么问题,将王要责罚的是我不是你。刚才那道流光我看没有那么简单,还是尽早和将王说明为好。”

这下,汤宙宇再也没有给孙长空机会,直接闪身出了军帐。而其余几个护卫看着坐在地上的孙长空,也不禁显得几分轻蔑之色。

“真是不知道将王看上了他哪一点,刚来没几天就受了重伤,一躺就是四五天。而我们的精英大军在这里驻扎了将近十天,一点收获都没有。再这么下去,初升大陆没拿下,我们蓬莱大陆就先完蛋了。”

出门之后,几名护卫小声地议论着,只可惜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魔界大门重新开启,魔族军队本应该趁初升大陆皇室遭受空前重创之际,抢先出击,攻人间一个措手不及。这样子,蓬莱大陆方面就可以坐收渔利,看准时机将二者一起消灭,这才是最好的计策。

可现在不知怎么了,魔界迟迟没有动静,如此一来最为被动的便成了蓬莱大陆。进攻初升大陆不行,这样就等于将自己与魔界的位置颠倒了过来,最后坐享其成反而是魔皇与魔族,这肯定不是他们想看见的。而如果一直这么静候下去,因为蓬莱大陆是行军作战,对于物资人力的消耗十分巨大,十天八天的可以,一个月两个月的大家也难坚持。可要是在异国它乡一待就是一年半载,那别说是人,就连牲畜也要被活活累死。所以不是将王不下达全面进攻的命令,只是现在的蓬莱大军实在是进退维谷,骑虎难下。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魔界进攻,这样子事情才能有所转机。否则,他们就只能先行打道回府了。

“哎,原来大家都不容易啊!可是,你们是侵略者,理应就该受到这样的惩罚。如果将王还算聪明的话,最好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否则不但赔了夫人,还要将陪伴自己多年的蓬莱众精英一同搭进去。”

想到这里,孙长空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之后,掀起门帘就要出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竟发现大军的西北方向忽然升起一道黑烟。

“嗯?那是什么东西?”

“不好了不好了,天罗宝帅在外巡察的时候遭到了埋伏,正在与不明敌人进行激烈的交锋,双方伤亡不明,但情况不容乐观。”

同样身为四大宝帅之一的天罗宝帅,实力之强自然不用多说。但能让他陷入苦战的对手,想来也不是什么善类。而这时候,大家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战前的所有事宜,将王与军中的几位将领也在军帐之中计划着之后进攻的具体中路线,所以在第一时间并没有知道天罗宝帅那边的情况。但事不疑迟,为了一探究竟的他伙同那个前来报信的士兵,一同前往了事发地。

“我说孙公子,就你一个,真的可以吗?”

孙长空连看了不看对方一眼,只是冷冷地回道:“我心里自有分寸,不用你来提醒我。对了,你和我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士兵心里虽然忐忑不安,但看到孙长空一脸信心百倍的样子,他也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然后道:“哦,当时宙宇宝帅带领我们几十个人前往丛林深处巡察,突然其中有一个落入到了一个陷阱之中,当场便被削好的竹子贯体而亡。大家因为一时惊慌乱了手脚,有的直接奔入到岔路之中,然后又被其它的陷阱所害。就这样,五十人的队伍在没有见到敌人的情况之下便已经死伤过半。在这期间,宙宇宝帅一直示意我们不要自乱阵脚,但当时的情况实在太过混乱,根本没有人去顾及宝帅的意思,所以伤亡也就大大增加了。”

孙长空看了对方一眼,不禁继续道:“然后呢?”

“然后我们被一伙蒙面人包围了,其中有几个修为高强的,直接便将宙宇定帅逼入到了绝境之中,我看形势不妙,于是连忙回去搬救兵。之后的事情您就都知道了。”

这回听完了之后,孙长空没有说话,而是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之大,实在有些夸张,就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

“孙公子,你为何狂笑不上?”士兵道。

孙长空强忍住笑声,然后才指着对方道:“我笑你愚蠢得让人发指,这种低级的谎话也敢拿出来骗人。”

士兵尴尬的一笑,便眼中的神光显然已经有些闪烁,似乎有些理亏的意思。但即使这般样子,他仍然坚持道:“公子不要说笑了,属下哪敢骗您!”

孙长空脚步忽然一停,霍然挡在那人的跟前,进而道:“我问你,连宙宇宝帅都逃不出来,你是如何出来的?”

“这……是属下睁光毒辣,瞧准了一条生路,趁机便跑了出来,或许只是我自己运气太好了而已。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

“那好!就算让你侥幸跑了出来,可是那些蒙面人难道都是摆设吗?眼看着你回来搬救兵却什么也不做,难道他就不怀蓬莱大军倾巢而出,将他们一举歼灭吗?”

“呃……”

听到这里,那名士兵已经彻底语塞,脸上的汗水也在吧嗒吧嗒往下滴,看起来极为紧张。

第九百五十九章 拆穿

眼看那名士兵已经有了退步的意思,孙长空再次说道:“还有,你说刺杀你们的是一群蒙面人。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还怕谁,好端端地遮什么面,难道他们还怕别人知道他们长得什么样子吗?再说,他们既然会埋伏在这附近,那就一定知道蓬莱大陆的大本营就在不远处,是问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居然还敢堂而皇之地前来行行刺,莫非他们是疯了不成?所以这一切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你在说谎!”

士兵忽然向后跌了一步,口中急声喝道:“还等什么,快动手!”

一时间,无数挂着天蚕丝的铁锥从丛林之中飞射而出,立即将孙长空所在地方团团包围。而由天蚕丝构建的巨大的牢笼,不仅十分坚固,而且还水火不侵,又有凭借自己锋利的本体制成一堵不可触碰的屏障,哪怕是仙人之躯挨到上面也要被划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果然,这里有埋伏!”

这时,见孙长空已经被完全困住,那名士兵的脸上也才改换了一副冷酷的神情,进而发笑道:“嘿嘿,虽然很是可惜,只把你带了回来,但看将王对你无微不至的悉心照料的样子,应该很在乎你的安危。如果把你的事情告诉他的话,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前来营救你的。到时,我们就可以来一招瓮中捉鳖,将蓬莱的精锐一并铲除。哈哈,真是完美的计谋。”

说到这里,那名士兵还不忘自我沉醉一番,原来此人竟是一名奸细。相比起自己的安危,孙长空更关心的是对方究竟来自哪方势力,以免待会错伤好人。

“这位小哥,你们这是来自哪里啊?”

士兵看了一眼身后的丛林,随即吹了一声口哨,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林中忽然闪出一大片身着黄绿相间的花色衣裳之人,他们的手中各自握着一个小小的铜环,环上连接的就是天蚕丝的尾端。

“嘿嘿,我们并不属于谁,这只是我们的工作而已。”士兵淡然道。

“哦?工作?将杀人作为工作,莫非你们是……”

士兵盾出孙长空已经猜出了他们的身份,于是立即尖笑道:“哈哈,没错,我们来自杀手联盟。怎么样,是不是吓了一大跳?”

一提到杀手联盟,孙长空最先想到的是屠昊阳以及他的爹,也就是联盟的盟主屠有道。现在这二人一一死一失踪,都已不在杀手联盟之中,那眼下是谁派他们前来暗算蓬莱精英的呢?

“呵呵,屠有道都死了,你们这群无首鼠辈有什么猖狂的资本。再说,你们把我困住又能如何,真以为控制了我就能要挟得了将王大人了吗?真是笑话。”

“笑话?呵呵,我看你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将王与轩昂宝帅对你疼爱有加,他们不可能不管你的死活。退一万步说,哪怕他们不来救你,那我们杀了你,也等于削弱了蓬莱大军的力量,也算是好事一桩。你们这些贼人敢打我们初升大陆的主意,我要让你们有去无回!”

说着,那人突然抬起手来,身后几十名杀手立即拉直手中的天蚕丝,进一步压缩孙长空的活动空间。眼见这些看似柔弱。实际上无比毒辣的玩意即将把自己捆成粽子,孙长空连忙大声道:“等一下,有话好好说。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原来其实也是初升大陆的人,只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进入到了蓬莱大军之中。实话实说,我也是被逼无奈,而将王武功盖世人,修为极高,我要是不加入他们早就死在了他的铁掌之中,哪有机会撑到现在。老天眼让我遇到了你们。快把我放开,我与你们一同杀到蓬莱大军的基地之中。”

面对孙长空的话,那人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孙阿九啊孙阿九,你以为我和弟兄们是傻子不成?放了你?那岂不是给了你有脱逃的机会?我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二,既然你能背叛将王回到我们之中,那谁又能保证你不会再次反水呢?哼,你这根墙头草,果然是个孬种,将王看上你真是瞎了眼了。不过也罢,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不想继续耽搁下去了。去,给我们亲爱的将王报个信,就说他才收的义子孙阿九被敌军围困了,形势危急,让他们速速前来。”

说话间,自那群杀手之中忽然走出一个人,脱下了外面古怪的彩色衣衫,露出了里面的衣服。这么一看,孙长空才恍然意识到,那人竟然还穿了一套蓬莱士兵的衣服。他们不是擅长伪装,而是事实,因为他们都是蓬莱大军之中的士兵。

孙长空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混入到蓬莱大军之中的,可是若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将王身边定然也有不少内奸,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有发现罢了。强者之间阴谋套路实在令人防不胜备,虽然身为初升大陆的人,但孙长空还是禁不住为对方捏了一把汗。

“是!”

那人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之后,随即飞身朝军营方向奔去。而这时候,那些由天蚕丝勾勒出的牢笼已经剩下不足方圆一丈,再这么下去,孙长空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喂,我都这副样子了,难道你还不打算将那位幕后‘英雄’请出来吗?”

那人瞧了瞧孙长空的状态,又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天蚕丝、确定对方没有逃生的余地之后,这才终于道:“反正你早晚都要死,那我就姑且告诉你。”

“不用说了,我已经到了。”

随着那道声音响起,先前说话的的那人已经现场的众多杀手立即跪伏在地,异口同声道:“恭迎少盟主。”

“少盟主,那他岂不是……”

随着孙长空看向前方的小路之上,一个令他熟悉且怀念的身影赫然站在前方,向他微笑道:“好久不见孙长空!”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屠昊阳,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二人会在这种情况之下相遇,真可谓是缘分。不过,从对方的神情来看,此行似乎来者不善。

“这不是屠师兄吗?原来你没死啊!”

屠昊阳缓步走到孙长空的身前,隔着天蚕丝笼,随即开口讥笑道:“我们的孙长空师兄怎么会落到这副田地,传薪大会之上的时候你不是很牛的吗?”

孙长空惭愧道:“说来让你失望了,和你对决的那个人不是我,面是别有其人。”

“另有其人?别说笑了,天底之下哪里会有如此想像的两个人,除非,你还有一个同胞的兄弟。”

孙长空无奈地苦笑道:“这些事情一言难尽,你还是把我放出来,然后我再慢慢和你详说吧!”

孙长空本以为二人都是同属一个师门,这下处理起事情应该变得简单多了吧!可谁承想屠昊阳忽然摇头道:“这个可不行,大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捉来的人,我怎么能说放就放了。而且,我接到了一个人任务,务必要将你,孙长空,活着带回苍北仙苑。而且人家订金都附了,你也知道,我们虽是杀手,但更是商人。从商讲究的就是诚信,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委屈一下孙师弟你了。”

那名士兵奸细一直在旁边听着,甫一听到“孙长空”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脸色立即变得煞白一片。

“少盟主,你刚才说这人叫孙长空?您能确定吗?”

屠昊阳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即不耐烦道:“怎么,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哦,不是,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前不久,在蓬莱大军还没有进入到初升大陆之时,将王曾经下达过一个命令,遣人在初升大陆之上寻找一个名叫孙逸扬的人。我记得那人的孩子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之前孙长空与皇室大战的时候,屠昊阳并不在场,所以对他的身世也就一无所知了。不过看到对方如此说话,他不禁问向孙长空,道:“他说的孙逸扬是你爹?”

孙长空点头道:“是又怎么样。”

这时,屠昊阳又将头转向之前的那人,继续问道:“对啊!那个将王有没有说寻到孙逸扬与孙长空之后接下来该如何?”

“当然是好好款待。孙长空,你真的让我好找啊!”

忽然间,平静的林海之中掀起一道森然杀意,位于其中的屠昊阳与一众杀手的身体立即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冷战,就好像掉入了冰窟窿似的,就边呼吸之中也带着白气。不过面对此人的到来,屠昊阳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反而朝林中正深处的地方行了一礼,进而道:“将王!”

随着屠昊的一声“将王”出口,将王那道飘逸的身影已经同其余上人一同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二者之间,这一刻,孙长空的心中不禁升直一股不祥的预感。

“将王,你为何……”

不等孙长空说完话,位于将王左边的天罗宝帅忽然转过头来,将那张遮着黑纱的脸面向他道:“哼哼,你以为本帅真的出事了吗?这一切只不过是将王用来试探你身份的计谋而已。孙阿九,不对,应该叫你孙长空,你还是太年轻了啊!”

第九百六十章 为帅

这下,孙长空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个士兵前来救援的时候,硕大的军营之中毫无反应了,感情是这些人合起伙来给自己下了巨大的圈套,眼见事情已经败露,孙长空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唉,没想到算来算去,还是被你们摆了一刀。好吧,你们要怎么样?”

说罢,孙长空随手一挥,那锋利如刀枪一般的天蚕丝立即颓然坠地,每一根都是在中间被拦腰截断,之前的天罗地网之势也跟着一同退却,

“厉害厉害,不愧是守界者的儿子,连我的天罗大阵都困不住你,看来有机会我们是要好好打上了一架了。”

孙长空抱拳朝天罗宝帅道:“承让,是诸位手下留情才是,不然现在的我岂不是一具死尸了。”

宙宇宝帅叹了口刚要说话,却被旁边的周全宝帅抢先道:“算你有点自知知名。我们将王爱才如命,否则我们也不会如此誓死效忠他老人家。怎么样,离开初升大陆加入我们吧?”

面对周全宝帅如此坦率的话语,孙长空淡淡笑道:“我孙长空算不上什么好人,干得坏事也够说上十天八天的了。不过,我这人脾气古怪,什么都可以做,却唯独做不了叛徒。加入蓬莱精英为将王效命,恕我不能答应。”

周全瞪直了眼睛,身后的一张方盾也随即亮出了金光,而就在此时,将王忽然伸手拦下了他,然后满脸笑脸地看着孙长空道:“呵呵,虽然我早就知道你的来历不简单,不过我还是喜欢叫你阿九。阿九,我听说了你爹的事情,深表遗憾。说实话,当年我和赵轩昂,与你爹还有一段令人难以忘怀的过去,只是后来因为立场不同,最终不得以分道扬镳。如此说来,你是故人之子,我将王自然应该多替他照料你。而你又有身兼不世神功,刚好对我又大有裨益,我们父子二人联手岂不快哉,你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吗?”

面对将王的口头诱惑,孙长空早已看透他的心思,随即义正言辞道:“因为我是初升大陆的子民,哪怕人皇和皇室有万般不对,我都不能看着自己的家乡落入到别人的手中。”

听到孙长空的回答之后,众人以为这场大战是在所难免的了,可谁承想将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阿九,你果真是个孩子、”

孙长空皱了下眉头,但仍然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嘿嘿,阿九,你还太小,经历的事情不多,不能理解大人世界当中的游戏规则。记住,只没有对错,只有利弊。你站在初升大陆的角度上看我是侵略者;可是在蓬莱大陆的百姓眼中,我和我的蓬莱精英都是千古留名的大英雄。所以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你也不用固执己见。放心,当我们将这两片大陆都改成段姓之后,就没有人再会说你的不对了。”

听完了将王这一番人生的大道理之后,孙长空随即道:“将王,你似乎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孙长空从小到大,从而都没有将别人的话放在心上。我唯一躲不过的,就只有自己的内心而已。打心眼里,我就不想成为初升大陆的叛徒。当然如果谁想当的话,我孙长空也不会阻拦他。”

说罢,孙长空狠狠瞪了一眼不远处的屠昊阳。虽然如今的他比起之前在传薪大会的时候,实力又有所精进,可是和孙长空相比起来还是相距甚远。所以即便只是一个眼神也能将他吓退数步。稍事调整之后,他才终于道:“天罗宝帅,你可要给我作证啊!我们屠家可不是什么叛徒。”

孙长空看了看屠昊阳,然后又将视线转向天蜀宝帅,然后略显狐疑道:“我们?你们二人是什么关系?”

天罗宝帅向前豁然迈出一步,随手也将屠昊阳从后面拉了过来,手臂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微笑道:“哦,忘记告诉你了,我天罗原名叫屠有方,是杀手联盟屠有道的弟弟。其实,只要知道杀手联盟历史的人都知道,当时创立联盟之中,盟主是有两位的。一个是屠有道,而另一个就是我。”

讲到这里,天罗宝帅脸上不由得浮起几分自豪的神色,显然他对自己的身份十分得意。

“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的境界似乎遇到了瓶颈,为了晋入到更高的层面之上,我选择去往挑战性更高的蓬莱大陆,并认识了将王大人。”

语至此处,将王也不禁说道:“是的,当时天罗找到我的时候修为已经逼近仙人之境,而当时的我正在为集结一批有志之辈,四处招贤纳士。而我看到天罗如此渴望力量,便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将体内一部分的无极仙气注入到了他的体内,使之成功突破了限界,成为了这世上最顶尖的强者之一。你看,我的部下很多都是来自于初升大陆,他们却唢有像你那样有什么负担。相信我,时间稍一长你就会忘记这一点的。况且,如果这次蓬莱大陆不出手,恐怕就要让魔界趁虚而入了。”

说实话,魔界的问题确实也是孙长空头疼的主要原因之一。不谈魔皇,单是那一群拥有超人体魄的魔兵大军就足以让天下英雄闻之骇然。人都只有一次生命,可是魔人的命却要比正常人类硬是不知多少倍。在这种悬殊的差距之下,不害怕才怪。

“你说,如果你统一了两大陆地的话,会对抗魔界大军?”

将王斩钉截铁道:“那是当然。否则,我这王位如何能坐得稳。哪怕不是正面交锋,每一夜派几个刺客前来扰我清静也够受的了。再说,魔界那帮杂碎我早就看不惯了,五千年前的那次大战让他们损失了少部分精锐之后得以退出人间,那是便宜了他们。如果让我遇上的话,定要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面对将王的慷慨陈词,孙长空不由得笑道:“既然如此,那您是与魔人已经照过面喽?”

将王先是一愣,然后才迟疑道:“这个……倒是没有。不过从魔皇的实力来推算,我想那些人应该不会太难对付的吧!”

孙长空实在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听来魔皇的实力如何如何,不过作为真正与其交过手的人,他对魔皇的实力倒是相当畏惧,至少从将王如今表现的实力来看,他并不是对方的对手。

“将王,听我一句,魔皇能够成为亿万魔人的帝王,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的强悍程度远超你的想象。无论是速度,力量,破坏力,神力,乃至身体的坚硬程度,都是你们想象不到的。不然,当年也不至于集结人间五大高手,使出九十九犁杀生大阵来灭杀他了。所以,将王你还是不要那么乐观的好。”

孙长空的话使得将王颜面尽失,意识到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了丑,他那张慈眉善目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

“阿九,没有我的话,你今天是离不开这里的。我知道你来军营之中的目的,而我也可以选择不去追究,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还是阿九,我还是你那个义父。我们二人同心协力,打下这片江山有何不可,难道你要一辈子都臣服于别人的脚下吗?还有,你的那些亲人朋友,如果我们蓬莱大军就此撤离的话,那就等于将他们暴露在魔族的屠刀之下。你孙长空再如何厉害,也不能保证他们每一个人的安全吧!万一他们真的不幸出了意外,那你岂不是成了间接杀害他们的凶手了?”

经过一番坚持不懈的努力之后,将王终于成功找到了孙长空的软肋,而这也是孙长空首次变得如此沉默,头也微微地向下低垂,显得很不精神。

将王一看眼前有戏,连忙趁热打铁道:“你放心,等我将初升大陆拿下之后,绝不会伤害这里的一兵一卒,和你相关的人也会受到稳妥的保护。而吞并了初升大陆之后,我们蓬莱大军的势力必然会大幅提升,那样我们与魔界大战的胜算就要高上许多了。”

将王的苦口婆心终于打动了孙长空,后者原本已经黯淡的目光也随即重现神采。

“好!我就姑且答应你。不过,你绝不能滥杀无辜,否则我孙长空第一个就不答应。”

将王大笑了一声,随即向前挺进一步,下一刻便已经闪到孙长空的身前,伸手搂过对方的肩膀,样子亲昵道:“好好好,都听你的。如果我错杀了初升大陆的人,你就拿我的脑袋给他偿命。这下总行了吧?”

看着将王认真却又俏皮的神色,孙长空终于忍不住,也随着笑出声了。至此,孙长空也算彻底倒戈,真正成为了蓬莱大陆的一员。

“呃,现在轩昂宝帅有事不能返回军营,四大宝帅同时也空缺了一位。既然阿九已经答应加入我们,那我就宣布从今日起,孙长空顶替赵轩昂,位居宝帅之列,赐名守界。”

孙长空被破格提升为宝帅的事情,如瘟疫一般立即流传在蓬莱大军的军营之中,然而除了当数人表示无所谓之外,更多的都表示出强烈的反对。

第九百六十一章 天地之主

“让一个初升大陆派来的奸细当宝帅,这不可能!”

一时间,士兵当中乃至蓬莱精英都出现了相当之多的异声,这些反对的口号自然而然会传入到将王与孙长空的耳朵之中,前者还后,后者却已经有些忍受不了。

“将王,你还是收回成命,阿九多谢您的好意。可是这个宝帅之位,实在不好坐啊!”

看着孙长空一脸吃了鱼胆般的苦色,将王随即笑道:“呵呵,你还是说自己从来都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吗?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孙长空点头道:“怕了,这下真的知道怕了。”

其实,孙长空只是不想让将五为难而已,确实就像对方所说的那样,他完全可以装作听不见那些人的话。可是将王不能,因为他不是只一个人的将王,而是所有蓬莱大陆之人的将王。他不但要考虑自己,还要考虑大家。

“唉,这些人啊就是被我宠坏了,我将王的意愿,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来阻挠了。来,你传我命令下去,谁要是再敢胡言乱语,说些有的没的,我就军法处治。”

这种得罪人的话,孙长空自然不会说出去的。但将王的口谕还是下达了。可是大家还是一如继往地说着那些不中听的话,有时还故意让孙长空听见,好挫挫他的锐气。然而,就在口谕发出的第二天,军营的大门处就砍了五个人的脑袋。这些人虽算不上是精英,便好歹也是和大家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眼前将王连眼都没眨,就把这几个人给就地正法了,除了让大家寒心之外,出现更多的是内心的恐惧。他们隐隐觉得,从前那个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将王不见了,现在坐在军帐之中的是一个杀戮无度的暴君。

“将王,你真的将他们给……”

看着正座上正在喝酒的将王,孙长空脸色阴沉着,看起来就像是夏日里即将下雨的天空一样,一点阳光也没有。只可惜他无法将自己的内心世界表露出来,否则一定要让对方看看什么叫风起云涌、电闪雷鸣。

“军令如山,他们不听我的话,我自然要依法处治。怎么样,现在外面还有人风言风语吗?”

孙长空低头行了一礼,然后才道:“没……没有了。可是……”

“可是什么?”将王忽然放下手里的酒杯,看向前方的孙长空道。

“可是,您就不怕这样做会引起公愤吗?俗话说民可载舟,亦可覆舟。失了民心的您,恐怕将王之名也是形同虚设了。”

将王哈哈一笑,随即从桌后闪身出来,走到孙的跟前,进而道:“放心,他们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您杀的可是他们视作自己兄弟姐妹的战友啊!”

将王淡淡道:“可是他们同样知道,自己的生命只有一次,他们是不可能为几个已死之人而舍弃自己性命的。这就是人的本性之一。人是善良的,但同样也是懦弱的,这话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对的。”

“可是……”

将王忽然抬手制止孙长空继续说下去,自己则道:“阿九,你知道这几天为什么一直按兵不动吗?”

孙长空道:“您是在等魔界那边的动静?”

将王微微地点了点头:“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而已。”

孙长空惊道:“这么说,将王您还有别的事情尚未达成,所以迟迟没有动兵?”

将王道:“呵呵,之前确实尚未达成,不过如今已经只剩一步之遥了。”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孙长空的目光,样子就好像是在欣赏一个光着身子的美女一样,看得后者不由得心中一怯,孙长空不由道:“将王,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看着我?”

将王笑道:“你还不明白吗?我说未完的事情,指的就是你。或者说是你隐藏在你身体里的秘密。”

孙长空道:“什么秘密?我怎么不知道?”

嘴里虽然这以说着,但孙长空已经隐隐猜到这件事应与他爹孙逸扬有着莫大的关系。而且就在之前与天界之人交手的时候,他也在仙宗的口中所到过类似莫名其妙的话,这令他内心不禁又生波澜。

“呵呵,我就当你不知道吧!你爹临终之前,有没有交待过什么事情?”将王的脸色猛然一冷,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没有啊!我爹遇害的时候,我并不在旁边,所以他有什么遗言我也不知道。”

将王听到这里不禁陷入了一阵深思,脸上的神色也随即变化起来,时明时暗,喜怒不定。

“不在吗?可是那件事情他也不会交给外人去办的吧!”

嘀咕了三两句话之后,将王又道:“那你和你爹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都说了些什么?”

孙长空稍加思索了一阵之后,还是摇了摇头。这下,将王周身的气场彻底变得肃杀起来。一股刺骨的寒流自他的脚下骤然升起,吹得整个军帐呼呼作响,甚至有些摇摇欲坠的意思。

“不可能!那么重要的事情,孙逸扬不可能忘记的。他存在的意思就是这样啊!我绝不相信也没留下遗言。”

“遗言?什么遗言?”孙长空不禁问道。

将王情绪失控,进而朝孙长空大声吼道:“还能是什么遗言,当然是天地之主选定,天底之下,只有你爹这个守界者才有这个权力。”

“天地之主?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我爹提起过?”

乍一听到这个称谓之后,孙长空的脑海之中浮现出的尽是疑问,他甚至有些怀疑,许多人无端的示好,是不是就想从他的口中套出天地之主身份的事情。如此说来,他真的错过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也让他原本就已经不完整的人生变得更加残破不堪了。

看着孙长空一脸茫然的样子,将王料定他没有说谎,这才爱搭不理道:“嗯,这天地之主是从天地初升之时便已经存在的大人物,权力之大,力量之强,可以说是除了创造者之外无人能及的绝顶高人,是我,人皇,魔皇,乃至仙宗都无法与之比肩的。”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心跳不由得加速起来,内心的求知欲驱使他迫不及待地继续听取将王接下来的话语。

“可是,天地之主并不是永恒的,他会像人类一样,诞生,成长,衰老,最后死去。所以每过一万年,这世间便会出现一位天地之主。而天地之主身份的确定,便要需要守界者的指引。这个世界上,只有守界者才能知晓天地之主的真正身份。所以,得到了守界者也就等于知道了天地之主在哪里。”

到此为止,孙长空总算知道将王与仙宗询问自己的目的所在。可又一个问题不禁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可是,你们就算知道天地之主在哪又能如何,既然天地之主的身份已经确定,你们再怎么做也只是徒劳,这个所谓的什么什么之主也绝不会落到你们的头上。”

“哼哼,这话你就说错了。”将王忽然冷笑道。

“说错了?哪里说错了?”孙长空再一次被将王弄糊涂了。

“谁说天地之主不能易位的,只是你不得要领而已。按照时间推算,这一界的天地之主才不过出生了二十多年,正处在实力最为薄弱的时期。趁他羽翼未丰将他的神格抢过来,介时,就连仙宗也要对我俯首称臣了。”

一想到那个场面,将王那双沧桑浑浊的眼眸之中便绽开出异样提光芒,贪婪在其中的滋生,欲望得以壮大。只是,最后诞生出来的究竟是光明还是黑暗,那就不得而知了。

“您确定,天地之主可以改换人选吗?”孙长空随即问道。

将王点点头,一字一字道:“我确定。”

“那如果您当上了天地之主,是不是就有足够的力量与魔皇为敌了呢?”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将王还是说道:“那是自然。别说是魔皇,就算让他与仙宗联手,也绝伤不了天地之主分毫。因为在这个世界之上,天地之主就是实力的极限,谁也无法超越他。你不行,你爹不行,我不行,仙宗与魔皇同样也不行。或许,只有制定这套规则的造物者才能凌驾这一切之上吧!不过,我想我们这些人穷尽一生恐怕也见不到他的了。毕竟,造物者也只是活在传说之中的人物,谁也没有见过他的真正样子,甚至连有没有这么个人都不能确定。不过,既然这个世界能够独立存在,不借助外人的力量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了。这么说来,造物者存在的可能性是相当之大的。不过,这不是我们现在所要考虑的事情,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找出那个天地之主。”

听完了将王所说的话之后,孙长空的内心不知为何竟有些小小的失落。就在刚刚,他终于明白将王为何对他百般疼爱,说到底他只是想知道天地之主的下落,然后取而代之。他所做的一切,也不过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已,成人的世界果然是相当无情啊!

第九百六十二章 命中相会

该不该帮助将王寻找关于天地之主身份的消息,这是让孙长空现在为之纠结的一件事。他总觉得,一旦对方达到所谓的目的之后,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说不定之前所说的誓言也不会继续兑现。要让自己变成初升大陆的罪人吗?孙长空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所以,无论如何孙长空决定现在先不对将王提及此事,然后暗中悄悄调查,这样也许事情的主动权还在自己手里。否则,他只能和仙宗魔皇之类的绝顶高手一样,对将王听之任之了。

“将王,我有一事禀告。”孙长空道。

“什么事?说吧!”将王道。

“我出来也有段时日了,一直没有机会回家看了一眼。所以我想趁着这段空当先离开一阵,等料理完家中事情之后再返回这里。希望将王您能成全。”

“这有什么的,回去吧!回去看看你的亲人朋友,看看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不要有什么压力,你的亲友,自然也是我将王的亲友,即将他日在战场上见面,我也会手下留情的。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劝说他们和你一样,一同加入到我闪蓬莱大军之中。你可以放心,只要他们来到我这里,可以自由活动,无拘无束。而且待遇也要远超他们在初升大陆的水平,保证他们满意。”

孙长空勉强地笑了笑,心道:怪不得他会如此干脆地让我回去呢,原来是想让我给他笼络人心啊!我一个人做叛徒也就算了,怎么可能还会把其它人拉下水。唉,果然将王这人不简单啊!

在简单的应付了几句之后,孙长空离开了军帐,接着便踏上了归途。而在他离开的不久之后,将王也走出了军帐,就在他抬头看向对方前往的方位之时,宙宇宝帅忽然现身,随即对将王行了一礼,道:“将王。”

“嗯!你来了啊!”

宙宇宝帅道:“将王您之前交待的事情属下已经派人去做了,只是您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如果您担心那小子留有二心的话,直接将他困在军帐之中岂不是要容易的多?”

将王淡淡一笑,随即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现在的孙长空就是一只鱼饵,不怕他放回到池塘里,如何能钓到我们所要的大鱼呢?”

宙宇宝帅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要不属下也一同前往?”

将王看了他一眼,稍作沉思之后才道:“按道理来讲,两方交战在即,我将主力都放出去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不过,孙长空的去向事关重大,为了避免意外发生,就听你的,你也跟着一同前去吧!”

宙宇宝帅朝将王拜了一拜,随即道:“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将王点了点头,随即拂袖而去。而直到这时宙宇宝帅才总算抬起头来,那双浑浊的眼眸之中忽然闪出一道金光。

可能是因为心中有事的原因,此行孙长空的脚步并没有感觉有多轻快,而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来到了一处城镇的城郊之中。想来大半天过去了自己还没有吃饭,饥肠辘辘的孙长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然而就在这时,旁边的岔路之上忽然闪出两个形色匆忙的人影。

“爹,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抱着一片好心的态度,孙长空快步上前,却看到二人一脸倦态,就好像十天八天没有睡觉似的,眼皮都要垂到眼睑上了。看到这副情景的他不禁道:“两位,可否需要在下帮忙?”

年轻的抬头看了一眼,连话也不说,只是朝他摆了摆手,然后便继续向前赶路。可这时上了年纪的那人已经实在走不动,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而因为受到牵连,旁边的年轻人也=跟着一同摔在地上,样子那叫一个狼藉,孙长空实在不知道二人之前经历了些什么,看起来已经到达极限了。

不顾年轻人的拒绝,孙长空直接将那名年长之人背在了身上,随即对另一人道:“算了,你顾好自己就行了。这个大叔交给我好了。”

年轻人略显迟疑地看了孙长空一眼,欲言又止。但稍加思考之后,他终于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兄台你了。”

孙长空将那人从地上扶了起来,笑道:“这有什么的,举手之劳而已。”

就这样,孙长空与这一老一少一起进到了城中,可没走几步,那名年轻人便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孙长空不由道。

“我们到了。”年轻人淡淡道。

孙长空昂头看向四周,发现这里除了一处宅院之外,再无其它人家。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如此落魄的二人竟会是这座豪华庄园的主人。

“彭府?”

年轻人点头道:“嗯,我叫彭小尖,你背上的是我爹,大家都喜欢称他为彭大爷。”

有时世界果真小的有些可怜,先前从柳如音等人眼下溜走提彭家父子竟然又遇上了孙长空。不过,他们彼此并不知道对方的来历,对于之前的冲突也就更不得而知了。

“怪不得你之前不想让我帮忙,原来你们家就在附近啊!也罢,人也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孙长空小心地将背上的彭三刀放到了地上,转身欲要离去。可就在这时,彭小尖忽然道:“这位兄台且慢。”

孙长空回过头来,不禁道:“怎么了,还有事吗?”

彭小尖久未变化的面容之上忽然有了一丝笑容,然后走到孙长空的身前,平和道:“今日我能得见兄台也是缘分,既然是缘分,为何不到我家里作一次客呢?况且,现在时至傍晚,我差下人准备几个小菜,我们兄弟二人喝上几杯,岂不快哉?”

说实话,孙长空对酒这种东西真的没有什么太强烈的欲望,但很多时候江湖中人总会将它作为联络感情、增进友谊的手段。眼见彭小尖真诚相邀,盛情难却的他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人一经进入大门,庭院之中的下人一见到彭小尖与彭三刀,立即惊讶地尖叫几来,随即道:“大爷,少爷回来了!”

随着那人的一声呼喊,其他待在大厅、客房,乃至那些下人丫鬟也一同追了出来,看到二人好端端地站在院落之中,大家一拥而上,纷纷激动道:“大爷,少爷,你们可算回来了。”

“就是就是,这两天可真的吓坏我们了。”

看着大家如此关心爹与自己的众人,彭小尖不禁会心一笑,随即不以为然道:“只不过是与几个奸人周旋了一下而已,你们以为我彭小尖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吗?”

说完,他将彭三刀搀了过来,看了一眼对方那双空洞的眼睛之后,这才道:“你们先把大爷回房间之中,我和这位兄弟要喝两杯、对了,雷老祖现在身在何方,要不是他老人家现身,恐怕我和我爹还回不来呢。”

一听到“雷老祖”这三个字,众人的目光立即变得闪烁起来。

“老祖他,他……”

彭小尖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随即一股急迫的表情浮现其中。

“怎么了,雷老祖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经历了之前的大战之后,柳如音与千磊总算逃过一劫,可代价就是牺牲了天尊的分身,使得他们暂时失去了联系。当日的那道惊天金光至今还让千磊震撼不已,虽然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隐情,但为了排除心中的疑虑,他只得向柳如音救证:

“那道金光是怎么回事,是你体内的那股力量所造成的吧?”

被千磊这么一问,柳如音不禁愣了一下。事实上,他并不想对别人提起孙长空的事情,毕竟现在对方身在敌军之中,万一走露了风声,暴露了孙的身份,那样可就大大妙了。

“呃,没什么。家师出事之前,曾经将一道法咒种在了我的身体之中,而之前由于形势太过紧急,法咒应劫而出,这才将那人和雷蛟一同灭杀。说到底,还是运气太好了。”

“运气?”

千磊将那双剑一样的目光投向柳如音的眼睛,随即冷冷道:“你可知道那雷明是什么人,他的实力之强,远超常人的想象。凭他的修为,哪怕是仙宗都要让他三分。你和我说,这样的绝强高手居然死在了你师父的一道法咒之上。难道,你师父他还能比雷明更厉害吗?”

“这……”

柳如音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是就在这时千磊忽然叹了口气,然后才道:“不过,还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柳如音不禁道。

“也许,我们见到的那个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雷明,而是他的一道气,就像分身一样,却又不大一样。”

“哦?一道气,什么气?”

千磊目中放光道:“当然是无极仙气,普天之下,只有无极仙气才能制造出与自己拥有相同修为的幻象,但只是不能像分峰那样长久保存而已。如果这么说的放,那雷明的本尊依然尚在人间。”

第九百六十三章 强强对峙

本以为来到彭家免费地大吃大喝一顿,可是还没有来得及歇脚,孙长空便尾随着彭小尖,来到了彭府最靠后侧的一处房间跟前。还未进到里面,一股刺鼻的浓烈草药味立即窜入到他的脑袋之中,搞得他不由得反胃起来。

“听说雷老祖受了伤,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眼见彭小尖抬腿就要往里走,孙长空忽然道:“在下对医术也略懂一二,如果彭兄不嫌弃的话,可以让我一探老祖的伤情。”

彭小尖稍事思考之后,这才道:“也好,把你留在这里我也不放心。你也跟我一起进去吧!”

“吱扭”一声推开房门,不知为何这房间里面的光线要比从外面看上去要阴暗的许多,尤其是在床榻附近,所有的光都好像极为害怕这里似的,不敢靠近一分一毫。所以在孙长空看来,那里便如同一个黑洞一样,什么也看不到。

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彭小尖已经开口道:“拜见老祖!”

黑暗之中,一声沙哑的叹息声随即跃然而起,与此同时,床榻之上,无比强烈的森然气场登时扩散开来,并将整个房间全部包裹其中。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在床上之人的身上,突然感觉到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而已。

“老祖,您的身体怎么样了,多谢老祖这才前来搭救,我们父子二人方能从歹人手中脱险。老祖的大恩大德,小尖无以为报。”

“唉~起来吧!”

随着彭小尖的起身,床上之人忽然从床榻上站了起来。而与此同时,其周围的强大气场也受到影响,进一步发生变化,就好像一件巨大的斗篷一般,披挂在他的肩上,无形之中又给他树起了一道坚实的屏障。

“对了,还没有请教兄台你的大名。”彭小尖忽然对孙长空说道。

孙长空灵机一动,随即微笑道:“在下孙阿九。”

“阿九?好奇怪的名字。”

嘀咕了一句之后,彭小尖转身又对床上的雷明道:“老祖,这为小兄弟是我在路上碰到的一个好心人,当时我与爹已经力竭,多亏他出手相助,才将我爹背了回来。”

雷明抬眼望了孙长空稍许之后,口中不禁发出一声轻叱。

“嗯?这人的身上,为何能够感觉到一股如此熟悉的气息,难道我们见过面吗?”

孙长空向前跨出一步,虽然还是看不到雷明的脸,但仍然恭敬道:“拜见老祖。您说您见过我,也许是吧!因为我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您。”

心中的疑惑尚未得到解答,可为了不失礼节,他只得笑道:“小兄弟还真是幽默。老夫常年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多年未曾入世,我看你今天不过二十多岁,从时间上推算根本就不可能与我相遇。想来,只是我一时的感觉出现了差错吧!”

好在,雷明并没有过多地纠结于这件事,接着他朝二人走近,直到这时孙长空才发现,对方竟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

雷明身体极为消瘦,脖颈,手臂,及至额头之上,都能看到如虬根交错的青筋,让人看了不禁为之一惊。不过让孙长空更为震撼的是对方那深不见底的恐怖修为,与他相比起来,哪怕是魔皇恐怕都要稍逊一分啊!

“哦?你居然能看得出我的修为,年轻人,你师出何门啊?”

孙长空心头一动,不想自己的窥探竟然被对方察觉了,自知这种行为极不礼貌,他只得抱歉道:“呵呵,晚辈不才,曾经有幸去往苍北仙苑学过几年本事,只是后来学艺不精被中途赶回来了。”

“怪不得。小兄弟,我看你实力不凡,不知有没有意想加入我的麾下。现在人间的大劫在即,尤其是初升大陆,更是处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这种时候,我希望集结整个人间的力量,将那些侵略者赶出人间。”

孙长空行了一礼,然后才道:“承蒙老祖错爱,只是晚辈已经加入别人的势力之中了。一仆不能同侍二主,所以只能说声抱歉了。”

听到这里,雷明不禁叹息了一声,而这时彭小尖却忽然道:“阿九兄弟,你可要想清楚啊!雷老祖的名声放眼整个人间那都是如雷贯耳,他老人家跺一跺脚,整个大陆要也震上三震。我不知你现在身居何处,但如此轻率地拒绝老祖的邀请,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

面对彭小尖的好心劝解,孙长空一笑了知,并没有说话。

“好了小尖,这种事情也要看缘分的,莫要强求。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位小兄弟就想通了,然后转投到我门下也说不定。罢了罢了,你们先下去吧!我身体还没有恢复,还需一些时间调理。”

听完这话,彭小尖煞为关切道:“老祖,你的伤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

雷明不禁怒哼一声,同一时间空间之中竟浮现出若干细碎的电光,如荆棘一般分部在房间之中,给人一种强烈的寒意。直到这时,孙长空才明白之前的森然寒气是怎么回事了。

“就是劫持你的那三个人,其中那个女人不知使了什么妖法,竟从天外引来一道莫名的金光,不但杀了我的雷蛟,还毁了我的一气化身。如果被我捉到他们的话,一定要将这三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刹那间,孙长空如遭雷亟,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情如皮影戏一般迅速地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这个世界实在是太捉弄人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当时打散的那道人影,居然就是眼前的雷明。

汗如雨下。

忽然发现孙长空的异样之后,雷明不由道:“怎么了小兄弟,你的身体不舒服吗?”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道:“没……没什么,可能是老祖你的气息太过强大,所以压得晚辈有些喘不过气吧!”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将体内压制的气场毫不保留地发泄出来,雷明连忙哈哈一笑,大袖一挥,便将已经凝聚在周身的气场轻易地吹散开来。

“小兄弟莫要见怪,刚才是老夫一时疏忽了。”

孙长空再次行礼道:“是晚辈的不对,如果晚辈的修为能更上一层楼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像未彭兄这般安然无恙了。”

听到这里,彭小尖的脸色明显变得难看了许多,而这时的雷明也似乎嗅到了一丝诡异,停顿了一下之后这才朗笑道:“哈哈,小兄弟真会说笑。既然这样,你们就先回去吧!”

孙长空与彭小尖刚要转身离开,这时雷明忽然又道:“对了小尖,你先留一下,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这回,孙长空离开了房间之后,就只剩下雷明与彭小尖二人在场。而这时,空气之中气氛立即变得严肃起来,而雷明那一副憨态可掬的面色也随即消失不见了。

“你刚才都听见了?”雷明忽然道。

“听……听见了。”彭小尖吱吱唔唔道。

“刚才那个姓孙的说能感觉到我的气场,可我是仙人,除了仙人之外,凡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感应到我的气场。所以说……”

“他……他竟然是仙人?可是,他还那么年轻……”

一想到一个二十出头的人竟已达到别人数以千年求不到仙人境界,彭小尖的身上便不由得升起一片片的鸡皮疙瘩。本来,他只是想单纯地感谢一下对方的帮助,可没想到阴差阳错之间竟带回来一个不世高手,当真令人不敢相信。

“既然你们二人能够相遇,那就说明他与彭家,至少是和你,有一定的缘分。小尖,你可要把握好这个机会。现在彭家正在用人之际,如果能得他加盟的话,我们一定能在对抗魔界的大战之中脱颖而出。介时,成为新一代的初升皇族也不是不可能。”

听完了雷明的宏图大志之后,彭小尖的眼中随即放射出贪婪的光芒,嘴边的笑意已经映照出他心中的美好遐想。

“好!就这么说定了。待会吃饭的时候,我再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如果他真的执意要回到自己所在的势力集团的话,那我们可以考虑将他们一同吞并。”

雷明哈哈一笑,随即拍着彭小尖的肩膀道:“小尖,你终于长大了。你比你爹强得太多,所以也只有你有资格成为我的信徒。你放心,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亲自现身。我就不相信,这个世道上还能有比我更厉害的人物存在。”

说到这,雷明不禁攥起了拳头,一想起当日的奇耻大辱,他便感觉到自己的心中有一团闪电雷云在翻腾。然而他万万也想不到,给自己心上创造那么大伤害的,竟然就是这个他眼中的栋梁之才,孙长空。

孙长空虽然已经走出后院,但雷明与彭小尖的对话已经一字不落地传入到他的耳中。听完所有的话之后,他的嘴边不禁露出阴森的笑容:“就凭你们也想收服我!呵呵,我看你们是在白日做梦!还有那个雷明,我敬你是长辈,所以不与你争勇斗狠。但若要欺到了我的头上来,那在下也只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和你势不两立了。”

第九百六十四章 又遇宿敌

果然,晚上的时候孙长空得到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虽说平时的他很少喝酒,但也难敌挡彭小尖的热情,不得已吞了几口黄汤,至于其中到底是什么滋味的,他也不知道。

“阿九兄弟,我看你我二人一见如故,而且都是性情中人,我看趁着今天这个日子,你我索性义结兄弟金兰如何?”

孙长空扯下嘴边的鸡腿肉,茫然地看着彭小尖,过了过大晌才剧烈咳嗽起来。一看对方被呛到,彭小尖连忙将手边的茶水递了过去,好让对方缓解一下。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孙长空这才含含糊糊道:“这结拜的事情不能太过草率吧!况且你还不了解我,又怎么敢确定我是一个值得结交的好人呢?”

彭小尖哈哈一笑,接着道:“哎,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义气之事,哪里顾得上什么许多。至于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于我彭小尖而言都是一样的。如果别人胆敢欺负你,那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和你站在同一战线上。”

不得不承认,年纪轻轻的彭小尖别已经熟悉了江湖之上的一些惯用套路,尤其是在这种有事相求的情况之下,这种刻意的痕迹就更加明显了。孙长空本来并不讨厌这种为人处事之道,但现在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实在有些接受不了,心中对彭小尖的那一丢丢好感也随即被消耗干净了。如果对方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一定连肠子都悔青了。

“这样吧!你先别和我行结拜之礼。而我也不拒绝你。咱们就这样相处两天,然后再做决定,如何?”

虽说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彭小尖所想见到的,但眼下似乎并没有更好的选择,稍作沉思之后终于道:“兄弟你说怎样就怎样,没有关系。我确实是看上你这个人了,今生能与阿九兄弟结交,属实是我彭小尖的荣幸。”

孙长空略显羞涩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然后又将刚才撕开的腿肉重新放到嘴里了。

吃得差不多了,孙长空被安排到了一间上等的客房之中。平常时候,这里只有城主,一派之长的人物方能有机会入住,今日落到孙长空的身上,也算是他走了狗屎运。房间之中一应俱全,桌上还摆满了瓜果什锦,在这种时候还能找到这些,实在太难得了。

然而,让孙长空最不自在的就是那两位丫鬟。他们就好像和他粘到了一起似的,寸步不离,哪怕是如厕的时候也要跟着。前后僵持了一柱香,孙长空终于忍耐不了,索性说道:“我说两位姐姐,我要睡觉了,难道你们要给我侍寝吗?”

两名丫鬟相顾一看,不等孙长空反应过来,便已经双双开始脱衣服,其中一个身材略小的,甚至已经将外衣褪了个精光,只剩下上面的一个布兜兜,孙长空虽然已不是童子之身,但也没有见过这等火辣的场面,原本白净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两道红晕,不知是酒力作祟,还是他作为男人的本性流露呢?

“停停停,你们要干什么!”

这时,其中那个身材瘦小的丫鬟嬉笑道:“孙公子,少爷吩咐过了,要我们姐妹两个好生伺候您,您就不要推辞了。”

说着,二人还要往下面脱,孙长空再也忍耐不了,连忙拾起地上的脱衣服,直接扔在了二人的身上。

“出去出去,你们两个都出去。今天我没有做那个的兴致,你们两个还是早早地回去睡觉吧!”

一边劝说,孙长空一边轻推着两名丫鬟往外走去。可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二人经孙长空这么一推搡,眼中竟已闪出眼光,精致的小脸也憋红起来,好似有许多委屈藏在心里无处发泄似的,看得让人不禁心生怜香惜玉之情,孙长空虽不擅读懂女人的心,但这点意识还是有的。想到不能这么生硬地拒绝二人,于是他将她们又拉回了桌子边上,然后向私塾里的先生一样,向二人一板一眼地讲了起来:

“你们两个可有心仪之人?”

两名丫鬟抬起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庞,然后又相视一眼,这才摇了摇头。

“那你们以后还打算嫁娶吗?”

这时,另一个身材高挑的丫鬟紧接道:“嫁的,自然是要嫁的。俺娘死的早,临终的心愿就是想看到俺风光嫁人的那一天。可是……”

一听到这里,那名丫鬟的眼泪便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惹人怜惜。孙长空被搞得有些猝不及防,不知该说什么的他,直接从桌上拿起一个通红的苹果,随即递到了那人的面前。

“你别哭了,我请你吃苹果。”

被孙长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突然打断,那名丫鬟竟觉得自己已经哭不上力气,直接破泣为笑,含泪埋怨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让人厌恶,人家哭得这么伤心,你怎好意思还打调戏我。”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道:“怎么,你不哭了吗?”

丫鬟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你们两个人先把衣服穿起来。我教你们玩个好东西。”

两名丫鬟虽然不知孙长空欲意何为,但之前的激情不再,她们似乎也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了。

夜里的光阴总是要比白天的快上许多,不知不觉之中,天边已经现出鱼白,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孙兄,想来了吗?”

一大清早,彭小尖便来到了孙长空所在的房门,轻轻叩门发现无人回应之后,这才稍稍用力将门推开,可是眼下这一幕确实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你们这是……”

眼前,原本用来摆放食物的桌子已经成了孙长空的床榻。他像一个受了凌辱的孩子一样,蜷缩在桌面之上,看样子才睡去不久。而地面之上,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零食,有些甚至已经被踩烂打碎。而在真正的床上,两名丫鬟蒙头大睡,口中不时发出阵阵轻鼾,显得十分疲倦。

“呵呵,看你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没想到竟也热衷这种事情,这是一晚上没睡么?呵呵,果然一些高人奇才总会有一些特殊的癖好,你就是不说,我也懂的。”

在一番“肆意”的联想之后,彭小尖悄悄地带上门,假装自己没有来过似的,蹑步离开。而这时,孙长空已经已经睁了开一条缝隙,心中暗暗道:“这个彭小尖不是挺有意思的,再看看再说吧!彭家的少爷,你可不要叫我失望啊!”

孙长空睡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而床上的两名丫鬟也不知了去向。一旁的书桌之上,摆放着还未凉透的饭菜,虽然不多,但却是极为丰富,孙长空玩了半宿,早已被饿得前心贴后背,于是风卷残云一般将所有的东西都倒进了肚子之中。而这时候,如幽灵一般的彭小尖竟然又来了。

“哈哈,孙兄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上一天一夜呢!”

孙长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道:“昨晚没睡好所以……”

“懂!兄弟我懂!”

说着,彭小尖还不忘朝孙长空挤了下眼睛,简单的表情之中似乎蕴藏着许多不能表露的暗语。

“好了,等你休息一会儿,我带你去往大厅之中。现在,雷老祖坐镇彭家,各方英雄侠士慕名而来,除了一睹老祖仙容之后,更是为了投奔彭家之事。如果这次成功的话,兴许……”

话说到一半,彭小尖已经不再说了。孙长空笑了笑看了他一眼,随即问道:“怎么了?”

彭小尖恍然道:“没……没什么。只是现在有些事情还不方便透露,等时机成熟之后,我自会向你说明的。一会儿我等你认识一下这方圆百里的高人强者,他们之中不乏有显赫一时的一方巨擘,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不得已隐退了。现在初升大陆有难,身负不世神功的他们纷纷出山,希望能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彭家定能超越其它家族,进而成为这片大陆这寂首屈一指的超级势力,哪怕是从前的皇室恐怕也无法比肩。”

说到这,彭小尖意识到自己说得实在太多,于是古怪地笑了笑,接着道:“算了,有什么事一会儿到了大厅之中你就知道了。你先歇息着。待会,我会派人前来请你过去的。”

彭小尖抱拳行礼,转身离开了房间。这时孙长空才算可以松一口气,刚要上床休息一下,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房后有有人窃窃私语道:“确定了吗?彭小尖的住处在哪?”

这时,另一个人回道:“放心,保准万无一失。这张彭府的地形图,可是我从这里的下人手里花高价钱买来的。只要找到他,咱们就……”

话至此处,交谈的二人已经不再说下去,可是房间之中的孙长空已经明白了二人的意思,心中不禁嘀咕起来:“光天化日之前,居然敢跑到有雷明坐镇的彭府,还要对彭小尖不利。我倒要看看,来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孙长空翻身下床,刚要站起,谁知就在这时,后面墙上高处的气窗忽然被人打了开来,一个脑袋随即从外面钻了进来。

“这里是客房,一般时候不会有人的,我们先……”

随着说音,那人将头扭到孙长空所在的方向,而与此同时,后者已经惊呼道:“怎么是你,张望远!”

第九百六十五章 莫向北

孙长空没有看错,此刻从窗户里探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张望远,或者叫他如今的名字张达远也可以。只是让他琢磨不透的是,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好你个张望远,传薪大会的时候不见你露面,今日竟然跑到老远的彭府里来,想要行刺这里的少爷。今天你落到我手上,算你倒霉。”

眼见孙长空就要发作,趁此空当张望远连忙抽身,欲要从窗户里溜回到地面之上。可是孙长空的身手之快,远超他的想象,前者只是轻轻挥动了一下手掌,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便立即作用在他的脖颈之上,随着一阵串稳碎的“咯咯”声,张望远登时从气窗之中滚落下来,当即便摔了一个狗吃屎。

“孙长空!”

怒由心生的张望远二话不说,右手在说话同时已经猛然逼出一招,又狠又快。刹那间,孙长空发现自己的面前竟是忽然射来无数的血滴,乍一看去就好像无数的红色马蜂一样,气势看起来相当吓人。而在稍一观察之后,孙长空便认出,对方此时使用的,正是血河魔君的功法。只是他不知,教他这门邪功的到底是方惜时,还是纳百川。

“小小伎俩也敢在我颀前卖弄,给我回去!”

孙长空大袖一回,一股强而有力的劲风顿时夺袖而出,并以惊涛拍岸之势轰然撞在那些血蜂之上。片刻之后,那些原本来势汹汹的血滴竟是突然改变了飞行的方向,转而朝它们的主人张望远飞去。见此情景的当事人立即脸色大变,声音也变得异常尖锐,并且道:“好你个孙长空!”

就在张望远放声尖啸之时,墙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凛然杀气,不等孙长空反应,一枚浑厚的巨巨形掌印立即自天而降,直击他的面门。

“嗯?”

要说孙长空的反应也是相当之快,就在发现掌印的一瞬之间,他已就地打了一个滚,并趁着这个机会,迎着那记掌印顺势回了一击。两掌相撞,随即产生的凌厉气浪立即传向卤面八方,原本整洁的墙壁立即变得破败斑驳,好像多少年没有修缮过似的。不过好在,孙长空接下了这看似志在必得的一击。

“还有谁,请一起现身吧!”

随着孙长空此话一出,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冰冷的笑声,一个瘦而高的身影不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看着屋内发生的一切,脸上尽是不屑的笑容。

“原来你就是孙长空,怪不得殁指残夫他们会栽在你的手里。”

一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号,孙长空的内心立即变得兴奋起来,想起半年前的那场大战,直刺现在他都记忆犹新。不过想到对方既然知道殁指残夫的事情,那他们二者的关系自然也就不一般了。稍事缓和之后,孙长空随即道:“请问你是?”

瘦高男人此时已经走进门来,可是此人的身材实在太过高挑,以至于屋内的房梁与之相比较起来都要逊色数分。孙长空真不知道对方是吃什么长大的,居然可以成长到如此地步,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那高个男子看了孙长空一眼,随即显出一副极为不屑的神情道:“哼哼,凭你这种小辈,还不够资格老夫的大名。”

孙长空灵机一动,随即笑道:“呵呵,这位前辈还真是风趣啊!不过,既然你能对殁指残夫的事情如此了解,想来应该也是杀手联盟的一员吧!”

听到这里,那人格外修长的眉毛不禁跳动了下,接着道:“既然你知道,你还不速速前来送死。不然让老夫亲自动手的话,我保证你受到的痛苦要比自戕强上一百倍。”

“哦,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我还真想尝试一下,自己究竟能不能接住前辈的攻势呢。”

说着,孙长空探出手来,露相架势,直面那名高个男子。而这时候旁边的张望远忽而劝止道:“前辈,我们不要因为这个小子耽误了大事,屠师兄告诉过我们,一旦完成这件事情之后就立即撤退,切勿逗留。”

高个男子本来也是一个易怒之人,但听完张望远所说的话之后,他脸上的嗔状立即收敛了不少,周身的杀气也随即隐藏起来。

“可是,现在他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形踪,如果被他泄密的话,那我们的事情岂不是败露了?”

此刻,张望远的脸色不由得为之一冷,接着便转头看向孙长空道:“好端端的,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孙长空看了看狼藉的四周,然后才道:“看不出来吗?我可是你们口上要杀的那个彭少爷的上宾。我在这里才正常不过。但你们……呵呵,看来又是屠昊阳那个家伙指使你们的吧!”

高个男子冷笑道:“看来,你也是苍北仙苑的弟子啊!”

孙长空道:“没错,我和屠昊阳还有你身边的张望远一样,都是苍北仙苑的弟子。只可惜,现在师门不在了,这两个家伙也开始为非作歹了。”

张望远喝斥道:“孙长空,我们上次的事情还没有算完呢,要不是纳公子及时出手相救,也许我死在了你的手上。”

孙长空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故作恍然状道:“瞧我这脑子,都快把这档子事给忘了。不过,他能救你,说明你的身上自然有他心仪之处。不过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投靠了屠昊阳?”

原来,当日在皇城之中,张望远与沈万秋,屠昊阳喝得酩酊大醉,相继睡去。中途,沈万秋醒来发现了外面的异样,便独自出去,将他们二人留在了自己的住处。而后来,皇城崩落,张、屠二人自梦中惊醒,想要逃离皇城之时已经为时太晚。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他们的救命恩人,也就是面前的这位高个男子及时赶到,并将他们双双带离了即将沦为废墟的皇宫。一时间与纳百川失去联系的张望远,无处可去,只得跟着屠昊阳返回了杀手联盟,而眼下便是他加入联盟之后接到的首个任务。

“怪不得你们会走到一起,不过想想也是,你们也能勉强称得上臭味相投。不过,你们此行有些不太明智啊!”

高个男子再次冷笑道:“小子,少在那里装神弄鬼,我看你看那个彭小尖也算是朋友了,你为他救情也就罢了,何必在这里虚张声势。你越这么做,便越会激发我要杀掉那家伙的斗志。”

孙长空淡淡一笑,随即道:“我只是说实话而已,至于彭小尖的死活于我并没有太多关系。毕竟,我也是被他强行留下来的。不过,如果你们如果知道现在是谁坐镇彭府的话,一定会立即从此逃离的。”

高个男子轻蔑地笑道:“天底之下还有能让都老夫闻之色变的人?呵呵,你说来听听。如果此事当真的话,我现在就给你叩三个响头。”

“前辈你……”

张望远刚要出口阻拦,而对面的孙长空已经将话头接了过来:“好!那我们一言为定。你听好了,现在彭府之中一个大人物正在统领整个彭府,他就是雷明。”

“雷明?呵呵,好有意思的名字,他怎么不叫电闪?”

说笑间,张望远转头看向旁边的高个男子,可是让他深感讶异的是,对方的脸上竟然真的浮现出一股难看的神色。那里面,居然还夹杂着几分敬畏。

“不可能啊!他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啊!他不是早已经退归江湖了吗?为何还要趟这潭浑水。不妙,实在是不妙啊!”

听完高个男子这么多的自言自语之后,张望远不由得也感受到了雷明的可怕之处,于是又向孙长空道:“这个雷明到底是谁?”

这时高个男子直接回答道:“上一界的天界十斗神之一,修为已经和仙宗相当。我们恐怕……真的不能下手了。”

深知雷明的可怕,高个男子不想以身犯险,毕竟命只有一次,一旦被对方锁定,那他们那个就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被追上击杀。之前的柳如音等人就是最好的例子,若不是孙长空的全力一击相助,恐怕现在他们三人已经去阎王那里报到了。

“可是,我们出来的时候可是和屠师兄保证过的,一定要带那家伙的心脏回去。这样一来,任务岂不是要失败告终了?”

“心脏?”

孙长空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张望远,不由得狐疑起来。

接理来讲,确定一个人的死活都是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为准。而杀手在完成刺杀任务之后,不能将尸体整个带回去,所以会选择相对轻便、且有辨识度的部分带回去,作为交差的凭证。而人头便是最好的一种选择。当然,其中个别的死者身体异于常人,所以也会将特殊的部分切下来作为证据,只是情况较少而已。可是掏心这种情况,孙长空还是第一次听到,所以不得不好奇起来。

“你们要彭小尖的心脏做什么?”

张望远瞟了一眼孙长空,耐烦道:“这没有你的事情,你最好少问。虽然我现在打不过你,但有“杀盟第一刺客莫向北在此,你也猖狂不得。”

一听到“莫向北”三个字,孙长空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莫非烟。

第九百六十六章 遁走

莫家,曾经初升大陆的巅峰势力,坐拥整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阵容,当时莫家的家主,也就是曾经的人皇莫如敌身兼莫家奇功讳莫功,再之其仙人修为,几乎可以横扫整个人间,罕有对手。当时能与其较量一下的,也只有上一任的将王。而凭借天时地利人和,莫家统治了整个初升大陆近五千年的时间,直到诸葛家族的崛起莫家才走向了下坡路,最终被取而代之。

然而,近五千年的积累沉淀使得即便已经不是皇族的莫家仍然强大无比,哪怕是有陈立的陈家也难以与之匹敌。而就在这期间,莫家诞生了多位不世强者,而现在站在孙长空面前的这位莫向北,便是其中之一。

莫向北是莫家第四十二代传人,当时在同辈之中可以说是独领风骚,很快便跻身于初升大陆年轻一代的顶尖者之列,受无数人的追捧与倾慕。甚至可以说,当时的莫家家主已经几乎可以确认莫向北就是自己的接班人。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意外发生了。

莫向北年轻气盛,好狠斗勇,当时在初升大陆乃至蓬莱大陆都得罪了不少人。而有一天,这些他的敌人竟然不知在一个什么样的契机之下聚到了一起,决定给这位莫家新星一个沉痛的教训。然而,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时的莫向北已经开始修习讳莫功,表现上看去与之前无异,但实际他的修为实力早已上之前的数倍。那些仇家自信满满,想当然的以为能将对方收拾妥当。可是当真正交手的时候,他们才终于看到了隐藏在莫向北体内的恐怖力量。据说那场混乱异常惨烈,当时的仇人联盟十下十家,在江湖之上也是颇有威望的。可当时的莫向北为人心狠心辣,绝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前来谋害他的二十多人无人例外,全部当场死亡,而莫向北也因此身受重伤,更是曾经一度卧床不起。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些死者的家长纷纷找上门来,要为自己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虽说当时的莫家在初升大陆独霸一方,但同时面对如此之多的势力,也不得不低头。为了家族的安宁,莫家家主决定忍痛割爱,将莫向北交出去听从发落。可是当夜,原本还无法自行活动的莫向北,竟是悄然逃走了。

这一逃就是好几千年。

之后,江湖之上出现了一个身稿颀长,冷酷无情的杀手,原来他投入了杀手联盟之中,进而成为了屠有道的一名得力干将。

话虽如此,但莫向北与其他杀手不同,他可以自行活动,毋需经过盟主的同意。而即便是屠有道委派的任务,他有权利拒绝履行。不过,屠有道毕竟对他有收留之恩,加上二人年纪相仿,对于事情的见解以及人生观都有相同相似之处,所以双方的关系十分珠联融洽,甚至杀手联盟之中一度传出了双盟主的说法。而屠有道也显得相当慷慨大方,主动邀请对方担任副盟主一职。可是当时他说出了一个句让屠有道异常欣慰的话:“杀手联盟之中只有一个盟主,那就是你屠有道。”

从那时起,他们二人齐心合力,共同将杀手联盟的名号发扬光大。而事实也是如此,在初升大陆之上,一提到“杀手联盟”四个字,听到的人几乎没有不感到害怕的。除了他们强大的杀人技巧之外,更让人难以承受的是防不胜防的刺杀手段。

杀手联盟之中能人倍出,各自擅长的东西也不尽相同。有的会使刀,有的擅用剑。除了传统的兵器之外,联盟之中使毒的高手不也在少数。而莫向北就是其中较为特殊的一个。

因为他的特长就是身高。

不说那些妖兽魔人,莫向北的身材几乎是人间第一高的,任何人和他相比起来都要矮上一大截。所以在对战未开始之前,敌方便已经先失一局。而因为修行了讳莫功,再加上这么多年的不懈怒力,莫向北已经将神功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比之当年莫如敌也相差不了多少。有了内外双重的优势之后,莫向北又经过屠有道的帮助成功晋入到仙人境界,更是令他如虎添翼。所以这么多年来,莫向北几乎是无往不利,就连屠有道都说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就在前不久,这位亦师亦友的伙伴竟然被传出不幸身亡的消息,这对莫向北而言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打击。他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吃饭,就连床榻也不接近。他终于坐在杀手联盟外的望客石上,似乎在期盼着什么的到来。但莫向北也清楚,他要等的再也不会出现了。

就在前天,莫向北忽然“活”了过来,因为屠昊阳回来了。面对这个故人的遗子,他实在有太多话要说。可是,不擅言谈的他又不知自己该如何和一个晚辈谈心,所以他便用自己的行动来说明,即便屠有道不在了,还有莫向北为他撑起一片天。

所以,他便和张望远一起来到了彭府,准备履行自己的职责。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挡在自己面彰的竟是一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小鬼。虽然已经从别人的耳中听说了孙长空的厉害,但既然已经接受了委派,那他就再也没有后退的道理。

“这样吧小子。我这里有种毒药,可以让人永远丧失说话的能力。只要你吞下去,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不然,为了让你保守我们二人前来的秘密,我就只能让你成为死人,永远地嘴上嘴了。”

面对莫向北的威胁,孙长空也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不以为然道:“呵呵,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会吃你的毒药,更不会让你轻轻松松取走我的性命。我就在这里,有本事你亲手让我永远地闭嘴。”

面对孙长空的“妄语”,莫向北“咯咯”地怪笑了几声,随即冷声道:“好!你准备受死吧!”

话音刚落,莫向北的手便飞了出去。没错,他的手就像牛筋一样,竟可以自由伸长数倍,即使双脚没有离开原地,但手掌已经探到了孙长空的跟前,一股浑厚的掌力蕴含其中,即便没有真正尝到其中的厉害,也通透过气势感受到其中的森然杀意。

“有意思,那我就可以玩玩!”

孙长空轻身一跃,已然避开迎面而来的飞手,并且落到了手臂之上,飞速朝对方奔去。与此同时,莫向北再次使出另一只手臂,同样可以自由伸缩,随即掠向孙长空的躯干。

“我看你能逃到几时!”

眼见孙长空与莫向北打得不可开交,旁边的张望远不由得眯起眼睛,目露寒光,心中暗道:“孙长空,你我也算是老冤家了。上一回你杀了我义父血蝠王,还险些将我击杀。这仇,我确实不能不报。但如果让你死在别人的手上,我还真有些失落呢!”

思量间,孙长空已经被莫向北的两只手臂团团包围。于他看来,他的周身就好像有无数只手掌在不断向他攻击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根本就没有喘息的机会。而看莫向北一脸淡然从容的样子,似乎还颇有余力,应该只是使出了五成功力而已。照此下去,还未挨到反击的时候,恐怕自己就要被先行击落。想到这里,孙长空眼中气旋涌现,升云战法脱手而出。

“刈云鬼镰!”

随着孙长空伸手一握,一柄巨大的鬼头镰刀立即凭空出现,手腕轻轻一转,一道炫丽且骇人的刀光便立即自镰刃之中飞射而出,呼啸地斩向那两条难缠的长臂。

“不好!”

眼见自己的双臂即将被镰刀斩断,莫向北立即口念法诀,而两条如蛇一般的手臂就好像受到了惊吓似的,遽地泄了气,迅速回到原来正常的模样。

一招斩空,孙长空飘然落地,而因为刈云鬼镰的缘故,房间四下的柱子受到波及,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断痕,看上去稳固的结构已经遭受了重创,现在只要稍有动荡,整介屋脊都会从天而降,然后这不留情地拍在这些人的身上。

不过,莫向北与张望远对此并不知情。

得知这一情况的孙长空,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然而,就在他准备给这房子最后一击之时,只听门外忽然有人说道:“孙公子,我家少爷请你去大厅一聚,其他人已经到齐,只等你一人了。”

“嗯?少爷?是那个彭小尖吗?呵呵,这次我就先饶过你,回头只剩再重新打来。”

不等孙长空回话,那个莫向北伸手搭在张望远的身上,然后猛地向下一坠,二人的身体竟然已经没入到地砖之中,待他再次看向地面之时,对方已经消失不见,双双遁地逃走了。面对这样的结束,孙长空不由得苦笑地摇了摇头,手中的刈云鬼镰也随之消散于空气之中。

“这个莫向北还真是有意思,至少比那个雷明强多了。彭家想称霸人间,呵呵,我看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吧!”

说到这里,孙长空稍微收拾了一下凌乱的衣装,然后对着铜镜确认了一下自己的面容无恙之后,这才推开门来,随着那名下人一同朝大厅方向走去。

第九百六十七章 群龙之首

果然,一到大厅跟前,孙长空便听到了里面的熙攘声,稍事定神之后,他才跨入到门槛之中,与那群能人异士首次相见。

这下,大厅之中立即鸦雀无声,而这时位于中间的彭小尖已经来到跟前,一边牵过孙长空的手,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愿意,便将他领到一处上座跟前,进而道:“来,快坐!”

孙长空意识到身边的位置非同一般,不想出风头的他婉言谢绝道:“不用了,我和他们一样,站着就行,这里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去坐吧!”

说着,孙长空就要往人群之中撤身,可是彭小尖握着他腕部的手掌生死都不肯松开。

“孙兄,你年轻有为,实力非凡,坐到这里,当之无愧,我想别人也不会有所异议的。”

说着,他看向大厅之中的其他人,这时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二人的身上,现场的气氛随即变得尴尬起来。

“彭少爷让你坐了你就坐吧!我们相信他的眼光。”一人忽然道。

“对!没错,这里是彭府,彭大爷现在不方便露面,自然是彭少爷说了算。”

在众人的七嘴八舌之下,孙长空实在拗不过众意,于是不得已将屁股放在了座椅之上。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如此重要的大会,有所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只是他正襟危坐的样子实在有些刻意,这让旁边的一些人不禁嘲笑起来。

“你看那个小子,少爷捧他,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一看就是条贱命,一滩烂泥,注定没有什么作为。”

“就是就是,这要换作是我,我还求之不得呢!长得挺大气,做起事反而像个娘们似的,扭扭捏捏,真是给我们男人丢人。”

到场的各方高手不只有男性,女人自然也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听到那两人如此说话,一个脸上文着蛇形刺青的女子忽然扭头对二人喝斥道:“女人怎么了,难道你们看不起我不成?不服的话,咱们现在就比划比划,看看是你们的家伙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按理来讲,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被一个女人直面羞辱,这换作是任何一个人都是无法忍受的。可如今的他们却是格外的安分,别说是反驳,就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僵持了一阵之后,还是其中一个肤色较黑的男子示好道:“毒娘子,我们兄弟二人也只是说说而已。在这里,有谁敢小看你,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毒娘子将攥紧的拳头微微松开,进而轻笑道:“呵呵,没有想到你飞天鼠谢恩的嘴如此之甜,听起来都那么顺耳。好了好了,既然你们有心悔过,我就姑且放过你们一马吧!”

就在毒娘子话音刚落之际,只听对面的人群之中忽然有一个声音幽幽地响起:“好端端的女人不在家里带孩子料理家务,跑到这里和一群老爷们凑什么热闹。这样子的女人,谁敢要!”

毒娘子豁然向前踏出一步,抬起那只泛着绿光的手掌,指着人群中道:“是谁哪个兔崽子不想活了,敢当面说老娘的坏活,快给我滚出来。”

大家本以为,刚刚说话之人定然没有胆量、即便有胆量、也不屑于和一个女人较劲。可谁承想,话音一落,自人群之中竟真的缓步走出一个拄拐的老人,满头的花发,一脸的皱纹,看起来应该是在场年纪最大的一位了。见此情形,毒娘子也不好直接开骂,而是缓了一下才道:“你这老头,一大把年纪了嘴上怎么这么不饶人。看在你年事已高的份上,我就不和计较了。”

毒娘子虽然脾气火爆,但性格也是相当直率,眼见对方如此模样,他也不好为难人家,只好作罢。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名老者却是怪笑一声,随即道:“你不和我计较,我还要和你算算老帐呢。”

毒娘子目光一凝,随即看向那名老者,随即问道:“什么老帐,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老者将手里的木杖用力戳了两下地砖,然而只是这看似不经意的动作,竟让大厅的地面以他的拐杖为中心,随即向四面崩裂开来。人不可貌相,持拐老者的实力之强,当真可以算是在场之中的侥侥者,而彭小尖看了一眼对方之后,脑海之中已经浮现出此人的相关讯息。

“原来是他!”彭小尖低声道。

孙长空看了他一眼,不由道:“这位老人是谁啊?”

彭小尖摇头道:“你不是本地人,对他不太了解。不过,只要上点年纪的应该多多少少都听过他的事情。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隐退多年,韶年不再,手里的兵器也改变了模样,所以大家才没有认出他来。可是从刚才那两记杖击之中,应该有不少人应该已经认出他了吧!”

这时,只听人群之中忽然有人说道:“难道,他是姜胜!萧剑姜胜,真的是他!”

随着身份被曝光,老人的腰杆也随即直立起来,身形陡然高大了不少。只可惜,他的右边袖

管已经空空如也,一整条手臂更是不知所踪,想来这应该就是他退隐的主要原因吧!

“你是姜胜?怎么可能,为何你老了这么多。”毒娘子忽然惊呼道。

姜胜轻叹了一声,眼中的沧桑使得附近之人不禁为之所动,黯然神伤,口气之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感伤,而这全都是因为这位老人的情绪所致。

“呵呵,一个人整天活在悲痛与抑郁之中,不老才怪。不过近几年我已经想通了,人各有命,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听到这坦克,毒娘子已经架起拳头,摆好了阵仗,准备迎接对方的招式。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老人姜胜还是没有任何行动。

“你怎么不动手,我杀了你唯一的儿子,你不是要和索命吗?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竟是如此之晚。来吧!杀了我,为你儿子报仇。”

姜胜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道:“不了不了,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杀了你,我的儿子也活不过来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我要报仇的话何必要等上时间。虽然我断了手臂不中用了,但要杀上你的山寨,取你的性命,还是相当容易的。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

被姜胜这么一说,毒娘子的内心竟不由得内疚起来:“你刚才不说要和我算帐吗?可是现在怎么又放弃了呢?”

姜胜微笑道:“刚才你对我所说的话就相当于还债了。这么多年,你还没有忘记我,没有忘记我那死去的儿子,这就说明你也并未放下此事。十年时间,能让你一直掂记着此事也算是一种别样的惩罚了,到此为止吧!”

就这样,一场原本注定要发生的厮杀就以双方握手言和告终了,看着大家和睦的样子,孙长空不由得开始喜欢上这样的气氛。

“雷明老祖宗到。”

终于,作为这次集会的灵魂人物,令无数人为之敬畏的雷明抵达了。甫一入门,两边众人立即向其行礼鞠躬。而这些人之中只有一个是例外。

“孙兄,快起来,雷老祖来了。”

孙长空陷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被彭小尖这么提醒,这才幡然醒悟。而这时众人的视线已经全部落到了他的身上,原本就对他有所成见的几人更是在一旁扇风点火,怂恿道:“哼,果真是个呆子。那样的位置让给他坐,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嘛,得罪了雷老祖,我看这小子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孙长空连忙起身,朝那眼前的雷明拜了一拜,就在大家以为后者即将发作之际,却忽然听到对方说道:“无妨,快快坐下吧!”

雷明的平静反应使得现场众人不禁为之一惊,按照雷明原本脾气,此时就算不会出手,也会对其破口大骂。可是不知今天怎么了,竟会变得如此平易近人,当即有些让人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更是让一大票等着看好戏的人白白期待了一番。

“好了,我也不再绕弯子,就单刀直入了。今天我叫大家前来,是为了合力抵抗魔界入侵一事。人皇失踪,皇室不保,魔界大门再次开启,人间正处在空前的危机之中。这种时候,我希望大家团结一致,共迎强敌。唯有这样,才能守护住我们共同的家园。”

听完雷明的话之后,忽听人群之中有人喊道:“誓死追随老祖。”

随着那人的口号,四周的其他人也相继喊了起来,现场的气氛显得无比的火热,恨不得现在找上魔界,与之决一生死。

这时,彭小尖突然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即道:“可是,我们现在缺少一个领导者,没有领导者的我们,就是一盘散沙。现在的当务之际就是抢先出一名群龙之首。”

“群龙之首?”

“群龙之首!”

这个称号一经出口,在场所有人的内心都不禁被牵动一下,无论你曾经多么淡泊名利,多么超然脱俗,但在这种巨大的名利眼前,大多人也抵挡不住其中的诱惑。他们都希望自己就是那个群龙之首,可是显然,真正的龙首只有一个。

“我推荐我旁边的孙阿九,孙兄弟!”

现场立即炸沸起来。

第九百六十八章 争位

彭小尖的话使得现场气氛立即上升到一个巅峰状态,哪怕是之前说话的姜胜也不禁黯然道:“彭少爷为何会做出这种草率的决定,让一个年轻人当我们的首领,这要传出去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先不说孙长空的实力如何,就他这年纪摆在这就没有丝毫说服力。况且,大家彼此并不相识,他们没有理由相信一个一知来路的黄毛小子。所以对于彭小尖的意见,几乎所有人都表示强烈的反对。

“彭少爷,如果这首领一职由你来出任,我们绝无怨言。但让这小子来担当,我罗不平第一个不答应。”

“没错,我单雄伟也挺老罗,这小子太年轻,你让他来带领我们,岂不是要把大带头死胡同里?”

面对众人的纷纷抗议,雷明忽然拍了下桌子,一时间房间之中的人及至其中的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一般,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几乎在这一刻同时涌入到所有人的身体之中,令其心悸难当。这就是绝世强者的实力。普天之下,能做到只凭气场便让这么多人受到影响的,恐怕也不会超过两手之数。

“好了,大家静静。既然大家都不满意,那就让小尖给大家一个合理的答复。如果大家还是不答应的话,那就由我来作主,再指定一个首领之职。”

姜胜话音一落,只听下面的那些人之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雷老祖,我看也别那么麻烦,您来当这个首领,我们自是全体信服,绝无怨言,哪里还需要另选什么首领,您就不要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雷明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道:“如果我还能年轻五千年,肯定就依你们所讲,坐上这所谓的首领之位了。可是现在的我已经老了,不中用了,就在前几天我还不小心被人打伤。而沉寂了这么久,我早已厌倦了世间的纷争,若不是这一次人间大难当头,我甚至都不想以真面目示人,找出一处谁也发现不了的深山老林,过着与世隔绝的悠闲生活,不是也挺好的吗?所以,就凭现在我这种状态,是万万担当不起首领一职的。我看,咱们还是先听听小尖的意思吧!”

说着,雷明看向身旁的彭小尖,后者点了点头,随即向大家说明道:“大家也知道,前不久我与家父才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几个不明身亡的人将我们父子二人挟持了去,险些配成大祸。多亏老祖出手相救,我和我爹才得以逃生。而在路上,我遇以了这位孙兄弟。在毫不相识的情况之下,他将力竭的我爹背起,然后一路走了回来。从这一点上,我就能够看出,阿九兄弟是个心地善良之人。所以从这一点考虑,至少他不会带领大家做出一些违背道义的事情。”

彭小尖说到这里,只听人群之中又有激进分子插话道:“这有什么的,助人为乐是我们这里的传统美德,没什么了不起。如果被我遇上,照样也会伸出援助之手。如此说来,我是不是也能争一争首领之职了?”

彭小尖抬头一看人群的最后面处,站着一个身材短小、皮肤黝黑的男子,刚赐就是他在后面一直挑唆。见此情形,彭小尖直接快步来到他的跟前,接着面色阴沉道:“李掌门,你对我彭小尖的意见看来挺大啊!”

那个李掌门看看四周正在注视自己的众人,然后才略显尴尬道:“这……我只不过是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罢了。而且我说的也没错……我……”

不等李掌门把话说完,彭小尖伸手制止了他,并且道:“我的话还没有讲完,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资格和这位孙兄弟一较长短。”

此刻那个李掌门的脸已经气得铁青,若不是有雷明在场,他早已不顾情面扬长而去。眼下既然对方有意激将,于是他便索性道:“呵呵,不是李某大言不惭,但看这位小兄弟的年纪,恐怕连我也斗不过。就凭这样子的实力,如何能够服众。”

这时,孙长空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本来他对这个所谓的首领这位根本毫无兴趣。可由于众的挑拨轻视,他心中的那团好胜之火被重新点燃起来,眼睛之中也放射出炙热的神光。

然而,不等孙长空开口,前面的彭小尖已经说道:“呵呵,李掌门,你未免也太自信了。我敢保证,凭你的修为,绝不会是这位孙兄弟的对手。”

“哦?可是彭小尖不好看他,我却对自己十分满意。这样吧,要不彭少爷与我打个赌。如果我输了,我自会拥挤这个姓孙的小子成为首领。可是如果我赢了……”

“如何?”彭小尖迫不及待道。

“那你就要将这个首领之位交给我。”

此话一出,大厅之中立即嘘声一片,就连座上的雷明也不禁露出失望的神色。

“唉,说来说去原来是想自己当首领,李掌门,要不要让我罗不平和你过上两招啊!”

李掌门朝罗不平那边挤了一下眼睛,似乎在暗中传达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讯,然后才又说道:“怎么样彭少爷,这个赌约敢不敢?”

彭小尖摸了一下鼻子,接着又朝身后孙长空的瞟了一眼,当他看到对方那双闪着凌厉光芒的眼眸之中,他心中的块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赌就赌,有什么不敢。说,到底赌什么。”彭小尖干脆利落的回复使得众人立即议论纷纷,不过他们所说大多都是在批评彭小尖年轻气盛,进了李掌门的圈套。在他们看来,即便这位李掌门的修为再怎么不济,想要击败这个姓孙的小子也是轻而易举的。而彭小尖如此回答,那就等于将首领之位拱手赠人。

“不行,不能他们继续胡闹下去了。首领一职关系重大,甚至直接决定了这场人魔大战的最终胜利者。我不能让这么重要的职位成为他们打赌的筹码,不行,我不能答应。”

说话间,那人终于从人群之中显露出来,而那个李掌门刚要上前说话,却被他轻轻拂动的衣袖,狠狠地击飞了出去,最后狼狈地跌在门外的石阶之上。

“你!”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李掌门刚要张口说话,可是一道血箭却先于气息一口喷出,直接将面前的那几块石砖染成了刺目红色,就好像刚刚它们涂了一层油漆一样,鲜艳得有些发假。而见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禁将注意力放到了现在位于自己面前这名男子身上,眼中的火光也随即愈演愈烈。

“想让我们服你也可以,但你要赢过我手里这柄剑。”

说着,那人手腕一抖,位于右掌之中的黑以重剑立即跳了起来。而随着身姿在空气旋转飞舞,那柄原本焦炭一般漆黑的剑身竟放射出无数异样的光芒,就好像天上的太阳一样,扎得人眼都睁不开。

如果换做是别人的话,下面的众强者也许还会有所置疑。可是见到那柄重剑之后,他们立即便成了哑巴,谁也没有怀疑他的实力。因为他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

“温大侠,您是什么来的,早知您已经到场的话,我就差下人准备座位了。”

温大侠挥了挥手,显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进而道:“见过雷老祖。”

雷明看着面前的温大侠,回以微笑,点头示意,而这时候,那个温大侠已经将目光转向另一边的孙长空。

“这位孙兄弟,虽说你我二人虽本恩怨,但请你也要理解我的一番良苦用心。你可以坐这个位置,但前提条件是,你要让我们确定你有那个资格。”

孙长空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而众人见此情形以为他要就此放弃,于是纷纷开始敬佩起这位温大侠的超凡魄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忽然道:“是不是打败你,就可以睹住这里所有人的嘴了。”

温大侠回着望了一圈大厅之上的众人,随即道:“这个我也不能保证。不过,至少应该会有很大一批人会因此改变之前的看法,成为你的拥趸。这样对你来讲应该不算吃亏吧!”

“不算,当然不算。温大侠是吧!既然你愿意成为我前进路上的踮脚石,那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你要打,我便奉陪到底。”

听到对方如此大的口气,现场众人不禁得大惊失色,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暗暗揣测孙长空的实力,或许真的有其过人之处。眼见大战在即,一触即发。在场的能人贤士们不禁为孙长空捏了一把汗。

“去!挑一件你使得惯的兵器,我从不与手无寸铁的人过招。”

话虽如此,但那些知道他的人都清楚,温大侠手里的重剑向来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其剑法以奔放、朴实著称,这无修饰的剑招之中,却暗藏着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森然剑力,所有与他打起的人都会对这柄重剑记忆犹新。而眼前,孙长空便要与这柄魔鬼一般的兵器为敌了。

“不用了,我这双手就足以对付那的剑。温大侠,请出招吧!”

说着,孙长空捏出右手的食指中指,一道细小的剑气随即升起,如一根锥子一样,悬浮在他的两指之上,与那重剑笨拙、宽大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这下,众人终于看傻了。

第九百六十九章 温大侠的重剑

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孙长空准备出手之际,彭小尖忽然叫停,随即向他道:“孙兄,这位温大侠可是这里远近闻名的一代侠士,在本地具有十分的威望,如果不小心伤了他,恐怕今后你在这里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孙长空淡淡一笑,不以为然道:“彭少爷放心,我孙阿九自有分寸,绝对不会让温大侠输得太难看的。”

“你!”

听了孙长空与彭小尖的一番对话之后,温大侠已经怒不可遏。想他纵横江湖几百载,还有哪个年轻人敢如此轻视自己。而眼前,在二人的接连“羞辱”之下,他那颗饱经沙场的战心再也无法平静,由此产生的力量也较之从前强大了数分。

“看剑!”

不知为何,处于平静状态下的黑色重剑甫一晃动,剑身之上便立即放射出千万道耀眼的金光,如艳阳坠世一般,逼得众不不得不轰然散开。而位于前方的孙长空却是一脸的不屑,手中的剑气仍然和之前一样小巧玲珑,但又不能不让人重视。眼见重剑即将来至,孙长空捏紧双指,顺势向前轻轻一削,随即一道凌厉剑气立时夺手而出,直击重剑剑身。

“砰!”

随着一声震耳的轰鸣声,孙长空已经自爆炸中心处飞射而出,撞到旁边的一根柱子之上,这才停了下来。而受到了冲击的那根柱子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什么大碍,但如果这个时候转到后侧便能发现,他的中断部分已经寸寸崩溃,只要用手一碰便会立即倒塌。

原来这一撞竟有如此力量,实在叫人叹为观止。

“哼哼,我看那个姓孙的小子悬乎了。敢招惹温在侠,就算他能挨过眼前这一遭,恐怕之后也很能在这里立足了。”

“没错!不过他能不能打得过温大侠,最后吃亏的都是他。因为自他迎战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已经输了。”

销烟散尽,温大侠那魁梧的身姿随即显露出来,重剑还是像往常一样,黢黑,锃亮。而他的人,却似乎不再那么意气风发。因为他的脸已经没有血色。

“噗!”

一道鲜血喷出口,温大侠的气势立即削减了足足五成之多,见此情形的众人立即大惊失色,不由得再次看向另一旁的孙长空。而此时的他淡定从容,气息均匀平缓,一点异样都没有,原来刚才的那一记撞击对他根本没有造成伤害,反而是表面上占据上风的温大侠受到了伤害。直到这时后者才真正意识到,为何彭小尖会如此推崇这个黄毛小子。

“好!”

眼见孙长空首次过招便取得了如此可观的优势,正座上的彭小尖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起来,而一旁的雷明也显现出欣赏的神色。

“我果然猜得没错,这个小娃娃真的已经达到了那种境界。不,还有可能更强。如果我能有这样的人作为部下的话,那岂不是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激动之余,雷明再次看向战场之中。

这时,温大侠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伸手扶去嘴角处的血痕,随即大喝道:“再来!”

温大侠手里的重剑奇沉无比,一般人别说是使用,就连拿起来都是极为困难。但由此带来的好处就是,剑身之上的力道异常巨大,即便只是被剑身拍中,也能令中招者粉身碎骨,死无全尸。所以眼前温大侠每一次的攻击之中,都带有万钧之力,哪怕被蹭上一点,也要一败涂地。

好在,温大侠的身法并算不上侥侥者,孙长空凭借灵活的身手,多次在重剑达到自己的身体之下,惊险地避过一次次的攻击。然而,时间一长,孙长空的耳朵已经被风啸声吹得嗡嗡直响,再这么下去,他的听觉恐怕就要出现不可恢复的损伤了。

“小子,我看你能逃到几时!”

说话间,温大侠目光一寒,原本单手持剑的他竟改做双手握剑,虽然不知他接下来的效意图,孙长空已经隐隐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大黑轮!”、

说话间,原本洋溢着无数金光的重剑陡然一滞,紧接着原本浮现在表面上的锋芒全部被剑身吸了进去。刹那间,温大侠两手交错,以及剑顶为中心,开始转动那柄巨大的重剑,同时,空间之中渐渐升起一股势不可挡的劲风,吹得众人摇晃不定。

“不……不好!这样下去大厅会承受不了的!”

好不容易将紧闭的双眼睁开,彭小尖刚要回头看向身后,却发现一道黑影已经挡在了自己的身前,随即一股无比强大的气场如洪水决堤一般轰然释放,并充斥到整个空间每一个角落之中,并树起了一道淡蓝色的屏障。这下,不只是空间之中的劲风消失了,就连摇摇欲坠的大厅也终于逃过了一劫。

然而,现场唯一还沉浸在那股风力之下的便只有孙长空了。他的体格并算不上壮硕,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却依然能够傲然挺立在温大侠的身前,身上的衣服被狂风吹得呼呼作响,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被撕成碎片。可是对此,孙长空却是不屑一顾。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温大侠手上那柄正在肆意狂旋的重剑。

“年轻人,怪就怪你遇上了我吧!接招!”

随着温大侠口中大啸一声,原本握持剑柄的双手竟在此刻骤然放松,而重剑失去了束缚之后,立即化作一只出笼猛兽,登时扑向孙长空的身前。

“嗯,有点意思!”

得知这一招非同小可之后,孙长空为了尽可能地节省体力,于是选择了避其锋芒,脚尖轻轻一点,身形已经掠出三四丈之外。可是那柄飞来的重剑却没有这般灵活,明知对方已经离开了原地,可是恐怖的剑身还是搠进了数尺之下的地面之上,并在上面留上了一个铁锅大小的深坑。而在强大的威力之下,一股强大的爆炸声立时自脚上轰然发出,使得整个彭府都不禁为之颤抖起来。

“嗡~”

眼见温大侠的攻击再次落空,还未落到地上的孙长空已经开口讥讽道:“温大侠,你这剑似乎没什么准头嘛。”

他本以为对方听完这话之后,会变得愤怒无比。而这样一来便正中其下怀,这在样的高手对决之中,一个人心态甚至决定了最后战斗的胜利者是谁。如果现在他能成功扰乱对方的心志,使其逢乱阵脚,那这次的比试胜利便一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然而。令孙长空莫名其妙的是,当他看向对方面容的时候,发现对方竟然显出一副阴森的笑容,而他那的右手手掌也摆出结印的样子,口中随即道:“起!”而与此同时,孙长空听到自己脚底下方忽然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炸响,原本应该陷在泥土之中的重剑竟然再次出现了。

这一回的重剑,攻势之猛,迅速之快,力量之强,已经全然超出了孙长空对其的认知范围。他甚至怀疑,眼下这柄重剑是否还是温大侠的。而此刻剑身之上浮动的不再是金光,而是几乎令人窒息的赤芒,看上去滚烫炙人,难以接近。可是这一回,孙长空马上就要与其来一次“亲密接触”了。

“哈!”

得知自己再无退路之时,孙长空立刻沉住丹田之气,运力于掌尖之上,欲要强行停下面前这一致命剑击。可是怎奈身在半空之中的他无处借力,要想对付蕴含庞大力量的重剑根本无法施展。而且这回重剑的速度远超之前的水平,根本也不给他过多的思考时间,眨眼的工夫便已经临近他的身体,他甚至已经可以感觉到吹在自己脸上的阵阵凛冽杀气。

这一击注定惊天动地。

见到这一幕的彭小尖不禁为孙长空捏了一把汗,即使相隔了有段距离,但重剑的厉害他还是十分清楚的。如果换作是他的话,恐怕早在第一招的时候就已经败下阵来,重伤昏迷,绝没有可能撑到现在。可以这么说,能够挨到眼下这个节骨眼的孙长空,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而这时众人对他的盾未能也大有改观。

“没想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连吃了温大侠数招还能毫发无伤,简直就是奇迹。”

“这小子到底是哪位巨擘前辈的高徒,如果我能有其十分之一的实力也能死而无憾了。”

就在众人为孙长空的安危纷纷揪心之际,孙长空和重剑之间已经只剩下不到一拳的距离。一时间,剑身上的赤芒将他的整张脸都映红起来。透过红光,甚至可以看到位于皮肤之上砰然跳动的经脉与血管,让人见了不禁惊叫神奇。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自那重多的经络之中忽然涌出一道金色之气,并且汇入到四肢百骸之中,使其成为一副“全新的样子。”

这一回,孙长空注定要一战成名。

“那……那是无极仙气!他……他居然是仙人!”

孙长空是仙人的事情如天大喜讯一般立即在群之中传播开来,而操纵重剑对其进行斩击的温大侠,脸上也首次出现了绝望的神色。

“什么?他是仙人?”

只听“咚”地一声闷响,重剑颓然落地。

第九百七十章 一招定局

随着黑剑的再次坠地,温大侠的攻势再次被瓦解。不过,这一回再也没人以为这一切只是孙长空的运气好,他倚仗的是自己的真正实力,毋庸置疑。

“这……这个小子居然是仙人,这么说来,刚才的那股金黄气息是……”

不等温大侠将话说完,只听雷明忽然答道:“没错,就是无极仙气。”

雷明的话使得众人如同遭受了五雷轰顶一般的震撼,硕大的大厅之中竟是连半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隐隐间,似乎能听到人们混乱的呼吸声,他们已经有些不能自已,这实在令人无法接受。

伴着自己真实实力公之于众,孙长空也不再保留,进而朝温大侠道:“温大侠承让了。要不是刚才晚辈用无极仙气护住了双掌,恐怕这对手臂已经不在了吧!”

温大侠看了一眼地上的重剑,只见原本浑然一体的剑身之上此刻竟多了两个浅浅的凹槽,呈现手掌形状,正是之前孙长空所为。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敢相信,对方的境界确实已经达到了所谓的仙人之境。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将会就此作罢,可谁承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温大侠忽然仰天大笑道:“佩服佩服,温某属实佩服,小小年纪便已有此等造诣,加以时日那还了得。不过……”

温大侠的这声转折语气使得众人的心不禁再次悬了起来,而此刻孙长空的眼神也骤然冷酷了许多。

“不过,既然已经开打,就绝没有中途作罢的道理。你的底牌确实让我大吃一惊,不过你也不要以为我温玉安是浪得虚名的。”

“轰!”

刹那间,原本已经停息的骇然杀气再次腾空而起,如魔掌一般,笼罩在大厅的上空,使得众人不寒而栗。而与此同时,孙长空眯着眼睛,随即看向温玉安的身体,沉声道:“仙人体,原来你也是仙人。”

接连的震撼使得此时众人的表情已经变得无比僵硬起来。而相比起来,坐上的雷明就显得淡定了许多,恐怕他早已知道了这件事,只是迟迟没有讲出罢了。而他之所以没有道出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想借助温的力量进而摸清“孙阿九”的极限。不过从对方的神情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他想的那般容易。

温玉安看着孙长空那张风雨不惊的脸,不由得道:“怎么,难道你对我的真正实力一点也不惊讶吗?”

孙长空微笑道:“惊讶,当然惊讶。不过于我而言,你是不是仙人都一样。”

“哦?这么说来,你是吃定我了?”温玉安勉强笑道。

“呵呵,那可是你自己说的。”

孙长空向前迈出一步,随即用脚尖轻轻一挑,少说也有二百多斤沉的重剑竟是被他这轻描淡写的一招直接抛飞起来,打着转,搠向它的主人温玉安。而见此情形,后者只是抬手一握,重剑便再次回到了他的手心之中,看起来一点也不费力。

“小子,算我好心提醒你。将仙人全部实力展现出的我,会将这柄重剑的威力发挥到极限。即使这样,你还是要空手与我来战吗?”

孙长空的目光一滞,接着低头看向自己刚才所坐的那把木椅,二话不说,他只将手往一条椅脚上轻轻一叩,好端端的一把椅子便被他拆得七零八落,而他手中则已握起一根一尺来长的木棍。

“好吧!作为与你真正对决的诚意,我就拿和你打。”

见到这幕的温玉安竟然已经忘记了发怒,哭笑不得的他随即摆了摆手,回道:“你想怎么都无所谓,反正你马上就会知道自己轻敌的下场了。”

孙长空摇头道:“我从来都没有轻视你,可是这条木头用来对付你已经绰绰有余了。”

“你找死!”

话音一落,温玉安与他的黑色重剑已经双双来到孙长空的面前,速度之快,出招之狠,较之刚才,简直是质的飞跃。而与此同时,孙长空也已经做出反应,身体向后轻轻一跃,已经飘出了一丈多远。

“想跑?给我回来!”

温玉安目光一凛,没有持剑的左手随即在半空之中用力一抓,刹那间,另一边的孙长空突然天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突然加注在自己的身体之上,并将他用力推向温玉安的所在位置。而那柄蓄势待发的黑色重剑已经绽放出骇人的凶光,如黑夜之中的朔月一样,倏尔斩向他的身体。

“小心!”

眼前的形势实在太过紧张,以至于旁边观战的彭小尖不禁大声嘶吼了一声。然而,这时再看孙长空的脸上,却仍然摆着一副“看透真相”的睿智目光。

“有意思!”

语毕,孙长空的双手之上立即窜出一道三尺来长的凌厉刀气,挥动手臂的同时,只见他的背后处竟有一道麒麟幻影出现,进而融入到那记刀气之中,轰然迎向前来的重剑。看到这里的众人已经口干舌燥,即使眼睛已经有些疲倦,但他们仍然不想错过这场旷世对决。

“劈字诀!”

麒麟刀诀的劈字讲究横练刚猛,干脆利落,正好与温玉安的重剑套路不谋而合。眼前,这一刀一剑两种至强招式汇聚一堂,马上就要分出高下。可就在这时,胆大心细的温玉安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

那根木棍去哪了?

“咣!”

就在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二人即将相撞的招式之上的时候,一道极不和谐的异响忽然自二人的所在地方传了出来,再然后大家便看到,原本应该握在“孙阿九”手里的木棍竟然跌到了温玉安的脚边,而就在这时,木棍边缘处的一道血迹引起了大家的连连惊呼。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刀气,重剑全在这一刻消停下来,而站在那里的温玉安忽然感觉到一股暖流自脸颊擦过,伸手一抹,就是一把暗红色的血液。

原来,他的头已经被那根木棍打破了,而那声异响就是那个时候发出的。一想到在自己全然不知的情况之下,一枚“凶器”忽然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这要是对方有心的话,那现在的自己岂不是已经身首异处。看着孙长空脸上饱含深意的笑容,他总算明白,自己与对方的悬殊差距了。

“我……输了!”

如此之快便分出了高下,这在任何一个人看来都是难以接受的。可亲眼见到了孙长空的过人之处,他们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确实,对方真的有成为首领的资格啊!

眼见孙长空惊险地拿下这次比试的胜利,彭小尖欣喜地走上前去,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接着看向众人道:“怎么,还有哪位不服气也可以上来试试,当然前提是你认为自己的实力会超过已经晋入仙人境界的温大侠,不然我劝你还是不要上来给自己找没趣了。”

这下,大厅之中的众人再也不说话,一股令人无比难受的压制感立即袭入到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孙长空看了一遍那些人之后,随即开口道:“刚才只是我与温大侠稍稍试了一下而已,如果真的要以命相搏的话,结果还未曾可知呢。而且我这个人闲散惯了,进入彭府也只是阴差阳错而已。这个首领之位我没有兴趣,也承受不起,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着,孙长空举步就要朝外走去,这时旁边的彭小尖赶紧一把抓过了他的手臂,言语真切道:“孙兄,你怎么说走就走,难道我们这些人就这么不堪,连让你带领我们的资格都没有吗?”

这时只听下面的人也随着道:“就是就是,孙兄弟武功盖世,修为已入化境,来担任这个首领之职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我们愿意听候孙兄弟的差遣。”

在这二人的带头作用之下,其余人也相继凑起了“热闹”,同时呼喊起孙长空的化名“孙阿九”,现场的气氛空前高涨,就连他自己也有种盛情难却的感觉。

可是,现在的他已是蓬莱大陆的四大宝帅之一,如果现在再接受这个首领之位的话,那就等于将自己推上了两个极端,相当于自己和自己斗,这种蠢事只是脑子还能动的人就不会做出来的,孙长空自然也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好了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孙长空看了看旁边的彭小尖,接着道:“今日我能来到彭府,全都是因为我与彭少爷的缘分所至,可是我孙阿九自由无拘的时间太长,实在接受不了这种带兵打仗的差事。这样吧!我可以答应你们,如果有招一日,你们真的需要我的话,我可以现身为大家一臂之力。但这个首领之职,我是万万不能接受。而且在我看来,彭少爷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我推选彭小尖来当这个首领。”

事已至此,众人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而就在这时,迟迟没有动静的雷明忽然站起身来,声音浑厚地说道:“既然孙小兄弟已经铁了心,那我们也没有理由勉强人家。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彭小尖也是极为适合这个首领之职,而且有了孙兄弟的支持,我想今后我们彭府将会更加繁荣、昌盛。”

第九百七十一章 彭门今始为君开

首领之职暂时已经尘埃落定,可是关于他们这个团体的名称还没有想好,而在场的众人大多都是草莽出身,别说是起名,就连大字也不识几个,彭小尖表示无奈,而雷明也选择噤声。没想到,这么多的风浪都走过来了,最后大家竟在这个小阴沟里翻了船,当真是讽刺至极。

“孙兄弟,你出身名门,自小在山上修行,肚子里的墨水也应该比我们这些人多上许多,要不您给赐个名?”

孙长空咬了下嘴唇,其实起名这事情他不是很擅长,可是今天不知怎么了,突然间灵光一现,接着二个字便脱口而出:“就叫篷门吧!”

“彭门?好,也好,正好符合彭首领的姓氏。而且我们这个组织就是在这彭府之中诞生的,取名为彭门也是相当恰当。”

孙长空摇头道:“不,不是那个彭字,而是竹字头的那个篷。”

这时,只听雷明忽然朗声道:“花径不曾缘客扫,篷门今始为君开。你说的是这里面的篷门吧?”

孙长空喜道:“没错,就是这个篷门。”

此话一出。人群之中又接连爆发出数阵惊叹声,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孙兄弟”不禁武功修为了得,就连诗词歌赋也颇有涉猎,当真难能可贵。在他们心目之中,没能令他成为最终的首领人选,当真是一大憾事。可是眼前雷明都已经点头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就此作罢。

彭小尖看着孙长空,显出一别钦佩的表情道:“孙兄的名字起得当真是妙啊!篷门今始为君开,不正契合我们广招天下有志之士的宗旨吗?孙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心目之中的英雄模范了。虽说现在的我和你还有很大的差距,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放弃追逐你的脚步。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和你站在同一个境界之上。”

孙长空摆手苦笑道:“彭少爷,你可不要再羞煞我了。起个名字而已,我也只是临时兴起罢了。”

“哈哈,好!我就喜欢你这个性子。”

再然后,在下人的带领之下,众人相继自大厅之上退去,等候享用晚宴。而就在这时,孙长空也向彭小尖与雷明提出了离别。

“什么?你要走?我们篷门刚成立不久,你作为门中的灵魂人物,如果就这么走了,那我该怎么办?”彭小尖略显心急道。

孙长空看了一雷明,然后道:“彭少爷,你是这哪里的话。大家能聚到这里,又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而是因为彭家和雷老祖的大名。只要彭少爷在,雷老祖在,那么篷门就会一直存在下去。而且我确信,不久的将来定有更多的能人异士前来投奔篷门,介时你也一定会成为独霸一方的强者。”

知道孙长空去意已决,雷明也没有过多的强求。因为晚宴的事情,彭小尖不得不先运招呼众人,临行之前再三叮嘱,务必等他回来以后再离开。而趁着这个机会,雷明也向孙长空说出了心里话:“前不久,苍北仙苑之中出了一个名燥一时的青年才俊,我记得他也姓孙,好像叫孙长空。不知道阿九小兄弟你认不认识此人啊!”

听到这里,孙长空知道对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眼下他又不想亲口承认,于是微笑道:“那依雷老祖的眼光,您看我到底认不认识他呢?”

二人,四视相对,片刻之后雷明忽然放声大笑起来,随即道:“好!我知道了。既然阿九兄弟有难言之隐,那雷某也不再追问。不过,好在我也曾于天界任职,心知那些人的禀性。我不知将来你会不会和他们打交道,但切忌不要轻信他们的花言巧语。有些时候,这些自诩正道中人的家伙,比那些邪门歪道做的勾当还要令人发指。尤其是这一界的仙宗,为人之毒辣,心性之阴暗是我见过的三名仙宗当中品行最差的一名,你千万要小心。”

孙长空实在没有想到,作为曾经的天界十斗神之一的雷明,居然会如此刻薄地评价自己的后生,当真令他十分意外。不过从对方的口气以及神色来看,此话似乎确实有些可信度,但考虑到双方认识时间不长的情况,他也只能半信半疑。

“天色不早了,晚饭我也不吃了。晚辈还有要事在身,需要现在动身。我们有缘再见。”

孙长空朝雷明抱拳行礼之后,刚要从大厅之中退去,可这时雷明忽然叫住他道:“等一下。”

孙长空转过神来,以为对方还有什么未说完的话。可就在他将视线落到对方的身上的时候,却发现雷明的手上多了一个菱形的玉质令牌。

“给你这个。”

孙长空看了一眼,不由道:“这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很贵重,我可承受不起。”

雷明略显不耐烦道:“让你拿着就拿着,这东西对以后绝对有用。”

带着满心的疑虑,孙长空小心地接过了那块令牌,拿到跟前一看,才发现这玉牌,用料之讲究,做工之精细,简直是人间少有的极品。稍稍思索了一下之后他惊觉,手里的东西竟是天界之物。

“这……这太贵重了吧!”虽然孙长空的嘴里这么说着,但已经情不自禁地开始把玩起那块玉牌。而随着观察的深入,他发现那块玉牌之中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气息涌动,看上去就像,就像活的一样。

“雷老祖,你还没有和我说明,这玉牌到底有什么功效呢?”

雷明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的那块玉牌,然后才恍然道:“哦,我看你年轻气盛,将来搞不好会遇上一些对付不了的麻烦。如果,我说的是如果,你真的被逼人绝境之中,就尝试着将这枚玉牌打碎,到那时你就知道这玉牌的厉害了。”

听完雷明的讲解之后,孙长空对手里的这片小玩意更加好奇了。要不是知道这东西异常珍贵的话,依他的性子,说不定现在就打开一探究竟了。

“既然这样,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孙长空将玉牌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到了怀里,接着纵身一跃,化为流光一缕,消失在了雷明的眼前。

“孙长空……孙逸扬,呵呵,这对孙氏父子还真是让人又惊又怕啊!千年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不知这一回,你的后人又能为这个世界创造出何等惊人的神迹呢?”

雷明看着孙长空离去的方向,独自站了许久,直到形色匆忙的彭小尖奔进大厅之后,才算回过神来。

“老祖,孙兄弟人呢?”

“走了,有一阵了!”

“啊?真的吗?我不是叫他等我回来再走的嘛,唉,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和他讲。他有没有说过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哎,老祖,你说话啊!别走啊!”

杀手联盟之中,受挫之后的张望远与莫向北双双返回,见到一脸阴沉的屠昊阳的时候,二人已经不知该如何交待了。

“什么,彭小尖居然没死?可恶,凭你们二人的实力,别说是彭小尖,就算是要屠尽整个彭家也不在话下啊!”

屠昊阳虽然极为愤怒,但毕竟莫向北是自己的长辈,自己虽然是少盟主,但也不能忘记了辈分,所以只能压低了火气。而张望远则相当会看脸色,知道莫向北是门中的资深人士,由他来讲其中的缘由自然会有失身价,所以索性自己来讲:

“师兄,你有所不知,我们这次去了,居然遇到了一个熟人。”

“熟人?是谁?”屠昊阳迫切问道。

“孙长空。”

“这!”

屠昊阳的脸色大变,张望远的回答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数天前的经历,在蓬莱大军的军营之外,他也曾见到已经加入其中的孙长空。如果既然如此,对方又是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小小的篷门之中呢?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然后呢?”屠昊阳继续问道。

“然后……”

接着,张望远就把他们发生冲突的经过大致复述了一遍,听到后来的屠昊阳当即勃然大怒,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已经堪比杀父之事。

“好你个孙长空,居然三番二次地坏我好事,待我下次遇到他,一定叫他领教一下我们杀手联盟的厉害。”

说完,屠昊阳将目光投向莫向北,并且道:“莫叔,您前几天给我说的事情,我已经考虑清楚了。眼前盟中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极需强大的力量。而我作为少盟主自是应该起到模范作用。这样吧!今天晚上,您就把莫家的莫讳功教授于我,我要结合我们屠家的杀神九式,强行冲破生死悬关,进而成为史上最年轻的仙人。”

莫向北点了点头,随即道:“嗯,这个没有问题。只是,少盟主你最好事先考虑清楚,讳莫功虽然威力强大,但所带来的副作用也是极为剧烈。之前莫家有几位天才也曾尝试修炼过此功,便都已失败告终。而最后,这几人全都没有好下场,有的有疯了,有的武功全失,的有全身溃烂,不成人形。而我也变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所以这其中的利弊,你心中应该权衡一下。”

“不用了。”屠昊阳不假思索道。

第九百七十二章 讳莫功

“不用了,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于我而言,提升修为实力迫在眉睫,根本容不得丝毫含糊,如果老是瞻前顾后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成就一番大事。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说罢,屠昊阳已经从座位之上离开,随即自后门出走了。大殿只剩下张望远与莫向北二人,而此刻二人的脸色都显得极不正常。

“莫前辈,屠师兄嘴里所说的讳莫功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莫向北轻叹了一声,显得相当疲倦。而这时张望远发现对方的身形似乎比之前刚来的时候要矮上一些,但即便如此还是要比他高上半截。

“我能拥有如今的这份成就,多半都是倚仗的这部神功,可以这么说,学会了讳莫功就等于成功了一半。不过,你也要知道,学习神功的过程异常艰辛,需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汗水与努力。而莫家能人倍出,习过这部功法的人也不在少数,但要说真正学有所成的,恐怕连一手之数也没有。”

听到这里,张望远不由道:“那……莫非烟莫师兄有没有学习过这部讳莫功呢?”

莫向北道:“很不巧,这些年我与家族失去了联系,对于族内的这些新人也不太了解。我知道你口中的这个莫非烟,也是莫家近几年里出现的翘楚,实力之强,同辈之中罕有敌手。不过,有了之前那么多惨痛的教训,我想那些老家伙应该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后代一个接着一个地步入死亡的深渊吧!所以在我看来,他应该没有不会使用讳莫功的。”

“那就好!”

张望远情不自禁的一句话引起了莫向北的注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两个有过节?”

意识自己露出马脚,张望远连忙解释道:“哦,没什么。我是担心师兄他学了神功之后,也会像之前那些人一样走火入魔,抱憾终生,所以才会为他没有修炼讳莫功而感到庆幸。前辈,你想多了。”

莫向北半信半疑地看了张望远一眼,这才将视线收了回去。而这时张望远才敢接着道:“不过话说回来,屠师兄到底收到了什么情报,竟要对一个小小的彭家后人痛下杀手。在我看来,除了那个雷明之外,里面的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啊!”

莫向北目光一凛,随即道:“彭家确实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地方,而他的优势便是因为有一个超级强者坐镇,所以便成为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可供天下散人进入避难。”

“超级强者?是那个雷明吗?”

“嗯!”

接下来,莫向北将雷明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而直到现在,张望远才真正意识到那个对于彭家来讲如守护神一般的雷明到底是何等可怕的人物。

“幸亏我们没有动手,否则岂不是要折在那个雷明的手上?”

莫向北点头道:“没错,虽然我也是仙人,但和他相比起来,就好像小孩与大人之间的距离一样。在他面前,我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随着修为的提升,每往上攀升一点,都要耗费常人无法想象的巨大努力。而雷明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几乎是他的极限,别人想要赶超他,要不比他修行的时间长,要不就天赋际遇比他好,而这两点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几乎不可能达成的。”

说了这么多,莫向北的再次叹了口气,随即看着屠昊阳消失的门口,进而道:“他明知道彭家有一个雷明,但却执意要我们前去刺杀彭小尖,这分明就是公然地挑衅。这次任务没有完成还好,否则,现在的杀手联盟恐怕已经鸡犬不宁了。”

“所以说,屠师兄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莫向北眯着眼睛道:“或许,他这么做并不是自己的意思,有人在暗中指使他。”

“哦?是这样吗?不过想来,前几日师兄和联盟里的几十人确实外出过一阵时间,之后就没再见过那些人。不知这件事与刺杀彭小尖有没有关系。”

莫向北稍事沉思了一阵,随即道:“一个也没有回来?”

张望远微笑道:“其实我还特意留意了一下,但确实一个也没有。”

“那他们的家属有收到抚恤金吗?”

张望远摇头道:“这个……不太清楚。不过如果问一个账房的话兴许有线索。”

莫向北点头道:“嗯!那你去问问账房的管事,我不太方便出面。”

张望远回道:“明白。”

莫向北目中放光道:“我感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会关乎到整个杀手联盟的存亡。我知道昊阳现在急于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但凡事遇速则不达。而且,现在江湖之上,人心险恶。凭他的阅历,根本分辨不出孰是孰非。万一被人哄骗的话,那就大事不妙了。”

张望远道:“这个我明白。我知道莫前辈你是为了联盟好,为了屠师兄好。”

莫向北忽然看向张望远,眼中的神色突然显得伤感了许多,经过又一次叹气之后,他才终于道:“唉,我多希望那个孩子也能理解这一点啊!小子,我看你挺机灵的,以后就跟着我吧!”

张望远一听这个立即欣喜若狂,但为了不失风度,他只得强行抑制着心中的喜悦,然后向莫赂北叩拜道谢:“多谢莫前辈厚爱,望远定当为联盟尽心尽力,万死不辞。”

莫向北摆手道:“这种话就不要说了,对我们这种做杀手的行头,不要天天把死字挂在嘴边。还有,你这名字听起来怪怪的,给人一种不思进取的错觉。有时间改改吧!”

老一辈人对于姓名这种东西极为看重,有时为了一个同意不同形的字,便会纠结十天半个月,而且未必能有定论。所以当听到“望远”二字之后,莫向北第一感觉就不好。现在他将对方收入了自己的麾下,自然是要好好雕琢一翻。

“这……不瞒您说,其实之前已经有人为我改过名字了。”

“哦?什么名字?”

“达远。”

莫向北点了点头,随即道:“达远是比望远要好。但是,听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这样,我赐你一个字。”

莫向北四处看了一下,忽然道:“就叫长远!”

“张长远……张长远……”张望远口中反复念了几遍之后,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几分难看的神色。

“怎么?不喜欢?”

张望远摇头道:“没有。只是这让我想起了之前与我们相见的那名同门,他的名字之中也有一个长字。”

莫向北道:“你说的是那个孙长空吗?人老了果然不中用了,我竟然把这茬给忘了,你和他是死对头啊!这样,我再给你换一个。”

张望远连忙道:“不必了,张长远也挺好,至少还能让我记得我的生命之中还有这么一位寄籍。孙长空,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败倒在我的脚下!”

时间一转,夜已深,孙长空离开了彭府,出城急速朝自己的家乡奔去。他家住在杨家庄之中,是一处与世险绝的世外桃源。虽然记忆之中的样子已经十分模糊,但他总能想起家门口前的小溪,春天时候满树的槐花。不过最让他念念不忘的就是他娘的做的汤面,什么调料不用加,只要吃上一口,就能让自己立即重焕光彩,精力十足。

不过,这些似乎都已经一去不复返,因为他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

依照着儿时的记忆,他来到了杨家庄外面,平时他爹都会在附近砍柴,可是现在显然不会再有人在这里出现了。带着满腹的忧伤,孙长空进到了那个漆黑的山洞之中。虽然这里伸手不见五指,但他知道只要通过了片黑暗,迎接自己的便是思念已久的家乡。

“咚!”

山洞走到了尽头,孙长空却是一无所获。记忆之中的出口消失不见,此刻位于他面前的是一整块石壁,好似自天地初分之始便已经存在于这里似的,用力推了一下纹丝不动。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我记错了?”

疑惑不解的孙长空又朝其它的方位摸索了几下,但得到的结果全都一样。这里确实已经是山洞的尽头,可是并没有通往杨家庄的出口。带着疲倦与失落,孙长空抬起沉重的脚步,一占点走出了山洞。而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伴着森林之中不时传来的几声狼嗥,原本便已经十分寒冷的天气显得更加凄凉了。

“难道,一切都是我的南柯一梦,难道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杨家庄?”

就在孙长空的内心即将崩溃,眼中不争气的泪水马上溢出之际,一个声音忽然自旁边的竹林之中传了出来:“小伙子,你在找什么呢?”

为了避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丑态,孙长空连忙擦干眼角的泪痕,随即强颜道:“哦,没什么。”

说着,他看向竹林之中,只见一个花白头发的中年人正站在一块巨石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在找杨家庄?”

孙长空心头一震,不由得惊喜道:“大伯,你真的知道?”

“呵呵,你有所不知,前不久山洞这中发生了一次塌方,将之前的入口完全给堵死了。走,我带你回去。”

一时间,孙长空心中涌出一股暖流,来自于杨家庄特有的朴实民风立即袭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以及灵魂之中。

第九百七十三章 还乡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布局,当孙长空阔别十余年重新回到杨家庄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不禁澎湃不已。然而,物是人非,儿时在他记忆之中的人大多已经变了模样,小儿变成了大人,大人变成了老人,可老人呢,庄后又新修了几座坟,那就是他们的归属之地。这里的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只有孙长空这个“外来者”看起来有手好闲,无所适从。

“你既然知道杨家庄,那自然曾经也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了?”

面对那名中年人的发问,孙长空微微点了点头:“嗯,我是在这里生活过,只不过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是啊!十几年,呵呵,人这一生又有多少个十几年。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居然还记得这里。”

孙长空昂然道:“因为我的根就在这里,我就是在这里诞生的。倦鸟知返,或许这是生灵共同通的特性吧!我也有些累了,所以才想起回来看看。”

中年人道:“那这里还有没有你的亲人?”

孙长空刚要张口说“不”,却不想无意间的一道余光,竟令自己看到无比震撼的事情。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看着那张熟悉的小脸,还有那个莫名亲切的声音,孙长空眼中立即涌现出大片泪光,他的脸上终于绽出笑容,如花一样,鲜艳动人。而随着视线的抬高,他惊喜地发现那个被唤作“娘”的人竟是:娘!

孙长空的身体突然间僵硬了,他发现自己的手脚都无法动弹。不仅如此,就连那对母子也被一同停止下来,他们张着嘴,却没有说话。事实上,杨家庄的所有人都在这此刻凝滞了,唯一例外的就是那个中年人。

“呵呵,看来你发现了自己。”

孙长空心动一震,不由得对眼下的情况惊恐万分,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理解为何自己和这些人会出现这样的反常情况。

他拼命地张开嘴向那人问个清楚,可是僵直的身体已经连开合下巴都变得不可能了。而在这个时候,那个中年人缓步走到他的跟前,面对面地看着,道:“孙长空,你终于回来了。”

孙长空心头一震,不由得再次端详起面前这人,忽然间后者的面容发生了剧烈的变化,最终成为另一副模样。刹那间,积压在孙长空心中的兴奋终于爆发而出,化作两个再个简单不过的字,脱口而出道:“师父!”

之前,沈万秋向孙长空提起过他爹孙逸扬可能尚在人间的事情,可是后者万万没有想到,如今出现在杨家庄的是居然是自己的师父王如水王道人。

发现自己再次恢复自由的孙长空,连忙跑到王道人的跟前,神情激动道:“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王道人微笑道:“因为我在等你啊!”

“等我?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乎,王道人便将自己与孙逸扬的从属关系向孙长空从头到尾说了遍,而至后者才终于明白,一向少言寡言的父亲对自己竟有如此深沉且无私的一面。父爱如山,果真如是。

“什么,原来你早就知道你爹的事情,可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孙长空不由得道。

“我从你的爹身上分裂出来的时候人,他就对我千叮万嘱,禁止我将这件事告之于你,否则就将我重新收了去。而在那之后,我就像眼线一样,看着你的一举一动。”

“那……我爹他现在在哪里,他应该还在人间吧?”孙长空无比迫切道。

王道人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事实并不是那样,你爹他……确实已经死了。”

这下,孙长空心中那团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火再次被无情地浇灭,心中的悲痛与不解随即化为一道冲天怒气,轰然吐出体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王道人平静道:“当日,魔皇使出了他的看家顶本领凋零神力,击中了你爹的身体。这凋零神力阴险毒辣,一经被侵入体内,就很难活命。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凋零神力会在身体之中肆虐破坏,将一切可以毁灭的东西全部破坏。而就在你爹即将仙逝之际,他将自己的右臂强行丢了出去,而我则附在其中,得以逃过一劫。”

这下,孙长空直接坐倒在地,双眼木讷地看着脚下的地面,口中喃喃道:“本以为回到这里能与爹重逢,没想到结局竟是这个样子。我感觉自己真的好没用,连自己的至亲之人都保护不了。”

一边说着,孙长空不争气的眼泪已经自眼眶之中簌簌淌出,不时便已将地面打湿。而见此情形,王道人轻叹了一口气,随即俯下身子,语气平和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便吧!不过你此次前来,应该不只是为了你爹的事情吧!”

经过王道人的提醒,孙长空这才想起了正事,于是道:“对了,我爹是守界者的事情,师父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所以……”

王道人点了点头,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卷泛黄的纸,随即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里面写的是什么,但是他将我送出来的时候,就把这东西塞到了我的身上。我想,这东西里面应该记载着对你有用的东西,拿去吧!”

孙长空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卷弥漫着古老的气息的纸卷,心跳不禁再速起来。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已经静止的空间竟然再次“活跃”起来。大家都向以往那样,做着各自的事情,而之前那个吵着要见爹的孩子,与他娘一起不见了踪影。

“师父!”

孙长空环视一周,却发现之前带自己进入杨家庄的那个中年人竟又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对方此刻正看着他,脸上写满了狐疑。

“你怎么了,我看你的脸色怎么有些不对劲?”

“师父,你怎么又变回这副样子了?”

中年人顿感莫名其妙,于是道:“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谁是你师父,我只是好心把他带到这里而已,还不至于要当你的师父。我看你也有些累了,还是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吧!天色已晚,我要回家吃饭了,有缘再见。”

就这样,那人自顾自地转身离开,只留下孙长空一人独自站在凄凉之中,思索着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究竟何为真实,何为虚妄,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不过,令孙长空颇为欣慰的是,那卷黄纸还在,这说明之前的事情确实发生过。可是王道人到底去了哪里,他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孙长空仍然记得儿时自己所住的房子,那是一个面积不大,装饰简陋,甚至有些寒酸的小木屋,他在那里度过了最纯真,最无忧无虑的童年。当再次站到那间屋子面前的时候,他不由长吸了一口气,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勇气推开注定已经无人迎接的房门。

果然,一切都没有变,木桌,板凳,用竹子拼接搭起的床,还有那张被安置在角落处的木板床。家中的所有陈列都和他记忆之中的一模一样,好像生怕他回来的时候认不得这里似的。

孙长空坐了下来,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伸手一提桌上的水壶,竟发现里面有水。因为没有找到杯子,他索性登着壶咕咚咕咚往嘴里灌了几下,可就在这时,他的整个人都不禁为之一震。

水是温的。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随着房门再次被启开,孙长空蓦然回首,发现娘亲与儿时的自己已经双双走进房门,并且惊讶地看着他。过了好大晌,女人才道:“你是谁?”

孙长空刚要开口喊“娘”,可细细一想,里面定有蹊跷,于是转念道:“我……我口渴,叫了几声没人,所以自己就进来了。”

说着,孙长空像一个做错事的小鬼一样,赶紧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显出一副惭愧之色。而女人也没有责怪他,只是说道:“刚才我和孩子出去了一下,家中没人,请不要见怪。”

孙长空道:“怎么会,未经您的允许就踏入到您的房子里面,是我唐突了,我向你道歉。”

说着,孙长空掏出一大锭金子放在桌上,然后急匆匆地朝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女人忽然道。

“哦,我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就不多待了,多谢您的水,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孙长空已不敢回头,因为他生怕当自己再次看向那里的时候,房间之中已经空空如也。他不相追究发生在自己面前种种异象。如果他娘真的和儿时的自己以某种方式活在这个世上的的话,他宁愿永远也不去打扰他们清静。

就这样,他离开了自己的家乡,重新踏上了归途。

“孙长空刚才来的是这里吗?”

黑暗之中,几个人窃窃私语道。

“没错,就是这里。没想到,在这种深山老林之中还藏着这样的世外仙境,当真神奇得很。如果真的要将他摧毁的话,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说话间,一道寒光自那人的腰间被缓缓抽出,如魔鬼的利爪一般,慢慢伸向无辜的杨家庄。

第九百七十四章 攻打陈王城

带着那卷秘密的黄纸,孙长空接着便踏上了返回蓬莱大军的道路。不过在这之前,他还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苍北仙苑。

这个养育了自己十余载的地方,堪称是他的第二故乡,虽然此前的杀生大阵已经令其化为一座废墟,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那片赤诚之心。他想回去看看。况且,沈万秋还在那里,无论如何也要过去看看他们的情况。

孙长空身负仙人修为,拥有瞬身万里的神通,所以只是片刻之后他便已经来到了山脉附近,不过令他略感奇怪的是,老远望去门派之中居然升起了袅袅饮烟,那是有人的在里面做饭。虽然他知道此时门派之中除了沈万秋不可能有他人存在,但满心的好奇还是令他上前一探究竟。

一进厨房,孙长空便看到了灰头土脸的沈万秋正蹲在地上,费力地吹着灶膛里面的火。年几天,仙苑附近下过一场小雪,将所有的柴火都打湿了,哪怕是放在柴房里面的也没有逃过湿气的侵袭。湿柴点起来异常困难,而且还容易产生大量的黑烟,沈万秋脸上的灰烬就是这么来的。发觉孙长空迈入厨房之中的他,甚至来不及打声招呼,便迫不及待道:“快帮我生火。”

于是,一只花猫变成了两只花猫,不过好在灶火终于生起来了。锅中放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的沉米,除此之外,沈的晚饭就只有两条烤焦的鱼。二人坐在锅台旁边,看着灶里燃烧的火苗,不禁看得有些出神。过了许久,沈万秋终于道:“你怎么想起回来了?”

孙长空道:“我找到我爹了。”

“哦?他还好吗?”沈万秋惊讶道。

孙长空并没有将王道人的事情告诉给他,而是点头回道:“嗯,还好。不过,他以后应该都无法使用武功了。这几天在这里待的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冷清得很?”

沈万秋摇了摇头,微笑道:“于我而言,这根本就没有什么。我回来,本就是为了守护最后的苍北仙苑,并不是游山玩水,贪图享乐。经过魔皇的事情之后,我已经看开了许多,或许这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外面的世界再如何精彩,和我也没有半点关系了。”

说实话,能看到沈万秋有如此大的变化,孙长空感到颇为欣慰,至少没有白费他的救命之恩。没有吃彭家的晚宴,亦没有在杨家庄里逗留,孙长空来到了已经面目全非的杨家庄里,与一个曾经的对头吃了两只滋味糟糕透顶的烤鱼,这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但鱼是苦的,吃到嘴里却是甜的。生活也是如此,外表看来异常艰辛的日子,其中却饱含甜蜜,亲昵的情谊,这本就是一种人生财富,只是很多时候人们发现不了罢了。所以,人的情感之中有了怀念,有了忆苦思甜,其实都是对往美好岁月的往向。只可惜很多时候,有些时光一去就不复返了。

苍北仙苑的深夜有些微凉,好在二人都是习武之人,这点寒气还不至于令他们生病。不过,孙长空确实已经有很久没有生病了。可是这一夜,他睡得极不踏实。梦中,他的家乡成了修罗地狱,一群来来路不明的人将杨家庄杀得鸡犬不留,尸体更是随处可见。血汇成小河,流放到旁边的溪水之中,进而将环抱整个杨家庄的水域全部染成了粉红色。火光,叫喊声,几乎贯穿了整个梦。

惊醒时分,孙长空已经满头大汗,眼钐处的眼痕说明了之前的梦境是有何等惨烈。他昏昏沉沉地从床上坐起,然后那着疲惫的身子来到桌边,想要喝水消火。可是他忘了,这里已经不是当初的苍北仙苑,壶里没有热水,更无人帮他蓄水。失意的他打开房门,想要去院里的井中寻求一点安慰。可就在意识即将清醒之际,一阵阵风啸声忽然传入到他的耳朵之中。

有人在练功。

这是孙长空脑海之中的第一个反应。不过对于已经沦为死域的苍北仙苑来说,大半夜还能如此刻苦修行的,除了他之外就只有沈万秋了。

孙长空没有穿过院子,而是爬上了墙头,像小时候翻墙似的,趴在墙边处,看向前方的院子之中。果然,月光之下,沈万秋剑一样飘逸的身影正在院中起伏转折。时而出掌,时而攒拳。急腿飞掠更是接连不断,就好像一只刚刚重获自由的猴子一般,好不活泼。

对此,孙长空只能轻叹了一声,他知道之前在皇城之下的经历,令沈万秋二十多余年的修为几乎毁于一旦。现在的他虽然不是废人,但也相差不远。眼前人间在大劫当头,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有机会在这场大战之中侥幸逃生。

见此情形,孙长空心中竟不免有些同情。

“沈万秋啊沈万秋,想当初你什么都是最好的,可是谁能想到,你竟变成今天这副样子。不过如此一来也好,至少你不会再祸害他人。你放心,只要有我孙长空在,苍北仙苑就绝不会成为那些侵略者的领地。”

时至丑时,为了尽快赶回蓬莱军营,他只得现在起程。临行之前,他还在房间之中放下几锭金子,又将断魂邪兵放到了桌子之上。修为达到现在的境界,这些外力对他而言几乎形同虚设,与其放在自己身上,还不如将它交给有需要的人,也算是物尽其用。料理完这一切之后,孙长空轻轻一跳,身体已经跃入半空之中,如流量一般,自黑色的夜空下一闪而过。

“走了吗?”

沈万秋停下身来,看着天上那道离自己而去的白光,眼神之中不禁流露出一股异样的光芒。苦涩,惆怅,隐隐地带夹杂着一丝恨意。尤其是当他看到桌上的刀与金子之时,这种感情就更加浓郁了。

“我沈万秋就算过得再狼藉,也不需要别人可怜!”

“嗡!”

说话间愤怒的沈万秋,身体之上立即浮现起一道血红色的光芒,一道道水波一样的光晕不断自他的体内接连传出。而在这些光晕之上,竟还绘有无数神秘且诡异的文字,虽然不知这些代表了什么,但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祥感。

“轰!”

血光突破极限,终于砰然爆炸,一道骇然火光立即拔地而起,一瞬之间便将孙长空的房间连同整座庭院一同夷为平地。

孙长空达到军营之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此时守夜的士兵已经回去休息,刚刚睡起的士兵已经接替了岗位。他们就像早晨升起的朝阳一样,充满了无限的活力,让人见了就不禁为之鼓舞。

一进军帐,孙长空发现将王已经起床,而且看起来精力充沛,神采奕奕,这是他从未见到过的情景。

“长空,你回来了啊!”

孙长空向将王行了一礼,然后才道:“让将王您费心了,我回来了。”

“怎么样,家里人还好?”

孙长空想起自己在杨家庄里见到的母亲与儿时的自己,然后用力点了点头,似乎是为了让自己信服一般,随即道:“嗯,都好。”

将王的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这让孙长空不由得想起了轩昂宝帅。自从进入了那个神铁洞之后,对方便杳无音信,甚至是死是活也不得而知。可为了大局考虑。避免大战之前出现过多的伤亡,他只能先将对方的事情放到一边。可是令孙长空略感意外的是,今天军帐之中晚没有见到其余的三大宝帅,这让他十分不解。

“将王,宙宇宝帅他们人呢?平时不是应该已经聚集到这里,等待您发号师令了吗?”

“哦,昨天我派他们去调查了一些事情,所以还没有回来。不过不用担心,就算没有他们,可是我还没你啊!”

看着将王那股甜得发腻的笑容,孙长空不由得迟钝道:“我?呵呵,将王,您就不要再开玩笑了。”

“玩笑?哪里是玩笑。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接替了赵轩昂,成为了新一任的宝帅。长空,你不会忘记了吧?”

“没……当然没有。只是,凭我的资历与修为,和几位宝帅相比起来恐怕相差还太过遥远啊!”

将王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道:“这没什么,经验与资历是可以靠时间积累的嘛。可是一个人的天赋和际遇,却是别人无法复刻的。而你,便是这样的人。所以……我决定,今天让你带兵去攻打一个地方。”

“让我带兵?这万万使不得。”

他可以冲锋陷阵,可以一夫当关,但绝对无法行军打仗。他擅长,更是十分厌恶,都说兵法是万人敌,但他却偏偏喜欢修行练功。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命运吧!所以眼下将王让他带兵,他是一万个不愿意。

“我还没有说让你去哪,你的反应为何如此强烈?”

孙长空道:“别的事情我都能答应,就是这件不行。将王,您不是另请高明吧!”

将王略显严肃道:“君无戏言,难道你想违抗我的命令不成?”

孙长空稍显示弱道:“属下……属下没有那个意思。”

“那好,既然没有,那就好办了。今日,我们去攻打初长大陆的诚然势力之一,陈王城,陈家。”

第九百七十五章 赐金甲

陈王城,陈家,陈立的根基所在,传薪大会一役,若不是他出手相救,身体舍己为其将魔晶吸入自己体内,恐怕孙长空早已经魂飞魄散了。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又如何对自己的大恩人一家出手,这实在太难了。况且,虽然陈立处于假死状态,但陈家高手云集,有四大分家,神灭三鸢,文武双全,青梅竹马,郎才女貌,钟魁,以及陈如广等一系列高手坐镇,实力雄厚,甚至不亚于一个小国的兵力。与其相斗,即便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但自己一方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孙长空实在想不明白,如此艰巨的任务从将王口中说出,竟是如此轻描淡写,好像根本就没有将其放在眼里似的。又或者,对方只是为了让他送死而已?

“将王,攻打陈家还要三思啊!陈家底蕴雄厚,高手强者更是数不胜数,我怕陈王城还没有攻打下来,我们的大军就要先遭受重创了。”

将王斜目看了孙长空一眼,略显不悦道:“长空,你这是在置疑我吗?”

孙长空连忙道:“不,属下没有那个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你放心,兵力我一定给你备齐,定保你万无一失。”

见到将王如此坚决的态度,孙长空不由道:“将王,你和陈家老祖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所以才会急于铲除陈家的势力?”

将王轻笑了一声,随即不屑地说道:“呵呵,就凭那个陈立,还不足以入我的法眼。不过确实如你所说,当年我们二人是有一些摩擦,但这却不足以构成我灭杀陈家的理由。”

“那这是为了哪般?”孙长空又道。

“长空,你今天的话似乎有点多啊!”

说罢,将王抬头看向孙长空的眼睛,同一时间,自那双剑一样犀利的眼睛之中忽然爆发出两道骇人的神光,随即扫过他的身体。一时间,孙长空就好像掉进了万丈冰川之中似的,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没有,属下只是好奇而已。”孙长空吱唔道。

将王望着孙长空,如此僵持了数息之后,这才继续道:“对了,你这次回到家乡,有没有找到关于你爹守界者的东西,还有那个顺天之主的下落,有没有什么线索?”

被将王这么一提醒,孙长空想起自己的怀里还有一卷还未开启的黄纸,其中很有可能记载着关于这位顺天之主的身份讯息。不过,想到此事关系重大,而将王野心勃勃,如果被他在知道了内情之后,说不定会做出何等极端的行为。所以保险起见,他决定先保守这个秘密,然后再打机会将纸卷内容公之于众。

“没……没有,这次我回去之后,虽然也调查了番,但确实没有想到关于顺天之主的身份下落的消息。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对于孙长空的说法,将王好似早有准备似的,竟直接放声大笑道:“长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能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十分满足了。如果换作别人的话,肯定早已将有用的线索藏起来了。”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故作镇定道:“呵呵,将王您真幽默。”

“呵呵,是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语至此处,孙长空不禁抬起眼皮,看向面前的将王。可方谁承想,此时的对方竟也如此看着他。两人,四目,在这一刻仿佛成了对阵的双方势力一般,正在空中上眼一场没有销烟的战争。

“长空,我看你这身衣服也穿了好久了,虽说现在是非常时期,应该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不过作为四大宝帅之一,即便你只是暂时顶替赵轩昂,但也不能因为衣着不得体而丢了蓬莱大陆和我将王的脸面。这样,我这里有一套铠甲,原本是为了我而定做的,但因为长时间没穿,加上我身形走样,如今已经套不进去了。我看你和我个头差不多,应该合你的身材。来,现在就穿上试试。”

孙长空一听这个,头上的冷汗立即涌了下来。要知道,现在他的怀中还揣着那卷黄纸,如果在这里当面换装的话,必定要当场败露。可是如果他直接拒绝的话,便有可能引起对方的怀疑。就在他为此左右为难之际,将王已经真的从后面取来了那套金光闪闪的盔甲。而当见到铠甲之上熠熠生辉的模样之时,孙长空看了之后竟不禁为之一震,目中也渗出些许贪婪的神采。

“呵呵,怎么样,这件金鳞宝甲还不错吧?”

孙长空伸手抚过那金光闪闪的鳞甲,口中不由道:“何止不错,简直是惊为神物。这甲衣看似是由纯金打造,可是这手感……和黄金完全不同啊!”

听完孙长空的话之后,将王随即略显自豪道:“呵呵,算你识货。不瞒你说,这件宝甲,无论是选料还是做工,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但相比起来,他的材料更为珍贵,普天之下,你再也找不到另一件了。

“哦?居然如此稀有,那这些鳞片到底是?”

“呵呵,是由远古巨龙的鳞片所制。而远古巨龙族早在万年之前几近灭绝,唯一的幸存者古浊也不知去向。除非你能找到他,否则这件金鳞宝甲就是唯一的。”

一听到远古巨龙这四个字,孙长空的思绪不由得被拉回到之前身处平层空间的时候。一直被认为已经死去的远古巨龙族族长古浊竟然被封印在夹层世界与魔界之间的缝隙之中,这是常人怎么也想不到的。而那自以后,他便再也没有见到古浊与纳百川二人,只是知道他们一同前往了魔界,不知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看出孙长空出了神,将王不由得提醒道:“喂,长空,你快试试吧!等你穿戴整齐之后,就准备一下带兵前往陈王城吧!”

“啊?现在?”孙长空恍然惊呼道。

“没错,就是现在。现在就换,我要看着你换。”

孙长空故意作出一副扭捏的样子,随即不好意思道:“可是,当着您的面换衣服我有些别扭啊!要不,我回到自己的军帐之中换好之后,再来给您看,如何?”

将王摆手道:“不必那么麻烦了,就在这里。你我都是男人,你还有什么害羞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将王突然大声喝斥道。

“我让你换你就换。难道,你的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孙长空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眼下,因为他再三拒绝在将王军帐之中换衣的事情,引起了对方的怀疑,如此一来本本可以轻轻松松蒙混过去的事情,便成了将王眼中的焦点。这下就是想用衣服遮掩一下那卷黄纸,也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好在,那纸外形长得十分一般,甚至有些丑陋,一般人根本就不会对这玩意有所怀疑。不这样,心惊胆战的他,一点一点脱下外面的衣服,就在黄纸即将掉落之际,他将手刚好抓住与其对应的外侧衣服,直接将其一块抛到了地上。

“来人!将守界宝帅的衣服拿去洗了。”

“哎,别!”

不等孙长空换好那件金甲,一名随从已经自地上捡起了他的脱衣服,而那卷黄纸也顺势从衣物的夹缝之中掉落出来,刚好滚到将王的面前。

“嗯?这是什么?”

说罢,将王俯身拾起了那卷纸,这下孙长空的血已经凉到了脚后跟,如果仔细倾听的话,甚至可以辨认出弥漫在空气之中的剧烈心跳声。

“那……没什么,一点厕纸而已。”

将王皱着眉头,仔细看了看手里的黄纸卷,一边看还一边道:“呵呵,你还真是细心啊!居然还把厕纸小心地收起来。”

话音未落,将王捻动手指,已然将闭合状态下的纸卷摊平开来,就在孙长空以为事情将来败露之际,将王忽然笑了一声,随即将纸又扔回了地上。

虽然有些距离,但孙长空还是能够看到黄纸内侧的情况。可是让他困惑不解的是,纸上竟是一个字也没有。

“这……这是怎么回事,说好的秘密消息呢?难道,是师父他骗我?”

看到空空如也的黄纸之后,孙长空不禁感到莫名其妙。但想来这件事情应该没有那么容易,他便多了一个心眼,装出一副肚子痛的模样,随即咧嘴道:“将王,属下这几天肠胃不适,所以随身都带着厕纸,让您见笑了。”

将王看了孙长空,微笑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不过你自己还是小心一点,毕竟赵轩昂刚出事,你如果再有问题的话,那军内情况可就真的不太妙了。”

孙长空点了点头,随即佯装道:“哎呦,我这又有感觉了。将王,对不起,我想先去趟茅房。”

将王向后缩了一脖子,显出一副嫌弃的模样,笑道:“你啊你,快去吧!回来之后找邓行要点汤药,好好调理一下。”

孙长空点头道:“好的。”

说罢,他一个探步直接冲到将王的面前,并把那张黄纸重新收了起来,衣服也不找一件,便飞奔出了军帐。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就算你能躲得过一时,我就不相信你能藏得住一世。顺天之主的们子,我坐定上了!”

第九百七十六章 蛹衣

孙长空拿着那张黄的纸蹲在茅厕里面,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本被寄托了希望的这卷“圣纸”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如今手里的“剩”纸,当即滑稽至极。甚至,他的心中一度产生过将其“用”掉的想法。但是再三权衡之后,他决定将张“废纸”留下来,以防今后有其它有用的发现。

“师父啊师父,你给我这张无字天纸到底是何用意呢?与其这样,当初还不如不将它交给我。现在倒好,害得我为他头疼欲裂。”

“孙宝帅,你好了没?将王叫你快一点!”

孙长空连忙应道:“好了,马上就好,我这就出去。”

急匆匆将纸握在手里之后,孙起身离开了茅厕,却发现那名传话的士兵,手里居然还捧着那件金鳞宝甲。与手里的黄纸相比起来,这铠甲可是令他相当满意的。只不过他也不知道,为何将王为何如此迫切地想让自己穿上他,难道只是为了证明他的身上有没有关于顺天之主有用的线索?

“哎,不管那么多了。反正事已至此,再想别的也是徒劳。这么好的宝甲,不要白不要。正好我也缺套上战场的行头,正好就用你来担任这个职位吧!”

想到这里,孙长空从那人手里拿过宝甲,然后两肩一怂,顺势朝那金鳞宝甲之中钻去。可就是在穿戴的过程之中他发现,这件宝甲竟然会自行收缩,一直到完全贴合他的身体之后才能停止这个过程。而经过“修饰”之后的金鳞宝甲可以将孙长空身体的线条勾勒得异常清晰,每一块肌肉的棱角全部可以分辨。

孙长空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肩膀,发现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至此,他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暗暗道:“果然与我想的那样,这件金鳞宝甲可以通过使用者的身材不同,从而自动调整大小肥瘦。所以,之前将王的话就是在欺骗我。可是如此说来,放着这么好的宝贝不用,为何要将它交给我呢?”

思量间,孙长空伸手抚向自己的身体,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潜藏在体内、处于休眠之中的遮天皇忽然惊叫道:“这是怎么玩意,快点给我脱了。”

孙长空心头一惊,随即对遮天皇使用心语说道:“哎,你怎么醒了。话说,这宝甲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样子,但通过言语之中的口气孙长空可以分辨出遮天皇话中的怒意。

“不对劲?何止是不对劲。你小子穿上这玩意,如果能坚持得了一天,我遮天皇就把头割下来给你。”

孙长空轻笑道:“割头?割谁的头?别忘了,你的真身早在万年前被毁,之前的身体也被几位天斗神联手镇压在了巨石之下。你如今在我的体内,难道是要割我的头吗?”

遮天皇不耐烦道:“我没那么多精力和你再这么闲聊,但这件鳞甲来路不明,穿戴的时间过长之后,对于你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最后甚至要死在它的身上。”

“哦?这么厉害,可是我没有感觉到宝甲的异常啊!相反,我感觉穿起它来十分舒服,就好像……”

“就好像什么也没有穿是吧!”遮天皇忽然接话说道。

“哎,对!就是这么回事。我现在甚至已经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

遮天皇冷笑道:“呵呵,再过几个时辰,你非但感觉不到鳞甲的存在,就连自己也感觉不到了。因为,在你穿戴的时候,鳞甲之中的鳞片已经向你的身体之中注入了一咱微量的毒液。”

“什么?毒液?为什么会这样?”孙长空惊呼道。

“这毒液虽不致命,但却可以令你的身体变得迟钝麻木,不像你现在用力捏一下自己的手臂,看看有没有知觉。”

学着遮天皇的话,孙长空照着做了一遍,果然如对方所说的那样,他竟对被掐中的部分一点感觉也没有,就好像那块皮肉不属于自己一样。

“这,这!”

孙长空一直专心于和遮天皇的对话,完全将旁边的那名士兵忘得一干二净。眼见对方的脸色忽明忽暗,士兵不禁狐疑起来。

“这个小子还真是挑剔,将王给他宝贝,他居然还这么不领情。唉,算了,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我能管得了了。铠甲我已经送到,没其它的吏就走喽。”

想到这里,士兵朝孙长空拜了一拜,同时道:“小的告退了。”

看着士兵渐渐离去,孙长空再次向遮天皇求救道:“那现在我该怎么办?照你所说,我岂不是要被这毒活活给害死?”

遮天皇微显生气道:“那个将王不知是何居心,居然给你了这件看似珍贵、实际暗藏杀机的凶物,真是可恶至极。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你把这鳞甲脱下来,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孙长空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埋怨道:“有这事你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了一场。”

说罢,孙长空抬手就要往下褪那铠甲,可是刚脱了一半,他便感觉到了异样。

“我……我的后背是怎么了?”

摸着自己的后脊一路向前探去,孙长空发现就在自己背部与鳞甲之间,竟然出现了若干丝状的东西,将二老牢牢地连在了一起。而随着每一次的用力拉扯,他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马上就要撕裂似的,其中的痛苦远超常人想象。

“这是!”

遮天皇深思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惊声道:“我的天!这个将王在背地里到底干了些什么令人发指的勾当!”

听到遮天皇的怒骂之后,孙长空咧着嘴,不由道:“我说你能不能先管管我,我要是死了,你也休想独活。”

孙长空的话似乎戳中了遮天皇的痛点,原本摆出一副置身事外样子的他,如今也不得不投入到解救孙长空的事情当中。

“你现在身上的东西不能称作甲,而应该叫做蛹。”

“什么?那是什么东西?”孙长空不禁道。

遮天皇道:“如果我没有犯错的话,这件蛹是用远古巨龙的幼体所做,趁着其中的鳞片还没有来得及发育长大,但将它们串到一起,制成了这件所谓的宝甲。可是,工匠在制造它的时候还将幼龙的部分生命器官植入到了其中,使其成为了一个活体。一个没有意识的活体。”

遮天皇的话如无数的针一样,登时刺入到孙箜那颗原本坚强的内心之中。一想到自己身上穿着一个经人改造的异类,他便有种恶心作哎的冲动。

“别……别细说了,我就想知道,这玩意怎么搞下来。”

遮天皇顿了顿,然后道:“这蛹制成之后,虽然没有意识,但却可以自行成活。而他的食物,便是那些穿戴他的人。”

孙长空伸手指着自己道:“你说的食物指的是我吗?”

“没错,就是你。而现在那些从你背上钻出来的丝线,便是蛹的口器。它便是通这些丝线一点一点蚕食你的身体与精华的。”

虽然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但知道其中道理的孙长空总算可以放心了:“这个好办,只要我把这些丝线全部斩断不就得了。”说着,孙长空就要去别处找个利器,将背上的丝线一一斩除。而这时遮天皇连喝止了他。

“不要,千万不能这么做!”

孙长空好奇道:“为什么,你不是说这件蛹就是靠这些丝线来进食的吗?我把它们全部铲除,看那蛹还怎么祸害我。”

遮天皇尖声道:“你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这蛹是这么好对付的吗?”

孙长空无辜道:“不然呢?”

“你要吹的是蛹身体的一部分,如果激怒了他们,口器便会以倍数递增,多到让你根本砍不完。而且随着怒气的提升,肾的进食速度也会一起加快。本来你还有一天的时间,但如果处在蛹进食的疯狂状态之下,恐怕连半天都坚持不住。”

好不容易见到的活路又被遮天皇无情地截杀,心力交瘁的孙长空不由得向遮天皇哀求道:“我说大哥,你如果有好办法的话就不要卖关子,赶快说出来吧!从刚才开始,我便感觉体内气息有些不畅,再这么下去别说是去陈王城,就连离开军营都是妄想了。”

遮天皇怪笑一声,然后才道:“想要脱离这件肾的纠缠其实也容易,只要你将盐撒在蛹的内侧,它便会自行将刺入到你体内的口器重新收回去,然后掉落在地。”

“这么简单?你没有骗我吧?”孙长空不禁问道。

“爱信不信,反正方法告诉给你了。不过这个方法有时间限制,如果那些口器刺入到体内的太深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

“那不早说!”

孙长空急步跑到军中的伙房之中,费了九二虎之力才从角落里找来了一罐盐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抓其一把,用力涂抹在蛹衣内侧。果不其然,被盐沾上的蛹衣开始剧烈颤抖,而之前扎入到后背之中的众多丝线也相继离开了表皮,收回到鳞片之间的缝隙之中。随着一股莫名的畅快感,蛹衣像一件刚刚褪下的蚕衣一样,没精打采地掉在地上,原本金光闪闪的样子也不复存在。

“你这个害人精,看我不废了你!”

“且慢!”遮天皇忽然叫道。

第九百七十七章 与遮天皇的坦言

孙长空心头一震,不由得道:“怎么了,你还想袒护这个玩意儿,他差点害死我,无论如何我也要让他尝尝他孙大爷我的厉害!”

遮天皇连忙道:“你先别着急地毁它,这东西除了害人不浅之外,身上的优点还是挺多的。”

“优点?什么优点,早升极乐世界吗?”孙长空没好好气地说道。

“当然不是。可这毕竟是由远古巨龙的鳞片所制,其本身的坚固能力,要远远超过一般的铠甲护具。单从这一点上来看,他便是这世上当之无愧的绝世珍宝。”

没孙长空冷笑道:“可是,即使有这种宝贝,我也没命消受啊!”

遮天皇道:“蛹衣之所以会吸食你的精元,那是因为他极需养分来让自己增强。在我看来,将王把它赠于你,多半也是因为这个道理。”

“所以呢?他用蛹衣把我蚕食掉又有什么好处,吃了我的蛹衣又能如何?莫不成还能变回远古巨龙的样子吗?”

遮天皇道:“那倒不置于,不过一旦这蛹衣吸收了足够多的养分之后,便会进一步变化,成真真正正的鳞甲。介时如此穿上它,一般的兵刃根本无法伤你分毫,就连强如将王此类的高手也难以对你造致命伤。而且……”

“而且什么?”孙长空略显急迫道。

“你刚才也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之中便中了蛹衣的圈套,被其中的线状口器侵入体内。如果我们能加以利用的话,甚至可以借助它的威力来对敌人造成可观的伤害。”

“这……好像有点意思。”

孙长空摩挲着下巴,眼中不时露出异样的光芒,可随即他的脸色又变得略显阴沉,且道:“可是,这家伙只是一个没有意识的魔物而已,我们根本无法控制他的力量,更不能令它为我们所用。将它留在身上,那就等于饮鸩止渴,早晚都得栽在它的身上。”

他本以为事情到此应该就要告一段落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内心之中的那个遮天皇却忽然发出阵阵怪笑,随即傲然道:“你们常人做不到的事情,并不代表我遮天皇也做不到。”

孙长空心头一喜,随即道:“怎么,你真的有办法?”

遮天皇:“那是当然,不要忘了,现在的我是以游魂状态存在于世,所以这些口器对我根本没有影响,我自然也不会害怕它们。而且,我还能进入到没有意识的蛹衣之中,进而成为他的主人,或者说是夺取它的本体更为恰当一些。反正,对蛹衣而言,我就是他的克星。”

“什么,你真的可以做到吗?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惊喜之余,意识到遮天皇要离开自己的躯壳,进入到蛹衣之中的时候,孙长空心猛然升起一丝悲凉之意,这段日子的朝夕相处已经让他对这个曾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产生了些许不舍与依恋。他一度认为这只是一种假想,可真当离别当前之时,他才知道骗不过自己的内心。

“虽说这蛹衣多有不便,但至少还能算上一个独立的个体,不用和你共同挤在一具躯壳之中。”

孙长空缓缓道:“那……你控制了蛹衣之后打算要做什么?”

遮天皇稍事迟疑了一阵之后,这才接着道:“打算?呵呵,当然是和仙宗一较高下。这么多年了,我等待这一天实在太久。如果让我抓到机会,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听到遮天皇的语气急转直下,孙长空当即劝说道:“你先别激动,毕竟只是一件蛹衣罢了,即便它能成长成真正的鳞甲,但没有它人的帮助,你还是一无是处。”

“所以,我需要你!”

遮天皇的话让孙长空如遭雷亟,内心世界之中一片死寂,隐约间只能听到二人平缓的呼吸。

“我?我为什么要帮你?”孙长空倏尔道。

“因为,你我是一个整体。”

“整体?遮天皇,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难道你忘了你我生死相拼的时候了?说实话,我让你住在我的身体之中,只是为了感激你之前在皇城之中的搭救之恩。至于情谊根本就不存在。而我和你也绝不是一个整体,因为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听到孙长空如此说话,遮天皇先是一愣,然后才怪笑道:“孙长空,你不要再欺骗自己了。在你身体里住的这段时间当中,我已经将你的记忆大致翻看了一遍。”

“什么?你是什么时候做完这件事的?”孙长空愕然惊声道。

“呵呵,趁你睡觉的时候就可以了。不过,我实在没有想到,之前的你居然做出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恶行,当真连我这个自诩恶魔的遮天皇也自叹不如啊!”

遮天皇的话像刀一样插入到他的心窝之中,倒不是说曾经的事情令他多么耿耿于怀,但发现一个自己相信的人竟然在背后做了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的心中不禁升起几分寒冬的凄凉:“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是做过很多错事,但我已经弃暗投明了。”

“呵呵,是吗?可是现在的你,好像正在做一件背信弃义的事情吧!背叛初升太陆,加入蓬莱势力,你可真是苍北仙苑的大罪人啊!”

被遮天皇多番挑衅,怒不可遏的孙长空忽然大喝一声,与此同时暴发出的恐怖气势直接将位于内心之中的遮天皇团团包围,并化作无数兵刃,直指他的灵魂。

“你!到底想怎么样!”

遮天皇先是一愣,然后苦笑道:“我能怎么样,只不过,我想在关键的时候,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关键时候?什么时候?”孙长空再次追问道。

遮天皇的嘴边画出一道邪魅的弧线,眼中的寒光登时如两枚快剑射向孙长空:“当然是我与仙宗对决的时候。”军帐之中,将王背负双手,面对着帐中悬浮着那张巨大地形图,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忽然窜了过来。

“怎么样?”将王连看都没看那人一眼,便随即开口问道。

那人抬起头来,竟是之前将金鳞宝甲交给孙长空的那名士兵,原来他是将王的亲信之一。

“回将王,孙长空已经欣然接受了那件蛹衣,属下亲眼看着他穿戴上了,看起来还相当兴奋。”

这时,将王冷酷的脸颊之上忽然多了几分光彩,对那名亲信的态度也立即缓和了许多。

“很好,很好!怎么样,他没有怀疑吧?”

亲信回答道:“没有,蛹衣的动作神鬼不知,他一个见识浅薄的凡人怎么可能知道这蛹衣之中的秘密。我想这一回,将王您的计划终于可以达成了。”

将王点了点头,露出会心的微笑道:“是啊!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找到能够穿上这件蛹衣的合适人选。要不就是体形过大,根本穿不进去。要不就是基础太过薄弱,经不住蛹衣入体,当场暴毙死亡。孙长空啊孙长空,如果蛹衣真能进化完成的话,我还真要……”

“将王,你来看!”

话音未落,孙长空已经“兴高采烈”地快步进入到军帐之中,而此刻那件蛹衣竟然又平欠出现在他的身体之中,表面上的金光也恢复到往日水平,完全就是一副重生之后的样子。而亲眼见到孙长空以这种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将王脸上的笑容变得列加灿烂夺目了。

“长空,快让我来看看,这金鳞宝甲是不是合你身。”

随着将王的话,孙长空来到将王的面前,然后架起双手,顺势在原地转了一圈,随即道:“合适,再合适不过了。将王,这衣服不会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吧?多了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真是太巧合了。”

将王笑道:“这不是巧合,这一定是命中注定。宝剑赠英雄,好马配好鞍。这件绝世宝甲,和你在一起实在再适合不过了,这对此次攻打陈王城可是一个不小的好兆头。”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脸色不禁为之一凝,之前眼中的光芒也随之不见了。

“将王,长空有一事……”

“呵呵,怎么了,陈王城里有你的熟人,所以不忍心下手?”

孙长空刚要点头,却又怕将王因此将自己的头领之位撤去,换成别人。那么一来,陈王城的悲惨命运就无法改变了。只有他坐在这个位置之上,才能有机会扭转乾坤,即使现在的他仍然一丝头绪也没有。

稍事思考之后,孙长空回答道:“并没有。”

将王点头道:“没有就好。不然,为了避嫌,我也只能将你换下了。”

孙长空摇头道:“不需要,即便他们之中真的有长空的朋友,长空也会严格执行将王的命令,绝不敢有二心、”

将王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由自己一手提拔的孙长空这般毕恭毕敬,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形容的得意。

“那样就好。不过,你刚才要说什么,我还没有搞清楚。”

孙长空继续道:“陈家老祖前不久前往苍北仙苑,参加了伟薪大会,过程之中遭遇了不测,身中剧毒,命在旦夕。我想这一回如果我们能给予援手,搏得他们信任的话,兴许我们能够不费一兵一足就能将整个陈王城轻松拿下。”

将王蓦然抬头,随即看向孙长空道:“你的意思是说将陈家招安?”

第九百七十八章 招安

“招安?”

将王看着孙长空,眼中不时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可是孙长空却是丝毫不惧,摆出一副“老子问心无愧”的架势,以同样犀利的眼神,作为回礼。

“没错,就是将他们收入到我们蓬莱大陆,如您之前对我那样。”

面对孙长空的说法,将王不禁为之一笑,随即道:“呵呵,怎么,你对我说服你加入我们还有所芥蒂吗?”

孙长空立即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只是,我想请将王您如法炮制,在不费一兵一足的情况之下,将这股巨大的势力完全消化,这样一来,我们可以保存更多的实力,以来对付其它在野的势力,甚至是蠢蠢欲动的魔界。”

说实话,硕大的初升大陆之上,还没有哪家能让将王为之忌惮,或者说是使出全力应对。可魔界的强大他却不能忽视,甚至这一直都是他未能大干事业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当他全面进攻初升大陆的时候,极有可能让魔族大军有可趁之机。一旦腹背受敌的话,自己还有众多将士将会陷入空前的苦战之中,甚至还有可能全军覆没。虽然对蓬莱大军的实力十分自信,但他绝不想以身犯险。

“你的提议确实有诱惑力,不过,想和那帮从未照过面的人打交道,恐怕有些太勉强了吧!谁去当这个说客可以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孙长空抬起头,稍稍挺直了腰杆道:“长空愿意前去一试。”

将王打量了一下孙长空,口中不由狐疑道:“你去?”

孙长空又道:“是的。毕竟,我也曾是初升大陆的一员,也许我能用切身经历来让他们自动投降。”

将王轻笑道:“长空,你和我实话实说,陈家之中是不是有你的熟人,还是说,你本来就和陈家就有一段不解之缘。”

事已至此,孙长空知道瞒不住了,于是抓了两下头发,略带歉意道:“将王请恕罪,之前我说自己不认识陈家人,只是避免您会胡思乱想。不过您也不不用多虑,我和陈家的关系,并不好,甚至有些糟糕。”

接着,孙长空便将自己与陈世杰的恩恩怨怨大致说了一遍,听完之后的将王不由得倒吸了口气,随即道:“好家伙,原来你和陈家的来往如此密切,差点就要上你的当了。”

孙长空摆手道:“没……没有,长空都说了,我和陈家人的关系十分恶劣,估计现在他们还在到处追寻我的下落呢!”

将王摇头道:“不行,这么说来,你不能前去当这个说客了。他们对你本来就有敌意,如果让你亲自上门,那岂不成了公然挑衅,好端端的谈判也会因此破碎。这样,我还是让宙宇宝帅去吧!”

一听将王改变了主意,孙长空连忙道:“将王请三思,宙宇宝帅人生地不熟,再加上蓬莱大军这才势在必得,定会引起陈家人强烈反抗。介时莫要说宙宇宝帅,就连带去的军队也要一同折进去。”

将王看了一眼孙长空,回道:“但是让你前去岂不会更加激化双方之间的矛盾?”

孙长空道:“这个将王可以放心,虽说我和陈家那帮人有过不愉快的经历,但好在没有并引起太坏的影响。而我这次前去,也不是为了和他们拼命,目的变了,他们对我的态度应该也会有所变化。”

将王盯着孙长空的眼睛看了好大晌,直到对方的眼睛也看向他的时候,才终于道:“长空,你真的有把握?”

孙长空道:“并没有,但我想既然有这个机会,就要大胆地试试。毕竟,大家的生命只有一次,我实在不想看到他们家破人亡的样子。所以,能减少正面冲突就尽量避免吧!”

这时,将王的眼中不不由得闪过一丝苦色,接着他将目光落到了孙长空身上的那件蛹衣之上,随即道:“这件宝甲穿得还算舒服吧?”

孙长空活动了一下手臂,笑道:“太舒服了,感觉就和没有穿衣服一样。如果不是仔细体会,甚至感觉这的重量。将王,您这宝贝是从哪里搞来的,回头让他多做几件,送给几个宝帅,以备不时之需。”

将王淡然道:“估计是办不到了。你身上所穿的,就是这世上最后的一件。你过来!”

孙长空看着将王,不禁问道:“怎么了?”

将王道:“这鳞甲虽然集无数优点于一身,但在制造的过程之中出现了一些瑕疵,如果人穿戴时间太长的话会身体不适。我帮你处理一下,情况会好一些。”

“这样啊!那就不必了。这衣服穿起来很舒服,我都舍不得脱了。这样吧,等我从陈王城带回好消息之后您再帮我弄一下。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那我就出发了。”

将王看着孙长空,欲言又止。过了许久,他终于闭上眼睛,他才点了点头,轻声道:“路上小心,如果一旦发现事情不对劲的话,就赶快派人回来通报。我会和蓬莱精英前去营救你的。”

临退出军帐之际,孙长空朝将王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进而道:“将王,我走了。”

看着孙长空离去的方向,将王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哀伤,他已经有些后悔将害人的蛹衣赐给对方了。虽说,如此一来蛹衣大成只是可待,但同时他也要失去如此一位善良的得力助将,这对他而言,不能不算是一种巨大的损失。只可惜,孙长空人已走了,再去阻拦也有些牵强。虽然心中无比挣扎,但为了俣住自己的王者尊严,他宁愿接受这样的结果。

“去吧!去吧!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白死的。你的修为,你的灵气,你的精华,将会与蛹衣合而为一,然后成为我的坚实堡垒,为我保命延康。我不会忘记你的,孙长空!”

因为此行的目的不是打仗而是谈判,所以孙长空将点出的士兵除去了十分之九,只领了上的二十名精锐与自己一同8前往陈王城。临行之际,除了将王之外,三位宝帅全都到场为其饯行。而当见到孙长空身上那件异常耀眼的鳞甲之后,他们的脸色明显变得反常起来。

“哇,小子,你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吧?”宙宇宝帅忽然说道。

天罗宝帅斜视了一眼对方,随即道:“你这人嘴巴好生阴毒,人家这准备带兵出军呢,你问人家的身体有没有问题。如果有的话,是不是他得将身上的鳞甲脱下来交给你,然后让你替他前去陈王城呢?”

被天罗宝帅这么一通数落,宙宇宝帅也不生气,而是朗声大笑,自嘲道:“瞧我这脑子,看来年纪真的是大了啊!不过长空小兄弟你不用在意,我这人向来都是口无遮拦,就连老天也不会与我一般计较,所以你放心,我说的话绝不会应验的。”

知道宙宇宝帅是一番好意,但孙长空也清楚现在绝不能拆穿对方的话语,于是以笑面回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多谢宙宇宝帅为我排解压力,现在我感觉心中的压抑感少了好多,身体也轻松了不少。”

宙宇宝帅道:“那就好!我对你的实力有信心,哪怕最后谈不拢,他们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说着,宙宇宝帅从旁边拿过两碗酒,一碗递给了孙长空,一碗则留给了自己:“祝守界宝帅马到成功,一路顺风。”

这时,天罗宝帅和寡言少语的周全宝帅也端起各自的酒碗,孙长空说道:“祝守界宝帅早日凯旋。”

此时此景,面对着三名宝帅的诚心祝福,自己的心中就像被人轻轻拨弄了一下似的,经脉之中忽然升起一股暖流,流入到他的心田之中。不知不觉,他竟有些习惯了自己“蓬莱子民”的身份。但他也十分清楚,自己绝不能入戏太深,毕竟,初升大陆才是他真正的家乡。

四人将酒水一饮而尽,孙长空翻身上马,带着那二十名精锐,随即踏上了前往陈王城的路途。“看到了吗?将王把那件蛹衣给他了。”天罗宝帅忽然悠悠地说道。

“看到了,当然看到了。不过,将王怎么会这么心切,毕竟这位孙宝帅还没来得及发挥余热啊!”宙宇宝帅口气略显俏皮道。

“哼,这种事情也就你们干得出来了。明知道那玩意要命,却不提醒他。等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我记得,之前的几个人也是这样一去不复返的吧!”

这回说话的是周全宝帅。眼见孙长空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凉意。眼下,将王可以因为一己之私,牺牲一个拥有大好前程的年轻人的性命。到了某一天,他们会不会也要轮为与孙长空一样的悲惨下场呢?想到这里,周全宝帅已经不忍继续思考下去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不冷也不热,不过穿着这么一件扎眼的宝贝招摇过市,是不是有点太高调了。不行,我得穿件外套。”

想到这里,孙箜伸手去够马上的衣服,却不想这时一个声音忽然自鳞甲之中传出:“不要穿,你要闷死我啊!”

这声音正是来自遮天皇。

第九百七十九章 陈王城冬日

陈王城不比苍北仙苑、飘渺云巅这一类的福地洞天,冬季的寒流仍然困扰着它与其中的百姓。这一天气温骤降,街上来回的行人异常稀少,就在连一向不辞辛苦的摊位小贩也不见了踪影。孙长空站在这样的街道之上,心中不由得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凄凉。

自从瞿家被陈立铲除之后,陈王城便落入到了他真正的霸主手中,也就是响当当的陈家。然而,作为灵魂人物的陈立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倒下了。群龙无首的陈家立即陷入到了空前的危机之中,风花四月分大分家也一同前来凑起热闹。

陈少麟年纪尚小,陈世杰不知去向,而陈立中毒昏迷,至今生死不明。这所有一切,孙长空可以说是难辞其咎。可以说,陈家会沦落到今日这副破败相他至少有他一半的原因。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孙长空将此次前来的二十名精英都留到了城外的荒郊之中,自己独自一人进入城内。面眼前这股肃杀的气氛似乎是在提醒着他,一场前所未有可怕风暴即将到来。

在得知陈家的情况之后,孙长空并没有贸然前去拜访,而是选择在一处酒馆之中休整一下。越是这种时候,酒馆这类鱼龙混杂的地方便越能凸现出其独特的作用来。如果你想打听些什么事情,来这是绝对没有错的。

“听说了吗?现在陈家内部派系斗争十分激烈,四大分家家主咄咄逼人,向一个孩子发难,真是白瞎了当初老祖对他们的栽培。”

此刻,孙长空邻桌上的几人正在议论陈家的事情,孙长空顺势将耳朵凑了上去,继续听他们娓娓道来。

“唉,不要说得那么刻薄,如果把他们放到那个位置上,我想也会那出这种以前犯上的事情。毕竟他们在下面待了太久,人老是沉浸在压制之中便会生病,既然生病当然就要对症下药。而让他们痊愈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们成为真正的陈家家主。不然,他们就是在睡觉的时候也会对其念念不忘的。”

二人又继续说了一阵儿,可孙长空作为才到没多久的人,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看了看那壶几乎还没有动过的烧刀子,孙长空提着它来到旁边的桌上,笑脸相迎道:“两位兄台,在下有几件事情想要请教一下,不然可否方便为我答疑解惑一下。”

说着,孙长空将手里的酒壶往桌子上一放,然后道:“今天的酒钱我请了。”

一看此人出手阔绰,那两个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个长着酒糟鼻的中年男子忽然笑道:“哈哈好说好说。今日我们能够在此相遇,就说明咱们之间有缘分。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我就与小兄弟你好好喝上一顿。”

果然,酒糟鼻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孙长空这边一句话还没问,他那边已经两壶酒下肚,而且看样子越喝越精神了。

“小兄弟,我和你说,这方圆百里,就没有我徐老鬼不知道的事情。你有什么事情就问吧!”

孙长空一看机会来了,于是连忙道:“呃,刚才在下在旁边听二位提起陈家的事情。可是拒我所知,陈家之中高手如云,能人异士不乏少数。如此之多的高人镇场,为何还会出现内乱样子的事情?”

徐老鬼傻笑着将嘴边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口中含含糊糊道:“年轻人,一看你就入世太浅,他们这些江湖人,哪来的那么多的道义。树倒猢狲散的道理你还不懂吗?陈家老祖不行了,那些之前慕名而来的各方高人当然会相继离开,不然守着一个活死人要到什么时候。况且,那个才当了不久陈家少主的陈少麟,年纪尚轻,少不更事,要将偌大的陈家都让他一肩抗起,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这时候四大分家的家主便站了出来,提议要重新选举陈家家主,而内乱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听到这里,孙长空不由道:“门客没有,陈家的自己人应该会站出来支持陈少麟吧!至少,他才是嫡子长孙,陈家家主的最佳人选。”

“呵呵,祖宗都顾不上自己了,谁还会在乎什么长子长孙。而且那风花雪月四家早已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就等机会一飞冲天了。眼下陈家老祖遭劫,正是他们霸占宗家的最好时机。你说的那些陈家人,根本已经不管谁是宗家谁是分家,只要拳头够硬,给家族带来更多的利处,那他们便会支持他登上家主之位。相反,即便是陈家少主,但是不能给家族带来丝毫的利益,那这样的家主不要也罢。”

孙长空心中一震,随即道:“那陈少麟现在在哪里,那几个分家家主不会把他给……”

徐老鬼摇着头,无精打采道:“不会不会,虽然他们对那个陈沙麟极不看好,但至少不会做出这种以大欺小、以强凌弱的卑鄙之事。不过,据说他们已经将陈少麟囚禁在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在选出真正的家主之前是绝不会放他出来的了。”

孙长空长舒了口气,道:“还好。”

这时,徐老鬼在孙长空的身上打量了一下,不由得道:“我看小兄弟你如此关心陈家的事情,暮你也是陈家的一员?”

孙长空先是一愣,然后才尴尬地笑笑,故作轻松状道:“哪里,我只是好奇而已,哪里会是大名鼎鼎的陈家之人。多谢您的解惑,在下告辞了。”

孙长空丢下两块金锭子之后,出门直接奔向陈家方向。无论如此,眼前的当务之际是救出陈少麟。

窗外又下起了雨,它们不仅涌上人的眼帘,还将眼前一切可以看到的事物全部变成了白色的棉絮。陈少麟站在窗边,一站就是半个时辰,此时他的嘴都已经冻紫了,可还是没有进屋休息的意思。

“少主,快进去暖和一下吧!再这么站在外面,可是要把身体冻坏的。”

数月不见的陈少麟,脸上竟已比之前多了几分成熟神韵,原本无忧无虑的脸上,此刻也变得深沉莫测了许多。没人能猜得透他的心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陈少麟忽然对那名仆人道。

“回少主,今天是腊月二十三,今天是小年。”

陈少麟叹一声道:“小年了啊!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过年了。我记得前几年我还和几个兄弟一起守夜,可谁承想,如今竟已经物是人非,手足相残了。”

“少主,不要胡思乱想,等老祖宗一醒来,这群小的的们自然会安定下来的。”

陈少麟略显伤感道:“那又如何,人的心就像镜子一样,一旦受损就无法复原。哪怕我还是少主,他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和气地与我相处吗?”

“这……”

陈少麟小小的年纪便已看破大人世界之中的残酷规则,这对他一个孩子来讲,实在是一件不幸。可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酷,它总是喜欢将你不喜欢堆在你的面前,而将那些你所追逐的东西全部抛到天上,让你可望而不可及。

陈少麟享受到太多别人一辈子都体会不到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然而特殊的背景也让他饱尝到人间冷暖,还有所谓的尔虞我诈。他虽然只是一个孩子,但内心却像一个经历了大大小小许多坎坷的老人一样,脸上都染上了一丝与之年纪极不相符的老气。这在别人嘴里叫做成长,但在他的心里却只能算是烦恼。成长的烦恼。

“不好了不好了,陈如花,陈如雪两位分家家主又在大堂之上动起手了。两方人马剑拔弩张,看样子马上就要开打。”

这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身着短衣短裢,身材瘦削的半大孩子,连走带跌,噗通一声跪倒在陈少麟的脚边,气喘吁吁地说道。

然而。对于这个消息,他似乎并不感兴趣。

“让他们打吧!等到一人认输投降,或者干脆被灭杀之后,那样就好了。”

听到陈少麟这般口吻,那个孩子不禁着急道:“可是,那些随从们是无辜的啊!说到底,他们都是陈家的人,如果放任他们厮杀不去制止,那到头来受伤的还是陈家自己啊!”

陈少麟冷笑了一声,随即抬起自己那双被寒铁打造铁铐锁住的双手,随即失魂落魄道:“我都这副样子了,怎么有能力去顾及别人。你去找陈盛情那些老家伙们吧!他们也许有办法。”

看到陈少麟如此消极的样子,那个少年不禁继续道:“少主,现在我们的命运都掌握在你手中。陈盛情那些老不死的关键时候都成了墙头草,谁有权有势就投入谁的怀抱。再这么下去的话,陈家可就要灭亡了。”

“灭了好,灭了我就再也不用为家族的事情发愁了。”

“哎,几天不见,小少麟你怎么变得这么颓废了。”

陈少麟蓦然抬头,忽然看见站在窗前的那个陌生却又感觉无比熟悉的身影,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你!”

孙长空低头看了一看自己的身体,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回到了本来的身体之中,然后才嬉笑道:“哦,认不出我了是吗?我是你孙长空孙大哥啊!”

第九百八十章 鸢肥

“孙大哥?可是,我怎么记得你是那个在传薪大会引起恐慌的遮天皇啊!”

听到陈少麟的回答之后,孙长空略显失落道:“你……唉,难道连我的声音都分不出来了吗?这里面的事情一言难尽,反正这才是我原本的样子。那个遮天皇只是一时顶替我的小丑而已。”

“嗡!”

就在孙长空说话之际,自他的上身之中忽然流露出无数金色的光芒,一闪一闪,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但强度要比其强上不知多少倍。这下,陈少麟感觉事情更加蹊跷了。

“你到底是谁,再不乘乘老实交待的话,我就叫人把你当刺客抓起来了。”

“别别,我真是孙长空。让我想想,对了,老祖,你还记得我们是在哪里第一次相见的吗?苍北仙苑丛林之中一条小河旁边,当时老祖就已经看出我的身体被调了包。如果他现在醒着的话,一定能认出我的身份,我确实是孙长空,不是什么混蛋遮天皇。”

接二连三的不敬,使得栖身于蛹衣之中的遮天皇忍无可忍,一时间自鳞甲**里忽然升起无数细小但却异常密集的尖刺,当即便扎入到他的皮肤之中,虽然没有出血,便却是相当痛苦,疼得孙长空不由得呲牙咧嘴,就好像得了羊角疯似的。

陈少麟仔细看了看孙长空的眼睛,发现对方的眼神却是十分熟悉,然后才道:“你真的是孙大哥?”

孙长空语调哀求道:“我的小祖宗啊!我说什么你才能相信。对了,你还记得老祖是怎么昏迷吗?他是为了取出我体内的魔晶,所以才会变成后来的假死状态,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孙大哥,真的是你!”

意识到面前的人就是孙长空,之前孤立无援、举目无亲的陈少麟,眼中忽然涌现出大片的泪光,嘴边笑容也夹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苦涩,让人见了不禁为之同情。

“你这傻孩子,好端端地哭什么。陈家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就在孙长空与陈少麟相拥在一起的时候,旁边的那名仆人忽然惊声道:“你,居然是你!当时就是你把陈世杰掳走的。”

孙长空看了一眼那名仆人,当然他是不可能会记得这叙一个人的,但为了表示认同,他还是开口道:“没错,就是我!我就孙长空,当初将陈家搅得天翻地覆的那个毛头小子。不过,眼下的我已经不同以往,如果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的话,我绝对不会再做逃兵。”

“好,说得好!”

随着忽来的叫好声,孙长空与陈少麟随即看向门口处,却发现一个体形异常臃肿的妇女正在站在那里,一副欣赏的眼光看着窗前的他们,脸上的笑容都快咧到腮帮上了。

“你是那个神灭三鸢之中的鸢肥?”孙长空脱口而出道。

“哈哈,没想到你还记得老娘,这么说来,我还是有要取之处的啊!”

说着,鸢踏着看似轻快、但实际力贯千钧的步伐,几下便跳到孙长空的面前。直到最后落地之后,他甚至还能感觉到脚底的大地之中接连传来的轻微抖动。如此看业,鸢肥真的又肥了。

“你想怎么样,打起来我可不怕你!”孙长空沉声道。

“呦,我说这位小弟弟,咱们故人重逢,不应该叙旧谈情的么,为何一上来就要打要杀的,多煞风景。你放心,陈世杰现在已经不是陈家人,所有你对他做的事情也都全部一笔勾销了。我不会找你麻烦,你请你也不要对我显出敌意,这样可是很伤人心的。”

说着,鸢肥还算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可是这样的行为只会徒增他在对方心目之中的坏印象。现在,孙长空几乎不敢正眼瞧她,生怕被其抓到一个空当,然后做出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情。好在,鸢肥并不是一个轻浮之人,虽然她对孙长空十分中意,但她也十分清楚,女人的矜持比其性命还要重要。

就这样,她强行抑制住了心中的冲动。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到陈府,难道是思念我鸢肥了不成?”

孙长空连忙晃动脑袋道:“没,绝对不是。我只是路过。”

“路过?你这是要去哪,外面下的鹅毛大雪,你居然还在赶路。走,去我那屋里暖和一下。顺带着,我让你看看我刚完成的鸳鸯戏水图。”

说着,鸢肥还不忘朝孙长空使了个魅眼,然后迈起笨拙的步伐,径直向门外走去了。

“孙大哥,我劝你还是跟她去吧!鸢阿姨是有有名的花痴,如果这回你不让她满意的话,那你下半辈子恐怕就不得安宁了。”

孙长空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的陈沙麟,随即低声怒道:“那你不早点说!”

陈少麟待在房间之中,一时半会出不了什么事情,而为了不给以后留下隐患,他只得硬着头皮,跟在鸢肥来到了她的闺房之中。

找开房门的刹那,孙长空彻底惊呆了。

他本以为像鸢肥长得如此笨拙的女人,对于料理家务也不会在行。可是一进屋子,他便被房间之中处处呈现出的井然有序的陈列而惊叹不已,那已不是讲究,而是偏执。每一个杯子,每一个凳子,都有他特有的位置与姿态,上面的印花全部朝向外面,绝不偏离一毛一毫。而地面上更是一法不染,走在上面,甚至会让人有种莫名的罪恶感。

“这……这都是你自己收拾的?”孙长空不由得惊叹道。

鸢肥得意道:“那是当然,否则难道要你帮我收拾吗?不过,你就是想帮忙我也不会让你插手的。”

孙长空接道:“也对,凭我的自理能力,如果换我来打扫,恐怕这里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舍不得让你为我料理家务,所以才不想让你动这些东西。”

语毕,鸢肥不忘再次向孙长空投来热情似火的神光,可看在孙长空的眼中,却感觉那双光芒竟比各年寒冰还要冻人刺骨,现在的他甚至已经心生逃跑的念头。

“来,坐,我给你倒茶。”

孙长空连忙摆手道:“不用劳烦了,你不是带我来看那张鸳鸯图的吗?咱们还是干正事吧!”

“正事?看你长得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却是一个如此猴急的人。也罢……”

说着,鸢肥两手已经攀在自己的领口之上,眼看就要往下解衣服。孙长空连忙上前一步,使出一招虎跃,当即压住了鸢肥的两只手臂,随即尖声渞:“你要做什么!”

鸢肥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才道:“难道你不感觉热吗?”

孙长空怒声道:“腊月下雪天,你和我说你热?”

鸢肥先是一愣,然后才尴尬地说道:“好吧!我只是想把外衣脱了,没有其它的意图,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怕我吃了你。”

此刻,鸢肥的话,每一个字都好像一只撩人的无形之手似的,不断地在孙长空的心头上撩拨抚弄,若不是鸢肥这副尊容太过醒脑,也许他真的会败在对方的石榴裙下。

“好……好了,咱们还是从正事着手吧!图呢?”

鸢肥眨上眨眼睛,然后道:“在我的衣服上。”

“衣服?”

随着鸢肥那两只肥硕的手掌,孙长空发现在领口位置处,竟直的绣着两只鸳鸯,虽然画幅不大,但却贵在真实,细节神蕴拿捏得恰到好处。如果鸢肥不修行而去创作的话,兴许也能成为一代名家。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鸢肥满心欢喜道。

“漂亮,漂亮,没到你的女工如此过人。谁能娶你,那是他的福气。”

听到这里,鸢肥不由得先前迈进一步,此时的他距离孙长空的身体已经不足一尺,甚至仔细听去,不评测辨认出来自对方体内的心脏声,属实有些刺激。

“鸢肥姑娘,实不相瞒,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瞬间,鸢肥脸上的所有笑容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一股阴森恐怖的神色。虽说孙长空早已料到这副情景,可是当自己亲眼见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口干舌燥,畏惧三分。

“你说你有心上人了?什么时候的事?”

孙长空道:“其实,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便已经和我的意中人私定终身,我爱她,她也同样爱我,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你放屁!”

鸢肥的惊天怒骂使得头上的房梁都不禁为之一震,积攒了多年的灰尘自上空飘落,撒得桌上,地面,还有身体,到处都是。这要是换作平常时候,鸢肥早就开始拼命地打算,可是不知今天怎么了,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点其它的想法也没有。

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孙长空的身上。

“不好了不好了,如花飞雪两位分家家主打起来了。”

放昚未落,只听鸢肥门外不远处的假山处忽然跃起一道冲天火光,接着自其中一红一白两道身影接连从其中飞闪而出,一个落到走廊上的屋盖之上,一个则直接踩到了已经结冰的池塘之内。二人全都气喘吁吁,面红耳赤,想来应该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热血厮杀。

“你们都给我滚!”

第九百八十一章 分家争权

身着红衣的是陈如花,一袭白裳的是陈飞雪,这两个分家家主,曾经患难与共,风云共济,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二人竟会大打出手,甚至不惜拼个你死我活,为的就是争夺所谓的宗家家主之位。

“陈如花,你看你长得那副娘娘腔的样子,如何能担当家主之职,我看你还是成人之美,主动退让吧!”

陈如花翘起手指,掩面轻咳了两声之后,这才略显虚弱道:“有能耐就把我直接打死,不然就是有一口气在,你也休想成为陈家家主。”

“都给我滚!”

一声惊斥如九天霹雳一样,呼啸着涌入到二人的耳朵之中。不等他们来得及反应,一枚硕大的黑影已经砰然撞在陈如花那看似纤弱的身体之中,一道血箭立即夺口而出。

“你!”

陈飞雪刚要出手,却不承想那道黑影在撞到陈如花的身体之后,竟像一枚劲道的牛丸一样,登时弹飞起来,转而朝他的方向射了过来。陈飞雪不同于陈如花,他的身法异常迅速,常人别说是追赶,哪怕是想看清他的身影都是极为困难。可眼下,无论他怎么施展身法,却无法摆脱黑影的追击,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直接扑在自己的身上。刹那间,当定住的目光看向那东西之上的时候,陈飞雪才终于明白,原来那枚诚然大物不是别的,正是神灭三鸢之中的鸢肥。

“噗!”

与陈如花一样,陈飞雪的口中也顺势喷出一道鲜血。不过好在,就在刚刚千钧一发之际,他用真气护住了自己的命脉,这才没有受到太过严重的伤势。如今的他脸色一片铁青,眼中的血丝都要迸出来了。

“鸢肥,你要造反不成!”

随着目光向前看去,鸢肥已经翩然落地,而这时孙长空已经来到被撞开一个大洞的窗边,迫不及待地看向院内的情况。

“没想到这鸢肥看起来笨拙,身手却是异常矫健,凭这两位分家家主的修为,还真躲不开他的攻势。不过,这女人的脸变得也太快了吧!刚才还静若处子,如今怎么成了一只疯兔?”

看着杀气腾腾的鸢肥立在庭院当中,孙长空不由得已经忍不住要看接下来的“剧情”了。

“你们两个要杀要打我不管,但打扰了我鸢肥的清净那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

说着,鸢肥随即旋掌发力,地上一枚不起眼的石子立即一跃而起,落入他的掌心之中。接着,她轻轻地将石子向旁边一抛,不时远处的假山处轰然升起一道爆炸的火光,那就竟是石子消失的位置。换言之,正是鸢肥发出的石子才造成了这么大动静。看到这一幕的陈如花和陈飞雪脸色登时惨白一片,如果被刚才那一击直接命中的话,恐怕他们已经死无全尸了。

“你们两个还不快走,难道真的要让我亲手将他们击毙吗?”

虽然十分不甘心,但陈如花与陈飞雪心知凭他们二人的实力绝不是这鸢肥的对手,后者来到陈如花的身边,伸手将其扶起,同时丢下了一句话:“鸢肥,你记着,今天的事情不算晚,日后我定叫你知道得罪我们花雪两家的后果。”

看着二人离去的狼狈身影,鸢肥轻笑了一声,接着转身进入了房间之中。而这时,孙长空已经迎了上去,随即道:“既然你有实力阻止二人,为何还要看着他们继续内斗下去。难道你不知道这么做只会让陈家的情况越来越糟吗?”

鸢肥抬头看了孙长空一眼,显出一副十分疲倦的样子,然后才道:“我不想管,也管不了那么多。我会和其它的两位姐姐待在陈家,全都是为了抢答陈家老祖当年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你说的是十年的那次围剿?”孙长空不禁问道。

鸢肥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些光采,然后才看向孙长空道:“没想到你知道这件事。”

孙长空惭愧道:“不瞒你说,这还是我上次来陈家的时候听别人提起的。”

鸢肥缓缓点了点头,接着道:“当年我们姐妹三人被十大门派联手追杀,虽然过程之中我们也杀了他们不少的精英成员,但同时身体也出现了不的伤势。尤其是大姐,他的脸被毒砂所伤,至今无法以真面目示人。就连我们也没有见过她恢复之后的样子。而当时追兵已经将我们逼到了一条死路之上,身后就是万丈悬崖,掉下去定会粉身碎骨。就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陈家老祖如天神一般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不但将前来的数名高手全部击退,还携着我们姐妹三人来到了陈家之中,为我们疗伤治病。我们三人心存感激,为了报答当日的恩情,所以决定留下来为老祖看家护院。可是现在老祖身处危难之间,而我们三人却一点忙也帮不上,说实话我也感到十分惭愧。但无奈,这就是现实。我们不是陈家人,自然不好插手人家的事情。所以我们只能是看客,却不能成为局中人。”

听了鸢肥所说的苦衷,孙长空不禁叹了口气,一时间他竟为对方的遭遇感到一丝同情,虽然这样的“大恶人”是不值得同情的。当年的十大门派也不是平白无故要追杀她们三个女人,只是因为当初她们铸成了太多的人命惨案,所以才会引起公愤。从某种层面上来讲,神灭三鸢死不足惜。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人们已经几乎忘记了这件事情,这里也包括死者的家人。而她们三人也相当于退出了江湖,不再参与世间纷争,所以还是有被宽恕的可能。只是外面的人是怎么想的,孙长空就不知道了。

“你得罪了两个分家的家主,难道就不怕他们回来报复你吗?”孙长空忽然道。

鸢肥摇头回道:“不怕,我们神灭三鸢本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恶女,十大门派的围剿都经历过了,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们感到害怕。说实话,我们三人早就可以离开了,只是唯一割舍不下的就是老祖。哪怕他已经转危为安,我们都能坦然离去。可是现在他老人家命悬一线,生死未料,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实在不忍心就此离去。陈家之中的内部斗争你刚才所见的陈如花和陈飞雪只不过是其中势力较小的两派,更多的人则躲在幕后,静静地观察着陈家的一切事情,只等时机成熟便露出獠牙,进而夺下最后的家主之位。”

“哦?除了四个分家家主之外,难道还有别人想造化?”

鸢肥目光一闪,随即道:“有,当然有。陈盛情便是其中之一。”

一提起陈盛情,孙长空便不禁想起了他的儿子陈世仁。当初,要不是他挺身而出的话,恐怕他根本就逃不出陈家众人的围堵。可是不知何人下的毒手,竟让对方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而如此一来,他便成了杀人者的帮凶。从事发现现在的近一年的时间当中,孙长空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并对自己许诺,有朝一日一定要将真凶找出来。而现在,他似乎已经开始向真相接近了。

陈盛情虽然是代理家主,但与真正的陈家家主相比起来,无论是地位还是权力,都是相距基甚远的。而因为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无私奉献,他也成为这次家主选举当中的有力竞争者之一。如果孙长空没有猜错的话,杀害陈世仁的就是陈盛情的对头。

“对了,陈盛情他在陈家之中,有没有所谓的死对头,或者说是一直关系都不好的人。”

鸢肥稍想了一下,然后道:“这个……应该没有吧!陈盛情这人平时虽然不苟言笑,但和大家的关系还算和睦。不鮁,这么多年他为何能稳坐代理家主之位,就是这个原因。”

听到这里,孙长空不禁略感失望,但是他没有感到丧气,而是继续道:“那陈世仁呢,我看他们这一代之中竞争有些激烈,尤其他爹还是代理家主,肯定有不少人在心生妒火。”

鸢肥点头道:“这话倒是没错,你以为当初陈世杰能够当上少主之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吗?当初,即便是陈家老祖鼎力相助,但家中仍有不少人持反对意见,而陈世仁便是其中之一。而他也曾被认为是陈世杰之后最适合成为陈家少主的人选。只可惜,天妒英才,让他年纪轻轻就夭折了。不然放到今日,他爹一定会助他成为这陈家家主的。”

“陈世杰吗?怎么又是他!这个家伙在家族之中的名誉怎么这么差,这样子的他,如何成为少主的呢?”

鸢肥叹气道:“唉,说来说去,还不是老祖喜欢。在陈家之中,虽然家主是一家之长,但实际上最后的决策权都在老祖的身上。只要他想,家主的人选分分钟就能定下来。”

一提到陈家老祖,孙长空略显激动道:“你可知道,老祖现在被安置在什么地方?”

鸢肥摆了摆手,语气低沉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第九百八十二章 穷凶极恶的孙长空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孙长空十分不解道。

“因为,因为那个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鸢肥抬头看向远方,目中之中不由得流露出些许淡淡的忧伤。

虽然一再阻止,但鸢肥实在扭不过孙长空,只得带着他前往陈家老祖陈立所在的地方。因为有,鸢肥的带领,一路上二人畅行无阻,虽然有的人知道孙长空的身份,但看在有自己人陪伴的份儿,也就没有过多的出手阻拦。

在陈家的最后面有一处极为空旷的庭院,里面的花草树木还保持着最原始的自然形态,其中到底有哪些奇珍异兽,就连建造者都说不清。而就在这样的地方,竟然忽然出现了一条小路,小路两旁杂草从生,有的已经干枯,有的多少还带着点绿色,不过大多都给人一种破败的感觉。孙长空有些想不明白那些陈家人,为何会将陈立安放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中。

“我说,咱们还得走多远?”孙长空忽然问道。

“快到了,不过你得有思想准备。”

鸢肥的一句话使得孙长空不禁打个冷战,因为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好了,到了。”

鸢肥的脚步戛然而止,可孙长空发现二人竟停在一段上坡的道路的中央。这里既没有房子,也没有楼宇,更不要说是陈立本人了。

“姐姐,你就不要再说笑了。老祖在哪,快带我去吧!”

鸢肥淡淡道:“他就在这里,我没有和你说笑。”

“那他……”

孙长空话还没有说完,鸢肥忽然伸出手指,指向坡上的尽头,在那里,孙长空发现了一座石碑,石碑之上赫然刻着字:先祖陈立之墓。

孙长空一边摇着头,一边向后退去,口中喃喃道:“这……这不可能,老祖不会死的。”

看到孙长空的这副表情,鸢肥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随即说道:“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老祖他……确实已经仙逝了。”

“可是,你们明明说他还活着,只是情况不好而已。”

鸢肥惨笑道:“难道你指望陈家人告诉别人,他们的顶梁柱没了吗?对外说老祖重伤只不过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在家主选举结束之前,这个秘密要一直隐藏下去。”

孙长空定了宝神,鼓起了好大的勇气,才终于再次踏上了通往前方的道路。他每走一步,都感觉脚下灌入了数以百斤的铅水,沉重无比。而直到真正见到坟冢全貌之后,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得不说,与陈立在初升大陆之上的地位与实力相比,这座坟墓修得可以说是极为简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寒酸。整个墓只是用泥土填埋,除了墓碑之外没有用半块石头堆砌。由于是才建不久,坟头之上还比较干净,没有杂草出现。不过,无情的寒风已经将顶上的一些土壤削了一些下去,看起来有些荒凉。

这就是陈立的墓地,孙长空看着那块石碑,眼中的泪水终于再也抑制不住,随即夺眶而出,身体也随着一同坠去,跪在了墓碑前方。

“老祖,我来晚了。”

本来,成为了仙人之后的孙长空,还打算凭借自己的修为将陈家老祖的伤势治愈完全。可是对方已经魂归幽冥,他就通天之能,也无法令其起死回生了。

感受到了孙长空悲痛,位于蛹衣之中的遮天皇,也可以算是杀害陈立的间接凶手,忽然开口道:“好起来,别在一个女人面前哭哭啼啼的,成什么体统!”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害人精!要不你那譔死的魔晶,老祖能死吗?”

遮天皇顿感火大,立即回击道:“你少在那里放屁,在遇到我之前,他就已经向身中剧毒,命不久矣。虽说魔晶的力量十分强悍,但也只不过是加速了他的死亡而已。要怪,你就去怪神流仙使,是他的毒物害死了陈立。”

听到远方孙长空跪在那里自言自语,不时还会大吵大闹,鸢肥不禁有些担心起他的情况,于是高声叫道:“你没事吧!”

孙长空怒声道:“我不管,反正你也是杀害陈立的凶手之一,你要为你自己犯下的过错付出应有的代价。”

“什么代价?”遮天皇不禁问道。

“就是这个!”

说着,孙长空伸手捏住蛹衣之上的一块鳞片,然后用力向下一揪,由于此时遮天皇已经和蛹衣合而为一,后者受损,他自然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痛苦,不由得惨叫了一声。

“你,你做什么!”

孙长空面露凶光道:“老祖死了,我本来应该要让你一命抵一命的!可是念在你已经弃暗投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就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

虽然孙长空是在和遮天皇对话,但在外人看来,所有的话都是从孙一人的嘴里说出来,所以这么看上去显得相当诡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精神出了问题。鸢肥越看越着急,最后索性也奔到了墓前,一探究竟。

“喂,你小子没事吧?是不是中了什么邪?”

孙长空抬头发现鸢肥已经近在眼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样子有些失态,他这才恍然道:“没……没事。话说,是谁给老祖修了这个如此简陋的墓塚,难道他不怕老祖泉下有知,死不瞑目吗?”

鸢肥将孙长空从地上扶了起来,随即面带苦笑道:“人都不在了,谁还会在乎他死后的样子。不瞒你说,就是这个墓,还是少麟和几个下人一同修建的,至于其它人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过一眼。对他们而言,陈立死了就失去了原本的价值,而他们也愿继续为其浪费精力与时间了。”

“这群畜生,想当初老祖为了保护这帮不肖子孙,不遗余力,多次出生入死。可是倒头来,却换不来他们一丝亲情。这些狠心狗肺的东西,注定不得好死!”

“轰隆!”

随着孙长空话音刚落,万里晴空的苍穹之中忽然闪过一道莫名其妙的雷声,孙长空听到之后心中异常震撼,不禁喃喃道:“老祖,你听的到我说的话?”

那道轰隆声就好像是陈立的怒斥一般,使得孙长空沉重的心情不由得舒缓了许多。都说人死之后,可以听到活着的人对于自己的是非评判,不知他看到这一幕又是怎样的感觉呢?从之前雷声大致可以推测出,陈立的心情一定不会太好过吧!

“这些自私自利的小人,居然只顾着自己,全然不管他人的死活。我本来还想借助他们的力量,一同对抗魔界入侵。但现在看来,与他们为伍根本就是在损害我孙长空的一世英名。我决定了,陈家,我要亲手毁灭!”

出了城,孙长空回到小队驻扎的地方,并派其回到大军之中,请将王增派人手。他不再想和与陈家谈判,因为他们不配。机会是留给那些心存善念之人的,并不是给这些冷酷无情的小人的。

“老祖,你等着吧!我这就教你的子孙下去陪你!”

蓬莱军营之中,听到来人的报信之后,将王不由得惊声道:“什么,派兵?谈判失败了吗?”

士兵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守界宝帅让我们守在城外,自己一个人进了城,之后便看他怒气冲冲地回来,说要将陈家完全铲除。”

将王点了点头,稍稍皱眉道:“这个孙长空极少发怒,看来这次真的惹毛他了。不过,他有没有说过到底需要多少增援。现在大战一触即发,我怕被魔军趁虚而入啊!”

士兵回道:“守界宝帅说了,只要五百精锐。”

“五百精锐攻打一个陈家,这个孙长空好大的口气。据我所知,陈家除了陈立之外,应该还隐藏着几名修为达到仙人之境的高人吧!他就这么有把握?”

士兵摇头道:“这个小的就不知情了。守界宝帅让将王您务必赶快派兵,否则会耽误大事。”

将王轻笑一声,随即道:“好好,既然他这么想大干一战,那我就姑且满足他一回。孙长空啊孙长空,你可不要让我太过失望啊!”

“该死的肥婆娘,等我坐上家主之位,看我怎么折磨你!”

陈飞雪坐在房间之中,用刚刚拿来的金创药,处理着之前被鸢肥撞伤的胸膛。虽然骨头没有受损,但那一撞的力量还是太过强大,直接震伤了他的内脏,直到现在他都觉得气息不畅,好像吃东西被噎着了似的。而就在他咒骂对方之际,一个矫健的身影已经自门外窜了进来。

“你是谁,要干……”

话刚说一半,陈飞雪的耳边便响起了一片尖鸣,紧接着滚烫的血雾便从他的喉咙之中喷溅而出,立即将面前的桌子染成了血红色。从那人进门,到自己死亡的这段时间之中,陈飞雪甚至没有看到对方出手的动作,更不知道杀死自己的到底是什么可怕的神兵利器。而他生前的宏图大志,也随着他的生命焕然消逝。

“不好了,陈飞雪死啦!”、

陈飞雪的死讯很快便在陈家之中传了开来,不少人为此感到相当痛快,至少陈如花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令他不解的是,除了自己之外还有谁会派人刺杀对方呢?

“哼哼,陈飞雪,怪就怪你太过张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不过如此一来,我成为家主的机会岂不是要大多了。”

这时,之前杀害陈飞雪时出现的那道人影又一次闪入了陈如花的眼帘之中,直到这时后者才意识到死前陈飞雪经历了什么。

第九百八十三章 屠陈

当夜,孙长空所要的五百精锐便已经就位,而孙长空此时就如同修罗一般,站在陈王城前,身上散发着阵阵杀气。

“一会儿进城,不要打扰到百姓,直接朝陈府前进就行。进去之后不要手下留情,见人就杀,一个不留。”

“一个也不留?那孩子少年呢?”

孙长空回头看了那人一眼,一时间后者仿佛感觉到有千把铁锥抵在自己的喉咙之上一般,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违令者军法处治。”

“是!”

随着孙长空,蓬莱大陆的铁蹄终于真正意义踏上了初升大陆,而且首次出头,便直击其中一股强硬的势力,陈家。

如今的孙长空已经不想顾念旧情,除了个别的几个人之外,他要将陈家人全部埋葬在这里。

“那些是什么人?”

站在大门之外的两名守卫看到那众多的人马,不由得狐疑起来。就在其中一个准备上前询问何事前来的时候,站在孙长空的一名副将直接快步上前,抽刀砍下了那人的脑袋。

那名副将的身手异常之快,以至于另一名活着的守卫还没有来得及急救,便被对方随即搠刀的长刀一击刺破了咽喉。蓬莱大陆的实力果然不凡,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副将就能拥有如此身手,看到这一切的孙长空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一挥,随即道:“给我杀!”

成群结队的蓬莱精兵杀进了陈府,果真如孙长空所说,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逢人就杀,无论是少不更事的孩子,还是年事已高的老人,全都无一例外。很快,陈府的前院已变作了鲜血的海洋,更多的杀戮正在进行之中。

“大家快出来,有人偷袭啦!”

伴着一名男子的呼喊与敲锣声,原本已经睡下的众人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戴整齐,便纷纷奔出房门,一探究竟。可是让这些人始料未及的是,守候在门外的不是什么刺客,而是青一色的士兵,精锐士兵。陈家人多数都身负修为,但无奈和些常年征战沙场的精英相比还是略显逊色。再加上对方人多势重,行动起来如迅雷霹雳一般,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于是那群本想杀人的人反而被别人所杀,更多的血从房间之中相继流出。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趁夜屠府,我要你们的命!”

经过短暂的准备之后,作为临时家主的陈盛情连忙穿戴好自己的行头,手上也带上了乌金手套,从而令自己的断情掌威力倍增。可是单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与众多精锐抗衡,于是他又转而向府中其他高手求救。而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四名分家家主。

“陈如花,陈飞雪,你们在干什么!别人都杀上门来了,你们怎么好意思还在这里闷头睡大觉!”

推开陈飞雪的门,陈盛情第一眼便看到了他,确切说是他的头。陈飞雪的头已经和身体一分为二,并且滚到了门前的位置。而刚才进门不经意的一脚,刚好将那颗还散发着热气的人头踢飞了出去,砰地一场撞到一张椅子之上。看着仍在淌血的尸首,陈盛情的整张脸都被吓得惨白无光。

“这……这是谁干的!不对,是陈如花,陈如花,你给我出来!”

闪出陈如雪的房间,陈盛情穿过庭院,再次来到陈如花的房间。然而还没有推开房门,便已经在窗纸之上看到了一个人影,或者说是一个血影。于是,陈盛情将脚收了回来,然后小心地来到窗前,鼓起勇气,用力去拉眼前的窗扇。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平时用起来十分轻便的窗户如今竟变得沉重无比,逼得他不得不伸出另一只手掌一同放在窗扇之上,然后再次发力。然而就在窗户打开一瞬之间,他忽然听到一声刀刃入体的嚯嚯声,待他看清屋内情况之时,他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向下除去。

原来,窗边血影不是别人,正是陈如花,而如今的他竟然被人吊在窗边位置,腹内的肠肚已经流了一地。在他的胸前还有一柄散发着耀眼血光的长刀,而刀柄之上拴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与窗扇相连。那个凶手居然制造了一个简单的杀人机关,将刀捅入到陈如花的腹部之下,却不立即害他的命。而是将其挂在窗边,然后故意用血影吸引的注意,令人不禁去打开窗户。而在窗户打开的同时,窗扇上的绳子带动刺入到陈如花体内的长刀,继续划过他的身体,直至其断气。所以这么说来,刚才打开窗户的陈盛情也是杀人的帮凶之一。

为免陈如花的尸首再次受到伤害,陈盛情索性不再去动半启状态下的窗户,而改走房门。可是刚一推开扇扉,他便又一次听到了快刀割肉的动静。顺着脚下的绳子继续朝窗边看去,原来陈如花的背后还有一只铁钩。铁钩通过吊在房梁之上的滑轮并与房门相连,组成了第二套杀人装置。至此,饱经摧残的陈如花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当即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不!”

陈盛情虽然来不及考虑制造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大步奔向陈如花的尸首。然而就在这时,脚下的一块地砖突然向下凹陷,随即一张巨网从天而降,直接将他罩在其中。陈盛情用力挣扎,却不想这网织得异常巧妙,越是在里面发力,网面收缩得也就越紧。最终,陈盛情已经被那怪网捆得严丝合缝,一点空隙也没有。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散发着恐怕气息的人影忽然从门外走了过来。

“是你!你居然还敢回来!”

“呵呵,世叔,我为什么不能回来,不要忘了,我曾经可是这里的少主啊!”

说话间,陈世杰昂起那张阴森恐怖的脸颊,冷酷的眼眸之中闪耀着如繁星一般的光芒,让人见人不禁心生骇意。

“你……陈世杰,这都是你干的好事!”陈盛情愤怒地吼叫道,狰狞的样子不下于一只饿了许久的野兽。只是,现在的这只野兽已经被绑了手脚,失去了爪牙,就算有心杀人,也无力挣扎了。

“呵,世叔,你不要激动。我知道最近他和陈飞雪两人有些嚣张,所以就拿他们来杀鸡儆猴。怎么样啊世叔,我这杀人的手法是不是相当巧妙啊!”

“啊呸!陈世杰,你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他们就算再怎么不对,那也是你的长辈家人,你就这么把他们杀了,而且还让他们杀得如此没有尊严,你是如何狠下杀心的!

被陈盛情这么一通数落,陈世杰的脸色没有丝毫波澜,反而显得十分心安理得,接着道:“世叔,你老了,不中用了。老祖不在了,自然要让我们这些新人来继继承他怕遗愿。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一样。不过我今天心情好,如果你好好地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能放你一条生路。”

陈盛情使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身体竖了起来,陈世杰以为对方真的会伏地向自己膜拜,却不想下一刻陈盛情竟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然后顺势朝自己撞来。

“陈世杰,看我不要你的命!”

虽然身体受制,但陈盛情的灵气并没有受阻。趁着刚刚倒地翻身的间隙,他的手掌之中已经凝聚起毕生功力,原本古铜色的乌金手套之上,赫然绽开出一道金色的光辉。

“看我的断情掌最后一式,情断心碎!”

陈盛情的身体猛然撞在陈世杰的膝盖之上,剧痛之下,后者的身体陡然一折,立即倒向陈盛情那只金色的手掌之上。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门外忽然射来一柄尖刀,不偏不倚,刚好刺中陈盛情的身体。

然而,事情到此还没算完,那柄刀的力量实在太大,以致于没入到陈盛情的身体之后,还未完全泄力,继续带动着他的身体向后倒去,而就在这生死瞬间,陈世杰的上半身正好避过那一记断情断心碎掌,险险地逃过一劫。

栽歪在地的陈盛情,抬起笨重的脑袋,用力看向门外,即便自己的死已经无可避免,但至少他要看清自己的杀身仇人。可是不知怎么了,深更半夜,门外那人的身上竟包裹着一层无比扎眼的白光,照得他根本无法识出对方的面容。

“你……你是!”

这时,只听那人忽然朗笑一声,身形一隐一现,竟然已经到了陈盛情的面前。

“初次见面,如有失礼,望请海涵,我叫巫白帝!”

“噗!”

随着血雾散尽,陈盛情终于断气。而这时方从之前的事情缓过神来的陈世杰,看着倒在一旁血肉模糊的陈盛情,一股缘于心中强烈的仇恨感油然而生。

二话不说,他直接扑到了陈盛情的尸体之上,抬拳便朝对方的脸面轰去。

“混蛋!要不是你,我爹绝不会死!我要你偿命,偿命!”

随着陈世杰歇斯底里的嘶吼,血花不断在陈盛情的脸上绽开。可是不知怎么了,如今他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痛苦的神色,反而愈发显出一副深邃的冷笑,就好像是在嘲讽面前的陈世杰,因为任何的攻击对于已死的他来讲都是全然无效的。

第九百八十四章 誓死效忠

陈盛情死了,但陈世杰的内心却是丝毫没有轻松,就在刚刚与巫白帝进入陈府的时候,他们发现前院之中出现了一伙人,几乎将陈家杀得片甲不留。按理来讲,陈家大难当头,作为曾经少主的他自然也挺身而出,与陈家众人联手共迎外敌。可是,如今的他已经对这群人失望透顶,绝不再相信他们还会有情谊可言。在这些人的眼里,只有利益至上,哪怕是手足兄弟也能痛下狠手。经历过这一切的陈世杰已经看破了这残酷而的真相,所以在明知陈家的情况之下,他不但没有出手相助,反而还火上浇油,接连杀了陈飞雪,陈如花,陈盛情三名几乎可以算是陈家顶梁柱的重要人物。而失去了他们,陈家便如同人没有了头一般,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抛弃了我,那就休要怪我冷酷无情。没有了老祖,这样的陈家也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不过你们泉下有知不用灰心,我陈世杰会成为新陈家的首领,并创造出比曾经更加辉煌的历史,你们看着吧!”

陈府出了大事,府内一群高手却并没有做过多的抵抗,纷纷四散逃离。对于他们而言,如今的陈府早已名存实亡,为了一个虚有其表的陈家,再做无谓的牺牲就实在太愚蠢了。所以,包括文武双全,不动则矣,一动惊人,青梅竹马,郎才女貌等人,此时已经全不见了踪影,唯有守护神般的李如广还在奋力反抗。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来屠杀陈府!”

大喝一声,杀气冲天,李如广拳脚并用,强招频出,打得周围的蓬莱精英连连后退,竟然一时之间接近不了他的身体。远远看去,他的周身已然升起一道强劲的旋风,包裹着他不断冲向人群之中。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永远也不会有错,即使李如广骁勇善战,力大无穷,但怎奈敌军数量实在太多,一波刚息,又波又起。而李如广毕竟也只是一介凡人,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之中,疲倦很快已袭遍全身,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四肢越来越沉,动作和反应也愈发僵硬。喘息之余,他不禁意识到自己再也不是那个驰骋沙场的小伙,而是一个满头花发的老者。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这个世道注定要被这群年轻人完全统治。

“为什么会这样!”

“噗!”

就在李如广分神的一瞬之间,一名精英士兵挺刀扎入到他的手腰之中。剧痛之下,李如广狂啸一声,与此同时逼出的强大真气直接将刀身震成两半。

“快上,这个老头不行了!”

意识到李如广气数已尽,蜂拥一般的士兵轰然围了上去,一时间刀枪剑棍,各式各样的武器一同其攻了上去,血像瓢泼一般自身体之中狂飙面而出。他的脚步已经踉跄,神光已然涣散,原本不坚不摧的拳头也终被不知从哪来的一刀直接斩掉。疼痛已经不能令他屈服,而唯一让他不甘心的就是好端端的陈家为何会变成今日这副样子。

“老祖,如广无能,今天只能这样了。不过在我临死之前,我也要带几个垫背的下去给您一个交待。看我李如广最强一击,忠赤乾坤箭。”

赤城之心,天地可鉴。在自己人生之中的最后一次出手之际,隐藏于其体内的全部能量都如如火山爆发一般,轰然炸裂。天空,阴云密布,大地战栗不已。忽然间,李如广的身体化作一道无比绚烂的光芒,倏尔没入到脚下的地面之中。紧接着,地面之中相继浮现出如经脉一般的裂纹,虬龙盘错一般,遍布整个陈府。与此同时,光芒没入的位置处,忽然散播出阵阵跳动声,听上去就好像心脏一般,缓慢且平稳。而随着异象接连发生,周围众人的注意力不禁都放到了李如广消失的地方。在那里,一道精纯的浑厚灵气正在徐徐上升。而在这时候,一直在边上冷冷旁观的孙长空忽然脸色一寒,随即高声大叫道:“这里不安全,大家快跑!”

孙长空的警告使得众人的立即乱了阵脚,本来还一心投身于战斗之中的他们,立即像惊弓之鸟一般,登时向门外奔去。然而,李如广身体之中暗藏的那股灭世之力早已等待多时,几个跑得稍慢的蓬莱精英身形忽然向前一沉,紧接着无数道利剑般的金光立即搠入到他们的身体之中,并在一瞬之间将之肢解分尸。在这一刻,自以为强悍霸道、无可匹敌的蓬莱众人终于明白了生命的脆弱,曾经让他们不屑一顾的李如广竟俨然化身成为一代凶煞,欲要将他们全部拖入地狱之中。

“该死,这个李如广临了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战力,真是小瞧了他。不过,别以为这样就能抵挡得住蓬莱大陆的铁蹄!”

想到这里,孙长空身形徒然转折,随即朝金光最为强烈的中心处狂掠而去。

“焦土神威!”

一声惊斥,孙长空轰然坠地,同一时间,他将两只肉掌全部刺入到脚下的地面之中,无数的无极仙气,如洪水决堤一般,登时涌入到已经被金光遍布的泥土之中。刹那间原本已经盘散沙的土壤随即变化成若干细小的手掌,一同迎向下方到来的金光利箭。

“嘿!”

“砰砰砰砰砰!”

随着一连串密集却剧烈的爆炸声,硕大的一个陈府竟在一瞬之间陷入到了红色的血光之中。孙长空的焦土神力是一切光线的克星,而哪怕是李如广牺牲自己换来的最强杀招,也无法冲破焦土神威的坚硬壁垒。不知过了多久,空间之中的炸响越多越小,越来越弱,最后几乎已经听不见了。此刻的孙长空已经大汗淋漓,插在土里的手掌也不由得颤抖起来。

“要不是属性之上相克,说不定治不了这无数的光箭呢!”

孙长空叹了口气,起身离去。可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之际,一道黑色的身影忽然自已经烧焦的黑土之中骤然窜出,不偏不倚,直接跃到孙长空的身后。

“还没有完呢!”

未等孙长空回头,狂风暴雨般的拳影轰然自那道黑影之中射出,而随着拳头的接近,每一拳影之上竟然都射出一枚如箭簇一般的气罡,使得拳威力倍增。

一时间,孙长空兀地发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辆战车碾过似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都发出“咯吱咯吱”的惨叫,血水肆无忌惮地涌出口中,无神的眼眸之中已经几乎失焦。他从未感觉到自己距离死亡如此之近,而造成这一切的居然只是陈家的一名下人。

“给我去死!”

如今已经状如恶鬼一般的李如广陡然出挥出一记勾拳,直接将孙长空击倒在地。而在巨大力道的作用之下,撞地之后的孙长空竟然又一次弹飞起来。不等孙长空看清眼前的情况,两只炭一般漆黑的拳头已经抵至面前。那一双衰老,沧桑,伤痕累累,死气沉沉的拳头,竟然绽开出久违的年轻活力,而这一刻就连它们的主人也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百年之前。那时的虽然修为平平,但却有满腔热血。而随着实力的提升,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种酣畅淋漓的战斗快感,哪怕他的生命已经来到了尽头,他的拳头仍然一往无前。

“嗡!”

就当那李如广的最后一拳即将打到孙长空面门的时候,前者的身体之中忽然升起了一道淡蓝色的光影,虽然相当模糊,但能依稀辨别出那是李如广的样子。这是他的灵魂。原来,他的肉shen早在挥出这一拳之前便已油尽灯枯,成为死尸。但强大的执念,便是托起了他的身体,令他发挥出超越以往任何时候的最强攻势。然而,如此高负荷的能量对于人体来讲是致命的,而失去了活力的身体便更加不堪一击,在这两种因素的交叠之下,未完释放出所有拳劲的李如广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力,在距离对方不到一寸的位置处戛然而止。只见与拳心正对的部分,同时也是孙长空的脸颊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烧焦的窟窿,高密度的能量即使没有与其直接接触,也足以依靠自身的温度将身体烧成灰烬。好在李如广已经死了,好在拳头已经停下,否则孙长空现在恐怕就要给他一同陪葬了吧!

拥有仙人体与沧浪血脉的孙长空,很快便将脸上的伤势修复完成。而这时,他才抬起头来,看向面前已经死去多时的李如广。如今他的身体已经化作一团死灰,被风一吹便会有碎屑从上面剥落下来。然而,即使如此,那的身形依然屹立不倒,就好像已经变作陈府的守护神一般,誓要与之共存亡。

之前,孙长空对李如广的印象并不怎么样,但亲眼见证了一切发生之后,他终于放下了自己那颗高熬的雄心,随即对着那座黑色的丰碑淡淡道:“李如广,我敬佩你,你可以安息了!”

第九百八十五章 主使者陈立

陈家高手死得死,逃得逃,唯一可以称得上是守护神的李如广也在激战之中力尽而亡,可以说是死得其所,值得每一个人为之尊严。而看着对方死后留下的“残骸”,孙长空大袖一扬,一股微风随即吹过他那黑色的躯壳,后者随即焕然消逝,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像李如广这种死法是许多世外高人梦寐以求的归宿,只可惜很难达到罢了。

孙长空扫视一围之后,发现除了一开始被忠赤乾坤箭击杀的几名精锐之外,其余人几乎没有什么大碍,即使受了伤也能得到及时的救治。对于蓬莱大陆来讲,这是一场几乎完美的胜利。而此刻,后院之中,陈少麟已经握起了宝剑。

“少主,你千万不能冲动。现在外面正乱,他们不会顾及你的身份而手下留情的。”

陈少麟看了一眼那位仆人,随即淡淡道:“没所谓了,既然大家都已经不在了,那我自己一人独活还有什么产意义。就算是死,也绝不能辱没了陈家的一世英名。”

“好!不愧是我亲自选择的人,看来这次惨痛代价并没有白费,少麟。”

随着说话人的声音,陈少麟豁然回头看向房间的门口处,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已经死去多时的陈家老祖陈立居然再次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还显出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让人见了不得不心生狐疑。

“老祖,你怎么会……你到底是人还是……”

随着陈少麟的话语,远处的陈立骤然闪身,遽地出现在他的身前,并且和蔼道:“小傻瓜,我是人是鬼,你摸摸看不就知道了。”

在陈立的建议之下,陈少麟战战兢兢地抬起手来,随即伸向对方的脸庞,果然那张满是笑容的慈面之上,反应上来的是一股温柔的暖意。

“热的,是热的,老祖,你真的还活着!”

异常高兴的陈少麟已然忘记了尊卑长幼之分,难以自持的他竟直接跳到了对方的身体之中,显出一副无比亲昵的样子。

“哎哎,快下来!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我这把老骨头怎么经得往你这身体。不行了不行了,我这腰快断了。”

随着陈立把陈少麟重新放到地上,门旁一个人影顺势显露出来、而那名仆人见到他的刹那间,脸上立即浮现出惊恐的表情。

“是……是你!孙长空!少主,就是他带人来屠门的!”

陈少麟蓦然扭头,看向门外的孙长空,刹那间他的脸色仿佛涂了一层锅底灰似的,看上去异常冷峻。

“孙大哥,真的是你?”

孙长空刚要开口,谁知这时陈立已经抢先道:“不用怪他,其实这一切都是我授意他去做的。”

原来,白天时候,鸢肥将孙长空带到了陈立的坟墓之前,见到对方如此伤心欲绝的样子,最终没有忍住,便将实情告诉给他。

原来,陈立自苍北仙苑回来之后,虽然身中剧毒,且受到了几乎毁灭性的打击。然而,作为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陈立还是有几招不为人知的绝活的,其中一件便是一种名为“阴差阳错”的异术,可以将自己身上的伤势过渡到他的身体之中。虽然这么做后者必死无疑,但至少他能保住性命。回来的当天,知情人便帮他召集了数名体格强壮的大汉,作为“替死鬼”,但即使这样,陈立还是在第九名大汉断气倒地之后才终于恢复了自由行动的能力。神流仙使的毒固然强大,但遮天皇的魔晶更是超乎想象的可怕,本来牺牲一个人就能让陈立恢复到完全状态,但就是因为魔晶异常棘手,所以又消耗了其他八人的生命才终于换来今日的成果。

陈立恢复之后,并没有将自己痊愈的消息传出去,而是故意将消息封锁,给外界造成一种似是而非的假象,让人猜不出的病情到底如何。而正因为这个原因,一直隐藏在陈家的不安分子才能自动露出马脚,显现出本来的丑陋面目。看到这一切的陈立心灰意冷,众人明知道他已经病故,却没有一个人到他的坟前拜祭,这让他内心之中的精神支柱几乎崩溃,这么多年来他舍生忘死守护的家园,到底孕育出了怎样一批狼心狗肺的不肖子。他对他们彻底绝望,以至于他的心中生出了自毁的念头。

他要将自己数千年辛苦经营的陈家亲手毁掉,以来和自己曾经失败的过去说再见。可是作为他们的老祖宗,陈立又于心不忍,于是便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孙长空,然后便有了后者领兵屠门的事情。

“什么!这一切居然都是老祖你的意思,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陈少麟说到这里,眼睛已经渗出了泪光。虽说,这些亲人对他的态度并不算友好,但毕竟他们的身体之中都流着同样的血液,亲人死人为此感伤,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然而,陈立却并不这么认为。

“少麟,你太善良了。你以为他们配得上陈姓吗?你以为他们想让你好过吗?你可知道暗地里,有多少人曾经打起你的主意,甚至不惜在饭菜里下毒放药,要不是我小心谨慎,你早就死在他们的手心里了。”

听完陈立的话之后,陈少麟的脸郄不禁为之大变,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之下,老祖已经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而他反过来还要置疑对方,分明就是狗咬吕洞宾。

“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只是因为我是少主?”

陈立叹了一口气,随即抚着陈少麟的头道:“孩子,这也不能怪你,是我们陈家的规矩,将你推上了这个众人瞩目的位置。有多少人朝思暮想,恨不得替代你。而一旦成为了家主或少主,那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肆意实现自己的欲望了。”

陈立的话如一根根钢钉一般,扎入到陈少麟的心中,看着不远处墙上溅起的鲜血,他不由得叹息道:“一切都是贪欲作祟,如果我们能成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那该有多好!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陈立点了点头,道:“嗯。不过,有一件事出乎我的意料,陈盛情和陈如花,陈飞雪他们居然死了,长空小友,你的部下出手未免也太狠了吧!”

孙长空朝陈立抱拳行了一礼,随即道:“老祖可是冤枉我了,虽然我像他们传达的命令是见人就杀,鸡犬不留。但凭他们的实力,想要如此轻松地连续击杀他们三位家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我们进攻的是前院,三位家主处在后院之中,不可能会一早身遭不测。依我看来,这里面应该有混水摸鱼的人。”

“浑水摸鱼?哈哈,长空,你也太幽默了。这种时候,谁会放着自己的性命不官,而是趁机报复他人呢?”

孙长空笑道:“怎么没有,难道老祖忘了,之前被你除去少主之位的人了吗?”

陈立眉头一跳,惊声道:“你是说世杰?你说是陈世杰杀了他们?”

孙长空点头道:“可能还有其他的帮凶,毕竟凭他一人之力想要连挫三名陈家高手,实在有些勉强。况且,我在四下观察的时候,确实发现了形迹可疑的人,只是一时疏忽没有上心去管罢了。现在想想,那人的身形与陈世杰真的十分相似,我几乎可以断定,杀害陈盛情等人的凶手就是他。”

话至此处,陈立的眼中已经格外浑浊,沧桑,伤感,无奈,愤怒,仿佛挥之不去的阴霾一样,笼罩在他的眼眸之上。在这之前,他本以为废黜世杰令少麟当上少主之位,是自己一生之中少有的明智之举。但现在看来,正因为他的一念之差,才使得陈家之中诞生出了一个祸害。

“不行,我得去找到陈世杰,然后将他捉拿回来,给三位家主一个交道。其他人是该死,但三位家主这么些年来为陈家呕心沥血,任劳任怨,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死了实在令人难以接受。哪怕是陈世杰的尸体,我也要带到他们的坟前,也算是给三者一个交道。”

孙长空点点头,同意道:“嗯,我也支持老祖你的说法。只是茫茫大地,我们该去哪里去找他?还有,关于蓬莱大陆与将王的事情,老祖您看……”

陟长空自认为不是说客,但事已至此,陈家已经几乎覆灭,剩下的幸存者,无家可归,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那就等于放虎归山,待他们东山再起之时,定会集结起来,向蓬莱大陆以及孙长空疯狂报复。所以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孙长空必须趁早下定决心。是敌杀之,是友欢迎。而这最终的结果,就要看陈立的意思了。

首次见到孙长空如此严肃的样子,陈立苦笑了一下,然后略显疲倦道:“这些天也快把我折腾坏了,要不你再让我想想?”

陟长空摊开手掌,无奈道:“我给你时间,但魔界那帮人却不这么想。现在事态紧急,老祖,这么大的忙我都帮了,难道您还信任不过我吗?”

陈立望着孙长空那双火一般眼瞳,突然顿声道:“好,我就听你一回!”

第九百八十六章 四大家族

最终,在陈立的同意之下,残存的陈家势力并入到了蓬莱大陆与将王的手中,从此改名换姓,摇身一变,成了一另一段佳话。不过,这也是二十年之后的事情,这里就不多提了。总之,这一次的行动,凡人孙长空为首的蓬莱精英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在几乎没有伤筋动骨的情况之下,铲除了初升大陆的一大势力。次日清晨,当孙长空,陈立,陈少麟等人一同回到军营之中的时候,先前已经得到消息的将王已经等候多时,见到陈立的一刹那间,便奔上前去,双手抱住对方的肩膀,神情激动道:“陈家老祖,多谢你能成全我的一己私心。我保证,只要我将王还在位一天,你们陈家便永远都是蓬莱大陆的贵宾。”

陈立被将王的夸张表情吓得不禁为之一愣,但好在这么多年来大小风浪他也经历了不少,所以稍作缓和之后,他便微笑回道:“多谢将王常识,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只要有用得到我陈立和陈家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全力相助。”

“好!传令下去,今天军内欢庆半天,明日再做操练。晚上,我要摆下酒宴,为陈家老祖和诸位陈家的高手接风洗尘。”

就这样,陈立等人安然住进了蓬莱大军的军帐之中,而陈家被灭门的消息很快也在初升大陆之上传播开来、这下,其余的几大势力无不陷入惶恐之中,生怕下一个目的就是自己。毕竟,他们只是一个组织而已,就算自己再怎么强大,也无法与一个国家相提并论。更何况,将王手下的宝帅,华夫,天英,豪杰强者如云,要想从他们手中保全自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了活下去,为了初升大陆最后的希望,几大势力的头领暗中进行了首次见面,共商搞敌大计。

除了陈家之外,初升大陆之中还有,周,楚,韩,莫四大家族。他们四家之中,任何一方的实力都可以与陈家比肩,而底蕴之浑厚,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作为这次见面的地点,策划者将飞将城作为据点,以来收纳百自四面八方的有志之士。这次四家碰面,除了制定对敌方案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想借助这个发光点从而吸引分散在大陆之上的能人异士,从而扩充,增强自身上的实力。果然,见面的日子还未到,已经有大批人马相继赶到了飞将城以及四周的城镇之中,欲要一睹四大家族的风采,从而择良木而栖。

巧合的是,这一天柳如音和千磊二人也来到了这里。不过他们的本意却并不是要拜入到周楚韩莫之中任何一家之中,而是要从他们的口中将美味的“食物”生生夺过来。

经历上次的事情之后,柳如音清楚地认识到,即便他与千磊身兼不世修为,但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仍然是十分渺小,渺小到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左右。吃过亏的他们这次选择低调行事,并未直接袒露自己的身份,而是像其他看热闹的路人一样,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坐在一旁安静地品茶。不过说实话,喝了这么久千磊还是没有品出手里这杯到底是什么茶。

“这茶难道是用树叶子泡的吗?难喝死了!”

说罢,千磊重重地将手里的茶杯蹲在了桌面之上。然而,由于其内力深厚的缘故,桌子并未直接破裂,茶杯也没有砰然炸开,只是杯底部分在强劲的内力之下,竟被直接逼入到木桌之中,陷入三分左右。所以在别人看来,他的茶杯要比别人矮上一截,看上去十分滑稽。

“前辈,你就不要再挑三拣四了。现在是特殊时期,而且我们钱财有限,如果再那么无度挥霍的话,恐怕人还没有凑齐,咱们就要沿途行乞了!”

被柳如音这么一通教育,千磊的脾气竟然真的减弱了不少,脸上也浮现出以往灿烂的笑容。

“呵呵,如音,你别生气,我也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说着,千磊用力地嵌在桌面之中的茶杯拔了出来,抬眼看了下杯中之物,皱皱眉头,就好像要掸去其中的晦气似的,在完成了这所有的流程之后,才终于道:“其实这玩意看起来也不错,至少有解暑清热之功效,多喝一点对身体有益无害,是吧?”

柳如音看到对方如此大的变化,不由昨得笑道:“原来千磊前辈也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这下如音可真是佩服了。”

千磊瞪了一眼柳如音,随即轻声道:“听这口气,你是在嘲笑我?”

柳如音连忙摇头道:“不敢不敢,顶多只能自是调侃而已。可是相处了这么久,我还不知你过往的经历呢!您贵为仙人,应该遇到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吧?”

听到这里,千磊不由得稍显得意道:“那是自然,虽然我的修为不及人皇,但要说阅历,就连江患海都要自叹不如。既然你对我的事情这丢感兴趣,那我就姑且和你说上一说。”

于是乎,千磊开始耐心地为柳如音讲述自己曾经的事迹。而就这时,狭小的茶馆之中又涌进一批人。不过他们衣着行动整齐画一,应该是来自于同一个地方。随着屋内的人数越来越多,茶馆之中的气氛也变得空前凝重,几个意志力稍差的直接奔出了房门,扬长而去,再也不敢多逗留半刻。可就达个时候,一个与之前那些人穿着有巨大差异的年轻男子忽然迈进了茶馆之中。

“小二,有什么好茶叶,给我上一壶。”

那掌柜的一看这男子器宇轩昂,气质不凡,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主。于是乎,他连忙吩咐下人将收藏着的上好良茶拿了出来,正正经经地给他泡制一壶。

果然,如此做法十分讨那名年轻男子的欢心,随手一扔,他掷出黄金百两,当即是阔至极。看到这一幕的柳如音不由得煞了下眉头,略显不满道:“哪里来的土大款,出门在外难道他不知道什么叫财不外露吗?他这么张扬,就不怕心怀不轨之人会杀起歹念?”

千磊看了一眼那边的年轻人,随即轻笑道:“别人会,他可不会。”

“哦?这么说来,前辈你是知道这人的来历喽?”柳如音好奇地问道。

“何止知道,我对他的情况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当初皇室的巨额开销,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倚仗着他的家族鼎力相助的。”

“什么?皇室居然会压根他们?这,他到底是什么人。”

千磊怪笑道:“世人只知道初升大陆之上有周楚韩莫四大家族,却不知在背后之中的隐藏势力更是强大到令人窒息。”

“哦?还有此事,那这个所谓的强大到令人窒息的隐藏势力究竟是何方神圣,它又有什么独到之处,我倒是很想听听。”

千磊缓缓翘起手指,悄悄指向那个出手阔绰的年轻男子,随即道:“这人名叫金生财,是金家第二十六代的家主,他们家拥有的财富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哪怕是当初的人皇与现在的将王都无法与之媲美。家中,奇珍异宝,金银璀璨,更是数不胜数。哪怕是如此无度地挥霍,身家处在这个世界的巅峰行列,鲜有势力能与他们金家相提并论。”

柳如音听到这里之后不禁“噗哧”笑出声来,随即道:“这么说来,谁要是能嫁到他们家,那从今以后岂不是要衣食无忧了?”

千磊不禁为之一愣,然后略显担心道:“如音姑娘,你该不会是……”

柳如音刚要说话,却见千磊的目光忽然向上一抬,跟着一同向看去发现,那个金生财已经来到了他们的桌边,一脸笑容地看着他们,确切讲是看着柳如音,并且彬彬有礼道:“姑娘,听刚才话语的意思,二位是在讨论在下的家世?”

千磊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而柳如音却已经接着道:“没错,我们说话时候是提起了金家,怎么,这样也不可以吗?”

金生财赶紧摇头道:“不不,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看姑娘你,气若幽兰,惊为天人,好奇之余,所以前来和姑娘来打个招呼。如有唐突,请多海涵。”

面对金生财的回话,柳如音不由得笑道:“呵呵,你这人真有趣。”

金生财表情怪异地笑道:“姑娘你也是一样。”

说着,他看向桌边的千磊,并朝其行了一礼,接着道:“千磊前辈,我们别来无恙。”

千磊点点头,似乎有些爱搭不理道:“嗯,无恙,你也一样吧!”

金生财朗笑道:“少了皇室的吸血,我们金家自然是好的很。不过如果人皇看到今日破败的皇室,恐怕他在九泉之下也难得安宁了。”

千磊目光一寒,语气冰冷道:“姓金的,说话给我注意一点。人皇是失踪了,但至于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你现在一口咬定他在九泉之下,岂不是在咒他去死?”

金生财哑然,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道:“这件事情不是已经世人皆知了吗?千磊前辈,你最好快快从自己的幻想之中醒过来,人皇如此尚在人间,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建立起的皇室被人争相蚕食。还有,我看你与这位姑娘一同出来,应该也是在找人家投靠吧?我们金家实力雄厚,财力无双,来金家,你们一定不会失望的?”

说完,金生财不忘朝柳如音抛了一个魅眼,而这时后者也终于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位又是一个浪荡子。

第九百八十七章 使鬼推磨的金家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此话虽然有点言过其实,但还是有一定道理的。金钱的力量之大,几乎可以满足一个人九成以上的心愿,而对于一个男子,尤其是一个气血旺盛的男人,美女佳人便是他们的心愿之一。而女人们也常常都乐于为钱而奉献自己。

所以,金生财的女人不乏当数,且极难持久,每次款待宾朋,他甚至会从自己的小妾姘头之中挑出几个供人玩弄,这就是他对女人的态度。

然而,当见到柳如音的时候,以往树立在他心中的信念竟是忽然动摇了,他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而如此上心,甚至暗暗许愿不将此女搞到手里绝不罢休。他渴望占有她,更希望这个期限是永远。他想永远地与柳如音在一起,哪怕自己活不了那么久。所以,在欲望的驱使之下,金生财甚至不惜自降身份,将以往那副高傲自得的嘴脸收敛起来,这也是让千磊煞是惊讶,还以为对方已经痛改前非。然而,当见到对方眼中目光的那一刹那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无聊的气氛使得尴尬聚增,千磊看看二人对视的样子,随即道:“金家主,你怎么也会来到这飞将城之中,难道四大家族也邀请你了吗?”

被对方这话猛得惊醒,金生财这才干涩地笑了笑,嘴里虽然在说话,但眼睛却仍然还落在柳如音那如花似玉的容颜之上。

“呵呵,本来我也不想掺和江湖之事,你也懂我,我也只想做生意赚钱,其它的事情我一概都没有兴趣。”

“哦?”

千磊看看身旁的柳如音,随即道:“我怎么感觉金家主的爱好似乎并不那么狭隘啊!”

意识到对方是在点醒自己,金生财惭愧地笑了笑,然后才道:“呵呵,金某失礼了,请千磊前辈不要见怪。”

千磊轻笑道:“你说错了,该接受道歉的不是我,而是这位柳如音柳姑娘。”

“柳如音?好动听的名字,好名配美人,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柳如音莞尔道:“名字是家师当初给我起的,这是他老人家的功劳。”

金生财刚要接着说下去,却被千磊一眼看穿了心思,随即道:“金家主先慢着夸奖柳姑娘的是师父,你可知道这位高人是谁?”

千磊打量了几眼柳如音,略作思考之后,这才道:“看柳姑娘气质不凡,能培养出如此佳人的前辈,必然在江湖之上享誉盛名。而男女有别,一般情况下男人甚至不会收一个女子作为自己的弟子,所以我想这位高人应该也是一位女性。让我想想,如今世上,女人之中有一定造诣的恐怕应该都在飘渺云巅了吧?”

听到这里,柳如音不禁笑道:“金冢主真是慧眼识真,我确实来自飘渺云巅。”

“那令师是?”

“嘿嘿,他的师父就是前不久引起一方轰动的飞仙子,也就是飘渺云巅的掌门。”

这下,金生财彻底不知该怎么答话了。飘渺云巅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一二,事实上,这次四大家族齐聚与此事也有莫大的关系。他本想借此机会好好称赞一番柳如音的师父,却不承想对方竟是魔族后裔,当真是太巧合了。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赞美之词如今都已经变了味道。不知怎么了,现在他看柳如音的时候,也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似乎暗中涌动着一股邪气,令其感到惴惴不安。

“啊……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那可真是……太不幸了。”

柳如音发现金生财脸色突变,不禁冷嘲道:“怎么,金冢主害怕了,还是说担心与我柳如音搭上了关系,以后会被说成是魔界党羽?”

虽然心里是这么认为的,但金生财绝不会口头承认,否则他与柳如音之间便彻底没有希望了。然而他不知道,从始至终,柳如音便没正眼瞧他一眼。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无法取代孙长空在其心中的地位。

“柳如音多虑了,金某虽不是什么大侠豪杰,但也非那贪生怕死之辈,更对他人的流言蜚语不屑一顾。他们想说就让他们去想好了,只要我一心想和柳姑娘做朋友就行。”

柳如音起身,向其行了一礼,接着道:“多谢金家主错爱,只可惜我柳如音一介草民,无法与您这样这显贵人士为伍,您还是请便吧!”

金生财一脸茫然,他想不通,刚才好端端的对方,为何会突然向自己下答逐客令。从小达大,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女人拒绝。多年以来养成的强大的自尊心不断地告诫着他绝不能轻易放弃,想到这里,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只木匣,随即放到桌上,轻轻将其启开。匣盖还未完全升起,一道耀眼的五彩光芒便便顺势从中急射而出,映在柳如音的脸上,就好像是一副美妙的画卷一样,令人见了不禁为之沉醉。而这时,旁边的客人忽然惊声道:“快看,那是什么,五彩霞珠!”

柳如音递目看向车匣中之物,口中喃喃道:“这就是天下女人见了不为之疯狂的五彩霞珠吗?果然惊为天物,看来万人疯的句号不是白来的。”

看到柳如音对自己的宝贝如此赞赏,金生财终于满意地笑了笑,并且道:“柳姑娘,这五彩霞珠是我上个月从东方毗海城主那里得来的,看你这么喜欢,就送给你了。宝珠配美人,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啊?送给这个女人?五彩霞珠!这个金生财的脑袋真是坏掉了。”

听到刚刚金生财的一番话之后,众人不禁摇头叹息。要知道,这所谓精致彩霞珠是千年难遇的宝贝,相传是由五彩孔雀王死后精元所化的舍利,内含玄妙神力,常人将其佩戴在身上,便可以延年益寿,祛病消灾。而修行者如果擅加利用的话,可以令自己的修为精进,固本培元可以说是练功神物。而眼下,金生财居然只用了两句话,便将它送给一个才认识不过半个时辰的女人,这不是疯了是什么。而他们对柳如音的态度则是艳羡不已,如果自己能够得到这种宝贝,难道是阴阳颠倒,变男为女,又有什么不可的呢?

就在众人看向柳如音,准备听她如何回答的时候。千磊却忽然拿过木匣,动作之轻挑,神态之戏谑,就好像在把弄一块普通的石头一样。表面上金生财对五彩霞珠似乎不以为然,但实际上他的心思全都随着那只木匣,一同飘到了千磊的手中。如果对方真的不小心弄坏了他的宝贝,即便是倾尽全力,他也要让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

“嘿嘿,宝贝是真宝贝,只是这东西未必符合我们柳姑娘的心意呢?”

说着,千磊看向柳如音,随即挤弄了一下眼睛。可就在这时,柳如音忽然微笑道:“喜欢,这种顶尖的宝贝,我想世间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拒绝的吧!”

这下,千磊彻底无言以对,而另一边金生财的心中,则陷入了狂喜之中。五彩霞珠的代价虽然令他心痛不已,但如果说能凭其换来柳如音的芳心,那也算是相当划得来了。

可能是因为多年经商的缘故,金生财在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会考虑其中的利弊,从而权衡得失,最终决定此事可为亦或不可为。而如今面前柳如音也是相同的道理,佳人难得,但宝贝同样是可欲不可求。但从他如今的表情来看,这笔买卖想来是极为符合他心意的,因此才会如此兴奋。可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十拿九稳之际,柳如音然后吐了两个字“但是”,这下,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禁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但是,但是什么?这么好的宝贝,你都看不上?”

柳如音摇头道:“不是看不上,而是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我送你礼物,你为什么不接受?”

柳如音道:“师父从小教导我们,绝不能乱吃别人给的东西。否则,我们的嘴会软,腰杆也挺不直,理亏于人。而只有不贪图这些小恩小惠,我们才能做我们想做的,说我们想说的。”

这样的一番话居然会从一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这是金生财,乃至一旁坐着的千磊都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尤其是后者,他本以为自己看错了人,可直到听完“但是”之后的话,他才知道这个柳如音果然是一个贞烈女子,这也让他原本已经收起来的笑容再次绽放开来。

“好了好了金家主,柳如音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人家不要你的破珠子,更不会接受你的好意。大家散了吧!”

一边说着,千磊将手里的木匣随手一推,刚好将其滑到金生财的面前。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后者的脸上忽然升起一丝诡笑,看似不经意的手臂只是朝那木匣侧方轻轻一敲,那颗散发夺目彩光的宝珠便顺势飞了出去,只听“啪”的一声,立时被摔成了碎片。

宝贝被毁,金生财非但没有半丝难过之色,脸上的笑声却是愈发浓郁。而直到这时,柳如音再次站起身来,不禁冷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宝贝,就算我不要,你也用毁了吧!”

金生财忽然抬起那张阴森恐怖的脸,伸出的手指随即落到千磊的面前:“毁掉宝贝的不是我,是他,千磊!”

第九百八十八章 无赖诬赖

“金生财,你什么意思!”

听到对方如此回答,千磊当即站了起来,怒意在他的脸上肆意涂抹,使之变得如凶煞一般面红耳赤,青筋如虬龙交错一般浮于皮肤之下,一跳一跳的,看起来异常吓人。

面对千磊这样的仙人,金生财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可见年纪轻轻的他已经经历了不少生死劫难,唯有这样才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动,黄河决口而气不喘,实乃大将之风。而与此同时,几位穿着干练的中年汉子随即推开看客,直接挺身来到金生财的身后,其中一人探到他的耳边,轻声道:“公子,怎么了?”

这时,金生财森然地笑了笑,随即将手指在柳如音与千磊身上来回指点了几下,然后道:“这个男的打坏了我的五彩霞珠,无力赔偿。而柳姑娘与他又是熟识。所以在未筹到赔金之前,柳姑娘就先在我这里待着吧!什么时候凑齐了钱,我再将她放回去。”

“你!”

千磊怒不可遏,挺身上前欲要教训一下这个公然污蔑好人的家伙。而这时候,柳如音却忽然伸手,将其拦了下来。

“千磊前辈,不要冲动。本来就是他的错,但如果我们率先动手,那理亏的就是我们了。虽鮁我对这个金生财的所作所为也是十分不耻,但长远考虑,还是先行忍耐一下吧!”

柳如音的话不只传到了千磊的耳中,对面的金生财也都听得一清二楚。而对于这个女人在危难时刻的超人冰心与冷静头脑,他不得不佩服。

“呵呵,柳姑娘,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和那些只为荣华富贵的笨女人不一样,你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如果我们两个人能强强联手的话,恐怕天下的钱财都要落入到我们的手中了。”

柳姑娘面色如常道:“多谢金家主的好意,可是如你所说,我对金钱并没有什么好感,只要能养活自己就够了。你有再多钱财也与我无关,你还是另寻芳心吧!”

说着,柳如音拉着千磊欲要离去,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站在金生财身后的两名叹子,竟然闪身来到了二人的身前,一左一右,往那一戳,就像两扇大门一样,彻底掩住了离开的去路。千磊低着头,出口警告道:“你们最好给我让开,否则就别怪我拳下无眼了。”

这时,直面千磊的壮汉轻笑了一声,伸手指着千磊的眉心,一字一字道:“亮出你的花拳绣腿。”

听到这里,千磊非但没有发怒,反而放声大笑起来。而这时,那名汉子跟着一同发笑,样子异常夸张,甚至几乎背过气去。刹那间,千磊的笑声戛然而止,凝聚了他全力一击的澎湃拳劲立即破空而出,直袭那人的面门。

“找死!”

“轰!”

千磊这一拳的威力之大,实在超乎众人的想象,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他的来历,自然也不清楚他的修为高低。而当拳力释放之后,四散开来的气流飞向四面八方之际,这时众人才意识到眼前的情况不同寻常,连忙向外逃散开来。然而,风的速度要远超过他们的想象,几个站位靠前的男子直接被吹飞起来,打着转地向后跌去。最倒霉的一个竟是被吹得撞破了屋顶,挂在屋脊之上,立时昏死了过去。

“这……好可怕的力量,难道……难道他是仙人不成?”

直至一拳结束之后,众人这才意识到千磊的可怕之处,并将目光投向那名中拳的汉子,不禁开始担心起对方的安危。如果只是拳风就要刚才那般惊世骇世之力的话,那挨到拳头的人岂不是要粉身碎骨?

“呵呵,出拳的时机不错,就是力道……太小了啊!”

忽然间,一声尖锐的嘶啸自销烟之中飞射而出,本以为已经解决了对手的千磊,登时凝目望去,可不承想眼前飞来的竟是一记直拳,不偏不倚刚好击中他的颧骨。超乎预料的力量疯狂地倾泄到他的头部之中,几乎将他的大脑撕成碎片;同一时间,他的眼,鼻,耳,口之中立时渗出大片暗红色的血液,至此千磊已经几乎站不住身子,看上去就像喝醉了似的,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摔在地上。

“千辈!”

眼见千磊被那一拳打得如此狼狈不堪,柳如音连忙上前,扶住了对方高大的身体,而这时,二人同时看向前方的地面之上,一脸笑容的汉子正看望着他们,表情之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

“怎……怎么可能,我的拳头居然对他无效!”

在千磊惊愕的目光之中,那名汉子几乎是以完美的状态出现在众人跟前,除了嘴边一处细微的擦伤之外,甚至看不到丝毫伤痕,这便是直面挨了仙人千磊一拳之后的样子,实在令人难以接受。而见到自己随从化险为夷、甚至成功反击了千磊之后,金生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嚣张的狂色。

“哈哈,千磊,你老了,不中用了。就算你是仙人又能如何,最后不是还要败在我的随从手中。实话告诉你,他在我的手下还算不上是最强,所以你该庆幸才是。否则,如今的你已经爬不起来了吧!”

千磊的实力毋庸置疑,哪怕是放眼仙班之列,也不至于垫底。可眼前的情况又是亲眼所见,那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男子竟然一拳便将千磊击败,实在叫人无法理解。然而,心细如针的柳如音忽然瞧见那人的手掌,一丝异样的神色随即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那……那是怎么回事?”

意识到被看破玄机的金生财连忙茬开话题,进而道:“不要再废话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打碎了我的宝贝,就得赔我的损失。既然你们负担不起这样的赔金,那就应该听我的话,让柳姑娘待在我这里当作抵押。我这样的建议,应该很合理吧!而且,凭你们二人的实力,想要杀生这里恐怕不太容易,毕竟连我的一名随从都打不过,就算给你们两人两双翅膀,也绝对无法逃出这间茶馆。好了,路已经为你们铺好了,是死是活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千磊抬起肿胀欲裂的头来,强颜对柳如音笑道:“对不住了姑娘,让你为我受苦了。”

柳如音摇了摇头,同样笑道:“前辈你这是哪里的话,本来就是他血口喷人,为什么要你道歉。再说,我看那两名壮汉似乎有些古怪,按理来讲他们的修为应该远不如你,但为何能发出那般强大的力量,而且还能令自己受创的身体完好无损,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千磊虚弱道:“柳姑娘,现在不是探究真相的时候,如果再不想办法的话,恐怕你就真要和这个小人离开了。”

听到这里,柳如音不由得咬起了粉润的嘴唇,蛾眉也不禁为之轻皱起来。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对面的金生财看得血脉喷张,不能自持。他没有想到,一个女人心急的样子也会如此动人,而这也令他坚定了那颗占有柳如音的色*欲之心。

“快点,快点做决定。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前处理,没有时间和你们这时耽误。柳姑娘,你不会想眼睁睁地看着千磊死在你的面前吧?”

说着,他朝那两名汉子使了个眼色,二人随即逼上前来,从柳如音将千磊抢了过来,一左一右,挟着他两侧的腋下,将其“吊”在半空之中。而这时的千磊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眼看就要晕死过去。柳如音内心挣扎,但人命关天,他又不能视而不见。终于他将心一横,张开刚要说话,却不成想一个声音忽然自门外响起。

“金兄,今天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我老远就闻到这里的火药味了。”

随着众人的视线,金生财与柳如音一同看向门口位置,而这时,前者刚刚还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瞬间便已经被乌云遮盖,变得莫名阴沉。稍事缓和之后,他才终于冰冷地说道:“你来的怎么这么早,说好不是下午的吗?”

说话间,门口之人已经走了进来。只见此人身着红裳,头带玉冠,一张仿如女子的俏脸,竟以粉黛修饰,看上去异常妖魅,若不是听他之前说话的声音,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此人一进茶馆,直奔那两名壮汉,而这时被架在中间的千磊忽然嗅了嗅鼻子,接着咧嘴一笑,同时道:“不用看我都知道是你这害人精来了。”

红衣男子看着千磊,随即笑道:“没想到曾经皇室之中的不败战神,竟然也会落到如此田地,你让我韩立好生心痛啊!”

韩立,此人是谁,来自哪里,为何会和千磊,金生财如此熟悉,无数的疑问忽然出现在柳如音的脑袋之中,然而不等他继续想下去,便听旁边忽然有人道:“哎呀,韩立都来了,这么说四大家族的韩家也已经准备就绪了吧!”

说话间,自门外忽然走进一大批身着锦衣华裳、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而在她们的上臂衣袖位置,都绣着一个大大的韩字,至此柳如音终于明了,原来这个名叫朝立的男子便是四大家族韩家的代表者。

风向似乎有所变化了。

第九百八十九章 韩立仗义

“韩立,你不好好地待在顾风亭里等着大会开始,跑到这里做什么?”

显然,金生财对于韩立的态度极不友好,甚至已经达到了厌恶的程度。可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又不敢将心中的不满情绪释放出来,所以才会显得像一个怨妇一样,目光之中渗出恶毒的神光。

面对金生财的质问,韩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那两名壮汉说道:“放下他吧!都是熟人,何必大打出手。”

这时,只听之前打伤千磊的那名汉子回道:“韩少爷,您就不要为难我们了。如果我们放了他,金公子会责罚我们的。”

韩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随即道:“这个好办,是我让你们放了他,又不是你们自愿的。如果金生财要责问的话,就让他来找我。”

说罢,朝立不忘朝金生财所在的方向挤了下眼睛,显得十分俏皮。可是金生财却仿佛没有看到似的,既没有阻止对方的意思,也没有上前将千磊抢过来。就这样,韩立成功将重伤的千磊求了回来,并将其搀到一旁的桌子面前,让他静养调息。

千磊抬起那枚已经肿得和盆差不多大的脑袋,随即用力朝韩立笑了笑,道:“多谢你了韩公少爷,不然我这条老命恐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哎,这是哪里的话,都是朋友嘛。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举手之劳而已。”

一边说着,韩立偷偷瞟了几眼柳如音,接着又道:“可以啊你!这是从哪里掏来的美娇娘,回头我也去找一个。”

韩立说话的风格十分幽默,不过柳如音还是有些羞涩难当,脸上不禁升起两片绯红。而这时,千磊已经叫骂道:“你这人,我都什么样子了,你还和我这里说笑。”

被千磊这么一通训斥,韩立竟真的消停了许多,声音也降低在四五成,道:“好好,那你休息着,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这时候,韩立已经看向柳如音,随即微笑道:“你好姑娘,请问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怎么了,韩立的那双眼睛就好像拥有魔力似的,每眨一下,柳如音便感觉自己的春心被人轻挠了一下似的,搞得他十分别扭。但渐渐地,她竟发觉自己已经开始喜欢上这种奇怪的现象,甚至已经春心放荡。就这样,柳如音与韩立站在那里,四目相对,谁也不说话,时间都好像为其伫步下来,而站在一旁的金生财则显得异常愤怒。

“韩立,你在做什么!”

被金生财这么一声训斥,韩立这才回过神来,接着便对柳如音做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并且道:“呵呵,真抱歉,姑娘你长得太与众不同了,所以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韩立刚要继续说下去,金生财已经闪身来到二者的跟前,并对韩立大声吼叫道:“姓韩的,你不来参加大会,难道是来抢我女人的吗?”

“你的?”

韩立抬头看了一眼柳如音,随即朗声大笑道:“哈哈,你别再这胡说八道了。这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爱慕虚荣之人,不然稍加打扮,定要比现在还要美上三分。不过人太美了也不好,容易将身上的其它优点掩盖起来。这样刚好,刚刚好!”

看到韩立这副游荡相,金生财再也按捺不住,双手陡然蓄力,随即推向对方的胸膛。他本想借此将二者的距离拉开,却不成想看似瘦削的身体竟是无比的强壮,以至于两只推搡在对方身上的手掌就好像碰到了一堵铁墙一般,震得他手腕发麻。

被金生财这么一推,韩立不禁冷笑道:“呵呵,凭你那点修为也想和我较量,我看你是好了伤痕忘了疼啊!”

韩立甚至没有准备的过程,抬手一掌,便落在了对方的胸口之中。突然间,金生财感觉自己被一头犀牛撞到了似的,整个身体疯了似的,朝后方摔飞了出去。而一直待在旁边的两名壮汉虽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主子被韩立打飞了出去,但看他们的表情却是丝毫没有上前帮助的意思。直到金生财完全停止下来,韩立才终于道:“你们去把他扶起来吧!没什么大碍,回去养几天就好了。”

两名壮汉虽然心中有气,但不知怎么了,就不是不敢将其表情出来,面是像对方所说的那样,快步跑到金生财的身边,并将他从昏迷之中唤醒过来。

睁开的第一刻,金生财便大喊大叫道:“你们……我,他,太……疼!”

如今的金生财已经意识错乱,百感交际之下竟不知该从何说起。这时,其中一名汉子掏出药瓶,喂对方服下一枚疗伤药,这下金生财才算终于缓了过来。不过,刚才一掌的威力仍然还在,眼下他的身体就好像被一只大象轻轻踩踏一般,指不定什么就会用力过猛,将他的胸膛直接粉碎。不过还好,韩立并没有使出全力,不然金生财就真的生死难料了。

解决了金生财这个麻烦,韩立再次回到柳如音的身旁,随即道:“姑娘,刚才让你受惊了吧!我这朋友就是好色,为了女人不择手段。不过,你为何会和千磊走到一起,你到底看上他哪里了?”

柳如音面色一红,不禁道:“我和前辈只是朋友而已,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韩立先是一愣,而后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之刺耳,恨不得将整个层顶都掀飞起来。

“哈哈,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心属千磊,原来只是我一时想歪了。怎么样,姑娘吃饭了吗?我这次来带几个手艺不错的厨子,刚好让他弄几个小菜,为姑娘你压压惊,如何?”

“这……”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柳如音,不禁将目光投向桌上的千磊,可对方如今的脸色异常难看,倒不是因为身上的伤势,完全都是由于韩立的中途出现而造成的。

“唉,去吧去吧!他家的那几个师傅是有那么点意思,我上次吃过一次之后至今还念念不忘。你去,我也去。”

这时,韩立不禁看向千磊,一副茫然的神色说道:“哎?我什么时候邀请你了?”

话虽如此,千磊最终还是跟着柳如音一同来到了韩立所在的客栈之中。说是客栈,可这里已经被韩立全部包下,里面的掌柜小二也都换成了自己人,唯有这样才以保证万无一失。而在房间之中,细心的仆人们还未其装点了一番屋内的环境,一眼望去繁花似锦,阴茵点点,让人见了不得不心爽神仪。

千磊有伤在身,自然是沾不了酒腥的。于是,韩立便和柳如音对酌了起来,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唠起了家常。

“原来姑娘是飞仙子的高待啊!幸会幸会!”

柳如音笑道:“韩公子不怕被我牵连吗?毕竟,我师父是魔族的爪牙,一旦被冠上一个私通叛敌的罪名,哪怕是韩家恐怕也一涌安然无恙吧!”

韩立哈哈一笑,随即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自己斟完,接着道:“实不相满,要不是姑娘你长得如此动人,我也许还真会权衡一下。可是我看你实在不像坏人,所以也就情不自禁了。”

“呵呵,韩公子你还真是快人快语啊!”

看着二人有说有笑的情景,千磊心里颇不滋味,看着一桌子的好菜好饭,他却只用两只筷子,直愣愣着戳着自己面前的那只红烧鲤鱼,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姓韩的,居然敢换大爷的风头,戳死你,戳死你!”

韩立似乎感觉到了千磊的异样,随即开口道:“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吗?不然,我叫他们把这些倒掉再次准备一些?”

千磊慌忙地摆手道:“没,挺好,不用了。我只是,头不太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

柳如音接着道:“前辈,你没事吧?要不让韩公子给你找个郎中过来瞧瞧吧?”

“哎,柳姑娘和我还真是心有灵犀啊!刚好我这次出来便从家里带来的一位,一会儿就让他过来给你看看。”

这下,千磊脸上的怒意变得更加浓郁了,手中的筷子也应景地一折为二,碎裂的木片嗖地一下,射到了韩立的脸上。

“你们吃吧民!我吃饱了!”

说罢,千磊也不管韩立同不同意,倒头便躺在了对方的床榻之上,两眼一闭,不再说话。而见到对方如此反常的行为,柳如音不禁好奇道:“前辈这是怎么了,为何瞧他神色这么不对劲?”

韩立伸手摸了摸之前被木屑打到的部位,确定没有划伤之后,这才脸色稍沉道:“哼,不用管他!他也老大不小了,还用得着别人去照顾他么?我们吃我们的。”

就这样,柳如音与韩立连吃带喝,差不多在桌上待了一个时辰左右。洒足饭饱的二人刚想坐下来休息一下,却突然听到走廊之中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公子,其他三家的代表已经到达顾风亭了,我们也动身吧!”

韩立豁然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之后,随即低头对柳如音道:“怎么样,要不是随我去见见世面?”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原因内向的柳如音如今竟变得开朗起来,本来不会去做的事情,如今也被他脱口而出。

“好啊!”

说罢,二人就要出门,可就在这时,床上的千磊忽然翻身下到地面上,大声呼喊道:“等一下,我也去!”

第九百九十章 顾风亭

虽然一脸的不情愿,但千磊还是跟随着二人一同前往顾风亭,共商联合之事。顾风亭处的飞将城北郊的卧龙岗之上,高居险要,易守难攻,是以往兵家必争之地。只是到了近此年,天下太平,所以才成了一处供人游玩的歇脚之所。然而这次魔界与蓬莱大陆相继发难,使得这帮甚至已经忘记战争的人们不得不再次抗起武器,一同保卫自己的家园。

上山的路异常艰险,他们可以选择一条相对而言比较舒缓的路径,但怎奈他们已经迟到,如果再不抄近路的话,恐怕其他几家人就要表示不满了。韩立与柳如音还好,可千大身上有伤,动作幅度不能太大,不然会扯到伤患,引起剧痛。就这样,韩柳二人在前面开路,千磊则在后面连走带停跟着。走了差不多一半的路程,千磊实在跟不上了,于是高声朝二人吼道:“你们先走,我速速就来。”

韩立看了一眼,没有放在心上。可柳如音却觉得,既然是一同出来的,那就不能丢下对方。

“韩公子,要不我们等等千磊前辈吧!反正我们已经来晚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韩立摇了摇头,随即看向前方的山路,进而道:“你不知道,虽说这次四大家族共谋联合大事,但在此之前,我们四家都是老死不相往事的对头,平日里不找你麻烦就好了,怎么可能会奢望他能谅解我们。到时,我们真的因为迟到这件事而丧失了主动权,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柳如音看看身后不远方的千磊,又瞧了瞧前方的山路,这才道:“要不,韩公子你先走吧!我在这里陪前辈。放心,有我照顾,一定没有问题的。”

“可是,深山老林的,将你一个女人和一个病人放在一起实在不妥当啊!万一遇到什么紧急情况,那岂不糟了。”

虽然现在的韩立急于想去往顾风亭,但眼前情况特殊,再加上柳如音一再坚持,没有办法,他只能留下来一起陪二人慢慢前进,不知不觉之中,三人已经进入到了真正的山区之中,头顶茂密的树叶几乎交头上的阳光完全阻拦,顶多只能通过树叶间的缝隙稍稍分辨出一些光亮。

如今的千磊又累又困,再加上前路漫漫,失去耐性的他随即埋怨道:“什么破地方,为什么要偏偏选在这里!直接找个酒楼坐下来,一边喝酒一边聊不是挺好的吗?”

韩立接过话茬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人一个个来者不善,万一在城中发生冲突,那岂不要是殃及无辜百姓。顾风亭的这位置虽然不怎么样,但好在风景怡人,鸟语花香,可以算是人间少有的极乐之地。原先没事的时候,我也会偶尔到这里坐上一坐,也算是回归自然了。”

千磊讥讽道:“没想到,你一个韩家的公子哥,居然如此富有兴致,可惜,那一身修为不怎么样。”

韩立忽然转过脸来,表情古怪道:“你忘了,是谁救下你和柳姑娘的?”

被对方这么一问,千磊登时哑然,而柳如音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进而道:“对了韩公子,为什么金生财和那两个壮汉对你那般忌惮,难道只是因为你是韩家的人?”

韩立的样子立即变得神气起来,腰杆也比之前笔挺了许多。

“嘿嘿,实不相瞒,其实我是知道他们金家的死穴而已,所以他们才不敢对我不敬。否则,一旦秘密公之于众,一夜之间他们金家恐怕就会完全覆没的吧!”

“哦?还有这种事情,快说来听听,回头我要找他们报仇,说不定能用得上。”

千磊显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甚至已经掠过柳如音,窜到韩立的身前,摆出一副耍无赖的样子。可是这时韩立却忽然道:“看,我们终于到顾风亭了。”

说罢,柳如音与千磊随着韩立的目光一起看向远处,只见在最靠近他们的一座青山的山阳一侧,赫然悬着一座凉亭。凉亭外表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早已斑驳失修,但不知为何,远远看去总能从中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浩然正气,令人不得不对其肃然起敬。

“对了韩公子,这座顾风亭是什么来历,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偏僻之地?”柳如音不由道。

不等韩立说话,千磊已经抢先道:“对于这种历史问题,还是由我这个年纪稍大的人来讲吧!你知道我们之前出来的那座飞将城吗?它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当初有一年,该城遭敌人包围,形势异常危险,一旦城门被破,城内十万老百姓都要被屠杀干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位前来支援的将军忽然冲入敌军之中,不仅将敌方阵型击溃,还顺手将其中的主将斩于马下。此人凭借一己之力,拯救了硕大的城池,可此人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城里百姓为了纪念他,便打算用他的名字来重新命名城池。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对方来时迅猛,犹如插翅一般,故百姓美其名曰飞将,而城池也被唤作了飞将城。”

柳如音看着讲得已经有些出神的千磊,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可是,这和顾风亭有什么关系啊?”

“这……”

这回,韩立抢了千磊的话,当即道:“飞将军一去不复返,但百姓对他的牵挂却丝毫没有衰减。有一日,一个上山采药的老伯伯在那座山的山阳处看到了一个身着银甲,手握长枪的的英俊男子,回头一口咬定那就是当年的飞将军。然而,等老伯和其它人再次回到那里的时候,对方早已不知所踪。但即便这样,那位老伯不是坚信飞将军有朝一日定会再回故土,于是建了这座凉亭,希望飞将军再临之时,能有地儿歇脚。”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既然是因为飞将军所建,那为何不叫顾飞亭,而叫顾风亭呢?”

这时,旁边的千磊幽幽道:“柳姑娘,你还挺有文采啊!不过,这飞将军到底存在不存在,有没有这么号人,大家都搞不清楚。修个亭子,等人来乘凉,那岂不等同于镜中寻花,水中捞月了?到头来,人没看到,倒是迎来了一股寒风,所以就取名为顾风亭了。”

“真的?”柳如音一本正经道。

“当然是假的!”韩立猛然喝了一声,然后又道:“你听他胡说什么,人家就叫顾风亭,他还能怎么……”

韩立话没说完,柳如音脸色陡然一变,忽叫一道:“闪开”。紧接着,他伸手拉开对方的衣袖,二人顺势一同扑倒在地,由于韩立是脸面朝下,所以在落地之际竟是吃了一口杂草,就在他想翻身坐起之际,一道黑影几乎贴着他的侧脸飞闪而过,轰地一声扎入到草木丛生的深山之中。

“那是怎么东西!”

韩立站起身来,与柳如音和千磊一同朝那黑影消失的地方慢慢接近,然而不等看清对方的真面目,便听里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不行不行,这次不算,再来再来!”

“不好!”

虽然还没有看见那人的行动,但韩立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妙,伸手便将二人推离开来,而也就在这眨眼的工夫,之前从他们面前飞过的黑影竟再次折返回去,势头之猛,速度之快,比之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砰!”

韩立一心只想将柳如音与千磊推开,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安危,而当他看透对方的行动轨迹之时,二者已经撞到了一起。然而,受阻之后的黑影并没有因此停下来,而是带着前面的韩立一同向前飞去。就这样,在柳如音与千磊的眼皮底下,韩立竟是被人活活带走了。

“不好,快追!”

眼见韩立遇险,千磊首当其冲,甚至已经忘记了身上的伤痛,飞蹬一脚,身体已经进入天空之中,随即跟在那道黑影之后,朝去方掠去。而柳如音不谙凌虚御风之术,只得通过山路继续向前追赶。不过好在,对方前往的方向就在顾风亭所在的方位,其间山中的道路早已被人开荒出来,所以走起来并不费力。不知过了多久,柳如音摇空看去,发现,山的侧面有入场多人头攒头,那里竟有人马,而且看衣着款式,并不是来自于同一势力。原来,他们就是四大家族的成员。

“哎,前面来者何人,闲杂人等禁止靠近。”

不等柳如音靠近顾风亭,山路之上忽然走下两个赤膊之人,当即拦住了去路。柳如音向前望去,早已不见韩立和千磊的踪影。如此一来,没有二者引荐的情况之下,她恐怕是进不到顾风亭之中了。

“二位,可否通融一下,我的两个朋友刚刚才飞过去,我修为不济,所以才没追上。对了,他们之中有一个也是四大家族的人。”

“哦?你说的是谁?”

“他就是这次韩家的代表,韩立。”柳如音认认真真道。

“什么?你说韩立是你朋友?哈哈,你说他是你的姘头还差不多。你看你这副样子,哪里像是能和四大家族贴近的人。快走快走,我们没时间和你在这啰嗦,再不走的话,休要怪我刀下无情了。”

说着,二人已经抽刀架势,显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怒相。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自二人的身后传来:“让他进来吧!她确实是我的朋友。”

柳如音抬头一看山路之上,发现韩立正站在那里,一脸微笑地看着他。而在他的身旁两侧,千磊还有另一个身着一袭黑衣的中年男子,一同望向她所在的他方。

第九百九十一章 周康

跟前三人一同走上通往顾风亭的路,柳如音迟疑了一阵之后,终于问道:“韩公子,你刚才不是被一道黑影带走了吗?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

这时,只听黑衣男子忽然怪笑道:“他说的黑影指的是不是我?”

韩立叹了口气,随即对那人道:“对,就是你!刚才差点把我的胆都吓破了,谁会想到你能从天而降?”

黑衣男子哈哈大笑道:“刚才和周家周康打得有点太投入了,一不留神居然被他一掌打飞了出来。怎么样,刚才那一下没撞疼你吧?”

“撞疼?”

韩立略显发怒地看着黑衣男子,随即大声喝斥道:“要不是看在你是哥的份儿,我早就饶回去了。直到现在,我的胸膛还生生得发痛,好像要裂开似的。”

说着,韩立竟真的煞有其事地将胸膛裸*露出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看着那名黑衣男子。而直到这时柳如音才知道,原来这是二人亲生兄弟。

“你说他是你的哥哥?”柳如音不由得问道。

黑衣男子转过头来,随即露出一股异常妖魅的笑容,单是从这份笑意之中,柳如音几乎就可以断定,二人必有血缘关系。

韩立虽然不想承认,但却又不得不说道:“他是我哥,也是这次韩家的代表之一,韩奎。不过我不认为我和他是亲兄弟,因为我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柳如音莞尔道:“我怎么感觉你们二人长得很像啊!”

韩奎拍手叫好道:“姑娘,你果然是慧眼识真啊!他总说自己不是我的兄弟,但我看他却是异常亲切。怎么样,这次出来,老爹是不是又给你什么好东西了!”

说着,韩奎竟将手探入到韩立那袭红裳之内,欲要强行搜身。而韩立则显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一脸阴沉道:“搜吧!除了钱之外什么也没有。”

韩奎抬起头来,透过那对清澈的眼眸欲要看穿对方的心思,然而,在一番搜索之后,果然如韩立所说的那样,除了个装钱的钱袋之外便再无其它了。

“没劲,真没意思。咱那个爹为了防着我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家里的宝贝都被他收起来了,小气得令人发指。我说,他也不想想,等他有朝一日曝尸荒野,还不得靠只剩给他收拾。留下来的好东西,不给我们能给谁。”

一个儿子,居然敢如此大逆不道,公然诅咒自己的父亲,可以说是恶劣至极,就连身为外人的千磊都有些听不进去了。可是对此,韩立却是显得相当淡然,就好像没有听见似的,接着道:“你和我说没有用,有本事你去和理论。他老人家上了年纪,脾气一天比一在倔,前几天才纳了个小妾,把咱娘气得连九转龙壶都给摔了。”

“什么!九转龙壶摔了?”

说话间,由于韩奎过于激动,以至于大脑供血不足,身体不由得在原地摇晃了两下,差点从石阶上摔下去,多亏韩立伸手拉住了对方的衣袖,这次避免了意外发生。

“我说,你不至于吧?”

韩奎闭着的眼睛忽然一睁,随即怒目大喝道:“什么不至于,你可知道我为了那件宝贝都快给咱爹跪下了,你如今和我说被娘给摔了,这……这不是要我的命啊!不行不行,我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韩奎为人行事乖张怪僻,说出的话也大多让人听不懂。说话间,他已经来到临近山路旁的一棵挺拔的松树之下。这树身材之大,将近有十丈左右。然而,就在这时,他竟忽出一掌,径直打在松树的树干之上。旁边的柳如音以为这一掌的动静将会异常之大,所以特意向后闪了一下,还不忘捂了下耳朵。可是谁成想,那看似吓人的掌力,落在树干之中竟是连一丝波澜也没有激起,就连枝头上的松针也没有丝毫晃动,周围的一切都静得出奇,好像连空气都因此而凝固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韩奎的修为竟然西还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

柳如音看看千磊,千磊也不知道对方欲意而为。而韩立则显得更不耐烦,直接快步来到韩奎面前,一把拉住对方的手掌道:“哥,你一定是累了,咱们还是快快回到顾风亭之中吧!”

这时,韩奎并没有抬眼去看韩立,而是深情地望着自己的手掌,看得甚至有些出神。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喃喃道:“原来我的功力已经如此厉害,就连大树都已经来不及对我的掌力做出反应,真是太厉害了。”

本以为对方会有怎样一番惊人的言论,可出乎柳如音与千磊的意料,韩奎这人非但行动异于常人,就连说话也是疯疯癫癫。如此说来,此人岂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四人再次向顾风亭行去,而趁着这个机会,千磊忽然追上前方的韩立,确定旁边的韩奎没有注意到自己之后,这才低声道:“我说你这个哥哥脑子不会有问题吧?怎么说起话胡言乱语的?”

韩立望了一眼韩奎,这才叹息道:“被你说中了,我哥就是疯了,早在二十年前,他就已经疯了。”

“什么?疯了?”

由于千磊内心太过诧异,以至于说话的声音没有把握话,不小心将话传到了韩奎的耳中,后者随即转过头来,一脸茫然地对他道:“疯了,谁疯了?”

韩立连忙插嘴道:“没,你听错了,不是说你。”

韩奎将目光停在二人的身上好一阵,这才将头转过去,继续赶路。而这时韩立也终于松了口气,再次压低了声音道:“我哥当初练忘情神功,被心爱之人所伤,之后便性情变,喜怒无常,人们都摸不清他的脾气,稍有不甚,便会惹来他的拳打脚踢。有一次我爹当面说了他一句,没成想我哥竟然敢对爹动手。我爹发起怒来,那更是了不得,不单将哥的四肢挨个打折了一遍,还将他扔到了后山之中的野人洞之中,一关就是大半年。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法摸清他的心思,不过更让我不能理解的是,爹这次为何会派他和我一同前来啊!”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柳如音与千磊万万没有想到,强大的韩家居然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这韩奎让人头疼的程度,似乎比任何难事都要棘手。柳如音看着对方踉跄的步伐,心中不免生出一股怜悯之情。

“又是一个为情所伤的人,既然情爱如穿肠毒药,那人们为何还争相追逐呢?”

想到这里,柳如音不禁联想到自己与孙长空。两人相爱本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因为种种原因,他们不得不天各一方,相隔两地,思念之苦如胆汁一般令人无法忍受,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对方的面前,如果与对方长厢私守,永不分离。可如今的他却只能一个人默默忍受这份难熬难熬的情愫,他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坚持不了了。

痛并快乐着,这也许就是爱情的魅力所在吧!

终于石阶到了尽头,再往前面就是一段相对平坦的通道,通道的另一边便是顾风亭所在。虽然还有几十丈远,但山路的两道已经站满了四大家族的成员,其中身着红黑两色衣服的护卫最为显眼,他们便是韩家的人。

“大公子,二公子。”

随着一声声充满敬畏的呼声,韩立,韩奎,还有柳如音千磊四人一同通过众人的眼前。个别人注意到后面两个陌生的面孔,不由得窃窃私语道:“哎,看到了吗?后面的一男一女是谁,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嘿嘿,谁知道呢!不过,韩立风流成性,说不定那女人就是他的新宠,而那男的,呵呵,说不定是龟……”

话音至此戛然而止,不过即使这样对方也能心领神会,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睛,脸上随即显露出一副淫邪的笑容。

“呦,这不是韩奎大公子吗?刚才走的怎么那么匆忙,兄弟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不等四人进入顾风亭,一个身着杏黄色衣裳的青年忽然探出亭外,一脸怪笑地看着韩奎。而这时,韩立忽然闪身上前,当即挡在了二人中间,随即道:“周康,你够了!我哥内伤未愈,打不起你也是情理之中,你再咄咄逼人,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韩立的话非但没有让那个名字周康的男子有所忌惮,脸上的嚣张却是显然愈发浓郁:“韩立,我和你哥说话,有你什么事。就凭你这个绣花枕头,我看还是回去哄娘们吧!哈哈!”

随着周康的一声狞笑,周围的众人也一起大笑起来。现场的气氛立即显得无比尴尬,就连千磊也顿觉脸面无光。

“你这人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狗嘴里还真是吐不出象牙啊!”

周康面色一滞,随即望向韩立的身后,看着那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他竟不禁春心荡漾起来。

“呵呵,好美的小娘子,还厉害的口舌,不过,我周康可不知那一套呢!”

说话间,周康身为流光,已然射向柳如音的身前。

第九百九十二章 挺身而出

“臭丫头,连你周大爷都敢冒犯,你这是活腻了!”

周康暴躁如雷,来势更是急如骤雨,欲要将其当场击杀。然而,柳如音绝不是坐以待毙的懦弱之人,更不会对这种出言不逊的登徒子手下留情。刹那间,他已拔出剑间宝剑,咣郎一声刺向周康的身体。

“看招!”

剑身一抖,剑气一分为十二,分别自不同的方位,一同搠向周康的身体。面对此等攻势,周康竟能面不改色,淡然处之。凌空之际,只见他伸手一抄,竟将空中的八道剑气一起握到掌心之中,然后一击将其全部击溃。残留的四道剑气因为分取左右手脚,所以相对而言较为分散。然而即使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仍能凭借一个华丽的转身,巧妙地同时避过四道剑气的袭击,从中间仅有的一道缝隙之中横穿过去,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掌之上酝酿已久的力量已经倏尔升起,一道无比凌厉的掌力立即化作一柄无形气刃,直接扑向柳如音的身体。

“闪开!”

心知这一击非同小可,韩立猿身舒展,身形陡然高大了不少。同一时间,他架起双掌,欲要将那一记剑掌从中阻拦下来。韩周两家年轻一代的翘楚人杰强强对抗,随即一道耀眼的火光二人的手掌之中豁然溅起,逼得周围众人“哗”地全部散开。

“住手!”

眼见韩立与周康即将大打出手,谁知就在这时,顾风亭之中又走出来一个人。不过此人的年纪相比起来韩立,周康等人要年长不少,脸上已经续起青髯,但眉宇之间仍能瞧见隐约的英气。对于此人的出现,韩周二人显得十分尊敬,尤其是周康,更是换了一副面容,笑容相迎道:“楚岳大哥,你怎么出来了?都怪这个韩立的两兄弟,要不是他们迟到,咱们早就开始大会进程了。”

名叫楚岳的男子看向韩奎,随即笑着点了头,道:“好久不见,近来身体如何?”

这时,韩奎就好像回光返照的将死之人一般,脸上忽然升起一丝光彩,空洞的眼眸之中也有了少见的神色。

“年纪不大,为什么要打扮得这么老成,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楚岳叹了口气,随即略有触感道:“唉,谁不想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只是残酷的现实将我们拉入了这地狱一般的世道之中。我很羡慕你,至少你不用为家族的事情劳心,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我,只能被束缚在这巨大的牢笼之中,时时刻刻为背后庞大数量的楚家人而操劳。”

听了这么多,柳如音发现这个楚岳和其他几位纨绔子弟不同,显得相当悲观,好似早已看破红尘一般。想到这里,不禁问向旁边的千磊道:“前辈,这个楚岳是怎么回事,为何他看上去并不顺心,好像有许多事压在心上似的。”

千磊侧过头来,小声在柳如音的耳边轻语道:“你不知道,去年他的父母兄弟刚在一场意外之中全部遇难,硕大的楚家一夜之间都落到了他一人的肩上。”

柳如音惊讶地将嘴拱了起来,嘴巴不由得张开一个“O”型,样子看起来相当俏皮。而这时,楚岳也已经注意到了她与千磊的存在。

“这位前辈难道是,皇室之中的不败战神千磊?”

千磊朝楚岳抱拳行礼,随即惭愧道:“正是在下。不过,不败二字不敢当,因为之前在飞将城之中,我才被金家的一个护卫打伤,险些丢了性命?”

“哦?还有此事?”

对于千磊的遭遇,楚岳也显得万分惊诧,只是碍于保护对方的面子,他才没有继续问下去。而这时韩立已经开口道:“不是千磊实力不济,是金生财给自己的家丁守卫用了特殊的手段,使他们在极短的时间当中功力大增,但这种效果不能持久,用不了多少时间那两个男子便会自行死去。”

听到这的千磊眉头不禁一皱,没有想到自己竟是败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之下,想想其中自己当初战败的惨象,他就恨不得找个石碑一头撞死算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拥有仙人修为的千磊前辈竟会败在一个无名鼠辈之手。如此说来,那个金生财还真是卑鄙无耻啊!”

楚岳说完,周围众人连连点头表示认同,而这时周康却回头狠狠地瞪了千磊一眼,随即朝楚岳说道:“大哥,其实在我我看,胜者为王败者寇的道理还是正确的,只要能够打败对手,管他用什么办法。倒是如果落败者老是死抓着这一点不放,倒显得小气无能多了。”

“你!”

韩立听出周康这话是说给千磊听的,立即怒不可遏,抬手就要朝对方打去。而这时千磊忽然闪身来到他的身边,并将那只抬起的手掌又一次按了下去。

“韩立,不要冲动。他说的没错,我也没有找理由为自己开脱,输了就是输了,我千磊自认技不如人。”

周康朗笑道:“哈哈,听到没有韩立?人家自己都承认了,你在旁边瞎凑什么热闹。怎么,还想和我打是吗?我随时奉陪。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是应该先把大事解决。”

说着,他抬头看向亭上写有“顾风”二字的牌匾,随即淡淡道:“今天,是时候选一个人来作为四大家族联纵的话事人了。”

“话事人?那是什么?”柳如音不禁道。

韩立回过头来,对柳如音说道:“就是我们四家的首领!”

原来,这次大会的意义就是为了推选一位带领四大家族联合抗击外敌的统领,怪不得几家人显得如此郑重其事,火药味十足。而一旦哪一位成功坐上了这位位置,那他身后的势力必定会进入到一个全新的层面之上,彻底凌驾于其它三大家族之上。所以,这个话事人最终人选极为重要,简直就是关系着家族今后的生死存亡。

“现在我们周,楚,韩三家都到齐了,莫家怎么迟迟不肯现身,不是听说他们早就已经达到飞将城了吗?”周康倏尔道。

楚岳翘起大拇指,指向自己的身后,随即道:“到了,就在里面。”

周康探头看向亭中,却发现里面除了四大家族的成员之外,并没有瞧见莫家的代表,所以不禁继续问道:“在哪,我怎么看不见?”

楚岳笑了笑忽然放声大叫道:“亭上的朋友,下来与我们一叙吧!”

翩若惊鸿,身如流光,眨眼之间,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经自顾风亭的亭盖翻身跃下,未见其人,一股淡淡的酒香已经扑面而来。众人定睛一看,发现那人的手中竟还抱着一只人头大小的酒坛,脸色更因为喝过酒的原因而微微泛红。见此情况,楚岳缓步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白衣人的肩膀,笑道:“莫为兄,你还是老样子啊!”

白衣男子莫为看了一眼楚岳,这才将眼睛稍稍睁开一点,随即皮笑肉不笑道:“呦,这不是楚大少爷嘛,怎么看你老了好多。哦,我想起来了,一定是因为你爹娘兄弟的丧事,唉,不要考虑那么多,来!喝酒!”

说着,莫为将手里的酒坛直接推向面前的楚岳,手上丝毫留力的意思都没有。这一掌之上的力道少数也有万钧之力,就算是洪荒凶兽也能给震个半死。而见此情形楚岳则是不动如山,一脸从容,探出的手掌只是一贴,一靠,一卸,最后将手掌在坛底稳稳一托,莫为的攻势便已经被巧妙地化解了。亲眼见到楚岳哪些惊世骇俗的功夫,就连千磊也不禁惊道:“好厉害的身手,如迅速的反应,楚家的当家人果然不同一般。”

听到千磊的话之后,周康不由得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随即道:“哼,还自称是不败战神呢!这么点功夫就引得你如此称赞。如果楚岳大哥将实力全部展露出来的话,那你岂不是要俯首膜拜了?”

“你!”

眼见周康一二再,再而三地挑衅千磊,要不是有这么多人阻拦,他韩立早就跑上去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可就在这个时候,千磊已经抢先说道:“听周公子的样子,这种程度的功夫,你也能达到喽?”

周康昂然道:“那是自然。”

千磊淡淡一笑道:“那你可否敢接我一招?”

周康表情一滞,不由道:“一招?呵呵,十招也不再话下!”

千磊语重心长道:“周公子,难道令尊没有教过你,做人要谦逊的吗?”

周康立即勃然大怒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我爹指手划脚。别以为自己是什么仙人就了不起,别人怕你,我周康可不怕你。”

千磊苦着摇了摇头,随即道:“人生之中有许多必须亲身经历育明悟的道理,看来是时候给你上一课了。”

说话间,千磊口中忽然吐出一口浊气,紧接着只见他手掌忽然向上一翻,原本被楚岳托在掌心之中的酒坛竟是霍然跃起,一边旋转着,一边飞到他的面前。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在没有任何支撑的情况之下,那只硕大的酒坛竟是悬浮在半空之中,无形之中好像有无数道力量里持其上,保持其平稳的状态。

这下,周全已经看得有些出神了。

第九百九十三章 莫为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周康这才勉强缓过神来,进而道:“哼哼,雕虫小技而已,也就能唬唬三岁小孩而已。”

柳如音不屑地笑了笑,随即道:“请问你今天多大年纪?”

周康一脸得意道:“不大不大,刚好二十岁。”

柳如音又道:“那我刚才看到你也被千磊前辈的伸手吓住了呢,那这么说来,你是不是和三岁的孩子一样了呢?”

“你!”

被柳如音这一翻羞辱之后,周康已经火冒三丈,即便对方是一个女人,他也恨不得现在就将其杀之而后快。可是就在这时,千磊已经开口道:“周公子,你可准备好了?”

虽然之前还能显出一副淡然从容的样子,但见识过对方的真正实力之后,周康的心里还是不禁打起了鼓,稍加思考之后这才道:“你……等等,毕竟你是仙人,万一中间出现什么差池,把我误伤了,那可就万万不好了。这样……”

说着,周康一边朝远处跑出十几丈远,这才高声呼喊道:“好了,这样子就可以了。你尽管放马过来吧!”

看着周全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柳如音便不禁心生厌恶之情,而这时韩立也不禁说道:“那个周康脸皮还真厚,自以为有模有样,其实在别人眼里只是小丑而已。隔着那么老远,就算是个刚学武不久的新人也能勉强接下这一坛酒吧!唉,不看了,不看了。”

就在韩立准备将头转过去之际,千磊忽然悠悠道:“别着急走啊!先看看也无妨。刚好我的内伤已经大致痊愈,我也想看看这个小子到底能有多么斤两。”

“啊?原来前辈你已经恢复了啊!”柳如音惊喜道。

“小点声,别让别人听到。我看那个周康敢对我如此不敬,定是早先听说了我在飞将城里失利的事情。不过我会让他明白,什么叫破船还有三千钉。小看我千磊的人,我定叫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言说罢,千磊的双眼之中忽然掠过一道凶狠的邪光,与此同时他身体前倾,顺势带头右侧的右臂,并且朝前抡去。而这时候位于掌心之中的酒坛在掌力的带动之下,竟因为彼此间的摩擦产生大量的热气,更使得坛内的美酒登时沸腾蒸发起来。

“什么!”

随着楚岳惊恐的表情,由千磊掌中飞出的酒坛已经轰然撞来,虽然目标不是他,但却几乎是擦着他的发丝呼啸而出。刹那间,几缕已经蜷曲的秀发已经自头上翩然飘下,静静地躺在地上。而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所谓的仙人到底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不好,周康有危险。”

这是楚岳惊魂甫定之后的第一念想。而随着他转头看向远处之际,却发现周康已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呼吸,他的眼睛,都在这一时刻与天地融为了一体。于别人而言,他就像一具死尸一般,哪怕是动动手指都已不可能。那只酒壶就在距离他不以一尺的半空之中。如果被其正面击中的话,就算身穿盔甲恐怕也要当场脑浆迸裂而亡。然而,就在刚刚那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及时雨”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好险好险,我的好酒差点就要便宜这里的土地公了。”

“什么!居然是莫为,仙人的全力一掷,居然被他给接住了,他难道是怪物吗?”

随着人群之中接连爆发出的惊呼声,千磊眼中的神色也变得万分复杂起来:“莫家人,果然不同凡响,作为昔日的皇族,实力之强大,底蕴之雄厚,实在令人有些嫉妒啊!”

千磊这一击本想将那不知死活的周康直接送下地狱的,却不承想半路竟杀出一个莫为,替后者接下了这致命的一击。直到这时,周康的脸上才终于淌下恐惧的冷汗,发干的嘴唇甚至已经忘记合上,而导致口水从嘴里流了出来。

“喂,周家的公子,你是不是看傻了?”

被莫为这么一唤,周康这才稍稍恢复了一点意志,然后茫然四顾道:“我……我这是在哪里?阴曹地府吗?”

莫为冷笑一声,随即道:“照你这么说,莫非我们所有人都给你陪葬了?”

周康看了一圈在场的众人,然后口中喃喃道:“活着,我还活着,哈哈,我周康没死,我还活着!”

乐极生悲,因为心中堆积了太多的压抑,以至于如今的周康已经承受不住心里的压力,当即昏死过去。为免打翻手里的酒坛,莫为连忙朝旁边跳开,令其躺在了顾风亭之中。这时,几位周家人连忙奔上前去,察看周康的情况,而这时莫为却是不以为然道:“不用担心,他只是被吓晕了过去,把他放在这里待一会儿就好了。反正这里空气流通,正好可以供他休息。话说现在我们可以讨论事情了吧!”

随着众人相继涌放到顾风亭中,柳如音这才恍然道:“原来,四家代表之中,这个莫为才是最棘手的人物啊!”

这时,千磊也不禁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并且回道:“嗯,这个莫为的强大,已经超乎你的想象。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应该也已经跻身仙人之列了。”

“什么?仙人?”柳如音不由得惊声道。

“是的,仙人。莫家的莫为,为何江湖之上对于此人的情况没有丝毫的消息,难道他是近些年来才崛起的莫家新秀吗?不可能,小小年纪就能成为仙人的,至少我还没有见到过。”

听到这里,柳如音却忽然笑道:“真巧,我就见到过一个。”

“哦?是谁?说来我也听听。”

“呵呵,这个以后再告诉你。”

就这样,二人有说有笑地进到了顾风亭之中,而位于中间的处的石桌石凳之上已经坐好了三大家族的代表。鉴于眼下周康身体不适,所以周家的事情先搁置一下,等对方恢复之后再做定夺。而这个时候,远处金生财和自己的两个随从已经自远处悠悠地走来,不过看他脸上挂彩的样子,却是相当滑稽,活像是一只成精的兔子。

一见到座位上的韩立,金生财的脸色便立即阴沉下来。不过可以看出,他的怒意之中更多的是来自于心中的恐惧,他害怕一言不合对方又对自己大打出手,那样可就大大不妙了。而关于自己家族的秘密,他更不想让对方公布出来,所以只能忍辱负重,硬着头皮走上顾风亭。

“呵呵,金家主,你终于到了啊!”楚岳微笑道。

金生财木讷地笑笑,然后才道:“抱歉抱歉,刚刚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去休息了下,这才耽误了时间,请大家多多担待。”

韩立上下打量了一下金生财,身体忽然自座位上站了起来。见此情形以防对方再次动手,金生财连忙后旁边跳开,直接躲到了莫为的身后,战战兢兢道:“你……你想干嘛,我告诉你姓韩的,今天有其它三家代表在场,如果你敢再打我,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韩立显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抬起空当当的双手,语气柔弱道:“我做什么了,你为何要这么说。”

这时,站在一旁的金家护卫忽然道:“韩立,你就不再伪装了,我家家主,就是你之前打伤的。”

这时,楚岳与莫为不禁将头转向韩立,似乎在等着他的答案。而这时,坐在旁边的韩奎却是忽然叫道:“打你怎么了,难道你还想还回来不成?”

金生财对韩立就已经相当忌惮了,但一见到韩奎出面,他便立即萎靡下来,连大气也不敢喘了。

“不,韩奎大哥误会了,我是怕韩立再对我不利罢了。”

韩立轻笑一声,随即将双手插到了一起,进而道:“你不做那些令我反感的事情,我自然会好生地待你。不过,你当着我的面,就要将柳姑娘强抢过去,这事我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金生财刚要继续说下去,可是一边的楚岳已经将话接了过来,并且道:“好了,对于这些仅人恩怨,我希望主诸位能看在我楚岳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的内斗都等于削弱我们初升大陆的力量。我们必须团结起来,这样才有机会战胜强敌。”

韩立点头道:“楚大哥说的没错,我自是没有异意,只是不知某些人是什么想法。”

金生财不依不饶道:“感情挨打的是我不是你,否则你还能这么大度吗?”

韩立道:“我自问不能,可是我要如何,与你姓金的有何干?难道,我韩立要杀人放火,你也要照学不误吗?”

楚岳接着道:“韩立的话虽然有些刺耳,但也不无道理。得饶人处且饶人,要不这件事情就算了吧!”

现在金生财憋了一肚子气,就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可眼前这里的四大家族成员,哪个也不是好惹的主,而他自己势单力薄,除了财力之外几乎无一可以敌过他们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为了渡过眼前这一劫,他只得咽下这口恶气。

“好!我听楚大哥的。”

说完,他发现韩立看着自己,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第九百九十四章 磋商

大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四家对于战略部署基本都达成了共识。

“韩立,你们韩家与周家,距离魔界入口最近,一旦魔族发动全面进攻,你们将会成为他们的目标。而为了争取时间,保全核心战力,你们两家必须组成联盟,以来对抗魔界的疯狂进攻。”

“什么?和周家合作?楚岳大哥,你还是饶了我们吧!我可以和你们楚家,莫家,哪怕是金家为伍,也不想和那姓周的有半点瓜葛。”

“哦?这是为什么?”楚岳不由道。

这时,韩岳忽然道:“因为他们家有一个人,是我永远不想见到的。”

“呵呵,没想到,这个世上还有韩奎兄忌惮的人,真是稀奇啊!”

韩奎摇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我曾经对那个人做出过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周康才会对我有如此之大的敌意。”

“敢问,此人是哪一位?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当一次和事佬,化解你和它之间的恩怨。”

韩奎惨笑道:“不用了,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就算再怎么样,我们也回不到之前了。况且……”

说罢,韩奎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熟睡的周康,然后才接着道:“她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和她再续前缘了。”

“孩子?”顺着韩奎的目光,众人一同看向那里的周康,原来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就是周康的母亲,黄锦。

万众瞩目本是一件令人自豪的事情,可现如今韩立却感觉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羞愧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掩埋起来。无法想象,作为当事人的韩奎是怎样如此淡然地说出刚才那一番话的。

“唉,算了,事情都过去了。隐情你也知道了,所以我们两家注定不能联合到一起。不然,你再想想办法吧!”

楚岳沉吟了一阵之后,随即喃喃道:“楚家倒是和周家相距不远,可是韩家就要偏远得多。如果真的发生情况,根本就无法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救援。话说,初升大陆之上的超级势力就那么几个,而前不久陈王城的陈家也刚刚发生了意外,家中精英骨干几乎损失殆尽,陈立更是不知去向。如果他们还在的话,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听完楚岳的分析之后,莫为忽然道:“你们楚家也不能轻易搬动兵力,毕竟蓬莱大陆的爪牙已经伸入到了初升大陆之上,其中更是高手去集,凭你一家之力,要对付他们本就已经相当勉强,更何况是分散力量去帮助周家。如果这时候蓬莱大军趁虚而入,那你们楚家岂不是要后院着火,生死无数?”

莫为的话极有道理,这下楚岳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们想通过这次大会,将四大家族合而为一,即便没有将战力屯积在一起,但也能在关键时候相关支援,这也是兵法的奥妙所在。可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计谋都时无效的。眼前魔界还未出世,实力更未可知,万一这次魔族人侵的力量过大,就算他们能够及时应对,也难以扭转乾坤。就在事情到了僵局之中的时候,金生财忽然开口道:“我们金家与周韩两家倒是相距不远,如果真的事态紧急的话,倒是可以顶替一下。不过,金家的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与你们不同中,我们的重心都在生意之上,对于战力的培养十分有限。

说着,他看了一眼稍微靠后站着的千磊,然后才道:“不过,我用一种办法,可以让普通人在短时间当中实力大增,只是以此换来的后果十分严重,必须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而这也一直是修行习武之人所不耻的,所以……”

楚岳知道金生财的难处,于是道:“嗯,我明白,你是怕大量的人使用了这种办法之后会遭来非议,甚至会有人从中作梗。不过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毕竟我们的实力有限,在防备魔界的同时,还有提防蓬莱的偷袭,实在太过勉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个地步的话,我会出面表态,支持你那依靠外力提升实力的方案。”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千磊忽然叫道。

楚岳抬头看向他,脸上已经略显不悦,道:“前辈为什么这么说?”

千磊道:“像这个金家主所说的方法,虽然可行,但在道德层面上却是不可为的。要知道,依靠一些旁门左道的方法提升功力的事情以前就已经出现过了,只不过大多都是一些有损阴德,不折手段的极端办法,什么喝人血,吃胎儿,将他人身上的精元强行剥离,然后为自己所用,等等等等。这些令人发指的行为曾经风靡一时,但最终都被当作邪门歪道,全部剿灭了。而如果我们现在又效仿前人,使用这种不耻的方法,那又与那群茹毛吮血的魔人有什么区别?那我们反抗的意义又在哪里?”

“哼哼,千磊,你这就叫站着说话不腰疼!”

随着声音,众人一同看向旁边的长凳之上,只见原本躺在那里休息的周康竟然又醒了过来。

“呵呵,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要一直这样睡到明天呢!”千磊随即嘲讽道。

周康面色一寒,但仍然故作轻松道:“你想多了,本公子只是近几天没有休息好而已,睡上一觉现在好多了。说回刚才的事情,我也支持金兄的方法,即便这样的行为可能会遭到不明真相之人的唾弃,但至少这样不会沦为魔人的奴隶。你不是要问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吗?我就是不想让魔人骑在我的身上,这足够了吧!”

周康虽然打不起千磊,但言语上却是一点也不含糊,竟让对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答。则这时莫为也终于道:“对那些因为提升了实力而最终惨遭不幸的人确实很残酷,但这样也没办法的办法,既然已经不能万无一失,那就只能将损失降到最低。用小部分人的性命去换来磊多数人的和平,我感觉这是一件很值得去做的事,我也同意。”

就这样,四大家族之中的三家已经接爱了金生财的提议,而作为最后的坚守者韩立,也觉得继续僵持下去没有意义,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

楚岳笑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金兄的提议就算通过了。”

金生财抱拳向在场的诸位挨个行了一遍礼,唯独到了千磊那里却故意掠了过去,然后道:“多谢大家支持,我会最大限度地提高方法所带来的功效。不过,因为人数太多的缘故,只凭我们金家一人之力,实在无法担负这么大的投入,所以……”

说罢,金生财如豺狼般的眼瞳随即扫过桌上的四大家族代表,直到这时,他们才终于明白对方的目标。

“呵呵,说来说去,你是来和我们借钱的啊!”韩立十分不悦道。

金生财连忙回道:“不,你们汪要误会。但提升人体潜力所需的条件实在太过苛刻,没有大量的资金支持,根本无法大面积实行。”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带来的两名随从,进而道:“当初为了让他们拥有现在的能力,几乎消费了我们金家十分之一的财力。如果要让这种方法广泛运用的话,所需要的代价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听到这番话之后的众人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金家的财力之强,那是众人皆知的。如果说仅仅是为了提升两个人的实力便要耗费金家十分之一的家底,那就算就将整个金家都折进去,也只能制造出一个小队的战力。虽然这些人都是以一敌百,甚至千的好手,但因为数量有限,很难运用在真正的战场之上,所以对于他们的运用就十分有限。这下,刚刚还相当看好这个方法的楚岳不禁开始动摇了。

“我们四大家族是有些底子,但要是为了制造几十个所谓的强者而倾心所有,那就太过得不偿失了。”

金生财又道:“楚大哥多虑了。我这两位随从虽然消费了我家相当之多的资源,但全是为了能让他们多活一段时间。如果放到战场之上的话,我可以适量地减少药力,让他们存活的时间短一些,从而将余下来的资源分给其他人。”

“哦?你这是什么办法,居然还可以自由控制药力所带来的负作用?”

金生财神秘地笑笑道:“呵呵,这个小弟就不方便透露了。毕竟,这也算是我们金家现在最核心的能力。以后,我们还要将这种方法推广整个初升大陆,以来……”

就在金生财越说越起劲的时候,忽然发现众人看待自己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了许多,令他有些不寒而栗。而这时候,莫为则忽然知道:“商人果然就业是商人,我看你帮忙是假,想要借我们四大家族的财力完全你统治人间的梦想才是真的吧!”

“不,我没有……”

“苍啷”一声宝剑出鞘,韩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柳如音的佩剑抵在了金生财的脖子之上,眯着眼,低声吼道:“你这家伙,我就知道你安好心!无奸不商,留你无用!”

“不要!”

第九百九十五章 四家总领

剑已出鞘,出鞘的剑并不是为了吓人,而是为了杀人。然而,韩立终究没有斩下那一剑,而是哈哈大笑道:“瞧你那样儿,我和你开玩笑呢!”

得知自己不用死的金生财脸色像初春时分刚刚化开的冰面一样,一丝丝的生机随即从那灰白色的脸颊之中缓缓流出。这些生机汇成神采,进而化为笑容,最终出现在那张令人厌恶的脸上。

“你……你可真要把我的胆给骇破了。”

说着,金生财还女人似的跺了下脚,这才将笑容完全释放出来,而其余的三家人似乎也缓解了许多,不过开口的还是楚岳:“生财啊!不是我们故意要为难你,只是你狮子大开口,我们也不得不防。你那促进人体实力提升的方法固然有吸引力,但我们也不至于会将所有的家当都抛到一个注定死路一条的计划之中。”

金生财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随即道:“是的是的,这个我知道。如果大家对计划有什么置疑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先试用一批,看看成效如何再做决定。”

“哦?试用?怎么个试用法?”韩立不由道。

“这个简单,就从四家之中挑几个体魄强健的,让他们使用我的方法,进行实力加强,然后再从他们的提升幅度以及存活时间来看,从而确定方法增剂还是减量。而为了节省成本,我们可以将存活时间减少,从而最磊限度地提升实力。”

“这……对那些参加试用计划的人,也残酷了吧!”楚岳不由得叹息道。

旁边的莫为猛地喝了一口手里的酒,随即冷笑道:“有些时候,少数的牺牲是必要的。他们的死很有价值,即便是下到黄泉,他们也能瞑目了吧!”

楚岳点了点头:“嗯,那好吧!既然这样,咱们四家一人出两个成员,令其参与这项计划。不过,至于后果……我们要不要告诉他们呢?”

韩立忽然道:“楚大哥,我觉得应该要告诉他们的。毕竟,他们有权选择是否参加这次试用,我们不能无故地夺走别人生存的权利。”

周康接着道:“哼哼,照你这么说,我想只要不是笨蛋,应该都不会蠢到用自己的性命来为别人无私奉献吧!照我说,事情的真相就不要说了。等他们死了之后,只要给家属一大笔安家费就好了。这个世道不能讲究那么多的忠义,因为别人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一点。在这个世上,除了权力便只有金钱。”

楚岳叹了口气道:“虽然我很想反驳你,但你说的话确实有道理。或许,我们应该做一次卑鄙小人了。”

周康笑道:“楚大哥,你什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不要忘了,我们这么做何全是为了初升大陆及至整个人间,没有谁能质疑我们的。那此自诩圣人大侠的,有本事让他们出来力挽狂澜,将那两大劲敌全部铲除,否则,就让他们闭上嘴!”

楚岳摇头道:“别人的思想,我们左右不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约束自己的行为。好了,既然战略事宜已经说得差不多了,那最后我们推选一个合适的统领吧!毕竟,如今的我们目标一致,所以需要一个共同的头羊为我们指引方向,在关键时候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周康看了看坐上的其他几人,忽然道:“其实,按照辈分实力来讲,楚岳楚大哥坐这个位置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听到这里,楚岳的脸上明显多了一分十分罕见的光彩,就好像一只展开翎羽的孔雀一般,极度地炫耀自己美丽的外表。楚岳也是一样,他虽然没有孔雀的华丽羽衣,但却因为他人的肯定而神气十足。可是接下来周康的话,却让他的脸色不禁为之大变。

“但是……”

“但是?”

“但是什么?”

周康那双闪着狡黠目光的眼睛扫视了一圈桌上的众人之后,接着道:“但是,楚家前年遭遇了横祸,实力大打折扣。我不是置疑楚大哥的能力,只是在这种大难当头之际,确实应该推选一个拥有深厚背景的人来担此重责,否则关键时候,可能会力不从心啊!”

这下,楚岳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阴云密布的样子不下于夏天连阴多雨的时候,让人见不惊心生骇意,就连刚刚才说话的周康也不禁为之忌惮。

“楚……楚大哥,我……”

楚岳挥手截下了周康的话,同时道:“我并不是想坐这个位置,但你刚才所说,明显就是瞧不起我们楚家的底蕴与实力。先父与家母虽然在去年双双遇难,但楚家的核心战力却没有受损。况且,曾经的四大家族,向来都是以我楚家为尊,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力不从心的软骨头了?”

“楚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楚岳拦过周康的话,继续道:“我知道大家的心里在盘算什么,毕竟能够夺得这个率领之位,对自己,对身后的家族,都大有裨益,你们与我相争,我也能够理解。但在正当的竞争之中,我希望大家不要相互污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好不容易才团结一致的四大家族,竟因为一句话回到了几近分崩的地步,实在令人不免失望。眼见大会至此已经进行不下去,一些胆量稍小的人选择先行离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看想将这些凶狼恶虎聚集起来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我看大家还是明哲保身,自寻活路吧!”

说着,众人相继离开了顾风亭,原本热闹的气氛立即变得冷清了许多。

眼见座上几人已经不再说话,韩立看看他们,随即道:“确实,不管我们四家之中哪个代表成为了最终的统领,其它三家都绝不会满意。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从四家之外,再挑选一人呢?”

“四家之外?韩立,你是不是像你哥一样疯了?”

此话一出,坐在韩立旁边的韩奎陡然抬起头来,一又充满杀气的眼睛随即落到周康的身上,如剑一般,将死死地顶在那里,令其动弹不得。

“你……你要做什么!”周康厉声道。

如今的韩奎就像一只可怕的野兽一样,身上散发出的天然兽性,使得他的整个人都变得恐怖狰狞,好像下一刻就要将周康吃了一似的。而这时,他竟启开口齿,随即冷声道:“不要以为你的三脚猫功夫有多么了不起,在我们韩家的神功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眼见双方就要恶斗起来,一旁的楚岳赶忙劝解二人道:“好了好了,韩奎你就不要和他一个孩子一般见识了。”

“周康,还不快和你韩奎大哥道歉!”

虽然内心极度地不情愿,但毕竟从眼下的形势来看,如果他要和韩家人发生冲突,自己绝不会占到半点便宜,至少在人数上面就不占优势。好汉不吃眼前亏,抱着这个想法,他终于叹了口气,随即抱拳对韩奎说道:“对不住了,刚才是小弟一时口无遮拦,请不要见怪。”

眼见周康已经服软,韩奎突然收起了之前释出的杀气,进而说道:“在外面挑一个人来当统领也不是不是行,但必须要我们四家人全部认同。否则,他不配指挥我们。”

莫为点了点头,随即眼神黯然道:“可是天底之下,又有几个能入我们四大家族的法眼呢?”

这时,只听后面一个女人忽然道:“当然有。”

随着众人将视线投向声音方位,柳如音霍然向前一步,随即昂然道:“我觉得,千磊前辈就有这个资格。”

一边说着,柳如音将站在人群之中的千磊用力拉了出来,然后道:“千磊前辈修为高强,实力拔群,而且曾经也是皇室的不败战神,我觉得让他出面来担任这个职位,再合适不过了。”

“什么?你说他?他哪够资格!”

此时说话的,不是四大家族的任何一人,而是之前在茶馆里面与千磊大打出手的金生财。他知道,自己与对方已经结下了深仇大恨,一旦对方得势,自己定会死无葬身之力。所以于他而言,哪怕是个叫花子,来当这个统领之位都要比千磊来得合适。而这时候,之前打伤千磊的那名汉子已经站了出来,并且朝对方挥了挥拳头。

“手下败将,如果你能成为首领的话,那我也行。”

韩立蓦然回首,随即沉声道:“金生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一桩归一桩,把公报私仇,这种低级的伎俩,你也好意思使出吗?”

金生财看了一眼韩立,身上的患处不由得又跳痛了一下,扯得他的脸部都不禁为之变形,显得十分丑恶。而这时,那名汉子也终于道:“韩公子,承蒙您当初出手相救,小的才能有今日之威。但,金家主是我的主人,如果谁要敢冲撞他的话,那就休要怪我翻脸不情了。”

韩立并没有生气,脸上反而多一分诡异的笑容。他站起身,走到那个比自己要高将近两个头的汉子跟前,语气平和道:“原来是你!怪不得!你不说这事我都快忘了。真是高兴,你还能记得我。”

汉子垂头道:“韩公子的大恩大德,小的永生难报。”

韩立忽然阴森道:“没有关系,现在报答也不晚。”

说话间,韩立的右手已经探入到了汉子健硕的身体,一颗砰然跳动的心脏赫然呈现在他的掌心之中。

第九百九十六章 石破天惊般的孙长空

心脏停止跳动的刹那,壮汉的生命也终于走到了尽头。千磊看着自己曾经一拳未能捍动的人,竟被韩立一招轻松解决,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难道我的修为已经退步到凡人都不如的地步了吗?”

眼见自己的守卫就这么被韩立了结了,作为主人的金生财当即奔上前来,随即破口大骂道:“好你个韩立,我们金家辛辛苦苦造就出的铁血死士,居然被你给毁了。从今往后,我们势不两立!”

韩立抬起那双迷人的眼眸,随即看向金生财的身体,冷冷道:“怎么,你想给自己的人报仇不成?”

说话间,仅存的那名铁血死士也走了上来,欲要拦住韩立。然而,谁知他的眼前猛然闪过一道黑影,接着便发现对方已经走到自己的身后,且距离金生财只有半步之遥。后者甚至能够嗅到对方身上的血腥气。

“你!你要干什么!我劝你不要乱来,否则我要你整个韩家鸡犬不宁。”

韩立呲着洁白的牙齿,缓缓点了点头,忽然间他那只散发着无比浓郁杀气的手掌再次探出,眼见就要刺穿金生财的身体,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一道身影已经掠到他的身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大哥,你为什么要拦我!”

原来,出来拦阻韩立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大哥韩奎。不同于之前浑浑噩噩、神智不清的样子,如今他的眼中竟是射出无比惊人的神光,眼瞳清澈得就像躺在水里的黑珍珠一样,让人看了不禁为之艳羡,天底之下为何会有如此美丽动人的眸子,就连韩立也只能望尘莫及。

“放他一马吧!真的和金家开战的话,于我们,于初升大陆都不是好事。”

语毕,韩奎转头看向金生财,后者连忙向后撤了一步,生怕他会做出对自己伤害的行为。然而,此时的韩奎态度却是出奇的友好,脸上的笑容也看着比平常自然了许多。

“金家主,舍弟无礼,请不要见怪。”

金生财上下打量了一下韩奎,确实对方没有敌意之后这才忌惮地说道:“你……你少来那一套,你们韩氏兄弟是什么人以为我不知道吗?笑里藏刀,背后暗算,说不定就连楚家的事情也是你们……算了,我的铁血死士已死,多说也不用。我在他身上付出的心血远超你们的想象,韩立杀人的事情我不想追究,但因此受到的损失你们要还给我。”

“损失?呵呵,你刚才没有听他自己说吗?他的命都是我救的,他死了,也只是报答我的救命之恩而已,我凭什么赔偿你!”

韩立的伶牙俐齿使得金生财心中不由得火冒三丈,他本想要回损失之后便就此了事。谁承想对方竟是如此蛮不讲理,这也让他的耐性几乎达到了极限:“韩奎,这事你最好尽快给我个答复。不然,哪怕是倾尽全力,我也要让你们韩家付出惨痛的代价。”

大家本以为脾气向来不好的韩奎会因此发作,可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是平静地开口道:“好!只要是我们韩家负担起的,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这时,金生财眼中精芒一闪,邪魅的笑容随即在嘴边在一滑而过。

“哈哈,韩大少爷果然阔绰,不过要培养一个铁血死士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宝,人力物力,不是你能想象到的。我也别狮子大开口,就一万万黄金吧!”

“什么?一万万?黄金?这个金生财是疯了说胡话吧!哪怕是四大家族,想要在短时间内拿出这么多钱来也绝非易事,更何况只是为了一个所谓的铁血死士,我看韩家这次是不可能答应的了。”

金生财看着韩奎,随即笑道:“怎么了韩大少爷,是不是已经被吓倒了?”

韩奎苦笑着摇了摇头,两撇眉毛也变得俏皮了许多,与之前那种冷峻癫狂的样子相差甚远,甚至有人觉得这根本就不是韩奎,而是一具替身而已。

“一万万黄金,这种吓人的数字也就你金生财敢说出来了。”

金生财冷哼了一下,不屑道:“怎么,后悔了?”

韩奎道:“一万万确实有点多了,但却还未真的达到让我们韩家承担不起的地步。我们韩家虽不是什么明门正派,但好在也是言而有信,既然说过要赔你,就绝不会食言。这样,你比例我宽限两天,我回去叫管家合算一下帐上的钱,就算砸锅卖铁,也给你将这一万万凑齐。你看如何?”

金生财显出一副惊愕的神情,两手轻轻地拍了两下巴掌,口中喃喃道:“不愧是韩家大少爷,这说话的腔调也比韩立强上百倍,我对你甚至都有些敬佩了。”

“哥,你怎么能答应他这种无理的条件!一万万黄金,那可是我们韩家十几几十年的积蓄啊!如果现在给了他,那我们怎么办。”

韩立怒火中烧,两只几乎可以杀人的眼睛登时转向金生财所在的位置,这下不只是那名仅存的铁血死士,就连其它三大家族的成员也一同围了上来,强行将二者隔离到两个区域之中。

“姓金的,你最好给我死过来!不然,我要你们整个金家都给你陪葬!”

面对韩立的威胁,金生财并没有显出惧怕,因为现在的他有其它三大家族为其撑腰,有恃无恐,所以才会如此嚣张。

“韩立,我在这里也告诉你,不还钱,你们韩家休想在初升大陆上立足。你们韩家的买卖会垮,下面的劳力也会离你们而去。到时,整个韩家的生意都瘫痪了,我看你怎么和你爹交待。”

“交待,我现在就给我爹交待!”

一言说罢,韩家挣脱韩奎的手掌,当即跳入半空之中,紧接翻了一跟头,眨眼之间已经来到金生财的头顶上方。这时候,那名铁血死士豁然上前,右拳之上立即暴发出一道无比绚烂的火光,并且射向天上的韩立。

“给我下来!”

“轰!”

一瞬之间,顾风亭被无尽的火浪所充斥,一眼望去,面前除了炙人的火光之外再无其它,之前处于亭中的众人早已掠了出去,避免引火烧身。

“死开!”

就在大家以为韩立已经身负重伤之际,一道冲天怒啸赫然升起,并将已经连成一片的火墙砰然撕开了一道两三丈长的裂口,一袭红妆的韩立豁然出现,原本就已经十分红润的嘴唇如今竟变得如火一般妖艳妩媚。

“嗡!”

韩立的强大已经远超众人的意料,本以为凭借自己火拳截下他的铁血死士,竟被忽然来到的一股拳劲直接打得飞了出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胸膛竟是完全坍陷下去,以至于其中的内脏朝两边的身体抗压堆积,鼓个两个硕大的包块。

“够了!”

危急时刻,一道游龙般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韩立的身前,韩立欲要强行突破,连忙变招,挥掌朝那人拍去。可谁承想,对方的身手之高,修为之浑厚,远超他的想象,几招下来非但没有抢到半分便宜,反而还被生生逼退了三步,最终落回到了地面之上。当韩立再次看向前方之时,龙影之中缓缓浮现出一个人的轮廓,此人不是楚岳又能是谁!

“楚大哥,你为什么要救他,难道你看不出,这个姓金的是有意刁难我们韩家吗?”

楚岳点了点头,随即高声道:“你伤人在先,理应赔偿金家的损失,这确实无可厚非。而你刚才恼羞成怒,竟还要害金家主的性命,我楚岳就是再怎么混账,也不会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韩立脸色一寒,不由道:“楚岳,你这是要和我们韩家公然作对吗?”

楚岳道:“我没有想和任何一家作对,我只是在捍卫公道。”

“公道?哈哈,楚岳啊楚岳,你说这种话难道就不亏心吗?楚家能做到今天这么大,那是踩着无数人的尸体,趟着他们的鲜血,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你在捍卫公道之前,难不能先还那些亡者一些公道呢?”

韩立的尖酸字眼使得就连一向好脾气的楚岳也不禁大为不悦,要不是有韩奎在场,他可能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韩立,我看你年纪小,不懂事,就不和你一般计较了。但你的嘴中如果胆敢再吐出半句有关影响楚家声誉的话,我今天就把你击毙在这。”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吵了。不就是要一个能带领你们一起抗击魔界的人吗?你们不做,我来做!”

说话间,天空之中霹雳乍响,待众人看向话音源头,却发现顾风亭上方的山巅之上,赫然站着三道身影,柳如音抬头一望,竟发现其中有自己的熟识。

“孙……孙长空!”

话音一落,千磊也发现了孙长空的身影,原本已经浑浊的眼睛之中豁然射出两道寒光。

“是那个苍北仙苑的小子?当初他的表现让我十分欣赏,不过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孙长空看向柳如音,脸上不由得显出几分会心的笑容,而在他的旁边,宇宙宝帅与周全宝帅已经各自就位,只等一同冲下山去。

“四大家族,就交我们蓬莱大陆来领导吧!”

第六百四十章 遮天大成

眼界所见,在那无数的积雪下方,竟是一个个随意摆放的尸体,他们或仰面朝上,或者匍匐向下,他们的动作各不相同,不过却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可以看出,这些人在生前经历了一场空前的大战,而他们正是在这场激烈的交火之中不幸身亡,并被随之降落的雪花严严实实地掩盖起来,要不是神来子的怒气将上层的积雪震飞,恐怕要过个十天半个月才能被人发觉。可是就在那些尸体显露之际,向来安然自若的遮天皇,竟出现了一股难以表达的惊恐状。

“这……这怎么可能!”

这时,神来子鼓足体内的所有力量,瞬间将天空当中的积雪震散开来。与此同时,他仔细看向地上的尸首,但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你认识他们,还是说你知道他们的来历?据我所知,从这些人的装扮我可以确定,他们并不是皇室的亲卫军。”

遮天皇并没有理会神来子的话,而是缓步来到共中一具尸体的旁边,伸手遮下他的面罩,这下他脸上的惊色变得更加浓郁了。

“真的是仙林军,怎么会这样!”

神来子心头一震,不由得惊声道:“仙林军?你指的是天界圣军仙林军!怎么会这样,是哪个高人可以一次性的绞杀这么多的仙林军,要知道这些人个个都是拥有着匹敌凡人至尊的能耐,如此强大的高手,而且数量如此之多,竟能被同时斩杀,这也太过惊悚了吧!”

这时,遮天皇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便开口说道:“不想死的就回去吧!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现在的皇宫已经面目全非了。”

神来子面色冷峻道:“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皇室出事了!”

遮天皇蓦然转身过来,只见他的双眼之中竟有两束慑人的异彩不时暴射而出,受此逼迫的方柔与神来子不禁向后连退数步,一直来到那些尸首的外侧,才算停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神来子怒声大叫道。

遮天皇淡淡道:“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你们可以应付了的,也许是该我亲自出马了。”

说话间,地上众多的仙林军尸首随即浮于天空之中,并朝中心位置的遮天皇慢慢集聚,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球体,将其包围其中。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高亢威严的声音从中呼啸而出:“秘法,血云塑仙体!”

一时间,空地之上狂风大作,连同上方的苍穹之中都开始阴云遮布,电闪雷鸣。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方柔与神来子连忙向后撤退,可与此同时,异象终于发生了。

只见那枚由无数仙林军尸首所凝聚而出巨大球体,焕然消逝,并化作一道道精纯的血雾升入到天空之中。而让他们更加不敢相信的是,原本处在其中的遮天皇居然也消失不见了。

“那家伙人呢?不会和尸首一同被摧毁了吧?”方柔惊声道。

神来子摇头道:“不可能,从他刚才的态度来看,他似乎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要与杀死众仙林军的势力决一死战。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现在所施展的应该就是他的绝招了!”

终于,所有的尸首全部转化成了血色的云雾,并且升入到天空之中。随即,一道巨大的血色云朵突然显现,周围伴有赤色霹雳,慑人心魂。紧接着,那片血云之下突然长成一个小小的云斗,而在云斗之中,一道身影逐渐显现。

随着血云不断融入到云斗之中,那道身影也是变得愈发清晰起来。当那些血云全部与那道人影合而为一之时,方柔终于叫出了那人的名字:“是孙长空,他在那里!”

神来子轻轻叹了口气,略显忌惮道:“不,那不是孙长空,那是一头魔王!”

此刻的遮天皇在使用了秘法血云塑仙体之后,竟是换了一身行头,身着一套红色长衫,脚蹬一双血色追风履。在他看的眉心处,竟有一枚形状诡异的胶圈,并且随着他的每次呼吸而变化外形。时而成圆,时而为方,一会形成漩涡,一会又化作无数云廓。而就在一切都已经定形之后,遮天皇连头也没回,便纵身飞往皇宫所在。

“怎么办?我们追不追?”神来子问向方柔。

“当然得追了,万一他身遭不测,那孙长空的身体岂不是也要跟着受连累,快走!”

原本想通过步行来保存体力与灵力的方柔轻身一跃,和,身为乳白色流光,立即随其同往。而神来子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神来子啊神来子,你就认命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时,地上只剩下几枚零乱的脚印,不一会儿便被随之到来的大雪彻底掩埋,一点痕迹也不留。狂风怒嚎,大雪肆虐,天边处仍然是漆黑一片,好似再也没有日出一样。

夜仍在。

空气之中的寒气给人一种刺骨的感觉。

孙长空摸着发晕的脑袋,渐渐恢复了意识。醒来之后却他发现自己的四肢竟被一条条锁链牢牢困住。当孙长空尝试用力震断这些锁具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已经一干二净,就好像刚刚被人浩劫过似的。更加要命的是,为了防止孙长空用蛮力扯断铁链,他的两侧琵琶骨上已经被一对锁天爪贯体而入,使其两只手臂一点力气也使不出。在那个将自己困入这里的始作俑者出现之前,孙长空只得凭借自己的记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我这是怎么了?”

在残留的记忆碎片之时,孙长空搜寻起有用的线索。他记得,当日自己与白发童子分别之后,偈回到了之前的房间之中,准备自行动攻疗伤。可就在这时,他的房门竟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之前给他送来汤药的侍女竟然又回来了。不过,这次的她,身上竟是一丝不挂,赤条条地来到孙长空的面前,并且摆出一副妩媚的姿态。这时,孙长空感觉自己的小腹之上传来阵阵火气,而下体之中更是血脉喷张,激动莫名。按照道理来讲,他们这样的修行之人,早就具备了修心养性的能力,这点诱惑对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但当时的孙长空竟鬼使神差地将那名赤luo的侍女拥入怀中,并双双倒在床上,行了鱼水之欢。可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几名壮汉便冲入到他的房间之中,孙长空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手脚就不听使唤,别说出手,就连移动的能力都没有。随着其中一人出掌轰击在他的后心之上,他的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而后就到了这里。

孙长空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究竟得罪了哪一位,竟会遭遇外人陷害,甚至不惜使用计谋令自己上勾。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自己当初喝下的那碗汤药之中,被人下了鼠药与软筋散,否则他也不会受那名侍女的蛊惑,更不会被人困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对了,白发仙人去了哪里,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被人绑到了这里?”

“小子,你醒了啊!”

孙长空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居黑黢黢的牢门之外,赫然出现了一道身影。那人的身材实在算不上高大,甚至有些短小,再加上那标志性的孩子声音,孙长空在第一时间便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

“白发仙人,是你吗?你怎么来到这里的,快把我救出去。”

这时,只听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了几道阴冷的笑声,随即一道火光缓缓升起,照亮了禁室的四周,同样也照亮了白发仙人那阴森的面容。

“仙人。你这是……”

白发仙人微笑道:“呵呵,不要着急,我这不是来看了吗?”

孙长空心头一震,一种不好的预感随即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令他万分难过。

“你,你不会是!”

白发仙人得意道:“呵呵,没错,设计把你困在这里的,正是本座。孙长空啊孙长空,你可不要怪啊!”

孙长空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白发仙人这般陈述,仍然有些不敢置信,于是大叫吼叫道:“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你和老祖是莫逆之交,为何要如此陷害我!”

白发仙人不以为然道:“你说陈立啊!他太笨了,做了这么多年的缩头乌龟,最后还是免不了一死。可我就不一样了,本座现在有了靠山,只要他不倒,我就可以一直大摇大摆地活在在人间,谁也不敢为难我。”

“靠山?什么靠山?难道,你已经归顺皇室了吗?”孙长空尖声道。

“哈哈,皇室?不要开玩笑了,我虽然没有那么清高,但还不至于自甘堕落、像江患海那样成为别人的走狗。那位高人的厉害是连我都无法想象的。只要他在,哪怕是仙宗亲临我也丝毫不惧。”

孙长空心头一惊,暗道:此人如此深不可测,怪不得连白发童子都要俯首称臣。不过他把我困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呢?

就在这个时候,白发童子打开了困住孙长空的牢门,满面春光地来到他的面前,随即从身后掏出一件东西来。

那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短刀,但从刀刃之上散发的寒光来看,应该是件吹毛断发的利器。孙长空暗暗叫苦,对方难道要起杀心了?

“你要做什么?”

白发童子微笑道:“别怕,只是让你消停一下而已。”

“噗嗤!”

话音未落,孙长空便觉得胸前一阵刺痛,原本那柄短刀已经没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只剩刀柄留在外面。

第九百九十七章 蓬莱压境

柳如音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她思念着孙长空,如今对方近在眼前,自然高兴不已;另一方面,四大家族汇聚一堂,又有诸多身藏不露的高人隐身在群众之中,现在孙长空等人的出现便如同在向他们示威叫嚣一样,所要承担的风险也是巨大的。如果可以的话,柳如音宁愿没有看到孙长空。

然而,他还是来了。

凌空一跃,三人一同从山巅之上飞驰而下,作为带头者的宙宇宝帅更是疯狂至极,竟穿破顾风亭的亭盖,破顶而入,搞得碎瓦到处飞溅,一不留神还打伤了其中一人的脸颊,鲜血自破口之中豁然涌出,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止住流血。

“哎呀,这次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太过激动了,所以忘记了收敛,怎么样守界宝帅,你好里有金创药吗?”

说着,宙宇宝帅看向孙长空,显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诡笑道。

孙长空摇了摇头,摊手示意道:“我从来不带那玩意,要不是你问问周全宝帅。”

说话间,不只是孙长空与宙宇宝帅,就连其它众人也一同看向周全宝帅的方向。然而,此时的他一脸呆滞,就好像刚刚从睡梦之中回过神来似的,眼中充满了茫然与冷漠。

“我可以试试!”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那伤者的反应过来,一道绿光忽然从天而降,陡然笼罩在那人的身体之上。说来也是神奇,刚刚还不见好转的伤口经过这道奇异的绿光照射之后,竟开始自行收敛多,原本两侧翻开的皮肉也重新粘合在了一起,并逐渐止住了血,最后化成一道难以察觉的红线,不时便已经隐约不见了。

“这……这也太神了吧!这……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人群之中的惊呼声接连传出,虽然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他们三人,但有极少数者还是听过孙长空这个“大名”的。

“孙长空?就是前不久一鸣惊人,接连在传薪大会以及飘渺云巅有上佳表现的那个年轻男子?他不是初升大陆的人吗?为何好端端地加入到蓬莱大军的阵营之中?”

随着此人话音一落,另一边忽然有人惊叫道:“脱离初升大陆加入蓬莱大陆,这么说来他是初升大陆的叛徒?这小子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串通外敌,做他人走狗,我们必须杀了,否则后患无穷。”

这边话还没有来得及说上几句,众人已经义愤填膺,纷纷将矛头指向孙长空。而这时最关心孙长空安危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柳如音。眼见情况一发不可收拾,柳如音忽然开口道::“大伙安静一下!我看这个孙少侠也不像是什么坏人,他加入蓬莱大陆,也许有他自己的苦衷,我们不妨先听听他怎么说,然后再做决断也不迟。”

柳如音话音未落,只听另一边忽然有人扇风点火道:“谁要听他的胡言乱语,这小子背叛我们那是铁一样的事实,少和他废话,咱们人多一起上,我就不信还打不起他们区区三人!”

不等孙长空开口回击,宙宇忽然朗笑一声,进而面向周全宝帅道:“老周,我们好像被人小看了呢!”

周全的嗓子之中轻轻“嗯”了一声,再也没有下话,原来这就是他回答宙宇宝帅的所有话。见此情况他只得长叹了口气,随即语重心长道:“我们这次出来,原本是带着满腔诚意要和你们谈谈的。可你们作为主人,实在有些太过无礼,如果不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厉害,恐怕初升大陆的百姓还以为我们蓬莱精英是好欺负的呢!”

没等宙宇宝帅把话说完,众人忽见一枚又黑又大又快又恨的流星锤如天外飞陨一般朝着他的面门猛击过来,乍一看去,就好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妖怪一样,欲要吞食人类的鲜血。面对如此险情,宙宇宝帅淡然一笑,忽然间,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出现了一声不同寻常的异样跳动,迫使他们不得不暂时分神。而当众人将注意力再次投放到事发中心位置的时候,却发现那枚要命的流星锤竟然已经平安地落到了宙宇宝帅的手中,如一只午后小憩的猫咪一样,温柔,可爱,根本联想不到刚刚那股穷凶极恶的样子。

“嗯?这是怎么回事!”

眼见偷袭失败,那个流星锤的主人手腕急抖,欲要从宙宇宝帅的手中将自己的兵器收回来。可谁承想,这边手腕一震,另一端的流星锤竟是纹丝不动,就好像已经和整片大地紧紧结合了似的,一点动弹的意思都没有。不信邪的那人又接连使出十四五道力量,却都是败兴而归。见到对方已经放弃了抵挡,宙宇定帅淡然一笑,红艳如火的嘴唇轻轻启开,随即道:“好丑的兵器,还给你!”

说是还,但宙宇宝帅手掌急挥,其中暗藏的力量,少说也有十万钧的力量。在这等惊天地泣鬼神的恐怖力道之下,不只那名流星锤的主人,就连周围的空气都不由得惨嚎了一声。接着,这种声音越来越大,进而凝聚成了一张恐惧的无形之网,将那人死死地困在其中,誓要将他活活闷死。然而,一道俊俏利落的身影忽然掠到那人跟前,随即一道无形气盾赫然显现,刚好抵在流星锤的正前方。两者相撞,巨大的轰鸣声几乎要将人的隔膜刺穿撕破,一些修为较浅的人更是被震得当场口溢鲜血,脸色灰白一片。

“哦?这时居然有人能够接住我正面的攻击,不错不错,是个人物。”

随着宙宇宝帅的话语,莫为掩着口鼻,用力震散弥漫在周围的销烟,接着回头看向那名流星锤的主人,关切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多谢莫公子关心。”

确定对方并无大碍之后,莫为这才将目光落到宙宇宝帅的身上,首次严肃正色道:“以强凌弱,以大欺小,这就是你们蓬莱大陆的德行吗?”

面对莫为的公然质问,宙宇宝帅立觉脸面无光,嘴边的冷笑也不禁骤然凝滞,进而变成一股无比冷酷的怒意。

汤宙宇已经发作了。

“你是莫家的?”

莫为道:“是又如何,怎么,你和我们家有什么恩怨吗?”

宙宇宝帅轻笑道:“这倒没有,不过从今天开始就有了。”

莫为同样冷笑道:“呵呵,听刚才他们对你的称号,你是四大宝帅之一的宙宇宝帅?”

“我汤宙宇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能位居宝帅之席,承蒙将王错爱。但只要还在这个位置上一天,我便会尽职尽忠,做好自己份内之事。而眼前,你们便是我此行的目的。”

“什么目的?”莫为目中放光道。

“呵呵,当然是将你们全部招安!”

“招安?分部?归顺蓬莱大陆?你难道以为我们四大家族都是贪生怕死之徒?恰恰相反,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像那个孙长空那样,卖国求荣。就算是死,我也是初升大陆的鬼雄!”

“鬼雄?哈哈,小子你好大的口气。不过你都这么说了,我姑且就满足你!”

话音甫落,宙宇宝帅雷掌急挥,直击莫为的胸膛。然而,面对如此犀利功势的莫为却是面不改色,脚尖轻轻点头,身体已经飞出了三五丈远,一直来到顾风亭的外侧才终于翩然落地。面对宙宇宝帅出奇不意的一击,莫为竟能如此轻松地将其化解,可见其修为之高深,实力之强劲,实乃四大家族年轻一辈之中罕有的天才。也正是如此,莫家家主才会对他寄于如此之大的期待,甚至让他代表整个莫家前来与其它三家聚头。

然而,汤宙宇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绝非只是运气,更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其令人敬佩的高强战力,哪怕是放眼整个蓬莱精英的集体,也极少有人能与他交手过百招。将王曾经说过,不出百年,宙宇宝帅定会超越自己。而在四大宝帅之中,将王最为器重的也是他。

眼见莫为不费吹灰之力便从自己的杀掌之中轻松避过,只见宙宇宝帅的左手忽然攥紧,接着变拳为爪,然后逆向转动掌心。而就在这个时候,诡异的一幕再次发生,本来已经达到安全区域之中的莫为竟是遽然瞬身,下一刻便再次出现在宙宇宝帅的身前,而他自己对此是毫不知情,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恍惚间,他似乎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眼前不远处居然还升起一道五彩斑斓的光芒。据说人在濒死之前都会看到一些十分美妙的事物,不知这些光芒是不是其中之一呢?

“住手!”

来势如风,出手如电,就在众人以为莫为必死无疑之际,作为四家代表之中最居权威的楚岳,终于出手,而且一经发招,便立即打破了眼前的死局,大量的澎湃灵气势如百川入海一般,一同汇向宙宇宝帅与莫为的中间,进而化作一股恐怖的威力,在同一时间全部引爆。

“轰!”

在耀眼的火光之中,强大的气流席卷在整个顾风述以及周围的区域,风如刀割,刮得众人几乎站不起来。而就在这时,只听爆炸中心处忽然有人叫道:“快!一起给我上!”

第九百九十八章 楚家之灾

大叫的是楚岳,因为他十分清楚,凭自己的实力根本无法与宙宇宝帅相抗衡,哪怕他拥有几乎可以匹敌仙人的修为也依然不行,这便是本质上的区别。在对方的眼里,他便如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一样,甚至无需动用真本事,便能将他们轻松灭杀。而若要将其击垮,唯有借助在场所有人的力量,方能有这种机会。所以在引爆灵气的第一时间,他便立即发号师令,让众人先绊住宙宇宝帅的脚步,然后再另做打算。

然而,其他人是否真能做到唯命是从那就要看个人的觉悟了。不过在大多人眼里看来,自己的性命肯定要高于一切,哪怕是亲人的死活相比起来也毫无胜算,这是人的天性,极少有人能够打破这种天性。除非,他们是傻子。

但是,这个世上就是存在着这么一批傻子。他们将自己的主子奉为上帝,以为其效命而自豪,正所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得就是他们。楚岳话音一落,竟真的有楚家成员持神兵利器将宙宇宝帅围得水泄不通,看到这一幕的汤宙宇甚至不由得肆意大笑起来。

“就凭你们几个虾兵蟹将也想阻拦我宙宇宝帅,简直是……”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站在他正前方的一个中年男子忽然脱下自己的上衣,露出其中健壮的身体。然而就在那棱角臾明的肌肉之上,竟然绘有一幅奇怪的图案,看上去就好像无数盘根错节的枝桠一样,将其上半身占得满满当当。现场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识过这种情况,只有刚刚从死神手里逃过一却的莫为忽然脸色难看下来,口中喃喃道:“连他们都来了吗?看来楚岳这次真的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楚门七子,这回就看你们的了。”

随着那带头之人裸露出上半身之后,其余围绕在宙宇宝帅的六人也相继解除了自己的衣衫。

这六人与先前的带头者一样,身上都有相似且不尽相同的藤状纹身。就在莫为道出这七人大名之际,人群之中立时传来阵阵惊呼。

“什么?这七个人居然是楚门七子?他们怎么会这么年轻?他们不是千年之前楚家出现的七名高手吗?他们每一个人都拥有不下于仙人的高强修为,且通过多年的辛苦磨炼,研究出一套只适合他们七人的武功心法,使得七人合击之力再生一层楼,哪怕是真正的仙人也无法直面楚门七子的全力一击。看来,那个宙宇宝帅要倒霉了。”

随着那人把话讲完,宙宇宝帅却将脸转向了他们,进而轻笑道:“谢谢你为我介绍他们七人的来历。不过对我而言,知不知道结果都一样,因为他注定都会倒在我的腿风之下。”

一边说着,宙宇宝帅脚下忽然升起一道一源妙风,竟轻松地将其托举到半空之中,不升起半分,也不下落一毫,一切都好像早已精确计算过似的,凭虚御风,踏云游弋,好不薄酒。

“其余六子听令,全力迎战。”

带头之人一声令下,七人身上的那些纹身立即闪烁起无数墨绿色的光斑。这些光斑如水中气泡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浮出体外,进而融入到空气之中,将周围的空间也染成了相同的颜色。而随着绿光的不断产生,七人体内的气息也开始争取增加,原本距离仙人只有一步的他们,竟在片刻之后便成为了真正的仙人,修为大幅提升,生命力,实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而在这种神奇力量的刺激之下,七人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健,肌肉的纹理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乍一看上去还以为是用笔画上去的。而事实上,这都是他们几人多年以粉末坚持不懈的辛勤历练的成果,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得到的。忽然间,带头的中年男子仰天吼啸一声,紧接着自他两手的掌心之中分别钻出一柄短刀,一黑一白,刚好凑成阴阳双刀。一时间,天空之中竟被这黑白分明的两种刀气完全充斥,别说是应对,哪怕是在这附近找一处避难之地都是极为困难。眼见那双阴阳刀朝自己急搠而来,宙宇宝帅眉头微微一皱,口中随即道:“阴阳刀,好久没有见过有人会使这种兵器了。好!这回就让姑且来试试你的威力!”

阴阳刀,顾名思义,就是具备截然不同两种属性的双刀,但又和一般意义上的双刀大有不同。

一般的双刀都是等同大小,套路也都是左右对称,只是需要临战之时自己做出判断而已。可是现在那名楚门七子手中的阴阳刀却是一长一短,一窄一宽,一黑一白,若不是亲眼所见,常根本想象不到一个人竟可以同时使出风格如此迥异的武器。

同样,不只是外形,阴刀与阳刀的武功套路也有较大差距。先说阴刀,长而窄,以灵活多变著名,阴刀的招式之多,暗藏杀机之广,让一般人难以提防。即使能够在第一时间做出判断,但也大多失去了求生的最佳时机。眼前,宙宇宝帅便已经错过,换言之他的命已经在那名楚门七子的手中。只要阴刀再向前一寸,刀刃便能刺破他的皮肤,进而将刀身上所浸润的阴寒之气传入到对方的身体之中,就算不死也会沦为废人。不过,宙宇宝帅的身手之快,实在超乎常理理解的范围,哪怕已经有人开始注意他的动作,但当他那只快如流星般的手指,突然捏在阴刀刀身之上的时候,那名楚门七子才意识到自己遇上了何等可怕的对手。

“楚肖,楚月,助我一臂之力。”

话如雷滚,呼吸之间只见人六子之中忽然越出两人,一个手持斩妖大剑,肆意狂舞;一个手握霸王金枪,枪影如雨。两人一左一右分取宙宇宝帅,欲要将其强行逼退。

“哼哼,以为人多就能稳占上风吗?无知!”

说话间,宙宇宝帅眼中金光一现,忽然只见他捏住阴刀的手指朝旁边轻轻拨动了一下,然后那名中年男子便不由自主地撞向持剑的楚肖。而与此同时,借着错身的工夫,宙宇宝帅竟然伸手夺过那人手中迟迟没有用过的短宽阳刀,眼也不瞬,当即便将刀身掷向另一边的楚月。仅仅是一息的时间,宙宇宝帅已经化险为夷,并将危险转移到了敌方的身上。

“快闪开,楚肖!”

中年男子来势之猛,就连他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而当他准备停下身体之际,为时已晚。眼见自己的阴刀马上就要和那柄巨大的斩妖剑正面撞在一起,中年男子强提了一口气,硬是将体内的全部灵气聚集到自己的背后之上。刹那间,他的四肢百骸之中竟然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那是体内力量与身上所带的惯性彼此较量之下所造成的结果。而事实上,他自己的状态确实不容乐观,就在这短短的数息之间,他的两只肩膀已经双双脱臼了。

“老大!”

眼见中年男子为了勉强与自己撞上而强行运功止住身形,楚肖目光一寒抬腿一脚,便将面前的阴刀抬向上了天空之中。同时,他扔出手里的霸王枪,双掌运于身前,凭自己的双臂力量,硬是将对方的身体完全接下。在巨大的力量之下,楚肖携着中年男子一直向后滑行了四五丈之远,而在他的身后便是万丈山涧,掉下去必然纷身碎骨。

意识到自己与中年男子刚刚死里逃生的楚肖才刚舒了口气,谁知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叫喊道:“不……不好了,楚月出事了!”

随着那人的视线看去,只见在宙宇宝帅右侧的不远处,也就是楚月所在的地方,赫然出现一片血泊,再看他的肩膀之上,赫然嵌着一枚白色的短刀,正是阴阳双刀之中的阳刀。楚月竟然被自己人的兵器砍伤了,而且看样子伤情十分严重。

甚至管不上旁边的敌人,楚肖一边呼喊着,一边掠到楚月的面前,此时的后者已经有些站不稳脚跟,多亏有手中的霸王枪支撑着才没有昏倒在地。

“弟,你怎么样!快,把这颗疗伤药吃了。”

如今的楚月脸色如冬天之中,晴朗夜空之中的月亮一样,煞白至极,一股莫名其妙的随即出现在他的脸庞之上,显得他的面容无比朦胧,就好似镜中花水中月一样,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哥,我……噗!”

刚一开口,一道血箭已经自楚月的口中狂射而出,当即喷了楚肖一身。这一口鲜血似是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连同宝贵的生命力也一同流失消散。

“别说话,快吃药!”

这时候,楚岳忽然走了上来,轻声在楚肖的耳边说道:“不要白费力气了,刚才的一刀已经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腹,楚月他……已经回天乏术了……”

第九百九十九章 拼命三娘

不知怎么了,此时的周围一片寂静,就连之前还在得意发笑的宙宇宝帅也不禁收敛了许多,脸上显现出一种莫名的忧伤。

“我……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会感到别人的身上悲痛,真是太神奇了。”宙宇宝帅暗道。而此时,楚肖已经将楚月从地上搀扶起来,不过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后者似乎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少主,请您允许我这么做。”

楚肖的话使得众人顿觉疑惑,而唯有楚岳以及其他的楚门七子才明白此刻他的心意。

“你决定了吗?一定要那么做?”

这时,中年男子也走了过来,进而对楚肖劝说道:“小子,你还年轻,且莫冲动。如果真要那么做的话,从今往后,你们两个可就真的是一命相承了。”

楚肖看看手中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的楚月,随即苦笑道:“我和他本就是一奶同胞,一命相承岂不是再合适不过的结局。我心意已决,少主,楚河大哥,你们就不用劝我了,我心里有数。”

听到这里,楚岳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痛苦,接着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这就是命啊!也罢,你们兄弟二人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来解决。至于那个罪魁祸首,我们会帮你解决的。”

说话间,楚岳转过身来,就好像刚刚出鞘的宝剑一般,混身绽开出凌人的银光。见此情景,宙宇宝帅忽然将头转向孙长空与周全宝帅,一副轻佻状道:“你们两个还要看多久的好戏,难道就不觉得技痒吗?”

孙长空哈哈一笑,不动声色道:“宙宇宝帅,我看你如此积极,所以不忍心打乱了你的好事。我想,周全宝帅也是这么想的吧?”

说着,孙长空又将对转向一旁的周全宝帅,然而这一回他的身体一动也不动,就连目光也没法有移转过,一直都看着正前方,要不是睁着眼睛,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虽说孙长空摆出了一副平和的态度,但其他观战的众人却不这么想,尤其是剩下四位楚门七七子,更是不敢小瞧了这位有为新秀,生怕对方搞出什么夭蛾子。忽然间,那个裸露着上半边身体的女人站了出来,将双手猛然攥紧,一双银钩赫然从手腕上的机括之中跳射而出,并在阳光之下闪耀起熠熠光辉,令人见了难免不为之胆颤。

“哎呦,拼命三娘居然来真格的了,有好戏看了。”

孙长空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位绰号“拼命三娘”的女子,脸上不禁显出几分轻蔑,随即道:“呵呵,原来你们这么看不起人啊!和宙宇宝帅动手一下子就出击了三个,到我这却只派出唯一的女人,你们这也太小瞧人了吧!”

面对孙长空的挑衅,拼命三娘冷笑了一声,随手挥动了一下右手的银钩。忽然间,一道无形气刃突然自钩身之中狂掠而出,孙长空眼睛看不见,但凭过人的感知自动向侧方闪动了一下身子。不时,只听身后忽然传来一人的嘶叫,众人顺势递目观瞧,发现一人的手掌竟然齐腕斩断,血水喷了一地。

这下,孙长空的神情终于严肃起来,看待拼命三娘的目光也顿时凌厉了许多。

“没想到看起来最弱小的一位,却拥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战力,呵呵,准备好了那就来玩玩吧!”

表面上,柳如音一直都在看注意着楚肖。楚月两兄弟的情况,而实际上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孙长空的身上。

同为女人,柳如音也听说过这位拼命三娘的恶名,据说曾经是西南地带令人闻风丧胆的女山贼。路过她的山头,非但要留下钱财首饰,甚至连身上的修为都要一同被人抢去。要知道,修行者一旦失去全部的修为,便会油尽灯枯而亡,而像沈万秋那种修为尽失的情况是个例,所以不会丢了性命。而那些遭到拼命三娘打劫的人,虽然修为被夺了去,但大多都死不了,这是因为前者在吸取他们修为功力的时候,会刻意留下一点让他们有活命的机会。不过很多这样的人最后都选择了自杀,因为他们实在接受不了被一个女人糟蹋到人畜不分的行为。

所有从拼命三娘手下离开的人,几乎都是形同枯槁,中气枯竭,精力低靡,简直比生一场大病还要严重。这是因为拼命三娘自年轻时候就热衷于床上之事,有时日御十男也绝不疲倦。而相对应的,男人就要辛苦得太多,长此以往,精神状态异常糟糕,甚至出现了轻生的念头,最终走向了死亡。

所以,对于当时的人们而言,拼命三娘非但是魔鬼,而且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yin魔,这也是初升大陆之上第一个能让男人识虎色变的女人。

可是让大家不解的是,二十年前拼命三娘忽然弃恶从善,并且投到了楚家的门下,成为了其中一名得力干将,甚至成了家里的门神,维护着楚家的秩序。而至于她为何会性情大变,这就不得而知了。

眼下,时隔二十年,拼命三娘再次出山,注定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一些胆小怕事的连忙远远地躲过,生怕待会打起来会殃及自己。

“小子长得不错,可惜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

孙长空冷笑地回道:“这话我也听别人说过,不过后来被我打得满地找牙,落荒而亡了。怎么,你也想像他一样吗?”

拼命三娘脸色一沉,咬牙道:“你打死!”

话一出,拼命三娘挥钩迎上,上来第一招便是一记穿心刺,豁然袭向孙长空的面前。

“好快的银钩,不过要杀我还差点!”

眼见银钩飞至,孙长空不慌不忙,身体也不躲闪,刹那间只见他向前探出两掌,然后顺着银钩的身体用刀一拍,刚好将两根银钩夹在自己的掌心之中。而在强大的力量之下,孙长空与拼命三娘一同向后滑行了数丈之远,眼看就要退到下方的石阶之上,孙长空掌上陡然卸力,自己则趁机凌空跃起,进而跳转到对方的身后。

趁着落地的机会,孙长空抬眼看向自己的双手,发现那两只银钩各在自己的掌心之上留下了两道浅浅的划痕,虽然没有出血,但也足以叫人见了触目惊心。

盾到这一幕的不只是孙长空,还要在旁边观战的众人,眼见面对拼命三娘的全力一击,竟是凭自己的肉掌轻松化解,这简直是一件无法相信的稀奇事。

“那小子的手是用石头做的吗?为何银钩在上面连个血口都留不下?”一名楚家成员忽然惊叫道。

“小声点,拼命三娘听得到,难道你想让他误以为你在嘲笑她吗?不过能和那个什么什么宝帅一同前来,说明这个姓孙的小子也有两下子。不过你放心,拼命三娘的实力你我都知道,凭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根本不可能逃得过银钩的攻势。看着吧!拼命三娘要发力了。”

“啊!”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刺耳尖啸,拼命三娘的身体之上立即绿芒大作,同一时间,原本雪白如霜的银钧之上忽然多了几分淡淡的绿意,乍了看上去就好像被人淬了毒似的,让人不得不为之正视。而此时的孙长空已经不自觉地后后退了半步,哪怕是他现在也不得不小心应对拼命三娘的攻势了。

“小子,刚才是你运气好才能逃过我的穿心刺,不过接下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我要把你的五脏六腹全部挖出来,然后捣碎了给楚月当粥喝。”

孙长空听后噗哧一笑,随即道:“你的口味怎么这么独特,居然想吃我的心脏脾肺肾。不过你想要就拿去,不过得看你的本事了。”

“呵呵,本事?你马上就能见到,看招!”

这回,拼命三娘没有动身,而是站在原地用力挥下双手泛着绿光的银钩。刹那间,两道绿芒相织在一起,就好像经线与纬线一样,自动从彼此的身边穿行过去,进而形成一巨大的网,然后轰然铺向孙长空。

这网不同于一般人们意识当中的鱼网,它不是用来束缚人的,而是用来杀人的。因为这网上的任何一条丝线都是由银钩之上发出的气劲所衍化而来,所以其上的威力与锋利程度,都与正常的兵器无二。而一旦被其罩在身上,非但会必死无疑,就连全尸也不剩了

“糟了!”

眼见孙长空身处危险之中,柳如音一时心急,不禁叫出声来,而这时众人不禁将目光转向他所在的位置,欲要看看这为敌人加油的女人究竟是谁。而就在这时,千磊突然也叫了一声,随即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马虎,出门让你把宝贝带来的,结果你给忘了,现在倒好,帮不上忙了吧!”

说完,千磊还煞有其事地抖动了一下两条眉毛,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而那些看过来的人们一瞧是一场误会,于是便又纷纷回过头去。

“柳姑娘,你说话可要小心点啊!如果被他们知道你和他有关系,恐怕你就要成为第一个挨刀的了。”

柳如音蓦然回头,看着千磊惊讶道:“你知道我认识他?”

第一千章 正戏上演

一千章了,一千章了,三百一十多万字,这对我而言真的是具有里程碑似的意义,不管以后还能走多远,都已经能够说明我并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我还在,你们呢?

千磊神秘地笑了笑,随即看着柳如音道:“呵呵,据我对你这些天的了解,能让你为之侧目的定是不同寻常的人。之前你也提到过这个孙长空的事情,看来你们真的是一对啊!”

柳如音脸上一红,不由得羞涩道:“前辈,你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啊!”

千磊微笑道:“放心,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边,只要你不像刚才那样大吵大叫,就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不过,这个孙长空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跟着千磊的目光,柳如音也看向战场之上的孙长空,一种如水般的温柔目光随即现于神色之中。

“是吧!至少他已经带我度过了许多困难险阻,我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千磊淡淡道:“但是你要知道,现在的他可是投靠了将王的叛徒,你要跟了他,今后定然会有不少麻烦。”

柳如音摇头笑道:“我不怕,我从来都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安危,因为我相信他会保护我的。”

听着柳如音嘴里说出的“甜言蜜语”,千磊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然后才略显失望道:“好吧!既然你自己都不在乎了,我这个外人还有什么话说。一会儿情况不对话,我会出手帮他脱身,你先趁机离开,不然晚了再想走就走不了。”

柳如音猛然转过头来,看着千磊惊声道:“前辈你呢?”

千磊不以为然道:“我能怎么样,难道你以为凭他们的实力真能对我千磊构成威胁吗?我只是担心这些所谓的明门正派,会做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事情。万一,我说是万一有什么意外,我才会出手助他一臂之力。毕竟,我是初升大陆的人,公然帮助一个叛徒那就等于串通外敌,论罪与你那个想好的一模一样。我在这里活了这么多年,可不曾晚节不保。所以,你也要体谅我一下。”

柳如音的目光在闪烁,内心极少会出现波澜的她竟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激动感。他和千磊本来就互不相识,若不是之前有庞天出面,也许他就已经死在对方的手上了。而就是因为短甜短几天的相处,对方竟然已经开始为自己着想,这怎么能人不为之感动。忽然间,他有些害怕离别的到来,他似乎已经“喜欢”上这位长相粗犷的汉子了。

绿网逼近,孙长空连忙退步撤身。然而,拼命三娘的速度之快,着实超出了他的意料刹那间,只见空中忽然闪过一道白影,接着如鬼影一般的拼命三娘便来到了孙的身后,被绿意包裹的银钩如今已经毫无保留,登时搠向对方的要害。

“嗯?”

孙长空虽然没有见到拼命三娘的动作,但是一早便已开始提防对方的行动。眼见那双银钩距离自己的后心只有不足一寸,孙长空手起刀落,以其无比精湛的功力化作一柄气刃,砍向那双银钩的中断。

蛇有七寸死穴,兵器同样也有,尤其是对于像枪,棍,槊之类的长距离兵器,这种情况就更加常见了。银钩的尺寸虽然不大,但由于要做到灵便迅捷,所以钩身打造的时候异常纤薄,挥动起来甚至会时不时地发出龙吟。而正因为这个缘故,使得银钩本身具备无坚不摧的破坏力同时,又不得不接受加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容易折损。所以在平时对战的时候,拼命三娘很少在缠斗之中使用这对兵器,为的就是避免毁掉兵刃。

然而,孙长空的棘手程度远远超过他的意料,本想一招解决战斗的他,竟和对方一连过了三招,至今还未分胜负。眼见银钩的优势越来越小,她不得不加快攻势,以求在最短时间之内击杀对方。所以这一次的奇袭,拼命三娘志在必得。

“去死吧!”

眼见银钩刺下,孙长空豁然抬头,与此同时,以其手掌为中心,大片的冰晶立即凭空出现,就像一朵朵盛开的冰花一样,乍现在二者之间。同时,拼命三娘也发现,自己的银钩也被冰花占领,接着这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就像毒素一样,迅速扩散开来,并且爬上她的身体,欲要将其一同占有。心道不妙的拼命三娘连忙撤退,谁承想,身形才刚停下来,无情的冰霜已经遍布他的身体表面,并将他禁锢在一个硕大的冰块之中。直到最后停下来的那一刻,拼命三娘的脚尖还未来得及回到头上,所以现在看去他就像一只即将飞升的仙子一样,看上去异常神奇。

谁也没有想到,刚才还杀气腾腾的拼命三娘竟变成了一只不折不损的冰雕,这简直是一件极其耻辱的事情,不管是她自己还是整个楚家都是一样。而当见到自己的“作品”完全停止下来的时候,孙长空的脸上终于洋溢出以外标志性的会心微笑,进而道:“哎,这又是何必呢!我本一再忍让,你却咄咄逼人。为了让你不伤到我,也为了不让我自己被你所伤,所以我只要让你在里面好好冷静一下了。”

话音一落,孙长空顿时也感觉到一股森然寒意,不过这种寒意并不是来自于外界,而是缘于内心深处,那是只有恐惧时候才会出现的反应。随着感觉孙长空蓦然看向身后,只见抬起手掌的楚岳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砰!”

毫无征兆,楚岳的全力一掌已经毫无保留地落在了孙长空的后心之上。巨大的力道不仅让他口喷鲜血,还令其身体像皮球一样,咕噜咕噜滚了出去。

“好!”

眼见楚岳一招之间便重创了孙长空,作为其门下的楚家成员相继叫好起来。而这时,楚岳却并没有显现出大多喜色,而是沉声对其他人道:“快!帮三娘化冻,不然他会被活活冷死的。”

说话间,只见人群之中忽然走出几名体型相对而言比较健硕的汉子,每一个人的手中都拎着一只大铁锤,想要借此来破除束缚三娘身体的冰壳。楚岳见此情况虽然想要阻拦,但这在种时候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其它立即为拼命三娘解冻的办法了。

“你们动手的时候小心一点,别伤了里面的三娘。”

其中一名大汉回道:“少主,您就放心吧!我们哥几个之前在极北地方生活过一阵,到了冬天的时候为了捕捉水里的鱼,经常要从事凿冰一类的工作。在不影响鱼的卖相的前提之下,如何将鱼又快又好地从冰中分离出来,这就是我们所做的工作。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好久没做这件事,便要帮三娘出来也算不上什么难事。您就在一旁瞧好吧!”

说着,几名汉子拿着手里的重锤,一同围在那座“冰坨”跟前。可是不知怎么了,才一接近,几人便从冰中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就仿佛置身于冰河之中一般,几乎令人无法忍受。待在外面的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置身其中的拼命三娘。想到这里,那名带头的汉子,连忙挥动铁锤,第一击便砸向了对方的腰间位置。

“慢着!”

眼见锤头就要抡到冰块之上,忽来的一声喝斥,迫使那名挥锤汉子不得不停下动作。而因为锤上的巨大的惯性,在全力制止的情况之下,他的两只手臂险些被震得脱臼,直到锤子落地的时候,他的双手虎口之中还能感到丝丝的疼痛。

“是谁!”

随着声音的源头,众人一同看向另一边,只见之前被楚岳一掌击翻在地,口吐鲜血的孙长空,竟然又一次站了起来。

这下,柳如音那颗已经提到嗓子眼里的心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挨了楚岳的全力一掌居然还能活下来,这子果然不同寻常。”

千磊眯着眼,看着前方那个低垂着头的年轻男子,他不禁想到了之前在苍北仙苑举行传薪大会的时候。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这里的孙长空与当时上场的孙长空其实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但从现在看来,他的身体之中没有丝毫的邪气,举手投足之间都好似大道入世一般,正气傲然。

楚岳看着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孙长空,不由得冷冷道:“你为什么还要站起来,躺在那里装死的话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孙长空低着头,所以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然而就在这时,他的喉咙之中竟传出阵阵凄厉的怪笑,就好像恶鬼一般,令人听了不寒而栗。而这时,他缓缓抬起手臂,指着前方冰块之中的拼命三娘道:“我要不起来,这个女人就已经死在你们的手上了。”

这时,旁边才缓过来的大汉,怨气正烈,耳听对方这般说话,明显就是对自己能力否定。以其火辣的性格,自是不能忍受对方这样的言语,于是立即破口大骂道:“你给我闭嘴,我郭五爷的铁锤向来都是分毫不差,说伤不到人就绝不伤人。”

孙长空慢慢抬起头来,将那张已经被自己口中喷出鲜血染红的脸庞面向对方,手指之中陡然射出一道寒光,不偏不倚,刚好击中那名大汉的左手,同样的一幕再次发生,他的手掌也被冻住了。

“来,你给我砸开看看!”

第一千零一章 英雄惜英雄

那名壮汉也是正在气头之上,在完全没有看清自己手掌的情况之下,挥锤便将自己的左手砸了下去,借此来显示自己对于锤上力道惊人的控制力。然而,就在那枚巨大的锤头即将撞在冰壳之上的前一刻,楚岳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刚好将铁锤停在了那名壮汉的身前。

“少主,您这是做什么,难道连您也不想象我的实力?”

说到这里,壮汉不肯示弱,尤其是在一个看轻自己的敌人面前,更不能露出退却之意。然而,此时的楚岳却是摇了摇头,随即伸手指着对方被冻住的手掌,沉声道:“看看清楚,你的手掌能承受得了这一锤的力道吗?”

随着楚岳的的神光,壮汉看向自己的左手,然而,刚刚还十分郁闷的脸色之上忽然煞白一片,一股由衷的恐惧感跟着浮现在他那狙犷的糙面之上。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原来,此刻他那只被冰壳包裹的手臂在低温的条件之下已经被完全冻住,以至于其中的鲜血凝结成冰晶,进而撑破皮肤,涨出体外,形成一枚枚细小的血珠,看上去相当好看。可是只要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知道,这种时候的手掌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哪怕是再轻微的震动都可能令其彻底锥体,碎成残骸。他的手掌如此,冰坨之中的拼命三娘也是相同的道理。如今的她已经在冰块之中停留了太长时间,以至于全身的组织已经被寒气侵袭,进而变作一种硬而脆的状态,别说是大锤,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让他纷身碎骨。如今那名壮汉脸上的轻蔑感已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一种近乎虔诚的敬畏。

他敬畏死亡,但更加敬畏面前这位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短短数息之间便可以将一个生龙活虎的人推到生死边缘,这样的实力属实太过吓人。

“少主,我……”

不等那名壮汉说话,楚岳已经伸手握在了他那只被冰封的手掌之上,一股温暖沁人的灵气随即涌入身体之上,并慢慢滋养已经被冻伤的部分,使其重焕生机。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手上的冰壳渐渐融化,不时便已经将周围的地面完全打湿。直到现在,那名壮汉才隐隐感觉到手掌之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他险些丢了自己的左手。

片刻之后,手掌之上所有的冰层全部消退,而壮汉也终于与自己的左手再次取得了“联系”。如今的他大病初愈,虽然能简单地控制自己的手掌做出一些简单的动作,但想要从事一些复杂的工作还是极为勉强的,楚岳担心他会出现什么意外,便将其请出了战场中心,留下自己与孙长空对峙,同时暗暗进行战斗的准备。

刚才硬吃了楚岳一记重掌之后,孙长空的滋味实在不好过,以至于直到现在的腹部之中还有血流逆行,随时都有可能淌出体外。

“呵呵,没想到你竟如此关心自己的部下。和我交手还敢分散精力,我看你是活够了吧!”孙长空强颜道。

楚岳少有地露出了狰笑,脸上的神情也顿时变得恐怖起来,就好像一个正在预谋什么不可告人秘密的坏蛋一样,混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令孙长空不得不全力戒备,以防其有不轨行为。

“你真的很大碗,中了我的山河掌之后居然还有力气站在这里与我对峙,如果你没有加入蓬莱大陆的话,说不定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楚岳广结天下贤士,重情重义,那是世人皆知听。眼下楚岳能够如此说话,显然他对孙长空兴趣异常巨大,不然也不会公然在别人的面前向敌方示好。而对此孙长空自己则是不以为然道:“我倒是觉得,这样刚刚好?”

楚岳眉头一皱,不由问道:“哦?此话怎讲?”

孙长空轻笑道:“你想啊!如果我们真的成为了朋友,相见的时候却是在战场的不同阵营之中,那岂不是一件再悲催不过的事情,与朋友兵刃相见,这种情况谁也不想看到的吧!好在我们并不是朋友,这样你我打起来的时候才能放手一搏,打它个天浑地暗,酣畅淋漓。”

楚岳点了点头中,同样笑道:“没想到你考虑得还挺周道,没错,我是无法对朋友痛下毒手的,好在你我并不是。所以现在的我可以毫无保留地杀你了。”

说话间,楚岳脚下流光不断,一道道隐藏在土壤之中的大地之力骤然涌入到他的体内之中,进而将其亏损的灵气迅速弥补回来,使之回到了巅峰状态。与此同时,他那两只锋芒般的目光之中忽然多了几分少有的狂色,这与他之前沉着冷静的形象异常不符。若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他已经被人调包了。

“能让我楚岳使出全力的对手,孙长空,你可以为此骄傲了。不过,正因为此,你的死期也不远了。”

楚岳嘴角一弯,右手陡然竖起,呈立掌状态。紧接着,站在数丈之外的孙长空身形陡然一晃,然后便不知怎么了,身体立即跌飞了出去,滚倒在地时候的样子实在狼狈至极,简直就是一名伏在地上乞讨的乞丐。

吸引了大地之力的楚岳修为竟然又有精进,竟可以号令体外的能量为其所用,并使之成为天下最为强大的兵器,狂风暴雨一般袭向孙长空的要害。

“能死在我的手上,你应该感到自豪!”

又是一个短暂的念头,孙长空的身体就好像中了魔法一样,竟自行从地上跳了出来,并且飘向那股能量所在的位置,似要来一次“亲密接触”。而他自己却是相当清楚,一旦自己落入到楚岳的攻势之中,自己再想翻身那可就难于上青天了。然而,人类的潜力是巨大的,尤其是在紧要关头,人们经常会暴发出较之以往十倍百倍的力量,帮助自己度过难关。而孙长空常常能够化险夷,全靠的都是这一招。

“欲强则强,幸亏你的实力不足,否则我的潜力还发挥不出呢!既然你能借助大地之力为己所用,那我也可以。焦土!”

二个短而促的字眼忽然自孙长空的口中忽然发出,而就在这个时候,自他的身后天空之中,倏尔腾起一道连天黑影,竟好似要将整个顾风亭吞没一般,逼得众人再次朝四周退去。可是,焦土所波及的范围远超他们的想象,除了柳如音与千磊之外,几乎现场所有人都被焦土神力遮掩起来,一股强烈的压抑感油然而生。

“不好,我们快跑!”

不只是四大家族的成员,就连宙宇宝帅以及周全宝帅也得脸色大变,心知这一招非同小可的他们,轻身一跃,已然跳到了远处山松的树冠之上,居高而视。

“没想到,这家伙竟还有如此不俗的实力,看来之前在军营之中他还没有使出全部本事啊!”宙宇宝帅不禁感叹道。

面对这种情况,哪怕是向来淡然处事的周全宝帅也难免为之动容,脸上惊愕之色清晰可见。

“他……真的只有二十出头吗?”

在孙长空的操控之下,无尽的黑色沙土拔地而起,与楚岳的诡异招式对冲到一起。一时间,大片的火光立即包围了整座山头,无情的火海迅速向山下蔓延,眼看就要一发不可收拾。

莫为看着山下越烧越旺的火势,不禁皱眉道:“冬季天干物燥,山里的草木几乎见火就着,再这么下去,这火不但会烧光整座山,就连飞将城恐怕也会受到牵连。”

说到这里,他突然高声道:“莫家之人听令。”

一声令下,人群之中忽然奔出几十名身着黑色戏装的年轻男子,来到莫为面前,同时跪伏在地,动作整齐划一,简直就像一个人似的。都说近些年莫家有东山再起的迹象,不说实力如何,但从这种精神面貌来看此话确实不假。

“你们赶快去向上前,想办法拦截火势,记住不惜一切代价。”

“是!”

来的快,去的也快。话音刚落,那些莫家人已经迅速四散开来,不时已经看不清身影,只能瞧见一个个黑点活动在山腹之上,纷纷朝火势前方掠去。这里虽然风光秀丽,景色怡人,但可惜没有活水源,常人来到这里想讨回水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莫家除了实力强大、底蕴雄厚之外,还精通风水之事,只要抬眼一看,就能辨认出此处水源所在的方向。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一道自然喷泉忽然自山林之中狂喷而出,看上去没个几年时间是绝不会枯竭的。可是有了水,但火场所在的位置却相距很远,想要将这些宝贵的水源引到火势之中,又成了一大难事。可莫家似乎早有准备似的,眨眼之间只见几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忽然来到水源旁边,同时挥掌拍向山体之中。刹那间,原本坚不可摧山石之上竟出现了一条狭长的裂缝,而裂缝的宽度与深度也在慢慢加大,就像一张巨大的嘴巴一样,外侧狗牙参差一般,叫人见不由得心惊。片刻之后,自水源涌出的活水不断灌水到裂缝当中,并汇成了一处较为可观的水域。忽然间,一个年轻女子纵身跳入到水域之中,大叫一声“起”,只见周身的所有山泉就好像拥有意识一般,竟真的从裂缝之中,跃入到半空之中,天上立即阴云密布,看起来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原来,这才是莫家人的意图所在。

第一千零二章 楚岳的义父

莫家人寻龙探穴的能耐厉害,没想到他们在行云布雨方面也同样了得,顷刻之间,原本一片晴空的顾风亭上下起了瓢泼大雨,众人躲闪不及,纷纷成了狼狈的落汤鸡。

“这莫家人做来怎么这般鲁莽,再这么下去火还没有浇灭,大伙就要伤寒了。”

眼见火势已经得到控制,一些见风倒的“小人们”开始说起了风凉话。这要是放在别人心上,恐怕早就不答应了。可莫为的态度却是相当友好,甚至还拿出自己此次带来的蓑衣,给上一人披上,并且道:“是我太冲动,忘记考虑大家的感受。回头我让人去炖下姜汤,给你们挨个送去,你们看怎么样?”

那说话的二人本来只是为了逞口舌之利,以来与其他众人分别开来。然而,面对莫为的这番真诚话语,他们实在无话可说,只得尴尬地以笑回敬。

山火虽熄,但战场之上的对决仍然在继续。

孙长空的焦土神力与楚岳对抗到一起,随即产生的火光,立即将二者吞噬其中。但因为孙长空身负湿婆火,所以对天下任何的火力都丝毫不惧,爆炸结束之后,他仍然是完好无损,只是衣服稍显破败,胸膛直接袒露在外面,但是一点烧伤的痕迹也没有。然而,作为同在爆炸中心处的楚岳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火焰退去的刹那,他已竭尽全力向后撤去,然而无情的火毒已经将他的半边身体完全烧伤,身上不时散发出阵阵烤猪毛的糊味。而更为滑稽的是,他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已经全然不见,头顶之上残留的只有几块不规则的烫疤。落地之后的楚岳大口大口呼吸着清凉的空气,如果刚才的爆炸再多持续一息,那他恐怕就已经变成烤乳猪了。

看到之前神采奕奕的楚岳变成一位“出家和尚”,孙长空顾不上自己的落魄相,立即指向对方,哈哈大笑道:“楚少爷,你这是刚从灶台里钻出来吗?”

被孙长空这么一嘲讽,楚岳的整张脸都被气歪了。原本,他在众人心目之中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一种人,但如今看来他也像凡人一样,会生气,会心生怒火。眼下的他已不再是那个名门之后,而是一个刚刚从泥塘之中爬出来的臭乞丐。

他要像孙长空讨回自己失去的东西。这东西不是那头黑发,更不是他俊美的外表,面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宝贝,尊严。

“王~八~蛋!”

楚岳居然说脏话了,这是大家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而且甫一原形毕露,他便立即做出了一件有损其高大形象的事情。那就是偷袭。

“嗖嗖”两道银光自他的衣袖之中飞射而出,无声无息地掠向孙长空露在外面的胸脯。银针的速度之快,来势之猛,实在叫人难以接受,除非是机括与内力的双重摧动,否则这玩意绝不可能会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然而,孙长空就好像一旱料到了对方会有这么一手似的,眼见银针近在眼前,他竟神助一般向左边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就连右侧的右跟都没有移动,便将楚岳的攻势轻松让了过去。然而,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就要发告一段落之时,孙长空反手凌空一跃,“唰唰”的空中抄了两把,进而甩掌逼向前方的楚岳位置。而就在这时,原本应该已经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那两枚银针竟是神奇地再次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上,并且以更快更疾的势头射向它主人的咽喉处。

杨岳出手够狠,但孙长空却要比之更盛数倍。银针击中的躯干,中招者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如果击中的部位换作咽喉,那就必死无疑了。显然,这次孙长空也动了杀心,一意要取了楚岳的性命。可是,事情会有这么简单吗?

“年纪轻轻就如此歹毒,看来是我出手的时候了。”

动如暴雷,势同掣电,呼吸之间只见又一道黑影跃入战场之中,随即钭手上衣袖轻轻一拨,那空中的两枚银针竟是遽然失去了生命,登时落在地面之上,发出了两声“叮叮”的轻吟。而这时候孙长空与其他人一样,一起看向那位站在楚岳身前之人,前者的脸上立即多了几分凝重。

“这是家长来了吗?呵呵,原来四大家族也会护短啊!”

眼见那名黑衣人出现在自己跟前,楚岳先是向后倒了一步,然后才举止恭敬道:“拜见义父!”

“义父!”

“义父?楚岳居然还有一个义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江湖上没人提起过。”

那名黑衣人的出现使得人群之中爆发出震震谈论声,而他看到这一幕也显得相当不悦,随即高声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收岳儿作我的关门弟子,并将其纳为义子,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这时,只听不知哪家的一名成员忽然接道:“哼哼,谁知道你是什么来路,要当楚家少主的契父,你够资格吗?”

本来,遇上这种情况,一般人的做法要不是就是索然大怒,对着人群大吼大叫一通,以来9宣泄自己的不满情绪;还有一种便是一笑了知,不将事情放在心上。可是此人的表现既不属于前者,也不是后者。他竟走向前方的人群,进而从人群之中“牵”出一个人,进而微笑道:“刚才是你说的话吗?”

那人看了看身后的同伴,想要摇头,可是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又点了点头道:“我我们周家人向来都是敢作敢当,是我说的又如何?”

黑衣人朗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想你的心理话罢了。在你眼里,我真没有资格作岳儿的义父吗?”

那人先是一愣,然后才斩钉截铁道:“没错,你就是不配!”

听到这里,亭中的周康不禁握起了拳头,脸色也随之难看了数分,就好像刚刚大病初愈似的。他在担心,为那个自家人担心。忽然间,那个周家人的肩上成了一个好似深不见底的血洞,惊虹般的鲜血自断口之中狂喷而出,不但将地面,就连周围的空气也一同染成了血红色。周围人谁也没有看见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唯有远处的孙长空微微皱了下眉头,口中随即喃喃道:“终于来了一个棘手的家伙。”

这时候,那名黑衣人突然将头扭向孙长空所在的位置,一脸淡然道:“你能看得见我出手?”

孙长袖平静道:“能!不过,不得不说,你的手法确实高超,要不是我之前有过相类似的经历,或许也会像其他人一同至今被蒙在鼓里。”

这时,黑衣人轻拍了两下手掌,笑道:“不错不错,单凭这一点观察力,你就要比岳儿高明到不知哪里去了。但是,这不远远不够,至于对我而言还不够。”

孙长空心里虽然犯起了嘀咕,但输人不输阵,在不知道对方来历实力之的情况之下,他还是硬撑着说道:“够不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有能耐,咱们打过再说。”

“好!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自然没有理由拒绝。岳儿,看好了,对待这样的敌人必须要斩草除根,以防它日死灰复燃。”

楚岳着那名黑衣人又行了一礼,回道:“岳儿知道。”

听到这里,那名黑衣人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即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下界第一件事就遇到了这么好的对手,也罢就让我见识一下你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

话音戛然而止,岩石破碎的声音立即刺入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道之中,恨不得将他们的脑袋横向击穿。而由此得到的恐怖力量竟将他俨然变成一支杀人快箭,笔直地射向前方的孙长空。

“唰!”

一声异响划过,孙长空的腰带已经自身上滑落下来,而此时他的身体竟已直挺挺地躺在地面之上,而在他头部前方的不远处,黑衣人以及自己伸出的爪功已经双双自他的身体上空掠了过去。

千钧一发,如果再晚上一丝一毫,恐怕孙长空便已经被开膛破肚了。

可是即使如此,孙长空的身上还是出现了一条狭长的伤痕,即便没有血流出,但从外侧清晰的纹路可以大致想象出,刚才的一击是有多么惊世骇俗。

“怎么可能,为何他的速度会这么快!”

说话间,黑衣人依然低头看向下方的正望着自己的孙长空,目光陡然一凛。刹那间,以后者身体为中心,方圆三丈的区域之中立即向下凹陷进去,同时一股莫名的庞大能量,以泰山压顶之势轰然降临在孙的身体之上。这一刻,他感觉不只是自己的皮肉,就连体内的骨头也随之扭曲变形,恨不得立即变成一摊血肉。可是强大的生命力并没有看起来那般脆弱,更何况他身兼苍浪血脉,又有神功护体,rou身的强壮程度要远远超过常人。在身体被完全拍入到大地之中的下一刻,孙长空竟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形式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额头之上,迎风洒落的血浆顺势滴在岩石之上,为其点缀了几朵鲜艳的红梅。

第一千零三章 击殁大将陈克是也

孙长空看着前方的黑衣人,脸色阴沉道:“你刚才使用的神之力?”

黑衣人不以为然道:“呵呵,怎么了,你居然还能认出我的真实力量,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话音刚落,只听后方的楚岳忽然对那人行了一礼,进而道:“义父什么时候来的,为何不通知岳儿一声,岳儿也好做些准备。”

黑衣人摆手道:“不用了,每次下界都这么麻烦,就因为如此我才不愿通知你们。再说,我和你爹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你出了事情,我这个作义父的出面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几个又是谁?”

黑衣人指着孙长空以及宙宇宝帅以及周全宝帅,不禁问道。而这时楚岳的脸色骤然难看了数分,接着便将三人的来历大致说了一下。

黑衣人点头道:“我在上面听说了关于蓬莱大陆的事情,没想到将王吞并初升大陆竟是真的。看来这一趟我并没有白来啊!”

说着,他看向孙长空,一脸轻蔑的神色道:“小子,你们是将王派来的?”

孙长空身手擦去血痕,随即冷冷道:“是又如何。听你的口气,你是天界来的?”

黑衣人道:“没错,我正是从天界而来。”

孙长空轻笑道:“这么说来,你也知道天界十斗神喽?”孙长空继续问道。

黑衣人脸色稍稍一变,然后才略显惊讶道:“你居然还知道天界十斗神?”

孙长空又笑道:“何止见过,我还和他们交过手。只可惜,你们天界的实力实在令人大失所望,一连几人都不是我的对手。除了仙宗和几个仙使之外,我看天界也不外如是吧!”

“放肆!”

黑衣人勃然大怒,震耳欲聋的怒斥不禁传向了四面八方,还让整座山体都不禁为之颤抖起来。难以想象,为何他会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哪怀是雷鸣帝与电闪真君等人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如今的孙长空已经隐隐铺到,此人的身份定然要比自己交过手的几名天斗神高上一些,甚至已经无限接近仙使,想到这里,孙长空又不禁暗暗担心起来。

“呵呵,怎么了,被我戳中伤心处了?不过你也不能怪我,但那几名天斗神属实能力一般,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也许他们已经永远留在人间当中了、”

黑衣人斥责道:“你懂什么,天斗神和仙使进入人间这后,修为实力会因为这里的规则而大幅衰弱,你所见到的几位天斗神,只不过是功力大打折扣之后的他们,与其身处天界之中的飒爽英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而我就不同了。”

孙长空上下打量了一眼对方,不由得笑道:“你?不同?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黑衣人目绽寒光道:“接下来你就知道了。”

一时间,天地间风起云涌,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灵气立即进入了“沸腾”状态,疯狂地聚向顾风亭的范围之中,并蜂捅一般窜进黑衣人身体。而引灵入体之后的黑衣人气息陡然提升了数倍,孙长空甚至可以感觉到,来自对方身上,如刀一般凌厉的气场,哪怕只是站在那里,便能时刻感觉到来自身体之上的阵阵刺痛,就仿佛被无数枚无形针扎中身体一般。

孙长空见过的仙人也有十几个了,但能像面前这位黑衣人一般,能够在身负无极仙气的情况之下,自由操纵空间之中灵气的,这还是他首次遇到。而更让他大吃一惊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汇聚到一起,进而形成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能量形态,强大的气场,恐怖的威力,哪怕是孙长空的万破皆破也不能说是稳操胜券。意识到这一点的他,开始逐渐对眼前之人身份产生兴趣了。

“你到底是谁?”孙长空冷冷道。

黑衣人刀眉舒展,冷峻的面容之上忽然多了几分得意的笑容:“呵呵,你想问我吗?那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孙长空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同时蓦然道:“那你就看好了吧!”

话音出口之际,正是孙长空凌空飞出之时。与此同时,在他右手的掌心之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无比耀眼的金光,并形成了一种剑体的模样,倏忽刺向黑衣人的身前。

“义父小心!”

楚岳眼见这一回孙长空强势袭来,心中不禁为自己的“义父”担心起来。当然,黑衣人同样也看出了这一招可怕之处,于是赶紧凝聚真气,用以抵挡对方的攻势。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才刚凝练出的气盾,才一被那道金光触碰到,便立即毁坏殆尽,丝毫挣扎的能力都没有。整个过程之中孙长空的速度丝毫没有减弱,甚至还变得更加急促,让人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这!”

孙长空的出色表现令得黑衣人面色大变,然而在强招之前,必须立即想出应对之策。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他面前的空间忽然发出了一震异样的扭曲,而在其他人看来,他们二人所在的区域就好像被人拦腰斩了一刀似的,竟出现了一道破裂的痕迹。而就是这个忽然显现的断茬,令得原本处在同一水平面的二人竟被诡异地移到了两个平面之上,而孙长空的杀招万破皆破便因此打了个空,“嗖”地一下自黑衣人的身边急扫而过。

“轰!”

由于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孙长空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机会,蕴含着五行神力的手掌,如剑一般刺入到对面的石壁之上,其中无坚不摧的恐怖能量立即泄入其中,转眼之间已经在上面开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随着时间的推移,窟窿越来越深,最终竟然将整座山体完全击破,面前这种惊为天人的攻势,哪怕是那位黑衣人,也不禁显出几分忌惮。

“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有如此恐怕破坏力,单是这一点的话,恐怕天斗神之中只有袁天化能与之一较高下了。”

说到这里,黑衣人忽然向前一步,高声叫道:“小子,你果然有两下子,既然你想知道我的身份,那你就听好了。我乃天界击殁大将,陈克是也。”

“击殁大将?好古怪的名字。”

孙长空嘟囔了几句之后,这才道:“那你和天斗神到底哪个厉害,而且我刚刚发现,你来到人间之后力量似乎并没有衰减,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孙长空的质疑,陈克怪笑道:“你不理解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我不同于那些天斗神和仙使,神格并没有他们崇高,因此无需受到人间规则的限制。而事实上,我的实力已经凌驾大多的天斗神,所以你现在面前的,是要比你之前遇到众多天斗神还要可怕得多的对手。怎么样小子,是不是害怕了?”

孙长空低头看了一眼常的金光,刹那间只见他眼神之中竟然也携着了一样的光芒,看上去十分奇妙,叫人见了一眼之后便忍不住去看第二眼,冥冥之中似有一种无形的魔力,勾引着众人向其投以注意力。

“害怕的应该是你!”

气旋浮现,云来势剑登时发动。因为没有起手式,也无需做其它准备,所以云来势剑发招异常迅速,常人根本无法反应。而这一回孙长空的云来势剑显然要比寻常更猛,更快,虽然看不到势剑的真正形态,但一声惊天龙吟已经扩散到众人的耳中,令其奇痒无比。

“这是……”

不等陈克认清面前招式的真正模样,一道撕心裂肺的剧痛已经袭上了他的识海之中,并进一步深入他的五脏六腑。低头一瞧,只见他的胸前已经殷红一片,血像轻快的小溪自伤口之中汨汨涌出。

“嗯?”

意识到情况危急的陈克连忙翻身向后退去。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更多的云来势剑早在一旁守候多时,只待他身法出现破绽之时迎头痛击。方才陈克撤退之际,虽然避开了致命的剑势,但却为更多势剑提供了更多可趁之机。这一回,不只是胸膛,就连四肢上的诸个关节也都传来阵阵悲鸣。这一刻,他仿佛置身在刀山之上,随着身体的每一次摆动,自己都要承受无法想象的痛苦。一瞬之间,他已经变成了血人,远远看去这哪里是什么天兵仙将,分明就是一只修罗恶鬼。

“义父!”

面对施展全力的孙长空,陈克立即败相毕露,见此情形楚岳实在不能坐视不管,当即凌空掠出,山体之中立即传来一阵莫名的骚动,大量的土黄气息自山缝之中相继飘出,幻化成一张柔软的大床,刚好将陈克托在半空之中。

楚岳三步并作两步,连忙来到陈克的身前,眼见对方已经体无完肤的惨相,他的脸上除了悲伤之外更是多了几分罕见的绝望。

“义父,你怎么样?”

这时,陈克的脸颊已经被血污完全遮盖,唯一能看到的便是一口洁白的牙齿,还有那双炯炯如火的眼睛。

“呵呵,一时大意,居然被这小子钻了空子,不过你放心,这点小伤还不至于能影响到我的功力。”

说话间,陈克急吸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体外的众多血口竟是神奇地自行愈合,体外的血污也都悉数被他收入了经脉之中。转眼之间,他竟从一个血人变成了一个健康之人,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第一千零四章 妙木神机

恢复之后的陈克再次从地上站了起来,气势更盛从前。看着孙长空一脸阴沉的面容,他不禁轻笑道:“你应该不会赶到奇怪的吧!毕竟我们都是仙人,仙人体的功效你也是清楚的。不过让我吃惊的是,你居然会使用神力,在我看来,你应该并不是天界之人吧?”

孙长空昂首道:“不是又如何?”

“呵呵,如何?看来你并不知道神力的稀有程度啊!难道你以为这种强大的力量是任何一个仙人都能掌握了的吗?许多曾经显赫一时的超级强者,为了能够获得梦寐以求的神力,甚至不惜自损阴德,拿自己的子孙后代的却运势作为交换条件。不过,他们之中大多数都以失败告终,落得一个不能善终的下场。小子,我看你能如此熟练地运用神力,应该是有高人背后指点吧?”

陈克沉思了一阵,忽然他的眼中放出了光芒,脸色也随之变得严肃起来。

“难道……你就是之前那个与我们天界公然为敌的守界者后人?”

孙长空淡淡一笑,抱拳道:“正是在下,孙长空!”

陈克倒吸了口冷气,这才微微点头道:“怪不得,怪不得你能使出那般霸道厉害的招式,原来是守界者的功劳。不过他的力量为何被你所获,难道他在临死之前已经将自己的毕生功力传于了你?”

孙长空摇头道:“并没有,事实上我连我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何来的传功之说。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还是我娘的功劳,但具体细节我就不便多说了。现在的我身负五行神力,哪怕你是仙人,也休想让我屈服。”

“什么?五行神力?你的意思是说,你的身体之中有五种截然不同的神力?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孙长空冷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说着,他指着仍然被冰封在巨大冰晶之中的拼命三娘,又转到楚岳的身上,进而道:“看到他们二人的狼狈样子了吗?这都是我的杰作。而刚才的破破皆破,便是我爹赖以成名的神力。”

陈克看向二者,目光不由得闪烁了两下,接着他的神色变得愈发难看,因为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楚岳与拼命三娘一样,都是被神力所伤,只是呈现出的状态不同罢了。这下,他再也不能淡定了。

“从古至今,神力便是可欲不可求的珍贵力量,常人一生之中能够获得其一便已是幸运至极。而如果体内神力超过两种甚至两种以上,那么神力之间便会因为属性的差异而彼此排斥,进而对人体造成巨大的伤害,甚至有可能因此丢了性命。别说是五种神力,哪怕是两种我等也不敢贸然尝试,你是如何做到的?”

孙长空直愣愣地看着陈克,许久之后才道:“有什么困难的吗?当时的我只是将他们一种一种纳入到我的身体之中,其间便同有感受到所谓的排斥,身体亦没有丝毫不适。也许,这就是上天眷顾吧!”

说着,孙长空还不忘露出灿烂的笑容,这下可把陈克气坏了。

“这怎么可能,其中肯定有猫腻。不行,我非要搞清楚不可!”

一言说罢,刚刚还站在原地的陈克已然飞射出去,抬手一掌,已然轰向孙长空的面门。不过,他的目标并不是要取对方的性命,而是要让其知难而退,乖乖束手就擒。

然而,孙长空的“顽强”程度远超他的想象,除了他有恃无恐的绝对实力之外,更大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他向来固执的性格,令他在任何势力面前都不会轻易低头。而且在如今看来,对方能不能打起自己还得两说呢!眼见那只夺命爪功迎面而来,孙长空并拢右手五掌,顺势朝前斩去。一时间,麒麟幻影破空出现,势如破竹一般,轰然袭向陈克的手掌。

虽未直接接触,但此刻的陈克已经感受到了来自指尖上的丝丝刺痛,再次定睛看向自己手掌,竟发现前端皮肉已经尽数剥离,森白的指骨暴露在外,不时还会向外渗出一道道鲜血。

“不好!”

陈克没有想到孙长空忘记刀诀竟有如此恐怖的威力,哪怕是自己的仙人体都无法在其锋芒之下保全,险此落下残疾。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见他变招收掌,改以拳法对战。顷刻间,一只混身散发着无比威严的蓝色巨兽凭空出现,与那前方驰来的麒麟刚好对撞在一起。随即,火光闪电密如骤雨一般铺天盖地地坠在大地之上,好不容易才扑灭的山火又一次熊熊燃烧起来。

对于火势,莫家人还有办法,可眼见天上掉下来的众多电光,他们只能束手无策了。雷电这东西不同于火力,没等接近便会被其袭入身体之中,进而对人造成无法想象的损伤,甚至为此殒命。而这回莫家人出来并没有带来预备闪电的道具,所以只能像旁人一样,站在远处,尽量远离战场中心。

“好家伙,好厉害的刀式,不过我喜欢!”

越战越勇的陈克长啸一声,纵身跃入高空之中,只见他脚尖一点,身体已然飞上百丈虚空,又接了一个翻身,直接落到了自己召唤出的那道巨兽身上。而有了陈克的加入之后,巨兽的威力一时间暴增数倍,本来可以与其正面抗衡的麒麟立时显出疲态,几个回合之后便败下阵来。随着那只巨兽一击掏心爪,麒麟幻影登时消失无踪。

“哈哈,小子,你的刀式固然厉害,便若要说运用天地力量,你还不如我哩!”

看着陈克肆意狂笑的样子,孙长空淡淡笑道:“我这人向来都不喜欢借助外力,投机取巧。在我看来,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力量。你能借助天地之力又能如何,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天壤之别。呵呵,能成为我的试金石,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出来吧生命树!”

之前在虚空之中,孙长空就曾在萧希原的身上见识过妙木神力的威力,甚至还毁去了对方赖以生存的核心部分生命树,使其功力大减。而通过将近一个月的研究苦练,他终于也在自己的身体之中制造出了一颗生命树,使其为己所用。而一旦生命树形成,妙木神力将会发生质的变化,无论威力还是范围都不是之前所能相提并论的。

在孙长空那声高昂的呼喊之中,原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山体之上,竟然再次多了无数细小的裂缝。而更多的细小绿芽自这些缝隙之中相继舒展出来,就像一个个绿色的精灵一样,在阳光之下迅速茁壮成长,转眼之间便已经长成碗口粗细。原本,这就是孙长空神力所能达到的极限。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所谓的生命树已经全部出现的时候,一连串剧烈的震动忽然自山下的大地之中砰然发出。始料未及的众人一因为来不及稳住身形,相继扑倒在地。而反应略快的则趁机跳上了相对安全的地带,以来躲避脚下的地震。

“哈哈,你们以为我的生命树只有这点能耐吗?那就大错特错了!”

孙长空凌空一跃,跳入云端,所站位置甚至要比陈克还要更高一些。就在后者好奇对方接下来的动作之时,一道莫名的“黑云”忽然笼罩在他的头顶上方。

下意识间,陈克转过头来,而就在这一刻他的脸色已经煞白一片,嘴唇也不禁哆嗦起来。

“这……这是什么玩意,这棵参天巨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没错,那朵黑云不是别的,正是孙长空所操纵的生命树露出本尊之后,形成的阴影所致。陈克活了也有一两万年,所见过的奇珍异宝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然而就在如此悠长的生命之中,他却从未看到过体形如此庞大的树木,如果不是得以见到他的全貌而是落在其中的话,以为它是一座悬浮在天空之上的岛屿。

眼见生命树已经成形,孙长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对陈克呼喊道:“怎么样,我的生命树是不是很吓人?”

陈克的眼睛还不敢从生命树上挪开,但嘴上仍然不肯服软道:“你少在那里神气,就算你能制造出这么大的木本又有什么意义,难道你还能用他来打战不成?”

他本以为孙长空会认同的自己的话。可谁承想,后者却是狞笑道:“能不能,拿你一试便知。”

说话间,孙长空的眼眸之中忽然升起一道翠绿色的光晕,忽然之间百丈之外的生命树立即受到影响,距离陈克最近的一根树枝之上,原本长在上面的无数绿叶竟是突然坚立起来,并像狂风暴雨一般,一齐袭向前方的陈克。

“什么!”

陈克不敢相信,长相如此笨拙的生命树,竟能释放出如此细腻精准的攻击,只见那些飞来的绿叶丝毫不差,全部搠他的身体要害。忽略了哪一片,都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好在,陈克擅长使用火力,虽然还未达到神力的级别,便用来焚烧一般的物体还是绰绰有余的。片刻后,只见他大袖一扬,一道火舌立即从中飞射而出,当即扑向众多的绿叶之上。此刻,陈克的脸上已经露出得意的笑容,因为他只用了一招便将生命树的杀招轻松解。然而,当那众多的绿色光影将他的火焰撕成碎片之际,那张本来满是笑容的脸上立即变得阴云密布。

第一千零五章 召唤天火

生命树的树叶居然不怕火,这让在场众人不禁大呼震惊,而如此一来,陈克以火克木的办法就彻底泡汤了。

然而,天将毕竟是天将,即便是在大势已去的情况之下,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凌人气势仍然惊世骇俗,如今的他已经变成一只如青鸟一般的生灵,身体自由自在地在于空中翱翔盘旋,与那无数生命树叶竞相追逐。然而,借着身体灵巧的优势,眨眼之间陈克已经被绿叶团团包围,乍一看去就好像成群结队的蝗虫一样,让人见了心中难免生成厌恶之情。

“想要围杀我陈克,简直是做梦!”

话音一落,陈克身形骤然向下俯冲,几乎就在自己撞到大地之上的刹那间,又将身体强行拉高,借此来摆脱群叶的追击。可是,随着时间的延长,陈克的体力大量消耗,而与此相比起来,那些生命树之叶却是游刃有余,速度没有丝毫衰减,看样子似乎要将对方逼入死境之中。

“哼哼,我的生命树之叶拥有接近于无穷无尽的力量,只要生命树还在,它们便会继续追下去,直到将你击杀为止。”

此时,陈克的额头之上已经有了汗光,原本从容的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不敢放松分毫。然而,绿叶早已将他锁定为自己的猎物,一时追不上,它们便一时不会停下。久而久之,这些绿叶之上已经泛起了红晕,那是高速运动之下与空气摩擦所导致的现象。而在看陈克的身法已经越来越慢,气息更是乱作一团,根本无法为身体提供必需的气息。刹那间,他那双黯淡的眼睛之中忽然暴发出一道骇人寒光,而就在这时,他的身体竟然出人意料地停了下来。

“义父小心!”

眼见陈克身处危难之间,作为义子的楚岳实在不能继续再这么待下去,伸手一招,由大片灵气汇聚而成的一张弥天巨网陡然升入天空之中,并铺向那众多的绿叶之上。

“给我停下来!”

面对楚岳的阻击,孙长空甚至连正眼也没有看上一眼,只做了一个简单的挥手动作,那张巨网便轰然解体,丝毫没有起到效果。然而,就在众人以为那个天将陈克即将命悬一线之际,大片的黑色气体忽然自他身上的无数毛孔这中相继涌现出来、然而,突然出现的这些黑气并没有消散于空气之中,而是环绕在他的身体周围,并且形成了一件黑色的铠甲,附着在他身体之上。这时,生命树之叶终于赶到,并以其无坚不摧的凌厉攻势一前袭向陈克以及他的那件黑色铠甲,顿时,刺耳的铿锵声传遍整座山体,并且袭入到众人的耳朵之中,令之无法忍受。而这时候,孙长空的脸色已经微微变成严肃起来。

“那件铠甲有问题,看来还是不能硬来啊!”

说话间,陈克忽然抬起手来,荡去身边的销烟,其完好无损的身体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黑甲之中甚至还流露出一种莫名的银光,让人见了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那……那是什么宝贝,中了那么多的攻击居然还能如此完整,连点伤痕都看不见。莫非,这是天界当中的神物不成?”

看着天空之中,高高在上的陈克,宙宇宝帅不由得轻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而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进而将头转向旁边的周全宝帅,并且道:“我说,你和他的铠甲,哪个更厉害一些?”

周全宝帅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稍作思考之后才终于道:“各有所长,无法横向比较。”

宙宇宝帅早就猜到对方会这么说,于是又问道:“那在你看来,孙长空能不能击溃陈克和那件黑甲?”

周全宝帅道:“这个陈克我也略有耳闻,据说当年曾有机会晋升到十大天斗神的行列之中。只是他与天斗神之中的其中一位有过节,所以没有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之中。不过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他才能不受人间规则的束缚,尽情地施展自己的功力。单凭这一点来讲,眼前的陈克不弱于任何一名天斗神,甚至还要比他们稍强一些。”

宙宇宝帅极少听到对方一口气说完这么多的话,惊讶之余他也意识到,周全宝帅对于此次对决的关注程度,甚至不下于自己亲自上场。在他看来,对方一直都是一个置身事外的高人,哪怕真的需要自己出手,他的加入部能令原本对己方不利的形势发生巨大的转机,最终反败为胜。所以只要有他在,那么宙宇宝帅就不会有太大的顾虑。之前的交手已经让他们各自都有了一些消耗。不得不说,莫为的实力之强,恐怕是这次到场四大家族之中最强大的一位。若不是从一开始他便全神贯注到战斗之中,恐怕已经着了对方的道。

不过,他宙宇宝帅也不是浪得虚名的,随着适应了莫为的套路之后,他开始逐渐掌握整场的局势,并且将莫为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掌心之中。而莫为也不是傻子,意识到自己已经掉入到对方的圈套之中的他,连忙撤身离开了战场,不再与其战斗,并借助这个机会开始调整恢复。

“蓬莱大陆果然不同凡响,早就听说他们的整体实力要完全凌驾于初升大陆,现在看来这话所言非虚啊!”

莫为在莫家年轻一代之中可以算是侥侥者,除了幼时就离家去往苍北仙苑修行的莫非烟之外,他几乎已经是家主之下的第一人。而这回他代表莫家家主前来参加大会,更是被赋予了太多的期望。所以不管怎么样,这一次他一定要让自己的名号在江湖之中传开,无论是以怎样的形式,他要让世人都知道,莫家才是这片大地之上真正的王者。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不禁落到了正在与陈克交手的孙长空身上,星辉一般的眼眸之中忽然闪出两道森然寒光。

“哈哈,孙长空,你的妙木神力并不能击破我的铠甲,而我则可以轻松将你的身体击穿。不信,你看好了。”

说着,陈克挥动了一下手臂,只见那件铠甲之上立即黑气涌动,进而流入到他的右臂之上,并且逐渐凝作一柄黑色长枪。黑枪,黑甲,再加上那一双黑色眼眸,使得如今的陈克杀气逼人,威风凛凛,常人见此情景早已吓得得屁滚尿流,哪里还敢与之对战。而孙长空却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而这是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段树枝,看样子与寻常的柳条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可是陈克一眼便认出,那枝条上长着的正是自己刚刚遭遇过的生命树之叶。如此说来,这条树枝也是生命树上采摘下来的。

这根枝条到底有何用途,是否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强大威力,陈克一概不知,但从对方那股轻佻的模样可以大致判断出,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小子,面对全力以赴的我居然还不速速准备受死,竟然敢如此吊儿郎当。现在,我就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天火!”

说话之时,陈克高高举起手里的黑色长枪,而随着手臂的上摆,那柄长枪的个头越变越大,等到枪头朝上的时候,枪身已经长到了四五丈长,看起来十分夸张,甚至有些滑稽。而众人见此状况,却没有半个能笑出来的。因为就在他们的头顶上方,赫然涌来一片黑色的阴云。这云与平常的乌云不同,内部极为活跃,就好像有真龙隐藏其中,不断喷云吐雾似的,搞得整片黑云都好像开了锅似的。遥空望去,只见黑云翻滚起伏,转眼之间便来到了那柄长枪的上空。二者相距还有数百丈之远,但此时二者遥相呼应,随即自那黑云之中忽然掉下无数细小的碎片,进而落向下方的顾风亭周围。就在大家以为危险再临之际,陈克手里的黑枪竟好像拥有神志一般,枪身一震,便将那些落下的碎云一股脑地吸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顷刻间,原本就已经相当粗壮的枪身再次得到了扩充,与它相比起来,旁边的陈克就好像一个三岁的孩子一样,别说是使用,就连拿起它都相当费劲。不过,陈克对此似乎并不是在意,而脸上的诡笑也变得愈发浓郁。

“下面的四大家族成员都听着,不想死的都给我速速下山。不然,待会误伤了谁,我陈克可概不负责。”

连陈克都这么出口警告了,那些四大家族之人哪里还敢继续逗留,有的按原路返回,有的精通飞行之术御风而去。当然,还有很大一批,例如柳如音这样不怕死的,还待在原地。当然他的身旁还有一个可靠的守护神,那就是千磊。

“哈哈,好好,实在是太好了。没想到这次出来除了遇到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居然还能有幸见到真正的天将,不错不错,我千磊喜欢。”

柳如音朝他瞪了一眼,口气略显埋怨道:“前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为何会如此孩子气。难道你看不出那人手里黑枪的厉害吗?孙长空要是接不住这一招,那就粉身碎骨啦!”

说到这里,柳如音竟是破天荒地顿了一下脚,眉宇之间流露出的柔情,让见了不禁春心荡漾。

第一千零六章 宙宇宝帅显露锋芒

枪在手,必然已无回头之路。看着身边越发壮大的黑色长枪,陈克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股狞笑。

“去到下面给我好好反省去吧!看我的天火重枪!”

随着那一声刺耳的厉喝,那柄看起来如擎天柱般的黑枪竟是自行活动起来,原本凝实的外表陡然一变,竟成了一束黑色的火柱,骤然坠向下方的大地之上。一时间,不只是孙长空,就连整个空间都能感受到来自陈克体内那股浓烈的杀气。黑色的火焰几乎将整个空间完全烘干,隐约间空气竟也变成了一种橙红的颜色,好像将整个世界都关入到了一个硕大的烤炉之中,煎熬着人们的精神与肉shen .\

在明知自己的生命树与那道天火相斗得不到半点便宜的情况之下,孙长空还是屏住了呼吸,只见他的双手缓缓举过头顶,并且交叠在一起,成合十状态。同一时间,另一端的山体之上,巨大的生命树受到其召唤,沸身到下,从树叶到根系无一不是严阵以待。而随着天火重枪的接近,生命树也不禁受到了影响,原本茂盛的树叶也立时发黄枯萎,力量大不如从前。虽然孙长空并不想承认,但陈克确实已经看破了妙木神力的关键所在,自然而然也知道了生命树的死穴。

那便是空间之中无处不在的灵气。

生命树虽然是从地下长出来的,但若要茁壮成长除了吸入大地之中精华之外,还有一个因素必不可少,那就是天地间的灵气。

对于生命树来讲,土壤只是进行正常生命活动的基础保障而已,而要想真的施展出全部威力,那灵气便是必不可少的。

然而,那道突来的天火重枪除了威力惊人之外,还具有燃烧消耗灵气的效果,所以才会令生命树缺少养分而丧失生机。再这么下去的话,不用等到黑枪来到跟前,自己便要先行灭亡了。

强招在前,孙长空知道时不我待的道理。于是乎,就在众人以为生命树就要这么死亡之际,他竟忽然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道精纯的鲜血立即夺口喷出,刚好落入到生命树的树冠之上。

虽然只有一口精血,但以此换来的威力却是超乎想象的强大。刹那间,发黄的生命树竟是变成了红色,众多树条也受此影响,纷纷从短暂的休眠之中恢复过来,并如同猛虎扑食一般,悉数袭向头上的黑枪。生命树的强度有限,但贵在数量极多,即便天火重枪的威力足以摧毁整座山体,但一波又一皮的消耗,还是令陈克的攻势渐渐衰退下。眼见那道天火即将停止下落之际,陈克纵身一跃,竟然没入到了那滚滚的黑焰之中,并且与之融为一体。而在得到他的帮助之下,天火重枪重焕光彩,远远望去,那已经不是火柱,而是一条游荡在天地之间的黑色嚣龙,欲要将孙长空彻底毁灭。而哪怕是众多的生命树枝一同联手,可是最终还是没能挡下对方的攻势,随着一道银铃般的破碎声,由生命树构成的坚实围墙竟然立即解体,残骸之上还沾上了些许黑色的火焰,虽然势头不大,但看起来十分棘手,无论如何阻止,都无法摄制黑焰在他身上跳动的事实。

这下,他真的是引火上身了。

然而,孙长空交没有放弃,反而他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奸诈的冷笑。

“呵呵,你以为有天火天助,你陈克就能无所畏惧了吗?现在我就让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玩火自焚!”

话锋一转,孙长空眼中绿芒暴射,由于大量灵气流经眼眸,以至于他的两只眼睛都变成了翡翠一样的碧绿色,让人见了不禁为之惊叹。而同一时间,位于天火之中的生命树枝叶忽然重焕生机,携着仍在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竟是折身袭向后方的陈克。

这一切来得实在之快,作为之前占据巨大优势的陈克,根本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么一招。火克木是不争的事实,但只要稍加利用便能反客为主,化险为夷,这也是修行者自身的素质与悟性,可欲而不可求。在刚刚的交手过程之中,他已经在孙长空的身上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若不是二者的立场派别不同,或许他更愿意与之来一场忘年交。

然而,现在看来这件事情似乎是不可能的了。

“哼哼,想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小子,你莫要小看我陈克!”

语毕,陈克伸手一抓,一柄全新但体积正常的黑色长枪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中,与此同时,受到黑枪的召唤,位于生命树上的无数火苗,竟是自动飞向黑枪之上,并与之融为一体。而随着火焰的不断注入,那柄黑色长枪的体积再次变成之前那般巨大的模样,只是这一回黑枪的外形竟是与真正的兵器无二,拿在手上威风八面,神武英勇。

“区区朽木,也敢与天威争锋?”

说话间,陈克骤然挥动掌中黑枪,刹那间锋利的枪头斩过袭来的生命树枝叶,登时将其一分为二,使之攻势崩溃、而同一时间,因为生命树受伤,作为主人的孙长空也受到波及,口中随之流下一道暗红色的血浆。

然而,此时的孙长空对此已经毫不在乎。在明知眼见之人实力非凡的情况之下,他仍能站在前方,毫不畏惧,实在叫人为之钦佩。看到这里的宙宇宝帅似乎有些乏了,伸了一个懒腰,进而不以为然道:“我说,再让他们这么样打下去恐怕不太好吧!毕竟,这一次我们是来找他们谈判,不是来斗狠的。万一那小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回去之后你我免不了受到责罚。”

周全宝帅点了点头,轻声道:“嗯,我知道了。”

才刚击退了生命树的陈克,刚要乘胜追击。却不曾想,自他余光之外忽然奔来一道身影,定睛一瞧正是与孙长空一伙的周全宝帅。事实上,早在天界之中,陈克便已经听说蓬莱大陆之上有这么一号人物,但当亲眼见到的时候,他才明白什么名副其实。

周全宝帅竟没有一丝的破绽,虽然他只是随意地站在半空之中,但无形之中好像有十七八个壮汉为他护驾一样,令人无法对其动手。这便是周全宝帅的独到之处。

“哦?不忍看见自己的同伴死在我的手里,所以被逼无奈,破例出手。周全,你来的太慢了。”

周全宝帅淡淡道:“不慢,刚刚好。”

陈克轻笑道:“呵呵,刚刚好来送死吗?不要以为你是将王手下的四大宝帅之一,我就会留有情面。今天我陈克既然出动了,便要夺取这小子的歹命。”

周全宝帅不动声色道:“你可以试试。”

这时,不等陈克发话,下方的楚岳已经高声道:“难道你忘了我们四大家族了吗?你敢介入他们之间战斗的话,那我们也只好倾巢而出,为我义父助阵了。”

话虽如此,但楚岳属实不想加入到这种巅峰的对决之中,这对他们这等凡人无缝是一种灭顶之灾,非但帮不上忙,反而要成为无辜的炮灰,实在不值得。然而,就在楚岳分神的一刹那间,只见他的身前空间之中忽然闪过一道异样的光彩,乍一看去就好像是一块无比剔透的水晶一般,将空中的阳光分成赤橙黄绿蓝靛紫七种光芒,并照射在众人的身体之上。而不等他搞清眼前情况的时候,宙宇宝帅已然不期而至,站在众人头上的空间之中,恣意笑道:“你们还是休息一下吧!免得成为牺牲品。”

楚岳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和众人竟然已经置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哪里还寻得见孙长空与陈克等人。直到这时他才恍然醒悟,这一切都是面前宙宇宝帅搞得鬼。

“你……你把我们怎么了?”

随着人们相继得知自己的境遇之后,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立即充斥在人群之中。而作为这些人之中实力数一数二的莫为,却是显得相当淡定,与韩立一起,坐在亭中的石桌跟前,竟是拿起茶杯小酌了起来。

韩立看了一眼莫为,不禁笑道:“你难道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你就不怕那个宙宇宝帅一个不愿意,就把我们全部绞杀在此?”

莫为轻呷了一口,接着轻描淡写道:“担心又有何用,反正有你们这么多人陪着,就算不幸身亡,下黄泉的路上也不会孤单。”

“哈哈,莫家的接班人果然不同凡响,我韩立这回领教了。”

莫为微笑道:“韩公子说了这么多,难道忘记自己也在这凉亭之中吗?”

二人相顾一眼,随即同时放声大笑起来。

韩奎与韩立不同,他是一个好事之人,眼见外面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自是第一个跑到亭外,去一探究竟。而这时,宙宇宝帅刚好从天而降,落到承载着众人的巨型光团之上。风不喜欢情形,韩奎竟是来了精神,随即疯疯癫癫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们送到这里?”

宙宇宝帅回头看了他一眼,以为对方是个疯子,便漫不经心道:“去去,不要打扰了本帅的清静。我本不想伤你们,但如果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那就休怪我汤宙宇手下无情了。”

“好!我就等你这句话!”

一言说罢,韩奎竟已飞身上前,举拳直轰宙宇宝帅的咽喉。

第一千零七章 八神封印

周全宝帅一经现身,原本势均力敌的战局立即又出现了大幅度地倾斜,而陈克这边显然处在劣势之下,情况不容乐观。他虽有信心能够力克二人之中任何一个,但若要同时对付两位如此大的敌人,对他自己而言还是太过勉强。然而,现在的他已经是骑虎难下,如果就此作罢的话,非但在场众人会看不起自己,就连他本人也会为此行为而感到不耻。想到这里,他不禁将手中的黑色长枪用力握了一握,同时喃喃说道:“黑光,你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如此激烈的战斗了吧!只可惜,你我二者势单力薄,在他们二人的联手之下无法发挥全部实力。为了保住天界声誉,我只能用那一招了。”

说着,陈克忽然叹了口气,随即高声道:“你们两个人确实应该感到骄傲才对,因为你们已经成功把我逼到了绝境之中,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天界仙威葬送在我陈克手里的。所以你们就认命吧!因为接下来,你们两个全都要死在我的手里。”

说话间,只见那杆长枪焕然消散,并化作丝丝黑气,被陈克吸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黑气一经入体,但见他的毛发竟立即燃烧起来,进而变成无数火苗,在身体表面处上下跳动。尤其是那一头黑发,更是仿佛神话传说中的蛇发女妖美杜莎一般,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恐惧。

“那是怎么回事?”孙长空喃喃道。

周全低头看了一眼下方的孙长空,随即轻声道:“趁现在他还没有准备好,你还是尽快逃离这里吧!不然,我怕凭我的实力保全不了你的性命。”

孙长空抬头看着周全宝帅,昂然笑道:“你这是哪里的话,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插手到这场对决之中。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就尽快享受战斗的乐趣吧!”

听了孙长空的话,周全宝帅的脸上竟是少见地出现了一抹会心的微笑,显然前者的话正说到他的心坎之中,与陈克这样的绝世高手一战,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在周全宝帅看来,惟有和越来越强的高手对决,方能有机会提升自己的实力。而眼下,便是最好的时机。

“既然如此,你就好自为知吧!”

一言说罢,周全宝帅轻身纵驰,眨眼之间便已来到陈克的身前。而此时的陈克已经被毛孔处钻出来的无数黑色火焰几乎吞没,乍一看去只有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才真的足够醒目,这已经是他作为“人类”最后的特征了,其它部分已然与天火融为了一体,成为了天威的化身。

“样子倒是挺唬人,就是不知道实力如何,就让我来试试看!”

周全宝帅身手极快,且武功套路与常人截然不同,话音刚落,他竟凭空指手在空中划了一个泛光的圆圈,接着轻轻推出手掌,将光圈顺势激发出去。看似轻描淡写的身手之中,竟然暗藏着出人意料的威力与气势,不等众人眨眼,便见光圈轻易地穿过了隐克的胸膛,并从另一端破体而出。不过在外人的眼里,陈克还是像之前那样,安然无恙,或许现在的他已经没有所谓的实体了吧!

“哈哈,怎么了,你的招式怎么像花拳绣腿一样,打在身上不痛不痒。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的话,那我可就太高看了你这个宝帅了。”

面对陈克的言语挑衅,周全宝帅并没有发怒,而是以笑容相迎,同时道:“我周全宝帅与其他的几位宝帅不同,武功修为我和他们比不了,但我所擅长的,他们也来不了。”

陈克脸色稍微一变,接着道:“哦?这么说,你擅长的究竟是什么,我倒很想见识一下。”

周全宝帅抬起双手,轻轻拍打了一下道:“就是这个!”

“什么!”

“砰!”

陈克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听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忽然发出地一声微弱的爆鸣。这爆炸来得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下方的众人甚至没有来得及察觉。遥空望去,只见陈克的左侧胸膛处竟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缺口,可以从前方一直看到后面的情况。换言之,他的身体已经被刚才的爆炸威力洞穿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天火之中,陈克那双狠毒的目光显得越发犀利,与此同时,周全宝帅脸上的笑容却是异常骇人。

“呵呵,忘记告诉你了,我所擅长的,既不是拳脚功夫,也不是行军打仗的谋略,更不能像宙宇宝帅那样掌控全局,而是时常被人忽视的阵法。”

“阵法?你说你擅长行云布阵?”

周全宝帅点头道:“不错!刚刚炸伤你的便是我的小把戏之一,我喜欢叫他掌上飞雷。怎么样,威力还不错吧?”

陈克先是一愣,接着表情骤变,笑容狰狞道:“呵呵,滋味还不错!”

一边说着,陈克用力咬紧牙关,忽然间只见弥漫在身体其它部分的天火忽然向中间处聚拢过来,并将那个赫然显露的窟窿立即填满补充,使其从外面看来与其它部位一样。原来,天火还除了杀人之外还能救人。

“嘿嘿,你以为凭你的什么掌上飞雷就能伤得到我吗?现在的我在天火帮助之下,已经拥有不死之身。而你,注定要死在我的手底之下。”

陈克气势正盛,在胸前缺口甫一修复之后,他在每一时间便发动了攻势,右侧的手臂在挥动之间已幻化成一枚扭曲飘逸的大剑,倏尔刺向前方的周全宝帅。

从速度上来讲,陈克的攻击已经几乎无懈可击,只要对手没有防备,便无法逃脱他的杀招。然而,周全宝帅显然不会打无准备的仗,尤其是和这种高手对决的情况之下,注意力更是高度集中。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在闪避的同时,还能一边念动咒语,一边伸手在口中划出相应的符文。一息之后,陈克的长剑落空,而周全宝帅的第二轮进攻已经就位。

“释!”

呼吸间,周全宝帅双掌一分,面前的符文竟自劝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并以八个截然不同的方向,一同掠到陈克的身前,将其困在其中。看着飘浮在自己面前,忽明忽暗的八道符文,陈克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你周全有没有能耐呢,原来只是会这些唬弄人的把戏。没用的,如果只是你所谓的掌上飞雷的话,是无法伤到我的。你认命吧!”

说着,陈克完全不顾八道符文的阻拦,挺身就要突破周全宝帅的封锁。然而,就在他身体刚刚动起的刹那间,八道符文立即红光大作,一道道赤色电光随即显现其中,并化作一条条锁链,将陈克的身体牢牢地束缚起来。

“秘阵,八神封印!”

所谓的八神,其实只是古时候的一只妖物而已。后来经过了高人点化之后,成为了人们口耳相传的神明。为了保护人间的和平,八神不遗余力,倾尽所有,最终力竭而亡。而大家为了纪念他,便替他修建了庙宇,并希望借此留住八神的神魂,使其继续作为大家的保护神而存在。作为周全宝帅较为得意的一式阵法,八神封印霸道非常,而且不受敌人修为限制,只要对方活着,便能利用八神封印之中强大的约束力使其束手就擒。否则,由符文之中释放出的赤雷可以将世间任何的生灵泯灭,包括灵魂。所以当使出这一阵法之时,周全宝帅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的胜利了。

“放弃吧!你挣脱不了我的阵法的。”周全宝帅冷冷道。

此时被众多赤雷缠绕的陈克,在黑红两种颜色的渲染之下,显得阴森恐怖,邪门至极。尤其是那双眼睛,因为面前的八神封印已经布满血丝,看上去就好像在眼珠上面刻了无数的刀痕似的,稍微动弹一下都有可能导致整只眼睛的破裂。不过周全宝帅倒是显得相当从容,丝毫也没有为之所动。

“八神封印,好顺耳的名字。不知道,他和我的天火相比起来,哪一个更厉害了一些。”陈克声音沙哑道。

“我劝你还是不要尝试的好!毕竟,你和他们已经命悬一线,一旦我的八神封印与你的天火神力发生冲突,那倒霉的肯定是距离最近的你。难道,那天火的滋味还不够,你还要品尝一下赤雷的威力吧?”

“嘿嘿,我正有此意!”

话如惊雷,陈克的行动也是像雷电一般迅速。不及周全宝帅阻止,陈克那具已经和天火合而为一的火焰之身竟是陡然膨胀了好几倍。在这种情况之下,八神封印符文就像疯了似的,拼命朝中央位置处的陈克发动近乎惨无人道的攻势。电如刀刃,将其身体一点一点剁成碎片,大片的天火顺势落向地面,并向孙长空所在的位置坠去。

“该死!”

好不容易得到休息机会的孙长空,眼见天火到来,不得不闪身躲避。然而,突然有一道红色霹雳击中了陈克的躯干,并将其一斩两半,下方的部分因为失去了与主体的联系,于是轰然迫降。而就在这个时候,隐藏在其中的无数黑色火焰肆意喷涌,立即将整青山笼罩在天火的海洋之中。

第一千零八章 飞将城之难

看着满山遍野的黑色火焰,孙长空眉头一皱,不由暗道:“这天火看起来威力非凡,气势宏大,不知和我的湿婆火相比起来,哪个更胜一筹呢?”

虽然己方已有周全宝帅挡在前方,但此刻见到陈克展露出这般强大的招式,不禁为之技痒起来。现在的他毕竟还太年轻,年轻就容易气盛。对方越是强大,他那颗不安的内心便越是蠢蠢欲动。眼前上方的周全宝帅还与陈克处在对峙之中,孙长空立即奔向火场前线,随即两掌之中火光四射,热浪滚滚。

“嘿嘿,去吧,让天界的人看看你我的厉害!”

说话间,孙长空纵身跳入半空之中,并将手中的两道湿婆火同时逼向天火最为旺盛的地点。在那里,黑色火焰已经跳起了数丈之高,远处看去就好像一堵巨大的火墙一样,给人灵魂一种极强的震撼。而当孙长空手中的红色湿婆火撞在那道天火的时候,整个空间都不禁发出一道刺耳的尖啸。

“嗡!”

同是火,但湿婆火与天火的属性截然不同。从威力上讲,湿婆火乃火中至尊,世间一切事物包括所有形式的能量,都能成为他熊熊燃烧的供给。而天火的独到之处在于他是万火之始,人间的第一缕火焰便是由天火降临而形成的。从这个角度来讲,天火的境界要远超过湿婆火,但同时湿婆火的毁灭之力同样不能小觑。

浓烟之中,黑红两道火舌相互纠缠,博弈,时而双龙出世,时而较劲抗衡,一时间二者打得难解难分,乍看上去一时半会分不出高下。可是,就在湿婆火与天火恶斗之时,青山上的火势却变得空前旺盛,哪怕是相隔数十里之外的飞将城,也能清晰看到空中升起的滚滚黑云。

“顾风亭那边出了什么事,我们快去看看!”

茶馆之中的人一走而空,只剩下一个白眉白须白衣的老人。对于外面的异相,他仿佛根本毫不关心,甚至连头也不回一下。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道人影竟是从门里走了进来,伸手一抄,便从老者的手中将茶杯抢了过来:

“今天外面热闹得很,难道你就不想出去看看吗?”

白衣老人淡淡笑了一笑,随即摇头道:“不了,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不太合我胃口,反倒是这里的茶水比较有诱惑力。”

那人将手里的茶杯放回到老者的手中,进而轻“咦”了一声,然后才道:“听说,你那宝贝徒弟也在那与人战斗,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他最近的情况吗?”

白衣老人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抖了抖略显发皱的长衫,接着不以为然道:“路是他自己的,该怎么走,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这个不称职的师父,还是不要露面的好。而且,天界的人最近活动相当频繁,看来魔界那边已经做好了全面进攻人间的准备了。”

“所以呢?”那人又问道。

“所以这种节骨眼上,我们还是少露面的好,省得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人点点头,略显明悟道:“对了,巫白帝那边怎么样了,他和白头翁准备的应该已经妥当了吧?”

白衣老者叹气道:“他们两个我也管束不了,只要能答成最终的目的,我就要谢天谢地了。”

“我看他们最近每人都收了一个门徒,是不是有其它的想法啊?毕竟,他们现在不好出面,刚好可以借助这两个人来施展拳脚,去做一些他们平日里不敢做的事情。”

白衣老者笑着回道:“白显,还是你了解他们的本性啊!”

名叫白显的人轻哼一声,随即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说道:“那种人,我才不想去了解。与他们合作,也只是被逼无奈的选择而已。等到目的一达到,我就亲手结果了他们。”

白衣老者朗笑道:“白显,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过河拆桥了?”

白显不太高兴道:“白老夫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好歹,你也为人师表,你怎么能说我这叫过河拆桥呢?我这是惩恶扬善,为民除害。当初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居然会和他们一起掉到这个世界当中,而且修为还大打折扣。否则,就凭什么仙宗大兽长之类,怎么可能会让我等如此忌惮?”

被唤作白老夫子的老者再次摇头道:“我们并不是忌惮他们,只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冲突发出。毕竟,我们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他们而言,我们便是入侵者,是异类。作为主人的他们,自然会对我们产生敌意。一个两个还好,如果竖敌太多,那我们就是真有通天之能,也无法力挽狂澜了啊!”

白显张嘴吐了一口浓痰,随即冷笑道:“反正,我是再也不想和那些人交手了。一个个的都是打不死的怪物,有这力气,我还不如打两个女人快活快活呢!”

白老夫子淡淡一笑,说道:“最近收敛一下吧!如果我猜得不错,大战这两天恐怕就要发动了。”

白显眨了眨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不由道:“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就算让那个魔皇统一了人魔两界,他还能限制得了我们吗?”

白老夫子道:“天界之人现身,说明他们的大部队应该也已经安排妥当了,到时,人魔天三混战,就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可是,区区一场战役而已,天界不可能把所有的精锐派出天界,这样我们还是没有太大的机会。”

对于白显的说法,白老夫子却是莞尔一笑,回道:“确实,只凭一个魔界,还敌挡不住天人两界的联手。可是如果我们稍加手段,在其间扇风点火,那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白显稍微想了想,忽然打了一个响指,惊喜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暗中助魔界一臂之力,进而增强魔界的实力,令天界不得不全力以赴?”

白老夫子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等天界防御最为薄弱的时候,我们便一齐出动,凭咱们几人的实力,虽说不能覆灭天界,但想要从他们之间强行突破一个缺口倒是相当容易的。”

白显伸手在白老夫子的身上用力拍了一下,愉悦道:“还是你有办法,希望这一回不会像五千年前那次功亏一篑了吧!”

听到这里,白老夫子的眼睛立即眯了起来,一道道骇人的寒光随即从中狂射不断。

战斗还在继续,但面前孙长空与周全宝帅的双重攻势,哪握是天将陈克也难以应对。之前的攻击已经令他损失了半截身子,虽说现在的他还没有显出疲态,但隐隐之中已经能够感觉到灵气已经入不敷出,体内经脉的运行速度也大大减慢。

“该死,怎么这次出来遇到了这么多明不见经传的高手,怪不得袁天化那只老狐狸要我打头阵,看来他对人间的情况早就了如指掌了啊!”

精神稍一集中,原本空当当的下半身立即涌现出大片的黑色火焰,并且化作全新的rou身,赫然出现在他的身体之上。然而,八神封印的威力仍然霸道非常,他的每一次攻击,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被灌入了铅水一样,令他行动异常迟缓,远不能和周全宝帅相比。一来二往,陈克这边已经气喘吁吁,可对方却依然游刃有余。

“该死,说什么今天也不能栽在你这无名鼠辈的手中。既然寻常的攻击对你无用,那就看所有的天火倾世而出,你还怎么能够逃出升天!”

一念闪过,陈克双手迅速结印,同时原本覆盖在身体之上的天火如蝗灾一般,轰然袭向四面八方。不只是物体,就连空中的光线也似乎受到了影响,被天火尽数吞没,使得朗朗云里雾里尽被黑暗吞没。天色骤然黯淡下来,好不容易才逃到山脚下方的众人不禁再次陷入到恐慌之中。

“完了完了,这下不只是顾风亭,就连这片区域也要灰飞烟灭了。早知这样,我就不来看热闹了。”

“哎,这种时候说这话有什么意思,逃命要紧。再走晚点。恐怕连尸首也……”

话音未落,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火苗,突然落到那人的眉心之上。一瞬之间,周围死气沉沉,谁也不敢继续说活。而那个不幸中招的男子,已经将全部注意力放到了自己头上那道将燃未燃的黑色火焰之上,并伸出手掌想要将其从身上掸去。他咬着牙,屏住气,生怕自己的任何行动触怒了那枚可爱又可怕的天火。然而,就在他的衣裙即将举起的一刹那间,不知哪一个人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吓得他抬起的手掌不小心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当打喷嚏的人见到大家一同看向自己时候的莫名眼神之时,他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都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话刚说完,之前被天火沾到的那人缓缓转过头来,众人见到那正面的模样,纷纷吓得后退数步,眼中充满了惊愕神色。

天火已经将他的整张面容全部烧尽,灰黑色的骷髅就那么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空当的眼眶之中皆是绝望与死亡。

“快跑!”

第一千零九章 共敌“天”灾

本来应该充当正义使者的陈克,一眨眼的工夫便化身为无情死神,轻松地将四大家族成员的生命,一一带下地狱,而他自己却全然不知,甚至还一心沉醉于激战之中,无法自拔。而相比起来,被视作“邪恶”的孙长空和周全宝帅,却在竭力阻挡随之而来的天火,片刻间二人已经大汗淋漓,尤其是修为较低一些的后者,此刻已经出现了微微虚脱的征状。

“妙手生花阵!”

随着周全宝帅,双手轻点在天空之中,无数光点自他的两手十指之间相继掠出,并迅速下方袭去。而就在下落的过程之中,那些粉红色的光点一一绽开,进而幻化作无数芬芳莲花,立时罩向地上的无数天火残骸。每罩一处,其间的黑色火焰便会陡然一震,然后迅速萎靡,最终化作一缕黑烟,被收入到莲花之中。而吸入黑气的粉色莲花光彩尽失,由明变暗,叶瓣也相继凋零破碎,最后成为一片片死灰,随风随去。而正如那些舍己为人的幽莲一样,在施展了如此强悍的招式之后,就连周全宝帅也无法安然,惨白的脸色之上立即浮现起多处灰色的气息,看上去就像是大期将至一般,令人为之揪心。

“哈哈,后生就是后生,自己都保全不了自己,居然还敢去管别人的死活。你很想作英雄是吧!好!那我就成全你!”

眼见周全宝帅不支跌倒在地,陈克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立即凶相毕露,双手之间随即幻化了出一枝黑色箭羽,使其悬浮在两手之上,加之周围诡异的气氛,使得原本应该是身负徒然正气的陈克竟变得阴森邪魅,妖异至极。

“去死吧!”

陈克发箭并不是依靠弓,而是靠自己的膂力。手持黑箭的他用力将其掷出,强大的力量当即令得眼前的空间迅速扭曲破碎,似是要将虚空逼迫出来出现才能甘心。而正因为这一记大力投掷,以至于整枝黑箭的外形都发生了剧变,遥空望去竟惊觉那箭已变作一只狂肆不已的黑色蛟龙,张牙舞爪地扑向下方的周全宝帅。

此时,正在与地上无数天火搏斗的孙长空蓦然回首,见到那条令人心惊肉跳的黑色箭龙之时,不由得心中大骇,眼睛也不禁看向前方的周全宝帅,大喝道:“快闪开!”

虽然距离极远,但在这种情况之下周全宝帅却仍然听到来自孙长空的呼唤,然而此时的他除了惨笑,似乎已经没有其它办法。刚才的姓手生花阵已经用去他九成以上的力量,想要在短时间当中恢复过来根本是不可能的。,况且,陈克这一记掌中箭来得异常凶猛,即便是完全状态下的自己也未必是他的对手。眼见那条一身邪气的黑蛟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周全宝帅的嘴边竟然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呵呵,没想到我周全竟会倒在这种地方,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

“不!”

孙长空大声疾呼,可怎奈二者相距太远,想要助对方一臂之力的他心有余而力不足。然而就在他以为对方必死无疑之际,前方的大地之上忽然升起一道金色光幕,无数道强大的气息立即凭空出现。

“周全,这种时候可不能轻言放弃啊!”

周全宝帅看向面前那道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惊声道:“是你,汤宙宇!”

千钧一发之际,宙宇宝帅再度现身,随其一同前来的当然还有之前他所带离顾风亭的众多高手。此刻的他们面对前方突如其来的黑色蛟龙,不得不陷入到空前的紧张局势之中。

“快,大家一起上!”

讽刺,当真是人间是承压的讽刺,原本是来维护人间和平的陈克,转眼之间竟被调换了角色,成为了屠戮无道的魔头,本来应该站在他那一边的四大家族成员,不知怎么了就成了他的敌人。他的掌中箭固然强大非凡,但来自四大家族的诸多精英同样也不是泛泛之辈。作为陈克的义子,楚家的少主,楚岳也毅然投身到对抗箭龙的战斗之中。情谊自然重要,但在性命面前,这点身外之物还是先要放放的。

“大地神掌!”

“讳莫功!”

“寒霜拳!”

“周式战法!”

一时间,四大家族的代表一同出击,四股迥然不同的力量汇聚成一股空前强大的能量,一瞬之间便将那条嚣张跋扈的黑蛟尽数吞噬。再加上下方的众多成员的联手相助,众志成诚之下,自人间产生的这股雄浑正罡,当即便将陈克的掌中箭尽数破去,而受此冲击,才刚恢复本体的他立即大口喷出一道血箭,身体不由得向下坠去。

“混蛋,这个老家伙差点要了我们大伙的命!看我不把他克己碎尸万段!”

“对对,没错!我要将他拨皮拆骨,以泄我心头之气!”

“他的心肺别动,让我拿来下酒菜。”

“我要把他的头剁下来当凳子坐!”

眼见众人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将那陈克挫骨扬灰,哪怕是身为义子的楚岳也不敢公然与大家唱反调。陈克原本就已经身负重伤,再加上落地时的强烈撞击,几乎令他粉身碎骨,即便还有一息尚存,也无力再做困兽之斗。眼见自己的生命即将就要被这群“蝼蚁”刮分,不能言语的他不禁咬紧牙关,通红的眼珠之中似乎是在向外吐火。

“慢着!”

一声喝斥忽然自人群前方传来,大家递目一看,发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险些死在陈克箭下的周全宝帅。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最后的关头之中,为周全求请竟是他。

“周全宝帅,念在你刚才施法解救大家的份儿,我们不和你计较。但这个天将陈克罪大恶极,为了一己之私险些将我们众人投入火坑之中。今天无论如何,他也要给我们一个交待,否则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陈克用尽手上最后一丝气力,将头面前大家,随即张开那口已经残缺不全的牙齿,狞笑道:“你们这群蠢货,你们要是敢动我,我保证整个天界都会与你们为敌。到时,不管你们躲到天涯海角,都休想苟活下来!”

被陈克这么一吓唬,不少性格柔弱的人难免有些忌惮,身体也随之向后缩了回去。而一些脾气暴躁之类,眼见大家的火气即将被浇灭,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公愤又将消散。于是乎,一两个带头者连忙走上去前,拿着兵器欲要强行动手。

“死头临头,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天界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你如此祸害众生,就算让仙宗老人家看到了也饶不了你!”

其中一个持刀大汉,一看自己离那地上的陈克已不到两丈,于是凌空一跃,使出一招泰山劈,欲要将对方一刀两断。可是周全宝帅眼光毒辣,一早便已看出对方的意图,回身一转,伸手向上一抄,便将那大汉的兵器直接夺了过来。

大汉落地之后,随即恶狠狠地瞪向周全宝帅,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你和他是一伙的?”

周全宝帅,随手一扔,将刀重新丢给那人,随即冷笑道:“我要是和他一伙的话,你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耀武扬威吗?”

“你!”

大汉握刀还要上前,却不承想脚下的地面忽然闪出了一道耀眼金光,接着他便发现地下忽然长出无数银色的锁链,将其左侧小腿完全束缚在地面之上,动弹不得。而这时周全宝帅的手掌之上也有相似的金光闪闪发亮,那名大汉立即心领神会,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招式。

“这位兄台,我看你仪表堂堂,修为不凡,加以时日,定能闯出一番名堂,你又为何要争这一时之气,而断送了自己的锦秀前程吗?”

“这……”

听到这里,那名大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关键时候,作为四大家族的灵魂人物楚岳,终于发话了:“诸位,如果大家信任我楚岳的话,就请听我一句话。虽然陈克之前所为实属不妥,甚至有滥杀无辜之嫌,但大家想想,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人间,他会现身在顾风亭吗?况且,我楚家和陈前辈有些渊源,请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放过他这一次吧?”

楚岳的话无疑让原本就已经动摇的“杀陈”之心不禁为之崩溃,但少数执意者仍然坚持道:“不行,不能放过他!这一回我们四大家族已经和他结下了梁子,改日再见,姓陈的肯定会与我们算老账的!”

“不会,不会的,这个大家可以放心,我楚岳向所有人保证,陈前辈日后绝不会为难大家的。”

说着,楚岳朝陈克使了个眼色,接着道:“是不是,是不是啊?”

虽然这不是陈克的心声,但他也不是傻子,如果这个时候不答应的话,说不定大家一时发作,真的会将他就地处死。虽然有成般不愿,但陈克还是用力点了点头:“今天的大战是我与周全宝帅的事情,和你们无关,你们对我所作所为,我也全不记得,你们放心好了。”

虽然大家对此说法并不全信,但想到对方好歹也是天界天将,不会是那种言而无信的小人,也就从此作罢了。见到这一幕的楚岳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此刻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透了。

第一千零一十章 平息

关于陈克的事情,大家已经达成了共识,尤其是看在楚岳的面子之上,众人只得就此作罢。而就在气氛刚刚平静了一阵之后,孙长空忽然走上前去,眼神不自觉地朝柳如音的方向瞟了一下,接着连忙又将视线收了回去,进而道:

“我们这次前来的目的,并不是要与你们开战的。眼下魔界入侵人间在即,趁着他们还没有发动全面战争,我们必须要在那之前团结一致,共同抗敌。否则,凭我们单独的实力,根本无法与那么强大的魔族为战,我希望你们还是考虑清楚得好。”

宙宇宝帅接着道:“守界宝帅说得没错,魔界的可怕之处是远超我等想象的。如果真要与他们发出战争的话,那吃亏的必定是人类。这种情况之下,只有尽可能集结最大的势力,方有可能与其一战。否则,各自为阵,只会给敌方创造出逐一击破的机会,这可是正合他们的心意啊!”

先后听了孙长空与汤宙宇二人所说的话之后,楚岳作为此次四大家族联合的总首领,随即沉声道:“这种道理我们当然知道。但要是因此成为蓬莱大陆的臣子,那我宁愿与其他人共存亡。”

“没错,誓死捍卫四大家族的名誉,绝不成为蓬莱的走狗!”

随着众人反抗气焰越发高涨,周全宝帅从地上站起身来,进而道:“大家安静一下!如果你们这么抵触蓬莱大陆的话,那我们可以选择与你们合作。”

“合作?怎么个合作法?”周康冷冷道。

“就是你我双方各出一半的兵力,然后一同对抗魔族大军。”

“各一半?那到时候行动起来,是应该听我们四大家族的命令,还是要顺从你们蓬莱大陆的意思呢?”

孙长空道:“当然是蓬莱大陆!毕竟,将王的实力与蓬莱方面的势力都要远强过初升大陆,如果由你们指挥的话,恐怕会出现问题。”

“哼哼,这么说来你们还是想要领导我们四大家族啊!说来说去,还是换汤不换药,我看今天的谈判也不用继续进行下去了。”

说着,周康朝孙长空等人抱拳行了一礼之后,转身欲要离去,而就在这时楚岳忽然将他拦下,并且道:

“周康,先等等!他们说的不无道理,如果错过了这次合作的机会,说不定到头来我们真要一同死在魔族的铁蹄之下了。”

周康勃然道:“死就死,我周康早就活腻了!想要我们周家屈服在别人的淫威之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眼见周康执意要走,孙长空忽然轻笑道:“哼哼,为了那么点可笑的尊严,居然将家中志千上万人的性命弃之不顾。看来,你是想要死后下地狱为他们还债啊!”

“你给我闭嘴!我什么时候说不管他们了?”周康气势汹汹道。

孙长空莞尔道:“你现在不和我们合作,难道不就是自行放弃了生的权利吗?你以为,凭你们周家那点势力,真能抵挡得了魔族的进攻?况且,你们周家距离魔界入口最近,一旦对面有所行动,首先遭殃的一定是你们周家。我说周少爷,你还是再权衡一下利弊,然后再做决定吧!”

“你!”

看着孙长空幸灾乐祸的样子,周康的双手不由攥得咔咔直响,青筋虬缠。然而,他并没有继续发作,而是选择冷静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决定直接关系着周家乃至整个初升大陆的生死存亡,绝不能意气用事。想到这,他长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沉思之中。片刻后,他再次睁开那双目光锐利的眸子,同时沉声说道:“我想问你一句,如果魔族的事情解决了,你们蓬莱大陆会如何?”

孙长空刚要说话,周全宝帅忽然插嘴道:“这个你们放心,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过河拆桥的事情我们蓬莱大陆,尤其是将王向来都不屑去做。如果魔界真被击退的话,我们会给你你们初升大陆修养生息的时间,等你们足够强大之后,再与初升大陆一较高下。”

这时,韩立忽然笑道:“你们蓬莱大陆会有这么好心,大战之后,本就是我们实力最为薄弱的时候,你们不趁着那个时候将我们一举吞没,反而要放虎归山,让我们恢复元气。不是你们疯了,就是我们傻了,居然会相信这种鬼话。”

周全宝帅笑道:“韩公子,此言差矣。你以为大战过后,只有你们初升大陆会受到损失吗?蓬莱大陆的精锐定会遭到重创,就算强行与你们开战成功吞并了初升大陆,但也会元气大伤,这种时候如果突然冒出一股名不见经传的势力,将我们蓬莱大陆尽数歼灭,那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成全了别人的美梦。这种亏本的事情,我们可不干。”

听完了周全宝帅的话之后,众人觉得他言之有理,纷纷点头示意。而之前与之对峙的周康和韩立也双双住声,不再说话。

“周全宝帅,你说话能算数吗?”楚岳忽然问道。

“当然!虽然我不是将王,但这一点上我们还是能够达成共识的。毕竟,当实力全部恢复之后,只凭现在初升大陆的实力,是完全无法与我们相抗衡的。这些年来将王能够稳居王座丝毫不受影响,除了绝对的实力之外,还有小心谨慎的行事作风作为保障。凭将王的性格,他是绝不会冒险的。”

楚岳苦笑着点了点头,叹息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们也只能与答应你们的条件了。不过,如果期间一旦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我们四大家族就有权利退出联合阵营。”

周全宝帅干脆利落道:“可以,不过你们放心,我们蓬莱大陆绝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说着,他还转着朝孙长空与汤宙宇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谈判终于成功了。此刻,后者二人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是在欢呼雀跃,期待已久合作终于得以进行了。

“正如我们之前所讨论的那样,周韩两家距离皇城最近,也就是说魔界一旦发起进攻,最先受到冲击的也就会是他们。周家那边我可以帮忙,但韩家位置稍微偏远一些,所以就要劳烦你们多多费心了。”

孙长空昂然道:“这个你们放心,最多明天傍晚,蓬莱大军的精锐部队便会到达韩家大本营,军备方面你们不用操心,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韩立点头道:“我们韩家在四大家族之中虽算不上侥侥者,但底蕴实力也不是谁都能小看的。这样,到时前来韩家的蓬莱精锐,我会给他们每人分发一颗铸荣丹,也算是我对你们的答谢。”

“铸荣丹?就是那种吃一颗就能立即提升一百年功力的神物?而且还是一人一颗?我的天,这次前往韩家的蓬莱部队没有一万也得有八千,八千枚铸荣丹被你一句话轻易挥霍掉,就算是韩家家主听见也会背过气去的吧?”

说话的是金生财,说实话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与韩立为恶。毕竟,能够一口气拿出八千枚铸荣丹的,哪怕是自己还有其余的三大家族也无法兑现。由此可以看出,韩家的势力是深不可测,不可轻视的。

“呵呵,钱财乃身外之物,丹药没了可以再炼,但命丢了人可就活不了了。确实,八千铸荣丹是有些多了,但我们韩家还是出得起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为了准备明天的迎接事宜,我等就先告辞了。”

说完,韩立朝在场的众人行了一礼,然后回身看向一旁的柳如音以及千磊,面露惭愧道:“柳姑娘,真是抱歉,本来还想多与你们相处几日的,现在看来只能作罢了。有机会的话,请二位到我们韩家一叙,我和我爹一定欢迎。”

柳如音点头微笑道:“好!你放心,我想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说话间,柳如音朝孙长空看了一眼,脸上流露出一股十分怪异的表情,这让韩立有些着实看不懂。甚至,他还以为对方在向自己暗送秋波,不禁为此春心荡漾起来。

“好好,我等你,我一定等你!”

语毕,韩立韩奎等人急匆匆地奔下山去,打道回府,去将这件事情报告给家中长辈。而这时其他的几大家族也继告退,最终只剩下陈克,楚岳还有楚家的众人了。

“混……帐!想我陈克声名赫赫,居然会沦落到向别人摇尾乞怜的地步,真是该死。”

见到陈克至今怒气未消,孙长空冷笑道:“输了就是输了,哪来的这么多废话。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我们三人根本就没有使出全部实力。不然的话,现在的你是死是活还说不定呢。”

“你!”

陈克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将头面向孙长空,看到这莫睥楚岳连忙上前劝和,进而道:“好了好了,事情已经过去,咱们就不要为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伤神动火了。义父,你这次下凡到底是因为何事?”

“你说我?”

“哈哈,陈克你先歇歇,让我自己来说吧!”

陈克蓦然抬头,看着前方天空之中忽然升起的一道五彩霞光,口中随即惊声道:“是你,袁天化!”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袁斗神

“袁天化,你什么时候来的!”

当见到天空那道五彩斑斓的骤然出现之时,陈克的脸色立即产生了巨大的变化,愤怒之中还夹杂着少许的忌惮神色,嘴巴也不禁微微张开,显得相当出神。而这时光霞之中的身影霹雳乍现,如天外陨石一般,轰然降落在众人跟前,巨大的震动使得方圆数里之内的大地山石之为之颤抖,一股刺骨的寒风随即袭卷了整个顾风亭的周围。

“陈克,你也太令我失望了。凭你这点能耐,我如何能将开路先锋的职位交于你手啊!”

陈克强行撑着一口气,不让自己显得太过虚弱。但脸上的惨白神色已经暴露了他的健康情况,如今的他不但不能动气,甚至连稍稍过大的动作都做不出,否则便会牵动旧患,令自己的伤情进一步加重。见此情形,虽然心中有万般恼火,他也只能强行咽下。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随着陈克的话音,孙长空等人随即看向光霞之中,只见一个白眉黑发的男子赫然呈现在众人的眼前,而在他的长衫背部,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化”字,看上去相当有气势,令人不得不为之侧目。

“这是……”楚岳不由得轻声道。

陈克咬着牙,一字一字道:“他就是十方天斗神之中,被喻为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仙使的领军人物,万化天斗神,袁天化。你们可要小心了!”

此话一出,孙长空立即感觉到空中的气流陡然变得急促万分,听起来就好像是一只正在拼命逃窜的野兽一样,“呼噜呼噜”喘着粗气,令人难以安神。而这时候袁天化已经除去彩光包裹,以真面目现身,一股浩然正气披挂在身,使其显得英明神武,正气凛然。

“你问我什么时候来的?呵呵,我让我想想,应该就是从你开始和他们两个缠斗的时候吧!不过我万万没有想到,在天界与我争了上万年的对手,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的话,若不是天界有仙律限制,我早就可以轻易击毙你了,哪还会让你嚣张这么多年。”

陈克咽了一口嘴里的鲜血,同时放声道:“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你袁天化有什么本事我还不知道嘛,就算换作是你,想要取胜二人,也绝非易事。”

袁天化冷笑道:“陈克,你这是在挑唆我们之间的关系吗?我与这位孙小兄弟虽然没有什么关系,但旁边的这位周全宝帅却与我有着莫大的因缘。”

“袁师兄,我们好久不见!”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不可能!”

随着周全那一声再自然不过的称呼,包括孙长空在内的所有人都一同看向后方的他,眼中纷纷投射出惊愕的神情。

“师兄,他们两个居然是同门师兄弟。这么说来,周全也是来自天界的人?”孙长空喃喃道。

这时候,汤宙宇忽然闪身来到周全面前,随即伸手搂住对方的肩头,欣喜道:“我说老周,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师兄,我和你相识数百年,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

周全宝帅微笑道:“这都是好几千年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罢。再说,你们谁也没有问过我的来历,我为什么要自报家门?”

“家门?你的家门是哪?”汤宙宇不禁问道。

“九华洞天,纯阳大仙就是我的师父。”

“纯阳大仙?那不是传说之中的仙人吗?怎么,他还真的存在?”汤宙宇惊声道。

这时,袁天化忽然接过话茬,继续道:“师父他老人家向来都行事低调,所以世间极少能够找到与他相关的事迹,其中多数都是以神话故事形式在人们之间口耳相传,你们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说到这里,袁天化顿了一下,随即周全道:“不过几千年都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老样子,看不出衰老,也没见修为有什么精进。难道,你想永远在人间堕落下去吗?”

面对袁天化的质问,周全一笑应之,接着不以为然道:“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闲散习惯了,受不了天界之中的清规戒律。相比起来,还是留在人间当一个凡人要来的轻松自在,无忧无虑。”

“无忧无虑?呵呵,周全,你难道不知道人间很快就要大难临头了吗?如果你再冥顽不灵的话,那就只能和这群人一起为人间陪葬了。”

周全朝袁天化行了一礼,进而道:“多谢师兄指点,但我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我认定的事情,哪怕是师父来了也休想让我改变主意。”

袁天化冷哼一声,略显发怒道:“你还敢提师父,你可知道当初你贸然下山,险些将师父气得病倒。那几天,师父茶不思饭不想,就是想要让你回心转意。可是不知那个将王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你不惜忤逆师命,执意离开。从那之后,师父再也没有收过弟子,后来自己也闭关修行,再也不见外人。可以说,师父能有今天,全都是拜你所赐。”

原来,听到彭天化与周全是一师同门的时候,陈克心里还是相当恼怒。可是听后来二人的话,他发现这对师兄弟的关系并不怎么好,甚至还有决裂的征兆。现在的他虽不是二人的对手,但灵机一动,他便想出了一个能够一石二鸟的办法。

“呵呵,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居然在这里也能看到你们师兄弟重逢的情景。如果这一幕让那位纯阳大仙见到的话,他一定会感到欣慰的吧!”

袁天化偏头瞪了对方一眼,声如闷雷道:“陈克,你最好注意一点自己所说的话。我师父可不想见到这种不肖徒。虽说师父没有将他逐出师门,但在九华洞天之中,已经找不出周全的名字了。”

“什么!师父已经将我除名了?这……怎么会!”

虽然离开师门已经数以千年,但当听到“除名”噩耗的时候,周全的神色还是不由得显出数分悲痛,显然他对那个曾经养育自己的地方还是极富感情的。然而,现在的纯阳大仙已经不再认自己的弟子,那从今以后他也就是一位真正的“无家”之人了。

“不行,我要去打师父,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说着,周全飞身就要离开顾风亭。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无比强大的气场立即弥漫开来,并且加持在现场每一个人的身上。一时间,大家感觉自己的背上就好像背上一座大山一般,以至于脚下的地面都不禁为之寸寸碎裂,躯干也被压得弯了下去,看上去异常辛苦。而周全宝帅之前便已经几近虚脱,眼前又遭此重负,嘴中当即喷出一口鲜血。

“周全,你这样子,就不要再去打扰师父的清静了。他不想见你,你也不要自找没趣了。”

周全宝帅强行拗直了腰杆,目光如炬道:“不,我要当面向师父解释清楚。里面的事情许多连你们也不知道。我并不是真心想北离师门,实在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不得已?呵呵,周全,你说这话自己都不会相信吧!师父的神通广大,你也是知道的。天底之下,还没有能够难得住他老人家的事情,连死人都能复生,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敢与师父道明的呢?”

“起死回生?天下真有如此神奇的神通?这么说,我可以让死人复活,让逝者重生了?”

起初,孙长空只是因为身上的气场而一心专注于把持身形的事情之上。但当听到“起死回生”之后,他的两只眼睛都不禁为之放光溢彩,乍一看去就像两只夜空中的萤火虫一样。

“师兄,你让我去一趟九华洞天吧!见到师父,我自会向他讲明其中的真相。”

袁天化负手傲立,神色冷酷道:“有什么话在这说,如果能让我为之动容的话,我才能让你去往九华洞天。不然,凭你这副伤朽之躯,再挺过一时半刻恐怕就要命丧黄泉了。”

周全咬了咬牙,面容狰狞道:“不行,这事除了师父以外,绝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你相信我,我绝不会骗你。”

“哼哼,这个谁能知道。当初我质问你师父是不是将法阵传于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可到头来,你还是学到了。”

周全脸色铁青道:“九华诛仙阵我是会用,但那绝不是师父教授于我的。”

“哦?呵呵,这就奇怪了。整个九华洞天,除了师父之外,还能有谁教你诛仙阵?”

面对袁天化的咄咄逼人,周全犯起难来,神色也变得无比痛苦,好像被什么卡住了嗓子一样,眼中尽是苦涩。“这……这我真不能说,但你要理解,我有自己的苦衷。”

“周全,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你背叛师门在先,现在又想奢望他老人家原谅你,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我看,不用师父,就让我来替他除去你这叛徒吧!”

“助我!”

周全一声高吼,身体下方陡然光彩四射,待袁天化再次看向前方之时,却发现对方已经飞入天空之中,笔直朝西方奔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

思量间,袁天化提气运功,欲要旧计重施,将对方再次从天上逼落下来。然而,不等他回过神来,便见孙长空与沁宙宇已经双双来到跟前,前者豁然道:“袁大仙,手下留情吧!”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仙人指路

袁天化哪里会听孙长空的话,即使是在对方的阻拦之下,他的浑厚气场还是透过孙的身体,径直传向周全所在的方位。然而,一道白光飞而过,当他回过神来看向前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和孙长空已经置身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之中,而周全却已不知去向。

“袁斗神,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来,让我们哥们和你好好比划比划吧!”

袁天化环视四周,发现汤宙宇已经落到自己的身后,一脸微笑地朝自己走来,丝毫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戾气。而相比较而言,孙长空的杀气就要浓郁得多,哪怕没有中招,修为较低微的也会被其杀气所伤。

“你们两个居然敢和我袁天化作对,难道你们想替周全陪罪吗?”

汤宙宇轻笑一声,随即道:“你们之间的过节,当然理应你们自己去解决。不过周全继续已经让我们帮他,作为同伴的我们自然会义不容辞。不过袁斗神你也不要太过动气,周全他去去就回,绝对耽搁不了太多时间的。”

“你们!”

不等袁天化继续说下去,孙长空已经开口道:“晚辈孙长空,见过袁斗神。”

袁天化定睛看向孙长空,随即脸色阴沉道:“孙长空,孙逸扬的独子?果然虎父无犬子,敢与我袁天化为敌,你也是凡人之中的异类了。”

孙长空抱拳道:“其实晚辈上前,是有一事相问。”

“哦?你居然有事要问我?呵呵,那我倒要听听你的问题是什么?”

孙长空道:“请问,袁斗神您之前所说,令师纯阳大仙能令人起死回生,此事当真?”

袁天化轻笑道:“怎么,你以为我是胡说八道吗?虽然在你们这些晚生眼中,这种事情是不可能为之的,便我却亲眼看到师父将一个死去数天的女子当场救活,而且还让他恢复到原本的相貌,与从前无二。所以说这件事你无需多疑。怎么,你只是为了向我寻问这件事?”

孙长空连忙道:“不,晚辈先父不久前遭遇横祸,所以……”

袁天化目光一寒,不由得惊声道:“你想让你爹还阳?”

孙长空斩钉截铁道:“没错,晚辈正有此意。”

“胡闹,简直是胡闹!”

袁天化在得知了孙长空的意向之后态度立即发出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盛怒之下那两道雪白的眉毛竟是绽放出银色的光芒,就好像刀刃一样,令人看了不禁心中发怵。

“袁斗神,您为何如此之大的反应,晚辈不明白。”

袁天化稍微平复了一下躁动的心情之后,这才强装心平气和道:“你要知道,生死病死,是人间乃至整个世界的规律,没有人能擅自改变它。”

“可是,您刚才和我说那位纯阳大仙曾经帮助过一个女子起死回生……”

袁天化怒道:“那是意外,全是因为那女子阳寿未尽,所以师父才会破例施展神通,为其继命还魂。但你爹命数已尽,不该存在在这个世上,无论如何,他老人家也不会答应你的。”

听到这里,孙长空当即直起腰杆,眼中放光道:“我说如果我想学习这门神通,您说纯阳大仙会不会答应我呢?”

“学习起死回生之术?小子,你也太得寸进尺了吧!”

看着袁天化怒不可遏的模样,孙长空狞笑道:“晚辈不是在开玩笑,我真的想学习这门奇术,然后助先父重归阳间。”

看着孙长空那双坚毅的眼神,袁天化怒意一敛,随即冷声道:“你是认真的?”

孙长空道:“那是自然!”

“呵呵,刚才我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自从周全离开九华洞天之后,师父便一气之下关闭了师门,再也不收弟子。按理来讲,凭你现在的资质与修为,成为他老人家坐下的弟子还是极有可能的。但从现在的情形来讲,让他收你做弟子那是痴心妄想。”

孙长空一脸正色道:“那如果想让他收我为弟子,需要达到什么条件?”

袁天化道:“不用什么条件,只要能他老人家高兴就行。”

“高兴?那纯阳大仙平日里有什么兴趣爱好,我也好投其所好。”

彭天化傲然道:“师父他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哪握是仙宗也要敬其三分,这世上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所以在我看来,他是无懈可击的。”

孙长空稍事思考了一下,接着道:“既然这位纯阳大仙如此传奇,那他可否有一儿半女,留在身边帮衬伺候他?”

袁天化道:“他老人家一生当中无儿无女,常年身边会有一男一女两位书僮陪伴左右。怎么,你想给我师父去打杂吗?呵呵,我看他是不会要你的。”

孙长空道:“要不要,得先试过才知道。”

袁天化摇头道:“我师父他性情古怪,对自家人向来都是平易近人,憨态可掬。但对陌生人一向都是冷眼相对,不给好脸色看。尤其是像这种心有所图的不轨之人,他是更不可能见你的。去了也是自打没趣而已。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专心于对抗魔界的事情之上吧!”

孙长空眯着眼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我心更虔诚,我想他老人家一定能接爱我的。”

袁天化无奈道:“就算让你进入了九华洞天又能如何,师父他不传你神通,你还是求救不了你爹。而且,你爹孙逸扬身为守界者,无论是神魂还是仙躯都已与我们大不相同,复活起来需要的步骤也要更为繁琐,甚至无法达成。综上所述,你爹复生的机会小之又小,你还是放弃吧!”

眼见二人对话越发僵持,旁边的汤宙宇忍不住上前道:“袁斗神已经这么说了,我看你就听他的话,打消这个念头吧!命有天定,你爹既然已死,如果你强行令他复活的话,那就等于逆天而行,是要遭天谴的。现在人间急需高手强者,如果这种时候你出了什么事,那影响可就大了。”

孙长空一字一字道:“不行,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舍身一试。”

接着,他将目光再餈投向袁天化道:“袁斗神,您告诉我九华洞天的所在,我自己去就行了。”

袁天化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位年轻人之后,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略显动容道:“你这孩子的脾气,怎么和当年的孙逸扬一模一样。哎,也罢,你去了之后也就可以死心了。九华洞天就在正西边的九华山之上。不过要想找到进入九华洞天的入口需要机缘,每一个人所见到的入口都不一样。不过你要记住,千万不能被心魔所惑,否则不但找不到真正的九华洞天,甚至会误入迷境,终生不得脱困。切记!”

得知九华洞天之还有如此之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孙长空不禁倒吸了口冷气,眼中寒光阵阵。而这时汤宙宇忽然道:“我说你小子不会真要去什么九华洞天吧!我们这次出来,将王只给我们一天时间摆平四大家族,令他们为我等所用。耽搁了大事,惹恼了将王,我可担保不了你。”

孙长空摆手道:“这个我心里自然有数。将王他想要什么,我也十分清楚。万一我爹真的复活了,那无缝是为蓬莱大军又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怪罪我。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往九华洞天,寻求起死回生之术,你回去和将王稍微交待一下,别让他为我担心。”

汤宙宇虽然不想答应,但看到对方执意要走,也无能为力,只得轻轻点了点头:“一路小心。如果你真能得到神通的话,那就来韩家来与我们会合,我和蓬莱部队在那里等你。”

孙长空莞尔道:“好,那我走了。”

纵身一跃,孙长空化为流光,“嗖”地一下便消失在了汤宙宇的独立空间之中。眼下,这里只剩下他与袁天化,现场的气氛立时变得严肃起来。

袁天化看了汤宙宇一眼,不由得冷笑道:“你难道不怕自己的同伴走后,自己会死的很惨吗?”

汤宙宇道:“袁斗神,你骗别人还行,但绝骗不过我汤宙宇的眼睛。我的移天换地之术虽然有此棘手,但也不至于让您一个天斗神束手无策,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一切应该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吧!”

当汤宙宇揭示了所谓的真相之后,袁天化随即仰天大笑一声,忽然间只见二人头顶上方碗状的巨大光幕忽然出现了无数裂纹,接着无数亮晶晶的碎片自空中簌簌落下,不一会儿便将天空的本来面目显露出来。

“呵呵,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不知道周全那个小子有没有领悟出我的意图。”

汤宙宇笑道:“说来说去,其实您还是挺关心自己这个小师弟的。只是他们师徒多年毫无联络,作为旁人的你想尽一份自己的心意,撮合二人重归于好,再念旧情。袁斗神,您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楚岳和陈克等人站在已经夕阳西下的山腰处,看着眼前空当当的地面,脸色不由变得无比难看起来。尤其是后者,如今他的眼中已经成为仇恨与愤怒的温床,似是要将其变成一只疯狂的野兽一般。

“袁天化,孙长空,汤宙宇,周全,我记住你们了!”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九华山银狐

九华山,位于初升大陆的西南部,与苍北仙苑相距七千里地,同样也是一处人烟稀少的世外桃源。这里灵气充沛,仙福恩泽,是一处罕见的修行圣地,从古至今,这附近已经出现了数位得道高人,他们无一不是天界之中显赫一时的绝顶强者,甚至能与仙宗平起平坐。而与他们相比起来,纯阳大仙可以算是其中一名异类。

他既没有在天界待会一天,也没有受到过上天的委命,他是散仙,但却要比任何一位真仙都要来的高深莫测,仙宗曾经多次派人前来请他飞升,但全部都以失败告终。近些年来,九华洞天鲜有人至,山上的石阶也因为年久失修而大量损坏,贸然走上去会有可能滚落到旁边的山涧之中,可以说是凶险万分,危机四伏。而就在这一天的傍晚,一名“不知死活”的年轻人竟然来到了这里,欲要重踏寻仙之路。

看着面前荒凉的景象,孙长空的心中不禁升起几丝孤寂之感。山林深处,野狼发出悲泣似的哀嚎,似乎是在为孙长空的到来举行欢迎仪式一样。

山路漫漫一眼望不到尽头,然而孙长空十分清楚,自己绝不能依靠飞行之术直接登上山头,否则纯阳大仙便看不到他的诚意所在。想到这里,他不禁将心一横,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这一条看似永远也没有终点的征途。

山路两旁以松树为主,偶尔也能见到几棵高大的杉木以及奇形怪状的槐树。在夜幕降临之时,被这么些树枝稍一点缀,空中气氛陡然阴森恐怖了数分,哪怕是向来胆大的孙长空也不禁心生寒意。不经意间,他还发现散落在石阶之上的白色片状物,拾起仔细一看,竟是骨头的碎片,说不是人是兽,不过看模样应该待在这里有些年头了,不然也不会风化成到这种程度。一想到那些死在这里却默默无闻的亡者,孙长空的心中便不禁为之感慨起来。

“九华山是修行者的天堂,同样也是别人眼中的地狱。这种深山老林之中,飞禽野兽定然少不了吧!如果没有两下子的话,上来岂不是要……”

思绪未停,只见孙长空的面前忽然掠过一道黑影,“嗖”地一下便没入到了旁边的丛林之中,不见了踪影。看个头那家伙体形并不大,但不知怎么了,如今孙长空的心里竟变得无比厌倦起来,恨不得立即打道回府,就此作罢。他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未知的危险正在等待着自己,如果纯阳大仙真的有意的话,就算将他活活困死在这里也不是不可能的。

“大仙啊大仙,如果你能感应到我孙长空的话,那就请快快现身吧!这种地方我一时也待不下去了,再这么往上走,我会疯掉的。”

就这样,孙长空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又朝上登了有四五百级台阶。到此,空气的温度已经下降了许多,与山脚处的气候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孙长空虽然不惧严寒,但在强大的心理暗示之下,他还是不由得缩起了脖子,恨不得将身份团成一坨。

“哗哗哗!”

两内里丛林之中不时会传出异样的声响,听起来就好像在其中通行一样,但速度却是快得吓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在孙长空看来,那家伙的体形绝不会太大,但身手却是格外了得。至少,他是做不到向对方那样敏捷的身手。想到这里,他不禁进入戒备状态,两只拳头也微微擤紧起来。

月黑风高,路一望无际,孙长空不知道自己还要走多远,只是觉得眼下的跑越来越陡,在不使用身手的情况之下,想要继续向上攀登必须手脚并用,否则很有可能会划落到山路之外,滚入到谁也不知道的阴沟当中。

形势越是这样紧张,孙长空的精神便越是集中。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可以看到一些寻常时候看不到的细节,比如风吹过树枝落下的小虫子,比如从中盛开的花朵究竟有几根花蕊。或许他之前看不到只是因为自己没有注意而已,但还有可能就是,他的观察力又有了精进。

于是乎,在孙长空的注视之下,他忽然发现路边的一根野草出现了反常的眺动,接着,一道银闪闪的光影忽然从中飞射而出。他本可以轻松让开对方,但也不知是怎么了,就在光影出现的一瞬之间,他的右手竟鬼使神差地探了出去,凌空一握,刚好将光影的本体攥在手心之中,等孙长空定睛瞧过之后才惊讶发现,那居然是一只可爱的银狐。

在神话传说之中,狐狸常常都会与鬼神妖魔有关。而最常出现的桥段就是,狐狸经过百年修炼,幻化人形,然后变化成妖艳美女,勾引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吸食他们的阳气,借以提升自己的道行修为。孙长空盯着手里的狠狐看了许久,发现对方并没有故事当中所说的那般悬乎,看上去甚至还相当讨人喜欢,令他爱不释手。而就在他准备与那只银狐进一步交流一下感情的时候,那只年假可爱的小家伙忽然张开小嘴用力在孙的大拇指上用力一咬,吃痛的孙长空连忙松开手掌,而这时那只银狐则趁机挣脱他怕束缚,一个飞身便跳入到了茂密深邃的树林之中。

孙长空将受伤的手指递到眼前仔细一看,发现被咬中的地方竟已开始淌血,虽说不是很严重,但现在他的身份已今非昔比,已然凌驾于凡人之上,是一位真正的仙人。他怕一滴血对于常人来讲那便是救命的灵丹妙药,虽不至于令人起死回生,但想要迅速治愈某处外伤的话还是相当容易的。刚才那只小银狐一口便啄去了他手上的一块小肉,包括其中的血液,这要是用到修炼之中,无缝是一种莫大的补品。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今天竟在一个小畜生面前栽了跟头,孙长空越想越气,最后索性跺了跺脚,脸色阴沉道:“我不官你拿我的血肉去做什么,可你伤我的事情,绝不能就此了结。要怪就怪你惹错了人吧!”

说到这里,孙长空挺身掠到山路旁边的丛林之上,举起那只未曾受伤的手掌,以手代刀,将挡在面前的众多树叶全部削飞开来,为自己开出一条“荆棘”之路。

不得不说,回到丛林之中的银狐如鱼得水一般,一瞬眼的工夫便没了踪影。可好在,孙长空除了视觉过人之外,嗅觉也异于常类,借着空气之中弥漫着的淡淡血腹气,孙长空一路向东,不时便已经追数了两三里远,将那他来时的山路远远抛在了背后。如果现在让他原路返回的话恐怕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嘿!这小畜生跑得还挺快!不过我知道你们体力不会太好,我就信你不会疲倦。等你停下来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加快了步伐,可就在一棵大树之下,他的右腿刚刚踏上旁边的一根树杈之上,一条几乎不可察觉的丝线忽然自落叶之中破土而出,进而套中他的右脚脚踝处。而就在他准备弯腰去解圈套之时,迎面不知从哪里竟腾起一根粗壮的木桩,径直朝他的胸膛戳了过来。单脚被制的孙长空虽然行动不便,但好在他的修为还没有失灵,眼前巨物来袭,他立即汇气于掌心之中,陨空拍出一掌,瞬间便将那块重达数千斤的木桩劈得粉岙碎骨,飞魂四起。

然而,空中飞的不只是木屑,还有一些不动声色,但却杀机重重的异物。穿过炸开的众多木木屑,孙长空一眼便看出了那些物体的本来面目,居然是飞针,流星镖,手里剑等等一些细微型暗器。别看这些东西样子不大,但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小恶魔,被他们击中的身体部分,将会中毒溃烂,非得将周围的一大块皮肉一起剜去才能永绝后患。可眼前暗器的数量如此之多,如果被全部击中的话,那他怕身体恐怕就要剐得只剩下一副骷髅了。想到这里,孙长空念动口诀,眼中立即气旋涌现,紧接着大唱一声道:“无缝云裳。”

作为升云战法的其中一项绝技,无缝云掌一直被孙长空当作压箱底的秘术来对待,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而如今杀招将至,孙长空被逼无奈,为了抵御面前的众多暗器,只能使出这一招无缝云裳。

刹那间,大片的云雾自孙长空的双眸之中砰然闪现,并以肉眼难以企及的势头为其布置起了一件大小肥瘦适中的华丽霓裳,穿戴在他那强健的身体之上。而随之前来的无数暗器在刚刚接触到那件无缝云掌之时,立即纷纷坠地,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强大的杀招一转眼偈成了一盘散沙,生死难关一下子便被轻易化解,就连孙长空本人也没想到事情竟会进行的如此简单。

“到底是哪个内心歹毒之人,竟公在这种地方布置下如此狠辣的陷阱,如果被我寻到的话,一定要将地上的暗器全部嵌在他的身体之上。”

说话间,孙长空发现远处树林的尽头,那只银狐正在暗中小心地观察着自己,而意识到对方发现自己的时候,它便立即调头逃跑,丝毫没有留恋的意思。

“好啊!又是你!”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与狐共患难

孙长空一见那只银狐,立即气不打一处来,可因为身体被圈套所致,因此一时之间还脱不开身,没有精力去顾及对方。眼下凭借无缝云裳逃过一劫的他还没有来得及喘匀气,便见空中再次飞来无数异物,而且个个都绽露翠芒,一看就是经人淬了毒的。无缝云掌虽能阻挡飞来之物的力道,便上方的毒素却是无法摒除的。意识到自己形式危急的孙长空立即向侧方跳动,而那根紧紧箍在脚踝上的丝线也因此而被强行扯了出来,如刀刃一般轻松将他的皮肉划过,并且露出大量的鲜血。

在这种荒郊野外,稍微一点血腥气都可能招至飞禽猛兽的来袭,更何况现场留下了这么多的血液,以至于方圆百丈之内的食肉动物全部闻讯而来,丛林之中一下子便多了若干双冷酷的兽瞳,远远看去就像天上的繁星一样,一闪一闪。

“砰砰砰砰砰!”

随着一阵密集的闷响之后,从天而降的诸多暗器悉数落空,而孙长空也因为牵动陷阱的缘故,身体被吊到了半空之上,头朝下挂在旁边的一棵大树旁边,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不好!刚才的动作惊扰了这里的生灵,如果遇上一些难缠的角色,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霍然躬起了身子,挥掌砍向脚边的丝线索圈。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根丝线看似纤弱,便却坚韧非常,即便是在孙长空几乎使出七忧功力的情况之下,仍能毫发无伤。在惊骇之余,他不禁好奇这玩意到底是由什么材质组成,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用它来为自己编织一件护体神衣,定能免去不少的麻烦。

“怎么会这样,这线怎么砍不断!”

一波未平一婆又起,这边的丝线索圈还没有解决,另一迦的丛林之中再次出现情况,一只不知从哪奔来的巨型野猪忽然朝他飞驰而来,气势汹涌,令人不得不为之小心。更何况现在的孙长空还被悬挂在半空之中,上下都不着地,无处借力,也就无从进行闪避。这也是被其正面撞到的话,就算不死恐怕身上的骨头也要折个七七八八。初来乍到,孙长空虽不想平添杀戮,但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他只得轻叹了口气,进而道:“这是你逼我的,下到地狱之中可不要怪我。吃我一掌!”

孙长空攒足了劲力,眼见对方已经来到跟前,骤然推出手臂,重掌直接轰击在那只野猪的眉心之上。

这野猪不同于别的,头骨异常厚实,哪怕是孙长空的全力一击竟也没能让他当场肝脑涂地。可是,强大的掌力还是透过他的头骨,传遍了他的整个身体,就在那两根弯刀般的獠牙即将刺中孙长空有的身体之际,前者身形陡然一震,接着两只前腿便顺势跪倒在地,脑袋一歪,口中流出暗红色的血浆,当场毙命。自野猪现身到死亡整个过程不超过十息,如今便已经成为一摊死尸,就连孙长空自己都没有想到事情竟会进行的如此顺利。可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出了。

“轰!”

不知怎么了,孙长空忽然惊觉自己的头顶下方忽然腾起一道黑风,接着一股无比刺鼻的腥臭之气拔地而起,毫无保留地冲入到孙的大脑之中。一时间,被异味熏得头晕眼花的孙长空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隐约间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忽然加持在自己的身体之上,并用力将其向下拖去,再然后经过一番天旋地转之后,他才终于落到了地面之上,并随之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手边的一丝凉意忽然袭上他的心头,待他睁开眼睛,慢慢看向手边之际,竟发现一只家猫大小的巨鼠赫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帘之中,而之前他所感觉到的凉意,正是来自于这家伙的口水。

“我的天!”

惊骇之下,孙长空抬腿便朝那只巨鼠飞踢过去。可右腿已经伸出了一半,他才发现自己的脚掌已经全然不见,如今他的的右腿就像一根木桩,当即戳向巨鼠的身体之上。

“啊!”

巨鼠不会惨叫,孙长空才会。刚刚形成的断口在刚刚的剧烈冲击之下,反射出超乎常人想象的剧痛,这一脚下去巨鼠没怎么样,反倒是孙长空自己差别哭了出来,名副其实的是自作自受。而那只受到攻击弹飞出去的巨鼠也趁机扭头遁走,往一道石缝之中纵身一钻,便不见了踪影。

刚刚地面里出现的那股强大力量直接将他的右侧小腿一分为二,脚掌还留在树上,而他本人则已掉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地洞之中,一时半会还寻不到出路。身上有伤的孙长空,又累又饿,再加上眼下的气氛异常诡异,以至于他的精神险些为之崩溃,眼睛甚至已经出现了些许迷茫,似乎已经放弃了脱困的希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轻微的声响忽然自上方的石壁上隐隐传出。

“嗯?什么东西?”

顺着声音,孙长空抬头向上望去,竟惊觉那只原本应该已经逃离此地的银狐,居然鬼使神差地再次返回到了这里,伏在光滑的石壁之上,显出一副异常嚣张的模样,看得孙长空牙根直痒痒,要不是他现在行动不便,早就飞上去一把将其擒获了,哪里还有它耀武扬威的机会。可正如那句话所讲的一样,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就是真有此心,也无力爬上石壁,与银狐一决生死了。

“小畜生,这次算我孙长空栽在这里了。不过,你最好祈祷我会一辈子留在这里,不然等我身体一复原,我就将你抽筋剥皮,将你放在火上烤来吃。”

孙长空说话的声音虽不大,但那只银狐却似乎能够听得到,居然还向他呲了呲牙,满脸都是挑衅的神情。此时孙长空的脸都被气歪了,又碍于自己伤势的原因无法将其杀之而后快,盛怒之下,他无意中从地上拾起一枚小小的石子,用力掷向银狐的所在。也不各大是命里注定,还是歪打正着,那枚运动极不规律的厂子竟在一系列的诡异跳动之后,不偏不倚,刚好击中那只银狐的身体。刹那间,只听那银狐忽然仰天悲鸣了一声,身体便从石壁上坠落下来,“啪嗒”一下落到距离孙长空不到两丈的空地之上。

命中有时终需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显然,这一次老天帮了孙长空一个大忙,令他在完全无意的情况之下打伤了银狐,使其暂时无法继续嚣张。而看着头破血流的银狐死气沉沉地躺在那里,孙长空心中的怒火立即散去大半,之前誓要杀“狐”的念想也随之消散不见了。

“哼!这下知道你孙大爷我的厉害了吧!不过看你也受伤不劲的份儿上,我就饶你一命。如果再被我看到你敢嘲讽我的话,我定叫你好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孙长空发现地上的银狐自着地之后迟迟没有反应,气息也是弱得几乎不可察觉,眼看就是魂归天际。孙长空的心中虽然有些挣扎,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孙长空作为修行者自然也不例外,接着便爬向对方,伸手将对方从地上捧了起来,掌心处立即亮起一股金色的光霞。

“我的脑子一定是坏掉了,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救你这小畜生的性!”

虽然孙长空的嘴里骂骂咧咧的,但手上的功夫却一直没有停下。刚刚的一跌看似轻佻,但实际力道极重,几乎将银狐的半个身子全部震碎。现在孙箜利用自己体内的无极仙气,为其续命疗伤,硬是将对方从阎王殿里活活地拉了回来。待一切都已经妥当之后,孙长空的头上已经满是大汗,而他右侧的断肢处也终于止住了血。

“呼,终于弄好了。怎么样小家伙,是不是该感谢一下我这个救命恩人啊!”

银狐虽然瞑着眼,但孙长空知道对方是在假装昏睡而已,见对方爱搭不理,孙长空怒火中伤,转手抓起对方的一只后腿,立即做出了一个投掷的动作。而意识到自己即将被强行扔出去的银狐连忙从假寐之中缓了过来,并且将自己的两只前爪,两只后腿一同盘到了孙的手臂之上,摆出一副耍赖皮的模样,怎么也不肯从上面下来。孙长空用心甩了甩发现于事无补,于是沉声道:“喂!你这是干什么,耍无赖是吗?你别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有办法。如果我想杀你的话,你早就没命了。”

说着,孙长空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臂,伸出食指中指,随即戳向银狐的后脊。可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石壁忽然“轰”地一声完全炸裂开来,之前的那股令人记忆犹新的臭气再次弥漫开来,这下孙长空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本来面目。

“这!这是什么玩意!”

看虽然看清了,但孙长空实在叫不出对方的名字。

这家伙体型巨大,无眼无鼻,一只长满上牙齿的巨型大嘴几乎占据了他的整个身体,如果从上向下看去,就好像是一朵夸张的食人花一般,在凄冷月光的照耀之下,显得异常阴森,恐怖!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救命恩狐

那花型怪物一经出现,地洞之中立即狂风大作,阴云遮目,别说是东南西北,就连苍穹大地也分不清楚。而眼下孙长空痛失一足,哪怕身为仙人,行动也大大受阻,更何况眼下他的身边还有一只装死的银狐,如果就这么将他抛下,实在有些于心不忍,索性便将他揣到了怀里,带着它一同朝石壁底下逃去。然而,稍一活动,好不容易愈合的断脚便再次开始汨汨流血,而且看势头还相当旺盛,这令他的眼前不由得为之一晕,加上之前为银狐运功疗伤,身体变得更加虚弱,已然是再也走不动了。

“该死,难道我孙长空今天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不等抬起头来,一根来自怪物的修长触手忽然向他飞驰而来,当即击中他的面门,直接将其甩飞了出去。那触手表面之上生着无数密集的尖刺,打到哪里便是一个窟窿,可怜了孙长空那张英俊的脸,直接被抽出了无脸怪人,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阴森无比。

“噗!”

一口鲜血夺口而出,孙长空几乎瘫倒在地,可是那只怪物仍然不依不饶,随之而来的更多触手疯狂地向他席卷而来,眨眼之间已经将他从地上吊了起来。不过,这一次被捆住的不是脚,而是腰,再想像之前那样断肢保全的行为是再也行不通了。而随着触手的牵引,孙长空被慢慢移动到“巨花”的上花,看着下方那张布满了无数细碎牙齿的大嘴,不禁眼前一阵恍惚,原本会使的手段如今也全忘了。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只被他藏在衣衫里面的银狐忽然“活了过来”,张嘴就是一口,刚好咬在其中一条触手之上。别看这小家伙个头不大,力气却是强得出奇,虽然只咬了一口,剧痛竟然袭入到巨花怪物的整个身体之上,并使其剧烈扭动起来,而之前捆缚在孙长空身体之上的触手也因此一一松开,进而缩回到本体之中。

“砰!”

随着一声闷响,孙长空终于再次落回地上,看着身前那只两眼放光的银色狐狸,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苦笑,开口随即道:“没想到到头来,我还需要你来救我一命,真是讽刺啊!”

这时,银狐忽然转过头来,伸出前爪做出一个挥动的动作,示意他跟着自己,接着便朝与怪物相反的方向迅速跑去,并且来到一处裂缝跟前。

那是一条极为狭窄的通道,宽度不过两匝来长,成年男子想要进入十分困难。更何况,孙长空的体形还要较之常人健壮一些,再加上前方情况未知,虽然知道这可能是一条活路,但到了跟前他还是不禁犹豫起来。

银狐用两只后脚将身体支了起来,眼巴巴地瞅着孙长空,似乎在等对方的决定。而这时候,从刚才剧痛之中回过神来的巨花怪物已经重拾战意,并再次朝他们的方向攻了过来。这一回,它不再使用那些触手,而是动用自己的本体,那只硕大无比的巨口,拼命地朝孙长空与银狐扑来。如果被它咬中的话,别说是性命,就连尸体都要寻不见了。

“唉,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吧!”

想到这里,孙长空抱起银狐,“嗖”地一下便钻进了石壁之中的裂缝之中。而就在他们进入的第二息,巨花怪物的大口便紧随而至,恐怖的力量撞击在石壁之上,使得整个空间都为此瑟瑟发抖起来。而受到震动的影响,本来就已经相当狭小的石缝竟是再次收拢,刚处于其中的孙长空直接被卡死在中间位置,前后不得。如今的他,甚至可以听到从自己头骨之中传来的“吱吱咯咯”怪响,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不支破碎,殒命其中。

“小畜生,妄你孙爷爷如此信任,你居然把我引到这种鬼地方,我不死你是不是不甘心啊!”

伴着喋喋不休的诅骂,孙长空忽然觉得胸前的部分忽然一松,接着便见一道银影自身边飞速跑了出去,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至此,他才意识到原来这一切都是那只狐狸的诡计,石缝空间虽小,但对它来讲却是进出自由,如鱼得水。一想到自己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困死死在这里,孙长空的心中便随即升起一丝悲怆,没想到他在江湖之上摸爬滚打两三载,最后居然还不如一只畜生,真是莫大的讽刺。

“吱吱吱吱!”

就在孙长空万念俱灰之际,一阵古怪的声音忽然自前方的石缝之中悠悠传来,凭借着过人的目力,他竟看到远处竟然有一道白影站在那里,探着头,望着自己。而在它的身后,还有无数看不清轮廓的小东西在那里伺机而动,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孙长空眯起眼睛,随即惊喜叫道:“你……你怎么又回来了,难道你是来救我的?”

这时,那道白影忽然对身后的众多生灵叫了几声,接着那些黑影便纷纷凑上前来,细碎的脚步,加上密密麻麻的阵势,这让孙长空的心中不由得发毛起来。

“你们是谁……要……要干嘛!”

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他便发现那些黑影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身边这些坚硬的岩石,一时间摩擦的声响自空间之中缓缓升起,然后充斥着整个地下世界,并传向四面八方。而直到这时孙长空才发现,那些黑影不是别的,竟是一些个头大得夸张的巨鼠。

它们一个个就像恶鬼一样,拼命地啃食着周围的岩石,进而为孙长空硬生生开辟出一条求生之路,感受着来自周围岩体的压力越来越小,他才终于明白,原来之前银狐离自己而去是给自己搬救兵去了。意识到这一点的孙长空心中不禁一暖,眼中也似有泪光涌动。

没过多久,孙长空便从局促的石缝之中掉落下来,看着眼前众多的救命恩人,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是何,于是索性跪倒在地面之上,朝那些巨鼠重重地叩了一个头,然后道:“今日我孙长空得诸位相救,实在感激不尽。日后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孙长空一定鼎力相助。”

面前孙长空的“怪异”行为,巨鼠们似乎并没有看懂,而这时银狐也走了上来,对他们又嘶叫了几声。说来也是神奇,那些长相唬人的巨鼠一见那银狐便显得十分忌惮,甚至不敢继续逗留下去,便“唰”地一下哄然散开,不时便已全部隐没,就好像从来也没有到过这里一样。

盾着独自站在前方,神态颇显得意的银狐,孙长空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好吧!看来你才是我真正的救命恩人。这下,我们一来一往也算扯平了。不过你把我带到这种鬼地方到底是何用意,我还要去找纯阳大仙,你快带我回到地上吧!”

话音一落,银狐重新四脚着地,然后大摇大摆地在前方带路。孙长空看看对方的身影,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虽然不知前方情况如何,但想来自己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去处,只得跟上去。二者一前一后走了将近有一里多路,这其间的路途虽然也算不上平坦,但好在在可以直腰行走,这对于“残疾”的孙长空来讲,已经是一件幸事了。可是没过多久,他便听到前方隐隐传来的震耳轰鸣声,乍一听到就好像是一只洪荒凶兽正在怒吼啸叫一般,震撼人心。虽然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但见到银狐走得如此淡定从容,孙的顾虑也就消除了大半,气息也变得平缓起来。

“我的天!这是什么!”

走到通道的尽头,出现在孙长空面前的是一条汹涌澎湃的暗河。暗河到了通道尽头的位置,刚好出现一处断崖,湍急的水流便这么直挺挺地掠过二者的眼前,进而汇入到下方的水潭之中。强大的冲击之下,河水形成雾气,弥漫在整个暗河的上方,如此神奇的景象出现在眼前,使得孙长空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已经达到所谓的仙境九华洞天。

思绪未完,孙长空刚要看向前方的银狐,便忽然惊觉对方竟是凌空一跃,头也不回地朝那方水潭跳下。由于水潭的面积实在太大,以至于个头娇小的银狐落入水中之后,竟只是渐起些许涟漪,就连水花都没有出现,然后孙长空便发现对方再也没有出现过,已然与暗河之水“融为一体”。

“喂,你在哪,别闹了,快出来!”

孙长空大声呼喊了几声之后,发现水中除了落下的飞瀑之外再无任何反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见那只令人又爱又恨的银狐即将溺亡在水域之中,孙长空将心一横,随即叹息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如果老天有眼的话,那就保佑我平安无事吧!”

目光一凛,孙长空身为流虹,纵身钻入到水潭之中。由于速度太过,以至于落水的一刹那间,大量的河水涌入到他的口鼻之中,一股强烈的酸涩感立即冲上脑海之中。失去一只脚的他虽然状态不佳,但凭借两只手臂的划动,还是强行稳住了身体。然而就在睁开眼睛,准备寻找银狐下落的时候,面前的景象令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狐女

孙长空懵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来自河水之中的冰冷感全然不见,而此刻他的身体也像入水之前那般干爽,一丝潮气也没有。他站在地上,茫然四顾,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我……我刚才不是跳到了水潭之中吗?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就在为眼前情景自言自语之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忽然传入他的耳中,回着一看,一位身披白色貂绒斗篷的年轻女子赫然站在他的面前,顶上点缀着毛绒绒的头花,显得十分可爱,令人不禁心生出一股想要保护他的欲望。

凭借多年心以来的江湖经验以及心中的不安感,孙长空知道面前这位神秘女子定然不是普通人,于是进入戒备之中,沉声冷酷道:“你是谁!”

女子在孙长空的面前转了一圈,然后忽闪着明亮有神的大眼睛,表情天真道:“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别忘了,刚才是谁救了你!”

孙长空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名女子,随即脸色立即变得惊愕起来,并且骇然道:“你……你说你是那只银狐?这……这怎么可能?”

女子略显生气道:“怎么不可能,世间的生灵,只要一心虔诚,便有机会修炼成人形,我就是其中之一。嘿嘿,是不是很神奇!”

孙长空看着银狐女子,木讷地点了点头,道:“嗯,是挺神的。可是,这究竟是哪,你为何要把我引到这里?”

女子双手插腰,鼓着腮怒道:“你还好意思说,刚才我不过是刚巧路过而已,谁知却被你一手捉住。出于自保,我轻轻地在你手上咬了一小口,谁知你竟不邻县不饶,一直追我追到了这里。刚刚我们在地洞之中碰见的是这附近的地头蛇,食人花。要不是我手脚麻利,早就成为他的晚餐了。”

孙长空伸手指了指的脚下,道:“所以这里是?”

“那还用说,这里就是我的家。怎么样,还算可以吧!虽然阵列有些简陋,但至少也算是个容身之所。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好几百年了,一直与外面相安无事。今天遇见你真是晦气,居然惹上了食人花,现在我只希望它能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追到这里。否则,我这小地方可经不起他的折腾。”

孙长空环视四周,发现这个被称作家的地方简单地实在令人发指,作为一个女孩子,这里既没有女儿家的闺房,也没有柔软舒适的床榻,哪怕连个梳妆台都没有。在孙长空的眼前只一个长满了青苔的石桌,桌边放着两张同样绿意斑斑的石凳。在空间的一角处,堆放着一团不知是什么各类的干枯海草,那便是银狐休息的地方了。

“你自己一个人,在这种地方一待就是好几百年?”孙长空不由得问道。

银狐女子用一种十分好奇的眼神看着对方,语气真诚道:“是啊!怎么了?”

“可是……这也太冷清了吧!”孙长空略显同情道。

银狐女子回道:“还好啦!这里也不只有我一个人,像你我所见的那只食人花就是我的邻居之一。不过,他的脾气还算好的了。如果被隔壁的怪人遇到,恐怕今天我们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怪人?你确定是人,不是兽?”孙长空再次追问道。

狠狐女子泯着嘴,吊着眼睛思索了一阵之后,这才道:“应该是吧!只不过平日里他都是长发披肩,满脸的络腮胡子,想看清他的面容都难。而且这家伙性情不定,有时会狂笑不止,又有时半夜啼哭,他的哭声可难听了,就像婴儿一样,尖锐刺耳。每当这种时候,我就会失眠,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不过第二天他就会恢复如常,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孙长空点了点头,随即沉声道:“没想到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下世界当中,居然还有如此怪异的人,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见他,问一下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银狐女子连忙摆手道:“别,千万不要!”

孙长空不禁问道:“为什么?”

银狐女子认真道:“你别看那怪人疯疯癫癫的,但修为却是高得令人恐惧。我曾经与他对上过一回,险些被他一掌震死。”

看着银狐女子忌惮的目光,孙长空随即笑道:“震死你又有何难,只要我想的话,也可以轻轻松松地做到。”

银狐女子豁然向前一步,一本正经道:“少在那里大言不惭,别看本姑娘长得娇小动人,可我也是拥有仙人修为的高手,就凭你,呵呵,恐怕还不够资格与我动手。”

孙长空“哦”的应一声之后,随即双臂一震,原本隐藏在身体之中的恐怖气场立即铺展开来,如一只无形手掌一样,加持在整个空间以及银狐少女的身上,令其苦不堪言。

“哈哈,仙狐不过如此,小姑娘,你说我现在没有资格与你动手啊!”

银狐少女霍然抬头道:“你……你居然也是仙人?为何之前我没有发现!”

孙长空笑道:“难道你不知什么叫深藏不露吗?如果是人都像你这么招摇,那天下又得有多少无辜生命因此葬送啊!不过话虽如此,但我怎么也看不出你有仙人境界的实力,我说,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银狐少女轻哼了一声,回道:“这是本姑娘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秘密?什么秘密,难道是关于你的修为为何如此拙劣的原因?”

银狐少女白了一眼孙长空,不耐烦道:“真是怕了你,好,看在之前你我同生死共患难的份上,我就姑且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绝不能像第三个人提起此事。”

孙长空抬起手来,脸色严肃道:“我发誓。”

“其实我会变得哪些弱不禁风,全都是因为这里的自然属性,既然你来到这里,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孙长空道:“知道,这是九华山,九华洞天的所在之处。”

银狐少女点头道:“没错,九华洞天是这世上至阳至刚的福地,对你们修行者来讲是不可多得的修炼场所。可是我们兽类与你们不同,需要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方能提升自己的修为,进而使得自己的境界精进。一年之中,月圆之夜便是天地之间灵气最为充沛的时候,所以也是我们修炼最佳时机。”

孙长空道:“既然如此,为何现在的你会变得如此弱小,在我看来甚至还不如一个半大的孩子?”

银狐少女道:“你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天地日月精华本属于至阴之物,人类无法吸收,但我们兽类却可以纳为己用。可是,九华山的属性与其正如相冲,潜移默化间便压制了灵气的数量,进而使我等无法正常地吸收天地精华。而且九华山每隔九年便会出现了一次全阳日,顾名思义就是属性达到最大程度的一天。在时候,山上的灵气将会变得空前稀薄,也就影响了我们兽类的正常发挥。你之前所到的银狐,就是因为体内灵气过于稀少,因此无法维持人类形态所以才会恢复原样。现在全阳日已经过去了一半,我的状况也好了许多,所以才能再次以人类的模样现身,现在你明白了吧?”

孙长空微微点了点头,表情敷衍道:“好像……明白了。可是既然如此,你何为还要待在九华山上,你不是说这里的属性本身便与你们兽类相冲突吗?”

银狐少女又道:“话虽如此,但即便这样,九华山还是无数生灵梦寐以求的修炼圣地,能够在这里占得一席之位我已经相当满足了,哪里还会放弃这种大好机会去往外边寻找别的栖身之所。反正全阳日九年才会出现一次,只有在这一天小心谨慎一些就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了。”

孙长空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接着道:“那刚才那些巨鼠是?”

银狐少女一听到“巨鼠”二字的时候,神情明显变得得意了许多:“嘿嘿,你说遁地鼠啊!它们是我在这的朋友,也是我的邻居之一。不过他们性情温顺,绝不会轻易伤人,这个你可以放心。但他们好吃懒做,常常一睡就是大半年,所以个个长得都是傻头傻脑,经常会成为别人的盘中美味。就在几年前,我无意中发现了他们被一个坏道士困在一个法阵之中,欲要将他们炼化成丹药,于是乎我便出乎从道士手中救下了他们,并令他们归回自己之身。从那时起,这些遁地鼠便将我视作自己的老大,只要我有需要,它们便会立即现身。这几年来,他们可帮了我不少忙,就连这里也是他们合力为我开掘出来的。”

孙长空叹了口气,不由道:“没想到兽类之间还有如此令人敬佩的情谊,这可真让作为人类的我感到汗颜啊!”

“就是就是,我们兽类可比人们人类好太多了,虽然其中有不少生性嗜血之类,但好歹也算是真性情。不像有些人类,披着善人的皮囊,私底下却做着令人发指的勾当,真是死不足惜。”

看着狠狐少女眼中放射出的熊熊火光,孙长空恍然意识到,这位女子的背后定然有着不为人知的悲惨故事。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仙人 野人

说着说着,时候已经到了深夜,孙长空自离开顾风亭后便滴水未进,如今正是饿得饥肠辘辘。然而,巡视一番之后他发现这里了那几样简单的家具之外几乎一无所有,更不用说是用来果腹充饥的食物了。随着体内发出的阵阵肠鸣音,孙长空的面庞忽然红了起来,接着不好意思道:“姑娘,你这里有吃的吗?我出来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

银狐少女看着孙长空那双真挚的眼眸,不由得掩面嬉笑道:“你看你那样,饿就饿了呗,有什么好害羞的。你等着,我去外面去给你找找!”

话音刚落,银狐少女轻身一跃,竟已凭空消失不见,想来应该是穿过了结界,去往了外面的空间之中。既然人家已经为自己保证过了,孙长空除了等之外似乎再也没有其它的办法。就这样,经历了一番漫长的煎熬之后,银狐少女晃身乍现,手中还提着几只活蹦乱跳却已经被水草拴住的锂鱼,个头虽不大,但看上去却是异常新鲜,虽然还没有做熟,但孙长空似乎已经可以隐隐嗅到鱼肉的香气了。

“来来来,不要客气,这是我从外面水塘里面捉来的,绝对美味可口,你快来试试!”

说着,银狐少女随手将其中一条鲤鱼丢到孙长空的面前,并递目朝对方看去。孙长空茫然四顾,气氛僵持了好一阵之后他才终于道:“吃?现在?”

银狐少女认真地点头道:“要不然呢?等鱼死了鱼肉就不鲜美了。”

孙长空道::“可是,这鱼还没经过烹饪,难道你也要叫我活吞吗?”

“当然了。”

说话间,银狐少女举起手里的一条鲤鱼,表情淡然地将其往嘴里一丢,刹那间他那张樱桃小嘴竟是陡然变大了好几倍,硬是将整条鱼一股脑地全部吞到了肚子里面,脸上随即浮现出幸福的神色。

“嗯,还可以,就是分量小了。”

看到这里,孙长空才意识到人兽有别,毕竟银狐少女是兽类幻化而成,虽然拥有人类的面貌,但却依然保留着野兽的生活习性,茹毛吮血自然也是家常便饭。亲眼看着对方将鱼整个咽下,连刺都不吐的模样,孙长空的身上不禁突现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心中也随即对这位长相甜美的女子升起一股敬畏之情。

狠狐少女望了了孙长空一眼,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之中忽然闪起一丝光亮,进而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恍然道:“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你是人类,与我们的习惯大不一样。可是我也没做过饭,更没有收拾过鱼,没办法给你料理它们啊!”

眼见手里和地上的鱼气息越来越弱,银狐少女立即陷入自责之中,而这时孙长空则忽然朗笑道:“说实话,如果我能像你们那样将喉头撑得那么大的话,生吞鲤鱼我还真有打算尝试一下。不过谁让我是人类呢!不过你不用担心,你不会处理它们,我会。”

说话间,孙长空挥手如刀,将面前的一只鲤鱼直接开膛破腹,除去里面的内脏苦胆之后,又片去两侧鱼腮,这才算完全成了第一步。由于这里地处水域之中,根本找不到什么干柴之类的木材,于是乎所以将鱼放在自己的掌心之中,用灵气所产生的火焰,小心翼翼地为鱼加热。、

将力量放大就已经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可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要将体内的能量缩小到刚好可以让鱼肉自然烤熟的程度,对力量的控制要求更要严格数倍,多一分鱼肉将瞬间变成飞灰,而火力过小则会导致鱼肉无法熟透,吃了虽不致命,但却很可能因此腹泄。不过好在,这点事情并难不住“多才多艺”的孙长空,几个回合下来,半边烤焦的鲤鱼之上竟是涌现出大量的香味,就连平日里极少接触熟食的银狐少女都不禁为之如痴如醉。

“好香,没想到食物加热之后竟会诞生出如此奇妙的味道,真是太神奇了!”

看着银狐少女近乎无知的烂漫表情,孙长空莞尔道:“鱼是你捉的,既然你这么中意,那这第一条就先给你吃吧!”

说话间,孙长空迅速灭去掌心里的火焰,并将大功告成的烤鱼递到银狐少女的跟前,示意他先行享受。后者起初还有些难为情,但烤熟的鱼肉实在太富有诱惑力,再三挣扎之后还是两手接过那条烤鱼,然后大块朵颐地品尝起来。

“好吃!好吃!”

看着银狐少女口味美食的幸福表情,孙长空的心中也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自豪感,这是他在之前对战之中从未有过的感觉。因为同在的他已经全然不在乎输赢胜负,只是一心想要面前的人高兴满意。

如法炮制,孙长空将其它几条鱼也都一一烤了,可让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的是,率先提出饿了的自己竟不如狠狐一个女人吃得多,看着满地的狼狈,孙长空苦笑着摇了摇头,纵然对方已经年近千岁,但性格却还是与孩子无二。

“啊!吃不下了,这这个月都不会再碰鱼了。”

银狐少女打了个包包嗝,心满意足道。

“呵呵,可不是嘛,一共十条鱼光你自己就吃了八条,我这还没咂摸出鱼的滋味,你那边就已经风卷残云地所有鱼肉尽收腹中了啊!”

银狐少女舔了一下沾着肉屑的嘴角,一脸正气道:“怎么,你这是在嫌弃我胃口大吗?哼,再大也和你没有关系,反正我也不需要你来养我。”

孙长空一听这话里有话,于是接着道:“哦,听你的意思,有人自会养你?”

狠狐少女抹了一把嘴唇,得意洋洋道:“那是当然。你以为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怎么能修行得如此顺利,要不是他的话,我恐怕早就饿死在这里了。”

孙长空越听越好奇,于是又道:“那人到底是谁,他为何会照顾你?”

银狐少女脸色骤变,神色也变得心慌张起来,看上去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处处都流露着不自信的讯息。

“要你管,反正比你厉害就是了。”

“比我厉害?这么说来。他也是仙人喽?”

银狐少女目光闪烁道:“是又怎样,你这辈子也不会赶上他的,不下辈子也不行。”

“哦?你居然这么肯定,客观说来,你口中之人确实是一位能耐通天的高人,在这九华山上,能有这般能耐的,除了纯阳大仙之外恐怕就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吧!”

“你!”

一听到“纯阳大仙”四个字,银狐少女立即显出一副愤怒的神情,之前对于孙长空敬意也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由衷的怨恨。说实话,孙长空看过狗脸翻得快,却没有想到狐狸竟然也是如此善变,实在叫人琢磨不透。

“我告诉你,别以为给了几条鱼就以为和我和熟,如果你再提起这个人的话,别导我翻脸无情。”

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但见到对方如此认真的表情,孙长空也不敢继续多问,只得微微地点头示意。空气之中充满了尴尬的因子,并使二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谊立即土崩瓦解,碎得连渣都不剩。孙长空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是自找没趣,况且刚刚吃了鱼肉,失去的体内得到补充,断肢也在慢慢修复,照这个进度用不了三个时辰就能回到之前完敕的样子。不过在那之前,他必须重新找一个安身之所,然后再去寻找纯阳大仙的住处。

“呃,既然姑娘你并不喜欢孙某,那我就只能告辞了,希望日后有缘再见。”

说着,孙长空一瘸一拐地朝空间的尽头处挪去,而就在这个时候,银狐少女忽然尖叫道:“走吧,都走吧!就让我一个人臭死在这里,谁也不要管我。他走了,你也要离我而去,难道我苏净就这么不受人待见吗?”

话音刚落,银狐少女竟蹲到地上,小声抽泣起来。眼见这副情形,孙长空自是不能放任不官,只得再次回到对方的身边,好声劝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还有其它的事情,所以不得不……”

“借口,都是借口,当初他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一去不复返。我怕他回来之后找不到我,所以一直都没有离开这里。可是那个负心人却是如此无情,走了这么多年连个音信也没有。平日里我不敢露面,只有在日头落下之后,才能趁夜色出去寻找他的行踪。他不是九华山的主人嘛,这么多年他到底去哪里了!”

至此,孙长空终于明白,原来银狐少女苏净口中的负心人便是那位纯阳大仙。接理来说,修为达到那种境界的人大多都已经断绝七情六欲,更不可能与一只妖物相好,稍微想想都感觉令人难以相信。可从对方痛哭的模样来看又不像是说谎。一时间,他不禁开始对二人之曾经的过往云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如今的他只恨自己不谙时空易位之术,否则便可以回到过去,一睹多年前的恩怨情仇。

“砰!”一声巨响忽然自二人的头顶上方呼啸而来,这时原本还在哭泣之中的苏净竟是戛然止住了声音,并且侧目听向上空。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比之刚才更为刺耳的爆鸣再次传入空间之中,使得四面的结界变得摇摇欲坠。

“不好,隔壁的野人又开始发疯了!”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要命的锁链

野人一经发狂,整个水下世界立即陷入到一种空前的紧张气氛之中。大片的浪头不断涌入到不算宽敞的房间之中,不时水面已经没到了二人的膝盖附近,更有继续上升的趋势。

“啊!”

随着外界传来的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怒吼声,孙长空感觉自己的脑袋几乎炸开一般,双脚已然难以站稳,气息也随之变得混乱真起来。

“这个野人到底是何来历,单凭叫声就有如此威力,这要是与之正面为敌的话,岂不是要凶多吉少?”

在孙长空的询问之下,苏净这才抬起惨白的脸庞,随即虚弱地回复道:“我……我也不清楚,只是在我来这之前,外面的野人便已经存在了。他是从哪来的,为何会流落到这里,我也不清楚。事实上,就连他的真实面目,我也未曾看清,只是曾经偶然的一个机会,见过他的背影。”

“背影?他的背影是什么样子?”孙长空咬紧牙关,勉强问道。

“我……我也形容不出。只是……他的身上披着许多水草,混身穿得破衣烂衫,蓬头散发,看上去就好像好几百年都没有打理过一样。对了,他好像不是人类。”

孙长空眉头一皱,不由问道:“不是人类?你怎么知道?”

英国人净咽了一口喉头的鲜血,艰难道:“因为……他长着一条尾巴!”

地下河床数以万年都隐藏在九华山下,这里孕育着无数未知的生命,曾经诞生过种种奇迹。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依然像天地初开时那般相安无事,除了“哗哗”的水响之外,几乎没有其它任何的动静。

“砰!”

蓄起的水塘忽然传出一声爆鸣,巨大的水花一连升起数以十丈,径直拍打在石顶之上,洗刷着表面的青苔。

“呜!”

又是一阵怪响,只见水塘中央处忽然出现了一个漩涡,漩涡的规模越来越大,进而横跨在整个水面之上,带动着其中的水体与之一同旋转起伏。而随着这个动作,原本沉积在水底的物体被悉数卷到水塘上方,其中不泛大量白色的条状物体,竟是骨骼。

这些骨骼长短不一,大小也不尽相同,想来是他们生前并非同一种族,所以才会有如此巨大的变化。然而在这里面,也能看到类人的头骨骷髅,而且还不在少数,这就有些奇怪了。

试问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又有谁会来到这里然后投身于水塘之中呢?

这种事情确实说不通。而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死者并不是自愿前来,而是被他人挟持到这里的。

孙长空渐渐浮上水面,眼前的一幕讼他着实震惊。起初,他以为这些人骨是苏净所为,可问过之后他才知道这一切与对方无关。这么说来,使这么多人葬身水底的很有可能便是隔壁的野人。本来孙长空还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不愿去招惹对方。可是从现在的形势来看,他的确不能坐视不管了。

“你知不知道那个野人具体的位置,我;要前去会会他。”孙长空正色道。

“你?现在?这可不行,就算你拥有仙人修为,可毕竟你刚刚受过伤,况且你的脚还……”

不等苏净将话说完,孙长空已经将自己的脚从水中抬了起来,略显“顽皮”地朝对方摆弄了一两下,然后他才道:“这下总可以了吧!”

苏净讶然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你的脚明明就已经……为什么会这么快恢复?”

孙长空神秘地笑道:“这你就不用多管了,我自有办法。快,告诉我,那个野人现在身在何方!”

同样的地下世界,这里除了湿潮之外,几乎什么也没有。硕大的溶洞之中林立着数之不尽的钟乳石,奇妙的萤石散落其中,将这条幽长的通道点缀得恰到好处,给人一种无限的遐想,就仿佛置身于仙境瑶池一般。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天然景观之中,居然出现了几条与之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锁链。这些锁链通体漆黑,粗壮无比,直径几乎可以赶得上一个瘦弱女子的腰身。而更令人惊骇的是,这上结锁链长得令人发指,哪怕是穷尽视力,也无法看到锁链的另一端。它们就好像从世界开始的时候便已经待在了这里一样,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和溶洞融为一体,不分彼此。而他们存在这里的意思,除了当事者以及他们的制造者之外,恐怕就无人知晓了。不过今天,孙长空便要成为一个例外。

在苏净的指引之下,他通过水塘的一处暗渠,通过水流,游到了这里。而为了保险起见,孙长空只是独身前来,而苏净则留在之前的水塘之中,以防不测。时至凌晨,空气之中气温骤降,而孙长空又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身上发冷也是情理之中。可是自打他有印象以来,他便从未感觉到天下竟然还有如此令人胆颤的地方,以至于不只是他的身体,就连魂魄也随着一同哆嗦起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九华山有那么多的神奇出现过,也许这一回也能被我捡个便宜。只是那个野人到底是何方妖孽还不曾知晓,希望不是太棘手的敌人吧!”

孙长空一边心中盘算着,一边前去独行。可没走多久,他便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每一个脚掌踏下去的时候,孙长空总能听到“咯咯”碎裂声,听上去就好像有人在磨牙一样,令得孙长空毛骨悚然。手掌一舞,由灵气化成的一盏火光已经跃上他的指尖,向前轻轻一晃,便见无数森白的碎片散落在光线所及之地,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孙长空还是一眼便看出这些与他在水塘之中见过的一样,都是骨头。只是这条溶洞常年通风,所以其中的骨头也得风化腐朽,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粗略估算,躺在溶洞之中的尸骸至少有上千具,而且体积都不小,但却几乎看不到人类的残骸。虽然心中还是相当忌惮,但意识到这一点的孙长空不禁胆大起来,走路时的脚步声也明显清晰了行多。

“嗡~”

忽然间,一阵异样的悸动自两旁的锁链传入到空间之中,进而袭入到孙长空的意识。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被千万只无形手掌束缚了一下,一动也不能动。而与此同时,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沙哑声音猛然传入到他的耳道之中:“杀!”

孙长空混身的毛孔陡然收拢起来,就连头发也好像受到了惊吓一样,一根一根地站着,看上去就像一只刺猬。虽然他的年纪不大,但经历还算丰富,见到的高手更是数不胜数。可是他却从未见识过像刚才那种高超的传音技巧,并非通过声音,而是将意识注入到物体之中,通过物体之间的联系进而将自己心中所想传入到它人的识海之中,既高效又不会出现差错,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可唯一令孙长空不解的是,对方是如何办到的呢?

虽然心中的惊骇还未完全退去,但孙长空已经已经鼓起勇气,抱拳朝那漆黑的溶洞恭敬道:“在下孙长空,初入宝地,如有冒犯,请多见谅。”

孙长空话音刚落,只听旁边的锁链再次传来震动,那人故计重施,继续道:“不想死的快滚!否则,我就把你吃掉。”

面对对方的威胁,孙长空并没有立即显出怯意,而是接着道:“前辈栖身于此,想来应该是情非得已。如果可以的放,在下愿意助一臂之力,帮您脱身。如何?”

孙长空本以为此话出口,对方即便不会欣然接受,心中对自己的好感理应也该增加一此。可令出乎意料的是,瘫软在溶洞之中的锁链忽然一紧,进而化成一条钢铁狂蛟,凶狠地抽向孙的腰间。好在,孙长空反应及时,借势向旁边跃出数步,但即使这样,锁链的边缘处还是擦到了他的身体。别看那锁链构造简单,可边缘处的毛刺却是杀人不眨眼的利器,哪怕只是轻轻蹭到一点,也会被其剐掉一大片皮肉。不幸之中的万幸是,这次出来孙长空穿上了将王御赐的黄金宝甲。甲衣质地坚韧无比,而且水火不侵,收放自入,刚好是那锁链的克星,所以被它这么一撞,孙长空除了受到此许冲击以外,几乎没有丝毫损失。而在洞中的荧光之下,孙长空身上的黄金宝甲熠熠生辉,一股强烈的浩然正气随之出现。

“好险,要不是有宝甲护体,恐怕还真的要着你的道了。”

惊魂甫定之余,孙长空蓦然抬头,怒目向前道:“偷袭伤人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咱们正面来战。我好心帮你,你却恩将仇报,你不仁,就休怪我无义了。”

此话一出,只听溶洞深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风啸声,随之而来的强烈阴风,吹得眼睛无法视物,风中携带着的无数碎石灰砾,打在脸上生疼难忍,令孙长空苦不堪言。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闯入识海之人

神铁铸金身,千锤炼精魂。从黑暗深处伸展出来的众多黑色锁链如今已经剑拔弩张,欲要将孙长空碎尸万段。

然而,杀机并不只限于此。

悬挂在洞顶上的无数钟乳石,如今竟是个个光彩四射,寒气逼人,慑魂杀气铺散开来,如一张天罗巨网,誓要将猎物万箭攒心。

孙长空,孤身一人,势单力薄,情况大为不妙。更何况,敌在暗,其在明,自己的一举一动全在对方的监视之下,就算自己有何行动,也会被那野人第一时间察觉。而对方什么时候发动攻势,他却浑然不知,如同板上鱼肉,只能听任宰割。

可是,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本以做好了必死的觉悟,这才进到了这处九华秘境之中。不知怎么了,现在的孙长空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可他并没有丝毫害怕的感觉,相反他恨不得立即见到对方的庐山真面目。如今他的鲜血仿佛已经全部沸腾一般,风驰电掣地在血管之中急速流淌。他的呼吸愈发急促,但脸上的喜色却与那微微涨红的面庞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亡命之徒,因为他便是其中之一。

“杀!”

随着左右两边的黑色锁链陡然悸动了一下,若干看不见,但却可以清晰辨认到的呼啸能量立时脱离锁链的钢铁之躯,进而钻入到周围的钟乳石之中。这些不起眼的能量,对于顶上的锥形岩体,就好像是一种神奇的兴奋剂,竟让它们原本已经和石壁相连了数以千年的接缝处产生了难得的空隙。下一瞬间,那些无形的能量立即转化为钟乳石的动力,进而令其化为一柄柄锋利、嗜血的凶器,轰然戳向地面之上的孙长空。

人心叵测,但比人心更能预测的是无心者。

那些钟乳石虽然个个杀气腾腾,但却无法揣测它们的意图。它们会怎样的角度,力度,甚至是方式袭来,在未见到全部招式之前,孙长空根本无法防备。领头的几根石锥眨眼间便已“掠过”孙的身体,刹那间,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都仿佛都钟乳石的杀意所影响而开始凝固停滞,从而令其动作也变得缓慢迟钝起来。

“呲呲!”

避过了三根石锥的孙长空还是不堪猛攻,左肩以及右肋下方还是被石锋划出了两道狭长的血痕。哪怕是万分之一秒的迟疑都可能决定最后的战局,第一波攻势刚刚停止,第二波已经紧随其上。

这一回发动的不是洞顶上的钟乳石,而是地上的黑色锁链。不知什么时候,那些年假杂乱针章、各自为阵的锁链竟然交叠联纵,进而化成为一尊钢铁巨龙,凭空横矗在距离孙长空不到两丈的位置处。意识到形势紧迫的孙长空连想都未想,伸手朝空中轻轻一屋,一柄冰色长刀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

“区区一条长虫也敢与我孙长空为恶,今天就叫你领教一下我五行神力的厉害。”

心念一动,冰涎神力立即灌注到那柄奇形怪状的畸态冰刀之中。感受到孙长空杀气的钢铁巨龙登时破空而出,欲要抢先一步,发动杀招。一时间,千万铁环飞速流转,随即发出的铿锵尖啸如无数银针一般,刺入孙长空的心窝之中。招式未至,孙长空已经率先受伤,一口鲜血更是夺口喷出,脸上也随之一片阴沉。然而,生死攸关时刻,冰涎神力再次大显神通,以冰刀为基础,以无极仙气为原料,登时幻化出一只狰狞独角兽。独角兽所过之处无一不是冰封雪固,连同那漆黑的锁链之上都结上了一层看似轻薄的冰痂。然而,那条钢铁巨龙的强悍是全然超乎想象的,哪怕是孙长空都有些始料未至。眼见附着在锁链之上的冰涎神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蔓延,进而将所有锁链禁锢在硕大的冰室之中。可那钢铁巨龙似乎已经祭出了所有,包括自己的性命,大片的冰屑携着黑色的铁环簌簌落下,掉在地上发出“叮叮”的轻吟声,而与此同时,脱离了源头控制的钢铁巨龙竟在这一刻晋入到了空前的境界之中,俨然是破茧成蝶,羽化成仙。本来的一记杀招居然在此时成为了一个具有灵魂的单独个体,由内及外,都洋溢着一股浓郁的生气。这便是生命的力量,那名野人竟然当着孙长空的面创造出了一个全新的生命。

“不好!”

明知此招非同小可的孙长空连忙挥掌应对。然而,那缕龙魂的速度之快,来势之猛,已然远超过了他的意料。骤然间,他的感觉自己的手脚仿佛被无数气流凝结而成的丝线所束缚,也许单一的力量是有限的,但当这股力量成百上千地不断叠加之后,进而创造出的恐怖力量,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为彪悍的封印。

“完了!”

当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再也不受控制之际,孙长空终于放弃了抵抗,虽说如今的他还没有使出全部的力量,但劲敌的他已然错过了最好的逃生机会,面对如此强大的杀式,他除了等死之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了。

“别灰心,还有我!”

恍惚间,孙长空听到了来自体内的另一个声音,与其一同到来的还有一股连他也从未见到过的诡异能量。

然而,这股能量的目标并不是面前的龙魂,而是位于他衣衫之下的黄金宝甲。在其及时的刺激之下,原本平滑的甲衣之上,立即炸现出大片直立的鳞片,顿时将其外侧的衣物撕得丝毫不剩,并且露出其金闪闪的光亮外表。而那条穷凶极恶的龙魂甫一见到那件金衣宝甲,便立即显出一副不同寻常的疲态,凝实的外表一时间也变得模糊飘渺起来,眼看就要化为乌有。而这种时候,作为主人的那名野人也不禁轻“咦”了一声,进而声如洪钟道:“坚持住!”

一言既出,那只本来已经处于弥留边缘的龙魂竟然重获生机,此刻他的身形虽然已经几近消散,但两只冰色眼眸却是愈发真切,好像要从本体之中飞出来似的,看上去着实吓人。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孙长空见此情形不禁大惊失色,同一时间两道凌厉寒光如剑一般,贯穿了他的胸膛,并将其钉在坚实的大地之上。

“噗!”

虽然遮天皇在关键时刻及时出手,破坏了龙魂,化解了危机。但龙魂临消之际,竟然将全部力量集中在一点之上,进而将自身的破坏力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之上,以至于达到了惧目杀人的地步,而且目标还是穿了黄金宝甲的仙人孙长空,可想而知这一招的可怕程度。而在施展完这次攻势之后,从钢铁巨龙之中脱离出来的龙魂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安然消逝在山洞之中。

“该……该死,为什么这个家伙如此厉害,连这黄金宝甲都敌不过他的攻击。”孙长空有气无力地谩骂道。

这时,缘于其身体内部的另一个声音,也就是遮天皇,随即回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按照常理来讲,凭你的仙人体,还有宝甲的防御,哪怕是仙使的攻击也能消减大半。可如果这么说来,那刚刚出手的人岂不是比仙使还要可怕?”

孙长空与遮天皇的对话只发生在二者之间,外界并不能听到,可是就在二人为那野人身份狐疑不解之际,一个天外之音突然射入到孙的脑海之中,如一道霹雳闪电一般,倏尔进入到识海之中。

“是谁!”

孙长空的意识仰头看着识海上方出现的巨大窟窿,破洞边缘处还有刚刚闪电劈落时候留下的黑色电光,看上去尤为骇人,令其心惊胆颤。而识海的另一端,一袭黑装的遮天皇负手而立,清秀的眉宇之间不时有怒意涌动,显然是因为那位不速之客。

异象之后,只见孙长空与遮天皇之间的识海之上,竟然有一个白色的人影。可是与二人不同的是,他竟是浸没在识海之中,而不是站在岸上。要知道,识海里所装的识海之水,乃是孙长空一生的所有记忆以及思念,可以说是他这一生的记录所在。而那道白色身影如今处于其中,就相当于与孙长空共享了这片识海里面的所有内容,乃至他的所有过去。眼见这名擅闯者如此猖狂无理,孙长空再也按捺不住了。

“给我出来!”

这里毕竟是孙长空的一部分,所以识海的一举一动也都在他的控制之中。心念微动,只见一望无际的识海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浪头,浪头急速变幻,进而化成一只黑色的拳头,当即轰向白色身影的面门。

“嗡!”

巨拳击落,由此产生的巨大爆炸席卷着刀一样的气流,肆意吹向四面八方。而这时候识海在刚刚一击的攻势之下竟当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处,白芭的身影随着沾染的起伏上下波动,而在他的面颊之上,竟还挂着一抹恐怖的笑意。

第一千零二十章 白衣少年

白色身影还活着,而且看样子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否则他的脸上也不会出现那般不屑的笑容。在他的面前,孙长空,甚至于遮天皇,都不过是孩子一般的存在,根本无法令他全力以赴。而这时候,遮天皇已经先于孙长空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在对方做出反应之前,他已经率先出手。

“遮天掌!”

随着遮天皇的一声长啸,刚刚才愈合起来的苍穹之上随即浮现出一只巨大手掌,如同一只巨大无比的陨石一般,轰然坠向识海之中的白色身影。不同于面对孙长空时候的情形,这回白色身影选择跃出水面,挥臂运掌,正面迎击。而这时候,空闲下来观战的孙长空忽然发现一幕异样的景象。

那道白色身影的下半身竟与人类迥异,更是和他印象之中的“鲛人”类似,腰部以下是一条浑然一体的鱼尾,并看不见分化之后的腿足。而就在孙长空为此情况分神之际,只见白色身影摇身一变,竟然变得与人类无二,修长笔直的双腿比起任何一个人类都要正常健康。

“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孙长空感叹结束,白色身影奋然一掌,随之下方大片的识海之水倒流入半空之中,进而融入到他的掌心之内,幻化成一股无与伦比的苍海神力,与那从天而降的遮天掌当即对撞在了一起。

“轰!”

势均力敌,至少在孙长空看来是这样的。恐怖的破坏力将掠入空中的识海之中登时化作大片灼热的水汽,进而弥漫在空气之中,使得周围区域立即变得飘渺虚无起来,仿如置身于仙境之中。

“能接下我的遮天掌,足以说明你的实力不俗。不过以为凭这点能耐就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了吗?呵呵,真是痴人说梦!”

销烟未尽,遮天皇这边已经杀气再起,同一时间只见他的头顶上方不知从何里飘来的一朵黑色乌云,云层之中电闪雷明,异象不断,看上去好像随时都要爆炸一样,看上去相当吓人。而此时的遮天皇则缓缓举起右手,眼中随之也涌现出大片紫色的电光。

“遮天灭世!”

借由天中的神雷,使其化为自身力量,这是遮天皇曾经最为得意的招式。高举的右手之上与天意连同,蕴藏在去朵之中的无限神威骤然降临,并附着在他的手臂之上。紫色惊雷将这一刻的遮天皇变成了一尊雷电神明,任何靠近他的人都会在呼吸之间灰飞烟灭。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而那个原本应该死在了识海之中的白色身影竟然出现在了遮天皇的面前,并在对方力量积蓄完毕之前率先出招。一道白浪般的气劲倏尔划过遮天皇的胸口,却未曾留下半点痕迹。可是身中此招的他,脸上却立即浮现出一股无比痛苦的表情,连同身上的紫色闪电也一同受到了重创,纷纷四散逃离开来。

“啊!”

“咚咚咚咚!”

随着神雷失控,遮天皇所在的水岸立即变成了紫色的海洋。任何事物,只要被闪电碰到了一点,便会立即烟消云散。而作为这里的主人,脸色也变得空前凝重,如今的他身体虽没有出现异样,但精神识海却遭受了空前的重创,恍惚间他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何会在这里,更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一番爆鸣之后,狼狈的遮天皇倒飞出战场中心,颓然落地,不时脚边已经鲜血遍地,身体更是无规律地摇晃起来,令人不禁担心起他的安危。

“就差一点!”

就在遮天皇艰难地说出此话之时,白色身影缓缓走出水汽,并以真面目出现在遮天皇的面前。看到对方的一刹那,后者的脸上不禁显现出几分讶异,不是因为对方长相如何奇葩,而是因为对方呈现出的年龄要远远低于他的预期。

“怎么……怎么会这么年轻?”

被遮天皇这么一说,那个白色身影竟真的审视起自己的身体,过了一会儿才说渞:“呵呵,是吗?我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也许是因为我记忆了岁月,所以岁月也就将我遗弃了吧!”

这时候,孙长空已然瞬身来到遮天皇的面前,并且看到那道白色身影的真容面目。与遮天皇的表现相同,他也没有想到,将他们打得如此不堪的人竟是一个看上去还不到二十的少年。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我的识海之中!”孙长空怒目而视道。

白衣年轻人四下环视了一番之后,这才慵懒地伸了个腰,漫不经心道:“你们还好意识问我,不是我闯到了你的识海之中,而是你们打扰了我的清静。如果不是你们贸然进入到山洞之中,我也不会对你们大打出手。”

“你说你是!”

孙长空指着面前的年轻人,睁大眼睛,惊愕道:“你是那个野人?”

一听到“野人”二字,白衣少年明显有些不悦,但不知是何原因,他竟收敛起身上的戾气,并随之和颜道:“不要听别人胡言乱语,我只是被困在这里太久了,疏于打理,所以才会被人误会。再说,你们看我的样子哪里像什么野人。如果我也算野人的话,那整个人间恐怕都还是原始社会呢!”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之后,孙长空意识到对方并没有太多的恶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进而转头问向旁边的遮天皇道:“喂,你没事吧?”

遮天皇伸手抹去嘴边的血迹,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冷笑道:“还好,暂时死不了。不过只要我遮天皇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和这家伙合解。今天,我要与他不死不休!”

话音刚落,遮天皇抬拳便朝对方袭去。然而,不等白衣少年回应,孙长空已经伸手拦了他。

“算了吧!你我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只是单挑的话,你绝对会一败涂地。我看他也不像是恶大恶极之人,先听听他有什么说法,然后再做决断也不迟。”

看着白衣少年脸上的戏谑表情,遮天皇怒哼了一声之后,这才将拳头收了起来,随即冷酷道:“好!这一回我就听你的。不过只要他听出半句不合我胃口的话,哪怕他有通天本领,我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眼见二人终于消停下来,白衣少年终于莞尔道:“这才对嘛!我们本来就无冤无仇,为何要性命相拼。而且我看你们两个天赋异禀,如果能够得到正确地指引的话,兴许能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也说不定。而我,就很愿意成为那个人。只要你们能够帮我的忙,我一定将你们推向世界的巅峰。”

“世界的巅峰?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成为人皇?”孙长空指着自己,略显吃惊地问道。

“人皇?那是什么东西,不被天意认同的人,哪怕真的有无可匹敌的力量也不过是一介莽夫而已。而若要成为这个世间真正的主宰,惟有得到天意的准许,成为世界之主,方能拥有资格。”

“世界之主?那是什么东西?”孙长空不禁说道。

说话间,白衣少年抬起那双清澈地眼眸,令自己的眼波在孙长空身上来回荡漾了几次之后,这才道:“小子,你应该知道的吧!刚才我在你的识海之中已经得知,你就是守界者的后人。他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世界之主的身份吗?”

孙长空轻笑道:“既然你都看了,就更应该知道,我对我爹乃至他的使命一概不知。至于那个世界之主是谁,我也无从知晓。”

白衣少年将视线瞥向旁边的遮天皇,进而道:“难道你没有告诉他吗?”

遮天皇一脸木讷道:“告诉他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呵呵,事到如今,你们两个居然还被蒙在鼓里。我真不知道是应该感叹守界者的联盟智慧,还是应该可怜你们两个的无知迟钝。难道你们二人以为自己会共用同一具身体,只是巧合吗?”

随着白衣少年的话,孙长空与遮天皇不由得四目相对,但从彼此眼中的茫然可以知道,他们对于此事确实毫不知情,也从未产生过怀疑。

“这么说,遮天皇能够跑到我的身体之中,都在我爹的意料之中?”孙长空惊呼道。

白衣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当然,不要忘了他可是守界者。他是唯一一个拥有能力确定世界之主的人。”

仍然不敢相信这件事情的遮天皇,进而继续说道:“可是,守界者已死,他如何能够知晓甚至操控他死后的事情。难道,他还安排了其他人替他来完成他未尽的职责?”

白衣少年道:“这倒不用,事实上,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死。”

“没死!”

孙长空与遮天皇几乎异口同声说出了这个令他们震撼的答案,而此刻白衣少年见到他们二人如此夸张的反应,脸上的笑容登时变得轻佻了许多,就仿佛是在嘲笑他们的愚笨似的。

“小子,现在你可以把那卷黄纸拿出来了吧!我知道,它就在你的身上。”

白衣少年话音刚落,身体便朝孙长空递进了两步。而同一时间,孙长空看到对方犀利的眼神,心中竟升起一股久违的惧色,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出去。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白境

在杨家庄里得到的那卷黄纸,孙长空很清楚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但同时他也明白,虽说黄纸看起来悉疏平常,但其中必然隐藏着关乎天下命运的巨大秘密,说什么也不能令他落到图谋不轨之人的手中,否则后果不堪想象。他与白衣少年相识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要其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几乎陌生的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由得强笑了几声,进而镇定道:

“你说的那东西确实在我的手里,但我为何要相信你,万一你心存恶念,借用它完成了你的野心,那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面对孙长空的回绝,白衣少年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于是微笑道:“小子,你会这么想也是情理之中。不过,你可要考虑清楚,就凭你们两个的修为,如果我硬要抢的话,恐怕你们也拦不住吧!”

“这……”

听到此话的孙长空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而这时遮天皇已经从之前的战斗之中缓过神来,一想到对方刚刚举手投足间便给自己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他便气不打一处来。可为了大局考虑,他还是只得强颜道:“你修为高强,我们是斗不过你。不过,我们打不过你,并不代表那卷黄纸你就可以随意拿走。我们保护不了它,但至少可以毁了它。”

说着,遮天皇朝孙长空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随手一招,那卷黄色的卷纸便已落入他的手掌之中。而在他持有黄纸手掌的食指之上,赫然跳跃着一朵幽幽的火光。现在只有孙长空一个念头,那张黄纸便会立即被火苗点着,最终化为一滩黑灰。见此情形的白衣少年终于也淡定不得,脸色也随之变得严肃莫名。

“你们两个最好给我考虑清楚再做决定,如果你们二人胆敢烧了它的话,我定要你们为它陪葬。我说到做到!”

面对白衣少年的恐吓,孙长空也毫不示弱,随后向前傲然踏出一步,趾高气昂道:“我也告诉你,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你再敢咄咄逼人,我就拿这张纸给我爹祭奠。”

“呵呵,你这人还真是有趣。我说过了,你爹他尚在人间没有死,你怎么就不信呢!”白衣少年见到孙长空态度如此强硬,心中纵有万分焦急的他,还是不得不咽下了这口恶气,转而和颜悦色道。而面对白衣少年的花言巧语,孙长空却是不以为然道:“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了。我虽没有见到我的爹的死状,但当时在场的众人几乎都可以凭证,我爹确实已经死在了魔皇的凋零神力之下,绝无生还的可能。所以,你还是省省吧!”

白衣少年面色涨红道:“他们知道什么,我手中有他的生死簿,他是死是活,我最清楚。”

一听到“生死簿”三个字,孙长空的脑海之中立即浮现出崔判官的样子。按理来讲,天下众生的生死履历都在崔钰崔判官的一人之手,哪怕阎王都无法直接获取,可眼下这位白衣少年又是如何得到的呢?

“哼,你的话越来越不靠谱了。我爹的生死簿应该在崔判官手里,而恰好我又与他是熟识。你说我爹的在你手中,那不可能。不信的话,我可以将他叫来与你当面对峙。”

面对孙长空的说法,白衣少年非但不生气,反而放声大笑道:“小子,你就不要不懂装懂了。看来你并不知道,崔判官手里的生死簿,虽然写着天地人三界众生的阳寿阴岁,但却并不能涵括所有的生灵,而你爹就是其中之一。”

孙长空眉头稍微一皱,疑惑道:“为什么我爹是例外?”

白衣少年轻笑道:“因为他和我一样,都不是这个世上的人。既然不在这个世上,他的名字自然不会出现在这里的生死簿之上。而我手中的,则是我从外界带来原本属于我们所在世界的生死簿。也只有这张生死簿上记录的生平,才是最符合你爹的。”

虽然表面上孙长空还是显出一副从不相信的模样,但其实他的心中早已开始打起鼓来。如果真像对方所说的那样,那他爹孙逸扬就真的有可能健在,只是躲在一个连他也不知道的地方罢了。

即便孙长空在极力地掩饰自己心中的波动,但白衣少年就好像拥有透视眼一样,一下便瞧出了对方的心意,进而淡然道:“这样吧!你把那张黄纸给我,我就将你爹现在所在的确切位置告诉你。怎么样,这样是不是很公平?”

不等孙长空回话,遮天皇已经抢道:“他的死活与我无关,如果他真的还活着的话,要想找到我们他自己会主动前来的。既然到现在他还没有现在,要不是他早已死在魔皇手上,要不就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理由。这两者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我都觉得你所提到的条件并不是那么合算。我看不如,你就先把我们成为世界之主,然后咱们再继续详谈,怎么样?”

遮天皇与孙长空不同,言谈举止之间总是充斥着一股邪门。诡异的气息,让人不得不多加注意。听到他如此回话,白衣少年的脸色登时黯淡下来:“我是有能力让你们,或者说是让他成为世界之主。不过,这期间要消耗的人力物力都是超乎你们想象的,需要大量的时间精力去准备,一时半刻也完全不了。我向你们保证,只要时机成熟,我便举行仪式,令孙长空成为真正的世界之主。不过那之前,你们必须先将我从九华山下解救出来。”

“什么?救你出来?”

孙长空并没想到,原本只是打黄纸主意的白衣少年现在又开始为自己的身体而考虑,进而提出了难度如此之大的要求。虽然孙长空还不知道用以囚困白衣少年的到底是何等可怕的封印。但从对方眼下如此迫切的神态来看,此“物”定然非同一般。

“没错,就是救我出来。我只有重获自由之身,方有能力使你成为世界之主。否则,即便我拥有仙宗那般强悍的修为,也无法行使自己的权力。”

在白衣少年的再三解释之下,孙长空终于点了点头,进而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该如何放你出来。顺便问一句,钭你压在九华山下的,究竟是何方高人?”

白衣少年一听此话,原本明亮的眼眸之中立即射出两道堪比利刃的神光,同时恶狠狠道:“还能有谁,当然是纯阳老儿!普天之下,能把我白叹生囚禁在此的恐怕也只有他了吧!”

“白叹生?你说你叫白叹生?好奇怪的名字……”孙长空脱口而出道。

“哼,小子,这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不然这话要是放在我们那里的话,你早就已经死了百八十回了。我们白境可不是你们这类浊境可以相提并论。我们的名字都是以‘白’为姓,白就是我们的图腾与象征,任何敢冒犯亵渎它的,都会受到万箭穿心的极刑。不过我今天心情不错,这回就先饶过你了。”

眼见白衣少年突然变得如此严肃,孙长空不禁咽了下口水,然后才战战兢兢道:“白境,浊境,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太明白?”

这时候,遮天皇居然开口道:“我也听前辈们提起过,他们说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不过是大三千世界当中的其中之一而已。而在外面,还有若干与我们相似,甚至还要强于我们的世界独立运行,与我们过着相安无事的生活。而修行者之所以拼命修炼,成为世界主宰,除了缔造万世不朽霸业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脱离本境的束缚,进而潜入到其它世界之中。刚才他所说的白境,恐怕就是有别于我们的另一个世界吧!”

“不错不错,活得久了知道得就是多。不过我要纠正一下的是,我们白境虽然和你们浊境都是大三千世界的构成之一,但如果按照级别划分的话,我们白境应该属于上千界,而你们浊境充其量只能算作庸千界。听名字你们就该清楚,你们浊境之人与我们的差距。甚至可以说,任何一个白境的人进入到浊境之中,都会成为首屈一指的一方霸主。只是因为某些规则的束缚,上千界的人不能自由穿行在其它世界之中而已。否则,你们浊境乃至整个庸千界早就成为我们白境的囊中之物了。”

面对白叹生的慷慨陈词,孙长空怪笑道:“能不能霸占所有的世界我不知道,但我好奇,难道整个上千界就只你们白境一个世界吗?如果不是的话,那现在的它们在哪里,难道他们就不能有这种想法吗?既然你们都没有这么做,看来这个所谓的规则是相当霸道啊!否则也不会令你们这么多上千界的高手束手无策。”

“那是当然。据说大三千世界是由天意所创,而所有的世界各自运行,都要按照当时天意定的规定,否则便会被完全毁灭,化为乌有。从这一点来讲,天意才是真正的万神之主!”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难逃心魔

在亲耳听到面前白衣少年白叹生解释之后,孙长空与遮天皇已经双双陷入沉默之中,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而这时前者似乎看出了他们的心思,趁热打铁道:“我知道你们们有所顾及,但俗话说人生难得搏一搏,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或许你们之后再也无法成为世界之主了。难道,你们就想眼睁睁地看着大好的机会与自己擦肩而过吗?多为以后想想,你们放了我,所换来的好处是你们远远想不到的。快点做出决定吧!”

“好!我答应你!”

说话的是遮天皇,孙长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前者便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而且脸上的神色无比坚定,就好像已经认定白叹生是自己的人生导师一样。

“喂,你怎么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替我们做出决断,难道你就不怕到时候追悔莫及?”孙长空略显生气道。

“怕,当然怕!不过我更怕大好机会从指间流走。我与你不同,我没有多少时间继续耽搁下去了。最近我感觉自己的魂魄越来越是虚弱,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魂飞魄散了。在那之前,我想和仙宗做个了断。所以,现在的我十分渴望力量。”

听见遮天皇的这番言论之后,孙长空先是愣了一阵,然后才叹了口气,表情凝重道:“好吧!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掌握不了你的思想。既然你心意忆决,那我也不多加阻拦。可是,这件事情危机重重,恕我不能与你一同前往。如果你想救这个人的话,那就请便吧!”

刹那间,孙长空的目光变得冷漠无比,看在遮天皇的眼中就好像两柄利剑一样,深深地刺入到他的灵魂之中。不知为何,此刻的他竟然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心疼,作为曾经嗜杀无度的混世魔头,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变得如此软弱。

“好了,你们就不要吵了。要想让我重获自己,单凭一人的力量是绝对办不到的。除非……”

遮天皇皱眉道:“除非什么?”

“除非你们两个同时行动,各自前往我所授意的地点,否则你们是万万救不了我的。”

白叹生话音一落,孙长空立即伸手指着自己一字一字道:“你让我帮你脱困?哼哼,那是不可能的。”

白叹生看着孙长空,诡异地笑了笑,回道:“为什么不可能。不要忘了,刚才的我已经沐浴过你的识海之水,你心中所想,全在我的意念之中,你是怎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你对力量的渴求,甚至要超过遮天皇。试问这样子的你,如何能够禁得往力量的诱惑呢?”

孙长空刚要张口,却发现自己竟无力辩驳。而这时候遮天皇也站到了说客的位置上,进而劝解道:

“你也看到了,如今的我只不过是一丝执念而已,就算让我成为了所谓的世界之主,也无法将获得的力量发挥出来。而你便是我最好的媒介。难道,你就不想感受下天下无敌的滋味吗?”

“怎么不想。但是我更清楚,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家伙来历不明,说话阴阳怪气,我看不是什么好人。万一咱们帮他脱困之后,他又死不认账,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除非,你能对我有所保证。比如,将一些重要的东西压在我这里。这样一来,即便他中途反悔,我也不会一无所获。如何?”

“这……”

遮天皇看向对面的白叹生,生怕对方会恼羞成怒而直接拒绝。可谁承想,白叹生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微笑道:“可以!那你想要什么?”

孙长空目中放光道:“就是你的魂魄!我要将你的魂魄暂时封印在我的身体之中。等到你兑现了承诺之后,我再放你回去。”

白叹生道:“此事倒是未尝不可,即便我的元神没有归位,但仍然可以赋予你们世界之主的身份。只是,我怎么知道在一切完成之后,你会不会放了我。不是我多疑,但你于我而言确实没有什么诚信。”

孙长空冷笑道:“你放心,我所说的封印也只是将你限制在一个特定的区域之中,并不会禁止你的力量。只要时间足够长,早晚都能冲破我封印术。所以,你就不用过多担心了。”

面对孙长空的回答,白叹生仍然有些不太满意。可眼下时间有限,为了尽量节省时间,他只得勉强答应,随即道:“好!我谅你也不敢和我耍花样。否则,别说是识海,就连你的整具身体我都能轻松摧毁。千万不要怀疑我的力量!”

孙长空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你的厉害,所以你大可不用担心。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解救你的方法了。”

随着孙长空的问话,白叹生缓缓抬起手掌,与此同时,只见他的手臂之上赫然浮现出数条黑色的锁链,与这前出现在山洞之中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个头略小一些,但看上去仍然是坚不可摧,浑然一体。

“解救我的方法说容易也容易,那就是将我身上的这些锁链一一清除。”

孙长空仔细观察了一番面前的众多锁链之后,稍稍颔首道:“嗯,这些刑具看起来有些棘手,不过要想将他们斩断应该也算不上难事吧?”

白叹生苦笑地摇头道:“不,事情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否则我哪里会用得到你们为我解困。”

遮天皇顺着锁链看向那些插入到白叹生身体的接缝处,同时表情严肃道:“怎么,这些锁链难道切不断吗?”

白叹生道:“可以倒是可以。可是,真正束缚我的并不是你们所见的黑色锁链,而是嵌入我身体之中的东西。”

孙长空连忙接过话问道:“东西?什么东西?”

白叹生道:“青龙钉!”

“青龙钉?那是什么东西?”孙长空不禁问道。

白叹生吐了口浊气,然后紧接着将气息吸满。恍惚间,只见他的身体几个部分处,相继浮现出几道青色的光团,藏于皮肤之下,散发出淡淡的毫光,看上去着实邪魅。而这时,遮天皇忽然叫道:“这难道是上古留传下来的青龙陷仙阵图?为何会出现在你的身体之中?”

白叹生先是惊愕地看了遮天皇一睛,然后才回过神道:“你居然知道青龙陷仙,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不错,用以封禁我的正是青龙陷仙阵。七颗青龙钉已经封入到我的身体这中的诸大穴道之中,使我无法使出全部力气。而这些青龙钉一经入体便极能拔除,即便是将外侧的盘龙锁全部斩断,也丝毫影响不到青龙钉以及青龙陷仙阵的威力。所以,要想救我,必须要将青龙钉全部销毁!”

看着白叹生吐火的眼眸,孙长空随即道:“这听起来也没有什么难度啊!只要你能咬紧牙关,撑过一时半刻,要将七颗青龙钉取出来根本就不是问题。”

遮天皇摇头道:“不,青龙钉作为青龙陷仙阵的精华所在,顽固程度远超你的想象。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东西早就和他的身体融为了一体。如今的青龙钉只要意,却没有形。不能坡去意念,就无法破坏青龙陷仙阵。”

白叹生点头道:“他说的没错,青龙钉最为难缠的地方是他有意无形,令人无法琢磨。而若想破去它们的意念,就必须找到提供意念的源头,或者说是一地维持着陷仙阵的力量。”

“怎么?你的意思是说,自从你被困到这里之后,一直都有人在为青龙陷仙阵之中源源不断注入力量,从而保持阵法继续运转?这不可能!”

白叹生铿锵有力道:“人当然不行,但是当初困住我的那个混蛋却在自己离开之前,设下了护阵阵灵。正是这些阵灵的存在,才使得几百年来青龙陷仙阵一直安然不恙。”

“阵灵?他们在哪?刚才进入山洞的时候,我怎么没有看见?”孙长空不禁问道。

“你看不到他们也是自然,因为这些阵灵通晓奇门遁甲之术,五行穿越更是不在话下。同在的他们早已藏身到周围的岩石之中,要想将他们一一找出,根本就是困难重重,费时不说,而且未必能够赶得上他们移动的速度。”

遮天皇紧接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该怎么办?照你之前所说,如果消灭不了这些阵灵,那青龙陷仙阵便会一直加持在你的身体之中,从而使你无法获得自由。快说,你一定有别的办法。”

在遮天皇追问之下,白叹生脸上的难色忽然一敛,取而代之宾是一种令人心惊的寒意。

“呵呵,果然聪明,要不是我的身体不能随便挪动,否则那些阵灵早就死在我的手中了。好了,现在有了你们,我就可以施行我的计划了。”

话音方落,孙长空与遮天皇忽然听到外面的山洞之中接连传来数阵轰鸣声,心细如针的孙长空特意留意了这一点,并在心中默默数着,不多不少刚好七道。七道轰鸣之后,外面的世界再次恢复到之前的安静之中,乍一看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而借机从意识之中苏醒过来的孙长空蓦然抬头四顾,惊讶发现自己的身后竟然出现了七条各不相同的深邃山洞。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入洞

就在孙长空为眼前景象吃惊不已之际,原本待在他识海之中的白叹生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遮天皇一人留在那里,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两眼呆滞地看着平静的识海,一言不发。

“喂,你在发什么愣,那人不是要我们帮他消灭青龙陷仙阵的七个阵灵吗?虽然还没有见到他们的本尊,不过凭你我的力量,想要将他们全部击破应该不成问题的吧!”

被孙长空一语惊醒的遮天皇茫然地向头上看去,进而道:“哦,既然如此,那就全看你的了。我还有些事情需要整理一下,待到全部阵灵消失之后我再出来。好了,就这样吧!”

遮天皇摇身一转,化为一道毫毛,骤然消失在识海岸边,孙长空见此情形,心中不禁暗骂道:“关键时刻关键指望不上别人。之前那个白叹生还千叮万嘱要我和遮天皇配合行动。现在看来,还是只能依靠自己啊!”

想到这里,孙长空心念一动,一蓝一红两道光芒随即出现在他的身旁。而这两道颜色迥异的光彩一经出现,便立即迅速变幻,进而化作与其本身相貌几乎一模一样的分身,分别站在左右两边,双眼微合,看上去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成为仙人之后不知不觉之中竟然掌握了这一化气为形的神技,一直都没有机会尝试,这次刚好派上用场。你们两个先去最靠外侧的山洞之中,如果遇到了所谓的阵灵,绝对不要手下留情,尽快将他们翦除。事成之后,再到这里与我会合。”

孙长空担心山洞之中有些连自己都无法预测的未知凶险,保险起见,他决定令自己的两具分身先去里面探明情况,然后再做打算。而收到本尊授意的红蓝两具分身随即睁开各自的眼眸,两股瘆人的强大气场立即凭空出现。

没有丝毫迟疑,红蓝分身同时进入到两边的山洞之中,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虽然孙长空身在洞外,但只要分身尚在人家,他便能够时刻监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可以令其立即消失,不留痕迹。而借由无极仙气衍生出现的红蓝分身,实力之强,修为之高,哪怕是和孙长空的本尊相比起来也不逞多让,唯一的缺点就是分身不能持久,过不了个把时辰便会自行消散。从这一点上来看,庞天的黑天尊要比孙长空的红蓝分身玄妙得多得多。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转眼间两具分身进入山洞之中已经半个时辰的样子,然而二者仍然一无所获,别说是阵灵,哪怕是连山洞的尽头也没有触到。看似狭小的洞口,内部的深处远远超过孙的意料。凭分身的速度,现在的他们至少已经走出了几十里路,可见九华山之下世界的规模之大,实乃鬼斧神工,人力无法达成。

“那个姓白的不会是在骗我吧!如果说这些山洞是他刚刚一手造成的话,那他的力量岂不是和那造物者相去不远。不行,我不能再这么毫无头绪地探究下去了。我看……”

就在孙长空准备召回自己的两具分身之际,一股不同寻常的异动忽然自那两条山洞之中相继传出。意识到情况有变的他连忙尝试与自己的红蓝分身取得联系。然而,事情发生得如此之快,不等他将意识加持到分身之上,两股几乎同时出现的无敌能量以其排山倒海的势头,顷刻间便将他的两具分身分部摧毁,而直到意识到这件事情之前,孙长空甚至连半点对方的信息都不知道。一切就好像一场噩梦一样,没有给他半点反应的机会。

“这……这是怎么回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杀掉我的分身,如果真是其中的阵灵所为的话,那对方的实力也太恐怖了些吧!”

“哗!”

“是谁!”

就在孙长空全神贯注在刚刚山洞之中发生的怪事之上的时候,一道异响忽然自他的身后传进耳朵之中。神经高度紧张的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头也不回,反手便朝声源处摇空拍出一掌。这一掌来的朴实无华,但却是空前的坚定,尤其是全力灌注之下,威力更是尤胜从前。掌力未至,略显局促的山洞石壁立即被崩出了大片的裂纹。不只是山洞,就连整个大地都不禁为之微微晃动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的可能。

“住手,是我!”

随着那道悦耳但急促的声音传入耳中,孙长空这才意识到来者的身份。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他所发出的是蕴含着无上神力的杀掌,威力之强,速度之快,根本就没有可能撤招。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鬼影”忽然从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角度弹了出来,不偏不倚,刚好迎在那记掌力之上。隐藏在杀掌之中的恐怖能量立即宣泄解放,形成一股冲天火柱,立即将那那道可怜的鬼影焚烧殆尽。

“你怎么会来这里,苏净!”

原来,突来的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留守在外面的白狐苏净。

眼见那只“替死鬼”仍在火中挣扎悲鸣,苏净于心不忍,想要上前解救对方。然而,孙长空却已抢先一步,拦在了她的面前。

“毋需去管,他是自作自受。”

苏净小心地望了一眼火中的鬼魂,然后才看向面前的孙长空道:“可是,毕竟是他为我挡下了刚才的致命一击。不然,现在的我已经尸骨无存了。”

孙长空全力一击威力自然不用多说,可是令苏净不明白的是那鬼影为何会平白无故跳出来替自己去死。听着对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的心中颇不是滋味,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终于再次说道:

“我虽不知这鬼魂是什么来历,但我能确定,他之所以会在刚才的节骨眼上出现,绝不是为了救你。他是想吞噬我的灵气,进而壮大自己的实力。”

“吞噬灵气?”苏净不由道。

“嗯,没错,就是吞噬我的灵气。鬼魂虽然没有实体,也无法通过修炼提升自己的修为。但他们可以借助吞食强者高手的精纯灵气,从而使自己强大起来。若不是刚才的那一掌已经远远超出他的程度范围,说不定已经被他得逞了。”

随着那道火光越来越弱,鬼魂终于永远地消失在了这片大地之上,再也不复存在。稍事缓和之后,孙长空接着道:“我不是叫你在外面待着吗,为何你又跑了进来?”

苏净吐了一下舌头,表情调皮道:“哎呦,我这不是看你进来了这么久,怕你出什么意外所以特意进来看看嘛。可谁承想你居然好心当成驴肝肺,险些害了我的性命。不然,我就是化成厉鬼,也要一辈子跟着你,叫你永无宁日。”

一听苏净这么说,孙长空连忙合十手掌抱歉道:“刚才是我鲁莽了,如果吓到了你请多见谅。不过这里危机四伏,实在不适合你这样的弱女子久留,我看你还是原路返回吧!”

苏净将头向侧面一扭,倔强道:“我不!好歹你也是为了我才进到这里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狐身犯险。来都来了,就让我和你一起进去吧!”

孙长空本不想将自己与野人白叹生的事情告诉给苏净,可见对方态度如此坚决,无技可施的他只得准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对方说个清楚,也好让对方安心离开。可不等他开口说话,苏净灵活的身姿已然没入到之前红分身消失的那条山洞之中,并且对孙长空不断催促道:“走吧走吧!不要再磨蹭了。再这么下去,就算天亮咱们也找不到那个野人。”

“可是……”

孙长空刚要说话,苏净天真地笑了笑,与其银铃般的笑声一同消失在山洞之中。见此情形孙长空想都未想,连忙尾随其后,一同进入到那条幽长的隧道之内。然而,不过才踏入一步,孙长空便意识到了事情的诡异。

“之前她那般胆小,为何如今变得如此勇敢。还有,我是由他引来的,这里有什么东西她多少应该会知道一些。但为何在进入之前,从未听他提到过所谓的山洞还有白叹生的身份呢?难道,这里面又有什么猫腻?”

孙长空想得虽多,但所有的思绪全都是一念之间完成的。而当他将注意力再次放回到眼前山洞的时候,却愕然发现自己竟然处在一个全部陌生的空间之中。而让他更为不解的是,这里的地方宽敞明亮,根本就不像是在山洞之中的样子。莫非,就在刚刚进入山洞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被传送到了一个全新的区域之中?

“喂!苏净,你在哪里?听得到吗?”

由于眼前的地方实在太过空旷,孙长空纵然声音洪亮,但仍然无法将话音传到尽头。而他的呼唤也如沉入大海之中的石子一样,一点回应也没有。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孙长空连忙回头,欲要退出这里再做打算。可令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的是,刚刚自己才经过的洞口竟已全然不见,而他就像从天而降一般,刚好站在这方世界的中心位置当中。

“你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

忽然间,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传入到孙的耳朵之中。回着一望,竟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竟是一只混身雪白的长耳兔。

兔子竟然会说话,这可是孙长空平生以来第一次遇到。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会说话的兔子

兔子,一只会说话的兔子,按理来讲,孙长空应该不会如此惊讶。毕竟当初他在无妄修罗界里生活了三年,与众多奇形怪状的兽人生活了那么久,早就习惯了与兽为伍的生活。

然而,这里是人间,而且还是在浩然正气充盈的九华山下,虽说生灵会因为此地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而产生神奇的异变,但绝不会出现“妖”一类的个体,这里面定然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即便个头不大,但孙长空面前的这只仍然要比一般的“魁梧”许多,竖起前腿的时候几乎可以触到孙的腰间。面前这么一只庞然大“兔”,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孙长空略显紧张道。

巨兔拱了拱鼻子,随即再次开口道:“这是我的家,我不在这里又该在哪里。”

此话一出,孙长空心中忽然灵光一现,对方不说还好,说完之后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之前自己遇到的白狐苏净。她的巢穴也在九华山的地底世界之中,而且同样可以通识人语,甚至已经炼化了人形,与人类无异。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说其中有不为人知的联系,孙长空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因为他并不想怀疑苏净。

稍事缓和之后,孙长空终于继续道:“请问,这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或者说住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面对孙长空的询问,巨兔煞有其事地望眼四顾,然后才痴痴道:“没有啊!我没有看见啊!话说,你是我在这里见到最奇怪的东西了。”

孙长空瞪眼惊声道:“我?奇怪?哪里奇怪了?”

巨兔道:“你看你的身体光不溜秋,一点毛也没有,你不奇怪谁奇怪。”

孙长空怒声道:“废话,我是人,人就应该像我一样。你是兔子,当然就该长满长毛。我与你不同。”

巨兔忽然向后跳出一步,口气惊讶道:“你……你说你是人?”

孙长空没好气地回道:“不然呢?你长这么大,难道还不知道人类长得什么样子?”

巨兔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道:“从小到大,我就一直生活在这里,从来都没有跨出这里半步。关于你们人类的事情我也是从其它伙伴的口中听到的,并没有亲眼见到过。”

孙长空面色一冷,表情严肃道:“你居然还有同伴,他们在哪?和我一样也是兔子吗?”

巨兔再次摇头道:“不,他们不是兔子,不过个头要比你我大上许多。而且,我能通识人语也都是他们悉心教导的结果。”

孙长空沉声道:“怪不得,原来这里还有其它的生灵存在。这么说来……”

思绪未完,天空之中忽然闪过一道耀眼金光,如一颗坠世天陨一般,轰然撞击在远处的大地之上,并且发生阵阵刺耳的轰鸣声。

“嗡~”

甫一见到天上的金光,那只巨兔的举止明显变得奇怪起来,两只短腿不停地在原地跳跃着,看样子心情十分着急似的。

“怎么了,刚才那道金光是怎么回事?”

巨兔仍然没有停下跳动的身体,就连头也没有转向孙长空,便急切道:“不好不好,二哥回来了。你快躲起来,如果被他发现,你可就性命不保了。”

“啊?二哥?什么二哥,我倒想……”

话音未落,只听远处升起阵阵黑烟的撞击坑中忽然传来一声骇人的狂笑,恐怖的杀气携着傲世天上的气势,转瞬间便将孙长空团团包围。

“小弟,多日不见,最近怎么样?”

眼见“二哥”即将现身,巨兔急中生智,忽然对孙长空说道:“快!旁边有一个之前被我遗弃的洞穴,虽然窄了些但好歹也能装得下你。快点藏起来,千万不被我二哥看到。”

说实话,凭孙长空如今的修为与实力,确实没有必要畏首畏尾了。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能与其比划两下而不落下风。可见那只巨兔如此着急,孙长空也不想冷落了它,只得照着对方所说,委身进入到那条几乎称不上洞穴的窟窿之中。

这个洞穴应该是巨兔许多年前挖出来的一处容身之所,无论是开口还是内长都极为有限,即便已经尽力蜷曲自己的四肢,但孙长空还是感觉自己的身体之上仿佛压了十头大象一般,强烈的压迫感令他几乎透不过气来。然而,令他更为在意的是外面传来的动静,“咚咚”一阵接着一阵,缓慢却富有力量,听这脚步声的大小,身材自然是不可小觑。而就在这个时候,巨兔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二哥,你怎么会现在来?”

话音骤停,一道异常的爆鸣声忽然伟入到了孙长空的身体,接着他便听到有什么物体落到了自己头顶处的地面之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六弟,你怎么还是这么没有长进,再这么下去,我可就让大哥将你从我们之中除名了啊!”

首次近距离听到那位“二哥”的说话声,孙长空发觉对方的气息十分幽长,内力浑厚,一听便知道是位高手。行不是说他是什么物种,单是眼前表现出来的强大气场,就足以惊艳四座。现在孙长空有些庆幸自己听了巨兔的话,不然与对方打起来,必然又是一场龙争虎斗。

这时候,孙长空听到地面之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便听到巨兔再次道:“二哥功力又见精进,实在令小弟自叹不如。不过请二哥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千万不要在大哥面前提起此事。从日起,小弟定会全心投入修行之中,尽早幻化人形。”

“哼,你早这么做不就没事了嘛!主产实话,要不是老三让我来,我还真不想到你这兔子窝之中。哦对了,刚才我看见天空之中有异象彩光出现,你有没有见到什么形迹可疑的东西从这里经过?刚好我肚子饿了,抓几只不长眼的小畜生打打牙祭。”

对方此话一出,巨兔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了许多,说话的口气也随之颤抖起来:“二哥,我这除了草之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这么多年来,你每次来都要大量残杀此处的生灵,以至于除我之外的所有动物灭绝断代,再无新的生命出现。就算有,它们也早就被你的杀气吓跑,不知躲到哪里了。”

“嗯?你如此说话,是在向我兴师问罪吗?”

说话间,“二哥”周身的气场陡然变化,就连地下的孙长空都能清晰感觉到来自地上传来的阵阵威压,似要将这里完全摧毁似的。而这个时候,巨兔连忙道:“不,二哥息怒!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哼,我谅你也不敢!”

一言说罢,“二哥”立时收敛气势,原本加注在大地之上的恐怖能量随即消失,这时已经被压迫得异常紧实的土壤之中接连传出一连串“噗噗”的破裂声,听到耳朵之中就好像是骨头被碾碎的动静一样,异常瘆人。至此,孙长空已经几乎可以断定,外面的“二哥”定是一位绝世强者。

稍事停顿,只听外面的“二哥”又道:“老六啊!你也不要怪我,我也是恨铁不成钢,其实我打心眼里也希望咱们兄弟几个都好。可是有些时候事情总是和我所想的相违背,所以如果我的态度不好了,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二哥”的态度急转直上,不只是孙长空,就连巨兔也是颇为意外,天性单纯的他连忙回道:“二哥这是哪里的话,你为我好我当然知道。你对我的呵斥,我也会当作明言警句铭记于心。”

“哈哈,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话到这里,孙长空以为二人的对话就算告一段落了。可就在个时候,“二哥”忽然又道:“小弟,你说二哥平时待你如何?”

巨兔不假思索道:“好!当然好!”

听到巨兔如此痛快的回答,“二哥”也相当欣喜,进而继续道:“那如果再让你选一次首星的话,你想选谁?”

这下,巨兔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原来“二哥”是想借机来拉拢自己。然而,心直口快的他还是说道:“二哥对我很好,但大哥对我也相当照顾。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哥统领着我们,从未出现过半分差错。所以,如果再选首星的话,我还是会选择大哥的。”

“你!”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紧接着一道白影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一股浓郁的血腥气顺势窜入到他的鼻腔之中。

“兔子!”

虽然洞穴之中几无光亮,但凭借超人的目力,孙长空还是辨认出黑暗之中的白影正是自己之前见到的那只巨兔。然而,如今那一身雪无暇的皮毛之上已经被大量的血污所遍布,而在他口上则是在向外面不断地哎出鲜血,看样子受伤极重,恐怕已经活不成了。

“该死!”

悲愤交加之下,孙长空忘记了上面那位煞星的存在,直接破口大骂。而这时候,站在地上正在欣赏自己之前一手造成惨象的二哥,也终于发现了孙长空的存在。

“果然,这里有美味的食物啊!”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斗牛

然而,在“二哥”发现孙长空的同时,孙长空也锁定了他。不等前者做出回应,位于地下的他已经率先出手,长枪一般的手臂豁然刺破地面,并化作一只精钢箍,赫然钳住对方的脚踝。

“这是!”

“砰!”

“二哥”还未将话说完,已然灌注了恐怖力量的手掌已然将其拉入到地面之中,同一时间,孙长空借力从中地面洞穴之中脱身而出,如一根松树一样,登时站立在那人的面前。

所有的一切都进行得无比顺利,就连孙长空都以为自己的作战计划已经完美执行,可当真正见到“二哥”直正面目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原来是你在下面捣鬼,老六果然已背叛我们了。人类,你今天死定了。”

当“二哥”将那只陷入地面之中的硕大脚掌轻松拔离出来的刹那,孙长空连忙纵身向后退出数丈,并重新看向对方位置,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巨兔口中的“二哥”竟是一头牛妖。

说是牛妖,但“二哥”的体形却可以和犀牛相提并论,头顶上方竖立着两只修长粗壮的金色犄角,看上去威武神勇,给人一种强烈的危险感。

如一般的妖怪一样,“二哥”已经修炼成人类的模样,双脚直立,而且脚掌大得出奇,站在地上四平八稳,好似长在地里似的,任何力量都无法撼动他的身形。而在他的背后,一柄才露出轮廓但却足以惊骇孙长空的巨大斧头散发着浓郁的戾气,不知有多少无辜的生灵惨死在他的利刃之下。

和“二哥”相比起来,孙长空就好像一只蝼蚊一样,前者身高至少有两太来高,而且身体还没有站住。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竟探出那树干一般精细的巨臂,骤然掠向孙长空的身体。

这一刻,孙长空感觉自己整个时空都发生了错乱,原本应该在数丈之外的“二哥”转瞬之间竟已来到自己的面前。还有那条虬筋纵横的手臂,恍惚间他甚至听到其中血脉急速流窜的呼啸声,他虽还活着,但却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不好!”

意识到形势不妙的孙长空,连忙施展体内唯一剩下的残破无二真经图雄鹰展翅,随即一只身披漆黑羽毛的巨大鹰隼拔地而起,振翼翱翔,惊险地躲过了敌人的攻击。

“哦?你居然会幻化成禽兽的模样,有意思。再来!”

孙长空本以为飞入天空之中的自己暂时得到了安全,可谁承想地上的“二哥”却并没有就此作罢,左右顾盼之下,他随手抄起地上一枚几乎与孙长空脑袋等大的石块,手臂一扬,便将其射了出去。

对于孙长空来讲,那或许是一枚大得夸张的暗器。可在体形巨大的牛妖“二哥”面前,那不过是一枚轻巧的石子而已。而在他恐怖膂力的摧动之下,高速飞行的石块竟是变得通红如彤,表面上甚至还燃起了当量的火苗。

“我的天!”

“噗!”

虽然孙长空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并且及时躲避,但体形同样不可小觑的雄鹰幻影还是没能逃过石块的轰击,右翼之上当场便被穿出了一个巨大的裂口,翅膀受损,孙长空再也无法保护飞行的状态,身形骤然向下坠去。而与此同时,地上的“二哥”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而一直隐藏在身后的金光巨斧终于露出了它凶残的一面。

“啊!”

没有任何招式,没有丝毫修饰,巨斧被“二哥”当即舞动起来,一股开天劈地的恐怖能量破体而出,化作一只金光灿灿的洪荒猛兽,立时扑向孙长空的身前。

“该死,没想到一个畜生居然能有如此威力,看来我也只能全力以赴了。”

心念一动,孙长空凝气成兵,由冰涎神力幻化而成的冰刀赫然出现在掌心之中,并在麒麟刀诀的倾注之下,登时发挥出丝毫不下于敌方的威力。

“狂乱斩法!”

一时间,天空之中被无数寒光刀气所充斥,并形成一个硕大的牢笼,将那头从金斧之中显现而出的野兽光影包围其中。

“杀!”

在孙长空的摧动之下,狂乱斩法激发出的所有威力,无一例外,全部攻向那只洪荒巨兽。刹那间,后者的身体之上接连腾起大片的火光,火光之中浮现出数个狰狞的鬼脸,迎着狂风,肆意尖啸。

“嗯?这个小子居然是仙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过,别以为这样就能抵挡得了我的攻击。金光,让它见识一下你的厉害!”

一语既出,只见“二哥”手中的金色巨斧气场骤然变化,一缕缕黑色气息进而包裹住所有的锋刃,使得表面的金色光芒立减数分。而与此同时,巨斧的长柄这上陡然传来一阵悸动,若干与经脉类似的花纹赫然显露其上,一颤一颤,仿佛人类的心脏一样。

“破!”

惊呼之际,只见天空中那只被众多金光刀气围攻的猛兽幻影陡然一震,下一刻,原本便已经相当庞大的身躯再次迅速膨胀,数之不尽的尖刺顺势从他的皮肤之下尽数钻出,终于在一道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金光猛兽化为了当世之上最为强大的一股毁灭力量。

“哗!”

即便孙长空已经拿出十成功力迎战,但洪荒猛兽自爆产生的能量仍然无可比拟,原本稳居上风的狂乱斩法立时失去了往日的光辉,横架在天空之中的大片冰花随即焕然消逝,瞬间便化为无形。

“这!”

狂乱斩法一经被破,孙长空立刻暴露在“二哥”的攻势之下。本以为可以自如应对的前者一时间慌了手脚,稍一迟疑的工夫便被爆炸的威力四面包夹,再想脱身已经无望。

“想与我一拼高下,好,我就让你看看我的真实实力!出来吧,万破皆破!”

被逼无奈之下,孙长空不再有任何保留,大片的毫光豁然自他的后背之上腾空而起,同一时间他自己也与这些金光融为一体,真正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哈哈,没想到你还有绝招没有使出,好久没有这种令人心跳的感觉了。你是我除了大哥之外,见到过的最强者。今天我就破例,让金光巨斧好好活动活动。我们上!”

话音一落,“二哥”高大的身躯陡然像缩成一团,突然间位于其脚下的地面急速崩裂,而他自己则好似一只得到解放的弹簧一样,借力遽然射向天空之中。

“来吧来吧!不管你有何等强大的招式,都不可能与我的万破皆破为敌。这一招之后就是死的死期!”

“嘿嘿,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小鬼,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一下大言不惭的代价!看我这一招,金牛破天!”

“二哥”将全身的气场突然提升到极致境界,而这时候位于手中同时被金光黑气萦绕的巨大斧头突然间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神秘力量所吞噬,紧接着巨斧的轮廓开始迅速消失,而一只黑金相间的斑纹蛮牛随即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

“嗯?”

拥有牛的样貌,但披着老虎的皮毛,这可是孙长空从未见过的稀奇事。先不说此招的威力如何,单是眼前的景象就足以令他惊叹一震。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抵抗,位于身后的大片金光此时已经开始向内收拢,不时便已落入他的掌心之中,竟是化作一朵金色幽莲。幽莲并没有完全与他的手掌接触,而是悬在半空之中,缓慢旋转。每多转一圈,周围的光华便随之多上了一层。而当金色幽莲转过第九圈之后,莲花的四方之上各燃起一道灯火,而这时候那只虎纹巨牛已然来到了跟前。

“嘤!”

两股足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对撞在一起,所产生的破坏力远远超过任何一个人的想象。爆炸一波接着一波,甚至已经将空间之中的气体全部摧毁殆尽。火光达到了空前的亮度,以至于人眼哪怕看上一眼都会因此暂时失明。而位于两侧的孙长空与牛妖“二哥”,也都随之扩散开来的能量双双吞没,生死不明。

“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微弱的喘息声从地面之下传了出来,毛发杂乱的巨兔从之前自己进入地下的缺口之中再次钻了出来,而眼前的景象令他几乎不敢相信。

“这……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我这里在哪里!~”

他当然还在自己的家中,只是现在的家已经面目全非,一眼望去全是碧茵的草原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萧索黑色,毫无生机的焦野。

“你没死啊!”

随着忽然传来的声音,巨兔的耳朵忽然抖动了一下,然后身体不由自主地转向另一边,看着站在旁边的那道人影,一脸惊愕道:“你……你还活着!”

孙长空挠了挠稍显凌乱的头发,随即笑道:“打得有些过火了,把你的家变成了这副模样,真是抱歉。”

“嗯?怎么就你一个人,我二哥在哪里?”

“哦,你说那只大野牛啊!看,他在那!”

说着,孙长空伸手指着旁边一个巨大的深坑,一脸从容状道。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口舌之战

待二人凑到巨坑边缘处时,巨兔发现自己的“二哥”牛妖混身焦黑、满面狼藉地躺在坑底,一动不动,看样子似乎已经昏死过去。然而,片刻之后,自他那斗大的口中竟发出震耳的雷鸣声,他居然睡着了。

“你这二哥果然厉害不得了,就算在我全力的攻击之下,居然还能如此淡定神怡,从始至终都没有退却半步。单是这一点,便足以令我钦佩不已了。”

巨兔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道:“可是,二哥他还是败在了你的手里。如果不是你的话,恐怕我的小命已经不保了吧!”

孙长空微笑道:“如果不是我擅自闯入到你的巢穴,你也不会招至杀身之祸。既然你二哥他已经发现了我的行踪,看来你的其它几位兄弟也应该得知了我的到来。如果再在这里待下去话,只会给你继续惹麻烦。所以,我现在必须走了。”

说着,孙长空转身欲要离去,而就在这时,巨兔忽然惊叫道:“等一下,你要去哪?”

孙长空茫然四顾,然后才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我要找的东西应该不会在这里吧!”

语毕,孙长空虽然没有看向巨兔,但一股莫名的森然忽然袭入他的骨子之中,使其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身上的汗毛也随之竖立起来。

“你来此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寻找阵灵的吧!”

巨兔说的十分轻佻,但孙长空已经一脸惊诧地回头望去,愕然道:“你……你怎么知道!”

“呵呵,应该我就是七道阵灵之中的其中之一啊!我是兔,被你打落在坑的是我的二哥金牛。我们就是你要寻找的青龙陷仙阵的阵灵。怎么,很意外吗?”

面对巨兔的说法,孙长空先是一愣,而后一道灵光忽然自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接着才摇头笑道:“不,我早就应该想到的。是问,哪种生灵会生活在这种异度空间之中。我早就该想到你们与众不同的。这么说来,其余的五道阵灵就是你的其它几位兄弟了。”

巨兔点头道:“没错,他们和我一样,都生活在这片空间之中,默默地守护着青龙陷仙阵,使其免于心怀不轨之人的破坏。”

孙长空轻笑道:“所以说,我就是那个心怀不轨之人了?”

巨兔再次摇头道:“不,虽然你和那些坏人的目的一样,但我相信,你绝不会只是单纯地想破坏阵法,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孙长空叹了口气,随即抬起眼皮看着那只个头不过才到自己腰间的硕大兔子道:“谢谢你到了这种时候还能相信我,确实我也是受人之托,所以才会来到这里。只是我没有想到,印象之中凶猛嗜杀的阵灵竟会出现像你这样温柔善良的生命,虽说我有非来不可的决心,但要我对你动手,我真的于心不忍。”

巨兔忽然站起身来,拱着两只毛绒绒的前爪嬉戏道:“大哥曾经说我傻兔有傻福,看来今天真的应验了。不过,就算我对你没有敌意,但并不代表其它的几位兄长对你能够容忍。他们个个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曾经也有几个误闯这里的人类,但都被他们谑杀至,无一生还。或许,你在他们之中可以算作是修为最为高强的一人,但如果同时面对他们五个的话,你还是毫无胜算。”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眼眸之中陡然神色一失,接着自言自语道:“这样的我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吗?果然是我太小瞧青龙陷仙阵的威力了。”

稍事沉思,孙长空上眼中忽然放出一道光芒,进而开口道:“你二哥和其它几位阵灵相比起来,实力如何?”

巨兔想了想,然后才道:“我们青龙七宿各有所长,二哥主攻,力量最强,哪怕是大哥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可若要讲综合实力的话,其他几名兄长与他交手可能不落下风。”

“哦?还有这种事情?你说的我都有些好奇了,要不你给我详叙一下他们各自的能耐吧!”

孙长空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就将这青龙七宿的情况全部掌握。然而,这时候巨兔却是第三次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做不到。”

面对巨兔的回绝,孙长空面色一沉,但仍然笑着道:“呵呵,怎么,连你这个阵灵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实力吗?”

“不,不是那样的。只是,我之前包庇你在先,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如果再将他们的所长所短都告诉你,那我就真的成为了青龙七宿之中最大的叛徒了。所以,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此话说完,巨兔已经微微瞑上双眼,他的内心深处是极度恐惧的。他以为自己公然拒绝孙长空的问话,对方会恼羞成怒,向自己痛下杀手。然而,至到话音断后的数息之后,孙长空的身上还是没有半点杀气,反之一股春意暖风吹拂在他那柔顺的兔毛之上,颇为惬意。

“哈哈,不说就不说,为何摆出一副马上就要英勇就义的模样。而且,如果你真的将他们情况一字不落地全部告知给我,我还会瞧不起你哩!再说,彼此保留一丝神秘,这样打起来才够刺激酣畅,你说不是吗?”

一听孙长空如此说话,巨兔马上睁开眼睛,一脸欣喜色道:“这么说,你不杀我了?”

孙长空斩钉截铁道:“当然!你和他们不同,非但没有害我的性命,反而为了保护我与自己的兄长反目,单这是一点我就没有理由对你下手了。可以的话,我也不想伤及其它阵灵的性命,只要他们不会咄咄逼人。”

“嗯?”

话说一半,孙长空面色倏尔一变,同一时间只见那枚深坑之中忽然窜了一道黑色煞气,巨兔随着孙长空的目光一同看向天空之中,口中喃喃道:“完了,二哥醒了。他要回去和大哥禀告此事了。”

说话间,只见空中的那道黑影遽地一震,随即金牛的虎纹身躯赫然显现,头顶上方两只金灿灿灿的牛角更是绽放出从未有过的耀眼光芒,令人不得不心生畏惧。而如今他的脸上,除了稍许的倦意之外,更多的是由衷的愤怒。

“老六,你竟然真的与外人走到了一起!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巨兔刚要开口辩驳,孙长空忽然伸手制止了他,抢先道:“此事与这位兔兄弟没有关系,一切都是我孙长空的主意,请你不要为难他。”

金牛随即将目光移向孙长空的位置,然而就双方视线相交于一点之际,前者的面乳之中明显多了一分无法言表的不自然,神光也开始躲闪起来。

“你……你少来那套,别以为刚……刚才打赢了我就能如何如何。别……别小看了我们青龙七宿的实力。如果我们七人齐心协力的话,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绝不是我们的对手。”

对于金牛算不上连贯的叫嚣言辞,孙长空伸手扶在巨兔的头顶之上,稍显挑衅道:“可是,没有这位兔先生,你们青龙七宿应该也凑不齐吧!”

“你!你这小子是在找死!”

如今的金牛已经是火冒三丈,若不是心知自己不是孙的对手,他早就奔前去一斧剁掉对方的脑袋。无处发泄的他只得将怒火汇集到自己的犄角之上,一时间一股骇人的热浪席卷向整空间之中,并将原本两只金闪闪的牛角烧得通红发亮。

“老六,你真的要和他为伍吗?”金牛呵斥道。

“我……我没有,只是,我不想再见你和其它的兄长再荼毒生灵了。”

“放屁!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等于是和我们对立了。好,今天我们就分道扬镳割袍断义。”

说着,金牛伸手猛地抓一把身上的铠甲,只见本来刀剑不入的宝甲竟是被他生生地扯下来半块,随手一扔,但落到了巨兔的跟前。接着他目光之中陡然放出一道金光,刚刚才被损坏的铠甲立时自行生长,恢复了原样,一点接缝的地方都看不出。而这时候的巨兔已经是一副哭相,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孙长空低头看着这只可怜的兔先生,心中不兔有些同情,刚要开口安慰。可就在这个时候,金牛已经说道:“小子,有种你就不离开这里!不然你走了之后,先死的一定是他这只蠢兔子。”

孙长空眼睛微眯,面带冷笑道:“怎么,你是嫌之前吃的苦头不够,还想让我修理一下吗?虽然你牛皮够硬,便在我万破皆破的面前,还算不上什么。只要我想,我可以转眼之间将你串成牛肉串,你信不信?”

一听到“牛肉”二字,金牛的脸色立即惨白一片,同一时间之前二者战斗时候的情景再次自他的眼前一闪而过,一经想到那道神圣庄严、无可匹敌的金色光束,他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似的,从牛角到脚下登时传过一阵电流,使其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二哥,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如兔了,比起老六还不如啊!”

随着那道轻蔑的回音,孙长空金牛还有巨兔一同看向天边,一道土黄色的影子忽然拔地而起,骤然向众人方向扑来。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貉

大风肆意,狂沙漫天,原本晴空万里的异度空间之中,立时成为了黄土的天下。而就在风沙最浓最烈的位置处,一只迥异的兽首正在其中上下翻腾,龙游虎啸,真如鱼得水一般,好不快活。而就在这个时候,立于另一边天空处的金牛已经眯起双眼,口中冷冷道:

“该死!这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准备逃跑之际出现,这下我该怎么办。”

不等金牛思绪完毕,只听黄天之中忽有一具尖锐刺耳的笑声急掠而出,如一只无形的剃刀一样,自大地表面横扫而过:“二哥,几日不见,没想到你的修为不进反退了,这样子的你,如何能胜任七宿之中的颈宿一职。我看,你还是让给我土貉吧!”

话音一落,一道通天土柱忽然从上而落,如钉子一般赫然立在地面之上,距离孙长空不过三丈来远。后者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自称“土貉”的阵灵,表情先是呆滞了一下,接着便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看之前的阵仗我还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呢!没想到竟是一只黄鼠狼似的小玩意。我说兔先生,这位也是你的兄长之一吗?”

在孙长空的狂言之中,那个被其出口挑衅的“土貉”,表情变得愈发恐惧,两旁的利齿甚至已经呲出嘴巴,露在外面,像两柄小剑一样,向对方显示着自己的怒意。而这时巨兔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一副恭敬的模样对那只“黄鼠狼”说道:“三哥,你怎么来了?”

“这人是谁,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巨兔的话,土貉全然不听,现在他只想搞清楚面前这个对自己出言不逊的混小子到底是何来历。而此刻看出他内心活动的巨兔哪里还敢怠慢,刚要开口,谁知这时后方的金牛忽然叫道:“老三,你来得正好!老六背叛我们,和这个臭小子鬼混到了一起。我自己一人打不过他,速速与我联手!”

“联手?呵呵,想你堂堂七宿金牛,除了和大哥之外,何曾与人并肩战斗过。虽说你我属性相生,但想要让我与你合作,那也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听到土貉如此回话,金牛气得当即跺了下脚,同时产生的的能量波动如水纹一样自他的脚底传向四面八方,景象看上去相当神奇。

“老三,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耍小性子。这小子来历不明,但实力浑厚非常,绝不是我们单枪匹马可以为敌的。要是被他爱一击破,那我们青龙七宿可就要晚节不保了!”

如今的金牛已经没有往日那种桀骜不驯的状态,甚至他的话语之间还夹带了此许央求成分,目的就是为了说动老三土貉,与自己联手抗敌。而土貉对于金牛此时的样子也是颇为惊讶,毕竟从认识到现在,他还没有见过对方这般认真的时候。但对方越是将孙长空描绘得不可战胜,他那颗悸动的心便越想与为一战。想到这里,他忽然仰天大笑道:

“二哥,你自己打不过他也就罢了,莫非你以为我土貉也像那般无能吗?如果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只弱不禁风的狸,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今天我就让你瞧瞧,我土貉多年以来的修行成果了!”

一言既出,风云变色,哪怕是金牛头上的两只金牛也不得不为之黯淡失色。一时间,视线之中除了风沙之外再无其它,凌人的风刃吹在脸上如刀刃一般,火辣辣得刺痛。而这时候的站位稍前的巨兔不得不向后退出几步,口中艰难道:

“快!快逃!三哥他……他要发威了。”

孙长空撤去掩在口鼻前的衣袖,随即一脸戏谑状道:“一个只会兴风作浪的小家伙,我倒想看看他能有多少本事。”

“哈哈,我有多少本事,你马上就能知道了。这在里,你休想活着离开!”

话语尾端,土貉的嗓音陡然变得万分凄厉起来,同一时间他那弱小的身躯在烈风之中摇身一变,竟然已与黄沙融为一体,紧接着半空之中浮现出一张扩大了数倍,但也要狰狞数分的貉脸,在风力的撕扯之下,那张面孔被拉伸得异常夸张,隐约看去就仿佛是一只从地狱而来的魔王一样,令人见了心神难宁。而这时候伫立在地面上的孙长空已经收起了之前的狂色,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严肃起来。

“青龙七宿果然有几下子,看来我也应该与你好好玩玩了。出来吧,我的生命树!”

克制风沙最有利的手段便是林木,而孙长空所习的五行神力之中,便恰好有与之对应的妙木神力,而生命树作为神力的基础,不但拥有高大的外形,而且还能为孙长空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使之处于长时间的战斗之中也不会感到疲倦,而这正是妙木神力的精髓所在。

在孙长空的呼唤声中,原本相安无事的大地之中陡然传来阵阵嘶鸣,一条条精壮的枝干相继破土而出,如蛟如龙,纵横在方圆百丈的区域之中,转瞬之间便将这里装点成了一处绿色的世界。

在孙长空的全力摧动之下,数之不尽的藤蔓之上迅速地长出浓密的树叶,仿佛一只只手掌,将那空中的风力逐步减小,最后吹在孙长空的身上,已经和平日之中的微风相差无几,只是呼吸的时候稍显压抑。而这全都是风中的沙砾所致。

“好家伙,一眨眼的时间居然就能造出如此的参天大树,看来作为入侵者的你,还是有点本事的。不过就算这样,你又有耐我何?”

恍惚间,孙长空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连串“沙沙”的声响,可当他举目观瞧的时候,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的现象出现,这令他十分意外。但直觉告诉他,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而土貉的攻势更不会到此为止。

“糟了,刚才只顾得构造生命树,却忘了那家伙的行踪,怎么一不留神没影了呢?不行,我得小心为妙!”

“唰!”

之前的怪响再次传入孙箜的耳中,只不过这一回出现的声音更为短促,但距离也近了许多。如果只从响度判断的话,二者之间的距离绝对超不过两丈,甚至还要更近一些。而这时候,对方一旦发动攻势,处于劣势的孙长空便会立即陷入空前的被动之中,甚至直接被一击击败,后果不堪想象。但那只土貉也不知使了什么妖术,竟将自己的行踪隐匿起来,单凭肉眼根本无法察觉他的身体。感受着外界传来的那股越发浓郁的杀气,孙长空的毛孔都收拢了起来,只等对方现身。

“呲!”

然而,一切都在孙的意料之外,就在他准备迎接敌方攻击的刹那间,一股暖流忽然自他的脸颊上缓缓流淌下来,他甚至不用去看就能知道,如今自己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条三寸来长的伤口,而那股暖流天正是其中溢出的鲜血造成的。然而从对方出招到自己受伤,再到反应过来的整个过程,孙长空从始至终都没有见到土貉的身影,甚至就连他的生命树也全然没有反应,这一切的一切,着实太过诡异了。

一直站在地上观战的巨兔此刻已经用那两只短小的前腿堵住了自己的兔嘴,以来防止自己尖叫出来。而这时候,金牛已经无声无息地来到了他的身后,口气阴森道:“看到了吗?就是因为你的一时慈悲,反而害了那个小子。本来,他可以干脆地死去,几乎感觉不到丝毫的痛苦。现在好了,他非但难逃一死的命运,而且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惨死在土貉的暗杀之中,一刀又一刀,却不能闪躲防御,你说痛苦不痛苦,煎熬不煎熬。不过他唯一可以感到庆幸的是,下黄泉的路上他不会孤单。因为你会陪着他的。”

巨兔蓦然回首,而这时金牛已经将那两根长枪一般的金角直挺挺地架在他的面前,二者相差不过毫厘,现在双方只有有一个敢妄动一下,那巨兔的身体便会立即被牛角刺穿。可不知怎么了,如今的巨兔竟是显得格外从容,曾经畏惧对方的神色也已经全然不见。这一刻,他似乎成长了许多,就连金牛都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你不怕死?”金牛忽然问道。

“怕!我比你们任何一个都怕。”巨兔不假思索道。

“哈哈,老六啊老六,你还真是心直口快啊!本来我还为你的勇敢大胆多少还有点感触,没想到到头来你居然还是老样子。看来大哥想将你从七宿之中除名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大哥?呵呵,你说的木蛟吗?在你们心目之中,他或许是你们的大哥,但于我而言,他只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而已。他想除掉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一日不死,他便好像有肉中刺眼中钉一般,不得安宁。不过今天,他的好日子貌似到了。”

话已至此,金牛知道同为七宿的他们已经彻底决裂,曾经的种种顾虑如今也无需担心,因为他们已经是对立的双方,仇敌一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宿首现身

立于绿荫之间的孙长空,虽有生命树的保护与庇佑,但无奈土貉的攻势实在无法琢磨,以至于短短的一盏茶时间之中,身上已经先后出现了数十道血口。这些伤口一经产生,竟不会因为仙人体的特性而自动愈合,而是将断面裸露在外侧,任由鲜血淌出断面,不时便已将孙长空染成一个血人。而直到这个时候,他竟连对方的行踪还没有摸清,不得不说,这还是孙长空出道以来,首次遇到如此棘手的敌人。

不过不幸之中的万幸,孙长空无意间发现土貉并不是作用遁术隐藏自己的身体。现在的他,就好像已经和整个空间融为了一体,只要他心念一动,无声无息的攻击便会立即作用在孙的身上,所以才不会给对方防备的机会。不过就算知道了这一点的孙长空,仍然无法拿捏其中的奥妙,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败下阵来的定然是他。

“我本以为挡住了那些风沙之后,土貉的攻势便会自行瓦解。可谁承想,如今他的进攻竟变得愈发犀利,连我也无法回击。难道,我就要这么活活地被他一刀刀剐死不成?”

思量间,孙长空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同一时间他的拳头竟不由自主地架了起来,进而朝身前猛然推出一记重招。电光火石之间,他只觉得面前忽然洒过一道血雾,接着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便涌上了心头。

“不好!”

一瞬之间,孙长空意识到自己的咽喉已遭人破坏,血水像湍急的瀑布一样创口中飞射而出。而就在这时,伸展的右拳拳尖处,忽然感应到了一股阻力,接着一道土黄色的身影便随即从虚空之中显现出来,仓皇落到生命树的一根枝桠之上。

“该死,他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那里!就差一点,我便能将他的头颅整个割下来了!”

孙长空集中全部精力,用在治疗自己脖颈处的伤势之上。而借着仙人体强大的恢复能力以及再舟的神奇功效,他这才勉强将伤口暂时封堵完全,但此刻的他由于失血过多,体力大幅衰减,脸色惨白一片不说,就连脚跟也有些站立不稳,两条腿的腿肚子也情不自禁地打起哆嗦。如果伤势再不得到有效控制的话,孙长空马上就要晕死过去了。

见到孙长空的伤势如此严重,原本一脸寒色的土貉终于再次露出凶残的笑容,看似弱小的身体之中立即爆发出比之从前强盛数倍的森然杀气。

“嘿嘿,一定是我多想了,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就凭你区区一个人类,也想识破我土貉的破绽,我看你是痴心妄想。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准备受死吧!”

话音一落,只见土貉的两只前腿之上赫然乍现出两道银光,聚精一望,那竟是两根修长锋利的兽爪。这两根“新生”的利爪体形之大,几乎与土貉的身长差不多。银晃晃的爪身就好像两柄宝剑一样,散发着夺人的气焰。孙长空望到这一幕的时候,喉咙不由得咽了唾沫。他知道,如果自己被这样的玩意直面刺中的话,哪怕是曾经的蚀腐不死身恐怕也难逃一死,更不用说如今伤痕累累的自己。这般看来,这场惨烈的厮杀似乎真的要马上结束了。

“哈哈,不用担心,我的貉刃十分利落,你不会感觉到痛苦的。纳命来!”

倏尔,土貉那具不起眼的身体陡然一闪,接着便消失了踪影。原来这家伙故计重施,利用神通将自己的招式与身形全部隐藏起来,进而发动凌厉攻势。而这时候的孙长空却是显得格外平静,这或许就是临死之前的觉悟吧!

“既然刚才我能在关键时候击中他的面门,那现在的我照样也可以做到。这土貉虽然邪门至极,但想让我孙长空低头还没有那么容易。来吧!”

孙长空猛然提气,充沛的灵力随即涌入到黄金宝甲之中,耀眼的金光立即便将外侧的衣物皆数撕裂,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呼吸间,孙长空感觉自己的身体之上仿佛长出了成百上千只眼睛,周围任何的风吹草动,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这所有的变化,全都是身上这副金甲的功劳。

“原来如此,怪不得刚刚我能感觉到土貉的存在,原来是黄金宝甲透过我残破的衣服,感应到了来自敌方的杀意。哈哈,土貉啊土貉就算你懂得暗杀又能如何。现在的我已经有万全的把握能够判断你的所在,看看到底是你先死,还是我先亡!”

“嗖!”

没有声音,但孙长空的脑海之中忽然传出一道刺耳的尖啸,这是黄金宝甲对他的提醒。随着那声异响,孙长空下意识地摆动了一下左边的身体,接着便发现一只短小的尾巴从自己的身边飞掠而过。

“在这里!”

好不容易反客为主的孙长空几乎没做任何的思考,伸手便抓住了那只疾快的尾巴。此时,土貉因为身体仍在向前运动,尾巴被制的情况之下尾部与身体的连接处立时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即自他的口中狂喷而出。

“啊!”

尾巴未断,但巨大的力量足以让他的身体调转回来。而穷凶极恶的他变招异常之快,眼见自己的仇人就在面前,他借着这股回转的力量,快速向下急摆,两根兽爪顺势朝孙长空的后心处挺刺而去。

“死吧!”

“咚咚!”

劲风一扫而过,不等土貉看清眼前的情况,他竟发现自己一双兽爪已经连根折断,殷红的鲜血立即断口出汨汨涌出,看上去异常恐怖。

“啊!”

土貉身受重伤,身形陡然向后倾倒坠去。可这时候,孙长空的身后处竟然显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而在他的手上,两根兽爪迎着阳光绽露出金灿灿的光芒,而这时孙长空苦笑地摇了摇头,随即有气无力道:“你不是说在消灭所有的阵灵之前不会出现了吗?为何刚才又会破例现身?”

借由黄金宝甲现身的遮天皇将手上的兽爪随意一丢,任其自行坠落。可也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只是巧合而已,那两根剑一样的东西一左一右,刚好钉在土貉的两只腿之上。不过即使如此,如今的他已经昏死过去,所以并没有感觉到其中的痛楚,不过等他醒来的时候也就无法动弹了。

“不要自作多情,现在这具身体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东西。你死了,我也就无处藏身了。好了,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只见那件背部隆起的宝甲再次坍塌下去,恢复到原来的模样,而遮天皇的气息也随之消失不见。下方的金牛目睹了整个过程,如今的他夸张地张着大嘴,似要将自己的错愕全部放出体外似的。

“那……那是什么东西,这个家伙难道也不是人类?老三居然败了,这实在太出乎意料了。”

此刻,被金牛狠狠收拾了一顿、瘫倒在地上的巨兔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血已经将的睫毛全部粘在一起,所以虽然只是一个睁眼的动作都要耗费他巨大的气力。

“嘿……嘿,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土貉的落败本来就让金牛怒不可遏,如今巨兔又在一旁扇风点火,这令他更加无法忍耐。自知不是孙长空的对手,于是他便将目标转而投到老六巨兔身上,手中金光巨斧登时脱手面而出,径直削向对方的面门。

“去死!”

“砰!”

炸响过后,巨兔的脑袋还在脖子上,而那柄一丈多长的斧头却已经掉落在地,斧柄之上鲜血淋漓,不远处金牛一只扼着自己被崩裂的虎口,一脸恶毒相地看着前方。

“老二,你怎么会如此冲动啊!”

“大哥,老六背叛了我们,我也是想为青龙七宿翦除叛徒所以才出此下策,请大哥明察。”

这时候,不只是巨兔,就连孙长空也不禁将目光挪向金牛那边,霎时间,一个仙风道骨,器宇轩昂,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缓步自他们走来,来到近处孙长空才看清,来者竟是一位蓄着山字胡须的中年人。不知怎么了,看到他的第一眼,孙长空便感觉到一股莫名的亲切感,仿佛那便是他存在于世唯一的亲人一般。而不等孙长空开口,青衣中年人已经轻声道:“老六,你没事吧?”

这时,只见刚刚还一逼视死如归的巨兔,竟变得相当胆小起来,不但小步地后向挪移着,就连神色也随之慌张忌惮,六神无主。

“大哥,你……你怎么来了?”

青衣中年人捋着胡须,微笑道:“青龙阵界之中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我身为七宿之首的木蛟,自然要现身一见了。”

说罢,木蛟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孙长空,点头示意。而孙长空看见这一幕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尴尬笑着回应。

“你就是那个进到这里的年轻人吧!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不过你也应该知道,擅自闯入他人领地可是要接受惩罚的。怎么样,做好准备了吗?”

听到此话的孙长空苦笑着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准没准备好,那还不得全看你的意思啊!看来我孙长空是要栽到这里了啊!”

思量间,孙长空丝毫没有觉察,身边的生命树枝叶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异界者

树欲静而风不止。

孙长空的心情万分复杂,尤其是在见到木蛟之后,这种感觉便愈发强烈,虽然对方自现身到眼下,没有对他做出过半点危险的行为。但孙长空坚信,一旦动起手来,自己便会立即落入困境之中,无法脱身。但就在他为之考虑对策之际,身边的生命树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发生了变化,眨眼一瞬之间,不知从何方猛然窜出一条细长的藤蔓,出乎意料地缠绕在孙的上身之上,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将他捆成了粽子,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

“喂,生命树,你是不是被敌人给吓傻了,我是你的主人,你怎么能绑我!”

孙长空使用意念欲要和生命树进行沟通,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如何的巨树竟仿佛变成中一种生命体,自树冠到根部居然散发出一股莫名的陌生感,这是孙长空从未遇到过的情况。稍事缓和之后,他定睛一瞧,居然发现,在生命树之藤的表面之上,竟是浮现大量神秘的深绿色花纹,颜色虽然与藤蔓本来的样子相近,但仔细观瞧还是能发现其中的异样的。怪不得这些“听话”的小家伙会突然变得这么反常,原来现在的它们已经身不由己,落入了他人的掌握之中。而其中的罪魁祸首孙长空都不用深想便已猜到,正是刚刚现身的木蛟。

发觉孙长空身上的杀气愈渐浓郁,木蛟朗笑一声,随即面相和气道:“不用动气,我也只是保险起见而为之罢了。你放心,在确定事实之前,我是不会将你怎么样的。而这些藤条也只是用来保护你我安全的简单手段而已。”

对于木蛟的解释,孙长空显得极为不屑,冷笑着回道:“呵呵,保护你还差不多,于我而言,它们无异于是刽子手的帮凶。”

“呵呵,小兄弟这是哪里的话,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成了你口中的刽子手?”

孙长空怒哼一声道:“难道不是吗!”

木蛟昂然道:“当然不是。不过,好端端的,你为何要闯入七宿幻境之中,你和那些心轨之人不会都是在打我青龙七宿的主意吧?话又说回来,你可知道我们兄弟几人为何会在这里,陷仙阵之下,你可知道镇压着是何等可怕的妖孽?”

被木蛟这么连番质问,孙长空不知该从何说起,这时候前者接着又道:“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啊!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告诉你吧!青龙陷仙阵之中,关押着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曾经的他滥杀无辜,毁去其手的城镇不下十座,死在他屠刀之下的亡魂更是数不胜数。纯阳大仙,慈悲为怀,为解百姓于危险之中,把麻头困在了当时自己刚刚修炼成功的青龙陷仙阵之中,并投入九华山下,欲要利用九华洞天的先天灵气,将之完全炼化。而眼下,炼化进程已经进行了十之八九,即将完毕。魔头马上就要魂飞魄散,可就在这个时候,你却偏偏到来,这难道真是巧合吗?”

在木蛟的陈述之中,孙长空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即便他的眼睛仍然盯着对方,从而表明自己的决心。但他也清楚,此刻就连他自己都不禁为事情的真相狐疑起来。

“难道,木蛟口中所说的那个魔头,就是之前闯入我识海之中的白叹生?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到来,难道他有未卜先知的神通?”

当一个生命休的修为达到某种极高的境界之中,预知未来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但与之相比起来,孙长空更愿意相信白叹生并没有那种能耐。因为如果一旦事情真的那样的话,那将他引到九华山来的人,便成了白叹生的帮凶。而这个人正是天界十方天斗神之中,被喻为最强天斗神,同时也是纯阳大仙的得意门生袁天化。一想到此事极有可能与之有关,孙长空的身上立即生出一片鸡皮疙瘩。

虽然心中依然无比震撼,但孙长空绝不会让话语权被对方掌握着,稍稍平复了下波澜的情绪,他终于说道:“呵呵,这里都是你的人,你想怎么说当然都行。你凭什么证明自己的话是真的,而不是为了博取信任的鬼话?”

“博取信任?呵呵,小兄弟,不是我瞧不起你,凭我的观察,现如今的你似乎还用不着我那么大费周章吧!我只是看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作为,着实不易,实在不想毁了你的大好前程,所以才会苦口婆心地与你讲道理。不然,你早就死在我的木灵鬼咒的围攻之下了。”

话音一落,只见位于孙长空附近的生命树树叶立即颤抖了一下,同时一股来自下端的诡异咒文如火苗一样,迅速窜上了枝头,并将沿途的所有树干描绘成一种死气沉沉的墨绿色。而受到“诅咒”的生命树部分就好像背叛主人似的,纷纷将矛头对准孙长空,其上的无数树叶也化成了杀人利器,全部指向藤蔓包裹的孙长空。如今的他就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力。而他身上的多种神通本领也在此刻尽数失去了功效,就连生命村最为忌惮的湿婆火也无法召唤。更要命的是,那些紧贴在身上的生命树之藤拥有吸食人类身体灵气的本事,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将孙身上的五成灵气全部纳为己有,再这么下去的话,不用木蛟亲自动手,他便要被自己的神通活活困死了。

“糟了,关键时候我的一身本领怎么都无处施展。难道,我真的拿这个木蛟没有办法了?”

在这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境地之中,孙长空的眼前忽然燃起了一道希望,那就是苏净。他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冒然闯入幻境之中,全都是因为狐妖苏净的缘故。而在进入这里之后,他便一直没有见到对方的踪迹。现在,他已失去自救的能力,所以只能寄希望于苏净的身上。不过在这么多阵灵的看守之下,对方该怎么突破重围,帮自己脱困呢?这确实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木蛟看着默默无言的孙长空,终于失去了耐性,嗓音阴森道:“好了,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应该也已经权衡好其中的利弊。那现在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派你来到九华山的,你又为何要破除青龙隐仙阵,营救其中的魔头。莫非,你也是来自异世界的外人?”

“异世界?外人?”

两个听着普通、但却重若千钧的词语传入到耳朵之中,这让孙长空登时脸色大变。原来,木蛟知道白叹生的来历,更清楚对方的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回想着之前自己来到九华山的种咱情景,他不禁有种感觉:从始至终自己的所有行为都在按照某人的心意一步步完成。但如果天底之下真的有人能够办得到这种事情的话,那他的可怕程度绝对不亚于仙宗,甚至与老天都有一拼之力。如果说老天的话就是世间万物运行的轨道的话,那他便是带动历史前进的车轮。也许他会按照老天事先准备好的轨道平衡地行驶;但也有可能,他会突然生变,超出轨道的控制,自由驰骋在大道之外的“无法”之中。从某种程度来讲,此人与天是对立共存的,连老天都拿他没有办法的事物,孙长空又有什么能耐呢?

“那个白叹生是不是还有其它的同伴?”孙长空忽然说道。

木蛟先是放出两道睿智的目光,在孙长空的身上仔细地扫过一遍,然后才正色道:“白叹生是天之外的异世之人,有本事在天上开洞穿越界限来到这里,绝不可能是个人能力所能达到的。不只是我,就连纯阳大仙也认为,同白叹生一同入世的还有他人,只是至今还没有表露身份而已。”

木蛟所说的话虽然都没有隐晦艰涩的词汇,但孙长空听起来却是异常难以理解,只能勉强道:“那……他们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来到这个世界之中,到底是为了什么?”

木蛟叹息道:“人生在世,图的无非就是‘名利’二字。名对于他们来讲实在没有什么用途,所以这些人来到这个世上,一定是为了某种连他们都不得不为之垂涎的宝贝。宝贝或许是什么夺天地造化的神功秘籍,亦可能是吸收了天地精华的灵株仙草。不过不官是什么,他们此行的目的究竟达没达到,这都是无人知晓的。而一旦找到了那件东西,他们又会做出怎样惊天动地的事情,这仍然是一个谜。”

孙长空思考了一下之后,脑中忽然灵光一现道:“既然那个魔头被关在阵中,要想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只需当面问清楚就好了。哪怕他嘴硬,就凭纯阳大仙的手腕,还怕降服不了一个小小的异世之人?”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的说法会得到对方支持,可谁成想木蛟却是摇头失落道:“那个魔头的厉害,是你无法想象的。哪怕他落入了我等手中,但即便是纯阳大仙,除了将他困住之外,甚至连杀掉他的能力都没有,这家伙实在太强大了。”

第一千零三十章 杀不死

“杀不死?那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

对于木蛟的说法,孙长空并不认同。在他看来,凭纯阳大仙传说之中至高的修为以及无人为敌的实力,天底之下根本就不存在无法击杀的敌人,而且前提还是对方无法还手的情况之下,这就更加说不通了。然而,木蛟失意的神色却提前对孙长空表达出自己的无奈。

“我也说不出其中的缘由,但事实就是那样,无论纯阳大仙使出何等残酷的办法,甚至动用了杀心,但那只魔头总会在自己的残骸之中一次次重生,恢复到被破坏之前的完全模样,看上去一点伤痕也没有。而他的脸上也会一如既往地浮现出那股蔑视众生的冷笑,这也让我一度对之相当憎恶,甚至可以说是恐惧。可以的话,我宁愿永生永世都不要见到他。可讽刺的是,天意却让我们几个与他紧紧地锁在了一起,没有他也就没有我们青龙七宿的存在。但同时,一旦他破阵脱身,也就是意味着青龙七宿全部陨落,无一幸免。看来,我真的要和他永生在一起了。”

看着木蛟稍显绝望的脸庞,孙长空突然道:“不要放弃希望,也许我的到来,正是为了解开这里的僵局。”

木蛟再一次打量起孙长空,不过这一回他的目光变得格外凌厉,就好像是两把尖刀一样,飞快地在他身上划来划去,好不难受。停顿了稍许之后,后者他才终于道:“我说过了,那只魔头的厉害远超你的想象,就连纯阳大仙拿他也是束手无策。你小子何德何能,凭什么有这种自信?”

孙长空淡定道:“之前我还没有那么认为,不过在听过你说连纯阳大仙都拿那只魔头没有办法之后,这种想法就变得愈发笃定了。我也说不清其中的道理,但我的耳边似乎有人在指引着我的一举一动,我相信我来到这里绝非偶然,上天一定有他的道理,只是你我还未看破了罢了。”

“哼哼,小兄弟,不是我要打击你,可你也不要太得意忘形了。人不轻狂枉少年。但句话也绝不是你能口出狂言的理由。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来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现在不说的话,我不介意在你实现你所谓的人生价值之前,提前终结你的性命。”

听到这里,孙长空乖乖地举起双手,摆出一股投降的模样,口气略显无奈道:“好好好,我都说。不过你要答应我,听了我的话之后,你绝不能杀我。”

木蛟轻笑道:“那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

于是乎,孙长空便将自己遇到袁天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木蛟。起初,后者还十分不信,可当提到那只银狐女妖之时,他的神色明显变得严肃起来。

“接着你就误打误撞,进到了这里?”

孙长空点头道:“没错!说实话,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进来。可我担心那只狐妖独身一人可能遇到危险,所以才会咬牙潜入了这里。可谁能想到,这里竟是一处异度空间,而我也失去了她的音信。”

孙长空话音刚落,只听木蛟忽然高声道:“出来吧!和你的相好出来见个面,”

起初,孙长空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可当亲眼见到完好无损的苏净缓步来到跟前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此刻,萝净的脸上一改之前天真灿烂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由衷的深沉与不屑。紧张的气氛凝滞了片刻之后,只听远处被自己利爪钉在地上的土貉忽然尖斥道:“五妹,你终于来了啊!快,快把我救下来。”

“五妹?难道你是……”

不等孙长空将话说沅,他只觉得面前那道妖娆魅影恍然消失,下一刻便听那土貉口中发出狂笑道:“哈哈,我终于重地获自己啦!”

回着顾盼,孙长空发现苏净已然站到了土貉的身边,而后者自然已经成功脱离了束缚,重新站了起来。而当二者目光交叠在一处之时,空气之中的气温陡然攀升了数分,一股慕名的燥热感随即涌入到在场众人的心扉之中。

“你叫孙长空是吧!站在那里不要动,等我来取你的狗头。”

说罢,身材短小的土貉抬步便要朝孙的方向攻去。然而就在这时,萝净却忽然道:“三哥,算了吧!”

听到对方这番言词,土貉蓦然抬头,望着那张雪白冷峻的精致面颊,语气狠毒道:“你说什么,再讲一遍!”

苏净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竟全然不顾正在气头之上的土貉心情,不假思索道:“我说三哥你就消停一下吧!如果不是大哥及时现身的话,你早就死在孙长空的手下了。”

不提这事还好,苏净话音刚落,土貉纵身一跃,竟然跳到了对方的粉肩之上,伸出右手之上的断刃,当即抵在苏净的香颈之上,冷酷道:“你早就来了,刚刚我和他恶战之时,你为何不现身助我一臂之力,而是宁愿看着我险些死在他的手上,都绝不现身。难道,你和老六一样,也背叛了大哥,背叛我们青龙七宿?”

对于土貉的指责,苏净不屑一顾道:“你爱怎么讲就怎么讲,我都没有意见。不过事实确实如此,要不是刚刚孙长空手下留情的话,你早就被自己的利爪贯体而亡了。”

“你!”

盛怒之下,土貉右手一抖,断刃已经将那天鹅般遥脖颈轻轻地划出一条血痕。可如今的苏净竟好像丢了魂魄似的,明知自己受了伤却丝毫都不在意,目光甚至都没有调转一下,仍然看着前方的孙长空,继续道:“你的命真的好大。没想到这样你都不死,我真是太意外了。”

孙长空同样看着她,摇头笑道:“不,你给我的意外远远要超过我给你带去的惊讶。我早该想到的,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所以从一开始的时候,你就在欺骗我。”

苏净冷笑道:“不,我没有欺骗你。难道我是青龙七宿的事情一定要告诉你吗?况且,你又没问,我凭什么要说。”

“可是,之前进入山洞的时候,你明知道这里危机四伏,却仍然引我进入此地,先后两次差点死在你的两位兄长手中,可以说是险象环生。难道,这也算不上欺骗吗?”

“呵呵,这件事说起来就更让人可笑了。七宿幻境本来就是我的家,我自己回家,碍着你什么事了,我又没有让你跟上来,你自己自做多情,我又能怎样,就算不幸死了,你也是自作自受。”

苏净的话像一枚锋利的冰镐一样,将孙长空那颗已经冻成冰块的内心一下一下,戳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才终于领悟女人的绝情是多么伤人的利器。孙长空曾经多次被人打晕击倒,但哪一回他都是拼了命地从生命边缘处挣扎回来,一次又一次地转危为安,可面前苏净的背面,孙长空第一次有了倒下不想站起来的感觉,他已对这个世界绝望。

“怎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苏净忽然冷冷道。

孙长空摇了摇头,不骨说话。而这时,仍然没有狠下心来刺下那致命一刃的土貉,终于放弃了杀掉苏净的想法,退步落回到地面之上,声音充斥着惨笑道:“你大了,翅膀也硬了,居然连当哥的我也拿你没有办法。不过这样也好,身为狐狸的你,本来就有着一颗狡猾的歹心,怪我忘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看不清其中的真相。”

说完,他将头转向木蛟,高声道:“我说大哥,这小子不能留啊!如果让他把这里的情况传出去,说不定那个魔头的同伙会和他一同回来,联手将我们和青龙陷仙阵一起摧毁。这里事关重大,哪怕是大哥您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

木蛟抬起那双刀一样的清澈眼眸,口气冰冷道:“所以,你想借我之手,帮你铲除这个仇人?”

木蛟的气势尤为骇人,哪怕是土貉也不得不为之忌惮,只得继续陪笑道:“大哥哪里的话,这个姓孙的小子不是我的仇人,而是我们青龙七宿的敌人。我不是为一己之私,是为了大家的及至全天下的安危考虑,所以请大哥三思啊!”

虽然孙长空没有看到木蛟的神光,但他却已经透过空气感受到了一股从前未有的惊人杀意。这些无形的戾气,如万千利器一样,将他团团包围其中,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那股杀意便会作为杀招,将孙一举击杀。

“唉,小兄弟,你去哪里寻仙缘不成,为什么偏偏会来九华山,又为何进到这有入无出的七宿幻境之中。其实,我对你还是相当看好的,加以时日,必能成为惊天动地的一方霸主。可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我们青龙七宿,我必须要将你永远留在这里。孙长空,要怪就怪你自己时运不济吧!”

随着一道幽长的叹息声,被木灵鬼咒缠身的众多枝蔓终于露出凶相,树起的绿叶如刀刃一般,赫然嵌入到孙长空的身体之中。刹那间,天空之中金光迸现。

第一午零三十一章 好家伙

孙长空早就料到木蛟不会这么容易放过自己,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还慈眉善目的对方,转眼的工夫竟已变得这般冷酷,杀意牵动着四周被木灵鬼咒所控制的生命树之藤,使之再次成为杀人利器,再无保留,尽数刺向孙的身体之中。

“金甲救我!”

一念闪过,一直隐藏在衣物内侧的黄金宝甲终于大显神威,无数金色毫光自其中奔射而出,如一只缩小的太阳一般,横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那是!”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哪怕是强如木蛟般的七宿阵灵之首,仍然有相当惧怕的东西,这其中便包括与之属性刚好相克的金,而此刻自黄金宝甲之中绽放开来的无数金光,正好属于这一类事物。所以不等金甲的威力达到,木蛟已经率先退出数步,脸上略带忌惮之色,怒目注视着半空之中的孙长空,两只拳头紧紧攥起,从而发泄心中的澎湃怒气。

“你……这是什么东西!”

金光虽然不具备实体,但对那些纵横于孙长空周围的藤蔓而言也无异于穿肠毒药,木蛟躲得虽快,但它们却没有这种运气,而在那道无比圣洁的光芒照耀之下,原本属于生命树一部分的枝叶竟纷纷萎靡干枯,不时便化为一片片土黄色的尘埃,遽然消失在空间之中。

“呵呵,你的修为虽然高强,但身为青龙阵灵的你,弱点未免也太醒目了一些,所以不要怪我,我也只是为为求自保而已。”

随着孙长空这两句轻佻的回话,木蛟忽然将头转向苏净,声音低吼道:“老五,你替我挡下这些金光,我知道你能做到的。”

说话间,以孙长空的身体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已经成为了金光的天下,任何处于其中的事物,无论是人是物,全都被其笼罩其中,而属性一旦受其克制,哪怕是生命树的主干,也难逃毁灭的命运。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虽然心痛,但眼下已经却已顾及不了许多,毕竟和生命树相比起来,击退乃至杀死木蛟等阵灵才是关键所在。

“嘻嘻,没想到平时英勇神武的大哥也会有如此害怕的对手啊!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咄咄逼人呢?”

随着苏净的冷嘲热讽,木蛟脸上的淡定从容已然全部不见,一股由心底发出的愤懑登时冲上他的天灵之上。

“老五,怎么连你也这么说,莫非你和老六真的已经抛弃了青龙七宿?”

话音刚落,万缕金光从天而降,木蛟冷眼一瞧,形势不妙,连忙动身继续撤退。而心知情况危急的他,立时使出混身解数,刹那间只见他的周身外侧竟是倏尔浮现出一道淡淡的碧影,乍一看去就好像是一只巨大的龙头一般。不过与传说当中龙的形象不太一样的是,这道龙头之影的上方,顶着的是一只独角,而非两只龙角,这便是他木蛟的本来面目。

有了蛟影的佑护之后,木蛟的身法立即产生了质的飞跃,脚尖稍一点地,身体便在那道蛟影的簇拥之下一飞冲天,掠上百丈高空,肉眼几乎无法辨别他的位置。而这时的孙长空欲要乘胜追击,刚想动身紧随。可就在这个时候,地面之上,一道凄冷的银光陡然亮起,瞬也不瞬,笔直地朝他刺来。

“嗯!”

虽未看清银光的本尊,但孙长空心知这一招非同一小可,连忙运功抵挡。可是那银光来势之快,几乎到了无法反应的地步,哪怕是修为到了仙人境界的孙长空也不能例外。心叫不妙的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应,夺人寒意已经扑面而来。抬头一望,一个姣好的面庞赫然出现在寒光中心,半人半狐,这不是正是青龙七宝宿之中的苏净吗?

“休得猖狂!”

确实,在这道慑人的寒光之下,孙长空并没有猖狂的资本。事实上,若不是及时偏了下脖子,现在的他也许已经身首异处了。

“呲!”

化身银光的苏净几乎是贴着孙长空耳朵飞驰而过,直到擦身错过的数息之后,他的耳边仍然回响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尖啸。回首朝后方望去,一身白衣的苏净身持一枚巨大的弯刀,赫然伫立在他的面前。而那诡异的兵器在孙长空的眼中,就好像一枚坠落人间的残月一样,散发着孤独与寂静之气。

此刻的苏净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除了亮出自己的杀器之外,外形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身体表面长出了一此类似于妖狐状态的雪白毛发,但数量与位置恰到好处,非但没有令人感受一丝异样,反而使之变得古灵精怪起来。

“好快的刀,看来你真的想置我于死地啊!”孙长空失意道。

“哼哼,我当然想让你死,不然怎么会将你引入到七宿幻境之中。刚才只不过是试探而已,接下来你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我的月刃可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了的。”

在苏净的警告之下,孙长空蓦然笑道:“好,既然你不顾念旧情,我也就不需要和你客气了。有什么本事尽快使出来吧!我……”

下面的话孙长空已说不出口,因为一股强烈的剧痛袭入到他的后心之中,冰冷的异物在他的身体之中不断扭动,如果所猜没错的话,如今他的脏器已经被绞成肉酱了。

“哼哼,和我木蛟对决还敢分神,我看你是死有余辜,受死吧!”

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战场中心的蛟,趁着孙长空与苏净对话的时候,暗中发动偷袭,利用一条藤蔓,刚好刺中了对方的要害。没入身体的一瞬间,他还特意将藤上的树叶全部射入到五脏六腹之中,进而对孙长空造成二次伤害,个别的甚至已经透过孙的身体,刺出了皮肤表面,招式异常凶残。除了青龙七宿之外,谁也想不到一脸和气的木蛟竟是一个如此冷酷无情的卑鄙之人。而身受重伤的孙长空再也坚持不住,张口吐了一道血前之后,身形便顺势向下坠去。

“他还没死,老二老三,看你们的了!”

那边孙长空还没有摔到地上,下方的金牛与土貉已经做好战斗准备,前者再次挥起他的金光巨斧,后者也再次祭出掏心利爪,欲要将对方一举击杀。这里本是一处独立存在的异度空间,可是不知是巧合还是感应到了孙长空的不幸遭遇,天空之中竟是突然飘来一道厚实的阴云,不偏不倚,刚好遮挡在众人的头顶之上。然而,战况已经进行到最为白热化的一幕,此时无人再去顾及这一不起眼的变化,别说是阴云,就算是天上掉刀子也们也绝不会看上一眼。现如今,金牛与土貉持着各自的兵器,已然攻到了孙长空的身前,眼见两件杀人利器马上将他碎尸断段,位置稍近一些的土貉忽然注意到孙长空的一只手臂,竟是不自然地抬了起来,而在手指的指尖之上,五道紫色电光正在上方肆虐狂跳,就好像是在渴求雨水的庄稼一样。

不过,能让它们大显神威的不是雨水,而是雷,至高无上的九天神雷。

“都给我滚开!”

不等金牛土貉二人反应过来,只听后方的苏净忽然惊声道:“快让……”

“开”字未能出口,一道狂龙般的巨型闪电砰然降临,速度之快,来势之猛,竟是将金光巨斧当即击飞出去,金牛的右手虎口立即鲜血飙窜,是被斧柄硬生生撕裂造成的。而另一边的土貉亦没有幸免于难,好不容易才修复完全的两只利爪在那道紫色光束之下连一个回合也没有撑下来,便双双拦腰折断,棘手的毁灭力量顺着他的手掌迅速爬上他的两只手臂,并将他们一同烤成了焦炭。

“啊!”

断臂之痛是何等的可怕,更何况一次两条手臂全部被废,同样遭受重创的土貉再也无力挣扎,哀嚎了一声之后便随之昏死过去。另一边,金牛一脸惨白地跪倒在地,金光巨斧跌倒在面前,他却已经无暇顾及。如今他的眼睛之中仍然充满了强烈的惧色,回想着刚刚经历,如果和与土貉再快上一步的话,说不定现在的他们已经尸骨无存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你应该已经丧失抵抗的能力了啊!”

眼见自己的两名同伴同一时间受到灭顶之灾,哪怕是七宿之首的木蛟也不得不大惊失色,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倒了两步。同时,另一端的苏净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孙长空,表情复杂道:“你……不是孙长空,你究竟是谁!”

面对苏净的质问,“孙长空”直起那具被刺穿的身体,一脸阴森道:“呵呵,这么短的时间当中,你对孙长空居然已经如此了如指掌。看来,你这只狐妖并不是那么中看不中用啊!不过你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孙长空会对你手下留情,可我遮天皇却不会。你……”

说着,遮天皇控制着孙长空的身体,伸手指向苏净,然后又挪到木蛟的身上同时又道:“还有你,全都会死在本皇的手上。所以识相的话,你们是排好队,安心等着我一个一个来杀吧!”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白叹生的噩梦

漆黑深邃的山洞,犹如一只巨大怪物的食道一般,不时发出“咚咚”的怪响,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随着其中的微风,不时传出洞外,给人一种强烈的危险感。地上,黑色的粗壮锁链竟不知什么时候尽数崩断,碎成一块一块的,截面处寒光阵阵,比之千年寒冰还要慑人。自孙长空与苏净进入山洞之后,这里便再无人出现过,但不知怎么了,此刻的现场就好像刚刚经历过一场空前大战一般,石壁之上遍布着无数的伤痕与裂缝,而这全都是地上那些锁链造成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本来坚不可摧的黑色锁链竟是提前退休,变成了一堆破岣烂铁,而能驱使它们的,只有锁链源头的白叹生。

现如今的白叹生似乎只能靠叹息来了却残生,因为此时他的呼吸声竟是异常的清晰,就好像才剧烈运动过一样。可是被锁链以及重物牵绊的他,手脚根本无法移动半分,这也是他为何被困多年却一直无法脱困的主要缘故。而在他面前的不远处,一道身着杏黄色长袍的身影赫然站在黑暗与光明之间,半显半隐,尤其是面容部分,刚好巧妙地掩藏在阴影之中,使那白叹生无法瞧清此刻他的神色。

“嘿嘿,不用再白费力气了,我说过你杀不死我,你便真的取不走我的性命,哪怕你将我碎尸万段,我的身体也会从残骸之中一次次重生的。所以,你还是尽早放弃吧!”

对于白叹生的“狂言”,阴影之中的男子并没有直接回击,而是淡淡笑道:“你也不用太过激动,我看误会的是你。”

“我?呵呵,我有什么可误会的?”白叹生怪笑一声,随即道。

这时,那名男子伸手整理了下身上稍显凌乱的衣衫,气息也随之平和稳定下来。

“今天我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了结你的性命。”

白叹生心头一震,脸色也随之变得难堪起来。他本以为自己的事情不会被对方察觉,但天不从人愿,眼前的这个仇人似乎已经知道其中的秘密了。

但即便自此,内心深处仍保留一丝希望的白叹生强颜笑道:“不要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杀我,难道是来找我叙旧的吗?”

这时,那名男子忽然举步朝白叹生走了过来,出于内心的恐惧,后者竟不由自主地向后拗动身子,但他的双脚几乎已经和地面长到了一起,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令自己后退,哪怕只有半步。片刻之后,那人已经站到他的跟前,右手食指之上忽然跃起一道金黄色的火焰,立刻偈将溟的空间照得甚是明亮起来。而长年久居地下的白叹生早已产生了畏光的病患,刚一见到那道金焰的他,口中立即传出连连哀嚎,同时他的两只眼睛之中顺势淌下两道血泪,乍一看去就好像阴间的厉鬼一样,分外吓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这九阳真焰对你仍是如此有效,看来你在这里并没有什么长进啊!”

面对那名男子的公然嘲讽,白叹生咬牙坚持道:“你也不要太得意,只要我还活着一天,那就说明你纯阳大仙仍然拿我没有办法。怎么样,眼见祸害就在眼前却无法将之铲除的感觉,相当不好受吧?枉你自诩大仙,却连我一个区区异世之人都束手无策,我看你还是以死谢罪吧!”

白叹生的嘲笑并没有引来纯阳大仙的盛怒,相反,他竟开大笑起来,笑起异常豪放浑厚,听在心中就好像被人用铁锤抡在身上一样,震撼异常。

“我本以为你被关到这里之后会稍稍安静一些,没想到就算沦为阶下囚,你也能有这种勇气和我说话,真不知该说你是勇气可喜,还是有勇无谋呢?”

一边说着,纯阳大仙自然地将地手上的九阳真焰抵在了白叹生的胸口之上。一瞬之间,大量的白气夹杂着数许的黑烟一同自他的身体之狂喷而出,而白叹生的脸色也是忽明忽暗,虽然没有发出半声尜叫,但从他的表情也可以大致想到被金焰烧身的感觉并不好受。

“嘿嘿,几天不见,你的修为怎么好像退步了呢?就这么点本事吗?再来再来!”

在白叹生的叫嚣之中,纯阳大仙忽然收回那只擒着金焰的手掌,再看前者的身体之上,赫然出现了一枚拳头大小的窟窿。相当奇怪的是,即使创口面积如此之大,但白叹生的体内却没有半滴鲜血流出,甚至连骨骼的轮廓也没能辨认出来。和正常的人类迥然不同,他的身体内部就好像一个小型的黑洞一样,除了秘密之外什么也没有。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刚刚才出现的那个窟窿竟在眨眼的工夫之中恢复如常,哪怕是外侧的衣物也自行候补完全。纯阳大仙显然不愿见到这样的情况发生,好不容易才露出此许笑容的脸上再次被分外压抑的阴沉所蒙蔽。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白叹生抬起疲倦的双眼,神态不屑地笑道:“你爱想什么就想什么,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刚才在想,为什么你的命会这么硬,这么顽强,你是我见过生命力最为强大的人,没有之一。现在我想明白了,原来造就这一切的是你的父母。”

听到纯阳大仙如此言论,白叹生也不禁自豪地接道:“那是自然,我的父母可都是白境之中名门旺族之后,能生出我这样优秀的后代,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内,没什么大不了了的。”

纯阳大仙笑着摇头道:“我是说,你应该感谢你的双亲给了你一条如此卑贱的生命,你就像水沟里的臭虫一样,终日靠废物腐料为食,所以才会练就出如此顽强的身体。不过这样正和我心情,因为你不会死,所以我便能肆无忌惮地在身上试验各种各样的新式杀招。不过事实上,从数百年前开始,你便已经是我练功的靶子了。如果单说这一点的话,我还真应该感谢你呢!”

“你混蛋!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子,居然敢拿你白大爷当试招的对象。你也就是能趁着现在这点时间耍耍威风了,一旦被我的同伴发现,我保证你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纯阳大仙点了点头,语气平静道:“你说的没错,照你从前和我所说的那样,那些异世之人如果和你一般甚至还要稍强一些的话,凭我一人之力,还真的无法与你们为敌。不过,九华洞天玄妙诡秘,可不是外人说闯就能闯的。别说你的同伴不知道你的下落,就算让他知道了,也无法自行通过上面的屏障,进入到这个空间之中。换言之,哪怕你不会死,今后的数万年之中也要被长困于此,不见天日。怎么样,这种生不如死的惩罚是不是很符合你的口味啊!”

“啊~呸!”

就在纯阳大仙说得最起劲的时候,白叹生张口吐出一口浓谈,刚好糊在对方的长袍之上。见到这一幕的白叹生当即狂笑起来,表情之夸张,着实有些癫狂的征兆。

“看来今天我得在这里好好陪陪你了。”

一言说罢,纯阳大仙再次施展自己的功力,抬掌直轰对方的面门。一掌击中,只见白叹生的眉心处登时涌出大片暗红色的血浆。血流像一只画笔一样,将白叹生那张还算清秀的脸颊一分为二,一边冷笑留面,一边狰狞恐怖,诡异至极。就在白叹生准备继续施展酷刑之际,只见其中一枚用来困住脚踝的巨大石锭之上陡然升起一道异样的红光,紧接着一道栩栩如生的光影自其中缓缓浮出,摇身一变,已经化作一只玲珑野兽,“嗖”地一下便遁入到了虚空之中,再也没了影子。

“嗯?这是怎么回事,土貉居然死了?”

不只是纯阳大仙,旁边同样见证了怪象的白叹生,也是一脸惊讶,不过在那之后他的嘴边终于涌现出肆意的狂笑,声音也变得愈发尖锐起来道:“哈哈,我就知道那小子可以的!”

“什么!难道……”

一听白叹生的口风,纯阳大仙立觉大事不妙,于是连忙原志掐指卜算,不时只听他口中惊斥一声,跺脚顿足道:

“糟了,什么时候被一个黄毛小子闯到了七宿幻境之中,还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消灭了一道阵灵。不行,我得去看看!”

话一说完,纯阳大仙大步流星,折身就要钻入其中的洞口之中。而这时候白叹生却忽然道:“我有种感觉,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纯阳大仙蓦然回首,看着手脚仍然被锁得死死的白叹生,他不禁扬起了嘴角,摆出副轻蔑的态度道:“就算是最后一面,我相信接下来的列的那个也是你。因为老天有眼,他绝不会让你这种钉闪魔头继续苟延残喘下去的。”

“哦?是这样吗?为何我的感觉与你霍然不同,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痛苦煎熬,我感觉黑夜马上就要过去了,而曙光必在前方。”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追

大战仍在继续,孙长空重伤之后,遮天皇取代其成为了身体的掌握者,与眼前的五位阵灵先后进行了一番较量。而在这期间,本来便已中伤的土貉率先败下阵来,而遮天皇趁此机会使出一招穿心掌,直接将其体内的心脏彻底粉碎,而失去了关键器官的支持,土貉再也支持不住,终于仰面倒地,魂飞魄散。

“老三!”

“三哥……”

“你!”

眼见自己的同伴惨死当场,幸存的木蛟等人心中定是一番波澜,而这些人之中,要数苏净的心理活动最为复杂了。

“你居然杀了土貉!”苏净蓦然低吼道。

遮天皇摊开那双仍然沾血的手掌,显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轻笑道:“怎么,难道只需以你们以多欺少,就不能允许我还手反击了吗?他那是咎由自取!看在之前你救过孙长空的份儿上,我先放你一马。实相的话就快快离开,省得在这里打扰本皇杀人的雅兴。”

话音刚落,遮天皇的目光立时落在不远处身持巨斧的金牛身上。虽然只是被简单地瞪了一眼,但刹那间金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有成千上万的条泥鳅急游而过似的,使其不禁打了个冷战,一股久违的厌恶感随即涌上心头。

“这小子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但招式套路大为不同,就连性格言行也和之前有很大出入。难道,就在刚才不知名的时候,他们已经偷偷地调换过了,所以才会有有如此之大的差别?这也未免太过诡异了。”

虽然心中不停地盘算着与对方交战的胜率,但他的神色却没有因此放松半分,手中的金光巨斧被他紧紧握在手里,乍一看去二者已然合而为一,斧头便是他最为凶猛的獠牙,而他自己则是斧头最最可靠的后盾。

然而,遮天皇对此并没有太多关注,事实上在看到金牛的表情之后,他便已经知道面前的这个大家伙只不过是一个中看不中重的假把式而已。

当然,这只限于他而言,在别人看来,金牛仍然是无可撼动的存在,别说是击杀,哪怕是与之交手超过三招都是极为困难的。因为金牛施加在金光巨斧之上的力量委实可怕,任何与之接触到的物体,无论你是轻柔软绵的柳絮,还是坚不可摧的金石,都难粉身碎骨的命运。可不知怎么了,一贯好用的巨斧来到遮天皇的面前就好像失去了神佑一样,重达上千斤的斧头竟是被他单手接琮,这时候他甚至还有精力伸手抓了抓发痒的鼻子,全然没有将眼下金牛的斧攻放在眼中。

“你……你,你休要猖狂!”

面对遮天皇近乎羞辱的对招,金牛怒而挥臂,想要借此将金光巨斧收回自己的掌心之中。然而,不等他的手上发力,遮天皇灵光一般地闪动了一下身形,下一瞬竟已迫到对方的身下,抬手就是一拳。这一拳看似平淡无奇,但就在刚刚出招的刹那间,木蛟与苏净明显感觉到空间之中的灵气陡然朝对方的位置聚拢过去,并融入到那枚致命的拳头之中,进而发出超乎想象的破坏力。而这一拳的威力也着实没有让遮天皇失望,哪怕小山一样的身躯,仍然被他一击打出了数十丈之远,沿途的地面就好像被人用犁头划过一样,留下一条狭长的沟渠,而金牛则半躺在沟渠的末端,头上的半根牛角竟是不知所踪。分明的腹肌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头大小的血洞,腹臭的血浆像小溪一样自其中缓缓流出,并汇入到前方的“沟渠”。

“呵呵,真是抱歉啊!本来我还想见识一下那只大斧子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强大招式,可你刚才的破绽实在太大,一不留神,我的拳头便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如果刚才那一拳真的把你打疼了的话,我在这里和你先赔个不是了。”

眼见“孙长空”这番表现,木蛟冷哼一声,随即漠然道:“战场之中本来就是拳脚无眼,既然来到这里,我们便已经做好了战死的觉悟。他们的实力或许不如你,但论胆实也绝不会让你小看的。”

“哦,听这话的意思,你似乎很有把握能够击倒我啊!”

木蛟斩钉截铁道:“虽然我不敢自称天下无敌,但要对付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呵呵,真的是那样吗?被你说的,我倒是相当期待接下来你的表现了呢!”

木蛟伸手披弄了一下额前的发丝,一副自信状笑道:“那你千万不要眨眼啊!”

青影一闪,遮天皇只觉对面吹来一道凛冽飓风,接着他便觉到自己的胸膛之上传来丝丝刺痛,低头一看,一只布满碧色鳞片的兽爪赫然抓在他的胸骨之上,而且随着时间的进行,那只兽爪仍然在向内侧探入,距离其中的脏器已不足寸许。意识到情况紧急的遮天皇连忙运气鼓劲,将体内全部的气力集中到胸前的一点处,强行将其中的那只兽爪震飞出去。

“砰!”

首轮失利的遮天皇趁着木蛟退身之际,连忙向后奔出数丈。而时候木蛟也已经在半空之中调整好姿态,并借势向后翻了一个跟头,再次挥爪朝遮天皇袭来。

“想摆脱我的青木手,没有那么容易!”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孙长空刚要提气迎战,可谁承想身后迟迟没有动静的生命树竟突然变得万分狂躁起来,尤其是靠前的几根枝蔓之上,更是长出了若干形同鬼爪的枯桠,同时刺向遮天皇的后心。

万分危急之下,遮天皇被前后夹击,情况可以说是异常艰难。可此刻动手的不只是他与木蛟,一道白影如天外流星一般轰然冲入战场之中,大到吓人的巨型弯刀迎面劈下,誓要将他一刀两断。

“这般混蛋!”

在木蛟与苏净的合攻之下,哪怕是强如遮天皇这样的霸主王者也无法正面为敌,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识实务的遮天皇立即调转方向,飞速躲入到生命树的浓密树叶之中,一眨眼的工夫便没了踪影。

“嗯?他去哪里了,我怎么看不到?”木蛟自言自语道。

“大哥,你不是能够控制巨间一切的植物生命吗?你可以通过眼前的这棵参天大树,进而感知孙长空所在的方位啊!”

木蛟摇头道:“我的能力是控制,却不是掌握。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二者却是天差地别。我虽然可以将自己的意识加注到植物之中,但却无法通过它们的身体接受到与之相关的讯息。看来,我们得好好寻找一下那只老鼠了。”

说着,木蛟看了看仰面躺在那里的金牛,又转而望向被吓得不知所措的巨兔,然后才道:“老六,我再给一个机会,到底是帮外人,还是回想转意,与我们一同将入侵者灭杀,你自己选择吧!”

巨兔抬头看了一看鬼影幢幢的茂密枝蔓,又望向前方的木蛟与苏净,然后才声音颤抖道:“我……我帮你们。”

听到巨兔如此回答,木蛟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也显现出难得的喜悦:“这就对了。你的修为在我们兄妹七个之中虽然是最不起眼的,但你所掌握的寻踪奇术却能在关键时候展现出令人惊叹的奇效。树是由那个年轻人召唤出来的,所以我们一旦进入其中,便等于中了他的圈套。正好,你利用你的寻踪术,帮我们确定一下他的具体位置,这样子我们就能直取要害,一击毙命了。怎么样,这对你来讲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巨兔抬眼偷偷地瞟了苏净一眼,而就在这时候,他竟在对方的眼睛之中读出了一道不同寻常的神色,这令他着实震惊。不过,为了不让木蛟想疑,他只得硬着头皮回答道:“没……没问题,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说话间,巨兔抬起那只毛绒绒的前爪,当即便在自己面前的地上刻划起来,不时一个小型的阵法随即出现在三者的面前。紧接着,巨兔有模有样地掐“爪”念诀,原本平淡无奇的线条之中立即浮现出大片的红光,丝丝缕缕,如无数蚊虫孑孓一样,飞入天空之中,并掠进生命树的众多树叶之中。稍许,木蛟看着一脸茫然的巨兔,不由说道:“怎么,你的寻踪术失败了?为何没有见到有其它异样的现象发生?”

面对木蛟的质问,巨兔并没有立即作答,而是口中念念有词,两只小巧的兔爪不停地在周围的空中挥舞着,好像是在抓什么东西似的。

“砰砰砰!”

就在木蛟与苏净认为巨兔是在装神弄鬼诓骗他们的时候,一连串细碎的爆炸声忽然自树叶之中跃然而起,紧接着三者便见到在生命树远端的背后一侧,悠悠地升起一股粉红色的轻烟,而那是刚刚爆炸发生的地方。

“找到了,他在那里!”

巨兔话刚说完,木蛟非但没有行动,反而凑到他的面前,表情阴森道:“老六,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寻踪奇术

盘根交错的生命树枝叶之中,遮天皇正施展无上奥妙身法在林中自行穿梭,只为先行甩开木蛟等人的追击,从而为自己逐一击破创造时机。

“这所谓的青龙七宿果然有点本事,虽然还未得以窥其全部神通,但我总觉得这七人能够通过相互配合,进而产生出比之单体状态下强大数倍的力量。如果不能尽快解决的话,要是被他们将剩余的阵灵全部集齐,恐怕就是那个纯阳大仙现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应对吧!”

就在遮天皇为接下来的战术深思熟虑之际,一阵细而尖锐的鸣叫忽然传入他的耳朵之中,抬头一看,竟是数道红色的光线飞速掠过丛林之间,看上去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

“嗯?这是什么玩意,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意识到异样的遮天皇起身掠上枝头,想要靠近一些看清那些红线的本体。可谁承想,这些看似平淡的东西,就在遮天皇刚刚来到近处之际,立即纷纷转向,狂风暴雨般地朝他袭来。遮天皇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翻身躲避,可怎奈红线的数量实在太多,即便遮天皇已经使出混身解数,仍然无法躲避全部的红线。刹那间,只见他的身体以及周围的空间忽然腾起大片粉红色的销烟,而中招受伤的他则像一只没了翅膀的小鸟一样,骤然跌入到生命树的底下。

不时,在巨兔的带领之下,木蛟与苏净一同来到了事发地点,此刻刚刚战斗之时所留下的痕迹还清晰可见,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飘荡在空气之中,令人不禁有种作呕的感觉。

“人呢?怎么不见了?”苏净略显生气道。

“他受了伤,而且伤势不轻,应该跑不远。你们分头找找,应该可以寻到些蝗丝马迹。记诠,看到他之后千万不要冲动,更不能与他单打独斗。现在的那个小子无疑是笼中困兽,虽然兴不起什么风浪,但也不是你们能够对付了的。要想将他彻底击杀,必须借助我们三者的力量。老四老七在闭关,我也无法使出全力。不然的话,他也没有那么容易逃走。”

说着,木蛟看了一眼身边的巨兔,随即表情古怪道:“老六,你要搞清楚,只有我们青龙七宿才是一家人,那小子想破坏陷仙阵的话,首先便要杀掉我们七个。现在老三已经先我们而去,七宿力量受到重挫,这种节骨眼上绝不能再出差错。我相信,你能分得清是非黑白吧?”

巨兔缩了缩脖子,稍显委屈道:“能,能。我不会让大哥你失望的。”

木蛟笑着点头道:“这就对了。好了,为免让那小子逃出这片树林,你们还是快去吧!我也到前方的林中看看,兴许会有意外收获。”

木蛟交待完毕之后,三人立时分别向三个不同的方向寻去,一转眼的工夫便已消失无踪。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其中一根无精打采的树枝之上赫然显现出一个狼狈的身影,不过那件金衣的铠甲即使是在阴沉的树林之中依然光彩夺目,遮天皇竟然还在原地。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木蛟神机妙算,机智过人,却怎么也想不到遮天皇竟然如此大胆,受伤之后仍然待在原处,只是利用一些旁门左道的方法将自己的身形隐藏起来。而且,青龙七宿大多都是禽兽所化,多年的野外生活使他们拥有了超乎人类的敏锐嗅觉。而此刻遮天皇身上有伤,如果逃走的话伤口之中释放出来的血腥气必然会遗留在沿途的路径之上,这便等于是给敌人一种极为明显的提示。而爆炸中心处,也就是刚刚被红线打伤的地方,血腥气最为浓郁,而如此一来遮天皇便可以利用这里的气味从而掩盖掉自己身上的血腹气味,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然而,遮天皇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红色光线,威力竟然大得可怕,即便有黄金宝甲的保护,仍然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创伤。再加上孙长空昏迷之前便已被木蛟的青木手正面重创,新伤旧患叠加在一起,使得即便拥有仙人体的遮天皇仍然苦不堪言,甚至有种头晕眼光的先兆。

“可恶,这生命树虽然是孙长空之物,但我未曾学习五行神力,也就无法通过神通来控制生命树,从而为自己疗伤生肌。而孙长空现在昏迷不醒,短时间之中还指望不上他。这下,我岂不是要捧着金饭碗而活活饿死?”

一想到这里,遮天皇便不由得感到一阵胸闷,而就在他准备起身再做打算之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忽然闯入到他的意识之中。

“谁!”

这种情况之下,遮天皇本不应该勉强自己继续战斗,但一想到来者可能是七宿之中的人,他便不由得鼓起十分的力量,将其化作一柄紫红色的镰刀,倏尔斫向自己的身后。

“等等,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遮天皇当即望向身后,竟是发现那只巨兔居然站在自己的身后,摆出一副吓破胆的样子。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识相的话你最好别喊,否则我会让你死得比那只土貉还要难看。”

听到遮天皇如此话语,巨兔连忙摇头爪子哆哆嗦嗦道:

“不,你放心,我不是来害你的,我是来救你的。”

说着,自巨兔的两爪之上忽然跃起无数与之前红线相似的小玩意,不过这回遮天皇终于发现,那些红线的本尊,竟是一些个头小到如芝麻一样的甲虫,立在巨兔的前爪之上,一跳一跳的,好不活泼。遮天皇实在不能理解,这些微小的东西竟有那么强大的威力,而他更想不通,原本与孙长空站在同一方的巨兔为何转会与自己为恶。

“原来,我的伤是拜你所赐。天堂有路你不走,既然你自己前来送死,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遮天皇抬掌就要朝巨兔的面门轰去。这一掌如果真的击中的话,就凭后者那种弱小的身躯,恐怕还真会当场粉身碎骨。而同一时间,待在那里的红色甲虫忽然一跃而起,一个不落地全部跳入到他的衣衫之中。遮天皇见此情形,身上的血几乎凉了半截,就在他以为那些危险的甲虫即将重故计,再次引爆之际,一股沁人的暖流随即汇入到他的心脉之中,进而传向四肢百骸之中,修复着受伤的身体。不一会儿,遮天皇便觉得体内的气血再次变得通畅,丢失的气力也随之回春一般恢复过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遮天皇惊呼道。

巨兔确定对方没有恶意之后,这才将两只前爪从自己的头上落下,进而说道:“你所见到的这些小玩意,本命叫做离蚤。”

“离蚤?那是什么东西?”=遮天皇不禁好奇道。

“离蚤是无古时期,曾经出现在西南山域一带,一群异常神奇的生命。未经驯化的它们,嗜血如命,而且可以通过引爆身材的方式,借以换来极为可怕的破坏力,一度成为当时还未谙熟修炼之道人类的劲敌。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通过培养孕育的方式,造就出一批新生的离蚤。而通过对这些离蚤的调教,它们竟可以被人们所用,使其成为一种强力的火器。而同时,大家还发现,离蚤处爆释放的力量,可以被自己的同类尽数吸收,而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你觉得身上的伤势好了许多的原因。离蚤将伤口处的残余炸力清除之后,身体的自愈能力便能自行发动了。”

遮天皇点了点头,长叹一口气道:“怪不得,没想到小小的几只虫子,居然还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不过,我了人家活了上万年,却从未听说过关于这离蚤一丝一毫的讯息。你……不会是在诓我吧?”

巨兔拼命摇头道:“离蚤产于西南山域的事情千真万确,不信有机会的时候你亲自找那里酋长问个清楚。只是这人类发展的过程之中,渐渐发现这些小玩意便不能被完全驯服,离蚤炸死蛊者的事件时有发生。终于有一天,当地的酋长决定将这些远古甲虫全部消灭,一个不留。而从那时起,离蚤也就从人们的视线之中彻底消失了。”

“既然是全部消灭,那你所使用的这些离蚤又是从何而来呢?再说,那些专门研究虫蛊之道的蛊者都不能完全掌握这些小家伙,你又为何铤而走险,重新拾起这门技法呢?”

遮天皇的问题相当尖锐,以至于连巨兔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前者一心认定这里定有蹊跷,身上的杀气也没有完全消退。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雷鸣般的喝斥声突然铺天盖地地朝二人席卷而来。

“哼哼,我看你这次往哪里逃。老六,这次你做得不错!”

遮天皇抬头一看,来者正是七宿之首木蛟。但不知怎么了,他总觉得此刻面前的这个木蛟与自己在外面见到的大为不同,尤其是身上那股傲视群雄的凌人气势,更是令他变得愈发强大。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丧心病狂的木蛟

要说现在的木蛟与之前有何不同,首先最为醒目的便是他的身材。

本业,木蛟的身形便已经相当魁梧,现在如今的他竟是活生生地长成了一个小一码的金牛,乍一看去至少也有一两丈高,单是一只手臂就能赶得上遮天皇的腰身粗细。

但这却只是异变的冰山一角而已。

其次,他的头顶上方,竟是“钻”出了两根幼小的犄角,虽然不具备什么杀伤力,但与之人类的外表相称起来,竟使其身上染上了一种淡淡的妖异感。

除非之外,在他的脸部,手掌以及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之上,全都出现了一种古龙神秘的黑色咒文,而随着他的呼吸,这些咒文的表面上方还会浮现出一明一暗的紫色光芒,就好像一只正在吐纳的怪兽一样,令人心惊不已。而见到此景的巨兔非但没有半点惊恐,甚至还显出一副严肃的模样,语气深沉道:“大哥,你居然坏了规矩!”

“砰!”

随着木蛟那高大的身躯落在地面之上,大片的烟尘登时一跃而起,仓皇地向四面八方逃窜。而对于巨兔刚刚所说的话,木蛟却是显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笑吟吟地回道:“老六,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我们青龙七宿之所以会如此强大,就是因为我们七人相互配合,从而获得了法阵的加注与庇佑,使大家的力量成倍翻升。可是老三阵亡了,老二也重伤不治,如果任由他们的力量随着生命一同消逝的话,那我们青龙七宿便等于名存实亡,再也无法重回曾经巅峰。作为七宿之首的我,自然有义务防止那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就在刚刚寻找这个家伙的途中,我随便将老二老三一同吃到了肚子之中,使其各自的星宿之力与我合而为一,为我所用。现在我木蛟,不仅拥有自己本来的神通,还同时兼顾金牛土貉的力量,可以说是叟虎添翼。我感觉自己的体内有一只洪荒神兽正在逐渐觉醒,而当它完全现身之际,便是我木蛟天下无敌之时。”

巨兔的耳边仍然回荡着木蛟刚刚的豪言狂语,身为同胞的他理应为其感到高兴才是,可现在他的神色非但没有半点喜色,反而露出一副冰块一样的冷寞之色。

“可是你难道忘了,当初纯阳大仙创造青龙隐仙阵和我们七宿阵灵之际,曾经再三呆嘱,绝不能自相残杀,更不能贸然融合彼此的力量,否则将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大哥,大仙的话你都当成耳旁风了吗?”

面对巨兔的咄咄质问,木蛟十分淡定道:“没有,当然没有。纯阳大仙对我们所说的全部,我都当做至理名言,人生警句,铭记于心。他对我们的教导,我自然不会忘记。可是,你也要清楚,有些事情我们不能墨守成规,一成不变。尤其是在这种特殊时期,为达目的,稍稍破坏一下规矩我想大仙是能够谅解的吧!”

“胡说!你根本就是在为自己的行为在找借口而已。从始至终,你也根本没有将纯阳大仙放在眼里,因为你的心里只有自己,只有绝对的力量。你贪图二哥三哥的神通,所以才会不惜吞食他们的身体,进而剥夺其中的无上神力。”

“哈哈!”

巨兔毫不顾及情面,当着孙长空的面便拆穿了木蛟虚伪的面具。而这时的木蛟也附和着大笑了一声,与此同时两道寒光忽然自他的眼眸之中狂射而出,遽然掠向前方的遮天皇与巨兔:“老六,我记得曾经的你是那么的单纯,甚至有些愚笨,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聪明伶俐了呢!不过说到底,你还是太蠢了,本来不涌破这层窗户纸,我还可以顾念旧情,与你继续兄弟相称,相安无事地活下去。可现在你既然已经选择不顾情谊,那我也不用再为难了。虽然你的力量在我们兄妹七人之中最为薄弱,甚至一度被认为是赘余的存在。可是为了最大限度地提升修为功力,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接纳你的力量了。”、

巨兔向后倒退了半步,不禁惊声道:“你……你要做什么!吃了二哥三哥也就罢,莫非你连我这个大活人也想要一并化为己有吗?”

木蛟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伸出那只布满鳞片的干瘦利爪,口气轻佻道:“老六啊老六,之前我还夸你伶俐,没想到一转眼的工夫竟又恢复了原样。我的事情如果被你告诉给其它的兄弟,那我岂不成了罪大恶极之人。所以为了保守秘密,我只能将你灭口了。”

话音刚落,杀机毕现。巨兔甚至还没有看到木蛟的动作,自己的身体便已经被一道无形的气障紧紧地困在原地,无法动弹。而这时候,挥动利爪的木蛟已然闪电般地攻到他的身前,青色的蛟鳞不时闪耀出骇的寒光。

“住手!”

眼见巨兔情况危急,待在旁边迟迟没有说话的遮天皇忽然长啸一声,倾世神通立即显现。

“遮天掌!”

木蛟蓦然回首,发现一道奇怪的阴云陡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同时声势俱厉的掌劲天塌一般朝他倾折下来,似要将他拍成肉饼。意识到此招非同小可的木蛟不得不暂时放弃击杀巨兔的念头,转而将注意力放到了遮天皇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被爆炸的威力伤得不轻,怎么眨眼的工夫就已经恢复完全,难道有人暗中帮助了他?”

心中如此思考,木蛟为抵抗即将到来的遮天掌,随即提气运功,刹那间位于他身后的半空之中,倏尔浮现出一道逶迤的兽影。那不是蛟,而是一种与龙极为相似的凶兽。而随着凶兽幻影的出现,木蛟如有神肋一般,力量气势都在飞速增长,而他右侧的“龙爪”也随之爆涨了好几倍,挥动间似有风驰电掣一般,振耳发聩。

“破!”

龙爪直面遮天掌,哪怕遮天皇是匆忙间发出的掌劲,威力也绝不能小觑。可经由木蛟施展出的爪攻却更像是世间一切掌法的克星,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遮天掌那浓厚如山的掌力撕得魂飞魄散,随之产生的狂风气浪顺势朝四周散开,化为无数无形利刃,将生命树枝叶以及大地剐得千疮百孔,伤痕累累。

“哈哈,这一回合是我赢了!”

眼见自己的龙爪更胜一筹,得意忘形的木蛟乘胜追击,借着尚未消散的爪功,继续刺向遮天皇的近身。

然而,遮天皇是饱经战场的亡命徒,常人在这种情况之下定会被吓得六神无主,除了逃命什么也不会做。可他却不一样,他非但没有退怯,反而挺身向前,尽管狂风将他的发丝和衣物吹得呼呼作响,恨不得立即解体崩溃。可他却不紧不慢地抬起自己的右手,并在那记致命的爪攻到来之时,精准地钳住了木蛟的手腕,将所有的杀机全部扼杀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哼哼,就算你的力量有所增长又有何妨,到头来照样不是我遮天皇的对手!”

小腿提起之际,木蛟已经被他一脚踢飞了出去。而由于之前遮天皇的手掌还握在木蛟的手腕之中,借着刚才飞出去的力道,他还顺便从对方的身上撕下了一块鳞片。那鳞片嵌在他的掌心之中,就好像是一块宝石一样,不时散发着沁人的气息。而遮天皇见此情形则是微微一笑,纷纷地合上手掌,骤然看向前方。

“不,不可能,我木蛟怎么可能打不起区区一个凡人!”

暴怒之下的木蛟甚至来不及考虑,还未落地的他使出一招鹞子翻身,借来时的力量再次掠向遮天皇的位置。而这一回,他改单爪直入为双龙出海,一左一右分取对方的两侧要害。而更加要命的是,位于头顶上的两只精悍的犄角竟在呼吸之间陡然长大了数分,如两柄尖刀一样,趁机朝遮天皇的双目刺下。刹那间,木蛟将自己变成了一只混身是招的兵器,誓要将对方格杀在此。

“嗯?这家伙的模样有些古怪,难道是要反祖了吗?”

在一些极特殊的情况之下,孕妇刚刚诞下的婴儿,尾骨末端会生有一段类似于动物尾巴的东西,这便是人类的返祖现象。而事实上,这种情况不只存在于人类之中,同样也适用于其它物种,不过是情况更为罕见而已。而作为兽类的木蛟,乃龙蛇的后裔,所以他的身体同时兼备二者的体貌待征。不过,蛟就是蛟,按照道理来讲永远也不会化身为龙。可眼下,这种少之又有少的现象便发现在了七宿之首的木蛟身上。

“想要反祖化龙?呵呵,我盾你是疯了吧!”

眼见木蛟的阴谋即将得逞,遮天皇忽而并拢右手两指,随即一股强盛的剑气浮于指尖上方。而同一时间,大量的黑气自虚空之中相继出现,并尽数融入到那两根闪闪发亮的手指之上。顷刻间,一枚漆黑的短小剑气赫然显现,并在遮天皇挥动之下,立时斩向前方的木蛟。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黑心小剑

遮天皇与白霜仙使同出一脉,都是仙宗的高徒,只是因为和自的背景与遭遇不同,所以得到的结果也大不一样。前者成了世人闻之丧胆的害世魔王,而后者则被委命仙使神职受万人之敬仰。

然而,虽然命运大不一样,但遮天皇的一身本领神通却是如假包换,与白霜仙使相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其中剑道又是其中较为得意的技法之一,剑法虽然称不上是天下无双,但用来杀人拼招还是绰绰有余的。

方才,遮天皇所使用的,乃是仙宗传授的绝技之一,取名为“黑心小剑”。别看这名称相当不入耳,但招式的威力却可以算得上是毁天灭地,天崩地裂。除了仙宗本身之外,懂得这门剑法的只有遮天皇一人,连白霜仙使都未曾窥得精髓。这其中的原因,除了各自所长不同之,还有很大部分的因素是缘于二人的秉性。

遮天皇就不用说了,从小到达他都是以好勇斗狠的面貌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凡是与之相左的人与物,他都会竭力将其铲除,心狠手辣,但也算符合一个成大事者的基本标准。而白霜仙使天性忠厚善良,年幼时候别说是人,就连蚊蚁之类的微小生灵也不愿残害。长大之后白霜仙使行中正之道,习得无量真神功,所到之处无不祥云簇拥,妙莲傍生,一度被看作是下一任仙宗的继承者。黑心小剑单从名字来看便能大致判断其与正道相差极远,乃是邪恶本源的化身所在。向来一身邪气的遮天皇在学习这门剑法之时,如鱼得水一般,只用了三天时间便已经领悟其中大部分的精华所在,除了他得天独厚的天资之外,与生俱来的乘张秉性也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再说回生命树之中的战场,遮天皇眼见木蛟一边进行着反祖褪变,一边朝自己猛攻而来。就在其即将来到身前之际,他那只凝聚了黑心小剑的剑指豁然挥出,看似无心地在木蛟的身上随意地划了一下。而这时候,后者的龙爪则顺势在遮天皇的肩膀之上重重地刺出一击,锋利的爪端用力地撕下了一大块皮肉,连同黄金宝甲的不少碎片也一起落到了木蛟的掌心之中。

“小心!”

眼见遮天皇即将坠落枝头,巨兔连忙纵身一跃,刚好来到对方马上就要摔倒的一侧,伸出两只前腿,刚好支住了遮天皇倒下的身体。

“你这小东西,怎么这个时候跑过来,难道你不怕被自己的同伴记恨吗?”

遮天皇的话如刀一般,深深地刺入到巨兔的心中,而这时不经意的一个眼睛忽然瞟见,面向他的木蛟,正以一股恶毒的眼神,怒目看着自己。

“老六,你忘了之前和我说的话了吗?”木蛟冷冷道。

“大哥,我……”

巨兔刚要继续说下去,而这时重伤的遮天皇已经无法自行站立,巨兔一旦放手,他便会摔倒在地。而为了不让对方受到二次伤害,后者也只能继续保持着刚刚的姿态,为遮天皇稳定身形。

“好好好,你们还真是患难见真情啊!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客气了,老六,你和那小子一起都下地狱去吧!”

眼下,木蛟反祖化龙已经来到了千钧一发之际,一念化龙,一念落空。所以即便心中已经抱定杀意,但此时的他仍然不能妄动半分,只为尽快撑过这一关键时刻。而遮天皇深知这一点,忽然对巨兔小声道:“你大哥他现在行动不变,不敢轻举妄动。如果这时候我们还不能将解决的话,那死的就会是你和我。”

巨兔瞪着那双圆溜溜的,血色眼睛,语气惊骇道:“你……难道你想让我杀掉大哥?”

遮天皇稍作缓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继续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活命杀掉自己的亲人又有什么关系。再说,现在不是我们要杀他,是他非要杀你。你为了保全自己而先下手为强,有何不可?刚才的交手过程中,我已经黑心小剑逼入了他的身体之中。但那这家伙速度太快,不等我将其激发便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握。我知道凭你现在的实力无法与之为敌,但只要你能成功引发他体内的黑心小剑,就算是集合了三宿神力的木蛟也休想活命。该怎么做,你自己选择吧!”

说完,遮天皇用力推开巨兔的前腿,后者还未能反应过来,他便已经朝地面栽倒下去,接着便消失在浓密的枝叶之中。

“我……我……”

看着不远处,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巨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而这时候木蛟却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过而阴阳怪气道:“怎么,就凭你也敢对我出手?呵呵,没错,现在的我是不能随意活动。但就算不动一步,我也能轻松地将你格杀在此,不费吹灰之力。可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出手吗?因为我还顾念着你我之间曾经的情谊,当大哥的我不愿看到手足相残的一步。难道,你真的愿意那样的事情发生吗?”

“我……”

本来,如果木蛟没有说出刚才的那席话,也许现在的他已经攻到对方的身前,并将其体内的黑心小剑彻底唤醒。可被那一番感人至深的言词洗礼之后,这下他再也没有动手的勇气,就连呼吸也随之急促了许多。

空气之中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刚刚才说过那么一大段话的木蛟忽然又道:“老六,其实我十分能够体会你的心意。你本性不坏,只是内心单纯,容易受人言语的鼓动,进而做出一些不好的行为,我也能够理解。”

“大哥,我……对不起,是我的错。”

至此,巨兔已经几乎树起白旗,再也无力抵抗木蛟的说词。而这时木蛟却似乎并不满意,仍然喋喋不休道:“老六,人做错事了,应该怎么办?”

巨兔不假思索道:“当然应该改正。”

“除了改正呢?”木蛟引导着巨兔的思维,紧接道。

“还应该……还应该为自己的做过的错事承担后果,甚至付出应有的代价。”

木蛟微笑道:“老六你果然长大了不少,你说的没错,人犯了错了应该及时矫正之外,还应该为自己犯下的过错付出应有代价。因为你的缘故,使得那个叫孙长空的小子与我们青龙七宿为恶,你的二哥三哥也因此丧命。他们虽然不是你亲手所杀,但不得不说是因你而死。现在他们两个都在我的身体之中,对你而言,我便是他们的化身。现在你的二哥三哥都在你的面前,你该怎么做呢?”

“我……我要为两位兄长偿命!”

听到这里,木蛟的神态忽然松弛下来,一股淡淡的邪魅笑容随即挂在嘴边处:

“那你还在等什么,要想让你二哥三哥瞑目的话,你就自行了结性命吧!我也不妨告诉你,在你殒命之后,我也会将你的尸体与修为纳为己用,使我们青龙七宿的实力不会因此衰弱,陷仙阵之中的那只魔头也不会因为法阵威力减小而借此逃脱升天。怎么样,大哥我想得还算周全吧!所以不要犹豫,是时候为你之前犯下的过错给大家一个交待了。”

此刻,木蛟的话音就好像被赋予了魔法一样,巨兔听了他的话,就好像真的中了邪似的,竟是真的抬起了自己右侧的兽爪,一点一点朝脖颈处挪去,直至抵到上一根粗壮的经脉之上。现在只要心念一动,他便会立即一命呜呼。而这时对面的木蛟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嘴中还念念有词道:“刺下去,刺下去!”

然而,巨兔终究还没有睡在行了断的勇气。

“我做不到。”巨兔倏尔说道。而自以为计划得逞的木蛟脸色陡然一变,脸上的慈眉善目也变作了魔鬼的面容,口气冷酷道:“老六,你距离解脱只有一步之遥,我知道你胆小,但这是唯一能够让你二哥三哥瞑目的办法。”

巨兔忽然大叫一声,眼中的血色愈发浓郁,好像有血水从里面渗出体外似的,看上去就仿佛阴间的厉鬼一般,叫人无法直视。

“为什么,他们的死要算在我的头上。我只是想和孙长空交个朋友而已,为什么你们要多番阻拦,甚至以命相搏!我知道,你和二哥都讨厌我,起不起我,嫌我没有能耐,嫌我不能为大家排忧解难。但这景是我啊!要怪,就怪当初选中我作为阵灵的纯阳大仙吧!”

眼见巨兔已经显出几分疯狂之色,木蛟紧绷的表情忽然再次松解下来,改换成一副笑脸,温柔道:“老六,你太激动了。大哥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也从未嫌弃过你。我们可是青龙七窠,是一家人。天底之下,除了我们的创造之父纯阳大仙之外,谁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兔子,小心!”

突然,一道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叫喊声如雷击一般传入到巨兔的身体之中,可当他回头望向身后之际,已然伸展开来,凑到跟前的一根修长藤蔓,已经刺到了他的身边,并以相当高明的手法,没入到了他的心脏之中。血像烟花一样,砰然炸开,被吹成烟气的血浆簌簌漂落,正如巨兔眼中的热泪一样,滚烫。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化龙之后

遮天皇虽然及时提醒,但仍然抵不过木蛟那根冷酷无情的藤蔓,看着生机全无的巨兔翻身跌落枝头,他的心中就好像被打翻了什么东西似的,眼睛之中已不由燃烧起愤怒的火光。

遮天皇与巨兔都忘记了,木蛟可以控制一切木本的植物,而生命树恰好是其中之一,所以巨兔被贯穿了,而遮天皇则彻底暴怒了。

不过,当再次看到遮天皇的时候,木蛟的神情却是显得相当从容,一切仿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此刻的他甚至张开双臂,摆出一副飞翔的姿态,欣赏着眼前难得的安宁。而这时候,重新现身的遮天皇终于按捺不住,即便现在的他已身负重伤,但在的眼中,木蛟已是必死之人。

“你这个混蛋,连自己的同胞都不放过,看来最后给予你致命一击的还是我啊!”

一边说着,遮天皇的右手之上赫然升起一道黑色火焰。紧接着,这道诡异的黑火迅速变化,不时便已幻化成箭矢的模样,平静地悬浮在他的掌心之中。而与此同时,迟迟未动的木蛟竟是出乎意料地伸了一个懒腰,一道灰色浊气顺势吐出体外。

“啊!这种感觉还真是舒服啊!”

就在遮天皇全力蓄劲之际,只见木蛟的身体开始剧烈变化,无数的肌肉纤维以及血浆疯狂涌入四肢百骸,原本就已经相当强健的身体顿时壮大了数分,哪怕连他脚下的树桠也不堪重负,在一声干脆的断裂声中一折为二,而木蛟变到一半的身体则随之隐入到碧绿色的海洋之中。

那是绿意的海洋。

“哪里逃!”

心念一闪,只见位于掌心之上的那只漆黑箭矢陡然一震,接着便发疯似的朝向刚刚木蛟消失的位置飞射而去,一转眼便没入了枝叶之中,同样没了踪影。稍许,只听地面位置处忽然传出一道“噗”的闷响,同一时间本来一脸凝重的遮天皇,突然狂喜大悦,仰天放笑道:“哈哈,就算让你反祖化龙又能如何,最后不还是要死在本皇的手上。能死在遮天皇的手上,你应该感到庆幸才是。所以……”

话音未完,遮天皇只觉得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突然自下而上,击中了他的下颔,刹那间他觉得至少有三颗断齿趁机射入到他的上膛之中,并有继续朝脑袋深处前行的势头。深口鲜血的他来不及稳住身形,便立即调动全身的灵气,在自己的识海周围布下了一道精悍的屏障,而那三颗断齿在撞到这堵气障之后,便纷纷被泄尽了气力,断齿表面也因此出现了大师的龟裂。

不过,遮天皇并不是好惹的主儿,在遭受重创之下,他竟猛提一口真气,将嘴里的三颗断齿连同其中的血水一同狂喷出去。平凡无奇的牙齿立时化身为这天下最为致命的暗器,登时射向那道突来的人影。

“好家伙!”

不等遮天皇看清对方身手,那片血雾连同其中的断齿全部一只突然出现的手臂尽数接下,而直到这时前者才发现,化龙之后的木蛟已然站到了自己跟前的不远处。通过鼻子,他甚至可以嗅到一股浓郁的腥臭气。

木蛟居然真的化龙成功了。

强壮的体魄,刀切般的面部线条,这是木蛟变身之后给遮天皇留下的最先印象。而随着挪动步伐,他发现对方的身后好似伴随着一只龙魂一般,蛟动魂动,蛟停魂停,已然与木蛟达到了完美统一的状态。虽说还没有真正见识到龙魂的威力,但遮天皇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不妙,聚气的右手意是破天荒地颤抖了数下。

“呵呵,是不是相当震撼,说实话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木蛟竟可以变成这副令人畏惧的样子。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人独吃了天上瑶池的仙桃一样,其中的畅爽感是你这辈子都感觉不到的。怎么,现在我已经完全了化龙,你是自行了断,还是让我亲自动手。事先声明,被我亲手解决的滋味可不好受,你最好能有一些觉悟。”

面对龙化之后的木蛟,遮天皇冷笑了一声,气定神闲道:“好端端的,我为何要自戕?再说,还没有到最后关头,你怎么就能断言,我打不过你呢?”

“打过我?哈哈,不是我瞧不起你!凭你的实力,我就是站在这里让你打上十招,你也未必能够伤我分毫。”

遮天皇目光一凛,故作镇定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过猖狂的好,小好风大闪了舌头。”

“你不信?”

“当然不信!“

虽然眼下的局势全被掌握在木蛟一人的手上,可通过简单的激将法,遮天皇已经将主动权渐渐地从对方的岙上夺了回来。不过眼下正值紧要关头,为了不让木蛟起疑,他只能强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但其实心底里早已是波涛汹涌,恨不得对方立刻马上落入到自己的“陷阱”之中。

可是,意外终于还是发生了。

“好吧!我承认,你的实力哪怕是放眼整个天界,也可以算是佼佼者。如果真的让你连打十招,我可能会真的不支倒地。”

多年的战斗经验使得木蛟变得分外小心,所以在明知自己占据极大优势的情况之下,他仍没有给遮天皇任何机会,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可能都没有。发不容易看到希望的遮天皇被无情地拒绝,这简直不亚于一场对决的失败。本来,他距离击杀木蛟只有一步之遥祝,可现在看来这一步似乎是在天涯海角,永远也走不到了。

“十招虽然不行,但我可以让你三招。三招之内,如果你能逼我出手反击的话,就算我输了。”

最后的最后,木蛟竟然向遮天皇抛出了最后的一丝希望之光,而后者立即精神百倍,但脸上的冷静还是先于喜色显露出来。

“三招么,如果是我全盛状态的时候,说不定可以做得到。可是现在……”

说着,遮天皇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疮痍的身体,脸上随即露出几分失意。而这时木蛟却笑道:“小子,不要为自己的无能寻找借口。真正的强者是不会给自己开脱的。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事实是不会因为你的狡辩而发生变化的。怎么样,敢不敢上前一试?”

听完木蛟的话,遮天皇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张口询问道:“击倒你能如何,不能击倒你又有什么不同。反正,现在的你掌握着这里的一切,哪怕你我提前做好口头承诺,但事后你却仍可以反悔,而我却拿你没有一点办法。这样的赌约不公平。”

“哈哈,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心思的缜密性倒还是可以。不过你刚刚既然都说了,这里我说是算,所以我要你怎样,你就得怎样。说到底,你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既然木蛟已经如此肆无忌惮,孙长空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豁然向前迈出一步,口气略显绝望道:“如果我能侥幸将你击倒的话,请你放了那只兔子。”

听到此话,木蛟的脸色明恋变化了许多,疑惑之中夹杂着些许惊讶。

“你居然将挑战的获胜权,去换取一个与自己素不相识的人的性命,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啊!不对,我应该说你是傻得别致才对。”

孙长空摇头笑道:“你怎么说我管不着,不过我说的你可能答应?”

木蛟声如洪钟道:“当然可以答应。不过,如果三招之后你不能将我击倒的话,那我就把脑袋从你的脑袋上揪下来。”

在木蛟那双火辣辣的目光之中,遮天皇淡淡一笑,伸手指着自己的脑袋,痞气十足道:“你想要它?没问题,只要三招之后你还站在这时,我的脑袋你尽快来拿,我要是眨下眼,就叫我尸骨无存。”

“哈哈,好大的口气,不过赌约就是应该这样才够好玩。既然双方都没有意见,那你就可以开始了。”

“开始!”

木蛟本来想由自己发令,却不承想对方竟抢先说出了“开始”二字。而更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对方的身手在一瞬之间陡然提升了数倍,乍一看去空间之中已经没有了遮天皇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比光还要迅急的黑线。而黑线的顶端,一枚黑得发亮的针状物体赫然朝他的面门猛刺过来。

“这!”

本来并没有将遮天皇放在眼里的木蛟,此刻不得不全力以赴,就在那根漂黑之针即将刺入体下之际,前者使用其精妙绝伦的手法,不偏不倚,刚好捏住了那条黑线的“咽喉”,同时遮天皇那张冷峻的脸庞随即显现在木蛟的面前,第一招竟然被这样轻松地化解了。

“好快的针,你使得是什么招式,要不是现在的我已化龙成功,可以与天地能量自如交流,从而确认针的运行轨迹,说不定现在的我已经……”

下面的话来不及说,遮天皇邪魅的脸颊之上忽然升起一股不怀好意的笑容,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他捏针的两根手指陡然变幻姿态,而位于其间的黑针趁势再次发力,凶光大闪,接着便没入到木蛟伟岸的身体之中。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死而复生的帮手

自以为将黑针拦下的木蛟,出乎意料地发现,遮天皇竟利用自身的巧劲,竟那枚看似不起眼的针体轻而易举地刺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虽然还未感觉到其中的可怕之处,但料定事情非同一小可的他连忙向后退出数步,而这时遮天皇也并没有穷追不舍,毕竟他的体力也不多了。

“呵呵,现在知道得意忘形的后果了吧!”遮天皇张口吐出嘴里残余的血水,表情狰狞地笑道。

与此同时,被黑针击中的木蛟已然败象毕露,曾经的猖狂傲慢也随之不见,如今他的眼中只有怨恨与惧色,因为他已经隐隐感觉到那枚异物竟在自己的身体之中进行着不怀好意的动作。

“你……你好卑鄙,居然故意露出破绽,引我入局。你本来就没想与我正面搏杀,你早打算了一切。”

面对木蛟的指认,遮天皇邪魅的笑了笑,尤其是他的牙齿,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显得异常醒目,就好像一柄柄尖刀一样,深深地刺向对方的心中。

“兵不厌诈,况且我本来就打不过你,如果真的和你拼命的话,最后死的一定是我。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才会出此下策,利用黑发毫针攻破了你的防御。怎么样,我的招式还不错吧?”

“混蛋,你这个小人,你以为我真拿那针没有办法吗?愚蠢,今天我就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绝望!”

话音一落,木蛟的面色陡然涨红起来,不等遮天皇猜到他的意图,刹那间只见前者的脖颈处忽然肿大了数倍,竟是比自己的腰身还要粗壮一些。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一脸惊愕的遮天皇继续递目观察着对方的举动,而这时表情无比恐怖的木蛟居然怪笑着含糊道:“你马上就能见识到我木蛟的真正厉害了。老三,这次就看你的了。”

一言说罢,只见木蛟的嘴巴之中忽然窜出一条短腿,电光火石之间遮天皇的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立即飞身上前,欲要抢先阻止对方的行径。然而,一切已经太晚,当遮天皇的前脚刚刚赶到跟前之时,一道土黄色的身影倏尔自木蛟的口中“喷”了出来,笔直地砸向遮天皇的面门。后者无可奈何,只得伸手抵御。

“该死,不是晚了一步。”

当遮天皇抬头看到土貉那双紧闭眼睛之时,他已经笃定木蛟的诡计已经得逞。因为在土貉的胸口位置处,赫然竖立一枚黑色的异物,正是之前经他手刺入到木蛟的体内的黑发毫针。既然毫针已经排出体外,那就意识着好不容易布下的计划再次以失败告终。

“哈哈,怎么样,你没有想到,我们青龙七宿还会使用这种旁门左道之术吧!刚刚我利用体内老三土貉的身体挡下了那根黑针,并使其与我的本尊分离开来,从而将针上的所有伤害全部转移到他的身上。没了老三的我,实力虽然会多多少少有所衰退,但要拼杀你还是不成问题的。”

说着,木蛟身上的气场果然减弱了数分,原本饱满坚实的肌肉也随之变得软塌下来,但仍然不可小觑。遮天皇看着手上那只半死不活的土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将其安置在一旁的枝头上方,同时轻声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追随多年,无比信任的老大,现在他将你当做自己的替死鬼肉盾,利用完你的身体之后便随意将你抛给了身为敌人的我。到头来却还要我一个外人为你料理后事,真是……”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遮天皇忽然感觉到产前方传来一道惊天动地的风啸声,然而当他真的看向那里之时,却发现在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连周围的树叶也没有摆动的意思。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如决堤洪水一般,疯狂地涌入到他的身体之中。一道腥臭的血前顺势夺口而出。

“砰!”

杀机无形,但却能够要命,就在遮天皇狼狈跌落之际,不远处的森蛟却是一脸淡然,微笑地说道:“好吧好吧!这次算我输了。我承认,我确实挨不过你三招。能得到我这样的称赞,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眼见遮天皇的身体轰然坠地,心满意足的木蛟点了点头,转身欲要离去。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身影赫然立在他的身后。

“老三,你怎么……”

木蛟甚至还没有搞清眼前的状况,便惊觉死而复生的土貉飞身撞向他的胸膛。本来,这种情况之下,即便是全盛状态下的对方也不会对木蛟造成多少伤害。可之前在分离土貉身体的时候,那枚黑发毫针还留在他的身上。而在刚刚的撞击之中,黑针就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嗖”地一下再次钻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这下,木蛟彻底了阵脚,匆忙间将土貉震退之后,便仓皇逃入到树林之中,唯独留下的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遮天皇虽然已经精疲力竭,但刚才的那一幕还是被他看在了眼里。不得不说,刚才的事情实在太过讽刺,曾经并肩作战情同手足的二者,竟会沦为生死相搏的地方。黑发毫针本身的威力并不如何,但它却是黑心小剑最为喜爱的东西,只要双方一经接受,后者便会立即爆发出毁天灭地的恐怖能量,到时别说是肉shen,就连方圆数里的所有生灵也会尽数遭殃,死伤无法估计。木蛟虽然以无上修为暂时控制住了黑心小剑的威力,但过不了多久他便会死在后者的手上。

“看来这里不能久留了,我要找出口尽快出去了。”

顾不上太多,遮天皇扶着生命树的树干勉强站起身来,可不知怎么了,微风吹过之际,一股沁人的香气忽然扑面而来,令其不禁心驰神往,想要一看那香味的源头。

可当他回头之际,那道白色的身影已经不期而至,正是之前与木蛟分头行动的苏净,她已重新折返回来。

“呵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早就知道避不过你,只是没有想到你回来的竟是如此之快。”

面对遮天后的调侃,苏净一脸冷漠道:“你不是孙长空,你究竟是谁?”

虽然苏净的脸色并不友善,但同时遮天皇也没能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杀气,这让他那颗高高悬起的心终于得以放松一阵,重新落回到胸膛之中。

“呵呵,没想到连这个都被你发现了。没错,我并汪是那个笨蛋,但我也没有必要告诉你我的身份。怎么,你们的大哥都倒了,难道你还要来送死吗?”

嘴时虽然这么说着,但木蛟手里却没有丝毫懈怠,即便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份儿上,但遮天皇还是凝聚起最后的一丝气力,将其集合在右手的掌心之中。而这时苏净忽然看了一样他的手臂,进而平静道:“不用了,我并不想和你打,毕竟连大哥都已经败逃而去,我这个做打手又有什么理由为他卖命。况且,刚才他对三哥的老六行为都被我看在眼里,为了这种人出生入死实在不值得。所以,你可以走了。”

遮天皇看了一眼澄清的天空,一股晕眩感随即涌上脑海,令其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摆起来。见此情形的苏净欲要又止,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显然也是五味杂陈。

“你……没事吧?”

遮天皇苦笑着摆手道:“老了就是就老了,原来这点伤分分钟就能复原,现在却几乎要了我的性命。不过这样还杀不死我,你不用担心。”

苏净故意将头偏头一旁,装作不以为然道:“你少自作多情,我可没有担心你。只是,大哥遁走,却并没有被你击杀。如果任由其活动下去的话,说不定不久之后他就会卷土重来。到时,不只是你,就连我们七宿的其余幸存者也会成为他疗伤的补品。所以保险起见,我们必须追赶上他并将其彻底击杀。”

遮天皇缓了口气,点头道:“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至少在这一点上,你和我是极为相似的。如果换作是孙长空那个家伙的话,肯定会留下祸患的。”

苏净抬起那双迷人的眸子,扫视了一遍遮天皇的身体,忽而道:“他……现在在哪里?”

遮天皇看着苏净的眼睛,走神了好一阵,然后才恍然回道:“你放心,现在的他很安全,只是暂时失去了意识而已。等到身体恢复之后,他自然会回来。”

苏净点点头,接着又道:“那你呢?孙长空回来之后,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不知怎么了,此时苏净的口气竟变得异常奇怪,就好像一个懵懂的少女正在和自己的心上人说话一样,话语之中尽是讲不清的滥情。看着对方那张姣好的面庞,遮天皇竟不由自主地脸红起来,好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道“我去哪里与你何干,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遮天皇陡然站了起来,潇洒转身朝树林行去。而苏净则站在原地,看着对方渐渐水的背影,眼中竟显露出一丝伤感。

“真可惜,你我并不是同路人啊!”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偷闲片刻

遮天皇与苏净一前一后向前走着,事实上遮天皇此时并不知道出口所在的位置。可是没过多久,他便看到了一个毛绒绒的身体,正是之前被木蛟偷袭杀害的巨兔。此时的他扑倒在地,身上的血污已经将他染成了红色。后心处,赫然呈现着一个几乎横跨身体的血洞,其中的器官早已血肉模糊,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心哪里是肺。

“老六……”

苏净蓦然止步,回想起二人曾经的点滴时光,那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竟开始混浊起来,泪水像两只调皮的精灵,绕着眼珠一圈圈转着,就是不肯脱离眼眶。而就在这时候,遮天皇快步走了上去,仔细观察了一阵巨兔的尸身,忽然惊声道:“你!快过来看!”

虽不知遮天皇欲意何止,但看到对方如此心急的样子,苏净只得飞身来到跟前,近一步凑近看向对方目光凝视的地方。

“怎么了,哪里不对劲?”苏净不由得问道。

“你看,他的尸体看上去是不是很奇怪?”

苏净挪动着脚步,围着巨兔转了好几圈,却仍然不得答案,只能继续道:“看不出来,你就别再卖关子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我看你长得冰雪聪明,怎么如此愚笨!”

说着,遮天皇伸手指着巨兔身后的窟窿继续道:“你看这个伤口,正常被刺破的伤口,里面的残破组织因为是向内凹陷的。可是他的伤口却很反常,这个血洞就好像是从里面向外长出似的,皮肉全部向外翻出。”

顺着遮天皇的手指,苏净看向伤口的位置,果然得到了相同的共识。而这这时候,他竟还大起了胆子,不顾血腥伸手探入到巨兔的身体之中,此刻她脸上的表情也随着自己的动作不变化,时喜时悲。

“我说,你没事吧?”

“嘘,再等等!”

苏净一脸认真地瞪了遮天皇一眼,接着便立即投身于探索巨兔体内情况的事情之上。二人一待就是半柱香的时间,此时遮天皇的双腿已经有些蹲麻了。

“怎么,还不行吗?要不你告诉我,我来帮你找。”

这时候,苏净倏尔叹了口气,将手掌收了回来,摇头道:“不用了,真的没有。”

遮天皇表情疑惑道:“什么没有,你指的是什么?”

苏净沉声道:“你不了解,我们青龙七宿当时与青龙陷仙阵一起创造出来的时候,每一个阵灵的体内都被安放了一枚用以存放魂魄的定魂珠。可是,原本属于巨兔的那一枚不见了。”

遮天皇观瞧了一阵巨兔的尸体之后,随即道:“那照你看,将定魂珠拿走的人是谁?”

苏净的神色忽然为之一震,目光也随即变得闪烁起来:

“这……希望不是大哥所为吧!否则,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找你算账的。”

“什么!你说是木蛟拿走的定魂珠?这……不可能吧!难道,他就不怕在夺取定魂珠的时候被我追上击杀掉吗?”

苏净摇头道:“我也只是猜测,真正的情况我也没有看到,这一切只是我根本自己的判断得出的结论。不过,装有老六魂魄的定魂珠,对别人来讲根本没有什么用处,除非是我们青龙七宿的成员得到之后才能发挥其中的神效。”

“神效?难道是像木蛟那样,提升自己的修为吗?”

苏净点头道:“差不多,只是其中还有一些特殊的用法,就连我也不是十分清楚。而大哥他对这方面便颇有研究。我们其它的几个阵灵因为这件事都对他相当忌惮,生怕哪一天他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没想到,这样的事情最后还是发生了。”

遮天皇凭空挥出一臂,虽然没有附加灵力,但这一拳的威力仍然极为恐怖,随之升起的气浪直接将旁边的一断生命树枝桠撕成了碎片。而这时发泄之后的遮天皇才得以平复跑动的心情,进而失落道:“该死,早知这样,我就应该拼死将他杀掉的。这样一来岂不是等同于放虎归山。不对,他比任何一只老虎都要可怕。”

见到遮天皇如此模样,苏净好言劝慰道:“算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即便前方是一片黑暗,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遮天皇转头看着苏净的脸颊,脸上的冷色忽然冰释一般焕然消散,一股难得的暖意随即涌上表面:“其实,你是一个好姑娘,只是被一些心怀鬼胎的人引入了歧途而已。”

不知怎的,听了遮天皇的话,苏净居然不敢再去直视对方的眼睛,只是简单地应付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先把老六埋了吧!”

就这样,二人在生命树下挖了一条深坑,然后便将巨兔放到了其中,并小心地为其埋葬,也算是让对方入土为安。

“下辈子投胎找个好人家,千万不要和木蛟这种人再有瓜葛了。”

说完,遮天皇不经意地朝苏净瞟了一眼,此时后者的眼睛明显红肿了许多,想来是刚刚哭过的缘故。

“好了,世间万物都要遵循生死病死的自然规律,哪怕是跳出轮回的仙人也不能例外,否则阴间之中也就不会有憎光者的出现了。不过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哪里?”

苏净稍事缓和之后,然后才道:“我们还是先行离开这里再做打算吧!”

孙长空仔细一想,忽然摇头道:“不行,你都说了,木蛟很有可能夺了巨兔的定魂珠,借此为自己疗伤。万一被他追了出来,那我岂不是死路一条?”

苏净微笑着摇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大哥的修为与实力虽然是我们七人之中最强的一个,但正因为此,他也被赋予了我们未曾经受过的责任,大哥他除了是阵灵之外,还担任了阵眼的职位。换言之,青龙陷仙阵的核心所在就是大哥。如果他离开这里的话,那就意识着陷仙阵失去了阵眼。法阵失去阵眼之后自然会不复存在。所以他不会追到外面去的。”

“原来如此,早知这样,一开始的时候我就该让孙长空打道回府,这样就没有之后的事情了。”

苏净道:“事不宜迟,虽说大哥他不能到外面去,但在七宿幻境之中,他是几乎无敌的存在,哪怕是纯阳大仙进到这里,也未免是他的对手,况且,四哥和七弟还没有现身,如果他们两个受到大哥的古惑赶到这里的话,那我们就真的走不掉了。”

“我们?”

遮天皇的星目之中忽然闪出两道光芒,随即射向面前苏净的身上,表情狐疑道:“你说,你要和我一起离开这里,难道你就不怕自己变成叛徒之后,再也回不到这里了吗?”

被遮天皇这么一番观察,苏净不禁向后倒退了半步,然后才埋怨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难道你怀疑我有什么不好的企图?”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抛下自己的兄弟,与我一同私奔到人间,恐怕不太……”

苏净鼓着嘴,泪眼婆道:“你嫌弃我,怕我给你拖后腿是吗?好,既然这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永不相见。”

一边说着,苏净回身背向遮天皇摆了摆手,大步流星地便要走。本来,遮天皇可以完全不去理会对方的,但怎奈他初到七宿幻境人生地不熟,更无从得知出口所在的位置。如果这个时候任由苏净离开的放,那他就真的要被永生永世困死在这里了。

“哎,等等!”

说来了也奇怪,遮天皇刚一开口,苏净便“乖巧”地回过头来,嘟着嘴,爱搭不理道:“怎么,有事吗?”

“呵呵,没什么,我看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单独行动太过危险,万一被你大哥找到,将你吞食了怎么办。凭他的性格,为了治疗自己的伤势他不是没有可能做出那种事情的。”

听了遮天皇的“花言巧语”之后,苏净插腰道怒道:“哼!我是死是活,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是管好息吧!没有我看你怎么离开七宿幻界!”

眼见苏净真的就要飞射离开,遮天皇一看形势不妙,连忙赶上前去,一把拉住对方的手腕,语气之中饱含温情道:“姑奶奶,你就不要再折磨我了,我投降还不成吗?虽说你大哥他能不能复原还要另当别论,当如果真的被他追上,恐怕真的是九死一生了。所以求你行行好,把我带出这里吧!”

曾经名噪一时的遮天皇竟然也会有向别人求情的时候,这要是被别人看到,定会贻笑大方。不过好在,在这里并没有知道他怕身份,而在苏净的眼中,他也只是孙长空的一个分身而已。

上下打量了几圈之后,苏净终于开口道:“你这是在向我哀求吗?”

遮天皇听到此话之后,心中立即火冒三丈,两只手掌也不禁哆嗦起来,似有杀人的冲动。但想到大局为重,他只得勉强压制下心中的肆虐怒火,转而心平气和道:“姐姐,你能不能用‘请求’二字来代替呢?”

第一千零四十章 天之火 水之蓝

七宿幻界之中,四季如春,气候宜人,如果刨去它所在的特殊位置关系的话,可以勉强算作是一处人间仙境。不过,在这里,有两处地方却要算作例外。

那就天之火,以及水之蓝。

没错,这是两处地名,但这里人烟罕至,哪怕是青龙七宿的成员都不愿接近这里。天之火,从早到晚,都会被袭人的热浪所包围,眼前所见除了火焰之外便是被虐烤得发红的岩石,一眼看去毫无生机,简直就是炼狱在人间的写照。而水之蓝则是一片汪洋大海。不过,那里的海水与一般印象之中的大为不同,那是因为水面之上漂浮着无数淡蓝郄的晶体,只要稍有震动,便会立即熊熊燃烧起来,将任何与之接触的物体焚烧殆尽。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绝境之中,居然还存在着两位阵灵,他们便是火虎与水豹。事实上,他们是一对兄弟,但同是也是一对水火不融的冤家。好在,作为二人的道场的天之火与水之晓相距甚远,哪怕是以最快的身法飞卉,也需要个把个时辰。而这一日,两处绝境之中的气氛都是空前的诡异,火不再烈,海也不再湛蓝。而原本坐镇其中的两位阵灵此刻也不知去向,西方的天边处,忽然涌来大片的阴云,猛得看去就像一只魔物的鬼脸一样,叫人看了之后心神难宁。而此时此刻,浑然不知的遮天皇依然跟随着苏净的脚步,不紧不慢地向幻界的出口处前进,不知不觉之中,二人已经走过了三分之二的路途,如今位于二人面前的是一处广阔无垠的荒漠。青一色的砾石路上,散落着一些泛黄的兽骨。而现在的它们已经和这里融为了一体,并成为此处的一部分,为其原本凄凉的景象又平添了几分悲壮。遮天皇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干裂的嘴巴不由得眨动了几下,然而他也只能如此,因为如今的他已经不想开口,他的嘴巴干得要死,可这里除了黄沙之外什么也没有,更不用说是珍贵的水源了。

“等等,走不动了,咱们休息了一下。”

随着遮天皇的声音,苏净忽然转过身来。然而,此时的狠妖已经尽失之前水灵粉嫩的形象,鬃角处洞下的汗水,与风中的尘土混在一起,在其两边的脸颊之上留下了一对“泥痕”。她那纤薄的红唇虽然没有干裂,但长时间的抽水已经令他的唇色大大减弱,就好像蒙上了层黄土一样。

“大哥,你能不能忍耐一下。前面不远久就是出口的位置,坚持坚持就到了。难道你忘了,外面九华山下,可有大量的地下暗河水和等着我们。回到那里,你想休息多久都没有问题。”

既然岙为女人的苏净都这么说了,遮天皇虽然心有不甘,但为了不让自己沦为笑柄,他只得强撑起一口气,艰难地迈步继续向前。眼见天边的日头越来越靠近西边,遮天皇忽然又道:“这里不是一处异度空间吗?为何还会遵循日出日落的规则?你们完全可以一天十二时辰活动啊!”

这回,苏净并没有回头,却也回答道:“你以为我们青龙七宿以及这里的生灵都是铁打的不成?我们也需要像正常生灵当地样生灵,日出而作,出落而息,又什么不好的。还有,我们七宿虽是这里的主人,但真正创造这个世界的却是无上神明纯阳大仙。他老人家定下的规矩,谁也不能妄自改变,否则定会受到他怒火的惩罚。”

孙长空伸手指着头顶上的天空,一字一字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一祭一动,全都在他老人家的掌握之中?”

“那是当然!”苏净不假思索道:“你以为纯阳大仙真的不知道你的到来吗?说不定,此时的他正在某个不起眼的角度中窥视着我们呢!”

遮天皇身体不由得为之一震,语气稍显苦涩道:“可……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执意帮我,难道你就不怕牵怒纯阳在仙吗?”

“怕,当然怕,任何一个怕死的人都会害怕纯阳大仙的责罚,因为真正能从他的酷刑之中活过来的实在没有几个。记得我们七个刚一成形的时候,大哥木蛟妄图逃离这里,随后理所当然地被纯阳大仙抓了回来。在那之后,木哥先后被关到了天之火与水之蓝之中,每处都待了足足十年。等到再次回来的时候,大哥已经没了人形,身体也被大部分烧焦,险此因此魂飞魄散。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忤逆大仙的旨意了。”

“天之火,水之莉,那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有听你们提起过。”

苏净恍然道:“好吧!光顾得赶路都忘记向嗲说明了,我之前不是提起过,未现身的四哥火虎有七弟水豹还在闭关之中吗?他们的道场便在这丙个地方,常人根本无法接近,更不用说是擅闯了。不过,这两个地方距离我们都不近,就算被他们知道了这里发生了情况,也无法在短时间之内赶到这里。再说,四哥与七弟虽然实力不俗,但他们二人恰恰是天生誓不两立的宿敌,向来都没有什么交情。即便现在七宿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们也不可能立即结一致,共同抗外。而正是这个缘故,他们二人无法通过配合从而激发出体内的全部潜能,水火二宿也就大打折扣了。不过,即使这样你也不能小看了他们,万一遇到他们的放,更不能与之缠斗,否则定会出现意料之外变数,到时再想逃脱升天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在听完苏净的一番劝告之后,遮天皇惊悚地伸了一下用膳,显出一副不以然的模样轻笑道:“还没有见到火虎水豹的真面目,就想让我们向他们低头示弱。姑娘,你是不是看我遮天皇是好欺负的主儿啊?”

“遮天皇?没听过,难道你不是天界之人?”

遮天皇继续冷笑道:“不要把我和那些酒囊饭袋相提并论,与我相比,他们连给本皇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面对遮天皇的口出狂言,苏净不由得笑道:“呦,好大的口气,可是刚才见你和大哥拼死决斗的时候,怎么没有现在这么威风,难道你只公嘴把式吗?”

遮天皇虽然已经活了数以万年,但心中那股争强好胜的雄心仍然如以前一样,气魄不减当年。眼下被一个女人家如此数落,他第一个反应是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无理的女人。然而步子迈到了对方岙前,遮天皇这才想起来对方是个女人,身为男人的自己又怎么能对一个比自己弱小的女人动手武力,那是无能的做法。所以在一瞬之间,遮天皇及时收住了抬起的手掌,但向体却已经不受控制地扑向苏净,在一阵天翻地覆的眩晕之后,遮天皇这才看清面前的情况,此刻的他竟是四平八稳地趴在苏净软绵绵的身上,手掌所触的地方,更是酥弹适中,刚好是对方身体的禁区。

“你……你这个下流胚子!”

别看苏净平时打扮得妖艳魅惑,但私底下他却是一个思想极为保守的“封建”女子,哪怕是被男子砰到了一下手掌,脸上都会因此浮起红晕。长这么大,她还没有让哪个男人如此“轻薄”过,恼羞成怒的她连想都未想,抬手便朝遮天皇的脸上打了过去,一听朡响过后,自后者的左脸颊处立时显出一个巴掌的红印,看上去相当滑稽。

巴掌声响起,不仅让遮天皇回过神来,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同样也让本来片于羞怒之中的苏净恢复了理智。当见到那个醒目的巴掌印,她的表情不由得变得异常古怪起来,唯一能说的就是一种忍俊不禁的俏皮感。

“你……不要怪我,是你自己不对在先,怨不得别人。”

苏净本以为遮天皇会因为这件事情对自己索然大怒。可谁成想,对方非但没有发作,反而伸手摸着自己挨打的脸颊,神情委屈道:“姐姐,你下手也太狠了吧!多亏这是仙人之躯,否则脑袋都要被你打掉了。”

说着,遮天皇这才想起从苏净的身上爬去。忽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尘霾散尽,杀气毕露。当天边夕阳迟光最后照在地平面之上的时候,一道火焰般的身影赫然显现,而在他的头顶上方,本来已经黯淡下来的苍穹竟被其身上的灼人热浪烘成了血红色,大片的火烧云随即横跨在暮色之中,为本来已经准备沉睡的沙漠再次增添了几分趣味。

“五妹,你还真是好雅致啊!听说二哥三哥先后遇难,老大不知所踪,你这当娃子反倒是心宽体胖,居然和一个来路不明的混小子在这鬼地方厮混。心月狐,你可是让我太失望了。”

遮天皇的耳朵陡然“竖”了起来,借着依稀的余光,他发现了来自前方的不善来者,刹那间他只觉得身上数以百万的毛孔皆在此刻收拢起来,一股沁人寒意随即呛到气道之中。

“四哥!”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我记得

天之火的主人,火虎赫然出现在遮天皇与苏净的面前,后者的脸上更是如同被黑灰抹过一样,显出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只有她自己清楚,对方的到来究竟意味着什么。

“你沿着前面的沙石路一直走下去,走到尽头便能看到一个硕大的黑洞,通过它就能达到外面的世界,重新回到之前九华山下的山洞之中。我留下来阻挡一下,你先走吧!”

遮天皇看着面色凝重的苏净如此说话,表情不禁为之一震,然而片刻之后,他竟仰天大笑起来,掠过对方走到火虎的面前,语气轻佻道:“不要自作多情了!我遮天皇虽然大不如从前,但还不至于落到被一个女人保护的地步。再说,就凭一只小小的虎怪,也想逼退我?”

随着遮天皇抬起眼睛,火虎一身的赤色火焰登时映入眼帘之中。虽然二者相距还有数丈之远,但此刻的他仍然可以清楚感觉到来自对方体内的灼灼热浪,如瘟疫一般,袭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五妹,你为什么会和一个外人在一起,大哥二哥他们人呢?”

虽然心中仍然十分忌惮,但为了稳住对方的情绪,苏净只得低声道:“二哥三哥被大哥吞食了,六弟也惨死在他的毒手之下,定魂珠也不知了去向。大哥已经疯了,你还是同我们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大哥疯了?呵呵,我看疯的是你吧心月狐!我早就知道你们女人靠不住,但却也没有想到你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伙同外人与我们青龙七宿作对。听话,将这个男人杀了,然后同我回去,我和大哥可以既往不咎。否则的话,就算是你,我也亲手把你烧出灰烬的。”

苏净当然知道火虎的话不是吓唬自己,因为她曾经见过对方亲自将一名亲信活活地焚化,最后还把骨灰扔到了天之火中。火虎就是这么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前一秒他可以与你称兄道弟,后一秒也可以不眨眼地将你轰杀。虎毒不识子,但这并不代表火虎是一个善类。

虽然双方已经注定无法和解,但苏净仍然还想尝试最后一次,苦口婆心地说道:“四哥,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刚才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不然的话,你就将我丢到天之火的焰憬之中,让我尸骨无存。如何?”

“哼哼,你以为如果被大哥一人抓到的话,你的下场会比掉到天之火中舒服吗?大哥他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虽说平日里他最疼你,但到了关键时候,他也会毫不留情地交你除去,以来捍卫我们青龙七宿的团体。二哥他们的事情我会亲自查明,不过在那之前,你们休想从我的面前溜走!”

话锋如冰,但他的手掌之上却跃出了一道耀眼火舌,顷刻之间便将遮天皇与苏净双双围困在中间处。不时,二人目光所及,已尽数被无情火魔所掌握,土黄色的荒漠也随之变得焦黑如炭,不时传出“啪啪”的爆鸣。

“五妹,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愿意回心转意,还是要和那个小子一意孤行地待下去!”

话至此处,火虎心中的怒火已经攀升至极致,若不是还顾念着昔日二人之间的情谊,早就将其和遮天皇一同击杀。而就在这个生死关头,苏净蓦然看向前方,顺势向前递进一步,伸手牵住了遮天皇的左手,温柔道:“你愿不愿意和我死在一起?”

遮天皇回头看着身后的苏净,不知什么时候,后者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浸湿,一头黑瀑秀发也因为高温的烧烤变得蓬松凌乱起来。

“你脑子不会是被烧坏了吧!好端端的,我为何要和你死在这里。”

“你!”

悲由心生的苏净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泪如泉涌一般淌出眼眶,那颗温柔的少女之心竟在对方的一句话之间砰然粉碎,这时他已经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哎,你怎么哭上了。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不用死的,为何要留在这里被活活地烤死?”

说话间,遮天皇转身挥出一掌,一股无形的强烈掌风立即破空掠出,眨眼间便将四面八方的火势尽数扑灭,剩下的掌力甚至还能传到火虎的身前,并朝他的面门直愣愣地飞扑过来。

“嗯?”

身体未到,火虎只是简单地吐出一口怒气,气息在离开他的掌握之后立即迅速变幻,进而形成一堵气墙,刚好抵挡在自己的身前,挡下了那一记破火掌风。两股不同的力量撞击在一起,进而相互抵消,化为乌有。而这时,遮天皇已然站到了火虎的面前,一双寒星般的眸子瞪着对方,似要用眼神将其碎尸万段。

“就凭那点火苗也想要本皇的性命,你也未免也太小瞧人了吧!”

遮天皇的惊人实力当真令火虎大出意料,不过便让他颇为在意的是对方的身份,遮天皇,这是一个在他脑海之中幽远但却又印象深刻的称呼。

青龙七宿虽然是依附青龙陷仙阵,进而诞生的七道阵灵,但从本源上来讲,他们曾经都是人间妖兽所化,之前的记忆虽然稍微久远了一些,但多少也残留了一些。而遮天皇便是火虎识海之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说你是遮天皇?”火虎忽然叫道。

“呵呵,本皇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遮天皇是也。”

火虎不禁向后退了半步,表情夸张着摇头道:“不……不可能,你不是遮天皇,你长得不是这个样子,我记得!”

被火虎这么一说,遮天皇也觉得有些蹊跷,于是追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从前的模样,难道你之前见过我?还是说,你我原本就已经认识?”

对于遮天皇的说法,火虎竟以一种惨淡的笑容回应,接着神情失落道:“如果你真的是遮天皇的话,记不得我也并不奇怪。因为那个时候,我也只是一只无家可归,常年生活在外面的野猫而已。”

“猫?四哥你说你自己曾经是一只猫?可……你现在怎么变成了……”

火虎苦笑道:“虎是吧!你可不要忘了,虎猫本就是一家。说起来,猫还是老虎的祖宗。只要经过刻苦的修行和历练,猫是可以变成虎的。我就是一个真实的例子。”

说着,火虎猛地集中精力,同一时间只见他身上燃烧着众多细小的火苗忽然“长高”了许多。而在这些火头之中,都好似寄住着一道猫妖的魂魄,在迥迥的火光映照视之下,显得愈发阴森。不得不说,这种场面实在诡异。

遮天皇看着眼前的火虎,不禁再次道:“就算你是猫又如何,但我还是不认识你。”

火虎紧接道:“不认识我也没关系,可是我却记得你。当年你受伤坠入凡间,肉身几乎被毁,为躲避仇家的追杀,你逃到了一处废旧的山庙之中,你可还记得此事?”

“嗯,我是去过一座山庙。不过那里早就被遗弃,为了休养生息,我不得不又离开了那里,转而向有人烟的地方逃去。”

话到这坦克,火虎的脸上已经微微显出喜色,显然他“登场”的时候到了。

“没错,你那天到了山庙之后确实又走了。不过,你临走的时候,伤口之中溢出的血液却被留在了山庙之中。而在庙堂中木桌的下方,有一窝刚刚出生但却失去了母亲的猫崽儿。没有母乳和食物,其它的兄弟姐妹都被活活饿死了,而只有其中一个例外,他因为天生身体虚弱,本来是最有可能先死的。但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使得体力的消耗也最为缓慢,所以撑到了你来的时候。”

至此,遮天皇终于恍然大悟,伸手指着自己的脑袋道:“你说,是我的血成了你的救命稻草,在关键时候挽回了一条猫命?”

火虎目光如炬道:“猫天生就喜欢吃腥,血虽不对我的胃口,但好歹也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而因为你那得天独厚的仙人体质,使得吃下血浆的我完成了一次脱胎换骨,身体表面还长出像老虎一样黑黄相间的虎纹。从那之后,我不但摆脱了死神的追捕,还练就出了一身捕食的好身手,从此之后再也没有饿过肚子。”

火虎话音一顿,遮天皇忽然插嘴道:“可是,我也只是匆匆过客而已,你又是从何知晓我的身份?”

“活过来之后,我为了寻找猎物,进到了森林之中,不久我便到了一座城镇的郊外,在那里我见到了你的画像,那是天界为了追捕你而画的通缉令,而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吃下的竟是高来自高高在上的仙人之血。”

二人的对话告一段落,苏净忽然来到二者中间,面色兴奋道:“哈哈,没有想到,天底之下间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遮天皇,这是个好名字。”

说着,苏净抓起火虎那只滚烫的右手,继续道:“既然四哥你和他有如此济源,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再阻拦我们的去路了吧?”

“五妹,虽然我也很是意外,不过恩怨要分明,他打扰了七宿幻界的清净,扰乱了这里的秩序,作为七宿之中的一员,我绝不能坐视不管。”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报恩

遮天皇看着一脸冷酷的火虎,不仅没有发作,反而笑脸相迎道:“好好好。如果你因为这个原因而放弃追击的话,我还真会看不起你呢!”

苏净瞪了一眼,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能如此淡定,难道你们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才安心吗?”

“呵呵,可以的话,我当然也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毕竟我俩之间也算是有缘,而通过刚刚的观察,我对这只小火猫还真有些感兴趣了呢!”

这时,火虎的表情明显变得尴尬起来,但仍然说道:“话虽如此,但我仍然不会动手。”

不等遮天皇与苏净缓过神来,两道异样的金色火焰突然自火虎的两肩处迸射而出,紧接着那两条精壮的手臂登时飞了出去,无精打采地掉在地上。

“啊!”

痛,剧痛,如雷电一般袭入到火虎的脑海之中,哪怕是意志火一般坚毅的火虎也无法完全挨住,口中不禁发出半声哀呼。

“四哥!”

“你!”

“不要过来!”

话音如铁石一般坠落在地,双眼通红的火虎蓦然抬起头来,周身火舌蜂捅而来,呼吸之间便已将他团团罩住,如一件宽大的长袍,穿在他那魁梧的身体之上。

“呲~”

火袍不只掩住了火虎,还将两侧的巨大创口双双烧焦,而他正可以借此止出血流,可以算是一种别样近乎疯狂的治疗方式。

“你这是做什么!”遮天皇满眼震撼道。

“你不用误会,我只是想给大哥他们一个交待而已。”

这时,苏净眼中的泪水再次涌出,抽泣的身体不住地颤抖:“可是,你的胳膊……”

火虎微笑道:“五妹,你太小看四哥我了吧!双臂虽然重要,但你以为没了它们我火虎还能丧命不成?再说,你我都是妖兽,应该知道只要有足够的修养时间,断臂就会自行生长出来。所以,你不要再担心我了。”

说完,火虎将头转向遮天皇,正色道:“就让你们这么离开,实在说不过去。所以,我就自断双臂,制造出一副被打伤的假象来。这样子,就算大哥知道了,也不会过多地怪罪,而我也算是为自己的自私而还债了。”

火虎,一个连自己真面容都未曾见过的人,居然可以为滴血之恩,断臂回报,实在是令人钦佩不已,哪怕是经历丰富、识人众多的遮天皇也不禁心生敬意,震撼难平。

“你真的不再追了?”遮天皇道。

火虎点头道:“不追了。我虽然管不了其他的兄弟,但至少还能给自己作主。你们还是快走吧!七弟还没有现身,如果被他见到的话,你们再想离开可就不容易了。”

遮天皇沉思了一阵,然后才道:“那好吧!既然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语毕,遮天皇拉起苏净的手腕,转身就要朝前行去。而这时,后者忽然挣扎道:“不,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陪四哥。”

遮天皇看看苏净,然后又将目光转向火虎。后者立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于是劝道:“五录,听话,和他走吧!你的事情既然已经败露,以大哥的行事作风,就业绝不会放过你的。你留在这里也只是将等死而已,与其那样还不如同恩人一起离开。”

“可是你……”

火虎接着道:“我说了,大哥看到我这副样子,自然不会为难我。况且,我完全将断臂的事情伪装成被人打伤的样子,这样以来他就更加无法可说了。”

苏净噙住泪水,勉强道:“那……我走了啊!四哥,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能马虎。断臂虽然能再续,但落下病根可就后患无穷了。”

火虎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几日不见,你怎么像个老太婆一样喋喋不休,看你长得水灵,怎么心灵却是如此衰老。”

“你四哥说得对,再这么僵持下去也只是耽误时间。万一被其他人发现咱们的话,他的两条手臂可就白白牺牲了。”

就这样,在遮天皇的拉扯之下,苏净终于迈出了脚步,跟着他再次踏上了归途。而站在夕阳下、看着二人渐渐消失背影的火虎,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身上那件火焰长袍也猝然消逝,露出其中吓人的伤口。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晚风吹过,一丝清风携着些许海水的味道漂入了气道之中。

双回城,韩家。一改往日安宁祥和的景象,大街上来来往往着众多全副武装的士兵,城内的气氛因此变得格外紧张起来,就连靠摆摊为生的商贩也因此匆匆回家,生怕自己被卷入到这场空前的大战之中。

“柳姑娘,金家的人到了吗?”

少主韩立坐镇韩家,只见硕大的府上,所有的人员已经忙成了一团,而就在一边,大哥韩奎却是翘着腿,悠闲地品尝着下人刚刚呈上来的可口点心。而从早上到现在,大家几乎连口水都没有喝,全都在为准备战事而操劳忙碌着。

这里面,还夹杂着两个“外人”,他们便是柳如音和千磊。

顾风亭的事情之后,二人便在韩立的盛情邀请之下,双双来到了双回城中。柳如音本来只想象征性地吃顿便饭就离开了。可谁知道,金家的做事方式格外地雷厉风行,前天定的约定,今天便已经将兵力派到了双回城之中,这让毫无准备的韩家来了一个措手不及,所以从早晨一睁眼开始,大家便知道忙活着接待金家部队的事情,就连柳如音也充当了一回临时军师。而千磊更是被派到了前方,同几位韩家长辈和金家人接头。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别说是韩家,就算是让出一整条街来,也容纳不下这么多的外来人。况且,这些金家人还带来了不少装备,如何安置这些东西也是一个大问题,事情来得太突然,要在这么短的时间之中解决如此之多的问题,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柳如音虽然嘴里埋怨着,但心中一直都盘算着解决问题的办法。忽然,一个灵感自他的脑海之中急闪而过。

“对了,这里是不是距离神仙谷很近?”

一听柳如音说话,韩立那边立即竖起了耳朵,回道:“对啊!怎么了?难道,你想把金家的部队安排在那里?”

“是啊!那里地广人稀,而且地势十分复杂,易守难攻,是一处不错的军事要地。如果能在那里设下防线的话,就算麻界大军来袭,也能在第一时间进行阻击。”

“那不行!”韩立斩钉截铁道。

“为什么?”柳如音不解道。

“神仙谷距离双回城虽不远,但毕竟还是有点路途的,万一魔界的那些人从后方偷袭我们,那岂不是正中我们的下怀?到时就算想要派兵支援都来不及了。”

韩立的话不无道理,柳如音只能点头道:“话虽如此,但金家派来的人数量太多,凭双回志愿根本无法消化,难道要让他们把军帐搭在大街之上吗?”

韩立摇头道:“如果单是为了解决住宿问题的话,你说的也并非不可行。只是,如果作战人员太过密集的话,就相当于帮敌人缩小的战线,凭魔界大军的特点,越短的战线对于他们崦言便越有利,因为魔人的单体实力相当强大,将力量过度集中的话,反而给了他们将我等一举歼灭的机会。所以,我们要尽可能地拉长作战区域,从而拉扯魔界的军力。”

韩立的一番精彩分析使得柳如音十分意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修为不俗的韩立对于行军作战、兵法军要还能如此熟悉,再加上其近乎完美的外表,以及开朗大方的性格,简直就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好男人。世间任何一个女子见到这样的人都无法抵挡他的诱惑,哪怕是心里早已有心上人的柳如音也不禁为之动摇了。

“没想到,你对战况分析也这么擅长,看来平日里你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啊!”

韩立苦笑道:“你以为生活在这个这种大家族里就好过吗?小时候别人家的孩子都在外面疯玩疯耍,只有我和哥哥被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除了固定的修炼之外,还要熟读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兵法军要,无一落下。不过现在看来,这些古人们的经验还是有些帮助的。”

柳如音道:“可是,我们虽然知道了大致的方向,却还是不得要领。该如何布置兵力,仍然是头等大事。”

韩立点头道:“你刚才提起神仙谷,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主意。不过能不能成,还得看老天能不能帮我们?”

“老天?老天该如何帮我们?”

韩立神秘地笑了笑,忽然将头凑到柳如音的跟前,声音低沉却又富含男人气息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韩立伸手招来一个下人,并吩咐道:“给我取五百枚铸荣丹来,然后再找两个人给我抬过来,我用用处。”

不时,那个下人果然带来了两个人还有一口巨大的木箱。虽然箱盖还未开启,柳如音已经隐隐感觉到箱内恐怖的灵气数量。

“这里恐怕是装了一个小型世界吧!”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梦从这里开始

就这样,柳如音还没来得及像千磊道别,便被韩立拉着同他一起出了城了。带着两个奴仆,四人驾车北上,一溜烟的工夫便来到了荒郊野外当中。

柳如音揿起车上的帘子,看着外面完全陌生的环境,不由问道:“城里都忙得不可开交了,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车内的光线异常阴暗,以至于即便集中精力的柳如音也看不清韩立的面容,隐约间,他似乎在笑,笑得异常诡秘,仿佛马上就要实施什么阴谋似的。

“你……你要做什么!”柳如音冷冷道。

“呵呵,柳姑娘,我们都是成年人,我脑子里想什么,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昏暗的空间之中,韩立的声音如同沾染了一种无形的魔力一样,沙哑且富有磁力,听在心中,简直比百爪挠心还要令柳如音抓狂。

“你最好放尊重一点,我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如果你真的要图谋不轨的话,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哈哈!”

柳如音的毅然决心被一道忽来的笑声当即打断,而这时候马车的帘子再次打开,其中一名下人探进头来,恭敬道:“二公子,我们到了。”

柳如音看看说话的奴仆,又转头望向坐在车厢内侧的韩立。此时的他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不停地拍打着马车,眼角处竟然还有些许泪水。

“嗯……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哈哈,柳姑娘,你发狠的样子还真有些吓人啊!”

“你……你刚才是……你刚才居然……骗我!”

后知后觉的柳如音直到此刻才发现,原来自己竟韩立给忽悠了,后者只是单纯地想戏弄她,从始至终就没有非分之想。一想到刚刚自己抱定必死决心、欲要和韩立玉石俱焚之际,她羞愧得连脖子都红了。

“好了好了,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我看你从早晨到现在一直为了我们韩家的事疲于奔波,于心不忍的我便想起了这个主意借此来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不过现在看来,我的计划似乎泡汤了啊!”

柳如音尴尬地笑了笑,后背虽然挨着车厢,却不敢完全依靠上去。如今的她就好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鸟一样,每一个的动作都务必千万小心。

“既然如此,你把我带到这里,也是你的玩笑之一?”柳如音忽然又道。

这时,韩立忽然从车厢后方蹲了起来,急步窜出了马车,一步跃到了地上,接着回身伸出手来,对着柳如音道:“来,下车吧!”

毕竟刚刚发出了那样的误会,柳如音心中多少都有些愧疚,眼下面对对方的邀请,她实在无力回绝,只得随从着一同下了车。可是,当那双星辉般清澈的眼眸扫过眼前景象之际,她那张可口小嘴立即拱成了“O”型。

“太神奇了,这是哪!”

一眼望去,满山遍野的芍药花,热情地扑到二人的视线之中。微风拂来,携带着淡淡幽香,沁人心脾。不知不觉之中,严寒已去,春暖伏升,致力于魔界入侵之事的柳如音,全然忘记了春天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到来。

“怎么样,喜欢吗?”韩立面带微笑,温情看着柳如音。芍花虽美,却不及眼前佳人万分之一,群芳逐艳,独宠如音。

“喜欢,当然喜欢。你不知道,当初我在飘渺云巅的时候,也有这么一片野生芍药。只是我常年醉心修炼,根本想不起去探望它们,等到发觉的时候,却发现已经错过了时间。算起来,我已经有三五年没有见过一番景象了。他们实在太美!不行,我要好好地看看!”

说完,柳如音偏过头继续极目远眺,可这时韩立却在不经意拉起了她的手。柳如音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而这时韩立的个表情却是格外的严肃,但眼神却是空前的坚定:

“如音,让我爱你吧!”

柳如音张开嘴想要回绝对方,可是稍一思考,她却发现不行。

一般情况下,表白的一方说出一些示好的佳句之时,另一方如果不想接受前者的爱意,便可以直截了当地拒绝。可是这韩立显然是有备而来,“让我爱你”,却不是“让你爱我”,严格而讲,这是韩立对自己的请求,并不是对柳如音的。既然与柳如音无关,那她就更没有权利去要求对方不要做这件事。而一旦她选择了沉默,那也就是默许了韩立喜欢自己的事实,既然心知肚明而又不曾回绝,那后者成功的概率就大大提升了。

虽然识破了韩立的“伎俩”,但一时间之间柳如音还就真的想不出一种破解的办法。眼见对方脸上的笑容愈发欣喜,不知是一时神经错乱,不是身体自主的反应,柳如音豁然挺进一步,探头直接撞在了韩立的面门之上。后者之前可是半点防备都没有,被柳如音这么结实地一记“重创”,当时口鼻窜血,而这时一直站在后面的两位奴仆也看傻了眼,一时之间甚至忘记上前去搀扶自己的主子。

“哼,叫你使诡计陷害我,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说完,柳如音恶狠狠地甩了甩头,不管不顾,抛去包括韩立在内的三人扬长而去。而这时,刚刚才缓过来的韩立,看着愈发模糊的身影渐渐远去,心中恼怒的他挥拳用力地砸在了旁边的岩石之上。

“可惜,该死,就差一点你就是我的了。”

稍许,韩立仿佛突然间想通了什么似的,脸上的失落随即消失不见,脸上的血也不再往外流了。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笑着摇头道:“呵呵,这样也好。如果真的被我这么容易得到手的话,或许我还真的会有些失望呢!你们快去看看柳姑娘朝哪去了,绝不能让他一个人深入山林。”

两名奴仆之中,一个身材瘦削的人站了出来,向韩立行礼之后,转身朝之前柳如音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别看这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下人,但甫一施展起身法来,简直就是追星踏矢,步如飞箭,眨眼之间便已没入到浓密的林木之中,没了踪影。而这时韩立继续对另一名奴仆道:“怎么样,来时交待给你们的事情去办了吗?”

奴仆抱拳道:“回禀公子,小的已经派人通知过了。按照时辰推算,应该快了。”

韩立点点头道:“希望他能如约而来吧!我可是下了血本,他可不能叫我空手而归啊!”

“嗖!”

就在韩立与自己的奴仆对话之际,只见远处深山之中忽而升起一道耀眼的红光,不过那并不是某种可怕的能量,而是一种用于联络通信的暗号而已。

“颗颗,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来得还是挺准时的嘛。去,把马车压牵过来,和我一同过去。”

说话间,韩立看了一眼身后那片郁郁葱葱的山林,在这这中不知隐藏着什么诡异玄奥的事物,但也无人敢进去探寻真相,因为那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柳如音,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啊!”

阴暗,潮湿,但却出奇地安静,当遮天皇携着苏净再次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在的清晨。不得不说,这是二人有史以来度过地最为漫长的一个夜晚。这期间,他们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以至于直到脱离险情之后遮天皇还坐在岸上,回想着之彰发生的种种。

“你说,我们离开之后,如果你大哥真的恢复了元气的话,那你的其它几位兄弟岂都要遭殃?”

从刚才开始,苏净地便一直低头不语,而这时的她猛然抬头,眼角处已经渗出泪光:

“那……我该怎么办,难道要回去送死吗?还是说,把你五花大绑之后送回去邀功?”

遮天皇知道苏净的情绪不好过,只得安慰道:“你别哭,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四哥为了我们,自断了双臂,落下了病残,即便他修为不弱,便如果真的和你大哥动起手来,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我看他为人淳朴憨厚,实在不想见他身遭不测。所以,我想回去将他一起带回来。”

苏净摇头道:“你不知道四哥的脾气,凭他的性格,就算是死也不会当逃兵的。况且,在他的心目中,大哥并没有那么冷酷无情,你对他虽然有恩,但也绝不会因为你的一念之词跟我们离开的。”

遮天皇点头渞:“你们几个在一起活了那么长的时间,对于彼此的秉性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可是,如果真的被你大哥知道是他放了我们的话,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我看不如这样,你在这里等着,我再折回去,想办法将他强行带回来。然后你再对他说明一切,到时就算他有心反悔也无计于事了。因为在你大哥的眼里,火虎已经是我们的同党了。”

“噗通!”

就在遮天皇说得最为起劲的时候,一声不同寻常的水响忽然传到了二人的耳中。由于背对着河水,所以遮天皇并没有看见那里的情况,而这时对面的苏净却已经显现出一副惊恐的面容。

“四哥!”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尽是算计

“四哥?”

起先,遮天皇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当他转过头来一探究竟之际,火虎那张方方正正的大脸真的出现在了他怕眼帘之中。不过不同寻常的是,此刻他的脸上竟是充满了伤感与痛苦,而他的生命也因此而永远地被锁定了在这一刻。

火虎死了,而且死不瞑目,仿佛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见证遮天皇与苏净真的已经离开幻界而已。片刻后,那双登得溜圆的虎目终于缓缓合上。而在旁边,那个将火虎送来的高挑男子忽然尖笑道:“哎呦,这不是五姐吗?你可不知道,刚才四哥死活不说你的去向,无奈之下,我只能施展搜魂术,将他的识海查了遍之后才确定了你的去向。不过他好像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的缘故,竟一口气喘不上来把自己活活憋死了。把四哥自己留在那里我也不放心,于是索性就将他一同也带来了。”

说着,高挑男子随手将火虎的遗体扔到了旁边的河岸之上。遮天皇顺势看去,发现在火虎的身上,竟有无数细小的伤痕,就好像刚刚在刀山针芒之中滚过一样,想来生前应该遭受过令人发指的虐待。

“你对他做了什么?”遮天皇冷冷道。

高挑男子抬起那双凶狠的招子,刹那间千道凶光夺目射出,直逼遮天皇的身体。而此时此刻,后者却是不人闪不避,当即高叫一声,深厚内力进而形成一堵坚实的屏障,阻拦在身体之外,挡下了所有的攻势。见到这一幕的高挑男子眉毛不禁抖了一下,表情夸张地惊声道:“喂,你是哪里来的野小子,为什么会和我五妹在一起。话说回来,不会是你拐骗了她,还将火虎的双臂砍来的吧?”

苏净张口刚要为遮天皇辩驳,可后者却已经伸手拦下了他,同时淡然道:“是我又如何,怎么,你还想为他们报仇不成?”

高挑男子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好几圈面前这个口出狂言的“陌生男子”,随即扬起嘴角,怪笑道:“说起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凭一己之力可以击败老四火虎,看来你的实力也委实不能小觑啊!十年了,我几乎终日把自己关在水之蓝当中,不分昼夜地修炼,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将他亲手撕碎。可是,你的出现却打破了我的计划。而没了胳膊的他,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他的死是必然的。可是当见到他咽气的样子之后,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都是你,都是你的出现才让火虎失去了双臂,令我无法堂堂正正地将他挫败。而为了这一切,你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听到这里,遮天皇也终于可以确定,面前这个阴阳怪气的男子正是之前唯一没有露面的七宿阵灵水豹。而从对方的话语与表现而看,他对遮天皇的憎恨甚至不亚于老大木蛟。不过不同的是,他的恨更有些牵强,甚至有些神经质。本来,他可以继续待在七宿幻界之中,全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是,在明知对手实力不俗的情况之下,他竟还是毅然决然地追了上来,并且还拖着一个体形巨大的火虎尸体,以来张显自己的能耐。缩上所有,遮天皇可以断言,面前的这只水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辈子与人斗狠,甚至不惜杀死自己的兄弟火虎,如今的他已经沦为了所谓的魔鬼,嗜杀,贪杀。

面对水豹的宣告,遮天皇轻笑道:“要打便打,哪里还找这么多的借口。我遮天皇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找上门来的仗,我还从没有退怯过。而那些人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也大多死在了我的手上,少数的得以保全性命,但也落得了一身的伤残。我看你年纪尚轻,前途一片光明,如果真的就此断送了,实在有些可惜。但如果这时候我退出的话,那就显得太过懦弱。左右权衡下来,我看这样吧!十招之内,如果我没有将你打落掉到水里的话,那就算你赢了。要杀要剐,全听你的。可是如果你没能撑过十招,落入水中。那不好意思,你的性命可就是我的了。”

听完了遮天皇的说明之后,水豹脸上的笑容已经全部凝固。虽然,这条件听起来对他来讲是相当有利的,但不知怎么了,一见到遮天皇的面容,他便有种置身阴谋诡计之中的错觉,好像稍不留神就要万劫不覆一样。可强烈的自尊心成功克制住了心中的忌惮,哪怕明知其中有诈,也仍旧痛快回答道:“好,既然你如此自信,那我就不多谦让了。说好了十招,十招之后,如果我还在岸上的话,那你的脑袋可就是我的了。”

“好!”

声音由远及近传来,而遮天皇的身影也随着那如梦似幻的“魔音”,一同闪到了水豹的跟前。

“好快的身法!”

这是水豹脑海之中第一个想法。从对方出动到现在,他甚至没有年到出手的动作,就连周围的空气也没有丝毫波澜。一切都还保护着之前的样子,就好像遮天皇本来就站在那里似的。

“这家伙的身上有一股连我也说不清的古怪,不行,绝不能与他周旋,必须尽早解决战斗!”

下定杀心的水豹虽然身体向后退去,但与此同时自他身体两侧,如暴雨梨花一般的大片浪花擦过他的身体,凶狠地扑向前方的遮天皇。而这些细密的浪花在天空之中不断变化着,最终形成一只洪荒水兽,登时攻向对方的身体要害。

“招意化形,有点意思!”

说话间,遮天皇闪电般地探出右手两指,就在水兽挥爪向其袭来之际,精准地捏在了其中一根兽爪之上。不等那只水兽挣扎,一股超乎想象的毁灭力量迅速涌入到那道兽影之中,接着便被一连串密集的爆鸣声轰然吞没。

“嗡!”

爆炸带来的震动使得整条山洞都为此微微哆嗦起来,而眼见自己的奋力一击全然不起作用的水豹,心中不由得闪过一片雷鸣般的惊骇。

“好高超的手法,就凭刚才那一击,哪怕是大哥都达不到那种神乎其神的程度。看来,我也要全力以赴了。”

得知遮天皇的厉害,水豹非但没有胆怯,反而越战越勇。双脚落定之际,只见他挥动双手,快速在向前结印念咒,而在手印停在伏魔印上之时,一道凌人的水光忽然自他的身前飞扫而过,并在其在身上留下了一套宝蓝色的铠甲。

“嘿嘿,没想到才过了两招,我就要使出多年艰苦努力的成果了。水蓝衣,尽快来击破它吧!”

眼见水豹夸下这般海口,遮天皇自然是技痒难耐,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他便挺身而上,挥起那只蕴含死亡气息的遮天之手,毫无留情地轰击在对方的心口之上。

心乃人类死穴中的死穴,一旦受伤,轻则晕迷,重则丧命。而一般情况下,战斗之中的人们都会小心地保护着它,令其不受侵害。面像水豹这种门户大开,不顾不官的情况还是极为少见的。遮天皇本以为凭自己的一掌之力,即便要不了水豹的命也能将其重创。可是在掌力击出的地方传过一阵异样的悸动之后,一脸冷酷的水豹蓦然抬头,指着胸前完美无缺的蓝甲嚣张道:“来啊!继续!”

虽然知道其中必有古怪,但公然遭到挑衅的遮天皇哪里禁得住怒火的挑唆,化掌为剑的他,二放不说,立即使出自己的杀招这一,黑心小剑。一时间,空间之中被那数之不尽的黑色剑头所遍及,随处可以见到山崩地裂,剑气劲罡,稍不留神,便会殒落其中。可是那水豹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非但不退后,甚至还向前快步走了几下,一直窜到遮天皇的身前,表情狰狞道:“你是杀不死我的。”

一边说着,水豹随手往旁边的空中用力一抄,不等遮天皇反应,一股钻心之痛已经袭进了他的大脑之中。低头一看,半截黑色剑体竟然插在他的胸口之上,而与剑体另一端相连的正是那件蓝色铠甲。

“这!”

哪怕是经验丰富的遮天皇也无法解释,自己的黑心小剑为何会在一眨眼的工夫之中成了重伤自己的凶器,而且整个过程之中,水豹的动作无声无息,根本不给人防备的机会。至少从刚刚这一点回合来看,水豹的手法要比遮天皇技高一筹。

“哈哈,怎么样?我的水蓝衣还不错吧!不过不用惊奇,真正让你绝望的还在后面呢!”

一语既出,水豹摇步轻跃,身形竟化作蓝烟缕缕,进而融为到虚空之中,隐没了踪影。下一刻,对面所站的遮天皇身体不禁为之一震,一股沁人寒意如刀一般,刺入到他的心门之中。

“嗯?这一招为何会和黑心小剑如此相像,莫非真的被他将招式偷学了去?”

思绪未至,一道血箭忽然破空而了,紧接着水豹踉跄的身影骤然坠地,恶狠的目光急刺遮天皇的身前。

“你敢暗算我!”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凶狐

水豹够快,但遮天皇的身手仍然是他无法企及的。即便有水蓝衣的辅助也是同样的结果。缓缓从地上坐起身来的水豹看着眼前的那道冷酷身影,眼中的寒意不由得再次凛冽了几分。

“呵呵,不得不承认,刚才你那招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还是相当棘手的。不过,如果你太小看我遮天皇的话,也要创出惨痛的代价。”

说着,遮天皇顺势朝旁边的岸上看了一眼,此时的苏净已然凑到火虎的身体边上,一探究竟。然而,原本略带希望的脸上登时蒙上了一股死气沉沉的表情,青龙七宿之中的火虎确实已经不治身亡。

“为……为什么,你为何要这么对待他,好歹,他也是我们的四哥啊!”苏净语气悲怆道。

“哈哈,五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净说这些傻话。这么多年来,我和他的关系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只要他还活着一天,我便永远都是老七。现在他死了,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坐到他的位置上了。”

面对水豹的疯言疯语,苏净陡然道怒道:“排名靠后又怎样,在我心里,你们永远都我的七哥。”

水豹挥手笑道:“你没有处在我的位置上,当然无法体会我此时此刻的感受。”

说着,他抬起那两只琼脂般纤细的手掌,体内蕴藏着的雄浑灵气登时显出体外,化作两团幽幽的蓝光,伫立在掌心之中。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道蓝光的势头愈发壮大,遮天皇也隐隐意识到了其中的玄机。

“怪不得你们的大哥会忍心对你们这些同胞痛下杀手,原来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死了之后,其它的走幸存者都会因此而实力大增啊!”

“哈哈!没错,只不过因为各自的属性不同,进而形成了彼此间的属性相生相克。大哥是木宿,与之对应的我便是他的最强助力。只要我活着,他的力量便会随之增强,而现在与我相克的土貉与火虎已经先后死去,致使如今的我修为大增。所以你们才会看到现在这样的我!”

伸手轻轻扶了一下,一只来自虚空之中的巨大手掌赫然显现,并将其从地上拉了起来。同一时间,在遮天皇与苏净的身前,竟是凭空变成了一个身材高挑、气质傲人的赤身女子。这女子生得邪乎,混身到下竟没有一处由血肉组成,全部都是青一色的冰块。而且从颜色已经其中散发的寒气判断,这些冰晶产生的年代一定极为悠远,所以才会出现表面那层若有若现的蓝色光晕。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居然可以让我使出这一招,单凭这一点,你就可以死而无撼了。”

水豹话音一落,站在遮天皇身边的苏净忽然百万个大叫一声道:“快闪开!”

水刀锋刀,以开天辟地之势,斩向遮天皇的身体。顷刻间,那条幽深的地底溶洞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立时剧烈颤抖起来。在溶洞的尽头,一声声狰狞惨烈的呼叫如箭一般,射向众人的耳中。

“砰砰砰砰!”

苏净再想上前已经为时太晚,蓝光闪过的瞬间,遮天皇已经被数道罡气团团包围,以至于其脚下的地面都因此而化为灰烬。再看他的头顶上方,一个深约十丈的豁口随即显露,豁口周围仍然可以见到之前被罡气击碎所留下的骇人伤痕。

遮天皇却不见了。

不过,水豹对此并不意外,而眼下他的脸正朝着相反的方向,看向之前传来惨叫的溶洞深处,满面都是忧虑之色,好像有什么灾难即将发生一样。

“那才的惨叫声是……不对,大哥还在幻界之中,那种事情应该不会发生的。除非……”

忽然间,一个雷霆般的念头忽然闪过他的脑海,紧接着他看向自己之前登陆的水岸,然而此刻他的神色变得愈发惊愕,渐渐地这种惊愕之色竟衍变成了一种恐惧。

“这……怎么……”

不等水豹回过神来,洞顶上方,一双刀一般的眼睛陡然出现,接着他的头,他的身体,还有散发着滚滚杀气的双手也相继出现,遮天皇突破黑暗的掩护,奇迹一般地出现在水豹的头顶之上。

“纳命来!”

如此近的距离,哪怕不施展任何招式,单凭遮天皇的倾世修为,也足以将一颗毫无心防备的头颅击得粉碎。然而,就在他以为即将大功告成之际,一道蓝色的琉璃光影再次破空而出,正是之前出现的那个女人。

此人一出,水豹周身的气势立即发生了剧烈的变化,阴狠毒辣,如蛇蝎一般,令得遮天皇不禁为之一震。而就在这稍纵即逝的片刻间。蓝影女子遽然出手,一道与人齐长的罡气立即飞斩而出,遮天皇躲闪不及,一只手臂当场飞了出去。

“该死!”

高手过招,胜负常常都在一念之间。遮天皇虽然抢得了先机,但因为出手不能干脆利落,导致自己反而中了对方的杀招,进而落下个痛失手臂的下场。好在,仙人体的自愈能力极为强大,即便是这种程度的伤势也能在片刻之后恢复完全。不过这一期间,他将经历了断较为漫长的虚弱过程。一旦水豹抓住这个机会,想要击杀遮天皇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水豹并没有那么做,本来占据优势的他竟转身奔去,连头也不回。虽然因为刚才的事情心有不快,但遮天皇对于水豹的异常举动仍然相当意外。就在他抬眼看向其狼狈的身影之时,一道灼热的光影忽然自他的身边一扫而过,下一刻,本来风平浪静的河面之上,登时燃起熊熊大火。

木头煤油能燃烧,这并不奇怪,但好端端的清水居然可以点燃,这是遮天皇怎样也无法理解的。然而,当水豹看到那条火焰之河的时候,他的脚步竟突然停下。在其身边,一个优雅,妩媚,凹凸有致的人影缓缓地走出火海,进而站到了他的面前。

因为水豹的遮挡,遮天皇并没有看见那人的容貌。可当他回身寻找苏净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

“哎?人呢?”

遮天皇心中正纳闷对方到底出了哪里,而这时苏净的声音已经从前方传了过来。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极具穿透力,听在耳中,就如同一声声龙啸一样,令人心惊不已。

“七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水豹向后退了两步,随即语气颤抖道:“你……没想到,居然会是你!”

话音刚落,只听苏净忽然怪笑了两声,听起来就像深山老林之中的鬼姥狐魅一般,阴森莫名。而这时的遮天皇已经隐隐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味。

“呵呵,其实我也不想的。可是,刚刚的时机那么好,不动手的话说不定真的被你逃去了。七哥,你还是放弃挣扎吧!”

说话的是苏净,但动手的却是水豹,而且是经由他召唤出来的那个蓝影女子。水豹自身实力虽然算不得极致,但眼下出现的这位女子,却已登峰造极,哪怕是遮天皇也看不到他的动作。水豹待在水之蓝当中,除了简单的自身修炼之外,大多数的精力都放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上。确切讲,她不是人,而是一道灵魄。而他的原形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水之蓝。

三百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水豹在水之蓝的深处找到了她,当时她还只是一块尚未成形的卵石。而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之后,水豹便将其带了出来,并用自己的灵气不断喂养这个未成形的灵胎。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石卵应声而裂,一位妙龄女子随即从中显露,这便是天之蓝的灵体。因为常年供养的缘故,灵体一经落世,便认定水豹便是自己的父母。对于对方的话,她也是言中既从,绝无违背。这一回出来,水豹本想利用天之蓝夺得七宿之首的位置,可谁承想计划不仅没有成功,还让他意外地发现五妹苏净的禽兽面目。

她居然吞食了自己的同胞!

“五妹,虽然你的排名比我靠前,但按年纪来讲我还要大你一些的。我知道你在打算什么,七宿之首的位置,我也可以让给你。但我希望,从今以后,咱们能够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怎么样?”

说完话,水豹再次向后挪了半步。而这时候遮天皇已经走到了跟前,看清了水豹面前的人影。那人果然是苏净。只不过,此时他的样子有些古怪。

只见在他皮肤之上,出现了若干青色的花纹,这种情况遮天皇也在修为加强之后的木蛟身上发现过。只是,苏净身上的纹路更加复杂,更加诡秘,尤其是在火光的照耀之下,还会反射出星星金光,着实玄妙。而在他的身后,九条火红色的尾巴肆意摆动,如毒蛇,如恶蛟,好像随时都会显露出凶残的本相似的。

“苏净,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刚才发生了什么?”

面对遮天皇的询问,苏净莞尔一笑,但这笑中却充满了轻佻与不屑。

“原来你是如此愚蠢,实话告诉你,老六的定魂珠没有被木蛟拿走,她在我这里!”

说着,月狐苏净伸手指了指自己酥软的胸脯表情yin邪道。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一怒为蓝颜

原来,巨兔的定魂珠被苏净偷了去,而木蛟一直都是被冤枉的。一想起苏净当初的那副无辜相,遮天皇就气不打一处来,想自己也是活了好几万年的老家伙,竟被一个后辈玩得团团转,自然是愤慨不已。而此时苏净的气息已经大幅提升,想来修为实力也有了长足的进步。要想将她击败绝不是易事。更何况,眼下遮天皇被斩一臂,实力大减,以其现在的状态与之战斗的话,定然是凶多吉少。而从刚刚水豹的表情来看,现在苏净的实力已经大大超乎他们的想象,甚至集合二者之力也未必是其对手。当今,遮天皇最首要的任务,便是恢复身体,令断臂重续。不过,在这时候,苏净已经注意到了遮天皇的动态。

“遮天皇,如果识相的话,我劝你还是安稳一点好。念在之前你与我同甘共苦的份儿上,我可以放你一条活路。不过,你胆敢有半丝歹意的话,我定叫你死无全尸。”

听到苏净的警告之后,遮天皇“乖乖”地举起双手,摆出一副投降的样子道:“好好好,全都听你的,反正你现在修为大增,我一个老弱病残,哪能在你的面前兴风作浪。不过,我很是好奇,为何之前你一直按兵不动,隐藏实力。凭你现在的修为,就算同时对付我和水豹也不在话下吧!”

苏净笑嬉嬉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纯真仍然是那般动人,遮天皇实在想不动这样姣好的面孔之下,居然暗藏着一副蛇蝎心肠。

“的确,老六的定魂珠被我吃了,可是因为属性问题,凭我自身的力量,无法消化他的灵魂,更无法将其中的力量化为己用。不过,四哥的火之力却可以。只是……”

不等苏净话下去,遮天皇已经插嘴接着道:“只是之前我在场,你如果贸然对他出手,非但能一举击杀了他,甚至还会使得我对你心生厌恶,进而失去我这个战友。可没想到,水豹竟然替你摆平了他,甚至还将他的尸体送到了你的跟前。不得不说,真的是老天在帮你啊!”

遮天皇的话说得苏净异常高兴,而就在这个时候,水豹咬牙切齿道:“没想到,你连老六都敢动。难道你不知道对于青龙陷仙阵来讲,他的定魂珠意味着什么吗?”

遮天皇一听这话中还有隐情,于是追问道:“意味着什么,我倒是想听听。”

水豹看了遮天皇一眼,表情冷酷道:“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擅闯七宿幻界,又怎么会让苏净有机可趁。我们青龙七宿,各司其职,其中老六身为日兔,虽然修为平平,但身兼使命却是极为重要。他的魂魄与陷仙阵一命相连,如果他的魂魄不在了的话,也就意识着法阵也要即将崩溃了。”

遮天皇极目看向那条深邃的溶洞,语气阴沉道:“所以,刚刚里面的惨叫声是那个白叹生的?难道,他要脱困了?”

水豹点头黯然道:“恐怕是这么回事。我看,这幻界也不能继续待下去了,如果想保命的话,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离开?谁让你离开了?难道,你不知道我表露真相的目的吗?”

火光一闪,如戮天神器,轰然劈向水豹的面门。这时候,一直漂浮在旁边空间处的水之蓝灵休立即身形一晃,同样使出一记强力罡气,与那来势汹汹的火光撞在了一起。

“嗡!”

接连的爆炸,使得原本就已经松动垮塌的溶洞进一步趋于崩溃的边缘,一眼望去,洞顶上方落下无数细小的碎石屑,如同下一场石头雨一般,令得在场在三人身上满上灰尘,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的惨淡样子。

“哦?这个女人怎么如此厉害,在幻界之中待了这么久,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一个伴侣?”苏净口气轻佻道。

“她不是我的内人,她是我的孩子!”水豹怒声呵斥道。

“孩子?哈哈,七哥,你就不要再假惺惺了。我们青龙七宿哪个不知,你水豹是出了名的色胆包天。如果这个女人和你没有那种关系的话,这次我就放了你。”

“真的?”

听到这话,水豹立即来了精神。显然,他对这件事极为自信,甚至已经显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而这时苏净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但已经为时太晚了。

“口说无凭,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况且,我看这个女人目光呆滞,兴许精神上有些问题。你就是对她做过什么,她自己也未必能记得住。所以,这件事情无论是真是假,都只是你和他之间的秘密,别人无从应证。”

“你!五妹,你不要欺人太甚。无凭无据,你污人清白,可不要逼我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苏净调转了一下那双暗含狐魅之色的动人眼眸,不以为然道:“鱼死网破?你也配?别以为有那个女人给你撑腰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现在我的强大,远远超出你们的意料。”

水豹还未反应过来,遮天皇已经飞出一腿,将前方的水豹格挡开来。而在下一瞬间,一道通天金光突然斫开地面,石破天惊一般射向洞顶上方。恐怖的杀伤力,再加上铺天盖地的气势,使得落地之后水豹好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而此刻空中的水之蓝灵体也凑到了水豹的跟前,目光中温柔地看着地上的他。

“那……那道光为何如此熟悉,难道不只是老六,连二哥也……”

遮天皇忽然否定他道:“不对,你说的二哥金牛确实已经不在了,但他是被你们的老大木蛟吞食掉了,苏净并没有……”

他本还想继续说下去,然而一个不经意的目光掠过苏净的身体。恍惚间,他发现对方的脸上竟然布满了戏谑之色,就好像正在听一场十分有趣的故事一样。

“你笑什么?我说的难道不对?”遮天皇不禁问道。

“对,你说得太对了。大哥确实是趁着与我散开的时候,转头回到了战场之中,将二哥三哥双双吞下肚子之中,我是亲眼所见的。”苏净淡定地回道。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会如此不屑,难道这之后还发生了什么连我也不知道的事情?”

苏净平静道:“刚才你们所见,确实是二哥金牛的力量。但金牛已经被木蛟吃了,又为何会出现在我的身体之中,难道你们就不好奇吗?”

水豹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刚要说话,而这时遮天皇已经抢先地惊呼道:“莫非,木蛟并没有逃走,而是被你……”

下面的话,遮天皇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苏净的背后忽然伸展出六条碧绿色的藤蔓,藤蔓的尖端,各有一枚蛟龙的头颅,这下二人终于认清,眼下这个看似单纯的女人,竟是这般的恐怖无情。

“我早该想到的,凭木蛟身上的伤势,绝不可能跑出那么远,更不可能有心思去寻找什么巨兔的定魂珠以来治疗伤势。一切,一切都是你自编自导的闹剧。”

“哈哈,你们终于明白了。所以你们现在应该知道,自己所面前的是一个怎样强大的对手了吧?”

目光凄然,水豹立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同一时间六根木蛟之藤已然封住了他的所有退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秒他就要被贯体而亡了。

不过,正是因为有水之蓝的存在,苏净的阴谋才没有那么顺利地达成。水如电,蓝似光,急斩而过,如快镰一般将六根藤蔓一齐翦断。一时间,墨绿色的腥臭汁液登时从断口之中喷涌而出,凡是被它沾到的地方,都会随之溃烂腐朽。

然而,水豹并没有受到其中的波及,因为那名女子已经愤然扑上,将自己的纤弱身体,拦下了所有的毒液。

“呲呲呲,唰!”

眼见那女子为了救水豹而不惜牺牲自己,旁观者遮天皇不由得叹了口气,轻声道:“这又是何必呢!”

“呵呵,没想到这个小娘子居然还是一个如此重情重义的刚烈女人,先不说你们是什么关系,单凭这一点就足以令我感到佩服了。不过,你就算这么做了也无法改变我的意愿,我要他死,他就必然得死!”

“之蓝!”

这一声呼唤,女子已经弹飞出去。然而,水豹并不是为了命令对方,而是将其呵退。天之蓝竟在没有指令的情况之下,自行对苏净发起进攻。呼吸间,天上地下,水底空中,尽数都长药三寸的水刃完全充斥。而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苏净。

“嗯?这股气息,怎么和之之蓝一模一样,难道你也是从那里出来的?”

苏净虽然在说话,但她的身体却是一时也没有停下来过。而众多水刃的猛攻之下,苏净的身上已经尽是伤痕。而凡是被水刃碰到的地方,都会发出阵阵灼烫感,比起火烧来还要强烈数分。

“这……这种异样的感觉,没错,就是水之蓝!不过相比起来,这些水刃之中蕴藏的能量更为精纯,看来这个小女子和我一样,都量不好惹的主儿啊!”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崩塌

苏净虽不知眼前的女子与水之蓝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从对方的气息来看,定然有莫大的关系。满天水刃,席卷而来,令她不得不全力以赴。玉腕急挥,大片金光四散开来,刹那间如太阳一般,橙芒四射,与面前随之迫来的无数水刃对冲到了一起。

“嗡嗡嗡~”

遮天皇自以为修为已达极限,但眼下和这两位女子相比起来,竟不禁相形见绌,自叹不如。更可怕的是,两方对战产生的波动居然传入到了他的心门之中,一记一记,如锤轰,如锥凿,令他不禁向后退出数步。

“糟糕!”

遮天皇话音一落,只见头顶上方一块巨大的岩石立即坠了下来,无奈之下,他只得抬起那只仅有的手臂,发力将其击碎。

“砰!”

掌力贯穿岩体,使那块落石在一瞬之间分崩解体,并散成若干细小的碎石,如雨一般,倾洒在下方的地面与河流之上。

“不好,这个溶洞要支持不住了,你们要死我可不陪葬。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永别了!”

说罢,苏净灵活地从战局之中脱身出来,只见他妙姿轻挪,只是几次闪烁之后便掠到了数丈之外,与落石下坠的方向刚好相反,奔着地上便奔了去。而下方,遮天皇,水豹,还有那名女子已经乱做一团。遮天皇身负重伤,好在还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而水豹因为之前苏净的攻击已元气大伤,无法自由行动,而这时能指望的就只有那个唯一的女人了。

身为水之蓝的灵体,女子虽不会说话,但却以自己的行动来表明自己的忠诚。落石不断砸来,她站在水豹的面前寸步不离,以其精妙绝纶的手法,将飞来之物一一弹开。

不过,力终有耗尽之时,况且女子只是一道灵体,并不具有真身。他所使用的灵气,全部来自水豹,一旦后者气尽,那她也只能等死了。

洞外的异响不断传入溶洞之中,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白叹生忽然从昏迷之中惊醒过来,见身上的黑色锁链已经断了七七八八,原本迷茫的神色立即变得疯狂起来。

“哈哈,那小子真的成功了。这么说,我可以离开这里,与他们会合了?哈哈,太好啦!”

白叹生加入,使得已经濒临坍塌的深洞受到了致命的一击。原本,有黑色锁链的束缚,他的手脚无法发挥全部力量。但今时不同往日,随着几道阵灵的相继死亡,他已基本恢复了自由之身,只差最后一步便可以永远离开这九华山。可就在他准备尝试移动身体的时候,一股痛彻心扉的感觉立即袭入到他的识海之中。

“这是!”

回身一看,白叹生发现就在自己的后心之上,竟有一枚黑漆漆的铁器。这东西长得十分古怪,一端已经没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但通过剩余部分的边缘处,可以依稀看出这东西上面长着许多细小的爪子,前大后小,刺进去容易,拔出来却是异常艰难,如果非要将其去除的话,必然要扯下一大块皮肉,造出一个相当恐怖的缺口,而白叹生显然不想受那样的罪。

在那个古怪的装置后面,连着一条精壮如手臂一般的锁链。而这锁链与之前锁住他的那些迥然不同,因为它的表面金光闪闪,竟是一条和纯金打造的金链。

这条黄金锁链异常沉重,即便是在安静的状态下,伤口都会被其扯得生疼。而一旦稍有活动,锁链的重量便会毫无保留地加持在顶端的爪勾之上,进一步地伤害他的身体。如此一来,白叹生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在喘息之余,他不禁开始在心里诅咒那个罪魁祸首。

“混蛋纯阳,锁住我不说,居然还用如此卑鄙的手段限制我的行动。不过,你以为这点手段就能让我束手就擒吗?那你也太小看我白叹生了。”

双臂一震,缠绕在身体上的残余锁链立刻寸寸崩断,眼下只有那条黄金锁链仍然坚挺地拉扯着他,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而下一刻,白叹生竟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措。

“纯阳,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白域中人的厉害!”

“噗!”

随着一声轻快的闷响,白叹生的身前赫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他的右手。刚刚,他居然用自己的右手在将自己胸前的一大块血肉掏出来。通过它,甚至只可以看到其中砰砰跳动的心脏,缓慢却坚毅,如他那铁一般的意志一样。

紧接着,他将手掌拢成爪形,探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在一通搜索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就是你了。”

“唰!”

在无数的鲜血与碎肉之中,白叹生找到了那一枚嵌到自己体内的铁器,并将他生生地拽了出来。他的头上已经满是豆大的汗珠,嘴唇也因此变得惨白干裂。不过,他在笑,狰狞地狂笑。他的笑肆意不羁,如一柄尖刀一样,刺向溶洞外侧。

“没行!我们不能继续再待下去了,快,和水豹从这里逃出去!”

经过暂时的修整之后,遮天皇的断臂已经重新长好,只是颜色较为其它部分稍红一些。与曾经的自己相比起来,孙长空的身体虽然略有掣肘,但好歹也能使用。在一番蓄力之后,原本只属于遮天皇的独门神技终得重现人间。

“孙长空,你可要撑住啊!翻天神印!”

法诀出口,只见一枚紫色掌印赫然拔地而起,与之靠近的物体,无论是大如车盖,还是小如米粒,无一例外,尽数被其吞没。而随着那枚掌印的升起,厚达数十丈的地面竟也不禁产生了些许晃动,接着水豹便发觉头上的洞顶距离他们竟是越来越远,好像要飞到天上似的。

“这……怎么可能,凭人力居然可以挪动大地,难道他是天神不成?”

当水豹转身寻找遮天皇的时候,后者已然掠入空中,脚下所踩乃是一株百叶幽莲,花香四溢。

“还看着做什么,赶快走!”

遮天皇的不得已的一击,为水豹和水之蓝开辟出了一条难得的活路。后者望着对方高大挺拔的身影,脸上不禁升起几分崇敬之意:“好,如果我们都能幸存下来的话,从今之后你就是我水豹的大哥!”

在水之蓝的搀扶之下,二人极力向洞外奔去。听着身后处愈发恐怖的崩裂声,他知道遮天皇生还的希望已经越来越渺茫了。

“砰砰砰砰!”

翻天神印固然强大,但人力并不能应对所有大自然的力量。掌印托举着岩体不断上升,但四周的细小土砾则蜂拥而至,不断朝遮天皇的身体猛扑过来。时间一长,他只觉得全身上下似有几千只手在扯动着,似要将他地狱深渊一般。除了面对仙宗,这还是他第一次出现这种无力感。果然,与天斗,只能自取灭亡。

“我的脑子一定是坏掉了,放着逃生的机会不用,居然出手帮助自己的敌人。孙长空,你不要怪我,导致我做出这些无法解释的行为的原因,正是你啊!”

说到这里,遮天皇终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准备迎接死亡的到来。然而,片刻后,那双无神的眼瞳之中忽然间光芒大作。

“呵呵,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遮天皇也有没办法的时候,关键时候还是要看我这身体的主人啊!”

“咔咔咔咔~嗡!”

当水豹看到外面阳光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而刚刚来时的道路,竟然已经完全消失,与废墟融为了一体。不幸之中的万幸,青龙陷仙阵所镇压的魔头白叹生并没有从这里逃出来,在他看来,对方一定已经死在乱石轰砸之下。不过,坏消息是,遮天皇为了救自己而独自断后,也被落石埋在了里面。在这种情况之下,存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除非有奇迹发生。不过,他并不以为那样的事情会出现在遮天皇的身上。

回过头来,水之蓝,也就是那个女人,已然消失不见,但他对此却是丝毫不感到意外。光天化日之下,灵体与鬼魂一样,是无法维持形体的。不过只要找一个没有阳光的地方,水豹便能重新将其召唤出来。

首次来到人世之中,水豹对于这个全新的环境还是相当期待的。不过他也清楚,只要自己活着一天,苏净便不会放弃对自己的追杀。

“老五,你别得意,虽然你已经将除我之外的青龙七宿全部纳入体内,但相对应的,我体内的水宿之力也得到了增强。再加上水之蓝的力量,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将你碎尸万段的。”

水豹朝着废墟的方向深深地行了一礼,表示自己对“救命恩人”的感谢之情,接着便飞速朝山下掠去。更为奇妙的是,一转眼的时间他竟已经化作一只雪色的豹子,哪怕是在杂草从生的荒草之中也能全力狂奔,简直就是如鱼得水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距离出口不到几十丈的位置处,一只满是泥污的手掌忽然间从地下钻了出来,并且攥成了一个结实的拳头。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谷主陆征

柳如音不是第一次来神仙谷了,然而与之前的不同的是,眼下他来到的是东山的山麓,眼前所见之景与曾经同庞天一起看到的大不一样。这里先于其它地方,已然步入了春天的季节,衰败了一个冬季的枝头终于见到了久违的绿意。

柳的心情还是相当复杂的,就在刚刚韩立表白之际,她的心中竟有那么一瞬间出现了微微的动摇。柳如音不知道这是她自己的原因,还是许久没有见到孙长空有缘故。眼前之景春意盎然,可他的心情却仍陷在寒冷的冬天之中,迟迟无法收回。

不知不觉当中,柳如音脱离韩立的小队,已经走出了二里多路,两边树木愈发浓密,随之而来的山野之景也逐渐开始变化。不时,脚边的灌木丛中会有一些小动物快速闪过,显然柳的到来惊动了它们。这些小东西却并不怕见生人,个别的甚至小心地跟在她的身后,似要看清这位美人到底想去往何方。不过它们不知道,就美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或许她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拒绝韩立的理由。

春已至,风却依然带着些许寒意,柳如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不承想一丝凉意顺着他的衣领,钻入了他的衣缝之中,一股沁人之意涌上心间。

抬头一望,竟是枝头积雪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过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一个上臂长短的金丝猴。

在这种深山老林之中,这种令人又爱又厌的小生灵绝不少见。爱它是因为其聪明伶俐,活泼可人;而厌恶它们也大多是因为他们太机灵,自大狂妄,经常会捉弄来往的行人,并以惹怒它们为乐。显然,柳如音就是它这次恶作剧的目标。而柳本来心情就不太美好,再加上被这貌不惊人的金丝猴故意挑衅,自然是抑制不住,不过她并没有出手,而是朝那树上的捣蛋鬼呵斥道:“小东西,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快点离开。不然,小心我一会挖了你的猴脑吃。”

猴脑是大补之物,除了明目醒脑的功效之外,据说还能驻容养颜,延缓衰老。柳如音是女人,是女人就会害怕衰老,一切可以对返老还童有帮助的手段,只要不违背天理,她都愿尽力一试。不过这猴崽子似乎并不害怕那样的事情发生,除了咧牙示威之外,手里竟然又团起一枚雪球,愤然扔向柳如音的面前。

柳如音本想一掌将其吹散,可谁承想就在这时候,他的头顶之上忽然传来了阵刺痛,伸手一摸,居然又是一团雪屑。回头一望,一只比起刚才的要稍大一些的猴子赫然站在不远处的松树之上,看那样子,似乎是之前那只猴子的长辈,原来他是给自己的孩子出头来的。

眼见这两只小畜生将自己包夹起来,相互配合,令自己先后两次吃亏,一时间柳如音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脸上也随之浮现出两股淡淡红晕。

“好啊!一个欺负也就是罢了,没相到居然合伙来夹击我。本姑娘要是不给你们一点厉害瞧瞧,你们还真以为……”

柳如音提气运掌,刚要纵身跃上树梢,突然间一股莫名的晕眩感闪电般袭入脑海之中。短短一息之中,她已经满脸大汗,面色苍白,看起来就好像失血过多时候的样子一般,可是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体绝无伤患,哪怕连轻微的风寒都没有。自己这是怎么了,她也说不明白。

然而,之前的动气已经惹恼了树上的两只金丝猴。他们虽然聪明,但还不至于狡猾到像狐狸那般多疑。眼见柳如音身体不适,二者当即乘胜追击,继续将枝上的积雪接连不断地掷向柳如音的身上。不一会儿,她那件紫色的碎花披衣之上已经被雪占了大半,而这时他的气力明显已经有所不继,意识也随之模糊起来。

“去!”

一声厉斥,如惊天快箭一样,穿过丛林,掠过枝头。两只得意洋洋的金丝猴被那道声音吓得魂飞魄散,仓皇逃入林木深处,只留下满身是雪的柳如音待在地上。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的虚弱感也随之递增,终于支撑身体的手臂忽然一软,她的身体便四平八稳地摔倒在地,彻底昏死过去。不时,一道身影走进林中,来到柳如音的身边,轻声道:“姑娘,你没事吧?”

一觉醒来,外面的天色已暗,柳如音扶着沉重的头部,惊愕地发现自己身上竟穿着一套本不属于自己的衣服。她按摩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仔细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然而所有的画面到了那两只猴子的身上,便随之中断,接着便到了眼下的地方。就在她准备下床一探究竟之时,门口处忽然出现了一个妙龄女子,女子手中还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公子,姑娘醒了。”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青色印花锦衣的男子快步走入房间之中,而之前那位姑娘也终于将汤药放到了桌子上。

“这位姑娘,你最好不要乱动,你有孕在身,千万不能动了胎气!”

“什么?怀孕!”

女子简单的两句话,在柳如音听来却如晴天霹雳一样,轰入他的大脑之中。刹那间,他只觉得眼前再次天旋地转起来,一不留神便又栽倒在床上,没了意识。

“他这是怎么了,徐大夫说,这姑娘不是没有大碍吗?”

旁边服侍的女子道:“徐大夫是这么说的,可是这姑娘最近一段时间一定是操劳过度,元气爱损,再加上胎儿正在孕育的过程之中,急需营养,这才令他入不敷出,先后两次祖晕死过去。不过公子你放心,只要让她多注意休息,并配以咱们府上十全大补汤,别说是一个孕妇,就是将死之人也能让他重焕生机。”

那名年轻男子看了一眼那女人,不由得嗔怪道:“你这丫头,另的本来没有,这嘴上的功夫却愈加精进。”

说着,他将目光挪向床上的柳如音,星辉般凌厉的眼眸之中登时多了几分哀伤:“真可惜,如此令人心动的女子,竟然已经身怀六甲,真不知是哪位幸运儿得到了她芳心啊!”

旁边的女子努嘴略生气道:“公子,你别再这里神伤了,客人还在大厅里等着呢!如果再不去的话,那可就怠慢人家了。”

绿衣男子点头道:“让他等等也并非是一件坏事,况且他这才来定没有什么好事。这么多年,我早将他了解得彻彻底底。这样吧,你先给他拿些神仙果,令他解解渴,随后我就去。”

女子应了之后,转身离开了房间。而这时绿衣男子再次看向柳如音,口中不禁喃喃道:“像,实在太想像了,天底之下为何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难道这是天意?”

“韩少主,我家公子有事缠身,一时间脱不开身,请您稍好匆躁。”

原来,大厅上的来客不是别人,正是韩家的二公子,如今的韩少主,韩立。此时的他一改玩世不恭的样子,脸上写满了迫切之色。

不过,他在意的并不是这里的主人,面是另一个人,一个女人。他当然就是柳如音。

林中一别,虽然他让下人尽快追赶,但无奈柳如音身法迅捷,一转身的工夫便不见了踪影。这之后,韩立也参与到了寻找柳的行动之中,但最终也只是无功而返。然而,城里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等待着他的好消息,为了大局,他只是先行放弃寻人的工作,转而来到了神仙谷的核心地带。而这里的主人,同样也是神仙谷的主人,他便是陆征。

江湖上,哪怕是在诸多门名大派之中,没有人不知道陆征这个名字的。这不只是因为年纪轻轻的他就坐上了神仙谷谷主的位置,还因为他曾经做出过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击败人皇。

这在外人看来几乎就是白日梦,但陆征却做到了,而且还是在二十年前。要知道,当时的他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身上的衣服还打着补丁。但当时的他,就是凭着一柄无鞘剑,败了当时风头正盛的人皇,挫败了皇室的锐气。这一战,使得整个皇族萎靡了二十来年,直到最近才有了复苏的迹象。然而,前不久,一场厄难降临在了初升大陆之上,并将整个皇室几近毁灭,残存的势力像过街老鼠一样,来到了这里,宅心仁厚的陆谷主好意接受了他们,并将皇室之人安排到了神仙谷的北面。

之前,柳如音不经意的一句话,令韩立想起神仙谷里还有这么一位不世高人,而如果说起来,他们之间还真有些渊源。

韩立拿过由下人端来的神仙果,随即大口咬了下去,随即琼汗飞溅,果香四溢,当即是可口至极。说实话,除了在这里韩立还从未吃到过如此香矩爽口的水果,原本心中的焦急躁火也随之减去了大半。

“陆谷主什么时候才能来,我都等老半天了。”

韩立说完,又一次吞了半块果肉,而这时一阵爽朗的笑声自后院中排闼而来:“哈哈,小进韩立,一年不见,你这脾气似乎又见涨啊!”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谷中俏佳人

梦中,柳如音看到了许多之前已经被她遗忘的东西,比如她幼时的伙伴,家门前的柳树,村外的小河,站在桥边望着他微笑的父母。不过,这之中也夹杂了一些只属于现在的事物,比如孙长空。孙长空的身后还有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但表情却更加严肃的男子,但他的目光是温柔善良的。而在他的旁边,一个只到膝盖附近的小孩子手里拿着糖葫芦,正灿烂地笑着,抬头还对旁边的人道:“爹,娘在那里等着我们呢!”

说话间,不只是孙长空,就连身后的那个男子也应了一声,接着看向柳如音道:“呵呵,是啊!”

梦中惊醒,柳如音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冷汗打湿,慌张的他甚至顾不上虚弱的身体,立即坐立起来,以来确定之前所见究竟是不是一场梦。然而,桌上的汤药似在提醒着他,怀孕的事情是真的。

“怎么会这么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种时候来。这么说我要当娘了?”

说着,柳如音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极力感受着其中那颗幼小的生命。之前的虽然是梦,但直到现在,他也无法确定,当时与自己发生关系的究竟是孙长空还是遮天皇。

“难道,我的孩子真的要有两个爹?不!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回想着那一夜的春宵良景,柳如音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可事已至此,就算后悔也为时已晚。不过就在刚刚的片刻间,她决定了一件事:这个孩子不能要。

无论于情于理,新生命的到来都是不合时宜的,更何况她甚至不清楚当初控制那副身躯的主人究竟是谁,这也是他为何迟迟无法与遮天皇撇清关系的主要原因。她以为他们两者之间有着甜蜜的回忆,但事实上那个为她带来希望幸福的却是孙长空。

一想到堕胎的事情,柳如音的心就好像被刀割一样,了结一个生命是容易的,但想从一个母亲的手里夺走一个孩子那是极为困难的。毕竟,他是胎儿的娘亲,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她也做不到。可一想到孩子降生之后随之而来的种种难事,她那颗慈母之心不禁又有些动摇了。

“算了,十月怀孕,如果按日子算的话,我不过才怀了四五个月,距离临盆的时候还早。趁着这个时间,我得好好准备一下。”

人无论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填饱肚子总是首要做的。一天折磨,身上有孕的她甚至连一口水都没喝上,四肢无力也是正常。眼下,伺候的丫鬟已经离开,她只得“自食其力”,下了床,缓步来到桌边,张口咽下了那碗汤药。

神仙谷谷主的独门补品果然名不虚传,刚刚喝下十全大补汤的柳如音立即感觉体内升起阵阵暖流,气虚发冷的症状也随之得到了缓解。内服加上调息,不一会儿柳如音已经可以自由行动,虽然还是不能动气,但对于她来言,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恢复这么快已经相当出乎意料了。一时间,他不禁想要拜见下这里的主人,也好表达自己的谢意。

然而,人生地不熟的柳如音,别说是主人所在的地方,就连自己哪里也不知道。而这偌大的庭院之中,居然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刹那间她竟有种置身于鬼宅之中的错觉。

“莫非,之前救我的不是人,而是山中鬼魂邪魅。哎呀,都说孕妇的营分要远远多于常人,难道他们是打算将我生吃活剥、提升自己的修为?”

想到这里,柳如音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不知是心境的缘故,还是这里本来就如此,她越发感觉院中的梅枝有些阴森恐怖,就好像魔鬼的利爪一般,随手摇摆,如同在朝他招手一样。退后一步,谁知地上在什么时候多了一级台阶,刚好将他绊倒在地。慌乱间,她以为是妖魔作祟,登时发疯似的登踹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突来的手掌忽然拍在他的后心之上。

“滚开!”

怒发冲冠,柳如音披头散发,回身就是一掌。可谁承想,她的全力一击,竟被那身后的“邪物”单手截下,在昏暗的光线之下,那张面孔显然格外狰狞。

“鬼啊!”

接连受惊的柳如音再也支撑不住,又要昏死过去。而这时那只“邪物”竟突然开口道:“哎,姑娘,你没事吧?看清楚,我不是鬼,是人!”

说着,他还拉起柳如音的手腕,朝自己的脸蛋上轻轻地戳了一下。果然,那人的皮肤光滑细腻,温润如玉,真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这时柳如音好不容易抬起眼皮,却发现那人的脸上带着一层相当古怪的“薄纸”。

“你……你脸上的是什么东西?”

“妖物”怪笑一声,指着自己的脸道:“你说它啊!嘿嘿,这是我的独门秘方,对祛除皱纹,驻颜还春有不错的功效。”

一边说着,那人伸手揭上脸上的薄膜,并露出了一张俏俊圆润的小脸,原来刚刚被柳如音误会是妖物的,居然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说是孩子,但这人的脸上却呈现出一股与之外表相貌极为不符的成熟与稳重,一颦一笑都蕴含着成年人优雅与气质。乍一看去,柳如音甚至没能辨认出对方的性别,直到看见对方胸前微微隆起的胸脯,心中这才有了答案。

“你是女孩子?”柳如音痴痴道。

那人一听柳如音这么说话,立即松开手掌,退出半步才道:“你是新来的吗?难道你不知道当众拆穿我的身份是什么后果?”

柳如音一脸茫然地看着那名少年,点头道:“是的,我今天才来到这里。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哎呦,看来那个老东西又开始打鬼主意了,这个神仙府上,可是有好多年没有出现陌生面孔了呢!”

说话间,少年伸手探入怀中,大大咧咧地拿出了两块黑乎乎的东西,笑呵呵道:“作为对你的补偿,这两块糖给你吃吧!吃完快离开这里,小心着了老头的道儿。”

“老头儿?”

本来柳如音刚喝过十全大补汤,体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可是汤水并不能管饱,看到那两颗卖相并不怎么好的糖食,她不禁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并且道:“谢谢。”

“怎么?难道不是老头儿把你带到这里的吗?”少年鼓脸好奇道。

“呃,实话实说,我是路过贵地,不小心昏了过去。等我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来到这里了。”

少年学着大人的样子,摩挲着下巴,故作沉思状道:“怪不得。不过,我劝你还是离开这里吧!我对这里的主人太了解了,凭他的秉性,早晚都要将你纳为小妾。”

“小妾?老头?呵呵,你说的那人不会就是穿绿衣的男人吧?”

少年眉头一挑,吃惊道:“你不是说自己昏倒了吗?你怎么知道他穿了件绿衣服。难道,他在你醒了之后……”

一边说着,少年的目光已经朝柳如音的腰间打量了去,后者立即面红耳赤,语气娇嗔道:“你莫要想歪了,他只是给我来送汤药,我们并没有什么。”

柳如音的羞赧模样甚得那少年的欢喜,随着交谈地深入,他的动作也变得不再局促。

“哈哈,我懂得我懂得,我记得你们大人经常讲到矜持矜持,你就是这样子吧?”

“你!”

柳如音怒意横生,但看在对方并不歹心,又赠送了两颗黑糖给自己的份儿上,她还是压制下自己的火气,转而平心静气道:“算了算了,不和你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对了,你知道这里主人在哪里吧!要不你带我去他那里,我好感谢一下他的搭救之恩。”

“嗨,不用了不用了,一年到头,他救的人不下百个,如果真要一个受谢的话,那岂不是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了。这样吧!如果你感谢方便的话,就快快离开这里吧!我替他谢过你了。”

柳如音胆眸微亮,略显意外道:“你这是赶我走?”

少年连忙摇头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说着,他将那两只古灵精怪的眼睛看向柳如音的脸庞,声音轻柔道:“只是……你长得这么漂亮,难保老头儿不会对你动心。我虽然也很喜欢你,但实在不想看你被他糟蹋。如果你还想和自己的情郎恩爱下去的话,那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情郎?”

柳如音心头一震,虽然他有孙长空这个伴侣,但从始至终他也没有提过关于他的半个字,眼前的少年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嘿嘿,不用怀疑,实话告诉你,我能看穿别人的心思,你也不例外。你的情郎叫孙长空是吧!哎,不对,怎么又多了一个。”

随着少年脸上的讥诮越发浓郁,柳如音的皓面也因此变得通红火烧起来。

“你你……”

不等柳如音出口否诀,只听院外忽然传来一声呵斥道:“婉儿,你又在这里调皮了,还不快向人家道歉!”

第一千零五十章 陆征与韩立

柳如音回眸看去,果然绿衣男子已经走进了庭院之中,一脸笑容道:“姑娘,你终于醒了。怎么样,睡得还算舒服吧?对了,我看刚才的那碗汤药已经不见,想来是被姑娘喝掉了。你喜欢的话,我完全可以叫他们再去熬制,何必再喝冷的,小心伤了身子。”

说着,绿衣男子立即改换了神色,怒气冲冲地对那少年道:“婉儿,我说过多少遍了,平日里绝不能出来走动,好好的一件衣服,怎么让你穿得松松垮垮,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男子气概”四字一经落入柳如音的耳中,后者立即心中明悟,原来将这少年变成这副不男不女样子的就是他,神仙谷的谷主。

“婉儿知错了,爹,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不出柳如音所料,这孩子果然是那绿衣男子的女儿。只是让他有些不解的是,二者之间竟然没有一处相像之处,唯一的关联就是长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少年转身之际,竟还不忘对柳如音做了个鬼脸,接着便蹦蹦跳跳地奔出了院子,一溜烟地没了影儿。这下,只剩柳如音与神仙谷谷主陆征一人独处,哪怕是在朗朗乾坤之下,也有些不太自在。

“真没想到,您就是神仙谷的谷主,真是失敬!”

陆征朗笑道:“哈哈,姑娘何处出言,你能登门,实在是陆某的荣幸。不过刚刚有位故人来访,耽误了一点时间,否则绝不会让姑娘受了冷落。不过现在好了,我已经打发他走了。”

柳如音点点头,但仍然不知该说什么好。空气之中悬浮着一种淡淡尴尬感,而时候一个丫鬟忽然来到跟前道:“谷主,晚饭已经备好了,可以用膳了。”

陆征点点头道:“好,你先下去吧!”

“是!”

看着丫头远去的身影,柳如音忽道:“哦,谷主,其实我出来只是为了表达一下自己谢意,如果不是您的话,恐怕我早就被林中野兽拖去吃了。既然已经和您照过面了,我也不再继续打扰,就此别过了。”

说着,柳如音行了一礼,接着快步朝旁边的小路行去。而这时候,陆征忽然高声道:“姑娘且慢。”

柳如音回头道:“哦,忘记说了,我叫柳如音,您叫我如音就行。”

陆征微笑道:“如音,好有诗情画意的名字。不过,现在天色已晚,神仙谷中妖祟众多,尤其是在夜晚经常出来滋事,为保安全,我看如音姑娘你还是等明天天一亮再动身离开吧!”

柳如音勉强地笑了笑,摇头道:“不了,虽然我也知道夜里赶路是为大忌,但不瞒您说,我这次出来是和朋友一起的。我突然失踪,他们一定急坏了。如果再不回去的话,恐怕他们就要搜山了。”

“怪不得如音姑娘会来独自来到神仙谷,原来是有友人的陪伴。如此说来,我是不应该拦你的了。不过,我陆征还算有点势力,如果你能告知友人身份的话,我可以派人去前通知,也好省去了你亲自跑一趟的麻烦。”

神仙谷谷主陆征的大名,柳如音也略有耳闻。虽然他不清楚对方的秉性,但至于不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坏人,就算告知给对方也无妨。想到这里,她终于开口道:

“和我一同前来的,正是双回城韩家的二公子,韩立。”

柳如音本以为陆征听了这话会稍显意外,但没想到对方的神态竟是毫无波澜,就好像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似的。

“是他么,我早该想到。能邀请到如音姑娘这种绝代佳人同行,附近百余里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这位公子哥了。”

陆征说着说着,两眼星眸不由得微微眯了起来,柳如音看到对方如此反应,不由得难为情道:“谷主,您误会了,我和韩公子并不是您想得那样,我和他是清白的。”

“清白的?这么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他的?”

不提还好,一听到“孩子”二字的时候,柳如音就好像泄了气似的,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随之萎靡下来,没精打采。

“我都忘了,我的事情谷主你应该知道了。我确实已经和心上人私定终身,而韩公子只是我的朋友罢了。”

“哈哈,如音姑娘不要多想,我也只是多嘴说一句而已。况且,按照辈分来讲,那小子还要叫我一声世叔。他的朋友,自然也是我陆征的上宾。你不要着急,我这就差人前去寻他。晚饭前,你一定能见到他。来,我们先去大厅里等着吧!”

就这样,柳如音在陆征的引领之下,来到了神仙府的大厅之上。只见宽敞的厅堂之上,陈列着两排被摆放整齐的木椅。这些座椅虽然材质一般,但所制造的年分却已经相当久远,至少也有上百年的时间。而即便经历了这么多的岁月,椅子的漆面仍然光洁如新,应该是常年维护的结果。

与神仙谷谷主的身份相当不符,这里的摆设极为简约,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然而,这里没有半个多余的物件,每一件都有着他们不可代替的功能。而在大厅的正前方,竟挂着一副巨大的画卷,卷上绘着一棵通天大树,树上枝叶繁茂,一片生机勃勃。而在下方的落款上,竟印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小字:纯阳小生。

“谷主,这作画之人的功底真是极为高深,真不知这位纯阳小生又是何方神圣呢?”

陆征几步来到画幅跟前,伸手轻摸了一下那四枚小字,略感惆怅道:“好多年了,我已经许见没有见到这个故友,不知最近他可安好。”

柳如音接着道:“看画上之物,似乎不是人间凡品,应该是天上的某件仙缘。如此说来,这位前辈应该也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吧!”

陆征缓缓点头道:“确实,他的大名足以盖过世间任何一位基友豪杰的名号,就连人皇与他相比起来都要相距甚远。只是,最近这些年,他已淡出东湖,不再参与世间纷争,否则你一定会知道他的。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不提也罢。刚才进来之前,我已经叫下人去唤韩立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到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桌上的灯烛也变得明亮起来,黑夜之中就好像一条条作乱的毒蛇一般,不时吐出几道轻烟。

“喂,又叫我回来作甚。之前不是说不帮我我的吗?怎么,现在回心转意了?”

房门猛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脸黑气的韩立气冲冲地望着面前的陆征。而这时,柳如音忽然道:“终于来了!”

韩立转头韩座椅上一望,发现那人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意中人”,不由得立即喜上眉梢,眉飞色舞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派了好几十人,一点一点地搜寻,我还以为你被坏人拐走了呢!”

一边说着,韩立瞥了一眼旁边的陆征,冷嘲热讽道:“不过也什么区别,毕竟,我们的神仙谷谷主,可是一个见死不救,冷血无情的胆小鼠辈啊!”

“你……你怎么能和陆谷主这么说话!”

柳如音刚要责怪韩立,却不承想陆征忽然笑道:“没事,让他骂两句吧!毕竟,白天的时候我刚刚拒绝过他的请求,让他说几句也算是对他的补偿。”

“阿呸!”

韩立张口吐了口浓痰,嗤之以鼻道:“谁要你的补偿,我又为何要你的补偿。你我本来就互不相欠,就算不帮我,我也没有什么怨言。不就是一死嘛,反正有双回城千万百姓以及金家的上万精锐陪葬,我韩立难道不不满足吗?好了,就这样吧!如果你还顾念旧情的话,就请在我死后,去我的坟上烧两个美女让我欢喜一下,想不起来了就算了。如音,我们走!”

说着,韩立快步走到柳如音的身边,拉起对方的手腕就要朝门外奔去。此刻,一直沉默不语的陆征忽然沉声道:“韩立,你骂我无所谓。不过,如音姑娘可是我神仙府上的贵宾,你要她走,至少也应该经过我这作主人的允许吧!”

韩立看看面色阴沉的陆征,然后向柳如音问道:“怎么,难道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这个老家伙可是有出了名的色胆包天,据说当初连仙宗的女人他都敢抢。如果你再继续待在这里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够了韩立!那些陈年往事,你和那些对我有偏见的人为何总是死咬着不放,年少轻狂,谁年轻的时候还没做出几件疯狂的事情。而我对如音姑娘也绝没有轻薄之意,我只是想请她吃一顿家常便饭而已。”

韩立又瞧瞧了柳如音那美玉般的面容,而这时后者也应和着点了下头。

“没错,只是吃个饭而已。吃完饭,我就与你一同返回双回城。”

“好!真是太好了。大晚上的我也没有吃饭,刚好我和陆谷主也好久没有在一起用过餐了,正好借此机会重温一下以往的亲情吧!你说是不是啊世叔!”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三人餐宴

晚饭吃得相当尴尬,尤其是三人的座位,更是令柳如音有种钻到桌子下面的冲动。

“来,如音姑娘,这是我让下人特意为你炖得血鳖汤,对于补血养气有很大的帮助,你尝尝。”

韩立瞪了一眼陆征,同样道:“别听世叔的,难道他不知道大病初愈的人,受不了这些补品的烈性,很容易上火吗?来,还是吃点青菜好,虽然营养不如肉类,但至少容易消化。”

就这样,陆征与韩立的明争暗斗还在进行着,柳如音的碗里已经树起好大一摞饭菜。这要是放在平常,足够她吃上好几天的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的身体要同时给两个人供给能量,虽然柳如音并不打算要这个孩子,但在迈出那一步之前,还是要尽到一个作母亲的责任。更何况,面前的这两位为了他争风吃醋,斗得不可开交,她实在是不想再激化二人之间的矛盾,只能尽量将碗里的食物一一吃下。

“哎,对了,令爱不是也在府上吗?为何他没有出来吃饭?还是说因为我……”

陆征尴尬地笑道:“呵呵,如音姑娘有所不知,我和小女自来便不投脾气,坐到一起也经常斗嘴。之后,他索性不和我同桌吃饭,而我也得以落得了片刻清净。”

这时,坐在另一边的韩立忽然凑到柳的耳边,小声念道:“别听他胡言乱语,婉妹之所以不愿意与他同桌吃饭,就是受不了他朝三暮四、始乱终弃的性格。为了这件事,他们当着我的面已经吵了不下十回了。”

陆征轻呵了一声,面色涨红道:“我吃好了,你们慢慢用。我去后面看看那丫头在干什么。按理来说,平常这时候他应该已经做完晚课了。”

一边嘟囔着,陆征离席去往了后面。而这时柳如音也终于放下了碗筷,大舒了口气道:“我吃饭了,实在是咽下去了。”

接着,他将目光转向仍在狼吞虎咽的韩立,随即道:“这个婉儿还真是可惜啊!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竟是被迫打扮成男孩子相,每天定是定点还要接爱固定的课程,比起我们常年在山上修行的人来还要辛苦许多呢。”

韩立用力咽下了一口嘴里的饭菜,抄起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道:“可不是嘛!按照辈分来讲,婉儿应该是我的表妹。但来这里这么多次,我几乎没有见过他有空闲的时间可以玩耍,充其量就是坐在院子之中看着天空发呆。世叔也不让外人与他接触,就连我也不例外。生在这种名门旺族,尤其是摊上这种严父厉母的话,那可真是人生的一大不幸啊!”

柳如音掩面嗤笑了一声,不由道:“难道你不一样吗?凭你们韩家的背景,当然就能算是名门旺族。话说,你爹原来没有对你严加看管,不许你这也不许你那吗?”

韩立垂头丧气道:“如音,难道你就不能提起我的伤心事吗?小时候,我记得大哥可以随心所欲到处去玩,而我却要被关在家里读书,那段时间我感觉自己都快要逼疯了。不过好在,我娘去世之后,我爹对我的看法大为改观,也不再逼我做不喜欢的事情。而随着年龄的增大,我越发感觉到身上的担子,在那之后大哥出事精神恍惚,韩家的继承者自然而然便成了我。我的选择关乎到将来整个韩家的命派,不过同时那些长辈也开始逐渐在意起我的想法了。”

“原来你娘已经不在了啊!”

韩立点头道:“就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他为了给我准备寿宴,不小心掉到了井里,被活活淹死了。”

“淹死了?怎么可能!你娘不会武功,难道连水性也不熟悉吗?”

韩立叹气道:“我娘他生前确实不懂武功,但他会不会水,谁也不知道。反正,那天的怪事发生了许多,原本作为我成人礼物的苍虹剑也知了去向。便因为恰好赶上我娘的丧事,所有的事情都被搁置了起来,而我的十八岁生日,就是在我娘亲的灵堂上度过的。”

韩立今年已经二十又七,事隔近十年,一提起这件事,他的脸上还是出现了难掩的悲伤。也许,这是也一辈子也无法抹去的阴影吧!而事实上,从那之后,韩立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

“所以说,穷人有穷人苦衷,富人也有富人的无奈。我家虽然有亿万家产,却也换不回我娘的一条性命。而面对魔族这种强大的敌人,我们能做的也十分有限。”

说着,他抬头看向大厅内挂在墙上的那副巨画,一本正经道:“就算拥有通天修为又能如何,世叔的实力,哪怕是放眼天界,也足以跻身一流之列。但在大难来临之际,难保全自己就已实属不易,又怎有暇余顾及别人。大难临头各自飞,不管他人瓦上霜。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紧要关头,还是只有依靠自己啊!”

韩立自斟自酌,不时大半壶酒已经下了肚。如今的他已微醺,若不是有柳如音坐在旁边,他早就睡死过去。

“真希望,明天的太阳不要升起,这样我就不用担心魔界大军会入侵人间了。”

说着说着,韩立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他的头已经沉重到无法支撑,砰然倒在柳如音的肩膀之上。睡着的他,嘴里不时还会嘀咕几句梦话,表情也是阴晴不定,嘴边已经见了水光,显然已经睡熟。柳如音看着堂堂韩家的二公子居然在自己面前烂醉如泥,脸上不禁浮起几分会心笑容。

“胡闹,真是胡闹。都说女大不中留,我看早晚这丫头要当神仙谷的叛徒。”

陆征怒气腾腾地摔门进来,而一脸是戾气了也在见到柳如音的时候烟消云散。不过,待见到韩立醉酒昏睡在柳如音的身上,目光之中立即闪出几分异样光彩。

“这小子还是那么嗜酒如命,我说假说,万一以后你要和他走到了一起,千万要管住这一点,让他尽量远离这些东西。”

柳如音面色一怔,想要开口却不知该如何说是好。而这时陆征却已经入座,随即微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和婉儿、韩立一样,以为我对你有非分之想,是吗?”

“啊……这……嗯……”柳如音被陆征的放搞得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而后者脸上的笑意却是愈发浓郁:“像,像,真是太像了。你与我的一位故人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柳如音轻笑道:“恕如音冒昧,不知陆谷主凭这一招夺取了多么懵懂少女的芳心呢?”

“啊?哈哈哈,如音姑娘能这么问,说来也是对我陆某个人魅力的一种变向认可啊!好好!”

眼见陆征笑得如此灿烂,柳如音不禁接着道:“玩笑归玩笑,不过周谷主刚刚所说的那位故人,不知是哪位不世高人呢?”

话音一落,陆征竟拿起自己的酒杯,轻轻志呷了一口。不知怎的,一口酒后,他的面容竟好像在一瞬之间苍老了十岁,就连眼角处的皱纹也因此而平添了不少。接着,他回过身去,望着厅中的巨画,略有所思道:“时光匆匆,一晃二十多年都过去了。那时,不只是婉儿,就连韩立也没有出生吧!那时的我,还是一个牛犊小子,除了一条命之外,什么也没有。而就在那时,我也遇到了平生之中第一个令我心动的女人。”

柳如音听到这里已经有些出神,眼见陆征故意停顿,她不由得催促道:“说啊!你和那个女人后来怎么样了?”

陆征道:“那时的我本不懂什么情爱之事,仅有的一点意识,也只是停留在长辈们口中的传宗接代之上。不过,正是那名女人的出现令我知道什么叫做一见钟情,什么叫做春心初萌。我本以为,我们能一起走下去,结婚生子,生一群孩子,然后过着无忧无虑的百姓生活,再然后一同慢慢变老,最后一同入土。可是,当当知道她的来历之时,我才清楚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哦?那位女子到底是何背景,竟让谷主您也自叹不如?”

陆征惨然一笑,目光呆滞道:“她就是仙宗之女,仙华。”

“仙华?这名字,怎么听上去这么古怪?”柳如音忍不住道。

“呵呵,没错,这个名字确实有些太清高了。而那时的她是以络华的身份出现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妄想与仙宗之女百年好合,这不是痴人说梦又是什么?”

柳如音忽然接过话茬道:“陆谷主,这话我就不同意了。人生在世,难道不能有几个实现不了的梦想,作为自己奋发向上的动力吗?况且,在我看来,她仙宗之女又能如何,说到底不还是爹生妈养的吗?”

陆征看着柳如音愈发犀利的神光,自己脸上的哀伤也随之减退了不少。

“其实,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然而,年少无知的我并不知道,仙华降世临凡并不是为了从我的生命中经过,而是另有隐情。”

不知不觉之中,他的眼睛再次看向画上的那棵通天树上,目光如炬,似要将那上面所绘之物焚烧殆尽。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秉烛夜话

夜已深,天气又恢复到了冬末时候,风吹在身上,冰冷刺骨,教人不由得打起哆嗦。而在灯火通明的大厅之上,柳如音正在与这里的主人陆征促膝长谈,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聊了两个多时辰。

昏睡不醒的韩立被下人们抬到了早就安排好的客房之中。而柳如音则继续倾听着陆征与仙华的爱情故事。

“关于仙华下凡的使命,我就不和你多说了,总得来讲,如果没有那次经历的话,她与我不会相识,而之后更不会发生那一系列超乎意料的事件。”

桌上的饭菜已经换成了水果点心,还有两壶上好的茶水。柳如音听得已经入神,全然忘记了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早就到了该安寝的时辰。两旁的下人已经先后换了两波,眼下这一批也被谷主陆征安排下去,各自回屋睡觉了。蜡烛已经燃烧了大半,灯头的火苗有一匝来长,一跳一跳,好像随时都会窜出来似的。而为免火烛消耗得太多,陆征亲自剪去了多余的灯芯,使之再次变得温顺起来。

“人与灯的道理一样,如果不能及时归正的话,很有可能贻害他人。而我,便是当初仙宗的那颗活跃灯芯,而仙华便是修剪灯芯的人。”

柳如音恍然道:“原来,仙宗派自己女儿下来,就是为了来引导你的啊!”

陆征尴尬地笑道:“本来我也是那么想的,可结果我错了。我与仙华相遇,只是一场意外。而正是这场意外,才造就之后的我。”

说着,他伸手指着墙上的巨画,接着道:“那副画就是契机。当初若不是仙华受纯阳之托,替他将画送给我,我和她也不会在春光烂漫的山谷之中相会。而我更是因为仙华翩翩如仙的身姿,为山谷取名为神仙谷。”

“以爱人的名字命名山谷,怪不得韩立和您的女儿都叫我小心提防你。果然,在拿捏女人心思的事情之上,谷主您还真是一位高手啊!”

柳如音的话音之中略显讥讽之意,不过陆征也没有放在心上,继续道:“在那之后,我和仙华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而他从始至终也没有提起自己的来历。当时,我与纯阳等几位仙友刚刚认识不久,来往较为密切,我们几人整天待在一起,吟诗作对,把酒言欢,好不快活。有那么几次,我甚至感觉仙华是手足兄弟,而绝不只是一个单纯的恋人那般简单。就这样,我们过了一段纸醉金迷的日子,直到纯阳的好意提醒我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将修行之事荒废,而且不知不觉之中,仙华已经有意地渐渐疏远我,并与我们之中的另外一人暗中好上了。”

“啊?天底之下,居然有人敢抢谷主您的女人,除非他是疯了,不然此人定然也是这世上首屈一指的厉害人物,说不定我还听说过。”

陆征冷笑道:“当然,他就是苍北仙苑的掌门,方惜时。”

“什么!方惜时!你说仙宗的女儿仙华,抛弃了你选择了方掌门。这……这也太……”

说到这里,柳如音已经不知该如何说下去。而这时,富有自嘲精神的陆征已经接着道:“太有眼无珠了是吗?呵呵,当时我刚刚挫败人皇,正处在风口浪尖之上,受万众睹目,更被无数少男少女视作心中偶像,将我立为榜样。而当时的方惜时不过是一个没落门派的小小掌门而已,既无实力又无财富,可以说是两袖清风,一贫如洗。不只是我,就连当初与我私交甚好的几位道友也颇为不解。可是仙华就好像中了魔咒一样,死心塌地地爱上了方惜时,无法自拔。就在二人传出恋情不久,她居然还为方惜时生下了一枚女婴。”

柳如音喃喃道:“莫非,这个女婴就是方惜时的女儿,方柔?”

陆征眉头一皱,不由惊声道:“怎么,你也知道她?还是说,你们本来就认识。”

柳如音惭愧道:“啊……呵呵,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我们应该还算不上朋友,只不过是兴趣相投而已。”

听着柳如音阴阳怪气的回答,陆征随之眯起了眼睛,他不由觉得自己越发看不透面前的这位女子,而这一幕场景与他二十年见到仙华的时候又是极为相似。难道,命运捉弄,一定要让他再次经历这番情之劫吗?

稍事缓和,陆征揉了揉略微疼痛的眉间,继续道:“再诞下女婴之后,突然有一天,苍北仙苑里传来了掌门夫人暴毙的消息。待到我与好友赶到苍北雪山的时候,仙华的尸身已经入土为安。而方惜时就像一个疯子似的,披头散发,坐在仙华的坟前,不吃不喝,形如枯槁。本来,我还想为仙华讨回一个公道,顺便发泄当日被夺心爱的怒火。可见到他那般模样,我实在于心不忍,也就放了他一马。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去过苍北仙苑,也没能与那仙华的遗爱见上一面。不过听说,她一个古灵精怪的孩子,深受大家喜爱。有生之年,我一定要亲自去看看,瞧瞧她与当年的仙华长得是否想像。”

说完,陆征忍不住又打量了柳如音两眼。但实话实说,眼前的这位妙龄女子与当初的仙华长得分外神似,言行举止之间都有说不出的熟悉感。要不是早已知晓方柔的事情,他一定会误以为柳如音才是仙华与方惜时所生的爱情结晶。

“好了,我与仙华方惜时等人的事情也大致说完了。柳姑娘,现在你可以给我讲讲你肚子里孩子父亲的事情了吧!”

“孩子,父亲,你们在讲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韩立竟然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进到大厅之中,死死盯着烛光旁边的柳如音与陆征二人。即便烛光澄黄如火,但韩立脸上的凄冷仍然无法遮盖,他被陆征的一句话彻底击溃了。

“原来,韩立不知道你怀孕的事情啊!不过以他的脾气,如果知道你已经怀了别人骨肉的话,定会将你抛弃,扬长而去。别看这小子身处热恋之中是个性情中人,可一亘恢复了理智,他会毫不留情地将你踢到一边,绝不会在乎你的死活。你……”

陆征原本不想继续说下去,可这时韩立已经走到桌子跟前,穿过烛火的阻拦,他看着座椅上的柳如音,语气悲怆道:“如音,我要听你亲口对我说,世叔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有了别人的孩子。”

柳如音望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而韩立紧追不舍道:“是那个孙长空的种?”

“请你放尊重点,我是怀了他的孩子,但他并没有强迫我,我……我是自愿的。”

“愚蠢,胡闹!”

煞时间,韩立像疯了一样,抬腿便将边上一把木椅从大厅之中踹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摔成了碎片。而这时,他的两眼睡眼已经发光发狠,并在跳动的火光之中闪出阵阵凶兽般的神色。

“柳如音,你真是一个笨女人。你以为天下男人有什么好东西吗?你以为那个孙长空真的会如你所想,与你相伴一生吗?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他早晚都会将你抛弃,就像丢掉一件不喜欢的衣服一样容易。”

“不!不可能,孙长空不是那种人。”

面对韩立的恶言相激,柳如音不甘示弱,立即以其更为尖锐的嗓音回了过去。说完,她觉得还不够令自己解气,抬手又在韩立的脸上扇了一巴掌。这一掌虽然没有动用灵气,但也足以令韩立的嘴边溢出一条血痕。而这时候一直处于“旁观者”位置的陆征想要劝解已经太晚,悲愤交加的韩立已经破门而去,一转眼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如音姑娘,你也不用太过动气,小心影响胎儿的发育。韩立这孩子虽然心直口快了些,但所说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我虽然没有见过那位孙兄弟,但看你有孕在身,却和另一个男人在外面东奔西跑,不闻不问,连你昏倒的事情都不曾知晓。可能他有自己的独道之处,但从一个作丈夫的角度来看,他并不称职,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失败。”

这下,柳如音没有继续发怒,而是将心中的怒意化为了满腔的委屈,使其凝成苦涩的泪水,簌簌落下。而陆征看到对方这副模样也着实于心不忍,立即安慰道:“这样,在外面情况没有完全安定下来之前,你就先在我这里住着吧!虽说神仙谷里并不是应有尽有,但一般的妖魔鬼怪想要伤你还是不可能的。况且,有我在这,就算魔皇亲临也要给我三分薄面。所以说,你就安心在我的府上疗养吧!”

柳如音抽泣一下,随即道:“不……不行,魔界大军将至,这种关键时候,身为飘渺云巅的一分子,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什么?飘渺云巅?你居然是飘渺云巅的弟子。那苏如云是你什么人?”

柳如音缓了一下然后才断断续续道:“如音不才,苏如云正是我派前任掌门,也算是我的半个师父。”

陆征表情呆滞,过了好半晌才终于恢复过来,拍腿惊道:“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美女 野兽

皇城以东,滨海之畔,环翠倚林,汇江纳川。仙灵流连,神机顾盼。这是一处未曾雕琢的原始之物,然而就在不久之前,一对男女忽然入住了进来,并在半山腰处修建一所临时的落脚小屋。白天,男人外出砍柴补猎,女人在家忙活家务。夜晚,二者相拥而睡,却不越雷池半步。这一天夜里,女人站在月光之下,凝目远眺。身后,男子赤裸着上身,胸膛之上还能隐约见到清透的水珠。

“天色不早,快些睡吧!”

方柔头也不回地继续保持着之前的姿态,语气深沉道:“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饕餮从屋里拿出一件外衣,但他并没有穿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将其看到在了方柔瘦削的肩膀之上。

“晚上风冷,小心着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方柔摇了摇头,眼角处竟情不自禁地温润起来,略显悲伤道:“可是,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我爹去哪了,直到现在也没有线索。”

原来,当日皇城被毁,二人结伴逃出即将沉没的废墟。而方柔一心想要寻找他爹方惜时,但却苦于没有有用的线索。而这时候,饕餮却提出以逸待劳的办法,料定只要事情平静之后,方惜时自然而然会主动找上来。方柔想想也觉得有些道理,便“鬼迷心窍”地听了他的话,安心地住了下来,一晃七天过去了。别说是方惜时,方柔连除了他们二人之外的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巨大的海滨森林竟是人迹罕至的绝地,这让方柔着实相不通。

“真是见鬼了,这说这里物产如此丰富,景色宜人,是一处不可多得的退却盛地。再说,通过心灵感知,方惜时应该能够知晓你的位置,怎么就是迟迟没能跟上来呢!”

为了不让方柔太过失落,饕餮也象征性地数落起自己来。而这时候,森林之中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狼嚎,声音在开阔的空间中来回荡漾,传入心中,为眼下的萧瑟之景又平添了几分凉意。

“明天,我要离开这里了。”方柔低着头,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而饕餮对此却丝毫没有不意外,他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的。

相处的这段时间虽然短暂,但饕餮深深地发觉方柔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伴侣。他虽不谙熟煮菜做饭的家务,但好在足够勤谨。她的基础虽然不好,但好在足够踏实认学。就这样,在短短的七天之中,方柔已经可以应付七成以上的家溃菜。虽然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想做出一道可口的佳肴的十分不易,但她每天都竭力去做,力求让饕餮满意。

饕餮以贪婪好吃著称,但很少人知道他曾经也是一个性情中人。爱憎分明的可以在眨眼间交一个大活人吞到肚子里,同样也可以为一个人无私奉献。所以他放下了作为凶兽无祖的尊严,转而成为一个吃苦耐劳的农夫。原先的他只知道一味地索取,而如今他知道了如何通过自己的劳动回报自然之母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可是这难得的片刻安宁就因为方柔的一句话彻底崩溃了。

“哦,那好,明天早晚我去水里看看有没有鲫鱼,离开这里之前我们要好好吃一顿。”饕餮强颜笑道。

方柔回过头来,看着对方那张苦瓜似的的面庞,忽然道:“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哈哈,方柔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我承认,你长的样子是很符合我的胃口,不过还不至于令我如痴如醉,无法自拔。我劝你今后最好还是少和男人打交道,不然到头来受伤的一定是你。”

饕餮的话使得方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的灰暗也随之消失不见。

“不和男人打交道,难道你要让我当一辈子的老女人吗?”

饕餮斩钉截铁道:“当然不是。如果,我们有缘能够再次相见的话,你就给我当老婆吧!”

方柔粉嫩的俏脸之上忽然多了一丝红晕,眼中的神光也随因此变得闪烁起来。

“你……你这是在向我示爱吗?呵呵,长这么大,我还第一次听一以别人如此向一个女孩子表白。凶兽就是凶兽,或许你们的个头与人类相比起来具有绝圣的优势,不过从脑袋的灵光程度来讲,你们要远远落后呢!”

饕餮轻哼一声,随即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饕餮还不如一个区区的人类吗?”

“呵呵,怎么,吃醋了?”方柔挑逗道。

饕餮受惊一般退了半步道:“哪有,我只是……只是为自己的同胞鸣不平而已。”

方柔上下打量了一番饕餮之后,这才没好气道:“哼,我看你长了一副魁梧身材,胆子小的却和老鼠一般。算了算了,和你说下去也只是对牛弹琴。乏了乏了,我要睡觉了。”

夜里,小屋内气温仍然有些偏低,而在来到这里第一个晚上的时候,方柔便将饕餮当作了自己的被子,将它盖在自己的身上。一盖就是七夜,这是最后一天,方柔仍然像往常那样拽着饕餮的一只肩膀,搭在自己的胸前。而他的脚则顺势偏到对方的大腿上,睡相极不老实,就好像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一样。

“你说,如果哪天真的厌倦了世间的纷争,来这里归隐田园,算不算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呢?”

饕餮看着黑暗中闪闪发亮的那两只明眸,然后道:“不错是不错,只可惜那样的机会并不存在。只要人们还有自私的那一面,江湖就不会平静。而你同样也无法抽身偷闲,来到这里。你说我的话有道理吗?”

“哼,这算什么道理。和和悲观的态度不同,我倒是觉得,大好时代马上就要到来了。”

“大好时代?你指的是魔界入侵人间吗?方柔,你不是疯了?”

方柔摇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魔皇与魔界大军的恐怖之处,我们心知肚明。但也正因为巡个缘故,被选中拯救人间的救世主定会及时出现,指引我们人类乃至人间的亿万生灵,一同走向和平与光明。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遥远,也许就在不远的将来。”

听着方柔疯言疯语,饕餮不禁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你这修为没怎么精进,耍起嘴皮子来却是愈发熟练。只可惜,你说得让我动心没用,关键还是要看魔皇那个家伙。作为整个魔界的精神首领,只要他一声令下,无数魔人便会为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而要想和那么和一群野蛮之辈战斗,不做好视死如归的觉悟是万万行不通的。”

方柔将头转过来,一脸严肃地看着饕餮道:“你跟我说实话实说,凭你的修为,能否打败魔皇那个家伙?”

饕餮看着认真得有些令人惊惊的方柔,许久之后才终于道:“五千年前,或许我还有一拼之力。但今时不同往日,魔皇因为得到外界力量的加持,使其修为在极短时间之中暴增数倍。而我现在是以人类状态存在的,作为凶兽的本尊,无论是体力还是力量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能有巅峰状态之下七成的功力就已经相当不错了。而凭这样子的我,根本无法与魔皇正面为敌,甚至连众他的手下遁逃活命都是不可能。”

饕餮的话全在方柔的意料之中。早在之前,他便已经听说了魔皇的可怕之处,虽集其中一切抵抗邪门歪道的正义力量,也没有十足地把握将他一举击败。而一旦给对方留下喘息的机会,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疯狂的报复。

“既然如此,你还是尽早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或许,你们云梦仙境也是一处不错的庇难所。毕竟,这和你们无关,我不想让你卷入到这场世界大战当中。”方柔漫不经心道。

饕餮一听对方说话口气如此轻佻,心中登时火冒三太,说话的口气也因此变得尖锐起来。

“我饕餮虽不算什么名门正派,但也绝非贪生怕死之徒。既然我已经插手此事,便会一直管到底,即便对手是魔皇,还有那他的那群魔子魔孙,我要是退怯半分,如何对得起凶兽界中的众位先兽。”

方柔看着饕餮那双碧绿色的兽瞳,在夜色之中散发着凌人的光芒。而此刻他的脸上却满是温柔,仅其无法开口回绝。

“你真的不后悔?”方柔悠悠道。

“当然!让你一个女孩子无端地参与到这场战争之中,我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怎么可能置身事外。我不后悔,而且以后也不会。”

方柔身体猛然调转了一下,不等饕餮说话已然爬到了他的身上,忽闪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目不转眼地看着他,一本正经道:“饕餮,你们可不能辜负了我……”

之后,方柔脸上立即浮现出一股意味悠长的红晕,不谙女人心的饕餮看得有些茫然,不由道:“哦?此话怎讲?”

“你……你马上就知道了。”

一言说罢,方柔身上的衣衫已经尽数褪去,洁白如玉般的胴体赫然luo露在饕餮的眼前。刹那间,空气之中充满了一股微妙而又紧张的气氛。黑夜中,一男一女两股喘息气交替发出。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关于韩立的噩耗

天已微亮,柳如音与陆征畅谈了整整一宿,期间后者也派人前往寻找韩立的踪影,毕竟大半夜的,山路湿滑,万一出现什么意外,那就不好了。不过,韩立就好像消失了一样,即便是对神仙谷地形极为熟悉的老仆人们也未能寻他的所在之处。想来,对方也老大不了了,而且还有一身傲人的修为功夫,就算遇到什么危险也能轻松应对,所以二人就没有放在心上。可就在柳如音准备回屋小憩一会儿的时候,一名下人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大厅之中,声音嘶吼道:“不……不好了!”

陆征初现倦意,眼下又被人打扰,态度自然不会太好,当即厉声道:“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说出来如果不能让我信服的话,你就去后山的林间小屋之中面壁思过半个月。”

“是韩二公子,他……他出事了!”

陆征“噌”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神情严肃道:“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双回城传出消息,说韩二公子被魔界奸细抓了去。魔皇将其作为人质,正逼迫韩家束手就擒,打开城门投降呢!”

“这……怎么会这样!”

柳如音虽然没有说话,但此刻他的心里已经乱成一团。回想起昨夜的种种情景,不由得自责起来。

“都怪我!如果昨天我能及时追上他的话,说不定他就不会出事了。”

陆征沉声道:“如音姑娘也不要多想,就算你昨天找到了他也于事无补,无非就是给魔界增加了一个筹码而已。既然是魔界奸细,看来他们窥探韩立的行踪已经不是一时半会,恐怕早在你们出城之时便已经盯上了你们,就等露出破绽的时候暗中出手。况且,韩立修为本来就不弱,而魔界居然可以在不惊动其它人的情况下将其活着掳走,足以说明这次出动的人员实力之强,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唉,说到底,还是我这个作谷主的掉以轻心,被外人潜入进来居然都毫不知情。”

说到这里,陆征转头对那名下人道:“你再去双回城的韩家,通知韩家主我速速就到,共商营救韩立之事,别让他们以为我这神仙谷谷主只是一个徒有其名的摆设。”

“是!”

可以看出,那名下人对此事也是相当重视,连番的赶路已经令他汗流浃背。但即便如此,陆征一声令下,他还是毫无怨言地立即折返,连口水都没有来得及喝。不得不承认,神仙谷成立的时间虽短,但谷内中却是个个训练有素,怪不得这么多年能稳居此处,不动如山。

“如音姑娘,你身体多有不便,还是先在这里待着吧!等我将韩立救出来,再和他一同回来看你。”

“可是……”

柳如音刚要开口为自己争取前去的机会,而这时陆征已经快步来到门前,并对外面候着的两名护卫说道:“你们两个看好如音姑娘,如果被她离开神仙谷半步,我就拿你们是问。”

飒影驰去,只留下大厅之上的柳如音孤伶伶地站在门前。而这时那两个收到命令的护卫已经双双走上前来,挡住了出门的去路。

“柳姑娘,请你不要让我们哥俩为难,刚才谷主的话您也听到了,我们也是为了您好。”

柳如音当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听到护卫如此真诚的话语,他也只能就此作罢。

“好吧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里等谷主的好消息了。不过,与陆谷主一夜未睡,我肚子有些饿了,要不然你们给我去准备一些吃的,我也好补偿一下自己的食府。”

“这个柳姑娘不用担心,之前下人们已经去准备了,想必一会儿就能送过来。还请您稍安毋躁。如果感觉闷的话,小的也可以些婢女丫鬟来给您解闷。累的话,大厅后面是谷主平时用来午睡的床榻,您可以躺在上面小睡一会儿。”

听到对方为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到,柳如音不由得轻笑道:“这么说来,我已经被软禁在这里,真的寸步不能离开了?”

护卫朝柳如音行了一礼,接着将头缓缓低下,以作默认。这下,柳如音终于彻底死了心,索性又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叉开双腿,全然不顾自己的淑女形象。

“哎呦,这不是昨天的漂亮姐姐吗?你怎么还没有走?”

随着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柳如音回头望向通往后院的走廊处,已然洗漱完毕的陆婉儿竟不知何时来到了大厅之上。

与前一天不同,眼下的陆婉儿换了一身女儿装,不知为何,她的身体之上,无时无刻不向外散发着一股古灵精怪的气息,比起方柔甚至还要活泼一些。不过相比起来,陆婉儿的年纪也要稍小一些,会有这样表现也就见怪不怪了。

柳如音尴尬地笑了笑,接着便将前一夜发生的事情告知给了对方。一听说韩立被魔族之人挟持了去,陆婉儿立即跳了下脚,惊声道:“什么,韩二哥居然被人劫走了?他有没有受伤,伤得怎么样。不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应该找到他在哪里,那帮杀千刀难道没说安放人质的地方吗?”

柳如音一看对方的样子比起自己还要焦急几分,不由得怪笑道:“婉儿姑娘,为何韩立遇险,你却如此紧张。就算你们两家是世交,但也不至于急得像丢了亲爹一样不知所措吧!”

陆婉儿面色微红,随即为自己辩护道:“没……没有那样的事情。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柳如音紧接问道。

“哎呀,好姐姐,你就不要让我当众出丑了。喜欢他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如果韩立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我也不打算活了!”

陆婉儿年方十六,正处在思想活跃的叛逆期。这种时候,他说什么都有可能成为现实。柳如音也是过来人,自然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更不能由着对方的性子。

“你这孩子怎么张口闭口就是不活了,韩立情况如何我们尚且不知,如果你出事了而他却安然无恙地被送了回来,那你岂不是白白搭进去一条性命。而且,你还有谷主这个爹,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一个男人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那他又该多么伤心呢?”

陆婉儿蹶着嘴,略显不屑道:“哼,我爹才不在乎呢!他想要的是儿子,不是我这个女儿。自打我懂事那天起,我便看到了他的无奈,所以他才会整日将我打扮得像个男孩子一样,禁止我去沾染任何女人的东西。我现在的这套衣服,还是从丫鬟那里买来的,若不是知道我爹已经出了门,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穿着女装现身。”

听着陆婉的苦诉,柳如音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妹妹着实可怜。可现在的他已经自峰难保,实在无力再去管别人的闲事。

柳如音看了一眼门外的护卫,确定他们没有注意自己,然后才凑到陆婉儿的身边,低声道:“我说,你真的那么关心韩立?”

陆婉儿看着柳如音那张充满古怪表情的姣好面庞,点点头道:“嗯,当然!”

“那你想不想救韩立出来呢?”

“当然想啊!怎么,难道姐姐你有好主意?”

柳如音看看门外的护卫,接着又道:“好主意倒是算不上。不过,魔界将韩立抓去,为的就是逼韩家人就犯,放弃抵抗。他们的关注点都在双回城之中,自然不会注意到神仙谷这边。而这时候,如果我们能鋔出其不意,从后方潜入,运气好的话,也许真的能将韩立平安地带回来。”

听了柳如音的计划,原本一脸凝重的陆婉儿立即欣喜道:“好啊好啊!如果这件事真的可行的话,那还在等什么,我们还是尽早出发吧!”

陆婉儿才迈出两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接着回身又道:“可是,你知道韩立被关在哪里吗?”

柳如音沉声道:“既然魔界那群人要拿韩立作为谈判条件,那他一定被押在双回城的附近。况且,才几个时辰的工夫,要带着一个大男人赶路肯定走不了多远。我看,他们多半就在皇城的旧址周围。那里是魔界入口的所在之地,发生情况的话可进可退。我相信,韩立一定就在那里。”

陆婉儿点头道:“嗯,姐姐说得在理。那我们快走吧!”

柳如音伸手指了指那两位护卫,随即道:“有这两个门神在,我们想离开这里恐怕……”

“砰砰!”

柳如音还没回过味来,两名人高马大的看门护卫立即双双倒地,而直到这时她还没有弄清刚刚的一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这是怎么了?”

柳如音来到跟前,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但奇怪的是这两名护卫除了倒地瞬间脸上被擦破了点皮毛之外,身上居然没有半点伤痕。而陆婉儿则环抱双臂,显得异常得意。

“哼哼,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平日就在我爹旁边耀武扬威,这下我也让他们吃点苦头。来姐姐,给我搭把手!”

待到下人们发现柳如音与陆婉儿双双不见踪影的时候,两名护卫已经被绑在了门外的柱子之上,二人嘴中分别塞了两只臭袜子。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患难姐妹

柳如音与陆婉儿结伴逃出神仙谷,因为有后者的缘故,二人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对于这里的地形,生长在这里的陆婉儿是再清楚不过了。出谷之后的他就像重获新生的鸟儿一样,欢快地在阳光下奔跑雀跃,甚至已然忘了此行的目的。

对于柳如音来讲,她本应该返回双回城,与千磊碰面,一同商量韩立的事情。可想到陆征陆谷主还在那里,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得打消了这个想法。

“好了好了,趁着天色尚早,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皇城距离这里还有段路程,等我们到了那里刚好是天黑时分。这样我们两人行动起来就方便多了。”

一听到要去皇城,陆婉儿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兴奋道:“皇城?那里是不是人皇和皇室待的地方,一定会繁华吧!好吃的多不多,能玩的应该也不少吧!”

柳如音轻咳了一声,表情严肃道:“婉儿姑娘,不要忘了,咱们是去救人,不是去玩的。况且,魔界中人冷酷无情,嗜血如命。如果你没有必死的觉悟,还是早点回谷里去吧!”

一看柳如音脸色难看下来陆婉儿立即改换了态度,随之讨好起对方道:“好姐姐,婉儿知道错了,你可不能赶我走。我这是在家里憋得太久了,好不容易有个出来的机会,有些得意忘形。你放心,接下来我一定会将心思都放在营救韩立哥哥的事情之上,绝不再有半点其它的想法。”

看着陆婉儿一本正经的样子,柳如音伸手从对方的头上择下一片木屑,微笑道:“婉儿,你也别怪我。只是这次事情非比寻常,稍有大意,便可能葬送了性命。这次出来,多半也是因为我的怂恿,如果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我也只能向你爹以死谢罪了。”

“姐姐,你怎么也老是把‘死’挂在嘴边。我们这次出来可不是为了送死。韩立哥哥还等着我们呢!”

听了陆婉儿安慰自己的话,柳如音欣慰道:“嗯,是的,那个家伙一定在等人去救他。不过让他想破脑子也料不到,能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居然是两个女人吧!”

征途仍在继续,一路上春意已经隐隐点缀在荒野之中,但柳如音与陆婉儿却无暇欣赏。他情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救人。

时至中午,连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吃的二人已经饿得饥肠辘辘,而意志薄弱的陆婉儿更是有些吃不消了。

“哎呀,走不动了走不动了。姐姐,我们还是休息一下吧!”

饥惫交加的二人坐在路边,正寻思着找些吃的果腹,而嗅觉敏锐的陆婉儿忽然用力地嗅了嗅,接着伸手指着身后的丛林道:“姐,你有没有闻到,是烤肉的味道耶!”

柳如音随着陆婉儿的方向也嗅了几下,但却摇头道:“婉儿,我知道你饿了,说实话我也是。不过,这种时候你不用开这种玩笑吧!荒郊野外,谁会这在里……”

“姐,你仔细闻一下,好像是烤野猪的味道。我最喜欢吃野猪肉了,绝对不会有错。”

不肯死心的陆婉儿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丛林边上,就像一只小狗一样,弯下身子,顺着气味一直向里面摸去。柳如音本不想动弹,但为免对方发生意外,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后面。

“婉儿,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没有你说的野猪肉的话,你也要给我打一只回……”

“嘘!”

陆婉儿回头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接着便伸手指向前方的荒草丛中,小声道:“你瞧!”

柳如音抬脚向里面看去,愕然发现一只至少三百来斤的野猪被架在火炭之上,小火烘烤着。虽然他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力气,居然可以将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放到火上来烤。但那股诱人的气味确实已经勾起了她肚子里的蛔虫,口水不住地在嘴里打转。

“这……我是在做梦吗?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莫非这猪是自己跑到火上去的?”

听着陆婉儿的疯言疯语,柳如音不由得嗤笑道:“你这么说,还不如想是老天有眼,见你我饿得厉害,所以便在咱们经过的路上设下了这么一顿丰盛的晚餐。婉儿,你不会是在打它的主意吧?”

陆婉儿踮着脚四下顾盼了一番,然后道:“你看,这里除了那头已经烤熟的野猪之外,连个人影都没有。就算这是人为的,可现在他已经不在这里,如果任由这野猪继续待在火上的话,那大好的食物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从小我爹就教育我,绝不能糟蹋食物。要不,我们行行好,将那烤架放下来吧!”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柳如音宁愿饿肚子也绝不会打这只烤野猪的主意。可眼下陆婉儿已然跃跃欲试,到吲的美食让他就此放弃是不太现实的了。如果真的被他昏死过去,那可就麻烦了。思前想后,她只得顺从对方的意思,作自己有史以来第一回的贼。

二人拨开杂草,来到头地上。野猪身上的油水不断渗出皮肤,滴落在火堆之上,溅起一道道火光。而这时柳如音也有些把持不住,眼眸之中甚至已经渗出“凶残”的绿光。

“算了,事已至此,吃就吃了。如果被这野猪的主人碰见,大不了赔他们些钱就行了。来搭把手,将这烤猪从头上搬下来。”

柳如音与陆婉儿协同合作,一人抬着一边的木架,将那香气四溢的野猪小心地放在了旁边的地上。陆婉儿毕竟还是一个孩子,眼见美味就在眼见,立时忍耐不住,伸手就朝上面的一块猪肉抓了下去。柳如音本想提醒对方小心烫手,可陆婉儿的动作太快,一缕白气立时从对方的手掌上蒸腾掠起。

“啊!疼!”

看着陆婉儿被猪肉烫得直跺脚,柳如音不由得轻笑了一声,说道:“傻丫头,难道你没有听懂说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吗?”

陆婉儿点头道:“听过倒是听过,只是说这话的都是爹带回来的女人。咦?姐姐你也经常这么说吗?”

柳如音立时涨红,不知该如何是好。然而,就在她四处观察,寻找其它话题之时,一根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白色丝线赫然映入他的眼帘。

“别动!”

陆婉儿刚要抬脚,却被柳如音当即喝止。顺着对方的神光,她转身看向自己的脚下,那根不起眼的丝线竟然没入到她脚下的泥土之中,具体里面埋藏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这是什么玩意,让我来看看!”

陆婉儿弯腰就要去拉那条丝线的一端,柳如音连忙低吼道:“不要!千万不要碰到。我们已经中了别人的陷阱了。”

说着,柳如音指了指自己的身下,在那里,几乎与刚才那条一模一样的丝线同样出现在她的脚边处,半露半掩,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到。

“陷阱?怎么可能,这光天化日之下,谁会这么无聊在这里埋下一个根本不会触发的陷阱。”

“你这个笨蛋,我们就是啊!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为何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会平白无故地出现一头烤熟的野猪,原来野猪是饵,而设计陷阱的人,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捕捉前来寻找食物的人。”

“哎,机关被触发了,让我看看,今天又是什么样的倒霉鬼落入了老子的天罗地网当中。”

随着声音,柳如音与陆婉儿惊讶发现,旁边的草丛之中忽然传来了一个尖细的男人声音,待那人现身出面之际,后者差点笑出声来。

“我的姐姐,天底之下怎么还有如此矮小和男人,难道他从娘胎里出来就没有长过个吗?”

与陆婉儿的关注点不同,柳如音的目光一直都放在那个短小侏儒的头顶之上,两根蘑菇似的的尖角露出发丝,与之个头相称起来,竟有那么几分可爱的样子。不过在他的手上,一条人类的光洁小腿,却让柳如音丝毫不敢小觑了这个“小人”。

“你……你居然吃人?”柳如音惊声道。

侏儒看着柳如音曼妙的身材,狰狞尖笑道:“吃人怎么了,好不容易遇上可口的猎物,当然要好好地大吃一顿。你们不要着急,吃了这条腿,我就拿你们开刀!”

陆婉小小年纪,亲眼见到了“吃人”的惨象,非但没有半丝惧色,甚至还大声呼叫道:“喂,你吃独食实在说不过去了吧!不瞒你说,平日里我也是靠人肉过活。怎么样,想不想与我分享一下那条人腿?”

柳如音心头一震,接着便恢复正常,暗道这丫头鬼点子还挺多,借着这个话端将那侏儒引到跟前,然后将其制住。而那个“小人”一听陆婉儿所说的话,当即也来了兴致,面色阴森道:“小娃娃,你不要骗我了。你说也你也吃人?呵呵,你自己分明就是人,为何会吞食自己的同类?”

陆婉儿回道:“我天生体质异于常人,对于人间烟火不能消化,唯有人肉才能充饥。如果你不信的话,将那条人腿递给我,我这就吃你看。”

柳如音一看对方马上勾,心脏不禁悬了起来。而那侏儒却是用力一抛,将手里的人腿直接扔到了陆婉的面前,诡笑道:“吃掉它我就相信你!”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韩宣

柳如音以为这下可完了,毕竟那不是鸡肉,不是猪肉,更不是田鸡,而是一条属于人的人腿。更加关键的是,这条腿还是生的,未经任何处理,只是简单地从中间扯断了,单是上面的毫毛就让柳如音看得阵阵发昏,更不用说像啃鸡爪一样欣然将它吞到肚子里了。

陆婉儿的脸上显出一股古怪的笑容,他的双腿不敢动弹,只是移动上身便将地上的那条人腿捡了起来。她甚至还不忘吹吹上面的尘土。而在柳如音看来,哪怕是地上的稀泥都要可口百倍。

“哈哈,我最爱吃腿了,这下终于大饱口服!”

“唰!”

就在柳如音以为对方真的要活吞小腿之时,一道白光忽然自陆婉儿的手中一闪而过,接着,不远处,那个头还不及她们腰高的侏儒立时原地晃动两下,身体向前一倾,便随之栽倒在地。在他的身上,插着一根森白的胫骨。胫骨从胸前刺入,又从背后穿出,最后又因为跌倒的力量,将剩下的部分全部插到了胸膛之中,彻底截断了他的气道。转眼间,那个嚣张肆意的“小人”就变成了一个死人。

意识到危险暂时解除的柳如音,终得以长舒口气,看着一脸微笑的陆婉儿,她不禁埋怨道:“你快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的会……”

陆婉儿晃了晃手中的一段皮肉,表情天真道:“你以为我真的会吃吗?哈哈,看来我的戏演得不错,连你都蒙骗过去了。”

柳如音稍事缓和之后接着道:“侏儒虽然死了,可我们该怎么办。这陷阱是他埋下的,按理来讲能救我们出来的也只有他。如果我们擅自行动的话,指不定会触发什么恐怖的机括。”

陆婉儿神秘地笑了笑,接着她将右手忽然抬起,一条纤细的丝线赫然躺在其中。

“那是什么?”柳如音不禁道。

陆婉儿得意道:“你以为我的书都白读了吗?刚才那个侏儒不经意间提起过天罗地网。凭他的能耐,是不可能布下那般精妙绝伦陷阱的,而我曾经见到过一个简化过的装置,与这引起丝线十分相似,就在刚刚你不注意的时候,我依照记忆将控制整个装置的‘命线’拆除,而四下埋伏的机括并没有因此触发。这说明……”

“这说明你的猜想是对的,我们已经安全了?”

陆婉儿终于大声笑道:“没错,我们安全了。”

话音一落,柳如音忽然发现自陆婉儿头顶上方忽然掠来数道黑影,来势之猛,力道之强,是她平生所见最快最毒的暗器。眼见那个可爱的小脑袋瓜马上就要被轰得粉碎,她立即提气动功,于掌心处凝起一道光幕,并将其射向陆婉儿的上空。

“趴下!”

时间发生的如此之快,陆婉儿甚至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数。然而,当看清柳如音那张冷峻的面容之时,她立即料到大事不妙,于是便跟随着对方所说的内容顺势蹲了下去。紧接着,一连串刺耳轰鸣连续传入到陆婉儿的脑海之中,一时间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被震裂了,以至于爆炸过后的数息之中,他仍然处在失聪的状态。

“可恶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婉儿一边诅咒着,一边摇晃着从地上站起身来。而这时,她隐约看到不远处柳如音倒在血泊之中,后方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

“嘿嘿,短脚七这人虽然讨厌,但你们杀了他,作为同伴的我理应为他讨回一个公道啊!”

陆婉儿快步奔到柳如音的身边,将其翻过身来,惊讶发现对方的脸色如宣纸般惨白,胸前浮现出一抹血晕,并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扩大范围,不时便已浸湿了身前的衣襟。

“你!”

双回城中,全然不知柳如音和自己女儿发生意外的陆征,正站在韩家的正堂之上,与各位韩家长辈一同商议营救韩立的方案。而在他的旁边,除了韩立的大哥韩奎之外,还有一个霜鬓白眉的中年男子,他就是韩家的真正家主,韩宣。

“韩立这个小子,实在是太不听话了。我早就和他说过,少和女人来往,结果他不听,这不出事情了吧!”

韩宣一边数落着韩立的种种不是,一边不时擦拭着额前的汗水。他天生体质羸弱,经常被病魔缠身,年纪未过五十便已经将家中的大小事宜全全交给了自己的两个孩子操办,而他则静心养病。这次韩立出事,他这个当爹的自然是最着急,不一会儿嘴唇已经发干开裂,而他自己对此却全然不知。

“韩兄,我看你还是不要太过心急。毕竟,魔界那群人留着韩立还有用处,一时之间不会拿他怎么样。说不定,那些人还好茶好酒供养着呢!”

这时候,一个年纪与其相邻的男子忽然走上前来,轻拍韩宣的肩膀,以作安慰。可谁承想,韩宣非但不领情,竟然回手就是一掌,不偏不倚,刚好击中那人的面门。一声惨叫过后,被击中的那人七孔流血,登时倒地身亡。

眼见蹇宣已然发疯,周围众人不禁纷纷向后退去,唯独陆征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儿子是在我的地盘被人掳去的,你要发泄怒火,就朝我来吧!”

韩宣蓦然抬头,火一般炽热的目光如剑一般盯在对方的身上:“你放心,如果韩立有什么意外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不过,大半夜的,他为什么会在神仙谷的荒山之中?”

在韩宣的质问之下,陆征只得钭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给了对方。而听完了事件的来龙去脉,他那条白蛇似的的眉毛立时炸立起来:“女人,又是女人。我早说过,女人都是红颜祸水,这下好了,终于得到报应了吧!”

接着,他看了看陆征的身后,狐疑道:“怎么,那个小丫头片子没脸来了吗?还是说,是你拦着她,让我无法与她见面。不过陆征啊陆征,咱们相识了也有二十多年,难道你不知道我的行事作风吗?只要是我韩宣认定的事,哪怕是登天我也要轵到。你以为她在神仙谷之中,我就拿他没有办法了吗?”

说到这里,韩宣缓缓闭上双眼,忽然间只见他头顶之上金光大作,气势如虹。在无数毫光的簇拥之下,一只巨大的眼珠渐渐浮现在众人的神线之中。这下,就连陆征也不禁失声道:“天之眼!为了确定一位姑娘的位置居然不惜动用这招神技,韩宣,你这有仇必报的性格还是没有变啊!”

片刻后,韩宣竟是再次睁开双眼,不过从他的面色来看,结果似乎并不合他的心意。

“好你个绿王八,你把那个娘们藏哪去了!”

因为仙华的原因,个别人私底下为陆征取了一个极为丑陋的绰号,绿王八。而平生之中,陆征最为痛恨的就是这个名词,每当有人拿这个词践踏他的尊严之时,他都会一无反顾,用自己的怒火将其焚烧毁灭。而眼下,明知禁区的韩宣却仍然一意孤行,刹那间,大厅之上立即响起雷鸣般的呼啸、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多年建立起的友谊难道就这么轻易摧毁了吗?”

风姿莲步,气如幽兰,随着一声浑厚的叫喊声传入大堂之上,在场众人、包括陆征与韩宣都不禁为之噤声,紧接着一道人影缓步走入大家的视线之中,不知哪里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道:“是纯阳大仙!”

当纯阳大仙真正显露真身之际,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们才发现,原来传说之中的纯阳大仙竟是一个女人。一个曾经令万千少男为之疯狂、誓要为其奉献一切的倾城佳人。而她正是陆征与韩宣二人多年的好友。不过对于她的出现,陆征却是相当惊讶,随即道:“纯阳,你今天是怎么了,自从与你相识以来,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你以女装现身。怎么,难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纯阳大仙摊开双手,随即在原地转了一圈,显出一副疑惑状道:“怎么,这样子的我很奇怪吗?老是以同一张面容见人,你们不讨厌,我自己都烦了,偶尔换一个身份不也挺好的吗?”

韩宣打量了一下面对的女性线阳,不由得轻笑道:“再怎么变又有如何,说到底还是换汤不换药。纯阳大仙就是纯阳大仙,迷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事实。”

纯阳大仙故作嗔怪道:“你这人还没意思,怪不得其他几个人都不愿意与你来往。听说你那宝贝儿子出事了,我连自家后阮的火都来不及扑灭,赶忙就来助你了。”

“后院?着火?”

空气之中依然残留着战斗时所产生的销烟,地上散落着一些说不清是什么部分的器官组织,而陆婉儿则坐在旁边的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他粉色衣衫之上被若干的血点所点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而他的嘴角处,还挂着腥红的血浆。血浆之中还包含着些许碎肉,分明就是一副刚刚吃饱的模样。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无赖一般的高人

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柳如音终于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她看看周围的环境,若不是见到陆婉儿正睁大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话,她还以为自己已经不治身亡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对了,有人偷袭我!”

一念闪过,钻心剧痛立时穿过她的脑海,袭入到四肢百骸之中,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品又开始不断地向外出鲜血。

“不要乱动,才给你包扎好的。”

说着,陆婉儿“重头丧气”地走到跟前,将一只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水袋递到柳如音的跟前,并喂给她喝、失血过多的人最容易口渴,柳如音看着平时大大咧咧的陆婉儿竟还有如此心细如针的一面,内心之中不禁升起一丝暖意。

“谢谢你婉儿。可是,那个偷袭者怎么样了,莫非是你将他赶跑了?”

陆婉儿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地上的血迹,然后勉强地笑笑道:“对……是我将他吓跑的。”

柳如音狐疑地看了看陆婉儿的脸庞,不由道:“你不会有什么事情埋着我吧!莫非,那个家伙欺负欺负你了?”

“哎,姐姐,你这是说什么呢!没有就是没有,他确实被我吓跑了。起初他不知道我们的来历,但一听说我爹的句号,便立即屁滚尿流地跑了,根本不敢回头看一眼。所以,你就不要多虑了。我真的没事!”

说着,陆婉儿担心对方不肯作罢,故意点了点头以作肯定。而柳如音却越看越不对劲,直到他发现对方的粉衣之上都是血迹,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过,他看对方并不想说,就算自己勉强也只会伤害陆婉儿尚且稚嫩的心灵,所以只得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应和道:“好吧好吧,没事就好。不过,我记得自己昏迷之前中了一击剑伤,伤势着实不轻。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这么多,看来你的医术相当不错啊!”

这时,陆婉儿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气,脸上也随之显露出几分喜悦:“那是当然。神仙谷里生长着无数灵芝仙草,而我爹又常年研究其中,耳濡目染的我自然而然也继承了爹的特长。你这剑伤虽然看着吓人,但却没有伤到基础,只要多注意休息调养,就不会落下后患。不过……”

柳如音尽头一惊,不禁问道:“不过什么?”

陆婉儿为难道:“你的身体虽无大碍,但之前中剑之后还是流了太多的血,以至于影响了你胆子里的胎儿……所以……”

“所以什么?”柳如音的脸上还残留着之前对话之中的笑容,不过此刻这抹笑竟变得异常恐怖,就像一只游魂野鬼一样,令人不敢直视。

“所以……胎儿可能保不住了。”

柳如音的身体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上半身不由得向后仰倒过去。好在,她的身后有一根树干,这才没让他倾倒下去。

这本是柳如音最希望看到的事情,结果当亲耳听到自己的孩子即将消失之际,她的心中仿佛刀绞一样,痛得他眼泪直流。

她的眼中虽然在流泪,但嘴边却仍旧在笑:“也好也好,这样就省得我自己动手了。这个小畜生原本就来得不合时宜,就算将他生下来,恐怕也无法得到悉心的照料。也好也好,离开了我,他可以去一个好人家,过着与世无争的安稳日子,至少不会为自己的生死而担忧。也好也好!”

柳如音就像疯了似的,口中接连不断地说着“也好也好”。蹲在一旁的陆婉儿越发感觉阴森,不由得说道:“姐姐,你也不要太过伤心。正如你所说,这宝宝来的时候实在不巧,就算落生了也只能生活在战乱之中,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反正你和姐夫年轻力盛,等到时机成熟再要一个不就得了,犯不上为一个还未成形的胎儿伤心难过。”

柳如音惨笑着点了点头,语气却异常冷冰道:“你不懂的,等你当了娘亲之后,就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了。起初我也像你一样,觉得这个孩子生出来也是受罪。可当得知他即将离我而去的时候,我却又不舍不得。虽然时间不长,但我能感觉到他与我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看不见的联系。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在我的肚子里活动,他并不想就这么离开。小小的他都未曾放弃,我这个当母亲的又怎能忍心弃之不顾呢?”

“所以,姐姐的意思是,要保住这个孩子?”

柳如音思考了一阵,目光之中立时闪出几分坚毅的神色,点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尝试。”

“哪怕,你会付出自己的所有,也再所不惜吗?”陆婉儿紧接追问道。

柳如音猛然回过头来,盯着陆婉儿通红的双眼,斩钉截铁地只回了一个字:“是!”

陆婉儿长叹了一口气,像一位风中老者一样,缓缓站起身来,同时低声道:“既然姐姐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帮你呢?走吧!”

柳如音望着陆婉儿转过去的身影,忍不住问道:“去哪里?”

陆婉儿回过头来,露出一抹帅气的笑容道:“当然是魔界。”

孙长空本以为九华山一行之后,自己多半会得到仙缘奇遇。可谁承,美梦未成,却不小心放出了一只混世魔头。而令他更加无法接受的是,这只魔头如今就在他的身边。

“小二,再来两碗面!”

孙长空从地下派出来之后,本想一走了知。可就在下山的途中,他却遇到了同样刚刚死里逃生的白叹生。可能是同病相怜的缘故,他好心地邀请对方与自己一同吃饭,却不想白叹生不只是一只魔头,还是一只彻彻底底的形饭桶。从来到面摊到现在,他已经先后吃下址碗牛肉面,孙长空囊中羞涩,不得已又将牛肉面换成阳春面。但即使这样,白叹生仍然丝毫不嫌弃,一边感谢着孙长空的盛情招待,一边继续往自己的嘴里塞着面条。孙长空不知道,对方已经好几百年没有进食,别说是面条,就算是发霉的馒头他只能吃它个二三十个。

白叹生的身体好像有魔力似的,在咽下最后一口面汤之后,他的身形仍然像来时那般瘦削,只是嘴边还残留着此许油光。孙长空一口没吃,反而还将自己所有的盘缠奉献给了面摊老板,说实话,他真的想一走了知,再也不要与这吃饭桶魔头见面。

孙长空看着桌边正在剔牙的白叹生,欲言又止。终于,他决定以最和平的方式来告别这段偶遇。

“这样就想走了吗?”白叹生啧啧舌头,漫不经心道。

孙长空索性将自己的钱袋翻转过来,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道:“我说大哥,就算我不想走也不行了,我身上的钱都已经在你的肚子里。算你行行好,放过我,好吗?”

“哈哈,好好,为什么不好。本来,我以为承蒙你一饭之恩,要回报你点好东西。可既然你自己愿意主动放弃,那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那我们两个就后会无……”

“等等!”

孙长空像一只猴子一样,灵活地重新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满脸赔笑道:“呵呵,误会都是误会。其实,我这个人并没有那么高尚,除了钱财之外,我对很多东西都能热衷。再说,你现在已经出来了,难道你忘了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情了吗?”

白叹生叼着牙签,仔细瞅了瞅孙长空的面孔,悠悠道:“我有说过那样的事情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啊……你怎么这样……,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会要把说出的话再吃回去吧?妄我以为你侠肝义胆,值得尊敬,到头来居然也是和那些卑鄙小人一样,无耻下流,贱……”

“行,好了,真是怕了你。这样,跟我走吧!”

终于,在孙长空的软磨硬泡之下,白叹生终于接受了他,并答应传授神功秘诀。在他的带领之下,二人路向东,不久之后便来到了海边的一处荒郊之中。

孙长空四下看了看之后,不由得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鬼地方,难道你要在这里教我本事?”

那个白叹生的耳边惊人,即便孙长空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但他还是听到了对方的话,随即回道:“笨蛋,如果我将秘籍随身携带的话,这么多年的时间,岂不是早就被纯阳那个贱人夺了去。虽然他也曾经试探过宝藏的下落,不过我的嘴这么严实,怎么可能被他知道。”

说着,他伸手一指旁边的一棵树,表情严肃道:“你去把树的树皮全部扒光。记住,千万不能伤害里面的部分。否则,你这赶就白来了。”

孙长空随着白叹生所指,看向旁边的那棵柏树,口中喃喃道:“给树脱‘衣服‘,这种事情也就是他这样的怪人才能想得出。不过不管怎样,反正是他亲口答应的,只要完成任务,他就不会再推三阻四了吧!”

说着,孙长空在双手之上啐了口唾沫,表情yin邪道:“树美人,不要害怕,孙爷爷我来服侍你了!”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树里的奇功

凭孙长空的能耐,眨眼之间就可以让这里变成一座伐木场。可要将树上的整张树片全部割下,且不伤害其中的一丝一毫,这就要困难许多了。即便如此,他仍然没有过多的怨言,当即跃上数丈之高的树干,开始了漫长的剥皮过程。而一旁的白叹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些野生的坚果,竟然坐在一边的树下悠然地吃了起来。

“快点快点,大爷我的时间可是珍贵得很呢!”

孙长空一边赔笑,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工作,随着外面白色的树皮一点点被剥落下来,其中的鲜嫩的植物纤维。俗话说树怕伤皮,更不用说是将这整张的树皮全部割下。没有了它,这棵白树便无法禹上运送土里的养分,注定难逃一死。可随着手头工作的进行,孙长空渐渐发现,树干之上竟渐渐浮现出一行行整齐醒目的文字。

“病木春。”

看着最开始的那三个字,孙长空不由得心生喜悦,一股久违的心劝感立即油然而生。他怎也没有想到,魔头白叹生居然会将功法秘籍藏在树干的韧皮之上,任别人想破脑子恐怕也发现不了。意识到自己的每一下都事关重要,孙长空不禁更加小心起来。不过,他好奇的是为何白叹生要叮嘱自己千万不能伤害树干内部,就算自己在上面不小心划上一刀,也不会对整体的内容造成影响吧!

可既然白叹生这么说过,孙长空只得依照行事。前后耗时两个时辰,他终于在日落前不久,将那柏树的树皮完全剥下。整张的树皮随即从树干上掉落在地,而这便是古人们用来记录使用的最原始的纸张。

白叹生看着孙长空沉醉的神态,随即轻笑道:“呵呵,这剥皮的工作做得是不错,不过主是慢了一些。还好还好,赶在天黑之前完成了。你也看见了,秘籍就在你的眼皮底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说着,白叹生还不忘朝孙长空挤了下眼睛,可后者似乎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仍然如痴如醉地看着树上的神功口诀,并极力将其劳记于心。

“呖!很好!事先告诉你,这上面的字只能维持一夜的时间,所以在明天天亮之前你必须将它们全部记到脑子之中。我只说一遍,如果因为没有听清而错失良机的话,可千万不要回来找我。好了,你继续努力吧!我要走了。”

说完,白叹生朝孙长空挥了挥手,而这时孙长空的脑袋虽然没有转动,但嘴里却已经说道:“下次见面,希望我们不是敌人。”

背对着孙长空的白叹生冷冷地笑了笑,回道:“但愿如此。不过如果你真的站在我的对面,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孙长空淡淡道:“我也一样。”

微风拂过冷清的树林,加上大海的气味,使得这里的气氛变得陡然诡异起来。白叹生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孙长空则伸手点起一断木头,以来照亮村上的文字。

“病木春,倒阴阳,转乾坤之法门也。亦可起死回生,病木回春,因此得名。”

大概了解了这套功法的用途与原理之后,孙长空快速地扫过其它部分的口诀,让自己对其有一个大致的了解。练功切忌断章取义,孙长空当然也不敢一边演练一边学习,所以只得在完全熟记心法口诀之后,才能从头修炼。可背了不一会儿,他便觉得胸闷气短,就好像被人扼住了脖子一样。孙长空稍一回想,原来自己已经一整天没有吃饭,再加上连续地折腾,身体早已吃不消,就算是仙人体也不能例外。就这样,孙长空在周围找到一只出来觅食的野兔,几下便收拾好将其架在火上烤了起来。在野外,烧烤是最简单也是最有用的烹饪方式,孙长空虽不是厨子,但多次的野外经验已经令他掌握了这一门的要领,做起来也得心应手起来。

肉还未完全熟透,孙长空已经用手提捏着往嘴里送去。随着食物入肚,亏空的体力也随之迅速恢复,停摆的大脑也终于再次运转起来。

“这病木春不愧是世间绝品,单是这一套有违天命的神论,就足以让他与众不同。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它才能做到颠倒黑白的地步。不过话又回来,何为真理,何为天命是,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呢!”

孙长空将半只兔腿吃光之后,把骨头嘲旁边用力一吐。紧接着,他握起左手,稍稍提气运功,一道森然蓝火登时浮现在他的掌心之中。接着,他将手里的火苗往旁边的火堆之中用力一抛,只见原本正在双熊熊燃烧的柴火立即熄灭断气。

片刻后,他惙举起另一只手掌,一股清流随即从他衣袖之中缓缓涌出,落到刚刚消失的火堆之上。刹那间,几近消失的火星登时跳跃起来,并且迅速将失去火热的部分重新点燃起来。看着这人间最为无情的水火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孙长空脸上不禁浮现出饱含深意的戏谑。

“世间万理皆相通,所谓的规律,也只是造物者创建这个世界的时候,定下的游戏玩法而已。而有了这套病木春之后,我可能通过改变周围的固有规律,进而使其变为对自己有用的条件。妙,真是太妙了。”

领悟到功法的真正奥义,孙长空不由得大笑了一声,以示自己的激动。如此强大的功法,他自然不愿错过,如果能将其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那他岂不是成了名副其实的天下无敌。

“不过,既然白叹生肯肯将病木春传授于我,这就是说明这门功法并不是如我所想的那样无懈可击,他一定有自己局限的领域。”

想到这里,孙长空忽然看见了那只被烤得外焦里嫩的野兔,接着他便伸拙手掌,朝里子的身上用力一挥。他满心期待着望着它,期待着奇迹的发生,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只野兔仍然是香气四溢,病木春对烤兔肉并没有作用。换言之,病木春并不能起死回生,而他想借此钭自己的父亲还阳的计划也只能搁浅了。

“该死!果然不行!看来,还是我想得太过简单了。我本以为去了九华山就能让我爹他起死回生,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

略显失落的孙长空将那只吃剩的野兔用力地蹬到火堆之中,在炽热的火势之下,兔肉迅速烘干烧糊,散发出阵阵黑烟,再然后连白骨也化为了灰烬,彻底被火魔吞没。

“难道天意就是如此,注定我是无法拯救我爹的?”

垂头丧气的孙长空回过身来欲要拿些干柴过来引火,可伸手一摸的同哩,他忽然碰到了那块之前被剥下来的柏树树皮。经过风干之后,那树皮内部已经没有了水分,感觉上去和糙草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还要顺滑许多。

“哼哼,事前吹得那么厉害,到头来还不是中看中用。能改变规律又能如何,到头来不照样难逃一死。再说,这树皮可比韧皮更适合写字,你既然那么聪明,为何要将字写在村干之上呢?”

如孙长空所说,白叹生的这一举动确实有些多此一举了。可仔细一想,他突然记起对方旧行之前留下的话:

“秘籍就在你的眼皮底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孙长空反复嘟囔了几句之后,继续道:“这话听起来虽然没有什么。但仔细想想实在有些多余。他说是眼皮底下,而不是头顶上方,亦不是眼前。难道他要传给我的功法并不是这部病木春,而是……”

孙长空回过神来,将那一整块柏树皮小心翼翼地伸展开来。接着,他伸出一脚,探入火堆之中。一时间,其中正在燃烧的大片柴火立时飞上半空,掠到周围的树枝之上,刚好周围的空间照得灯火通明,如同白天一样。而借着这些火光的辅助,孙长空极目望向那张树皮的对面,紧接着他的神情立即变得无比惊骇起来。

“果……果真如此!原来,白叹生赠给我的不是病木春,而这树皮之上的四象奇术。”

病木春虽然是罕见的宝贝,但对于孙长空来讲却没有太多用途。而之前白叹生曾经代借机窥探过自己的识海,关于孙长空的所有事情,全部了如指掌,这里当然也包括其擅长的功法招式。就算白叹生有意传功,也不公选择一种与其本身完全不符的功法,而眼下印在树皮内侧,模糊不清的秘籍,正是与他体内五行神力相辅相成的一种奇功。

说起来,这四象奇术与病木春也算是有异曲峿工之妙,只是相比起来还要更加高深玄妙而已。四象奇术,除了可以使修行者自如运用风雷水火四种自然力量之外,还能使他们互相转变,使其拥有了,焚风,蚀风,急风,巽雷,泽雷,玄雷,紊水,暴水,灼水,飓火,轰火,流火,另外十二种形态,可以应对世间任何的条件环境,令自己的修为实力得到最大限度地施展。

当孙长空将树皮上密密麻麻的口诀心法全部记住之际,只见那张柏树皮立时化为片片碎屑,被春风送入了虚空之中。

“呵呵,终于发现了吗?看来,我真的没有看错人啊!”

一处山峰之上,白叹生负手而立,而在他的身后,数名与他穿着相似的人赫然站在那里,似乎在是密谋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一样。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命中注定的相遇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这片大地上的时候,孙长空睁开火一般炽热的眼眸,凝目远眺,只见不远处的树头之上竟燃起了星星火焰。而神奇的是,火焰好像漂浮在树枝表面似的,虽然两者已经完全接触,但却丝毫没有伤害到其中的木质,二者相互关联,但又没有交织交融,真正达到了水火相容的地步。

“哈哈,四象奇术果然不同凡响,这么说来那个白叹生还是极为守信用的。”

随即,孙长空再头看向四周其余的几棵柏树,目露贪婪之色道:“之前的那棵树已经为我所用,不知这里的其它几棵之中,是不是也同样暗藏着惊天秘密。好歹,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就算再索取得多一些他应该不会太过介意吧!”

掌力射出,化为一道劲风,吹向前方另一棵柏树之上。眼下,因为学会了四象奇术,他可以自如运用周围空间之中的各种自然能力,使其为己所用。而当那道掌风来到柏树面前之际,一道蓝色闪电立即脱颖而出,如快刀利刃一般,将那树上的一大块树皮利落削下。紧接着,才出现的那道闪电竟然再次发生变化,摇身一变,又恢复到之前掌风的状态,并将那块掉落的树皮轻轻地捧了起来,送还到孙长空的手心之中。

初试小刀的孙长空对于之前的四象奇术非常满意,当他将手中的树皮翻转过来之际,脸上的欣喜之色立即消失无踪。

“果然不出所料,除了四象奇术与病木春,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吗?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为何他能事先猜到我会有此一招,而原先他又是如何将这些功法秘籍藏到树干之中的呢?难道,这些文字早在柏树生长之际便已经被刻在了树心之中?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白叹生这个人实在太过深不可测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虽说有了四象奇术的他,修为实力又有了长足的精进,不过一想到将来自己有可能与这样恐怕的敌人交手,他便忍不住头疼起来。

“算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况且,他的目的我至今也没有搞清楚。凭他的能耐,即便是杀我毁约也不在放下。而他宁愿暴露自己的秘密,也不想亏欠我的恩情。如此说来,这个人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懂得诚信。”

稍事调息之后,孙长空将昨夜的那只兔子又简单地加热了一下,然后就着河水一同吃下。此时太阳已经离开了地平线,如往常一样挂到天空之中,为整个人间添光加热。既然已经学有所成,孙长空决定打道回府,看看将王那边有何吩咐。

四象奇术之中的急风,除了能伤人于无形之外,还能增加修行者自身的身法,使其箭步如飞,一眼千丈。荒郊之中,孙长空身影如闪电一般狂奔,所过之地无不狼藉一片,其间更是有两行焦黑的脚印,规律地分布在轨迹之上,看上去异常恐怖。而这时,林间的另一边,一男一女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何方高人途经此处,虽然此人修为高深,但只顾自己却忽视他人的死活,这也不太好吧!”

全然不知情的方柔抬着看着前方的滚滚烟尘,两道弯眉不禁微微皱起。而这时,旁边的饕餮则道:“哪里来的是虾兵蟹将,也敢在我饕餮面前逞能。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刚好借这个机会练练手。”

方柔刚要阻拦,可饕餮黑风般的身影已经飞射而出,疯狂地冲向前方的丛林。不时,一道冲天火光拔地而起,紧随出现的一枚庞然巨兽,正是饕餮的本尊。

不过,即便是本尊,这也并不是饕餮的最后形态。不过能让他变成这副模样,也足以说明对手的强大。此刻,他那张壮观的血盆大口之中,竟是含起一道漆黑的雷光。一时间,天地无光,狂风大作,以饕餮为中心,方圆数里之内的灵气全部涌入他的身体之中,他要集合全部的力量,将面前的那道黑影一举毁灭。

“该死,一上来居然就着了这小子的道儿。不过,这人身上的气息怎么如此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孙长空凭空站立,负立望天。这之前,他虽然已经见识过兴浪兽,吞天兽,荒芜等等一些上古凶兽。但它们在眼前的这只凶煞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保守保守,这家伙的身长至少有一里,身高更是达到了百丈,真的可以算是一座小山了。如果让它趴在地上,自己一定不会认出这东西居然是个活物。然而,与这样体型惊人的怪物交手,孙长空早已有了自己专门的一套应对方法。而眼下,他那双闪闪发亮的手掌已经按捺不住了。

“个头大就可以无缘无故地伤人了吗?呵呵,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说话间,孙长空怒振双臂,顷刻间一股风浪立即自他的怀抱之中轰然掠起,如一枚内力十足的气功弹一样,登时飞向饕餮的面门。

孙长空的动作虽然夸张,但在饕餮看来眼下的这一招并没有多少威力,充其量也就是虚有其表而已。所以在那枚气团来临之际,他甚至不愿闪避身体,而是抬起了一只兽爪,欲要一掌将其击碎。然而,空间之中陡然发出的一阵悸动,使得原本已经无光的天地虚空竟是光芒大作,无数赤色电光从那枚不起眼的气团之中接连释放,并形成一张密实的电网,轰然罩向饕餮山一般的身躯。

“巽雷!”

“嗡嗡嗡!”

方柔因为修为所限,直到二人各自施展真正杀招之际才终于赶到战场之中。突然,她只觉得眼前大地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头顶上的天空也因此发出阵阵悲鸣,好像马上就要坍塌似的,异常吓人。不经意间,她不由得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说出那样的话,否则饕餮也不会为了讨自己的欢喜而与对方交恶。眼下,方柔只希望无论是饕餮还是对方,都能平安无事。不过从刚才那一番惊天动地的异象来看,这样的想法恐怕只能落空了。

“唰唰唰!”

巨大的爆炸过后,随即升起的气浪,将战场周围的众多植被尽数压倒,再靠近一些的直接被吹成了灰烬。而销烟过后,空地之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炭疤,无论是孙长空还是饕餮都已不见了踪影。

“哇,饕餮,你在哪里!”

“嗖!”

劲风吹过,反应机敏的方柔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锐敏的感知力已经告诉她,有人来到了自己的身后。为保安全,他甚至来不及确定对方是敌是友,便转身还击。不过不等那枚手刀砍到对方的身上,那人已经惊声道:“方柔,是我!”

定睛一瞧,方柔如遭雷亟,她甚至不禁怀疑现在的自己是否是在做梦,而他眼前所见,不正是自己之前朝思暮想的孙长空吗?

“长空,我……你……怎么会这样!”

这时候,衣衫褴褛的饕餮也从林中走了出来。好在,之前孙长空的巽雷奇术并没有伤到他,只是将他将买的衣服损坏了。

虽然误会已经甚至解除,但饕餮对于孙长空这位情敌仍然显出了不友好的态度。在看了方柔一眼之后,随即表情冷酷道:“刚才那一回合不算,你还有更厉害的招式吧,我们再来!”

说着,饕餮挺身上前,而方柔连忙闪身拦到对方跟前,略显生气道:“好了饕餮,你还有完没完。这是孙长空,我的发小好友,曾经……曾经的……”

方柔本来想说“恋人”二字,但意识到饕餮定然不会高兴的她,只得临时改口道:“曾经的大哥,我和他亲如兄妹,你非要与他斗个你死我活,岂不是要将我逼疯不成?”

看到方柔脸上的委屈,饕餮于心不忍,连忙劝慰道:“哎,你别这样,我不打就是了。”

说着,他抬头看了孙长空一眼,口气不屑道:“那好,今天看在方柔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改日,咱们再重新打过。”

孙长空微笑着抱起拳道:“好,我随时奉陪。”

二人好不容易和解,方柔作为孙长空与饕餮之间的唯一联系,连忙转移话题,以来度过这段尴尬的间隔。

“长空,你怎么会在这里,之前在皇城之中,你去哪了?”

孙长空轻笑道:“呵呵,说实话,有些事情就连我自己也忘了。要想给你讲清楚的话,恐怕没个三天两夜是不行的,有机会我再和你详说吧!不过……”

孙长空看看饕餮的那张冷峻的面孔,然后又道:“你刚才称他为饕餮,但在我的印象之中,他应该是一个名叫吞天兽的上古凶兽所化的躯壳吧?”

饕餮冷笑道:“你说那个废物,呵呵,现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吞天兽,而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吞天一族的祖先,饕餮。”

“吞天一族的祖先?饕餮?怪不得你的体形比起吞天兽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来你才是他们的老大。不过,传说之中的大兽长与你相比起来,不知孰高孰低?”

刹那间,饕餮的脸色立时阴沉下来。

第一千零六十章 百花城之难

孙长空要返回将王身边,而饕餮要陪方柔一同寻找方惜时,并共商应对魔界之事,两者本来应该就此别过的。可方柔好不容易见到孙长空,自然不想与他如此草率地分离,这一别之后再要见面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于是他提议,在离开之前,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顿饭,而吃饭的地点就选在了距离皇城不远的百花城。

春日已近,但群芳仍在沉睡之中,所以此时百花城的淡季仍然在继续,三人刚一进入城中,便嗅到了一股萧条的气味。

“没想到,这条冷清的大街上,便是赫赫有名的步芳路。如果时候刚好的话,就可以在同一时间亲眼目睹繁花共绽的盛大景象了。”

身为女人的方柔,对于孙长空口中上的步芳路自然不陌生。据说,当年天界之中的花神便亲临过这里,还从百花之中摘走了一朵,将其带回了天上。而那朵花便成了天界的象征,那屋便是火菊花。

“百花城之所以被称作是群芳之乡,除了这里是印花交易的枢纽关键所在,更是因为这里的土质异于别处,可以适应天底之下任何一种花的需要,令其茁壮成长,顺利绽开,而人们便将这种神奇的土壤称之为花乐土。不过,并不是百花城之中的所有泥土都可以称得上花乐土,而真正的它们,被隐藏在一个只有极少人知道的地方,为免被心怀不轨之人偷了去。毕竟,花乐土关乎着百花城的命脉,一旦失去了它,那在百花城也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本领。”

令孙长空与饕餮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年纪轻轻的方柔,居然对小小的百花城了如指掌,如数家珍。而这时旁边的一间门市之中忽然走出来一个体态臃肿的女人。虽然脸上盖了一层厚厚的脂粉,但还是掩盖不了由内及外散发出的衰败之色。她已不年轻,就如花一样,一旦失去了芳华便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而她现在所做,也只是欺骗自己的心罢了。

“呦,大中午的一出门居然就遇上了个大美人,这位妹子吃了么,小店刚刚开门,你和这那两位小哥要不要进来看看?”

方柔一见那胖女人,立即心生好感,欢喜道:“刚好,我们也正在找落脚的地方呢!既然有缘,我怎么可能再去别家。”

说完,方柔朝孙长空和饕餮各看了一眼,示意他们两个跟着自己一同进去。而这两个刚刚才交过手的对头,自然哪一个也不想落在后面,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跟了上去,一直来到狭窄的门口处,才被彼此的身体挡住了去路。而为了不破坏这里的物件,两人谁也没有动用功法修为,只凭身上的蛮力暗中较量。但即便如此,只见他们脚下的地砖已经纷纷碎裂,连同周围的地面也随之向下凹陷,成了两个斗大的深坑。

“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再折腾下去了,再让我看见的话,可就别怪我手狠手辣了。”

方柔抬起右手,做出一个拧转的动作,冷酷地笑了笑。而孙长空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曾经的一幕幕场景不禁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有话好好说,大不了我不和他一般见识就是了。”

饕餮怒目瞪着孙长空道::“你说话注意一点,别以为我好像很喜欢与你较量。你放心,之前你打中我的那一击,早晚我都会还回来的。”

孙长空扬起嘴角,冷笑道:“那我可真的是相当期待呢!”

一进店门,三人便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花香气。不过,不同于寻常的花制品,眼下他们遇到的是一股能够增加食欲的香味,爽甜之中还夹杂着微微的酸头,令人口中不禁为之生津。

“好香,这是什么味道?”饕餮表情激动道。

“呵呵,一看这位小哥就是一名合格的食客。不瞒你说,厨房里正在蒸着酸枣糕,马上就要熟了。只不过,你们来得不巧,这些糕点已经有主了。”

说实话,方柔也想品尝一下这酸枣糕的滋味,但听到那个女人如此回话,她只得道:“姐姐,你之前说店面刚刚开门,既然如此,又怎么会有客人先于我们,前来预定这酸枣糕呢?”

这时,那个胖女人已经从后面端来了两份精致的糕点,味道虽然与那酸枣糕无法相比,但至少闻起来相当可口。孙长空与饕餮因为之前的交手而变饥肠辘辘,一见到吃的二人想都未想,直接抓起盘中的点心,大口大口咀嚼起来:“这……这是什么东西,为何吃起来如此酥糯,入口即化,简直太好吃了。”

胖女人指着孙长空刚刚吃过的那一盘点心,得意道:“嘿嘿,你嘴里的是我用独家秘方调制的梨花糕,才做出来不久,就便宜你们了。还有,那一盘是杏仁酥,同样很美味,你们都可以试试。我先去后面将那酸枣糕从火上撤下来,如果等它们凉了之后顾主还没有来的话,那我就破例,让你们尝尝这酸枣糕。不过如果老天不帮忙令那人先来的话,那我花十娘就只能说声抱歉了。”

“原来姐姐叫花十娘!真是好名字!“

说着,方柔拿起了一块杏仁酥,小口咬了一下,开始咀嚼起来。果然,这酥饼看似普通,但却是香淳可口,回味无穷。平日里她是极少汔些甜食的话,但面对这种极品,就连方柔也不禁放弃了抵抗,同样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花十娘看着三人欣然享受美食的样子,脸上不禁流露出欣慰的神情,转身又回到了厨房之中。

“咣!”

忽然间,一声瓷器的破碎声自后院传了过来,孙长空猛然惊醒,目光不由得挪向门帘处,低声道:“刚才是怎么声音,那个花十娘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方柔满不在乎道:“哎,不过是打了一个碗罢了,看把你吓的。怎么,不爱吃这梨花糕吗?正好,你不吃我吃!”

方柔刚要继续说下去,却不承想这时饕餮忽然站了起来,看向与孙长空目光所在的相同位置,沉声道:“那个女人进去了这么长时间,就逄不愿意将那酸枣糕卖给我们,也不该躲在里面不见人。你们在这里坐着,我进去看看。”

饕餮大步流星地窜入到门帘之中,片刻后只听一声急喝忽然传入两人的耳中,并且道:“哪里走!”

孙长空与方柔毕竟都是修行之人,而且修为都不是常人可以觊觎的。一经意识到事情不妙,二人立即同时做出了反应,一起闪入到后院之中,一看究竟。而抬眼望去的第一眼,他们便见到脸色苍白的花二娘仰面倒地,嘴角处淌出一道轻微的血痕,失去了意识。孙长空上前两步伸手试了试对方的鼻息,转身对方柔一脸严肃道:“她死了。”

“什么?死了?怎么可能!”

偏偏不信的方柔亲自走到跟前,俯身去检查地上的花十娘。片刻后,他的身体微微一震,如孙长空所说,对方真的已经断气身亡。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那花十娘又是怎么丧命的呢?

“对了,怎么进来的时候没有见到饕餮的身影,他去哪了?”

孙长空伸手指了一下墙头上方的大脚印,随即道:“应该是去追那个杀人凶手去了吧!不过,我感觉他要悻悻而归了。”

“为什么这样说?”方柔看着地上花十娘的尸体,叹气道。

“你看!”

说话间,孙长空来到灶台前方,伸手敲打着炊具道:“笼屉已经掀开,里面的酸枣糕却不知了去向。而且,灶里的火已经完全熄灭,这说明花十娘完成工作已经有段时间。如果凶手是一见到花十娘撤火便动手杀人的话,那他恐怕已经逃了有段时间了。”

“那怎么办,=万一饕餮没有想到这一点,那他岂不是要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不但找不到真凶,甚至还会被别人误以为有所意图、不行,我要去找他!”

就在方柔准备飞射跳出院墙之际,孙长空及时将他拉住,继续说道:“不用了,虽然我并不想看到那个家伙,不过凭他的能耐,应该不会看不出这点真相。既然他能不禾辞而别地离开,就说明他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长空,你说话怎么如此奇怪,什么叫非走不可,难道他是故意疏远我们的?”

孙长空点头道:“应该是这样。”

紧接着,他又来到刚才指认脚印位置的对面一侧,轻轻跺了跺脚道:“刚才不骨注意,差点被他骗过去。试想,一个拥有绝世修为的高手,怎么可能会在离开之前留下那么明显的脚印。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故意让我们看见的。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声东击西,让我们识以为他是朝东追去。实际上,他去往的地方是西面。”

说罢,孙长空脚步轻轻点头,身体立即不由自主地飞上墙头,正面刚好对准墙外。

“呵呵,果然被我猜中了。”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走散

能让大名鼎眉的饕餮不惜使诈,脱身前往的诱惑,孙长空的心中不禁也产生了好奇。而旁边的方柔则不相信对方是那种人。直到,她像孙长空一样跳上院墙,看清外面的情况,才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复杂性。

“这……这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与方柔的脸上,不禁都浮现出一股惊愕的表情,因为他们发现在墙的另一边,百花城的一条后街之上,居然躺满了男男女女的尸体,一眼望去竟是数不过来,看这规模已然够得上屠城的级别。原来就在他们来到这里的不久这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触目惊心的大屠杀。而饕餮忽然离去的原因便是缘于此处。

“奇怪,为什么人都死在了西边的这条街上,而东面的步莣路上却是一点异样也看不出。莫非,那里已经人事先清理过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的后脊之上忽然吹过一丝寒意。如果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如此说来清理尸体的人还在这座城里,并未来得及出城。而饕餮很有可能就是去追那个人了。

眼前的迷雾一点点散开,真相一点一点地浮出水面。而这时候,方柔已经趁着孙长空不注意之间,跳入了院墙,快步来到那些尸身旁边,一一察看起来。

“方柔小心,万一他们是中毒而亡,那此刻他们的身上也多半点染上了毒性,若是不小心碰到了他们,极有可能和他们一样毒发身亡。我看……”

方柔忽然高声道:“不用担心,他们不是中毒而死。这些人都是被人用锐器杀害的。”

紧接着,她将手边遗体的头部扭转过来,果然一条三寸来长的伤口赫然经过他的命门,并且深深地嵌入到身体之中。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孙长空好不容易才驱散的阴霾再次朝他聚拢过来:“这么深、这么致命的伤口,地上居然连块血泊都没有。还有,你看那些人的伤口十分平整,不像是生前留下,反倒是像死后被人故意划上去似的。”

方柔递目向那道伤口处仔细看去,发现果真和孙长空所说的一样,伤口处的流血十分有限,甚至都没能淌出皮外,这已足以说明问题:眼下的这个人早在伤口出现,就已经断气了。

“杀人者既然已经动手,那他为什么又要将这些死者伪装成被人用利器杀害的假象,这实在说不通。”

孙长空劲轻地扔了摇头,表情凝重道:“这倒不难猜想,因为答案就在面前。凶人者大费周章,布下了这么多的局,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忽略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方柔不禁问道。

“当然就是这些人死因。这此人不是死于利器,而是别的东西。”

说话间,孙长空张口轻吹了一口气,一道微风立时凭空升起,并吹拂在上一具尸体之上。铂金间,温柔的猫咪成了嗜血的猛虎,微风在片刻之中竟化作熊熊烈火,在尸体上方登时燃烧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你这是在做什么,快住手!”

方柔看到孙长空的“疯狂”行径,不禁怒气横生,恨不得现在就教训对方。可“救人”要紧,即便这些尸体已经再也感觉不到疼痛的感觉。但作为对死者最起码的尊重,她也不能让这些可怜人注这么化为灰烬。

不过,孙长空早已挡到好的跟前,将其阻隔在火焰外侧,并且语气温柔道:“相信我,一会就能知道答案了。”

一会儿的时间果然很快,不时那具尸体已经被列火烧得面目全非,消耗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些许骷髅还依然坚挺。而这时候,两束异于它者的光芒陡然进入到孙长空视线之中,伸手一抄,便已将那“异彩”双双抓了出来。方柔凑近定睛一看,发现那居然是两根头发粗细的银针。

“就是它们了,这才是杀害这些死者的真正祸端。换言之,他们的主人便是凶手。”

方柔仍不肯罢休道:“这些死者虽然不是因为外伤所致,但你又怎么能够确定这两根银针就是凶器呢?”

孙长空道:“我是自然无法证明自己的想法,但有人能。”

“什么?你的意思说,当时还有其他的目击者在场,而且现在的他还尚在人间?”方柔惊声道。

孙长空神秘地笑了笑,漫不经心道:“不管怎么说,看见他你就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怎么样,要不是和我一同前去?不然的话,你就只能和这一地的尸体作伴了。”

方柔看了看周围散落的死者,不禁倒吸了口冷气。之前,他对这些人的不幸遭遇还感到万分同情。可随着日头慢慢向西挪去,她不由得感觉到一股森然寒意,不住地涌入心门之中,令其心惊不已。虽然敌人深不可测,轻易交手很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可如果要这些死人待在一起的话,她宁愿跟前孙形容前去冒险。

“算了算了,我跟你去不不行嘛。不过话又说回来,饕餮去了哪里,我们还是不知道。”

孙长空淡淡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放心,他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自己会照顾自己。所以,你就不要再像一个当娘的那样,喋喋不休下去,他听不见,我却已经有些厌烦了。”

方柔嘟起嘴来,稍显不悦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性情时好时坏,我又怎么会选择一只禽兽作为伴侣?孙长空,你混蛋!”

孙长空表情忽然一滞,过了好大晌才恍惚道:“你刚才说伴侣?如此说来,你和他已经……”

方柔蓦然向前一步,厉声道:“是有如此,他懂得疼我爱我,知道在我需要他的时候用时出现,我对他的表现很满意。那时的我忽然性,选择一个受自己的人要比选择一个自己爱的人轻松得多得多。或许我和他的感情并不及你的深,但只要坚持下去,早晚他都会取代你在我心目之中的位置,并将你永远封禁在回忆的漩涡之中。”

孙长空已经有了柳如音,本来,他不该再去过多地干涉方柔的情感问题。可是当他亲耳听到对方已经另结新欢之际,他那颗坚强无比的内心还是不由得生起阵阵刺痛,就好像被人用锥子一下一下地捅过似的,无比难受。

“原来,你是这么地恨我!方柔,我以为你并不在意的。”

“孙长空,不要以为天底下的其他人都会像你那般薄情寡义,至少我不是。不过现在好了,饕餮已经替你将我心中的空缺填补了上,从今往后,你也不是我的必需品了。”

说完,方柔潇洒地转过身去,口气冰冷道:“不用跟过来,我自己去找他好了。如果你想去寻自己的情人,就请速速离去吧!”

孙长空怎么也想象不到,曾经那个天直可爱,一天到晚只会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女孩,竟会有一天长出丰翼,自由飞翔。而此刻的他也终于明白,这个世上少了谁都一样,其它事物依然会按照自己的轨迹运行下去。方柔长大了,好呢自己的选择,而他这个当哥的,除了祝福又有做什么呢?

一愣神就是半柱香的时间,孙长空回过神的时候,方柔早已跑没了影。恍惚间,他忽然想起清理者的事情,如果被他见到方柔的放,那后者岂不是凶多吉少?

孙长空并不是不想象方柔的实力,但能够留下来处理擅长工作,要不对方是一个团体,要不对方就是一个对自己能力十分自然的恐怖主同手。而相比起来,孙长空更希望事情的真相是前一种。不然的话,方柔可就真的命悬一线了。

“不行,我得尽快找到她。虽然他已不是当初的那个方丫头,但我孙长空却依然想要保护她。方柔,等我啊!”

不知为何,自从发现了那些尸体之后,百花城之中的气温骤降数分,说话喘气的时候口鼻这中会冒出白气。再加上方柔身为女人,体质偏阴,在这种时候最惧寒冷,两只手掌也不禁摩挲起来。

“嗅长空,坏长空,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和那个柳如音好上了,我怎么可能落得孤身一人的下场。爹失踪了,饕餮也跑了,现在连你也不管我,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到这里,方柔不禁顿了下足,想要借此发泄一下心中情绪。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尖锐的笑声忽然从前方的路上隐约传来。

“嘿嘿,哪里来的小娘子,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要不要我来陪陪你啊!”

方柔触电般地颤抖了一下,虽然不未看到那人的真实面目,但牙齿已经忍不住打起架来。他在发拌,那是恐惧作祟。

意识到危险来临的方柔连想都不想,立即转向朝来时的路上逃去。可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行动之快,已经超乎了他的认知范围,刹那间,他只望到一道妖魅的身影赫然伫立在前,长达一尺的利爪在阳光之下,闪着骇人的金光。

“小娘子,你这是要往哪里逃啊!”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魔爪潜行

当方柔看清那人真面目之时,她的脑海之中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一个人类。

因为此人的各部分身体,以及相貌神色,完全与人类格格不如。只有四根手指的手掌,大如牛眼的兽瞳,再加上那两只几乎可以刺穿任何皮肉的利爪,这分明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魔鬼。

“糟了,没想到会这里遇到他们,原来魔界并不是迟迟未动,而是已经暗中将自己的势力渗透到整个初升大陆之中,并等待时机一举发力。”

想到这里,哪怕是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方柔也不禁显出怯意,他的目光虽然还在对方的身上,但自己已经情不自禁地朝后退去。刹那间,她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任性行为,更不该对孙长空说出那些令人伤心的话。照眼下的情况来看,就算对方知道自己有难也未必会了出面相助。毕竟,自己面前所站的,是一名来自魔界的凶狠魔人。

“你……你别过来,告诉你,本姑娘可不是好惹的。”

“哈哈,小娘子,你在说什么呢!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人家,你不欢迎也就罢了,怎么能说这这种令人心寒的话。来,正好我最近没有碰女人,你过来让哥哥好好快活快活。如果把我伺候好了,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把你放了。”

说完,那人伸出那条猩红的舌头,轻轻舔拭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利爪,阴森地笑着。而此刻方柔的心理已经临近极限,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不用对方出手,他就要自动昏死过去了。

“来吧!”

不得不说,那个表情狰狞的魔人行动异常之快,眨眼之间就已奔到方柔的跟前。利爪划过,方柔的身体丝毫未损,但外侧的衣物却是被割出了好几道口子,雪白无瑕的肌肤顺势表露在外,散发出独有的诱人体香。

“哈哈,果真是人间极品,如果把你捉去送给魔君他们,一定会得到奖赏的。所以在那之前,先让我欢喜一下吧!”

“等一下!”

方柔甚至忘记了反抗,突然间高叫了一声。那名魔人以为她有什么事情,于是不禁问道:“怎么,难道你还有其它令我高兴的方法吗?嘿嘿,想想都感觉相当刺激呢!”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刚才我听你提起魔君二字,不知你是哪位魔君的麾下?”

面对方柔的询问,魔人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为了让对方死心,他只得勉强道:“麾下倒是算不上,不过指挥这次行动的,可是昔日魔界十魔君的妄虚魔君。怎么,你也知道这位大人?”

见到魔人终于停下了恶行,方柔这次暗暗舒了一口气,进而趾高气昂道:“我还以为你是魔君派来的冼锋军呢,没想到居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卒子而已。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魔人不知何从地打量了一下方柔,随即轻笑道:“小丫头,我劝你不要再动什么歪脑筋。你分明就是人类,怎么可能与我们魔界有所瓜葛。放弃抵抗,快,不然我要生气了。”

魔人本以为自己这番话可以吓倒对方。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方柔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向前迈出一步,满脸尽是自豪之状道:“我爹叫方惜时,曾经的他便是你们魔界的魔君血河。怎么样,是不是害怕了?”

“什么?你说血河是你的父亲?哈哈,这种话真是太可笑了。”

魔人在假装狂笑,但心中却已经波涛汹涌,思绪难平。对方所说若是假的也就罢了,但如果真有此事,那自己非但不能动他,反过来回去之后还要受到上级的重罚,能不能活不得两说的。血河魔君离开麻界的时间虽长,但听说妄虚魔君与他曾经是挚友兄弟,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欺负了对方女儿的话,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甚至有可能直接将他五花大绑扭送给血河,以泄其心头之气。方柔本以为亮出“方惜时”这张底牌至少可以保自己周全,却没有想到竟引得面前的魔人对自己暗生杀意。

“小丫头,无论如何,今天大爷是要定你了。所以,休想从我的麻爪之中逃出。”

眼见那双利爪距离自己的面门已经不过寸许,知道唬不住对方的方柔立即奋起反击,斩袖刀光随即自其手中飞射而出。

“哦?有点意思!”

“砰!”

这一记刀式斩来得如此之快,就连方柔自己都是极为满意。而那名魔人并没有太多的反应机会,便被迎面砍中一刀,血一样的光芒立即四散开来,照得人眼几乎睁不开。

“成了!”方柔惊喜道。

“那倒未必!”

好不容易挨到的转机刚刚闪过,方柔便惊觉中了自己刀式的魔人竟然完好无损地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片刻后,他才感受到来自刀掌侧面传来的阵阵刺痛。对方的皮肤实在太过坚硬,以至于凝聚全力的方柔仍然无法攻破他的防守,所以也就没有对其造成伤害。而缓过来的魔人眼见方柔出手如此狠辣无情,自知这女人留不得,之前那些yin秽的想法也随之烟消云散,现在的他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杀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小浪蹄子。

方柔不同于魔人,不但没有坚不可摧的皮肤,更没有可靠的铠甲武装自己。眼见那枚呼啸的利爪朝自己面门径直刺来,方柔没有其它办法,只得侧身闪避。可是那名魔人不仅身法迅捷,就连手速也是极为恐怖,呼吸之间他的一只右爪已经化为温天红光,悉数扎向方柔的身体。

“断袖留芳!”

又是一招斩袖刀,方柔以其精妙的刀法,将随之而来的众多爪功一一化解。一时间,空间之中火光四射,铿锵声理是接连不断,甚是刺耳。对于方柔的惊人表现,那名魔人也是相当意外。话又说回来,谁又能想象得到,在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体内,竟然还蕴藏着一股如此惊世骇俗的力量呢?

“女娃娃好身手,如果不是你自报家门的话,我也不会痛下杀手。得罪了血河魔君我自然没有好下场。所以为求自保,我就只能将你断杀在此了。”

一言说罢,那名魔人的身体表面忽然闪过一丝沁人的寒光,同一时间方柔便觉得自己眼前猛然一亮,接着一股超乎想象的巨大蛮力赫然撞击在那他单薄的身体之上,血与骨裂声立即布满他身边的空间。

“噗!”

鲜血喷出,踉跄落地的方柔已经站立不稳,隐约间,他发现自己的面前竟然戳着一尊雕塑。大白天的,自己眼前为何会无缘无故出多了这么个东西,而走到那座雕像的脸上浮现出渗人笑意之际,方柔才终于意识到为何之前那名魔人身体会如铁一般结实。

原来,他学了一种秘术,可以在短时间当中将自己的身体变化成岩石一般,使自己不受伤害。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刚刚中伤自己的可恶魔人。

“怎么样姑娘,我这身体是不是很硬啊!不要客气,尽管攻过来,如果你能伤到我的话,我石中鬼任凭处治。”

名空石中鬼的魔人再次恢复到之前正常的模样,笑意满面地朝方柔一步一步走来。而随着身体的移动,自他的身上不时掉落下一些细小的碎片,而这些便是他之前石化时候留下的痕迹。

“哼,就算能够让自己刀枪不如又能如何,那样子也不过是一只缩头乌龟而已,有什么好神气的。”

方柔虽然处在劣势,但嘴上却是丝毫没有容让的意思。而在多番语言挑衅之下,石中鬼已经有些抑制不住,脸上的冷笑也随之不见。

“愚蠢的女人,你这是逼我杀了你啊!反正你也驸马逃一死,所以你就安心地去吧!”

“唰!”

急风掠过,石中鬼的胗上已经显出得意的神色,而录他看向自己的身前,准备欣赏对方临死前的模样之际,一股惊愕的神情立即袭上他的脸面。

“怎么……怎么会这样,人呢!”

撞邪的石中鬼蓦然回首,发现原本应该站在自己身前的方柔却已经闪到了自己的身后,而在旁边,一个英俊丰朗的男人赫然看着自己,脸上尽是戏谑之色。

“孙长空,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方柔看着面前的这位熟知,又喜又惊,劫后余生的她恨不得马上跳到的身上,狠狠地咬一下对方的耳朵。而这时候,孙长空已经开口沉声道:“说了你也不要生气,其实从这家伙现身之时,我就已经看到他了。”

“什么?你居然这么早就已经来到这里了啊!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出来救我,反而躲在一旁像个缩减乌龟似的看我的笑话。“

一想到自己之前的种种丑态都被孙长空尽收眼中,方柔那张温玉般的面颊之上立时多了两点绯红,目光也开始有意识地躲避对方,不知该看向何处。

“呵呵,你自己赌气出走,现在反过来又要怪我。方柔啊方柔,看来刚刚我就不应该救你啊!“

百花城中,一处偏远的民宅里面,几道黑影共同围绕着一个人,将所有的路途全部堵住,不给对方任何可趁之机。而这时,中间的人忽然长啸了一声,进而口气冰冷道:“老朋友,我饕餮已经来了,你也应该现身了吧!”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数千年后的相遇

饕餮不惜避开方柔与孙长空,甚至宁愿自己被误会,却偏偏跑到这种人迹罕至的鬼地方当中,与这么一群来路不明的人当面对峙,实在有些说不通。而这时候,负责围墙行动的带头之人,一个头上长着荆棘一样倒刺的怪人忽然向前迈出一步,同样不甘示弱道:“我管你是什么饕餮还是餮饕,难道你看不出自己已经落入我们的手中了吗?能找到这里,说明你是有点本事的,怎么样,愿不愿意为我们做事。我保证,今后定让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荆棘头的男子话音一落,饕餮便继续道:“怎么,你还是不愿意现身吗?难道,你忘了昔日的事情,真的不愿再与我相见?”

饕餮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那人的话音似的,仍然询问着那个看不见、甚至不能确定是否存在的人。而这时候,先前被冷落的那人再也按捺不住,当即抽刀凶狠道:“你找死!”

“砰!”

刀没有来得及砍下,而那个荆棘头男子却已经重重地摔在地上,上半截身子甚至已经没入到地上的石板之中,脑袋更是潜入了更靠下的位置。当周围那几人看向自己的同伴之时,却发现对方的胸膛已经全部坍塌下去,留在外面的只有一个醒目的血洞。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刚刚出手的饕餮。

“他杀了头儿,我们一起上!”

就在众人准备为自己的首领报仇之际,一声喝斥忽然自房间之中的壁画之中传出,紧接着一股袅袅仙气自画中飞舞飘出,然后来到空地之上,越聚截越多,进而化成一道模糊的人影。剩下的几人一经看到这一幕,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纷纷跪地拜伏,表情无比虔诚道:“恭迎魔君。”

随着“奇人”的现身,饕餮的神情也因其变得舒缓下来,含笑爽朗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闭门不见的,妄虚,我们真的好久不见了。”

就在饕餮说话之际,只见那团烟雾之中忽然出现了一枚“黑洞”,接着那些雾气顺着洞口一点一点被吸入其中,而那道身影也随之清晰起来:

“饕餮,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你可真让我好找啊!”

“嗡!”

当所有雾霭全部消失的刹那间,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立即自那人的手中射而出。饕餮反应及时,向侧方顺势避去,下一刻只见他身后的整根房柱直接消失不见,化为了无数灰烬。

“哈哈,妄虚,真的是你!”

饕餮一扫之前的凝重,快步上前,伸手拍在那人的肩膀之上。而这时候,身着黄衣的妄虚这才勉强地笑了笑,以示敬意。

饕餮借吞天兽肉身再世为人,而吞天兽的人类躯壳却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所以看起来朝气蓬勃,器宇不凡。但经过了万年的时间,如今的妄虚已经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额头上方还长着几颗丑陋的老年斑,与饕餮的样子刚好形成鲜明的反差。跪伏在地的众人见到此时此景心中不禁好奇,这样的二人怎么会有所联系呢?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而且还能如此之快地找到这里。难道,是我的人走露了风声?”妄虚不禁问道。

饕餮神秘地笑了笑,伸手指着桌上的一个空盘,随即道:“难道你忘了我可是上古凶兽饕餮,天底之下没有什么生命能比我更能感知到美味的存在了。况且,你与我都是好吃之人,为了几块点心就能不惜杀人的,普天之下恐怕也没有多少吧?”

妄虚扬了扬嘴角,眯着眼睛道:“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我看你是闻到这里的魔气了吧!”

饕餮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不过,那酸枣糕的味道确定不错,只可惜再也没有机会吃到了。杀人屠城,这都是魔皇的意思吗?”

妄虚张开手掌,一道蓝光随即显露出体表,饕餮递目观瞧,发现那道蓝光之中还有一张熟悉的脸庞:“救命,快点放我出去。”

“饕餮,这你就冤枉我了。其它那些人是我杀的,不过那个中年妇女的性命却被我小心地收了起来、万一哪天我又嘴馋了,就把她叫出来给我做点心吃。怎么样,我的办法是不是很好?”

饕餮点头道:“好是好,不过在我看来,直接吞了他,读取识海之中的有用讯息岂不是更加直接?像你这样将一个鬼魂留在身旁实在有些笨拙啊!”

妄虚哈哈一笑,手腕随即一翻,那道灵魂便又被他收了起来。这时,他又来到桌旁,倒了杯茶水,递给饕餮,并且道:“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是需要亲自感受经历的。虽然照你的方法样可以吃到美食,但未免也太过简单乏味了一些。难道你不觉得通过自己努力得到的成果才是最美味的吗?”

饕餮不假思索道:“所以你才会亲自前来,目睹这一场人间悲剧?”

妄虚了也给自己斟了一杯水,摇了摇持右掌的食指道:“我倒不是这么认为。对于人类那将,死亡或许是不幸的。但在作为敌人的我看来,却是一桩再好不过的视觉盛宴。试问,一生当中,我们以有多少机会可以亲眼见到屠城的壮观呢?只可惜你来晚了一步,不然你我就能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欣赏这人间美戏了。”

妄虚将茶水一饮而尽,就好像将之前所杀的众多亡者的灵魂也一同吞了下去似的,口中不由得发出一阵痛快的声音。这时候,他注意到饕餮的脸色似乎微微有些变化,于是又道:“怎么,你在人间待久了,难道也开始同情这些卑贱的生灵了吗?不要忘记,是谁将原本属于兽魔两界的领土侵吞了去,是谁将我们赶出了他们的生活空间。这些人人类根本不值得同情,只有让他们永远地变成奴隶,我们才有好日子过。怎么样,有没有意向为魔皇效力,我可以为你在他老人家面前美言几句。虽说你和我们不是同一种族,但魔皇他惜才如命,一定会欣然接受你的。”

饕餮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看来我们分别的时间是有些久了,你恐怕都忘了我早已不是云梦仙境的人了吧?”

妄虚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恍然道:“瞧我这个脑子,还真把这茬给忘了。如此说来,你就更没有理由拒绝我的邀请了,毕竟现在的你已经没有靠山立场,我们魔界欢迎你的到来。”

饕餮摇头道:“话虽如此,但我还是不能如你所愿,加入魔皇的麾下。我现在已经有目标了,我有自己要保护的对象。”

“哦?是吗?呵呵,让我猜猜,那人一定是个女的吧?”

被妄虚这么一试探,饕餮的表情明显僵硬了许多,前者随即心领神会,开怀大笑道:“哈哈,好啊好啊,这真是一件喜事。没想到,曾经无懈可击、冷酷无情的饕餮,居然也有心上人了,真是人间一大稀奇事。不过,这个女人是何来历,居然可以捕获你的兽心,真是太厉害了。”

饕餮声音低沉道:“没什么,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而已,都是我的原因,不知道哪根盘搭错了,居然喜欢上了她,甚至已经有些无法自拔。”

一想到方柔,饕餮的心脏便立即狂跳不止。而孙长空的出现,更让他惊慌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他爱方柔,害怕对方离开自己。但孙长空的回归到底意识着什么,他也不知道。方柔能不能守住那位感情,不再动摇,他也不能确定。说实话,要不是妄虚的话,他一定还待在方柔的身边,错步不离,绝不给孙长空的机会。但妄虚和魔界的行事作风他也是再清楚不过,万一出现了差错,方柔可就性命不保了。

“对了,你们这次出来,只是为了完成屠城这一件事情吗?魔皇有没有交待其它的事情?”饕餮忽然道。

“呵呵,既然你不想加入魔族,那又为何询问魔皇大人的事情。况且,这是我们族内的事情,没有必要和你这个‘外’人说明吧!”

妄虚看着饕餮那张愈发阴沉的脸面,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继续道:“哎,不和你开玩笑了,就算告诉你也无妨。这次从魔界出来的,可不止我一个魔将,另外三位也分别到达了指定的地方,并暗中进行屠杀行动。”、

“啊?有这等事?你们魔界有这么大的动静,人类陈营为何一点也不知情?”饕餮不禁问道。

“呵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魔皇命我们占领的几个地方,都是相对而言比较小的城镇,来往行人也较为稀少。但这些地方包括百花城在内,全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一旦打起仗来将会影响最终的胜负。魔皇未雨绸缪,神机妙算,任他们人类如此防守,也绝想不到我们会将先锋部队隐藏在步地方,然后瞧准时机发动总攻。到时,他们就是想回击也已经顾不过来,因为我们魔界的进攻点不是一个。再过不久,这片大地就要变成鲜血的海洋啦!”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百花城遇劫

表面上,饕餮一如平常,但心中却是雷鸣不断。虽然他早已知道魔界的巨大野心,但当亲耳听到妄虚“狂言”之际,仍然是难抑骇意。本来,他只是前来与自己的老朋友叙旧,却不曾想竟被对方卷入到了浑噩纷纭之中,无法抽身。方柔虽然有孙长空陪伴,但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万一后者被魔界爪牙前后包挟,那方柔岂不是被暴露在敌人的刀剑之下?

“那个……我还有要事在身,今日就不与你多聊了,改天有机会再说。”

饕餮抱拳欲要就此离去,而就在这时候妄虚似乎感觉到了事情的异样,随即冷笑道:“我的好哥哥,你走得为何如此慌张。莫非,你是怕自己的美娇娘受到委屈吗?”

“报!”

不等饕餮回复,只听民宅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急促的通报。

妄虚眉头稍一挑动,毕竟百花城已经沦为一片死地,近理来讲不应该会出现什么意外。除非在这期间又有外人进入了这里,并且还与他们的人发生了冲突,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见到报信的下属满头大汗,他也不禁摆正了神色,严肃道:“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速速呈上。”

“报告魔君,刚才小人路过一条后街的时候,无意之中发现……发现了石中鬼的尸首。”

“石中鬼?我们这次行动之中有这么一号人吗?”

妄虚本以为出事的是自己的麾下,却没想到死掉的不过是一个小小开路先锋,就算损失了他对于整个魔界来讲也是不痛不痒。不过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样,城中的异类已经被尽数除去,而能下手击杀石中鬼且不惊动他们的,定然是一名绝世高手。一想到自己眼皮底下有这以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祸患时刻威胁着自己,妄虚的身体便忍不住地不自在,他宁愿将那人找出来然后与之绝一死战,也不要身陷提防他人的困境之中。

“该死,这帮杂碎还真是难缠。要不是魔帝琼山阻拦,我早就放火毁城了。”

说到这里,妄虚随即看向旁边斩的饕餮,好像在等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似的。柯后者却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意图一样,漫不经心地将头转向另一边,开始打量起这间普通家宅之中的内部摆设,全然没有将妄虚的话放在心上。

“你们几个别在这里待着了,全部出去给我找那个杀人凶手。只要发现,不用向我汇报,直接钭其击毙。听明白了吗?”

对于这些魔人来讲,魔君妄虚的话便是圣旨,绝不允许受到置疑。虽然明知暗中的敌人实力强劲,但面对山一般的军令,他们只得依话办事。

转眼间,七人已经全部奔出大堂,眼下这里便只剩下饕餮与妄虚二人。不知为何,一股过堂风吹过二人的身体,使得空气立即遽减数分,饕餮甚至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而这时妄虚又一次开口道:“你这次来,应该不是一个人吧?”

饕餮当即面色一凝,然后才道:“哦。可以说这么说。听你这么说,你的意思是我的同伴将你的手下杀害了?”

妄虚轻笑道:“我可没有这么说,只是看你如此着急,想来是外面有人在等你。要不然,你也把他请到这里,我好认将来的嫂子。”

饕餮故作不经心道:“哎,普通的一个女人而已,又什么好认识的。这样吧!等到我俩办喜事的时候,一定叫你前来参加,你看这怎么样?”

“不怎么样。谁知道你回去之后会不会与我彻底断绝联系。再说,我把将来的嫂子叫来阳是为了你好。”

“哦?此话怎讲?”饕餮问道。

“你想啊!万一大嫂不清楚这里的危险,贸然进入了百花城,被我的人发现。你说他们会对一个弱女子做什么?”

听完妄虚的话,饕餮当即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这样,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外面亲自把她寻来。”

语毕,饕餮立时看向妄虚,等待着对方的回话。而这一回,后者却是出乎意料地痛快,答应了他的请求:“那好,你去吧!你们二人心有灵犀,找起来说不定更容易一些,我这外人跟了上去只会添乱。”

饕餮点了点头,转身大步朝外驰去。而这时候,站在大堂之上的妄虚忽然眯起双眼,对着眼前的空气冷酷道:“跟着他,发现异类杀无赦。”

饕餮的脚程极快,一转眼便折返回之前所在的那家店铺。不过正如事情发生的那样,孙长空与方柔早已先后离去,哪里还会安然等他回来。一想到二人随时都有可能遇到魔界的围剿,他的嗓子便不禁发干发燥。

“该死的,你们两个等等我又能怎么样,如果真的被魔人遇到,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稍事停歇,饕餮纵向跃上屋脊,环视四周的情况。然而,一眼望去,除了地上的死尸之外,根本看不到有人活动的迹象。他对孙长空的实力十分信任,但即使这样仍然免不了为方柔担心。

没想到啊没想到,重生之后第一次使出真正力量,居然是为了找两个有腿有脚的人。不过为了节省时间、赶在魔人之前找到他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所以,请在列的诸位妄得,千万不要见怪。”

一边说着,饕餮突然张口吐出一滩墨汁般的黑色液体。这些汁液一经落地,非但没有渗入到地下之中,反而自行浮了起来。这东西居然是活的,如果被别人看到这幕的话,定是要呆滞个半天。而此时的饕餮立时掐指念诀,一段段咒语相继从他的口中隐隐传出,加上其原本阴森沉重的口气,使得眼下的他变得异常恐怖,就好像一个疯子一样。

“上古秘术,黑水之蛔,散!”

话音一一落,原本摊在地面之上的汁液竟是神奇般地浸透到下面的地砖之中,接着那引起土黄色的砖体便一点点变成了黑色,砖体下面不时还会发出阵阵食的“嘶嘶“声,听上去异常诡异。就这样,几息之后,当所有的黑水漫过地砖,融进地地下泥土之后,饕餮的黑水之蛔才终于开始大显伸手。

百花城中,一处拐角之中,孙长空与方柔双双躲在其中,而前者的手上,还点开着之前杀人时候留下的血迹。

“我们是不是太冲动了,居然杀了如今气焰正盛的魔人。先不说眼前能不能从这里顺利逃出去,就算能,售后魔界一定会将我们两个视为首要的敌人,第一个便灭掉你我。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一定得想点法子。”

方柔的分析不无道理,可孙长空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仍然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浪荡样,不紧不慢道:“我说当年在苍北仙苑横行霸道的方在小姐去哪了,什么时候你居然变得这么胆小怕事了。”

说话间,孙长空翻开手掌,只见一枚黄豆大小的金疙瘩赫然出现其中,不时还会闪耀出迷人的光泽。

“这是什么东西?”

方柔还没有得到答案,便见孙长空抬头一仰,顺手便将掌中的“金豆子”丢到了自己的嘴里,之后还“咔嚓咔嚓”用力嚼了起来,几下之后便将碎屑全部咽到了肚子之中。

看着方柔一脸疑惑的样子,孙长空嬉笑道:“枉你还是常年在山上修行的弟子呢,居然连内丹都不知道。”

“内丹?那是什么东西?”

孙长空道:“顾名思义,就是一个生命体的精华所在喽。不过我们人类与那些低级生命不一样,在我们的身体之中有丹田气海,而你可以将他们视作一个扩大的,不可擅动的巨型内丹。别看刚才石中鬼的实力相当强悍,但体内结出的内丹也只有豆子般的大小。而随着修为地不断提升,这些异类体内的内丹也会随之变大。虽然魔人能以人类为食,但我们同样可以利用他们的内丹,使之成为自己的强力助手。”

此时,孙长空忽然将手指放在自己的两嘴之间,低声提醒道:“小心点,有人来了。看时机行动。”

在明知有人在向他们靠近的情况之下,孙长空与方柔双双进入警备状态之中,不敢有半丝懈怠。而听着那愈发清晰的脚步声,方柔感觉自己的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要怪,就怪你自己马虎大意吧!”

最后的这句话,与其说是孙长空要讲给敌人听的,不如认为他是在劝慰自己,让心中的负罪感不会那么沉重。他在为自己开脱一个合理的说法,以来顺理成章地杀死前来的敌人。可就在这时候,饕餮那浑厚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如一道道钟声一样,传入他的内心深处。

“看清楚了再动手,你们两个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孙长空看着那张一脸无辜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险些伤了“自己人”,直到刚刚他那只运起劲力的手掌还未完全放下。而为了缓解现场的气氛,作为二人之间的衔接者方柔,不得不开口缓解气氛道:“”

“饕餮,你去了哪里,我和长空二人已经找了你好半天了?”

饕餮心头一震,口中痴痴道:“长空,你们居然如此亲昵?”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妄虚露魔威

方柔斜着眼看着一脸妒色的饕餮,好半晌不说话,不时竟忽然笑道:“哈哈,你刚刚不会是吃醋了吧?”

饕餮将头转到旁边的位置,故作无恙道:“哼,我才不稀罕呢,你爱和他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你已是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

孙长空先是满含敌意地瞪了饕餮一眼,然后又低头对身边的方柔沉色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已经和他……”

“哎呀,好了好了,这种事情有时间再说吧!眼下我们似乎遇到了一批相当厉害的对手,我看城门附近已然出现了把手人员,要想突围的话定然会引起其它方向敌军的警觉,甚至会将我们逼入到死路当中。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不起眼的小城之中为何会突然冒出这么一批魔界高手。难道他们不是应该集中力量,对几大家族的核心位置发动致命一击吗?”

孙长空笑道:“就是因为有这样天真的想法,所以百花城才会在毫无防备之下变成一座地狱。四大家族的实力虽然不容小觑。但对于魔界而言,扩张领土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一亘被其占据了一些地势险要的位置,就算人间想要将他们赶回到魔界也是难于上青天了。”

方柔恍然道:“照你的意思说,其实魔界早已开始了行动,只是人类方面迟迟没有感觉而已。可是……”

说着,方柔面向皇城所在的西北方向,目露复杂之色道:“皇城覆没,魔界大门因此开启。但我知道从那一天起,初升大陆的几股较强势力便一直轮班把手在皇城旧址外侧,以防魔界大举进攻。可是这些天来我并没有听说相关的消息,莫非,是把手的人员故意不说?”

孙长空点头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我更愿意相信,从魔界通往人间的道路并不只有一条。”

“啊?你说什么?不只一条?那这些潜入人间的魔人,莫非都是从其它通道之中跑出来的了?”

“十有八九是这么回事。你想啊!就算那几个负责监视魔界动向的势力变节背叛了人类,也不可能一点痕迹也不留下。而眼下初升大陆的其它地方仍然风平浪静,这就足以说明问题并不出在魔界入口之上。只是让我有些想不通的是,如果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路径,那为什么之前魔界不借此偷袭人间,攻人类一个措后不及呢?”

此时,迟迟没有说话的饕餮忽然冷不丁地掺了一句:“这还不简单,魔界大门的开启,使得人魔两界之间的隔膜进一步松动,而魔皇趁此机会,使用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极端方法以及力量,强行又在两界之间开辟出了其它的通道,供自己通行使用。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这样的小路恐怕不只有一条啊!”

“呵呵,饕餮,没想到你推测的如此准确,简直是分毫不差。真可惜,你选择了人类,却弃我这个多年的好友于不顾。你啊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孙长空与方柔一同看向不远处的墙头之上。只见在那里,几名身材高大的魔人傲然矗立在朗朗乾坤之下,而站在最中间的,却是一个佝偻老者,显露在外的皮肤之上,交错着若干虬龙般的青筋,一看就是个内家高手。而他便是之前饕餮在民宅之中风也不能的魔界君主,妄虚。

对于妄虚的出现,饕餮并没有起到意外,事实上他早已料到对方会有这么一招。他此行的目的原本就是为了与方柔会合,至于妄虚会怎么对付他们,饕餮一点也不担心。

“妄虚,你果然不是像以前那样多疑啊!”饕餮微笑道。

“呵呵,别人包括魔皇也曾经告诫过,说这样子不是一个大将应有的风范。不过也正因为此,我得到了不少意外收获,眼下应该就可以算是一个吧!饕餮,原来这就是你之前提到的美娇娘啊!呵呵不错不错,我看着也相分满意。不过,可惜他是一个人类,不然的话兴许我可以和你们坐下来好好喝上一顿。”

“阿呸!谁想喝你敬的酒!别说是酒,只要是你摸过的东西,我都一律不想碰。因为,你的手上沾满了我们同胞的鲜血!”

眼见方柔脾气如此“暴躁”,不只是妄虚,就连边上的饕餮也不禁为之一惊。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竟没有发现对方居然会有如此凶恶的一面,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方柔,你先冷静一下。虽说妄虚杀了许多人,但眼下我们还在他们的地盘之上,如果找起来的话我们占不到什么好处的。与其拼死一战,我看还不如先避开眼前这一劫,回头到了安全地方再做打算。”

方柔蓦然抬头,伸手指着前面的妄虚道:“这样的魔头,你怎么能让我视而不见。难道你没有看见这满地的尸首吗?我知道自己的实力有限,但就算这样,我也要拼尽全力,与他斗个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呵呵,小丫头,你可知道这几个字要怎么写吗?就凭你?呵呵,你配吗?”

不等妄虚出手,其余的几名魔人已经跳下墙头,齐步并肩,如一座铁打的壁垒一样,缓慢地朝他们走来。这几人的行动不快,但总给人一种无法撼动的感觉。之前虽然方柔气焰正盛,但眼下见到这副仗阵不自觉地心中产生了些许惧色,左脚顺势朝后退了一步。

“快,躲到我的身后,我来挡住他们。瞧准机会,你们两个先走!”

说话间,饕餮想要将孙长空也拉到自己这边。可谁承想,眨眼的工夫对方已经闪到了那向名魔人的跟前,脑袋都曾回过一次,好似已经做好必死的觉悟。

“哎,你小子快回来。他们人多势重,你不是……”

饕餮的语速就已经够快了,可他的放还没来得及说完,孙长空面前的七位魔人已经尽数躺下。他们的胸空无一例外,都跳跃着一根中指长短的火苗,火势虽不怎么旺盛,但却已经洞穿了他们的胸膛,并在不知不觉当中要了这些强悍的魔人性命。

“嗯?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魔人在达到人间之前都经受了多年的特殊训练,皮肤变得比岩石还要坚硬。这种情况之下,就算是受到火浸,也不应该立刻伤及要害。可是这小子是怎么做到出手杀魔的呢?”

出手杀魔,这在孙长空看来是极其简单的,但从饕餮的角度看去,至少对于人类水平来讲,是极为困难的。而他还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一招七杀,七人无一活口,这就更加不可能了。孙长空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从人间高手变成了绝世强者,而助他一臂之力的正是白叹生传给他的四象奇术。

“轰火!”

直到七名魔人完全断气之际,孙长空才道出了自己所使招式的名称。而此时魔君妄虚已经来到他的跟前,两眼吐刀似的盯着他,面色冰冷道:“你为何会有如此恐怖的力量,是谁传授给你的?”

孙长空拍拍刚刚被轰火沾染的手掌,漫不经心地回道:“我从何处学道与你何干,小的都死了,难道你要为他们出头吗?”

“哈哈哈!”

别看妄虚年事已高,但内息中气却是异常充沛,放声大笑之间,如有百万铁骑呼啸而过,震得人心不禁发颤,修为稍低一些恐怕都要被他的笑声震出内伤。

“小子,别以为从一些不知名的地方学了点三教九流的邪术就能无法无天。你的招式虽然毒辣,不过还奈何不了我。要知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上一次人魔大战当中存下来的四位魔君之一,妄虚就是我!别说是那几道火苗,就是火海搬来也无所谓,因为我的是妄虚!”

当最后一个字吐出口中之际,孙长空的轰火已经贯穿了他的心脏,并从他的后心处射了出来。刹那间,整个空间的气氛都因此变得诡异起来,方柔乃至饕餮都因为心中的震撼而情不自禁地微微张开了嘴巴。

“这……这家伙出手为何如此之快,如果之前交手的过程之中他使出这一招的话,那我岂不是已经一命呜呼?”

“长空他什么时候拥有了如此无敌的力量,仙宗魔皇也不过如此吧!再说,从他刚才的轻蔑表情来看,分明就没有使出全力。如果祭出杀招的话,那岂不是遇神杀神,佛挡杀佛?”

与方柔、饕餮类似,妄虚的神情同样是相当惊愕,不过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忽然停止了所有的活动,隐隐的死气自所有的毛孔之中渗出体外,遮盖在他的身体之上。

“妄虚死了!”

终于,饕餮破口而出叫道。而这个时候,满面笑容的孙长空欣然转过身来,表情安然道:“呵呵,我还以为魔界的魔君有何等强大呢,到头来居然只是一个中看……”

话说到一半,他那副从容的表情立即冻结凝固,进而化为一股古怪的神情,再次回身看去。而之前已经丧失行动能力、甚至已经毫无生机的尸体之上,竟然再次传来阵阵狞笑。

“痛快,痛快!”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一招制敌

要不是那道熟悉的声音唤起了饕餮尘封已久的记忆,他恐怕已经忽略了,自己的好友可是妄虚,魔界十大魔君之一,曾经统领数万魔族精锐的恐怖人物。除了比魔人便加残暴冷酷的手段之外,他还有一个绝不能被忽视的能力。

那就是虚无,将一切事物化为虚化的虚无神力。

饕餮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禁道:“我早该想到的,妄虚有虚无神力,可以将孙长空的招式化为乌有,使自己避过致命一击。不过,这一次他的气息似乎比之前还要强大数倍,看来这一回他要动真格的了。”

话音一落,饕餮双臂用力一震,一股金色光辉立时自他的身体表面倏尔升起,并形成了一个方圆丈许的屏障,扣在他与方柔的头顶上方,以来保护他们的安全。

“这是……”方柔指着头上的辉光问道。

“你放心,这是我吞天一族的不传秘术,蒙天罩,可以用来抵御一切的力量,从而记自己毫发无伤。不过此术对于自己体力消耗极大,且用途十分有限,一旦走出这道屏障,秘术便失去了意义。所以除了个别几个老东西之外,几乎无人了解这门技法,吞天兽也不例外。”

方柔忽然凑到跟前,表情古怪道:“呵呵,没想到贪婪好吃的饕餮,居然还会使用如此被动的招式。看来,你并不怎么擅长战斗嘛。”

“胡说!怎么可能!我可是饕餮,吞天一族的祖先之一,吞天一族之所以可以在十方凶兽之中独霸一方,无人敢犯,就是因为骨子当中流淌着凶残嗜血的战斗血脉。而它们,便是从我的身体之中传出去的。所以让你说,这样子的我难道还不擅战吗?”

方柔轻笑一声,继续道:“你不要混淆概念,好勇斗狠和实力强劲可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而且看你之前与孙长空交手的时候,似乎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啊!”

“这!”

饕餮雪白的脸颊之上忽然多了几分红晕,然后才笃定道:“那只是意外,对了,我是大意轻敌,小看了那个小子,所以才给了他可趁之机。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定可以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说着,饕餮凶狠狠地咬了咬森白的牙齿,活脱脱地就像一只正在狂吠示威的野狗一样,方柔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从心底里感到滑稽,于是再次发笑起来。

方柔与饕餮还沉浸在挑逗的乐趣之中,而孙长空那边却已经再次进入战斗状态,冷目望向“起死回生”的妄虚,随即冷笑道:“呵呵,这样子才对嘛!如果就那么死了,我才会感觉没有挑战性呢!”

此时此刻,在那妄虚的身边漂浮着一些淡淡的灰气,挥之不去,就连他的面庞也看不清,但狰狞的笑声却依然清晰可辨,似是深木要鬼魅一般。

“呵呵,刚才你那一招确实让我大吃一惊,不过你以为我妄虚魔君是那么容易死的吗?要知道,能从五千年前的那场大战之中存活下来,我们四名魔君都拥有各自赖以生存的奇招异术,而我身上所隐藏的便是虚无神力。”

“虚无神力?那是什么东西?”孙长空不禁问道。

“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儿上,我也不妨告诉你。顾名思义,虚无就是可以将世间一切化为乌有恐怖力量。与一般的招式力量不同,虚无的本质不是毁灭,而是抹除,将目标留在世间的所有痕迹全部抹擦掉。你刚才使出的那道火焰虽然刺手,但也难逃虚无的掌握。你以为自己打中了我,却没有想到在那之前我已经将其中的力量抹杀了去。现在你知道虚无的力量了吧!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恍惚间,孙长空的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个危险的信号,接着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四肢都在同一时间发冷变凉,身体前方一大片血光破体而出,似要将他怕躯壳掏空似的。妄虚动用杀招了。

“虚杀行!”

随着妄虚的一声尖啸,后方的方柔忽然惊叫一声,两只手掌也不禁将嘴捂住,以来抵消手中的恐惧。同时,站在旁边的饕餮同样面色不佳,阴沉的脸上如同降了霜似的,给人一种极度压抑的感觉。

“果然,二者的距离还是太大了吗?”

此刻,站在孙长空身后的二人,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在对方的背后之上,赫然突露着一个大到夸张的缺口。缺口呈椭圆形,几乎将他怕上下两半身体撕裂,而其间的所有器官已经全部不见,只有血水不停地向外流淌。

孙长空是仙人,拥有仙人之体,只要不是断头的致命伤,都能在短时间当中恢复完全。不过这一回他的神机妙算似乎失效了,身上的创口非但没有自行愈合,反而还在残余能量的蚕食之下一点一点扩大、千钧一发之际,孙长空连忙借助身上的血液,勉强运起病木春以及再舟两种疗伤圣技、然而即使如此,身上的致命伤仍然是死一样的事实,他似乎真的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可能了。

“哈哈,怎么样,我的虚无神力很厉害吧!只要我妄虚魔君认真起来,天底之下没有人可以是我的对手。”

眼见孙长空身处弥留之际,作为同伴的方柔立即惊慌失措,片刻后他将目光转向饕餮,双手抓着对方的臂挽,略带疯癫状道:“救他,快点救救他!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饕餮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摇了摇头,表情平静道:“没用了,被那一招击中的人,至今还没有一个活下来的。从某种层面来讲,妄虚的虚无神神力与魔皇的凋零神力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令人绝望的神迹。正如他自己所讲的那样,虚无是抹除,而凋零是为了毁灭,这便是他们之间的不同之处。如果说天底之下有一种力量能与之对抗的话,那就只有魔皇的凋零神力了。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可是……”

方柔还要继续说下去,却不承想动用真正实力的妄虚忆然来到他的跟前,而在他的右手之上赫然悬浮着灰色的气息,那便是虚无的具象。

“刺手的已经解决掉了,现在该换你了!”

手起劲落,那道原本停在掌心之中上的灰气受到激发,立即化作一枚画地长矛,登时刺向方柔的面门。电光火石之间,澎湃的凶兽气息如漫天阴云一样呼啸而来,遮天蔽日,使得整个百花城瞬间黯淡无光,俨然和死城的本质恰好对上。而这时候,之前分散到城中实施屠杀活动的众魔人也意识到了城中的异样,纷纷朝事发地点奔来。

然而,不等他们来到跟前,便见到一道巍峨如山一般的身形降临在这座规模并不大的城池之中。四脚一经落地,不下二十栋房屋立即化为了废墟。街道之上随即浮现出或横或纵的龟裂,这是大地即将崩溃的前兆。

“哈哈哈哈,厉害,真是厉害!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吞天一族,出场的阵势也是这般吓人,我的身体已经激动到不由自主地发抖了。饕餮,你我相识数万年,已经许久没有交手切磋。看样子,这女人你是保定了,既然如此那就让多们畅快一战吧!”

随着妄虚话音落定,只听那道巨大的身形之中忽然传出一道雷鸣般的声音:“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别看饕餮体形笨拙,但动起手来却要比仙人还要迅捷数分。声如霹雳,将九天之上析神罚紫雷一同带下,空间之中风声鹤唳,令得百花城大地崩溃的势头进一步恶化。

“嗡嗡嗡嗡!”

雷如狂蛟,不禁落到了饕餮的前爪前方,还借助反弹的势头,进一步朝四周扩散开来。一时间,百花城变作了一座雷池,凡是处在其间的事物,无论是死是活,全部都化为了灰烬。好在,之前饕餮设下的屏障还算坚固,即使是在等程度的攻势之下,仍然固若金汤,纹丝不动。借着这个机会,方柔冒着生命危险,将那仍处在惊掣惧电之中的孙长空拉到了辉光之中。此时的孙长空虽然还有一息尚存,但忆然气若游丝,命不久矣。在他看胸前的巨大窟窿仍然保持着之前那般触目惊心的模样,外张的边缘就好像一只血盆大嘴,朝着眼前的方柔肆意笑着,似是在说:“不要再白浪气力,这次孙长空死定了。”

平生之中,方柔最见不得的就是生离死别,更何况眼前的躺着的是重要程度仅次于自己父亲的孙长空。说什么,他也不能让对方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虽然方柔的心狂跳不止,但她心里清楚,越是身处这种紧要关头,清晰的头脑便越是重要。他瞑上双眼,仔细回想着营救孙长空的办法,忽然间,之前饕餮的一句话引令他心中为之一亮。

“如果说天底之下有一种力量能与之对抗的话,那就只有魔皇的凋零神力了。”

“对了,还有凋雾神力!找魔皇,他一定有办法救孙长空!”

方柔甚至不及去管饕餮的情况,直接将地上的孙长空背到了肩上,飞身朝城门外韧带奔去。他的前方,是通往皇城的道路。明知此行九死一生,方柔却依然义无反顾,对她而言,孙长空的性命比自己的还要重要!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小产?

精疲力竭的妄虚瘫软在断壁残垣之中,他虽然已经累得几乎喘不过气,便脸上的欢愉之色却是由衷而发的。一旁,已经恢复到人类模样的饕餮端坐在一块砖石之上,双眼紧闭。而在他的小腹一侧,一个巴掌大小的血洞正在向外喷吐着鲜血。

“哈哈,饕餮,这次我们终于打平了吧!想当初的我,每次都会败在体力之上。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我在魔界之中,几乎每天都要爬一次九转峰,目的就是磨练自己的意志与体力。这下,我终于可以与你站在……”

说着说着,妄虚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不再说话。不过他并没有死,而是倚靠着身后的墙体不自觉地睡死了过去。而这个时候一直闭目打坐的饕餮忽然睁开双眼,两道炽热的火光立即从中飞射而出,以至于面前的一段房梁立即遭了殃,当即便化作了一块黑炭。

“呵呵,体力虽然追平了,但实力上你却仍然差我一截。继续努力吧!再过个三五千年,如果我还继续这么颓废下去的话,也许你真的就要超越我了。不过现在……”

说话间,已经痊愈的饕餮伸手将那地上的妄虚往自己的肩膀上轻轻一搭,随即便大步流星地奔出城外,不见了踪影。

为了保全柳如音肚子里的孩子,陆婉儿与其一同来到了皇城附近,而他的目的地还在更前面,也就是魔界的所在之处。

轱辘失血的缘故,柳如音的体力已经大不如从前,再加上胎儿的濒死挣扎,以至于如今她的脸色已经如同素纸一般惨白,毫无血色。发现这一情况的陆婉儿立即为其把脉,随即道:“姐姐,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我们还没有达到魔界,你和胎儿就已经双双丧命了。为了保存最后的体力,我看还是由我背你吧!”

柳如音费力地喘了几口粗气,随即强颜笑道:“妹妹,你别在这里吓唬我了。我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情况,绝到不了那么严重的地步。不过,我们这段路走得确实有点过快,我都有些回不过气了。”

对话之中,陆婉儿不经意瞟了一眼柳如音的下体,只见隐隐的血色已经透过他的衣裤,渐渐地渗到外面。原来,出血的地方不只是之前的伤口,早产先兆已经出现,照这个样子下去扩知,胎儿非但保不住,就连柳如音的性命也要搭进去。而之所以对方会帮作镇定,就是为了不让陆婉儿放弃她肚子中的孩子。

稍息片刻,陆婉儿忽然抬起头来,表情冷酷道:“姐姐,你就这么想留住这个孩子吗?之前你也曾说过,就算胎儿能够落生,也只是让他白白受罪而已。难道,现在的你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柳如音吃力地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可是一想到这个孩子还未欣赏到这个世界的精彩便要打道回府,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心。再说,我对今后的生活也并不是那么悲观,我想信关键时候,一定会有救世主出面,还我们人间一片太平的。”

“救世主?呵呵,姐姐,没想到你竟是一个如此浪漫天真的人。如此说来,你心意已决,一定要留这个孩子了?”

‘柳如音看着对方那张冷漠的面庞,终于点了点头,异常坚定道:“至少在死之前,我不会放弃他的。如果老天真要我们娘俩的性命,我也没有办法。但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我想他老人家如果在天在灵的话,一定可以……”

“哎呦,光天化日之下,是谁在这里做春秋大梦呢!”

就在柳如音与陆婉儿说话之际,一个苍老却又饱含稚气的声音忽然传入二人的耳中,回头一望,竟是一个身着白袍的雪发长者,站在不远处的樁树之下。

“你是谁,难道看不出我们现在的难处吗?识相的话就快快离开吧,省得我将心里的怒火都发泄在你的身上。”

“你!”

声音由远及近传来,但令陆婉儿始料未及的是那名长者的速度居然比自己的声音还快一步来到自己的跟前,二人几乎脸贴着脸站着,哪怕喘口气都能被吸入到对方的鼻孔之中。

“你做什么!”

惊慌之中的陆婉饿赶紧向后逃窜,可没想到长者的反应更是快得出奇,就好像已经看透她的心思似的,再次站到陆婉儿的脚边处,两只明亮的眼睛不时发射出凌厉的光芒,扫视着对方的身体。

“怪不得有些古怪,原来你不是一般人。呵呵,真有趣。”

不等柳如音听明白那人的话,她发现长者已经将止光投向自己,并一脸微笑道:“姑娘,你是不是感觉胸闷气短啊?”

柳如音先是一愣,然后才点了点头:“老爷爷,我身体有恙,行动不便,不能起身行礼,请您不要见怪。”

长者摆手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还顾得上什么礼节。不过,你同在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以常人的眼光看来,现在的你已经是油尽灯枯,濒临死亡了啊!”

“姐姐,你!”

一想到柳如音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都是因为自己,陆婉儿心中一痛,眼中不禁闪出两道泪光。柳如音担心她太过自责,即便是在自己这般模样之下,还仍然宽慰道:“傻丫头,你哭什么,我不是没死吗?”

“可……可是,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跟我来到这个鬼地方。本来丢了胎儿你还能活下来。可现在就连你也……”

说到这里,陆婉儿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哭腔,而这时长者忽然插嘴道:“哎,你这妮子,怎么这么晦气。人家都说自己还没死,你在这里哭个什么劲。快!去附近找些清水来,啤,记得要热水,一定是热水!”

虽然陆婉儿不知道对方欲意何为,可看到那名长者如此认真的表情,她不得不打起了精神,随即点头道:“好,我这就去!但是你一定要保住柳姐姐的性命啊!不然,我就是作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时,长者已经从自己的掏里拿出了一些装着不知名东西的瓶瓶罐罐,心不在焉道:“知道啦知道啦,你快去吧!”

打发了陆婉儿离开之后,长者忽然停下了所有动作,转而坐到柳如音的旁边,大舒一口气道:“姑娘,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柳如音稍一吐息,发现自己失去了的体力与血气竟在不知不觉之中恢复了一些,之前那种奄奄一息一的状况也得到了缓解,实在可以说是一次奇迹。

“怎么……怎么会这样,刚才我明明……”

“明明快要死了,一转眼的工夫便已经转危为安,你也感到古怪,是吧?”

柳如音呆呆地点了点头,他看着这位面相慈祥的长者,心中有着一股说不出的亲切感。但她总觉得对方似乎有什么事情刻意隐瞒着自己,这也是她一直没有放开心胸的主要原因。

“这位老爷爷,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隐情,看你的样子,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离开刚才那个人吧!不然,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柳如音本以为眼前的长者会告诉自己一件关系如何如何重大的惊天秘密,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提示竟是如此简章,且无理。

“您不是开玩笑吧!照您的意思说,如果一直待在她身边的话,我就一定会死?呵呵,这有什么联系,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长者摇摇头道:“你不信也没有关系,但听我的话绝对没有坏处。这个孩子身世不简单,凡是与他有染的人,上到父母,下到亲朋都会暴毙而亡,且死得不明不白。我刚才将他支走,就是为了给一个选择的机会。该怎么做,你最好赶快决定,等她回来的话,你和孩子就都没有生的希望了。”

“没有生的希望……不,这不行。我可以死,但孩子必须保住。”

一边嘀咕着,柳如音不禁看向前方的丛林之中,不知事实就是如此,还是心魔作祟,林中不时传出阵阵“沙沙”的动静,不知是人在其间活动还是风从旁边拂过。他相信陆婉儿绝对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但眼下这位长老的话又像锥子一样。深深地刺入到了她心中的缝隙之中,使其痛苦难当。

“对……对不起了婉儿,姐姐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个孩子对我实在太重要,为了他,我不能冒这个险。希望你回来之后发现我不在了,能够自行回到神仙谷之中,别主上谷主他们担心。而我究竟是死是活,那就听天由命了。”

笃定想法的柳如音蓦然抬头,进而对长者道:“好!我听你的话。那离开了婉儿,我和孩子就能真的平安无事了吗?”

此时,长者已经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完全,接着他站起身来,用力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使之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然后才轻声道:“当然不能,你的事情,现在才要开始!姑娘,你要忍住了。”

一瞬之间,钻心之痛没入柳如音的身体之中,而当顾忌恢复意识看向自己的小腹之时,一把尖刀竟在不经间刺入到了他的皮肤之下,血像小溪一样缓缓流出。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雪魔医仙

痛,剧痛,柳如音也没有想到,天底之下居然有一种连自己都无法承受的痛觉,除了传说之中的“分娩”之外,她实在想不到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柳如音明知自己已经命悬一线,甚至已经可以算是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但即便如此,她依然竭力抑制身体的自主反抗,令那名长者丁手的时候可以更加方便一些。毕竟她已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对方的身上,就算明知死路一条,也只能闷头走下去。

“好姑娘,没想到你这性子比个汉子还要来得刚烈,你先忍忍,我这边马上完事。”

听着那名长者的回话,柳如音悸动的心情终于舒服了一些,在一通翻江倒海的折磨之后,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好像被从外面找开了似的,一股莫名的热浪随即铺散开来。到了这时,柳如音的两颗牙齿已经被她自己生生咬裂,扭曲的手腕更是深深地刺入到泥土之中,借以消除身上的疼痛。然而,最终她还是没能敌得过剧痛的折磨,煞白的脸颊朝旁边一偏,便随之昏死过去。

这一觉,柳如音睡得极香。在那梦里,她又见到了自己父母,不过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两个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自己刚刚见过似的。而梦境之中,她和他们都在一个开满鲜花的山谷之中,小鸟为他们歌唱,花草为他们伴舞。在那里,他们就是主人,就是幸福的中心,只要他们三人在一起便有欢乐相伴。

“爹,娘!”

惊醒的柳如音刚要起身,却被身上的刺痛再次拉回到了现实之中。血溅得到处都是,而他的衣服也因此被染成了血红色,变得污秽不堪。不过,大量失血的他并没有感到太多的寒冷,除了自己之前服下的丹药之外,更重要的是她身边燃起的一团篝火。篝火的加一端,白衣长者正在朝火焰之中投放着截好的木柴。但令他感到不安的是,眼下的情景似乎少了点什么。

“孩子,我的孩子呢!”

随着惊呼声,柳如音发疯似的伸手去触碰自己刚刚开过刀的肚子,虽然很不明显,但她却能隐约感觉到,原本待在那里的幼小生命此刻已经毫无反应了。或者说,它已经不在那里。

“姑娘,不要乱动。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要孩子。而这回,你还是放弃吧!孩子已经夭折了。”

说到最后,白衣长者也似乎有些难为情,声音也随着减弱了不少。柳如音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她知道这不是对方的错。没有了胎儿,她就像被人抽走了灵魂似的,整个人都变得呆滞下来,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眸也因此变得灰暗无光,隐隐透着一股死气。

白衣长者说出残酷事实之际,正好是陆婉儿打来清水之时。不过,如今的她不再是那个光鲜亮丽。受人追捧的神仙谷大小姐,身上的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谁也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只有她和那群禽兽心里清楚。更可笑的是,他并不是打不过他们,却只是为了找到水源的确切位置而不得已为之。

然而,当白衣长者说出那残忍的真相之时,陆婉儿就好像被人捶了一下似的,身体不由向前倾倒,用羊皮口袋装来的清水也因此洒在了地上,并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水坑。借着水面的反光,陆婉儿看到了那个狼狈可恶的自己。他虽然杀过人,但却从未像如今这样失魂落魄过。从某种程度来讲,杀害胎儿。乃至威胁柳如音性命的,就是他陆婉儿。

长者走到陆婉儿的面前,伸手搀起对方,并且道:“她的身上刚刚动过刀,不能行动。这是我自己配制的伤药,每天早晚各敷一次,七天之后便能痊愈。记住,不能吃牛羊肉,忌食辛辣,否则伤口愈合不好,还会留下病根。好了,我出来的太久了,现在要回去了。没有其它事情的话,你们还是快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说完,长者伸手抚摸了一下陆婉儿微微垂下的头部,转身离去。而当他加过神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如仙魅一般,不知去向。

“白衣,雪发,而且是在这附近,难道他就是雪魔医仙?”

造化弄人,陆婉儿之所以不远千里欲要跑到魔界,就是为了找寻魔界之中的第一医仙,而直到刚刚她才通过对方的外貌特征与言谈举止之中想到,救回柳如音一条性命的长者正是这位传世奇人。

不论立场,不分种族,一心只为了救死扶伤,雪魔医仙可以说是魔界之中少有的可以称作好人的存在。不过在魔人眼中,事实却并不是那样。因为这个古怪的老头,除了治病救人之外,经常会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甚至令人惊骇的事情。比如将人头泡在药水之中,然后每天记录其中的变化。也有把两个本来毫不相干的动物粘连在一起,然后进行培育养殖的事情。你从来都想不到,他的屋子之中会有些什么:下葬了几十年的尸骨,被人遗弃的陋夜饭。发酵的作物,甚至还有女人月事之后的经血,等等等等。人所处的世界当中充满了未知,而雪魔医仙所做的就是给人们创造更多的不解。而在之期间,他也曾有几次壮举,上次人魔大战之中,得以存活下来的四位魔君,其中修为最高、实力最强的逐浪,就是他亲手救过来的。当时的逐浪魔君身中十余处致命伤,且个个都是深可见骨,令其变成了一只半死不活的魔鬼。而多亏雪魔医仙的医术,才将那些看似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一个一个填补起来,并用自己赖以成名的破隙散为其包扎。之后的半年之中,爱浪一直都在病榻上休息,忽然一天他竟自己下了床,甚至还能健步如飞,可以说是奇迹一样的存在。事后,逐浪亲自带着重礼上门拜访,却不承想对方已经离家出走,四处云游去了。

在雪魔医仙的眼里,钱财乃身为之物,是一种极为低廉的报酬。而他每次救人之后,总会从那人的身上索取一些东西,无论对方答应不答应。这里面有香囊,有扯了扇面的折扇。有做工精美的瑕玉,也有未曾雕琢的原石。这一回他将柳如音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自然也要讨些东西作为报酬。但柳如音全身上下一贫如洗,实在没有什么可丢了。而陆婉儿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迟迟没有说话,以免牵扯对方的精力。

这时,行走在魔界天下的雪魔雪仙踏着悠闲的步伐,出现在一条荒鞠人烟的道路之上。而在他的背后,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一个包袱。

与其说是包袱不如说是一个面袋。那是一个由无数绷带包裹而出的布团。在它的表面,竟还会绘有一些由墨汁写下的咒文符字,看上去诡异极。而更加惊悚的是,随着他的脚步,包袱之中的“东西”也会时不时地颤抖一下,幅度不大,但却不能忽视。这说明,包袱里的东西是活的,是具有生命的。

“呵呵,都到这里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不老实。不过你就算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我已经将你从那个姑娘的肚子里摘了出来,并对他慌称你已经不在了。从今之后,没人会知道你的身份,更没有人能看出你是一个人类。哈哈,最近我的研究即将大功告成,只要再稍加修改,便能大力推行。不过,魔人的体质天生强悍,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即便方法有何不妥的地方,也能轻易化解。而你就不一样了。你是人类,而且还是尚未成形的胎儿,对于外界的环境异常敏感,稍有风砍草动都会产生应激反应。所以只要你能适应得了,那就等于所有的魔人也能承受住方法之中的隐患了。不过你以为这就算完了吗?想我雪魔医仙拼搏了上万年,为的就是制造一具这个蝶人无人为敌的卓越身躯。有了他,我便可以不老不死,天下无敌。呵呵,虽然不想这么说,但请你问我铺平道路吧!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而我,也会将所有的猜想试验运用到你的身上。如果命大不死的放,你也会成为首屈一指的绝世强者。不然,就只能怪你动气不好,被我这个老魔头撞见了。”

说到这时,雪魔医仙猛然将那个包袱抱在自己的怀中,满脸都是陶醉痴迷的神色。而随着他的动作,包袱之中的东西动弹得越发厉害。而随着他的每一次活动,包袱外缘的墨汁咒文都光芒大作,其中的东西一经接触,包袱之中便会升直起滚滚黑气,伴随着一种异常阴森的啼叫声,回荡在空旷的荒野之中。

此刻,身在远方的孙长空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当他重新回过刘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下竟是正在飞速奔驰的方柔。而随着目光向前看去,只见不过多处,一枚饱经沧桑的石碑这上赫然写着“皇城”。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魔窟求生

多日之后的又一次相见,方柔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了。起初,她以为找到父亲方惜时,然后将一切事情搞清楚之后,自己便能心安。可眼下,当背着生死难测孙长空站那个巨大的深渊跟前之时,方柔忽然觉得世间的许多事情,都是情非得已。或许,方惜时与他一样,也是因为身陷囹圄、不能自己而已。

“长空,你可要撑住了啊!我们马上就要到魔界了,就算用我的性命交换,我也要救回你。”

说着,方柔用力地点了点头,好像是在为自己加油鼓劲一样,接着她挪步来到深渊边缘,双眼平视前方。她实在不敢向下观望,否则自己一定再没有勇气跳下。

“娘,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一定要保佑我一帆风顺。我走啦!”

身体前倾,方柔背着孙长空,就好像一片无从依托的枯叶一样,自地面之上迅速跌下百丈巨壑。要不是耳边传来的阵阵风啸,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浮在了半空之中。下落的时间实在漫长,方柔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已经下降了多少距离。而这时候,她终于耐不住性子,缓缓睁开眼睛。借着仅有缝隙以及几乎不可察觉的光线,方柔愕然发现在从身边飞速闪过的石壁之上,镶嵌着种种七彩斑斓的矿石。而在期间,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植物已然悄悄潜入其中,并将那些矿石照亮,使之反射出相对应的彩光。

忽然间,方柔的双膝处传来一股极具压迫感的力量,再加上后背上的孙长空,两股力量作用之下,使其那道纤细的身姿不由得深深地弯下,个别的关节处也相继发出阵阵爆响。

不过,就在方柔与孙长空双双栽倒之际,抱着必死决心的她不知从哪里提上来一股莫名的力量,竟是将弯曲的腰杆提了起来。而在连番的过度用力之下,她的双膝终于不堪重荷,失灵似的双双折下,稚嫩的膝盖当即撞在坚实的岩石之上,血迹迅速透过衣裢,显露到外侧。这一刻,她以为自己的双腿定是要废掉了。不过在稍稍尝试之后却惊讶发现,满是鲜血的小腿,竟然神奇地移动了几下,虽然没能完全恢复行动,但好在并未失去知觉。

然而,随着狼狈落地以及转危为安之后,方柔再次陷入了绝境之中。眼下,她的身边除了孙长空之外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如何从这里去往魔界深处,便是另一大难题。

“都怪我,来的时候太过匆忙,竟然忘记找两名帮手。现在只有我和孙长空在这里,就算我有心与魔皇对峙,人家能不能发现我还得另当别论呢!”

膝盖上的疼痛仍在继续,可方柔已不准备耽搁下去了。她将孙长空小心翼翼地放到旁边的地上,然后扯下身上的两块布料,包扎在自己的膝盖之上。为了延缓流血之势,她只能使足力气将伤口勒紧但随之换来的却是自己的行动不便。现在的方柔别说是战斗,哪怕是曲膝都是极为费劲。在这种情况之下,独自与孙长空前往魔界的她,万一遇到敌人,定是难逃一死。

然而,不幸之中的万幸,她早已将自己的死活置之度外。

方柔对于魔界入口的具体位置并不了解,但周围空气之中飘荡的浓郁魔气,却是在无意间成为了他的向导。而随着继续深入,方柔发现自己的心态变得越发糟糕,一种歇斯底里的狂躁之感隐隐在心中作祟。

“都说魔气之中充满了凶戾杀意,没想到竟会如此显著。才进入不久的我便已经有了这般变化,如果换作是其它修为浅薄之人的话,那岂不是已经心性大乱,弃道入魔了?”

之前,方柔对于魔界入侵之事还并不是那么上心,但当亲身感受到魔气对于自身的影响之后,才终于恍悟到问题的严重程度。

魔人常年生活魔界那种极端的环境之下,早已对魔气习以为常,不会因其而丧失理智。但人类因为缺少这种抗性,极有可能变成一个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危害程度比魔人还尤有过之。好在,麻界大门开启的时间并不长,其中的魔气因为地势的原因,大部分都屯积在深渊底部,没有流到人间当中。可一旦时间过长,使得魔气大量外泄,到时用不着魔皇和魔军动手,人类自己就会毁灭自己。一想到那样的事情发生,方柔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可即便如此,方柔仍然无能为力。毕竟,现在的她已经自身难救,更何况方柔的身上还有一另一件大事等待着他去做,百姓固然无辜,但她更不想看到孙长空一点一点死在自己面前。

终于,顺着魔气的流向,方柔来到了位于皇城地下的魔界大门。如今,那里的两扇金色大门已经支离破碎,无精打采地被放倒在旁边的地上。周围的地面上,零星地散落着一些说不上部位的骨髓,不和死了多长时间。方柔距离魔界只有数步之遥,可每当他向前迈出一步,随之而来的巨大气场都会令他为之屏息,就好像身上背着一座大山似的,压得她透不过气来。但令她有些不理解的是,肩上的孙长空却仍然与之前那样,伤势未曾缓解,但也没有继续恶化。看着对方熟睡的样子,已然心生绝望之意的方柔忽然又来了势头,身体轻轻一跳,顺势又将把着对方身体的两只手朝向挪动了下,使其不至于摔落在地。

“放心吧!我是不会放弃你的。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一步人间,一步魔域。当方柔将全部身体探入到魔界大门之际,迎面吹来的一股热辣飒风立即令她产生了一种窒息的错觉。一时间,他感觉自己的气道之中燃起了一串烈火,不但将其间的空气全部消耗掉,还烤得内部的器官发出“咔咔”的怪响。

魔界之中的风与人间的截然不同,如果拿羔羊来比喻后者,那前者就是一只全身着火的犀牛。随着一波波热浪席卷全身,并烘烤着每一寸肌肤,方柔的身体发生巨大的变化。

满头大汗的她蓦然抬头,而这时垂在眼前两缕发丝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发灰,发白,最后彻底失去了原有的颜色。紧接着,他的脸上开始长出一此类似蛇鳞一样的纹路,一块一块地,均匀分布那张原本洁白无瑕的面颊之上。再然后,他的瞳孔慢慢模糊,消失,两条狭长的黑质随即显露出来。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两条黑质缓缓变宽变大,最后几近覆盖整个眼珠。在经历了一通异变之后,方柔越发感觉眼前的空间变得明亮起来,昏暗的天空也有了些许活气。

这就是魔鬼的世界。

感受着脸上不时发出的刺痛,方柔伸手轻抚了两下,然后神色恐惧地喃喃道:“我……我这是怎么了,我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之后,方柔发现自己的改变不仅如此,除了身体的肤色由白变青之外,在其脊椎末端竟然突起卫根骨刺。这根异物虽然没有突破皮肤,但已有成形的预兆,想来过不了多久便会完全成熟。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魔样儿,她就恨不得当场自绝性命。不过,身上的重量提醒着方柔,现在的她还不能死,因为孙长空还需要她的拯救。强忍着心中的委屈,方柔用力甩了两下头,接着魔怔似的自言自语道:“方柔,你在犹豫什么,就算你变成了老妖怪又如何,难道爹爹他们就能不认我了吗?再说,救人要紧,就算要死,也要挽回孙长空的性命再说。”

方柔一边鼓励着自己,一边继续向前行进。但事实上,首次进入魔界的他,根本不知道魔皇所在地方,他甚至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但此刻,她的心中却坚定着一个信念,那就是永不言弃。

寒风萧瑟,魔沙飞舞。炽热的空气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久违的凉意,随之一道沁人心脾的水滴落到了方柔的脸上。她本以为天上下雨了,可是朝旁边看去之时,却惊讶发现天上落下来的不是雨滴,而是雪花。魔界下雪了。

不知情的方柔并不感觉意外,但如果换作是一个魔人的放定然会感到万分震惊,温度如此之高的魔界竟会下雪,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是,眼下的情景实属事实,魔界确实迎来了一场意外的降雪。而在水平线的尽头,一个白衣人哼着小曲,背着包裹,悠闲地在雪中漫步。于他而言,这一切只不过是他的游戏而已。

“那……那是谁,难道是上天派他来帮助我的?”

方柔擦干脸上的雪花,使出最后的气力,疯了似的朝那人飞奔过去。然而,过度的体力透支已经令她的身体无法继续负担如此剧烈的运动。毕竟,她的膝盖已经受伤,再被这安全感为的寒意稍一刺激,当场便失去了功能,而方柔则像一个死人一样,轰然倒地。

第一千零七十章 魔室惊魂

转眼一瞬,方柔发现自己被吊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之中。抬眼瞧去,屋中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瓶罐。小有只有手指粗细,大的却可以装下好几斗粮食。为了看清这里的全部情况,方柔用力扭动身体朝旁边转去,而就在这时,房间正中央的墙壁之上,赫然写着一个大字。

可是,方柔却不认识它。

按照它的笔划以及字形,她依稀觉得那是一个“仙”字。然而,作为“仙”,这个字的笔划又多了莫名其妙的几划,使之成为了一个四不象的文字。不知为何,看久了那个异形字之后,方柔发觉自己的眼睛开始发花,耳边也随之伟来阵阵轰鸣声。

“呵呵,识相的话,你最好少看那个字,不然你失去心智,兽性大发的话,我也只能将你铲除了。”

寻着传来的声音,方柔顺势看向对面的门口处,一位长者赫然站在那里,面带微笑着望着他,似是见到了自己多年未遇的老友似的,脸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喜悦。而直到这时,方柔才恍然记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他在哪,你把他怎么了?”

长者大步走进房间之中,伸手端起桌上的茶壶,大口大口牛饮了一番之后,这才不耐烦地说道:“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替你埋了。怎么样,你是不是还要感谢我为你代劳啊?”

晴天霹雳的消息射入到方柔的脑海之中,错愕令她失去了反应的力气,目光也随之呆滞下来。一双明眸也变成了死鱼眼,就算把它们从眼眶之中挖出来,它们的主人也不会为之所动。

“孙长空死了?这不可能!”

方柔极力地扭动手腕,欲要从那绳索之中挣扎出来。可是用来束缚她的套锁显然是精心布置的,挣扎的动作越大,绳索缠绕得也就越紧。不时,他的手腕之上已是鲜血淋漓。可从眼下的势头来看,在没有扯断环口这前她是绝不会放弃抵抗的。

“好了好了,没想到你一个女人家,脾气竟是如此暴戾,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护。你的同传送还没死,只不过我把他安置到一个地方之中罢了。”

长者的话如灵丹仙药,一经传入到方柔的耳中,她便再也不挣揣了,就连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你……你不是在骗我,孙长空他真的没有死?”

长者点点头,随即道:“原来那个小子叫孙长空,名字确实不错,命也是硬得可以。本来,这天底之下除了我之外,没人能救得了他。可老天有意安排,被我遇到了你们,这样他才能捡回一条性命,将生死簿上的红圈抹了去。不过你也不要太过高兴,虽说现在的他已经活了过来,但能不能恢复到以往模样还需继续观察。毕竟,就连行医这么多年的我也没有见过一个受了如此重伤的人还能活下来的先例。如果那个姓孙的年轻人能挺过来的话,那可就真的是一次奇迹了。”

说话间,长者已经转过身去,准备离开房间。而就在这个时候,悬在半空之中的方柔忽然尖叫道:“你要去哪,快把我放下来,我要出去!”

长者神秘地笑了笑,接着指了指自己的面庞道:“你自己是什么样子不用我提醒吧!在你完全魔化之前,我劝你还是老实地待在房梁下,绝不能下来。否则,一经落地,下方的精纯魔气便会沿着你的脚底,流入四肢百骸,并在你的魂魄之上留下一个重重的烙印。到时,你非但回不到原来的样子,还要沦为一只嗜轿的妖怪。应该怎么选择,你心时有数吧!”

说实话,从发现身体变化到现在,主柔还一直没有机会观察自己的面孔,只是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而随着那名长老的提醒,她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原告那个美丽动人、古灵精怪的方柔已经不在,现在活在世上的只是一个面相丑陋的魔鬼、

一想到自己再也恢复不到曾经的容貌,方柔的脸上立即淌下了两行热泪。而随着那那几滴红色的泪水掉落在地,下方的石板立即发出“滋滋”的黑烟,坚硬的石面之上立时多了两个漆黑的窟窿,而这竟是几点泪水造成的。看到这一幕的长老长叹了一口气,摇着头离开了离间,而方柔也终于隐入了沉默之中。

“妙啊!真是妙啊!”

刚一出门,长者便因为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而欣喜若狂道:“白天被我遇到那个女人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又来了一个身负重伤的绝世高手,以及一个刚刚魔化不久的新鲜魔人。无论是胎儿,男子,还是女人,全都是万里挑一的绝佳试验品,难道老天有眼,特意为我指路,促使我的万年计划尽早实现?哈哈,天助我也!”

原来。这次救回孙长空与方柔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皇城外面替柳如音取出胎儿的雪魔医仙。得知二人来历不简单的他将他们一起运回了自己的府上,并意外发现他们的身上竟世故着令自己疯狂的天大秘密。而更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通过简单的试验他发现,手中的胎儿居然和孙长空有着血缘关系。前者可以自由地吸收后者的精血,而不会产生任何的排斥反应。这对尽快制造一个上佳的试验体而讲,简直就是天赐一般的礼物。得到孙长空精血的胎儿迅速成长,原本只有不到五个月的他,一转眼便已初具人形,只是个头比起刚刚诞下的新生儿要小一些。粉红的皮肤之下,甚至可以看到飞速流动的血脉。

此时的胎儿被雪魔医仙安放在一个密闭的透明容器之中,生长所震的全部养分全部都融入在其中的碧绿液体之中。而年纪小小的他竟然已经自觉避水术,使自己不会溺水死亡。而随着平缓的呼吸,他那张冰冷的小脸之上竟然多了几分笑意。

“我在哪里!”

孙长空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这才确定自己并没有坠入幽冥,而是侥幸地活了下来。抬头一看,只见他的躯干上侧被无数一指来宽的绷带绕得无缘牢固,就连呼吸也是极为困难。但即便如此,他仍能隐约感觉到之前已经被妄虚掏空的身体之中竟然再次传来有力的心跳声。而事实上,不只是心脏,其它的五脏六腹也已经尽数长出,而这一切的功劳,全部都来自于雪魔医仙。

“受了那样的伤还能苟延残喘地活下来,我孙长空还真是福大命大啊!不过,我这是躺在什么地方,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说着,孙长空伸手继续朝自己的头顶摸去,可谁承想毫无征兆出现的两根犄角竟是挡住了手掌的去向,突兀地竖在那里,一时间,就连孙长空自己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再次魔化了?”

孙长空之所以会说“再”字,那是因为曾经在无妄修罗界之中,自己便已经遭遇到了相类似的事件。当时的他也和现在一样,长出了一对尖角,只是后来回到人间又退化消失了而已。事陋一年,当重新恢复魔人模样的时候,孙长空不禁大发感慨。兜了这么大一个圈,难道自己还是比较适合坏人这样的身份?

“呦,你和那个丫头还真是心有灵犀啊!他才醒了没多久,你这边竟也有了知觉。好好,既然你已经恢复了神智,那我们就尽快开始吧!”

眼见门外现身的白衣长者越走越近,出于保护意识的孙长空连忙坐立起来,欲要挥手阻止对方。可刚一抬起手臂,一股钻心之痛便随之传入到大脑之中。顺势望去,只见他的身体之上竟插着一排澄光闪闪的银针,看上去异常吓人。而正是它们的出现,才会使得相应的部分失去了功能,也令孙长空无力反击。

“不要乱动,否则刚刚治好的伤口又开开裂了。你可知道,为了给你凑齐那几样器官,我几乎找主届了家中的上下下下,期间还杀了一只追随我多年的老黄狗。”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身体之中居然放着一副狗的器官?”

看着孙长空惊愕的神情,雪魔医仙不以为然道:“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不要忘了,你的器官已经尽数丢失,无法自行生长。为了挽回你的性命,我便突发奇想,大胆尝试了一番,没想到真的奏效了。忘记告诉你,除了狗的两扇腩叶之外,你身体之中还有一只熊心胆,一块虎肝,对了还有一枚狼的心脏。现在的你可真是名副其实的狼心狗肺了啊!”

“你!”

面对雪魔医仙的极力嘲讽,孙长空怒不可遏,即便是在手脚被制的情况之下,他的体内已经微微聚起了一些灵气,并将其化作一团愤怒火焰,登时烧向对方的眉宇之间。

雪魔医仙除了有一头白发之外,就连眉毛也是雪一般的颜色。眼下孙长空忽然佘出怒火,始料不及的他实在没能反应过来,当即两条白眉熊熊燃烧起来,不一会儿便已经殆尽,只留下一道灰烬。而这时候,得知自己被火燎眉的雪魔医仙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杀意,伸手一晃,数道银针登时破空飞出,直射孙长空的面门。

“还我眉毛!”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毅然决绝

雪魔医仙果然言出必行,说要两条眉毛,就绝不要一缕头发。在他的手中,那两根纤细的银针竟也听话的变成了两块锋利的刀片,锃亮一闪,孙长空的额头便随之增大了一半,同时那些被连根削掉的毛发簌簌落下。而此刻,孙长空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如果刚刚对方有意的话,说不定现在就连他的脑袋也被一同割下来了。

片刻后,雪魔医仙重新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而在原本的眉毛之位置,竟多了两片黑黢黢的墨纸,刚好挡住空白的部分。看着对方那副滑稽的模样,一时间孙长空也忘记了自己和雪魔医仙一样,同是无眉之人了。

雪魔医仙斜着眼,沉着面,脸上没有丝毫生气。若不是孙长空身上的与众不同,他早已痛下杀手,以来发泄气中的愤怒。然而,他终于还是忍住了,随即爱搭不理道:“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不然下次被削掉的可就不只是眉毛了。”

孙长空惨笑道:“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的。”

雪魔医仙同样笑道:“呵呵,要报恩,有的是机会。希望到时候,你还能像现在这般淡定。”

说话间,雪魔医仙猿臂急挥,数枚亮晶晶的东西立即通过孙长空的嘴巴,射入到后者的体内。

“嗯?这是什么东西?”孙长空震惊道。

“呵呵,你大病未愈,当然需要一些大补之物来恢复身体。不过,刚才给你吃下的乃是我精心调制的、拥有九十九种珍禽异兽精华的十全大补丹,它除了能极大地促进伤口愈合,还能活血生精,使你精神大作。”

孙长空听着雪魔医仙的话,心中不禁由衷感谢对方的大恩大德。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雪魔医仙的口中又挤了“但是”两个字,这让孙长空平静的心情不禁再次生起了波澜。

“但是,十全大补丹虽然是不可多得的极品灵丹,但它也有无法避免的副作用。”

“副作用?那是什么,流鼻血,掉头发,嘴唇发干,还是?”

“呵呵,小子,你也未兔太小看我的十全大补丹了吧?你说的那些症状虽然都是一些补品可能存在的隐患,但我的药却比它们都要厉害。它会令你血脉暴裂,真气逆流,最终使你急火攻心而死。”

“死!你不是在说笑吧!”

听着雪魔医仙的话,孙长空如遭雷亟,半天说出话。他孙长空虽然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但好歹也不能死得如此窝囊,没有价值。况且,对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自己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怎么可能又会亲手将自己送回去,这里面一定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看你如此安然自若,想来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了吧?”孙长空目光闪出一丝睿智之光,声音冷冰道。

“呵呵,聪明。不过,就算你知道有解救的办法又有如何。说不定在实施行动之前,你就已经爆体殒落了。”

孙长空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先生你为不快快告诉我解救的办法,否则我一旦死去,你的心血可就白白浪费了。”

孙长空的嚣张态度令雪魔医仙着实不爽,但一想到自己的计划正在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进行,他便觉得眼前立即豁然开朗。

“好,告诉你也无妨。你现在体内的气血,因为十全大补丸的缘故正在以超出寻常水平百倍的速度流窜,若不是你的身体足够强壮,恐怕早已粉身碎骨。而若要消除这种现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交合。”

“交合……”

孙长空澄面通红,随着脑海之中浮现出的情景,他感觉体内忽然升起了一团邪火,令他异常难受,好似有千百只小爪子,不断地抓挠着他的心肝似的。

“你……你好卑鄙!”

说出了这几个简单的字之后,孙长空立时觉得头脑晕眩,口干舌燥。隐约间,他发现自己的某个器官正在微微产生反应,一股缘于男人兽性的原始冲动立即袭入了他的四肢百骸之中。随着气血的流速进一步加快,之前用以封锁力量的众多银针竟是接连破体而出,而在他的尖端之上甚至还留下了烧过的炭迹,可想而知此时孙长空体内的温度是有多高。而看到这一幕的雪魔医仙立即结印念诀,紧接着房间之中登时落下大片雪花,不一会儿便将孙长空堆成了一个雪人。

“小子,你可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平安无事了。我的魔雪只能镇得住一时,时间一久自然会失去效用。而且,现在你体内乱窜的气血仍然在不断地增加,一旦超出了某个界限之后,就肯算能够交合成功也会难逃一死。该怎么样,你自己选择吧!”

转身欲要离去的雪魔医仙忽然止步,转头又道:“忘记告诉你,你的朋友还在我这里。如果你想通的话,我可以将她带过来。毕竟他不远千里将你送到魔界之中,其心真挚,天地可鉴。我看,你不如将就一下吧!”

眼见雪魔医仙渐渐远去的背影,孙长空终于还是低下了头。如今,头晕目眩,耳鸣,唇干,剧痛,已经令他异常难过,现在又要让他伤害红颜知己,当真是要了他的命。他与方柔虽然曾是情侣,但眼下的他已经有了柳如音,万万不能再做出背弃忠诚的事情。士可杀不可辱,孙长空虽然不愿死,但也想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雪魔医仙已经将自己当成了试验对象,就就算能逃过眼前一劫、与方柔结合,但接下来还有什么折磨等待着自己,他也不知道。方柔的恩情,他已铭记于心。但要偿还,恐怕只来等待来世了。

“方柔,我已将你当作自己的亲生妹妹看待,如果要我对你行那种苟且之事,我宁愿不要了这条性命。希望在我走之后,那个老头儿能对你好一些吧!唉,到头来没想到我孙长空居然会有这样的结果,真是主讽刺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孙长空啊孙箜,看来是时候为你之前所犯下的过错来还债了。老天爷,你想要我的命是吧,尽快拿去!”

势冲九霄,气壮山河,做好必死决心的孙长空突然感到一丝悲壮,刹那间他提起体内所有的灵气,使之在原有的基础之上继续湍行。一时间,大片的雾气自他的毛孔之中喷涌而出,眼下的孙长空就好像一只气急败坏的水壶一样,随时都有可能炸裂开来。

“我的天!你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刚刚回来的雪魔医仙一进门便见到了肤如赤铜的孙长空,眼见对方已到崩溃边缘,呼吸间只见他指尖处“嗖嗖嗖”又射出九枚银针,分别刺入到孙长空的九大穴道之中。说来也奇怪,这些银针看似不起眼,但却将濒死的孙长空重新唤回到了这个世上。一时间,九枚银针竟是变成了九根通红的火灸,剧烈的热量将针体几乎烤弯烧化。而随着银针再次入体之后,孙长空身体“沸血”的情况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只不过周身腾起的雾气已变成了血红色,那是鲜血形成的蒸汽。如果不能尽快将这些致命的热量导出体外的话,过不了多久孙长空便会熟透。

待最后一丝热气透出体外之际,满头大汗的雪魔医仙如释重负,颓然坐倒在地,倚在门上,大口喘着粗气。而孙长空则平躺在床榻之上,四肢毫无反应地耷拉在床上,看起来好像已经没了气息。不久,只听他的喉咙之中忽然传来阵阵剧烈的咳嗽声,雪魔医仙这才长舒了口气,进而无奈地笑道:“你这家伙难道是不怕死不成?为了不让我如愿,居然自愿爆体而亡。你可知道为了救你我花了多少功夫,如果让你这么死了,那我雪魔医仙岂不是亏大了。”

孙长空伸手抹去嘴边的白沫,接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仙人体的自愈能力果然非同凡响,发泄了体内的热量之后,竟在片刻之中就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除了气虚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说实话,以孙长空如今的修为,抬抬手就能要了雪魔医仙的性命。不过,他并没那么做,而是沉声道:

“原来你是雪魔医仙。”

“哦?你听说过我?”

孙长空摇头道:“并没有。”

雪魔医仙感觉自己被刷了,不由得怒声道:“那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恩将仇报不成?”

孙长空翻身下床,伸手撕下身上的绷带,显露出其中的精壮的身体。雪魔医仙心头一震,仙人体的威力他早已知道,但像对方身怀此等自愈神技的身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看着眼前的孙长空,雪魔医仙不禁想到,如今自己也能拥有这样的完美躯壳扩知,那岂不是要天下无敌?

“呵呵,我孙长空虽然做过那种类似的事情,不过这一回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说着,孙长空向雪魔医仙伸出手掌,面带微笑道:“可以的话,我可以尽量做你的试验品,只要死不了就行。”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人之终极

雪魔医仙虽然早已对人类身体的秘密了如指掌,但关于仙人的事情,他却是一无所知。甚至在此之前,他居然不知道仙人体竟有如此恐怖的自愈能力,这也令他的身手不禁大胆起来。

孙长空为了报答对方的救命之恩,也可以说是倾尽所有,舍弃一切。雪魔医仙先后在他的身上种下了七种剧毒,五种巫蛊。虽然在种植初期,孙长空的反应较为剧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异变便随之越来越小。而在这个期间,他还发现孙长空身的“魔化”现象出现了进一步的改变,与常识之中的“反祖”有些类似。

关于人类与魔人的来历,说法一直都是各不相同,直至今日也没有一定定论。总得说来,二者乃是出自一脉,一八仙桌被称作元人的种族。

元人拥有人类与魔人最为原始的状态,他们所掌握的技术与力量虽然有限,但却拥有着无上的智慧与神通,从而推动整个社会朝前方进化。但就在这个过程之中,元人族之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一部分族人拥有了与众不同的能力,进而使得习性乃至容貌发生了变化,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之后的魔族。

人魔本是一家,但无奈新生的力量威胁到了原来的平衡以及最高统治者。为了遏制这股无法估计的力量,当时的元人首领只得下达诛杀令,意图将族内的所有魔人尽数消灭。

但魔人总归不会坐以待毙的,与元人族的整体相比起来,魔族虽然势单力薄,但却拥有着不可限量的潜力。那场厮杀持续了数天,期间元人族损失惨重,而魔族正是几人近灭亡。但俗话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元人族捕杀魔人的行动也无法做到尽善尽美、疏而不露。其中,有几名幸存的魔人穿过了元人的包围圈,终于逃脱升天。那之后的数百年之中,魔人潜伏下来,韬光养晦,休养生息,为的就是养足实力,与元人族决一死战。可随着时代的更替,祖先们的遗命渐渐被忘却,曾经的意气之事,也成了后人统一天下的说辞。到了现任麻皇这一代,魔界势力已经增长至有史以来的最高点,所以之后的他才会策划了那么一场世纪之战,险些将人类从世间抹杀了去。而眼下孙长空的模样,便与传说之中的元人极为相似,但这在人类的身上是从未发生过的。

如今的孙长空竟是长着一只蛇一般的长脸,舌头也一分为二,变得细而长,能够灵活地伸缩。而他手脚之上,也长起了一些角的雏形,虽然个头不大,但质地坚固,开碑碎石,不在话下。而这些,都是在丝毫不动用修为灵气的情况之下,便可以轻松完成的。如果人类都能变化成这副样子,那便意味着人类的整体水平都会因此上升一大截。到时,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也能拥有足以蓬乱一般魔人的力量,这何尝不是一种神力呢?

所谓神力,便是有神相助之后随之得到的力量。神位于仙之上,是一种虚无飘渺、若有若无的生命体。正是他们的出现,才使得这个世界为之诞生,而人们口中的造物者,或者说是老天爷,便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眼见无意之中触发了此等惊世骇谷的神奇力量,不只是雪魔医仙,就连受益者孙长空也是极为激动,随即高兴道:“喂,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厉害,我感觉我能创造一切可能。”

雪魔医仙看着孙长空,心不在焉地笑了笑,而后应和道:“嗯,是的。你的身体是出现了连我都未曾预料到的变化。由此看来,我的研究是有价值的。”

孙长空忽然想到了之前雪魔医仙在自己身上运用的试验,由此问道:“对了,你刚才在我的身体之中都投入了什么灵丹妙药,说不定他们就是这种异变的原因。说不定,换一个人也能做到这一点。”

雪魔医仙笑着摇头道:“实话告诉你,刚才我所进行的试验,只不过是在试探你副仙人体的极限而已,而我放入你的身体血管之中的,都是一些见血封喉的毒物,常人别说是变化,就连活命都是不可能的。可是你却意外地触发了某种应激机制,使得身体发生了类似反祖的变异,成了类元人的模样。从力量而讲,魔人或许要略高元人一筹,便从层面角度,后者仍是前者的祖先,是我们魔人无法超越的界限。只可惜,到了现在这个时代,元人已经全部灭绝,否则我就可以通过探索他们的身体,从而得知魔人的终极。”

“终极?那是什么?”孙长空越听越糊涂,不禁问道。

雪魔医仙惨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所说什么,或许终极就是我所要雪找的地方吧!只要到了那里,我便可以解开魔人的所有秘密,进而将魔族武装成这个世上最为强大的军队。”

孙长空蓦然抬头,冰刀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口气严肃道:“然后,你们就可以肆意妄为,用铁骑踏平人间了?”

雪魔医仙并没有回答孙长空的话,他只是默默地转过头去,继续摆弄着自己的那些瓶瓶罐罐,仿若未闻。而这时候,另一边的房间之中忽然传来一阵激昂的怒骂:“你个白毛老贼,还不快点将本小姐放下来。你知道我爹是谁吗?如果被他发现我受了委屈,他一定会把你身上的毛全部拔毛,然后也把你吊起来,凉你个十天半个月。喂,有人吗?这里有人快饿死啦!”

孙长空虽然没有看见,但只凭声音他便已经认出说话人正是方柔。本来,他还是有些担心对方安危的,可如今听到对方这般精神,中气十足,比起他来还要健康百倍,实属可贵。看着雪魔医仙脸上的无奈,孙长空随即说道:“多谢你!”

“怎么突然说这话,谢我做甚?”雪魔医仙一脸迷惑道。

孙长空摇头道:“没什么,或许只是我脑子之中的某根筋搭错了而已。可话又说回来,我不会一定都要保持着这一副元人的模样,度过漫长的一生吧?”

雪魔医仙道:“这倒不至于。毕竟我我刚才都说过了,你现在的样子只不过是身体之中的某个关键部分受到了刺激,随之产生的一种应急反应而已。等危险过去了,你自然也会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原来?是人还是魔?”孙长空忍不住插了一句道。

雪魔医仙没好气道:“你说呢!我们现在可是在魔气浓郁的麻族世界,别说是你,就连我这个实打实的魔人都会受到影响而使身体发生轻微的变化。只要脱离魔气的包围,你就会回到人类的样子。不然,你在魔界之中如此乍眼,岂不是要处处受阻?”

听见这话,孙长空又不禁问道:“话说,你打算怎么处抬我和方柔。难道是等利用完之后,将我俩一同杀了灭口吗?”

雪魔医仙瞪了孙长空一眼,脸上随即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而后再次摇着头,嘴里吐着浊气,哼哼着离开了房间。而这时候孙长空再去追去,却发现身上发生异变的地方开始产生阵阵灼痛,接着那些原本属于元人的特征便一点一点消退了下去,使其回落到魔人状态。

很快,大半天过去了。孙长空和方柔分别吃过了饭。但不知为何,在那之后,方柔又被重新吊了起来。孙长空本想出手阻拦,但怎奈自己之前答应过对方,在方柔性命无忧的情况之下绝不插手对方的事情,所以只能打消了营救的念头。饭后,孙长空坐在台阶上,欣赏着魔界别样的迟暮时光,可这时雪魔医仙却令不丁地冒了出来,抬手就是一刀,刚好划破了他的小臂,不等孙长空回手反击,他已经赶忙解释道:“稍安勿燥,只是借你点血而已。你吃我的饭,我拿你的血,这很公平。”

眼见雪魔以医仙将自己的鲜血用小碗接了去、转身离开,孙长空张了张嘴,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却是暗暗道:“公平个屁!你给我吃的是粗茶淡饭,我给你的可是仙人之血。有机会,我一定要讨回些利息来。”

雪魔医仙的住居是一座四合院,除了悬挂方柔的正房,以及孙长空所在的偏房之外,还有一排房子就在孙长空的前方,而取了血之后的雪魔医仙,便进入了其中,好久都没有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地平线上的日头都已经几乎坠入虚无之中,雪魔医仙终于探身走了出来。而这时孙长空留心注意了一下,果然之前从自己身上取走的仙人血已经没了,而对方的手腕之上居然也多了一道血口,只不过是经过了简单地包扎而已。

“嘿,这个老头到底在搞什么鬼,神秘兮兮的,还不当着我的面。不行,作为债主,我有权知道自己的血到底用到了什么地方。现在动手还有些唐突,再等等,到了半夜我一点要看看你这老家伙到底在玩什么猫腻。”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门

雪魔医仙看着台阶上的孙长空,不自觉地回头望了一眼,进而狐疑道:“看什么,我的脸上有脏东西吗?”

孙长空故作镇定地摇了摇头,无辜道:“没有啊!我哪里在看你,我是在欣赏日落呢!”

雪魔医仙回头,踮着脚,望着已经消失的太阳,然后又转过头来继续道:“好吧!魔界的环境有恶劣了一些,但好在空气还算清晰,对于观测事宜,也逄是有所帮助。不过我劝你还是不打会歪主意,虽然你和那个丫头都已经受魔气影响而产生魔化,与我们魔人看起来无二。但这周围住着的都是我的熟人,如果被他们突然看到有两个陌生人闯入的话,定会引起他们的重视,甚至会招来大批的魔族大军。到时,你就是三头六臂,也休想逃脱升天。不敢多说,至少在魔界之中,我这里是最安全的。”

孙长空轻笑一声,挑头了一下左边的眉毛,不怀好意道:“这么大的口气,看来你和魔皇交情匪浅啊!”

说话间,孙长空发现雪魔医仙的神情很明显地停顿一下,然后才逐渐变得严肃起来,脸上甚至生起一股股的杀气,让人不得不为之重视。

“小子,你别想套我的话,我的过去是你窥探不起的。虽说你身上的异变让我的研究有了很大的进步,但如果是威胁到隐私的话,我并不介意出手了毁了你。”

雪魔医仙从衣袖之中居然掏出了一个铅铃,接着轻摇了两下。也就在片刻之后,孙长空混身的毛孔都收紧起来,一股来自于大地之中的恐怖气息油然升起,立即将整府庭院围得水泄不通。

“这……这是什么怪物,为何在此之前我一直没有感觉。原来,雪魔医仙的家中还隐藏着如此强大的保护神,之前若不是我安分守己的话,就凭当时的状态,恐怕已经被它随手绞杀了。不行,看来今后行动我要小心一些了!”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孙长空这才强颜欢笑道:“医仙,我说你也太敏感了吧!我只不过是多看了你两眼,你就这么吓唬我。如果我不小心溜达到门口处,你岂不是要将地下的大家伙叫出来,把我生吃活剥了?”

雪魔医仙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过于剧烈,这才微微挤出了一丝笑意,略带欠道:“你也不要怪我,只是最近的事情发生得太多,令我不得不小心行事。俗话说小心使得万年船,况且我这船已经开了不只万年,而到现在都能平安无事,全都倚仗着我谨慎小心的行事作风。唉,不说了,我今天也忙得够呛,想杂早些休息。待会我将大门关上之后,你就不要再想出去了。这里到了晚上不太平,经常会有不知名的飞领野兽出来觅食,如果被他盯上,别说我没有提醒你,恐怕也得九死一生。”

孙长空将嘴拗成“O”型,惊讶道:“哦?这么厉害,什么怪物,我倒想看个真切!”

雪魔医仙再次警告道:“我说了,你最好不要和他们碰面。否则,就算你能侥幸逃命,也会因为动静过大而惊扰到周围居住的魔人。在这里,大家对于危险的防范意识极强,而这时候我们的第一反应便是通知当地的驻扎军队,请求支援。而一旦被他们发现你们这两个陌生人,就算我出面也无能为力。这便是魔界的残酷,你最好有点觉悟!”

雪魔医仙三翻两次地告诉孙长空千万不要劲举妄动,并不是没有道理。而孙长空本人也非不是通情达理之人,既然人家已经好言相劝,那他自然没有理由触犯禁忌。到时,非但害了自己,还会给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害人又害己。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说着,陟长空看了一眼正房的大堂,继续道:“可是,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他下来,他已经被吊了一天了,别说她身体有恙,就算是个囫囵人也要被吊出毛病的。”

雪魔医仙正色道:“这件事情我心中有数,可我现在所做也都是为了她好。你不故道,整个魔界之中,魔气最为浓郁的便要数地下土层。所以只要我们双脚着地,便会持续不断地接收到来自外界的魔气,源源不绝。”

孙长空双手击掌,摆出了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随即道:”所以呢?“

雪魔医仙不厌其烦道:“那个丫头之前身体太过虚弱,如果被大量魔气侵入身体的话,会丧失理智,进而变作只知杀戳的真正魔鬼。等到了那时,可就回天乏术了。”

“可是,我的伤可比她的重,为何我没有类似的变化?”

雪魔医仙抬手伸出两根手指,继续道:“原因有二。第一,你这副仙人体起了关键作用,以至于即便是在大量魔气流入到经脉之中的时候,仍能秉持人类意识,防止你进入到疯狂之中。其二,你之前似乎经历了魔化一类的事件,进而使得身体产生了一种定向的记忆。这就像我们魔人一样,就算受了极重的伤势,也不会因此被魔气主导意识。换言之,你本来就是一好着人皮的魔鬼。”

“魔鬼?”

孙长空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表情惨笑道:“你说我是魔鬼?哈哈,老家伙,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你孙大爷我,可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啊!”

雪魔医仙似乎并不想与孙长空为这件事而争论,于是挥手作罢道:“好了好了,你想怎么说都行,反正事情就是这样,我这把老骨头说的话也确实不足为信。不过你要记住,凡事不要过于自信,毕竟这个世上存在着太多我们无法解释的现象,一如魔人是如何出现,而元人又是怎么消失的一样。在真正成为这个世界的至高统治者之前,你还是低调一些吧!”

说完,雪魔医仙走进了正房,而这时原本已经消停下来的方柔,再次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老……”

孙长空选择了忍耐,毕竟这不是他熟悉的地方,他甚至没有机会好好看过这里的风景。此时此刻,为了大局,为了以后,他必须学会隐忍。

不过,对面偏房对孙长空诱惑却是依然存在,雪魔医仙只说不让自己离开宅院,又没嘱托他不能去摸及偏房内的东西。

在孙长空休息的房间之中,除了各式各样的药品之外,几乎别无其它。虽然这里面也有一些不外传的惊世妙药,但另一边偏房显然更具诱惑力。盘算着天色已晚,当魔界之中标志性地血色月亮现身之际,孙长空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房门,踩着仿佛染了血的地面,一步一步走到那间偏房跟前,上前轻轻推了一下房门。出乎他的意料,门没有拴上,竟被他轻轻一推给打开了。随即,一股经年累月的霉气扩面而来,呛得孙长空差点打出喷嚏。好不容易忍住的孙长空眯着向里看去,却发现正对门的桌子之放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只透着隐约绿光的“灯盏”,天底之下怎么会有冒绿火的灯,这是不同寻常的。待孙长空走到近处仔细辩论后才终于看清,桌上的光源并不是灯,而是一枚大到夸张的夜明珠。

说它是珠,不如说它是球。它的体头实在太大,已然超出了孙长空的识知范围。天底之下居然有此等巨型的夜明珠,如果要将它用黄金来衡量的话,恐怕都可以以亿来计数了。

“看这个老头穿得寒酸,吃得也简单,没想到竟是一个隐形的大财主。抱着金碗计饭吃,这种事情也就是他这种怪人做得出来吧!反正换作是我,我一定会将它换了钱去享受的。唉,真是不懂他们这种人在脑子里在想什么。”

本来,孙长空对眼下的这枚惊世珍宝已经动了贪念,但一想到雪魔医仙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他便不禁打消了这个想法,将刚刚伸出的手掌重新回了回来。而托了夜明珠的福,偏房之中虽然无一灯台,但也可以借助那微弱的绿光,隐约看清周围的情况。

大致上,这里和他所住的那间偏房布置相似,左右两边各有一排木架,用来安放令人眼花缭乱的药品。而唯一的不同的是,是北面的墙上,竟然“画”着一个与梁齐高的拱门。走上前去细瞧,只见那墙上的大门居然还长着两枚精致的门环,虽然看不清楚,便通过摸上去的手感孙长空可以断定,这对圆环在此之前一定经过无数镒地打磨与刨光,否则绝不可能拥有如此细腻的手感,简直与玉石无二。而当将手掌全部附着上去,准备用力之际,其中的沉重感又是玉石无法具备的。刹那间,孙长空觉得那两个圆环并不是两个门环,而是用来拴住野兽使用的鼻环。而在门的另一端,似乎有什么极为恐怖的怪物在暗中潜伏,只要稍有动静便会破门而出。

“吱扭”一声,本来被孙长空合上的房门竟然在黑暗之中再次打开了。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鬼胎

是谁打开了闭合的门,孙长空豁然回头,想要一探究竟。然而,令他百思不解的是,殷红的月光之下,门口处居然是空无一人,一股凉风像一只看不见的冰冷手掌一样,钻入到他的后脊之中。待他再次回过头的时候,竟已惊觉墙上的大门已经出现了一条隙缝。

没错,门上的“画”门竟然逢行开启了,孙长空感觉自己是在做梦。毕竟,这个四合院的面积统共就眼下这么大点地儿,再想陋出一个空间来安放别的东西是不可能的。但眼下的事实就是,那扇大门竟真的出现了桧动的迹象,而且看样子似乎还可以进一步打打开。带着满心的疑问,孙长空伸手抓住那只门环,渐渐地加大力道,直到可以顺利启动那扇巨大的石门。一时间,门后狂风怒号,阴气阵阵,之前曾经嗅到过的浓重霉味再次涌上脑海,多次令他几乎昏厥过去。好在,孙长空意志力坚定,坚持了来。不过由此他也杨确定,门后的东西一定不是活物,否则早就被这股怪味生生闷死。

孙长空侧身钻进石壁之中,这才发现门后的世界竟是出奇的大。一时间,他仿佛置身于一处异度空间之中,无论如此努力都无法触及尽头。这种似曾相识的场景,孙长空在与魔皇的初次交手之中也见过。只是他不知,眼下这处石门秘境与魔皇是否具有关联呢?

通道狭长,就好像人的一生一样,越想穷其尽头便越是漫漫无边。渐渐地,孙长空已经深入到空间深处,除了自己略显慌乱的呼吸声之外,周围静得出奇,就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自己一样。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寂寞,大起胆子突然道:“有人吗?”

孙长空虽是呼唤,但他并没有指望有人可以回应他。与其说是确认他人的存在,不如说是为了确认自己还真真切切地活着,并未死服去亦或丧失意识。可是,周围的黑暗仿佛被赋于了一种诡异的魔法似的,非但光线钻不进来,就连声音也无法向四周传播。直到这时,孙长空才恍然醒悟,自己已经迷路,或者说是被困在了石门之后。可究竟石门后面是什么,他就不知了。

“嘀嗒”

“嘀嗒!”

起初,孙长空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随着时间的继续,他越发感觉空间之中的“嘀嗒”声越发清晰,一点一点,正在不断接近自己。这是什么动静,发出这声音的又是什么东西?随着心中的猜忌越来越多,孙长空的思绪也顾及之变得越来越乱,不知不觉之中,他竟萌生了逃跑的念头。但就在他准备回身折返之际,右介的一幕场景令他惊呆了。

“这……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何我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转眼一瞬,孙长空发现自己如同来到了另一片天地之间似的,本来漆黑一片的通道之中忽然亮起了一片区域,而在光线最为集中的地方,一个圆形的透明容器赫然立在其中。而令孙长空毛骨悚然的是,容器之中竟然还泡着一个混身发蓝发青的婴儿,或许说是胎儿更加准确。因为这副身体的个头实在太小,甚至不及人类的巴掌长短。而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身上,竟显露着一股耐人寻味的诡笑。看着那副笑脸,孙长空感觉好像被人用针扎了一下头顶似的,上方传来阵阵刺痛。下意识间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凑近观察,本没有抱什么希望的他却愕然发现自己的手上竟染满了鲜血。

“砰!”

“是谁在装神弄鬼,快快出来送死!”

一经意识到有东西偷袭自己,孙长空立即提气十二分精神,牟足气力的他抬手就是一记重掌,强大的力量不只在黑暗之中划出一片火光,还令上方的穹顶之中传出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鬼魅的行事作风,自然是无法琢磨,但在绝对的力量之下,就算是冥王来了也不得不低头。蕴含了孙长空七成功力的惊天一掌当即打破了眼下的沉寂,黑暗之中,一道黑影忽然飞腾而起,并以迅雷之势逃向旁边的位置当中,借以躲避孙长空的杀招。然而,有了之前的参照之后,孙长空心中已有了对策,接着便见到他那贱只手掌上下翻飞,一股股耀眼火光脱手飞出,飞火流星一般接连撞击在穹顶之上,逼那其中的黑影现身。

“嘶!”

在孙长空紧密的攻势之下,穹顶之上的那道黑影终于再也坚持不诠,随着一声惨叫之后,颓然坠落。眼急手快的他随手一抄,输将那东西抓在了手中,仔细辨认才发现,那竟是一只七寸来长的巨型蝙蝠。

据老人们说,蝙蝠长到一定的年纪之后,会获得一种吸血的能力,借以提升自己的力量,且拥有修炼的资格。本来孙长空并不相信这样的事情,但面对铁一般的证据,他也只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原来,袭击自己,并在头顶之上开口破洞的,竟是一只吸血蝙蝠。一想到身为仙人的自己,竟会被一只小小的蝙蝠偷袭成功,孙长空便气不打一处来,随即催动掌力,将那蝙蝠的身体挫骨扬灰,连点毛发都没有剩下。惊魂甫定的他,这才缓过神来,心中不禁暗暗嘲笑自己胆小如鼠,竟会被这么点的小东西吓住。可接下来发生的情况,他便真的无法解释了。

容器之中的胎儿居然不见了。

一开始,孙长空以为自己是因为惊啞过度而看花了眼而已。可仔细辨认之后他可以确定以及肯定,里面的东西真的消失无踪。而更离奇的是,容器周围并没有看到丝毫的水渍,这也就说明那个小东西不是通过霓裳的方法出来的。可到底是靠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哈~”

随着空气之中愈发浓郁的腥臭气,孙长空陡然间打了个哆嗦。空间的温度在极速下降,一只看不见的魔爪正在朝他慢慢伸来。忽然间,就在他转身谷要探寻胎儿遗迹之时,他的眉梢不小心磕在了另一个坚实的硬物之上,并被撞得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这一撞的力道实在不小,以至于事后的数息之中孙长空的眼前仍然金光闪闪,脑中传来阵阵昏眩。而借着另一边未曾受到撞击的眼睛,隐约见到一个青色的身影竟是飘浮在半空之中,同样用手捂着自己的脸颊,声音阴森恐怖道:“死!”

“我的妈呀!这个小鬼居然会说话!”

鬼,孙长空不是第一次见了。可像眼前这么邪门的,他还是首次看到。惊慌失措之间,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身负绝世修为,以及几乎可以毁尽世间万物折无敌力量,哪怕对方是邪物也能应对自如。

然而,人总是会有缺陷的,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更是会漏洞百出。眼见空中的那个小鬼已经气急败坏,孙长空的第一反应不是打而是跑。然而,不幸总是不曾单独行动,孙长空一经转身,便又撞上了一个东西。不过这次不是什么小鬼了,而是一堵真实存在的墙,一者石墙。这下,孙长空的头部直接被碰得鲜血直流,个别的血滴甚至溅到了远处的黑暗之中,甚至还成了那个小鬼的“零食”。

昏暗之中,小鬼趴在地上,贪婪地舔食着那里的血迹,每尝到其中一分滋味,她的嘴里便随之传出一声恻恻的冷笑。

“桀桀桀~”

头上的剧痛还没有消退,可眼下的情景却让孙长空恼怒不已。恢复理智的他哪里会让一个邪门歪道任意吃下自己的鲜血,而且还是珍贵的仙人之血。气急败坏的他,想都不想,抬腿就是一脚,刚好击中那只小鬼的头嗍,巨大的劲力虽然没能让他四分五裂,但也足以令他像一枚石子一样,一边旋转着一边倒飞出去,直接撞在边上的墙壁之上,才终于停了下来。孙长空乘胜追击,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根据自己的感觉已然确定了对方的位置,并挥拳朝对方的面门砸去。这一拳的威力之大,声势之猛,当真已达到孙长空平生之中的巅峰。如果被其正面击中的话,别说是头,就算是铁疙瘩也要当场化为碎片。就在孙长空以为即将剪除妖孽之际,那只小鬼竟是忽然惊叫道:“爹!“

孙长空以为对方是在叫帮手,所以才会那么呼唤。可眼下这里除了他之外,再无第二人,同样也没见到与其相似的生灵。而就在他为此迷惑迟疑之际,那只小鬼竟然伸出双手,抱紧了他右手的一只大拇指,用力蹬踹了两下,抬着那张阴森的小脸,无辜道:“爹!“

“你……你乱叫什么,谁是你爹!“

“当然是你!你就是我爹!因为我喝了你的血!“

“血?为什么是我?快给我滚开!”

不知所措的孙长空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挥起手臂,欲要借助这股力量将对方逼出自己的身边。可谁承想,那个小鬼的毅力尤其坚定,非但没有被扔出去,反而是抓着孙长空拇指的两只小手变得更加牢固,前端已然嵌入到孙的身体皮肤之中。

“啊!好疼!”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鬼儿子

那个小鬼哭得快,变脸却是更快。转眼之间,他抱着孙长空的那只手掌,张开就是一口,滚烫的鲜血立时从中汨汨涌出,并且渗入到他那张贪婪的小嘴之中。听着“咕嘟”的牛饮声,孙长空竟有些发愣了。

“这小鬼怎么如此胆大妄为,我明明就已经手下留情,他居然还能这般无理。虽说你的样子讨人喜欢,但为免继续祸害别人,我也只能狠心痛下杀手了。”

杀意乍现,如无数看不见的蛛网一样,将那小鬼的身体寸寸封尽,一时间只见那湛蓝的皮肤之上赫然显现出若干均匀密实的网格,紧接着大片的雾气登时自其中腾空而起,令得小鬼立时惨叫起来:“啊!啊!快住手,我要被烤死了!”

孙长空的血固然美味,但小鬼忽略了对方可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拥有着世人无法匹敌的神力。心头意动之间,原本已经融入到小鬼体内的仙人血,登时受到召唤而威力大作,而那些亮闪闪的网格丝线便是它们造成的。至阳至刚的灼热仙人血对于小鬼而讲简直就是致命的毒药,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过不过了片刻他便就要魂飞魄散,尸骨无存。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喝斥声忽然传入到孙的耳中:“住手!”

孙长空转身看向前来之人,可就在他偏头去看之际,一阵劲风忽然自他的耳边一扫而过,随即他便觉得右手虎口猛地一酸,然后孙长空便发觉原本被他攥在手心之中的小鬼居然逃之夭夭了。

“跑?呵呵,给我回来!”

越战越勇的孙长空忽然知道来者实力不凡,但如今的他也实属不是好惹的主儿,只是轻吐一语,只见潜伏在周围空气之中的无形灵气立即朝他的掌心之中聚拢过来。同一时间,一道白色身影也随之现身,暴露在孙的头顶上方。

“果然是你!”

不出所料,刚刚在紧要关头救下那只小鬼的正是这里的主人,或者也可以说是小鬼的再生父母,雪魔医仙。不过,深夜之中的雪魔医仙与白天时分大不一样,除了衣服相同之外,他脸的脸上竟是多了几分阴沉的死气,与之前那股积极向上的状态截然不同。孙长空甚至有此怀疑,站在那里的到底是不是他本人。

“医仙先生,你为何要私下里养着这么一只害人精。若不是我实力过硬,恐怕早已着了他的道儿,成了他今晚的夜宵。”

在孙长空喋喋不休地控诉之中,蹲在雪魔医仙身上的那只小鬼陡然伸展身体,进而趴在对方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接着后者才回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们之前发生的事情了,都是误会,小子,你不要见怪。今天你的损失,我雪魔全部负责。无论是灵丹妙药,不是玉露琼浆,只要是我医仙府中有的,你尽管拿去。”

“哦?医仙这么痛快?呵呵,那我可就真要好好想一想到底要用什么补偿自己了。”

孙长空转头着不怀好意的招子,忽然一道灵光自他怕脑海深处亮起,迫使他不由自主地道:“我才不稀罕你们魔界的东西,我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供你试验,但方柔,你必须让他走。”

本来,雪魔医仙的脸上并没有光彩,但一经听到孙长空的条件之后,他那双沧桑的眼睛之中立时亮了起来,接着轻笑道:“我以为你会想一些棘手的主意来为难我,没想到你为了那个丫头居然浪费了这么宝贵的一次机会。好,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可以满足你。不过话回来,其实你不这么要求我,我也会主动放开她的。之所以将她留在医仙府上,就是避免她中途魔化丧失理智,进而引起不必要的争端。过了这一夜,等她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就算双脚着地也不会被其中的魔气趁机入体。所以说,小子你这次真的是亏大了。”

耳中回荡着雪魔医仙的讥笑,孙长空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澜,仿佛他早已看穿了这一点似的,接着又道:“笑够了吗?可以的话,我想回去休息了。”

说罢,孙长空大步流星地掠过雪魔医仙,自以为今晚的事件到此就要告一段落。可不承想,这时候对方居然反过来责问道:“你和小鬼之间的事情解决了,可你擅自进入我的试验密室,险些毁了我的心血结晶。这笔账,你想用什么来偿还呢?”

孙长空故意装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惭笑道:“啊……原来你还记得啊!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恶劣,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失眠睡不着这是很正常的情况。闲来无事,我到这边逛逛,应该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罪过吧?再说,休息之前你也只是告诫过我不能出门,却并没有交待不让我进到这边的房子。况且,你雪魔医仙行的正,走的直,顶天立地,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我就抱着这个想法进来了。”

空间之中,气氛变得空前肃杀,而一直板着脸的雪魔医仙终于松了一口气,进而向孙长空埋怨道:“小子,如果换作是十年前我的话,你现在一定已经被我打成重伤了。可是不知怎么了,一看到你那张无辜状的脸,我就提不起脾气来。也罢也罢,全当你人小不懂事,首次犯错我就原谅你了。不过若要有下回,我雪魔医仙定绕不了你。”

见到雪魔医仙消气之后,孙长空的心中这次如释重负,应付地回应了几句之后,这才与对方一同打道回府。而这时候,那只小鬼也似乎来了精神,迟迟不肯从雪魔医仙的身上离去,而是活泼地蹦蹦跳跳,脸上写着说不出的高兴。

“哎,自觉一点,快点回去吧!”

雪魔医仙看了一眼肩膀上的那只小鬼,然后朝远处的那只透明容器看去。而这时,小鬼抱起两只拳头,连连哀求道:“医仙医仙,我不想待在那个破罐子里。请你让我出去吧!”

看着对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孙长空的心中不禁为之怜惜起来,之前对他不满感也随之烟消云散。而这时雪魔医仙已经半跪在地上,双手扶着小鬼的肩膀,认真道:“你是我一手造就出来的,天底之下没有我更想让别人看到你的存在,包括你。可因为你月份未足便脱离母体,精元不足,缺少阳气面对光天化日,一旦被阳光照到,便会立即魂飞魄散。所以在你完全成形之前,你只能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能去。”

说着,雪魔医仙伸手指着了一下那只罐子,继续道:“我为你量身定制的韬养玉液对你大有裨益、不仅能够在你完全成人之人之前保护你的身体不受外界侵害,还能在潜移默化之时进一步淬炼四肢百骸,使你拥有超出常人的肉shen,无需任何修为便能达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地步。怎么样,我的考虑还算周到吧?”

在雪魔医仙再在的劫说之下,那只小鬼终于听了他的放,恋恋不舍地转身朝那保透明罐子走去。鉴别之际,他还不忘道:“医仙爷爷,记得常来看我啊!”

说着,他又望了一眼孙长空,又将止光挪转向对方虎口出血的地方,诡笑着舔了舔舌头,这才终于消失不见。下一刻,只听那只容器之中忽然发出一声“噗通”的水响,接着孙长空便愕然然发现消失的小鬼竟然再次出现在容器之中,而容器上方的盖子众始至终都没有开启过半分,可以说是神乎神迹,令人琢磨不透。

“医仙,这是……”

雪魔医仙早已知道对方心中的疑惑,可面带微笑的他却是故意闭口不说,转身大摇大摆地离去,只剩下孙长空一人留在原地。

“话又说回来,那个小鬼为何要叫我爹?难道被她喝过血的都是他的生养亲爹吗?唉,真不知那个怪老头儿是怎么教育他的。不行,我得好好问问他!”

严格意义上来讲,人魔两界是生活在被划分开来的同一片天地之中,只是在时间上稍稍有些差异。人间天亮的时候,魔界正处于深夜时分;反过来,当人间准备就寝入睡之际,魔人才刚刚起床洗漱。人间麻界就好像是依附在同一张纸上的两面而已,虽然共用一体但却拥有着完全迥异的两种状态。就在孙长空睡下入梦之际,另一边魔城外侧的柳如音与陆婉儿,正在考虑关于营救韩立的事情。

柳如音刚刚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元气大伤不说,腹部之上还留下了一条一匝来长的伤口,至今还没有完全愈合。而现在的她虽然有许多想法等待实践,但从陆婉儿的角度看来,这此都是不可行的。

“姐姐,你不要说了。抛下你独自离开,我做不到。”

看着陆婉儿那张略带稚气但却坚定十足的俏脸,柳如音再次鼓足了气,准备说服对方。可就在这时,远处的树林之中再次走来几道身影、

“哈哈,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四大家族居然如此没用,居然被咱们随随便便就擒到了一个重要人物,听说他还是韩家将来的家主,这下那群人应该有的忙了吧?今晚,我们就在这附近好好庆祝一下,为首战告捷来点助兴节目。”

说话间,那人已经和柳如音四面相对,一股冲天杀气登时弥散在树林之间。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色胆包天

男子看着坐在石头上的美人,心中不禁为之荡漾起来,口中喃喃道:“老天有眼,居然让我在这种荒郊野外之中遇到这种国色天香的美女,当真是再好不过。看来,今天晚上弟兄们有的耍了。”

说话间,那几个人已经来到柳如音五陆婉儿的眼前。在他们看来,后者虽然也有些姿色,但无奈年纪太小,发育不足,实在吊不起他们的胃口。而与之相比起来,柳如音的类型似乎更适合他们一些。于是,带头的那人将腰间的弯刀朝一侧掰了过去,进而表情淫邪道:“小娘子,大白天的,你们怎么会来到这种鬼地方,莫不是经过的时候迷了路,所以才会来到此处、不过你不用担心,有我们哥几个,你和你这妹妹也就算有着落了。”

说着,那人还不忘回头朝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配合自己。而剩下的几个人显然早已对此类圈套再熟悉不过了,立即心领神会,连忙点头。柳如音看着他们一唱一喝,不禁觉得好笑,随即掩面道:“我们姐妹和几位大哥素不相实,怎敢劳烦你们为我等引路。不麻烦了,不麻烦了。”

“唉,姑娘这是哪里的话,能为姑娘这等绝世盖伦服务,这是我们哥几个三世修来的福分啊!事不宜迟,我看……”

一边说着,那人已经将自己的“魔爪“渐渐挽过柳如音的肩膀。此刻,一边冷眼旁观的陆婉儿已经攥紧了拳头,虽然在这种地方贸然动手并不是明智之举,但想要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之下解决掉这几个小喽啰,也绝非难事,只要稍稍认真一些就能做到。可这时候,柳如音却看穿了陆婉儿的心思,暗中摇了摇头,进而微笑道:”我看要不是这样,我和舍妹也不要那会儿们白来帮我们,我手上有些金子,如果几位哥不嫌弃的话,就请收下,就算我们顾你们当壮丁了。我看这周围有些枣树,刚好可以用来搭成简易的轿子,你们又刚好四人,两两一起,将我们姐妹抬出这里岂不是更妙?“

柳如音的话就好像拥有魔力一样,钭那带头者说迷得神魂颠倒,不知所措。反倒是旁边的几个名手下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不由得小声提醒道:“大哥,咱们可不能答应这个小娘们啊!好歹我们也是……为何要我们成为他的娇夫,任劳任怨。我看咱们还是不要继续装下的媸,尽快亮明身份吧!”

那人话音一落,只见带头者牟足了右手中指的力气,陡然在对方的额头上重重地弹了一下,显出一副以恨铁不钢的模样道:“你这笨蛋,早就告诉你要优雅,要绅士。如果咱们强取谊夺、逼良为娼的话,那又与人间的那引恶霸恶棍有什么区别。看我眼色行事,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几个放心,今天哪个都能快活,相信大哥我的话。”

说完这些,带头者恭敬地朝柳如音行了一礼,继续道:“姑娘所说有理,不过钱财我们哥几个并不需要,反倒是我的一位弟弟相中了你的妹妹,要与他结为百年好合。姑娘你意下如何?”

男子说这话就是想要试探一下柳如音的口风,看看对方是琐事容易上钩。而一经听到对方说出如此轻薄之话,恼羞成怒的陆婉儿实在忍受不了,欲要发作。刹那间,柳如音忽然直起身子。巧妙地自己挡住了陆婉儿那只抬起到一半的手臂,接着道:“终身大事更理应是家中长辈做主的。怎奈,我们姐妹两个从小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而我更是又当爹又妈,好不容易将他拉扯大,如果真要让他出嫁的放,我还真有些舍不得。这样吧!我家就在这片树林后面不远的地方,你先将我们抬出这里,之后再从长计议。你看如此?”

带头者谄媚地笑笑,进而向前凑了几步,装作亲昵地蹲下身子,似趴着似的扶在岩石边上,阴阳怪气道:“好好好,一切都听姑娘你的安排。那你们两个先待等,我和兄弟几个做好挑子,马上回来接你。”

说着,那人转身带头自己的三名弟兄快步走树林之中,片刻后便只能看到几道阴影在林中闪烁明灭,已然是走远了。而这时候几乎被心中怒火憋出内伤的陆婉儿终于彻底爆发,肆意怒叫道:“我呸!什么玩意,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居然敢打本小姐的主意。想让我跟你的弟弟,我就让他永远不能人事!”

柳如音看着气急败坏的际婉儿,不由得笑了起来,幅度之大,如花枝乱颤一般,甚是迷人。

“我说大哥,刚才你为何要说中意的是那个小的,却不是那个大的?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带头者拔刀出鞘,刀光一闪,面前的两根枣树已经连同旁边的一些藤蔓一起拦腰截断,而这一切却只发现在一瞬之间,根本不给别人看清动作的时间。由此可见,这个带头都确实名不虚传,至少给这几个酒囊饭袋当指挥是绰绰有余的了。不过这一回,向来行事明智的带头者也不禁有失水准,从一萋见面到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都是柳如音的模样,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而这时候,年纪最小的一人突然提醒道:“老大,我们出来的时候可是农桑了魔君之命,前去处理勒索韩家一事。现在那个韩家的二公子正等着我们前去押送,如果耽误了时辰,错过了谈判的时间,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带头者想都未想,抬手就折了那人一巴掌,表情狠毒道:“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我要怎么做事用不着你来教。再说,现在时候还在,就算晚点过去,让韩家人多等等难道不行吗?好了好了,别抬着头了,快点把挑子做好吧!”

于是乎,在四个男人七手八脚之下,两架做功粗劣、结构简陋的“娇子”已经被逞到了柳发如音与陆婉儿的面前。前者行动不变,后者索性坐到了其中一顶上面,稍稍晃动了一下之后,这才道:“嗯,还不错。虽然长得丑了些,但至少还可以用。既然如此,那我们起程吧!”

就这样,柳如音在带头者的搀扶之下小心地走上了轿子。这期间,后者还不忘用手在柳的身上轻抚了一下。一瞬之间,柳如音仿佛电击一般,身体不由打了个哆嗦,而见到对方的反应之后,带头=者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狰狞了。

“我说姑娘,你们二人的胆子可真大啊!居然敢独自来到这里,万一遇到坏人,哪怕是只飞禽猛兽,恐怕都能要了你们的命,真想不通你们为何能活着来到这里。不过话又回来,这里发生了天大的变故,你们却仍要坚持回来,义无反顾,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柳如音目视前方,神游的思绪被那人的话音再次唤了回来,稍稍缓和之后,他才终于回道:“没什么,只是为了回来拿一些重要的东西罢了。”

“哦?什么东西竟然能让你们舍生忘死,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如果我告诉你,我们哥几个就是坏人,那你和你妹妹是不是就要绝望了?”

柳如音轻笑道:“可是从之前大哥和几们兄弟的表情来看,你们并不像是什么坏人。话虽如此,我同样也搞不明白,你们几个又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种鬼地方呢?”

带头者尴尬地笑了笑,空出的手掌抓了抓杂乱的头发,然后才道:“不满你说,我们这镒前来,也是为了一个件东西而来。只不过,你的东西是死的,我的东西是活的。”

“哦?这么说来,大哥你是为了人而来的?”

带头者点头道:“没错,就是为了一个大活人,罗们哥哥哥几个前前后后忙碌了好半天,腿都快跳断了。不过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买卖一做成,我们几个就能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了。”

柳如音仍然看着前方,但语气忽然急转直下,阴森恐怖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哥你和几位兄弟为了钱财而寄出性命,这一点我是相当佩服的。不过。如果是因为这句话里的缘由而丧命的话,我也绝不会为之同情、”

“哈哈,妹子说的是!像我们这种过惯了刀口舔血日子的人,确实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甚至一度也将别人的性命当成目中草芥,不值一提。我和几个兄弟也商量过了,只要这一单买卖成了,我们就退隐江湖,再也不插手别人之间的恩恩怨怨。要不这样吧!现在时候刚好,我和这几个弟兄先去旁边的路上将那个‘大活宝‘接出来,然后咱们再一起上路,你看如何?”

听着逞头者的话,柳如音为了抑制心中的激动之感,立即看向陆婉儿。而此时,陆婉儿那张阴沉的脸上竟然少见地出现了几分光彩,脸上笑意也沾染上了些许温柔神光,漫不经心道:“当然可以!我和姐姐极少出门,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趁此机会刚好可以看看,这所谓的大活宝到底是什么玩意!”

语毕,陆婉儿已经从轿子上站了起来,面向前方,犹如君临天下一般,莫敢与之为敌。

第一百七十七章 初探魔巢

林清,风静。春晖始露,毫光乍暖。失色已久的大地,终于重现往日的生机。然而,就在这片和谐温馨的树丛之间,有几个人却似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寒冬一般,死气沉沉。

“姑奶奶,手下留情,别打了,我都说。”

之前还在打柳如音主意的那位带头者,如今像一个摇尾乞怜的乞丐一样,只不过他再求财,因为命比钱更重要。就在刚刚的一盏茶时间,他和他的三名弟兄已经先后败在了这两不起眼的小娘子身上,都说美丽的女人是带刺的玫瑰。现在不但信了这句话,而且还得这话还不够准确,美丽的女人是剧毒的海棠,杀人全在片刻之间。

柳如音仍然坐在轿子之上,他优雅,姣好,就像老天精心雕刻的肖像一般,使人见了之后不禁为之恭敬,谁若有丝毫轻薄之意,那等待他的必定就是天谴与神罚。

“姐姐,这几个人还真是色胆包天,居然连你的主意都敢打。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就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怎么样姐姐,你怎么看?”

柳如音轻轻摇了摇头,转目流盼,一时间万种风情显于眉梢眼角,叫人难以自拔。而这时候身体虚弱的她微微动了两下嘴唇,一股香气立即脱口而出:“算了,饶了他们吧!不过,我行动多不便,如果单靠咱们二人要想走出这里,恐怕要多费些时间。我看不如就叫他们作我们的娇夫,将我们一路担到目的地,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两得?姐姐你的意思是……”

忽然间,陆婉儿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而那个带头者不由得接道:“难道,你想让我们将你送到关押韩立的地方?”

柳如音嫣然道:“不错,算你们聪明。看你们几人的相貌特征,似乎并不是人类吧?”

此话一出,带头者不由得向后缩了下脖子,手腕出的刺青也出现了一阵诡异的悸动,如同遍布在心脏上的血脉一样,一颤一颤,蓬勃有力。

韩立所在的地方,乃是皇城西郊,一处废弃的驿站。这里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平日里别说是人影,就连狐狲狸鼬都极少遇到,可今天,这里就像其它的地方一样,迎来了淡季之后的春光,门外居然还升起了两堆篝火。

“妈妈的,别人都在城镇里逍遥快活,居然让咱们哥几个守着一个臭男子,和孤魂野鬼为伍。妈妈的,有机会一定要去那里好好发泄一下。”

说话人用力提了提裤带,眼中却已映出面前火堆之中的红光,就如同他的眼睛也一同燃烧起来似的。而这时候,一个独臂人突然站立起来。不直腰不知道,可当他将“真身”亮明之后别人才发现,他竟是一个身高两丈的“长者”。

说他“长”是因为他长的实在太高太瘦,远远望去好像一根修长的竹竿一样,再加上他脸上那股难以消除的翠绿色,更是为其“竹竿”的形象奠定了基础。他确实叫竿,只不过是叫独竿。

独竿低头看了一眼刚刚大放厥词的赤膊男子,他的目光温柔细腻,其中还似夹杂着些许怜惜。他是一个魔人,可除了吓人的外表之外却没有丝毫吓人的气势。他连一把趁手的武器都没有,这么多年的消沉,他或许已经忘记了该怎样杀人。

“祝火,你说我们如果不再这里,而是跑一个没有知道的人间之地,悄悄躲起来,继续过丰与人无争的生活,是不是也挺好的?”

“好?呵呵,好个屁!”

祝火的话像火雷一样将独竿从幻想之中炸了出来,意犹未尽的他仍然看着远处的山丘,那里似乎有他一直期希的梦。

“别在这里发春梦了,一会儿魔君的人来了,我们就得将里面的小子交给他们了。到时,咱们哥几个的任务也算完事,到时我请你们去城里好好享受一下。听说,这附近也有女人行苟且之事,嘿嘿……”

祝火笑得很邪,正如炭中的那团火焰一样,肆意狂妄,无所惧怕,好像只要给他充足的时间与燃料就能扩张到整片树林之中似的。只可惜,他们不知道,抬头七尺有神明的道理,多行不义必自毙,然而他却始终不能明悟。

“来了!”

独竿一说话,屋里“噌噌”又窜出了好几个身手矫健的狠角色,他们一个个长得凶神恶煞,无论看谁都好像对方欠了他一家人命似的。精壮的身体,刀砌的线条,令人见了忍不住就将他们与赌场的打手联系起来。在这里,他们的身份或许不是最高贵的,但只要他们想,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能揪他一缕胡须。

木杆富有节奏地“吱扭吱扭”响着,四个人的脚步随着声音的递进而一点点来到驿站跟前。不过,当独竿祝火看到那四人之时,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原本是来押人回去的为何会带带两个人,而且还是两个女人。

海棠一样的毒女人。

两方刚一碰面,抬轿的那个带头者已经微微地摇了摇头,他想要将自己的心理话通过动作,不动声色地传递给对方。可是对面的几个同伴却似乎已经被他们身上的两个女人迷了魂,偷了神去,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个危险重要的信号。

终于,他们还是站到了一起。

“呦,这是哪里来的小妹妹,怎么长得如此可人啊!”

祝火舔了舔猩红的嘴唇,转而看向那个带头者道:“平日里我以为你是一个卑鄙小人,可没想到这时候,居然还能给我们送来如此大礼。骤伯,你还真是了解你兄弟我的心思呢?”

那个叫骤伯的带头人干涩地笑了笑,可以的话他恨不得将身上的挑子连同里面乘坐的人一起都甩在对方那张丑陋的嘴脸之上。然而,他并没有那么做。因为他还不想死。

从之前的交手而看,柳如音亦或陆婉儿,他们之中任何一个,都可以在弹指一瞬之间完成,而在那之前,他甚至连声惨叫都未必能发出来。他虽然知道这样做是自取灭亡,便至少现在他还要继续活下去。至于独竿与祝火能不能看出其中的隐情,那就要听天由命了。

“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将两个小娘子给我从挑子上请下来。刚才不是烧了一桶热水吗?你们将她俩给我带下去,好好洗一洗。我可不想和两个臭哄哄的女人同床共枕。”

说着,祝火不禁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他的动作异常夸张,颤抖的双肩几乎要将上面的脑袋甩下来。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两个面如桃花的女人,竟在一瞬之间就变成了两只凶猛的老虎。

虽然是母老虎,但仍然不能小瞧他们。因为稍一失神,她们便会将自己的脑袋咬下去。

然而,陆婉儿毕竟不是老虎,他的武器也不是牙齿,而是一双素玉手。手如刀,朝祝火的脖颈横切下去。刀光一闪,凶气磅礴,似有万钧力道运于其中,实在无法想象这刀式竟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白玉一样的,纤细手掌。

祝火的眼睛都瞪圆了,毕竟活了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见识过如此俊俏的刀法,更加要命的是,对手还是一个女人,一只像海棠般剧毒的女人。女人是带刺的玫瑰,这话果然不错。要不是集中生智,要不是魔人的自己,或许他的脑袋已经成为这朵玫瑰的沃肥了。

魔人不同于人类,除了外貌细节稍有不同之外,个别的结构功能也不尽相同。

祝火的脖子要比一般人类的稍长一些,但就在刀光逼近之际,那张原本就已经不短的脖颈竟然再次得到了延长,像一条毒蛇一样,顷刻间便探出了老远。而用以连接身材脑袋颈部,竟出现了若干环状的纹理,就是它们才使得祝火拥有了一条蛇颈。

刀光如洗,冷酷无情。

眼见出手失利,陆婉儿立即变招纵劈,继续朝祝火挥落。可这时候,旁边的独竿已经反应过来,他虽站在一丈之外,但依托身体的先天优势,竟也能在这种距离之中出手阻击。

他出的是手,但使出的却是一招枪法,枪身湛蓝,枪头凛凛,势如破竹一般猛刺向陆婉儿的皓腕。

虽然都是rou身,但显然独竿的更盛一筹,至少在经打的程度上面要强上不少。更何况,现在的独竿是以枪头去戳陆婉儿的刀柄,即便是天下最为锋利的刀,也无法做到混身上下无懈可击。而刀柄时常都被攥在手中,便因此更疏于保护。然而,陆婉儿毕竟是陆婉儿,即便他不叫婉儿,但“陆”字却是无法改变。因为他有一个姓陆的爹,他的爹是陋征,神仙谷的谷主,曾经以二十出头的身体击败当时风华无限的人皇。这样的高手怎么看不出自己女儿招式之中的弱点,所以早在三年前,他便已经为陆婉儿改进了这套刀法,并在刀柄处安插了一枚小小的刀尖。

小刀无身,但却有尖。个头虽小,但却胜过长兵十丈。独竿的枪已激出,自以为可以挫败使刀的陆婉儿。然而,当对方右肘部分的衣物砰然破裂,射出银光之际,他才知道自己小瞧了这个不起眼的女人。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错误估计

钪锵遽起,惊鸿逃飞。静谧的树林之中正在进行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

交手之人是神仙谷陆婉儿以及魔界独竿。刀尖一露,独竿就知道这个女人绝不简单。好在,他的手上也有武器,而且单论威力绝不若于那个不起眼的刀尖。可就在这时候,一道风影忽然进入到了他的余光之中。

风怎会有影子,影子是终于柳如音的。遥身一变,自他的右手之中已经夺空出现了一柄赤炼钢剑,直削独竿右臂。那是他唯一的一条手臂。他是怎么变成独臂的大家不知道,但他确实相当爱惜自己的右臂。因为右臂就是他的武器,唯一的武器。

唯一的手臂,唯一的武器,关键时候他怎么可能让自己这么重要的宝贝受到伤害。不过他已不无需为自己的手臂担心,因为他的伙伴也已经围了过来。

“大胆!”

大难不死的祝火摧动着自己的“蛇颈”,转而将头霍然砸向柳如音的胸前。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还没有看清眼前的局势,自己便已落入险情当中,命悬一线。然而,不等祝火的头锤发威,一直按兵不动的骤伯竟也有了动作。他与自己的其它三个弟兄一样,全都使着一双短斧。只是,他的短斧是纯金打造,所以只要挥动一下,就好似金光流动,分外夺目。

然而,美丽的事物并不是在任何时候都有作用的,过别情况下甚至还会反掣自己。骤伯的短斧虽快,但却过于扎眼,以至于背对着他的柳如音,虽未见到斧影,但已先觉金光。金光一闪,游龙似炼,直沁心门。被前后包夹的柳如音已到了千钧一发之际,隐约间,他还发觉自己身上的刀口以有了松动迹象,开始缓缓渗血,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落凤掌!”

也不知柳如音哪来的勇气,竟忽然将自己的身体朝后方,也就是骤伯所在位置探了过去。骤伯一见此况立即心中大喜,自己的一对短斧刚好架在对方的脖子之上,只要手上稍一用力,便能将其项上人头轻松斩下。

可事有意外,自以为能够轻取敌人的骤伯忽然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无形之中如一座巍峨峻山一样,矗立在身前,令其不禁为之一震。抬头望去,一枚五指巨掌陡然袭落,直逼面门,似要将其头颅整个击碎。

头乃人之要害,只要受损,轻则意识全无,重则当场死亡,回天乏术。敌人的性命就在自己手心之中,但为保性命,他只得舍弃对方的脑袋,而保护自己的脑袋。可谁承想,就在他准备举斧迎击之际,一股钻心之痛突入心扉,血水夹杂着内脏的碎片一同涌出口来。

“噗!”

落凤掌明明还没有落下,可骤伯又是被谁所伤呢?

情况发生之间,只听祝火忽然高声叫道:“你找死!”

伤骤伯的不是别人,正是祝火的蛇颈飞头。原来,柳如音刚刚不惜以身犯险,将自己项上人头送到双斧之下,就是为了避过那一记致命的头锤。可祝火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非但没有要了敌人的性命,反而使他成了错杀同伴的恶徒。

所以,眼下的祝火异常愤怒,以至于他的飞头以及蛇颈全部因为涨红而变得如血一般刺目。同一时间,独竿的枪已经触到了陆婉的刀尖之上。刀尖小小,却不可小觑。两方交战,火光四射,一股热浪拔地而起,如脱困狂蛟一般,登时掠上数丈高空。

销烟弥漫,人与兵器全都因此隐匿,但身为魔人的独竿除了身材奇长之外,目力也与常人迥异。

他的眼中只有黑白,没有其它颜色。但也因为这个缘故,才使得他在交战之中能够清晰地辨认出目标的位置所在。

“哪里逃!”

惊咤一声,势拔山河。如滚滚尘沙,将遁入销烟之中的人影锁定其中。刹那间,枪身碧绿,绽放出骇人气焰,银晃晃的枪头立即化身为一朵怒放幽莲,欲要将那销烟与其中敌人一同绞杀。

“怒枪杀!”

“嗡!”

正如独竿预料的那样,当销烟散尽之时,面色苍白的陆婉儿已然显露真身,踉跄落地。不等她稳脚跟,缘于独竿体内的强大力量,如鱼竿一样将其高高挑起。枪头末入了陆婉儿的肩膀之中,已将那里绞成了一滩烂肉。

“呵呵,差一点就被你跑掉了,不过头到来你还是小看了我。”

“呵呵,那可不一定!”

血光飞溅,如春雨一般,袭入到周围的丛林之中,而陆婉儿竟然强行突破独竿的枪头,如利箭一般猛然刺向对方的胸膛。

独竿的右臂仍然嵌在陆婉儿肩膀之中,如一把枷锁,将他死死得困在其中。眼见陆婉儿的右臂手刀即将扎入自己的要害之内,神来之笔的小腿灵活地拨开了手刀的锋刃,使其终于免于一死。

不过,陆婉儿的手刀可不像一般的兵器那么好对付,因为她的刀柄,也就是他的手肘之上,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刀尖。刀尖锋利,快速地豁开了独竿大腿上的一大块皮肉,紫红色的鲜血立即从中喷涌而出,剧痛闪电般的击中他的脑海,几要令其失去意识。但身为一个男人,一股强大的自尊心立即将他唤醒了起来,插在陆婉儿肩头中的手掌也遽获神力,像拎一串葡萄似的,将其吊在半空之中。

柳如音仍在沉着应对祝火的攻势,只是这并不是她所想。她本以为,这群魔人虽然人数占优,但实力大概不会太过出色,凭他与陆婉儿的修为,足以应对。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眼前祝火还有之前的独竿,都是魔界添祸魔君的得力助将,而之前她所遇到的骤伯,只不过是一个负责基础工作的小兵而已,除了几个手下之外几乎没有任何长处,而这也因为了柳如音和陆婉儿错误估计魔族实力的最主要原因。

风又起了。

初春的风仍然还有些许寒意,衣服少穿两件便会冻得不住打颤。而人一旦失血过多,这种情况便会愈发严重。

陆婉儿冷极了。

“喂~要想让她活命的话,你最好赶快停下来。不然,我就将他一撕两半!”

柳如音回头望了一眼几近昏迷的陆婉儿,一股死气油然爬到脸上,使其孤伶伶的身影显然越发凄凉。其余的魔人已经相继围了上来,柳如音再想逃跑已是不可能的了。终于,她叹了口气,似是已经将全部的希望融入其中,并将它吹散在空气之中。无力感如病魔一般传入到她身体之中的每一个关节之中,然而就在他准备奋起反击、玉石俱焚之际,一个不急不慢的人影忽然进入到了他的视线之中。

看到那人的第一眼,柳如音不禁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然而他并不认识对方,只是在某个地方见过一面。片刻后,她终于沉声道:“吞天兽。”

柳如音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喜悦,因为她知道对方是臭名昭著的混世魔头,被无数人嗤之以鼻。这种时候,这种关头,对方能别火上浇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她又如何敢奢求对方能够出手营救自己。

显然,魔人一方也注意到了“吞天兽”的出现,只是他们并不像柳如音所想的那样,吞天兽会心安理得地看着一群人欺负两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女人。至少独竿和祝火不这么认为。远处,身受重伤的骤伯终于断了气,而这时候祝火也如释重负猛吐了一口,进而冷着脸道:“这里没有你的事,实相的赶快……”

“砰!”

祝火眼前黑光一闪,接着便意识到自己已经倒飞了出去,随着一声刺耳的“爆响”,他慢慢回过头去,看着原本一体的石碑已经碎成了鱼鳞模样,稍一触碰,立时轰然解体,化为尘埃。而当祝火低头察看自己的时候却愕然发现,正面中招的身体竟然毫发无伤,就连之前的石碑碎片也没能划伤他的皮肤,这实在是一个奇迹。

当然,这个奇迹的缔造者正是刚刚出手震飞祝火的“吞天兽”,确切来讲是饕餮。

百花城一役之后,方柔带着身负重伤、生死不明的孙长空一同遁去,只留下饕餮一人独自迎战妄虚魔君。最后,他以一招之差,击败了对方,进而脱身离开。一路寻来,方柔的气息到了这片树林之后便因为周围环境而于复杂而彻底抹灭。无头苍蝇般的他只得依靠着自己的直觉,一点一点来到了这里。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等待自己求援不是方柔,而是与其有莫大关系的柳如音。

当然,陆婉儿身上的气味令他更为在意,因为她在对方的身体之中嗅到了一种特别却又十分熟悉的气味。

禽兽的气味。

一个妙龄女子,身上竟会出现如此怪异的现象,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反常。不过,对于其他几个人,他确实极为厌恶。

因为他们的身上都有一股臭味,一股只属于魔界的臭气。

“呵呵,果然魔界的爪牙已经渗入到了人间,看来今天又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了。”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韩立 碎心

任尔三臂六条手,岿然不动自如松。

饕餮一出现,祝火就知道对方不死,那死的便是自己。他的头虽然还在外面,但四肢已像之前自由伸缩的脖颈一样,尽数袭向对方的身前。魔人皮肤如铁石一般坚硬,所以即便是普通的拳掌腿爪,落在人身上都好像锤镲杵钩,可以轻易地将人分尸万段。所以,此时祝火的双手已经变成了一锤一钩,而掠起的右腿也亦居为了无坚不摧的铁杵。目光如炬,祝火虽叫“火”,但从上到下他的身上只有一件东西与火能有所关联,那就是他那双火一样的虎目。目光灼热,袭人,甚至就连眼周的睫毛也因此被点燃,一行一动都好似有万道火苗跳跃欢腾。祝火眼中所反映出的正是心中火一般的不屈意志,即便对手何等强大,也绝不怯懦半分,这是身为一个魔人,乃至魔群助将最起码的素质。然而,当他亲眼见到自己的铁掌石腿轰在那个年轻人的身上,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毫无收获之时,多年心中所坚守的信念都在此刻悉数崩溃。

拳破掌,气断肠,饕餮只是应付似的提膝阻挡了一下,然后伸手往祝火的右手手腕处一扣,紧接着他的整个人都停了下来,吊在半空之中,上不能,下不得。紧接着,他看着一只毫无修饰的拳头随随便便挨到了他的身上,接着祝火便将一团火焰一样,骤然跌坐在远处的空地之上,张口便是吐血。

“祝火!”

独竿是愤怒的,尤其是在自己的亲眼目睹之中,对方竟又轻描淡写地重伤了自己的同伴,面坚此他却丝毫没有办法。与其说他是在恨饕餮,不如说他是在恨自己。

恨自己无能。

然而,当他真的准备与对手决一生死之际,那颗磐石一样的决心竟然变得软塌塌的,没精打采,比刚完了事的男人还要丧气。他的右臂虽然还嵌在陆婉儿的身上,但枪头却已在不知不觉失去了锋芒。也不知陆婉儿哪里来的力气,趁着对方失神之际张口便咬在了独竿的肩头之上。独竿的皮肤虽然坚硬,但陆婉儿却是从小吃着核桃长大的。而她开核桃既不用石头,也不用专门的工具,只用牙齿轻轻一磕,坚硬的核桃壳便会自行开裂。

独竿的肩膀虽然同样坚硬,但仍然挨不住陆婉儿那口整齐的洁白小齿。血水腥且甜,口中被血灌满的陆婉儿的口腕,进而涌入到喉咙之中。她在吞咽,却不是被迫,他那两片颖薄的嘴唇竟是由于吸吮而发出“呲呲”的声响。原来,陆婉儿是在吸血。

早在之前荒林之中的时候,柳如音便好奇陆婉儿是如何摆脱或者说是如此击退那名偷袭自己的贼人的。可就在刚刚的刹那之间,她终于恍然意识到,陆婉儿的实力远在自己的想象之外,而她也根本无需逃跑,那个偷袭者与眼下独竿即要面前的一样,都是一条死路。

千万不要被一个人的可爱甜美外表所蒙蔽,因为你不知道在他那张猩红的嘴唇之中上,到底含过多少人的鲜血。

当陆婉儿将牙齿拔出独竿肩头的时候,后者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轰然倒地。陆婉儿顺势从对方的手中挣脱出来,而失去了那只手掌的填充,原本应该血流如注的创口竟开始自行愈合,不多时已恢复了七七八八,只是被撕裂的衣服不能缝补起来,所以露出了其中嫩白的皮肤。而在皮肤之下,一种神秘且诡异的花纹隐藏其中,不时闪烁着幽幽的血光。

“呵呵,果然不是一般的小丫头,看来这次出来并不是一无所获。”

眼见饕餮一步步地走向陆婉儿,地上的祝火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倒不是想继续对对方拼个你死我活,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再不逃的话,那等待自己的只有死。

然而,独竿无助的眼神挽留了他,毕竟他们曾经共事了上千年,即便平日里也会小吵小闹,偶尔小打小斗,但在真正灾难降临之际,多年来的牵绊还是拦住了祝火的去路。

“生命如此孱弱,而我却无力守护,甚至连自己的都无能为力。独竿啊独竿,你为什么和我一样懦弱啊!”

思想停止,呼吸停止,祝火死了,但却没有死在饕餮的手中,他是自绝经脉而亡,在他看来,救不了同胖救不了自己的他,已无脸再活在人间,所以他选择以自己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临死之前,他想要最起码的尊严,而自杀便是他唯一能够做到的。

祝火死了,死的一点声音也没有。而此时独竿的眼中却已流下了滚烫的泪水。他的嘴边却有笑,口中还发出森然的声音:“傻,傻子,笨蛋,你这样我还能独活吗?独竿独竿,你活了一辈子也单身了一辈子,不过好在去往阳间的路上,你不会再孤独了。”

独竿也断了气,他当然不是被陆婉儿害死的,也不是死于油尽灯枯,杀死他的是一杆枪,一杆从始至终都是孤独的枪。不过这回他并不孤独,因为在下地狱的途中有他的主人陪伴着,所以它死得同样是毅然决然,丝毫没有留恋的意思。

添祸魔君的两大干将相继殒命,活着的几位魔人知道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他们没有逃避,并没有像祝火独竿那样自残性命。他们全都疯了,像一只只成年羚羊,纵身冲向饕餮。对于他们而言,饕餮就是他们的山崖,只有到了那里他们这一生才算有了终点。而饕餮果然看出了他们的心愿,并欣然接受了他们的选择。一股黑风怒号而过,地上已经是血与肉的尸地。柳如音看着浴血般的饕餮,心脏已然忘记了跳动。而坐在一边的陆婉儿似乎仍然意犹未尽,他看着地上断气的独竿,脸上写满了难以按捺的激动。可以的话,她仍然想品尝一下那股美妙的滋味。只可惜,食材已经耗尽了,而得以显露的骇人兽性也如一个羞涩的小女孩一般,再次遁入心门之中,那个天真灿烂的傻姑娘再次回来了。

“我这是怎么了?”陆婉儿看看柳如音,并未得到答案。而这时候饕餮却漫不经心地回道:“没什么,只不过是吃了顿午饭而已。”

对于饕餮这个救命恩人,柳如音并没有太多的话想说。在她眼中,对方仍然是那个只活在传说当中的魔鬼吞天兽,更不可能将他与年代更为久远的饕餮联系到一起。而饕餮也没有介意,因为之前所做也是无心之举,与其说是他救了柳如音和陆婉儿,不如说是老天救了他们,因为这是天意。

三人呈三角形站立着,谁也不肯像谁接近一步。饕餮抬起慵懒的头来,看看稍稍向下靠近的日头,进而沉声道:“天色不早,你们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千万不要回来。”

说完,饕餮本想就此薄酒地离去,可柳如音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叫住了他:“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饕餮无动于衷道。

“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柳如音蓦然追问道。

饕餮没有回答,他留下的只有两声长笑。那听似放荡不羁的笑声之中,柳如音识出了一丝无奈。有些事情本没有答案,更多的只有当事者的无奈。也许不是形势所逼,也许不是条件所迫,这些问题或许就只有一个答案了。

魔人尽除,柳如音与陆婉儿一起冲进驿站之中。甫一进门,混身精光,被吊在房梁下方的人影便刺入了二人的眼帘当中、无奈,还是无奈,柳如音斩断了用以固定韩立的绳索,而陆婉儿则将地上散落的衣物重新捡了回来,为韩立披在身上。

韩立还活着,但是他的心已经死了。

他看着什么也没有房顶,好似只有房顶之上的地方才是他心中所向。这个世上已没有他可以留恋的东西,而他曾经发誓要为之付出一切的女人,竟已怀上了其他男人的孩子。

这是一种不弱于天埸的沉重打击,足以坍塌任何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更何况,之前的几名魔人做了侵犯他的事情,更是令他一度丧失活命的念头。柳如音看着怀里的可怜人儿,眼中竟已涌出心痛的泪水,这是他一生之中第二次为男人流泪,她本以为能让自己做出这件事的只有孙长空。可是现在看来,事实并不是那样。

“对不起韩立,我不是要骗你,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对你开口。你会变成这副样子全都是我的错,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用自己的性命来让你泄怒。”

柳如音的话实在太重,就连陆婉儿这个事外人听了之后都倍感压迫,不由道:“姐姐,你这是什么话。将韩大哥害成这样子又不是你,我们应该找那帮魔族的爪牙来报仇。他们死的不够多,不够惨,我要让魔界变成血的世界!”

说话间,柳如音看起头来,竟然发现在对方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极为恐怖的神情,尤其在眉心之中,更是腾起了一道火焰的光芒,伫在黑暗之中,熊熊燃烧。

第一千零八十章 双回殇绝

春雨濛濛,翠妆初扮,放眼送目,天地浩瀚无垠,人于其中如沧海一栗,不禁黯然神伤。人生在世,实有太多不可为。离别,愁绪,老死,乃至等等,只有知道上天的无上神威,才会意识到自身的渺小羸弱。

柳如音与陆婉儿虽然救了韩立,但当面前尸横遍野的景象之际,他们还是呆住了。

他们所处乃是前往双回城的必经之路,换言之如果这里已经出现了大规模的伤害,那么城里的情况必然也不会乐观。

不乐观并不代表绝望,绝望的只有眼见残酷的事实。

所以老天就让他们看到了这一幕。

死死死,尸体尸体尸体,没有一个会动,甚至没有一个会喘气,他们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全部卧倒在地,血已不是溪流,而是汇成一个个小型的水潭,倒映着三人木讷的身影。雨仍然在下,但柳如音心中的这场雨显然要来得更大一些。

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才刚堕过胎,身体仍然十分虚弱,被雨淋过很有可能留下一辈子都治不好的病根。不过,此时的她已经不在意,她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谁一手造就了这场世间悲剧。

尸体码成了山,堆在韩府门前。往日风光无限的牌匾此时忆跌下神位,被一折两半仍在左右两边的石狮旁边。而两只一人来高的威武石狮竟已被不知名的人双双毁去了脑袋,只留下个残破的身子,蹲在那里。它们就像两只护主无果的丧家犬一样,似是在向韩立这个少主人诉说着这里之前发生过的一切。

大门虚掩,韩立走上去轻轻推开了它们。这不是他一惯的习惯,只是这些陪了韩家上百年的老伙计已经经不起连番的折磨,他生怕自己的动作会伤了它们。

血如澄鉴,布满了整个庭院,一眼望去,大厅外的屋檐上方,悬挂着一具尸首,那人的身上还吊着一张白布,上面赫然写着:“恭迎韩少”。

致命的讽刺,韩立的脸上竟浮现出一股狰狞的笑容,他实在没想到,杀人者居然如此体贴,竟让已死之人成为迎接自己的人。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新生父亲韩宣。

此前韩家的管事者虽然是韩立,但其中真正的灵魂人物是韩宣,这个曾经为韩家人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英雄,击溃了他,也就意识着大名鼎鼎的韩家就此自初升大陆消失,不复存在。韩宣死得很是体面,虽然被吊在半空之中,但身体却是剑一样的笔直。此时的韩立不禁想起了儿时父亲对自己的教导,男人就应该顶天立地,哪怕天塌下来也要扛在肩上。无疑,韩宣做到了这一点,以至于直到将他放下来的时候,他仍然笔直地站在大厅跟前,似是在向爱子演示着生前自己的雄姿。

韩宣不愧是一代豪杰,就凭这一点就足以受万众敬仰。

将韩宣的尸首放倒之后,三人继续走进大厅,大厅这中的火热场景仍然历历在目。脸上的笑靥,抬到半空的手臂,飘逸的青衫,厅里的大家仍然保持着生前独有的姿态,但是谁在一瞬之间夺走了此处的生机,将他们秒杀在此,这是一个谜。而就在这时,迟迟没有说话的陆婉儿忽然叫道:“爹!爹!爹,你在哪!”

陆婉儿所说没错,二人离开神仙谷之前,谷主陆征便是被韩宣叫到了府上共商营救韩立之事。如果说众人是在那个时候惨遭横祸的,那陆征应该也在其中。

可现在的情况是,这里并没有陆征的人或尸体,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更让他们感到古怪的是,即便杀手再怎么强大,为何众人一点反击的机会都没有,难道他们都是死于弹指之间吗?

很快,韩立发现了另一个事:韩奎也不在他们之列。这也就意识着,他很有可能尚在人间。但对方到底是死了只是尸体不在这里,还是侥幸逃过地劫,奔去了其它地方,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韩立几乎粉碎的内心终于有了支点。

只可惜独孤木难支。单单只有一个支点,无论如何也没法支撑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安置这些同道中人的尸体,事实上,他们很有可能要为此埋葬一整个城池,一个双回城,一个曾经诞生过无数奇迹精彩的神奇之地。而现在,这里只是一座死城,一个被死人充斥的城池。

所以最后,韩立选择尊重他们,让他们保持着生前的模样,继续在这座死城之中得以活下去。虽然这种方式很是悲壮,但也是韩立唯一能够想到安放他们的地方。

逝去的就让他们逝去,关键的是活着的人该如何活着,这是一个大问题。

虽然不知动手的人是谁,但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凶手就是魔族之人,或者可以说是魔皇。魔皇是凶残的,做出这等令人发指、人神共愤的事情绝不奇怪。只是他们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大费周折,先将自己绑到皇城,然后再在韩府上用白布写着“恭迎韩少”这样的戏谑言词。难道,对方只是想折磨自己吗?那他们的动机又是什么?更何况,这一役这中魔界虽然没有在正面战场上损失兵力,但却在后方通失数名干将,如果对方真的早已算尽一切,就应该会避免不必要的牺牲。

这件事值得让人深思,但残酷的现实又不得不将他们拉回到这个绝望的世界当中。

雨终于停了,路边的植被因为血的浸泡变得更加茁壮,看来这一年定能有个不错的结果。只是,韩立等人终于要和它,和它们,和这里曾经发生过的点点滴滴道别,因为他还活着,他的路还要继续走下去。要想走下去就绝不能被眼下的绝望所绊住。即便前方布满荆棘,他也要毅然决然地走下去,这就是现实的残酷。

“我们要去哪里?”陆婉儿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的韩立,她其实心里早有答案,只是想借此试探对方是否愿意与自己同行。可是,如今的韩立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陆婉儿的脸朝西,但韩立却面向着北方。

“我想去那里看看,或许会有意外地收获也说不定。”

柳如音抢着道:“不行!你已经魔界中人盯上了,他们要杀你易如反掌。我们没有发现陆谷主,说不定他还在神仙谷之中,或许我们可以找他商量一下接下去的事情。可如果离开了这里,那我们可能就真的……”

“呵呵,柳如音,你以为我韩立傻子吗?”

韩立的冷笑和那张冷酷的脸颊像刀一样,刺在柳如音的心坎上。她不由得向后退一步,但又觉得不够,便再退了一步,这次稍好一些,接着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韩立的表情陡然变得夸张起来,活脱脱的就是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偏着头,斜着眼,歪着嘴,讥笑道:“你以为被自己的情郎抛弃之后,就可以让我韩立当他的接班人,为你遮风挡雨了吗?呵呵,我韩立虽然不聪明,但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方。你这种贱女人我根本不屑,你愿意找谁都行,但千万不要来烦我。”

柳如音眼中噙满了泪水,但始终没有让任何一颗溜出眼眶。他不想为这种小人继续流泪,可这时候陆婉儿却已愤然上前,挥手便给了韩立一耳光。

“你混蛋!柳姐姐不是那样的人,他和他的心上人是真心相爱的,这是从始至终没有改变的。”

挨了一巴掌的韩立似乎并不觉得疼,他的笑更是因为那一耳光变得更加阴森,更加恐怖。陆婉儿感觉自己已经完全不认识这个记忆之中的韩二哥了,或许那个人早在驿站之中便已经与那几个魔人一同死去。而眼下站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个被仇恨蒙蔽的韩家遗孤。

“陆婉儿,你也别清高了。你以为自己就很单纯了吗?你爹没有说,但我却很清楚,你是一个怪胎,从出生开始便和别人不一样。你以为你爹为什么要把你终日锁在家中,禁止离开半步。那是因为你怪物一见到血腹就会发狂,发狂之后的你更是会以人肉为食,不吃个精光绝不罢休。你还记得小时候自己有个胞弟吧?”

被韩立这么一问,原本渲染在回忆与迷茫之中的陆婉儿,呆滞地点了点头,而这时韩立继续道:“可是你就不奇怪,他怎么会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呢?”

“我……我爹说弟弟害了急病,不治夭折了,这是你知道的。”陆婉儿仍然无辜道。

“哈哈,陆婉儿啊陆婉儿,真是服了你这副天真无邪的表情,若不是知道真相的话,我都要被你给诓骗了。你弟没有得病,你弟是被你活生生地吃了,吃得保剩下一堆白骨。现在你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了吧?所以,如果你还有半点良知的话,就赶快躲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然后自生自灭。不然,终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魔头!”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灾难连连

“你们走吧!”

这是韩立对柳如音和陆婉儿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接着他便转过头去,像一只高傲的秃鹰一样,渐渐消失在二人的泪眸之中。

“婉儿,我们走吧!”

柳如音是这样说的,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说服自己与陆婉儿一同返回神仙谷。韩立像一个剥皮者,将陆婉儿的秘密全部剥露在眼前,毫不留情。陆婉儿并不是不舍,她只是觉得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梦,只要自己稍稍伫足,恶梦便会随之散走,而她则又可以无忧无虑地活下去。韩立还是那个好二哥,而弟弟也不是她杀的,她还是那个善良可爱,偶尔会撒一些小娇的天真女孩子,只可惜,这些都是真的,而上面所想也只是一场美梦。

梦终归是梦,总会有醒来的一天。如阴雨连绵的天空,也会有拨云见日的时候。

绵雨初歇,澄霁如洗。令人悲伤的天气已经过去,但厄运似乎并没有离开这片绝望的土地。

神仙谷里空空如也,或者说是生气沉沉。地上没有人,也没有血,但原本应该待在这里却已全部消失不见,如人间蒸发一般,不留丝毫痕迹。人,食,棉被,床褥,乃至案桌上的笔墨纸砚,尽数被人带走,留下来等候陆婉儿的只有那副挂在正堂上的巨画。

这下,陆婉儿也绝望了,和韩立一模一样。

他坐在儿时经常坐的台阶之上,又手托腮,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大门外侧。曾经,他便是这么等他爹回来的。那时的他不允许离开这里寸步,她甚至没有机会去欣赏附近的大好河山,平日里只有两个年逾五十的妇人给他解闷。可五十岁的妇人能做什么,无非就是教他些女工刺绣之类的东西,关于门外的花花世界,她仍然一无所知。那时,她的弟弟还没有“病死”,她时常羡慕他,能够自由出入家门,却不受爹的阻拦。久而久之,这种单纯地羡慕竟然衍变成了另一种情愫,潜移默化之中被加入了阴暗的成分,成为了嫉妒。女人本就是嫉妒的动物,更何况是常年被笼罩在嫉妒之下,却得不到丝毫宣泄。而最令陆婉儿无法忍受的是,他一直倍加呵护的弟弟,也渐渐地有意疏远她。终于有一天,她找到了他,其实她只是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爹说过让我离你远一点,姐姐,他们说你很危险,不让我靠近你。”

弟弟本以为说完这话之后,自己便可以安然离开。但他从未想到,也从不知道,由嫉妒之毒淬炼而成女人,要比世间的任何一只飞禽猛兽都要可怕。然而,当他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切都晚了。陆婉儿本意只是想留住弟弟,可他忘记自己的手中还有一枝竹剑。那是她今天的玩伴,可惜竟已成杀人的凶器。竹剑虽钝,但也经不住嫉妒与猛兽的武装,弟弟已成了死弟弟,而陆婉儿则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凶手。之后,他便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不记得了。

待醒来之后,陆婉儿被告知爹已经差人将伤重的弟弟送到了乡下静养,他本以为自己的过失没有铸成大错,而他爹陆征也确实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自然到连陆婉儿都以为自己是在吓唬自己。有那么几次,她曾试探地问过她爹,弟弟什么时候回来。可每当这时,对方都会呵斥他回去继续做功廛,并说以防她再次伤害弟弟,必须等到她足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之时才能将弟弟接回来。于是乎,陆婉儿就等下去,一等就是七年。现在,陆征为她缔造的美梦终于醒了,弟弟不仅死了,而且还被陆婉儿当作美食一点一点吃到了肚子里,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极为恐怖的行为,就连柳如音听到这个令人发指的事情之时,都不禁为之一颤,肝胆几乎为之凝结。可是在她看来,对方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八岁的小孩子,实在与杀人不眨眼、以人为食的魔头关联到一起。

陆婉儿仍然看着门外,她以为她爹会如曾经那样,一边快步流星地来,一边呵斥着自己尽快回房。可是现在,就连这个督促她去做不喜欢事情的人也不在了。她并不怎么伤心,确切讲她并不在乎,因为即便有再伤心的事,只要有愿意分享,伤心的程度都会大打折扣。然而,现在她的身边除了一个异姓姐妹之外,就没有其它可以倾诉依靠的对象了。好端端的春色竟在一瞬之间进入到了清秋时分,东风乍起,吹乱了陆婉儿的发丝,同时也将他的心吹得波涛汹涌。

“你怕不怕我?”

柳如音看着面前这个可怜的孩子,露出会心的笑容,用以一种可以融化世间任何冰川隔阂的口吻,温情道:“傻丫头,我怕你做什么,难道你还能吃我不成?”

话一出口,柳如音偈意识到自己把话说错了,陆婉儿确实那么做过,甚至连自己的弟弟都不放过。吃他一个柳如音又怎么了,就算再加个孙长空,再加个遮天皇也不再话下。

陆婉儿强颜欢笑,因为只有她认为那是一句玩笑,那才真的是玩笑。

“姐,你是个好人。可是现在的我确实太危险了,我不想连累你,更不想在什么时候对你下手。为了我,更是为了你,你还是走吧!我可以照顾自己,即便没有爹,没有父亲,没有那群整天围着我转的下人,我也能……”

许多时候,行动比语言更有效,更威力。柳如音就是这么做的。

她伸手抱起陆婉儿的那双通红的玉手,优雅地在上面吐了两口白气。气若幽兰或许并不存在,但柳如音体内似乎真的有某种说不清的魅力,可以讼世间所有的负面情绪烟消云散,化为鸟有。

陆婉儿哭了,她已好久没有这么放肆的哭过,因为曾经他的一言一行全都在陆征的控制之下,哪怕连痛快地哭一场都不允许。现在她自由了,所以哭声也显得异常卖力,好似哭过这场之后就再也不哭了似的。看着眼前的步美人一点一点变成了泪水,柳如音不禁将手攥得更紧了。她以为上苍带走了自己的孩子是对她不薄,可谁承想现在老天又给她一个如此之大的“礼物”,一个善良,纯真,偶尔任性的一个好姑娘,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被填得满满的,好的脑中甚至浮现出奇怪的想法:能和这样的姑娘相依为命,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结局。只可惜,眼下时局动荡,魔焰四起,如果天下都不太平的话,那他的小家又如何能安然定居呢?

柳如音不知道在她们离开的这段时间,神仙谷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能确定的是,这里的的撤退的有条不紊,几乎没有落下任何一件生活的必需品,除了那副巨画。不过对他人而言,那副巨幅也不过是件个头较大的装饰品罢了,除此之外别无其它。不过柳如音却认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之前一夜的长谈,柳如音发现陆征不止一次下意误地偷看那副巨幅,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似的。而如果能解开陆征观图之迷,或许这里弥漫的疑团就能迎刃而解了。

“如音姐,我饿了,要不咱们弄些吃的吧!”

神仙谷里剩下了什么,柳如音自然清楚。眼下陆婉儿公然喊着要吃的,无形之中便等于给他施加了一种压力,因为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个问题的话,那么危险便会转架到自己的身上。因为在陆婉儿的概念之中,人也是可以用来充饥的。而正是因为这个古怪的逻辑,所以柳如音就更加知道解开巨画之谜的重要程度了。

柳如音伸手摸在那幅巨画之上,一股沧桑古老的气息立即自那泛黄的图幅之中,闪电一般传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平常,却又非经寻常。

说他平常,是因为这画中确实没有机关,甚至连表面都没有经过处理,这么多年过去了,个别的部分已经悄然褪色,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只不过,那种自打一成形便随之出现的气势却丝毫没有改变。一颗足以通天彻地的巨树,这还不足以震撼人心吗?

随着目光下移,柳如音看到了树上那个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人影,而反映到画幅之中,却只是一道可有可无、几乎可以忽视的墨迹,若不是再三确切对比,还以为是不小心沾上去的墨迹。

只不过,如果擅自去掉了他,整幅画的比例与意境便会变得古怪起来,右侧侧大面积的留白让人见了十分难受,就连巨树的树干也微微向西倾斜以要栽倒一样。

“婉儿,你知不知道这画的来历啊?”

陆婉儿上前一步,伸手指着画下的落款道:“就是他,这个叫纯阳的人特意作了这副画,还不远万里将他送到了神仙谷,被我爹视如至室。”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解开巨画之谜

说到这里,陆婉儿也不禁停了下来。按理来讲,这画对于陆征的意义绝对非比寻常,就算举家逃亡也不该带走这里所有的东西,而唯独留下这一张至关重要的画。而对方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有二:第一,挟持者不知道此画的玄妙,嫌弃巨画太过费力,所以弃之而去。不过正如柳如音所见的那样,画是被人后来装裱起来,如果执意带走的话,可以将画取下来,然后再做保管。其二,也是柳如音更愿意相信的,画是人特意留下来的。而主使者应该就是发动集体搬迁的人。

“哎,姐姐,你看这个人影像不像我爹?“

“你爹?“

陆婉儿不经意的一句话使得柳如音禁为之精神抖擞。而就在他准备询问陆婉儿这么说的原因之际,他竟发现那道不起眼的人影,竟似拥有生命一样,自由地在那张画幅之中自由流荡,时而腾起,时而潜伏,明灭不定,如有鬼神操纵。不过,柳如音并不认为天底之下会有如此无聊的神仙会有时间和他在里耽误时间。除非,搞鬼的不是别人,就是巨画本身,是它自己通过多年以及来的虔诚修炼才使得自己拥有一丝类似人类的神智,所以才会出现的那种情况。

黑迹还没有停下,隐约间,他竟发现那点墨迹居然在留白位置写起字来。

“闲日去仙山,偶见通天树、坤乾倒颠乱,不识真面目。”

当墨迹落下一笔之际,柳如音忽然被陆婉儿拍得惊醒过来,而当她蓦然回首看向对方之际,却发现对方正以一种看怪物的目光看着自己。

“如音姐,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看我这脑子,差点忘了你才堕了孩子,身体虚弱,该上床静养。找吃的任务,就让我来做吧!我看过了,至少大厅周围没有危险,你可以在后面的小床上信息一下,我去外面找找看,或许能有意外收获。“

不得不说同,柳如音确实累了,连番的失血受伤不说,连日来的积劳已经令他几乎崩溃,现在唯一支持她保持清醒的便是身上的伟大使命,绝不能让魔界为所谷为。可就在这片刻之中,他忽然双记起了一个人,千磊前辈哪去了。

双回城一别,柳如音便再也没有见到千磊的踪影,而与韩奎,陆征一样,千磊并没有出现韩家之中,也是不合常理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和前面二人一样,主动或者被动地被人带离了韩家,转移到了其它地方。换句话讲,如果能找到千磊的下落,多半也就能寻得韩奎与陆征的所在之处。

厅堂沉寂,静得有些吓人。外面天色已晚,夜幕携着黑暗一同来袭,并且战胜光明,暂时处于优势位置,为所欲为。天色灰蒙,陆婉儿出去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可至今仍没有音信。一时间,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这种时候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独自行动,万一敌人没法有走远,那岂不是自投罗网?柳如音的身体已经因为疲倦而疼痛不止,这种疼痛不来自某一个部位,而是从上到下,从里及外的弥漫性疼痛,让人根本无法遏制病魔的行径。何况,他的身上还有伤,单单是小腹上的那条刀口全,便足要了人的性命。多亏雪魔医仙医术高超,用了自己独门配方,这才止住了血势,封堵了伤口。不过,再灵的伤药也无法做到药到伤除,更何况柳如音的伤口要比一般身中刀伤的患者还要严重一些,就算他有意识地提气护住伤口也于事无补,再这么下去的话,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要裂开了。当时,就算天神下凡也回天乏术。

可是,在与自己的性命相经起来,柳如音更愿意去救一个正值风华的年轻人。她自己已经不再年轻,所以她希望每一个年轻人都能好好地度过这一生。人的一生不需要有什么大风大浪,大起大落,能够感受到人间的酸甜苦辣便可以知足。可是陆婉儿毕竟太过年轻,如果现在死了的话定是有大把的精彩生活没有享受。为此,柳如音愿意自己的性命一搏,为陆婉饿尽量争取少下去的权利、所以他勇敢地站起了身。

灯火通红,但在纸笼的映衬之下却是显现出了几分阴森的绿光。柳如音本是有时间去检查手里灯烛情况的,只不过事太紧急已经不容她丝毫耽搁。夜中山路,潮湿且滑,空气之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腐败臭气,不知是什么死了之后坏掉了,柳如音虽然知道其中可能令有隐情,蛤却已经无暇顾及,救陆婉儿才是正事,虽然现在的柳如音连对方是否安全都无法确认。或许对方只是暂时外出未关,又或许他像那些双回城百姓以及金家人一样。都成了永远不会说话的死人。、

山路崎岖,竟比白天时候还要难走数倍,但现在的柳如音忆别无选择,哪怕前方等待着他的十殿阎罗,她也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柳如音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是身上已经扑扑满了露水与霜片,就连他的眉梢眼角也已聚起些许白色,在月光的映照之下就好像一个小老头一样,身上沾着那么一股淡淡的忧愁、

“不好!“

柳如音虽然极力让自己的脑袋维持在清醒之中,但若要一个个把时辰都保持注意力集中扩敌也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不小心地失足,数百级的石阶之上立时滚落,十圈之后,她的眼前已经天旋地转,口鼻也在刚刚的没落之中跌破流血。狼狈,无助,可怜的柳如音艰难地抬起那条几乎被石阶搁断的手臂,抬头一望,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滚到一处不知名的异域之陡地。

这虽是柳如音第二次下山,但不得不承认现在他所在地方与他印象之中的神仙谷没有半点关系。而万一这时候陆婉儿回头府上发现自己没在,岂不是要像疯了似的,连夜搜山。一想到这里,柳如音便忘记了身上的痛,像一个小混混一样,倔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现在的样子确实像一个只知道好勇斗狠的市井小人,他的样子不蛤再像之前那般美丽,就连仙子的气息也一并失掉了。凤无火羽,便等于没有了气势的仙人,就算能伤人杀人,也无法将人逼退。换言之,即便一个人没有绝顶的武功,却可以依靠自己的气势吓退对方,不仅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还能做到“无争于世”的高超境界,受用无穷。只可惜,柳如音并未达到那种境界,关键时候还要看自己的拳头是否够硬,手腕能够经得起重担的压迫。

起身,快步,目光坚毅,柳如音居然让自己显得更像一个正常人,这样即便有人准备图谋不轨,也能用自己较为自信的状态吓跑对方。不过仔细辨认,柳如音的右侧裤腿已经一只长靴已经跌出了洞,血通过衣服,缓缓溢出体外,进一步点缀着他那套狼狈的衣衫。

“嗒嗒嗒~”

血顺着裢管,轻轻地点在石阶之上,在月夜之下恍然谱写了一曲伤情之歌。只可惜,这歌是无声的,只有拥有相同心境的人方能体会到无声伤曲所带来的听觉享受。

“嗒嗒嗒~”

柳如音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是隐隐感觉到自己距离来时的位置越走越远,南辕北辙。再这么下去,未寻到陆婉儿,她自己就要力尽而亡了。而就在这节骨眼上,前方台阶的尽头处,竟是蹲着黑影。

那道黑影当真是黑的,因为他不睁睛你根本无法察觉到也的存在。

壮着胆子,柳如音凑了上去,可谁承想这时黑影忽然叫道:“别过来!“

柳如音的心中好似有万把琵琶同时撩拨一般,听得她心神不禁为之一凛。为何这古怪打扮之下的声音,会是如此熟悉,他实在想不通。可当看到那只手掌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了一切。

年轻时,因为保护自己的女人不受伤害,他与来者十二者展开了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混战。那一战钉痢昏天黑地,就连周围的树也被他们悉数斩断,只留五一个个崭新的木桩留在那里。他虽逼退了敌人,但使兵器的手掌也已经被人一折两半,险些成为废物、而一旦手成了废物,那他自己也就离这个伤人的词不远了。

“陆谷主,真的是你吗?“

随着柳如音的唤声,那个唯唯诺诺的人竟真的转过头来,睁开那双乌黑锃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同时双手抓在她的右腿之上,誓要与其同进退。

不过,柳如音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忽然间那个黑衣人竟自行站了起来,而且越站越高,不时便已长得数十丈高。接着,一条条茂密的枝桠相继从那件黑袍之中抽吐而出,原本的小小人类竟在此刻变成了一颗参天巨树,直拔直霄。而在树的最上方,一个漆黑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上面,待柳如音上前一探究竟之际,一只冰冷的手掌已经按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如意姐,你没事吧?”

恶梦方醒,受惊的柳如音连忙朝后方退去,一直抵到墙根底下才算安心。而当他重新看清眼下情况之下,却惊讶发现原本外出寻觅食物的陆婉儿竟然已经回来了。她的手中还有两只羽毛五彩斑斓的野鸡、如此看来,这就是她们晚饭了。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恶父

天色已黑,夜幕降临,周围还是一片寂静。偌大的大厅之中,只有柳如音与陆婉儿。

一对患难姐妹,事实上她们两个都不擅长做菜,对于野鸡野兔这种野味就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二人七手八脚,笨拙地给野鸡褪了毛,掏去内脏,索性就在大厅之上点起了篝火,同时也好为已经冰冷的室内增添一些温暖。

火光灼灼,烘烤着两个女人的心。

“刚才你在外面有什么发现,难道神仙谷里真的半个人影都没有了吗?”

柳如音满心期待地望着陆婉儿,但后者的答案显然已经写在了脸上。

“没有,所有人都好像蒸发了似的,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或许,他们是得知双回城出了事情,为了避难所以才会选择地远走它乡吧!”

其实,陆婉儿也不知道消失的人去了哪里,或许只有这样安慰自己,她才能心安一些。而最最关键的谷主陆征到底身在何方,这仍是一个谜团。不过,柳如音对于巨幅的研究已经有了一些进展。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柳如音忽然道。

“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我刚才在梦里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虽然看起来和现实当中的事情毫无关联,但对我却有所提示。一会儿你帮我个忙,我要试一试。”

陆婉儿看着面色深沉的柳如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似乎已经别无选择。死马当活马医,只要还没有丧失希望,那她们就没有放弃的道理。

吃过了半生不熟的鸡肉,精神萎靡的陆婉儿在柳如音的示意之下,登到了高处,将那幅巨画小心地摘了下来。

这画悬挂的时间毕竟太久,所以稍一动弹,上身沾着的厚厚尘土便顺势飘落,呛得二人直打喷嚏。然而,就在巨画离开墙壁的一瞬之间,墙上所画的一道符文便立即映入了二人的眼帘。好端端的,画后为何要隐藏着如此之大一道符咒,就连陆婉儿也从未听他爹提起过这件事。而柳如音上前端详了几眼之后,终于恍然道:“我猜得果然没错,秘密就在这上面。”

柳如音欣然转过头来,表情激动地对陆婉儿道:“我想,我知道神仙谷里的人去哪了。”

陆婉儿当即一愣,这一刻她不禁觉得面前的柳如音竟仿佛自己的救命恩人,乃是上天赐予他的恩泽。不知什么时候,陆婉儿的眼睛已经渗出了泪光,而柳如音的表情也微微苦涩起来。

“一切都会好的。”

没错,一切都会好的。黑夜终将过去,黎明必要达来。

“来!把这画再重新挂上去。不过,你要记得将画幅倒过来,让它头朝下,底朝上。”

陆婉儿好奇地“啊”了一声,刚要发问,而柳如音已经继续道:“照我所说的做,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随着陆婉儿的工作进行,柳如音看着那张已经被颠倒过来的巨树画相,口中曼声吟道:“闲日去仙山,偶见通天树、坤乾倒颠乱,不识真面目。这诗看起来普通直无华,但其中的第三句却有些古怪,乾坤,颠倒四字都是反过来的。而从字面意思来看,诗句似乎是在说作画者登仙人,遇天树的经过。而事实上,其中却隐藏着‘颠倒乾坤’的字谜。诗在真正含义不是指树,而是指这画。就是因为这副画摆放的位置不对,所以才会‘不识真面目’。而若要看清他的本来面貌,就必须要还原画幅,颠倒乾坤!”

柳如音语毕之际,陆婉儿也已完成了悬挂的事情。巨幅被重新放置了在原本的位置,而首尾已经被倒了过来。而当二人一同看向画上巨树之时,不禁愕然发现,用以描绘通天树的笔划竟成了一条条曲折的小路,而在最高处的位置,赫然标识着一个山洞,那就是这副通天村的真正秘密。

一时间,金光大作,仙气袅袅,昏暗的大厅之上被立即照得灯火通明,犹如白天。藏在巨幅身后的那道符文竟也受到影响,周身洋溢起赤红色的毫芒,不等柳如音与陆婉儿回过神来,一股神奇的力量已经夺画而出,萦绕在二人的身上,并将他们吸入到画幅之中。

天旋地转,乾坤不分。

柳如音不知自己已经转了多少圈,恍惚间她学得自己就像一只欢快的陀螺,在天决的抽打之下迅速旋转。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秘密虽是柳如音解开的,但若不是梦中不小心跌落石阶、触发了灵光的结果,也许她一辈子也想不到这个点子。

天地不仁,是以万物为刍狗。老天爷虽然为这片大地带来了许多灾难,但同时又给人物带来了更多的希望。活着就是希望,所以柳如音此刻异常笃定,他相信人间所经历的一切终有办法解决。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时间根本就没有流逝,柳如音只觉得脚下一沉,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到了石砌的地面之上,而旁边陆婉儿正望着她,脸上却是另外一番神情。

“我好像来过这里,但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陆婉儿茫然四顾,发现她们正站在一个完全陌生但却无比熟悉的山腰处。上下的石道漫长际,似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就在她努力寻找记忆之中的蛛丝马迹之时,柳如音忽然惊声道:“婉儿,你看!”

顺着目光看去,陆婉儿惊讶发现,山道的两旁竟是空无一物的深渊,深深渊下方隐约能见到一些零星村落。而在他们此刻的眼中,那些占地数亩的房舍竟比只蚂蚁还要渺小。看到这里,二人已经心中明悟,此刻的他们已不在人间,而是身处万丈苍穹之中,与云鹤日月为伴。

“我们……我们居然上天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在大厅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柳如音摇了摇头,巨画的秘密是由她亲自揭晓的,但她们为何会一跃飞到云端之上,这就不得而知了。更何况,他们脚下所踩的这座异形山峰更是玄之又玄,如此巨大的物体为何能够漂浮在风云之中,安然无恙,这实在是……

“飘……飘,飘石!难道,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一整块巨大的飘石!我的天,这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

柳如音极目远眺,想要在别的地方找到一些线索。可就在他抬头向上望去的时候,一道剑一样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视野极限之中。

原来,这里除了她和陆婉儿之外,还有第三人。而且从眼下的形势来看,就算对方不是这里的主人,多半也要比他们更为了解此处的来历。然而,柳如音还是不敢上前的,毕竟她无法确认对方是敌是友。她们能够来到这里多半也是凭借运气,但如此自己的贸然闯入惊扰了对方,甚至引来仇恨,那她们的情况可就大大不妙了。

“婉儿!快!往下走,我来对付他!”

柳如音闪身来到通往上层的石阶,欲要拦下对方。可就在这个时候,陆婉儿忽然痴痴道:“姐姐,你没有发现那道人影和像一个人吗?”

柳如音连忙送目观望,果然与陆婉儿所说的一样,那道飘渺的人影竟真的令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对方的身份已呼之欲出:“他就是画上的那个人。这么说来,此人极有可能是作画者。”

“不!那人虽在画中,但作画之人绝不是他,因为他早已在画幅之中。难道……难道他是……”

“爹!”

陆征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不紧不慢,淡定从容,对自己女儿和柳如音的到来毫无意外。而在雾霭云气的簇拥之下,他的面容越发清晰,但神情却是异常冷酷,不动声色,就如同一张画纸一般。

“爹,你让女儿好找,你怎么会在……”

陆婉儿刚要上去,孙长空连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面色阴沉道:“不要过去,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挣扎了两下没能得逞,陆婉儿只得回过头来,语气悲怆地埋怨道:“你在说什么,那是我爹,我的爹,我当然能认得出。快放开我,我要过去。”

柳如音望着越来越近的那道人影,忽然闪身挡到陆婉儿的身前,大声喊了一声“跑”。刹那间,位于后方的陆婉儿陡然发觉柳如音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接着身体高高地拱了出来,好像要将里面的脊梁一同撅出来似的,幅度异常之大。同时,一枚剑尖豁然从那具单薄的身体之中钻了出来,险些划伤陆婉儿的胸膛。

“姐姐!”

“嗖!”

刚才还好端端的柳如音,仅在一息之间便已丧失全部力气,利剑无情,更是将那已经重伤累累的身躯再次洞穿,血像失了魂似的,疯狂地向外喷涌,而陆婉儿风情况立即向前搀扶,却发现那道远处的身影,竟然已经来到了面前。

风起,迷雾散尽。陆婉儿绝望地看着站着的那道人影,那分明就是他的亲爹陆征。可眼下的对方却是生机全无,惨白的皓面之上更是布满了死气。

“这难道是厉鬼凶灵吗?”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魔胎 仙胎

面如涂蜡,凶戾填膺。那个和蔼可亲的谷主不见了,那个严厉苛刻的父亲也不知了去向,他已脱胎换骨,改弦更张,变成了一个无论是柳如音还是陆婉儿全不认识的狂徒,在他眼中,仿佛只有杀戮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快脚似炼,不容反应,柳如音的身体已经飞了出去。而在同一时间,他竟已自对方的身体之中拔出了那柄利剑,豁然斩向陆婉儿的面门。有意无意地一闪,令她逃过了一劫,但无情剑刃仍然削下了他的半缕秀发,被风一吹,便消散在云雾之间。

柳如音被一脚踢出了山道,多半已经掉下了万丈高空,如果不能凭风步虚的话,定会摔得尸骨无存。而眼下,陆婉儿孤身一人,独自面前自己的父亲,当真是毫无办法。

“砰!”

一拳扫落陆婉儿结结实实挨了一记,嘴中喷出血水不说,就连牙齿也被打掉了好几颗。然而,冷酷的陆征并不满意,他的拳头像雨点一样接连打在自己的女儿身上,每轰落一击,对方的身上都会发出一阵瘆人的骨裂声。

终于,陆婉儿已无力支撑,身体一萎,便要摔下一望无底的山道。然而,仅存的求生意识令他将唯一完好的手掌,扣在了边上的一块岩石之上,而她的整个人则悬挂在山道外侧,可谓是命悬一线,生死瞬间。陆征看着自己的女儿变成这副模样,竟也丝毫不动容,反而再次举起剑来,像串糖葫芦一样将剑身穿过那只扣在石头上的手掌,直至剑锷抵到手背之上。这一期间,陆婉儿几度险些昏死过去,但关键时候倔强的性格令他得到了意外的力量,不肯服输的精神更是化为奇迹,使她苟延残喘到了现在。

不过,事情似乎马上就要结局了。因为,陆征已经俯下身子,用那双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字一字道:“为什么要来这里,否则你本可以不用死的。”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曾经的亲情已然不再,陆婉儿含泪望着自己的父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爹,你为何对女儿……”

陆征伸手握住剑柄,然后轻轻地左右转动了一下。锋利的剑刃立即豁开其中的血脉,血像泉水一样喷散出来。

“人间完了,为求自保,我只能将神仙谷全部转移,只留下个空壳在原地,迷惑敌人。可是你们的小联盟不但救不了自己,还让神仙谷的秘密公之于众。你们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就说明阵法已然发动,而这里与神仙谷的通道一旦形成,便再也无法斩断。婉儿啊,你真是太无知了。因为你的任性,使得整个神仙谷上上下下三百多条人命都要为你陪葬。你说,你是不是该死呢?”

“住手!”

就在陆征准备进一步蹂躏陆婉儿的时候,一道惊斥忽然自后方袭来,令其不禁向后望去。然而,不等他看清身后的情况,一只金色凤凰竟是迎面飞来,光芒大现的凤爪之中更是爆发出一股超乎想象的力量,硬是将其逼退出去。

“哼?居然还没有死?”

眼见大难不死的柳如音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而且湿身气势比之从前还要强盛数分,陆征不禁心头一震,脸上不由升起几分敬佩之情。而这时候,混身浴血的柳如音用力呼吸了几口空气,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内心的波澜,进而道:“婉儿,你没事吧?”

说话间,只见自凤凰幻影的尾部忽然延伸出一条翎毛,刚好甩到山道旁边的陆婉儿身上。那条翎毛似有意识一般,竟自行缠绕在对方的身上,然后顺势将他一拉,便将其从崖边拯救了回来。这时候,一直待在一旁静静观察的陆征,终于开口道:“柳姑娘,你太让我失望了。本来,你我可以结为秦晋之好,相伴到来。不过,就是因为你们的无知行为,才让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方。”

柳如音眉头微皱,不由道:“陆谷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陆征怒声道:“你当然不懂!但天才智者的考虑,你们这些凡人又怎能通晓。我建造这片秘境,就是为了躲避这场劫难。早在数百年前,我与几位道友便已经预见到了这次的事件。”

柳如冁稍稍思考了下,随即道:“你指的是魔界入侵的事情?”

陆征点头。他只是轻轻挥动了一下衣袖,谁知原本围绕在仙山周围的厚实雾气立即焕然水散,露出其原本的样子。而直到这个时候,柳如音才终于发觉,三人所在的仙山其实不过是一块细长的条石而已,只是个头大了一些。而在条石的顶端,依稀可以见到一些供人居住的房屋,而之前消失的那些神仙谷之人,便是住在那里。

稍事缓和,陆婉儿不解道:“既然爹你是为了避难,但又为何弃我于不顾?”

陆征略带同情的目光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接着又挪向天上的柳如音,同时伸手指着道:“要怪就怪她吧!如果不是她,我或许真的可以考虑带你一起来这。不过,这个女人的身上暗藏着不祥之气,任何与之有关的人都会死于不幸。况且,你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祸星,我那唯一的儿子便是惨死在你这当姐姐的手中。从你生下来开始,我便知道你是一个危险的角色,所以我不敢让你出去,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愿与你接触。你就像瘟神,所到之处无一不充斥着死亡与瘟疫。若不是纯阳,我也不会要你的。”

“纯阳大仙?他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为何他要替我向你求情?”

陆征惨然一笑,表情讥诮道:“你问我他为什么要为你求情?呵呵,真是笑话,因为他就是你折亲生父母。确切来讲,你只是他在修炼途中炼化出的一枚魔胎而已。”

魔胎并不是由魔人所生,而是在仙人修行觉悟之际、为了屏除心中杂念恶意,不得已而幻化出的一个灵体。这个灵体之中包含了仙人身上的所有负面能量与情绪。为免魔胎害人,大多数仙人在那之后都会亲手摧毁自己的魔胎,以来使自身更上一层楼。但纯阳大仙显然没有那么做。

“纯阳那家伙的修为哪怕是放眼天地冥三界之中,也可以跻身前列,能与他打平的人不赶过一手之数。而他所炼化的魔胎威力之大,隐患之强,更是旷古绝今,非一般人能与之匹敌。但就在纯阳准备动手杀死自己的魔胎之际,情况发生了。”

“什么情况?”柳如音忍不住问道。

“纯阳常年在九华山中修行参悟,而九华山乃天地精华汇聚之处,许多灵类仙兽闻之而来,与人一样进行修炼。可就在纯阳炼化魔胎之时,一只曾经在天界风光无限的仙兽突然遇到了意外,体内尚未成形的仙胎竟是掉到了体外,眼见就要丧命。当时,那只仙兽已经油尽灯枯,命悬一线,再也无力孕育那个尚未成形的胎儿。而纯阳为了不让那只仙兽就此绝后,便将自己体内的所有魔性,一同注入到了仙胎之中,欲要利用仙胎与生俱来的浩然正气消除自己的魔性。而同时,魔性又可以成为仙胎的养分,使其继续活下来。”

听到这个无比震撼的真相,陆婉儿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的山路,喃喃道:“所以,我就是那个仙胎,被注入了魔性的仙胎。呵呵,这么说来,我并不是你陆征的女儿。”

“哈哈,当然不是!我陆征向来都是正义的化身,广施善缘,怎么可能会生出你这种妖怪女儿。纯阳闲散惯了,自认为不是养儿育女的人,所以便将还是婴儿的你送到了神仙谷中,拜托我帮助照料。可谁知,我一时的妇人之仁,竟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害死。我的裕儿居然被你这个畜生一口一口地吃掉,最后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怒发冲冠,杀气逼人。陆婉儿从未想过,天底之下最想杀自己的居然是他一直敬畏尊崇的父亲,她知道天意难料的道理,但这一回,老天开的玩笑似乎有些大了,大到现在的她几乎承受不了。她本来还想与自己的父亲拼个你死我活,但现在看来,她并没有理由对陆征动手。

陆婉儿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豁然开口道:“我虽不是你们口中经常提到的英雄好汉,但欠债还钱,一命还一命的道理我还是懂得的。我就在这里,要杀我尽管来!我只求你在我死后,放过如音姐姐。”

陆征淡淡一笑,淫邪的目光不由得在柳如音的岙上贪婪地停留了数息,然后才道:“按理来讲,你这临终的心愿,我是应该满足的。可柳姑娘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你死在了我的手上,他自不会善罢甘休,甚至会与我拼至玉石俱焚。女儿啊,你这要求有些为难我啊!”

陆婉儿似乎早已猜到对方会如此回答,竟然咧嘴笑道:“好!既然这样,如音姐姐,不要为我报仇,我是自愿受死的。”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道挻拔的身影,眯眼微笑道:“活着真累,我想休息了。”

说完,身体后倾,翩鸿般的身姿随即隐没在滚滚云雾之中。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音断仙山

清风徐徐,宛如飞絮。冗长的山道之上空无一人,就连吹在上面的也显得孤单了许多。

陆婉儿走了,走得那么从容,那么决绝,似乎这世上再也没有值得太留恋的东西。一个人临死之际,只有两种情况下才会走得心安,一是了却是生前所有事情,无牵无挂。还有就是生前被太多事情牵绊,为求脱身才会选择如此极端的方法,从而逃避责任。陆婉儿显然是后一种。

望着陆婉儿消失的地方,柳如音呆住了,他甚至没有机会去夺取一下,对方便已被无情的深渊所吞噬。而对面,那个曾经被陆婉儿称为“爹”的人,则是一脸笑容,神态之中有着数不尽的喜悦。

“哈哈,死了死了,终于死了,裕儿,你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等婉儿到了下面,你再好好地找他算账吧!”

话音一收,陆征再次看向柳如音,原本凶狠的面容竟又恢复到往昔和气的状态,随即温声道:“柳姑娘,刚才让你受伤真是相当抱歉。你也看到了,婉儿是自杀,并不是出自我手,这下你可以放下芥蒂,与我和好了吧!不过,这里不能待了,魔界的耳目众多,必定已经察觉到了神仙谷中的异样,所以……”

“闭嘴!”

云发骤起,却掩盖不住心中的悲愤,柳如音的身体在微微地发抖,陆婉儿的死已经彻底点燃了心中的怒火。她当然要报仇,即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而陆征对此却似乎不以为然,确切来讲,他早已料到了现在的一切。

陆征伸手插尽发丝之中,轻轻捋了一下额前的黑发,轻笑道:“你们这些女人为何如此愚蠢,你是这样,裕儿的母亲也是这样,明知道不可为却依然一意孤行,所以你和她一样,都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

柳如音沉声道:“你对自己儿子的母亲做了什么?”

陆征淡淡道:“没什么!那家伙知道一些关于我不太光彩的事情,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她居然威胁我要带裕儿出走。我当然不能让他如愿,所以我就让他永远地留在了神仙谷之中。”

柳如音定睛怒目道:“你杀了他?”

陆征笑了笑,显然是默认了。而柳如音竟在一瞬之间闪身窜到了他的身前,巨大的凤凰幻影,豁然抬起那只无坚不摧的凤爪,赫然刺向对方的身体。

“你这个疯子!”

“砰!”

巨大的声响如爆炸一般,使得整座仙山,乃至周围的空间也一同颤抖起来。自群落山中习得的鸾凤成双功果然威力无穷,即便是在面前修为较高于自己的陆征,也能得到出人意料的收获。

“呵呵,威力不错,只是角度还有些欠缺。这点能耐就想杀我陆征吗?”

销烟散尽,柳如音渐渐看到自己伸出的脚踝竟被陆征单手随意地拿捏着,身体姿态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原来,刚刚的一记追凤腿虽然声势俱厉,但并未能够对陆征造成伤害,反而令自己受制于对方的手中,不能动弹。待柳如音回身抢攻之际,陆征竟是随意他并拢两指,轻轻地在其脚掌中心处点了一下。虽然有脚底的阻挡,但透彻骨髓的强大力道仍是钻入到了他的胫骨之中。一时间,完整的骨腔被那道无可比拟的外力瞬间撑破,大量的碎骨顺势破体飞出。

“啊!”

都说十指连心,但只要属于身体的一部分,又有多少受伤之后不能令人痛苦不堪的呢?

眼下,陆征的指力已经毁去了柳如音的左侧小腿,血肉麻烦的皮肉,连带着残缺不全的骨头,暴露在视线之中。再看柳的脸上已经满是大汗,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刚刚那一记杀招之中险些崩溃,若不是他及时封住血脉气道,或许现在的自己已经爆体而亡。

失去了一条腿,这对柳如童无疑是一种沉重的打击。但若要让一个愤怒的女人死心,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断气。

然而,柳如音还在喘气,既然还在喘气,那他就有继续下去的希望。

看着面前这位美的狼狈相,陆征的脸上露出一种病态的笑容,随即阴阳怪气道:“呵呵,不愧是出自名门的修行之人,定力之强果然令人敬佩。不过,你蠢笨的本质还是没有改变。本可以迟早结束这种折磨,但你却偏偏选择苟活下来。可这又有什么意义,继续品尝我的心狠手辣吗?呵呵,蠢女人!”

“噗噗!”

这回,陆征没有动手,他只是用自己刀一般锐利的目光猛地瞪了一眼柳如音的身体。然而,当修为达到他这种境界的高手,哪怕是一颦一笑,一个简单的眼神,都能杀人于无形之中。之前发生的两声闷响,便是目光击破柳如音的身体所发生的。

两个手指粗细的血洞汨汨地向外流着鲜血,而那原本已经发白的嘴唇也已经开裂掉皮。生命至此就该为止了吧?柳如音就是这么想的。

远在千里之外,仍滞留在魔界之中的孙长空终于从恶梦之中惊醒,都说心有利犀,他在梦里见到了混身是血的柳如音,直到现在他的心脏还在“噗通噗通”乱跳个不停,似在警告着他,对方正处在危险之中,随时都有生命之忧。

“如音,你在哪里,不会有事吧?”

孙长空的高枕无忧并不是没有道理,在他与柳如音分别之前,对方的身边有庞天,兴浪兽等人一批高手强者,确实无需自己担心。可稍一思考,庞天身后有整个天幕尊府需要保护,而兴浪兽更是闲散惯了,更不会为自己直看护着柳如音。如此说来,柳的身边有没有帮手,孙长空也无法确定,一时间他竟陷入了空前的焦虑之中,久久不能平静。

“哎,你在发什么愣?”

抬头一望,手里端着各式各样药物的雪魔医仙已经走到了门口,新的一天已经开始,而所谓的新试验也要按部就班地进行了。

“医仙,我想回去一下,我感觉自己的爱人遇到了危险,她需要我的帮助。”

雪魔医仙看着孙长空那张略带哀求的脸颊,呆了数息之后,然后才终于叹气道:“你要走,我也拦不住你。只是,现在魔界局势动荡,过往魔军人数众多,你这样堂而皇之地出去,必定会惊扰到他们。而一旦被他们包围,就算是仙宗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你确定即使这样,自己也要离开吗?”

“当然!因为她现在很可能正在遭受凶危机,我在这里多待一刻,她便有可能危险一分。你放心,我孙长空言出必行,答应你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办到。这些试验等我回来自然会继续,你不用担心。”

雪魔医仙点了点头,伸手从托盘里拿出了一个最不起眼、也是最小的药瓶,进而道:“其它的东西我还没有把握,但这东西已经基本完成。你拿去,应该会有帮助的。”

孙长空接过那只紫色的药瓶,感激之色溢于神情之中。然而,他始终没有说话,这时候任何的文字都无法表达他的内心活动。

“走了!”

这是孙长空最后所说的话,接着他便大步流星地奔出门外,头也不回地自医仙府离去。

被吊了一天一夜的方柔刚刚醒来,却发现那个白毛老头竟然已经恭候多时,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就好像在欣赏一个“裸体”美女一样,看得方柔又羞又恼,随即娇嗔道:“你……你看什么呢!老**!”

雪魔医仙哑然,随即惨笑道:“你说我是魔我没有异议,但说我色,我却不能接受。按年纪来讲,我都可以当你的祖宗了,怎么可能还有非分之想。”

说着,雪魔医仙指尖处银光闪闪,方柔以为对方恼羞成怒,欲要对自己痛下杀手。惊恐之下中,他不禁眯起了眼睛,虽然她知道这么做并不能阻止对方出手。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之际,一股久违的轻松感立即传便身体上下,令自己重焕新后。

“这是……”

当发现自己再次站在地面上时,方柔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欢呼,记得曾经自己父亲教导过自己,做人要脚踏实地。没想到,这种与大地亲密接触的感觉竟是如此舒服,若不是对方是个糟老头子,他甚至想抱着对方的脑袋狠狠亲上一口。

“你怎么不绑着我了,怎么,想通了?”方柔故意道。

“你想怎么说都行。对了,你的同伴已经走了,怎么,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方柔心头一震,不禁惊声道:“同伴?你说孙长空已经走了?这个混蛋,姑娘娘我费了久牛二虎之力将他送到这里,他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自顾自地先走了。不行,我要找到他,然后当面给他几个耳光,这才能解气。”

雪魔医仙看着方柔气鼓鼓的怒相,不禁觉得好笑,接着又补充道:“临走之前他说感应到自己的爱人有危险,所以才会来不及与你告别先行离开。你也不要太责怪他了。”

“什么?爱人?这个家伙已经可以这么称呼那个姓柳的女人了吗?”

说到这里,方柔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面前还站着这么一个白发长者,敏锐的目光随即落到了对方的身体之上:“对了,你为何要救我们,甚至还任劳任怨,为孙长空说好话,难道你认识他?”

雪魔医仙低着头,神色明显有些异样,空洞的目光之中,竟是令他回忆起数年前的前尘往事。

“认识?呵呵,可以这么说吧!”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易装

黄沙袭天,遮天隐日,似如一头无边巨***要将这片绝望之地一并吞没。

孙长空出门之后,左右察看了一番,发现南方位置似有黯云涌动,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似的。与之相比起来,北面却是一片大好,虽说没有人间的朗日晴天,但好在没有什么恶劣天气。然而,他这次出来并不是观光,逃回人间才是他首要去做的事情。毕竟,柳如音那边情况不明,多耽搁一时便等于让对方多增加一分危险。他出来的已经太久,实在是等不起了。

“该死,那个雪魔医仙不是说这附近有驻扎的魔军吗?怎么没有看到他们。如果能够混入他们之中,或许……”

“那个小子,你是做什么的!”

上天待孙长空总是够意思的,就在他不知该前往何方之地的时候,老天爷竟给他送来了一个指路人,一个身着黑色铠甲的魔族士兵。

此人身高丈半,臂粗如腰,狭长的脸庞之上,布满着若干不规则的片甲。而让孙长空最为注意的是,那人的眉心处居然还长着一只竖眼,在昏暗的天色之上不时放射出血红色的光芒,看上去异常显眼。孙长空不知道,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专门派来管辖此地的魔都使。

“啊……呵呵,没什么,我只是出来逛逛。”

魔都使手持长戟,一步一步走到孙长空的面前,就像见到了一魔物似的,围着他一圈一圈转了起来。直到来到第三圈时,他才终于又道:“逛逛?呵呵,小子,你不会不知道这附近是什么地方吧?雪魔医仙的老巢就在这里,你要是惹了他,小心性命不保。哎,不对,这里除了医仙府之外别无其它,你又从何而来?”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冷汗已然浸湿了他的后背。然而,反应机敏的他立即有了对策,于是拍掌大笑道:“哈哈,这位当官的真是火眼金睛,不瞒您说,我就是医仙府上的小药童,专门是来伺候他老人家的。医仙府里太闷,我出来透透而已,一会儿就回去。”

魔都使狐疑地打量了孙长空一番,接着又凑到跟前仔细嗅了一遍。果然,一股沉重的草药味袭入到他的鼻孔之中,进而窜升到天灵之下,似要将头顶也一并顶起。魔都使嫌弃地扇动了一下干枯修长的手掌,口中喃喃道:“好大的药味,还真是医仙府上的人。好了,没什么事就快回去吧!这里最近有野兽出没,我的好几个手下都已经惨遭不幸,你也不想变成他们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吧!”

一提到那只野兽,魔都使的脸上仍然隐约见到些许的惧色,显然那已经成为他记忆之中上一段挥之不去的阴影。而他此行的目的,除了巡察之后,更重要的就是寻找那只伤人野兽的踪迹。

孙长空当然不能回去,他还要去往人间。但眼下被对方堵了个正着,他也不能公然拒绝,只得在那山坡上时走时停地徘徊了两下。就在他即将步入通往医仙府小路上的时候,魔都使忽然叫道:“等一下!”

孙长空心中大喜,连忙转身,却不曾想刚刚还在数丈开外的对方,竟已奔到了自己的面前,而且满脸都是尴尬的神情。

“那个……不瞒你说,我最近睡眠不佳,夜间盗汗,经常无缘无故地从梦中惊醒。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医仙他老人家有空的话,能不能帮我看看病。顺道……”

魔都使四下里又环视了一圈,确定这里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敢继续往下说道:“顺道,我想讨些补药,最近内人总说我体力大不如从前,我也确实有此力不从心……呵呵,都是男人,你懂的。”

二人相视一眼,孙长空立即心领神会,连忙道:“懂,懂的。这么说来,需要小的为官人带路?”

“哈哈,没错没错。你小子可以,看你年纪轻轻就已如此善解人意,它日定能得医仙真传,造福一方百姓。”

孙长空虽在陪笑,但心中却已怒骂了数声。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没想到又要迫于这位魔都使的淫威,而不得不中途折返。眼见天色不早,孙长空将心一横,随即伸手搂过魔都使的腰身,接着满脸邪魅状道:“其实吧!这男女之事,我比医仙也没差到哪里。如果只是为了这点小事情,不如让我来帮帮你。”

“哦?此话当真?”魔都使惊喜道。

“当然!”

说着,孙长空将那只背在身后的右手缓缓伸了出来,攥实的拳头之中似乎隐藏着这天下最为神奇的补药,令得魔都使不禁心花怒放。

“哈哈,让我瞧瞧,只要好用,好处……”

孙长空眼中闪过一丝凶光,闭合的拳心也终于伸展开来,他当然没有什么补肾健体的灵药,就算是有,也只是穿肠毒药。

“嗖!”

随着那道快如闪电的火光射入魔都使的眉心之中,后者魁梧的魔躯立即为之一震,一道黑烟随即从那七窍之中相继飘出,足以焚尽一切事物的湿婆火已经将魔都使的大脑化作了一抷灰烬。

“抱歉啦,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希望来世,咱们永远也不要再见,但眼下,我需要借你身上的铠甲一用,等救了如音,我再回来拜祭你!”

自言自语一番之后,孙长空终于感觉舒服了一些,这才伸手去解那人身上的黑甲。然而,应他的手掌刚刚触到肋下锁扣的时候,一只突如其来的干枯手掌,竟像铁钳一样,死死箍住了他的手腕。一时间,千钧蛮力透入骸骨,即便是仙人体的孙长空,也能依稀辨认出来自体内骨骼的哀鸣。

“好小子,我早就知道你不简单,多亏刚才魔眼救了我一命,呵呵,准备受死吧!”

眼见那个本来应该死去的魔都使竟是再次坐立起来,孙长空不由得心中大骇。都说魔人身体异常结实,远超人类想象。可直到亲眼所见之后,他才认识到此话说的确实相当有理。

“你……怎么会没事,我的湿婆火应该……”

魔都使伸出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眉心的坚眼,冷嘲道:“全都是他的功劳。我的魔眼不仅可以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而且还拥有吸收自然力量的神效。你以为我是怎么成为魔都使使的,没有两下子你以为我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吗?好了,说也说了,接下来换你去死吧!”

铁拳轰落,一时间狂风四起,铿锵有力,魔都使的拳头够大,比起孙长空的脑袋还要在上一圈。所以在拳面完全接触到孙的面部之时,他并不知道对方中拳之后的具体惨象,只不过一定是不太美好罢了。

“嘿嘿,能死在我的手中,你应该赶到荣幸!”

“呵呵,如果这也算是荣幸的话,那我宁愿不要!”

皮开肉绽,一道电光自那钢铁般的掌骨之间豁然射出,紧接着魔都使便觉得喉头一紧,接着视线便不能自制地向下坠去。他想将自己支起来,却发现竟已找不到自己的身体所在。而他的意识也在此刻渐渐消失,生命之火同时熄灭……

看着地上已经被自己一招分身的魔都使,孙长空这才舒了口气,若不是这里四下无人,而对方又太过自住,恐怕他孙长空的事情已经败露了。不过俗话说骄兵必败,这绝对是有道理。就连之前自己失误、没能一击轰杀魔都使,也全都因为这个缘故。好在,吃一堑长一智,有了这次的教训,今后他应该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了。

穿上魔都使的装备,孙长空的身体立即显得单薄了许多,事实上凭他的身材即便是放眼整个人类世界,也足以称得上是人高马大。但无奈,魔人天生的身体优势实在太过明显,随随便便都能长得一丈多高,四五百斤之重。这样伟岸的身形,没有一副同样庞大的防具,是无法匹配的。所以孙长空将这身铠甲穿在自己身上才会显得如此不协调,就像一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假的。

然而,事已至此,孙长空已不想考虑太多,死马当活马医,就算有人追问起来,他也只能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这副铠甲的主人。

“哼哼,要不是今天形势所逼,我才不稀罕这身破铁烂铁。不过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仍然算数。只要有空,我定会回来给你烧纸,也算是回报你对我孙长空的‘恩情’。走了!”

来无影,去无踪,孙长空行如赤炼,所过之处更好似有擂鼓奏锣之声一般轰鸣,实乃气势滂沱,不可相比。没过多长时间,他便已经来到了荒野上一处帐篷的聚集处,这里应该就是那些魔军驻扎的地方。

“那是什么人,怎么动静如此之大,快!叫大家小心防备!”

眼见那道黑风越来越近,外面几名巡逻人员立即严阵以待,而其中的两名魔族士兵则快步来到了一处黑匣旁边,伸手打开了上面的盖子。

那是一架黑漆漆的火炮。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引路者

一门火炮,一门精致短小的火炮。别看它个头小小,但他已经成为了凌驾于魔都使之上的圣物,不只是因为其显赫的来历,更是因为它超乎想象的威力。

毁灭之力。

任何被它击中的东西,无论是坚硬无比的铁石,还是轻柔软绵的被絮,哪怕你大到可以遮起半个城池,亦或小到堪比绣花细针,它都能一视同仁,将他们轰成残破不堪的样子。它是由魔界第一工匠赵鲁铁的得意之作,一生之中他也只造了八门这样的火炮,他给它们取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八荒倾城炮。只要火炮响起,六合八荒,无不臣服。

眼下,那两名魔族士兵手中便是其中之一,在火炮的炮口处,刻着一只凶猛的恶兽,他张着三只头,狮身,蛇尾,牙齿长得好像利剑,尤其是在黑色的背景之下,显得尤为惊悚。它是魔界的圣兽,三头猞,乃是这里独有的一种凶兽,哪怕放眼整个凶兽界也绝找不出与他相似相近的物种。三头猞嗜杀成性,凡是被他盯上的猎物都会死无全尸。而令赵鲁铁将他镌刻在炮管上重要原因之一,是因为三头猞的三张血喷大口之中都能喷出火焰。这些火焰非同一般,一旦沾在活物身上便会立即引爆,对目标造成二次伤害。而事实上,八荒炮之中的许多原理,也是借鉴了三头猞身上的特性。

八荒炮一出,那些驻扎在军营之中的魔人便如同吃了定心丸似的,之前的紧张气氛也随之消散了七八成。在他们看来,即使来者不善,他们也足以将其轰成碎片。

“炮手准备,只要确认对方敌人身份,便立即开炮清除,绝不留情。”

“是!”

说话间,二名火炮手之中的其中一名突然用手探进入自己的眼窝之中,接着他将捏着两眼,将那原本嵌在其中的眼珠用力“拉”了出来,眼珠之后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经脉神髓。之后,那人将自己的眼珠放到了八荒炮上一个特意制作的凹槽之中。刹那间,八荒炮的表面上布满了无数如同血管一般的花纹,伴随着火炮手的每一次心脏,八荒炮都会为之颤抖一次,并有大量的鲜血涌入其中,侃之渐渐变成了赤红色,就好像被烧热了一般。而在红色愈发浓郁的过程之中,八荒炮的体积竟也长大了不少,昂起的炮管之中竟有一道淡淡的红光缓缓展露,似乎是在酝酿一记惊天动地的奇袭。而就在这时,那道黑风已经卷到了军营之外,距离其中的魔族士兵不到百尺距离。

“准备!”

一声令下,八荒炮已然进入到了最后的阶段,而这时迟迟未动的另一名火炮手竟是再次做出了惊人的举动,呼吸之间瘦削的身体之中突然爆发出一股恐怖的能量,竟将干瘪的身躯猛地撑了起来,使之变成了一只怒意满满的“气球”。说是气球,但他的外形着实吓人,两只通红的眼珠好似随时都要从里面掉出来似的。下一刻,他将两只粗壮的手臂,插入到八荒炮的炮座下方,然后双臂同时用力,在一番惊人的施力之中,八荒炮与那之前的火炮手竟全被他一人抗在了肩膀之上,而他自己则成为了人肉炮台。八荒炮的威力如何先不说,但至少从这阵仗看来确实吓人。

“瞄准!”

发令者的声音尽量拉长,务必做到精准无误。而充当炮台的火炮手也在这时调整左右角度,以来对准目标方位。同一时间,伏在八荒炮上的那名火炮手,利用嵌在炮上的眼睛保证炮管的中心处与目标位置保持水平,如此做到左右上下全部对准之后,目标也就等于被锁定在了八荒炮的威力之下。

“等等!”

眼见炮火一解即发,发令者忽然叫住了两名火炮手的动作,这时旁边的一名副手忽然上前,低声在那人耳边询问道:“怎么了指挥使,前面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状况?”

“我刚才看到那道黑风之中似有人影闪到,那人身上穿着的好似魔都使的黑魔甲。”

“啊!原来是魔都使,差一点就铸成大错了。你们两个快住手,外面的是魔都使,解除警备!”

在那名副手的命令之下,两名火炮手终于回到了之前的模样,而八荒炮也被重新安放到了巨大的黑匣之中,收敛起之前的戾气。而这时候,指挥使向副手交待了几句,便开口道:“你们几个继续戒备,我去迎一下魔都使。”

眨眼间,指挥使已经来到营外,眼见那道凶猛的黑风已有了减弱的势头,他连忙上前抱拳躬身,神态恭敬道:“恭迎魔都使大驾,如有怠慢妄请海涵。”

“哈哈!”

在一阵肆意狂笑之后,风中飒影渐渐显露真身,只是在那指挥使看来,面前的魔都使与自己印象之中那位大人物实在是相差甚远,至少从身形来看便不是一个人。

“嗯?不对劲,你不是魔都使。糟糕,中计了!”

意识到情况有变的指挥使连忙转身提醒自己的手下,可就在这时,风一般的身姿已经踏虚而来,刚好挡住了他与军营之间的去路,只见那件宽大笨拙的铠甲之下,一个英俊的青年忽然开口道:“你要做什么!”

虽然没有交手,但指挥使已经嗅到了对方身上危险的气味,他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过激行为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你……你不要乱来,我可是指挥使,你是惹不起我的!”

孙长空盾了看自己身上那件并不合身的黑色铠甲,不禁自言自语道:“果然还是行不通吗?哎,算了。”

说话间,孙长空漫步轻摇,眨眼一瞬,便已来到好无聊中指挥合的面前,不等后者撤身躲避,孙长空的指尖出已经跳出一只顽皮的紫色精灵,一跳,两跳,三跳,便跳到了指挥使的身体之上,像跳水一样,朝其皮肤之中用力一扎,紫色的电光便已消失了踪影,而这时指挥使虽然已经回过神来,却已为时过晚。

“这……这是怎么东西?”

孙长空摘下头上的魔鹰盔,挠了挠其中已经被汗水打湿的黑色长发,进而轻描淡写道:“不用担心,只要你肯与我合作,我保你安然无事。”

指挥使又看了一眼电光消失的地方,咬了咬牙,又道:“那如果我不合作呢?”

孙长空淡然一笑,紧接着伸开双臂,在对方的眼前转了一圈,接着道:“魔都使都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有什么好挣扎的呢?我知道魔人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但活着总比死无全尸好吧?况且,我也不会为难你,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罢了。”

指挥使低头看着地面,思考了许久,终于斩钉截铁道:“好!你说吧!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将我带出魔界。”

指挥使幡然醒悟,惊声低吼道:“你果然是人类!”

孙长空淡淡一笑,回道:“是又如何。怎么样,帮还是不帮,你自己选吧!”

指挥使面露难色道:“如果是其它事情也就罢了,可是唯独这事,我确实爱莫能助……”

孙长空刀眉急震,冷声道:“怎么了?”

“现在魔皇正在策划全面进攻人间的事情,现在我们魔界的大军全都驻扎在魔界出口位置,你去那里无缝是自投罗网。我劝你,还是等等为妙。”

“不行!我有要事在身,必须现在立刻返回人间。你快给我想想办法,不然咱们就一起死。”

说着,孙长空双指一捻,一道湛蓝色的火焰随即跃上指尖处。指挥使看到这一幕,心头上竟不禁变得暖和起来。不过地,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突然出现的热量越聚越多,进而烤得他口干舌燥,烈火焚身,五脏六腑都仿佛发出了“呲呲”的油响。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难道是刚才那道电光?”

孙长空冷酷道:“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不然只要我心头一动,你便会化作一堆白骨。我保证你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听我的话,想想有什么能让我从这里离开的方法,我可以向你发誓,只要离开这里,我便不会再为难你。如何?”

指挥使脸上的汗水越发增多,而一直待在军营之中的众士兵也似乎看出了二人之间的诡异气氛,不由得远远呼喊道:“指挥使,魔都使没事吧?”

指挥使不耐烦道:“没事,不用你们操心!”

孙长空看着指挥使那张难看至顶点的脸面,不由得轻笑道:“看你这副样子,看来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指挥使叹了口气,面露惨笑道:“事已至此,我还能有什么选择。不过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出去之后不要再回来纠缠我。否则,就是拼了命,我也要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孙长空的嘴角处划出一抹暖馨的笑容,点头回道:“放心,我孙长空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我的为人,你值得相信。”

说着,孙长空上前搂住指挥使那具挺拔的身体,转身朝远离军营的方向前行。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逃出魔界

日迫西山,倦鸟知返。昼夜周而复始,自打这个异界诞生以来,不知已经试过了多少这样的轮回。而渺小的人类在这之间,不过是沧海一栗,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但眼下,有这么一波人,意图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法则。

这波人名为魔,而他们的领袖便是前不久刚刚重生复活的魔皇。

对于魔族而言,魔皇便是力量的源泉,魔界的象征,是一切信仰的归宿。他的存在,可以让族人受到庇佑,如鬼力附体一般,不可抵挡。

这一天,魔皇破便离开了聚魔殿,来到了千里之外的的天一崖。再往前走几步,便是皇城的地下宫殿,也就是人间所属的范围。而此刻,外面已经聚集起众多高手强者,以来阻截随时可能出现的魔界精英。

“魔皇,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忽然,一个长相俊美的年轻男子走出队列,虔诚地朝魔皇行了大礼,进而问道。而这时,绘以金饰的鸾车之中,垂帘后方,一个深沉莫测的声音忽然响起:“宁夫,你已经等不及了吗?”

那名宁夫的魔族干将忽然起身,继续道:“我和众魔将已经在这里等候了三天三夜,而根本外面传来的消息,那里的魔军也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您一声令下。我们已经等待了太久,请您赶快下答命令吧!”

帘后的人轻咳了一声,继续慢条思理道:“宁夫,你知道为什么你跟我的时间最长,但至今只是魔将,却未能登上魔君之席吗?”

宁夫腮边一红,面露尴尬道:“宁夫不知。”

“你的修为实力放眼整个魔界,都极少有人能与你匹敌。若论单打独斗,你足以担重任。可是,你急功近利,好大喜功,容易意气用事。而这恰恰是敌人所想见到的破绽,往往会成为他们反击的突破口。我不是不着急,只是时机未到,不能轻举妄动。我还在等一个人,只要他到位,我们便可以放心进攻。否则,一旦忽略了他,魔界千年基业极有可能毁于一旦,而光大魔界的使命也可能就此断送。宁夫,你不会想成为魔界的千古罪人吧?”

宁夫低头抱拳道:“宁夫知错了,请魔皇责罚。”

席后人道:“责罚就不必了,不过魔界进攻人间的时候,我希望你去帮我做一件事。”

无论什么事,宁夫定当尽力而为。”宁夫欣然道。

“你上前,我说与你听。”

宁夫快步走上鸾车,片刻后他那张玉砌的脸颊之上,豁然升起一股恐怖的神情,就仿佛听到了这天底下最为可怕的秘密一般,半点说不出话。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这本属于人间的独特风光,竟是在魔界也有写照。指挥使走在前,孙长空寸步不离地跟在后二人保持着一种极为微妙的距离,稍有变化就有可能引起剧变。

孙长空的表情是不动声色的,但他的内心却已经焦急万分,只是不能在外人面前,尤其是敌人面前,表现出来罢了。时不时,他还会故意有意无意地问一句“还有多远”,而指挥使也会爱搭不理地回一句“到了我会说的”之类的说辞。二人没有想到,原本属于两个不同阵营的人,竟会如此和平地走在一起,谁也不想打破了难得的平衡。

“我们要去哪里,难道那里就不会有你们魔族大军把守了吗?”

指挥使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接着望望前方,不以为然道:“你不知道,表面上我们魔族按兵不动,但事实上,私底下我们早已将势力渗透到人间的角落之中,伺机而动,只是你们人类没有发觉罢了。”

孙长空面不改色,神情也没有多少变化,显然对方的话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要让魔族能够安分守己,那他们也就不再是“魔”了。

“可是据我所知,皇城中的那个唯一出口,一直被人间的几大势力输液看守着,就算你们的兵力潜入到人间当中,也不可能一点感应也没有。既然如此,你们又是怎么做到的呢?”听到这里,指挥使明显变得自豪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随之变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你们人类当然做不到,但那不代表我们魔族同样无能。我们有魔皇,只要有老人家在,我们就能缔造奇迹。”

“哦?这么说来,是魔皇将魔界大军送入到人间之中,而未惊动人间势力的了?”

指挥使昂然道:“没错,就是魔皇大人。他利用自己无力神力,在魔界大门开启之后,借着人魔两界界限模糊之际,开辟出皇城之外,其它四处通往人间的路径。而我们现在前往的是,就是其中一处。”

“什么!居然有四处,这个魔皇,还真是诡计多端啊!”

虽说,孙长空在此之前便已有了类似的狐疑,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魔皇竟是如此丧心病狂,强势地创造出了另外四条人魔通道,借以输送自己的兵力。一条小路就已经防不胜防,更何况现在摆在面前的是四条。如此一来,原本势单力薄的人类阵营,理将陷入到空前的绝境之中,悲剧的收场似乎已经隐约可见。一时间,孙长空的心仿佛掉入到了寒潭冰窟之中,再民说不出话。

“其实,你回去也于事无补了。因为魔界铁蹄踏平人间,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算天界破例出手,也无法改变结局。再说,他们有自己难以启齿的苦衷,绝不可能倾巢而出。而在那种情况之下,只凭少数天界成员与人间通力合作,根本不是底蕴深长的魔界之敌。我看你们还是放弃抵抗,泰然地接受自己的命运吧!”

“呵呵,你真是这么想的,以为你们魔界已经稳操胜券了吗?”

指挥使蓦然回首,猩红的眼眸之中闪着异样的光泽,神情严肃道:“难道你们还有希望?”

孙长空摇了摇头,随即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但要我们在看到结局之前就放弃希望,那也不是人类应有的性格。回想五千年前,上一次人魔大战,你们魔界又何尝不是自信满满,十拿九稳,坚信自己一定能够改变命运。可后来呢,我们人类凭借着超乎想象的毅力,不紧抵挡住了魔界的入侵,甚至还击杀了你们的精神领袖魔皇。这绝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是什么!”指挥使气急败坏道。

“是正义。正义终将战胜邪恶,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孙长空说话的声音很轻,语速很慢。但这在指挥使听来却比急光还快,比泰山还沉,事实确实如此,他也无力反驳。不过,在未看到结局之前,他同样也不会放弃。在他们魔界中人看来,自己并不是邪恶的化身。

正义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人类自认为享有的家园,难道真的从开天辟地之始就是他们的东西吗?换言之,魔族之难道就非得要始终活在恶劣的环境之中,永世不得翻身?不,那绝不是真的。就算是,魔人也不会相信。而这也成为了魔族前仆后继,不肯罢休的主要原因。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孙长空与指挥使的博弈并没有分出胜负,因为他们已经来到了目的地。一眼望去,只见在那山峰的至高点处,一个圆形的石洞之中,那里便是通往人间的小路之一。只是到了这里,指挥使再也不前进一步。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从这里再往前,你只能自己走了。山洞附近有少量的士兵把守,一渤凭你的身手,打败他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再善意地提醒你一句,我们魔界大军的总攻马上就要开始,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最好找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志方,躲起来,好好地做自己的缩头乌龟。否则,如果被我寻见,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孙长空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圆形的洞穴,和颜悦色道:“呵呵,我的命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就拿去。再有,我孙长空虽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但也绝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要我当缩头乌龟,除非我的祖宗们也是缩头乌龟。只可惜,他们都是响当当的英雄,而我自然不会丢他们的脸。所以,逃命的事你还是留给自己做吧!”

说着,孙长空脚尖轻点,轻盈的身体已然跃出灵敏丈之外,和风御虚,一转眼已消失无踪。不时,只见那遥远的石洞之中,突然闪过一道黑影,与此同时,不知从何而来的一道金光忽然从背后射入到了指挥使的身体,紧接着只听身体深处发出一声爆鸣,接着他的口中便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一团黑焰顺势涌出体外。

“好小子,果然言而有信。孙长空是吧,我记住你了。我发誓,今后有机会,我定要你死在我的手中。”

如指挥使所讲的那样,石洞之中果然有士兵把守,但实力着实有限,他甚至还没有打过瘾,那些人便已经相继瘫倒在地,虽然没死,但也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彻底昏死过去。前方,一道淡淡的幽光透过光洁的石壁,反射在孙的脸庞之上,照得脸色忽明忽暗,正如他此刻的心境一样。出口就在前方,但此时的他不禁担心起柳如音的安危。

“如音,你可要挺住啊!”

思绪未完,一道银晃晃的利刃竟然迫空袭来,直刺孙长空的喉头。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银枪魔将

孙长空自信,在这个世上除了极个别的绝顶高手之外,无人可以从他正面袭击自己,即便是眼前一片漆黑的情况之下也绝不可能。然而,此刻抵在喉咙旁的银光利刃竟好似凭空出现似的,毫无征兆,也未能给他反应的时间。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呔!”

声如虎啸,气吐游龙。一声叱咤,仿佛天地初分之时发出的巨轰爆爆鸣一般,使得狭长的石洞之中立即灰尘四起。

势拔山河,一股缘于体内深处的原始力量豁然觉醒,并化作一只无形手掌,赫然握住那枚致命的兵刃。

“嗯?”

黑暗之中,一声讶然随即传出,紧接着那枚利刃陡然一缩,竟好似如鱼得水一般,“嗖”地地一下便挣扎了孙长空手掌,重新遁入虚空之中。而这时候,孙长空双臂于身前画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圆周之上更是接连腾起若干火焰,进而形成了一扇火之屏障,不禁照亮了周围的石洞,还让之前行刺自己的凶手原形毕露。

“你是谁!”

孙长空和刺客同时发声,可谁也没有回答对方问题。气氛尴尬,空间凝滞,石顶上的水滴一点一点打在旁边的石头之上,发出“咚咚”的水声。现在,二人似乎已经归入到了同一个奥妙的平衡之中,但只要稍有风吹草动,这份难得的和谐就会立即瓦解。

“这是魔界禁地,魔皇有令,谁若擅长此处,必要杀之。我见你也是魔界好手,所以不为难你,你快走吧!”

孙长空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说话之人,别看身材小小,就连手中的银枪也比自己高上一头。但不知为何,他站在洞前,就如一尊煞神一般,使得与之面对的人不禁心生骇然,不敢与之对敌。论修为,孙长空或许稳操胜券,但若只将气势,他还真比不上这位魔界将领。

“呵呵,你说你是受魔皇之命在此看守,可你怎么又知道,我不是魔皇专程派来的呢。”

持枪魔人不屑地笑了笑,随即望向孙长空身后,接着道:“能对自己的同胞动用杀机,你怎么可能是受魔皇指派。我不知道你前来的目的,但若要胆敢违抗他老人家的意愿,我银枪魔将定让你有去无回。”

枪锋一扫,二者之间的地面之上立即出现了一道整齐深邃的沟壑。而整个过程之中,孙长空竟没有看清对方出手的动作,实在是太过惊人。如果这一枪落在自己的身上,那如此的他岂不是已经身首异处。然而,即便如此,孙长空仍不能表露惧色,只得轻笑道:“魔将好身手,只是我听说魔皇带着众魔官正在望天崖处蓄势待发,可唯独只剩下你一人留在这里看守这个人迹罕至的鬼地方,实在是有些不公平。难道,你不想随我一起去人间看上一看,领略一下那里的大好风光吗?”

银枪魔将淡然一笑,摇头道:“那只是你的想法,我却没有那个心思。况且,魔皇之所以让我来看管此处,那就是对我最大的肯定与信任。如果这个时候擅离职守,那岂不是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快点离开这里。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见到面前这位魔将如此冥顽不化,孙长空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状道:“本来我也不想这样,但我确实有非去人间不可的理由。既然你要尽职,而我也要尽忠,那看来你我之战是再所难免了。只是,在那之前,我想知道你有什么遗愿。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帮你完成。”

孙长空的“好心”令那银枪魔将着实一惊,他仔细看着对方的脸庞半晌,确认对方没有说笑的意思,这才说道:“我知道凭我的实力无法阻挡你。但如果可以的话,我确实希望你能帮我完成一桩一直没有机会完成的心愿。从这往东有三百里有一处名为医仙府的地方,可以的话,你到那里找一个名叫雪魔医仙的人,和他说当年的银枪小霸王已经死了,他可以安心了。”

孙长空心头一震,暗叫这世界实在太过渺小,原本他来魔界的时间就很短,没想到有限知道的几位魔族之人,便有这银枪魔将所寻之人。

“你找医仙做什么,为何你自己不去医仙府?”

银枪魔将握枪的手掌不禁为之攥紧,神情也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没……没什么,他只是不想见到我罢了。而我也不想成为他的眼中钉,所以一直没有机会见面。不过你只要提起银枪小霸王,他就会知道我是谁,这个你不用担心。好了,这就是我的心愿,没有其它事的话就赶快动手吧!”

银枪一晃,好不容易才缓和的气氛再变得紧迫起来。可这回,孙长空却丝毫没有要打的意思,双手依然落在身体两侧,再次开口道:“你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巧得很我和医仙之前也有些交情,说不定我能化解你们二人之间的纠葛。”

“用不着你多管闲事,我说了,如果你方便的话就将我的死讯告诉给他,就算你不这么做,我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真的?”孙长空冷不丁道。

“好烦!”

银枪魔将的枪快,但话更快,他的话音如今已经化作一柄无形气枪,立即朝孙长空的面门猛扎过来。可已经了解对方招式套路的孙长空,已然不将这些寻常的招式放在眼里,侧身一闪,便已避过了迎面一击。而这时,枪影再晃,摇身一变已然成变作七道一模一样的枪头,悉数戳向孙的诸大要害。情况危急,孙长空轻吐浊气,平淡无奇的气息竟在此刻幻化成一只狰狞风兽,立时将那枪头枪影尽数吞没。

“呀!”

银枪魔将的两臂已经贯注了不下万钧巨力,可在那道风障之中却是丝毫没有反抗之力,挺拔的枪杆也在一瞬之间弯成了弓弦,眼看就要反向搠向自己的身体。

“够了!”

这一刹那,孙长空似乎已经成了这片小小地域之中睥神灵,一切的力量与自然现象全都归于他的掌控之中。随着他的声音,那股横行在石洞之中的肆虐狂风竟是遽然消散,而那杆几乎折断的银枪也终于逃过一劫,恢复到本来的状态。

汗像雨水一样自银枪魔将的身上淌下,经过短暂但激烈的厮斗,精疲力竭的他双膝一弯,已然跪倒在地,昔日霸王的风采也在此时全部隐没。

“怎么样,还要继续打吗?如果我是你的,一定会选择好好地活下来。我不知道你和医仙是什么关系,便通过我对他的了解,我并不认为他是一个不明事理的老顽固。你和他平心静气地说,或许他可以原谅你。”

银枪魔将长叹了口气,进而轻摇了两下头,黯然道:“呵呵,如果死人复生的话,也许还有缓和的余地。但死在我手上的人,早在数年前化为了黄土地一抷,你让他如何原谅我?”

“哦?谁死在了你的手中,他是医仙的什么人?”

银枪魔将干脆利落地回答道:“妻子。还有……还有他肚子之中尚未出生的孩子。”

说到后面,他已无力继续说下去。而直到此刻,孙长空才知道为何对方一提到雪魔医仙会如此地垂头丧气。

“你……你为何要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恶行,本来我以为你只是和他有些小摩擦而已,可你竟然杀了他的妻儿。恕我直言,如此大的罪过,就连我也无法为你求情。我不杀你,你不是自己去他的府上领死吧!”

说罢,孙长空准备掠过银枪魔将扬长而去,然而就在二者错身之际,银枪魔将忽然伸手拽住了孙的裤管。后者以为他还未死心,刚要痛下杀手,可就在这时,孙长空竟看到了一张满是泪痕的面庞:“求求你,帮帮我。杀死他们并不是我的意思,这全是魔皇的命令。他不要医仙有子嗣,他要医仙一生都孤苦无依。”

孙长空眉头一挑,惊觉事有蹊跷,虽然已不想继续耽误下去,但看到这般可怜模样,不禁暗生恻隐之心,于是又道:“好端端的,魔皇为何要如此迫害医仙。难道,医仙老人家曾经做过对魔皇不利的事。可是既然如此,他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将其灭杀,又为何要为难他的家人,还要他断子绝孙。”

说话间,银枪魔将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而他曾经一直视作生命的银枪利器,竟也被他随意地丢在地上,显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曾经的我,是医仙府上一名小小的学徒,而雪魔医仙正是我的师父。”

孙长空“啊”了一声,然后才道:“既然如此,你就更不应该背叛医仙了。再说,你到现在还没有告诉我,魔皇与医仙到底有何深仇大恨,为何要让你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银枪魔将抬头望着昏暗的洞穴,神色复杂道:“我也只是听说,曾经年轻时候的雪魔风流倜傥,逍遥自在。在那个放荡不羁的时代,也做出了一些混帐事情。在那时,他爱上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为他偷偷地生下了一个孩子。可后来,医仙始乱终弃,抛弃了他们母子……”

说到这里银枪魔将转头看向孙长空,后者的脑海之中立即反映出一个猜测:“莫非,魔皇就是那个被遗弃的孩子?+”

第一千零九十章 命中相遇

不同于初升大陆皇室之中的世袭制,魔界一直遵循民意,选择民心所向,成为大家的王者。而现在的魔皇就是这么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上的。只是在这之前,他曾经经历过无数的辛酸与苦难,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父离他们而去,更是目睹了自己的娘亲终日郁郁寡欢、最终积怨而死的悲剧。数之不尽的坎坷折磨使得魔皇的内心一点一点坚强起来,最后变成了一块石头,不再为任何事情所动容。可在他的意识之中,有一个人是他始终不能忘记的。

他就是雪魔医仙。

魔皇曾经不止一次调查过这个人,最终才确定对方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想到自己会变成如今的这副样子全都拜对方所赐,心理扭曲的他并没有直接处死他,而是选择让他好好地活下来,甚至还将自己的事情告诉给了对方。他就是要让雪魔医仙活在深深地自责之中。死不是最可怕的,痛苦地活着才可怕。在这个毫无生气的世界之中,让雪魔医仙永远地活下去,这就是一个作弃子的魔皇施加给对方的惩罚。

雪魔医仙果然没有让魔皇失望,他真的就从那个时候一直活到了现在,甚至之后又续了妻室,并且怀上了孩子。然而,就在孩子即将降生的前一夜,魔皇暗中找到了当时地还在雪魔医仙手下学艺的银枪小霸王,并指使他暗中杀害临盆的医仙之妻。

当时的银枪魔将虽然还小,但魔皇命令如山,他不敢不从。否则,他自己非但性命不保,就连家人也可能受到牵连而惨遭不幸。

那一夜,天上下起了血雨,这是魔界每年之中都会发生的一种神奇现象。而哪里血雨瓢泼,哪里便会有灾难发生。

弟子背叛,妻儿皆殁,这对雪魔医仙来讲当然是一种天埸似的灾难。为此,他七天七夜滴水未尽,险些将自己活活地饿死。而魔皇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一点,竟专门差人上门照料,竟又神奇地将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从那之后,雪魔医仙似乎想通了什么,竟然真的恢复过来,进而一心投入到医学研究之中,不分昼夜,所做过的试验更有许多令人想都不敢想。他甚至与死尸为伍,以坟冢为家,困了就和暴露在外、被野兽猛禽啃食了一半的尸骸合衣而眠。饿了就在周围找了一些可以充饥的蘑菇,和着旁边流过的污水一起下咽。他是活着,但却更像是一种自我折磨。他在恕罪,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恕罪,那就是活着。

红漆大门再次打开,这回雪魔医仙并没有回头去看,他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

“医仙大人,魔皇他……”

来人话说一半,雪魔医仙已经抬手阻止了他,进而朝屋中的人高声道:“我有事情出去一下,你们两个先吃饭,不用管我。”

眼见雪魔医仙和那个魔族士兵一同离去,方柔这才舒了口气,暗叫道:“孙长空明明走了,为何他还要特意加个‘们’字,难道他是老糊涂了?或者,他在暗示我什么,所以才会那么说。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想到这里,方柔快步走出房门,此刻天色不早,西边的太阳已经几乎不可见。但即使如此,方柔仍然能够感受到来自皮肤之上一股股的灼热感。

进入魔界之后,由于魔气入侵,方柔的身体发生了孙长空相似的“魔化”现象。除了大致的轮廓未变之外,他的皮肤之上竟由白变青,并浮现出依稀的花纹。而他的两只手掌也变得纤细修长,好像两把锥子似的。而方柔最为满意的是,如今他的身后竟长成了一双稚嫩的翅膀。私下里他已经偷偷试验过,虽然无法满足真正的飞行需要,但短距离的滑行却也不在话下。有了它们,方柔真的就如虎添翼了一般,行动比起之前要快上数分。

然而,还没奔出几步,方柔便见到了一个“小鬼”。那小鬼皮肤靛青,青筋暴涨,虽然个头小小,但身上不处不在向外散发危险的气息,起初方柔还能勉强保持镇定,但见到对方一点一点朝自己走来之际,她还是忍不住哆嗦道:“你……你是从哪来的,别过来,我可是相当厉害。”

说着,方柔翘起两只长着锋利指甲的手掌,对那小鬼做出一副凶狠相。

然而,方柔的恐吓并没有奏效,反而引来小鬼的捧腹大笑,甚至笑得满地打起了滚来。

“你……你笑什么,你这家伙真是欺小太甚!我看你年纪小不想伤害你。可你现在如此看不起人,就别怪本姑娘手下无情了!”

话虽如此,方柔仍然没使出真本事,只是象征意义地向前快走了两步,然后摆出一副掐人脖颈的架势。可那小鬼的反应却是格外机敏,眼见对方来到面前,竟是毫无惧色,凌空一跃,已然跳上了对方的手臂,悠闲地在上面走了两步。见引情形,方柔的脸都快给气歪了,立即挥掌逼退。

“滚开!”

方柔本以为凭自己的修为足以应付这个不起眼的小鬼。但不承想,对方的敏捷身手,远超之前的预计,挥出的急掌非但没有击中小鬼,甚至还令对方有了可趁之机,一抓一扣,接着沿着他的手臂在上面翻身两次,一股脑便跳上了方柔的头顶。这下,方柔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也不知道这个小鬼接下来会做出何等匪夷所思的事情。

“喂,你到底想干嘛!难道没有人教导你,不能对别人这么无理吗?乖,快从姐姐的头上下来,姐姐给你糖吃。”

方柔虽然在和小鬼说话,但实际上他并没有指望对方能够听懂或是顺从自己的意思。他只是在安抚自己那颗受惊的内心而已。可不料就在这时,那个小鬼居然抓着他的头发,翻身将上脸送到了方柔的面前,小脸一绽,两颗尖锐的虎牙立即横在后者的眼睛跟前。

这下,方柔彻底被吓破了胆,两条腿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最后索性蹲到了地上。此时,个面色阴沉的小鬼居然开口道:“糖不好吃,不爱吃糖。”

方柔暗道这小鬼怎么如此难伺候,但一想眼下人家占据主动,他也只能强颜欢笑道:“呵呵,你这小鬼怎么和其它的小孩不一样。不过没有关系,你告诉姐姐喜欢吃什么,姐姐给你买。”

小鬼摇了摇波浪锣似的小脑袋,表情纯真道:“我要喝血!”

“血!”

方柔倒吸口冷气,险此昏死过去。虽说他早已看出这个小鬼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当对方堂而皇之要求“食血”之时,内心脆弱的她还是不禁被吓了一大跳。要知道,一个张口就要喝血的“魔物”绝不是省油的灯,这一刻他可以选择喝血,下一刻就有可能吃肉了。

越关键时候越要保护冷静的头脑,方柔一直没有忘记曾经她爹方惜时的教导。稍作缓和之后,好的脸上再次显露出那副不情愿的笑容,接着耐心道:“你这孩子真是调皮,血那东西是人吃的吗?是人就要吃饭,血是给魔鬼吃的。”

“我就是魔鬼,只不过长得小了一点罢了。”

小鬼烂漫的笑容几乎让方柔彻底绝望,她本以为自己的爱心可以感化对方。可眼下看来,这只小鬼已经病入膏肓,无法回头,而她自己的性命似乎也要马上不保了。

方柔一看较的不行,只能来硬的。紧接着,她鼓足了气,装出一副愤怒状喝斥道:“你这家伙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姑奶奶我脾气上来,把你当野兔子烤了吃!”

确实,这只小鬼的体形比起田里窜动的野兔确实没大上多少,只不过是一个有毛,一个没毛的区别而已。而方柔的威喝似乎真的起效,小鬼脸上的笑意也随即消失不见。

“让你烤我,让你烤我!”

突然间,那只小鬼就像发疯似的,抓着方柔头上的两撮头发,拼了命地抓扯,又咬又拉,恨不得将方柔的整张头皮都撕下来似的。而方柔因为视线原因,看不到对方的确切位置,只能凭着感觉,伸出两臂,漫无目的地寻找小鬼的位置。终于,脚下一滑,失去平衡的方柔与头顶那个正在气头之上的小鬼一同摔倒在地。而爬起身来的小鬼,动作异常敏捷,翻身就已坐到方柔的脸上,“穷凶极恶”地叫道:“叫你烤我,我先把你的舌头抻出来。”

说着,小鬼双手齐攻,扯着方柔紧闭的嘴巴,真的要往里面伸去。而方柔心知对方不是在开玩笑,而小鬼的动作又因为力气过大,抓得她嘴唇生疼,孤立无摇的她终于在此时展现出原属于女人软弱,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不要,不要。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方柔怎么也没有想到,天下怕地不怕的小鬼,竟在听到自己“破锣”般的哭喊声之后,首次显露出惧怕的样子,身体朝后一缩,便已掠出一丈老远,两手还捂着自己的耳朵,表情痛苦道:“别哭了,别哭了,脑袋都快炸开了。”

此刻,还未收住眼泪的方柔坐起身来,看着不远处那个险些害了自己性命的小玩意,脸上不禁升起一丝茫然。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五百年的小妖怪

天色已黯,暮鸦回巢。原本说好去去就回的雪魔医仙却像失踪了一样,再也没有音信。正堂之上,方柔和那个来路不明的小鬼,大眼看小眼,各自坐在桌子的一边,等待着“家长”的归来。

“唉,好饿啊!”方柔没精打采道。

“唉,好饿啊!”

出乎方柔的意料,经过一番折磨之后,那个小鬼似乎已经与她熟络,更是按着她的语气阴阳怪气地按了一句,样子十分好笑。方柔的心情本来就不好,便无奈对方只是一个孩子,就算心中不快也不能将怒火撒在对方的身上,毕竟他已不想再和这个小鬼纠缠。

“哎,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吃的。如果我吃饱了心情一好,说不定会赏你一碗血喝。”

一听这话,小鬼立即来了精神头,眼中绽放出绿油油的寒光来:“真的吗?嘿嘿,那真是太好了。”

一边说着,小鬼贪婪地盯着方柔的脖颈看了老半天,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过视线,继续道:“嘿嘿,我只喝血,你们吃的东西我一概不知。”

“你这家伙,还想白吃不成?”

方柔猛地发作,伸手指着小鬼刚要大患难,这时候只听大门外边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二人脸上大喜,立即一同朝门口方向奔了过去,想都未想,便拿下了门栓,准备开门迎接雪魔医仙的到来。可谁承想,门外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二人相视一眼,方柔不由道:“这是怎么回事,人呢?”

小鬼摇了摇头,忽然他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之中闪过一丝骇然,接着便抓着方柔的裤管,将她往屋里的方向使劲拉扯,并且道:“走,快回去。”

小鬼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可方柔却是丝毫没有理解对方的意思,仍然站在原地,一副不解的模样问道:“怎么了,你为何这么害怕,难道你怕雪魔医仙看见你之后会为难你?”

小鬼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这才急头红脸道:“快别说了,小心被那个怪物听到!”

“怪物?你说的是什么怪物?”

无知的方柔回头看向门外,似乎想从那里找到一些答案。可不承想,主在距离他们不到十丈处的山坡之上,一道奇怪的影子伫立在月光之下,纹丝不动,就好像一幅静止的画一样。

“那是什么东西,我想……”

方柔刚要迈出大门,谁知旁边的小鬼立即搂住他的腰间,使劲吃奶的力气,声嘶力竭道:“不能过去,否则会没命的。”

方柔伸手一指那前方的影子,刚要说话,谁知就在这时,迎面忽然吹来一阵刺骨寒风,冻得方柔不禁缩起脖子。来魔界的时候,他本来就已有伤在身,再加上之前被吊了一天多的时间,如今的身体仍然十分虚弱,自然抵挡不住寒流的侵袭。然而,眼下令他更为之胆颤的是,月下的那道身影居然在自己的眼前莫名消失了。

“怎……怎么会这样,那东西去哪了,我……”

说话间,方柔忽然觉得原本抱着自己身体的两只小手竟是无故消失了,待他转身寻找小鬼之际,却发现对方已经躲到了侧面的偏房门中,依偎在漆黑的角落处,身体竟在瑟瑟发抖。方柔本以为对方只是身体不舒服,所以刚要上前察看。可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黑影忽然遮住了天空之中的血色圆月,待她抬头看向苍空之际,一张丑陋瘦削的嘴脸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的妈呀!”

有生以来,方柔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屁滚尿流”。眼见危险当前,他甚至来不及站直身体,索性就地扑倒,一连翻出了四五个跟头,直接窜进到小鬼所在的偏房之中。而看到方柔闪了过来,小鬼立即尖叫道:“刚才叫你你不来,现在跑到这里干嘛。都说了不要惹它,医仙不在家,我们两个都要完蛋啦!”

“完蛋?”

方柔木讷地望了一眼空旷的院落,但不知怎的,刚刚还悬在那里的巨型鬼脸竟然再次消失无踪。呼吸间,一股淡淡的甜味飘入到他的鼻腔之中,来自于除她自己以及小鬼之外的第三种气息赫然回荡在漆黑的房间之中。

“不好!”

话音未落,方柔已经出手推开身边的小鬼,刹那之后,一道光鞭砰然袭落,硬是将三寸多厚的石板当场劈碎,生成的无数石屑如雨点一样拍打在方柔的脸颊之上,好是生疼。

然而,方柔已经顾不上去察看自己的面容。毕竟和容貌相比起来,性命显然要重要得多。那个神秘的怪物行动之快,实在超乎想象,而且如影随形,令人防不胜防。就在刚刚的弹指一瞬之间,怪物便已经掠入到偏房之中,准备在这里展开屠杀。而如果继续待这里话,凭他与小鬼的身手,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去也不行,留也不行,就在方柔为接下来的去向愁眉不展之际,小鬼忽然叫道:“别发呆了,跟我来!”

顺着声音朝墙上看去,小鬼那双迥迥有神的眼睛赫然出现在墙缝之中。仔细一瞧,原来那里已经打开了一扇暗让,而小鬼便栖身其中。

好不容易见到一丝希望的方柔,心中自然是大喜过望。然而,小鬼身形娇小,可以避过怪物的视线,进入暗门之中。可方柔却是成年女子,身材比起一般女人还要高挑一些,要想趁黑蒙混过去根本是痴心妄想。而这时,隐身在黑暗之中的怪物忽然发出一阵沉闷且沙哑的嘶鸣,传入耳中,仿佛有千百只小手在里面抓痒一般,难受至极。

然而,事已至此,哪怕明知前面九死一生,方柔也只能咬牙突围。一念闪过,只见他右侧的衣袖之中豁然腾起一道绚烂的彩光,凌厉刀气虽藏在衣物之中,但却清晰可辨。

“看我的斩袖刀之割袍断义!”

一鸣惊人,方柔的身形陡然间拉长了数倍,同一时间自他右边衣袖之中,一条五彩斑斓的赤炼狂蛟破空飞出,毫不迟疑,当即射向暗处的怪物。

方柔根本就没有想要伤害对方,因为时间根本不允许他进行瞄准。急中生智之下,那斩袖刀威力异常强大,还未来到跟前,便已在地面之上留下了一条醒目的沟渠。一时间,房内怒风嘶号,可怕的力量使得其中所有的物品都不禁渐渐移动起来,进而吸入到风势之中,成为了这记刀式的一部分。强招在即,那只迟迟没有行动的怪物竟是伸出了两只几乎称不上手臂的物体,左右分立,刚好夹住那道致命的刀气。而受此影响,怪物身后的整块墙壁立即四分五五裂,一尺多厚的墙体应声坍塌。

“嗡!”

刀气极快,不可抵挡。但那只怪物也不知从哪来的那股蛮力,硬是将其偏转到身体的侧面,并将其让了过去。于是乎,斩袖一刀成了划地一刀,使得医仙府外的大地出现了一条永远不会消失的伤痕。地壑的两侧,掀开的泥土已经烧焦发黑,冒着滚滚浓烟,好似被火药炸开一样。若不是亲眼所见,谁知想到这样的破坏力竟是来自于一柄手刀呢?

逃过一劫的怪物立即仰天怒啸一声,然而当它再次看向眼前之时,却发现原本站在那里的“猎物”竟已凭空消失。而墙壁上的那道暗门已然闭合起来,所有的缝隙也神奇地自行愈合,一点破绽也看不出。

“吼!”

冗长的暗道之中,充斥着方柔与小鬼的急促呼吸声。二人一经进入墙后,便立即夺命狂奔,绝不回头。他们知道,凭墙上的那点机关只能应付一时,等那怪物识破了玄机,再想逃命可就为时太晚了。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方柔脱口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暗门,难道你之前来过?”

小鬼惨笑道:“何止来过,自从有记忆以来,我便一直被关在这里。医仙不让我露面,我就只能待在这个鬼地方。今天刚好他不在,我就偷偷出来透透气。”

“啊?原来你医仙故意安置在医仙府上的啊,怪不得你不怕他。”

小鬼不假思索道:“怕!当然怕!我不听话的时候,他就经常用一些稀奇古怪的药物来惩罚我。有的可以让我不住地发冷,有的却可以令人有种泡在滚水里面的错觉。还有一次,我偷吃了他养的鸡,他居然给我吃了一味泄药,害得我连续拉了三天的肚子。直到现在,我看到活鸡都反胃。”

方柔哈哈大笑道:“活该,谁让你偷吃人家的鸡。不过,你到底是人是鬼,看你身材小小,似乎年纪并不大啊!”

听到此话,小鬼忽然停住了脚步,方柔觉得稀奇,也随着停了下来,看对方有什么回答。

“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我只是医仙养得傀儡。从他创造我到现在,已经有五百年的时间,换言之,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五百年了。”

“什么五百年,你可直是一个老妖怪啊!”

孙长空大吸了一口气,不经意间,通道边上的一处暗室引起了他的注意。在那里,一精致的透明容器之中,与小鬼形态几乎一模一样的一个婴儿,赫然悬浮在血红色的液体之中。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魔枭

“那是什么?”

随着方柔的视线,小鬼也看向身后的秘室之中,端详了一阵之后才终于道:“看起来……好像和我一样,都是医仙制造出来的傀儡。只不过,他的神志还没有发育完全,需要进一步地在那血皿之中培养,之后才能像我一样自由行动。”

说话间,方柔已经走到了容器跟前,看着那张精致可爱的小脸,方柔的心中不禁掀起一阵泪滴,世事无常,如此幼小的生命便惨遭厄运,不幸夭折,然而在死后也不能入土为安,而是被人做成了傀儡,供其使用,当真是悲惨至极。而随着观察的深入,方柔不禁发觉,容器之中的婴儿,竟是与孙长空长得极为相似,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是他的孩子。眼见那婴儿脸上不时升起的笑容,方柔的心中也不禁洋溢起几分暖意。

“这样也好,至少有机会看了一看这个喜忧参半的世界,不妄来此一遭。不过话又说回来,医仙炼制傀儡,又是欲意何为呢?”

这回,方柔没有对小鬼开口,而是选择了沉默,他知道这个答案无论如何,一定不是对方想要的。自从诞生以来便已注定受人奴役,这样的人生实在是没有尊严。

“话说,这里的傀儡数量很多吗?”方柔忽然问道。

小鬼摇头道:“除了我和他之外,我还没有见过其它的。也许他们被医仙安置在了别的地方。也许,他只是制造了我们两个而已。”

方柔点了点头,继续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是不是应该也将他一起带走,免得受到那个怪物的迫害。”

小鬼欣然同意道:“当然好!只不过,血皿的分量可不轻,你能拿得动吗?“

话刚说完,方柔已经脱下外面的开衫,然后将那只圆滚滚的血皿容器一股脑地背在了身体之后,一时之间,方柔高挑的身体竟是硬生生地短了数分,而这全都是背上的婴儿与血皿所致。

“你没事吧!”小鬼看着方柔吃力物样子,不由问道。

方柔忽闪了几下那双迷人的大眼睛,满头大汗道:“唉,有事也得将它带出去。谁让这个小家伙和姓孙的那个混蛋长得如此相像呢,就全当是为自己积攒阴德了。”

说完,方柔再次将背上的血皿,用力向上垫了几下,以来确保容器不会整个滑落,这才终于放心。而这时候,来时的那条通道之中,忽然传来几阵惊魂的爆炸声,二人相视一眼,心中明了,留给他们逃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快走!”

在小鬼的带领之下,方柔步履蹒跚地继续前行。而随着时间的延长,她仿佛觉得,自己的身后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几乎要将他的腰板震塌似的,使得脊椎之中的每一个关节都发出“咯咯”的闷响。果然,以她的女儿身,做如此精活实在是太过勉强,这次就算侥幸,事后恐怕也要卧床一阵,以来恢复损失的元气。而随着深入的进行,又一座大门赫然阻挡在二人的面前。

方柔仰起浓重的头来,吃力地看着那两扇至少有三丈高的巨型石门,喃喃道:“我的妈呀,这是哪个好事者,居然在这种鬼地方安放两扇如此巨大笨拙的石门,这玩意能做什么,吓唬邪祟吗?”

方柔记得小时候听仙苑中的长辈说过,老时候一些地方为了镇压地里的妖魔鬼怪和不祥之物,会在土里埋下一些刻有咒语法诀的石碑,以来祈求平安红火。可在地下之中立门,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现在方柔与小鬼身处医仙府地下的夹层溶道之中,这里会有怎样不为人知的东西,她也不知道。眼下,他保希望雪魔医仙在建造府邸的时候已经提前将脏东西赶走,不然用不着向后的那个怪物动手,他与步鬼便要双双殒落在这个阴森的小路之中了。

“喂,接下来我们该朝哪走,我怎么觉得前面的地方有些古怪,是不是无法通行啊?”

随着回头,方柔发现此刻小鬼的脸上竟然浮现起一股莫名其妙的虔诚,两只浑圆的眼睛瞪得几乎要掉出来,看得甚是认真,就连方柔的话都没能唤醒他。

“我说,你别在这里装神弄鬼了。后面是什么情况你也清楚,凭你我的力量根本就不是那个怪物的对手。不想让来之不易的生命就此断送的话就赶快给他痛快话,我好进一步权衡前后之间的利弊,然后再做定夺。”

“不用了,我们已经达到了目的地。这里便是我们庇难的地方,你我已经得救了。”

方柔豁然抬头,仔细察看了一番周围的环境之后,这才一脸迷惑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我们已经达到了安全的地方。可是我怎么觉得那个怪物马上就要追上了。”

小鬼淡淡道:“追来也无妨,反正他是伤不着我们的,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哦?真是这样的吗?”

一言说罢,只见距离方柔不到两丈来远的一块岩石忽然跳水跳了起来,朝着他的面颊笔直地飞了过来,凭那石头上的力道以及所向袭击的部分,如果万一真的被击中的话,恐怕会是要当场丧命。然而,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位于他们身后的那扇石门顶端,忽然绽放出一道璀璨的急光,不昆山吹灰之力便将那块巴掌大小的石头轰成了灰烬。而这时候,死里逃生的方柔这才如梦惊醒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确实自己不骨受到伤害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那是什么东西!”方柔惊愕地问道。

“来了!”

在小鬼的提醒之下,一个巨大的身形渐渐从黑影之中走脱出来,庞大的肉翼在狭窄的通道之中不得不收拢起来,而一到了宽敞的区域之中便随之再次个展开来,如一朵绽放的黑色百合一样,释放出原本应有的姿态。

“怎么办,我说什么来着。打不打,快点做个决定。我看那家伙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果然如方柔所说的那样,怪物巨大的血喷大口之中已然渗出巨臭无比的唾沫,一经落在地上,便会升成大量黄绿色的蒸汽,看上去尤为吓人。而对此,小鬼却是不以为然,依旧淡定自若道:“安心待在这里就可以了。他是伤不着我们的。”

小鬼的话不只是传到了方柔的眼中,还被前面的怪物听到而异常震怒。眨眼的工夫,只见他那原本就已经相当夸张的身材,竟是再次出现了暴涨的趋势,尤其是那双蒲扇似的巨大肉翼,更是被若干的血色经脉所遍及,几乎将它笼罩在红色的丝网之中,无法立即将之摆脱。不过,他本身并没有反抗的意思,而欣然主享受着身体力量觉醒之后带来的不绝力量,使其气势大盛,无可匹敌。

“吼!”

又是一声怒斥,不过这回那只怪物并不只是吓唬二人,而是使出了真正本领,以气化形,幻化出一只巨大的鹰隼,登时冲向前方的方柔。

刹那间,方柔有种坠身冰窟之中的错觉,所有的信念都在此刻几乎溃散。

“刷!”

然而,在怪物杀招来临之际,之前已经救直方柔一命的巨型石门再次出现动作。只不过,这回显露威力的不是光,而是用以构整个地下石洞的岩体。在方柔看来,这些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石头,但一到了高人手中,便会立即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凶器。

岩体如断崖石一般然落地,同时也将双方暂时阻隔起来,防止怪物有所先去。而就在这个时候,以气化形的鹰隼竟是直接撞到了那睹厚达一丈来宽的石壁之上,暂时性地转危为安。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感觉有人在纠暗地里瞧瞧地保护着你我?”方柔惊声问道。“呵呵,你说的没错,刚才有人用时出手,先后两次拦下了致命攻击。而你的救命恩人,就在我身后的这两扇石型拱门之中,”

与小鬼一样,抬头望着石门的方柔心中不禁升起此许欣慰的暖意,好人有好护,这话果然是没错的。而入柔此刻竟是对那两扇石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围着外侧,一圈一圈地观察起来,希望能找到一些玄机所在。可不管她如何努力,却发现那只不过是两扇再普通不过、只是个头稍大一些的石门,丝毫没有异常的情况发生。而这时候,再次受阻的那只怪物,终于肯现出庐山真面目,一眼望去如一只巨大的夜枭一样,竟是长着一张飞禽的面孔,模样着实吓人。

“这是什么妖怪,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方柔看着那家伙头上的两只细小耳朵,不由觉得好笑。可另一边的小鬼却是丝毫提不起精神,面色阴沉道:“实话实说,有幸见过这家伙而幸存下来,着实是运气之中的运气。而在过去的上万年时间当中,魔界的无数百姓都惨死在他的饕餮巨口之中。他就是魔枭。”

小鬼一言落定,前方那只巨大的鸟型怪物陡然举起自己的双翼,“噗通噗通”扇打了两下,一时间石洞之中飞沙走石,阴荬满置,方柔艰难地合上了嘴巴,接着退了半步,立即道:“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把它赶走!”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魔天 天魔

命悬一线,处之泰然。

同样都站在魔枭的面前,小鬼与方柔却有截然不同的表现,实在是无法理解。眼见空中飞起的沙石越聚越多,小鬼稍稍回过头来,进而对方柔道:“趴下!”

不等方柔回过神来,一道巨大黑影立即从二人头顶一闪而过,片刻后只见不远处的魔枭身躯陡然一震,紧接着一连跌出了数丈之外,摔得格外惨烈。沿途的通道两侧,更是被他那双看似绵软、实则坚韧无比的肉翼割出了两道醒目的伤痕,暗红色的汁液顺势从中相继涌现,并将那夜枭也一洞染成了血色。

“我的天!那是什么东西,居然这么厉害!”

待大喜过望的方柔看向面前之际,只见一道几乎可以魔枭比肩的巨大身影赫然出现,从上到下,内里及外散发出的神圣气息,使得她那原本受惊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安慰。

“嘿嘿,我说过了不用担心,因为我们有它。”

说着,小鬼伸手指了指那两扇巨型石门,一脸得意状道。

“你还没有和我说呢,这门到底是什么来历。照你所说,那个帮助我们的身影,就是从这里……”

话音未落,那个自石门之中走出的身影又是迎面一拳,直接将那尚未起身的魔枭一拳击飞了出去。一眼望去,那人的身后竟好似有一又时隐明现的羽翼一般,加之混身圣洁肃杀的气势,简直就是天神下凡一般,令人心中不得不为之敬畏。

“说来也让你长长见识,这两扇门可是雪魔医仙用来作后备的最强杀招,你可以叫他们魔天门。任何妖孽休想踏过石前一步,否则将会被立即击杀。”

方柔抬头又看了一眼那两扇浮动着古老气息的巨门,心中不由得一片愕然,两脚也随之向后方挪了几步。

“这……这玩意既然如此危险,那为何我们能够安然无恙,更是得到了它的庇护?”

小鬼伸手指了指方柔身后的那双稚嫩的翅膀,随即道:“你的身体和我一样,都曾受到过雪魔医仙的改造,于魔天门而言,我们是他的主人。而它则有义务保我们周全,使我们不受外力的侵害。”

“轰!”

“天神”的攻势异常凶猛,乃至魔界巨兽魔枭也被其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就在刚刚的片刻间,他的一只肉翼竟被对方扯下了一半边,紫红色的血水立即喷涌而出,而魔枭本身的气焰也随之减弱了不少,稍稍显露出一些退怯之意。可是那个“天神”模样的身影却并不想就此罢手。

“你刚才说这两门石门名叫魔天,那从这魔天出来的又是什么,它到底是魔还是神?”

小鬼摇了摇头,神情古怪地看着那道被无数白光笼罩的光影,沉声道:“它是魔,却有着寻常魔人无法比拟的超然气势。他是神,却又身兼嗜血好杀的残酷本性。在魔界的上古时代,曾经住着一批最为原始的魔人,而他们被视后人称之为天魔。”

“天魔?你的意思是说,如今在帮我们的居然是传说之中的天魔?”

一边说着,方柔抬头看向前方的空地之上,经过了一番激烈但毫无悬念的厮杀,魔兽枭终于不堪重击,猝然倒地,眼耳口鼻同时溢出大量鲜血,显然已经是身受重伤,命不久矣。而这时候,迟迟没有展露直面目的“天魔”终于回过神来,同时自石门之中陡然射出一道白光,刚好将其包裹其中,只是极光一闪,前者便已没了身影。

“与其说他是天魔,不如说他是天魔遗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痕迹。十万年前,天魔一族神秘消失,魔人顺势出现,接替了天魔统治魔界,成为这个世上的霸主。雪魔医仙一直都认为这里面定有隐情,不惜耗费万年时间,终于在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天魔的尸骸,并深入研究,最终提取到了其中天魔意志,并将其注入到这两天魔门当中,成为了此处最最强大的保护神。而在那之后,医仙又在这上面建造了医仙府,将这里作为自己的基地,一晃就是几万年。而眼下我们见到的这只魔枭,之前之所以迟迟不敢进攻医仙府,就是感应到地下天魔气息的存在所致。不过,欲望与贪念还是战胜了理智,为此他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此刻,小鬼已经走到那个魔枭的身体旁边,小脸直视着对方那张已然变形溃烂的枭头,忽然将身体向前扑了过去。不等方柔阻止,小鬼已然刺入到魔枭的脑壳之中,大口大口吸食着其中的脑髓。再看魔枭的面部,一根根青筋立即全部绷紧,无法想象的痛苦之下,他那两只浑圆的兽瞳几乎要瞪出眼眶,眼白部分因为大量充血而布满交错纵横的血丝。终于,他的目光不再移动,气息也随之消失,庞然大物魔枭死了,只留下一具小山一般的尸体,横躺在通道之中。

“啊!舒服!”

随着最后的脑汁咽下喉咙,小鬼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回身看向方柔。同一时间,方柔发现对方原本圆润的小脸之上,竟多了几分阴森恐怖的神情,轮廓也为之纵向伸长了一些,显得成熟了不少,与之前小孩子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你刚才做了什么,他都已经那副样子了,你为何还要痛下杀手,要了他的命?”

小鬼漫不经心地吐了口痰,爱搭不理道:“反正他也活不去了,如果就让他这么死掉的话,那岂不是浪费了其中的精华元气。从小医仙就教导我,绝不能浪费粮食。怎么了,我这样做应该也没有错吧?”

“你!”

方柔本想继续争论下去,可怎奈魔枭已经一命呜呼,回天乏术,就算自己能够说服对方也于事无补。相比起来,还是静下来修整一下来得实惠。

小鬼绕着周围的空地来回走了好几圈,忽然叫道:“对了,我怎么把医仙给忘记了。他出去了这么久,为何一直没有回来。莫非,他在归来的途中遇到了什么危险?还是说,将他带离的那个魔兵有问题,企图谋害医仙,从中得到好处?”

方柔伸手抚摸了一下那两扇看似寻常的石门,口中喃喃道:“这真是人力可为的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凭医仙的能耐怎么可能被几个小兵给绊住。我想,他不回来应该是有自己的道理吧?”

小鬼眨着碧绿色眼瞳的眸子,不禁道:“医仙不回来,我们可怎么办。不行,我要去往面找找他。”

“哎,不要!万一医仙回来发现我们没在,那岂不是要抓瞎了”

小鬼摇头道:“你不知道,我的身上已经被医仙下过了咒语,无论我去往何处,他都能立即感应。就算离开了医仙府,他也能在第一时间得知我所在的位置。所以,你就不用操心了。”

方柔点了点头,回应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还在等什么,快走吧!再说,我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饕餮和那个妄虚最后打得如何,我也不清楚。如果他在寻找我的话,那一定已经急坏了。不行,我要返回人间。”

小鬼的嘴角处忽然闪过一丝冷笑,转而看向方柔,轻声道:“我的猜测果然没错,你是人类,不是魔人。”

方柔淡淡地笑了笑,略速玩味地回道:“你又何尝不是呢?如果抛去医仙在你身上进行的改造,你之前应该也是来自于人间吧?”

小鬼冷笑道:“那又如何,都是阵年往事,不提也罢。不过,现在的我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而相比起来,人类的虚弱与纷争,更令我为之厌恶。与其和你们同流,我宁愿与魔人共伍。”

这下,方柔再也无话可说,她虽然也想极力地否认这些事,但事实却是如此。人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远远超过魔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许多不必要的伤亡惨剧也就发生了。

“这么说来,我们应该不是一路人了。你去你的医仙吧,我真的要回去了。”

小鬼的脸上忽然浮现出几分讥嘲之色,碧眼之中更是渗透出危险的光芒:“就凭你,也想离开魔界?呵呵,简直是自寻死路。”

“哦?此话怎讲?”孙长空不由道。在他的印象之中,人魔两界的通道固有高手把关,但也不至于做到水泄不通。而只要多加注意,要想避过看守的耳目顺利通过,根本不是问题。可从小鬼的神情来看,那似乎已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看来你在这里待得太久了,甚至都不知道人魔两界的局势已达到了崩坏的极限。说不定,出口位置已经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在这种情况下你如果从通道之中离开,只会被当作奸细被当场击杀。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看一看!”

小鬼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样袭入到方柔的心中,脸上的震惊已然反映出此刻他怕心境。

“怎么会这样,短短几天时间,外面为何会发生如此之大的事情。”

小鬼又道:“医仙外出迟迟没有回归,多半是应诏出征,上前线与人类交战去了。”

说到这里,他自己的脸上也不由得显出几分惆怅。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出乎意外的拯救者

天色微亮,始露鱼白。笼罩了一夜的阴云终于缓缓散去,来之不易的曙光再次倾洒在大地之上,洗涤着世间一切肮脏的东西。

孙长空迎着晨光,迟迟不能回神,而在他的旁边,一个崭新的面孔赫然出现。

“这里就是人间吗?果然比起魔界显得美丽的许多。看来,我这一遭并没有白来。可是,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呢?”

一回到人间,孙长空便彻底失去了与柳如音的感应。此刻,放眼整个初升大陆,没有一个地方能够感觉到她的存在,就如同蒸发了一般,一丝线索都没有留下。

孙长空背对着银枪魔将,而攥紧的拳头已经将手掌扣得血肉模糊。血水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染红了脚下的岩石,更被视作珍贵的养分,由大地小地收藏起来。

“我还是来晚了吗?如音,你到底怎么了。”

微风吹过,孙长空竟发觉自己的眼角处竟已湿润,片刻后他竟抬手在自己脸上用力掴了一下,怒斥道:“孙长空啊孙长空,你这是在乱想什么。还没见到对方,怎么能断言一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对,吉人自有天向,如音一定还好端端地活着。”

经过简单的平复,孙长空仔细回想着身处魔界之时最后一次咸应到柳如音的位置,然后立即起程,直奔目的地。

孙长空与银枪魔将一路向东,半步也没有停歇,不到中午,便已经来到了海边处。自有记忆以来,银枪魔将还从未见识过真正的大海,眼下得偿所愿,自然是久久不能自拔,一心都放在欣赏海景之上。而孙长空则立在水边,极目远眺,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我说,这样的地方,人间是不是有很多处,改日不当差了,我就到这里盖一间小屋,靠水吃水,也算落个逍遥快活。你说如何?”

银枪魔将满心憧憬,而孙长空却无暇胡思乱想。终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距离海面数面丈之远的高空之中。虽然空中有白云雾气遮挡,但孙长空还是凭借敏锐的洞察力,找到了之前柳如音的所在位置。

“走,去上面!”

“上面?上面有什么?哎,你等等我!”

银枪魔将还没回过神来,孙长空已如快箭一样,“嗖”地一下射向苍穹之中,不时身影已经小到几乎不可察觉,只有隐约的一个黑点成为标记。他知道对方寻人心切,但事已至此,就算柳如音已经遭遇不幸,现在赶到也为时已晚。

“唉,又是一个多情的种,就算拥有无上修为又有如何,最后不还是免不了为情网所困。缘啊,都是孽债啊!”

孙长空目力超乎常人,但雏枪魔将身为魔族一员,身体构成与人类不同,尤其是在感知方向,甚至要比一般的仙人还要略胜一筹。随着孙长空前去的方向,他竟发现在高高的苍空之下,竟有一座飘浮的“仙山”。然而,这山上虽然地势极佳,但却是死气沉沉,光秃秃的表面之上,半点绿色也看不见。遥空望去,就好像一柄巨大的砍刀一样,伫留在天地之间,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地方,为何会有如此有背常理的现象发生。难道,这也是仙人所为?”

当年人魔大战之时,银枪魔将修为尚浅,不足以独当一面,所以并未能与当时人间的仙人交手,可以说是一大憾事。而如今,眼见如此神迹横在自己眼前,一向对仙人有敬畏之心的银枪魔将不禁将二者联系到了一起,笃定是天界仙班所为。如此一来,对仙人充满好奇的他便更要好好看一看这些人的杰作了。

虽然仙山规模极大,但因为缺少植被覆盖,所以视野清晰,其中的细节一目了知。除了个另别的打斗痕迹之外,孙长空没有找到半个人影,哪怕是尸首也没有。

翩然落地,孙长空伸手抚摸在山石间的一处处裂痕,尽量去想象当时这里发生的一切。一路走来,他在一条狭长的山道之上,发现了一摊已然干涸的血迹。孙长空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竟然双手撑着地面,趴在上面,像狗一样用力地嗅了几下,紧接着一股黯然神色浮上颜面。

“如音!”

听起来似乎有些太过玄乎,但孙长空确实从那块血迹之中闻到了柳如音身上独有的气味。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血痕,孙长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瘫坐在地上,无声地哭泣起来。

远处,站在一旁的银枪魔将看到一个成年男子竟会如此伤心欲绝,非但没有觉得好笑,甚至难免心生同情之意。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对方能哭得如此悲怆,一定是心中最薄弱的地方受到了重创。许久,他终于鼓足勇气走上去来,伸手扶在孙长空的肩头,声音轻柔道:“我知道你很难过,不过我有句话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孙长空回过头来,看着银枪魔将,并没有说话。而后者已经领会了对方的意思,于是接着道:“人生在世,弹指一瞬,当初山盟海誓,终究也逃不过生离死别。所谓的长生也只是无知的理解罢了,问世间又有谁能做到真正的永恒呢?而我们经常追逐的,也并不是永远,而是片刻的欣愉。死去的人走了,但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坚持下去。不期望白头谐老,只庆幸曾经拥有。看开一点,这个世上有太多等待我们探知的秘密,就像现在的我一样,我甚至已经忍不住要看遍这里的大好风光了。

孙长空抽泣了一下,转而笑道:“你还真是乐观啊!我没有你那样的豁达胸筋,我也明白没有天下没有一成不变的道理。可是当离别到来的时候,心中的那份苦痛仍然是那么尖锐,那么得清晰,就算想要忽略也做不到。我不是圣人,没有那样的清高意境,或许这是我孙长空的极限吧!”

说话间,孙长空已经自行站立起来,并对着那滩血迹,温柔道:“如音,你安心走吧!我一定会找到那个杀人真凶,然后将其亲手宰杀。我发誓!”

话音传过,遁入虚空,竟是引来骤雷无数,引得九天云霄黑云激增,紫光幢幢。这一刻,不只是银枪魔将,就连上苍也似乎感应到他孙长空此刻的心意,进而显现天兆,衬其心意。而此刻,孙长空那双漆黑的眼眸之中,竟是燃起两道彤火,似要将面前一切化为灰烬。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见不到柳如音的尸首,那她真的已经香消玉殒,惨死在陆征的魔掌之中了吗?

噩梦惊觉,恍如隔世。看着自己如蜃似幻的身体,一时还以为自己已然堕入幽冥黄泉,魂飞魄散。可眼下这份清晰的存在感又该如何解释呢?

下床穿鞋,来到窗边,院中轻点三两株春梅,迎风招展,香气扑鼻,是一种不可多得的醒脑佳品。忽然间,一分虚弱感袭遍全身,死里逃生的自己还是抵不过春寒的侵袭,两只纤白的玉手也不禁扶在面前的案桌之上。

“我这是在哪?”

这是柳如音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之后,脑海之中出现的第一个想法。混沌的记忆如初开的天地一样,仍然不可分辨,一幕幕残破的景象接连浮现在迷离的眼前。

有人有血,狂风怒号,杀气逼人。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占据着大脑的全部,柳如音看到了凶相毕露的陆征,更亲眼目睹陆婉儿坠落仙山的惨象。就在她以为自己也要随着一同跌落阴曹之际,一道青色的影子赫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前。而现在,这道青色的身影竟然就在这里,射箭伸手就能碰见。

“你……你是……”

如梦方醒的柳如音眼见那突来之人,不禁一连向后退出了十来步,直到撞在屋内的圆桌之中才终于停下。窗外,就在只有一壁之陨的另一侧,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负手位立,面带微笑,就好像是在观察自己心爱的女儿一样。

“你醒来。”

随着那人的声音响起,曾经的忘记如气泡一样接连爆开,并将其中的事情一一呈现在她的面前。而在那里,柳如音也终于认出了面前这位器宇轩昂、文质彬彬的男人,沈万秋。

“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柳如音的质问当中,沈万秋闪身来到房门处,轻手推开半掩的房门,缓步走入其中,一边微笑,一边道:“呵呵,我不在这里那应该在哪里。”

柳如音再次环顾了一番周围的摆设,悠悠地说道:“这里莫非是……”

“没错,这里是苍北仙苑。哦,不对,苍北仙苑已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你愿意的话,可以叫它苍北新苑。而我,就是这里的新主人。”

回身,执壶,倒水,送茶,沈万秋的一系列动作都力求优雅“二字”,以至于眼见这一切的柳如音不禁觉得,自己身在画境之中,令她有种似真似虚的错觉。

“是你救了我?”柳如音又道。

眼见柳如音没有接过自己手里的茶杯,沈万秋只好自嘲似的笑了笑,望着手里的杯具道:“怎么,很意外是吗?”

“那陆谷主怎么样了,他在哪里?”

沈万秋伸手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随即干脆利落道:“被我杀了。”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击败强者的秘诀

残梅飘落,软绵无声,若不是亲眼所见,无人知道它已自枝头暗暗坠下。

然而,人命不同,更何况死的是神仙谷谷主,昔日能与人皇正面为战且毫不逊色的陆征,如此厉害的人间高手,竟是被沈万秋几个轻佻的字眼,简简单单地说“死”了,不管别人听了会如何反应,柳如音是万万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什么!你说陆谷主死了?而且还是被你杀死的?”

沈万秋笑着摇了摇头,仍然显得无比轻松道:“柳姑娘,我看你也不要如此惊讶吧!他陆征再怎么厉害,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人,是人便有弱点存在,你有我有,他也例外。而只有抓他的弱点要害,杀他并不是困难。”

柳如音没有说话,虽说沈万秋的话不无道理,便要从一个绝世高手的身上寻找一处致命死穴,那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更何况,陆征不是呆子,怎么可能站在那里淡定地被沈万秋自由试探。现在的柳如音只后悔那个时候自己为何不多撑一会儿,这样她就有机会亲眼目睹一代豪杰魂飞魄散的壮观景象了。

“好吧!无论如何,是你救了我的性命,如音在此谢过了,它日有机会一定报答你的恩情。”

沈万秋目光一闪,随即沉声道:“听你这意思,你要离开这里?”

柳如音点头道:“嗯,我出来的时候太过匆忙,我怕家人会担心。”

“家人?”

沈万秋古怪地笑了笑,就像一个刚刚拆穿别人把戏的孩子一样,冷冷道:“据我所知飘渺云巅千年基业已经毁于一旦,其中门人更是坐鸟兽散,哪里来的什么家人。你说的应该是孙长空吧?”

被当面拆穿的柳如音面色一红,稍事调整之后才沉声道:“是有如何,我知道你和他之间多有隔阂,怎么,现在后悔救我了?”

沈万秋哈哈大笑一阵,笑声之大,震得房间的四角处竟是掉落睛若干的灰尘与木屑,然后才道:“柳姑娘,你未必也太小看我沈万秋了。如你所说,我和孙长空之前是有一些摩擦,不过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而他也尽弃前嫌,与我重归于好。他能不记旧仇,我又怎可做那卑鄙小人。而且,你现在刚刚苏醒过来,身体还虚弱得很,而且……”

说话间,沈万秋的视线挪向柳如音的小腹,显然之前堕胎的事情他已全部知道,只是没有明着说出来罢了。

“现在你的情况并不乐观,如果得不到充足的休息,恐怕会贻害多多,到那时候你就追悔莫及了。”

柳如音虽然没有回话,但她的身体当然是自己最清楚。与沈万秋所说的一模一样,现在的自己确实不适合奔波劳累,否则极有可能伤及根本,造成永远无法恢复的伤害。再三思考之后,好终于长叹了口气,面带无奈状道:“既然如此,那就多多打扰了。”

沈万秋微笑道:“你这就言重了。现在时局紧张,正是需要我们人间各方人士团结一致,共抗外强的时候。如此危难时期,如果我们自己都做不到齐心协力的话,如何能够与魔人一较高下。”

柳如音点了点头,不由佩服道:“我本以为你是一个心肠狭窄的人,没想到关键时候竟有如此担当。这么看来,由你来继承这苍北新苑的掌门之位,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柳的话似乎勾起了沈万秋的伤心回忆,原本活气洋溢的脸庞之上也随之蒙上了一股难看的沉寂:“所谓的苍北新苑,也不是我聊以**的话罢了。师父成了人世间最大的叛徒,而原本的门人也都纷纷离散,不知所踪,比起飘渺云巅还要狼狈。有朝一日,你真的拥有了足够的实力之后,也许还能重召同胞,再启飘渺盛况。而苍北仙苑多半是要永远停留在我们的心中了。”

沈万秋寥寥几句,道尽了自己的愁苦心酸。物是人非,往昔的苍北仙苑确实已经不复存在,而仅凭他这唯一的大弟子,又能有什么用吗?

“沈师兄,你也不要太过沮丧。”

忽然转换了称号,柳如音还显得有些不太习惯,轻咳了一声之后才继续道:“据我所知,上次那次灾难之后,苍北仙苑虽然损失惨重,但许多核心人员并没有受到牵连。况且,长……孙长空,最近他的修为也在突飞猛进,我相信凭你们师兄弟二人,一定能够重振苍北雄风!”

“苍北雄风……哈哈,好好,就凭你这句话,我也不能就此放弃。来,你刚刚大病初愈,我去准备几个拿手小菜,让你好好尝尝。”

不等柳如音开口,沈万秋已经大步离开房间,一转眼便没了踪影。盛情难却,柳如音为了表达自己对他的信任,只得接受对方的好意。闲来无事,柳如音漫步庭中。由于偌大的门派只有沈万秋一人的缘故,所以平常用来行走的通道便空出了许多,而沈万秋索性将它们全部刨开,在空地上种下了一些自己日常食用的小菜。苍北仙苑四季如春,哪怕是在冬天也能吃到最新鲜的蔬菜,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原本对农事一无所知的沈万秋,竟也成为了一把好手,真正做到了自给自足。不一会儿,柳如音隔着老远便嗅到了淡淡的香味,“沈大厨”终于发威了。

清蒸鲤鱼,韭花鸡蛋,鸭油菜心,茄汁排骨,老鸡枸杞汤,柳如音虽然是修行之人,常年吃惯了淡茶淡饭,但当见到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之时,她的嘴中还是忍不住淌出了口水。

“这……就我们两个人,能吃的完吗?”

满头大汗的沈万秋又从厨房之中端出了一碟刚刚腌制好的咸鸭蛋,大声呼道:“哎呀,真的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如果不满意的话,那就只能将就一下了。”

二人收拾妥当之后,坐下便开始大块朵颐起来,尤其是柳如音,连番的透支与消耗,已经令他的身体极缺养分,眼下沈万秋做的“大餐”刚好弥补了这一点。不过,吃了一半的时候,身体虚弱的她便产生了不适的反应,吃进去的东西迟迟不能消化,全都堆积在胃部之中,胀得柳如音异常难受。

“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待沈万秋回来的时候,手中已然抱着一个酒坛似的的容器,柳如音见此情景刚要谢绝,谁知沈万秋却笑道:“你放心,这梅子酒,劲头很小,但却有助于消化吸收,你喝一点,很甜,很上口。”

说着,沈万秋已经在倒出了半小杯,呈在柳如音的面前。后者轻轻嗅了嗅,果然没有闻到太过浓郁的酒气,反倒是梅子的酸甜味占大部分。轻轻呷了口,一股滑润的酸甜感立即融入身体,使得那些难以分解的食物立即有了动静,不时便已消化了不少,之前要命的腹胀感也随之不见了。

吃过喝过,心满意足地柳如音以一种“瘫痪”的样子斜坐在木椅之上,微红的脸颊更是隐约浮现着一股淡淡的魅力,令人见了不禁心旷神怡,如痴如醉。

“沈师兄,没想到你修为了得,做饭的手艺也堪称一绝。与你相比起来,我真的是无脸见人了。”

沈万秋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房间之中,许久未有人气的苍北仙苑,终于重焕勃勃生机。

“柳姑娘,其实这也不能,关键是要摆正自己的心态,习惯自己的位置。孙长空将我送到这里,就是想让我继续过着与世无争的自在生活,所以我便欣然接受了这个角色,并助全身心地适应他。你看,我现在不也放下了兵器,拿起了锅铲了吗?有朝一日,等你和长空真的可以归隐山林,也许你也能拥有一手令人羡慕的厨艺。到时,你可不能不招待我啊!”

柳如音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嫣然道:“欢迎欢迎,如果你来的话,就算我不会做饭,也让孙长空亲自接待你。”

就这样,二人交谈甚欢,不知不觉之中,日头已经到了西侧,斜阳如血,将自己最后一丝温暖尽力地铺洒在大地之上。而受其照顾的万物生灵,也与晌午时候大不相同,纷纷表现出一股别样的姿色,就像一个个微醺的少女一样,就连那树梢上的梅瓣,也多了几分柔情。

“沈师兄,我有一件事情一直迷惑不解,不知你可否告知于我?”柳如音冷不丁地说道。

沈万秋将杯中的梅子酒一饮而尽,停杯利落,声如雷霆一般干脆道:“说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知不无言,言无不尽。”

柳如音摇头道:“用不着那样,我只是好奇,凭师兄你的修为,是如何将我从陆征手中救下来,甚至还将其反杀,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面对柳如音的发问,沈万秋伸手蘸着杯上洒落的酒水,不知不觉当中已经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圆圈之中躺着一片菜叶,一切都看起来那么自然。但在柳如音看来,这所有的动作之中似乎就已经包含了她想知道的答案。

“我想过,要想击败一个人,只要找到他的弱点就好了。我只是碰巧知道他的死穴罢了,说到底没什么好炫耀的。好了,时候不早,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仙山 仙人

深夜,孤枕无眠。柳如音已经数不清这是自己第多少个失眠的夜晚,好像自从与孙长空相识之后,忧愁便一直如影随行,时不时地闯入到平静的生活之中,打乱了原有的计划与行程。门外,寒月如银,毫不吝啬地将身上的清冷光华倾倒在大地之上,以来让人间一同感受到自己的凄凉。

左右辗转,柳如音穿鞋下了床,这已经今天第二次下床,只不过此刻的她却是异常疲倦。人就是这样,一旦疲倦到一定的程度,就会无力入睡。眼下,她也只能看看夜晚的苍北仙苑,有什么东西可以排解心中的苦闷。

一路东行,跨地了三道门,两处庭院,柳如音来到了沈万秋的门前。

屋内,漆黑一片,仿佛就连这世上最为无私的也不想将自己的光芒施舍给其中的人。阴暗,森然,不露一丝活气,要不是之前亲眼看见沈万秋进入其中,恐怕柳如音还会以为这里是一处废弃的房间。

叩门,无人应答。所有的声音都沉入到黑沉沉的空间之中,如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回应。转身,柳如音欲要离去,却忽然听到隔壁的院子之中传来阵阵风啸。

那是一种怎样的孤独,就连寒风也受其感染,吹在身上,竟要比一般的还要透骨三分。柳如音的身体本来就十分虚弱,被风如此猛地一吹,自然是抵挡不住,打了个寒颤。而这时候,一道沉重的呼吸声自院子的门口豁然传来。

“你怎么来了?”

沈万秋,他果然也没有睡下。不过,对于他本人而言,这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一个人的夜自然是不好过的。而为了打发时间,他时常都会到空地之上修炼一番,以来恢复他那几乎消失的修为。

“原来你也没有睡啊!”

推门,柳如音随着沈万秋一同进入了房门。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位苍北仙苑大弟子的寝室。她本以为,地位如此崇高的沈万秋,房间之中定有不少稀奇古怪,甚至见都没有见过的宝贝玩意。然而,一张床,一张桌子,这便是屋内的所有摆设。

沈万秋似乎也意识到了房间之中的“寒酸”,不禁尴尬笑道:“呵呵,我一个人住,用不了那么多的东西,有地方睡觉就行。怎么,初来乍到,床榻不够舒服吗?还是说有什么心事需要我来帮你开导一下?记得仙苑还没有出事之前,经常有小师弟小师妹上门来问我关于生活琐事的问题,本来我自己也没有什么经验,可一来二往竟是总结出一套自己的见解,希望对你能有帮助。”

柳如音摆摆手,勉强笑道:“不用,我没事,只是刚来这里有些新鲜而已,一会儿就没事了。”

说话间,沈万秋忽然将头扭向柳如音,神情疑惑道:“对了,差点忘记问你,怎么没有和孙长空在一起,他去哪了?”

不说还好,沈万秋简单的一句话再次勾起了柳如音的伤心往事,他也想知道对方身在何方。可人海茫茫,她又有去哪里寻找他的踪影呢?

沈万秋看出柳如音的心思,于是连忙安慰道:“别显得那么沮丧,凭他的修为实力,一般人还真为难不了他。只要不是碰上魔皇那样的绝顶高手就行。”

柳如音叹气道:“可是他现在做的事情,明显是逼着他与魔皇碰面交手。虽说还没等最后关头,但我怎么也想象不到,人类该以何种方式战胜如此可怕的存在。当然,如果有天界的摇手那就再好不过了。然而,仙宗有自己的考虑与担心,要想令他老人家倾力相授恐怕也不现实。”

如今的沈万秋已经退隐江湖,照理来讲人魔大战的事情与他也没了关联。可听析如音一说,沈万秋不禁来了兴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他魔界的实力是不可小觑,尤其是为首的魔皇,据说其修为已经到了傲视三界的地步,哪怕是全盛状态下的仙宗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不过,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邪不胜正。魔界入侵人间,他们是邪恶的化身,自然会被人间的正义之师全部剿灭。对此,我深信不疑。”

“那依你所见,初升大陆之上有谁能担此重任?”

沈万秋想了想,随即喃喃道:“本来皇室倾覆之后,神仙谷的陆征可以依靠自身的威望与修为,成功坐上初升大陆领袖的位置之上,统领全局。只可惜……”

下面的话,就算沈万秋不说柳如音也知道了。片刻宁静之后,柳如音忽道:“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纯阳大仙的人物,听说他的修为之高,已经紧逼仙宗魔皇之列,十魔高一丈斗神之中的袁天化就是他的高徒之一。”

“纯阳大仙么,好像有点印象……”

就这样,沈万秋思考了一阵之后,终于有了头绪,进而道:“想起来了,你说的那个纯阳大仙应该就是远古时期天界的一名得力战将,纯九阳吧!这人实力之强,人间确实鲜有人是其对手,可是在很久之前他便退出了天界仙班,选择回到人间,作一名地上散仙。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似乎渐渐淡忘了这么一位绝世强者,就连他的消息也是越来越少,你不说我都要忽略他了。怎么,你还认识这么一位高人?”

柳如音摇头道:“不,我并不认识他,只是偶尔听说了他的事情而已。”

沈万秋点头道:“嗯,如果能够找到这位高人,确实可以将他推举成初升大陆的新一任领袖。不过这位前辈行踪飘忽不定,天下之大,去哪里寻找一个根本不愿出面的世外之人呢?”

再三找过之后,孙长空仍然没有寻得关于柳如音的蛛丝马迹,只得准备就此离开。不过事实上,孙长空自己也没有抱太太大的希望,毕竟之下面是汪洋大海,一旦坠入其中,便会随着水流一同被冲走,指不定遇上什么水怪就会尸骨无存了。与其见到对方不堪入目的死状,孙长空宁愿让柳如音的完美容貌永远停留在脑海之中,也算是对故人的一种尊敬。然而,就在银枪魔将准备跃上最高的一处山崖,一鉴此地全貌之际,一道不知从何飘来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不远的山道之上。

“快……快看,有人!”

孙长空根本没有过多地思考,天真的他以为来者是柳如音,正当惊喜不已之际,一双冰刀一样的眼眸赫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空气之中的温度立即下降了数分,呼吸之中已经可以见到隐约的白汽。

“你是谁!”孙长空蓦然道。

山道上的人回头看了两眼,这才通宝对方是在向自己询问,于是冷声回道:“这也是我要问的话,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看见来者如此蛮横无礼,孙长空体内隐藏着的痞气立即暴露在外,张口吐了一滩浓痰,满脸不屑道:“你以为我想来吗?我的妻子曾经来过这里,但之后便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只留下了一滩血迹。看你样子,似乎和这座仙山有莫大的关系。这里发生过什么,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吧!那你之前是否见到一个年轻女子,来到这处仙山之上?”

孙长空的问话尽量保持着平和的语气,不让对话显得太过急躁。而对面那人对柳如音的事情似乎并不感兴趣,也懒得理睬,只是警告道:“我不知道什么女子,但请你尽快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出手无情。”

“出手无情?呵呵,这话你也配说?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何不索性战上一番,看看到底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面对孙长空的公然挑衅,那人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神情兴奋道:“我本以为这次出来准许没好事,没想到居然这里遇到一个送上门来的主儿。看你样子年纪是小了一些,不过修为似乎有点意思。来,先让我瞧瞧你有什么本事。”

说着,那人抬起右手手掌,朝孙长空摆动了两下,举止之间尽是轻蔑之色,全然没有将面前年轻人放在眼里。而这种时期的孙长空天上处在年轻气盛的阶段,虽然遇事诸多,但仍然抵挡不住敌人的激将,当即火冒三丈,身体周围一时间腾起大片赤色蒸汽,如一件无形的战铠,披挂在他的身上。

“呵呵,好大的口气。不怕和你说,在来这之前,我刚刚习得了一门神技,正缺一个练手的机会。现在好了,既然你已开口,我自然不能客气。善意地提醒你一句,小心喽!”

出口成烟,一道金色流光立即从中破空而出,瞬也不瞬,当即搠向对方的咽喉。见此情形,那人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慢条斯理地手臂一挥,一股足以与那道金气相媲美的气劲同样立即显现,一时间天空之中爆发出大片火光,片刻后一股惊天动地的爆鸣声立即袭向六合八荒。

天上下起了火雨。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九阳问天

火雨为何物,有些人恐怕一辈子也见不到。可眼下在孙长空与那神秘高手的交战之中,如遮天珠帘般的无数火球,坠落仙山,直落下方沧海大地,凡是被其沾上的物体,轻则粉身碎骨,重则尸骨无存,只剩下一把焦土。这已不是对决,而是一场真真正正的劫难。

“好家伙!”

神秘高人的伸手果然了得,不费吹灰之力便已破解了四象奇术之中的焚风。而更令他大吃一惊的是,对方的招式竟和他的四象奇术有异曲同工之妙,招式虽不同,但随意借用天地自然能量的本事,也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掌握的。同一时间,仍然站在山道之上神秘高人,心中也升起了与孙长空心中一模一样的想法。

“你为何懂得使用四象奇术,说,是谁传授给你的!”

能力相近也就罢了,没想到对方还知道四象奇术的事情。一想到对方可能与之前传功于自己的白叹生有所牵扯,他的心中便不由得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让我来!”

一波方平,一波又起。眼见孙长空的撼功奇功未能收到效果,银枪魔将一声尖喝,猿身横越,驱枪直逼那人的面门。枪身一抖。枪头以一分二,分别朝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刺去。银枪魔将这招双击枪,年假简单,但实际上却蕴藏着超乎想象的强大力量。一般情况之下,枪花只是用来扰乱敌人视线的伪装罢了,不具备真实的杀伤力。可银枪魔将的双击枪,可以做到一枪双杀,将枪头劲力,同时注入到丙个完全不同的位置之中,令人防不胜备。

初次交手,那名神秘高人显然还不知道银枪魔将的来历,对其手上的银枪自然也是所知尔尔,哪里会知道什么双杀枪。就在挥掌拨枪之际,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陡然出现在空间之中,并掠过身前的手掌位置,转而戳向右下方的肋部。眼见自己的双杀枪即将得逞,银枪魔将的脸上立即升起一股得意之色。现在的他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到待会枪尖挑尸的景象。

“去死吧!”

身影一闪,银枪已然刺空,而整个过程之中,银枪魔将甚至没有看到那人的丝毫动作,便被逃了去。然而,就在他准备转身寻找对方踪影之际,无可比拟的力量全部融入到一根手指当中,并将其全部注进银枪魔将的右肋之内。狂暴的力量立即化为一道破甲神兵,不但将所过之处的血肉尽数撕破,甚至还将其中的一根肋骨撞断,推出,使得那截森白带血的骨头赫然透过体外,立在雏枪魔将的面前,

要知道,银枪魔将好歹也是魔界中人,身体强悍,早已超出一般的铁石范围。然而,即便是害这咱情况之下,指力仍然不费力气轻松刺破他的身体,洞穿而过。可以想象,那一指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

踉跄,吐血。银枪魔将中招的整个过程不过是数息之间,而为了不拖孙长空的后腿,即使体内如翻江倒海一般剧痛无比,但他的表情仍然保持着以往的乐观与从容,再苦再痛也绝不叫出一个字。

这便是一个身为魔人的尊严:绝不为伤痛所屈服。

眼见银枪魔将一招之内便被伤在那人的手指之下,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孙长空不禁面色阴沉,呼吸也为之变得急促起来。

“果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不过,既然已经打起来,那就再也没有回头的道理。今天就让我们打个不死不休!”

顷刻间,山石鼎沸!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从那旁边的山疑中传出,雷光电蛇不绝于目,凡是被其击中的岩体立即便会土崩瓦解,化为尘埃簌簌。

“砰!”

随着一声异样的闷向,孙长空与他的四象奇术竟然出人意料地败下阵来。不远处,神秘高手御风而立,双手背在身后,显然已经自信满满,认为没有必要再出手,因为对方已经败了。

好不容易从废墟之中爬起来的孙长空,大口大口地哈喇了几声,伸手一捂,刺目的血光已经进入眼帘。他孙长空居然被打出内伤了,这真是一件十年不遇的稀奇事。看着手中的血痕,孙长空非但没有发怒,反而发狂似的大笑起来:“好好,能将如此状态下的我打成这副模样,不得不承认你是我出生一来见到过的最强者之一。单是这一点,你便有资格继续见到我四象奇术的威力。”

一听到“四象奇术”四字的时候,神秘高手的神色明显变化了一下,原本淡定从容的脸颊也因此而蒙上了一层灰尘:“果真是四象奇术,如此说来这小子和他果真有关系,这么说来现在还不能取他性命,毕竟他活着还有利用价值……”

思绪未完,对面的孙长空已经再出“重拳”。双掌尽出,一手承载着流火,一法拉利承载着灼水,两种组成相同,但形态完全不同的力量在孙长空的控制之下,竟是首次相聚。一时间,在其头顶上的天空之上,两枚巨型能量集合赫然显现,其中一个虽是呈现水球模样,但球体中心却有大量火焰肆意流窜,看起来随时都要爆炸似的;另一个则活脱脱就是太阳的综影,虽然个头稍小一些,但能量却是异常庞大,即便是相距数百丈的下方水面,也因为它的出现而迅速沸腾起来,不时便在周围的空间之中布下了一堵白色气瘅,使得视线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恶劣,几乎不可见。

“吃我这一招,水火四重天!”

水中含火,火中藏水,理应互不相融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竟在此刻被孙长空操纵着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然后便能看到水着火了,火融水了,两枚巨大的能量集合终于在此刻合而为一,成为了这世上最为奇妙的一种力量。而见到此景的那名神秘高手,也终于有了动作,两只手臂迅速抬起,横于胸前,进而画出了一个太极的轮廓。

“太极无极,阴阳共济!”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孙长空的水火四重天即将逼落,神秘高手一方立即反应,并使出太极一式,推出一道金色光轮,与那天上飞来的能量集合再次撞到了一起。不过,此次的招式其中所包含的力量非同小可,即使是在太无无极起作用的情况之下,仍然无法完全阻止孙长空的水火四重天的压迫,一点一点朝下方退了过来。而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神秘高手的脸颊也不禁被烤得微微泛红,就如同喝醉了一样。

“开!”

眼见自己的招式处于劣势,神秘高手忽叫一声,两只停在胸前的手掌陡然分开,与此同时,天上呈现太极形状的巨型光轮,竟是遽地一震,紧接着分别象征着阴阳两极的两半光轮一为二,连同其上承接着的水火四重天能量集合也一同分离来,并成为一水一火两种能量。

虽然能量的总体数量未有改变,便缺少了变数之后水火四重天立即失去了之前的神威,不仅威力大打折扣,就连气势也随之减弱了不少。而彻底分离了水火两种自然力量的光轮仿佛重获新生样,毫不费力地便将原属于孙长空的招式再次弹了回去。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变数又是如此之大,孙长空甚至两袖清风没有做出反应,身体已然被自己的水火四重天完全吞没,一道炫丽的火光立时拔入九天云霄,似是也要姨天上的众仙家也感受一下这份惊魂的震撼。

“呼!”

鼓足劲力,用力一吹,一道急风立即扫尽身边无数阴霾。紧接着,孙长空的狼狈向影从中脱颖而出,身上不时闪出的金光异常耀眼,正是将王赐于他的黄金宝甲。若不是它的话,恐怕现在的孙长空已经伤痕累累了。

“这样都重伤不了你。果然,你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照此下去,任由发展的话,恐怕都会长成一股不小的势力。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只能在此将你灭杀。所以,你还是觉悟吧!”

自言自语当中的神秘高手忽然轻点地面,仙鹤一般的身姿突破仙山的至高点,进一步朝更上面的位置探去。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孙长空递目观瞧,发现天上的那位神秘高手身后,竟在此时燃起九团金光。遥空远眺,就好像九枚如日当空的太阳一样,散发出灼人的热量。原本就已经相当高涨的气温也在此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致使仙山的基面开始渐渐泛红,而下方的无边汪洋更是升起大片的波涛,似要将天上的仙山与其中的二人一同拍打下来。

“那……那是什么招式,为何此刻的我能够清晰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神圣气息,而我在这种力量面前,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九团金光,九个太阳,莫非这位神秘高手,就是九华山中的那位不世强者,纯九阳?”

思量间,只见那人身后的九团金光忽然一跃而起,围绕着他迅速回转,与此同时那人的身体也开始迅速变化,乍一看就好像镀上一层金粉一样,圣洁之气溢于每一寸身体之中。

“九阳问天!“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屈服

晴空,烈日,加上原本天上的太阳,正是十日同天。这一幕只存在于远古时期的雄伟景象,竟然一隔数十万年,再次出现在人间之中。

“既然不说来此的目的,那我只能送你下地狱了。小子,你这回惹错了人!”

“等等!”

眼见九道金光即将全部汇入神秘高手体内,位于如此神威之下的了孙长空竟是忽然开口,叫停了对方。

“哦?怎么,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还是说你有什么能让我住手的理由。九阳一经出现便不再回头。不将九道金阳之中的力量发泄起来,恐怕就连天界也要为此遭难。”

确实,天空之中的九道金阳威力之大,实乃旷古绝今。任何一个落到地上都可能为人间带来无法想象的灾难。一眼望去,天空已经被无数金光全部占据,位于其中的孙长空,银枪魔将,以及神秘高手更是被其一同染成了赤金模样。

“莫非,你就是传说之中的纯阳大仙?”

孙长空的话令空中那位神秘高手不禁一阵,紧接着他的脸上竟浮现出一股淡淡的笑容,进而道:“呵呵,没想到除了几个道友之外,天底之下还有人能记得起我的名号。不过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死,说,你是从哪里听到了我的消息?”

孙长空收敛气势,双掌之上跳跃着的众多紫色电光也随之消失不见,接着变掌为拳,抱拳恭敬道:“晚辈不才,竟不识大仙真身。前不久,晚辈有幸在飞将顾风亭之中,得见袁斗神本尊,他让我前去九华山登门拜会,可谁承想中途出现了一些变故,所以未能见到大仙尊驾,实在遗憾。”

以上这些话当然不是孙长空心中所想,可怎奈纯阳大仙,也就是纯九阳,修为之高,实力之强,以达到登峰造极之地。他未见识过魔皇的全部实力,但只凭仙宗所表现出来的迹象来看,也未必是这家伙的对手。孙长空虽然见见习得神功,但在如此高强的传奇人物面前,又怎有争辉的想法。借着这个机会,他赶紧将袁天化搬出来,希望他的名字能救自己一命。

“哦,原来是小天化啊!这些年听说他在天界当中混得风生水起,好不光彩,没想到他居然还把你叫到九华山去,给我解闷。不过,他没有和你说过,登九华山是要靠缘分的吗?心地邪恶之人只能去到凶险极恶之地,而只有内心善良者才能得见九华真身。”

说到这里,终于表露身份的纯阳大仙抬起那双金灿灿的神眸,于孙长空的身上扫视一番,虽然动作极快,但却已经看穿一切:“呵呵,如此说来,你这小子并不是什么善类啊!不然的话我应该已经见过你了。”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小心地说道:“晚辈不才,心有杂念,浊身更是被七情六欲所困,无法达到大仙您那种超然出世的境界,说来也是惭愧了。”

纯阳大仙点头道:“知道就好,不要以为自己学了两下子就能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切要谨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双手伸展,如金鹏展翅一般,同时空中的那枚金阳迅速缩小,化为九枚巴掌大的光团,相继来到纯九阳的身边。刹那间,只见他海口一张,一股奇劲无比的狂风立即将那九枚光团一同吸入空中。不时,一股清烟自牙缝之中缓缓飘出,与此同时空中的刀缕毫毛也随即隐没消失。

“这……这是怎么回事,刚才空中的那些金阳就这么消失了?话说回来,您刚才不是说九阳问天一经施展,就无法收回了吗?”

纯九阳轻蔑地笑了笑,斜目不屑道:“我的话自然不假,不过刚刚我将九枚金阳已经全部吸入体内,令他们于我五脏六腑之间引爆,这才没有伤及你与仙山。不然,现在的你已经去阎王那里报道了。”

一听这话,孙长空再次抱拳,喜形于色道:“多谢大仙不杀之恩,长空永世不忘。”

纯九阳脸的笑意骤然消失,一股骇人杀气破空掠出,径直将孙长空团团包围,将其困于其中。

“你说你叫什么?长空?难道你就是最近那个在人间掀起了不少风浪的年轻人?”

孙长空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道:“没……没错,晚辈就是孙长空。怎么……”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惊掣忽然在耳边炸响,孙长空还未回过神来,便觉到左侧身体好似被一座大山撞到了似的,竟令得他像一只石子一样,轰然跌落到山道之上,睛鼻口中立时淌出暗红色的血液。

“大仙,你!”

孙长空挣扎着要站起来,但莫名愤怒的纯九阳已经痛下杀手,即便只是看似普通的一脚,也将孙长空踹入到了百丈之厚的岩体内部,最终从另一侧掉落下来,眼见就要坠入无边大海当中。可纯九阳有意要折磨他,不等对方落下仙山,便使出一道风力,将其托在半空之中。接着,他又伸出右手,遥空摆出一副扼喉的动作,再看远处的孙长空已经面红耳赤,青筋暴涨,两只手掌紧紧箍在自己的脖子周围,下面的双腿则悬在空中努力蹬踹,好似已经窒息了一样。

“放……放开我!”孙长空声嘶力竭道。

“哼哼,放开你!想得美!你现在应该还不知道为何我如此动怒吧!你可曾记得,苍北仙苑有一个叫张望远的人?”

孙长空心头一震,顿觉不妙。然而,事已至此,就算后悔也已经来不及,只能逞强道:“知道又如何,他与我处处作对,我自然不会善待他。怎么,他和你有关?”

“当然!”

一声震吼,如一枚无形重锤,凶狠地轰击在孙长空的胸口之上,一道血箭破口而出,连同身后的两块山石也一起遭了殃,炸成两道灰黑色的尘埃。

“你可知道,张家乃是千年之前在人间的后代,而张望远更是我亲眼看着一点点长起来的。他曾经就对我说过,自己有一个劲敌,名叫孙长空。起初我并没有上心,但直到听说他惨死在你手之中,我这次后悔当时为何没有提前毁灭了你。”

孙长空彻底愣住了,虽说他之前便听说过张家的势力极大,只是处事低调而已,所以没有进入人们的视线之中。可一听到纯九阳与张家竟有如此渊源,孙的心不由得跌入了冰冷的湖底,如此看来对方是万万不会放过自己的。

“等一下,我有话要说。”孙长空声音模糊道。

看着对方苦苦挣扎的惨象纯九阳不禁得意地笑了笑,随即淡淡道:“你放心,为了给望远报仇,我自然不会这么容易让你断气。我要好好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语字一出,一道急风劲指赫然击中孙长空的心窝,恐怖的破坏力轻松地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圆形的烙印,看上去就好像一团燃烧的火苗一样。与此同时,通过火灼印,源源不断的热浪接连袭入到孙的身体之中,将其间的脏器骨骸一同点燃,似要让他慢慢焚烧而死。而这时候,孙长空的毛孔之中不时不会散发出一些黑色的烟气,那正是仙身自燃的征兆。

“你说张望远死了,是谁告诉你的?”孙长空用力喘着粗气道。

纯九阳不耐烦地回道:“呵呵,这个重要吗?不管是谁说的,望远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你就是杀人凶手。”

眼见对方又要出手,孙长空连接架掌抵挡,开口愤然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了张望远的死讯,但事实上他并没有死,他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嗯?此话当真?”

听到张望远尚在人间的消息之后,纯九阳立即面色大变,但用以禁锢孙长空的力量仍然没有解开,只是稍稍放松了一些。而这时候,孙长空终于得以喘息,进而“乘胜追击”道:“我和我张望远是发生过好几回冲突,只不过我们彼此并没有下定杀心。上一回,他找来一个蝙蝠怪物,后来我也是手下留情,放了张望远一马,留下了他的性命。不久之前,我在彭家见过他,他好像已经加入了初升大陆上的杀手联盟,为屠昊阳做事。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那里看看。凭你的能力,就算我说了谎,你也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我再次将多轰杀。怎么样,敢不敢前去一探?”

“不必了。”

纯九阳忽然挥手示意,接着语气低沉道:“我谅你也不敢骗我,不过望远的死讯我也确实是亲耳所闻,只是未曾见到他的尸身罢了。可是,我中在他体内的标记却不知是何原因居然消失无踪,而我也无法透过标记来确定他的死活。但如你所说,如果他真的在杀手联盟的话……”

心念一动,化为无数丝线,接入到孙长空身体之中。一时间,已然没入体内四面八方的火势陡然一屯,接着便像失了魂似的纷纷溃散,不时便已尽数熄灭。而此刻用以束缚孙长空的无形力量也随之不见,终得自由的孙长空抱着自己那根伤痕累累的脖子,大口大口呼吸着面前的新鲜空气。

“吓死我了!”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西陲煌星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不,刚刚逃过一劫的孙长空,又被纯九阳要求,陪同自己一同前去杀手联盟。

“大仙,不是晚辈不想去。可我此次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内人的下落,她……”

接着,孙长空便把事情的经过大致遍了一遍,当纯九阳得知使枪的男子是魔界银枪魔将之时,眼中随即散发出的夺人寒光,令得前者不禁后退了数步,这才感觉稍稍安全了一些。

“没想到你小子的经历竟是如此丰富,去了一趟魔界不仅活着走了出来,居然还将魔皇手下的魔将也一同拐骗了出来,真有你的。”

孙长空看了看银枪魔将,尴尬地笑了笑,这才继续道:“眼下,人魔两界局势紧张,如果不在双方爆发战争之前找到如音的话,恐怕会有意外发生。所以……”

纯九阳摆手道:“现在我们所在乃是一块远古时期从天界之中分裂出来的一整块漂石,除了我和几位道友之外,根本无人知晓这个地方。你说你是按照之前的感应而来,这么说你的内人是被除我之外的几人之一,带到这里来的了。在这附近,除了韩宣那个家伙之外,就只有陆征。而韩宣那个老家伙丢了儿子正在拼命地挽回,自然是顾不上你家的人。如此说来,这位柳姑娘应该是被陆征带到这里的。对,就是他。自从我认识他以来,这小子便风流成性,与他有铁幕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想,你要找的人,应该就在陆征的手上。”

孙长空眉头一皱,不由道:“可是,那个叫陆征的人又在何方?他是您的朋友,我自然不能……”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孙长空已经抱定信念,只要柳如音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拼了命,他也要让陆征付出惨重的代价。而从之前的观察来看,纯九阳也并非不通情理的武夫,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能够分得清黑白对错的。

“陆征就在这仙山以西三百里外的神仙谷中,眨眼之间就能到。只是,前不久双回城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我的好友韩宣一家也惨遭不幸,与城中百姓一同被屠。而在那之后,陆征也不知了去向。我本以为他会躲在仙山上,谁知这里也寻不着他。反而是在仙山的山阴一侧寻到了神仙谷的数名家丁丫鬟,对于陆征的去向,他们也一概不知。莫非,这个老**还能消失了不成?”

孙长空沉思了一下,接着道:“大仙的意思是说,这个陆征很有可能带着如音跑到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所以我们才寻不到他?”

纯九阳点头道:“事情多半是这样。要想找你的人,就必要先找陆征。而我们毕竟人手有限,要在偌大的初升大陆上去找两个一点标记都没有的大活人,实在有睦勉强。恐怕等我们雪得他们,已经是好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孙长空气愤地跺了下脚,焦急道:“那该怎么办,如音他虽然身手不错,但恐怕在陆征面前也只是一些花拳绣腿罢了。万一……”

下面的事情,孙长空已经不敢想象,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他的话指的是什么。对此,纯九阳也是相当尴尬,为了不让对方担心,只得安慰道:“事情不要想的那么悲观,如果说陆征要动手的话,为何不在这里,而是要逃到另的地方,甚至撇下自己带来的人不管。我想在那时候,他们两个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意外,所以才会被迫离开仙山,逃往其它地方。至少,我还没有收到陆征的死讯,那你的那位佳人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可是,就算他们两个都平安无事,我也不能坐视不管啊!毕竟,那位陆谷主生性好色,万一对如音起了歹念,保不齐如音会用什么极端的方法来捍卫自己的贞洁。不行,我忍不住了,我要出去找找。”

“等一下!”

纯九阳忽然叫住孙长空,继续道:“你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出去瞎撞,能有什么收获。你可知道,在这个初升大陆之上,拥有最多最广情报的是哪里吗?”

孙长空蓦然回首,一脸茫然道:“哪里?”

“呵呵,我刚才和你提过的,正是屠家的杀手联盟。”

确实,作为一个杀手,作为一个统领上百位杀手的组织,除了精湛过硬的杀人技巧之外,详而多,且真实无识的情报也是达成顾主要求的必备条件之一。而为了达到万无一失的目的,杀手联盟专门成立一处情报机构,就是为了收集初升大陆之上,各方人士的情况,以及所处环境位置。如果说世上有人能比他们更了解初升大陆的事情,恐怕就只有老天爷一个了。稍稍看到一丝希望的孙长空立即拉起纯九阳,迫不及待道:“既然如此,大仙我们还在等什么,快点上路吧!”

纯九阳无奈志摇了摇头,随即叹声道:“年轻人啊,就是鲁莽!”

眼见二人已经双双跳出仙山,笔直朝西方行去,落在后面的雏枪魔将不禁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口中喃喃道:“无论如何,保佑这次的事情快点过去吧!”

杀手联盟被安置在初升大陆以西,与戈壁接壤的荒芜之地。这里一年四季,昼夜温差极大,经常需要早穿棉衣午披纱,身体不好的人来到这里兔不了要生病的。

如边陲的萧条景象相一致,杀手联盟附近也充斥着死亡与绝望。坑洼的土路边上,散落着若干已经风化腐蚀的兽骨。它们本来只是这里的过客,谁知一不小心便永远地留在这里,进而成为了这里的一部分。

杀手联盟,不如说是死亡的传播地,是可以与死神相提并论的不祥之物。世人一经听到这个名字,大多数都会显露出畏惧的神色,而被他们盯上的人物,无论你是位高贵重,还是所向披靡,最终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自从杀手联盟成立以来,千百年的时间当中,一直都是屠有道坐镇,统率众多杀手。而在他的英明领导之下,杀手联盟的名气越来越大,后来便发展成一股可以与名门大派相抗衡的黑暗势力。好在,屠有道与杀手联盟只认钱,否则这些人早已将西边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古道,西风,没有马,只有三个人。他们坚毅,决绝,不曾朝路边看上一眼。以致于看见他们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怒了这三位煞星。

“看他们所朝的方向没有,多半又是去杀手联盟的。听说不久之前屠有道不幸暴毙,他的儿子屠昊阳接替了盟主之位。老天不长眼,怎么没有将这帮天杀的一并除去,还要将他们留在世上残害生灵不成?看这三人的架势,估计又是一桩大买卖,真不知人间的哪路好汉又騕因此遭殃了。”

简单的几句话道出了当地百姓对于杀手联盟的态度,厌烦,憎恶,嗤之以鼻。杀手们手里的屠刀或许能让他们屈服,但由始至终这些手无缚鸡的百姓也没有放弃过“送瘟神”的念头。这里时常会发生厮杀,而死掉的人便会被随意丢在路边,任其腐烂干枯,被野兽叼食。这里已经因为这帮人的存在而沦为了死域,稍有能耐的人也都纷纷迁离了这里。而在这片黄沙这中,只有一个地方倚天不动,那就是杀手联盟。

“来做什么!”

“杀人!”

“钱带了吗?”

“带了?”

拍拍手里口袋,其中金器受到击打,相互碰撞,发出金属独有“铿锵”声。

“进来吧!”

进门直行,通过一道走廊,来到一处房间跟前,门口处刚刚走出一个人,显然是刚刚办理过事务,所以显得格外高兴,快步离开了这里,好似一刻也不想再在这里停留似的。迈上台阶,房间中有一张桌案,一名花白胡须的瘦削老人手执一杆狠毫,头也不抬,低声道:“下一个。”

随着杂乱的脚步声迈入房间之中,狐疑的老人终于看向面前,忽然叫道:“一次一个,剩下的在外面等候。这是盟内的规矩,谁也不能违背。”

口袋用力砸在桌面之上,超乎想象的分量竟然桌子的四只桌脚不禁为之一颤,险些戳进地面。见此情形,花白胡子得知来者不善,索性将手里的毛笔丢下,随意地向后一倚,面露不悦道:“我看你们初来乍到,不和你们计较。但倘若再不听话,就休怪……”

杀手联盟一共分为五个部分,用来接待贵宾的礼遇堂,处理事宜的判命堂,管理杀手的神兵堂,负责账簿的千金堂,而最后的最后,就是联盟首脑所在的地方,名为杀生堂。

杀生堂一共分为五层,每层之中都有固定的人员坐镇,而每向上一层,所代表的地位与实力也要更高一级。而在第四层之中,屠昊阳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诡异的彤云,一脸都是忧虑之色。

“怎么了我的好师兄,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呢?”

屠昊阳头也没回,只是冷冷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家伙,神兵堂里难道还容不下你吗?张望远!”

二人对视一眼,仿佛有无数兵刃在此刻交织相撞,使得周围的家具不禁发出“吱吱”的怪响。

第一千一百章 同门重逢

“不……不好了,有人……”

报信的下人还没有来得及将话说完,只听一声惨叫之后,便再也没了动静。屠昊阳与张望远顺势向门口看去,却发现一个格外熟悉的面孔赫然出现:

“孙长空!”

异口同声,更是义愤填膺。二人与孙长空都曾有过节瓜葛,尤其是张望远,更是恨之切切,曾经不只一次想将对方致于死地。可不知是否老天有意戏弄,每当对方命悬一线之时,总会有奇迹发生,使其转危为安。相对应的,上苍对张望远似乎并不怎么偏爱,除了血蝠那次,纳百川及时赶到,救了他岌岌可危的性命之外,他实在没有什么可以与孙长空相提并论的了。然而,随着门后一道人影闪过,张望远的脸色骤然难看下来。

“你……你把谁带来了!”

孙长空正要说话,谁知一直站在后侧的纯九阳忽然窜了过来,面色大喜道:“望远,你没猜到是我吧!”

“孙长空,你!”

眼见纯九阳现身,张望远的脸上非但没有半分喜色,甚至还多了一些愤怒的神情,似乎极不愿意见到对方似的。而得见对方的纯九阳此时竟已没了之前“纯阳大仙”的仙威,转而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长辈家长,眉宇间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流露着铁骨柔情。

“这位是……”

屠昊阳刚要询问来者身份,张望远连忙抢先道:“没……没什么,一个远房亲戚而已。我和他说两句话就好,马上就打发他走。”

说着,张望远急匆匆地拉着纯九阳,欲要向往行去。谁知这时屠昊阳却是忽然喝止道:“望远,你为何如此紧张。既然你的亲戚来到了杀手联盟,那理应也是我屠昊阳的客人。来啊,叫下人支准备酒菜,我要和这位前辈好好喝上一顿。”

一边说着,屠昊阳将目光挪向一边的孙长空,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对视,他的脸色便立即难看下来,就连目光之中都夹杂着一些难以言表的惶恐。

“你……你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

原来,自打上次在传薪大会上的交手之后,败北的屠昊阳接连遭受打击,自那时起便发奋图强,誓要超越孙长空,成为年轻一代的最强者。而借由杀手联盟以及诸位叔伯的帮衬与指导,他的修为实力也确实有了长足的进步,进而成为了当代的翘楚精英。他本以为再次见面之时,自己可以堂堂正正地挫败孙长空,以雪前耻。可从眼下的形势来看,那样的事情恐怕只是自己的妄想罢了。

孙长空看出了屠昊阳的心思,于是连忙道:“哦,屠师兄,我们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屠昊阳面露冷笑道:“好好,当然好极了。拜那天的大家所赐,我接替了我爹职位,成了杀手联盟的新任盟主,再加上大家的齐心协力,盟内的生意非但没有减小,反而越发红火。说到底,我还要感谢你们这群人呢。”

说到尾音的时候,屠昊阳狠狠咬了下牙齿,狰狞的样子恨不得将孙长空碎尸万段,然后将和着血一起吞了。而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银枪魔将同样走上前来,悠悠道:“我说二位就不要再叙旧了,难道你们忘了此行的目的。”

屠昊阳侧脸一看那个不起眼的小个男子,却愕然发现此人的修为也异常高深,竟不弱于莫向北之类,赫然已是仙人境界。但与一般的仙人不同是,此人的身上竟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邪气,尤其是那根银晃晃的长枪,更是暗藏一股不可小觑的毁灭力量。

“这位朋友莫非也是望远的亲人?”

银枪魔将淡淡道:“我只是陪他们一同过来而已,只不过我们还有事情在身,不能久留、”

一边说着,他将身后的巨大口袋豁然扔到了地上,屠昊阳斜眼一瞧,里面净是一些金银珠宝,稀罕之物,但类别极杂,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见此情况,屠昊阳立即收敛心神,沉声道:“既然如此,你们找我杀手联盟有何贵干,看这份量,这事似乎并不简单啊!”

“我想让你帮我找两个人。”孙长空不假思索道。

“什么人?身份很特殊吗?”

孙长空点头道:“一个是我的心上人,你应该也见过,就是飘渺云巅的弟子柳如音。”

屠昊阳轻笑道:“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然你也逃不过这一遭。还有一个呢?”

孙长空又道:“一个普通的女人,找起来定然有些难度。可接下来这个人,你应该就不会这么淡定了,他就是神仙谷的谷主,陆征。”

“陆征?你说的是那个年轻时代便已失败人皇一跃成为绝世高手的陆谷主?”

孙长空点头道:“没错,就是他。”

屠昊阳狐疑地观察了一番孙长空神情,总觉得其中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本来他无需多问的,但为了保险起见、以免引火烧身,他只得继续道:“你和柳姑娘的事情我不想多问,但陆谷主与你又有什么联系,竟能让你不惜花费重金,寻找他的下落。”

孙长空叹了口气,面色惆怅道:“不瞒你说,柳如音可能就在陆谷主的手上。”

“这……”

眼见孙长空神情之中的淡淡苦涩,屠昊阳的心中竟不由得生出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感,片刻缓和之后,他才收住心中的鄙夷接着道:“原来如此。不过,像陆谷主那种神通广大之人,而且飘逸洒脱,经常云游四海。要想在短时间找到他们,似乎并不是一件易事啊!”

孙长空回道:“正因为此,我们才会专程来找你。凭杀手联盟的规模与实力,即便是以整个初升大陆为目标,要找出一个如此显眼的人也并非做不到吧!你看到的这些只是订金而已,事成之后我会再多付给你三倍的酬劳,你看如此?”

屠昊阳真愣愣地盯着孙长空看了数息,接着又拾起地上的口袋,掂了掂袋子的份量,然后微笑道:“三倍,呵呵,多么诱人的条件。只可惜,与身外之物相比起来,还是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你们的要求超出我们杀手联盟的能力范围,恕我难以答应你们的委托。”

话音一落,屠昊阳随手将那只口袋丢到了孙长空脚边,随即转身而去,留下一句道:“如果不是那么心急的话,我们可以坐下来吃一顿家常便饭,也算是我对没能帮上你们所表示的歉意。”

银枪魔将看看仍在向张望远嘘寒问暖的纯九阳,又瞧了瞧另一边垂头丧气的孙长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他,只得对着面前的空气道:“怎么办,还留不留了?”

出人意料,孙长空并没有选择直接离开,而是随着纯九阳一起来到了会客厅,与那等候多时的屠昊阳坐到了一起,共进午餐。

魔界的自然环境极为恶劣,能够用以充饥果腹的食物也是少之又少,更别说是精心烹饪了。眼见如此之多从未见过的美食佳肴,银枪魔将自然是无法抵抗诱惑,虽然右手一直抓着银枪不放,但左手却没有空闲下来,接连不断地往嘴里送着吃的。

屠昊阳看着对方一副饿死鬼投胎的吃相,不由得轻笑了一声,而边上的张望远却是开口道:“我说这位朋友,吃饭的时候你就不能将兵器往旁边放一入吗?按照杀手联盟的规矩,外人是不能携带武器进入的,再说……”

“哎,既然都是朋友,这点特权还是应该享有的。只要这位兄弟不觉得别扭,他就算搂着兵器睡觉我也没有意见。”

孙长空接着道:“呵呵,你当然没有意见,晚上睡觉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与咱们何干。难道,只许你夜里抱着大姑娘睡觉,就不许人家搂着神兵入眠了?”

“哈哈!”屠昊阳放声笑道。

“你啊你,还是那么玩世不恭,真是狗改不了……”

说到一半,张望远的嘴已经被纯九阳塞来的埠排骨堵住,说出话的他只能“唔唔”发出几声怪响,又引来众人一阵欢笑。

“自从仙苑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年了吧!不知那些在灾难之中幸存下来的同门都在做什么。”孙长空冷不丁道。

屠昊阳脖子一仰,送了杯酒水下肚,神情平静道:“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各过各的,没有了仙苑,大多数弟子只是平凡人,就算学了一招半式,有点能耐,也只能为别人所用,成为人们口中的棋子。靠拳头吃脑不易,有一颗灵活的头脑才重要。”、

一边说着,屠昊阳将视线转向正在低头吃菜的孙长空,佯装不经心道:“孙师弟,你有没有意向过来给我帮忙啊!凭你的实力,要想成为杀手联盟的王牌杀手绝对不在话下。”

孙长空早已听出屠昊阳的话,所以当对方开门见山的时候,自然也已经想好了说辞,摆手道:“不了不了,我这人散漫惯了,原来在师门之中就是这个样子。我受不了清规戒律的束缚,更不想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这差事啊我做不来……”

说到这里,孙长空将手上的油腻抹去,伸手拉过银枪魔将道:“反倒是他,你可以好好问问。”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瘗玉重辉

话音一落,万籁俱寂。孙长空的话像致命毒药一样,令得在场众人的视线不禁齐刷刷地投向银枪魔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不禁浮现出几丝绯红。

“你们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说着,他还不忘伸手擦了一把脸颊,但并没有看到会脏东西。而这时的屠昊阳似乎已经对孙长空失去了兴趣,转而对银枪魔将道:“朋友,我看得出你也是发情中人,否则也不会和孙长空以及前辈不远千里来到这里。而且,你修为了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保证,进入杀手联盟之后你将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怎么样?”

银枪魔将抬头看了一眼孙长空,却发现对方竟又在低头吃菜,而其他几人他也不认识,无奈下他只得放下筷子,双臂环抱,认真地思考了一阵,而后淡淡道:“留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外面形势不容乐观,指不定什么时候人魔大战就会再次爆发。我虽然也想留在这里享清福,但实在待不住啊!”

银枪魔将的心思,还不知对方来历的屠昊阳微笑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我屠昊阳虽不是正派中人,但唇亡齿寒的道理还是懂的。如果大战之中人间一方落败,那不只是初升大陆,恐怕整个人间都会落入魔界的手中,而人类一方被必会被奴役,永世不得翻身。就算是为了自己,我和联盟的众成员也会义无反顾地进入到大战之中,这个你大开放心。你要征战前线的话,我第一个赞成。”

“哈哈,这个好。如此说来,我实在没有拒绝你的道理了,对了这鱼还有吗?真是抱歉,实在太好吃了,所以……”

不等银枪魔将继继续说下去,屠昊阳已然击掌叫道:“传下去,让下人再做两道松鼠桂鱼,手上麻利点!”

“是!”

杀手联盟之中规矩森严,盟主屠昊阳的话就如同圣旨一般,不容违抗。说要快些,就绝不多耽误一分一秒,不时两条热气腾腾的松鼠桂鱼便被端到了银枪魔将的面前,供其享用。

“吃吃吃,今天我屠昊阳高兴,你提的要求,只要我能满足,一定尽量满足。只是你们之前托我要找的人,我们杀手联盟属实无能为力,这个你们也要多多谅解。”

就在屠昊阳说话之际,门外忽然快步走入一个黑色戏装的年轻男子,眨眼之间已经来到屠昊阳的身边,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紧接着,自他的脸上忽然生出几分惊讶神色,显然是吃到了一些不得了的消息。

“我要收回刚才的话。”屠昊阳惊声道。

银枪魔将把嘴里的鱼好不容易拿了出来,一脸无辜表情道:“鱼都吃一半了,这就反悔啦?”

孙长空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小声说道:“不是,我估计是刚才收你入联盟的事情,现在可能情况有变,不能履行诺言了。”

银枪魔将颓然道:“唉,吓我一跳。哎,不对,这里不收我以后岂不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什么什么鱼,我得再多吃两口。”

眼见孙长空与这位新来的朋友一唱一喝说着,屠昊阳面露苦笑,连忙解释道:“你们误会了,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我这边已经有了关于陆征的消息,咱们的交易还得继续。”

“什么,那还在等啥,快告诉我。”

来不及吃饱肚子,一行人便跟着屠昊阳一同来到了后堂之中,一名落魄女子赫然坐在一旁的椅子之上,双眼空洞,就好像丢了魂似的。

“你说的那个知情者就是他?”孙长空指着堂上的女人不禁问道。

屠昊阳摇头道:“他知不知情这倒是次要的,可你知道,这位姑娘是谁吗?”

纯九阳豁然抬出身来,凑近观瞧了一阵,口中喃喃道:“这丫头我看着怎么如此面熟,难道是我在哪里见过的?”

片刻回忆之后,一股恐怖的表情立时显于那张冷峻的面孔之上,盈天杀气眼见就要拔地而起,这时候张望远却已看出了端倪,伸手拉住了对方的手肘,低吼道:“冷静,他到底是谁!”

纯九阳将张望远的手缓缓地从自己的身上挪开,接着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进入后堂,来到那名女人的眼前,然后俯下身来,捧起对方的双手,仰头看着那张满是泥痕的小脸,温柔道:“婉儿,你怎么在这里啊!”

婉儿,陆婉儿,陆征的唯一后人。可只有少数人这知道,就算这仅有女儿也并非是陆征的亲生骨肉,陆婉儿只不过是他对朋友的一个承诺罢了。

从仙山之摔落之后,陆婉儿便掉入到了深不见底的大海之中。她以为自己将会就此死去。可谁承想,过往的一只渔船刚好用网将她与其它鱼儿一同拉到了甲板之上,如此陆婉儿才算是转危为安。

上岸之后,孑然一身的她不知该去往何方,可就在这时他想到了自己的生父,也就是创造自己的纯阳大仙纯九阳。凭借着微弱的感应,陆婉儿一路西行,终于在杀手联盟之中找到了他们。

随着纯九阳站起身来,陆婉儿顺势将手环抱在对方的腰身之上,随即放声大哭起来。一时间,在场众人纷纷觉得莫名其妙,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罢了。

“这位姑娘,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有此不合时宜,但请问你之前可否见到过一个名叫柳如音的女人?”

陆婉儿用力在纯九阳的身上控上一下鼻涕,进而声音抽泣道:“我当然知道柳姐姐,你找他干嘛?”

“哦,我叫孙长空,是柳如音的……”

“啊!原来你就是孙长空,可你之前去哪里了。我爹欺负我们,你也不来援救,最后逼得我跳山自尽。他们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纯九阳猛地将陆婉儿拉到眼前,一字一字问道:“你说你跳下了仙山?”

一提到这件伤心往事,陆婉儿的眼中便再次飙出大片的泪光,即便不说,纯九阳也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股冲天怒火立时涌上心头:

“这个陆征陆老鬼,枉我如此信任他,甚至还不惜将自己的修炼感悟倾囊相授,为的就是他对我这女儿好生一些。谁知道,这个家伙居然恩将仇报,欺负我的姑娘。如果被我再见到他,一定令其付出惨痛的代价。”

“什么?你说这个姑娘是你的女儿?”

孙长空不敢相信,高高在上的纯九阳居然有一个和溃人一械一样的亲生女儿。不过他并不知道陆婉儿的事情,更无从得知魔胎一事。面对于这个惊天秘密,张望远却显然极为不屑,口气轻佻道:“没想到我的老祖宗竟是一如此多情之人,遍地播种不说,竟还突然有了一个这么大的闺女,真是天下一大奇事啊!”

不知为何,众人听张望远的话语之中竟是暗含着隐隐的嘲讽之气,绝不像是一个子孙对祖宗所说的话。而纯九阳对此却也并不在意,又或者,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口气。

“望远,你不要误会。婉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确实是我的女儿,但却不是我与其他人所生。这里面的事情有些复杂,稍后我再单独与你一一道来。”

张望远挥手道:“这个就不必了,您是什么人物,我想不用我说在场中人就有知道的,别说是一个女儿,就是再来十个八个的儿子孙子,我也丝毫不感觉意外。毕竟,您才是王道啊!”

撇下了这一番让人听不懂的恶语之后,张望远转身扬长而去。孙长空刚要去追,却被纯九阳开口拦下:“随他去吧!我知道他心情不好,我也确实亏欠了他许多。也许,他根本也不想让我偿还什么,毕竟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惊变,死去的人也无法再世为人。”

语毕,纯九阳伸手轻抚了几下陆婉儿的头顶,而这时候屠昊阳却对孙长空使了个脸色,示意他到旁边单独说话。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孙长空不禁问道。

屠昊阳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进而漫不经心道:“知情人我已经帮你们找到了,相信通过他的回忆,应该能够找到一些关于陆谷主和柳如音的讯息。不过从进门到现在,你们还没有向我说明,那个一身仙气的前辈是谁,看样子似乎大有来头啊!”

孙长空回头看了一下门口,确实没人在偷听之后,才终于低声道:“你和张望远如此要好,有什么事情你自己去问他好了。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打灾位前辈的主意,不然不只是你,就连整个杀手联盟也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毁于一旦。“

屠昊阳眉头紧皱,愕然道:“此事竟有如此严重?如此说来,我就更应该了解一下这位高人的背景了。”

二人对话刚刚进入空当之中,谁知门外忽然传进来的一道爆鸣,直接他们引了出去。

“怎么回事!”屠昊阳一脸怒意道。

“回盟主,刚才张望远为了发泄怒气,竟和那位刚刚加入联盟的朋友打了起来,不过已经不敌败下阵来了。”

“什么,快带我前去一看!”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张望远与纯九阳

院中,空空如也,不是因为杀手联盟太过节俭舍不得置办,而是因为原本摆放在那里的众多花草、甚至还有一只锦锂青花缸都被推到了一边,打翻在地,可怜的鱼儿还在那里做着最后的挣扎,不过看起来已经命不久矣了。

不远处,张望远躺在一团月季之上,苍枝上的刺已经将他划得鲜血淋漓,好不狼狈。

再往前面看去,银枪魔将单手执枪,傲然伫立,原本不大的身体之中竟是散发出隐隐的凶戾杀气,令人见不禁为之一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屠昊阳忿然道。

银枪魔将以枪代手,指着对面的张望远道:“是这个家伙主动来挑衅的,我也只是简单地教训了他两下,并没有下杀手。”

说着,他不忘晃了一下手中的银枪。果然,除了枪杆之上,枪头位置丝毫没有沾染血迹,不然现在的张望远也许就已经不能呼吸了。

反观另一侧,一向咄咄逼人的张望远此刻竟成了哑巴,半个字也不说。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以及如今落魄的模样,脸上的苦色让人看着不禁揪心。

“望远,你这是怎么了!”

姗姗来迟的纯九阳一见自己的宝贝子嗣被人打成了这样,他甚至来不及去管那个罪魁祸首的银枪魔将,便急步奔到张望远的身边,察看伤情。好在,与银枪魔将所说的甚至一致,张望远身上的伤势确实并不大碍,只是眼下的他就好像被人抽了魂魄似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死气。

“望远,凡事不要勉强,你可知道,这个拿枪的家伙是魔界的银枪魔将,你打不他也是情理之中,用不着垂头丧气。”

屠昊阳面色寒,紧接着转头看向孙长空,微眯着眼冷冷道:“好你个孙长空,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为我介绍这等高手,原来他是魔界的人。”

无需再多的语言与行动,银枪魔将已经能够清晰感觉到屠昊阳的敌意,为了打破眼前的尴尬气氛,他也只能强颜欢笑道:“唉,我就知道早晚得露馅。罢了罢了,既然你们这么忌讳我的身份,那我不待在这里就是了。”

说着,银枪魔将抱拳行礼,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屠昊阳忽然道:“站住!”

银枪魔将蓦然回首,此刻他的目光之中竟好像有千百把冰刃似的,闪烁着寒冷一样的冷光,令人不寒而栗。

“怎么,你还想杀人灭口不成?不过你要非那么做的话,我银枪魔将愿意奉陪到底。”

这时候,孙长空眼见形势即将一发不可收拾,于是也连忙表明立场,语气阴沉道:“屠昊阳,我能把他带来,就说明他值得我完全信任。你要是为难他,那就是与我孙长空作对。虽说你们杀手联盟人才济济,高手如云。但若想杀我们二人的话,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听着孙长空的威胁话语,屠昊阳非但没有发作,反而仰天大笑道:“孙长空啊孙长空,你fiqkbn太小瞧我屠昊阳了吧!说实话,人间是死是活,与我并无关系。谁要是对我和杀手联盟有用,谁就是我的伙伴。这里面,也包括你孙长空。”

说着,屠昊阳转目看向银枪魔将继续道:“干我们这行的本来就忌讳问得太多,你过去是什么人,做什么的,我一概不想知道。但只是这么大的事情,你却不主动与我说明,这才是我生气的原因。万一,它日你因为自己身份的问题招致的灾祸,那岂不是要我这个作首领的难堪?不过事情已然明朗了,我也可以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只要你愿意,杀手联盟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得知了屠昊阳的态度之后,孙长空不禁为之汗颜,没想到自己这挺身而出的行为没收到什么成效,反倒是他屠昊阳三言两语收买了银枪魔将的心。

“既然屠盟主如此痛快,那我如果再纠结于这件事的话也就显得心胸太狭隘了。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两道快影遽地一闪,竟已聚到了一起,两只来自于不同人的手掌已经紧紧攥成了一团。银枪魔将面露灿笑,屠昊阳也是相当中意,自此杀手联盟再添一员猛将,实力大增,也为屠昊阳今后的计划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众人如今似乎都沉浸在银枪魔将“去而复回”的喜悦之中,而张望远和纯九阳则待在台阶之上,似乎完全与大家融不进去。看到这一幕的张望远情不自禁地捏紧了拳头,而这时纯九阳不禁关切道:“望远,我之所以给你起这个名字,就是想让你‘登高望远’,能将目光放得长远一些。现在的你确实不是这个魔将的对手,但只要你勤加苦练,我想过不了多久,你就能与他们一样,站到同一境界之上了。”

张望远惨然一笑,语气悲怆道:“望远,张望远,就是这因为这个挨千刀的名字,我才只能好高骛远,刚愎自用。从今天开始,我不叫望远,我叫达远。定达远方!”

纯九阳反复念了几遍这个名字之后,略显讶然道:“听着好像也不错,可是就算改了名字也……”

“爹,你有办法的吧!”

惊,震惊,惊咤,如遭惊雷,这个纯九阳做梦都想听到的称呼,如今竟真的从张望远的口中说了出来。纯九阳喜极而泣,那双沧桑的眼眸之中竟是渗出了些许泪光。

“远儿……你肯叫我爹了?”

张望远一脸正色道:“不管我叫不叫,你都是我爹,这是铁一样的事实,就如我身上所背负的耻辱一样,一辈子也抹杀不去。”

“远儿,话也不能那样讲。我与你娘……”

“住嘴!”

不等纯九阳继续说下去,张望远的一声怒喝,已然叫停了对方。原本的祖宗长辈,为何会成为亲生父亲,而纯九阳又和张望远的母亲有着一段怎样缠绵悱恻的故事呢?

为了不让来之不易的父子相认就此“夭折”,纯九阳连忙改口道:“好好,我不提那事。你放心,只要有爹在,管他是杀手联盟,还是魔兵魔将,全都得死。”

张望远摇头道:“我的目光可没有那么短浅,我的目的是他。”

说话间,张望远抬起下巴指了指自己前方不远处的孙长空,目光如炬一般,异常骇人。而这时,纯九阳脸上的狠色不由得消了大半,看着那个与众人谈笑风生、神态自若的年轻人,就连他也不禁为之佩服。而若要让张望远在短时间当中达到那种水准,恐怕就不是单纯地指导就能完成的了。

“好吧,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线索到了陆婉儿的身上可以说是断了,但拥有敏锐直觉的孙长空想到了在对方上岸的地方可能会得到一些意外收获,天色已暗,孙长空再三坚持,必须离开杀手联盟找寻柳如音的音信,而送别之时,银枪魔将也已成为了杀手联盟的一员,伴在屠昊阳的左右:

“不管怎么说,我银枪魔将能从魔界出来,全都要感谢你孙长空。它日有机会,我定会报答这份恩情。”

孙长空摆手道:“用不着,我劝你同我一起来到人间,本来也只是为了方便自己,不然现在的你可能还堵在那个山洞之中,与我恶战呢。不过既然已经来到了人间,你就不要再把自己当成魔人。它日,魔界真的大举进攻人间,我也不希望在对面的阵营里见到你的身影。”

银枪魔将笑道:“那是当然,已经做了魔界的叛徒,要是再回去的话岂不是自寻死路?不过,来都来了,我的句号是不是该变一变,也算是新人新气象。”

说话间,他与孙长空都不禁看向中间的屠昊阳,后者脸色不由得为之一沉,之前一本正经的模样也消失不见:“不用看我,我虽然是杀手联盟的盟主,但这些舞文弄墨的事情真的不是我的擅长所在。要不,叫从你原来的名字之中做做文章,而且四个字的名称不容易记住,不如删减其中的一两个字,比如银……魔?”

“**?”

屠昊阳不经意的话令在场众人不禁捧腹大笑,尤其是当事者银枪魔将更是一脸的委屈,苦笑道:“我这还什么都没做呢,罪名就先给我扣上了。这要是传出去,那可真是男人听了背后阴风沉沉,女人听了转身落荒而逃啊!”

孙长空稍稍止笑,这才说道:“不过屠师兄的话倒是给了我一个不错的灵感,我们不以‘银’字为姓,但却只能以‘银’字为名,既然是新人新气象,那就索性借屠师兄的姓氏,叫屠银,怎么样?”

银枪魔将与屠昊阳对视了一眼,不禁同时点了点头,前者道:“感觉……还可以,至少听起来没有那么猥琐。”

屠昊阳接着道:“我没有意见,只见他不嫌随我的姓,入我屠家之门,那倒也无所谓。”

“那好,既然这样,屠银,你以后就跟着屠师兄好好干吧!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江湖之上有有你屠银的名号。”

“哈哈,等着瞧吧!我不但要作杀手里面最能干的,还要作魔人之中最能杀的!”

众人悚然。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王牌帮手

话说,方柔与小鬼借助魔天门之力,消灭了魔枭巨兽之后,便再次回到了医仙府中。果然,如之前所意料到的一样,雪魔医仙仍然未归,这也印证了之前二人的猜测,对方一定是被魔皇唤去冲锋陷阵去了。而稍稍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种时候被派去的都是一些弃子,说白了就是有去无回,都是要死在战场之上了。而魔皇如此作法,无疑是将医仙往火坑里推。二人虽不知魔皇这么做的道理,但雪魔医仙为人正直,且身负无上医术,即便起死回生也经非难事。这样的一介魔材,如果就这般断送那也未尝太过可惜了。更何况,这么多年的相遇,小鬼虽然常年待在阴暗的秘室之中,不见天日。但他心知对方也是为自己着想,以免强烈的阳光灼伤他的身体。如今见到对方有难,他自然不会退缩,只是凭他与方柔的力量着实有限,而魔天门虽然神通广大,但却不能移动,更帮不上什么忙。二人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应对之策。

“我看,还是由我自己一人前去,想办法将医仙带回来吧!你别看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实际上骨子里是一个极其死板的人。魔皇的命令于他而言就是金科玉律,天条一般,神圣不可违抗。哪怕自知死路一条,他也会义无反顾地登上沙场的。”

方柔沉声道:“你的样子虽然有些扎眼,但好在身材短小,如果稍加掩饰的话应该不会太引人注意。不过,你自己都说了力量有限,如果中途被其他人发现的话,岂不是连你也要跟着一起遭殃。再说,你就算想好了把老头带回来的办法,但他自己愿不愿意跟你回来呢?他比你我活得都要长,连咱们都能看得出的事,自然也逃不过他的法眼。既然他已经去了,那便是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你说他还会依你的意思当逃兵吗?

“这个……”

小鬼无话可说,方柔所说极为在理。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毕竟已经建立起深厚的情谊,那么作为“家人”的自己就不能坐视不管。想来想去,小鬼索性抄起桌上的一个茶碗,恶狠狠地道:“实在不行就把他打晕了再带回来。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人魔大战早就开始了,而他也成为了魔皇心目之中胆小怕死之徒,就算医仙他有力挽回,也为时已晚了。”

方柔瞪了一眼面露寒光的小鬼,没好气地说道:“打晕他?你打还是我打?你觉得咱们两个会是这个老狐狸的对手吗?”

“这个……”

方柔的话再次打破了小鬼的“阴谋”。此时,接连受挫的他索性大声呼叫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此说来咱们就看着他去送死就好了?”

方柔表情一愣,随即道:“哎呦,瞧我这脑子,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小鬼不由道:“什么事?和医仙有关吗?”

方柔摇头道:“这倒不是。不过,在魔界之中,我们可以别人帮忙。”

“别人?呵呵……”

小鬼不屑地笑了笑,然后才爱搭不理道:“是你的熟人还是我的熟人,自打被制造出来之后我就一直待在医仙府里,哪也没有去过。指望我是不可能的了。”

方柔不耐烦道:“谁说指望你了,我说的就是我的熟人。”

“谁?”

“我爹!”

方柔眼中放光,就好像一只伺机出头的野狼一样。

关于方惜时,也就是血河魔君的消息,魔界传播得比较小。一是因为他行踪诡秘,不易追查。二是因为血河魔君的身份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起先是一个名叫“纳百川的”年轻人,公然表露自己就是“血河”本人。之后,方惜时弃人从魔,事隔五千年再次施展出血河魔君的得意神技,血河,从而也让人们更加相信他才是真正的魔君血河。而就在魔界大门打开之际,这两个都曾被怀疑是血河魔君的人竟全部消失了,无论人间还是魔界,都没有他们任何音信。有人猜测,他们已经在那场大战之中双双殒命,魂飞魄散。但更多人认为,这两个魔头已经逃回了魔界之吴婷婷,恢复元气,以酝酿更大更惨的灾难。而方柔的看法也更倾向于后者。因为在踏上魔界大地的那一刻,她便已经隐约感觉到了方惜时的存在。而现在,他们就是要去寻找血河魔君,无论他是不是方惜时。

血河魔君所司之地,在魔城以东八百里的血幽谷之中。这里常年见不到太阳,其中植被更是以鲜红色的蕨类为主。一眼望去,如漫山血河一般,分外吓人。而穿梭其间的走兽也常常十分仓促,好像生怕这里的不祥之气沾到自己的身上。

就在这血幽谷的谷底之上,赫然矗立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巨型建筑。这座大家伙形状极不规整,有三十二个塔楼组成,中间又以密闭通道相连接,无形之中便构成了一个硕大的迷宫,常人进去如果没有指导的话,就算走了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找到出口。而更要命的是,这些塔楼之中暗藏无数暗括机关,簧器针毒,一旦陷入到里面那就是九死一生。就算脱了层皮幸免于难,但你会发现,自己所要寻找的根本就不是血河魔君的巢穴据,而是个供其把戏的巨大玩具。

山谷的半山腰处有一个不起眼的茅草房,这里便是血河魔君唯一的住处。他没有鸾驾金车,也没有一呼百应的众多随从。他是一个人,但也不是一个人,他的血河就是一切。

首次来到血幽谷中,方柔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一方面,他十分想寻到自己的亲爹,然后借助对方的力量解救雪魔医仙。但另一方面,事隔许久,再次见面的父女是否还能继续曾经的亲情,这还是一个未知数。

然而,虽然是血幽谷,但方柔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感。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久未归家的游子,当再次看到故乡景色之时,脸上写满了激动。

“我说,你不会是在骗我吧?你说血河魔君是你爹?”

方柔点头道:“应该是吧!至少他曾经亲口承认过。”

小鬼摸着下巴,装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继续道:“血河魔君潜入人间多年,这是魔界之中共知的事情。但他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闺女,这倒是从未听说过。而且……”

小鬼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柔的身体,接着道:“现在的你徒有魔人之形,却并无魔人之实。说到底,你这副身体还是属于人类的。可是魔君的骨肉怎么可能是一般的人类呢?”

方柔伸手拍了一下小鬼的脑袋,嗤笑道:“你是不是傻,我娘亲那可是真真正正的人类,人魔结合生下人类,难道不可以吗?”

小鬼摸着自己挨打的地方,一副委屈状道:“你轻点,好歹我也比你大了好几百岁,按辈分来讲,你应该叫我……”

“叫你老不死吗?”

“你!”

小鬼刚要发作,但想到对方是为自己的事情一同奔波,也就感觉释然了许多,接着道:“在人魔两界还未发生那场世纪大战之前,人魔通婚的事情也曾发生过。但我听说,那些夫妻大多都是孤独终老,膝下无子。就算是有,大多也都是从别人那里抱着来的。可以这么说,人魔无后是老天对于孽缘的一种惩罚。在他老人家看来,这是一种天理不容的事情。”

方柔轻笑道:“呵呵,听你说的这么义正言辞,莫非,您就是老天爷在人间的化身?”

小鬼翻了一下白眼,没好气道:“我倒是想!”

说话的工夫,二人已经见到那座霸气四溢的塔楼群,而人们后来给它起了一个名字:万劫山楼。

“如果说血河魔君真的已经回到魔界的话,那他十有八九就是在这附近养精蓄锐。不过,听说这位魔君孤僻寡言,极少与人联系。常年的乖离性格令其喜怒无常。曾经有人见到过他一怒之下斩杀三百魔兵,而魔皇对此也没有办法,毕竟他们也是亲生父子的关系,作儿子的偶尔发发脾气也是情理之中。而在那之后,愿意与血河魔君交往的人越来越少,以至于后来的人魔大战,都是最后才能通知的他,这才使其逃过一劫。”

方柔点头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不过那都是好几千年前的事情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

小鬼伸手指着自己,刚要说话。谁知小路旁的一间茅草屋之中,忽然走出来一个人。方柔内心激动,刚要上前相认。可当见到那面孔之际,她又不禁退缩了。

“这……这不是我爹!”

小鬼看看那个立在夕阳之下的白衣男子,又回头瞧了瞧方柔脸上的疑惑之色,然后才道:“按理来讲,这里应该不会住着其他人,难道真的是我搞错了?”

就在方柔与小鬼为眼前之人的身份困惑不解之际,白衣男子竟是主动朝他们走来,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哎呦,这不是方大小姐吗?怎么,想到自己老子的地盘上见识见识了。哦,忘记自我介绍,我叫纳百川。或许说,我是另一个方惜时比较贴切。”

纳百川满脸微笑。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方柔的另一个爹

年轻,富有活力,最重要的是眉宇之间的隐隐透露出的邪气,方柔实在想象不到,自己的爹爹与面前的这个男子竟是同一个人,他就是血河魔君。

二人的到来,纳百川并没有显现太多的意外,好像早已预料到了一样,茅草房虽然年久失修,但此时已然被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就仿佛专门为了迎接二人似的,一切都被安排得井然有序。三张凳子,三副碗筷,就连桌上的饭量也只够三人享用,再多加个孩子都不行。事假似乎有些蹊跷,但想来对方的身份,方柔料定对方不会拿自己如何,于是索性安然坐下,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怎么样,饭菜还合胃口吧?”纳百川一脸笑容问道。

方柔抬起那双因为感到而通红的眼睛,声音颤抖道:“嗯!我爹当然知道我的口味,他在哪里?”

纳百川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指着自己道:“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现在的我就是方惜时。方惜时就是纳百川,我们两个本就是一个人,只是因为形势所迫不得已而诞生的两个身份而已。”

说着,纳百川伸手在自己那张光滑的皮肤上轻轻一抹,一股沧桑之气赫然显露。方柔与小钣一同送目观瞧,愕然发现对方竟已变了一副模样。

“爹……真的是你!”

纳百川苦涩地点了点头,欣慰道:“虽然我所处的世界方柔已经不在了,但时隔这么多年再次听到你的声音,我还是十分高兴。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方柔的眼中淌出两颗委屈的泪水,摇了摇头:“不太好,苍北仙苑倒了,你也不在了,唯一只可以依靠的孙长空也有了新欢。要不是有饕餮出现,我恐怕已经支撑不住。”

纳百川叹了口气,口吻略显怪异道:“你和饕餮本就浊一段孽缘,将来不会有好结果。若要不想陷得太深无法自拔,就尽早离开他的身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方柔抹了下瞬眼角处的泪水,气势冲冲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以后的事情。”

纳百川当即一愣,随即又一次苦笑了下,神伤道:“我倒是想和别人一样看不到,但命运就是给我安排了一项令人又爱又恨的神技。”

方柔攥紧拳头,手中的筷子更是在她的全力之下当即一折两半,弹飞出去老远。而这时小鬼也不禁插话道:“原来你就是血河魔君,没想到事隔这么多年,你还是如此年轻,当真是羡煞旁人。”

纳百川看了一眼小鬼,不禁冷笑道:“我知道你来历,所以你也不用在这里装模作样。我给你留了碗筷,只是不想有失主之仪。吃过饭后,你就自行离开吧,远离方柔,越远越好。”

听到后面,小鬼索性也坐上了饭桌,用那右手五根短小的手指,拿起桌上筷子,全然不顾纳百川之前所说的话:“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我要大吃一顿。

纳百川冷嘲热讽道:“没想到一个人死人的尸首也会学着活人那样说话吃饭,真是稀奇。不过,人死不能复生,这是老天定下的规矩,谁也不能违背。趁着身上还有些活气,你最好早些准备后事,不然等身体彻底凉了小心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方柔听着二人的对话,不禁觉得有些迷糊,可如今的他却也想不出该如何提问是好,只得继续糊里糊涂地听下去。

小鬼拿着筷子,小心戳着桌上红烧鱼一只鱼眼,淡淡道:“你又年看到了些什么血河魔君。你这样公然泄露天机,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纳百川不屑地笑道:“既然这神技是老天给的,我自然是不怕受到天谴,就算有人要抗这个罪名,那也应该是老天爷自己。我的行为虽然也超出了凡人应有的界限,但至少还没有颠倒黑白。反倒是你,如果方柔知道了真相,一定会十分痛心的。”

方柔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状道:“真相,什么真相?你俩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纳百川伸手指了指小鬼,随即道:“要问的话,还是让他自己说吧!毕竟都是魔界中人,而我们之间还有些联系,不太方便做出这种背后捅刀的损事。”

说着,纳百川直愣愣地看向小鬼,似乎在等待对方的答案。可这时候,一阵雷鸣般的笑声忽然笼罩在整间茅草屋之上,恐怖的笑声夹杂着无限的力量,竟让房子的四下房柱不禁摇晃起来,眼看就要倾倒坍塌。而这时候,表情阴冷的纳百川忽然显出一副无奈相,进而朝门外叫道:“来都来了,就不要在外面装神弄鬼了。快来瞧瞧是谁光临寒舍了。”

说话间,一道魁梧挺拔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门口外侧,虽未见其真实面目,但方柔已经从那人的身上嗅到了极为强大的气场,竟令她双脚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来。

“准备了这么多的饭菜,原来只是为了招待两个小鬼啊!不过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我也没有吃饭,刚好可以将就一下。”

说着,那人已经走到桌边,伸手拿起原本纳百川准备使用的碗筷,同样大吃大喝,毫不避讳,反倒是纳百川这个作主人的什么也没吃着。

“古浊,你这是去哪里了,老半天也不回来,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一听“古浊”二字,小鬼的脸色立即变得紧张了许多,从目光到神情都有了巨大的变化,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克星一样。

“你就是古浊?远古巨龙族的族长?”

这时候,方柔也看向古浊,发现对方竟是一名中年男子,大头方脸,长得棱角分明。而他的做事方式就和自己的长相类似,永远都是直来直往,绝不会拐弯抹角。

“来了好几个月,你和魔皇一直把我困在这里,不让我活动,这身子都要生锈了。如果你们还把我当成盟友的话,最好现在说话小心一点。不然,等我撂挑子不干的时候,你们可不要后悔。”

话音刚落,古浊不经意的一个眼神忽然落到了那个小鬼的身上,同一时间,一股吃惊万分的表情立时显于那张方脸之上,嘴巴微张道:“你是那个雪……”

小鬼连忙接道:“你知道就好,不用太过声张。但是,你为何会在这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这时候你应该是被关在人界之间的夹层空间之中才对。”

古浊看了纳百川的一眼,似乎在等对方指示似的。可纳百川却像根本没有见到对方一样,悠悠地将头扭到一边,自言自语道:“我也没有办法啊!”

“既然知道这回事,那你就应该知道现在的我是多么的痛恨魔界以及这里的所有魔人。将我古浊作为你们魔界复仇的棋子,这种事情只有你们这些大胆狂徒才能做得出来。”

小鬼的腿很短,坐在凳子之上两只脚还不能落地,所以只能在半空之中悬着。此时听了古浊刚刚的话,竟开始来回摇摆起来,就好像坐在船舷上面似的,好不活泼。

“把你关到那里的是魔皇,又不是我,你对我这么大反应做什么,难不成你要杀了我不成?”

古浊将嘴里的鸡骨吐了出来,漫不经心道:“别说杀你,就算要整个吞了你,这里也没人能拦得住我。只不过,我现在还不想与那个家伙彻底决裂,毕竟他的手上也有我十分感兴趣的东西。”

小鬼食指放在嘴唇之上,稍作深思之状,然后才恍然道:“魔界之中,能让你这个巨龙族族长为之侧目的,那自然是至尊极品的宝贝,你说的该不会升龙石吧!”

古浊诡异地笑了笑,笑脸之上尽是残忍与冷酷:“升龙石于我的意义你应该不会不知道,既然如此,你们最好不要动什么歪脑筋,不然……”

古浊回头看着门外的壮美景色,淡淡道:“这里就会真的变成血的海洋。”

简单的几句话使得原本一脸淡定的纳百川不由得紧张起来,眼见屋里的气氛越发尴尬,他只得强行转移话题,进而对方柔道:“你们此次前来是为何事?”

方柔抬了下眼皮,爱搭不理道:“你不是神通广大,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吗?既然如此,你猜猜我们此行的目的。”

小鬼一听这话连忙接过话茬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只是想前往人魔交界处,一睹不久之后将要发生的人魔大战。”

“哎?我们不是要去救……”

方柔话没说完,就只见小鬼不停地向他眨眼睛,前者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得装聋作哑,不再说下去。

纳百川看着这两个神态迥异的“小鬼”,不禁怪笑了笑,然后道:“呵呵,你们两个就这么想去送死,而且还是在第一时间奔赴前线,真是让人想不通啊!”

方柔用筷子拄着碗里的饭菜,应和着道:“可不是嘛!”

小鬼看着方柔,微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便不会让别人碰到你一丝一毫,相信我。”

说着,小鬼眨了眨那双充满真诚与单纯的眼睛,径直看着面前的方柔,极其认真道。

“好吧,好吧!既然如此,那我还有没什么好说的呢!”

“轰!”

一声惊雷从天而降,如万千狂蛇,坠入血幽谷的山腹之中,一时间,火光四起,爆响不断,纳百川身随心动,已然伫立在茅草屋外。

“开始了啊!”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魔帆起航

傍晚,无风。

与寻常一样,魔界之中的暮色依然是那么迷人,彤云滚滚,如一锅烧开的铁水,似要倾注在这片鲜有生机的大地之上,为其镀上一层坚硬的外壳。夕阳逃窜,生怕自己也被一同永远禁锢其中。

忽然间,一道黑烟自地上腾起,于半空之中翻转游弋,如恶龙觅食一般,徘徊在万丈高空之上。不时,烟龙盘旋,首尾相接,如一枚巨大的黑环,赫然呈现在人们的目光之中。

人魔大战爆发了。

一别五千多年,魔界再次率先发动进攻,一时间连忙人魔两界的通道成为了地狱的入口,无论是谁,都不愿看到里面出现的人物,他们或许是魔人,也可能是人类。而在此刻,他们已经不分正邪,不分对错,活下来的就是正义,死掉的也只能自认命薄。

魔君,魔将,魔兵,混成一团,仿佛一把锋利的匕首,赫然插入到人间当中。而作为防守一方,皇城废墟之外,来自初升大陆的数股强大势力已经严阵以待,虽然心知这是一场极为艰苦的战斗,但如果毫不反抗的话,那等待他们的只有无情的死亡。

皇城燕山之中,青峒门,九五门,汇聚其中,作为后盾保证前方友军的安全。而在那个深渊外侧,屯扎的无数战士,才是这场大战之中人类的主要力量。

绝生堂,风火寺,周赵精英,天幕尊府,飘渺云巅,离魂盟,隔梦党,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但在初升大陆也是响当当的势力,人类阵营,群英荟萃,众志成城,希望凭借自己与众人之力,共迎魔界锋爪,以退强敌。而随着皇城地下不断地涌上的巨大黑影,前方战士不由得在吃一惊。

“这些魔人战士长得好生魁梧,正面为战恐有不利。火箭手准备!”

一声令下,人员就位。八百名射投高手各各蓄势待发,手中亦是拿起了各自的武器,弯弓搭箭。箭上,涂以火油,稍一遇火,便立即熊熊燃烧,好不惊人。

“放!”

军令一经放出,八百枚火蛇一般的箭矢立即破空而出,原本昏暗的深渊之中立即火光遍地,如一条条火龙一样,漫及整个皇城废墟,同时也将那些面目丑陋的魔族战士一一照个清楚。

高大,伟岸,势不可挡,这是人类见到他们的第一反应。

作为魔界进入人间的首波兵力,魔兵大多都是以魔界之中的魔幢族为主。这些魔幢族人智力低下,行为迟缓,可以说是整个魔界之中最为卑微的种族,经常被当作苦力、奴隶使用。而这些“傻大个”却是有着常人所不及的优点,那就是大。

身材大,拳头大,脑袋也大,皮肤也是厚得吓人,就算是刀砍斧剁,也未必能伤其要害。而那些看似唬人的火箭射在这些魔幢族人的身上之后,竟不过只是燃起了些火星而已,伸手一挥便将其扫落在地,根本就是不痛不痒。好在,他们的速度并不快,这也让人类有了缓和的时间。

“不好,这些魔兵似乎十分抗打,一般的武器根本对他们无抗。火炮手准备!”

再次下令,之前的火箭手稍一后手闪身,后方的数名战士便立即补位,而在他们手中全都是清一色手臂大小的铸铁火炮。这些火炮虽然最为基本的火炮类,但却拥有着最实用,最便捷等诸多特点,经常被运用在一些大型的战斗之中。

点火,触发机括,紧接着那一道道闪着金光的爆炸能量便立即射向深渊之中的众多魔兵。顷刻间,皇城废墟之中哀声不断,如那地狱厉鬼一般,怨气横生。断肢碎骸随处可见,空气之中更是因此充满了一股焦糊的气味。

火炮的威力有目共睹,但随之而来的缺点也暴露无遗。

无论是铸铁火炮还是那些精心炼制的火药炮弹,都是极重的负担,所以要想用到行军打仗之中,便只能携带有限的数量,不像箭矢那样可以囤积起来。而且,火药保存也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遇潮便极有可能成为哑炮;放到过热的地方就要面临随时自爆的危险。所以在一一波十分有效的火攻之后,火炮手也已成了无米巧妇,只得再次退居二线,以作后援。

作为这次大战的总指挥,站在人类阵营正中心的,乃是天英派的掌门诸鹰阔。诸鹰阔今年刚好百岁,便却生着一张年轻小伙的脸庞,一行一动之间都散发着迷人的活力。

他是众多门派集合的灵魂所在,只要诸鹰阔还活着,那么人类就不会服输。

“好了,这波火炮应该给魔界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不过千万不要得意忘形,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大战。”

诸鹰阔话音一落,只见人类大军的个别几个位置中,下方的地面陡然一沉,紧接着站在上面的数名战士立即纷纷落入其中,几声惨叫之后,里面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不一会儿,与刚刚发生的情况一模一样,又有十个战士落入地**部,紧接着刀割骨肉的声音接连传出,血已然将地上的黄土染成了红色。

“大家小心地下!”

眼见自己的同胞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相继牺牲,一些意志薄弱的战士登时陷入恐慌之中,个别的甚至已经萌生退意。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候,一道急风赫然落在地上,众人递目一瞧,竟是一个手持拂尘的道人。

“区区魔兵也敢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话音一落,只见那道人愤然将手里的拂尘插入到地表之下。与此同时,一阵阵莫名的悸动连续不断地传到每个人的脚底下方,忽然间,不下五十处地面竟是同是炸裂,一缕缕手指精细的拂尘席卷着一个个身材短小,却长着利爪獠牙的魔兵,赫然呈现在众战士的眼前。

“杀!”

失去了大地的掩护,靠偷袭暗杀为主的侏儒魔兵立即被前来的人类战士乱刃砍死,毫无还手之力。而在大量的流血情况之下,战场的空气似乎都被染上了一股淡淡的粉色,叫人心神不禁为之振奋。

处于阵营中央的诸鹰阔与那位道人相视一笑,进而淡淡道:“道义门的千拂道人果然非同凡响,看来那枚千拂掸确实有其独道之处。”

一波未平,又波又起。魔幢兵与侏儒兵接连失利,谁知此时天空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些莫名的黑点。接着,这些黑点越变越“大”,竟是长大人类一般大小。可他们与人类不同的是,身后都长着一双宽大的蝠翼,稍一抖擞就能惊起狂风巨浪。而这些蝠翼人个个长得都是尖啸猴腮,就像成了精的蝙蝠一样,十分扎眼。

“嘶!”

不等那些蝠翼人来到跟前,一道道刺耳欲聋的尖锐声立时传入到众人的耳道之中,折磨着上脆弱的耳窝,似也要将里面的耳膜穿出一个大洞。可见的攻势还算可以应对,但眼下的无形进攻却是防不胜防。不一会儿,几个可怜的战士已经倒地抽搐,七孔之中同时渗出暗红色的血迹。诸鹰阔见此情况不禁摇了摇头,表面上这些人还活着,但实际头里的大脑已经被震成了碎片,就算不死也已无法活动,甚至连思考都做不到。他们已变为活死人。

“快!想办法把他们给我弄下来!”

这时,之前才显露威力的千拂道人,双手捂耳,痛苦地站立起来,刚要有所行动。谁知,一声爽朗的笑声赫然傍在二人的耳边。

“让老衲来试试!”

诸鹰阔与千拂道人立即向声音传来位置观望,只见一个身材臃肿,长眉笑面,坦胸露肚的大和尚不紧不慢地来到前方,遽地抬起右手,开口高声道:“大悲掌!”

我佛慈悲,是以万物同等视之。而在保卫人间的大战之中,这种伟大的力量毅然化身成为了一只与天同大的金光巨手,赫然拍向空中的那些蝠翼魔人。

“嘶~嘶~”

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天上的蝠翼魔人立时化为一朵朵血色浓雾,消散于虚空之中。大悲掌内含无上奥义,巧夺天威,而在这等旷古绝今的威力之下,哪怕是魔人的身躯也难以抵挡。

诸鹰阔见此情景,不由得拍手称快道:“好,好,真是太好了。没想到大肚佛事隔五十载,仍有此等威力,当真不枉我将你从天竺寺中解救出来。去吧,让那些魔族的爪牙看了看我们人类的真正实力。”

大肚佛天神附体一般,大喝一声,飞身轻跃,已然落入到魔兵之中。紧接着,一道道血气喷涌腾起,化为红色的蒸汽,将战场之中的气氛带入到了空前的盛大景象之中。大肚佛神勇无敌,凡是被其大悲掌击中的魔兵,无一不是纷身碎骨,死无全尸。慈佛变成杀佛其实只在一念之间。

“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再来再来,让我大肚佛送你们一个个地下地狱,我会为你们超度的。哈哈!”

几声狂笑之后,大肚佛面前的魔兵呼啦一下散开两列,就在他以为对方即将要发动不知名的强招之际,一个黑色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血戮魔将

人魔大战,盛况空前,仅仅一个时辰之中,双方死伤已经过千,尤其是魔族一方,更是尸横遍野,悲惨幢幢,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场人类对魔族的全面屠杀。

诸鹰阔目睹着神勇无比的大肚佛单枪直入,杀向魔军之中,受其感染,同样是心潮澎湃。谁知就在这时,千拂道人忽然叫道:“我说诸首领,咱们这都杀了好大晌了,怎么还不见大肚佛出来,他不会被困在里面一时间无法脱身了吧?”

诸鹰阔昂然一笑,随即摆手道:“你有所不知,这位大肚佛曾经是天竺寺四大护寺大师之一,只因为平日里闲散懒慢,后来又在无意之间错杀了一名无辜百姓,被主持重罚,在山后的知返崖中一关就是五十年。这次人魔大战事关天下苍生之安危,我和主持动之情,晓之以理,他这才破列将大肚佛放了出来,令其戴罪立功,解众生于水火之中。别看他大大傻傻的,其实肚子里的鬼主意比谁的都多。就算遇到不敌的劲手,也会在第一时间全身而退,而不是……”

话没说完,诸鹰阔忽见深渊之中飞出一物,速度极快,而且还有异物四处飞溅,见此情形,他赶快腾身飞起,探手一捞,已然将那枚条形物体拦在掌中。而这时候,只听旁边的千拂道人惊声道:“快看,那是什么!”

诸鹰阔斜目而视,但脸上的愕然已经把持不住。

“这……这是大肚佛的手臂,糟糕,他出事了。”

也就在诸鹰阔为大肚佛的安危分身的一刹那间,原本停在他手中的那只断臂竟是忽然调转了方向,进而扣住了他腕上的命门。这一切的变数来得委实之快,以致于千锤百炼的诸鹰阔也禁大惊失色。

“呔!”

长嘶一声,妙身急转,在这股力道的带动之下,诸鹰阔欲要借此摆脱那只突然“发狂”的手臂。

然而,手臂上的擒拿手技,异常高超,不仅手法巧妙,而且极不容易摆脱,反而越挣越紧,四枚指甲已经刺入到了皮肤之下。诸鹰阔本想为大肚佛保住这只断手,可怎奈形势实在太过紧迫,如果再不采取有用的手段恐怕他自己的这只手掌也要搭进去。笃定决心之后,只见诸鹰阔右侧脸上青筋陡然暴涨,连同右边的身体也一同胀起数位。而在这股短促且强大的力道之下,那只已经脱离主人不知多长时间的断臂终于不堪重负,头端五指立时全部震断,就连掌骨也一同不知了去向。

“哈哈哈,原来这就是你们人类口中的假仁假义,今天我血戮魔将算是见识到了。”

诸鹰阔心中的恼火还没来得及消退,可那刚刚设计诡计的罪魁祸首已然自动现身,不紧不慢地自深渊之中“走”了出来。要知道,下面全都是几乎与地面垂直的断崖峭壁,要想出来除了飞天御空,要不就得攀山登岩。而他居然只用两只脚毫不费力地走了上来,可见其实力之强,当真深不可测。

“大肚佛在哪,你把他怎么样了?”

血戮魔将淡淡一笑,将自己那只背在身后的右手慢慢挪到了诸鹰阔的面前。虽然内心早有准备,但当见到那只血淋淋,仍未来得及合眼的头颅,悲愤交加之下还是忍不住怒吼一声。

“你居然杀了他!”

血戮魔将把手里的头颅提到与自己视线平行的位置,而后漫不经心道:“就许你们杀我魔族同胞,难道就不能让我为那些死去的魔族战士报仇了?啧啧啧,你们总是这么蛮不讲理。不过在战场之中,道理也是行不通的,唯一有效的就只有拳头。”

话如惊掣,如闪电一样刺入到诸鹰阔的双耳之中。刹那间,只见那血戮魔将陡然挥拳,刚好击中大肚佛的头颅。受到猛烈冲击的它如炮弹一样,轰然撞向诸鹰阔的身前,似是要将他直接洞穿。

“砰!”

一声闷响,血雾爆散。血戮魔将抬眼一瞧,发现那诸鹰阔竟是纹丝不动,手中竟是将那枚要命的脑袋接了下来。

“对不起大肚佛,本来想给你一个改过从新的机会,没想到却让你魂断魔族之手。来世,我定当补偿于你。”

诸鹰阔将大肚佛的遗骸小心地放到一边的空地之上。随着身体站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怕气焰赫然出现,以致于刚刚还一脸从容的血戮魔将也不禁微微动容。

“哦,看来这家伙是有两下子。不过,就凭……”

血戮魔将的话只说到了一半,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赫然传入到身体之中。抬头惊望,竟发现两只膝盖已然狠狠地顶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而诸鹰阔的怒火已经在熊熊燃烧。

“鹰殁!”

强招连连,如狂风聚雨一般,接连打在血戮魔将的身体之上。一时间,后者的身体成了这个世界上最为悲壮的乐器,一阵阵骨裂的声响不断从各个位置之中相继传出。

“砰砰砰砰砰,轰!”

随着一记强力弹腿,血戮魔将颓然的身形已然落到了数丈之外。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此时的他竟仍然可以双脚落地,而不至于跌倒。肿胀的脸上依然呈现着那股阴森的笑窜,他在笑,他居然在笑!

“哈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没想到人间之中还有你这种有意思的家伙,我血戮魔将可真是太开心啦!”

血,血,一眼望去全都是血。现在在血戮魔将活生生地就是一个血人,体内的伤口崩裂开来,竟又渗出体表,形成了一件血色纱衣,披在身体之上。同一时间,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势缓慢展开,竟让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向外避让。而这全都是他们潜意识作用的结果。

化身为狂怒凶神的诸鹰阔已然丧失理性,大肚佛的死对他打击异常之大,以致于令他萌生了让所有魔人为之陪葬的恐怖想法。眼见血戮魔将已然初见本相,他竟也不忌惮,再次攻上。“吃我这一记鹰爪手!”

一言说罢,诸鹰阔竟然是变作了一只振翅翱翔的雄鹰,右侧那只闪闪发光,如神兵利器一般的鹰爪,突兀伸展,欲要给予那血戮魔将致命一击。然而,对方好像早有准备一样,同样凌空飞起,可是自他身后显现的却是另一种魔像!

“血戮神,出来吧!”

与那道血戮神幻影相比起来,诸鹰阔的雄鹰简直就是一只弱不禁风的雏鸡,二者一经交锋,便直接被一招拿去,禁锢在半空之中。而失去了雄鹰形态,诸鹰阔也不得不颓然落地,在他的后脊之上赫然出现了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那便是刚刚血戮神之影所为。

抬眼望去,只见他的面前站着一尊仿佛山丘的身影。血戮神三首于一身,怒嗔妄,三张不同的法相,全都给人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而在身体之上,前,左,右三方各长着两只粗壮的手臂,每一只手臂之上都拿着一件魔界至宝,光剑,雷锤,玉瓶,金印,血钵,魔琴,六种魔宝,六种截然不同的威力,但无论拿出哪一个都能杀尽眼前的所有人族战士。

招式大成,血戮魔将看着一脸灰色的诸鹰阔,不禁显露出凶残本色:“哈哈,觉悟吧!放弃吧!在我杀戮神的面前,你们人类都将沦为血的祭品。死!”

心念一动,大地颤抖。自那巍峨的幻影之上,光剑金芒大作,化作一道通天彻地之鉴,轰然劈向诸鹰阔的身体。

“首领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在与魔族士兵全力酣战的千指道人猛地分出一丝心念,化手中千拂掸为一只丝绦巨手,在光鉴落在诸鹰阔之前的一瞬之间,惊险地将对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然而,这时候,旁边的魔兵趁机偷袭,直接便在他的手背之上连砍数刀,刀刀入肉。血像瀑布一样登时淌出,吃痛的千拂道人踉跄了数步,终于跪倒在地。而这时诸鹰阔才意识到自己并未死去,当即翻身跃起,遥空击出一掌,刚好将那前来包围的魔兵震飞了出去。

“道人,你没事吧?”

千拂道人紧闭双唇,一言不发。可脸上的阴沉死气已经足以说明一切。千拂道人不但受伤了,而且伤势极重,能不能撑过眼前这一劫还要另当别论。然而,大敌当前,劲手出击,一道血戮神之影便已如此恐怖,若要面前那高高在上的魔族皇者,又该是怎样一番情景呢?二人万万不敢相信。

“接下来的交给我吧,你们行退下。”

快语快影,一同进入诸鹰阔以及千拂道人的视线之中,送目极望,只见一个黑衣男子赫然穿伫立在战场之中。而周围的刀光枪影却像长了眼睛似的,一丝一毫都沾不到他的身体。他就像超脱了这个凡世一般,已然进入到了一种绝对空明的境界。片刻后,诸鹰阔与千拂道人几乎异口同道:“天尊,庞天!”

如救世主一般现身的庞天,一经进入战场,便立即为人类阵营注入了一股强大的新鲜力量。而见到救星抵达,千拂道人终于露出难得的笑意,有气无力道:“来得好慢,不过刚好!”

说完,千拂道人昏死过去。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天地至尊

天幕尊府的天尊,也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府主庞天,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来到战场之中。眼见命悬一线的诸鹰阔即将惨死在血戮魔将手下,庞天伸手轻轻一抚,一股无形掌力登时破空而出,直接断去血戮神之影的一只右臂,顷刻间遭受重创的血戮魔将接连败退,一直来到距离二者数十丈之外的深渊边上才终于停了下来。

“你是谁!”

血戮魔将在众魔将之中的实力那是有目共睹的。而这一次作为魔军的先锋要员,更是被魔皇亲自授予了“血戮神之力”,从而使得修为暴涨数倍,已然超越所有的魔将,无限逼近于魔君境界,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经由魔皇传授的血戮神之影竟然还敌不过别人的一掌,这让他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眼下的修为,是否真的可以独当一面。

面对血戮魔将的质问,庞天淡然一笑,却没有回答。反而是来到旁边的地上,将那已经昏死过去的千拂道人小心扶了起来,并以无上内力为其续命疗伤。不时,只见一道橙色暖流渐渐涌上千拂道人的脸庞,随即那双刚刚才闭上的眼睛便已微微睁开。

“你来了,你果然还是来了。”

庞天笑道:“人间大敌当前,作为人类之中的一员,我自然要出面献出一份力的。你现在有伤在身,不便继续战斗,还是先到燕山处好好休息一下,回头我自会找你。”

语毕,庞天转身欲要离去,谁知这时千拂道人却道:“等等,只有你一人,天幕尊府的其它尊者去了哪里,没有地尊的你,恐怕无法发挥全部的实力啊!”

庞天淡淡一笑,目视前方道:“那是过去的庞天而已,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天府天尊,放心吧!”

话音一落,庞天的身影已经凭空消失,而无论千拂道人如此找寻,都再也无法看得对方的踪迹。

“难道他已经……”

血戮魔将与血戮神之影乃一脉相承,幻影身受重伤,前者自然也不会好过。如今他的那只右臂已经不停使唤,肩膀位置处甚至还有血液流出,但却找不到丝毫的伤痕。心头一动,一个危险的信号忽然自脑海之中一闪而过,蓦然回首,庞天那张冷峻的面庞已经赫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你!”

“砰!”

血戮魔将甚至没有看清击中自己的是拳是脚,身体便已不由自主地向后跌去。然而,庞天的攻势太过凌厉紧凑,不等对方向后飞出,便已率先握住血戮魔将的两只手臂,抬腿又是一记重击。这下,不只是胸口,就连后脊之上也被前方透过的恐怖力道直接贯穿,强如雷霆的能量如一把利刃当即刺破了他的身体,碎裂的骨骼更是由此崩出体外,现场异常惨烈,让人不忍直视。

“血戮神!”

接连中招的血戮魔将已然是吃不消,命在旦夕的他连忙呼唤那道巨大的幻身。虽然断了一臂,但智力戮神之影的力量依然不可小觑,庞天虽然只是轻敌了一短短一瞬,便被其中一条持金印的手臂当即击中,同样是强悍无比,同样是力拔山河,即便是庞天仙人体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之下完好无损,鲜血自嘴角处缓缓溢出,他只伸出手指轻轻拭去,随即便笑道:“从别人那里乞求而来的力量也好意思拿出来比划,亏你还是魔族之人,难道不感觉惭愧吗?”

血戮魔将勃然大怒,他可以被打得伤痕累累,也可以将性命奉献出去,可唯独不能忍受别人侮辱魔皇的一字一语,哪怕是他的力量也不行。一时间,他张开了满是血水的嘴巴,声音异常含糊道:“你……你找死!”

血戮神之影拥有六种不同绝技,每一种都是拥有着毁天灭地、神鬼皆寂的威力。而以智力戮魔将如今的修为,即便是耗尽所有精元寿命,也只能勉强同时使用三种,而光剑与金印便是三者之二,最后的一种,也是血戮魔将了解最少的一种,那就是雷锤。

雷锤曾在历史当中无数次出现过,便大多都是以暴戾、嗜杀的形象出现,而被其击中的人也大多都是魂飞魄散,一命呜呼。而如今在电闪真君手里的,只不过是雷锤的分身而已,真正的本体却是被压在天界的平定山脉之下,永世不得翻身。

眼下血戮神之影手中所拿的,便是雷锤本体之中所含的一道天雷之力。魔皇得到它之后,将其彻底炼化,并将其与血戮神融为一体,使之成为六神器之一,杀伐震慑,无所不能。然而,雷锤本身狂暴至极,使用它的人多半也会陷入疯狂之中,最后丧失人性,被迫自我毁灭。而这时的血戮魔将自知无力应付的强者庞天,所以只能祭出这一杀技。

“魔皇圣威不可侵犯,你敢挡我魔军前路,势必死无全尸。”

说着,血戮魔将缓缓抬起左手,于自己的脖颈前轻轻一划,一时间汹涌的血流喷射而出,立时便将他的那件黑**铠染成了暗红色。血雾之中,只听他发自内力的一声怒嚎道:“血祭雷锤,大杀四方!”

当血戮魔将最后一滴精血奉献给那道血戮神幻身之时,后者身上萦绕着的那股澎湃血气立即达到了空前的巅峰状态之中,而此刻只见他的其余手臂也都纷纷消散,只剩下那握着雷锤的

手掌,赫然立在头顶之上。此时天色已暗,夜色将临,却是被一道道通天彻地的赤色闪电生生点亮,树林,地面,深渊,还有那座早已被遗弃的皇城,全都染成了相同的颜色。紧接着,当些狂虐的电光落入人群之中,竟不分敌我,将所接触到的一切生命全部化为焦炭。更是有一些命运不济的,半边身子被赤雷击中,惨遭不幸,另一边却仍能感觉到其中的痛苦,牙齿硬是被迫咬碎,以来抵消身上的剧痛。这哪里还是什么人间,分明就是修罗地狱。

庞天看着那一个个逝去的生命,脸色不禁变得凝重起来。对于血戮魔将的实力,他早已全部看穿,凭自己的修为完全可以将其轻易绞杀。然而,百密一疏的他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魔人拥有着人类所没有的狠毒。这是一种剧毒,更是一种可怕的能量。他能在杀死本体之前,赋予其超出以往十倍百倍的愤怒之力。而一旦令其形成气候,那随之而来的便是涂炭生灵。“千算万算,始终没有想到这家伙还有如此一招。本来还想保存一些实力现在看来是不用了。地尊到你显露威力的时候了。”

说话间,庞天双手迅速结印,一串串诡秘未知的咒文接连自其衣衫之中流转到全部的皮肤之上,包括他的胸部与双手。当一切条件准备妥当之际,忽然间他的那件黑衣长衫砰然炸裂,咒文之中的墨汁就好像渗漏了一样,竟是快速染黑了整个庞天,并将其变成了一块活生生的黑炭。

双眼一睁,银光四溢,如万缕银针,撒向天地八荒。

“天府秘术,天地至尊现!”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之声,庞天的墨色身体陡然增大了上百部,转眼之间便已民长到如血戮神幻影一般大小,但气势还尤胜一筹,可以说是人类阵营自交战以来所显示出的最强战力。庞天巨身一经出现,魔族一方立即阵脚大乱,哪怕是视死如归的魔幢族见到那道巍峨的身影之时,也不禁心生骇意。

“快跑!”

这是话音,也是心意。然而,此时的庞天对于这些虾兵蟹将根本不屑一顾,现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了那道血戮神之影以及天上劈落的众多赤雷之上。

就在庞天神功大成之际,一道巨型赤雷忽然迎头斩下。这一记雷击就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体量之大,威力之强,都是之前那些雷击无法相提并论的。眼见赤雷之锋即将击中庞天的脖颈,忽然间只见他的那双银眸之中光芒大作,快到无法察觉的手掌已在最后一瞬之间扼住了赤雷的咽喉并将其停在半空之中。

“好活泼的一条雷蛇,只可惜马上就要没命了!”

说话间,庞天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怖笑容,这一刻不只是那些魔兵,就连被重重血雾包裹着的血戮魔将也不禁失声大吼道:“快逃!”

话音虽落,但为时已晚。夹杂着庞天冲天杀意的绝世杀器赤雷,已然化作一条出水狂蛟,赫然窜入到深渊之中的魔军中心。无与伦比的破坏力,惊动天地的恐怖气焰,直接将那早已满目疮痍的皇城废墟一撕两半,仍然身处魔界一边的众多魔人被那突如其来的惊魂雷鸣吓得着实不惊,就连停在垂帘之后的魔皇也不禁轻咦了一声。

“哪里来的高人,居然能够施展出如此毁天灭地的神威,看来血戮他要撑不住了。”

随着魔皇漫不经心的声音,前方一名身材高大,披蛟穿虎的魔族男子登时上前,连君臣之礼之免了,直接开口道:“魔皇,我们还和他们客气什么,让我过去将他们全部碾杀了吧!”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笑观人间

何人居然这么大的口气,居然张口就要倾覆人间,杀个片甲不留,而其狂妄的资本又是从何而来?

“呵呵,纠折,你年纪尚轻,我知道你立功心切,但凡事要按部就班地进行,一上来就祭出杀器,那到了关键时候岂不是无力可出?年轻固然是好,但气盛就是大忌了,两军交战,谁若是先沉不住气,那最终战败的就一定是他。”

魔皇话音刚落,只听旁边的宁夫忽然冷笑道:“听到没有,魔皇都让你冷静一下了。真以为自己是新晋魔皇就能无法无天了吗?”

名叫纠折的高大男子豁然回首,目光如炬地看着宁夫魔君,破口大骂道:“你别得意,等征服了人类,我第一个灭掉的就是你宁夫。”

宁夫淡淡笑道:“用不着将来,你现在就可以动手。我可以站在这里让你打,如果我叫出半个疼字,就请魔皇立即将我诛杀。”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这种特殊时期我们魔族本就应该团结一致,怎么可以自相残杀。况且,你们都是魔君之中的一员,是仅次于我的至高存在。身为头领的你们都要如此,那下面的魔将魔兵岂不是要乱成一团?你们放心,时候到了,自然有你们大显身手的机会。不过,现在人间还没有显露真正实力,如果这个时候派你们出面,那就等于过早地暴露底牌,而人间的那帮家伙就会提前准备对策了。”

听了魔皇的一番话语,宁夫魔君不由道:“人间有多少高手,我们魔界心知肚明。就算遗漏了一两个强者也不足为患。至多,蓬莱大陆可以应援一些兵力,但要将王那家伙倾巢而出,恐怕也不现实。既然如此,人间还有什么后招呢?”

魔皇淡淡道:“你抬头看看天上就知道了。”

随着魔皇的提醒,宁夫魔君真的抬头向天上看去,片刻之后他终于惊声道:“魔皇指的是天界?”

原来,这场大战是人间的一场灾难,便魔军万万没有想到,接连遭受重创的竟是自己。之前的火炮连击已经令他们苦不堪言,刚刚的那道赤色的闪电更是几乎杀死了废墟之中所有的魔兵。一时间,黑色的战场之上布满了一股浓郁的死气,凡是幸存下来的,不管是人类还是魔兵,全都被眼下惊世骇俗的一幕惊呆了。

偌大的深渊外侧,赫然出现了一道深达数十丈的巨型沟壑,沟壑两边还能依稀见到魔兵的死尸残骸,一块一块均地散落在两边的斜坡之上。而在沟壑的最末端,血戮魔将以及他所引以为傲的血戮神之影全都倒在那里,气若游丝。尤其是前者的身上,更是被那强大的能量烧得体无完肤,一块块血色的斑痕遍布身体的各个部分,就像是一只受了极重外伤的金钱豹一样。

“混……蛋!”

目光一转,血戮魔将已然见到刚刚那场灾难的罪人,庞天正在一步一步朝他逼近。

他的脚步很慢,好像任何一个过激的动作都会牵动自己的性命一样。而他的那只漆黑右手也因为刚刚握持赤雷而被生生削掉了一整块皮肉,露出其中的森森白骨。虽然如此,他的脸上依然保留着笑容,毕竟这场交战的胜利者是他,天尊。

和庞天相比起来,血戮魔将非但身受重伤,就连血戮神之影也因为元气缺损而面临即将灰飞烟灭的结局。眼下西边山头的处的最后一丝阳光消失,他知道自己即将魂归天际了。

“不得不说,你刚才的那记赤雷是有些棘手,我险些以为自己接不住了。不过好在,与地尊融合之后,我与他之间所欠缺的部分终于得到填补,做到了超越极限的地步。别说是你,就连魔君来了,我也毫不畏惧。”

听完庞天的一番话语之后,血戮魔将缓缓闭上了眼睛,脸边留下一股耐人寻味的笑容。他死了,却摆出副嘲笑似的的表情,使得面前的庞天久久不能平静。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看不起我吗?还是说你以为我不是魔君的对手?喂,快起来!”

本来,庞天想以完美的状态结束这场灾难,可谁想到一个笑容居然彻底击碎了他那颗强烈的自尊心。他甚至忘记了右手上的伤患,直接用那只仅剩白骨的手掌将地上的血戮魔将拉直接“挑”了起来,对着那居已经变凉僵硬的尸首一通拳打脚踢。说来也奇怪,血肉不断从躯干上飞溅到四周的地面之上,而他那张凝固的脸庞却是显出一副越发狰狞的笑意。终于,气急败坏的庞天索性竖起手刀,如切西瓜一样将对方的整个头颅一起削落。仍感觉不解气的他又将尸将扔到一旁,把掉在地上的头颅捡了起来,对着那张笑脸破口大骂道:“笑啊!你接着笑啊!现在我还活着,你却死了,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我问你!”

紧闭的双眼遽地睁开,如那地狱之中的一道幽光一样,绽放出妖异的光芒。这一刻,庞天竟是看傻了眼,全部忘记了丢掉手中那枚危险的物品。而这时血戮魔将的头颅竟好像起死回生一般,张口咬在了他的虎口之上,并拼尽最后的所有力气,将那颗大拇指连同虎口的一大片皮肉一起撕扯了下来。

“啊!”

痛,痛,剧痛,一种几乎将人一分为二的撕裂感觉,令庞天的落幕之作显得极为滑稽。她一边踢着那枚仍然衔着自己手指的头颅,一边抱着自己汨汨淌流的手掌痛苦惨叫。然而,他不知道,此时的血戮魔将已经彻底咽气,世间再没有什么能让他感觉到痛苦。

只有活着的人才会痛苦。

不知发狂发了多久,到最后就连庞天自己都已经折腾不动,双腿一岔,索性瘫坐在地上。而在他的面前,被蹂躏的只剩下些许残骸的人头却仍然保持着那股令人恨得牙根痒痒的笑容。看到这一幕的人实在不知道,二人之间的决斗到底谁胜谁负呢?

夜深,无星也无月,夜空就好像被一整块黑布蒙起来似的,一点光亮也没有。除了少数用来巡逻的士兵之外,大多数的人类部队已经退守到燕山山脚处。在他们身后,是高达数百丈的险峻山峰,任那些魔军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搬走整座大山攻人类一个措手不及。

篝火零星地分布的军营之中,正如那些无精打采的火焰一样,围坐在四下的人类战士也仿佛被抽干了身体似的,一点活气都没有。

他们大多都是常年待在门派之中修行锻炼的修道之人,单打独斗或许还算得上是强项,但面对这种性命相拼。以及近乎无耻的正面搏杀,他们属实有些力不从心。曾几何时,他们以为习得了一身本事就能纵横天下,可现在看来当真是最最天真的笑话。

诸鹰阔已经睡下,而刚刚缓过来的千拂道人则看着对面发愣的庞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旁边,一块干净的手帕之上,赫然摆着一枚人类的手指,而且还是大拇指。每当庞天看到它的时候,眉宇之间都会出现一股难以形容的痛色,那是一种由衷的真实疼痛。

“哎,我说庞天,你也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别忘了你可是天幕尊府的天尊,这点小伤只要……”

“你懂个屁!”

庞天一声厉喝,当即吓住了千拂道人,这下他也不敢再说话,只能继续去做一个旁观者。而这时候,庞天竟已带着一股哭泣,愤然道:“我与地尊修炼的是天地至尊功,二者相互配合可以达到仙人之境。而在地尊死后,我运用秘法将其身体以及其中的修为全部纳入我的身体之中,进而得到天地合一的传说境界,实力之强,甚至已经超出仙人范畴。但从始至终,我有一样从来都没有变过,那就是身体的本质。直到现在我仍然只是凡人身体,无法做到创造再生的地步。而因为修炼天地双尊,以至于我和地尊修行之路与一般人遵循以天为尊的理念背道而弛,注定无法成为真正的仙人。所以说,我的这条断指是万万长不出的了。而那个该死的血戮魔将体内暗藏着一种奇怪的毒素,竟将我的断指内部尽数破坏,包括经脉与血管,乃至骨髓,成上一根彻彻底底的死指。如此一来,我便再也无法恢复到完整状态了。”

听完了庞天那一番诉苦之后,千拂道人也终于理解对方苦闷的理由。然而,事已至此,就连对方自己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他一个修为更低、更平庸的道人又能做得了什么?想到这里,他索性放开了心中的包袱,干脆睡觉。然而,就在他准备合眼入眠之际,不远处的一块碎石竟是不经意地晃动了一下,幅度虽小,但却足以进入千拂道人的视线之中。

出于戒备的心理,千拂道人再次坐了起来,此时庞天仍然在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己的种种不幸,全部没有注意到这一切的变化。而千拂道人望着远处那块越发“活跃”的石头,脸上的神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

“快!快!通知大家,小心敌袭。”

“轰”的一声,大地炸开,一道道鬼魂一样的急影从那地沟之中赫然闪出,如毒素一样,迅速渗入到人类阵营当中。

“啊!”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一夜倾覆

清晨,和光暖熙,为大地带来了初春的温馨。绿茵点缀,生机盎然,沉寂了一冬的山野终于重回往昔的热闹景象。

然而,在这些充满活力的绿色之间,竟还有星星红光相傍左右,仔细一看竟是无数血泊,散落在山脚四周。

血尽人凉,尸首横七竖八地倒在燕山之下,就如同正在虔诚祈福的信徒一样,似是在呼唤神明的庇佑。而这一次,人们心中一直深信不疑的上苍竟也失了往日威力,无法继续保护这些可怜的人儿。

哀鸿遍野,流血漂橹,昨天还英气焕发、雄纠纠、气昂昂的人类大军,今日已沦为死卒鬼兵,再也无法保卫他们一直深爱着的人间,而个别几个侥幸生存下来的残部旧士也已丧失战力,他们或者断手,又或者少脚,身体的缺陷已经令他们绝望。一夜之间,人类大军的三万精锐竟是无一幸免,全部被魔兵的血刃一一屠戮。而作为人类阵营的几位核心人物,庞天,诸鹰阔,千拂道人却是不知了去向。

“什么?百派联盟居然在一夜之间全军覆没,这怎么可能!”

噩耗如瘟疫一般传遍了整个初升大陆,而作为四大家族之一楚家,更是最先得知了这一情报。

楚岳独自一人坐在大堂之上,因为其余的人都已去到各自的岗位之上,以来应对魔军的疯狂进攻。然而,大家心里都是心知肚明,单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与一个国度相提并论,前不久才被毁灭的韩家便是血的教训。

韩家亡了,原本的四大家族已然不复存在。于是乎,仅此于四家的昭城金家,便成了替补,一跃晋入到初升大陆的一等势力之列。然而,金家上下同样是无精打采,因为原本被派到韩家的数千精兵也在那场灭门惨案之中一同殒落,片甲不留。自那一天开始,金家的少东家金生财便一直闭不见客,潜心钻研“药人”之法,期望将此法更精进一些,使之在保证药效的情况之下,大规范地铺张使用,从而在短时间当中提升金家的整体实力。

周家,或许在原本的四大家族之中是最为弱小的一个。但近些年来,这里出现了数位练武奇奇才,而周康便是其中之一。

上次的“四方会面”,周康颇为不满。这不仅是因为他的存在遭到了别人的藐视,更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属实无法与其它三家的代表相媲美。从顾风亭回来之后,周康便拉着自己的父亲,周家的家主周雄,一直待在练功房之中,闭关修行,以来突破自己的极限。而见到儿子铁一般的决心,周雄也大受感动,决心全力帮助周康,不惜一切代价。

莫家,作为曾经的皇室,即便是在衰退之后,仍然拥有着在四大家族之中毫不逊色的实力,尤其是一代年轻新秀,更是大有前江后浪推前浪之势头。莫为,代表莫家出面四家会晤,自然是如今族内首屈一指的新生锋锐,哪怕是莫家的一些资深长辈也没有十足地把握可以稳赢。莫为在楚岳,韩立,周康的面前显然已经走在了前面,但此时的他仍然并不满足,因为孙长空的出现深深地刺痛了他那颗高傲的自尊心。自从有记忆以来,都是他傲视别人,哪有被别傲视的道理。而这时候,向来独宠他一人的莫家祖宗莫顶天,事隔十五年,再次出现在莫家之中。

“老祖宗,您怎么来了?”

莫顶天转过身来,长到几乎可以垂肩的白眉,以及一脸憨态可掬的皱纹,与莫为脑海之中曾经的印象几乎一模一样。而莫顶天看到莫为一经来到,便立刻快步上前,如十五年一样,将对方高高地举过头顶,毫不费力。而谁又能想到,这位老顽童已经活了将近万年呢?

人类联盟虽然夭折,但新四大家族的精锐却没有受到多少损失,这也算是人间不幸之中的万幸。然而,魔界是如何在一夜之间的灭杀以万计数的人类部队,这仍是一个谜。当然除了当事者之外。

阴森的大殿,如鬼一般矗立的护卫,诸鹰阔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归阎王掌管。然而,看着那些些外表并不正派的“鬼人”,他不禁将之与自己记忆之中的魔人相对比,竟发现有诸多相似之处。而在大殿的正前方,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男子赫然坐在金灿灿的王座之上,居高临下,好不气魄。

“呵呵,我们的头领终于醒了,你可真让我们好等啊!”

随着高大男子话音一落,在场众“鬼人”立时肆意狂笑起来,一举一动之中都渗透着自己对眼前这个人间魂魄人物的不屑与蔑视,这让诸鹰阔不禁为之相当恼怒。直到现在他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作为人质被捉到了魔人军营之中,而面前这些也并非银阎王鬼卒,而是魔界的爪牙罢了。

“哼,你们这群卑鄙无耻的家伙,居然趁着夜里大家疏于防备的时候,对我们发动偷袭。可惜我那众多的兄弟朋友,都惨死在你们的兵刃之下,永不瞑目。有本事你们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定让你们血债血偿。”

高个男子故意装出一副忌惮的样子,接着对旁边的一名魔兵小声道:“听到没有,他让我们血债血偿啊!来,快把他的几位同伴一同请上来。见到他们之后,或许这位头领的脑袋能够灵光一点!”

随着众人的神线,蜷曲在地上的诸鹰阔终于挣扎起来,然而就在他抬头看向旁边的那条通道之际,一道昂然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出昏暗的房间,进而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你是千拂道人!”

不敢相信,自己已经遍体鳞伤,身无完肤。可眼前的千拂道人却是一脸从容,穿的那是镔衣铁履,好不威风。而最让诸鹰阔无法理解的是,对方身上竟是浮动着一股淡淡的邪气,与那在场的其它魔人简直无二。不等他开口质问对方,千拂道人已经率先道:“诸盟主,让你受委屈了。”

说着,他朝殿上的高大男子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即诚恳道:“魔君,请您看在我的面子上松开诸盟主身上的绳索吧!我保证定会说服他。”

高大男子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挥动了一下手掌,紧接着旁边的数位魔兵上前,如探囊取物一般便将那重重铁链全部解放,使得诸鹰阔重获自由之身。然而,不等他下定决心做出临死反扑,千拂道人居然又道:“诸盟主,我劝你不要再有什么非分之想。这里是魔界的地盘,就算使出混身解数乃至牺牲生命,也不可能兴起什么波浪。而且,现在大殿之上坐着的是现任十大魔君之一的纠折魔君。魔君的实力你也是清楚的,凭你的能耐根本伤不到他半根毫毛,反而将白白浪费自己的一条性命。自古以来,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种浅显的道理,诸盟主应该不会不知道,所以请你和我一样,也加入到魔族之中。魔君之前已经向我保证,只要我们能为魔界效力,今后西北地区就是我们兄弟的天下,何乐而不为呢?”

“呸!”

这一口浓痰,似乎已经将诸鹰阔与千拂道人之间的多年的情谊全部唾在地上,再也拾不起来。而此刻,他的眼眸之中也终于绽开出凶狠的神光:“千拂,枉我如此器重你,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贪生怕死之徒?”

面对诸鹰阔的指责,千拂道人惨然一笑,接着道:“我贪生怕死是没错,可你可敢对天发誓,在战场之中始终都能舍生忘死,义无反顾,哪怕一刹那的反悔之意都没有吗?”

千拂道人的话直截了当,而诸鹰阔果然也被他问得当即一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有又如何?怕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因此丧失原本的气节。为保自己不死而成为别人的走狗,这样的日子不要也罢。”

千拂道人冷笑道:“诸鹰阔嘬诸鹰阔,我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之人,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候竟是如此愚钝。你以为自己真的是人间的最后希望,凭你的威望真的有资格成为人类联盟的盟主?呵呵,你太天真了。放眼整个初升大陆,资辈比你高,修为比你强的修行者大有人在,怎么这个盟主之职就轮到了你的身上?你以为一切都是上苍的安排吗?幼稚!实话告诉你,那些原本拥有资格担负盟主的众高人之所以未曾露面,将如此重要的位置让予你手,就是想把你当作是铺路石,诱饵。他们想通过你与魔界的交战进而评估出后者的真正实力。不过,眼下魔界的强大已然完全超出我等的想象,一个小小的魔将便几乎覆没了半个人类部队,就凭你这样的虾兵蟹将,根本不足以抵抗魔界的铁蹄。”

当唯一的信仰崩塌之时,诸鹰阔就好像魂飞魄散了一般,当即跪倒在石板之上。而这时,殿上的纠折魔君已然看出了事情的结局,于是仰天大笑道:“连你们这般信任的人类首领都已归顺我皇,我看人间还有哪个不知死活的敢与我魔军叫嚣!”

说话间,纠折魔君的双臂之上竟是浮现出大片的红色条纹,不时便已将其武装成一对巨大的铁钳,陡然抡动,立时惊起一片劲风急流。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来得巧 来得好

告别了屠昊阳与银枪魔将之后,孙长空离开杀手联盟,根据陆婉儿留下的线索,一路找到了救他出水的年轻渔夫夫妇的家中。

二人住在一个与锦锂堡相当规模但却要比之还要繁华的渔村之中,而这个村子还有一个迷人名字,还珠村。

据说,几千年前,这里的一位老渔夫出海打鱼,半路上居然不小心地捞起了一位受伤的鱼人。心地善良的他将其带回家中,好生照料,直到鱼人彻底康复。当时的鱼人已经相当稀罕,在黑市之中可以换得大把钱财。鱼人感动渔夫没有将自己带出去,便留给了对方一颗眼珠一般大小的珍珠,进而消失无踪。从那之后,渔夫再也没有见过那只鱼人,而鱼人也没再回到这个当时还十分简陋的小村之中。

渔夫得了珍珠之后,通过拍卖获得了一大笔金钱。而他则利用这些身外之物,为村里的渔民修建了大量的房屋,并将村子的贸易推广到周围邻近的几个城市之中,进而一鸣惊人,成为人人尽知的“还珠村”。不过,那枚珍贵的珠子究竟流到了谁的手里,那不得而知了。

孙长空按照陆婉儿的描述,终于找到了渔民夫妇,并表明自己的来意。而那对夫妻也没有过多考虑,便将当日所见原原本本讲一遍。而当提到除了陆婉儿没有见过其它女子的时候,女性渔民深思了一会儿,忽然灵光一现,进而道:“我想起来了。那天救起那名少女之后,天空之中又飞一人。我本以为那人是前来寻尸的,所以就拼命向岸边划去。而那时我好像见到他的肩膀之上有一个人,不过是男是女就不得而知了。”

孙长空心头一动,但稍后便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于是道:“那人长的什么样子,年纪如何?”

女性渔民仔细回忆了一下,又道:“不太记得了,毕竟我和他距离太远,而且当时水上有雾,根本看不请他的面容,只是能从他的妆束之中判断出是个男人。”

孙长空喃喃道:“男人么,这么说来带走如音的还是那个陆征。可为何他们二者会平白无故地消失,连自己的大本营都不要了,真是让人猜不透。”

孙长空在屋里踱了两步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别人的家中,随即不禁惭愧地笑了笑,然后更从怀里掏出两大块金子,感激道:“无论如何,多谢你们为我解惑。这是一点小小的意思,不成敬意,请兄嫂二人收下。”

二人以捕鱼为生,一年到头拼死拼活也就赚个百十来两的银子,哪里有机会看到这么大一笔横财。那个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丈夫忽然叫道:“对了,我好像看到了那人的一点点模样。”

孙长空大喜过外,连忙追问道:“那人长的什么样,之后前往哪里了?”

丈夫想了想然后道:“其实我也只是看到了他的一点轮廓而已,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人的年纪并不大,而且看起来修为极高,可以在背着一个人情况之下,随随便便飘浮在半空之中,连大气都不喘一下,便扬长而去。我记得,他应该是朝西北方飞去了。”

“西北方?”

孙长空摸娑了几下下巴,然后自言自语道:“西北方有什么,为何要到那里去?真是奇怪!”

确实,如孙长空所说的那样,初升大陆的西北部大多都是以荒凉的戈壁为主,唯一的一处沙漠绿洲苍北仙苑,也在数月这间惨遭不幸,成为了一处人间地狱。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接走柳如音的正是待在苍北仙苑旧址之中的沈万秋。

“西北面有什么呢?”

就在孙长空为此事头疼不解之时,房子外内侧忽然传来一阵敲锣声:“不好了不好了,人魔大战爆发了,大家快收拾东西,一同前往蓬莱大陆避难啊!”

“什么!人魔大战开始了?为何如此突然!”

柳如音的事情还没有一个定论,此刻就在距离还珠村数千里地的皇城外面,已经拉开了人魔第二次大战的序幕。孙长空只恨自己现在百忙缠身,无法在第一时间奔赴前线,不然定将那些魔军杀个片甲不留。

“小兄弟,你也看见了,人魔大战已经开始,虽然这里距离主战场还有很远的路途,但凭魔人实力想要攻到这里根本就不是问题。我和你嫂子也要离开这里,跟着大伙一同前往蓬莱大陆投奔亲戚。你也早点做好打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孙长空微笑着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可以的话,我会的。”

无功而归的孙长空,无精打采地离开了已然沸腾的还珠村。在村庄的入口位置,还竖立着那个开创还珠村的佝偻老人。经过了数百年的风吹雨打,那座石像已经初现斑驳,内部也出现了若干或深或浅的裂缝,好像随时都要解体似的。然而,就在孙长空将目光投向前方之际,一个短褂男子推着一个笨重的板车,踉踉跄跄从海边方向走了回来,而在板车之上居然还嶠着一个生死不明的男人。

孙长空连忙迎上,随即开口询问道:“这位小哥,请问车上的人这是怎么了?”

短褂小伙好不容易喘匀了口气,进而精疲力竭道:“别提了,他们刚刚出海,居然在水上捞起来一居死尸。这尸体来历看起来不简章,好似是江湖之上一个相当有名气的人物。”

“哦?是谁?”孙长空看向死尸的脖颈处,一个不起眼的细节忽然跃入到他的视野当中。

“神仙谷谷主,陆征。”

这下,孙长空半天没有缓过神来,直到他将目光重新投到对方那张雪白的面孔之上,这才一字一字说道:“他是陆征?”

“没错,就是那个年纪轻轻,便成功挫败当时风头正盛的人皇,一跃成为世上最受瞩目的天之娇子,陆征,陆谷主,他被人杀了!”

看得出,小伙对于陆征的死显得十分震撼,比起听到自己亲人的死讯也毫不逊色。也许是因为眼下的形势所逼,人类一方势单力薄,急露高手相助。而这时一度被看好可以成为人类新一任领袖的陆征,竟是惨遭毒手,莫名其妙地死在海面之上,对其当然是一种巨大的打击。想将陆征推回村中,看看村里的老先生还有什么起死回生的办法,可孙长空只是简单地看了几眼便可以确认,对望已经神魂俱灭了。

“脖颈处断裂是致命伤。不过,凶手似乎不只于此,还将陆征的魂魄也一同毁灭,使之转生无望。可话说回来,为何我看这脖子上的淤青指痕如此眼熟呢?难道,动手的是我熟悉的一个熟人?”

孙长空将视线从板车上挪开,接着便站在那里沉思了许多。不时,之前自己在村里见到的渔夫,其中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接着一个人的模样渐渐在脑海之中清晰起来:“不会吧!不可能是他啊!这其中一定有一误会。不行,我要亲自去那里看看。”

孙长空身化流光,一转眼的时间便已飞出了数百丈外,笔直地朝苍北仙苑所在的方位飞去。而就在这时,身居仙苑之中的沈万秋刚刚吃过晚饭,这时天色还早,他与柳如音一同待在院子之中。事实上,这已是他们独处的第三天了。

“你在看干什么,怎么自打吃过晚饭之后,你就一直闷闷不乐?”

被柳如音的话一惊,沈万秋已经从沉思之中缓了过来,接着改变神情,面露笑容道:“没什么,吃过饭人的脑子总是会变得迟钝一些,我也不知道刚刚自己怎么了。”

一边说着,沈万秋已经来到石桌跟前,自酌自饮了一杯青茶,然后才对柳如音轻声道:“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万一人间沦陷,魔界成为了这个天下的主宰,你要去往何处呢?”

柳如音面色一寒,不禁道:“你怎么这么说,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沈万秋神情温柔道:“怎么,你还怕魔界的魔兵会找到这个早已死掉的门派之中吗?”

柳如音略显不悦道:“当然不是!大敌当即,你我怎么还能悠闲地坐在院里喝茶,也许,也许……”

沈万秋转眼看着柳如音,口气阴森地笑道:“也许什么,怕外面已经是血流成河?还是怕人家已经变成地狱?“

柳如音喝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这时说风凉话,快告诉我,外面到底怎么样了。你有没有见到孙长空?”

“果然还是孙长空!果然无论我沈万秋如何努力,你柳如音的心里便只有他一人!”

柳如音被沈万秋的话彻底搞糊涂了,她本以为对方是在说笑,但随着那股恶毒的表情越发浓郁,他才意识到这位仙苑大弟子是动真格的。

“为什么!”

一言说罢,狂风四起,如万千走蛇,分散到庭院四周,并将一切与之接触到的物体割出一道道刺目的伤痕。柳如音位于这些急风之下,不禁心中大骇。如今的她伤势未愈,但即便是全盛状态下他也根本无法应对如此凌厉的招式。本来已经修为尽失的沈万秋,为何会变得如此厉害,竟丝毫不弱于一名仙人的实力。电光火石之间,眼见自己的情况越来越是越是凶险,柳如音忽然发自内心地高呼一声叫道:“孙长空!”

“我来啦!“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士别三日

急劲萧瑟,杀意始现。本来已经销声匿迹的苍北仙苑,居然再掀空前战火,庭院之中,整齐排列的石板已经尽数破碎,一道顶天立地的身影赫然挡在柳如音那孱弱的身体之前。

“孙……孙长空,你真的来了!”

柳如音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在做梦。然而,当她触及到对方那高大空阔的后背以及其中透露出来的丝丝暖意之时,柳如音才终于确信,眼下发生的奇迹居然是真的。

“真是抱歉,差别来晚了。如音,你没事吧!”

蓦然回首,那张年轻却又不再青涩的俊脸赫然呈现在柳如音的眼前,一时间,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涌上心头,并化作一丝丝的泪水,淌出眼眶之外。

“呜~”

死里逃生,乐极生悲的柳如音当即号啕大哭起来,双手死死抱着孙长空的腰身,怎么也不肯放手,甚至已然忘了这里除了他们这对情侣之外,还有一个面露恶毒之色的外人。

沈万秋,他竟然又笑了。

他的笑中就仿佛蕴含了这天底之下最为可怕的剧毒一般,让人看上了一眼便不禁为之胆颤。此刻,位于他的身体四周,是一股股惊天地、泣鬼神的恐怖气场,这与他之前修为尽失的样子截然相反,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有情人终生眷属,好好,真是世间一桩喜事。只可惜,你们这对鸳鸯马上就要去阴间私会了。”

孙长空轻轻松开柳如音环抱自己的双臂,进而温柔道:“你先到后面待一会儿,我解决了他然后再来找你。”

柳如音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一样,波浪鼓一般摇着头,坚持道:“不,我要留在这里陪你。我可不想让你有个三长两短。”

孙长空伸手抚了一下柳如音那如玉如胶的精致小脸,微笑道:“可是你在这里更容易分散注意力,难道你想成为逃万秋要挟我的人质吗?”

听到这里,柳如音只得放弃,然后叹了口气,双手拉起孙长空臂腕,轻声道:“那你自己千万小心。我到自己扩房间之中等你,完事之后记得来找我!”

说着,柳如音点起脚尖,在孙长空下唇上轻轻亲吻一下。而同一时间,孙长空的脸上立时浮现起如少女一般的羞赧与纯情,就连眼神也变得迷离了许多。

“好了,快去吧!”

再次转身面对沈万秋,孙长空周身气势高涨,如万重巨浪一般,将方圆三丈之内的所有区域全部包裹在这股强悍的气场之下,使之不受对方杀意的侵害。而此时,沈万秋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随即开口冷笑道:“孙长空,我们好久不见啊!”

孙长空冷哼一声,漫不经心道:“老人们都说狗改不了吃屎。起初我还不信,不过今天看到你的表现我忽然觉得这话说的实在太有道理。沈万秋,枉我如此煞费苦心,当日没有将你斩杀在皇城之中,而是将你送回到这苍北仙苑,希望你能在这里改过从新,用自己的下半生来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过。可是你这家伙屡教不改,杀了陆征不说,刚刚还要伤害如音,真是罪该万死!”

“哈哈!”沈万秋忽然放声大笑道。

孙长空眉头紧皱,不禁问道:“你笑什么?”

沈万秋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才勉强说道:“没什么,只是刚才那一番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竟是那么的滑稽,你做过些什么我早从师父那里听说了。一念之间断送了一界的生命,这种令发指的极端恶行也就只有你能做得出来吧!是问,一个杀过几十万上百万、乃至数以亿计生命的混世魔头,哪里来的勇气对我指指点点。孙长空,你还是管好自己,不要为别人的事情瞎操心了。”

面对沈万秋的指责,孙长空淡淡一笑,随即平静道:“没错,无妄修罗界是我毁的,我也确实曾经为自己的行为后悔自责过。然而,人死不能复生,消失的世界也不可能再次出现,而你现在看到的我,就是在为当初罪过而还债。现在你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别人的性命,所以我也只能痛下决心,将你灭杀于此了。”

“灭杀我?孙长空,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我是孙长空!”

“砰!”

拳如爆雷,在沈万秋的面颊之上当即开了花,一道耀眼火光一跃而起直接将其上半边身子全部笼罩在火光之下。拳力十足,势冲九霄,遭受“重创”的沈万秋一连退出了数十步,一直倚到墙壁之上这才稳住了身体。

然而,沈万秋终究还是没有倒下,这让孙长空倍感意外。他本以为,凭自己如今的修为与实力,想要轰杀一个小小的凡人还是极为容易的。哪怕现在的沈万秋不知通过什么方法再次重获修为,但仍然不足为惧,做不到一击毙命,也能令其丧失战意。然而,一拳过后,沈万秋的双腿居然还能立在大地之上,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惊讶的孙长空递目朝那张低垂的面庞看去,却瞧不出对方此时的表情。

“一拳没要了你的命算你运气,不过接下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眼下的孙长空已然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地方,而现在他的身体也已经隐约出现了超越仙人体的迹象,拥有了成为意识体的资格。

所谓的意识体便是身体可以不经由识海控制,自主判断,进而发攻最佳攻势的神奇体质,是众多仙人都梦寐以求的极高境界。而现在的孙长空虽没有完全堪破那一层隔膜,但却已经微微领悟到了意识体的皮毛,使得自己的拳脚达到无所不在的恐怖层面。心念一动,不下十只劲拳已经朝着沈万秋的身体要害接连轰下,顷刻间后者的身体如浴火一般,衣物及至皮肤之上都燃起了微弱的火星,虽然势头不大,但足以令人绝望失魂。这是孙长空学会四象奇术之后,无意之中参悟出的一项武功,将轰火奇力融合于招式之中,使得随意的一记攻击都能蕴含这股不起眼便却异常狂暴的恐怖力量。一般的生灵被其击中的话会立即轰毙而亡;而就算有内力神功护体的修行者,也多半逃不过一击殒命的悲剧。这便是四象奇术的霸道之处。

然而,连孙长空都引以为傲的轰火拳劲打在沈万秋的身上,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不一会儿便会自动消失,留不下丝毫灼烧的痕迹。而不信邪的孙长空接连又挥出了十余拳,力道速度都是之前的数倍之多,足可以击碎一座小山丘。可是,那倚在墙上的沈万秋就好像中了魔似的非但没有发出半声惨叫,口中反而发出阵阵怪笑。与此同时,一股不同寻常的恐怖气焰油然升起,如一朵阴云一样,将整个苍北仙苑的上空掩得滴水不漏。

“你这家伙!”

眼见自己的连番悍攻无攻而返,孙长空再也按捺不住,当即提身急步,眨眼之间便攻到了沈万秋的身前。眼见他那一枚饱含无尽破坏力的万破皆破拳势迎头劈落之际,沈万秋竟是连看都没看一眼,不以为然地抬地左手,轻而易举地接下了那只天下无敌的拳头。

“这!”

“好柔弱的拳头!”

铁拳变软拳,这是孙长空万万不能接受的。然而,眼下的情况便是如此,无论他如此努力,竟都无法挣脱那只铁钳一般的手臂。不祥之感一闪而过,孙长空刚要撤招,发现侧面飞来一只平山填海的冽腿,赫然劈中他的右侧肋下。刹那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即将一分为二一般,无与伦比的锋利腿刀,竟是斫中了他的五脏六腑,以及其中的所有经脉。剧痛已经算不了什么,只是这一瞬间孙长空几乎战意全消,一股强大的无力感立即冲上心头,几乎令他放弃了抵抗的欲望,双膝一弯,竟直接跪倒在地。

“哇!”

血不只是喷出来,而是自孙长空的体内直接激射到周围的地面之上。一眼望去,三步之内已经被孙的鲜血完全染红,而在他的左侧腹部之上,遽地出现了一个深达一匝来长的横向切口。原本隐藏其中的器官竟是可以通过裂口依稀可见,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立即扩散到整个庭院之中。

房间内,柳如音双手紧紧攥在一起,两眼紧闭,正在为孙长空默默祈祷。然而,心中不时闪过的阵阵悸动,令她心神异常不安,数次几乎破门而出。但为了不让对方担心,他终于还是忍住了这个想法。无论如何,他只是想让对方好好地活着,绝没有一丝多余的奢望。

“老天啊老天,如果你能听得到我的呼唤的话,那就快快……”

“我的傻徒儿,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随着声音,柳如音陡然看向自己的身后,只见原本掩合的北窗竟是已经被打开一条缝隙,而一道熟悉的身影竟是赫然站在那里,满脸都是温柔的笑容。

“师父!”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脱胎换骨一般的沈万秋

风刃如刀,夜幕如盖,将世间都禁锢在这场灾难之中,无一幸免。而在苍北仙苑之中,却已经无声无息地开始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而被公认为当前人间最为强大的高手之一,孙长空,竟是稀里糊涂地惨败在一个前不久还只是废人的沈万秋手中,当真是超出任何的定数与天命,俨然成了跳出天条制约的怪物存在。

沈万秋为何会成为如今这般强大的模样,又是为什么一直隐身这片死寂的房屋之中,不肯出山,孙长空并不知道。但他心里清楚,如今的对方已经动用了杀机,而自己很有可能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场意外的决斗之中。

“哈哈,怎么样啊我的孙师弟,大师兄的功夫并没有退步吧!”

孙长空屏住嘴里的一口鲜血,勉强将其咽了下去,然后才无比虚弱地质问道:“你……你为何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万秋轻蔑一笑,接着道:“孙长空啊孙长空,你以为我沈万秋真的愿意屈居人后,一辈子都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吗?当初方惜时小看我,没想到你这小子也敢轻视我!不过,魔皇大人惠眼识真,看到了我身上的独道之处,进而为我指点迷津,替我开辟出了一条前所未有的修行之路。”

说话间,原本漫布在沈万秋双臂之上的无数红光陡然收拢,源源不断地朝掌心处汇聚过去。而随着红光的不断叠加,掌中的异形文字也渐渐浮出体外。

“九”“杀”。两个看似再普通不过的文字赫然出现在沈万秋的双掌之上,同时也映入到了孙长空的眼帘之中。然而,经过简单的思考之后,他便意识到这绝不是一般的咒纹。

“这……这上面的九杀二字,难道代表的是九十九犁杀生大阵?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哈哈哈哈!”

沈万秋第二次狂笑,比起上一次还要冗长许多,显然孙长空的话已经道出了玄机,弥天阴谋呼之欲出。

“孙长空,你果然聪明。没错,你现在所见就是当日在传薪大会之上斩杀四方的杀生大阵。只不过,灾难之后,大家都疲于奔逃,全然忘记了苍北仙苑之下还隐藏了一种如此空前绝后的杀生之力。而我在修为尽失的情况之下,偶然得到魔皇的指点,并且运用秘法将地下的杀生阵提取出来,进而将其与我的身体合而为一,这才塑造了你面前的这个沈万秋。孙长空,现在的我就是杀生大阵,杀生大阵的无限力量也全在我的股掌之中。”

如今的沈万秋化生生地就是一个老天的化身,任何与他相违背的存在都会受到无比残酷的惩罚,进而身死道亡。陆征是这样,而眼下即将殒命的孙长空亦是如此。

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的精髓虽然已经被沈万秋据为己有,但当初用来构造阵法的诸多的法器还仍旧埋藏在苍北仙苑的地下之中。而此刻,沈万秋心中杀意大盛,竟使得地下的杀阵法器也受到影响,接着便接连放射出血红色的凶光。

赤芒如血,通天彻地一般,将苍北仙苑所在的苍山与那无尽苍穹连接在一起,并使之成为一个整体。而沈万秋则借此机会,凭着尚未化仙的自己,竟是蛮横地掠取着天之力,使之成为自己得力杀器。而他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轰杀孙长空。

“都怪你,自从你孙长空出现之后,我沈万秋仙苑第一大弟子的身份便受到了威胁,甚至沦为他人口中的笑柄。而眼下我要重拾日威严,就要先拿你来开刀。孙长空,受死吧!”

急急急,战况已然来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而作为劣势一方的孙长空更是陷入到了空前的危险之中,残破的身体别说是应对即将到来的杀招,就连挪动一下都好似要崩溃解体一般。然而,以往孙长空仍然数次化险为夷,除了过人的奇遇之外,还有就是靠着一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冰心。

冰心如止水,可以令孙长空在任何情况之下都住持着一颗清醒的头脑,眼见自己性命不保,灵光一闪,之前与四象奇术一同获得的病木春神功登时显现神威。呼吸之间,只见庭院四周的草木立即全部枯竭,而这些失去的活力进而成为修复孙长空身体的绝佳养分,使其在转瞬之间便已能够自由行动。

肉眼可见的伤口正在迅速愈合,见此奇象的沈万秋不由得大吃一惊。然而,震惊并没有止住他前进的步伐,悸动的杀心仍然在胸腔之中狂跳不停。

“杀阵之威!”

夺天下之造化的沈万秋,发出了自己有始以来的最强攻击,整座苍山此刻都不禁为瑟瑟发抖起来,犹如山崩一般,令人心神难安。而作为对手的孙长空,好不容易重拾状态,一念发出,四象奇术之中的流火,焚风,玄雷,灼水四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如决堤一般,涌出孙的身体,一同迎那一招杀生大阵的攻势。

“嗡嗡嗡~”

“轰轰轰!”

由沈万秋发出的杀阵之力,进而作为一道极致白光,倏尔照向孙长空的身体。凡是被其扫过的物体,无论是坚如磐石,还是韧如芦苇,都无法敌过一瞬的毁灭能量,尽数灰飞烟灭。而自孙长空体内涌现的四种奇象也是异常强悍,紧接着便化身成为四条颜色各形的猛龙,围绕着那道冲天白光,相斗相杀,绝不退让。而随着两股势力的不断冲撞,战场中心处的爆炸接连向外扩散了四次,这边双方过招还未分出高下,孙长空的心中已经暗暗惊叫。

“不好,柳如音还在这里。如果被这股能量卷入其中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孙长空透过白光,依稀看到沈万秋那张狰狞恐怖的面庞,心中不禁一沉。接着,他倏尔转身,抛下那四道奇象,独自一人奔向身后的石路之中。

“哈哈,自认为不是我的对手所以就事先逃跑了吗?哼哼,在这里,你以为自己还能进退自如吗?”

九十九犁杀生大阵不愧是人生有史以来最伟大、最凶残的攻击阵法,即便只是冰山一角,也足以绞杀这世上九成九以上的高手。就在自己与四道奇象缠斗的空当之中,沈万秋目光一瞬,豁然看向孙长空所去的方向。片刻之后,又是一股出水狂龙般的绝强能量破土而出,如天涧一般登时斩断了那里的去路。而根据沈万秋的判断,孙长空也多半葬身在了那道突现的异彩之中。

“哈哈,孙长空,你完了。”

孙长空离去,没有了施术者的支撑,四道奇象立即显露败迹,沈万秋目光毒辣,趁此机会立即连消带打,准备一股作气将这四条猛龙一同击杀。然而,就在白光蓄势已满,准备大杀四方之际。其中的一道流火奇象,如鱼得水一般轻松地便跨过了那道白光的冲击,失神的工夫便已来到沈万秋的面前。焚风,玄雷,弱水三种奇象已经被杀阵之力全部摧毁,可唯独这最不引人注意的流火成了意料之外的变数,如飞箭一样,赫然朝着沈的面门射来。

他可以挨下孙长空的整套轰火掌劲而不受伤,但眼前的飞箭快火却已不是他所能应付得了的。而且在那道微弱的火苗之上,竟还有些许电光隐隐作动,沈万秋这才明白,这所谓的流火奇象其实是幌子,真正的杀招是里面的雷电,泽雷。

水象为火、雷两象提供了自如游刃般的灵活,而雷象较之火象,又居有快狠猛劲的霸道特长,发力短促,但却足以一鸣惊人。沈万秋全力摧动杀阵白光,已然忘记了防备杀招。缺少护体罡气的他如果被这道泽雷正面击中的话,那定会头破脑穿,一哈呜呼。生死瞬间,沈万秋已经咬紧牙关,惊恐的眼神之中满是后悔与懊恼,难道他真的要再次败在孙长空手中,再无回转的可能了吗?

“偏头!”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莫名的力量忽然加持在沈万秋的右侧脖颈之上,并将他的脑袋朝左边轻轻歪动了一下。也就是这个时候,那道致命泽雷竟已划破他的脸皮,闪电霹雳一般射入到身后的墙壁之中。随着空间当中的肆虐能量逐渐消退,木讷的沈万秋慢慢地回过头来,愕然发现,墙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而透过这个缺口,可以一直看到仙苑之外的丛林之中,而这之间凡是阻拦那股势不可当的泽雷之物,全都被无情地留下了一个永远的伤口。或许称之为烙印更为恰当,失败的烙印。

“该……该死,差一点就要了老子的命。孙长空,你果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说到这时,惊魂甫定的沈万秋伸手摸了一下刚刚被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拍中的脖颈。忽然间,他发现那里竟有一块片状的物体,拿下来凑近一看,他的脸上立时升起惊慌之****皇。”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

白光未散之际,孙长空已然抢先来到柳如音之前所说的房间之中。然而,除了桌上一杯还未喝的茶水之外,屋里已然空空如也,其中之人已不知去向。房间后面的窗外向外侧打开着,看样子走的时间定然不长。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孙长空甚至顾不上外面的沈万秋,便已番窗紧追而去。

“该死,不是说好在房间里面等我的吗,怎么又无缘无故从后窗离开了。难道,如音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

心中越发焦急,孙长空的呼吸也随之变得杂乱起来。此前,沈万秋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口,虽然经由病木春的治疗已基本痊愈,但深层的部分还没有完全复原,仍然隐隐作痛。再加上,一口气同时使用“流火,焚风,玄雷,灼水,泽雷”五种奇象,对于身体的消耗是异常巨大的,哪怕是强如孙长空也无法完全消受。如今,他的眼睛之中已经出现残象,说东西的时候也异常模糊,根本不能应对连番的奔波。而现在他之所以还能坚持着,全都凭着心中的一份执著。

“如音,你等等,我马上就来!”

百里之外,柳如音被飞仙子一手拉着,正以一种超乎想象的超然速度,如急光一般飞驰在天空之中,流云飞过,丝毫不曾停留,转眼之间他们已经离开了苍北仙苑的范围,踏上了前往皇城的道路。

“师父,你放开我!我不要和你走,我要留下来陪孙长空。”

飞仙子回过头来,轻笑一声,不紧不慢道:“傻丫头,你以为师父为什么冒着重重危机,来到人间单寻你一人?实话告诉你,人间末路在即,再待在这里的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师父舍不得你,所以才会回来带你一起走!人类要完了,不要再犯傻留在这里与他们一起陪葬了。”

“不,我不要走,孙长空还在那里,我要和他在一起。”

“听话!”

一直笑脸相盈的飞仙子忽然大叫一声,怒发冲冠之下,眉宇之间更有邪气涌动,好不可怕。

“如音,你醒醒吧!这里已经不是人间,而是魔界的屠宰场。今天早上,人类联盟的部队被发现全都死在了燕山山脚之下,数万生命在一夜之间全部消逝。你以为,你的那个孙长空能够力挽狂澜,扭转乾坤吗?不要做梦了!”

飞仙子的话如刀子一样刺入到柳如音的心坎之中。本来,他在仙苑之时便已经微微感觉到不祥的发生,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人间居然出了如此大事,作为人间的中坚力量人类联盟部队竟是悉数阵亡,无一生还,不得不说是一场浩劫。柳如音站在半空之中,目光已完全呆滞,看不妯有丝毫光芒,就如同此时他的内心一样,毫无希望。

“可……可是你为何偏偏要独救我一人?如果跟师父你去了,我岂不是人间的叛徒?”

飞仙子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如音,接爱现实吧!人类即将成为魔族的奴隶,而从今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人类叛徒,因为人类阵营已然不复存在了。”

“不复存在,不复存在……”

柳如音反复念叨了数遍,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看了不禁生心怜悯。然而,在飞仙子看来,现在的任何话语都不如让对方接受现实来得实际。毕竟,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的。

忽然间,自柳如音那双暗眸之中流下了两行热泪,他牵起飞仙子的手,声音近乎哀求道:“师父,我没有别的奢望,只求您也能救孙长空一条性命。”

“你啊!”

飞仙子勃然大怒,用力甩开柳如音的手掌,顺势又在那张流满泪水的面颊之上用力地掴掌了一下,然后才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难道你忘了是谁把为师变成这副模样的吗?我和那个姓孙的小子有不共戴天之仇,要我救他除非你替他去死!”

柳如音混身一颤,当最后的希望也随风破灭之际,她的整个人都好似突然间萎靡下来,没有一丝活气。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如果我的死能换回孙长空一条性命的话,我愿意接受你的条件。要杀就杀吧!希望您能履行自己的承诺。”

说着,柳如音缓缓垂下双手,随即闭上双眼,将眼角的泪痕轻轻断去。春风拂过,如母亲温柔的慈手,安慰着这个丧失生气的女儿。而这时候,站在旁边的飞仙子见到对方如此决绝,不由得黯然失色,她已不再年轻,沧桑的面容在那双失望的目光衬托之下,显得更加憔悴。

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没有来过。

“你……真的死心踏地要跟着那个姓孙的吗?”

柳如音慢慢睁开双眼,忽然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师父竟又回到了原先那个严厉苛刻、但却心怀柔情的飞仙子,暗中不禁大笑,然后才一字一字道:“是,我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既然如此,师父也不强求,你愿意跟他在这里待着那就随你吧!”

说话间,飞仙子自怀中抱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精致香包,随即递向柳如音的面前,轻声道:“回到魔界这段时间,为师没做别的,特意给你缝制了这个香囊。香囊里面有我生命印记,如果有需要的话就对着香囊说话,我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飞仙子轻飘飘地来到柳如音的面前,伸出手臂将柳如音搂在自己的怀抱之中。一时间,后者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悲痛,随即放声大哭起来。

“为……为什么,为什么师父你是魔界之人!”

飞仙子眼含泪光,不知何时他已不会流泪,连困倦时候也不会流下半滴眼泪。而当听到柳如音发自内心的呐喊之时,她那颗冰封已久的心竟然再次出现了久违的温暖。

或许,这股温暖早已出现,只是她一直不屑一顾罢了。

孙长空追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在一片柏树林的边上,望到柳如音的身影。二人一经对视,不等孙开口询问缘由,柳如音已经飞扑到他那宽阔结实的胸膛之中,再次啼哭起来。

看着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一般的爱人,孙长空会心一笑,这才说道:“怎么,刚才是不是看到飞仙子前辈了?”

柳如音将埋在孙长空胸前的脑袋猛然抬了起来,一脸惊讶道:“你……你怎么知道是师父?”

孙长空摇头道:“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天底之下除了我之外,能让你哭得如此伤心欲绝的,应该也只有她了吧!”

接着,柳如音便将之前的事情原原本本为孙长空讲了一遍,听到后面飞仙子成全他们二人的时候,就连身为“仇人”的后者也不禁颇为感动。

“其实,飞仙子前辈也是一代侠士,只是因为出身原因,不得不走上与我等相对立的道路。从立场来看,她并没有错。只不过,既然已不是一路同道,如果与她有过多牵扯的话,必会互为影响。这个香囊你也不要使用,全当是一种念想吧!”

柳如音将那只小小的香囊慢慢举到自己面前,谁能想到这个轻飘的玩意之中竟会浸满了一个师父对于徒儿的爱意。看到这一暖心的一幕,孙长空不禁联想到自己的师父,王如水王道人。自从上次在杨家庄见过之后,对方便音信全无。而之后他又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自己的父亲孙逸扬并未死去,这让他不禁将二者联系到了一起。王道人是孙逸扬的一条手臂所化,那是不是意识着,这条手臂可以通过一定的办法,进而变回到守界者孙逸扬的状态呢?这只是孙长空猜想,事实如何他也无从知晓。不过,相比较寻找父亲,他更想知道王道人的下落。曾经,每每遇到困难险阻的时候,他总会找到对方,令其为自己答疑解惑,指点明路。而眼下人间大难在即,身为人间绝顶高手之一的自己,理应付出属于自己的一份力量。

“长空!我听说人类联盟部队全军覆没,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啊?”

孙长空看着远方,百虑交集,沉声道:“皇室名存实亡,初升大陆缺少人皇,实力自会大打折扣。要凭我们一己之力,想要对付整个魔界那是不可能的。”

柳如音眉梢轻挑,不由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场大战的关键,要看蓬莱大陆?”

孙长空点头道:“我在蓬莱大军之中也待了一段时间,他们的实力我更是心知肚明。虽然我至今还没有见过将王全力以赴的样子,但通过四大宝帅等人的实力可以推断,将王定然有其独道之处。或许,他的身上真的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力量,足以左右整场大战的命运。”

“那这么说来,我们现在应该投靠蓬莱大陆?”柳如音紧紧攥着孙长空的右手,神色认真道。

“是我,不是你!”

“为什么?”柳如音不禁问道。

“因为飘渺云巅根基仍然稳固,而苍北仙苑却已经不复存在了。”

说着,孙长空回着看向东南方向,意味深长道:“将王是不会要一个门派叛徒的!”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进击初升

柳如音当即一愣,紧接着追问道:“照你所说,你我二人岂不是又要分别?”

孙长空伸手搂过柳如音的身体,几乎脸贴着脸,对她说道:“分别只是为了最好的重逢,就算我们能相聚一时,但之后便要经历生离死别,那样的团圆又有何意义呢?如音,你听话。现在初升大陆需要你,而我也要回到将王那里,听候他的差遣。毕竟,整个人间便要数他蓬莱大陆的势力最强,如果连他们也倒了的话,那我们人间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柳如音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孙长空,脸上竟不由升起一丝绯红,如少女一般的羞涩,令人见了不禁心花怒放。

“可是我想……”

孙长空与柳如音当即相视一笑,早已谙熟人事的他们立即领会了彼此对方心中的想法……

东南方向,仍然是在蓬莱大军的军营之中,此时军帐之中的将王正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喜悦之中,整个帐中都充斥着他那爽朗的笑声。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魔皇那个家伙居然按捺不住动手了。如此一来,初升大陆腹背受敌,而我们蓬莱大陆则可以趁虚而入,一举拿下他们两方势力,一跃成为这个世上最为强大的存在。”

话音刚落,汤宙宇霍然上前,面色阴沉道:“请将王三思。眼下轩昂宝帅因故离营,替补孙长空也不知去向。此前,我们的兵力也遭到了一些损失,正处于休养生息之中,实在不是全盛时期。如果这个时候勉强出兵的话,结果一定不是最好的。”

将王淡淡一笑,随即说道:“结果不好,但并不意识着时机一定不好。现在初升大陆正处在空前的虚弱阶段,而奸诈狡猾的魔族定会趁此时机大举进攻初升大陆,希望一举吞下整个初升势力。而若要如此,魔族定会不遗余力,发动疯狂的攻势。而与此同时,魔界后方定会疏于防备,这便是我们的机会。只要时机把握正确,不但可以让初升势力与魔界互相消耗,而且还能让我们的奇袭最佳有效,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宙宇,我知道你为了大家考虑全面,分外小心。可有些时候,过于谨慎反而会制约我们的手脚,使得原本的力量无法完全发挥。魔族的厉害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不能以初升大陆为饵,令他们暴露底牌,恐怕我们也无法放手一搏,与他们一分高下。”

汤宙宇稍加思考,接着又道:“可是,您之前派我与周全孙长空三人,前去顾风亭与那四大家族谈判又是什么初衷。既然已经将他们视为弃子,我们又为何跟着他们一同遭殃,派兵支援他们?”

“支援,当然支援!如果被天下人看到我们蓬莱大陆坐收渔利。那今后,就算蓬莱大陆统一人间,也会招来不少的非议。而如果咱们能把握好的分寸,在不伤及元气的情况之下,尽可能地派出一些兵力,与初升大陆的众势力一同抗敌,这样就算最后不幸战败,他们也没有理由怪罪我们。而那时,蓬莱大陆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攻入初升大陆,以收复人类失地的口号与魔界展开战斗。要知道,那些魔兵就算再怎么强悍,但经过了与初升大陆的交战消耗之后,也会损失不少。而等那时咱们再发动进攻的话,难度便会减小不少。”

听完了将王的这一番分析之后,汤宙宇不由得打心底里佩服对方“老谋深算”,哪怕是他们这种常年争战四方的将领也无法与之相媲美。而看着将王脸上越发浓郁的笑容,他知道这个老家伙的心里一定又是在打着如意算盘。

“报告将王,守界宝帅回来了!”

“守界宝帅?孙长空?这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不过也无妨,初升大陆那边刚刚遭受了那般巨大的损失,他会多留一段时间也是情理之中。记得回来就好,快吩咐人去准备晚宴。明天清晨,咱们举兵向初升大陆深处进发,一股作气,将魔界一众赶出人间,令初升大陆的亿万子民臣服在我蓬莱大陆的神威之下。”

“将王英明,蓬莱万岁!”

在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口号之中,孙长空显出一副胆颤心惊的样子,缓步走进军营之中,正见众人意气风发,一个个的蓄势已久,只差找一个魔兵舍命一战。而这时候,将王已经将目光望向他,接着笑容满面道:“欢迎回家。怎么样长空,这些天过得还好吧?家人身体应该不错吧?”

看着将王脸上那股不怪好意的笑容,孙长空尴尬地咧了咧嘴,竟是没能笑出来。

“啊……呃……还好吧!就是身体有点虚弱罢了,养一养就好。”

将王朝孙长空的身后四下观望了一下,然后眉头紧皱道:“咦,你的家人没有与你一同前来吗?初升大陆的形势岌岌可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完全沦为魔界的修罗训练场,而里面的百姓定要生活在水深火热这中,痛不欲生。这种时候你还不把她带出来,这是要让他等死吗?”

孙长空淡然一笑,同时摇头道:“多谢将王费心。不过,内人已是飘渺云巅的弟子,无法投身到将王您的门下,真是万分可惜。”

将王的嘴拱成了“O”型,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恍然道:“怪不得会如此,原来你的爱人已经有了师门,那样确实有些可惜了。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他们愿意,我们蓬莱大陆可以收纳她以及她所属的整个门派,君无戏言。”

孙长空微笑道:“将王您也太操之过急了吧!现在的初升大陆的情况是不容乐观,但至少还没有达到满盘皆输的境界。只要有一息尚存,初升大陆便会有反败为胜的希望。这不是正是身为人类的我们,身上所独据的一种优良品质吗?”

孙长空的话令将王哑口无言,片刻后他才干涩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既然你到位,我们蓬莱大陆也就等于万事俱备了。今晚养精蓄锐,明日一早,我们一起向初升大陆的内部进发。”

孙长空心头一震,不由得惊声道:“什么?朝初升大陆内部进发?可是魔兵都在沿海的一些城镇之中,大陆内部并没有太多的魔兵。就算是有,也只是一些虾兵蟹将而已。”

将王轻“哎”了一声,接着道:“长空,这就是你不知道了。凡事要想成功,必须要具备天时,地利,人和三个关键条件,缺一不可。而在作战之中,地利又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绝对不能马虎。我之所以将大军停到大陆的内部,就是为了先于魔军占据有利地形,这样一经开战,我们才能大展身手,不受制约。相反,那些魔军好大喜功,自以为占领了一些重要都城就等于拿下了初长大陆的大半江山,真是天真。这些地方大多都是一些易攻难守的空旷地带,要想锁定胜局自然要牵扯极大的精力与兵力,得不偿失。而我们则可以借此不断消耗对方的战力,从而寻找突破点,将魔军悉数清除。”

孙长空看了将王一眼,目光如炬道:“将王所说当真?”

将王朗笑道:“怎么,你连本王都信不过?”

孙长空连忙抱拳行礼道:“长空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好了,与其我们爷俩继续在这里探讨,不如明日前去一看局势便见分晓了。长空,本王不会让你失望的。”

孙长空低头,恭敬道:“长空从来都没有那样想过。长空对将王是忠心不二的,绝无它心。”

将王满意地点头道:“那就好。既然如此,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去后面休息休息,准备一会儿的晚宴吧!本王会找些年轻貌美的女子给大伙跳舞助兴,要看热闹的可千万不要错过。”

就这样,进攻的策略就这么轻易地敲定了。表面上,蓬莱大陆是逼退魔界为由,主动进入初升大陆。而事实上,这完全是将王实现统一天下野心的短短一步而已。然而,虽然只有一旧学,但这一步异常关键,直接关系着今后蓬莱大陆的命脉所在。看上去好像是将王一人拍脑门想出的主意,事实上会议上的第一个字都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绝没有丝毫疏忽。可是有句话说的,叫人算不如天算。上苍喜怒无常,哪怕将王已经算准了一切,但也无法预料将来发生的意外。而一旦意外形成,那便有可能改变整个战局的走向,进而决定最后的胜利者。

深夜,连续坚守了几十个日夜的蓬莱大陆战士难得有机会坐下来享受这片刻的悠闲。宴会中心,几个长相姣好,身材妖娆的女子正在陪几名战士欢歌雀舞,好不快活。而坐在正座之上的将王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夸张的表情加上毫无官驾的模样,让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位竟是大名鼎鼎、不可一世的从将之王。

然而,寻遍整个会场,却不见孙长空的身影。大战在即,他实在没有心情与这帮无心无肺的人们一同堕落。他选择拿着一壶最普通的竹叶青,一跃飞上梢头,把酒激月,一人独酌,享受这难得的安宁。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一个踉跄的身影忽然穿过丛林,来到了孙长空的面前。

“一个人?”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天罗芳心

四大宝帅之中,最为沉默寡言的,便要属天罗宝帅。然而此夜的它,竟破天荒地跑到月夜之下,与孙长空站到了一起,实在是人间一大稀罕事。忘记说明了,天罗宝帅是个女人。

然而,虽是女人,但无人见过这位天罗的真实面目,平日里,她的脸上带着一张金色的镂花面具,即便是在吃饭的时候,也只是启开下方的一块机括,以供喂食使用。所以包括赵轩昂,汤宙宇,周全三人的所有人,都未曾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然而,此时此刻,一度让人以为已经与他融为一体的面具竟是已经消失不见,一张秀美,俊俏,但却浮动着一股莫名阴沉的脸庞,赫然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若不是那件标志性的百花铠甲还未换下,还真想不到这位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天罗宝帅。

天罗宝帅于四帅之中最为神秘,平日里尽是其余三名宝帅大放异彩,极少会见到她亲自出面。然而,他的战力哪怕是放眼全部蓬莱精英也能数一数二,这不仅仅是因为她那深不见底的修为,更是因为其独道的杀人技。

没错,天罗宝帅是一名杀手。只是这个杀手实在太过优秀,以至于连将王都不禁为之倾心,破例将其收入自己的麾下,并委任她为宝帅重职。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讲,这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但在天罗自己看来,那却仅仅是可有可无的虚名而已。

天罗宝帅从小无父无母,在还未懂事的时候便被送到专门的机构进行残酷的训练,使之成为一部彻头彻尾的杀人工具。然而,一次任务当中,天罗宝帅因为收到了错误的情报,从而使得一同前往的其它两名杀手一同殒命,而她也负伤遁逃,回到了组织之中。当时组织的头目心狠手辣,眼中只有利益二字。,凡是未能达到他预期要求的,都被视为弃子,尽数抹杀。而天罗宝帅自然也不能例外。

然而,求生的欲望给予了她超过认知的潜力,并令其在先后杀死二十余名追杀者之后,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逃出了组织,最终被将王救下。将王欣赏天罗的果敢与冷血,认为将来她一定能成为响当当的人物。自那以后,他特意空出时间,单独为天罗进行指导训练。而后者的实力自然也是一日千里,很快修为便已跻身一线高手之列,比起江湖上一些出了名的老古董还要厉害数分。而在那之后,关于将王与天罗的风言风语也在蓬莱大陆之上渐渐传开。

人言可畏,自那件事情之后,天罗便终日带着一张华丽的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久而久之,大家逐步淡忘了这件事,就连天罗的姓别也开始模糊起来。要不是今天得见,孙长空还以为天罗与自己一样是一名男性。然而,今天天罗宝帅的反常行为令他着实吃惊。递目看去,他总觉得对方的心中似乎有什么心事。

“你就是天罗宝帅?呵呵,来这里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的真容。不过你长得也蛮标致的嘛。既然如此,为何要带着一张破铁片过活,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天罗宝帅没有说话。他倚在孙长空所在柏树之上,看着前方倒映着明月的清澈湖面,一言不发。他时常会一人坐在湖边,静静地欣赏这一恬静的景色。仿佛只要这样,他那颗悸动的内心便会因此平静下来。

眼见对方只喝酒不说话,孙长空无奈地怂怂肩,进而道:“你不说话也没着么,反正人总有一天会说不出话的。怎么样,你也在是在为明天的进攻而担忧吧?也对,单刀真入固然效果斐然,但风险同样巨大,一不小心便有可能被对方前后包围,陷入绝境之中。将王的命令无异于自杀,真想不明白他老人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噗通!”

酒瓶被天罗宝帅随手沉入到了湖水之中,孙长空顺势向下看去,却愕然发现之前还在湖边的天罗宝帅竟已站到与他水平的树枝之上,二者相距不过数尺,伸手几乎都能碰得到。

“你……你跑到上面来干嘛,你不会是因为我刚才说了将王的坏话,所以想替他教训我吧!”

看着孙长空一脸正经的样子,天罗宝帅那张冷峻的面孔之上,竟少有地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虽然一闪而过,但仍然被孙长空捕捉到了这一难得的瞬间。原来,天罗笑的时候竟是如此迷人,怪不得人间谣传将王对她情有独钟。只是二者年纪想差甚远,执意在一起的话有违伦理道德,所以才会一直被人诟病。不过现在的孙长空并不想追究这件事的真实性,因为他只想看对方再笑一次,哪怕只有眨眼的刹那。

‘“我为什么要教训你!”

孙长空仔细盯着天罗宝帅的嘴唇看了好半晌,竟没有发现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而他唯一可以确信的是,天罗宝帅说话的时候嘴唇并没有蠕动,这就说明刚才的话音绝不是从喉咙之中发出的。想到这里,孙长空对这眼前的天罗不禁兴致大起,一股神秘的气息登时笼罩在她的身体四周。

“刚才是你在说话?”

“没错是我!不用怀疑,我从小时候起便不会说话,只懂人语。将王看我可怜,就教了我腹吐之术,通过体内灵气的振动,近而发出一种近似人语的声音,你现在听到的就是我利用腹吐术发出的声响。”

微醺的孙长空摇摇晃晃地从枝头上站了起来,一连调整了数次体态,这才站稳了身子,继续朝天罗看向去。可谁承想,此时的他已经喝得东倒西歪,身体稍微向前倾斜,便不由自主地从枝头上跌落下来,直指下方的坚硬地面。如此高的跨度,就算是好端端的人也会摔个半死,更不要说是在有伤在身、且关节失灵的情况之下。眼见悲剧即将发生,天罗宝帅竟是随着孙长空纵身一跃,于半空之中抱住了他下坠的身体,紧接着使了一招鹞子翻身,便将自己与怀中之人一同平安送到地面之上,立时上演了一出美女救英雄的好戏。

真正的美人绝对是经得起细看久看的,而天罗宝帅显然就是这一类人。

蛾眉,大眼,纤薄的小嘴如画龙点晴一样,嵌镶的位置恰到好处。最关键的是那股与生俱来的超然气质,完全不是那些庸脂俗粉可以相比肩的。就连他呼吸出的浊气,都好似夹杂着一种沁人的芬芳,令人久久不能自已。此人此景,或许只有天上才能有机会碰到吧!

“多谢宝帅搭救之恩。”

孙长空的答谢显得很是唐突,甚至有些无礼。他挣开天罗宝帅的怀抱,赶紧站立起来,整理了一番凌乱的衣物之后,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而此刻天罗宝帅还保持着刚刚落地时候的动作,而他左手手背之上,竟已流下了一番浅浅的血痕,那是刚刚从树上跳下来时被树桠划破所留下来的。

“你没事吧?”孙长空略显抱歉道。

天罗宝帅将那手上的伤口凑到近处看了看,而后摇了摇头道:“没事,一点小伤。”

话虽如此,但伤口的血还没有完全止住,见此情形孙长空索性撕下身上一块布条,为其暂时包扎起来,回去之后再让邓行医进行进一步地处理。

二人一同坐在湖边的石岸之上。天罗宝帅看着左手上的布条,眼中随即闪过一阵复杂的神光。忽然间,她将头扭向孙长空所在的地方,不等对方反应,已经亲在了他的面颊之上。一切发生的着实太快,以至于受惊的孙长空就仿佛被闪电击中的一般,身体不禁打了个哆嗦,眼神也随之变得迷离起来。

“宝帅,你!”

孙长空也说不出自己此时的心情,毕竟被人冒冒然亲上一口总会让人有些受宠若惊。而一想到自己的心上人,这种微弱的欣喜便随之化成了一股强烈的罪恶感,就连他自己都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

“孙长空!你在想什么!你已经有柳如音了。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再……”

“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尝试一下恋爱的味道。”

天罗宝帅漫不经心的话令孙长空再次如遭雷亟,好大晌之后他才转个那枚木讷的脑袋,一字一字道:“恋爱的味道?”

天罗宝帅点点头道:“从前我在杀手组织之中也有一个心仪之人,只是后来在一次任务之中,他不幸身亡,而我的爱情也随着他的身体,一同消失在了这个世上。”

听到这里,一股强烈的好奇心不禁涌上孙长空的心头,并令他不由自主地问道:“我之前听说,将王对你似乎疼爱有加。那你们……”

天罗宝帅忽然转过头来,纠结的神色令人看了不禁为之心疼。片刻之后,这种情绪终于缓解了许多,而她也终于如释重负道:“我们之间只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他对我并没有爱意,而我也不稀罕他的感情。”

说着,天罗宝帅拾起一枚小小的石子,随手丢入到湖水之中。一道道涟漪随即浮现在那镜子般的水面之上,正如此刻他那颗狂跳不止的内心一样。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又见凤鸣

自从飘渺云巅一别之后,三胖便跟着兴浪兽一起来到了凤鸣城。而高渐飞与黄起凤早已等候多时。二人无处落脚,刚好便以凤鸣城作为根据地,暗中募集各方高手,以来应对魔界随时可以发动的战争。而不久之后,他们便听说了人类联盟的噩耗,不禁为那些不幸牺牲的众战士感到由衷的悲哀。

好在,经过多日的不懈努力,凤鸣城的兵力已经颇具规模,虽然无法与人类联盟相比肩,但也足以独霸一方,对付个三五千名魔兵是不成问题的。不过此刻令兴浪兽更为在意的是,魔界是依靠什么手段在一夜之间灭杀如此之多人类的呢?

第二天上午,身为城主的黄起凤又招待了几位慕名而来的修行者,且这几人都已达到改命境界,距离仙人境只有一步之遥,实力之强,不可小视。而能得到这种高手的加盟,黄起凤自然是高兴不已。

“我们几个老东西其实可以躲在深山之中,闭关不出的。可人间兴亡,匹夫有责。好歹我们也在这片大陆之上活了这么久,要眼睁睁地看着它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实在于心不忍。而听说贵城之中有上古凶兽兴浪坐镇,实力空前强大,我们希望能在这位大人物的带领之下顺利将魔兵击退。这样,就算战死,我们也能安心了。”

几位老前辈的话令黄起凤十分感动。如这些人所说的那样,他们本可以置身事外,但能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便足以说明这些人们已经将初升大陆的命运与自己紧紧联系起来。而如果天下人都能这么想的话,何愁赶不走这波悍匪强盗?

眼下,凤鸣城中的局势空前紧张,高渐飞已经不眠不休整整七天七夜,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操练士兵的事情之上。这不,刚刚吃过午饭,他便又来到了训练场中。而那些等待调教的战士也早已等候多时,显然他们并不想拖整个队伍的后腿,所以才会这般专注。

在训练场的一旁,一个身着白衣长衫的年轻人坐在凉亭之中,小心翼翼地翻看着手中的书籍。与高渐飞的身上的黑色戏装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二人已经成为整个训练场之中最为耀眼的部分。

白衣人当然就是兴浪兽,不过为了方便,他已正式更名兴浪,如此一来听着便顺耳了许多。

满头大汗的高渐飞回到凉亭之中喝了口水,准备回去继续工作。而这时,兴浪兽却漫不经心道:“喂,感觉到了吗?他好像来了。”

高渐飞先是一愣,而后混身气息陡然攀升,同一时间强大的意志力也随之扩散到四面八方,感受着整个凤鸣城的变化。不时,他的脸上显出几分惊色,双眼之中的目光也好似凌厉了许多。

“好久不见,这个家伙的修为似乎又精进了不少。这么下去,何年何月我才能追赶上他的步伐啊!”

兴浪兽淡淡地笑了笑,随即开口说道:“人各有命,他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自然是有它的道理。他所肩负的东西,也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在其位,谋其事,只要做好自己眼前的工作,问心无愧,那就没有遗憾了。其它的事情,你不用考虑,自然有人会替你做的。”

高渐飞抬头看向兴浪兽那张素玉一般的面庞,随即沉声说道:“那……你从碧波潭里出来又是身负何等重要的使命,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还没有提过自己的来历呢!”

兴浪淡笑道:“我没什么值得探索的,充其量不过是大兽长身边一个小随从而已。认实力,我在整个凶兽界只能算得上中等稍稍偏上的水平,沧浪一族之中,实力比我强悍的大有人在,面我兴浪兽根本不值一提。我会从水里出来,完全都是因为那个家伙的无意之举而已。要不是他把那柄邪兵插到了我的头上,也许现在的我还在碧波潭里睡着大觉。可以这么说,我能与你们相识完全都是缘分驱使,否则我也不会留在这里继续陪伴着你们。就在不久之前,我收到大兽长的秘令,大曾长大人命我速速返回,字面上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其实只是不想让我卷入到这场纷争之中。魔界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它在历史之上的任何时候,而如今的魔皇更是脱胎换骨,修为大增,别说是人类,就连仙宗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将其击败。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大兽长他才会想让我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高渐飞忽然走到兴浪的跟前,表情严肃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仍然执意要留在人间,而不回到凶族界之中。那里应该要比这里舒服多了吧!”

面对高渐飞的问题,兴浪兽的脸上浮现出一股莫名的苦笑,脑海之中,已然沉寂了数千年的记忆如活泉一样,迅速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就是兴浪兽,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像你这般体型巨大的生灵。怎么,你想与我较量一下吗?”

“嘿嘿,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待会我就让你知道一下,你兴浪兽大爷的厉害。”

“呼呼~”

“还挺不刁赖的嘛!若不是前不久才突破了瓶颈,说不定刚刚死在你的獠牙之下了。”

“你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体内蕴藏着一股如此强大的撼天之力。你不是人类,你是魔鬼。”

“哈哈,差不多了。不过他们喜欢叫我狂人!

一场意外的较量,一个自称“狂人”的青年,兴浪兽的一生几乎都被这两件事物紧紧锁住,而他至今没有离开人间也是因为这个人。

“我要死了。”

“别闹了,你吃的好,睡的好,前不久还和其它的人间四大强者联手,将魔皇击杀。可以说是所向披靡,天下无敌。这样子的你怎么可能会死?”

“我也是人,是人就会死。世人都以为成仙之后便能长生不老,但那只是骗小孩的说辞罢了。我自己什么情况我自己最清楚,大限将至,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过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帮忙?”

高渐飞在兴浪面前连续挥动了数下手臂,这才将对方从回忆之中唤醒过来。如梦方醒的他尴尬笑了笑,接着略显抱歉道:“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所以才刚不小心走了神。”

看着兴浪一脸古怪的神情,高渐飞不由道:“我问的话你还没有回答,你为什么要执意留在人间,却不回到凶族界呢?”

兴浪兽豁然起身,伸手轻抚了一下高渐飞的头顶,满脸微笑道:“我说是因为你们这群可爱的小家伙,你信吗?”

“这……”

高渐飞竟无言以对。

“好了,准备一下,那个家伙要到了。我想,他应该不是独自一人前来的。你最好让黄丫头多准备一些茶水点心,不然到进修怠慢了他们,我可不管。”

“你就放心吧!虽然不是一路人,但好歹我们也是曾经的同门师兄弟,起码的礼节还是有的。”

说完,高渐飞摇身一变,随之化为一道劲风急闪,眨眼间便已消失在训练场上。见此情形,兴浪目视远方,自言自语道:“孙长空,你最近还好吧?”

空间之中忽然闪过一阵异样的悸动,紧接着一道翩然清影随即破空走出,闲庭信步一般来到兴浪的面前,满脸笑容道:“我很好,你呢?”

当高渐飞来到黄府大厅跟前的时候,却发现几个穿着整齐统一的军人打扮的年轻小伙竟是坐在椅子之上,享受着丫鬟们端来的茶水,还有若干新鲜的水果。而见到高渐飞到场,那些人似乎也并不在意,只是淡淡起看了一眼之后,便接着吃喝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

高渐飞刚要大步迈进大厅之上,谁知身后一只手掌已然拉住了他的手腕,黄起凤的声音骤然响起:“等等!”

高渐飞蓦然回首,略显发作道:“你怎么能让这些陌生人随意进入城主府,万一他们居心不浪,那我们岂不是……”

高渐飞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只见距离也最近,也是坐在最贴近门口位置处的一名男子忽然冷笑道:“谨慎小心是没有错,但冤枉好人我们哥几个可万万不会答应。如果我们心存不轨,那现在的城主府乃至整个凤鸣城恐怕已经消失不见了。”

“消失?就凭你们几个?”

说着,高渐飞右手双指陡然竖起,一道漆黑剑气立即显于指尖之上,威武异常。而那几个人见到高渐飞已然动了火气,竟是丝毫不惧,还是刚才那个人继续道:“怎么,说不过我就想动手不成?不过好心提醒你一句,凭你的修为是不可能战胜我们几个的。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你!”

眼见双方交战一触即发,作为主人的黄起凤连忙上前,先是对大厅之上的几人挨个赔了个不是,然后才对高渐飞说道:“你这是犯了哪门子的病,这几位兄台是孙长空带来的客人,他刚刚才来过。”

“什么?已经到了?他人在哪里?”

一声朗笑从后方的庭院走廊之中传来,伴着兴浪的是一名年轻小伙,身上流露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强大活力。

“我在这里呢!高师兄,别来无恙?”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将王之心

招待,宴请,邀约,畅饮。一别数日,高渐飞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所以便将自己想要说的所有话都融到了酒里,全敬给了孙长空。而孙长空也是来者不拒,自从落座之后,手里的酒杯便一时也没有放下过。好在他年轻,力盛,即使两斤烈酒下肚也不含糊,只是说话的时候,舌头会偶尔打结。

“你这小子,装神弄鬼的,来到凤鸣城居然也不事先通知一声。”

孙长空哈哈一笑,随即道:“现在是特殊时期,我知道凤鸣城中局势正紧,实在不想因为我一人而耽搁了大家的事情。再说,我这次前来本就是意外之举,起初我并没有想过要来的。只是……”

“只是什么?”高渐飞不由道。

这时,旁边坐着的兴浪忽然淡淡一笑,接着道:“我想,他也是受人之托,所以才会不得以来找我们吧?”

高渐飞眉头一皱,随即道:“受谁之托?”

孙长空豁然起身,向高渐飞介绍起那几位一同前来的友人:“这几位是蓬莱大陆之上赫赫有名的强者高手,分别属于八大华夫,十六天英,以及三十二位豪杰的阵营,无一不是以人敌百的好手。我与他们前来,只是为了一件事。”

听到这里,高渐飞的神情已经变得无比难看,手里的酒杯也被他攥得“咔咔”作响。

“你……不会是帮那个将王来当说客的吧?你想让凤鸣城上上下下,唯他马首是瞻。”

孙长空干涩地笑了笑,而后道:“呃,虽然话起来有些别扭,但大致是这个意义。”

“砰!”

粉碎!一只酒杯竟被高渐飞直接一把捏爆,残片如刀刃一样立即划开他的虎口,鲜血“哗”地一下流了出来。对此,高渐飞却好似毫无感觉一样,目光如炬地瞪着孙长空,一字一字道:“孙长空,我看你是活腻了。”

此话一出,那几位蓬莱精英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手上的兵器暗括更是准备就绪,只要高渐飞再有一丝一毫的过激动作,那下一刻他的身体便会变成筛子。

这时候,黄起凤已经嗅到了浓郁的危机感,眼看悲剧即将发生,连忙制止了高渐飞的怒火,进而劝说道:“你先别冲动,我们先看看他怎么说,然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黄起凤的话刚一出口,便听一名蓬莱精英便接着道:“哼,不知好歹的东西。要不是宝帅好心为你们求情,哪里还有你在这耀武扬威的机会。如果再不把眼睛放亮一点,可就不要怪我们蓬莱大陆心狠手辣了。”

孙长空淡淡地笑了笑,挥手道:“哎,你们不用担心,我相信,凭高师兄的头脑,绝不会做出轻举妄动的事情。你说是吧?”

说着,孙长空还不忘朝高渐飞眨了眨眼睛。后者实在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只得勉强地点了点头:“我不是这里的主人,我说了也不算。有什么事情,你们还是找起凤询问吧!”

黄起凤尴尬地笑了下,进而说道:“我黄起凤虽然是一介女流,但审时度势的道理不是懂的。皇室已灭,初升大陆群龙无首。大敌当前,在这种情况之下,确实应该找一个可靠的靠山来保护自己。不过,自打凤鸣城出现以来,百姓便已将自己视为初升大陆的百姓子民。而现在如果令他们改投蓬莱的话,恐怕有困难啊!至少,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完成的。”

孙长空点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即使能够以武力令大家归顺蓬莱大陆,但避免不了个别人会心存芥蒂,暗中动手,给凤鸣城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可是你要相信,凤鸣城加入蓬莱大陆之后,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城中的百姓也同样受益。大家也不是傻子,与其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名存实亡的空壳皇室之上,还不如别选名主,跟随其后,以求太平。这样才应该是那些心地单纯善良的百姓,心目之中的真实想法吧!说到底,他们并不在乎到底谁是人皇,谁是将王,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谁偈是他们的领袖。显而易见,当今阶段,将王是仅有的人选。我看你们还是考虑清楚吧!”

孙长空的话极为简短,但听着的黄起凤却是迟迟不能回过神来。毕竟,这里面牵扯太多,关系重大,稍有疏忽便有可能令凤鸣城的万计百姓从此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紧张的气氛,急切的心情,使得瞬即下的黄起凤已经涨红的脸庞。而女人的致命缺点,便在于当面对竭尽所能的时候,却拿不定主意。

“不行,这个建议我们不能答应。”

这回,说话的人又变成了刚刚的高渐飞,此时的他似乎已经考虑清楚,毅然决然地说道。

孙长空面色一寒,随即口气阴沉道:“高师兄,你刚才不才说过,自己不是凤鸣城的城主,无法为这里的百姓决定。怎么现在又出尔反尔了呢?”

高渐飞道:“此一时,彼一时。刚才我以为起凤与我所想一样,所以才没有直接干预。但事情已经到了这戚田地,我也无需继续隐瞒自己的想法,我绝不答应凤鸣城成为蓬莱疆土的提议。你们要杀要剐,现在就动手吧!”

心知自己的实力绝不是眼下几人的对手,高渐飞索性放弃反抗,甘愿在原地受死。而看到对方脸上那副悲壮哀伤神情的时候,孙长空终于忍不住大声朗笑道:“师兄,你这是做什么?从始至终,我也没有要挟过你的性命吧?”

“哼!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是蓬莱大陆的新任宝帅,拥有仅次于将王的对高权力,不用说这些蓬莱精英也都是你的新部下。用不着你亲自动手,单是他们几个就足以将我轻易碾杀。我高渐飞虽然做过一些昧良心的坏事,但至少还没有沦落到贪生怕死的地方。命就在这里,想要的话就过来拿吧!”

高渐飞的话掷地有声,而孙长空见到这副情景直接道:“我不会杀你的,但凤鸣城必须要加入蓬莱大陆,这也是铁一样的事实。”

“呵呵,如果不加入呢?”高渐飞冷笑道。

“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稍作停顿,孙长空继续道:“不过,动手的不是我们,而是魔界的爪牙。没有蓬莱大陆的帮助,只凭你们自身的力量是无法与他们相抗衡的,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

说着,孙长空不禁看向旁边的兴浪,等待着对方的答案。过了好大晌,后者才长舒一口气,接着刚才的话头道:“虽然不想承认这件事,但事实确实如此。凭初升大陆的一己之力,委实斗不过强大的魔界。而这样的下去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取灭亡。”

“兴浪,加你也……”

不等高渐飞将话说完,只听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大笑道:“长空,是你来了吗?”

随着声音,孙长空回头观望,果然在一进门的台阶之上发现了自己的最好朋友三胖。多日不见,三胖的身材似乎又臃肿了许多,甚至连整条脖子都陷入到厚厚的脂肪之中,他的头不像是长在外面,而更像是从胸膛之中探出来的一般。

“长空,你这一去时间可真够长的,我和兴浪公子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语毕,三胖伸捭拍了拍孙长空的上臂,却发现皮肤的质感竟与常人没有多少分别,实在有些出人意料。按理来讲,修行者的修为越高,身材的坚韧程度便将随之提升一大步。而从孙长空现在表现出来的状态来看,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一个超乎想象的极高境界之中,但为何身体素质毫无进展,甚至还有倒退的嫌疑,这就让三胖搞不清了。

久别重逢,孙长空同样是大喜过望,抱着三胖手臂苦笑道:“不瞒你说,这段日子我确实经历了不少凶险之事,数次差点殒命于敌人之手。不过,老天垂怜,令我一次次地从濒死关头又缓了过来,阴差阳错地还得到了一些所谓的力量,这才成了今天的样子。有机会坐下来,我一定要和你详细说道说道这些惊险刺激。不过现在,我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办。”

“轰!”

就在孙长空话音刚落之际,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忽然袭入到饭桌之上。不时,一名下人连呼带喘,上气不接下气地惊叫道:“不……不好了,魔族的人打来了。”

“什么?这么快!果然这帮畜生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吞并整片初升大陆了吗?不过,要是以为我们凤鸣城好欺负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就算是以命相搏,我也要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一言说罢,雄姿英发的高渐飞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准备带兵出城,与魔族决一死战。然而,就在他准备挂帅出征之际,孙长空却是伸手拦下了他。

“不要白白牺牲了。连人类联盟的几万大军都没有办法,你又能拿他们如何?作为欢迎你们加入的礼物,这次就让我们蓬莱大陆出手吧!”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蓬莱显神通

阳春三月,风和日丽,这本是一个惬意的下午。然而,宁静的生活被一群长相怪异的“魔鬼”彻底打破,他们就是魔军实在天下统一的远征军。

一眼望去,数以千计的魔幢族人已经准备就绪,他们高大如山的身体令其在茫茫人海之中异常显眼,有他们在,身后的友军就绝对不会受到伤害。

然而,与之前人类联盟交手的时候不同,这一回魔族派出的还有巨力魔,一种在魔界极为罕见、却拥有着超强破坏力的特殊种群。巨力魔的体形比起魔幢族虽然要稍小一些,但所能发挥出的数量却是几十个后者都无法相提并论的。而只有受到他的攻击,无论是多么厚的墙体都会在瞬间化为废墟。

巨力魔的身上没有毛发,但自头顶一直到后背尾骨之间,竖着一排锋利的尖刺,刺端含有剧毒,一经被其戳中便会立刻失去行动能力,然后才会一点点死去。

不过,这些都只是巨力魔杀人手法的冰山角,他的真正杀招,缘于双掌之中的骨锥。

这些骨锥都是巨力魔与生俱来的,便坚硬程度,却丝毫不亚于人间的神兵利器。平常时候,骨锥收缩在前臂之上,只有主人发出信号之后,它们才会自行刺出体外,如机括一般将目标一击击穿,不费丝毫力气。

巨力魔的数量虽少,但却时常被用在攻城的战斗之中,而且百试不爽。任你有固若金汤的防守,也无法抵挡得住骨锥的弹射。眼下,在魔幢族的掩护之下,这些巨力魔已然来到了风鸣城的城墙外侧,准备将那厚达数丈的墙体尽数破坏,以来为后边的友军开疆辟径。

城门之上,黄起凤与高渐飞已经准备就位。然而此刻的二者脸色尽是阴沉,愁云满志。显然,凭借现在他们的力量,想要与这些嗜血如血的家伙战斗实在有些勉强。说不定,就连魔幢族的皮肤都伤害不了。眼见形势已经如此紧急,一直站在旁边的孙长空以及那几名蓬莱精英竟是忽然走上城门外侧的墙头之上,只要稍一挪步便会落到城外的空地之上。

“你们……要做什么?”

孙长空淡淡一笑道:“我说过,要让你们见识一下蓬莱大陆的厉害。现在是时候了。”

高渐飞冷声道:“这里没有你的事,就算你能出手救我,我也丝毫不会感激于心。”

孙长空苦笑道:“不要忘了,现在的凤鸣城要是蓬莱大陆的领土,作为蓬莱精英的我们,有义务保护这里的安全。”

“你!”

孙长空回过头去,摆了摆手道:“好了,你就瞧好吧!”

一言既出,孙长空振臂一跃,已然跳下五丈之高的城墙。而就在凌空的刹那之间,四道急光忽然自他的身体之中四散而出,摇身一变,便化作了凶龙恶蛟,气势雄浑地冲向前方的魔族大军。

“急风,巽雷,紊水,飓火,到你们展现实力的时候了。”

四象奇术一经发出,四种奇象闪电霹雳一般,顷刻间便已钻入到黑压压的魔军之中。而那引些看似坚不可嶊的rou身铁壁,竟是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力。急风吹过,那些魔人身上的皮肤立即纷纷剥落,露出其中森白的组织。片刻之后,鲜血四溢,如一件红色的披风一样,将那些魔兵的身体完全掩盖在血水之中。虽然这一幕看起来异常惊悚,但实际上这是魔人用以应对危险时候的应激手段。皮肤脱落之后,大量的新鲜鲜血将成为修复伤口的重要养分,使得魔人在短时间当中几乎不灭不死。但这一招也有其局限性,那就是只能适用于极短的战斗之中。一旦被拖入到拉距战之中,魔血的自愈能力便会大大衰减,到时候甚至会成为杀死魔人的罪魁祸首。所以趁着魔血不灭身发动的时候,那些魔人如疯了似的,立即朝孙长空发起自杀式的强悍攻势。

何为自杀式的攻势?比如在双方交手之际,自己的招式即将击中对方,但此时敌方的攻击也已经来到跟前。一般情况下,迫于自身安危,常人往往会选择避其锋芒,择机再打。然而,一旦使用了自杀式的攻势,他们便会毅然决然地与敌方对撞,即便自己的损失要大于敌人,也仍然在所不惜。

眼见那些来自于奇象的狂暴能量朝自己射来,魔人竟是寸步不让,挺身迎上,哪怕是豁出性命,也要在孙长空的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不得不说,这些魔人心狠手辣的模样已经令孙长空着实一惊,不过即使这样,他们也无法弥补双方之间的巨大差距。

“想死是吗?好!我就成全你们!”

一念闪过,四象奇术收起,大片的雪花自天空之中降临,个头之巨,足有手掌一般。而那被雪花沾到身上的魔兵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身体之内的诸多关节便开始僵硬木讷起来。

“冰涎,尽情地发作吧!”

随着孙长空的话音,只见那些不起眼的雪花竟如蛛网一般迅速伸展开来,不时便已将魔人的身体一个挨着一个冰封冻结,使之成为一座座剔透的冰雕。这股寒气并不是从外侧侵入体内,而是由内及外,在身体深处自行产生,所以根本无法防备,同样也不能将之完全驱除。因为冰涎还在他们的体内,只有冰涎还在,那身上的冰壳就绝不会消失。、

就在孙长空冲阵的一盏茶的时间当中,已经有不下二百名魔兵惨死在他的杀招之下,而这其中还不包括那些失去行动能力、却仍然意识清晰的“冰块”。而一旦冰涎将他们的生命之火完全扑灭,魔军的伤亡还会大大增加。

这时候,立在城门上的蓬莱精英忽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其中一个打扮老气的“年轻人”悠悠地说道:“守界宝帅似乎玩得很开始,我们也不能落后,一起上吧!”

说话者,是八大华夫之中资历最老,年纪最大的一位,名叫林锋。森锋华夫在蓬莱精英之中的声誉极高,几乎仅次于上面的四位宝帅。而其修为实力,也是同境界之中最为强大的,甚至许多死在他手中的人,从始至终都没能见到他的杀人武器。倏尔,他如翩翩飞鸿一般落入到敌军中央,双掌只是轻轻挥动了几下,便有大片的魔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高渐飞见到这一幕不禁心中暗喜,口中喃喃“这人用的是什么方法,为何看不见他的兵器?如果只是徒手的话,应该没有办法破开魔人那坚硬的皮肤外壳吧?”

这时,仍然留在城上的蓬莱精英,十六天英之中的霍军已然笑道:“林锋华夫的独门兵器是从来不示人的。即便是死在其下的亡者,也大多搞不清自己的死因。”

一转眼的工夫,林锋华夫的两侧已经形成了两条血水组成的小溪,而他便行走在这两样血流中央,丝毫不为眼前的骇人景象所动。他的招式优雅,却又刚猛十足,看似轻飘飘的一击,竟能将重达四五百斤的魔人一举打起四五丈之远。而在那名魔兵的胸膛之中,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头大小窟窿,里面的关键器官心脏已然破体而出,掉落在地。

“不等了,守界宝帅与林锋华夫已经先后出动,我们这些作小的,自然不能落后。我霍晕去也!”

声音快,身手更快!不同于孙长空的浩然魄力以及林锋的优雅淡然,霍军雷厉风行,身如赤炼,令人眼前一亮。而他所施展的纵横十六路更是所向无敌,任何与其相接触的人都会在顷刻之间口喷鲜血,创口处更是如刀切一般,鲜血淋漓。眼下的霍军就像一头疯狂的老虎一般,肆意地在人群之中进出觅食。而随着他的加入,地上的断肢开始愈发变多,血泊也立时增添了不少。

如今,城门之上只剩下两位蓬莱精英,他们虽是三十二位豪杰的成员,但身上所肩负的绝技却是别人万万学来的。就在高渐飞与黄起凤未何二人迟迟没有行动之际,其中一个脸色发青的中年男子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两面红边黄旗,旗上分别写着“风”“雨”二字。不等高黄二人看清楚他的动作,那人已经将两枚旗子用力抛入天空之中。神奇的是,黄旗飞入空中竟如同鸟儿重获自由一般,嗖地一下便升入到云端之中。不时,只见那朵再普通不过的白云居然立时变了模样,化为一道饱满阴森的雷云,赫然遮挡在下方的魔军之上。

“风雨召来!”

口诀一出,阴云之中立即电闪雷鸣,一道道通天紫掣从中劈出,如快刀利刃一般,斩向众多的魔军身上。

大雨瓢泼,狂风怒号,本来再普通不过的气象,竟在此刻成为了那名蓬莱精英的伙伴,按照他的心意逐一发动攻势。这些气象虽然不足以致命,但却令众魔兵异常心烦,原本计划好的战略也大失方寸,大好的阵行也因此砰然解体。

“哎,这位兄台,请问你有什么独道之处呢?”

最后那个人伸手指着自己,一脸茫然道:“我?”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完美收场

“我?”

年纪最小,个头最小的最后一名蓬莱精英,以一种极为稚嫩的声音,回答了高渐飞的话,这让后者不禁得轻视了他。

“虽然这么说很没有礼貌,可这位兄台,你有什么独道之处吗?”

随着高渐飞的话语,那名年轻人探出手掌,将手心缓缓张开,让他来看。高渐顺势低头一瞧,发现那人的手中竟抓着一把普普通通的黄豆。这下,他更加困惑不解了。

“这是什么意思?黄豆?用来当粮食的吗?”

此刻,孙长空与几名蓬莱精英已经打了好大晌,魔军的锋芒似乎也受到制约,即便是魔幢族也不敢与他们正面抗衡。虽然如此,魔军诡计多端,早已想好应对之策。只见在队伍的末尾处,赫然出现了一批身材颀长的瘦削魔人,而在他们的手中,是一张张几乎与他们等高的白骨弓。这些骨弓都是挑选魔界万丈鹰身上最为坚韧的翼骨、再经由经验老道的匠师,历时多年辛苦打造而出的。骨弓不仅威力强大,奇准无比,关键是弓身内部全部中空,所以携带起来异常轻易,就算是人间普通的成年男子也能单手将其举起。此刻,高渐飞与黄起凤都看到这一壮观场景,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的心情不由得再次绷紧起来。

“没错,这些就是黄豆,而且是我刚才在你们的厨房里拿来的。”

高渐飞瞬也不瞬地死死观望着魔军后方的动态,语气无比急切道:“你要这些豆子做什么,难不成你要拿他们作武器?”

年轻人低头审视着手里的那把黄豆,进而稍显伤感道:“你有所不知,我出生在一个贫苦家庭,兄弟姐妹众多。爹娘无力抚养我们兄妹几个,索性便用我们去换粮食,然后再养活剩下的孩子,而我也未能幸免。我记得,当时爹从门外端来一盆黄豆,和我心里的这些一模一样。从那时起我才认识到,原来自己的性命竟如此不值钱,也就是这个原因,我这一生都十分讨厌黄豆,甚至将他们视为头等仇人。”

听到这里,高渐飞不禁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想到光风光之下的蓬莱精英竟还有一段如此不为人知的心酸往事。

“可是,你现在拿着这些黄豆又是为了什么?”

那人继续道:“十二岁的时候,我被将王发现,并被收入他的门下,成为了三十二位豪杰之一。将王悉心传授,很快我便将基础功法全部掌握,这让将王大人十分高兴。”

说到这里,那名年轻人开始抛起手中的黄豆,一上一下,但没有半颗落在地上,而他的眼睛却没有看过掌心一丝一毫,可见他对准头的掌握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传说之中,至高无上的仙人拥有撒豆成兵的神技,我不是什么仙人,但对这些豆粒却有一番自己的见解。比如这样!”

说话间,年轻人伸手轻弹,仍然待在半空之中的一粒黄豆受到摧动,立即破空而出,一转眼的时间便已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高渐飞极目远眺,忽然间只见一里之外的魔军后方,忽然有一名射手莫名倒地,周围的同伴也因此慌了手脚,呼啦一下分散开来。这时,站在凤鸣城城门之上的蓬莱青年淡淡地笑了笑,随即道:“自从修行的那一天开始,将王就曾教导我们,兵器始终是身外之物,过于依赖,只会制约自身的成长。从那时起,我便学会了使用身边的任何物体作为兵器,以此来淡化兵器对于自己的意义。”

说完,年轻人手中的黄豆终于不再跳跃,而这时魔军的射手已经准备就绪,纷纷拉弓搭箭,一场箭雨即将到来。

青年的话让高渐飞颇有感触,事实上自从败在孙长空的手上之后,他便已经不再使用兵器,改以灵气为兵,无处不在,却又无从寻迹,真正做到了了无痕迹。

“可是,魔军的弓箭手已经蓄势待发,再这么下去的话,不只是孙长空他们,就连贻误鸣城说不定也会被乱箭射成靶子。”

年轻人微笑道:“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的。”

话音一落,青年忽然快步奔上城门墙头,脚尖轻点,身体便如一只风筝一般,赫然飞上高空之中,眨眼的工夫便已飘出数十丈之外。

“嘿嘿,背后偷袭可不是什么好事,你们小心喽!”

臂弓舒展,一道道精纯的灵气随即涌入到掌心之中的黄豆体内。一时间,米黄色的豆粒竟在此刻变得金光闪闪,分外耀眼。而这时候,他竟将那把豆子凑到自己跟前,接着开口神经兮兮道:“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此时此刻,地面上的孙长空等人杀得正酣,忽闻魔军后方传来一阵串莫名的爆炸声,这让他心中不禁为之一震。

“嗯?发生了什么?”

孙长空刚加入蓬莱精英不同,便其他几位已然猜到了其中玄机,林锋华夫将那面前一名敌人猛然踢开,豁然抬头看向空中,面露喜色道:“小豆子出手了!”

因为视线问题,站在地面上的众人并看不到此时后面的情况。但高渐飞与黄起凤却是亲眼目睹了刚刚那副壮观景象。无数金灿灿的豆粒如炮弹一样,射到了那些弓箭手的身上,并随之爆裂开来,而那一所声刺耳爆鸣就是缘于其中。无法相信,小小的豆粒居然也能有如此威力,这下高渐飞属实大开眼界了。

“没想到蓬莱精英的实力竟是如此惊天动地,一把普通的黄豆也能演绎出如此惊心动魄的场景,真是让我等自叹不如。如果说一个小小的豪杰都能有如此能耐,那高高在上的将王又是怎样的一身通天本领,我真的有些迫不及待要看到他了。”

随着小豆子的黄豆全部用完,魔军的后方已然狼藉一片,尸横遍野。强如魔人的身体在那种恐怖的连番轰炸之下,也终于丧失了往日的威力,和正常的人类一样,被烤焦,被炸断。有的还能勉强呻吟,有的已经愤然咽气。此次前来凤鸣城的魔军共有五千人,但在孙长空等人的“屠戮”之下已经损失近半。自知不是对手的魔军统率虽然心有不甘,便为了不至于全军覆没,也只能暂时退兵。看着满地的魔人尸骸,高渐飞才终于意识到,这场战斗竟是凤鸣城胜利了。而更加令他感到惊喜的是,这次凤鸣城未曾派出一兵一卒,完成这般壮举的居然只是五个人类。

小豆子悠闲地从战场后方走了回来,而这时孙长空也已经来到城门之下,对着高渐飞显露出会心的微笑。

“这群怪物!”高渐飞终于苦笑着点了点头。

经历了这场意外的战斗,高渐飞与黄起凤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以及蓬莱大陆的强大。虽然加入将王麾下并不是高渐飞心甘情愿的想法,但若要整个凤鸣城的百姓安居乐业恐怕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从战斗开始到结束,兴浪一直都待在大厅之中。虽然不说,但他早已猜到,这次战斗的胜利方必定是凤鸣城。孙长空的实力有目共睹,而随同一起前来的几名蓬莱精英一样可圈可点,放眼整个初升大陆能与他们正面抗衡的竟只有寥寥可数的一些,而这却只是蓬莱大陆实力的冰山一角而已。

孙长空很高兴能与黄起凤答成共识,临别之际,他还不忘说道:“蓬莱大军的部分兵力明天就应该到了。介时,你们只需提供落脚列阵的地方就可以了,衣食住行都让他们自行解决。”

黄起凤为难道:“可是,毕竟他们是为了保护凤鸣城而来的,如果那么做是不是有点不通人情啊?”

孙长空道:“但这就是军令!军令如山,违背着军法处治。”

高渐飞安慰道:“好了好了,起凤你也不要多虑了,既然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见,我们还能说什么。还有,如果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可起凤他现在身体不便,所以……”

说着,高渐飞的视线不禁挪向黄起凤的小腹之上,一股由衷的温柔随即显露在那张本来冷峻的面庞。

孙长空心领神会,哈哈大笑道:“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既然如此,那我真要恭喜你了。”

黄起凤还没说什么,高渐飞却是腮边一红,如少女一般羞涩道:“你也不要光说我了,什么时候你和柳姑娘成婚,我和起凤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脸色登时不自然起来,目光出随即看向东方的天边处:“什么时候?呵呵,等到这场大战结束之后再说吧!”

人类联盟遭到扼杀,好在这一次飘渺云巅并未孤注一掷,这才为门派留下了传代的香火。柳如音与孙长空分别之后,便来到了之前飘渺云巅门人落脚的宁州城中,然而与走的时候不同,现在的城中已经是另外一番景象。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温柳柔绦

飘渺云巅覆灭,宁州城失去了唯一的依仗,形势岌岌可危。百姓四散逃离,纷纷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而一些孤苦无依的,则选择与这座毫无希望的城池共存亡,仍然过着他们原有的生活,只是日子并不那么如意。

“行行好,卖点米给我们吧!”一位穿着破旧的老妇人,手里攥着紧有的一点碎银子,苦苦哀求道。

“快走快走,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命都保不住了,谁还有心思陪你在这里做生意。不卖了,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说完,米店的伙计用力摔上大门,自此关业大吉,与别人一样,也逃到了外面的城镇之中,只剩下那个买米未果的妇人站在萧条的大街之中,无可奈何。

“大妈,你怎么了,看起来似乎有什么心事?”

刚好路过的柳如音见到那位妇人一副悲伤的表情,不由得心生怜悯,住步开口询问道。而那妇人也并不想给对方增添麻烦,轻轻地摆了摆手,口中淡淡道:“没什么!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柳如音回头一望那已经关门的米店,心中立即明朗,连接叫道:“等等,大妈你是要买米是吗?”

老妈无力地点了点头,声音虚弱道:“我家老头子病了,好几天都没吃饭。我身体也不好,要不是怕他被活活饿死,我也不至于亲自出来。这里不开了,我去别家看看。”

“不要去了。城南的那家米店也不开了,事实上眼下能动的人都在拼命朝城外奔逃,不会再在这里做买卖了。我看,您还是和大爷一起出城吧!”

一听这话,老妇空洞的目光之中,忽然闪出两道光荒,泪水随即吧嗒吧嗒落了出来。

“这可怎么办,吃不上饭,我和老头子都要活不成了,哪里还有力气逃出宁州城。这个不长眼的老天爷,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安稳日子,结果又让什么魔界搞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看来,像我们这样上了年纪不中用的人,注定是要遭到淘汰的了。”

老妇人精疲力竭地摇了摇头,扭头再次踏上归途。他知道,自己这一回去,就意味着他和老伴都要难逃一死。可事态已经成为现在的样子,她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做得了什么?

“大妈,你等等。”

柳如音快步跑到老妇人的身边,一把拉住对方的臂挽道:“大妈,你跟我去吧!我那里应该有吃的。虽然不能供你和大爷一辈子,但至少挨过眼前这段特殊时期是没有问题的。”

老妇人心中不禁为之感动,泪眼婆娑道:“姑娘,你说的是真的?你不嫌弃我们这些老骨头?”

柳如音微笑着摇着头道:“我从小无父无母,曾经多么渴望自己能有一个像您这样的娘亲。我见到你们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嫌弃。”

老妇人开心地用力点着头道:“好好,这样可就太好了。姑娘,好人有好报,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找到一户好人家的。”

柳如音玉面一红,不由得娇嗔道:“大妈,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跟着那名老妇人,柳如音来到了一处位置相对偏僻的城边民宅之中。一打开那两扇斑驳发涩的大门,满地的狼藉以及随处可见的瓷片烂瓦使得这个可怜的家族显得更加惨不忍睹。

“大妈,您这是……”

老妇人叹息道:“唉,不提也罢。”

柳如音不禁道:“可是,你和大爷都变成这副样子了,难道儿女们就不能尽一下孝心、稍微帮衬一下吗?”

老妇人黯然道:“别提了,我的两个儿子都很有能耐,一个在皇室之中当差,一个在什么镖局里给人做事。可是前不久,皇城被毁,我那大儿子从此便失踪了,杳无音信。虽然我一再肯定他还尚在人家,但儿媳妇却偏偏说他已经死了,非要带着孩子改嫁。我们也不想当那坏人,索性就变卖了一些家产,给凑了一千两银子,打发她走了。可谁承想……”

说到这里,妇人的眼中又淌出眼泪,只不过比刚才来得更多,更猛,简直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看得柳如音不禁为之痛心。

“这不,不知是谁想出了人类联盟的主意,也将我那小儿子给唤了去。我本以为有这么多人在场,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可世事难料,一夜之间好几万条生命就这么说没就没了。只可惜我那小儿子,连个尸首都没有找回。昨天,二儿媳妇带着他哥哥来家里要家产,不给就砸东西。我和老头子年纪都大了,根本折腾不过他们两个,不但被抢走了家中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而且老头子还被打破了脑袋,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我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竟然会接连遭遇横祸。没了两个儿子,我和老头子也过不上劲了。可要是被活活地饿死在家,那也太憋屈了一些。所以我才会硬撑着,把我头上的一支发簪卖给了旁边的邻居,这才换来了一点钱。可没想到有了钱之后却没地买米,要不是碰到姑娘你,我们老两口子说不定已经死在坑头上了。”

柳如音回过头去,轻轻却拭去眼角的泪痕,接着欢颜欢笑道:“嗨,大妈,凡事都要想开一点。儿媳妇不孝敬您那是她们缺德,回头自然会有报应的。既然老天让您二老活下来,那就说明你们命不该绝。”

说完,柳如音与老妇人一同来到屋内。从里面的装潢来看,这家人之前定是过得风生水起,墙上的名人字画已经不见,但留下来的一个个长条形的痕迹却是依稀可见。各个房间的门框之上都雕刻着美丽的花纹与图案,看似不起眼,但却蕴含着工匠的劳动与汗水。迈出门槛,进到里屋,老妇人忽然双膝一弯,跪倒在地,悲痛欲绝道:“老头子!”

随着老妇人的目光向前看去,只见床头之上挂着一个屈膝的老人,竟是已经死去多时。他是自己上吊自杀的。

老人一死,妇人便成了孑然一身,柳如音将尸首从床上解下来之后,又将他放回到了床榻之上。看着那张已经发青的脸庞,柳如音不禁暗暗道:“你啊你为何如此残忍,自己走了,却把大妈留在了世上受苦受难,这不是折磨她吗?”

可是转念一想,先后经过了两个儿子的夭折,这对任何一名家长来讲,无疑都是一种致命的打击。或许换作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不过如此一来,柳如音的负担便等于减轻了一半。少了一张嘴,这样回去和其它师姐妹说起来就容易多了。

飘渺云巅的残部全都住在了宁州城城西的楼宇之中。之前成立人类联盟的时候,一些弟子长老便离开了一批,所以现在这里还算宽敞,至少住一个老人是不成问题的。

“不成,这绝对不成!”

柳如音站在会客厅之中,而老妇人则“听话”地待在门外,等候着一会儿的安排。而眼下坐在大厅中央的,正是飘渺云巅的大弟子,萧如吟。飞仙子离开之后,本应该是柳如音接替代理掌门之位,处理门中诸多大小事宜。然而,因为飞仙子的特殊身份,以至于飘渺云巅的众弟子对柳如音的立场也产生了怀疑。为求少生事端,她主动将代理掌门让了出来,这才令萧如吟有机会坐上这个位置。

然而,此时的萧如吟似乎对这个懂事的师姐一点好感也没有,非但没有顾及之前的旧情,网开一面,甚至还当场喝斥道:

“师姐,你以为我们飘渺云巅是丐帮吗?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敢往这里招呼。再说,你找一个老婆子过来,你以为她能为我们做什么,洗衣做饭,还是烧水倒茶?”

面对萧如吟的指责,柳如音毫不示弱道:“我只要她好好活着就行,其它的,我什么也不需要他做。”

“柳如音!”

萧如吟豁然起身,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那满身的澎湃杀气。要知道,现在她所面前的可是前不久才刚掌门之职让给自己的“恩人”。可他现在非但没有半丝感激之情,反而恩将仇报,破口大骂道:“柳如音,你要搞清楚现在谁才是掌门。我不同意,谁也别想让外人进到这里。不服气的话你可以试试看,我并介意再少一个姐妹。”

听到大厅之中的二人相吵正欢,老妇人也不是聋子傻子,当即跨步进入到会客厅之中,先是对萧如吟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才拉了一下柳如音的衣角,轻声道:“算了算了,我不在这里住了。反正你大爷现在也已经不在了,我在别的地方还有几个远房亲戚,索性就去投靠他们算了。虽然多年没有走动,但好歹也是一脉相承,他们不会不管我的。姑娘,你是一个好人,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老妇人转身刚要离去,谁知柳如音忽然大叫道:“等等!”

这是柳如音今天第三次说出这样的话,而现在的她却是空前的愤怒,以至于每一根这毫毛之上都沾染上了可怕的戾气。

“我和你一起走!”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伤别

就这样,柳如音与那名老妇人一样,都成了“孤家寡人”。

临别之际,众师姐妹都为这位可怜的同胞感到不值,唯独萧如吟却是一脸不屑的样子,冷冷地道:“好,既然翅膀硬了,那就随你去吧!不过你可要记清楚,不是我逼你走的,是你自愿的。”

柳如音笑道:“师姐对我的好,我自然会铭记在心。但谁若是有愧于我,我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说完,柳如音牵起老妇人那只满是皱纹与虬筋的干瘦手掌,灿然说道:“从今以后,我们娘俩就相依为命吧!”

看着二人渐渐远去的身影,一名年纪稍小的弟子忽然跑到萧如吟的面前,担心道:“掌门师姐,这样做真的好吗?柳师姐他……”

“哎,不要再叫什么柳师姐了,柳如音已不是我们飘渺云巅的弟子,我们更是与他再无瓜葛。从今以后,我就是门中的顶梁柱,一切事务都要经得我允许。否则,下场就和她一样!”

语毕,萧如吟得意洋洋地走了回去从后面看过去,此时的他就像一只骄傲的公鸡……

离开了养育自己多年的“飘渺云巅”,柳如音的心中依旧十分怅然。回想起之前的点点滴滴,她还真有些舍不得自己的师姐师妹。

然而,翠峰山已经不在,原先的飘渺云巅也荡然无存,就连师父飞仙子也成为了整个人间的叛徒,再留在那座楼宇之中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离开它别寻出路。况且,眼下宁州城局势动荡,不适合长期落脚。要想在这种乱世之中屹立不倒,找一个可靠的背景还是十分有必要的。然而天地之大,她又该前往何方呢?

黄昏,二人终于来到了一座旅店之中。好不容易见到食物的妇人,立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柳如音看看自己的钱袋不禁叹了口气。出来的匆忙,她甚至连自己的衣服也没带出来,再这么下去,二人就只能沿途乞讨为生了。

饭吃过一半,柳如音特意避开了老妇人,独自和掌柜的来到了后面,接着便将自己的难处与对方讲了一遍,希望对方能够给自己找一份可以过活的生计。然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就连他自己的旅店都指不定会关张,如何还能有暇余给别人张罗事情。掌柜的看柳如音心地善良,为人不坏,于是便免去了他们一半的食宿费,但命令他们明天一早就得离开。

柳如音再三谢过之后,回去将饭匆匆吃完。二人被安排到了紧邻柴房的一间客房之中。虽然已是初春时分,但天气还是有些沁人的。而床上的被褥又相当有限,所以柳如音只能老妇人相拥而眠。

然而,即使这样,柳如音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馨。这与孙长空给予他的怀抱不同。老妇人的身材虽然很瘦小,但胸膛却是十分温暖,这让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说是母亲,柳如音却是丝毫没有记忆。在她看来,自己就好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对于双亲,她是丝毫印象也没有。所以能得到一位妇人的拥抱,柳如音是极为满足的。在她看来,妇人的拥抱就是母爱。

这一夜,柳如音睡得很甜。在梦中,两个脸上满是白光的人与自己坐在桌子跟前,一起吃饭,一起玩笑,好不快乐。那就是他的父母,两个只会在梦里出现的人物。忽然间,一阵嘈杂声将这场好端端的美梦无情打破,柳如音豁然惊醒,却发现自己身边的老妇人竟然不见了。

“就是她!就是她偷的!你们看她穿得破破烂烂,一定是缺钱所以才会偷了我的首饰。”

“不,不是我。姑娘,做人可要讲良心啊!大妈虽然没钱,但也不至于偷你的……”

“还敢顶嘴!”

“啪!”

耳光又响又亮,妇人一个趔趄直接张倒在门前的地板之上,而这时柳如音刚好开门出来,目睹了这一幕。

“大妈,您这是怎么了!”

柳如音顺着老妇人跌倒在方向朝对面看去,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正站在楼梯口附近,旁边,一名华衣美妇正恶狠狠地瞪着她俩,目光之毒辣,恨不得将她们生吃活剥。

“姑娘,我真的没有偷她们的东西,可是这俩人一口咬定是我!”

之前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刚刚又那么一跌,好不容易才结痂的伤口又崩裂开口,不时便已将面前的地板染成了血口色。柳如音赶紧从怀里掏出手帕,为其止血。趁着这个空当,柳如音豁然起身,对着前面的大汉阴森地质问道:“刚才,是我推倒她的?”

大汉一见对方只是女流之辈,心中不禁暗暗轻视,随即向前迈出一大步,挺胸耀武道:“小娘们,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伤了你,哥哥可是会心痛的。”

美妇一看那大汉的眼中都快冒出贪婪的绿光,不由得轻咳一声,接着看向柳如音道:“这位妹妹,刚才我起床的时候,发现随身的一只金簪不见了。出门寻找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个老婆子从门口旁边经过。你说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我让他把偷的簪子还回来,她还死咬着不放,说自己没偷。为了让他招认,我只能让人稍稍教训一下她了。”

柳如音豁然回头,老妇人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是我。我刚刚只是去茅厕,碰巧回来的时候路过他的门口。不信你们搜,我的身上真没有什么金簪。”

说着,那老妇人也不避人,当即解开自己的上衣,直接那两人去看。果然,除了那几件数天未洗的脏衣服之外,她的身上什么也没有。

“哼!你当我们是傻子吗?你偷了东西,还会放在自己的身上?一定是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不行,那只金簪价值不菲,今天弄不清这事,谁也别想走。”

美妇朝那大汉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当即将他那宽敞的身体挡在了楼梯口的位置处,彻底堵死了下楼的去路。柳如音看看这两个人,知道他们不是善茬,索性说道:“我和她是一起的。便你们也看到了,簪子确实没有在大妈的身上。如果你们真的想要的话,我可以赔给你们。只是……”

美妇啼笑了一声,而后道:“那感情好!既然姑娘你是一个明事理的人,那就按你说的那样,你赔。我那金簪是老爷上个月才送给我的,连工带料,刚好一百两黄金。我看妹子你实诚,就给你打个八折,八十两黄金,少一两也不行。”

“八十两!”

柳如音虽然没有去看自己的钱袋,但心里已然知道凭自己身上带的钱是绝不可能偿还对方的了。而眼下这两人气势正盛,如果不赔他们簪子,今天是甭想走了。就在柳如音为此心急如火之际,老妇人忽然叫道:“我没偷簪子,你们冤枉我!”

猛然回首,老妇人那具如同簿纸一样瘦削的身体已经“飘”下了栅栏,不偏不倚,刚好砸在下方的一张木桌之上。不知是她的身子太弱,还是运气实在太差,桌上的筷子筒刚好从他的后心处穿了进去,又接着从胸前透出来。此时,旅店正在向大堂里招揽客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血案一惊,立即四散逃窜,偌大的大堂立时空无一人,只剩下那个仍在流血的老妇人。

“大妈!”

柳如音大叫一声,飞身跃下走廊,美妇与大汉顺势向大堂之中看去,前者幽幽道:“这小妮子居然还有两下子。闹出人命了,我看咱们还是走吧!”

“走?走去哪?金簪不要了?”

美妇伸出手指,一连猛戳了那大汉的脑门好不几下,声音低吼道:“你难道是疯了不成?你我背着老爷出来私会,事情闹大了,招来大家的目光,你我都得完蛋。”

大汉恍然大悟,猛拍了自己脑袋一掌,略显后怕道:“瞧我这脑子,还是你想得周道。我们快走!”

柳如音小心翼翼地将妇人从桌上挪了过来。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那张桌面完全拍碎,又对老妇人造成了二次伤害。如今的她已是气若游丝,不知是什么力量维持着她那风中残烛般的生命。

“大妈!”

柳如音已经变成了泪人,曾经自以为是的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得到除了起死回生之外任何事情。然而,随着一点点长大,在了解了这个五光十色的世界之后,他才渐渐意识到自身的渺小,而这种天真的想法也就随之消失。然而,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有朝一日自己竟会如此无能,连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妇人都保护不了,令她愤然跳楼。一时间,愤怒,忏悔,疑惑,绝望,多种复杂情绪一起涌上心头,几乎将他的意志力一举击碎。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老妇人竟是“奇迹”般地苏醒过来,举起那只满是鲜血的手掌,轻抚是柳如音的泪面,声音微弱道:“不……不要哭!”

语顿,生命猝然而逝。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女魔头

一天,柳如音感受到了来自母亲般的温暖。

一天,柳如音感受到了丧失母亲的悲痛。

当战战兢兢的人们聚到旅店门前,观看这一惨绝人寰的悲剧之时,一名善良的女子消失了,一只从愤怒之中苏醒的魔鬼现身了。

血,布满了柳如音上半身,而他的手,更是在拼命地颤抖。然而,她不是在害怕,却是在激动。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身体内部传来的阵阵雀跃。它们都在为她的“重生”而感到高兴。而那两对奸夫**,又将受到怎样的制裁呢?

“来,让让!”

随着一阵喝斥声,一队穿戴整齐划一的管差走入了旅店大堂之中,而在他们后面,却锁着一个卑躬屈膝的年轻小伙。此人蓬头垢面,衣不避体。直到此时,他的身体还在忍不住地哆嗦,他的胆子已经几乎快要骇破。

“刚才这里是不是有人丢东西了。”

话音一出,只听二楼的走廊尽头,忽然传来一个浓厚的男子声音,回道:“在这呢!”

不等那个精壮的汉子探出头去,美妇已经伸手将他拽了回来,而后对那下面的官差微笑道:“没事没事,和我们无关。”

那名官差伸手一指上面的美妇,又对那个年轻小伙低声道:“是她吗?”

人伙偷偷地看了楼上那人一眼,然后才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小心道:“是……是她。”

“你下来!”

官差看向美妇,目中如有利器射出来似的,令的后者的身体不禁为之一颤。而从始至终,这些当差的居然都没有看那躺在大堂折尸体一眼,更没有发现柳如音的存在。

美妇一脸贱笑地来到那个捕头的面前,先是一番寒暄之后,后者这才将那只金簪拿了出来。

“看看,是不是你们的?”

那美妇甚至都没正眼瞧那金簪一眼,便连连点头道:“是是,当然是。多谢官差大人英明决断,它日我定当与家人登门拜谢。”

捕头看了那大汉的行头,又打量了一番美妇的华丽装束,接着不怀好意地笑道:“你们两个,不是夫妻吧?”

美妇当即一愣,接着才赔笑道:“呵呵,大人可真是好眼神,一眼便瞧出我们不是两口子。我只是有事在身,中途在此落脚。他是我的车夫,给我赶牲口用的。”

说冤魂,美妇偷偷朝大汉摇了摇头,后者这才应喝道:“没……没错,我是车夫。”

捕头将那偷盗的小伙又拉到跟前,手指美妇与在汉说道:“你进屋的时候,他们在干嘛?”

“他……他们……”

原来,这个小偷趁着天还蒙蒙亮,摸入到了美妇的房间之中,正好瞧见二人正在床上行鱼水之欢。也就是这个原因,美妇才没有发现金簪被盗,于是便将这桩事诬赖到老妇人的头上。

事情败露,担心节外生枝的美妇赶紧将那捕头叫到一旁,二话不说,便往对方的手里塞了一块金子,接着小声说道:“大人,这事我们不想张扬,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

那捕头也是相当机伶,一见好处到手,立即哈哈大笑道:“误会,都是误会。我就说你们是两口子吧!嗯,男的长得俊,女的更是国色天香,真是让人羡慕。好了好了,没有其它事情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捕头硬生生地从美妇手中将那支金簪夺了过来,又在对方的面前,晃了两晃,随即道:“赃物是这家伙犯罪的证据,需要由我带回去由上面定夺,回头再还给你。没有其它事的话,我们就走了。”

捕头刚一转身,竟赫然发现一个混身血污的女人站在自己的身后,两眼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得他混身毛孔都好似被针扎似的,好不难过。

“你……你是谁!”

女子冷冷道:“人死了管不管?”

“管?呵呵,管了你给钱吗?”

“给!”

话音一落,一道寒光从那捕头的腹部一扫而过,刚才从那美妇手中得来的金子,立时混着鲜血落在地上,而那倒霉的捕头立即瘫软在地,目光畏惧地望着那名冷酷的女子,颤抖道:“你……你要干什么!”

“你要钱,我就给你。地上的就是好处,现在他是你的了。”

“疯子,你这个疯子,快,来人给我……”

话说到一半,捕头便发现自己竟已失声,接着他便发觉喉咙处传来丝丝凉意,大片的鲜血正在向外狂喷……

眼见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在了旅店之中,而且对方还是一名官差。这下四下看热闹的路人再也坚持不住,立即仓皇而逃,只留下店里的几个人,以及那队官兵。眼见自己的头领死了,这些不谙世事的官差也没了主意。但杀了人,就得有人偿命。更何况,对方只是女人,就更好应付了。不远处,亲眼见到捂着死在面前的美妇与大汉已经大惊失色,只可惜血污女人已经挡住了他们离开的去路。更要命的是,对方正在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你……你别过!那个老婆子是自己摔死的,和我们无关!”

眼见对方已然来到跟前,那名大汉却比美妇还要害怕,双腿一弯,竟是已经跪倒在地,“砰砰砰”一连磕了三个响头,苦苦哀求道:“女侠,姑奶奶,求求你饶我一命!我也只是给人当苦力的,是她!是这个臭老娘们让我诬赖那名老妇人的。”

“你!”

美妇豁然回首,刚要开口斥责对方没骨气。可谁承想,当再次看清对方的时候,那具宽大的身体已经猝然向后栽倒下去,肩上的脑袋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了旁边的桌子底下。直到死去的刹那,他的脸上仍然还挂着那股令人厌恶的表情。

这下,完全失去精神支柱的美妇再也支持不住,学着那个大汉的姿势也跪了下去。只不过,身为女人他,眼窝子还是比较浅的,只要稍一动情,眼泪便“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妹妹,我的好妹妹,是姐姐糊涂,姐姐不应该……”

“一起上!”

就在美妇跪地央求之际,那队官兵已然呼啦一下将那血污女子团团围住,见此机会,美妇连头也不回,拔腿就跑。可是不知是太过慌张,还是瞑瞑之中自有安排,只顾得看前面,没来得及小心脚下,刚好被那大汉的身体绊了一脚,然后美妇那优雅的身子便向前摔倒下去,再经由大汉脖子处流出的鲜浆,刚好将他送到桌子下面,与那枚瞪着大眼的脑袋,几乎贴到了一起。

“我的妈呀!”

死人比活人还要可怕,这是许多人的习惯。而那美妇固然心肠毒辣,也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刚刚只顾得保命,哪里还来得及细看大汉的尸首。而如今这一跌倒,他算是真真切切看清对方的死状,当真是惨不忍睹。连番的惊吓已然令美妇丧失理性,起身之后的他大叫几声之后,忽然撕扯起自己的头发,如同疯子一般,肆意狂笑起来。

美妇变疯的过程只用了短短数息,而在这个时间当中,那一认官差她已经跟随着他们的头领,一同前到阎王殿报到去了。而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中间,赫然站着一个纤弱的身体,血水已经浸湿了她的内外衣衫,就连皮肤也都成了血红色。更加诡异的是,那双原本明亮夺人的眼眸,如今也变成了红色,那不是别人的血,而是她自己的血。

魔鬼,真正的魔鬼也不过如此。目睹了整场杀戮的掌柜的已是吓瘫在地,却不承想汇聚成小溪的血水已然流到了自己的身体下方,连他也成了半拉血人。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掌柜的一边挥舞着双臂,阻拦对方前来;一边大声呼喊,希望能借此唤醒对方的良知。然而,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睁开眼睛,看向前方之际,大堂之上已经没有半个活人,美妇,死去的老女人,以及血污女人都已没了踪影。大汗淋漓的掌柜大舒一口气,颓然倚在墙壁之上,享受着活着带来的幸福感……

河水泠泠,如一群欢乐的孩子,簇拥着奔向远方。然而,就在这清澈见底的小河之中,忽然多一抹极不和谐的颜色。

红色。

那是血的颜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血色也渐渐消失,最后又恢复到以往的清透模样。

然而,人不是水,沾在手上的鲜血,真能如愿清洗干净吗?

柳如音站在冰冷的河水之中,看着水面之中自己的倒映,同样思考着这个问题。河岸之边,美妇已经不再大喊大叫,就在刚刚,柳如音用这条小河解决了他的生命。而在不远处,新建的坟冢是为老妇人所立,现在的他可以和自己的老伴以及两个儿子相聚,享受天伦之乐。可剩下的柳如音,又该何去何从呢?

“如音!”

一声亲切的呼唤,叫醒了陷在沉思之中的柳如音,当回过头来的时候,飞仙子已然看到了那双猩红的眼睛。

那是魔鬼的象征。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以蓬莱之名

自从与沈万秋一战惨败之后,孙长空便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无敌。现如今,对方吸收了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由内及外已然进入到一种绝顶无敌的至尊境界之中,就连四象奇术对他也毫无办法。而创造这一切的竟是魔界的王者魔皇,这让孙长空着实有些不解。如果杀生大阵真的那般厉害的话,对方自己为何不将法阵的力量吸入体内,却要成全一个外人,而且还是人类。

虽然这样,但孙长空依然久久不能释怀。然而,眼前的他已然来到了自己的瓶颈,修为哪怕精进一点都是万分艰难的,甚至不亚于从一开始成长到现在的整体难度。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由得翻了个身,而旁边的三胖却已经睡熟。

此行的最大收获,莫过于和自己的挚友重逢。而在凤鸣城闲来无事的三胖,索性跟随他一同出来,随便也长一些见识。虽说孙长空再三说明自己出来不是游山玩水的,但见到对方心意已决,只得顺从了他。

二人以及那几名蓬莱精英一连赶了两天的路,明天上午就能达到下一战的目的地——霞宗。

霞宗作为初升大陆之上仅此于天幕尊府,飘渺云巅,以及苍北仙府的远古大派,至今还活跃在江湖之上,而莫非烟之前也因为传薪大会的缘故顺利拜入了霞宗宗主的门下。然而,因为在处理皇室之乱的事情之上意见不和,莫非烟又愤然离开了霞宗,这都是前话,就不多赘述了。

霞宗虽然不帮莫非烟,但这并不代表本派的实力不济,更多原因是出在宗主戚霞屹的身上。

戚霞屹早年纵横江湖,为人声张,因而得罪了不少同道中人,一直处处受到排挤。人到中年之后,戚霞屹渐渐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于是便改换了为人处事的方式,转而秉承“以合为贵”的思想,能动嘴说通的就绝不用武。能小打小闹解决的,就绝不挑起门派之间的战争。渐渐地,霞宗的宗主成为了和平的代名词,而霞宗的声誉也因此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近些年来已稳居初升大陆一等门派之列,而戚霞宗更是极少出面江湖之事。不过最近,他们似乎有所行动,所以孙长空等人才会受将王差遣,前来作为说客,令霞宗归顺蓬莱大陆。而与此同时,将王带领着大部队,从初升大陆东侧进发,先去往之前占领的陈王城,然后再伺机而动。据情报反应,近几天魔军正在计划攻打宁州城,而蓬莱部队刚好可以趁此机会,给予对方一记迎面痛击。

天一亮,孙长空带着三胖等人踏上前往霞宗的道路。霞宗处于紫霞山的山坳之中,周围树林茂密,再加上有山体遮挡,所以即便是大白天,霞宗之中也是昏暗一片。如果这时候再下场急雨的话,山坳之中便会出现类似彩虹的七彩霞光,霞宗之名由此而来。

然而,就是因为所处地方特殊性所致,如果不是谙熟此地的人,一旦进入浓密的丛林之中,再加上处处相似的环境,极有可能因此迷失方向,既找不到目的地霞宗,同样也无法寻得一时的路。有些人甚至会被连续困上数天,不得已用树林之中的野果树皮充饥。不过好在除了三胖之外,其余人都是通晓飞行御空之术的修行者,就算找不到也无妨。不过因为霞宗位置极其隐蔽,为免遗漏,几人商议之后还是决定从陆路进发。

“我说,这霞宗据说也是很有势力的,为什么会把自己的老巢修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是理解不了。”

别看三胖武功修为不济,但嘴上的能耐却是不少,一路上众人都没怎么说话,就听他一人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好似永远也不知疲倦似的。不过好在,这家伙的话里有许多可笑的地方,也算是给大伙枯燥的赶路时光增添了一点趣味。

这时候,林锋华夫轻笑了一声,随即道:“是啊!堂堂霞宗宗主,居然还不如我们三胖兄弟的脑子好使,我看,还是让他把宗主之位让给你吧!”

一听林锋华夫这话里颇有讥讽之意,作为同一派人的孟唤雨接着道:“就是就是。我看等蓬莱大陆接管了霞宗之后,就让三胖当宗主吧!他长得大,吃得也多,确实适合装门面,耍威风!”

小豆子跟在后面“咯咯”地笑着,而霍军却是面无表情,不知是觉得这笑话根本不好笑,还是因为心思本来就没在这些人的身上。三胖看着大家讥笑的嘴脸,登时面色沉了下来,气鼓鼓道:“哼,少看不起人。和你们比或许还不行,但好在我也是参加过苍北仙苑传薪大会的人,差一点就能晋级。你们现在看不起我,早晚我要让你们后悔今天所说的话。”

孙长空担心双方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于是连忙劝和道:“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介意,一点玩笑话而已。”

小豆子笑道:“没错,我们是当笑话听的,守界宝帅你也不要在意。不过,我看你这兄弟似乎不这么想啊!”

随着小豆子的目光,孙长空看向三胖的那张浑圆的脸蛋,竟已涨得通红。看到这一幕他是又气又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果然,与别人所说的一样,走了两个多时辰之后,按理来讲他们应该已经到达了霞宗的入口所在。但如今望眼四顾,这里除了那些多年未曾修整的灌木之外再也别无它,根本没有半点有人存在的痕迹。孙长空看到这般情景,不禁叹了口气,随即转身对同伴道:“我修为最高,腾空的技艺也应最强。这样,你们先在这里等等,如果有所发现,我会下来告诉你们的。”

林锋华夫点头道:“好!你去吧!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孟唤雨道:“不用担心,有我们看着,你这宝贝兄弟绝对丢不了。”

孙长空看了一眼仍有不快脸色的三胖,随即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叮嘱道:“好好待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说完,孙长空的指尖轻轻扣了一下对方的肩膀。收到信号的三胖心领神会,知道他是为了告诉自己小心这几个人,所以才会这样暗中提醒。三胖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会傻到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于是索性坐在了一棵槐树之上,眯眼养神起来,全然不顾在场的其他人。

“好了,我去也!”

没有提气,没有曲膝,甚至连灵气的波动都没有,孙长空只是脚尖轻点,身体便如同利箭一样,嗖地一下射进茂密的枝叶之中,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见到对方举手投足间展现出的超强修为,就连林锋华会也不禁由衷感叹道:“年纪轻轻竟然便拥有了这般超然出世的高强实力,假以时日,岂不是要成为人间的第二位将王?不,也许他还会升得更高。”

这时候,孟唤雨却是一脸不屑地走到林锋华夫的旁边,口气轻蔑道:“你也太抬举他了吧!说他是靠实力达到今日这般地位的,你说谁能信?当初来的时候就有轩昂宝帅的引荐,之后又被将王收为了义子。是,将王的义子大多都被他派去执行了一些略微困难的任务,而死于非命。可这个孙长空能毫发无伤的回来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暗中一定有高手相助。拒我猜测,这人就算不是将王,也是他老人家特意派去的。说白了,他能走到今天,全都倚仗着贵人扶持。要换是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照样也行!”

话音末了,孟唤雨故意将嗓门提得老高,好像生活不远处的三胖听不见似的的。不过,别看三胖长得呆头呆脑,但五感的敏锐程度绝不于下一个修行多年的得道之人。从对话一开始,他便已经听清所有的话,而之所以迟迟没有回应,就是因为他知道对方人多势众,孙长空不在,自己上前理论只会吃亏。

孟唤雨语毕,林锋华夫竟也不由得看了看树下的三胖,然后才道:“说那么多做什么,无论如何人家现在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宝帅,而你我只是听人差遣的小卒子而已。”

“哎,别这么说,我是小豆子没错,但我可不想当什么小卒子。象棋玩过没?率先被吃掉的大多都是小卒子。我宁愿给人当走狗,也不要成为别人狗里的肉。”

小豆子的话虽然听起来十分粗糙,但仔细品味一下却有着他独道的见解。不过,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嘲的精神,三胖就是其中之一。

“你说自己是狗就行,不要把我也算进去。充其量,我只是看狗打架的路人而已。对,是路人。你们打得再凶,和我也没有丝毫关系。”

孟唤雨豁然回头,面露冷笑道:“你说谁是狗呢?”

三胖抬眼看着树冠,不以为然道:“不是我说的,谁说的你找谁。”

“嘿,这个小胖子似乎在挑拨我们呢!”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霞宗生变

“找到了,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原来咱们一直在这里兜圈子,怪不得一直找不到霞宗的入口。”

孙长空天神降临一般,自那众多的树叶缝隙之中飘然落地,身上竟是沾上半点污秽。而就在举目看向众人之际,他发现如今大家的脸色似乎比自己走时要难看得多。

“怎……怎么了?”

孟唤雨闭口不说,最后还是林锋踏出一步,随即沉声道:“宝帅对不住了。”

“啊?”

说话间,孙长空发现身面的小豆子正在朝自己使眼色,随着对方的目光回头看去,只见三胖仍然坐在大树下面,一语不发,好似还在生之前的气。

“我说三胖,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不要放在心上,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一边说着,孙长空大步来到三胖的面前,低头向下一看,忽然间他发现了异样。

三胖是胖,但在孙长空的印象之中,对方的脸绝没有自己现在看到的这般肿胀,就好像中毒、被毒蜂蜇、被拳头,对就是被拳头打的。孙长空心中立即明朗起来,他也终于明白,刚刚大家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了。

“这是怎么回事,三胖你告诉我!”

三胖扣索着手里的草结,口气低沉道:“没……没什么,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脚。你看,我总是这么毛手毛脚,回去用个热鸡蛋敷一下就好。”

不等把话说完,孙长空已经用双手将对方的下巴抬了起来。三胖果然被打了,而且打得还相当不轻,身上至今还有没干的血迹。不过可以看得出,事先就已经有人替他清理过,所以才没有那么显眼。

“真的是你自己跌的?”孙长空再次质问道。

不知是说话声音太大,还是那几个人耳朵太灵,不等三胖开口,便听那孟唤雨大声说道:“我说守界宝帅,咱们是不是应该尽快赶路了。你朋友都说了是自己不小心跌倒所致,与我们并无关系。你说是吧,三胖兄弟?”

孙长空再次看向面前的三胖,对方果然应着孟唤雨的话轻轻点了点头。这下,孙长空也无话可说,他将双手插到自己的发丝之中,然后用力地撩拨了一番,显得极为烦躁。他大口呼吸着,以来平复自己的悸动的心情。好大晌之后,林锋华夫才开口道:“唤雨说的没错,我们还有要事在身,怠慢了小心将王怪罪。”

“还可以,不过要是有个人搀扶着那就再好不过了。”

三胖抬起那张好似脸盆一样的大脸,勉强挤起了一丝笑容。孙长空看着这位挚友竟变得如此可怜,心中不禁为之一酸,哽咽声已经漫上了喉咙。

“好……我来扶你。”

就这样,按照所指的方向,众人一同朝目的地行去,因为有三胖的原因,所以孙长空与他一起走在小队的最后。而三胖的右脚似乎受伤颇重,一直都不敢着地,只能悬在空中,像一只没精打采的旗帜一样。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快点,再到不了霞宗,恐怕就要天黑了。”

孙长空蓦然抬首,两道冰一样的目光立即戳向说话的孟唤雨。对方一看他脸色难看,也不敢继续催促,只能闷头继续向前。而这时三胖也开口道:“反正有没有我都一样,要不你和他们先走,反正路就只这么一条,再怎么说我也不会走丢了吧!”

三胖想要将胳膊从孙长空的脖子上撤下,谁知这时后者就像魔怔了一似的,忽然抓住他的腕口,声音冷冷道:“三胖,我会为你报仇的。”

“你……”

看着对方那张稚气却又无比坚定的脸庞,三胖的话刚到嘴边,又被生生吞了回去。这种时候,也许只有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吧!

经过了一番跋山涉水,众人终于来到了霞宗的山门跟前。不得不说,这个戚霞屹真是低调的有些过分,就连充门面的山门都被做得无比的寒酸,两三人来高,一丈多长,与一般集市上用的几乎一模一样。这要是被用在别的门派之中,定是要贻笑大方的。可不和怎的,放到霞宗这里却是无比的合适,因为这里的建设大多都在更深的山坳之中,一眼望去,只能见到房屋的屋脊,根本就看不到霞宗的全貌。孙长空站在山门跟前,心中不由得联想到莫非烟。或许离开这里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解脱。

“走吧!”

孟唤雨瞥了一眼三胖,轻哼一声之后,抬脚就要往山门之中走去。谁知这时,孙长空忽然叫道:“停!”

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的孟唤雨略显生气的回过头来,没耐烦道:“我的宝帅大人,又怎么了,难道你真的想在这里过夜不成?”

孙长空伸手指了指山门的两边,随即道:“难道你就不好奇,山门外面为什么没有弟子把守吗?这里可是门派的第一道关卡,如果连这都可以不顾的话,那就说明里面出了事情。”

“事情?什么事情?”

孙长空目视前方,沉声道:“或许,有人比我们捷足先登了。”

与孙长空所说的一定,众人进入山门,一路走来,也看到了一些房屋建设,却没有见半个人影。这里仿佛已经荒废了似的,一丝动静也没有。然而,来到旁边的桌子跟旁,身手一摸,上面却是一尘不染,显然是刚刚清理过不久,这就让事情变得诡异了起来。别看平时孟唤雨耀武扬威,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但到了真事面前,却立即显露出怕事的本相,竟然还走在小豆子的身后,生怕有什么未知的危险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林锋华夫忽然扬手示意止步,而后转身道:“如此看来,霞宗在不久之前似乎真的遇上了麻烦,以至于不得不倾巢而出,一同应对。只是他们去向了哪里,所谓的麻烦又是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孙长空点了点头,继续道:“不过我们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走的一定很匆忙,就连这里的东西都没有来得及拿。而且,他们走的时间一定极短,要不然这里不会还保持着有人居住的样子。”

“那他们去哪里了?”孟唤雨摸着下巴低头思考道。

“你们看上面!”

这时,一路上几乎都没有说话的霍军忽出一语,而这一句抵得上别人的千句万句,大家一起抬头向上观望,愕然发现霞宗后面的山峰之上,竟然冒出了滚滚黑烟。

“快!过去看看!”

这回,众人已迫不及待,纷纷选择从空中过去。而三胖本就不谙飞行,如今又有伤在身,更是落在了后面。孙长空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急切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话间,他又看了眼一旁的孟唤雨,这才转身跃入空中。而这时候,最后一个出发的孟唤雨则不紧不慢地走到三胖身边,低头在对方的耳边笑道:“看你傻乎乎的样子,没想到还机伶的。少说话,多做事,这样命兴许能长一些,不然……”

三胖缓缓地扭过头来,却发现孟唤雨的双眼之中正在向自己放射着瘆人的寒光,令他不得不又将头低了下去。

“该死,三胖!你怎么这么没用!从始至终,你只是别人的一个累赘!”

身化流光的林锋华夫率先抵达事发地点,而孙长空则紧随其后,不过着陆点要更靠前一些。这之后,才是霍军、小豆子、孟唤雨接相继赶到。然而不管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人,看到眼前这副景观,都不由得目瞪口呆。

正在熊熊燃烧、向外喷吐肆意火舌的是几个高耸的巨型木架。上面的所有木材都切割的一般大小,码得整整齐齐,一层横列,一层竖列,依次类推,没有一根是例外的。而在那些赤色的火焰之间,竟还夹杂着一些不一样的物体。孙长空还要上前,想要靠近一些观察。可刚走了一半,就被林锋华夫一手拦下了。

“不用看了,这里面烧的应该是人。”

“什么?是人!”

孙长空环顾一圈,看那几个木架的规模,再加上其原本的高度,如果这里面塞满人的话,恐怕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八百人,这足以装下大半个霞宗。虽然孙长空并不想将事情考虑得那么糟糕,但从种种迹象上来看,那些人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为……为什么会这样!”

小豆子看着木架之上腾起孤滚滚灰烟,口中喃喃道:“这到底是谁干的,为何事情如此巧合,我们刚一到,这里的木架就烧起来了。”

霍军接着道:“是的,我们来的时候,山上还没有起火。可没过多久,这里就开始冒烟了。”

此时,疑神疑鬼的孟唤雨忽然惊叫一声,如小丑一般跳到孙长空与林锋华夫的面前,畏畏缩缩道:“如果事情真是那样的话,说不定那些杀人凶手还在这座山上。能一举歼灭整个霞宗,而且还有心思将尸首集中到一起焚烧,杀人者要么是一批相当庞大的势力,要么就是拥有通天能力的神人!”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计

山岚吹过,不仅带走了已经化为灰烬的众人,还令一个曾经顶盛一时的头等门派从此消失于人间。看着眼前的萧条景象,孙长空不禁轻叹了一声,嘴中喃喃道:“到底是杀了戚霞屹他们,难道真的是魔界所为?”

林锋微微点头道:“虽然这里没有发现任何魔界留下的痕迹,不过从动机上来看,恐怕也只有他们了。”

孙长空又道:“可是,魔界的目的不应该是统一人间吗?他们灭绝人性,片甲不留,就算被他们夺得整个初升大陆,那也只是一个空壳而已。真正的王者应该是令它人屈服的,而不是将他们全部毁灭。”

小豆子笑道:“那个大魔头心中的想法,我们如何能够猜得到。如果他会按我们所想那样做的话,恐怕也就不是魔皇了。”

话虽如此,但孙长空心中仍然还有疑惑。如孟唤雨之前所讲,如果敌人是看到他们来到之后才开始放火的,那纵火者,亦或者说是杀人者,应该还没来得及退出霞宗,那为何他们一路上半个魔人的影子都没有,难道他们全部都会隐身遁地之术不成?

再来,魔人烧尸的目的又是什么,直接把人放在原先地方岂不是更方便?难道,他们又非这么做不可的原因?问题出在什么上,尸体?还是杀人的手法?这两个种可能都指向了同一点,那就是凶手之所以会毁尸灭迹,就是不想被人认出来尸体的本来样子。要么就是杀人的手法具有极强的标志性,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凶手的身份。第二个就是尸体自己的身份,纵火者并不想让人认出这些尸体的来历。

一边思索着,孙长空与其它人已经下到了山脚。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孙长空决定还是到那些空无一人的房屋之中查看一番,希望能有所收获。而这时候,孟唤雨已经有些奈不住性子了:“还留在这里不走?难不成要等魔军杀回来把我们一起烧了吗?魔族的凶狠远超我们的想象,说不定是就是四大宝帅集齐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之前我们在凤鸣城遇到的不过是他们的一鳞半爪而已,真正的魔军可没有那么好对付。”

林锋华夫思考了一下之后,接着道“你说的也在理,毕竟魔军的真正实力,直到现在我们也没能得见。如果真是和他们的魔君遇上的话,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呢!”

语毕,林锋华夫看向那扇刚刚打开的房门,孙长空正在其中寻找着什么,似乎想要从这些普普通通的民宅之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就这样,大家看着孙长空一间一间找下去,一直来到第十间的时候,孟唤雨已经怒不可遏,勃然大怒道:“孙宝帅,你到底是几个意思。难道你一定要让我们全部折在这里不成?”

孙长空连正眼也没瞧一下,挥手说道:“你放心,如果真如霍军所说,敌人是看着我们的脚步开始放火的,那他们要动手也绝不会拖到现在。我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眉目,说不定一会儿就能解开放火烧尸的谜团。”

孟唤寸刚要说话,林锋华夫忽然制止道:“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们不妨就在这里待一会儿。魔军固然强大,但如果不他们硬碰硬的话,凭我们几人的修为,至少逃命是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

“哎,既然守界宝帅如此胸有成竹,我们自然不能冷落了他。不过,万一他找不出什么……”

“那又怎么样?”孟唤雨迫不及待道。

“那就说明,他这个宝帅实在有些名不副实了。”

说完,林锋华夫略带玩味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面色阴森道。

就这样,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而当孙长空走出最后一间房屋之后,他的脸上竟是多了几分笑意。

“宝帅,你真的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魔族为何要将尸首堆到山上,然后一起烧掉?”

小豆子刚一说话,林锋华夫便叮嘱道:“先不要发问,听守界宝帅怎么说。”

孙长空点了点头,进而伸手指了指周围的众多建设,随即道:“你们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些奇怪?”

孟唤雨接着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一般民房而已,比起蓬莱大陆上的宅子差远了。”

看着对方一脸不屑的样子,孙长空也不生气,继续道:“我说的不是构造,而是里面的摆设,你们不觉得缺点什么吗?”

随着孙长空的话,林锋华夫闪身进到旁边一间距离最近的屋子之中,在找寻了一番之后,他才终于走了出来,面色难看地摇头道:“不应该啊!”

孙长空轻笑道:“看来林锋华夫已经懂了。”

这时,小豆子也从别的屋子走了出来,满脸欣喜状道:“我也发现了。”

孟唤雨看着大家一个个发现了端倪,而他自己却瞧不出丝毫异样,不由得心里着急起来,略显发怒道:“怎么了,到底哪里不对,你们倒是说啊!”

霍军淡淡道:“你饿不饿?”

孟唤雨豁然回首,目露凶光道:“饿饿,当然饿。要是你的肉能吃的话,我先吃了你。”

霍军少见地笑了笑,又道:“我是说,你从刚才进来这里到现在,有没有见过霞宗之中有半点可以吃的东西。你看林锋华夫的嘴唇都干了。”

确实,众人一大清晨便开始赶路,一路上滴水未尽,更不要说是吃东西了。现在夜幕降临,大家走了一圈,也没发现半点可以食用的物品,当真是奇怪至极。不过要是仅凭这点就能看出诡异的地方,还为时尚在。

“没错,霞宗的这些屋子之中,日常的必需品几乎一应俱全。但我看过所有民宅,居然连半颗米粒都见不着,你们不觉得有些太蹊跷了吗?”

孟唤雨稍作思考之后这才道:“那……也许是霞宗弟子与常人不同,据说修为到达一定地步之后,可以摒弃五谷杂粮,改而以天地精华为食。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想来还是有些根据的。况且,这霞宗深居山林,鬼知道他们平常时候吃什么,这……这不足为奇。”

孙长空点了点头,微笑道:“既然如此,你能不能告诉我,霞宗有多少人。”

孟唤雨不假思索道:“一千五百多人。我早出来之前,早已对霞宗了解全面,你想难住我可就大错特错了。”

说着,孟唤雨提了提鼻子,显出一副神气的样子。而这时,孙长空又继续道:“那你告诉我,魔军如果要想和这一千五百多名霞宗弟子交战,这里为何还会如此井然有序,一丝混乱的痕迹也没有。莫非,那些魔人还有独特的癖好,杀人烧尸不说,还好心将战场打扫干净,使之一尘不染?”

孟唤雨迟疑了一下才道:“那也说不定,你又不是魔人,怎么能猜透他们心中的想法?”

孙长空点头道“好!既然你一口咬定是魔人做的,那燕山的人类联盟又是怎么回事。据说,人类部队的尸体遍布整个山脚,如果说他们真有类似的癖好,为何那里的尸首不进行处理,却唯独对霞宗的人行使这种特别待遇呢?”

“这……”

听到这里,孟唤雨本来还想说“人类联盟人数太多,无法处理”之类的话语,但仔细想想,一千五百人的霞宗数量也委实不少,要想将他们一个个抗上山,然后挨个码齐,统一进行焚烧,那也是一件相当巨大的工程。眼下人魔战况紧急,是问哪个缺心眼的会浪费这么多的兵力在处理后事的事情之上,实在是说不通了。

看到孟唤雨服软之后,孙长空再次道:“自打来到霞宗之后,我便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先是山门,又是大火,你们不觉得事情发生的太过巧合了吗?为什么我们刚到,便看见了焚尸的全部过程,难不成是纵火者故意表演给我们看的?”

小豆子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哦哦哦,我知道了!原来……”

孙长空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道:“古代行军打仗的时候,有一招金蝉脱壳,说的是把蝉壳退了,然后本尊趁机溜之大吉。都说霞宗宗主机智过人,更谙熟阵法遁术之事,今日得见,果然如此。戚宗主,如果方便的话,可否现身一见?”

孟唤雨心头一震,万万没有想到孙长空会在这种时候喊出“戚宗主”三个字。在他看来,对方不是应该早已与自己的门人一同化为灰烬了吗?可是为何又会自孙的口中死而复生?

片刻之后,只见众人旁边的一口水井之中,忽然亮起一道赤色的火光,接着这团火焰越变越大,不时便已升出井口,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之中。

“这是……”

不等孟唤雨继续说下去,只见那火光之下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然后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没想到你年纪轻就有如此洞察力,戚某佩服。你们还在等什么,快点出来见见客人吧!”

语毕,大地剧颤,连番的机括加上锁链传动的声音响便整个山坳,除了孙长空之外的其余人此刻全都呈现出一副无比惊骇的神情,没想到表面上平淡无奇的霞宗,居然还隐藏着如此惊天动地的巨大秘密。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杀机毕露

随着巨大的地面一分为二,整齐的霞宗门人如涛涛江水一般,自地穴之中相继走出,而此刻水井之中的火光也终于原形毕露,除了戚霞屹之外还能有谁?

如果你看到他,便会立即将其与传说之中的仙人传奇联系到一起,神采奕奕,仙风道骨,说的不正是这位霞宗宗主吗?一般仙人都寻求着一种“大隐隐于市”的超然境界,即便将他们与凡人放在一起,也绝分不出他们的真实身份。但眼下的戚霞屹显然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修为仍处在改命境后期的他,却已经沾上了点仙人的味道,至少这副模样就与仙人的身份相称了。

见到来者如此排场,孟唤雨口气轻蔑道:“好一个老道儿,居然和孟爷爷在这装神弄鬼,看我不好好教训一下你!”

说着,孟唤雨伸手就要去掏怀里的今旗,而这时林锋华夫却制止道:“且慢,不要忘了正经事。我们出来的时候将王三再嘱托过,能和谈就绝不动用武力,在凤鸣城时这样,到了这里也不例外。”

孙长空应喝道:“林锋华夫说的没错,我们先看看这位宗主有何说法,如果实在不行,再动手也不迟。”

说罢,众人一同向看水井边上的那位灰袍老人——戚霞屹,然而,此时的他已经将目光落在了孙长空的身上。

“我……好像见过你。”

看着戚霞屹那只翘起的手指,孙长空淡淡一笑,随即回道:“宗主真是好记性,在未加入蓬莱大陆之前,我是在苍北仙苑之中拜师学艺,还有幸参加了传薪大会。我想您就是那个时候见到我的吧!”

说实话,孙长空对这个戚霞屹实在没什么印象,但对方已然这么说了,所以只能附和。

“哦,原来如此。只可惜,莫非烟这人太过狂妄自大,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执意要我霞宗出兵,帮他重拾莫家往日的荣耀。我戚霞屹虽然老了,但还没有老糊涂,这种受累不讨好的话儿,他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时候,孟唤雨忽然接道:“我不知道那个姓莫的小子是谁,不过听这意思你与我们守界宝帅似乎认识,这就好办了。”

戚霞屹长眉一振,不禁惊声道:“宝帅?你说他是将王手下的宝帅?”

孙长空微笑着抱拳道:“晚辈不材,得将王与轩昂宝帅的错爱,这才有今天这般地位。若要论修为实力见识计谋之中的任何一项,都万万轮不到我的头上。”

“嗯,不错不错。虽然你说的可能有理,不过单凭你这副谦虚,就足已符合一个成大事者的标志。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若不是你,我与霞宗也许就要销声匿迹一段时间了。没想到我戚霞屹千算万算,竟然没能算到将王手下居然有你这种才人。”

孙长空摇头笑道:“才人不敢当,只是碰巧而已罢了。况且,我们几人之中,已经有先于我发现宗主你的意图的高手了。”

说话间,孙长空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霍军,而后者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眼神,故意将目光偏向一旁,不与他对视。

“哦?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真是我自作聪明了。既然大家已经见过面了,我也不和你们兜圈子,戚某虽没有广大神通,但凭一己之力还能庇护得了门中的大大小小。只要你们安安静静地撤出去,不与外人讲起这里的事情,我们还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林锋华夫冷笑道:“如此说来,宗主你是不想归顺我们蓬莱大陆了?”

说罢,只见他的双手之上有翠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虽然短促,但却让人印象深刻,过目难忘。而这时候,戚霞屹也隐约觉察到对方的敌意,随即沉声道:“如果你这么说,我也没有什么意见。但硕大的蓬莱大陆,多我们不多,少我们不少,为何要偏偏执着于我们这块弹丸之地呢?”

孟唤雨怒声道:“少在那里说废话,我们将王要的是统一人间,少了霞宗岂不是一大遗憾!”

“这么说来,你们这是要来硬的了?”

戚霞屹虽没有发出任何信号,但此刻一千五百余名霞宗弟子已经呼啦一下将他们包围起来,个个都是面露凶色,如一群饿了数天的野狼一样,恨不得将他们几人分而食之。

眼见这般骇人阵仗,孙长空也不着急,反而一脸从容道:“宗主,我心里还有一事,未曾明白,还请您能指教。”

戚霞屹笑道:“不得不佩服,将王只派了你们几人前来与我谈判,足以说明他对你们的信任。而这副信任的源泉便是你们身上所具备的惊人战力。寥寥数几,就敢与我偌大的霞宗叫板,单是这份勇气也值得我给你解答接下来这个问题。有什么事情说吧!”

孙长空点头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们一早便知道了我们的行踪,所以才会上演了一场灭门假象,目的就是想通过我们几人之口,将霞宗的事情传到外界之中。可是,那山上的千余具尸体又是从何而来。又或者说,想出这个大胆主意的,难道别人其人?”

“哈哈哈!”

戚霞屹的猛然大笑,使得在场所有人不禁为之一愣。而这时候,孙长空的脸上却也显露出自信的笑容,已然可以断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小子,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你又凭什么猜测,我的背后另有高人指点?”

孙长空道:“整个计划看起来相当紧凑,但实际上留给你们准备的时间实在不多。而我们几人又是随机到来的,就连自己都说不清什么时候能达到这里。而整个计划能设计得如此天衣无缝,滴水不漏,除了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更重要的是就是准确的情报。而这个知情者,便是你身后那名神秘高人。”

“好!好!好!”

戚霞屹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但这似乎仍然不足以表达此时他对孙长空的敬佩之情。他的目光在闪烁,就好像一个看到了精美玩具的孩子一样,满脸都是欣喜与痴狂。

“真是可惜,当日我没能将你收到我的门下,否则霞宗何须走到今天这般地步。不过,即便你已说到了这一步,我还是不能将那人的身份告诉给你。”

说着,他朝旁边的弟子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即小跑出人群,不时便带回来一个被王花大绑的男子,孙长空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己的好友三胖嘛!

“三胖,你!”

因为嘴巴被布条封住,所以三胖的嘴里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半个字也说不出来。而众人看到这一幕,已然意识到戚霞屹的目的。

“这个人是我刚刚在山门附近处找到的,看起来似乎是你们的同伴。不过,这个小胖子似乎修为国不济,没两回合便败在了我的手中。”

忽然间,三胖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是将那嘴边的布条挣脱下来,紧接着放声大骂道:“阿呸,你这个死老道,还有脸说这种大言不惭的话。要不是三爷我受了伤、身子重,反应慢了些,怎么可能着了你这老家伙的道儿。长空,不要管我!先把这老东西的白毛都给我拔了,我看着就……”

后面的话不等出口,旁边的弟子已然上前就是两巴掌,当场便将三胖打得满脸喷血。这时候,面色难看的戚霞屹已经失去了之前的淡定,慈眉善目也随之变得凶狠毒辣,让人不得不小心提防。

“你到底想怎么想!”孙长空目光如炬地看着戚霞屹,一字一字道。

“呵呵,你们蓬莱大陆实力强大,我们这些小门派当然不是对手。我的条件很简单,放了我们,让我们霞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等我们退到安全的地方,就把你的朋友放了,你看如何?”

阵唤雨豁然上前,指着戚霞屹的方向大叫道:“你当我们是傻子不成,一条人命换整个门派,我看你这老家伙是疯了。”

“没错,我是疯了!只要能保住霞宗的门人,就算再疯再狂我也情愿。”

手掌一吸,三胖那肥硕的身体便是不由自主地向那戚霞屹的方向跌了过去,不偏不倚,刚好被他的右手虎口卡住喉咙。现在只要后者心头一动,三胖的脖子可就要折断了。

“慢着!我答应你!你们可以走,但必须保证我这朋友的安全。”

“孙长空,你难道和那老头是一伙的吗!”

事已至此,孟唤雨已然失去理智,堂而皇之叫出了孙长空的大名,而这在蓬莱精英之中是被视作不尊的行为,可以追究责罚。大家都知道他对孙长空颇有偏见,但没想到对方竟会公然与孙撕破脸皮,这让其余几人不禁为之捏了把汗。

然而,面对孟唤雨的“狂妄”,孙长空却是不以为然,而后平静道:“你放心,发生了任何事,我孙长空一律承担,与你们无关。”

孟唤雨讥笑道:“你一律承担?这么大的事情,你担得起吗?”

“当然担得起。”孙长空斩钉截铁道。

“凭什么?”孟唤雨漫不经心道。

“就凭我这条命!”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五光十色

军令如山,孙长空的话无疑是给自己立下了军令状。而一旦违背的话,那就意味着生命的代价。整个蓬莱精英之中,从上到下,从高高在上的将王,到人类众多的豪杰,都不敢说出这样的话,否则那就等同于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然而,孙长空却这么做了,而且做的十分轻松,似乎他的性命也比别人的多一些,廉价一些。可是,孟唤雨却不这么想,经过了数日的纠葛,这个令人厌恶的守界宝帅终于露出了足以丧命的马脚,而他便可以借此一举将其铲除,使之彻底从人间的消失,当然也不会出现在蓬莱精英的阵营之中。

“好好好,宝帅就是宝帅,就连说话的魄力也是与众不同。既然如此,我这作小的还能有什么好说的。你说的责任全都由你来抗,那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说完,孟唤雨回头对其他几人大叫道:“还看着做什么,散了散了,我看他一个人怎么收拾残局。这家伙死定了!”

孙长空背对着蓬莱众精英,所以林锋华夫并看不到此刻他的神色。可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对方刚才的话并不像是意气用事,更好似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可无论怎样,那可是一千五百多个人。如果放任他们离开这里的话,不仅不能将霞宗收入蓬莱大陆的势力范围之中,甚至极有可能放虎归山,日后对蓬莱、对将王、对蓬莱精英造成无法估计的威胁。无论是从哪个角度考虑,这次孙长空的决定都有些太武断了。

“守界宝帅,你……”

“好了,我心意忆决,你就不要再劝我了。”

不等林锋华夫将话说完,孙长空已然一语将其顶了回去,然后又道:“你们几个走吧!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如果我回不去的话,那麻烦林锋宝帅待我向将王转告一声,就说我孙长空辜负了他老人家对我的期望。”

林锋华夫点了点头:“我希望这话永远也不要说出来,至少不要从我的嘴里说出来。”

说完,林锋华夫与其它几人如风一般,消失在霞宗之中。直到时,弟子一众才觉悟到,原来这些蓬莱精英真的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即便是他们一起围攻,胜负之分还不一定呢!

孙长空看着戚霞屹那张阴森的枯瘦脸颊,随即道:“他们都走了,难道你们堂堂霞宗还会怕我一个孙长空吗?”

戚霞屹干笑了两声,看了看手里的三胖,然后才道:“孙长空啊孙长空,这样你可就大错特错了。你既然知道我背后有高人指点,难道就没有想到,他也知道你的事情?”

孙长空心头一动,暗叫事情不妙,但为了稳住局势,保证三胖的安全,他只得强行淡定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哈哈,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其实早在你们到来之前,高人早已将你们的详细情况告知于我,并叮嘱千万要小心一个叫孙长空的年轻人。看来,高人所说的没错,他们之中,就数你最有本事,也就数你最有威胁。只要除了你,那几个虾兵蟹将根本不足为惧。”

孙长空不屑地笑了笑,随即道:“怎么,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杀我?”

“呵呵,单凭我一个,固然不是你的对手。但现在你要面前的,是霞宗成百上千的门人。你孙长空就是再如何神能广大,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同时应对这么多的敌人吧?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让这位贵宾见识一下我们霞宗的五光十色阵的厉害!”

戚霞屹话音一落,孙长空只觉得眼前一片眩光,紧接着成片的光幕迎面射来,将那漆黑的夜色顿时染得五彩缤纷,真有那“五光十色”的意思。

“这是什么!”

在还未弄清对方的手段之前,孙长空只得选择与其周旋,纵身一跃,便飞入到数丈高空,欲要从上方看清整个阵法的全貌。

然而,心神未定的他,还没来得及看向前方,便惊觉自己的后脊之上仿佛有数万根金针在猛烈锥刺,抬头一看,竟愕然发现一张由赤,黄,蓝,紫,黑五种光芒凝结而成的巨网从而天降,直罩他的身体,速度其快,已然超乎了一个仙人所能承受的范围。好在,现在的孙长空已经初步摸到了仙神之境的门道,虽然还未完全领悟,但做出一些超乎理解的行为还是不太费力的。惊咤一声,只见孙长空已化作一缕万丈金光,无比精准地穿过巨网的间隙,险之双险地避过了强势一击。这时候,位于地上的戚霞屹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暗暗叫道:“这小子果然非同凡响,一行一动之间都似有无上神通相助,使其万劫不灭,岿然如山。不行,看来得祭出杀招了。”

一招失手,戚霞屹心知不能与孙长空继续缠斗下去,忽然口中传出阵阵哨声,时长时短,显然是一种独门暗号。暗号一经发出,只见五光十色法阵之中的霞宗弟子立即调换站位,手中的法器也终于得见真容。

那竟是一面面巴掌大小、但却蕴含着王彩光芒的圆镜。每人两面,五百人,一共面圆境,共同组成了五光十色大阵,这阵容,这排场,足以与历史上任何一种强大法阵相媲美。而戚霞屹对此更是无比骄傲,一度将其视作护派神技。而在这套阵法之中,却有一招被其严令禁止使用的阵象,那就是当五光十色汇聚一处,进而生成这个世界上最为灿烂夺目的毁灭之光——极刑之光。

极刑之光一出,阵中的无论是人是仙,哪怕是传说之中的神,都无法幸免,终究难逃一死。而眼下,戚霞屹便打算使出这一禁忌阵象。

然而,既然是禁忌,那便一定有其可怕的弱点,那就是组成法阵的人,无一例外,也要随着被攻击的目标一同被毁灭,而且是魂飞魄散,尸骨无存,可以说是这世上最为惨烈的死法。所以逼不得已,戚霞屹绝不会让自己的门人使出这一招。

然而,大敌当前,而且又在是高人的再三警告之下,孙长空对于霞宗的威胁,甚至要强过于魔族魔皇。就这样,戚霞屹含泪发出了那一患意味着“绝望”的信号。而阵中的五百名霞宗弟子一时间悲壮莫名,他们之中,有的想起了自己出生的故乡,有的想起了自己年迈的双亲,有的还在沉浸在往日与伙伴嬉戏的快乐日子,有的耳边还回想着孩子银铃般的笑声。他们虽是修行者,但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活生生的人,竟要以这种悲惨的方式死去,换作是谁也不会情愿。可他们没有选择,因为他们还有希望,有牵挂。儿子牵挂父母,丈夫牵挂妻子,父亲牵挂儿女,他们是那么的真实,却又那么的无力。为了给自己的那个它开辟出一条血路,他们愿意放开自己身体之中的鲜血。

“五光十色,终极一光,极刑!”

刹那间,孙长空只觉得纵横在霞宗之中的五极光芒似乎受到了某种召唤,竟然开始全部朝中心位置处聚拢,融合,每融合一种颜色的光,中心位置处的光彩便会随之变化,到了最后,当那象征着死亡与绝望的黑光彻底进入到阵中的刹那间,一道无与伦比的倾世力量拔地而起,而孙长空的眼前也因为过度的光亮而彻底失明。

“这……这是……”

“嗡!”

随着极刑之光完全释放,阵中霞宗门人的性命也走到了尽头。心愿已了,他们的脸上浮现起出奇一致的会心笑容。他们的皮肤渐渐变白,接着开始出现若干细小的裂纹,这种裂纹如病毒一样迅速蔓延到整个身体之中,最终将他他们闪闪发亮的眼睛也变成了灰白色。生命一丝一丝地消逝,最终只剩下一抷灰土留在大地之上,被风一吹,便没了有踪影。五百个大活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尘埃,此等悲壮的场面恐怕几万年也见不到一回。看着自己辛苦培养出的这些精英弟子魂断霞宗,戚霞屹那颗早已冷冰的心竟也不禁为之伤感起来。

“你们放心去吧!你们的死是有价值的,今后,我们霞宗势必会称霸一方,成为众人心中的不倒存在。”

说话间,戚霞屹单膝跪地,为逝去的同门默哀追思。而其余的门人见此情形也学着他的动作跪了下来,一同主逝者祝福祷告,希望这些人来世能有一场精彩的人生。

当那道无比耀眼的极刑之光冲向云霄之际,才离开不久的林锋华夫等人也感应到了霞宗之中的能量波动,不由得纷纷回着远眺。片刻之后,当光芒散尽之时,孟唤雨攀着小豆子与霍军的肩膀,面色张狂道:“哈哈,没了,真的没了,那个孙长空居然被打得灰飞烟灭了。霞宗那帮人还挺能干的嘛!”

小豆子摸了一下鼻子,略显为难道:“人家刚刚遭遇不幸,我们这如此幸灾乐祸真的好吗?”

“好!当然好!孙长空死了,我不但要笑,而且还要全天下的人一起笑。今晚,我孟唤雨作东,带大家去吃花酒。我说林锋华夫,你可不能再冷我的场了啊!”

说完,孟唤雨看向林锋华夫,而后者也只能勉强地笑了笑。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黑暗中的声音

孙长空已经记不得这是自己第多少次处于这种情形之下了,上一次他还不得已将最后一张无二真经图完全粉碎,从获得重生的力量。可是这一回,他似乎再也没有办法了。

在他的意识之中有一间不大不小的暗房,房间不仅没有门窗,就连一丝光亮也没有。但无疑例外,每当自己身处险情之际,都有人出面使他化转危为安。现在,奇迹还能发生吗?

“呵呵,又来了,没想到你的速度这么快。”

黑暗之中传来一道苍老但极富活力声音,孙长空几乎不想搭理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怎么,我回来之后是不是就合你的心意了。不然,我走了只剩你一自己在这里未免也太乏味了些。”

黑暗之中的声音又道:“你应该见到了仙宗吧?”

孙长空心头一震,但仍然回道:“对!没错,我是见到的。听起来,他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怎么,难道你们认识?”

黑暗之中的声音忽然放声大笑,随即爽朗道:“只说认识,也太见外了一些。从某种角度来讲,我与他还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

“哦?什么关系?”孙长空好奇地问道。

“呵呵,说了你也不要惊讶,其实我们本就是一个人。”

“一个人?你说你就是仙宗?”

黑暗之中的声音略显阴沉了一些,继而道:“不,我与他还是一体的时候,他还不是仙宗。或许,如果不是成功了摆脱我这个阴影,可能他也无法顺利成为仙宗了吧!”

孙长空抬头看向前方的黑暗之中,伸手摸着后脑勺道:“这个……我怎么听不明白?”

“呵呵,你以为要想成为仙宗有那么容易吗?每一任仙宗在继位之前,都要经历一系列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磨难,而摒除七情六欲便是其中一件不可获缺的必备之事。”

孙长空略微听懂了一些,随即道:“这么说,你是仙宗的七情六欲?”

“不,我是仙宗的人性所化。”

“人性?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的意识,你别在这里吓唬我了。”

说着,孙长空刚要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之上竟缠绕着不下十条精钢锁链,凭他此时的修为,竟奈何不了这东西丝毫。被如此众多的刑具束缚着,别说是站起身来,就连移动都是异常困难。于是乎,他索性又坐了下来,继续听黑暗之中的人讲关于他的事情。

“呵呵,看来你学聪明了。”

孙长空没好气地回道:“少在那里说风凉话!快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作为仙宗人性的你,又为何会出现在我的体内?”

“枉你自诩机智过人,没想到连这点事情都琢磨不过来。你忘了,仙宗当初将无二真经图给你观赏过一遍,接着你便稀里糊涂地学会了飞鹰展翅图。我就是那个时候通过无二直经图进入到了你的意识之中,与你合而为一。”

孙长空点了点头,面色阴沉道:“原来如此,看来那时我与仙宗相遇,并不是都是巧合啊!可是话又说回来,为何他要将真经图传于我呢?”

黑暗之中的声音叹了口气,进而说道:“你有所不知,看似太平的天界其实也有着与世间一样的明争暗斗。而哪怕是仙宗身处其中,也未必能做到完好无损,其实他是在为自己开辟后路。万一哪天自己的地位不保,还可以假借你的身体进入人间之中,躲避灾祸。”

“什么?天界之中居然有势力能威胁得到仙宗他老人家?对方是何方神圣?”

“呵呵,你也太看得起仙宗了。虽然他贵为天界之首,统领数以万计的得道仙人。然而,他的修为与力量,和其它几界的王者相比起来,还是略显逊色的。不说别人,就算是魔皇,也未必打不过他。”

孙长空惊声道:“怪不得魔族入侵人间,天界一直按兵不动,原来他们不是怕惹麻烦,而是根本斗不过魔族势力。”

“没错!不只是魔界魔皇,还有凶兽界的大兽长,妖灵界的妖圣九天,曾经人间的萧啸天,也都能挫败仙宗。而且在这几个人之中,现任仙宗的修为最为薄弱,甚至连传神境界都没有达到。而他之所以能傲视群仙的资本,便你之前见过的那部无二天书。”

孙长空稍一思考,不由得打断了对方的话语,说道:“等一下,你说的无二天书,是不是就是我见到的那本无二真经图?”

黑暗之中的声音回道:“是,但又不全是。无二天书是天界第一任仙宗创造的世间的第一功典,汇集了天地人魔妖鬼六界之中的所有功法精华,并开辟出了第七条修行之路。而那所见到的无二真经图只不过是其中一部分而已,另外无二真经,自第二任仙宗之后遗失在天界之中,之后的数任仙宗历经数以万年的光阴,却仍然找不到这半部无二天书的丝毫线索。据传说,第二任仙宗将无二天书融会贯通之后,担心后人会超越自己,便偷偷地将除去真经图之外的无二真经部分全部毁掉,这样之后的仙宗就算得到了无二天书,也不过是残卷而已。这也是为什么如今的仙宗实力要比其它几界的王者较差一些。”

听完了那人的话,孙长空显得有些失落道:“我还以为你知道一些关于无二真经下落的消息,这么看来,我这次再也没有办法回到阳间之中了,是吧?”

孙长空的话音很是轻佻,这让黑暗之中的声音立时大笑起来:“好小子,现在不求我,居然还让我帮你,天下哪里会有这样的美事?况且,之前那个霞宗的五光十色阵已经将你的肉身尽毁,连一块渣子也没有留下。就算下面的你还有无二真经图作为交换,我也无能为力了。”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孙长空只得彻底放弃了还阳的希望,他本以为凭借对方的帮助自己还能再次复活,现在看来是痴心妄想了。

“不过……我帮不了你,并不代表你就死定了。”

孙长空心头一震,豁然抬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除了你之外,还有人能帮得了我?”

“当然有。”

“谁?”

黑暗之中的声音不耐烦道:“还能有谁,你忘了自己身体里面还住着一个遮天皇了吗?”

孙长空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恍然道:“哎呀,瞧我这脑子,都快把他给了。话说,最近遮天皇异常消停,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他已经睡死过去了?”

黑暗之中的声音道:“睡没睡死我不知道,不过眼前这种情况只有他能救得你。”

“哦?这是为什么?”孙长空不由得问道。

“遮天皇当年被仙宗毁去肉shen,同样险些灰飞烟灭。不过,他不知道运用了什么秘术,竟将自己的灵魂保留了下来,并且附身到了别人的身体之上,借此苟活了下来。”

“啊?让我和别人争身体?这种缺德事我做不出来。话说,之前我的身躯已经超越了仙人体,如果就那么放弃也太可惜了吧!”

黑暗之中,那人轻斥一声,然后才道:“你这小子的目光怎么这么短浅,身体没了可以再造,魂魄没了那可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现在你的魂魄正飘荡在天空之中,将散未散。如果这个时候能得到他的帮助,将所有的灵魂碎片集合起来,使你元神复原。然后,你再使用病木春,佐以四象奇术,借助其中的奇象,使之幻化成肉shen,如此一来便能真的复活了。”

孙长空狐疑地摸了摸下巴,一副不相信的口气道:“这真的可行吗?那家伙本来就在我的身体之中,现在身体没了,他的灵魂按理来讲也飞了出去,可能早已不在这附近了啊!”

“唉,你这小子怎么如此天真。你以为你和他还能分的开吗?早在共用一具身体的时候,你们二者的灵魂便已紧紧地锁了在一起,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你死了,他遮天皇也活不了。”

孙长空又道:“那你呢?为何你的意识也没有消散,你与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好说!”

那人的回话简单直接,但十分不明了,听的孙长空一头雾水,等他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对方已经抢先道:“小子,你现在时间不多了,如果再耽搁下去,咱们几个都得消失。”

“可是……这时候我去哪里找他,他是不是还活着都是一个未知数。”

“我说过,你们两个早已是同魂同体,如同一人一般,只要你还有意识,那他就有感觉。想想你们平时怎么交谈的,现在照着做就行了。”

事已至此,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孙长空只得闭上双眼,将自己的心境调整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明状态。忽然间,他发现面前的黑暗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的湖水。他站在湖水中央,湖面之上倒映着他的身影。可是仔细一看,又发现那水里之人不是自己,竟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男人,此人不怒自威,沸身上下无处不向外散发着王者之气。片刻后,只听那湖里的人影忽然道:“你来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与遮天皇的对话

现在,孙长空与遮天皇处于湖水的两侧,可望却不可及,正如他们之前的状态一下,身体只能由一个人的灵魂操制,而剩下的那个只能选择待在识海之中沉睡。记得在与白叹生交手之时,他与遮天皇曾经站到过一起,但当时的他身着黑衣长袍,并将五官遮掩起来,所以并不能看到对方的容貌。现在,当如此近距离观察的时候,他发现遮天皇与自己长得竟有些神似,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好像藏着这天下最大的秘密一般,深邃且漆黑。

稍事缓和之后,孙长空这才直指此行的目的,随即道:“我来的目的你应该也清楚了,帮我把魂魄聚集起来,不然你我都得死。”

遮天皇倒立在孙长空的脚下,轻笑道:“你这是听谁说的,还有为什么你会肯定我拥有那样的力量?”

孙长空焦急道:“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婆婆妈妈,毕竟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听谁说的不重要,重要我肯定你有那种能力,否则你遮天皇早在万年之前便已经不复存在了。”

遮天皇道:“我能从仙宗手下逃出来也有很大部分的运气原因,再来那么一次的话,我还真未必能从他手里逃出来。况且,我遮天皇本就是一个该死之人,如果这次能彻底了断尘世恩怨的话,也算是功得圆满,死而无憾了。”

“嘿,你这家伙怎么说来说去又讲起佛法了。时间不多了,你快点发功。不然,我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不会放过你的。”

遮天皇淡笑道:“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我的奴隶,非但听你的使唤不成。想我堂堂遮天皇,辉煌一世,哪怕是与仙宗直面的时候也未曾怯懦过,如今却要听从你一个黄毛小子的命令。这样的我就算活下来也早已失去了尊严,与其那样,我宁愿现在就死。”

“哎,别!有话好好说。”

一改之前的冷漠表情,孙长空立即一脸赔笑,卑躬屈膝道:“遮天皇大爷,你就是行行好,帮我这一次吧!要不,等活过来,我想办法将你的灵魂转移到别人的身体之中,这样你就能自由自在,不受拘束了,如何?”

遮天皇漫不经心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辗转于不同人的身体之中,也算是见识到了大半个大千世界的精彩。对于外界的诱惑,我已甚至没有感觉,反倒是你这副身体,虽然长得瘦弱了一些,但好在功能俱全,这段日子使用下来,已是融会贯通,如果再换一个的话定是不会太舒服。所以,就这么将就着用吧!”

孙长空垂头丧气地看了一眼脚下的遮天皇,然后才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遮天皇扣索着指尖,仍旧不以为然道:“我提的要求,你一定能满足吗?”

“这个……那得看要求的具体内容了。你要是想让我为你报仇,那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但若要是给你找几个姑娘临幸一下,那还勉强可以。”

“我不用多了,我只要一个。”遮天皇忽然说道。

孙长空暗中一笑,心叫这家伙平常看起来正经得狠,没想到也是一个风流浪子,也是喜欢男欢女爱那一套罢了。既然知道了对方心愿,事情就变得好办了许多。

“呵呵,这个容易,回头等我活过来,我就去临近的城镇里找个ji院青楼,让你好好痛快一下,实在不行你在里面住个十天半个月也没事,反正钱由我掏。”

“哼哼,你以为本皇是那种龌龊无耻的下三滥吗?随便找的姑娘能入我眼?我要的这个女人,你认识的。”

不知为何,孙长空的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但复活之事迫在眉睫,无奈之下他只能先听听看。

“是谁?”

“柳如音!”

“你浑蛋!”

一言说罢,孙长空首脚颠倒,挥掌用力击向下方的湖水之中。然而,这湖看起来平常无奇,但却是一道永远也跨不过的隔世之墙,无论他有再强大的力量,也休想穿过这里,进到遮天皇所在的地方。

巨大的拳劲使得整个湖面都不禁沸腾起来,一道道圆形的波纹有条不紊地掠向岸边,进而打湿了岸上的石头。

“呵呵,我就说嘛,你不可能答应我的。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你还是回去吧!”

说着,遮天皇倏然背过身去,不再去孙长空。而这时候,孙长空的双手已经紧紧地攥起。作为一个男子,一个丈夫,他从未像今日这般愤怒过。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孙长空语气冰冷道。

遮天皇背对着他道:“有关系吗?”

孙长空默默地低下了头,语气无比低沉,就连以往的狂气也随之不见。

“她是我唯一割舍不掉的牵绊,你不能将他带走。”

遮天皇道:“既然你是受人指引而来,那他一定告诉过你,你我已经密不可分,几为一人。仔细想想,就算他跟了我,到头来不还是和你孙长空同床共枕吗?所以,你也无需那么大的反应。”

“胡说!如果事情真如你说的那样,那你何尝不是与我共享着这副身体,难道我与柳如音相拥而眠的时候,你丝毫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吗?”

遮天皇摇头道:“凡人就是凡人,就算让我拥有了仙人修为,但想法依然是那般的幼稚天真。你以为我要的是柳如音的人吗?我要的是她的心。”

孙长空当即一愣,不由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从今往后,他柳如音只能爱我遮天皇一个,而你孙长空必须退出。”

“做梦!”孙长空斩钉截铁道。

“好!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就做好准备与这个世界,与所有的亲人,对了还有柳如音,一起说再见吧!”

“你!”

孙长空的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几乎破裂,而另一边的遮天皇却是显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傲然挺立,眉宇之中带着那么一股说不出的喜悦。

“孙长空,我最好还是清醒一点好。你自己不是说过吗?现在时间紧迫,再不快点,你我的灵魂就要一起被风吹散了。”

“可……可是,就算我答应,这种事情本就是两厢情愿,如音他不答应你又能如何?”

遮天皇的眼眸之中忽然寒光一绽,原本直立的身体竟然也蹲了下来,口气阴森道:“柳如音会当然会拒绝遮天皇,但她绝不会拒绝孙长空。”

孙长空心中大骇,声音颤抖道:“你……你难道想……”

“哈哈,孙长空啊孙长空,你终于变聪明了。没错,我要与你交换身份。”

销烟散尽,山坳之中再次恢复到了以往的平静,而那几乎刺瞎眼睛的极光也终于消失无形,将黑夜再次还给了这片大地。

大敌虽除,但霞宗门人的脸上并没有胜利的喜悦。毕竟,这种胜利的代价实在太大,五百条人命,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同被抹灭了。来之不易的安宁是奢侈的,戚霞屹知道现在要分秒必争,在那几名蓬莱精英将这里的事情透露出去之前,他们必须再找一个安身的好去处。

“也罢!听说楚家最近在招募各方英雄侠士,我们霞宗的力量虽然不如他们四大家族强大,但至少还可以独当一面。我们去的话,应当会受到欢迎的吧!”

旁边的一名弟子不禁说道:“可是如果到了楚家,那我们霞宗岂不是要屈居人下,为它人所用了?”

戚霞屹脸上悲色一闪,接着道:“话虽如此,但为了活命,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在这种乱世之中,想要凭借自己弱小的力量活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刚才那个被我们杀死的孙长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再强大的个体,在真正的势力面前也难有还手之力。好了,就这么定了。”

说完,戚霞屹转身准备回去收拾东西,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之中忽然阴云密布,狂风闪电,夹杂着巨大的雨点,一同来到了霞宗的附近。都说祸不单行,刚刚解决了孙长空这个大麻烦,眼下又来了场狂风暴雨,这在早春时节的霞宗是极少见到的。

“快!马上收拾好了离开这里。不然雨水将出谷的路封死,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就在戚霞屹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奔走事情上的时候,忽然有一名弟子抬头仰望夜空,惊声高喊道:“宗主,你快看!”

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只见在空中一朵乌云的最高处,一道诡异的雷光伫立云端,久久不肯释放。别人的眼睛碍于修为与天气,在这种情况之下看得极为有限。但戚霞屹却一眼望到了,电光之中有一个人,而且还是能动的大活人。虽然不知对方的来历,但稍感事情不妙的他,立即叫住了所有的弟子,并且命令道:“你们注意上空,如果那人敢对我们下手的话,就用五光十色阵给我把他打下来!”

“啊?可是刚刚……”

旁边的弟子刚要说话,戚霞屹抬手就是一掌,当场便将那人击毙,然后表情冷酷道:“不听命令者,杀无赦。”

“戚宗主,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传神一撞

一声惊咤,如九天神雷一般,轰然降临在戚霞屹的头顶上方。纵横江湖数百载,他不是没怕过,然而像如今这般害怕到打哆嗦的,却从未有过。然而,今日那道雷电快影却令他见识到了真正的恐怖存在。

“小心宗主!”

眼见那道电光即将劈中戚霞屹的头顶,一直候在旁边的亲传弟子,此刻表现出舍己救人的高尚精神,纵身一跃,便挡在了对方身前。刹那间,肆意狂暴的紫色天雷如那神兵利器一样,当即将那他一分为二,好端端的一个年轻弟子就这么夭折送命了。

“不!”

尸体一斩两半,血水像瀑布一样倾洒在戚霞屹的身体之上。然而,此刻令他为更惊愕的是,电光之中一个无比熟悉的面容赫然出现,那不正是之前惨死在自己五光十色阵中的孙长空吗?

“你!你为何没死!”

孙长空的嘴角划出一道死神般的残酷微笑,后劲尚足的他竟是出人意料地折落在戚霞屹面前的空地之上。此刻的孙长空,一身紫电霹雳,由里及外都被一中前所未有的神圣力量所充斥。当那双湛蓝色的眼眸豁然睁开之际,他不禁看到了戚霞屹,还见到了一个崭新的未来。

“长空!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这时候,一直受制的三胖突然站起身来,用着他那胀大淌血的笑容直对着孙长空。然而不知为何,此刻对方的面孔之上竟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杀气,仿佛已然认不得他这个出生入死的兄弟。

“你等等,回头再和你说!”

孙长空回头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戚霞屹,随即表情轻佻道:“怎么,认不得我了?你以为,我真的死在了那种下三流的阴损阵法之中?”

戚霞屹猛地摇头,似乎仍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他在后退,一步一步地退向霞宗的入口处。

“这不可能,天下不可能有人可以从五光十色阵之中活过来的。对了,你不是孙长空,你一定不是他。你身上气息与我之前感受过的完全不同。快说你是谁,不要再装神弄鬼了!”

说话间,戚霞屹摇身一变,手中已然多了一面铜镜。这铜镜与之前组成五光十色阵的圆镜并不一样,不但个头在了数圈,就连上面所沉浸的光芒也是金灿灿的,让人不得不小心眩目。

“他说的没错,你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早知如此,我就放你走了,何苦再去惹怒你!”

孙长空微笑道:“这种事情,你早应该在胁持三胖的时候想到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戚霞屹,我敬你是前辈,也愿做出那种斩草除根的事情。你自行了断,从今往后,霞宗就是蓬莱大陆的势力,如何?”

“休想!”

气急败坏的戚霞屹紧紧握着手里的铜镜,神色张狂道:“我戚霞屹从始至终都没有失败过,这一次也不例外。你以为能从五光十色之中活下来就能为所欲为了吗?那你得问我手里的镜灵!”

金光一闪,刚好罩在孙长空的身体之中。而当他想要活动的手脚的时候却惊讶发现,自己的身子竟然不听使唤了。

“这是……”

“哈哈!孙长空没有想到吧!别人都以为我戚霞屹修为平平,却不知道我手里掌握着当年首任仙宗的贴身法宝摄身镜。凡是被其中金光照到的人,无论修为多么高强,都无法自由行动。所以,你就老老实实的受死吧!”

说着,手持着摄身镜的戚霞屹小心翼翼地孙长空慢慢接近,而这时候孙长空却是忽然发话道:“我说戚霞屹,你都已经死到临头,为何还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的是你!”

说话的不是戚霞屹,而是一个身着暗红色劲装的年轻弟子。却不知怎么了,前者一经

看见此人,便立即显出一副被吓到魂飞魄散的样子,连忙喝斥道:“昭儿,快离开那里!”

不等话音落定,那名年轻弟子的长剑已经刺入到了孙长空的胸膛之中,剑尖自后方一直穿到身前,这一剑的凌厉程度,绝不亚于一个使剑五十年的高手。而如今出剑的,居然只是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人。

眼见这一幕,戚霞屹不知自己该喜还是该悲。隐忍了二十年,他费尽心血,培养的独子戚昭可以说是当今江湖之上数一数二的新秀高手。然而,在面对孙长空的时候,这种优越感还能继续保持吗?

“好快的剑!”

这是孙长空所说的话,不得不说,刚才那一剑的时机角度,以及手法技艺,都已堪称完美,即使自己的身体没有被摄身镜定住,想要完全避开那柄利剑也是极为困难的。然而,话虽如此,敌人就是敌人,而且一经出手孙长空便已知道对方心狠手辣,一心要致自己于死地。一时间,孙长空不禁惨笑了下,想自己还要为霞宗保留命脉,而他们却恨不得自己立即死去。随即,一股忿然杂夹着无限的狂暴闪电涌上心头,并透过那柄利剑传向戚昭的右臂。

“小心!”

话虽出口,但为时已晚。说话再快,又怎么赶得上闪电驰掣呢?顷刻间,只见戚昭的手臂立时化为一块焦炭,连同手里的长剑也都变成了废物。眼见那股砰然电光还要继续向上蔓延,身为父亲的戚霞屹再也待不下去,丢下手中的法宝摄身镜,便掠向了自己儿子的身边。

“闪开!”

快掌如刀,摧枯拉朽似的将致命的电光阻隔在戚昭的身体之外。然而,正因为这一掌,他也永远失去了自己握倒的右手。

“啊!”

随着断臂与长剑双双落地,剧痛之下的戚昭抱着右肩上的巨大创口,倒地嘶叫起来,声音之凄厉,犹如山中魈姥。

摄身镜一经落地,原本加持在孙长空的身上强大束缚力立即消失无踪,而此刻戚霞屹也似乎将对方忘得一干二净,如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戚昭身上的伤势之上。

“昭儿,把药吃了,让我为你疗伤。”

说着,戚霞屹无比迅速地挑出了自己精心炼制的伤药,又坐到对方的背后,挺掌为治疗伤势,顺便将少量进入体内的狂暴闪电导出体外。

看着对方那般心急的模样,孙长空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胸前还在流血,竟是看着这对父子出了神,久久不能释怀。而这时候,其余的霞宗弟子已经将他团团包围起来,五光十色大阵已然准备就绪,只要宗主戚霞屹一发信号,他们便会义无反顾地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好了,你们不要再打了,都退下吧!”

“可是高师弟的性命……”一名弟子紧随其后道。

“小高是因我而死,孙长空的目的只有我一人而已,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再打下去只是徒增伤亡而已。”

“死就死,我们霞宗门人自打娘胎出来就不怕死,大不了就和他拼个同归于尽。”另一名弟子恶狠狠地叫道。

戚霞屹长叹了口气,随即缓缓睁开那双沧桑的眼眸,轻声道:“能不能放他们一马,给我霞宗留个根?”

孙长空看着他,并没有说话,但眼中的寒光已然道明了一切。事已至此,能不能放过他们已不是孙长空一人说了就能算的。就算他答应了,霞宗的门人也未必答应。

“昭儿,是爹害了你。早知今日,爹宁愿让你去私塾读书,也万万不要你进入这是非之地。”

戚昭吃力地睁开眼睛,苦笑道:“有您这个霞宗宗主当爹,我这个作儿子怎么可能置身事外。爹,我没有给你丢人吧?”

这时,孙长空接着道:“我可以替你爹回答你,你没有让霞宗的名声受挫。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实力,再隐忍个三五十载,必能超越你爹。”

戚昭点了点头,释然道:“能得到孙兄的如此褒奖,我戚昭也算是死而无憾了。爹,我来世还作你的孩子。”

话音一顿,戚昭身体诸大血道同时迸射出大片鲜血,身体一歪,便栽倒下去。此时,坐在后面的戚霞屹还保持着为对方输送真气的姿势,两只抬起的手臂,久久不愿落下。他是不想承认自己儿子死去的事实。

许久之后,戚霞屹也合上了双眼,无比悲怆道:“快!动手吧!再晚些,我就追不上昭儿了。”

孙长空看着那张死气沉沉的灰色面孔,语气平和道:“你儿子已经代你死了,我也不再想追究你对我犯下的罪责。一命换一命,很公平。”

戚霞屹低头,口气阴森道:“这么说,刚才的你真的死在了五光十色阵之中?”

孙长空看看周围那些正在盯着自己的霞宗弟子,终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是的,刚才的孙长空是死了。只不过,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孙长空。”

“嗯,既然如此,那说明我们霞宗的五光十色阵还是天下无敌,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去了。”

语毕,戚霞屹豁然抬掌,直轰自己的头顶。眼见生死呼吸之间,一道宽大的身影忽然自戚霞屹的身后奔了出来,直接将其撞得趴倒在地。

“三胖!”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霞宗一恸

三胖虽然是撞人的那个,但他自己摔得也着实不轻,由其霞宗里面的街道全都铺设着整齐的石板,跌上去让人有种碰到了大山一样的感觉。好在,三胖的身体虽然肥硕,但有肉膘作为垫子,削减了冲击时候的力道,这都没有出大问题。而戚霞屹就没那么好运了,三胖的下半身结结实实地砸了在他的身上,当场便压断了三根肋骨,险些刺破了内脏。不过不幸之中的万幸是,他活下来了。

“宗主!”

霞宗众门人一拥而上,纷纷上前察看宗主戚霞屹的情况。而因为刚刚救了他性命的原因,大家对面前这个并不招人喜欢的胖子也顿生好感,七手八脚地也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三胖,你没事吧!”

孙长空窜步上前,伸手一挥,便将捆在对方身上的绳索轻易割断。重获自由的三胖用力活动了下自己的关节,进而慵懒道:“终于能自由行动了,差点把我憋死。”

说着,他看向迎面走来的孙长空,伸手就是一拳,后者也不躲闪,竟是任那浑圆的拳头打在自己的面颊之上。

“你……你怎么不躲?”

孙长空微笑道:“因为我相信,我的兄弟是绝对不会对我下狠手的。”

“可是你身上剑伤……”

孙长空不以为然地拍了拍胸脯道:“你以为那种破铜烂铁,真能伤得了我吗?不要忘了,我现在可是仙人,心念一动就能……”

话未说完,三胖愕然发现孙长空的下半身竟诡异地透明了一下,虽然过程极短,但仍然被他看在眼中。

“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刚才的你真的已经死在那个该死地阵法,而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是你的一道魂魄?”

二人对视一眼,孙长空不禁放声大笑道:“哈哈,三胖,你这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你以为我是鬼魂不成?再说是不是鬼,你摸一下我的身体不就知道了。鬼是凉的,人是热的,再好区别不过了。”

三胖摇了摇头道:“我说是就是吧!我一个堂堂男子汉,伸手摸一下老爷们的身体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被人误会成有那种恶趣味?算了算了,我相信你了。”

看着劫后余生的戚霞屹被众门人簇拥着,孙长空忽然沉声道:“刚才你为什么要救他,不要忘了,是谁绑了你作人质的。”

三胖摸了摸圆润的鼻子,然后才道:“事实我也挺恨这个杂毛老道的,可刚才看他那么担心自己的儿子,我感觉他不是一个坏人。或许他会那么做,只是被逼无奈的选择而已。我三胖虽然嫉恶如仇,但从不错杀好人。况且,你现在平安无事,而他又老而丧子,我实在找不到一个让他去死的理由,所以就情不自禁地冲了过去。怎么,你不会还想杀他吧?”

孙长空摇了摇头,微笑道:“无论如何,刚刚的戚霞屹已经死了,现在的戚霞屹已经借你之手获得了重生。”

三胖笑道:“说他重生有些过了,充其量就是从头开始吧!加入蓬莱大陆之后,恐怕霞宗要有许多事情发生改变了。”

“宗主,你可不能死,我死了我们怎么办!”

“就是就是,只有宗主在,霞宗才有意义。不然您一旦不在了,我们大家恐怕就要散伙了。”

看着眼前这些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但却把自己看得比亲生父母还要重要的大伙,戚霞屹心上一片灿然,声音哽咽道:“好好,我向你们保证,以后再也不做傻事了。昭儿还在了,你们就是我的儿女。”

硕大的霞宗俨然变成了一个家庭,三胖看着这一切,脸上不禁露出灿烂笑容,随即道:“不管属于哪片势力,只要能够驱赶强敌,重归家园,那便值得以命相搏。你说是吧,长空?”

回首之际,原本站在那里的孙长空已不知去向,就连空气之中也察觉不到半点关于亿他的气息,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长空不会真的是……”

一个谁也不知道角落之中,孙长空如山石一样站在那里,岿然不动。而他的内心之中,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对话。

“怎么了孙长空,是不是有些不舍了?从今之后,你要与我身份互换,再也不能以孙长空示人,是不是心有不甘啊?”

孙长空笑道:“没什么甘心不甘心的,能够重回人间,我就已经相当满意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从今以后要对如音好一些,不然就算拼得魂飞魄散,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遮天皇豪迈的声音再次响起,笑声之剧烈,竟使得身体周围的植被不禁颤抖起来。

“哈哈,好好好,反正你也看得见。如果我敢做出丝毫有损如音的事情,不用你动手,我自动退出,如何?”

“好!希望你能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既然这样,那我就睡下了。”

眼下一黑,孙长空学着遮天皇以往的模样,坠入到识海深处,进入到了一种神奇玄妙的境界之中。他的意识虽然醒着,便却不去思考任何事情,已然进入到了空明之中,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之前黑暗之中那个自称仙宗人性的声音再次响起:“看起来事情进行的不太顺利。”

孙长空勉强笑道:“没什么,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罢了,没什么顺利不顺利的。”

黑暗之中的声音又道:“可是你来到了这里,就说明他在外面使用着你的身体与身份。难道你真眼看着自己的心爱之人与别人的意思双宿双栖吗?”

孙长空沉默,他当然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可既然已经答应了遮天皇的要求,那他又怎能违背之前的誓言?

“算了,你这孩子心地也是善良,我知道你不想伤害别人。对于那位柳姑娘来讲,灵魂是不是你也许并不重要。但你这样成全了那个遮天皇,对他而言不得不说是一种天大的恩赐。”

孙长空苦笑道:“其实他的命也是很苦的,大半生的精力都放在了复仇之上,根本就没有好好享受过活着的感觉。”

“呵呵,听你这口气,似乎十分了结这个天界的问题人物啊!话说,你想不想听听他爹的事情。”

孙长空席地而坐,面露微笑道:“反正待在这里也没事做,你何不现身与我亲身来讲。”

黑暗之中传来阵阵笑声,随即只听那人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者说,你一直都在猜测我的身份。你令我现身只不过是想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而已。”

孙长空挠了挠头,略显尴尬道:“果然,同在一片识海之中,我想什么你都一清二楚。怎么,你真的是他吗?”

黑暗之中,那人幽幽道:“我是不是,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们注定无缘见面,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对话。”

孙长空道:“可是我却想看看你。”

“那好,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再继续隐藏下去,似乎也有些不通情理了。不过,你要答应我,无论以后事情如此,千万不能遗忘身为人的本性。”

孙长空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霞宗的事情已经基本处理完毕,当三胖再次看见孙长空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正在与戚霞屹进行着交接工作:“我们霞宗一共一千六百八十四人,除了之前五光十色阵之中牺牲的五百人,你出手错杀的一人,我亲自杀了一人,还有自戕的昭儿,总共还剩下一千一百八十一人。现在,我把这些人包括我自己的性命都放到了你的手上,希望你们蓬莱大陆不要辜负那么多人的期望,这都是霞宗先烈用性命换来的。”

“嗯,我知道了。为了保证在魔界进攻之际以最饱满的状态迎接敌人,将王命令霞宗迅速与东面的大部队集合,即日起程。”

“好的,我这就去吩咐。”

眼见戚霞屹离开之后,三胖这次凑上跟前道:“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跑到了这里,怪不得如此也寻不得你的踪影。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会儿找个地方喝两杯,我坐东,再让小二炒个你最喜欢的辣子猪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孙长空看着三胖,淡淡道:“我自己去吧!我还有事在身。况且,我根本就不喜欢吃动物的内脏,千万不要记混了。”

孙长空的几句话令三胖一头雾水,要说天底之下谁最了解孙长空,恐怖就连他的生父生母都不及他。可是这家伙现在居然说自己不喜欢吃猪肝,莫不是他改换了食性不成?

“哎?你这是要去哪,等等我啊!”

孙长空头也不回道:“不用管我,你和霞宗众人一同前往蓬莱大部队的地方吧!我有事要先走一步。”

三胖还要继续说下去,却发现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站在远原地的他久久不能平静,回想起之前对方发生的异变,他不禁开始为自己这个好兄弟担心起来。

“孙长空,你没事吧?”

“柳如音,我来了。”

终于如愿以孙长空身份现世的遮天皇一出霞宗,便化作一道冲天黑烟,如恶龙出水一般,直奔东方宁州城。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将王一怒

霞宗归顺的事情很快更传到了将王的耳中,此时蓬莱大军已经行进至陈王城的近郊之中,距离目的地只有不到二十里的路程。得知了好消息的众将士等人自然是大受鼓舞,就连将王也少见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此时,与将王在一起的宙宇宝帅忽然道:“守界宝帅那边的事情已经大致完成,可我们这边却迟迟没有遇到魔军的爪牙,这就有点奇怪了。”

将王沉声道:“魔皇的心思,我们这些凡人怎么可能猜得透。一夜之间歼灭人类联盟的大部队,而己方却几乎毫发无伤,这种事情恐怕只有造物者方有能耐为之吧!我们虽是打着击退魔族的旗号进到初升大陆,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永远也不要遇到那只大魔头。”

“可是,我们现在这是?”宙宇宝帅不由道。

“呵呵,到了丰收的季节,当然是收取之前胜利的果实了。”将王一脸玩味地说道。

“您是指陈王城?”宙宇宝帅又道。

“呵呵,还不全是。我们蓬莱大陆的名号早已在初升的地盘上打响,现在皇室已倒,人皇消失,正是我们取而代之的大好机会。而且,如果我们能聚集起更多的势力,这样在面对魔族大军的时候胜算便能更大一些。”

说话间,周全宝帅也来到了二人的身边,随即附在将王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神色惊变,立即吩咐道:“快,带我前去。”

“将王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将王回头显出一副得意的笑容道:“去见一个人。”

在周全宝帅的引路之下,二人一同来到了丛林的深处,这里有一条幽静的小路,直通一座从未被人见过的瀑布。瀑布跟前,一个身着古朴长衫的男子赫然站在那里,显然已是等候多时。

“呵呵,没想到我将王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竟能让天化天斗神亲身到来,真是稀客稀客。”

袁天化豁然转身,一脸灿烂笑容道:“哪里哪里,将王您现在可是人间的中流砥柱,地位崇高,丝毫不弱于当年的萧啸天,统一人间,指日可待。”

将王爽朗地笑了笑,接着道:“不知天化天斗神今日到来,有何贵干?”

袁天化淡然道:“呵呵,当然是有好事才来找你。”

“哦?什么好人?”

“我得到仙宗口谕,带了天界天兵,特意下凡来助蓬莱大军一臂之力。”

将王眉梢一扬,不由自主地叫道:“那真是太好了。没想到仙宗日理万机,还有闲暇顾及我们人间之事,回头你帮我捎过话,就说我在这里谢过他老人家了。”

看着将王夸张的举止言谈袁天化冷笑了一下,接着又道:“不过,我们天界的天兵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下来的。你可要知道,为了帮助你们,仙宗与我可没少费神。”

将王目光一寒,然后才道:“是是,如果驱除魔军成功的话,事后我会命准备多样天材地宝作为对仙宗和您的答谢。”

“呵呵,不是我瞧不起将王您,但人间能有什么宝贝,仙宗与我自然心知肚明。我们并要那么的东西,但有一样却势在必得。”

“哦?什么宝贝,如果我有的话,定会拿出来供仙宗与天斗神笑纳。”

袁天化不怀好意地笑道:“呵呵,没什么,只是一块铁而已。”

刹那间,空气之中的气氛竟变得萧杀了许多,就连前方的那座瀑布也受到惊吓,“哗哗”的水流声也好似变小了不少。

周全宝帅作为二人之间的枢纽,一见二人模样不对劲,连忙插嘴道:“你看,我师兄才来没多久,还没有来得及休息,要不我叫下人准备些酒菜,或许待会直接前往陈王城,我们到那里坐下来好好谈,二位看如何?”

将王冷漠地摇了摇头,随即道:“不用了,你替我送客吧!”

说着,将王竟背过身去,不再去看袁天化。而袁天化此刻也按捺不住,回道:“将王,你最好考虑清楚。魔族的厉害,你不是不知道,五千年前,便险些入侵到蓬莱大陆之中,涂炭生灵。你真以为凭借这些兵力就能斗得过魔界的庞大军队吗?你真是太天真了。”

将王毫不示弱道“我们蓬莱大陆是死是活,就不劳天斗神你多操心了。你们的天兵用起来实在太过昂贵,我将王用不起。”

袁天化冷笑道:“为了一块铁就公然拒绝天界的援手,将王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呢?”

话音刚落,将王蓦然回首,一时间不下十柄神兵利器立即破空而出,将那袁天化的行动完全封死,使其只得站在原地位置,并且一动不动。

“袁天化,我敬你是天界中人,所以才对你多番忍让。但如果你得意忘形的话,我绝不介意替仙宗管教一下你。”

看着那十件闪着银光的森然杀器,袁天化苦笑着摇了摇头,紧接道:“唉,既然如此,我看我与你也没什么好谈了。希望它日在战场之上,我们不是敌人。”

“哎,师兄!”

周全宝帅的话还没说完,但见袁天化周身精芒大作,扎得人眼几乎睁不开来。同一时间,空间之中升起一道与比刺耳的怪响,令人听了之后头疼欲裂。

“这是……”

当再次看向那些兵器前方的时候,站在那里的袁天化居然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满地的金色碎片。

“金蝉脱壳吗?不愧是纯阳大仙的弟子,修为果然不同凡响。如此说来,仅有刚才的兵临城下还不足以对付他……”

这时候,周全宝帅才刚回过神来,进而向将王问道:“刚才袁师兄提到的铁,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要再提这件事,不然本王就将你视为蓬莱叛徒,将你逐出这里。”

将王的脸色变得异常之快,就连伴在身旁多年的周全宝帅也未曾见过对方这副模样。不过正因为这个原因,他对袁天化所说的“一块铁”便更加感兴趣了。他总觉得,这里面一定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终于,蓬莱大军来到了陈王城的城门跟前。但由于大军人数实在太多,所以大部分都驻扎在了城外,只有少量的精英成员跟随着将王,一同进到了城中,并见到了这里的灵魂人物,陈家老祖陈立。

“参见将王!”

虽然陈立也一度被认为是传奇般的人物,但与将王相比起来,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当年对方驰骋沙场、飒爽英姿的时候,自己还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学徒,如此一来自然对将王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怠慢。而将王也看出了陈立的诚意,二人坐下来相谈甚欢,一度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陈立设宴款待前来的众精英,而他与将王也是一见如故,边喝酒边唠家常,不知不觉便已经吃了二三个时辰。众人来的时候不过是正午,眼下日头已经迫近西山,要看就要天黑了。这时候,将王幡然醒悟,于是道:“说了这么多,忘记谈重要的事情了。我打算以你们陈王城为基地,对魔族所在的皇城发动进攻。”

陈立脸色一变,不禁问道:“可是,为什么要以陈王城为支点,更靠近一点的燕城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将王摇头道:“你有所不知,我收到线报,魔界暗中私自开辟出了数条与人间相通的小路,用来引兵渡将。而之前人类联盟惨遭屠灭,恐怕就是因为这些小路之中的魔兵偷袭所造成的。”

“那这与将蓬莱大军落脚在陈王城又有何关系?”

将王泯了一口杯里的酒水,继续道:“本王虽不知这些小路的具体位置,但想来魔皇修建这些通道,目的就是为了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凡是靠近皇城魔界入口的几个险要之地,恐怖都已被这些路径所覆盖,如果将主要兵力派到其中的话,定会遭遇意想不到的攻击。而相比起来,陈王城虽然地处偏僻,但好在这里地势较险,易守难攻,距离皇城也只有半天左右的路途,还算可以接受。最重要的是,魔族那边万万想不到我会将蓬莱大军屯积到如此偏远的地方,那些用来偷袭的通道也定然来不到这里。”

陈立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怪不得。可是,陈王城中还有数以万计的黎民百姓,如果将这里变作军事要地的话,那势必会影响到这些人的正常生活,甚至还有可能将他们引入到危险之中。”

将王淡淡一笑,似乎早已料到了一点,随即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宁州城距离这里应该不远吧?”

“啊?将王您的意思是将陈王城的百姓转移到宁州城?可是宁州城里的人……”

“呵呵,看来陈道友最近不太关心外面的事情啊!宁州城的百姓因为担心魔族入境,所以早就纷纷逃散,只剩下了一小部分的人留在那里。而剩下的地方,就可以容纳下陈王城的子民了。”

陈立看了一眼将王,不禁说道:“可是初升大陆地大物博,为何偏偏是宁州城发生了大面迁徙的情况?”

将王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冷笑道:“有些时候,适当地动动脑筋会让解决问题变得容易得多得多。”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弄巧成拙

宁州城之中,一片萧条凄凉景象,与如今初春百废俱兴的主旋律格格不入。经过了三天的大规模迁徙之后,硕大的城池之中只剩寥寥数几的人家,而且大部分都还是些老弱病残,行动不便的特殊人群。他们已经将自己的余生都融入了这片土地之中,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然而,就是在这样毫无生机的也方,居然还居住着一群姿色姣好的女子,这倒是为本来已经失去活气的宁州城又平添了几分色彩。

“掌门师姐,宁州城的百姓已经撤得差不多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随着那名女子的话语,好不容易尝到掌门乐趣的萧如吟慵懒地伸展了下双臂,接着漫不经心:“动身?去哪里?”

“当然是离开宁州城了。据外面谣传,魔族下一个进攻的目标就是这里,如果我们再不尽快离开的话,恐怕是要和那帮等死的人一起下地府了。”

眼看那名弟子如此心急,萧如吟却是不慌不忙道:“哦,知道了。”

那名弟子眼看就要发作,但碍于对方掌门的身份,只得继续耐心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快些收拾一下东西吧!这一路不知要逃到什么地方去,把能带的都带上吧!”

萧如吟忽而转过头来,看着自己那位师妹,冷冷道:“你这是在命令我吗?”

女弟子立时胆颤,连忙回道:“弟子不敢。”

萧如吟用鼻孔对着大厅之中的人,一脸不屑地道:“我谅你也不敢,以后说话的时候记得管好自己的情绪,不然本座一不留神误伤了你,那可就不太好了。”

“是……”

被萧如吟这一番吓唬,那名弟子立即萎靡下来,本以为飞仙子走了之后,飘渺云巅能迎来一名和蔼可亲的掌门。可谁能想到,小小年纪的萧如吟竟然比当初的飞仙子还要刻薄许多,门中的许多弟子心中颇有怨念,只是不迟发作罢了。

不等那弟子走出大厅,这时只见另一名女弟子,神色慌张地跌入到门槛之中,嘴里结巴道:“不……不好了,有人带着大部队来了。”

本来萧如吟是侧卧在躺椅之上,一听到这个震憾人心的消息,身体顿时失控,当即从椅子了摔落下来。旁边两名伺候着的弟子连忙上前搀扶,谁知这时她竟声嘶力竭道:“不要管我,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来报信的女弟子好不容易喘均了气息,接着道:“刚才我在城外巡逻之时,忽然发现宁州城西南五里之外有军队出现,而且规模极大,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来到了宁州城的近郊。掌门,我们……走不了了。”

“废物!”

萧如吟“噌”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凶狠的模样道:“都是一群饭桶,让你们看个门都看不住,敌人都到眼皮底下了方才察觉。现在好了,出路被堵住了,难道你要让我们飘渺云巅插翅逃走吗?”

“我……我也不知道那群人的动作为何如此之快,出现之前根本没有丝毫迹象,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掌门师姐,我们该怎么办?”

“别叫我师姐,我没有你这种愚蠢的师妹。”

萧如吟怒而甩袖,接着道:“大军压境,只凭我们势单力薄的飘渺云巅,绝不是魔界的对手。看来,我们只能乖乖投降了……”

“什么投降?”刚要离开大厅的女弟子,豁然回着,一脸惊愕道。

“怎么,你又有什么意见?”

“萧如吟,你是疯了吧?居然要我们向那些心狠手辣的魔头低头。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放过我们,就算行得通,那今后我们飘渺云巅如何在江湖之上立足,我派的百年基业岂不是毁于一旦,日后成为人们口中的笑柄?”

“说完了吗?”萧如吟轻声道。

那名女弟子先是一愣,然后向前又挺进一步,故作坚强道:“说完了,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那你可以去死了。”

手起刀落,薄冰一样的快刀当即抹向了那名女弟子如润玉般的脖颈,血雾一闪而过,瞬间便将她的生机全部带走,留下的只是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以及满地的血浆。

“啊!杀人啦!”

一见自己的同胞惨杀死在掌门萧如吟的刀下,前来报信以及服侍她的那两名弟子立即调头跑出大厅,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而这时候,萧如吟不紧不慢地将那只染血的刀缓缓举到自己的面前,通过布满血珠的刀身,她看到了一张无比得意的笑脸。

“将王快看,宁州城到了。”

随着宇宙宝帅的目光,将王看向丛林尽头的缝隙之中,依稀见到了宁州城的城门。如他所想的一样,被散播谣言之后的城池已经空空如也,绝大部分的房屋已经闲置下来,而他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驻扎进入,将其作为根据地之一。随着脚步临近,众人遥空望去,竟发现有一群人影聚集在通往城中的通道之中,一个个尽是盛装华服,好像马上就要参加一场盛大的仪式一样,脸上尽是肃穆之色。而更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这些人竟全是女子。

“呵呵,有意思!没想到来宁州城的第一天,便见到了如此景象,看来今晚我们要有艳福了。”周全宝帅诡笑着说道。

头戴面具的天罗宝帅豁然回首,虽然看不见面容,但周全宝帅已经自她的眼眸之中看见一股异常骇人的神色,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一般。知道自己理亏的他只得咽了下口水,进而装作无辜道:“我只是说说罢了,不要当真啊!”

将王伸手示意部队停止前进,然后对身旁的宙宇宝帅说道:“你去前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那些女人有意阻拦我们的话,可以将他们一并杀了。我们在路上耽搁了太久,不能再拖下去了。”

“是!”

宙宇宝帅转身紧接着凌空一跃,便飞入到了树头之上,然后又用脚尖轻点了一下脚下的树叶,身子便像利箭一般径直射了出去,眨眼的工夫已经落到那群女人的面前。

“快看,来了!”

随着提醒,萧如吟抬头一望,只见一道俊俏身姿忽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站到自己向前的三尺之外。定睛一瞧,这“魔人”长得竟是极为俊美,如女子一般,皮肤白晳,吹弹可破,令见过他的女人都不禁为之艳羡。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那人发话道:“你们是何人,为什么要拦住入城之路?”

一名女弟子刚要开品说话,谁知萧如吟伸手一掌,便将其推了个趔趄,然后满脸笑容道:“哦,我们听闻各位英雄路过此地,所以专门出来迎接大家。话说,魔皇大人来了吗?”

“魔皇?”

宙宇宝帅听得又有些糊涂,所以不禁又问一次。而这时,萧如吟则清了清了嗓子,继续一本正经道:“对,我知道你们魔族大军东征西讨疲惫的很,所以小女子率领着大伙,一起为大人们接风洗尘。我们也没有什么奢求,只希望今后能侍奉在魔皇大人左右,如果能为大人他生个一儿半女的,那就再好不过了。所以……”

“住嘴!”

宙宇宝帅再也听不下去,随即勃然大怒道:“你说你要为魔皇生孩子?我说姑娘,你是不是疯了?”

萧如吟先是一愣,然后才继续贱笑道:“魔官大人你还真能说笑,小女子说的句句属实。而我这些姐妹也是一样的想法。现如今,魔军威武无敌,人间哪里还有我们的对手。我等能拜在魔皇大人的脚下,那是三生修来的福分,所以请魔官大人您成全我们吧?”

萧如吟的话音里无时无刻不把飘渺云巅的其它女弟子包含在内,可事实上除了她自己之外,其她人自始至终也没有说过半个字,只是会时不时地瞥一眼,一脸的轻蔑与不屑。

“我总算听明白了,原来你这女人是来迎接魔军爪牙的,枉我以为你们是在列队欢迎将王到来,你们这些人可真是死不足惜。”

“什么,将王?你刚才说将王?这么说来,你们是……”

宙宇宝帅意气风发道:“我们不是魔军,我们是蓬莱大军,你们拜错了人,信错了对象。本来,我还想放你们一条生路。便没想到你们居然是一群贪生怕死,黑白不分的小人。看来,今天我宙宇宝帅要大开杀戒了。”

萧如吟大叫一声,立即向后退出数步,进而道:“快!给我拦住他!”

宙宇宝帅眼中冷光一闪,口气阴森道:“想逃?做梦!”

作为四大宝帅之一,汤宙宇,也就是宙宇宝帅,拥有着四人之中最为强大的空间掌握能力,只需一个心念,便能控制方圆百步之内的全部局势,可进可退,可杀可留,全都在他的意念之中。眼见萧如吟撤身欲逃,只见宁州城的城门之上赫然升起一道湛蓝色的光幕。不知死少的萧如吟并没有将其放在眼中,用力一撞,可谁承想一股超乎想象的能量立即从中反射而出,当即便将她掀翻在地,摔得那叫一个狼狈。看到此情此景的众弟子不紧没有为之揪心,反而个个显露出欣喜的神色。

“太好了,终于遭报应了,老天有眼!”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宝帅之斗

随着萧如吟跌倒在地,其余飘渺云巅的弟子也意识到了危险的到来。虽然未曾真正交手,但从对方举手投足间的表现来看,此人的修为定然是极为高强,否则也不会代表将王前来与他们对话。而这时候,宙宇宝帅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进而不以为然道:“有什么招式都使出来吧!我让你们一起上,如果你们能击倒我,我便作主放过你们。”

“真的?”

随着一个稚嫩的女人声音,包括宙宇宝帅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人群之中,只见一个身材瘦削,样子小小的少女赫然出现在大家的眼前。然而就是此时,那张单纯的面颊之上竟出现了一股与之年纪极为不符的坚韧与果敢,竟让诸多师姐长辈不禁自叹不如。

“如欢,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快给我退下。”

此时,刚刚被自己的蛮力反震倒地的萧如吟捂着那只淤青的眼睛,张口怒斥道。可那个叫如欢的小姑娘却是丝毫不为之所动,仍然看着前方的宙宇宝帅,表情认真道:“你说话算数,只要打倒你,你就放了我们?”

宙宇宝帅尴尬地看了看众人,随即摇头道:“我说话当然算数。不过,这要是传出去的话,恐怕有人会说我以大欺小。这样吧,如果你能让我双脚离地,无论是跌倒还是腾空,都算你赢如何?”

“好!我们一言为定。”

眼见小姑娘迈步就要上前,旁边的两名同门师姐连忙将她拉住,低声怒道:“小姐妹,你可不能胡来,你会死的。”

小姑娘微笑道:“没事,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说着,她轻轻推开两位师姐,当即站到了宙宇宝帅的面前。直到此刻,后者仍然想不通对方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就连瞎子也能看出来双方巨大的实力差距,他甚至不用动手,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其击败。然而,事已至此,宙宇宝帅也只能应下这场比试,随即开口道:“我从不杀无名鼠辈,速速报上名来。”

“我叫花如欢,像花一样欢天喜地的意思。”

宙宇宝帅笑道:“好,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不过,希望崔判官也能记得住你,不然,你可就要成为孤魂野鬼了。”

话音一落,宙宇宝帅豁然进步,魅影幢幢,让人根本搞不清他的本尊到底是哪一个。而见到这副场景的花如欢,脸色立即阴沉下来,但不知为何,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他的身体竟是诡异地向前挺进了一步。

刹那间,只见那无数的幻影之中,忽然有一道越发凝实起来,紧接着便见到宙宇宝帅一脸怒相地出现在大家的眼前,脸颊两侧竟还有些许绯红。

“你……好卑鄙!”

众人还不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听见另一边的花如欢得意洋洋道:“哼,怎么,谁说女人不能利用自己的身体充当武器了。再说,我就在这里,你大可以伸手把我碾死。至于你的手会落在哪里,那我就管不了了。”

说完。花如欢伸手拍了拍自己刚刚发育不久的胸部,显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这时,宙宇宝帅已经调整完毕,进而怒声道:“小姑娘,我希望你能自爱一些,你这样看轻自己,而我却不能做那种无耻小人。好吧,算我输了,你们可以走了。”

还没回过神来的花如欢仍然呆站在那里,而这时候身后的师姐们已经一哄而上,将他簇拥起来,恨不得每个人都能与这位门派英雄来一次亲密接触。

“师妹,你真的是太能干了,没想到这点小伎俩居然就把对手给吓倒了。如欢,以为你就是我的偶像。”

“今晚谁也别和我抢,我要和小师妹一起睡。”

“哈哈,就算睡了又如何,智慧又不会从人这有脑袋里跑到你的身上。”

眼见这群女人乱成了一团,宙宇宝帅无奈地摇了摇头,暗暗道:“没想到我堂堂宙宇宝帅,居然会败在这群小女子的手中,难道真应了那名,一物降一物?”

“怎么样了,将王等得已经不耐烦了。”

忽然间,一个女人的声音打破了宙宇宝帅的遐想,此时只见一个头截面具的脑袋赫然从地底之下缓缓探了出来,而这一幕也刚好被飘渺云巅的众人看见。虽然不知此人身份,但不知为何,空气之中的热闹气氛竟是在一瞬之间冷却下来,没有一人再敢发出声音。

宙宇宝帅挠了挠头,略显惭愧道:“没什么,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我就让他们让开。”

“不用了,我亲自来!”

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发觉前方的地面忽然“轰”地一声猛烈炸开,紧接着宙宇宝帅的身体便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前。他将双手架在头顶上方,掌心之间竟夹着一柄无比凌厉的长刀,刀柄处,是一名身着黑色铠甲的蒙面人傲然立在上面,眼中竟在这时放射出三九天般的寒光,令人看了不禁心中发悚。

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到面前的,可从眼前的情形来看,宙宇宝帅似乎是在阻止那个面具人。

“快离开这里,否则就连我也保不了你们。”

天罗宝帅轻咦了一声,进而道:“汤宙宇,居然敢挡我的道儿!”

宙宇宝帅苦笑道:“我刚刚才答应过放他们一条生路,你现在当着我的面儿要杀他们,实在是一点薄面也不给啊!”

“可是将王不喜欢她们,所以她们必须死。”

天罗宝帅的话如一根根无形的银针一般,狠狠刺入到飘渺众人的心中。同是女人,但她们根本感觉不到天罗宝帅的情感,她就像一个冰冷的工具一样,只懂得杀人,却不知道如何救人。与她相比起来,宙宇宝帅就要“可爱”许多了。

大部队的前方,周全宝帅抬头看向宁州城的城门跟前,随即怪笑道:“哎,有意思啊!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居然打起来了。将王大人,用不用我上去把他们拉开。虽然我很想见识一下他们两个入手一搏的样子。”

将王淡淡道:“既然你想看,那就继续看下去吧!他们各自的实力如何,我心中有数。或许在一招半式之中能分出高下,但要想置其中一方于死地,恐怕一时半会之间还解决不了。其实我与你一样,也想看看他们二人的真正实力。”

刀仍未归鞘,而宙宇宝帅的额头之上已经渗出丝丝汗珠。都说天罗在四大宝帅之中拥有着最为绝妙的杀人技,哪怕是同为宝帅的他们也没有十足把握可以应对这些防不胜防的招式。可事已至此,为了保护这些令人又爱又恨的女子,他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天罗,听我一句,你与我恶斗,只不过是给蓬莱大陆徒增伤亡罢了,无论谁伤谁死,对于将王来讲都是一种巨大的损失,难道你想让他老人家失望吗?”

“给我闭嘴!”

忽然间,天罗宝帅发疯似的高叫一声,鹰翅一振,九柄刀刃立时自宽大的铠甲之中同时显露,如孔雀开屏一般,模样异常耀眼夺目。而她这招也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一怒屏刃。

果然,天罗发怒不是开玩笑的,只是一个简单的抬手动作,便出现了这么一种惊天动地的杀招。一时间,宙宇宝帅的混身上下,被这九柄利刃全部锁定,无论他如何躲避,刀刃都能在第一时间直击要害,似要将他碎尸万段一般。九柄刀刃,宙宇宝帅同样也躲了九次。然而在第十波攻势到来之际,宙宇宝帅不由得轻叹了声,在放下了心中的所有包袱之后,他也决定亮出真本领。

“疑换乾坤!”

宙宇宝帅双手一同结印,刹那间于两掌掌心处赫然升起两道法阵,一如天,一如地,天地两阵趁机交换,忽然间立于站场之外的众人只觉得眼前的空间仿佛颠倒了一般,刚刚还一切正常的二者,忽然间便倒转了方向,改而以头朝下,以脚朝上,而此时天罗宝帅的动作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掠向前方的刀刃居然诡异地朝身后狂刺。天罗宝帅虽然早已防备,但无奈对方出手实在太快,自己的刀也委实凌厉,即便也已及时偏过头,锋利的刀刃仍然划破了他的面具,露出一条白玉般的割痕。那不是伤口,而是天罗宝帅的本来面目。

意识到自己的一怒屏刃失手,天罗宝帅立即收回所有的兵器,摇身一变,那些刀刃便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她与那件宽大的铠甲。

“汤宙宇,你把我惹火了!”

宙宇宝帅连忙回道:“我早就说过不要动手,不然受伤的一定是你。”

“少在那里大言不惭!”

天罗宝帅说话的同时,宙宇宝帅竟是向后仰倒下去,噗通一声倒跌坐在地。花如欢眼见对方如此诡异的举动,不禁由衷担心起来,然后轻声地叫道:“喂,你没事吧?”

“我!”

就在大家的视线全部集中到宙宇宝帅身上的时候,众人之中,一个长相平平,修为也平平的女子忽然跌坐在地。当大家转身看向她的时候,却发现后者的腹部之上,竟是升起了一道血污。

“好险!”

躺在地上的宙宇宝帅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血痕,惊魂甫定道。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萧如吟的身世

宁州城的三月还有些寒冷,可如今城门外侧却是一副热闹的景象。

“师姐!““师妹!”

就在众人七手八脚为那忽然受伤的女弟子疗伤救命之际,天罗宝帅的目光已经狠狠地射在前方躺在地上的那人身上,进而口中挤出一个充满怨恨的字道:“你!”

宙宇宝帅使了一招鲤鱼打挺,噌地一下便从地上站了起来。而直到此时,他的额头之上还有一条手持长短的血痕,刚刚就是为了躲避留下这道伤痕的攻击,他才会逼不得已就地倒地的。而后面瘫倒的那位,便是这次攻势的牺牲品。不用看也知道,对方定是已经回天乏术,天罗宝帅打伤的人从未有活命的,谁也不能例外。

果然不多时,便听到人群之中已传出轻微的抽泣声,而这时候花如欢忽然伸手指向天罗宝帅,悲愤交加道:“是他杀了师姐,我要给师姐报仇。”

“如欢,别傻了,你去了也只是送死罢了,不可能为师姐报仇的。”

“就是就是,现在他们二人打得正紧,你现在过去也只是徒增伤亡罢了,没有任何意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朝一日等我们足够强大,再找这个蒙面家伙算账也不迟。”

听完这番话,花如欢的掌心已经被自己攥得几乎淌血了。

“你看,死了一个无辜者,这下你满意了?”宙宇宝帅略显生气道。

“哼,他们早晚都得死,我现在送他下去,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过你刚才的表现还真让我感到意外,先是破了我的一怒屏刃,又避开了防不胜防的语杀。汤宙宇,看来这些年你没少在我的身上下功夫啊!”

宙宇宝帅惨笑道:“虽然我也不想,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即便我不想与你敌,但必要的手段还是要采取一些的。”

“必要的手段?这么说来,你不只是调查了我,还调查了其它的人。”

宙宇宝帅点头道:“可以说这么说吧!”

天罗宝帅又道:“那你对失踪的赵轩昂又知道多少?”

“赵轩昂么,呵呵,我也只是查到了一点点线索而已,本来学想找他亲自验证一下的,可没想到他在关键时候竟然人间蒸发了。将王说他有事在身,所以暂时离开。可我总觉得,将王与轩昂宝帅之间,一定有着……”

“怎么样了,你们闹够了没有。”

一声惊斥如九天惊雷一样,落入二人的耳朵之中。宙宇宝帅再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便与天罗宝帅一起单膝脆地,样子无比虔诚地低头道:“恭迎将王。”

随着那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二人之间,之前一直坐在地上的萧如吟不知从哪来的精神,竟是立即站立起来,连忙对着那道背影行礼说道:“飘渺云巅掌门萧如吟,拜见将王大人。”

宙宇宝帅不禁抬起头来,看着那张令人异常讨厌的嘴脸,心中暗暗惊道:“什么!这个女人居然是飘渺云巅的掌门?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过,找一个这样的女人带领门派,恐怕飘渺云巅离解散也不远了吧!”

将王悠然转身,当目光看向面前的萧如吟之际,脸色立即好看了许多,嘴边也出现了久违的笑意,随即道:“原来你就是飘渺云巅的新一任掌门,嗯,不错不错,至少看起来比飞仙子顺眼多了。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萧如吟,见过将王大人。”

“萧如吟,萧如吟,又是一个姓萧的,不知道你与那大名鼎鼎的萧啸天,又是什么关系。”

萧如吟面露难色,但紧接着便道:“小女不材,萧大侠正是晚辈的先祖。不过时间太过久远,无从追查罢了。”

将王眉头一皱,不由道:“既然无从追查,你又从何得知自己是萧啸天后人的呢?”

萧如吟赶紧道:“是……是家父告诉晚辈的。我们萧家一脉没有祖谱,也不许供奉先人牌位,只能口口相传,将这个秘密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将王叹气道:“想当年萧啸天身为人间五大高手之首,那是何等威风神武,就连面对魔皇的时候也能毫不示弱,可以说是世间罕有的绝顶高手。可惜,他的后人到了现在,已经是夹到中骆,名不副实,辜负了先人声誉不说,还让自己活得毫无尊严可言,真是讽刺。”

萧如吟一听这话是在数落自己,虽然心有不甘,但面前将王这种人类之中的灵魂人物,实在也没有什么脾气,只能安静地听着。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一丝安稳。

“将王大人教训的是,晚辈有辱先人之名,实在太不应该,还请将王以后多多提拔,也好让晚辈光复萧家荣耀。”

将王摆手道:“提拔就算了,看在你是萧家之后的份儿上,我就饶过你这一次。但下次再让我看到你阻拦我的去路,必让你们飘渺云巅鸡犬不留。”

说到这里,将王抬头看向那一众弟子,然后又道:“对了,之前你们门中,是不是有过一位男性弟子,你可知道他如今身在何方?”

“男性弟子?这……晚辈从未听过。怎么,将王大人您寻他有何指教?”

于是乎,将王便将自己独子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直到这时飘渺云巅的众人才惊觉,原来自己生活多年的地方竟有一个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男人,实在是天下一大稀罕事。

“既然将王大人这么说了,我一定尽全力为您寻找贵公子。不过,飘渺云巅的旧址常翠山已然不在,找寻起来势必会异常困难,所以请将王大人您也不要太过心急,只要公子尚在人间,我们就有能耐将他找出来。”

将王沉声道:“我这孩子从小就娇生惯养,长大了也不听我的劝告,非要和你们一群女孩子家待在一起。当时我与你们的前任掌门……呃,飞仙子还有些交情。于是便通过她将尘儿引入到了飘渺云巅之中,一待就是五年。本来,这次我想将他接回去的,谁知宙宇回来对我说,尘儿半路不见了。我以为他还舍不得你们,所以就没有上心,可直到最近才感觉到事情不对劲,所以才想查清此事。话说,现在你们飘渺云巅之中,还有哪些人对门里的事情比较清楚,我想挨个询问一下。”

“这个没有问题,只要是将王大人您提出来的要求,晚辈都会尽力去满足。”

说完,萧如吟回头对众人道:“芳字辈的弟子留一下,剩下的可以先回去了。”

众人忽啦一下散开,只剩下花如欢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望着宙宇宝帅,眼中尽是说不出的温情。对于这个既是对头,又是恩人的男子,她的心中竟是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愫。如磁铁一般,将自己的注意力,仅仅吸附在对方的身上,无法自拔。

“如欢啊如欢,你一定是最近过得太滋润了,所以才会萌生这种幼稚的想法。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宝帅,而你只不过是一介草民而已,怎么可能与人家发生什么。快点清醒一下!”

想到这里,花如欢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头顶,也许是走神的时候用力过猛,这一下打得着实不轻,令他那张小巧的圆脸之上不禁出现了一丝痛苦的神情。而这个瞬间,刚好被宙宇宝帅无意间瞟到,脸上随即升起一股淡淡的笑容。

飘渺云巅之中,每一代弟子都会按照“芳”“华”“如”“锦”四字取名,入门早的便是“芳”字,如芳仪,芳珍,芳袖;入门晚的便是“锦”字,如锦彩,锦绯,锦玥等等。但入门时间的早晚与本身的年纪大小并无一定的关系,也就是说芳字辈的未必会比锦字辈的年龄大。但入门早的,知道的也就越多,这是无可厚非的。而眼下,萧如吟留下的便是入门最早的一批弟子,也就是芳字辈弟子。可数过一遍,萧如吟总觉得少些什么,忽然而其中一人道:“芳宓师姐,你最近有没有看到芳蓉大师姐,我怎么好像许久都没有见过她的人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确实,自从飞仙子掌门出事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或许,她是怕飘渺云巅倒了后连累自己,所以独自逃难去了吧!”

萧如吟深思了一阵,随即摇头道:“我从未听说过她有家人,能进入飘渺云巅的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吧?”

话到此处,只听将王轻咳一声,萧如吟立即醒悟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哦,我说的是一般情况,不排列有个别的高人,为了磨砺自己的子女,破例将其送到飘渺云巅的情况。如此说来,莫非芳蓉师大师姐在那场灾难之中已经不幸身亡?”

芳宓回道:“可是我并没有听说有人发现大师姐的尸首,难道她与那大半个常翠山一样,也灰飞烟灭了?”

这回,萧如吟没有立即回话,而是陷入到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将王看他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不忍打扰,索性就站在那里等着。忽然间,萧如吟惊叫道:“我想起来了,有一天夜里,我起夜如厕的时候发现大师姐独自一人离开房间,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的包袱。我好奇,便一路尾随,发现他在后山处与一个男人私会,而包袱里的是新鲜的水果,二人在半山腰上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我最后也支持不住,就先回去了。难道,那个男子就是将王的独子段尘?”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三十二豪杰之食王外传

风寒如煞,吹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窝之中,段尘的失踪关系重大,甚至直接决定着大家的的生死存亡。将王是仁慈的,也是冷酷的,只要违背他心意的人,他都有充足的理由令其在这个世上完全消失。

萧如吟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光,话一出口,就像泼出去的脏水一样,再也收不回来。但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她已经有些后悔将刚才的话说给将王听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名女弟子与我儿段尘的失踪有关联。”

“呃,晚辈也只是猜测而已。但二者间的事情发生的太过巧合,令公子一失踪,大师姐也一同消失不见,不免让人起疑。”

将王点头道:“如此说来,只要找到那个弟子,是不是就能找到段尘的下落了?”

萧如吟虽然并不想回答,但看到对方那副冰块一样的神情,还是不得不轻轻点了点头:“应该是。”

“既然如此,你们飘渺云巅有没有专门的寻人本领,我是说专门对你们门内弟子有效的神通。”

萧如吟想了想,随即道:“本门弟子因为都需要修炼飘字真诀功法,久而久之彼此之间会产生一种微妙的感应。不过这种感应十分微弱,如果不是距离特别近是几乎察觉不到的。”

将王又道:“你照你看来,这位飘渺云巅的大师姐与尘儿能去哪里?尘儿我是知道的,他在初升大陆几乎没有去到过别的地方,我也叮嘱过,让他千万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于他于本王都是一种无形的威胁。”

萧如吟摇了摇头道:“李芳蓉师姐入门最早,修习的飘字真决在门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或许这能让我们更有机会发现到她的位置。不过这个过程比较费时,希望将王大人能够见谅。”

“无妨,这么多天本王都等过来了,还差这一时半会么。待会儿先让大部队入驻,然后我们再一同商量寻找段尘与那名女弟子的事。”

就这样,蓬莱大陆终于如愿以偿进到了宁州城之中。不得不说,宁州城的面积极大,几乎是陈王城的二倍有余。如此大的地方,别说是驻扎军队,就算是停下来正常生活也已经绰绰有余。不过,宁州城百姓撤离的时候,已然带走了绝大部分物资,而蓬莱大军一路也只是自给自足,粮草一直没有得到补充。要想喂饱几万人的队伍那可是一件巨大的工程,然而将王对此却似乎并不在意。

因为他的三十二位豪杰之中有一个名叫“食王”的男子,就是因为他的存在,蓬莱大军才能高枕无忧。

现如今,他让众将士从城外搬来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石头,大得有半人来高,小的也有拳头模样。就这样,食王被数之不尽的石海彻底包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修建房屋。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从手中掏出了一瓶药剂,接着将其滴入到身旁的一桶清水之中。那药剂呈墨绿色,一经融入到清水之中,便立即稀释融解,最后形成了一桶翠绿色的药水。然后,他又差人提了若干的木桶,木桶之中同样也是装着清水。于是,他将之前那桶翠绿色的药水,挨个的倒进其它的水桶之中,不多不少,刚好全部匀开。然而就在众人瞧向那些水桶之中,看看究竟会有什么神奇现象发生的时候。食王竟然大喝一声,然后回气入定,口中淡淡道:“好了。”

“好了?这就好了?难道你食王就要我们喝这些奇怪的药水吗?”

随着食王的话,不明真相的众将士不禁怀疑起来。而前者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然后对他们道:“你们想吃什么,就拿着这些石头,蘸一点桶里的神水,然后水中默念需要的食物,十息之后,物资自然会出现在你们的面前。”

“什么?居然有如此神奇的事情,我不信,我要试试。”

一名才加入蓬莱大军不久的年轻士兵大步走到跟前,随即在旁边挑了一块个头最小的石头,然后小心地沾了一点桶里的“神水”,进而闭目默念。然而,不等十息过后,他已听到身旁的同伴开始发出阵阵惊呼,待时间过完,睁眼一看,他的手中竟然已经多了一只烧好的鸡腿,上面甚至还散发着阵阵香气,当真令人叹为观止。直到这时他才真正认识到,所谓的食王果然名不虚传。

就这样,众将士依法炮制,纷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食品。而这时候,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趁着别人不注意,用自己的小瓷瓶,偷偷地拿走了一部分“神水”,转身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安然离去。他甚至来不及吃饭,便一路小跑,来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僻静之地,确定无人跟来之后,这才将瓷瓶拿了出来,心中暗笑道:“这么惊人的宝贝,如果只能变吃的那可就太可惜了。如果增大药剂的话,是不是还可以想象出一些其它更厉害的东西?比如,金山银山,美女毫宅。如果真的可以的话,那我还当什么战士,有了神水之后完全可以找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幸福地过着安稳的生活,哪里还需为什么将王卖命。不管了,先试试再说。”

思量到这里,那名士兵四下观察了一番,终于在一个树底之下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一个几乎与自己等长的巨石。这巨石少说也有四五百斤,正常情况下两个壮汉都未必能撼动得了。然而,这位毕竟是蓬莱大军之中的人,身上多少还是有些实力的。紧接着,他挽起两臂上的衣袖,身体向上一提,那块巨大的长石竟真的被他抬了起来,随着他一步一步来到了小湖跟前。擦干头上的汗水,他将之前从食王那里得到的神奇药水,朝那湖水之中倒了一半。一时间,澄清的湖面之上陡然洋溢起金灿灿的光泽,如熔化的金水一样,照在身上给人一种沁人的暖意。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士兵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将那块巨石踢到面前的小湖之中,连忙合眼默念道“我要一个女人,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丽女人。我要一个女,一个倾国……”

就这样,士兵一连念了四五遍,好像生怕效果不够似的,比起之前食王所说的“十息”还要长上许多。然而,当他满心欢喜看向前方湖面的时候,那里却是风平浪静,除了之前神水遗留下的“金闪闪”之外,再无其它变化。

“该死,果真不行吗?我还以为这食王有什么通天的本领,原本也只是一些唬小孩子的玩意……”

话音未落,士兵忽见前方的湖水之中忽然掀起狂风巨浪,凶狠的浪头不地拍打着岸边,几乎将外缘几乎摧毁。见此情形,那名士兵连忙跳上身后的树冠,居高临下看去,却惊讶发现在湖水中央,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好似有什么未知的生物潜伏在水下一般,情况立时变得诡异起来。

“哦?真的成功了吗?哈哈,我真是一个天才,快出来吧,我的小美人,哥哥可是等急了呢。”

说着,士兵再次看向湖水中央,然而就在漩涡核心的位置处,猛然出现了一道黑影,接着这道黑影渐渐贴近水面,只见水面“啪”地一声裂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脑袋,赫然出来在他的视野之中。

“哈哈,成了!”

甚至来不及思考什么,士兵纵身一跃,便跳进了冰冷的湖水之中,任凭那些巨浪不断击打着自己的身体,也丝毫没有怯意,他知道自己的愿望就在不久的前方。

“美人,我来了,我来了。我娘临终之前就是想让我娶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这下他老人家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好不容易游到了那名女子的跟前,士兵才突然发现,对方的两只眼睛竟是紧闭的,好似根本就没有苏醒的意思。然而,即便是在这种困境,仍然无法掩盖那女人完美的五官,以及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而且最为关键的是,那女人身上一丝不挂,虽然有湖水的阻拦并不能看清全貌,但随着波浪的起伏,他能隐约看见其中曼妙婀娜的身姿,以及傲人诱惑的玉ru。这真是人类吗?难道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

士兵哆嗦着抬起双手掌,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张姣好的脸颊,声音颤抖道:“我……我是你的……”

声音戛然而止,不是因为他不想说,而是因为他的脖子就在刚刚不知被什么死死地缠住,虽说是出声,就连喘气都变得异常费力,他甚至已经听到颈骨微微作响,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折断一般。

然而,当再次看向前方之际,他竟发现自湖水下方,伸出两条犹如章鱼触手一样的东西,死死地裹住了他的脖子。而与此同时,那名一直没有睁眼的女子,竟是阴森地诡笑起来,两片纤薄的眼皮也随之抬起。

然而,士兵已经没有机会看见对方的面容,此时他脸上的两只眼窝之中,已经淌出了黑色的血水,巨大的触手更是将他从水中举起,使其悬挂在半空之中。树林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食王淡淡地笑了笑,随即自言自语道:

“贪心不足蛇吞象,如果有来生的话,千万不能再像这样贪得无厌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寻尘

众将士的吃饭问题解决了,宁州城也因此变得井然有序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将王与萧如吟正在房间之中进行着一件神秘的工作,那便是寻魂。

地面上以朱砂画下一个八角阵法,第一个角各对应着一个方向。而在法阵的中心,有一个黄纸裁剪而成的纸人赫然躺在那里,身上还写着“李芳蓉”三字,代表着被寻者的身份。将王看着萧如吟紧锣密鼓地布置着,始终没有忍心打扰,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毕竟找人才是重中之重。而当一切准备就绪之际,萧如吟的头上已经渗出剔透的汗珠,原本红润富有光泽的薄唇也因此变得苍白干裂。

“终于弄好了。将王,现在得借您的无上修为一用了。”

将王心头一震,不由道:“可以是可以,但你想要做什么?”

萧如吟回头拿起桌上的茶杯,大饮了一口,然后才道:“晚辈修为平平,虽然知晓布置寻人法阵的布置方法,但却无力将其驱动。只有拥有无上修为与通天神通的高人,方能发挥出这阵法的全部威力。而且,摧动者的修为越高,法阵的寻迹范围也就越为广阔。将王大人,能不能找到令公子,就全看您的了。”

将王轻叹了口气,略显伤感道:“只要能找到尘儿,就算要我把这一身修为废了去又有何妨。事不疑迟,我们开始吧!”

虽然需要借助将王之手,但真正起到关键作用的还是萧如吟体内的“飘字真诀”,唯有通过它,二人才能感应到李芳蓉的存在。萧如吟拿刀轻轻割破了手指,然后将其中的一滴精血,轻轻地抹在纸人的身上。忽然间,纸人沸身红光大作,在毫无外力作用的情况之下,竟是自行飘浮起来,悬于半空之中。这时候,萧如吟突然高叫道:“将王,趁现在!”

话音一落,将王那双仿佛铸铁般的厚实手掌立即加持在萧如吟的后心之上,后者的身体立即被那股无与伦比的强悍修为所充斥,就连她的身体之上都因此染上了一股莫名的杀气,两只明亮的眼睛也因此变得猩红起来。

“飘字追踪,千里显形。”

口诀一出,只见法阵上空的黄纸人立即旋转起来,速度之快,竟让人看不清他原本的模样,变作一阵旋风,吹得周围的空气呼呼作响。此刻,萧如吟双臂已经感到微微吃力,在连续的输送灵气之下,他那纤细的经脉不由得率先告急,再这么下去的话手臂上的血脉将会因为血流过快而砰然炸裂,介时他的胳膊势必也要一起毁了,这对于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子,无缝是一种巨大的威胁。然而不知为何,此时她的眼神竟是无比的坚定,看起来似乎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将王虽看不到她的脸,但从对方颤抖的身形便能看出此刻其中的痛苦,定是超乎想象。一时间,他竟是为萧如吟的行为由衷地感动,对其不好的看法也随之大为改观。

“丫头,你还撑得住吧?实在不行,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萧如吟咬牙坚持道:“我还可以,将王不用担心。而且现在正处在最为关键的时候,稍一撤力便会前功尽弃。不过看那符人的模样,似乎已经快有答案了。快看!”

随着萧如吟的话音,将王抬头望向前方的法阵之上,只见原本高速自转的黄纸人竟开始逐渐减慢速度,身上的红光却因此而成倍激增,照得人眼几乎都睁不开来。见此情况,萧如吟是又喜又惊,继续道:“好了,马上就有结果了。”

当纸人使出了最后一丝力气,落在地面上的时候,萧如吟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形大山竟是忽然间消失不见,一肥久违的轻松感立即袭上心头。举起那双异常沉重的眼皮,萧如吟有气无力道:“符人头部所对准的方向,就是大师姐的位置所在。而符人每偏离中心位置一寸,我们便要向前行进十里。按照这个方法,就能找到师姐的具体方位了。”

说到这里,萧如吟脑袋向旁边一歪,竟昏睡过去。看着地上那个瘦弱单薄的女人,将王不禁感到了一丝心软,顺势便将其放回到床榻之上,仅其好好消息。然而,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准备直起腰杆,转身离去的时候。本来应该处于昏迷之中的萧如吟竟是忽然惊醒,双臂向上一探,便勾住了将王的脖子,声音富有诱惑力道:“将王大人,如吟仰慕您多年,对您的爱意更是如涛涛江水,绝非三言两语可以讲清楚的。”

将王眉头一皱,但仍然耐心道:“别闹了,你累了,注意多休息,快放手!”

“不!我不要你走。我想……”

说着,萧如吟拱身上身,向上去够将王的头部。见此情形,后者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竟是野蛮地伸手震开对方的身体,随即转身,忿然离去,只剩下床上的可怜人蜷曲着身子,蒙头哭泣。

此刻,一直在外面守候的宙宇、周全、天罗三位宝帅,一见将王离开房间,连忙走了上去,宙宇宝帅随即道:“怎么样将王,有没有那名女弟子,亦或公子的下落。”

将王点头道:“嗯,那个萧如吟没有让我失望,经过她的协助,我已经大致打到了那名女弟子的所在地方,这就动身前去。”

周全宝帅上前一步道:“既然如此,就让臣跟随您一同前往吧!中途万一遇到了变故,还能有个照应。”

“也好,那宙宇与天罗就继续待在这里,看管蓬莱大军。如果遇到魔人发动进攻的话,千万不要贸然出兵,否则定会受到意想不到的损失。如果形势允许的话,你们可以与他们先行周旋一番,等本王回来之后再做具体的作战计划。”

简单地交待了几句之后,将王与周全宝帅匆忙地离开了宝州城,直奔西北方向,而那里正是常翠山飘渺云巅的旧址所在。一想到即将见到自己阔别已久的儿子,将王便不禁心潮澎湃起来。

“尘儿,你要等着我!”

眼见二人已经化为光斑,一同消失在天边尽头。宙于宝帅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之前与自己大打出手的天罗宝帅,一脸冷笑道:“现在能阻拦我们的人已经走了,要不要将未完的决斗继续下去?”

话音一出,天罗宝帅竟是回过身去,口气阴森道:“我不动手并不是怕你,而是担心你我之间的矛盾会影响到整个蓬莱大军的士气,得不偿失。等将魔族赶出人间之后,我再与你好好打一场。”

虽然天罗宝帅是一个女人,但此时的她却比任何一个“爷们”更有男子气概。眼见对方自顾睡自地离开,宙宇宝帅轻笑一声道:“好!我等着你!”

当得知将王已经离开宁可州城的时候,于床上休养的萧如吟再也忍耐不住,竟是不顾虚弱身体的反抗,强行下床走动,并对弟子们吩咐道:“我有事要先离开一下这里,门中事情,就交给芳华师姐打理了。”

“是!”

在交待完门中事务之后,萧如吟将一瓶不知名的丹药,猛得往自己的嘴里倒了半瓶,之前翇白的脸色立即得到了缓解,并再次浮现出健康的血色。而与此同时,他的呼吸却因此变得急促了许多,好似正在剧烈运动似的。

“我走了!”

留下了这三个再简单不过的字,萧如吟脚踏飞刃,已然朝将王前去的方向掠去,飞快的身影竟在空中留下了一道灿烂的光影。

按照法阵指示,将王与周全宝帅,终于来到了常翠山废墟之上。虽然事隔数月,但此时仍能从那平整的截面之上联想到当日孙长空与飞仙子大战的情景。那是一场如何激烈的战斗,方能制造出如此惊人的破坏力,实在是超乎想象。

“将王大人,飘渺云巅已经不复存在,而支撑它的常翠山也已变成了一片废墟。就算那个李芳蓉在这里,恐怕也已变成了一具尸体了。我看……”

将王挥手道:“不管结果如何,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就算尘儿已经身遭不幸,我也要找到罪魁祸首。”

周全宝帅看着将王那副异常悲壮的神情,不由得轻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是这里面积极大,如果每寸泥土都要翻找的话,恐怕没有一年半载的时间是完成不了的。要不,我再找些战士过来,帮助我们一同寻找?”

将王摇了摇头道:“那些孩子这些天也够操劳的,这种事情就不劳烦他们了。我自有办法。”

周全宝帅双眼一瞪,不由回道:“难道您要使用那招?”

将王淡然道:“事已至此,也没有才能好顾虑的了。只要能找到尘土儿的下落,我愿意付出一切。象征无上智慧的天界瑰宝,兜率神功,该是你大放异彩的时候了。”

说话间,但见将王的周身竟是浮现出一圈白色的光晕,与此同时,受到这道白光影响的大地,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一些个头稍小的石子竟是自行飘入空中,景象相当神奇。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变化得到了进一步的放大,而随之浮入空中的物体也变得越来越大,最后连一些比万年男子个头还要大的石块也相继腾了起来,沉寂已久的常翠山,竟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魔柳

随着覆盖在废墟之上的乱石碎砾脱离残缺的山体,原本应该永远隐藏在其中的秘密竟是再次重见天日。周全宝帅目力极强,环顾一圈,便已瞧见了其中的端倪。终于,在一处险些被一同毁去的山坡之上,他发现了两具尸体,自然就是李芳蓉与段尘。

即便尸体已经开始大面积的腐烂朽蚀,但他们仍然保持着生前最后瞬间的模样。从那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段尘对于自己的死表现得异常意外,显然杀人者的身份出乎了他的意料。而当亲眼见到自己的独子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将王颓然跪倒在地,双手捧起那具已经变得轻飘飘的尸身,口中喃喃道:“尘儿,爹来接你回家了。”

旁边,周王宝帅站在那里,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说实话,他与段尘的交情并不怎么样,但将王如此伤心欲绝的模样,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母子连心,父子又何尝不是呢?办只不过相对于女人,男人更多时候选择了默默付出,父爱深沉,就是这个道理。

“将王,看公子的样子,杀人者似乎是旁边的这个女性啊!”

刚刚从悲痛之中缓过来的将王,一经发现李芳蓉手中的利剑,便意识到杀死段尘的就是对方。一时间,怒火攻心的他将段尘放到一旁,随即用那双炽热的神光看向李芳蓉的尸身。陡然间,后者竟是自行燃烧起来,一丝能量的波动都没有。因为这真的是将王凭借自己的眼神瞳光释放出的杀气造成的。见到此景的他似乎还不满足,接着大宙一挥,那具熊熊燃烧的尸体便立时“跳”了起来,进而于半空之中砰然爆炸,化为无数细小的火苗,落到常翠山的山坡之上。

“尘儿,你安心地去吧!爹已经给你报仇了。”

说着,他再次看向自己那可怜的儿子,一股由衷的误伤立即涌上心头,令其沧桑的眼眸之中竟多了几分少见的温柔。毕竟,他的心也是肉长的。就算他的修为再高,也无法斩断七情六欲。而不能斩断七情六欲也就意味着无法达到更高的境界之中,无法与仙宗相媲美,更不用说是超越。然而,段尘的死令这位伤心父亲的心也跟着一同死去。从此之后,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能让他为之高兴或难过的事情。别人的死活与他又有何干?

慢慢将段尘的尸骸从地上抱了起来,将王与周全宝帅一起下到平原之上,又找了一处风水极佳的地方准备埋葬段尘的尸体,令其入土为安。然而,就在周全宝帅将段尘放入到事先挖好的坑中之时,一个不经意的扫视竟有了超然想象的发现。

“将王,你看!”

将王低头看向段尘的身体,随即一股令人无比恐惧的狰狞神情赫然出现在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

姗姗来迟的萧如吟见到将王的时候,段尘已经下葬入土。而看着二人无经难堪的神情,他便已经隐隐猜到了结果,所以也就没有细问。然而就在他准备上前一步,安慰将王之际。后者蓦然转身,可怕的神光如凶器一样,竟将她一连逼出了数步之外,这才感觉到些许安全。但她实在想不通,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把脸不认人?

“将王,你这是……”

将王语气冰冷道:“尘儿死了,死在了你的大师姐李芳蓉的剑下。”

“什么?师姨为什么会那么做,他们不是两情相悦吗。怎么会?”

话虽如此,但既然这真相是将王说出口的,那就一定准备无误。恍惚间,萧如吟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对方正在气头之上,而自己很可能便会成为这把怒火当中的首个牺牲品。然而,片刻之后,将王竟是再次收敛起杀气,一脸颓然道:“李芳蓉虽是你们飘渺云巅的人,但尘儿的死毕竟你不骨关系,我也没有理由将怒火撒在我的身上。如果刚刚冒犯了你,还请见谅。”

萧如吟从未想到高高在上的将王竟会如此亲切,丝毫没有居高临下的意思。而见到对方真诚的道歉,她也终于焕然冰释,随即微笑着摇头道:“没什么,我理解你的心情。”

将王点头道:“那就好。尘儿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我今天累了,要先回去休息了。”

萧如吟点头道:“嗯,既然如此,将王大人您就先离开吧!我先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毕竟这里有我太多的回忆,故地重游,难免是要发发牢骚的,希望您能成全。”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将王对周全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摇身一变,脚下的一整块泥土竟是自行分裂出来,刚好足以放下二人四只脚。就这样,周全宝帅操纵着这么一个古怪的飞行物,飞速奔向宁州城所在的方位。

这时候,萧如吟站在段尘的墓碑跟前,忽然沉声道:“不要再躲了,速速现身吧!”

话音一落,只见远处的树林之中忽然传出阵阵的琐碎声,好似有一只巨大的猛兽穿行其中一般,声势极为浩大。而这时候,萧如吟却像早已料到一切的神算子一样,看向坟墓之后的树林,进而淡淡道:“师妹,没想到你竟如此执着,追了一路,跟我来到了这个荒芜人烟的鬼地方。怎么,你想在这里动手?”

终于,茂密的枝叶被手轻轻分开,紧接着一张只应于天上存在的完美面容赫然出现在萧如吟面前。可是后者能从对方眼中看到的,却只有冰冷的杀气。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竟是自己印象之中那个善良温柔的好师妹,柳如音。

柳如音居然出现在了飘渺云巅的原址之上,令人着实意外。先不说亿此行的目的,可自她身上每一寸肌肤之中散发出的邪门气息几乎可以断定,现在的柳如音已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魔鬼,就连那双清澈的眼眸之中也充满了嗜血的猩红,那是只有凶狠猛兽才会拥有的标志,但此刻竟是从一个长相姣好的女人身上出现,实在是有些不应该。但如今的种种迹象表明,对方已经坠入魔道,与飞仙子一样,真的成为了“同道中人”。

“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到底是把你害成这样的?”

柳如音眨了眨那双无神的眼睛,口气慵懒却又干脆道:“你!”

“我?呵呵,师妹,你可不要含血喷人啊!我是将你逼出了飘渺云巅,但你自己也应该清楚,你在门中一天,我便一日无法成为真正的掌门。要怪的放,就怪当年飞仙子师师偏心,有意将你培养成下一任的云巅之主。就算你能主动退位让贤,但在其它师姐妹看来,我也只是一个卑鄙无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

听完了萧如吟的一番解释,柳如音纹丝不动,就好像根本没有将对方的放在眼里一般。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竟再次开口道:“无论如何,今天的你休想活着离开常翠山。做好必死的觉悟吧!”

面对柳如音的挑衅,萧如吟显得十分不屑,随即冷笑道:“师妹,你以为平日里师父多教了你一招半式,就真的能让你在这个世上横行霸道了吗?今天天气刚好,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萧家剑法的厉害。”

说着,萧如吟“仓啷”一声拔出腰间宝剑。剑身光洁如鉴,更是能照出人的样貌。而在这种情况之下,萧如吟透过自己的兵器,竟发现前方的柳如音竟好似被一团浓浓的迷雾所包裹,混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危险的气息。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的柳如音已经大不一样,再也不是那个单纯,善良的姑娘。

孙长空与柳如间之间虽没有功法相联系,但凭借自己过人的感知力,还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对方所在的位置,然后飞奔而去。然而,当他看到那道熟悉的背影之际,面前的惊人一幕引起了他的注意。

“等等!”

就在儿如音准备将那柄长剑“还”到萧如吟身上的时候,孙长空尖叫一声,随即身化流光,拦在了二人中间,及时救下了一条鲜活的生命。而面对孙长空的到来,柳如音竟是丝毫不为之所动,目光穿过他的身体,径直射在萧如吟的身上,使其无所遁行。而直到这个时候,孙长空才发现,身边的女子竟是已经伤痕累累,皮肤之上均匀分布着一种窄而浅的伤口,虽然不致命,但却可以令一个人痛不欲生。在连番的折磨之下,萧如吟的身体竟开始不由自主地哆嗦颤抖,脸上的表情也随之恶毒起来:“柳如音,我要杀了你!你居然敢这么对我!”

柳如音冷酷地笑了笑,接着将手里的利剑随手戳在了旁边的岩石之上,一点也不费力。单从这一点上孙长空便已看出,对方的修为竟在短短的数日这中有了突飞猛进,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楚岳的决心

就在人间为抵御魔界入浸紧锣密鼓地准备之时,如鬼似魅一般的魔族战士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楚家所在的盍城之中。包括楚家在内的诸多修行者一同加入了战斗,然而,魔族的战士数量众多,人类方向双拳难敌四手,进而陷入到了空前的苦战之中。

“少主,不好了。魔人在城西的一块城墙之上开辟出了一条全新的通道,我族中人正在全力抵挡,不过看样子似乎守不住了。”

楚家抬起那双充满倦意的眼睛,随即阴沉道:“好了,我知道了。”

“可是少主,再不采取行动的话,盍城可就不保了。”

“嗯,我明白,你先下去吧!”

出人意料,火烧眉毛的关键时候,楚岳竟然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淡定与沉着,仿佛早已想到对策一般,所有的行动全都是慢条思理,就好像这里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

“赵叔,你先在这里维持一下,我去去就回。”

说是赵叔,但那名男子已经到了花甲年纪,走起路来腿脚都已不太灵便。大难当头,能与楚岳稳居楚家的,自然不是泛泛之辈。当年楚父在世的时候,正是他相伴左右,一起走南闯北,争战四方。然而,岁月不饶人,如今的赵叔已不在年轻,面对魔界的攻势,他也只能像看客一样在旁边观望,什么忙也帮不上。

然而,就在楚岳说话的一瞬之间,赵叔的脸上立即浮现出大片的惊骇,接着语气严厉道:“少主,你可要三思啊!”

楚岳苦笑着摇头道:“事已至此,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实在已经不多,如果再不采取一些必要措施的话,恐怕楚家百年基业要毁于一旦了。”

赵叔仍然不肯罢休道:“可是再怎么样,你也不能使用那件东西。要知道,你爹当年就是因为用了他,才使得身体出现了无法恢复的伤害,进而为奸人所害。你可不能重走他的老路啊!”

楚岳微笑道:“就算我不在了,不还有赵叔你以及赵家子弟吗?有他们在,楚家就不会倒下。好了,不多说了,事不宜迟,我要回去准备了。”

看着楚岳悲壮孤独的身影,赵叔那满是皱纹的眼眶之中豁然流出沧桑的泪水。好歹自己也是一点一点看着对方长大的,如今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走向末路,心中怎能不为之难过。可是,楚家势力有限,缺少高级强者作镇应援。这次魔军出头的规模尽管不大,但仍然对楚家造成了极大的威胁。盍城本来有东西南北四扇城门,但刚刚又被魔军开辟出了第五个缺口,无疑是让危急的局势雪上加霜。

然而,楚岳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家族成为第二个韩家,所以他才会毅然决然地选择使用极端的办法。

在楚家宏伟的庄园之中,有一个地方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踏入,否则将会按照家法被处以极刑。可这一次,楚岳竟然破天荒地来到了这里,一个被群芳簇拥的幽静之地。如果说人间还有一片净土的话,那这里一定是不二之选。在花径的尽头,有一件久久未曾涉足的小屋。屋外的台阶之上竟已长起了厚厚的青苔。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未经雕琢。然而就在这时,楚岳竟然开口对小屋之中喊道:“不肖子孙楚岳,全来请楚家英魂出山,助我一臂之力,击退强敌魔族。”

话音一落,小屋之中仍然没有动静,而楚岳如今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失了魂的傻子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小屋外面,满脸期待的表情。

“嗡!”

忽然间,只见昏暗的小屋之中忽而燃起一道淡蓝色的火焰,楚岳心中大喜,连忙掐指念诀,高声呼道:“先人显灵,楚魂召来!”

刹那间,整座小屋竟是完全炸开,一道冲天蓝火以其无与伦比的速度,豁然射入到楚岳的身体之上。只见他那健壮的身体之上立时青筋暴起,如虬龙交错一般,赫然发布在皮肤之下,一颤一颤,十分吓人。而正因为那道“蓝火”的加持,以至于楚岳的双眸也随之染上了湛蓝色的光彩,视力所极,无不是异响不断,好像有人从旁边飞奔而过似的。

“哈哈,原来这就是楚魂仙的力量,爹,娘,楚岳绝对不会让楚家蒙羞的!”

城外,楚家人以及盍城的众人奋力迎战,在接连杀退了三波魔军之后,第四波已经紧随而至。经过边番的消耗,地上已经被尸体彻底掩盖,而人类这边更是力有不继,已然显露出颓然之意。

“大家伙顶住,为了不让这些畜生破坏我们的家园,我们必须……”

话说了一半,一名巨魔人挥斧而动,直接将那发话之人的脑袋斩了下来。头落在地上,还不忘张了张嘴,然而此时的他已经再也说不出话了。

“冲啊!为楚江报仇!”

魔界后方,一个身着华丽的年轻男子斜坐在战车之上,身边摆着上好的水果糕点,还有美酒相伴,好不快活,与那前方惨烈的战场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这时候,旁边的一名魔军副将上前一步道:“呼天魔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发动全面进攻。我军死伤惨重,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那个名叫“呼天”的魔将不以为然地捏起盘中的一颗葡萄,随手往自己的嘴里一丢,然后不耐烦地回道:“这才什么时候,为何要发动总攻。难道你不觉得,眼下正晨磨砺魔军战士的最好时机吗?对付几个虾兵蟹将,居然还会出现如此大面积的伤亡。对于那些死在人类手中的魔兵,我只想说是他们自己实力不济,赖不得别人。优胜劣汰,只有存活下来、实力足够强大的魔人,方有资格与我等一同迎接魔界的全面胜利。”

魔兵的死亡数量仍在上升,但人类这边却已经接近极限。几个颇有实力的盍城高手,竟因为连续作战而体力透肢,魔兵见机会立即一拥而上,竟是将这他们活活地剁成了肉酱,血水洒了一地。见到自己的同胞遭此厄难,其余的幸存者不禁得惊骇交加,心不难免地出现了一丝怯意,两脚也情不自禁地朝城门处退去。然而,就在盍城众将士即将败退逃离之际,一个身着亮银色铠甲的男子手持霸王枪,缓缓走城中走出。而他来到这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两扇足有四千斤重的城门闭合起来,并将手中长枪插在门隙之间,已然封死了回去的退路。众人见此情况心中焦急万分,个别的甚至已经开口埋怨道:“楚岳,你这是在做什么!”

楚岳看着前方的战场,目不转睛地说道:“击退不了魔军,今天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你……你这家伙难道是疯了不成?我们能站出来与魔军对抗就已经相当不易了,你怎么还能将我们往火炕里推。我们都死在这里,于你们楚家有什么好处!”

楚岳淡然道:“我这么做是为了大家好,不然让魔军进入盍城,我们一样不得安生。”

说话之人当即发怒,倚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三两步便逼近到楚岳的身前,伸手抓起他的衣襟,面露凶光道:“我再和你说一遍,快点把城门打开。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楚岳讥笑道:“刚才出来的时候,我已经令人将这里的城门从里面封死。你要想回城的话,要不是跳过了十丈高的城墙,要不就绕远去往其它的城门。不过,善意地提醒一句,其它的三个城门也已经被我派人前封堵,被魔人打破的城墙我也令工匠尽快前去修缮。你要走的话,最好趁现在,不然到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你!”

在楚岳连续的挑衅之下,那名修行者再也忍受不了,抬拳便在对方的脸上轰了一记。如此近的距离,就算只靠蛮力也能造成不小的伤害。可令那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脸上挨了一拳的楚岳居然还在笑,而且笑容异常诡异,就好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你……你这个疯子!”

那人松开手之后,转身就要朝旁边奔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楚岳忽然叫道:“你真的要走吗?离开这里,你真的会死的。”

那人回过头来,恶狠狠地道:“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坐以待毙!盍城完了,人间也完了。我要和老婆孩子去到深山老林之中,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希望再也不会与你相见了。”

说完,那人气冲冲地前方另外的城门处。而这时候,楚岳看着那道渐渐消失的身影,语气冰冷道:“做梦。”

呼天魔将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气,刚打算小睡一会儿,。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于战场前方,一阵阵刺耳的悲鸣声如瘟疫一般,豁然传入到他的耳中。

睁开一只眼,呼天魔将不由问道:“前面发生了么事,怎么叫的跟杀猪一样。”

副将登上瞭望台,观察了一番之后,随即惊声道:“不好,人类那边似乎出现了一名了不得的高手,我军伤亡惨重,战况已然失控。”

呼天魔将豁然起身,面露冷笑道:“呵呵,终于到我出马的时候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大显神威

一眼望去,残肢遍地,原本战况激烈的战场之上,此刻竟是出奇地安静,在那挺拔的身影周围,居然找不到半个活着的魔人,着实诡异至极。

“他是谁!”

呼天魔将看着那个身着亮银色铠甲的男子,悠悠地说道。

旁边的副将连忙回道:“这个……据说,好像是当今楚家的掌门人,楚岳。别看他年纪不大,但已是一家之主,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从这眼前的局势来看,刚才的暴乱应该就是由他一手造成的。”

“呵呵,有意思。本来我以为这一趟无需我亲自出手的,可现在看来确实有些必要了。”

脚尖轻轻一提,呼天魔将的身体已经跃入到半空之中,并且飘飘然地来到楚岳的身前,稍显玩味地问道:“你就是这个城晨最厉害的一位?”

楚岳看着那个身背蝠翼的瘦削魔人,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冷酷道:“是不是最厉害的我不知道,但对付你绰绰有余了。”

“呵呵,不官你的修为如何,但这副口气确实有些迥异,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致,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尽量保持呼吸,我可不想还没尽兴你就先倒下了。”

楚岳嘴边勾勒出一道阴暗的笑容,毫不示弱道:“我希望你也一样。”

话音一出,二人同时消失在战场之上。紧接着,自天空之中接连发出数道雷鸣般的炸响,一道道骇魂湛雷,如蛛网一样爬遍了大半个天空,惊斥与闷叫更是不绝于耳。

“太慢了太慢了,再快一些!”

话锋如箭,竟是将身法逼近光速的楚岳硬生生地逼露出来。刹那间,数道寒光接踵而至,楚岳漫不经心地转动了几下身体,而就在这段空当之中,一枚枚手臂粗细的修长银枪竟是赫然插落在地,几乎封死了楚岳的全部退路。然而,当他停下移动之际,空中的落枪之势也随之消失。楚岳轻蔑地笑了笑,接着跨步迈出银枪的包围,落回到地面之上。

“凭这点伎俩也想杀我楚岳吗?”

“当然不是!哈哈!”

呼天魔将速度极快,就在楚岳还在为刚刚的战斗沾沾自喜之际,一只几乎与他脸庞等大的脚掌顿时凭空出现,刚好踏在他的脸颊之上。巨大的力道,势如破竹一般将他生生踩倒在地。周围的地面受到波及,竟是在一瞬之间出现了一枚半人来深的凹陷,而楚岳则脸部朝下,趴在坑底之中,一动不动,甚至连气息也仿佛不见了。

“哈哈哈,刚才还古风凛凛地要杀我,怎么现在就没了力气。起来啊,我们再打!”

说话间,呼天魔将将自己右边那只异形的脚掌缓缓按在楚岳的后脑之上。魔人的身体构造与常人不同,而这位呼天魔将却拥有着如同猩猩一样的双脚,脚指部分异常灵活,几乎可以当作手指使用。他只是将五根脚指往楚岳的头上一扣,然后轻轻一提,后者便已从地上重新“站了”起来。然而,在与大地的剧烈撞击之下,此时楚岳的脸颊已经尽是污秽,血与尘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物体,沾在那他张英俊不凡的脸面之上。而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已经闭合起来,生死不明。

“哎呦呦,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来,让本魔将帮你收拾一下。”

说罢,呼天魔将伸手欲要去摸对方的脸庞,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本应该失去意识的楚岳竟是忽然睁开了双眼,一股肆虐汹涌的恐怖力量随即席卷而来,一丝不落,尽数轰击在呼天魔将的身体之上。忽然间,呼天魔将竟成了一只熊熊燃烧的火球,紧接着猝然坠地,砸出的深坑比起之前踏踩楚岳的还要更大,更深。

顾不上呼天魔将的死活,楚岳伸手抹去脸上的泥污,一脸怨恨的模样道:“还好刚才那一脚的力道还差一些,不然今天可就要破相了。”

在那股轻佻的语气之中,呼天魔将再次站了起来。此刻他身上的火势还没有完全退去,可他本人对此却是极不在意,任由它们继续烘烤着自己的身体,同时冷色道:“你们人类总是那么狡猾,死到临头居然还如此执着。不过我要承认,你成功地激起了我身体之中的怒火。而你将再也无法见到明天的太阳。”

随着那滚滚怒涛的声音,本来万里无云的天空之中忽然多了几片黑色的云彩。云彩之中,似有雷龙电蛟穿行一般,不时发出阵阵雷轰。见此情形,人类众将士立即向后退去,生怕这两大高手的怒火会牵连到自己的身上。

楚岳抬起眼皮,看着那些来者不善的阴云,口中随即道:“好端端的天气居然就被你这样破坏了,真是可惜!”

说着,楚岳双掌运气,同一时间自他脚下的地面处,接连腾起数道冷泠蓝光,使其周身气势立即提升数分。而在他的眉头之上,一道淡淡的蓝色烙印缓缓显露,使其原本高大威猛的形象变得列加神圣不可侵犯,犹如天神降世一般。

“哈哈,马上就要性命不保了居然还有收思在这里负隅顽抗,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还是愚蠢了。既然你执意要死,那我就成全你。看我呼天魔将的独门杀招,呼雷杀。”

心念稍一动弹,半边天空的阴云立即受到召唤,一道道巨大无比的赤色闪电轰然劈落,欲要将整个盍城从这世间抹去。一时间,地面开始逐渐炸裂开来,个别一些甚至击中了厚重的城墙,三十个巨力魔,连续攻击一个时辰方能砸出的窟窿,竟被转眼间轻松完成。而更加要命的是,与其一同落下的闪电威力绝不逊于它,甚至还稍有甚之。

虽然战场已经被轰得一片狼藉,处于其中的双方将士更是仓皇逃窜,生怕自己成为祭天的活物。而就在这时,被当作主要攻击目标的楚岳已经被雷光簇拥,更加神奇的是,这些天雷自天上落下之后,竟可以久而不化,摇身一变成了一张张灵活的电网,接连不断地罩向楚岳的身体。楚岳虽然行动敏捷,但无奈这些电网的攻势实在完美,根本不给他丝毫躲避的机会,转眼间便已被重重电光团团包围。在那吓人的光芒之下,他那张刀切般的脸颊竟变得莫名阴森,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这就是你的杀招?呵呵,真是让我太失望了。原来,魔界的实力也不过如此嘛。”

说罢,楚岳猛然抬起双拳,脸色涨张,混身青筋随之暴现,原来是在蓄力。

然而,,楚岳的蓄力阵势实在有些超出常人的认识,随着他的第一次聚气,地表的颜色都会随之变得更加苍白一些。就这样,一连蓄力九次之后,位于其身体周围方圆十步之内的大地灵气,已经被掠夺得丝毫不剩,只剩下惨白的色的贫瘠土壤。这里在接下来的几十年当中将会寸草不生,而由此换来的,便是此刻楚岳傲视群雄的惊人实力。

“哈!”

大喝一声,如狂雷怒放一般,震得方圆一里之内的大地都不禁颤抖起来。而隐藏在身体深处的浩瀚神力忽然受到激发,立即变身成为狂躁不安的能量,决堤一般涌出体外,并将束缚自己的众多电光全部撕裂,使之化为点点星辉,消失在空间之中。

“什么!居然能挣脱我的神雷网,算你厉害。”

意识到自己仍需努力的呼天魔将,忽然仰天长啸,身后那双蝠翼凭空一振,已将他的身体带入到百丈高空之中,于下方的战场上空盘旋飞行,如一只孤傲的秃鹰。此时的楚岳固然强大莫名,但正是因为这份力量,使使得他变得异常孤独。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可不是真正的强者又如何能感觉到那种冷清呢?

随手一抄,两杆与之前所用极为相似的银枪赫然出现在掌心之中。然而,此刻的呼天魔将竟是显得极为激动,自飞入天空之后,脸上的笑容便一直没有消退过。果然,天空才是他的真正杀招,也只有在这里,他的杀招才能真正奏效。

“觉悟吧人类,马上你就要变成一滩千疮百孔的烂肉了。看我的杀招,一银化千!”

话音一出,两手上的银枪立即破空飞出,然而呼吸间只见那两杆闪闪发亮的银枪竟是骤然消失。紧接着,战场的整个上空都闪烁起类似银枪那样的光芒,只是数量激增了不知多少倍。两杆枪,竟在一瞬之间变优了数以千计的庞大枪阵,就连身负楚魂仙的楚岳也不禁面色微动,沉声自语道:“终于舍得用杀手锏了吗?不过,似乎还差点什么。”

面对众枪铺天盖地的无懈攻势,楚岳不退反进,而那些看似致命的银枪才一碰到他的铠甲,便立即纷纷解体溃散,再次恢复成电光的样子。见此情形,呼天魔将心头大骇,大声叫喝道:“你这疯子,身体莫不是铁打的不成。”

闪身一瞬,当那股森然的声音再次响起之际,呼天魔将已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之前是谁说我慢来呢?”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得意忘形的陈克

弹指一瞬,眨眼一瞬,原本还在自己前方的楚岳,竟不知使用了什么“妖法”,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而整个过程呼天魔将都在全神贯注地看着,竟是丝毫找不出破绽。然而不等他继续往下思考,楚岳以手代刀,挥臂飞斩,直接击中了呼天魔将的肩膀。后者的身材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随之狼狈坠地。不过,出于对尊严的捍卫,在落地的前一刻,急中生智的他连忙调整体态,边才得以半跪在地,没有颜面尽失。可即便如此,刚刚那一刀对他的打击仍然是无比巨大的,甚至令他一度产生了放弃的想法。

“这……这个小家伙的体内到底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为何刚刚我感觉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深不可测,无懈可击。难道,我真的会输在这里吗?不,不可能!”

如果说饥饿是最好的调味剂,那么愤怒就是最强的兴奋剂。如今的呼天魔将变得无比愤怒,以至于令头上的血管开始迅速凸出,好似要炸开一样。

“想打败我呼天魔将,你是痴心妄想!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真正厉害!”

说话间,呼天魔将的身体开始剧烈抖动,同一时间他那张瘦削的脸颊之上开始接连出现一种无比痛苦的表情。而上面的精致五官也在此刻开始迅速变异,瞳孔收缩,颧骨隆起,两排参差的利齿咧出口腔,如兵器一样坚在外面,异常吓人。而变化最大的莫过于他那道小山一样的身体。魔人的平均体形要大于人类。可像呼天魔将这般夸张的,楚岳还是第一次见到。

然而,明知对方是在酝酿一次空前的猛袭,楚岳非但没有丝畏惧,反而十分期待接下来对方的表情,脸上也不禁升起一股期望的神色。而这时候,心知不妙的众人已经放弃了继续作战的计划,立即逃向尽量远离楚岳的地方。如今,战场之上出现了一种诡异的现象,立在众多尸骸蹭的他就好像是瘟审转世一般,鲜血四溢的大地加上他那道孤独却是异常坚定的身影,描绘出一副悲壮的画卷。

“死!死!,都得死!”

当呼天魔将叫出最后一个“死”字的时候,身体的变化已经尽数完成。然而,此时的他然飘在半空之中,与楚岳相距数十丈之远。如今已经丧失理智的他并没有选择向下飞去,而是直接抬手将背后的双翼全部斩落,就这样一具死神一般、鲜血淋漓的身影赫然落在了楚岳的面前。庞大的身躯在落地瞬间,使得大地不禁为之“惨叫”了一声,仿佛是要将整个盍城近郊一同踩翻似的。

“小鬼,纳命来!”

呼天魔将说话极慢,但动作却是快到无法想象,即便是如今的楚岳,也只能看到一点点出招的动作,然而这并不足心令他及时反应,并做出正常的防备。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当他再次看向前方之际,却发现自己已经落入到呼天魔将的股掌之中,并被对方死死捏住。眼下只要呼三魔将微微动一动手指,就有可能将楚岳轻松击杀,碾成一滩肉酱。

“不好!”

少见,实在少见,自打进入战场之中,这还是楚岳首次表现出忌惮的神情。然而,此刻的呼天魔将兽性大发,虽然没有直接了结对方的性命,却是拿着他上窜下跳,时而将其摔打在地面之上,时而将他的身体拗成弓的形状。而受到连番羞辱的楚岳不堪重荷,口鼻之中尽是血污,可这还不是关键。

经过了短暂的嬉戏之后,呼天魔将发现这种虐待还不够尽性,索性伸手将其两只胳膊别到脑后。虽然楚岳极力挣扎,但随着两声悦耳的骨裂声,楚岳的两臂已经废了,无力地耷拉在身体两侧。

“啊!”

“哈哈!”

看着楚岳无比痛苦的表情,呼天魔将不禁发出畅快的笑声,进而对其说道:“怎么样,我这招分盘挫骨手的威力不错吧?不过你以为到这就可以安心去死,那可大错特错了。真正的好戏……”

“砰砰!”

忽然间,两声爆炸自呼天魔将的身前接连发出,身上吃疼的他,手掌一松,楚岳便顺势落到了地上。不过即便这样,手臂上的伤势已经无法挽救。要么找一个地方,静养个三五十天。要么现在就和这魔头同归于尽。然而就在他看向前方之际,一个可靠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岳儿,你没事吧?”

“干爹!你怎么来了。”眼见来者是天界神将、距离天斗神只有一步之遥的陈克,楚岳立即喜形于色,高声呼叫道。而这时候,前方的呼天魔将还在仔细查看着自己的伤势,确定自己并不大碍之后这才抬头忿然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对本魔将出手,我看你是活腻了。”

陈克翘起右手的小拇指,用地掏了掏自己的耳道,接着不以为然道:“许多年前,就有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不过,现在的他已经融入了大地,变成了一抷黄土。不知,你是否有那种觉悟呢?”

呼天魔将冷笑道:“该有觉悟的应该是你。待会,你就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有多么愚蠢了。”

“哦,既然这样,那我……”

魔人出招向来都是不按套路,而这位呼天魔将更是与常人迥异,不等陈克将话说完,便是已经率先发动攻势。同样的身体,同样的手臂,但迅速比之刚才更快,势头便猛,几乎已经令沿途的时空发出了剧烈的扭曲,所有与之有所接触的光线也被其扭成了曲线,簇拥着他,如一块天外陨石,登时砸向陈克的身体。

“哦?”

一声疑喃,陈克已然自呼天魔将无坚不崔的身旁一闪而过,然而,就在二人即将错离之际,他竟忽出一脚,刚好踢中对方的后尾骨上。顷刻间,楚岳竟听到了一丝骨折的声音,呼天魔将的魔躯竟是因为陈克的随间一脚当场骨折了。

尾骨位于上下身体的衔接部分,功能之关键,几乎无法代替,一旦受损,使有可能给当事人带来一生的灾难,例如瘫痪。

呼天魔将虽然身兼魔界之中最为坚固的魔铠体,但即便这样仍然抵不过对方的一记腿法,更是险些当场丧失战力,这对他而而言显然是一种巨大的打击。不过,自小时候开始修行之际,他便时常听老师傅们说坚忍的重要性。一个成大事的人,一个要为魔皇打下万世基业的男人,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倒下。

这绝不可能。

眼见呼天魔将自地上吃力地缓缓站起身来,看到这一幕的陈克不由得皱了下眉头,随即由感而发道:“好一个魔界魔将,骨头都断了居然还能站得起来。不过,我劝你联盟的最好还是倒下,不然接下来有你好受的。”

呼天魔将抬起那张惨白如雪的脸颊,口中气阴森道:“要我当逃兵,除非让我去死。别以为有了那么点成果就能沾沾自喜。如果敢小瞧我的话,定让你……”

“什么?”

说话间,陈克飞身鹰扑向呼天魔将的巨大身体,双膝蜷曲,刚好将膝盖顶在对方的面部之上。叨后是呼天魔将变异之后的魔躯,仍然敌不过那股强大的力量,当即栽倒在地。暂时发懵的呼天魔将甚至来不及起身,便挥动手掌,朝对方劈斩过去。陈克淡然一笑,身化流光,轻轻松松地避开了致命的攻击,反倒是刚刚占有主动权的呼天魔将又被对方打折了两根肋骨,上一段甚至已经透过皮肤刺到了身体外侧,血水借着这个口子像小溪一样向外欢快地流淌着,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止。当然,大家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冥顽不灵!”

陈克像一名辛勤的园丁一样,为这面前的长坏了的小树进行着一次又一次地修剪。而第一次的处理工作对于呼天魔将而言都是一种巨大的痛苦。从开始到现在,他已经被对方接连打断了不于十根骨头,其中还包括右腿上止的肱骨,以至于让让双脚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单腿苦苦支撑。然而,看着眼前由自己辛苦汗水所化的作品,陈克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进而道:“嗯,这样以来就顺眼多了。只可惜,这种场面你们的魔皇是看不到了。”

呼天魔将年着那张沧桑牟面容,不禁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老狐狸,老匹夫,居然敢调戏本魔将。惹恼了我,大不了一起同归于尽。”

此话一出,陈克略带欣赏神情的目光随即投向对方,随即道:“无论如何,你这份过人的胆量确实令老夫无比佩服。不然,你弃暗投明,加入我们天界算了。我向仙宗说两句好话,他老人家一定会接受你的。”

“哼,仙宗?天界?原来你是天上的仙人,怪不得会有如此惊人的实力。不过,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罪该万死。魔皇,呼天不能继续给您尽忠了,您多多保重。”

一时间,呼天魔将的身体如气球一般,迅速涨大起来,转眼之间已有之前的四五倍之在,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天然的炸弹,随时都有自爆的危险。

空气一时间变得煞冷起来。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高人救命

急急急,情况异常紧急。以呼天魔将的修为加上其体内的愤怒力量,随即产生的爆炸威力是无法估量的,或者说是不敢估量的。介时,不只是这片广大的战场,就连城内的诸多的百姓也要受此牵连,生死难测。而陈克虽然修为远高于呼天魔将,但无奈多年修行他都一直全身心地投放在对战之中,面对这种棘手的情况就连他也无法对付。眼见呼天魔将的身体越发增大,前者的脸上竟是流下汗水。

“快,都立刻离开这里,不然大家都会死。”

话音一落,原本被楚岳的封死有城门之上忽然闪过一道剑气,紧接着被铁水浇筑的缝隙之上立即出现了一丝裂纹,身手一推,两扇城门竟然自行打开了。好不容易见到一条活路的众将士一拥而上,全部朝城内挤去。而对面的魔军魔兵也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比袭击时候的动作还要利落许多。

楚岳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然而就在他准备转身回去之际,一阵莫名的眩晕忽然涌上识海,眉心上的蓝色烙印也随之光芒四射,好像将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竭力按在自己的天灵之上,但其中的剧痛仍令他一瞬之间便冷汗淋漓。楚岳自认为不是一个意志薄弱的男人,但此刻头脑之中不断涌上的疼痛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一股强烈的作呕感也在暗中作祟,使得原本就已经十分糟糕的情况变得更加难以应对。而这时陈克忽然发现楚岳还未离去,连忙来到他的身上,略显嗔怒道:“岳儿,你怎么还不走,难道要在这里和他一起等死吗?”

说着,出于关切之心的陈克伸手去抬楚岳的身体。然而就在后者仰头的一瞬之间,一股恐怖的蓝光如快箭飞矢一般,轰然击中陈克的咽喉。无可比拟的恐怖能量竟是将其直接洞穿,鲜血在他的身后挥洒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噗!”

咽喉乃是一切生灵的要害所在,一旦受伤便有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可怕后果。即便陈克是仙人,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大仙人体,但在这种致命的招式之下,仍然是命悬一线。虽然右手在全力压制着创口同的血流,便从这形势来看,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的话,恐怕就要性命不保。

“岳儿,你……”

陈克不敢相信,给予自己的沉重一击的居然是自己多年以来器重的义子楚岳。当他以一种疑惑的眼神看向对方之际,一张狰狞妖异的面孔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义父,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你这是怎么了!”

陈克颤抖地张开满是血污的嘴,轻声说道:“你的脸是怎么了,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旁门歪道的方法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在陈克的提醒之下,楚岳伸手触摸在自己那绕“英俊”的面庞。可不知怎么了,当他的手掌摸向自己的面部之时,一股令人厌恶的颗粒感豁然出现,就好像是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一样。接着,他发现自己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抹无法理解的暗红色,无论他看向哪里,这股红晕都会如影随行,无法摆脱。原来,这红色并不是所见物体的本来颜色,而是附着在眼瞳之上的惊人血丝。

楚岳的眼中竟是在向外淌血,就如同传说之中的厉鬼怨灵一般,让人看过一眼便不寒而栗,心生畏惧。哪怕是像陈克这种见多识广的老前辈,也说不定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见高手陈克竟被友军、而且还是义子楚岳所重创,不远处的呼天魔将立即发出恐怖的尖笑,接着满含狠毒之状道:“哈哈,天助我也。如此一来,谁也阻止不了我的最后一击了。愚蠢的人类,我要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呼天魔将的怒火到底有何等可怕,毁灭吧,蝼蚁们!”

当那强悍无比的狂暴能量,撕破呼天魔将的刹那间,一道黑色的能量波登时横扫整个战场,凡是被其沾到的事物,无论是死是活,全都在一瞬之间化为乌有。厚达数丈的坚实城墙,竟连一个回合也支撑不了,当即破开了无数的缝隙。而这些缝隙就好像具有魔力一样,迅速蔓延到整面城墙之上,随着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声之后,盍城的“脸面”竟然变作了一座废墟,而致命的能量则趁机溜入城中的大街小巷,欲要将这里变成一座修罗地狱。

眼见呼天魔将成功自爆,在无数毁灭能量包围自己的前一刻,陈克悔恨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已经必死无疑,但可惜的是自己的义子楚岳也要给他一起陪葬。

“闪开!”

生死瞬间,一道厉喝忽然从天而降,陈克抬头仰望天空,发现一道快绝劲影闪电霹雳一般赫然出现,并朝自己所在的方位飞奔而来。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心知对方是前来帮助自己的陈克,连忙使出身上的最后一丝气力,狼狈地逃向后方。然而,这次自爆的破坏力异常诡异,能量散播到四面八方之后,非但不会消失,反而会像寄生虫一般在原地扎根下来,并对周围的环境进行二次破坏。眼见被能量摧毁之后的众多建筑,又继续遭受摧残,陈克不由得开始担心,以后盍城是否还能恢复元气。

不过,眼下令他最为关心的是,这位突然出现的“朋友”到底是哪一个。明明见到了爆炸产生的无敌破坏力,对方却义无反顾地前来支援,莫非他有应对眼下情况的十足把握?

就在陈克为此疑惑不解之际,前方之人忽然伸手凭空画了一道符咒。紧接着,一道道灿烂的金光自符咒之中不断放出,并化作一枚枚箍圈,赫然罩在爆炸的中心位置处。在那里,尚未完全消失的呼天魔将意识,好似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般,登时嘶吼起来。

“啊!啊!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在阻挠本魔将!”

“区区魔将居然也敢现身人间肆意撒野,今天就让你们魔界知道一下,人类的真正厉害!”

说话之人声音骤消,双手随即在胸前轻轻一拍,陡然间,只见空中的众多箍圈立时急速收缩,带动着下方的自爆威力一起向内部收敛起来。

“不要,不要!”

随着箍圈地进一步缩小,原本已经荡然无存的呼天魔将竟然再次显露出本尊。然而,此刻的他在那道恐怖的爆炸之中,已经化为一副骷髅,少的可怜的血肉贴附在森白的骨架之上,保持着身为活物的最后特征。而这时候,呼天魔将面对此时此刻发生的惊人情况无法接爱,立时咒骂道:“你这老家伙不在家里等死,居然跑出来干涉本魔将的大业。就算这次功败垂成,到了地狱里,我也要诅咒,诅咒你还得好死。”

施法之人淡淡一笑,右掌结印,而后于胸前一立。只见那一枚枚收紧之后的箍圈竟然悉数套在了呼天魔将的骨骸之上。从头到脚,几乎将他捆成了粽子。当最后一枚箍圈落在脖颈之上的时候,呼天魔将的生命戛然而止,刚刚还肆虐在战场之上的众多毁灭能量也随之销声匿迹。

劫后余生的陈克,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缓缓朝那人走了过去。然而,对方并没有回头,却已经知道他的心思:

“不用过来了,我这就走。”

咽喉处的伤口好不容易止血,陈克在这次放下手来,抱拳对那人说道:“敢问这位高人尊姓大名,它日在下定当上门拜见,以表感激之情。”

“不必了,既然同是为保护人间而倾力为战,就不要那么见外了。好了,我走了。”

不等陈克继续说下去,那人的身体之上忽然闪过一片细碎的电光,紧接着便遁入到了虚空之中,再也没有丝毫踪影。

“这……这种感觉,难道他是……”

宁州城西南方,不到二百里的业城之中,正在忙碌于招揽各方侠士的彭小尖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天空,只见在宁州城的上空之中,赫然腾起一道暗红色的阴云,一股淡淡的忧伤不禁袭上心头。

“魔界那群混蛋又在搞什么鬼,你们可要撑住啊!”

转身回到房间之中,雷明刚好从后院之中走到大厅,二人对视一眼,前者立即道:“老祖宗,你这是去了哪里,我刚才在府里找了个遍,都没有寻得您老人家的影子。”

雷明微微一笑,不以为然道:“没事,刚才出去还了一个人情,所以刚刚回来。”

“我的老祖宗啊,这都干什么时候了,咱们自然都难保,您怎么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家的闲事。”

雷明点头道:“好,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了。”

说话间,他将手掌缓缓展开,几个戒指模样的铁箍赫然躺在里面,而在它们之中,居然还有一具小巧的白色尸骨,尸骨之上,甚至还有些许血迹……

“陈克,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饕餮往事

魔界,血幽谷,本来打算重返人间的方柔,因为人魔大战的突然爆发,不得已被困在了纳百川的住处之中。现在战斗才刚刚开始,虽然大部分魔将魔兵已经集结完毕,但魔君却可以享受特权待在自己的府邸之中,不然这里只剩下方柔与鬼童两个,未免也太冷清了一些。

“不行,我要回去!饕餮一定急坏了,再看不到我的话,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纳百川悠闲地泡着茶,然后欣然品味着杯中茶水,随即道:“真没想到,我居然有一个如此有能耐的女儿,竟可以将当初横行凶兽界的饕餮收拾服帖,还真应了一物降一物的道理。”

方柔没好气地瞪了纳百川一眼,接着问道:“饕餮到底犯下了怎样的滔天大罪,居然被外人如此忌惮。莫不成在远古时代,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不成?”

“杀人?呵呵,方柔,你太天真了。”

说着,纳百川的眼中不由得浮现出大片的光芒,记忆之中的陈年往事随即出现在他的眼前。

饕餮,作为吞天一族的开山鼻祖,与tao 杌、混沌、穷奇、虺龙、旱魃、英召、玄蛇、雷兕以及yuezhuo,共同组成了上古十大凶兽,而它们同样也是各自种族之中的佼佼者,即便是无所不能的上苍,也无法复制这样的经典,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罕见存在。而这其中,饕餮作为名声最大,为恶最多的上古凶兽,更是在一段时间当中成为了生灵的噩梦。他嗜杀如狂,一旦进入到屠戮之中,可以不眠不休杀上整整数月。有一次饕餮不小心误闯了妖界,被群妖围剿。可最后的结果是,饕餮顺利逃回凶兽界,却给妖圣留下了满地的妖族尸首。

曾经的饕餮每天必吃一人,而且还要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至阴之人,以来提升自己的道行修为。而正是这个原因,实力在上古十大凶兽之中表现平平的它,竟可以几乎击败其它所有的凶兽,稳居十方凶兽的头把交椅,地位崇高,丝毫不亚于大兽长。

听了纳百川的解说之后,方柔忽然兴致大作,不由问道:“这个大兽长又是怎么回事,他也是十大凶兽之中的其中一员吗?”

纳百川摇了摇头道:“这个,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就想没人知道仙宗的来历一样,作为凶兽界王者的大兽长,在大家的心目之中仍然是一个谜,甚至有幸见过他庐山真面目的人都寥寥无几,可以说是几界王者之中最为低调的一位。不过话虽如此,他大兽长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曾经饕餮就斗胆挑战过他,想要取而代之。”

“然后呢,挑战的结果如何?”

纳百川苦笑道:“傻丫头,你觉得如果是饕餮赢了的话,你还有机会见到他吗?二者的对决当然是以大兽长压倒性的优势草草结束,而饕餮从此患上了臆症,之后便很少露面,据说最后病死在了自己的家中。”

“什么?你说饕餮死了?”

强烈的震撼令得方柔眼睛几乎都瞪了出来,如果照对方所说,那自己岂不是一直与鬼魂过活。细想一下,她的身上不由得生起一片鸡皮疙瘩,强烈的不安感随即涌上心头。

“你放心,他们虽然是上古十大凶兽,但在数以万年的繁衍进化之中,十只开山凶兽的意识,血脉,乃至生活习性早已融入到自己的子孙后代之中,所以凶兽界至今都能屹立在世间的顶峰,无人可以撼动。而就在这个过程之中,那些之后出生的凶兽会出现一种神奇现象,返祖。一旦凶兽某一点特性与先祖无限接近,那么返祖现象便有可能发生。而你所见到的那只饕餮,也只不过是吞天一族的凶兽因为某种外界刺激,而产生的应激性变异,所以才会造成饕餮复活的假象。”

方柔想了想,然后才道:“这么说,我所见到的那个,并不是真饕餮,而是一个拥有着饕餮外形,性格,习惯的普通凶兽?”

纳百川终于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不是任何一只凶兽都有能力完成返祖的,最近这些年仍在人间活动,而且实力不俗的,恐怕也只有那只吞天兽了。”

说到这里,纳百川叹了口气,神情黯然道:“遮天皇与吞天兽这对苦命兄弟,给世间带来了太多的灾难,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不过,你的出现,或许会成为那个改变命运的意外。饕餮居然公因为你而变得温顺,这是自古以来也没有发生过的情况。不过细想一下,吞天兽又不是真正的饕餮,顶多是被体内饕餮的血脉暂时冲昏了脑子而已。”

方柔神情忽而显得忧郁了许多,声音也随之低沉下来:“那这么说,有一天饕餮会消失,体内的吞天兽会再次醒过来?”

纳百川道:“这个……我也说不好。返祖现象是可逆的,凶兽可以从普通状态,返回到上古十大凶兽的样子,同样也可以从上古十大凶兽的状态恢复到本来的面目。只不过这里的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会不会变,什么时候会变,谁也说不好。所以,如果你非要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的话,那就要有所觉悟。”

方柔豁然抬起头来,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视着纳百川,面色阴森道:“什么觉悟?”

“当然就是某一天睡起来,他会认不得你的觉悟。”

方柔手里的茶杯戛然碎裂,其中的茶水像逃荒的难民一样,溅得到处都是。

“认不得我?这怎么可以,我可是打算与他厮守终身的,他怎么能不记得我。不行,这绝对不行。”

见到自己的女儿如此苦恼,纳百川长叹了一声,接着道:“其实,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只要不让他受到太大的刺激,这种情况应该就不会发生,或者是被无限期地向后拖延。况且,现在吞天兽似乎很适应饕餮的身份,更是已经慢慢喜欢上了这种状态。只要你让他认为作为饕餮可以幸福地活下去,那他就能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在纳百川的一番安慰之下,方柔发慌的内心这才终于安稳了一些。然而,被对方这么一说,她不由得越发担心起人间的饕餮,现在的他过得还好吗?

皇城之外,没有了人类联盟的包围,这里已经变为一片死地,除了随处可见的尸首残骸之后,便是汇成小溪湖泊的血水。而就在这些触目惊心的景色之中,居然出现了一道不同寻常的身影,饕餮居然还在这里。

自从方柔与孙长空失踪之后,他便一直在皇城附近搜索,但硬于魔军的阻挠,只凭他一人之力无法强行闯入魔界之中,所以也就无从继续追查二人的下落。不过他听说魔界除了皇城下方的通道之外,还有其它连同人魔两界的小路,这让他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其它地方饕餮不敢确定,但人类联盟在燕山山脚遇袭被灭,那就说明魔军用来偷袭的小路定然也在附近。一连五天,他几乎走遍了燕山的每一处山坡,掀开了每一块可以移动的岩体,便最终都一无所获。然而,就在他几乎放弃之际,几名看似普通的魔兵竟是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燕山的山阴之中。

“哈哈,人间的环境就是比魔界的好,就连空气都是如此清新,以后我要带着老婆孩子在这里定居,再也不要回到那个噩梦般的地狱之中。”

说话的是一个岁数稍小一些魔兵,而听到这话的带头魔人忽然回过头来,抬手就在对方的脸上打了一巴掌,同时表情狰狞道:“混蛋,你这个喜新厌旧的东西,难道你忘了是谁赐于我们这副比之人类不知要强悍多少的身体的吗?没有魔界的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你早就死在人类的屠刀之下了,怎么可能还在这里做白日梦。”

那个被训斥的魔兵自然理亏,所以只得安稳地站在那里,虚心接受批评。在对方说完讲长遍大论之后,他才讨好道:“兵长,我错了还不行吗?魔界以及魔皇对我的培养,我在一辈子都会记在心上。但话又说回来,我们魔界不惜代价,不遗余力地策划这场人间杀戮,不正是为了从人类手中夺得这片净土乐园吗?我偶尔遐想一下,因为也不为过吧?”

“哼,你小子心里想的我还不知道?表面上你是来从军的,实际上只是想为自己的家人行方便,这样你们就能举军搬入人间之中,享受天伦之乐。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据魔君的说法,人类至今好像还未展现出真正的杀招,而之前被我们解决掉的人类联盟只不过是个愰子而已。”

一听这话,那名年轻的弟子连忙点头,应喝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加倍小心的。”

说着,他看向前方,准备寻找出去的山路。可不承想,眼神扫过山坳的时候,一道黑色的人影忽然进入到他的眼帘之中,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明明可以互相看清模样,对方居然没被自己魔人的外表吓跑,反而继续朝自己行来,这实在是一大怪事。难道,那人是不想活了吗?

“你们从何而来,带我去魔界!”

说话之时,饕餮已经开始摩拳擦掌,进入到了战斗准备之中。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变节的萧

无人知道他是谁。他衰老,虚弱,每走一步都好似要付出全身的力气。他满头白发,皱纹更是已经遍布那张沧桑的脸庞。他还有一双眼睛,一双令人过目不眼的眼睛。它们年轻,富有活力,却被禁锢在这样的躯壳之中,无法施展抱负。他甚至已经忘记自己的身份,数天前,他终于有了自己的意识,并且使用这副身体活动。隐约间,他记得自己的出现是为了完成某人的命令,而那个人便是上天。

天意像游魂一样,在人间流浪着,期间也遇见了几个来势汹汹的魔兵,不过全都被他那具几乎崩溃的身体轻易击杀。如今,他的意识已经近乎消失,眼见就要到重返虚空的时候,然而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可是现在的他已经再也走不到,身上的青衫沾满了污泥,右脚的一只靴子也不知时候不见了踪影。他像一个狼狈的乞丐,坐在一间饭馆外侧,饥肠辘辘,却不能裹腹。来往的客人看他可怜,随手丢下半块馒头,天意连忙将它从地拾起来,连上面的灰尘也顾不得掸去,放在嘴里大口品尝起来,脸上随即升起的欣然满足感。不时,一名留着山字须的花甲男人款款走来,竟和天意并肩坐下,随即开口道:

“吃饱了吗?”

天意迷茫地抬起头来,仔细看了一下那人几眼,随即他在意识当中仔细搜索着对方的身份,可就是想不起来说话人的身份。然而即便如此,他仍然觉得面前之人竟有一种令自己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见过似的。山字须的老人微笑了一下,又继续道:

“都说上天是没有独立意识的,但今天所见似乎与之相驳。你说我说我的对吧?我该如何称呼你?老天爷?”

天意将嘴里的馒头终于咽下,然后吃力地说道:“你知道……我是谁?”

山字须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道:“好吧!也许对于你来讲,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而已。但你的出现,确实彻底改变了我,改变了我的命运。我知道你的记性不好,我就是当初你指定的守界者。”

“守界者?好像是听过这样的称谓,便我怎么记不得你了。”

山字须老人又道:“呵呵,这个也不奇怪。当初的我还年轻,但现在已经白发苍苍,迫近暮年了。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比我还要糟糕啊!”

天意打了个哈欠,这才精神疲倦道:“我的身体快要死亡了,所以看起来不太健康。人想好好休息一下,但却找不到一个安稳的地方。”

山字须老人道:“你现在还不能休息,因为人间的劫难还没有过去。你此番降世的目的,不正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的吗?”

天意颓然道:“可是,魔界大门已经打开,魔皇魔军肆虐无度,我也没有办法。”

“不,你有办法的。”

说话间,王道人用那双凌厉如剑的眼睛看向天意,接着表情严肃道:“我的身份已经不复存在,而世间现在需要一个新的守界者。你要完全这件事情,方有机会挽救整个人间。”

“可是,我该怎么做,谁又能胜任这个使命?”

王道人目光一寒,接着凑到天意的耳边轻声道:“我知道。”

洗漱,穿衣,打理,吃饭,萧如吟像往常一样,做完每天必做的事情之后,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封,脸上竟是浮现出一股异常复杂的神情。而这时候,飘渺云巅的几名核心弟子已经来到他的房内,一个个的脸上都充斥着沉重的神色,好像刚刚听到了噩耗一样。

“我有事情,要先离开几天。在这期间,门里大小事务,就由你们几个代为操办。记着,什么事情都不如活着来得要紧。听什么尊严‘宁死不屈’的话都是胡说骗人的,因为说这种话的人往往不能切身体会到危机到来时的窘困,自然说得轻巧。但情况不一样,我们都是女人,我们都是需要男人依靠的女人。没有她们,我们甚至无法安稳地生存下去。大敌当前,适时地躲在男人背后,能够尽最大限度地保存飘渺云巅的实力。还是那句话,好死不如懒活,只有活着才能有希望。”

“掌门师姐,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对我们说这种话?”

现在开口的是曾经赔受众师父宠爱的弟子,周如真。他长得虽不出众,修为在众师姐妹之中也表现平平,但身体之中就是有一种让人无法言表的亲和魅力。若不是辈分原因,柳如音放弃之后,理应由她来继承掌门之位。但现在,他却十分乖巧地选择顺从萧如吟,并且极力展现着自己的人格魅力。

听了周如真的“关切”问话,萧如吟淡淡地笑了笑,随即道:“呵呵,没什么,只是和大家一起生活了多年,忽然意识到竟然从未坐下来好好地谈心,真是人生一大遗憾。现在把话都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

萧如吟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接着快步走到门处,回身再次看向那些师姐妹,柔声道:“答应我,好好活着。”

“师姐!”

话说一落,萧如吟已如清风一样,猝然消失在房门前方,只留下那几名深陷囹圄的飘渺云巅弟子。而那个说话的周如真站在原地,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总觉得萧如吟这一走就是永远,再也不会回来了。

宁州城地处险要,相当于坐落在一个巨大的平顶山之上,因此才会具有易守难攻的毛钱在优势。然而,此刻,萧如吟朝着春天的太阳,踏着欢快的步伐,缓缓离开了城市,来到了人类罕至的僻静之地。这里生满了无数的荆棘灌木,一眼望去甚至看不到下脚的地方。然而,此刻的萧如吟却像失了魂一样,径直穿入到茂密的荆棘从中,不一会儿身上便被那些竖起的木刺扎得鲜血淋漓,让人见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穿过了荆棘丛,萧如吟的面前又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湖泊。眼下这个时节,湖水还十分刺骨,就算用来盥洗都让人受不了。可这时的她竟好似着了魔似的,噗通一声跳入到冰冷的湖中,并开始努力朝湖泊对岸游去。每呼吸一次,她的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打一次冷战,沁人湖水不时还会呛到她的口鼻之中,令其痛苦不堪,仿佛被人用刀不断地削割着自己的咽喉。然而,在一番与大自然的奋力较量之后,萧如吟终于艰难地爬上了岸边。她甚至来不及休息一下,便穿着那件冰壳似的衣衫,继续向前。在那里,一个纤美的身影已经等候多时。

“拜见师父,最近您老身体可好?”

随着那道身体转过身来,萧如吟终于在数天之后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师父,也就是一任掌门飞仙子。和那时相比起来,飞仙子身上的戾气已然减弱了不少,要不是知道实情的话真的无法将她与魔界九幽魔姬联系起来。

“嗯,你终于来了。不愧是我飞仙子培养出来的弟子,果然遵守约定。在来这里之前,你就已经交待好了吧?”

萧如吟点头道:“嗯,好了。”

“既然这样,你已经做好打算,与我一同前往魔界了?”

原来,这才是萧如吟心中的真实想法。她已看出人间穷途末路,只要逃离这里才有可能免于一死。当然,弃明投暗意识着背叛,但这对萧如吟却算不得什么。试问在人间之中,又有哪个人类没有背叛过呢?而相比起来它们,她觉得自己更有理由,因为她要活着,精彩地活下去。而待在人间只会让自己沦为魔人的奴隶,再无尊严可言。萧如吟擅于利用身边一切可以触及的便利,而飞仙子便是其中之一。就在从常翠山回来的那天,她在自己的桌上无意间看到那了来自飞仙子的书信,信的内容拉拢她加入魔界。起初,萧如吟还相当纠结,但睡过一觉之后便明悟了。人活在世,最重要的不就是活着吗?而现在她就在努力做这件事,所以萧如吟便毅然决然地答应了飞仙子的邀请,并按照信中所说的地方找到了后者。

“师父,人间再劫难逃,再待下去也只是徒增伤亡而已,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种情况之下能受到师父提拔,成为魔族一员,弟子自然是荣幸之至。事不疑迟,我们还是尽早返回魔界之中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欣赏一下那里的独特风光了。”

飞仙子看着萧如吟那张仍然年轻的脸颊,不由道:“如吟,你可要想清楚,一旦踏入魔界,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常人被魔气入体之后,外行特征也会随之发生一些变化。而要成名一名真正的魔人,为师还要对你进行特殊的改造,这些事情你也能够接受吗?”

萧如吟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好似将要奔赴刑场一般,眼眶之中竟有泪光闪烁。

“再见了人类,再见了萧如吟。”

想到此处,萧如吟不禁看到远方的树林边上,竟有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正在注视着自己。

“柳如音!”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高人离场

魔界入侵人间的第十日,业城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进入战斗状态。而之前由孙长空命名的篷门也初见规模,上上下下加起来已有五百多号人,而且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高手强者,实力虽然比不过那些超级门派之中一线主力,但平均水平都相差之多。在这个基础之上,修为,见识,经验,远见都远远超过常人范畴的雷明决定为这些人量身定做一种大规模战争时候使用的阵法。因为是刚刚才有的想法,所以他姑且将其称之为篷阵。眼下,雷明正在带领这五百人,一同聚集在业城之中的操练场之中,进行秘密训练。而其余未被选入篷阵之中的人,则被安排在城郊四周巡察埋伏,以防魔军偷袭。

这时,彭小尖刚刚完成了上午的修行,来到操练场之中,刚好遇到雷明。眼见对方阴沉的脸色,他已隐约猜到,篷阵的进展并不乐观。

“老祖宗,我有一事不明。凭您的修为与实力,哪怕与魔皇直面也毫不逊色,却又为何让我们这些平凡之辈舍命一搏呢?”

雷明的目光仍投在那些阵中人的身上,便嘴里却已经说道:“小尖,你是不是觉得,像我这种老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出面帮别人解围啊?”

“这个……倒不是。可眼下形势紧张,不同于五千年前,人类的总体实力似乎已经跌至低谷,只凭我们这些人,根本无法抗衡魔族的央央大军。”

雷明沉声道:“如果换作是从前,我或许真的会出面。但现在的我已经退出天界,告老还乡。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与世间的纷争已再无瓜葛,你们的生死也与我无关。可是,这里毕竟是我的家乡,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它改姓易主,也是万万不能的。既然我自己不想出手,所以只能把一些曾经的战斗经验转交给你们,借别人之手驱除魔敌。不过你所说的担忧我也认识到了,现如今人间阵营虽然人类众多,但真正能参与到战争之中的却连十分之一都没有。而魔族之人可以凭借自己多年以来在魔界与大自然抗争从而获得的强悍身躯,化身为一个个神武无比的战士,可以动用的兵力也就多了许多。在这种情况之下,人间急需几个实力绝顶的高手作为核心砥柱,成为大家的保障依拖,这才有实力与魔界分庭抗争。但人间所需要的战力,委实不是说说就能找到的。要想在人间孕育出此等高手,非但需要集合天时,地利,人合,三方面的条件,更是需要修行者自身的觉悟与毅力,方能成为寥寥可数的尖峰存在。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是急不来的。”

彭小尖沉思了一阵之后,忽然开口道:“这么说来,老祖宗你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打算出手了吗?”

雷明微笑道:“等篷阵完全之后,我就会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隐居过三五百年再出来。等我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希望你能成长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真正男儿,这样才不算辱没我雷明之名。”

见到对方心意已决,彭小尖缓缓点了点头,随即道:“既然老祖宗您都这么说了,小尖也不勉强了。希望到时候,我能与您再次相见。”

雷明伸手在彭小尖的肩头上轻轻拍了两下,面容慈祥道:“一定会的。”

三天之后,雷明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早晨,悄然离开了彭府,离开了业城,离开了这个他曾经为之付出无数心血的地方。然而,没走几步,他便遥空望见前面的上坡之上,赫然站着一个人影,而看对方的目光,似乎专门是为了等候自己的。

走近几步,他才终于看清,这个一大清早就为自己践行的,居然是天界神将陈克。就在不久之前,他不刚刚救过对方。可是现在此人的忽然到来,又是欲意何为呢?

“没想到,你居然能找到这里,不简单啊!”

陈克满脸笑容地来到雷明面前,然后向对方鞠躬行礼道:“之前得大仙搭救,方有命活到现在,晚辈陈克在此谢过了。”

雷明摆手道:“我说过,我会出手救你只是为了偿还当日欠下别人的恩情,我与你并不相识,你也不用专程前来道谢。”

陈克接着道:“晚辈知道,所以晚辈这才前来,就是想要搞清楚,到底是哪位不是高人竟然可以令大名鼎鼎的雷明天斗神为之亏欠人情呢?”

雷明淡淡地笑了笑,随即轻佻道:“你来这里之前,心里是不是早已有了答案。既然有,为何要还要来到这里?”

陈克平静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想过来向大仙你讨教一下,省得自己搞错。”

“那好,我可以告诉你,让我前去救你的就是他。你要问其中理由的话,还是去他那里当面问个清楚吧!”

陈克先是一愣,接着仿佛如释重负一般,面带苦笑道:“我也想啊!可是这么多年未曾相见,就连我也不知道他如今的道场在哪里。如果大仙您方便的话,可否告诉我一下他眼下身在何处?”

雷明叹了口气,然后才道:“本来,这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我这个当外人不好掺和。但正所谓送佛送到西,既然已经出手,那我也不妨告诉你。现在他就在东海之中,与一群鲛人打得火热。正些年来,就连我也渐渐看不懂这个老家伙的心思了。”

陈克连忙拱手谢道:“上仙恩情,晚辈感激不尽。”

雷明挥手道:“听说天界这次派了你和袁天化那个小鬼一起下凡,不过最近都没看到他的活动迹象,不知在酝酿着什么计划。不过听我一句,与他为伍为好小心一点,都说虎父无犬子,他是纯九阳的徒弟,应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吧!”

说完,雷明看了看前面的山路,最后道:“好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希望你与其它人间高手能团结一致,共迎魔军铁蹄!”

“遵命!”

当陈克第三次抱拳行礼之际,雷明已身为紫电,倏然消失在陈克的面前。目光转向东方,冉冉升起的朝阳将他的面庞染成了亮红色。虽然知道此行艰险,危机重重,但他更明白,这一趟是走定了。

“等着吧!”

从霞宗归来的林锋华夫,孟唤雨,霍军,小豆子四人,已经抵达宁州城,并与将王会面。然而不知发生何时的他们,一见后者脸上的神情万分凝重,不由得开始猜测起其中的缘由。

“什么!霞宗已经归顺了?这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已经将孙……”

“孙什么孙,是守界宝帅将戚霞屹以及霞宗一众收服,并令他们并入到蓬莱大陆之中的。”宙宇宝帅提醒道。

孟唤雨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来,他没死?”

小豆子忽然大笑了一声,接着道:“我就说嘛,能被将王大人破例提升为宝帅的人物,绝对不可能那么容易死的。不过守界宝帅还真是神通广大,那种程度的毁灭力量都拿他没有办法,真是神奇。”

将王抬起那双浑浊的眸子,看了小豆子一眼。后者立时觉得身上好似有千百道电光飞闪而过一般,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

“孙长空人呢,你去了哪里?”

于是乎,几人便将之前在霞宗之内的所见所做之事全部说了一遍,宙宇宝帅听到后来不禁大惊失色,随之惊声道:“什么,那个戚霞屹居然如此心狠手辣,一次牺牲五百名的门人,这种令人发指的行径简直比魔鬼还要可怕!”

孟唤雨继续道:“不是我们不讲义气,是他自己坚持要独自留下来,营救那个死胖子的。”

宙宇宝帅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模样,然后冷笑道:“小孟,我听说你对守界宝帅颇有微词啊!你说凭你的本事也能担当宝帅之职,有这么回事吗?”

孟唤雨一听宙宇宝帅的口气阴冷起来,连忙俯首行礼道:“小人不敢!小人地位卑微,修为不精,哪里敢与宝帅争辉,这全都是谣传。”

这时候,林锋华夫也为孟唤雨辩解道:“就是就是,一定是心怀不轨之人意图陷害唤雨,所以才会诬赖他的。请宙宇宝帅您造成不要轻信!”

宙宇宝帅环视了一圈几人的脸上,除了上面的二人之外,霍军与小豆子二人却是显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故意将头偏向一旁。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起来,然而没过多久,一道急风劲劲影已经从帐外飞驰而来。

“呵呵,难道他是长了顺风耳不成,怎么刚说到他他就自己冒出来了。”

宙宇宝帅刚要继续说下去,谁知将王忽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并对在场众人道:“你们都退下,我有事情要和孙长空谈谈。”

孟唤雨与林锋二人相视一眼,一股不怀好意的冷笑随即显露在前者的脸上。浑然不知的孙长空一进军帐,却发现面前除了将王之外空空如也,心中不禁为之起疑。

“这个老东西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一恕泯恩仇

空气之中充斥着一股凝重冰冷的成分,哪怕是以现在孙长空的修为都无法抵挡,内心之中不由得打起鼓来。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将王终于开口道:“你回来了啊!”

孙长空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这时候,将王又接着道:“这次辛苦你了,在霞宗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吧!”

孙长空想了一下,这才道:“还好。”

将王上下打量一下面前的孙长空,不禁觉得面前的人与自己印象之中那个似乎有些不不太一样。他变得不再健谈,沉默少语,但身上的气息似乎强大了不少,看人时候的瞳光也要比之从前凌厉许多,如果是意志不坚定的人被他看上一眼,说不定会当场晕倒。

“接下来,我要问一件事情,你要如实地回答我,绝不能有半分隐瞒。”

孙长空点了点头。

“你之前去往飘渺云巅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个男性弟子?”

孙长空心头一震,便表面上却是波澜不惊,一脸淡然道:“见过。”

“好!果然诚实。那我问你一句,尘儿的死与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下,孙长空彻底不再说话。虽然看不到二者有丝毫行动,但军帐之内的温度明显升高了不少,汗水自他的头上缓缓淌下,打湿了脚下的地面。

“你觉得有没有关系?”

将王微微皱了皱眉头,进而一怔,接着道:“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问你了。”

孙长空道:“我说没有,你信不信?”

将王不假思索道:“我信。”

“没有。”

将王的话语回得干脆,孙长空答得更加利索,没有丝毫犹豫。可这时,前者的脸色明显黯淡了许多,一股无法形容的强大戾气立即从他的身体之中散发而出,融入到周围的空气之中,使得原本灼热的气体变得更加干燥。

“可是,尘儿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会身中你们苍北仙苑的剑招。”

孙长空平静道:“我和段尘确实有过冲突,但我并没有痛下杀手。既然你知道这么多细节,想来是找到了他的尸首。而真正的凶手,就是他旁边的李芳蓉。”

将王豁然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搞清楚,尘儿的死,到底有没有你的份儿?”

这下,孙长空再也无话可说,答案已经显然易见。

“你想怎么样?”孙长空冷冷道。

将王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表情凝重道:“杀人偿命,天经地意。那个女弟子死了,按理说事情应该到此为止。但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死的不明不白,我这个当爹的救不了他,只能还他一个完整的公道。”

孙长空道:“所以你想杀我?”

将王看着孙长空,不再说话。但从他的目光之中可以看出,此刻他的内心是无比挣扎的。孙长空身上许多的缺点令他十分不满,但这都比不上对方身上出彩之处。孙长空能力强,修为高,关键还聪明,要知道有一个聪明的手下,是一个多么舒心的事情。便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义子,为了追究亲生儿子的死,去杀死自己的干儿子,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双重打击。可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又属实不甘心。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段家的香火还指望着段尘延续。可是现在,一切的宏图大志都化为了泡影,没有了传人的他好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一样,再也没有奋斗的动力。

“长空,我很欣赏你的。我多么希望,尘儿的事情与你无关。”

孙长空冷笑道:“可事实不是那样。”

将王声音温柔道:“所以你能原谅为父,对吗?”

孙长空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夸张起来,狰狞的样子就好像是一只正在发怒的狒狒一样,让人见不禁心惊。不过,将王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什么样的场面没有看过。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迈步向前,已然走到距离孙长空不到五尺的地方,突然止步。

“我现在已经可以杀你了。”将王面带微笑道。

“可是你并没有出手。”

“因为我舍不得杀你。”将王的笑容越发温柔,让人看了心中不禁为之一暖。他真的成了一名父亲,而且还是孙长空的父亲。

将王出手,孙长空根本就没有见到。不他看到那只布满青筋的臂腕之时,自己的性命已在对方的股掌之中。

手掌奇大无比,一手就将孙长空的脖颈攥了过来。之前在神铁洞之中,“孙长空”曾经见识过对方的身手。但此时此刻,从对方的身上感觉到的恐怖力量,简直就是那天无法相提并论的。他甚至觉得,自己就算尸骨无存,也绝不会惊动外面的人。因为将王有那种实力。

“长空,我不想杀你。可是为了尘儿,我又不得不杀你。”

孙长空的脸已经憋得通红,脖颈处已然升起如同将王手臂相似的“虬印”。然而,他始终淌有抵抗,因为他知道对方绝不会痛下杀手。

果然,一盏茶的时间之后,那股加持在脖子之上的压倒性威力,竟是忽然消失不见。而这时候,只见两行老泪竟是夺眶而出,瞬间便将这位花白头发的中年人变成了泪人。

“你为何不反抗!”

孙长空目光坚定道:“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动手。”

将王泯着嘴边的泪水,随即将孙长空一把拥入到自己的怀中。这是他得知段尘出事之后首次落泪。孩子的哭泣之中充满了纯真与希望,而老者的泪水之中却是饱含着辛酸与无奈。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杀了孙长空,段尘也无法再世为人。想到这里,他不禁释然,或许这就是老天对他的戏弄吧!

“从今天起,我将王就只有你孙长空一个儿子,之后也不再会有什么义子,你就是我的亲儿子。”

宁州城的夜还是有些寒冷的,孙长空独自一人站在城墙之上,巡视着城外的环境,以防魔军突袭。忽然间,一道快影从天而降,来势之猛,形同闪电。但落地之时却如枯叶坠地一般,几乎没有任何动静。孙长空甚至不用回头去看,便已猜到对方的身份。

天罗宝帅。

不知为何,向来寡言少语的天罗宝帅居然对孙长空情有独钟。之前在湖边是这样,现在又主动前来寻找,实在是诡异至极。不过,此时的孙长空已不是之前天罗宝帅所认识的孙长空,所以对于此人出现,他的心中并没有太多波澜。

“这次任务还算顺利吧!”

孙长空面向前方,嘴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嗯”音,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怎么,你不想看到我?”天罗宝帅紧接着问道。

“除了仇敌之外,我没有不想看到的人。”

“那你为何对我爱搭不理,你可知道你走的这些天,我有多么担心吗?”

孙长空冷酷道:“可是我并没有……”

忽然,胸口一凛,两只纤细却十分修长的手臂豁然将他环抱起来,紧接着两团软绵绵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后脊之上,令孙长空脸上升起两片绯红。

“不要动,我只想这么安静地待一会儿。我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将王会生疑的。”

孙长空漠然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是将王的儿子,你背着他与我私会,他会原谅你吗?”

“我不管,我不管,这么多年了,我没有奢求过什么,现在只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独处一会儿,难道连这样都不行吗?”

说话间,天罗宝帅的双臂变得越发紧实,哪怕是孙长空也不禁觉得气短起来,呼吸也随之急促了许多。

然而,他并没有推开天罗宝帅,同样也没有继续说话。就如对方所说的那样,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需求而已,自己实在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而且此时此景,他竟不由得想起来不知身在何方的柳如音。在他的印象之中,对方的身体也是如此柔弱,刹那间的感动令他有些分不清与自己在一起的究竟是天罗还是柳如音。

春宵一夜,梦醒无痕,孙长空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枕边,伸手抚摸了一下,感受着其中淡淡的气温,以及莫名的体香。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迎合对方,或许只是为了成全一下这个可怜的小丫头,亦或他真的对这个痴情的女子动了心?他也说不清,道不明。也许就和春梦一样,他们的事情会随着这一夜的过去而不复存在。但他对柳如音的思念却是在与日俱增。

“你在哪里啊!”

“大人,听说这里驻扎的就是蓬莱大军的主力部队,我们要不要动手?”

高耸的山巅之上,一队人马站在上面,极力远眺,而在视线的尽头处,一座偌大的城池赫然突现的茂密的森林之中。

“呵呵,当然!不过,不是现在。毕竟,敌众我寡,正面交战的话对我们定然不利。可如果我们能够稍微变通一下的话,说不定有机会将这波多管闲事的小喽罗一举歼灭。那样的话,我的地位定然会跃居到所有魔君之首,到时我还那几个家伙还如此阻拦得了我!”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魔君宁夫

魔君,仅次于魔皇的至高存在,手下统领魔将魔兵数以万计,可以说是一呼百应,莫敢不从,在魔人心目不之中绝不亚于神明,而他们的能力也与传说之中的神圣极为接近。

比如,血河魔君能操纵魔界血河,妄虚魔君可以颠倒虚实,而眼下的这位身材小小的魔君,便是之前在魔皇面前毛遂自荐的魔人之一,宁夫魔君。别看他长得奇貌不扬,年纪也不大,在如今的他已经超越无数魔军,成为了十大魔君之一,坐拥庞大的魔族势力。而他的能力鲜有人知,而眼下便是他大放异彩的时候。

将王起得很晚,宙宇宝帅前去察看的时候发现对方的眼睛居然有些红肿,显然是大哭过一场。联想到之前段尘的不幸遭遇,他便感觉合理了许多,也就没有明着挑明,只是一直在其左右服侍着。当将王吃完了早饭之后,他竟忽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右眼眼皮,好似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宙宇宝帅道:“我的眼睛怎么一直在跳,难道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宙宇宝帅先是一愣,然后勉强笑道:“将王多虑了,这么多的高手精英坐镇宁州城,只要那魔皇不是傻子,就绝不会对我们出手的,不然他们就是自寻死路。”

将王一想对方说得也有理,便没有放在心上。可没过多久,但听到军帐外面忽然有人尖叫道:“大事不好了,城里出事了。”

将王与宙宇宝帅刚要抬头往帐外行去,忽然间一道莫名奇妙的石柱忽然拔地而起,将那准备进屋报信的士兵当即刺了个对穿,赫然挂在石柱上方,当场断气,至死他还保持着临终前的神态动作,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致命的厄难不仅会从天而降,还可以在地下滋生。

“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宙宇宝帅反应过来,将王忽然伸手推了他一把,与此同时,和刚刚几乎一模一样的情形再次发生,巨大的石柱像春笋一样自土壤这中赫然射出,如一枚巨型长矛一样,欲要将碰到的一切物体撕成碎片,包括里面的活人。小小的军帐周围便已发生如此之大的变故,那定州城的其它地方呢?

负立虚空,极目远眺,一眼望去,偌大的宁州城居然变成了石林怪岩的乐园。只见城内的中要街道之上,已经被这些模样相似的石柱全部占领,鲜血淋漓的尸首倒得满地都是,而这所有的一切,竟然发生在片刻之中,实在让人无法想象。

“这……这到底是谁干的,给我出来!”

蓬莱大军大面积伤亡,好在核心战力,也就是蓬莱精典并未受到什么严重损失,除了个别几位受到了轻微的擦伤之外,大多数都还保持着饱满的状态,以来迎接未知的战斗。不过同样让他疑惑不解的是,刚刚的大地异变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自己心爱的蓬莱大军变成了如今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作为首领的将王第一个站了起来。他发誓,如果找不到事情的罪魁祸首,绝不善罢甘休。

“你们几个给我去搜,找到那个始作俑者给我抓回来,我要一刀一刀剐死他,以来祭奠那些死去的将士。”

“是!”

众精英一哄而散,三两成群,分别潜向不同的方位,寻找刚才事件的元凶。可不知怎么了,众人离开之后,只剩下将王以及三大定帅的城池中心区域,竟变得万分凄凉起来。

“哎,有没有发现,今天的天气似乎比前些日子要冷一些啊!怎么感觉又好像回到了冬天一样?”

周全宝帅漫不经心地说一句之后,眼神随即扫过旁边街道上的一棵柳树。忽然间,他看到上面的柳条好像在朝自己招手,可令他感到困惑的是,眼下一丝风都没有,柳枝又是如何飘起来的呢?

就这样,那棵看似普通的柳树在先后挥舞了几次“手臂”之后,其中一根较为修长的枝条陡然直立起来,如快剑飞针一样,朝他的方向直刺过来,动作之快,来势之凶,前所未见。

“不好!”

周全宝帅说话之际,已被那突如其来的柳条枝一连逼出了数丈之远。而在另一边,同样身为宝帅的汤宙宇,也遇到了不少的麻烦。

“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什么时候,宙宇宝帅的双脚脚踝处已经被一种从地里生出的诡异藤蔓紧紧地捆在一起。这种植物的根茎异常坚韧,非但能够抵御灵气内力的冲击,还能抗得住普通兵刃的劈砍。更加要命的是,别看这些藤蔓个头小子,但生长速度却超乎寻常得快,眨眼之间便已将宙宇宝帅的两只小腿包裹在自己的绿茵之中,而且势头大有猛增之意,情况不容乐观。

周全宝帅与宙宇宝帅先后遇险,剩下的天罗宝帅自然也不能例外。不过他的对手比起柳条、藤蔓更为意外,居然只是几根平常的杂草而已。

说它们是杂草,但这些植物的叶片却要比得上世上任何一柄刀剑的利刃,可以说是吹毛断发,削骨如泥。天罗宝帅自来便是以身法速度见长,但无奈这那些忽然出现地草刃竟仗着“草多势众”,强行将他围困起来,使之暂时无法突围。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天罗宝帅就算再怎么神通广大,但面对如此众多的“敌人”,也不禁败下阵来,身上随即浮现起大片的细小割痕,虽然不要紧,但还是能够从创口处感觉到火辣辣得刺痛。

就这样,被蓬莱子民看作是巅峰强者的三位宝帅就这样陷入到了苦战之中。眼见自己的几大王牌战力先后遭遇偷袭,中心处的将王却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他知道,敌方的真正目标并不是他们,而是自己。果然,没过多一阵,只见众人前方的地南之上,缓缓升起了一座土丘,紧接着土丘前面的部分萋迅速分化,凝实,进而衍变成人类的五官,并勾勒出了一张狰狞得意的笑脸。

“哈哈,什么蓬莱精英,我看也只是一群酒囊饭袋而已,到头来不还是要栽在我宁夫魔君的手中。”

“什么,居然是魔君,魔皇这么早便出动如此强大的底牌了吗?”将王惊声道。

眼见对方一脸惊讶的神情,宁夫宝帅的身形已经完全显露出来,随即伸手一指前方的将王,冷冷道:“你就是这里的管事吧?不得不说,是有那么一点王者的气质。只可惜,凭这么点破烂玩意要与我们魔界相对抗,简直是痴心妄想。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请不要反抗,不然只会死得列难看!”

目光遽然一扫,只见那柳树上的柳条枝陡然间暴增数倍,本来就已经初现力竭的周全宝帅一时间变得手忙脚乱,没几个回合便被刺伤了左侧肩部的关节,还被撕下来一块皮肉。而与周全宝帅相对激烈的战况比较起来,宙宇宝帅就要显得安静多了。当然,他并不是已经放弃挣扎,而是那些难缠的细小藤蔓已经遍布他的整个下半身,并且继续向上蔓延,再这么下去话,过不了多久他就是要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植物人”了。

与周全宝帅和宙宇宝帅不同,天罗宝帅兼顾动静,但都不得要领,身上倒是被剌出了不少血痕,积少成多,他那件宽大的黑色铠甲之上,已经被血污染得发红发亮,让人看了不禁为之揪心。

“呵呵,是不是很担心自己部下的安危?不过你放心,很快他们就会解脱的。当然,你也会跟着他们一起去的。所以,千万不要反抗。”

一言说罢,宁夫魔君的脑袋忽然从腮部中心一分为二,随即一枚巨大的石块自他的身体之中狂射而出,直击将王的面门。砰得一声炸响,将王完好无毫的形象再次出现,而那块飞来的石头却已灰飞烟灭,杳无痕迹。

“哼,死到临头居然还不认命,看我的……”

话音未落,只见那个刚刚从地上幻化出来的宁夫魔君陡然一震,紧接着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后跌倒下去。然而,摔在地面上的时候,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时机太巧,巨大的撞击力竟让前者的脑袋连同一侧肩膀全部都从躯干了分离了下来。没有了头部的身体立即变回到之前岩体的模样,不时便已化为一抷黄土,再无活气。而那枚侥幸涛下来的脑袋此刻也到了穷途末路之际,那双如刀一般凌厉的目光直视在将王的身上,似有数不完的话要说。

“你……你……好快的速度!”

将王拍打了一下自己膝盖上的尘烟,不以为然道:“作为蓬莱大军的领袖,没有这两下子怎么可能服众。不得不说,你这个魔君虽然名气不大,但能力却让我着实吃了一惊。如果你迟迟不肯师身的话,我们还真没……”

“哈哈,没办法是吧?愚蠢的人类,枉你还是将王,居然天真地以为我宁夫魔君只有这点能耐吗?”

说话间,只见头颅上的两只血瞳忽然鼓了出来,其上遍布的丝丝血管,如一根根导火索一样,欲要将这个充满怨气的东西变成这世上最为强大的炸药。

“不好!”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诸帅上阵

寻常的自爆是以自身灵气为能量,加上恰到好处的条件,便会随之产生意想不到的强大威力,往往都能致人死地,但起爆者本身也要面临尸骨无存的悲惨下场。可是眼下,于将王面前爆炸的这枚头颅却是不同寻常,就像一个精心设计的机括一样,在保护爆炸威力的同时,还有无数碎片利器顺势一同飞出,将王两只大袖飞舞得极快,只为了拦下朝自己飞来的众多杀器。但无奈,经过爆炸力量推动之后的这些小玩意竟是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个令人畏惧的“小恶魔”,不仅防不胜防,而且无孔不入,只是较量了短短十余回合,将王的衣袖已经被撕成了布条,随身飘散。而在他的两侧肋下,甚至还有血丝缓缓溢出。

将王居然受伤了。

“糟糕,是我大意了,原来这个魔君是假的。”

将王万万也没有想到,刚刚自泥土之中冒出来的那个宁夫魔君居然是个赝品,而且还是被安放了杀人利器的机括工具,目的就是要与自己同归于尽。而真正的本尊,却不知躲在哪个犄角旮旯之中,目睹着这一切呢!

“哈哈,还自称是什么将王,到头来,连的泥土起爆人都应付不了。不行,我得与他们继续玩玩,不然错过这个机会再想遇到类似的高手又不知何年何月了。”

一个谁也没有察觉到的角落之中,宁夫魔君伫立在一个泛着血光的圆形阵图之中,双手之上竟是被一道道颜色各异的光芒所缠绕。现如今,其中的绿芒气势正盛,光彩也越为夺目,正是用来与众宝帅缠斗的植物生命的象征。如今的宁夫魔君不仅可以纵观整场战局,还能精心操纵这里每一处事物,小到蝼蚁野草,大到房屋石柱,无所不能。只要体力与灵气支持得住,他便只可以滔滔不绝地召唤出自己的“伙伴”,并且一点一点蚕食掉对方的战力。

“哈哈,颤抖吧,愚蠢的人类们!”

一念闪过,平坦的街道之上豁然开裂,出现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宙宇宝帅几人全身心都在应付眼前的怪异植物,根本无暇顾及。只有暂时空闲下来的将王向前望了一眼。然而,只是一眼,已经令他不禁放声呼叫起来。

“快跑!”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将王离开沟壑边缘的一瞬之间,一道冲天火光忽然突破黑暗的笼罩,如一根擎天之柱一样,横跨在天地之间,让人不禁望而生叹。眼见这种惊世景象,几位宝帅立即使出混身解数,勉强挣脱了各自的敌人,一同退回到将王的身边,并尽量向后撤离。然而,抬头远望,只见远处的城门外侧,竟已升起大片的浓烟,就在他们应对宁夫魔君的棘手诡计之时,宁州城外伺机而动的魔军已经发动了一波强势冲击。城门之上,从将士奋力顽抗,但无奈魔军数量太大,且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前方的巨力魔负责攻打城墙,开辟通道。后方的神箭魔则主牵制作用,令蓬莱战士无法专心战斗,顾此失彼,好不混乱。

“糟了,中了这些魔人调虎离山之计,原来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偷袭,而是要血洗宁州城。他们要破开城墙,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宙宇宝帅大喝一声,飞身一跃已然跳入到数丈之高的天空之中,留下一句话道:“看来的。”

忽然间,只见苍穹之下,赫然出现了一枚巨大的法阵。法阵之中绘有阴阳两极,此刻在宙宇宝帅的摧动之下,两极急速旋转,进而进入到了一个颠倒的状态之中。刹那间,数道惊世巨闪呼啸殃落,刚好击中城外的空地之上。然而,诡异的是那些闪电落入大地之后并不会立即消散,而是持续保留在原地之中,彼此呼庆,形成了几个巨大的闪电牢笼,任何想要我擦电牢边缘的魔人,都会被随之而来的狂暴电力轰成焦炭,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将王手下的宙宇宝帅才真正显示原本的威力。

“刚才和那该死的藤蔓纠缠了太久,有力也使不出。现在有了这种宽敞的地方,终于有我施展拳脚的机会了。让你们瞧瞧我宙琮宝帅的厉害。”

说着,宙宇宝帅双臂忽然做出一个提起重物的动作,与此同时被困在闪电牢笼之中的众多魔兵,尤其是以巨力魔为主的魔人,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不知自己会何去何从。然而就在他们为自己的生死担忧之际,一声惊咤忽然自宙宇宝帅的口中咆哮而出:“还给你们!”

同一时刻,同一地点,两波魔兵竟然相聚到了一起。然而,在宙宇宝帅的操纵之下,关押着巨力魔的闪电牢笼俨然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那些身材瘦小的魔兵哪里受得住这种程度的冲击,纷纷死伤,惨叫不断。而体形高大威猛的也没有占到太多便宜,也受到了不少的伤害,只是同有情债之忧而已。

眼见宙宇宝帅将众多魔兵变成了盵手中的玩具傀儡,于眼处观望的宁夫魔君,立时胸中大怒,咬牙切齿道:“让人知道一下逞英雄的后果。去吧,飞瓦漫刀!”

命令一经出口,全城上下,所有建筑物上的瓦片全都一个个地飘浮起来,并汇聚成一支瓦片战队。眼见那密密麻麻的黑点一同向自己铺天盖地地扑涌过来,哪怕是宙宇宝帅也禁大惊失色,立即朝后方喊道:“周全,看你的了。”

“包在我身上。”

眼见宁夫魔君的飞瓦漫刀大阵俨然来至,周全不慌不忙地回转过来,提掌运气,接着猛然拍在自己身前的大地之上,口中大叫道:“御界八方,土灵听令,城隍壁!”

一声咒语发出,顷刻间一堵迎天巨垒破土而出,如一尊凶煞一般,赫然挡在众人,当然也包括宙宇宝帅的身前。接着,受宁夫魔君操控飞行御空的众多瓦片,一个不落,全部撞在了那座壁垒之上,进而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声。不过,自周全宝帅口中所及的城隍壁也不是安然无恙,尤其是在这种高强度,高密度的攻势之下,哪怕是铜墙铁壁也会难免崩溃。眼下的这座干墙的外形虽然还没有受到损失,但内部却已经出现了大量密集的裂纹,而一旦这些裂纹形成气候之后,那么城隍壁的损毁便是必然的。

“好家伙,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看我御界八方,土灵听令,城隍双壁。”

如今的周全全宝帅就如同那造物主一般,谶语一出,心中所想的事物便会立即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又是一座壁垒,只不过比起刚才的那座更加浑厚,更加雄伟,让人看了之后不禁感叹起身为人类自己的渺小。而这两座守护神般的城隍壁相比起来,所谓的飞瓦漫刀实在不值不提,在将整个宁州城的瓦片消耗干净之后,宙宇宝帅等人仍然是毫发无伤,就连身上的灰尘也没多少。

“怎么……怎么公这样,难道是我小瞧了这般所谓的宝帅了吗?”

就在宁夫魔君为丙位宝帅的表现心惊不已之际,天罗宝帅已经大步跨出宁州城外,来到了魔兵跟前。那些嗜血如命的战士,一见她势单力薄,而且看起来身无长处,打心里便不由得小看了她。所以动起手来,自然也要比之从前威力大减。在这种情况之下,天罗宝帅被十余名魔兵团团包围,他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手中寒光一亮,惊魂杀气已经席卷着冰冷的刀锋,划过了这些自以为是的弱小生命,并令他们身首异处,登时气绝。

“一起上!”

眼见天罗宝帅,举手投足之间便杀害了自己如此之多的同胞,其它健在的魔兵自然不会放过他,立即蜂拥一般,杀到天罗宝帅所在的地方。这下,不是一柄,不是十柄,面是几十上百柄无同种类的兵器一同挥向自己,在敌军穷凶极恶的杀势之下,天罗宝帅手持手刀,横于胸前,口中念起口诀道:“天罗四式,地缚杀!”

自知凭一己之力无法同时应对众多魔兵的天罗宝帅,兵出险招,不以手中兵器抵抗,反而将其插入到眼下的大地之中。忽然间,无数道黑影自那光亮的刀刃之中狂射而出,并接连窜入到魔兵身下黑影之中,空气之中随即响起一连串“噗噗噗”的闷响,紧接着便见到那些刚刚还好端端的魔兵魔躯,竟开始纷纷飙血,有的当场倒地,有的挣扎了少许仍然难逃一死的一命运。而从始至终,众人根本没有弄明白天罗宝帅到底用了什么招式,居然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当真不愧对“天罗宝帅”四字称谓。

“这……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原来这些宝帅竟然身负如此强大的战力,丝毫不弱于魔将实力,甚至无限接近于魔君境界,是一种异常可怕的强大战力。不过,你们遇到了我宁夫魔君是你们时运不济,接下来我要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做人间地狱!”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穷凶极恶的魔君

地狱是什么样子,没见过的自然没有发言权。但根本世人所讲,那里充满着生前犯下诸多罪过的鬼魂,通过接受各种各样的严苛酷刑,以来抵消身上携带的罪恶。而如果把人间变成地狱,又是一怎样的情形呢?

天罗宝帅以刺杀成杀,只要被他盯上的目标,除非是他不愿意,否则必死无疑。然而,就在他那柄亮闪闪的屠刀砍在一名魔兵身上、并几乎将其分尸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缕黑气自地上油然升起,如一条纤细的蚯蚓,钻入到那具尸体之中。忽然间,那只已经失去的手臂竟是再暴青筋,强大的力量使得天罗宝帅攻势竟然不禁为之受阻,锋利无比的刀刃居然被他攥在手心之中,却没有流出半丝血液。

眼见几乎解体的魔兵缓缓抬起那双被黑气笼罩的厉瞳,天罗宝帅心中大叫:不好。

好与坏都是相对的,但天罗宝帅如今所见却是她平生以来遇到过的最离奇,最恐怖的事情。一个本来可以“放心”去死的魔兵居然重唤生机,并且以更加狂暴的状态向其猛袭过来。即便右边的身体已经几乎斩断,可是这一拳来得仍然异常凌厉,打在天罗宝帅的身上,竟将他狠狠抛了出去。

平日里,天罗宝帅身着一套黑色的宽大铠甲,这与他纤细曼妙的身材极不相符。而知情的人都清楚,这件黑铠来头极大,是当将王梦游太虚宫,被无上圣人赐予的极品宝贝,是别人如何也得不到的珍中之珍。而现在,将王却将如此宝贝的装备,送给了天罗宝帅,由此可见二人的关系绝不一般。

然而,重拳没有打在铠甲,而是直接轰在了天罗宝帅的面具之上。血水立时从他口鼻之中狂窜而出,似乎要让她血尽而亡才能甘心。不过,就在中拳的一瞬之间,天罗宝帅手起刀落,已将那“死而复生”的魔兵一二为二,自中间分开,脑浆,肠肚洒了一地,如果被意志不够坚定的人看见,恐怕已经呕吐不止了。

然而,天罗宝帅还没有缓过神来,右侧脚踝处便忽然一紧,接着他便觉得眼前的天地都为之旋转起来,原来是她被人从背后偷袭,倒挂在了半空之中。怒目而视,天罗宝帅惊讶发现偷袭自己的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魔幢人,而他的脸上还有一道骇人的刀痕,那不正是她之前所留下的吗?

为何自己的杀招会接二连三地失效,天罗宝帅实在想不通。然而,更大的危机却已经发生在了城内将王等人的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

一眼望去,街道之上,那些已经魂归天际的魔人竟是相继从地上再次站立起来。他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关节僵硬,目光呆滞,看上去似乎已经不具备任何意识。然而,就是这样子的“活尸”,居然可以分毫不差地朝将王所在的地方围堵过来,不时便已将前后左右的去路前路截断,准备上演一出瓮中捉鳖的老戏。

不过,将王当然不会认为自己是鳖,而眼前的这个瓮更是困不住他。长嘶一声,刹那间将王周身腾起滚滚赤色热浪,并形成了一道浓厚气障,将随之而来的众多活尸推飞出去。趁此时机,将王转身急奔,可就在这个时候,支撑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城门居然已经被人从外面破开了。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撞开城门的居然是天罗宝帅。

当然,她是不会主动破门的,所以的一切都是刚刚的魔幢人所为。

复活之后的魔幢人不但肉ti的坚韧程度大大加强,就连力量也跟着突增数倍。天罗宝帅本就是女人,在力气方面比起男性拥有着与生俱来的不足。更何况对方是魔族魔人,身体强悍要远超过人类的范畴。就这样,天罗宝帅变成了一只黑色的锤头,径直撞在厚实的城门之上。可惜了她那张如花似玉的俏脸,如今已经被血污全部打湿,刚才的拳击更是将他的右侧脸颊打肿,鼓起了一个葡萄似的血疱。

“天罗,你没事吧?”

将王刚要上前,只见天罗如天神注体一般,噌地一下便从地上噌了起来,甚至没有丝毫犹豫,抡圆了腿弓,当即踹在了那名魔幢人的身上。天罗宝帅的腿功平平,但脚尖处的机括分尸虎却是异常恐怖。

那所谓的分尸虎,其实就是一种形似莲苞的机括,不但可以像利器一样刺穿身体,还能通过旋转机括,使得花瓣从内部绽放开来。就这样,那名魔幢人的脑袋像熟透的西瓜一样砰然炸开,失去了头部的身体也随之跌倒在地,再也没有动静。

好不容易解决了一名敌人,天罗宝帅喘起了粗气,接着回身对将王急切道:“你快离开这里,这些魔兵身上有古怪。”

停顿之余,位于其它两个地方的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也聚到了城门跟前,刚刚还春风得意的他们,如今却是一脸狼狈,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爪痕,咬痕,一看就是与那些活尸缠斗过程之中造成的。不得不说,宁州城的怪象越来越多,他们已经微微有些支撑不住了。

“嘿,今天阎王老儿是不是擅离职守,开小差出去。怎么这些死人还能动,而且样子比生前还要凶猛,除非把脑袋打烂,否则他们会一次又一次地活过来。”周全宝帅话音一落,双臂随即横于身前,急速朝前飞奔而去。原来,就在他们分神之际,可怕的尸潮已经再次袭来,为了保护大家,他施展护体罡气,强行在尸群之中开辟出了一条血路。然而,没过多久,他的身影便渐渐消失众多的魔兵之中,不知去了哪里。

“不好,周全有难,我要过去帮他!”

“宙宇!”

将王话还没说完,宙宇宝帅凌空腾起,刹那间只见他周身六方赤光大作,一枚枚方形阵印随即出现,悬浮在天空之上。

“这是你们逼我的,宙宇剥离!”

一言说罢,宙宇宝帅双眼之中凶光毕现,而那些方形阵印立即飞速自转,进而幻化成六个正方体的光团,进而轰向下方的滚滚尸潮。然而,那些看似坚不可嶊的魔尸还未真正碰到那些方形光团,便纷纷解体崩溃,别说是尸身,就连骨头渣子也丝毫不剩,而这便是宙宇剥离的恐怖之处。

所谓的宙宇剥离,就是将事物从天地之中得到的养分精华全部剥夺,一丝一毫也不剩下。而这些魔兵虽然强悍威猛,但归根到底还是血肉之躯,哪里受得住这种蛮横杀招的横扫,几个回合之后,尸群之中已经出现了数段惊人的断茬,地面之上更是因其产生了若干纵横交错的沟壑,将尸军强行分割开来。

宙宇宝帅首次当众施展真正杀招,效果之显著,实在令人大受鼓舞。然而,如此之作的弊端也显而易见的,这不,短短数息的时间,他已经耗尽身上的全部力气,就连御空也维持不住,身体“嗖”地一下落入到了魔兵之中。

如今的魔军已经穷凶极恶,无所不为。眼见宙宇宝帅不支败退,他们便立刻一轰而上,将其团团包围。任凭前者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长时间地与如此之多的魔兵僵持下去。与周全宝帅相同,宙宇宝帅也陷入到了濒死的困境之中。

“将王,我去!”

这回终于轮到天罗宝帅了,然而将王似乎早已准备好了,伸手一抄,便抓住了对方鲜血直流的手腕,随即缓缓道:“不用你去,让我来!”

“可是你……”

天罗宝帅欲言又止,只见将王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禁感叹道:“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如果真的到了我献出生命的时候,我将王自然会义无反顾。况且,看着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个地舍生忘死,我这个当头领的怎么可能置身事外。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将王举步上前,伸手拎起一个将要死去的魔兵。只见,那些诡异的黑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染着对方的身体,将王见此情形,随即沉声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魔兵的不死之谜到底是什么,兜率神功现!”

突然,自将王体内涌现大片的五彩光芒,顷刻间便将他与手上的魔兵一同吞噬其中。不时,这股忽现的异彩开始逐渐消退,最终显露出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看他的面貌,似是与将王有几分相似,但体形却要比之刚才高大了整整一倍,尤其是身上不断向外散发的森然魔气,更是让人不禁为之胆颤心惊。

“将王,你!”

此时此刻,在宁州城内那个僻静的角落之中,宁夫魔君也察觉到了城门处的异样,准备正视。可是就在这时,一道伟岸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你是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将王露出两颗匕首般的獠牙,声如虎啸道:“就是现在!”

“砰砰,轰!”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险招的代价

宁夫魔君彻底愤怒了,自打出师以来,他还从未被人这般暴打过。就在刚刚,就在刚刚的数息之中,他先后吃了将王的十拳八脚,还有两记响亮的耳光。无论是在人间还是魔界,打耳光都是对受掌者极度的羞辱。而眼下,被打的居然是魔界十大魔君之一,宁夫。

“你这个该死的老家伙!滚开!”

怒由心生的宁夫魔君诈尸一般从地上飞腾起来。同一时间,周围一切可以移动的细小的石子也全部受到召唤,成为前者的杀器,一同射向对面的将王。

“噗噗噗噗噗!”

密密麻麻的飞石接连打在将王的身体前方。然而,如今的他似乎已经真的领悟到了魔兵不死的诀窍,面前这般猛烈的攻势居然丝毫不以为然,身上也未出现什么伤痕,只是多了一些灰尘罢了。

“呵呵,雕虫小技也敢炫耀,还给你!”

一抄,一卷,一弹,所有的动作全在一瞬之间完成,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对面的宁夫魔君已经翻身滚地朝后跌去,血水随即洒了一地。

“哇!”

好不容易停住身形的宁夫魔君刚要开口,一道血箭已然抢先喷出,在看他的胸口的正中央,赫然嵌着一枚普普通通的石子,正是之前将王弹飞的那一颗。现在的宁夫魔君实在想不通,刚刚还表现平平的将王为何转身之间就变得如此强大无比,就连身为魔君的自己也略显不敌之意。

“你……你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我在你的身上嗅到了魔人的气息。”

将王低头看了看自己青筋暴涨的灰色手臂,随即苦笑道:“没什么,只不过是借你们的力量用用罢了。没想到,效果居然如此惊人,看来本王真的小看你了。”

“哼,你不用得意,别以为偷得了我魔界的一招半式就能怎样,我宁夫魔君的厉害你还没有见识全呢!”话虽如此,但说完话的宁夫魔君立即进入到疗伤之中,否则自己真的就要栽在这里了。

“哦?既然这样我就更不能有喘息的机会了,省得夜长梦多。准备受死吧!”

忽一攥拳,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登时作用在宁夫魔君的身体之上。然而,就在后者准备倒身向前跌去之际,面前地面的石板立刻寸雨崩裂,两道黑影随即从中飞身而出,一人一手,扶住了宁夫魔君的身体。

“你没事吧?”

宁夫魔君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而后摇了摇头,淡淡道:“还死不了,多亏你们及时过来,不然我还真的要危险了。”

对于身后的敌人将王,那名两名黑衣人就好像根本没有看见一样,全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这让前者的心中颇为不爽,甚至已经怒不可遏。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你以为凭你们两个就能救得了他的命吗?我……”

话未说完,将王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莫名其妙地向后飞去。与此同时,那两本原本待在宁夫魔君身边的黑衣人居然已经朝自己飞奔而来,速度急快,已然来到自己的面前。

“魔魂,魔魄,看你们的了。”

“唰唰唰!”

那两个黑衣人速度之快,已不是常人所能理解,就连见多识广的将王也从未见识过如此高明的身法。和他们相比起来,天罗宝帅也不过尔尔,甚至无法相提并论。眨眼一瞬,二人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已经悉数落下,不久将王那具刚刚得来的剽悍魔身就已经遍体鳞伤,个别位置甚至已经骨裂错位,情况不容乐观。可到了现在,二人却是一副平心静气的模样,连口粗气都没喘一下,体力着实了得。更让将王感到迷惑的是,这两个黑衣人虽然示曾蒙面,但无论自己怎样辨别,都无法看清他们的面容,就好像五官根本不存在一样。

他们两个就是无脸人。

什么样的人会没有脸,要不是天生,就不就是后天。可即便如此,他们两个也不应该连喘息用的鼻孔也没有,那分明就是两张白板。

然而即便如此,两个黑衣人还是能清晰便辨认出自己的方位,动作,哪怕是微妙的改变都难逃他们的掌握。他们仿佛是神,是无所不知的全能,即便他们没有五官,但仿佛已经拥有了一切。

“哈哈,痛快,痛快!”

“就是就是!”

两名黑衣人相互配合,力量得到了极大的增强。而作为对手的将王虽然之前得到了魔兵身上黑气相助,但眼下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双腿更是不由得打起颤来,就连他自己也说不定,这是力虚还是胆寒所致。

“不行,再这么下去,就算是使用了兜率神功的我也是吃不消的。我得尽快找出他们两个的破绽。”

想到这里,将王屏住呼吸,硬撑着一股劲,吃下了一轮所有的招式,于最后收招的瞬间,伸手抓住了二人的手臂。速度虽然不济,但好在有了魔气加持之后的他,膂力却是大了不少。他自信,只要自己抓住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对方就别想脱逃。就在他为自己的“壮举”高兴而露出灿烂笑容的时候,两名黑衣人居然也笑出声来。

“听到了吗?这个老家伙以为我们被他抓住了呢。”

“哦?是吗?还不快点让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二人一应一喝,虽然他们各有一手臂被制,但另一只却还是活动自如,。也就在对话刚刚结束之际,他们两个居然击掌为响,将王只觉得眼前光影一晃,身上的两只手腕竟已消失不见。

“老家伙,看哪呢?”

将王刚要回头,便觉得身后好似落下一座巨山一般,恐怖的力量直接作用在他的脊梁之上,哪怕是现在的他,也不禁被压迫得弯下了身子,汗水一滴一滴地从头上流了下来。

此刻,就在他的后背之上,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赫然站在那里,就是他的出现才让将王变得如此狼狈不堪。可现在的问题是,之前的两名黑衣人去哪里了?

“你……你是谁!”将王表情狰狞,咬着牙强撑道。

“哈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们啦。”

此人说音一出,将王立即惊觉,这不正是之前黑衣人的声音吗?只是诡异的是,现在的那人就好像将两名黑衣人的声音叠加到了一声似的,说起话来会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怪调。再联想之前发生的诡异场景,将王有理由怀疑,背上之人便是之前两名黑衣人的合体。

原来,黑衣人合而为一,成为了一体。而远方,见到这一幕的宁夫宝帅终于放声大笑起来,随即道:“哈哈,放弃吧,绝望吧,准备和你的那群手下一起去死吧!他们两个是我集合城内城外所有魔人灵魂所化的灵体,一个是魔魂,一个是魔魄。之前他们还各自独立的时候,你还没有一拼的可能。但现在,魔魂魔魄已经成为魔灵,你再也不是他对手了。”

“胡说!”

将王好歹也是一方霸主,被人当面指着鼻子叫骂无用,自然是激怒难耐,在明知道背上之人不同寻常的情况之下,他还是强行出手,欲要直接钳住对方的脚踝,从而锁定魔灵的位置。但这家伙狡猾至极,已经远超他的想象。凌空一个跟头,便已从他的身上翻了下来,落到将王跟前。此刻,将王连忙变招,使出了招横扫千军,攻其下路。谁知那魔灵反应更快,不但巧妙运用了小跳躲开了那一招,甚至还顺势落在了他的膝腘之间,扼住了对方的攻势。要知道,关节处必是软肋,更何况将王有伤在身,无法经受住这般折磨,只听“咯”地一声怪响,将王已经瘫倒在地,双手抱着自己的小腿,低声哀嚎起来。

“我……我的膝盖。”

眼见堂堂蓬莱之主将王,几个回合之后便已败倒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输得如此惨烈,那个魔灵当即狞笑了一下,接着阴森道:“怎么样,你是不是已经对我们魔族的厉害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千万不要意外,因为在魔界之中,比我强大的还多得是,你所见的也不过是九千一毛而已。不过,就算你悔悟了也已经为已太晚,因为我决定要在这里处死你。”

“等一下,魔灵!”

说着,将他召唤出来的宁夫魔君小跑了两步,来到魔灵的跟前,接着道:“魔皇有令,对于人间能够招降的修行者一律宽大处理,我们先问过他的意思,再决定要不是……”

“这里我说了算!”

魔灵的话掷地有声,就连身为魔君的宁夫也似胆怯了,不由得咽了下口水,这才继续道:“你……你可不要忘了,是谁创造了你!只要我心念一动……”

宁夫魔君的话说了一半,那个魔灵忽然大叫一声,飞手一抓,已将对方从地提了起来,锋利的指甲深深地扣入到皮下之中,渗出淡淡的血迹。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因为脖颈被制,所以现在的宁夫魔君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吊在空中无处借力的他,只能挥舞着手臂,想要借此挣脱对方的掌握。而如今的魔灵却已经是兽性难驯,杀心大起了。

“自作聪明的人都会死得比较快,而无知的你更是该死!你说是吧,宁夫!”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人魔联手

魔灵像嫌弃一只死猫一样,将宁夫丢到了地上。不过与死猫不同的是,宁夫魔君还活着,但如今他忌惮害怕的样子,活脱脱地就像一只淋了雨的猫崽子,不敢说话,更不敢动弹。

见识到了魔灵的强大,将王也终于明白为何宁夫魔君没有在一开始就将对方召唤出来。原因就是魔灵的力量太过狂暴,性格乖张,不服管教,甚至还会袭击自己的主人,这样的王牌无疑是一把双刃剑,或许还没有将对手解决,自己就已经性命不保了。

眼见将王与宁夫二人瘫坐在地,魔灵大摇大摆地走出角落,抬眼望向那此正在全力抵抗魔兵的蓬莱战士,随即轻蔑地笑道:“蝼蚁终究还是蝼蚁,即便数量再多,也不会对最后的结果产生变化。看他们打得那么累,我去帮他们迟早结束这场无聊的闹剧好了。”

将王使尽全力,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可是那魔灵连手都没有抬起,只是回头望了他一眼,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便立即落在前者的肩头之上。片刻后,将王脚下的大地已经开始向下凹陷,不堪重负的双脚也开始打起了哆嗦。要知道,之前膝盖处的伤患还没有来得及治愈,如果再雪上加霜、受到二次伤害的话,恐怕再想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也是妄想了。

“好好在这里待着,解决了那群小喽罗,我就回来找你们两个。”

说着,魔灵还不忘朝二人挥了挥手,以示道别,紧接着便身化一缕漆黑魔气,骤然涌入到战场之中。

一时间,哀呼惨叫响成一段,将王心如万绞,毕竟那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忠实部下,如今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难,自然是不会好过。然而,令将王感到颇为意外的是,受到冲击的不只是蓬莱大军,就连魔军也出现了伤害。所谓的魔灵真乃万恶之源,一经陷入杀戮之中,便立即敌我不分,哪怕是友军也绝不手下留情。就这样,这场本来在宁夫魔君掌握之中的战争成为了一场失败的教训,他们都是输家。

看着宁夫魔君复杂的神情,将王不禁冷笑道:“呵呵,你这就叫作茧自缚。身为主人的你,怎么也料不到,自己的召唤生灵会忤逆自己的意愿吧!”

宁夫魔君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随即道:“事态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和你的那群人。召唤魔灵的弊端我早已知道,所以才会想起出分别同时召唤的主意。可是没想到,即便分成二人的魔灵还是能够感觉到彼此体内的力量,这次恢复到如今的样子。魔灵的强大已经凌驾于大多数的魔君之上,而我对他一点法子都没有。除非……除非他自愿消失,否则就连我也消除不了这个魔头。”

将王本以为对方会有什么好主意,可听了一顿才知道这位魔界魔君也已江郎才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将王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道:“我有办法。”

宁夫蓦然回首,看着眼前这个样子比自己还要狼狈许多的糟老头子,不禁轻笑道:“就凭你?呵呵,不是我看不起你,只凭你一人之力,还真不是魔灵的对手。”

将王点头道:“这是自然,我也没说要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我需要你帮我。”

“让我帮你?”

宁夫魔君摇头道:“不可能,我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帮你们人类除去这个对人间造成巨大威胁的杀器的。”

将王面色一冷,语气严肃道:“这都什么时候,你怎么还考虑着立场问题。你难道看不见吗,那个家伙不但会屠杀人类,就连你们这些魔人同胞也不会放过。介时,如果两界都死伤在他一人手中,那魔界入侵人间还有什么意义?”

宁夫魔君上下打量了一番将王,又道:“可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刚刚魔灵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们胆敢反抗,一旦失手的话,你我二人必死无疑。但如果迎合他的话,还能有一线生机。”

“呵呵,你还真会安慰自己啊!就算你能活下来,但像走狗一样没有尊严地活着,你真能接受得了吗?我劝你快些与我联手,不然被那家伙发现,可就回天乏术了。”

“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与我一同打败他?”

没想到,宁夫魔君的态度转变竟是如此之快,将王看着对方心切的神情,也禁为之一笑,刚要开口说话,可就在这时,一个如梦魇一般恐怖且又无处不在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们两个要联手对付我?”

千钧一发之际,将王心知来者是魔灵,连头也来不及回,顺势向前滚了一个跟头,同时拉起宁夫魔君的右手撒腿就跑。

“你……你要干什么!”

将王耳边几乎被“呼呼”地风声所充斥,对于宁夫魔君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听见,只是自顾自地道:“快,闭上眼睛,放空意识,接下来就看我的吧!”

“什么放空意识,你这是要我装死吗?”宁夫魔君忿然道。

将王忽然甩开对方的手掌,无比凶狠道:“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去做。不然就等于给我陪葬吧!”

这时候,魔灵那个瘦削的身形已经渐渐朝他们走来,咧起了的嘴角几乎扯到耳根后方,看上去异常恐怖,仿佛真的是地狱恶鬼的转世一般。

“联手就能打败我了吗?果然你们都是无知天真的啊!而我恰恰不喜欢这样的人。所以,我决定将你们两个全部杀死。”

宁夫魔君伸手指着自己,直愣愣地问道:“也包括我?”

“那是当然!你刚刚虽然没有答应他的建议,但却和他一同有了逃跑的念想。就凭这一点,你就不值得我去相信了。我说过让你们好好待在这里,但你却没有。”

说着,魔灵慢慢托起右掌,一道幽幽的红黑相间火焰豁然自掌心处油然升起,宁夫魔君一见此物,脸上立时浮现起惊愕的神情,声音结巴道:“你……你为何会使用圣魔焰,你……你和魔圣到底是什么关系?”

望着对方那张满是惊恐的脸庞,魔灵笑容阴森道:“哦?你居然还知道圣魔焰,看来你那个无能师父对你所过很多魔界的事情啊!不过,我与魔圣之间的缘源,岂是你这种杂碎有资格窥探的。不过,能死在圣魔焰之下,你也应该可以瞑目了吧!”

一言说罢,魔灵竟是背过身去,就在将王看向对方,欲要弄清其中的阴谋诡计之际。只见之前那道巴掌大小的焰头,竟在呼吸之间长大到与人齐高,肆意招摇的火苗,熊熊燃烧的红光,看到这一幕的将王竟也不禁向后倒退了几步,而这时候宁夫魔君却忽然道:“没用的,不要白费力气了。我放出了一个怪物,他居然会使用圣魔焰。在它的面前,任何的挣扎行为都是惘然。我们死定了。”

“不,我们还没有机会!”将王忽然目光坚定地看向对方,点头道。

“什么机会,你倒是说啊!”宁夫魔君迫切道。

“照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放空思想,令自己进入到空明的状态之中。这样,我就能借用你的力量,与这个怪物做最后一搏。”说完这话,将王的眼睛变得犀利许多,这让宁夫魔君似乎真的看到了一点希望。

“机会只有一次,你确实能奏效吗?”

将王意味深长道:“一生之中,能够让人做出生死抉择的时候并不多,绝大多数情况也不会有好的结果。但这一次我可以向你保证,真的可以奏效!”

宁夫魔君长叹了气,接着一连摇了四五下头,而且一边摇还一边说着:“我一定疯了,居然会选择和一个人类对付自己的人。也罢,是死是活,就全看这一击了。”

将王看着对方缓缓闭上眼睛,最终陷入到假睡状态,这才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而另一边,那道神秘可怕的圣火焰已经颇具规模,虽然相隔数丈,但他已经可以隐约感觉到来自焰心传来的滚滚热浪了。

“魔界的魔灵,能将我将王逼到这步田地,也算是你的荣幸。不过接下来,鹿死谁手,可就说不定了。兜率神功,魔魂入体!”

“呵呵,终于要联手了吗?可我偏偏不让你们得逞。去吧,让他们见识一下圣魔焰的恐怖之处!”

话音一落,只见那道势头正盛的圣魔焰陡然一震,竟是升入半空之中,并随之变幻,不时便已化作一朵黑红阴云,赫然笼罩在宁州城之上。不时,天空之中忽而下起了瓢泼大雨,而那些随之落下来的雨点,竟是黑红相间的,看上去分外诡异。可是,雨势还没有支持多久,宁州城内的诸多房屋便已承受不住,相继坍塌损毁。废墟之上,一道道森然火焰缓缓升起,竟是全然不起天上落下的雨点。

因为那便是圣魔焰。

“啊!我的脸!”

就在建筑初见怪态之际,那些被雨打湿的战士也发生了诡异的情况。在那些被雨沾染的皮肤之上,竟是忽然长出大片的红疹。不过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些红疹会无限增大,直到将外面的皮肤彻底撑破。你以为里面流出来的是脓水吗?那是和雨水一模一样的黑红相间的圣魔焰的变形形态。不时,那些抵抗能力差的士兵们便被一团团噩梦般的火焰所包围,前后不过数息便被烧得只剩下一堆黑色的骨头。

然而这只是圣魔焰威力的冰山一角而已。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魔灵的末路

圣魔焰集合了“火”“毒”于一身,不但可以直接伤害目标,还能在潜移默化之中令对方毒入膏肓,回天乏术。然而,血雨之中,将王却是无比地坚挺,就连旁边闭合双眼的宁夫魔君也好似得到了庇佑,身上一点异样也看不出。

“魔灵,你会后悔的!”

说话间,将王轻轻一推宁夫魔君的身体,后者竟好像睡着了似的,直接向后倾倒下去。多亏这时候一股无形绵力垫在下面,这才没有令对方直接磕在地面之上。而完全这一切之后的将王,豁然转身,忽然间,魔灵发现前者的身体正在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一只竖眼立时从那眉心之中暴凸而出,刚刚成型的眼珠对于这个世界充满了无限的好奇,情不自禁地乱转起来,让人看得相当心惊。而这时候,将王的身体比之刚才又要高大了不少,两只臂膀之上更是浮现出从未有过金色花纹,乍一看去就仿佛披了一张虎皮一样。

“过来!”

声如奔雷,毫无保留地冲撞在魔灵的身体之上。要知道,魔灵是由魔魂魔魄结合所化,究其根本同样也没有真正的形体。然而将王的一吼之力,竟令他在顷刻之间几乎魂飞魄散,就连最起码的外形轮廓都要保持不住,眼看就要溃散解体。然而,千钧一发之际,魔灵连忙运气调息,汹涌澎湃如怒海滥江一般的雄浑魔气接连不断地融入到他的身体之上,并为将要分离的部分重新注入了必需的能量与成分,使之终得起死回生。

“什么,居然只是叫了一声便让我的身体出现了如此之大的反应,这个老家伙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看了一眼地上的宁夫魔君,魔灵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而刚刚施展了兜率神功,将魔君之力与自己身上的力量合而为一的将王气势正盛,“趁其病,要他命”的道理还是懂的。一念闪过,将王那如同小山一般的身体已然攻入到魔灵身前,不等后者反应,他那只巨大无比的手掌已经抡圆了朝对方面门呼气。一时间,空气之中响起一道刺耳的清脆吃响声,而中招的魔灵更是被当场打飞了脑袋,只留下一个空落落的躯干留在原地。

“嘿嘿,你刚才不是很嚣张的吗?怎么现在没脾气了?”

望着那个既不会说话,更不会动的身体,将王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而这时候,只听天空之上忽然传来一声怒喝,仰头一看,竟是无数鬼影从天而降,无一例外全都冲向将王所在的位置。

“我魔灵可没有那你们人类那般太脆弱,别说是头断了,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能眨眼之间恢复完全,这就是我的可怕之处。”

说话间,只见在众鬼魂的簇拥之下,魔灵的头颅竟然隐藏其中,脸上尽是一副恐怖阴森的寒笑。眼见这一招来势汹汹,将王立即全力以赴,右掌之中陡然间金光大作,连同手臂之上的金色花纹也一起闪耀起来。

“吃我这一招,霸王举天!”

说是举,实际上将王只伸出了一只手,而且是逞托举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怎么费力。然而就是在这种不起眼的动作之中,一股磅礴能量忽然随手升起,并变作金光万丈,一同迎向天上的百鬼游行。

“嗡~”

如今的将王虽然是魔人外表,但所施展的一招一式无不透露着浓郁的正义之气,令人不禁为之敬畏。而作为邪恶化身的魔灵对此更是忌惮万分,不等那些金光照在自己的头上,便脱离众魂魄,独自坠向下方的地面之中,并与一直没有行动的身体再次汇合。说来也是诡异,刚刚还一副死气沉沉的身体,刚刚得到飞头回归,便立即重焕生机。魔灵活动了一下各处的关节,确实没有异常情况发生之后这才淡淡笑道:“刚才那一拳还真有些危险,不过接下来你便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目光如炬,瞪眼移目看向前方的将王所在。遽地,遍布天空的无数鬼魂不计代价地,轰然掠向将王的身体。不时,后者已经被浓浓的阴霾所笼罩,与之前的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一样,命悬一线,生死不知。此刻,边上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天罗宝帅直愣愣地看着那一幕悲壮的景象,心中万分焦急。不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股从未有过的能量波动悄然来到了这个世上。顿时间,宁州城中黄沙四起,袭人的风刃吹在脸上,令众将士不禁为之怯步。此刻,站在那里正准备看好戏的魔灵忽然目光一凛,刚要上前一探究竟。可谁承想,一场无与伦比的巨大爆炸赫然从那众多的魂魄之中完全释放,足以让人灰飞烟灭的恐怖热量卷在那些鬼魂之上,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们悉数毁灭,空间之中依然回荡着鬼魂临终之前的不甘嘶吼,但眼下他们已经不复存在,曾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爆炸中心处,毫发无伤的将王缓缓走出销烟,再次出现在魔灵面前。后者的神情明显因为对方的存在而变得难看起来,而将王对此却是颇为得意。

“小娃娃,现在该换本王来好好教训你一下了吧!”

“不!”

“砰”

将王隔空一拳,竟将远在数丈之外的魔灵直接打得飞了出去。紧接着,刚要落地的魔灵忽然被一股自下而上的强大力量一击轰上了百丈高空,身形划过之处,竟是有一道飞火霹雳,景象异常惊人。

“你找死!”

仍处在半空之中睥魔灵忽然咬破自己的舌尖,一缕圣魔焰随即喷射而出,并化作一头洪荒野兽,凶猛地冲向下方的将王。

圣魔焰威力之强,杀招之霸道,实乃将王平生之中极少见到的绝顶存在。随着那道黑红光影地逼近,空气,大地,以及地上站着的众多战士,都能清晰感觉到那股震惊人心的毁灭力量,仿佛就连体内的热血也被其一同点燃殆尽。

“区区死物也敢惑乱人心,看本王将你一并抿灭。”

说话间,将王顺势朝大拇指放入口中,然后用力咬开了一道血口。不等那滚烫的鲜血流在地上,他便借着那些血水,在自己的脸上画上了一个诡异的图案。这图案由八条血迹组成,其中的七条连接着脸上的眼,鼻,口,耳,剩下的一条则延长至衣领之中,一直达到心脏所在的地方。

“五感通灵,业由心生,杀!”

忽然间,一道赤色急光拔地而起,刚好与那从上空掠来的圣魔焰撞在了一起。一时间,那保由圣魔焰所化的洪荒猛兽肆意狂啸,六只骁爪连番飞舞,将那道红光寸寸截断。然而,将王所施展的五感通灵乃是他平生以来最为强大的杀招之一,借五感皆在此时融为一体,而与心门相通,直接传递其中意愿,达到心神合一的至高境界。可以这么说,如今的将王已经与那道红光融为一体,只要他心神稍为一动,红光的套路便会立即发生改变。

“缠住他!”

话音一落,那道赤色急光摇身一变,竟是化作一条蜿蜒巨龙,并以其庞大的身躯,强行让那只洪荒猛兽丧失了行动能力。这时,只见那只受创的兽影不禁仰天悲啸一声,随即化作点点光斑,消散在天空之中。而这时,魔灵已看出自己大势已去,连忙回身朝远方驰去。

“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恶事还想走?”

说着,只见魔灵周身的那片空间忽然迅速朝将王的身边收拢过去。魔灵虽然是在极力潜逃,但不知为何自己非但没有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反而与将王越走越近,近到对方伸伸手就能触琶他的肩头。

“不,不可能!我魔灵怎么可能会死在这种鼠辈的手中,我还有许多未了的心愿,放我走!”

刹那间,发疯似的的魔灵为了逃出将王的掌握,竟不惜自毁气身,再次恢复到灵体状态,想要借此挣脱对方的股掌。可即使现在他的状态不惧任何实体伤害,但却仍然无法逃出眼下的五指山。宁州城似乎已经成为了将王的奴仆,全凭他的指示。而刚刚周围空间的回缩现象,也多半是因为这个缘故。

“好了,不要再白费力气了,这里的空间已经落入了我们的控制当中,就算你有天大的本领,也休想挣脱宙宇宝帅的固有法界。”

“宙宇宝帅?他……他不是被魔兵……”

话没说完,一个混身浴血、但面露灿笑的男子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不正是之前被魔尸包围的汤宙宇吗?为何他能死而复生?

不等魔灵继续想下去,身后的一个年轻声音已然说道:“闹剧也该结束了,虽然赢得有些不太光彩,但这次你们魔界确实输了。”

“孙长空!”

见看到那个久违的身影再次出现之际,天罗宝帅不禁放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此刻在他的腋下,居然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队了周全宝帅之外还能有谁呢?

“对不住了,我来晚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重掌云巅

飒风吹过,血腥刺鼻,点点血光在夕阳的映照之下,更是平添了一股凄美之意。

随着魔灵的不敌,由宁夫魔君带领的一万魔军也相继撤退。将王深叹了一口气,一道黑光猛然自他的天灵之上直拔掠起,而后射入到地上宁夫魔君的身体之中。不时,只见他的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睁皮也终于缓缓睁开。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便在将王等人看来却真切的是一次生死磨砺。

失去宁夫魔君的力量之后,将王的脸色陡然变得无比难看起来。兜率神功虽然借用他人它物之力,但随之带来的副作用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更何况,将王毕竟已经不再年轻,在同一场战斗之中先后使用两次神功实在太过勉强,如今的他已经几近油尽灯枯,这之后他需要好好调理一阵方能恢复到以往的健康状态。

然而,现在的他还不能松懈,因为真正的敌人还没有解决。

苏醒的宁夫魔君一个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几步便来到了众人眼前,加入到了围堵魔灵的阵营之中,并且豁然道:“魔灵,快快回去,这样你还能幸保一命。不然,就是我也救不了你!”

面对宁夫魔君的警告,已然化为灵魂状态的魔灵惨然一笑,随即道:“你这个懦夫,往我在这你身边待了这么久,居然连一次大显身手的机会都没有。真不明白,当初魔皇为何要将我赐予你!”

“你这家伙,再多说一句我就……”

“嗡~”

忽然间,天空之上传来一道诡异的闪电,孙长空面色一黯,连忙呼叫道:“快闪开!”

话音未落,只见那道红色闪电,不偏不倚,刚好击中那里的魔灵,恐怖的能量使得本来就已经将近魂飞魄散的他更加虚弱,赤红之中,魂魄之中不断有狰狞鬼脸探出体外,并被周身的恐怖能量悉数毁灭。

“这……股气息,是魔皇!”

一言说罢,宁夫魔君连忙跪倒在地,表情虔诚道:“恭迎魔皇。”

众人一听来者竟是魔皇,不禁纷纷进入全面戒备之中,就连孙长空也不敢贸然行动,唯独将王却是一脸淡然模样,好像早已猜到了眼前的事情。

“魔……魔皇,你为何要这样……!”

天空之中,一枚巨大的黑色漩涡当即显现,古老威严,不可侵犯的神秘气息从中滚滚溢出。

“魔灵,本皇当初饶你一命,将你安排到宁夫身边,就是要让你将功补过。但你不知悔改,还重伤魔军,罪无可恕。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了。”

“你杀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魔灵如此威胁魔皇,众人心中当即一惊,好奇这个“他”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能被魔灵拿出来威慑魔皇。而这时候,大地之上忽而窜起一道莫名鬼力,竟是生生将魔灵所在的那块地面一同推向了天空之时,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同一时间,天上的黑色漩涡也渐渐消散,这时候宁夫魔君忽然看向将王,冷声道:“这一次我姑且放过你们一马,下回见面,你们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将王看也不看他一眼,淡然道:“好,那咱们改天再见。”

“唰!”

一道急影闪过,宁夫魔君已经腾空而去,在漩涡消失前的一瞬之间,没入其中,一同没了影子。确定二者都已离开之后,将王心中顿觉释然,双膝一弯,便随之跌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这一回的魔族奇袭,令蓬莱大军损失巨大,不于二千名战士牺牲,这里面还包含了数位精英成员,三十二位豪杰只剩下了二十九名,十六天英也不幸损失一员大将。将王昏迷的消息立即在宁州城之中散播开来,而同在城内的飘渺云巅残部自然也不例外。

这一回,因为萧如吟未在门中,所以所有的弟子在几位主持门内事务的师姐命令之下,未有一个加入到这场可怕的战争之中。好在蓬莱大军足够强大,这才将魔军驱除,而这些女人也幸得安宁。

不过整整一天了,萧如吟已经在宁州城里消失了一天,他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眼前的局势如此动荡,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人站出来掌握门派,恐怕用不了多久飘渺云巅就要不复存在了。

夜深,天上一个星星也没有。漆黑的街道就像魔鬼的食道一样,充满了危险与未知。然而,就是在这样阴森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它走的很是悠闲,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漫步”。对于黑暗,它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恐惧,脚步平稳坚定,就像一尊神明一般,不受妖邪滋扰。但还有一种可能,它便是恐惧的根源。

“锦衣,你去把大门插上,我们该安歇了。”

不时,一名女子从门中走了出来,快步来到门前,刚要去拿栓木,可就在这时透过门缝,她竟看到一道白影。锦衣是孩子,更是一名女孩子,生性胆小的她一见到如此诡异的情况,连忙大叫一声,身体随之向后奔去。

“有鬼啊!”

“什么!”

屋里的几名飘渺云巅弟子连忙递步向外迎去,而这时锦衣已经摔倒在她们的面前,眼角还残留着些许泪痕,颤抖道:“有鬼,门外有鬼!”

那名带头的“华”字师姐不禁轻笑了一声,伸手指着那扇安然无恙的大门,随即道:“师妹,你说的鬼在哪呢?”

“就……就在门外,我……我刚刚看到了。”

“呵呵,锦衣师妹,莫要忘记我们都是修行之人,哪里会怕这些邪祟。来,让师姐过去一探……”

“究竟”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大门竟真的被人“吱扭”一声推了开来,刚刚还一脸从容淡定的众师姐立即心中大惊,纷纷拔剑准备。而这时候,门外缓缓走入一道白色的身影,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那名“华”字辈弟子立即惊斥道:“你……你是何方妖孽,如果再敢上前一步,就让你灰飞烟灭。”

“哦?让我灰飞烟灭?呵呵,我倒要看看。”

听到“白影”的回答,众人不禁为之一愣,说话的竟是一个女人,而且在她们听来,还是非常熟悉的亲近之人。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后面的一字“如”字辈弟子惊呼道:“柳……柳师姐!”

“柳师姐?你说的莫非是柳如音?”

说话间,只见那道白影缓缓拿下脸上的面纱,显露出真容,果然是柳如音。可让他们感到万分意外的是,对方离开之后为何又中途返回呢?

就这样,几位负责巡逻的女弟子将柳如音迎入门来,端茶倒水,生怕怠慢了这位同门。而这时候,那名“华”字辈的女弟子已经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师妹这么晚了,为何会急匆匆地回到门中,掌门师姐他她……”

不等那人继续说下去,柳如音忽然抬头道:“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从今往后萧如吟不再是飘渺云巅的掌门,她的位置由我来继承!”

就这样,众弟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柳如音已经取而代之,成为了新一任的云巅掌门。本来,大家对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意见,但事情发生实在有些诡异。萧如吟前脚刚走,柳如音后脚便跟着进来,好像早已知道了这一切似的。期间,有人也问过关于萧如吟的方向之事,但都被柳如音婉言拒绝了。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们也不要问我。但我知道,他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毕竟是飞仙子的得意门生,飘渺云巅的几位长老也并未反对,草草进行了门派掌门的继任仪式之后,柳如音竟轻轻松松地代替了萧如吟,执掌飘渺云巅。而在成为掌门的第一时间,柳如音便宣布道:“日落之前,我们要离开宁州城。”

本来,大家对于柳如音继位的兴致还相当高涨,毕竟她才是飞仙子承认的唯一继承者。但甫一听到这个意外的命令,众人立刻陷入到低靡之中,大多人都显露出了不舍的神情,

数百年来,宁州城在飘渺云巅荫庇之下荣华发展,子民安居乐业。而反过来,飘渺云巅又从宁州城之中得到充足的物资,才能令整个门派正常运行,有条不紊。从这一点上可以说,飘渺云巅与宁州城互利共生,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而众弟子更是将这里视作自己的第二故乡,只要稍有闲暇便会来此逛上一圈。如此一来,大家对这里产生了深厚的感情,现在说走就走,心中不舍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接下来的命令,便是让众人瞠目结舌。

“我们回常翠山。”

“回去?我们回去做什么,飘渺云巅的旧址已经不复存在,留在那里的只有破砖烂瓦,断壁残亘了。”一名弟子不禁反驳道。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回去,我要重振飘渺云巅。”

众人看着柳如音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暗地里想,这个丫头定是疯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自不量力

艳阳高照,今天是个出门的好日子。一大清早,飘渺云巅的众门人便已经准备妥当,打包了行李,随时都可以上路。而另一边,将王拖着伤势未愈的身体,与蓬莱方面几位代表一起出面参加了送别仪式。而这期中,便有孙长空的身影。

孙长空不知道柳如音是是什么回事的,只是一听说她一抵达宁州城,便接任了掌门之位,并且令飘渺云巅的弟子尽快搬离宁州城。不知怎么了,她发现此时对方看待自己的眼神竟与之前不同,冷漠之中带着一些淡淡的伤感,使得孙长空心中颇不是个滋味。

“柳姑娘,你真的非走不可?”柳如音做作不熟的样子,苦笑地说道。

“请这位蓬莱精英自重,本座现在是蓬莱大陆的掌门人,所以你理应称我一声柳掌门。”

孙长空眉头一皱,显然对柳如音的回答相当不满。但为了表现得尽量自然一些,他也只能强颜道:“那好,柳……柳掌门,不知你这一次欲要去往何方?眼下初升大陆时局动荡,偌大的疆土之上,恐怕再也没有比这里更为安全的地方了吧!”

孙长空的表情已经近乎挣扎,但柳如音却是不以为然,仍旧语气冰冷道:“这个不劳你费心,我们飘渺云巅自会想办法。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们就要赶路了,后会有期!”

说着,柳如音毅然决然的脚步豁然自孙长空身边一扫而过,而那些云巅门人也不敢有丝毫怠慢,随即也跟了上去。

“哼,初升大陆的叛徒也想在这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真是可笑。”

一名女弟子的放如刀尖一样,深深地刺痛了孙长空的内心。然而,真相确实如此,他为了人间的将来,理是为了保全自己,最终放弃了留守初升大陆,转而投到了将王的怀抱,甚至还成为了对方的义子。在一些飘渺云巅之人的眼里,孙长空的这种行为无异于认贼作父,看不起他自然也是情理之中。可是让他疑惑不解的是,为何柳如音也会对自己如此残酷,难道天底之下除了自己的父母挚友之外,不是她最了解体谅自己吗?

目送着那一队略显散漫的队伍离开城门,孙长空终归还是叹了一口气,他不甘心,委实不甘心。而看出他心中苦闷的将王好心上前,安抚道:“长空,不要太过在意,和这帮女人没什么好较真的。之前那个萧如吟在的时候,我也只是将她们当作棋子替死鬼,从未想过让他们加入蓬莱大陆。现在好了,他们离开宁州城,我们蓬莱就可以专心于自己人的身上,竭尽全力将我们的力量提升至极致。好了好了,早些回去吧!前几日魔界留下的烂摊子还没有收拾利落,你和林锋他们去处理一下吧!”

一听到又要与孙长空共事,精英队伍之中的孟唤雨极其不屑地吐了口浓谈,尽而轻声咒骂道:“这个家伙的命怎么这么硬,戚霞屹杀不了他,这次魔界偷袭他又恰好没有出面,真是见鬼了。难道,他早已意料到将会有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林锋华夫忽然伸手在他的肩膀之上轻拍了一下,然后伏在他的耳边小声道:“不要把情绪都写在胗上,我知道你心有不满,但也不至于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作赌注。你放心,有些东西,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这位宝帅到底有没有让我们心悦诚服的能耐,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孟唤雨故意加大了一些嗓音,以来表现自己的愤懑情绪道:“我懂,我明白。可是,现在他是宝帅,他说什么我们这些作手下的也不能公然忤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定要与他好好较量一番。”

林锋华夫淡然笑道:“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凭你现在的修为,还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你说我不是他的对手?呵呵,华夫大人,你也太小看我孟唤雨了吧?”

可能是说话的声音太大了,以至于连将王的目光都被招致了去。孟唤雨见此情形连忙闭上嘴巴,再也不敢说半个字。

“好了,你们也散吧,各回各的位置去。之前魔族进攻的事情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如果不能格外小心的话,那人类的百派联盟就是我们将来的下场。”

又是之前的阵容,当小豆子看到孙长空的时候,脸上不由得洋溢起天真的笑容,同时道:“守界宝帅,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什么五光十色阵,根本就是唬弄小孩子的把戏。”

孙长空微笑回应,口中却只是吐出一个“嗯”字,再无下文。而这时候,孟唤雨终于发话了:“呦,我们的宝帅大人,出去一趟之后,没想到修为没有怎么精进,这脾气到是大了不少。人家夸你,你就是这样回应的?”

孙长空昂然道:“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我还能与你们这些胆小如鼠的逃兵说话,就已经是我最大的限度了。一会儿的搜查任务你们不用跟着,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完成。”

在场的除了小豆子与孟唤雨之外,便是林锋华会以及一直不说话的霍军了。一听孙长空一句话骂了四个人,孟唤雨当即勃然大怒,目露凶光道:“孙长空,你也太过目中无人了吧!要不是看在你是宝帅的份儿上,我早就把你按在地上毒打一顿了。”

“唤雨,你这话过了。”

林锋华夫的脸色虽然也不好看,但至少还能没得住气。耳闻孟唤雨当众说出如此大不敬的放语,登时怒斥了一通。而这时候,对面的孙长空却是显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神态慵懒道:“别怪我没给某些人机会,但如果怀疑我的能力,或者对我的修为有所不屑的话,你完全可以走出来与我一对一地公平对决。孰强孰弱,一试便知。小人一般躲在背地里散播风言风语,那叫什么本事。这样,等今天的工作完成之后,宁州城外的平沙滩处我等着你,不见不散。”

说完,孙长空转身化为一道劲风骤浪,随即消失在空地之上。

“哈哈,天助我也!这下,我终于可以将这个吃软饭的家伙从上面拽下来了。”

孟唤雨神色激动,忽然扭头对林锋华夫道:“对了,我记得原先蓬莱精英之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为了促使大家积极向上,下等精英如果打赢了上等精英,而且还有公证人在场的话,便可以取而代之,坐上他的位置。有没有这么回事?我的林大华夫!”

林锋华夫轻轻点了点头,但神色却是不太好看地说道:“我和你说过了,你与他斗是没有好下场的。在你有十足的把握之下,我劝你还是安分一点的好。”

“安分?呵呵,不安分的是他吧!凭什么他一进到这里,摇身一变就成了宝帅,而我却要作几十上百年的豪杰,我不服。想要快速往上爬,这是唯一的办法。况且,我孟唤雨有多少秘密杀招,恐怕连你们也不知道吧!”

这时候,林锋华夫似乎是感到再说无益,便索性转过身去,目视前方,语气平静道:“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不去做我也没有办法。只希望,到了那时候你不要后悔。”

“放心,我孟唤寸做事从不后悔。”

话音一落,霍军的脸上竟是浮现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魔界望天崖上,三道人影赫然伫立其上,其有一个身罩黑**气,看不到尊容。另两个表情凝重,连大气都不敢喘。

“魔皇大人,我……”

宁夫魔君知道自己有错在先,而且出师不利,给魔界带来了巨大的损失,险些让魔灵乱世,毁了自己的大军,当真是罪不可恕。可他的心中同样也不甘心,他学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好,只是老天有意捉弄自己,所以才让他功败垂成,差一点就可以杀了将王这个群龙之首了。

“宁夫,你今年多大了?”被魔气萦绕的魔皇悠悠地说一声,似乎根本没有让对方之前的话放在心上。

“呃,再过几天应该就满四千岁了。”

魔皇长叹一声,就连那周边的魔气也受其影响,变得轻飘悠长起来。

“四千岁,那是多少个不眠之夜,你为了达到今天的地位,应该也付出了不少吧!”

四千年前,魔皇已经在上一次人魔大战之中遭遇人间五大高手围剿而丧生,前不久才死而复活过来,对于宁夫魔君的事情知之甚少,后来还是魔帝琼山像向自己大力推荐,这才有了今日的宁夫魔君。然而,在些人生的污点是无论如何也抹杀不掉的,譬如几天之前宁夫魔君刚刚犯下的过错,背着魔皇私自动用魔军不说,还让人类趁机反击,给自己一方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自知理亏的宁夫魔君只得低下头来,连半句求饶的施耐德都没说过,而这也是魔皇自回到望天崖之后,感觉最满意的一件事情了。

“宁夫,违犯军令,私自调遣兵力者,理应做何处理?”

“应……应该处斩,并……并焚神示众。”宁夫魔君声音颤抖道。

“好,就按你所说的办!”

忽然间,宁夫魔君看到自己的胸前豁然绽开一朵鲜艳的幽莲。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返祖的萧

当那朵夺目幽莲如吸血虫般渐渐将自己体内的精血摄出体外之际,宁夫魔君的脸上已经渗出大汗,四肢更是不禁为之战栗起来。

“我……我……我……”

“宁夫,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吗?”魔皇陡然放声尖笑道。

生死瞬间,宁夫连连点头,声音略带悲腔道:“属下知错了,魔皇饶命。”

说话间,宁夫魔君忽然发觉作用在自己胸前的那股奇异怪力竟是消失不见,而那朵因为吸了血而变得妖魅幽莲也没有影子,就限位从未出现过似的。然而,直到现在,他的胸口左侧还有一个黄豆大小的黑痣。这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在不断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事实,黑痣便是幽莲刺入体内的直接证据。

“我……我没死!”

欣喜若狂的宁夫魔君刚要张臂仆向旁边那人以示高兴,可不等来到跟前,对方便冷眼瞪了他一下,一道无形闪电立时钻入到后者的身体之中,使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然后才站回到刚才所在位置,朝魔皇行礼膜拜道:“多谢魔皇不杀之恩,从今往后,宁夫定当为魔族魔界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魔皇伸出那只时隐时现的右手,轻轻地摇动了两下,随即道:“用不着,不过本皇现在确实需要你前往人间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魔皇请讲。”

“帮我去接一个人。”

说完,魔皇的脸上竟是罕见地出现了一种忌惮的神色,但随之便消失不见,好像很生怕别人发现似的。

在交待完具体的方位之后,收到完整命令的宁夫魔君瞬身而去,只留下另一人与魔皇留在望天崖处,负手望着灰蒙蒙的阴空。

“听说,你前几天又回去魔界了?怎么样,这次有什么收获?”

抬起头来,一个装扮异常大胆妖娆的妙龄女子赫然露出庐山真面,如果曾经见过她的人看到如今的这副样子,定会目瞪口呆。

“九幽魔姬,我的女儿,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这都是女儿我应做的。反倒是四哥血河在人间吃了不少苦,至今还陷身于诸多烦恼之中。父皇方便的话,可以去血幽谷,帮一帮他。”

魔皇点头道:“你能为血河着想,父皇自是相当欣慰。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事情就连我也无法插手,时候到了,自会迷津得解。”

九幽魔姬回道:“女儿知道了。对了,这次我从人间带来了我在飘渺云巅之中培养了多年的得意弟子,他叫萧发吟,我想让他来拜见一下您。”

“萧如吟……姓萧吗?一提起这个字父皇还真有些怀念当初的那个萧啸天呢。既然你都开口了,自然不能冷落你。他在那里,本皇亲自前去一探。”

“不劳父皇大驾了,我已经把他带到了望天岸下,这就唤他上来。”

说完,九幽魔姬走到崖边处,忽然高声对下面被雾气遮盖的崖壁呼喊道:“你上来吧!”

一听这话,就连魔皇也不禁来了兴趣,举走凑到崖边一探究竟。不时,只见崖底下端,忽然冒出一个长发女子,正攀伏着陡峭的崖壁,一点一点朝上方爬来。这望天崖少说也有几十丈高,更何况山崖险峻,别说是从崖底出发,就算是从另一侧的坡面上来也是相当费力。而眼下,那个女人的身上却是丝毫灵气的波动也没有,她居然是徒手登山,当真是毅力惊人,胆识可畏。

就这样,在二人的目光之中,那人一点一点均速到达了望天涯的顶端,虽然已经是大汗淋漓,可她连伸手拭去头上汗珠的动作都没有,当即跪倒在地,证据敬畏道:“参加魔皇,今日得见魔皇,如吟虽死无憾。”

魔皇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你的敬意本皇心领了,但记住不要总是把‘死’字挂在嘴边上,这样容易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杀身大祸。”

“多谢魔皇指点,如吟铭记在心。”

“既然幽姬向本皇举荐你,那你自然是有独道之处。刚才见你从望天崖下不靠外力一点一点爬到这里,确实让本皇大吃一惊。可如果想凭这些就要得到本皇认可的话,那可就太小看我了吧?”

萧如吟刚要说话,只见一旁的九幽魔姬忽然上前道:“不瞒您说,这是我带他进入魔界之后才发现的情况。如吟的身上竟然发生的反祖的现象。”

“反祖?这怎么可能,你该不会看错了吧?”

九幽魔姬连忙接着道:“女儿一开始也这么认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更加坚信这件事了。”

说话间,九幽魔姬伸手撕去萧如吟上身上的衣物。公然在别人面前裸露胴体,换作任何一个心存羞耻的正常人都会为之脸红,萧如吟当然也不例外。然而,此时此刻,甫一见到对方赤身luoti 的模样,魔皇的目光竟是片刻也不能从萧如吟的身上挪开,而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因为她身上生出的美丽花纹。在远古时期,天魔人还在世的时候,他们将这种花纹称之为圣痕,而圣痕也正是天魔人的标志。

“你你身上的花纹是从哪里来的?”魔皇惊声道。

“回禀魔皇,小女也是进入魔界之后,才发现了这一下反常情况,具体是怎么回事,小女也不知。”

不说还好,经萧如吟这么一提醒,魔皇才发觉,身为人类,进入魔皇之后,身体之上理应会发出现魔化的端倪,虽然不能成为真真正正的魔人,但也能具备一定的魔人特征,比如长角,有翼,口嵌獠牙之类。但眼下萧如吟的身上除了那些与圣痕极为相似的花纹之后,仍然还保持着一个身为人类的模样,要不是被除去了上衣,还真与正常女人一模一样,绝对看不出异样。

“这么说来,如果她在进入魔界之后真的触发了反祖机制,身上出现了这些圣痕。那这么说来,她岂不是魔人的后裔?可是魔族在人间安插的几个魔人线人,都未曾与人类通婚,也没有私自生子的情况发出,如此说来,这个小女孩又是从何而来呢?”

九幽魔姬紧接道:“这孩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而他的祖上便是初升大陆之上赫赫有名的萧家,家啸天就是他的先祖。可事实上,自打上次人魔大战结束之后,魔界便与人间几乎失去联系,身处两界之中的人更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生儿育女。女儿是说如果,在人魔大战还未爆发之际,萧家便已经与我们魔界相好过,甚至这个人就是萧啸天自己,所以才会出现像如吟这样能够有机会出现返祖现象的后代。”

魔皇想了想,随即沉声道:“当初本皇与萧啸天也曾多次交手,通过我对他的了解,以及本皇自身的魔性程度,可以肯定,他的身上绝没有魔人的气息,也就是说在他之前所有萧家人的血脉还是人类的。这么想来,可能性只有一种,那就是萧啸天与魔人私通,还顺利地诞下后代,这才有了现在的萧如吟。对,一定是这样子的。”

说到这里,魔皇竟然放声大笑起来。虽然萧啸天早已于数千年前羽化成仙,但现在的魔皇却好似想要通过自己的声音,为对方传达过去遥远的问候。

“萧啸天啊萧啸天,没想到你竟会与身为敌人的我们结合,甚至还生下孩子,延续香火。而我更想不道,千年之后,自己的子嗣会投身到本皇的手下,并对你们曾经誓死捍卫的家乡竖起兵刃吧?哈哈哈!”

魔皇的凄厉笑声回荡在望天崖周围的石壁之间,忽然间,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进而面露严肃道:“你叫萧如吟是吧?本来身为人类的你,本皇是万万不能亲传功法的。但现在不同了,你身上的圣痕已经可以表明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族后裔。而自为当代魔皇的我,自然有义务助你一臂之力,少走弯路。来,让你那个飞升天国的坳祖宗看一下他的后代是如何通过本皇这又手掌,成为魔族干将的。”

“是!”

一言说罢,魔皇那只充满了无尽毁灭与凋零神力的手臂登时掠出,当即抵在萧如吟的天灵之上,一道道无上魔气滚滚涌入到后者的身体之上,并使其混身的皮肤变得发红滚烫。那是一种超乎想象的热,甚至可以蒸腾水分,使得周围被一片淡淡云才所包围。而这时候,在强大魔力的贯注之下,萧如吟竟是不由自主地浮向半空之中,即使没有使出丝毫力气,也能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久久不知疲倦。而他那张纤薄的嘴唇处,缓缓显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

“柳如音,你等着吧!”

又是黄昏,只不过这一次孙长空心中非但没有感觉到半丝压抑,反而显得格外兴奋。凭他对孟唤雨的了解,对方一定会赴约的。春风吹来的不只是生机,还有大片大片的尘土,而在那尘与风的席卷之下,一道闪闪发亮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半空之中。

“我来了。”孟唤雨狞笑道。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孙孟一战

风停,云歇。暮色渐浓,世间的一切都好似将要沉入休息之中,但只有两个人意外。

一个是年轻俊才,一个是经验老道,原本不应该发生的一场决战竟是在这个惬意的傍晚爆发了。

孟唤雨看着前方那个站在夕阳之前的高大身影,不禁大笑一声,肆意张狂地叫道:“孙长空,你居然真的在这里,哈哈,今天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面对孟唤雨的公然叫嚣,孙长空却显露出与之年纪大为不符的沉着与淡定,气定神闲道:“我就在这里,能打倒我再说吧!”

“好!神雷召来!”

一样的令旗,一样的雷声,一道晴空闪电忽然从天而降,直击孙长空伯头顶上方。此时的他已经做好准备,脚跟稍稍向后一挪,便已然轻松地避开了对方的攻击。然而,那道闪电的威力之强,属实有些超乎想象,不但将那坚硬的岩石劈出了一道裂隙,还把周围的地面一同烤成了炭黑色。

“呲呲!”

就在孙长空以为孟唤雨的首次攻势完毕之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尖鸣声忽然自脚小的地面中传递出来。刹那间,以他身体为中心,方圆五步的区域之内,竟是全部坍塌,眨眼之间便在孙长空的脚下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坑”。虽然这一切都不过是转眼间的事情,但孙长空已然飘入半空之中,凌虚而立,虽然没有丝毫举动但身上却是透露着一股无比强大的威严。

“呵呵,就只有这点程度吗?”

面对孙长空的嘲讽,孟唤雨脸色先是一沉,紧接着绽出诡笑道:“好戏还在后面!”

“唰唰唰唰!”

就在孟唤雨道出玄机之际,四条闪着火光的金色电鞭突然自那漆黑的天坑之中飞掠而出,准确无误地缠绕在对方四肢的踝腕部分,使其无法发挥所有的力气。而就在孙长空努力挣脱的时候,孟唤雨竟是冷笑道:“孙长空,不要白费力气了。位于你身上的这些鞭条是我用九天神雷炼化而来的惊神鞭,别说是你,就连神也未必有把握能将其破坏。我酝酿了这么久的计划,就是为了等待今天。孙长空,你要栽在我的手里了。”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挣踹的孙长空竟是忽然停了下来,同时表情阴森道:“是吗?”

孙长空总能在危机时刻想出一些堪称神迹的点子,而这一回也不例外。陡然间,只见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闪闪发亮,由内及外地散发出一股银色的光芒。而随着这股光芒不断加强壮大,孙长空的容貌也随之变得抽象模糊起来,不时便见他的身体上方竟是浮现出与之神态极为相似的一道虚影,只是体形大了不少,看上去相当吓人。孟唤雨的心中虽然有那么一丝的不安,但还未弄清对方意图之前,他只能静观其变。

“哼,无论你有多么神通广大的本领,想战胜我的惊神鞭是不可能的。给我加大力量,将孙长空彻底封死!”

说话间,自孟唤雨的眼睛之中忽然放射出万道金光,而同一时间,仍然禁锢着孙长空手脚的四条惊神鞭受到影响,蜿蜒修长的鞭身竟是再次加长了数分,几乎将孙的整个身体完全包裹起来,活脱脱地就是一个巨大的粽子。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存在于鞭条之间的那股真实触感居然遽地消失不见,刚刚还被捆在其中的孙长空也立时不知所踪。

“嗯?这是怎么回事!”

“看上面!”

就在那道令他感到无比厌恶的声音再次响起之际,一枚巨大的脚掌结结实实地踏在孟唤雨的面脸之上。蛮横的力量,不可阻挡的气势,直接将其踹飞了数十丈远。好不容易停下身体,一股暖流忽而从鼻孔之中缓缓流出,伸出一摸,果真出血了。

“孙长空,你!”

眼见天上的那道光影再次恢复到孙长空本来面目,孟唤雨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被耍了。孙长空并没有真的被惊神鞭困住,而他也没有想过靠武力打破身上的鞭条。孙长空只是变通了一下,让自己的身体暂时化为能量状态,然而借此脱逃孟唤雨的禁锢,最后再恢复到之前的样子,整个过程不费吹灰之力,简直比吃饭睡觉还要简单。然而,知道其中奥妙的孟唤雨,脸色已经微微发出了变化。整个过程听上去似乎相当简单,但无论哪一步对于别人来讲都晨巨大的冒险,中间万一出现差池,不但无法脱离困境,甚至还会让自己死于分尸之下。

“哼,区区妖术也敢在我孟唤雨的面前逞能,待会儿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

落定想想法之后,孟唤雨伸手又掏出四枚令旗,只见旗上分别写着“风”“雨”“雷”“罚”四个大字,伸手向上一抛,便消失在虚空之中。而在这一切发生之后不久,苍穹之上,在那几乎“熄灭的”晚空之中,竟是蔓延出一道道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递目观瞧,在那巨幅的夜幕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法阵,法阵的四周分别写着“风雨雷电”,中心处赫然显出一个“罚”字。这样的景象着实壮观,常人一生之中也未必能得见一次,而眼下孙长空不但要看,还要想办法全力迎对接下来的对决。

“越来越有趣了,听说三十二豪杰各有所长,如此说来你的能力应该就是行云布雨吧!”

话刚说完,方圆百里的大地之上轰然降下了大片的雨滴。这些场大雨来得委实突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孙长空已经变成了落汤鸡,模样看起来异常狼狈。

“孟唤雨,你这是玩得哪一出,难道是想给我洗澡吗?可惜没我带换洗的脱衣服啊!”

面对孙长空的轻蔑问话,孟唤雨得意地昂了昂下巴,无比自豪道:“孙长空,趁着现在多说几句话吧!不然待会可就没有机会了。”

孙长空面色一寒,随即怒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孟唤雨竟然兜起两边的耳廓,摆出一副闭目倾听的认真样子,口中道:“你听!”

“轰隆隆隆!”

孙长空抬头望去,只见九霄之上,一大片闪耀着灿烂光辉的巨型“电网”忽然遮天盖地袭来,范围之大,速度之猛,根本不给人逃离的机会。

“这是……”

话说到一半,孙长空已经支撑不住,淋了雨的身体成为了那些电光的嬉戏乐园,一经进入到身体之中,便极难将其散发出去。而在那张大到夸张的电网笼罩之下,源源不断的电流相继涌入到他那湿嗒嗒的身体之上。一时间,孙长空竟变成了“霹雳火人”,自头发到脚鞋袜,远处不在向外吐露着骇人的火花。而在这些极端耀眼电光的映衬之下,哪怕是体内经脉骨骼也能依稀看到,令本来就已经处于凶险之中的孙长空身上,又增添了几分未知的诡秘。

“哈哈,怎么样!我的雷电交加滋味不错吧?至少我自己很是满意。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

孟唤雨轻吹一口气,那道巨幅电网竟是随风消散,刺目的金色电光也一起隐匿了踪迹,只剩下混身散发着刺鼻糊味的孙长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雷魂助我!”

如今的孟唤雨就如同神明一样,话音一落,一道惊天动地的莫名惊咤忽然凭空出现,如铁凿一般迫于到双耳之中。虽然只有声音,但这道慑魂雷声之中却拥有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竟令孙长空当即口喷鲜血,周围的气息也一同涣散起来。

“呵呵,刚才的雷声已经将你体内的奇经八脉尽数震断,就算你能活下来也只是个废人而已,再也无法修行历练。都说你守界宝帅如何如何强大,今日一见不过尔尔,看来是那些人太过弱小,所以才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孟唤雨本以为通过这一系列的打击之后,对方能够自行认输,这样自己也省了不少力气。可谁承想,吐了那一大口鲜血的孙长空竟是神采飞扬,之前脸上弥漫的阴霾也在不知不觉之中尽数消退,恢复到了那个自信阳光的大男孩状态,昂然道:

“本来之前的电击是让我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不过多亏那一击雷声,才让我体内淤血有地放矢,趁机排出体外,现在我感觉神情气爽,身轻如燕,除了极少的情况之下,我几乎没有体会过这种状态。孟唤雨,我还真是要感谢你啊!”

“哼!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我的雷吟可不是吃素的,你在这里故弄玄虚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早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吧!好好好,既然你自己不肯放弃,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雷罚!”

声如惊掣,将那高高在上的无限神力,接引到这片本来就已经满目疮痍的大地之上。电网虽然被收了去,但天上的那道巨型法阵却依然健在,而此时位于西北方向的“雷”字,以及中心位置的“罚”字一同点亮,借此召唤出的恐怖神力,化作一柄通天长剑,径直向地上的劈孙长空。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前仇尽销

对于缺乏识知的古人来讲,天上的东西总是充满着神秘与威力。雷,一种看似普通的自然现象,却被当作了一种上苍发作的天威!现在,那道通天彻地的雷罚突然自上斩落,以其至高无上的力量,欲要将那地上的凡人挫骨扬灰。

然而,人的潜力同样不能小觑,尤其是一个早已准备妥当、胸有成竹的年轻人。

他有能力,有冲劲,关键还有满腔的热血。血是热的,所以人就不会死,不会停下,哪怕厄难当头也绝不会轻易放弃。况且在孙长空看来,眼前的招式还并未达到让自己绝望的地方。“借天威来杀我,没想到孙长空还挺有面子的嘛。不过,想让我死,这点威力恐怕还不够。”

孙长空出手的时候眼睛总会放光,那是一种自然与力量的结合产物,以至于他的修为可能不及别人,但气势上总能压倒对方。手指探出,一道与之契合一体的强大力量随即钻出指尖,像丝丝细绻,渐渐成型,发挥威力。然而,在那即将到来的雷罚面前,这样的对招实在有些寒酸,就连一脸听完孙长空一番话语、冷面相对的孟唤雨也不禁狂笑起来:

“哈哈,蠢货,用这点力量就想抵挡我的雷罚,孙长空,你这回输定了。”

孙长空淡淡地笑了笑,摇头道:“我并不是想抵挡你的招式,我是想将他完全毁去!”

话音一落,那些浮动在半空之中的诸多光线,竟好似被忽然间赋予了生命一样,一根根的全然都竖立起来。他们虽然纤细,但却百折不挠,就如同他们的主人孙长空一样,在失败之中跌倒,又从失败中重新站起,这不正是人类保持进步的秘诀吗?

光线的纤弱是有目共睹的,但孙长空巧妙地利用了它们轻柔无拘的特点,使其化作丝绦万千,将那看似不可为敌的雷罚束缚起来。虽然单个的光线力量有限,但当它们的数量成百上千,以至以万计数之时,人们心中的常规认识便会得到颠覆,所以年假弱不禁风的线也能成为阻挡神兵利器的克星。

“铮~”

当下落的巨型剑光将所有的光线抻直的一瞬间,孟唤雨的雷罚便全然失势了。只见那长达数千丈的剑身被悬挂在高空之中,既不能上,也不能下,已经失去了自主行动的能力。而见到一幕的孟唤雨也终于体会到愕然的滋味。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可以克制我的秘术雷罚!”孟唤雨惊道。

孙长空伸手一拂,断去指尖上的众多光线,虽然转过身来,像一名长者对晚辈教导的模样,微笑道:“没什么,只不会你忽略了集体的力量。”

孟唤雨脸上忽然浮现出一股茫然的神情,然后才喃喃道:“这是什么意思……”

孙长空欣然道:“你的眼光总放在单一的个体之上,这便让你忽视了弱小事物的威力。比如这些光线,它们看似羸弱,但只有达到一定的数量,便会引起质变,成为一道不可逾越的铁壁堡垒。”

说着,孙长空伸手用力一握,原本已经收紧的众多光线竟是再次回缩,而陷于其中的雷罚巨剑再也支撑不住,随着一声震天掣地的巨大雷吟,终是散作无数光斑,渐渐消失在苍穹之下。】

“你输了。”

孙长空说得很轻,但甚至无需说出来,这已经是他们二人的共识。然而,他还是要说的,因为他还有自己的打算。

“你想怎样?”

了解对方心意的孟唤雨豁然抬起头来。不知为何,此时他的身上竟是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悲壮,胜者为王败者寇,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既然他败了对决,那便要承担随之出现的所有后果。

看着对方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孙长空忽然朗笑一声,爽直道:“其实,你们对我的偏见,我早就已经知道了。”

孟唤雨幽幽道:“只有傻子才不看不出来。”

孙长空又笑道:“可是我并不怪你们,因为我很难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曾经在苍北仙苑的时候,我也曾经受到过同样的待遇。明明都是爹生妈养,资质相差无几的弟子,为何有的能够得到师父的常识、拥有无穷无尽的修炼资源,而我却要躲在自己的房间之中,为下个月的伙食费而彻夜不眠。那时的我就像现在的你一样,心中充满了不满与仇恨。可是你要知道,很多事情是没有道理的?”

孟唤雨抬起一只眼睛,冷笑道:“道理?我从来都没有奢求过那种玩意,只是你的经历,你的表现,实在让人不禁嫉妒,为何我不是你,为何当初轩昂宝帅推荐的不是我这个为蓬莱大陆舍生忘死的功臣?”

孙长空苦笑道:“是,这样对你们这些老字辈确实不公平,但你可又曾想过,在这件事情背后,我又付出了多么呢?我爹为了救我被魔皇轰毙,娘亲更是要我有个好的基础,而不惜牺牲自己,才换来了我这一身的修为。我与好友分别,和恋人不能相守,这种种的事情都是我成为守界宝帅所付出的代价。将王不是傻子,他不会要一个只会好吃懒做的废人,除非那个人的身上有他想要的发光点。而为了完全这一点,我不知经历了多少痛苦磨难。与其说是将王他选中了我,不如说他看中的是我身上的磨难。”

孙长空的话说得很巧,孟唤雨对孙长空虽然已经是积怨已久,但被对方这么一番陈述之后,眼前不由得豁然开朗,心中的芥蒂也随之削减了大半。

“没想到你身上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往事,看来,你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孙长空点头道:“就因为我理解你,所以我决定放过你。”

“放过我?你难道不怕我日后报复你吗?”

孙长空摇头道:“不会的。”

孟唤雨忍不住地笑了笑,刚要开口说话,忽然间孙长空右手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顷刻之间便已钳起他的喉咙,将其举到半空之中。

“你……你要干什么!”孟唤雨声音嘶哑地怒吼道。

“你我的事情虽然完结了,但有笔账我还要和你讨一下。”

孟唤雨用力地挣扎了两下,但无奈孙长空的身形太过高大,所以无论如何他也无法在这种状态下触及到对方的躯干,因此只能双手抱住对方扼住自己脖颈的手臂,用力撕扯,并在上面留下一道道刺目惊心血痕。然而,孙长空本人对此却没有太过注意,仍然用那双似乎可以杀人的眼睛,直视着对方那张憋红的方脸。

“什么账?我……我怎么不知道!”

此时的孟唤雨已经逼近力竭,气息也较之刚才减弱了不少,所以说出的话音极小,如果不用心的话根本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在前往霞宗的路上,我独自一人前去探路,把我的好朋友三胖留下来,让你们一同待在一块。可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却一身的淤青,是不是你干的?”

听到这里,孟唤雨终于明白对方心中的愤怒来源何处,濒死之中的他非但没有丝毫悔意,反而面露狰狞道:“是我打的又怎么样,那个死胖子嘴巴臭,说话不饶人,自以为你有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不将我们这些蓬莱骨干放在眼里,我自然是要好好教训一下他!”

孙长空冷酷道:“可是你可知道,我将他留在你们身旁,就是为了让你们好好保护他,可是你这么做就等于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谁稀罕你的信任,你的身世虽然可怜,但也休想让我完全对你释怀。这次败在你手,我心服口服,它日,待我修为精进之后,定会找你……”

孟唤雨的放还要接着说下去,可不曾想孙长空忽然叫道:“不必了。”

说话间,孙长空眼中所含的目光忽然由亮变暗,瞳孔之中好似有灰气散发似的,立即将整个眼珠涂成了灰黑色,看上去恐怖至极。

“如果是当初的我,也许还会放你一马,简单地教训一下你。可现在,经历了那场五光十色大阵的劫难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阵唤雨面露惧色道:“你……你要干嘛,你难道真的要杀我?”

孙长空沉默,不再说话。可他不说话,便是已经给了对方答案。

“不……不会的,你不敢杀我,杀了我将王绝不会放过你的。”

孙长空忽然又道:“你知道你孟唤雨一生之中犯下的最大过错是什么吗?”

“是什么?难道是惹了你孙长空?”孟唤雨表情近乎疯狂道。

“不,是你把自己太当回事,高看了自己。”

“嚓!”

一声爆响,对话到此为止。当天边夕阳投下最后一丝暖意之时,孙长空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孙长空啊孙长空,这下我可是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啊!好好感谢我吧!”

说完,他回头看了下眼不远处那具已经冰凉的尸体,脸色阴森道:“敢与我遮天皇叫板,这就是下场!”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越城危机

魔界入侵人间的第十五天,周家所在越城遭到了魔军的疯狂进攻。

越城地处初升大陆的西南部,气候极端,昼夜温差极大。双方大战了三天三夜,魔人还好,人类这边已经微微吃不消,个别的将士已经出现头疼脑热的征兆,这无疑是对越城的又一大考验。

半个月的时间,周康在周雄的指导之下,修为又有了突飞猛进,已不能与当初同日而语。更难得的是,为了迎战这些骁勇善战的魔军,隐藏在周家多年的昔日前辈也纷纷亮相,加入与人类大军之中,一起共敌外虏。

“周发白,几年没见,你的修为怎么没见精进啊!”

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喧嚣巨响,一道快疾黑影赫然迫空而出,并将随之同来的魔兵魔将震飞开来,偌大的空地之上竟是只有他一人站在那里,谁也休想接近半步。

这时候,只见不远处的战场之上,那些本来粗鲁野蛮的魔兵竟是不由自主地一个个“飞”入半空之上,然后再跌落下来。而每个落下来的魔人都毫不例外,口中立即喷出大片的血雾,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周颜先,你不要得意,我修为有没有精进,你且看好了。”

一语发出,只见那个被众魔兵包围的花发男子仰天长啸一声,一股强大到无法直视的盈天气流,赫然从其身上的数亿毛孔之中轰然射出。这些看不起的气,在呼吸之间居然形成了一只无形巨掌,毫无保留地撞击在四周的魔人身上。凡是被其击中的魔兵无一例外,身上的骨骼尽数崩碎,有的甚至当场被分尸夺命。

周颜先,周发白,作为周家历史赫赫有名的两大高手,如期而至,一经进到战场之中,便掌握了当下的局势,并让魔军的势头大为受挫,死伤在二人手中的魔兵已经不下五百人。而这个年过千岁的“老家伙”,好似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似的,从开始到现在便一直没有停过手,仿佛永远不知疲倦。渐渐地,二人的脸上竟是升起一股淡淡的灰色,常人或许不会在意,但作为周家家主的周雄却是面色大骇。

“两位老前辈莫非是用了周家的独门秘术‘断周天’,所以才会拥有如此强悍的战力。可是……”

旁边的周康一经听到“断周天”三字,脸色也随之大变,不由得惊声道:“断周天,那不是用过就会死的禁忌之术吗?怎么二位老祖宗会用这样狠毒的招式?”

周雄沉声道:“早年间,周家先祖周破山开辟了周家先河,并以其无与伦比的强大实力,成为当时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凭借着自己在修行之中的所悟所感,他竟然创造了这个世界上最为可怕的功法之一,也就是断周天。”

说到这里,周雄脸上仍然保有着对先祖的敬畏,语气深沉道:“断周天,顾名思义,便是将自己体内的所有经脉气道全部斩断,借由短暂的时间,爆发出足比平常强大数十倍的恐怖力量。但在那之后,使用者便会油尽灯枯、伤重而亡。”

听到这里,周康显得更加不理解,随即问道:“可既然如此,他们为何还要勉强使用断周天,难道他们不怕死吗?”

周雄目视前方,一脸崇敬的表情道:“怕,当然怕,拒我所知,哪怕是轻生自杀的人在死前那一刻,也会因为死亡而心惊胆颤。可两位老前辈已经被逼上了绝路,他们为了保护我等这些兵,宁愿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获得片刻的安宁。”

周康道:“这个我知道,可是我们真的值得他们这样去做吗?将强大者保留下来,让弱小者前去送死,这不才应该是保存实力的最好方法吗?”

说着,周康指着前方的战场,指点道:“你看魔族就很聪明,从开战到现在,战场之上连一个魔将级别的魔军都未曾出现过,只是一味地用低等士兵消耗我们的战力。这样,等大家疲倦了,他们就可以一举歼灭所有高手,最后轻而易举地攻破城门。”

周雄点头道:“你说的固然有理,但两位老前辈却不是这样想的。”

“哦?这是什么意思,爹,康儿不太明白。”周康一脸疑惑道。

周雄深吸了一口气,好似将要宣布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样,声音浑厚道:“你觉得这场大战之后,我们能守得住越城吗?”

周康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脸上先是显出几分笑容,然后才冷色道:“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还在这里,不就是坚信自己有能力守护这里吗?”

周雄漠然摇头道:“康儿,不是我要打击你。我们周家在初升大陆之上小有名气,也具备一定的实力,但要和庞大的魔界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您断定,这场大战我们输定了。”周康颤抖道。

周雄又摇了摇头,继续道:“胜负有很多种,那要看从哪个方面去考虑。如果说以巨大的代价换来短暂的胜利的话,那实际上就是失败。”

“那这二位老祖宗的意思是……”

“他们当然希望周爱及至越城得以保全,但眼下的情况根本不容我们多做遐想。我现在已经明白二老的心意,他们是想用短暂的武力威慑,惊退对方的魔军,使其短时间当中不敢贸然再打越城的主意。”

周康愕然道:“什么?原来这就是老祖宗们的打算,可是这么说来,他们的牺牲也未免……”

周雄接着道:“不值得是吗?确实,只为了吓退对面的魔兵而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样的事情一般人委实做不出来。但也许是他们活得够久,看透了人生在世的一些事情,所有才能毅然决然地为我等献身。他们是过去历史的遗迹,或许只有将希望留给我们之后,历史才能继续滚滚向前。康儿,好好看着吧,看着这些可敬可泣的先人,是如何捍卫自己的家园!”

战场之中,厮杀声仍然接连不断。但这边的周发白却是率先显出不敌征兆,口鼻之中溢出大片的黑血。

“哈哈,发白老儿,我就说你水平下降了吧!这才支持多长时间就已经吐血了。”

面对周颜先的嘲讽,周发白连忙擦去脸上的血迹,面露凶狠状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了获得经久不衰的力量,你背地里对自己的身体偷偷做过改造。昨天下午花坛里的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应该就是你的吧!”

周颜先面色一寒,眼中的死气陡然平添数分,就连他的脚步也随之混乱起来。

“你这家伙不要乱说,我周颜先还活得好好的,怎么会做出那样极端的事情。用过断周天的人虽然必死无疑,但只要体内还有一息尚存,便有机会继续活上一段时间。趁着那个时候,我要去远处好好游玩一圈,也算没白来这个世上。”

看着对方那张广布死气的衰老面庞,周发白心中不由得一番感动。周颜先虽然说的是自己,但周发白清楚对方是想建议自己事后去外面看一看。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都待在越城之中,几乎寸步不离周家。他们是周家的先祖,更是周家的精神支柱。只要周颜先,周发白在,那周家就有底气,就有未来。

然而,人总有死的一天,就算是仙人也不例外。他们认识到个人是无法成就永恒的,永恒的只有无法磨灭的意志与精神。而为了传递这份虚无飘渺的东西,他们决定身先事卒,为自己的后人们做出榜样。

“颜先,谢谢你!”

周发白的声音很轻,但周颜先还是一个字不落地全部收到了。他淡然一笑,仿佛世间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去遗憾的了。一时间,他化身为一道炫丽的彩光,不断冲进魔军之中,然后又从里面强行突破。就这样,前前后后冲杀了十余次,他的脚步越来越慢,身上的死气却是越发浓郁。

“快,那个老家伙要支撑住了,一起上去把他杀了。”

周颜先一连退了数十步,一直来到周发白的身后,这才停下,并且小声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现在的我只剩下最后一招的力气,在那之后你要尽量保持淡定的样子,让对方摸不清我们还有多久余力。唯有这样,才能彻底吓住对面的头领。”

周发白轻轻地点了点头,竟是说出了一句谁也想不到的话:“你说咱们死后,是埋到一块呢,还是分开来葬呢?”

周颜先眼眶之中忽然闪过一丝光芒,那不是凶光,而是一股从未显露过的温柔。

“呵呵,你果然还是老不正经,死到临头居然还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和你绊了这么久的嘴,如果少了一个的话,说不定去地府上的路上会冷清一些。还是埋到一起吧!”

忽然间,周颜先转过头来,在周发白的眼中,对方好似又回到数千年前,那个英气雄发、初涉江湖的年代。那时的他们还年轻,有拼劲,有无限的抱负与规划。转眼一瞬,一生就是这么过去了,理想变成了奢望,而他们也将要走向死亡。

“就让那些后人们去完成那些你我未曾完成的事业吧!周颜先,你慢点走!”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周家英魂

空气之中悬浮着一股淡淡的苦涩,就连味觉向来迟钝的魔人都隐约感到了那份痛彻心扉的哀伤。然而,就在苦涩与哀伤的笼罩之中,却有一人是例外。

周颜先居然在笑,战场之上只有一个人在笑,那便是他。来到了生命的尽头,他忽然感到一股久违的释然,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屁孩,而现在的他却已经白发苍苍。

“沉寂了这么久,我也似乎有些激动了。最后一击,最强一击,让这些畜生们看看,我们人类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刹那间,战场之上狂风四起,凛冽,刺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令人不愿回首的季节。遥空望去,只见那道被风沙遮掩的身影之中,忽然亮出一道闪耀的湛蓝光芒。接着,这道光芒无限放大,无限伸长,就好像一枚四叉星,赫然出现在众魔兵的跟前。

“周室绝杀,爆星天殒!”

集合了周颜先毕生功力的最强攻击,登时破空而出。与此同时,那枚发星辉般灿烂夺目的四叉星陡然变大,并以无可抵挡的空前攻势,割裂开厚实的地面,轰然冲向前方的魔族大军。

“快跑!”

他们虽是魔军,哥更是魔人。魔人与人类一样,也有七情六欲,喜怒忧思悲恐惊,自然也知道害怕是什么东西。而眼前出现的这一道异样,便是他们为之惧怕的原因。势如破竹,无坚不摧,爆星天殒神迹一般将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事物尽数化为尘埃,无论你修为多高,肉shen多硬,都难以抵挡它的威力。这一刻,魔军失去了以往的威严,表现得空前不安。但那枚四叉星来得更是突兀,眨眼间便已逼至大军跟前,站位靠前的魔兵甚至没有感到多少痛苦,便已经被那道清泠的异光吹成了飞灰,这时候一直安身于大军中央处的魔军统率忽然站了起来。

“让我来!”

话音一落,一道劲影夺空而出,他以众魔兵的肩膀为梯,“噌噌噌”几步便已跨越到大军前方,直面那枚近乎无敌的四叉星。而这时候,发出此技的周颜先仍在后方操纵着四叉星的一切行动,就算死,他也要亲眼见证这群魔兵的覆灭。

“区区魔将也敢与我的爆星天殒为敌,可笑!”

想到这里,周颜先使出全身气力,将前方的四叉星推向对方的跟前。然而,千钧一发之际,那名被大片光芒遮掩的单薄身影竟是探出了一只手中,口中轻轻道:“停。”于是乎,周颜先豁出性命发出的最强攻击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阻拦下来,赫然悬在半空之中,不退一步,但也无法前进半分。见此情形,周颜先的七孔之中登时涌现出大片黑气,那是死亡的气息。心知大限已至的他连忙回神,呼吸间他那两只浑浊的眼睛竟被大量的血丝所充斥,与此同时自他的双掌之上,一道淡淡的幽光随即显现。

“想截住我的杀招,除非你比我还要狠。看来,是时候寄出灵魂了!天魂合一!”

当那道幽光脱手而出之际,周颜先的身体登时栽倒在地。可是他摔在地上发出的动静很是奇怪,就好像是一只草垛摊在地上,由里及外地发出一道充满腐蚀的闷响。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刚刚施展天魂合一的时候,周颜先已将自己的魂魄分离出体外,而失去了灵魂的躯壳竟是无比脆弱,被风一吹便开始大量腐朽,化为一片片灰烬,彻底与天地融为一体。后方,见到一幕的周发白非但没有显出半分悲伤,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叹然道:“周颜先,不愧我多年以来都将你视作宿敌,就凭这份狠劲,我便是心服口服。去吧,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周家的厉害。”

当那道幽光真正融入到四叉星的瞬间,星上沉浸的湛蓝光芒陡然变化,进而成为一种让人见不禁心惊肉跳的红色,血红色。仿佛,这道星光是由周颜先的鲜血染成的一样,一股莫名的悲壮感油然而生。而在异变完全之际,空间中的强大寒意居然完全消失,但紧接而来的却是一股让人无法忍受的极度灼热。仿佛,那已不是什么四叉星,而是一轮真真切切的太阳。

“啊!”

化作“太阳”之后的四叉星威力更盛从前,哪怕没有与其直接接触,但仅靠其中散发出的烧灼人热量便足以将众魔兵烧烤成肉干。于是乎,他们的毛发开始莫名其妙的着火,嘴唇皮肤也变得开裂干涸。他们是魔人,不是神人,就算是神人也未必能够承受得了如此庞大数量的炙热。而距离血红四叉星最近的那名看不清脸的魔将,却仍旧岿然不动。

“以魂为引,这是要和我们同归于尽吗?也许换作旁人,真的会束手无策。但你今天碰到的是我“墨规魔将”,你的失败已经是注定的了。

这位墨规魔将一经发话,空间之中立即射出数道细而长的黑影,快速交叠组合排列,不时便已在空间之上划出一枚巨大的方形空间。而这些黑影之间忽然出现了大片黑色的魔气,不时便已化成一只黑色的“盒子”,将自己乃至大半个魔军都括入其中。一时间,那股令人烦躁不安的炽热不见了,随即而来的一份久违的清凉之意,以及看得见的勃勃生机。

对于人类来讲,魔气意味着失控,意味着毒药。但于魔人的角度看来,那无疑是世上最有效的灵丹妙药,美味佳肴。魔气丝丝地融入到众魔兵的体内,迅速修复着遭到灼伤的皮肤以及身体,本来已经萎靡不振的士气陡然间恢复过来,一张张凶狠嗜血的面容登时出现在那枚四叉星的面前。

“有我墨规魔将坐镇,你们的招式休想我魔兵分毫,窃天魔术,黑盖荫世!”

说着,自那枚巨大的方形黑盒之中,忽然生出一股异常强大的气势,那比世上任何一次掀起的风浪都要来得凶猛,来得凛冽。越城的将士之中,有个别修为卑微的,直接被那股突如其来的气势撕成了碎片,而其余大部分的身上也留下了鲜血淋漓的撕裂伤。

就这样,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之中,那枚被寄托了成千上万人希望的赤色四叉星竟是被生生地推了回来。每倒退一丈,四叉星身上的红光便会减弱一分。不远处,一直片于近处观瞧的周发白忽然长啸一声,面露苦笑道:“颜先,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是一臂真的就是一臂!不过,周发白的右臂竟在此时突然猛增数十倍,比那犀牛,大象,乃至妖兽的脚足还要粗壮得多。不过,随同一起得到增幅的不只是手臂的形状,还有其中蕴含的倾世之力。巨臂甫一形成,周发白立即大喝一声,巨大的手臂忽然手紧拳头,并在四叉星的后方狠狠地轰击了一拳。须臾间,不只是四叉星,就连天空,大地,以至整个世界都为这惊世骇俗的一击而颤抖,而受到推动的四叉星竟是化作一道绚烂疾光,径直射向那枚同样巨大无比的黑盒。

“嗡~砰砰砰砰~”

随着那道集合了周颜先,周发白二人全身之力的红光,撞到墨规魔将所制造的巨大黑盒的时候,接连不断地大小爆炸相继自黑盒的六个平面传出,每有一道火光升起,里面的墨规魔将的身体便会随着颤动一下,到了第十次颤抖的时候,他的嘴边已经初见血光,到了第五十次的时候,他的鼻孔之中也渗出了鲜血。黑盖荫世所幻化出的巨型黑盒,实际上是与墨规魔将一命相连,只要他不倒,黑盒之中的东西也不会受到损失。相反的,如果黑盒受到的攻击太过强大,那么墨规魔将也难全身而退。

这就样,当爆炸进行到第一百三十八次的时候,四叉星中所有的能量已经宣泄完毕。天地之间已恢复到了往常的宁静,销烟散尽,周颜先已经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无论是人间还是阴间,再也找不到他的踪影。后方,周发白抱着已经变回正常大小的手臂,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刚才的那一击推动虽然效果显著,但正因为这个缘故,手臂之中的经脉也被强大的反作用力完全粉碎,已找不到半条可以再用的。他的右臂已经完全废了。

“挨了这么多的爆炸,这下应该……”

“应该什么?”

就在周发白心中刚刚放松警惕的时候,一道炫丽疾光忽然冲破销烟的屏障,精准无误地射入到他的胸膛之上。血流如注,然而血已经参断周天的影响之下变成了漆黑色。他是活的,也是死的,他还能动,但所能操纵的却是一具和尸体无异于的躯壳。他甚至于痛觉的感应也不再敏锐,但那股隐约到来的无力感却让他相当不安。

“糟糕,那家伙居然还没死,刚刚那一拳耗费了太多的元气,恐怕我也要不久于人世了。”

说着,一只修长的手掌忽然震开悬浮在那里的浮尘,墨规魔将与他身后的众多魔兵立时出现在周发白以及周雄,周康父子的眼中。

“这家伙还真是难缠啊!”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家主入局

周颜先倾尽一切换来的杀招,居然还是杀不了墨规魔将,乃至连魔军都未在那枚四叉星之下出现大量伤亡,这样的残酷现实对于周家人而言,不得不说是一种沉重的打击。眼下,周发白又临近极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追随自己的老兄弟一起下黄泉去。而这时候,唯一能对越城以及周家给予鼓舞的,也只有他了。

他已不再年轻,确切来讲已经相当的苍老,尤其是在断周天之后,衰老的速度又增快不少,以至于他的上眼皮几乎与脸睑贴合在一起,显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然而,他的眼睛还算精神,至少动得很快。它们就像两个刚刚降世的婴儿一样,对于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它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出墨规魔将的致命弱点。然而,对方显然是不想让他称心如意的。所以在刚刚现身的片刻后,墨规魔将便已经迈步离开了黑盒区域,并且出现在周发白的面前。

“刚才那一拳很有活力,与你现在这副模样一点也不相符。不过,无所谓了,像刚才那样的拳头,你应该无力施展了吧!”

说着,他看了看周发白那只已经发紫发青的手臂,淡然笑了笑,脸上尽是轻蔑之色。

周发白笑了笑,随即缓缓站起身来,声如洪钟道:“都说你们魔人的寿命极长,但悟性却很一般,从你的修为来看,你应该要比我年长一些吧!”

墨规魔将面色一冷,随即喝道:“少在那里打茬,别以为分散我的注意力就能免去一死。今天就是大罗神仙降世,也休想救走你的性命。”

周发白又笑道:“呵呵,我周发白虽然能力有限,但至少还不想做那贪生怕死的鼠辈。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但在我看来只有挺身而出的人才能称配得上是‘大丈夫’三个字,躲避逃跑的只能叫‘龟儿子’。”

“哈哈,好一个龟儿子。这么说来,你是想当大丈夫不想当龟儿子喽?”墨规魔将的话语虽然轻佻,但眼中的神光却是充满凶色,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周发白缓缓抬起那只已经几近失灵的右手,神色略显伤感道:“我和它为伴已经有了两三千年的历史了,在这期间,它从未拖累过我,而我也并没有让他失望。”

墨规魔将讥笑道:“可惜,这一回他必要成为你的拖累,而你也一定公让他失望的。因为你遇到了我,命中的克星。”

“哦?你为何这么说?”周发白不由得问道。

墨规魔将抬起那双洁白如玉的手掌,一脸自信状道:“就凭他们!”

“那好,今天我就要看看到底哪一方才能真正笑到最后!”

一言说罢,周发白,猛然出拳。然而,他的拳锋没有打向对方的面门,亦没有攻向其它要害,而是折向下方。墨规魔将心头一惊,以为对方要取自己下盘,连忙提膝后跳,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一拳的目的并不是他,而是二人下方的地面。一块普普通通、再正常不过的地面。也不知周发白这拳之中到底蕴含了多少能量,只见拳头一落,下面的大块泥土连同其中的岩石便立即化为了粉尘,像一枚精心布置的火器一样,砰然炸开。

飞沙是战场之上一道标志性的景观,可这个时候出现的黄沙,却要比任何时候来的更加壮观,更加惊魂。那道沙瀑就像一只巨大的手掌一样,倏尔扑向墨规魔将的身前。这股飞沙是无处不在的,哪怕拥有几近无敌的防御,也难以逃脱沙粒的侵袭。然而,他毕竟是魔将,要是换作一名魔星的话,说不定已经举手投降。可是他却没有,因为他还有应对之策。

“哼哼,搞这么大的名堂就以为我没有办法了吗?真是可笑!”

说话间,墨规魔将已经举起了双手,好似要迎接什么高高在上的神明似的。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及时雨居然从天而降,原本飞行在半空之中的无数砂粒立即没了威力,像失势的败兵一样,纷纷掉落在地。这下,不只是天空,就连大地也变得湿润阴潮起来,沙子失去了发威的环境,自然也没了脾气。

“哈哈哈哈,怎么样!”

“不怎么样!”

人在对决之中,往往会大最为得意的时候最为放松,而这对于处于生死决斗之中的当事者无疑是致命的。而只有在一招得势之后,人们才会最为得意,而现在便是墨规魔将最为放松的时候。原本,他以为那道沙瀑就已经是周发白的杀招,可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发现,对方的另一只手臂竟然像之前涨大起来,而且无论是个头还是力道,都要比刚才更大,更猛。

如此近的距离,周发白没有抡拳,没有摆臂,而是直接刺出,像使剑一样,豁然将自己那屋盖大小的拳头刺了出去。这样做的效果就是力量要比抡砸打轰都要来得更猛,更有可能击破对方的防守。不过,这时候墨规魔将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但从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可以看出,他对自己仍然很有信心。

“呵呵,想从正面突破我墨规魔将的防御,呵呵,你很有勇气,但更加愚蠢。也好,你见识一下我的实力到底有多么可怕。”

墨规魔将稍一撤步,与此同时右臂忽然扬起,于前方空间之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骤然间,两块布满咒纹的石板破土而出,像两扇大门一样,阻拦在墨规魔将跟前,随即迎下了那枚看似致命的巨拳。

“给我破!”

力量,还是压倒性的力量,周发白这一拳的威力竟让整个大地都为之战栗。而嵌在地面之中的那两枚石板也在这等恐怖的冲击之下,连同后方的墨规魔将一同退出数丈,并在地面之上留下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不过,同样令人惊愕的是,那两扇看似寻常的“石门”,竟要比外观上更大更长,扎入地下的也更深,即使是在这毁灭性的冲击之下,石板仍然没有出现破损迹象,同样也没有露出全部的样子。

墨规魔将阴沉着脸从石板后方走出来,可以见到在他右边的脸颊之上有一大块淤青的地方,那是石板受挫后倾的时候、撞在他身上所造成的。而带着这块伤痕的他却显然更加阴森恐怖,就好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野兽一样。

野兽可怕,但受了伤的野兽更不能小看。疼痛会引发它们体内的兽性,会令他们出现嗜血的欲望。墨规魔将不是野兽,但却比任何一只野兽都要更凶,更猛,更热衷杀戮。而刚刚的撞击便是引燃他心中无限杀气的导火索,现在,那只隐藏于心灵深处的野兽终于苏醒了。

“砰砰砰!”

人们只是听到了三声爆响,却没见到墨规魔将是如何出招的,但这时周发白已经倒飞了出去,身体的个别地方甚至还出现了诡异的扭曲与旋转。他被打伤了,但他却丝毫察觉不到疼痛的感觉,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因为他不会因为伤痛而牵扯精力;坏事是因为他不能像对方那样因为痛而发狂,无法发挥连自己都不知道的隐藏力量。

“不好,我要去帮帮他了。”

周康还未来得及反应,周雄凌空一跃,已然飘入到战场之中。这时,那些得到黑盒“庇佑”的众多魔兵一见周家家主参战,立即像疯了似的,纷纷冲向周雄所在的位置,不时便已将他围得水泄不通。一眼望去,哪里还见得到什么周发白、墨规,只有乌央乌央的魔兵。而这些魔兵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可能地牵制住周雄,不让他有出手协助周发白的机会。

“该死,又是这群难缠的魔兵!”

不得不说,周雄如今的实力放眼整个越城都是数一数二的,但他这样的超级强者加入战场,会受到特殊“待遇”,也是情理之中的。不过,周雄擅长的并不是以一敌多,他更喜欢一对一地个人战,因为他的招式多数都是用来对人,而不是对“军”的。哪怕他的掌力再强,可以一掌轰毙一名魔兵。但眼下成千上万的魔兵,那得打到猴年马月才能算完。到了那时,别说是援助周发白,就算收尸恐怕都找不到全的了。

“混蛋,你们都给我让开!”

“砰砰砰砰砰!”

周雄掌影翻飞,一套掌法使下来,已接连击杀了五十多名魔兵。然而越来越多的魔军朝他聚拢过来,照此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便会力竭而亡了。恍然间,他的心中竟是升起了一丝无力,曾几何时他是那般的得意自负,认为天底之下除了人皇之外无人是他的对手。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越来越明白,这个世上的高手要比自己想象中的多得多,能打败他的更是数不胜数。就这样,他的年龄越大,便越感到渺小,直到现在,面对眼前成山成海的魔军之时,他才感觉自己与蝼蚁没什么两样。原来,个人的力量是如何可笑啊!

“爹,我来啦!”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雄心难酬

上阵父子兵,周康与周雄血浓于水,眼见自己的父亲身处凶险之中,作儿子的他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刹那间,一道轻快身影自城门之上一跃而下,大片流光立即显现于魔军的包围圈之中。

“爹,我来助你!”

半月的时间,周康的修为提升虽然有限,但却对人生之中有一些道理大彻大悟。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隐忍,什么时候该放手一搏,而眼下便是他证明自己的最好时机。一招施展,大片魔军竟被他的气劲轻易震倒,虽然没有出现什么伤势,但对整体的士气有极大的影响。此刻,周雄此刻身处魔军之中,正是双拳难敌四手之时,眼见自己的儿子亲自前来助阵,自是大受鼓舞,推掌的速度也随之大为提升。

“康儿!”

周雄一双排山掌威震江湖,近些年来更是已经臻至化境,所向披靡。生怕周康有所闪失的他,急中生智,无意间冲破了自己的以往的瓶颈,修为也大为增长,一掌击落,不仅将那身边的魔兵一击击杀,还让后方的四五名一同送下了地狱。掌影飞过,留下的只有满地的尸骸。不时他的身上已经遍是血水,好似地狱中的修罗一般。

“爹!”

周康的修为虽然不济,但好在可以暂时抵挡眼前的围攻,而那些魔兵拿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勉强将其围住。

“康儿,我们父子二人一同从这里杀出去。”

周雄大喝一声,双臂之上立即贯入千钧之力,挥动之间竟仿佛狂风怒号,令人心神难安。

“砰砰砰砰!”

一掌袭落,又是十名魔兵被震飞出去。周康抬头一眼,只见二人之间竟出现了一条狭窄的血路。周康仰天怒吼,身体也在呼吸之间朝周雄奔了过去。然而就在这对患难父子即将会合之之时,一道惊雷般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二者之间的血路之上,截断了其间的联系。

“又是一个魔将?”

周雄虽然没有看清那人的面庞,但从其身上散发开来的恐怖气息,来者至少也是一名魔将,而且实力之强,修为之高,绝不弱于行先前那位墨规魔将。但令他更为震惊的是,此人一经出现,身边所有魔兵的脸上竟是出现了一抹难以描述的神色,他们似乎极为期盼对方的到来,但又恐招到他的伤害。

“一群废物,连两个杂碎都解决不了,你们都让开,看我锋刀魔将亲自了结了他们。”

几乎是在话音落定的同一时间,两枚异样的罡气竟是从那人的双臂之中豁然迸发。出于潜意识的反应,周雄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挡那记看似普通的气劲,却不承想自己那双轰毙过数千生灵的恐怖杀掌,竟然当场绞碎了。

“不要接!”

这是周雄受创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而这时候周康已经伸出了手臂,但脸色变得惨白一片。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父亲手掌被废的景象,他怎么也无法理解,所向披靡的父亲为何连敌方的一道罡气都接不下来。不过,震惊虽在,但周康清醒的头脑提醒着自己,绝不能硬挨这一招。于是乎,就在手掌即将与那道罡气接触到的一瞬之间,他竟将自己身体扭成了“麻花”,靠着身上那股向心的力道,强行将探出的手臂又收了回来。可即使如此,当罡气擦过身边之际,无情的风刃还是撕开了他的右耳,并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永不消失的伤痕,鲜血瞬间浸湿了他的脸颊,还有下面的肩膀。

“爹,你怎么样!”

同样是受伤,周康落地之后的第一反应是询问周雄的伤情,果然是父子情深。而这时候,周雄挨起那张满是冷汗的脸庞,用力挤出一丝微笑,轻声道:“还好,只是一只手而已。”

“可那是爹的惯用手,没有它……”

周康话还没有说完,只听那个自称锋刀魔将的魔人忽然大笑一声,然后才接着道:“居然敢碰我所发出的罡气,没把你斩成碎块就已经相当不错了。看来,你们没有听说过我锋刀魔交的大名啊!”

周康冷哼了一声,伸手摸了一下仍在隐隐作痛的耳廓,随即怒道:“什么狗屁锋刀,一会儿就让你臣服在我周少爷的脚下。”

“哈哈,那周少爷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说话的是锋刀魔将,但跳起的却是周康,刹那间自他的双眼之中忽然闪过一丝惊恐,因为他发现就在自己刚刚离开的地面之上,居然出现了一道刀切一般的裂口。抬头向前看去,那个锋刀魔将却仍然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但从对方脸上得意的表情来看,那一记杀招不是他发出的还能是谁呢?

“呵呵,还挺灵活的嘛。不过你既然喜欢跳,我就让你跳个够。”

一样的场景,一场的气氛,但周康的心里已是波涛汹涌,因为他发现自己即将降落的地方居然也出现了之前那样的突兀裂口,而且跨度更大,内长更深,简直就像是用刀劈过似的。但可以看得出,锋刀魔将的身上绝没有兵器,又或者说,他自己本就是一件杀人不眨眼的兵器。

就这样,周康的脚掌虽然未来得及与大地完全接触,便是再次腾空起来。然而,锋刀魔将就好像已经看透了他的套路似的,这一回地上虽没有之前那样的裂口,但空气之中却是传来“呼呼”的刀响声,这让周康大为不安。因为对方的招式还未落定,无法确认对方的攻击方位,如果贸然停下的话,只会变成那只手掌的下场。

想到这里,即将落地的周康,脚尖之上忽然惊起一圈圈的涟漪,于是乎他的身体便在没有任何依凭的情况之下“嗖”地一下再次飞了起来,而且飞得又高又远,俨然来到了战场的边缘处。可是地上的锋刀魔将却仍然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好似早已猜到了即将发生的一切,伸手一指远处的大地。顷刻间,一道突如其来的恐怖刀劲忽然破土而出,倒着斩向空中的周康。这一刻,周康的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了,因为这种事情实在让他匪夷所思。

“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或许是周康一生之中最后的一个念头,但周雄却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惨死在自己的面前。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滚开!”

锋刀魔将蓦然回首,却怎么也想不到遭受重创的周雄竟然会奋不顾身地冲向自己,以几近自杀的方式,阻止自己的进攻。不过,他对此并不在意,脸上甚至浮现出几分讥诮的神允,张口发出一道“砰”的声音。就这样,在这场“砰”响之下,周雄砰然倒地,眉心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洞,血洞将他的额头与后脑完全联通,他的伤已经致命,人更是回天乏术。

“爹!”

周雄以生命的代价为周康换来的了“生”的机会,那道已经跃上半空的刀劲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而此时的周康已然将自己生死抛在脑后,全然不顾自己面前那位杀父仇人,飞奔到周雄的面前,抱着那尚有余温的尸体,声嘶力竭道:“爹!”

看着眼前惨绝人寰的这一幕,锋刀魔将却是不以为然,随即淡淡笑道:“忘记告诉你们了,我之所以会叫锋刀,那就是因为我混身上下所有的地方,都能发出刀一样的锋刃,只不过是你们看不到罢了。你爹以为我的手被占用了就能如何如何,却不知自己太天真了。不过他的勇气的确值得尊敬,可以说他是为了挽救你这个没有用的废物儿子才会不幸死在我的刀下。”

“还我爹命来!”

丧失理智的周康如同一只被惊动的猛兽,登时冲向前方的锋刀魔将。然而,疯狂使人强大,同样也会使人迷失。在这种情况之下,锋刀魔将显得沉着稳重得多,便何况他的修为本就在对方之上,所以想要看清周康的招式套路,简直比吃饭睡觉还要简单。但看清还不够,他还打算彻底击碎对方的战意。于是乎,他像举刀一样将自己右手缓缓抬起,然后隔空横斩,使出一招抽刀断水。就这样,猛兽周康猝然跌倒,两只脚踝之上立即血流如注。

不得不说,锋刀魔将这一刀实在巧妙,刀气明明是从正面斩去的,却是从后面切入到周康的跟腱之中,彻底阻断了用以行走的脚上经脉,使其成为了一个瘫倒在地的废人。脚上的伤虽然剧痛无比,但周康还是抬起头来,用力将嘴里的沙土吐个干净,而后破口大骂道:“什么狗屁魔将,我要你全家死无全尸。”

面对周康是歇斯底里的诅骂,锋刀魔将竟然只是微笑一下,然后迈步走到周雄的尸体旁边,伸手一抄,便将提了起来,然后看着对方那双充满愤恨的眼睛,语气平静道:“死无全尸,这样吗?”

接下来的一幕几乎让在场的众多魔军都不忍直视,因为刚刚还是好端端的周雄,一眨瞬即的时间竟已变成了人棍。血还在富于节奏地向下滴着,不一会儿便已经将地面染成了血红色。周康看呆了,紧接着他狠狠地咬紧牙关,以至于前面的几颗牙齿都因此崩裂破损,血渐渐从嘴中溢起,同样也落到了地上。

“老天爷,你为何要让我承受这样的痛苦,与其这样,你还不如杀了我!”

说着,他那身体之中的鲜活心脏忽然不同寻常地乱跳了几下,紧接着一道从未见过的“红纱”蒙住了他那双仇恨的眼眸。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鹰魔后裔

突然间,周康觉得身上的伤口居然不痛了,仿佛灌了铅水的手脚也在此刻变得无比轻飘。他缓缓站起身来,并不匆忙,不是因为他没有力气,而是因为他想好好享受一下这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脱胎换骨,脱离了人类的躯壳,上升到了一种全新的境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战场之上,正与墨规魔将战得如火如荼的周发白也同样也感应到了来自周康身上的变化。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那个小子的身上会有这等惊人的异变?”

随着周发白的话,墨规魔将不禁停下了攻势,扭头看向相同的方向,想要一探究竟。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他……他怎么变成了魔人?”

魔人是如何出现的,世间的一般看法是从远古时间的天魔人衍化而来。而天魔人是又怎么诞生的,这就没有统一说法了。有的人认为,人魔本就是一体,只不过是在进化过程之中因为气候环境以及遭遇的不同,出现了各自独具的特征。通常情况之下,魔人都是以长角的青面人居多,少部分的也会生有蝠翼,蜴尾,蝎钳,龙爪。总而言之,大家总是能够一眼便能识别出人与魔的区别,而眼下周康的模样,便与大家印象之中的魔人极为契合,简直就是一模样。

只见此时周康的头上生着一大一小两只犀角,眉心处有血印出现,看上去好似一只竖眼。而他的一双脚掌,也变成了鸟足的样子,两只手臂也成了大片的羽毛,就如同传说之中的“鸟人”一样。

当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异变之后,周康的反应并算不上剧烈,甚至有些淡定。他用他握紧那双已经称不上手掌的东西,仿佛是在确定“自己仍然存在”的事情,紧接着一股近乎残酷的冷笑赫然出现在他那张狰狞的脸上,忽然间他的瞳孔眯成了两条纵线,一道骇人的凶光登时从中狂窜而出,射向远处的锋刀魔将。此时,后者的心中也感觉到了隐隐的不安,为免夜长梦多,他决定现在就了结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的性命。

“陪你爹一起下黄泉吧!”

当锋刀魔将伸手挥向前方之际,他竟赫然发现原本站在那里的周康居然消失不见了。再然后,他便惊觉自己的手臂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那人双手环抱,仰头冷眼注视着他,好似在观赏一只可笑的猴子。他毕竟是魔将,况且近些年来他已渐渐感觉鲜有人是他的对手,说不定这次大战之后他便能够一跃成为史上最年轻的魔君,到时众量捧月,威风八面,岂不快哉?然而现在,他感觉自己的梦想受到了威胁。而这份威胁的来源,居然是面前的这只刚刚还不起眼的鸟人。

“少得意!”

一招不成,锋刀魔将只得使出,更急,更快的杀招再次朝周康砍去。他自认为,自己的手刀已经达到极限,无论如何对方也不可能躲开这一致命的刀气。然而,不知怎么了,锋刀魔交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对方的身影便一分为二,由二分四,依次类推,接连分裂下去。他的刀气再长,竟也敢不上对方分裂的速度,当斩到倒数第二道身影的时候,刀气已然耗尽,而周康则是不紧不慢地从幻象之中走了出来,随即狞笑道:“你的刀,太慢了。”

“胡说!”

被一个人鬼公然嘲讽,这对锋刀魔将无疑是一种沉重的打击。越是这样,他便越要向对方证明,自己的刀是不容置疑的。于是乎,锋刀魔将将自己变成了一把“刀”,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可以变成杀人的兵器。于是乎,他的手成了手刀,他的腿成了刀腿,他的眉中含着眉刀,眼里噙着眼刀,就连鼻息也化作杀人不沾血的气刀,当真是一身刀光,一身刀气。就这样,锋刀魔将将自己打扮成“刀”的模样,然后用力奔了出去。一时间,周围的大地之上接连绽开大量的伤口,一道道悦耳的刀鸣声自空间之中传出。

“杀了你!”

“嗡~”

当所有的刀招刀式汇于一处,也就是周康身上的时候,混乱的战场之上立时戛然而止,大家将目光纷纷投向战场中心处的周康与锋刀魔将,因为这样的场面实在是难得一见。

锋刀魔将的眉心被周康捏紧的双指停在自己的身前,而所有的刀式刀法全都在距离他不到一寸的位置处猝然消逝。直到现在,锋刀魔将也没有看明白,自己怎么就败在对方的手上。可接下来留给他深思的时间委实已经不多。

周康咋着舌,轻蔑地摇了摇头,脸上尽是轻蔑不屑的神情。直到这时锋刀魔将原来自己在对方的面前竟是如此渺小,竟还不如一只可怜的蝼蚁。

“原来你这么虚弱,枉我还以为可以好好地打一场,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说着,周康轻轻点了一下锋刀魔将的眉心,同时忽出一脚,直接将对方踢得飘了出去。另一边,墨规魔将还未得及反应,便被迎头飞来的锋刀魔将撞了个结结实实,二人竟在周康的一脚之下,一同跌了出去,自腾起到最终落地经过了将近百丈的距离,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神奇。

周康的脚停在半空之中,久久不肯收回,仿佛还在回味之前出招时的那份酣畅之感,真的要远远大于他曾经见识过的所有美事。

“痛快,痛快!没想到这种感觉如此美妙,我感觉自己可以战胜一切,从今以后我周康将天下无敌。”

因为有护体罡气存在,墨规魔将并未出现多少伤势。但被周康直接踢中的锋刀魔将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不仅受伤了,而且伤得很重。那一脚不仅踢断了他的三根肋骨,还将里面脏器毁得一塌糊涂,几无完整,若不是依靠魔人的强悍体质,恐怕他早已在飞出的瞬间气绝身亡。

“锋刀,你感觉如何?”墨规魔将惊声道。

锋刀魔将慢慢睁开眼睛,然而当看到墨规魔将的一刹那,他竟张口喷出一道血箭,脸上立即浮现起痛苦难忍的表情,声音虚弱道:“我……我好难过,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要被撕裂了。”

墨规魔将低头看了下一根从锋刀魔将体内刺出的断裂肋骨,而后才道:“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的。看来人类那边是有点意外,不过只要我墨规出马,就没有摆不平的事,杀不死的人。”

说着,他将锋刀魔将轻轻放回到了地上,随即抬头看向前方,看向那个刚刚重伤了自己同胖,而且是身为魔将的锋刀,同时沉声道:“锋刀的伤是你干的?”

面对墨规魔将的质问,周康竟好似没有听见似的,转头来到周雄的尸体跟前,然后将其抱了起来,缓步走向一边的周发白,神色凝重道:“帮我把我爹送回去,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周发白欲言又止,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才终于开口道:“可是你……”

“不用管我,现在的我很好。那些伤害过越城,伤害过周家的人,我周康一个也不会放过。”

周发白看着对方那双猩红而又充满坚毅目光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道:“好!我明白了。我相信,你不会让周家列祖列宗失望的。”

说着,他接过周康手上的尸体,转身黯然离去。

冷风吹过,将战场上的血腥冲淡了不少,然而周康体内的血液仍然滚烫,如沸水,如岩浆,几乎将他的身体蒸熟,烘干。可是对此,他自己却是极度享受,甚至已经习惯了这种异样的感觉。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戮。

周康伸起那只已经变异成兽爪的手掌,指着面前近乎无尽的魔军,冷冷道:“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都得给我爹陪葬。”

那是怎样的一道劲影,竟让众多魔兵无一例外,毫无反抗的机会。一时间,那些原本强悍强大的肉身都成了草垛,沙包,全然没有还手之力,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血从他们的身上飙出来,而他们对此却没有丝毫办法。战斗已经从双方对敌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魔兵还在持续地栽倒,而魔将墨规却还未想出对策。

“这……为家伙的速度为何如此之快,我的眼睛根本就跟不上他的动作……”

就在此刻,那张瘦削,狰狞、形似夜枭的“鬼脸”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墨规魔将的右腿顺势向后撤离了半步,却仍未避免身上中招的结果。那是一道闪着危险红光的快劲,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岌岌可危之际,血水已经像一座小型瀑布一样自伤口之中汹涌喷出。他感觉不只是血,就连生机也在此刻迅速流逝,如果自己再不做点什么的话,也许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了。就这样,他屏住最后的一口气,心中默念道:“不死默王,现!”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墨王

惊咤一声,地动山摇。平静的大地之下,忽然射出一道巨大无比的身影,当即便将身处濒死之中的墨规魔将,荫庇在自己的身躯之下。

那是一张,无眼无嘴无眼的空洞面孔。但那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因为他的脸上还留有之前各个器官存在过的痕迹,只不过现在都变成了漆黑的窟窿,让人见了不禁为之同情。是谁如此狠心,居然将这位“墨王”的五官尽数挖去,只留有这一副无法直视的狞容?墨规魔将脸上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知什么时候,他身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伤口也随之神奇地剑侠,变成一条细细的红线。墨王一出。墨规魔将身上的气势明显变得大不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眸,更是绽放出一股灿烂的银光。

“能逼我用出杀招墨王,不得不说你这小鬼确实有些本事。不过到此为止吧!你的好运已经到头了,接下来的只有噩梦。”

周康振臂一跃,竟然已飞上高空,与那墨王的视线持平,进而冷笑道:“呵呵,你以为召出这么大的一个家伙就能唬住我了吗?真是笑话。今天我周康就当着你的面,把你和你的废物一起开膛破腹!”

几片黑色羽毛从天空之中缓缓飘落,而此时的周康竟然已经闪身来到那位巨大的墨王跟前,并举起那只布满羽毛的手臂,声势俱厉地斫向对方的面门。这记手刀一经斩落,不只是墨王的头部,就连周围的空间也因为那枚不坚不摧的刀锋寸寸崩碎,形成一条狭长的黑我裂缝。恐怖的虚空焚风顺势从中肆虐而出,似要将这里的所有事物毁灭殆尽。然而,就在周康以为一切都要告一段落之际,那长本来已经被伤得扭曲模糊的恐怖面孔竟然再次恢复起来,可是仍然没有眼睛,没嘴巴,同样也没有鼻子。可是他的身上确实也没有其它伤痕。

周康的全力一击居然失灵了!

焚风还在吹着,而落回到地上的周康已经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墨规魔将那张冷笑的面孔,心中不知在盘算什么。

“呵呵,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凭你的力量是绝对伤不了墨王的,同样也奈何不了我。而我却可以杀你。”

放音一出,墨规魔将不知从哪掏出一只匕首,瞬也不瞬,当即扎向自己的左手手背。不等在场众人回过神来,周康的手上竟也出现了与他手上几乎一模一样的伤口,唯一不同的是,他的伤口在流血,而墨规魔将的却已经恢复原样。

古怪,当即古怪。越城之上的众多将领,许多都是见多识广,身经百战的老前辈,但眼前的一幕着实令他们无法理解,为何刺在墨规魔将身上的匕首,会伤到远在数丈之外的周康呢?

好在,墨规魔将下手并不重,所以周康手上的血也没流多少更彻底止住了。看着他那一脸从容不迫的样子,墨规魔将阴森道:“小子,该绝望的时候就认命吧!你不会打败我墨规魔将,而我却可以轻松将你送下地狱。在墨王面前,任何的生灵都没有意义,因为他掌握着这里一切的生杀大权。不信看好!”

说话间,巨大的墨王忽然抬手朝自己的身上轮砸过去,刹那间另一边的周康竟然再次出现异样,而且反应十分剧烈,原本挺起的胸膛竟是突然坍塌下去,并且发出一连串瘆人的骨裂声。周康的嘴边缓缓渗出一道血痕,已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哈哈,怎么样,墨王的力气是不是很大。不过他最可怕的地方还不仅于此,不然你接着往下看。”

墨王的七孔虽然已经尽数废去,但墨规魔将所说的每一句话,他似乎都能听到,而且还能准确的理解,分毫不差。忽然间,他的右手猛然抱住自己的左肩,然后用力一扯。就这样,那条重达数以千斤的臂膀就这么被他自己御了下来。然而,接下来墨王的动作更加可怕,就连周康的脸上也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墨王居然将自己断臂整条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面,丝毫没有不适的反应。然而,令周康略感意外的是,这一回他的身体却是出奇地良好,一点伤痕也没有出现。然而,就在他为此暗乘虚而入沾沾自喜之际,一股有史以来让他最无法忍受的作呕感立即涌上心头,还有喉头。

“这是……”

不等把话说完,周康的魔躯之上竟是赫然长出十条长相怪异的畸形手臂。它们或者多指,或者少指。有的大如蒲扇,有的则窄如木棱。周康的模样本来就已经相当吓人,如此一来便显得让人更加难以接受,就连身为友军的周家众人也不禁个个惊愕难当。

“周……周康他到底怎么了,难道他已经变成了魔人?”

有始以来,世间便有传说只要条件符合,人类便有可能变作魔人。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没人亲眼见证这一奇观的发生。不过从今天发生在周康身上的种种事情来看,人类魔化还是极有可信度的。可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是,日后该如何面对这位对周家舍生忘死,不遗余力的怪物功臣。就算大家能够和谐相处,谁又能保证对方不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

当然,人们心中的这种想法还并未被周康察觉,不然他早已扬长而去。此刻,那些位于身上各个部分的畸形手臂正在不由自主地摆动挥舞,活脱脱的就是阴曹地府之中厉鬼怨鬼的样子。而这时候,看到这一惊人景象的墨规魔将却是极为得意,因为这正是他与墨王的杰作。

“哈哈,墨王秒但可以伤人,而且还可以‘助人‘。怎么样,同时拥有这么条手臂的感觉不错吧?只可惜,这些手臂原本是墨王之物,理应也只有他能操控得了它们。你的力量太弱,无法驾驭这些不听话的玩意。过不了多久,你身上的墨王之手便会将你撕成碎片。”

话刚说完没多久,只见距离右臂稍近一些、长在背后的一只手臂忽然攥住了他的右肩肩头,并用力往外掰扯。见此情形,周康伸手刚要去阻拦,谁承想长在左肋下的怪手也伸了过来,当即扼住了左手的脉门,使其身体乏力,无法挣扎。

“这些手怎么这么……”

周康想把话说完,但那十条怪手竟在此刻全部苏醒过来,各自为阵,分别对他身体的不同部分进行摧残进攻。而那只之前被扯动的右臂已经渐渐丧失知觉,隐约间甚至可以听到筋肉断裂的声音。

“嘿嘿,放弃吧!准备被墨王十手分尸吧!只要我在,墨王就在。只要墨王在,那这些手臂就会像鬼魂一样跟着你,休想将它们摆脱。”

“哦?真的是这样吗?”

不知怎么了,周康的话音在墨规魔将听起来好似就在耳边一样,回神一看,竟愕然发现对方已然掠到自己的身旁,目光之中闪烁着刀锋一般的寒光。

眼吓人,招更吓人。一道突破了十手围剿的拳头赫然打在墨规魔将的头部之上。不知是他用力过猛,还是后者身体太过单薄,在那股无与伦比的强悍拳劲之下,墨规魔将的头颅竟在脖颈之上原地转了两圈,最后将后脑勺面对着他,而脸面则扭动了背后的地方,声音戛然而止。

“这……不会吧!难道魔将他已经……”

一些魔兵已经微微察觉出不妙,准备转身撤退,而更多的魔兵则坚信自己的头领绝不可能如此孱弱,居然连对方的一拳之力都吃不下。这不可能,至少在墨规魔将的身上不可能发生。

“哈哈,蠢材!你不提醒我,我还想不起这里面的关系。照你所说的意思,只要你死了,那这个所谓的墨王以及我身上多出来的手臂就会随即消失吧?既然如此,我当然不能放过这机会,所以只能亲自送你上路了。抱歉抱歉,刚才出手有些太重了,不过好歹也给你留了一个全尸同,这下你该瞑……”

“目”字未能来得及出口,只见那具本来应该已经丧失行动能力的“尸体”居然再次动了起来。但见那两只青筋暴起的手臂缓缓摸到脖颈下端,然后用力一拗,紧接那张充满笑容的恐怖面孔便再次出现在周康以及众魔军的跟前。一时间,魔兵之中传出阵阵呼声。

“太好了,墨规魔将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杀了那个姓周的小子,用他的血来祭奠死去的魔兵魔将。”

“什么!你居然……”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之前已经吃了类似的亏,周康当然不会再次犯下同样的错误。一经意识到情形不同的他立即向后跳开,借此躲避前方那位墨王的突袭。然而也不知怎么了,如今的墨王竟显得极为迟钝,无论是感知还是行动都要比之前缓慢了许多。而这时候,头部刚刚复位的墨规魔将轻扭动了一下脖子,随即一道凌厉的神光自那双黯淡的眼睛之中赫然逼出。同一时间,墨王那好似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再次变得活跃起来。那张已经称不上是嘴的巨大窟窿,随之仰天怒啸一声,声音直透九霄云外。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墨威

碧空素云,紫气漫漫,九霄云上,矗立在众界之上的至高之处——天界,一片祥和安宁,与人间战火连连的惨烈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灵鹤西行,却尽失往日真性,颇有落荒而逃之相。

仙宗凭栏独处,苍老的眼眸之中却闪耀着年轻的光芒。他极目而视,仿佛在天之涯的地方有着自己向往的净地。

未回头,仙宗已然开口道:“怎么样,找到他了吗?”

来者身着一身金色龙鳞铠,腰中别着一柄降魔真剑,单是这身行头便足以表明他至高无上的身份。然而即便是这样的人,来到仙宗面前也不得不毕恭毕敬,因为对方值得他这么去做。

“回禀仙宗,虽然已经察到了一些眉目,不过这事好像又和那个小子有关……”

说完,那人又将头低下,可即使这样仍然掩盖不了他身上那股由内及外的凌厉气势,乍一看去他的头顶上方仿佛有一枚光环一样,神圣莫名。

“孙长空么?看来真经图对他的影响比我想象之中还要更大一些。如果他出手阻止你的话,可以采取必要手段。”

不敢相信,曾经将孙长空看作自己忘年之交的仙宗,此刻竟会说出如此薄情无义之话。必要手段的意思就是可以下毒手,出杀招。而面对这等绝顶高手的攻势,哪怕是孙长空也要九死一生。

“可是我有一事不明。”金甲男子忽然道。

“金陵,你在天界多久了?”仙宗忽然平静道。

那个叫金陵的男子稍一停顿,似是在算着什么,然后才接着道:“应该有三万年了吧!”

“三万年,呵呵,那时候第三任仙宗还在位呢!可是,你想问的问题远要比这还要久远,那时的我与你一样也是初出茅庐的小鬼,一转眼的时间却已经变得这般衰老,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金陵抬头看了一眼仙宗,以为对方还有话要继续说下去。可谁承想,对方非但不说话,竟是轻身一跃,飞出了数丈之外,一转眼便没了踪影,只剩下他一人留在点仙台上,略显尴尬。

“仙宗心里到底在打算什么,为何会让我亲自下凡打听一个普通人的消息,而且还是在不惊动任何一方势力,任何一个高手的情况之下秘密进行,这里面一定有他的道理。看来,人间的战火已经悄然蔓延到天界之中了。”

说到这里,金陵心中随即荡漾起一股久违的雄心壮志,这是他千年沉寂以来首次出现这样异样的感觉。徐风吹过,那颗狂放不羁的内心竟得到了片刻的安宁,而剑鞘之中的神剑也似乎受到影响,发出动听的龙吟……

墨王还在,所以墨规魔将便拥有了几乎不死的生命。而也是因为墨规魔将不死,墨王才能拥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掌握着整场决斗的大局。如此一来,二者之间的战斗似乎落入到了一个死循环之中,当然这是对周康而言。除非同时将墨规墨王一同击败,否则败的就会是他。

然而,身上的“异手”还没有解决,墨王的新一轮攻势已然不期而至。不过,这一回他并没有继续自残,也未吃掉剩下的那只手臂。他拥有两条与之巨大身形极为不配的小短腿。但这时候,他居然盘膝坐了下来,用那只凭有的手掌横于胸前,好似是在念经涌佛一般,样子十分虔诚。

“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不行,我得抓紧时间了。”

想到这里,周康来不及应付身上的墨王之手,直接朝前方飞奔而去。同一时间,只见他那两片鸟翅迎着日头,忽而闪烁起夺人的五彩斑斓的光芒。倏然间,那些彩光于半空之中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并且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双半月形的兵器,赫然出现在周康的掌中,这是他拥有这副身躯之后才刚刚领悟的绝技,他将其命名为五彩凤镗。

凤翅镗这种兵器艰涩难练,而且极易伤到自己。然一旦融会贯通,熟练掌握,将会成为一种极端可怕的兵刃,单是一个“推”字诀就足以令无数英雄好汉为之丧命,而“削”“挂”等诀更是让人防不胜防,已然成为了江湖一大凶煞之物。幼时,周康曾经有机会习过一阵镗法,但经过了一番刻苦修行之后,他越发觉得兵器始终不如自己的拳脚用着舒服,于是便半途而废,不再深入修习。

然而,眼前的情况实在非同一般,身法速度拥有绝对优势的他,竟是无法击碎墨规将的“墨王庇护”,这令他几乎看不到一丝希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灵光忽然逢脑海之中一闪而过,而它便是现在他手中上的五彩凤镗。

五彩凤镗一经出现,就连向来沉着淡定的墨规魔将也不禁略显吃惊。在魔界之中他从未见识过此等怪异的兵器,而作为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的他们,如今的每一次变招都关乎着最后的胜利究竟花落谁家。

不过,稍微想想之后他便觉得释然了。

“哼哼,一对破铜烂铁能掀起什么风浪,就算你能将我碎尸万段,但墨王……”

思绪未完,周康执镗已来到跟前,二人一经照前,前者二话不说,当即便推镗而来,攻势之猛,出招之险,显然已经倾尽其能,不遗余力。而那双五彩凤镗更好似拥有灵性一般,甫一受到摧动,周身便立即洋溢起五颜六色的光彩。而令墨规魔将更为震惊的是,看似只有二尺多长的凤镗竟在一瞬之间伸长了足足一倍,而一切的原因全都来自于那两道彩光。没错,彩光居然化身成了真实存在的事物,加持在左右两只凤镗之上。镗本是短兵,但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短兵加长,势必会使其威力倍增。就这样,原本应该攻至一尺三寸的兵刃,实际上已经来到了九寸的位置。虽然乍一听起来好像相隔不多,但对于正处在生死对决之中的墨规魔将来讲,却足称得上是致命的。

好在,他还有墨王。

“墨王助我!”

话音一出,但见那个打坐之中的墨王忽然高叫一声,同一时间一道漆色幕屏豁然出现在墨规魔将与周康之间,险之又险地挡下了那一记惊魂推镗。好不容易“活”过来的前者立即双手结印,两尊雕刻着喜怒面容的石像立时从土中“长”了出来,一前一后将周康包夹在中间位置。

“哼,区区把戏也敢逞威?看招!凤求凰飞!”

说话间,周康腰间突然发力,两只凤镗也在他的挥动之下旋转起来,俨然变成了一只高速转运的陀螺。而在这等速度与力量的双重作用之下,浸润着大片彩光的五彩凤镗赫然斫在那两座看似平常的石雕之上,灿烂短促的火光相继自二者身上一同迸发而出,加上其原本近乎起舞的动作,竟是形成了一幅难得的动人画面,让城上的众将士不禁看得如痴如醉。

然而,火光之后,两座石像居然毫发无伤,就连道白印也没有留下,实在诡异至极。而这时候,受墨王保护免于一人墨规魔将忽然大笑数声,而后雄姿英发道:“不用白费力气了,如果你知道这两座石像的本来面目,你就不会继续犯傻下去了。”

周康上下打量了一眼那两座石像,还是没能看出什么玄机,于是叫道:“他们到底什么来历,我怎么看不出?”

“呵呵,也对!像你们这些整天生活在无忧无虑之中的富家子弟,怎么可能理解我们这种常年饥寒交迫、唯恐性命不保的下人心情。你面前所放,便是神荼郁垒的替身,面带喜色的那个叫姬庆,怒相的叫土鬼。对于我们魔族而言,他们就是我们魔人的守护神,保护我等长命百岁,平安健康。现在你知道,这两尊石像的意义了吧!它们是我从魔界苦婆庙里特意带出来的,目的就是在关键时候保我一命。不过现在好了,墨王神功已成,今天你们人类输定了。”

说罢,墨规魔将抬头望向那张阴森恐怖的“鬼”脸,大声呼喊道:“墨王,让人类见识一下你的真正威力吧!”

“嗷!”

忽然间,墨王的口中传出一声惊咤,那种震撼人心的强烈动感,不是寻常力量可以制造出来的。那种细微的波动不仅可以传入人的耳朵,甚至还可以透过肉身躯壳,渗入到心扉灵魂之中,使得全身心都为此受到震撼。陡然间,墨王那具臃肿的身体竟是忽然发生膨胀。但这种“长大”是病态的,是毫无美感可言的。内头到脚,四肢躯干,竟全被胀成了“沙包”模样,尤其是头部部分,更是已经被那突然出现的诡异力量挤得扭曲变形,曾经的五官痕迹更是分散到了四面方,眼看其中的异物即将破体而出。可就在这个时候,看似高大威猛的墨王居然浮到了天空之中,如一胆畸形的乌云一般,笼罩在战场之上。

“魔军听令,未兔受到墨王的影响,尽快退出这里,回营待命!”

说完,墨规魔将竟是带头仓皇而逃。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墨雨

身为优势方的墨规魔将居然带着先跑了,这实在令人难以想象。而他如此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连他也无法抵挡接下来墨王的神秘杀招。

眼见那个涨大得无比夸张的身体,竟然轻松地飞入空中,如气球一样停在头顶上方,周康冷眼看向墨规魔将狼狈的身影,随即平静道:“为了对付我居然可以这般不遗余力,看来我周康还是有些独到之处的。”

说话间,周康抬起那两只鸟翼,脸色陡然间变得无比凝重。刹那间,他的身体竟也出现了惊人的变化,原本处于是“妖魔”形态的他,竟是进一步朝“魔鬼”的方向发展,于是乎他的颧骨开始急剧增高,而两条修长的大腿也随之缩短,变细,其中的大部分肌肉全都向胸部位集中而去。同一时间,那双鸟翼也立即延长了整整两倍,其上黑色的羽毛更是发疯似的飞速增长,不时便已化作一双丰硕的翅膀,为其提供了一种得天独厚的飞天能力。

至此,周康的身体已经进化完全,如今的他已不再是人类,亦不是魔人,而是一个从未出现的鸟形异人。见此情景,魔族大军之中,忽然有几个经验老道的魔兵惊呼道:“那……那不是魔鹰人吗?魔鹰人是天魔人的后代,他居然是天魔人的子嗣。”

实在超忽所有人的理解,身为人类的周康间在片刻之间成为了所谓的天魔人后裔,实在叫人无法理解。而这时候越城的城墙之上,几位周家的老前辈却是面色阴沉,但却丝毫不慌,好像早已猜到事情的走向。

“终于觉醒了吗?我们周家在人间隐忍了这么久,总算出现一位可以与先人较量的优秀传人了。”

这时候,将周雄尸体送回来的周发白也在城门之上极目远眺,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此刻他的脸上竟浮现起些许怜悯的神色,似乎对周康的遭遇相当同情。

“可怜的孩子,没想到几千年过去了,你居然会成为那个改写周爱历史的关键人物。看来,周家崛起,指日可待了。”

说完,他朝一边已经魂归幽冥的周雄看了一眼,目光温和道:“你可以安息了。”

魔鹰人,一个与天魔人极为相近的原始魔人种族,于三万年前忽然在魔界之中神秘消失,全族人都不知了去向。事隔万年,久未露面的鹰魔人竟是重现江湖,必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哦?居然是魔鹰人,没想到这个小鬼的身后还有如此一段不为人知的背景。不过就算如此,胆敢与我魔界叫嚣,就算是天魔人也休想保住你的性命。墨王,让人类见识一个你的恐怖吧!墨雨降世!”

忽然间,墨规魔将转身面对空中的墨王,双手随即横在左侧胸前,大拇指与其余四指分开,并与另一只手的相应手指对接在一起,形成一个正立的三角形。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色光芒忽然自他的心脏之中狂射而出,击穿了胸前的皮肉不说,甚至还窜升到天空之中,没入墨王的身体。所有的变化几乎都是在一瞬之间变成的,只见墨王肿胀的身体之上立即隆起无数的青筋虬印,随着墨规魔将的心跳,发出富有节奏的跳动。这时候,那只原本五官消失的面孔,竟是再次突现出本来的眼,口,鼻,耳,还有两道浓密的眉毛。当那皮肤之下的所有经脉达到极限之际,墨王终于不堪重负,于眉心的位置处,豁然绽裂开一道猩红的光束,随即无数的“墨点”从中肆虐喷出,随即将越城的西郊上空染成了黑色。

化身为魔鹰人的周康自然不怕被墨雨淋到,当即跃入到高空之中,居高临下,看着迅速萎靡的巨型墨王。而地面之上,无论是魔人还是人类,都已被那诡异幽秘的黑雨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寻找避雨的地方。于是,这里便出现了神奇的一幕,刚刚还打得不可开交的双方竟能相安无事地待在同一棵大树之上,一起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这一刻没有人间也没有魔界,有的只是生命。

他们不过只是平凡的生命而已,只不过是被无情的战争拉到了这里,所以才会兵刃相向。

“小心,别被那些黑雨淋到。”

一名魔兵好心地将旁边的人类战士拉到自己的跟前,在他们的旁边是一块巨大的岩石。岩石的根部经过无数岁月的冲刷洗礼,已经腐朽破坏,随之显现出来的缺口便成了他们二人暂时的避风巷。

人类战士先是以一种极为惊讶的神情看了对方一眼,片刻之后才回以尴尬的笑容,接着顺从地来到魔兵的跟前,抱拳说道:“多谢仁兄提醒,不然小弟恐怖就要性命不保了。”

魔兵摇了摇头,用那张称不上顺眼的面庞,强行挤出了一丝微笑,进而道:“墨规魔将的墨王威力实在太大,就连魔皇都明令禁止使用此招。只是这回你们把他逼到了份儿,所有才会不得以而为之。墨王体内的墨雨沾到身上,将会发生异常恐怖的事情。”

说着,魔兵伸手指向前方的空地之上,只见一个人类不知是何缘由,趴倒在空地之上,黑色的雨水已经将他的身体完全涂成了黑色,乍一看去甚至分辨不出哪端是头哪端是脚。

就在魔兵反抬起手指之际,只见那个人类的后背之上忽然拱起一个人头大小的突起。紧接着,这个突起越变越大,越变越长,不时竟有成人般大小,而原本的人类竟已完全萎靡干枯,成了一堆黑漆漆的骸骨,再无活气。呼吸间,只见那个巨大的包块砰然炸裂,一个混身黢黑,五官不全的畸形生物赫然从中仆倒出来,然后便在黑水之中翻滚起来,仿佛是在享受这一场难得的墨雨。

“那……那是什么东西,为何看起来如何可怕?”

面对人类战士的疑问,魔兵叹然道:“其实,他还是原先的那个他,只是样子发生了变化。受到墨雨侵蚀之后的生命,无论是人是魔,都会成为墨王的分身。而这些墨王的分身又会继续成为,最终成为真正的墨王。而整个过程之中,就连施术者墨规魔将都无法干预,因为那已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就在二人对话之间,那名刚刚“诞生”的墨王分身竟是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虽然没有五官,但却可以感觉得到他们的存在。就这样,他踏着沉重且踉跄的步伐,一点一点朝二人走来。魔兵见此情形忽然惊声道:“糟糕,被他发现了。别看这家伙长得不如墨王本尊吓人,但实力却不能小觑。趁他还没有完全成形,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否则,只凭你我二人之力,根本无法战胜如此强大的他。”

说话间,人类战士回头看向那位曾经与自己并肩战斗的同伴,一股强大的悲痛感立时袭上心头。面对同胞的不幸遭遇,他居然什么也做不了,实在让人恼闷。

“不,就算救不了他,我也不能放任他不管。我要去阻止他。”

在人类战士的再三坚持之下,魔兵不得不向其妥当道:“好!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就算阻止他,我们也得前去寻找实力更为强大的战士,否则不但救不了他,就连我们也要搭进去。”

人类战士毅然道:“好,你去吧!我在这里先应付一下。况且,现在的雨势似乎小了不少,如果时机把握好的话,说不定在不触及那些墨点的情况下就可以先行缠住那个墨王分身。”

就这样,二人一拍即合,魔兵将自己的铠甲架起来,用以阻挡头上落下来的墨雨。而人类战士则将自己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尽量不让皮肤与那些可怕的液体直接接触。

三步变作两步,人类战士已经来到墨王分身的跟前。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从其口中隐约发出的哀呼声可以猜测出,对方身处如今的状态定然异常难受。

“洪铮,我是王超啊!你还记得我吗?”

看不到也听不到的那道黑影缓缓抬起头来,他像一只迷路的小狗一样,好似是在嗅着周围的气味。但事实上,他的脸上根本就没有鼻子这种器官,所以更是无法得知周围的气味。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刚刚还行动迟缓的墨王分身竟是倏尔动了起来,速度之快,实在让人大出所料。人类战士甚至来不及表明自己的立场,便已率先拿起手中的佩刀,直刺对方的的胸口。刀光一闪,锋利的刀刃直接剖开了那人的胸膛,刀身一直没到刀柄前端,完全从后者的身后窜了出来。人类战士没有想到一切竟会进展得如此顺利,刚要回头去叫那名魔兵。可是就在心中戒备刚刚松懈之时,他的身上忽然发出一道裂帛的尖叫,低头一看,一只漆黑的手臂已然插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并将其中的脏器撕成了碎片。

墨王分身脸上的窟窿,竟是眯成一条细线,仿佛是一抹冷酷残忍的嬉笑。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杀墨

眼见自己的身体竟被墨王分身轻易洞穿,那名人类战士刚要开口呼喊,却愕然发现一股诡异的因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占据了他的身体,由内及外,并将他化作一个歇斯底里的“黑人”。而这时候他逐渐觉得意识越发模糊,眼皮也随之变得沉重无比,最后缓缓合上。他想说话,却已不知该用什么部分表达,因为他赫然发现自己的嘴巴居然不见了。

不只是嘴,他的眼睛,他的鼻子,还有他的耳朵也都神奇地消失了,留下来的只有几个狭长的细缝。就这样,那名人类战士的所有意识至此为止,当墨王分身将手臂拔出来的时候,几乎与他一模一样的又一具分身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于是乎,这种没完没了传染继续进行着,而越来越多的人也正在朝墨王分身的方向变化,规模之庞大,实在有些触目惊心。城门之上,包括周发白的几位老前辈已经大惊失色,他们不怕死,但却担心自己会像那些人一样变成别人的傀儡,成为行尸走肉。那样的话,他们宁愿现在就了结自己的生命。

周发白的指尖已经发白,因为他的手已经极力地攥起,甚至已经将自己的掌心破出了一道血痕。他的血仍然是黑色女的,断周天的效果仍然存在。只可惜,现在的他已经大限临近,据他自己估算恐怕只剩下三招左右的力气,之后他便会像周颜先一样身死道亡,不复存在。

然而,这种关键时刻,极需像他这样富有经验的高人出手援助。更多的战士正在遭受墨雨的侵袭,照这种速度进行下去的话,用不了多久这里将变成墨的海洋。

周发白走的很是平静,甚至没有惊动周围的任何人。当大家再次看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在数十丈之外的战场之上,隐约间可以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

他不知从哪里找来屯一套老旧的蓑笠,用它们来阻拦那些要命的墨雨。此时,天空之上的墨雨降世还未完全落定,而墨王之前膨胀到极致的身体也变作了一把枯骨,猝然跌下天空,刚一碰到地面便立即化为滚滚尘埃。然而,他的躯壳虽然不在了,但其中的精元却是毫无保留地涌入到那些悲催的战士与魔人体内,使他们成为自己的延续与接班人。而那些墨王分身在不断感染周围人的同时,还有很大的一部分在朝战场的中心汇聚而去。那里是墨王殒落的位置,那些分身就好像居有灵性一样,前仆后继地冲向那里,并以各种各样的姿态,或躺,或伏地堆到那里,不时便已形成相当的规模,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是一群刚刚被烈火焚烧过的死尸。可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这些分身居然还能动,他们的双手极力地朝侬中伸展,好像是在祈祷什么神秘的力量降临一般。就这样,分身的数量越堆越多,最后俨然成为了一座小型的“黑山”,突兀地出现在战场之中。而与同时,刚刚还夺命狂奔的墨规魔将居然停了下来,看着远处那道巨大的黑影,脸上立即升起一股骇人的狂笑:“哈哈,我的墨王就是非同凡响,不枉我这么多年的辛苦努力。从今往后,我墨规魔将将支成为恐怖的化身,任何胆敢与我魔界相抗衡的势力,最终都会沦为墨王的美味!”

话音一落,只见那座由分身组成的黑山登时发出一声耀眼的火光,无数的尸体残骸像炮弹一样,朝四面八方轰然袭落。这下,就连越城也难逃厄运,厚实的城墙之上竟是被生生地撞出了几个大洞,个别的战士甚至被那其中的飞火击中,不幸当场殒命。

当那波震撼人心的爆炸渐渐消落之际,一个巨大的婴儿赫然从那爆炸中心处缓缓站,虽然样子稍有不同,但通过身体的特征众人还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正是刚刚制造灾难墨雨的元凶,墨王。

墨规魔将一边大笑着一边奔向新生的墨王的跟前,飞身一跃,便上到了对方的肩膀之上,紧接着大声呼喊道:“墨王,怎么样,这种浴火重生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很刺激?只要你听话,我可以将你改造更为巨大,更为可怕,到时,别说是这些凡人,哪怕仙宗下凡也不怕。如果魔皇能看到如今你我威风凛凛的样子,定会感到欣慰的。”

说着,墨规魔将继续看向墨王那张空洞的脸庞,忽然他自己的脸上惊现一抹不同寻常的神色,一种淡淡的敬畏感油然而生。可不等他做出反应,墨王那大如车盖的手掌已然将他死死握住,无论前者如何挣扎,都无法撼动那五指黑色的手指。

墨规魔将先是一愣,然后立即显出一副淡定的样子,继续说道:“墨王,我知道你刚刚复生,情绪不太稳定。不过你放心,等解决掉了这群人类,我再……”

接下来的话还没来得用说出口,墨王面部下方的那条豁口猛然往墨规魔将的身上一罩,待他再次直起身体,亮出手掌之际,墨规魔将竟已变成了半截尸体,胸部以上的部分全都落入到了墨王的体内,成为他的裹腹之物。

墨王居然杀了墨规魔将,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天大的意外。不只是人类方面,就连那些被磨练得情感几乎尽失的魔族士兵不禁为之大惊失色,个个都显出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在这里,唯一可以控制命令墨王的人已经死了,如此说来他岂不是真的所向披靡,天下无敌?这一刻,无论是人类还是魔人都成了输家,因为他们都拿这个巨大的“娃娃”束手无策。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道巨大的身影忽然亮相在墨王的身旁,众人递目望去,正是之前悄然出城的周发白。然而,此时的周发白已经不白,脸色更是变成了一种极度病态的铁青状,让人见了不禁为之揪心。然而,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死到临头的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他去那里做什么,还有周康的人呢?”

大家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了地面上的墨雨之灾,全然忘记了天空之中还有一个魔鹰人周康未曾现身,当真诡异至极。然而,就在周发白化身巨物之际,一声鹰啸忽然自上而下掠入战场之中。

“来了!”

墨王感知到了对方的到来,刚刚抬起那张无比丑陋的面庞。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形同天雷的黑光忽然霹雳而落,当即斩中他的面门,并一直划向下方的躯干。虽然只有一击,但那道可怕的力量已经几乎将墨王的庞大身躯一分为二,左右两爿几乎垂到地上,其中的黑色汁液更是倾洒了一地。众人见此情况,虽然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仍然发出了雷鸣般的雀跃欢呼声。趁此机会,周发白攒足全力,流云一般的掌影随即组成一幅抽象的画面,就仿佛人间仙境一样,让人见了不禁心为神往。

“周室秘术,掌分乾坤。”

杀招一出,墨王立时感觉到危险的临近,想要全力以对。然而,如今他的状态实在不佳,刚才又被黑光击中,身遭重创,因此一时之间无法唤出十成功力。就这样,那道声势俱厉的掌劲轰然击穿墨王那具山一样的身体,并从后方透射出去,直拔云霄。

“嗡~”

恍惚间,周发白的耳边传来一道剧烈的耳鸣,他知道自己归的时候到了,于是长叹了口气,将积压在体内的无数负担全部排出体外。就这样,他的身体迅速回缩,不时已经恢复到正常大小。不过,此时他的脸色却是更加难看,脸上皱纹更是多到吓人,好像随时都会剥落似的。

“吼~”

濒死的墨王忽然哀嚎一声,原本就已经从中间分离的身体,竟又从胸口所在的位置飞速崩溃,黑色的血水逃难似的离开他的身体,并化为丝丝黑气,消散在虚空之中。而他手中的那半截墨规魔将也随之掉落在地。如今的他在想些什么,谁也不知道,或许只有下到阴曹地府,才能问个清楚吧!不过被自己的“庞物”杀害,这一定不是他所要的结局。所以直到气绝之时,他的双拳还是处在紧屋的状态之中,以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愤懑。只可惜,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墨规与墨王的相继死去,预示着这一场人魔战争暂时以人类一方的胜利而告一段落。回首之前的战况,众人似乎还不能从那场灾难之中完全缓过神来,而躺在地上的锋刀魔将则是被几个魔兵匆忙地抬离了战场,狼狈遁去,不知以后的日子当中,他又该怎样度过余生呢?

“没想到周家人还挺能干,尤其是那个叫周康的年轻人,居然觉醒了沉睡在血脉之中的魔鹰人之力,更是令自己变作了先人的样子,大获全胜。我说白头翁,你带我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看这场无聊的闹剧吧?”

极高之处的山巅之上,两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迎风站立,虽然未曾动过一步,但身上的凌厉气势却让任何九魔鬼怪也不敢贸然接近。而他们更是神秘世界的两位异族人,白显,白叹生。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魔父 魔子

大战结束,魔军带着伤痕累累的败部,一同返回魔界复命。这一次,魔界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锋刀魔将四肢尽废,而墨规魔将更是惨死在自己的召唤物——墨王的手上,连全尸都没留下。浩浩荡荡的大军俨然成了送葬的队伍,从头到尾都充斥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阴沉气氛。

当魔皇看到那个已经残破不堪的墨规魔将之时,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挥手轻声道:“好了,人死债两清,忤逆我意擅自召出魔灵的事情就算一笑勾销了。回去之后给他们家一笔抚恤金,也算是本皇对他表达的最后情谊。”

上来的两名魔兵,一前一后,将那放有锋刀魔将的担架放到了魔皇跟前,头也不回地连忙撤了下去,生怕接下来的皇威怒火烧到自己的身上。

果然,当见到锋刀魔将的时候,魔皇的眼神立即变得温柔起来,语气也随之缓和了许多,开口道:“怎么样,你的身体如何?”

锋刀魔将一经听到魔皇的声音,便立即挣扎着从担架上爬了起来,不遗余力地朝外侧探出身子,即使只是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已经令他满对虚汗,身脚上的创口更是因为刚刚的移动再次淌出血来。

“魔皇陛下,锋刀有罪,辜负了您对臣的一片期望。臣该死,臣不敢有任何奢求。”

说着,锋刀魔将已经做好了将死的准备,随即缓缓闭上双眼,准备迎接那随时可能到来的处责。然而,数息过去了,魔皇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嘴边的笑容却是格外亲和,让人无法将其现在的模样与那高高在上的魔界之主联系到一起。这哪里还是什么魔皇,分明就是一位慈父。

“锋刀,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就不避讳了。虽说你是我与外族女人生下的孩子,但追根到底,你还是我魔皇的骨肉,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你就算不认,我也早已将你视作自己的孩子。锋刀,你还怪我吗?”

不敢相信,赫赫在名的锋刀魔将不仅拥有一身傲视群雄的绝强武艺,还有一个如此让人惊骇的亲身父亲,而他便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魔皇。

人不风流枉少年,更何况是石破天惊的魔皇。曾经的他也经历过放纵不羁的年岁,已成家事的他,在外邂逅了一个只能称作是孽缘的女人。他们相知相爱,相守了整整三年,她为他生儿养子,可就在孩子即将懂事之际,魔皇竟在一个阴沉沉的傍晚离开了那名魔族女子,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晃万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当初的倜傥俊男已经成为了魔界的领袖,而那个曾经呓呓学语的孩子也变成了锋刀魔将,出现在群魔殿之上、

锋刀魔将对魔皇是无比尊敬的。但对于那个不负责任始乱终弃、抛妻弃子的父亲,却是十分痛恨。就这样,他身处在丙种近乎极端的矛盾之中,常常无法入睡。他幻想过有朝一日能与魔皇相认,可梦中的对方总是一副冷漠的神态,就像当初丢弃他们娘们二人一样,转身离去。

他害怕,惶恐,甚至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他已不在乎自己是否能成为魔皇之子,因为他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陪伴在魔皇左右。

现在,锋刀魔将做到了,更是得到了意外的惊喜、原来,魔皇一直都想接纳自己这个私生子,只是迫于多方面的压力所以才久久不骨相认。现在,他感觉时机成熟了,进而向对方展开了怀抱。可这时候的锋刀却停留在原地之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着锋刀一脸阴森的表情,魔皇不由道:“怎么,你不想与本皇相认?”

锋刀魔将微微摇了摇头,伸手抹去嘴边溢出的鲜血,接着道:“没有,我只是恰好想起了我娘。”

魔皇的眼神之中忽然闪过一丝悲伤,但在如此之多的众人面前,他又不能表现得太过软弱,只能借着话语改善一下自己的心情。

“你娘是一个好女人,作为本皇的妾室,他从未成为过我前进路途上的拖累。作为你的亲生母亲,她也是极为称职,独自一人将你抚养长大,其中的辛酸与委屈我也知道。”

“可是,你为何狠心抛下我和娘,独自一人离开,而且问都不问一句。”

忽然间,殿上父子相认的亲情戏竟是遽地变得紧张肃然起来。锋刀魔将也放下了臣子的身份,以一个饱受折磨的儿子角色豁然开口问向面前的父亲魔皇,众人见此情形不禁纷纷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会错过什么精彩的画面。

“锋刀,有些事情我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懂的。什么时候你到达了我这样的高度,便能理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含义了。”

锋刀魔将的眼中含着刀光,声音比那刀刃还要凌厉一百倍,当即追问道:“你是说,你有难言之隐?”

魔皇动也没动,保是淡然说道:“有没有,你的心理应该早有答案。锋刀,过去的事情就不要重提了。成大事者要把自己的目光放得长远一些,不然只拘泥在眼前的个人琐事之上,精力必然受到影响。”

听完魔皇的劝言,锋刀魔将忽然苦笑道:“长远?呵呵,如今的我已经是废人一个,早在越城城郊那里,我锋刀魔将便已经和众多将士一起牺牲在了那里。而现在回到魔界之中的,只不过是一个虚有其表、但却毫无用处的瘫子。”

“不,你还有希望,你并没有丧失作为魔将的能力。”

魔皇的反应极为剧烈,刹那间自体内狂窜而出的恐怖气息竟是将那一头黑色的长发吃得呼呼腾起,好似一只发狂的雄狮。

“来人,快去准备一下,我要去木积山走一趟。”

一听到“木积山”三个字,在场众人的神色明显变得不太自然起来,个别的甚至叹息不止,好似已经可以预见到什么令人惋惜的事情。

木积山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这里拥有着整个魔界之中,植被数量最为密集的广阔平原,还有这里最令人喜欢的黑雪兔。这种兔子虽然生在魔界之中,却是人畜无害,沸身上下一缕杂毛都没有,全都是清一色的黑毫。因为实力弱小,黑雪兔在魔界之中几乎是寸步难行,险些从世上彻底消失。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神秘的魔人建造起了这样一片安静祥和的世外桃源,还将几近灭绝的黑雪兔放生到了山中,使其自由繁衍,几百年的时间对于整个历史长河甚至连眨眼一瞬都算不上,但却足以挽回一个种族的命运。从那时起,黑雪兔成为了木积山已经希望的象征,凡是见到它的人都会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与恩赐。

然而,魔皇带着重伤的锋刀魔将走了好几个时辰,却是连半根兔毛也没见着,这不禁让他那颗坚定的信心出现了一丝罕见的动摇。

“魔……魔皇陛下,您把我放下来吧!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再继续上路。”

原来,木积山周围地热奇特,山中生有无数交错盘根的魔栖木,使得原本就已经十分狭窄的山路变得更险更挤,想要用担架将受伤的锋刀魔将带到目的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这时,魔皇也显现出其独有的人格魅力,竟然甘作牛马,用自己的双脚将锋刀魔将一步一步地背了进来。虽然大家之前极力反对这件事,但魔皇的威严不受挑战,只能任之由之。

就这样,只有两个人的小队伍单刀直入,进到了木积山的深处,而他们将要拜见的,是一名见未现身的魔界老前辈。

他曾经也是一位魔君,魔人们都称他为驱儡。然而,驱儡魔君隐世的时间实在太早,否则上一次的人魔大战,或许结果就不是当初那个样子了。对此,魔皇一直耿耿于怀,他怎么也想不通天底之下学有什么比攻占人间更为重要的事情、而这个木积山又隐藏了什么魔力,竟能让这位老魔君近万年都委身其中,闭不见人。

“魔皇陛下,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达到那位魔君的住处。这里已经是木积山的中心地带,周围地势复杂却又相似,稍不留神便会迷失其中。而木积山之中有怪力作祟,导致一切飞行技能尽数失效。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可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呵呵,你放心,本皇自有打算。而且,我们的目的地已经近在咫尺,只要再走半个时辰就能见到驱儡前辈了。”

说着,魔皇伸手要将锋刀魔将从地上拉起来,继续向前赶路。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后者身旁的一棵魔栖木之上竟是出现了一道妖异的黑影,树荫之中,一双猩红的眼睛穿过浓密的树叶,赫然将目光盯到了二人的身上。

看到魔皇的惊异表情,锋刀魔将不禁心中一惊,刚要转身去看。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前者忽然喝斥道:“趴下!”

说话间,魔皇那只宛如流星般的手臂已经凭空一拨,将那道黑影从树上震了下来。不等那家伙调整好姿态,另一只快似闪电的手掌已经接踵来到,当即扼住了对方的气门。

那是一条蛇,一条由若干木制关节拼接而出的木蛇。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花发老者

说时迟那时快,魔皇以其巧妙的手法,在那只木蛇的七寸处轻轻一扣,木蛇的身体便立即翻滚一下,然后颓然垂了下来,再无任何动静。翻开手掌,只见刚赐被扣中的关节之上已经完全断裂,木蛇更是因此一分为二,自然是性命不保。不过让二人更为震惊的是,在这种荒山野岭之中,又有谁会在这里投放一条精心制作的木蛇呢?

“这恐怕是驱儡魔君的杰作!”

秀丽的山谷,潺潺的涓流,无人能够想象这里居然是魔界当中的一处风光。而这时候,魔皇搀扶着锋刀魔将已经来到了谷口处。放眼望去,这里充斥着生机活力,鸟语花香,这此不正是那些牺牲的魔族战士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有人吗?”

魔皇高声呼叫道,却没有自报身份。旁边的锋刀魔将等得也有些心急,不禁跟着一同唤起那人的名字:“驱儡魔君,我们知道你在这里,在下锋刀,前来有事相求。”

“啊~嗯嗯~噫~啊~”

就在魔皇与锋刀魔将等候驱儡魔君现身之际,一段悠闲的旋律忽然传入到二人的耳中,同一时间,一个身着极为朴素的花发老者自茅草屋的后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与之刚才几乎一模一样的木蛇关节、

“这……难道他就是……”

不等锋刀魔将把话说完,只听魔皇忽然沉声道:“驱儡。”

二人说话的时候,那个花发男子也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于是乎闲适自然的神情之上立即升起一股淡淡的不悦,但并未开口,继续低头做着手里的工作。

他将手里的关节拿到空地之上的一截木桩之上,然后又从身后掏出了两断木蛇的残骸。一样的位置,一样的伤痕,魔皇几乎一眼便认出,对方手中所持就是自己刚刚击杀的那条木蛇,要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将其丢入了山涧之中,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落到对方的手中了呢?

看着对方那副专心致志的样子,魔皇并没有开口,而是继续看下去,他倒要瞧瞧对方还能搞出什么名堂。

不一会儿,损坏的部分已经换了下来,木蛇再次恢复到以往完全的样子。只是如今的它仍然是一枚死物,眼睛之中更是漆黑一片什么光彩也没有。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竟张嘴吹出一口气息,这股气竟还是红色的。主这样,在魔皇与锋刀魔将的注视之中,那条本来已经死掉的木要蛇竟是混身一震,倏尔从木桩之上探起身来,先是充满迷茫眼神地四下观察了一番,修改稿还在为之前的遭遇身有余悸。而一经看到自己面前的老人,它便立即温和了许多,同时也乖巧地爬上了那人的手腕,一转身便来到了脖颈附近。

“呵呵,现在知道怕了,谁让你每天都要外出去疯,这下遭报应了吧!记着,以后看到陌生人千万要躲开,不然下一次可就不是分尸那么简单的了。”

老者的话明显是说给魔皇他们听的,自知心中有愧的他连忙抱拳行礼,赔罪道:“打扰前辈的清静,还望多多海涵。可我们也是事出有因,所以才会贸然闯入到木积山之中,识伤了您的……”

魔皇在那条活蹦乱窜的小玩意身上看了一圈之后,这才继续道:“您的宠物,真是太失礼了。”

老者不以为然道:“知道无礼就好。你那不叫误伤,应该叫谋杀。还有这不是我的宠物,谁会拿一堆破烂木头当宠物,它和众多潜伏在木积山之中的木灵蛇一样,都是我的工具而已。”

“工具?什么工具?”魔皇不由得问道。

“呵呵,我劝你不知道为好。”老者不怀好意地笑道。

看到这一幕的锋刀魔将再也忍受不了,随即怒声喝斥道:“有话快说,我们没时间和你在这耗着。你可知道,在数万里地的人间之中,魔界精英正在与人料展开激烈交锋,多耽搁一会儿,都是一种极大的损失,还请你注意一点。”

老者笑道:“喂,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事情。是你们来找我帮忙,不是我跑到你们那里登门叨扰。这就是拜托别人做事的态度?呵呵,你想知道这些木灵蛇是做什么用的是吧?那好,我就告诉你。这些被安放在木积山各个角落之中的小东西,就是我用来驱赶那些来历不明的闲人的工具。”

“混帐,你可知道这位是谁,你居然敢说我们来路不明!”

要不是重伤在身,此时的锋刀魔将或许已经奔了出去,抬手朝对方的面门砍去。可此时的花发老者却是面不改色,随即漫不经心道:“呵呵,看阁下这副古风凛凛、睥睨天下的样子,应该就是当今的魔皇陛下吧!”

魔皇淡然一笑,回答道:“既然老人家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那我也不再隐瞒什么了,没错我就是魔皇。这次我来,是想找你帮我做一件事……”

花发老者看了一看魔皇,然后又望向另一边的锋刀魔将,然后道:“没想到我的面子这么大,居然连魔皇圣驾都能请来,真是稀奇稀奇。不过我这人脾气怪异也是出了名的,哪怕你是魔皇,我也并非一定要讨好帮你。你有什么理由让我出手,或者说,帮你做成这件事情之后,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驱儡,你不要得雨进尺。”

锋刀魔将用力攥起右拳,刹那间整条臂膀都被一道炫丽的沤所笼罩,可怕的杀气立即从中喷射而出,显然如今的他已经做好随时进入战斗的准备,而这时候魔皇却是忽然将他制止,并且劝说道:“锋刀,不要冲动。他说的没错,我们有求于人间,自然要多谦和一些。不然,人家凭什么要帮我们?”

这话听到老人的耳中,似乎令他相当满意,随即又道:“嘿嘿,这才对嘛。我和你们非亲非故,本可以不搭理你们。不过看在魔皇的面子上,我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说吧,你们要我做什么,我可以考虑一下。”

锋刀魔将刚要张嘴,可旁边的魔皇已经抢先一步道:“我想请老魔君帮我将你名魔将的手脚改造易肢,使他重新回到曾经的样子。”

“什么?你要我帮这小子更换义肢?不,我拒绝!”

就连魔皇也没有想到,这位老者竟会回答地如此干脆利落,好似再也不想和他们说半句话似的。而这时候前者已经转过身去,随即低声道:“你们走吧,怠不远送,看来让你们白跑一趟了。”

“为什么,为什么!”

魔皇忽然间问了对方两句一模一样的话语,但其中含义却是截然不同。第一个“为什么”,魔皇是想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回答地如此决绝。第二个“为什么”他想换清楚为何对方不能满足他的请求,而且还是来自魔皇的请求。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还有,好心地提醒你们一句,太阳下山之后木积山会变成另外一副样子,而活动其中的木灵蛇也会进入到全防戒备之中,你们二人虽然修为高强,但在那种环境之下会有怎样的衰减还未能可知,万一被他们咬中的话,除非是我亲自出手,否则绝无可能生还。所以说,你们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你们身上的杀气太重,会吓到这里的生灵。”

锋刀魔将抬头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魔皇,然后小心翼翼道:“魔皇陛下,我们还是走吧,!不要再在这种家伙的身上耽误时间了。大不了在床塌上度过残生,我锋刀认了。”

“不,你可以放弃,但我绝不会。来都来了,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是绝不会离开这里的。”

紫光一现,自魔皇的头顶上方豁然张开一片坚韧无比的巨网,竟让方圆百步之内的空间全部笼罩其中,就连那名老者也不例外。似乎感应到了来自魔皇心中的那副坚持,他竟干笑了一声,然后转身平静道:“怎么,你这是想霸王硬上弓不成,软的不行来硬的。不过提前告诉你,我可不是那种可以向恶势力低头的懦夫。头可断血可流,但自己的底线还是要保持住的。你要杀就杀吧,就算死你魔皇也休想让我改变主意。”

魔皇眯着眼,一刻不瞬地看着对方那副誓死如归的神态,竟是不由得笑出声来,而后才无奈道:“看你容貌不扬,没想到却是一个比本皇还要倔强的人。为了救一个人而失去一名魔族精英,这种事情我宁可不做。”

忽然间,魔皇周身的杀气已经退去大半,而锋刀魔将也终于放弃了最后的希望,神色略显苦涩道:“这就是命,谁也改变不了。”

就在二人即将离去之际,那名老者忽然叫道:“等等!”

魔皇欣然转身,而后神情无比激动道:“你答应我们的请求了?”

老者摇头道:“不,无论到什么时候,我也不会改变主意。但我做不了,不代表别人也做不了。”

锋刀魔将神情一滞,然后笑道:“你就别再这里假惺惺了,魔界之中,除了你懂得这门技艺之外还有谁能担此重任呢?”

“当然有。”老者昂然道。

“不知前辈所说的是哪一位?魔皇不由道。

老者怪竹笑道:“你们刚才自己都说了,当然是驱儡,一个老魔君。”

“什么,这么说来,你不是……”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玄机洞

“什么?你不是驱儡魔君?那你不早说!”

搞了半天原来面前的这位花发老者并不是他们所要找的人,这下不只是锋刀魔将,就连魔皇的脸上也突现出几丝不悦的神情。可仔细回想一下,从头至尾对方也未曾以魔君自称,如此一来只能怪他们自己太过大意。

稍事缓和之后,魔皇进而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老先生你在前面带路了。”

“我?呵呵,要去你们去吧!我才不要去找那个老家伙。我和他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有说过话了,这时候要是见到他,定是以为我已不计前嫌,原谅了他。不行,这绝对不行!”

虽说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搞清对方的身份,但听到对方言语之中的轻屑不羁,想来也是位不世高人,现在魔界正在用人之际,魔皇自然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于是强装微笑道:“呵呵,您和老魔君他有什么误会,可以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调解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那老者上下打量了魔皇两眼,然后略显轻视地回道:“不必了,你贵为魔皇,而他又是你们之前的人,就算看在以往情分之上,也会破例迁就你们,如此换来的和好我宁愿不要!”

二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看似普通的老人家居然还有这么一身桀骜不驯的骨头,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但眼见对方心意已决,自然继续待在这里也无济于事的他们,只得作罢,魔皇又道:“既然这样,老先生可否将老魔君的具体位置告知一下,我们自己前去探望就可以了。”

听到这里,花发老头的脸上立时扬起一股幸灾乐祸的坏笑,同时道:“嘿嘿,你们真的决定要去?丑话说在前头,他住的地方可不是人待的,曾经我与他私交甚好的时候也极少去他的住所,非但是因为那里的环境不好,更是因为其中无处不在的重重杀机,如果被困其中的话,你们可就没有像在木积山上那般幸运了。”

眼见对方一副认真严肃的表情,锋刀魔将心中不禁打起鼓来。他自己还好,就是担心万一出现什么意外牵连了魔皇,那可就大大不妙了。想到这里,他刚要开口劝说对方,谁知魔皇已经抢先说道:“好的,我清楚了。那你告诉我驱儡魔君的位置吧!”

听到对方的语气已经如此坚定花发老者叹了口气,然后才说道:“从木积山往北十里处,有一个玄机洞,那个老家伙就住在那里。不过我要提醒你们,那里机关重重,其中的危险更要比木积山多上十倍百倍,就算你是魔皇,一旦被其中的厉害东西盯上,恐怕也要有性命之忧。”

“魔皇,这……”

锋刀魔将的话还没说完,魔皇已经伸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并且道:“本皇心里自有分寸,不用你来操心。好,多谢老先生指点迷津,那我们就先去了,改日有机会定来重新拜访。”

就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二人消失在了木积山的山路之上,只剩下那间简陋的茅屋以及那个黑白相间的花白头发老人。忽然一阵怪风袭过,吹过了那两扇布满蛛丝的木门,并且发出一阵生涩尖锐的摩擦声。屋内阵列几乎简单到了极致,一床,一桌,一椅,这就是其中所有的家当。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它们上面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说不上有多长时间没人住过,这哪里是什么住处,分明就是一个无人过问的“鬼屋”。而这时候,站在屋前空地上的花发老者已经不知所踪,一股淡淡的幽香随风飘散在茅屋的周围,久久不肯逝去。

一路上,锋刀魔将越想越不对劲,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魔皇,你为什么对我如此关心,甚至冒着生命危险与我前去那个神秘莫测的玄机洞。难道,你只是想偿还当初对我和娘亲的亏欠吗?”

魔皇笑而不语,继续向前赶路。见到对方不说话,锋刀魔将索性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再也不向前面走一步。

“够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更不需要你的关爱。你是魔皇,你对我而言实在太过遥远,我也奢望不了什么。这样就足够了,哪怕下半生只是一个废人,我也已无怨无悔。”

魔皇身体骤然停下,头还没回,声音已经响起:“不要再说傻话了,我还指望你带领魔界大军进攻人间,光大我族呢!你放心,我不会放弃你的,你也不要放弃自己,就当我这个作爹的求你。”

因为背身的缘故,锋刀魔将并没有看见对方的神情。可从那温柔委婉的声音,他可以想象出此刻魔皇的模样。一时间,他不禁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真的会与这个不称职的爹相认。然而,最后的那个“求”字轻松地击破了锋刀魔将那颗冰封的内心,一个为人父母的可以对自己的儿女说出这个字眼,那作儿女的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就这样,二人一路无言,转眼之间便见到前方不远处突兀着一座外形怪异的矮山。这座小山与周围的景物格格不入,看上去就好像是从别的地搬到这里似的。果不其然,山脚下方有一个仅供单人通行的狭窄缺口,如果那名老者所说无误的话,这里面就应该是所谓的玄机洞了。

魔皇抬头望一眼小山的全貌,头部刚刚抬到一半,身体便不禁踉跄地向前跌了两步,锋刀魔将连忙上前搀扶,即便现在他自己的情况也不容乐观。然而就在他向对方的脸上看去之际,一道无经可怕的景象赫然出现在魔皇的身上。

只见那张冷酷无光,线条分明的面容,竟然从鼻梁位置一分为二,一边还是正常状态,但另一边却已经胀大溃烂,并生出若干红色的疱疹,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厉鬼再世,当真恐怕至极。

“魔皇,你!”

意识到身上的异变,魔皇连要忙挥袖掩住右侧的脸颊,进而故作镇定道:“本皇无恙,出去之后不要和别人提起这件事,听清楚了吗?”

不时,他又将拦在脸上的前臂拿开,再次朝他的脸上看去之际,原本腐朽的部分竟已神奇地恢复原状,一丝伤痕也没有留下,若不是见到魔皇脸上还残余着之前的惊慌之色,他还真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于是乎,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到那个狭小的洞口之中。而在进入之前,魔皇特意走在前面,生怕危险会第一时间威胁到锋刀魔将。得知对方心意的锋刀魔将心中不禁生起一丝暖意,他越发觉得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太可爱了。

“小心脚下,这里常年不见阳光,地上都是积水,湿滑无比,如果不注意摔倒的话,定瞧去被地上的石子碰得头破血流。”

“知……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反倒是你,刚才在洞外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还是谨慎为妙。

洞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这时锋刀魔将似乎能看到魔皇脸上的笑容,灿烂真挚,或许这就是他所想要的东西吧?

小山的个头虽不大,但内长但却是格外的惊人,二人已经走了半个时辰的样子,竟还未触及到玄机洞的核心地带,甚至连个鬼影也没见到。不过好在,这里的宽度比起之前刚入洞内的时候要好上许多,至少二人可以并肩行走,而不会阻碍彼此的行动。就在锋刀魔将为前方道路的安全性置疑之际,魔皇忽然沉声道:“停下!”

“怎么了,难道你也感觉到……这里不对劲的地方了?”

黑暗之中,魔皇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怎么看?”

锋刀魔将轻笑道:“那座矮山总共就那么大点地方,咱们走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爬也该爬到尽头,怎么可能迟迟见不到出口,甚至连一些怪异的现象都没有见到。那名老者曾经说过玄机洞内危机四伏,若不是你我又走错了地方,那就是现在我们已经身处危险之中,”

“不对,我指的不是这些,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什么其它奇怪的地方吗?”

魔皇话音一落,空气之中立即变得分外沉寂,唯独只能听到他们二人的呼吸声音。

“其它奇怪的地方?有吗?”

“现在你能听到几个人的呼吸声?”魔皇不禁又道。

不知所然的锋刀魔将随即回道:“当然是两个,不就是你和我两个人的吗?”

“不对,是三个人。我为了恢复元气使用了龟息大法,虽然也在呼吸,但声音极其微弱,除了我自己之外别人几乎无法察觉。”

说话间,一道火光忽然自锋刀魔将的右侧陡遽地亮起。因为一直身处黑暗之中,所以强光一经出现,立时刺得人眼难以上睁开。可也正因为此,他才发现原来他们所处的玄机洞要比想象之中的还要再大一些,而通馗不只能同时容下两个人,而是三个人。就在魔皇与他之间,不知何时竟多了“第三个人”。他们几乎肩并肩地靠在一起,以至于二者都以为自己身边的就是对方。而也正是这个家伙的错误引导,才让他们这在个小小的山腹之中一再地兜圈子。

好了,可以动手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魔煞奢比尸

魔皇未动,锋刀魔将已经率先出手。然而,此时的他全然忘记了一件关键的事,那也是他们此行的原因之一。如今的他四肢皆废,虽能走动,但也绝对经受不住高强度的活动,更何况是在情急之下贸然出招。所以在伸出手臂的瞬间,先出血的不是那第三个人,而是自己的手臂。

撕心裂肺的剧痛深入心扉,险些令他昏死过去。一见情况不妙的魔皇,连忙掠过敌人,飞身来到锋刀魔将的身边,伸手将其扶直起来。

“你先在旁边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吧!”

虽然如此,但锋刀魔将仍然不肯罢休,挣扎着重新站起身来,脸色阴沉道:“这种小角色用不着你,我就足矣了。”

“可是你身上的伤……”

说着,魔皇关切的目光随即投在锋刀魔将的身上,然而只是稍微剧烈动弹了几下,那些好不容易愈合止血的伤口便再次相继崩开,渗出丝丝血红,让人看了不禁为之揪心。更何况,魔皇还是他的亲生父亲,其中滋味自然不言而喻。

面对魔皇的担忧,锋刀魔将却是显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进而嬉笑道:“呵呵,难道你忘了我是谁了吗?就算没有的手脚,我照样也可以将敌人击杀于弹指之间。不信,你就瞧好吧!”

说完,锋刀魔将长呼了一口气,接着伸手推开魔皇的臂膀,仅凭自己的力量向前迈出两步,然后开口对那神秘来者冷冷道:“大胆鼠辈,居然敢藏在我与魔皇之间装神弄鬼,速速表明来意,不然就别怪我锋刀魔将手下无情了。”

此刻,魔皇掌心火焰还在持续燃烧,而在火光的映照之下,锋刀魔将的脸上反射出炙热的光芒,好像心在热锅之中翻腾一样,脸色分外难看。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神秘人非但没有说话,反而又朝身后的暗处退了几步,直到将自己的身形完全隐没,这才停了下来。

“呵呵,不说话就以为能够平安无事了吗?我再给你十息时间,如果不说的话,你的死期就到了。”

一时间,空气之中充斥着一股肃杀的气氛,潮湿的空气加上阴森的环境,使得这里的寒意不由得成倍激增,就连呼吸之中都好似结起了冰粒,让人吸了之后忍不住直打哆嗦。

“嘿嘿!”

锋刀魔将不知道那笑声究竟代表了什么,但他可以确实的是,对方显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或许是因为他现在糟糕的身体状态,也可能是因为对方自信实力碾压自己,所以才会发出如此轻蔑的声音。这下,锋刀魔将彻底失控了。

“你找死!”

刀虽断,锋刃尤在。即便是身负重伤,无法自由行动的锋刀魔将,也千万不能小看了他。因为他自己就是一柄刀,刀在鞘中不能杀人,但出鞘的刀,就一定存在危险。更何况,他是一柄锋利的快刀。快刀出招的时候,大多情况之下是见不到出手动作的,而锋刀魔将便可以做到这一点。

多年的不解修炼,使得他将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变成了一柄刀,或大或小,或长或短,但它们都有共同的一个优点,那就是锋利。快刀锋利,这对敌人来讲几乎是致命的,哪怕是叱咤江湖多年的老手也头疼这样子的对手。可是,那个神秘人非但不头疼,反而在发笑。他像在嘲笑一个小丑一样,几乎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从身体之中挤出来似的。锋刀魔将怒火攻心,一道血箭随即破空而出。但若要让一柄利而快的刀受伤,那他的对手自然也不会好过。因为那口血却在他的意料之内,而看似平淡无奇的血浆之中,蕴含的却是无坚不摧的恐怖破力。

“去死吧!”

当积压在心中多时的怨气得到缓解之际,人总是会达到快乐的极点。而锋刀魔将可以确定,这一口血箭喷出之后,这里于也没人敢笑话他了。可是不知怎么了,如今他的后脊之上竟是吹过阵阵凉风,令他不禁缩了下脖子。而就在这时,一道滚烫的液体自他的头顶之上缓缓流下,伸手一碰,已经将掌心染红。居然是血!

蓦然回首,那个本来应该在自己前方的敌人,不知怎么了竟是晃身来到了自己旁边。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第一次看到了对方的模样。阴森,恐怖,毫无活气,铁青的脸上布满了紫色的血脉。他虽然活着,却已与死人无异。惊愕之间,那人已经不顾一切地冲向锋刀魔将,并用那具瘦削的身体狠狠地撞击在后者的身上。这要换作平时,锋刀魔将非但不会有恙,甚至还能给予对方一招漂亮的反攻,将共顺势摔倒在地。可现在的他别说是战斗,就连活动都已成问题。眼见那道黑影飞速撞来,他的身体竟是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被撞了个结结实实。但即使如此,生性好强的他还是搂过对方的身体,令其与自己一同滚落在地,砰砰两声痛快淋闷响,一同跌在凹凸不平的山洞之中。刹那间,空间之中半点声音也没有,而一直站在旁边观战的魔皇此时方才高声道:“锋刀,你没事吧?”

一边说着,魔皇一边朝二人所在的地方走去。也就在他刚要走到跟前之际,一道身影竟逢行站了起来,魔皇凝目而视,发现对方竟是锋刀魔将。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

就在魔皇如释重负。上前查看之际,他忽然发现站起来的不只是一个人,面是两个人。只是因为二人叠在一起,所以乍一看上去以为是同一个人。此时的魔皇更是惊觉,在靠前的锋恨魔将的嘴上,还放着一只修长干枯的手掌,透过掌中火光,他也看清了对方的样貌。不过与刚才锋刀魔将淡然的表情不同,此刻他的脸色竟是变得分外难看,呼吸的节奏也明显加快了不少。

“你是奢比尸?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一落,不只是魔皇自己,就连被胁持的锋刀魔将也随之脸色大变,面孔之上出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惊骇之意。

说起奢比尸来,那在魔界之中几乎是噩梦一般的存在。它嗜血如命,残杀无辜,所到之处更是绝无活口,曾经给魔界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在那之后的数年之中,魔界一直寻找他的下落,想要将其彻底消灭。可是忽然有一天,被个家伙居然神秘地消失了,有人说他一生为恶太多,遭了报应,身患恶疾死了,有人说他受世外高人指点,除去一身罪恶,遁入空门,一心向善,成了佛门中人。众人的说法不一,最终也没能达成共识。但唯一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奢比尸真的不在了。事隔万年,魔皇与锋刀魔将竟会在这种偏僻之地遇见此等凶煞邪祟,当真是倒霉至极。如果对方还像当年那般好勇擅斗的话,哪怕是魔皇出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将其拿下。

不过,比起铲除邪恶,魔皇更为在意的是对方手中的锋刀魔将。和对方的性命相比起来,就算是十个奢比尸又能算得上是什么呢?

“奢比尸,我们好久不见,当初见你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介魔士而已,时过境迁,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地方再次相遇吧!”

随着魔皇的话,那个神秘人的神态不禁舒缓了许多,扼住锋刀魔将的手臂也减轻了不少力道。

“你……你是谁,为何识得我?”

魔皇道:“先别管我是谁,我倒想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大家都说你死了,说你改过从新了,但从现在的样子看来,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个样子,你当初究竟出了什么事,我倒很有兴趣听一听。”

奢比尸抬起那双死气沉沉、眼白发黄的魔眸,声音异常沙哑道:“有什么好说的,胜者为王败者寇,输了就是输了,答应过的事情就必须要按照约定完成。”

“约定?什么约定?难道你当时隐退不是被逼无奈,而是自愿的。”

奢比尸冷笑道:“你以为呢?天底之下或许有我战胜不了我的对手,但想要让奢比尸屈服,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现在想想,我觉得一切都只是个巨大的骗局,他骗了我,让我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山洞之中待就是万年光阴,若不是你刚才提醒,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现在外面的魔界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统一人魔两界了?”

魔皇黯然道:“差一点,被以萧啸天为首的人类阵营给化解了。”

“什么,你刚才说的是谁?”

魔皇眉梢一颤,心中不禁为之惊讶,接着道:“怎么,你也认识萧啸天?”

“哈哈,命啊,都是命!原来一切都是他们事先串通好的。萧啸天,我就是死也不会忘记他的。当年就是他和驱儡老鬼,二人合力将我困在这里的。”

魔皇面色大骇道:“你的意思是说当年的驱儡魔君与人类萧啸天已经认识了?”

奢比尸无比愤怒道:“他们不但认识,而且熟得很。驱儡私通敌人,里应外合,从而削弱魔界实力。萧啸天该死,但那个驱儡更是可恶,就算扒皮抽筋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谜题 答案

一开始,魔皇还想借驱儡魔君之手,帮自己的儿子锋刀魔将换装义肢,使其重新振作。可从奢比尸的话语之中他终于得知,对方竟是一名魔族叛徒,而且还和曾经赫赫有名的萧啸天有所关联,这令他不禁有些后怕。如果真让他们见到本人的话,说不定锋刀魔将已经被设计致死了。

“既然你知道驱儡魔君的秘密为何还要继续待在这里。再说,你活在世上,他就不怕自己的事情被你泄漏出去吗?”

听到魔皇的置疑,奢比尸不禁叹息道:“你有所不知,当年萧啸天私自进入魔界之中,当时的我恰好也听过他的事情,一时举起,便心生与他较量一番的念头。可他以担心惊动魔界其它高手为由,并未与我武斗,而是选择一种较为和平,不伤及根本的文斗方法。”

说着,他伸手指了一下面前的这个空间,继续道:“就是这里,他特意找来了当时正值风华的驱儡魔君,让他来作文斗的公证人,并让他来出题。于是,驱儡魔君便将我和萧啸天带到了这里,并告知给我们二人,谁能率先从这里走出去,谁就算获胜。而赢家可以像对方提出一个不危机生命,不违背良心的要求,这便是比试与赌约的大概。”

这时候,一直被奢比尸束缚着的锋刀魔将已经微微有些窒息,脸色甚至已经发青,魔皇稍一皱眉,随即故作不经心状道:“那个……要不你先把那个小子放了,我答应你,我们绝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奢比尸看看眼下那个已经身处濒死状态之下的锋刀魔将,随即轻声道:“放了你又能如何,反正你们和我一样,都已经被困在了这个地方。就算放任你们不官,也不可能找到出路。”

原来刚才他之所以会跟着二人的身边,一言不发,就是想通过二人的帮助找到离开玄机洞的方法。可没想到,这二人比起他来也没强到哪里去,只是白白地期待了一场。想到这里,他的右臂豁然松懈下来,好不容易透过气来的锋刀魔将赶紧挣脱出对方的怀抱,大步朝魔皇所在的方向奔了过去,魔皇连忙迎过他,双手搀着对方的两肘,语气关切道:“怎么样,没有大碍吧?”

锋刀魔将用力喘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声音微弱道:“还……还死不了,不过再晚一些就说不准了。”

说完,他不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才接着道:“好了,我缓过来了,咱们继续走吧!”

锋刀魔将本以为这只是魔皇的计谋而已,只要从奢比尸的手中顺利逃出来,就能继续赶路。可谁承想,魔皇站在原地竟是一动未动,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锋刀,我们虽是魔人,但屯应该遵守诚信,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如果今天就这么走了,那我魔皇的颜面何在。”

听到对方以“魔皇”自称,奢比尸的表情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波澜,理由是因为他早从对方的气质与言谈之中,读出了一种世间罕有的将王之气,而整个魔界能拥有此等威力的,便只有魔皇了。

“呵呵,真是没有想到,今日我奢比尸居然有幸可以与当代魔皇见面,当真天大的运气。看来我奢比尸逃出这个鬼洞穴,指日可待了!”

前半句奢比尸是说给魔皇听的,而后半句是讲给自己听的。此刻,魔皇淡淡地笑了笑,笑容之中却暗含着一种无法言表的讥诮,然后继续道:“你刚才的话才说了一半,虽然我知道最后比试的结果一定是你输了,可我更想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奢比尸点点头道:“好,既然你想听,那我就给你讲一下当时的情况。按照规则,我与萧啸天被蒙眼带到了玄机洞之中,两个靠近中心位置的地点,并且一同出发。谁若是能率先离开这里,谁便能取得胜利。起初,我以为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顶多里面藏着一些奇门遁甲之术而已,没什么问题。可收到出发信号解下蒙眼的黑布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所处的空间竟与来时的大不一样。”

“不一样?什么意思,是方位不同,还是环境不同,”

奢比尸摇头道:“都不对,我就仿佛来到了一个从未到过的陌生之地一样,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瞎撞,之前被送到这里的时候,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凭借敏锐的方向感以及自己的记忆力,还是大致记下了其中的路径。但发现地方不对之后,寻些工作也就等于白做了。我在这里转了好几天,就是连一个像样的岔口都没有找到,被逼无奈,我只能选择投降。而整个比试的过程之中,无论是萧啸天还是驱儡魔君都未曾现身,后者只简单地说了一句“萧啸天胜,接下来便是胜利者的发言了,”

“那他又让你做什么,难道只是简单地待在这里,什么也不做?”锋刀魔将忽然插嘴道。

“小子,你说话最好注意一点,好好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生命。”

说完,一脸阴冷的奢比尸又一次看向魔皇又道:“他交待给我一件事,只要事情完成之后,我便可以从这里离开。否则就视为违反赌约。”

听得上瘾的魔皇一见对方停了下来,不由得催促道:“快说快说,萧啸天到底提了要求。”

奢比尸神色尴尬道:“说来你也许不信,但他让我在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迷宫之中,寻找一个早晨四条腿,中午两条腿,晚上三条腿的东西,只要找到它,我便可以从这里离开。”

锋刀魔将听到这里之后心中灵感大作,似有什么话要说,而这时魔皇却是看了他一眼,瞧瞧地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作声。

“你这一找该不会就是上万年吧?”

奢比尸神情淡然道:“怎么,我也当初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困难。其间我还尝试性地问过驱儡魔君,这里是否存在这种东西。他十分肯定地告诉我真的有,还教我静下心来,一定能找到之类的话语。不过我向来都不喜欢听人说道,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谁能料到,这个东西如此神秘,我在这里寻找了这么长时间,别说是萧啸天想要的东西,就连个鬼影也没见着。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萧啸天是否还在等待我的消息。”

魔皇平静道:“不会的。”

“为什么你如此肯定,难道你认识他?”

“嗯……算是吧!你可曾想过如果真的找不出那个东西,你有可能会至死也解不开这个谜团。难道你不想通过暴力的方式从这里逃脱升天吗?”

奢比尸面色阴沉道:“我和你讲过了,这个世上除了我自己之外没人能拦得住奢比尸。既然输了,那就理应承担随之而来的责任。别说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就算真的死在这里,我也毫无怨言。人生本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赌局,只是许多人都不小心地错过了。而我就是那个例外,我会将这些生命之中的赌局一个个地捡起来,然后放大,这样才能让枯燥的一生充满各式各样的未知与挑战。不过有一点可以确信,那就是萧啸天与驱儡魔君是一伙的。”

“哦?你连赌约都信,为何会置疑他们之间有不为人知的关系?”

奢比尸略显得意道:“嘿嘿,我当然知道。因为他们也想拉我入伙,只是我没有答应罢了。”

“什么?他们居然敢这么做,可是之前这二人还想将你困到死啊!”锋刀魔将不禁高声叫道。

奢比尸道:“不要这么大的反应,其实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心里都有数,只是没有当着他们的面儿直接揭穿而已。尤其是那个驱儡魔君不止一次向我暗示过,可以偷偷地将谜底告诉我,这样便可以让我恢复自由之身。但既然他知道直相,那我奢比尸没有理由不知道。他要告诉我,我就偏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找出最后的答案。”

说着,奢比尸抬起那双污秽不堪的手掌,面露苦笑道:“这些年我几乎掀开了这里的第一块石头,甚至连下面的沙砾也翻开寻找,但都没有收获。近些年,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走起路都在些轻飘飘的。”

说着,他从身后掏出了根细长的木杆,继续道:“多亏了他,我才能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安全通行,哎,人老人了就是不中用了。”

“其实,你已经得到答案了。”锋刀魔将豁然开口道。

起初,奢比尸以为自己听错了,嘴中不禁轻“啊”了一声,当发现对方的目光投向自己之际,他才知道原来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已经得到了答案?我连找都没找到,哪里会得到。”

锋刀魔将的心直口快让魔皇稍感无奈,可既然事已至此,他也只得附和道:“没错,你已经得到了答案。其实你就是所谓的答案。原来,连小孩子都知道答案的问题你居然一无所知啊!”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继续向下

奢比尸坐在地上已经有将近一个时辰,他的眼中散发着奇异的光芒,显然他的心中对于萧啸天提出要求的答案已经有了全面的领悟。

“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答案就是我自己,人,居然是人。没想到我奢比尸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看到对方这副模样,锋刀魔将不禁说道:“人的思想总会被自己所限制禁锢,本来显而易见的道理却也会为之迷惘,甚至丧失自我。如果不是我们的到来,还不知你要继续在这里待多久。现在好了,萧啸天要的东西你已经找到了,现在可以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了吧?”

“不,还不行,萧啸天没来,我哪里也不会去。你们是要找驱儡魔君是吧,他就在这座山洞下方的某个地方,因为他可以将声音直接倒到我的耳中,而不动用任何魔力,说明他距离这里相当之近。凭你们的目力,只要稍努力找一下应该就有所收获吧!”

说完,奢比尸已经微微事上眼睛,打坐吐纳。这些年来,他不吃不喝,全靠玄机洞之中的魔气为生,而现在便是他吃饭进餐的时间。

“你不用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萧啸天不会来的。”

奢比尸淡淡道:“怎么,在你看来,凭我的智慧穷尽一生时光也解开不了这个谜题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来了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不想来,而是来不得。因为现在的他已经魂坠幽冥,成了阎王手下的阴差。”

奢比尸豁然睁眼,脸上的惊愕之色即便是在昏暗的空间之中也能隐约可见。

“什么?你说他死了?”

魔皇淡淡一笑,随即抬手摸了摸自己那高挺的鼻尖,随即道:“说起来,他的死与我还有些关系,若不是为了对付我而联合其他四大高手之力,使用禁忌之术将击败,也许你们还有再见的机会。”

奢比尸苦笑道:“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当初以生命换来的杀招,居然也奈何不得你。魔皇,你的实力还真是有些吓人啊!”

魔皇摇头道:“我的年纪也不小了,若不是我的子嗣运用奇术,仅靠我当初留在人间的一缕残念为引,令我再次转生复活,也就同有今日的这副对话了。”

“冥冥之中处有安排,看来你我相遇绝非偶然。”

魔皇点头道:“没错,这是上天的旨意。他让我来到这里,将你从这里解救出去。毕竟,像你这般的绝世高手,如果半自己的一辈子都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之上,也未免也太对不起天意赐予你的力量了吧!”

奢比尸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进而冷笑道:“这么说来,人间有好玩的事情柯做?”“不瞒你说,现在外面人魔两界正在进行着生死角逐,胜利一方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而失败者将会一蹶不振,甚至沦为对方的奴隶。战场之上如果能得奢比尸你的支持,定会如虎添翼,实力与气势定会空前高涨。怎么样,愿不愿意为重振魔界献出自己的力量?

奢比尸挥手道:“别和我讲那些大道理,我这人哪边也不帮,只是暴跳如雷里热闹便往哪里凑合。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外面好像十分有兴趣,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不等魔皇说话,三人的头顶上方忽然缓缓裂开一条狭长的裂缝,大量的碎石沙砾从顶上掉落,不时便将地面染成了灰白色。

“哈哈,谜底已经解开,这个玄机洞的幌子也就可以彻底消失了。希望以后能在人间看到你,再见!”

话音一落,奢比尸竟是身为黑风,呼地一下跃入百丈高空,一转眼的时间就不见了。而随着那道裂缝的出现,原本黑暗的玄机洞之中立时出现了罕见的阳光,并将周围的一切照得一清二楚。

“什么嘛,我还以为这个玄机洞能有多大呢,原来才这么在一点弹丸之地啊!”

说是弹丸之地都是抬举这个玄机洞。一眼望去,他们所在的地方不过是一个方圆不到一亩地的迷宫。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之前还被奢比尸刷得团团转的二人如今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再次看向那些布置紧凑、但面积着实有限交错通道,面前随即家有外星人研朗起来,颇有幡然醒悟之意。而随着范围的继续加大,二人在一处靠近中央位置的石根底下发现了一个不起眼、但却散发着沉郁古老气息的破旧小门,这或许就是通往真正玄机门的入口。到了跟前,魔皇伸手刚要去打开那扇小门,但所有的动作却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

“堂堂奢比尸居然也只能被当作看门狗一样,放在这个谜宫之中,那里面的又是哪路不世高手呢?”

木门甫一打开,一股灼人的热浪登时迎面袭来,哪怕是身为魔人的魔皇与锋刀魔将也有此忍受不了,脸上浮现出一股厌烦的神情。但即便这样,事已至此,二人已经别无退路,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前进。放眼向前方望去,其中的景象立时将他们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怎么东西,驱儡魔君躲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难道就是为了研究这些玩意?”

只见在偌大的空地上,均匀摆放着一些木制人偶。从它们身上的灰尘来看,想来已经被放置了很长时间,未曾动用过。但从其间关键部分的做工以及完成度来看,制造者的技艺已经达到了这个世上的巅峰水准,再想找出一个可以与之相媲美的工匠实在太过艰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早先,魔皇便听说驱儡魔君对傀儡的研究已经臻至化境,现在看来传言确实不是假的。

“根本傀儡的能力不同,制造工艺不同,制作一具的时间通常会从一个月至数年之间不等。这里至少阵列着上百具的傀儡,如此算他岂不是将自己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它们的身上。真是不敢相信,孤独一人来完成如此精细繁重的工作,难道他的意志是铁打的吗?”

面对锋刀魔将的感叹,魔皇随即道:“正常人都具有独立的思维,而大家的行为追求之所以不同就是因为个人的心性差距所致。有的喜欢刺激波澜的生活,所以他们就去做了杀手。有的人喜欢恬静安谧的生活,所以他们找了一块农田开始耕种作物。驱儡魔君生性孤僻,极少与人交往。在他看来,这些毫无生命的傀儡也许就是他最好的精神寄托与伴侣吧!不过,能凭借一己之力制造出如此可观的‘傀儡大军’,想来他的目的并不是那么简单。”

听完魔皇的分析,锋刀魔将不禁说道:“那照魔皇所说,他到底有什么阴谋?毕竟他暗地里与人间高手苟合,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搞什么名堂,难道他的目标不只是扰乱魔界的大计,而是想要……”

说着,他在魔皇的身上扫视了一下,后者立即心领神会,于是道:“此话说得还有些为止时过早,我虽不只知道他的心思,但这么多年来,能晋升至魔君级别的魔人,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英翘楚,而在这期间,老魔君在提拔的过程之中定会考量一个人的各个方面,包括对自己的忠诚,然后经过层层筛选,才能令其满意。所以在我看来,驱儡魔君叛变的可能性不大,他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

面对魔皇的说法,锋刀魔将却是不能认同,但迫于对方的身份,他也只能选择沉默。前面的路还很长,为了节省时间,二者决定从这些人偶中间穿行,也好从近距离观察一番这些精制的傀儡。

不知怎么了,随着深入,二人惊愕发现这个地方远比他们起初认为的面积大了不少,傀儡的总数也跃升至上千具。而且越靠里侧,制造人偶工艺的复杂程度也就越高,而外形也就是越和正常魔人相似。到了最后两排的时候,这些傀儡的脸上已经被粘黏上了一种类似皮肤的神奇材料,伸手扶上去如丝般顺滑,当真令二人叹为观止。

“魔皇,依您所见,披在这些傀儡的身上,究竟是什么东西,难道是猪皮?”

魔皇摇头道:“猪皮虽软,但极难保存长久,这些人偶放了这么久,却仍然光洁如新,绝不能是由猪皮所制。”

魔皇凑上跟前,用力嗅了几下,眉头不禁为之一皱。锋刀魔将看出了对方脸上的异样,不由得又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居然是人皮!”

魔皇的语气虽惊,但锋刀魔将脸上的骇意却是更加夸张,下巴几乎都要掉了下来。

“什么,是人皮,不是魔人皮?”

魔皇点头道:“我可以确定这些是人皮。人类死后身上会散发出一股独有的臭味,而魔人的身上只会有淡淡的草料香气,二者相差极大,不可能混淆的。”

“那这就奇怪了,好端端的魔界之中,为何会出现人类的东西,这说不通啊!”

说着,锋刀魔将不经心地向后退了一步,只听脚下“咔嚓”一声,似乎是触发了什么机括似的,紧接着昏暗的地下密室之中立时变得灯火通明起来。

“不好,这里有危险,快走!”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木偶迷阵

即使是在这种生死关头,魔皇首先想到的也是锋刀魔将的安危。伸手一推,后者已经翻滚着跌下狭长的甬道之中,当他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再次站起身时,前面的道路被一道突兀的栅栏完全挡死,再也去不到之前的地方。

“魔皇,你怎么样!”

片刻之后,只听上层忽然传来一声淡然的回应,进而道:“放心,这些木疙瘩还拿我没什么办法,你先在下面等等,等我解决了它们之后再去与你汇合。”

心中万般焦急的锋刀魔将此刻却是什么也做不了。无奈之下,他只得高声回道:“那我先去周围探究一番,确认了这里的情况之后再回来向你说明。你……自己小心,我去了。”

就这样,一同前来魔皇与稀刀魔将就被这样分开了,听着后者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魔皇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进而抬头看向自己的面前。

此刻魔皇的周围已经被不计其数的人偶傀儡所包围,更可怕的是其中一部分擅使绳索机关,当即便把他的四肢躯干完全束缚,使之无法自由行动。而剩下的众多傀儡则趁机上前,发狂风巨浪般的攻势,身法受制的魔皇只得咬牙坚持,不时头上已经渗出丝丝汗光,显然是消耗过大所致。

“不好,这些人偶似乎都是受同一人的操纵,所以行动起来脚步一致,还可以通过彼此配合使得自身威力倍增,令我更加无力反击。这样下去,我要栽在这些木头人的手上啊!”

意识到自己绝不能陷入到纠缠之中的魔皇,立即运功提气,双掌之中凋零神力立即现于指尖之上,化为几道亮紫色的光晕。待那些傀儡袭来之际,他便将手上的光晕一个个地向它们所在的方位,希望借此来缓解眼下的紧张局势。

可是,就在紫色光晕穿过木偶傀儡身体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这些正在与自己激烈战斗的木偶只是虚有其表而已,并不具备真正独立的生命,就逄是有,那也是属于傀儡师的。凋零神力本是可以令巨间一工生灵消失殆尽的毁灭力量,但在这些冰冷的机括身上却是半点效果也没有。光晕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在空气之中,而被击中的傀儡非但没有受到损伤,反而变得愈发狂躁起来。

“糟糕!”

魔皇话音一出,一个贴近身旁的木偶忽然挥掌打在他的后心之上,直接将其震飞了出去。而这时候,见到魔皇露出破绽的众傀儡立即蜂拥而至,将方圆十步之内的空间围得水泄不通,更不用说是从如此之多的攻击之中全身而退了。不时,一道血影已经自战场的中心处急掠起来,竟是已经伤痕累累、连脸色都变得无比阴沉的魔皇。

他居然受伤了,而且伤势极重。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些看似普通的木头人竟然拥有如此强悍的战力,哪怕身为魔皇的自己也无法吃下所有的攻势。不过不幸之中的万幸是,傀儡并未伤到要害部位,这也让他即便是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之下仍能保持一颗的清醒的头脑。眼见那些形似修罗的傀儡再次朝自己逼来,魔皇那双黯淡无光的魔眸之上登时闪出一道摧枯拉朽的疾光。

“给我去死!”

一时间,疾光所过之处无一不是碎屑飞舞,尘埃四起。而被击中的木偶无一例外,全部都在瞬间化为了焦炭。看到这一幕的魔皇,眼中再次闪起光芒,不过这一回他的神情明显是要高兴得多。

“光顾得急着摆脱纠缠,差点忘记了木偶傀儡最害怕的东西。”

一边说着,魔皇双臂举过头顶,然后又分别自左右两内里一同落下。而就在这个过程之中,掌心所过之处相继出现了数枚拳头大小的红色光团。透过外壳朝里面看去,竟能发现一道道伺机而动的小型火苗。原来,魔皇所谓的东西就是指火。火克木,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只是有些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心专于应对傀儡大军的魔皇竟然遗落了如此重要的事情,当真是不应该。与此同时,那些迅速逼近的众傀儡一经见到那几个红色的光团,便立即显露出超乎寻常的忌惮,当真是克星一般的存在。

“百密一疏,看来这一次我可以轻易击败这些木头疙瘩了。”

说话之间,魔皇轻吐一口浊气,而那些悬浮在空中的光团立即收到指令,随即纷纷射向四面八方的木偶傀儡。刹那间,算不上大的空间之中竟被它们身上的火焰占去了大半,只留下一条仅有一尺来长的狭窄通道供其穿行。而这时候,被烈火染身的众木偶就好像疯了似的,为了熄灭身上的火势当真是想尽了办法。它们之中,有的在地上打滚,有在用烧焦的手掌拍打自己的着火的躯干。个别的几具傀儡,甚至还将体内暗藏的机括发出,喷出一道道墨绿色的液体。这些本来拥有腐蚀性的毒水此刻竟成了救命的宝贝,被喷洒在不断涌现过来的众多傀儡身上,借以消灭身上的火苗。毒水的腐蚀能力固然可怕,但与无情的火焰相比起来也要温顺太多了。不时,已经有部分傀儡从毁灭的边缘再次挣脱出来。由于毒水的侵蚀,如今那此业余工作精良的傀儡竟已变得残破不堪,个别的甚至将伤人的机括触发机关暴露在了可见的空间之中。魔皇见此机会立即上前伸手触发,忽然间一道耀眼的亮光自那傀儡的身上一跃起,眨眼之间便已将自己化为一只会行走的火把。

“哈哈,天助我也。没想到惧火的傀儡身上,竟会被安放这种火器机关,如此看来要击败傀儡大军也并不是不可能,锋刀,你可要等着我!”

此刻,两天魔皇处竽不同的两个空间之中的锋刀魔将已经进入到了空间的深处。不同于上面那层,这里的地方虽然更加空旷,但却连半个鬼影也没有,更没有类似于傀儡的人偶出现,实在明些奇怪。既然上面已经布下重重机关,这里怎么可能安然无恙。而就在锋刀魔将准备继续向前深入之际,一滴液体忽然落在了他的头顶之上,伸手一摸,放到鼻子跟前仔细嗅了一番,却发现那东西毫无气味。壮着肚子,他轻轻舔了一口,发现液体只是普通的水而已。不过诡异的地主也就在这里,好端端的地下空间之中,为何会在毫无水源的情况之下滴下清水呢?这里虽然暗无天日,却是异常干燥,同样也不可能是因为受潮所致。疑神疑鬼的锋刀床戏将摸黑继续秧向前,恍惚间他竟在自己简面的位置笮发现了一座小山。

说它是山那是因为黑影的体型巨大,而且一动不动,就好像是一块不知被搁置了多久的巨石。可走近定睛一看,他才终于识得,自己身前的居然是一块巨大的木料。这些木料经过的放置已经基本将内部的水分散尽,成熟定型,真正意义地成为了“横梁”。如此想来,驱儡魔君制作木偶傀儡的原料应该就被存放在这里吧!

“我的乖乖,这么大一块木村,那在没切割之前岂不是更为庞大。天底之下,哪里会长着如此令人惊叹的巨树,我还真想见识一下。”

说完,锋刀魔将伸手在木头的表面上轻轻抚摸了一番。然而,就在手掌触及木材表面的一瞬之间,一股莫名的暖意竟是从前者的体内传入到他的手臂之中,令其不禁为之一惊,连忙朝后退出了数步,这才肯停下来继续思考:“这……里面的热源是怎么回事,难道这玩意还有生命,会自行散发热量?”

想到这里,锋刀魔将的身上不禁升起一片鸡皮疙瘩,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令他有了尽快离开这里的打算。然而,没走几步,他便隐约听到自己的身后竟是传来阵阵平稳的脚步声,而且个头极大,每次将脚掌落到地面上的时候,都会随之发出一道毛骨悚然的颤动,使他不得不全神戒备。

“什么东西,速速现身!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实际上这只是锋刀魔将用以**的话而已,事实上以他如今的状态,别说是对付大型的敌人,就连单独行动都变得相当困难。这一路上,若不是有魔皇帮衬,恐怕他已经体力不支了。

锋刀魔将的心脏在激烈地跳动着,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巨大的头颅竟是从他来时的黑暗之中缓缓探出,显露本来面目。看到这一幕的锋刀魔将险些惊叫出来,和那只巨大的头颅相比起来,他竟连十分之一也不及。然而,这还只是一枚脑袋的规模,若是再加上躯干四肢的话恐怕真就是一主坐山丘模样了。

然而,当再次看向那个庞然大物之际,锋刀魔将才愕然发现,巨头竟是由一整块木头雕刻而成,回想起之前所见的情景,这不正是他所摸过的巨木吗?

“原来那玩意并不是随便放在这里的,用木头制作守护兽,果然有想法。”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木甲兽

巨头一经出现,锋刀魔将便心知大事不妙,刚要采取措施。谁承想那家伙就好像拥有读心术一样,当即自黑暗之中飞掠而出,并将自己庞大的身躯暴露在对方的面前。

虽然只是一镒简单不过的腾跃,但锋刀魔将已经清晰感应到了对方体内蕴藏着的恐怖力量,如果被其当面撞中的话,定会粉身碎骨,一命呜呼。虽然无力反击,但眼下的锋刀魔将还算有些体力,勉强朝一边跳离开来,险之又险地避过了巨兽的急扑,摔倒在硬实的石板之上。抬眼向上看去,不知什么时候一条蜿蜒修长的蛇型快影已经从天而降,当即搠向他的面门。凭这样力道与势头,想要从此等攻势之下活命是极为困难的。好在,锋刀魔将反应够快,顺势又在地上打了个滚,也就在离开刚才位置的一瞬之间,那里厚达一指的巨大石板已经裂成了无数,而正是这时锋刀魔将也终于认出,那家伙的本体竟也是由木材制造而成,只是材质与刚才个只兽首不同,这前的那一块分量极重,质地密实,是一块不可多得的沉木。而如今这家伙的身体坚韧、富有弹性,显然是一种类似于柳树的木质,前后二者特性相差较大,所以锋刀魔将才会有以上的推测。

惊魂甫定的锋刀魔将好不容易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时他再看向前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两个体形巨大强敌,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是樋过傀儡工艺制作而成,是人偶傀儡的进一步升华与进化,力量之强,威力之大,已是全面超过了傀儡的范畴。

“该死,一只就已经够致命的了,没想到一次性就要对付两个,真是糟糕通顶。看来这次是要凶多吉少了。”

锋刀魔将本不是一个容易轻言放弃之人,但在眼下这种情况之下,想要不放弃也是不可能的了。毕竟,双方实力相距太过悬殊,而自己却又恰恰身岁重伤,无法自保,自是危雪上加霜。然而,就在他准备迎接死亡到来的时候,一阵轻咳声忽然自那两只木甲兽的后方缓缓传来,二者的感知能力十分敏锐,一经发现便立即将头转向自己的身后,进而做出二次进攻的架势。

“魔皇小心,这里有两个大麻烦,十分不好对付。趁着它们还没有过去之前人,你先做好准备!”

果然与锋刀魔将所说的一样,两只木甲兽刚一准备妥当,便立即化为两道疾风劲影,消失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在那里,一道道令人心悸的闷响接连发出,一声声咳嗽也伴着一同传到他的耳朵之中。

“算了,死就死了,不能看魔皇一人应战,我也要发挥一下自己的能力,不然也太没用了。”

说话间,锋刀魔将集中全部精力,于自己右手的食指指尖处,凝聚起一道只有半寸来长的气刃。别看它个头小小,但却是世上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哪怕是名匠打造的绝世好剑也难与之匹敌。而唯一不同的就是,使用这一招的时候,务必要贴近敌方的身体,否则因为尺寸原因无法对敌人造成致命伤害,功亏一篑。

所以,这次应援锋刀魔将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必要时候甚至需要依靠自爆来换得魔皇脱身。想到这里,他不禁长叹了口气,而后自言自语道:“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亏欠你的事,所以这一生才会受你折磨。等我死了,一切的前尘往事都该烟消云散了吧!”

说到这里,锋刀魔将刚要向前,谁知空间之中的打斗声忽然消失无踪,紧接着一串平稳的脚步声再次从传入他的耳中。

不出所料,现身之人正是魔皇,而他的身后却没有任何一只木甲兽跟随过来。低头看去,锋刀魔将发现对方的手上仍然还残留着一道未曾熄灭的火焰,远处,一股淡淡的清香飘入到他的鼻子之中。

“那两只木甲兽都被解决掉了?”

脸色苍白的魔皇终于点了点头,随即道:“这些木甲兽虚有其表,个看似吓人,但却拥有着与人偶傀儡一模一样的致命缺点,忌火。只要抓住这一点要害,就能轻松将他们挫败。”

话到此处,魔皇第三次剧咳起来。不过这一回因为距离很近,锋刀魔将发现对方的口中竟是有血斑不时喷出,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所以才会显得如此虚弱。一想到对方刚才孑身一人面对那么我的傀儡围攻,他的憬里便不禁涌现出大片的内疚感。

“魔皇,你没事吧?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陪我来到这个鬼地方,更不会被傀儡夹击。我……你让我该如报答这份恩情呢!”

魔皇淡淡地笑了笑,一如曾经那般温柔和蔼地说道:“傻孩子,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是我的儿子,当爹的自然要为你遮风挡雨,付出一切。过去,我没有尽到一个作父亲的责任,现在终于有机会让我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了。”

听到这一番真挚的表达,锋刀魔将心头一颤,眼眶之中竟是有泪光闪现,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只是不想让我太苦恼所以才绝口不提。其实,我和娘早就原谅你了,我娘临终之前已经交待过,让我不要记恨你。虽然当时我也不理解她为何那么说,但现在我渐渐明白了她的用心。她是想令我们父子二人重新相认,所以才会劝导我的。所以……”

不等那积压在心中多年的话语出口,一道火舌突然划破黑暗,雷霆闪电一般赫然卷在魔皇的之上,然后用力一拉,便将其整个人拖回到了来时的地方。这下,锋刀魔将再也不能淡定,手中的玲珑短刃登时光芒四射,如初露锋芒的宝剑一般,赫然掠向火舌隐没的方位。

“把我爹还回来!”

人的潜力是不可估量的,更何况对象是锋刀魔将,情急之下,一股连他自己也从未见识过的强大力量立即涌入四肢百骸,并化为不竭动力驱使他前去营救魔皇性命。然而,待他年到对方身影之际,火场之中的景象已经令他大惊失色。

只见那两只本应该被焚烧销毁的木甲兽竟是神奇地活了下来,凭借残留的部分关节与身体,进而组成了一只全新的木甲兽。他有着虎头,蛇尾,背后的烧痕之上还插着两片翅膀,好似可以御空飞行似的。但如果说变蚣限于此的话,那还好办。可现在的这只木甲兽居然相当聪明地将魔皇作为人质,禁锢在自己的身体之中,只留出一个脑袋待在外面,刚好可以供锋刀魔将道别。本来气势汹汹的他立时没了脾气,因为自己贸然出手的话,很有可能会误伤魔皇,而这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片刻的寂静之后,机甲兽的身体之中忽然发出另一个人的声音道:“二位贵客,前来玄机洞所为何事?”

面对那道声音的疑问,锋刀魔将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会,当即喝斥道:“你这藏头露尾的家伙,还不快快现身。现在在你面前的是魔皇王者魔皇以及锋刀魔将。驱儡魔君,你不会是想忤逆犯上吧!”

原来,锋刀魔将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当面将其拆穿。而意识到事情败露的驱儡魔君随即轻笑了一声,进而说道:“也罢,这么多年过支了,没想到听见魔君二字的时候我竟还会如此兴奋,看来咱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啊!”

说着,被木要甲兽所束缚的魔皇忽然身体一颤,然后便苏醒过来,进而一脸茫然道:“我……我这是怎么了,我在哪里?”

“哈哈,我们的魔皇大人终于醒了,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你也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啊!”

说完,木甲兽之中再次传来他那阵阵狞笑,让人心中不禁发毛。而锋刀魔将已经忍无可忍,接着道:“本来我与魔皇前来是有救于你,但现在看这样子是没法继续谈下去了。这下吧,你把魔皇放了,我们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我锋刀魔将再也不会踏入玄机洞半步,否则天打五雷轰。如何?”

“呵呵,怎么,你害怕了?”驱儡魔君嘲讽道。

锋刀魔将毅然道:“随你怎么说,你把魔皇放下来,我们立即打道回府。绝不食言。”

“呵呵,我不是不相信价钱,只是你们进入这里之后,令玄机蒙受了不少损失,这笔帐我应该算在谁的头上呢?”

“呵呵,我魔皇都已经落在你的手中,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你能放过他,我愿承担所有的后果。”

“放过他?呵呵,亲爱的魔皇大人,你不要把我当成傻子。你是魔界之中不可或缺的巅峰人物,我一个平民百姓,如何能追究您的责任。我看,还是让这个叫锋刀的替你受过吧!你说好吗?”

话音落定之时,魔皇从容的脸色之上立时多了一股毒辣的神色,令人不敢与之直视。刹那间,空气变得清冷萧索,吸入肺中使人不由得战栗哆嗦起来。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杀皇

魔皇彻底愤怒了,如今的他就好像一只醒来的饿狮一般,混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令人胆颤的杀气。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用以束缚他的木甲兽忽然红光大亮,一股由内部迅速形成的恐怖力量立即化为一条赤炼光鞭,赫然捆绑在魔皇的身体之上,以来限制他的进一步动作。

“念在你曾为魔界效力过的份儿上,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之前的事情。但如果你再执迷不悟的话,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面对魔皇的公然要挟,声音之中的驱儡魔君却是显然无比淡定道:“呵呵,我知道得罪了你魔皇之后,今后我将在麻界寸步难行。不过事已至此,你们既然已经能够找到这里,显然已经见到了那个老家伙了吧!他和我斗了大半辈子,一直想置我于死地。如今好不容易抓到这么个天大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是他让你们来的吧!早知今日,当初的我就不该心慈手软,破例放过他。”

面对驱儡魔君的说辞,下面的锋刀魔将不禁说道:“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早在进往前玄机洞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和屠比尸见过面了,他将你之前所做的种种恶行全部告诉给了我们,你这个魔界的叛徒,居然敢私通人类,陷害魔界中人,简直罪该万死,死不足惜。你说的那位花发老人想来也是看不惯你的行径所以才会公然与你作对的吧!”

刹那间,木甲兽之中传出一阵无力的叹息,与此同时巨兽身上的众多零件竟果散发出阵阵蒸气,与那驱儡魔君的语气显得极为契合,随即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毕竟萧啸天已死,再去谈论一个不存在的人的事情,未免对死者太不敬了。”

“哼哼,你居然也知道不敬?那你可曾想过现在被你困在巨兽之中的,是当今的魔皇陛下。单凭这一条,就足以让你死上好几次了。趁眼下为时不晚,你最好放了他。不然,群魔殿中的所有魔君魔将,将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听完锋刀魔将的一席话之后,那个驱儡魔君的气势明显减弱了不少,说话的频率也降慢了许多,过了许久之后才道:“你们只知道当初我与萧啸天暗中联手的事情,却不知道我那么做的真正原因。”

魔皇轻笑一声,插嘴道:“真正原因?无非就是想要实现你那贪婪的私欲而已。你想怂恿人魔两界的诸多高手,使得双方残杀进而两败俱伤,而你便可以坐收渔利,享受胜利的果实。”

“不,那不是我的想法。我之所以那么做,只是因为不想看到两界爆发大规模的战争而已,因为那要的代价实在太大,无数的鲜活生命将要为此牺牲。我也不想那样,可我实在没有其它办法了。”

听着驱儡魔君的反驳,魔皇淡然道:“这就是你背叛魔界的理由?”

“不,我从未想要对魔界不利,我只是想阻止灾难发生而已。可之后的事态发展已经超乎了我的意料,先是萧啸天集结四方高手,组成了抗魔大军,骗过在魔界大门外侧。而后你又大举进攻人间,与人类发生了激烈的交火,死伤无数。当时的我已经从老一任魔皇那里告老还乡,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安度晚年。但随着战斗的进行,双方的死伤不计其数,这令我终于明悟,原来我之前所做为,只是白费力气而已,即使奢比尸被困在了这里,但更多的魔界高手却潜入了人间之中,使得人类之中生灵涂灵,进而激发出他们体内的无限力量。魔界的实力固然强大,但从古至今,人间发生的奇迹实在数不胜数,一些远比魔界还要强大的种族也曾觊觎过这片净土,但都无一例外地想法落空了,而魔界与人类的战斗,定会以后者的胜利告终。”

魔皇忽然朗笑了几声,进而冷冷道:“这么说来,你早在五千年前就已经料到魔军与我的结局了?”

“那是当然。不得不说,魔界元气大伤,一蹶不振的主要原因都是因为你魔皇的错误方针,想当然地小看了人类的力量。你要知道,在偌大的人世之中,隐藏着太多不出世的绝顶高手,一些妖,凶兽族的强者,也伪装成人类的模样,享受着难得的安宁生活。我虽然很少出门,但不久之前却已经听说了人魔两界两次交逢的噩耗。所以……”

“所以你想像困住奢比尸那样,将我永远地禁锢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秘室之中?还是说索性将我击杀在此,永绝后患?”

此话一出,木甲兽的伟岸身体忽然传来阵阵抖动,大片的白烟再次从各个关节枢纽之中相继冒出,使得整个空间都变得湿潮难当,云雾袅袅,颇有仙境之意。而就在一切即将尘埃落定之际,木甲兽的身体下端忽然裂开了一道狭窄的缺口,一道人影顺势从中跳了下来,当即出现在魔皇与锋刀魔将姝眼前。

“你……你是驱儡魔君?你居然一直都待在木甲兽的身体里面!”

看着锋刀魔将一脸惊愕的神情,被唤作驱儡魔君的中年男子当即抬起那张青灰色的瘦削脸颊,并且开口道:“年轻人做事果然靠不住,相比较起来,魔皇大人的反应就要淡定多了,你说是吧?”

说着,驱儡魔君抬头望向木甲兽之中的魔皇,面带微笑,十分客气,与这刚才嚣张不可一世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

“呵呵,老魔君你才是艺高人胆大,明知道自己的实力不济,却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如此说来,你莫非真有把握将我击败?”魔皇不由道。

在魔皇的问话之中,驱儡魔君摇了摇头,接着道:“如果是正常情况的话,别说是我,就算是十个驱儡魔君也绝不是魔皇您的对手。只是,你最近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本尊并未前来,却派了一具分身来到了玄机洞。虽说我驱儡魔君在之前的十大魔君之中武力虽算不上出众,但对付一个只用百分之一修为的傀儡还是绰绰有余的。”

刹那间,锋刀魔将睁大着眼睛,赫然叫道:“什么?你说他不是魔皇,只是一具分身而已?这……这怎么可能!”

本来,锋刀魔将还为自己好还容易与生父重逢而欢心鼓舞。可现在被对方无情拆穿之后,那颗火热的内心立时掉入到了千年不化的冰窟之中,久久不能释怀。对此,“魔皇“显得也十分意外,进而怒斥道:”你这老家伙,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情的?“

“呵呵,你也太小看别人了吧!你以为装出一副魔皇的样子,就不会被察觉了吗?可是,魔皇本尊身上所携带的天子之气,却是世间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模仿的,即便你是他的分身也不行。这要换作是他本人在场的话,恐怕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当场轰毙了。而且,与传说之中那个所向披靡的魔皇相比,你的修为实力实在太过普通,甚至还不及我这魔君,实在说不过去。综合这两点,我几乎可以确定,你绝不是魔皇本人。”

锋刀魔将同样看向上空被木甲兽所困的魔皇,随即大叫道:“你真的不是魔皇?你真的只是他的分身?那这么说来,你之前对我所说的一切也都是假的,并不是魔皇心上的真实想法,他从未想过认我这个不光彩的私生子,是不是?”

眼见锋刀魔将的反应如此剧烈,“魔皇”为了劝解对方,令其好过一些,于是道:“锋刀,你听我解释。我虽然不是真正的魔皇,但却在被制造出来的同时,拥有了本尊的部分思想。我对你,不对,应该说是魔皇对你的感情,是半点也不假的。他很是想与你相认,只是因为身份问题迟迟无法行动。不过你要对他有信心,只要解决了人间的烂摊子,他一定会亲自去找你的。”

“够了!”

锋刀魔将高叫一声,然后继续道:“你以为我真像小孩子那样可以被轻易欺骗吗?我之所以会上你的当,只不过是因为心中大意。只要我能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来看待问题,你所说的那些话恐怕也只有鬼能相信了。反正我现在也只是废人一个,硕大的魔界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还不如就此离去,省得受人不待见。我决定了,我要退出魔军,我要离开战场,去到我相去的地方。

“锋刀,千万不要迷失方向,你要相信我,更要相信自己,你并没有那么糟糕,只要稍加改造就能……”

当那道赤炼光鞭遽地绷紧之际,“魔皇”的声音戛然而止,结实的身体也随之碎成数块,自木甲兽的空隙之中掉落在地,血水溅了一大片。而这时,还未完全回过神来的锋刀魔将僵硬地转过头来,看向另一边的驱儡魔君,刚要说话,谁知后者却是抢先道:“不用谢我,我只是替你动手而已。”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皇心始动

人的一生可能有数之不尽的挫败,但魔皇的心情却从未像现在这般阴沉过。漆黑的房间之中,面目全非的他打坐在地,面前赫然一滩尚未干涸的血泊。驱儡魔君杀死了他的分身,分身一死,本尊也要承受相当的伤害。好在,现在的魔皇已不同于往日,与人皇合而为一之后,他非但功力在增,还从中学会了一件相当有用的技能,治疗。

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自愈,魔皇所拥有的治疗神技可以令断臂再续,令死肌复生,最最关键的是,现在的他几乎是不死之身,只要他有一滴精血存在,那么他便可以借此一点一点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这一次,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在自己的分身之中灌输了大量的生命精元,以至于常人根本无法分辨他的真假。然而,感知敏锐的驱儡魔君却是格外心狠心辣,甚至没有给他太多机会,便将分身碎尸万段,使其重生无望。

“好你个驱儡老鬼,居然胆敢挑唆我与锋刀之间的关系。不过就算这样又能如何,我的孩子体内始终流淌着我的血液。只要确保这一点,总有一天他会回到我的身边。而眼下,我要先解决一下其它的事情,然后再专心对付你。”

“咚咚咚~”

三次缓和且平稳的敲门声传入房间之中,魔皇那张已经高度畸化的脸颊之上立时浮现起满意的笑容。

“来了!”

最近几天,孙长空的胸膛经常会隐隐作痛,别人不知道,他自己最清楚,这是之前在苍北仙苑,与沈万秋交手所致。他实在不愿意相信,曾经一度已经沦为废人的大姐师兄居然会死灰复燃,不仅修为全部复元,甚至还出现承质的飞跃,就连自己也不是对手。如果它日再次交锋的话,能否安然脱身还得另当别论。

“该死,我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居然这么轻易地被人赶超了,想想还真是有些不太痛快。不过……”

说话间,孙长空那双清澈的眼眸之中忽然闪过一丝邪气,淡淡的紫光随即涌上眼瞳,将使其看起来分外美丽。

“不过,有我遮天皇在,这全都不是问题。现在的我虽然与曾经大不一样,所修炼的功法也是南辕北辙,无法继承原先的功力。但好在我早有准备,看来是时候去往那个地方了。”

深夜,天月无光,哪怕是这个世上最为醒目的邪恶势力也能藏身其中,不被发现。已经改换身份的遮天皇趁着夜色悄悄离开宁州城,一路直奔南面,一转眼的时间便已不见了踪影。忽然,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轻风,随即一股轻而缓的呼吸声赫然出现在空气之中。

“看来一切进展得都相当顺利,呵呵,白显那个家伙居然会看上那个姓楚的小子作为自己的继承人,可在我看来,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能张显我白叹生威力的人了。”

一袭白裳,即便是在黯淡无光的黑夜之中也能隐约辨认,而就在他身后不远的一处山坡之上,将王竟是看到了这一切,原本已经沧桑的眼睛之中登时闪耀出一道凌人的光芒。

初升大陆与蓬莱大陆以南,是一块完整的巨大版图,这里虽然是人间仙境,但却无人敢逾越雷池,踏入半步,只因为这里不是别处,正是云梦仙泽。而云梦仙泽正是凶兽一族栖息生活的地方,是吞天兽以及兴浪兽等绝顶强者的故乡。而就是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倣里,一道人影竟是划破长空,进入到了这个不同寻常的地方。

凶兽界,也就是云梦仙泽幅员辽阔,但凶兽的数量着实有限,所以经过会出现方圆百里杳无人烟的情况。而在这期间,一些在凶兽面前相对弱小的群体,便得以生存下来,并逐渐成为了当地的一方霸主。因为夜里的原因,所以遮天皇并不知道自己的具体位置,只有按着印之中的大致方向,前方心中的目的地。然而,刚刚踏入云梦仙泽不久,他便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忽然间,遮天皇翻身腾跃,一瞬眼便飞上了一棵大树的树冠之上,回身极目远眺,并且沉声道:“朋友,现身一见吧!”

“哗哗哗~”

看不到人影,但却可以听见物体穿过丛林所发出的杂音,遮天皇虽然身经百战,但也不敢小觑了对方,毕竟这里是危机四伏的凶兽界,稍不留神便极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中。不过让他感到庆幸的是,对方的个头似乎并不大。

个头不大,通常代表着道行与实力不足,是遮天皇最最希望的情况。不过,也有极少特别的存在,他们在修行成长的过程之中,非但不会长大,反而会逐步缩小,开始的时候可能还有房屋般规模,到了后来连个拳头的大小都比不上。但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凶兽更是一样的道理。通过外形来判断凶兽实力的强弱是一种最直观的办法,但也有可能出现失误。而一旦错误地评估了对方的实力,那自己便要危险了。

“何方妖孽,速速现身,不然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目光扫过,如风似刀,灌木的顶端立时飘下几片残破的叶子,上面还残留着才渗出不久的新鲜汁液。它们的断口十分平整,看上去就好像用快刀斩中一般,遮天皇脸上的得意之相越发浓郁,却不承想危险正在一步步地朝他走来。

“噗”地一声闷响,遮天皇的眼睛还没有来得及落到那东西的身上,一股无可比拟的力量便赫然撞在他的腹部之上,剧痛令他直接弯下了身子,冷汗随即出现在额头之上。

然而,那家伙的攻势还未停下,反而变得越发凌厉。

遮天皇自信,凭他如何的目力,足以应付这个世上九成九以上的人,而事实上他也确实能够看到对方的行动。但奇怪的是,就在那道黑影发动攻势的一瞬之间,他便什么也看不到了,紧接着在他的后背,手臂,大腿,乃至腋窝下方都出现了或长或短,或深或浅的割裂伤。理令他心惊的是,受伤之后的皮肤竟会传来阵阵的酥麻感,伤口处还会红胀,却不流血,一看便是中毒的迹象。只是对方好似有意要他活着似的,这些伤口所在的地方大多都离要害较远,不然就是伤势轻微,几乎可以忽略。

但就是这样一道道红印,竟如若干的锁链一样,将他的身体以及灵魂全部都束缚在了这个鬼地方当中。渐渐地,遮天皇感觉自己的身体愈发沉重,哪怕是眨一下眼皮都变得相当费力。

“糟糕,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为何我看不到他的起手动作。看不到他的动作,我便无法及时做出反应。不行,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我要主动出击,这样方有胜算。”

落定想法之后,遮天皇周身陡然升起一道冲天戾气,无数道看不见的丝丝杀气,竟然幻化成一支破虏快箭,直射敌人的眉心。

“我看你怎么躲!”

遮天皇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全部退散,谁知一股摧枯拉朽般的恐怖力量已经率先打在自己的后心之上。巨大的力量不但将他当场击倒,甚至还在上面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拳印,内部的脏器纷纷受损,之前身上的伤势再次雪上加霜。

“哇!”

一口血箭夺口喷出,这一刻遮天皇终于尝到了久未曾感受过的强大挫败感。上一次给他这种感受的是仙宗,可眼下身处云梦仙泽的不世高人又是谁呢?

“混蛋!”

冷眉以对,遮天皇在此刻竟好像一只凶猛的野兽一般,狠狠地盯在后方那个偷袭者的身上。然而,另他颇为意外的是,打伤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自己想要搏杀的神秘黑影。而此刻,借助近距离的观察,遮天皇终于看明白,那个袭击者不是什么绝世高人,而是一个其貌不扬,身材木瘦削的锚脸人。

不错,它是一只猫,而且还是一只母猫。她看着遮天皇,眼中不时闪现出yin邪的神光,春天是他们寻觅伴侣的大好季节,而眼下他似乎已经看上了这位不祥的来客。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遮天皇连忙撤身拉开距离,可谁承想那个猫脸人行动更是快如闪电,不等遮天皇站稳脚步,她便已经抢先来到,手上的锋利爪子顺势朝他的腹部直刺而去,是要将对方开膛破腹。遮天皇身处性命攸关的关键时刻,非但没有进行闪避,反而将自己的身体向前送去,摆出一副一心求死的样子。见此情形,那个猫脸人自是不会客气,随即便将闪着银光的利爪戮入到对方的肚子之中。然而,就在他准备继续向内深入之际,两只虎钳一般的手掌赫然攥在她的手腕之中。遮天皇缓缓抬起头来,惨白的脸庞之上立时出现了一抹冷酷的笑容。

“这下,你总该跑不掉了吧!”

说罢,遮天抬拳要打,可就在这时加一个声音忽然掠过夜幕传入到他的双耳之上:“停手吧!”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英招

血还在滴,不只溅湿了遮天皇自己的衣衫,也将那名猫脸人的右臂也被染成了红色。猫脸人瞳孔微聚,却发现自己无法挣扎对方那如同铁水浇铸的掌心。大惊失措之前,猫脸人开始不住地翻滚,向上向下,向左向右。可遮天皇的身体就好像已经与他融合在了一起一样,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对方的控制。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了,仰天怒啸一声。也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人影已经悄然来至。

“你来了。”遮天皇好似已经猜到了对方身份与到来,面带微笑道。

“我来了。”暗中说话的人好似更是已经料到了如今发生的一切,语气平和淡然,若不是亲眼见到他,根本不会察觉他的存在。

“是大兽长派你们来杀我的?”

那人朗声一笑,回道:“当然不是。否则,你觉得你遮天皇还有机会在这里与我这么说话吗?”

遮天皇同样也笑了笑,与此同时他那双闪着紫光的眼眸之中忽然散发出一道箭一般的犀利光芒,再看那只被他锁住的猫脸人竟是哀嚎一声,然后整只手臂都被拧成了麻花,里面的筋骨自然不会幸免,尽数折断撕裂,其中痛苦不言而喻。

“呵呵,是啊!大兽长手下能人辈出,单音只派出这个人性尚未成形的半兽人,还有你这十大凶兽之中的英招,呵呵,确实还拦不住我遮天皇啊!大兽长他还是傻子,应该知道这件事。”

面对遮天皇略带讥讽的话语,那名叫英招的人影也不回击,而是继续平静地说道:“我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听听此次到来的目的。否则,万一遇到了触碰到了什么禁忌的事情,那就追悔莫及了。”

遮天皇嘴角微微一扬,紧接着用力蹬出一脚,刚好踹在猫脸人的身体之上。这一脚的力度之强,劲道之大,几乎将猫脸人的身体一分为二,恐怖的力量令共体内的骨骼扭成了畸形,然后才寸寸崩裂。刚刚精力旺盛的它立时萎靡下来,直到这时遮天皇才终于松开锁住猫脸人的双手,呼吸间,身前血洞便自行愈合,彻底止住了血流。

“呵呵,你难道忘了我也在云梦仙泽生活过一段时间,这里的规矩我虽不如你们,也已经了如指掌。只要不冒犯大兽长以及十大凶兽族的族长,其它的应该都无所谓吧!”

看着遮天皇一脸淡定的样子,英招终于走出阴暗,显然出真身。原来,只看背影像是人类的他,居然是一个四脚走兽,他拥有着人类的面容,却长着斑马一样的身体。面在他的北后,却生着一双与之体形极不相符的单薄翅膀,看上去略显滑稽。这个叫英招的家伙一经现身,遮天皇的从容状立即隐藏起来,因为就算是他,也不敢小瞧了这只凶兽。

“我来就是为了与你说明这件事情的,前两天大兽长病倒了。”

“什么病倒了?大兽长居然会生病?如果这是他老人家拒绝我的方式的话,也未免太过牵强了吧!”

英招摇了摇那张俊秀的面孔,继续道:“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大兽长的身体确实出现了异样,这几天十大凶兽族的族长几乎在兽王宫之中忙成了一团,我们这些外人虽不知大兽长的现状如何,但看那几个老家伙胆颤心惊的模样,显然情况不容乐观。就在昨夜,兽王宫紧急下达了戒严令,任何形迹可疑的人胆敢靠近云梦仙泽,都要处以极刑。而我与穿梭猫便是被委命的执法者之一。”

“所以你们认为我就是那个图谋不轨的家伙?”

“当然不是。”英招斩钉截铁道。

“哦?你为何对我如此有信心,万一你好猜错了呢!”

“不会错的,因为在动歪脑筋的另有其人。”

“是谁?”遮天皇不由得问道。

英招淡然道:“他现在就在兽王宫之中,与大兽长待在一起。”

遮天皇眉头一皱,厉声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把危险人物和状态不佳的大兽长放在一起,难道你们就不担心会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吗?”

英招摇头道:“你认识大兽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普天之下,你觉得有人能杀得了他老人家吗?”

遮天皇沉思一下,然后才道:“那你们这么做,到底是何目的,我不太明白。”

英招昂然道:“那个人是十大凶兽族长之一,位高权重,除了大兽长与几个得高望重的族长之外根本无人能动得了他。但即便如此,大兽长认为他的背后还有更强大的势力作为靠山。如果不能将他们找出来的话,就算杀了那名背叛的族长也无济于事。”

“还有势力比十大凶兽族族长更加显赫?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英招叹然道:“起初我也不信,但之后的证据却让我哑口无言。”

“什么证据?”遮天皇对这种一问一答的对话方式已经有些厌倦了,所以口气略显生硬。

“那是一张白帛,我们凶兽界之中从未出现过此等上好的布料。”

遮天皇冷笑道:“你这是什么思路,难道凶兽和其它生活在这里的走兽飞禽,就不能从人类的地盘上将它带回来吗?”

英招道:“可是那块白帛也不是人间的东西,却更像是天上的。”

“天上的?你莫要说笑了。”

“可是块白帛就旭用来制造无缝天衣的材料,除了那里绝对找不到一模一样的面料。”

遮天皇想了一下,又道:“可是那块白帛又能代表什么,难道他上面写了字?”

“没错,上面确实写了字,而且记录着那名族长暗通外人的证据。否则,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确定叛徒的身份。”

“等等,从刚才开始的时候我就有些疑惑,你说大兽长病了,然后又说十大凶兽族长之中,有人背叛,难道大兽长的病情与这人有关?”

英招眨了眨眼,脸上忽现出一股为难的神情,不过片刻之后这种挣扎便消失不见,随即道:“要来我不该说与你听的,这毕竟是我凶兽族的天大秘密,多一人知道,大兽长的危险便会增添一分。你知道大兽长的真实身份吗?什么样的生命才能凌驾于众多凶兽之上,一呼百应呢?”

英招的问题遮天皇问住了,说实话他也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但不知怎么了,如今的他居然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他觉得整件事情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这个……我也想不通。”

英招轻声道:“从古至今,见到过大兽长真容的人寥寥无几,就连几位族长对他的形容她大不相同,就好像见到的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一样。”

“那有什么,凶兽界除了十大凶兽之外,还有幻兽族。他们拥有着随意改变外形的能力,大兽长使用这种能力也不奇怪。”

“可是你也知道,兽王宫虽然身为大兽长休息工作的地方,但大多数情况都是将话传给其中的通灵人听,然后再通过通灵人转达给各族族长。事实上,大家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

这时,遮天皇的表情明显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股淡淡的惊恐状渐渐浮于表面。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大兽长的特殊性,是你我,及至整个凶兽界都不敢揣测的天大秘密。但如果有一天,这个秘密公之于众,也许这里就要变天了。”

“哼哼,你就不要再卖关子,我知道你英招向来都不是那种能藏得住秘密的家伙,快说吧,大兽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病又何那名族长有何关联?”

“大兽长本是不存在的,只是因为十方凶兽族长聚到了一起,所以才会出现大兽长这样至高无上,连仙宗也只能望其项背存在。”

遮天皇一脸骇然,直到那现在他的大脑还没有完全听“明白”这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兽长是凶兽界缔造的一个巨大的谎言吗?这……这真是太可笑了。”

英招沉声道:“我只是说大兽长是不存在的,但并没有说大兽长是假的。天地万物,凡是具有生命的活物,都拥有着孕育天的父母。可大兽长却是例外,因为他本来就不是通过这种方式诞生的,他是经由十大凶兽族长共同创造出来的独立生命,实力之强,已经远远凌驾于十位族长之上,仙宗固然强大,但也无法与十名族长相抗衡,这也是为什么他斗不过大兽长的原因。”

将这些惊人的真相全部“消化”之后,遮天皇不禁又道:“好,就算你说的在理。但大兽长相生病又是怎么回事,族长背叛难道会影响他的健康状况?”

“那是自然!你要知道,大兽长的身体之中涌动着十位族长的精血与修为,十股力量相互配合,相辅相成,这才成就是大兽长。可是现在有位族长与大家的意见相左,使得原本维持的平衡出现了紊乱。别看只是十分之一的力量,但他却足以影响大兽长的整个身体,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的话,终有一天大兽长将会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黑熊坳

云梦仙泽,气候湿润,钟灵毓秀,集天地之精华,育三界之雄英。方圆万里之内,逞世豪杰,数不胜数,震烁寰宇,无不诚服。凶兽界出现的近四万时间当中,极少有族人迈出仙泽领地,进入人间。然而,在数以十万计的凶兽之中,也有几个是例外的,遮天皇与吞天兽便是其中之一。虽然都是同父同母,但上天似乎与和这对兄弟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哥哥拥有身为人的全部特征,而弟弟却是一尊彻头彻尾的骇世魔兽。

不同的身份使得兄弟二人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两条道路。吞天兽嗜杀成性,以残害无辜为乐。而哥哥为人深沉,发誓要和仙宗讨回父母的性命,进而成为了天界的头号通缉犯,前前后后双一直斗争了上万年,最终遮天皇不敌天威,肉身被毁,险些魂飞魄散。

在遮天皇的一生之中,有两位给予了他巨大的帮助。头一个便是他恨之入骨的仙宗。年轻时候,他曾和白霜仙使一起拜在他的门下,修行练功,进而为自己的以后打下坚实的基础。而之后,在得知了父母惨剧的真相之后,他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天界,去到了自己的真正故乡,也就是云梦仙泽。从那时起,大兽长的名字便出现在了他的生命之中,之后的许多年间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的人生。之后,当时吞天一族的族长豺,接到大兽长的命令,前来继续为遮天皇传授功法。从那之后,遮天皇的修为突飞猛进,一夜之间便成为了绝世强者,哪怕是天界仙人也难以与之匹敌。所以直到现在,遮天皇仍然非常怀念那段在云梦仙泽修行的那段时间,而现在除了大兽长之外,他最想见到的便是这位在族内德高望重的前辈。

“我知道你次来的目的,事实上大家对你的事情多少都有些了解。只不过现在大兽长命在旦夕,豺族长虽然也很想你,但一时之间脱不开身,所以让我前来找你。”

遮天皇淡然一笑,然后指着那个猫面人道:“那他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和你不是一起的吗?”

英招道:“算是吧!因为接到豺族长命令的同时,我也收到了另一位族长的指令。他也让我们前来,只不过要顺带解决了你。”

“呵呵,这只穿梭猫虽然有点本事,但想要杀我遮天皇还是有些牵强的吧!既然那位族长让你前来,那定是知道曾经你我之前的过命交情。他把你们派来,真的只是为了杀我的?”

英招淡淡一笑,接着道:“好吧,他可能还想通过此事确认一下我的忠诚度,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已经不用了。”

遮天皇看着英招,二人对视了数息之后,忽然一同大笑起来,宣畅的笑声回荡在黑夜之中,使得本来阴森恐怖的气氛立时变得活跃起来。

吞天一族作为十大凶兽族的重要组成部分,生活的区域被划分在云梦仙泽心脏部分的寒食城以东,三百里外的黑熊坳里。别看这地方听着好像是一处穷乡僻壤,但却是仙泽之中少有的繁华之地。凡是进入这里的凶兽,都要被迫幻化成人类的模样,以此来减少当地的压力。否则,哪怕是再大的山坳,也休想放下这么多的上古凶兽。

黑熊坳中的中坚力量主要是饮食,这也是云梦仙泽大数地方的贸易方式。因为自身体形的的缘故,凶兽们一天之中要多次进食,方能为自己提供源源不断的体力。别看云梦仙泽地大物博,但凶兽繁衍相当困难,经常都是数百年都无法的拥有属于自己的子女,因此造成凶兽数量相对于仙泽面积,分布密度过小的现象。而大部分的地方都被一些相对弱小的物种所占据,而这些生灵便成了众多凶兽食物的主要来源。

黑熊坳成名的原因便是因为这一带生活着史前熊罴。与寻常的熊种相比,史前熊罴个头更大,力量更强,一只万年的史前熊罴可以找到十丈来高,体重逾数十万斤,真可谓是庞然大物,哪怕是一些残留在人间的罕见妖兽都难以与他们相提并论。但就是这样灾难性的生物,到了云梦仙泽之中却成了任人鱼肉的低等生物,在如此之多的凶兽面前,他们也只能听天由命。在英招的陪同之下,遮天皇来到了阔别已久的黑熊坳,甫一入山,他便遥空望见前方有一个正在贩卖史前熊罴的摊位,卖家是虎煞一族的“独角虎”。致使化为人形之后,他的头顶之上还保留着那只修长锋利的犄角,使人一眼便能认出他的身份。

“来,看一看,瞧一瞧,刚刚宰杀的史前熊罴,一家老小都在这里,买大送小,机不可失,不要错过啊!”

由于近些年来与人间的来往越发频繁,以至于云梦仙泽里的凶兽也学会人类叫卖吆喝的本领,在这种蛮夷之地居然还能见到此等情景,遮天皇不禁露出了笑容。

“怎么,是不是想起当年的事情了。我到现在还主记得,当年为了与你共同围捕一头成年史前熊罴,我们几个追了好几十里,差点把你的性命搭上。”

遮天皇面露苦笑道:“可最后我们还是救不了小六的性命。”

遮天皇提到的小六,是他在云梦仙泽之中结交的好友之一。当时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再加上身份特殊的缘故,所以经常遭到其它凶兽的欺负。而小六身为吞天一族的族人,自然不能忍受自己的同胞遭遇这种事情,于是挺身而出,成了那时遮天皇的“保镖”。那时,英招也才出世不久,修为有限,但却和遮天皇一见如故,成了莫逆之交。他们三人与其它几只凶兽结拜成异姓兄弟,也曾在黑熊坳附近搞出了些名堂。可后来,一件突然如其来的灾难降临到了这帮年少无知的“孩子”身上。小六的父亲被豺得知私藏谋反之心,一夜之间,他家上上下下三十二条性命,就这么永远地被从世间抹杀掉了。行刑的那一天,遮天皇也在场,确切说是其它的兄弟都目睹了这一切。但面前真正的势力,他们才知道自己的力量是何等的可笑。当豺把小六的头颅,丢入到火坑之中,以来泄怒之际,遮天皇与其它兄弟几个的情谊也走到了尽头。

“连自己的兄弟也守护不了,我宁愿不要这份情谊。”

在那之后,遮天皇一心投入到修行之中,几年之后便成为吞天一族首屈一指的顶尖高手,连豺都对此大为震惊,更曾经将其视作自己的接班人。然而,遮天皇已经看透了凶兽界中的情谊,大多也不过是虚情假义罢了。之后,他便消失在了黑熊坳,再也没有回来过。一别万年,当站在这片土地上面的时候,遮天皇心中自然是感慨万千,那名不知情的虎煞族人一看二位来到,连忙放大声音,朝二人嬉笑道:“大爷,要不要来一只史前熊罴,保证新鲜,今早才在熊杀岭里捉的,童叟无欺。”

英招冷笑道:“熊杀岭?不是黑熊坳吗?熊杀岭里的史前熊罴个头虽大,但修为浅薄,肉里的精华也少得可怜。怪不得一大清早你就能逮到这么多,而且还将人家一家五口都杀了,你还真是手狠手辣呢!”

一见英招是位行家,那只独角虎连忙赔笑道:“啊……呵呵,这位大爷果然是慧眼识珍,小的这点心思都被您给猜透了。不过,您也知道,小的也只是想混口饭吃,黑熊坳里的史前熊罴固然上佳,但捕捉的难度却要比正常情况大上好几倍,稍不留神便有可能葬身熊口之下。看在小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这五头熊罴,只要一百个月华石。就当行行好,如何?”

与人类不同,凶兽修行的过程当中虽然同样需要灵气补给,但云梦仙泽内空气之中的灵气着实稀少,根本不足以维持这么多凶兽的需要。而在不断地探索实践之中,凶兽找到了一种绝佳的替代品,那就是刚才独角虎口中的月华石。

月华石由此天地灵气,经年累月,经过一系列的复杂变化之后形成的一种矿物。一块巴掌大小的月华石之中蕴含着足以令一名人类修行者晋入天人境的庞大数量的灵气。然而,人类的身体却承受不住如此狂暴的灵力,强行吸收的话,将会使得体内灵气过于充盈,最终爆体而亡。因此,月华石就仿佛上苍赐于凶兽的礼物一样,使得体形巨大的它们也能自如地修炼提升。

“一百块月华石,呵呵,确实不多。只不过,这次我出来的急,身上没带那么多。要不,你和我去里面走一趟,等到了目的地,我再让别人给你。”

“什么?你们要进黑熊坳,听小的一句劝,这种时候千万不要进去。”

遮天皇眉头一拧,不由道:“这是为什么,难道里面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原来你们不知道啊!豺出事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族长变故

碧空初霁,一眼万里,云梦仙泽之中竟是出现了极为罕见的晴天,当真是稀奇。黑熊坳外,遮天皇与英招的脸上却是满是阴沉,就好像将天上的雾霭都吸收到了自己的身体当中一般。

“什么?豺族长居然出事了?这是怎么回事!”遮天皇怒目惊声道。

“原来你们真不知道啊!就在昨天夜里来了一波兽王宫的人,并将豺族长带走了。听说,他好像犯了什么要命的事情,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你们进去问一下里面的族人,他们知道的或许多一些。”

谢过那只独角虎之后,遮天皇与英招匆匆进到黑熊坳之中,果然与那人所说一样,这里的格局竟是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二人甫一入山,便见到两个身着相当威风的吞天一族族人,大声宣叫道:“听好了,从今往后,豺将不再担任本族族长,继任者是狈。”

一听此话,英招当即面色一寒,随即低声道:“糟糕,没想到他们的动作如此之快,竟先对你们吞天一族痛下毒手,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

遮天皇稍事沉吟之后,终于瞪目低吼道:“原来,那个背叛凶兽界的族长,就是……”

“没错,他就是穷奇,虎煞一族的族长。”

听英招这么一说,遮天皇立即面露惶色,身上的杀气也随之衰弱了数分。

穷奇,上古十大凶兽之一,拥有十者之中最为强大的破坏力。此兽丧心病狂,视人命如草芥,如果说凶兽是凶残的化身的话,那穷奇便是凶残的屠刀。死在他手下的生灵不计其数,其中更是有许多忠烈之士,他们不肯向邪恶低头,所以最终成为了伸张正义道路之上的先驱者。不只是遮天皇与英招,就连其它几分凶兽族长也对他的行径颇为不满。但作为不可获缺的一位,穷奇在凶兽界之中担任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也就是这里的刑罚者。凡是犯下涛天罪行的族人都要受到他近乎残忍的虐杀。而大兽长似乎对他情有独钟,不仅没有对其恶劣的行为做出表态,反而是将界内许多大不事宜全部寄托给他,这令穷奇几乎成为了大兽长身前的红人,大家因此敢怒却不敢言,后怕自己遭到大兽长的责怪。

事到如今,穷奇不只令大兽长处于空前的虚弱之中,甚至还将魔爪探向了吞天一族,而且还是身为族长的豺,这让遮天皇几乎怒不可遏。而之前那位刚刚被任命族长之职的狈,刚好是虎煞一族的族人。此人心狠心辣,诡计多端,虽然没有强壮的体魄,但却拥有一个聪明的大脑。通过狈的挑唆,他可以让两个患难与共的挚友反目成仇,也可以令敌对的双方转眼间握手言和,这就是狈的强大之处。而眼下,狈一经接管吞天一族,族内定会天下大乱,介时诸多意气用事者,定会上了狈的当,为豺报仇。而到时候,狈便可以借此理由,将吞天一族一网打尽,使其再也无法翻身。

这是一场阴谋,却只是穷奇实现宏图大志的第一步。既然他敢向吞天一族动手,那想来其它几族之中也应该有了他派去的奸细眼线,当时他们里应处合,暗中使诈,说不定真的可以令云梦仙泽变天。而一旦大兽长体内的十大凶兽之力发生紊乱,进而重伤不至,那穷奇便可以顺理成章,取而代之,成为新一代的凶兽界主宰。这是一个愿望,更是他贪婪之心的表现。一想到那样的人将会成为新的大兽长,遮天皇的身体便不禁打了个冷战。

“不行,我们不能坐视不管。照这样下去,不只是吞天一族,就连其它的凶兽也要遭殃的!”

英招点了点头,忽然说道:“现在时局动荡,穷奇胆敢如此堂而皇之地行动,显然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其它几族的族长,恐怕有些已经向他示好了。如果他们几族联合起来的话,只凭单一一个凶兽族的话根本不可能与之抗衡。”

遮天皇稍事沉思之后,接着道:“这样,你赶快回去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你们族的族长,我打听一下豺族长被关押的地方,然后想办法将他解救出来。”

遮天皇刚要动婢,英招忽然伸手将他拉住,并且道:“你难道疯了不成!像豺族长那种级别的凶兽,肯定是被关在了西边的葬兽崖之中。你不是不知道那里的凶险,进去的凶兽,十有八九都要永远留在那里,或生或死。而且,那里高手如云,曾经在族内显赫一时的诸代凶兽也隐居在那里,无疑又是一股强大的屏障。不是我小看了你,但如果你就这样去的话,定然会必死无疑。”

英招本以为对方听了自己的分析之后会稍稍理智一下。可谁承想,遮天皇转身之际,脸上竟是洋溢起灿烂的笑容:“英招,不要忘了,我已不是剥掉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家伙了。虽然我的实力在硕大的凶兽界算不上什么,但他们想要杀我恐怕还得需要费些力气。况且,豺族长力量强大,修为高强,如果他能与他一起的话,定可以强行开辟出一条血路。你不用担心我,反倒是你,半兽人一族之中可能已经被渗入了叛徒,如果被他们失先一步的话,非但无法与你们族长取得联系,甚至还有可能被奸人设计迫害。这一行,恐怕危机重重。”

面对遮天皇的好意提醒,英招不以为然地笑道:“遮天皇,你以为我真的一点底气都没有吗?莫非你忘了,半兽人族长是我什么人。”

没错,半兽人族长的英召,正是英招的亲生父亲。正因为这个缘故,二人的名字才会只相差一个小小的偏旁部首。这在人类看来或许是一种对长辈的大不敬,但在凶兽们的眼里,这是一种力量的传承,一种信念的寄托。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半兽人族长对于自己的这个孩子到底赋予了多少期望。而这时孙长空才终于意识到这件事情,然后苦笑道:“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天底之下,老子就算谁也不信,也不可能连自己亲生儿子的话也不听吧?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此别过吧!”

英招点了点头,面色严肃道:“你路上保重。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我会去往葬兽崖助你一臂之力的。”

遮天皇摇头道:“人多了反而顾及太多,不如一个人来得无牵无挂,无拘无束。你看好半兽人一族就好了,其它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说完,遮天皇迈步向前,身形随即一闪,已然没入待上的人群之中。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英招不禁轻声道:“傻兄弟。”

经过反复的打听与确认之后,遮天皇终于弄明白,原来豺族长真的被押往了葬兽崖,说实话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状况,因为那里的凶险远比英招之前所描述的更加恐怖,更加令人心惊。据说,几万年的时间当中,死在那里的凶兽魔头不下百位,他们都曾是名燥一时的的撼世凶兽,但进入那里之后,无一例外,都化成了崖下的森森白骨。凶兽死后并不存在下地狱一说,他们的灵魂会去往一处神奇的地方,然后伺机投胎转世。而剩下的尸骸则被堆积在崖下无尽的山涧之中,并成为了风景当中的一部分。因为常年堆积凶兽尸体的原因,葬兽崖的四周被一股诡秘的气氛所包围,任何接近进入的凶兽,都会修为大减,力量败退,实力大不如从前。而以那状态强行突破重重看守,那几乎是痴人说梦。

不过,如今的遮天皇似乎并不太担心那样的事情发生,因为在前往葬兽崖之前,他竟来到了黑熊坳的居宅之中。这里的族人全部都是以人类形象活动,所以所需的居住空间也就小了许多,因此这里的民宅也和人间当中的那些规模相当,只是装修稍显简陋而已。

依旧着儿时的记忆,遮天皇一步步走到了一座年久失修的房屋跟前。在这里,他度过了自己一生之中最为珍贵的时期,他甚至还能依稀回想起,当初与众玩伴在自家门前嬉戏的场景。那时的他们无忧无虑,没有战争,没有复仇,没有奸细,也没有阴谋。所有的族人都安于现状,一起维护来之不易的家园。而现在,他长大了,家乡大难当头,他自是要尽到自己属于自己的一份力量。

“本来这次回家只是想将东西带上就回去的,可是现在似乎没有那么容易了。老朋友,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已经技痒难耐了呢!说话,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它到底怎么样了。唉,无所谓了,只要将豺救出,我就可以安心离开了。”

说罢,遮天皇缓缓推开门扇,屋内多年未戏打扫,已经布满了灰尘与蛛丝。其中的家具更是已经纷纷破败,被虫蛀蚀,几近粉碎。但就在这样的房间之中,正对着房门的位置处,居然有两块保存依然完好的牌位,他们正是遮天皇的先父先母。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重获凶兽之躯

“先父霍致远之灵位。”

“慈母罗刹鬼姬之灵位。”

遮天皇看着那两块普普通通的木牌,眼眸之中却是出现了与之平常大不一样的光芒。钢铁巨人也有心细如针的时候,那双刀一般的犀利的目光之中,竟有泪光涌动。

“爹娘,我回来了。”

说完,遮天皇伏倒在地,磕了三个头之后,这才直起上身,继续道:“吞天他……不知去了哪里,没将他一起带回来,是我这个作兄长的不对。不过你们放心,小弟他机智过人,而且修为高强,一般人根本奈何不了他。凭他如今的实力,足以哜身一等凶曾之列,可以说是有恃无恐。这次遮天回来,是有另一件事要拜托母亲大人。”

说着,他再次看向那两块牌位,只见霍致远的那块已经黯淡无光,而罗刹鬼姬的却依然光彩照人,好似有毫毛笼罩一般。而就在这个时候,遮天皇忽然伸手一招,罗刹鬼姬的牌位随即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所牵引,飘飘然地落入他的手掌之中。

“母亲大人,虽然当年的我很是痛恨凶兽的血脉,甚至将你视为自己的耻辱,不愿面对现实。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慢慢地长大,我发现人类的丑陋要远远甚于凶兽。这一次我回来,就是想重拾凶兽之身,从而获得更上一层的力量,还请母亲大人成全。”

遮天皇话音一落,房间之中立即寂静一片,就在他以为自己的话语失灵之际,那道沉浸在牌位之中的毫光立即一跃而出,豁然包裹在他的周身之上。一时间,遮天皇的身上惊现出大片青筋,一股股滚烫的精血不断注入以识海与心门之中。空气随即变得燥热难耐,靠近他的地方更是因为高温的突现而变得扭曲朦胧起来。而就是大这股模糊的朦胧感之中,遮天皇的身形也渐渐不再明朗,甚至好似已经与周围的空间融为一体,原本属于孙长空的那张英俊脸庞如此竟是幻化成一张狰狞的鬼脸,于炽热的空气之中膨胀,收缩,周而复始。而就是这样的异变,竟便得房屋上空的天空之中忽而出现了一片漩涡状的阴云,阴云之中不时公有雷光涌动,神圣无比,如同天威一般。

“快看,那里发生了什么,我们过去看看!”

随着异象的接连出现,黑熊坳之中的族人开始逐渐向阴云所在方向聚拢。然而在他们之中,两个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小屋的跟前。

他们正是宣告豺族长被狈取代消息的那两名吞天一族族人。不过此前他们二人已经一同投靠了穷奇,成为了对方在吞天一族之中的间谍。眼见豺刚刚离开便发生了如此怪异的事情,二人的心中不禁为之一震。

“天底下为何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难道这间屋屋里面有人在酝酿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说罢,那人看向自己的同伴,后者一脸茫然地望了一下他,然后才面露不悦道:“不要指望我,我才不会傻到贸然进去呢!要去的话也是你先去,毕竟你的修为比我要高上不少,就算遇到什么危险,逃生的机会也要比我大许多。”

先前那名吞天族人轻笑一声,紧接着抬起右边那只已经暴露原形的三趾兽爪,漫不经心道:“我要是你的话,就乖乖地进去,不然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你!你敢!”

说着,那个修为较弱的族人向后嫁了半步,将自己的身体靠在旁边一名正在围观的路人身上,然后才道:“你要是伤了我,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你以为凭我的修为,要想折磨你还会留下伤痕吗?你放心,我不但让你完好无损,还会令你感受到我啸天獒的厉害!”

眼见对方已经凶相毕露,那名弱势族人只得举手投降,十分不情愿地说道:“好……好吧!我去还不行吗?不过,万一一会儿发生什么,你可得记得前去救我。”

“呵,放心吧!你看我是那种抛弃同伴的人吗?你放心去,我在这里给你坐坐镇。”

先前那只凶兽虽然心有不甘,但面对对方的硬拳头也不得不与之妥协,然后迈起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朝房屋处行去。然而,还未来得及凑到跟前,忽然一道冲天热浪席卷方圆百步之内的空间,众凶兽迫于其中的高温烧烤,立即纷纷朝后退去,生怕被牵连其中。而一些定力不足的,甚至直接亮明了鸳兽的本尊,以防危险来得太过突兀。这下,那名吞天族人彻底止住了脚步,回头向来时的位置看去,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一声惊天巨咤,忽然扑向四面八方,无可比拟的声浪,锋利如刀般的气流,如出海狂蛟一般,冲向众凶兽之中。这下,大家再也无法淡定,纷纷显露原形,以来抵御前来的狂暴能量。而那名吞天族人却是因为距离太近所以没能及时做出反应,直接便被吹飞了出去。目睹了这一切的另一名吞天族叛徒连忙伸手施援,可谁承想作用在对方身上的力道委实太大,以至于全力以赴的情况之下还是没能拦下对方的身体,任其继续飞了出去,一直跌入到山坡上的树林之中。而这时候缩回手来定睛一看,他才发现自己的掌心竟被对方的身体撞出了一道血痕,可想而知刚刚发生的那阵爆炸是何等的可怕,即便是身戏百战的他也不禁始露惧色。

“何方高人居然委身于此,万一他和穷奇大人是死对头,那我岂不是要……”

“轰!”

思绪未完,又一声炸声竟然直接将屋盖整个推上了天空。与此同时,一道火光趁机窜入云霄,时间之知,根本不足以看清其中的本尊。

“那……那是什么鬼江西,为何看起来如此诡异!”

再说遮天皇,在得到罗刹鬼姬的“佑护”之后,身体之中立即燃起了一道前所未有的熊熊烈火,焚烧着其中的每一寸血肉,并且使其干燥,焦黑起来。上古十大凶兽之中有一位名叫鸑鷟的凶兽,拥有浴火重生的神奇力量。而这一刻,原本只属于翼翅一族的独门绝技,竟是赫然在遮天皇的身上出现。在飞入苍穹顶端的过程之中,他那已经硬化,结痂的皮肤开始一块块地脱落,隐藏其中的新生躯壳正在迅速苏醒。“啪啪啪”三声脆响,遮天皇的半边身体已经彻底损毁,但一道素雅的白光豁然从那断面之上缓缓溢出,并将已经缺损的身体部分重新补全。

“这……这是!”

喜出望外的遮天皇看着那只由白光组成的手臂,眼中尽是疯狂之色。他活了几万年,也见过不少的特殊生命,但从未有一个像自己如今这样处于虚实的临界处。身上的硬痂虽然还在不停地脱落,但此刻的他却是半点痛苦也感受不到,一股久违的欢畅感限涌上心头。

“痛快,真是痛快!原来这就是结合了天人与凶兽二者之后的全新力量,真是太厉害了。”

银眸忽闪,远处的一朵白云立即被斩成了两块。而受到攻击的朵彩开始急速消散,汪时便已没了踪影。目光流转,又落在地上一座寻常的房屋之上。一时间,一道赤色火焰立即从中房顶之中缓缓散播开来,不时便已将屋子化为一堆焦炭。

“那……那是会么妖怪,为何他能使用火凤一族的不竭火。”

“不对!刚才他用来切分云彩的明明是噬云一族的刈云刀,怎么怎么是什么火凤一族。”

遮天皇举手投足之间展现出的超强实力,再次刷新了众凶兽对于同类的认知。他们不知道,同一个凶兽,居然可以使用来自于不同凶兽族的看家本领,并不需要付出任何额外的代价,当真是霸道至极。而在初试牛刀之后,遮天皇那张邪魅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些许喜色,然后自言自语道:“爹娘,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们死后留下的残念居然还守护在这个地方,等待着我的到来。不过现在的我急需要去完成一件大事,请恕孩儿不孝,要先离开片刻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心念一动,只见遮天皇的后背之上陡然长出一黑一白两片翅膀,一片漆如浓墨,以肉脯相连;另一片却是被雪白的羽毛完全占据,乍一看上去就如同天界的仙使一般,神圣庄严。不可匹敌。

“我们走!”

话音落定,一股强大的推动之力立即加持在他的左右两侧,并令他拥有了超乎一切的速度,瞬身般飞向西侧的天空,留下一黑一白两道长长的残影。而地上的凶兽们见此情况更是骇然难当,甚至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在做梦。

“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啸天獒喃喃道。

烈日当头,与当下初春的季节大不一样,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独自一人行走在一望无垠的沙漠之中,这里是比苍北仙苑以及杀手联盟还要靠西的无人之境。,传说当中,这里居住着一只妖怪,他可以满足人类的一切愿望。而眼下,韩立便要前支拜见一下这位高人。

“你们等着瞧吧!”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四难勾蠃

云梦仙泽很少有戈壁沙漠之类的地貌,但是葬兽崖便是其中的一个特例,不过仔细也想想也有道理,景色秀丽的地方怎么会用来安放那些罪大恶极者的尸身呢?

一转眼的工夫,遮天皇已经来到了葬兽崖的最外围,往向前走个几十丈,便能见到看守此地的守卫了。

能够在此任职的全都是各族之中的精英成员,他们不但拥有超强的修为,就连身体的强悍程度也远远高于一般凶兽。曾经,有一只花针兽想要逃离葬兽崖,其中一名看守二话不说,当即便追了下去,没过多久,便带着一向的荆棘还有一颗鲜活的兽首走了回来,丝毫没有因为身体上的伤势而耽误任务。如今的遮天皇虽然重获凶兽之力,但要想同时与如此之多的精英凶兽周旋,还是有些勉强。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的数量又不仅仅只有几个,此次营救豺族长的事情极为艰难,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九死一生,凶多吉少。

不过,遮天皇一生之中做过的惊心动魄之事也委实不再少数,曾经比这还要凶险的情况他也遇到过几次,但到了最后都是转危为安,虚惊一场。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豺族长,你可要等着我啊!我来了。”

葬兽崖的外沿,几个看守凶兽如铁水浇铸一般,赫然站在空地之上,分别镇守东南西北四大方位。而在其它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个方位上,又辅以瞭望塔,以防敌人发动远距离进攻。葬兽岸的戒备可以说是整个云梦仙泽之中数一数二的,不过今天的看守凶兽显得异常紧张,因为就在今天早上这里来了一个大人物。

他当然就是豺,吞天一族的族长。

漆黑的刑讯房,只有少数几个人留在其中,在他们对面,安然坐着一位身着血色披风的中年男子。他瘦削,沧桑,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却是格外突兀,透着一股莫名的青春活力。他就是豺。

面对这样身份显赫的“客人”,就连经年累月在此工作的拷问人员也不禁慌了手脚。双方僵持了许久,最终居然还是豺开口道:“哇,小的们,还在愣着做什么,你们不是要问我一些问题,然后再决定我的死活吗?像正常那样发问就行,该骂的时候骂,该打的时候打,我不会记恨你们的。”

话虽如此,但那些被派来拷问豺的凶兽们仍然不敢妄动。他们知道,整个凶兽界之中,最为记仇的便是这位吞天族的族长。别看他平时言谈举止相当豪爽豁达,但私底下却是一个心胸狭窄,有仇必报的人。有一次他去别的地方买酒喝,结果店家少给了他二两酒,他并没有直接回去找对方算账,而是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第二天照样去那家买酒。果不期然,黑心店家又是如法炮制,暗自苛扣了二两酒水。之后的一个月时间,他每天都去那家酒铺买酒,回来之后也不喝,直接倒在家中用以盛酒的酒缸之中。一个月之后,那名店家像往常那样贩酒,可是这一次豺竟然没有继续隐忍,而是当场揭穿了他的把戏。一个月三十天,加在一起刚好是少了六斤酒。于是乎,他便从那个店家的身上剜下来了六斤带血带皮带毛的肉,拿回家中,直接就着酒吃掉了。从那之后,再也无人敢欺骗豺,也因为这个缘故,大家才知道豺的可怕之处。

多年的刑讯工作已经令这些凶兽几乎丧失七情六欲,但面前豺这种棘手的犯人,他们还不想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冒险。对于凶兽来讲,六斤两或许算不上什么,但只要豺想,他完全可以在一瞬之间要了他们的性命。为了自己的工作而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这显然是不值得的。

然而,令他们左右为难的是,授意让他们前来拷问豺的正是刑罚者穷奇。豺族长固然可怕,但穷奇的恐怖更是他们不愿见到的噩梦。如此一来,这几位刑讯人员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所以才迟迟不肯展开拷问工作。

“喂,我知道你们是穷奇指使来的,你们这样空手而归,就不怕他责怪你们吗?”

当头一个,头上长着一缕白发的男子豁然说道:“怕,当然怕,但我们实在不想与您为敌,更汪想让吞天一族记恨我们几个。”

旁边的凶兽接着道:“没错!我们都知道,豺族长您是清白的,只是因为立场不同,所以才会……”

豺朗声笑道:“哈哈,没想到我豺都成了阶下囚,居然还有人愿意为我鸣不平,从这一点上我就可以原谅你们了。穷奇那小子,我会找机会对付他的。可是眼下,你们却还是需要进行你们的工作,不然他只会让那些更残暴,更无情的凶兽前来折磨我。与其那样,还不如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们,也算是我对你们的一点答谢。”

“真……真的吗?既然如此,那我们哥几个可就不客气了。来说说吧,你是如何密谋陷害大兽长的!”

巨大的刑讯房之中,一道火焰陡然自黑暗之中跳起,豺看着那道肆意扭动的火焰,兽瞳之中竟是绽放出大片的金光。

“穷奇,等着瞧吧!”

就在葬兽崖的最高处之中,一名身着讲究,长相清秀的年轻人负手站在窗边,面对眼前萧条荒芜的景色,他的脸上却是流露出欣喜的光彩。

“这里确实冷清了一些,不过用来关押那些死刑犯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说着,那位年轻人转过头来,候在两边的众多凶兽连忙跪伏在地,好似极为忌惮这个看似儒雅的男子。因为站在他们面臆的这位不是别人,正是穷奇手下四难之一的勾蠃。别看他脸上永远挂着笑容,但谁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杀性大起。曾经有一个偏远的小镇一夜之间全部毁在了他一人的手上。而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居然还在为一对死在火场里面的母子挖穴下葬。

勾蠃的笑往往是灾难是预示,因为他在杀人之前总是喜欢笑,只有杀戮才能令他身心愉悦。“豺族长招认了吗?”勾蠃面带微笑道。

跪在最前面的凶兽行讯司连忙说道:“还……还没,那家伙嘴硬得很,恐怕还得需要一段时间。”

勾蠃的脸上忽然显出几分不悦,然后用他略带责备的口气说道:“行讯司,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豺好歹也是吞天一族的前任族长,就算他不忠不义,我们也不能蛮横无礼。给我用对待上礼的仪式来伺候好他,待会我亲自去审问。”

“啊?您也要去?可……呵呵,行讯房内环境恶劣,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待的地方。您去了我怕会损害大人的身体,还是……”

刑讯司话音未落,便发现勾蠃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自己的眼前,透过余光,他看到那张阴森恐怖的脸庞,正面对着自己,好像要将他吃了一似的。

“怎么,我要如何,还需要你来教?”

一听勾蠃的语气不太对劲,刑讯司立即在地上叩三个响头,惊惶失措道:“大……大人,息怒。小人没有那个意思,小人只是怕……”

“怕什么,那些阶下囚都能经受住的环境,你以为我勾蠃就忍耐不了吗?”

此刻,刑讯司头上的汗珠已经吧嗒吧嗒往下掉,意识到大事不妙的他只得哀求道:“属下该死,是小人的错,请大人责罚。”

一听“责罚”二字,勾蠃的神情立即变得兴奋起来,眼中的光芒也随之增添了数分:“你要我罚你?呵呵,你自己刚才不都已经说好了惩罚的办法了吗?”

刑罚司转念一想,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好像是什么东西忽然间碎裂了一样。紧接着,他竟匍匐在地,高声哭叫道:“大人,大人饶命,属下只是说说罢了。属下家中还有妻儿老小亟需小的供养,小的要是死了,他们可是就要活活饿死了。”

“呵呵,这个好办,你安心地去死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们的,绝对让他们吃好喝好,衣食无忧。”

“不……不要,大人,大人不要!”

话音还在空中飘荡的过程之中,勾蠃的手掌已经霹雳斩下,一瞬之间,那位刑讯司因为极度恐惧,双脚一软,一股暖流竟是从裤裆之中渗了出来,眼见那只手掌距离头顶只有寸许,勾蠃竟然出乎意料地停住了杀招,脸上的阴森神光也随即消失不见,并被之前那股温柔的笑容完全代替。

“哈哈,看你这副孬样,我是在吓唬你呢!你的命虽然不值钱,但如果谠么死的话,宴穷奇大人定会追究的。虽然于我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就姑且放过你了。”

刚刚从死亡边缘侥幸活过来的刑罚司忽然间破泣为笑,连身下的秽物都来不及处理,便立即朝勾赢嗑头道:“多谢大人不杀之恩,属下没齿难忘。”

勾蠃将手放在嘴边轻咬了两下,眼中忽然灵光一现,惊声道:“对了,差点忘了。虽然你死罪可免,但这张嘴实在有些计人厌,来人,给我把讯司的嘴给我缝上!”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族长豺

从此以后,葬兽崖之中少了一个会说话的行讯司,却多了一个被缝了嘴的行讯司。可是谁又能想到,勾蠃的一时兴起,竟然造就了一个在千百年之后,名震一方的凶兽,这是以后的事情了,在此不做详述。

解决了行讯司的问题之后,下人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刚刚离开,勾蠃便说道:“好了,让我们去行讯房里探望一下我们亲爱的豺族长吧!希望他的状况能比行讯司好一些。”

于是乎,在守卫的带领之后,勾蠃与两名亲信一同进到了关押犯人的监牢区域。这里多年不见阳光,空气之占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潮湿气息。稍一听到门外的动静,牢中的凶兽们便开始发狂嘶叫起来,原来死气沉沉的空间之中立即被一道道冲天杀气所充斥,其余的守卫多少都有些忌惮,唯独勾蠃却仍是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淡定道:“怕什么,难道他们还能杀了你们不成?这些监牢外侧的栅栏,都是用云梦仙泽之中最为坚硬的锆金石冶炼制成,别说里面的犯人已经半死不活,就算是全盛时期,也未必能在这些围栏之上留下痕迹。不过我看这些家伙们的精神头还不错,看来你们葬兽崖最近有些懈怠啊!”

这时候,一名守卫连忙回道:“大人,不是那样的。小的们每天都在拼命折磨这些家伙,可不知怎么了,这些凶兽的意志力竟是格外的坚韧,非但没有半点减弱,反而越挫越勇。如果再加强刑罚力度的话,恐怕他们会撑不住直接一命呜呼,我们也是相当困扰。”

面对那位守卫的辩解,勾蠃冷笑道:“你们之所以会被安排到这里,就是因为折磨人是你们的擅长手段。可如今你们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又凭什么为大兽长,为葬兽崖效力呢?”

那名守卫稍稍抬头一眼对方那双冰冷的眼眸,连忙又低了下来,赶紧说道:“是,是!小的知道了。小的回去之后研究新的刑罚手段,在保护不让他们立即丧命的情况之下,让这此凶兽变得越虚弱越好。”

勾蠃点头道:“嗯,这就好!你比你们的刑讯司可懂事多了。好好干,说不定明天他的位置就是你的。”

守卫一听这话连忙跪地谢恩,而勾蠃则是放声狂笑,恐怖的笑声如魔咒一般回荡在狭长的走廊之中。

行讯房就在走廊尽头右手侧,左边是一条通向下方的漆黑楼梯。台阶之上已经布满灰尘,虽说打扫,就连人也极少踏入这处空间。勾蠃站在楼梯的起始点,极目远眺了许久,之前儿狂妄肆意的神色竟也不禁收敛了起来.

“大人,这边请!”守卫示意行讯室的方向,恭敬道。

“这……里的保护措施做得如何,你们有没有定时检查?”

守卫继续卑躬道屈膝道:“大人放心,穷奇大人之前反复交待过,叫我们务必做好这里的工作。即便每次处理里面都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但葬兽崖上上下下还是不敢有分毫怠慢,力求做到极致……”

“嗯,我知道了。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如果让里面的东西跑出来,别说是你们这些守卫,就连整个葬兽崖了可能毁于一旦。穷奇大人当年为了搞定这个家伙可谓是殚精竭虑,不舍昼夜。如果这里出了事情,就算你们能够侥幸不死,穷奇大人也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众人很少见到勾蠃如此严肃的样子,守卫见此情况连忙行礼道:“小的明白了。”

推开行讯房外那两扇重逾万斤的精铁巨门,勾蠃一众相继走了进来。没有喝斥,没有哀叫,以往“热闹”的行讯房内竟是变得冷冷清清。四下一片昏暗,隐约间能见到蹭的木椅之上坐着一个人,一个身着红色披风的人。而在旁边的不远处,几道身影围合在一起,身体不断地打着哆嗦,好像刚刚见识过万分恐惧的情景。隐约间,忽听一人喃喃道:“妖怪,妖怪!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勾蠃回朝自己的亲信小声嘱咐道:“你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完,那名亲信立即挺身而出,他的腰上挂着一对奇怪的兵器。他们形似双戟,但末端却长着一对拳头大小的铁疙瘩,在即便是在近乎无光的行讯房内也能散发出阵阵幽光,着实奇妙。虽然明知对方是豺,但此刻的他却是没有丝毫惧色,当即大步流星地朝中心位置处走去,并对坐椅上的人说道:“豺族长,我们好久不见.”

黑暗之中,坐椅上人的脸上,忽然放射出一道寒光,见到这一幕的众凶兽立即进入到全防戒备之中,不敢有丝毫迟疑。与这些可怕的敌人对峙,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然而,蠃的亲信却没有显露出丝毫异样,因为他能清楚看到,对方脸上的笑容,而那道寒光就是从他的牙齿之上散发出来的。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的小啖凤吗?怎么样,在虎煞族里过得如何,如果感觉不适应的话,你随时都可以回到黑熊坳里,我和大家都欢迎你。”

听完这话,那人的脸上忽然闪过一线异样的神光,停顿了半晌然后才道:“承蒙族长错爱,啖凤让您失望了。”

原来,勾蠃的亲信之一啖凤,竟是吞天一族的族人。只是在之前的一次事件这中,啖凤因为犯下了无法弥补的过错,为了活命,被逼无奈投入到了穷奇的手下,辗转之下成为了勾蠃的得力助手,并且成为了他的亲信。

“哈哈,小啖凤,没想到你到了穷奇那里,竟然变得开朗多了,我记得从前在山坳里见你可没有现在这么健谈啊!看来,你离开吞天一族确实是一个明智之举啊!”

这时候,后方的勾蠃再也忍耐不了,当即大叫道:“豺族长,我们可不是来找你叙旧的。刚才找你询问事情的几名行讯人员怎么了,他们为何会变成这副样子!”

豺的目光穿过啖凤,随即看向那里的几道人影,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穷奇的一只走狗,勾蠃,勾蠃,木这名字还真适合你呢。”

被豺如此一番奚落,勾蠃的脸上已经是一片铁青,多亏周围的光线不知,否则定会被周围的众凶兽所耻笑。强忍着胸中的怒火,他只得强颜欢笑道:“没想到豺族长居然还记得小人的名字,真是勾蠃的荣幸。”

“呵呵,不要谢我,谢就谢你自己。我虽也看过别人的走狗,但却未曾见到像你这般尽职尽责,恪忠职守的好走狗。你的名字与走狗都带着一个‘狗’字,我当然记得住你。”

“你……豺族长,你不要欺人太甚。”

眼见勾蠃已经几欲发狂,周围的守卫已然可以感觉到来自对方体内那股澎湃汹涌的狂暴力量。一旦令其发作,这里的凶曾乃至整个行讯房都可能因此遭殃。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如此纳不住性子,不过被说了两句,就摆出副与人拼命的架势。你的办事能力或许在同辈之中可以算作出类拔萃。但从心性的角度来看,明显还差着火候。虎煞四难就只有这这点水平吗?我看穷奇也是虚有其表。

不允你侮辱穷奇大人。

一念闪过,气势汹汹的勾蠃竟然已经跳上座椅的椅背,一根经由体内刺出的森白骨剑赫然横架在豺的脖颈之上,再向下一寸,后者的性命就要不保了。

“呵呵,身手还不错,只可惜刚刚出剑的一瞬间似乎犹豫了一下,所以你才会留下破绽。”

就在豺缓慢放言之际,勾蠃忽觉自己持剑的右臂腋下伟来丝丝寒意,低头一看,一根青灰色的尾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抵在他的身下。哵看只是是一条尾巴,但因为有灵气蛮力的灌注,以至于上面的每一根毛发都堪比银针利芒,刺破身体是再轻松不过的事。刚刚勾蠃的骨剑虽然已经临近豺的死穴,但只要他敢再往下刺出半分,那条刀一般的尾巴便会毫不留情地斩下他的臂膀,令其杀招尽失。意识到自己刚刚从死亡边缘走回来的勾蠃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刚才傲慢无礼的模样也随即缓和了许多。

“多……多谢豺族长手下留情!”

说完,勾蠃纵身跃下椅背,而那条横在空中的尾巴也随之缩回到豺的身体之中,不见了踪影。

“呵呵,这样才对嘛。我与穷奇是同辈,而穷奇又对你们四难视如己出,所以按理来讲你还要叫我一声世叔才对。”

勾蠃听了对方的话不禁面红耳赤,但如今的形势已经容不得他,在内心无比挣扎的情况之下,他终于还是轻声道:“世……世叔。”

“哈哈,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得见四难之一的勾蠃,当真是大开眼界。能适时低头,将来你定能成大器,建伟功!”

勾蠃抱拳低头道:“多谢世叔夸奖。”

说完,他的脸上忽然划过一道凶狠之色,恨不得将面前的豺生吞活剥。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青凤啖月

经过简单地检查,众人发现,那几位负责审讯的凶兽无一例外,眼睛全被外力刺眼,双耳也一同失聪。更让他们迷惑不解的是,他们的舌头居然也不见了,一番寻找之后才发现竟是被自己活生生地吞了下去,连舌根都被撕掉了。而这些可怜的凶兽手上,竟是布满了血污,虽然还不能完全确认,想来血水也是来自他们自己的身体。原来,中伤他们的不是豺族长,而是他们本身。

审讯人员居然在行讯房内公然自残,而且行动如此一致,实在叫人无法理解。勾蠃看着一脸笑容的豺,心中登时一惊,从目前的情形看来即便不是对方动的手,但这件事情定然与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稍作沉吟之后,勾蠃终于开口道:“豺族长,您这又是何必呢?这些凶兽也不过是按章办事,说白了只是大人们的走狗而已,为什么要难为他们,还将他们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连最起码的自理都做不到,这实在是……”

豺嬉笑道:“怎么,你看不过我的行径所以想为他们出头?勾蠃,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凭你的身份与地位,还不够资格向我讲道理。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我将他们变成这副样子的了?他们明明就是自己扣碎了眼珠,掏聋了耳朵,最后觉得还不够才把舌头一起吃了下去。从始至终,我一直都坐在这里,等着他们来审问我,是问这样子的做法有错吗?”

勾蠃咬了咬牙,心有不甘道:“可是,如果你什么都没有做的话,他们为何会变成这副样子,难道他们有自虐的习惯,所以才会专门跑到您老的面前,当面给你表演吗?”

豺偏头看了一眼躲在角落处的几名凶兽,不知怎么了,即便是在失聪失明的情况之下,他们仍然能够在黑暗之中感觉到来自豺的目光,刚刚缓过来一些的他们立即隐入惶恐之中,纷纷朝墙角处钻去,畏首畏尾的样子如同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令人见了不禁心生怜悯。

“呵呵,其实我之前也告诫过他们的,定力不强的不要直视我的眼睛。可他们几个却偏偏不信邪,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会患上失心疯而发狂自残的吧!”

豺话音一落,勾蠃立即高叫一声道:“千万不要去看豺的眼睛,不然我们也会变成他们几人的下场。”

这时候,一名守卫不禁轻笑一声,低声道:“呵呵,看他又能如何,我就不信他还在能在几丈之外的地方影响到我的精神。”

说着,守卫果真看向了坐椅上的豺,然而不知怎么了,凭他强大的目力以及凶兽与生俱来对光的的敏感能力,虽能看得清的身体轮廓,却怎么也看不到躲藏在黑暗之中的那双兽瞳。在他看来,对方的眼眶之中就好似两个黑洞,不断地向外喷吐着黑色的烟雾。这些烟雾围绕着两个眼眶,呈现漩涡的形状,景象异常诡异,令那守卫看得有些出神。

“快点醒过来!”

勾蠃飞出一脚,直接将那名守卫踹飞了出去,剧痛令后者从呆滞之中缓过神来,直到飞出去的一瞬之间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已经掉入到豺的“圈套”之中,而之前的那四名行讯人员便是如此中招的。

“我差点忘记了,一万年前,你夺取了慑魄兽的生命,还将他的尸体化为了灰烬。当时我就奇怪你为何会多此一举,原来你是为了掩藏自己偷盗迷离神瞳的真相!”

话音刚落,只见豺那两只紫红色的眼眸之中忽然升起大片的萤光,一股诡异的墨绿光芒随即显露出来,并将黑质眼白染成了一模一样的颜色。

“呵呵,年轻人的记性就是比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好多了,没想到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你也能记得。不过,慑魄兽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当初只不过是我怒气好,所以才碰巧找到了他。这么好一双眼睛,我怎么能让它们就这么不明不白从世间消失,我把迷离神瞳从慑魄兽的头上扣下来,然而妥善保管,又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

勾蠃的所有话都堵在喉头之下,怎么也吐不出。可是对方说的确实在理,自己也找不到反击的理由,所以只能这样。自打进入行讯房之后,勾蠃等人便没有占得丝毫便宜,反而还损失了四名行讯人员,对他这种无往不利的四难成员而言,简直是巨大无比的羞辱。在短暂的迷茫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是时候让豺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了。

“啖凤,你和豺族长原本就是熟人,所以交涉起来理应也比我们这些旁者来得容易一些。接下来审问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勾蠃此话一出,啖凤的心情立即沉入了谷底。本来这次前来葬兽崖的时候,他便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直到听说豺族长出事之后他才终于明白勾蠃令自己到此的目的。对方想拿自己当武器,从而撬开豺的嘴。而豺碍于从前的情谊,定然不会为难他。不得不说,勾蠃这一招借刀杀人用得果真巧妙,身为部下的啖凤虽然已经看破了其中的玄机但仍然无济于事,因为勾蠃是他的上司,对方说的一切自己遵从,否则便是叛敌。就在啖凤为该何去何从左右为难之际,豺忽然朗声道:“小啖月,你可不要让我小看了你。你在穷奇那里待了这么久,难道只学了一些优柔寡断的女人行径吗?我们吞天一族做事向来都是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如果想好了该怎么做那就来吧!我是不会怪你的。”

啖月小心地抬起眼睛,像作贼似的偷偷瞄了豺一眼,这才轻声道:“豺族长,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啖月长吸了一口气,超乎想象,他这一口气竟是出人意料的长,几乎将行讯房的一半空气全部吸了自己的体内。同一时间,他的身体表面之上,竟是腾起一片片的青色幽光,看上去就好像一块翡翠一样。豺见此景象竟是连连点头道:“嗯,不错!一万年的时间可以将翡翠青凤体炼至此等地步,也算你有些天赋了。看来穷奇私下里没有亏待你啊!”

啖月沉声道:“穷奇大人对我恩重如山,他能从数以千计的吞天族人之中选中我,便足以说明我的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这一点就不劳豺多说了。”

豺点头道:“没错。可是你现在亮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又有何意图呢?”

啖月道:“看来您只知翡翠青凤体之名,却不知它的玄机妙用。这部兽诀非但能够大幅度提升身体结实程度以及灵活性,还能令我的思想保持在一种完全空明的状态之中,不受外界干扰。所以算就是慑魄兽的迷离神瞳也休想左右我的思想。”

豺笑道:“不错不错,小啖月,现在的你果然可以独当一面了。不过我不理解的是,凭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在穷奇的直属部下之列,为何要委身在一个勾蠃的麾下呢?”

这时候,勾蠃目光一冷,声音阴沉道:“豺族长,你这是在挑拨我们主仆二人的关系吗?啖月虽然是你们吞天一族的族人,但他现在已经投靠了穷奇大人,所以理应接受他老人家的一切指示。再说,自从啖月追随我之后,我可从未亏待他过一天。不信,你可以问他自己。”

啖月轻轻颔首道:“嗯,是这样的,多谢勾蠃大人提点。”

眼见二人一唱一喝,豺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道:“你要非这么想,我也没有意见。可是虽学得了翡翠青凤体,拥有了突破自身瓶颈的诀窍,但你知道不知道这本兽诀的弊端?”

“弊端?什么弊端?”啖月不禁急声问道。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妖言惑众。穷奇大人一心为你,怎么可能让你修行带有缺陷的兽诀,哼哼,真是笑话。”

面对勾蠃的坚决否认,豺冷笑着回道:“勾蠃,我说你是穷奇的一条走狗果然没错,我不过才说了一点对他不利的话,你就要极力维护他,污蔑我。”

接着,他又对啖月说道:“翡翠青凤体固然难以修炼,但虎煞一族天才济济,想要找出几十个能够修炼此诀的人选应该也不难吧?你老实和我说,整个虎煞族内,除你之外还有没有人修炼此门?”

“这个……好像没有。”

“啖月,不要中了他的圈套!”勾蠃话刚说出口,便惊觉一道无与伦比的恐怖力量迎面而来,直击他的面门。千钧一发之际,他使出一招归燕还巢,在那道力道达到之前的一瞬之间惊险地躲开了致命一击。然而,他那一头披散在后背上的黑发却是不幸中招,当即便被摧去了一把,凡是被那股力量击中的发丝,全都化作了飞灰,使得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烧猪毛的气味。

“再说话就把你打烂。”

豺看着勾蠃,表情一动不动地道。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隐匿光辉

表面上,勾蠃不动声色,实际上他的后脊已经被刚刚渗出的冷汗完全打湿了。不怕死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一个人所在的位置越高,能力越强,那么这份对于死亡的恐惧也就愈发强烈。所以他们才能不舍昼夜地锻炼自己,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去尝试什么长生不老药。勾蠃当然也不会例外,就在刚刚的一瞬之间,他甚至已经有了投降求饶的冲动。他对穷奇的忠诚是人尽皆知的,但他在性命攸关的情况之下,他也是有可能发生变节的。

吓退勾蠃之后的豺仍然坐在那张再平淡不过的坐椅之上。知情的都明白,这张木椅之中蕴含着当初穷奇种下的“万籁俱寂咒”,凡是坐在上面的,无论是人是兽,都会修为尽失,四肢乏力,进而丧失反抗能力。但这仅限于修为小于他的个体,一旦遇上实力相当的对手,那这道咒符便不起作用了。

虽然是这样,但当见到豺轻而易举地唤醒体内强大力量的时候,在场的众凶兽还是不由得大惊失色,站位稍微靠后的两名守卫甚至已经伸手扶在门框之上,准备随时逃离这里。此刻,勾蠃带来的另一名亲信忽然站起身来。他身着一整套黑色劲装,所以在昏暗的行讯房之中甚至看不清他的轮廓,仿佛他已经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了一体,令人对他琢磨不透。

见他有了行动,豺随即开口道:“哦?我好像没有见过你,你难道不是远古十大凶兽族里的吗?”

黑衣亲信摇头道:“不是,我出身在一个普通的凶兽族当中,只是恰好得到了穷奇大人的赏识而已。”

豺淡淡笑道:“普通的凶兽族?呵呵,我看不是吧!”

说完,豺用力嗅了嗅周围的空气,然后才道:“你说话的时候虽然没有半点波澜,但你的身上却充斥着一股强大的气息。”

这时候,旁边的勾蠃冷笑道:“我们的豺族长可真是神通放大,居然只靠鼻子就能知道一只凶兽的强弱。照你所说,我的这位亲信比你们吞天一族的啖月还厉害喽?”

豺道:“没错,而且不只是小啖月,就连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哈哈,笑话,简直是笑话。照你所说,穷奇大人找了一个比我还要强大的凶兽,让他来当我的随从,难道他老人家珠目不分吗?”

豺摇头道:“那家伙的想法我怎么知道,或许他有其它用意,所以才没有将你这位亲信的底细全部告知给你。当然,还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勾蠃目露寒光道。

“那就是连他也不知道这家伙的真正实力,从进入你们虎煞一族到现在,他便一直以假面目示人,所以才会令他们看不透。”

随着豺的话音落定,勾蠃情不自禁地转头看向那名黑衣亲信,随即冷声道:“驱光,豺族长所说是真的吗?”

黑衣亲信闭口不答,这下勾蠃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简直就像被锤子砸过一样。

“说!你到底是谁,这么多年,为何一直隐瞒我和穷奇大人,你到虎煞一族是何用意。识相的话你最好现在讲出来,不然的话我叫你后悔进入葬兽崖。”

不等黑衣亲信表态,豺忽然轻笑道:“勾蠃,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都说过了他的实力要强于你。你现在恐吓他,万一惹恼了他,与你大打出手,那遭殃的岂不是你自己?”

勾蠃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豺一眼,但紧接着变回到正常神态,随即道:“不然你让我怎么办,难道要继续装聋作哑下去吗?在没有搞清这家伙潜伏在我身边的目的之前,我必须要十分小心。不然惊扰了穷奇大人的话,倒霉的只会是我!”

豺一边摇头一边笑道:“这个你倒不用担心,穷奇那个家伙平日里虽然只知道凶傲慢娇纵,但事实上他的体内也有心细如针的一面,只是你们没有见到过罢了。在我看来,他对你这位亲信的实力多少应该有些了解,只是没有当众揭穿他而已。不过,我倒是好奇,这次前来葬兽崖是你自己带他来的,还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呢?”

勾蠃稍事沉思,然后才道:“好像是我叫他来的,但又感觉是他自己跟来的,我也记不得了,这和他本身有什么关系?”

豺沉声道:“如果是你让他来的,那他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但如果他是主动请缨的话,那可就有些不妙了。”

说话间,豺的脸色骤然一变,勾蠃意识到情况有恙,连忙转身。谁知这时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黑衣亲信竟然凭空一跃,掠上两丈来高的半空之中。惊愕之下,勾蠃遥空伸手,忽叫一声“定”。忽然间距离黑衣亲信最近的一面墙上,忽而探出一双砖石巨手,当即掴向其中的人影。可也不知怎么了,那名衣亲信的身体一经腾入空中,便如鱼得水一般,活生生的一个人,竟然就这么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如风一般,无影无踪。

“人,人呢!驱光去哪里了!”

这时候,旁边的一名守卫,声音颤抖道:“大……大人,他……他跑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他跑了。我要知道他去了哪里,你们几个,快点集结葬兽崖里的所有守卫,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他给我找出来。如果找不着的话,提头来见我。”

“是……是,大人!”

原来被遣来审问豺的众守卫一哄而散,全都转向驱光的身上。空荡的行讯房内,只有勾蠃,啖月,还有那几个已经沦为废人的行讯人员。豺看着脸色凝霜的勾蠃,竟是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自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握之中,但却被接二连三地意外弄得乱了方寸。如果被穷奇见到你这副模样,定会后悔将你封为四难成员的。”

“哼哼,豺族长,在你担心我之前你还是管好自己吧!虽然穷奇大人的万籁俱寂咒对你无效,但葬兽崖天生的镇压神力是你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的。如果你不好好交待自己的罪行,恐怕一辈子都要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囚牢里了。”

豺非但不怒的,反而欢笑道:“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风吹不着,雨临不着,关键是不用再被琐事累身。你可知道自从成为吞天族长之后,我每天过着是怎样的难熬日子。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别人休息了我却还要批阅奏文。曾经有许多次,我想丢下了这个烂摊子,然后一走了知。可是现在,你们居然满足了我这个愿望,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们?哦,对了!听着接替我族长之位的是同位四难的狈。嘿嘿,我早就看这小子有能力,有胆识,有智慧,有计谋。关键的是,人家敢付诸行动。不像是你,眼巴巴地看着与自己相当的凶兽,却一跃而上成为了一族之长,心里愤懑,却不得发泄,只能将火气发在别人的身上。不过仔细想想也对,因为只有弱者才会做出如此小人的行径。”

三言两语,豺便勾蠃的心思讲得一清二楚。而这时候啖月看后者的眼神也明显发生了变化,曾经的尊严已经被些许的质疑所污染,进而变了味道。

“呵呵,好一招挑拨离间!大家都说狈的脑子是整个凶兽界中最聪明的,可在我看来,最狡猾的应该当数豺族长你!”

豺朗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凭着自己的一点经验,说破了你的心思而已。难道你不仅对狈不满,还对穷奇有所异意?”

勾蠃忽然低上了头,可是与此同时,一股阴恻恻的笑声忽然回荡在行讯房的四面墙壁之间,久久不肯停息。

“你以为我真的拿你没有办法了吗?你可知道,葬兽崖耗费了穷奇的多少心血。万年的时间,他已经将这里与本尊化为一体。而在我来此之前,他已经将操纵其中诸多法阵机关的方法全部告知于我。你信不信,只要我心念一动,你便会死在崖底之下,再无复活的可能!”

豺笑道:“我也听说着了关于葬兽崖的一点事情,不过在我看来,连穷奇都办不到的事,你这作属下的更没理由能做得到。所以,我想见识一下你所谓的法阵机关。或许我会死在它们之中,但在我看来,你死得至少要比我更早一些。”

高手过招,往往都是一念之间。豺虽然未动,但杀招却已经迫空而出,还是那条闪电般迅疾锋利的尾巴,直劈勾蠃的面门。然而生死之间,位于他身体两侧的地面竟是主动“凸”了出来,一左一右,刚好形成一道浑厚的砖墙,赫然阻拦在尾刀之前。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砖墙居然不堪重负,当即炸成了碎片。然而,乱石飞落,其中的勾蠃已不知去向。豺见此情形,心头忽然一动,此刻位于他脚下的一整块石板竟是全部坍塌下去,随即一股莫名的旋风加持在他的脚踝之上,席卷着他的身体,一同向下狠狠坠去。

“有点意思!”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勇闯兽崖

就在葬兽崖内乱象丛生之际,外边的情况同样也不容乐观。因为就在不久之前,这里来了一个煞星。

他当然就是遮天皇。

明知葬兽崖被层层把守,别说是救人,就连只苍蝇都很难飞进去的情况之下,遮天皇左思右想,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硬闯。

这看似自寻死路的疯狂做法,在眼下这种情况这下,无疑是最有效并且独一无二的路子。而抱定这个想法之后的遮天皇,竟连喘息的时间都没给自己留下,便大步来到了前面两位看守的凶兽面前,脸上尽是温柔的笑容。

“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切莫再继续向前,否则我们兄弟就要将你轰毙在此。”

遮天皇平静道:“二位大哥,我有事想要进入葬兽崖之中,不各能够给在下行个方便?”

说话的那只凶兽拧了拧那粗黑的眉毛,随即怒声道:“哪里来的疯子,竟然跑到这里说胡话。要想进去也可以,只要你有大兽长或者穷奇大人的手谕,我俩就放你进去。否则,你再多废话一句,就让你再也走不了,信不信?”

眼见好说无用,遮天皇只得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将手伸到怀里。两只看守凶兽一见此状,立即进入戒备状态,另一只凶兽混身的毛发竟是根根竖立,乍一看去就好像一只刺猬一样,分外吓人。

“不要激动,我身上确实有穷奇大人的手谕,不信我拿给你们看。”

两只看守凶兽相视一眼,眼见对方说的分外逼真,心中不由得也相信了几分,不由得将目光双双投向遮天皇。而这时候,遮天皇一边从身上拿出一个包裹结实的布袋,一边不以为然道:“哎,两位大哥,你们这是做什么,你看我长得如此斯斯文文,哪里像图谋不轨的人。”

开头那只凶兽道:“呵呵,那可说不准。这年头,连吞天一族的族长都被关进来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呵呵,就是就是,看好,这就是穷奇给我的凭证。

说话间,遮天皇将手里的包袱猛地一抖,两只看守凶兽立即递目观瞧。可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包袱抖落之后,里面不仅没有证明身份的文书,却忽然散出一片黄绿色的粉末。两只凶兽距离太近,又加上全神贯注,呼吸较为急促,所以一瞬之间便将那些粉末吸入了大半,然后便开始接连不断地打起了喷嚏。

“啊啾,阿啾!”

别看这兄弟二兽长得唬人,找起喷嚏发出的声音却是异常细腻,听上去就像是两个少女一般。不等他们从异样之中缓过神来,这边的遮天皇竟是直接一跃而起,抬腿两脚,直接将那凶兽兄弟踹飞出去。

“你!”

“可恶的家伙!”

当看守凶兽从地上站起身来的时候,原本待在原地的遮天皇竟已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急风一般冲入到葬兽崖的范围之中。而那两只看守凶兽眼见对方就要得逞,一对血盆大口之中,随即发出一道惊天动地的嘶啸。

“吼!”

没有文字,没有语气,但这场兽鸣已经表明了情况的危急程度。一时间,位于其它方位的看守凶兽立即朝事发地点飞奔而来。遮天皇放眼望去,竟发现几座“小山”正在笔直地行色匆移向自己,心中自然不会太过淡定,暗暗道:“果然是一群难缠的家伙,不过本皇可没有时间与你们纠缠,要说之前的话遇到你们或许还会棘手一些;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得到凶兽之躯的我,也拥有了与你们这些大块头一较长短的力量。”

纵身一跃,六只看守凶兽已经接踵而至。一时间,兽爪,蝎尾,獠牙,牛角,全部都攻向中间的位置之中,欲要将那小得可怜的人影轰成了一滩肉酱。然而,就在眨眼一瞬之间,那道人影陡然膨胀了数以百倍,进而变化到足以与那些凶兽相抗衡的等大体形。银色的身体,锋利的爪牙,头顶之上赫然竖立着两根长满荆棘的犄角。而他最为引人瞩目的地方就是胸前一张巨口,看那大小,就算将面前的凶兽整个囫囵吞下去也绝不费力。而如此夸张的长相,令他们联想了唯一的可能:吞天一族。

“这家伙是来救豺的,大家小心,千万不能让他得逞!”

大战,混战,撼世之战。哪怕是魔皇乱世之时都未出现过如此大的波动,一时间大地以及天空都为此发出阵阵呼啸,一阵阵劲风急流自战场之中急速奔过,生怕自己被卷入到战场之中。

“轰轰轰!”

九只凶兽同在一方空间之中竞相角逐,身在葬兽崖内部的勾蠃想感觉不到也不可能。听着墙外传来的一道道爆鸣,啖凤随即低声道:“我出去看看!”

“等等!”勾蠃冷冷道。

啖月蓦然回首,语气略显不悦道:“有事吗?”

勾蠃不怀好意地笑道:“我说你该不会是临阵脱逃吧?”

啖月同样笑了笑,只是笑中充满了讥诮与不屑,道:“我啖月自打出道以来,还从未做过临阵脱逃的事情,怎么,连你也怀疑我?”

勾蠃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轻笑道:“我也不想,但连驱光都能背叛我,我怎么能保证你没。有它心?再说,你与豺本来就有交情,我不得不怀疑你为了救他,而做出一些有违忠诚的事。”

“那如果我偏要离开这里呢?”

啖月话一出话,口气之中的寒气陡然增添了数分,就连鼻息之中也充斥着片片白色的雾气,使得嘴边的毫毛都染上了霜粒。

“那我只能一视同仁,把你也归为叛徒之列了。”

“你敢!”

啖月高叫一声,刹那间自他后背之上赫然竖起七柄一模一样的青色刀刃,它们是经由翡翠风体衍化而来的青凤七刀,七柄翡翠刀相互配合,自成一体,威力增幅远不止七倍,可以说是啖月的杀招之一。而面前全力以赴的啖月,勾蠃却是显得不以为然,双手十指在空间之中似乎在描绘着什么诡异的图案。

“呵呵,啖月,你难道真以为自己的翡翠青凤体是无敌的吗?你我相处了数以千年,你有什么招式,难道我会不知道吗?”

啖月冷笑道:“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敢使出青凤七刀。因为凭你的能力,根本无法应对我这一招。”

“招”字一经出口,自啖月的背后空间当中,立即掠起一只青羽凤凰,如脱弦飞箭一样,急速射向勾蠃的身前。情况变化得如此之快,以至于勾蠃根本没有时间躲闪。于是乎,他索性不闪,当即于胸前轻击了两掌。

击掌有什么用?这在别人看来是垂死挣扎,但在勾蠃的角度却是救命之举,尤其是现在的他身在葬兽崖之中,这里蕴藏着穷奇多年以来的心血结晶,几乎每一处的砖石都有着他独道的用途。

就在掌声发出的第一时间,行讯房的屋顶上方忽然落下一道巨大的石门,刚好将那飞来的翡翠刀拦在勾蠃的身体之外。刀翻滚着向后坠去,啖月眼中冷光一闪,身形已经向前迎了上去。

靠,黏,转,抄,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待勾赢回神之际,手持双刀的啖月已经攻至他的跟前。

“青凤双回!”

两柄翡翠刀,双管齐下,就勾蠃也不禁大惊失色。如啖月所说,凭勾蠃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应对七柄翡翠刀的疯狂攻势。然而现在他只使出了两刀,勾蠃竟已经气虚乏力,这未免也太出人意料了一些。就在啖月为这个小小的异常情况稍稍分神之际,一道银光忽然自下而上,朝着啖月的裆下直刺而来。面对如此刁钻毒辣的招式,就连啖月的脸上也不禁出现了一丝怒红。

“好卑鄙!”

抢攻不成,啖月只得沉刀自救。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从地下探出身来的银光却只是前奏而已,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顷刻间,面积足有一亩左右的行讯房,竟是被数之不尽的炫目银光所遍布。别说是躲避,就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勾蠃大笑一声,随即翻身跃起,两脚在穹顶上轻轻一靠,身体便自动粘在上面,如履平地一般,丝毫不适也没有。

“糟糕!”

哪怕啖月反应再快,也不可能同时闪过这么多的银光,锋利的光刃,轻易地切开了他的衣衫,刺破了他的皮肤,鲜红的血液自伤口滚滚流出,当他如勾蠃一样倒立在顶部之下的时候,已然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血人,连容貌都已经很难辨认。

“嘿嘿,看到了吗?这就是不听我勾蠃所言的下场。啖月,你今天死定了。”

就在勾蠃高呼胜利宣言之际,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啖月的后背之上,黑暗之中,本来已经缩小的瞳孔再镒回扰,几乎眯成一条细线,绽开出凌厉的神光。

“你的刀去哪里了!”

这是勾蠃心里的话,因为还不等他把话说出口,由七柄翡翠刀配合组成的青凤七刀便立时破空而出,无一例外,全部将刀刃没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血落在翡翠之上又是怎样一副凄美景象呢?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小天天

当一只化为人形的凶兽,受到极大伤害之后,出于自我保护的意识,他便会恢复成兽类模样,以来分担身上伤害。同样的伤口,对于人来说可能是致命的,但在凶兽看来却不过是搔痒一般,根本伤及不到根本,自然也不会有危及性命之说了。而眼下,同时被七剑贯体而入的勾蠃在走投无路之下,终于还是使出了这一招。一时间,原本宽敞的行讯房内立即变得拥挤起来,而前者身上的剑伤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完全,连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一都全都完好如初。

不过,转危为安的勾蠃并没有显露出丝毫喜色,脸上反而阴云密布。在他看来,同是人形凶兽,谁先显露原形,便等于谁先投降认输了。而勾蠃一生之中最痛恨的便是输,他可以不要性命,但必须要木木木赢下去,直到自己死去为止。可是万亿生灵对于死亡的忌惮是与生俱来的,他甚至没有主动去控制自己的变化,潜意识便帮他完全了这一切。对此,他虽是愤慨不已,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呵呵,打不过就变回凶兽状态吗?呵呵,果然与木木豺族长所说的一样,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少废话,和他一起下地狱去吧!”

事已至此,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勾蠃仰天长啸,当他再次低下头来之际,只见他那巨大的血盆大口之中,竟是含着一道无比肆虐的雷光。

这道雷光与寻常的天雷不同,它更加强大,更加势不可当。更加可怕的是,勾蠃能够由自操控这些雷光,使其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比之一般的兵器还要趁手得多。与此同时,啖月看到眼前那只巨大的云发“狗儿”,不由得咽了下口水,随即叹了口气道:“这里空间太小,如果能到外面的话,兴许有一拼的可能。”

“少废话,纳拿来!”

说时迟那时快,忘乎所以的勾蠃自以为稳操胜券,连最起码的周旋都没有,当即便将口中的雷光对准对方的啖月,一道霹雳飞闪而过,如一柄闪电快枪一般,赫然插向后者的身体。谁承想,就在这时一道异样的震动忽然自后啖月的脚下猛地传来,不等他做出反应,一只从瓦砾之间突来的手掌当即抓住他的脚踝,然后用力将他拽了下去。不知是巧合还是事先有预谋,就在啖月的消失一瞬之间,行讯房后侧的一整堵砖墙竟是轰然垮塌,随即三道巨影自外面飞滚进入,由于体形太大,躲闪不及的勾蠃也被黑影牵连其中,一同跌倒丁起。待他还不容易站身起来的时候才愕然发现,压在自己身体之上的不是它者,正是理应在外面守卫葬兽崖、保证此地秩序的看守凶兽。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滚到行讯房之中?

勾赢还在为刚刚发生的怪事迷惑不解的时候,压在最上层的一只银色凶兽倏尔站起身来,勾蠃看了一眼,竟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片刻之后,他的脸上竟是显露出几分惊骇之色,说话的口气也变得温柔了许多:“你……你是吞天兽?”

遮天皇俯首看了看那只被压在最下面的凶兽“狥儿”,神情之中不由得多了几分轻蔑之色,然后口气冷酷道:“我不是吞天兽,但我是吞天一族的族人,快说!豺族长在哪里!”

“又是吞天一族,为何你们一个个的都如此不知死活,看来我勾赢要让你们见识一下穷奇大人的可怕之处了。出来吧!让这些蝼蚁们见识一下你的威力!”

话音一出,遮天皇猛地向上望去,可是天空之中忽然落下的两道疾影实在太快,“咣咣”两下便已经将他那具巨大的身躯锁得死死的。直到这时他才终于看清,锁在自己身上居然是两只由纯铁打造的钢铁巨钳。可是这巨钳的前端就好像人类的手掌一样,非但拥有许多分支,而且各个部分都能自由行动,所以才能用最小的力气,将遮天皇完全禁锢,使其一时之间无法挣脱。而这时候,勾蠃已经与刚刚被遮天皇撞进来的两只看守凶兽一同站了起来。由于之前的事情,后者显得相当羞愤,看着被吊起来的遮天皇就好像见到了多样父仇人一样,巨大的兽眼之中燃烧着灼人的火焰,看上去相当可怕。

“这家伙非但让咱们兄弟颜面尽失,刚刚还险些伤了勾蠃大人,不行,我们要样手杀了他!”

二者刚要动手,勾蠃出手阻止道:“你们等等,还是让我来吧!”

说话间,勾蠃遽地攥起右边那只白骨森森的兽爪,一时间其中的兽骨相当组成,相互环绕,转眼间便已化作一杆巨大的骨枪,他准备要用这杆骨枪将面前的闯入者一击击杀。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投。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后腿拉紧,然后像放箭一样将身体弹飞出去。借由这股惯性得到的强大力量,竟使得那柄骶椎之上迅速亮起一道红光,而这也是他勾蠃的得意杀招之一,燃骨枪!

然而才探出骨枪准备给予遮天皇致命一击的勾蠃却是忽地向后翻身落地,再次看向他右侧的骨枪,竟是愕然被发现,枪头部分居然不翼而飞。而在他刚刚折返位置处的正上方,一柄散发着浓郁死气的骨枪,竟在黑暗之中闪闪发光。

“该死,又是你,豺!”

“砰!”

随着一次小范围的石板坍塌,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从地面下方飞身上来,正是之前落入机关之中的豺与啖月。阔别万年,就算如今的遮卫皇已经面目全非,但豺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同时高声道:“小天天,你终于回来了。你见到英招了吗?”

遮天皇费力地低下头,然后勉强地笑道:“见……见到了。豺族长,我说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这玩意夹得我生疼,感觉皮肤都要被撕扯破了。”

“嘿嘿,这个好办!”

豺没有动手,也没有动身,只是说了几个再简单不过的字,那两只由精铁打造而出的巨钳竟是连周旋的能耐都没有,当即便被一分为二,一同从两侧的墙壁之中掉落下来。其中一个正好砸在其中一只看守凶兽的身上,后者立时昏死过去。

“呵呵,果然只是一些虚有其表的纸老虎啊!我还以为会有多结实呢,可结果不还是这副鬼样。”

报怨完毕之后,豺豁然站上遮天皇的鼻尖,然后伸手在上面轻轻地拍了拍,就像对待自己家的宠物一样,嬉笑道:“你小子当年不是相当讨厌自己这副模样吗?怎么现在又恢复成凶兽姿态了?”

遮天皇叹息道:“一言难尽,总之我这次前来就是为了找回自己凶兽身躯。可是去到黑熊坳的时候听到了你出了事,所以我才会立刻赶到这里,趁着事情没有完全失控,将你从这里救出去。事不颖迟,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已经惊动了那群看门狗,前来过不了多久援军就要赶上来了。在那之前,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要走你自己走吧!我在留在这里!”

遮天皇先是一愣,然后才惊声道:“这是为哪般啊,难道你真想死在这个鬼地方?”

“当然不是。”

豺斩钉截铁地说着,然后看向对面敢怒不敢言的勾蠃,伸手指着他道:“我要让这帮阴险小人们知道,我豺是清白的。”

遮天皇怒声道:“族长,你难道是老糊涂了不成?难道你不知道,就是他们诬赖你背叛凶兽界的吗?这只是他们的借口而已,真正目的是要你和一切妨碍他们的人彻底从这里抹除。你就算和他们解释清楚又能如何,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一死。”

豺黯然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可万一被天下凶兽知道我豺偷偷梦兆这走,那岂不是等于向他们说明,穷奇对我的诬告是真实的吗?否则我为何要心虚逃跑?”

“可那又怎么样,说到底受罚的是你不是他们,他们怎么看待巡件事真的有这么重要吗?遮天皇不由道。”

“当然重要!如果连我多年以来守护我的族人百姓都不相信我,那我豺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我曾经的辛苦努力又有何意义?为了我的清白,为了让族人们相信他们没有遇到一个叛徒族长,我必须待在这里,等待着沉冤得雪的到来。”

听到豺的这番话,勾蠃心中不禁暗喜,如此一来至少对方不会主动逃跑了。但现在的他还不能掉以轻心,因为现场还有两个实力与自己相当的凶兽。

一是啖月,二是遮天皇。

这二人无论哪一个都拥有着足以与他平分秋色的实力,甚至在一些特定的环境状态之下,息还要略处下风。在这种情况之下,同时与两个这样棘手的敌人交手,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葬兽崖内的机关法阵虽受他控制,但每次操纵之时都要耗费大量灵气,再这么下去的话敌人还没有解决,自己就要先行油尽灯枯。而就在他为接下来的对策头疼不已之际,身后走廊的深处,忽然传来阵阵哀呼声。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食生

在葬兽崖深达数百丈的地底之下,几双许久未曾睁开的眼眸竟是再次闪耀出凌厉的光芒,随着一声声叹息打破了空间之中的寂静,一个嗓音沙哑的老者忽然轻声道:“密室那边好像出事情了,不是对穷奇那个小家伙说过了吗?千万要当心里面的东西,否则不但葬兽崖不保,就连整个凶兽界也会陷入到空前的危机之中。”

话音一落,另一个声音忽然笑道:“可是话说回来,大兽长令我等在此坐镇,不就是以防这样的事情发生吗?睡了这么久,是该出去活动一下了。老三老四,你们也不要继续装死了,准备一下出去,我们要出去了。”

“嗡嗡嗡嗡~”

一阵阵异样的悸动自行讯房的地下接连传来,本来还想大展伸手的勾赢刚要行动,谁知一股异常惊恐的表情随即显露在他那张狭长的兽脸之上。

“这……这是他们的气息,难道密室那边……不好,原来驱光此行的目的是它!”

意识到事关重大的勾蠃甚至连眼下的豺都不顾不上,转身便朝门外奔去。而剩下的几名看守凶兽一见自己的上司都死了,被留下的他们如果再敢负隅顽抗的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于是乎,体型较为健壮的牛头凶兽忽然开口道:“豺族长饶命,小的们也只是听从穷奇的安排,不敢对您不敬。看在我们兄弟为凶兽界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份儿,您就放过了我闪吧!”

遮天皇长舒一口气,身形骤然恢复到人类时候的大小。而产旁边的啖月则持剑走向那两名看守凶兽,准备动手了结他们的性命。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豺忽然道:“小啖月,放过他们吧!如他们所说,阻击小天天也不是他们的本意,都是穷奇的授意。冤有头,债有主,就算要讨回公道,理应也该去往穷奇那里,而不是让这对凶兽充当替死鬼。”

不知怎么了,此时的啖月竟是变得精神萎靡起来,头也稍稍低了下去,而后才道:“可是……穷奇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就算他做出了对你不利的恶行,我也不能与他兵刃相向。”

豺点头道:“这个我也知道,你的心中不用过意不去,我不怪你。如果三言两语你就要与我去杀自己的主人,那我才看不起你呢。”

说完,豺拍了拍了遮天皇,随即微笑道:“况且现在我有了一个更好的帮手,有小天天在,你就放心吧!”

啖月缓缓转过头来,然后苦笑道:“您放心,我既不会帮您,也不会站到穷奇大人一边。我只希望你们两位都能好好的。就这样吧!我也要去往外面一探究竟,趁着更多的护卫还未赶到这里,你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遮天皇接道:“他说的没错,这里的看守实在太多,刚刚我在外面的时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契机,才强行突破到了这里。如果再不抓紧时间的话,我们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此时,啖月已经转身离去,而那名凶兽也幻化成人型模样,委身进入到狭长的通道之中,前往事发地点。豺像一尊塑像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连话也不说一句。巨大的行讯房变得莫名安静下来,只有昏暗之下的遮天皇,两只眼睛之中还散发着灼热的光芒。

“孩子,你还是自己走吧!我必须留在这里。”

遮天皇看着豺那张坚毅的脸庞,目光不禁闪烁了一下,然后才缓缓道:“你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了?可是你应该知道,继续待在这里是什么下场。穷奇是不会放过你的。”

豺摇头笑道:“我和你的看法不同,他肯定舍不得杀我的。”

“为什么?”遮天皇疑惑道。

“呵呵,凭穷奇的能耐,他如果不想让我活在世上,早就可以在押送我的路上动手,又何必托到现在?或许,他对我发难的目的只是为了威慑其它有意反对他的各族族长以及众凶兽。人间不是有句话叫做‘杀鸡儆猴’吗?我就是那只鸡,但他却绝不想杀我。因为我死了的话,他就成了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大恶人了。显然,如果他想真正统领凶兽界的话,那样的事情他是绝对不想见到的。”

遮天皇稍事深思之后,接着道:“既然如此,他又为何将你送到葬兽崖来?这里可是著名的凶兽葬场,进入这里的凶兽无论修为多高,实力多强,都难逃一死。”

豺淡然道:“小天天,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谁说进到这里的凶兽都会死。我就知道有几个老家伙一直待在这里,活得相当滋润,比起住在外面的我们还要轻闲多呢!”

遮天皇皱头一跳,显然就是他也未曾听说过相关的事情,心中的好感油然而生。

“这些凶兽是什么来历,向来掌管刑惩杀伐的葬兽崖怎么愿意供养他们?”

豺道:“之前你进入葬兽崖的时候,感觉如何?有没有遇到问题,难度与你之前料想得十分相同?”

遮天皇想了一下,然后道:“难度还是有的,只是还未达到外面谣传的那般神乎奇迹。‘固若金汤’‘水泄不通’‘连苍蝇都飞进来’实在有些言过其实。”

豺紧接道:“可我如果告诉你,葬兽崖的真正实力真如外面传言的那样,你信不信?”

“那为何……”

话说到定半,遮天皇脑海之中忽然灵光一现,此时的他终于明白了豺的意思。

“您是说,葬兽崖之所以能够坚不可摧,就是因为那几位被供养的大能?”

豺点头道:“没错!他们之前都是各族之中的精英翘楚,上了年纪之后便被派到了这里,常年驻守于此。一旦葬兽崖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他们便会出山露面,并将局势化险为夷。几年了,他们一直都在这里,时刻准备着危险的到来。而这期间葬兽崖也暴发过几次极为恶劣的事件,但都被这些老家伙轻松摆平。上次他们一同出现的时候还是因为那只凶兽。”

遮天皇当即一愣,不由道:“谁?”

“食生!”

“不好了,密室出事了,全部看守都向地下密室集合,快!”

一时间,毫无生机的葬兽崖竟在短短数息之间活了起来,被禁锢在这里的凶兽不禁看向牢门外侧,想要一探究竟。

“听说今早豺刚进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情了。嘿嘿,打吧,闹吧!你们全部都被打死才好,这样我们这些被关在铁笼子里的凶兽就能恢复自由之身了。”

“嗡嗡~砰!”

忽然间,一只看守凶兽撞破牢狱大门,翻着滚地退到走廊之中。众凶兽递目看去,发现对方的身上竟是体无完肤,到底都能见到抓咬留下的伤痕。更要命的是,那家伙的小腹还被掏开,里面的肠肚散了一地,腥臭无比。虽然同为凶兽,但见到对方如此模样,那些身处栅栏另一边的凶兽不禁大惊失色,有的甚至不敢正眼去瞧。

即便如此,依靠着自身强大的生命力,那只看守凶兽居然还有一息尚存,距离他最近一只凶兽伸出修长的尾巴,在对方的身上轻轻推搡了两下,同时小声道:“喂,醒醒,你没死吧?”

看守凶兽几乎使出了身上所有的力气,这才让自己的眼睛启开了一条缝隙。谁知就在睁眼的一瞬之间,他竟发疯似的惊吼道:“快……快跑,那个魔鬼要出来了!”

说完,看守凶兽将对朝旁边一栽,终于断气。监牢之中的那只凶兽看到对方惨死的全过程,心中不禁为之好奇,自言自语道:“魔鬼?他指的是谁?”

“一定是他,没错,绝对没错,是食生!那个魔头沉浸了整整一万年,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完了,我们都完了!”

一听到“食生”二字,在场的凶兽立即面露惊恐,有的甚至开始打起哆嗦,好似见到自己的克星一样,再也不敢置身事外。

食生,凶兽界之中的传奇之一,曾经凭借一己之力,达到了几乎可以与其它远古十大凶兽族相提并论,同起同坐的崇高地位,其本身实力,更是一跃超过十大族长,成为了大兽长之下的第一凶兽,哪怕是当时的穷奇与豺,也不敢有丝毫冒犯。

然而,就是这样强大的凶兽,却拥有着极为恶劣的秉性。他天生好吃,甚至无比远古时期的吞天一族族长饕餮还要贪婪。然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为了获得超越所有凶兽的绝顶力量,他竟修炼了禁术秘法,吾噬吾功。通过吞食其它凶兽,从而夺取他们体内的强大修为与力量。但大兽长早在很久之前便已经下达禁令,凡是为了提升功力而滥杀无辜者,都要受到极刑的处治。很快,食生强大的秘诀败露,一夜之间他与他的族人都成为了凶兽界的头号通缉犯。各大凶兽族的穷追猛打,令其顾不暇接。而在这漫长的逃亡过程之中,他的族人也渐渐死亡,最后只剩下了他一个。

确切来讲,食生是自己走进葬兽崖的。因为没有了族人,心灰意冷的他选择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了却残生。可是这一回,他又为何突然发作呢?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一招制敌

密室之中,尘土飞扬,狭窄的楼梯之上尽是碎石破破砖,将前行的通道变得步履维艰。而的通道的拐角处,几位守卫凶兽竟已重伤不治,当场死亡。而越是接近下方的漆黑空间,死亡凶兽的数量也就是越多。

黑暗之中,爆鸣尖啸仍然此起彼伏,然而除了闷响之外,未有一人擅自逃跑。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让这里面的魔头跑到外面的话,自己照样难逃一死。与其那样,还不如在这里与那魔头做个了断。

“你们几个退下,看我的!”

此刻,姗姗来迟的勾蠃当即向前挺进一步,已化为半兽状态下的他,双手紧紧靠在自己的胸口前方,忽然间空间之中数以百计的粗实尖刺从天而降,心数戳向黑暗之中的那道黑影。

“吃我这一招,兽杀凶刺!”

眼见密如稠雨的黑刺俨然来至,只见那道黑影也不惊慌,居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那些致命凶器射向自己。可说来也奇怪,勾蠃所施展的兽钉杀凶刺好像长了眼睛一样,虽然已经将周围的地面毁得面目全非,却唯独没有对其中的黑影下手。而在他的脚底之下,居然出现了一块完好无损的石板,当真神奇至极。

“可恶,这个家伙的修为达到了控制自然规律的地步,明明指向他的杀招,居然被不费吹灰之力地化解了,真是让人恼火!”

勾蠃的脾气在四煞之中可以算是恶劣的,不过他有一个过人的优点,是其它三兽无法比拟的,那就是过分的冷静。

他的冷静不只是存在于正常情况之下,即便身处险境之中,也能保持一颗清醒的大脑,这便是勾赢的独到之处。明知双方的实力悬殊,勾蠃自知更不能因此乱了阵脚,否则自己定然会惨死当场。稍稍回气之后,他竟站在那里瞑目静置了一会儿,旁边的几位守卫凶兽已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都到这种地步了,勾蠃大人怎么还有心思在一旁休息。这个魔头委实可怕,如果葬兽崖里的几位前辈再不出面的话,那我们可就都要完了。”

说话间,黑暗之中的黑影之中忽然传来阵阵异样的能量波动,以其身体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的灵气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极快地涌入到他的体内。每次吸了一次灵气,那人周身的气场便会因此壮大数倍。当第九道灵气纳入体内之际,那道略显瘦削的身形居然立时膨胀起来,在那幽暗的灯光之下,如一只狰狞舞动的妖怪一样,散发出慑人的恐怕气息。

“糟……糟了,这家伙似乎比刚才列要强大了。我们要完了,我们死定了。”

终于,恐惧战胜了意志,令其中一名看守凶兽转身逃离。然而,不等众凶兽反应,那道黑影居然已经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只听那名刚刚奔到出口处的看守凶兽忽然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便仰面倒了下去。

大家一起递目观瞧,愕然发现那家伙的脸面竟是不翼而飞,其中的五官更是被一股不知名的强大力量整个剜了去,看上去相当恐怖。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原本站在自己身前的那道黑影,不知怎么的居然已经从那狭长的楼梯上走了下来。黑暗一直伴在他的左右,如一件宽大的长袍一样,将他的真实面貌与身形一同遮掩起来。

打不是,不打也不是,这些走投无路的塟兽崖守卫已然来到了必死的路上。而此时勾蠃居然还在闭着眼睛,丝毫不为外界的事情所动。

“不……不管了,就算是死,我也要试一试。食生老鬼,看招!”

一言说罢,带头的一只凶兽倏然仰天悲鸣,与此同时他那具强壮的身体之上登时生出数卵石般大小的疙瘩,如同石榴一样。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疙瘩不断变化,进而将他的身体不断增大,使之恢复到本瘭状态,以凶曾珠真面目示人。

青色的皮肤,锋利参差的獠牙,还有头上的一只独角,单凭这副外表足以吓退人间九成以上的高手。然而,面对这样子的守卫,黑影非但没有丝毫忌惮之意,甚至口中还发出阵阵冷笑。

“欺人太甚,看我的最强一击,破山锥!”

一道银光闪过,那只凶兽竟将自己化为闪电霹雳,以角为兵,豁然刺向黑影的面门。不得不说,这名守卫凶兽对于时机的把握恰到好处,而且整个出招的过程一气呵成,绝没有拖泥带水的多余动作。这样的完全攻势,就连其它的守卫凶兽也不禁看到了一丝希望,就在他们以为这一击可以重伤对方之际,那道黑影居然从黑暗之中探出两只手指,然后于自己的身前,轻描淡写地轻轻一捏,那只刚刚还在高速运动状态下的守卫凶兽便立即停在了半空之中,引以为傲的攻势也折在半路,戛然而止。意识到情况不妙的他连忙抽身,却发现自己被抓住的独角竟是怎么也无法挣脱,就好像与对方长在一起,而对方双脚又连到了大地之下的百丈土壤之中,岿然不动。

“速度还可以,就是力道小了点,去!”

黑影破天荒地说话了,一个“去”字,却像闪电一样劈中了那只守卫凶兽,并令他倒飞出去。多次翻滚之后,守卫凶兽再次站起身来,但血已经从他的头顶之上如小溪一样欢快地淌出。众凶兽转身一看,愕然发现原本竖在头顶上的独角竟是没了踪影,但仔细观察之后却终于得见,独角消失之后留下的创口之上,竟有一段似乎小小凸起,正是独角的尖端。原来,黑影并没有将独角拔出,而是将其整根反刺入到对方的脑袋之中。而那只可怜的守卫凶兽就像喝醉了似的,先是在原地踉跄地走了两步,然后紧接着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从此再也没有站立起来。一只强悍无经的凶兽就这么轻易地丢了性命,这在其它凶兽看来,简直是噩梦一般的景象。

“他……他怎么会这么……可怕,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话音一落,又是一名守卫凶兽发狂起来。不过他不敢打黑影的主意,而是摇身一变,幻化成凶兽模样。他的原形是一只巨大的鼹鼠,只不过前肢比起正常的比例要长上入场多。他的两只前爪就像两只巨大铲子一样,无论是再怎么坚硬的岩石,都能轻易破开。而他最为擅长的也在于此处,那就是打洞。

他的修为平平,力量平平,但如果论起打洞的功夫,他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借着黑影迟疑之际,他竟像跳水一样,纵身一跃,朝着脚下的地面栽了下去。与此同时,两只前爪已经准备妥当,只要接触到大地,便立即开始疯狂地挖掘动作。然而,此时的黑影竟然再次传出阵阵轻笑,刹那间只见他脚下的影子忽然拉长百倍,如一只巨大掌印,将大半个密室的地面完全包裹起来。就这样,那只巨大的鼹鼠本以为可以逃之夭夭,却没承想还是小瞧了对方的能耐,原本算不上太过坚硬的石板竟变得比钢铁还要坚固,两只修长的前爪被地面传来的反震当即折断了骨头,笨拙的身形顺势掉落在地,一连哀叫着,一边在地上不住地打滚,全然没有守卫凶兽的样子。

一死一伤,这对葬兽崖而言不得不说是一种巨大的损失,而对方从始至终居然连真正的出手动作都没有,实力之强,修为之高,足以达到旷古绝今的地步。眼下留在密室之中的,包括勾蠃在内还有五个,如果只凭他们五只凶兽的话,必定无法阻止对方的行径,被他逃离葬兽崖只是时间问题。然而,就在众凶兽几乎陷入绝境之际,一直瞑目不语的勾蠃忽然睁开双眼,随即惊声道:“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这是大家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可不知在什么时候,算不上宽敞的秘室竟是陡然变得拥挤起来,两道不知从何而来的人影赫然站在黑影的左右两侧。

“哎呦,这么久不见,没见到我们的食生族长还是如此沉默寡言啊!”其中一人轻笑道。

“就是就是!长得还是那么一副招人厌恶的样子,若不是这里出了事情,我才不想看见他。”另一个接着道。

“既然你我想的一样,那还不快点动手,尽早了结了他,说不定还以赶得上与老三老四他们一起打麻将。”

“哎,我不要与你一起玩了,你这人输不起,只要三把不糊就要掀桌子。”

“你胡说,我是那样没有牌品的人吗?”

对话骤然停歇,两只也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手掌,竟是一同打在了那道黑影之上,巨大的力量不但击穿了黑影的身体,还将多余的力道向外侧宣泄出去,如两柄快刀一样,赫然将那通往上层的楼梯撕成了无数碎片。

“嗡嗡嗡嗡~”

爆鸣平息,勾蠃等人这才从刚才的骇然掌力之中缓过神来,再看那道黑影竟是躺在破碎的楼梯之上,一动也不动,仿佛连气息也没有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太古

一人一掌,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地解决掉了眼前的麻烦,别说是那些守卫凶兽,就连勾蠃自己也万万没有料到。眼见那两位老者还在那里有说有笑,他先是咬了咬牙,然后才快步上前,对二者作揖行礼道:“晚辈勾蠃,是穷奇大人的部下,在些见过二位太古族长。”

“太古族长?那是什么东西?”

听到如此怪异的称呼,在场的众凶兽不禁大惊失色,而这时候那两名老者这次将头转向说话的勾蠃,进而点头微笑道:“原来你就是勾蠃,我们听穷奇那小子讲起过你。他夸你的心思缜密,有大将之风,还让我们有机会好好栽培你呢。”

另外一名老者接着道:“就是就是,穷奇可是相当器重你,你可不要令他失望啊!”

一听到几位大人物对自己寄予如此之大的期望,哪怕是向来高冷的勾蠃,不禁脸色微红,随即欣喜道:“既然穷奇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就有劳二位以后多多费心了。”

“二位?呵呵,还是算了吧!”

先前说话的那名老者先是摆了摆手,然后对着另一名老者道:“老二,这个小家伙还是交给你吧!我知道你平时闲来无事,正好可以拿这小子当作消遣。”

“不要!你不要的东西,我也自然不会要的。谁爱要谁要!”

之后说话的那名老者似乎觉得自己说得还不够清楚,于是又朝着勾赢重复了一遍:“诠爱要谁要。”

好端端的一翻对话竟成了如此尴尬的境地,被夹在中间的勾蠃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勉强挤出几分笑意,草草了知。

“对了二位太古族长,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处治这个罪大恶极的家伙,他杀了我们这么多的同胞兄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吧?”

这时,又是率先开口的老者回道:“嘿嘿,这种事情就不要让我们劳神了。反正在我们几个老骨头看来,他本就不应该活在世上,全都是穷奇那家伙一意孤行,非说这个魔头有用,所以才会留他一条性命。否则……”

老者又看了看歪在楼梓边上的黑影,然后略显憎恶道:“他早就被我挫骨扬灰了。”

“如果说来,晚辈还要请示穷奇大人了?”勾蠃随即道。

“你想怎么样,我们都没有意见。事情已经解决完了,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们就要回去了。”说着,他又将头转向另一名老者,又道:“时间还来得及,现在回去一定能赶得上。”

“哎,二位等等,我还没有……”

说话的虽然是勾蠃但此刻两名太古族长面对的方向却在相反的一面,那道黑影虽然还靠在那里,不过他们二人的目光所见并不在他的身上,而是落到那排已经面目全非的楼梯上端。不知什么时候,那里居然站着一名身着黑装的神秘人,正于黑暗之中,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哎呦,看到没有老大,这里居然还有一个高手,我们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他。”

此刻,那个身着黑白条格衣衫、被唤作“老大”的太古族长忽然目光一寒,而后面色阴沉道:“老二,不要小瞧了这个小家伙,比起食生,他的实力更加可怕。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就连你我二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此话一出,那名黑衣人已然从台阶之上走了下来,这时勾蠃才算看清对方的面容,这不正是之前从他的手中逃走的驱光吗?事发前,他虽然已经隐隐有些感应,但迟迟没能见到驱光的踪影。而从如今的局势来看,食生发狂定然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不知怎么了,此时他的脸叟竟是挂着一股异常阴森恐怖的笑容,让人见了不禁心生寒意,就宫勾蠃这个做上司的都不禁开始害怕起自己的这名部下。随着空气之中的气氛变得愈发凝重,迟迟不语的驱光也终于开口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放,你们二位应该就是魑族长以及魅族长吧!没想到几万年过去了,你们居然尚在人间,真是一大奇事。”

驱光口中所说的魑族长正是刚刚被叫做“老大”的老者,被对方泄露身份的他,此刻显得有些不悦,说话的口气也越发冰冷起来:“看你年纪轻轻,居然还知道我们两个老不死的,真是不容易啊!不过别以为这样,就能与我们套近乎。说,你和食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关系?”

驱光皱了皱眉头,随即扭头看向自己旁边的黑影,同时伸手在自己的前额之上轻轻地开上面的黑发,使其原本的面容暴露在众人眼前。

那是一张集年轻,沧桑,悲伤,迷茫于一体的英俊面庞,勾羸怎么也想不到,传说当中十恶不赦的食生竟然拥有着一张如此完美无瑕的脸颊,当真令人羡慕嫉妒。

“呵呵,我与他能有什么关系,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我们也只是两个志同道合的陌生人而已。我只是看不惯一代枭雄被常年被关押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所以才会生出将他带离此地的想法。怎么样,我的说法你们还满意吗?”

魑族长再次冷笑道:“这种话偏偏三岁小孩子还可以,想要蒙我恐怕还太简单了些。你说你与食生不认识,那你是从何得知他的弱,进而令他听从你的命令呢?”

驱光哑然失笑,稍事缓和之后才道:“你说这件事情啊!其实也是巧合而已,我恰好得到了一本可以操控别人思想的功法,神功初成,我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效果居然如果显著,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好歹也是你们曾经的同伴,说打就打,说杀就杀,未免太过无情了吧!”

魑族长道:“哼,像这种魔头,人人得而诛之,杀他都是便宜了他。否则,我定要将他曝尸三日,以祭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众多凶兽。”

驱光又道:“不过,你们这样以多欺小真的是正派所为吗?况且,现在他身上的诸大要穴都被锁龙针所封,对这样的废人动手你们不感觉有些胜之不武吗?”

“这……”

另一名太古族长连忙将话接过来,说道:“老大,不用和他说那么多废话。对付这种阴险小人,用不着讲什么江湖道义,公平不公平。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而你和食生注定宝会被历史的浪涛所埋葬。”

驱光咋舌道:“魅族长,这你就说错了。历史确实由胜利者决定,但你们却不是最终的胜利者。”

“哦?照你所说,食生才是?”

驱光微笑道:“确切说是我和他,两个人!而接下来,你们要面对的是我与食生两个对手,你们可要做好觉悟哦!”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瘫倒在地的食生竟然再次恢复了知觉,并从地上站了起来。与此同时,空间之中接连释放出数道异样的波动,只见周围的墙壁之上相继浮现出一道道的黑色斑痕。紧接着,这些斑痕竟然自动地向外突出,几乎将上面的砖石胀裂开来。然而就在达到临界点的前一刻,只见那些凸起的位置处,竟是豁然长出一张张圆桌在大小的巨口。他们蠕动着里其中的舌头,使之探出嘴外,如同王一条条鲜活的毒蛇一样,在灯光之下摇摆不停,像舞动的艺妓,更像灼人的火焰。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嘴为何会出现在墙壁之上?”

“不,你错了!不只是墙壁之上!”

魑族长的话音还在空中飘荡之际,众人脚下的地面立即长出一张血盆大口,欲要将他们全部吸入其中,作为自己美味的餐点。多亏两位太古族长与勾蠃反应机敏,这才在身材陷入其中的一瞬之间,险之又险地躲开危险地带。可那几名站在后面的守卫凶兽就没有这么好运了,随着那股来自巨口之中的强大风力,四只守卫凶兽相继被吸入到了地下的“沟壑”之中,一眨眼的时间便没了影子,杀人不见血也不过如此。可食生杀人,连根骨头都不会留下的。

“你!”

眼见自己的守卫凶兽皆丧命于食生之口,心中忿然的勾蠃当即大叫一声,借助穷奇教授的口诀,他与整个葬兽崖已经达到了心意相通的境界,只要心念一动,周围的物体便会按照他的意愿进行相应的移动。而这时候,位于楼梯两侧的两道石墙立即向内靠拢,并化成两只砖石巨掌,赫然拍向对方的身体。

食生并没有做出反应,但驱光却已经抢先动手。忽然间,只见他腰上的那柄带鞘佩剑仓哴一声夺鞘而出,银色的剑光,随即化成一条翻江猛龙,登时朝那两只巨手席卷而去。“唰唰唰唰”数声龙吟之后,只见看似坚不可摧的石掌竟是立时解体,位于其中的食生猛然间拔地跳起,一直隐没于黑暗之中的两只手臂终于露出原本的样子。可这一看不要紧,就连见多识广的魑魅二人也不禁失态尖叫。

“你不是食生!”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千足一族 蜈

不是食生,黑影的主人又能是谁?

显然,魑魅两位太古族长已经看出他的真实身份。然而,情况紧急,已不容他们继续说下去,快如闪电的双手竟已分别穿越到他们的门户跟前,似要在他们身下挖出两个血窟窿。

空气凝滞,旁观者的勾蠃更是有种无法呼吸的错觉。他以为穷奇大人是他一生之中见过的,除了大兽长之外最强大的凶兽,乃至生灵。但如今他才发觉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因为就在他的面前,足有三位可以与其相媲美,甚至隐有超越之势。

爆响掠过,两位太古族长纷纷急退,勾蠃虽然看不到他的身前,但却可以发现有血沫自二人的身上不断飞出。

他们居然受伤了,而且是同时伤在一个人的手中。如此是不是就可以说明,对方的实力还要远在魑魅之上?

勾蠃不敢继续往下想,因为他怕自己会像曾经被唾弃的胆小鬼一样临阵脱逃。那不是一个大将应有风范,但怕死的心,却种在每个生灵的体内。他也不例外。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居然会害怕他?怎么可能,我勾蠃可是四难之一,是受穷奇大人亲点选拔的凶兽精英,如此这般的我怎能被一个囚犯吓倒。不行,勾蠃,快动起来,你要为大家做些什么。”

猛一抬头,驱光那张阴森含笑的脸便来到了他的跟前。他的脚没有动,身体却像幽灵一样向前移动,速度之快,比起勾蠃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在勾蠃看来,自己的实力本就应该在对方之上,而现在他又有穷奇的授意,得到了葬兽崖这个巨大机关的帮助,可以说是如虎添翼。这种情况之下,对付一个昔日的部下按理来讲不成问题。

不过,生性多疑的他还是没有贸然祭出自己的杀招,而是转而选择葬兽崖的力量,以此来最大限度地保存自己的实力。

法诀出口,已经满目疮痍的密室之中再次发生异变。不过这一回穹顶没有锥刺飞落,却是一泓橙黄色的液体自缝隙之中砰然涌出,当其中的第一滴落在地面上的时候,一道沁人的热气立即“仓皇”跃起,然后将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同样燥热滚烫。驱光豁然抬头,眼见那道黏稠的流体直逼自己,他的口中才终于喃喃道:“这是……岩浆!”

“轰!”

没有任何挣扎的动作,驱光的整个身形都被那股从天而降的岩浆吞噬,消没。一股股白气疯狂地喷射而出,仿佛一只正在进食的饥饿猛兽一样,顷刻之间便已将驱光化为乌有。

这时,还未完全缓过神来的勾蠃脸上,渐渐浮现出惊喜的笑容。他本以为自己与驱光之间会有一场躲不过去的恶战,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会进展得如此顺利。

“哈哈,看到了吗?这就是背叛我勾蠃的下场。驱光,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记得学聪明点吧!”

笑音刚停,地面上尚未完全凝固的岩浆渐渐消失在地面之上,待勾蠃看去之时,竟是愕然发现驱光之前所在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岩浆便是通过那里流到地下之中的。

勾蠃虽然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不妙,但偷袭总是来得那么让人难以应对。就在他即将转身之际,一记不知从哪来的劲腿毫无保留地轰击在他的后脊之上。强大的力量,无与伦比的势头,直接将其撞飞了出去。他在地上翻滚,站起,又跌倒,又站起,反复了多次之后,口中仍然溢血的勾蠃才勉强定住了身形。但当见到那个阴森微笑的面孔之时,他那颗好不容易松懈的心不禁再次悬了起来。

“你原来和我说过,永远不要在自己得逞的时候掉以轻心,因为那正是一个人戒心最为薄弱的时刻。我没有忘记你的话,你怎么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

勾蠃用力抹掉嘴边的血,即使是在这种极端不利的情况之下,他的脸上还保持着一股令人厌恶的冷笑。

“原来你的实力竟是如此剽悍,连我这个作上司的都有点意外啊!”

驱光淡淡道:“我的强大是从进入你们视线之中便拥有的了,看不出只能说明你们愚蠢。我在穷奇和你的手下待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的到来。今天无论是你,还是那两个老家伙,全都得死在这里!一个也别想出去!”

“呵呵,好大的口气,既然如此,我倒想看看你的真本事!”

驱光狂笑道:“希望你莫要后悔!”

一言闪过,驱光双臂急振,一道绚丽的光华立即破体而出,并在一瞬之间幻化成一只巨大的兽首模样,轰然射向前方的勾蠃。

驱光出招委实太快,即便勾蠃已经有所准备,便仍然不及对方的攻势,瞬间,他感觉到一股大山般的压迫感加持在自己的身前,自己的衣衫,皮肤,筋肉,以及里面的骨骼,全在此时发出“吱吱咯咯”的异响。

这股力量足以将他碾成一滩烂泥。

“兽性觉醒!”

声如霹雳,将昏暗的密室照得格外明亮。生处生死边缘的勾蠃千钧一发之际,唤醒了隐藏于体内的强大力量,当一只凶兽的兽性完全觉醒之际,也就意味着一位震古烁今的强者应运而生。

“轰轰,嗡~”

气浪,碎石,还有足以绞杀一切的凶残能量,以勾蠃为中心肆意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阴之生成的波波光波,如一轮轮锋利的弯刀,将所见的任何事物全部拦腰截断。

“哦?兽性觉醒?没想到穷奇的眼光真不错,居然收到了你样优秀的部下。不过可惜的是,这招对我没用。因为,我的兽性早在数万年前早早觉醒了!”

随着驱光的话音,刹那间他的周身之上浮现出一圈圈漆黑色的光环。随着光环的不断扩大,密室之中的光线也在急速锐减,而经由勾蠃发出的兽性觉醒立即出现了诡异的疲态,大片的光华皆是被那些黑环一一吸去。

“呵呵,俗话说长后浪推前浪,看来你我真的已经老了。”

魑族长看了一下旁边的魅,以及对方胸前的伤痕,面露苦笑地摇头道。

“是啊!当初为了觉醒兽性你我吃了多少苦,受多少罪,只有我们自己清楚。可现在,这两个后辈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地达到了曾经我们千辛万苦也触及不到的境界,只是讽刺。”魅族长附和道。

“不过在我们被彻底淘汰之前,还得把眼前的烂摊子收拾干净,不然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未免也太无情了些。”

魅族长道:“不过我属实没有想到,事隔这么多年,我们会在这里遇到他。想想曾经的太古十大凶兽,那还真是一个令人怀念的名字啊!”

听到这里,魑族长豁然抬头看向前方,同时面带笑容道:“老五,我们不久不见了。不对,我还是叫你原名自然一些,是吧,蜈?”

原本的食生一下子就成为了蜈,这实在有些叫人意外。而那个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影竟在这时仰天大笑起来,萦绕在周身之上袅袅黑气立即焕然消逝,一个身着黑色铠甲的男子赫然出现在二者的面前。

他并不年轻,但眼中的光芒却是异常醒目。一身构造巧妙的黑色蜈甲,令其原本高大的身形变得更加修长。头盔之上,长着一根锋利的蝎尾,刚好垂在面前。长长的蜈蚣尾巴随意地摆在身后,其上的众多副足还会时不时地蠕动几下,看上去异常恶心。可就是这样的男子。居然就是当年太古十大凶兽之中的蜈,掌管着千足一族,可以说是所向披靡,连当时风头最盛的远古巨龙族也不看小瞧了他们。可就是这样一群几无弱点的凶兽,却在三万年前神秘失踪了,身为族长的蜈也不知了去向。

当时的十位族长因为情投义和,于是结拜成了异性兄弟。而这位蜈刚好排名第五,所以才会被魑唤作老五。然而,时过境迁,他们所在的凶兽族有的已经开花散果,成了一方巨霸。而更多的则像千足一族一样,被历史的潮流所淹没。物是人非,当老友再叙之时,他们还能找回当年的手情谊吗?

“老五,你怎么会在这里!密室之中关着的不是食生吗?他去了哪里?”

蜈淡淡的笑了笑,随即心平气和道:“呵呵,故友重逢,为何要提起一些不相干的名字。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么多年我是如何过来的吗?”

魑道:“没错,当初你的千足一族一夜之间神秘消失,音信全无,我与大家多备寻找未果,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呵呵,这件事情我想有一个人比我更清楚。”蜈的脸上虽然还有笑意,但就在刚刚这副笑容之中居然被掺入了一股深沉的怨恨,使其原本和气的面容之上沾染了一股莫名的邪魅。

“还有谁知道事情提真相?”魅不由地问道。

“呵呵,还能有谁,当然就是那位无所不能,无所不晓的大兽长了。”

说完,蜈的脸上已经彻底被强烈的仇恨所占据,眼瞳之中似有火光吐露。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撼世一战

凶兽之间发出战斗,用一个词就足以形容:天崩地裂。

哪怕是云梦仙泽之中最为弱小的凶兽发起怒来,产生的威力也是超乎想象的。更何况,此时聚集在密室之中的都是凶兽界之中大名鼎鼎的无上高手,吹口浊气,也足以将大地撕成碎片。

就在魑魅两兽与蜈僵持不下的时候,另一边的勾赢与驱光已经真正开打起来。二者都已经恢复到凶兽状态,每一次的对撞都会引来四周的雷鸣风啸。在这等力量的震撼之下,墙壁四周开始出现若干浅而密集的裂纹。这些裂纹好似拥有自己的意识一样,甫一在墙上出现,便立即向墙体的四周迅速扩散,使之变得脆弱无比,哪怕是在上面轻轻叩上一下,也极有可能令其崩溃解体。密室位于整个葬兽崖的最底层,一旦这里发生坍塌,势必会连累到上主的分高,甚至可能令已经在贡上存在了上万年的葬盖崖成为了一座废墟。而从这里到上面的出口处还有一段距离,如果不能及时离开这里的话便会被活埋于此。

对此,驱光显得相当淡然,化身黑色凶兽的他,两只前爪如长枪一样,接连对勾蠃的死穴发动攻势。而作为应战方的勾蠃,却也可以凭借自己的灵活身手,以及妖娆身姿,一次又一次地从鬼门关之中走出来。不过,此时他的额头之上已经微微见汗,喘气的节奏也随之变得杂乱无章,显然是耗力过度了。保持这个状态用不了多久,他便会败下阵来。到时,凭驱光的杀伤力,足以将其当场斩杀。

然而,从刚才动手到现在,勾蠃的嘴中一直都念念有词,好像是在默默地数着什么。驱光虽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但因为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才者的对战之中,所以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当他那道迅猛强悍的身躯准备再次向对方发动进攻之际,脚下的地面这上忽然亮起一道道金色的光线。这些金线在某种神秘力量的操纵之下,于地南之上迅速绘出了一道足以与密室相当大人的巨型法阵,其中突出的无数金线不知在什么时候,竟已将驱光的四肢绑得结结实实,甚至还要继续将他包裹,吞没。

“嘿嘿,我勾蠃可不是好惹的,现在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为何我有资格成为你的上司。看我的杀招,勾魂千百线!”

在勾蠃的操控之下,捆缚在驱光身上的众多金线开始迅速收缩,锋利无比的它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驱光的皮肉破开,如利刃一样径直切入内部的骨头之上,并且发出阵阵尖鸣。一时间,驱光的身体已经被自己的特事特办染红,痛彻心扉的割裂伤使得如今他的体态变得着实扭曲,就好像是一个煮破的粽子一样。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一言说罢,只见驱光巨大的兽口豁然张开,一柄漆色黑刃当即从身体之中探出体外,并刺在身上的金线之上。

这知道,勾蠃的勾魂千百线固然强大,但从始至终却只有一极金线,所有的线体都是首尾相接,因此才能达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效果。但相对而言的缺陷就是,一旦金线的某一部分出现了损坏,那么整个魂千百线也就彻底失效。正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勾蠃的这些金线坚韧无比,别说是人的肉ti,就连金石玉璧也能轻松破开,如切豆腐一般简单。但此刻驱光祭出的黑刃相当诡异,竟能令那些金线自动向后退去,因此也将其中被牢牢绑住的驱光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勾蠃见此情况立即脸色大变,虽然还处在凶兽状态之下,他竟是跃然跃起,两只前爪立即于胸媊合十,目露凶光道:“金丝乱舞!”

为了避免驱光逃离出自己的包围,乐观赢索性使出了自己最得意的杀招,以来将那马上脱身的敌方绞成碎肉。然而,驱光的身手显然要比他意料之中的快上许多,不等勾蠃回过神来,前者已经消失在了众多金色的丝绦之下,眼睛一眨就不见了。但幻化成凶兽状态的勾蠃,获得了较之人形时候强大数倍的敏锐嗅觉。稍一凝神,他便将头扭向自己左侧的下方,果不其然刚赐帮助驱光逃脱的黑色利刃摇身一变,便朝他的面门直射而来。如果被其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击中的话,恐怕就算不死也难残废了。

“给我出来!”

紧要关头,勾蠃非但没有躲闪,反而操控着那条勾魂金线,直袭黑刃的末端。果不其然,金线掠过那里的时候,竟是划出一个诡异的弧线。于是乎,金钱在原地绕了数圈之后,终于将其中的那家伙的轮廓勾勒出来,正是驱光。

借助自己的天生能力,驱光可以吸收周围的一切光芒,并让自己暂时遁入到黑暗的夹缝之中。但勾魂金线的出现使得他的身体无所遁行,如影随行一般,再次挂到了驱光的身上。

然而,此时的驱光已经刺出黑刃,而且势在必得,绝不后退半步。而同一时间,勾蠃的勾魂金线已经完全绷直,顺滑纤柔的线立时成为了杀人不见血的神兵利品,如死亡的诅咒一样,紧紧缠绕在他的身上。哪怕再向前半步,他那强壮的兽躯便会支离破碎,只不过那时他的兵器也已经刺入到勾蠃的身体之中。

这是一场赌博,直接关系着双方的生死存亡。他们都不想死,但又不愿让步,如此产生的后果那就只有:两败俱伤!

“噗哧!”

“唰唰唰!”

兵器冰冷无情,但却可以演奏出动人的乐章,这一刻勾蠃与驱光都成为了乐器的一部分,利用身体与其接触时候产生的摩擦,进而发出或抑或扬,或明或暗的声调。血成了二者所在画面之中的主要组成部分,不只是他们的身体,就连眼睛也因此沾染上了一种嗜血的猩红。

“该死!”

“不好!”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勾蠃与驱光双双倒地,严重得令人发指的伤势使得二者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这是一种面对危险的应激反应,但此刻却变成了徒劳无功的垂死挣扎。他们伤得实在太重,重到几乎要了他们的性命。但即便是在这种状态之下,胸前被开了血洞的勾蠃还是站了起来。

这时,对面的驱光似乎受到了勾蠃不敢战意的感染,继对方之后也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来。然而,勾魂金线已经将他的左侧前爪,以及右侧后腿全部切断,森白的骨骼就那么随意地暴露在外面,几乎连站立的能力都没有。然而即使这样,他还是立住了,只用右前爪和左后腿两肢着地,哪怕是一阵稍微猛烈的强风也能将他掀翻在地。

但不知怎么了,二人已经陷入了舍生忘死的状态之中,死亡对方他们而言并不再是可怕的事情。“与其向着活,不如站着死”,这便是他们二者此刻心境的真实写照。一股阴森的寒风忽然自入口处吹入到密室之中,使得空间之中响起阵阵风号。就在这个时候,另一边的魑两从位太古族长也终于有了行动。

“老大,老五不知道秀了什么法子,居然仍然保持在自己精力最为旺盛的青年阶段,单凭你我这两把老骨头的话,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魑豁然抬起头来,轻叹了口气,然后道:“你的意思是使用还童术吗?可你自己也清楚,这门功法弊端太多,而且还能长时间使用,否则将会落下永不痊愈的隐患。你真的要那么做发?”

魅惨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和蜈相比起来,你我的实力根本比不过他。除了这么做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其它更好的办法。”

说到这里魅剧烈地咳嗽了两声,胸前的血洞因为身体的震动再次渗出鲜红的血液,看上去触目惊心,让人不禁心生怜悯。现如今他们的情况属实不妙,再继续耽搁下去的话也只会对自己不利,正合蜈的心意。想到这里,魑豁然长舒了口气,进而微笑道:“就算是用,也不能让你这个二弟来当烈士啊!还是让我来吧!”

“大哥!”

魅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自魑的脚下升起一片片银白色的流光。在它们的摧动之下,魑的一头白发随风飘荡,远远看上去,竟有一股淡淡的悲壮感。而就在这个时候,雪发竟一股歇斯底里的黑色渐渐布满,于是白发变成了花发,花发又变成了黑发。对旁人来讲,这可能只是弹指一瞬,但对魑而言却是漫长无比。还童术非但负作用巨大,就连施术的过程之中,使用者也要承受超乎想象的可怕折磨。他的皮肤开始变干,硬化,然后变成一种硬痂。紧接着被风一吹,使如破碎的境子一样,砰然散落,洒了一地。当魅再次抬头看向对方之际,魑已然完成了还童的全部过程,细嫩的皮肤,加上年轻的面貌,让你误以为他只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学徒而已。

“呵呵,看到这副模样,还直让人怀念啊!”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还童

当青年模样的魑站到蜈面前的时候,后者的心中不禁为之感慨万千。然而,此刻并不是用来惆怅的好时机,毕竟他的面前还有两实力与自己几乎旗鼓相当的昔日友人,自然不能掉以轻心。而他身上那件黑蜈铠甲更是绽放出夺目的光芒,如黑暗之中的明星一样,仅人见了之后不禁心生向往之意。

“呵呵,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见到你这变成这副样子,真是稀奇,单凭这一点你就足以可以令我使出全力了。魑,准备好受死了吗?”

在峄蜈的叫嚣,魑淡然一笑,轻描淡写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别忘了拥有兽王铠的不只有你一个,我也一样。”

豁然向前一步,魑的身上立即放射出万道白光,与此同时一道道黑白相间的花纹相继出现在他的的身体表侧,乍一盾上去就如同一只白虎一样,英勇神武,莫能与之对立。而随时间的推移,那些条纹竟然渐渐从身上高高隆起,并分化成相应的头盔,护肩,胸甲,腕甲,拳套等等,俨然就是一套准备精良的套甲,与之本身形成完好的契合,一丝破绽也没有。而也是魑多年之前引以为傲的宝贝,名为“吊眼白眼大圣甲”。得到此件宝贝的庇佑之后,魑的修为与实力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哪怕是与面前气势正盛的蜈相比,也不逞多让,几乎已经可以与蜈相比肩。甚至从眼下的气势来看,他的实力甚至还要隐隐超越对方,不只一星半点。

“呵呵,好久没见你穿这件衣服了,刚好让我试试这么多年你的修为究竟退步了多少。看招!”

急影一闪,蜈已然率先发动攻势,右臂上的毒刺杂如利剑一样,豁然逼向对方的面门。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魑竟然毫无惧色,甚至连正视的动作都没有,只凭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便而易举地停下了对方的攻势。

然而,蜈的灵活已经超乎人类的范畴他不仅身手疾快,四肢躯干还能做出一些常人无法完成的动作。他的右手在魑的掌握之中,身后的蜈蚣尾巴就已接连刺出。

不同于手上的毒刺,蜈的尾巴更快,更猛,更加不可抵挡。更加神奇的是,蜈的身体可以根本自己的意念控制,或是伸长,或是回缩,可以将自己的杀招发挥到极致。一眼看去,大半个密室之中已经尽是他的身影,势不可当的蜈蚣尾巴更是所向披靡,被它不幸击中的,不是当场四分五裂,便是会死于剧毒攻心之下。

然而,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魑仍然可以像云中雁,水中鱼一役,游刃似的穿行在蜈的尾巴之间,前进不了分毫,身上也没有任何创伤,处在一个短暂的平衡之中。

然而,姜还是老得辣。虽说他们太古十大凶车都生活在同一时期,可年纪同样也分大小长卑。魑在众凶兽之中可以说是最老的一位,哪怕是岁数与他最为相近的老二,魅,也要比他小了五六千岁。年龄大固然有其弊端,但眼下可以看到,多出的战斗经验使他稳稳压过蜈一头,即使后者更年轻,更持久,精力更加旺盛,但都无法弥补这一鸿沟般的差距。一来两住,蜈的势头渐渐减弱,而魑则看准时机,立时发动起狂风骤雨般的攻势。

“白额魑虎拳!”

蜈甚至还没有看清对方的起手动作,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便立即人那枚架起的拳头之中汹涌喷出,并将其直接震飞了出去。一股甘甜涌上喉头,这是内伤吐的征兆。但为了不在对方面前输了阵势,蜈强行将那口淤血重新咽了回去,然后双脚落地,大呼一声“过瘾”,然后才算告一段落。而这时候,右拳拳头已经幻化成一只老虎模样的魑正在回味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他端详着自己的右拳,眼睛之中闪烁着异样的神光,仿佛是在欣赏一位luo体美女似的。

“还好,至少比我意料之中要好得多!就这样一鼓作气,把这眼前的麻烦彻底解决吧!”

说罢,魑回身看向对面的蜈。可谁承想面前的情况竟信他有些惊惶失措。

“你……你这家伙,什么进修居然学会了仳龙这一套歪门邪道!蜈,你已经丧失理智了。”

随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此刻蝇的身体竟然已经进入到了一个全新未知的状态之下,身后的扁平尾巴一圈一圈盘绕在空地之上,垒得老高,就像一个硕大的坟头一样。而作为本尊的蜈则安然站在地面之上,欣然见证着这一切的发生。

“有本事就接下我所有的攻击!”

说话间,那条盘得老高的兽尾忽然将蜈的身体吊了起来。与那具巨大修长的身躯相比,他的本尊反而显得更为累赘,为加可有可无。悬于半空之中的蜈,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因为对方将在这一招之后永远闭嘴。而这也正是他一直想要看到的。

“看我蜈宗秘术,杀行千里!”

就这样,蜈的首尾发生的颠倒,本来用于攻击的尾巴盘在了空地之上,而本尊蜈侧化作一柄踏量快枪,朝那魑的身体发起穷凶极恶的攻势。

一时间,算不上宽敞的秘室之中开始被各种各样的噪音所遍布,尘土飞扬,惊咤不断,仿佛将整个空间的空气都煮沸了一般,气势空前的震撼。这回哪怕是魑也无法从容应对,而是以一种近乎狼狈的状态徘徊在生死边缘。而这时候,蜈头盔上的那根毒针忽然竖了起来,与此同时由其手中所发出的所有进攻,都带上了一股淡淡的绿光,那是剧毒的征兆。蜈终于还是使出了这一招,一招经常被他隐藏起来的可怕杀招。这下,就连空气之中的粉尘也成为了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凡是被他们附着在皮肤之上的人,都有可能被其感染。

“哈哈,跳舞吧!跳起来,赞成不要保定市下。否则,你将必死无疑!”

魑当然知道蜈的厉害,甚至一度对这名晚辈心生畏惧。可是眼下,他不只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有成千上万的普通子民期待着他怕保护。即使明知对方无法战胜的情况之下,他竟还是毅然决然地向前进发,每踏出一步,他的身上都要惊出一身冷汗。

“哦?居然还是这么天无绝人之顽强,真是让我大吃一惊。不过,一切都到此为止吧!q我已经玩腻了,所以必须尽早结束战斗了。”

话音一落,但见蜈头上的那只头盔之上,忽然长出一截黑甲,刚好将他的五官遮蔽起来,使得它看不到他的样子。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条原本盘在地面之上的蜈蚣尾巴忽然“醒”了过来,同一时间其上巴掌大小的巨型甲壳开始迅速解体,进而形成一种类似蛇鳞的片状物体,遮挡在身体表面。这一刻,遥空望去的魑,就好像看到了一条地龙一样,只是个头要大上许多。而化身为“龙”的蜈变得无往不利,势如破竹。转瞬之间竟已窜到魑的跟前。他不于用尾巴做武器,而是将自己的獠牙与前肢武装成这个世上最为可怕的神兵。招未至,魑甚至已经感觉到隐约的刺痛感,伸手在脸上轻轻一抚,鲜血便轻而易举地染红了他的掌心。

“吊眼白额大圣甲”固然牢不可破,但这并不代表他一点弱点也没有。而就在刚才,蜈便在无意之间戳破了这一不为人知的秘密,掠过圣甲直接中伤了他的面颊,当即是一大奇事。

“哈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件吊眼折额大圣甲虽然厉害,但在万年前的一场战斗之中,便补吞天一族的破了法门,险些令宝贝失效。”惊魂甫定的他连忙朝后方一连退出数丈,一直退到墙边处还自觉不够,翻身一跃,便“粘”到了墙壁之上,看上去邪门非常,但实际对他自己而言却是如家常便饭一样,丝毫不费力气。

“呵,上了墙就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了吗?给我下来!”

龙化的蜈当即控挥动长有利爪的双手,直取墙上的太古族长魑。然而,从刚才到现在,经过了简单地几交交手之后,魑已经基本上摸清了对方套路,并在钉杀招到来之前,惊险地跳到了穹顶之上。越战越勇的蜈顿时来了兴趣,不只是他的双爪,就连那只挂着毒刺的头部也成为了杀招的一部分,一同对目标发动穷追不舍的进攻。注这样,狭窄的密室之中成为了一人一龙的天下,另一边的勾蠃与驱光受此干扰,不得不暂时告一段落,休整回气。

“不愧是太古族长,同是凶兽的我们,同样的招式却能发挥截然不同的威力,仔细想想不真有些讽刺。如此说来,如果让我回到那个时候,恐怕已经性命不保了吧?!”

说到这里,二人一同看向地面的战场之上,。经过了一番缠斗与角逐之后,身强体壮的蜈竟是被魑反败为胜,击倒在也。刹那间,他那年虎纹铠甲之上立即银光大作,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立即从中破体而出。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大圣显灵

吊眼白额大圣甲的强大之处并不只在于其无与伦比的防御能力,更是因为与生俱来的白额神力。有了它的庇佑之后,佩戴不仅可以实力大增,而且还会同时获得永无止境的体力。然而,想要承受这份力量,必须要求使用者的身体足够强悍,所以之前魑才会先行使用还童术,让自己重获年轻之躯,以来承受那源源不绝的无尽精力。

与他相比起来,即便是精力体力都处于巅峰状态之下的蜈在连番的激战之下,也难免出现回落的现象,如此一来,此消彼长,最后落败的一定是他。眼下,魑忽然召唤出沉睡在大圣甲之中的万年神力,欲要以接下来的一击一分胜负。

“美好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不过你可以瞑目了。看我的大圣虎啸拳!”

拳劲逼落,犹如星辰殒落一般,灿烂而悲壮,似是也预示了蜈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然而,上天垂怜,不愿见他就此消失于世,此刻正在与勾蠃酣战的驱光忽然混身一震,一道淡淡的幽光立时他那凶兽的身躯之中豁然闪出,进而射入到前方蜈的体内。

“哈!”

一声惊斥,甚至不下于当年盘古开天辟地时候掀起的波澜,眼见那只致命的杀拳即将袭落,蜈的身形居然飕地一闪,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方式,晃身来到了魑的身后。魑还没有意识到对方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一道漆黑的光刃便已刺破他的腹部,血水立即洒了一地。

“这是!”

惊惶失措,魑自打降生以来便从未见识过如此意外的情形。手持黑刃的蜈站在后方,脸上沉浸着邪魅的笑容,一点落在他脸上的血水,被他用舌头轻轻地卷走,并送入嘴中,仔细咂摸一番,好像对其中的滋味相当痴迷,脸上随即浮现出一股满足的神情。

“魑,你的样子虽然变年轻了,但心却已经彻彻底底地老了。我们这些老东西注定要被滚滚的历史长河所淹没,你又为何要执迷不悟呢?”

“放屁!”

身受重伤的魑用力从那枚黑刃之中挣扎出来,脱离了抑制的伤口立即喷射出大片的血雾。然而即使如此,他的脸上仍然没有半丝犹豫,右拳之上,那道洁白无瑕的光芒仍然明亮耀眼。

“你!”

“嗡~”

一时间,蜈的身形以及声音全部被那道豁然升起的白完全吞没,恐怖无比的拳劲夹杂其中,一同袭向对方的身体,猛烈地轰击在诸大要害之上。此刻,后侧的勾蠃刚刚才缓过一丝气力,眼见杀招袭来,不禁大惊失色,高叫一声,身体随即向旁边闪去。然而,就在他离开之前位置的刹那间,那道毁天灭地的拳力立即从他的身旁横扫而去,携着一动不动的蜈,一同撞向更靠后面的墙壁之中。

“轰轰轰,咣~”

葬兽崖之中的建筑材料,都是云梦仙泽之中,坚硬程度数一数二的刚石。他们价格昂贵,数量稀少,更为关键的是开采难度十分巨大,因为一般情况之下根本找不到可以将他们从石壁土壤之中分离出来的合适工具。为了修建这所凶兽界之中最庞大,最牢固的“监狱”,五千多名凶兽,不舍昼夜,一连工作了五十多年,才终于竣工。但就是这些结集了众凶兽劳动结晶的铁壁铜墙,居然在这一刻成为了最为不堪的豆腐渣工程,一个足有两丈来高的巨型通道,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老大!”

使出毕生最强杀招的魑来不及去确认蜈的死活,便已率先跌倒在地。而那件吊眼白额大圣甲虫,此时也化为了一片片碎屑,自他的身上一点点剥落。魑再次变回到了之前衰老的模样,只不过显得更加沧桑,更加迫近死亡的连续。眼见魅跑到跟前,他也只能用微笑欢迎,随即声音沙哑道:“是我大意轻敌了,没想到老五的修为精进了那么多。不过这下应该可以了吧!即便是他,也不可能从那样的力量之中幸存下来。这回,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说完,魑缓缓闭上眼睛,魅刚要说话,谁知对方已经悄然睡去,他实在太累了。

“吓我一跳,好在只是用力地度,所以暂时体虚昏睡了过去。不过,刚刚那个家伙为何可以使出那般古怪的身法,在我的印象之中他似乎并未修习过相关的身法啊!”

“魅族长小心,刚才那个驱光好像使用了某种秘术,进入到了蜈的体内。他的肉shen虽然被魑族长的拳轻所毁,但灵魂仍然有可能活在蜈的体内。”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魅族长抬头望向前方的那枚黑洞,四周安静得有些吓人,甚至连魑的心跳声都能隐约可辨。而就在那一次次富有节奏的跳动之中,一种“沙沙”的异响,接连自洞中缓缓传出。忽然间,无论是魅还是勾蠃,都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攥紧了一样,一种强烈的压迫感立即袭向二人的心头。他们虽然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显然此刻已经失去了主动。

“嗒,嗒,嗒!”

又是一连美妙的声音,簇拥着一尊高大的身躯出现在洞口之处。他的一只眼睛已经完全废去,肩膀之上还能看到森森白骨。他的右腿不翼而飞,身上的蜈甲也已经残破不堪。但即使这样就已经够了,因为他还活着。

“蜈!你居然还没死!”

蜈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道冷酷的光彩,骨折的右臂却已经缓缓探出,伸手指着魅轻声道:“看清楚了,我可不是蜈!”

“噗!”

魅的身体忽然趔趄地走了一步,然后陡然弯折下来,大口大口吐出鲜血。就在刚刚一瞬之间,“蜈的”指尖处竟然射出了一道无形无色的杀气,当即便将他魅的胸膛穿了个洞。原本他的状态还算可以,但现在甚至还不如地上昏迷的魑,一想到自己刚刚的大意轻敌,他便忍不住杝要大骂自己几句。。可眼下一切都已经于事无补,不管他是冷酷的蜈还是狡猾的驱光,密室之中都不会再有他的对手。

“混蛋,没想到到头来居然还是让这个家伙得逞了。只可惜我现在内界空虚,无法操纵勾魂千百线阵。不然一定可以将他碎尸万断。”

就在勾蠃为眼下的形势忏悔不已之际,“蜈”的目光已然落到了他的身上,如同无数柄看不见的利剑一样,将他牢牢地封锁在原地位置。

“嘿嘿,没想到!我可以自由进入蜈的身体。不妨告诉你,我便是千足一族的唯一幸存者,而我这次来的目的就为了找蜈报仇的。”

“什么?报仇?蜈对你们做了什么,居然令你对他如此深恶痛疾,甚至不惜布置了这么大的一盘棋,纡才进入到密室之中。还有,原本被关押在这里的食生去了哪里同,难道他的失踪与蜈的出现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吗?”

“呵呵,关系?那是自然!你以为硕大的凶兽界为何会无缘无故跳出一位不世强者,因为当食生便是蜈!”

满头虚汗的魅蓦然抬头,随即声音阴沉道:“你在胡说,当初食生进来的时候,我与其它几位太古族长可昌亲眼见过的,与真正的蜈,也就是你现在的这副躯壳截然不同,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使得食生逃出升天,而蜈却莫名其妙地待在这里为他顶罪。”

“呵呵,死到临头居然还如此执迷不悟!你知道当初千足一族为何会在一夜之间神秘消失吗?你们不知道,我知道。那是因为身为族长的蜈,将族内所有凶兽全部吸纳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借此获得天下无双的神力。”

魅神色惶恐,不禁大惊失声道:“怎么,怎么会这样!蜈可是你们的族长,他怎么能忍心对自己的族长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行径,他一定是疯了。”

蜈体内的驱光再次道:“当时的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但事实就是如此,是他一手毁灭了自己的千足一族,但人算不如天算,本以为吸收了族人可以脱胎换骨的他,却被体内数以千计的亡魂意识困扰,使其本身的修为非但没有提升,甚至还出现了倒退的情况。当天我因为临时有事,所以恰好屯不在族长。当我踏上归程的时候,恰好看到了正在发狂的蜈。他将千足一族的族人一片片地吸入到自己的肚子之中,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而随着吞食的数量不断增加,蜈的意识也变得越发模糊,最后甚至连旁边的屋舍也不放过,统统装入到了自己腹内。当时我被吓坏了,甚至都忘记了反抗,我一路飞奔,逃出了千足一族,不久之后蜈与族人一同消失的消息便传遍了整凶兽界,而我也成为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家寡人。”

说到这里,“蜈”的脸上竟是流下两行明亮的泪光,不知是驱光情绪所致,还是蜈由感而发。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不幸的巧合

密室之中的气氛变得愈发古怪,重伤的魅以及勾蠃都清楚地知道,如果继续待在这里的话只有死路一条。而在刚刚的战斗之中,唯一可以进到秘室之中的通道已经被山石完全封死。虽说这点东西对凶兽来讲算不了什么,但如今整个葬兽崖都处在岌岌可危的情况之下,稍有差池,便会通过发生连锁反应,进而令整座监狱化为废墟。而位于其中的人无论有多么强悍,也绝对无法从那种形势之中存活下来。所以,为了保住暂时的安全,二人只得静观其变,在驱光真正动手之前可以有拥军达到。

“好了,之后的事情你们应该就可以猜到了,被族人亡纠缠的蜈成为了人见不怕的食生,因为过度蚕食族人,以至于他的外形与气息都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使得曾经的故友完全识不得他。而我之所以知道他的秘密,也只是因为恰好见证了整个过程而已。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卧薪尝胆,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帮大家报仇雪仇。再然后,一个果机缘巧合之下,穷奇见姪了我,并且发现了我身上的可取之处。于是乎我便将错就错,成为他的部下,一做就是上万年,直到几百年前,我被安排到了勾蠃的挥下,成为了他的亲信。这才有了今天。”

说到这里,驱光扭头看向那里的勾蠃,随即嬉笑道:“实话实说,勾蠃你对我还是相当够意思的,单凭这一点,今天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杀你,就算是死,也不应该是今天。所以我可以特许你离开这里,但其他人都要与葬兽崖一起埋葬在这里。”

魅心知对方所指的其他人正是自己与魑。可如今他们两个一晕一伤,连自理都做不到,哪里还能谈得上战斗。面对此刻气势正盛的驱光,魅的眼中不禁闪烁一道绝望的神色。

“我死还要紧,可老大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可就无脸去见死去的兄弟姐妹了。哪怕是我自己活不了,也要将送出去啊!”

稍一专注的魅立时被伤口处的痛楚拉回到了现实当中,而这时驱光的周身之上已经激荡起一阵森然的杀气,如万千兵刃一般,悉数锁定了魅的身形,令其无法逃避。

眼见对方脸上越发阴森的笑意,魅咬了咬牙,终于开口道:“你先等等!”

驱光冷笑道:“怎么,你想借由曾经与蜈的情谊,向我求饶吗?呵呵,可你不要忘了,我与蜈可是有灭放大仇,敌人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敌人,所以我并不能放过你!”

魅正色道:“我没有奢求你能放过我,只希望你留魑一条活路。他的死活关乎到整介凶兽界的兴衰成败,如果你不想成为千古罪人的话,最好想清楚再动手。”

“呵呵,魅族长,你就不要在这里对我虚张声势了。你们虽是太古族长,但身后的凶兽族族有的已经分裂,有的归入到了别人的麾下,有的干脆像千足一族一样,从世上彻底消失。你们几个残兵老将,能对凶兽界起到什么影响,你和他还是快点上路吧!”

说着,驱光豁然抬手,掌心之上倏尔亮起一道刺目黑光,欲要强行剥夺两位太古族长的生存权利。然而,千钧一发之际,后方的勾蠃忽然惊声叫道:“魅族长所说没错,你不能杀他们。”

驱光豁然转过头来,面露残笑道:“我虽饶过了你,但并没有说你能左右我的意愿。如果你再敢忤逆我的意思,小心我将你与他们一起摧毁!”

遥空一抄,魅的身体已然不由自主地“奔”向他的掌心,并被其死死地箍紧了脖颈。随着呼吸的空气越来越是混浊,魅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甚至连自己的仇人面孔都看不清。这时候,他忽然见到一道人影飞速朝自己奔来,隐约之间忽听对方说道:“大兽长的身体之中不只有十大远古凶兽族族长相的力量,而且还暗藏十位太古族长的精华心血。他们之中哪怕有一位惨遭不幸,对于大兽长而讲都是一种沉重的打击,甚至有可能走向死亡。你就算要杀他们,也应该想想大兽长吧?”

驱光被勾蠃的一番话说得彻底停了下来,魅趁此机会赶紧从那只要命的手掌之中挣脱出来,狼狈地跪倒在地,用力呼吸着新鲜空气。这一刻他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加美妙的事情了。

“你刚才所说当真?”驱光直视着勾蠃的眼睛,语气冰冷地问道。

“当然当真,我虽不是凶兽族的族长,但之前听穷奇大人提及过此事,而且还让我一定要小心照顾几位太古族长,所以我可以断定,二位太古族长与大兽长的性命息息相关,甚至可以说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请你看在大兽长的面子上,暂且放壶他们一条生路吧!”

驱光愣了一会儿,好似是在与自己的内心奋力斗争似的,脸上不时闪出几道凶狠的神色。不久之后,他终于叹了口气,紧接着声音低沉道:“我可以留他们一条性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要将他们从这里带走。我正好缺人手,刚好可以让他们盛任这个位置。期间万一穷奇和大兽长想对我不利,我也好有个箭牌。”

说着,他又在勾蠃的脸上打量了两下,然后才道:“你不会出卖我吧!他们是太古族长,我不能杀他们。但你却只是穷奇的一个手下而已,你的死活应该不会影响到大兽长的安危吧?”

勾蠃木讷地笑了笑,然后才尴尬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何会出卖你。再说,你的所作所为恐怕已经被其它幸存下来的字卫凶兽看得一清二楚,就算我不去说,其他人也会支将这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转述给穷奇大人听的。你现在一下子就要带走两名太古族长,恐怕大人他不会高兴的。说不定现在的他已经在赶来的路上,现在离开这里还不算晚,不然等他老人家到了之后,你再想出去可就不容易了。”

“呵呵,你以为我驱光是贪生怕死之徒吗?况且,现在的我暂时拥有了蜈的力量,就算他来了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当中将我擒下。所以你最好也不要抱着太高的期望,不然残酷的结果只会令你失望透顶的。”

说话间,驱光四下扫视了一番密室内部的大既,然后沉声道:“果然是用来关押危险犯人的特级监牢,别说是出路了,连一个小小的透气孔都没有。看来,我也只能寄希望于来时的楼梯了。”

“你不能去!”勾蠃神色慌张道。

驱光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然后才表情古怪道:“怎么,你在害怕什么?”

勾蠃紧接道:“你不能动那里的落石,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经过刚才的一番剧烈动荡,恐怕整个葬兽崖已经濒临坍塌,稍有风吹草动便极有可能酿成无法挽回的大错。你最好还是……”

勾蠃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调皮”的驱光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然后伸手轻轻地身前的一块落石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他的动作轻而柔,古灵精怪的样子就好像一个女人一样。

“看到了吗?葬兽崖塌了吗?”

勾蠃刚要说话,只觉得头顶之上好似有千军万马从上面飞驰而过一般,恐怖的轰鸣声携带着一种极为压抑的震动,传入到他与驱光的身体之中。

“这……不会这么巧合吧?”

驱光的嘴就像是挥之不去的魔咒一样,再次为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只见原本浑然一体的穹顶之上,竟是相继浮现出一道道细碎的裂纹。这些裂纹虽然不起眼,却是厄难降临前的重要征兆。再过不久,上层的砖石便会因为不堪重负,最终碎裂塌方。而位于下方的他们将会成为瓮中之鳖,无处可藏。

“该……该死,不行,我要从这里离开!”

意识到情况危急的驱光再也无法保持刚刚的淡定从容,一股幽怨的神色随即显露在他那张冷酷的脸上。

“你想怎么样?”勾蠃不禁问道。

这时,驱光竟是伸手将地上的魑与魅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之上,而后神情严肃道:“你也上来,我要带你们离开这里。”

“离开?去哪里?去往上面的路已经行不通了啊!”

驱光喝斥道:愚蠢,上面走不了,我们还可以下去。”

人总是容易被自己的定向思维所禁锢,凶兽当然也不能例外。可是在危急关头驱光却展现出超乎寻常的沉稳与老练,并能做到剑走偏锋,化腐朽为神奇。

地下本是一片绝境,但他却能突发其想,将那里作为自己暂时的容身之所,以来躲过即将来到的天崩动裂。眨眼之间,他已在密室下端的四个墙角处,分别安处了一枚亮晶晶的光斑。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再次走回到了秘密的正中央,并且对勾蠃说道:“说实话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是生是死就全看这一回了。”

说话间,驱光忽然抬头,一道璀璨的光芒突然跃出他的身体,赫然射向头上的危险穹顶之上。这一刻,勾蠃的呼吸都几乎停止了,当碎片混合着巨大的石块一同砸落之际,他才终于怒斥道:“驱光,你这混蛋!”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牢狱之中的悸动

意外总是在意料之外,就连驱光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轻轻一指,居然会引发整个葬兽崖的崩塌。此时此刻,上层的监狱区域已经乱成一团,但被关在特制的房间之中,身上被种下诸多禁制,手脚也被专门用来克制凶兽力量的驯兽铁链死死锁了起来,别说是逃离这里,就算走出牢门一步也是不可能的眼见越来越多的碎石瓦砾从天而降,这些曾经犯下涛天大罪的凶兽们也不禁惊慌失措起来。

“快!你们快点想想办法!你们曾经不也是威名远扬的一方巨擘吗?怎么这种关键时候反而没用了。”

随着其中一只凶兽开口,旁边一个长着九条尾巴的尖脸狐面的凶兽随即冷笑道:“我说蛰狼,你就不要说我们了好吗?谁不知道你是因为诡计多端而臭名昭著的,我九尾邪狐固然有点伎俩,但在你面前也未免太过小巫见大巫了。你都想不出来法子,叫我们又能怎样?”

蛰狼咬了咬牙,稍事一会儿,这才终于道:“我……我有一个办法,不过得看你们愿意不愿意。”

“什么办法?赶快说说看!”六尾邪狐神情激动道。

“我想你们很清楚,只单凭我们的个人力量根本不可能离开这个固若金汤的葬兽崖,但如果我们能将力量凝结在一起,使得量变引起质变,或许结果就能大不一样了。”

六尾邪狐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对面的蛰狼,凌厉的目光快速在其身上扫视了一番之后,这才道:“凝结大家的力量?呵呵,你说得倒是轻巧。怎么做,就算能够成功,你就有把握一定能将我们所有凶兽全部救出这里吗?”

“这个……我也说不好,但如果不试试的话,那我们就一点期望都没有了。至少,我们还有一试的机会,不然再晚一些可就只能坐着等死了。”

蛰狼的声音很大,似乎是故意要将自己的意思传达到每只凶兽的耳朵之中似的。然而,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也绝对值得冒险一试,因为不这么做的话,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我支持蛰狼的提议,虽然还不知道如何操作,但我绝不想在这里坐以待毙。”

一只獐头鼠目的凶兽刚一开口,另一边的凶兽接着应和道:“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小时候我娘曾经告诉过我,如果不知道怎么做了,就看大多人的选择,那样的话即便出了,到最后留下来一起承受错误后果的人也会相当之多。我……我也比较倾向蛰狼的说法。”

求生的念头存在于葬兽崖内每一只凶兽的身体之中,只是他们之中有的将它表达了出来,有的则选择继续藏在心里。而随着先前那只凶兽的带头鼓舞,其它的凶兽也相继表态,愿意听众蛰狼的指挥。眼见大家纷纷同意,六尾邪狐不由得面色阴沉道:“希望你不要叫大家失望。”

蛰狼欣喜道:“好,我尽量!”

六尾邪狐道:“既然大家已经同意了你的提议,你你到是说说,我们该怎么办。你刚才说要集结众凶兽的力量,可我们都被关在了不同的监牢之中,我们就是想给予力量也是爱莫能助啊!”

“嘿嘿,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早就有对策了。出来吧!我的徒子徒孙!”

蛰狼身体一晃,忽然间大片的黑色颗粒顺势自他的毛发之中相继脱落,六尾邪狐离得最近,看得也最为真切,那些看似不起眼的黑色颗粒竟是一只只小到不能再小的甲虫。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意识到,曾经叱咤风云的蛰狼,其中一项看家绝技便是“起蛰”。

蛰的本意是指动物冬眠,而蛰狼的厉害之处在于,他不仅可以将冬眠之中的动物唤醒,还能将一些不起眼的物体赋予其短暂的生命力。这便是起蛰的真实含义。

那些从蛰狼向上脱落的甲虫正是经由他的毛发离体之后所化,个头微小,可以自由进入到一些常人进不到的地方,即便是地缝也能不在话在,更不用说些用来将凶兽与外界隔绝起来的栏杆了。数之不尽的甲虫,连续不断地从蛰狼的牢房之中逃出,并且分成数道“黑流”,分别进入到其它凶兽的监牢。

“你们不用担心,他们不会伤害你们的,事实上他们除了能够运送力量之外几乎什么也做不了。让他们爬到你们的身上,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等等!”

六尾邪狐忌惮地看了一些面前的众多黑甲虫,然后才声音强硬道:“你确定不会用这些虫紧子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来?万一他们身上有古怪,那我们岂不是要全都死你们的手上?”

蛰狼面色严肃道:“你依你所见,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你就能活下来了?再说,我要你们的性命有何用途,除了给自己招致更多的仇家之外,一点好处都没有。我的话已经说完了,信不信由你们。”

此时,之前几个对蛰狼颇有信心的凶兽,心中不禁打起了退堂鼓,而那些等候命令的黑甲虫也开始渐渐萎靡下来,一个个地相继趴倒在地,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你们最好快点决定,我的蛰虫虽然数量庞大,但生命极短,如果再得不到你们身上的力量与灵气,他们便会立即死去。蛰虫数量有限,且恢复起来颇费时间,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错过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好!那就让我来试试!”

随着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从监牢的深处传出,众凶兽包括蛰狼的目光不禁投向昏暗通道的边缘,在那里一个看起来不过才十一二岁的少年正站在牢门跟前,双手把着栏杆,一脸期待地看着外面。

“你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刚来的?”

少年大声道:“别管那么多了,他们信不过你,我信你。让蛰虫把我的力量运到你的身体之中,这样他们就可以通过我的反应来判断是否要相信你。”

蛰狼的脸上忽然闪过一线为难之色,但紧接着便恢复正常,进而道:“那好吧!不过你不能有丝毫反抗的动作,蛰虫在进食的时候最为虚弱,一旦受到惊吓便极有可能因此丧命,到时你们的力量就再也回不来了。”

“嗯嗯,我清楚了。快点吧!”

说着,少年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自己嫩白光洁的皮肤。他虽长了一副人类的皮囊,但混身上下竟没有一个毛孔,连一根头发也不存在。他就像一枚拨了壳了熟鸡蛋一样,润滑无瑕,吹弹可破。

不时,一支蛰虫小队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进而从他的脚边一点点像上爬去。与此同时,空气之中传出一阵阵“蚕鸣“的声音,密而急促,听了让人不禁为之一震,生怕有危险发生。而这时候,那些原本通体漆黑的蛰虫身上,竟然多了几分淡淡的红色。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红色越发浓郁,最终遍及蛰虫的整个身体,使其成为了一只只扎眼的血蛰虫。

“那……那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其中一名凶兽看到这一幕之后,惊讶地说道。而这时候,那位少年却忽然回道:“瞧你那副怕死的样子,我都没说什么,你在那里吓叫个屁。”

话音一落,那些吸收完毕的蛰虫竟是就着少年的身体直接在上面结茧,住了下来。不时他的身体之上,便已生出了不下百个相类似的虫茧。不同于之前血色的模样,这些茧一个个都是洁白亮丽,不落尘埃,不容一丝一毫的驳杂参入其中。看着少年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一些凶兽已经不忍去看,于是转过头去。而像六尾邪狐这种见多识广的凶兽,则继续注视着变化的过程,希望能从对方的身上找出一些异样。可是直到最后,当少年缓缓睁开眼睛,她才终于明白,自己之前的担忧是多余的。他还活着,而且与刚才说话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无论是神采还是健康状况,都没有发生变化,缺少的只有体内的体力与灵气。

“噗噗噗噗噗~”

随着一声声轻微的爆鸣接连发出,那些长在少年身上的诸多白茧终于破裂开来,随即一只只指甲盖大小的飞虫自其中相继出现,面他们便是蛰狼的另一项看家本领,起蛰蛾。

现如今,之前是从少年身上取走的力量已经全部被转移到了这此起蛰蛾的身体之中,体力的澎湃力量使得他们的身体即使是在黑暗之中,也能闪烁着灿烂的蓝光。见此情形的蛰狼用力握了握拳头,随即伸手吹了一个口哨,那些起蛰蛾就像着了魔似的,立时排成一去整齐的队伍,一同飞向蛰狼所在的监牢。

“小子,多谢你能为我证明。现在,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蛰狼的真正实力吧!来,万蛾归蛰功!”

一言说罢,蛰狼忽然张开自己的血喷大口,将空中的起蛰蛾统统吸入到自己的肚子之内。一时间,他的脸上忽然闪耀起一红一蓝两道光芒,蓝色的是他本身的力量,而红色的则是从少年身上获得的体力与灵气。就在脸上的笑意攀升至极致之时,一股莫名的惊恐状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孔之上。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凶兽们的灾难日

就在蛰狼全神贯注、吸收少年体力量的时候,不远处的两名凶兽忽然开始了对话:

“话说回来,我怎么记得那个小家伙所在监牢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啊!”。

另一只凶兽连连点头道:“我也听说了,那个地方邪得很,好像曾经有一只凶兽死在了里面,从那以后里面就好像着了魔似的,经常会有莫名其妙的鬼叫声传出,所以这么多年来,那里一直都是空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重新启用了,真是不明白那些大人们在想什么。”

“不好!”

就在二者交谈正酣之际,蛰狼忽然大叫一声,原本合上的双眼陡然间怒睁开来,一双血泪立时从中流到脸颊之上,青色的脸庞更是被一股极为不祥的死气完全占据。

“嗯?那个蛰狼好像有些古怪,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就在众凶兽一同看向蛰狼,以观其异样的时候,幽深的通道之。中随即传来一股肆意笑声,同时道:“哈哈,连我的力量都敢吸收,怪不得你会被关在这里。好了好了,一切都要结束了,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异象突生,六尾邪狐登时大惊失色,极目远眺,希望看到里面发生的情况。而就在这个时候,蛰狼的身上再次发生了变化,只不过这回他的样子足以令见到此景的凶兽目瞪口呆。

“我的身体!”

“砰!”

随着一声震慑心扉的闷响,蛰狼的胸口之上赫然开裂,一个全新的头颅顺势从中探露出来,当那双猩红的眼眸睁开之际,与之直视的六尾邪狐骤然间觉得窒息起来,后脊之上也生出了大片的冷汗。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蛰狼?”

“哈哈,我怎么会是那个蠢材,怎么,你们这么快就忘了我吗?我就是刚刚自愿成为试验体的那个少年啊!怎么,你已经认不出来我了吗?”

听到这里,六尾邪狐情不自禁地向后倒退数步,可即便这样,那只突现的头颅脸上,仍然绽放着骇魂的神光。那已不是凶兽,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你!”

不等六尾邪狐尖叫起来,只见蛰狼所在的监牢大门砰然炸裂开来。爆炸触发了葬兽崖之内的机关阵法,成群结队的暗销机括立即发出,狭窄的牢房之中登时变成了暗器火光的海洋。

“呵……呵呵,多行不义必自毙,没想到被我一直憎恨的葬兽崖还有点能耐,这下那个家家伙应该……”

“呵呵,凡事不能言之过早,你以为这点攻击就能伤得到我吗?”

突然间,一道由火焰组成的巨大鬼脸撞破了坚固无比的围栏,眨眼之间已经落到了六尾邪狐的面前。而就在这个时候,后者的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眼前的景象令他不禁想起了一个人,确切说是一个早已被遗忘的亡灵。

“你……你难道是幽魂?”

“什么!幽魂!”

六尾邪狐的声音虽小,但恰好被隔壁的重牙兽听见。紧接着,重牙兽又将这件事告诉了旁边的啸马,啸马又转述给了对面的盗雀。幽魂的名字像瘟疫一样自众凶兽之间传播开来,而一直待在自己监牢之中的少年,忽然抬起头来,此刻他的右侧脸颊竟是已经高度腐烂,眼眶之中似乎还有蛆虫蠕动,看上去异常惊悚。然而,即便身处这种情况之下,他竟还能笑出来,而且笑容之中尽是残酷与轻蔑,仿佛已经看到了这群凶兽的悲惨下场,随即道:“你们胆敢使用幽魂的力量,就已经距离死亡不远了。如今你们还要让这个秘密公开,我就更加不能留你们。幽魂的事情,只能永远地留在这里,不能被外人知道。所以,像们都得死!”

此刻,被胸前头颅所控制的蛰狼已然丧失了理性,重牙兽刚要向房外呼救,忽觉右侧有飞石射来,住身定睛一看,那飞来之物不是别的,是一只头颅,一个仍然可以转动眼珠的头颅。

“六尾邪狐!”

“砰!”

只剩下一个头的六尾邪狐什么也做不了,她甚至合上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撞在了对方的身体之上。这一撞她才终于断气,而另一边的重牙兽也已经吐血倒地。这时候,一个鬼魅一样的身影赫然从那堵厚实的石墙之上缓步走来,蛰狼的头极力地向上举着,两只眼睛只剩下了空洞的眼白,眼瞳不知去了哪里。而胸前的那只头颅已然取而代之,成为了这副躯体的真正主人,使其听从自己的命令而行动。

“蛰狼!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枉我们如此信任你,你居然做出这种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恶行。我重牙兽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让你好过的。兽性强化,百重牙兽!”

说话间,重牙兽仰天长啸,原本人类般大小的身体,迅速变大变粗,尤其是头上的那张圆形的嘴巴,竟是被大肆地扩大,成了一个巨大的深渊。在里面,一圈圈锋利,密实的牙齿整齐地排列其中,一眼望去竟然没有穷尽,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呵呵,生气了吗?不过你变成这副模样,先不说战力如何,想要像往常那样行动恐怕都要颇费一番气力吧!就凭这样子的你,如何敢与我叫嚣。我看你还是……”

话音未落,只见重牙兽口中的众多牙齿竟然围绕着中心位置缓缓旋转起来,与此同时一股超乎一般识知的强大引力赫然显露在空间之中,欲要将面前的“怪物”以及所见的一切可以移动的物体,全部吞入口中。

“你完了!我重牙兽的真正形态,可以召唤出地狱蚀风,不但可以毁灭一切生灵,还能将其挫骨扬灰,使其化为乌有。你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休想!”

重牙兽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便已然戛然而止。此刻,他的头上竟是浮现出一片片的汗光,惊愕的神色即便是在凶兽状态之下也能从那长抽象的脸上清晰可辨。

“看来你还是没有认识到你我之间的差距啊!也好,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巨响一声,如开天霹雳一样,豁然突破坚固的牢房。啸马灵活地躲开了身侧传来的强大力量,但被随之而来的大片鲜血染红了身体。

“唉,真是抱歉,本来还想控制一下力道的,可没承想那个重牙兽居然如此不堪一击,那么大的一张嘴居然连我一招都承受不住。”

“轰隆!”

当只剩下身子的重牙兽摔倒在面前的时候,啸马才知道来者是一个多么可怕的魔头。事实上,除了大曾长穷奇豺等等几位凶兽界的大人物之外,他已想不到自己会被哪一只凶兽吓得六神无主,心生绝望。但眼下,这个长着两个脑袋的怪物却是轻松人做到了。知道来者不善的他,仍然向前走出一步,然后故作镇定道:“呵呵,我和他们不同,我可以与你合作。只要你我联手,就算大兽长也未必能寻得到我们的踪影。”

说着,啸马的身子已经缓缓消失,只留下脖颈还有上面的头颅悬在半空之中。他仍然在笑,笑得异常灿烂。他的这门隐身技已经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曾经许多次的危难关头,他都是靠着这门神技苟活了下来。他像一个孩子一样,极力地为对方炫耀着自己的宝贝。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双头怪竟对自己得意的能力如此不懈,只见他漫不经心地将手一挥,一道足以翻江倒海的恐怕力量立时掠过了他的身体,他那具透明的身体。

“为……为什么!”

得意的头颅冷笑道:“华而不实,对我而言你只是一个废物,我如此强大,为何要与一个废物合作。你要找伙伴的话,还是去下面慢慢找吧!”

盗雀目睹了眼前血腥的一幕,但作为众凶兽之中实力最为薄弱的一位,他只能继续当着旁观者,什么做不了。而这时候,那只面带笑容的头颅已经看向了自己,甚至还对他“友好”地挥了挥手,轻声道:“你似乎与他们都不一样。”

盗雀定了定神,然后才颤抖道:“对~他们都该死,可我却罪不致死。你只要不杀我,我可以将穷奇大人一直苦苦寻找的宝贝交给你,以来换取我的性命。”

头颅表情平静地点了点头,随即对着面前的空气说道:“怎么样,要不要相信中他?”

看着对方那副神经兮兮的模样,盗雀暗自叫好,因为他发现对方已经开始犹豫。只要对方犹豫,那么他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嗯,连穷奇都想得到的东西,一定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宝贝。你说说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果对我有用的话,我可以破例放过你。”

盗雀壮着胆子走出黑暗,随之昂然道:“哼哼,我盗雀一生之中偷过宝贝无数,但要论稀有程度,哪怕是把其余的宝贝集合起来,也不及它的万分之一。那就是神权杖!”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幽魂神者

神,总是以传说的形式出现在人们的印象之中,至于他们究竟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与人类一样有两眼一鼻一嘴,这就不得面知了。而就在飘渺玄幻的故事之中,神权杖却是始终相伴着神,并成为了后者最为信赖的伙伴。

“神权杖?呵呵,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童话里的东西你也敢拿出来唬我?”

意识到自己被骗之后的头颅,心念一动,一股无形但却异常有力的无形巨手,已然将盗雀举到了半空之中。隐约间,只听他的脖颈处接连传来“咔咔”的脆响,过不了多久他便要死在对方的手上了。

“我……我没有骗你,这个世上真的有神权杖,否则穷奇他也不会留我在葬兽崖之中却忙完忙完不肯动手。天底之下,只有我才知道神权杖的所在之处。我相信,只要我一死,神权杖再无重见光明之日!”

说着,盗雀缓缓闭上了眼睛,摆出一副等死的架势。不久之后,他忽然发觉身上的怪力已经悄然退去,再次睁眼,头颅那双猩红的眼瞳正在注视着自己。

“呵呵,我当然知道这个世上有神权杖,当初我还亲眼见过他。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我竟会从第二人的口中听到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你放心,我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既然我已答应了你,就绝不会再对你动手。不过,前提是你要真的把神权杖交到我的手上。”

盗雀伸手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脖子,略显生气道:“神权杖可以交给你,但是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不会杀我灭口。再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不过从你现在的模样看来,至少不是蛰狼本尊。”

“哈哈,我当然不会是那个蠢材。听清楚了,我就是同样只存在于你们幻想之中的幽魂。”

“幽魂?那是什么东西?”

说话间,盗雀豁然发现面前的双头怪人已经不再动弹,就连呼吸也似乎完全消失;与此同时,另一道诡秘的身影自通道之中,缓缓走来,他长得那般弱小,手上却提着一枚足以与自己上身相当的头颅,那是喷火牛的头。

“你……你是刚才那个少年?”

少年摇头道:“那不是真正名字,我是幽魂,是掌管凶兽界所有死灵的神官。”

这下,盗雀再也支持不住,索性坐倒在地,目光呆滞地看着那名少年,轻声道:“幽魂,幽魂神者。那这个双头怪人是怎么回事?”

少年伸手一指那已经不再动弹的蛰狼身体,接着道:“呵呵,那不过是我的一缕魂力而已。待我把它收回来,他就能恢复正常了。”

说着,只见幽魂伸手于空中缓缓挥动了两下,刹那间长在胸前的那枚头颅忽然变得异常狂躁起来,大片的皮肉被他从蛰狼的身体之中用力扯出,同时那张原本就已经阴森恐怖的脸面竟是变得更加狰狞,他的五官之中流出大量的黑水,这些黑水一经落地,便立化为黑气无数,并形成一道黑色的气流,飘飘然,飞入到幽魂的掌心之中。

失去了那道黑气的头颅立时崩溃瓦解,而寄主蛰狼的双眼之中,竟是再次出现了久违的瞳孔,然后连忙大口喘息起来。

“我……我刚刚是怎么了?”

少年幽魂淡然道:“看在我曾经将魂力附在你身上的份儿,我可以像对盗雀一样放你一条生路。不过从此之后,你要永远作为我的信徒,常伴我的左右。你可愿意?”

刚刚缓过神来的蛰狼一经见到少年幽魂,便立即乍现出惊恐慌张的神色,就连声音都变得模糊颤抖起来:“你……你别过来,如果你再敢进入我的身体,我就和你玉石俱焚。”

少年幽魂淡淡笑了笑,随即将手中喷火的头颅放到地上,随手将其中一枚牛眼整个剜了下来,随手一抛,丢向了前面的蛰狼。后者由于条件反射,伸手想要阻挡那枚来历不明的东西。可谁承想,那只牛眼飞出之后不久,速度竟是陡然提升了数以百倍,于空中划过之时留下了一条粉色的光线,即使蛰狼已经用手抵御,但仍然无法抗衡那股强大无比的力量,两只手臂当场被撞断不说,牛眼居然还顺势钻到了他胸前的窟窿之中,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你……你要做什么!”蛰狼面色惊恐道。

“呵呵,杀你实在太可惜了,我要你永生永世作我的奴仆。喷火牛的眼睛被我种了魔咒,如果你胆敢背叛我的话,蕴含其中的牛火便会立即将你化为灰烬。怎么,你想要试试看吗?”

少年幽魂眼中寒光一闪,忽然间蛰狼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所有经脉都好似被其牵动了一下似的,紧接着那枚刚刚没入到创口之中的喷火牛眼,竟是自动地浮现到表皮之上,并且散发出一道道灼人的热气。虽然蛰狼还没有完全见识到这只眼睛的威力,但从少年幽魂的表情以及刚才的迹象来看,对方绝不可能是说说罢了。只要他想,自己定会死得很难看。

遥想当初,他蛰狼也曾经是一位令众凶兽闻风丧胆的一方恶霸,他以偷取它人力量为乐,附近的几位享誉盛名的强大凶曾也不是他的对手。他以为自己已经所向披靡,但当见到穷奇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渺小。

他曾经不可一世,对于生死也早已看淡,可就在刚刚少年幽魂开口威胁的时候,他的心中竟然出现了久违的恐惧。虽然心有不甘,但感觉到那只牛眼直属滚烫,他只得颓然跪倒在地,然后一脸虔诚地对其呼道:“大……大人,请饶我一命。从今以后,我愿意当年作马,鞍前马后,为您效劳。”

幽魂哈哈大笑几声,嚣张狂妄的模样令人有种想要上前打他一顿的冲动。然而,盗雀并不想找死,眼见蛰狼已经跪地,他也只得随着一同匍匐下去,进而道:“参与神者大人。”

“砰砰砰!”

几声炸响从瓦砾之中接连发出,随即一道黑影自一堆碎石之中闪身而出,正是遮天皇。此时的他本应该离开了葬兽崖,可如今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当真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不时,另一道身影也从那条狭窄的通道之中显露真身,当然就是一同前来的豺。

豺心意已决,在大兽长与穷奇点头之前,他绝不支踏出这里半步,哪怕是死,也要和整个葬兽崖待在一起。遮天皇虽然郁闷难当,但为了尊重对方的选择,也只得任他去。可是就在遮天皇马上离开之际,密室之中的接连波动引起了他的注意,而豺更是迫不及待,想要前去一探究竟。可是当他们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之前进来的通道已经被落石彻底掩埋,于是乎遮天皇便充当了开路者,于乱石之中纵身掠出。

“您说密室之中关着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那是谁?”

豺道:“他成名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云梦仙泽,所以不知道他的大名也不奇怪。不过这个家伙生性残暴,尤其喜欢滥杀无辜,就连我也想不通,穷奇为何会留着那个食生继续活在世上。”

遮天皇道:“原来那个家伙叫食生,如果他真有您所说一般厉害的话,那刚才前往的勾蠃岂不是前去送死?”

豺微笑道:“送死还不至于,不过如果食生真的认真起来,就算是十个勾蠃也绝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从刚才开始,密室那边似乎就已没了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倒下来的石头将他们掩埋了起来。我们得抓紧时间,不然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看着豺那股毅然决然的神情,遮天皇心中不禁暗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对自己的仇人居然还能如此友好,反正我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哞,这次就当我是来报答豺的再造之恩吧!等解决了这里的事情,我一定马上离开。”

豺先于遮天皇探到了前面通道的尽头,遮天皇看着那一块块堆积起来的巨大岩石,眉头不禁一煞。可就在这个时候,豺却是显露出一副轻蔑的神情,随即道:“小天天,你莫非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们可是吞天一族,这个世上只有我们搬不动的东西,绝没有我们吃不下的东西。如果擅自把这些石头强行破开的话,非但效果不佳,还有可能对里面的密室造成二次伤害。只有将他们一个个地挪走,方有可能将其中的作署全部救出来。而挪走落石的最好办法,就是吃。”

说着,豺轻吐一口浊气,忽然间只见他的头部猛然间变大了数以十倍,河口般的大嘴占据了整张脸皮九成以上的面积,别说是这些石头,就连象腿也能送进去。二话不说,豺的无底食腑之中忽然生起一道强大的风力,并将面前的石头一个接着一个送入到自己的肚子之中。

“嘿嘿,这个有意思,没想到凶兽还可以通过抑制自己的力量从而让自己变成半兽的状态。我也要试试!”

一边说着,遮天皇眼中忽然爆发出一道绚丽的光芒,又一枚巨大的兽首赫然出现在原地本就已经相当狭窄的通道之中。

“我吃!”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毁崖

初为吞天一族的凶兽,遮天皇总会有些不习惯,这边他的肚子已经逼近极限,而豺却仍然在有滋有味地吃着那些或大或小的石块,一边吃一边还不忘打趣道:“嘿嘿,小天天,没想到你还不如我这个老家伙胃口大啊!不过这也能说明如今的豺宝刀未老,雄姿犹存啊!”

遮天皇拍了拍手,随即站起身来,冷笑道:“你别得意,今天胃口不佳,不过现在我好了。再来!”

如今的葬兽崖已经命悬一线,真正到达了千钧一发之际。现在,任何的震动都可能导致整体结构的垮塌,介时里面的生灵将会无一例外,全部葬身其中,而葬兽崖也就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凶兽坟场。

好在,经过二者的不懈努力之后,填堵在通道前方的落石终于被开辟出了一条狭窄的去路,豺甚至来不及休息,当即委身进入其中。与此同时,遮天皇瘫倒在地,倚着身后的墙壁,全力保持自己的正常呼吸。他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昔日的风采,俨然变成了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他的肚子高高地隆起,哪怕是最轻微的震动都能令他腹胀欲裂。

“等等我!”

待遮天皇进入到密室之中的时候,豺已经站在了那里,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在那里,竖着一个高高的“石垛”,就像一个硕大的坟头一样,而原本应该待在这里众凶兽却已消失无踪了。

“怎……怎么会这样!难道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豺背对着遮天皇,所以后者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从他说话的口气来看,显然是对这眼前发生的不幸极为痛心,如同里面埋着他的至亲之人一样。

“唉,你也不要太过伤心。同是天涯沦落兽,他只是比您先走了一会儿,你也用不着这么难过吧?”

“你懂个屁!”

豺回头的时候,遮天皇忽然想起了自己少年时期曾经遇到过的一件事。那时他与其它的几只凶兽一起在豺的门下练功修行。有一天,他们几个突发奇想,要到被称为凶兽绝地的化魂洞中一探究竟。化魂洞的恐怖之处不只是能够将魂魄化为乌有,更是可以将凶兽强健的身躯一起变为虚无。那次进去的五只凶兽,最后只剩下他与英招两个活了下来。豺见到大难不死的他们,眼中所含的就是现在遮天皇所见到的神光。

那是一股幽怨森怖的光芒。

遮天皇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才道:“呃,难道这里面有豺族你您的亲友?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只能表示抱歉了。”

豺伸手指着身前的那堆落石,随即神色阴沉道:“你不知道我不怪你,但这里面不只有食生和勾蠃,就在葬兽崖出事前的不久,我感觉到了两股异常强大的气息,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们应该就是曾经为凶兽界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太古族长。”

“太古族长?那是什么?”

接着,豺便将这些凶兽的来历为遮天皇大致地讲述了一番,后者恍然醒悟,原来在十大上古凶兽之前,竟还有一这么批不世高手,当真令他觉得不可思议。如此说来,大家将凶兽界称为众界之首,果真是名至实归啊!

“你怎么不早说,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挖吧!”

遮天皇刚要上前,谁知豺忽然将他拦下,然后神情严肃道:“不必了,被这么多的巨石压在下面,即便他们是太古族长,恐怕也已经凶多吉少。”

遮天皇不肯认同,又道:“万一呢!我是说万一他们有着连你我也不知道的强大神通,可以用来保护自己,支撑个一时半刻,如果我们就此放弃的话,那岂不是要让他们白白苦等?”

豺摇头笑道:“我没说要放弃,只是现在我们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要想将这些多的石块吃完不太现实,所以只能将它们一起毁灭了。”

“毁灭?一起?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我要将整个葬兽崖全部轰上天!”

遮天皇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轻声道:“不,你不能那样做。如果你将葬兽崖完全摧毁的话,那被埋在下面的太古族长也会一起遭殃的。”

豺的脸上忽然升起一副诡异的笑容,原本惨白干涩的嘴唇之上忽然闪过一丝光亮:“不,他们不会的。”

豺抬头看向遮天皇,一股坚定认真的神光立即传入到后者的眼睛之中。遮天皇明白,对方要来真的了。所以他顾不上回头,立即疯狂地奔向来时的通道,口中大声道:“你等等,让我从这里出去。”

“呵呵,小天天,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再往下面的话,遮天皇已经只字不知,刹那间他的身体两旁发生了一幕异常神奇的景象:他被光包围着,并与光一同赛跑。凡是被光触及到的事物,立即化为灰烬尘埃,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再然后他感觉有一只巨大的手掌托住了自己的身体,接着以一种超乎想象的巨大力量,将他用力抛了出去。厚达丈许的石壁,他一连撞破了四重,但奇怪的是遮天皇却不觉得身体有丝毫疼痛。仿佛如何的他已经变成了虚无飘渺的灵魂,任何实物都无法创伤他。因为他已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豺族长,你对我的恩情,这次我全都还给你了,不管是死是活,今后我们互不亏欠。”

“嗡~”

当雄伟气派的葬兽崖化为一道冲天金光之时,远处的山峰之上,一个少年站在蛰狼与盗雀的身前,随即叹息道:“在葬兽崖地的监牢之中待了这么多年,见他忽然不见了,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说到这里,幽魂神者回头看了看两个面色如常的他们,不禁开口问道:“怎么,你们对那里一点都不留恋吗?”

盗雀笑道:“当然不留恋,一点也不。那种鬼地方,早出来一天是一天,待在那里,我感觉自己的骨头缝里都快结出蜘蛛网了。”

蛰狼应和道:“虽然不与他向来不合,但在这件事情上面,我觉得还是有些共通之处的。葬兽崖曾经被称作是凶兽的终结之地,进入里面的凶兽没有一个可以活着出来。”

幽魂神者轻笑道:“可是现在你总该知道,传说很多都是骗人的了吧!你瞧,我们三个都还活着,也许一会儿里面还会有其它的凶兽逃出来。定律固然有其存在的道理,但并不适合所有的时机。只要力量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凌驾于规律之上,那么前人的经验哪怕是真理也就随之失效了。你们想不想达到那种超然出世的境界?”

盗雀连忙道:“想,想,当然想!我做了那么多年的贼,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拥有一个可以令自己平步青云的机会。上一次好汪容易得到了上天的垂怜,被我找到了神权杖。可得到之后才发现,凭我如今的修为根本无法驱动如此强大的神器。但如果能够得到神者的指点,那就大不一样了。神者大人,请您成全我吧!”

看着盗雀那卑躬屈膝的模样,蛰狼打心底里瞧不起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可强大的欲望,谁又有没有呢?哪怕是高高在上的仙宗,难道就已经达到所谓的终极了吗?那也未必!而为了完成令所有生灵臣服于自己脚下的伟大梦想,他决定也做一回“小人”。

“神者大人,你就成全我们吧!”

幽魂神者哈哈一笑,随即淡然道:“那有何难,只要你们听话,我可以令你们成为大兽长般的至尊存在,受万亿生灵膜拜。不过在那之前,盗雀需要把神权杖给我找来!”

听到这里,盗雀不由得将目光投向遥远的南方。天边,盘踞着一片深蓝色的阴云,在那里好似有一场风暴将要来临。

遮天皇本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可当身上丝丝痛楚传入到大脑之中的时候,他才终于恍悟,原来自己还活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豺族长怎么还是一副一意孤行的样子。幸亏我福大命大,这次没有受到多少……”

遮天皇刚一睁眼,愕然发现自己的两条小腿已经自膝盖处齐刷刷地斩断,鲜血已经在地面之上积蓄起一片小小的血泊,迎着久违的阳光,绽放出一道道红色的波澜。

“好吧!看来我的伤势有些严重啊!”

蓦然回首,曾经令凶兽闻风丧胆的葬兽崖已经荡然无存,空地之上站着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在他的面前,有一个至少百丈之深的巨大深渊,而这便是之前两位太古族长魑、魅的跌落之地,而里面的石块已经被悉数去除,但待了这么久。正同仍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空气之中充斥着一股濴的忧伤,难道曾经叱咤风云的他们真的便要就此消失了?

转眼一瞬,仿佛已经过了千万年,茫然四顾,眼前景象竟没有半点熟悉的样子,绿荫遍地,花香怡人。目之所见,尽是似锦繁华,俨然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仙境。勾赢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才稍稍记起昏迷之前的事情。再次回神,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人的笑像粉饰过的毒药一样,看上去相当可口,但暗藏杀机。

“你终于醒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遥远的理想

说话的人当然是驱光,不过现在的他仍然使用着蜈的身体,而他的本尊早已与葬兽崖的无数凶兽一起,化为了飞灰,不复存在。而在不远处的空地之上,魑魅二者平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你……你要做什么!”勾蠃的脸色虽然冷酷,但目光之中却是流露出一丝忌惮的光彩,实际上他的心中要比看上去更加害怕,毕竟凭对方的实力,想要弄死自己只是顺手的事情。如今他能祈祷的,就是对方能够大发慈悲,放过自己一条生路。

“呵呵,我真要对你做些什么,就不用等到你醒来之后再动手了。你旋心,他们两个很好,至少还有一口气在。不过,之前这两个老家伙用力过猛,现在就在为自己的冲动经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等这些副作用消失之后,我想他们就会自行醒来了吧!”

“什么?难道你不想要他们的性命吗?”

“当然不要。”驱光斩钉截铁道。

“可是你在葬兽崖的时候,明明还……”

“还性命相搏是吗?我与蜈确实苦大仇深,但与魑魅两位太古族却无怨无仇。他们活着騝大家都好,我又为何要做那个坏人呢?我之所以会与他们交手,完全只是为了体验这副身体带来的快感。蜈虽然罪大恶极,但这具躯壳却是天底之下,至少是凶兽界中独一无二的宝贝。拥有了它,我便拥有了与其它族长叫板的资本。介时,不只是我,就连千足一族也会为之崛起,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听着驱光的一番慷慨陈词,勾蠃不禁打心底里开始同情起自己这位昔日的部下。在他的印象之中,驱光一直勤勤恳恳,鞍前马后,从未忤逆过自己。而其本身办事能力极高,接到任务大多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完成,最多也绝不会超过三天。

记得有一次,穷奇对他派下任务,命其带人前往焚身谷,剿灭那里的火螈人。火螈人本身崇尚和平,向来不与世人争斗。可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云梦仙泽之中一处内含大量矿藏的富有之地。凶兽界为了开采其中的月华石和其它珍贵矿物,决定将火螈人迁出世代相传的领地,为他们又额外找寻了一处适合居住的场所。可火螈人与世隔绝,民风未曾开化,思想保守,安土重迁,不肯离开自己生长的故土。多番苦劝无用,掌管此事的穷奇最终决定使用武力,将火螈一族强行清出焚身谷。

然而,穷奇小看了老实的火螈人,一队虎煞一族的凶兽进入谷内,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没有音信。事隔数日之后,有人在距离焚身谷百里之外的一处荒野之中,发现了大量的凶兽骸骨,正是那些消失的虎煞族人。

得知此事的穷奇勃然大怒,当场就喝令四难之中的勾蠃派兵前往焚身谷,剿灭火螈人。但勾蠃心知此行九死一生,便将此重任派遣给了当时还只是小队头领的驱光。那一战打了三天三夜,暗无天日,双方的死尸堆成了山,血也流成了河。作为行动的总指挥驱光,直面当时的火螈族长游身,可以说是必死无疑。但就在第四天的清晨时分,血衣重袍的驱光带着游身的火舌回到了勾蠃身边,接着便连续昏睡了整整十天。得知此事的穷奇甚至亲身前往探望,从那个时候起,勾蠃便驱光看作自己最为亲近的朋友,无话不谈,二者形影不离,甚至有人猜测他们之间有着一种超越友谊的微妙关系。可是相交数以百年,直到今日勾赢才意识到,原来无所不能的驱光待在自己的身边是有目的的。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禁隐隐作痛,神情也随之黯淡下来。

“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勾蠃忽然幽幽地说道。

驱光看着天边,眼中放光道:“我本想过,大仇得报之后自己就找一个谁也找不到的深山老林,躲到里面,过起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就在刚刚,我突然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什么主意?”勾蠃不禁问道。

“我要让千足一族重现云梦仙泽。”驱光昂然道。

“重振千足一族?就凭你自己?”

驱光苦笑道:“那当然不行,凶兽是需要阴阳交合才能孕育出新生命的,我自然也要找一个伴侣,然后进入到漫长的繁阶段之中。”

个体越大,智慧越高,孕育生命所需的时间也就越长。这就像猫狗与人的区别,前者只需百十来天,而后者却需要怀胎十月。而作为体型巨大,智慧同样不可预测的凶兽,从怀孕到降生,却需要整整十年的时间。十年可以做什么,人类的话可以通晓人语,初为人事。而同为生灵的马,却已经成年。耗费如此之长时间,所培养出的生命自然是非同凡响的。有些凶兽一出生便已可以腾云驾雾,有的则通晓占卜,预知祝福之事。而千足一族作为曾经的太古凶兽族,自是有他们独到的一面,不过是一种极为残忍却又十分神奇的能力。分裂生长。

这是以往其它凶兽绝对做不到的,哪怕是放眼今天,也极少有凶兽能完全模仿这一点,充其量只能制造一些虽活犹死的分身而已。但千足一族不同,他们可以将自己的节肢斩落,然后令其单独生长,最终长成一个独立的生命。与寻常的繁衍方式想比起来,千足一族传宗接代的方法高效,且极大地避免了分娩过程之中可能发生的意外、难产情况。不过这么做的方法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分裂之后的千足一族凶兽,力量也会随之减弱,并根据从本尊上分离的节肢不等,力量减弱的程度也不尽相同。分出的部分越大,自身力量衰弱的幅度也就越大。可以即使是要采取这种极端的方法,驱光也绝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才会选择一名伴侣,肥育新的生命,仍然再将分裂生长的任务寄托在对方的身上。虽然这对后代本身极为不利,但却是一种快速扩张族人数量的有效方法。说到这里,驱光的眼中已经满是期盼的神光,勾蠃看到这一幕也不禁露出了笑脸,随即说道:“既然你已经有了打算,那就放手去做吧!不过你要记着,在虎煞一族之中,还有一个名叫勾蠃的凶兽。如果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可以来找我。”

驱光看着对方眼中真挚的光芒,随即用力点了点头,强颜欢笑道:“好,我知道了。不过,如果是我也解决不了问题,恐怕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吧!哈哈!”

“你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但至少,我拥有你远远不及的人脉,我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交别的凶兽来办。好,就这么决定了。”

分别的时间很快到了,魑魅一如既往地躺在那里,不过脸色比起刚才的时候好像好了不少。如果照这个势头下去的话,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恢复意识。

这时驱光已经改抽了一身行头,巨大的黑色斗笠几乎将他的上身全部都遮了起来。站在微风之中,他如同一个孤独的行者,即将踏上生命的征程。

“保重!”勾蠃一字一字道。

“嗯,你也一样。不过想来你这次回去恐怕要有大麻烦,所以就在刚才我已经为你准备一牛礼物。不过现在不着急,等我走了再去看。”

勾蠃叹气道:“照你所说,葬兽崖已经被连根铲除,穷奇大人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话,肯定公暴跳如雷的。”

斗笠之中传出阵阵笑声,驱光又道:“那就不是我要去想的事情了,有缘再见!”

摇身一变,驱光化作一道黑色旋风,飕然向远方飞奔而去,地面之上只剩下勾蠃一人的身影,挺拔却又透露着一丝淡淡的悲壮。

到了揭开谜底的时候了,勾蠃按照驱光之前交待的地方前去察看,只见一个刚刚挖好的深坑之中,赫然躺着一个被黑纱包裹的人。打开之后定睛一看,勾蠃的脸上登时浮现出一丝惊愕的表情。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蜈!”

没错,是蜈,是那个被关押在密室之中上万年的凶兽“食生”真身,驱光留下了蜈的身体,独自离去。如此说来,现在的他又是一副怎样的面容呢?是恢复到以往那个深沉寡言的模样,还是成为了二者的结合之物,勾蠃的心中充满了好奇,但如今却已无法验证心中的猜想。不过现在的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因为毁灭葬兽崖的“真凶”已经被找到了。

看着堂上那个已经生机全无的死人,桌案的另一面,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长须男子轻轻放下了手中的书册,而后缓声道:“蜈族长,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一直都在葬兽崖之中,枉我找了你这么多年,却是在缘木求鱼。也罢,人死不能复生,帮我将他厚葬在兽林之中。勾蠃,这次辛苦你了。”

第一千二百章 杀害

令人无法相信,这个其貌不扬,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者,居然就是凶兽界中,令无数凶兽噤若寒蝉的穷奇,也就是虎煞一族的族长,大兽长之下的第一凶兽,享有整个云梦仙泽的最高待遇,身居九凤嘲鸣城,常年待在城中,极少有机会出门。但就是这样一位大门出,二门不迈的“糟老头”,却一手掌握着凶曾界八成以上的大事,而一次大兽长的健康情况则成了他眼前的头等大事。

“你先回去休息去吧!回头我还要去一趟兽王宫,去探望一下大兽长。”

勾蠃眉头微皱,随即道:“大人,改下冒昧地问一句,大兽长他到底怎么样了?”

穷奇的神色遽地难看起来,然后语气沉重道:“哎,别说是我,就连其它几位族长也看不出问题究竟出了哪里。大兽长就像中了邪似的,突然之间就病倒了,而且病情恶化极快,几乎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这几日,我与他们几个轮流为大兽长灌输真气,但依然收效甚微。如果情况再得不到控制的话,大兽长恐怕……”

下面的话就算不说,勾蠃也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意思。行礼,告退,穷奇看着勾蠃从大堂之上离开,然后又见仆人欲将蜈的尸首抬走。忽然间,穷奇制止了仆人的做法,与此同时隔壁的房门忽然从里面启开,一个身着青色衣衫的男子低头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人!”

穷奇漫不经心地看了眼那名男子,而后才道:“刚才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

“那依你所见,勾蠃他为何要欺瞒事情的真相,你跟了他这么久,对他多少应该有些了解吧!”

当男子的关缓缓抬起之际,那张俊俏的面庞竟使得整个大堂之上染上了一种淡淡的青色,而如今站在穷奇面前的,正是在葬兽崖之中莫名其妙消失的啖凤。

原来,他早已先于勾蠃回到了九凤嘲鸣城之中,甚至还躲到了寝室之中,专门偷听勾蠃与穷奇的对话,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在穷奇知情的情况之下进行的。

“勾蠃大人所说,有部分是事实,但关于驱光的事情,却是只字未提。而这次回来,我也没有见到他的踪影,想来已经是逃去别的地方了。”

“哦?之前听你说,驱光暗藏歹心,不知他潜入我族之中,到底是何用意啊!”

啖凤想了想,又道:“能让一个阳刚正气的男儿不惜委身在旁人的手下做事,而且一待就是好几百年,足以说明驱光的强大毅力。而能让一个人变得如此强大的原因,恐怕多半都是为仇所困。”

“哦?你说他是来寻仇的?”

穷奇微微一笑,就连下巴上的胡须也好似有了光泽,接着道:“不过,他的目标似乎并不是我啊!”

啖凤点头道:“没错,而且我敢肯定,他的仇人就在葬兽崖中。”

穷奇道:“葬兽崖那边都清点好了吗?里面的凶兽是否都在?”

啖凤道:“这个……毕竟监牢之中的凶兽众多,想要从废墟之中将他们一一找出来,恐怕得需要点时间。不过,属下倒是有点眉目。因为他在逃离的时候没有直接离开葬兽崖,而是前往了那间秘室。”

“密室,食生?你说他的目的是食生?他要去食生实施报复?”

啖月道:“虽然还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我想真相应该八九不离十。豺刚一点出驱光的异样,他便立即夺命而逃。常理来讲,他应该去往距离葬兽崖越远越好的地方,为何偏偏要前到一个关押着重犯的死巷之中呢?”

穷奇稍微思考了一阵,终于道:“其实早在事发之前,我便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他不对劲的地方。甚至,我在他的身上还嗅到了一股来自于太古凶界族的气味。我以为是自己搞错了,现在想想他与食生,不对,应该说是蜈,确实有莫大的关系。”

说到这里,穷奇的眼睛之中随即闪烁起凌人的光芒,进而道:“勾蠃与驱光两个本就情同手足,后者犯了错,他自是要为其掩盖真相的。不过,他将蜈的尸首带回来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是为了对我有个交待?难道他就不怕我从尸体上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吗?”

啖凤道:“或许,他在回来之前,已经对尸体进行了仔细地处理,自信万无一失。”

穷奇接着道:“可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才会如此疑惑。因为这具尸体真的是太干净了,完全不像是刚刚经历了生死大战的样子。可是凭蜈的实力,就算驱光隐藏了再多么强大的杀招,也不可能一击击杀对方。那蜈又是如何死在他手上的呢?”

“大人,属下有一个大胆的推测。”啖凤倏尔道。

“说!”

“我认为这具尸首根本就不是蜈的,这只是驱光抛给我们的障眼法而已。”

大堂外,不远处的拐角处,勾蠃头上的汗水已经流了下来。他本就觉得今天的穷奇表现反常,可怎么也没有想到暗地里竟与啖凤一起算计着自己。更让他为之惊恐的是,二者一番推敲之后竟然已经距离真相只有数步之遥,而一旦他与驱光的事情败露,凭穷奇的性子,就算不死,恐怕一身的修为也要化为乌有了。

意识到形势不妙的勾蠃经过短暂的权衡之后,终于暗下决心:跑!

然而,想要去往一个连自己都拿不准的逃亡之地,必要的准备是免不了的。虽然有些耽搁时间,但他决定还是先行回到住处之中,拿上些必需品以作应急。

然而,当勾蠃刚刚踏入房门的时候,却发现有三个人竟已经等候自己多时了。

“汪布,昼才,香帅,你们怎么会这里!”

此刻,现身于他的住所之中的三者,不是别人,正是与自己合称为四难的其余三席。见到这里的主人抵达,那个名叫“汪布”、身着一袭白裳的男子随即笑道:“听说你回来了,我们几个特意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汪布的刀子嘴是出了名的,但不知为何勾蠃去看对方脸面的时候,赫然发现汪布的笑容显得极为阴森,与他杀人时候样子简直如出一辙。而这时候花衣美男香帽也开口道:“还站在外面做什么,这可是你自己的家,难道不想进来看看吗?”

相比较起汪布来,香帅的神色便显得正常了许多。但在他的印象之中,对方是极少穿着这件桃花粉底霓裳的。而一旦他以这种着装示人,往往都预示着腥风血雨的到来。

昼才没有说话,他双手插在腋下,像一个陌生人一样,冷冷地看着勾蠃,眼中闪着骇人的杀气。见到勾赢迟迟不肯入门,他竟直接喝斥道:“大家都让你进来,你怎么还不听话。难道,你想被我们请进来吗?”

勾蠃尴尬地笑了笑,刚要说话,一道白绫忽然从天而降,顺势在他的身上轻轻一卷,便将他捆成了粽子模样。这时候,汪布脸上的笑意变得越发阴森,而这时候香帅又道:“好了好了,我已经装不下去了。勾蠃,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骗穷奇大人,辜负他老人家对你的信任。你背叛让我们三人为之蒙羞,而四难从此之后也将变成三难。勾蠃,任命吧!”

眼见三者已经不打算放过自己,勾蠃自然也没有求饶的意思,索性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汪布道:“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吗?凭穷奇大人的智慧,就算在那具尸首上轻轻闻一闻,也能觉得到你遗留下的阴谋气味。他老人家一早便叫我们在此等候,说你不回来则罢,回来的话,立即扣押,如有反抗,格杀勿论。大人真是神机妙算,连这种事情都猜到了,真是神奇。想和穷奇大人玩猫腻,我只怕你阳寿太短啊!”

“哼哼,胜者为王败者寇,既然已经落在了你们手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香帅拍手道:“好好,你这副样子倒是没有辱没四难的名声。不过现在表现太晚了,勾蠃你死路一条,不是认命吧!”

轻手一挥,只见身上的众多桃花竟是衣衫之上纷纷掠入空中,摇身一变竟已化作实物,随风飘向勾蠃。而那些花瓣着实诡异,凡是被其碰触到的物体之上,无论是死是活,都会被印上相同的图案。于是乎,那道白绫立即成了花绫,勾蠃脸上的恐惧也随之浓郁起来。

“再见了勾蠃,下辈子不要再落到我的手上了。”

“砰砰砰砰!”

当绫上桃花相继怒放之际,一道道冲天火光立即自勾蠃的身上接连发出。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一具黑漆漆的黑影轰然摔倒在地,那条之前用来捆缚勾蠃的白绫也=随之消失不见。庭院的门口处,两个人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那里,目不转睛地看完了勾蠃死被杀的整个过程。而这时候,啖凤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脸上总算浮现起欣喜的表情,与此同时旁边的穷奇竟是略显伤感道:“多好的一个孩子,就因为一时糊涂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与前程。不管怎么样,下辈子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了,这样我也能心安一些。”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四难

目睹了勾蠃死亡的全过程之后,穷奇终于与啖月双双满意地离去。房间之中,汪布,昼才,香帅仍然站在那里。许久之后,昼才竟然开口道:“到这里应该差不多了吧!”

说着,只见他的右手五根手指之上忽然跃起五道淡淡的白光,随着手掌的挥动,五道白光立即化为一缕缕纤柔的丝线,几番飘动之后,竟是笼罩在地上那居已经漆黑烧焦的尸首之上,不时便已经将死去的勾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茧。而这时候,香帅的脸上竟是再次显露出笑容,而后对其它二者道:“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记恨我,刚才下手是不是有点过重啊!”

汪布同样笑道:“嘿嘿,以勾蠃这家伙的个性来看,十有八九他是要与你绝交了。”

香帅叹了口气,摇头道:“唉,做一个好人怎么如此艰难,早知这样,我就不接这个受累不讨好的差事了。”

“你们两个说完了吧?那我要开始了。”

昼才一言说罢,两只手掌之上立即显现出无数光斑,如万千虫豸一样,通过那些白色的丝线,迅速传入到茧内之中,并且融入到勾赢的身体。忽然间,空气之中接连发出数道轻微的爆响,再看那只虫茧之上已经布满了一道道密实的裂纹,一道微弱的赤芒顺势从中油然升起。

“砰!”

一声异响发出,巨大的虫茧之上赫然出现了一枚大洞,一只全新的嫩白手臂从中骤然探出,在场的三难见此情形立即喜上眉梢,就连昼才都不禁说道:“呦,我们的勾蠃回来了。”

“嚓嚓~”

当那只巨茧一分为二散成两半的时候,一丝不挂的勾蠃当即从里面坐了起来,茫然四顾一番之后,终于将目光落在三人的身上,脸色不禁阴沉道:“你……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汪布看了一眼旁边的香帅,接着打趣道:“听到没有,人家真以为自己死了呢!怎么,我们要不要满足他的这个心愿。”

香帅苦笑道:“勾蠃,难道你以为我们几个真的是那种冷酷无情的杀生工具吗?四难缺了你,那还能叫四难吗?”

昼才道:“勾蠃,你没有死,我们也并没有痛下毒手。刚才我们三个只不过是当着穷奇大人的面前演了一场戏而已,只有让他看到你惨死的样子,大人才能真正罢体。不信换现在察看一下自己的身体,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隐患。”

在昼才的提醒之下,死而复生的勾蠃低头审视了一番自己的身体,果真如对方所说的一样,他的身体如同刚刚重生一般,一丝伤痕也没有,经脉之中甚至还残留着之前昼才灌输到自己体内的灵气,足以见到其中真相。

“你们居然没有杀我?为什么,难道你们就不怕被穷奇大人发现受到牵连吗?”

汪布道:“怕!当然怕!但我们也不能见你真的死在别人的手上。好歹你们在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这点义气还是有的。不过从穷奇大人对你的态度来看,恐怕今后你不能留在虎煞一族了。”

香帅道:“没错,汪布说得对。不过就算这样也没有关系,凶兽界天大地大,难道还找不出一个让人容身的地方吗?藏起来,躲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你的陌生地方,安心地住下来。等个千八百年之后再回来,到时大家已经忘了你这位四难成员了。”

昼才见到勾蠃的脸上仍然留有顾虑,继续道:“你放心,就算事情败露。有我们三个人抗着,穷奇大人不会不顾念旧情,总该放我们一条生路。虽然可能会受到一些惩罚,但也好过丢了性命。”

“就是就是,趁着收尸的仆人还没有来到,你快点离开这里吧!我们会会告诉他尸体已经处理掉了,你不用担心。”

香帅从房间之中拿出了一套崭新的衣衫。衣服的材质虽然平平,但做工却是极其讲究,针眼针线都被巧妙地隐藏了起来,看上去就好像从一整块布料之上裁剪下来似的。勾蠃将其穿戴完毕之后,精神不禁为之一震,之前盘踞在脸上的阴霾也随之消失不见,拨云见日。

“你……你们为何对我这般好,我不值得我们这么做。”

汪布伸手拍了拍勾蠃的肩膀,微笑道:“你在我们之中年纪最小,我们早已将你当成自己的亲生胞弟看待。你有事,我们怎么可能袖手旁观?还是那句话,活着是你的首要任务,只要活着那么就还有希望。”

香帅道:“时候不早,快点走吧!如果你手头拮据的话,可以去镇恶镇上,找找一个名叫双头怪的凶兽。他曾经受过我的恩惠,只要你提我的名字,他定会全力帮助你的。”

勾蠃看看面前这些曾经被自己视作竞争对手的凶兽,心中不禁感动万分,那双冰冷的眼眸之中也出现了几分难得的闪烁。

“好,我知道了。”

汪布从怀里掏出一张牛皮模样的片状物体,交给了勾蠃,并且叮嘱道:“这是我做的人皮面具,只要不是对你太过熟悉的,绝对认不出你的真实面目。记住,从今往后凶兽界再也没有勾蠃,只有一个头顶生疮的癞头阿三。”

遮天皇进入了深渊之后,多番寻找,仍然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哪里知道勾蠃一众早已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豺看到一无所获的遮天皇再次回到面前,口中不禁喃喃道:“莫非真的是我出手太重,所以才会将他们化为了灰烬?”

相比起豺的悲观看法,遮天皇却不敢苟同,进而道:“虽说没有证据,但我总觉得他们也许是去往了其它地方,化险为夷。我在下面转了那么久,别说是人,哪怕是一丁点的尸骸也没有发现。哪怕您的力量足够强大,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豺族长,您最好宽心些。。”

豺叹息道:“你不知道,太古族长是云梦仙泽中至高的存在,哪怕大兽长对他们也是相当客气。如果被他得知两位太古族长是死在我的手上,兽王宫的大臣们是绝不会放过我的。”

“可是,他们并没有见到您亲自动手,况且太古族长就是不幸身故,又怎么能确定他们是死死在你手,而不是死于碎石轰砸掩埋呢?不要老是将错误往自己身上担,这不是你的问题。”

豺缓缓道:“现在葬兽崖已经不在,而我豺也将成为少有的幸存者。如果回到黑熊坳的话,肯定会被穷奇盯上,甚至会被他直接确定我就是此次葬兽崖事件的始作俑者。天地之大,何处是我容身之地啊!”

遮天皇低声尖叫道:“哎,云梦仙泽待不了,您可以与我一同前往人间啊!虽说现在魔界正与人间开战,但凭我们的实力,谁能拦得往你我二人的去路。”

“人间吗?我对那个地方确实有些好奇,确切说是对生活在那里的人类有兴趣。不过,大兽长的情况不见好转,如果我真的离开凶兽界的话,恐怕穷奇等居心叵测者,真的会对他不利啊……”

遮天皇不以为然道:“大兽长天下无敌,就算被一两个族长背叛,凭他的力量也足以令自己转危为安。反倒是族长您,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何自身难保。如果你还要一意孤行的话,大大兽长还没有出事,恐怕你就要先行离世了。”

豺沉思了一阵,终于踩了下脚,毅然道:“也罢,就当我去人间散心,大不了以后再回来。再说,大盖长手边高手如云,缺我一个应该也没有什么影响。好!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去人间!”

同一时间,九凤嘲鸣城之中,穷奇换上了一套相对紧身的衣物,并且打开了已经许久未曾开启、落满一层灰尘的木匣,木匣这中只有半卷残卷,可是隐约可以在扉页之上看见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无二真经。”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你重见天日的机会。大兽长气数已尽,云梦王者定会应运而生,而那个人就是我。”

伸手劲触残卷,一道异样的金光立时从中狂射而出,化作一条微型龙影,先是在房顶之下游弋了几周,然后遽地向下俯冲,转眼之间便已没入到了穷奇的身体之上。忽然间,只见穷奇的苍老外表开始迅速变化,遍布身上的诸多皱纹竟是仿佛得到了春雨的滋润一般,开始恢复到年轻时候,光滑有弹性的状态之中。与此同时,萦绕在周身的强大气场再次发生了质的飞跃,来自于远古皇者的真龙神气,隐匿其中,神圣至极。

“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大兽长啊大兽长,你可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你在这个位置上实在太久,如果再不行动的话,恐怕我就真的没有机会了。你放心,凶兽界定会在我穷奇的带领之下,走向繁荣昌盛,一定会!”

门外,啖凤看着远处的阴没天空,脸上忽然升起一股奇怪的表情。过了许久,他终于淡淡道:“一路保重!”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重返起点

人间,本是比不过云梦仙泽的。但因为有人类的存在,一切都变得不再一样。不同于凶兽,人类拥有更为丰富的感情,更为强大的智慧,以及更多超出常理之外的奇迹。有人在的地方,就有奇迹相伴。或者说,人类的出现本就是一次奇迹,一次结合了众多意外的天大奇迹。

豺满怀期望地与遮天皇一同踏上了去往人间的故土。只是甫一见到那副苍凉悲壮的情景,着实让他难以置信。

狼烟滚滚,焦土遍野,破败的房屋似是躲在地上哭泣,清晨的雨露将眼界之中的一切都点缀的莫名伤感。遮天皇的脸色也慢慢变得惊恐起来,因为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离开几天而已,人间竟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魔界再次发动了波猛烈的攻击,显然这一回人类的防御并没有奏效,否则也不会出现眼前这般惨痛的模样。

“魔皇那个疯子到底做了什么,为何连如此偏远的地方也遭到了袭击。如此说来,人间的其它地方是不是也已经惨遭不幸了呢?”

看着遮天皇略显发呆的样子,豺随即安慰道:“凡事想得乐观一点,魔皇自然有他凶残的一面,但凭魔界的那点能耐,还无法将人类阵营全部铲除。我相信,还是有许多人间高手潜伏在暗处,只等时机成熟便发动反攻。”

不知怎么了,遮天皇的心中竟升起几分淡淡的伤感,这在以前看简直是比太阳从西边升起还要稀奇的事情。他本不是人类,只是因为孙长空的缘故,这才与这个身处乱世之秋的大陆发生了纠缠不清的邂逅。如今,借由孙长空仙身再世为人的他,眼见人间已然成了炼狱,心中随即产生一种莫名的情愫,甚至还有些发怒。

“该死魔皇,之前我斗不过他,但现在重获凶兽之力的我,定要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豺苦笑道:“魔皇的威力可不是你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如果你胆敢小瞧了他,那到最后吃亏的一定是你。”

遮天皇冷笑道:“这个我自然清楚,不过在与他进行最后决战之前,我要去往一个地方,去见一位故友。”

“哦?没想到向来独来独往的你在人间居然还有朋友,让我猜猜看,莫非那人是个女的?”

遮天皇脸色骤然一变,连忙扯开话题道:“呃,豺族长,你有没有感觉肚子饿啊!这里不同于云梦仙泽,没有史前熊罴那样大型的动物供您享用。不过,人类在数以万年的衍化之中竟是对料理食物颇有造诣,我知道有几个错的地方,咱们可以一起前去。”

豺本想继续问下去的,但见到遮天皇似乎并不想提及此事,也就没有继续下去,微笑回道:“好!不过这次我来请客。”

旅店不大,客人却不少。然而,此时能够聚集在此的大多都是为了躲避战乱而被迫流落到此的。于是乎,男人的头发显得油光锃亮,而女人脸上的胭脂也显得粗糙了许多,显然是在匆忙之间画上去的。好在,这里还有一个人能够保持着一颗止水般的心,他就是店里的厨子,曾经的他有许多名字,不过他便喜欢别人称他为碧绦公子。

没错,曾经在苍北仙苑开店的他们,因为苑中的那场灾难,不得已搬到了这个荒芜人烟的地方。好不容易生意才有所好转,前不久却忽然来了一个疯女人,杀了人不说,还将一队官兵尽数绞杀,从此消失无踪。当时的他恰好外出游玩,回来的时候才得知店中出了这般大事。为了挽回失去的客人与损失,他只得重操旧业,将一腔热情,重新投入到“烹饪”这项看似简单、实则高深莫测的技艺之中。而碧绦公子就好像专门为这项事业而生的一样,同样的食材,同样的技巧,但被他那双手稍一摆弄,便立即大不一样,虽然称不上是人间绝佳,但至少与一般的名厨相媲美还是不在话下的。

又到了正午开饭的时候,这两天落魄流浪的路人越来越多,心存善念的他决定广施善源,为大家准备了一次免费的“午餐”:红烧肉两块,土豆丝一份儿,馒头两个,米粥一碗。虽然算不上丰盛,但至少维持正常生理需要还是绰绰有余的。四处赶来的难民争先恐后,店门都快被热情的人们挤掉了。这时候,两个急匆匆的身影忽然来到了店前,正是遮天皇与豺。

“再往前走一段路,我记得在苍北仙苑的山上有一家相当不错的店面,我们可以去那里。”

说完,遮天皇迈步欲要继续前进,谁知豺却忽然拉住他,指着面前的旅店,以及门前蜂拥一般的难民,进而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何生意如此红火,不如我们去里面试试,说不定有意外惊喜。”

遮天皇抬头看向店门口的正上方,赫然立着一面牌匾,上面写道:来食。此刻,他的脸上不禁显出几丝轻蔑,随即冷笑道:“好大的口气,难道店家以为自己可以满足我的所有需求吗?也罢,我就来会会这来食旅店。”

“不要抢,不要抢,一个一个慢慢来!哎,每个人只供给两个馒头,你别拿多了。”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一个从外形到声音都透着一股油腻的胖女人。她当然就是庄如玉。不过她的丈夫宋震霆并不在场。据说是之前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得了疯病,到现在都没有好转,仍被关在房间之中,一直不叫他出来。庄如玉的头上已经汗光闪烁,对于她来讲这样热闹的气氛实在太难得了,就算是苦些累些,也是十值得的。

她与碧绦公子的想法不同,她只是将自己如今的行当作是一种简单的消遣而已,至于背后有怎样的高尚品格,那就不是她要考虑的了。

碧绦公子还在后院的厨房之中,只有庄如玉和两个才招来不久的伙计在店内忙活着。门外的遮天皇凭借着身高的优势,一脸便见到了醒目的胖女人庄如玉,虽然有些意外,不过他更觉得这是一种缘分。

是老天赐予了他们再次相遇的机会。

就这样,遮天皇与豺双双走了进来,庄如玉目光毒辣,一眼便瞧出二者来历不凡,尤其是年纪稍小一些年轻人,眉宇之间更是隐隐浮动着一股罕见的帝王霸气,着实与众不同。眼见二人已经走入大学之中,庄如玉连忙上前迎合道:“两位客官,有什么需要,小店吃饭喝酒打尖休息,一应俱全,客官只管吩咐。”

“好胖的女人!”

豺淡淡地说着,与此同时庄如玉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副十分恐怖的神情。天底下的女人没有任何一个喜欢别人称自己是“胖女人”的,更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而庄如玉恰好又有一颗强烈的爱美之心,一个爱美的女人怎么能忍受自己被唤作“胖女人”?

然而,豺的话确实是无心之举,因为他不曾为人,不了解女人们的心思。他说别人胖,就好像说“你好”一样,再平常不过。可庄如玉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我是胖女人?”

不等遮天皇劝和,豺已经抢先道:“难道不是吗?你的脑袋胖胖,脖子胖胖,肚子胖胖,就连手指头也是胖胖的样子。如果你也算不得胖的话,那天底之下恐怕就没有胖子了吧?”

“你……你找死!”

庄如玉的武功着实一般,甚至与一般的市井小贼相比起来都没有什么亮点。然而,因为身体过重的缘故,使得他拥有了一双堪称神力的臂腕。他可以徒手掐死一头牛,又或者可以搬起一整架马车。小时候,只要一见到喜爱的玩意,他便会将其死死抓住,任谁也分不开。而这一次,他又像曾经的自己那样,使用吃奶的力气钳住了豺的手腕,目吐火星道:“称我还没有完全生气之前,你最好快点道歉。否则,今天老娘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天生神力。”

豺看了一眼对方,漫不经心道:“就算是,那也是一个天生神力的胖子。”

“去死!”

刹那间,庄如玉气沉丹田,握住对方手腕的手掌立即发出十成力道,欲要将其抡飞起来,然后用力摔打在地。可牟足全力的她,如今却发现自己手上仿佛灌了铅水一样,非但撼不动那人的身体,就连自己的臂膀也抬不起来。忽然间,一股危险的信号传入到她那肥硕的大脑之中,一声惊天怒吼随即破口:“碧绦,有人闹事!”

豺这边还未来得及发力,只见用以阻隔后院与大堂的门帘立即化为了无数碎片,一道翠绿色的身影随即从中暴射而出,碧玉萧在此刻于天空之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堪比刀锋一般的气浪赫然斩向豺的面门,欲要将其一分为二。

“谁敢闹……”

就在飞闪一瞬之间,碧绦公子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空地之上,一个曾经救过自己性命的恩人形象登时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你是那个人!”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变节的柳如音

故人重逢,激动是再所难免的,不过碧绦公子选择将自己的感激融入到各式各样的菜肴之中,以来招待面前的恩人,遮天皇。

豺没有动筷子,遮天皇也不愿开这个头,反倒是之前怒气冲冲的庄如玉,先行发话道:“今天大堂的事情都是一场误会,二位不要介意。”

豺喃喃地道:“哪里是误会,你明明就很胖!”

庄如玉的脸色立时阴沉下来,而碧绦公子为了缓解凝重的气氛,连忙赔笑道:“我与恩人一别也有一年之久了,不知这段时间您去往了何处?”

遮天皇道:“没什么,只不过是见了几个朋友,然后回了一趟老家,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看最近这里形势紧张,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碧绦公子叹了口气,然后又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这才将自己之前的遭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说起那位女魔头,遮天皇不禁来了兴致,随即笑道:“魔界入侵人间,其竟有魔兵擅自脱离指挥,潜入人间的事情,也不奇怪。不过,魔界向来都是男性尚武,女魔人则留在家园之中,看管孩子料理家务,极少会有抛头露面的情况。你确定那是一名女魔人?”

这下,碧绦公子也不敢断定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因为事发的时候他并不在场,而唯一见证了整个过程,且能被找到的活人便只剩下了宁震霆。只可惜,因为受到了极度的惊吓,现在的他已经丧失理智,终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不出房门半步。所以想要从他口中得到应证的想法也只能作罢。

“唉,不管他是人是魔,反正当天死了许多的人,单是为了清理尸首就花了我整整两天的时间。如果被我找到凶手的话,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遮天皇笑道:“你还不知道事情的前因经过,怎么就能确定是那个女性不对在先?我看,这件事情背后定有蹊跷。”

“蹊跷?什么蹊跷?”

遮天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上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不是有事在身的话,我倒可以帮你追查一下凶手的下落。曾几何时,我十分热衷寻人的游戏。这不仅是一各路对毅力的考验,正是一个人的智慧能力的综合体现。”

豺接着道:“所以那时的你不小心走到了绝境之中,被一连困了十几天这才被别人发现。难道这也是你智慧能力的体现吗?”

遮天皇尴尬道:“那……那只是意外。”

豺道:“意外就是你一出门便搞错了方向,南辕北辙,缘木求鱼,自然是找不到目标,更回不到来时的路上。”

遮天皇一脸哀求状地看了豺一眼,示意对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而这时候碧绦公子已经看出了遮天皇的心思,于是道:“对了,听恩人的意思,之前并没有在初升大陆?莫非,您的故乡在蓬莱大陆?”

遮天皇道:“不,还要更南一些。”

“还要往南吗?那岂不是到了云梦仙泽,人类的禁区之中?恩人的家乡在云梦仙泽?”

“呃,差不多吧!”

碧绦公子愕然道:“什么,原来恩人是云梦仙泽的……”

再往下,他已经说不出去。而这时豺却忽然淡淡一笑,看着庄如玉道:“我看夫人刚才伸手矫健利落,想来是学过一些功夫的吧?”

庄如玉道:“那是自然!我爹可是大名鼎鼎的……算了,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罢。不过不得不说你的身体还真是出奇的重,连我都奈何不了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豺笑道:“怎么,你想学吗?”

庄如玉脸色一红,随即惭愧道:“你也看到了,我不太适合修炼寻常的武功,只能学习一些外家功夫。这此年来,我学过千斤垂,铁衣功,大力掌,碎石拳,可都没能像你刚才那样拥有不可撼动的身体。如果我能学到这一招的话,以后在对敌的时候就更有把握了。怎么样,你能不能教教我?”

遮天皇刚要说话,豺随即道:“我这人本算不上是一个大方的人。尤其是功法之类的东西,更是绝不外传。不过,看在不打不相识的份儿上,我可以破例教你一招半式。记着,这招叫做搬不动。”

“搬不动?这叫什么名字,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豺看着庄如玉那副狐疑的神情,不禁笑道:“我继续答应要教你,又为何要骗你?否则,我完全可以直接拒绝,何苦要兜这个大圈子。记着,搬不动这招讲究与宇宙沟通,进而获得天地力量的加持,使得身体进入到短暂的天人合一境界……”

接着,豺讲了一连串让人听不懂的高深理论,庄如玉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言,只得叫停道:“你能不能长话短说,有没有修炼的窍门。”

“有!”豺斩钉截铁道。

“太好了,快告诉我,窍门是什么?”

豺一本正经道:“多吃多睡少活动,将自己养肥,进而拥有一副傲人的臃肿身躯,这样,别人想要扯动你那就需要大费力气了。”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拐弯抹角说了一通,居然又在笑我肥胖。我……我不管了……”

说完,恼羞成怒的庄如玉忿然丢下自己的筷子,转身扬长而去。碧绦公子难为地看了遮天皇一眼,而遮天皇却看向了豺。到了最后,还是豺先开的口:“我并没有骗他,搬不动的精髓所在就是将自己养得白白胖胖,借以增加自己的重量,这不正适合她吗?”

吃过午饭之后,豺说要去周围转转,遮天皇有事要当面询问碧绦公子,所以就没有跟随一同前往。房间之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遮天皇脸色陡然间阴沉下来,紧接着问道:“你知不知道,飘渺云巅最近如何,常愣翠山被毁,她们又能去往哪里?”

“原来你不知道啊!”碧绦会子一脸震惊状道。

遮天皇感觉对方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又道:“怎么,飘渺云巅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何止是大事,那简直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你应该也看到这附近萧条落寞的景象了吧,你可知道,这一都是拜这个门派所赐。”

遮天皇看着对方那副愤怒的神情,不禁忙问道:“据我所知,天上的飘渺云巅是由一名柳如音弟子带领。此人我也认识,是一个心存正义,为人善良的好姑娘。凭她的能力,又怎会让自己的门人制造厄难呢?”

“你居然还知道柳如音,那你是否知道,就在几天彰的夜里,他在常翠山上建立起了一道神秘的法阵,将那些冷酷无情的魔兵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人间之中,这才有了今日这番战局。新四大家伙腹背受敌,已然有些支撑不住,过不了多久,初升大陆定会成为魔人的乐园。”

“可是将王与他的蓬莱精英不是已经来到了初升大陆吗?他不可能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人间一点一点被魔界吞噬。”

碧绦公子用一种相当古怪的目光扫视一番遮天皇身体,然后才面露疑惑道:“将王居心叵测,明知初升大陆命在旦夕,非但没有施以摇手,反而还在背后扇风点火,助长魔力,与魔皇成为友军。多亏天界的天兵天将及时赶到,这才遏制住蓬莱方面的攻势。可即使这样,初升大陆仍然岌岌可危,毕竟魔界大部分的主力部队还没有了出动,否则只凭现在人类的力量,绝滑可能挡住魔界的全力一击。

遮天皇颓然倚在椅子的靠背之上,久久不能释怀。柳如音的变节,将王的反叛,再次刷新了他对人类善变不定的认识。一想到曾经与他们相处的时光,遮天皇便觉得背后渗出丝丝寒意,一股强烈的作呕感立时涌上心头。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你说柳如音居然成为了魔界的爪牙?”

碧绦公子认真肯定道:“如果我所说有半句假话,就叫我天打五雷轰。”

“好!你在这里先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说着,遮天皇已经来到了废话门跟前,碧绦会子连忙道:“你不要犯傻,常翠山的旧址周围已经被魔界派重兵把守,只凭你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应付那么多的敌人。”

遮天皇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道:“但有些事情总是要搞清楚的,柳如音是真叛徒,还是假投敌,亲口问过就知道了。”

青山如黛,万里含波,哪怕是在魔界的极力攻势之下,仍然能有这么一片人间净土得以保留,当真不容易。而就是在这样未曾雕琢的自然环境之中,竟是赫然矗立着一座高大数百丈的巨型石塔。石塔下方有一枚眼睛似的的光斑,而络绎不绝的魔人相继从中闪身而出,正是碧绦公子口中所提到的那个巨型法阵。而在石堪不远处,一座气势恢宏的超大建筑赫然从地下“长”了出来,看它如今惊为神迹的全貌,当真会被别人误以为是上苍显灵的杰作。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魔化蓬莱

人间地狱,用来形容现在的常翠山实在再合适不过了。即便被群茵环绕,仍然无法摆脱内部狂窜出来的恐怖气息。

那是只有魔界才会拥有的魔气。

就在常翠山山基之上,出现了一座前所未有的高大建筑,而这里便是新云巅的所在。

不同于以往的样子,如今的云巅弟子改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裳,眉宇之间也似有邪气涌动,看上去异常阴森。而在建筑之中最高的一座楼宇之中,一个身着绛红色霓裳的女子赫然歪坐在罗汉床上,她的五官已经不如从前那般清晰,但浓郁的黑气仍然无法掩盖其原本的美貌。

柳如音就在这里。

自从回到了常翠山之后,柳如音便命令众弟子一同构建石塔,起初大家还不知道她是何用意,之后的事件却让他们瞠目结舌。

魔兵出现了,而且是从她们亲手制造的石塔之中走出来的。更为诡异的是,柳如音对此好似早已有了准备,而魔兵对她也是毕恭毕敬。

就这样,魔军的奇袭开始了,第一天晚上便去往了蓬莱大军所在宁州城,三位宝帅以及众精英虽然极力反抗,但也无法同时应对四名魔君的围攻。无奈之下,将王只得投降,开门迎接魔军。之后,蓬莱大军加入到了魔族,成为了后者的爪牙。在魔皇的授意之下,将王带领自己的部下已经接连收复了四五波势力,都是曾经在人间叱咤风云的超级巨擘。他们本以为自己可以藏于暗处,让人类大军与魔界拼个鱼死网破,这样自己就可以坐收渔利,更能在人们的心目之中竖立高大威猛的形象,一举两得。

可是,他们小看了将王的情报处,早已将这些不出世的强大阵营一一找了出来。将王称不上是英雄,只能算作是枭雄。如花一分力解决的问题,就绝不会使用两分。蓬莱大军本就已经十分强大,但他并没有选择白天进攻,而是趁着人们熟睡的时候进行偷袭。就这样,那些自以为是的势力相继被灭,而将王也自己也一跃成为了魔界入侵人间的第一功臣。

人红是非多,将王在魔界崛起自然会妨碍到某些大人物的利益,而几位魔君便是受害者之一。前不久宁夫魔君才对宁州城发动了一次总攻,惨败不说,还将自己的杀招魔童搭了进去。所以,即便他们曾经并肩战斗过,但宁夫魔君对将王还是相当厌恶的。

这一天,几位魔君坐在一起闲谈,纠折魔君看闷闷不乐,于是讥笑道:“怎么,你还在为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将王生气呢?要不,我晚上帮你解决掉他?”

宁夫魔君豁然抬起头来,一脸不悦道:“少在那里装好人,难道我不知道你比我更加希望那个老家伙死吗?”

纠折魔君看着对方,呆呆地点了点头,随即道:“没错,我是想让他死。但你可要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正是拜他所赐。自从宁州城那次事情之后,难道你没有发现魔皇对你越来越疏远了吗?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将王很快就要取代你的魔君之位了。”

“我?为什么是我?”宁夫魔君伸手指着自己,一脸盛怒道。

“呵呵,这还用说吗?魔界自古以来就有规定,同一时间只能有十位魔君。如果有人要晋升的话,那就意味着有人要下去。而就在前两天的时候,魔皇又提拔了三位魔将成为了魔君。现在十位魔君已经凑齐,你觉得将王会安于现在的地位吗?”

“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你们?”

妄虚魔君忽然放下手里的茶杯,随即冷笑道:“就因为你的资历最浅,功绩最少。将王要往上爬,魔皇难道会对我们这些人动手吗?宁夫,你危险了。”

这下,宁夫魔君彻底不再说话,妄虚魔君所说没错,现在他与将王是利益冲突最为尖锐的两人,几乎就在处在“有我没你,有你没我”的境地之中。而现在所有的不利都指现了他,如果再继续不采取行动的话,那倒霉的只会是他自己。想到这里,宁夫魔君用力一握,手中的茶杯立即化为灰雾,刹那间一道幽幽的绿光自他的眼瞳之中缓缓点燃,散发出可怕的杀气。

“将王,你要和我斗是吗?好,我就与你奉陪到底。”

听到这样的话,身为血河魔君的纳百川不禁淡淡一笑,此刻纠折魔君的脸上忽然划过一丝阴森的笑容。

自从归顺魔界之后,将王所带领的蓬莱大军便迁入到了魔界之中。这么做的原因,一是便于管理,能在第一时间收到魔皇的指令。第二个,也是最为重要的因素,那就是魔气能对人类的身体产生意想不到的变化。这种变数不可控制,或者通向好的一面,又或者将人直接推向死亡的沼泽。

五万蓬莱大军,从自进入到魔界之中,已有三成改造成功,四成还在变化的过程之中,然而还有两成已经濒临死亡,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剩下的一成,很是不幸,已经永远地留在了魔界之中。

三位宝帅,宙宇,天罗,周全,已经成为了真正的魔人。宙宇宝帅成为了一个巨魔人,身高三丈有余,手臂足有百年松树那般粗壮。相比起野蛮的身体,他的脸部还是如同曾经那般精致,五官线条仍然明朗。只是他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愤怒。别人吃饭他愤怒,别人说笑他也愤怒。如今的宙宇宝帅已经变成了一个野蛮人,而曾经那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已经不复存在。

周全宝帅曾经在九阳大仙手下拜师修习,千年的修炼使得他的身体之中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股浩然正气,而这正是魔气的克星之一。两股力量相互争斗之下,周全的身体发生了严重的排斥反应,右侧的身体甚至已经腐烂发臭,而另一侧却是完好无损,与人类时候的样子相差无几。可他还是活得好好的,他自己甚至认为这是老天对自己的折磨。可是他为什么这样想呢?因为他在责怪自己当初为何没能与宙宇、天罗一同劝阻将王。直到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之后,才终于后悔莫及。

周全的话最多,可如何的他竟成了哑巴,不再说话。

要说变化最小的,那要说是天罗宝帅了。往日里,他几乎终日戴着面具见人,所以关于他的真实面容,很少有人知道。现在的她还佩带着那面镂空的金色面具,只是那两只原本的眼眸之中多了几分妖异的蓝光。

将王,众将之首,他本以为自己可以统领天下,却不想自己的蓬莱大陆在魔界面前竟是如此渺小。至今,他还记得纠折魔君轻而易举地打掉了他的右臂。所以直到现在,他的右侧衣袖还是空落落的。

不过,如何的将王已经大不一样,虽然痛失一臂,但他却因此得到了另一种可怕的力量,那就是魔力。

他的头顶之上长出一块似角非角,似冠非冠的肉块,乍一看去就好像早一只王冠一样。他的眼睑下方升出两条狭长的印迹,如同黑色的泪痕一样,让人不禁不联想到幽家冥之中的厉鬼怨魂。

他的身形大小并没有太多,只是身后长出了许多只有魔人才有的东西,宽敞的蝠翼,修长的蛇尾,都让此时的他变得阴森恐怖至极。然而,他的脸上却总是含着一股莫名的笑容,似乎对自己如今的处境极为满足。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道:“大家怎么样?”

宙宇宝帅低下头来,他的个子太大了,如果不这样的话他甚至看不到将王的身体。

“死伤过半,还有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出现不适应的状况。如果照目前成功与死亡的比例来推测,最后能够完全转化为魔人的蓬莱大军将会有六成左右。”

“六成……那就是说要有两万士兵要死在这里?”

这回,宙宇宝帅没有说话,反倒周全宝帅开了口:“将王,您也不要太过自责,我们都知道您只是不想让我们全军覆没。”

周全看看自己右侧的惨状,然后苦笑道:“我……还好,我想大家一定也能转危为安的。”

将王沉吟了一声,好似是在抑制手中的悲痛,但愈是这样,他脸上的那副笑容便越发明显,面部的肌肉也就因此变得更加扭曲。忽然间,天罗呻吟了一声,随即跪倒在地,除了将王与周全宝帅连忙上前察看,而宙宇宝帅只能继续站在旁边,作一个无声的观旁者。

“天罗,你怎么了!”

将王伸手摸天罗宝帅的手臂,忽然间一股不寻常的颤动忽然自其中传入到他的手掌之中。抬眼看向那张面具里面,将王愕然发现在那面具的空隙之中好像有无数的触手在肆意蠕动,样子异常惊悚。

“我……我感觉好难受!”

“砰!”

恍然间,一条巨大的触手刺破天罗宝帅的衣衫,直逼将王的身体。与此同时,将王身后的两只蝠翼之上立即闪耀出一道灿烂的银光,无可比拟的风刃当即将那条触手斩杀在半空之中,一连碎成了数块。

“你”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宁夫的灭亡日

如果要说将王与天罗宝帅到底是什么关系,没人能讲得清,就连他们自己也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平常的生活之中,他们相濡以沫,相亲相爱。到了战斗之上,他们又是配合无间的主仆二人。天罗宝帅会像对待自己的父亲一样尊敬将王,而将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又会悄悄潜入到天罗宝帅的闺房……

关系如此复杂的二人,相约一起来到了魔界之中,但对于天罗宝帅如今的异变,将王却是束手无策。

“将王,天罗他……”周全宝帅欲言又止,虽然对方没有说话,但他从对方的眼神之中已经读出了一丝不祥的讯息。

“太……太晚了!”

将王的声音如此轻微,却又格外沉重,他进入到三人的身体之中,就如同往心里头塞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压抑得令他们无法呼吸。

“为什么会这样!可她之前还好好的。”宙宇宝帅豁然道。

将王摇头,伤感道:“我们初到魔界,魔气会对我们造成多大的影响,谁也不知道。毕竟……从古以来人魔不两立,极力有人会来到这里,更不用说是长期定居于此。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天罗会怎么样,也许明天就能自由行动,也许……”

下面的话不言而喻,厅堂上的气氛再一次变得凝重起来。

“报告将王,魔皇有事召您前往群魔殿!”

将王抬那双卡稍显疲倦的眼睛,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对那名魔兵微笑道:“好的,一会儿我就过去。

“请将王抓紧时间,魔皇那边好像很着急。”

“嗯嗯,知道了。”

就这样,将王将蓬莱大军之中医术最为高超的邓行医请来,令他好好照顾天罗宝帅;又嘱咐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务必要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以防不轨之徒地天罗宝帅不利。安排好一切之后,将王独自离开了住处。奇怪的是,这次出门他居然没有带上任何一个亲信,独自一人疾步远去,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已奔出十里开外。

从住处到群魔殿需要翻越两道山,开始的一道还好,可后面的因为山势极险,且周围的旋风不时吹出,不适合御空飞行。为免发生意外,他只得像别人一样,自狭窄的山道之上徒步穿越。不时,已然来到了半山腰处。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身后已经赶上来一道人影。这时候,将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以我的脚程,即便那名传信的魔兵速度再快,这个时候应该也已经被我撵上了,可是为何这么长时间没能瞧见他,反而从我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人。难道……”

蓦然向前看去,果然在前方数十丈外的山路之上,也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魔人。二者的步调简直一模一样,渐渐将将王包围起来。山下就是深不见底的山涧,如果从这里跌下去的话,想要不死都难。

不过,将王毕竟是将王,所经的风云磨难远超常人的想象。心知二人来者不善,却依然显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继续向前行去。不久,他与前方那名魔人终于碰头,就在他以为对方即将动手之际,那人居然向前迈下了一步,接着掠过他的身边,径自离去。

看着那人远去的身影,将王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原来一切都是……

“砰!”

思绪未完,一道炸响忽然自脚下的石阶之中一跃而起。凭这点能量还不足以伤到魔化之后的将王,但那经历了无数年风吹日晒的石阶则因为不堪重负,当即碎成无数,留下一个半人来深的石坑。

脚下没了借力的地方,将王的身形骤然向下跌去。就在上身向山涧处极坠而去的瞬间,他的目光不禁瞥到了身后那名朝自己走来的魔人。此刻,对方的脸上竟然显露出一丝奸诈的笑容,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对不住了将王,谁让你得罪了这么多人,而且还是魔君大人们。只要你死了,魔界才能恢复以往的太平日子。所以,安心地去吧!”

忽然间,将王身后的衣物忽然裂开,一条青色的蛇尾赫然从宽大的衣衫之间窜了出来,就近缠绕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之上,将其身体吊在半空之中。紧接着,将王使出一招水中招月,当即便将自己荡回了山路之上。那名魔人未看清前方的情况,一只冰冷的手掌已经自身后探了出来,轻轻放在他的喉头之上,将王的声音随即响起:“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名魔兵先是一愣,紧接着竟是大笑起来,随即意气风发道:“不愧是将王,来这里的时候大人就已经吩咐过要千万小心,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栽到了你手上。呵呵,不过你别以为天底之下都是你这种贪生怕死之徒,要我出卖大人,做梦!”

说着,那名魔兵的眼中忽然闪出一丝疯狂之色,一股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强大蛮力立即轰然爆发,当即撞开了将王的手掌,纵身一跃便跳下了无底深渊之中。

一眨眼,魔兵的身体便淹没在了滚滚的雾气之中,再也没有半点踪影。而直到现在,将王才真正认识到魔族的可怕之处。

“宁死也不肯报出那位大人的名字,果然够忠诚。不过,我们人间有一句话叫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偶尔地做出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应该也不为过吧!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希望派你来的人能记着你的好。”

说完,将王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一片,仅剩的那只手掌不禁微微攥拢起来,指甲几乎刺入到自己的皮肉之下,关节处都被捏得发白。他先是看了一下头顶上的天空,而后叹了口气,淡淡道:“现身吧!我知道你已经来了。”

说话间,位于将王身后的石壁之上陡然间升起一道椭圆状的黑影,随即其中的黑色变得越发浓郁,里面人影的轮廓也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我还没有动手,你怎么就知道我来了。将王,你真的好聪明啊!”

一言说罢,黑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风浪直接吹散,宁夫魔君的面孔登时出现在将王的身旁。

“仔细想来,魔界之中有动机杀我的人,恐怕只有你了吧,宁夫魔君。”

看着对方的身影,宁夫魔君淡然道:“怎么,我的动机很大吗?”

将王平静道:“至少比别人要大得多。你怕我将你取而代之!”

宁夫魔君脸上的从容之色立即消失不见,凶狠之色相继浮于整张面颊,并且冷冷道:“连你也这么认为,难道魔皇真的要让一个外人成为魔君?”

将王蓦然回首,对着宁夫魔君笑道:“之前我还不敢肯定,但现在已经可以确认这件事情了。”

宁夫魔君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禁又道:“你为何这么说?”

将王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是受别人怂恿,所以才会前来刺杀我的。”

宁夫魔君脸色一惊,紧接着怒声道:“你怎么知道,难道有人向你偷偷报信了?”

“这倒没有,不过你现在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副受人指使的小人相,再说你如果要动手的话,早就该在人间的时候把我解决,而不是回到魔界,在魔皇的眼皮底下铤而走险。”

面对将王的话,宁夫魔君无言以对,但为了不输气势,稍事停顿之后他便又道:“你就算知道又能如何,反正你今天死定了。”

将王翘起手指,在宁夫魔君的面前摇了摇道:“不不不,你其实搞错了。至少有两件事情都错了。”

“哪两件?”宁夫魔君紧追不舍地问道。

“第一,魔界之中对你威胁最大的并不是我,而是那些与你并肩作战的魔兵魔将。最近我虽然为魔界立下了不少功绩,但魔皇绝不会傻到重用一个外族之人,即便现在的我已经与魔人无异。如果魔皇要用人取代你的话,定会是从众魔将之中挑选,怎么可能会轮到我的头上?”

宁夫魔君想了想又接着道:“好,就算你说得有道理。那我犯下的第二个错误呢?”

将王淡然一笑,随即张开左臂,合十双眼,轻轻道:“如果你只犯了第一个错误,也许你还有一线生机。可就是因为接下来的第二个错误,才注定你定要一败涂地。”

“什么?”

“你的第二个错误就是,错误地估计了我的实力,想当然地以为凭自己的修为可以轻易击杀我。”

宁夫魔君看着将王那双刀锋一般凌厉的目光,愣了数息之后,接着放声狂笑道:“将王,我还以为你能编怎样体面的说辞呢!你说我的修为不如你?哈哈,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将王面带微笑道:“你真不信?”

“当然不信!我不但不信,而且还要在这里亲手杀了你。将王,你去死吧!”

一瞬之间,两股来自不同之人体内的能量波动,于空中一点交汇于一处,绚烂的火光砰然绽放,伴随着的是宁夫魔君目瞪口呆的神情。

“怎么会……这样!”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遗产”风波

胜败一瞬,生死一瞬,将王与宁夫魔君的旷世一战,竟在转瞬之间结束了。不过,此时的他们还站在山路之上,没有人倒下,也没有人从山道上跌落出去。他们的脸色还像交手之前那般红润,富有光泽,哪怕是呼吸都未曾乱过一下。然而,宁夫魔君的眼神却已经出卖了他。败的是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宁夫魔君看着面前那个独臂的中年人,声音颤抖道。

将王缓步走到跟前,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淡淡说道:“没有为什么,要非说有,也只能说是你自己太轻敌,小瞧了我这个将王。记着,下辈子投胎的时候学聪明一点,千万不要再遇上我了。”

随手一挥,宁夫魔君的身体已经向山涧之中倾倒,他的头还在山道之上,身体却已经先于掉了出去。紧接着,他觉得天地以及其中的一切都在拼命旋转,再然后他便感觉自己的头部猛得撞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之上,于是便再无意识。而在将王看来,早在二人停手之际,宁夫魔君的生命便已经戛然而止。刚刚的杀招,已经将其身体一分为五,只是因为速度太快,所以对方才没能完全反应过来。尸体落入山涧之中,立时分成五段,并朝不同的方向落去,这下宁夫魔君可真的算的上是死无全尸了。

“星星之光怎敢与皓月争辉,天真。”

联想到之前发生的一切,将王可以断定那名魔兵就是宁夫魔君派来骗自己出来的诱饵。既然现在对方已死,自己也没有必要前往群魔殿,索性打道回府。然而,就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之中,一双寒冰一样的眼眸已经记录下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计划顺利完成,这么说来,我可以动手了。”

群魔殿上,一只眼睛半睁的头颅赫然呈在魔皇的面前,在场众魔将一见到那张阴森恐怖的脸面,纷纷大惊失色,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对方这副样子了,只因为死者不是别人,正是宁夫,堂堂一位魔君。

“这是谁干的?”魔皇冷冷道。

“回魔皇,小的……小的不敢说。”

一言说罢,群魔殿的地面之下忽然射出数道鬼爪般的兵刃,将那其中的魔兵死死包围,而魔皇则继续道:“说则活,不说,死!”

“魔……魔皇饶命,小的说。是……是将王!”

魔皇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似乎对于这个名字他有另一种不为人知的情愫。宁夫身为魔君,居然死在一个人类的手上,这本就是一大怪事。、可听到杀手居然是才加入魔界不久的将王,身怀恻隐之心的他不禁有些失望。

“你确定吗?”魔皇问道。

“确……确定,小的敢用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担保,杀害魔君的人就是将王。”

魔兵话音一落,站在旁边的魔尊韶光忽然道:“魔皇大小,臣认为事有蹊跷,在没有弄清鸮的来龙动脉,我们还是……”

魔皇怒眉一振,语气阴森道:“本皇自有分寸,不用你来提醒。”

“是,是!是臣多嘴了,请魔皇恕罪。”

“这样吧!你去蓬莱大军驻扎的地方把他给我带来,我要亲自问他。如果宁夫真是死于他手,那本皇也绝不姑息。”

“是!”

韶光看了一眼下面的几位魔君,眉头不禁微微一皱,但并未过多停留,转身离开了群魔殿。而这时候,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纠折魔君却忽然上前道:“魔皇大人,我是一个粗人,就不和您拐弯抹角了。宁夫一死,他手下的人马怎么办,难道让他们成为一盘散沙吗?”

魔皇面色不悦,登时看向纠折魔君的方向,目吐火光道:“怎么,你就这么着急去接管他的手下?”

“这……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啊!”

这时候,旁边的妄虚魔君连忙道:“魔皇大人,纠折四肢发达,状态愚笨,不会说话也是情有可原。但现在魔界与人间正在激烈交锋,任何一点兵力都可能决定最后的结果。虽说在魔皇您的英明领导之下,我魔族已经吞并人间,已是十拿九稳。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能有半分松懈。宁夫一死,他的精锐都成了无首群龙,如果能让将他们改编到其它魔君的手下,不仅可以扩充我军势力,还能将宁夫死亡带来的损失将到最低,何乐而不为?”

听完妄虚魔君的一席话,魔皇忽然笑道:“不愧是两朝元老,说话的气势就是和这些年轻人不一样。你说得没错,宁夫虽然不在了,但他的手下部队绝不能就此荒废。既然你们这都这么说了,本皇决定将宁夫魔君的兵力交给……”

妄虚魔君咽了一下口水,而旁边的纠折魔君也因为紧张而变得脸色发红。然而这时候,忙完迟没有行动的纳百川却是一脸笑容,这时只听魔皇忽然说道:“就交给血河吧!”

“什么?”

“血河?”

“凭什么?”

大家虽然没有出声,但心中的疑惑与愤怒都是完全相同的。妄虚魔君与纠折魔君挑拨宁夫与将王之间的关系,进而得到借刀杀人,而不损一兵一将的目的,当真是聪明至极。可他们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料到,最后收到渔利的不是自己,却是“外人”血河魔群纳百川,当真令他们无法理解。然而,在魔界之中,魔皇之命等同于天意,就算他们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与反对,也只能默默地藏起来。

“怎么,本皇看你们两个脸色都不太好,难道有什么异意吗?”

“臣……不敢。”

“臣也没有意见。”

魔皇欣然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血河你一会儿去到宁夫魔君的府上,传达一下本皇刚才的旨意。从今往后,宁夫的人就是你的人,你就是他们的新魔君。”

纳百川豁然向前迈出一步,行礼拜谢道:“儿臣遵旨!谢魔皇!”

众魔散去,妄虚魔君与纠折魔君悻悻而归,二人相伴同行,后者忽然发狂似的,抬腿便在旁边的假山之上抡了一脚。别看假山体积不大,但真正的主体都埋藏在了地底下方,但纠折魔君的力量实在太大,竟是将假山的全部都从泥土之中“掘”了出来,并且一跃飞上数丈高空,一连飞行了百丈有余,这才力竭坠落。

“好了好了,别这么大的火气。就算你把这里全毁了,也改变不了魔皇的决定。”

纠折魔君扭头威怒道:“可是凭什么你我二人折磨了这么久,结果让那个血河得了便宜。我不服,我不服,我要找他决一死战。我不但要纠折的部队,还要将他的也一同收过来。”

妄虚魔君轻笑道:“别人我不知道,但血河魔君可是魔皇的第九子,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保证你也不会继续活着。想开一点,魔皇大人对自己的孩子多少有些偏爱,为人父母的都能理解。怎么,难道你没有孩子吗?”

“孩子?呵呵,妄虚,你在与我说笑吗?我可是要成大事的人,怎么可能被这些生活琐事牵绊。等到哪一天我能达到魔皇那样的地位,我就可以高枕无忧,尽情地繁衍子嗣了。”

妄虚魔君笑道:“纠折,这话你不能乱讲,要是被别人听到,可是要被视作谋反之意的。魔皇大人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就算错杀一万,他也不绝会放过一个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人,哪怕那个人是他最亲近的人。”

纠折魔君面色一寒,不禁道:“你……你该不会向魔皇告密吧!我可是一直把你当作老前辈看待,不曾有半点亏待你,你可不能做这种缺德丧良心的事。”

妄虚哑然失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虽然你与宁夫一样成为魔君不久,可我与你一见如故,更是把你当作莫逆之交对待。况且,只是口头上的闲话罢了,我就算对魔皇说了他老人家也不会相信的。不然每个人都对魔皇说一句谗言,那魔族岂不是要被杀光了?”

听了对方这么长的一番话,纠折魔君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进而强颜笑道:“我……我也只是说说罢了,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对了,我好有事情,就不和你在这里说了,以后见面再聊!”

纠折魔君向前将身一挺,半连躯体已经没入到虚空之中,眨眼之间便消失无影。亲眼见到对方这般惊天动地的身手,妄虚魔君不禁感叹道:“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本事,不得不说你确实是一名魔族天才。只可惜,你这脑子不太好使,有勇无谋,注定成不了什么气候。你说是吧,血河!”

话音一落,一道血色身影豁然从妄虚魔君的背后惊咤而起,伴随着一阵爽朗豪迈的笑声,一同出现在他的身边。

“妄虚前辈,您的感知能力还是像以前一样敏锐啊!”

说着,纳百川转身来到对方面前,躬身行礼,而这时候的妄虚魔君也是同样笑道:“血河,几日不见,你的修为似乎又有所精进了。快说,最近在修炼什么功法,能不能借我也看两眼?”

纳百川摸摸自己鼻子,故作神秘状道:“天机不可泄露!”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酒后真言

与纠折相比起来,血河和妄虚熟络得多。这不只是因为二者活了太久的缘故,更是因为他们曾经都在魔皇的手下共同修行过,也可以算作是同门师兄弟。只是身为血河魔君的纳百川被半路派到了血幽谷之中,而妄虚则却往了虚无幻境之中,镇守那里的灵虚门。二者一别千年不见,前不久才终于得见,只见纳百川一直都在血幽谷之中,不肯外出见人,所以才没有机会坐下来促膝长谈,如何也算被他逮到了。

“一看见你,我肚子里的酒虫子就开始作祟了。”妄虚笑道。

“呵呵,不瞒你说,在人间的时候我知道了喝酒误事的道理,所以已经戒酒多年了。”

妄虚看着一脸正色的纳百川,不禁面露失望之色,可谁知后者却又接着道:“不过,与故友重逢,我想可以破一例的吧!不过我那里可没有酒水要不去你那?”

妄虚魔君欣然接受了纳百川的提议,二人一同返回了他的道场,紧临灵虚门的一处庄园之中。

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心性发生了改变,妄虚魔君最近迷恋上了田园生活,偌大的庄园之中尽是各种和样的蔬果。魔界不同于人间,寻常的植物根本无法在土壤之中发芽生根。于是,他特意派人从人间运来的大师的肥沃泥土,然后又以此地最为纯净的泉水浇灌。他本以为这样就足够了,可谁承想空气之中大量充斥的魔气才是植被的真正克星。为了这个,他又在菜畦之中布下了九道法阵,以来阻隔空气之中的魔气进入到植被之中。经过了数日的辛苦努力之后,那些本来已经几近枯萎的茎叶竟是奇迹般活了过来,进而结出了相应的果实。就这样,妄虚魔君用这满园的蔬菜招待自己的老友血河魔君。不一会儿,两名魔兵居然搬来一坛与人腰等高的酒酿,这下纳百川可真有些慌了。

“这个……”

“哎,我们两个这么久都没聚在一起,就算把这些年你欠我的酒全都算在一起,恐怕也是不及这里的百分之一吧!”

纳百川哑然失笑道:“啊……呵呵,好吧!就这一次,我和你不醉不休!”

日迫西山,依然还是幅魔界独有的苍凉悲壮之色,二人从中午一直喝到傍晚,负责看守卫的魔兵都换了好几波。在第二百次举碗的时候,酒坛,确切说是酒缸里的酒终于一滴不剩,此时的妄虚魔君已经坐倒在椅子下面,而纳百川也已经接近极限,只差一点就要昏睡过去。

“来……来,再来!今天我与你只能有一人个走出这里,不醉不归!”

看着对方酒后的洋相,纳百川不禁伸手指着对方,嘲笑道:“你看你都醉成什么德性了,还好意思说不醉不归。你看我,我还清晰着。看我走出去给你看!”

纳百川甫一起身,一股强烈的晕眩感随即涌上脑中,而他的身体则仿佛是被闪电击中了一样,登时摔倒在地。目睹了这一切的妄虚魔君伸手指着他大笑道:“哈哈,遭报应了吧!叫你抢了宁夫的人马,这下知道错了吧!”

妄虚魔君的无心之语使得纳百川犹如中了一记当头棒喝,身上的醉劲一下子便解了大半,他用力摇了摇头,定睛看向前方的妄虚魔君,表情严肃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抢?那是魔皇圣恩浩荡,亲自赐予我的。这是我应得的。”

“应得?呵呵,难道我和纠折魔君就只有看着你吃肉的份儿吗?魔皇偏心,袒护你这个皇子,所以才会不惜得罪我和纠折那个小子,硬是将宁夫的手下都给了你。他可知道,如此做法可是寒了我们这些恪忠职守之人的心啊!”

纳百川豁然坐起身来,倚靠在桌脚之上,随即沉声道:“原来你们有这么多的不满,可为何当时没有在群魔殿上提出来?”

妄虚魔君先是看了纳百川一眼,而后立即笑道:“血河,难道你是第一天进入魔界,认识魔皇吗?你是他的儿子,理应比我们这些外人更了解他啊!如果我与纠折魔君胆敢当众置疑他的决定,那魔皇一定会不顾一切,将我俩斩杀当场,绝不姑息。本来我也没有对这件事情报什么希望,只是想找个人发泄一下!血河,虽然你我的立场可能不太一样,我想让你知道,从始至终,我都拿你当最好的朋友看待。如果它日,我是说如果,我们会兵刃相向的话,我希望那一天能来得晚一些。”

本来,纳百川只是单纯地以为这些只不过妄虚魔君对自己发的牢骚罢了,酒劲一醒便不再作数。可刚刚对方最后的一番话,却如利剑一般直刺入他的心窝软肋之中,令他久久不能平静。他看着那双熟悉,但已经略显衰老的面容,终于强挤出一丝微笑,进而道:“可以的放,我希望那一天永远也不要到来。”

妄虚魔君点头微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纳百川又道:“你到底醉了没有?我怎么感觉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妄虚魔君双眼明亮道:“彼此彼此,你又何尝不是呢?”

夜深,在数名魔兵的护送之下,纳百川终于回到了自己那间寒酸的茅草屋前,里面的方柔已经等候多时,只差没有外出亲自寻找了。

“你……你怎么才回来!我都快急死了。”

几名魔兵看见血河魔君的住处之中忽然走出一名人类女子,不禁有些纳闷,但做奴仆的他们不敢有半丝多想,连忙对方柔行礼,接着快速离开了黑漆漆的血幽谷,奔走的样子就好像是去逃荒一样。方柔刚要去迎一身酒气的纳百川,谁知后者忽然挺直腰杆,脸上的红晕也随即消退不见。

“唉,这么久没有沾酒,突然要演出一副烂醉如泥的样子,还真有些困难啊!”

方柔上下打量了一番纳百川,随即怒叫道:“原来你没醉啊!害我白担心一场。”

眼见方柔的脸上出现不悦之色,纳百川这个当爹的连忙上前,边哄边认错道:“你进入江湖这么久,应该也知道有些时候应酬是免不了的,况且今天请我喝酒的可是昔日与我出生入死的战友。单凭这一点,我也不能不给他面子啊!”

方柔欲言又止,平复了许久之后才终于道:“可是……你也应该叫人回来通知一声啊!枉我做了一桌子的饭菜等你,这不都浪费了!”

眼见方柔的眼角处有泪光闪动,纳百川心疼自己的闺女,连忙说道:“是爹不对,是爹的错!下次,下次绝对不会了。”

“还有下次?你真是太过分了。”

“唉,你和你娘一样,真的好难伺候啊!”

一听到“娘”这个字,方柔的脸色立即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一种按捺不住的冲动随即流露于语言与动作之中,掂着脚说道:“怎么,当年我娘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吗?你不是说我娘是仙子吗?仙子怎么会做出像我这样蛮横……”

不等继续说下去,纳百川已经笑得前仰后合,身体不停地抖动,样子实在夸张。

“原来你知道自己蛮横无礼啊!那你怎么还这样做!”

方柔心知理亏,紧张之下只得扣起自己的指甲,一边寻思一边低声道:“这……这我哪知道,如果要怪的话,就去找我那娘亲吧!他生了我,定是将这种脾气也一同传给了我。”

语毕,空地之上变得莫名冷静起来。方柔抬头一看,发现此刻纳百川的脸上竟是充斥着一股浓郁的伤感,即使已经过去了二十余年,如今的他仍然释怀不了当初的那份因缘。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被方柔一句话惊醒的纳百川连忙恢复了刚才的笑脸,然后装作镇定的样子回道:“没……没有,只是今天酒喝得有些多了,脑子不太好使。不过,既然女儿亲自下厨,我这个当爹的自然是要品尝一下你的手艺。来,我们进屋。”

进屋一看,桌上果然摆满了菜肴,虽然算不上丰盛,但从菜品的装盘来看,足以说明料理者的用心程度之高。如此一幕,令他这个许久没有感受到温暖亲情的冷血之人,竟是不禁心中一热,一股强烈的情感随即涌上心头。

“哎,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了好半天了。”

说着,魔童已经从里房中走了出来。从方柔来到血幽谷以来,魔音便十步不离,别看个头不大,便却扮演起保镖护卫的角色,而方柔也因此而平安无事,也算是托了他的福。随着时间的增长,纳百川越发觉得这个孩子计人喜欢。只是前不久远古巨龙族族长古浊离开的时候,却他留下了一句这样的话语:“提防你身边的所有人,哪怕只是一个孩子。”

纳百川没有询问古浊这放的真实含义,他清楚,如果对方想说的话早就开诚布公了,无需拐弯抹角,藏着掖着,打哑谜。但古浊所主,分明就是在指这个小小的魔音。可通过他的多日观察,他还是搞不明白,一个力量如此弱小的孩子,又能对自己造成怎样的危害呢?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希望

就在魔界一片繁荣景象、子民安居乐业之际,身处人间的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当中,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艰苦生活。现实的残忍几经将他们推向死亡的边缘,然而坚强的意志又一次次地令他们转危为安。是否极泰来,还是回光反照,他们不知道。但大家清楚,只要心中有希望,那么一切暑皆有可能。

金家,于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发生了一件足以震惊人间及至魔界的事情,金生财的研究终于有了结果。大门始开,两队穿着整齐轻装的护卫赫然从院中走出。与常人不同,这些护卫的身体上下,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死气,就连眼睛之中也是毫无生机,如同两滩死水一样。然而,就在这样的状态之下,护卫们的精神面貌却是出奇地良好,他们年轻,富有活力,好似永远不知道疲倦似的。他们像木偶,像傀儡,只要主人一声令下,他们便支义无反顾地执行任务。而在众人的最后,形同枯槁的金生财缓缓走来。他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哪怕是一阵微风都好像能将他掀翻在地。然而即使如此,他的脸上还是浮现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毕竟他已将自己的所有希望都交给了面前的这些亲卫。

“哈哈,就是这样!我金生财终于大功告成,从今往后,无人再是我们金家的对手。”

说话间,一个下人快步走了过来,进而对金生财道:“启禀少主,小的已经打探清楚,魔军的主力现已迫擦苍城,恐怕他们这次的目标是莫家。”

此刻,金生财的眼中不禁豁然发光,一股阴森的笑容随即显现在那张瘦削的面颊之上:“莫家,莫为,呵呵,没想堂堂昔日皇族,竟会沦落到受人施舍的地方。不过也罢,趁此机会刚好可以试试我黑金二十四官的实力。嘿嘿,魔皇,你就等着瞧好吧!”

话音一落,那二十四名整齐划一的亲卫立即消失在原地之上,远方的夜空之中,再次传来阵阵雷鸣。

此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苍城之中,众多将士正在为接下来的负水一战全力准备。可即使人们还在忙碌着,可大家的脸上都情不自禁地出现了一种绝望的神情。他们的对手是前不久刚刚横扫初升大陆的魔军精锐,也是现如今活跃在人间当中最为强悍的部队。带领这把利刃的不是别人,是新晋不久的魔界巨将,掣雷,掣雷魔君。魔君主动现身的情况极为少见,宁州城一役之中,宁夫魔君偷袭将王,那是例外,当然也没在魔皇的意料之中。而如今,魔皇认为时机成熟,可以大肆举兵进攻人间,于是苍城的灾难日来到了。

莫家,几个穿着干练的少年背着包袱,正在向家主莫问天道别,莫为走了前来,对那三名少年道:“记着,如果莫家不在了,你们便是唯一的传承,千万不能让莫家就此消失,你们是莫家的最后希望。”

“三哥,我们知道了。可是……”

说到这里,那少年的眼眶之中已经闪现起泪光,原本严肃的脸面也随即被一种浓烈的伤感所占据。

“莫敌,不要难过,要像一个男子汉一样,流血不流泪。我们莫家可没有软骨头,难道你想成为例外吗?”

那名叫莫敌的少年连忙将眼中的泪水抹去,然后故作坚强状道:“好,我知道了。大伯,三叔,那我们走了。希望你们……平安无事。”

最后简单的四个字,谁能想到寄托了这个不满十三岁孩子的多少期望。莫为看着自己这个前不久还被视作孩子的弟弟,脸上随即浮现出一道灿烂的笑容,他长大了。

“好了,不要再耽搁下去,不然你们可就休想离开这里了。”

就这样,三个丰翼未丰的少年踏上了未知的江湖之中,谁也不知道今后他们将会遇到什么,但莫为坚信,只要大家有希望,那一切都将化为可能。

送走了三人之后,大堂之上便只剩下莫为与莫问天,这对父子。多少年了,二者一直没有机会这样面对面地待在一起,没想到这次机会,却是在大难即将来临的跟前,当真有些嘲讽。

“下人们都遣散了吗?”

莫为恭敬道:“嗯,已经按照您的意思传达下去了。不过,这些下人有许多是从幼时便一直留在府上的,没父无母,无亲无故,对于他们而言,莫府就是他们的家。所以,他们宁愿与莫家共存亡,也不想离开这里。多虽然已经多番劝过,但都于事无补。”

“好!很好!”

莫问天神情一如平常,好似除了沉默之外什么情绪都没有一样。但他的眼睛在发光,是一种真挚的欣慰之光。

“爹!”

“哎。”

父子相视无言,但所有的话都已通过目光传达到彼此的心门之中。

“后院的花是不是开了?”

“嗯,开了。”

“陪我过去看看怎么样?”

忽然间,莫问天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极为罕见的温情,一抹淡淡的笑容,随即在嘴角处时隐时现。

“爹,你笑起来真难看。”

转身,悄悄拭去泪水。

城门之上,莫家以及苍城的其它几大家族已经严阵以待。此刻能在站在这里的,都是已经视死如归,将希望寄托给它人的壮士。他们有的已经白发苍苍,有的还面含稚气,修为也是参差不齐。不过此刻他们都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共迎强敌。眼下,魔界大军压境,即将用那无情的铁蹄踏平养育过苍城百姓的土地,这绝不能被容忍。即便他们的能力有限,甚至连珍旧魔兵都难以击倒。但此刻站在这里便是他们的态度,誓死保城。

城门紧闭,城外却已经站满了穿戴完备的战士,他们有的彻底未眠,有的才刚刚睡觉。但无论如此现在的他们都已抛下一切,只想用自己的鲜血捍卫身后的这片家园。死有时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孤独。或许他们也曾胆怯过,但如今见到这么多的志同道合与自己并肩作战,就算最怯懦的人也能得到超乎想象勇气。

希望仍在。

就在大家都已奔赴战场之际,莫式父子却在自家的庭院之中信步漫游,享受着眼前来之不易的安宁。

莫问天伸手一指前面的台阶,缓缓道:“我不记得,当年你和我二哥这里玩耍,一不小心磕破了头。当年你才五岁,居然一声也不哭,当时我便觉得你以后一定能成大事。”

莫为摸了摸隐隐作痛的伤痕,随即笑道:“爹,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其实当天晚上回去之后,我躲在被子里面偷偷哭了一场,只不过没出声而已。”

莫问天忽然止步,转身看向对方。莫为以为对方要责怪自己,立时萎靡下来。可谁承想,莫问天居然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进而沉声道:“记着,男人也是人,哭只是女人的权利。可是有些时候,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我们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我们可以软弱,但不能自甘堕落。只要还活着,就要继续去拼,继续前进。”

莫为点头道:“多谢爹的开导,为儿现在感觉眼前豁然开朗。如此说来,莫敌他们几个一定能越过越好。”

“不……不只是他们,还有你!”

突然间,莫问天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不等他看清对方的动作,自己身上的数大穴道已经接连受制,如今的他就好像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蛮牛,任他有再大的力气也无法挣脱眼前的困境。

“爹,你这是做什么,快点为我解开穴道。”

莫问天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恍然间,莫为发现自己的爹不知什么时候竟老了许多,双鬓已有此许发白。

“莫为,爹知道你的心思。你和莫家的仆人一样,都想与苍城同生共死。事实上,所有的莫家人都是这么想的,我也没有异议。可是,你却是我一直割舍不掉的软肋,你二哥死在了仇家的手上,老大也不知去向,也许也已经奔赴赴黄泉,却寻你那短命的二哥。我就只剩下你这一个儿子,不想再见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一幕。”

莫为用力挣扎了一番,发现还是无能为力,只能继续向对方央求道:“爹,有什么事你放了我,我们好好说。你这样封住我,我岂不是同死人没有两榇。”

“活人也好,死人也罢,但今天你休想离开莫府一步。”

说着,他看向走廊边上摆放的一盆盆海棠,怒步一震,下方的石板立即化为飞尘,同时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穿过莫问天身体看向下方,只见一个只能容纳一人进出的地穴赫然出现在走廊之中。莫为刚要继续说话,莫问天当即将他抗了起来,快步走到地穴跟前,最后道:“儿子,注让爹自私一次。你要像莫敌他们那样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金家少主金生财

莫问天是一个人走回来的,而用以隐藏莫为的地穴入口,也已经被他完全轰塌,除非后者空道自行解开之后,从里面出来,否则外人绝对发现不了他的踪迹。然而没走出几步,他便豁然看见厅堂之上又出现一道人影,而此人现身,使得本下定必必死觉悟的莫问天不禁再次目光闪闪。

“非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莫非烟脸上毫无表情,进而冷冷道:“就在你刚才把三弟丢到地洞里的时候。”

莫问天面露惊色,不禁问道:“你都看见了?”

莫非烟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不会怪你偏心,对我这个次子没有半点关心的意思,反倒是不惜牺牲自己来保护自己的小儿子。不过也罢,莫家能有两三个幸免于难的就足够了,你说是吧?”

莫问天面露惭愧,随即道:“可是我以为……你已经……”

“以为我死了是吗?难道你对自己的莫家子弟如此看轻,甚至以为我会死在那些虾兵蟹将的手中,真是笑话。”

面对莫非烟的冷言冷语,莫问天又道:“可是这种关键时候,你回来做什么。”

莫非烟抬头看了一眼对方,随即沉声道:“你说呢?”

“难道……你是来帮莫家度过难关的?”

“呵呵,你真是这么以为的?我莫非烟真的有那么好心?”

莫问天道:“那你为何回到苍城?”

莫非烟道:“离家这么久,我路过回来看看还不行吗?”

至此,父子二人的对话总算告一段落。莫非烟虽然没有明说,但莫问天已经知道了对方来意,正是前来援救自己以及莫家。虽说,曾经的他对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极为厌恶,甚至不顾大家的阻拦,将年纪稍小的莫非烟送到了苍北仙苑,明着说是拜师学艺,光大门眉,实则只是不想看到对方罢了。眼下,莫非烟能在莫家最困难的时候毅然决然地返回家族之中,足以可见他怕忠心赤胆。往昔的一幕幕自脑海之中飞速闪过,一时间他不由觉得自己实在对不起自己的这个儿子,眼中的神光也随之温柔起来。

“你……吃饭了吗?刚才大家才吃完,还有一些没有吃掉的,如果就这么放着岂不是浪费了?”

莫非烟轻笑道:“没吃我也不会接受别人的剩饭,如果你真有诚意的话,可以给我下一碗面。”

“面?什么面?”莫问天不禁问道。

“最普通的手擀面就行。这么些年来粗茶淡饭习惯了,油水重的反而享受不了。面里什么也不用放,滴两滴酱油就行。”

“好!”

对于儿子的要求,莫问天显得极为殷勤,不一会儿一大碗热腾腾的清水手擀面就这么端了上来。不多不少,面上真的只滴了两滴酱油,融到面汤之中几乎分辨不出。

莫非烟拿起筷子,却是迟迟没有去挑碗里的面条。莫问天见此情形,不禁问道:“怎么,这面不合你胃口?我按你说的,只放了酱油进去,而且量极少,味道也很淡。”

不等莫问天把话说完,莫非烟竟是将筷子戳到面汤之中,随手挑起了一根面条,进而阴沉道:“我不吃粗面条,难道你不知道吗?”

被莫非烟如此一提醒,莫问天这才回忆起,在对方年纪还小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因为吃面的问题,自己还狠狠责骂过莫非烟。原因就是下人做的面条太宽,莫非烟拒不吃饭。当莫问天意识到问题所在之际,莫非烟竟已低下头去,用嘴去够碗里的面条,同时含糊地说道:“我和你说过,我不吃宽面是因为宽面长得像面片,而我又恰恰最为讨厌这种食物,所以才成了这样。”

话虽如此,莫非烟还是将那一碗宽面条连面带水都吞到了肚子里。吃完,他那张略显发青的脸庞之上立时浮现出一股淡淡的粉红,精神面貌也随之好转了不少。

“吃饱了吗?”莫问天关切道。

莫非烟点了点头,然后道:“其实我来的时候已经吃过饭了,可你知道我为何还要吃这一碗并不讨我喜欢的宽面吗?”

莫问天想了一下,这才道:“难道你之前没有吃饱?”

莫非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又收拢了脸上的笑容,悻悻道:“我只是想让你弥补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的亏欠。这是你欠我的,一个当父亲应该做的。”

莫问天身体忽然摇晃了两下,脸色也随即难看了数分,声音略显悲伤道:“弥补亏欠,一碗面?”

莫非烟道:“在你看来这可能没有什么,但对我看来,这是一个高高在上,固执己见的父亲向自己儿子认错的最好方式。你向来都鄙视灶台边的工作,甚至称那为女人的专属。你能为我自低身份,甘于去做一碗面,我已经很满足了。只是,你还是没有关心过我,不然也不会马虎到连我不吃宽面的习惯也忘记了。”

“非烟,我……”

话音至此已经继续不下去,因为莫问天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两道泪痕,沧桑的双眼之中尽是懊恼的血丝。莫非烟故意偏过头,不去看对方的样子,接着道:“你变了,变得懦弱了?你可教导过我们,男儿有泪不轻弹。”

莫问天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然后破泣为笑道:“可是下一句‘只是为到伤心处’你难道忘了吗?”

莫非烟道:“我刚才的话刺痛到了你软肋?”

莫问天道:“莫家家主没有软肋,只有心头肉,你们兄弟三人就是我的心头肉。我知道,爹曾经的一些做法让你心寒,但爹现在向你赔不是,你原谅爹好吗?”

莫非烟“噌”地从椅子之上站了起来,几步便来到了莫问天的面前,二者四目相对,空气中的气氛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我说一件事,你可能不相信你?”莫非烟忽然道。

莫问天道:“我儿子说的话,当爹的我当然相信。”

“其实,我并没有怪你。”

“什么?没有?”

看着莫问天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莫非烟忽然微笑道:“不然,我为何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回到苍城之中?”

听到这里,莫问天已经低下了头,自从一千年前出生以来,他便不记得曾经何时自己会像今天这役羞愧难当,恨不得变成一只地鼠,钻到土里。沉默了数息之后,莫问天忽然道:“趁着还不太迟,快点离开苍城。你不应该和我这种老东西一起死在这里。”

莫非烟摇头道:“我莫非烟既然来了,就没有想过活着离开苍城。有三弟在就可以了。”

“可是你……”

莫问天抬头看向自己这个甚至有些陌生儿子,酸酸了好半晌才终于道:“可是你也是我的儿子,任何一个当爹的都可能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的面前。”

莫非烟轻笑道:“谁先谁后还不一定呢!我虽然从霞宗里出来了,但戚霞屹也教会了我不少有用的本事。你还是顾好自己吧,上千岁的老妖怪,还能……”

莫非烟的话没有说完,脸色立即大变,与此同时莫问天已经看向门前的台阶处,一名青年正在朝大堂方向款款而来。

“你是……”

“金生财!”

同为四大家族的青年才俊,莫非烟自是不会对金生财感到陌生,即便他们在此之前从未见面,但莫非烟仍然只凭对方的气质认其真正的身份。

那是一种金钱至上的拜金之气。

金生财上下打量了一番唤出自己名字的人,随即开口道:“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说完,金生财笑呵呵地向莫问天行了一礼,接着道:“见过莫前辈。”

莫问天意识到对方的来历之后,这才从刚刚的迟疑之中恢复过来,进而道:“你是金克木的儿子?”

“呵呵,莫前辈真是好记忆,家父正是金克木。不过他老人家最近身体不适,一直都在家中安心养病,这才未以与晚辈一同前来,实属憾事。”

莫非烟看着这个身材瘦削的同龄人,目光之中立即闪出几分异样的光芒,好似一只见到对手的恶虎一般,让人看着就不禁胆颤。

“你来我们莫家做什么,难道是想给苍城一起陪葬吗?”

面对莫非烟的恶言,金生财轻笑道:“刚才我还没有回过神,不过现在已经想起来了,听你这说话不中听的劲头,应该就是那个常年飘渺在外的莫家二公了,莫非烟吧!真是幸会!”

“谁和你幸会!快说,你这次来到底是什么目的!”

眼见莫非烟这边已经按捺不住,眼看就要动手,为免节外生枝的莫问天连忙劝解道:“非烟,来者皆是客,不能冷了这位金少主的一片赤诚。”

说完,他扭头看向金生财,然后一脸和气道:“莫某也是十分好奇,平日里莫金两家毫无反来,为何选在今天这个节骨眼上登门?我年纪大了,脑袋不好使了,请金公子明示。”

金生财笑道:“还是金前辈宅心仁厚,说话中听。你们放心,我这次前来是为了解救你们莫家以及苍城的。”

说话间,数道恐怖的气息一同出现在金生财身后的庭院之中。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天将神兵

盛气锋烈,英姿非凡,二十名顶尖高手如天降神兵一般,豁然出现在莫家的庭院之中,一时间不只是莫非烟,就连见多识广,戎马一生的莫问天也不禁大惊失色,尖声道:“他们是何方神圣!”

不等莫家二人搞清现状,那二十名顶尖高手竟是当场跪伏在地,朝那前方的金生财膜拜臣服。其中一人忽道:“回禀少主,任务已经完成。”

金生财缓缓回首,面露微笑道:“好,很好,非常好!这两位是莫家的莫族长,以及莫非烟二公子,还不快点请安?”

“拜见莫族长,拜见莫二公子。”

虽然金生财没有直接说明这些人的来历,但从眼前的情形可以看出,这二十名顶尖高手全是他带来的。换言之,这些便是金家的秘密杀器。之前莫问天也从莫为的口中听说出金家的天大计划,是关于制造药人的一项终极研究。可是因为前期投入太大,莫问天担心盲目跟随从会人财两空,所以就没有放在心上。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壮举居然真的在金生财的手上变为现实了。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莫问天着实有些后悔,否则莫家也不必落到人今日这般田地。但从对方脸上的从容状来看,此行似乎别有目的。想到这里,他不禁开口说道:“金家诸位精英能够齐聚莫家,实乃我莫问天的荣幸。不过,金少主来到苍城应该不只是为了打个招呼吧!”

金生财的眼眸之中忽然闪过一丝泠澈之光,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浓郁起来。

“呵呵,莫族长,听说莫家与苍城百姓身陷水深火热之中,身为新四大家族的一员,我们金家自然应该挺身而出,助莫族长您一臂之力。”

莫族长目光一滞,这时候莫非烟接着道:“多谢金少主好意,可你也是知道,对手的实力远不是我们能够相比肩的,就算是金家还有……”

莫非烟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些劲装高手,竟是愕然发现凭自己如今的修为竟然看不透对方的真正实力,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莫测之感。金生财见到莫非烟脸上的异样,神色再次变得飞扬起来:“呵呵,看来莫二公子对我的黑金二十四官还有些置疑。黑官,还不快点让二公子看看你们的成果。”

位于最前列方的劲装高手忽然站起身来,伸手凭空一握,一枚椭圆形的物体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上,被他轻而易举地托在手上,进而昂然道:“回禀二公子,这是生而魔军魔头之一掣雷魔君的项上人头,请莫族长与二公子过目。”

“什么!”

“怎么会这样?”

群魔殿上鸦雀无声,只有魔皇愤怒的呼吸声回荡在阴森恐怖的大殿之中。一具无头尸体被停放在魔皇的面前。直到临死前的那一刻,尸体的右手还紧紧攥着那柄怪异的蛇形兵器之上,那是掣雷魔君独门杀招,诛仙闪。只可惜,如今的诛仙闪已经黯然失色,从此以后,再也无人能够操控得了这柄神兵利器。

“掣雷魔君一向都是以迅急快猛著称,能让他拔不出武器,那杀他的人岂不是更加恐怖?”

纠折看着面前的那具尸体,自己的脖颈处却是传来丝丝寒意。虽然自掣雷魔君遇袭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天时间,但直到现在还能从他脖子上的平整切口,联想到当时超乎想象的绝快一斩。掣雷魔君生前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痛苦,锋刃以无比刁钻且迅猛的攻势切下了他的头颅。诛仙闪的威力他自然清楚,只要被掣雷魔君有了它,对手就绝无可能将他一击击杀。如此说来合理的解释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掣雷魔君抓住诛仙闪的时候,便已经身首异处,只是因为时间太快,以至于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一刻自己的脑袋已经离开了自己,所以才会含恨握兵而亡。

想到这里,纠折心中的寒意不禁成倍激增,如果换作自己的话,恐怕也会得到与掣雷魔君一样的下场吧!

“人呢?当时在场的人呢?谁知道杀了掣雷的是谁,本皇要将他碎尸万段,抽筋拆骨!”

这时候,一个身着翠绿色铠甲的魔人缓缓从后面走了出来,对魔皇行礼膜拜,然后开口道:“回魔皇,属下……属下当时就在掣雷魔君的身边。”

众人纷纷投目过去,发现说话者是掣雷魔君的亲信兼裨将翠咤魔将。作为左右手的他,按理来讲应该伴在掣雷魔君的身边,保其周全。可如今后者已经身亡,甚至连头都被人抢去,而这名翠咤魔将却是毫发无伤,连精神面貌都是出奇的好,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快说!杀人者究竟是谁!”魔皇威怒道。

翠咤魔将面色一寒,随即低头愧道:“属……属下也没能看清,属下甚至不知道魔君大人遇害的确切时间。所有的事情都好像突然发生似的,没有一点的征兆。”

“什么!掣雷死了,你们居然不知道?你们当时在做什么!”

翠咤魔将回道:“当时,属下接到魔君大人的命令,准备举兵进攻苍城。属下前去发号师令,整个过程连十自己的时间都没有,当我回头再次看向魔君大人的时候,就已经为时太晚了。”

听了翠咤魔将的话语之后,众魔人不禁纷纷隐入惊慌之中,而魔皇则是一言不发,双眼微眯,似乎是在深思着什么。

“你们有什么看法头绪,说来听听!”魔皇忽然道。

然而,连他都看不出端倪的事情,这些魔兵魔将又能高明到哪里去。眼见大家一言不发,魔皇忽然看向血河魔君纳百川,随即沉声道:“血河,你来说说看!”

纳百川上前一步,恭敬道:“儿臣在人间待了几千年,所见人间高手也有数位,但在我的记忆之中,凶手绝不可能是他们。或许掣雷魔君修为并不能算是出类拔萃,人间也能找出几名与他相媲美的人类强者。但能让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的,却不曾有过。儿臣甚至在想,凶手究竟是否来自人间……”

魔皇骤然道:“你说,杀掣雷的是天界中人?”

纳百川道:“至少这么想来比较符合逻辑。不过这个世上除了人魔两界之外,也并不只有天界一个。”

魔皇的面色忽然一变,随即喃喃道:“大兽长长年深居云梦仙泽,极少踏出兽王宫,应该不会是他所为。九天嘛就更不会了。除非他想让灵虚门永远开启。”

说到这里,魔皇看了一眼众人之中的妄虚魔君,随即对其说道:“你说是吧?”

妄虚魔君连忙上前,毕恭毕敬道:“魔皇放心,只要妄虚还活在世上一天,就绝不会让妖界为所欲为。”

“嗯……这么说来,这个世上就只有阎王一个人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了吧!”

一听到“阎王”二字,纳百川立即脸色大变。他虽未曾与阎王照个面,但却和他的第一部下崔判官打过交道。至少以他现在修为来看,对方要远超过自己,凌驾于十大魔君之上,确实有能力击杀掣雷。但能不能做到只用一招,那就不得而知了。

“阎王虽然有这种实力,但凭他的地位与眼界,应该不会屑于出手。否则,得罪了我们魔界,他们阴间也别想好过。况且,阎王与阴间向来都是中立的一方,极少参与生灵间的纷争,这一次应该不会例外吧!”

听了纳百川的话,魔皇当即大喝一声,杀气腾腾道:“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难道掣雷是自己把自己脑袋切下去,然后弄丢了吗?”

掣雷的项上人头,作为初见面的礼物,这也未免太过沉重了。莫问天慢慢地走向那位黑官的向前,仔细端详了一番那枚头颅的容貌。他与掣雷魔君素未谋面,但只看了一眼那双刀锋一般的眼眸,他便知道头颅的主人定然也是一位不世高手。然而,如果连魔君这般级别的魔人都能被这些药人轻易击杀,那天底之下还有谁能成为金家对手呢?

“莫族长,难道您就不想请我们进去坐坐吗?擒贼先擒王,杀了魔君,那些魔将魔兵自然是不攻便破,纷纷溃散。苍城之难已解,莫家族人与苍城中的其它势力都已经相继返回,到时您就算想招待我们,恐怕也腾不出手了。”

莫问天看着金生财那张得意洋洋的脸颊,随即神色激动道:“你说魔军撤退了?”

金生财干脆利落地回道:“当然,否则我又怎么能如此淡定地待在这里呢!我虽然不怕死,但也不想死得如此不甘。”

“好好!实在是太好了。非烟,你快到外面找几个厨子来,多少钱我都出,为父要好好宴请金家的各位英雄!”

将金家人安置妥当之后,莫问天连忙跑到后院之中。得知苍城转危为安之后,莫问天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小儿子,莫为。毕竟,此时的他还被困在那个昏暗无光的地穴之中,不知在经受怎样的心灵折磨。如今,他必须要将对方解救出来。、可当他来到那堆乱石堆积的地穴跟前,眼下的一幕令他立时手足无措。

“人呢!”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游离于三界之外

离开不过十几天,人间便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听到柳如音变节投靠魔界的消息之后,遮天皇久久不能释怀。

夜深,遮天皇与豺共睡在一间客房之内,不过为了互不影响,二人一个睡在床上,一个睡在在地上。虽然遮天皇多番谦让,但豺却非说不适应人类的东西,执意要打地铺。于是乎,如今的遮天皇在床上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睡。

“柳如音,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何会投入魔界的怀抱,难道是受你那师父威逼利诱?”

遮天皇越想越气,最后索性坐了起来。这时候,地上的豺忽然发出臆语般的声音,口中含糊道:“还不睡!”

遮天皇连忙翻过身去,不去看豺。可后者却来了精神,接着说道:“那个姓柳的女人,你不会认识吧?”

遮天皇心中一沉,但仍然低声回道:“嗯,可以算作认识吧!”

这时,豺也从地上坐了起来,进而面向床榻上,面朝墙面的遮天皇继续道:“我说你好歹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遮天皇,面对这种儿女私情怎么如此婆妈。喜欢她就去追,担心她就去寻,我们凶兽可不像人类那般优柔寡断,否则错过时机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遮天皇长叹了一口气,随即轻声道:“有些事情你不懂,我也不想说。我和他的关系如果能这么容易捋清楚的话,咱们现在就不会在这个破旅店之中了。”

“明天去,明天就去。”豺忽然叫喊道。

遮天皇霍然起身,面露不悦道:“我都没能决定,为何你要替我做选择?”

“为何?就因为我是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既已去云梦仙泽找我,但足以说明我在你心目之中的重要地位。你爹不在了,我替他来主持你的终身大事。”

“终身大事?豺族长,我没有听错吧?”

遮天皇好歹也是活了好几万年的老妖怪,如今听到豺这般言语,脸上竟是露出孩子们的倔强神色,差点就要撒娇了。

“呵呵,我的话已经放在这里了,不管你答不答应,明早你都得与我一同前去。”

“如果我不去呢?莫非你还能把我五花大绑?”

豺微微一笑,脸色阴森道:“我相信,你会乖乖和我一起去的。难道,你想见那个女人和她的门人们惨遭灭门吗?”

“你!”

遮天皇刚要发怒,但到了嘴边的话却已说不下去。凭豺的行事作风,干出那样的事情不是不可能。如果自己继续激怒对方的话,说不定真的会给柳如音以及飘渺云巅带来灭顶之灾。

“好……好吧!但你要答应我,到了那里,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对柳如音出手!”

对于遮天皇警告,豺却假装出一副听不见的样子,自言自语道:“柳如音,名字倒是挺动听,只是品行比那凶兽界的那些母老虎有多少差别。嗯,明天去了我要亲自把把关。”

“豺族长,你说什么呢!我叫你来是为了让你帮忙,不是要你为我相亲。”

豺嬉笑道:“没多少差别,顺带手的事儿而已。对了,那个叫飘渺云巅的地方是不是全是女人,有没有姿色出众的,我也想寻一个,带回到凶兽界作个小老婆也不错。”

“豺族长我累了,先睡了。”

说完,遮天皇颓然倒在枕头之上,再也不说话。

“直没意思。”

次日,果不其然,豺拉着一脸不情愿的遮天皇踏上了前往常翠山的路途。长路漫漫,但二人同行作伴,也算不得枯燥,尤其是豺好似吃了猛药似的,一路上有说有笑,已然适应了人类的身份。而遮天皇却是满腹惆怅,他在考虑到时见了柳如音该如何说话。再确切一些,他该以什么身份来面对柳如音,孙长空,还是遮天皇?

他也没有一个好主意。

因为是化身的缘故,所以豺并没有意识到遮天皇现在的面貌是借用了孙长空的身体。而真正孙长空的灵魂,此刻又在做什么呢?

这是一个本不该存在的维度,任何物质在这里都会得到永生,且无法摧毁。即便将之轰成飞尘,对方也能恢复原样。孙长空喜欢称这里作元界。

元,始也。也是一切开始的地方。孙长空发现自己可以通过自己的意识,随意地改变了元界之中的样子,大到气候,小到一草一木,都在他的一念之间。而眼下的他,又是处在一种怎样的玄妙状态之中呢?

一位老者款款而来,他的手中还拿着一个做法细腻的食盒。食盒之中放满了小菜,分量不多,但足够他们爷俩吃了。孙长空不知道自己处在这种状态之下多久,可是这里的时间注速明显要比真正的世界之中快上许多。但如果仔细去感受的话,基中的一分一秒又是那样的充实,没有一丝一毫的恍惚。饭吃到一半,孙长空忽然放下了筷子,顺势仰头倒下,双眼看着天上的白云,口气轻佻道:“习惯了外面的血雨腥风,这里还真是安静得让人骨头发痒啊!”

老者看了孙长空一眼,轻笑一声,讥讽道:“怎么,你还想在这里打打杀杀不成?不过就算那样,也不是不行。这处空间不只受你的支配,我也可以同样操纵。只要你点头,你的眼前立即就可以出现三五个实力与你相当的修行者,让他们当你的敌人目标,如何?”

孙长空翻身坐起,目露异光道:“真的可以吗?你不早说!”

老者不悦道:“可你也没有问过我啊!”

孙长空连连点头道:“我本以为在这里待久了,自己的身体都要生锈了。练功修行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到元界这么多天,一直没有修炼,恐怖修为已经开始退步了。刚好现在有陪练的对象,真是天助我也!”

老者不怀好意地笑笑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如今存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你的一丝残魂而已,你的灵魂与肉shen还在遮天皇的控制之下。所以无论是你的精神与身体,都不会生锈发僵,相反有了他这位昔日的混世魔头出现,‘孙长空’的修为又一次突飞猛进,只是无法使用你的功法武学罢了。”

一听到遮天皇的名字,孙长空的脸色不禁再次难看起来。这下,他干脆从地上站了起来,来到身后的河畔,举目远眺,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的到来。

“不知他和如音怎么样了……”

老者开始收拾地上的碗筷,并将它们放回到食盒之中,伸手一挥,食盒便已经无影无踪。

“人家怎么样你管不着,反正你是被困在这里,真的出不去了。话说,你有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

孙长空沉默了许久之后,忽然道:“你说人有来生吗?”

“有,当然有。只不过有的人经过六道轮回,成了仙人。有的则成了畜生,再世为人的机会比较小,因为人生在世,很少有不犯错的。。。而只有那些心地善良,德行优越的人才有可能重回人间。”

孙长空又道:“可为什么我没有去投胎转世?”

说完,他回到看向那名老者。此时,老者的脸上竟是闪过一抹非同一般的古怪表情,眉宇间的煞气还未能完全消散。

“你想知道答案吗?”

“当然想!毕竟,我已经死过那么多次,每一回都因为你的出现而起死回生。可这一次,为何与之前不同,我实在搞不明白。”

老者平静道:“所以你想将遮天皇的事情,算在我的账上?”

遮天皇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毕竟,你不欠我的,实在没有理由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相反,我不但不怪你,甚至还要对千恩万谢,否则在一开始的时候,我恐怕就已经去阎罗殿报道了。”

面对孙长空的诙谐说法,老者的脸上终于显露出几分笑意,然后道:“有些事情,时候未到,还不能完全告诉你。你刚刚问我为什么自己没有投胎转世,那是因为孙长空还未死去。”

孙长空先是一愣,接着说道:“你指的是庶天皇?因为遮天皇占据了我的身体,所以在外人的眼里,孙长空尚在人间。”

老者摇头道:“不,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就算当初你没有号召遮天皇与你合力重塑roushen,你,孙长空,还是不会去到阴间。”

“为什么?”

老者轻声道:“天机不可泄露。”

孙长空意有未尽地望了老者一眼,然后叹息道:“早就知道你是一个无趣的人。不说也罢,反正时间会给我答案的。”

老者笑道:“在才在这里待了几天,居然就已经会说如此富有哲理的话语了。嗯,看来偶尔让自己空闲下来还是有些帮助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老者话音一落,孙长空立即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偶尔空闲下来?你的意思是说,我还有可能恢复原样?”

老者看着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眸,终于吐出一口浊气,接着轻轻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而孙长空则在原地位置停顿了数息,忽然间整个人都从地上跳了起来。

“哈哈,我就知道,孙长空绝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消失的。等我再次从这里出去之时,遮天皇,你一定会后悔的。”

老者看着孙长空大受鼓舞之后的激动模样,随即开口道:“既然知道自己会离开这里,那现在你该知道要做什么了吧!”

孙长空身体忽然一滞,然后面色沉着道:“当然是提升自己的修为,我可再也不想再次回到这里了。”

“既然如此,那就接招吧!”

“唰唰唰唰唰!”

一瞬之间,五道不在孙长空之下的绝强气息立即凭空出现。而此时就在孙长空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一股从容淡定的神情。

“来吧!”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重回故地 再见故人

人间仙境,变成了人间地狱,常翠山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遮天皇虽没有亲自来过这里,但曾经借助过孙长空双眼,看到过昔日的飘渺云巅。面目全非,沧海桑田,望着远处那座无比高大的巨石塔,遮天皇已经忘记该怎么说话了。

“哦?这应该是魔界之物吧!如果我记得没错,这玩意应该是叫做通魔塔,专门用来将魔界与其它空间进行连接,作为通道的标记起点使用。看来,人间的众多魔军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啊!”豺淡然道。

“怎么……怎么会这样!”

看着遮天皇略显呆滞的目光,豺又道:“怎么,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小情人,是不是激动得忘乎所以了?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一会儿见了那个柳姑娘,该如何应对。毕竟现在的她已经是魔界之人,而你我还没有表明立场,难免她会产生误会。不过,魔界一向作恶多端,身为人类居然还分不出青红皂白,想来人品也不怎么样。你确定,自己的心上人真是这里的那位?”

遮天皇用力握了握拳头,神色阴沉道:“不管是不是,我都要前去一探。”

“哎,等等我!”

转眼一瞬,豺发现遮天皇已经落到了数丈之外的山崖边上,不等他跟上前去,对方已经纵身跃下,立时化身成为一只迎风勇进的飞鼠,径直飞向石塔前方的那座雄伟建筑,那里正是飘渺云巅的新址。

建筑之外,一名名穿着整齐划一的女弟子持兵巡逻。不知怎么了,原本正气凛然的云巅弟子,如今竟变得个个都如同邪门歪道一样,眉宇之间有凶煞之气隐隐作祟。一双双明亮的大眼睛之中,更是透着那么一股妖魅的紫光,仿佛被人慑走了心神。

不等遮天皇落地,位于北面的两名女弟子已经率先发现了他的身形。没有任何警告,更是没有丝毫迟疑,银蛇一般的宝剑苍啷一声自剑鞘之中一跃而出,瞬也不瞬,当即刺向鷓这天皇的身体。

“好毒辣的剑招!这真的是名门正派的所作所为吗?”

一般人的发动攻击的时候,哪怕是生死相搏,招招要命,便也会留有底线。但这两名女弟子甫一出招,便朝遮天皇的裆下招呼过来,逼得他不得不坠身躲避。然而,同是一脉相承的两名云巅弟子,所使的武功套路竟是相得益彰,互为补充,双剑配合,进而爆发出罗茜之单体时候数倍的威力。一时间,遮天皇的身前空间之中被或斩,或刺,或撩的剑光所充斥,誓要将其碎尸万段。见此情形,遮天皇随即长吁了口气,然后喃喃道:“本来我还想手下留情,可是现在看来不必了。”

一出招就是双龙出海,遮天皇的双爪竟是化为两条迅猛龙影,直取那片剑光之中的两道。这时候,那两名女弟子似乎看出了来者不善,想要中途撤招。可谁承想就在这个时候,一股超乎想象的千钧之力立即作用在剑身之上,二者用力一缩,非但没能夺回剑来,手臂险些为此脱臼。紧接着,两柄利剑如同着了魔似的,剑身登时扭成麻花,甚至还彼此交错缠绕,倏尔,数声裂帛之间破空而出,一双好剑就这么化为了一堆破铜烂铁。

“闪开!”

还未现形的遮天皇高叫一声,随即重掌一连发出数招,硬是将女弟子跟前的那片地面轰成得粉碎。为兔被牵连其中,二人连忙腾身抬挪。于是乎,遮天皇与飘渺云巅之间便只剩下一条平坦小路。

首轮失利之后,两名女弟子仍然不肯罢休,伸手朝怀中一搜,两只闪着夺人银光的的银丝手套随即穿戴在湿润如玉的纤手之上。

“慢着!”

就在二女即将再次发动攻势之际,遮天皇忽然大声怒道:“难道你们不认得我了?”

常人听到这话,多少也要回想一下,以来确认人众对方是否为自己的熟人。可那两名女弟子却是毫无感情,冷酷于极,如那极北处的行听寒冰一样,永不融化。而他们和看待遮天皇的目光,便是这般森然。

就这样,换了武器的两名女弟子再次挺身而上。比起使剑的时候,二者的爪功也是颇有造诣。使用短兵本就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而如何把握分寸,在保护杀伤敌人的同时,不让自己中招,这便是一门大大的学问。显然,她们已经入门很久了。

双方交战伊始,遮天皇在二者的联手之下,竟然还处在了下风,总给人一种力竭的错觉。

可一连抢攻了二三十招,每每爪功即抓在他的身上,后者便会立即使出一招匪夷所思的身法,巧妙地避开前来的攻击。渐渐地,遮天皇已经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攻势,而这二人毕竟是女儿之身,体力精力远不如同等年纪,同等修为的男性。一来二住,不禁力有懈怠,遮天皇顺势反客为主,使出靠,粘,揉,推一系列的掌法,当即便将那二人扔出了数丈之外。然而即便这般,他仍然迟迟没有痛下杀手,足以表明他的诚意。

然而,那两个女人对此似乎并不领情,起身之后,连一丝迟疑都没有,还要继续战斗。

可遮天皇早已料到了这一点,所以不等二者来到跟前,便轻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显得着实绵长,飘飘然竟是吹到了二人的脚底之下。“砰砰”几声闷响,待女弟子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愕然发现自己脚下的地面竟然已经不翼而飞,无从借力的他们只得向下跌去。

“噗噗!”

遮天皇走到坑边,看着那两个摔得东倒西歪的女弟子,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随即轻声道:“今天我赶时间,所以就先放了你们。如果再被我碰见的话,可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了。”

“小天天,你的修为似乎没怎么精进嘛!对付两个小娘们居然还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说话的自然是豺,此时的他已经从崖边走了下来,刚好见到遮天皇了结战斗的最后一击。心知对方是在故意激怒自己的遮天皇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挤出一丝笑容,淡然道:“豺族长,我年纪也不小了,动作僵硬,一天不如一天也是情理之中。”

“啊呸!你也太不要脸了吧!像你我这等修为的,别说是现在的年纪,哪怕再活过三四万年,也仍然可以称得上是如日如天,怎么可能会衰老退化,简直就是胡言乱语,瞪眼说瞎话!”

遮天皇不耐烦道:“好好好,你想怎么说都行。现在解决了看守,我们还是赶快进去吧!”

豺不以为然道:“你着什么急!”

话音一落,豺忽然闪身来到遮天皇的背后,右手两指凭空就那么一夹,一枚亮晶晶的微型兵刃赫然出现在他的指缝之间,而在深坑下方的一名女弟子,竟然自己站起来了。从他如今的动作来看,刚才那一记暗器投掷,便是出自她手。

“你这个小妮子,本皇有心放你一马,你居然还敢恩将仇报,看我不把你……”

暗器怎么来的,就是怎么回的。当那枚银光逼人的兵刃倒着挂在那名女弟子胸口之上的时候,那双闪耀着诡异神光的眼眸之中竟是闪过一道久违的明亮。当那名女弟子倒地向亡之时,遮天皇愕然发现,对方的脸上居然还残留着抹会心的笑容。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够真正解脱。

“疯……疯了,死到临头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真是该死!”豺忿忿道。

看着那具渐渐被生机摒弃的尸体,孙长空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大步流星地走向前方。然而这时候,飘渺云巅之中,负责报信的弟子已经奔入到大殿之上,慌张地对座上之人说道:“不好了,有两个人杀进来了。”

柳如音翻身从那金光灿灿的宝座之上坐了起来,神情慵懒地打了个哈气,然后才缓缓道:“来者长得什么样子?”

“这个……这个……”

“快说!不然,按私通逆贼之罪门规处治。”

报信的女弟子立即道:“是……其中一个好像是那个孙长空!”

“是他!”

对于来者的身份,柳如音显得颇为意外。一时间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颊之上不禁升起丝丝黑气,闪烁的目光如同一对穿梭于光暗之间的利剑一样,让人看了不禁胆颤心惊。

“叫看守的弟子不要阻拦二人,让他们进来好了。我倒要看看,我这位曾经的恋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不时,两道高大威猛的身影踏入到大殿之中,孙长空,确切来讲是遮天皇,世别多日,与柳如音再次相见,竟好似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眼中吐着烈火般的光彩。

甫一见面,遮天皇开门见山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要投降加入到魔界的阵营之中。”

柳如音扬了扬嘴角,于脸上勾勒起一道优美的弧线,如他那在薄衣之下隐约可见的诱惑身形,令人见了之后不由得心花怒放。

“小天天,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一命相承

恋人久别重逢,本应该是笑颜相对,执手重影。然而,至少在遮天皇看来,眼下的柳如音对自己似乎并不友好,因为他已经从自己的神情之中读出一种淡淡的幽怨,好似在责怪他,为何现在现身。自知理亏的遮天皇稍事镇定之后,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随即轻声道:“我来了。”

柳如音的眼眸之中仍然充满了冷漠与慵懒,仿佛天底之下再也无人能够勾起她的欲望来。微微正身,皓齿轻启,声音甫一发出,遮天皇感觉自己的内心几乎都要融化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与飘渺云巅已经归顺魔界了吗?莫非,你也想加入?”

遮天皇先是一愣,然后憨笑道:“呃……呵呵,我们才刚见面,你怎么一上来就问我这么沉重的问题。来,让我看看,最近你怎么样。”

遮天皇刚要上前,忽然间一道无比凌厉的强大气劲忽然迎面而来。面对此等突如其来的凶险,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躲闪,因为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柳如音的身上。

“闪开!”

紧要关头,豺忽出一掌,直接将遮天皇震飞出去。就这样,那道无形杀气就这么擦着他的肩膀一扫而过,直接没入到后方的殿门之中,“轰隆”一声,高达丈半的木门当即碎成无数,化为片片木屑,掉落在地。

“如音,你这是为了哪般!”

面对遮天皇的质问,柳如音不以为然地伸了一个懒腰,而后淡淡道:“呵呵,我想怎么样就要怎么样,你管得了我吗?”

“我……”

遮天皇欲言又止,此刻他的心中犹如闷雷不发,火山黯涌一般,强烈的怒意只差一点便要完全迸发。然而,对方是他的心爱之人,他又如何能够下得了毒手。想到这里,他竭尽全力平复自己异动的心情,然后舒缓道:“我没想干预你的事情,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可以帮助你。”

柳如音打量了一番遮天皇身体,然后冷嘲道:“就凭你?呵呵,你不是向来自诩为正义之士吗?为何现在却要和我这邪门歪道共事。难道你就不怕成为千古罪人,众矢之的吗?”

“不怕!当然不怕!”

遮天皇斩钉截铁的语气,令得在场众人不禁为之一震,就连柳如音脸上的神色都不禁发生了些许变化。

“我要是怕的话,今天就不会来到这里了。如音,让我与你在一起,你我双力合并,并能所向披靡。”

望着遮天皇近乎疯狂的神色,一旁的豺幽幽道:“情这种东西果真是一种穿肠毒药,不但能够消磨坚定意志,还能让人舍生忘死,不计一切后果。唉,幸亏我没有沾染这种东西,以后也得千万小心。”

柳如音眉头一皱,随即看向说话之人,语气冰冷道:“你是谁?是和孙长空一起来的?”

豺神情微微一变,遮天皇连忙回头朝他使了一个眼色,接着赶紧回道:“他……他……他是我是一位远房表叔,原先位在蓬莱大陆,听说这里出了事情,所以也想过来凑凑热闹。”

“嗯,没错,我是他表叔。出来的时候,他的娘亲还叮嘱我,要给他找一个合适的女子,来继承家族香火。呵呵,就是这么回事。”

哪怕是冷酷如冰的柳如音听到这一席话,脸上也不禁浮现起几分嫣红,遮天皇悄悄地看了一眼豺,同时使了一个恶毒的眼神。对此,豺便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的样子,要不是眼下的形势不容乐观,恐怕已经开怀大笑起来了。

“如……如音,你不要往心里去。我表叔他……他这人平时就很幽默,他说的话……”

“好了,不用解释了。既然是你的亲戚,那作为朋友的我自然不能怠慢了人家。来,将他们带到会客厅,好吃好喝伺候着,等忙完这里的事情,我就会过去。”

遮天皇刚要说话,这时两名黑衣劲装女弟子已经迎了上来,说了一声“请”之后,彻底挡在了二者中间。知道继续待在这里也是自讨无趣,他也只得先行退下。

说是好吃好喝,但飘渺云巅是一处修行之地,门内弟子常年吃着粗茶淡饭,别说是肉腥,就连油盐都极少使用。豺看着那一桌“没精打采”的饭菜,脸都快被气歪了,伸手一连拍了数下桌子,大声怒斥道:“你们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用这些野菜?”

豺夹起一根黄绿色的青菜,显出一副极为厌恶的神情,然后将其丢到了旁边的地上。这时,站在旁边伺候的女弟子,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刚要发火,这时遮天皇为了避免双方发出冲突,连忙劝解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遮天皇朝那名女弟子行了一礼,然后才继续道:“让被位姐姐费心了,我这表叔脾气不太好,又加上舟车劳顿,所以才会这么暴躁。姐姐莫怪。”

女弟子蹶了蹶嘴,也没再说什么,索性转身,扬长而去,眼不见心不烦。而这时豺又道:“我说小天天,你什么时候变成一只温顺的家猫,一点凶兽的气魄都没有。不对,连最起码的男子气概也不见了。还有,那个孙长空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的肉shen好像已经在一万年前被仙宗给……”

“好,我这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你听。但你要答应我,之后不能乱发脾气,更不能为难柳如音,毕竟,她也不容易。”

“快说快说,你不说我才要发火呢!”

于是乎,遮天皇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当听到霸占“孙长空”身体的时候,豺的脸色顿时难看下来:“小天天,你怎么能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强占他人躯壳,那是要遭天理报应的!”

遮天皇惨笑道:“呵呵,那又能怎么样,我遮天皇一生做得罪大恶极的事还少吗?多这一件不多,少这一件不少。也正因为孙长空的缘故,我才能有机会与柳如音接触到……”

“糊涂,糊涂啊!”

豺豁然起身,然后伸手指着遮天皇的鼻子骂道:“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不惜做出如此卑鄙无耻的事情,真是枉费当初你爹娘用生命换来你的性命。成大事者,本来就不应该拘泥于儿女私情之上。再说,你占用着一个人类的身体,对于你原本的实力就是一种无形的折损。依我看,如果现在的你没有凶兽之力加持的话,恐怕连巅峰时期的八成功力都没有吧?”

遮天皇低头道:“只有七成半!”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现在的你不是应该待在这个是非之地,而是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去修炼自己的全新身体,至少是一具本该属于你的身体。不然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你和那个姓孙的小子,就再也分不开了。”

遮天皇淡淡道:“用不着以后,现在就已经融为一体了。”

“什么?让我看看!”

不等遮天皇回绝,豺已经伸手按在他的天灵之上,双眼微合,静默了一阵之后,忽然大声叫道:“你……怎么会这样!”

遮天皇平静道:“当初被仙宗重创之后,不只是肉ti被毁,就连灵魂也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几乎崩溃。而为了保持魂魄不散,我只能将自己的残魂融入到别人的灵魂之中,只对意志方面进行替换,其它部分还是身体原本主人的。只是上一次,在与孙长空进行谈判的时候,他的灵魂也遭受了灭顶之灾,几乎魂飞魄散。我与他命悬一线,迫不得已才进行了融合,一命相承。”

“一命相承?呵呵,好一个一命相承!可是你要知道,这种状态绝不可能持续太久,你们二者最终只能存活一个,另一个毕竟要被完全吞噬。”

这回,遮天皇不再说话,但正是他的这副样子,豺才能更加肯定,对方对这件事情早已心知肚明,只是一直没有说出口罢了。

“不行!如果我不知道的话也就罢了,但既然被我遇到,那就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冒如此之大的危险。”

遮天皇蓦然道:“你……你想做什么!”

忽然间,豺的双掌之上忽然跃出一道深蓝色的幽光,乍一看去便如同一团火焰一样,虽不起眼,但却散发着一股阴森莫名的气息。这种奇异的火,如同染料一样,不只将他的双掌染色,也让他的眼眸之中充满了相同颜色的神光。

“这……这是九幽冥火!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遮天皇目瞪口呆道。

“呵呵,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帮你将那个姓孙的灵魂彻底炼化掉,让你成为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

话音一落,豺掌中的深蓝色的火焰登时以一化九,分别射向遮天皇的身体。心知被豺得逞之的话,孙长空将不复存在。遮天皇脚尖轻掂,纵身一跃,便飞上了院中的槐树之上,并且高声道:“豺族长,你不要逼我!”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炼化魂魄

此刻,在元界之中,孙长空在与老者召唤出的五名绝强高手,进行生死角逐。忽而,这五人非但个体实力出类拔萃,五位配合起来,还能施展不世法阵,孙长空忽然拥有四象奇术,病木春等诸多绝世功法,但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摆在他面前的是十只实力与自己相当的手掌,时间一长,难免力竭气短,最终其中两人共同迎上,双掌化一,凝聚成一肥无与伦比的超级掌劲,直接将孙长空击飞了出去。

“砰砰砰砰!”

孙长空像陨石一样,相继撞在后方的数堵石墙之上,最终颓然落地。老者淡然一笑,伸手一挥,五人登时凭空消失。走到躺在地上的孙长空身边,进而道:“今天不错,已经能接下我五行者的五十招了。”

孙长空长吁一口气,身上的伤势立即痊愈恢复,一点痕迹也看不出。

“呵呵,可我还是打不过他们。”

眼见对方这般垂头丧气,长者继续安慰道:“不要那么消极,想想前几天,你可一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啊!别说五十招,连五招都接不住。”

孙长空又道:“五十招和五招有什么区别,如果这是真正对决的话我都难逃一死。”

“哎,你这话可就大错特错了。确实,凭你现在的实力,无法与五行者相媲美。但你每天都在进步,正所谓量变引起质变,你今天能接住五十招,明天就能接住五十一招。长此以往下去,必有机会战胜他们。”

听到这里,孙长空豁然坐起身来,然后抬头看着长者,语气严肃道:“你呢?我与你之间的差距呢?连你召唤出的五行者我都打不过,何时才能与你相比肩。”

老者量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轻笑道:“那……可能就要费些功夫了。毕竟,从古至今,能够超越我的也只有寥寥数几,两只手都能数过来了。”

孙长空毅然道:“可我就想达成那种超然的境界,有没有办法?”

老者双眼忽然凝视在孙长空的脸上,确定对方没有说笑之后,这才继续道:“有倒是有,只是看你肯不肯做。”

“怎么做,我都行!”

“呵呵,要是抛弃你的人格呢?”

孙长空面色一沉,不禁问道:“抛弃人格?那要怎么做?”

老者一字一字道:“就是放弃一个做人的权利,成为一种别样的存在。”

“什么别样的存在?”

“一个没有七情六欲,没有亲朋好友,专一于一件事情之上的独立个体。”

孙长空心头一惊,过了好大晌才继续道:“可……那样的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老者笑道:“可是你刚才说过,为了变得和我一样,什么能愿意做。”

孙长空反驳道:“可是我也没有要放弃自己的人格啊!”

老者摊开双手道:“那就没有办法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又想天下无敌,又想和别人一样过着正常的生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可是你……”

孙长空话音未落,忽然天空之中投下一道神秘的深蓝色光芒,抬头望去,只见苍穹的最高处,竟是出现了无数密密麻麻的裂痕,深蓝色的光晕如同火焰一样,萦绕在那些裂纹之中,好似要将整个天空烤化一般。

“那……那是什么!”孙长空惊声道。

“九幽冥火。”老者目光如炬道。

“九幽冥火?那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老者道:“九只是虚指而已,实意为极,穷,大。也就是最为幽暗的鬼火,是阴间之中的至阴之物,是一切魂魄鬼灵,魑魅魍魉的克星。”

“魂魄的克星?那这是……”

不等孙长空把话说完,老者忽然叫道:“不好!有人要利用九幽冥火炼化你的灵魂。”

“啊?那……那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一听到灵魂炼化,孙长空立即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时间不知所措。而这时候,老者那双混浊的眼睛之中忽然爆发出一道炫丽的光芒,与此同时天空之上,一条彩色游龙豁然出现。也不知怎么了,那些深蓝色的火焰一经见到彩龙,便立即离开了那些裂纹,转而攻向彩龙的身体。顷刻间,彩龙成了一条蓝龙,并且于天空之中疯狂腾舞,不时还会发出阵阵悲鸣。不时,彩龙的龙鳞开始逐渐失色,内部的血肉也化为飞灰,只剩下森森恐怖的白骨。再不久,白骨变成了黑骨,经风一吹,便登时崩溃。眼见如此凶残的一幕,就老者的脸上也不禁划过几丝忧伤。

“可惜,我也只是依附在你灵魂之上一丝残念而已,九幽冥火同样也是我的克星。凭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与之相对抗。看来,是那个遮天皇搞得鬼!”

“什么?是他!”

此刻,在现实世界之中,遮天皇竟然趴在地上,被背后还坐着一脸凶相的豺。只见位于他掌心处的九幽冥火,已经全部加注在遮天皇的天灵之中,不断烧烤着他的魂魄,加速炼化孙长空灵魂的过程。

“放……放开我,你不能这样做!”

豺冷笑道:“小天天,我知道你想遵守君子协议。但只要炼化结束之后,你就会感激我的。”

“呸!谁会感激你。你再不从我身上下来,那就休怪我翻脸不认……”

话没说完,豺的眼眸之中忽然凶光一闪,身形虽未并化,但在他的头顶上方,一只巨大的兽影忽然出现,一时间加持在遮天皇身上的力道暴增近以百倍,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压入到石板之中,就连大地也不禁发出阵阵悲鸣。

“哈哈,小天天!你就放弃抵抗吧!我的九幽冥火已经烧到了你的识海之中,无论里面有什么妖魔鬼怪,都会被它化为乌有,到时你就……”

忽然间,豺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处传来一阵剧痛,哪怕是强大无敌的他也难以承受这般沉重的打击,手上的九幽冥火也随之消失不见,侧身栽倒下去。

遮天皇奄奄一息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回头一看,柳如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她的手上,还有一道淡淡的紫光,显然将豺击晕的就是她了。

“多……多谢!”遮天皇面色惭愧道。

“你没事吧?”

说着,柳如音向遮天皇伸出手来,后者虽是感觉有些难为情,但仍然接受了对方的“援手”,顺势从地上站了起来。

“刚才是怎么回事,你的表叔为何对你痛下杀手?”柳如音忽而道。

“这个……这个嘛,其实……其实我这表叔他精神不太好,经常会莫名其妙地发狂。对,就是发狂。刚刚被他偷袭得逞,这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不过我表叔他人还是相当不错的,而且实力强劲,是一名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可不能……”

柳如音插嘴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他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现在必须把他关了起来。连你都摆脱不掉,如果被其它弟子碰到,恐怕是凶多吉少。”

遮天皇虽然想拒绝,但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之上,而且柳如音所说也在情理之中,也就没有出口阻拦。不一会儿,两名女弟子架着尚未恢复神志的豺,离开了会客厅的后院。这时候,就只剩下遮天皇与柳如音两个人了。

“如音,我……”

“刚才来了一个熟人,你要不要见见他。”

“哦?熟人?这里还我有我认识的人吗?”

柳如音道:“当然有,而且你们还是同门师兄弟。”

“是谁?”

“哈哈,还能有谁,孙师弟,我们好久不见啊!”

遮天皇蓦然回首,只见会客厅的后门处,赫然站着一名器宇不凡的男子。稍作思索之后,天皇霍然道:“沈万秋!”

冤家路窄,遮天皇没有想到,自己跑出了数千里,居然还能见到这个命中的宿敌。好吧,应该是孙长空的宿敌,沈万秋。上次在苍北仙苑之中,二者一战未能分出胜负。没想到事隔多日,竟然再次碰头,而且还是在飘渺云巅,在柳如音的面前,当即有些不妙。但为了不让人瞧出端倪,遮天皇只能勉强笑道:“原来是沈师兄,别来无恙啊!”

说着,他看向柳如音,等待对方的解释。而这时候沈万秋却是主动道:“不用看了,我是自己来的。柳姑娘识时务,知道人类已经迫近灭亡,转投魔族,真乃明智之选。”

遮天皇冷笑道:“听师兄的口气,你也加入了他们?”

“哈哈,孙师弟,你的记性还真是不怎么样啊!难道你忘了,将我变成今天这副样子,就是魔皇大人啊!于我而言,魔皇大人对我有再造之恩,如果我不加入魔界,那才是忘恩负义!”

“呵呵,好一个忘恩负义。我都几乎忘记了,方掌门也是魔界之人,而且还是一名魔君。你们师徒二人狼狈为奸,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沈万秋脸上的笑意忽然凝滞,抑制在心中的怒火即将爆发。然而就在这时,柳如音却是忽然道:“你们两个也适可而止吧!这里可是飘渺云巅,不是你们用来斗嘴的地方!”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沈魔君

一见柳如音发火,最先服软的不是遮天皇,而是沈万秋:“啊……真是抱歉了柳掌门,刚才一时兴起,所以才会略显失态。不过我与孙师兄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亲,你说是吧?”

遮天皇冷笑道:“对,没错,是不打不亲。现在的我,还真想再和你亲热一下呢!”

“呵呵,很快的,我相信那一天很快就会到的,只不过不是今天罢了。我这次前来,是奉魔皇之命,督导柳掌门使用通魔塔之事。之前大量魔军通过这里被源源不断输送到人间之中。只是因为塔身所限,无法运送魔将以上的魔界将领,可以说是致命的瑕疵。不过,经过魔皇和几位魔界大人物几天以来的不懈努力,终于研制出了应对之策。”

说着,沈万秋翻开手掌,现出一枚精致的木雕眼珠。眼珠中间处,镶嵌着一只闪闪发亮的黑色宝石,看上去异常诡异,仿佛是从兽类的身上挖下来的一样。

“这是什么东西,居然能用来提升通魔塔的威力?”柳如音不禁问道。

“那只眼睛……难道是……天魔瞳?”

听到“孙长空”的话,沈万秋的脸上立即显出几分讶然,就连他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一眼便认出了自己手中的绝世珍宝。

“呃……呵呵,没想到孙师弟还知道这天魔瞳,真是稀奇。没错,这便是魔族祖先传承下来的魔瑰宝,天魔瞳。不要看它个头小小,但内含魔力,却要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将它投入到通魔塔之中,可以极大的提升塔身的承载能力,如此一来哪怕是魔帝,魔君等人也能穿行于两界之间了。”

遮天皇心头一动,暗叫大事不妙。

原来,之前魔军横扫人间,派出的大多都是魔将以下级别的魔人,而像宁夫掣雷这些魔君,仍是需要通过魔界大门,以及魔皇暗地建造起的秘径暗道,才能顺利来到人间。如此一来,受出口位置所限,魔界大将无法在第一时间奔走战场,无形之中对魔军是一种巨大的损失。而现在有了这枚天魔瞳,只要拥有通魔塔的地方,魔君等人便能任意进出,丝毫没有阻碍。

遮天皇虽不是人类,但眼见魔界即将吞并人间,如此一来对凶兽界也是一种巨大的威胁。

何况,眼下大兽长正处在紧要关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凶兽界定会元气大伤。到时,魔界会不会将魔爪伸向云梦仙泽,还是一个未知数。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只能先在这里打乱魔界的阵脚,至少要减缓魔族扩张的势头。

“天魔瞳,嗯,没错,是一个不错的宝贝。据说,谁能得到天魔瞳,谁便是魔皇的接班人。如此说来,魔皇似乎相当器重你,居然将这么重要的宝贝交到你的手里。”

沈万秋淡淡道:“这些就不劳孙师弟费心了。总而言之,魔界统领人间,只是早晚的事情。我知道孙师弟之前一直致力于对抗魔军的事情之中,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忽然销声匿迹,不知去向,原来你是跑到了柳掌门这里。凭孙师弟聪明才智,应该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如果继续蚍蜉撼树的话,到时候别怪我这个作师兄的没有提醒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的。”

面对沈万秋近乎威胁的话语,遮天皇微微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回道:“沈师兄的话我记住了。不过,最后鹿死谁手,师兄也不要过早地下定结论。毕竟,还有许多不世高手,至今还没有出面呢。”

“呵呵,不世高手?那种人恐怕早就不存在了吧?否则,人间的形势已经岌岌可危,为何还不见他们出手相助。师弟,你还是太过乐观,夸大了人类的实力。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

说完,沈万秋转头对柳如音说道:“柳掌门,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天黑之前,我还要赶回魔界。”

柳如音看了孙长空一眼,这才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带路。”

眼见二人一同消失的身影,遮天皇独自一人站在门口处,久久不能释怀。直到现在,他的头顶之上还能隐约感觉到九幽冥火留下的炙热,那种令人如坐火篦的感觉当真不好过。

“豺族长,你就先在飘渺云巅的禁室之中待一阵吧!我把沈万秋和天魔瞳解决了再去救你!”

元界之中,孙长空与老者满头大汗地坐在地上,眼见天空之中的裂隙一点一点消退,二人这才长舒了口气。

“我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那个什么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者拿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然后才开口道:“刚才有人使用九幽冥火,要将你的魂魄彻底炼化,使得你的身体,只归遮天皇一人所有。”

“什么?居然还有这要的事情?可是,你不是说我俩的灵魂已经融为一体,无法分离了吗?如果他要炼化我的话,那岂不是连遮天皇也难逃一劫?”

老者又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果你与遮天皇的魂魄没有完全交织成一体的话,事情还好办一些。但如今你们一体双魂,密不可分。实力较强的一方,会受到实力较弱一方的连累,无法发挥全部的力量。而要想恢复以往的状态,便只能将弱方的魂魄全部炼化,说白了就是摧毁你的灵魂。这下,你明白了吧?”

孙长空身体不由得一震,这才抬头继续看向天空之中,忿忿道:“好你个遮天皇,我待你不薄,还特意让你留在我的身体之中,使你免于魂飞魄散。可万万没有想到,你这家伙居然恩将仇报,不但占有了我的身体,还想把我的灵魂一起毁灭。你这是要我灰飞烟灭啊!”

说着,孙长空看向老者,进而急切道:“我们现在必须要想一个应对之策,万一那个什么九幽冥火再次出现的话,那就委实太晚了。”

老者叹了口气,神色黯淡道:“说实话,也想帮你,毕竟我残念是依托于你的灵魂而生,你如果不在了,我自然也会消失。可凭我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左右外面的事情,更加无法阻止遮天皇的行径。不过刚才的一幕有些奇怪,他本可以一鼓作气,利用九幽火将元界连同你的灵魂一起烧掉,却在紧要关头住手了。难道,他在外面遇到了意外?”

孙长空稍事沉思一会儿,接着道:“凭他的实力与修为,能让他陷入麻烦的,定然是非同一一般的事情。或许,他和魔皇碰头了也说不定。”

老者摇头道:“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如果说遮天皇有意要炼化你的灵魂,绝不会挑选一个环境相对动荡的地方来做这件事。只可惜,现在的他已经完全苏醒,不然就可以将他叫到元界之中,亲自询问一番了。”

孙长空忽然攥紧拳头,目吐火光道:“老头,你不是我还有重见天日的机会吗?快告诉我,我该如何去做?”

老者缓缓抬起头来,温柔的目光落在孙长空身上,久久不肯离去。

“机会是有,但只凭你一个人的意愿,还无法促使那样的事情发生。除非,有奇迹发生。”

“奇迹?什么奇迹?”孙长空跃跃欲试道。

“你还记得无二真经图吧?”老者忽然道。

“知道,当然知道。要不是无二真经图,你我怎么会在这里相见。”

老者忽然翘起一根手指,神色严肃道:“再有一张,如果你能令再次领悟一张无二真经图,我便可以将你带离这里,使你重新成为身体的主人。”

“啊?不是吧?无二真经图还有一张?这……我怎么不知道。”

老者口气轻蔑道:“无二真经图的强大之处,岂是现在的你能全部窥探到的?之前,你已领悟飞鹰展翅图,魁虎下山图,百骨鬼林图,光明迦楼王四张真经图。但你要知道,无二真经图包罗万象,会根本修炼者的不同经历与天赋,进而衍化出完全不同的图象。只要你的感悟够多,机会够好,别说是一张,就算是十张也不在话下。但我与无二真经图相伴在一起这么久,曾经有幸窥得真经图一鳞半角的,也大有人在。他们之中,有的可以领悟十余幅,有的却连一幅都见不到。而且领悟的全过程都在可控能力之外,不受任何因素扔影响。说得直接一些,你要想继续参悟无二真经图不是不可能,但需要一定的运气。”

“运气?能不能换点别的,我的脾气有时也挺大的。”

一担到运气,孙长空便立即没了底气。直到现在,他也至少会去往赌场一类的地方,因为他的运气实在算不得好。如果要将他的生命存亡与运气联系到一起的话,那多半不幸将会降临在他的身上。

看到孙长空失落的样子,老者叹息道:“你也不要太过绝望!运气这种东西玄妙至极,不是你三言两语能够讲得清的。况且,现在这里不还有我吗?”

说话间,老者大袖一扬,元界之中立即改天换地,当孙长空回神之际,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之中。

“这是哪里?”

“这是真经图的世界,我喜欢称它为图界!”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图界

“图界?”

当眼前的云雾尽数散去之时,孙长空愕然发现,自己的眼前竟是赫然出现了无数书册般的巨型石山。石山之上,各自镌刻着形象不尽相同的图案,有的轮廓清晰,有的模糊不清。有的笔锋犀利,有的却如蚊足秋毫一般,极为随意。而在众多的石山之中,有四座分外显眼,它们之上,正是之前孙长空所领悟的四幅无二真经图。而让它们四者与众不同的原因是,上面非但有图像出现,就连用以承载图像的石面也已经尽数崩落,就好像使用了镂雕工艺似的。所以现在的四座之上,只有寥寥几笔图像的残部,其余的已经全部消失。

老者伸出一指靠前几座石山,然后豁然道:“这就是被你毁去的四幅无二真经图。自那以后,它们也从图界之中彻底除去,不复存在。如果你想继续使用无二真经图的话,那就只有继续领悟全新的真经图。”

“全新的?”

“没错,就是全新的。”

说着,老者来到旁边一座绘有镰鼬的石山,轻轻拍了拍石面,进而继续道:“这就是一幅还未开启的真经图。只要你能完全参悟其中的真谛,石山上的轮廓便会变成金黄色,整座石山也会随之熠熠生辉,哪怕相距万里也能清晰感应得到。而一旦真经图被人领悟,它便会成为此人的专属物品,不再被他人所见,所得。”

“他人?你的意思是说,除了我之外,这个世上还有别的人也会使用无二真经图?”

老者微笑道:“那是自然。我说过了,有幸得见无二真经图的,大有人在。只是他们闭口不说罢了。”

“那……他们现在在哪里?”

老者伸手指了指头上的天空,孙长空立即心领神会,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原来都在天上。”

“好了,为免九幽冥火再次出现,威胁到你的魂魄。你最好在那之前,以最短的时间于次领悟一张全新的无二真经图。这些石山上面的轮廓痕迹,可以视作你从出生以来,对于世间诸多万物的所悟所感,石山的线条也多,也就说明你对它的感悟也就越多。为了替你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我已经为了筛选了十幅有可能被开启的真经图。”

说罢,老者轻轻一吹,之前众多的石山立即纷纷散去,就连之前孙长空感悟已经尽数毁去的四幅真经图也一同消失了踪影。不多不少,十座石山当即拔地而起,如同十位挺拔的天人一般,赫然伫立在孙长空的面前。如老者所说,这十幅无二真经图虽然还未开启,但上面笔画线条明显要比自己之前见到的多上许多,也分明了不少。眼见老者为了自己的事情付出了如此之多的辛苦劳动,孙长空的心中不禁为之暖,随即低声道:“多谢。”

老者嬉笑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可不是为了帮你。你我现在可是一条性命,你的魂魄消失了,我这依附在上面的残念也会被一起抹杀。所以我帮你,更是在帮我自己。好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你在这里好好看吧!我要去休息一下。”

摇身一变,老者已然遁入虚空,没了踪影。孙长空这才转过头来,看着那十座石山,随即喃喃道:“老天,请你保佑我尽早领悟新的真经图吧!”

此时,遮天皇离开了会客厅,悄悄尾随在柳如音与沈万秋的身后,想要寻找时机,将那害人的天魔瞳抢夺过来。不过,他也十分清楚,如今的沈万秋已经脱胎换骨,哪怕是当时刚刚掌握四象奇术的孙长空,也不是他的对手。九十九犁杀生大阵威力实在太过强大,世间的任何一名绝世强者,都没有十足把握可以接下它的全力一击。而现在,这份毁天灭地的力量竟被完全灌输到一个人的身体之中,由此产生的威力,实在无法想象。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情,遮天皇不禁犯起了嘀咕:

“杀生大阵如此厉害,魔皇深知这一点,但为何他没有将之据为己有,而是将其转赠给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人类呢?这实在有些违背常理。难道,这里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不知不觉当中,遮天皇已经来到了高逾百丈的通魔塔下。再往前不远的地方,就是柳如音与沈万秋。

通魔塔的下方,有一个被无数彩光充斥的巨型光门,魔军就是通过这里进到人间之中的。眼下,像这样的通魔塔,初升大陆之上至少已经出现了上百座。只不过,常翠山的这一个,是众塔之首,是所有通魔塔的能量源泉所在,只要塔首力量得到提升,其它地方的通魔塔自然也会出现与之相当的变化,可以说是一荣俱荣。而此刻,沈万秋的任务,就是将手中的天魔瞳放入到控制通魔塔能量传递的枢纽之中——一处距离地面十丈之高的暗括之中。

“柳掌门,麻烦你在这里为我护法,待我上去将天麻塔安置完毕,魔界大计便要完成了。”

柳如音的神色忽然一变,目光也随之闪烁起来。

“柳掌门,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身体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啊……没什么,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了,所以才会经常走神,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沈万秋语气关切道:“那你要小心了。”

说完,沈万秋猿身一跃,已然跳起一丈多高,身体贴附在通魔塔之上。由于塔身附近在光门的作用之下,会出现一种奇妙的引力,任何的飞行御空神技到了这里都会失效,就连鸟儿也难以幸免。因此,要想达到安装天魔瞳的暗括,就只能一点一点地攀爬到相应的高度处,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不过好在,沈万秋的体力腕力都要远远超越一般人类,哪怕只用一只手掌,他也能够轻而易举地在众多石块之间自由穿越,不费吹灰之力,转眼之间就来到了距离目的地不到时两丈的位置处。而这个时候,地面之上,遮天皇已经偷偷潜到了通魔塔的边上,与此同时一直抬头望着塔上人影的柳如音,却是忽然转过头来,神情冷酷地望向身后的“孙长空”。

“不要过来,不然休怪我手下无情。”

自知已经藏不住的遮天皇索性挺直了腰杆,然后笑脸相迎道:“如音,你怎么知道我来了,难道我们真的是心中灵犀?”

柳如音声音冰冷道:“孙长空,你不要再傻了,就算你能阻止天魔瞳的安放又能如何?现在人间连一个独当一面的强者势力都没有。哪怕是曾经赫赫有名的四大家族,现在也已经自身难保。况且,有我在,你休想得逞。还有……”

“快看!”

孙长空忽叫一声,目光不禁向上望去。见此情形,心知不妙的柳如音忽然眉头一挑,连忙回身察看。谁知就在她转过身去的一瞬之间,只听自己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天真的笑声。

“如音,你上当了!”

再次看向背后位置的时候,“孙长空”已经没了踪影。就在此刻,高大的通魔塔身之上,忽然传来数道刺耳爆鸣。

“混账!”

破口大骂的自然是沈万秋,距离目标只有半步之遥的他,忽然被一连串不知从何而来的气劲击中,吃痛的他稍一分神,便立即从那塔身之上跌落了下来。待他准备着陆之际,脚下的整块地面立即发生了诡异的畸变,赫然出现一枚巨大的深坑。

“嗯?”

意外接二连三地出现,但沈万秋已经进入到了全面防备之中,虽然脚下毫无借力之力,但仍然依靠着灵活的身手,于半空之中翻动了一下身子,使得自己的双脚则好踏在坑边的地面之上,硬是将自己重新弹了起来。

“何方贼人,还不快点现身受死!”

“沈师兄,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

“你!”

“轰!”

不等沈万秋转过头来,一道几乎横跨了半个天空的耀眼火光忽然轰击在他的后心之上,随之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传入到四肢百骸之中,几乎令他当场晕厥过去。

“孙长空!”

神出鬼没的遮天皇甫一现身,刹那间不下十道凌厉杀气,已然将他完全锁定,在沈心秋气极败坏的怒火之中,一同攻向对方的身体。

“十方全杀!”

“不好!”

来自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的无限毁灭力量,只在一瞬之间,便将遮天皇与他周身方圆十丈之内的空间化为了一片火海。十道杀气骤然幻化成十条凶戾猛龙,不断于空中盘旋徘徊,一次又一次地朝着爆炸中心发出无坚不嶊的攻势。

“死吧,去死吧!孙长空,敢和我沈万秋作对,这就是你的下场。”

“哦?是吗?”

沈万秋蓦然回首,惊愕发现本来应该被自己杀气锁定的“孙长空”,居然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体后方。而在他的双掌之中,两枚森然黑剑,已经蓄势待发,当即枣刺向沈的要害。

“去死吧!”

“住手”

“嗡!”

当遮天皇倒飞出去之际,他才终于发觉,刚刚对自己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心爱之人,柳如音。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毫无尊严的败逃

被自己最为心爱,最为相信的人一掌击飞,那种感觉是怎样的?遮天皇张口喷出一团血雾,连他也没有想到柳如音出手竟是如此无情,力道更是出奇的强悍。

柳如音的眼睛更是令人绝望的绝决。

遮天皇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但身上的痛楚却在不停地提醒着他,伤害自己的就是面前这个令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柳如音。

“够了孙长空,我对你已经百般忍让,甚至将你当作是飘渺云巅的上宾对待。可如果你再敢阻挠沈魔君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孙长空张口吐出一滩带血的浓痰,目光冰冷道:“沈魔君?呵呵,怪不得。怪不得你会极力袒护他,甚至不惜打伤我来保全对方。沈魔君,很好,很顺耳的名字。你们两个还真是般配啊!”

柳如音隐隐感觉到“孙长空”话语之中的醋意,不由得辩解道:“你误会了,我与沈魔君只是上下级的关系,并没有你想得那样。”

这时候,沈万秋已经从之前的交战之中缓过劲来,刚刚在遮天皇死里逃生的他,直到现在脸上还挂着些许忌惮之色。

“呵呵,孙长空,你的眼光还真是不错啊!没错,我已经和柳掌门在一起了,怎么样?”

说着,沈万秋伸手搂在柳如音的肩膀之上,后者虽然微微动弹了一下,但并未将其挣开。

刹那间,空气之中的杀气再次平添了不少,尤其是在遮天皇的周身位置处,更是浮现出一道道血红色的波纹,整个空间仿佛都浸泡在一池清澈的血水一般,空气粘稠,其间的压迫感令人有些窒息。

“柳如音,你敢背叛我!”遮天皇怒声道。

这时候,柳如音已经不敢去看对方的脸面,只得将头偏到一旁,然后声音冰冷道:“你我已经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你能归顺魔界最好,不然我们只能成为陌路人了。”

“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难道你要孩子将来降生之后去管一个外姓人叫爹吗?”

一提到孩子,柳如音的神情明显变得激动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也随之尖锐起来。

“孩子没了!”

关于二者孩子的事情,遮天皇也只是在孙长空的意识之中无意间得知的,可如今听到灾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还是不禁吓了一大跳:

“孩子没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柳如音伸手拭去眼角处的泪光,而后故作坚强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你我现在已经没有瓜葛,我不欠你什么,你也不用对我负责,咱们好聚好散,就这样吧!”

五雷轰顶,就连身上隐隐作响的患处也已经不再发作。现在,遮天皇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他唯一所信仰的东西,就这么被柳如音三言两语彻底打垮了。如果被挽救人间命运有私的话,那其中的一半原因都要来自于对方的身上。忽然间,他觉得现在的自己竟是十分可笑,可笑得如同一个天真的傻孩子,一股由衷的疲倦感立时涌上心头。他想睡一觉,或者是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柳掌门,我看孙长空的状态似乎并不太好啊!要不,我们索性一鼓作气将他了结了如何?”

沈万秋的眼睛在放光,而柳如音却不敢瞧他半眼,目视前方地回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孙长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有用之人,如果能被招安的话,那对魔皇乃至整个魔界都是一种巨大的财富。可以的话,我想试试把他介绍到魔皇的手下。”

一听到柳如音这番话语,沈万秋脸色登时一变,随即口气不屑道:“他?孙长空?呵呵,不是我瞧不起他,就凭他那两下子三脚猫的功夫,恐怕还得不到魔皇的赏识。再说,他本是人类,你怎么能够确定他没有包藏祸心,暗中谋反呢?”

柳如音淡淡说道:“不要忘记,你我本来也是人类,可不是照样得到了魔皇的器重,你甚至还成为了魔界的十大魔君之一。你可以,孙长空为何不能?”

沈万秋混身一震,一股强烈的戾气,立即涌上眉宇,进而不耐烦道:“柳如音,你不会是在偏袒孙长空吧?难道你们两个旧情未了?”

柳如音忽然转过头来,两只星辰般的眼眸当即看向沈万秋的脸庞,左手顺势搭在对方的肩头之上,动作显得极为亲昵,如同情侣一样。

“我都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还是不肯相信我?难道,一定要我把自己献给你,你才会愿意接受我的忠诚吗?”

忽然,沈万秋的脸上浮现出一股yin邪的笑容,紧接着他的手掌不安分地触向柳如音的腰间,随即将其拥入到自己的怀抱之中,四目相对,声音低沉道:“你可知道,我期待这一天已经多久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今天你就能满足我的愿望。”

柳如音悄悄瞟了一眼对面的“孙长空”,这才轻声道:“好,如你所愿。今晚,你来我的房间,我会满足你的。”

“哈哈,好好好!柳掌门,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说着,沈万秋朝孙长空彬力挥了挥手,然后高呼道:“孙师弟,你有一个不错的前伴侣,这一点满意,哈哈哈哈!”

一言说罢,沈万秋的右手之上豁然出现了一张黑色的长弓,接着他伸手捏起弓弦,一支被白气包裹的箭矢立即出现在他的面前上。而在箭头之上,赫然绑缚着那枚散发着阵阵幽光的天魔瞳。

“多亏你刚才提醒我,我才想到还有这么一手。孙长空,你努力白费了。魔入称霸人间,指日可待!”

语结箭驰,于天空之中划出一条狭长的白光,准确不误地射入到通魔塔的暗括之中。当天魔瞳完全进入其中之际,原本平淡无奇的塔石之中登时放射出无数道灿烂的毫光。一时间,整座通魔塔都好似长大了数倍,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只肆意无度的魔鬼一样,像大地伸出他那锋利致命的魔爪。

“柳掌门,可要记着刚才所说的话。”

随着那阵阵刺耳的尖锐笑声,沈万秋如闪电一般骤然消失在地面之上。至此,安放天魔瞳的工作已经全部完成,柳如音转身也要离去。

“柳如音!”遮天皇忽然道。

柳如音头也不回地,冷冷回道:“怎么,还有事吗?”

遮天皇的声音如同埋藏在冰盖之下数以万年的冰刃一样,当即穿过空气,直刺入对方的耳膜,以及心门:“你会后悔的!”

生无可恋,遮天皇在这一刻,竟好似一只伤心欲绝的雄狮,忽然跳入到天空之中。与此同时,自他的后背之上,居然长出了一对漆黑的羽翼,如同传说之中的堕落天使,悲壮而恐怖。

“那……那是怎么一回事!”

最终,遮天皇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独自飞离了通魔塔的范围。而这时候,通魔塔固有的莫名引力,也似乎失去了作用,对于遮天皇的飞离,竟是没有半点阻碍作用。眼见对方消失的方向,柳如音愣了一下,忽然惊叫道:“不好,他要去飘渺云巅做什么!”

生怕被愤怒冲晕头脑的孙长空,会对门做出一些不好的举动,柳如音竭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到门中。然而当他达到云巅的时候已经为时太晚,众多女弟子横七竖八地伏倒在地,一路的狼狈在向她说明,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声空前大战。

“怎么……怎么会这样,孙长空什么时候居然拥有了如此可怕的力量。如此说来,刚刚在通魔塔旁的时候,他本有能力将我与沈万秋一同击杀。可是他为何没有那么做呢?”

柳如音连忙来到一名女弟子的身边,小心地试了一下对方的鼻息。不幸之中的万幸,此人虽然受到重击昏死过去,但伤势却不足以致命,只要稍加调养就能恢复。于是他又接连察看了四五名女弟子的身体,发现也都是相同的症状。

“孙长空”虽然在这些女弟子的身上发泄了自己的怒火,但却没有给予她们一击。如此说来,他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柳如音蓦然抬头,看向通往禁室的走廊。果然越靠近里面,倒地的女弟子也就越发密集,走向台阶,进入禁室入口,只见面前的一睹石墙之上竟是出现了一个高逾两丈,宽达七尺的巨大的窟窿。柳如音抬头望着那道缺口看了半天,这才发现上面的轮廓竟好似一个巨大的人形。

数十里之外,遮天皇已经将豺放到了河岸边上,伸手将凄凉的河水,泼洒在对面的脸上。

豺众漫长的昏睡之中世界过来,当见到遮天皇的一瞬之间,他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

“你要干嘛,刚才是谁把我打昏的!”

遮天皇瘫坐在地上,伸手解开上身的衣衫,露出精壮的肌肉,以及一道几欲滴血的淤伤。

“好了,我们现在已经从飘渺云巅逃出来了,事情有此复杂,有机会我再向你解释。”

这时候,豺已经走到跟前,只见他的右手之上再次浮现出之前深蓝色的九幽冥火,原来他还没有断去炼化孙长空魂魄的念头。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脸疲惫的遮天皇豁然抓住对方的手腕,然后一字一字道:“住手,我宁愿死,也不要你将孙长空的魂魄炼化!”

说完,遮天皇登时晕死过去。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王”“皇”秘语

宁夫魔君之死,至今还没有一个定论。为了搞清楚事情真相,魔皇特意将将王叫到了群魔殿中,当面问个清楚。

“来了啊!”

面对魔皇的招呼,将王显得极不情愿,嘴中只是发出一声轻“嗯”,便不再继续说话。这时,原本侍奉在宁夫魔君身边的两名魔将,秋风,冬雪两名魔将已经豁然出列,伸手指着将王,面色凶狠道:“是他,就是他害死了魔君大人。魔皇,您一定要为宁夫魔君作主啊!”

魔皇淡淡点了点头,进而道:“将王,秋,冬两位魔将所说可是事实?”

将王语气平静道:“没错,宁夫是我杀的。”

“什么真的是他!哎呦呦,这下可糟了。”

眼见将王亲口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在场众魔人纷纷面色大变,就连几位魔君也不禁为其汗颜摇头。要知道,在魔界之中,自相残杀可是一项极为严重的罪刑,非但要为死者偿命,就连魂魄也要受到禁锢,永世不得投胎转生。而刚刚将王的行为,无疑是给自己宣判了死刑。

对于将王的回答,魔皇似乎显得并不意外,甚至脸上还浮现出一股颇为欣赏的笑容,同时道:“我不知道,曾经你统领蓬莱众精英的时候,是如何处治那些残杀同胞属下的呢?”

将王一如平常道:“杀,当然是杀之而后快。否则,难以威慑众人。”

“嗯,很好!其实,本皇原来也是这么做的。但我决定,今天放你一马。”

“魔皇!”

“大人!”

面对魔皇出人意料的决断,众人纷纷表达出自己的不理解,就连将王的神色也稍显惊讶。

“你……为何要原谅我?”

魔皇淡然道:“虽然你犯的是死罪,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恰好,当天我的一名探子就在山道之上,目睹了你们两个发生冲突的全过程。是宁夫先设计暗算你,有没有这么回事?”

将王看了一眼秋,冬两位魔将,然后才回道:“嗯。”

“魔皇大人,请您明察。其实当天宁夫魔君大人遇害,我俩也在场。其实……其实大人他只是想找将王商量了一些事情,可没承想他居然会误解宁夫魔君的意思,甚至还与大人大打出手……”

忽然间,魔皇的眼眸之中放射出一道冰冷的神光,落在身上,犹如万千针芒划过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你们两个只知道同胞相残是死罪,但可还记得欺瞒魔皇更是死路一条!你们都是本皇所器重的魔将,如果胆敢信口雌黄的话,可是要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的。”

“魔皇!”

一言说罢,秋、冬两名魔将双膝一弯,立即瘫软在地,连忙哀求道:“魔皇饶命,魔皇饶命!属下知错了,请魔皇大人再给属下们一次机会。”

魔皇轻笑道:“好,这是你们说的。本皇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事情到底是谁引起的。”

“是……是……是宁夫魔君。”

经过了再三的思想斗争,真相还是被秋风魔将说出了口,冬雪魔将虽然心有不甘,但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也只得应和着点了点头。

“其实,本皇早就知道事情的原委,只是在等你们两个亲口承认罢了。现在你们应该知道,本皇不是在处罚你们,而是在挽救你们,给你们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

“谢魔皇大人开恩,我俩今后一定为魔界……”

“好了,废话不多说,你们二人虽然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既然你们有心要诬赖将王,那就留在他的身边,像从前对待宁夫魔君那样,好好为将王办事吧!”

“这……”

“唉……”

面对魔皇的“英明”决判,将王当即向其抱拳行礼道:“多谢魔皇。”

说着,他看向那两位魔将,而后面露微笑道:“你们放心,我绝不是那种小人心肠,魔皇既然将你们赐给了我,我将王就一定会好好待你们。”

秋风、冬雪魔将二人相视一眼,连忙向将王拜道:“那就是多谢将王关照了。”

众魔退去,大殿之上便只剩下魔皇与将王二人。不知怎么了,如今的将王竟要比之前看起来淡定了许多,原本对魔皇的敬畏之色也随之减弱了不少。

“没想到,连宁夫也不是你的对手,看来最近你的修为又有所精进啊!”魔皇淡然道。

将王回过头来,一脸笑容道:“我的实力有多少,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小小的一个魔君,还对我够不成什么威胁。”

魔皇豁然起身,此刻将王的眉头陡然一皱,进而看向前者的身体道:“原来,你的本尊并没有在这里。好啊!让我对一具分身说了这么半天的废话。”

魔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然后淡笑道:“你放心,即便本尊不在,你与我的对话也能传到我的耳朵之中。怎么样,再次回到魔界之中,感觉如何?”

“如何?”

将王抬起那只已经畸变的左手,神情凝重道:“一切与我想的似乎不太一样,魔界之中的魔煞罡气似乎发生了变化。”

魔皇诡笑道:“没想到你连这么轻微的变化都能察觉,将王不愧是将王。不过,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显露真正的面目。难道一定要是等到仙宗老儿现身?”

将王轻轻摇头道:“仙宗不足为惧,只是最近人间之中似乎出现了好几个异常强大的气息。如果他们一同发力的话,恐怕你我联手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哦?这些人居然有这么厉害?有意思,我还真想会会他们。”

将王打量了一下魔皇的身体,然后冷笑道:“就凭你现在的状态,还是算了吧!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现在应该是在与人皇进行最后的融合?”

魔皇面色一惊,然后才舒缓回道:“你连这个都知道?”

将王不屑道:“人皇失踪,我早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刚才的话,也不过是试探一下罢了。没想到,人皇真的在你身中。其实人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体内的那条仙脉。如果能将其顺利炼化的话,那你就古往今天,第一个仙魔共体的超凡之人。”

“超凡?哈哈,我喜欢这个称呼。怎么,你有些嫉妒吗?”

将王面含讥笑道:“我有什么,你应该知道,我会看上你的东西吗?”

魔皇点头道:“也对。不过,我听说你手下那个神陨一族的族人,好像失踪了啊!”

魔皇的话像一记沉重的铁锤,当即轰在将王的胸口之上,原本红光满面的脸庞,立即变得阴森难看起来。

“没想到你平时深居魔界,居然对这么些小事还如此精通,真是稀奇。”

魔皇回道:“我不是老天爷,不能对世间的诸事详知。但对于我所关注在意的人与事,我就会不遗余力地进行监视。怎么,需要我帮你将他找出来吗?”

将王目光一闪,忽然间群魔殿上,数万年都未曾损坏的石板,登时裂出了两条缝隙,魔皇脸色一变,身体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挪动了半步。

“不劳你费心,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还有,最近我有一名部下,似乎对魔气产生了极大的排斥现象,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恐怕性命不保。”

魔皇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这才回道:“这个你可以放心,回头我会派人将她带到孕魔池。只要经过里面的池水洗礼,所有的异样都会消失不见。”

将王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样就好。毕竟,那可是我的一名得力助手,没了她,还真会有些无趣!”

看着将王远去的背影,魔皇的眼眸忽然眯成了一条缝隙,如刀锋一般,面色也随即冷酷起来。

“哼哼,将王,你什么时候才能以真实身份现世呢?”

遮天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恢复神志的第一时间,他便着手察看自己的魂识。

“不用看了,那个小子的魂魄还在。你以为我愿意帮你炼化它的是吗?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抬头一望,豺坐在对面一棵柳树下面,身边散落着无数森白的,叫不出名字的骨头,显然是刚刚进食之后所留下来的。直到这个时候,遮天皇的注意力才被胸前的刺痛拉了回来,低头一看,他的上半身已经被碧绿色的药草膏完全覆盖。

“你就先将就一点吧!人间的风景虽然不输云梦仙泽,但灵株仙草却是少得可怜。我找了半座山,也只寻到这么点东西,回头到了城镇之中,再为你治疗吧!”

遮天皇惭愧地低下头来,进而轻声道:“对不起豺族长,你被柳如音打晕,我没能及时救你,真是……”

豺瞥了一眼遮天皇,然后面露凶光道:“你还好意思说!好歹我也是吞天一族的族长,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一招击晕了。这要是传出去,我这老脸往哪里搁。”

遮天皇自知理亏,接着又道:“你放心,当时在场的只有我与柳如音,顶多再加上那个沈万秋,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的。”

“什么?还有一个,不行,我要将他杀了,以防他偷偷泄密!”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借“豺”之力

豺当然是去不成的,他也只是说说罢了。凶兽的习性介于人与兽之间,虽然接受了高等文明的洗礼与启发,但许多行为还是继承了飞禽走兽的特性,即使是睡在荒无人烟的野外之中,也不会感觉到有丝毫不适,人在这一点上就要显得逊色许多,甚至不少还会被夜风伤身,感染风寒。不过,遮天皇与豺自然是不会出现问题的。

自从回到人间之后,遮天皇的睡眠就是一直不好,甚至彻夜难安,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能稍稍休息一下。可这一天他睡得很快,但梦里却尽是他不想看到的画面:面带血泪的双亲,惨叫哀呼的吞天兽,还有一个女人,一个令他欲罢不能的女人。他曾经为这名女子魂牵梦绕,但梦境之中的她,却将他绑在一根石柱之上,用一柄染血的剑,刺进自己的胸膛,然后拔出,接着又刺入,周而复始。梦里,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但对方却非要看自己痛不欲生的狼狈相。女人总是这样,喜欢被虐,但又同时虐待着别人,仿佛这是他们的乐趣所在。

“柳如音!”

一场恶梦,遮天皇用力睁开了眼睛,看着已经熄灭的火堆对面,豺已经睡下,他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不行,我要找他问个清楚,为何他会忽然变得如此决绝,甚至不愿多看我一眼。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对,没错,他一定是被强迫的。是谁,谁能强迫得了她?魔皇,飞仙子,还是沈万秋?不过没有关系,不管那个人是何方神圣,我都会为你扫平。我是爱你的,自然愿意为你去做这一切。”

遮天皇感觉自己的身体之中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它不断提醒着自己,绝不能因为柳如音的一时“无情”而放弃。或许,对方只是不想让自己牵扯进去,所以才会故意用猛招,说狠话将自己逼走。但越是这样,他就越不能离开。他一定要为对方做些什么,哪怕对方并不领情。男人有些时候就像一个逆流者,即便他人不理解,也要毅然决然地走下去。这也许就是男人的悲哀所在。

默默地承受他人意想不到的一切。

凭遮天皇如今的修为自然不会是魔皇的对手,但他的身边却有一位更为强大的高人,豺。但如果他将自己的心思全部托出的话,对方肯定不会赞成自己的行为。于是乎,他决定铤而走险,和老天,也是和自己财一把。

他要趁着豺熟睡的时候,暂时借走对方的修为。

对,只是借。他不断地告诫自己,接下来自己的行为绝不是抢夺。他只是借用一下下,对方甚至还没有醒来,自己便已经为柳如音消除一切烦恼,然后拥着她,一同返回了这里,最终过上与世无争的仙侣生活。

这是他的最终理想,这个理想本来是建立在毁灭仙宗之后,但现在他改主意了。

人的一生实在太短,虽然他已经拥有近乎无限的寿元,但能够用来去疯,去耍,去享受,却拼搏的时间委实太少。人的容貌或许可以永葆青春,但心境总会随着阅历的增加而一点一点成熟,变老。到了那时,也许他就无法像现在这般放手一搏,快意恩仇。想到这里,遮天皇那颗羸弱的决心不禁变强了许多,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走到了豺的跟前,后者似乎正在做梦,一场美梦。因为他的嘴角还残留着笑意。

“借”走一个人的力量有许多方法,最直接的就是将他整个人请动,事后各回各家。但眼下,遮天皇的打算,是将对方的凶兽之力全部过度到自己的身体之中,使自己拥有双重凶兽之力。

如此做法,虽然相当冒险,但却可以在短时间当中极大地提升自身的修为,最终的状态,将会二者合力还要强大。

但这么做,必然有其弊端。凶兽的骨子里还藏有原始的shou性,但经过无数年的进化与衍变,优良的凶兽将这种性质压抑到了最底点,几乎不公被其控制。但双重凶兽之力,在增加力量的同时,无疑也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shou性的强度,而一旦到达了某一界限的时候,蕴藏在凶兽心灵内部的原始shou性就会彻底占领意识,进而将本体变成一只毫无人性,只知杀戮的野兽。到了那个时候,除非杀了他,否则绝无控制shou性的办法。

“豺族长,我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卑鄙,但请相信我,我我只是想帮助柳如音,令她摆脱魔族的魔爪。我发誓,天亮之前一定赶回来,一定。”

所有的话都藏在心里,他只能用自己最为真诚的眼神,看着地上的豺,好似在瞻仰最为高贵的大兽长一样,满眼都是虔诚与尊敬。这时候,他的右手之上已经渐渐升起一团温润的红光,接着这只染满了红光的右手,轻轻按在豺的胸口之上,紧接着自后者的身体之上,立即激荡起一道冲天紫芒,瞬间便将遮天皇右臂以及右侧身体完全笼罩。

“这是……”

“嗡!”

风伯显灵,暴流肆窜。一层层暗红色的气浪不断朝树林深处扩散而去。而在不远处,河水已经被涂成了血色,看上去就好像永无止境的血河水一样,潺潺地涌向远方。不知过了多久,当一切气象平复消失之际,一个混身着长着倒刺般鬣毛的身影赫然站起。黑暗之中,一双宝石般翠绿色的眼瞳在闪闪发光。

飘渺云巅在遮天皇一人之力下,几乎丧失反抗。大量的弟子躺在病床之上,只能依靠有限的几个下人前后伺候,然而根本照应不过来。而这时候,柳如音也放下了自己掌门的架子,加入到了照料大家的队伍之中。不知不觉之中,十二个时辰过去了,还有少部分的弟子没有得到救治。

遮天皇的出手虽重,但未伤及要害。但如果不能及时处理伤势的话,那么便会出现无法避免的恶化情况发生,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这边,从昨天到现在滴水未尽的柳如音,面色惨白的,身上的旧患就在此刻隐隐发作,当真是炎上浇油。

旁边的下人看出柳如音的异样,于是关切道:“掌门,你太累了,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与望萍,望水,望芷,望汀几人一起在这里守着就可以了。”

柳如音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摇头回道:“我没事,我的修为远高于你们,你们都能坚持得了,我又为何不能?”

“可是……”

那名仆人还未将话说完,只听门来忽然传来一阵尖耳的叫骂:“柳掌门,你何让我好找啊!”

柳如间回首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昨天离去的沈万秋。但不知怎么了,还未看清对方的身形,一股莫名的幽香便已经随风飘入房间,吸入体内,竟让人有种“烈火焚身”的错觉。虽然沈万秋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柳如音已经明白了对方此行的来意。

“你来了。”柳如音面无表情道。

沈万秋看了一眼躺在病塌上的几位女弟子,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才回道:“柳掌门,你不会忘记了昨天许下的承诺吧?”

柳如音面色一红,随即轻声回道:“没有。”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你想反悔不成?”

柳如音回头看了看床上刚刚睡下的女弟子,然后道:“好!处理完这几名门人的事情,我就去找你。”

沈万秋点了点头,轻佻道:“这些都是我那位孙师弟做的吗?呵呵,年轻气盛,火气就是大。哈哈!”

摇身一变,沈万秋已经伴着自己的笑声扬长而去,而这时候柳如音的眼眸之中却是突增出几分灰黯。那是一种对生的绝望。

“掌门,那个沈魔君是……”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看她们几个也没有什么大碍,外面的那些女弟子,就有劳你和她们照顾了。”

“嗯嗯,好的,望泪知道了,掌门有事就先去吧!”

柳如音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缓步进门外走去。看着对方瘦削单薄的背影,那位名叫望湄的仆人淡淡道:“让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去承受这么多,真是苦了她了。”

轻启房门,那股令柳如音无比厌烦的香气再次涌上他的脑海。转头朝床塌所在的方向看去,上面的被褥竟是丝毫未动,就在这个时候,一双粗壮有力的手臂忽然自她的身后刺出,立时将他环抱起来。

“如音,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刻已经好久了。没想到,我真的可以看到这一天!”

沈万秋的喘息声回荡在阴暗的房间之中,丝丝鼻息渗入到柳如音的脖颈与耳畔之中,令她奇痒难忍。

“你……你等等,我还没有准备……”

忽然间,一股强大到无法反抗的力量将她整整个人都翻转过来,抬头望去,一张狰狞狡猾的面孔赫然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与此同时,她发现那两只不安分的手,已经自肩头滑到了腰身中间,更是大有继续向下前进的趋势。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忠贞不渝的女人,下意识间将自己的双手遮掩在私密区域。

“呵呵,都到这种程度了,就不要再假装清高了。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沈万秋不但修为超绝,就连床上的功夫也是所向披靡。哈哈!”

用力一撕,柳如音身上衣服立即裂出两爿,如今的她就像一根被剥光的香蕉一样,只能等候被吃的命运。

“去死!”

轰隆一生,房门碎成了漫天飞屑,一只比沈万秋,更凶,更猛,更加惨无人道的野兽冲进了房间之中。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兽影惊魂

身为一个男人,被人打搅了品尝“美味”的心情那是致命的。更何况,沈万秋的面前是一块如此极品的“香肉”,胸中的怒火化为一股无法估量的蛮力,轰然冲向那只散发着野兽气息的身影。

“去死!”

“嗡!”

重掌击落,“野兽”周身,连同他脚下的两块地板也立时化为了尘埃,肆意的劲道将门口两边的窗扉木雕吹成了木屑,进而化成两股来世气浪,朝左右两侧袭飞。

然而,那只吃下整次攻势的“野兽”却是纹丝未动,他的双脚甚至还未能移动半步,仿佛已经长在了原地之中。更加诡异的是,凭沈万秋如今的实力,竟是无法将自己的手臂收回。再次抬眼望去,原来是被对方一手抓住,怎么挣扎也无法撼动。羞愤,恼怒,登时涌上沈万秋的心门,隐藏于体内的九十九犁杀生大阵之力,立刻重现于世。

“滚开!”

杀阵之力磅礴如无边汪洋一样,硬是将那只包裹着自己拳头的手掌强行撑开,使得沈万秋重获自由之身。然而,有了杀阵之力加持的他,已然将来者视为草芥,他坚信天地之间无人,无物能够承受得了他一招之力。

“杀阵一怒!”

一瞬之间,沈万秋变拳为指,将自己的右臂化为了一柄血肉之枪,直刺野兽的心门。心是一切生灵的要害所在,一旦心脏受损,哪怕是再强悍的战士也会立即失去赖以生存的力量。

他自信,飒爽,一切的动作全都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痕迹。他确切,天底之下能够躲过自己这一招的强者绝超不过一手之数。而上了此招还能继续话下去的,更是少之又少。

不过,就在手指刺入到对方身体之中的时候,沈万秋忽然明悟,原来面前此人竟是那例外的一个。

“这!”

“呲!”

常人心脏被伤,力量将会立即外泄,无从发力。但沈万秋面前的野兽,非但没有出现力竭的情况,甚至还利用自己的筋肉骨骼,强行锁住了那枚刺入身体之中的指枪。不知怎么了,一瞬之间沈万秋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极为少有的胆怯之色,他甚至有种逃离此处的冲动。

“疯……疯子!居然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抗我的杀阵一怒,你以为自己是……”

话音未落,他只觉得自己的面门撞在了一睹结结实实的大山之上,一时间他的眼前被无数金星充斥,两道暖流顺势从鼻孔之中流淌出来。

血,是血!就连沈万秋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流鼻血了。而直到同在他才发现,刚刚打伤自己的居然是野兽那只与自己脑袋一般大小的拳头。

右手被制,无法躲避,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之下,野兽雨滴般密集的拳影接连轰击在沈万秋的身体之上。惨叫,脆响,喷溅声,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接连从沈万秋的体内相继发出。原来,人体也是一部奇妙的乐器,竟能演奏出如此众多的不同音色,当真神奇。

“少得意!”

被连续重拳打蒙的沈万秋急中生智,刚刚他一心只想逃离对方的掌握,忽然间他的脑海之中又能了一个新的想法,于是乎他聚起体内的全部力量,将其凝固在那只没入野兽身体的手指指尖处,并在万分之一刹间将其引爆。顷刻,野兽的身体居然成了一只人形灯笼,随即一股席卷着红色火浪的劲力立时从其背后洞穿而出。借着这个机会,伤口得以扩大之后,沈万秋成功将手指再次收了回来。抬头向前看去,那只野兽的身形已经微微有些摇晃,喘气的声音也变得粗壮了不少。

“哈……哈哈,你不是挺经打的吗?怎么现在不行了?不过你别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算完了,接下来才是本魔君真正发力的时候。”

形如雷咤,沈万秋的膝盖已经直着撞了出去,直击野兽的面门。刚才他的脸上挨了一闷拳,现在也要对方尝尝这种“打脸”的滋味。不过,他的身体之中已经灌注了杀生大阵的灭生之力,别说是人,就算是大象被沾上也要立即灰飞烟灭。他不仅要让对方吃招,还要将对方的脑袋整个轰碎,被样才能消除他心头的怒火。

可是,就在起身的时候,他忽然发觉自己的速度似乎比刚才慢上不少,或者说是他的速度与某一个物体运行的速度相比起来逊色了许多。那是什么东西,居然可以在自己发招之后,但却可以赶在自己击中之前,率先来到自己的身体。

那是一只拳头,一只长着粗壮毛发的拳头。

“砰,砰砰砰砰!”

强如不合理的一拳,将沈万秋身体,像丢沙包一样,狠狠地“蹦”了出去。五堵砖墙被在呼吸之间全部砸塌,直到最后,一棵龙爪槐救了后者的性命。他像一件破烂的衣服一样,被拦在枝头之上,双手无力无力地迎风飘扬,不时血水已经洒了一地。

“混……混蛋!”

简单的两个字却好似耗尽了沈万秋的所有力气,直到晕死过去的前一刻,他还是没能记住那只野兽的容貌。或许,他根本就没有长那样的东西吧!

此时,还是在战斗爆发的那间房间之中,柳如音刚刚缓过神来,遥空望去,看着那个树上的“可怜人”,他竟不禁开始同情起那个之前还想毁自己清白的禽兽。然而现在他的面前,却站着另一只更加可怕的禽兽。不知为何,在对方粗犷的外形之中,竟有一丝线熟悉的气息不断地冲击着柳的大脑。他眯着眼,甚至忘记了自己现在一丝不挂的样子,仔细回忆着脑海之中的记忆。忽然之间,她不禁尖叫道:“你……你是遮天皇!”

一个人的容貌、声音乃至眼神都可能随着时间、年纪的变化而变化,但与生俱来的气质却几乎不会发生任何改变。柳如音与遮天皇相处的机会很少,但后者给他的印象却是着实深刻。如果一定要让她来形容一下对方的话,那就只能用“分明”二字。

遮天皇的“分明”主要在与孙长空的对比之上。前者做事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对待感情也是一样,从不藏着掖着。从始至终,那只野兽并未说出一个字,但他的动作却是在向柳如音诠释着自己“分明”的态度:非爱即憎,果敢锋利。他把自己的态度融入了自己的拳头之中,这才让沈万秋一败涂地。

“你……你真的是遮天皇吗?”柳如音看着那双翠绿色的兽瞳,随即向前走进一步。忽然间,野兽双手抱住头部,悲怆地惨叫了一声,然后夺门而去。而被他跑过的石板路,仿佛被雷电击中了一般,留下一枚枚焦黑的烫疤。

“等等!”

柳如音刚要出门,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形象实在无法见人。待她穿上一件长袍准备前去追赶的时候,那只疯狂的野兽已经不见了踪影。

外面夜色沉沉,春风出人意料地有些沁人。西面的龙爪槐上,沈万秋还没有得到救治,为免飘渺云巅受到牵连,柳如音只能先行将他从树上放下。

杀生大阵的力量最大程度地保住了沈万秋的命脉,但那一拳的余力仍然肆无忌惮地将他的四肢折骨,并在胸膛之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透过中心处,甚至可以隐约见到搏动的心脏,他居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而更多杀阵力量正在不断修复受伤的患处,但沈万秋想恢复到巅峰状态,恐怕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遮天皇为什么会夜访飘渺云巅,他到底是怎么了?”

一想到遮天皇,柳如音便不禁联想起昨天自己见到的孙长空,这两个先后闯入到他生命之中的男子,几乎改变了他的一生。但这次遮天皇的忽然出现,又会对自己产生怎样的影响呢?而她与孙长空的昔日情分,又如何才能恢复以往?

一时间,无力感袭上柳如音的心头,连日的操劳终于打倒了他这个女“铁人”。他与沈万秋躺到了一起,加之周边手狼藉景象,实在让人难免浮想联翩。

深夜的山林之中,不时传来数声禽兽的惨叫,进食声,喘息声响起一片。蓦然抬首,原本已经黯淡的眼眸再次绽放出翠绿色的幽光。

他在啃食一只水牛的身体,但更加触目惊心的是,这只可怜的家伙居然还活着。它的牛眼瞪得很大,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面前这只比魔鬼还要恐怖一百倍的凶灵大口大口地吃掉。终于它断了气,而野兽也完成了进食。

“下一个,飞仙子,九州魔姬。”

魔界之中,忽然电闪雷鸣,赤色霹雳如狂龙脱囚一般,于苍穹之下横冲直闯。魔界九州本是一处清幽恬静之地,但此刻出现的莫名天气令身居其中的飞仙子不禁心悸不已。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事情将要发生。”

飞仙子推开身旁用来服侍自己的魔人,披上轻纱,下床来到窗边。甫一推开窗扇,一股浓郁的血腹气随风冲入到房间之中,并让飞仙子不禁为之一震。

“魔界之中已久许久没有下过血雨了,难道真的被我猜中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初涉九州

九州,又被称为幽州,是位魔界世界最小方的一处区域,是魔界魔气最为浓郁的地方。这里的魔气数量之多,哪怕是寻常的魔人也无法承受,所以便造就是“魔界最荒“的景象。在这里,别说是植被,就连人影都极少出现。但就在九州的中心处,却修建着一座巨大的宫殿,宫殿上方,是一位容貌妖艳,下半身却长着九枚蛇头的恐怖女人,这就是九州幽姬,飞仙子是他进入人间之后的名字。

要想达到以九州,就必须穿越魔界的上层空间,那里面有双子魔君的镇守,寻常者在未得到魔皇的口谕之前,根本无法踏入里面半步。如果硬闯的话,便会遭遇双子魔君的无情诛杀。因此对于魔人来讲,九州便是犹如地狱一般的不幸之地,大家躲闪还来不及,更不会进入半步。可这一天傍晚,一道快如疾风的身影却在夜色之中飞速向前。最高的山峰之上,一个银发少年极目远眺,刚好发现那道不同寻常的身影。忽然,他的嘴边露出了一副令人疑惑的笑容,纵身一跃,竟已跃下百丈山崖。

“嘿嘿,最近闲来无事,魔皇又不让我们擅离职守,刚好今天来了个有趣的,就拿你找找乐子吧!”

少年伸手轻轻一身后轻轻一捋,几根银色的毛发已经落入他手。张口吹出一道气息,那些原本纤软的银发竟变得根根笔挺,坚韧无比,就连上面的光泽也变得凌利起来。这时低头巡视,他与那道快影的距离已不过一二十丈,突然他高叫一声,手中的坚挺银发也立即脱手飞出。

“站住!”

那名少年似乎是故意在提醒对方似的,在银发未曾达到之前,便已率先开口。黑夜之中,身影戛然而止,五根银发划破夜色,当即射入到地面之中。登时,一道接连一道的剧烈火光破土而出,不只将周围的空间完全照亮,就连地里的土壤也被烧得发红发亮起来。

银发少年翩然落地,百丈高空对此而言却只像一步台阶一下,落地之时毫不费力。而在他的面前,一道漆黑的人影赫然站在那里,混身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不同于一般血的气味,对方身上所携带的是一种极为原始,且只应该存在于兽类进食之后才会有的腥气,这让银发少年颇为反感,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随即道:“你……是什么人!前面是魔界禁地,擅入者处死。不嫌命长的话,你还是走吧!”

少年本以为自己此话一出,对方自会离去。可谁承想,那个奇怪的人非但没有半丝怯懦之意,口齿之间居然还流淌出黏稠的唾液,使其原本邋遢的外形显得更加可恶,银发少年勃然大怒,伸手双从头上薅下两根银发,进而沉声道:“我再最后警告你一次,再不离开这里,必死!”

“嗡!”

忽然间,那名少年发现那道黑色的身影竟在极力地发大,稍一缓神他才意识到那是对方快速奔向自己的身形,而且速度极快,快到有些出人意料。如此之近的距离,贸然出招非但无法蓄力,甚至还有可能牵连自己。想到这里,少年凭借自己小巧灵活的身体,陡然向下蹲去,刚好避开对方的攻势。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二者错身的一瞬之间,对方居然伸手在自己后脊之上用力抓扯了一把,上面的衣物连同内部的一大地皮肉都被生生撕了下去,一时间剧痛袭入脑海,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登时涌上心头。

“你找死!”

怒喝之际,只见他地一头银发,竟是根根坚起,乍一看去就像一只巨大的刺猬一样,令人胆颤心惊。紧接着,他像一只冲满了气的皮球一样,自地上突然跳起,身体刚升起一半,便将自己团成了一只球的模样,奋力滚向身后的黑影。

“砰!”

当意识到自己已经命中目标之际,银发少年当即大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一心寻死,可不要……”

话未说完,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缓缓抬了起来,抬头望向下方,他愕然看到那双黑夜之中,闪着翠绿色幽光的眼眸,正在注视着自己,他的双手还在流血,可是他自己对此却是不屑一顾。

“前面是什么地方?”黑影冰冷道。

少年稍一定神,随即大声道:“前面是九州,九州幽姬就住在里面。识相的话你最好停在这里,不然我保证你……哎哎……”

银发少年的叫嚣未已,黑影纵身一跃竟已飞上数十丈的崖壁之上,随手将他往上面一推,更挂在石壁之上,怎么挣扎也下不来了。

“你……你放我下来,如果被双子魔君知道你这和虐待我的话,他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的。”

黑夜之中,少年只能隐约看到对方的模样,那是一张被粗壮鬣毛几乎覆盖的野兽之面。原来,这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魔人,而是一只兽,一只“丧心病狂”的野兽。

“我看你年纪稍轻,修为不弱,如果就这么死了的话未免太可惜了,所以就把你放在这里,吹一吹凉风。记着,下次不要再这么大口气了,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我这么心软。”

少掉被倒挂在石壁之上,昂头往下去,他发现面前的“兽人”居然只站在一块手指粗细的石锥之上,大部分身体都悬在半空之中,单是这份超乎寻常的身法就足以令他瞠目结舌。但为了不辱没一个魔兵的尊严,他还是继续吼叫道:“少在这里说大话,你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是支子魔君的对手。他在这方圆百里之中可是最强的,就连九州幽姬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哦?双子魔君?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号人?魔君,嗯……是刚刚被魔皇提拔不久的吗?”

银发少年昂然道:“是又怎么样,但双子魔君的实力毋庸置疑,就连魔界之中的几位老魔君都对他赞赏有加。”

“兽人”点了点头,随即低沉道:“如此这样,有机会我也想和他过过招,同为魔君,不知中他与沈万秋孰强孰弱呢?”

银发少年目光一滞,随即惊声道:“沈万秋?你说的是那位与双子魔君一同成为魔君的沈魔君?你与他交过手?”

“兽人”淡淡道:“不堪一击。”

“谁?”

“当然是你口中的那位沈魔君!”

这下,银发少年彻底没了底气,他甚至不敢再去看对方一眼,声音也随之缓和了不少:“那个……你看我和你本来也无仇无怨,我奉命在此维护秩序,也并未对你施以杀手。不如,咱们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动离开,怎么样?”

“可以!”

银发少年大喜过望,他本以为自己与对方还会与对方经历一番口舌之争才能如愿,却没有想到对方竟会如此干脆利落地答应。虽然欢喜,但为了防止是空欢喜一场,他又继续道:“你该不会有什么条件吧?”

“兽人”的嘴边忽然扬起一丝笑意,随即平静道:“走不走?”

“走,当然走!”

少年话音一落,忽然便觉得眼前的天地登时飞速旋转,待他回神之际,双脚竟已落在地同之上。从出生到现在,他第一次觉得脚踏实地竟是如此高兴的一件事。

将银发收拾伏贴之后,少年轻咳了一声,然后才道:“那个……就这样吧!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再往前走去,你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休想活着离开。”

“兽人”淡淡道:“你想让我收回之前的许诺吗?”

“别别,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说完,那名少年头也不回,生怕被对方撵上,随即御尘而去。而这时候,那名兽人脸上的笑容竟变得愈发阴森,口中同时喃喃道:“去吧去吧!”

“不好啦,不好啦!”

一处极为气派的宫门之中,一位身着黑白相间战甲的威武男子赫然坐在正座之上。这人看起来异常古怪,一边的头发是黑色的,另一半却是雪白的。而他的眼睛也是一睁一合,看上去无精打采,就仿佛没有睡好一样。

“不好啦!”

银发少年连跌带撞,匆忙地奔入到宫殿之上,殿上男子身体一震,原本闭着的左眼也随之缓缓开启。

“银刺,慌慌张张的又怎么了?上一回你告诉我九州的不尽火山将要爆发,可是过去勘察之后却发现只是一场火灾而已。如果这次再发生那样的误会,我就将你身上的头发一根一根全部拔光。”

少年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才伏地跪拜道:“启禀魔君,刚才小人在九州外面的狼牙峰处,见到了一个行踪可疑的怪人,而且实力超强,小人不敌,这才回来专门来找魔君砖石人您。”

“哦?真有此事?你好歹也是一名魔将,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那也岂不是已经拥有魔君级别的实力?走,带我去看看!”

“可是!”

银发少年刚要说话,就听宫门之外传来一道阴森恐怖的男子声音:“不用去找,我自己来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战双子

声音甫一传来,座上双子魔君立即飞身而下,落定于宫殿之上,凝目而视,赫然发现一道黑色的人影已经走到了台阶之上,并欲往宫殿里面而来。

“哦?居然被人找上门来了,银刺,你这是怎么回事?”

银发少年猛拍一下自己的额头,随即惊叫道:“哎呦,我怎么把这给忘了,怪不得他愿意放过我,原来是为了让我带他来到双子宫啊!”

天空之中,赤电仍然未停,映在黑影的脸上,显出一张阴森恐怖,满是毛发的鬼脸,那是一种野兽般的面庞。见此情形,双子魔君显得颇为亢奋,毕竟从他成为魔君到现在,已经有好久没有人敢向他提出挑战了。

“我说黑面,要不你休息一会儿,我和这家伙玩玩?”

一言说罢,只见双子魔君右侧的眼睛缓缓闭上,只留下左侧那个身穿白色铠甲的眼瞳,直愣愣地着前方那位不速之客,而后用力伸了一个懒腰,同时尖笑道:“早就感觉到今晚要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大半夜的不睡觉果然被我等着了。敢与我双子魔君作对,待会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话间,双子魔君身体左侧的白色铠甲竟然迅速蔓延,转眼之间便已经将右侧的黑色部分全部“漂白”,与此同时他的左侧身体也开始发生变化,转眼之间已不见之前的魔人模样,而是化为一柄巨大的、足有一人来长的重型镰刀,赫然长在双子魔君的左侧身体之上,俨然已经与他融为一体。

“哈哈,害怕了吧?我现在的样子是鬼镰状态,任何被我左手上镰刀砍中的物体,都会一分为二,绝无例外。现在快点为自己祈祷吧!祈祷接下来能死得快一点!”

“兽人”的嘴角忽然翘起,面色阴沉道:“那样的事情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我不需要!”

“那就上路吧!”

寒光一闪,双子魔君挥动巨大的镰刀,豁然已经斩到“兽人”的半步之外。此刻,前者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象征胜利的微笑,而他也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果真是不堪一击!”

“砰!”

话是双子魔君说的,但飞出去的也是他。原地之上,“兽人”的右臂还架在半空之中,手肘部分如冰锥一般锋利,甚至还泛着些许瘆人的寒光。另一方双子魔君则倒飞了数丈,之后借由宫殿之中的一根石柱,这才稳往了身形,站在石柱的侧面之上,如覆平地一般,不费吹灰之力。

“好家伙,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实力!”

白甲双子魔君伸手拭去嘴边的血痕,接着吐了一口血痰,然后又那双冰刀一般的眼眸再次看看向地面上的那道人影。在真正见识到对方的超强实力之后,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面前的这个敌人。

“正面吃了我一招居然只破了嘴角,双子魔君名不虚传。不过……”

说着,“兽人”将头转向双子魔君所在那根石柱,眉宇之间竟有可见的凶戾之气涌动:“不过,你还是打不过我!”

“少猖狂!”

脚一飞离,用以支撑宫殿的石柱当即拦腰折断,而双子魔君则伴着从空中落下的无数飞石,一起冲向地上的“兽人”,此刻那枚巨大的镰刀之上,竟是横生出无数密集的锯齿,威力再次提升数分。

“唰!”

一镰斩落,只见黑色毛发飘落,而站在那里的“兽人”却已经消失无踪。突然之间,双子魔君感觉到自己的后脊之上传来丝丝凉意,一股令他极为厌恶的感觉忽然袭上他的心头。

“怎么会!”

“你太慢了!”

神出鬼没的“兽人”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豁然出现在双子魔君的身后,但后者似乎早有准备,虽然镰头来不及调转,但修长的镰柄却被他横档在自己的后心处,于是乎蕴含了前者可怕力量的爪功当即轰击在双子魔君的镰身之上,劲道一时卸去大半,后者的身体虽然再次飞出,但却并未受到多少伤害。

“再来!”

飞出之际,双子魔君将镰刀刺入地面,强行将身体停住,与此同时他以灵活的身手,身形于镰柄上轻轻一荡,便踏上了镰柄末端,随即居高临下,望向身后的“兽人”。一时间,他那只唯一睁着的右眼之中,忽然迸发出一道灿烂的白光,如一枚快箭一般,登时射向对方的胸前。

“啪!”

干脆,利落,“兽人”的回击只有轻轻一掌,那枚光箭便在掌风之下轰然炸开,化为无数星光。然而,刚才那一记莫名其妙的光箭只是双子魔君的障眼法而已,待“兽人”将手掌挪开眼前之际,前者竟然已经踏“镰”而来,高速旋转的镰头竟是卷起一股无坚不嶊的飓风同,径直攻向“兽人”的身体。

“糟了,再这么下去,双子宫恐怕要不保啊!”

银发少年见此情形,硕不上许多,当即拔腿朝宫门外奔去。可更多的魔兵在那股强大飓风的作用之下,不由自主地被卷风浪的中心处。可怜他们的血肉之躯,连一招也支持不住,便立即纷纷支离破碎,成为了残骸无数。而对面的“兽人”却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继续望着对方飞速朝自己袭来。

“儿戏!”

“咚咚!”

骤然间,站在鬼镰上的双子魔君发现自己的身体连同脚下的镰刀都被一股大得无法估量的力量强行定住,低头朝脚下看去才惊讶发现,“兽人”一只左手竟是按在锋利无比的镰刃之上,右手则掰住镰柄的前端,刚好稳住了鬼镰的攻势。他居然徒手就停住了自己全力一击,双子魔君的嘴巴甚至不禁微微启开,看得有些如痴如醉。

“这……这个家伙难道是怪物吗?”

“兽人”忽然抬起头来,口气冰冷道:“现在住手还来得及,我只想问你,去往九州幽姬的住所该怎么走,我在九州外面寻了许久,但仍然不得其法,可能是她已经意识到危险的到来,所以启用了用以迷惑敌人的法阵吧?”

双子魔君先是一愣,然后面露苦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天居然会碰到像你这般棘手的敌人。但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双子魔君可不止这点能耐,黑面,换你来吧!”

转念一瞬,“兽人”手上的鬼镰忽然变得松弱起来,紧接着一道黑光急闪而过,竟是从他那左手之中“溜”了出去。兽人收回左手,递近一瞧,发现自己的手指之上居然出现了一种黏稠湿滑的液体,不论是视觉还是触觉,都让人无比恶心。

“白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败下阵来了啊!看来关键时候还得我亲自出马啊!”

宫门外,远远观望的银发少年一见双子魔君再次发生变化,脸色登时难看起来,口中喃喃道:“此人果然同非凡响,竟能将双子魔君逼到使用第二形态的地步,看来这一次有的打了。”

此刻,在双子宫中,刚刚还呈鬼镰模样的黑色物体,不一会儿更恢复到了之前人形的状态,而同一时间,身披白甲的双子魔君则遥身一变,化成了一柄修长的白戟,随即落到黑甲人形的手中。

“黑面,黑面双子魔君!”银发少年不禁尖叫道。

不同于之前的白面,眼下的黑面双子魔君显得极为深沉,从变形完毕到如今,竟没有说过半个字。“兽人”看到对方如此隐忍的样子,也不禁来了兴致,伸手朝对方勾了勾手指头,进而道:“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我会让输得心服口服!”

黑甲双子魔君注视着自己手里的白戟,缓缓将其举起,待升至最高点处,忽然撤去上面的力道,使其自由坠落。然而从始至终,他的手掌都握在戟身之上,所以“兽人”并没有掉以轻心,也并不以为刚刚发生的景象只是单纯地失误。可他当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自己的左肩处已经流淌出鲜红的血液。朝着伤口朝地面看去,原来二者之间的空地之上已经出现一条狭长的裂缝,而裂缝另一端所连接的,正是那杆白色的戟。

“无心之戟!”黑甲双子魔君淡然道。

“兽人”伸手蘸了一点伤口处的血谜,放入自己的口中仔细咂摸一番之后,忽然放声大笑道:“好好,好一个无心之戟。这才像点样子,肉shen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所流淌出血的味道也不尽相同。而刚刚在你白戟的攻击之下,恰恰诞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美妙味道。我喜欢!”

“嗡嗡!”

就在黑甲双子魔君刚刚取得一丝优势之际,落于地上的白戟之上忽然发出阵阵啸叫,紧接着在毫无防备的作用之下,戟身整个弹飞起来,当即挡在黑甲双子魔君的身体前方。刹那间,火光四射,一道鬼魅一般的身影赫然显现在对方的身前,正是刚刚中招的“兽人”。

然而,只是呼吸之间,他不但已经发动了反攻,甚至连左肩上的伤口也已经止血。他那张被鬣毛长满的面颊之上,忽然滋生出一种凶残的冷笑,随即寒冰一般的手掌立时刺入到黑甲双子魔君的身体之中。

“噗哧!”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折戟

黑甲双子魔君的反应确实敏锐,但“兽人”的声东击西更是运用得神乎奇迹,哪怕是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之中,还能以右手的佯攻来掩饰自己左手的杀招,一只冷若寒冷的爪功,如一柄尖刀一样,赫然刺入到前者的身体之中,并给予其沉重的一击。见此情形的众魔人不禁大惊失色:

“魔君大人!”

眼见黑甲双子魔君重伤在“兽人”手下,刚刚还欲离逃离此处的银刺魔将立即转身返回宫殿之中。随着跑动,位于身后的修长我银发再次进入到严阵以待的状态之中,摇身一变,已化为一席浸淫着无数电光的“银刺”,毫无保留地冲向前方的“兽人”。

“滚开!”

面对银刺魔将的舍身一击,“兽人”连正眼瞧过都没有,空出的右拳当即在空中用一震,一股激荡起的恐怖能量能量化为一团强大的风暴,将那前来的银刺魔将直接震飞了出去。就在“兽人”转过头来准备继续对付眼下的黑甲双子魔君之际,后者手中的白戟再次发出异变,尖端位置处的半月牙陡然间扩大了数倍,乍一看去如一柄巨大的斧头一般,当即斫向“兽人”的面门。

“嗯?”

不得不承认,双子魔君招式怪异,变化多端,就连“兽人”也不禁大惊失色,如果被即将达那的半牙刃劈中的话,哪怕是大罗神仙下凡也难以挽回自己的性命。千钧一发之际,也不知他从哪里来的灵感,虽然左手刺入黑甲双子魔君的身体,暂时缩不回来,但是他的头部却可以自由旋转。刹那间,他将头歪成了个诡异的角度,然后张开那口森白的牙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中,瞬间咬住了那致命的月牙刃。“唰”地一声,火光四射,锋利的刃端还是在他的嘴角两侧留下了两条浅浅的血痕。但致使如此,黑甲双子魔君的攻势还是被他再次瓦解,当真是险之又险。

“怪物果真就是怪物,看到你缕缕表现出超乎我等识知的实力,现在也是见怪不怪了。”

说到这里,黑甲双子魔君不禁轻咳了两声,嘴边亦有鲜血流下。

这时候,刚刚被“兽人”一招震翻的银刺魔将刚刚才从地上爬起,而在之前的落地之中,因为避让不及,他的面门直接撞在了地面之上,前面的两颗门牙当场不知所踪,所以如今说起话来,嘴中一直漏气,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含糊起来。

“魔……魔君乍人,热我来!”

一边说着,银刺魔将随即从怀中抱出一把精致的短匕首,伸手一割,便将身上的银发切下了在有半,只留下极少部分,留在关上,成了短发。那那修长的银发一经落入水中,一股无形的力量便立即作用其上,大量的发丝相互凝结,缠绕,进而形成一种极为密实的特殊材质,银刺魔将将它放在手上轻轻掂量了几下,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兽人”与黑甲双子魔君相互被制,谁想脱身都是不可能的。这时候,身为“事外之人”的银刺魔将便成了左右接下来局势走向的关键人物。此刻,那一把银发在他的妙手之下,竟是变成了一杆两尺来长的长刺,长刺表面居然还散发着一股金属般的夺目亮泽。

“嘿嘿,能死在我银刺魔将的绝命杀招之下,你也应该瞑目了。毕竟,这一次之后再想见到这一招的话要等到一年之后,等到我的头发再次长出来才有可能。所以,安心地去吧!”

说着,银刺魔将握有长刺的手掌忽然攥紧,与此同时,他将手臂尽力向后拉起,呈弯弓状态,身体也微微向该手方向倾斜,紧凑着他慢慢向前移动步伐,速度逐渐加快,最终当他的身形几乎化为了一条白线之际,位于他手中的银色长刺顺势脱手而出,臂,腿两股力量的叠加之下,使得那只由银发制成的长刺成为了这个世上罕见的超高速兵器,这时候任何挡在它前方的障碍都形同虚设,空气也不例外。于是乎,在长刺的飞行轨迹之上,相继出现了三枚空气被急速压缩,进而形成的蛛丝纹,蛛丝纹的中央处,正是长刺洞穿之后留下的窟窿。

“去死吧!”

当将身上的所有力量汇于一点,并传递到长刺中之时,精疲力竭的短发银刺魔将随即瘫软在地。即便如此,他的头仍然高高地昂起,只为亲眼目睹强敌的最后末路。

“死吧!”

“一定要死!”

“救你了!”

同一时间,位于双子宫中的幸存魔人几乎都在虔诚地祈祷结局的到来。而这时候,与“兽人”迎面而战的黑甲双子魔君则冷笑道:“你完了,你的大限到了。”

“兽人”扬了扬嘴角,忽然冷不丁地回道:“是吗?”

本以为成功制住对方的黑甲双子魔君瞳孔忽然收拢,电光火石之间,他仿佛看到了一道迅捷的狂兽之影自他的眼前一扫而过,原本被钳在“兽人”手中的白戟也在顷刻间一折两段,痛苦的哀号随即从中爆发而出。

“啊!快点把我吸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由白甲双子魔君变幻的白戟遭受断体之难,基本体自然也会受到相当的重创。自知情况非同寻常的黑甲连忙伸手朝对地面上的戟头一挥,一股突如其来的怪风当即席卷在戟头之上,并将它“呼”地一下从地上扯了起来。

“想回去,休想!”

就在黑白双子魔君即将重归一体之际,之前消失于虚空之中的“兽人”再一次凭空现身,单脚轻掂,刚好踩在白戟戟头之上,将那好汪容易从地面之中拔出来的部分再次逼回到了石板之中。看着“兽人”脸上的阴森笑容,黑甲双子魔将索性垂下了双手,进而冷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话音一落,自白戟与黑甲双子魔君的嘴里都溢出了腥红的鲜血,见此情况“兽人”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淡然道:“本来,我只是想过来与你打个招呼的。但谁承想,你居然不肯合作,所以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脚下的白戟残片,进而问道:“想要回去吗?”

黑甲双子魔君张开又一次喷出一道血箭,然后神色萎靡道:“当然!”

“那好!我也不为难你!告诉我,如果才能进入九州,不要想三言两语打发我,我会带着一个你的亲信一起前去的。如果你敢骗我,我保证他会比你现在痛苦一百倍。”

对于“兽人”的要求,双子魔君选择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苦笑道:“你以为我不让你去那里,是怕你对九州幽姬不利吗?如果你那么想可就大错特错了。”

“哦?既然不是这样,那到底是为了什么?”曾人好奇问道。

“哼哼,你有所不知,九州幽姬身为魔皇之女,拥有众多皇子都未曾奢求过的通天之能。由于她的力量太过强大,所以魔皇大人才会将她送到九州之中,使其与世隔世。一来,可以让外人尽量少地接触他,从而降低危险发生的可能性。而另一大原因就是,一旦被九州幽姬吸入了过量的阳刚之气,他的身体便会发生出人意料的变化。”

“出人意料的变化?”

听到这里,“兽人”脸上的轮廓竟是忽然变得清晰了不少,而其身上所充斥着的凶蛮气息也随之衰减了数分,不再同之前那般令人毛骨悚然。

“原来,你是一名人类!”双子魔君忽然沉声道。

“兽人”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面,发现自己身上的“兽化”特征出现了退化,不禁脸色一变,然后才说道:“是又如何。你如果还想让这半片白戟回到身体之中的话,就老实与我合作。我保证,绝不伤害你的性命。”

双子魔君叹了口气,接着道:“好,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妨告诉你,九州地形奇特,依照正常的方式根本无法达到底部,更无法见到九州幽姬。而整个九州地区呈漏斗型,并且由九层州域组成。每一个州域之中都有一个相应的州眼,只有通过州眼,方能进入到下一层的州域。九州内草木极少,四下的风景也相差不多。而作为关键的州眼却有着与众不同的特点。那就是州眼都藏在水底之中,这对于水源极度贫乏的魔界无疑是一种最好的标识,所以……”

这边双子魔君的话还没有讲完,“兽人”已经来到躺在地上的银刺魔将身旁,随即低下头来,看着对方道:“给你一个机会,同我去九州之中走一趟,或许现在死在你主人的面前,选一个吧!”

银刺魔将拼命地想要站起身来,可四肢无力的他却怎么做不到。远处,双子魔君竟向他投来怜悯的目光,他知道大局已定。

“为……为什么是我,你……你可以找别人啊!”

“兽人”微笑道:“我看你最顺眼,自然要带你一同前去,快点做决定吧!”

银刺魔将看看双子魔君,随即颓然道:“我……我还有选择吗?”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三年无用功

黑夜之中,“兽”性仍在悸动。少年银刺身上被一圈圈红色的丝带所缠绕,但却没有将他完全绑紧。这是一种特别的禁制,除非施术者主动解开,否则任对方有通天的本领,也休想挣脱自己的掌控。银刺站在一座山洞之外,不时听到里面传来来阵阵悲鸣,虽然他已贵为魔将,所见所看都要比一般魔人多出许多,但即便如此,他的心中还是不禁生起阵阵寒意,他知道自己正陪伴在一只“猛兽”的身边。

不时,“兽人”已经从山洞之中走了出来,如今他脸面,双手,及至大半个胸膛,都被浓郁的血污所覆盖。他才完成了进食,一头曾经在魔界之中颇有恶名的“仇魔犬”,这这么惨死在了他的血口之下。

“走吧!”

“兽人”的眼眸之中再次被一种慑人的翠绿色幽光所笼罩,如今他的气息也恢复到了之前原始兽性的状态,仿佛任何事物都无法唤醒他体内的良知人性似的。

“你……你没事吧?”银刺略显忌惮地问道。

“兽人”豁然转身,冰冷的目光在银刺身上轻轻一扫,后者立刻便感觉自己好像在冰面之上滚过一样,就连心脏里的鲜血都好似完全凝结了。

“我没事,快点赶路!”

在“兽人”的催促之下,二者立即踏上前往九州之路途。银刺魔将较为腼腆,再加上与对方不熟,所以一路上也没有开口说话。不知不觉之中,脚下的小路越来越窄,所能见到的植被也愈发变少。这里如同已经被人遗忘了一样,处处都沉浸在萧条与绝望之中。但就在这些景物的尽头,一个无比巨大的盆地之中,居然矗立着一座雄伟的宫殿,鬼斧神工一般,令人望而生畏,不禁心生敬意。

“之前我到了这里,便再也寻不到进入九州的入口了。此处邪门得很,无论朝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回到起始的位置。而且这里的空气与外界大不一样,且有阴风作祟,无法施展御空之术,所以只得从陆路前进。”

银刺不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九州可是魔皇大人一手建立的,你刚才所说的种种异象,其实都缘于一种名为九幽法界的神秘阵术,其中蕴含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力,不得其法的话,就算困到死也休想进入到九州内部。你的运气还算好,没有触碰到死门关,不然恐怕直到现在你还在里面兜圈呢!”

“兽人”狞面一怔,随即阴沉道:“废话少说,那个双子魔君所说的州眼到底在哪里。我在这周围转了好几圈,但并未寻到什么水源。”

银刺得意洋洋道:“魔皇大人的智慧,岂是你这种卑贱生灵所能猜透的,你眼中的水源,与他老人家的水源,自然不在同一境界之中,”

“哦?此话怎样?”

银刺用下巴指着旁边的一片树叶,而后道:“你心中的水源,大多都是江河湖泊,再不济也得是个水池,暗渠,水井之类的。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一滴露水也可以称得上是水源。”

“一滴露水?呵呵,你是在向我说笑吗?双子魔君说过,州眼就藏在水源之中。你难道要想告诉我,露水之中可以藏得下那么大的一个缺口?”

银刺神秘地笑道:“你做不到,但不代表魔皇大人做不到。其实,我们已经达到州眼的眼前了。”

“在哪里?”“兽人”不禁问道。

“看,就在这!”

说完,银刺举步走向刚才所指的那片树叶的下方,忽然间异象发生,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兽人”的面前消失不见了。

“你在哪里,少给我装神弄鬼,你最好快给我出来!”

怒叫数声,空旷的荒野毫无回应,“兽人”被逼无奈,随即睁上眼睛,而后轻声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说三声,三声之后,如果你再不出现的话,捆在你身上的红尘劫便会立即收拢,到时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一,二……”

“三”字还没有出口,只听“兽人”的背后忽然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道:“别别别,我这不回来了吗?”

“兽人”转过身来,愕然发现原本应该位于前方的银刺,此刻居然自后方走了出来。看他的身上还残留着大量的水渍,好像刚从水中爬上来一样。银刺撇了撇嘴,面色不悦道:“你这人怎么如此暴躁,我不过是下一州域之中看了一下,险些被你害了性命。”

兽人冷冷道:“你最好给我放聪明一点,不要去做无谓的抵抗,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好好,我银刺魔将一定听从你的命令,绝不敢有半点它意。好了,我们走吧!”

跟随着银刺,再次踏上那块树叶下方的地面,忽然之间一股超然想象的神奇力量作用在二人的身上,恍然间,“兽人”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拉成了一条直线,面前的空间也阴之扭曲变形,如同一张巨兽的嘴巴一样。当他发现自己双脚落地之际,耳边呼啸水响已经接踵而至。

“原来他身上的水迹是这么来的!”

思绪飞过,“兽人”的身体已经顺着水流,飞速向下坠去,在经历了一番天旋地转的奇异“旅程”之后,狭窄的水道遽地变得开阔起来。

“这是……”

图界之中,孙长空仍然对着那十幅尚未开启的无二真经图,潜心参悟。就连他自己也忘记了,从坐在这里到现在到底经历了多少个日出日落。可是,难难难,领悟全新真经图的任何事情太难,别说是开启,哪怕是让进程推进小小的一步,也需要无比巨大的心血与汗水。从开始到现在,他已经先后换了八幅图,但它们就好像已经被时间冰封了一般,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令其线条,甚至轮廓变得清晰,哪怕只有一点点。到了这时,他的心中已经异常沉重,甚至已经产生了绝望。

“为什么会这样,之前领悟那四幅真经图的时候也没见这般费力费时啊!难道,老天有意为难为我?”

就在孙长空为自己的遭遇疑惑不解之际,空间之中忽然传来一阵波动,那名为他“指路”的老者再次出现了。

“来来来,先不要看了,过来吃饭吧!”

孙长空头也不回道:“不了,我不饿。”

老者看了一眼孙长空的背影,然后叹息道:“虽然你我都只是一道意识而已,但合理的休息会让精神振作百倍。无二真经图乃天地瑰宝,穷极造化,怎么可能被你轻轻松松掌握。有些时候,灵感要比汗水来得更加珍贵。或许,我在吃饭的时候便会突生感悟,说不定一会儿就能得到一张全新的无二真经图。再说,这种事情急不来的,如果你的自信心受到打击而后一蹶不振,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回,孙长空终于微微转了一头,而后看向老者道:“有肘子吗?”

“有,哈哈,当然有。”

饱餐之后,孙长空将手里的骨头棒子扔在一边,然后双手支着身体,仰头看向天空,喃喃道:“好惬意啊!其实,在这里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

老者微笑道:“怎么,你已经喜欢上这里了?”

孙长空摇头道:“不,可能只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吧!既然离不开这里,只能让自己尽快适应眼下的境域。只有那样,我才不会绝望。”

老者点头道:“其实我这才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的。”

“什么事?”孙长空不禁道。

老者道:“我可以说,但说完你不能发火。”

孙长空略感莫名其妙,于是接着道:“我为什么要发火,你帮我了这么多,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老者脸色严肃道:“其实,你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无用功。”

孙长空霍然看向老者那双清澈的眼眸,而后强颜欢笑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无用功。难道,我领悟不了新的真经图就是毫无意义的吗?至少,我感觉这几天自己的心境比之从前澄清了不少。以前躁动不安的我,也渐渐适应了这种打坐冥想的生活。”

老者苦笑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只凭现在的条件,根本无法参悟新的无二真经图。而这十幅,也只不过是你曾经存在于世的时候,无意所得而已。参悟无二真经图,思考固然重要,但更加不可获缺的是经历。没有新的经历,你便没有参悟的起点,无法进行参悟,便无法得到全新的无二真经图。”

这次,孙长空不再说话,他变得异常安静,就连神色也舒缓起来。伸手一挥,那十幅只显露了近半的真经图石山立时化为尘埃,连他们身边吃剩的饭菜也不翼而飞。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孙长空的态度,依然友善,心平气和道。

老者叹了口气,摇着头道:“我本以为你会自动放弃的,可没想到你这小子竟然如此倔强,一连在这里坐了三年。”

“三年?呵呵,原来有那么久了。”

“你放心,书界的时间比之元界还要快上许多,如果换作现实世界的话,可能连一上午用不了。”

孙长空忽然插嘴道:“我是问你,你为何给了我希望,现在又将这份希望变成了绝望?”

一时间,书界这中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元界图

“因为,现在又有了新的希望,而且希望很大。”

随着老者的话语,孙长空陡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后面露惊喜道:“什么,你有办法让我复活了?”

老者点头道:“没错,其实前几天我便已经想到了,只是见你态度依然坚决,所以没有忍心打搅。”

“快,快说,我该怎么做,才能重掌身体,再回人间!”

老者微笑道:“你看你,刚刚还想夸赞你进步不少,这不一下子又被打回了原形。稍安勿躁,听我给你慢慢讲。”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可知道我在这里可是度日如年,如被万虫蚀心一般,难受极了。我要回去,回到那片大地之上,哪怕魔界已经将他毁得不成样子,我也要回去!”

老者的脸色忽然变得伤感起来,不过孙长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仍然沉浸在只有自己的喜悦之中。

“我之前说过,要想让你复活,必须得到一张全新的无二真经图。唯有这样,我才能利用图中的力量,将你带回人间。可现在的的问题是,凭你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取得新的真经图,这便是矛盾所在。而我,便是解开矛盾的方法。”

“你?你怎么了,难道你能太帮我参悟不成?”孙长空不禁道。

老者面露惭愧道:“我也想啊!可我还不如你,连自己的灵魂都没有,只能依附在别人的灵魂之上,以残念的形式存在。但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我本就是一张无二真经图。”

“什么?你说你自己是无二真经图?哈哈,这个笑话真是不怎么好笑。老头,我知道你想让我放松一下,我也能体会你的好意。好了就这样吧!”

说完,孙长空转身欲要离去,谁知这时老者忽然叫道:“难道你就不奇怪,我为何会在这里,而且对此处了如指掌吗?”

孙长空倏尔回首,声音冷冷道:“你不是说自己是仙宗七情六欲所化吗?哎,对了。”

忽然间,孙长空再次转过身来,双眼直视着老者继续道:“仙宗,这是一个人,不是许多的人?”

老者泯着嘴笑道“仙宗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群人,它只是一个称谓而已。天界众仙之首,便是仙宗。”

“那你说的那位仙宗,或许说你曾经的身份,到底是哪一位仙宗,是之前赠予我无二真经图的那位?”

这时,老者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浓郁,随即道:“当然不是,他还不够资格。”

孙长空面色一沉,接着表情惊愕道:“难道你是……”

老者抚须道:“老朽不才,前身正是首任仙宗,不过大家都喜欢称他为元仙宗。”

“元仙宗?”孙长空喃喃道。

“没错,而且这是他的真名,不只是称谓。而仙宗之职,也是由此而来。”

孙长空点头道:“怪不得,我觉得你和我见到的那位仙宗,无论是外貌,还是言谈举止,都相差许多,原本你们根本就是两个人。”

老者道:“我说过了,我只是一道残念而已,元仙宗将自己的七情六欲丢弃之后,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一瞬间便消散了十之八九,而唯一的一缕,则融入到了由元仙宗所创的不世神功之中。而我,便是无二真经图之中,最先,也是最不为人知,甚至连元仙宗都没有注意到一幅真经图。”

孙长空四下了看了一圈之后,这才道:“你说你自己就是真经图,但我怎么没有见到属于你的石山?”

老者哑然失笑道:“不是我自作清高,但以我的出身,还不至于与那些寻常的无二真经图为伍。而我也没有像他们那般的经图石鉴。元界便是我的真身所在。”

孙长空伸手指着自己脚下的地面,然后神情略显呆滞道:“你说……你就是元界?”

老者道:“之前没有和你说明,也是为了打消你的一些顾虑。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你应该知道我本意不坏吧?”

孙长空想了想,然后才道:“你说得倒是相当谦虚,不坏,嗯,是不坏。”

老者道:“但最近通过我的观察,我发现你对活下去的信念极为坚持,甚至连自己在石山面前打坐三年的事情都浑然不知。单是这一点,我便已经看到了你的可贵之处。所以我决定,让你成为我的主人。”

“我?你的主人?这个……不太好吧?”

老者面色一变,不禁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孙长空又道:“你看起来比我大那么多,实际上更是这么回事,你让我成为你的主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不过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朋友,不是有个词叫‘忘年交’吗?我便是这么看你的。”

“‘忘年交?’呵呵,我都有些忘记了,人世之间还有这么一个神奇的词语。不过,称呼怎样,那都不重要。关键是,你要将我转化成为你的无二真经图。”

经过了一番周折之后,银刺带着“兽人”一连经过了七个州眼,如今二人竟然来到了一处被岩浆包围的区域之外。还未看到岩浆河的全貌,一股骇人的热浪便迎面扑来,转眼之间便将刺烤成了“红刺”。

第八州眼在前面的岩浆之中,通过它,我们就要进入九州之悬了。

“九州之悬?九州幽姬就在那里吗?”

就在“兽人”哇哇自语的时候,银刺偷偷地瞟了他一眼,而后故作淡定道:“哎,你找九州幽姬有什么事,即使如此大费周章也再所不惜?”

兽人目视前方,连看都没看对方一眼,面色冷酷道:“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你放心,到了那个九州之悬,我就帮你恢复自由之身。”

“真的吗?”少年银刺忽然回头。道。

“我遮……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答应放了你,就一定不会留你。”

“那好!我们快走,快点!”

不等“兽人”反应,银刺已经拉起他的手,快步来到那池暗红色的岩浆河边。说来也奇怪,这里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如此奇怪的景象呢?

“这些岩浆流是从何而来,我似乎并没有看到源头。”

银刺不以为然道:“呵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九州的原址,其实是一座巨大无比的火山,只是数十万年间都处在沉睡之中,一直没有动静,所以才会被大家渐渐遗忘。不过据说,一旦这座火山爆发,别说是九州,就连整个魔界都会变成一望无际的火海浆河,而双子魔君和我们这些魔人,除了要照管好九州幽姬,更重要的一项任何就是,时常监测此处的火山,以防意外发生。”

说着,银刺指着面前的岩浆河,继续道:“看到没有?这些河道都是我们故意挖掘的,这才能将地下的岩浆引到地表上来,便于观察。只要不发生决口的事情,火山便很安全。哦对了,我们称这座火山为不灭。”

“不灭火山?呵呵,有意思。”

“兽人”稍稍沉思了一阵之后,这才对银刺道:“我还好,可是你该如何通过这炙热无比的岩浆热流?魔人的身体固然强悍非常,但也无法经受如此狂暴的能量吧?”

银刺奸笑道:“你以为我和你来到这里会没有准备吗?”

说着,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接着道:“别看我这件衣服不起眼,但却是用避火鼠的毫毛纺织,裁剪而成,烈火不浸,这点岩浆还算不了什么。有一次,我奉命去往不灭火山的山口处,采摘刚刚开放的浴火魔莲,中途不小心跌入了山腹之中,当即便被无数岩浆包裹,多亏了这件避火鼠衣,我才能捡回一条性命。算了,不和你说了,既然你说自己没有问题,那我们就要下去了。”

“噗通,噗通!”

随着两阵沉闷的水响接连发出,“兽人”与银刺已经消失在岩浆河旁。可就在二者刚刚进入其中不久,一道鬼魅般的身影赫然从地势复杂的山路之中走了出来。

“银刺,呵呵~”

通过最后一处州眼的时间比之前面的七处都要略长一些。趁着这个机会,“兽人”抬眼看向岩浆河底的四周,想要寻找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然而,岩浆的温度实在太快,别说是东西,连石头都会立时熔化,成为岩浆的一部分。而银刺则一心放在赶路之上,根本没有注意他的举动。而就在国下张望之际,一根异样的触须忽然引起了他的兴趣。快速游到跟前,只见那个家伙,自河床之中探出身来,随着岩浆的流动,左右摇摆。但令他感到惊奇的是,此物居然不惧高温,看似柔弱,但却拥有无比坚韧的品质。“兽人”见此情况不禁心中大喜,而这时候一直在前方带路的银刺忽然发现对方已经掉队,连忙回身寻找。

虽然有避火鼠衣的保护免于岩浆侵袭,但此刻的银刺还是不敢张嘴说话,防止岩浆涌入自己的口腔。但一见到远处那个正在对神秘“触须”动手的“兽人”,他便立即疯狂起来,甚至不惜在岩浆河之中开口大叫道:“不要!”

烈火灼心,痛彻心扉,但这仍然阻止不上银刺飞速游向“兽人”的举止。然而,在黏稠的岩浆之中,声音的传播受到了巨大的阻碍,对于警告,“兽人”竟是丝毫未闻,顺势伸手抓向那根看似普通的“触须”。

忽然间,岩浆沸腾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岩浆中的河伯

岩浆本就是至阳至热之物,但能让如此高温的物质都变得活跃沸腾的,又是怎样一股可怕的能量呢?

此刻,“兽人”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的手中还握着那根“无辜”的触须。刹那间,岩浆河底,竟是发生数次剧烈的震荡,一道道巨大的裂纹赫然出现在河床之上,大有一副天崩地裂的势头。

忽然间,他发觉自己的手肘被人用力拉扯了一下,回头一看,正是引路者的银刺。不过,现在银刺的状态似乎并不好,他的口中不时会渗出些许血迹。

无法言语沟通,银刺只能用眼神动作示意“兽人”跟随自己尽快离开这里。别人不知道,他却十分清楚,就在刚刚,对方已经犯下了滔天大罪。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银刺的表情如此难看,“兽人”只得听从对方的指示,随着一同朝第九重州域前进。可是才游了几丈,他便发觉周围的岩浆竟从暗红色逐渐变成了橙黄色,与此同时岩浆河内的温度也在急剧升高,一股不祥的预感随即涌上心头。

意识到情况危急的“兽人”,索性拉起银刺的手臂,与此同时自他的后脊之上忽然长出一片类似背鳍的片状组织,紧接着他的胸,腹也生成了类似的东西。摇身一变,人形的“兽”化为了水中一条巨型的怪鱼,携着目瞪口呆的银刺飞速朝前方驶去,一转眼二者便来到了岸边处,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跳上陆地。

“哇!”

甫上抵岸,银刺张口喷出一团黑灰,严重的灼伤几乎已经遍及他的整个口腔,舌头自然已经焚烧殆尽,而新的还没有完全长出来。

恢复到人形状态的“兽人”站在一边,看着面色惨白的银刺,不禁淡然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何河底会出现那般突然的剧变?”

此话一出,银刺豁然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他的身体虽不大,但却硬是掂着脚尖,抓起“兽人”的衣襟,目光如炬道:“你可知道,你已经铸成大错!”

因为舌头受损的缘故,所以银刺的话相当含糊,不过经过仔细辨别之后,“兽人”还是领会到对方的意思。

“怎么了,我什么做错了吗?”

看着“兽人”一脸无辜的表情,银刺当即抓起对方的手腕,指着掌心中的那条触须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兽人”想了想,但还是摇摇头道:“不知道。”

“你可知道,为何岩浆河能够保持万年不变,始终如一?”

“兽人”再次摇头。

“因为河底里有河伯,你刚才拔得是河伯的胡须。”

河伯本是传说之中,居住在河中一位神明,掌握着水势起落,及至潮汐活动。但如今银刺口中的河伯却是一种真实存在的生物,而且就待在他们刚刚经过的岩浆河床之中。

“河伯本来性情温顺,只要不主动招惹,他便不会伤人。但你刚才拔了他的胡须,无疑3是触怒了他的威严。而旦河伯发起火来,岩浆河内的岩浆就要上涨了。”

“曾人”漫不经心道:“那又如何,岩浆河的岩浆上涨,又不是不灭火山所致,就算溢出一些也不用大惊小怪。”

“啊呸!你懂个屁!”

说着,银刺走到二人刚刚登陆的那方水池,接着道:“本来,不同州域之间界限分明,所以即便岩浆河内温度奇高,但也绝不会影响到这里。但你看现在!”

随着银刺的视线,“兽人”望向水池的中心,只见一个接着一个的气泡,连续不断地自池底涌了起来,原本清澈见底的池水也变得渐渐发白,浑浊。

“这……真有如此严重?”“恶人”喃喃道。

“当然!你太小瞧河伯的威力了!一旦河伯发作,整条岩浆河都会因此激化,岩浆温度上涨,甚至会影响到相邻州域的气候。如果这个时候河伯再扇风点火的话,极有可能撞断域与域之间的界限,使得岩浆河内岩浆涌入到其它的州域之中。而一旦岩浆的流势肆意无度,甚至会牵连到不灭火山山腹中的岩浆流,平衡一旦不保,说不定火山爆发也会最终到来。”

这时,兽人已经听不下去,虽然魔界正在对人间进行惨无人道的屠戮,但如果魔界的命运将会因为自己的无心之举而毁于一旦,那也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想到这里,他不禁道:“现在有什么办法才以有拯救目前的局势,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我们就算想要打道回府恐怕也不能了吧!”

“兽人”看了一眼手中的“触须”,而后轻声道:“要不,我把这玩意再还给它?”

银刺当即原地跳了一下,然后大声呵斥道:“你以为这是在借钱啊!我把你的脑袋砍下来,然后再还给你,你能原谅我吗?大错已铸,弥补是不可能的了。除非……”

“除非什么?”“兽人”立即问道。

“除非我们把里面的河伯控制住,使其不再发狂。必要的时候,可以……”

一边说着,银刺做出一个“刎颈”的动作。

“好,就这么办!”

魔人的恢复能力超乎想象,原本已经从根部摧毁的舌头如今已经长了出来。银刺适应着这条新生的舌头,然后看向正在一旁准备的“兽人”,进而道:“你居然像双子魔君那样随意改变形态?”

“兽人”低头正在吞食着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不懂什么改变形态,只是当时想游得快一些,接着身体便发生了相应的异变。”

银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目光稍显迟疑道:“果然是怪人一个,等结束了这次行程,我果奶离你越远越好。”

“兽人”不以为然道:“恐怕,事与愿违。”

“什么?”

“没什么……”

准备妥当的“兽人”终于站起身来,甫一迈步,脚下竟是传来“咯咯”的异响,银刺眉头一皱,暗暗叫骂这家伙刚刚到底吃了多少,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饭桶。而这时候“兽人”已经来到云雾萦绕的池水旁边,接着说道:“准备好了吗?”

银刺将口鼻埋入到衣衫之中,然后点了点头,一时间二人纵身一跃,相继跳入到滚烫的池水之中。

再次返回水中,如之前银刺的判断一样,第九重州域的水池已经受到第八重州域岩浆河的侵蚀,池底之中滋生出大量的灰白色的物质,那是岩浆急速冷却之后留下的火山灰。而随着进一步前行,这种现象越发严重,到了后面已经几乎看不见任何水中的情况,只能凭着感觉向前摸索。这时候,银刺忽然道:“前方应该就是了,做好准备!”

“呼!”

从几乎煮沸的池水之中进入到岩浆河底之中,二人仿佛来到了地狱之中一般,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极力抗拒着这里的环境。被浓密的鬣毛所包裹的“兽人”不禁大惊失色,因为他发现那股超乎想象的热量,正在不断侵蚀着自己的护体灵气,已然无限接近外侧的毛发。而旦那样的事情发生,数息之后他便会被岩浆吞噬得一干二净,尸骨无存。

另一边,身着避火鼠衣的银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四肢躯干虽然完好,但无孔不入的岩浆正在对他暴露在外的头部进行着疯狂的“攻击”。好在他那一头银发已经在与“兽人”的战斗之中一并用去,否则定会全部毁于浆河之中。

“这里的温度太高了,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银刺极力地嘶吼道。

“兽人”摇了摇头,即使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下,他那双闪着绿色幽光的兽瞳仍然分外醒目。

“不,你自己回去吧!既然是我犯下的过错,自然也要我亲自补救。”

说完,他头也不回,“薄酒”地私自游去。见此情况,本已心生怯意的银刺忽然攥紧了拳头,口中大叫一声,然后道:“算了,死就死了,等等我!”

岩浆河的长度要看上去更加深邃,“兽人”一口气向前探出四五十丈,却仍然没有发现那位“河伯”所在。不过,通过周围愈发灼人的岩浆可以猜测出,他们二者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

“等等我!”

蓦然回首,“兽人”发现本应该已经离开的银刺居然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中,看他努力游动的样子,状况似乎并不乐观。以免对方出现意外,“兽人”只得返回去迎接。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一惩狼藉的河床之上居然掠过一道黑色的影子。

“那是什么!”

眨眼一瞬之间,“兽人”忽然意识到大事不妙,于是开口对着迎面而来的银刺大叫道:“小心,有东西朝你那边过去了。”

与之前的的情况一模一样,岩浆不足以作为介质在如此之长的距离之间传播声音,另一边的银刺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而那道黑影已经悄然来到他的身后。

“噌!”

一道快箭般的黑影窜向银刺的背后,当后者意识到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已然太晚了。他的武器“银发”已经全部用光,眼下他唯一能够指望的,便只有自己的一双手掌。

“来吧!”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一场误会

岩浆河底的视线极度糟糕,在这种情况之下,哪怕是如今的“兽人”也无法认清那道的黑影真实面目。而银刺在此等危急关头,竟然可以从容应对,面不改色心不跳,架起双臂,以来迎击前来的黑影攻击。眼见二者相距不过尺寸之间,银刺毅然决然地张开双掌,一左一右,刚好钳住了黑影的两只巨螯,无可比拟的力量将他立时撞出数丈之远。但即便如此,他的手掌仍然死死攥住巨螯不放,也让“兽人”有了偷袭的机会。

“好,保持住!”

疾影飞闪,如光似电,此刻“兽人”以一种超乎理解的极限速度于岩浆之中驰骋而过,右手之上,一道绚丽红光化为赤色长枪,赫然戳中黑影的身体。一时间,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将握在巨螯之上的银刺直接甩飞出去,首轮攻势完毕之后的“兽人”也顺势退去,进而游到银刺的身旁。

“你没事吧?”

银刺伸手将脸上的血痕轻抚下去,接着目光如炬道:“不要掉以轻心,河伯的强悍程度远超过魔人,甚至与凶兽相比也不遑多让。据说,这家伙就是当初魔皇从云梦仙泽之中带来的。”

“兽人”面色一变,不禁怪叫道:“还有这样的事情,河伯居然是一只凶兽。”

银刺冷笑道:“之前我也不敢相信,但现在似乎已经可以确认了。三界之中,能拥有如此可怕强悍身躯的,恐怕也只有凶兽一族了!”

果然,由“兽人”发出的赤色光枪虽然正中目标,但黑影的伤势却似乎并不严重,恍惚间,只见他魁身一抖,那柄仍在闪闪发光的长枪便被他轻易震落。更加可怕的是,这家伙已经穷凶极恶到令人发指的地方,眼见伤害自己的凶器近在眼前,它居然张口血盆大口,将那一丈来长的枪身整个吞了下去,甚至还大口大口咀嚼起来,就好像在吃糖豆一样。通过这一骇人的景象,二者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面前这只异型凶兽。

“居然可以在岩浆之中张开嘴,如此说来他的身体内部定然也是极为强悍,寻常的攻击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说到这里,“兽人”扭头看向银刺,进而问道:“你知道,当年魔皇是如何收服这家伙的吗?”

银刺停顿了半晌,然后才摇摇头道:“魔皇大人神通广大,就能知道他老人家捕捉河伯的方法,我们也效仿不来。我看,咱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话至此处,那道黑影已然调整完毕,再次朝二人所在的位置急冲而来。而这一回,似乎是受到刚刚枪击影响,黑影的速度受到了极大的阻碍,见此情况,银刺不禁松懈了几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条不知什么时候到到来的修长触手竟已钭他的右手死死缠牵,与此同时黑影速度再次回快,笔直地射向他的身体。

“这家伙如此机智,居然还懂得欲擒故纵的道理?”

河伯的直实面目,他们两个谁也没有看清,对其体型的大概规模,也知之甚少。眼下,锁住银刺的那只触手显然也是河伯身体的一部分,而更多的怪异的触手正随着本体一同扑来。

“休得张狂!”

忽然间,岩浆之中的那双翠绿色眼眸遽地消失无踪,与此同时,另一道黑影如一柄巨大的刀刃一般,直劈黑影的前端。那河伯的反应也是着实敏捷,刀光一闪,它便立即抽身逃离。可令它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记刀光之中竟是内含乾坤,即便避开了最为致命的刀锋部分,但随之而来的澎湃劲道仍然将其震飞出去。刀光急转,幻化人形,“兽人”再次现身,且以凌厉至极的攻势轰然射向黑影的中心。“噗”的一声,血雾弥漫,刺激的腹臭气竟让快如闪电的“兽人”不禁止住了脚步。呼吸之间,河伯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连忙趁机脱身,只留下一道黑色的血痕,纵横在茫茫的岩浆之中。

“河伯呢?他去哪里了?”

惊魂甫定的银刺茫然四顾,但这里的环境委实太过恶劣,凭肉眼根本无法辨别对方所在。而这时候,“兽人”抬起右侧前臂,伸手从自己的手臂之上摘下一块片状的物体。这东西显得极为奇待,虽然浸泡在无所不化的岩浆之中,却仍然完全好无损,可以说是避火的上佳宝贝。这时银刺已经凑到跟前,然后轻声说道:“这……难道是河伯留下的?”

“兽人”没有回答,但他眼眸之中的碧光却是显得厉害,好似正在飞速思索一般。

“这种鳞片好像在哪里见过……”

岩浆河床的尾段,受伤的河伯蜷缩在一处角落之中,依仗着自己棕黄色的皮肤,他可以将自己隐匿于与之颜色相近的河床之上,而不被它人轻易发现。而在他的后脊以及前端位置处,各有一枚拳头大小的窟窿。更加显眼的是,原本成双的蝎螯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断了一个,幸存下来的那个似乎也没有往昔的那般威武,只是垂头丧气地架在外面,一丝杀气也没有。

“终于找到你了。”

声如霹雳一般传入到河伯敏锐的耳朵之中,骤然回首,那道鬼一样的身影已经落到了他的面前,右手之上还托着一枚红色的光团。一时间,河伯立即大惊失色,但自知在劫难逃的他只得选择留在原地,然后看向那个身上长满“杂毛”的怪物,血盆大口之中竟是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我与你们无怨无仇,为何前来招惹我?”

“兽人”惭愧地笑了笑,然后说道:“其实这是一场误会,只是你太过敏感了。”

面对“兽人”的轻佻回答,河伯随即怒声道:“你可知道,你所拔去的是我用来感知岩浆温度的灵须。没有了他,我便无法得知何时该对岩浆升温,何时又该将其冷却。如果不灭火山因此爆发的放,那你将会成为千古罪人。”

“兽人”淡然一笑,随即将手里的那枚“触须”捏了起来,并在河伯的面彰摇晃了两下,进而道:“好了,不要再装了,我都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血伯不禁问道。

“当然是你的真实身份。”“兽人”不假思索道。

“我的真实身份?呵呵,不可能,魔界中人不可能知道我的来历,除了魔皇之外。”

“兽人”不以为然道:“可我从来也没有说过,我是魔族之人啊!”

“嗯?”

说话间,血伯的那双绿豆般大小的眼睛看向面前这位长相古怪的“兽人”,许久之后,他那畸形的面孔之上竟是出现了一抹怪异的神色,身形更是不由自主向后退去。

“你……你是谁!”

“兽人”淡淡道:“看你的样子,心里似乎已经有答案了。没想到,万年之后,你我竟会在此相遇。”

“你……你是那个凶兽一族的族人,不……不对,你是天界与凶兽的杂zhong,你是那个小天天!”

杂zhong这种带有极强诬蔑色彩的词语在“兽人”听来,竟是丝毫引燃不了他心中的怒意。对此,他甚至还欣然回答道:“呵呵,终于想起来了。河伯,可我更喜欢叫你比目魔鱼,你怎么会在这里?”

比目魔鱼,凶兽界中一种历史极为久远的上古物种,体形较寻常凶兽要小得多,但却拥有不逊于大多数凶兽的强大攻击性

比目魔鱼常年生活在水泽之中,特殊情况之下也会爬到崖上进行捕猎。与通常的鱼类不同,比目魔鱼还带有陆地生物的生理特征,前后各有两条半退化的兽爪,虽然无法像正常的陆地动物自由行走,但足可以应对一些突发事件。而眼下这条比目魔鱼,刚好是遮天皇曾经认识的一个,只是事过境迁他们已经互相认不出对方,直到看见那片水火不浸的鳞片,才想起了这一切。

看着平心静气,正在交谈的二位,旁边的银刺不禁开口道:“你们……认识?”

遮天皇朗声一笑,进而道:“我与他在两万年前也曾大打出手,当时我年少无知,坐在水池旁边钓鱼,却不知道那是比目魔鱼的地盘。而你眼前这个河伯,却偏偏咬到我的饵上,于是一场空前的拉锯战开始了。那一次,从清晨一直到傍晚,我与他僵持了五六个时辰,最后我以微弱优势将他拖上了岸边。”

这时候,河伯接着道:“哼,如果你次继续执迷不悟的话。恐怕比目魔皇一族就要与你们吞天一族大战一场了。”

银刺面色骤变,顺势看向那位满脸长着鬣毛的“兽人”,语气忌惮道:“你……你是吞天一族的……的凶兽?”

“凶兽算不上,只能说是其中的一员。”

河伯轻笑道:“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谦逊了不少,不过你那遮天皇的名称,可是一点也不低调啊!”

遮天皇回身看向旁边,却发现那位少年银刺竟已悄悄地游出数丈开外,不过看他蹑手蹑脚的样子,还真有些作贼的架势。

“你要去哪里?”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黑夜之中的委派

自从魔皇复活回到魔界之后,极少有人见到他会主动离开群魔殿,而这一晚却是意外。

群魔殿以北是摘仙楼,如今他便独自一人站在楼顶之上,极目远眺,看着西北方向。在那里,黯雷涌动,赤芒不绝,犹如狂龙弄潮一般,好不壮观。

“魔皇大人!”

一阵波动之后,空间之中赫然显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他的出现不只是让摘仙楼,甚至连半个夜空都好似点亮起来,其体内的莫名光芒令人无比神往。

“穷阳,你来了。”

穷阳,魔皇的左右手之一,是其最为信任的一名得力干将,凡是交待给他的任务,从未失败,魔皇自然也未曾失望过。而这一回,穷阳的出现,必须又会引起一连串的事件。

“魔皇大人所为何时,大半夜的叫属下前来。”

魔皇背负双手,望着电闪雷鸣不断的西边,然后淡淡道:“看到那里了吗?”

穷阳顺势向前观瞧,然后点点头道:“看到了,如果属下猜得没错,那里应该是九州所在吧!”

魔皇点头道:“是九州没错,这次的任务就和九州有关。”

“哦?那时能发生什么事情,居然需要我亲自出马。真是稀奇!”。

说到这里,穷阳的脸上稍显不屑,而当魔皇回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又连忙隐去了这一表情。

“不久之前,双子魔群派人来报,说有一名神秘高手夜闯双子宫,还将一名魔将挟持了去。”

“哦?还有这等不知死活的人,那位魔君没有好好教训一下他吗?”

魔皇微微摇头道:“很可惜,连双子魔君也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连魔君也不行吗?呃,魔皇,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魔皇看了一眼穷阳那张略带笑意的面庞,然后点头道:“但说无妨。”

穷阳道:“眼下魔军与人类交锋,急需大量奇人异士,这个属下理解。可让一些本无资格的魔人,坐到与之不符的位置之上,招摇撞骗,那又有些自欺欺人了吧!”

魔皇微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本皇提拔的人名不副实?”

穷阳回道:“虽然属下也不想这么说,但事实就是如此。与曾经的十大魔君相比起来,如今新晋的几名魔君修为委实一般,前不久我还听说有一名魔君被人在战场之上取走了脑袋,但随行的魔将却毫不知情,这实在有损魔军的威严。”

魔皇沉声道:“你说的是雷掣魔君,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我已经派黩黯前去调查了。”

“当然,当然应该派他去。否则,再去指派一个魔君进入人间,万一出现相同的结果,那岂不是要被贻笑大方?我相信黩黯,他一定可以找出真凶。”

魔皇叹息道:“但愿如此吧!”

“那魔皇叫属下前来,是为了让我去往九州,解决那里的麻烦?”穷阳忽然问道。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九州是幽姬的地盘,本皇相信,她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将问题全部摆平的。”

“那属下前往是为了……”

“你去只不过是作为意外保障,万一事态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方,你就替我出手,将那好位神秘高手送上路吧!”

穷阳浑圆的眼珠忽然一转,随即接着道:“那……魔皇您就不想见识一下那人活着时候的样子吗?”

魔皇笑道:“知我者,非你莫属。如果可以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穷阳直起身来,昂然回道:“魔皇,我穷阳办事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您就在这里喝着小酒,听着小曲,等属下凯旋的消息吧!”

“好!既然你都夸下了海口,那本皇也不能示弱。如果你真能将那人活着带回到摘仙楼,本皇就赏你一次机缘。”

穷阳眼眸一亮,神色欣喜道:“魔皇此放当真?”

魔皇淡然道:“本皇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好!那属下去去就来!”

再次看向穷阳所在的位置,那里竟是已经空空如也,就仿佛根本无人出现过末一样。而在远处的苍穹之下,一道亮丽的光线正在朝西杭方急速飞驰。

在与比目魔鱼的交谈之中,遮天皇得知,原来那一次跟随魔皇一同进入魔界的一共有五只比目魔鱼,全都被放入到了岩浆河之中,以来调节平衡不灭火山内部悸动的能量与岩浆流。而也正是这五条比目魔鱼的出现,才让九州从一个充满死亡的绝境变成了眼前已经初具生机的魔界新域。而在这里面,九州幽姬也起着不小的作用。

“什么?你要去找九州幽姬?不行,这可不行。”比目魔鱼斩钉截铁地说道。

遮天皇淡淡一笑,随即说道:“为什么?”

“我知道你也曾经叱咤江湖,令人闻风丧胆。但九州幽姬的可怕之处,远超你的想象。如果你不想死得很难看的话,最好离她越远越好。”

遮天皇又道:“可是我之前在人间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也曾见过九州幽姬放手一搏的姿态,但我并没有觉得他有什么独到之处。”

比目魔鱼车盖大的脑袋陡然一震,然后怒吼道:“人间怎么能和魔界相比,回到魔界的九州幽姬,要比在人间的时候强大数倍。”

遮天皇面色微变,刚要继续问下去。忽然间,一股莫名的刺痛传入到脑海之中,旁边被他再次“捉”回来的银刺当即望向他那张惨白的面庞,然后略显关切地问道:“喂,你没事吧?”

遮天皇虽然在摇头,但他的神色看上去却不容乐观,甚至有些糟糕。按理来讲,修为到了他这种境界的绝世强者,一般的病痛已经无法撼动他们的超强体魄,就算能,也不至于显露出痛苦的神情。但眼下的遮天皇却是一个例外,诡异的头痛令他有种恶心作呕的冲动,眼见形势不妙,比目魔鱼连忙道:“快,将他带回到岸上去。他可能是这里待的时间太久,所以有所不适。”

银刺点了点头,然后驮着意识不清的遮天皇回到了河岸上方。甫一出水,后者便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干裂的嘴唇也被他自己生生咬破,看上去异常虚弱。

远远站在一旁的银刺不禁握紧了拳头,一想到自己会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鬼地方,他对面前此人的愤怒便递增数倍。但念在之前在岩浆之中,对方三番两次将命在旦夕的自己救了回来,他又于心不忍,悄悄地将手臂垂下。眼见对方的情况愈发不堪,银刺的内心也变得焦灼起来。

“该死,到底该不该帮他?这个家伙欲要对九州幽姬大人不利,实乃罪该万死。但他又救过我的性命,如果我现在见死不救,那岂不是与那些忘恩负义之徒没什么两样!”

“水,水!”

忽然,遮天皇的口中发出几道微弱的声音,一听到“水”字的银刺,立即从旁边的水池之中捧来一抷池水,然后送入到对方的口中。果然,在喝下那已经发白发污的池水之后,遮天皇的面色竟奇迹般地好转起来,之前发冷的迹象也缓解了不少。银刺担心对方可能着凉,便将身上的避火鼠衣脱下来,盖在了对方的身上。不知不觉当中,天边已经微微发白,黎明即将到来。

“呦,没想到我们可爱的银刺小朋友,居然如此乐于助人,居然连敌人都不吝援助,可真让我等汗颜啊!”

随着那阵突来的阴阳怪气的笑声,银刺抬头向后方看去,可那里除了几块光秃秃的岩石之外,再无其它,更不用说是什么人影。而这时候,那道声音忽然又从前方传来,并且说道:“不用找了,我就在你的面前。”

豁然抬头,只见一个身高颀长,但却骨瘦如柴的青年男子赫然站在他的面前,一见到对方的真实面目,银刺的脸色便立即难看起来。

“你这个恶棍,为何会现在在这里?”

那个被唤作“恶棍”的魔人忽然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然后翘起兰花指,对着银刺说道:“银刺小弟弟,你这么说可是要伤哥哥的心了。双子魔君担心你的安危,派人前来监视那家伙的一举一动。哥哥我可是在保护你的安全啊!你怎么能叫我恶棍呢!我有名字,我叫惩棍!虽忘了,我和你一样,可都是双子魔君手下的魔将,你可不能挑起内斗。”

“啊呸!我才和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鬼东西一样,如果一样的话,我宁愿现在就去死!”

面对银刺如此恶劣的态度,那位惩棍魔将也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看向地上那名鬣毛怪人,进而怪笑道:“呦,这就是之前那个在双子宫中耀武扬威的神秘高手吧?他这是怎么了,生病了?让我看看!”

惩棍魔将刚要上前,银刺横插一手,当即抓住对方的手臂,然后目露凶光道:“他是我的猎物,想将他带走,你都先问过我。”

惩棍魔将轻轻点了点头,忽然间他那张满是笑容的脸上被一股异常阴毒的神色所占据,与此同时他的右侧手臂,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幻化成一条镔铁四棱棍。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只身赴险

棍影婆娑,呼声尖啸,如一只出笼猛兽一般,毫不留情地砸向银刺的面门。

惩棍魔将擅使蛮力,而银刺则以灵活多变著称,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之下,哪怕是后者也无法立即作出反应。恍然间,另一道鬼魅一般的身影忽然抵至银刺的身后,随即掌风一掀,便将其身体兜入了半空之中。而这时候,镔铁棍紧随而至,一时间大地开裂,尘土飞扬,将周围的空气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土黄色。

“没事吧!”

银刺回身看向后方,愕然发现刚刚还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遮天皇,居然已经醒了过来,面色如常地站在他的身边,看不出他有丝毫不适的样子。与此同时,惩棍魔将略显愤怒地抬起那记杀棍,然后豁然看向前方二人,阴沉道:“原来你们早已暗中勾结,银刺,你太让双子魔君失望了。”

银刺看了一眼遮天皇,然后大声怒道:“谁让你救我的,我与这家伙本来就有过节,现在他更可以借题发挥,在魔君面前告我一状。今后,我在双子宫将再无立足之地。”

看着对方不脸不快的神色,遮天皇淡然笑道:“在双子宫待不下去又能如何,不如,你作我的随从好了。”

“你的?随从?”

遮天皇昂然道:“怎么,很委屈你吗?之前的交手你也见到了,哪怕是你们那位双子魔君,也不是我的对手。从这一点当中至少可以看出,我的实力并不逊色魔君,你跟着我,不会吃亏的。”

“做梦!”

银刺斩钉截铁道:“我虽然功夫不怎么样,但至少还不是那种见风使舵,毫无立场的墙头草。既然我已成为双子魔君的副将,那便会誓死捍卫魔界的尊严。你我已经两不相欠,前面就是你要去的九州核心——九幽阁,九州幽姬就在那里。我走了,你好自为知。”

“慢着!”

眼见银刺转身欲要离去,刚刚亮出镔铁棍的惩棍魔将忽然尖叫道:“银刺,你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了吗?就算你当着我的面与这个家伙闹翻,但你私通外敌的行为依然存在,任你无论如何都无法抹杀。就算要离开,你也要跟我回双子宫,向魔君大人请罪。”

银刺蓦然回头,面带冷笑道:“请罪?凭什么?难道只因为你见到我给他喝了一口不干不净的池水?再说,我与他一同来到九州是经过魔皇大人允许的,如果我也叛徒的放,那双子魔君岂不也成了同伴?”

面对银刺的极力辩解,惩棍魔将却似乎并没有打算与之继续僵持下去的意思,而是伸了一个一懒腰,随即漫不经心道:“魔君大人的事情,自然会有人评断。不过,你现在必须要跟我走。”

银刺冷漠道:“凭什么!”

“就凭这个!”

说着,只用见那只粗壮的镔铁棍之中忽然出现了一处暗括,紧接着一块方方正正的铜制令牌赫然现于其中。

“那是……聚魔令?”银刺轻声道。

“哈哈,算你小子识货,没错这就是魔皇大人亲自赐予我的聚魔令牌。魔界有规矩,见聚魔令者如见魔皇本尊,现在魔皇就在这里,你还敢反抗?”

“这……”

一时间,银刺的脸色渐渐难看下来,就连之前盛气凌人的气势也立时减弱了不少。他缓缓地低下头来,双膝慢慢向下弯去,他虽然不想这样,但眼前的情况已经不容他能抵赖。

“慢着!”

遮天皇忽然握住银刺的手肘,然后面向前方的惩棍魔将,进而开口道:“我也偶然听闻过聚魔令的事情,但根本我的记忆魔界之有寥寥几位扼腕这种无上的和特权,你一个小小的魔将,是怎么得到如此珍贵宝物的呢?”

惩棍魔将脸色骤变,但又紧接着恢复平常,淡淡道:“魔皇大人旨意,为何要遵从你的想法!魔皇大人器重我,就是把聚魔令交给我了,你能怎么样?”

“我?”

说着,遮天皇的口中忽然燃起一团与神光相同的碧芒,而后冷酷道:“我可以让你永远消失,谁也不会找到你的踪影。到时,就算你拥有聚魔令又能如何!难道,你以为一块破铜板就能救得了你的性命吗?”

“你敢!”

棍身直落,戳入大地之下半尺多深,随之产生的强大力道,当即便将三人所在地面一同砸进大地之中。之前好不容易得以缓解的岩浆河流,被一震之力再次激发,平静的池水之中又一次泛起一个又一个的气泡。

“惩棍,你不要轻举妄动!刚刚上一层州域的州眼处发生了一些意外,如果这个时候再对岩浆进行催动的话,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面对银刺的好以后劝导,惩棍魔将却是从容道:“少在这里蒙老子,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吗?刚刚我从岩浆河底过来的时候确定一切正常,哪里有什么意外发生。还有,聚魔令在此,如果不听从命令的话,那便视为忤逆魔皇。后果,你自己心里清楚,该怎么做,自己掂量吧!”

银刺叹了口气,目光虽然看着前方,但说话的对象却是身旁的遮天皇。

“不要出手,我是我最后的要求。否则,你就是在给我添乱。”

遮天皇注视着银刺那箍稚嫩的俊脸,忽然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好,我从你的就是了。不过,你与我好歹有缘相遇,作为此行的酬劳,我还是需要表示一下的。张开手。”

银刺茫然看向遮天皇的脸庞,不禁问道:“干嘛!你要做什么?”

“照我说的做就对了,放心,我不会加害你的.”

望着对方那双真挚却又暗藏含着些许妖异神光的眼睛,银刺终于伸出了右臂,并将手心摊开。这时候,遮天皇同样伸出一只手掌,然后将其盖在对方的掌心之中,持续了片刻:“好了。”

银刺眉梢一挑,不由得连忙收回手臂,进而看向自己的掌心,可从开始到现在,作为当事者人的他却没有丝毫感觉,一时间他甚至有种被人捉弄的感觉。再楶看向遮天皇,后者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这令他他心中的猜想更加笃定了。

“你耍我?”

鷓天皇连连摆手道:“没有,确实已经给你了,只是现在看不出来罢了。”

“那什么时候我才能知道你给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遮天皇神色悠然道:“关键时刻。”

就这样,银刺在惩棍的带领之下,返回又子宫,听众发落。而遮天皇则恢复到一个人伯队伍,继续朝前方行去。此时,东方天空已经微视,漫长的黑夜即将过去。但对遮天皇来讲,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之前他对熟睡之中的豺许诺过,天亮之前一定赶回去。如此说来,他的时间委实不多了。

“飞仙子,九州幽姬,作为柳如音的师父,你的态度对她产生的影响一定无人可以代替。你你自己是魔人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敢拉如音下水。所以不要怪我杀伐无度,但你确实该死!”

此时,九幽阁中,九州幽姬已经从梦中醒来,枕边人已然不在,他的房间再次变得冷冷清清。

“居然有人来到了九州之中,是谁?他来的目标是什么?难道是如音?”

想到这里,九州幽姬披上外衣,来到窗前极目远眺,而就在这时,漆黑的夜色之中,一个快如闪电的黑影正在朝他所在的九幽阁飞奔而来。

“哦?好像是一个有趣的家伙。一大清早就能享受如此诱人的美味,我还真有些莫名兴奋呢!”

对于九州之中的子民来讲,九州幽姬便是这里的神明主宰。而为了保护这位高高在上大人物,他们宁愿献出自己的生命,以来守护心中的女神。

“来者何人,速速停下!”

话音方出,数十支响箭破空飞来,直击遮天皇的上膝盖。虽然未能与弓箭手直接照面,但仅从面前这些齐刷刷射来的箭矢他便能够感觉得到,出手者定也是一位不世高手。

然而,箭未击中,每一枚箭头上绑缚的小型竹筒之中,都在同一时间轰然爆炸。呼吸间,数之不尽的细小银针脱离箭身,直逼遮天皇的诸大要害,誓要将其一举歼灭。面对如此凌厉的箭术,就连身处危难之间的遮天皇也不禁大叫道:“好箭!”

“砰砰砰砰!”

“唰唰唰唰!”

“嗡嗡嗡嗡!”

顷刻间,遮天皇身体已经被一道又一道绚烂的火光所笼罩,炙热的气浪如一枚枚大刀,接连斫向树林之中,并将树梢上的众多树叶一分为二,使其狼狈不堪。

爆炸过后,空间之中变得莫名安静下来,不一会儿一个身持长弓的魁梧男子赫然走出林外。

“原来是虚惊一场,我还以为……”

放音未落,那名魔人的身体陡然矮人半截,确切说他的两条小腿全在刚刚的一瞬之间没入到了地面之下。与此同时,一道鬼魅般的身影顺势破土而出,狼狈的笑容如同魔鬼一样,令那名身经百战的魔兵也不禁大惊失色。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打来的向导

那名魔人刚要抬手,遮天皇的脚掌已经踩在了他的肩头之上,并令其弯下腰来,而后冷笑道:“我很欣赏你刚才的箭术,你叫什么名字?”

持弓魔人不屑地笑了笑,随即沉色道:“怎么,难道你不杀无名之辈?不过我可不是贪生怕死之徒。能为幽姬大人鞠躬尽瘁,我虽死尤荣。听好了,我就是九州幽姬大人手下,爆羽魔将是也。”

遮天皇喃喃道:“名号虽然响亮,但听上去怎么让人如此不舒服。既然你擅射,那我就叫你‘好箭’算了。如何?”

“好贱?你!你欺人太甚!”

以为对方有意羞辱自己的爆羽魔将勃然大怒,一时间,他那身上的无数虬筋竟好似活了一般,剧烈颤抖起来。与此同时,他那双犀利的眼眸之中立刻被一股浓郁的血色所充斥,看上去就好像一只发疯的野兽。

“住手!”

一言说罢,自遮天皇体内忽然渗露出一股异常诡秘的力量,竟是将那爆羽魔将身上的凶戾这气尽数吸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而随着煞气不断递增,遮天皇眼中的光芒也愈发灿烂,仿佛两颗价值连城的绿宝石。

“这……这是怎么回事!”

眼见自己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杀气就这么化为乌有,爆羽魔将又惊又惧,不由得再次看向对方面孔。而在双目相对的一刹那间,他的脑海之中忽然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错觉,仿佛站在那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惊天动地的洪荒凶兽。

“怎么,还要继续下去吗?无论你的体内产生多海马戾气,我都能一丝不落地将其纳为己有。好好与我合作,你还会好好地活下去,就像原来一样。”

爆羽魔将自知挣扎无用,只得战战兢兢道:“你……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背叛幽姬大人的事情,我干不出来。其它的,还可以考虑一下。”

遮天皇将脚从对方的肩膀之上放了下来,然后摊开双手,一副轻佻模样道:“没什么,我只是想确认一下,那个九州幽姬现在是否还在那座九幽阁之中。”

爆羽魔将抬了抬头,腰板挺直道:“是又如何,难道你也是来制造幽姬大人的?”

遮天皇刚要否认,但一想那样做面前的爆羽魔将可能不会老实听话,所以便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早就听闻幽姬大人的盛名,最近魔界大举进攻人间,胜利在望。为了以后能在人间之中得到一件好差事,所以特地连夜赶到九州之中,请幽姬大人现身一见。”

遮天皇所说的话虽然没有半点证据,但好在逻辑较为通顺,而更难得的是那名爆羽魔将居然真的相信了他的鬼话,甚至连神色都变得舒缓起来:“原来你是来投靠幽姬大人的啊!误会,都是误会!”

爆羽魔将爽朗的笑声回荡稀疏的树林之中,久久不能停歇。而为了进一步打消对方心中的怀疑,遮天皇决定先恢复对方自由之身,然后再细细打听九州幽姬的详情。

不幸之中的万幸,双方都没有受到损失,只是爆羽魔将的身上多了一些尘土罢了。而重获自由的他当即心情大悦,甚至与遮天皇称兄道弟起来:“我说这位兄台,没想到你也像我这般慧眼识珍,看到了九州幽姬大人身上的独到之处。你大可以放一百个心,成为幽姬大人的部下之后,非但可以领取丰厚的报酬,还能得到一些意外收获。”

“意外收获?那是什么意思?”遮天皇不由得问道。

忽然间,爆羽魔将的脸上突显出几分yin邪的笑容,眼中的神光也变得闪烁荡漾起来。

“啊……哈哈,兄弟,你就不要再故作矜持了。前来投靠幽姬大人的,多半都是为了这个目的。你我都是男子,我懂你。”说着,他还不忘对遮天皇瞟了下眼,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什么男人不男人的?”

“哎,不就是鱼水之欢,男女之事嘛!你看你,都来到九州之中怎么还如此见外。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你有事情,我自然会挺身相助。对应的,我要是遇到了麻烦,你也得记得替我出头啊!”

遮天皇尴尬地笑了笑,随即点了点头:“呃,原来如此,我记住了。”

爆羽魔将看看即将大亮的天色,不禁伸了个懒腰,进而道:“这夜差当真不好熬,打二更天的时候我就犯困了。不过现在幽姬大人应该还没有起床,你要起去九幽阁中排风她的话,恐怕还得稍等一会儿。”

遮天皇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但如今他的心思都停留在了刚刚对方所说的“鱼水之欢”上面。一想到飞仙子那张“霜打一般”的嘴脸,他便有种立刻作呕的冲动。不得不承认,魔人的审美能力实在有些偏离正轨,他也委实找不出那位飞仙子的可取之处。

不过,也正是这件事情,让他不禁联想到自己在双子宫中,双子魔君曾经所说的话。九州幽姬天赋异禀,与众不同,可以通过吸收男人身上的阳气,进而孕育出一种毁天灭地的骇世神力。正因为迷个缘故,魔皇才会将她安置在人迹罕见的九州之中。可他怎么没有想到,即使是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之下,九州幽姬仍然不忘“男人”,甚至有一大批魔人为其舍生忘死,只为博得那一刻春宵。想到这里,遮天皇不禁对如今九州幽姬,也就是曾经的飞仙子修为,产生了兴致。如果时间允许,一定要与对方放手一搏。

“这样吧!待会交接瓣时候,我亲自带你去往九幽阁,面见幽姬大人。不过你要记得,千万不能在大人面前显露出丝毫盛气,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唉,反正凡事不要顶嘴,只管听大人的安排就好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所说到底欲意谷何为,但见到这位爆羽魔将如此热心肠,正所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所以还是顺从一下比较稳妥。

很快,前来接替爆羽魔将的魔兵来到了岗位之上,而前者这才得以脱身,与遮天皇一同进入九幽阁。

九幽阁中内饰奢华,集万千娱乐于一身,在这里,你可以足不出门,享受到魔界之中一切可以得到的快乐。吃喝赌、耍,样样俱全。当然,九幽阁之中有一层专门是用来安置“美人”的。只不过,这里的美人不只有女人,还有五大三粗的男人。只不过,他们来的时候个个精壮,像小牛犊一样;可如今却已经面黄肌瘦,不成人样。而这,全都是九州幽姬的杰作。

看到那几位爬在栏杆上,目光无神的男性魔人,孙长空析心底里开始同情这些向遭不幸的“同胞”,不禁对那曾经的飞仙子重新审视。在其古板木讷的外表之下,居然隐藏着一颗如此放荡不安的魔心,当真出人意料。

这时候,一名女仆从楼梯上面走了起来,手里还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热水。爆羽魔将连忙上前,截下对方嬉笑道:“小翠,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那名女仆看了爆羽魔将一眼,随即将头偏到另一边去,然后略显生气道:“哼,你还好意思说!自从你上次答应我要给我去取英魄石之后,便一直见不到人影,敢情你是在故意躲着我?”

爆羽魔将搔头尴尬道:“呃……其实是我去拿英魄石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意外,没能完成你的期望,这才一直不敢来见你。”

这时候,那位名叫“小翠”的女仆忽然将手里的木盆放到地上,忽然走到爆羽魔将的跟前,目光闪烁道:“你……你怎么了,有没有受伤?”

这时候,爆羽魔将把筷右侧的衣袖卷了起来,并将里面一条长达五六寸的伤口裸露在对方的面前。

“没……没什么,只是去取英魄石的时候,被洞里的镇洞魔兽苍狼划伤了手臂,原本已经到手的英魄石也被那家伙一口吞下。”

“不要了,我不要什么英魄石了。我只要你,有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眼见二人当众卿卿我我,如在无人之境,遮天皇随即轻咳了一声,然后开口道:“好箭,那个幽姬大人在哪个房间,我亲自去找她就可以了。”

这时,“小翠”不禁朝遮天皇的身上看了一眼,接着略显痴迷道:“这人看起来好有男子气概,一定合大人的口味。”

这时,爆羽魔将忽然对她使了个眼色,然后紧接道:“对了,幽姬大人昨天晚上是在哪里侍寝的。我要带这位兄弟前去面见。”

后知后觉的小翠我忽然间意识到什么事情,然后才恍然说道:“哦,大人昨天在第八层的堕梦间睡下的,我就是刚从那里出来的。”

“嗯嗯,好的,那我们就先过去了,回头再下来找你。”

说着,爆羽魔将还不忘朝小翠眨了下眼睛,其中奥妙,尽在不言中。

“原来,你还是一个情种啊!”遮天皇打趣地说道。

爆羽魔将看了门口一眼,确定那个小翠离开了九幽阁之后,这才低声道:“其实都是骗他的。那天我没有去偷英魄石,而是跑到山里寻极乐桃去了。这条伤痕,就是被树桠剐伤的。”

爆羽魔将指着手臂上的血痕,随即诡笑着看向对方。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纸醉金迷

九幽阁内,一片祥和,而位于这里至高点的九州幽姬却沉浸在另一种欢愉之中。

房门始开,一个赤身luo体的男性魔人筋疲力尽地从房间走出,迎面甫一见到前来的爆羽魔将,便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立刻灰溜溜地从楼梯口走了出去。剩下的他与遮天皇相视一眼,前者随即说道:“不用惊讶,这是幽姬大人每天例行的事情,看多了就习惯了。”

遮天皇微微点了点头,脑海之中却浮现出另一个词汇“男宠”。偌大的九幽阁,居住着大量的健壮男魔,只为侍奉九州幽姬一人,当真有些疯狂。但实际情况是,后者非但没有身体不适,修为反而与日俱增,与之当初刚刚返回魔界的时候简单判若两人。虽然还未见到房间之中的人,但遮天皇已经感受到来自里面那份无比强大的气息,哪怕是已经暂时获得豺的凶兽之力,也不敢小觑对方。如此说来,魔皇提防自己的女儿还是很有道理的。如果不加以遏制,早晚都要被对方超越。

迈步进入房间,一股莫名的清香随即通入到遮天皇的气道之中,一时间他的丹田仿佛被明火点燃了一般,一股剧烈的能量随即豁然升起,犹如烈火焚身。

这时候,旁边的爆羽魔将却是显得一如平常,然后在遮天皇的耳边轻语道:“还不快点向大人参拜。”

说话间,背对着坐在梳妆镜前的轻纱女子嫣然回眸,顷刻间,鷓天皇感觉自己的心口仿佛挨了一记重锤,沉重到令他无法呼吸。他看着那张年轻姣好的面颊,仔细回想着记忆之中的那张脸,可无论如何,他都无沅将其与飞仙子联系起来,她们分明就是两个人。

“爆羽,你来了啊!”

“拜见幽姬大人。”.

说着,爆羽魔将用手肘轻推了一下遮天皇肋下,后者立即心领神会,也学着对方一同行了一礼。

“这个就是那个夜闯九州的人?呵呵,长得确实与众不同!”

话音一落,九州幽姬不知怎的,居然已经闪身到遮天皇的身前,并且仔细嗅着后者身上的气味。

“嗯,是个男人该有的味道。只不过其它方面,还有待验证……”

说着,九州幽姬贪婪的目光自遮天皇的身上扫荡了数番,然后才将身体稍稍站直,这时爆羽魔将继续道:“回大人,这名小兄弟仰慕您许久,今日特意前来投奔,希望大人能够成全。”

九州幽姬面对一变,不由得怒声道:“怎么,他不是来当男宠的吗?莫非,他想作我的部下?”

九州幽姬再次看向遮天皇的脸面,如今后者已经将头微微低下,再加上杂乱无章的鬣毛,将他的本来面目完全遮掩,根本看不出他的庐山直面目。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遮天皇微微一笑,回道:“幽姬大人纵横四海,遨游八荒,见过我也不是什么怪事。至于名字,呵呵,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不值一提。”

九州幽姬冷声道:“这么说,你是不肯将自己的尊姓大名告诉本座了?”

遮天皇道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大人误会了。”

九州幽姬面色稍缓道:“既然这样,你总得说一个名字,哪怕只是一个代号,我也好将你与他人区别。”

遮天皇稍一思考,脑海之中立即灵光一现,进而道:“遮空。我叫遮空。”

“遮空?好古怪的名字?不过就这样吧!遮空,你为何要投入我州幽姬的门下?难道,你不知道这里可是魔界当中最为荒凉的地方吗?就连魔皇都快忘了它。”

说到这里,九州幽姬的脸上竟是出人意料地划过几丝伤感,显然眼下的境域并不是她想得到的。

“呵呵,实不相瞒,在下来到九州,其实都是缘于一位知己,一位红颜知己。幽姬大人也认得她。”

“谁?”

“飘渺云巅现任掌门,柳如音!”

九州幽姬身体一震,他开始第三次打量面前的这位年轻人,目光如炬的他好似要将遮天魂儿也一同看个真切。

“你居然认识如音!如此说来,你不是魔界之人,你是人类!”

遮天皇微笑道:“可以这么说吧!”

“你和如音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居然会让你来九州找我,本座实在想不明白!”

遮天皇神色如常道:“其实也不是他主动要求的,是我自己想清楚了一些事情,所以才会牧童来寻你。”

“哦?你想清楚了什么,我也想知道?”

遮天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冷笑道:“好端端的一个姑娘,为何发自甘堕落,坠入魔道呢?”

“你!”

“遮空!”

同一时间,房间之中的九州幽姬以及一旁的爆羽魔将立时变得火冒三丈,当面诋毁魔界名声,那可是万恶不赦的死罪!

“遮空,你难道疯了不成?什么叫坠入魔道?那是他参悟到了人生真谛,灵魂升华之后做出的正确选择。快,快像幽姬大人赔不是!”

面对爆羽魔将的说辞,遮天皇忽然笑了笑,原本佝偻的身形立时变得挺拔高大起来,尤其是眼中的那双绿色幽光,更是让距离最近的爆羽魔钭不禁心中大骇。

“你……你这家伙,该不会是……”

遮天皇淡然道:“呵呵,你终于回过神来了,你以为凭我的修为,还需要委身在这个女魔头的斤下,从而保全自己吗?真是愚蠢!”

“你这混蛋!”

擅使弓箭的爆羽魔将为了达到最佳攻击射程,随即纵身向后大跳一步。与此同时,那张古铜色的长弓豁然张开,充满怒火的杀身一箭当即就位,只要他的双指一松,弓上的黑色箭羽便立即脱弦飞出。然而,即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他都已经帮不出,因为亿的弓弦之上已然出现了另一只手。

那只手没有上臂,却能够释放出超乎想象的强大力量,彻底抗住那股即将爆发的强弓之力。与此同时,站在对面的遮天皇却骒轻轻挥动了一下手臂,而在手臂的末端,原本应该长在那里的手掌却是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原来,那只手正是遮天皇的,亿运用了一种超乎理解的神奇力量,将自己的部分身体转移到爆羽魔将的弓弦之上,使得箭矢无法发出。而这时候,九州幽姬却是一脸淡定从容的样子,注视着面前这位不速之客,进而怪笑道:“好,好!果然没有叫我失望,举手投足之间偈使出了如此神奇的一招,连我都想与你过两招了。”

遮天皇微笑道:“我们有的是机会,现在也可以。”

九州幽姬摇头道:“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遮天皇不禁问道。

“因为,现在的你已经有对手了。”

飞身起跳,九州幽姬仿佛一只巨大的蝙蝠一样,轻身跳上屋顶,倒挂在屋面之下。遮天皇稍感不妙,刚要采取行动,只见脚下的楠木地板立即片片崩断,一道巨大的黑影立即从中霹雳而出。

“这是……”

遮天皇还未看清看来者面容,忽然一只强壮莫名的巨斤已然钳住了他的脚踝,并疳他用力摔阁顶之上。

“砰!”

随着无数散落的木屑,遮天皇那张阴沉的脸,再次出现在九州幽姬的面前。直觉告诉她,刚才的攻击并并没有对前者造成伤害。于是乎,她将一枚竹片放到嘴中,稍一调整,一道悦耳的尖啸便立即回荡在九幽阁内。

说来也奇怪,那只巨手的主人对于这阵哨声似乎相当敏感,声音一经发出,他那原本已经力竭的手腕竟然再次充血绷紧,就这样这无反抗之力的遮天皇再次沉下到九幽阁的结构之中,并随着巨手的挥舞,上下窜动。

“砰砰砰。轰~咚~”

当巨手松开的一瞬之间,遮天皇如炮弹一般,一连撞破了三层楼板,跌坐在一根立柱旁边。抬头仰望上空,只见在第八屋楼板的缺口处,赫然出现了一张无比恐怖的丑陋面孔。他的眼,口,鼻,全部被特制的丝线紧紧缝住,五感之中只有听觉能够使用。这便是他一听到尖啸就会发疯发作的原因。

都说魔族为人心狠手辣,做事之时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面前,直到亲眼见到如此惨绝人寰的情景之时,遮天皇才意识到这些魔人究竟有多么冷酷无情。他扶着身后的立柱缓缓站起身来,而这时候如噩梦一般遥尖啸再次钻入他与丑陋魔人的脑海之中。

“砰!”

此刻,站在是上面的爆羽魔将甚至忘记呼吸,因为他发现身边的那个巨型魔人已然消失不见,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声爆响便从下方的楼层之中呼啸传来。

“好……好快的速度,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下,那个家伙应该没有机会活命了吧!对,一定是这样!”

爆羽魔将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理由是,下面的楼屋已经悄然无声,一切都好似已经尘埃落定,胜负已分。递目通过地板上的窟窿向下望去,巨型魔人的身影影果然出现在下方的楼层之中。他的身体还保持着刚刚出招时候的姿势,身上的凶戾之气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减弱。但如今他的动作已经完全下,就连呼吸也似乎感觉不到了。

“送你上路!”

一言说罢,遮天皇的铁拳已经托着那具率大的身躯,一同返回到之前的楼屋之中。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九转往生

形同小山一样的丑陋魔人,竟被遮天皇单手,轻而易举地托到了九幽阁的顶层,当再次见到那双翠绿色眼眸的刹那间,爆羽魔将感觉自己混身的鲜血都凝结了。

“这个家伙,为何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难道我们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忽然间,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胜负欲望涌上爆羽魔将的脑海之中,一时间那张古铜色的长弓之上竟是渐渐升起一条条栩栩如生的金线。紧接着,这些金纯的数量不断增加,进而将整张木弓化成一了一张金弓,金弓金弦,神圣莫名。他的手上已无箭,但信手一捏,指尖之间便已豁然出现数枚一样金光闪闪的箭矢,金簇金羽。而当金弓搭配上金箭之际,魔界之中最强一箭俨然来至,此刻就连爆羽魔将的身体之上也出现了类似的异变,他已变成了金人,或者说是与金弓金箭合而为一。

“破晓金光箭!”

手指松开便是数以万计的修长金光破弓而出,一时间九幽阁内的气氛达到了极点,其中的空气仿佛沸腾一般,接连发出阵阵尖啸。而在遮天皇的眼中,射来的无数金箭已然幻化成一堵通天彻地的光幕,径直切向他的身体。

这一招,无法直面,哪怕他是遮天皇。

“看你的了!”

千钧一发之际,遮天皇握住那丑陋魔人的身体,随即将其挡在自己的身前。一瞬之间,那具魔人身躯竟是陡然涨大了好几倍,就连原本已经与其血肉长在一起的丝线也被相继撑开,一道道乌黑的血水相继从那一个个血洞之中喷涌而出。

即便如此,丑陋魔人的身体还是不足以应对如此庞大的杀招。眼见那堵重墙般尸骸即将被接踵而至的破晓金光箭彻底溃,遮天皇的身形忽然拉长了无数倍,体形也比之前大了许多,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能逼我现出真身也算你的本事,不过一切到此结束了。”

当众人还没有看清遮天皇真正原态的时候,一股异常凶悍的引力忽然凭空出现,并将那些马上射向遮天皇的金色箭矢悉数收入其中。倾尽所有使出最强一招的爆羽魔将心有不甘,但此刻的他已经无力再战,就连双脚直立的力气都没了,索性瘫倒在地。他的手脚在不由自主地打着哆嗦,一丝丝诡异的寒意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器官。当遮天皇再次站到他面前的时候,这位身经百战的神箭手也不禁流下悔恨的泪水,他败了,而且败得一塌糊涂。

“死定了!”

这是遮天皇动手之前,爆羽魔将心中最后的念头。然而紧要关头,一直站在旁边纹丝未动的九州幽姬居然有了动向,不鸣则矣,一鸣惊人,待遮天皇回身去看对方的时候,九州幽姬的身影已经掠到了他的身前,并在他的胸膛之上,发泄出一记惊天动地的杀掌。

“魔拳,倾覆乾坤!”

、拳法朴实无华,拳势毫无亮点,但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的一拳,却让鷓这天皇当场口喷鲜血,随之而来更为强大的力道直接将其震飞出去,砰然撞在九幽阁的墙壁之上。

当遮天皇再次站起身来的时候才终于发现,那记“倾覆乾坤”果然非同凡响,即便是在中招的数息之后,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在他看来,天与地已经错位颠倒,巨间的规律都已失去了效用。不得不承认,他是轻敌大意了,他本以为凭一个女流之辈根本对自己造不成威胁。但现在看来,真的是大错特错。高手过招往往都会这样,一念成败,一念生死,而眼下遮天皇便处在生死之间,形势异常紧迫。

看着面前已然几近失去战力的遮天皇,九州幽姬忽然狞笑道:“怎么样,我的实力还不错吧?不要以为我知道整天玩弄男人,要知道,我的力量源泉就在他们的身上。你放心,一会儿你身上的阳气也会化为这股力量的其中一部分。所以,你就安心去吧!”

“魔拳,穷尽冥途!”

忽然之间,遮天皇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然将自己身体朝侧方挪动了半丈有余,然而就是这小小的半丈,令遮天皇与死神擦肩而过。”魔拳穷尽冥途”的威力直接击穿了下方其余的四层楼板,余力继续射入地基之中,并在大地之上开出了一个直径丈许的巨大深坑。加头望了一眼那片一望无底的深渊,遮天皇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距离死亡是有多么的近。

“好家伙,那个双子魔君果然没有骗我,九州幽姬比起曾经飞仙子的状态要强大远不止十倍,现在别说是魔君,哪怕是魔皇亲临,恐怕也休想三两招将其解决。”

说话间,遮天皇已经再一次从地上站立起来。不过不同于刚刚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如今的他已经恢复了以往从容神态,呼吸也随之平静了不少,没有丝毫杂乱的部分。先后施展了两招魔拳的九州幽姬微显倦意,为了缓解身上的压力,她也只能先杀招禁锢起来,等候时机成熟再解放力量,给予对方一记沉痛的重拳。

可是,遮天皇毕竟不是傻子,只要不傻,便不会再给对方任何机会。一时间,位于其身后手空间之中接连浮现出数道凶兽的光影,而随着光影的不断重叠,遮天皇体内力量也随之壮大浑厚起来。同样是拳头,但遮天皇的拳头却要显得更加老辣,更加势不可当。遮天皇没有将任何物体纳为目标,只是对着空气,空抡了一拳。但由之产生的恐怕拳劲,当即便将九幽阁的半壁江山摧毁殆尽重达数万爪的尖顶竟像帽子一样被抛入到天空之中,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落回地上。而此刻九州幽姬所在,正处于拳劲横扫的区域之中。

满身血污,蓬头垢面,狼狈至极,谁能想到在魔界人见人爱的九州幽姬竟会变成眼前这副落魄模样,如果不是事先知情的放,还以为他是前来逃脱的难民。才一张嘴,一颗门牙便已从嘴中掉了出来。

九州幽姬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血痕,然后神色古怪道:“流血了,我居然流血了。”

遮天皇遥空一指对面的九州幽姬,进而口气冷酷道:“识相的赶快离开,不然将你也纳入到死亡的行列之中。”

“呵呵,想要我九州幽姬的性命,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厉害!九转往生!”

眼前事物飞速闪过,遮天皇愕然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只有少数的景物才能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哪里?”

话一出口,一座垂天巨瀑豁然从天而降,直扑遮天皇所在方位。然而祸不单行,就在天上的大水还未来得及发作之际,地下之中陡然涌出大片的炽热岩浆,任何物体与之接触都会化为灰烬,如果在没有施展护体真气的话,恐怕就连遮天皇也无法经受那般变态的能量。

天崩地裂,天旋地转,眼见身后的山石一个接着一个地崩塌,不远处的湖泊开始暴涨外涌,漫及遍野,遮天皇一度以为自己身陷梦境之中。

然而,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在众多“天灾”接连发生之际,遮天皇像一个狼狈的逃兵,窜动于这里的第一个角度。然而,此刻的他如同祸星一样,到了哪里,哪里便会有异样发生。

“嗡~”

惊魂甫定,地穴之中豁然飞出无数黑色的甲虫,见此情况遮天皇连忙飞身跃起,谁知就在这时,一道巨大黑影已然不期而至。

“不好!”

“砰!”

一记重击当即轰击在遮天皇的后心之上,超乎想象的剧痛令他一度几近晕厥。然而,更米糟糕的是,他所坠落的位置正位于那些甲虫出现的巢穴之中,还未达到底部,他便已然见到一双猩红凶戾的眼瞳。

那是一双可以杀生的眼睛!

目光扫光,数之不尽的细小甲虫蜂拥而至,虽然不知这些小家伙究竟为何物,但遮天皇心知绝不能被成沾身,陡然间,他的双手之上燃起两道耀眼的火光。

“化为灰烬吧!”

“砰砰!”

伴随着两声令人心悸的闷响,地下巢穴立时变成了火的乐园,密密麻麻的嘶叫接连融入空气之中,令在耳中,犹如百爪挠心一般,好不难受。而同一时间,栖身于黑暗之中、拥有那双猩红眼瞳的黑影忽然一动,紧接着遮天皇便发觉自己的身后传来阵阵酥麻感,回首望去,竟是一枚个头足以与自己脑袋相当的巨型蝎尾,蝎尾之上,还残留着刚刚释放的黄绿色毒液。

“该死!”

防不胜防!就在遮天皇全神贯注在眼前的虫灾之时,一条无声无息的蝎尾竟然暗中偷袭,于他的后脊之上蜇了一针。无孔不入的毒液以其闪电般的攻势,迅速漫延到身体的每一寸血肉之中,此刻就连他的毛发之中,都染上了一种极为病态的颜色。

“噗!”

口吐毒血,然而血已经不是血应该拥有的颜色,乍一看上去就像一口极浓的肺痰,令人无比厌恶,这也包括遮天皇自己,他对自己现在的状态愤怒极了。他要找出那个罪魁祸首,并令其付出惨痛的代价。

忽然间,原本已经消退的狂暴兽性,竟是再次汹涌而现,袭入到遮天皇的意识之中。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直面幽姬

肆虐戾气,如无尽汹海一样,立即涌向四面八方,而那些多如牛毛的众多甲虫,就是连一丝一毫的抵挡能力也没有,纷纷化为漫天黑炁,随风消散。刹那间,刚刚那个施展阴毒蝎尾偷袭的“凶手”终于露出真实面目,正是方才与他对决的九州幽姬。

“什么!”

九州幽姬原地摇晃了两下身子,嘴角处已溢出暗红色的血液,在她面前的不远久,瞑目静滞上的遮天皇豁然睁开双目,一道无比绚烂的绿芒登时化为万丈毫毛,令得它的主人神圣威严。

遮天皇抬起手来,发现自己的身体毫发无伤,再联想之前发生的种种,他才终于明白,九州幽姬所谓的“九转往生”,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恶梦而已。

“仅靠拳意就可以令我迷失心志,坠入心魔,不得不说,你确实很有一套。不过,到此为止吧!”

一瞬之间,遮天皇的身影被拉长了数分,原本应该站在数丈之外的人形,一念之间便已窜到九州幽姬的眼前。拳,一只长满鬣毛的拳头,当即挺射而出,这一刻,空间扭曲,金光四溢,骇人的场面竟是让对方忘记了躲闪。

“幽姬大人!”

此刻,一直站在一旁静静等候的爆羽魔将忽然长啸一声,这回他的手中无箭,弓上亦无箭,他将那张已经被之前的箭式消耗耗尽的黯淡弓骨,骤然抡向遮天皇的面门,口中进而高呼道:“爆!”

生死关头,爆羽魔将使出了自己的独门杀招,也是他称号玄机所在,能“爆”的不只是箭,还有弓。而且弓骨爆发的威力,更加远强于爆箭的威力。更何况,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之中,哪怕是铜皮铁骨,铜墙铁壁也休想幸存,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人。

当然,这是爆羽魔将的想法,在弓骨炸死的刹那,他兴奋得几乎都跳了起来。

“我……我……”

“你想死,我先成全你!”

销烟溃散,一枚惊天拳影赫然笔直地砸向爆羽魔将的面门,这一拳的威力之强,竟不在刚刚爆弓之下,甚至还有超越的势头。若是被其正中的话,将会必死无疑。

遗憾败落,爆羽魔将已经丧失了求生的欲望,心有不甘,但他的脸上却仍然还能见到隐隐的笑意,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为九州幽姬争取到了存活的时机。

“大人!”

“嗡~”

在一片怒号连天的狂风巨浪之中,爆羽魔将的身影消失在了一片辉煌的光晕之中。与其说他是被遮天皇拳劲撕成了碎片,不如说是因为那一记骇世之拳破开了虚空大门,并将他吸入进去,所以才会尸骨无存。壮烈,死得伟大,就连已经看透人情世故的九州幽姬也不禁为刚刚爆羽魔将舍身相助的壮举动容。此刻的她已经飞出九幽阁的内部,一转眼的时间便已来到半空之中。

“爆羽,我会记住你的!你放心,我马上就送那个家伙下去,为你陪葬!九幽奇门,九九归一,现”

一言说罢,一道又一道黑色的阴影自阁顶之上相继逼落,而随着每一道阴影的出现,九幽阁的楼面都会因此递减一层。眼见形势诡异的遮天皇纵身跃下九幽阁,但身体刚刚来到半空之中人,更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强行弹回到楼阁之中。

“嗯?被封锁了?”

眼见遮天皇一脸狐疑的样子,外面的九州幽姬忽然尖笑道:“哈哈,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九九归一是依靠九州地上的诡秘幽冥之力驱动,积蓄了有万年之久,就凭你的力量,一时半刻,根本无法击破它所设下的屏障。而一旦九九归一启动,九幽阁便会进入到自毁进程之中,任何待在里面的人都会随其一同化为灰烬、你就认命吧!”

遮天皇放声大笑,极目看向外侧的九州幽姬,随即道:“想让我遮天皇认命,呵呵,你还有那种资格。你说我破了不了这堵气墙,我就偏要破给你看!”

九州幽姬脸色一寒,身形再次朝外飞出数十丈,已然远远避开那幢即将消失的九幽阁。与此同时,那些住在其中的男宠仆人,此刻已经惊惶失措,他们有的直接从楼梯上跳下,想要借助自身的体重,强行冲破包围在九幽阁外的屏障。不过,九九归一的恐怖之处远远超出他情们的想象,没有遮天皇那般强壮体魄的他们,刚一触碰到气障边缘,便立即被反弹回来的力道折断了四肢百骸,立时变成了一滩无法行动的“烂肉”。

“对不住你们了,但要想将家伙困死,只能使出这种极端的办法。你们和爆羽魔将一起安心去吧,回头我会好好拜祭大家的。”

阴影继续下落,九幽阁也在逐层消失,眼见还留有便只剩下一二三层,上面的五层都已经化为虚无。眼见自己与那些无力挣扎的魔人聚集到一层位置处,遮天皇的目光随即变得凌厉起来。

“看来你们一直信奉的幽姬大人也准备将你们一并牺牲掉了。怎么样,现在有什么感受?”

面对遮天皇的讥讽,旁边的一名身着红色薄纱的男性魔人忽然怒叫道:“都是你,要不是你你出现的话,怎会将幽姬大人逼迫到自毁楼阁的地步。反正横竖都是你,我们大家和他拼了。”

话音刚落,那名已经绝望的魔人当即冲向面方的遮天皇,欲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而唤醒大家的复仇念头。果然,在见到先前此人的行为之后,在场众魔人登时变得个个凶气腾腾。与人类不同,魔人体内的疯狂要远远大于前者,因此爆发出的恐怖力量也是难以估量的。面对这等棘手的情况,遮天皇非但没有半丝惧色,反而南露笑容起来。

“来吧来吧,都朝我攻来吧!没有你们,想离开这里恐怕还真需要点功夫!”

说完,遮天皇张开双手,缓缓闭上双眸,摆出一副感悟冥想的姿态。霎时间,原本就已经十分狭窄的九幽阁内竟突现出一缕缕暗红色的气流,接连不断地涌入到遮天皇的鼻息之中。而阴着这些莫名气流的不断累积,他的身体皮肤也渐渐染上了一种更浓更艳的惊人赤色。

“不好,他这是想干什么!”

不等九州幽姬搞清遮天皇的意图,此刻后者已经睁开眼睛,身上的神秘红光也渐渐消退。与此同时,在他的右手食指之上,缓缓生出一枚细长的妖异红甲,乍一看去,就好像一只暗含致命剧毒的蝎钩一样。

“啵!”

声音轻而脆,就好像牙齿咬到刚刚出炉的烧饼之上一样,听起来十分悦耳。而此刻,九州幽姬已经目瞪口呆,居然看着突兀的那枚窟窿,一个出现本不应该受损屏障上的窟窿。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只是一枚小巧的红甲。

当遮天皇大步从那缺口之中离开之际,哪怕是九州的主人幽姬也不禁向后退出了两步。在看那里,九幽阁已经只剩下最后的一层楼阁,生死一瞬,里面的魔人发疯一般拼命挤向意味着活下去的“生命入口”,然而这个时候九州幽姬已经悄悄地将头偏到一旁。

她不想看到这些与自己朝夕相处之人临死前的惨状。

“唰!”

没有哀呼,没有尖叫,更没有绝望的叹息,九幽阁与其中的众魔人在九州幽姬的面前,登时消失,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而在完成自毁“任务”之后,九幽阁彻底从九州之中消失无踪,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了。

“真是可惜,你所依赖的,还有那些虔诚对你的,都已经不在。现在,你还凭什么与我斗?”

面对遮天皇的问话,九州幽姬忽然道:“为什么,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杀我?”

“呵呵,为何?这应该问你自己才对,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是该死吗?”

九州幽姬嫣然道:“这个世上,只要是对自己还没有绝望的人,就不会认为自己该死,显然我也一样。”

“但你所做的坏事却已经罄竹难书,若要真想找一个非杀死不可的理由,那就是柳如音。你将一个前程似锦、风华正茂的好姑娘,变成了你们魔界的走狗、单是这一点,就足以令你死上千百次了。”

“什么?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你以为是我让柳如音进入魔道,归顺魔皇的?呵呵,我虽然也怎么想过,但绝对不会那么做。”

“哦?这又是为什么,毕竟只要你将柳如音利诱到魔族之中,这样你们就等于同在一个阵营之中,而无需担心自相残杀的悲剧发生。这难道不是你所期望的吗?”

九州幽姬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但我还是不能那屋么做。”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如音左右为难,从我将他收入门下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哪怕之前我曾想过将他带回魔界,也只是保其周全的临时做法,待人魔大战之后,我还是要将他带回人间,让她以一个人类的身份继续活下去。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成全吧!我想让他活得有尊严!”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煌魔临凡

“你不能杀我!”九州幽姬正色道。

显然,遮天皇还没有从之前的话语之中回过神来,如今又被对方抢先一句,当即便觉得一愣:“为什么?曾经死在我手上的人,也有这么说的,不过他给我的理由十分好笑。他说他有家人需要照顾,难道他当初站出来与我为敌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吗?说到底,这些只不过是内心怯懦的写照而已,你这么说,只会信我更加看不起你。”

九州幽姬从容依旧道:“我真的不能死,我死了魔界就完了。”

“哦?这是什么道理,我倒愿意洗耳恭听。”

“因为,我早已九州融为一体,如果我死了,单凭九州的力量根本无法镇压下方的不灭火山。如果火山爆发的话,整个魔界都会化为灰烬。”

遮天皇冷笑道:“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事情也就好办了。我虽然对人间没有什么好感,但至少在那里活了那么多年,多少都有些情分了。如果那里直的成为了魔界的奴隶场,我反而有些不太高兴。火山喷发,淹没魔界,这样你们魔族便无心扩张领土的事情,人间也就会转危为安。不错,这样的结果着实不错。”

九州幽姬脸色一沉,随即又笑道:“你以为,不灭火山发作之后,身处魔界之中的你,而且还是在九州的中心位置,距离不灭火山如此之近,这种情况之下还能全身而退?天真,真是太天真了!”

“呵呵,刚才在九幽阁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我不是哪样出来了吗?”

九州幽姬忽然恶狠狠地回道:“那不一样,九幽阁充其量只是我的一件玩具而已。但控制不灭活山的却是深不可测的老天爷,你以为凭自己一己之力可能忤逆他老人家的意愿吗?而且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遮天皇神色一扬,面带笑容道:“什么事情?”

“你在九州之中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定然惊扰了父皇的圣驾。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援军马上就要来到了。”

遮天皇哈哈大笑数声,然后手指九州幽姬的方向,显出一副轻蔑的神情,道:“不妨告诉你,魔界之中,除了魔皇之外,无人是我的对手。他就是派来再多的援军,结果也都一样,那就是死。”

九州幽姬面色一变,好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仰头看向天空,同时轻声道:“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夜晚格外漫长。”

遮天皇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口气也变得越发冷酷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他已经来了。”

“哈哈哈哈!”

骤然间,九霄之下,接连传来数声雷鸣般的爽朗笑声。笑声始初,九州的天色登时黯淡下来,哪怕是相隔一两丈外的人影,也已经模糊不可见。

“嗯?难道真被说中了?”

“幽姬,你的洞察力果然不同一般,不过,我已经到这好一阵了,来,让我领教一下这位不知死活仁兄的厉害!”

“铛,铛,铛!”

遮天皇以手代剑,凭空笔划了几下,此时空中随即传来数声铿锵,隐约可见,前者的手臂之上竟是出现了一道狭长的血痕。

“何人鬼鬼祟祟,还不快点现身一见?”

“好!”

那是一个怎样的怪人?凡是与其相临,哪怕相近的事物,都会立时被染成了歇斯底里的黑色。他是黑暗的化身,阴邪的代表,他的身上有一股与生俱来的不祥之气,所有与他沾上关系的人或物,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如今的他摇身一变,成了九州幽姬的摇军,天使一般的存在,这让前者的心中不禁大喜过望。

“穷阳,你来了!”

终于空间之中的重弹光芒已经几乎全部消失,所以哪怕遮天皇拥有着野兽的敏锐视力,也无法看清那人的面容。他只觉得,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硕大无比的黑洞,欲要将一切接近他的物体吸纳到自己的黑洞之中。

“幽姬,你似乎比原来硬厉害了。怎么,魔皇偷偷给你灌输功力了?”

九州幽姬黯然道:“父皇的脾气,你最清楚了,他怎么会把自己视如至宝的修为功力传授给我。不过,九州的独特气候对我大有裨益,或许正是这个缘故,所以现在的我才会给人一种强大的气场。”

穷阳怪笑道:“也罢,反正也没有指望你。你累了,先去旁边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就行。”

遮天皇霍然向前迈进一步,气势如虹道:“你?够吗?”

穷阳同样向前走了一步,毫不示弱,却又略显幽默道:“够,应该够吧!”

“好大的口气!”

身随心动,无与伦比的杀掌已经双双轰至,黑暗之中,穷阳的吲角忽然稍稍扬起,几颗森白牙齿分外显眼。

“砰砰!”

从始至终,遮天皇都未能见到穷阳出手时的动作,但足以与他如今力量相媲美的强大劲道竟是不期而至,轻而易举地接住了他的两只拳头。

“有意思!吼!”

拳拳到肉的攻势容易捕捉,但看不见的声音却是极难琢磨,而就在刚刚,遮天皇便使出一招狮子吼,以来打乱对方的心绪,同时震伤其五脏六腑。

蓦然抬头,眼前的黑色令遮天皇有些心神不宁,而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心处赫然出现了两个拳头大小的旋涡,并且越转越快。虽然不知对方的意图,蛤为了保险起见,遮天皇还是选择以退为进,先避风头。可那穷阳也不是善类,举手投足之间便能施展出惊世骇俗的功力。一眨眼,那两枚旋涡之中忽然迸出两道白光,如奔雷快箭一样,直接射向遮天皇的要害。

“嗯?”

重获凶兽之力的遮天皇,比起从前最为显著的一个变化就是身体的灵活性以及反应能力都有了质的飞跃。哪怕是转眼一瞬的时间,也能做出最精确,最快速的反应。两枚光箭已然抵达胸口,他甚至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使出一招优雅的“贵妃醉酒”,让自己的身体与地面保持水平,并将那前来的光箭从身上让了过去。可是就在二者错身一刹那间,栖身于黑暗之中空阳,双眼之中竟是豁然亮起万束毫光,而已然发出的两道光箭,似乎受到了主人的影响,体形登时扩大了无数倍,当即便将身下的遮天皇“压”入了地面之中。

“砰砰,轰~”

眼见遮天皇身影消失在那一波接着一波的白色气浪之中,如梦方醒的九州幽姬这才长吸了一口气,接着喃喃道:“不愧是穷阳,这一招暗中借光使得果真完美,就连我也想不出应对之策。”

面对对方的夸奖,穷阳却是不屑道:“幽姬,是我在九州之中待得太长,许久没有与外界接触,所以才你会对我如今的表现如此惊叹。其实,我与黩黯这么多年修为几乎没有粗进半分,如果这种程度都能令你如此吃惊,那只能说明你的水平在慢慢减退了。”

被穷阳“教训”了一顿,九州幽姬面露尴尬之色,而后勉强笑道:“既然强敌已除,那你是不是要回去交差了?”

穷阳看看刚才光箭爆发的地方,忽然面色一沉,表情严肃道:“谁告诉你他死了?他分明还活得好好的、”

“哗啦~”

随着地面上的几块岩石滚落一旁,一只满是潜移的手掌赫然从那泥土之中探了出来。接着,另一只手臂也出现在二人的眼前。九州幽姬刚要说话,谁知那个令他无比头疼的脑袋已然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遮天皇居然“活”过来了。

缓缓爬起方才的“葬身之地”,灰头土脸的遮天皇站起身来,用力拍打着身上灰尘,嘴里还不忘说道:“差点就要被杀掉了,幸亏我反应及时。”

这时候,目睹遮天皇“复活”全过程的穷阳忽然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很好,为了活命不惜将自己埋入到肮脏的土壤之中,很好!”

虽然只有短短几句,但九州幽姬已经从其看出穷阳对于眼前的敌人十分赞赏,甚至有些主动示好的意思。到了如今,她已不耐烦道:“别光顾得夸奖了,刚才的杀招失手了,难道你没有意识到吗?”

穷阳淡淡道:“一开始没有,刚才意识到了。不过越是这样,我便越是斗志昂扬。如果三拳两脚就能解决的对手,那也未免太过无趣了吧!”

如今,遮天皇已经从刚才的“生死瞬间”缓过神来,不得不承认,那一招“暗中借光”实在有些精妙,若不是提前拿出十足的注意力,恐怕真的会被那两道光箭撕成碎片。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他决定不再继续“玩”下去。

“来了这么久,居然一直躲在阴影之中,实在有些不礼貌。来,让我帮你褪去那件神秘的外衣!”

隔空一拳,犹如湛空惊掣,不仅将那片萦绕在穷阳周身的黑色尽数震散,也让他的庐山真面得见见人。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九州幽姬忽然惊声道:“你……你不是穷阳!”

“人皇,呵呵,果然有些意外!”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电光火石

人皇,遮天皇,这两位昔日皇者共处一地,誓必是要掀起一场惊天大战。而面前显身之后的前者,就连见多识广的九州幽姬也不禁大惊失色。

“什么……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模样,难道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搞错了?”

穷阳淡然一笑,面孔之中随即浮现出一股冷酷神色,而后不以为然道:“幽姬,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魔皇大人在人间得到了人皇的力量,现在人皇的修为灵魂已与魔皇融为一体,而剩下的这副躯壳,刚好成为我的容身之所。五千年了,我的那副身体已经腐朽不堪,唯有借用新的容器,放能发挥出我原本的实力。”

说着,穷阳赫然向前一步,又道:“你先退下去,不然一会儿伤到你可不要怪我。”

九州幽姬看着那张陌生却又熟悉的脸庞,不禁咬了咬牙,口中轻声道:“那你自己多加小心,我会在暗中帮助你的。”

“你敢!”

穷阳的话与他的神色变得同样决绝,眼中的神光如同刀刃一样,刺在九州幽姬的身上,令他的皮肤隐隐作痛。

“你要敢插手我和他之间的战斗,我绝对让你死得比他还要难看。”

九州幽姬忌惮地望了对方一眼,这才转身匆匆离去。而这时候,穷阳已然转回头来,看着前方那个长着一身鬣毛的魁梧男性,随即大声高呼道:“不管你是何人,今天胆敢擅闯九州,大闹魔界,已是死路一条。希望一会儿你不要让我失望,我可不想刚刚开战你就倒下了。”

遮天皇伸手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同时漫不经心道:“彼此彼此!”

话音甫落,穷阳双目如灼,大片毫毛夺空而出,如两只漫天巨掌,直击遮天皇的面前。

“双阳极目法!”

双阳极目,也就是将两只眼眸暂时化为两颗炙热无比的艳阳,使其成为自己的武器,令对手无力抵抗。毕竟,太阳是自然界之中至阳至刚之物,除非有绝顶之能,否则绝对无法与匹敌。

然而,面对此等惊世骇世的杀招,遮天皇竟能面不改色,他甚至还有心思梳理自己额前的发丝,同时轻吐浊气,淡淡说道:“好大的日头,应该……很美味吧!”

摇身一变,兽身万丈,这一刻,遮天皇的身影被拉长了无数倍,如今他的一根手指头,几乎都可以遮住头顶苍空,更不用说是他那神圣威武的本尊。而在这种情况之下,由穷阳发出的双阳极目法,竟也不过是股掌之间的弹珠,与其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刹那间,只见遮天皇那通天的幻身,竟是迅速变化,转而成为一只豺般模样的诚然大物,遽地张口,用力一吸,便将那两枚蕴含恐怖能量的艳阳吞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天豺吞日!”

“嗡~”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但听兽形状态的遮天皇体内忽而传出一道尖锐的刀啸,原本修长的兽身竟也在这瞬间膨胀了数分,显得臃肿,甚至有些可爱起来。面对此等超乎理解的骇人情景,作为对手的穷阳则是淡然一笑,口中喃喃道:“有意思,居然把我的双阳整个吃下去了,这等疯狂的手段,恐怕连魔皇大人都想象不到吧?不过,你以为我穷阳的力量,是那么容易消化的吗?”

随着那一抹残酷冰冷的肆意笑容,穷阳的双手忽然在胸间合十,轻拍一掌,口中立时道:“双阳合爻,爆!”

“咣!”

刹那间,遮天皇的身体变成了万道星光,轰然在天地之间炸裂开来,没有太大的动静,但随之产生的万道光芒,直接令处于黑暗之中的魔界变成了白天。眼见这两位绝顶高手接连使出倾世绝技,九州幽姬不禁自言自语道:“这真的是人力所为吗?如果将这两股力量运用在创造之中,也许能够建立一方世界也说不定。”

“哈哈哈哈,怎么样,这下你总该知道我穷阳的恐怖之处了吧!可惜,即便你现在有所领悟也为时过晚,因为你不会再有机会重新站起来,不对,现在的你应该已经化为虚无了吧!”

“嗖~”

急劲扫过,穷阳下意识地侧了下身子。然而,那股突来力道,还是将他的左边脸面划出了一长狭长的血口。皮肉翻开,露出其中森白的颧骨,于是乎那眼中的得意立刻变成了疑惑与惊讶。而在他的背后空地之上,一只大小如人一般的直立“猛兽”赫然凭空显现。

“好快的反应,看来我也小看你了。”

“嗯?”

二者双双转身,又同时消失于原本的位置中,战场之上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但空气之中却接连发出交手时候所独有的闷响声。

“砰砰砰砰,咣~”

当二人再次显露真身之际,穷阳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娄道或深或浅的血痕,而与之对应的那只人形“野兽”,却是毫志无伤,只是气息略显混乱。

“你居然还活着,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虽然身上多处受伤,但穷阳对此却是毫不在意,他将手上的血液送入到口中,仔细咂摸着其中的滋味,而后神态疯狂道:“再来,再来,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遮天皇淡淡一笑,陡然间他的本尊与残影竟然完全交融在了一起,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有无数分身一样,令人眼花缭乱。与此同时,空间之中骤增万千锋刃,如一枝硕大的蒺藜一样,凶猛地攻向穷阳的身前。

“来!”

“哐哐!”

两人四臂,登时于半空之中一起停下,就在刚刚的万分之一瞬间,穷阳居然识破了遮天皇的招式,并以更快更凶的招式,将其双臂完全制住。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还未消失的残影竟在此刻自行运动,进而化作一波无可抵抗的凶悍攻势,径直轰击在穷阳的身体之上。

就这样,穷阳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血人,无力地向后栽倒下去。而这时候,站在跟前的遮天皇,眼中的疯色也随之消散大半,容貌也恢复到之前半人半兽的状态。

“忘记告诉你了,我的狂兽万影一式,杀机便藏在这些残象之中。和它们相比起来,我的本尊根本不值一提。不过能打到这种地方,你已经令我着实吃了一惊。至少从现在看来,你是魔界之中魔皇之下的第一人,实至名归。”

蓦然回首,当遮天皇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眸看向独自一人的九州幽姬之际,后者的身体不禁为之一震,步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怎么会这样,连穷阳都不是他的对手,难道魔界之中已无人是他的对手?”

说着,九州幽姬刚要飞身离去。忽然间,他的目光竟是倏尔一换,欣喜之色溢于脸面。

“轰!”

就在九州幽姬神色骤变之际,遮天皇的的脸上也显现出几分惊诧。此刻,他仿佛感觉到一股比大地还要深厚数倍的恐怖力量忽然自他的背后冉冉升起。当他转过身去,望向事发地点之时,一个全新的穷阳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样就想打败我?你未免也太小看了穷阳二字吧?”

快快快,快到无法想象。身在数丈之外的穷阳,结实的拳头竟已轰然砸在遮天皇的身体之上,自头到脚,自外及内,每一寸血肉,每一根筋骨都在不停地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高手过招,胜负往往都在一念之间,如果说他们两人之间的战斗将要有结果的话,那么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

“轰轰轰!”

猝然坠地,遮天皇的体内接连爆发出数道火光,冲天赤焰顺势燃起,并将其彻底包围。一时间,空气之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焦糊味,而穷阳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灿烂起来。

“呵呵,刚才还真是惊险啊!魔皇视为糟粕的人皇躯壳,在我看来却是一座珍贵的宝藏,尤其是他身上的无极仙脉,更是神迹般的存在。借由仙脉之中的仙气,能以最快的速度治愈身上的创伤,却不会留下任何弊端。不然,我怎么会在遭受重创之后还能施展出这般凌厉的攻势呢?”

一边说着,穷阳缓步走向那具已经烧得扭曲变形的兽躯边上,凝目观望。然而,火中的容貌已经彻底毁掉,因此方才遮天皇中招刹那的痛苦神色也不可得见了。

“真是可惜,没能见到你生命最后一刻的神情,真是一种巨大的损失。不过我想,你一定是万分痛苦吧!”

“唰!”

语顿,大地崩裂,一只满是鬣毛的手臂忽然从中飞夺而出,如铁钳一般紧紧握在穷阳的脚踝之上。递目下望,那张令他无比厌恶的脸庞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小看人的是你吧!”

“砰!”

一拳,一记平淡无奇的直拳,不偏不倚,结结实实地撞在穷阳的面目之中。鼻血飙窜,一声闷哼自其口中发出,身体则像断线的风筝一般,随即倒地。直到中拳的数息之后,穷阳还是无法理解,本应该化为焦炭的对方,为何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金蝉脱壳!”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不灭的火山 无尽的灾难

遮天皇与豺的凶兽之力融合之后,不但拥有了后者对方举世无双的高强修为,还在因缘巧合之下领悟了其它凶兽的神奇力量,而刚刚的金蝉脱壳便是其中之一。无法想象,在那般仓促的情况之下,他居然还能使出如此精妙绝伦的一招,当真令远处的九州幽姬难以接受。

“穷阳!”

这一拳打得恰到好处,竟是将穷阳轰入以了数十丈的高空之中。而随着他的身形不断向上,空间之上竟是形成了一条细长的黑线,将他的轮廓勾勒便分外清晰,哪怕是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之下也能看得到。

“你输了!”

“嗡嗡~”

就在遮天皇准备施展全力一击,将对方一举击杀之际,漆黑的夜空登时阳光万丈,以穷阳身体为中心,半径数以十里的区域之中,已然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光芒全部笼罩。由于长时间身处漆黑的空间之中,如今陡然见到如此强烈的光线,遮天皇的眼前不由得之一晃,暂时失去了视觉。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通过两只耳朵辨认出一个身手极为迅速的人正在向自己极驰而来。

“以为阻挡我的双眼就能逃过一劫了吗?真是可笑!”

即便是在双眼紧闭的情况之下,遮天皇豁然抬起手来,与此同时他的身形也随之高大了数分,混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异常高贵的神圣气质:“天豺杀!”

突然间,自九天云外的碧霄之上,忽而落下一只飞光兽影,正是一只巨大无比、且身手矫健的天豺。这是天豺之中,蕴含着豺族长的毕生所学,威力之大,气势之强,实乃旷古绝今,是人力不可为的一种神迹。如果被那道天豺影直面击中的话,莫说是人,就连这片大地恐怕也会化为焦土。眼见自己命悬一线的九州幽姬不禁惊叫道:“穷阳,挺住啊!”

就在九州幽姬开口呐喊之际,原本已经失去知觉的穷阳竟是在最后一主刻睁开了那双宝石般的透刎眼眸。他的身体虽然还在半空之中,但其中的澎湃气势已经率先抵达地面,并在无从借力的情况之下,强行挺住了下降的身形,并仰面将那道硕大巍峨的豺影轰然迎入到自己的怀中。

“少得意!”

“砰砰砰!”

穷阳一连使出了三道劲力,而伴随着每一次发力之后,他的身体都会为此发出一声爆鸣,就好像用一只巨大的铁锤全力敲击骨颅时候发出的怪响,异=常惊悚。而穷阳本身自然也不会好过,虽然勉强缓和了那道极速下落的兽影,但按照这个势头下去的话战败身亡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且这一刻一定不会很遥远。

“哈!”

面对如此恐怖的浩瀚兽力,哪怕是穷阳都不得不发出一声哀鸣,这时候只他的双掌掌心已经血肉模糊,血水连同上面的皮肉在不尽风浪的席卷之下,飒飒飘落,一眼看去十分悲壮。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负隅顽抗!

“好了好了,你已给做到相当不钽了。但如果连天豺杀都打不倒你,那就没有什么方法能将你在时间之内轻松击败了。所以,你就觉悟吧!”

在那股不可抵挡的豺之力下,穷阳的气势越发侈靡,呼吸的动作也趋于微弱,显然如今的他已经逼近虚脱,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力竭而终。而到了那个时候,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不不,没有人能杀得了我穷阳。我可是魔皇的左膀右臂,怎么可能与我们这些小喽罗一般模样。黩黯,借我力量!”

数以万里之外,身处人间之中,身披黑色披风的黩黯蓦然回首,看着阴云滚滚涌现的地主,目光不禁变得冰冷起来。

“穷阳遇到麻烦了吗?居然不顾曾经的誓言,前来与我借服力量。不过也好,下好我还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这下我们就算扯平了。”

说话间,黩黯缓缓张开右手手心,一只黑色的纸鹤随即出现在手掌之中。只见他轻吐一口灵气,那只原本毫无生命的黑纸鹤竟灰自行站了起来,纤薄的翅膀一扇,便飞入了半空之中。

“去吧!去给我那个不争气的兄弟一点帮助,他需要你的帮助,快!”

那只不起眼的黑纸鹤好似拥有神志一般,黩黯的命令刚一发出,前者便化作一道快绝黑闪,圾着阴云出现的方向随即狂射而出,一转眼的工夫便已没了踪影。往前方看去,他距离此行的目的地已经不远,再翻过下面的一道山,呼雷魔君首级所在的地方便要到达了。遥空望去,苍城之中一副安定祥和,黩黯的冰冷的脸面竟浮现出一道匪夷所思的会心笑容。

“默黯助我!”

就在豺之力即将击溃穷阳的本尊之际,一道天外黑光忽然不期而至,几次盘旋周折之后,遮天皇才看清那天上时隐时现的黑光本体,竟是一只不足巴掌大小的纸鹤。别年这东西看起来平淡无奇,但在这种生死关头,任何出现的异常情况都有可能改变整个战局的形势。更何况,他已经从那只黑色纸鹤之中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恐怖力量,这份力量的强大程度,甚至不亚于穷阳如今体内所包含的。

“想借助外力?痴心妄想!”

此刻,空中的耀眼光芒已经消散了七八分,而遮天皇也借此机会重拾目力。然而,当他看到那只黑纸鹤的时候,一切似乎都已经太晚,地枚小玩意如今已经沉入到了穷阳的心口位置处,并继续向内部探入,眼见就要合而为一。眼极手快的遮天皇掣手一挥,一道腰身粗细的霹雳闪电立时破空而出,呼吸之间便已挡在二者之间,最后的融合看起来似乎受到了阻碍,进而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而在这一刻之中,就连遮天皇也不禁暗暗松了口气,毕竟比起之前的战术,这样的方法既快捷,又简便,自然是他最为希望的。可是就在这弹指一瞬之间,穷旧右侧那只正与豺影搏斗的右手忽然将那胸口处的纸鹤抄起,张嘴便丢入了自己的口中。就在遮天皇想要继续观察下去的时候,穷阳的口中接连发出阵阵诡异邪门的笑声。

“谢谢爷,黩黯,我不会辱没了黑白双煞的名号。狗儿,你给我下来吧!”

随着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拧身,只见那道高约百丈的诚然大物——豺影,竟是被穷光轻而易举地架到身旁,并随之用地掷向下方的大地之上。以免豺之力会殃及自己,遮天皇甚至来不及心,当即飞速奔往安全地带,其实也就只是远离战场中心而已,越远越好。当他再次回头之际,饱含豺族长血肉的巨型兽影,竟像彗星一样轰然砸落在地。肆虐的风浪,无边的能量,将硕大的九州变成了一处悲伤之地,就连地底深处也不禁发出阵阵悲鸣。

“这是……”

不等遮天皇搞清眼下的局势,只见远处山峰之上的九州幽姬抬目四顾,口中尖啸道:“不好了,不灭火山,不灭火山好像要出事了!”

九州幽姬如同预言家一样,话音一落,东西两侧的两处盆地之中忽然燃起慕名山火,超乎想象的高温,不只是将丛林变成了火海,就连距离地面数丈之内的空气也化为一咱淡淡的橘黄色薄纱,暂时滞留在事发地点的上空。

“嗯?不会吧?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刚才只顾得交手,忘记了这里是九州。如果真让其中的不灭火山完全爆发的放,那魔界数以万年的基业将会丝毫不剩啊!”

情况万分危急,穷阳甚至将面前的敌人遮天皇弃之一边,回身便朝其中一处火场方向飞射而去,离开之时还不忘叫道:“今天事发突然,我们改日再战!”

望着穷阳消失的方位,遮天皇不禁看向自己身后加一片火场,随即开口喃喃道:“能够毁灭整个魔界的不灭火山居然要爆发了?那我该不该插手此事?”

心中打算未能明朗,那边九州幽姬,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地居原地打转:“完了完了,这下真的玩了。没想到我九州幽姬百战炼身,居然会以如此不城的方式离开这个世上,真是好不甘心!”

说着,九州幽姬豁然看向另一边的遮天皇,脸上的神色立时变得无比阴毒道:“你这个该死的多毛怪,如果魔界真的出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让你全家陪葬!”

面对九州幽姬的尖酸辱骂,遮天皇竟是淡然一笑,随即飞入上到头顶上方的天空之中,昂首向火场方向看去。

“一人做事一人当,虽然我对魔界没有什么好感,但如果就这么破坏了你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属实有些说不运去。既然如此,我也不妨发发慈悲,替你们去收敛一下这个残局。”

语结,遮天皇的身形竟是自空气这中中慢慢消失,原来刚才所留下的只是一具残象而已,真正的本尊早已前往火场进行求援。

群魔殿中,噩耗紧随而至,令那众多魔界干将大惊失色,唯独魔皇却显出一副毫不关心的冷漠状。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火海重逢

一眼望去,火汤四溢,热浪涛天,不只是地面的众多植被,就连空气都已被烤化一样,个别地方已出现扭曲变形的迹象。

遮天皇站在其中一块地热较高的山峰之上,正在寻找岩浆外露的源头。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自他的视野之中一闪而过。

“比目魔鱼!”

没错,是比目魔鱼,被魔皇当作河伯派遣到岩浆河内平衡岩流的重要枢纽。然而,到了如今,就连它也不由得从河底之中逃窜出来,可以想象,眼下九州内的形势有多么危急。遮天皇挺身飞出,当即落到对方的面前,开口询问道:“下面的情况到底如何,你要去哪?”

比目魔皇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遮天皇之后,这才尖声叫道:“汪要再说废话了,不想死的话就赶快离开这里,否则都得给魔界陪葬。”

同样是岩浆流,但流到大地之上的部分远比岩浆河内的“温柔”了许多,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比目魔鱼还能比较偷窥地在其中潜流。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此处的温度开始越发升高,一些距离岩流较远的山石竟是被其蒸得通红,如同一只煮熟的螃蟹一般。

“难道真的没有扼制火山的方法吗?”遮天皇忽而沉声道。

“呵呵,有,当然有。不过,我想要试一试吗?不妨告诉你,不灭火山虽然拥有灭世威力,但内部的巨大能量却全部来自于火山之下的火融魄。只要能将他消灭,不灭火山自然会变成永灭火山!”

“火融魄?那不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圣物吗?难道世上真的有这种东西?”

“有当然有!”

火融魄据说是当年火神祝融与水神共工大战同归于尽之后,留在世上的唯一痕迹,拥有祝融生前的无上火力以及超乎想象的庞大能量。但后来,这一神迹竟是不知所踪,没想到居然会在魔界之中再次现身,而且还牵扯出这般不为人知的天大隐情。

“你的意思是说,不灭火山的由来就是因为火融魄?可既然这样,那又是谁将如此危险的东西带入到魔界之中的?”

比目魔鱼不耐烦道:“我不知道是谁,也不想知道是谁。我只知道,如果再赶快离开这里,任你是天王老子,也要被岩浆的极限热量烧到尸骨无存。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但我却不是,我要走了,再见!”

遮天皇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对方消失的身影,而后将头转向那片赤红色的火之海,随即喃喃道:“走吧走吧,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火融魄,嗯,好似是件不错的宝贝,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往不灭火山之中一探其中yxu sm b .”

纵身一跃,化为游鱼一条,一转眼偈已游出数以百丈。眼下,他距离之彰比目魔鱼逃离的岩浆流已不到数步,而在其它的三个方位之中,同样也有与之相当的汹涌岩浆河,只是因为位置原因才一直没有爆发。不过照这个势头下去,变成那样的结局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不知游了多久,遮天皇忽然发现前方的河床之上赫然出现了一枚漆黑的洞穴。说来也奇怪,那地洞仿佛拥有着一股神奇的力量,可以阻挡一切岩浆的侵袭。略显疲倦的遮天皇不禁大喜过望,几次划行之后便已来到了距离洞穴不到一丈的位置当中。然而,就在他准备进一步进行观察之际,一道莫名其妙的暗流忽然从那洞穴之中飞夺而出,不偏不倚,直接将其吸入了自己的腹中。整个过程之中,遮天皇没有一丝反抗的机会,就像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质一样,被继续送往未知的区域之中。他只觉得自己下落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当双脚着地的一瞬之间,遮天皇那颗揪起的心终于也放了下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为何会与无物不焚的岩浆相连,难道这里就是……”

抬头望去,他的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座巍峨壮观的大山。山口处,不时冒出滚滚黑烟,并将任何与之接触的事物化为虚无。

原来,这就是不灭火山!

不同于遮天皇对于“山”的理解,与其叫它山,还不如叫他是界,一个生存在魔界阴阴影之下的独立境界。任何人,哪怕是高高在上的魔皇,见到它的第一眼,也不禁被其暗自惊叹。而让大家对其敬畏参半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岩浆,能够融化世间万物的无情火力。数万年间,它未曾发作过一次,却足以令界中族人为其膜拜硊伏。而一旦亮明真正的实力,一场空前的灾难便会随之到来。

不灭火山周围的温度已经到达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程度,除了它自身以外,任何与之接近的事物都被焚烧殆尽。然而,就在那茫茫的岩浆流之中,却出现了一道乍眼身影,正是冒着生命危险潜到火山下端的遮天皇。

据比目魔鱼所讲,火融魄就在山底之下,只要将其破坏,便能从根本上遏制火山的喷发。但越是这样,不灭火山下方的温度便会愈发灼人,甚至就连强如现在的遮天皇都有一种错觉,体内的灵气随时都要自燃焚烧起来。好在,他的强悍兽躯主他抵抗了近九成炙热的能量,即便如此,他仍然有一种随时都要逃离此地的冲动。

不灭火山方圆百里,要想在这里寻找一枚火融魄,无形于大海难针。就在他为此困扰迷茫之际,一阵阵嘶啸忽然从远处的岩浆流之中相继伟放到他的耳中。

“滚开,快点给本大爷让开。信不信我将你碎尸万段!”

放虽是这么说的,但从对方口中不时发出的惨叫看来,被碎尸万段的仿佛就是说话者本人,而且遮天皇对其声音又是相当熟悉。一路顺着声源反溯而上,绕过不灭火山的山腹,他才终于看到了那名与自己同坠火海的同命相连之人,穷阳,这对在不久之彰还在以命相搏的仇家,居然在这等紧要关头再次相逢。

对于遮天皇的出现,穷阳同样显得万般惊诧。然而,眼下的情况极不乐观,一只套在无比坚硬外壳下的巨型龙龟赫然出现在岩浆流中,而它那张长满狼牙的口齿之下,正是已经精疲力竭的穷阳。

穷阳居然处于下风,而且即将就要成为那只龙龟的果腹之物。虽说前者拥有无上修为,但单凭力量的话还无法与这种体型庞大的上古巨兽相媲美,厮斗起来处于丁风也就见怪不怪了。本来,处境岌岌可危的穷阳对于任何一个前来的人类都会投以满怀的期望,但得知来者是遮天皇之后,他脸上的喜色不禁骤然隐去,一股浓郁的互气随之涌上眉宇之间。

“天上亡我,为何要我在这种时候遇到这个家伙。前有血喷大口,后有强敌毒手,看来这次我穷阳气数已尽啊!”

“唰”地一道白光闪过,形同山丘的巨型龙龟陡然间仰天悲鸣一声,位于其口中的穷阳立即趁机脱身,一连游出了好几百丈,这才稍稍安定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而在他的不远处,遮天皇一脸戏谑地看着这里的穷阳,进而冷笑道:“被自己的仇人救了一命,感觉如何?”

经对方的提醒才意识到刚刚那一记惊人白光居然缘于遮天皇,穷阳又气又愧,当即怒回道:“想让我穷阳感恩于你,简直是痴心妄想。不过你放心,以后有机会,我会将这一切全部偿还给你的。对了,这里是魔界禁地,你一个外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趁着为时不晚,还不速速离去!”

遮天皇不以为然道:“你怎么知道我与你下来的目的不一样?”

穷阳面色大变,随即道:“难道,你也是为了那颗火融魄而来?”

“果然,与我所猜测的一模一样。”

其实在见到穷阳的第一眼,遮天皇已经意识到对方不顾自身安危、深入不灭火山的原因,正是在于那颗火融魄。穷阳作为魔界之中,魔皇手下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拥有着无与伦比的阳刚之力,而火融魄则是世间至阳至刚的宝物之一,对于穷阳的修为有着无可代替的重要作用。如果说火融魄可以被纳为己用,那穷阳便是最好的归宿之一。不过从刚才的情形来看,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

“真是古怪,这里本不应该会有这种大家伙出现,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遮天皇望着那只龙龟,不禁问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只龙龟应该是当初第三任魔界的座下神骑,永魔龟,据说这家伙拥有着无尽的寿元,以及无法摧毁的完美身躯,刚刚我几乎使出了混身解体,但仍然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哦?连你都不行吗?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上前一试。”

方才被遮天皇一招击中的龙龟,如今已经缓过神来,当意识面前这个满身鬣毛的怪异男子就是中伤挑衅自己的罪魁祸首,巨大的龙龟身体之中,立刻爆发出疯狂肆虐的无尽戾气。

“呵,看来惹上了一个了不起的家伙!”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共敌魔龟

永魔龟的强大程度远超想象,而眼下却又一个对他深恶痛疾的来客更是怒不可遏,他当然就是刚刚才在前者“嘴下”吃过亏的穷阳。

自从出道以来,他还未曾记得自己吃过如此之大的苦头,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他,转而面向遮天皇,随即冷冷道:“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不想死在这里的话,你就先走吧!”

“那你呢?”遮天皇淡然道。

“我?当然是解决了这个畜生!”

话音一落,穷阳身形遽增数倍,眨眼之间已长到如那永魔龟本尊一般大小。毫不犹豫的他双手赫然插向对方的身体两侧,只听一声“闷斥”之后,那只足有小岛般规模的巨龟竟是被他直接举了起来。

“滚!”

随着穷阳双手脱离永魔龟的坚壳,后者的身体如天外陨石一般,轰然坠向岩浆更深处,转眼间便没了影子。事后,穷阳虽然是在大口大口地喘气,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爆发出如此庞大的力量,哪怕是一般的凶兽也休想做到这一点。

缓合之余,穷阳发现遮天皇仍停在现场之中,不禁怒喝道:“你怎么还在这里,难道真的想死吗?”

遮天皇微笑着摇头道:“任何一个不曾绝望的人应该都不会想到‘死’这条路吧?可是,那只巨龟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难道,你以为这样就算解决了?”

“当然不是!不过永魔龟的棘手程度并不是一味进攻就能应付了的。我说过,这个家伙拥有着无尽的寿命以及不死的身躯,任何攻击都是徒劳无效的,所以必须选择其它的方式来对付它。”

“哦?什么方式,我倒想听听?”

穷阳面色阴沉道:“封印!”

自古以来,封印术一直被视作最后手段,作为杀招保留下来的究极技法。封印的方式多种多多样,有的依靠自身力量,有的则需要借助外部法阵,巧夺天地力量,从而将目标者封入永无止境的禁锢之中,这便是封印术的可怕之处。虽然穷阳表现得极为自信,但此话甫一出口,他的呼吸就变得愈发杂乱起来。

封印术固然强大,但对于施术者的伤害也是无法相信的。为了在短时间当中拥有匹敌甚至超越“无敌”的力量,施术者往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乃至自己的生命灵魂。而要想将如此巨大的一只永魔龟完全封印,所需要的条件恐怕是常人连想都不敢想的。

“封印?就凭你?”遮天皇略显轻蔑地说道。

“哼,单凭我一人之力自然不行,但我早有准备。本来,我是想拿来对付你的。”

“我?”遮天皇的脸上忽现出一抹狡诈,进而笑问道。

“封印术对于力量的消耗极为严苛,差上一点也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而在高手对决的时候,若要封印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对手,所需要承受的代价同样是巨大无比的。不过,曾经数以千年的反复尝试,我已经找出了一种只属于我的独门封印方法。这种方法非但可以像常规封印术那样将目标禁锢起来,关键还在于对施术者也就是我,不会产生一丝一毫的负面影响。”

“嗯?还有这么样的封印术吗?有意思,我到想见识一下!”

话音未落,岩浆流下方的无尽深渊之下忽然传来阵阵惊心动魄的波动,想来是那只被丢到下方的永魔龟已经缓了过来,正准备再次返回上面,进行复仇。眼见这种情况,穷阳忽然厉声道:“不好,不能让这个家伙回到这里。永魔龟的力量太过强大,当年的老魔皇担心自己化羽之后无人能抑制其身体内的庞然力量,不得已将他贬入到了魔界的底端也就是九州之下,利用不灭火山的纯阳之力,以来限制它的力量与生命。可谁承想,这永魔龟竟是如此可怕,经年累月的‘浴火’,令他对不灭火山的火力竟也产生了抗性,现在的它哪怕死在这里,炙热的岩浆也休想毁灭他的肉shen。对于火而言,永魔龟就是它的克星。”

遮天皇听头,点了点头,继续道:“可是,这又与将人它沉入渊底有什么关系?”

穷阳又道:“不灭火山的内部常年充斥着大量活跃的岩浆,但若要说温度最高,能量最为汹涌澎湃的,便是火山正下方的深渊,那里的热量要比上层得强大数倍,乃至几十倍,以至于火焰都无法保持正常的形态存在其中,而是变成了一种奇特的晶体。这种晶体拥有超越火焰的恐怖热量,但却无法长久保存,只要离开不灭火山的地底深渊,便会立即焕然消逝,再次恢复到火焰的状态。因为这个缘故,大家都将其称为食火岩,意味通过消耗火急,从而产生的一种物体。天底之下,只有食火岩才能真正镇压永魔龟的力量,使其不会造反。老魔皇为了防止永魔龟离开火山深渊,还在入口处设下了一处巨大的屏障,使其无法自由地离开其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屏障因为老魔皇的仙逝不断减弱,又加上永魔龟的疯狂冲撞,终于遭到破坏,化无虚无。而永魔龟则趁机离开深渊,欲要冲出不灭火山,前往魔界乃至人间。”

“这么说来,你接下来的行为,不只是为了保护魔界,也是为了人间的安危?”魔皇笑道。

穷阳略显不悦道:“少在那里说风凉话,我说过永魔龟的可怕之处远超你们的想象,一旦进入到生灵聚集的地方,将会造成意想不到的灾难。所以在那之前,必须要将他阻拦在这里,否则等它离开不灭火山之后,任何人都制不了它了。”

遮天皇道:“那你所谓的封印术,又该如何施展?”

穷阳道:“要想封印如此规模的庞然大物,所需要的力量也是异常巨大的。在那之前,我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提炼力量,为封印术作准备。如果可以的话,这个时候能有人为我护法那就再好不过了。”

遮天皇怪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护法?难道,你就不怕我趁人之危,偷袭于你吗?”

穷阳同样笑道:“你不会的,如果少了一个像我如此优秀的对手,对你而一定是一种巨大的损失。你不但不会伤我,还会愈发地呵护我,使我免于它者的威胁。”

“你这么确定?”

“当然,否则刚才的我已经葬身在永魔龟的无底食腑之中,你的行动已经证明了我的说法。”

“看来,这次你是吃定我了。也罢,能见到这般惊天动地的家伙,也算是一种缘分。我姑且就先在这里停留一会儿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的封印术失败,我可是会抛下去你独自离开的。毕竟,永魔龟经历了那样的镇压之后,一定会产生极大的逆反情绪,介时任何出现在他面前事物都将成为他泄怒的目标。”

“好好好,这个你放心,如果万一封印术失败了,我也不会奢求你来拯救。当然,我对自己的术可是相当有自信的。”

说着,穷阳双手开始快速结印,伴随着每一次手势的变化,他的身体以及周围的岩浆都会放射出不同颜色的光芒,赤,橙,黄,绿,蓝,靛,紫,黑,白,当光芒定格在金色状态下的一刹那,穷阳的身形竟是莫名其妙地遁入虚空,留在遮天皇面前的只有一道时隐时现的幻影。

遮天皇目光凝视,看着那道幻影,轻声道:“实虚自如变,原来你还有这一手,怪不得你敢说出这样的话,如此说来,我这护法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啊!”

双眼闭合的穷阳轻笑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种状态下的我虽然不怕寻常的攻击,却极为忌惮精神类的招式,一旦受到影响,非但封印术会因此中段,就连我也要受到其强大的反响效果,导致形神俱灭,魂飞魄散。所以,你的护法还是很有必要的。”

遮天皇刚要开口,忽然岩浆下方陡然出现大量密集的气泡,硕大的不灭火山岩浆池,竟在这一刻变得好像“沸腾”起来,原本清透的岩浆出现了大量的杂质,可视距离一下子跌到了极限。

“看来下面那个大家伙已经有些待不住了,你在这里继续准备封印术所需要的能量,我下去应付一下。”

转身一窜,遮天皇已经掠出数十丈,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穷阳的面色忽然阴沉下来,口气森然道:“哼,你以为我真的要与你并肩作战吗?如果能用一个封印阵将你和永魔龟关到一起,那才是我最终的目标。永魔龟,你可要加把劲啊!”

不同于上层,位于深渊周围的岩浆竟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得愈发粘稠,阻力巨大。在这种情况之下,每下潜一步,都要消耗比之刚才大上好几倍的力量,真不知道那只永魔龟是如何在这种环境之中存活如此之久的。

“嗯?按理来讲,那家伙应该已经浮上表面了,怎么迟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蓦然转身,一张巨大的狞面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遮天皇的眼前,未曾来得及抵抗,一股无法逾越的庞大力量遽地作用在他的胸口之上,并将其迫入到深渊之中。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神秘杀手

如今的遮天皇虽然有凶兽之力以及豺的力量相佐,但来自永魔龟的力量仍然是异常恐怖,一击之下,竟似要将他的身体撕成碎片一样,一股凶兽之血豁然自口中喷出,才了出现,便被随之而来的焚燃力量化为了黑色的灰烬。而他的意思也变得模糊起来,就连自己下坠了多少也一无所知。

不知过了多久,当遮天皇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四下的黑暗令他有些不安。在不灭火山之中,就算光也成为了敌人,所以才会出现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

“不好,那只巨龟去了那里,要是被他寻到穷阳,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想到这里,遮天皇奋力跃起,欲要离开深渊之中。可谁承想,就在他摆动双臂之际,他的手掌忽然被一枚不知是什么的物体割破了皮肤,狂暴的焚灭之力立即趁机侵入到他的身体之中,欲要将沿途的所有一切化为乌有。惊骇之下,遮天皇一连运功的抵抗体内的火力,一连又在竭力地修复着自己受损的皮肤,使之恢复到完整状态,经过一番狼狈的“反抗”之后这才勉强守住了自己,免于烈火焚身的惨剧。

死里逃生的遮天皇喘息之余,不禁转过身来,想要去看一盾那个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的真凶面貌。可这里没有一丝光亮,视力在这里起不起半点作用,所以他只能小心地伸出双手,去触及对方的身体。没过多久,在他指间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块光滑的物体,质地异常坚硬,即便是以他如今的臂力,也无法将之破坏。顺势一拔,那东西竟是直接落入他的手中,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东西竟是如此之轻,掂在掌心之中,竟没有半点份量的感觉。

“能将我的皮肤轻易割破,这玩意的锋利程度恐怕不弱于世间任何一件神兵。如此说来,我或许可以用他来对付……”

杀气,压力,陡然间自头顶上空直袭而来。遮天皇虽然看不到来者的样貌,但拥有此等恐怖威慑力的家伙,恐怕只有那只巨龟了。

“来得正好,让我来看看这新得到的宝贝终究能不能破开你那坚不可摧的身躯!”

只凭气息,遮天皇便已锁定了永魔龟的所在位置。纵身一跃,化为一道快影,直接射向对方。别看永魔龟的身形庞大,但这丝毫构不成对其灵活身手的阻碍。他的前肢短而尖,却能被它当作锥杵一般的利器,直刺遮天皇的身体。原来,这家伙在数万年的适应过程之中,已经拥有了同修行者一样,触息辨位的高超能力,这在种完全漆黑的环境之中,仍能无比精准地对目标者发动攻击,单从这一点上,就连遮天皇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不过好在,遮天皇的气息虽然庞大,但身形却十分之小,永魔龟前肢几乎是擦着他的背脊飞出去的,而他也趁此机会确定了对方的真正方位。

“吃我一招。”

“噗!”

当手里的锐器扎入到巨龟体内的一瞬之间,一种莫名的畅快感随即涌入到遮天皇的脑海之中。而受此影响,永魔龟当即大声咆哮,山一般的身形立时剧烈晃动起来,欲要将那刺入体内的异物以及遮天皇一同甩飞出去。

遮天皇并不是贪得无厌之人,一击得逞的他连忙抽出手中锐器,飞身跳离巨龟的身体。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抹与众不同的“黑色”忽然从那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色深渊之中渐渐升起。直觉!敏锐的直觉告诉遮天皇,必须尽快离开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

“不好!”

心念一动,一双蝠翼赫然自遮天皇的身后伸展出来,只是轻轻一振,便将其送出了百丈之外。顾不上许多,现在他想要做的便是立刻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噌~”

看不到,却能听得到,一股极为尖锐的声音忽然自他的身旁一扫而过,紧接着深渊的崖壁之上开始出现大量的坍塌状况,大片大片落石不断从上面跌落下来,但还未下降多久,便被随之而来的焚灭力量烧成了飞灰,最终消失不见。

“噌~”

又是一声尖啸,这一回遮天皇察觉到对方距离自己竟是又近了数分,他甚至可以通过呼吸感觉到那股黑色能量之中所充斥的死亡气息,任何与之相接触的物体,无论是非具有生命,都会在转眼之间化为虚无。

“嗯?”

虽然躲开了那道致命的能量,但深渊上方的岩体却开始大量坠落,这里的岩浆温度地锭没有下方来得高,焚灭之力也衰减了不少,所以即便下落的碎石仍会不断融成岩浆,但速度却已减慢了不少。

不幸这中的万幸,随着身体浮到深渊边缘,遮天皇的视力也恢复正常,然而就在来到入口前的刹那间,他竟然发现了一个令他无比震惊的真相:永魔龟居然还在深渊外侧,等待着他的回归。那如此说来,那个刚刚被自己刺伤,进而一路追杀过来的生灵,又是何方神圣呢?

“遭了,原来这个鬼地方不只有不死不灭的永魔龟,还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危险家伙。这么说来,老魔皇的屏障被毁就不奇怪了,可是这东西到底从何而来。”

危险忽来,遮天皇因为重获凶兽之力,进而拥有了野兽对于危险的敏锐感知,下意识间身体竟朝旁边躲闪了一下。与此同时,在他的余力之中豁然出现了一道漆黑的光束,当即射向前方的巨龟。永魔龟拥有世间最为坚硬的外壳,按照常理来讲任何攻击都无法伤及到他的真身。然而,那道蕴含着死亡气息的黑色光束却以摧枯拉朽之势,轻易地破开了巨龟的硬壳,并从另一侧砰然射出,进而奔向远方。永魔龟遭受重创,当即悲鸣一声。与此同时,身上那枚巨大无比的窟窿竟开始迅速愈合并拢,最终恢复到完整的状态。而整个过程前后不过才几息的时间,当真令人不敢相信。

“怪不得说这永魔龟是不死不灭的妖孽,身受如此重伤也能在呼吸之间修复,如此一来要想将其彻底消灭,岂不是只能一举将其变为尘埃。”

永魔龟的超强自愈能力令遮天皇叹为观止,可后方那位神秘凶手还在进行着惨无人道的攻击。随着黑色光束地不断发出,深渊的入口开始逐渐变大,而永魔龟似乎感受到了其中那股可怕的气息,竟是忍不住朝后退去。

让不死不灭的永魔龟也不禁怯步的恐怖存在,到底是哪路凶煞,遮天皇心中异常好奇。但理智告诉它自己,必须将这种幼稚的想法扼杀,因为那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

“屋漏偏逢连夜雨,看来今天本就不是个该出门的日子啊!”

感叹之中,遮天皇极力逃向深渊外侧,尽量将自己与里面的危险家伙拉长距离。可是,后者似乎并不想就此了事,从中射出的黑色光束竟变得愈发密集,威力也似乎大为增长,岩浆被一次又一次地撕成裂口,并且留下一道道黑色的伤痕。而如今,凡是被黑光击中的区域都会出现蜘蛛网形状的镭射纹,而且消失的时间也延长了不少。知道情况不妙的遮天皇索性躲到了那只永魔龟的身后,想要借用那具庞大的身躯,来为自己掩护。

“你这小子对它做了什么!”

就在遮天皇惊魂甫定之际,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传入到了他的大脑之中。不经过任何耳朵,而是直接进入到意识之中,这种精妙高超的通讯手段当真令他大为意外。

“你……你是谁,你在哪里?”

说话间,遮天皇环视四周,却并未发现说话之人的身影,而这时候,那个深沉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不要看了,我就在你面前,我就是永魔龟!”

“永魔龟?你居然已经修炼出自己的神识?难道,难道你是凶兽?”

天地之间,一共有三种兽类,其中之一便人间最常见到的猛兽,这里便包括狮虎熊罴蛇鹰之类的飞禽走兽。其二则是吸收了天地灵气,进有拥有漫长寿命以及一定修为的妖兽,之前在无妄修罗界之中的三眼蛟便是其中一个代表。其三,也是力量最强,神通最广的,便是凶兽。凶兽拥有人类远不能及强大体魄以及无限接近永恒的生命。因为可以直接吸收月亮石内的狂暴力量,所以修炼速度也能勉强追赶上人类修行者的步伐。而不同于猛兽与妖兽的是,凶兽最为强大之处便在于,只要时间够长,修为够高,那么他们的身体之中便会诞生出与人灰相同的自主意识,甚至可以运用人语交流。而眼前,这只巨大的魔龟口中,便出现了人类所独有的语言。换言之,拥有人类般意识的永魔龟,是一只真真正正的凶兽。

“你居然是一只凶兽?你是哪一族的?”

“你居然能看出我凶兽的身份,如此说来,你也来自于云梦仙泽?”

遮天皇大笑道:“何止!”

说着,遮天皇心动一头,原本那张还有一些人类特殊的面孔竟是急剧变化,一转身的工夫便成为了一张完完整整的兽面。

“你……你与豺是什么关系!”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龟腹密语

黑光乍现,一股浓烈的死亡气味扑面而来。遮天皇还沉浸在刚刚的惊愕之中,全然忘记了闪避。关键时候,巨大无比的巨龟永魔竟是昂起头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其挡下了致命一击。

“砰!”

一声爆响,永魔龟的头颅化为了无数碎屑,遮天皇心头一震,才要说话,谁知前者庞大的身体之中再传来声音:“不用担心,他想杀我没有那么容易。来,进入我的体内!”

说话间,只见永魔龟的硬壳之中上赫然出现了一枚红色的漩涡,虽然略有忌惮,但遮天皇还是以其最快的速度闪身进入其中,而与此同时永魔龟也将自己的四肢以及尾部收入了那堪比堡垒般的龟壳,进入到了近乎无敌的状态。

春意盎然,异香扑鼻,遮天皇睁开眼睛,豁然发现自己竟是出现在一个鸟语花香的神奇之地,而在不久之前,他还记得自己浸泡在炙热的岩浆之中。

“这……这是哪里!”

“呵呵,这里当然是我的身体之中。”

恍然回首,一位翩翩公子已经出现在遮天皇的身后。他的容貌与其声音都是那般的温柔,让人甫一看到,便会情不自禁地放弃心中的戒备。

“你是刚才的龟?”

年轻男子淡然一笑,随即回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与豺的关系,不然我也不会让你来到这里的。不过说话之前,你最好把思路想清楚,不然你很有可能一辈子都要留在这里。懂吗?”

年轻男子脸上的笑容依旧,但在遮天皇看来却是暗藏杀机。对方表达得已经相当明了,如果自己不能表明令其信服的身份,又或者表明之后二者成为了对立方,那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和豺,呵呵,那还真的要从头说起了。”

就这样,遮天皇把自己曾经在凶兽界的经历,以及向豺学艺的事情全部告诉给了那名年轻男子,后者听完,面色不禁为之一变,遮天皇心中一沉,以为自己猜错了对方的心思,谁知这时候年轻男子忽然笑道:“豺,呵呵,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会像别人那样言传身教,竟然还能成为吞天一族的族长,难道大兽长真的就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了吗?”

说完,年轻男子看着面前的遮天皇,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表情温柔道:“我那弟弟的脾气是不是还像原本那样臭,我原来就是很烦这一点,所以一直与他合不来!”

“弟弟,和不来?”

不等遮天皇问下去,年轻男子已然道:“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间的事情了,我都已经几乎忘记了他的样子,不过好在,你的出现让我意识到在世界的彼岸,还有一个与我一同隆生的同胞弟弟。话又说回来,为何你长着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孔,难道……”

年轻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遮天皇的身体,柔情似水般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莫名。

“你难道夺去了他的身体?”

遮天皇立即道:“不,我没有,他还活得好好的,我只是借了他的力量一用。我和他说过,天亮之前就赶回去。谁承想,进入魔界之中居然遇到了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甚至还稀里糊涂地被带到了这座不灭火山之中,险些丢了性命。”

遮天皇同样观察了面前的年轻男子,然后略显疑惑地继续道:“你称豺族长为弟弟,那你岂不是……”

“没错,我是他的哥哥哥,不过整个凶兽界之中,除了十族的族长以及大兽长之外,应该没有人还会记得我这个叛徒了吧?云梦仙泽,呵呵,感觉距离我实在太过遥远了。”

“叛徒?这么说来,你是自愿与那位老魔皇一同进入魔界的了?”

年轻男子平静道:“怎么,你看不起我?”

遮天皇淡然道:“人各有志,凶兽也不例外,你想与谁为伍,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

说到这里,遮天皇不禁想到昔日那个曾经杀伐无度的自己,与他的所作所为相比起来,永魔龟的这点事情实在算不上什么。

“好一个人各有志,没错,当初的我也是这么想的,自认为天大地大,没人能够阻拦得了我,所以我自然也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不过他也没有让我失望,当年我与他并肩战斗的时候,魔界处于空前的顶励时期,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我们二者联手的力量居然如此强大,强大到令我们自己都感到害怕。”

遮天皇接道:“只可惜,你那位战友似乎对你并不信任,否则他怎么会在自己临终之前将你囚禁在这个充满绝望的地方,甚至还不惜用不灭火山镇压你!”

面对遮天皇的话语,年轻男子居然只是简单地笑了笑,并没有显露出丝毫的不满或者气愤,就好像话中之人不是他一样。

“他虽然那样对我,却一点也不恨他,相反,我很是理解,所以宁愿关在这是数以千年,直到屏障消失之前,我还一直安然潜伏在深渊之中。你应该能够感觉得到,凭我的力量,足以破开这里的一切禁锢,只不过我并不想那样做罢了。”

“为什么?”遮天皇不禁问道。

“因为他是魔皇,是我昔日的战友与同伴,他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考虑与打算,我作为生者当然不能与一个死人较劲。再说,他会变成那副模样也都是为了我,为此在无尽的寿元之中拿出几万来了却他的心愿,我认为这很是值得。”

“为了故人的心愿将自己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空间之中,而且一关就是好几万年,呵呵,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一只重情义的凶兽。至少在现在的凶曾界之中,像你这般的很是少见。”

年轻男子微笑道:“多谢你的肯定,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当年我离开吞天一族的时候,可是被大家骂作忘恩负义的下流之徒,真不知道那些人如果听到你现在对我的评价,又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遮天皇道:“如果他们听了你刚才的叙述之后,一定也会得出与我相同的想法。毕竟,天底之下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也有你自己了。”

“谢谢!”

年轻男子看着遮天皇,沉默了半晌之后,终于再次说道:“说说看,你跑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事情,难道只是感觉到不灭火山将要爆发,所以前来救援的?”

遮天皇轻咳一声,进而道:“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听说火山下面藏着一件不世珍宝,所以想来碰碰运气。”

年轻男子面色陡然一变,口气略显惊诧道:“你所说的珍宝不会指的就是火融魄吧?”

“没错,就是火融魄。”

“到此为止,趁着现在为时不晚,你快点离开这里吧!”

遮天皇顿感诧异,不由得问道:“怎么,难道那个东西那么厉害,连我也打不了他的主意?”

“不,你误会了,因为我就是前来看守火融魄的守护神。有我在,休想有人打他的主意。”

千算万算,遮天皇怎么也没有想到,面前的年轻男子,也就是外面的永魔龟,竟然是专门被派来保护火融魄的,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天大的巧合。可是仔细一想,遮天皇又发现眼前对方所说与其刚刚描述的被禁锢的事情前后矛盾,遮天皇深感蹊跷,不禁又问道:“你……”

话音未落,一道惊魂黑光忽然自二者的中间的地面之中狂窜而出,又射入到头顶上方的苍穹,天空之中随之出现了一枚巨大的窟窿,透过那里可以隐约看到外面赤色的滚烫岩浆,眼睦就要涌入到永魔龟的身体内部。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家伙怎么还是如此暴躁,你在里面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早知如此,就不把你交给他处理了。”

一听到年轻男子的话,遮天皇的胸前不禁传出了阵阵刺痛,那是对方与他初次碰面之时,在他身上留下的爪功。

“深渊里面漆黑一片,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是一件利器,所以注刺入了他的体内。”

在这里,遮天皇并没有将自己错认身份的事情告知给对方,否则凭其恐怕的实力,不知会做出怎样可怕的行为。

“利器?你指的难道是食火岩?糟了,那家伙什么都不怕,就是怕食火岩,怪不得如今的他会显得这般愤怒。照这个势头下去,就算不灭火山的岩浆将魔界全部吞噬,恐怕他也不会罢休。”

遮天皇低声道:“其实,不灭火山爆发的事情也与我有关。”

“什么?是你惊扰了不灭火山,摧毁了用以镇压火山口的隔世石?怪不得,我差点忘了,你是吞天一族的凶兽,只有我们才有能力破坏用以阻隔岩浆喷发的隔世石。”

遮天皇被年轻男子搞得一头雾水,刚要继续发问。谁知这个时候,一道天外之音忽然传入到这方独立的空间之中,进而口气冰冷道:“永魔,交出那个小子,我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不然,我要你给他陪葬。”

面对那道声音的威胁,年轻男子淡然笑道:“火融,你果然还是老样子啊?”

“火融?这么说来,深渊之中的那个神秘杀手就是……”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一个女人

原来如此。

遮天皇终于知道那位黑暗之中杀手的身份,原来那一道道致命的黑色光芒,便是出于火融魄之手。仔细回想一下之前发生的种种,他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答案早已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为他展现出来,位于深渊深处的,不正是不灭火山的力量源头吗?

这边,遮天皇刚要回话,只见年轻男子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后高声道:“怎么,你我好歹相交万年,你为了这么一个人,居然要与我翻脸?”

这时候,只听空间之中的另一个声音说道:“我不管,他刚才用食火岩刺伤了我,他必须要为此付出血的代价。”

“轰隆!”

一声巨响忽然自四面八方传入到遮天皇的耳中,就连旁边的年轻男子脸色也不禁变化,变得惨白一片,毫无血色。

“永魔,我再最后警告你一次,速速交出那个小子,我饶你不死。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年轻男子定了宝神,随即笑道:“你这是在吓唬我吗?难道你不知道我的身份与能力,天底之下,能够杀死我的大能微乎其微,在我看来,你的前世虽然能够做到,但现在的你却不能。”

“哈哈,笑话!火神祝融能干的事,我火融魄自然也能做到,因为我已经青出于蓝!”

“嗡~”

在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恐怖雷鸣之中,二者所在空间之中,湛蓝的苍穹之下竟是浮现出一道接着一道的黑色裂纹,这些裂纹就好像发疯的灵蛇一样,迅速蔓延到天空的各个地方,傲然将其变成了一个残破不全的筛子。紧接着,遮天皇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大地之中接连传出一道道悲鸣,强大的冲击力已然伤害到了永魔龟的本尊,甚至已经波及到这个已经存在于真实之外的空间。眼见面前的年轻男子脸色愈发难看,遮天皇豁然怒叫道:“外面的家伙听着,我遮天皇可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想要我的命,自己来拿,休要伤及他人性命。”

说着,遮天皇回身看向旁边的年轻男子,欣然道:“多谢你能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我遮天皇无以报达。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设宴答谢,与你不痛饮一番!”

“飕~”

风一般的身影,留下了风一样的潇洒,年轻男子好汪容易缓了过来,倏尔惊声道:“你不能去!”

甫一回到岩浆之中,遮天皇低头看向下方的永魔龟,脸上立即浮现出一股惊恐的神情。

只见原本庞大的龟壳之上竟已千疮百孔,其中一些部分甚至已经被完全洞穿,岩浆顺着伤口不断涌入其中。而在深渊的入口处,一道猩红的灿烂毫毛显得异常醒目,仔细辩认后才惊讶发现,那居然是一只闪着红光的眼瞳。

“我来了,你还不快点现身受死!”

“好大的口气!”

驱身一跃,那人已如闪电霹雳一般,射到了遮天皇的身前,过程期间被其卷起的层层气浪,竟是令周围的众多岩浆立时变得活跃暴躁起来。顺势向前一看,遮天皇终于看清,那个将永魔龟伤成如此模样,更是数次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的罪魁祸首。

然而,年着眼前火融魄的尊容,遮天皇心中的怒火骤减数分,现在的他甚至有种忍俊不禁的冲动。

“你……你怎么是个女人!”

没错,火融魄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身材娇小,长相甜美的漂亮女人。他的五官虽然算不上多么大气,但足以称得上“精致”二字。然而,在这副看似喜人的容貌之下,却掩藏着一种与他那一头火发以及一袭红妆如出一辙的火辣个性,遮天皇甚至能够在对方的身上嗅到一股令人永生难忘的硝石味。

“哼哼,就知道你们这帮臭男人会小看我。不地不用担心,马上你就能见识到我火融魄的可怕之处了。受死吧!”

一言说罢,那名女子的赤色眼眸之中豁然射出两道漆色急光,如两发快箭一般,猝然刺向遮天皇的身前。如今的遮天皇因为拥有豺之力的帮助,身法已臻至化境,距离身随心动只有一步之遥,速度之快,超乎想象。但那火融魄的攻势却还要略胜一筹,或者说眼下的杀招甚至还要在她暴露杀心的前一刹那,达到了无心杀的境界,是众多杀招之中最为可怕的一种,连出手者都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发动攻击,那处于背动之中的对手又该如何应对呢?

“唰!”

遮天皇只做出了徒劳性质的回避动作,两束急光,一束刺穿了他的右侧胸膛,另一束则刺入了他的右肩之中,几乎交他的手臂整条卸下。被光击中固然痛苦,不过更为致命的是,周围的岩浆趁此机会,不停地倒灌进他的伤口之中,对其进行了二次伤害,而且是极为严重的内伤。呼吸之间,五成的内脏已经被随之而来的岩浆大面积灼伤,距离伤口最近的肺叶更是被烧掉了一个,而且伤情还在不断地扩大。

“哈哈,怎么样,我的手段是不是很厉害。不过你放心,这只是你刺伤我的利息。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去的,因为我要一点一点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吼!”

愤怒,无比地愤怒,想他一名堂堂男儿,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一招重创,令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这简直是对他的最大侮辱。体内的伤势仍然在隐隐作祟,而这时候忘乎一切的遮天皇陡然释放出体内的凶兽之力,一只与永魔龟几乎等大的硕大豺狼,登时出现在火融魄的面前。

“呦,被打疼了就想通过变大来吓退我么?真是天真,我就信你还能比永魔龟更加劲打!”、

抖身一怒,一头红发随即散发,无数道凝重黑光顺势从中相断发出,并对前方兽形状态下的遮天皇发出一波又一波的无间攻势。顷刻间,遮天皇已经被大团大团的火光所包围,即使身兼凶兽之躯的他,依然抵挡不住那一道接着一道的冲击,高挑的身体一连被震退了数以百丈,几乎已经退到了之前与穷阳相遇的位置。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遮天皇心中不禁暗道:“穷阳那个家伙去了哪里,他不是在为封印术蓄力吗?”

思绪未完,红女火融魄已然接踵而至,这一回他不用双眼也不用发丝,只是轻轻吐了一口气,就这样遮天皇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跌出数步,身体也在岩浆之中翻了好几个跟头。

“可恶!”

火融魄冷酷一笑,遥空伸手在与遮天皇相对应的面前位置处轻轻画了一个圆圈,与此同时,后者的周身岩浆竟是火光大作,一条条由无尽火力凝结而成的火链,当即拴住了他的四肢,更是将其固定在汹涌澎湃的岩浆河流之中。

火融魄漫步而来,南露微笑道:“怎么样,这下你该知道对我敬畏了吧?你现在跪下求我,兴许我还能饶你一命。否则,我要你比现在痛苦一百倍。”

遮天皇无力地抬起那枚毛发杂乱的头颅,进而怪笑道:“让我和一个女娃娃求饶,我宁愿五死了知。呵呵,你不是还有更厉害的手段吗?赶快拿出来吧!”

少女火融魄脸色骤变,一脸无比怨恨的神色立即浮现在她那姣好的容貌之上。

“你该死!”

心念一动,身前的岩浆之中立即生长出两枚足有两间房子一般大小的手掌,接着疯狂地在遮天皇的脸上掴掌起来。随着每一记沉重的掌击,遮天皇的身体都会不禁抽搐一下,瘦削的身体也变得愈发虚弱,好似下一击就能令其散架崩溃一样。

“舒不舒服,痛不痛快!”

“哈哈,舒服舒服,痛快痛快!”

不知怎么了,火融魄的力量越大,遮天皇的笑声也就越响,直到最后,前都已经气喘吁吁,而后者却依然能够放声大笑,仿佛中了邪一般。

“你笑什么!”火融魄面露狰狞状道。

遮天皇好不容易止住笑声,然后才回道:“我笑你,你马上就要跟我一样了。”

“嗯?”

稍一回头,一道几乎与天等大的庞然大物轰然撞击在他那“弱小”身体之中,在一连串地翻滚倒退之后,火融魄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影,看向前方,永魔龟已经驮着山一样的硬壳,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的身旁。

“永魔,你真的是活够了。你们两个已经把我彻底惹烦,今天无论是谁,也休想活着离开这里半步。”

“没错,你说得很对,谁也不能!”

就在那道高亢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之际,一道分外绚丽的七彩霞光忽而乍瑞在火融魄的余光之中,不等抬眼去看,一股无与伦比的恐怖威慑力已经加持在他的身体与精神之上。

“小小妖孽,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火融魄,今天你的末日到了!”

“唰!”

“啊!”

一声惨叫几乎传遍了整座不灭火山的山腹,再次看向火融魄的方位,只见那道纤细飘然的身形外侧,已被一枚由无数彩光组成的牢笼死死困住。被打得只剩一口气的遮天皇,当即抬头看向前方,果然,在那里,穷阳渺小的身躯之中,竟是散发出一股与其模样极为不符的恐怖威力。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天阳 穷阳 封印

“这……这是!”

当火融魄意识到围绕在自己周身的异彩内有玄机之际,一切都为时已晚,一丝丝微弱却又致命的气息不断涌入到他的皮肤之中,并以飞快地速度破坏着她的身体。

“你……你是谁,为何你的身上会有天阳老怪的气息。”

火融魄此话一出,永魔龟登时愕然,转身看向那名混身泛光的白衣男子,目光之中立即绽放出大片光彩。

“怎……怎么可能,他怎么还活着!”

二者口中的天阳老怪,正是当初将永魔龟沉入到不灭火山之中的第三任老魔皇,也是这方世界的昔日主宰。而现在,他们居然在远处穷阳的身上感受到了几乎一模一样的气息,简直令他们不敢相信。

“封!”

随着穷阳口中勒令发出,火融魄身旁的众多异彩立即向内收拢,并化作一条条七色花纹,赫然烙印在她的身体之上。

“该……该死,果然是天阳老怪的绝招,你这个卑鄙小人,为了收服我居然不惜诈死来让我放松警惕,甚至还令自己的座骑常年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好恨,天阳老怪,你不得好死!”

眼见火融魄的气息越发低靡,之前用以束缚遮天皇的赤色火链也随之逐渐干裂,并碎成黑色的碎屑,消失无踪。借着这个机会,后者用力挣脱了火融魄的掌握,纵身向下方坠去。

“太……太好了。终于赶上了。”

“小心!”

永魔龟忽然大叫一声,遮天皇那颗刚刚平复的心不禁再次提了起来,抬头望去,一脸狰狞的火融魄居然已经他的身前,看其义无反顾的样子,似乎是要与他同归于尽。

“都怪你这小子,居然把天阳老怪引到了不灭火山之中。他要封印我,你也休想逍遥在外,和我一同回到深渊之中吧!”

此刻,遮天皇的身体因为浸泡在岩浆之中,迟迟未能将身上的伤势复原。一时间缓不过来的他,虽然眼见火融魄朝自己奔来,却是对此无能为力。忽然间,在他周身的八大方位处有红光闪烁,一条条与之从前如出一辙的火焰锁链再将他与火融魄紧紧缠在一起。

“哈哈,走吧!”

“嗡!”

一瞬之间,遮天皇的大脑之中一片空白,强大的劲道直接将他从岩浆底部拽了起来,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到自己混身的骨头都要散落。

“可恶啊!一点力气也使不出,这个女人怎么如此丧心病狂,谁要是娶了你岂不是要抱憾终生!”

嘴里虽然这么埋怨着,但遮天皇已经知道自己这次已经在劫难逃,由火融魄使出全部力量凝练出的赤色火链异常坚韧,非人力可以折损。穷阳的封印术通过火融魄的身体,将遮天皇一同拉向那深不见底的黑渊之中,而这个时候的火融魄竟忆完全放弃抵抗,甚至将头低了下去。

“我来助你!”

“嗖~”

凶兽状态下的永魔龟虽然速度可观,但与封印术的力量相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在这等情况之下,为了挽救遮天皇,他竟幻身为人类状态,以其之前与遮天皇见面的人类模样,赫然出现在火融魄与他中间,以手为刀,挥掌斩向那众多的赤色火链。

“破!”

“砰砰砰砰!”

随着一边串悦耳的炸响用以接连火融魄与遮天皇的九条火链立时接连断开,受此影响前者因为反震受伤,登时口喷鲜血,并以恶毒的目光看向永魔龟,嘶吼道:“你也来阻我!为什么!

红光一现,火融魄的身形立即被那片灿烂赤芒完全包围,当刺眼光束缓缓消退之际,遮天皇赫然发现,不远处的融火魄竟已显现原形,变成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红色晶石,而那便是真真正正的融火魄本体。

“哈哈,融火魄是我的了!”

一声长啸,身如急光一般,穷阳已然来到那块晶石跟前,伸手就要去握。电光火石之间,人形模样的永魔龟竟是抢先一步,将火融魄吸入到自己的掌心之中,并与穷阳站以了对立一方,进而道:“你要做什么!”

穷阳面色一冷,进而沉声道:“把那东西给我!”

永魔龟的温柔之再,口气冰冷道:“你的身上为何有天阳老怪的气息,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穷阳不耐烦道:“我不知道什么天阳老怪,地阳老怪,我知道那块火融魄对我大有裨益。将他交给我,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否则,火融魄的样子就是你的下场。”

此刻,蓄力完毕的穷阳已经目空一切,仿佛这世间再也没有能够限制他的存在。而这时候永魔龟不禁将掌中的火融魄再次握紧,随即转向看向遮天皇道:“你先走,我这里有我就够了。”

遮天皇大吸了一口气道:“这个家伙身上有古怪,刚才我也感觉到了。就凭你自己的实力,对付起他来恐怕有些困难。”

永魔龟淡笑道:“就算打过他,但他也休想击杀我。不要忘了,我可是魔界之中唯一不死不灭的生灵。就算整个魔界都不存在了,我也能够好端端地活在这里。你放心去吧!”

话音刚落,永魔龟趁着遮天皇伤势未愈,反应不及,当即隔空击出一掌,雄浑掌力固然威力巨大,但落在遮天皇身上却没有令他出现半分伤势,只是极力地将他推向上方的岩浆流中。穷阳见此情形,刚要上前追赶,而这个时候永魔龟已经拦在他的跟前,口气轻佻道:“不要管他了,我来当你的对手。你不是想要火融魄吗?有本事自己来拿!”

说着,永魔龟摇了摇手中的红色晶体,挑衅地笑道。

“你……你这是自寻死路!”

魔界之中,众多魔人早已因为不灭火山的事情变得躁动不安,眼下还能保持冷静状态的,恐怕就只有群魔殿之中的魔皇了。

“魔皇大人,我们该怎么办,不灭火山一旦发作,便再也无人能够阻止。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火山处看看,兴许还有缓和的余地。”

魔皇看着那名说话的魔将,随即淡然道:“我已经派穷阳前去了,如果连他解决不了不灭火山的险情,那天底之下便无人能够做到了。”

“不……不好了魔皇!”

一名魔皇慌慌张张地从殿门之外,几乎滚到了大殿之中,然后上气不接下气道:“魔皇大人,不灭火山的岩浆通过地底裂缝已经涌到了万魔城之中,再这样下去,群魔殿恐怕也要不保了。”

魔皇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魔皇!”

不等那人继续说下去,魔皇忽然伸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而后从身下的黄金宝座之上缓缓站立起来,转身来到身后的墙壁跟前,沉吟了半晌之后,这才说道:“传我命令,万魔城内民众速速离开城中,前往其它地方避难。群魔殿众将听令,随我前往人间!”

“人间?现在?”

就在大家为魔皇的命令迷惑不解之际,后者忽然挥拳在墙壁的中间重重地轻了一击。群魔殿上的石材全都选用魔界之中最为坚硬的魔哭石,寻常的兵器都休想在它们上面留下痕迹,可如今魔皇的一记重拳竟是在那墙体之上开出了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众将举目向洞内看去,一丝丝清风随即从中吹入到大展之上,给人一种难得的凉意。

“这……这里难道是……”

魔皇轻笑道:“没错,之前我在开辟人魔两界的秘径通道之时,也在群魔殿之中设下了一条。虽然有些风险,但现在看来却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难以想象,魔皇居然将魔界战力中心与人间连通起来,如果一旦被人类发现的话,魔界众将很有可能遭遇到来自人间的突然袭击,进而产生不可估量的重大损失。正所谓艺高人胆大,魔皇如此铤而走险的方法,当真是惊艳一方。

“好了,我们走吧!”

魔皇猿臂一振,双肩之上赫然浮出一件血色披风,无比恐怖的凶戾之气立即将其身形包裹起来。转瞬之间便已进入到墙中的缺口之中。

“还愣着做什么,快跟上!”

在妄虚魔君的提醒之前,众魔人紧随其后,一同迈入到通往人间的秘径之中。此刻,偌大的宫殿之上竟已空无一人,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悠闲的身影忽然来到了殿门之外。

“哦?行动居然如此之快,呵呵,魔皇,看来你早有准备啊!这么看来,魔界会有此劫早在你的意料之中,不对,说不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一手策划的阴谋。火漫魔域,置之死地,呵呵,这个结果很不错。如此一来,魔族便可以真正舍弃这个被诅咒的地方,占领人烊的家园了。”

这时候,一个姗姗来迟的男子也走到了此人跟前,进而望向墙上的洞口,轻笑道:“魔皇已经走了吗?如何说来,我们可以进行自己的计划了吧!”

刚刚达到的纳百川忽然从身后拿出了两把铁锹,进而面色阴森道:“我想,应该是吧!”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周而复始的花园

满身伤口,单是致命伤就足有十七处,幸亏拥有不死不灭之躯,永魔龟才能继续站在这里。对面,一身血污的穷阳仍在极力地喘着粗气,他实在想不通,受了如此之重的伤对方为何还能面露微笑地看着自己。

“像,真是太像了。”

稍一回神,永魔龟身上的众多伤口便立即恢复,对此穷阳早已见怪不怪,因为这是他见到的第九次了。前八次当中,对方的状态比之刚才还要糟糕数分,之后却都像刚才一样转眼之间便恢复完全,一丝伤痕就没有留下,让人根本无法相信前后二者竟是同一个人。

“像什么?”穷阳不禁问道。

“你和老魔皇虽然长得不一样,但一行一动之间都有着出奇的神似,令我一度以为你就是他的转世。”

“哼哼,少在那里转疑话题。我穷阳自打出生以来便没有改过姓名,更不知道什么老魔皇的转世,我就是我,没有过去,也没有前生。”

稍一提气,穷阳双掌之中的光芒再次恢复到之前全盛的状态,此时永魔龟的身形不禁向后退出半步,穷阳见此情况心中大喜,知道对方已经开始忌惮自己的力量从而心生怯懦。灵机一动,穷阳忽出右手,一道强大的吸力随即作用在永魔龟的身体之上。

“给我过来!”

“嗯?”

虽不知对方的目的,但永魔龟意料到其中定有蹊跷,立即对其进行反抗。然而,穷阳的吸掌着实强大,不只定住了他的身体,就连周围的岩浆也随之急速湍涌,进而形成一道火焰漩涡。

“你这下死定了!”

就在穷阳面色阴森之际,永魔龟忽然转过身去,看向自己的背后。同一时间,他的脸色倏尔大变,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原来穷阳的目的并不想将永魔龟拉到自己的面前,而只是将其锁定在固定的位置中,而他真正的杀招则来自于永魔龟的身后——一枚体积足有数丈之高的庞大灵气团。一般情况之下,想要在短时间聚集起如此之多的能量,根本是不可能的。然而,这里是不灭火山,火山的岩浆之中包含着大量狂暴肆意的灵气与魔气,而穷阳便利用这些旁者无法利用的能量,将其化为自己的独门杀招。

可是为何穷阳能够做到这一点?呵呵,因为他就是穷阳,他可以穷尽一切“阳之力”,将其纳为己用。而岩浆,显然就是众多“阳之力”的其中之一。

“这!”

凶兽状态下的永魔龟足有一里多长,可现在变作人类的他,却还如一名成年男子长得魁梧。以其现在的体形,眨眼之间便会被那团即将到来的狂暴能量完全吞没,而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当中,恢复本尊根本是不可能的。

“这就是惹怒本大爷的下场!”

“轰!”

呼吸之间,那枚巨大的赤色光团遽地绽放,原本光滑的表面之上立即伸展出一道道妖艳恣意的火花,他们扭曲,舞动,活泼,张狂,它们像一群刚刚从死牢之跨逃窜出来的死刑犯,现身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杀戮与毁灭。而眼下,他们的面前便有一个极佳的猎物:永魔龟!

“哈哈!”

眼见永魔龟骤然消失在无尽的能量与火光之中,穷阳的口中终于爆发出恐怖的笑声。然而在欢庆之余,他不禁又道:“哎呦,差点忘记了,火融魄还在他的手中。虽然这宝贝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品,但关于其坚硬程度,却无人知晓。万一刚才的爆发将他一并毁去,那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到这里,穷阳双臂向前极力伸展,进而做出一个分拆的动作,一时间,已然化为恐怖能量的巨型能量体竟是直接被一分为一,并将二者之间的部分暴露在外。

“嗯?人呢?”

令穷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刚被爆炸吞噬的永魔龟竟然消失无踪,不知是那一击的威力太大,直接将其化为乌有;还是因为永魔龟反应机敏,利用他所不知道的办法,将自己转移到了安全地带。

“该死,怎么会这样!不对,那个家伙一定是逃走了,否则不可能一点痕迹也寻不到。”

转身望向背后,目力所极的尽处,一个狼狈和身影正在缓慢地朝远方游走。每向前移动一步,对方的岙上都会散发出大量的黑气灰烬,那是鲜血溢出体外造成的。

“果然!”

又恼又怒的穷阳连半点迟疑都没有,当即纵身射向前方的人影。同一时间,他的双手之上再次聚集起大片彩光,誓要将其一举歼灭。

“刚才是你运气好,不过这次你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去死吧!”

右脚刚一探出,穷阳竟是不由自主地跌了个趔趄,环视四周,非但看不到永魔龟遁逃的身影,就连眼下的环境也发生了剧变。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无法理解,实在难以理解眼下的情形,因为穷阳如今身处在一个处处散发着勃勃生机的花园之中,与之刚才绝境岩浆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当他意识到事情不妙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已经在他的耳边响起:“欢迎来到我的地方。”

蓦然回首,完好无损的永魔龟已然出现距离他不到三丈的空地之上。莺舞蝶飞,永魔龟已与这副美妙画面融成了一体,而他便是画幅的一部分。

“你……你到底施了什么妖法,我为什么会在这个鬼地方?”穷阳怒声道。

“呵呵,怎么会是我,是你自己主动闯入到了我的世界之中。否则只凭我的意愿,怎么可能驱使得了你呢?”

穷阳举目四望,想要寻找离开这里的出口。可眼下的这片花园却好似是一处独立于真实之外的特殊空间,既看不到边际,也没有更远的景物,所能见到的,只有眼前寥寥数亩的草地。

“我劝你最好把我放出去,否则,待我将你这里掀个底朝天,你你可要后悔。”

永魔龟缓缓抬起一只手掌,这时候旁边的一只麻雀忽然落到了他的指尖之上,顽皮地在诸根手指之间跳跃、

“你想怎么样都随你,不过事先说明,不论你对这里做过什么,只要我心念一动,所有的事物都会回到一开始时的样子。包括你和我。”

“什么?回到最开始的样子?呵呵,你莫不要在开玩笑吧?好,既然你这作主人的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话间,穷阳的眼睛之中已经有火光跳动,紧接着目光所及之地,也一同燃起了双熊熊烈火,而且看样子不死不休,不将这里化为焦土绝不会停止。

渐渐地,数丈高的火苗已经窜升到永魔龟的身旁,在热浪地不断侵袭之下,落在其手上的麻雀倏尔掠起,一转身便已不见了踪影。

“哈哈,你不是说可以令这里恢复到开始的模样吗?来吧!我倒要看看你有……”

话音未落,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自他的背后传来:“你在看什么?”

“嗯?”

再次回眸,穷阳愕然发现自己的另一侧居然出现了一个与自己面前一模一样的永魔龟。他款款而来,笑如蜜脂,令人看过之后便难以忘记。他还是一样的温柔,就连空中飞舞的蝴蝶都乐于为其伫步。他不是应该已经被大火包围,化为灰烬了吗?怎么又会毫发无伤的出现在翠绿色的草地之上。

偏不信邪的穷阳立刻转身,可理应沦化为焦土的大地竟然再次恢复到之前郁郁葱葱的模样,一眼望去尽是绿茵。

“你!”

永魔龟淡淡道:“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只要我愿意,这里的一切都会恢复到开始的时候。”

“唰唰唰!”

穷阳的脑海之中一连传来三道轰鸣声,待他回过神来再次看向前方之际,永魔龟竟已站到距离自己不不少,刚好三丈的位置处,手中依然停留着一只欢跃的麻雀。他用力摇了摇头,又用手揉搓了眼睛,看眼前的一幕仍然与自己之前所见到的景象出奇地致,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不,这不可能,这里一定有问题。我就不信,凭我的力量还毁不了这几亩破地。”

怒火中烧,进而化为波波气浪,自脚下地面之中接连腾起,不时便已升起一道道赤色火焰。如今的穷阳几乎就是站在火焰之中,而他自己却丝毫没有感到不适。

“不要以为这里没有岩浆,就没有我穷阳发挥的余地。我不但可以操纵阳之力,而且还能制造阳之力。”

伸手一挥,穷阳的身体周围便已窜起一道巨大的火墙,火墙之中似是镶嵌着无数狰狞的鬼脸,随着火焰窜动一起扭曲,变化,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去,把这里变成歇斯底里的火海吧!”

命令甫一出口,那堵直立的火墙立即分成数以百道细小的火苗,顺势射向四面八方。凡是被其沾染的地方,都会立即成为火的温床,短短十息之后,永魔龟的花园已经沦为了真正的火海,冲天火焰直拔云霄,似也要将天空烧成出一个大洞。

“没用的。”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功败垂成的龟

当永魔龟再次完好无损地出现在穷阳面前的时候,后者的心中立即升起一丝罕有的绝望,微风吹在身上,竟好似无情的嘲笑一般,令他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为……为什么会这样,怎么……怎么可能!”

永魔龟微笑着朝他再次走来,身上竟连半丝杀气都没有:“我说过,这里是我的世界,所有存在于这里的所有事物都要听从我的意愿。我让他们生,他们就生,我让他们死,他们也必须去死。”

说着,他伸出手臂随意地浑动了一下,激起一阵微弱的气流,而这看似不经意的气流,竟将空中飞舞着莺蝶蛾雀立时化为了灰烬,仿佛这一切都不存在一样。

“你应该知道我的事情吧?”永魔龟淡淡道。

穷阳吱唔道:“当……当然,老魔皇的座下神骑,魔界之中有谁不知。”

“呵呵,那是我进入魔界之后的事情,但我并不属于这里,我来自云梦仙泽。”

穷阳面色一惊,不一会儿便缓慢下来,道:“不奇怪,魔兽之中的妖兽固然也有体形巨大的,但要和你比起来,他们还要逊色许多,单是这份难以理解的恢复能力,就足以傲视群雄。”

永魔龟笑道:“多谢你的夸奖,不过在进入魔界之前,我并不叫永魔龟,确切说,永魔龟只不过是我用以掩饰身份的一个壳子而已。在凶兽界,我有另一个名字,永恒。”

“永恒?那是什么?”穷阳不禁问道。

“啊……如果只从现在看来,永恒就是我。但如果从整条历史来看,永恒是一种力量,更是一种毒药。”

“力量我能理解,可是毒药又是什么意思?”

又一挥手,穷阳愕然发现自己与永魔龟已经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这里看起来就像一所民房一样,屋内陈列着朴实但又极有用处的物件。他们二人的面前摆放着一张桌子,两把木椅,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还有一对用来喝水的陶杯。恍然回眸,二人已经坐到了各自的座椅之上,原本放在桌子上的茶杯也莫名其妙地落入到他的手心之中。

“自古以来,修行者乃至这世上的一切生灵,都在寻找长生的秘诀,并以永生作为最终理想。然而古往今来,真正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却是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从未有过。因为,永生需要依托永恒,如果没有永恒,永生也就没有意义。”

穷阳皱了皱眉头,望着茶杯之中的倒影,进而道:“我听不懂。”

“这就像你手里的茶具一样,只有将水倒在杯子之中,你才能喝得到他。相反,如果没有了杯子,那你也就品不到茶水了。或者说,茶就洒到了地上。一个人活着,是需要有活动空间的,如果连活动的空间都没有,那么活着也就没有了意义。”

“我……我好像听明白了。”

永魔龟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道:“而我就是永恒,虽然我的寿元也接近无限,但我存在的更大价值在于,获得了永生力量的人,可以在我的体内一直活下去。可以这么说,我便是永生的见证者。”

穷阳道:“既然如此,你有没有见过真正不死不灭的人?”

“很遗憾,我虽然也想,但是确实没有。这个世上,没有真正不死的人,只不过是目前所见的条件还不足以将其毁灭。但现在没有的条件,不代表将来也没有。只要条件满足,那么生灵就会消亡。”

听了永魔龟的讲解之后,穷阳忽而道:“你为何要对我提及这些事情,你想做什么?”

永魔龟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安心地待在这里,成为我永恒世界当中的事物之一。”

“什么!”穷阳诧异道。

“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但通过刚才的一些迹象我可以断定,你与天阳老怪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关系。而当初他将我送到不灭火山之中,除了让我监视火融魄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那便是等待他的归来。”

“天阳老怪?归来?你说老魔皇会死而复生?”

永魔龟摇头道:“不……不是复生,他已经死了数万年,别说尸首,就连灵识也早已魂飞魄散,不可能像现任魔皇一样复活。不过,他曾经说过,有朝一日他定会出现在魔界之中,到时便与我再次征战天下,一展宏图。”

“你们这些人的精神一定是有问题,死都死了,还说什么会回来之类的疯话,真是可笑。”

穷阳抬头将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顺势将杯子摔得粉碎,同时站起身来,怒声道:“你要等老魔皇回来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我要离开这里,现在!马上!”

永魔龟淡然道:“之前你进入了我的永恒世界当中,是你自己的意愿,我并没有强行胁迫。可是只要进入这里,便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如果不是我的意愿,你将会一辈子待在这里,再无重回现实的可能。不过你仔细想想,这样的生活还不错,至少没有外面的纷争,而且……”

话音未落,穷阳忽出一掌,直接击中了永魔龟的身体,一时间疯狂的掌力如同刀锋一样,轻易地切开了后者的躯壳,大片的鲜血随即从中喷射而出。

“我和你说过,你这么做是没有用的。”

眨眼一瞬,身体完好的永魔龟再次站到了穷阳的面前,后者以掌为刀,又将对方的头颅切了下来,而后用掌心托住。紧接着,穷阳的身上接连爆发出数道肆虐的急光,登时便将那具无头之躯撕成了碎片,当再次看向手中那枚孤零零的人头之际,穷阳的脸色已如死灰一般恐怖。

“把我从这里放出去。”

这时候,只见永魔龟的头颅忽然一动,无神的眼眸之中随即绽放出青春的活力。

“不可能,在老怪回来之前,你只能在这里待着。因为你的身上有他的痕迹。虽然你与他不存在转世前生的关系,但你的出现一定会加速天阳老怪重回魔界的进程。”

穷阳残酷地笑道:“别在那里白日做梦了,天阳老怪虽然也是魔皇,但那已是过去的事情。如今魔界之中只有一个魔皇,那就是当今的圣上。”

“你说那个小鬼?”

随着那枚头颅焕然消逝,穷阳的背后又走出了一个全新的“永魔龟”,神态轻蔑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应该是那个雪魔医仙的私生子吧?一个血统不纯的半魔,如何能够指掌魔界大业。天阳老怪势必取而代之,重夺魔界光辉。”

穷阳面色狰狞道:“不要忘记,是现在的魔皇才让魔界重新振作,不然魔界大门至今还无法重启。”

永魔龟轻笑道:“然而也正是这个无能之辈,才让原本连通人魔两界之间,出现了魔界大门这种不应该出现的东西。他只不过是在弥补自己之前的犯下的过错罢了。”

“你胡说!”

一拳挥落,穷阳已经打空,永魔龟又从相反的方向走了过来,神态如常道:“你的实力确实是众魔人之中的侥侥者,只可惜现在的魔皇无能,无法让你发挥出全部的实力。跟随我,成为天阳老怪的部下,我保证你的名字会永远烙印在历史的长卷之中。”

“谁稀罕!”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当中,穷阳发疯似的不断对永魔龟发起迅猛的攻势,而后者也如之前那样,一次又一次完好无损地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到了第九十次的时候,穷阳已经汗流浃背,而永魔龟却连大气都没喘过。

“现在你该放弃了吧?说实话,我已经不想继续耽搁下去。你好好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我还有事,要走了。”

“混账!”

这一回,被撕碎的永魔龟没有再次现身,穷阳疲倦地瘫倒在地,他的目光已经充满绝望,他的双手已无力抬起。

“哎呦,我的好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穷阳面色如冰释一般骤然变化,神情激动道:“黩黯。”

永魔龟缓缓睁开眼睛,脸上的笑容还未能完全消退。眼下,火融魄虽然已经被穷阳的封印术彻底禁锢,无法发挥力量,但不灭火山内部的能量已经积聚过高,已到了回天乏术的地方,魔界大劫必要到来,如今他所能做的,便是找一个安身之处,等待厄运消泯。

“对了,刚才那名吞天族人去了哪里,他的身上还有……”

蓦然回首,一张半阴半阳的狞面赫然出现在永魔龟的面前,不等他做出回应,前者快如闪电的招式已经击中了他的身体,一丝丝黑色花纹立即从对方的手掌之中疯狂地涌入到自己的体内,一道道牢固的禁制随即出现在他的身体表面。

“你……这不可能,凭你自己的力量,绝对无法冲破我的永恒世界。”

当匪夷所思的永魔龟再次看到穷阳的时候,他的全身气势都为此萎靡下来。面前,穷阳仰头大笑起来,口气冰冷道:“你说得没错,但你没有想到,在你那所谓的永恒世界当中,我却可以接收到来自外界的力量吧!”

恍然间,永魔龟发现了穷阳脸上的异样,片刻之后他已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你……你们,你们居然使用了召唤术!”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遮天皇的营救决心

当所有的禁制融为一体,进而形成一件黑色的铠甲,穿戴在身上之时,永魔龟再无法动弹半分,就连思想也受到了极大的牵制,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哈哈,你刚才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没有反应了?”

说话间,穷阳右侧的黑色阴影忽然片片碎裂,如蜕壳一般,露出其原本的模样。紧接着,他在永魔龟的身上仔细寻找了一番,终于掏出了一块红色的晶体,目露贪婪之色道:“找到了,经历了千难万险,终于把你搞到手了。火融魄,有了你之后,我穷阳定能成为天下的最强者,谁都休想超越我。”

这时候,位于黑铠灾害之中的永魔龟,嘴边忽然扬起了一丝略带深意的冷笑,与此同时穷阳手中的红色晶体竟是自行裂开,转眼之间便融入到了岩浆之中,焕然逝去。

“这……居然是件赝品!你这家伙,果然老谋深算。”

好在,永魔龟已经失去了自由,只要他人还在,穷阳便有充足的时间慢慢找出了那块火融魄。就这样,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他竟忽然怒吼一声,随即伸出手掌,扼住永魔龟藏在黑铠之中的脖颈,神态癫狂道:“火融魄去哪了,你把它藏到了哪里!”

永魔龟面色如常道:“火融魄?呵呵,你刚才不是已经拿走了吗?”

“少在那里说废话,如果你再不老实交待的话,我就把投入到火山深渊之上,让你永生待在那个黑暗的空间之中,不见天日。”

永魔龟淡然道:“呵呵,你难道忘记了,你们来到这里之前,我与火融魄便一直待里面,早已习惯了里面的环境。于我而言,去往深渊只不过是回家罢了。”

穷阳狞笑道:“好好好,不愧是老魔皇的座骑,果然有魄力。不过,你以为我真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话音刚落,只见永魔龟顶上的黑色头盔之上,忽而乍现起大片金光,与此同时位于前者脑海之中的记忆接连显现在那片金光之中。

“什么?你在对我做什么!”永魔龟面色惊恐道。

“嘿嘿,既然你自己不肯说,那我只能亲自搜查你的识海了。不过不幸的是,凡是从识海之中提取的记忆都将会化为乌有,也就是说,不久以后你便会成为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你!”

当永魔龟的精神掉入到意识的深渊之中,他的目光终于变得无光无色,如同痴呆了一般。黑盔之上,永魔龟的记忆飞速地在穷阳的眼前掠过,终于他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什么,居然在他那里!”

永魔龟的一掌几乎将遮天皇当场击晕,待他恢复神志之际,已发现自己来到不灭火山的上层,头顶上方是灰蒙蒙的天空,大量的热气不断向上蒸腾,俨然将山腹内部变成一处飘渺之地。

“不好,那个穷阳身上有古怪,永魔龟虽然拥有不死不灭的生命,但却也敌不过对方的攻势,早晚都要受制。我得回去助他一臂之力!”

刚要折返,遮天皇的胸前忽然传来了一阵刺痛,正是之前永魔龟落掌击中他的地方。对方的掌力虽然雄厚,但却只是为了将他推出不灭火山,并未对他的身体造成丝毫伤害,可眼下的这阵刺痛又是什么原因呢?

由于岩浆翻腾,所以遮天皇只能用手去察看自己的患处,忽然间他的脸色莫名地阴沉下来。

抬起手掌,一枚如岩浆一般炙热的晶体呈现在他的面前,正是此物嵌在伤口处,才令他感觉到了疼痛。

“这……这不是火融魄吗?怎么会在我的身上?”

原来,在永魔龟将其震飞的刹那间,他将自己手中已恢复到本体状态的火融魄,连同遮天皇一同送了出去,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意识到事情真相的遮天皇心中一怔,暗叫道:“穷阳找不到火融魄,定会变本加厉地折磨永魔龟。不行,我得抓紧时间了。”

“你……你要干什么,不能回去!”

遮天皇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火融魄,他十分确定,刚才的声音就是来自其中。

“你怎么还能人语?”

这时候,只听火融魄内的声音尖吼道:“废话,本姑娘只是暂时被打回了原形,又不是失去了修为力量,我当然能说话。”

遮天皇用力攥紧手中的火融魄,又要向岩浆内扎去。这时候,那个女人的声音再次喝斥道:“你这小子怎么不听话,你现在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遮天皇淡淡笑道:“你太看得起他了,你要知道,不久之前我才与那个穷阳大战了一场,可以说是勉强平分秋色,而且我还有诸多手段没有施展,就算他也暗藏杀招,也不可能大幅度地超越我,而我更不可能只有一条死路可以选择!”

火融魄怒声道:“你知道什么!之前你们在九州之中,那个家伙根本没有地利这一条件。而现在的他进入到岩浆之中,无疑是如鱼得水,实力倍增。别说是你,恐怕就是现在的魔皇也无法与之比肩了。”

遮天皇的脸色陡然间阴沉下来,但仍然继续道:“就算你说得对,但我还是要回去。永魔龟孤身一人,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火融魄不耐烦道:“你这家伙怎么如此倔强,岩浆对你有百害无一利,而那个穷阳却如虎添翼,此消彼涨,你的败局已定,去了也是徒增伤害,而且还会被坏人得逞。要知道,如果被心怀不轨之徒得到了我的力量,那么整个世间都会坠入绝望!”

遮天皇挥拳砸在岩浆之上,随即一道冲天炎火轰然射出。

“那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只能看着永魔龟受他折磨?”

火融魄道:“我虽然不知道对付他的方法,但也不能看着你一步步走上绝路。况且,我现在还不能恢复实力,否则就算他能借用岩浆之力,我也能将他轻易击败,甚至将其轰杀。”

“此话当真?”遮天皇不禁问道。

“当然,你以为我火融魄就是那么好对付的吗?那小子之所以能够封印我,只是因为他使用的是当年魔皇天阳老怪的独门绝招,七彩封阵。不然就算再来十个八个的他,也休想拦得住本姑娘。”

遮天皇欣然道:“如此说来,是不是解开了你身上的封印,便可以击退穷阳,救回永魔龟?”

“没错。可是你真的能解开吗?”

被火融魄这么一问,遮天皇的口中立即没了下文。前者一听好不容易见到希望即将消失,于是又追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遮天皇话音一落,火融魄中立即传来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好大晌之后才听那个女声再次传出:“怎么可能,本姑娘可是一言九鼎,绝不会做出那种食言的卑鄙行径。只要你放开我,我转头就回去帮你救他。再说,我与永魔龟被关在那个黑漆漆的鬼地方好几万年,其中的感情要远远超过你。他现在有难,我自然要挺身而出。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了。”

就这样,遮天皇沉默了一阵之后,终于开口道:“好,我可以相信你!不过,我要在你身上设下另一道封印。如果你胆敢中途反悔,我就让你与我的封印一同消失。”

“你这混蛋,你敢威胁本姑娘,我可是火融魄,呼吸之间便可以将你化成灰烬,连天王老子都怕我,你凭什么限制我!气死我了,气死我啦!”

说话间,遮天皇手中的红色晶体开始剧烈颤动起来,与此同时在晶体之中开始亮起一道道发丝般粗细的电光,不断冲击着外侧那一层淡淡的七彩光幕。然而,后者就好像无尽汪洋一般,任何进入到它体内的能量都会消失无存,石沉大海。即便火融魄拼尽全力做着最后的挣扎,便仍然无法撼动设在身上的封印。

“该死,该死,该死!”

“砰!”

随着一股黑烟飘处,晶体之中的声音戛然而止,不久之后,只听火融魄悠悠道:“好,我听你的。”

遮天皇面露喜色道:“好!真是太好了。”

说着,遮天皇咬破自己的指尖,并将顺势涌出的血珠滴在手中的火融魄上,“呲”的一道白气溅起,只听火融魄忽然用一种极为妩媚的声音叫道:“好舒服!”

“呵呵,我的血脉之中可是拥有着仙人与凶兽的双重力量,对于你们这样的妖灵,自然大有裨益,简直就是无上的补品。这也算是对你的一点点补偿吧!”

说完,遮天皇于半空之中快速功出了一道巴掌大小的法阵,张口惊叫道:“天地无极,仙兽阵法,血咒印!”

“啊!”

一声惨叫忽然自火融魄之中横空而出,不久之后,只听那个女人声音无比虚弱道:“你……你这混蛋,我……我记住你了。”

遮天皇淡然一笑,随即将手里的火融魄丢向天空之中。紧接着,他抬起头来,看着那一枚闪耀着七彩光芒的是晶石,口中喃喃道:“好戏现在才开始!”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界外界

说起封印术,遮天皇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行家,这是因为在与天界漫长的艰苦斗争之中,他越来越发现这种方法对于像仙宗之类的绝顶高手有着超乎想象的奇效,甚至能令他们为之恐惧。要说世间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恐怕也就只有失去行动的能力。这里所说的行动能力不单单是指行为,还有思想。而被封印的个体,便是一个既不能动,又不能思考的活死人,任何一个人都绝不想不人不鬼地活着。正因为天界之人对封印术格外忌惮,于是遮天皇拿出了一千年,潜心研究天下诸派封印术的精髓,久而久之也有一点自己的感悟。

封印术无非就是三种,封体,封神,封禁。而这三者里面又以封神最为棘手,无论是对施术者还是中招者。而眼下火融魄虽然行动受制,但因为其特殊身份的缘故,还能自如地与外界交流,否则以穷阳的修为与方法,应当属于第三种类型,封禁,最三者之中间难度的封印术、而就在刚刚咬破指尖的一瞬之间,他已将自己的血咒顺势融入到了火融魄,进而开始破坏上方的七彩封阵。

现如今,那众多的咒纹已经几乎与火融魄晶体融为一体,要想将它们完全剔除,无异于从前者的身体之上往下割肉。伴随着血咒的每一次发作,火融魄之中都会传出一道凄厉的惨叫与咒骂:“你这个卑鄙小人,公报私仇,都了却了这些事情,看我怎么收拾你。啊!”

不知怎么了,听到火融魄的怒骂之后,遮天皇非但没有丝毫生气,脸上反而浮现出一抹会心的笑容,好似很是享受眼下的境地:“骂吧,大声骂吧!只要你还有力气出声,那就说明我的血咒有了效果,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你放心,这个所谓的七彩封阵有点不好对付,不过还难不倒我遮天皇。”

“遮天皇,你叫遮天皇?好难听的名字,而且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我听了太多叫皇叫王的人,不过到后来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面对火融魄的讥讽,遮天皇一边向晶体之中度功,一边轻笑道:“看来你所遇到的只不过是些神棍而已,并没有称霸天下,独步众界的威力。”

“呵呵,你的意思是说自己拥有那种绝顶的力量?不是我看不起你,凭你现在的实力,恐怕连二流高手的水平都达不到。”

遮天皇面色一沉,略显不悦道:“二流水平?你这口气有些太大了吧?”

火融魄甫一打开话匣子,便立即变得活跃起来,就连身上痛楚也缓解了许多,话音之中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你这小娃娃才活了几天,要知道这个世界远比你们想象的大得多得多!”

遮天皇心中一震,随即道:“哦,这个世界除了天界,人魔界,冥界,妖界,凶兽界,还有其它的地方吗?妖界虽然因为所处位置特殊的缘故,极少与其它几界走动,但其中平均实力我也大致了解,比起凶兽界还是逊色一些的。在我看来,眼下能与我交手二百招不落下风的,恐怕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了。”

“哈哈,笑话,你刚过所说是我有生以来听过最傻最天真的笑话。”

遮天皇阴沉道:“你最好给我好好说话,不然你非但得不到自由之身,就连身上的智力咒也休想解除!”

这回,火融魄中果然安静了不少,不一会儿一个不太高兴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所说都是事实,你之所以认为自己已经跻身绝顶强者行列,那是因为目前你的视界所限。等你跳出了五界之后,便会认识到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其它的区域?”

火融魄不假思索道:“当然,那是当然。在你,不对,在魔界还没有完全出现之前,我曾经到过世界的外面,看到了一些你们这些凡人一生都想不到的奇异空间。在那里,有长长着两头六臂的修罗人,也有不存在实体、只信托灵魂活着的通灵人。这些不同的种族自成一派,甚至有的还构建出只属于自己一族的独立世界。而在众多的独立世界当中,白域却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地方。”

“白域?那是什么?”

“呲~”

“啊!”

稍一走神的遮天皇手上过力过猛,使得涌入火融魄体内的灵气陡然增快了不少,使其身体立即疼痛难忍。火融魄惨叫之后,遮天皇连忙道:“刚才抱歉,有些用力过猛了。”

这时,只听火融魄淡然道:“没……没什么。”

稍事缓和,遮天皇才又继续道:“刚才话说了一半,白域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你会专门提到它?莫非,你也来自那里?”

火融魄惊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过我并不来自白域,我的故乡在石祖城,不过那里已经消失了。”

说到这里,一股淡淡的忧伤忽而自红色晶体之中缓缓散出,过了一会儿,火融魄才继续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神族?”

“神族?那是当然,据说那是一群境界修为完全凌驾于天界与仙之上的传奇种族。不过,神族早在数十万年前便已经销声匿迹了,你为何会提到他们?“

“因为,你刚才提到消失的神族,就在白域之中。”

“为什么,他们为何要离开这里,去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石祖城的旁边就是白域,对于那里的事情,我知道的还算清楚一些。白域建立的事情要晚于石祖城,但其中的族人,却个个都拥有着超凡入圣无敌修为。他们之中,有的自称为神,我想他们应该就是从人间消失的那批神族了吧!”

说话之间,火融魄身上的封印已经除去了一大半,不过越往后面,咒印入侵身体的情况也就越为严重,相对应的驱除所受到的伤害也就越大。虽然同是在讲话,但如今火融魄的声音明显要乏力一些,可以想象如果变成人类的模样,此时他的脸色是有何等的惨白。

“你不要说了,集中精神,度过这最后的难关,你就可以恢复自由之身了。”

保顿了半晌,只听火融魄轻声道:“我没事,虽然你这人比较招人烦,但眼下至少还能为我解闷。说话费力,但可以分散我的注意力,从而对减少对疼痛的感知。多自己心里有数,你不用操心。”

“听你的意思,白域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主宰?”遮天皇试探道。

火融魄一如寻常道:“那谁知道,毕竟连我没有机会一睹整个世界的风采。我去过的地方,大大小小,也有几百个了,其中不乏一些隐世贵族,他们在数万年前,甚至数十万年前,都统治过整个世界,但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选择避世,进而成为了人们口中所说的世外高人。白域固然强大,但我想,这个世上一定还有比他们更加强大的种族。”

“哦?听你的意思,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火融魄平静道:“知道,当然知道,他们就在未来。”

遮天皇被火融魄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不等他开始发问,便听对方继续道:“以前有没有超越神族的存在,我不知道,但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只要人类还有一息尚在,那么他们便不会停下永攀高峰的脚步,这是毋庸置疑的。而那些历史上曾经显赫一时的种族,因为安于现状,固步自封,所以极难进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此消彼涨之下,终有一天人类将要取而代之,成为世界的统治者。只不过那一天或许离现在还有些遥远,不过我能确定的是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的。”

遮天皇将火融魄所说的话反复思考了一番之后,这才说道:“没想到,你对人类的评价竟是如此之高……”

“因为他们的身体之中本来就隐藏着不可估测的力量,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

“嗯,人类的力量确实超乎想象,甚至经常成为奇迹的伙伴。不过眼下人间正在遭受来自魔界的侵略,情况岌岌可危,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呵呵,天底之下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如果有,那便只有这一条规律。但你要知道,人类的底蕴,远比他们看起来要浑厚得多。而魔界轻举妄动,擅自触动人间的这座巨大的宝藏,最终一定会是悲剧收场。”

“呵呵,你这么说,我心里就踏实多了,火融魄,你自由了。”

说话间,只见遮天皇手中红色晶体之上,豁然生起大片密集细碎的裂纹,乍一看去就好像码放了无数的蚊子脚一样,让人不禁心生厌恶。不时,那道包裹在晶体外侧的七彩光芒骤然消失无踪,就连上方的众多缝隙也一起焕然消逝。

草长莺飞,经茵点缀,想在人间当中找出这么一处“鲜活”之地,实属不易。抬头望向上方的城门,两枚大字立时印入来者深邃的眼帘:“苍城,就是这里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交道 交易

九州之中,一片喧杂,栖息于这里的众多生灵,因为感应到了大难将至,纷纷逃向外界。作为这里的主人,九州幽姬心中不免有些伤感,毕竟这里有着她太多的回忆。

“父皇已经离开魔界了吗?果然,不灭火山真的要爆发了。回想万年之前,曾经有人说过,不灭火山苏醒之日,便是魔界大限降临之时。那个该死的家伙,都是他的错!”

九幽阁已然不在,现在九州幽姬所在是一处地势较洼的位置之中,四面溢出的岩浆不断倒灌其中,不时便已将她团团包围,堵得水泄不通。

忽然间,一道盈天火浪砰然跃起,飞溅的岩浆化为漫天火雨,轰然袭向四面八方,即将击中下方的九州幽姬。电光火石之间,她所在地面下方忽而跃起数丈高墙,将那随之而来的无数火浆悉数拦下,紧接着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站到他的面前,进而道:“怎么,还舍不得离开这里吗?我的双子宫已经空无一人了。”

九州幽姬一经看到双子魔君,那张被炙得发红的脸上,立即显露出几分讶然,不禁道:“你怎么会回这里,你不应该已经和父皇他们一同逃离魔界了吗?”

双子魔君笑道:“之前我是这么想的,可我也猜到你不会就这么一走了知。你应该还有要做的事情吧!”

说话间,双子魔君的脸上竟是浮现出几分狡黠,而九州幽姬则面色不悦道:“你既然知道还来,莫不成是想在我这里分一杯羹?”

双子魔君淡淡道:“什么时候融火魄成你的了?再说,那家伙异常狂暴,稍有不慎便会丧命在她的手中。多了一个人去,至少还能多一些胜算吧!”

听到这里,九州幽姬的身上立即喷射出阵阵杀气,头上的万千青丝也随之无风起舞。

“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论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幽姬公主。我命令你禁止与我同行,难道你还敢违背不成?”

双子魔君诡笑道:“公主殿下,你这么说可就伤了我的心了。我和你一起去,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顺便行个顺水之便。否则,我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个即将崩塌的地方。”

“少废话,你如果执意要去的话,休怪我见了父皇告发你图谋不轨。人间的事情,父皇虽然有些不悦,但终究我还是他的女儿,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吃了别人的亏,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吃亏?幽姬公主,你这是在说笑吗?难道大家真的不知道九幽阁是用来掩藏那你那些见不得光行为的幌子吗?况且,魔界现在时局动荡,天灾人祸谁又能分得清。万一……”

双子魔君在九州幽姬的身上打量了一番之后,目露贪婪之色道:“你有个三长两短,魔皇一定会相当伤心的。”

九州幽姬面色一怔,顿了一顿才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双子魔君开怀大笑道:“公主言重了,我只不过是善意地提醒一下你罢了。好了,时间不多,让我们一起出发吧!”

九州幽姬还想挣扎,但怎料双子魔君居然抓住他的手腕,用近乎野蛮的动作,拉扯着他一同朝前方行去。不一会儿,二人之前所在的最后一块大地也被穷凶极恶的岩浆所占据,如今的九州已经变成一片名副其实的火海。

当火融魄体内的最后一丝封印消失之际,一道曼妙的身影赫然从那赤色的岩浆之中,显现出来,遮天皇看了一眼对方chiluo的身体,连忙偏过头去,道:“你……快穿上衣服!”

这时候,只听火融魄嬉笑道:“怎么,你还不害羞了?”

不等遮天皇回话,一手纤柔的手臂已然环抱在他的脖颈之上,再次看向前方,火融魄竟忆来到他的跟前。

“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遮天皇稍一提气,便将刚刚恢复人形的火融魄震出了三尺之外,后者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继续用言语挑逗道:“哎呀,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正人君子,不错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

“喜欢?”

遮天皇面色一惊,然后连忙叫道:“少在那里花言巧语,我帮你解开封印,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与我甜言蜜语,不要忘记之前的约定,你答应过我,恢复自由之后就与我下去营救永魔龟。如果你胆敢食言的话,那就休怪我发动血咒了!”

说话间,遮天皇口中轻念几句咒语,紧接着右手食指又在身前的空间之中划了一道符纹,顷刻间自那火融魄光洁的胴体之中立即放射出一道道刺眼的红光,仿佛要将她撕成碎片一样。

“好了好了,快点停下来,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遮天皇长吁了一口气,右手随即放下,而原本即将破体而出的血咒能量竟立即衰退数分,渐渐地消失无形。

“哼,不解风情的家伙,看你这副呆板样,在外面一定没有女人喜欢。”

火融魄双臂一震,一件如火焰一般、造型无比夸张奔放的红色霓裳赫然套在他那纤细的身体之上。这下,遮天皇终于端正了头部,进而道:“请吧!”

“哼!”

重回自由的火融魄自然不会对遮天皇刚才的行为有任何好感,但不知怎么了,在经过简单的接触之后,他发现这个长相粗犷的男人体内,居然还隐藏着一个“少女”般的清纯之心,令她大为意外。这么多年来,火融魄一直被关在深渊之中,除了能与永魔龟说话之外,久未与外界接触。所以现在甫一遇到像遮天皇这般正直的人,当即便产生了兴趣,甚至心中还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表的莫名情愫。

“丑话说在前头,那个叫穷阳的魔界小子虽然修为不怎么样,但他的封印术却是有些棘手。七彩封阵虽然被破,但说不定他不能使出与之相当,甚至更为精妙的强大封印。我不能再次冒险,所以只要情况一有变化,我们便只能撤退。”

遮天皇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我会尽量不让他使出那样的招式,也让你少一些后顾之忧。”

正在全速向不灭火山下方游动的火融魄忽然调转过身来,面向身后的遮天皇,又一次笑道:“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挺体贴的嘛!算了算了,刚才你在上面所说的话,我就全当忘记了。不过我平生最厌恶的,便是受人威胁。而你先后已经威胁我两次了。所以为了你的将来,你至少应该多为自己考虑一些,收敛收敛。”

遮天皇嘴角一扬,火融魄本以为他要向自己道歉,谁承想后者却道:“少说话,不然我不会介意再次发动你体内的血咒。”

“好好好,算你有骨气,咱们走着瞧!”

怒火中烧,从而点燃了火融魄体内无可限量的庞大力量,进而化为一股超乎想象的势头,将其立时送向岩浆的底部。

“好可怕的女人,我甚至感觉他能在一招之内将我彻底击杀。这个妖怪到底是什么来历,石祖城又是什么地方,为何他会拥有如此恐怕的神通!”

再次加速的火融魄行动极快,即使遮天皇已经步步紧追,但仍然一点一点被落在了后面。转眼之间,二者已经来到了之前事发的地方,可是令他略感意外的是,无论是穷阳还是永魔龟,都已经不知去向。

“可恶,难道他们已经分出胜负了?”遮天皇紧攥双拳道。

火融魄一见二人已经离开了这里,心中立即大喜,得意地对遮天皇道:“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事态已经发生了改变。他们两个大活人,手脚齐全,去了哪里我也找不到。好了,你我之间的交易终止,快点把我身上这道破血咒解开吧!”

“不行,还不行!”

火融魄一经听到遮天皇的话,红光红面的神色立即阴沉下来,刹那间,她的眼睛,她的眉毛,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之上,都好似变成了天下最可怕的凶器,似要将这眼前的兽人男子碎尸万段。

“你耍我!”

“不,我没有。只是人还没有找到,万一永魔龟出了意外,只凭我一人的话,根本不足以对付穷阳。这是你自己说过的。”

“可我也不是你的跟班部下,凭什么听令于你。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虽然之前你帮我解开了封印,但我也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如果你硬要我继续跟去你找永魔龟的话,那现在必须重新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遮天皇不禁道。

“哼,你敢接吗?”火融魄略显轻蔑道。

“你说说看,我才能确定,万一你的要求正中软肋,那我也没有办法。”

火融魄作思考状,轻声道:“让我好好想想,让你拿什么做交易呢?哎,有了,就是你!”

“我?”遮天皇伸手指着自己,哭笑不得道。

“没错就是你,我可以帮你去救人,但你从此之后必须跟着我,为我鞍前马后,惟命是从。哈哈,就这么办!”

“不可能!”

话如雷霆般的遮天皇当即振眉一怒,身体之中登时涌现出大量的凶戾之气。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救魔龟

七尺男儿,本应该是一展宏图,指点江山的大好青春,怎么能够委身在一个女人身边,做着下人所干的活儿,这是遮天皇万万不能容忍的。火融魄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接着道:“你放心,你跟了我,我绝不会亏待你的。打杂之类的下贱活,你也一概不用做。你只要听我的话就行。”

“不行,绝对不行。我连仙宗都没有放在眼里,为何要听命于你。想让我臣服于你手之下,还不如要了我的命!”

“嘿,你小子还挺有骨气,不过你不要忘记了,现在是求我,不是我求你。我的时间可是相当宝贵的,如果你不答应的话,那我可就走了。”

说着,火融魄抬头看向上方,刚要挥动手臂向上游去,遮天皇见状连忙喝止道:“等等,等……等……”

火融魄调皮地笑了笑,声如银铃一般,十分悦耳道:“怎么,改变主意了?”

“那个……能不能稍微变通一下,或者适当地降低一些要求也可以。毕竟,让我在你身边待个三年五载什么,都可以。毕竟,我也有自己的日子要快,你总不能让我时时刻刻围着你吧!”

火融魄伸出右手,一边摇动着指尖一边啧舌道:“不不不,这可讲不得条件。不然,待会打起来,我也和你一样投机取巧,你能愿意吗?”

“可你……你和永魔龟不是也有交情吗?你帮我就等于帮他,这有什么好讲条件的。”

“呵呵,不瞒你说,我虽和他那个黑窟窿里一同待了好几万年,但事实上我俩之间几乎没有交流。别看他长得一副粉面小生的模样,但内心之中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死板老家伙,一点意思也没有。”

火融魄在遮天皇的身上扫了一眼之后,接着说道:“虽然在这一点上,你和他有一点相似之处,但看上去你比他要靠谱太多,而且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这让我相当满意。”

“什么?你居然还缺少安全感?凭你的修为与实力,天底之下还能有谁对你构成威胁?”

火融魄沉声道:“我说过,你的认知全都局限在如今过窄的视界之中。等你跳出这个世界,纵观尘寰,你就知道自己的力量是有多么渺小。不是我低估自己,就凭我现在的状态,如果进到白域之中,恐怕也只是平庸之辈而已。而事际上,白域之外还有更为强大的势力。所以说力量没有穷尽,威胁也随处存在,我没有安全感也是正常的。而你就是那个能给我安全感的人。”

说到这里,就连大大咧咧的火融魄都不禁浮现出几分绯红,显然被自己的话给甜到了。而眼见对方一个女孩子家都已经如此坦白,遮天皇也只得道:“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有意中人。所以很是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谁?她是谁?她在哪里,我要见见她。或许,我比他更加适合你。”

遮天皇道:“不用了,我的心意所向,我自己心里清楚,除了我之外,谁不能改变我的想法。算了,既然你不想出手,我也不再勉强你了。你走吧,有缘的话咱们后会有期!”、

不同于火融魄刚才离去时的动作,遮天皇的动作很快,一转眼的时间便已经窜出数十丈外,就连身影都已经模糊起来。火融魄咒骂一句之后,连忙大叫道:“给我站住!”

遮天皇本不想这样做的,但就在火融魄话出口的一瞬之间,岩浆之中立时出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当即拉住了他身体,使其再也无法前进一步。回首看去,对方已经赶到跟前处,一脸委屈的模样道:“你就这么不愿意看见我吗?我都已经这么说了,你居然还要拒绝我!”

遮天皇长叹了一口气,重整心情之后才勉强微笑道:“实话实说,凭你的容貌与能耐,天底之下什么样的好男人找不到,我位卑权微,甚至连现在所用的这副身体也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这样子的我实在不值得受你青睐。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人间看看,那里一定有更适合你的人在等着你。”

遮天皇甫一回身,一双纤细手臂忽然抱在他的脖颈之上,杂乱的气息不断钻入他的衣襟之中,奇痒无比。

“不,我不要,我就要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起初看到你的时候,我还相当讨厌你。但刚才你为我解除封印的时候,我却看你越来越顺眼,身体里好像跑进去一只小猫一样,不断撩搔着我的心。我没有别的要求,你只要待在你的身边,哪里也不去。”

遮天皇听到这里,心头不禁为之一震,再次转身看向身后的“可口”佳人,略显激动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跟着我,而不是我跟着你?”

火融魄眼泪婆娑道:“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如果是前一种情况的话,我可以答应你。”

火融魄欣喜道:“那……那太好了。快……快,抓紧时间,永魔龟虽然不死不灭,但那个魔界的小子说不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专门用来对付他。我总觉得,他的到来绝不是偶然。”

“好,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被彩色光纹包围的永魔龟,被固定在汹涌的岩浆之中。如今的他已经几乎丧失意识,虽然他的身体能一次又一次地复原,但对方给予他的精神伤害却是迟迟无法痊愈。

穷阳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他将永魔龟手脚剁下来,然后大口大口吞到了自己肚子里。然后用又剩下的骨头扎入到对方的身体之中,然后左右掰扯,使得伤口进一步扩大。永魔龟不死,但却能够清晰感觉到了身接连传来的剧痛,疼痛令他一度晕厥,他本以为这是一场恶梦,睁眼之际才恍然意识到魔鬼还在他的身边。

现如今,穷阳的脖子上多了一窜玉石项链,仔细观察之后发现那些玉石的原形竟是一颗颗血淋淋的眼珠。他先后十次,从永魔龟的脸上剜下了二下颗眼珠,又用从后者身上剔出的筋将他们串联起来。对于穷阳而言,这便是他的战胜品。

“你将那么珍贵的东西都送给了那家伙,他居然就这么无情地自己逃跑了。永魔龟啊永魔龟,你还真是可怜啊!哈哈!”

永魔龟缓缓抬起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庞,声音异常沙哑,但却仍然笑道:“呵呵,回来的才是傻子。他不来,正合我的心意。这样一来,你便再也无法得到火融魄内的力量了。”

穷阳脸上的“耐心”倏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股由内及外的恶毒之色:“他们不回来,你就等着瞧吧!我现在发现,一个人的身体竟还有如此之多的用途,而且你好歹也是凶兽,体内的大多数器官都有着得天独厚的药用。回头,我去找雪魔医仙,看看他没有方法将你的器官利用起来。如果直的可以的话,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呵呵,尽管拿去用。我是永恒不变的,就算你把我的身体掏空,转眼之间也能恢复如初。我累了,不想再和说多说,有什么花招都使出来吧!”

“睁眼看着我!”

怒喝一声,方才长出的眼珠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大片的光华趁机涌入眼中,永魔龟忽然发现自己竟已无法闭上眼睛,因为他的一双眼皮已经不在了。

“哈哈,你要休息,我就偏偏不遂愿。眼皮没了,我看你怎么睡。如果你让眼皮复原,我就再帮你割掉它们,反正也费不了多少力气。我知道你和很累了,但如果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等着的话,未免也太无趣了一些。所以……”

“适可而止吧!”

穷阳脸上的冷笑忽然变成了狂喜,骤然转身,一身鬣毛的遮天皇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在对方的背后,一个红妆霓裳的女子怒目看着自己,似要将他拆骨剥皮,以泄心头之气。

“老王八,你没死吧?”

永魔龟苦笑着摇了摇头,刚刚被割去的眼皮立即生长出来:“我说过,永魔龟只是我的伪装而已,我真正的身份是永恒,吞天一族的凶兽。”

“呵呵,都一样。老王八,你等一下,我和遮天皇这就把你救出来。”

穷阳转目看向火融魄身前的鬣毛男子,进而口气阴森道:“原来你就是遮天皇,久仰大名。可是你如今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简直和丧家之犬一样。”

“你!”

火融魄刚欲出手,遮天皇随即伸手制止道:“不要中了他的圈套,他想通过激怒你,从而令你放松警惕,这样他的封印术就能再次发挥作用了。”

穷阳奸笑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我穷阳还屑于那么做。你以为我的能耐只有那么一丁点吗?在不灭火山之中,我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别说是你,就连火融魄也休想战胜我。

“哦?是这样吗?那我……”

说着,遮天皇脱下上身的衣衫,脱离了护体灵气的保护之后的它们几乎是在一瞬之间便化为了黑色的粉末,而同一时间,前者的身体立即发出了巨大的变化。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狞兽 放“兽”一搏

吞天一族虽然是远古十大凶兽种族之一,但实际上族中内部也分为诸多分支,比如飞禽,走兽,鲸兽,而在其中最为强大,也是最为凶悍的,便是遮天皇与吞天兽所在的狞兽一脉。

狞兽拥有着吞天一族其它分支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以及近乎无限的恐怖精力,而与此相对应的,狞兽时常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会陷入到暂时的疯狂之中,也就是失去理性。所以对于同详图吞天一族的族人来讲,狞兽是一群令其畏惧的怪物,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之下,大家都选择敬而远之,以防被其牵怒。不过,罗刹姬的出现彻底改变了这一固有的定律。

罗刹姬的来历众说纷纭,她虽是当时吞天一族食云兽的后代,但其身上却有一种与正常凶兽迥异的气息,那便是人类。所以大家猜测,罗刹姬是食云与人类所生的孩子,所以才会沾染上人所特有的味道。也正是罗刹姬的出现,使得几十万年未曾与外族通婚结合的风俗被打破,而在千拦万阻之中,罗刹姬毅然决然与当时天界正值风茂的霍致结为连理,成为了世上的异类。不久之后,食云以霍致远挟持罗刹姬为由,向大兽长上奏,请兵攻入天界,将自己的女儿从对方的手中重新夺回。当时食云是大兽长面前的当红人物,前者有事相求,作为凶兽之王的大兽长自然不能寒了对方的心,随即便派出大量精英凶兽,欲要直上仙宫,逼仙宗交出罪人霍致远。果然,不远之后,闻讯的仙宗迫于大兽长与凶兽界的压力,不得已将霍致远处斩在诛仙台上,而罗刹姬当时才庭下吞天兽不久,竟是拖着虚弱的身体,自诛仙台上跳下,最后香消玉殒,从那之后,遮天皇与吞天兽便成了孤儿,进而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我体内的狞兽之血,请你沸腾吧!”

伴随着遮天皇身上接连浮现出的神秘咒文,前方的穷阳脸色不禁为之大变,一股由衷的恐怖感油然而生。

“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隐藏了如此可怕的力量,看来要想将他彻底击杀还需费些功夫。不过不要紧,反正火融魄就在这里,我可以和你们好好玩玩!”

眼见遮天皇已使出杀手锏,这边的穷阳也随之按捺不住,一道道七彩光芒连续不断地涌上他的天娄,并将他的左侧脸庞染成了灰黑色。

“有件事情你们也许还不知道,前不久晋升魔君的双子魔君,正是我的亲传弟子,对于阴阳乾坤的掌握,我可要比他强多了。”

之前,在双子宫中,遮天皇曾经与穷阳口中提到的双子魔君交过手,自然也清楚对方的实力有多么强大。如果真如对方所说,双子魔君是他的弟子,那么穷阳这个做师父定然也有指掌黑白的独特技法。意识到接下来可能是场空前的硬仗,正处于变化之中的遮天皇忽然对身后的火融魄道:“趁着现在还没有动手,你先去到一个相对较远的地方。不然狞血发作之后,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遮天皇的好意提醒,到了这位春心泛滥的少女耳中便成了天下最为温情的蜜语:“知道啦,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够伤得到你。”

遮天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随即将视线重新转向前方的穷阳身上。此刻,在一番蓄力之下,后者的力量再次出现了大幅的提升,尤其是体形之上,竟比之前足足大了两位有途。右侧身体如雪花一般,洁白无比。左侧身体则仿佛被墨汁染过一般,黑得发光发亮。而在他的掌心之中,分别握着一刀一戟,阴木的笑容是在向对方宣告,胜利一定属于他,

“哈哈,抓紧时间享受这最后的温存,因为待会你就要死在我的手上了。”

遮天皇的嘴边忽然显现出一丝弧线,原本长满鬣毛的颧骨竟是再次向外突出,俨然成了一张“狗脸”模样。

“那可不一定!”

当遮天皇的身体离开原先位置之际,一直压抑在身体深处的恐惧兽力登时尽数释放,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筋骨,都因此被生生拉长胀大数以百倍,就这样,一只硕大的灰狼赫然出现穷阳的身前,而最先达到后者身上的,是一股无可比拟的毁灭力量。

“够强!”、

穷阳只说出了这两个字,那具高大的身躯便立即被淹没在随即到来的灰狼身影之下。在摧枯拉朽的势头之下,二者一路冲出了数里之远,沿途的岩浆当即被划出一道狭长的伤痕,周围的岩浆流迟迟不能涌入其中,全都是因为占据其中的澎湃戾气。

“哇,我看中的男人果然不同凡响,哈哈,这下那个家伙该吃不了兜着走了吧!”

“砰!”

一声闷响,狼形的遮天皇当即倒退出数十丈远,再次看向前方,一个上身chiluo,面露凶狠之色的男子随即显现。

虽然穷阳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招,但如今他的脸上竟是流露出异样的笑容,连同其脸上的血污,使其原本黑白分明的脸颊显得更加恐怖:

“好好好,拥有如此惊天动地的力量,你有资格作我穷阳的对手。不过,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打倒我。毕竟……”

话音还在岩浆之中漂荡,而这时候穷阳的身形已然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迫到了遮天皇的跟前,并紧接着挥出一记骇世之拳。

“还是我要厉害一些!”

“咚!咚!咚!”

难以理解,穷阳只发出了一拳,打在遮天皇的身上却有三记。而且这三记拳劲,一次丝一次凶狠,一次比一次猛烈。哪怕是体形巨大的狞兽状态,仍是被其直接打入了不灭火山下方的大地之中,一转眼的工夫便只剩下一片狼藉。

“哈哈!痛快!”

“飕!”

行如风形容眼下的遮天皇是再合适不过了,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眼下自己的身手竟已到了这般化境,就算比起那些一流强者也不逞多让。然而,上方的穷阳似乎早有预料,眼见遮天皇再次袭来,立刻以其更加凌厉的攻势作为反击,一时间原本活动就已经相当剧烈的岩浆流中登时炸开了锅,一道道冲天火浪,不断透过不灭火山的山腹,狂射到阴沉的天空之中。

“果然,他们就在下面!”

火山口处,刚刚达到的九州幽姬递目向内部观瞧,谁知这时候一道火柱碰巧喷涌上来,险些烧了他的衣衫,呼吸之间,旁边一直静立不动的双子魔君忽然睁开蓝褐双瞳,并以一招无形绵掌,巧妙地化解了九州幽姬面前的火柱之险,使其发生偏转,射向右侧的方位。

“谢谢!”

九州幽姬的“惊人”一语使得双子魔君颇感意外,片刻迟疑之后才微笑回道:“小心一点,里面似乎正在进行着一场生死角逐,贸然接近的话,只会成为他们之间的牺牲品。”

九州幽姬低头再次望向下方的山腹之中,片刻之后,忽然惊声道:“不好!不灭火山已经接近极限,过不了多久这里就要彻底爆炸了!”

双子魔君顺势向前观望了几眼,随即点点头道:“不灭火山一旦完全发作,世上便再也没有挽救的方法。趁这之前,我们得找到了火现魄,然后将其一同带离这里。”

说着,他看向九州幽姬,继续道:“你贵为九州之主,应该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关于寻找火融魄的事情,就由你来做吧!”

“呵呵,你倒是挺聪明的,让我先消耗精力,这下待会你夺走火融魄的机会便会更大一些。不要忘了,你的双子宫也在九州边缘,我就不信你没有暗中来此调查过。”

双子魔君面露尴尬道:“这个……好吧!就当你说对了。可是,寻人的技巧,还是你这位幽姬更为擅长。”

九州幽姬冷笑道:“知道就好。得手之后你要是胆敢撇下我独自逃走的话,我与魔界众将领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你揪出来。”

双子魔君先是一愣,而后将双手举过头顶,无奈道:“好好好,我投降,我绝不会做出那般行径。现在,你可以开始了吧?姑奶奶!”

九州幽姬冰若冰霜的脸上欣然绽放出一道灿烂的笑容,进而道:“少在那里花言巧语,谁是你姑奶奶!”

说话间,只见九州幽姬的眉心之中忽然燃起一道紫色的火苗,片刻后一只黑色的眼瞳赫然出现其中、

“魔眼,现!”

人间,苍城之外,一队身着黑衣黑靴的神秘人马凭空出现,众人环视一周之后,忽然前方一个身高马大的男子开口道:“这是什么地方?”

站在最前面的人缓缓抬起右手,指向前方不远处的城门说道:“看,我们到了。”

“苍城?嗯,听名字里面好似有点意思。魔皇大人,一会儿能不能让我活动一下筋骨,毕竟大战开始之后,我就一直没有机会崭露身手。”

原来,之前从群魔殿中进入人间的众魔人,居然转而来到了苍城之外,而此刻苍城中的百姓还不知道这一恐怖的消息。

“宁夫,恐怕这次要又让你失望了,不久之前,黩黯才来到这里,你看,他在那里等着我们呢!”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三波三折

化身狞兽的遮天皇与全力以赴的穷阳转眼之间已经交手数百回合,仍然不分伯仲。眼下,周围的岩浆已经变作一种金灿灿的颜色,澎湃汹涌的能量隐藏其中,成为了这世上最为炙热的物质。

远处,火融魄已经看得有些出神,她怎么没有想到,凭遮天皇的实力居然可以与占尽天时地利人合的穷阳打成平手,当真令人始料未及。此刻,狼形模样的遮天皇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而穷阳的身上也随即腾起阵阵白烟。

“没想到你这畜生还有如此庞大的精力,若不是有周围的岩浆作为能源源泉,不断涌入体内,恐怕还真耗不过他。”

说到这里,穷阳深吸一口气,原本内力充盈身材魁梧的魔躯立即萎靡回缩,恢复到之前正常的样子。见此情形,遮天皇心中大喜,随即高叫道:“怎么样,这下你该明白人与凶兽之间的巨大差距了吧!就凭你,是万万打不赢我的。”

穷阳淡然一笑道:“不要误会,只是刚刚的巨魔状态并不适合我,不过你不用着急,马上你就能看到另一个样子的我。”

说话间,穷阳就像中了邪似的,身体像泄了气皮球一样,继续缩小,遮天皇与火融魄睁大眼睛,愣着亲眼看着对方一点一点变成一个小孩模样,无论是身体还是容貌,都与孩童无异。

“返老还童?这种时候他为何要使出这样对自己不利的法术?难道,他又在计划着什么阴谋诡计?”

遮天皇还没有来得深思,只听身后的火融魄忽然高叫道:“小心,他的体内突然鸳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就连我也从未见识过。但之前我在他的身上嗅到过天阳老怪的味道,说不定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哈哈,就算被你猜到又能如如何,一切都太晚了。”

穷阳的声音变回到了小时候的童声,所以听起来尖酸刺耳,令人难以承受。而这时候,穷阳身雪白的肤色竟是骤然黯淡无光,一缕缕青灰色顺势浮上表面。

“天魔禁术,回朔魔心!”

冷面始露,寒光大作。目光所及,一道道剧烈爆炸接连响起,待遮天皇醒悟过来已经来不及,庞大的兽躯之上立即开出了无数耀眼夺目的火花,一股焚身剧痛赫然涌上心头。

“啊!”

“什么!”

火融魄甚至来不及上前,遮天皇便已经重伤在穷阳的杀招之前,身上九成以上的毛发都已经炼焦焚化,就连下面的皮肤也被严重灼伤。无法集中精神的他,体形登时恢复到人类的状态,就连原本身上鬣毛也一同消失不见。而这是火融魄第一次见到人类状态下的遮天皇。

“哇,长得好英俊,不过看起来有些太年轻了。哎,无所谓,反正是人都会老,过个几年,他一定会变得成熟的。到时,一定更有男人味。”

火融魄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遮天皇眼下窘迫的境地,而另一边,已变作真正孩子的穷阳随即肆意奸笑道:“哈哈,没想到吧?我的体内可是蕴含着天魔之力,那可是连魔皇都未曾企及的境界。所以现在的你,只有死路一条。”

“未必!”

刹那间,遮天皇伸手朝那穷阳所有的方向处,用力握紧拳头,就在这时,一道不知从何而来巨大的黑影忽然将后者以及周围的大片岩浆一同吞没,丝毫不费力气。目瞪口呆的火融魄看着那道突现的巨影刚要说话,谁知对方却率先道:“终于赶上了。”

遮天皇面色由阴转晴,嘴边的笑容也立时灿烂起来:“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永魔龟,你怎么能动了?”

不久之前,穷阳利用独门封印术,将永魔龟禁锢起来,一度令他陷入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艰难境地。而眼下,在未借助外力的情况之下,他居然自行突破了强大的七彩魔力,并为自己讨回了公道,将穷阳整个吞入腹中,也算是大仇得报。而看到这一幕的遮天皇当然由衷地感到高兴,进而高声道:“不过实话实说,你的速度还是慢了一些。我本以为你能在交战开始的时候就能脱身呢!”

永魔龟沉声道:“这家伙的封印术诡异莫名,不只是力量非比寻常,就连其中的阵法禁制也与一般的大不一样。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勉强找到法门,并成功破开了身上的一十三道封印。不过现在好了,这个家伙已经……”

永魔龟的声音戛然而止,与此同时他那小岛一般大小的身体立即开始剧烈抖动起来,一时间,岩浆四窜,火光不断,在一道道恐怖至极的金色漩涡之中,永魔龟的身体不停地翻动,扭曲,腹部上的龟甲也因此凸现出来。

“不好,那个家伙想要冲破永魔龟的身体,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

遮天皇刚要上前,却发现自己已经严重透支,就连两条腿都没有什么力气。忽而,一道身着红裳的女子飘然到来,伸手制止了他:“让我来吧!”

火融魄轻身跳上火融魄的腹部,走步便来到了发生变化的腹甲部分,递目向下观察,进而淡淡道:“不得不说,作为魔皇左膀右臂的你,确实有些出人意料的手段。不过就到这里吧!今天你败局已定!”

心念一动,火融魄的面前竟是再次浮现出一道与自己轮廓几乎一模一样的光影,只是此人混身上下,全部由最为剧烈的火焰所包围,所以看不出真实的面容。

“幻身秘法,祝融灭活!”

一言说罢,那道火光人影忽然射入到永魔龟的身体之中,并与那道突起的腹甲融化一体,不时只听后者的体内接连传出数声惨叫,一阵满怀怨恨的咒骂随即响起:“该死的火融魄,你不会有好结果的。你想杀我,没有那么容易!”

此时,不灭火山之外已经被厚重的销烟所充斥,别说是日月,就连天地都已变得不再明朗,然而,就在穷阳即将魂飞魄散之际,一道黑色的光柱忽然冲破无数炁霾,撕开深达数里的岩浆流,直入永魔龟的身体之中。

“砰!”

眼见永魔龟的身上发生状况,遮天皇顾不上许多,当即挺身上前。然而,那道黑色的光芒出奇的可怕,凡是想要接近它的人,都会被顾之而来的磅礴力量激向外围。而位于中心处的永魔龟却是好似丢了魂似的,意识全无不说,身体的控制权也落到了他人的身中。

“哈哈,今天我与你们玩得很开心。不过时间不等人,有机会我们会再见的。黩黯,我来了。”

“嗖~”

“遮天掌!”

当遮天皇的绝技遮天掌逼落之际,那道承载着穷阳的异样的黑光,已经窜升至半空之中,刚好与那到来的遮天掌印碰撞在一起。遮天皇明白,如果让穷阳就这么逃走的话,将来定会后患无穷。所以无论如何,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要将对方留下。

“皇掌九天!”

一重天就是一记掌劲,当九重掌劲汇于一体之时,遮天掌的威力立即发生了质的改变,不只是肉shen,就连灵体在它面前也变得不堪一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九劲一体,一掌九重,遮天皇的皇掌九天毫无保留地宣泄在穷阳的身体之上,哪怕是强于这般的他也难以幸免,原本坚不可摧的身体登时飞灰烟灭,唯一剩下的魂魄也即将烟消云散。

“不!”

“好机会!”

一道弦外之音忽然穿越空间当中的巨大轰响,传入到火融魄的耳中。然而,在此之前,遮天皇竟已停下自己的杀招,转而看向前者的方位,厉声叫道:“小心身后!”

蓦然转身,一个长着黑白阴阳脸的魔人忽而出现在火融魄的面前,一人多高的巨型镰刀无情地斩向他的脖颈。

“是双子魔君!”

“找死!”

火融魄连手指都未指起半分,双子魔君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向后猛跌出去。再次站起身来,他的胸前以及四肢之上,竟是出现了数枚手指粗细的血洞,看上去异常惊悚。而他自己对此却是不以为然。

“好像得手了。”

“你!”

当火融魄慢慢将头转向自己的左侧死角处时,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彰,而在对方的手中有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玉簪,玉簪的末端,竟是刺入到了她的肋下之中。、

“呵呵,火融魄,你还记得我吗?”

火融魄晃动了一下身体,一股强大的无力感立即涌上心头:“你是……那个幽姬!”

“嘿嘿,前辈果然是好记性,不过当年的我还只是个小姑娘而已,一转眼好几万年过去了,你居然还是像原先那样光彩照人。”

“少废话!”

纤手一挥,九州幽姬已然跳出了数丈之外,偏头看向左侧,只见他的一大把发丝竟已不翼而飞,原本是已经消失在了滚烫的岩浆之中。

“好快的身手,中了封神簪之后居然还有此等力量,不过你也到达极限了吧!”

“极限”二字一经出口,火融魄登时坠跌下去,双子魔君与九州幽姬面色大喜,方欲上前,谁知一道神武肃穆之影立刻出现在他们的身前。

“谁敢上前一步,死!”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诞生于乱世之中的力量

眼见火融魄中了双子魔君与九州幽姬的奸计身遭不幸,遮天皇毅然舍身相救,拦住了二者的联手攻势。

双子魔君一眼便认出了面前袒露上身的遮天皇,随即沉声道:“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插手此事,否则从今往后,魔界与你势不两立!”

遮天皇回头望了一眼头顶上的岩浆,发现刚刚还在那里的灵体竟已悄然消失,穷阳已经趁他不备逃走了。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去追究,只得先将眼前的事情摆平,再作打算。

“你莫不是忘了之前身上的伤了,我既然赶来魔界,就没有怕过你们。再说,之前在双子宫中你我二人就已经结下了梁子,我可不认为你是那种可以尽弃前嫌的豁达之人。”

双子魔君冷笑道:“你说得没错,你打伤我的,终有一天我要讨回来。不过现在情况不同,那个女人对我魔界有着非凡的特殊意思,如果任其逃跑,恐要天下大乱。”

九州幽姬应和道:“他说的没错,火融魄的体内蕴含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巨大能量,如果万一失控的话,那将是一场灭顶之灾。在那种悲剧发生之前,我们必须要抓住他。”

遮天皇低头瞟了一眼下方几乎失去意识的火融魄,随即道:“你看她现在的样子,有你们说的那么可怕吗?在我看来,只要处理得当,就能勉强那样的事情发生。你们这样一再逼迫,才会激发出他体内的灭世之力。”

双子魔君略显心急道:“你不是魔界之人,更没有见过她发狂的模样,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我再对你提醒一遍,闪到一边,我们可以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否则,可就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

此话一出,遮天皇的脸上立即浮现起一抹淡淡的讥笑道:“就凭你们两个手下败将,也配同我叫嚣?呵呵,有什么本事放马过来。如果你们能够打得过我,我就让你们过去。”

遮天皇的“狂妄”令二人着实愤怒,尤其是身为男人的双子魔君,更是恨不得将面前这个得意洋洋的“畜生”拆骨剥皮。

“用那一招吧!”九州幽姬忽而莫名其妙道。

双子魔君面色一惊,随即转过身来,看向九州幽姬那张阴怖的面颊,开口道:“你确定?”

九州幽姬也随之转过脸来,轻轻点了点头。

“好!”

不等遮天皇看清眼前的形势,双子魔君忽然抱起身旁的九州幽姬,纵身向岩浆上方掠去。见此情形,遮天皇心头一震,连忙喝斥道:“站住!”

遮天皇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一记狠辣果决的遮天掌已然从天而降,直轰二人的天灵。关键时候,双子魔君身后忽然跃起一黑一白两道光影,正是他的独门兵器,黑镰,白戟。顷刻间,两股旗鼓相当的强大力量轰然撞到一起,随即溅起的大片波澜,立刻在不灭火山的山腹之中撕干了一条裂缝。

“呜!”

鬼哭神嚎,狂暴的力量席卷着无所不焚的热浪,一同涌向火山外侧。大量的火山灰不断在山体上空聚集,不时便化为一条与天同大的庞然烟龙。

“嗯?人呢!”

当爆炸的光芒散尽之后,庶天皇豁然发现原本处于上方的双子魔君与群内州幽姬竟已消失不见,一处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一男一女两个不同的声音,却喊出相同的咒语:“天魔合体!”

“嗡~”

当不灭火山内的无尽岩浆缓缓裂开之际,一道混身浴光的圣洁之躯赫然出现在满是绝望的山腹上空。遮天皇甚至来不及看上对方一眼,便立即折身向下潜去,营救身体受制的火融魄。

“停!”

“哗啦啦~哗啦啦!”

就在遮天皇全力向下坠去之际,忽然间一股无法抵抗的强大阻力作为在他的身材之上,回身看去,一条条乳白色的锁链紧紧禁锢在他的躯干与四肢之中,更为诡异的是,连接身体一端的锁边,不是箍在上面,而是直接探入到了皮肉之中,与他的身体连成一体。这实在太可怕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火融魄就在前方不到两丈的岩浆河底之中,可是现在的遮天皇却是半点也口口口移动不了,从头到脚,从骨到皮,好似灌入了数以百万斤的铅水一样,彻底阻断了他的行动能力。

“我来帮你!”

电光火石之间,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永魔龟大叫一声,以手代刀,挥掌斫向那一条条白色的锁链。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锁链的坚固程度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甚至不积明白天底之下为何会有如此坚硬的材质。手刀臂落,折断的不是锁链,而他的掌骨。而被砍中的锁链部分,竟是毫发无伤,连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这……这怎么可能!”

“不自量力!”、

随着空中那道白影再次开口,一道无形之力轰然击中永魔龟的身体,一路将其逼到地底之中。须臾间,永魔龟受伤的部分长成一根白色的楔子,竟是将他的身体死死钉在岩石之中,使其无法动弹。

眼见强如此般的永魔龟也被对方一招解决,遮天皇苦挣无苦,随即高声叫道:“你……你究竟是谁!”

话音一落,只听那道白影之中传来一股阴阳相杂的古怪声音,说道:“嘿嘿,这么快就不认为我了吗?:我就是双子魔君与九州幽姬的合体,现在的我有一个全新的名字,子幽天魔。不错不错,我很喜欢这个称呼。你敢与我作对,那就吸死路一条。”

甚至连手都没有抬起,又一道白色锁链凭空出现,凶狠地刺入到遮天皇的后脑之中,这下他连最起码的思考都已经做不到了,眼中随即多了一抹淡淡的死气,嘴边甚至还有口水溢出。

“你……你这混蛋……”

说完这四个字,遮天皇便再也没有动静,就连呼吸也似乎消失不见。他像一具淹死的尸体一样,随着岩浆的流动上下摇摆,却是永远无法浮到岸上。

“哼哼,我当你有多少能耐呢,原来只是一个大呼小叫的无能之辈。嘿嘿,火融魄我就收下了。”

说罢,子幽天魔看向下方沉在地底的女人,眼眸之中忽然放射出一股幽幽的蓝光,刹那间,一双无形之手霍然作用在后者的身体之上,并将其一点点托举上来。

“来吧,快点来吧,我等得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说着,子幽天魔脸上的光晕忽然消失了一片,一张狰狞,瘦削,五官线条异常分明的面颊登时显露在不灭火山的山腹之中。

“终于露出马脚了!”

子幽天魔混身一震,一丝丝紫红色的鲜血立即从他的胸口中间,缓缓溢出。低头看去,一枚看似普通的玉簪竟是“长”在了他的身体之中,上面还闪耀着异样的光彩。

“封神簪,怎么会!”

这时,在子幽天魔的身后,一个向着火焰般赤色霓裳的妙龄女子赫然现身,他的右手还保持着刚刚射出玉簪的起始动作,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你以为这么多年我在深渊之中就只知道闷头睡觉吗?封神簪对我确实有一定的克制能力,但只要稍加锻炼,便能有效克服这一点,甚至使其丧失威力。怎么样,被这封神簪刺入身体的感觉不好过吧?”

听着火融魄的话,子幽天魔缓缓抬起手来,轻轻将胸前的封神簪拔了下来。看着上面的丝丝血痕,他那张几乎可以股掌乾坤的右手登时紧紧握起,位于其中的封神簪也随之化为了粉末。

“哈哈,是我大意了,是我小看了你。不过,这样也好。好不容易使用一次天魔合体,自然不能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毕竟,就算是魔君,一生之中也只能使用三次啊!”

火融魄冷面道:“我很愿意与你放手搏,不过在那里之前,你能不能将下面的两人放开。毕竟,他们只是事外人。”

子幽天魔看了一眼被重重锁链禁锢的遮天皇,以及被牢牢钉死在大地之上的永魔龟,然后才道:“永魔龟我可以放过他,但那个小子不行。”

火融魄不禁问道:“为什么?只因为他与你曾经有过过节?”

子幽天魔道:“我虽是双子魔君与九州幽姬的合体,但对于我而言,他们的私人恩怨与我毫无关系,而我只是想要得到你,火融魄。只不过,刚刚交手的时候,我在他的体内发现了一股蠢蠢欲动全新力量,或许能够令我的修为再上一层楼。”

“什么?他的体内还隐藏着别的力量?”

元界之中,孙长空已经收拾好一切,而那名与他朝夕相处的灰衣老者,如今也好似重获新生一样,脸上洋溢着一种由衷的欣慰之色。

“准备好了吗?将多纳入到你那森罗万象的无二真经图之中。”老者语气严肃道。

“嗯嗯,准备好了。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令你化为我的力量?”孙长空不禁抓耳挠腮道。

“很简单,杀了我,取出我体内的图魂!”

“什么!”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复活前夕

孙长空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老者,许久之后才终于轻笑道:“哈哈,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怕我太过紧张,所以提前说个笑话让我放松一下。是吧?”

老者同样睦着孙长空,微笑着,默不作声。终于,孙长空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神情也随之阴沉下来,进而道:“不……不行,那不可能。”

老者拖起手掌,忽然间,二者头顶上方的一棵梧桐树的树叶竟是立即由绿变黄,其中一片树叶刚好就落在了他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生老病死,四季变换,这本就是自然规律,是你我都无法改变的真理。我就像这片落叶一样,虽然会凋零,但却可以化作养分,再次为大树供给。况且,我本就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人,我存在于每一个曾经学过,亦或见过无二真经图之人的心中,只要时机一到,我便会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说着,老者将手里的树叶交到了孙长空,随即意味深长道:“现在,我把自己这一份交给你,既成全了你,也帮助了我自己。我从一个近乎不存在的意识,变成了一股力量,进而融入到你的灵魂之中,也相当于成为了你的一部分。所以你活着,就等于同于我自己活着。这种生命的传承,正是我想要的。所以,请你也成全我!”

孙长空缓缓握紧手中的那片梧桐叶,而后轻轻点了点头道:“那你……不在了之后,我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情该怎么办?”

老者忽然走到孙长空的跟前,目露温柔之色,伸手抚摸了一下对方的头顶,和蔼地说道:“小子,其实我只是漫长一生之中的匆匆过客而已。在我之后,你还会遇到无数个和我相似的糟老头,而他们同样也会将自己的平生感悟告诉给你听。记住,年纪大了之后,人最想要的就是找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只要你问,他们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者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然后接着道:“小子,如果你没有其它问题的话,那我可就要开始了。”

孙长空看着那张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满是皱纹的脸庞,忽然心中有一丝丝不舍。他本想摇头,却不知道自己竟然颔了颔首。这时,老者脸上的笑容彻底绽开,就连他的身体也化作了一朵怒放的幽莲,赫然呈现在孙长空的面前。

“小子看好了,这就是我的无二真经图!”

看着那朵飘动旋转在半空之中的幽莲,孙长空的心中忽然升起几分罕见的悲痛,泪眼朦胧,而那朵光彩照人的幽莲却是显露出勃勃生机,似是在向别人炫耀着自己的美丽。

忽然间,那朵幽莲的开始渐渐模糊起来,紧接着,颜色,线条,乃至最初的轮廓,都一点一点化为一缕一缕的轻烟,缓缓飘向远方。陡然间,元界的尽头处,忽然升起一块与天齐嵩的巨大石碑,而那些逃走的轻烟好似拥有自己的意识一样,自觉地钻入到石碑之中。

定位,起笔,图案的外沿一气呵成。接着,灵活的无形之笔在石碑之上接连描绘,其中的细节也渐渐呈现在孙长空的面前。

那是一朵莲花,一朵拥有着数之不尽花瓣的睡莲。随着睡莲上的每一笔勾勒变得愈发清晰之际,孙长空身体的某一个部分便会随之跳动一样。忽然间,他那颗休息了许久之后的心脏忽然有地地搏动起来,随着每一次心脏的跳动,早已僵硬的身体便会为此苏醒一分。

“这……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老头,多谢你!”

孙长空轻合双眼,感受着这之不易的生机,他张开双臂,享受着眼下和光同尘的超然境界,心中随即升起一份恬静与悠然。此刻的他仿佛是那已经看破红尘,超凡入尘的大能,眼前再也没有任何障碍能够拦住他前进的脚步。

“孙长空,你在哪里!我需要你的帮助!”

就在复活即将完毕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入到孙长空耳中,抬头望去,只见万里无云的苍穹之上,豁然出现了一枚巨大的黑洞,而在黑洞之中,一颗泛着幽光的兽瞳正在通过那里,看着元界之中的他,

“遮天皇?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呵呵,忘记告诉你,现在的我又得到了让自己死而复生的全新方法。所以,我不用再受制于你了。”

此话一出,黑洞之中的兽瞳明显受到了惊吓,剧烈地跳动了一下,过了一阵之后才道:“这些事情并不重要,可是我在魔界之中出了事情,正处在生死攸关的时刻,而我因为受到敌人奸计,无法自救,现在你有你才能挽回败局。”

孙长空听到遮天皇如此焦急的声音,不禁轻笑起来,缓和了一下之后才道:“那我能不能认为,你现在是在求我!”

“你……好吧!我是在救你。救你帮帮我!”

虽然知道遮天皇极不情愿,但孙长空还是第一次听到对方如此低三下四,毫无尊严可言的声音。能让一个昔日的王者如此沮丧,可以想象此刻他所经受的是一种怎样的痛苦事件。

“帮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还记得当时我求你的时候,你所提出条件吧?”

遮天皇静默了半晌之后,终于低声回道:“我……知道。”

“下面的话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了。怎么样,是与我一同魂飞魄散,还是选择一个较为稳妥的方式先行稳定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这回,遮天皇不再说话了。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已经开始热爱上眼前的这种生活,或许他过得并不顺心,甚至时常会能烦恼自己找上门。但他最为喜欢的是,就是这种真真正正活着的存在感。这与他从前抢取他人身体、为了苟延残喘,毫无尊严地一次又一次周旋于不同人之间的rou身并不同,现在孙长空的身份令他有种莫名的归属感,他甚至有些嫉妒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所以让他与这样的生活说再见,他是万万割舍不掉的。但他也十分清楚,外面的敌人是何等的强大,稍有差池,自己与永魔龟,乃至火融魄就会灰飞烟灭。这时,元界之中处在复活最后关头的孙长空等得已经有些烦躁,不过如今的他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冲动妄为,居然和颜悦色地高声道:“遮天皇,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不是我帮你做选择。”

说罢,孙长空用力捶了一下自己左侧的胸口,一时间,澄如碧玉天空轰然炸裂了一条缝隙,而那枚巨大的黑洞也因此开始崩溃,藏身其中的遮天皇再也待不住,当即从天上坠了下来,吊在半空之中。孙长空递目盾向对方的身体,面色登时大变,随即道:“你……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不灭火山之中,因为谈判未果,火融魄与子幽天魔还是没能免去放手一搏的命运。对于眼下的情形来讲,每一次的交手都是对这方即将毁灭空间的巨大考验,只见厚达数以百丈的山壁之上竟是出现了无数的细微残影纹,或许现在的它们还对整体的结构造不成威胁,但随着数量不断递增,山体的可靠程度定然会持续下降,一旦落到临界点以下,那么魔界的灾难也就到来了。

然而,如今正火山之中正行生死角逐的两位对此却是毫不在乎,子幽天魔为了抢夺火融魄,而火融魄却要让遮天皇与永魔龟活。转眼之间,双方过招已有千余回合,火融魄因为不灭火山内的澎湃魔气,未有多少损耗;而子幽天魔虽然也能利用周围的魔气化为己用,但效率上远远不及对方,好在他本身的修为就已经十分之高,再加上天魔的特殊性质,遇强则强,使他在如此高度的交手之中,仍然经久不败,可以说是一种奇迹。

“哼哼,小娃娃,我劝你还是尽早收手吧!在不灭火山之中,无人是我的对手!就连魔皇也不行。”

面对火融魄的叫嚣,子幽天魔身形陡然增大数倍,并凭借其无上的魔力,正面攻出了记绝杀拳劲。见此情形,火融魄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冷酷的笑容,身体未曾闪避同,竟是站在原地,硬生生挨了对方这一记重拳。“轰”的一声炸响,除了火融魄所在的方向之外,其它的山壁已然刚才的恐怖拳劲毁得千疮百孔,原本就已经岌岌可危的不灭火山,俨然来到了爆发的极限。

“呵呵,厉害,果然厉害。没想到你在与我交手的过程之中,还能时刻关注着不灭火山的动态,以防其压力过大而爆炸。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你才没有躯开刚才我的拳招。”

火融魄缓缓放下挡在身前的双手,随即轻笑地回道:“是有如何,我虽然死不了,可他们两个未必消受得了。以防万一,我自然也这么做了。”

“哈哈哈哈,火融魄,我真是太中意你了。如果不是你的特殊身份,或许我们能做好朋友。”

火融魄冷冷道:“可惜世上没有如果,而我确实是你所想要的火融魄。要想得到我的力量,就必须将我击杀。所以,我们注定是做不了朋友的。”

“哈哈,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语毕。子幽天魔右手忽然扬起,而后于自己的头顶上方缓缓握紧拳头。陡然间,火融魄的脸色骤然大变,在就刚刚的片刻间,他仿佛感觉有人用力攥住了自己的心脏。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逃亡人间

不灭火山的能量实在太过剧烈,哪怕是相距数千里之外的魔界中心,也能清晰看到天空之中倒映出的“金云”。数以亿计的魔人疯狂四逃,就连负责本地治安的众魔将魔兵也加入到了逃难的行列之中。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血幽谷中,一个狼狈的魔兵慌慌张张地来到纳百川的位处,房门打开,方柔与魔童正在屋里翻花绳。

“哎呀,都怪你,有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

刚刚教会魔童玩游戏的方柔一脸颓相,而对面坐着的魔童却是兴高采烈的样子,显然这一局是他赢了。

“再来再来,这个好玩。”

“不玩了,不玩了,本姑娘累了。来,给我捶捶腿。”

魔童忽闪着大眼睛,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轻声道:“那一会儿还教我新的游戏吗?”

“教教教,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我把好玩的都教给你。”

“好好好!”

说着,魔童起身跳到方柔的身前,在对方翘起的左腿之上,仔细地按摩起来,聚精会神的样子,显得与其孩子的身份颇不相符。

“二位,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能如此淡定。”

此刻,方柔才意识到房间之中还有另外一个人,于是爱搭不理道:“说吧,有什么事?”

魔兵心急如焚道:“大事,要命的大事,魔界可能马上就要毁灭了。”

“什么!”

“什么!”

方柔几乎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而旁边的魔童也吓了一大跳,当即坐倒在地。

“魔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毁灭?”

于是乎,前来的魔兵将九州不灭火山的事情大致讲述了一遍,这下方柔彻底吓傻了,口中喃喃道:“本以为在这里可以躲避兵荒马乱,没想到就连魔界也要不保了。这下,我是没地方去了。”

魔童忽然尖叫道:“人间啊!我们可以去人间啊!魔界虽然会化为火海,但人间一定不会受到波及。那里一定是安全的。”

说着,魔童兴奋地拉起方柔的手臂,抬步就要朝门外奔去:“抓紧时间,我想其他魔人一定也有相同的想法。万一通往人间的通道堵塞,那留在这里的人就要死定了。”

“可……可是通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况且,况且,我爹他……”

“哎,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担心别人。再说,他有胳膊有腿,而且心思那么缜密,怎么可能照顾不了自己。要我说,咱们管好自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说完,魔童转身看向那名魔兵,又道:“你应该知道去往人间的路途吧?”

“知道是知道,不过要想通过魔界大门或者那几条秘径,需要出示魔皇专门颁发的令牌。可我没有那种东西,所以……”

魔童立即道:“那个不用你来管,这些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了。”、

方柔低头看向魔童,略显惊讶道:“怎么,难道你身上有令牌?”

魔童略显不悦道:“我从医仙府出来时候的样子,你是最清楚的,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你爹送给我的,我哪里有什么令牌。”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到了入口自然就有办法了。”

对于魔童的说法,方柔还是将信将疑,可是时间不等人,魔童拽着她的衣角,跟随魔兵,飞速朝血幽谷外奔去。而在血幽谷中,一个地势较高的山峰处,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老者正在注视着他们一举一动。

“要开始行动了吗?果然,你还是按捺不住那颗悸动的心啊!”

翻山越岭,穿林涉水,三者一路快跑,方柔多日未曾修炼,体力有所退步,但“年轻力盛”的魔童却是异常精神,从始至终连大气都没有喘过。

“不……不行了,你们先走,我一会儿就追上去。”

带路的魔兵焦急地望了一眼前方的道路,转而对他们二人道:“这里距离最近的秘径还有八九十里地,而九州那边已经逼近极限,不灭火山随时都有可能全面爆发。到时,进入人间魔界高层,必会为求自保而封锁所有的通道入口,再想出去那就不可能了。”

“可是我……我真的跑不动了。”

魔童略微思考了一下,忽而道:“来,爬到我的背上。”

“你?”

方柔刚要说下去,只见魔童快步走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之下,随即伸出手臂,扶在粗壮的树干上,紧接着他的身上浮现出一圈隐隐的翠光,与此同时那颗参天大树忽而迅速凋零,紫红色的树叶立即化为无数飞灰,随风飘散。就在这个时候,异象发生了。

刹那间,魔童娇小的身体竟是陡然变大,瘦削的身材也随即显得挺拔健壮,一块块结实的肌肉,突出表面,将那件短小的粗衣衣衫立即撕成了碎片。

“这……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身上变化仍在加剧的魔童,伸出那只几乎有半人来长的手掌,当即将方柔从地上托了起来,并将其放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之上,进而声音沙哑道:“来不及解释那么多,快点走吧!”

魔童看了一眼那名魔兵,此刻后者也沉浸在眼下的惊骇一幕之中,迟迟未能回神,直到对方提醒这才恢复正常。

“哦……哦,好的。”

如此一来,三人的速度再次提高了不少,近约百里的路程转眼之间便已经到了尽头。然而,与魔童之前所说的一样,来自四面八方的魔人已然聚集在通往秘径的必经之路之上,然而魔军早已布好关卡,逐一排查,只有那些拥有“令牌”的人,方能顺利通过,继续前进。

如今魔童的模样太过招摇,再加上他:“赤身luoti”的样子分外显眼,看守关卡的魔兵一眼便瞧见了他们三人,进而高声道:“你们三个有没有令牌,不要耽误时间。再过一会儿,这里就会被完全封堵。趁着我们还在,快点把令牌亮出来。”

带路的魔兵因为没有底气,不禁向后倒退了半步,而方柔则故作镇定回道:“令牌是吧!我们当然有。你等等!”

说着,方柔附到魔童的耳边,轻声说道:“喂,你不是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吗?令牌在哪?”

魔童抬眼看向前方正在排队过关的众魔人,忽然将视线锁定在一个刚刚掏出令牌的魔人手上。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脑海之中只是稍稍出现了一个念头,那人手上的令牌便已落到了方柔的手上。

看着那块黑色魔晶打造的精致令牌,方柔大惊失色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令牌是从哪里来的?”

“不行,没有令牌禁止通行。少在这里耽搁大家的时间,快给我滚出队伍。”

众人递目向前,一名魔人忽然被推倒在地,后方的队伍之中立时奔出一位女性魔人以及两个半大的孩子,连忙上前搀扶。

“大人,请你行行好。我们真的带了令牌,可是不知怎么就不见了。我可不去,但请你放过我的妻儿,让他们去往人间。这样,就算我死了,也能含笑九泉。”

“爹~爹,我们不要去人间,我们要和你在一起!”

“爹,我不想让你死!”

女魔人一脸绝望道:“这就是命,这就是命中注定。不过这样也好,能一家四口死在一起,我们也无憾了。”

方柔目睹了这一惨绝人寰的情象,随即偏头看向魔童那张天真无邪的面庞,进而严肃道:“说,这块令牌是不是他们的?”

魔童自知真相,心虚的他也不敢去看方柔,只是看着前方,假装无辜道:“笑话,谁说令牌是他们的。这是我无意之中捡到的。你让他们对这块令牌喊话,看看它会不会回应。好了好了,名额有限,人间的地盘也不是无穷无尽,再加上魔界之中良莠不齐,免不了要淘汰一批。而眼下的魔界大劫,便是一次最好的机会。我想,魔皇也是这么想的吧!”

方柔振眉怒道:“胡说!你又不是魔皇,怎么能知道他的心思。再说,令牌本就人家的,我们为何要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

魔童蓦然转头,朝着方柔低吼道:“可如果没有令牌,我们就得留下来和其它没有令牌的人一同去死,这样的结果真的好吗?”

方柔先是一愣,而后淡淡道:“至少,那样很公平。我虽然也不想死,但更不想苟且地活。如果只是为了自己要让别人奉献出自己的生命,那样的日子宁愿不要过下去。”

说罢,方柔起身跃下魔童的肩膀,几步来到那一家四口的旁边,接着手里的令牌递到男性魔人的眼前,同时柔声道:“你们看看,这块令牌是不是你们的?”

那一家四口的脸色登时为之一怔,接着男性魔人仔细观察了一番那块令牌,并将目光定在下边沿上的一处细微的缺损位置,神情激动道:“是……是它,这是我太爷爷曾经跟随魔皇,征战沙场时候,被赐予的,上面的缺口就是那时候下的。”

说着,男性魔人哆嗦地接过令牌,确定方柔没有反悔之意,这才伏地跪谢道:“姑娘你真是菩萨心肠,小人无以为报。”

这时候,一旁的女性魔人也将自己的两个孩子“按”倒在地,督促他们道:“快,快给恩人磕头!”

方柔“受宠若惊”,连忙制止他们,微笑道:“快……快起来,使不得。”

这时,魔童已然来到他的身后,随即道:“让他们磕吧!这可是四条人命啊!一念之差,哎……”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吸收

交出令牌,就等于将活的权利交给了别人,那名将二人带到此处的魔兵,非但没有说出半句抱怨的话,反倒是脸上浮现出些许笑容。

“好善良的姑娘。”

看着那一家四口缓缓走去的背影,方柔欣然转过身去,看着面前体形巨大、略显失落的“魔童”,轻声道:“你怕不怕死?”

魔童抬头看头着头顶天空,远处的金光似乎距离这里更近了一些,空气之中充斥着一股莫名的轻微燥热,令人心烦意乱。

“之前怕,现在不怕了。”

“为什么?”方柔不禁问道。

“因为怕也没有用,更何况,还有你这样猪一样的伙伴。”

说罢,魔童的脸色忽然扬起一丝笑容,而方柔也随着嬉笑起来。

“不灭火山还没有爆发,既然秘径还未封闭,那我们就还有机会。”

“呵呵,丫头你说的没错,我们还有机会。”

三人一同看向来时的方向,只见一位白衣老者忽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你……你是那个雪魔老头!”方柔稍一愣神,接着连忙奔向对方所在的位置,欣喜道:“老头,你去哪了,让我们好找。”

雪魔医仙微笑道:“呵呵,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说着,他抬眼看向方柔身后的那名“巨婴”魔童,接着对他道:“你也出来了。”

不知怎么了,雪魔医仙一经现身,空间之中立即多了几分肃杀之气。而站在那里的魔童显然也没有料到对方会主动现身,纯真的脸庞之上竟是多了几分淡淡的忧伤。

“喂,老头都来了,你怎么反而闷闷不乐了?”方柔不禁说道。

魔童故意将目光投向旁边的位置,一脸不屑道:“没什么,我只是不想看到他而已。”

“你!”

方柔刚要继续说下去,而旁边的雪魔医仙则插道:“好了,他就是这种臭脾气,自从和他相识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是这种样子了。算了,不去管他,你们是要过关?”

方柔点头道:“是啊是啊!魔界待不下去了,我只能回到人间。可是这些杀千万的魔兵不让我们通过,真是太可恶了。”

雪魔医仙哈哈大笑道:“丫头,你怎么如此天真!魔界之人众多,如果将他们全都输送到人间之中,那岂不是容不下了。优胜劣汰,这本就是自然法则,你改变不了,我也改变不了。不过好在,我并不是那种一无所是的人。”

说话间,雪魔医仙摊开手掌,几乎与刚才一模一样的魔晶令牌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

“你……你居然也有令牌?”

方柔刚要伸手,忽然停下又道:“不对,不对。你这令牌,不会也是偷的吧?”

“放屁!”

雪魔医仙故作怒相,伸出另一只手在方柔的额前轻轻拍打了一下,以示责备,进而又道:“这可是我用生命换来的令牌,是上一任魔皇亲自颁发的圣魔令。有它在,魔界之中任行无阻。”

方柔仔细看向那枚圣魔令,果然虽然极为相近,但雪魔医仙手中之物,与之前魔童“偷”来的那一块还是有些区别的。圣魔令的中心位置是一幅魔龙之首。而刚才的令牌之上则画着一只魔狼。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在等什么,快点去往人间吧!”

方柔刚要去牵雪魔医仙的手,谁知后者忽然朝一旁闪避了去,并且道:“不,我现在还不能与你们一起去,还有别的事情等我去做。不只是我,他也要跟我走。”

一边说着,雪魔医仙一边看向魔童,面色阴沉道:“我们两个还需要去做一件事。”

方柔回头看看一脸木讷的魔童,接着对雪魔医仙道:“多么重要的事情,非得现在去做。难道你不知道,魔界马上就要毁灭了吗?”

雪魔医仙正色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所必须去做。否则就再也做不成了。”

“你这老家伙,怎么油盐不进。不行,你们谁也不许去,都得跟我走!”

说罢,方柔抢过雪魔医仙手里的圣魔令,拉起对方的衣袖,转身朝关卡走去。就在二人来到魔童身边之际,后者忽然说道:“他说得没错,你走吧!我要和他一起去。”

方柔木然,接着发魔医仙的右手也随即落下:“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一定要死在这里才能满足吗?”

雪魔医仙意味深长道:“丫头,有些事情你是不会懂得。”

再次看向魔童,这回雪魔医仙的脸色已经无比阴沉,让人看了不禁心生骇意。

“稍微准备一下,待会和我一起走。”

魔童缓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二人中间的方柔刚要开口,谁知前者忽然道:“这就是我的命!”

“砰!”

周围的魔人当即看向发出异响的位置,只见刚刚那位活蹦乱跳的女子竟已瘫倒在“巨婴”的手上,而白衣老者则目露柔光得看着对方,略显无奈地摇头道:“虽然不太合适,但也只能这样了。”

雪魔医仙将方柔手里的圣魔令拿了回来,转而交给那名带路的魔兵,沉声道:“你把这位姑娘带到人间之中,只要将她安顿妥当,你就自由了。”

魔兵刚要说话,谁知雪魔医仙已经走到魔童的跟前,口气冰冷道:“跟我走!”

“哎,等一下!”

话未说完,雪魔医仙已经与魔童双双消失在魔兵跟前,而地上的方柔似乎是在做梦,口中不时传来阵阵呓语。

不灭火山之中,一道道涛天火浪接连腾起,然而就是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之中,居然还有人能够泰然处之。

子幽天魔,一个集合了双子魔君与九州幽姬二者之力,并通过天魔合体使得力量瞬间扩大十倍百倍的恐怖强者,正在安静地欣赏着自己的战果。

火融魄,一个本应该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传神之物,拥有转瞬之间摧毁一方世界的灭世之力,如今竟是安然躺在子幽天魔的掌心之中,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

“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胆敢计划陷害我。你别让我恢复过来,否则我定要披你的筋,剥你的皮,然后把你架在火山之上烤着吃了。你放过我!”

子幽天魔尖啸一起,不灭火山的山口处立时出现了一道恐怖的气压,竟令山腹之中的无数岩浆之中,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隙,硬是为他开辟出了一片安全地带。

“枉你活了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兵不厌烦这种简单的道理。再说,刚才的拳劲我也没有让你直面承受,是你自己偏要不闪不避的。你要怪的话,就怪自己太过狂妄自大。”

“无耻!你这是不要脸!有本事你放过我,我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子幽天魔淡然道:“虽然我想和你重新打过,但不灭火山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到时魔界通往人间的道路全部封死,再想离开这里可就难了。你的力量对我固然有莫大的裨益,但现在还不是将你完全吸收的时候。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好好的品尝你的味道。眼下,你就行在我的衣服之中待一会儿吧!我要把你岩浆里的那个小子顺手解决掉。”

“你敢,你动一下他试试!”

“轰”得一声,小巧的火融魄晶体之中,竟是迸发出大片耀眼的红光,火山之中的炙热岩浆就足已致命,而此刻自火融魄之中散发出的恐怖热量,竟比前者还要强大数倍。任何物体都无法存在于他方圆一步之内,否则便会立即变成气雾,化为乌有。

子幽天魔自然也不能幸免,不过他对“热”似乎更为敏感,所以才会特意将下方的岩浆排斥到两侧较远的位置处,使其无法接近自己。而刚刚火融魄的红色光芒,当即便将他的一只手臂,就连右侧的部分身体一同烧成了焦炭,其中的骨骼更是变成了焦炭,加之眼瞳当中震惊的目光,使得如今的他显得愈发狰狞。

“你该死!”

一言说罢,子幽天魔口念法诀,刹那间只见他右手的食指指尖上,立时跃起一道淡淡的幽光,顺势射入到火融魄的晶体之中。

“啊!”

天不怕地不怕的火融魄居然在子幽天魔一招之下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一道道细微且密集的亮金色花纹,随即显现在晶体的表面的下方。

“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不然以你现在的状态,我有一百种方法置你于死地。”

这回,就连性情火爆的火融魄也不在再说话,晶体之中变得分外安静,见此情况子幽天魔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消失的手臂以及刚刚被烧掉的皮肉也随之生长出来,恢复以往。

“好了,大事已了,该去解决下面的杂碎了。”

子幽天魔手如长戟,自岩浆流的上方轻轻划出一道狭长的光刃,而受此影响,深达半里有余的岩浆立时出现了一条泛着无数火焰的通道,直指下方的遮天皇与永魔龟。后者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的目标只有那个被重重白链锁住的男人。

“小子,感到庆幸吧!因为你马上就要与魔界之中数一数二的子幽天魔合而为一,成为我平步天下的力量。”

说着,子幽天魔缓缓伸出手掌,径直探向遮天皇的面门。当指尖触及到眉心之际,狂暴的恐怖力量立即从中狂涌而出。

“哈哈,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嗡~”

子幽天魔的笑声戛然而止。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重见魔日

“请你帮帮我,只要度过眼前这一劫,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呵呵,好,能让你如此低声下气地央求于我,也算是我的一种荣誉。接下来,就看我的吧!”

势如飞虹,雄姿焕发,当那个上身chuoluo的男子重回生机之际,不灭火山之中再次接连爆发出阵阵雷鸣般的巨响。、

“砰砰砰!”

欲要将遮天皇体内力量全部纳为己有的子幽天魔,才刚刚将手指放置到对方的眉心位置,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欣然将其生生震开。收回右手,只见其中的食指中指已经齐根撕断,只有森森白骨暴露在外。

“你是怎么挣脱我的锁骨大法的?”

一言说罢,子幽天魔豁然闪身,暂且拉开二者之间的距离,待搞清现状之后再做打算。而这时候,重焕新生的“遮天皇”茫然四顾,好像已然忘记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他真的醒过来了?哈哈,太好了!”

一听到“遮天皇”重获自由,子幽天魔怀中的火融魄立时喜及面泣,声音激动道。

“你给我闭嘴,小心我在这里就把你彻底炼化了。”

“遮天皇”发现自己的手脚后背之上,还嵌着修长的白色锁链,随手一扯,便将其折为两断,与外界相连的部分当即融为炽热的岩浆之中,化为赤色铁水;而与身体相连的则直接被其纳入身体之中,成为了自身的一股力量。

“这是哪里?”“遮天皇”豁然道。

子幽天魔看着面前这位不太正常的对手,目中不禁流露出些许异样,然后才道:“你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遮天皇”淡淡道:“刚才与你交手的不是我,而另外一个人。他让出来对付你,所以我就来了。”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情?”

惊讶的不只是子幽天魔,还有晶体状态的火融魄。按照常理来讲,一旦中了锁骨大法之后,遭到禁锢的人非但无法自救,而且还会陷入到意识全无的状态之中。而如果真如对方所说,那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能轻而易举地破开子幽天魔的魔法。

“怪不得你能自行破开锁骨链,原来你的身体之中还寄存着另一个人的灵魂,你是依靠他的力量获得自由的。”

孙长空低头望见岩浆的下端,还有一个被异物钉在地底之下的人影,嘴里忽然嘀咕了几句,好似是在与某人对话,然后才终于朗声道:“你早说啊!我这就把他救上来!”

“住手!”

眼见“遮天皇”即将前去营救下面的永魔龟,一旦被其集结了太过强大的力量,自己定会落入窘迫的困境之中。遥空一掌,一只由森然白骨组成的巨大骨掌赫然凭空显现,并以摧枯拉朽之势,直逼对方的上方。

“想救人,没那么容易!”

“轰!”

没有丝毫迟疑,孙长空已然大步掠过那只骇人白骨之掌,继续向岩浆之中进发。子幽天魔登时面色大变,一股难以置信的目光登时显现。

“他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厉害,虽然是一体双魂,但也不应该会这样啊!”

转眼之间,孙长空已然沉到了地底之中,永魔龟身上的那枚硕大夸张的白色楔子,他那英俊的面孔之上不禁浮起一丝阴沉,随即轻声道:“让我来帮你!”

“噗!”

楔子离体之后,永魔龟那平静的身体之中立即剧烈地颤抖起来,紧接着口中又传来阵阵咳声,好像刚刚溺水被救了上来似的,脸色惨白的让人揪心。

随着胸前创口迅速痊愈,永魔龟这才发现“遮天皇”的所在,进而惊声道:“刚才是你救了我?我怎么记得你被子幽天魔的锁骨大法制住了?莫非,真的是火融魄救了你?”

孙长空微笑道:“我不是遮天皇,这里的事情等以后有机会再与你详细说来。时间不多,我们还是……”

话未说完,孙长空蓦然转身,抬脚就是一记干脆利索的鞭腿,腿影婆娑,所过之处,无不是寒光阵阵,终于在腿尖途经左侧方位之时,一道翩然白影随即乍现,而他的左侧手腕,竟是垂在一旁,随着身体上下飘动,已是骨折。

“怎么会!”

直到遁入虚空前的刹那间,子幽天魔的脸上仍然保持着一股无法相信的惊愕神光,下一刻便消失无踪。

“好快!”孙长空身体还在半空之中,口中已然说道。

“你更快!”

作为旁观者,永魔龟深刻认识到刚刚交手双方的修为是有多么可怕,他或许拥有最为接近不死不灭的身体,但若要论起战力,他恐怕还不及这二人的十分之一。

“砰砰砰!”

看似只有一腿,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七八波劲道,子幽天魔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可以完全挡下所有的腿功,却未料到自己的手臂只吃了两击便砰然折断。见况不妙之下,他立即抽身,避开了随之而来的剩余力道,否则恐怕已经身受重伤。

看着那一片刺出皮肤的碎骨,子幽天魔目光一寒,已然回到了不灭火山的上空。这时,孙长空忽然将手搭在永魔龟的身上,随即道:“跟我走!”

果然,就在孙长空与永魔龟双双消失之际,原本开辟出来的火焰路径立即向内压缩,之前被架起的众多岩浆疯狂涌向其中的空缺,似要将二人压得肉酱。

“好险!”

回头看看已经重新愈合的岩浆,永魔龟心有余悸地长舒了一口气,进而对孙长空道:“你说你不是遮天皇?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笑道:“一言难尽,反正我是受他所托,所以才会现身救你的。虽然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从周围的空气之中嗅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这里恐怕马上就要彻底崩溃了。”

永魔龟略显疑惑地看了一眼孙长空,沉思了片刻之后才终于道:“这个……好吧!魔界马上就要变成一片火海,而这里便是灾难的源头。”

“这里?”

孙长空手指脚下的岩浆,不禁说道。

“没错,我们现在所处的是魔界之中最大的火山,名叫不灭。不灭火山连同着魔界的各个方位,一旦喷发,将会对整个魔界造成不可恢复的灭顶之灾。”

孙长空点头道:“怪不得魔皇与魔族对人间垂涎三尺,原来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原因。好吧!既然情况已变得如此紧迫,我们还是动身离开魔界吧!”

“不行,据我所知,火融魄已经落入了子幽天魔的手中。如果他有意为之的话,那么人间也将不保。”

接着,永魔龟便将火融魄与不严火山的之间的关系大致为孙长空讲述了一遍,听到后面的时候,孙长空不禁惊声道:“什么!那个魔族的家伙居然将要那么庞大的力量化为己有?那实在太危险了。”

永魔龟占为头道:“所以,为免魔界的悲剧再次发生,我们必须要找回子幽天魔,并将火融魄夺回来。”

“哎,你不早点说。我本以为这是魔界的地盘,如果杀了他们的大将,恐怕会给自己招来麻烦。但既然情况已经如此严重,看来这个麻烦是不能省了。”

举目四望,子幽天魔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就连气息都已经十分微弱,显然离开这里已经有段时间。孙长空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终于道:“你知不知道,这里去往人间最近的入口在中哪里。既然魔界将要毁灭,他也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一定逃往了人间之中。只要去那里堵截,就一定会有收获。”

永魔龟惭愧道:“不怕你笑话,我在不灭火山下方的深渊之中,已经待了好几万年,这期间魔界发生的事情我一概不知,更不用说人魔两界之间的通道问题。在我们那个时代,人类与魔人可以相互走动,成为朋友,少数的还会结为连理,孕育子女。而且,人类与魔人的后代将会拥有二者身上的所有优点,可以说是一种强大的全新种族。只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人魔两界居然会爆发战争,甚至一发不可收拾,变成了如今这般你死我活的境地。想来,应该是决策人的原因吧!”

“决策人?”孙长空不禁道。

“就是魔皇。虽然魔族之人骁勇善战,但实际上他们并不是一味地追逐杀戮,反而是一度崇尚和平。尤其是我在魔界之中活动的时候,当时第三任魔皇天阳老怪,还与当时从间的统治者成了莫逆之交,结为异姓兄弟。哎,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啊!”

“好了,不要再说废话了。你们不知道出去的方法,我知道。”

忽然间,自孙长空体内爆发出另一道男人的声音,永魔龟当即神色突变,指着对方的胸口道:“这……这是那个小家伙的声音。”

孙长空笑道:“哦,对你来讲确实是小家伙,不过他在外面可有一个响亮的名号,遮天皇。”

苍城城门之下,一身黑衣的黩黯负手而立,面朝着前方缓缓行来的魔族众将,随即走上前去,毕恭毕敬道:“参加魔皇。”

魔皇欣然搀扶过默黯,进而微笑道:“怎么样?”

黩黯回头一担城门上方,被一杆长枪钉在城墙上的尸首,淡然道:“已经全部摆平。”

这时候,只听身后一名魔将忽然低声道:“这……这个不是莫家的家主,莫问天吗?”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借复仇之力

曾经初升大陆的皇族子弟,现任莫家的正宗家主,一个拥有比之寻常仙人还要可怕修为的超级强者,居然像咸鱼一样,被高高挂在城门之上。至死之前,他的双眼还是用力瞪着,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变成如今这番下场。

“黩黯大人果然深不可测,连莫问天都不是对手,魔界统一人间,指日可待。”

对于那名魔将的夸耀,黩黯非但没有丝毫喜色,反而皱起眉头,随即道:“我从未轻视过任何一个敌人,即便是城门上的莫家主也是一样。他虽然死在了我的手里,但我依然对他十分尊敬。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意图保护自己的儿子。不过为了警醒那些还未看清现状的人类,杀鸡儆猴的事情还是有必要做的,所以我才会把他带到这里。”

说完,黩黯再次看向那具迎风摇荡的尸首,脸上终于浮现出几丝满足之感,仿佛那已不是尸体,而是一件匠心独运的艺术品。

听完默黯的一番叙述,魔皇开口道:“你和莫家交过手了,他们的实力如何,据说他们可是四大家族之中底蕴实力最深厚的。”

黩黯微微点点头,然后回道:“莫问天的实力确实已经可以跻身一线高手之列,哪怕放眼整个魔界,能与他打成平手的恐怕也不会超过二十个。为了对付他,我还曾被他亲手杀死过一次。”

“一次么……是有点能耐,不过也就只有这样了。”魔皇淡然道。

“不过,进到莫家之后,我还有意外收获。”

“哦?那是什么?”魔皇不禁问道。

“您应该知道,前不久朝家被屠之后,金家取而代之成为了新四大家族之中的一员,实力同呆不可小觑。而我在莫家之中,刚好见到了金家的少主人,金生财。他的手下有一群实力高强的死士,个个都拥有仙人以上的修为。更加关键的是,他们十几个人相互配合,可以产生比之合力强大数倍的恐怖力量,而之前死于无声无息之中的掣雷,就是他们所杀。”

“什么?竟有此事?你能确定?”

黩黯斩钉截铁道:“我能确定,因为我在莫家的府上找到了他消失不见的头颅。当时,金家的几名死士正欲通过非常手段,窃取遗存在掣雷脑海之中的记忆,以获得对他们有用的情报。好在我及时赶到,这才勉强了这一切的发生。”

听到这里,魔皇的头上竟是出现了一丝汗光,脸色也随之变得难看起来:“是有些危险,下次如此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务必要第一时间寻找死者的尸首,哪怕销毁,也不能让有用的东西落到人类的手中,否则后患无穷。”

黩黯颔首继续道:“那二十名黑衣死士实力非凡,联手之下与我大战百余合,仍然未能取下。可就在这个时候,这些人的身体忽然出现了无法解释的异状,其中两人欣然倒地不起。于是乎,二十人所组成的法阵立即不攻自破,为免夜长梦多,我以黯杀术将他们一一轰杀,而莫家的几位得力助将也相继死在我的手中。不过在这期间,金家的那个少主与莫家的二公子不知了去向,而莫问天的小儿子莫为则被我生擒,现在就被绑在莫家大厅外的房柱之上,就等魔皇您去亲眼过目了。”

忽然间,魔皇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森的笑容,但为了避免他人发觉,连忙又收敛起来,装作无事的样子道:“你把他一个大活人捆在那里,就不怕私自逃走吗?”

听到这里,默黯忽然直起腰杆,略显傲慢道:“魔皇,您这么说可就太小看我黩黯了,我做事什么时候让您失败过?再说,一个手脚折断,还被锁止在一起的废人,又有什么办法能够在转眼之间摆脱面前的必死困境,我实在想不到。”

“哈哈,黩黯,你还是像原先一样心狠手辣。”

“您也一样,还是像原来一样小心谨慎。”

魔皇的话虽然听起来很是刺耳,但黩黯却是一脸从容。而黩黯平常无奇的“褒奖”,却让魔皇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

“可怜,五千年前我还是败了,而且险些一蹶不振。”

黩黯轻声道:“好在,血河魔皇忍辱负重,只身一人潜伏在人间之中,计划了一场耗时达五千年之久的复兴大业,这才让您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所以单从这一点上来看,血河他是整个魔界的功臣。”

对于黩黯的这种说法,魔皇却是不以为然,随即转移话题道:“既然莫问天的儿子还在里面,你带我一起前去吧!我也想见一见,现在这个世道上,人家的年轻一代到底有何等实力。”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回去,我爹还在那里!”

一处清泠的小溪旁边,两名年轻人正在那里休息,而其中一个身染鲜血的男子,双眼之中竟是布满了恐怖的血丝,仿佛七天七夜没有睡觉似的。

“你就省省吧!我的黑金二十官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要不是暗中的四名金官为我们保驾护航,我们带到这里,恐怕你们莫家就有灭门了。”

原来,此刻出现在这片荒无人烟野外的两位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莫家死里逃生的鑫生财与莫非烟。然而,身为各自家族的希望,如今的他们竟是像丧家之太一般,分外狼狈,尤其是莫非烟,左侧胸前处的伤口仍在不断向外溢血,稍有动弹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我不管,我爹,我的兄弟都在那里,就算要死,我也要与他们死在一起。”

“啪!”

响亮的耳光在莫非烟的脸上乍起,金生财赏他的一巴掌,终于打醒了这个沉浸在任性与幻想之中的傻儿子,笨兄长。

“你可以回去,我可以不阻拦你。但你明明可以韬光养晦,休养生息,为日后听复仇做准备。就算要死,难道你不想离得大仇得报更近一些吗?”

金生财看着莫非烟,终于后者的眼中流露出大片的泪光,一向坚强的莫家二公子也终于不堪痛失家人的悲伤,精神彻底崩溃。

“我没用,我无能,都怪我,那么多的高手,居然连一个魔将都对付不了,这样的我还有什么活着的理由。”

金生财泯了泯嘴,瘦削的脸庞之上不由得又多了几分颓意,毕竟这场战争对他的伤害也极为惨重,他费尽无数精力金钱时间所研发出的“药人”,竟在黩黯一人手下几乎尽数折损,最终只有四名金官得以保留,但无疑已是元气大伤。一想到回去之后要受到自己父亲的问责,他的头几乎都要裂开了。

“别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现在不是应该自暴自弃,而是应该想办法实施复仇。一年也好,十年也罢,只要不死,你就不能放弃复仇的念头。仇恨让人疲惫,但也能令人强大。就算仇恨是一种毒药,那也是能给予人短暂力量的急药。在生命达到终点之前,一切都还没有定数。你不能放弃,我也不能放弃。”

莫非烟豁然抬头,神色森怖道:“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只要能报仇,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甘心!”

金生财看着那双无比坚毅的目光,欲言又止,许久之后,只听他的口中忽然说道:“如果你真有这种觉悟的话,我们倒是可以不妨一试。不过,那要看你敢不敢了……”

“敢……我当然敢,我连死都不怕,还能怕什么!”莫非烟视死如归的态度,令金生财再次受到震撼,片刻后他终于缓声道:

“实话实说,你的底子确实不错,甚至比起莫为尤有过之,如果利用妥当的话,说不定可以成为比黑金二十四官更为强大的药人。”

“什么?成为药人?”莫非烟不禁惊声叫道。

“怎么?你怕了?”金生财面露轻蔑道。

莫非烟当即一愣,转眼之间便已恢复正常,接着苦笑地摇头道:“我已经无家可归,家破人亡,如今的我已再也没有点可仰仗的东西,这副皮囊如果你看得上,那就拿去用吧!”

听到这里,金生财木讷的神色立即浮现出一抹阴木的笑容,不知怎么了此刻莫非烟的笑容也变得愈发冷酷王残忍,让人心中一寒。

魔界,引魔关外,一条通往人间的秘径跟前,已然排起了走蛇般的长队,一眼望去看不到边。而这时候孙长空和永魔龟已经双双达到了目的地,并且开始着手寻找之前遁走的子幽天魔。

“怎么样,你是凶兽之身,嗅觉理应比我这个人类来得敏锐得多,这里有没有那人的气味?”

永魔龟缓缓闭上双眼,片刻冥思之后这才摇摇头,面色难看道:“这里人多气杂,要想从中感应到子幽天魔的气息,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好在,要想从这里进入人间,方圆五百里之中,这是唯一的通道。要想赶在火山爆发之前离开这里,引魔关便是最好的选择。”

孙长空放眼四顾,只见前方蛇队蜿蜒,好似永远没有尽头似的。心急之下,他忽然低声道:“时不我待,要想找到那个家伙,只能使用非常手段了。”

说罢,孙长空看向旁边的一位魔人,抬手便打在了对方的面门之上,后者当即一愣,事发突然之下,那人竟是忘记了反抗。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寻天魔

一拳击落,万籁俱寂。那名可怜的魔人看着孙长空恐怖的面容,不禁轻声问道:“你……你打我做什么?”

“呵呵,打你?打你那是本大爷看得起你。怎么,看我做什么,还想挨揍吗?”

孙长空嚣张气焰令那名原本平心静气的魔人登时勃然大怒,哪怕是最为懦弱的男人面前如此这般挑衅,也不会继续忍气吞生,愤怒之际只见他忽然抬拳打向孙长空的面门。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的身手竟是如此之快,在躲避自己快拳的同时,挥手又在他的脸上掴了一掌,当即便将那名魔人打飞出去。

“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敢在引魔城外撒野,来人,给我把他擒住。”

眼见几名魔兵朝四面八方聚拢过来,永魔龟不禁靠向孙长空,随即轻声埋怨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被这些魔兵缠住的话,岂不是更没有机会找到子幽天魔了。”

孙长空嘴角轻扬,那张线条分明的脸颊之上立即浮现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正好,先拿他们消磨一下时间。”

刹那间,只见六七名训练有素的魔兵轰然将其围住,他们之中有的赤手空拳,有的则舞刀弄枪,一同攻向中心位置的孙长空。电光火石间,只见孙长空向左轻跳两下,向后退了两步,看似平淡无奇的挪动,竟然无比精妙地避开了所有的攻击,甚至还有两人因此撞到了一起,一个把一个的手给割伤了,后一个则把对方的鼻梁当场打折。眼见面前年轻不费吹灰之力便化解了众人的围攻,一旁在排队等候过关的众魔人不禁纷纷退后。

“这家伙有两下子,快,快去找瞬闪大人。”

见到一名魔兵快速奔向前方的引魔城,孙长空淡然一笑,也没有上前阻拦,而是转而对前方的大家道:“不好意思,我知道现在情况紧急,不过我需要找一个人,希望大家能够配合,自觉地亮出真面目,只要完事之后,我自会离去,绝不耽搁大伙。”

听完孙长空的叙述,众人之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道:“凭什么因为你一人之事耽误大家的时间,我们要过关,我们要去人间。”

孙长空摇头道:“不行,如果抓不到那个人的话,就连人间也会陷入绝境之中。为了长远考虑,我必须这么做。”

“大家不要怕,这个家伙虽然有些能耐,但我们人多势重,他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只要大家伙团结起来,一定能够打败他。谁敢阻拦我们进入人间,谁就得死。”

随着那个扇风点火之人的话语,众人反抗的情绪立即高亢起来,个别一些魔人已经在摩拳擦掌,欲要与对方放手一搏。

“糟了糟了,这下形势控制不住了。魔人可不同于人类,他们的身体之中天生就带着一股原始的野蛮,跟他们讲道理是行不通的。趁着情况还未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们还是另寻它法吧!”

永魔龟刚要去拉孙长空的手臂,谁知对方忽然转过头来,面色阴沉地对他说道:“你不要插手,只需在一旁看着就行。我想,那个家伙应该会露出马脚的。”

“大伙上!”

一声厉喝,众魔人一拥而上,几个身材健硕的巨魔人,当即抢到跟前,伸手就抓孙长空的身体。从刚才的简单交手之中,他们发现孙长空虽然身怀武功,但只是身手灵活而已,并没有多少威胁。而只要限制住他的行动,事情就会变得容易多了。

“给我站住!”

一名巨魔人大喝一声,铁钳一般的手掌当即扣在孙长空的肩膀之上,果然制住了他的身体。与此同时,另一名魔人从相反的方向快步走上,同样缠住了他的另一侧肩膀,使其身体无法动弹。这时候,剩余的魔人见此难得的机会,立即发动必死招式,不下五柄刀刃同时朝孙长空胸膛插去,似要将捅成马蜂窝。

“呵呵,不错的想法,可惜想得太天真了。”

孙长空稍一拉动双臂,一股难以抗拒的恐怖力量立即袭入到那两名负责限制行动的魔人身上,巨大的劲力不但将他们扯得踉跄走了好几步,甚至还被卷入到半空之中,四平八稳地“拍”在身方的数名魔人身上。

“砰砰!”

尘埃四起,围堵孙长空的众魔人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越战越勇。见此情形的孙长空破感惊讶,心中暗道:“魔人果然同非凡响,看来想要和平解决问题是不太可能的了。”

忽然间,一柄长枪迎面刺来,孙长空出手闪电般扼住了前来的枪身,另一只手掌挥上前来,轻而易举地斩下了整只枪头,随手一抄,便将断枪拿在手中,面露冷笑道:“来吧!”

眨眼之间,孙长空已经被大量魔人所包围,引魔城外的秩序立即陷入空前的混乱之中,就连那些守关的魔兵不禁大惊失色。

“快快快,趁着魔将大人还没有来到赶快过关,否则就来不及了。”

这时候,永魔龟按照孙长空之前所授业的方法,站在一处地势较高的位置处,极目远眺,希望能从这眼前的乱象之中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可这些魔人因为是要外出逃难,所以大多都携带了大量的行李,而为了节省空间他们尽量将能穿戴的衣服都套在了自己的身上,所以外表看起来个个都是十分臃肿,如果不是挨个察看,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区别。永魔龟内心焦灼万分,就在他以为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之际,忽然一个“猥琐”身影忽然进入到他的视线之中,而让他不得不注意的,是他此刻手中正在凝聚的一道恐怖能量,任何被击中的目标,恐怕都会到场丧命。

“小心!”

“嗡~”

那一道白光来得实在之快,甚至称得上是卑鄙,位于白光运行轨迹上的两名女性魔人登时被拦腰截断,血水洒了一地,脖子一歪,双双死去。而瞬间杀死两人那道恐怖白光却仍未停止,继续向孙长空的身后急驰而已。

“身后!”

“嘿嘿,就等你了!”

就在白光前端即将没入到孙长空的身体之际,后者忽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围攻的魔人不禁表现出一种匪夷所思的神情,就连手上的把式也忘记收回。

“人……人呢!”

“你可让我好找啊!”

“嗯?”

来不及回头,那名刚刚偷袭之人忽然发觉自己的后心遽地一凉,接着便愕然发现一只沾满血污的手掌已然从身后刺入,从身前穿出。紧接着,那只飞快的手掌再次缩了回去,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身体都好似被抽空了一般,一股鲜血顺势从口中狂喷而出。

“哇!”

好不容易将身体摆正,瘫倒在地子幽天魔惊恐地发现孙长空竟然已经来到自己的身边,而在手上还有一枚闪着异样的血光的赤色晶体。

“你……我的火融魄,还给我!”

怒气喷张,化无一只无形手臂,将他生生从地上撑了起来。而此刻孙长空却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而是低头看向手中的晶石,自言自语道:“这就是你说的火融魄,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本姑娘指手画脚。”

孙长空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由衷的惊讶:“你……你怎么会说话!”

“废话!本姑娘不但会说话,而且还能说很多很多的话。我说话的时候,你祖宗还不知道在哪里轮回呢!”

“你!”

孙长空刚要暴怒,只听体内遮天皇的声音忽然响起:“是我,是我让他将你救出来的。”

火融魄的声音忽然一变,进而喜极而泣道:“你……你没死,你还活着。”

孙长空不情愿道:“他当然还活着,否则我就要死了。”

遮天皇道:“好了,其中事情等离开魔界再说。眼下是想办法过关,进入秘径。”

孙长空抬头望向关卡所在,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轻佻的神色道:“呵呵,又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来了。”

一经照面,那位远处的魔人便已来到孙长空的身前,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一瞬之间,突然到让人缓不过神来。

“是你刚才在此捣乱?”

孙长空面色如常道:“没错,就是我。”

“好!”

“噗!”

无人看到这位魔人出手的动作,一柄闪着银光的快刀已经没入到孙长空的下腹之中,刀身已经全部捅了出去,只剩刀柄孤零零地留在外面。

“哈哈,不愧是瞬闪魔将,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这般霸气威严,任你有再快的身手又能如何,到头来不是还要死在大人的手中。”

“你就是瞬闪魔将?”孙长空低声沉声道。

那名飒爽男子随即回道:“没错,我就是。现在,你可以瞑目了吧!”

“哈哈哈哈,看清楚该瞑目的是谁!”

“嗯?”

“大人,你的身体!”

蓦然垂首,那位瞬闪魔将愕然发现,原本刺入对方身体内的那柄快刀,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竟昌转而扎到了自己的腹部。霎时间,一口汹涌的鲜血夺口而出,登时便将身前的地面染成了血红色。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易象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孙长空虽不是道,却拥有无限接近于真道的力量,转瞬之间便成功逆转败局,令瞬闪魔将重伤在自己的兵刃之下。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瞬闪魔将声音颤抖道。

孙长空低头看了看自己连表皮都没有划伤的身体,随即笑道:“没什么,只是心里念头一动,刀就扎进了你的腹部之中。要说其中原理的话,也许就是因为我不情愿。”

“不情愿?呵呵,这是什么胡话,什么叫做你不情愿?”

孙长空缓缓展开双臂,恍然间瞬闪魔将仿佛看到对方的身后有一朵幽莲缓缓绽开,紧接着每一片花瓣之中都爆发出耀眼的毫光,令其沉浸在光的簇拥之下。

“我说了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是我的意愿,影响了周围空间的规律秩序,进而改变了已经发生的事实。嗯……或许,我可以将这种现象称之为易象。”

“易象……那是什么?”话音刚落,瞬闪魔将立即剧烈咳嗽起来,大片的血水不断自他的伤口已经口腔之中狂涌而出,可见刚才那一刀对他的伤害极大,就算没有直接毙命,也已将他推到了死亡的边缘。

“我学过一种神技,名为四象奇术,是一种可以自如运用风雷水火四种自然力量,并令它们彼此之间相互衍化滋生的神奇法术。而我所说的易象,只是在四象之上,又加入了阴阳两象,也就包罗了巨间万物,无论是五行之内,还是五行之外,都能受到易象的影响。嗯……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瞬闪魔将呆滞地看着面前的孙长空,直到此刻他还是无法相信自己居然会碰到一位如此“疯癫”的怪人。忽然间,他有些后悔,他本应该像其它同僚那样,早早地逃入人间,不应该继续逗留在这里。但也正是如此,他才有机会领略到造物者般的超凡神通,堪称奇迹。

此刻,瘫倒在瞬闪魔将身后的子幽天魔,脸郄已经黯淡像一张白纸一般难看,由于之前消耗过大,以至于现在的他虽然还保持着之前天魔合体的模样,但修为已大不如前,甚至还不如一位普通的魔君。而就在刚刚,孙长空的掏心一爪,更是对其造成了无法恢复的重创。血已经倾洒了一地,见到伤口迟迟无法愈合的他,忽然喃喃道:“事已至此,继续保持着这种状态也是徒劳,与其这样还不如恢复到一开始的样子,至少可以将身上的颓势尽数消除。”

说到这里,他怕身体忽然浮现起大片的白光,进而白光一分为二,变成一红一紫两股不同的光晕,接着渐渐分离。与此同时,地上子幽天魔的身形也随之变得模糊朦胧,包括其中的皮肤,筋骨,血肉,及至灵魂全都一分为二,最终形成一男一女两个独立的魔人。

“可恶,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们就能逃出魔界,然后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吸收火融魄。”双子魔君抬头看向前方那个正在与瞬闪魔将谈笑风生的年轻人,心中随即涌现出一股由衷的怨恨,而这时候同时现身的九州幽姬忽然看向那人,而后惊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身体之中为何会有姓孙那小子的气味!”

就在这两位魔界大将纷纷对孙长空投以恶毒的目光之际,后者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变化,欣然对面前的瞬闪魔将笑道:“好了,现在的你还有疑惑吗?”

瞬闪魔将刚要摇头,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面色如常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既然已经输在了你的手里,就没有什么好埋怨的。你要杀便杀,我绝不恨你。”

孙长空点头道:“嗯,很好,不愧是魔界中人,果然有着常人不曾有过的超然气概。我本想留你一条性命的,但你也要知道,我是人类,魔族与人类势不两立,魔军的多番进攻已经令人间生灵涂炭。如果我放过你,那就等于是将一部分人类推入死亡的深渊。所以……”

热血喷溅,模糊了瞬闪魔将的眼眸,他像一棵大树一样轰然倒地,但嘴边却残留着释然的笑容。

“终于可以休息了。”

“不好,他要过来了!”

眼见强大无比的瞬闪魔将都死在了孙长空的手中,在场的众魔人再也没有负隅顽抗的心思,丢下手里的家伙,纷纷奔向前方的关卡,欲要通过引魔城内的秘径,进入到人间之中。而那些原本负责把守关卡的魔兵则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孙长空见此一幕,不禁笑道:“原来,魔人也会怕死啊!”

转眼间,孙长空已经来到了双子魔君与九州幽姬的面前。二人虽然因为解除天魔合体大法而消除了身上的重伤,但过度消耗的二人此刻已经全身无力,别说是与孙长空这般恐怖的敌人交手,就连缚鸡之力都没有了。

“孙长空,又是你!”九州幽姬目光如炬道。

孙长空抬头打量了一番那名妖艳美妇,片刻之后才醒悟过来:“飞仙子,居然是你!”

“哼哼,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不过飞仙子已经死了,现在我叫九州幽姬。”

孙长空点头道:“嗯,不错,听着就像邪门歪道。”

“你才是邪门歪道!”九州幽姬愤然道。

孙长空嬉笑道:“好好好,我是邪门歪道,确实我做了不少泯灭人性的事情,能够安然活到现在,真是上天对我的馈赠。不过,你回到魔界之中日子似乎并不怎么好过啊,否则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你还有脸说!之前我没有认出你,就是你的所作所为令我沦落到今日这般不堪的地步。孙长空,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和如音一生都不得善终。”

眼中寒光一现,一枚刀锋般凌厉的岩体忽然自大地之中破土而出,自下朝上,将九州幽姬的身体“串”了起来,使其悬在半空之中。

“你……你……你……”

九州幽姬一连缓了好几口气,仍然无法顺利出声,而这时候冷若冰霜的孙长空已然“飘”到他的跟前,口气阴森道:“如音真是瞎了眼,怎么会你这样无耻的师父。天底之下,哪个作师父的会如此恶毒地诅咒自己的弟子,你不配作别人的师长!”

“咯咯咯咯~”

九州幽姬虽然想发出冷笑,但此刻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她去做这样的事情。血像瀑布一样自他身上伤口之中大量溢出,不时便将那道件绛紫色的薄纱染成了黑红色。而一边的双子魔君虽然想伸出援手,却也爱莫能助,毕竟两点就连他也自身难保了。

“你……过来!”孙长空忽然对双子魔君说道。

“我”

双子魔君顺从地地上站了起来,两步便来到了孙长空的跟前,而这时候后者继续道:“我可以放你一马。”

听到这个令人欣喜消息,双子魔君的脸上立即浮现起一股激动的神情,显些欢笑高呼。可是紧接着,孙长空又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双子魔君不禁问道。

“看得出,之前你与她使用了某种魔法,令你们二人合而为一,从而得到强大的力量。我现在命令你,再次恢复到那样的状态。立即,马上!”

“什么?还来?”

“抓紧时间,趁我还没有反悔,你现在最好乖乖去做。否则再迟一些,你就得和她一个下场了。”

双子魔君悄悄地看了九州幽姬一眼,想要借此试探一下对方的意思。谁知这时候,对方的身体竟开始剧烈地扭动起来,好似生怕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哦?不情愿吗?呵呵,你越是这样,我就偏要让你们合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获得这种力量的同时,是要承担巨大风险的吧!”

双子魔君看着孙长空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片刻之后终于缓缓点了点头:“是……的,天魔合体,每个魔人一生之中只能使用三次。之前虽然我之前只用过一次,但幽姬悆并不是。”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那如果当这种合体魔法用到第三次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双子魔君咬了咬牙,显然不想提及此事。可是心知如此僵持也不是办法,他索性鼓起勇气,接着道:“上古时期,魔界之中有曾经有大人物使用过三次天魔合体,然而当他们完全了最后合体步骤之后,那具刚刚新生的躯壳竟是立即变成了雕像,就连生命也随之消失。”

“石化么?呵呵,有意思。不过,既然你没有达到极限次数,那理应不会出现一样的状况吧?”

双子魔君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天魔合体威力强大,但伴随而来的风险也令人忘而却步。这部魔法已经流传了数以万年,但真正敢于修炼的却只有寥寥数几。像我与幽姬这种特殊的情况,毕竟还是罕见的。所以再次合体之时究竟会发生什么,我与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石化也不得而知。”

孙长空摸了摸下巴,眉头紧皱道:“虽然有些不确定的因素,但生活之中应该充满冒险。所以,你们还是要使用天魔合体!”

听到这里,一旁的永魔龟不禁心生凉意,。忽然间他发觉面前的这位年轻人比之自己不久之前认识的遮天皇还要心狠手辣。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不灭的终结

“还要合体?你这是要逼我们去死?”双子魔君向后倒退了几步。哪怕是身为魔君的他,此刻也不禁因为死亡的临近而变成全身战栗起来。即便机会渺茫,他也要全力一试。想到这里,他转身全力朝后方奔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尊严气度都要靠边站,活着才是头等大事。然而,他还是小看了孙长空,以及当下他最为得意的“易象”。

他的步伐虽然向前,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转眼之间便退回到了孙长空的身旁,与其齐肩站立。微微偏头,当见到对方那一抹冷酷的笑意之际,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会逃不出这个鬼地方!”

孙长空微笑道:“只要我愿意,你一辈子都得留在这里,永远也踏不出半步。所以,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经过了短暂的僵持之后,精疲力竭的双子魔君终于弯下身子,大口大口喘息起来。身体已经不堪重负,又加上刚才的过度消耗,如今的他已经异常虚弱,别说是合体,就连正常行动都成了困难。可如今孙长空这般逼迫,他又该何去何从?

“不是我不想使用天魔合体,而是现在铁状态实在无法承受那种剧烈的反噬之力。如果强行运功的话,恐怕还没有完全合体就要油尽灯枯而死了。”

孙长空淡淡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灵气与体力的事情包在我的身上。毕竟,只要一个念头……”

说着,孙长空缓缓伸出右手手掌,一朵巴掌大小的粉色幽莲自其手中缓缓长出,进而散发出阵阵幽香,十分沁人。不等双子魔君挣扎,孙长空手掌一挥,已将掌中幽莲射入到对方的身体之中,并与之融为一体。片刻后,只见双子魔君灰暗的脸上忽然跃起一道淡淡的红光,之前因为缺失灵体力魔气的经脉也迅速得到补充,进而恢复到健康状态之中。

“居然……居然真的重回巅峰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双子魔君不禁问道。

孙长空不耐烦道:“我说过了,这些只不过是我的意愿罢了。我想让你精力恢复,魔气体力便会自行涌入到你的经脉。相同的,我也可以一念之间剥夺富于你的所有力量,乃至原本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包括生命。所以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你最好给我安分一些。不然,你的下场绝对会异常凄惨,我孙长空说到做到。”

听到孙长空已经这般敬告,双子魔君虽然心中抑郁,但也无力反驳。可是,他与九州幽姬的再度合体,结果究竟如何,尚未可知。而令他更加疑惑的是,孙长空为何执意要让自己再次施展天魔合体大法。

“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我就将她放下来。否则以她的脾气,他就是死也不会合作的。”

双子魔君点点头道:“那……如果我与幽姬合体成功之后,且没有出现石化的情况,你会如何对付我们?”

“对付?呵呵,不会的,我不会对付你们的。”

“为什么?”双子魔君惊讶道。

“因为……呵呵,等你们完全合体之后,我再与你慢慢道来。眼下,你还是将精力放在天魔合体大法之上吧!”

扎入九州幽姬体内的岩体,就像孙长空的手脚一样,听任他所有命令。只是稍一发出信号,那只年假笨拙、但实际灵活的剑形岩体便立即将上面的九州幽姬抬到双子魔君的眼前,似乎是在等候他的动作。而这时候,双子魔君看着岩体上面那个已经气若游丝,只剩一丝生机的九州幽姬,心中不禁为之一沉,一股淡淡的忧伤随即袭上脑海。

“现在的你应该很是痛苦吧?虽然我也没有把握,便事已至此,你我也只能……”

“唰!”

忽然间,只见东边太阳高挂的天空之上,忽然跃起一道炫丽的火光,万金赤芒如魔星坠世一般,立即将整个苍穹化为了流光的奇异世界。

“完了,彻底完了,不灭火山终于还是爆发了。”

“咔咔咔~砰砰~轰!”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积压在不灭火山山腹之上多年的毒热岩浆,骤然涌上千丈高空,并在到达最高点的时候,分化成无数拳头大小的液滴,如狂风暴雨一般,席向整个魔界。那些还未来得及逃出魔界的魔人登时慌了手脚,就连孙长空也不禁微微抬起头来,生怕错过了这数十万年难得一见的壮观景象。

“好机会!”

好不容易恢复体力的双子魔君见到孙长空稍一分神,忽而转身踏入半空之中。刹那间,空间之中乍现出一道泛着黑气的神秘漩涡,双子魔君委身向内一钻,便已闪入其中。

“回来!”

“嘶!”

血花绽放,无数剔透的红色血珠随之散落在地,连一爿尸体也顺势从黑洞之中掉落出来,瘫散在布满火光的大地之上。孙长空低头看了看,不禁皱起眉头,而这时候只听永魔龟道:“好歹也是一位名震八荒的魔君,居然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真是悲哀。”

孙长空沉声道:“你小看他了。他的身体虽然在这里,但灵魂与精元已经乘着剩下的半边躯体悄然逃走了。没想到,我还是小看了他。”

“什么?居然还有此事?”

永魔龟快步来到那块尸体旁边,抬手将对方的头部抬了起来。果然与孙长空所说的一致,尸首的头颅内部已经成为空腔,里面的关键器官大脑已经不知所踪。

“这家伙,死到临头居然还藏了一手,果然魔君都不是泛泛之辈。”

、孙长空点头道:“跑就跑了吧!反正,我的目标也不是。”

说着,孙长空抬头看向岩体上的九州幽姬,随即目露凶光道:“你把如音害得这么惨,如果让你就这么死掉的话,也太便宜了你。跟我走!”

心念一动,孙长空的胸前忽然升起一道莫名强大的引力,进而形成一枚巴掌大小的空间,并且将奄奄一息的九州幽姬收入其中,一转身的工夫就不见了。

“你……你刚才那个女人做了什么?”永魔龟愕然问道。

孙长空淡然道:“没什么,只是……”

话音未落,孙长空的脸色骤变,一股极不健康的神色立即占据了整副面容,数息之间他竟好似苍老了好几十岁,脸上的皱纹也平添了不少。

“你……你这是古化的迹象,看来刚才你刚才称之为‘异象’的力量,似乎并不是那么完美啊!”

孙长空用力晃了晃头,随着模糊的视线再次清晰起来,这才终于虚弱道:“没什么,只是初次使用这种力量,身体还不是太适应,休息一下就好。”

“轰轰轰!”

之前的岩浆喷发只是前奏而已,真正的灭世灾难现在才刚刚开始。大地,山峦,长河,湖泊,都在这一声声的爆炸之中相继消失,紧接着数之不尽的炙热岩浆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难以相信,面积足有人间四五倍之大的魔界,居然被随之而来的岩浆包包包围。与其说不灭火山是魔界的一部分,还不如说是当初魔界就建造在火山之上。不灭火山的影响的范围极广,几乎九成九的魔界领土都在火山岩浆的覆盖范围之中。

“怎么样,为你新做的义肢还不错吧?”

幽暗的地下世界之中,一个装着木手木脚的魔族男子赫然出现在灯光出来,老魔君驱儡看到锋刀魔将脱胎换骨之后的样子,目光之中终于出现了几分欣慰之色。

“魔君大人,多谢你的再造之恩,锋刀无以为报。”

“轰隆!”

忽然间,旁边的一块砖石被地上的巨大压力轻成了碎屑,一条闪着金光的热流顺势涌入到黑暗的秘室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魔界之中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锋刀魔钭不禁惊声道。

面对此等危情,驱儡魔君却显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亲子,接着长叹一声道:“好了,我已经为你替换了损失的手脚,并将我一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你。时间有限,现在的你还无法全部消耗其中的东西,领悟到真正的精髓,但我想信终于有一天,你会成为一名惊世骇俗的优秀魔人。”

“发了老魔君,这里看起来不太安全,我们还是去往外面吧!我知道魔皇暗中修了不少前往人间的秘径,其中一条便在这里以东八十里的埋英岭中。快走吧!”

锋刀魔将刚要去牵驱儡魔君的手,谁知后嗜忽然向后缩了一下身体,紧接着地上的一处暗括发动,突然出现的机关,将驱儡魔君以及下面的一张座椅一起沉入到了幽暗的秘道之中,转眼之间便消失不见。

“好孩子,你去吧!我已在这里生活了太久,魔界即将迎来大劫,而我希望能与它一起度过这最后的时光。走吧!这里只是起点而已,人间才是你震翅翱翔的天堂!”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以目识招

“是吗?已经开始了啊!”

魔皇与众魔将不禁回首望向来时的秘径,虽然魔界的烈焰熔浆未能渗入到人间之中,但隔着用来阻隔两界的屏障,仍能隐隐感觉到来自另一边的能量波动,而在短时间产生如此破坏力的,真相只有一个:不灭火山喷发了!

“魔皇大人,我们出来的时候如此匆忙,是否忘记了一些重要的物品?”一名魔将忽然开口道。

“大家放心,你们的家眷我已经派专人过去,将他们带往了安全地带。而一些与魔界有关的重要物品,也被我提前转移到了合适的地方,想来也不会被别人发现。”

“原来是这样啊!魔皇大人真是深谋远虑,令属下等人佩服啊!”

众人还在前往莫府的路上,这时候黩黯忽然插了一句道:“对了,那个将王去了哪里,我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他。”

“呵呵,将王老奸巨猾,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不过他的那些蓬莱军队,恐怕就不会全部幸免了。”

“既然如此,今后我们还与他们称作盟军?”

魔皇淡然道:“近些年不是有句很流行的话么,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我与将王正是这样的关系。他将自己与部队委身于我,就是为了依附我的力量,从而保全自己。而现在魔界成为了火海,他们自然没有继续待在本皇身边的道理。恐怕,现在的他们已经打道回府,去往蓬莱大陆休息去了吧!”

“哼哼,像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就该让他早早地从巨间消失,否则便是对他人的一种威胁。”

“呵呵,黩黯,你说的‘威胁’二字我很是喜欢。对本皇而言,将王就是一柄双刃剑,既可以用他击杀敌人,但自己也极可能在此过程当中受到损伤。不过究其根本,像将王这样的人还是少些来往比较火,以免引火烧身。”

听到这里,默黯的脸上登时浮现出几分轻蔑,随即淡然道:“将王实力超群,但在我眼里还算不得什么,只要魔皇大人您一句话,我这就去往蓬莱大陆将他的狗头带回来。”

“哈哈哈哈,多谢你的一番好意,不过将王实力深不可测,不是说杀就能杀掉的。不瞒你说,就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将其击杀?”

“什么?连魔皇您都不行吗?这个家伙居然这般厉害?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此他真有那那么强大的话,为何还会输得一败涂地,甚至最终不得不与我魔界讲和,归入到了魔族麾下。莫非,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魔皇微笑道:“我与将王之间,确实有着一些你们所不知道的交易,具体内容就不和你们多说了。我想告诉你的是,千万不要小瞧了将王,更不要有挑衅他的心。否则,你会吃亏的。”

看着魔皇那一脸严肃的表情,黩黯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挹头看向前方,莫府已经近在眼前。

“到了。”

与寻常的屠门一样,莫家外的两扇大门已经千疮百孔,至今门上的众多“伤口”之上还隐隐浮动着凌厉的气势,可见出手者的实力一定异常强大。而这时候,制造这一切悲剧的黩黯忽然上前一步,就像一个艺术家一样,欣然将自己刚刚完全的作品展示给在场的大家。

一进大门,身着整刘划一的几十具尸体赫然倒在庭院之中,血水已经干涸,因为已经是深春时分,院落之中有少量几只蝴蝶在迎风飞舞,有的则落到旁边的尸首旁边,似是在为死者默哀哭泣。

掠过影碑,更多的亡者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有的躺着,有的趴着,有倚在柱子之上,有的则站在原地处,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样子。然而,不同死状的人,脸上的表情却是出奇的一致,惊恐,由衷地恐惧。仿佛在那生命之火熄灭的一瞬之间,他们看到了这世上最为可怕的魔鬼。而他正是这位黑衣男子,黩黯。

“黩黯,你的手法似乎又精进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纠折魔君等人,进而道:“你们能否看出,黩黯杀人的时候一共用了几招,哪一招杀人最多。”

片刻后,一个身材略显短小的男子忽然上前一步,进而笑道:“魔皇大人,我起陋的修为虽然平平,但目力却是众魔将之中数一数二的。要我说来,黩黯大人动手的时候,一共用了五招。”

一边说着,他一边走向旁边的一具尸首,指着背后的一道深达一尺有半的裂口继续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就是第一招的起手位置,这人距离最近,所以身上的伤口也就越长。”

然后,这位名叫“起隔”的魔人又快步走到相距刚才位置十丈之外的走廊台阶旁边,又指着趴上面的一具尸体道:“这人沸身上下几乎没有伤品,只是在后颈下端有一处指甲大人的血洞,这应该是此招的收手处。其间的一十一具尸体全都死于此招,而且个个都是一击毙命。”

听完“起隔”的解说,默黯的脸上立即显现出一丝少见的笑容,而这时候魔皇则点了点头,进而道:“嗯,起隔不愧是魔界第一神目,观察之细腻,眼光之毒辣,就连本皇也相形见绌。好了,还有没有人能继续说下去的。”

片刻后,站在起隔后方的一名高大魔人忽然道:“俺的眼里不乍地,可是乍对黩黯大人多少有些了解,据我所知黩黯大人在交手之时极少会用到超过三式的招法。所以俺觉得,解决这些杂碎,大人只有了三招。”

魔皇当即一滞,然后才缓和道:“顶真魔将的说法很有意思,不过只是通过经验之谈而猜测招式的数量,也太儿戏了吧!”

“不是不是,俺也不是瞎猜的。刚才起隔魔将所言的五招之说,俺不太能接受。不信您看!”说话间,顶真魔将走到中心位置处的一具尸体旁边,伸手一挥,便将其从地上抬了起来,然后将对方背上的衣物撕开,并将内部的伤口暴露出来:“您好,这个家伙的身上虽然也有看似要命的伤口,但真正致他于死地的却不在背后,而是在……”

话音未落,顶真魔将将手里的尸首倒转过来,双手一劈,直接将那人的会yin处露了出来,拿到魔皇等人的跟前,刹那间黩黯脸上的笑容变得更为浓郁一些,显然顶真魔将发现了起隔没有察觉的细节。

“这真正的致伤伤在下体上,剑气是由上而下激发而出,他背后的狭长伤口是因为其它招式之中激荡而出的残余劲道形成的,并不能呼应刚才的第一招之说。”

魔皇仔细端详了一番那具死者的伤口,片刻后这才点点头道:“没想到顶真魔将看似粗犷,但却是个心思如针的硬汉。嗯,很好。还有其它说法吗?”

“我有!”

众人本以为这次可以尘埃落定,谁知在队伍的末端,最不起眼的角落之中,一个孩子模样的魔人忽然蹦蹦跳跳地来到跟前,这时只见前面的一位魔将忽然皱起眉头,略显嗔怒道:“小河,你快回去,大人说话,你少掺和。”

魔皇和蔼道:“吼渊,别这么对孩子说话,虽然他是你的儿子,但他也是本皇的魔将之一。小河,你有什么看法?”

那个名叫“小河”的魔将忽然对自己的爹爹“吼渊”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才跪地对魔皇恭敬道:“参加魔皇大人。”

魔皇笑道:“好了好了,这里不是魔界,以前的繁文缛节都省了。你倒是说说看,你这黩黯叔叔究竟用了几招?”

这时候,黩黯不禁接着道:“好好想,说对了有奖励。”

“真的啊!”

小河忽然从地上跳了起来,三精精怪地走到一具再普通不过的尸体旁边,拍拍那人的肚子,然后道:“其实,我是看到他身上伤口的时候才无意间发现的这个秘密。”

“哦?秘密?这里有秘密吗?”魔皇看向身后的黩黯,而这时后者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虽然是在压抑着,但仍然无法掩饰脸上的笑靥。

“魔皇请看,这个人身上的几道伤口像不像一个字?”

听到这里,魔皇围着那具尸体转了半圈之后,终于在与小河较于尸首方向相同致的位置停了下来,然后喃喃道:“像一个‘大’字。”

“那如果再加上一竖呢?”小河指着身体两指之间的缝隙,跃跃欲试道。

“木,木,原来如此。”

众人还没有理解小河的意思,魔皇已经放声大笑起来,不久之后终于继续道:“好,好,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小河,你很有前途,加以时日,定能超越你爹,成为史上最为年轻的魔君。”

这时候,刚刚表露“三招之说”的顶真魔将,不禁疑惑道:“魔皇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说是两招,只不过是几道伤痕而已,真的可以看出来吗?”

魔皇点头道:“现在虽然看不出来,但通过那具尸体背后的伤痕却可以推断得出。”

“什么?推断出什么?您就别再卖关子了。”

魔皇长叹了口气,终于道:“在你的印象之中,什么字的字形之中包含着‘木’?”

顶真魔群抓耳挠腮道:“这个……也太多了吧!林,森,树,磨,魔……难道是魔?”

顶真魔君当即一愣,随即看向默黯的方向,进而面露恐怖之状道:“难道,大人用得是天魔双杀?”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魔胎

就在众人为刚才惊人一语面露诧异之时,一个异样的声音忽然响起:“不用瞎猜了,他就用了一招。”

递目回望,只见一个妆容略显凌乱的男子赫然来到莫府之内,片刻之后只听刚才的小河轻声道:“穷阳叔叔。”

穷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几步便来到了小河的面前,轻抚了一下对方的头部,进而道:“你很不错,正如魔皇大人之前所说的那样,很快你便能超越你那个无能的爹了。”

吼渊面色一红,当即尴尬地笑了笑,而后对穷阳拜道:“穷阳大人,您这是去哪里了?”

穷阳没有回答吼渊的话,而是直接来到魔皇面前,行礼作揖道:“拜见魔皇大人。”

魔皇淡淡地笑了笑,口气轻佻道:“穷阳,你总是这么坏人胃口,我们大家玩得挺好,结果被你一句话就给搅合了。”

穷阳道:“请大人恕罪,只不过九州那边的情况不太妙,火融魄……”

“哎……”

魔皇伸手制止了穷阳,然后才道:“不说这个,你来的时候魔族众人撤离的情况怎么样了?”

穷阳道:“已经进行了十之八九,不过有许多老辈的魔人,因为顾念自己的家园,执意不肯离去,选择与魔界同存亡。所以……”

穷阳的话不再说下去,魔皇已经明白了对方的语意,进而叹息道:“他们都是好样的,作为魔人,他们没有给魔族丢人。既然是他们自己的意愿,我们就选择尊重他们吧!回头你们派人在苍城之中修建一座魔英祠,以祭奠那些在此次灾难之中不幸逝去的魔人。他们是我们的同胞,我们不能忘记他们。”

穷阳点了点头,忽然间胸前一阵悸动传来,剧烈的咳声立即。回荡在偌大的莫府之中。

“你受伤了?”魔皇略显惊讶道。

“嗯……小意思,不足为患。”

这时候,黩黯刚要继续说下去,谁知后方的大厅外侧,忽然射来一道刺耳的怒骂声:“你们这些畜生,有本事放过我,我要与你们大战三百回合。”

魔皇面色一冷,随即轻笑道:“看来,莫家的三公子精神还不错,我倒要看看这个被喻为人间年轻一辈的顶尖人才,到底长的什么样?”

在黩黯的带路之下,魔皇一众终于来到了悲剧高潮的发生地,甫一看去,二十具黑色劲装死士出现在大厅前方。不同于之前庭院处的样子,此处的战场显得异常混乱,尸首阵列的位置也各不相同,有的甚至已经摔在屋脊之上,有的则挂在一旁的树桠之间。而在他们之后,一个披头散发,瞎了一只眼睛的年轻人被绑缚在柱体之上,四肢都有鲜血溢出,看来是被人挑断了筋脉所致。此刻,一经看到前来的黑衣之人,颓废的年轻人立即重焕生机,发疯似的挣踹着身上的绳索,破口大骂道:“混蛋,畜生,你给我过来!我要杀了你,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杀我父亲族人,我要你血债血偿。”

魔皇淡然一笑,随即回头黩黯道:“这就是那个莫三公子?呵呵,脾气似乎不太好啊!”

这时候,另一侧的穷阳低声道:“这种人留着也是后患无穷,我就不相信他能为我魔族效力。我看,还不如给他来个痛快的,省得听他在这里骂大街。”

黩黯道:“别看他现在这副样子,但与我交手的时候可是显露出非同一般的强大力量,就连我也险些伤在他的手上。”

“什么?居然还有这等事?”

穷阳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位已经残废的年轻人,这才皱了皱眉头,故意将头偏到一旁,而魔皇则淡然一笑,继续道:“好,就让我亲自会会这位青年翘楚。”

魔皇举步来到那人跟前,随即温和道:“你叫什么名字?”

“本大爷就是莫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一定会遭到报应的!”说完,莫为再次用力扭动了一下身体,结果捆在身上的特殊绳索竟是越挣越紧,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劝你一句,最好不要再挣扎了。你身上的这条名叫锁龙丝,一旦固定之后,越是反抗,上面的力道便越为强大,甚至可以将人挤成肉酱。所以,如果你想留着性命为自己的家人报仇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动了。”

果然,魔皇的一番话立即让莫为安静了下来。一想到自己的父亲惨死的模样,哪怕是莫为坚毅的脸上也不禁流下簌簌的泪水,随即放声大哭起来。

“爹,是我没用,都怪我,都怪我!死得不应该是您,而是我!”

想到这里,莫为愤而直起上身,用力向后冲撞出去,意要将自己后脑完全撞碎。电光火石之间,魔皇目光急聚,一股无形之力立即扼住了莫为的脖颈,使其免于脑浆迸溅而亡。

“你……你放过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留下我的性命!”莫为厉声质问道。

魔皇平静道:“因为……你与他们不同。你不是莫家的人。”

“什么?我不是莫家人?哈哈哈哈,可笑,我不是难道你是?”

魔皇摇头道:“我也不是,但你更不是。”

莫为面色阴森道:“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我莫为可是莫家的三公子,我爹莫问天对我二十几年的辛苦栽培,难道是假的吗?”

魔皇苦笑道:“莫问天当然不知道,但我却再清楚不过了。你小时候是不是有位师父,名叫清悠道人?”

莫为稍事思考之后,这才缓缓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但我已经不记得了,因为当时的我还太小。”

“清悠其中是我们的人。”

“你们?你说清悠道人是魔族的探子?”

魔皇笑道:“确切说,他是我们魔界的功臣。他与血河、幽姬一样,都是在我上次消失之后,悄悄留守在人间之中,为复活我而默默付出的有功之人。只可惜,现在就连我也找不到他了。”

莫为面色一变,进而眼瞳之中渗露出些许畏惧的光芒,片刻后这股忌惮的神色被歇斯底里的愤怒所取代,一时冲动的他,当即冲向面前之人,哪怕坚韧无比的锁龙丝也随之全部绷紧。

“你就是魔皇,酝酿这次人魔大战的始作俑者。你这个魔鬼,我就是死了,也要啃下你身上的肉!”

魔皇不以为然道:“如果那样能让你消气的话,我可以让你那么做。反正,像这样的躯壳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本皇不在乎。”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穷阳豁然走上前来,进而对柱子上的莫为轻笑道:“这都听不明白,你以为魔皇圣驾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不过是魔皇大人的一具分身,不对应该是一道残象而已。而他老人家的真身所在,就连我们也不知道。”

“哎,穷阳,你说得太多了。”

说着,魔皇继续看向莫为,憨态可掬道:“你听着,你与我们魔族并不是敌人,相反我们是一家人,比你与莫家的关系还要密切。因为早在二十年前,清悠就已经将魔胎,种在了你的身体之中。”

“魔胎?那是什么东西?”

“顾名思义,魔胎就是胎儿,只是和人类十月怀胎不同,你体内的魔胎是一种类似于仙胎的灵物,是当年我耗费了无数天材地宝,灵草琼浆炼化而来的神奇之物。”

莫为用力睁了睁眼睛,然后脸色略显木讷道:“可……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既然是胎,当然需要孕育。而魔胎的特殊性便在于无法在魔人体内生长,而需要借助人类的力量。而你便是最为合适人选。”

“我?为什么?”

“因为你是拥有极阴属性的人类,你是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降生的极阴之人。而魔胎正需要像你这样的特殊体质,以来孕育生长。”

“可……可是,天底之下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应该大有人在啊!可为什么还是只有我?”

“呵呵,你有所不知,要想令魔胎长大,除了让他寄生在一个极阴之人体内的必要条件之外,还需要无数外界优越条件作为后续补充,如果没有得天独厚的条件,魔胎很难发育成人形。”

“你……你……原来你是借用了莫家庞大的财力,表面上培养我,实际上都便宜了那个可恶的魔胎!”

魔皇再次苦笑道:“莫公子,你也不能这么说。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身上的修为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吗?同样都是修炼,为何你炼一日能赶上别人一个月的进度?”

莫为张了张嘴,神情呆滞道:“难道……难道……”

“没错,这一切都是托了魔胎的福。没有他的话,恐怕你还只是一个平凡之人。”

“不……不可能,我莫为天质超凡,人中之龙,怎么可能是倚仗魔界的异物获得了如今的力量。我……我不相信。”

魔皇脸上的笑容愈加狞怖,忽然他从怀中拿出一杯黑色的玉佩,进而对莫为道:“这是我魔界的独有之物,名为试魔石。凡是体内含有魔力的人,只要与他接触,便会有紫色光芒发出,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人杰陨落

魔皇在莫为已经丧失行动能力的右手之上轻轻一挥,内部的本已断开的筋脉立即恢复如初,然而此时的他并没有孤注一掷,与面前的魔头同归于尽,而是将手探向那枚黑色的试魔石。

“呵呵,看来他已经认命了。”

当穷阳看到莫为默默收回手掌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对方的心意。忽然间,缠绕在莫为身上的锁龙丝一根根地自行解开,曾经无比希望的自由已然来到了面前。然而,如今的莫为却是丝毫高兴不起来,他已经完全绝望。

“为……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要把魔胎放到我的身体之中,为什么!”

魔皇微笑道:“孩子,这就是命,命运将你和魔族紧紧地捆到了一起。从清悠将魔胎种到你身体之中的那一刻起,你便已经是我魔族的一员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莫为声音颤抖道。

“呵呵,现在你的真正家人们已经来到你的跟前,你还要怎么办,当然是与他们一样,追随我的脚步,共创魔界盛世。”

“魔界,盛世,我……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你当然……”

“噗哧!”

原本已经迷茫的眼神之中忽然爆发出一股无比凌厉且坚毅的光彩,那只唯一可以动弹的右手,立即化为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当即刺入到魔皇的小腹之中。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魔皇略显伤感道。

“哼哼,就算如你所说又如何,我莫为就算是死,也绝不与你们魔界为伍。”

黩黯惭愧地摇了摇头,进而苦笑道:“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魔皇大人,这里交给我吧!”

说话间,魔皇轻轻向后退出一步,顺势脱离了莫为的掌剑,转眼之间破开的血洞便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立时愈合,连外面的衣物也光亮如新。

“识时务者为俊杰,可惜你不是……”

“哈哈,我不是俊杰,你也不是,你是畜生,你是魔鬼头子。你不得好死,你……”

怒骂声戛然而止,黩黯摇晃着手里片状组织,随即淡淡道:“这家伙的舌头怎么这么短,根本就不够吃的啊!”

“唰!”

黩黯的手刀轻而易举地划开了莫为的上体,五脏六腑登时洒落一地。他将双手探入到对方众多的器官之中,搜寻了一番之后,终于在一处较为隐蔽的位置找到了目标:

“找到了。”

当黩黯转过身去,将手掌摊展在魔皇面前的时候,一颗暗黑色的晶莹珠子赫然出现,看到这幕的魔皇立即喜形于色,伸手接过了黑珠,同时沉声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魔胎已经在人间辗转数以千年,今天终于重回本皇之手。看来这一次,再也无人能够阻止我们了。”

重回人间,一种强烈的兴奋感立时涌上孙长空的脑海之中。虽然在他沉睡的这段期间当中发生了许多连他也无法控制的事情,但好在,他终于活了下来。

然而,阔别多日的人间面目全非,就连他自己也不清,如今所处之地到底是何处。放眼望去,处处沉浸在萧索肃杀之中,风吹竹柳,发出阵阵诡异的轻吟。

“人间,这里就是人间,果然比魔界好多了。”

见到永魔龟身上的魔气气渐渐消退,孙长空抬手看向自己的身体,果然他也恢复到人类的模样。刹那间,见到孙长空本来面目的永魔龟当即一愣,片刻之后终于惊咤道:“太……太像了,天底之下为何会有长得如此一模一样的人!”

孙长空当即一愣,不禁问道:“你说我和谁长得相像?”

永魔龟沉思了一阵,然后才道:“不对,不应该啊!他早就应该在数万年前拍逝去,又怎么会有像你这般年轻的传人。应该是我多虑了。”

说完,永魔龟尴尬地笑了笑,继续道:“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我已经感觉到这里有数股异常强大的气息聚集在一起,如果所料无误的话,应该就是魔族的那群家伙。”

这时候,只听孙长空体内的遮天皇笑道:“你莫不忘了,曾几何时,你也是他们的党羽啊!”

永魔龟当即面郄一沉,略显不悦道:“我和天阳老怪那叫一见如故,而且他为人和善,与当今的魔皇完全不同。因为现在的这位魔皇,魔界气数已尽,距离灭亡恐怕已经相差不远了。不灭火山的爆发就是征兆。”

听到这里,遮天皇忽然叫道:“对了,快把火融魄放出来。”

若不是遮天皇的提醒,孙长空与永魔龟差点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件事。果然,当孙长空产针那块红色晶石拿出来放到空地之上,一道绚丽的光彩一闪而过,随即一位妙龄女子赫然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你就是火融魄?”孙长空不禁问道。

火融魄低头看看自己,然后才扬眉道:“怎么,我长得不像吗?”

孙长空连忙摇头赔笑道:“不不,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是一个女人。”

“你也这么说我,哼,看在你把我从穷阳手中救出来的份儿上,我姑且就原谅你这一次,下不为例。”

“呵呵,好!”

说笑过后,三人一时间陷入到尴尬的沉寂之中,不知过了多久,火融魄才终于道:“那个……遮天皇是不是还在你的身体之中?”

孙长空点点头道:“嗯,不过现在他在睡觉。你有事吗?”

“没……没事……”

火融魄的脸上忽然升起一秣少女初春般的绯红,两只纤细嫩白的手掌交插在一起,略显情深扭捏道:“你们两个,在一起多久了?”

如果孙长空正在喝水的话,一定能将面前的火融魄喷个透心凉,这话传到耳朵之中怎么如此难听?这时候,永魔龟也受其影响,脸上浮现出一抹将笑不笑的纠结表情。孙长空看了一眼火融魄那张姣好的脸庞,这才叹气道:“应该有半年时间了。”

火融魄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可孙长空则看出了她的心思,进而说道:“你……是不是想和他说会话?”

火融魄的目光之中忽然射出两道炽热的神光,本来略显失落的面容之上也出现了大片的欢喜:“可以吗?”

孙长空不太情愿道:“可以是可以,只不过这家伙太过狡猾,而且曾经一度想霸占我的身体。不过现在的他已完全不是我的对手,更无法在精神平面上镇压我的神识,让他现身一次也无妨。不过你们最好抓紧时间,我还有其它事情去办。”

火融魄用力点点头道:“好好,我有分寸。”、

孙长空又叹了口气,忽然自言自语道:“喂,你的相好来了,你难道不想出来见见吗?”

就这样,孙长空又继续嘀咕了几句之后,忽而道:“来了。”

闭眼,睁眼,已是另外一番风采。虽然相貌没有改变,但此刻“孙长空”周身的气息也已发生了剧变。

“你这家伙,出现这种事情,为何不提前知会我?”火融魄的眼睛之中已经有泪光闪动,而面对此等情形的遮天皇却有些不知所措,好大晌之后才终于道:“我本以为可以骗得过自己,没想到到头来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你这个笨蛋,明明可以选择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体,然后顺理成章地成为他的新主人,何必要受制于人?”

遮天皇为难道:“有些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只能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火融魄抢道:“那我与你呢?”

遮天皇失意地笑道:“或许,你我相遇本就是一场意外的邂逅。你不必记住我,我也无需对你负责。”

“你胡说!”

火融魄情形刚烈,上前一步,直接抱住了遮天皇的脖颈,目光如炬道:“我不要,我不要忘记你。你不用为我负责,只要对自己负责就行。”

遮天皇苦笑地尝试挣开对方的双臂,可谁能想到在这具看似瘦削的身体之中,竟然爆发出恐怖的力量,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无人能够掰开他的双手。

“你怎么这么倔强,我都已经说过了,我已有心上之人。”

火融魄不假思索道:“我不在乎,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况且还是像你这般优秀的男人。只要他不阻拦,我就没有意见。”

遮天皇好不容易昂起的气魄忽然萎靡下来,他的声音很低,语气也变得异常温柔起来:“可是我与孙长空共用一体,而且他才是真正的主人。难道你想和一个连身体都不存在的男子待在一起吗?”

火融魄用力擒住眼中的泪水,强颜欢笑道:“只要你,就算是一把黄土我也心甘。”

“你……”

遇到这样的女人,身为男人的遮天皇还能说什么呢。有时候爱情就是这么简单,你情我愿,不必长相厮守,无需海誓山盟,一个肯定的回答,一个微微的点头,一段姻缘就这样促成了。

“那个……我去周围看看,兴许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不用管我,你们想什么过来都行。”

说着,永魔龟竟是破天荒地朝遮天挤了挤眼睛,随后扬长而去。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魔界弥留

无情的岩流已经将魔界尽数吞没,少有孤石独处在一望无际的火海之中,进行着最后的垂死挣扎。然而就在如此极端的环境之中,居然还有两道身影快速移动,其中一个伸展着蒙天巨翼,呈飞龙模样,在昏暗的天空下翱翔;另一个则是脚踏赤色血云,双手负立,即便身处绝境之中,仍然面色如常。

“我说,你我费了这么大功夫,难道就是为了找回你手里的那本书?”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远古巨龙族的唯一幸存者,族长古浊。而脚踏血云的自然就是纳百川。自从魔界大门开启之后,二者几乎形影不离,一直配合行动,如今他们出现在已经失去活力的魔界之中,定然有着不可告人的天大秘密。

在古浊的质问之下,纳百川托起掌中那本布满灰尘与古老气息的精装书册,面孔之上随即显露出几分激动之色。

“你有所不知,在我的世界之中,这本书已经因为不灭火山爆发而受损严重,虽然被救回了一些,但仍然对其整体造成了巨大的影响,进而使得我的时间掌握者之术无法完全发挥威力。而之前方惜时告诉我,说这本书依然保存在群魔殿下的秘密宫殿之中,只是常年有人把守殿门,所以没有机会将其取出。这回火山爆发,刚好给了我们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现在得到了书,我的神功定能大成。”

望着纳百川如痴如狂的神态,古浊不禁冷笑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的宝贝闺女还和那个小鬼待在了一起呢。难道,你不握他们有个三长两短,葬身在这场劫难之中?”

古浊话语一停,纳百川当即高声笑道:“古浊,枉你还是远古世龙族的族长,难道就没有发现,那个魔童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与众不同?那个小鬼?”古浊不禁问道。

“呵呵,如果你知道此人的真实身份的话,恐怕就不会有刚才那一番话了。”

古浊想了一想,随即又道:“那么,那个小鬼究竟是何方神圣?”

“神圣?呵呵,他可是一个大大的魔鬼!”

就在纳百川与古浊全力冲向通往人间的秘径之际,魔界的另一处地方,同样也是两个人,站是站立在炽热的岩浆之上,随着汹涌跌宕的岩流上下起伏,如同狂风大浪之中的两叶扁舟一般,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被要被红色的浪头打翻落溺。

二人四目相对,却没有半个话语,仿佛直视对方便是自己的交流方式。许久之后,其中一个身材较为高大的老者开口道:“你怎么出来了?”

对面小孩模样的魔人随即淡淡一笑,提了提鼻子,如同一个正在像家长交代“过错”的孩子一样,目光闪烁道:“这……这个,人老是在家里待着,总会厌恶的嘛,再说躲在暗处的我都快发霉了,出来晒晒太阳也是情理之中。”

老者凝目看向对方的面庞,而后一字一字问道:“不灭火山爆发与你有没有关系?”

小鬼当即摇了摇手,略显忌惮道:“没……没有,这次真的不是我。我在血幽谷之中,哪里会有时间去往千里之外的九州。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灭火山爆发早有预兆,只是稍稍提前了一些而已,你也不用如此大动肝火吧!”

“废话!”

老者怒目振,身后立时腾起层层巨浪,俨然化成了他的无尽衣摆,随着他的怒气上下飘舞。

“保持了几十万年的平衡,居然在了一日之间消失了,更令休息了这么长时间的魔界再次遭遇重创。原来,我以为魔人只待在魔界便可以安心地活下去,这下好了,只能举族迁入人间。人魔两族定会发生大面积战争,就算魔族稍占上风,但想打赢这场硬仗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甚至是同归于尽。而这,全都是因为令不灭火山爆发的始作俑者所致。”

见到对方如此震怒,魔童当即走上前去,连忙劝说道:“医仙啊医仙,你先消消气,有什么事情咱们出去再说。”

“出去?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吗?万一被他人发现了你,那岂不是大事不妙?”

一听到这话,魔童立即萎靡下来,神色难看道:“可……可这里也没法待了,难道你要让我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吗?恐怕还没被岩浆烫死,就要被活活饿死了。”

雪魔医仙忽然笑了笑,神情阴森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为你找到了一个极好的去处,保证谁也发现不了你。”

“哦?在哪?”

“嘿嘿,就在魔界。”

魔界有一处禁忌之地,名为灵虚门,此前一直被妄虚魔君以及其心腹手下输液把守。而魔界出事之后,这里便立即人走茶凉,成了一处荒废之地。然而就在不灭火山的怒火即将蔓延到这个偏僻的地方之时,一道淡淡的绿光忽然自门缝之中缓缓渗出,进而在灵虚门的门扇周围布下了一道暂时的屏障,将焚尽一切的岩浆阻隔在十丈之外。

“呦呦呦,好端端的魔界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忽然间,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惊叫道。

声音刚刚落下,另一人接着道;“哎,你不知道吗?魔界之中有一个名叫九州的地方,地下有一处可以毁灭整个魔界的巨大火山。看来,灵虚门外变成这副样子,是因为火山喷发了啊!”

“魔界毁灭,这么说来我们妖界是不是可以重出江湖了啊!不行,我要把这个好消息转告给妖圣大人,他听到之后一定会很高兴的。”

刹那间,空间之中传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好像是掌掴某人面部发生的动静,然后才有人道:“你这个呆子,难道不知道最近妖圣在人正在闭关,准备冲破最后阻碍,晋入全新境界。只要妖圣大人成功了,虽说是仙宗魔皇,就连大兽长也不足为惧。你现在去打成大人清静,不是自寻死路吗?”

“那……这该怎么办?”

“啪!”又是一声脆响,这回挨打的人再也忍受不住,不禁“惨叫”了一声,然后才埋怨道:“你……你怎么又打我!”

只听另一个立刻回道:“打你是轻的,谁让你出门不带脑子。妖圣大人不在,我们不还有圣母大人吗?有些事情,连妖圣大人都做不了主,关键还时候还得看圣母的。”

“对对对,瞧我这脑子。那我们赶紧去吧!”

“去可以,但功劳要记在我的身上,毕竟主意是我想出来的。”

“可以可以,不过你要是得到奖赏,可别忘了分我一份儿。”

“你放心吧!我是那种独吞的妖精吗?”

随着灵虚门处的屏障越收越小,说话二人的气息也渐渐消失不见,已然离开了这里。不时,大片岩浆张牙舞爪地直袭而来,转眼之间便将灵虚门彻底掩盖起来。

“真的不走吗?”

魔界最高的山峰名叫弑天崖。而就在山崖之上,坐着一个白布蒙眼的怪人。

此人赤luo着上身,皮肤之上被横七坚八的伤痕所遍及。崖下,无情的岩浆已然兵临城下,虽然弑天崖是魔界的至高点,但过不了多久,这里也要沉没在滚滚火流之中。在他身后的不远处,一只长着人面鸟身的怪兽站在那里,略显焦急地叫道:“快走吧!这里马上就要保不住。再不走,通道就要关闭了。”

蒙眼男子长叹了一声,随即对怪兽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午时刚过、”怪兽不假思索道、

“嗯,现在正是天地之间阳气最重的时候,而我所习的阳魔神功,也正是最为强大之际。我被困在这一步已经太长时间,或许今天就是我突破自己极限的最佳时期。”

“可是……阳爻大人,现在真的不是时候。突破的机会还有很多,但生命只有一次。麻皇大人他们早就逃到人间之中,魔界内恐怕就只剩下你一个魔君了。”

对于怪兽的劝说,蒙眼男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而后淡然道:“晴面,你跟了我多久了?”

怪兽想了想,然后才道:“差不多三万年。”

“那你可兽见我像现在这般激动过?”

“这……”

听到阳爻魔君的话语之后,晴面不禁为之语塞,显然对方所说的确实是事实。

“而且,我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否则又怎会修炼如此可怕的功法。”

晴面勃然叫道:“可是……上次你说自己临近关头之时,便失去了双眼。这一回如果再不成功的话,恐怕连性命也不保了。”

阳爻魔君微笑道:“如果结局真是那样,我阳爻死而无憾。如果我真的不在了的话,记住把我的刀送到人间的那个人手中,就说我已经死了,他可以安心了。”

晴面刚要说话,谁知阳爻魔君忽然抛去身上佩刀,快速上前几步,顺势跃千丈山崖,一转眼的工夫便已经投身到无尽的火浆之中。

“魔君大人!”

“来吧!让岩浆来得再猛烈一些。”

忽然间,在那剧烈活动的岩浆之中,豁然升起一尊顶天立地的“火”身,与此同时在火人的周身外围,相继涌现出大量由岩浆火焰凝结而成的狂蛟恶龙,疯狂地攻向火人的身体。

一时间,岩浆之中炸响不断,一道接着一道的冲天火舌直上云霄。

“我这是在哪里?”

阳爻魔君忽而坐起身来,看着自己身上一条条紧密的绷带,神情恍惚道。

“你醒了啊!”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祝孕华

甫一睁眼,窗外的阳光强得刺眼,阳爻魔君看着自己满身的繃带,片刻之后终于惊声道:“我……我的眼睛,怎么会……”

“为什么不会,这里可是人间,你醒了啊!”

抬头望向门口处,一个身着青灰色道袍的男子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手里还端着一盆气热气腾腾的热水。

“你才大病初愈,洗个脸醒醒神,外到吃午饭的时间了,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可以自由行动了吧!”

阳爻魔君刚要开口询问之前发生了干什么事情,忽然间一道银铃般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阳爻大人,你终于醒了!”

抬眼望去,一个身着五彩斑斓花衣的姑娘忽然闯入到他的视野之中,碍于曾经的眼疾,阳爻魔君并没有一眼认出对方的身份,但后者却是欢喜道:“大人,你再看什么,我是晴面啊!”

“晴面?你是晴面?”

“对啊!这里是人间,从魔界出来之后我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开始还有些不习惯,现在感觉好多了。”

阳爻当即一愣,然后问道:“现在?我昏睡了多长时间?”

晴面稍事思考之后,继续道:“嗯……差不多有半个月了吧?”

“半个月?”

一声惊喝,阳爻魔君当即从床上跳了起来,纵身便跳到了地上。然而,多日卧床不起,加上昏迷之后一直没有进食,此时他的身体异常虚弱,哪怕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刚一落地的他双膝倏尔一弯,当即摔倒在地。

“大人,你没事吧?”

晴面上前搀扶阳爻魔君,后者在起身之际,手肘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对方的胸脯。曾经的他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却从未意识到晴面竟有如此温柔富有女人味的一面。而受到“轻薄”之后的晴面当即脸色一红,然后语气低沉道:“大人!”

意识到自己无礼之处的阳爻魔君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接站直了身体,讼让自己尽量离开对方的怀抱,然后才故作镇定道:“对了,这是哪里?”

“这里……”

晴面刚要说话,谁知外面的天空之中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阳爻,你终于活过来了。”

“是你!”

不敢相信,在时局如此动荡的人间之中,居然还会有这样的方与世无争的净土。饭堂之中的人络绎不绝,而阳爻魔君也得到了一件宽大的道袍,用以掩盖他那满身的伤疤。

不管怎么说,填饱肚子才是关键。清修之人讲究清心寡欲,味道清淡。好在饭堂之中的东西一应俱全,再加上阳爻魔君早已是饥肠辘辘,也不管饭菜合不合胃口,立即狼吞虎咽起来,并将自己的食物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精光。

“呵呵,胃口还不错嘛。不过大病初愈的人最好不要暴饮暴食,否则会消化不良的。”

对于忽来的说话之人,阳爻魔君不以为然,低头淡淡道:“人是铁饭是钢,再说你不要忘了,我可是一个堂堂正正的魔人啊!你说是不是,纯九阳。”

蓦然抬首,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纯九阳,九阳大仙,一个位居人间一流高手之列的绝世强者,居然像一个普通的弟子一样,手里拿着馒头,与他人一样,大口大口咀嚼着,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你再不醒,我就得考虑把你丢到后山山涧之中喂狼了。”纯九阳轻笑道。

“狼?你的九华山还有这种不入流的东西吗?嗯,正好我可以前去帮你清理一下。”

二人相视一眼,随即放声大笑起来。而这时候,坐在旁边的晴面却是一脸迷惑,没有想到这两个分处不同阵营的“对手”,说起放来居然如此投缘,简直就像是阔别金日是的好友。而从阳爻的口中,她曾听说过对方有一个留在人间的师兄弟,想来应该就是面前这位九阳大仙了。

吃饱喝足之后,阳爻魔君忽然发觉门来的阳光有些刺目,随即开口道:“是你将我的眼睛治好的?”

纯九阳将手里的筷子整齐地放到桌上,然后怪笑道:“你以为我会那样多管闲事吗?我想魔君之中,除了魔皇与你自己之,应该无人可以取走你的眼睛吧!无论是其中的哪一种情况,我都不会多手的。”

阳爻点头道:“你果然还是像原来一样聪明。如此说来,它们是自己长出来的了。”

“失目复明,返璞归真,阳爻大人,难道你真的……”晴面手捂小脸,神情激动道。

“应该是吧!我终于踏出了那一步!”

当永魔包再次看到二人之际,孙长空已经恢复正常,而火融魄的脸上也没有出现丝毫异样,三人于是乎结伴而行,成为了临时的小队。魔界已经完全占领人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寻找一个魔族未曾涉足的安全场所,虽然有永魔龟举荐,但孙长空并不想去往更加充满神秘色彩的云梦仙泽,毕竟人间才是他的故乡。

其实回到人间之后,孙长空最为牵挂的,便是那个原本怀有身孕的爱人,柳如音。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对方肚子里的胎儿已经被对人取了出来,而唯一能够见证二者之间心路历程的爱情结晶就这么说没就没了。而遮天皇接下来的消息更令孙长空震惊不已。

“什么?如音投靠了魔界?这怎么可能!”

“你不信也是理所应当的,因为当时我与你的反应一模一样。可是我亲眼看到,她与飘渺云巅的弟子修建通魔塔,以来向人间源源不断地运送魔将魔兵。柳如音她……变节了。”

孙长空心中骇然,但他仍是想亲眼确认一下事实真相。三人连夜赶路,终于在第二天的中午时分来到了常翠山。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无论通魔塔还是用来安身众弟子的魔殿,都已经沦为废墟,而飘渺云巅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见不到半点踪影,柳如音带着她的门人彻底消失了。

“现在,魔军已经全部入驻到人间之中,通魔塔形同虚设,遭到遗弃也是正常的。”

遮天皇说到一半,忽然惊声道:“遭了,我忘记了一件事情。”

如果不是来到常翠山,或许遮天皇还是不会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他将豺的力量借走,并许诺天亮之前一定赶回来的经历。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天半,不知豺是否还在原地等候着自己。抱着一丝希望的遮天皇,立即让孙长空带他过去。然而,当达到二人原先休息的地方之时,地上的炭尘早已被风吹散,留下一个伤疤似的印迹。遮天皇默不作声,死一般的沉寂,孙长空为了安慰对方,随即道:“你也不要太过悲观,虽然没有了你所谓的凶兽之力,但他好歹也是吞天一族的族长,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都怪我,太过相信自己的力量,这才给豺族长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现在的他,一定恨不得将我抽筋剥皮。”

永魔龟道:“我们都是凶兽一族,力量也都是大同小异。据我所知,如果两只凶兽的力量融合的时间太长,极有可能造成不可逆的后果,到时就算见到豺,恐怕也无法顺利将力量交还给他了。”

孙长空稍稍皱眉,随即道:“既然如此,我们该怎么办?”

永魔龟斩钉截铁道:“找,当然是找到他。那家伙的脾气我很清楚,就算被打得遍体鳞伤,也绝不会向他人求饶。像这种刚烈的性子,万一遇到了野蛮粗鲁的魔人一定会大亏的。所以在悲剧发生之前,必须赶紧找到他。”

孙长空略显惆怅道:“可是人海茫茫,那位豺族长有手肝脚,我们该去哪里寻找他?”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火融魄忽然开口道:“其实事情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困难,豺可是凶兽,人间之中的高手虽然不少,但拥有他那般可怕气势的却是微乎其微。而且,人间的范围一共才那么点,而他应该也还在初升大陆之上。如此说来,只要认真感应,应该可以察觉到他的蛛丝马迹。”

孙长空惭愧道:“可是我们与遮天皇,都不擅长寻人觅踪之术,而这位永魔龟前辈似乎也是是一样。”

“哎,我说过了,永魔龟只不会是我前往魔界,掩人耳目的虚假身份而已,我真实的身份是永恒兽,你也可以叫我永恒。”

孙长空点点头道:“既然如此,火融魄你也想了一个其它的名字吧!毕竟,老是用一块石头名字来唤你多少都有些别扭。”

火融魄稍事停顿,作沉思状。不久之后,只见他用力摇头道:“唉,算了,我的肚子里没什么墨水,也想不出什么悦耳的名字,就这样凑合吧!”

孙长空笑了笑,接着道:“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人如其名,没有一个好名字,如何行走江湖。既然你不想动脑筋,那我就帮你一次,嗯……据说火融魄是当年祝融火神仙逝之后所化,集天地之精华,合五行之神蕴,有了,祝华蕴,如何?”

“祝华蕴?感觉不怎么上口,不如将后面的两个字调转过来,对,就叫祝孕华。”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重临九华

那之后的几天,孙长空等人一直都在寻人的道路之中,无论是柳如音还是豺,都仿佛消失了一样,初升大陆之上关于二人的半点消息都没有。搜寻工作进入到了僵持之中,最终还是孙长空做出了决定,先找一处可以安身的地方,然后从长计议。

“那……人间可否还有我们的容身之所?”永恒不禁道。

“之前或许没有,不过现在我倒是有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哪里?”祝孕华不禁问道。

“九华山!”

九华山作为九阳大仙纯九阳的道场,是连仙人都无法擅自闯入的禁忌之地,上次孙长空进入其中,因为不得其法,无意间触动了机关,进入到了青龙七宿的世界之中,还令心月狐吸收了其它几位兄弟的力量,进而销声匿迹。而令他更加没有料到的是,自己的无心之举,意外间居然还帮助另一位大魔头白叹生顺利逃脱升天,与自己的伙伴会合。纯九阳因为这件事相当恼火,当天便斩杀了两名负责看守的弟子。之后的数日之中,纯九阳派人去各地打听,希望能够找到了白叹生的下落,可惜结果并不令他满意。转眼之间,一个多月过去了,纯九阳已经渐渐放弃了希望,索性专注在道场九华山之上,保全门派与自己的门人。这一天,三行三人,两男一女,来到了九华山前,点名要拜见这里的主人九阳大仙。

“什么?来者自称孙长空?”

自从杀手联盟一别之后,张望远便跟随纯九阳来到了九华山上,潜心修炼。时间虽短,但经过后者的悉心培养与指导,如今的张望远已经脱胎换骨,实力修为大幅提升,已然与那曾经四大家族的年轻才俊相差无几,甚至已然超过了修为最弱的金生财。

然而,张望远心里清楚,凭自己如今的能耐,仍然无法与孙长空相提并论,甚至连与对方叫板的资格都没有。想到这里,张望远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恶毒的神情,然后对他前来送信的门人道:“你叫他们几个去到休气阁内等候,我一会儿就去。”

门人按照张望远的命令,将山门外的孙长空等人带到了九华山一处相对清幽的山峰之上,其中有一处建造奢华的庄园,想来应该耗费了不少的人力财力。休气阁虽然是整个九华山上天地灵气最为稀薄的地方,但好在这里远离弟子活动的区域,所以相对而言比较安静,是一处极佳的休息场所。园内种植着各种各样叫上名亦或叫不上名字的灵株仙药,未见满园春色,便先觉扑鼻幽得去,好不清新。

休气阁内和物资一应俱全,又有专门的邶负责此处的衣食住行,所以三人一经进入,便有弟子前来伺候,祝孕华在那个漆黑不见五指的深渊之中住就是数以万年,哪里受到过这种优越的待遇,女人比起男人要更加懂得享受生活,面对此等难得的优越条件,自是欣然融入到当前“贵宾”的角色之中,坐在台阶上的一张竹椅之上,吃着可口的点心水果,喝着香气四溢的青茶,当真是神仙般的生活。而相比较于祝孕华“既来之则安之”的处事态度,永恒则显得拘束得很,站也不知站到哪里,坐下又觉得如枕针毡。索性,他凑到孙长空的身旁,像一名护卫样伴在左右,寸步不离。

如今的孙长空可以说是张弛有度既不像祝孕华那般懒散,亦不像永恒那样拘谨。他更像是这里的主人,放眼望向面前的众多花草树木,他的脸上浮现出一股享受的神情。与此同时,他体内的灵气流动随之减缓静滞下来,只有看到如此恬静的景象,他才会有如今这种完全放松戒备的动作。

不一会儿,两名年轻男子已经出现在休气阁的门前,其中一位,孙长空一眼便认出,正是自己的宿敌张望远。而在他的旁边,则一位年纪稍长,但也绝不会超过三十岁的青年。只是看了一眼,孙长空便暗道此人绝不简单,因为他的身体上下,无处不向外散发着一股凡人未曾拥有过的“王者锐气”,即便他已经尽量压抑这种气息,但仍然无济于事。

“张望远,你怎么会在这里!”孙长空略显惊讶道。

“呵呵,你这不是名知故问吗?九阳大仙是我的老祖宗,我来这里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又为何不远万里,来到九华山上。难道,你也想投靠老祖宗的?”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而后道:“现在外面兵荒马乱,我与这两位想要大仙的道场暂住几日,等想好下一步的打算之后,定会离去,绝不麻烦大家。”

张望远轻笑道:“如此说来那就再好不过了。毕竟大家也是同门一场,我也不想发生不愉快的事情。但话又说回来,九华山毕竟不是丐帮,如果是人都要上来暂住几日,蹭几口饭吃的话,那天下难民岂不是都要来了?”

孙长空微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这段时间我们三人的花销,我会翻倍地返还给你们,绝对不会白吃白喝。”

张望远摇头道:“九华山虽然不比那些超级家族,但养活你们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我想说的是,你们来到九华山无非就是看在九阳大仙的威名之上,希望借助他的势力从而保护自己。但九华山幅员辽阔,老祖宗他虽然法力通天,但也有应接不暇的时候。所以……”

“你的意思是说,想让我们几个与其它弟子一样,轮流看守各大要道,以防魔族入侵?”

孙长空此话一出,张望远立即放声大笑道:“孙长空,我虽然与你多有仇隔,但不得不说,你的聪明才智还是令让我相当欣赏的。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怎么样,能做到吗?”

孙长空回头看了看永恒与祝孕华,后者忽然开口道:“不用担心我,你们男人能做得事情,我当然也能办到。反倒是永魔……呃,永恒老头,我怕他的身体抗不住。”

永恒瞪了一眼祝孕华,然后接着道:“少在那里给自己找借口,不想去就是想去,为什么拿我当挡箭盾。长空兄弟,你放心,我这把老骨头也没有问题。”

张望远看看那个说话的中年男子,眉头不禁皱了皱,心中暗道:这家伙说话为何如此古怪,名名年纪不怎么大,却要自称老骨头,真是稀奇。

想到这里,张望远继续道:“如果你们都没有异意的话,那就跟我来吧!”

“等等!”孙长空忽然叫道。

张望远蓦然回首,略显不悦道:“怎么,反悔了?”

“哦,不是。可我们这次前来是为了寻找九阳大仙的,承蒙如此大的恩情,理应当面与他道谢才是,否则也太失礼了吧!”

“哼,这个就不必了,老祖宗他诸事累身,分神乏术,没有工夫接见你们。如果你们真的想感谢他的话,就迟早找好下家离去吧!”

九华山丰沃富饶,集宙宇之精英,聚乾坤之灵气,纯九阳当初将自己的道场选在这里,就是看中了这一点。白天时候,九华山上一如平常,众弟子于各自所在的山峰之上潜心修炼,纳灵培元。夜幕降临,九华山便会变成另外一副模样,在纯九阳设下的特殊法阵之下,进而将道场的主体遁入到另一片虚空之中,使得外者无法进入其中,更不会有偷袭一说。

可是,道场虽不会受到进攻,但用来维持法阵的诸多阵脚却还分散在九华山中,只是被巧妙地藏在了其中的景物之中,如果不是知道内情或者洞察力异常出色的人,根本无法找到阵脚所在。

然而,事有意外,曾经有一次,一名从哪来的樵夫,无意间进往以九华山之中,还将其中一只阵脚当作野山参从土里刨了出来。每一个阵脚都扮演着不可代替的角色,只要受到损伤,哪怕只是挪动了一下位置,都会做实验法阵威力大幅减弱,甚至失效。当时纯九阳抓住了那名无辜的樵夫,虽然再三审问之后并无发现,但以防万一,还是选择痛下杀手,将其从世间抹除。

在那之后,纯九阳特意分派出一批弟子,轮流看守阵脚所在的区域。虽然如此做法极有可能暴露阵脚所在的大致位置,但即便那样,他也能在第一时间得知危险的来临。

说实话,孙长空并没有想到,凭他们三人超强实力,居然会来担当如此卑微的职位。好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有一处可供歇脚的凉亭,孙长空便将永恒与训孕华留在了那里,独自一人前去巡逻。

“你们放心,等我见到大仙之后,会对他说明你们的身份。那时,我们就不用待在这里了。”

这时候,祝孕华呆呆地看着孙长空那张英俊的脸庞,目光之中不禁泛起少女般的神光,而后如痴如醉道:“无所谓,只要能留在遮天皇垢身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永恒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头道:“唉,病入膏肓了。”

说着,永恒不经意地看向前方的山脚,谁知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进入到他的视野之中。

“那……那个人背影为何这么像阳爻?”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救爱

阳爻魔君,作为昔日天阳老怪的左膀右臂,一直都是他的得力助手,而永恒能够一眼识对对方,也不是什么难事,即便现在的他们已经褪去魔气,奕成人类的样子,但与生俱来的气质仍然无法改变。然而,片刻之后,永恒的脸色喜色变成了愕然,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离开了座位,消失在祝孕华的眼前。

“嗯?那家伙去哪里了?”

随风而来,当永恒站到面前之际,阳爻魔君当即一愣,随即微笑道:“请问这位兄台,有何贵干?”

永恒当即冷笑了一下,然后面色轻蔑道:“阳爻,你这样也太没意思了吧!”

阳爻魔君当即一愣,心中正是纳闷对方为何能一眼识出自己的身份,下意识间为了掩饰自己魔人的实情,仍然勉强笑道:“你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不是什么魔君,我是……”

“阳爻,你认不我了吗?就算样子已经变了,但声音应该还能认得出吧!”

阳爻魔君全神贯注地望向前方那位中年人,片刻之后,他那脸上的疑惑终于豁然散开,欣喜道:“你是永恒!你怎么会在这里?”

故友重逢,而且还是曾经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伙伴,阳爻魔君与永恒立即凑到一起,若不是碍于男人身份,便要立即抱在一起了。

接着,二人便将各自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这时候阳爻魔君不禁看向远处的深山之中,神色敬畏道:“没想到人间之中居然会出现如此奇人,居然可以击退天魔。那双子魔君与九州幽姬去了哪里?”

永恒道:“双子魔君趁其不备独自逃走,而重伤的九州幽姬则被他吸入到了自己的体内。”

“什么!吸入体内?他不是人类吗?难道就不怕吸纳了过多的魔气而丧失理智?”

永恒摇头道:“他只是将幽姬困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并没有将其消化。所以到现在幽姬还活着。”

阳爻魔君点头道:“幽姬可是当今魔皇的掌上明珠,要是被他得知幽姬落到了那小子的手中,恐怕你和火融魄都要受到牵连啊!”

永恒苦笑着摇了摇头,进而回道:“这些事情我早就想过了,反正今时不同往日,老魔皇不在了,小魔皇又能算得了什么。除去天阳老怪,我与魔界几乎没有半点关系。这么多年,我为魔界兢兢业业,恪忠职守,也算是无愧于心,现在退出也是最好的时候。”

阳爻魔君叹气道:“可惜,魔界少了你这员猛将,不可不谓是一种损失。而我则因为独来独往,被魔族众魔将排挤打压。现如今,偌大的魔族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索性,我便来到九华山,投靠我拜师学艺之时的师兄。”

“师兄?你的师兄是谁?”永恒不禁问道。

“呵呵,就是这里的主人,纯九阳。”

“啊!”

魔族全面入侵人间的消息迅速在初升大陆之上传播开来,除了少数有能力逃入到蓬莱大陆的人之后,大部分的人类都选择接受了这个无比残酷的事实。人间沦陷,魔界的万年大计终于成为现实。现如今,初升大陆之上随处可见魔族爪牙,他们之中有修为不凡的魔将魔兵,也有和寻常老百姓一样的平民。脱离了魔气的影响,魔人身上的异变开始渐渐消退,有的甚至已经与正常人类没有什么两样。然而就在他们之中,竟有几个神色匆忙的怪人。其中一个身形主高大魁梧,老远就能看到他那张满是横肉的凶面。在他的头上有一个从头到脚被套在宽大长袍之中的病人。之所以称他为“病人”,是因为她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着浓郁的死亡气息。他虽然活着,但与死了没有什么两样。

“将王大人,蓬莱大军已经全部回到了蓬莱大陆之中,可我们为何还要逗留在这里?”

意外,真是意外。现身于初升大陆上的这四名魔人,居然是前不久才刚刚加入魔族的将王以及三位宝帅。然而,不知是因为什么,他们身上的魔人特征竟是丝毫没有减弱,反而在人类身边显得越发显目,成了真正的异类。虽然大家不说什么,但此刻他们四人已经从周围的路人目光之中读出了一种隐隐的歧视。对此,将王却是一语不发,自顾自地来到茶摊旁边,随即口对小二说道:“来一壶凉茶,快一些。”

店小二抬头看了一眼他们,心觉四人来者不善,也不敢得罪,只得插队将别人的一壶凉茶送到了他们的桌前。然而,现在宙宇宝帅体形太过庞大,狭窄的条凳已经不足以支持他那巨重无比的身体。因此,他只得将身上的天罗宝帅放在凳上,而自己则拿着那只“袖珍”茶杯,还没尝出味道,便将茶水喝了个精光。

“周全,你有把握吗?”将王忽然道。

周全宝帅点了点头,然后凑到将王跟前,低声道:“我师父九阳大仙可是曾经天界数一娄二的高手,他除了拥有一身超强的修为之外,对于医术也颇有研究。天罗的身体状况虽然不容乐观,但至少还没有到危及生命的地步。他老人家连起死回生都做得到,这点小问题不应该解决不了。”

这时候,只听身形如山的宙宇宝帅忽然冷冷道:“你不是和你那师父,早就没有联系了吗?我们与他素昧平生,他更是与天罗毫无交情可言。就算他有方法治疗天罗身上的恶疾,就一定能保证他会出手吗?”

周全宝帅叹了口气,然后才缓缓道:“我师父的脾气确实有些古怪,不过他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之人。况且,当年我在他的门下可是极为受宠的,虽然已不作师徒多年,我想只要我好好地求他一番,他一定会答应的。”

将王沉吟了半晌,忽然将手里的茶杯放到桌上,轻声道:“周全,多谢你。”

周全宝帅当即一愣,接着尴尬地笑道:“这……将王,你这是说得什么话。天罗是您的部下,同样也是我们的伙伴,我救他,也是应该的,您就不要再说见外的话了。”

将王略显惭愧道:“都怪我,我听信了魔皇那家伙的花言巧语,才让你们跟我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本以为进入魔界之后,我们蓬莱大陆的地位可以略高一些,谁承想一夜之间魔界居然化为了火海焰洋,毁于一旦。就算你们现在离我而去,我也不会有丝毫怨恨,因为这都是我咎由自取。”

宙宇宝帅忽然道:“将王大人,自从我们加入您的麾下之后,就从未有过后悔的念想。您是蓬莱的灵魂,大家的支柱,只要能保全了您,我们才能安然无恙。”

说到这里,一股淡淡的伤感弥漫在那不过四尺见宽的桌椅周围。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凳上平躺着的天罗宝帅,忽然虚弱道:“不要为我费心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时日不多,就不要烦劳周全宝帅的师父了。”

周全宝帅扭头看向天罗宝帅的那张金色镂空面具,对于他而言,那或许是对方存在的唯一证据。

“你在说什么傻话,来都来了,说什么都要去试一试。我们不放弃,你也不要灰心。我们与将王大人都希望你能痊愈,我们相信你。”

“呵呵呵,周全啊周全,你还是那么乐观啊!”

这时候,宙宇宝帅也不禁说道:“上次交手,让你赢了半招,我不服。快点好起来,我要和你重新打过。”

天罗宝帅忽然咳嗽了几声,但即使是咳声也是有气无力,好似破烂的风箱一样,气流自她筛子般的肺叶之中渗露出来,所以才会产生刚才那种怪异的声音。

“算你赢了。我知道你与我交手的时候有意留手,否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将王忽鮁接过话茬道:“天罗,不要再说话了。保存体力,等到了九华山上,你就有救了。”

“无敌!”

乍一听到这个称呼,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当即愣住,就连将王眼中的神光也急剧变化,变得非同一般,变得让人揪心。

将王原名就叫段无敌,但自从他成为将王之后,世间便再也无人敢直呼其名,而眼下三罗宝帅如此如此肆无忌惮的称呼对方,要么是她疯了,要么就是她不想活了。

“天罗,你……”将王欲又止,而这时身体无缘孱弱的天罗宝帅继续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现在很是痛苦。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割舍不掉那段本不应该存在的孽缘。”

“天罗,我命令你住口!”将王神情激动道。

“我听了你一辈子的话,但这次我想任性一次。我活不了了,带着他们两个和我的尸体,回到蓬莱大陆吧!”

“不行,不可能!我将王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呵呵,别傻了,人生在世,哪有不死不灭的。就算有,那个人也绝不是我。这些年我已经看得很开了,从一开始怕死,到现在对生命不屑一顾。我想是时候该离开这片大地了。我身上的杀戮太多,这也许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

“可是……你杀的人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就算要遭天谴,那也应该报应在我的身上。”

“不,你不能死。你是蓬莱的希望,有你在,蓬莱才有明天。不说了,我太累了,我想休息一会儿。”

天罗宝帅的声音猝然消失,将王面色一寒,当即奔到对方的身上,伸手按在对方的脉门之上。

“没……没有了,感觉不到脉搏了。”

“让开吧,看我的!”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扑朔迷离

笑似春风,不动如山,面比冠玉,气吐幽兰。无法相信,天地之间会有如此美貌绝伦之人,就连将王都不禁为之愕然注目。

“你是谁?”

“呵呵,一个可以帮你们的人。”

不等将王等人阻拦,那位忽来之人竟已来到撒手人寰的天罗宝帅面前,启天那张已然与其融为一体的面具,将一颗红色丹药喂入到对方的口中。

“你给他吃的什么?”周全宝帅不禁问道。

“呵呵,救命的药。”

说着,那人竟已站起身来,进而对将王说道:“你是他们几个的头领吧!来,跟我走!”

“你?”

将王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突来之人,然而令他感觉尴尬的是,直到现在他也未能看出面前之人究竟是男是女,所以也就无法用最适当的称谓来称呼对方。片刻之后,他终于勉强开口道:“阁下……是何方神圣,为何一眼就能看出,天罗的病能医?”

那人淡然一笑,随即指着长凳上的尸体道:“现在,你们还有其它选择吗?如果不想错过最佳时机,就赶快跟上来。”

将王回头朝二人看去,只见宙宇微微点了点头,而周全的目光之中也闪烁起坚毅的神光。

“去就去,大不了就是死马当活马医!”

九华山以南,有一处极为幽静的山谷。然而,在那看似风平浪静的谷中,竟有一团团紫色的瘴气弥漫其中,将安宁的人间净土变成了一方修罗地狱。

“我们要去这里面?”周全宝帅不禁问道。

“怎么,不敢了吗?”

那人不等他们几个回答,已经闪身进入到山谷之中,微风一吹,四周的瘴气立即朝谷口方向飘来,将王等人连忙屏息,防止毒素进入体内。

“怎么办啊将王,这些瘴气可是比寻常的毒药还要厉害,一旦吸入过多将会有生命危险。”

将王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不过看那年轻人的样子,似乎对这些东西丝毫不惧,想来是有应对之策。既然他可能,为什么我们不行?”

这时候,宙宇宝帅忽而道:“我体形比较大,能够承受的毒素计量也要比你们多一些。要不,我带着天罗先进去,你们在外面等着,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我再回来接你们,如何?”

将王沉思一下,眼见那年轻人越走越远,眼看就要看不到了,关键时刻将王把心一横,鼓足气息道:“算了,既然一起来了,就没有让你自己前去的道理。你虽然体形庞大,但吸入的气息也比我们多上许多,如此算来相差不大。再说,多一个人进去,我们就多了一份力量。万一出现佬以差池,也好有个照应。”

将王话未说完,只听谷内的年轻人高声道:“喂,还想不想救人啦?快点!”

三人相视一眼,带着已经生机全无的天罗宝帅,一同踏入到这片神秘的山谷之中。经进入其中,首先第一个印象就是静。出奇得静。这里虽有风,但却吹不动树上的一树一叶。这里有水,水却静止不动,连一丝波纹都没有。因为瘴气随处可见,所以这里生灵也是极为罕见,好似除了他们几个,就再也看不到会动的事物似的。转眼一瞬,三人愕然发现,。原本在前方带路的年轻人居然消失无踪了。

“人呢?那家伙跑哪里去了!”宙宇宝帅低吼道。

“糟了!我就知道那个阴阳怪气的青年有问题。再说,萍水相逢,他为何……”

话音未落,一道风一样的身影忽然飘到他的面前,三人递目望去,正是刚刚那名消失的年轻人。这一回,他的手中多了两根一人多高的树干,两者中间又有若干新鲜的芦苇连接起来。

“来,把人放到上面吧!”

原来,那年轻人没有逃走,而是去到一旁给天罗宝帅做了一副单架。刚刚好在狐疑他的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当即脸色一红,羞愧地将头转向一旁。

“多谢!”

就这样,将天罗宝帅放到单架上之后,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抬着单架走在后面,而将王则与年轻人走在前头,以防再次掉队。再次沉吟之后,将王终于开口道:

“请问,阁下师承何处,是否与我相识?”

年轻人轻笑道:“很不巧,我与我师父极少在江湖上走动,所以就算说出来你也未必知道。我也不认得你,只是看到了你们的病人,一时兴起,所以才将你们带到这里。”

“一时兴起?这位小……小朋友,你这话说得有点太随意了吧?”将王略显不悦道。

年轻人脚步忽然停下,进而转头看向将王道:“你这人好生奇怪,我好心救你们的朋友,你们居然如此多话,好像我要害你们似的。算了算了,如果你们信不过我,大可以打道回府,我就当没有见过你们算了。”

说着,年轻人撇下将王等人,独自一人,大步离去。将王面色一寒,忽然间两侧的竹林之中遽地窜出数根等长的飞竹,“唰唰唰唰”一股恼地戳在年轻人的面前,将道路彻底堵死。这回,年轻人没有回头,声音却是无比阴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将王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恕在下失礼,但如今性命攸关,这位亡者与我们有莫大的关系,如果刚才我等有冒犯之处,妄请海涵。但如果阁下就这么扬长而去的话,恐怕也太不负责了吧?”

微风吹过,空中的紫色瘴气再次飞舞盘旋起来,如一只作祟的风妖一样,将众人团团包围起来。

“呵呵,这么说来,我必须得帮你们了?”年轻人忽然笑道。

“嗯,眼下是要这样的。”将王不假思索道。

“好,既然你们敢让我医,那我就医给你们看!跟我来吧!”

手刀闪过,横在身前的七八根毛竹登时化为了无数细小的“竹签”,很难想象只通过一招便可以发出如此之我的细碎气劲,并且精准无比地将竹身分散开来。看着漫天掉落的竹屑竹片,将王不禁惊叹道:“好厉害的手法,此人不简单。”

在见识到了年轻人高超绝伦的武功之后,将王随之笃定信念,认定此人拥有令天罗宝帅起死回生的神力。为免对方再次后悔,将王连忙招呼宙宇周全二人赶紧抬着天罗宝帅跟上,三人一路急行,勉强跟上了前面年轻人的步伐。不一会儿,两边的竹林已经到了尽头,而在他们面前是一所通体由竹料所建的林间小筑。令将王感到万分疑惑的是,外面的浓郁瘴气居然丝毫进不到这方空间之中,里外两边就好像分外不同的世界似的,令他无法理解。年轻人霍然转身,朝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才独自一人进入到竹屋之中。将王本以为对方是去请自己的师父,所以特意侧耳倾听,想知道二者交谈的具体内容。可谁承想,四周除了他们几个人的呼吸声之外,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小屋连同周围的空地都仿佛沉入到了沼泽之中似的,鸦雀无声。

将王看了看单架上的天罗宝帅,双手不由得紧紧攥起,往昔二人独处的画面历历在目,一想到自己即将失去这位红颜知己,他的心上便传来阵阵刀绞。

“天罗,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不久之后,林间小筑之中忽然走出来一道身影,三人以为来者是刚才的年轻人,便纷纷投以目光,可谁承想,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蒙面人。此人一经现身,便立即操着一口极度沙哑的嗓音道:“进来吧!”

将王等人心中虽然有些顾虑,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就算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为了天罗的性命,他们愿意放手一搏。

进入竹屋,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赫然袭上脑海。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看似朴实无华的表面之下,居然隐藏着一方装潢如此奢华的空间。一眼望去,真金白玉随处可见,一件件令人争相追逐的宝贝,竟被当作最最普通的点缀,整齐地摆放在特定的位置处。而且让将王心中惊愕的是,这里的面积要比外表看上去大得多得多。这里明明就是一处异度空间。

“把人放到那里吧!”

灰袍人伸手一指前面的床榻,而后转过身去,在面前的方桌上摆弄着一些瓶瓶罐罐,宙宇宝帅因为身体不便,所以没有上前。而周全宝帅则因为男女有别,也未搭手。将王独自一人将那具软绵绵的躯壳放到床榻之上。一不小心,那张金色面具竟是从三罗宝帅的脸上掉落下来。顺势向上观瞧,只见原本那张美丽无瑕的脸颊竟已经面目全非,黄豆大小的疱疹密密麻麻地长在上面,有些甚至已经涨破化脓。

“这!”

“不要看了,你们来的时候东西应该带了吧?”灰袍人忽然漫不经心道。

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相视一眼,略感奇怪,而将王也有些惊讶,随即转头看向对方道:“呃,我等来的匆忙,并未听说需要携带什么必需之物。如果方便的话,阁下可以先行告知一下,我可以派人前去准备,然后再送到这里。”

“这么说,你们是没有准备了?”

说着,灰袍人将手里一把巴掌长短的单刃薄刀顺势戳在旁边的桌面之上,一时间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变得凝重起来。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心

“东西,什么东西,我们怎么不知道?”

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面面相觑,不知所言。可那名灰袍人却好似相当恼火,如果再任情况恶化下去,非但救不了天罗宝帅的性命,就连他们也要被赶出这里。眼看情况即将失控,将王灵机一动,忽然开口道:“阁下可否见到刚才那位将我们引进而来的年轻人,就是他把我们带到这里的。可是来的时候,他确实没有交待相关的事情,所以这才怠慢了您。如果不相信的话,将他找出来对峙一下就都清楚了。可是话说回来,我怎么没有看到他?”

灰袍人身体一震,怒气渐消,然后轻声道:“他……他……谁知道他去了哪里。不过得不到我要的东西,休想叫我为你们救人!”

将王接着道:“阁下不如钭那东西告诉给在下,如果有的话,一定双手奉上,绝不迟疑。”

“当真?”灰袍人话音一转,口气略显轻蔑道。

“当然!只要能救得了床上的人,就算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

“哈哈,好大的口气。”

这时候,周全宝帅忽然向前一步,进而傲慢道:“我们将王大人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有什么要求就说吧!”

将王之名如雷贯耳,世间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而面前这灰袍人却是异常淡定,好似早已知晓了他们的身份一样,接着道:“呵呵,我要你的心,你给得了吗?”

“心?你要我的心作甚?”将王不禁惊声道。

“呵呵,这个你就要问了,你就告诉我能不能给。只要你将心交出来,我立即出手救人。否则,尸体就是放臭了,我也不会动它半分的。”

将王长叹了口气,忽然道:“你说话算数?”

“呵呵,我再世华佗没有别的优点,但只要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一定做到。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大可以不要来。”

“好!”

一个“好”字出口,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里。再次看向后者的眼眸,只见那双已经饱经风霜、且已浑浊的眼眸之中忽然爆发出少见的光芒,在此衬托之下,就连他的模样也仿佛下子年轻了好几年。

“将王,不要听他的鬼话。他在骗你,他一定是来陷害您的。”周全宝帅厉声叫道。

“周全说的没错,这人有古怪。我就说那个年轻人为何平白无故要帮我们这么大的忙,原来他和这人早就串通一气,预谋加害将王大人。您先不要动,让我和周全先把这个家伙收拾了。”

一言说罢,宙宇宝帅目光如金,刹那间一枚不知从何来的拳头,忽然从虚空之中豁然刺出,径直砸向灰袍人的胸膛。“噗“的一声闷响,本以为可以一举将其击杀的宙宇宝帅愕然发现,被打中的灰袍之中竟已空空如也,里面的人竟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凭空消失,没了踪影。

“好快!”

说话间,宙琮宝帅只觉得混身毫毛全部竖起,一股由衷的寒意立即袭上心头,令其不得不全身戒备。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夜魈般的怪忽然回荡在富丽堂皇的房间之中,不人其人,先闻其声,这下就连将王也不禁面色微变。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你们虽是蓬莱大陆之人,但却与心狠手辣的魔族无异。得亏没有救回那个女人,否则又要贻害众生了。”

“宙宇住手,让我与他说。”

千钧一发之际,将王开口制止了宙宇宝帅下一步的行动,而后抬头望向屋顶,神态如常道:“高人请现身,刚才是我们救人心切,所以才在无意间冒犯了高人您,还请见谅。”

“哼哼,无意?刚才那个大个子的拳头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啊!”

“哼哼,算你跑得快!敢拿将王大人的性命开玩笑,我看你是活腻了。”

将王皱了皱,然后对宙宇宝帅道:“我们现在有求于人,怎么能这样对高人说话。快,向他道歉。”

“可是……”

宙宇宝帅还想争辩下去,可从将王的眼睛之中他已读出一股恐怖的情绪,片刻之后身上的杀气便立时萎靡下来,进而对那房上传来的声音说道:“对不住了,请你原谅我。”

“呵呵,说得轻巧。可我再世华佗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睚眦必报。你刚才想用右拳重伤我,我现在要让你把右臂整个卸下来,当作是对我的补偿。否则,你们就抬着人离开幽幽谷吧!”

“你……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宙宇宝帅咬牙切齿道。

就在宙宇宝帅即将爆发之际,只听将王忽道:“好了,如果高人一定要泄愤的话,那就斩我的手臂吧!不要为难他。”

“大人你!”

说着,宙宇宝帅不禁看向将王那只空荡荡的袖管,之前与魔界的交手之中,后者已经失去了一条手臂,如果再斩去一只的话,那从今以后将王将成为一个无臂的废人。须叟之间,宙宇宝帅便已做好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哈哈哈,想要我汤宙宇一只手臂是吗?既然你喜欢,那就拿去吧!”

“噗哧!”

一声尖啸之后,宙宇宝帅的右臂连同无数的血珠一同掉落在地,然而此刻的他非但没有发出半声惨叫,脸上反而还挂着一抹异常恐怖的笑容,令人见了不禁发悚。旁边的同全宝帅见此情况连忙来到跟前,为其止血疗伤,但却被对方拒绝了:

“不必了,一条手臂而已,我宙宇宝帅还赔得起。天上的高人,现在你可以救天罗了吧!”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稀落掌声忽然自门外传来,回头转目,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赫然出现在他们的跟前。

“你是……”将王不禁开口问道。

“呵呵,我就是再世华佗,刚才站在你们面前的不过是我的外套而已。”

一边说着,那位老者忽然伸殿双臂,与此同时掉落在地的那件灰袍忽然拥有了“生命”,不仅自行从地上站了起来,还顺势掠到老者的上空,并披挂在对方的身上。

“你说刚刚与我们对话的只是一件不起眼的衣服?这……这也太儿戏了吧?”

老者微笑道:“刚才我有事出去了一下,谁知这家伙居然自作主张,还让你们蒙受了这么大的苦痛,老朽真是惭愧。”

说话的工夫,老者已经走到宙宇宝帅的面前,伸手将那条重达四五十斤的粗壮手臂轻松地抓了起来,然后轻描淡写地往对方侧面的伤口处一搭,忽然间一条细到几乎不可察觉的丝线以其精妙绝伦的身法,自如地穿行在断肢与躯干之间,眨眼之间便已将二者重新缝合起了一起。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暖流随即涌入宇宙宝帅的身体之中,将那之前受损的血管经脉尽灵敏修复。看着对方脸上越发红润的面色,老者再次微笑道:“怎么样,现在感觉好多了吧?”

宙宇宝帅尝试性地扭动了一下刚刚接驳好的手臂,果然如对方所说的那样,断臂再续之后,他已感觉不到丝毫异样,若不是看到断口处的缝合痕迹,甚至会忽略刚刚发生的事情。虽然自己身上的伤是拜对方的灰袍所致,但出于礼貌的宙宇宝帅还是朝老者作揖感谢道:“多谢前辈续臂之恩。“

老者哈哈一笑,转头来到将王的身边,然后看向床上那具冰冷的身体,进而沉声道:“你们的事情,我已经听双儿说过了。嗯,果然像他所说的那样,这女人身上有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

将王苦笑道:“就算再厉害的力量也无济于事,人都死了。”

“此言差矣。”

说着,老者来到床边,抬起那只早已不不会动弹的手臂,把搏听疹起来,不时只听他的嘴里接连付来数声惊叹,然后开口道:“这个女姥姥果然不是一般人,他的身体之中,居然产生了一种本应该消失的力量、”

“什么样的力量?”将王不由问道。

“天魔之力。”

“天魔?您是说魔人的先祖天魔?可是他们不是早已灭绝了吗?”

老者摇头道:“天魔虽然不绝了,但天魔之力却被当作魔界瑰宝,从漫长的魔界历史之中流传下来。而名姑娘的身体之中,就寄存着一份天魔之力。”

将王面色一惊,当即道:“还有这样的事情?可这和救人又有什么关系?”

老者笑道:“你有所不知,这个姑娘之所以会变成这副样子,就是因为体内的天魔之力作祟所致。他的死,也和这种力量有着直接的关系。换言之,要想令他复活,只要将这份天魔之力整个取出就可以了。异物一除,人自然会醒。”

将王看向天罗那张令人作呕的脸颊,一边思考着一边喃喃道:“怎么可能,人都死了,居然还能死而复生!”

老者继续道:“你说错了,你的朋友并没有真的死去,他只是暂时陷入到了暂时的假死状态。他的身体虽然不能动了,但还能感应到微弱的脉搏,这就是活着的证据!”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度天魔

再世华佗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话虽如此,但想要将这位姑娘体内的天魔之力彻底拔出,并非易事,而且风险极大。就算是前期准备的条件,也是异常苛刻,恐怕短时间内无法完成。”

将王稍事一顿,然后正色道:“这个先生不用担心,在下多少还是有些难耐的,需要什么东西,你可以告诉我,让叫人去找。”

现玩华佗摇头道:“我要的这个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或者用金钱可以买到的,我需要一个可以完成盛下天魔之力的容器。”

“容器?那是什么?”将王不禁问道。

“一颗心,一颗与这位姑娘相关之人的心脏。记住,此人必须要和她有关莫大的关系,最好是他的亲朋好友,伴侣最佳!”

“为什么?”心听这里,将王的心跳已经开始变得混乱起来,好似预感到了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似的。

“因为在天魔之力形成之际,已经受到身体的影响,进而染上了主人的一些情感色彩。想要通过外力将天魔之力消除身体,实在太过困难,必须要让它自行移动。而至亲之人的心,便是最好的诱饵。”

将王沉吟半晌,终于道:“一定要这样吗?”

再世华佗点头道:“我能做得只有这么多,其它方法我也不知道。”

“这么做,成功的把握能有多少?”将王又一次道。

“应该有五成以上的机会。”

“好!既然有五成把握,那这个方法就值得冒险。”

说着,将王抬眼看向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此时二者脸色已经异常难看,虽然不说话,但他们已经猜到了将王心中的打算。周全宝帅看了一眼将王,欲言又止,谁知这时宙宇宝帅忽然道:“算了,我们还是尊重大人的意愿吧!这就是命!”

听到宙宇宝帅如此话语,将王欣然道:“宙宇说的没错,我们会有今天的结果,全都是天意所为。别说是心脏,就算是命,也是我亏欠天罗的。现在她需要,我为什么不能给他?只是,在我交出心脏之后,我希望你们能够将我送回到蓬莱大陆之上,毕竟那里才是我的家。”

“大人,别说了,我们知道。”说话间,周全宝帅的眼中已有泪光闪烁。而这时候将王忽然将头转向刚才那位再世华佗,进而义正辞严道:“用我的心吧!我就是天罗的至亲之人。”

“你?”

再世华佗看了一眼那张略显沧桑的面孔,又瞧了瞧天罗凹凸有致的身段,进而讯问道:“你是他什么人?居然会为她付出如此在的代价!”

将王淡然道:“我……我是他的爱人。”

“你们居然是……那种关系!还真让我有些意外啊!”

不得不承认,单从外表上看去,天罗宝帅与将王年纪相差巨大,别说是恋人,就算是父女都有些过分。然而,见到对方如此严肃的神情,再世华佗最终叹了口气,然后略显伤感道:“孽缘啊!也罢,就让我让你们解脱吧!”

三人以为救治工作还需要准备一番,可谁承想,那名灰袍老者竟是手起刀落,当即便在将王的胸膛之上划出了一道一匝来长的刀口。不等剧痛传入脑海,对方又以精妙绝伦的超强手法,探入到胸腔之中,轻轻一扯,便将那颗还在跳动的鲜活心脏从将王的体内取了出来。

“将王!”

“大人!”

弥留之际,将王的脸上非但没有浮起半点痛苦,反而显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这一刻人,他的脑海之中出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解脱,不只是因为他即将离开这个充满是非争斗的世界,更是因为自己的死可以换回天罗宝帅的生命,在他看来,这是一次很划算的交易。

眼见将王栽倒在地,再世华佗回身来到床榻上的天罗宝帅面前,然后将那颗仍在砰砰颤动的心脏压入到对方的身体之中。豁然间,天罗宝帅的周身之上竟是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红光,而原本早已冰凉的身体同样重拾活力。

“天……罗他活了!”周全宝帅看着生机复苏的天罗宝帅,神情激动道。而这时候伸手将被取走心脏的将王从地上抱了起来,神色黯淡道:“那又如何,她活了,可将王却不在了。”

说到此话,二人一同陷入到无边的伤痛之中,而再世华佗身上的工作却仍在继续。

将王的心脏虽然能为天罗宝帅提醒短暂的生命,从而令体内的诸多气息再次运行起来。但这个过程极为短促,稍有耽搁,便会前功弃功。而眼下,救治的工作却只是进行了十分之一,真正的重头戏是要将隐藏在天罗宝帅体内的天魔之力,全部导入到这颗新加入的心脏之中。

刹那间,只见再世华佗的手右手指尖之上赫然闪烁出一道道淡淡的幽光,接着那两根灵巧的手指,不断游走在天罗宝帅的身体之上,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若不是早知他在进行治疗,别人还以为他在对天罗宝帅做轻薄之举。

然而,随着时间失衡,受到点拨的穴位气道之中,立即显现出一道道乳白色的气流,并且跟随再世华佗的手指,慢慢朝胸膛之中聚拢。一时间,天罗宝帅的身体之中接连绽放出大片耀眼的白光,强大的气场化为一股无形之力,直接将人托到半空之中,使其悬浮在三人眼前。这一刻,再世华佗的指法竟是再次加快,而且快到让人无法想象。渐渐地,那道白光变成了金芒,一声声爆响接连自天罗宝帅的体内传出,射入到宙宇周全宝帅的耳中,就好像用凿子锥他们的脑仁一般,令二者脸色大变。

“太……太神奇了。这真是人力所为吗?”

“嗡嗡嗡嗡嗡!”

再世华佗忽然停手,然而受到强大气息的影响,天罗宝帅非但没有落回到床榻之上,反而在半空之中旋转舞动起来。恍然间,在她身体的上空处,竟是缓缓浮现出一道模糊的面孔,而让他们感到异常震惊的是,那张神秘的面孔居然长着四只眼睛,两两叠在一起,只要与之对视一眼,便有种晕眩的感觉。

“这……这张脸难道就是天魔?”周全宝帅不禁惊呼道。

“快看,有起色了!”

随着宙宇宝帅所指的方向,周全宝帅进而看向天罗宝帅的方向,不知什么时候,后者的眼睛竟已悄然睁开,布满血色的眼瞳如两道鬼火一样,徐徐散发着阴森的诡秘。

“姑娘,现在已经到生死关头,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话音戛然而止,再世华佗大袖一挥,桌上的药瓶立即跃入空中,并分出道清流,一同涌入天罗宝帅的身体。随着药物的介入,天罗宝帅的的“魔象”开始迅速退化,溃烂扭曲的面孔也恢复到曾经光滑亮白的样子。而在如此巨大的变化之中,稍稍恢复神志的天罗宝帅竟是忍不住惨叫一声,一道紫黑色的血液立即夺口而出。

“闪开!”

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抱着将王,立即向后掠出一大步,而那一道充满死亡气息的液体立即喷溅在竹制的地板之上,当即烧成了数个窟窿,并且还在不断向外扩散。见到这一幕的二人脸色登时惨白一片,要不是再世华佗提醒,恐怕的身体就要变成筛子了。

“快,把那人的身体放到地上!”

再世华佗蓦然回首,二人递目观瞧,发现对方面如死灰,比起正在接受治疗的天罗宝帅还要可怕。虽不知对方欲意何为,但宙琮宝帅想来对方不会有什么阴谋,于是便将将王的身体重新放到了空地之上,还未来得及站起身来。一道赤色急光忽然射入到将王的胸膛之中,继续向下看去,只见一枚正在剧烈跳动的心脏刚好镶嵌在左侧空缺的位置。

将王的心脏居然失而复还了!

“这……这怎么可能!”

再次看向前方,再世华佗已经扶着天罗宝帅重新回到床榻之上。转过身来,两位宝帅愕然发现,老者脸上的皱纹竟是再次加深了数分,头上的雪发也变成了银发,好似用手一碰,便会自行解体似的。还未回过神来的周全宝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片刻之后,还是宙宇宝帅率先发问道:“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颗心脏……”

再世华佗用衣袖拭去额头上的汗珠,而后微笑道:“我是要用他的心脏,却并未说过不还给他。说到底,那颗心脏只是用来过‘毒’的匣子而已,事成之后,还给他就是了。”

周全宝帅继续问道:“如此说来,心脏里的天魔之力也被一同祛除了吗?”

“这个倒没有,天底之下恐怕也没有人能够消灭得了天魔之力。现在,那股力量已经与你们主人的心脏融为了一体,再也分不开。”

“什么!照你这么说,那将王大人岂不是要承受天罗之前所受的所有痛苦,然而在病痛之中再次死去?”

再世华佗走到将王的身边,俯身看向对方的面庞,悠悠地轻声道:“你们的这位将王大人可不是寻常人物,天魔之力不但杀不了他,而且还会成为他的一件杀器!”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一人双魂

双双还阳,皆大欢喜,周全宝帅喜极而泣,直接将身材达一丈多高的宙宇宝帅抱了起来,一不小心将他头顶上方的屋顶戳出了一个大洞。对此,再世华佗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暂且不作追究。

“太好了,太好了,将王和天罗都活下来了。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再世华佗悠悠道:“你们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他们两个还没有度过危险期,明早之前,必须密切关注他二者的动态,有任何异样,必须向我汇报。”

周全宝帅将宙宇宝帅重新放回地上,然后轻声应了一句,又将地上的将王抱了起来,并放到天罗宝帅的身上,二人并排躺着,安详恬静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对实实在在的夫妻。接着,再世华佗又帮将王将胸前的伤口包扎完毕,实际上也只是在那颗重新安放的心脏位置蒙了一块纱布而已,至于愈合的事情,还要看他自己。

“先生,这伤口难道就不处理一下吗?万一长好了,心脏岂不是暴露在身体外侧?”

再世华佗淡然道:“不行了,原来位置的经脉已经尽数毁去,我已经在他的胸前开辟出一块全新区域,专门用来存放重新接回的心脏。至于以及外露的事情也就不要太放在心上,毕竟能保住一条性命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再说,你们的将王好歹也是一方巨擘,总不会袒胸露乳地上外出吧!自己注意就好!”

周全宝帅虽然还要继续讯问相关的事宜,但见到对方一脸倦态,于心不忍之下只得微笑着点了点头,满怀感恩之情道:“多谢先生全力搭救,从此以后,您就是我们蓬莱大陆最为高贵的客人。如有需要的话,尽管开口。”

再世华佗看了看床上的将王,而后喃喃道:“我还真没有想到,蓬莱大陆的霸主居然会跑到我的门上,看来小欣这次外出收获不少啊!”

“小欣?就是那个把我们领入谷中的年轻人?”

再世华佗点头道:“对,就是那个孩子。小欣脾气古怪,极少带陌生人进入幽幽谷,看来你们与他相当投缘啊!”

周全宝帅惭愧地挠了挠头,刚要说话,谁知对方忽然叹了口气,进而失色道:“其实,小欣也是一个可怜人。一生下来,他便长了一副与众不同的身体……”

“哦?那是怎么一回事?”

周全宝帅话一出口,忽然间一道灵光自他的眼前一闪而过:“难道……是他的……”

“没错,小欣其实是一个阴阳人。就因为这个缘故,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自从父母过世之后,他便一直陪我待在幽幽谷中,潜心钻研医药之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治愈自己身上的怪疾。”

这时候,后面的宙宇宝帅忽然道:“这个孩子实在愚蠢,阴阳人虽然是身体上的疾病,但问题却出在魂魄之上。常人的魂魄有一阴一阳,但阴阳人却有两阴一阳亦或两阳一阴。之所以会发生这种突变,据说是因为在灵魂投胎转世之时,遇到了临近其它未能进入阴间的游魂,二者相互结合之后,变成了异灵,进而进入到还未降生的胎内体内,这才有了阴阳人一说。”

周全宝帅道:“照你这么说,如果驱除不了体内的游魂,那他岂不是要一直保持着阴阳人的身份?”

宙宇宝帅冷笑道:“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要知道在形成完全生命的那一刻,两个灵魂已经融为一体,不分你我。要想剔除游魂,也就意味着要伤害原本的灵魂,这是一种自杀的行为,万万不可为之。”

再世华佗再次叹息道:“你说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我也曾劝过小欣,可他就像是着了魔似的,怎么也听不进去我的话。”

说着,再世华佗面色一寒,声音颤抖道:“小欣来了,来要再提这件事,否则他会生气的。”

宙宇宝帅刚要回应,谁知那再世华佗的脸上竟是忽然浮现了条条醒目的裂纹,紧接着那张满是皱眉的苍老面庞居然登时“解体”,一个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现象发生了:再世华佗脸面背后,居然隐藏着另一张脸皮,而它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带路的“小欣”。

“这……我不是在做梦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惊呼间,宙琮宝帅看到那双充满青春活力的眼睛缓缓睁开,涌到嘴边的话语也随之咽了回去。

“你醒……不对,你回来了啊!”

小欣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灰色长袍,眼中不禁浮现出几分茫然,顿了顿然后才终于道:“怎么样,人活过来了吗?”

旁边,周全宝帅强忍着心中的惊愕之感,连忙点点头道:“活了,活过来了。”

小欣回身看了一眼床上的二人,脸上随即涌现出一股欣然之色,接着微笑道:“我就知道,那个老头可以做到的。”

周全宝帅考虑再三,这才壮着胆子试探性地问道:“那个,你和他……”

小欣恍然醒悟,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然后生气道:“哎,糟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你们在这里不要走开,我去去就来!”

眼见小欣还披着那件宽大的灰袍,身上不时会有片状的碎屑掉到地上。对此,他自己却是全然不觉,大步流星地奔向门外。这时候,宙宇宝帅连忙对周全宝帅低声道:“喂,我怎么觉得这个小子精神不太正常啊!”

同全宝帅用力点点头道:“我看不是他精神不正常,而是他体内的那道游魂影响了他的正常活动。”

“哎,你说刚才那个所谓的再世华佗是不是……”宙宇宝帅欲言又止,而周全宝帅则接着道:“我看十有八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个自称再世华佗的老者,就是他体内的另一道灵魂!”

不久之后,小欣拿带着一群说不上名字草药,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放下背篓,进而道:“快!把这些寒腥草吃了。这里虽然没有瘴气,但你们来时的时候已经吸入了不少,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轻则出现幻觉,重则可能导致昏厥。”

不说还好,经对方这么一提醒,二者果然觉得脑袋有些发沉,虽然对眼前的年轻人小欣还是稍有顾虑,但为了不耽误事情,两位宝帅还是大口大口吃掉了半筐的草药。不得不说,这看似不起眼的草药竟是如此有效,才服下不久头晕脑胀的症状便消减了大半,已无大碍。现在外面天色渐暗,出谷的道路崎岖难行,为保安全,二人决定在谷内先休整一晚,明早再做打算。

幽幽谷内鲜有生灵,所以日常饮食大多也是以素食为主,对于小欣这种常年居住在这里的人还算可以接受,但像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的“食肉动物”,那可就是一种“灾难”了。

应付了几口之后,周全宝帅将碗筷放下,面含苦色道:“我吃好了。”

小欣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不禁笑道:“怎么,不合胃口?”

周全宝师尴尬道:“呃……还好,至少吃着很健康。”

小欣道:“不要伪装了,你把不悦都写在脸上了。可你要知道,荤腥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像你们这种修行之人,更是毒药一般的东西,能少吃就少吃。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可以在这里多住几日,我保证半个月之后你们一定可以感受到食素的好处。”

“半个月?呵呵,你还是饶了我吧!”

床上的将王与天罗宝帅,还在昏睡之中,不过看到他们脸上的红润之色,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也终于安心了。

“你们去后面的客房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就行!”

周全宝帅略显惊讶,不禁问道:“客房?你们这里还有客房?”

小欣随即道:“当然!你以为前来看病的只有你们吗?很多病患慕名而来,甚至不惜千里赶到幽幽谷里,就是想接受老头的治疗。人家来了,当然不能让他们席在外面,我与老头一拍即合,决定在后面又修建了两晨客房,以供病人家属落脚。而你们所见的屋内之物,大多也是他们赠送的。”

宙宇宝帅也吃“饱”了,随即接着问道:“那……在你们这里看病应该委昂贵吧?我们还没有节算诊疗费,不过你不用担心,蓬莱大陆不差钱。”

“呵呵,钱?我们还真看不上那种东西。不过老头救了你们的人,你们确实是有所表示的。”

周全宝帅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大把银票,然后嬉笑道:“说吧!要多少,都给你都行。”

小欣略显不悦道:“我说了,钱不是问题。关键,你们还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作为应付的诊金。”

“条件?什么条件,我们进到这里之前,怎么不知道。”

小欣面色一变,随即强颜欢笑道:“这个……呵呵,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想要从你们的身上取点东西。”

“我们身上?”

宙宇宝帅不禁向后缩了缩身子,右手捂着胸口,稍显忌惮道:“你……你不会也要我们的心吧?”

“心?呵呵,我要你们的心做什么,难道用来煲汤吗?”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采阳

在一番说笑似的对话之后,小欣终于正色危坐道:“我想要你们身上的一丝阳气。”

“什么?阳气?那玩意怎么给你?”

虽然知道了小欣的悲惨遭遇,但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不是忍不住背后一凉,一股莫名寒意立即涌上心头。

“这个容易,只需嘴对嘴就能将体内的阳气度给我。”

“嘴对嘴?和你?不不不,这不行!”

厌恶,打心底里油然而生厌恶感,令周全宝帅几乎不愿再去看对方一眼。然而,就在他为此分神之际,宙宇宝帅却是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困难,拿去!”

不等周全宝帅看清眼前的情况,宙宇宝帅已经将嘴自动送了上去,然后轻轻地在小欣那两边柔软的嘴唇之上,轻轻亲了一下。刹那间,一道电光忽然自他的身体一扫而过,并且带着一股微弱的暖流,涌入到对方的体内。

宙宇宝帅慢慢将身体收了回来,神色略显痴迷道:“也没什么啊!”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旁边的周全宝帅,然而此刻的后者已经抑制不住心中的厌恶情绪,脸上登时变成了墨绿色。

“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两个大男人,恶不恶心!”

小欣莫名其妙地睁了睁眼睛,随即说道:“这有什么,又不是像男女之间那样接吻,只是过阳气而已,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吧!”

同全宝帅勃然大怒道:“你们爱怎么样都行,但千万不要与我搭上关系。汤宙宇能给你过阳气,我不能!”

说着,周全宝帅站起身来,随即扬长而去。

“他……他这是怎么了,为何反应如此巨大?”小欣不禁问道。

“不用管他,这个家伙向来都是神经兮兮,待会就好了。怎么样,我的阳气收到了吗?“

小欣面色一红,而后微微点了点头道:“嗯,收到了。不得不说,你身上的阳气是我遇到过的,最为阳烈的一缕,对我的身体有莫大的帮助。那个……老头应该把我的事情给你们说过了吧?“

宙宇宝帅看看空空如也的玄关,然后点点头道:“嗯,说过了。所以严格来讲,你是一个女人。”

小欣面露苦涩状道:“可惜,我这个女人注定一生都不得善终了。”

宙宇宝帅听到对方讲出如此绝望的话语,心头不禁为之一震,随即安慰道:“你也不要太失落,天下之大,还有许多我们未曾发觉的神奇力量。或许其中便有一种,可以治疗你身上的异疾。”

小欣微笑道:“希望是吧!但愿如此!”

周全宝帅早早地回到了客房之中,床上的被褥都是新换过的,闻上去还有一股淡淡的阳光味道,令人心神舒缓。然而,一想到刚刚饭桌上发生的那一幕,他便如梗在喉,嘴里说不出的难受。

“那个汤宙宇也是,难道他不知道对方是个阴阳人吗?和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接吻,我宁愿找一个真正的男人。”

“吱扭~”

房门忽然推开,一道稍显单薄的身影忽然走了进来,周全宝帅看也没看,直接开口怒声道:“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的话,明天我就离开了。如果你感觉自己应付不过来,我回去可以叫林锋他们回来接替你。”

“原来你还没睡啊!”、

五雷轰顶一般,周全宝帅豁然从床上坐立起来,当见到小欣那张温暖到可以融化这一切寒冰的笑容之际,他仿佛觉得自己已经丧失抵抗能力了。

“你……你怎么会……”

“没什么,我看你吃饭的时候走得匆忙,怕你吃不饭,所以特地拿了些水果给你吃。幽幽谷里物资贫乏,只有野果可以吃。你就将就一下吧!”

不说还好,被小欣这么一提醒,周全宝帅的肚子立即“咕咕”地叫了起来,知道推辞无果,他只得接过对方手坦克的果盘,然后不太情愿道:“多谢!”

“那个……”

小欣刚要继续说下去,同全宝帅却是立即道:“好了,你们救了天罗和将王,我和汤宙宇是该给予你丰厚的回报。但阳气之事,你不用提了,我做不到。”

“哦,我来就是说这件事情。你的阳气我不需要了,谢谢你还能为我考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走了。”

说完,小欣快步走出客房,然后回身将房门小心地带上。看着那两扇紧紧闭合的门扇,周全宝帅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连同那盘野果,一起“滚”到床榻之上。

“不高兴就是不高兴,直接说出来多好,干嘛非但在这里假装友好。哼……”

周全宝帅伸手抄过一只野果,只见果子上面还有未干的水渍,显然是刚刚洗过不久。轻咬一口,果香甘甜,以及可口的汁液一同涌入口腔,奔波了这么多天,他已好久淌有吃到如此美味的水果了。不知怎么了,周全宝帅忽然感觉眼眶一湿,伸手摸去,竟是一行泪水,他居然哭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难道你真的被那个小欣的行为感动了?不……不可能!”

周全宝帅刚想将手里的野果丢出去,可手臂都已伸直,他却发现自己居然不舍得轻开手掌,他的身体在向意识抗争。

“可恶啊!”说着,周全宝帅大口大口吃起手里的野果,几下便将其啃了个精光。吃完之后,他翻身落到地上,打开朝外走去。身后,另一件客房的灯台已经亮起,宙宇宝帅显然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向前看去,这所林间小筑因为天色气候的原因,已然沉入到静谧的夜景之中,而之前一直对他们虎视眈眈的瘴气也随之销声匿迹,回到了周围的树林之中,与人一样休息去了。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孤寂的也方,竟还有如此令人意想不到的幽静一面,当真令人意外。

然而,就在通往欲外的唯一出口处,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目,但从那人的身形轮廓来看,应该是小欣没错。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他决定上前向对方赔罪示好,顺便也将自己身体内的一缕阳气度到对方的身体之中。

“小欣,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情和你说。”

一边说着,周全宝帅一边朝人影走去。然而,此时的对方安静极了,简直就不像是一个活人,因为他连最起码的呼吸声都没有听到。这种情况之下,再加上此刻诡异的气氛,使得周全宝帅的心中不禁生起一丝凉意,周全宝帅几乎是天下怕地不怕,但偏偏对于鬼神之说极为忌惮,甚至不敢独自待在黑暗之中。而眼下的这种情况,便是他极为头疼的一类。

“喂,你别吓唬我,你说话!”

转眼之间,周全宝帅已经来到了那人的跟前,仔细辨认后,站在前方的果真是小欣无误。可是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对方的身上竟是不断向外散发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乍一看去就像是孤魂野鬼一样,令人心神难宁。

“小欣你……没事吧?”

“呼……”

就在周全宝帅说话之际,小欣忽然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紧接着身上诡异的气息也随之不见,那个天真烂漫,温柔体贴的小欣终于又回来了。

“你小子在那里做什么呢!害我担心了半天!”

周全宝帅嬉笑着走到小欣身边,刚要伸手去搂对方的脖颈,可是谁承想就在这时,一道月光般的冷芒忽然朝他射了过来,直取咽喉死穴。千钧一发之际,周全宝帅身体外侧立即激荡起一道金色的法阵,并于身体前方,形成了一道无纟坚固的屏障。

“仓啷~”

裂帛碎瓶般的乍响一跃而起,一瞬之间就传遍了整个空间,客房之串,一道快绝身影破门而出,又是两道刺骨寒光直奔后心。

“这!”

心念一动,位于身前的护身法阵立即调转到背后位置,以来抵抗前来的杀招。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两道寒光竟是异常敏捷,眼看就要被那道护体法阵拦截下来,居然在电光火石之间及时调转方向,再取他的下身。刹那间,周全宝帅只觉得下体一冰冰冷,一股强烈伯寒风直袭裆下会阴部。

“呔!”

惊咤一声,周全宝帅再无保留,身如雄鹰振翅一般,立时掠上数丈高空。低头下视,两道阴影在黑暗之中上伺机而动,一股不祥预感随即自心间升起。

“好你个小欣,枉我如此同情你,你居然敢暗算我!”

伸手一指,下方的大地之上立即金光流窜,一道道充满圣灵之气的劲力纵横在林间小筑外的空地之时,眨眼之间便已将其中的两位暗杀者锁定其中。

“蓬莱大陆的周全宝帅果然非同凡响,可怜今天你遇到了我们兄妹二人,是要注定在劫难逃了。”

还未看清对方的套路,周全宝帅豁然发现在他身旁的空间之中,竟不知什么时候出了若干枚形同蝗虫似的小巧暗器,如狂风暴雨一般,直击他的身体。

“嗯?这是狂沙银蝗?你是……”

话音未落,一股钻心之痛已经涌上脑海,一时间体内的所有气力都消失无踪,沉重的身体如万钧铁牛,轰然坠落在大地之上。

“呵呵,搞定!”

小欣转身来到周全宝帅的面前,面色恐怖道。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天界出手

周全宝帅是什么人,那可是拥有超越仙人修为的绝强者,在人间之中,哪怕是十方天斗神都无法将其击杀,然而就在刚刚的片刻之间,他居然被一只看似不起眼的小玩意轻易击倒,甚至几乎丧失了抵抗能力。现如今,他的眼前已经漆黑一片,沉重的眼皮仿佛坐上两个重达三百斤的大胖子,使他处于昏昏欲睡的边缘。不同于他的狼狈模样,身后落下的那道身影却是异常轻盈,就连落地时候也没有丝毫声音,好似雪花触水一般。

“呵呵,周全宝帅,你果然还是栽在我们的手中了。”

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周全宝帅缓缓站起身来,进而看向不远处的小欣,进而声音嘶哑道:“汤宙宇呢?”

小欣先是一愣,然后破滞为笑道:“你说那个傻大个啊!我让他躺在地上睡了一会儿。你们放心,我们不会让你们这些人间叛徒如此轻易死掉的。”

“叛徒?呵呵,果然你们早已知晓我们的的一切?你们究竟是谁!能使出狂沙银蝗的绝不是无名之辈。我或许已经猜到你们的来历了。”

小欣向前两步,忽然将脸探出黑暗,那张温柔祥和的面颊之上竟是出现了一抹阴森的笑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之中也随之闪烁起危险的神光。

“既然知道我们的来历,你就更不应该站起来了。反正,你们都得死。”

“呵呵,我们人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天界插手了。你说是吧,天官?”

一听“天官”二字,小欣的脸面立即变化,一股淡淡的毒辣缓缓显现:

见到情形,周全宝帅忽然怪笑一声,然后略显不屑道:“果然没错,凭你现在的能耐,还无法成为天官。刚刚击杀我的那位身后朋友才是真正的天官吧!”

此话一出,只听周全宝帅身后的黑暗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道浓厚的声音,道:“朋友,呵呵,死到临头居然还能如此乐观。不得不承认,将王手下的四大宝帅,果然都非泛泛之辈。”

周全宝帅惭愧地摇摇头道:“让将王大人失望了,我身为堂堂宝帅,居然连一个小小的天官也阻止不了,真是有愧他老人家的栽培。”

身后的天官轻笑道:“这个你倒不用懊悔,人间对于天界之人虽有抑制作用,但此次我等下凡,已通过仙宗的口谕,并携带天界圣物合仙令下凡,所以现在的我们与在天界之中的修为相差无几,你打不过我也是情理之中。”

“和仙令?那不是天界的瑰宝吧?仙宗居然允许你们将其带下凡来,难道就不怕宝物受到损伤?”同全宝帅不禁问道。

“呵呵,你以为合仙令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触碰的吗?别说是破坏,就算接近合仙令,都会受到其无比可怕的反震,轻则经脉尽断,重则当场死亡。现在,合仙令已经被安放在一处绝佳之地,只要合仙令存在于这个世上,我等天界天人便能尽其所能,驰骋尘寰。魔界的事情也有你们蓬莱大陆的原因,等收拾了那些妖孽,再回来追究将王与尔等的罪责。”

“罪责?追究?凭什么?”周全宝帅摇头了一下身体,有气无力道。

“哼哼就凭天界与仙宗!诸界之中虽然各有领袖,但天界位临诸界之上,理应担当主持掌控之职。况且,现在人间群龙无首,将王更是自甘堕落,与魔族为伍。这种情况之下,仙宗出面解决人间动乱,拨乱反正,赏善罚恶,不是最合适的吗?”

“放屁!”

一言说罢,只见周全宝帅的混身上下竟是被同一种耀眼的金光全副武装,与此同时,之前隐没在地面之中的巨型法阵竟是再次显露真身,随着他的呼吸,忽明忽暗,好似是在吐纳一样。

“你说你们天界掌控诸界之事,但魔界入侵人间,涂炭生灵的时候,你们都去哪了?现在,人间高手已死伤过半,魔界势如破竹,正值风春得意,抻心轻心之际,这时候你们天界横插一脚,趁虚而入,坐收渔利。难道,你们是把人间义士都当成挡箭牌了吗?”

周全宝帅的一番问话,令那名傲慢的天官立时哑口无言,许久之后才他听吱唔道:“你……你懂什么!仙宗他神机妙算,知道魔界实力非常,如果正面交战,定然死伤无数。而这种情况之下,只有牺牲部分人类,才能换来最终的胜利。这样的结果,总比人间全军覆没来得好吧?”

“既然如此,那如果人间之中有你的亲人后裔,你还会这么说吗?”

“这……”

那名天官还没有想出合适的答案,只听小欣忽然高叫道:“李天官,小心这家伙有诈!虽说刚才狂沙银蝗已经禁住了他怕经脉穴道,但据说四大宝帅之中就数周全最深不可测,而且因为九阳大仙倾囊相授,拥有连我们也不知道神奇力量,说不定其中就有克制你那狂沙银蝗的方法。为免夜长梦多,我们还是……”

“呵呵,现在才想起来,可惜已经晚了!”

“砰砰砰砰砰!”

话音刚落,两道冲天火光立即从那小欣与李天官的脚下飞腾而起,直入云霄。好在二者躲闪及时,这才免于葬身火海的下场。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二者刚刚落到地上,新的一波火攻再次拔地乍现,而且无论势头还是力量,都要比之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这样,他们二人一连翻腾了四五次,脚下地面没有一次不裂成碎片。而在这期间,那名李天官的后背还不小主挂了一彩,被烧过了一条长达一尺的伤痕。伤口位置如火刀割过一般,皮肉朝两边翻起,并被高温烘成了血痂。

“混蛋!”

气急败坏的李天官双手一招,漫天飞蝗暗器再次汇聚起来,并朝之前周全宝帅所在的方位急射而去。

“去死吧!”

无数银光化为一道道亮晶晶的丝线,自周全宝帅的身体贯穿而过。然而,当李天官与小欣凑上跟前的时候,二者才愕然发现,刚刚暗器所击中的不过是一道残象而已,真正的周全宝帅早已不知去向。

“糟糕,中了那家伙的调虎离山之计,快追!”

说罢,小欣拔腿便朝出谷的小路奔去,然而另一位李天官却是慢条斯理,毫不慌张,好像此整事与他无关一样。

“天官,你这是在做什么!”小欣豁然回头叫道。

“呵呵,小欣,忘记告诉你了,此次前来执行刺杀任务的并不只有你我二人。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其余的两位已经将他堵在谷中了。”

小欣面色一惊,不由得轻声道:“什么?还有两位?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毕竟,此次行动是袁斗神亲身委派下来的,关于参与人员作为下属的你自然是不会知情。不过不用担心,有那两位在场,就算那个姓周的家伙插上翅膀,休想逃脑升天!”

小欣听完李天官的话语之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进而快步回到那座林间小筑之中。不时,轵听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了出来,接着一个紧张的声音高呼道:“不好,那个家伙把将王也一洞带走了。”

“什么!”

即便是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之下,周全宝帅仍然不忘自己的主人将王,甚至不惜冒着巨大的风险,趁着小欣与李天官分神之际,折返回房间之中,带走了仍在昏睡之中的将王。虽然他也想将躺在一起的天罗宝帅一起带离,可惜的是如今的他已经自身难保,若不是依靠自己超凡的意志力以及地面法阵传回的力量,恐怕现在的他早已不醒人世。

然而,将王个头高大威猛,仍然不是如今周全宝帅所能承受起的。才奔了几十丈远,如今的他已经气喘吁吁,照这个势头下去,被小欣与李天官追上只是迟早的事情。可是,当感觉到肩上的身体越发沉重之时,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迫近极限。紧接着,他又朝前挪动了两三步,终于因为体力不支跪倒在地。夜里的幽幽谷比之白天还要冷清得多。然而就在这个紧要关头,一道身形颀长的身影缓缓朝他走来。

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周全宝帅索性死马当活马医,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随即用尽最大的力气叫喊道:“救……救救我们!”

听到周全宝帅呼救声音的那人丝毫没有变化,他仍然漫不经心地走着,脚子稳健而又随意,好似根本不愿朝他走来似的。周全宝帅见到对方如此冷漠的反应,心中已经凉了大半,绝望之际,他忽然仰望天空,自言自语道:“老天啊老天,难道你真的要对我蓬莱大陆赶尽杀绝吗?”

就在周全宝帅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只听那人忽然开口说道:“周全,几天不见,你什么时候变成懦夫了?”

听到对方如此说话,周全宝帅当即面色一惊,而后递目向前方之人看去,片刻之后,他那一脸的惊愕之色全都变成了由衷的笑意,一种从未有过的释然立即袭入混身上下:“赵轩昂,你要吓死我啊!”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故友来助

沧桑的面容,满脸的胡茬,还有一只能在黑夜之间闪出阵阵银光的金属手臂,周全宝帅看着这位曾经的战友,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你……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赵轩昂看了一眼自己右侧的钢臂,随即微笑道:“一点意外而已,无伤大雅。”

说着,他看向对方背上的将王,接着道:“没想到他也有倒下的时候,真是令人意外。”

周全宝帅解释道:“将王是为了救天罗的性命,所以才会变成这副模样的。话说,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呵呵,我说碰巧路过你相信吗?”

周全宝帅面色一寒,略显惊讶道:“这么说来,你是一路尾随我们到这里的?”

“尾随太难听了,我说了只是碰巧而已。不过在那之前,我遇到了一波行踪诡秘的人,观察之后发现竟是天界的天官天兵。我在他们口听说了你们几人的事情,还扬言要疳你们抓回天界,听从仙宗发落。”

“所以你就来了?”周全宝帅不禁问道。

赵轩昂尴尬回道:“呵呵,怎么就你一个人,难道汤宙宇那家伙没顶用吗?”

周全宝帅叹了口气,然后摇摇头道:“你早该将实事告诉我们与将王的,否则也不会中了敌人的圈套。我被一位名叫李天官的人偷袭中伤,修为力量受限,无法顾及他与天罗,保险起见只得先将将王带离出来。现在他们两个应该还在敌人的手中,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将他们一起救出来。”

赵轩昂点点头道:“嗯,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从我出去朝西直行三里多路,有一处相对安全的客栈,我在那里已经订好了房间,你到了之后只需自报家门,他便会带你们去往客房之中。”

得知对方已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之下悄悄准备了这么多事情,周全宝帅立即心生感激之情,随即声音颤抖道:“多……多谢!”

“好了,你们出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刚才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两个可疑之人,希望只是路过而已。”

周全宝帅用力颔首道:“你去吧!”

本来就已经有伤在身,再加上剧烈的运动之中吸入大量沉在谷底之中的瘴气,如今的周全宝帅已经精疲力竭,每向前迈出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好在,出口已在眼前,终见希望的他连忙加快脚步,尽早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呦,还真让他逃出来了,看来李天官他们失手了啊!”

话音一落,两道挺拔威严的身影忽然自前方的丛林之中,一左一右相继走出,两人并排站到一起,直接将通往出口的道路死死堵住。要想离开这里,就必须要与这二人有所冲突。而从刚才的话语之中,周全宝帅已经可以确定,面前的两位凶煞与那之前遇到的小欣与李天官是同一波人。没想到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一时间周全宝帅顿感无助,身上的将王也被他放到了地面之上。

“将王大人,周全没用,实在走不动了。”

“哈哈,看来李天官的狂沙银蝗还是有些用的啊!自己主动送上门来,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谢你了。”

说话间,其中一人已经走出黑暗,来到周全宝帅的面前。

不愧是天界中人,身为天官的他拥有着凡人无法相提并论的超然气质,长相虽然算不上俊俏,但眉宇之间却浮动着一股凌厉的神蕴,令人不敢小瞧了他。此人手中有一把折扇,玉骨缎面,上面绘有一幅恬静的林间夜景,反面写有“寄情于景”四枚飘逸大字,使其身上沾染上一股浓郁的文人气息。而这时候,他终于再次开口道:“你就是周全宝帅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实乃人中之龙,器宇非凡。只可惜,如今的你已是穷途末路,就算反抗也只是垂死挣扎。我劝你还是莫要出手,否则也只是自找苦吃。”

周全宝帅望了对方一眼,随即发问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呵呵,这个好说。小官程如是,是袁斗神的座下天官之一。此次奉命前来捉拿将王以及四大宝帅,回天界问罪。还请你们能够多多合作,省得耽误大家的时间。”

周全宝帅笑了笑,随即昂起头道:“我再冒昧地问一句,去往天界之后,我们几人还能活着回来吗?”

“活着回来?”程如是稍顿一下,然后才接着道:“仙宗自己宅心仁厚,悯及万物,是诸界之中少有的大善人。不过,你与将王等人的行径实在天理难容,神鬼皆怒,恐怕他老人家就是有意留你,其它天官天将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周全宝帅面色平静道:“这么说来,我们此行是有去无回了?”

程如是微微点头道:“恐怕是这么回事。”

“那我问你,如果换作是你即将奔赴死亡,你会毫无反抗,安然等候神的到来吗?”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和如是皱眉怒道。

“我是说,只要有一口气在,人就会为了自己生存的权利而为之奋斗,一草一木一兽一豸皆是如此,我又何尝不是呢?”

“哈哈,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说来说去只不过是在变相地向我求饶罢了。嗯……好!只要你对我叩三个响头,我就不再阻拦你,更不会为难你与将王。如何?”说着,和如是瞥了一眼旁边地上的将王,脸上的淡然状立即消失不见。

“此话当真?”周全宝帅轻声道。

“当然!我们天界中人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否则怎能在天界之中立足,于群雄之间拔萃?”

“好,我磕!”

一言说罢,周全宝帅毫不迟疑,当即双膝一弯,顺势跪倒在地,“砰砰砰”一连叩了三个响头,当再次看到那张冷峻面庞的时候,一道暗红色的血流已经自他的额头上缓缓淌下,可是他本人对此却是丝毫不屑。

“哈哈哈,周全宝帅,偈真让我心服口服啊!我不但没有因为你刚才的三个响头而看不起你,反而由衷地钦佩你的非凡魄力。大丈夫有能屈能伸,说得就是你这样的人。好,我不拦你。你们走吧!”

那程如是当真也是言出必行的守信君子,话音才一出口,他便闪到一旁,让开了一条狭窄的通道。同全宝帅费了九年二虎之力,将地上晕迷不醒的将王重新背到身上,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向前走去、

可是,本以为自己与将王可以就此离开的周全宝帅,忽然看到另一道身影挡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柄闪着瘆人寒光的兵刃刺破黑暗,直挺挺地横在他的身前。

“你的同伴都发话了,为你你还不速速闪开?”

持兵者冷冷一笑,进而口气轻蔑道:“程如是许下的诺,我为何要与他一起履行?我可从未记得,我张破川说过类似的话。”

“你!”

早知此事不可能如此简单地解决,可周全宝帅已是毫无反抗之力,别说是天官,就算是个刚刚懂事的孩童,也能一举将他撞倒在地。现在他能站在这里,完全凭借着胸中的一口气。只要这口气散了,他便会立即栽倒昏迷。

“李双擎虽然修为平平,但狂沙银蝗的威力却是有目共睹,你既然中了他的暗器,就休息安然无恙。如果不想再受皮肉之苦的话,就乖乖束手就擒,不要浪费我们二人的时间。”

“呵呵,虽然我也想那么做,但我的身上却有一个无论如何也不能交出的重要之人。在我断气之前,你们休想抢走他!”、

张破川苦笑着摇了摇头,忽然将手腕急抖了两下。刹那间,只见那枚无比锋利的剑尖竟是一分无数,化为点点星火,萦绕在周全宝帅以及将王的周身,使其无处躲藏。、

“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再敢执迷不悟的话,休怪我手中神兵剑下无情。”

“呵呵,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我周全早已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如果我的死可以换来将王一条性命的话,我当然万死不辞。”

“砰!”

电光火石之间,周全宝帅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冷汗顺着发梢滴落,这一刻他感觉混身的鲜血都要凝结。他虽不怕死,但当死亡来临之际,还是忍不住心中大骇。眼见那道致命的寒光直指咽喉,他已做出赴死的准备。然而,就在这个生死关头,两根布满老茧的手指忽然夹了在了张破川的剑身之上,轻而易举地化解了眼下的危情。

“周全,辛苦我了,接下来看我的吧!”

不等周全宝帅反应过来,不知什么时候苏醒过来的将王竟已自行从前者的背上跳了下来,进而直步走向前方的天界天官,张破川。

“嘿……这张破川和程如是的动作怎么如此之慢,这么久居然都解决不了那两个老弱残兵!”小欣忽然走下林间小筑的台阶,进而来到道口处,抬眼望向前方。夜色朦胧,凉意攸然,小欣情不自禁地缩了下脖子,刚要转身离去,谁知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一阵轻而稳的脚步声。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铁臂轩昂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小欣数着来者的步伐,体仙的心脏却是在狂跳不止。他可是天界之人,虽然还未成为天官的他,但已见过了许多大阵势,这里还包括曾经与妖圣九天的一次对峙。当然,那时他的身旁还有仙宗,神使,天斗神等人相伴,当时的心情与之现在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他甚至感觉,来者可以在一瞬之间杀掉了自己。

“李天官,有人来了!”

李双擎大步走出房间,进而看向前方的小路,不以为然道:“明什么大惊小怪的,因为是程如是他们把将王和周全一起带回来了吧!”

“不对!不是他们!来者只有孤身一人!”

“一个人?”

听到小欣的回话之后,李双擎也不禁为之全身戒备,快步走到小欣的身边,与其一同望向前方的小路。这时,双方相距不过只有五十来步,只要有想法,他们可以立即窜到对方的身前,展开狂风暴雨的攻势。然而,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先行高声道:“喂,你是谁!”

李双擎最想听到的回音并没有出现,那人的步子仍然同原来一模一样,不紧不慢,好似是在散步一样。这时候,李双擎的手中上不禁多了一枚银光闪闪的狂沙银蝗,只要对方再向前一步,他便立即发动攻击。

“天官!”

“嗯?”

小欣惊叫之时,李双擎定睛看向前方,而手中的暗器更是破空而出,直取对方要害。然而银蝗还没有击上目标,他的脸色便已经惨白一片,片刻前还在那里的人影,居然消失不见了。

“后面!”

小欣的修为虽然不及李双擎,但敏锐的洞察力却是天界之中罕有能够相媲美的。不等对方先发现,他已经骤然回身,手中快剑登时磅出,欲要攻击不备。

“铛~”

剑尖虽然刺中了目标,但却并没有像小欣意想的那样穿过对方的身体,反之一股强大的反震力顺势剑身传入到手腕手臂,乃至身体之中,使其当即倒退数步。

“小心!”

小欣咤语出口,李双擎手里的狂沙银蝗也随之相继发出。这一挥竟是十八枚一模一样,见血封喉的致命暗器。然而,也不知怎么了,只见对方只是挥动了一下手臂,那些无坚不推的银蝗便立即纷纷伴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陪耳声音,相继坠落在地。

“这家伙有古怪,小……”

“心”字未来得及出口,一只铁钳似的的手掌已经箍住李双擎的脖颈,并将其重重地投向大地之上。轰得一声闷响,地面处立即裂出一道长五尺,宽三尺的巨大裂隙,而天官李双擎便躺在其中,嘴中不断向外溢出鲜血。

“红色的血,呵呵,这么说来你还没有进入到仙官境界。仙宗派你们几个来对付蓬莱将王与宝帅,未免也太小小看人了吧!”

“什么!难道你是!”

李双擎活音未落,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立即从下向上传入四肥百骸,并将其他像丢沙包一样狠狠地砸在前来的小欣身上。这一摔之中力贯壬钧,虽说是人,就算是钢墙铁壁也要撞出一道深坑。可怜那小欣长得体弱身孱,李双擎的高大身形甫一卸力,前者便立即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散架了一遍,猝然向后跌去。

“哇~”

小欣口中吐出的不只是血,还有一些说不出名字的内脏碎片。只是一招,来者便将他们二人双双重伤,可见对方实力之强,修为之高,无法相信。

被随意丢在地上的李双擎费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的血还在流,但他还是忍不住怒叫道:“你……你是那个轩昂宝帅!”

赵轩昂豁然向前一步,面露狞笑道:“我是赵轩昂,不是轩昂宝帅,如今的我已不是将王的嗍下,你要记好了了。”

李双擎当即一愣,停顿片刻后才终于又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回来趟这潭军水。仙宗所下达的命令之中,三大宝帅并没有你,而是被一个姓孙的小子取代了。你现在打伤我与小欣,便是公然与天界作对!你会不得好死的!”

“孙长空吗?呵要,没想到仙宗的消息真够灵通的。不过,他是经我举荐加入蓬莱大军的,如果一定要兴师问罪话,那也应该来找我。”

李双擎用地抹掉嘴边的鲜血,愤然起身,一瞬之间,林间小筑的外围树林之中忽然传来阵阵风嘶鹤啸,大片大片树叶腾空飞起,于空中汇聚,进而化为一席绿色的轻纱,飞舞在三人上空。而在轻纱之间,一道道耀眼的银光不时闪烁,使得原本就已经十分诡异的景象变得更加惊人起来。

“这就是惹怒我李双擎的下场,去互吧!银光碧纱!”

看似不起眼的落叶之中,忽然掠出无数道点点星光,来到近处才能看清,那些竟是恐怖至极的狂沙银蝗,刚刚李双擎将自己的暗器隐身在无数的绿叶之中,扰乱赵轩昂的视线,只等时机一到,便立即发出杀招。而当后者看清杀招真实面目之际,再想闪避已然太晚。在如此众多的银蝗围攻之下,想要脱身是不可能的。

然而,在这种异常凶险的情况之下,赵轩昂却是从未想过却步。他不仅不骨却步,而且还向前方进步。漫天的银蝗已经几乎贴到他的身体表面,关键时候他那条年假重报的钢臂却是遽地抢转起来,将那随之而来的狂沙银蝗一个接着一个地打飞出去。

“他……他的手臂是怎么回事,情报之中并没有提到啊!”

说话之间,经由赵轩昂打飞回来的狂沙银蝗竟是笔直地朝李双擎射了回来。一次两次还好,当应接不暇的暗器接连不断掠来之际,李双擎已然有些体力不云,脸色也随之变得煞白无光。

“开玩笑,我李双擎一世英明,怎么可能死在自己的得意杀招之下。都给我停下来!”

一道惊天动地的非凡气魄豁然飞散,凡是被其沾染到的狂沙银蝗立即簌簌落地,如同失了魂似的。好不容易将眼前的危机摆平的他,刚一抬头,竟是发现那道推着钢臂的高大身影已经来到自己的跟前,金属锻造的手指之上竟还捏着一枚浸淫着骇人寒光的致命暗器:狂沙银蝗。

“你!”

“噗~”

李双擎虽然想要挣扎,但赵轩昂以凭借其高明的暗器手法,将那枚可怕的暗器打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一丝凉意渗入心口,所有的无极仙气都都顺势流向体外。血淌出的不多,但却足以将面前的地面染红。低头看着那双再普通不过的草靯,李双擎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败在如此卑贱的人类手中。

“噗~”

一口鲜血喷出,天官李双擎骤然倒地,而此刻远处的小欣虽然有力相助,但却无力抵抗。如今的他已自顾不暇,哪里还有能耐援助他呢?

“该死,该死!”

小欣满副狠毒状地瞪着面前的赵轩昂,他本以为自己马上就要与李双擎沦为一样的下场,可谁承想后者忽然道:“汤宙宇和天罗呢?他们在哪?”

小欣低声道:“他们……他们在房间之中。”

听到这里,赵轩昂转身踏上林间小筑,竟仿佛从未将面前的小欣放在眼里,将其丢在一旁,也不去管。后者虽然应该感到庆幸,但与此同时赵轩昂的行为无疑挫伤了他那强烈的自尊心。

“混蛋,你为什么不杀我?难道,你就不把我回去搬救兵吗?”

赵轩昂蓦然回首,面色阴森道:“你这种杂碎我见多了,你还不值得我杀自动手!”

“什么!你居然敢看不起我!”

愤怒,打心底里升起的由衷愤怒,使得如今的小欣忽而拥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怕力量,滚滚尘埃忽而掠起,进而化成一股土黄色的旋风,赫然加持在小欣的身体之上。赵轩昂瞳孔收缩,进而看向旋风之中,一股全新的气息随即出现在小欣的体内。

“哗~”

当里面的人将外侧的风浪全部震散开来的一瞬之间,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赫然出现在赵轩昂的面前。超忽想象,就连他也没有想到,刚才的青年居然会在转身之间变成另外一副模样,无论是样貌还是气息,都发生了剧变。不等赵轩昂开口,只听那名老者忽然声音阴森沙哑道:“敢小瞧我阴阳天将,你是活腻了!”

手化疾光,如飞戟一般,赫然戳在赵轩昂的右臂之上。势均力敌之下,大片的火光自那只纯钢打造的臂腕之上接连掠起,立即照亮了面前的空间。

“嗯?居然提升了这么多?”

“别分心,好戏好在后头呢!”

当赵轩昂意识到那名神秘老者已经转到身后之际,一股钻心之痛已经袭入到身体要害之中,向前踉跄了两步之后,终于才稳住身体。而就在这个时候,只见林间小筑的房门处,忽然探出一只巨大的手掌。

“这一觉睡得好熟,你们在干什么!”

宙宇宝帅抬头看向前方的空地之上,与那随之而来的赵轩昂目光交织在一起,二人的脸上立即出现了同样的惊色,而那老者的气势登时萎靡下来。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汤宙宇 袁天将

宙宇宝帅一经现身,那名由小欣变化而来的老者立即显露出极为忌惮的神色,随之后侧方退出两步。而眼前同胖醒来,赵轩昂随即高声笑道:“你这家伙再睡下去的话,仗都该打完了。”

顺着声音向前看前,当见到那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视野之中的刹那,宙宇宝帅同样惊喜叫道:“赵轩昂,你这家伙最近这段时间跑哪里去耍了,居然一点音信都没有,让我好是担心,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听到这话,赵轩昂面色稍沉,面露苦笑道:“其实,差一点就要被你说中了。只是我大期为至,再加上老天帮忙,这才让我捡回一条性命。”

说着,他再次看向那名老者,进而面色阴沉道:“你先不要插手,让我来对付他。”

宙宇宝帅毫不示弱道:“你自己都说了,刚才你们已经交手了一会儿,这下总该论到我了吧!我被这些家伙耍得团团转,如今必须要为自己讨回点面子!”

宙宇宝帅擅长“势”术,他可以不动分毫,便能轻举对对手的项上人头。眼下,那名老者一经发现他身上的恐怖气息,当即面色大变,刚要闪避。谁承想,一道无形气浪锨迎面射来,无声无息地切入到头下的脖颈之中。

“噗!”

“哈哈,中了我的剔颈快杀术还不死,除非你有……”

“话音未落,只见那枚本应掉落在地上的脑袋居然再次长回到脖颈之上,连同地上,身上的血迹也一同消失不见,充满死气的眼睛之中忽然闪出一道骇人的怨恨之色,一柄快到无法相信的利剑赫然刺向宙宇宝帅的胸膛。

“小心!”

事发突然,眼见宙宇宝帅即将命丧剑下,赵轩昂当即愤然跃起,欲要以其坚不可摧的钢铁手臂,硬接那即将刺中宙宇宝帅的致命一剑。

“让开,看我的!”

“噗!”

还未回过神来,赵轩昂的身体已经“定”在了半空之中,一柄锋利的长剑竟然扎在他的小腹之上,从背后探了出来。刹那间,惊慌之下的他抬头看向对面的老者,然而后者的脸上竟是显现出一股充满深意的冷笑。

“呵呵,没有想到吧!”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剑为何会……”

老者奸笑道:“你要寻找答案,为何不问问你身后的同伴呢?”

话一出口,赵轩昂如遭雷亟一般,身体不禁为之一抖,与此同时一道轻笑声自后方的空间之中缓缓传出,接着那个他曾无数次听到的男人嗓音随即响起:“赵轩昂,你真是太大意了!刚才中招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能让你在一瞬之间出现在剑尖前方的,只有我汤宙宇能做到啊!”

“什么!”

蓦然回首,宙宇宝帅果然已经站到一旁,如同旁观者一般,淡定地看着向中利剑的他,丝毫没有上前援救的意思。而此时,那名老者手腕一挺,竟是将手中长剑连同赵轩昂一同“挑”了起来。

“啊!”

撕心裂肺的剧痛接连传入到赵轩昂的脑海之中,剑刃几乎将他的身体一分两半。而见到他如此痛苦万分的表情,宙宇宝帅非但没有半点动容,脸上的笑容反倒是浓郁起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错我汤宙宇是背叛了将王。可你不知道,早在数千年前,我便已是天界仙宗委派到人间,安插在将王身边的眼线。所以严格意义来讲,我是奸细,却不是叛徒。”

赵轩昂强忍着一口气,然后显出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缓声道:“你是奸细还是叛徒,我不在乎。但我知道,你与我称兄道弟这么多年,虽然偶有摩擦,但矛盾早已化解。千年的友情,难道你真的忍心对我痛下毒手吗?”

面对赵轩昂的质问,宙宇宝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如今面目全非的身体,面蝗露略无奈地笑了笑,进而沉声道:“曾风何时,我真的以为自己已经融入到了蓬莱大陆的大家庭之中,甚至一度暗中许愿,要为将王鞠躬尽瘁。只可惜,当天界秘令落到手上的时候,我才恍然醒悟,自己并不属于这片大地。我和他们一样,都是天界的天官,是将王委以重任的心腹力将,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儿上,我不妨告诉你,我的原名叫袁宇,袁天化就是我的父亲。”

“什么!袁天化是你爹?可是那次在凤波亭的时候,我怎么没有看出蛛丝马迹?”

宙定宝帅面色一变,然后舒缓道:“看来当时我们的感觉没错,你果然在场。”

原来,当时孙长空与两位宝帅前去风波亭,与四大家族公面,而赵轩昂早是在躲在暗中观察,以防出现不可控制的书面。表面上,赵轩昂人间蒸发,琮实际暗地里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关注蓬莱大陆的一举一动,包括将王带领蓬莱大军一起投靠魔界。他虽然对此极力反对,但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存在,他还是选择了隐忍。

“呵呵,你所见到的,只不过是我与父亲联袂演出的一场戏而已,为的就是掩藏我们父子二间的真正关系。你以为我父亲真的拿当时我们三人无没有办法吗?其实他老人家只是想见识一下孙长空的真正实力而已。”

至此,宙宇宝帅的话终于告一段落,而那名老者则将手里的长剑稍稍放平了一些,然后冷笑道:“赵轩昂,你的一举一动全天袁斗神的掌握之中。不怕告诉你,在此之前大人他就已经与将王见过面,希望他与蓬莱大军能主动归顺天界,听从号令。可那个老家伙冥顽不灵,意图只凭借自己的力量,就想击退整个魔界,简直是痴人说梦。魔族大军固然厉害,但在我们天界眼中还不足为惧。长久以来,仙宗与袁斗神之所以没有行动的原因,是因为担心一些图谋不轨者借机发挥,暗中偷袭天界大本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而要想令天界万无一失,固若金汤,便需要一件得天独厚的绝世瑰宝。”

宙宇宝帅眼中忽然闪出一道凌厉的神光,脸上的笑容也随即凝固:“就是你现在身上的神铁!”

“滚开!”

就在宙宇宝帅揭露事实真相之际,赵轩昂的体内忽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怖力量,不紧令伤口止血,还将老者手中的长剑生生逼退出来,并形成一枚无形铁掌,当即击中老者的胸前,“砰”得一声将其震飞出去。

“阴阳天官!”

宙宇宝帅嘶吼一声,身形立时恢复到原本的模样。原来,进入魔界之后汤宙宇的外形虽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当回到人间之后,这种变化已经大幅消退,甚至已经成为一种可以控制的力量,为其所用。魔人形态固然神武威严,但身手速度都会受到极大的局限,使其无法发挥十成的力量。而眼下的他回到正常大小,就是为了动用自己的真正力量,以来将面前的赵轩昂彻底击倒。

“觉悟吧!”

赵轩昂与汤宙宇相交数以千年,按理说早已将彼此的实力底细了解得一清二楚。然而,如今的“宙宇宝帅”已经恢复了袁宇的身份,功法套路也随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经出手,便展现出与曾经宝帅时候大不一样的招式。

“四化天掌!”

化皮,化身,化肉,化魂,四化天掌一经击中,天地之间登时鬼哭神嚎,日月无色。不只是赵轩昂,就连周围的大地也受到掌力的影响,变作一滩滩无所不化的毒液,横现在林间小筑的旁边。

“赵轩昂,不要怪我!父亲交待过,只要取得你体内的神铁就可以,至于你的死活无人在乎。虽说凭你现在的实力无法成为我与阴阳天官联手之下的对手,但为免节外生枝,我只能忍痛将你一举击杀了。”

“嗡~”

赵轩昂的身体忽然向后退出了数步,一瞬之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几乎都要分解融化。四化天掌的威力果然超乎想象,哪怕是相隔数丈之远也难逃其恐怕的四化神力。忽然间,他感觉自己的人中一湿,伸手一摸,竟是一片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血水。四化神力已经侵入到他的奇经八脉之中,对其造成了无法复原的伤害。再次抬头,他的眼窝这中竟也淌下两道几乎如出一辙的血水,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随着这些血水迅速地流向体外。

“汤宙宇,你真的想让我死吗?”赵轩昂提起体内最后一丝气力,进而轻声问道。

眼见对方气若游丝的模样,宙宇宝帅忽然看向那名老者,然后嘱咐道:“你去外面看看,以防有同党潜伏于此。我与他再说几句,一会儿就将神铁取出来。”

阴阳天官点了点头,转身猝然离去。空地之上只留下走远轩昂与汤宙宇两个人,气氛变成立时严肃起来。

“赵轩昂,我们各为其主,本来不应该有所争论的。但你非要将私情扯到公事之上,那我就告诉你,我确实不忍心杀你,刚才动手的时候,我甚至还为你感到了一丝难过。可那又能怎么样,就算我不动手,父亲甚至仙宗,还是会继续派人索取你体内的神铁。当天在神铁洞的时候,你就应该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你以为将神铁植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天界就没有办法找到它了吗?你真是太天真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王者归来

“咚~咚~咚~”

心跳越来越慢,赵轩昂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的迫近。然而此刻令他悲伤的不是死,而是最为信任的同伴朋友背叛自己,这也意识着二者之间多年的浓厚友谊已然烟消云散。他叹出一口浊气,眼眸之中已经完全黯淡,四化天掌不仅带走了他的生机,还将他的五感一同剥离。如今的他已经看不到任何物体,只能凭借着自己看向汤宙宇的方向,声音虚弱道:“你们就这么想要我体内的神铁吗?”

“当然,这可是仙宗大人亲自下达的命令。夺得神铁是眼下天界的头等大事,仙宗大人志在必得,谁也无法阻止!”

“好!”

赵轩昂看了一眼自己的铁臂,随即苦笑了一下,刹那间他的体内忽然爆发出一道空前绝后的恐怖力量,轻而易举地便将那只钢铁手臂整条御了下来。

这时候,汤宙宇的目光不禁为之一闪,贪婪地看向那条已经独立成一体的钢臂,进而口气惊咤道:“原来,原来这条铁臂就是神铁所在!早知如此,就不这么大费周章了。赵轩昂,你真是太糊涂了。如果你能早点这么做,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再次看向赵轩昂,此刻他的眼窝已经深深地凹陷下去,即便是站在他的身前,也几乎感觉不到他的任何气息。如今的他就仿佛遁入了虚空一般,与天地宙宇合而为一,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而汤宙宇看到这一幕却是长长叹了口气,略显伤感道:“就这么走了吗?还真是够决绝的。”

说到这里,他已走到赵轩昂的身前,如今的后者已然没有半丝活气,身体也在刚刚的一瞬之间彻底僵硬,如同定身了一样,始终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他用左手托着自己的右臂,呈在身前,眼睛却已经合上,嘴边还留有一丝微笑。他就这么安然逝去了。

“原谅我吧!希望来世你能有一段美好的……”

“噗哧!”

汤宙宇忽然向后倒退了几步,然而那记快到肉眼无法捕捉的光影还是毫无保留地击中了他腹部。再次拔出,他看到自己的肠肚都要淌出体外,惊愕之间,他连忙用手掌捂住遭到重创的身体,然后极力地向后退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嘿嘿嘿嘿,汤宙宇刚才的戏我演得怎么样?”

“嗯?”

“唰唰唰!”

那是一种何等迅速的利刃,竟在汤宙宇的眼皮底下接连发出三招,须臾间,他发现自己胸前的三处要害登时迸溅出大片血光。分神之余,他竟发现那枚利刃竟像拥有生命一般,再次“缩”了回去;而它的根源处,正是赵轩昂的那条钢铁手臂。

“你这家伙!”

话音刚落,口中鲜血立即狂喷而出,转眼之间他便从一个好端端的天将变成了眼下的血人。见此情形,阴阳天官连忙折返,为免赵轩昂继续对汤宙宇不利,他立即以其无比凌厉的剑法,将那具本应该丧失行动能力的身体立时逼出了数丈之外。

“要打,朝我来!”

赵轩昂的身体虽然在动,但此刻他的身上却是没有半丝气息。他的嘴未曾动过一下,但体内却能发出阵阵异常阴森的怪笑声。

“呵呵,就凭你?”

“唰唰唰!”

转眼间又是三招,如今那条钢铁手臂就像一团能够自由变形的活物一样,利用其坚硬的材质,使之化为一道道无坚不摧的钢锥,顺势搠向阴阳天官的身体。后者眼见危险到来,连忙御剑抵挡。然而,他本以为凭手中长剑就能化解眼下的危机,却不曾想那些看似不起眼的钢锥竟是轻而举地击断了跟随他多年的锋利宝剑。剑身一折两断,钢锥趁机而入,也在阴阳天官的身上戳出了三枚血洞。然而,阴阳天官因为体质特殊的缘故,如今正处在极阳状态的他,伸手在地上抓地一把黄土,然后将其堵在伤口之上,呼吸之间湍流不止的鲜血立即消失不见,裂开的创口也随之愈合。

然而,伤势虽然得到遏制,但阴阳天官的脸上却是变得愈加难看,甚至拥有了一种行将就木要的老人身上的消沉气息。他的气变弱了,样貌也似乎更加苍老,脸上的皱纹如同用刀子刻过一般,令人看了之后不禁为之心惊。

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阴阳天官还是撑不住跪倒在地。

赵轩昂仍然托着自己的手臂,站在远处,欣赏着面前的一切。可他的双眼却是闭合的,可既然如此他那嘴边的笑容为何会变得浓郁起来?

“不堪一击!”

听到此话的汤宙宇随即勃然大怒道:“赵轩昂,你居然敢骗我!”

赵轩昂阴森道:“彼此彼此,我只不过是以其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罢了。现在,我们已经扯平。”

“你混蛋!”

怒喝一声,原本已经身负重伤的汤宙宇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是忽然站立起来。忽然间,幽幽谷的上空传来声声雷鸣,一道道赤色闪电,如同狂龙怒蛟一般,接连朝谷内急聚而来。

“去死吧!天雷真诀!”

“不要!”

当气急败坏的汤宙宇准备使出自己自强杀招之际,最先大惊失色的不是赵轩昂,却是他的同伴阴阳天官。他知道这一招意味着什么,一旦令其降临,不只是赵轩昂,就连整个幽幽谷都会化为一片焦土。天雷乃是天威的一种,足有灭杀世间九成九以上的生灵。

倏然间,汤宙宇的身体被那漫天的雷光映成了血红色,此刻的他仿佛已经与万千电光融为一体,成为其中的一份子。而不同的是,他的意识控制着天空之中所有的“天雷”赤芒,现在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下方的赵轩昂。

“喝!”

此刻,正处在生死攸关之际赵轩昂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眼见汤宙宇与其天雷真诀即将轰落,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刹那间手中钢臂化为丝丝银光,不断涌入到他的眼瞳之中,瞬间便将目光染成了亮银色。又是一念闪过,赵轩昂的身体外侧竟是被一股与目光一模一样的银色所包裹,原本失去的右臂也在这种神奇的情况之下豁然长出,那是一条寒光熠熠的银臂!

“哈!”

面对天雷真诀,赵轩昂豁然出招,以其刚刚获得的纯银手臂,直面头顶上方急驰而来的无数赤电急光。阴阳天官本以为前者会在杀招之前化为灰烬,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非但没有当场丧命,竟然还匪夷所思地抗住了这一记势在必得的攻击,将那数之不尽的电光以及汤宙宇的身体,一同高高举到身体上方。

“怎……怎么会这样!父亲大人的天雷真诀怎么会对这个家伙不起作用!”

赵轩昂忽然抬起那双银光闪闪的眼眸,面色无比恐怖道:“因为现在的我是钢铁之躯,即便你有再庞大的雷电之力,也都会被导入进浑厚的大地之中,化为乌有。”

果不其然,此时的赵轩昂就像一只无底黑洞一样,将不断涌入自己身体的澎湃雷电轻松化解。与此同时,大量的热气顺势自其体内不断涌现,转眼之间便已将周围空间笼罩在浓重的雾气之中。

“袁天将!”

一声惊呼,朦胧的雾景之中已经悄然无声,一切想要穿破其中的声音,都会消失无踪,而里面的声音也丝毫传不到外面的世界。

“该死!”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阴阳天官忽然双手解印,一黑一白两枚勾玉随即浮现在掌心之中。刹那间,呼伦贝尔凶他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之中忽然亮起一道空前精芒,连同掌中两枚黑白勾玉,一同汇聚在胸口前方。

“阴阳秘术,破晓分说!”

一言说罢,那一道集合了阴阳之力的恐怖招式忽然自其手中飞射而出,如煌星坠世一般,自空间之中划出一道耀眼的火光。沿途之中,凡是挡在其面前的雾气阴霾,无一例外,尽数焕然消逝,两道人影随即从中显现而出。

“呵呵,连自己的人都不放过吗?”

定睛看去,阴阳天将忽然发现“袁宇天将”竟是被那混身泛光的赵轩昂单手提在身前,使其成为自己的盾牌。前者当然知道自己这一招的威力如何,如果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直面遭难,即便不死也要重伤。更要关键的是,他这一招破晓分说内含分阴阳,动乾坤的恐怖力量,人体本就是一个将阴阳两力合而为一的身体,一旦两股力量分离开来,轻则修为尽失,重则魂飞魄散。

“闪开!”

千钧一发之际,阴阳天官使出混身解数,探出的右臂登时胀大了数倍,呼吸间空间之中陡然生起一道诡秘引力,竟是强行牵动起仍在飞行状态之中的阴阳勾玉,使其偏离之前运行的轨迹。“轰”地一声炸响,林间小筑竟是成为破晓分说的宣泄对象,转眼之间便已化为一座废墟。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前方忽然有人叫道:“不好,天罗还在里面!”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逼退

再次回首,周全宝帅已经出现在赵轩昂的眼前,而在他的身边,却站着一个连阴阳天官及至汤宙宇都感到异常恐怖的人物,他就是将王。

一招摧毁了林间小筑,所有的一切都已化为废墟,包括其中正处在昏迷之中的天罗宝帅。对此,将王一清二楚。虽然还未见到天罗宝帅的尸体,但将王的脑海之中已经浮现出对方惨死的模样,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冲天怒意,进而化为掌中杀劲,直击阴阳天官的眉心。

“还天罗命来!”

一声厉喝,惊震幽霄,一股至上超绝的帝王威力,登时将那惊恐万分的阴阳天官锁定在原地之上,令其无法躲闪。

“这!”

生死瞬间,无法动弹的阴阳天官心念一动,忽然只见他那具衰老腐朽的身体竟是一分为二,将王的杀招径直穿过其中一具的头部,将其轰成碎片。而另一具则顺势跌倒在地。众人定睛看去,发现那名所谓的阴阳天官已经恢复到小欣的模样。

“死到临头居然还垂死挣扎,我回我看你如何躲闪!”

一步就是十五丈,转眼间愤怒至极的将王已经闪到步欣的面前,并抬起那只蕴含着恐怖破坏力的杀掌,直袭对方的面门。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快影忽然掠到他的身前,并以一记同样势不可挡的拳头迎上将王的掌劲。

“轰轰!”

“好小子!”

平分秋色,就连将王也没有想到来者能接住自己的全力一掌,并将其强行逼退半步。趁此机会,那人已经使出一招凌厉飘逸的身法,携着地上的小一欣,一同飞到空地外的树林之中,眼看就要逃脱升天。陡然间,将王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极度可怕的恶毒之色,与此同时幽幽谷的上空之中,忽而坠下一道灿烂火光,直袭那二人的方向。

“杀了我的人还想逃走?把命留下!”

“轰轰轰轰轰~”

也不知那团炙热的火球在撞击到二人身体的时候,究竟裂作了几部分,一时间,接连不断的骇人爆炸声如一阵阵魔鬼的嘶啸,相继从那片安静祥和的林中掠出。飞禽走兽,大到野猪,小到蚊虫,全在这一刻被逼得“沸腾”起来。一波接着一波的气浪进而自爆炸中心外四周扩散,凡是被其挨到的物体都会接受到来自高温的炙烤,或是滚烫无比,或是直接化为灰烬。

待赵轩昂再次看向事发地点的时候,成片的树木已经化为青一色的焦土,甚至连天与地的界限都变得模糊不再明朗,而原本处于其间的汤宙宇和小欣也因此不知去向。

“死了吗?我怎么感觉不到他们二人的气息了?”看着面前的狼藉,一旁的周全宝帅不禁喃喃道。

这时,只听另一边的赵轩昂忽然接着道:“应该是吧!杀了天界天官,以后蓬莱大陆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赵轩昂说着随即看向对面的将王,而此刻对方也在看着他,眼眸之中不时闪出异样的寒光。

“你为何回来了?现在的你应该已经远走综乡,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隐姓埋名,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现在为何又要掺合到眼下这潭浑水?”

面对将王的质问,轩昂轻描淡写道:“天界如此大费周章,就是想要逼迫我现身人间,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岂不是让天界之中太过失望了?呵呵,不说了。”

赵轩昂摆了摆手,转身刚要离去。谁知将王忽然高叫一声,随即道:“你要去哪?不回蓬莱大陆了吗?”、

赵轩昂停顿了一下,然后淡淡说道:“我本就是初升大陆的人,这里才是我的故乡。如今我赵轩昂已经成为一颗扫把星,谁若跟我惹上关系,都会成为天界疯狂迫害的目标。为了自己,你们还是离我远一些吧!”

话音一落,赵轩昂的身上忽然银光一闪,紧接着那具高大魁梧的身形便化为惊虹一缕,骤然消失在二人的眼前。

将王与周全宝帅沉吟了许久,最终还是后者先开口道:“将……将王,谷外的那两名天官怎么处治?”

将王叹了口气,随即沉声道:“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几个虽想致我们于死地,但究其根本,还是仙宗的意思,与他们自身无关。就算现在杀了他们,还是会有新的天官补上,继续施行刺杀任务。我有点累了,今天不想再杀人,那两个天官还有点意思,就留他们一条性命吧!”

“哗啦!”

忽然,一声异响自林间小筑的废墟之中一跃而起,递目观瞧,一道踉跄的身影忽然从中站立起来,茫然四顾,好像还没有意识到方才发生的事情。而看到这一幕的将王,眼中立时爆发出大片的欣喜之色,进而转化成行动,飞身晃到对方的面前。

“天罗,你居然还活着!”

天罗宝帅刚想说话,谁知脑中却是忽然一片恍惚,身体险些摔倒在地。将王赶紧伸手搀扶,于是天罗宝帅便跌入到将王的怀抱之中。此刻二人含情脉脉,魅目迷离,识趣的周全宝帅也没有走上前去,索性转身离开了二人身边,给他们一些独处的空间。夜已深,幽幽谷中不时传来声声狼嗥,如厉鬼的啸叫,令人听了不禁心生寒意。然而,将王与天罗宝帅却是不以为然,此时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没想到那群天界中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居然还真的将你身上的恶疾治好了。”

天罗宝帅皱了皱眉头,不禁说道:“我记得自己应该已经死了才对。为何会……”

将王并没有自己舍命献心救人的事情告诉给对方,而是选择以一种温和的笑容回应,然后道:“或许这就是老天爷对你的一次考验吧!只要度过此劫,今后你将寿与天齐。”

“与天齐?算了吧!我可不想看到自己一点一点变成老太婆。”

将王忽然搂过天罗宝帅的腰身,以一种从未有过的俏皮口气回道:“就算那样又如何,当时还有我这个老头子陪你呢!”

“哦?是吗?既然这样,你可要努力活到那一天啊!”

“哈哈,瞧你这话说的。”

“呲~”

夜色静谧,一道轻微的尖啸忽然划过二人之间的甜蜜气氛。将王缓缓地松开抱着天罗宝帅的手臂,然后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他那双沧桑眼睛之中的温柔已经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怨恨与悲伤。

“天罗,你!”

低头看去,一根长约三尺的利刃赫然插在他的腹部之上,柄端还在源源不断向他体内注定一种神秘的毒素。因是它的出现才让如今的将王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慢慢走向死亡。

“为什么!”将王歇斯底里地质问道。

天罗宝帅环抱双臂,夜色之中,他那双明亮璀璨的眼眸之中竟是升起一股可怕的冷漠,这种目光只会出现在她准备杀人的时候。而一旦处于这种情况之中,也就说明那位杀人不眨眼的嗜血天罗马上就要动手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将王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居然叫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好姑娘服侍你,让我每天面对你那张几乎令我呕吐的面颊,我已忍受不住了!”

将王神色一惊,然后连忙说道:“可……可是你从未拒绝过我,也没有说出自己的委屈。不对,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或者是受到了天界那群人的唆使,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是不是?”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没有和天界的人接解过,更没有被他们收买。我要杀你,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你可知道,我期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刚才出手的一刹那,我感觉自己身上背负多年的大山终于可以放下了。”

听到天罗宝帅口中说出如此决绝的话,将王心如刀绞,脸上更是出现了一股绝望的神色,声音颤抖道:“你……你可曾喜欢过我?”

“噗哧!”

话音刚落,位于利刃之中的机器忽然自行发动,扎在将王身上的刀刃再次向前现刺入两寸有余,这一下几乎要了他的命,肚子上的刀口已经裂开一匝来长,若不是有刀柄挡着,里面的脏器恐怕就要撒落一地了。

“喜欢?段无敌,你醒醒吧!哪怕我对你有一丝的好感,你也不会成为现在这般模样。我说过,我恨透你了,我杀了这么多人,却都比不上想让你去死的意愿。因为只有你死了,我天罗才能真正获得自由。我……”

天罗宝帅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将王的脑袋已经垂了下去,身上的气息也随之消失无踪,这正是一位修行者死去的征兆。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对方都听不到了,索性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杀了将王,周全那家伙肯定不会放过我的。趁他发现此事之前,我必须先下手为强。同全啊周全,你可不要怪我啦!”

黑夜之中,两道狼狈身影正在稀疏的树林之中快速窜动,领先的那一位忽然怒吼了一声,进而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将王,居然令我袁宇落得如此下场,你等着瞧,我定会再来找你的!”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爱人的血 伤人的刀

月黑,风凉。

血迹已干,周全宝帅看着跪在地方的将王,仍然不知道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出人意料,“杀人”之后天罗宝帅并没有立即逃走,而是选择待在原地,等着周全宝帅的到来。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将王……将王他……”

“他死了。”

天罗宝帅的极为轻佻,就好像是在说一只弃尸荒野的死狗死猫。周全宝帅虽然知道天罗宝帅以冷酷无情著称,但对方不该对将王也是相当的态度。看着那一柄隐隐泛着寒光的刀刃,周全宝帅连忙跑上跟前,仔细观察看了一番。正如天罗宝帅所说,将王死去多时,脉搏气息皆已消失无踪。得知这个残酷真相的周全宝帅抱着将王的尸体一同跌倒在地,片刻呆滞之后,他忽然喃喃说道:“将王,是你杀的吧?”

天罗宝帅本可以矢口否认,但此刻的他竟是诡异地笑了笑,脸上的妩媚之态一览无余。

“周全,难道你的注意力只在一具死尸之上,而对我这个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吗?”

“天罗,你!”

当周全宝帅再次抬起眼皮的时候,天罗宝帅那副窈窕身姿已经飘然来至,如今的他已经蜕下那一套用以保命的盔甲,里面的轻纱薄而细,如一层沾了水的宣纸一样,只要不是瞎子,都能透过外面的衣衫看到里面的诱惑胴体,那是令无数男人为之疯狂的“穿肠毒药”。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全宝帅结巴道。

天罗宝帅轻笑道:“瞧你那副傻样,你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我说的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魔界已经全面入侵人间,不久之后这个世上将再无人类立足之地,无论是你我眼下的初升大陆,还是远在万里之外的蓬莱大陆,都将尽收魔族囊中。趁着事态发展到无法控制之前,我们不如远走高飞,找一个谁也寻不到的深山老林,过起与世无争的神仙装眷侣的日子,不也挺好的吗?将王和蓬莱大军的败局已定,留在他的身边也只支白白牺牲生命,那又何苦呢?”

周全宝帅缓缓低下了头,空气之中的气氛陡然间变得紧张起来。天罗宝帅的脸上虽然还留有笑容,但背在身后的右手已经微微攥起,略显焦急。片刻后,只听周全宝帅的口中再次伟来声音,道:“你想脱离蓬莱大陆?”

天罗宝帅点点头道:“确切说,我想你与我一起离开。我知道你是好人,所以不想看着你和其它蓬莱精英那样惨死在魔界的爪牙之下。”

周全宝帅紧接道:“那将王也是你杀的?”

这回,天罗宝帅的回答并不像之前那般干脆利落,因为她已经从对方身体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可怕的气息,仿佛一瞬之间就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

“怎么,你想为将王报仇?”

周全定帅忽然抬起头来,令天罗宝帅略感意外的是,对方的脸颊之上竟已布满泪痕,身为宝帅的他居然当着天罗的面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

“将王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天罗先是一愣,而后冷笑了几声,进而回道:“周全,你是在说笑吗?你难道不知道,背地里将王对我做了怎样令人发指的事情吗?他给我的,那也是我应得的。他的命,同样也是欠我的,同在我只不过是收回了而已。如果没有我的话,他早就死在别人的手中了。”

周全宝帅忽而站起身来,天罗定帅心有余悸,不禁向后退出几步,暂且拉开二者间的距离,然后才道:“可他毕竟是将王,是我们大家的领袖。你杀了他,就等于与整个蓬莱大陆作对,包括我!”

“哼哼,你舍得对我动手吗?你确定自己真的没有对我动过心?”

“我……我……”

别看周全宝帅平时大大咧咧,百无禁忌,但事实上他是一个内心弱的男人,尤其是在面对女人的时候,更是表现得毫无招架之力。他不得不承认,在自己第一次见到天罗真面目的时候,他就已经深深受上了这个谜一样的女子。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是想要,自从他得知对方暗中与将王发生了不同寻常的行为之后,这种本不应该出现的情愫便与日俱增,甚至一度险些击垮了他的意志。他也是一个男子,一个和将王一样,甚至尤有过之的血性男儿。每当见到天罗宝帅那曼妙的身影,他怕身体之中总会燃起一道邪恶的火焰,灼烧着他的心,他的肺,他的五脏六腑,以及身上每一块可以感觉到疼痛的血肉。爱令人斗志激昂,同样也肾令人意志消沉。那一段时间他过得很苦,因为他几可可以每天见到自己心爱之人,却要忍受着对方与别人卿卿我我,花前月下,而自己则像一个小偷一样,躲在暗处,独自承受心中的煎熬,这几乎要了他的命。

好在,时间是一位医术超群的郎中,随着日子,藏在他心中的这份感情渐渐消失,而他对天罗宝帅的仰慕之情也随之被自己慢慢淡忘。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可就在刚刚素妆的天罗再次出现在面前之际,他才知道自己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周全依然爱着天罗。来自爱人的盛情邀请,他又怎么忍心直言拒绝呢?事实上,他已期待这一刻太久,久到令他有些遗忘。好在,天罗宝帅又一次提醒了他。

“我想……”

“你想什么呢,周全?”

随着忽来的声音,周全宝帅顺势递目,而这时候天罗宝帅也不禁转身向后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赫然立在树林之间。凭他们二人的修为,居然未能察觉到此人的存在,更是不知道他已站在这里多久。他很安静,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他就像一尊凶神一样,已然融入到周围的大自然中,与天地共处同一境界。

“师……师兄!”

随着周全宝帅的惊叫,天罗宝帅也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位高人,竟然就是前者时常提起的那位天界大人物,九阴大仙的得意弟子,周全的师兄,被喻为十方天斗神之中最强者,袁天化,袁斗神。

袁天化一经出现,周、天二人的气息立即侈靡了不少,他漫步似地走出林间,稍微瞥了一眼地上的死尸,进而轻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你能听我的话,也不会落得这个悲惨下场了。将王,来世记得做过聪明人。”

说着,他转眼看向周全宝帅,进而语气关切道:“你没事吧?”

听到对方的问候,周全宝帅勃然大怒,遽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伸手抓住那整洁的青衫,目吐怒光道:“都是你,都是你们天界多管闲事!刚才你那宝贝儿子前来捉拿我与将王等人,若不是他和那几名天官,我们就不会逗留于此,将王就更不会惨遭毒手!都怪你!”

说罢,周全宝帅抬拳就要去打袁天化的面门,谁知对方竟是连躲都不躲,安稳地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他,目光之中尽是温柔之光。

“如果打我能让你泄愤的话,你就痛快地打吧!袁宇和程如是他们是我授意前来的,但我并没有让他们痛下杀手,而将王的死也与我们天界无关。”

袁天化将头缓缓转向身后的天罗宝帅,进而斩钉截铁道:“是她,是这个女人杀了将王。”

周全宝帅望着面前这位同门师兄弟,脑海之中不禁浮现起往昔二人一同拜在九阳大仙门下学艺时的经历。那时的他们也偶有摩擦,而且大多数情况之下都是自己占据上风,而袁天化则会受到来自师父的责罚,有时甚至两三天都不得吃饭。当时年纪尚小的他并不知道,其实师兄袁天化一直都在忍让自己,否则凭他们当时的修为差距,对方足以将他打得满地找牙。事隔数千年,当这对师兄弟再次站在一起的时候,竟会变成如今这般滥的局面,令人不禁为之唏嘘。周全宝帅的拳头虽然已经抬了起来,但始终也没有挥下。袁天化说的没错,将王是天罗宝帅所杀,就算要报仇也应该找她,而不是将自己的怒气发泄到自己的师兄身上。

“该死!”

“轰!”

最终被周全宝帅积攒了好一阵的力道竟是被他随手送入地表之下。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烈地抖动忽然自地底深处传上地面,令人有种地震的错觉。

“怎么,不打了吗?”袁天化微笑道。

“冤有头,债有主,虽然你是天界的人,但此事确实与你没有太大的关系。你先往旁边靠靠靠,我要为蓬莱大陆,为已经死去的将王清理门户。”

“哈哈哈,周全,你说的话是针对我吗?”

眼见“招安”无用,天罗宝帅索性也不再保留,双手之上忽然亮起一双刺眼寒光,定睛望去,那竟是一对锋利莫名的柳叶薄刀,虽然纤弱,但却是杀人不见血,削铁酷似泥的神兵利器。见此情况,周全宝帅随即自言自语道:“终于亮起杀招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王 臣

“让我来吧!”

当那道伟岸的身躯豁然挡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周全宝帅恍然觉得自己又一次回到了当年刚刚上山拜师学艺的时候,曾几何时,自己被同门师兄弟欺负的时候,袁天化也是像眼前一样挺身而出。而与此同时,当意识到天斗神袁天化也将加入到战争当中之际,天罗宝帅的脸上不禁出现了一股极为惊愕的神色。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你们天界通缉蓬莱大陆的众精英,我为你们解决了将王,还要帮你们对会周全宝帅,你该感谢我才是,为何要与我为敌!”

袁天化淡然一笑,干脆利落道:“因为,这是我们天界的事,与你这个世间凡胎没有关系。况且,你也是将王的得力助将之一,你的名字早已写在仙宗下发的缉拿令上。”

天罗宝帅不禁向后倒退了两步,这才缓神回道:“你……你不能杀我!只要你们点头,我可以立即成为天界的正派人间的先锋,为你们扫平蓬莱余孽。要知道,我可是天罗宝帅,普天之下,除了将王和他们几个宝帅之外,无人再比我更加了解这些人的特点习性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相信有我的加入,仙宗他老人家定能以最快的速度荡平蓬莱。”

“混蛋天罗,你这个蛇蝎女人,没想到你这是种贪生怕死之徒。枉我之前那么仰慕你,真是瞎了我的眼!”

“哼哼,周全,我看你还能装清高装到什么时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们男子尚可以为答目的不择手段,我们这些女人势单力薄,不凭借点特殊手段如何能在这个世上立足?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虽算不上俊杰,但也不想成为你这种愚蠢之人。”

说罢,天罗宝帅再次看向袁天化,想要依靠自己的言语行动进一步令对方心动。然而,就在他准备将视线重新聚集在对方身体上的时候,眼前的人影忽然模糊了一下,呼吸之间从里已来到自己的身前。杀气,强大几乎令人窒息的杀气立即袭上他的身体,封堵了他的五官,凝滞了他的奇经八脉,待天罗宝帅再次回神之际,自己手中的两件神兵竟是双双折断,一只冰凉的手掌以其不可思议的手法,赫然刺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噗!”

刚刚死而复生的天罗宝帅,水平有所下降也是情理之中,但即使这样她也想不通面对袁天化,自己为何连一点招架的办法都没有。那一只探入体内的手几乎夺走了她的全部生机,血水连同腥臭的脏器随即淌到体外。

“呵呵,像像这种两面三刀的卑鄙女人,你以为能够受到天界与仙宗的重用吗?今日你能因为自己背叛将王,明天就可以为了利益弃天界威严于不顾。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说到这里,袁天化已经不想继续费话下去,欲要从天罗宝帅的体内将手掌缩回。然而天罗宝帅为了不让自己立即死去,当即伸出双手,钳住了袁天化的手腕,使其暂时无法动弹。趁着这个机会,她连忙求饶道:“袁斗神,我错了,我知道这样做十分无耻。但请你看在我是一介女流的份儿,放过我这一次。我保证从今往后一定对仙宗惟命是从,我可以为天界倾尽所有,哪怕是让我去死我都毫无怨言。”

袁天化苦笑着点了点头,见此情形的天罗宝帅喜上眉梢,从对方的神情看来,她似乎真的不用去死了。

“好好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让你加入天界。”

天罗宝帅身体一震,随即彭极而泣道:“多谢袁斗神,多谢袁斗神。”

袁斗神微笑道:“既然你已加入天界,那我现在有一个任务要派发给你!”

“什么任务?只要天罗能做到的,一定再所不辞。”

“请你去死!”

“砰!”

话如霹雳,一记强有力的蹬腿,毫无保留地踹在天罗宝帅的面门之上,恐怖的力量直接将她那张如花似玉,美貌动人的面颊打出一道深坑,与此同时那只嵌在后者体内的手掌,也终于得以拔离出来。

“哗!”

都说心肠歹毒之人,心脏是黑色的,借着这个机会,周全宝帅走上前去,对着那具已经断气的死尸端详了好半晌,但仍然没有看出对方心脏的颜色。一想到将王居然死在这种女人的手中,周全宝帅气从中来,当场又在对方的身上补了几脚,踩断了七八根肋条,这才终于缓和过来。回头看向将王的尸首,抑制许久的他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悲痛,当即跪倒在地,朝尸体叩了一头,声泪俱下道:“将王大人,我们为你报仇雪恨了!”

这时候,袁天化轻轻走到他的身边,进而说道:“我已替你们将这个叛徒解决了,你要怎么回报我?”

还没从悲痛之中缓过来的周全宝帅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随即直起身来,扭头看向对方,哽咽道:“你……你想让我怎么回报你?”

袁天化的脸上忽然扬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而后淡淡道:“如眼下所见,将王身故,蓬莱大陆群龙无首。像你这样的能人异士应该择良木而西栖,而不是守着一个即将灭亡的国度。那不是忠诚,而是愚蠢。本来,作为师父弟子的我们,翥应该为天界、为仙宗效劳。可你当初一意孤行,非要去人间历练一番,结果就遇到了将王,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你有一身能耐,如果到了天界,仙宗定会重用你,甚至会让你成为新的天斗神成员。以后我们师兄弟二人强强联手,天界之中将再无人是我们的敌手。怎么样,你一定也很希望那样的局面吧?”

袁天化的话都说完了,周全却依然沉浸在对方所描绘的美好蓝图之中。然而,一道和蔼的面孔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仿佛是一记重达千钧的重锤,猛然轰击在他的胸口之上。

“不……不行!”周全宝帅声嘶力竭道。

袁天化脸上的笑容骤然回拜,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极为可怕的阴森神情:“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我说不行,我既然已经加入蓬莱大陆,就不能再易主。我生是将王的人,死是将王的鬼。他老人家就算不在了,我也要为蓬莱大陆站好最后一班岗,与蓬莱大陆上的其它兄弟姐妹,一起持兵捍卫我们的家园!”

“周全!”袁天化陡然大叫了一声,脸上的青筋如蚯蚓一样,一根一根地从皮下暴涨起来。与此同时,他的双掌之中随即涌现出大量比之刚才袁宇强大数倍的天雷之力,或许只有神力才能与之相匹配。

“你不要逼我!我念在同门一场的情分上,才没有对你动手。否则,你早就死在这里了。”

同全宝帅豁然向前一步,毫不示弱道:“你就是要杀我,我的想法也不会有丝毫变化。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你让我身为黑的我,加放你们白的阵营,很抱歉,我做不到。”

“你再说一遍!”

彭天化豁然抬起浸满雷光的右手,横在自己的头顶上方,也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之中竟是随其降下一道巨一型霹雳,刚好来到距离周全宝帅上空不到一丈的位置处,悬而未落,只要前者稍稍挥动手臂,后者便会立即被天空之中的神雷闪电撕成碎片。

“我说……”

“嗡~”

此刻的周全宝帅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他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要至此结束了。虽然有许多不甘,有太多还未完全的事情,但老天不会留给每一个人充足的时间,让他们尽量去完成未了的心愿。人生就是如此,在不断奋发向前的荆棘之路上,充满着不甘与辛酸。然而,这些包括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到临死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没能认真活着。相对比起大多数人来,周全宝帅这一生可以算是问心无愧。无愧自己,无愧父母,无愧于良知。能够带着无愧离开人世,也许这也是一种不错的结局。

“周全,这么快就要放弃了吗?”

再次睁开眼睛,周全宝帅豁然发现,雷光之中竟然渐渐浮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他那一脸的惊愕先是一滞,然后迅速变成了一道灿烂的笑容,两道热泪顺势涌下眼眶。

“将王一……将王大人,我不是在做梦吧?”

“嗯?这怎么可能?”

不只是周全宝帅,就连袁天化也没有想到,早已身亡的将王居然再次神奇般地伫立在周全宝帅的身前,如同一尊神佛一般,轰然接下那道毁天灭地的惊世神雷,并用自己的血肉之手,轻而易举地折断了那一枚凌厉电光。

“啪啪啪啪啪,轰!”

当电光之中的澎湃电力化为无尽能量,豁然炸开之际,周全宝帅不由得伸手挡在自己的眼前。就在意识恍惚之际,只听他的耳边忽然传来将王的声音:“快,跟我走!”

耀眼的电光几乎覆盖了整片夜空,令那些本已安歇的万众生灵,误以为此时已经是次日白天。高强度的光芒一直萦绕在苍穹之前,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一柱香的时间。而当一切尘埃落定之际,将王与周全宝帅已经不知去向。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旅店

当视力完全恢复之际,将王已经携着周全宝帅,双双消失在幽幽谷中。而令袁天化颇感意外的是,被自己所杀的天罗宝帅的尸体,居然也诡异地不见了,地上带着一条又长又宽的血痕,想上去异常触目惊心。

“这些蓬莱之人果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算了,反正到头来还是要落到我们天界手中的。哼哼,魔皇,我看你还还能嚣张到几时。”

莫家的不幸消息很快传到了位于大陆西边的杀手联盟之中,作为曾经莫家的骄傲传人之一,如今的莫向北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之上,许久没有回应。

“莫先生,您节哀顺便。人死不能复生,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让我们这些闲散之人团结一心,共迎强敌。如果继续各自为阵的话,恐怕杀手联盟就会成为下一个莫家了。”

莫向北抬头望了一眼正在劝慰自己的屠昊阳,进而冷声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杀手联盟刚刚稳固下来,经受不起半点冲击。现在魔界急需扩张领土,以来装下庞大的魔族一众。好在,杀手阳盟处在边陲地带,一时半会还受不到波及,但长此一往,那结果就不好说了。”

“所以,莫先生的意思是?”

莫向北猛吸了一口气,进而沉声道:“在魔界将魔牙伸到这里之前,我们必须寻找一个更加安全的落脚点。只有那样,杀手联盟和其中的成员才能幸免于难。”

屠昊阳撇了撇嘴,略显不悦道:“这种事情我当然想到了,但现在整个人间已经轮陷,天大地大,却也再无我们人类容身之所,如此一来,你让我们迁往何处呢?”

莫向北道:“人间固然行不通,但我们可以将思维扩展一些,视野也该放的长远点。”

“所以说,莫先生的意思是?”

莫向北继续道:“魔界有一处地方名叫灵虚门,是扇可以通往异度空间的神奇入口。数万年来,灵虚门一直被魔界严密看管,甚至调动魔君前去镇守,以防被大门另一侧的异族入侵魔界。”

“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魔族居然也有如此忌惮的势力?那些人是谁?”屠昊阳兴致勃勃道。

“妖界,妖族,一群足可以与魔族相提并论的强大生灵,他们首领妖圣九天,甚至拥有超越魔皇的恐怖力量,所以才会受到了魔族的如此重视。”

屠昊阳先是点了点头,忽然间脑海之中灵光一现,于是不禁问道:“莫先生不会是想将杀手联盟搬到妖界之中吧?”

莫向北面露狞笑道:“没错,我正是如此打算。”

屠昊阳身体一震,随即低吼道:“你不是疯了吧?你自己都说了,妖族比之魔族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现在进入妖界,岂不是自寻死路?”

莫向北摇头道:“如果没有把握的话,我也不会有这种想法。要知道,这么多年妖族一直被魔族视为头号大敌,后者将他们封印了这么多年,无法自由出入其它空间,妖圣九生一定对魔族之人恨之骨。这种时候,如果我们能合理运用妖圣以及妖族对魔界的仇恨,不但能够成为妖界的伙伴,还能顺势将魔族一并翦除,可谓是一石二鸟。”

屠昊阳深思了半晌,忽而淡淡道:“莫先生,你该不会假借迁移杀手联盟之名,实则为了与妖圣接头,利用妖族的力量,为自己报仇吧!”

一听到“报仇”二字,莫向北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眼中也有森然寒光随即放出,看上去恐怖莫名。这一刻,屠向阳恍然发现,自己相识二十多年的老前辈,竟是变得分外陌生。

“是有如何,他们魔界杀我同胞,我自己无法亲自手刃仇人,难道还不能依靠别人的力量吗?”

屠昊阳连忙道:“可是有句话说得好叫‘伴君如伴虎’。与力量越大的人为伍,自己所受到的威胁也就越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对方便会将你视作食物,将你一起吞到肚子之中。”

莫向北冷笑道:“那个我根本不在乎,敢杀我莫家之人,就算粉身碎骨,灰飞烟灭,我也要让他有死无生!”

一间极为冷清的旅店。三四张木桌,七八条长凳。店内一个掌柜,一个伙伴,一个负责炒菜的厨子,这便是整间旅店的所有配制。能够路过这里的人便已经寥寥可数,而真正可以踏入此门的又是少之又少。店中的大部分房间还都空闲着,但其中两间上等客房却已经挂上了牌子,上面写着“有客”。

小店刚刚开张,忽然一个急匆匆的身影进入到大堂之上,他的背上还睡着一个人。

此人一身狼藉,满脸灰尘,好像刚刚从地里被挖出来似的。即便如此,熟睡之中的他,口中还会时不时地发出阵阵呓语。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不过从他呼吸的节奏来看,身体并没有大碍。

一经见到两位客官,伙计连忙迎上前面,恭敬之至道:“二位就是赵大爷的友人吧!房间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入住。”

将王抬起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那伙计的身上反复打量了几遍,看得后者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没有办法,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件以及阴谋诡计,他已开始渐渐不愿相信任何身边的人,哪怕是亲如手足也不行。再说,他与赵轩昂之前便有隔隙,保不齐对方会在暗算自己。在确定一切万无一失之前,他必须处处小心,不能有丝毫马虎。

“房间先不去了,我们一天没吃饭,去给我们炒两个小菜,清淡一些。再给我来一壶女儿红,用热水烫一下,越快越好。”

“好咧!”

伙计吆喝着奔到后院,而这时候掌柜则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徐步走到二人所在的桌边,进而对将王行礼道:“拜见将王。将王亲临,小人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将王扫视了一眼面前掌柜的面容,进而微笑道:“怎么,那个姓赵的大爷,已经将我们的身份告诉给你了吗?”

掌柜摇头道:“赵大爷没有直说,但他叮嘱过千万不能怠慢两位。几年前我曾有幸去往蓬莱大陆做生意,碰巧遇到将王大人巡游诸城。我在锦绣城内窥得了将王大人的真尊,这才能一眼认出。”

“事隔数年,你居然能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人有如此之深的印象,掌柜的你记性不错啊!”

掌柜脸色一变,而后惭愧地笑道:“小的没什么一计之长,就是这记忆力还算可以。平常时候记账,我只需看过一眼,便牢记于心。他们想要骗我那是不可能的。”

“好好好,记性好也是一门不错的功夫。只可惜这人武功还算可以,但这脑子却不知道记事,经常丢三落四,为此我自己都是相当苦恼。没办法,当初爹娘就生了我这副不长记性的脑子,除非重新投胎,否则这一轮是变不得了。”

“呵呵,将王大人说笑了。”

不知不觉之中,二人交谈了已经有半柱香的时间,去往后面备菜的伙计已经走了回来。清蒸鲈鱼,香菇炒菜心,一壶已经烫好的女儿红,将王摇晃了一下身边仍在熟睡的周全宝帅,进而温和道:“周全,吃点吧?”

周全宝帅睡眼朦胧的抬起头来,看看将王,又望望桌前的掌柜,进而摇头道:“身体不太舒服,我想睡会。”

将王点头道:“你累了,是该多休息一会儿,你睡吧,待会我让他们再给你专门准备一些饭菜。”

不等将王把话说完,周全宝帅已经再次进入到梦乡之中,他确实太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

将王抬头看向掌柜,然后一脸和气道:“这位老先生,你我二人相谈甚欢,为何不坐下来,同我一起小酌两杯,自己喝闷酒未免太没意思了。”

掌柜一听此话,当即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回道:“真不好意思,我身患恶疾,不能沾酒,否则会发病的。”

将王目光一闪,接着微笑道:“哦?什么恶疾,兴许我能帮你医治一下。虽然我未曾专门研究过医术药学,但多年以来的生活经验还是有些帮助的。”

“呵呵,没什么,不用将王大人费心了。”

将王脸色一寒,随即沉声道:“掌柜的,你不会是在骗我吧!难道我将王直的面目可恶到让人无法直视的地步了吗?”

“不不不,将王大人误会了,小的没有那个意思。”掌柜连忙解释道。

“既然没有,你就坐下来和我喝一杯。顺便帮我度试这些菜到底可口不可口……”

话未挑明,但将王的话中之话已经呼之欲出。如今的他已经是草木皆兵,不敢有丝毫松懈。虽说这间旅店是赵轩昂找到的,但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为免意外,将王便让掌柜的亲自试菜,以确定菜品是否正常。

见到将王一副凶神般的可怕面容,掌柜的不敢有所触怒,只得哆哆嗦嗦拿起桌上的一双筷子,小心地夹起了一根菜心,直接往嘴里送去。可这时候将王却是忽然叫停了他,进而把自己面前的清蒸鲈鱼小心地夹起了一块,进而送向掌柜的面前,一脸和蔼的样子道:“来,尝尝鱼。”

“饶命啊!”

忽然间,掌柜丢下手里的筷子转头就要朝门外奔去,谁知这时后院之中忽然射来一道黑影,当即便插入到掌柜的后心之中。

那是一块还未燃烧的木炭。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分裂

周全宝帅醒来之际,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温柔的床榻之上。房间的装潢虽然算不上高等,但一眼看上去至少还相当整洁。抬头望向窗外,夕阳已然迫近西山,眼看就要沉入黑暗之中。心中一动,他忽然想起了与自己一同出来的将王。

“人呢?”

甚至连地上的靴子都来不及穿上,周全宝帅已然打开房门,拔腿就要朝外面奔去。谁知甫一抬头,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一股诱人的糖醋香气随即涌入鼻腔之中。

“将王大人,你……”

一脸笑容的将王看着刚刚醒过来的周全宝帅,一脸憨态道:“我瞧你睡得熟,就没忍心叫你起来。肚子饿了吧!快来尝尝我亲手做的糖醋鱼。”

迎进将王,周全宝帅看看门外的走廊,发现外面空无一人,连负责招呼客人的伙计都不见了,心中不禁疑惑起来。

“将王大人,我睡着的时候,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将王面色一滞,然后微笑地回道:“哪里有什么事情,只不过大堂之中混进了一只老鼠,被我一脚踩死了。”

“踩死了?”

“当然。”

说着,将王抬起自己的右腿,将脚底板对准面前的周全宝帅,后者果然在他的鞋底之上看到了斑斑血迹,而且看样子已经干了有些时间了。

“可是……这里的小二伙计也不见了,难道旅店不开业了吗?”

将王不以为然道:“呵呵,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轩昂已经安排妥当,这里除了我们之外,不会再有其它人入住,店家和伙计也都被遣散了去,以防发生意外。”

周全宝帅点点头道:“没想到赵轩昂这个家伙想得还挺周全,我倒是小瞧他了。”

一王一帅,主仆二人像一家人一样,坐在同一张桌子之上,同食共饮,好不温馨。渐渐地,外面的天色暗下,偌大的荒野之外,只有旅店二楼的这间屋子还有些许灯光,前路漫漫,他们虽不知该何去何从,但至少现在还能偷得片刻悠闲。酒足饭饱之后,二人坐在桌边,闲谈起来。

“周全,你跟着我没有后悔过?”将王幽幽道。

周全宝帅惊讶地望了对面的将王,不禁问道:“大人为何这么说?”

“你看,你们几个跟着我,非但没能统一天下,反而各遭不幸,虽说天罗宝帅是咎由自取,但究其根本还是我的过错。拥有像我这样的头领,你们应该很是苦恼吧?”

周全宝帅目光一寒,随即喝了一口杯里的茶水,进而正色道:“将王大人,您到底想说些什么?”

将王淡淡道:“我想,你还是令觅它处,再择良主吧!”

周全宝帅心一酸,便仍然坚持道:“大人,您这是要赶我走吗?”

将王平静道:“如果这么说能让你毫无牵挂地离开,你也可以这么理由。”

“可是……”

周全宝帅话未出口,将王便已制止了他,随即道:“我心意已决,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也知道本王的脾气。我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现在人间正在生死存亡之际,我作为蓬莱大陆的王者,理应挑起本属于自己的担子。你不一样,你是九阳大仙的高徒,你前途无量,可以进入天界,成为名震四方的一代天将,没有必要跟着我出生入死。我已不是当年的将王,也无力去保护你们的安危。不得不承认,汤宙宇的身份着实吓了我一跳,没想到他居然是袁天化的儿子。”

周全宝帅苦笑道:“汤宙宇加入蓬莱大陆最晚,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师兄的传人。可我更没有想到,小小年纪的他居然就已经拥有如此可怕的实力,加以时日的话,定要超越他爹袁天化。”

将王继续道:“你去天界的话,还有袁天化和汤宙宇照应。我想他们会念在往日所情分上,对你伸出援手。况且,你师父九阴大仙可是曾经威震八荒的天界重将,是连仙宗都不敢招惹的大人物。就算他们不看僧面,也要看看九阳大仙的佛面。我可以确定,你进到天界之中,定会受到重用,而不会因为本王的缘故,被他人排挤迫害。”

“可是将王……”

周全宝帅还要继续说下去,谁知这时将王豁然起身,面色阴沉道:“周全,你现在还是我的部下。难道你连本王的命令都不听了吗?我现在要你加入天界,明白?”

同全宝帅颓然垂下头来,声音微弱道:“明白……”

“嗯,好!很好!这很好!打发了你,我就可以自由了。”

“自由?那是什么意思?”周全宝帅不禁问道。

将王一脸从容道:“刚刚我已经将口谕传回蓬莱大陆,令众精英即日解散。现在,蓬莱大陆与初升大陆一样,都已名存实亡。而我也不再是什么将王,而是那个姓段的糟老头……”

“你……你为何这么做!”周全宝帅声音颤抖道。

将王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想自由自在地活一场。今后,我不再为任何人而活,我只想自私地为自己活着。”

“可就算那样,你也没有必须解散大家,让我回到天界啊!”

将王脸色一黑,神情森怖道:“实话告诉你,。我只是不想再带着你们这帮累赘,平时看起来个比个地威猛,可到了关键时候一个也指望不上。我受够了这样的现状,我要打破眼前的这一切!”

周全宝帅身体一震,然后长叹了口气,然后轻轻点点道:“好,好,好,我明白了。原来,你只是嫌我们多余而已。既然如此,那周全也就不给您添麻烦了。咱们,有缘再见!”

窗扉忽开,一阵强风吹入到房间之中,吹得桌上灯台上的焰芯左右摇摆,几欲熄灭。待一切恢复正常之际,原本坐在那里的周全宝帅已经消失不见,唯有将王独自一人站在那里,对灯静立。

“走了啊!这么快就走了。呵呵,果然,是我刚才的话说得太重了吗?”

将王信步来到桌边,伸手拿起还有剩余的酒壶,然后仰头将那里面的酒水全部一饮而尽。房门呼的一声打开,数道黑影已经站在那里,等候多时。

“段无敌,准备好了吗?”、

将王蓦然回首,举目看向那几道人影,目光如黑夜之中的星辉一般,异常璀璨。他将手里的酒壶缓缓放下,然后淡淡说道::“没想到你们天界之人如此沉不住气,前脚刚打发周全离开,后脚你们就进来了。”

“哼哼,要不是你之前再三请求,那个周全怎么可能安然离开。今天袁斗神已经下达了命令,要将周全缉拿归案,我们能让他走,也是看在九阴大仙的面子上,也算是为我们减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好了,人已经送走了,你该乘乖乖地合作了吧!”

“合作?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与你们合作?我只记得自己说过把周全安排走后,就任凭你们天界发落,但这并未意味着我段无敌一定要坐以待毙啊!”

“嗯?你要做什么!”

“不好!”

“闪开!”

“啊~啊~啊!”

在一阵惨绝人寰的哀叫求饶声之中,房间之中晃动的烛火终于専欠平静下来。再次看向屋内,地板之上已经布满鲜血,王六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在挺拔烛芯的映照之下,一道极度扭曲的黑影印在一边的墙壁之上。不久,阵阵阴森的笑容自那道黑影之中相继传来,使得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烛焰再次变得狂躁不安。

一个未曾被他人发现的小路之上,赵轩昂正在快速穿行其中,转眼之间分布在道路两道的荒草杂木已是全部不见,取而代之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山脚之上,还有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山洞。山洞外点燃着一堆篝火,两道人影坐在旁边,正那里烤火取暖。他们已经等候多时。

赵轩昂整理好衣衫,这才缓步走上前去,进而对那火边的两位老者,行礼请安道:“拜见两位前辈。”

其中一个白发老人茫然抬起头来,看着赵轩昂那张冷峻的面庞,自己的脸上却是浮现出几分疑惑,然后才对边上的另一人道:“这是谁啊!”

这时只听另一个人说道:“你忘了,就是你找到他,派他助将王一臂之力的。、老天爷,看来你的记性越来越差了。”

老者稍事沉思了一阵,然后微微点头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赵轩昂。”

赵轩昂连忙回道:“正是晚辈。”

老者点了点头,进而道:“安排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赵轩昂回道:“禀告前辈,我已将王与其它几位宝帅一同救出,现在他们应该已经达到旅店,安心休息了。”

老者摇摇头道:“不,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个汤宙宇是天界的奸细,而天罗背叛了将王,还对他施以毒手,不过也已经被打成了重伤,命悬一线。”

赵轩昂面色一惊,接着连忙道:“前辈此话当真?毕竟您没有在场!”

这时候,只听另一个人道:“赵轩昂,不要置疑老天爷的话,要知道,这世间的一切可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啊!”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金汤城

孙长空与永恒、祝孕华三人在九华山上,一住就半个来月。这期间,魔界以苍城为中心,将魔族势力极快地向四面八方蔓延,转眼间初升大陆的中心位置已经尽数落入魔族之手,已然扼住了这方富饶百姓的命脉。而在魔皇的淫威之下,数以千万计的无辜百姓沦为了亡国之奴,成为了魔人的奴隶,地位之卑微,甚至连猪狗都不如。

“该死,魔界这个家伙,我一定要亲自手刃!”

孙长空攥紧拳头,独自一人站在九华山上的望故峰上。眼见自己的家乡一点一点被魔界蚕食,他却无能为力。如今的孙长空虽然拥有常人难敌的顶尖修为,但面对数以亿计的魔人入侵,自然也是力有不足。正所谓又拳难敌四手,魔界只需派出一支精锐部队,便可以将他活活耗死。所以现在的关键是,找了一批足以抗衡魔界的队伍,然后将其强行逼退。

不过,这样的事情在以前看来还能行得通,只可惜现在的魔界原址已经面目全非,成为岩浆与火焰的世界,任何生灵都无法长期存活其中。在这种情况之下,魔族是万万不会往“火坑”里跳的,后退必死无疑,奋力一战,或许还有存活的可能。于是乎,人间的形势陷入了僵局之中,人类与魔族似乎只能存活一个。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飘逸的身影忽然来到孙长空的身边,他连看都没看,便随即开口道:“怎么,与你的老朋友叙旧完了?”

永恒惭愧地笑了笑,进而说道:“毕竟好几万年了,阳爻那个家伙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我内心好奇,所以就多听了几句,没想到一转眼七八天的时间都过去了。哦,对了,山下的看守任务如何了,魔族大军没有来犯吧?”

孙长空平静道:“九阳大仙如此大的名字,再加上如此鸩的能人异士栖身在九华山上,实力深不可测,魔皇不是傻子,他不会蠢到自找没趣的。”

“那就好。哎,怎么没见到火融……哦,不对,是祝孕华。她去哪了?”

孙长空伸手一指九华山南侧山麓,只见在那里的不远方,一座随着云气忽隐忽现的城池赫然出现在二人的眼前:“她说想到金汤城里转一转,然后就不见了。”

“什么?你让他自己走了?你就不怕他在那里遇到魔界中人,被截个正着?”

孙长空微笑道:“凭那位姐姐的实力,应该还不会让人操心吧?再说,金汤城是以固若金汤著称,普天之下,哪座城池拥有方圆数里的防御法阵庇护?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不行!”永恒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然后继续道:“祝孕华身份特殊,力量非但。如果被歹人得到她的力量,顷刻之间便能对人间造成巨大无比的惨重伤害,甚至是灭亡。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自己去找找他。不过,如果天黑之前我还没有回来的话,你就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看着永恒如此严肃的表情,孙长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忽然嬉笑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和祝孕华如果天黑之前都没有回到九华山的话,我定会前往金汤城去救你们。放心放心!”

永恒看着孙长空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本来还想好好责备一下对方的他,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回身向对方摆了摇手,随即化作一道银线流光,消失山峰之上。

金汤城,现如今初升大陆之上所存不多的和平之地,因为距离核心地带较远,所以才没有受到魔界入侵的波及。当然,这里面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九华山与九阳大仙的功劳,大家虽说不说,但心中却是明镜一般。

真正意义地行走在人间之中,眼前的一切事物,对于祝孕华这个被镇压在不灭火山下深渊内数以万年的“老妖婆”来讲,都是极富吸引力的。

看着街上络绎不绝的行人,两旁叫卖吆喝的小贩,祝孕华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个精彩瞬间。

“这位姑娘,买点胭脂吧!您长得如此漂亮,涂上之后一定光彩照人。”

“瞧一瞧,看一看,刚出锅的包子,大馅肉包,不好吃不要钱。”

“南来北往的看一看了,我们兄弟二人落难于此,仗着一身武艺行走江湖。眼下我和弟兄表演几下把式,如果大伙感觉还行的话,麻烦赏两个糊口的钱,我们兄弟二人来世当牛作马谢过了。”

走了大半晌,祝孕华这才意识到自己出门忘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那便是钱。曾经在魔界之中他自然不需要这种东西;但现在来到人间之中,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她发现在人间当中,没有钱几乎寸步难行,有了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渐渐地,他意识到了金钱的重要性,也深刻体会到那些忙于生计的基层百姓的辛苦。

“唉,早知这样,我就该向孙长空要一些钱了。这下倒好,看见那么多好东西,却不知纳为己有。不行,我也得想办法赚点钱。”

抬头看向前方,一个金光灿灿的牌匾赫然出现在祝孕华的面前:地利赌坊。

人若想成事,天时,地利,人合缺一不可;可想要将三者同时集齐的话,又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不过这家赌坊的主人似乎相当聪明,为自己的店面取名“地利”,从心理上就为大多灵敏赌徒打消了一部分顾虑,所以这里的生意格外红火,甚至比外面的街市还要热闹许多。祝孕华虽未曾进过赌场,甚至连赌博也没有涉猎过。但她自信是天地吉运精华所育,拥有人类所无法匹敌的运气。天时,地利固然重要,但最为关键的一个环节就是人合。而她自己便符合这一点。想到这里,祝孕华的心中不禁豁然开朗起来,迈出的步伐也轻盈了许多。

赌坊之内几乎是清一色的男人,忽然出现了像祝孕华如此美貌出众的佳丽,自然会吸引众人的目光。几个胆子略大的赌徒当即凑上前去,不管是通过言语还是行动,想要博取对方的好感。而祝孕华却只是对他们淡淡地笑了笑,连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小娘子,你来这里做什么。莫非不是来寻相公的吧?哈哈!”

说话之人笑声一经出口,周围其他几个满脸横肉的大汉也随之狂笑起来。赌坊内的气氛空前高涨,而那些原本嗜赌如命的赌鬼们竟是变成了一只只饥饿的豺狼,恨不得将祝孕华这块美味的鲜肉一口吞到肚子之中。

“哪位壮士愿意借我点钱,等我赢了安会加倍报答。”

“加倍?呵呵,你想怎么个加倍法?难不成要陪我们一晚不成?哈哈!”

祝孕华打量了一番面前那位赤Luo上身的中年壮汉,进而微笑道:“那也未尝不可。”

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之后,那名大汉登时隐入迟钝之中,缓了好半天才终于笑道:“好!既然小娘子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能辜负了你的一片芳心。来,这里是一百两金子,全都给你!”

一百两金子,这在三胖那种富有经富头脑的商人眼下,或许算不了什么,甚至连一个修行者一天的花销都不鋔,但在这些财徒的眼中,这已是一笔了不得的钱款了。那名大汉能将自己的钱财拱手相让,足以说明他对眼前这位风清万种的女人志在必得。而那些其他同样也有想法的赌徒则选择成人之美,待在这一旁准备欣赏一场精彩的大戏。

“这个怎么玩?”祝孕华伸后一指旁边的台案,进而对那名汉子说道。

“哈哈,这个容易,猜大小。你看到没有,那个骰蛊这之中有三枚骰子一会庄家……”

汉子的讲解才刚刚开始,祝孕华随手便将那装有足足一百两黄金的钱袋,丢到了面前的台案之上,刚好落在大的区域之内。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快,快拿回来!”

大汉刚要伸手去够桌上的钱袋,谁知那名庄家当即瞪了他一眼,而后声音阴沉道:“买定离手,不要多管闲事!”

大汉一听对方都这么直白地警告自己了,连忙缩回了右手。而这时祝孕华却是一脸激动的样子,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庄家手下的骰蛊。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本来还可以留点本钱,这下恐怕要……血本无归了。”

永恒找了大半条街,仍然没有看到祝孕华的身影。赵想心中越是忐忑,后来他索性呼喊起来:“祝孕华,你在哪,听见回句话!”、

就这样,永恒一边叫喝着,一边朝前继续行进。没走几步,他便瞧见前方的一处店面跟前,不知为何聚集着一君路人。

“是吗?女赌神?不是吧?真的假的?”

“我骗你作甚,我刚才亲眼所见,刚才那女人连着九十九把,全胜,硬是把店家赔得血本无归。现在,赌坊的人不干了,说那女人抽老千,扬言要剁掉她的两只手。唉,光天华日之下,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可恨啊!”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赌坊风波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到前排的永恒,终于看到赌坊内的情形,而站在其中一队人马跟前的,正是他在苦苦寻找的祝孕华。

“你们是不是仗着自己人多势重,所以要欺负这位姑娘啊!我告诉你啊!我张三爸向来不惯着你们这样的地痞流mang,你们要为难她,就得先问过我。”

这时候,财坊内的一个小头目忽然走上前来,一脸轻蔑道:“张三爸,你难道忘了吗?你还欠着我们三百多两金子呢,我们好心不和你催讨也就罢了,没想到你自己居然送上门来。”

听到这话,那位自称“张三爸”的汉子立即萎靡下来,而后看向旁边的祝孕华,轻声说道:“姑娘,那个……我现在也自身难保。你看要不……”

祝孕华淡淡道:“你放心,今天的事解决了,我自会帮你还上债款,我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

张三爸眼中忽然放光,神情激动道:“真……真的啊!太……太好了。”

说罢,他转头再次看向那帮赌坊一众,进而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欺软怕硬的狗东西,听见没有,这位姑娘为人豪气,已经许诺为我还清赌资,你们这些家伙还有什么好说的,来,让我张三爸看看这里还有哪个充大尾巴狼要出来逞能,看我不……”

话音未落,只见赌坊内的众打手忽然分成两排,一个道貌岸然,却是散发着阵阵邪气的长须老者随即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一见此人,张三爸立即大惊失色,吱唔了好半晌之后,嘴里才终于挤出几个字道:“邵……邵东家,您……您怎么来了。”

那位被称为邵东家的老者淡然一笑,随即指着张三爸道:“你是不是活够了!”

张三爸身体一震,如遭雷亟,待众人再次看向他的时候,那道魁梧的身躯竟是立即摔倒,口鼻之中淌出大量暗红色的血液,两脚稍稍蹬踹了两下,便再也不动了。

“张……张三爸死了!”

张三爸一死,现场站在祝孕华身后的众财徒立即大惊失色,他们本来还想借此机会,在面前这位冤大头姑娘的身上,好好讹上一笔,谁承想钱还没有到手,“先锋”张三爸已经惨死在邵东家的身上。金钱固然重要,但性命尤为珍贵,钱没了可以再挣,命没了可就再也救不回来了。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张三爸的下场,那些原本雄纠纠,气昂昂的赌徒们立即纷纷“缴械投降”,夺门而出,转眼之间祝孕华的身后已经空空如也,半个人影都没有了。

“好一招杀鸡儆猴。”视唱孕华淡淡笑道。

邵东家冷笑道:“然而,姑娘你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祝孕华淡淡道:“因为我不是鸡也不是猴,谁跑谁才是猴。”

“哈哈,姑娘的口舌好是厉害,如果今天死在这里,未免太可惜了。”

“没什么好可惜的。胜者为王败者寇,我就在这里,要夺我的命,自己过来取。”

邵东家稍微眯了眯眼,那双饱经沧桑的深邃眼睛之中忽然渗露出阵阵骇人寒意:“我邵东来也在这里混迹了好几百年了,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口气如此之大的女人。本来我是很欣赏你的,甚至有意将你收为我的义女。只是,如果今天不给大伙一个交待,今后我地利赌坊如何在金汤城里的立锥。所以,姑娘你就认命吧!”

话音一落,祝孕华忽觉面前猛然飞来一道黑影,出于下意识反应的她顺势向旁边晃动了一下身子。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黑影来到她身旁的时候,陡然间“涨大”了数倍,就好像是一把打开的雨伞一样,利用边缘部分,在祝孕华的脸颊之上,划出一道轻微的血痕。与此同时,邵东来脸上的笑意骤然增添了数分,身后的那些赌坊打手也随之放松下来。

“哈哈,中了邵东家的夺命飞篷,就算是九条命也不够死的。谁让她与我们地利赌坊对着干,这就是下场!”

在打手的阵阵欢呼之中,祝孕华忽然在原地踉跄地走了几步,一股股充满死亡味道的黑气顺着伤口处连接不断地涌入身体之中,顷刻间便将他左侧的半边脸颊染成了黑色。再看她那两片纤薄可人的嘴唇,已是“涂”上一层极不健康的紫青色,一股黑色的污血自嘴角处缓缓流下。

祝孕华中毒了,而且中毒极深,情况异常危急,如果再不采取有效手段的话,就要与刚才的张三爸一个下场了。

“哎,祝孕华,你真是让我好找。”

当众人随着声音一起看向人群之中的时候,永恒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入财坊之中。

“呵呵,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是这位姑娘的家人?”

永恒向邵东来行了一礼,恭敬道:“这是在下的家妹,因为贪玩偷偷跑了出来,我找了好半响这才觅得她的踪影,如果和得罪了您,还请多多包涵。”

邵春来微微点了点头,进而沉声道:“你要是能找来一会儿,或许就不会出现如今这番局面了。可惜啊可惜,他已中了我的飞篷剧毒,命不久矣,你还是带着她回去准备后事吧!”

永恒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祝孕华,连忙又邵东来道:“邵东家,你行行好,我知道飞篷剧毒固然厉害,但您的身上定有医治的解药。舍妹在贵店所赢得的钱财,我们可以分文不取,也算是对您和赌坊的一点补偿。”

邵东来背起双手,嘴色一扬,面露不屑状道:“就算你不这么说,她今天所得的钱财也休想带走一分一毫。你拿我的东西与我做交易,未免也太愚蠢了吧!”

永恒长叹了口气,然后略显伤感道:“如此说来,舍妹是必死无疑了?”

“呵呵,当然!”

“唰!”

在场众人根本没有看清眼前发生的状况,待他们重新看向邵春来的时候,对方身体已经摔倒在地,一只高高举起的拳头,架在半空之中,单凭上面隐隐涌动的恐怖气势就能想象得到,如果拳头轰落邵春来会变成怎样一副惨象。

“东家!”财坊打手刚要上前,谁知邵东来忽然挥手急呼道:“不要轻举妄动。”

说着,他将目光再次投向那名骑在自己身上的男子,声音颤抖道:“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冲动。我要是死了,你和你妹妹也休想活着离开金汤城。”

永恒摇了摇头,微笑道:“看来你还是不知道我的脾气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不交出解药,我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稍一泄力,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恐怖力量,忽然作用在邵东来的胸口之上。他虽然拥有高超的杀人技巧,但年事已高的他早已经不起这般折磨,右侧的肋骨当即折了两根,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恐怕他就要被活活压成肉饼了。

“等等,我交,我交还不成嘛。快停下来!”

永恒见到对方眼中的惊恐之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加持在邵东来身上的巨大力量也随之全部消失。

“算你识相。”

说着,永恒将地上的邵东来拉了起来。后者即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还不忘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又拍打了一番身上的尘土,这才略显不悦道:“算你厉害,今天是我出门没看黄历,到了八辈子血霉。”

说话间,他忽然拿出一枚黑色的小瓷瓶,进而对邵东来道:“这是你要的解药,内服两粒,立竿见影。”

永恒蟹壳药瓶,打开上面的瓶塞,随手倒出两颗,端详了一番之后,忽然道:“你先吃两个我看看!”

“什么!”

永恒目光一冷,声音阴森道:“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试吃两颗。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给我假的解药。”

邵东来看了看对方手中的药丸,然后微微颔首道:“好吧!这药虽是解飞篷剧毒的解药,但药性较凉,吃完之后恐怕要免不得腹泻几日了。”

说完,他将自己递给永恒的解药,随即放入口中,仰头吞了下去。这时,祝孕华的气息已经变得极为稳定,阵阵热气自他身后滚滚而出,使得整间财坊内的气温也为之升高了数分。在这个阳春三月的时节,在场众人不禁个个大汗淋漓,比起夏季的艳阳天也不逞多让。、

“怎么样,这药没有问题吧?”

在邵东来的话音之中,永恒蓦然回身,走到祝孕华的身边,又倒出两枚药丸,然后帮对方送入口中。果然,不消片刻,祝孕华的脸色便已经大幅好转,紧闭的双眼也随之重见天日。

“你怎么来了!”祝孕华稍显惊讶道。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出事,所以特意前来看看,没想到真的让我猜中了。怎么样,现在身体应该恢复正常了吧?”

祝孕华抬眼看了下对面的邵东来,随即口气阴森道:“这点毒还奈何不了我,刚才的我只是在反思自己为何会伤在这种无名小卒的手中。按理来讲,不应该啊!”

说话间,祝孕华面色一变,一口鲜血随即破口而出。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长空解围

当祝孕华口喷鲜血,当永恒表情阴冷、看向身后之际,一骂人快到几乎令他无法反抗的闪电之手忽然在他的身体之上连番点戳了一番,待众人反应过来,永恒已经像祝孕华一般跪倒在地,脸色薄冰似的煞白。毫无血色。

“这……这里有诈,你是谁!你不可能是金汤城的人!”

在这声质问之中,只见他的背后之上忽然腾起阵阵白雾,而随着白雾数量的不断递增,永恒脸上的皱纹竟是在飞速地增加,由多变少,由浅至深,一张方才还感觉略显俊俏的脸庞,如今竟已老态龙钟,死气沉沉,就连嘴唇也在此时开裂渗血,看上去异常惊恐。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恐怕是现场所有局外人心中的想法,因为他们亲眼见证了一个人是如何从小到老,从年轻到衰败的整个过程。人的一生既漫长又短暂,而这一切尽在数息之间悄然完成了。

“哈哈哈哈!”

一阵阵阴森恐怖的笑声接连自那群赌坊打手口中相继传出,而那名刚刚还命悬一线的邵东来,脸上更是出现了一股极为毒辣的诡异笑容。

“永魔龟,没有想到吧?”

永恒面色一惊,随即尖声道:“你……你们怎么知道是我!”

邵东来向前一步,张开双臂,一脸痴迷状道:“看清楚,我们是谁!”

恍然间白光一现,赌场之中,除了邵东来和祝孕华之外,剩余所有人的身形都在此刻高大数分,一道接着一道的气息顺势倾泄而出。

“你们……你们是天界的人!”

“哈哈哈!”

当光芒彻底消失之际,永恒居然发现,自己的面前居然站着一队身着白衣白甲的人马,而带头的邵东来,身上竟是多了一件紫色的铠甲,原本的衰老状态也全然不见,刚好与永恒发生了对换。

“永恒,没有想到吧?为了捉住你和火融魄,我们天界居然会下这么大一盘棋,甚至就连我也要险些死在你的手中。现在好了,你们两个都已丧失战力,只能束手就擒!”

看着对方脸上的得意之色,永恒虽然不想承认,但也只能接受这个糟糕的现实。刚才邵东来在他身上所施展的,乃是天界的至强封印术,五内俱分,是一种可以令五脏六腑之间失去联系,各自为阵的阴毒手段。中招者非但修为力气全无,就连体仙的生命力也会随着时间疾速消逝,直至死亡。从刚才到现在,永恒已经消耗了数以万计的寿元,虽然对于他那几乎接近无限的生命力来讲不值一提,但短时间内想要恢复完全也是不可能的。而面前如此之大的阵仗,众天将想要永恒的性命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对于后者来讲,这已然是他对宣判了死刑。而一旁的祝孕华形势更是不容乐观,本来就已身中剧毒的她,如今更是雪上加霜,命在旦夕。之前邵东来虽然以身试药,但却并未表现出丝毫异样。那是因为,他拥有仙人之躯,可以硬抗所谓解药之中的剧毒,而好不容易缓上来的祝孕华再遭厄难,身体状况已经跌至有生以来的最低谷,如今的脸上甚至比旁边的邵东来还要难看。

“你们这群卑鄙小人,有本事把我身上的封印解开,堂堂正正地大战三百回合,要是能后退一步,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面对邵东来的最后叫嚣,邵东来淡然一笑,然后面露不屑道:永魔龟,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吗?实话实讲,如果面对全盛状态下的你,我们等人还真的未必是你的对手。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你不行了,自然要听我们的。我劝你们两个还是打消反抗的念头,乖乖随我们一同返回天界,也能少受些皮肉之苦。不然,我定要叫你明白,什么才是生不如死!”、

说着,邵东来对身后的两名天兵道:“去,把他们两个给我锁起来。再给那个女人喂一颗回春丸,暂且制住他体内的毒势,以防她半路暴毙。”

永恒与祝孕华虽然极力挣扎,但那两名天兵三下五除二,便已将他们二人用天锁天链牢牢禁锢,使其连自由行动的力气都没有。而这时候,赌坊外侧的百姓已经越聚越多,与天界众人所想的不同,大家竟开始渐渐可怜起被制的永恒和祝孕华,对天兵天将的行为表示极度地抗议。

“靠着阴谋诡计陷害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算什么本事。放开他们!”

邵东来看着群众眼中的森森寒光,随即转换了下心态,进而对面前的众百姓和气说道:“大家有所不知,其实这二人……”

“啪~”

话未说完,一根不知从什么地方丢来的一片白菜帮子忽然打在他的脸上。从记事起到现在的数万年间,邵东来还从未经受过这等赤Luoluo的侮辱,待他瞪眼看向人群之中的时候,一枚鸡蛋又从人群之中飞了出来,不偏不倚,刚好击中他的鼻梁,砰的一声碎成一片,搞得他的面颊污秽不堪,天将身份瞬间跌得狼狈至极。

“是谁,给我滚出来!”

邵东来身为天界天将,拥有其它天兵无法匹敌的恐怖威力,一念闪过,地面之上忽然腾起一道黑灰色的烟雾,直奔人群之中。众人见况大感不妙,立即向后方快速撤去,而这时候一道人影却是从中挺身而出,像是捉小鸡一样在地上那么轻轻一抄,那团蕴含着浓郁死亡气息的诡异雾气便立即化为乌有。

“嗯?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我的毒霾为何对他丝毫不起作用?”

孙长空站在那里微微一笑,面色如常道:“还好我来了。”

“你!”

“砰砰砰!”

话音刚落,三记重拳已经落在邵东来的面门之上,鼻血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汹涌喷出,几乎将他的整个下巴染成了血红色。来不及反应,更无法抵抗,孙长空那看似平淡无奇的招式,到了他的面前竟成了可以格杀一切生灵的天威神技,打得他无力招架,甚至不敢反抗。如果说现在的他是天界的代表,那么面前之人就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中招之后的邵东来,踉跄退了几步,随手捂住自己鲜血直喷的鼻孔,然后声音含糊道:“你……你是何方神圣,为何要插手这里的事情。你可知道你们乃是天兵天将,你得罪了我们,就等同于和整个天界作对为敌,从此以后,诸界之中将再无你的容身之所。”

孙长空轻蔑地撇了撇嘴,然后轻描淡写道:“就算你们是天界,也不能为非作歹,为所欲为吧!这两个人没有得罪你们,你们又为何为难他们?”

“呵呵,听这语气你是他们的朋友啊!实话告诉你,现在因为这两个家伙的缘故,仙宗大人好汪容易部下的局已是不攻自破。对此,他老人家极为愤怒,要将二人捉回天界之中,详加审问。”

“又是仙宗,他要部什么局,又关他们两个什么事?你们天界还真是多管闲事,该帮得忙不帮,净在暗地里做一些毫无用处的事情,真是无能。”

“你……你再说一遍!”邵东来惊呼道。

“说又如何,你们这群天界中人都是废物,连个小小的魔界都镇压不了,还配什么诸界之首的名号。你们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忽然间,赌坊内的众天兵呼啦一下全部奔了出来,转眼之间便已将孙长空包围其中,而这时候屋内的永恒、祝孕华也看到了前来营救的对方,本来已经毫无生机的脸上登时出现大片红光。

“孙长空来了,哈哈,我们得救了。”

“给我上!别让他活着离开!”

“杀!”

如今的天兵天将已不同于之前皇城之乱的时候,如何的他们因为拥有神器相助,被人间规则限制的庞大力量进而得以全部施展,威力大胜从前,现在哪怕是一名天将的实力,也能轻易超越曾经进入人间的天斗神。而在这等阵势之下,哪怕是强如孙长空这般的人间高手,也未必能够稳操胜券。看着众天兵舍生忘死地朝自己扑来,孙长空仅仅只是淡淡一笑,然后挥动了一下手臂。悄然间,天空之中多了许多粉色的花瓣,每一片花瓣都对应着一名天兵,它们像一个个活跃的精灵一样,倏尔钻进他们的身体之中,呼吸之间便已消失无踪,待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孙长空却已出现在后方邵东来的身旁。

“交出解药!”

在孙长空伸手拍在邵东来肩头之上的瞬间,那十八名天界天兵,白色铠甲之中接连爆发出阵阵闷响,随着身体地剧烈颤抖,这些还未来得及攻出一招的天兵们竟是纷纷倒地,同时身上溢出大片的鲜血。

“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邵东来惊声道。

“呵呵,你放心,他们死不了,我只是暂时炸断了他们的手筋脚筋而已,怎么样,如果不想与他们一样,就快点交出解药,然后帮我的朋友解除身上的禁锢吧!”

听到这句话,永恒的心中不禁为之一暖。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世界之主之人

面前的年轻人到底是何等恐怖的实力,竟能在弹指之间将十八名天界天兵横扫在地,仿佛就连那高高在上的天界威严也一同坠落凡间,摔得粉碎。面对孙长空的当众威迫,哪怕邵东来心中再怎么不甘,也已放弃抵抗,随即轻声道:“火融魄身上的毒很好解,只要令她服下一碗清水即可。”

孙长空面色一沉,忽然道:“这么简单?”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因为这味毒药就是为火融魄良身定制的。”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孙长空不禁问道。

刹那间,邵东来的脸上倏尔升起一抹奸诈的笑容,说话的口气也变得粗壮起来:“看来你还不知道啊,天不怕地不怕,拥有近乎无限力量的火融魄,唯一忌惮的东西就是‘水’。”

“水?”

孙长空低头看向地上还在苦苦向体外逼毒的祝孕华,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之中。确实,在他的印象之中,火融魄虽然也会像人类与魔人那样吃饭睡觉,却从未见到过他染过一沾水,哪怕是洗漱的动作都没有。至此他才终于明白,至阳至刚的火融魄,与水竟是火水不融,哪怕是染上一点也是致命的打击。而邵东来调制的独门毒药,虽然仅用一碗水可以破解,但对于现在的祝孕华来讲也意味着要命。如此一来,祝已经落入到前后维谷的绝境之中,一时之间孙长空还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你好卑鄙!”孙长空阴沉道。

邵东来得意道:“承让承让,我也不过是按照仙宗的意思办事而已。至于那个永魔龟身上的封印,更是不用你来操心,只需七七四十九个时辰之后,种在他体内的禁锢自会消失,到时他便能恢复自由之身,想如何就如何。”

孙长空伸手一抓,便将地上的邵东来从地上提了起来,目露凶光道:“我想现在就解开他身上的封印,否则的话你的性命我就留下了。”

邵东来一听这话脸色登时惨白一片,然后结结巴巴道:“你……你不敢,你要是杀了我,仙宗大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孙长空冷笑道:“巧了,我也认识你口中的仙宗,你们难道没有从他的口中听到过一个名叫孙长空的年轻人吗?”

“孙长空?好像有这么个人……等等,年轻人,莫非你就是……”

孙长空一身凛然道:“没错,那个人就是我。”

“你……你是孙长空?怎么会这么巧,这不可能!”

邵东来着实没有想到,在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金汤城之中,自己竟会遇到前不久被仙宗大力赞扬的人间新秀孙长空,这让他对面前年轻人的看法立即大为转变,心中也出现了少有的惊慌。在他看来,只要有仙宗撑腰,哪怕是格杀自己,对方也绝不会受到太过严重的责罚。而自己的生命只有一次,一道身亡,便要重新坠入到六道轮回之中,不知要经历多少岁月才能重返天界。对于他来讲,这并不值得冒险。然而,事到如此,事态的发展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他将目光转向永魔龟,进而略显绝望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令永魔龟重回新生。我在他身上设下的是四九禁制,必须要经历四十九天的时间,方能逐渐化解。否则若要强行破除的话,已经进入到他奇经八脉、五脏六腑之中的封印便会立即发动,介时永魔龟的身体将会变成一颗永不止息的炸弹,他人不死,爆炸也就会停止。”

“你!”

“呲~”

邵东来机关算尽,考虑周全,用自己巧妙的手法,硬是将永恒和祝孕华两位绝强高手双双限制,使其无法发挥原本的实力。可惜的是,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骨想到,那个带领二人前往九华山上的年轻人,居然就是仙宗所欣赏的孙长空。而如今,毫无还手之力的邵东来只能听从孙长空的发落。而刚刚,孙长空一气之下,直接斫下了邵东来的一只手臂,伤口处竟还留下一道不起眼的火苗,再看落在地上的断臂迅速便被一团赤色火焰所包围,转眼之间便化为一团灰烬。

“这算是利息,如果再想不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你的其它手脚也会成为这种下场!”

“年轻人,得饶人处且饶人,趁着事情还未搞得太大,尽早收手吧!”‘

蓦然回首,孙长空一双泛金光的眼眸随即看向话音传来之处。然而就在这闪霹雳的瞬间,他的右手处忽然扫过一阵劲风,再次看向前方,原本被他擒在手中的邵东来已经消失不见了。接着向前方看去,邵东来跌坐在街道之上,双眼之中还留有刚刚的惊愕神色。

“大……大人,您怎么来了?”

定眼看向一旁,一个身着表色长衫的男子赫然站在旁边,若不是将视线对准,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此人的存在。

“孙长空,我们又见面了!”

青衣人刚一回头,孙长空脸色的凝重立即焕然消逝,面露微笑道:“原来是袁斗神,我们好久不见。”

“大人这个小子他……”

邵东来刚要继续说下去,袁天化已经伸手制止了他,同样回以微笑道:“是啊!一转眼好几个月都过去了。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人间之中还是一片繁华如锦的景象,现如今却已满目疮痍,生灵涂炭,让人感慨万分。”

对于袁天化如此伤感的说法,孙长空却是淡然说道:“袁斗神这话说得可就太谦虚了,凭天界与众仙将的实力,小小的魔界,怎么可能入得了你们天界的法眼,如果你们能够插手的话,我想就算是两个魔界也未必能够染指人间吧?”

“呵呵,孙兄弟你还真看得起我们天界,或许是你太小瞧魔皇与魔族的军衔了吧!那群茹毛吮血的家伙,可不是动动手就能轻易摆平的。况且,我们天界也有自己的担心与顾虑,击退魔界固然可以,但随之而来的危险可能性也会大大增加。人间是诸界之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被视作连接各个不同世界的枢纽桥梁。如果人间被魔界侵占,势必会影响到其它诸界的联络与发展,所以仙宗大人才会派我等下凡。”

“只有袁斗神吗?”

孙长空回头看了一眼或趴或和躺的那十八名天界天兵,随即略显轻佻道:“这点实力,恐怕还不足以与魔界对抗吧?”

袁天化微笑道:“那是自然。正是如此,所以我才需要像孙兄弟你这样的正义之士,助我天界共退魔军。”

“我?正义之士?袁斗神,您不是在说笑吧?我孙长空何德何能,如何挑染此等重任?”

袁天化道:“别人不行,但你绝对可以。我等下凡的时候,仙宗已经私下告诉了我,一定让我找到你,劝说你加入天界阵营。而且……”

说话间,袁天化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金光灿灿,仙气缭绕的方椭圆令牌,令牌之上赫然写着一枚大大的“神”字,这正是身为十方天斗神的身份象征,普天之下,这种信息一共只有十块,而现在他所见到的就是其中一枚。

孙长空看到那块神圣无比的令牌,心中不禁为之一震,随即开口道:“袁斗神这是什么意思?”

袁天货平心静气道:“这是十方天斗神的护符,见它如见本尊。”

果不其然,见到天斗神令牌的邵东来立即低下头来,显出一副极度敬畏神色。而这时候,周围的路人却已静止不动,孙长空此时才发现原来见那块天斗神护符现身之际,周围空间已经进入到了一种莫名的神奇状态之中,时间已然自行离开这里,所以才会出现眼下时间静止的场面。

“这么珍贵的宝物,袁斗神把它拿出来,难道只是为了在晚辈面前炫耀一下吗?”

袁天化摇头笑道:“不,当然不是。我是为了将他赐予你。”

“赐予我?”孙长空瞪大眼睛,异常惊讶道。

“当然!仙宗相当器重你,这件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我是十方天斗神的中心天斗神,负责掌握其它九方天斗神。只可惜,在漫长的征战之中,有几名天斗神已经不幸仙逝,余下的护符则回到了我的手中。这回,仙宗千叮万嘱,让我将其中一枚送给你,令你成为新任天斗神。”

孙长空看着那块闪闪发光的天斗神护符,迟疑了片刻之后才终于道:“我?呵呵,你不是在骗我吧?能够继承这么重要职位的人,我想天界之中应该大有人在吧?”

“呵呵,不瞒你说,人选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但最合适的,却非你莫属。”

“为什么是我?”孙长空不禁反问道。

“因为你是世界之主的候选人,难道你爹没有与你说过吗?”

袁天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立即令孙长空隐入到了空前的震撼之中。

“世界之主?那是什么?这与我爹又有什么关系?”

“你爹孙逸扬是守界者,除了保卫人间和平,他还有一个重要的职责,便是保护世界之主,使其不受伤害。”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聚首

孙长空看着四周那些已然不会活动的看客,进而沉声道:“那又如何,就算我爹的职责是保护世界之主,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袁天化平静道:“守界者早在被委任之时,便已知晓世界之主的所在之处,进而化身为其周围的亲朋好友,甚至是父母兄长,隐瞒身份,暗藏其中。我想问你一句,你家可否还有其它亲戚,兄弟姐妹也行。”

孙长空仔细回想了一下,随即喃喃道:“这个……我家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亲戚,我连我的爷爷奶奶都没见过。杨家庄里大多数村民都姓杨,与我家更是没有血缘关系。”

袁天化道:“这就对了,难道你没有好奇过,普天之下为何只有你们孙家没有亲属吗?”

孙长空道:“这个……确实没有好奇过。”

袁天化又道:“因为你们孙家本身就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假身份,是一个从不存在的家族。而你爹和你娘正是为了掩藏身份,进而保护你这位世界之主。”

孙长空先是一愣,然后摇头道:“就算我爹可能对我隐瞒了什么,那也不足以支持我是世界之主的观点。况且,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所谓的世界之主到底是什么,为何我自己一点也没有感觉。”

“呵呵,世界之主被在数千年前预言过,是一位足惟拯救世界的救世主。世界之主独一无二,是它人无法取代的。其实,世界之主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出现了。只是当时的还不能算作一个完整的人,充其量只能算作是一种意志。”

“意志?”孙长空不禁问道。

袁天化点点头道:“没错,世界之主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股意识而已,而要想令世界之主真正降世临凡,必须要为世界之主寻找一副可以依存的容器,而守界者也就是你爹孙逸扬的任务,就是制造容器。”

孙长空身体一晃,然后才道:“所以……我爹和我娘就生了我?”

袁天化继续道:“没错。虽然我不知道你娘的真实身份,但想来能被守界者看中,甚至与之相结合的女子,一定不是泛泛之辈,还极有可能是诸界之中的一位大能。他们将身体内的精华元胚注入到胎儿的体内,进而成为世界之主的容身之所。没错,你就那个容器。”

孙长空身体又一晃,不过这一回他竟坐倒在地,回想着自己与父母的点点滴滴,他的眼睛之中随即淌下两行热泪,神情悲痛道:“没想到,我居然只是一个容器。呵呵,哈哈哈哈~”

如今的孙长空变得异常“畸形”,一方面他的脸上仍有泪水,脸边却持续着令人心惊的狂笑,悲喜交加之下,他的精神已经来到崩溃的边缘,看样子已经距离疯癫不远了。这时候,袁天化忽然道:“你也不用太过失望,毕竟你也是由你母亲十月怀胎而来,体内倾注了他们两个的心血精华,虽然你的存在意识着许多东西,但他们对你的爱却是永恒不变的。”

孙的笑声与泪水忽然双双停止,接着他抬起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袁天化道:“仙宗想将世界之主纳为自己的部下?”

袁天化欣然道:“没错!世界之主乃是人间的真正主宰,是人皇与将王万万不及的,他不但拥有无上的神权与力量,而且能够统领全人类,使原本分散的势力凝为一体,进而形成一股攻无不克的强大力量,清除一切外来之敌。来,加入天界吧!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

孙长空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了,多谢仙宗的美意,只可惜我孙长空散漫惯了,不想再他受他人指使。就算要扫除强虏,我也要凭借自己的力量。”

“自己?呵呵,孙长空,你不要再傻了。魔界的强大远远超过你的意料,魔皇的修为,甚至已经超出了现在的仙宗。你虽然是世界之主的容器,但体内许多潜力还未曾开发,力有不继,与魔皇相比起来更是远远不及。凭你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魔族高手如云,单是他手下的黩黯穷阳就足以横扫人间一切高手。我劝你还是不要自不量力,否则定会抱憾终生。”

孙长空缓缓站起身来,漫不经心道:“我孙长空的路,就该由我自己选择,谁也改变不了我。我的父母费了那么大周折,才孕育生养了我,我自然会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过在那同时,我也要覆行世界之主的责任,带领全人类一同击退魔界大军,斩杀魔皇,而不仅仅是依托天界的力量,成为仙宗和你们天人的奴隶。”

“你!你这话太过分了!”袁天化忽然振眉道。

“呵呵,我说得有错吗?你浪费了这么多的口舌,不就是想让我带着大家,一同臣服在天界的脚下吗?虽然这么做有利于增强人间的实力,但那也同呆意味着人类的主权将要交付给天界。那样丧权辱国的事情,我做不到。”

袁天化忽然眯起眼睛,口气阴森道:“孙长空,你不要太高看自己。我说过,魔界的力量远超你们的想象,否则现在的人间也不会成为如今这番样子。如果你再执迷不悟的话,人间就要因而灭亡了。”

孙长空忽然挺进一步,意气风发道:“就算那样的事情真会发生,我也无怨无悔。至少,我没有让人类与人间失去原本的尊严。”

“一样的愚蠢,一样的傻话,你和人皇将王果真是一模一样!怪不得初升大陆和蓬莱大陆会走向衰亡,原来是你们这些领袖顽固不化。好话我已说尽,既然不肯合作,那就休怪我们天界袖手旁观了。”

“唰!”

一道白光忽然从眼前一闪而过,待回神之际,周围的一切已经恢复正常,而地上倒落的众天兵也已无影无踪,包括被切下一只手臂的邵东来。赌坊内已经空空如也,永恒搀扶着虚弱的祝孕华,缓缓走了出来。

“没事吧,感觉如何?”

永恒道:“我还好,不过她就……”

说着,孙长空定睛看向面前的祝孕华,此时的他已是气若游丝,面色灰黯,身上所独具的至阳至刚之力已然尽数退去,如常人无二。孙长空连忙上前扶过对方,进而声音温和道:“我放心,我会帮你寻找解毒之法的。”

九华山,琼宇峰,这里是九阳大仙纯九阳的修行之所,也是最近张望远活动最为频繁的地方。

面前,一座垂天巨瀑飞流直下,自琼宇楼前直切而落,形成一堵天然的屏障,任何想要通过其间的物体都会被强大的水流立即冲下万丈悬崖,摔得尸骨全无。而如今的张望远,正在进行一向非人般的训练。

“呼!”

随着一声异样的怪叫,张望远好不容易崖下爬了上来,他的腰身之上还系上一根特质的金刚索,绳索的一端则缠在远处的山石之上,以防自己掉入崖底。

这已是张望远第五百零一次的失败,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找到通过瀑布的有效方法。如今的他已经是伤痕累累,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全都是身体撞在崖下山石所致。然而,一想到自己已经被孙长空全面超越,他的心中便随即升起一股强大的意志力,进而成为支撑继续坚持的不竭动力。

“孙长空,你等着瞧好吧!下次再见面时,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张望远独自在琼宇峰上修行磨炼,而这里的主人纯九阳却已不在这里。九华山上有一处至高之地,名为叹世峰,只要登上它,九华山下以及周围方圆数十里内的景观尽收眼底,进而不禁感叹自己的渺小,“叹世”二字由此而来。此时的纯九阳独自一人坐在峰上的一张石桌旁边,正在品尝着刚刚泡好的清茶。举目望向天边,目力所极的尽头处,竟是出现了快疾的黑影。

“参加师父!”

纯九阳并未回头,仍然看着前方的那道黑影,同时微笑道:“好久不见啊!”

“是啊!一晃千年,师父还是如当年一样精神充沛,而天化已经这般沧桑,实在惭愧。”

“哈哈!”

纯九阳豁然起身,负手看向身后的袁天化,一脸喜悦道:“但你的修为已经臻至化境,用不了几万年,你就能超过为师了。”

袁天化一见纯九阳转过身来,连忙低首道:“弟子何德何能,怎能与师父相提并论。早在三万年前,师父您就已经凌驾于金仙之上,成为天界的第一高手,就连当初被视作仙宗最佳继任者的霍致远,都败在了您的手上。”

纯九阳表情一愕,然后才勉强地笑了笑,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说起你霍师叔,我还是有些惭愧的。如果当年我能早点阻止,他也许就不会落得那样悲惨的收场了。”

袁天化道:“那不是师父的错,霍致远咎由自取,私自与凶兽一族的罗刹鬼姬勾结,成了外族的奸细,死有余辜。师父擒下他也是为了伸张正义,保护天界,是大善之举。”

话音刚落,袁天化手中寒光一闪,一道银色飞刃忽然脱手而出,径直射向纯九阳身后的那道黑影。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阴谋 阳谋

“嗡~”

一声悦耳的龙吟,那枚银色光刃已经停在纯九阳的两指之间,再也无法前进半分。而与此同时,天上的黑影也终于落到叹世峰上,随即对面前的纯九阳行了一礼:“见过九阳大仙。”

说着,那人看向后方的袁天化,后者的脸上明显出现了几丝幽怨的神色。

“师父,您为何要保护一个魔界中人,而且还是一名魔君。”

黑衣人抬步只向前迈出一步,身体已来到袁天化的身前,后者再说出手,已然为时太晚,抬起的右臂当即被对方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既然你知道你是魔君,就应该清楚我的实力如何吧!”

“师父,他……”

袁天化刚要继续说下去,谁知纯九阳忽然道:“天化,纳百川,你们就不要打了,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师父,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袁天化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纳百川,神情显得极为激动。而纳百川却是一脸淡然,甚至连正眼也没瞧对方一下:“大仙,你这弟子的脾气似乎不太好啊!不分青经皂白,就要大打出手。”

袁天化勃然大怒道:“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在暗地里推波助澜,魔皇能复活吗?如果魔皇没有复活,魔界又怎能像如今这般肆意忌惮,日益猖獗?”

纯九阳道:“天化,你仔细看看这个人,他并不是你之前所知道的纳百川。”

听到这里,袁天化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血河魔君”,然而不管他怎么端详,面前的年轻人与情报之中的纳百川都是一模一样。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弟子已经糊涂了。”

纯九阳微笑道:“你会错认,我不怪你。但我要告诉你,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并不是那个魔界的纳百川,而是人间的纳百川。”

袁天化先是一愣,而后不解道:“这……这有什么区别?”

这时候,纳百川索性自己说道:“区别就是,我是我,他是他。你们所知道的那个纳百川,其实是曾经的苍北仙苑掌门方惜时。而我则是从未来回到现在的纳百川。我们虽是同一身份,但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在将来的世界当中,我,或者说是纳百川,并未复活魔皇,魔界也未曾入侵人间。”

袁天化看看纳百川,又望了望靠后的纯九阳,略显迷惑道:“我……我还是听不太明白。如果你所说都是真的,那你又是如何从未来回到现在的?”

纳百川道:“我是怎么回来的,你就不用知道了。不过你要认清的是,现在的我不是你们的敌人,而是你们的友军。你们所要对付的,应该是那个方惜时,而不是我纳百川。”

“可是我曾听说之前人间就有一个纳百川,甚至还帮助方惜时一同共谋魔界复兴的大计。你还敢说自己没有歹意?”

纳百川苦笑道:“好吧!整个事情有些复杂,三言两语我也解释不清楚。你只需知道,血河魔君因为获得了某种神奇的力量,进而拥有了自行穿越时间的能力。就因为这个缘故,现在的世界里存在着不只一个血河魔君,他们有的化名为方惜时,有的化名纳百川。而之前帮助方惜时复兴魔族的那个,只是血河魔君的诸多‘分身’之一。事实上,就连我也不知道这个世上还存在着多少个‘我’。但请你相信我,我对你们绝对没有恶意。”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堂堂十方天斗神,为何要听信你这个妖孽的鬼话?”

“够了,天化,你这话说得过分了。”

纯九阳虽然没有说话,但随之面来的强大威慑力立即令袁天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来,稍停片刻,只听他忽然轻声道:“师父,你为何愿意轻信一个异族者,也不想站在弟子这一边?”

“因为他从未来为我带来了一件对我二盼重要的东西,这件东西甚至可以改变整个世界。他能这般有诚意,足以说明他的立场。”

“可是……”

袁天化还要反驳,谁知这时的纯九阳已经完全失去耐心,心念一动,一股炙热的火焰立即出现在后者的身体之中,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令他痛不欲生。

“师父,你……”

“天化,休怪为师无情。但你三番两次冒犯为师的上宾,实在太过分了。”

“师父,弟子……知错了。”

话音一落,袁天化立即觉得体内的火焰登时消失无形,一股淡淡的清凉顺势涌上心头。

“这两天最好不要运功,就算逼不得已,也不能动用九阳真力,否则你身体的伤势钭会成倍加剧,直至死亡。这也算是对你小小的惩罚吧!”

袁天化扶着胸口,脸上尽是阴沉之色,这回他没有抬起头来,直接低首行礼道:“知道了,天化还有事情要去办,就不打扰师父与纳先生了,弟子告辞!”

“嗖”的一道青光,袁天化立时跃入天空之中,眨眼之间便消失无踪。

“大仙,你这样对他,难道就不怕他记恨你吗?”

“呵呵,天化这孩子虽然有些顽固,但心肠还是好的。这种事情他不会放在心上,你就放心吧!”

纳百川淡然一笑,转而又道:“怎么样,我带来的东西,你研究得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纯九阳的脸色立即变得惭愧起来:“让你失望了,那东西虽然内含究极的神力,但凭我的修为,还无法将其打开,更不要说读取其中的讯息。可能让你白跑一趟了。”

说着,纯九阳翻身一变,掌心之中立即出现了一枚白色的片状物体,仔细看去那竟是一块骨骼,一块人类的头盖骨!

纳百川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片头盖骨,随即叹息道:“连大仙您这般高深的修为都没有办法吗?如此说来,普天之下或许真的无人能够解开其中的谜团了。”

纯九阳道:“虽然不知这头盖骨的主人是谁,但从里面所蕴含的封印来看,此人的实力已然超越了现今我所知晓的的所有强者,哪怕是大兽长都无法与之匹敌。你不辞辛苦,为我带来了这些年来我所苦苦追寻的第十阳,当真是天大的恩情。没能帮上你的忙,我也赶到十分抱歉。”

见到纯九阳如此模样,纳百川微笑道:“别这么说,我也只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已。这第十阳放在别人那里,那是致命的存在,唯独大仙您才能将其纳为己有,使其成为自己的力量。正正谓能者居之,宝剑赠英雄,能帮大仙完成这个心愿,在下也是相当荣幸。”

说着,纳百川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头盖骨,不经意他竟发现在骨头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竟是出现了些许轻微的裂缝。

“哦,忘记告诉你了,之前我在研究这块头盖骨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一下,所以才摔出了一条细纹。你看看,应该没问题吧?”

纳百川点点头道:“连大仙的修为都奈何不了它,轻轻摔一下又能如何,也许是条裂纹就是原本就有的,大仙不用上心。”

纯九阳立即和蔼地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离去了。如有机会,定会再来拜见大仙。”

纯九阳和气道:“好好好,我随时欢迎。还有,如果你能找到这东西的其它部分,也许解开上面封印的可能性就会大一些。”

“嗯,我明白了。只不过,这东西也只是我偶然间所得,能不能找到其它的部分,我也不知道。哎,听天由命吧!告辞。”

声音还在空中飘落,纳百川的人已经不知去向。纯九阳闭起眼睛,感知着周围的气息能量,确认对方已走之后,这才自言自语道:“纳百川,血河魔君,你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能让你找到这块头盖骨,说明你距离无敌已经很近了。”

纳百川自如地飞行在苍穹之下,不时一道快影忽然迎了过来,险些撞在他的身上,几乎与他擦肩而过。就在二人错身之际,只听黑影忽然道:“纯九阳怎么说?”

“呵呵,还能怎么样,关盖骨里的东西果然被他窃取了。得到了第十阳的他,修为境界果然又有了进一步的提升,打开封印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黑影回道:“如此说来,只要有了这个老家伙,那解开所有秘密就不是问题了。”

纳百川眯起眼来,又道:“可惜,这位大仙并不诚实,他似乎想将这缕究极的力量纳为己有。就算没有那么做,他也一定会将这缕神力输入到别人的体内。”

“哦?还有这事?呵呵,果然天界之中都是一样的卑鄙小人啊!”

纳百川道:“我听说,他有一名私生子,这些年来一直寄养在张家之中,现在他已将此人接回到九华山中,想来应该是有一番安排。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应该就是想将神力注入到这个人的体内。毕竟,凭他如今的修为,这点神力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之所以掩饰的原因,就是想将这神力作为种子放入到那个孩子的体内,使其拥有旷古绝今的无上基础。这下,事情似乎有意思了。”

“望远,我有一件东西要给你。”

纯九阳看着琼宇峰前的张望远,眼中散发着异常耀眼的光芒,与此同时,在他的掌心之中,一缕龙形气流正在其中旋转徘徊。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受迫合作

张望远看向那团诡异至极的气息,不禁开口问道:“那是什么东西,怎么看上去令人如此不安,莫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吧?”

纯九阳略显得意道:“这你就大错特错了。你可知道,修行者一直苦苦追寻的究极是什么?”

张望远看着对方那副充满笑容的脸庞,随即道:“我虽然知道是仙人,但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就肯定不是。”

“呵呵,世间凡人穷其一生,只想触及到通往天界的仙途。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天界之中的众仙人,同样是在不遗余力地前进拼搏,只为了达到究极。仙人本来就分为上仙,金仙,大仙三种,且越靠后面,境界越高,修为实力也就是越为强大。但大仙之后,很少有人能够看到那之后的风采了,而我则有幸窥得一眼,便有了如今这这般成就。”

张望远的视线随即投到纯九阳的身上,面带笑容道:“老祖宗,你今天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把自己的所悟所得告诉给我吧?”

纯九阳一脸欣慰道:“呵呵,我的传人果然聪明非凡,就在昨日,我偶然得到了一件非常神奇的东西,并在其中找到了这个玩意儿。”

说着,纯九阳手里的龙形气旋忽然托了起来,心念一动,只见那团飘渺虚无的气息竟是自由变幻起来,时而聚集,时而涣散,一会儿变成魔鬼面孔,一会变成貌美女子,如今这团神奇的气息已然与纯九阳的心志合而为一,每当心中有意念生成,相对应的图像便会以气旋的形式出现。

“这到底是什么?”

纯九阳得意道:“这是元始的气息,是这个世界刚刚形成之时产生的物质。”

“元始气息?那有什么用?”

“呵呵,望远,你的修为还没有达到我这般境界,自是体会不到元始气息的可贵之处。现在的我已经领悟大道三千,天下诸法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虽以九阳神力见长,但其它门别的神力我也同样可以施展。然而,随着体内力量的不断增加,我渐渐意识到力量过于驳杂,对于专行修炼的修行者来讲是一种巨大的干扰,甚至是致命的伤害。若想在众多的神力之中寻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修炼方法,是一件犹如大海捞针的事情。更何况,每修炼一种神力所需要的时间都是极为漫长的,而这个世上又不存在真正永恒的生命。想在有限的生命之中,从数之不尽的神力当中找到那条真正的究极之路,根本是不可能的。但是,元始气息却是一条捷径。因为,天下诸神,皆诞生于元始气息之中,掌握了元始气息,也就意识着找到了诸多神力的根源,从而在根本上解决问题。”

这时候,张望远已经走到跟前,低头仔细观察着那团仍在不停幻化的气息,进而说道:“这个小家伙居然如此厉害,老祖宗你为何不把他纳为己有,而是将它交于我手?”

纯九阳脸上的神色忽然温柔了数分,说话的语气变得温柔如水:“望远,我已经是一大把年纪了,虽说掌握元始气息对我的修为也有帮助,但这绝对不足以令我摆脱如今的困境。我已陷入九阳之道太深,无法自拔唯有像你这般修为浅薄,但资历尚佳的年轻修行者,才有可能将元始气息内的潜力全部挖掘出来。你是你们张家的希望,同样也是我纯九阳的衣钵传人,只有你真正崛起,才能让我们的期望得以延续。我相信,你一定能从这缕元始气息之中找到真正的究极之道,现在我就将它注入到你的身体之中。”

说着,纯九阳忽然抬起右手,将掌心之中的那缕元始气息,自张望远的天灵之中,直接逼入其体内。刹那间,后者身体毫光万丈,眼,鼻,口,耳之中也登时喷发出大片金芒。

“这……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我感觉,我感觉自己已经融入了天地之中,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以及体内的驳杂力量。”

“唰唰唰唰~”

刹那间,受到元始气息激发的张望远,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接连闪现,哪怕是纯九阳也无法捕捉到他接下来的出现方位。紧接着,只见那道已经近乎化为幻影的身体轰然绽开,化为无数金粉,消散在空间之中。

“呵呵,望远,怎么样,元始气息的力量是不是十分强大,就连我也感觉不到你的存在了。”

说完,纯九阳举目看向四周,本来应该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的张望远,竟是没能如愿再现。如此,偌大的琼宇峰上除了飞瀑的声音之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而纯九阳脸上的兴奋之色也渐渐变成了恐惧。

“望远,你别吓我,你快出来,快点给我出来!”

纯九阳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索性嘶吼起来。然而,张望远还是没有丝毫回应,他就好像真与刚才的金粉一样,彻底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呵呵,不用喊了,你的那个宝贝儿子已经没了。”

蓦然回头,本来应该离去的纳百川却已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在对方的身边,竟是站着另外一道内含强大修为的人影。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了!”

怒中心生,化为一股无坚不摧的强大力量,当即袭向纳百川的身前。然而,不等纳出手,那道身影竟已化出一条巨大的龙尾,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前来的攻势。

“砰!”

纯九阳面露阴森之色,随即冷冷道:“远古巨龙族,你是古浊?”

“哈哈,没想到人间之中居然还有人肥叫出老夫的名字,不简单,不简单。”

纯九阳略显不甘地看向纳百川,随即质问道:“一个魔族,一个凶兽族,你们两个聚到一起,到底在搞什么阴谋!”

纳百川淡淡道:“我们能有什么阴谋,充其量就是志同道合而已。”

“志同道合?我看是狼狈为奸!快把望远恢复原状,否则你们两个谁也别想活着离开九华山。”

“呵呵,好啊,有本事你来杀我们。我保证,我们死了之后,你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宝贝私生子了。”

“你!”

“轰!”

仅仅是一口未涌宣泄的怒气,半个琼宇峰顶竟是当即碎成了尘埃,飞散于飞瀑的湍流之中。如今的纯九阳凭空站立,而纳百川与古浊则各自站在一块小小的石柱之寂,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呵呵,还是不敢杀我们是吧?既然如此,那就与我们好好合作。只要满足我们的要求,那个姓张的小子自会回到你的身边。”

纯九阳骤然低下头来,长叹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道:“好!我答应你们,只要我纯九阳能做到的,一定尽量去做。”

纳百川冷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高高在上,被视为天界英雄的纯九阳,居然也有如此低三下四的时候。好!看在你如此诚意的份儿上,我就满足你。跟我们走!”

三人修为都已臻至化境,尤其是纯九阳更是已经超凡出世,成为了众仙之上的独立存在,能人所不能,乃天底之下的绝强高手。可是即便如此,为了救回张望远,他还是选择乖乖地跟在纳、古二人身后,一边奔出四五百里,一直来到一处极为清幽的山林之中,这才先后落地。上山走了没多久,三人面前出现了一座简陋的小茅屋,茅屋之上炊烟袅袅,想来是有人正在准备饭菜。

房门打开,一个年轻的女子赫然出现在三人的面前,不等纯九阳发问,谁知那名女子忽然道:“哎,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位老伯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

纳百川开口笑道:“柔儿,辛苦你了。这位是我们的远道朋友,专门过来为我们帮忙,晚饭准备好了吗?”

“当然,刚刚才做好,快进屋里说吧!”

纯九阳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柔,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此人,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罢了。而这时候纳百川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进而微笑道:“九阳先生请吧!哦,不对,应该称你十阳先生了。”

纯九阳霍然侧目,面色阴沉道:“你怎么知道我已成功炼成十阳?”

纳百川不以为然道:“那是当然,因为我曾经见识过你十阳的状态,所以自然也能猜到你现在的情况。你可知道,你从我手中的得到的第十阳是什么吗?”

纯九阳道:“我的九阳神力,本来是利用当年后羿射日之后,陨落凡间的九阳精魂一齐炼化所得,九九归一,却只差最后一步。但我穷尽一生,都未找到这第十阳的替代品,我也实在猜不到那第十枚阳之精魂到底从何而来。”

纳百川伸手一指西边天空处的夕阳,随即声音缓缓道:“就是它,我把它炼成了第十阳。”

“什么!那怎么可能!可是明明……”

不等纯九阳说完,纳百川已然说道:“我当然不会那么愚蠢到用这个世界里的太阳作为阳之之精魂的原料,只不过我所处的世界之中,已经彻底漆黑一片了。”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解毒

纳百川的“丧心病狂”,已经令见多识广,拥有近乎无敌修为的纯九阳目瞪口呆,他实在想象不到,将天上的太阳炼化成阴之精魂,到底是一种怎样惊世骇谷的景象。

“你……你这个家伙一定是疯了!”纯九阳面露忌惮之色道。

“呵呵,如果你见到那个世界的模样,一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在那里,魔族虽未入侵,但人间乃至魔界都已化为一片焦土,人类以及魔人几乎全部惨死在战争之中。”

“那是怎么一回事,魔族既然没有发动战争,那始作俑者是谁呢?”

纳百川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一群神秘,且拥有极高修为的人,他们从未提及自己的来历,我只知道他们都穿着白衣。”

“白衣?什么样的白衣?”纯九阳又道。

“我也说不出来,但至少人间之中未曾出现过那种完美无瑕的白,稍微看上一眼就令人头晕目眩,心神难安。”

纯九阳道:“就因为这样,所以你才会来到这个世界之中?”

纳百川回道:“这是其中一因素,但却不是主要原因。我想通过改变过去的事件,从而影响到我原来世界的状况。我相信,只要提前阻止这些异族人的入侵,就能避免那样的厄难发生。”

四人坐在桌边,只有方柔还在吃着桌上的菜肴,而其余的三个人都陷在沉默之中,气氛变得莫名凝重起来。

“你们怎么不吃,难道不饿吗?”方柔不禁问道。

“没事,你吃好就去睡吧!我和你两位叔伯还有事情相谈。”

方柔乖巧地点了点头,继续吃了起来。而这时纳百川道:“那群白衣族人之所以进入人间,目的是为了寻找当年天地之间留存下来、罕见的原始气息,只可惜他们找了许久,仍然未能寻得它的所在之处。”

“原始气息?难道你……”

不等纯九阳说完,纳百川已经微笑道:“我也只是无意之间发现了它的存在。在魔界的群魔殿下,埋藏着一个外人根本不会知道的惊天秘密。而那块头盖骨就是从那里找到的。”

纯九阳惊声道:“这么说,除了头盖骨之外,你还找到了其它的骨骼部分?”

纳百川淡淡笑道:“呵呵,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将你带到这里了吧?”

纯九阳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眼中的神光也变得闪烁起来:“你疯了,你要将原始气息全部纳入到自己的体内,进而成为这个世间上唯一拥有此等恐怖力量的至尊王者。”

纳百川道:“虽然我也不是为了自己,我只是想拥有足可以与那些白衣人相匹敌的力量,仅此而已。至于至尊称王,我从未想过,也并不稀罕那样的虚名。我保证,只要将那群白衣人击退,我自会从你们的面前消失,甚至从人间之中蒸发。怎么样,这下你可以帮我了吧?”

纯九阳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口面前的青菜,然后津津有味地品尝起来,接着道:“你的事情我不敢兴趣,但是望远的事情,你还没有给我一个交待。他到底去了哪里?”

纳百川怪笑道:“他去了哪里,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你妄想将那一缕原始气息注入到他的体内,促使他领悟究极之道。只可惜,你太高看了他的承受能力,别说是他一个小小的凡人,哪怕是修为已经臻至你这般境界的绝强高手也不敢如此吸收原始气息。你的那名传人已经被那股狂暴的力量化为灰烬,与究极之道化为一体了。”

纯九阳看着纳百川那张阴森的笑脸,随即沉声道:“那你知道我该如何解救望远?”、

“呵呵,其实这件事情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既然他已融入究极之道,所以只需重启通往究极之道的入口,便能有机会再次见到那个叫张望远的小子。现在的你已经别无选择,除非帮我从骸骨之中剥离所有的原始气息,否则你这一生也休想再见到他了。”

出人意料,这次纯九阳并未有丝毫怒意,而是缓缓闭上眼睛,然后感叹道:“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不图回报地送给我第十阳,又把那块头盖骨交给我去研究,看来这一切早在你的意料之中。你已猜到,拥有了第十阳之后的我,能够解开骸骨之中的秘密,进而将原始气息全部抽取出来。你也料到了,我不会将原始之气纳为己有,而是会将它注入到修为尚浅,但却拥有大好前程的张望远。纳百川啊纳百川,你的心机还真是令人感到害怕啊!”

纳百川微微一笑,豁然站起身来,随即道:“既然你已明白,我想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别的想法了吧!要想早点见到你的宝贝儿子,就快点为我解开骸骨之谜。”

纯九阳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现在那具骸骨到底身在何方?”

话音一落,纯九阳发现纳百川的目光忽然投向正在吃饭的方柔,恍然间,后者身上的衣衫竟是尽数消失,连同下面的皮肉,筋脉也一同隐去不见了。

“这是……”

待纯九阳再次看向名叫“方柔”的姑娘之际,对方已然化为一具金光灿灿的骷髅,赫然呈现在他的面前。

“为了掩人耳目,这点障眼法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我也不知道那群白衣人到底来没来到这个世上。万一被他们发现,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纯九阳看着面前那具光彩夺目的骸骨,沉吟了半晌,才终于道:“虽说凭我现在的修为,想要将这些骨头里面的原始之气全部提取的话,并不是做不到。但那却需要耗费极为漫长的时间与精力,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我需要将它带回到九华山上,慢慢解开上面的诸多封印。”

古浊看了纳百川一眼,刚要说话,然而后翥已经率先开口道:“好,没问题。我相信九阳大仙应该不会想拿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开玩笑的。不怕告诉你,你虽然拥有无人能及的修为实力,但想要击杀现在的我还是有些勉强的。就算获得了原始气息,你也休想能够找到究极之道。你自己应该也十分清楚,贸然中止自己的修炼,转而投向其它的方法,是修行之中的一大忌讳。否则,非但得不到更加强大的力量,自身的修为甚至还会出现回跌的现象。”

纯九阳点头道:“这个你大可放心,之前背着你将关盖骨里的原始气息注入到了望远的体内,是我的不对,我保证那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纳百川点点头道:“那就好。既然如此,你赶快带着这具骸骨回去吧!希望早已收到你的好消息。”

纯九阳抬眼看向纳百川的笑靥,面色如常道:“好,我尽量!”

从金汤城回来之后,孙长空便将永恒和祝孕华放置到一处相对清幽的房间之中,安心养伤。前者还好,祝孕华身上的剧毒仍在,而且不时不刻不在对她造成着严重的伤害。半天的时间,祝孕华已经呈了两盆黑血,如今的脸色比树上的梨花还要凄白。若是换作常人也就罢了,可她偏偏又是天地精灵所化,寻常的医补办法对她丝毫不起作用。到后来,祝孕华一直叫着发冷,无奈之下,孙长空找来了四五个火炉,还将盛满发红发烫的火盆摆在她的面前,这才令其好转了一些。久而久之,她的印堂已经渐渐开始发黑,一股浓郁的死亡气息随即降临在这间屋子当中。

“你过来陪我坐坐!”

忽然间,祝孕华居然自行从床上坐了起来,孙长空担心对方体力不去,连忙上前搀扶。这时候,祝孕华瞧准时机,顺势倒入在孙的怀抱之中,原本木讷的表情随即变得欢喜起来。

“不要动,就这样抱我一会儿,一会儿就成。”

孙长空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即道:“孕华,你看清楚,我是孙长空,不是遮天皇。”

祝孕华用力摇摇头道:“无所谓,反正你们拥有一模一样的面孔,在我看来都一样。”

孙长空长叹了口气,略显无奈道:“好吧!看在你病重的份儿上,我就把遮天皇叫出来陪你一会儿。喂,出来接客了。”

在一声俏皮的调侃之中,孙长空陡然瞑目,待他再次慢慢睁七眼皮之际,眼瞳之中的江彩立即锋利了数分。

“你……你真是遮天皇?”

听到祝孕华如此说话,遮天皇如刚才的孙长空,不禁同样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我说过我已有心上人,你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祝孕华将脸颊紧紧贴在遮天皇腰身之上,任性地说道:“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了。我火融魄看上的人,即使得不到,也不会轻易放弃。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被我的真心打动的。”

叹息声再次回荡在这片喜忧参半的空间之中,祝孕华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到了午夜时分已经几乎听不见了。遮天皇将她重新放倒,而后转身来到桌边,看着上面的茶壶。解药就在眼前,但却无法送入到祝孕华的体内。忽然间,遮天皇心有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能将毒素从她的体内过度到我的身上,那样所有的问题岂不是迎刃而解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浴火重生

过毒,听起来好像十分容易的事情,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是异常困难。而且,关于事后的风险问题,谁也无法预测,万一找不到一个合理解决的办法,那就意味着一命换一命,你死我活的结果。好在,现在祝孕华体仙的剧毒十分奇特,是专门用来克制她特殊体质的厌水毒药,常人中此毒素的情况之下,保需一碗凉水就能轻易化解,而祝孕华因为是火融魄所幻化,天生对水有极强的排斥,一旦令水进入体内,将会发生不可逆转的损伤,直致死亡。就因为这个缘故,所以遮天皇才会如此大费周章。

方法找到了,但过毒的具体操作还没有成型,一般来讲只需将中毒者与过毒者体内的血液进行交换就能完全毒素的交换。但实际上,祝孕华的体内并没有“鲜血”这种东西,而之前所谓的“黑血”也只是毒素伤及火融魄之后,产生的废渣而已。好在,曾经遮天皇在天界之中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医学,对于常规的医治办法有所涉猎,对过毒也略有耳闻。听说,男女间的过毒可以区别于同性之间的办法,利用**同房的方法,将一方体内的毒素,顺势涌入到另一方的身体之中。然而,因为这种方法的特殊性,注定二者之间一定要有情感基础,否则不但完全不了过毒,甚至还会造成双方一起走火入魔,不但救不屯中毒者,就连过毒者也会陷入到空前的绝境之中。

遮天皇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的祝孕华,心中不禁变得沉重起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祝孕华竟然开口道:“不用为我操心了,这也许就是我的命。我知道有种方法可以解救得了我,但我绝不会让你去做的。我尊重你,知道你已有心属之人,我绝不会利用你对我的怜悯,令你去做一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事情。”

遮天皇深情望着躺在那里祝孕华,微笑着轻轻道:“你不用胡思乱想,我不会让你这么死去的。你先休息着,我去永恒那边看一看。”

出了门,遮天皇抬头看向庭院之中,永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那里石椅旁边,欣然着如今的月色。

“太美丽了,能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实在是幸运之至。”

遮天皇微笑着走到永恒的身旁,随即道:“你的身体怎么样,身上的禁锢还好吧?”

永恒忽然回头看向遮天皇,一脸正色道:“你应该知道,照这种形势发展下去,火融魄是抗不住体内剧毒侵噬的。要想救她,必须要尽早,否则当毒素进入到元神之中,一切就都晚了。”、

遮天皇道:“你也知道医治她的办法?”

永恒笑道:“我虽然不怎么聪明,但这点事情还能想得到。只不过,现在没有合适的人选去实施这件事情而已。其实这件事情说简单也简单,只是你情我愿罢了。只可惜,花有情,月无意,你们之间有缘无分,无法跨出那一步。其实在我看来,祝孕华还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我还真想见见那个将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看看她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遮天皇淡淡道:“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

“砰!”

忽然,房间之中传来一道清脆的破碎声,遮天皇与永恒双双投以目光,二人心中立感不妙。

“不好,祝孕华一定做傻事了。”

二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消失在庭院之中,又一齐出现在房间内部,当看到地上的碎成无数的茶壶之际,他们已经猜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祝孕华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他们,然而那张原本美貌如花的脸颊,如今竟已大面积溃烂,并露出里面如同岩浆表面的鲜红裂纹。一阵阵热气自他的背后接连腾起,房间之中立即变得潮湿无比,令人异常难受。

“你……你怎么这么傻,为何要背着我们自行饮水?难道你不想活了吗?”

祝孕华淡淡笑道:“遮天皇,我不想为难你,可是我又舍不得你。为了能继续陪在你的身边,我只能出此下策。不过以后,你们可能只会见到这般丑陋面孔的我了。”

说着,祝孕华骤然倒地,刹那间大片的火光自他的衣衫之中相继“钻”瞬间便已将他化为火人一个。人类形态的皮肤随即炭化消失,取而代之的一具如浴鲜血的赤luo胴体。

“这……这该怎么办!”遮天皇不禁惊声道。

永恒同样焦急道:“她之所以会变成这副模样,一定是清水进入身体之后,引起了体内火融魄之力反噬,这才出现烈火焚身的情况。现在要想令火势熄灭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以火制火。”

“以火制火?什么意思?”遮天皇不禁道。

“很简单,就是用火焰烘烤她的身体,从而逼出其入体内的全部水分,最终令火融魄之力得以息怒。”

遮天皇连忙道:“你现在修为暂失,无法运功,让开一点,看我的吧!”

话音一落,遮天皇双目凝视在地上的祝孕华身上,刹那间,一道赤色的火光油然而生,进而将其包裹熊熊的火舌之中。房间之中的家具都是以木质为主,肆虐的火焰毫不客气地将他们一一点燃,进而将整个房间投入到剧烈的火场之中。

“快走!”

万事俱备,接下来只能看祝孕华自己的造化了。眼见屋子马上就要被火势吞没,永恒连忙拉着遮天皇一同跑到院子之中,以防被掉下来的房脊砸重。果不其然,就在二者离开房间不久之后,随着一声“轰隆”巨响,那间做工精良的房子便随之骤然崩塌,而祝孕华也被活活地埋在了废墟之中。

“不用担心,凭火融魄的坚硬程度,这点力道还无法伤及到他。接下来,就要看看我们的以火制火能不能奏效了。”

为了不让里面的祝孕华受到二次伤害,二人并没有用水灭火,而是选择站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等待火势的消退。而在这期间,房间之中一角之中,出现了一道诡异的旋涡,所有的火焰受此影响,源源不断地涌入其中,很快便消去了大半。最终,当一切都已化为焦炭黑砾之时,遮天皇与永恒这才重新凑上跟前,以探究竟。

“哗啦~”

随着一边串嘈杂的破碎声,遮天皇将覆盖在上面的屋脊直接抬了起来,一个混身漆黑的人影赫然蜷曲在那里,生死不明。

“孕华,你怎么样?”永恒试探地问道。

话音一出,地上的人却是没有半点回应。霎时间,遮天皇竟感觉莫名紧张起来,体内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扼住似的,令他几乎喘不过气。

“不好!”

心神一动,遮天皇已然到了那人的身旁,他俯下身来,小心地触碰了一下对方的身体。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所谓的人影竟在此时焕然消逝,化为一地的灰烬,呈现在遮天皇的面前。

“这……”

悲伤,惊恐,失落,绝望,诸多负面情绪一同袭上心头,竟是击垮了这位自诩“坚强“的巨人,他呆呆地看着那片黑灰,嘴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的。”

“你们在干什么?”

蓦然回首,永恒愕然发现,自己的身后竟然站着一个与祝孕华一模一样的女子,他的容貌,他的身段,哪怕是身上所穿的那件火红色的霓裳,都与他印象之中的如出一辙。他以为自己看花了一眼,所以用力摇了摇头,可当他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那名女子居然还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他们。

“遮天皇,你快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欲崩溃的遮天皇缓慢地回过头来,到见到祝孕华完好无损、再次出现在眼前之际,他竟像一道闪电一样,“噌”地从地上跳了起来,面色激动道:“你……你没事?”

祝孕华笑道:“怎么,你还希望我出什么事情不成?”

“可是刚才那个烧成灰烬的人……”

“呵呵,那个只不过是我刚才浴火重生之时留下的躯壳而已。我身上的毒已经完全化解,托你们的福,刚刚的大火极大地补充了我体内的空缺,令我恢复到现在的模样。”

说着,祝孕华脸色一惨,身子不禁向后跌去,眼急手快的遮天皇瞬间来到她的身边,伸手将其搂在自己的怀中。

“对……对不起,是我不好。”遮天皇低头道。

面露倦态的祝孕华,笑着摇头渞:“不,我不怪你,你能秉持自己的原则,我很喜欢你这一点,敢爱敢恨,非黑即白,也许这也是我一直中意你的原因。”

永恒轻咳了一声,随即道:“那个……咱们把九阳大仙的庭院毁了,是不是该找他说明一下?要不,我们再给他重建一座吧!”

遮天皇略显轻佻道:“这种事情,交给孙长空去做就好了。”

很快,安顿好祝孕华之后,重掌身体的孙长空来到了纯九阳的住处——悯世园中,前来说明之前发生的事情。然而刚一进入园中,两名弟子便已双双将其拦下。

“大仙今天身体不适,谢绝见客,请择日再来。”

“什么,九阳大仙居然会生病?这真是天下一大奇闻。”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山中寻迹

好奇心永远是冒险者的不竭动力,孙长空便是一名冒险者,他曾经做过无数次冒险,这一回也不例外。能让纯九阳身体不适原因,天底之下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好奇的吗?表面上孙长空打道回府,实际上他转身来到拐角处,凌空一跃便进入到了悯世园中。

纯九阳的住处极为普通,除了园中的假山与一些正常随处可见的花草之外,便只有一池略显浑浊的浅水,里面偶有几只锦锂悠闲地走过,对于来者也未有丝毫害怕。

就是这一幕幕再简单不过的景色,竟能勾勒出最为令人心旷神怡的画面,置身其中,能令心神安宁,杂念尽弃。不知不觉之中,孙长空已经来到了正房跟前,可不知怎么了,还未接近房子,他便感觉到了一股股来自屋内的悲伤之意。

是什么令屋内人如此神伤,竟可以感染周围的空气,令得附近的植被纷纷枯萎?孙长空拾起地上的一片花瓣,随即轻声道:“九阳大仙,晚辈孙长空,有事求见。”

说音一落,悯世园中再次恢复沉寂,浮在水面的鱼儿好似也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恨不得将头探出池水。而这时伫留在枝头上的黄鹂却不敢有丝毫动静,生怕惊动了这里的主人。

“我不是交待过了吗?今天身体不适,谢绝见客。有事,明早再来吧!”

孙长空与纯九阳也交触过,在他的印象之中,对方绝不是像如今这般意志消沉的人,此刻的他心如死水,任何来自外界的刺激都无法提及他的兴趣。孙长空清了清嗓子,而后接着道:“大仙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也许晚辈……”

再次凝视,纯九阳那道伟岸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按照身材来讲,孙长空比起对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但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在此刻看来,孙的身形竟是要比纯九阳矮上半截,如同一个半大的孩子似的。

“老夫的话,你听不懂吗?我不想见人,你再不走,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唰!”

孙长空伸手挥,眼前的纯九阳立即化为一道轻烟,随即消失在他的面前。原来,刚才出现在不是本尊,而一道化身。孙长空一眼便已识出这一点,所以才敢有刚才那般举动。

“看来这位大仙是真的遇到事情了,能让纯九阳如此苦恼,想来应该是极为棘手的事情。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该为人排忧解难了。唉,希望能够顺利解决吧!”

一步上前,孙长空缓缓推开房门,如他所意料的一样,屋内除了阵列之外,并未半个人影,而那道化身也只是用来防止万一的保障而已。然而纯九阳怎么也没有想到,孙长空居然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猫腻,这才揭开了隐情的面纱。

“不在这里吗?那他又能身在何方?”

孙长空环视房间之中的摆设,发现床上的被褥平整如新,想来离开的时候并不匆忙。但伸手一摸桌上的茶壶,里面的茶水早已凉透,显然已经许久没有换过了。一大清早就不见了踪影,如此想来纯九阳前一天晚上就没有回来。九华山是纯九阳的道场所在,现在外面兵荒马乱,魔界之所以迟迟不敢染指此起,就是因为这位大人物停留此处。如果被魔族之人知晓他已不在这里的话,九华山定会落入空前的危机之中。所以,纯九阳就算没有回到住处,也一定不会去到距离九华山太远的地方,甚至此刻就在某座山峰之上。不过,九华山占地极广,要想在这里面找到纯九阳,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而且,既然他如此大费周章,目的就是不想被别人找到打扰。一个人拥有如此高超神通的大仙,如果故意躲起来的话,恐怕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他。就在孙长空为此发愁之际,房间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

意识到自己即将暴露的孙长空,飞身跳上房梁,又用灵气将自己团团包裹,使别人无法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况且,九华山灵气充盈,就算个别位置处灵气过于密集,也不会过于扎眼。果然那人一经进入房间,并未发现近在咫尺的孙长空。

定睛一看,进来的是一名书童打扮的少年,他在纯九阳的住处之中,拿了几件衣服之后,便匆匆离去,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梁上的孙长空见此情况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冷笑,进而暗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回就请你为我带路吧!”

那名书童拿了衣服之后,出了园一路向外行走,转而来到距离悯世园不远的一处山坳之中。孙长空还未进入其中,便已感觉到丝丝寒意渗入体内,刺激着他的皮肤,锥扎着他的心门。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不想贸然进入其中。

“好端端的房子不住,偏偏来到荒郊野外,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带着疑问,孙长空小心地尾随在那名书童身后。但说来也奇怪,那名少年一经进入山坳,步伐就变得莫名轻盈起来,脚掌几乎从地上飞了起来,转眼一瞬,就飘出了数十丈外。好在,如今的孙长空已经脱胎换骨,身法更是已经登峰登极。现在,他的脚下踩着一朵金色幽莲,凭虚御风般于半空之中急速前行,却未曾发出半点风声。此刻的他就好像遁入虚空之中一般,已然与这个世界没有半点关联,更不会引起周围事物的变化。就这样,二者一前一后深入了三四里路,前方道路的草木立即变得茂盛起来,中间仅有山路被两侧的树桠几乎完全遮盖,只留下了个一丈来高的“隧道”,可供以通行。孙长空还好,凭他如今的修为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身形大小,自如穿行其中自是不难。而那名书童却像着了魔一般,手脚竟开始发生不同寻常的弯折,以来通过前方阻挡自己的障碍,看上去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十分诡异。孙长空虽然心中惊咤,但脚步却丝毫没有减慢,终于二者通过了最后一段路径,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空地跟前。

这是一处破败荒废庄园,四周生活着长相奇特的植被。虽然不知这些东西什么来历,但凭孙长空的经验来看,庄园附近的草本几乎都是内含剧毒的毒物,常人服下一片就能立即死去。因为,这里地处山坳深处,常年不见阳光,低洼之处汇聚了太多的瘴气,而生长在这里植物被这些含有致命因素的气体长时间浸泡,久而久之也成为了剧毒之物,而且毒性之强,甚至要超过瘴气。

分神之际,那名书童已经进到庄园内部,孙长空连忙向前跟进,谁知这时两道急光忽然从门内直射出来。

“嗯?”

孙长空凌空翻腾,轻盈落地,再看他的双手之上,竟已多了两枚修长之物,仔细看去居然是两根肋骨,人类的肋骨。凝目看去,这些骸骨的时间定然已经极长,上面已经出现大量的裂纹。只是不知为何,一股说不清的力量将它们硬生生地保存下来,使它们免于灰飞烟灭的下场。至此,孙长空已经提起十二分精神,以来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凶险。

甫一进门,院内四名书童同时看向孙长空的方位,后者环顾四周,竟是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包括自己之前见到的那名书童,自己所见的这些少年竟然全部长得一模一样。这种契合不是神似也不是形似,而是一种神奇的复拓。孙长空可以保证,这些书童之间定然有着超越血缘的关联。

“擅闯者,杀!”

“擅闯者,杀!”

“擅闯者,杀!”

“擅闯者,杀!”

四名书童,四道相同的声音,接连发出,一时间那一张张清纯稚嫩的脸颊之上,相继出现了一股股阴森恐怖的面容,紧接着他们的两侧脸颊居然同时开裂,翻开的上颚之中,登时出现一道道绚丽的光芒。

“嗡嗡嗡嗡~”

四道金光,分别从四个不同的方位,一齐锁定孙长空,直攻而来。在这般凌厉的围攻之下,孙长空随意地跃起身来,自那四道金光之中的唯一缝隙,翩然通过。与此同时,他那双手的指隙之间,豁然出现了数枚花瓣。看似轻飘的风流之物,竟在他的催动之下,变成了破石穿碑的杀身利器,:“呲呲呲呲”数声尖啸,便是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那四名书童的胸膛。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的杀招足可以令他们几个消停一会儿。谁承想,那四名举止怪异的书童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便探出双手,手臂自肘端齐刷刷地分离开来,皆数轰向孙长空的身前。

“嗯?”

“砰砰砰砰砰!”

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炸响,孙长空的身形随即淹没在滚滚的黑烟之中。山坳之中,回荡着之前发出的巨响,久久不能消停。而这个时候,一直紧闭的房门,终于从里面启开。

“你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孙长空迈步踏出爆炸中心,抚发轻笑道:“好险,差一点就要栽在这些傀儡的身上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托付

孙长空,纯九阳,两位绝顶高手同时出现在这片诡异的庄园之中,现场的气氛立即肃杀起来。

“你一路尾随到这里,到底想要做什么!”纯九阳稍显不悦道。

“呵呵,其实晚辈也是担心大仙您的安危,所以才会多有冒犯,进入这里。现在见到大仙平安无事,晚辈也就放心了。”

说着,孙长空向纯九阳的身后看去,随即接着道:“张望远没在这里吗?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过他了。”

纯九阳面色一变,而后才假装镇定道:“望远他……最近有些事情,暂时回不来,多谢你的关心,我会转告给他的。”

“哦,原来是这样。对了,我和他上次说的事情,他帮我办得怎么样了?”孙长空忽然冷不丁道。

“什么事情?”纯九阳反问道。

“没什么,我托他离开九华山的时候,给我带回一点幽莲的种子,我想把它们种在庭院之中。”

“原来是这么回事,对了,望远临走之前对我提过此事,他怕自己一时回不来,所以让我转交给你。你先回去,我会差人将种子送到你的住处,放心吧!”

孙长空脸色稍微一变,随即正色道:“大仙,望远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纯九阳连忙否决道:“怎么可能,他会出什么事情,我我在,谁都别想伤害他。”

孙长空看着那双如冰刀一般锋利的目光,终于点了点头道:“好,那样就好。希望,他真的平安无事吧!”

说着,孙长空回身看向那四名书童,接着道:“大仙,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们的招如此奇怪,而且长得如此想像?”

纯九阳愣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哦,他们是我所做的符人,说白了只是几个傀儡而已。”

孙长空看了一圈那四个已经恢复如常的书童,证气略显惊叹道:“能将傀儡符人做得如此逼真,大仙果然神通广大。”

纯九阳得意道:“这些符人,个个都拥有着初级仙人的实力,彼此配合起来,甚至可以赶超金仙水平,也就是像袁天化等天斗神之类的仙人。你能从他们四人的联手攻势之中,毫发无伤地出来,足以说明你现在的实力至少已经达到天斗神水准,甚至可能更高。”

孙长空惭愧道:“可惜,与大仙相比起来,晚辈还是稍显不足啊!”

“不错了,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已经足以傲视天下了。曾几何时,天界之中也曾诞生过一名如你一样的天才少年,只可惜天妒英才,令他一早夭折,这对天界来讲不得不说是一种巨大的损失。”

“哦?还有此事?那晚辈可否打听一下此人究竟是谁?”

纯九阳道:“他就是仙宗的独子,仙真。”

“仙真?”

“没错,就是仙真。仙真一落生,便已拥有仙人修为。十五岁那年,竟可以挫败电闪雷鸣两名天斗神的联手,修为完全凌驾金仙之上,距离大仙境界恐怕也只有一步之遥。可惜的是,一次意外彻底抹杀了这名天界天才,使得他惨死在天界的陨仙塚之中。”

“殒仙塚?那是什么地方?”

纯九阳道:“自古以来,就是修为升至大仙境界以上的仙人,仙逝飞升之后,可以将骸骨埋藏在殒仙塚之中,一方面可以帮助天界聚集更多的仙气;另一方面也可以防止心怀不轨之人,将他们死后的遗体改作它用,成为无法抵抗的恐怖杀器。然而,殒仙塚因为位置的缘故,经常会刮起了足以泯灭众生的焚仙风,仙真就是在死在焚仙风中的。”

孙长空道:“既然殒仙塚如此危险,那个仙真为何偏偏要去往那里?难道他是一心寻死?”

纯九阳摇头道:“关于此事的细节,我也不知道。但据说,仙真那孩子生性贪玩,说不定是误入殒仙塚内,这才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不说还好,现在看来,你与当时的仙真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我和他?相似?呵呵,九阳大仙,您真会说笑。”

纯九阳道:“也许是我老眼昏花了,我的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不过,仙宗对你似乎相当器重,也许正是因为你与当年的仙真神似的缘故。不说这个了,没有其它事情的话,你还是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情去做,种子的事情我会尽快为你解决的。”

孙长空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那两根肋骨,顺势将手臂伸向对方的面前,进而道:“这些东西是您的吧?”

纯九阳面色一寒,然后勉强笑道:“呵呵,刚才一时情急,所以把他掷了出去。不过现在的它们已经没有用了,你想要的话就自己留着吧!”

孙长空点头道:“虽说这些骸骨所出现的年代距离现在十分遥远,但我发现它们之上似乎渗着一股古老的气息,或许对修行有所帮助。”

纯九阳动了动嘴角,这回却没有笑出来,而是沉声道:“你最好不审量力而行,有些代价你是负担不起的。凭你现在的实力,足以平步天下,哪怕遇到魔皇也能全身而退。好大喜功,求胜心切,只会令你迷失方向,甚至走向灭亡,你还是好自为知吧!”

孙长空眨了眨眼,稍感莫名其妙,但想到对方也是一番好意,他也只好应和道:“大仙的话,晚辈谨记。长空就此告辞。”

说着,孙长空转身踏步向前,身形一晃,已然消失在庄园之中。

纯九阳眯着眼睛,看着大门所在方向,口气阴森道:“孙长空啊孙长空,你是不是已经嗅到了什么,看来我还得加快速度了。”

想到这里,纯九阳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头脑眼花,四肢乏力,身体险些跌倒在地。连番提取原始之气已经令他内力大大折损再加上一夜不眠不休,年事已高的他再也没有年轻时候的活力,所以刚刚才会出现不适的反应。

“望远,你等我,我马上就接你回来!”

孙长空独自一人走在回去的路上,他低着头,仍然陷在沉思之中,这时候,脑海之占忽然传来了遮天皇的声音:“那个纯九阳在撒谎,你根本就没有对张望远提及过幽莲种子的事情。”

孙长空点点头道:“话虽如此,但我也不能当面揭穿他的谎言。万一他气急败坏,对我出手,孰生孰死,还不一定呢!”

“瞻前顾后,这可不是你的做事风格啊!不过想想也对,毕竟对方是高高在上的九阳大仙,而且刚才与他照面的时候,我发现他的修为居然在短短数天之中又有了突飞猛进,保守来讲至少提升了四成功力。”

“四成?这么多?之前的他就已经相当厉害,无人能及,再加四成的话,那岂不真成了天下无敌?”

遮天皇道:“无敌有些夸张。但现在能将他击败的人,恐怕都是已经触及了究极之道的绝世强者。不过,你这次死而复生,修为同样出现了质的飞跃,你们二者之间谁能略胜一筹,还真不好说。”

孙长空微笑道:“没想到不言不语的你,暗地里居然观察得如此细腻。那……尾随我的人,你发现了吗?”

遮天皇冷笑道:“当然!我不但发现了,还知道他的身份。”

孙长空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请他亲自现身吧!”

骤然转身,孙长空的一双目光,竟已化为两道蜿蜒曲折,相互缠绕的“冰晶蛇影“,倏尔窜向后方的一棵大树之中。人腰粗细的树干应声折断,一道敏捷的身影立时从中闪身而出,赫然站到孙的眼前。

“没想到如此小心,还是被你发现了,孙长空。”

孙长空淡淡笑道:“纳百川,上次与你在夹缝空间一别,转眼之间半年过去了,没想到我们还能在人间再次见面。”

纳百川道:“魔界已经变成岩浆的海洋,唯有这里还能暂避风浪。你放心,我对你并没有恶意。”

孙长空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我不但知道你不是来找我,而且还知道你要找的是谁。九阳大仙纯九阳是吧?”

纳百川看着孙长空那双凌厉的目光,终于放声大笑道:“哈哈,好吧!既然已经被你撞见,那我就不再隐瞒了。我是来找他的。怎么,难道不行吗?”

孙长空道:“你身为魔界魔君,居然会主动寻找前天在斗神纯九阳,这实在叫人忍不住去猜疑,这里面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不过,我现在没有兴趣知道其中的详情,我也明白你绝不会随随便便告诉给我其中细节的。只是我想再向你告诫一句,管好自己的事情,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任何过分的举动,我定会像当年在无妄修罗界之中那样,将你一剑击杀。”

纳百川苦笑着占了点头,而后淡然道:“好好好,我答应你,绝不再为非作歹。我之所以会跟上来是想告诉你,方柔被我安置在皇城东面,一处名为依山村的地方。有机会,你去那里找到她,然后好好保护她。”

“我?为什么不是你?”孙长空不由道。

“呵呵,我想天底之下再也无人比你更加合适担此重负了吧?”

看着纳百川脸上的笑容,孙长空不禁联想起另一个人,方惜时。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命运的牵线

不灭火山爆发的半个月之后,宁州城,作为魔界分舵之一的重要地点,现已成为众魔人聚集、生活的绝佳场所。城内随处可见来往的魔兵,也能偶尔见到畏首畏尾的人类。然而,后者的脖颈之上大多都套上了用来拴马匹的缰绳,如今的人类甚至连牲畜的地方都不如。

“快点走,哈哈!再不快点,小心老子回去把你放到油锅里炸着吃!”

在一阵宣闹的吼叫声中,一个破衣烂衫的年轻人被一名身高马大的魔人推来搡去,一不留神便已跌倒在地。见此情形,魔人挥舞手中的皮鞭,狠狠地抽打在人类的后脊之上,将那原本已经血肉糊涂的背部打得更加惨不忍睹。然而,来往的行人对此却是视而不见,好似已经对这些情景见怪不怪。

“该死,本以为恢复了人语的能力,可以和别人一样正常的生活,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落到了这群丧心病狂的魔鬼手中。要是恩公在的话,一切也许就不一样了。”

“啪啪~”

又是一阵骇人的鞭响,被打的人类当即倒在地上抽搐起来,而那名挥鞭的魔人仍然不依不饶,一边继续挥舞皮鞭,一边怒骂道:“没用的家伙,都怪你,老子本可以分到一个美娇娘回家,谁承想摊上了你这个混身恶臭的混蛋。放心吧!回去之后的第一件事,我就把你的皮剥下来,或许这样能让你身上的气味减少一些。”

人类忽然转过身来,面色阴冷道:“哼哼,大爷倒阿十好几年的夜香,臭味早已渗入到我的五脏六腹。别说剥我的皮,就算把我的骨头拆出来,也休想好转。我看,你还是死了那个心吧!”

那名魔人一听这话,当即勃然大怒,手上的力道登时又增添了两分,这下皮鞭在空中划过的时候,发出阵阵惊人的风啸,要是被它直接击中的话,恐怕将要性命不保。

“你找死!”

“砰!”

就在大家以为这名大汉即将惨死在魔人皮鞭之下的时候,一道黑影忽然来到跟前,以其精妙绝伦的手法,当即握住了飞驰而来的鞭梢,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一场人间悲剧。那名魔人定睛看向自己的前方,嚣张跋扈的目光之中立即显露出些许忌惮之色。

“你……你是柳……不对,你是飘魔仙子。”

柳如音抬起头来,脸色阴怖道:“适可而止吧!魔皇将这些人类奴隶分配下来,并不是让你取悦自己的。如果你再不知醒悟,就别怪本尊手下无情了。”

虽然心有不甘,但那名魔人最终还是识趣地收手,手里的皮鞭随手扔在地上,怒哼一声之后,扬长而去。柳如音回头看向地上那名可怜的大汉,随即轻声道:“你没事吧?”

惊魂甫定的大汉意识到是面前的美貌姑娘救了自己,连忙跪地拜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俺粗人一个,实在无以为报。”

柳如音目光在对方的身上停留了半晌,忽然幽幽道:“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你是原来为宁州城和飘渺云巅倒夜香的刘壮实刘大哥吧!”

刘壮实神情一滞,而后惊声道:“你……你怎么认得我?难道你……”

柳如音淡淡道:“是的,曾经的我也是飘渺云巅之中的一员,只可惜……”

说到这里,柳如音的眼眸之中不禁闪现出异样的光芒,在那里似乎着有令他曾经向往,欣喜的往昔回忆,只可惜这些过往云烟都已化为乌有,而他的同门也都相继弃她面去。如今的飘渺云巅已经名存实亡,而现在掌握门派的,是原苍北仙苑的大弟子,沈万秋。

自从沈万秋破格成为魔君之后,地位便在魔界之中与日俱增,深受魔重用。前两天,魔皇又委以重任,令他前来统领魔界在人间第一个驻扎地,也就是宁州城,并成为了新任的城主,而其中的飘渺云巅自然也包括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不过,之前被遮天皇打伤的事情一直令沈万秋耿耿于怀,甚至终日难安。为了将体内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的威力全部挖掘出来,一经进入宁州城,他便开始闭关修炼,希望自己早日突破界限,一跃成为天地之间的绝世强者。沈万秋向来都是睚眦必报,遮天皇欠他的,有朝一日他一定要亲手讨回来。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刘壮实不禁问道。

柳如音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说来话长,不说也罢。跟我走吧!至少我不会亏待你。”

刘壮实看看柳如音如今妖艳的打扮,心中不禁为之一寒,虽然对方没有直接挑明,但他已经大概知晓,面前的女人已经成为魔界的爪牙,丧失了原本的人性。

“你……你不会对我……”

柳如音道:“如果要杀你的话,刚才我就不会救你了。再给你一个机会,跟不跟我走?”

刘壮实一听对方已经不耐烦,哪怕身上的伤口再怎么刺痛,仍然坚强地站立起来,面露惭笑道:“好,我跟你走!”

这就样,刘壮实跟随着柳如音的步伐,来到了如今后者所居住的魔竖宫中。可能是因为看到刘壮实之后想起了曾经的一些美好回忆,柳如音对他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先是派人为他沐浴更衣,又给他装备了丰盛的宴席,为其接风洗尘。饭桌之上,柳如音看着对面那个狼吞虎咽的汉子,竟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另一个人。

遮天皇。

只顾着闷头大吃大喝的刘壮实忽然发现只有自己在动筷子,面色不禁一红,随即嘴里含糊道:“姑娘,你怎么不吃啊?”

柳如音淡淡笑道:“我不饿,你不用管我。对了,宁州城出事之后,你怎么没有随着其它难民一起逃走,而是留了下来。难道你不知道,在这里的人类只有死路一条吗?”

刘壮实看看站在自己身后两旁的魔兵,而后沉声道:“宁州城是我的家,家被没了,我还活个什么意思。就算是死,我也要与宁州城共存亡。再说,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听到这话,柳如音不禁来到了兴致,随即道:“他?伧是谁?”

“嘿嘿,当然是恩公。既然你知道我刘壮实,应该也了解曾经的我是个哑巴吧?”

柳如音转念一想,这才点了点头,回道:“没错,我记得你是不能说话的。这么说来,是那个人让你恢复正常的?”

刘壮实激动道:“对,没错。恩公神通广大,能人所不能,真乃天之娇子。如果说天底之下还有人能力挽狂澜,倾覆魔族的话,那恩公一定是其中一位。”

此话一出,后面的两名魔兵的身上立即杀气涌现,腰间的佩刀暗暗窜动,恨不得立即脱鞘而出。

柳如音看了一眼那两名魔兵,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接着又对刘壮实道:“那你知不知道,那个人到底尊姓大名?”

“这个……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但他长得十分神武,单是看上去便已经与众不同。之前他跟我一同上了飘渺云巅,不久之后,飘渺云巅常翠山便发生了灭顶之灾,之后我也听说了九州幽姬的事情,想来应该是恩公所为。”

“什么?你说是他令飘渺云巅一朝之间消失不见的?”

刘壮实轻轻点点头道:“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我几乎可以断定就是恩公所为。”

“他是不是长得瘦瘦,高高,而且有着一双异常凌厉的眼睛?”

刘壮实手里的馒头顺势掉在地上,张开的嘴巴好似僵住了似的。

“没……没错,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果然是孙长空,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居然是他救了你。”

听着柳如音嘴里的阵阵痴语,刘壮实以为她身体有所不适,不禁关切道:“姑娘,你没事吧?”

“如音,这是哪里来的贵宾,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不等刘壮实抬头看向门外,一道高磊挺拔的人影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虽然二者的目光只是重叠了一瞬,但对方身上传来的恐怖气息已如万千针芒一般,刺得他混身难受莫名。

柳如音看着面前之人,随即冷冷道:“沈万秋,你怎么来了?”

沈万秋大摇大摆地走进大厅之中,刘壮实虽然不知他的来历,但心知大事不妙,如今的他竟是不敢挪动半分,生怕惊扰了对方。

“呵呵,整个宁州城都是我的,我来这里溜达一圈,又有何不可的呢?”

柳如音将目光偏向一旁,声音略显低沉道:“好了,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请你尽快离开吧!”

忽然间,沈万秋的目光,落在柳如音的身上,贪婪的目光在其和私密的地方停留多时,然后才恋恋不舍地移开,并且道:“柳如音,我之所以没有动你,是因为我想真真正正地征服你,不只是你的身体,还有你的灵魂。否则,你早就死在我的手上了。“

说话间,沈万秋伸手抬起柳如音的下巴,将头凑了过去,眼看二者的嘴唇就要碰到一起,只听刘壮实忽然大声怒斥道:“你个淫贼,还不快把那只脏手从柳姑娘的脸上挪开!“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刘壮实的南漂之路

小小一介平民,居然敢与魔界魔君,如今宁州城城主沈万秋当面叫板,如此勇气已然近乎自寻死路,大厅之中的魔兵脸上不禁显出几分轻蔑之色,在他们看来,对方的死已经是注定的了。

沈万秋将手从柳如音的脸上收了回来,进而挺直了腰杆,看向对面的刘壮实微笑道:“请问这位兄台,师承何处,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你不知道,宁州城已经尽归魔界拥有了吗?你信不信,用不着我亲自动手,你便会被城内的众魔人分而食之,尸骨全无。”

刘壮实随即从座位上站立起来,毫不示弱道:“哼,我刘壮实要是怕死,就不会留在宁州城了。柳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你对她不敬,我就是看不过去。就算打不过你,我也要从你身上撕下来一块皮肉。”

“呵呵,就凭你?”

恍然间,沈万秋的右侧眼瞳忽然急速放大,一股非比寻常的毁灭力量顺势从中狂窜而出,径直射向刘壮实的身体。

“小心!”

话音一落,柳如音手中银光一闪,本属于她的佩剑此时已经脱手而出,在那股力量击中刘壮实之前,险之又险地挡住了沈万秋的攻击。然而,已然与九十九犁杀生大阵合而为一的沈万秋,修为一日千里,哪怕是一个简单的眼神之中,都蕴藏着超乎想象的威力,由精钢名匠打造而成的利器竟是连一个回合也抗不下来,于半空之中便轰然解体,化为无数银星,掉落在地,而刘壮实则得以幸存下来。

转危为安的刘壮实被刚刚的阵势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两脚也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出几步,心中这才稍稍安稳一些。这时,沈万秋已经目光转向旁边的柳如音,并用一股异常阴森的质问口气说道:“你这是在袒护他吗?”

柳如音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只是自顾自地回道:“他是我的客人,在我这里,任谁也别想伤害他。”

沈万秋轻轻颔首道:“好好,我就喜欢你这种婆辣的性子,随随便便得到的美味,我沈万秋还不稀罕呢!不过,我好心奉劝一句,你这位朋友出门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我可不敢保证其它魔人会像我这般彬彬有礼。”

说着,沈万秋对着刘壮实怪异地笑了笑,随即转身扬长而去。

确定对方已经离开府上之后,刘壮实这才如释重负地瘫坐在座位上,眼中的神光仍然遗留着方才的忌惮。

“这……这位就是新任的城主吗?为何他会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就连恩公他……”

到此,刘壮实已经说不下去,虽然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现在沈万秋的实力已经全面超越了当时他所认识的孙长空。连一个小小的魔君都比不上,对方又如何与整个魔界相抗衡呢?想到这里,刘壮实的脸上不禁浮现几分苦笑,原来他的想法实在太过幼稚了。

柳如音低着头,声音无比阴沉道:“吃完这顿饭,你还是尽早离开宁州城吧!虽然我不知道你的那位恩人如今身在何方,但我知道他的朋友大多都集中在凤鸣城内。你到那里,去找城主黄起凤,就说是孙长空让你去的,我想他们应该会接纳你。”

“可是……”

“没什么可是,天底之下没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只要保住你的性命,你才有机会光复人族,重整人间,否则一切都只是你的空想罢了。”

说宛,柳如音起身离席,一转眼便不见了。不久之后,一名女弟子拿了一个藏青色的包袱,随手放在饭桌之上。

“这里有些换洗的衣服和盘缠,是柳掌门交给你的。离开宁州城之后就不要回来了,你刚才也看到,为了帮你,柳掌门他已经得罪了沈魔君,如果关系继续恶化下去的话,不只是她,就连整个飘渺云巅都要受到牵连。哪怕是为我们着想一下,你还是尽早离去吧!”

虽然心有不甘,但面前女弟子的话属实在理。知道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只会遭人冷眼,刘壮实索性抄起桌上的包袱,而后对那名女弟子行礼道:“那俺这就是走了。”

说完,刘壮实把桌上几个还未“动弹”的馒头,随手揣到怀里,然后快步走出庭院,看着他那远去的身影,女弟子随即轻声道:“走吧!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魔界的势力仍然在人间之中持续扩张,大到城镇,不到村庄,几乎无一幸免,全都成为了魔军铁蹄践踏的目标。一时间,初升大陆变成了一座真正的修罗地狱,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的景象随处可见。刘壮实一路向南,沿途几乎没有遇到一个全活的人,老弱病残,缺腿少手,人没有人形,面毫无血色,刘壮实虽然也是逃荒的难民,但他还能在自己困难的时候,想到别人,将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赌钱,一点点地施舍给其他的不幸者。一连三天,他只吃了那几个从宁州城内带出来的,又干又硬的馒头,却是对此毫无怨言。

好人终有好报,第四天的时候,刘壮实遇到了一批同样前往凤鸣城的难民。这些人本是同一座村庄的村民,刚好凤鸣城内有他们的亲戚,所以才会前去投靠。不同于那些匆忙出来的难民,这些村民所带的“装备”可谓是一应俱全,中途休息的时候,甚至还有闲暇去泡壶茶水来喝。而这些人看刘壮实为人憨厚,心地善良,所以诚意邀请他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之中,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如此一来,刘壮实脱离了独自赶路的境地,终于获得了同伴,一路走下来也算别有一番风趣。在第十天的时候,刘壮实和村民们终于来到了凤鸣城的近郊之中,目的地近在咫尺,一些人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随即欢呼雀跃起来。

“哈哈,太好了,我们马上就要当凤鸣城了。我想想,进城之后,我要吃肘子,吃烧鸡,吃……”

“嘘,小点声。虽然凤鸣城因为有诸多强者镇守,所以一直未被攻破。但魔界对这里早已虎视眈眈,据说已经在四周布下密集的眼线。如果被他们发现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刘壮实点点头道:“可是,要想进城,就一定会暴露大家的行踪。万一魔军在暗中埋伏,那我们岂不是要被一网打尽?”

这时候,一个年纪尚轻的女子略显绝望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不想死,尤其是不想死在这种荒郊野外之中?”

“喜儿,别说那种丧气话。你放心,只要我们还在,就一定会护你周全。”

刘壮实道:“俺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作为村民的首领,村落的村长李老头随即开口道:“说吧!好歹你也是从大城市过来的,见多识广,目光也比我们这些老不死的长远许多,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

刘壮实道:“俺以为,如果大家伙一同出去的话,固然彼此有所照应,但万一遇到成批的魔兵,将会陷入空前的危机之中,甚至一个也跑不了。不如,让俺打头阵,先去前面一探究竟,找到最为安全的通行办法,再回来与你们汇合,怎么样?”

喜儿惊声道:“刘大哥,那可不行!万一遇到魔兵,你岂不是要……”

刘壮实傻笑道:“不怕被你们笑话,其实俺在数月之前也得到过高人指点,会了点三脚猫的功夫,虽然无法和那些些修行者相比,但至少还能应付一时半会。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俺半个时辰之后还没回来的话,你们就逃往别的地方吧!”

“刘大哥!”

“小伙子!”

“好孩子!”

刘壮实眼见在家涌向自己,连忙挥手道:“大家不要劝俺了,俺心意已决。再说,你们也不用那么悲观,毕竟这里是凤鸣城的地盘,说不定还有高手暗中相助呢。”

喜儿泪眼婆娑道:“那……那刘大哥,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如果……如果你能平安无事的话,我……我就嫁给你。”

说完,喜儿脸色绯红,赶紧扭过身去,只留下刘壮实站在那里,傻傻地看着她的背影,好似还没有领会过对方的意思。

“妹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时候,一名老夫人上前道:“小刘啊!你怎么这么傻!喜儿从小无父无母,是村长和我们一起带大的。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那样的话,既然大家伙都没有异议,自然已是默许了,你还担心什么,喜儿这么好的姑娘,过了这村可没有这店了。”

刘壮实欣然道:“好的,我知道了。喜儿!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

一路上,刘壮实的脑海之中一直回荡着之前喜儿对自己的承诺,一想到对方那张可人的小脸,他的心中好像跑进去好几只兔子似的,不断在里面蹬踹,翻滚,令他久久不能宁神。再次看向前方,林间小路已经到了尽头,再向前走个一二百步,就能抵达凤鸣城的城门了。

然而,就在刘壮实心中戒备大幅衰减之际,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感随即涌上天灵,紧接着他的身体之上,接连传来数道刺痛,待一切尘埃落定之际,倒栽葱的他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向上望去,刘壮实愕然发现自己竟然掉到了一座深坑之中。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魔坑之劫

甫一落入深坑之中,刘壮实虽然心中的惊咤,但为了令自己及早脱离险境,立即稳住心神,开始想办法解救自己。然而,他所陷入的坑洞开口极小,顶多只能容纳两个成年男子,再加上他身形较之常人要更为高大,所以想要回正体位,几乎是不可能的。几次尝试之后,他的双手已经被周围的碎石划得鲜血淋漓,渐渐地头部也开始发沉,晕眩起来。

“该死,我刘壮实不会就这样被困死在这里了吧?我还年轻,我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去做,我不想死,我不甘心。”

想到这里,刘壮实的身体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暖流,进而涌入到手脚之中,使得原本已经乏力的四肢重焕生机。于是乎,他凭借自己强有力的手指,以及强大的髋部,将自己硬生生地撑了起来,并且一点一点倒回上方的位置。意识到自己在不断向上前行,刘壮实心中大喜,暗暗叫道:“太好了,天无绝人之路,我刘壮实命不该绝,一定可以平安度过此劫的。”

可是,思绪未完,只听脚底一方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叫道:“快,快看!有人掉入到陷阱之中了。哈哈,这下终于可以找乐子了。”

虽然不知上方之人的身份,但听对方说话口气,想来应该是他最为忌惮的魔族士兵。这些丧心病狂的魔鬼早已臭名昭著,他们杀人所用的手段,比起监牢死狱之中的还有残酷一百倍,有时就连他自己也不忍直视。不时,又有几名魔兵围聚过来,呼吸略显杂乱道:“嘿嘿,刚刚烧开的热水,嘿嘿,看看里面的家伙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让我先来吧!上次就是你们太过猴急,结果把那个小娘们给玩死了,现在轮到我了。”

“哎,这个主意是我想出来的,当然应该是我先试。”

“哈哈,你们慢慢争,我先开始了。”

“哗!”

随着一阵悦耳的水声,刘壮实忽然之间感觉混身一凉,紧接着一股刺骨的剧痛涌上每雨肌肤,煎熬着他的意志。

“啊!”

惨叫过后,好不容易爬到半截处的刘壮实双手一滑,当即回落到坑底之中。连续的坠落,使得如今的他已经伤痕累累,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向双手,上面的皮肤已经大片丢失,8并且露出其中惨白的嫩肉。

原来,那些魔兵设计这些陷阱的目的并不是直接置人于死地,而是用来慢慢折磨掉入其中的猎物,使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如今的刘壮实就像瓮中之鳖一样,无所遁行,除了等待厄运的到来之外,别无它法。更要命的是,现在他的身体仍然处在倒置的状态,脸部几乎完全贴在满是碎石的坑底之下。一波未平,上面的魔兵又发起了新一轮的酷刑。

“哗!”

又是一桶滚烫的开水,灼水的水花无情地倾洒在刘壮实的后脊之上,蒸起一个又一个指甲大小的水泡。无可奈何的刘壮实除了痛苦地哀嚎之外,再也做不了什么。恍然间的瞬,他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

“哎呦,居然还没死?看来这家伙有两下子啊!”

“呵呵,我看是他皮糙肉厚罢了。怎么办,两桶热水都浇下去了,难道还要继续烧水?”

“你们真笨啊!难道我们就不能换个玩法吗?去,把昨天没倒的夜香桶拿来,我已经想到了另一个点子。”

“哈哈,还是老大的手段高明,我这就去。”

听着脚步声,一名魔兵转身离去,剩下的二人则继续留在深坑边缘,注视着坑下的“可怜虫”。

“老三,你去旁边生堆火,一会儿兴许用得上。”

“好咧!”

地上的魔兵正在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接下来的酷刑,而坑内的刘壮实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你们……你们这帮畜生,如果让我活着上去的话,定要把你们一个个剥皮抽筋,以泄我心头之气!”

两桶热水浇落之后,刘壮实虽然已经惨不忍睹,但坑底的土质也得以改变,成了一滩胶泥。刘壮实依靠着仅有空间,借着胶泥的润滑,硬是将自己重新归正,再次从地上站了起来。抬头向上望去,一道黑影赫然站在坑边处,俯视着地下的自己。

“呵呵,身体的柔韧性还不错嘛。不过就算你能站起来又能如何,本来你头朝下的时候还能少些恐惧,现在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在这里吧!”

“老大。桶拿来了。”

黑影回头看了一眼,进而怪笑道:“快,底下的家伙已经迫不及待了,快让他品尝一下咱们哥几个的杰作吧!哈哈!”

“哈哈!”

“哈哈!”

在一连串刺耳的凄厉笑声之中,一大片秽物陡然从天而降,刘壮实虽然用双手护住了头部,但身上却已变得肮脏不堪。

“热水没了,凉水还有的是吧!再给我提几桶凉水来,给我拼命地往里面灌。”

就这样,除了那个被称作“老大”的魔兵之外,其余的两个,拿着几只木桶,很快便满载而归,就在二人准备将水全部倾倒入深坑之中的时候,那名“老大”魔兵忽然又道:“等等。”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只瓶子,并将里面的红色粉末均匀地放入到几桶凉水之后。完成了这些工序之后,他才终于诡笑道:“这下好了,让里面的客人尝尝我为他精心调制的辣椒水吧!”

原来,刚才那只瓶子之中装的不是别的,正是魔界之中所独有的极品魔椒,名叫穿腹肠。顾名思义,一旦吃了它,便有种五脏六腑皆被洞穿的剧痛感,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就连魔人也不敢多加食生。而他刚刚加入水坦克的剂量,相当于一名成年魔人,一年的食辣量。如果将这些辣椒水全部倒入坑内的话,就算没将刘壮实活活辣死,恐怕也要差不多了。

“好好享受吧!哈哈!”

“哗哗哗哗哗哗哗~”

随着一桶接着一桶的辣椒水被丢入坑中,刘壮实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已经与意志分离开来,再次看向自己的身体,只见上面的皮肤竟是大片大片地脱落,并且露出其中鲜血模糊的筋肉。更加要命的是,受到热气蒸腾,那些之前被倒入坑内的夜香开始迅速挥发,一股股恶臭相继从那坑中飘荡出来,熏得三名魔兵立即向后退去。

“这方法好是好,可就是太恶心了!老大,里面的人不会已经被活活熏死了吧?”

“哼哼,死不死无所谓。反正还有火在。我就不相信,他还能从火坑之中跑出来。你们两个,把火把都丢到坑里吧!”

夜香挥发之后产生了诸多杂乱的气体,其中便有能够引起爆炸的沼气。一般情况之下,只有常年不见阳光且气候潮湿的地方才会出现沼气,但在这几名魔兵的联手之下,坑内的空间之中已经大量充斥着这种危险的气体,哪怕只有一点一点火星,也足以引爆所有的沼气。

两把魔兵拿着火把,借着火光向深坑内部看去。然而,如今的里面除了那几桶辣椒水之外,已经空空如也,而本来应该漂在里面的刘壮实却是神秘地消失了。

“哎,奇怪,人呢?”

“你我下去!”

就在魔兵为眼前一幕困惑不解的时候,两只鬼爪一般的手掌,忽然刺破土壤,抓住二人的脚踝,顺势向坑内推去。两名魔兵虽然身材颀长,但体形较瘦,所以即使是一同坠入,也能顺利下落。片刻之后,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忽然自坑中传来,随即冲天火光跃上数丈高空,将天空立即染成了灰黑色。

“什么,怎么会这样!”

“哗啦!”

就在刚刚那两只鬼手探出的地方,忽然钻出了一枚表情狰狞的脑袋,水泡,泥土,秽物,布满其中,令人见了之后不禁为之作呕。他虽见过很多人的悲惨死状,但与眼前这一幕相比起来都不值一提。面前的人就好像一只刚刚从地狱之中复活的厉鬼一样,伸直了手臂,朝他缓缓走来。

“你……你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该死,想唬住本大爷,简直做梦!”

稍事镇定之后,魔兵从腰间拔出鬼头刀一柄,当即横在身前,以防对方来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应该站在面前的“鬼人”,居然倏尔消失无影了。

“嗯?人呢!”

“我说过,等我出来之后,一定帛你们的筋,剥你们的皮。那两个魔兵已经死在坑中了,现在只好拿下开刀了。”

“什么!”

转过身来,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愕然掐在他的脖颈之上,同一时间原本握在他右手之上的鬼头刀,竟是被对方一把夺去,然后转而砍在他的身上。

“啊!”

一声声惨叫接连自深坑附近,传入到树林之中,受惊的乌儿相继飞腾起来,生怕自己被卷入到这场血腥的杀戮之中。终于魔兵再也发不出半点叫声,最后的一刀精准地切断了他的气道与经脉,将他体内最后的一点血液放出体外。而之前还相当神气的“老大”魔兵竟已支离破碎,四肢不全,而变成“鬼人”模样的刘壮实则蜷缩在一旁的地上,瑟瑟发抖,嘴里不时说碰上让人听不懂的话。

“该死,该死,全都该死。喜儿喜儿,我来找你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城外噩耗

当刘壮实从之前的疯狂之中缓过来的时候,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那枚深坑边上还残留着掉入其中并被活活炸死的两名魔兵残骸,死状异常惨烈。而当见到自己满手鲜血的刹那间,他才恍然意识到,这一切全都出自他手。

“我……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当时恩公在我体内种下的力量?”

原来,孙长空当初为刘壮实恢复人语的时候,顺便还在他的体内部下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以备不时之需。而刚刚的连番遭遇,迫使这种力量随即苏醒,进而才有了天神相助般的表现。然而,之前的战斗已经消耗了身上的大部分体力,若不是心中还牵挂着其他村民,早就昏睡过去。

“该死,我在做什么,得赶快回去通知这里的事情,千万不能贸然接近凤鸣城。我要……我要……”

刘壮实刚要起身,一股强烈的晕眩感随即涌上心头,直接钭其击倒在地。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温柔的声音忽然说道:“快看,他睡了。”

在刘壮实的看来,自己不过睡了眨眼一瞬,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惊讶发现,自己居然出现在一座民宅之中,窗外夜色已深,原来他已经昏睡了这么久。

“喜儿,你们等我!”

顾不上身上的严重烫伤,刘壮实强行起床下地。然而,如今他的身体异常虚弱,别说行走,就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双膝一弯跪倒在地,他仿佛听到了自己膝盖骨碎裂的声音。可是即便这样,刘壮实仍然不肯罢休,因为他知道外面还有等待自己人重要之人。然而,就在刘壮实即将爬出房间之际,一道人影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哎,你怎么下床了,你身上的伤那么严重,千万不能乱动,否则一辈子也别想恢复。”

顺着声音抬头看去,刘壮实惊觉一位貌美少妇站在门外凝目看着他,脸上尽是怜悯之色,好似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大……大姐,麻烦你帮我一下,我要回到城郊之中,还有人在那里等着我!”

“城郊?那里是你什么人?”

刘壮实看着那名面色阴沉的少妇,不禁说道:“家人,他们是我的家人。我要回去和他们汇合,如果不敢赶快的话,他们一定会急死的。”

少妇低下头来,声音平静道:“你先管好自己吧!等你身体好了,我再……带你去找他们。”

刘壮实心中急切,如是略显嗔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可能还能待得住。之前我在凤鸣城外遭到了魔兵的埋伏,险些丧命。如果被其它赶来的魔兵发贱他们的话,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别看平时刘壮实话语不多,但为人却是极为倔强,别说现在的他四肢健全,就算只剩下一个躯干,他要从这里一点一点爬出去。只有像他这样卑微的人才能理解,承诺是多么的重要。

“你……你不要激动,就算你现在赶去也已经太晚了。”

听到少妇此言,刘壮实蓦然抬头,表情木讷地看着对方,轻声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少妇咬了咬那鲜红的嘴唇,随即低声道:“本来我想等你好一些再告诉你的,但你情绪如此激动,我只能说了,在发现你的时候,我们在城郊北面的一处树林之中发现了一群来历不明的尸体,我想你的家人可能就在其中吧!”

“什么!不可能,我不信!”

不说还好,一经听到这个令人心碎的消息之后,刘壮实发疯似的往门外爬去,少妇上前阻止,不承想还被对方狠狠咬了一口。

“哇,你这人怎么这样,难道你是属狗的吗?”

对于少妇的叫骂,刘壮实丝毫不为之所动,一边向外继续挣扎,一边嘶吼道:“不可能,我不信!喜儿还在等我,我还没来得及娶她过门。我……我……”

地上留下两行刺耳的血痕,而刘壮实的脸上则流下两行红色的眼泪,好不容易找到生命归宿的他,被人告知希望全无,那种天塌假的的打击直接将其“轰”晕在地。少妇好不容易将伤口处的流止住,这时候另一道人影已经走了进来:“起凤,你没事吧?”

黄起凤从地上站起身来,轻轻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稍显委屈道:“没……没事,只是恐怕这位可怜的兄弟要消沉一段时间了。哎,渐飞,你在城郊外有什么发现?”

高渐飞摇了摇头,神情失落道:“魔界的攻势防不胜防,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挡。如果再被那些可恶的魔兵继续骚扰下去的话,恐怕再也无人进接近凤鸣城了。”

前不久,孙长空带领着蓬莱大陆的兵力,前来帮助驻守城池。但没过几天,将王背叛人间的消息便是传遍天南海北,而蓬莱势力也成了叛军,被城内百姓赶出了凤鸣城。好在,之前黄起凤依仗着自己的声望,在附近招兵买马,收到了不少散落在人间之中能人异士,这才勉强组成一股强大的屏障,以来抵挡魔界的进攻。前两日,就连一直置身事外的兴浪兽也加入到了防守的阵营之中,也算是是为凤鸣城内的百姓吃了一颗强力的定心丸。

然而,人的精力总是有限,长时间绷紧神经最终只会令人走向精神的灭亡。直到今天,黄起凤知道自己和大家不能继续坐以待毙,所以便抱着侥幸的心理,冒险出城一探究竟。可没走多久,他们便发现了晕死在林间的刘壮实,还有那几十具大大小小,或是年迈,或是年轻人尸首,属实称得上是惨绝人寰。为了不让这些死者因为气温过高,而出现疫情,黄起凤连忙命人将尸首尽快埋葬。一想到刘壮实醒来之后万念俱灰的模样,黄起凤便不禁为之同情,更是生成将其留在城内的想法。

一转眼,三天过去了,刘壮实虽然已经恢复了神志,但这些天来他几乎是茶不思饭不想,就连眼皮也未合上过一刻。他看着房脊梁,像一只木偶一样,目光痴呆,毫无生机。期间,黄起凤与高渐飞也过赤探望过,但都未得到回应。

终于在第五天的早晨,身体状况好转的刘壮实再次下地,他凭着那具重疮百孔的身体,一点一点挪步到门外的台阶之上,站在阳光之下,晒着好似已经发臭的自己。这时候,路过的黄起凤刚好见到刘壮实,见到对方已经可以自如行动,便不禁欣然呼唤道:“不错啊!短短几日之中竟已恢复了这么多,照这个速度下来,用不了一个月你就能痊愈了。”

“喜儿……他们现在在哪?”

黄起凤面色一沉,而后才释然道:“怎么,你想去看看?”

刘壮实轻轻点了点头。

“以免意外发生,我让下人们就地将他们掩埋了。请你能多多谅解、”

刘壮实道:“你能帮我安葬他们,我就已经相当感激了,否则尸首恐怕已经落入禽兽口中了吧!”

黄起凤道:“虽说现在出去有些危险,但看到你能好转,我也感到一丝欣慰。你先把午饭吃了,待会儿我会派几个修为高强的修行者与你一同前往,如何?”

刘壮实转身对那黄起凤作揖道:“多谢夫人厚爱。不知道,您究竟是何方贵人?”

“呵呵,看来你是外地人啊!如你所见,我就是凤鸣城的城主黄起凤,我看你年纪与我相仿,就直接叫我起凤吧!”

“什么!你就晃城主黄起凤?”

黄起凤面色一惊,不禁回道:“怎么,你听过我?”

接着,黄起凤便将柳如音的话转述了一遍,黄起凤再次看向面前这位憨厚的大汉,缓缓点头道:“原来你也认识孙长空,没想到这个世界竟是如此之渺小,这样都能被我碰到。其实你不说他,我也不会见死不救的。现在我们人类最最欠缺的就是团结,如果大家能将力量凝拧成一股话,我想扫除外虏,绝不是幻想。”

刘壮实道:“只可惜事与愿外,太多人都只顾自己的利益,却忘记了别人的处境,这才给了魔界靛一击破的机会。现在,四大家族已经除去一半,剩下的周金两家顶多也只能算是负隅顽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沦陷。在那之前,我们必须要想一个办法,将他们聚集起来。我不想再让悲惨发生,我再也不要看到亲人离世。”

于是乎,刘壮实按照黄起凤的嘱托,简章的喝了一些稀饭,吃了一个馒头。饭后不久,黄起凤便带着四名训练有速的手下,来到了刘壮实的面前。

“他们四个是我的贴身护卫,有他们在,保你平安无事。万一遇到什么情况,记得第一时间返回城中报信,千万不要逞强。魔人残暴无道,行径令人发指。万一被他们包围的话,那可就不妙了。”

刘壮实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黄起凤亲自送刘壮实等人出了城,但不知怎么了,从早晨到现在,他的眼皮便一直跳个不停,好似将有大事发生。

“一定要平安地回来啊!”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春暖花开

微风徐徐,天高云淡,五月的午后已经有些燥热,满眼绿茵的树林之中,偶尔有些些许臭味随风而来,令人不禁屏气。一座才推起来不久的土丘跟前,站着的正是刘壮实与那四名本属于黄起凤的贴身侍卫。也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土丘四周竟是绽开一朵朵叫不出名的野花,虽然算不上娇艳,但至少与绿草搭配起来十分养眼。

刘壮实没有哭,或许他的泪早已在前几天流干了。他带来了刚刚做好的供品,又点了两柱香,在土丘脚下。

“我来了,你们等久了吧!”

其中一名侍卫不禁看向正在说话的刘壮实,眼睛之中随之流露出同情的神光。又是一阵春风抚过,犹如那少女一般轻柔的手掌,吹在身上令人心旷神怡。

“喜儿,你说的还作不作数?呵呵,你就是抵赖,我也认了。都怪我,没有按时回来。不过现在好了,我在这里,也什么不用怕,有我保护你。”

刘壮实就像一个正处热恋时期的呆子一样,喋喋不休地对着面前的土丘说个不停,仿佛天底之下只有里面的人才是他唯一的倾诉对象。终于香尽了,刘壮实跪在地上,笨拙地叩了三个头,而后又道:“你们放心,以后每年这一天,我都会回来看你们。”

“唰唰唰唰~”

不见其影,但闻其声,一阵阵风啸声接连自土丘周围的树林之中传来,侍卫们立即进入戒备状态,并将刘壮实围在心间:“小心,魔界的人来了,一会儿你紧紧跟在我们的身后,千万不要……”

蓦然回头,原本应该待在四人中间的刘壮实居然慕名其妙地不见了,再次看向远处的空地,一个毅然决然的身影正在缓慢走进茂密的丛林之中,显然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你们回去吧!我要这些魔人血债血债!”

“嘿嘿!”

一声尖笑划破寂静,快如闪电的兵刃穿过树叶持阻挡,径直刺向刘壮实的面门。

那一招当真是要命,哪怕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修行者也未必有十足把握接下它。然而,心如死灰的刘壮实竟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豁然抬起手臂,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拦下了那柄锋利蝗刀刃。血光飞溅,模糊了丛中魔人的视线,而刘壮实却凭借手臂之上刀刃插入的方向,一把揪出了刺伤自己的凶手,并依仗其倒夜香多年练就出的惊人臂力,愣是将对方举到了半空之中,进南定睛看向那张丑陋的面孔,阴森道:“杀害他们的,有没有你的份儿?”

“找死!”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又有两道黑影从那旁边的树林之中窜了起来,一个探出尖锐的兽爪,一个则抡起重达数百斤的精钢锤,一左一右,分取刘壮实的身体两侧。

“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四名侍卫精确无比地落在刘壮实的四周,并将随之而来的攻击纷纷逼退。行刺的魔人动作异常矫健,转眼一瞬便没入到丛林之中,不见了踪影。好在,他们在林间快速移动的时候会发出沙沙的声音,这才令他们能够大致判断出敌方所在。

“哼,这些魔人不但嗜杀成性,心狠手辣,而且还畏首畏尾,见不得光。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一名身高马大的侍卫闪身进入树林之中,不时一连串铁器相击发生的铿锵声相继传出,片刻之后便重归宁静。其余的三名侍卫见此情形,面色不禁舒缓了许多,如果他们所猜无误的话,自己的同伴已经将那三名魔人全部击败。

黄起凤的四位贴身侍卫名叫春暖花开,而进入树林之中的便是阿开。阿开手上有一对铁杵,凡是与他遇上的对手,最终都会脑袋开花,血浆迸溅。而这一回,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开花的居然不是敌人,而是阿开自己。他的脑袋被那名使爪的魔人提出树林,额头之上赫然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阿开!”

眼见自己的同伴惨死在自己的面前,阿春,阿暖,阿花,三名侍卫悲惨欲绝,头脑一热,便立即攻了上去。然而,面对三大高手的联手,那名魔人非但没有半点忌惮,脸上居然还生出恐怕的笑意。陡然间,他的身体矮了半截,一枚黑色的巨型锤头探出树林,轰然袭向三人的胸前。

“不好!”

原来,那名露面的魔人并不是得意忘形,而是一个诱敌的人饵罢了,杀招正是来自身后那枚放光的钢锤,如果被其正面击中的话,就算是钢铁之躯也要粉身碎骨。千钧一发之际,又一道身影越过三名侍卫,当即迎在巨锤之上。这一刻,他们三人已经不忍直视,生怕看到血肉横飞的惨烈景象。然而令他们大吃一惊的是,具有极强破坏力的精钢锤一经击中那人的身体,居然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立即丧失威力,连同后方操作这一切的另一名魔人也被被随着锤柄传到体内的力量逼迫现身。

“好厉害的家伙!”

惊魂甫定的三名侍卫顺势看向前方,只见刘壮实那挺拔的身影直愣愣陡壁站在那里,在他左侧的臂膀之上,正是那枚几乎可以轰毙一切生灵的钝器精钢锤。

“这……这怎么可能,城主不是说他一点修为也没有吗?那他是如何接下刚才那一招的?”

“吃我这一招!”

丛林再一次被拨开,之前最先出手的使刀魔人再次出现,这一回他的左右两手之上各有一柄上好的利器,刀锋还未劈中灌木,上面的树叶便随之一分为二,切口异常平整。

生死瞬间,阿花妙手轻抖,不下百枚无形暗器随即脱手而出,“叮叮叮叮”接连击打在双刀之上,强行逼退了前来的魔人。就这样,双方暂时打成了平分,谁也没有尝到半点甜头。

“三对五,呵呵,虽然人数有些不足,但还算可以应付。”使锤的魔人挥舞了一下手中的精钢锤,随即阴冷的笑一笑,眼中随即闪起阵阵寒光。而这时候,使爪的魔人则伸出舌头轻舔了下手上的修长红甲,语气轻佻道:“魔君大人这次派我们前来只是为了打探凤鸣城战力情况的,现在暴露了行踪,任务还未完成,所以只能请你们跟我们走了一趟了。否则,我就把你们一个个的开膛破腑,放在火上烤着吃。”

最后,使刀的魔人语气冰冷道:“费话少说,你们两个谁也别插手,那个大个子我来解决。”

一言说罢,只见那名魔人身化流光一束,骤然射向刘壮实的身前。此刻,后者竟是闭上双眼,右手高高扬起,迟迟未有动作。当那使刀魔人真正来到身前的时候,那只抬起的右手以其超乎想象的迅雷之势,倏然击中对方的面门。这一掌之中虽然未有丝毫修为,但却饱含了刘壮实心中的愤怒与怨恨,而这一记复仇之掌,立时产生出惊天动地的力量,不但将那名使刀魔人从半空之中击落下来,还顺势将其轰入到半尺深的土坑之中。

“砰!”

“什么!”

眼见刘壮实一招之下便已轻松击败自己的同伴,一起前来的另两名魔人登时心中大怒,外貌体型也随之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先是那位使爪的魔人,原本双腿直立的他,如今竟已匍匐在地,手上的兽爪也与掌骨全部合而为一,化为一双真正的猛兽之爪。别一边,身持重锤的魔人,摇身一边,尾椎附近竟是长出了一条修长的尾巴,而他则将自己手中的锤头往兽尾之上轻轻一搭,二者立即连接在一起,横在半空之中。令人无法理解,好端端的两名魔人转眼之间便已成了怪物模样,身上凶悍的杀气随即暴增数倍,令人不敢与之对立。

“哈哈,吃我的尾锤重击!”

话音一落,只见长出尾巴的魔人忽然高啸一声,纵身一跃便已跳入到数丈之上的高空,并在达到至高点之后迅速向下坠落。这一刻,怪物化的魔人竟然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红色火球,毫无保留地砸向地上的刘壮实。

“休想伤害他!”

关键时分,阿暖两指一捏,一枚肉眼几乎不可察觉的银针忽而出现在他的指间之中,并被他轻描淡写地发射出去。见此情形,待在地主观战的兽爪魔人轻蔑地笑了笑,嘴中嘲笑道:“一根破针,也想挡住万钧之力,真是……”

话未完全出口,忽然间他发现那根不起眼绣花针,竟是陡然“长大”了数以千倍,甚至万倍。如今的飞针已有十两丈来长,一尺多宽,哪怕与怪物化使锤魔人相比起来也毫无逊色。重锤遇巨针,万道火光顺势从中迸射开来,化为火星无数,散入丛林之中。而地上的阿暖脸色忽然一寒,嘴角登时淌出鲜血。

“该死,这个家伙为何力气如此之大?”

“哈哈,有意思!再来再来!”

一锤受阻的使锤魔人再次咆哮一声,这一回他那尾锤竟是抡飞起来,一阵呼吁的旋风豁然出现在空地之上,似要将遇到的一切物体卷入其中,并将其轰成碎片。

这时候,阿春拿出背后的长剑,面色阴沉道:“看我的吧!”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天降救星高渐飞

说那是剑,但这剑长得实在有些夸张,哪怕与正常万年男子相比起来,也毫不示弱。而阿春恰恰又是四人之中身材最为娇小的,因为他是一个女人。

阿春解下背手的巨大包袱,仓啷一声龙吟,七尽来长的剑身赫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此刻,天空之上的怪物化使锤魔人正在飞速下落,欲要将地面上的一甘敌人一网打尽。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阿春忽然捏指轻轻弹了一下纤薄的剑身,后者体内立即发出阵阵悦耳的琴瑟之声,仿佛那已不是一柄宝剑,而是一把上好的古琴。

“穹音缭绕!”

说话间,阿春手指迅速在那修长的剑身之上,灵活地跳跃起来,随着每一次叩打琴弦似的长剑,一枚枚无表的音符进而飘入空气之中,并且悉数射向已然化为一阵飓风的魔人。

“砰砰砰砰砰!”

随着一连串低沉的炸响,一道狼狈的身影顺势从中落下,跌坐在地面之上。再看他身后的精钢锤竟已变得伤痕累累,锤身之上遍布着些许细微的裂纹。

看到对方已变成如今这般模样,阿春淡然笑了笑,随即将长剑抱在怀中,进而阴森道::“这就当你们杀害阿开的利息了。接下来,还有更加……”

话来不及说出口,一道快绝的光影忽然自脸前一扫而过,他虽然已经看清影子之中的真空面目,但身体却已来不及躲闪,再次看向他的胸前,五条血淋淋的伤口立时显现。

阿春毕竟还是女人,而且受伤位置还在胸前那么秘密的部分,一经发现衣物破损的她,第一反应不是撤身避让,而是伸手捂在自己的胸口,而这恰恰又给了对手可趁之机。

“哈哈,一起跳舞吧!”

阿春的长剑固然凌厉,但怎奈面前的敌人身手了得,竟令他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刹那间,只见她那件黑衣的戏装之上接连绽放出数道血花,剧痛之下她的口中不时还会传出声声悲鸣。

“啊~啊~”

“阿春!”

眼见自己的同伴身处危难之间,先前那名使刀的魔人忽然再次站起身来,穷凶极恶地看着面前的刘壮实,声音如嘶吼般叫道:“你这家伙居然敢对本魔官不敬,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说话间,使刀魔人忽然将手中双刀用力抛向天空之中,与此同时,他的身躯开始急速膨胀,转眼之间便已化成一只巨大的猫科野兽,似猫非猫,似豹非豹,竟是魔界之中赫赫有名的鬼貔貅。当其外形几乎已经固定之际,落下的那两柄快刀刚好落入到他的口中,并且镶嵌在一左一右两侧的上颚之上化为两颗无比锋利的獠牙。一时间,魔兽化之后使刀魔人战力成倍激增,渐渐地就连后脊之上也长成若干闪着银光的兵刃。

“这就是惹怒我的下场!”

一声咆哮,使刀魔人将自己化为一枚高速旋转的荆棘飞轮,轰然滚向前方的刘壮实。这种情况之下,一旦被其击中,别说是活命,不连全尸也不可能留下。战场的另一侧,阿春阿暖以及阿花正在与其它的魔人进行着残杀搏斗,自己还顾不上自己,哪里还有精力去管刘壮实的死活。然而,眼见那枚高速滚来的飞轮即将击中刘壮实的身体,又是一道身影遽地从丛林之中射了出来,一柄黑色的巨剑顺势凭空出现,当即挡在那枚致命的飞轮跟前,溅起大片的耀眼火光。

“呵呵,有点意思,不过要杀他,先问过我!”

刘壮实向前望去,惊讶发现刚刚救下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黄起凤的心上人高渐飞。此刻的他已经将自己的黑剑使用到了极致,剑身随着意仿的控制自由地扩大缩小,简直比孙猴子的如意金箍棒还有好用得多。更加难能可贵的是,现在的高渐飞臂力惊人,哪怕是面前比之自己体型庞大数以百倍的鬼貔貅仍能不落下风,足以说明他平日之中的训练有多么刻苦。

接二连三的受挫令一向自视甚高的使刀魔人分外盛怒,渐渐地他那具仍在高速旋转的兽身也终于停了下来,进而兴师问罪道:“你是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趁本大爷还没有发火,最好给我速速离去。否则,我将你一同丢到肚子里充饥。”

高渐飞淡淡一笑,随即面色如常道:“有本事就来拿,光说不练可是假把式啊!”

“你找死!”

就在那枚巨大的飞轮即将停下之际,一只谁也没有想到的利爪忽然径直轰向大地之上,炸声四起,狂风涌动,待一切尘埃落定之际,地面之上已然出现了一枚巨大的深坑,坑底之中却找不到高渐飞的半点踪影。

“傻大个,你瞧哪里呢!”

还未转过身来,高渐飞挥剑就是一招,直接击中使刀魔人的身体,将其生生地震飞出去。使刀魔人如今虽然身兼野兽之躯,但对于外力的抵抗能力仍然还停留在人类的水平之上。而高渐飞这一招的力道之强,实在超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剑之下不但将其击飞出去,还将一柄嵌在口腔之中的利刃一同打了下来,落到地上。

“可恶啊!”

使刀魔人还想继续反抗,可高渐飞已然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陡然间他的双掌之上黑光成丈,一道通天彻地的恐怖罡气赫然出现在他的两掌之间,并幻化出一柄足以毁天灭地的惊世之剑。

“去死吧!”

“不!”

一剑击落,移山填海。山已不是山,而是一条大得夸张的沟壑。水也不是水,因为在刚才的冲击之下,河流已经大面积决口,眼见就要蔓延到凤鸣城之中。

“这……这怎么可能,人力为何能够产生如此可怕的破坏力?难道这个家伙已经晋升仙人之境了吗?”

趁着空闲时间,使锤与使爪的两名魔人一同停了下来,一边喘息,一边观察着另一边的战局。然而,高渐飞的出色表现令他们的心中少有的出现了一丝丝忌惮。如果这样的对手再来上个一个话,说不准现在的他们已经去阎王殿报道了。

“我看,不如用那招吧!”

眼见使刀魔人已经化为尘埃,使锤魔人忽然惊声道。而这时,另一边使爪魔人微微颔首道:“好吧!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说话间,只见两只巨兽忽然化为两束流光,进而聚集到同一片空间之中。成片的雷光自苍穹之中接连轰落,将那周围的树林立即毁得甘二净,化为一片黑色的废墟。与此同时,聚集的那道光芒越发壮大,体形不断向外扩大。恍惚间,高渐飞等人惊讶发现在那道雷光之中竟是渐渐浮现出一只凶兽的狰狞面目,一股分外强大的戾气随即凭空出现。

“不好,你们带着这位刘兄弟先走,这里由我来对付。”

“可是,高大人你……”

阿春刚要上前阻止,而高渐飞已经挥手道:“不要再耽搁时间了,既然是孙长空的故人,那我更是要全力保他周全。况且,最近我的修为也有所精进,正好可以通过这场战斗检验一下多日以来的修行成果。快走,再晚来不及了。”

挺身上前一步,高渐飞的右手上的黑剑忽然化为一道烟雾,进而笼罩在全身上下,将其染成了漆黑的模样。而这时候,即将成形的雷光凶兽竟是仰天咆哮,随之而来的一道九天神雷,登时斫向高渐飞的天灵。

“轰”得一声炸响,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道无坚不破的雷光将那高渐飞一招劈中,身体当场一分为二。阿春惊呼一声,不禁尖叫道:“高大人!”

“不用担心!”

一直沉默的刘壮实忽然说一句,这时只见那两爿残骸竟是同时回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众人,阴森的面孔之上划过一抹恐怖的笑容:“嘿嘿,他是杀不死我的!”

“飕飕~”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原属于高渐飞的两块身体竟是相继窜了出去,并于半空之中重新合而为一。阿春等人心中愕然,嘴巴不禁微微张开。

“这……这怎么可能,他如何做到的。”

“看我最新领悟的杀招,黑煞流神!”

两位魔人通过合并力量得到的凶兽状态,固然强大至极。但如今的高渐飞同样势不可挡,趁着对方还未完全大成之前,以其快疾狠绝的手法,当即洞穿了那具雷霆幻身。雷光之中,使刀魔人与使爪魔人口中立时喷出大片血雾,本来就是已经铁青的脸色,如今变得更加难看。

“你找死!”

遭受重创的雷光凶兽张开血喷大口,早已积蓄完毕的毁灭雷光,登时破空而出,径直射眼前的黑影。雷光不但拥有无与伦比的毁灭之力,还携带着世间都不曾见到的恐怖高温,光未至,足以蒸发一切事物的能量直接将那高渐飞所在黑影化为乌有,阿春因为担心不禁将手盖在自己的嘴边,然而就在这时,一股诡异的黑色球体,赫然出现在雷光凶兽以及大家的面前。

“那是……”

“想杀我高渐飞,还差得远呢!接招!”

就在高渐飞的声音从那枚巨型黑球之中传出之际,重达亿万斤的恐怖力道霍然作用在雷光凶兽之上,位于其中的两名魔人更是不堪重担,再次重伤喷血。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吸食魔力

瞬息万变,正是高渐飞此招黑煞流神的精髓所在,前一刻还轻如鸿毛,后一刻便已重若泰山。

“不要!”

当那枚大到几乎遮天蔽日的黑色球体完全加持在那道雷光凶兽之上的时候,其中的两名魔人再也不堪重负,当即炸成团团血雾。一时间,湛蓝色的轮廓之上竟是浮现出一道淡淡的红晕,现场的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起来。

“不好,那两个魔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可以用自己的血肉从而换来无比强大的力量,虽说高大人的黑煞流神还未完全发挥威力,但如果真让对方使出全力的话,结果未必可知!”

已然化为黑色球体的高渐飞眼见身下雷光凶兽还有反抗的想法,不禁嘶叫道:“想翻身,没那么容易!”

一念闪过,球体之中再次倾泄出滚滚浩瀚之力,厚重的大地因为二者僵持的缘故,随即裂出一道道深达数丈的沟壑,一阵阵阴风顺势从中狂虐掠出。

“吼!”

如今的雷光凶兽已经没有了两名魔人的指挥,进而成为了一只疯狂的怪物,加上二人临死前所留下的珍贵精血,简直是如虎添翼,即便是在黑煞流神的全力压制之下,凶兽竟还是勉强抬起头来,血盆大口之中随即有异彩流露。

“不好,这下我们真的要走了,不然谁也活不了。”

阿春回身看向后方,原本站在那里的刘壮实居然再次不见了踪影。而这时候,只听阿花忽然叫道:“糟了,那个呆子怎么又跑过去了,他会死的。”

凝视前方,只见在那狂风大作的战场边缘处,一个算不上高大,但却毅然决然的身影,正在笔直地朝那只雷光凶兽走去。飞舞的风沙打在身上,犹如刀割一样,留下一条条伤口,然而他对此却是丝毫不为之所动,仿佛那具躯壳已经变成行尸走肉。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死了大家,还有我那没过门的媳妇。我要你们偿命,我要你们偿命!”

语毕,刘壮实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渐渐跑动起来。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四周竟是凭空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为他拦下了前方飞来的各种异物,转眼之间他已来到那只血色雷光凶兽脚下,此时的对方正在进行着最后的负顽抗。

“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快走!”

“轰轰!”

眼下高渐飞已经使出十成功力,黑煞流神的力量之强,已经令空间出现了大面积的扭曲,阵阵焚风从中狂涌而出,凡是被其吹到的物体,都会立即化为灰烬。对于刘壮实来讲,那几乎是致命的伤害。

“给我滚过来!”

一声惊斥之后,刘壮实豁然伸出双手,抱住雷光凶兽的一只后脚,然后用力向后摔去。众人本以为他已彻底疯癫,所以才会做出如此痴狂的行径,可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道庞大的幻身竟是真的随着对方的臂腕,轰然坠落到数十丈外的树林之间。

“砰砰~轰~”

一番天翻地覆的飞滚之后,雷光凶兽终于停了下来,当其再次站起身来的时候,一股异常阴森的尖锐声音忽然从那幻身之中传出,怒道:“你这家伙,我要把你抽筋剥皮!”

此刻,高渐飞正在慢慢恢复人类的状态,还未来得及行动,而刘壮实竟已再次奔向雷光凶兽所在的位置,举起那只再平常不过的拳头,直愣愣地打在对方的前爪之上。“轰”的一声爆响,虚无飘渺的幻身竟是不堪一记人类的拳头,当即化为乌有。而身体失去平衡的雷光凶兽也随即摔倒在大地之上,又一次砸倒了大片的植被。

“这……这是力量,为何能够克制我体内的魔力!难道,难道他是……”

“去死吧!”、

刘壮实双臂一振,身为一道瞬闪疾光,快剑一般,射入到雷光凶兽的体内,与此同时藏于其中的无数精血魔力,如同着了魔似的,朝着刘壮实的身体飞速聚拢,转眼之间便已被其尽数吸收。尘埃未消,高渐飞从空中轻身跃下,站在阿春等人的身前,顺势看向事发地点,在目力的极限处,一道鬼般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刚才发生了什么,难道那个姓刘的家伙将魔人的力量纳为了己有?”

高渐飞瞅着眼,迟疑了片刻之后这才沉声道:“据说人类吸入过多的魔气,将会发生异变,甚至会同化成魔人的模样,再也无法恢复原样。或许,就是刚刚的契机令这位刘姓兄弟拥有了一种可以自由吸食魔人精血的神奇力量,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只不过,无论是魔气还是魔力,都是凶戾之物,如果体内积蓄太多的话,非但无法提升自己的力量,身为人的意识还有可能因此消失,进而走向疯狂的毁灭之路。希望,他不会变成那个样子吧!”

眼见战场之上已经销烟散尽,高渐飞缓步走向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进而高声道:“刘壮实是吧?你可还好?”

听到此话,那道人影机械似的转过头来,一脸笑容道:“我很好,我从未想过自己竟可以拥有如此美妙的感觉,怪不得世人对力量的追求如痴如醉,看来我也要加入到他们的阵营之中了。”

高渐飞看着对方那张阴森的面孔,而后强颜微笑道:“你现在确实比原来强大了不少,但身上堆积过多的外界力量,会有一定可能性令自己走火入魔,甚至经脉爆裂而亡。趁着时间还早,你还是速速与我回城,然后潜心调理一下身体吧!”

就在高渐飞说话之际,刘壮实缓缓转过身来,当他将自己的正面展示给众人之际,现场的四人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令高渐飞惊愕万分的是,如今的高渐飞竟以身体中轴线为准,右侧的身体还保留着人类时候的样子,但左侧却已经深受魔力的侵蚀,畸变易形,在左侧的眉毛处长出了第三只猩红的眼睛。他的左臂显得极为修长,臂围也超过了一般常人数倍,和女人的腰身相差无几。而更令高渐飞无法接受的是,这条手臂之上竟是长着若干张狰狞阴怖的鬼脸,含满细碎小牙的血口不时发出阵阵哀号,似是在寻找下一个猎物。

刘壮实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很喜欢现在的样子,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高渐飞大叫道:“刘壮实,你别犯傻,就算得到了无敌的力量,但如果因此丧失人性的话,那还有什么意义。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以为那些死去的人愿意看到你堕落的样子吗?”

刘壮实脸上的笑容陡然收起,取而代之的一种极端的凶狠之色:“我不管,我要杀尽天下魔人,为喜儿他们报仇。”

“嗖~”

不等高渐飞继续劝说,刘壮实身形一闪,已然不知去向,而后面的阿春等人也跑了上来,进而对高渐飞道:“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高渐飞长叹了口气,口鼻之中立时涌现出大量的灰黑色的气息,令他那张阴沉的脸面舒缓了许多,然后才道:“虽然刘壮实已经变得不人不鬼,但好在他对人类并无恶意;在我看来,如今的他虽然棘手,但从别人那里获得的力量仍然需要大量的时间去沉淀适应,所以我敢断定那种状态维持不了多久,说不定一会就能恢复原样。”

阿暖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便不能坐视不管了。毕竟……”

说着,他回身看向地上陈忠开的头颅,然后神伤道:“阿开因为他丢了性命,如果就这么放弃的话,那岂不是白费了他用命换来的东西。不行,我要追上去!”

“好了,让他去吧!”

高渐飞忽然挡在阿暖的身前,然后继续道:“人各有命,我想他会有今日的遭遇,并不是只是巧合。人类魔化的例子不再少说,但拥有吸食魔要人精血之力的却只有他一个。我想,在不久的将来,初升大陆之上一定能看到他的飒爽英姿。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保护好风鸣城,以防魔族偷袭。”

“不错不错,他说得很对。如果你们现在离开的话,才正中魔界的下怀。”

随着声音向林中看去,一个身着白衣的黑面汉子豁然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因为其“素衣漆面”的形象十分扎眼,四人根本无法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动开来。

“你是……”

“朱大闯!你居然没死!”

阿暖等人不知,但身为同门的高渐飞却是一眼识出了面前的怪人,正是之前苍北仙苑的内门弟子朱大闯。只是一别大半年,他已许久没有听说对方的消息,此时此刻朱大闯出现在凤鸣城的城郊之中,又有什么目的呢?

朱大闯挠了挠头,一脸憨厚道:“说来话长,不过我想要告诉你们的是,魔界大军明天清晨便会地凤鸣城发出奇袭。作为凤鸣城的一份子,你们可要千万小心了。”

第一千三百章 噬魔人

在高渐飞的印象之中,朱大闯的着装一直以暗色调为主,极少会去触碰白色这种元素,所以甫一见到对方白装的样子,他还真有些不太适应,眼睛一直在对方的身上扫来扫去,看得连朱大闯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这衣服……”

“啊……呵呵,只是忽然想换个感觉而已,怎么,不好看吗?”

高渐飞吞吐道:“也不能那么说,只是觉得怪怪的。”

朱大闯笑道:“怪就对了,我就是想当怪人。”

“啊?那是什么意思?”

朱大闯道:“呵呵,和你开玩笑的。”

高渐飞点了点头,进而沉声道:“朱师弟这次前来,应该不只是让我参谋你这件新衣服的吧?”

“那当然!”

“那你是怎么知道魔军将会在明天一早进攻凤鸣城的?难道,你在魔族之中有线人?”

朱大闯面色一怔,而后惭笑道:“这个……就不和你说了,但你要相信我,我的情报绝对可靠。”

高渐飞道:“我不是怀疑你,只是事发突然,而且你如此决定,说来里面有些不为人知的细节,值得我去琢磨。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万一出了茬子,城内数万百姓都将为此遭殃!”

朱大闯憨笑道:“所以我才会亲自前来啊!这回,让我们师兄弟一起并肩战斗。”

“你?”高渐飞不禁道。

朱大闯眨了眨眼,不由得道:“怎么,我不够资格吗?”

“不是,可你应该知道魔军的残暴本性吧?如果只有你一人前来援助,那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我可不想把你也搭进去,毕竟你和凤鸣城没有什么关系,更用不着为其奉献生命。”

朱大闯略感莫名其妙道:“高渐飞,你这是什么话,你以为我来是为了送死的吗?还有,谁说来的只有我一个人,待我师尊现身,你一定会大吃一惊,不对,应该是瞠目结舌的。”

“哦?此话当真?那我倒要看看,你那位师尊到底有何通天本领!”说着,高渐飞的嘴边随即浮现起一抹怪异的笑容。

初次吸纳魔力刘壮实,才坚持了半个时辰,身体便已经开始吃不消,此刻的他口干舌燥,五脏六腑之中好似有烈火在熊熊燃烧,烤得他分外难受。好不容易来到一条小河跟前,他俯下身子,也不管这河水干净不干净,当即牛饮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发现对面的岸上赫然站着一道人影,那是一道可以自行发光的人影,竟能将身上的白光倒映在水面之上,进而反射到刘壮实的眼中。心中一凛,他立即从水岸旁直起身来,顺势窜向河的另一边,怒目看向对方。

“你是谁!”

话音未完,刘壮实已然来到对方的跟前,这才终于看清,岸边所站竟是一名白发、白眉、白髯、白衣的苍白老人。意识到对方极有可能接下住自己的全力一招,刘壮实连忙翻身落回到之前的位置,进而看向对方。

“呵呵,身手马马虎虎。不过看你气息如此紊乱,应该是刚刚变成这副样子不久吧!噬魔人,呵呵,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像你这样的种族了。”

“什么噬魔人,我刘壮实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而已。不怕告诉你,我之前可是倒夜香的,根本就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呵呵,小伙子,你误会了,噬魔人并不是天生存在的,只有吞食了魔人魔力与精血的人类,方有机会进化成所谓的噬魔人。说来你也许不相信,其实人类对魔力也有一股莫名的向往,一旦与其接触过后,便终生难以忘怀。而现在的你,恰恰又成为了噬魔人,是亿万魔人的克星,只要稍加培养,用不了三五年就能独当一面,就连魔君见了你也要绕道走。”

刘壮实的脸上忽然升起一丝不屑的笑容,然后回道:“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我是穷鬼一个,你说再多我也拿不出金子给你。差点被你唬住了,原来你是一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我今天心情不好,不要烦我,不然就算你是老人,我也绝不留情。”

白衣老者缓缓点了点头,面容慈祥道:“好,既然你一口咬定我是骗子,你就过来试试好了。如果你能伤的到我分毫,我就立即在你的面前自裁。”

刘壮实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寒光,紧接着口气冰冷道:“老先生,你不要逼我!你确定刚才的话是认真的吗?”

“呵呵,老夫虽然没什么能耐,但言而有信还是做得到的。尽管攻过来。不过如果你真的伤不到我,那就要跟我走!”

“跟你走?去哪里?”刘壮实不禁问道。

“呵呵,去了你就知道。”

刘壮实冷笑着点了点头,最后问道:“还不知道老先生尊姓大名?”

“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不知道你们为何如此在意。好,你要知道我就告诉你,老夫名叫巫白帝。”

一片片莺雀豁然腾起,阵阵闷响接连传入九天云霄之中。再次看向河边,方圆一里之内的地形已经几乎变了样,在刚刚二人伫足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深达数十丈的天坑,坑内似乎还隐约可见刚刚刘壮实释放的恐怖魔力。

然而,就在天坑的最深处,一只裸露的手臂透过堆积的乱石,探在外面,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显然方才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交锋。而从眼下的情形来看,败北者正是埋身其中的人。这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自上方的地表处走了下来,正是刚刚提出比试的巫白帝。

如今他的身上还是如同之前那样一尘不染,别说是伤,就连那件白色的长袍也未曾破损一丝一毫。看着乱石下的那只手臂,巫白帝忽然开口道:“好了,我知道这点伤对你来讲算不了什么,快点出来吧!”

“轰”的一声炸响,仿佛刚从地狱之中归来的刘壮实随即震开身上的碎石,再次站到巫白帝的面前。然而,毕竟才经历过一场空前的生死决斗,好不容易脱困的他终于还是精疲力竭地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息起来。看到这一幕的巫白帝脸上随即浮现出几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对方眼下的行动已经表明了他的心意。片刻休整之后,只听他缓缓道:“怎么样,现在不会同志认为我是江湖骗子了吧?”

刘壮实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看向流经自己面前河水的倒影,然后神情呆滞道:“为什么,我都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居然连一个老人家都打不过,这样的我如何能为大家报仇雪恨,这样子的刘壮实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

说话间,刘壮实忽然抬起那只长满鬼脸的左臂,架掌径直拍向自己的面门。凭他如今的力量,别说是脑袋,就算是金疙瘩也要粉身碎骨。关键时刻,巫白帝闪身来到他的身边,伸手钳住了对方那只畸形的手腕,惊险地阻止了一场悲剧。

“你这又是何必呢?”

刘壮实低着头,口气阴森道:“有句话你一定知道。”

“什么话?”

“兵不厌诈!”

“呲呲!”

当那巫白帝意识到自己中了对方圈套之际,一切都太晚了。电光炎石之间,那只左臂上的数十张鬼脸竟是全部张开血口,一条条舌头似的条状物体赫然从中狂射而出,如利箭一般将其身体直接洞穿。巫白帝的身体一阵抽搐,瞪大的眼睛,险些掉在地上。

“你……你……”

话音未落,巫白的帝的身体竟开始逢行融化,变作一滩黄褐色的烂泥,缓缓散落在地。与此同时,那股令他异常厌烦的气息再次出现在他的身后,并以一种讥诮的口吻说道:“怎么样,与我的分身玩得很愉快吧?不过,凭这点能耐还想伤我,属实有些幼稚了。”

“唰唰!”

两道寒光闪过,刘壮实再次跪倒在地,不过这回他的双脚脚筋已经被完全斩断,再想自由活动只能将它们重新继接起来。

“你……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巫白帝大摇大摆地从后面走到刘壮实的身前,脸色阴沉道:“我想借你身上的噬魔之力一用。”

喜迎故友,高渐飞带着朱大闯以及春暖花三人,一同返回凤鸣城中。当得知了阿开不幸牺牲的消息之后,黄起凤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一股难见的悲伤。

“阿开在我身边已经有足足十年,我待他就像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现在他撒手人寰,我这个当姐姐的,自是要为他操办后事。阿春,你派人到阿开家中传达讣告。阿暖,你去将阿开的尸首全部找回,人虽然死了,但一定要死得有尊严。人最怕死无全尸,不然投胎转世的时候容易落下残疾。”

说着,她看向剩下的阿花道:“我知道你和阿开之间的事情,虽然我之前一再警告不许属下谈情说爱,但我想阿开应该希望你能以他未过门妻子的身份,为他送行吧!”

说到这里,春暖花三人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而这时高渐飞忽然道:“起凤,现在不是悼念亡者的时候,魔界大军马上就要到来了!”

对于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黄起凤非但没有半点惊讶,反而一脸冷笑道:“我等这一天已好久了!”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天择之子

凤鸣城虽然是人间之中少有未被魔族占领的城池,但高渐飞与黄起凤十分清楚,那并不是因为城里有多少不世高手,而是因为凤鸣城地处边境,往南八百里就是云梦仙泽,所以魔界才迟迟不对其下手,以免分散兵力。但随着魔族势力不断蔓延,魔界统一人间的时机也终于到来,而像凤鸣城这样的边陲之地,最终也难逃脱被征服的命运。

大难临头,高渐飞首选想到的是还是他的挚友孙长空。然而,现在外面兵荒马乱,人海茫茫,该去哪里寻找他又是一大难题。而且此战必定凶险难测,说不准还会全军覆没。这种情况下让孙长空前来,无异于投身火坑,高渐飞虽然也想保全凤鸣城以及城内百姓,但他更不愿见到朋友为自己赴汤蹈火,九死一生。如此一来,他便打消了寻找孙长空的念头。夜里,兴浪兽来到了高渐飞的门前,果然房间之前灯火通明,里面传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声音。

“什么,不通知孙长空?可是只凭你我还有兴浪兽,如何面对魔界的千军万马。况且,魔皇一直未曾出手,实力雄厚,无法探明。一旦惹怒了他的话,那凤鸣城岂不是要被连根拔起,寸草不留?”

“你既然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我就更不能让孙长空来趟这潭浑水了。之前我们欠他的已经太多,再继续下去,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了。”

“你这人怎么如此天真,朋友本来就是拿来利用的。况且,孙长空自己都没说什么,你凭何在这里为他叫屈?无论如何,我一定要通知他这里将要发生的事情。没有他的话,凤鸣城必将毁于一旦。”

“你站住!”

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当黄起凤抬头看向门外庭院之际,兴浪兽正站在那里,笑呵呵地看着她,随即恭敬道:“黄城主,还没睡啊!”

“兴浪兽,你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没什么,夜里睡不着,所以想要高渐飞聊聊心事。”

黄起凤回头看了一眼屋内,脸色铁青道:“哼,抓紧时间聊吧!等魔族兵临城下之际,你们就没有机会了。”说完,黄起凤扬长而去,只剩下兴浪兽一人留在庭院之中,对影沉默。

不时,高渐飞也从房间之中走了出来,见到兴浪兽二话不说,当即扔出一瓶女儿红,直接到了对方手中:“来,一起喝两杯!”

高渐飞和兴浪兽一人抱着一个酒坛,只喝不说话,不一会儿二人已经微醺,这时前者忽然道:“我说兴浪兽,你……你怕不怕死?”

兴浪兽看了一眼高渐飞,不禁笑道:“我?我都活了好几万年,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无论与谁相比,我早就活够本了,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都算老天爷额外赠予的。”

“好几万年,呵呵,真是不敢相信,这要换作人类,岂不是要活个几百世才行。”

兴浪兽道:“活得久有什么好久,与其浑浑噩噩地活着,还不如抓住眼前的时光,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样才能死而无憾。”

高渐飞忽然抬起那双迷离的眼眸,语气阴沉道:“你有没有遗憾?”

兴浪兽当即一愣,而后笑着回道:“你怎么这么问?”

高渐飞摇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像你这样的活了几万年的老怪物,是不是比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好一些。”

“呵呵,如果说有,你是不是很失望。”

高渐飞再次摇头道:“不,我不但不失望,而且觉得很正常。”

“哦?为什么?”

“因为有些心愿不是你想了却就能了却的。尤其是一些人,当你意识自己应该珍惜他们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已经离你而去,而且再也回不来了。所以,及时行乐,快意恩仇并不是没有道理。”

兴浪兽微微一笑,随即将手里的酒坛放到石桌之上,脸上的醉意也立消大半,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许多。

“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高渐飞对着兴浪兽苦笑了一下,进而沉声道:“我想让你离开凤鸣城。”

“为什么?”兴浪兽不禁问道。

“因为,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留在这里陪我们一起死,根本不值得。”

兴浪兽伸手在桌上画着圆圈,低下头,淡淡道:“你觉得我兴浪兽是贪生怕死之徒吗?”

“不,你不是。但你刚才也说了,比死更可怕的是遗憾。我想,你在人间之中潜伏了这么多久,应该不是只为了一句承诺吧!当年苍北仙苑的开山祖师萧啸天到底对你说了什么,居然令你可以在仙苑之中一待就是好几千年,而且对此你居然无怨无悔。”

兴浪兽蓦然抬头,目光凛冽道:“你真想知道?”

“呵呵,你就别再卖关子,我当然想知道。”

兴浪兽道:“其实,我在仙苍之中隐藏了这么久,只是为了等待一个人,一个早在数千年前,便被萧啸天预言将会出现在苍北仙苑之中的天择之子。”

“天择之子?那是什么?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兴浪兽道:“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毕竟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寥寥无几,而能活到现在的更是屈指可数。但我知道天泽之子的重要性,他的举动关系着整个人间的生死存亡。如果他不在了的话,全人类都会走向灭亡。”

“这么严重?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可是话说回来,你到底有没有找到那位天择之子,现在的他又身在何方?”

听到这里,兴浪兽忽然仰头将坛里的酒水一饮而尽,残余的则从嘴边溢出,将领口的衣物全部浸湿。此时的兴浪兽显得莫名惊慌,好似接下来要说的话需要耗费巨大的勇气似的。

“其实早在苍北仙苑事发之前,我便已经得知大难临头,而诸多不幸的接连发生,更是与那天择之子息息相关,甚至可以说是由他一手造成。”

“什么?由他一手造成?这么说来,那位天泽之子该不会是……孙长空吧?”

兴浪兽苦笑地看着手里的酒坛,好似是在回忆着之前发生的种种事件,终于他长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挺胸高声道:“天择之子乃天命所归,集天地之精华,享万福之庇佑,所行之事,无所不顺,所过之地,无不繁荣昌盛。我与他曾有数面之缘,几乎一眼便认出他便是我要找的人。这人不是孙长空,他就是苍北仙苑的大弟子,如今的沈魔君沈万秋。“

高渐飞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直到空气之中的寒风惊醒了他,这才抖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沈万秋?那个混蛋?你说他是天择之子?兴浪兽,你是不是搞错了,现在的他可是魔皇的人啊!”

兴浪兽略显失意道:“本来我也以为一切都是误会,但天择之子除了之前我所说的特点之外,还有一个别人无法模仿的属性,那就是可以自如掌握九十九犁杀生大阵。按照萧啸天的临终遗言,当魔界再次入侵人间之时,天择之子将会再次发动杀生大阵,将魔界一众以及魔皇再次沉入到魔界的黑暗之中。而我,便是为了等待他的出现,而一直守在人间之中。”

高渐飞愣了半晌之后,终于开口道:“可……可是你……”

不等高渐飞说完,兴浪兽已经接着道:“你想说我为什么没有成为他的伙伴,跟他一起加入魔界。呵呵,我之所以会接受萧啸天的临终嘱托,除了我自己的原因之外,还有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我也想保护这片人间天堂。虽说这里也时常出现一些不太和谐的事情,但大家的初衷都是好的,那便是向往美好的未来。但魔界不同,他们除了掠夺之外,还要将整个世间变成炼狱死境,令万里江山成为死亡的国度,我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你所说的天择之子,也就是沈万秋,已经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指望他力挽狂澜恐怕已经不可能了,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兴浪兽沉声道:“沈万秋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虽然有他自己性格的原因,但也与他平日坦克受到的教诲分不开。加上他的师父正是方惜时,也就是血河魔君,说不定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便已经识出沈万秋的身份,有意地将他导入歪道邪道之中,使其无法承担天择之子的使命,进而令魔界无所畏惧。而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寻找一名有资格代替他的人,成为新的天择之子。”

“啊?还能这么搞?能行吗?”说着说着,高渐飞的酒劲也都蒸发了出去,精神也变得抖擞起来。

“不管能不能行,我们只能放手一搏,不然人类与人间,便会真的走向毁灭的终极。”

“终极……呵呵,都说终极所在的地方,隐藏着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宝藏,但没想到人类的宝藏居然是灭亡,难道老天爷真的要致我们于死地吗?”

兴浪兽抬头望向天空的圆月,神情黯淡道:“即便是那样,我们也不能放弃,因为我们还有未来!”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魔军临城

黄起凤有一个从不开启的木匣,木匣之中有她最最珍贵的救命法宝,这一天晚上,他将这个仅能使用一次的宝贝拿了出来,在月光的映照之下,依稀可以辩认出,那竟是一封已经泛黄的书信。

这是一封书信,一封父亲写给爱你的书信。书信上寥寥几笔,只是交待了自己状况,并将收信者不要担心自己。看到最后落款的时候,黄起凤的眼中竟是涌现出淡淡的泪光:“父,天化。”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九华山上,孙长空忽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能量,自头顶上方一扫而过,抬眼望去之际,天空之中已经恢复平静,不明的波动也随之消失。

“这是袁天化的气息,难道是他?”

袁天化站在窗边,一有忧伤地看着外面的圆月,神情变得莫名难看。不时,他缓缓伸出右手,一只小巧的纸鹤顺势落在掌心之中,进而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女儿啊!这么多年你都未曾找过我,现在用飞鹤传出,想来是遇到了大麻烦了吧!”

不一会儿,袁天化从房间之中急匆匆地走了出来,刚要碰到正在院中静候的袁宇,也就是昔日的宙宇宝帅。

“父亲,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

袁天化抬眼望向东面微微泛亮的天空,语气沉重道:“给我调五百精锐天兵,去往九华山下集合,立即马上!”

“这种时候,大家伙应该早已睡下去了,要不再等等!”

“等!”

袁天化目吐怒火,急喝一声道:“再等你妹妹就要没命了!”

“什么!小凤她怎么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大地之上的时候,脑中翁翁作响的高渐飞终于从烂醉之中苏醒过来。如今,对面的石凳上竟已空空如也,同样酩酊大醉的兴浪兽竟是不知了去向。

不只是这里,就算找遍整凤鸣城也已经寻不到兴浪兽的踪影。就在天亮之前的一刻钟前,兴浪兽刚刚独自一人离开城外,笔直地朝南方飞速而去,身为凶兽的他身法之快,超乎想象,说不定现在已经来到了人间与云梦仙泽之间的界限附近,准备进入凶兽界。

是的,兴浪兽居然成了逃兵。而对于这样的结果,高渐飞非但没有感到生气,反而一脸的释然道:“走了好,走了好!能走一个,就能少牺牲一个。凤鸣志愿败局已定,不过就算这样,那些蛮鲁也休想令我屈服!”

推开房门,黄起凤的房间之中没有半个人影,床上的被褥未曾动过,想来也是一夜未曾合眼,可是如今的他去往哪里了呢?莫非与兴浪兽一样,也已经逃出了凤鸣城?

对于这样的猜想,高渐飞却不能像之前那般坦然,说实话他的心中有睦许失落,还参杂着淡淡的哀伤。大难临头各自飞,难道爱情真的经受不住劫难的考验吗?

“报,报~报告高大人,城外出事了。”

登上高达数丈的坚实城墙,高渐飞举目望去,只见在那天地之间的交接处,一片黑色的海洋正在朝凤鸣城的方向缓缓涌来。这些黑色的海洋不是别的,正是一群准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魔界魔兵,魔军真如朱大闯所预想的那样,在今天的早上赶到了。刹那间,周围的空间之中多了几分沉重的悲壮感,站在这里的众人都明白,自己乃至整个凤鸣城,即将成为魔军铁蹄下的和牺牲品。在这种关键时候,能够稳住军心,独当一面的只有城主黄起凤一人,可是现在偏偏就少她一人,对于整个守城大军来讲,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打击。然而,临危受命的高渐飞竟是挺身站了出来,暂时接下了城主之位,进而向众将士改号师令道:“如你们所见,魔界大军已经近在咫尺,他们的实力如何,不用我说,你们心里定是一明镜一般清楚。凭我们这些人的能耐,想要守住凤鸣城,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就算这样,我们也不能轻易放弃,毕竟我们的家人,兄弟姐妹还在城里。为了让他们免遭此劫,我们必须要为他们迁移争取更多的时间。能撑到什么地步,就看大家的了。”

说话间,他走到一名年轻的士兵面前,进而拍了一下对方肩膀,温和道:“今年多在了。”

士兵看了一眼身前的“高大人”,然后慌忙地低下头,轻声回道:“属下今年刚好十八。”

“十八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只可惜让你在这里与我们一起受苦了。”

士兵连忙摇头道:“不受苦!能与高大人与众前辈一起在这里,就算死也心甘。”

高渐飞摇头道:“不,你不该属于这里,你还有大好的将来。去,和其它百姓一起离开凤鸣城吧!越快越好!”

那名士兵被高渐飞轻轻推了一把,竟是纹丝不动,神色坚毅道:“高大人,您比我也大不了几岁,而且文韬武略样样超过我,不只十倍百倍,你都没走,我为什么要和其它人一起逃难?”

高渐飞以一种欣赏似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个身体还未发育完全的小伙子,进而沉声道:“我与你不一样,我在这里,是要履行自己的诺言。现如今黄城主不知去向,如果我再临阵肿逃的话,那城里的众将士就真的绝望了。哪怕是为了他们,我也要留在这里,守到最后一刻。而你却没有那个必要。”

“可是……”

“没有可是,既然你现在还披着凤鸣城的战甲,那就要听我高渐飞的命令。快,跟着大家一起离开这里吧!走得越远越好!”

“谁说黄起凤不知去向,我这不是在这里吗?”

众人一同将视线投向台阶之上,只见一位身着赤色铠甲的女人赫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虽然是女人身份,但身上的霸气威严,丝毫不逊于任何一个行军打仗的将领。见到全副武装的黄起凤,高渐飞不禁轻笑道:“没想到你穿上这些笨重的东西,仍然还能自如行动。看来,最近你也没少修炼啊!”

黄起凤不甘示弱道:“你以为只有你不昼夜地练功吗?实话告诉你,就在前不久我已成功突破瓶颈,晋入到了仙人境界,如今连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高渐飞泯着嘴,用力占了点头,不同志说下去。而这时黄起凤则对那名年轻士兵继续道:“现在本城主来了,你可以安心地走了吧!”

年轻士兵惭愧地低下头来,声如蚊叫道:“城主,我可不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我的父母早就不在了,凤鸣城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没有您和大家,我是绝不会活到现在的。请您满足我这最后的要求,算我求您了。”

说着,那名士兵双腰一曲,竟要向下跪倒。而这时候一双快绝的手掌立时托起对方的两只手肘,将其挡在半空之中,进而道:“好了好了,你也是大人了,自然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希望留下来之后,你不要后悔。”

听到黄起凤让自己留下来的消息,那名年轻士兵竟是高兴地欢呼誉跃起来,一旁将一切看在眼中的高渐飞不禁摇摇头道:“胡闹啊!我都说了,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多一个人就等于多一份牺牲,糊涂啊!”

高渐飞话音刚落,黄起凤忽然迈步走到他的面前,进而表情严肃道:“你有预知的能力?”

被对方这么一问,高渐飞登时不知所措,过了许久才张于回道:“这个……没有,你要做什么!”

“既然没有窥探未来的能力,你为何一口咬定我们一定会死,难道你不相信这个世间有奇迹发生吗?”

高渐飞惨笑道:“奇迹固然有过,但如果真如你所想的那样随叫随道,那也就不是什么奇迹,而是痴心妄想。你看看城外的魔军,再瞧瞧城内的守城部队,凭我们的力量能将他们击退吗?除非有奇迹发生!”

黄起凤与高渐飞四目相对,却是始终没法有说话,过了片刻之后,他终于将落在对方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进而看向外面的魔界大军,气势十足道:“各将士听令,除了保护百姓出城的人之外,其余的全部给我集中到城墙后方,准备随时发起反攻。”

眨眼之间,浩浩荡荡的魔军真的就来到了凤鸣城的城下,此次带令出战的是如今魔皇手下的红色纠哲魔君,望着前方的那块巨大的石匾,体形巨大的他竟是凌空一跃,两手一抄,便将那块重达数百斤的石匾从城墙之上,生生地扣了下来。

“从今往后,巨间再无凤鸣城这个地方。小的们,给我攻!”

师令一经发出,一排小山似的的魁梧身影顺势从部队之中狂奔而出,高渐飞一眼便认出此时出击的正是用来击破壁垒的巨魔人。

“火箭手准备,给我射!”

又是一道口令,紧接着一片汹涌火海立即扑向地上的巨魔人部队,欲要将他们全部化为灰烬。然而,生死瞬间,巨魔人身上的盔甲之中竟是闪现出大片的幽光,进而化成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那随之而来的火箭全部吸收殆尽,就连上面的箭簇也不知了去向。

“嗯?这些巨魔人的身上有古怪!”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天地双鬼

眼见精心准备的火箭居然对这些皮肤坚韧的巨魔人丝毫起不到作用,黄起凤再次发号师令,急声道:“投石兵准备,放!”

虽不知这些巨魔人到底用什么办法化解了火箭,便黄起凤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用以巨大无比的石块飞落而下,以其下冲的巨大的力道,将巨魔人那高大的身躯生生砸倒在地。

现在经由投石车所发出的是每一块都在千斤之上的巨石,哪怕巨魔人皮糙肉厚,力大无穷,也无法正面相抗衡。然而,眼见那一排巨魔人即将就此身亡之际,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忽然自那重重魔军之中疾速射出,并且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数以百计的巨石全部拦在半空之中。趁此机会,巨魔人依靠自己庞大的身躯,相继撞向凤鸣城厚重的城墙之上。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火光忽然自墙体之中狂窜而出,当即便将临近的几名巨魔人炸成了焦炭。

“轰,轰,轰!”

眼见自己的得力干将相继阵亡,纠哲魔君不禁凝目看向城墙上的黄起风等人,随即沉声道:“死到临头还不束手就擒,看来得让他们见识一下,我魔界的真正厉害了。”

原来,黄起凤早就知晓了魔军的大致战法,更是深知巨魔人对于城墙的破坏力,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所以就在昨晚,他命数名士兵连夜在城墙的间隙之中嵌入了特质的烈性炸药,平常时候这引起炸药并不会引爆,只是在受到极力强力的撞击之时,才会发挥出超乎想象的威力。巨魔人虽然身体强健,但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在引等可怕的爆炸之中,怎能幸免,因此才会出现如今伤亡惨重的景象。见到城墙之中的古怪,其它魔兵再也不敢轻易触碰,转而退回到魔军之中。

眼见魔界的首轮攻势告败,高渐飞与其他几名风鸣将领显得异常激动,尤其是前者立时转身对黄起凤道:“没想到你的方法居然如此有效,魔军吃了亏,应该不会贸然攻来了吧?”

黄起凤叹了口气,微微摇头道:“虽然我也希望是那样,但凭魔人的强悍程度,定然不会就此罢休。我想,他们一定在暗中谋划着下一步的行动。现在,我们绝不能有半分段松懈,不然就等于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高渐飞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说着,高渐飞对身边的亲卫道:“传我命令,让众将领一定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严防魔军偷袭,如有情况,立刻汇报。”

“是!”

亲卫带着高渐飞的口谕,转身而去。而再看城外的魔界大军,竟然再次变幻阵形。倏尔间,一排耀眼的火光自那大军的后方跃然而起,虽然未见其真正面目,但高渐飞与黄起凤已经领悟到了魔军的意图:“不好,魔军也想采取火攻,十八护法准备!”

一言说罢,自凤鸣城四周的城墙之上,接连发出十八道金色光柱,这些光柱相互配合,相邻的两者之间相继铺展出一道道纤薄的光幕,转眼之间便已成为了一道四方形的罩子,将整个城池包裹起来。

“放!”

不同于人类所使用的火箭飞石,魔人此时发谢的,乃是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火焰之中夹杂着大量的腐蚀毒液,一经触碰到物体之中,便会立即将其消化瓦解。然而,由十八护法合力发动的防御法阵并无实体,所以火团之中的致命毒物对于光幕来讲也构不成威胁。更加可贵的是,这只巨大的金色罩子拥有近乎无敌的防御能力,即便是迎着那些飞驰而来的火球也绝未丝毫破损的迹象,完美地守住了这一波势在必得的攻击。

“哈哈,十八护法虽然战力有限,但却拥有着即便放眼整个初升大陆都能数一数二的布阵能力。我将他们从大陆的四面八方聚集到凤鸣城内,就是为了让他联手施展这一堪称神迹的法阵,我为它取名为十八重天!”

说到这里,黄起凤的脸上终于显露出少许的笑容,但理性告诫着自己,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虽然不知此刻对面的魔君又在打算着什么阴险的战略,但她明白接下来的攻势定会更加凌厉。

“去,让十八护法先行歇息一下,十八重天虽然威力强大,但消耗同样不可小觑,趁着敌方还未缓过神来,让他们先暂缓片刻,毕竟这可是一场硬仗。”

就在黄起凤传令的同时,魔军之中,纠哲魔君已经面色铁青,目光之中流露出此许怨恨之色,冷冷道:“好你个黄起凤,没想到你一介女流,居然还有如此能耐,竟可以应对我的飞火流星。就从这一点来看,你便足已大得上是人间第一女杰。只可惜,这次我们魔界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逄你请来大罗神仙,也休想活过今天。”

说完,他看向旁边的一名魔将,进而问道:“后面准备的怎么样了?”

魔将回道:“回禀魔君大人,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您一声令下,便可行动。”

“好,很好,黄起凤,准备受死吧!”

高渐飞看着迟迟未有动静的魔军,心中竟是浮现出几丝不安,再看身边的其它几名将领反倒表现得太当从容,似乎早已对这种紧张的气氛习以为常。不得不承认,在行军打仗方面,他还只是一名新人。

“起凤,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一直被动挨打不是个办法,如此下去早晚都会被魔军攻破城门的。”

黄起凤微微一笑,面色如常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你以为昨天晚上我只是和大家安放了几只火药吗?”

“哦?你的意思是说,你已呼叫了援军?他们在哪里?”

高渐飞的脸郄刚要由阴转晴,但转念一想,不由得再次沉声道:“你说的援军不会是孙……”

“呵呵,你还是省省吧!你的好兄弟,好师弟,好战友,我怎么舍得让他来送死?你放心,我所求助的人与你并无关系。”

高渐飞被黄起凤这么一说当即脸色通红,片刻之后才终于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让他们以身犯险而已。”

黄起凤转身来到高渐飞的面前,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轻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的顾虑,确实如果把孙长空找来的话,凤鸣城的压力能够小上许多,但仅凭他一人之力,属实也不能扭转乾坤。所以这次我找来了一批更加厉害的人物。”

“比孙长空还要厉害?他们是何方神圣?”

黄起凤淡淡一笑,随即钭头面向前方道:“天机不可泄露。”

就在高飞与黄起凤二人交谈之际,一名将领忽然高叫了一声,尖声道:“快看!魔军之中好似又飞出许多黑影,看来又要启动十八重天了、”

黄起凤定睛看向前方,如对方所说的那样,只见魔军的上空,竟是出现了若干个黑色的“斑点”,悬在半空之中,迟迟没有发动,却也未曾落回到地面之上。眼见这种情况,黄起凤不禁将心再次提了起来,进而传令道:“令十八护法做好准备,小心魔军的再次袭击。”

“啊!”

黄起凤的声音刚停,一声嘶心裂肺的惨叫声忽然自凤鸣城的城中心位置传到众将领的耳朵之中。黄起凤心中一惊,随即吼道:“快!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等探子出动,更多的哀呼声再次从那大街小巷之中接连传出,虽然还未弄清其中的缘由,但众人已经隐隐猜到,魔军一定已经潜入到凤鸣城中,并大肆进行屠戮。

“该死,这帮魔军果然防不防备,你们几个在这里守着,我与高渐飞前去支援。”

说话间,黄起凤豁然拔出腰间宝剑,飞身而去。而高渐飞则并拢右手双指,逼现出一柄黑色光剑,缓步来到城墙边缘处,叹息道:“该来的总会来的,起凤,我不会让你独身一人的!”

黄起凤带着一队亲卫军,以最快的速度达到了事发地点。然而,当见到满地狼藉的时候,他们意识到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地上的鲜血已经干涸,尸首被随意丢弃在街道的两旁。他们之中有老人,也有小孩,就连正值壮年的汉子,也未能幸免于难。然而,做案者已经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地的尸首与瓦砾。黄起凤快步走了几步,忽然停在那里,然后低头向地下之中看去:“不好,这些魔人是从地里钻出来的,这么说凤鸣城的地下已经被魔人团团包围了。”

“吼!”

就在黄起凤揭露魔人替入之谜的同时,天空之中忽然传来阵阵嘶啸,抬头望向上方,只见一个个身北双翼的鸟形兽人赫然徘徊在凤鸣城的上空之中,已然将锁定了地上的众将士。

“不好,大家小心!”

魔军之中,纠哲魔君忽然大笑起来,伸手抓过旁边一只刚刚烤好的肘子,大口吃了起来,而后道:“哈哈,你们以为我纠哲魔君的大军是这么好对付的吗?我有一招天地双鬼,可是你们万万应付不来的。黄起凤,快快献上你的项上人头吧!”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将生命延续 让希望绽放

上有天鬼,下有地鬼,两重包夹之下,黄起凤与众将领立时陷入绝境之中,转眼之间大家身上已经血痕斑斑,有的人身上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分外醒目。

“焦劳,焦作,你们没事吧?”

黄起凤振臂挥剑,直接将那面前的一甘魔人,尽数逼退,趁此机会,她连忙撤到中心位置,与其余亲卫汇合到一处。

“城主,我……我……”

蓦然回首,只见那个名叫焦劳的中年男子已经跪倒在地,一条手臂已是不翼而飞,左边的眼睛也被敌方生生扣掉,只剩一个巨大的血洞留在原处。

“焦劳,你在这里休息着,我和其他人先上前应付一阵。焦作,一会儿看准时机,带着你哥赶紧离开。”

“可是……”

作为焦劳的弟弟,焦作身样身负伤势,而且情况不容乐观,不过好在如今的他还能自行活动,这才没有成为大家的累赘。

“一个大男人家,怎么如此婆婆妈妈,难道你连本城主都信不过吗?凭这区区几个跳梁小丑,也想难住我黄起凤?”

目光寒光一现,黄起观挥剑斩向自己的身前,忽然间一道踉跄的身影凭空显现,身体自右臂膀至左肋下缘,当即一分为二,登时栽倒气绝。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焦作用力咬了咬嘴唇,随即看向自己旁边的哥焦劳,谁知后者忽然轻声道:“不用管我,支去保护城主周全。如果黄城主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就死不足惜了。”

“那大哥你……”

焦劳苦笑着摇了摇头,身体陡然间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一道暗色的血流自他的口中缓缓流出,那道挺拔的身体也随之软塌,原来是自断经脉而亡。

“哥……”

眼见自己的亲生大哥为保黄起凤宁愿以死明志,焦作将其身体慢慢放在地上,随即高吼道:“都是你们,你们害死了我哥。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不等黄起凤反应过来,焦作竟已华为狂人一个,舍身窜入到天地双鬼的包围之中,随着血水地不断飙溅,一个个魔人的头颅相继从包围圈中飞射而出,当第五枚头颅掉到地上的时候,包围圈之中的混战终于戛然而止,众人包括黄起凤顺势看向地面,发现那第五枚头颅正是焦作。

至死,他的眼睛也没能完全合上。

“焦作……你……”

一股浓烈的悲痛感袭上心头,黄起凤的眼眸之中已有泪光闪烁,但她十分清楚,如今不是伤感的时候,只有将面前的敌人全部清除,方能不愧对焦氏兄弟的一番苦心。

“大家伙,跟我上。将这群蛮夷禽兽,给我全部消灭掉!”

“起凤,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黑光闪过,两只天鬼登时分尸当场,血水像雨滴一样簌簌飘落,将周围的地面以及上方的人儿一起染成了血红色。

“渐飞!”

眼见关键时刻自己的心爱之人终于赶来,黄起凤眼圈一红,一股强烈的委屈油然而生。这时候,高渐飞挥动黑色光剑,已经先后斩杀了四名天鬼,三名地鬼,转而来到众人的跟前,并牵起黄起凤那满是血痕的细手,温柔道:“对不起,刚在来的时候耽搁了,你没事吧?”

黄起凤泯着嘴摇了摇头,她不敢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泪水便要涌下来。

“坚强一点,等我带你们杀出重围,咱们再好好说。”

虽然牵着黄起凤,但只凭一只手上黑剑的高渐飞,仍然不可小觑。凌厉锋利的光刃轻而易举地切开魔人的身躯,并给予他们致命的伤害。天上地下立时成为了血的乐园,身体的残骸陷入其中,肆意翻滚,好不活泼。

“都给我死开!”

高渐飞手腕一抖,忽然间只见那柄黑色的长剑忽然摇身一变,成了一道优雅的圆弧,毫不留情地斩向四面八方,凡是被其斫中的目标,就像瓷器一样,相继破成碎片。

“不好,这个男的力量不同寻常,快去叫魔君大人前来!”

“飕~”

又是一道黑光闪过,说话的天魔已经自眉心处一分为二,进而坠落在地。此刻,仅存的一只天鬼顺势飞离凤鸣城的上空,径直飞向魔军的大本营。

“别让他逃了,把他拦下来!”

黄起凤急呼一声,连忙递步上前。谁知,这时平整的地面之下再次钻出数名地鬼,强势堵住了前行的去路,令那仅存的天鬼终于逃脑升天。见此情形,高渐飞忽然长叹了口气,进而对众人道:“你们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过不了多久,他们的头领应该就会主动现身了。凭我们现在的力量,还无法与之比肩,为了减少伤亡,你们还是快走吧!”

“不!高大人,我们要与你共进退!”

黄起凤伸手拦起高渐飞的袖口,略带娇羞语气道:“渐飞,和我们一起走吧!至少大家待在一起还有个照应,你自己留在这里岂不是死路一条?”

高渐飞微笑着轻抚了了下黄起凤凌乱的鬓角,进而淡淡道:“起凤,魔君有多么可怕,就算你未曾亲眼见过,心里也应该大致有个数吧!不是我小瞧了你们,就算把我们大家捆成了一个,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你们留下来非但改变不了结局,而且还会徒增伤亡,这样的选择属实不够明智。”

“可是……可是……”

黄起凤欲言又止,可当她再次看到对方那双明亮的眼睛之际,心中睥激动还是冲破了心中的顾虑,终于道:“可是……我已有了你的骨肉,我不想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爹!”

“爹?我的儿子?我要做爹了?起凤,你不是在骗我吧!”

黄起凤鼻子一酸,强颜欢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干什么还要骗你,我真的怀了你的孩子,现在已经有三个月了。”

“哈哈,太好啦,我高家终于后继有人了!”

兴奋之余,高渐飞双手将那黄起凤的身体高高抛起,然后一把将其拥入怀中,接着附在对方的耳边,小声道:“既然如此,你就更要离开了。为了孩子,为了我们的未来,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话音刚落,一道绵柔掌力忽然作用在黄起凤的小腹之上,并将其轻轼送出地鬼的包围之中,使其免于围攻。而随之而来的地鬼见缝插针,银快便将高渐飞死死困在中间位置之中,任那黑色的剑光如何舞动,都再也无法重辟生路。

“杀了他,一起上!”

地鬼的模样如同地鼠一样,个头也不大,却拥有一双无比锋利的前爪,划在身上就是数道血痕,而且伤口极深,很有可能引起伤口发炎,甚至出现不可想象的严重后果,直至危及生命,最后死亡。而如今,高渐飞的身上已经出现了不下百道这样的伤痕,掌中黑剑也因此变得涣散飘渺,无所是从,几次攻击之后,便化为了丝丝黑气,消失在虚空之中。

眼见高渐即将惨死在众地鬼的围剿之下,黄起凤刚要上前,却被身后的几名亲卫阻止了:“城主,使不得!高大人说过了要咱们先行离开。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您的肚子里面还有一个等待降临的新生命,城主,你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要想一下孩子啊!”

人心都是肉长的,妻子或许可以为了丈夫赴汤蹈火,再所不辞;但作为母亲,黄起凤更愿意为了自己的孩子忍气吞生。想到这里,她竟真的忍住了,浑浊的眼睛之中也重回之前的凌厉神光。

“好,我们走!”

透过仅有空隙,高渐飞看到黄起凤与众远去的身影,心中不禁为之释然。思想的包袱减轻,他的身手变得愈发犀利,不下十名地鬼同时向他发动猛攻,电光火石之间,他竟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只巨大的刺猬,满身的黑色荆棘破体而出,笔直地刺向周围的敌人。

“去死吧!”

“好毒辣的手法!”

就在高渐飞以为这场对决将以自己的险胜告终之际,一道忽来的声音,当即传入他的耳中,并化为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将其思想乃至身体一同禁锢起来。

“砰!”

那股突来的力量非但限制了高渐飞的动作,还将自行撞上来的众地鬼全部震飞出去,待众魔兵再次站起身来,向前凝目之际,地在之上竟已出现了一个深达一丈有余的土坑,刚刚还所向披靡的高渐飞便是位于其中。

“来了吗?”

抬头仰望天空,一道身披黑甲的男子自上而下缓缓降落,而这时高渐飞脸上的神色了随之变得古怪阴森起来。

“呵呵,看来本座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你果然是个人物。不过,至此为止吧!看在你身手不错的份儿上,我可以让你自己了断,至少那样总好过我亲自动手。你说是吗?”

“呵呵,我高渐飞虽不是什么圣人,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可以说弃就弃。哪怕只剩下一口气在,我高渐飞也要与你拼命到底!”

说话间,高渐飞已如利箭一般,豁然射向天空之中的纠哲魔君。而此时的后者嘴里,却是念叨道:“高渐飞,嗯,名字听上去还不错,我记住你了。”

“嗡~”

二者双双抬头,纠哲魔君的右手两指指之间,竟是钳住了一枚小巧的黑剑,对面,高渐飞的脸色已经煞白一片,毫无血色。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同门之情

两指破一剑,而且是汇集了高渐飞绝强一招的绝杀之剑,直到身形完全停止之际,后者的眼神之中还充满着难以置信的光彩。他虽已猜到魔君的厉害,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二者之间竟会有如此之大扣差距,惊骇之间他的后心之上已是浸满冷汗,探出的右臂甚至忘记了收回。

“呵呵,既然你这么喜欢用剑,那我就帮你将用剑的右斤废去好了。”

眼中寒光一闪,高渐飞立时觉得右臂之力仿佛落在千万针芒之上,痛苦不堪。眼见自己的手臂即将被对方毁去,高渐飞随即提起体内全部劲力,将所有力量集中在一点,疳将其无限延伸,径直刺向纠哲魔君的胸前,希望将其逼退对方。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昨知此扫凶险的纠哲魔君竟是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任由那道无竖不破的凌厉剑气,刺破自己的身体,并从另一端嚣张穿出,一直射向目力尽处,最终化为一道绚丽的火光,直拔云霄。见此情形,那些站在一旁看“好戏”的魔兵不禁大惊失色,纷纷高呼道:“魔君大人!”

“哈哈,胜利者还是我!”

说着,欣喜若狂的高渐飞刚要收回右手,刹那间,一道诡异的火光忽然自那黑剑之上,一跃跳上他怕右臂,并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破坏着沿途之上的身肉经脉,使之变为森森白骨,分外恐怖。

“什么!这是!”

“哈哈,这点力量也想伤本座,我看你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

说话之间,那股毁尽一切的焚神之力已然蔓延至手肘位置,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不只是手臂,就连躯干也要受此连累,化为一堆毫无价值的白骨。想到这里,高渐飞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悲壮之感,快绝的左手忽然斩落,将那带有外力的骸骨前臂整条斫掉,面孔之上随即浮现出万分痛苦的神情。

“混蛋!”

断臂未经落地,高渐飞身手敏捷,阄是抬起脚尖,钭其笔直地踢向前方的纠哲魔君。事发突然,就连后者也没有想到眼前的年轻人竟会有如此狠毒,居然不惜以自己的断臂为武器,焚神之力虽然由纠哲魔君发出,但他却无法消受这股异常狂暴的力量,为免自己受其牵连,片刻间只见他忽然变下身上,令那条白骨断臂从自己的头上擦身而过。可出人意料的是,一起到来的不只有断臂,还有断臂的主人高渐飞。虽然痛失右臂,但此刻他的右手掌心处竟是再次凝聚起一道无与伦比的锋利剑气,直削纠哲魔君的咽喉。令他再如何神通广大,一旦装有识海的头部与身体相分离,那么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然而魔君毕竟还是魔君,他的阅历之广,经验之丰,已大大超乎常人的范畴,即便是在如此紧迫的情况之下,仍能觉着应对,剑气扫过,他竟以一口真气回敬,看似轻飘的气息一经迎上那道凌厉剑气,便立即并并迸溅出大处的火光,身形稍微滞后的发丝被那股直气吹过,立即化为两断,随风飘散在半空之中。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再来!“

本可以将高渐飞一招击杀的纠哲魔君竟开始欣赏起面前这位横冲直撞,看似有勇无谋,实则大巧若拙的汉子,在接下那记致命的剑气之后,刹那间只见他双手忽然翻动起来,一缕缕白色丝线立即从那十根指尖之中相继垂落,并且一齐射向高渐飞身体的诸大要穴。

“见识一下我的纠折柔剑!”

不愧是柔剑,那一条条看似绵软无力的丝线在纠哲魔君那双富有魔力的手掌之上,竟是神奇地变为十柄自如软剑,对那高渐飞进行疯狂的攻势。一般的剑气还好说,可如今纠哲魔君所施展的纠折柔剑招式刁钻,防不胜备,经常会以意想不到的角度刺入,使得目标者无法进行防备。一时之间,高渐飞的身体开了花,在那十道强大剑气的簇拥之下,他竟在空中转起了圈,而且一转竟是好几十圈。他不是不想停下来,只是因为现在的任何迟疑都会信他碎尸成断。

“混蛋!”

眼见自己死期将至,意识到自己绝不能就此死去的高渐飞忽然怒吼一声,仅存的左手之上,登时探出了一柄与掌刘宽的巨型剑刃,直击那十道纠折剑气。然而,柔剑的剑气不仅十分坚韧,而且还有一个异常神奇的功效,那便是化整为零,然后重回一体。代理这个特性,纠折柔剑可以透过障碍物,毫无损失地直接作用在敌人身上,使其一命呜呼。而眼下,高渐飞便是在经历了这一切。

“噗!”

虽然用巨型黑剑拦住了绝大多数柔剑剑气,但哪怕只有一道幸免,他的身体都要为此承担巨大的风险。刚刚一道剑气刚要割破了他脖颈,血水像泉水一样迅速流淌,转眼之间已经染湿了身上的铠甲。

“哈哈,怎么了小伙子,这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吗?我本以为你还能坚持得再长一些,没想到却是本座想多了。”

说着,纠哲魔君伸手右手食指,勾动了两下,与此同时地上的一道柔剑剑气立即受到召唤,进南昌来到高渐飞的身前,托起了下巴,灵活程度绝不亚于一只真正的手掌,不,甚至比手掌还要自如巧妙得多。

“还有什么说的,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可就要动手了。”

面对纠哲魔君的最后敬告,高渐飞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放声大笔道:“你问我想说什么,哈哈哈!这还用说嘛,当然是希望天底下的魔人尽早消失,滚地越远越好。”

纠哲魔君脸色一没,随即冷声道:“我已给过你机会了,如果你才苦苦哀求我的话,或许我还会考虑放你一马,令你加入魔军之中,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不过现在看来,已经不有那个必要了。能人天下有的是,但养你这样的东西,只会给自己平添烦恼,记得,下辈子做个聪明人!”

“慢着!”

他步云而来,通体毫光万丈,宛如天神下凡一般,神圣威严。纠哲魔君望着天空之中的那道神之影,不禁愣了神,呼吸之间一道无比疾劲的光刃忽然他身前一扫而过,并将那只即将击杀高渐飞的手掌立时震出数十丈远,上臂上的断口鲜血淋漓,露在外面的白骨甚至还散发着阵阵杀气。

“怎么会这样!”

不等纠哲魔君回过味来,那道人影已经来到他的眼前,并当着他的面将那身处危险境地之中的高渐飞救走,并且落回到残破的街道之上。

当高渐飞转头看向身旁之人的时候,只听对方忽然轻笑道:“怎么了,几天没见,不认得我了吗?”

“孙长空!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转念一想,高渐飞立即想到了黄起凤,而这时孙长空已经先于他开口道:“不是黄起凤,我是听到风声所以才连夜赶来的。还好,我没有来得太晚,你这家伙,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提前向我知会,害得我连饭都没来得及吃。”

在孙长空的责备之中,高渐飞低下头来,惭愧地笑道:“真是抱歉,又麻烦你了。”

孙长空道:“这是什么话,这么快就已经把我当外人对待了吗?别忘了我们可是同门师兄弟,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有难,我自然也会全力相助。你先在旁边待会儿,看我怎么帮你报仇的。”

随着孙长空视线,高渐飞顺势看向纠哲魔君的右侧断臂,虽然他也未曾看清之前发生的情况,但想来那应该就是孙长空的杰作了。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的担忧也是多余的。

当着这么多的手下被孙长空一斩斩断手臂,此等奇耻大辱,对于纠哲魔君强大的自尊心来讲无疑是一记沉重的打击。集中精神,失去的断臂开始迅速生长,转眼之间便恢复到了完整的状态,而落在地上的那只不知什么时候变作一段枯骨,乍一看上去就像冬天田野之中的秸秆一样,死气沉沉。

“你是谁!”纠哲魔君低吼道。

“呵呵,想知道我,打赢我再说。”

对于面前年轻人的无礼,纠哲魔君立即勃然大怒,一丝丝恐怖的魔气自身体之中缓缓溢出,并在其皮肤之上勾勒出一条条黑色的花纹,使其气势倍增。

“哼哼,刚才是本座一时失神,所以才让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了可趁之机,不过接下来你再也没有机会了。因为下一招,我就会要了你的命!”

“好!有本事就过来!”

声音一顿,孙长空的身前赫然多了一道魁梧的身形,猛虎一般的拳头当即直轰而来,欲要将其头颅轰成碎片。

“嗡~”

金光一现,二者所在空间之中立即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耳的恐怖火光,再次看向二者交手之处,孙长空与那引哲魔君竟已错身分离,彼此以背相对,都不到此刻的面容。片刻之后,只听前者的嘴里忽然叹出一口浊气,进而冷冷道:“看来,你还是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啊!”

“呲”地一声啸叫,一道一尺来长的伤口赫然自纠哲魔君的左肩处缓缓绽开,而那道山一般高大的身影立时跪倒在地,煞白的面庞之上竟是惊骇之色。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战魔君

“不好,撤!”

眼见自己的冲天魔力居然对面前的年轻人丝毫不起作用,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纠哲魔君在万分之瞬间竟是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跑!伤口裂开之际,他已朝后方一跃飞出十余丈,这时孙长空缓缓回过神来,面向对方逃跑的方向,一脸笑容道:“来都来了,何必走的那么匆忙!”

孙长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仍然被五感灵敏的纠哲魔君一耳听到,回过头来,恶毒地登了一眼地上的他,随即高声道:“你别得意,你以为此行只有我一个魔界高手,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大人!”

“轰~”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所有的声音全都集中在这一刻间轰然爆发,凤鸣城的四面城门忽然升起四张巨大的魔鬼面孔,自它们的血盆大口之中,分别射出赤,金,蓝,黑四道急光,轻而易举地击破了由十八护法合力施展的十八重天大阵。

“救命啊!”

被破的不只是大阵,还有那厚达数十丈坚实城墙。之前的巨魔人虽然已经被墙内的炸药杀得七零八落,但此刻在各方城墙的缺口之处,赫然呈现着数道几乎与城池齐高的庞然身影。

“那是什么!”

惊呼之间,高渐飞还想从地上站立起来,而这时候那几只巨物,竟已大步迈入凤鸣城中,并准备对城池内的一切物体发动毁灭性的打击。

“嗯?早已经埋伏好了吗?”

孙长空眯眼看向那几个庞然大物,转头向高渐飞道:“我来的比较快,真正的援军还在后面。我先于前面抵挡一阵,你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

“孙长空!”

高渐飞忽然叫住刚要离开的孙长空,脸色一红,随即轻声道:“多谢!”

孙长空转头回以直率的笑容,接着身形一晃,便随之消失在原地之上。

“我相信你,你一定行的!”

快步上前,转眼之间孙长空已经来到了距离最近的一名“庞魔”跟前,此魔乍一看去至少有百十丈来高,两臂粗壮得好像鲸身一般,即使只是普通的一拳之力,也足以荡平一座坚固的房屋。更何况,如何的这位全副武装,头,肩,肘,拳,胸,膝之上,都有专门加固的巨型铠甲,不但可以抵挡外界而来的攻击,更能充当攻城的钝器,城墙上的诸多缺口,便是拜他们所赐。

不过,不幸之中的万幸是,这些魔人的行动迟缓,发力所需的时间极长。趁着下一波的攻击到来之前,孙长空翻身飞上十丈城墙,凝拳攒劲,拳头之上赫然有道火光一跃而起,进而化为一只虎头的模样,登时轰向“庞魔”的眉心。

“给我退!”

“轰!”

孙长空拳式快劲狠绝,根本不给对方丝毫反应的机会。在盖世的力量之下,哪怕是大如妖兽般的魔人也不堪重负,当即坠倒在地,于地面之上摔出一个巨大的深坑,裂纹自坑内一直蔓延到外面,进而伸向四面八方,形成了一幅蜘蛛网的图案。而受此重创的“巨魔”也终于不再活动,随即失去了意识。

“好的,再来!”

稍一环视,孙长空已经大致了结,这一波攻势之中,像刚才那样的魔人还有七名。他们分别进攻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而且同时发动,令城内守城大军防不胜血,顾及不暇。根本他的估量,寻常的仙人之力,根本无法撼动他们的“山躯”,要想击倒他们,使其丧失战力,必须要一次性集合五名仙人,方能有机会力得到,这对于一个小小的凤鸣城来讲,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如此说来,此次魔军出击之前早已算计好了一切,这才能够有恃无恐。不过,魔族一众怎么也没有想到,关键时候会杀出一个像孙长空这般的绝世强者,只凭一击就能撂倒巨型魔人,不可不说是天降神兵。

“轰轰轰~”

孙长空还未来得及赶到下一个“巨魔”的身边,新一波攻势已经接踵而至,而且威力之大,更胜从前。不只是城墙,就连大地也受到力量的波及,发出阵阵悲鸣,一道道密集的颤抖接连从地底深处传入在附近的所有人的体内,震撼着他们的心肺。

就在孙长空与城内众将领齐力应对巨魔围攻的时候,别一边的纠哲魔君已经狼狈回到了魔军军营之中,颓然跌落在地。魔兵一拥而上,连忙上前察看。这时候,纠哲魔君竟是发狂似的,伸手抓过两个普通的魔兵,张嘴将他们送入口中,大口大口地咀嚼了几下,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情况极为严重的伤势竟是自行修复,连同外面的皮肤也已经重新愈合,看不到丝毫痕迹。

“呵呵,纠哲,你怎么这么大的脾气,休息一下就不好了吗?为何还要残杀无辜的魔兵?”

随着那道柔和的声音传来,魔兵之间立即出现了一道裂隙,一个身着白衣白甲的男子赫然走出,站到纠哲魔君的面前。

“城里有一个狠角色,我也不是他的对手、看来是时候轮到你出手了。白将,你应该可以的吧?”

名叫白将的男子微微笑了笑,直到现在他的容貌才能被完全看清,与周围的魔人不同,他的模样竟和人类一模一样,身上没有丝毫“魔”的特征。对于纠哲魔君的话,他竟毫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回过身去,进而沉声道:“要我出马也不是不行,但之前所说的条件你应该两袖清风记得吧!”

一听到此言,纠哲魔君的脸上立即变得煞白一片,身上的气势也递降数分,再也没有那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惊天气魄。

“好吧!我答应你,只要能帮我报仇,把那个小子给我解决了,你说什么我都能够接受。”

“呵呵,那样是最好的,我知道纠哲魔君你向来都是言而有信。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可能继续袖手旁观下去,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砰砰砰!”

城墙的破坏仍在继续,好在在众人的团结同心之下,先后已有四名“巨魔”败倒在凤鸣城下,极大地降低了城池被破的可能性。但剩下的四名巨魔仍在持续对城池进行着进乎残暴的恶行,尤其是有来疏散群众的北城门,以防百姓卷入到双方的战火之中,所以防守人员只得小心行事,不敢有太大的举动,以防一些不特定的因素伤害了出门的人们。然而,位于城门附近的巨魔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竟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开开始只用双拳与膝盖破墙,后来索性用身体撞击那看似坚固的砖石。不一会儿,凤鸣城的北侧城墙的一处,已经被豁开一个深达五丈有余的通道,再往前一些,魔军便可以通过那里,直接进入城内肆虐了。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不,我们还是放手一搏吧!”

负责镇守此处的一位裨将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手中的斩魂大刀更是颤抖不止。而这时,旁边的主将,也是黄起凤手下的大将之一,钟鸣将军忽然制止道:“不行!凤鸣城此战生死未知,如果将百姓全部留在城内的话,,岂不是要让他们经受与我们一样的灾难。再等等,等大家伙都逃出城去我们就可以……”

话音未落,位于城门周围的众将领脚下忽然一倾,紧接着他们便发现脚下地面竟是生生地斜了一下,任何站在上面的物体都因此而发生侧滑,周围的房屋更是逐一坍塌,化为一堆堆的废墟。

“不好,地下还有东西!”

“吼!”

果不其然,随着钟鸣将军的推侧出口,一股无可比拟的惊天之力,轰然将那方圆数十丈内的地面整个抬升起来,位于其上的诸将士纷纷跌落,只有钟鸣一人还在上面,苦苦支撑。

“哪里来的妖魔鬼怪,居然敢在本将面前逞能,不进来还好,既然已经露面,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说话间,钟鸣将军挺身掠入半空之中,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他右手忽然凭空一抓,一枚形如钟罩的巨型铜锤赫然显现。乍一看去,这钟型铜锤至少也个四五百斤之重,然而如此重物在他手中,竟是轻如鸿毛,被他随意挥舞。而这正是他的独门兵器,丧钟崩。

借着下坠的力道,钟鸣将军抡起丧钟崩,转动身体,急速向下射去。厚达数丈之厚的地壳竟是被他一击击穿,转眼之间便来到了抬举地面的怪物面前。定睛看向下方,一只巨大的独眼散发着猩红的光芒,直愣愣地看着他。一瞬之间,钟鸣将军感觉自己仿佛被人用锤子狠狠地砸了后脑勺一下,险些晕厥。凭着最后的一丝意识,他将丧钟崩脱手扔出,直击那只巨大红色独眼,期望换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将军!”

“轰!”

当丧钟崩,落定之际,那道比那开城巨魔还要高大数倍的魔物,竟是惨叫一声,下一刻一枚金光忽而自他的独眼之中上狂窜而出,精准无比地轰击在半空之中的钟鸣将军胸前。

“噗!”

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钟鸣将军的脸上随即浮现出惊恐的表情,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他的耳边:“辛苦了,这里交给我吧!”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天将对魔将

青衣步云履,神气天地荡。当失去的生命力如泉水一般接连恢复之际,钟鸣将军愕然发现在自己的身后竟出了一名天降之人,对方的一只手掌正搭在自己的肩膀之上,而那股源源不绝的生命力正是他的身上而来。

“你是……”

二者一同落地,钏鸣将军刚要发问,谁知那人已经挥手道:“你重伤方愈,还需调理一番,不然恐有后患。”

说着,青衣人已然走向那道巨影跟前,进而高声道:“没想到魔皇那家伙逃离魔界的时候,居然还不忘带上你。为了养活你,应该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吧!”

此话一出,独眼巨人当即高吼一声,足有一间房子那么大的拳头轰然捶落,似要将下方之人轰成肉酱。

然而面对此恐怖的攻势,那名青衣人竟是不闪不避,安然地站在原地,单手指天,直需强势巨拳,轰得一声震撼人心的爆响,一股强大的气浪立即自爆炸中心激荡而出,将那周围的人与物立即吹向四面八方。

“这……怎么可能,人为何可以达到如此恐怖的地步!难道,他不是凡人?”

重拳袭过,青衣人那道飘逸的身影随即向后滑出数丈之远。然而,中招之后的他,脸色非但不难看,居然还显露了一丝激动的笑意,双瞳之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似乎对面前的巨型怪物相当感兴趣。

“呵呵,有意思!单凭蛮力居然可以怀我平分秋色,看来魔界第一巨人之称果然名名不虚传!”“魔界第一巨人?那他是……“

就在钟鸣惊骇不已的时候,又有几道身影自他的后言缓缓而来,身他们的穿着打扮,显然是同一批人马,而此刻他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正与魔界第一巨人战斗的青衣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此时他的目光之中已经流露出敬仰之色。

“这个大块头自从上次人魔大战便已经存在了。只是,当时的他心志尚未成熟,且体形也未发育到极限,所以未能得到魔皇的重用。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他已经脱胎换骨,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魔界第一人,他就是魔顶天。”

“魔顶天……好吧,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已经相当唬人了,从他刚才的架势来看,果真不是假把式。如果他有意的话,就算一招毁去法个凤鸣城也绝不是空想。”

毕竟刚刚与魔顶天交手一招,如今的钟鸣将军已对面前的怪物有了初步的了解,并对其实力大致估算了一下。在他看来,寻常的仙人根本对他造不成丝毫威胁,唯有超越上仙的人方有机会,将其一举击杀。虽然随后而来的这些人没有自报家门,但通过其身上浓郁的仙灵之气,他已可以确定,这些人定是来自天界。

“袁斗神,我们来晚了,请问您有什么批示?”一名天人忽然高叫道。

袁天化回头淡然一笑,随即道:“你们来了啊!五百名天兵精英已经在外面与魔军交锋,这里有我在,没什么问题,你们还是先去城外,助天兵一臂之力吧!”

此话一出,刚才与钟鸣将军交谈的天人忽然微微一笑,顺势看向城外的天空之中,在这深春时分,凤鸣城外的春风显得尤为提神,而这时候那名天人竟是轻身一跃,跳入到百丈高空之中,彻底消失了身影。不时,只见城外战场的上空之中,忽然阴云密布,瓢泼大雨登时降下,随之将布满血迹的沙场便成了一块泥泞之地。

“江通这么快就使出真本事了吗?呵呵,有天之沼泽坐镇,就算此次魔军的攻势再怎么犀利,也要威力折半。”

如袁天化所说的那样,江通利用自己的神技,令战场内的地形发生了变化,相对于做好充分准备的天兵而讲,魔军显得手足无措得多,许多魔兵在产胆行的过程之中,不由得滑倒在地,进而给了对方可趁之机。而那些天兵脚蹬“水上漂”,即便是在如此糟糕的地形之中也能自由行动,游刃有余。银光明灭,数十名魔兵立即成为了刀下亡魂。被天界一波近乎完美的配合打得不知所措,为了减少伤亡,魔军随即向后撤退,尽快离开这块“是非之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其余的魔界精英也已相继赶到,包括之前进入凤鸣城受命的几名天人。

“既然江通已经发力了,那我自然不能落于人后。你们且让开,看我的!”

说话间,那人双手忽然在胸前击掌一次,当两只掌心分离之间,一道蓝色的电光随即自体内涌现而出,看似威力一般,但实则内部蕴含无上天威、

“尝尝我从九天之上带下来的大礼,穹顶之灾!”

一言说罢,那人将带有雷光的双手忽然插入到面前的泥潭之中。刹那间,方圆数里之内的地表之上,顿时被青一色的雷电所覆盖。强大的神雷一经入体,中招的魔人仿佛置身于刀山火海之中,痛不欲生,一些体质薄弱的魔人甚至当场殒命,跌入泥泞之中,转眼间便化为了一块焦炭。

一波未平,一波又平,这边纠哲魔君刚刚接受了白将的条件,另一边战场之上便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异变,简直令人无法接受。盛怒之余,他命身边近三名魔将立即向事发之地前往察看。如今他的脸色已经铁一般锃青,看上去就好像吞了无数的绿叶似的。

“尺是与我魔界作对的,都得死!!”

两名天将控制了数以万计的魔兵,这是他人连想不敢想的事情。回神之余,其他几名天将也纷纷上前,个个摩拳擦掌,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敌军。

“一会儿你们谁也不要和我抢,我要单挑这里的头儿!”

说话如此“大言不惭”的天界男子,嬉笑着朝那即将到来的魔兵走去,再看他紧攥的双拳之上,竟是燃起了一双炙热的火焰,恐怖的高温,不但灼烧着水迹斑斑的大地,还令周围的空间扭曲变形,令人见人心神难安。

不等那群魔兵了解那名天人的意图,忽然间只见他们的体表毛发竟开始蜷曲,炭化,进化化为灰烬,掉落在地。紧接着,皮肤之上开始浮现起白色的疱疹,而且个头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涨破,直到如今这些可惜的魔兵方才意识到,原来周围的空气已经变得灼烫无比。

“嘿嘿,现在才回过神来,已经太晚了。天威,暗火涌动!”

“砰砰砰~”

说话间,不下百名魔兵的身体竟是炸开了“花”,血水连同体内的组织一起飞溅到四面八方,使得原本就已经湿滑的地面之上变得愈发恶心。眼见自己的同伴相继残死在这帮天界之人的手中,即便是凶悍的魔人们也不禁大惊失色,士气锐减,个别的甚至已经开始后撤。

“不许跑,谁跑就杀谁!”

忽然间,一道厉喝自那魔军之中咆哮而出,寒光一现,数名魔兵竟是被当场腰斩,血水内脏撒落一地。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纠哲魔君手下的第一大将杀生魔将已然到场。

“杀生大人来了,快,快跑!”

天人的厉害魔兵们已经见识到了,但他们清楚,面前的这位“杀生大人”更是万万惹不得的。有人说,如果不是他滥杀无辜的话,兴许已经破格成为史上最为年轻的魔君。作为前辈兼挚友,除了魔皇之外,也只有纠哲才能管得住他。

杀生魔将一经现身,魔军立即士气大作,众天将一看情况不妙,不由得聚集起来,以防被逐一击破。

“看来那个人就是这群魔兵的首领了,你们顾好自己,我去会会他。”

说着,刚刚举手之间虐杀上百名魔兵的天人闪身来到杀生魔将的面前,进而拦住了前行的去路。而这时,杀生魔将似乎也有与之一较长短的意思,当即对旁边的副将道:“你们带人把其它的几名天将给我先控制起来,我把这个家伙解决了,就过去支持你们。”

两名副将应喏,带兵离开。宽广的战场之上,一下子成为了这两名各自阵营代表的“舞台”。

“你就是他们的首领?”天界男子冷笑着问道。

“我不是,纠哲魔君才是。不过凭你的能耐,还没有资格与他直面。要想见到他,你得从我的身上跨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天界男子道:“我?呵呵,我叫孙炎,你呢?”

“我是魔界的杀生魔将,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未曾见到杀生魔将的兵器,一道眩目的寒光忽然自他的手上飞斩而出。孙炎见此情形当即翻身躲避,可谁承想那看似只是速度稍快的杀气,竟然内有乾坤。

“嗯?”

就在二者擦肩而过之时,寒光竟是一晃化十,变成一根长满荆棘的光刺。孙炎反应不及,右侧肋下立时被划出一条两寸来长的血口,剧痛之下,他那张冷峻的脸上立时多了几分罕见的惊骇。

“这是……”

当孙炎意识到杀生魔将的可怕之处时,无数的细小光刃已经透过伤口进入到他的身体之中,涌入经脉,汇向五脏六腑,对其造成二次伤害,而且威力极大。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孙炎的七孔之中已经迸溅出大量的血迹,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随即笼罩在他的全身之上。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你来我往 互不相让

举手投足之间,杀生魔将已然展现出超强实力,一招之内便将孙炎重创,令其几乎丧失战力。在这种情况之下,其余天兵天将虽然也想上前援助,但无奈随之而来的魔军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

“呵呵,怎么样,现在知道我杀生魔将的厉害了吧?不瞒你说,这式与我名字相同的杀招已经足以与一些魔君的实力相提并论,能死在我的手上,你也应该如愿了。”

此刻,孙炎低着头,嘴角的鲜血仍在不住地向外的流淌,喘息之余,一阵阵阴森的笑声接连自其口中时断时续地发出,听上去仿佛鬼叫一样。

见此情形,杀生魔将面色一变,不由道:“你笑什么?”

这时候,只听孙炎有气无力地回道:“呵呵,没想到我能遇上像你这般强劲的对手,自从成仙以来,我还未从受此如此严重的伤势,虽然有些疼,但属实痛快。”

“哼哼,痛快?你还真是能说会道。既然你这么享受感觉,那我就再让你好好体会一番好了。”

“不必了。”

说着孙炎那张久未抬起的头颅忽然立了起来,与此同时,一双冰色光芒自其眼瞳之中齐头射出,进而化为一柄尖端相互缠绕盘旋的双头飞矛,豁然刺向杀生魔将的胸前。

“嗯?好快!”

意识到此招非同小可的杀生魔将刚要起身离地,可忽然间惊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好似粘在了原地之上一般,一动也不能动。再看那柄诡异的兵器前方,居然发生了时空扭曲的现象,而这也是他无法移动分毫的唯一原因。

“该死,无法躲避吗?既然如此,本大人就亲手毁了你这件破铜烂铁!”

一言说罢,杀生魔将的双掌之上再次聚集起大量的蓝色光辉,只不过这次光芒并未凝成之前的神异光刃,而是化作一道纤薄的屏障,赫然伫立在他的身前。而这时,汇集了孙炎全力一击的飞矛终于轰然落在光幕之上,大片的火光立即四散开来,如同一躲正在绽放的鲜艳花朵。

“呵呵,很不错嘛,居然还有负隅顽抗的余力,不过,你的死期到了。天威,暴兵强袭!”

说话间,只见悬于半空之中的那柄双头飞矛意是陡然拉长得,扭曲矛头也随即完全伸展,变得锋利莫当。恍惚间,由杀生魔将召唤出的那道屏障竟是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之前还能勉强旗鼓相当的光幕立即向内大幅度凹陷进去,闪着寒光的双头飞矛距离杀生魔将已不足寸许。

“这……怎么会这样!我的魔天大幕居然连这种程度的招式都抵挡不了,这不可能!”

“哈哈,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杀生魔将,你输了。暴兵解体!”

话音一落,杀生魔将的脸色骤然大变,随着那件双头诡兵一分为二,轰然解体之际,其中一枚矛头当即毫无保留地撞击在魔天大幕之上,在一道无比耀眼的金光闪过之后,二者登时同归于尽,化为乌有。但如今飞矛还有一支,而杀生魔将却已手无寸铁。眼见那来势汹汹的飞矛即将贯穿他的心门之际,令人惊诧的一幕发生了。

“哈哈哈哈!”

就在众人都以为杀生魔将必死无疑的时候,一道晴天电闪忽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击中他的身体,并将其沉入到青一色的蓝光之中。本来,大家以为这是孙炎所为,可如今他的面孔却是同样呈现出一股疑惑之色,对此他也颇感意外。

“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

于雷光之中浸浴的杀生魔将一连发出几十声狂笑,仿佛也有这样方能表达此时心中的激动。不久之后,那道经久不衰的雷光之中竟是缓缓出现了一枚巴掌大小旋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道旋涡的规模越变越大,最终竟将所有的雷电吸入其中,并将杀生魔将的身体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你叫孙炎是吧!很好,很好!我本以为自己距离突破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可没想到就在刚刚的生死关头,你那件兵器竟然意外地触发了我体内的雄浑潜力,进而帮我冲破最后的生死悬关,成为名副其实在的魔君。天界的走狗,准备好受死了吗?”

意外,简直是致命的打击,就在天界众人以为孙炎可以一招了结杀生魔将的时候,后者竟然阴差阳错地获得了魔君之力,进而修为发生了质的飞跃,不只是他的力量,就连周围的气息也随之变得阴怖、凝重起来。而地上的孙炎脸色自然不会太好看,毕竟到手的胜利就这么飞了,让谁一时之间也无法接受。不过稍作缓和之后,他的脸上竟是再次出现了久违的笑容,不是苦笑,也不是自嘲,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欢喜。

“太好了,魔君,杀生魔君,我也想会会魔君,看看我这名天将距离那种境界到底还有多少。在我看来,只有不断与高手进行生死角逐,方能以最快的速度提升自身修为。所以,让我见识一下你如今的威力吧!”

“哈哈,无知蝼蚁,生到临头,居然还能说出这种风凉话。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成全你!”

就在杀生魔将语毕之际,孙炎立即提起十二分精神,以防对方趁机偷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空间之中忽然出现了一种奇异的现象,空气不再是空气,而是一潭混有无数细小银针的泥泽。置身其中,不但无法挪动半步,而且无时无刻不在承受常人无法想象的巨大痛苦。再镒看向天空之中,杀生魔将仍然纹丝未动。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所有的一切竟是由他一人之为。

“噗!”

一口鲜血喷出,孙炎颓然坐倒在地,血流不止的他,眼神之中竟是异常的空洞,仿佛那一击不但毁灭了他的身体,还顺便粉碎了他的意识。

“孙炎!”

就这样,天界天将孙炎变成了一座rou身雕塑,直愣愣地站在那里,身体僵硬,四肢抻直,已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而位于上空的杀生魔将却是一脸冷笑,在别人看来,他根本什么也没有做,便轻而易举地击垮了一名堂堂天将。

两名天人依靠着一股冲劲,强行在魔军的包围圈上撕开了一道裂口,顺势奔逃出来,来到孙炎身边,察看伤情。然而,不管他们如何召唤,晃动,甚至直接掴掌面部都无济于事。如今的孙炎就好像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一样,身体虽然还在,但灵魂却已进入到其它的空间之中,再也唤不回来。而从如今杀生魔将脸的轻蔑状也能看出,想让孙炎恢复原样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混蛋,快点让孙炎醒过来!”

说话间,其中一名天将随手一挥,刹那间杀生魔将右侧的一缕发丝竟是随风飘落,身手敏捷的他顺势将断发抄在手上,随后定睛看去,这才发现断发是被外力切断的。

“哦?看不见的攻击?而且还俑做到如此犀利,有点意思!”

这时,地上的那名天将勃然大怒道:“少在那里张狂,我的无形无影剑气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先躲过我的招式再说大话!”

“唰!”

又是一道劲风袭过,这回受损的不再是杀生魔将的发丝,而是他的面颊。一道长约一寸的狭窄血口,赫然出现在他那张冷峻的面孔之上。

“好!太好了。他真的察觉不到我的攻击,就这么一鼓作气,拿下这场对决的胜利吧!”

想到这里,那名天人心中大受鼓舞,虽然孙炎能否复原尚不可知,但眼下的关键是解决杀生魔将这名棘手的敌人。不然任由其发挥下去,只会有更多的同胞惨遭不幸。

“好!那吃我无形无影剑气最强一招,魂兮归来!”

“唰唰唰唰唰!”

顷刻之间,天空之中被那阵刺耳的尖啸所独占,刚刚还神气洋洋的杀生魔将,竟是不再行动,缓缓低下了头。

“成……成功了吗?哈哈,我真的击败了他,我真的杀了他!”

“呵呵,瞧把你高兴的,我是骗你的!”

当那股阴森的声音再次从杀生魔将的口中缓缓飘出之际,那名天人如遭雷亟一般,身体不禁剧烈晃动了一下,神色也变得惊恐莫名。然而,再次看向前方,目力所见,尽是茫茫剑光,定刻他仿佛沐浴在剑的海洋之中,下一刻就要纷身碎骨。关键时刻,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孙炎竟是伸手推开了他,进而仙身一挺,掠入数丈之高的天空。

“还能动?这倒是令我很是意外,看来刚才还是太过仁慈了啊!”

这时候,只听孙炎冷冷道:“区区限眼法,也想困住我孙炎天将,真是痴人说梦。看来,我也应该全力以赴了。请天衣!”

当孙炎的声音豁然升起,进而飘入九天云霄之际,一道金光忽然自那苍穹的尽头骤然射在孙炎的身体之上,转眼之间他已披了一套威武庄严,神圣无上的金色纱衣。

“原来,这就是天衣!”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魔眼杀

天衣,那是天界至高无上的存在,是最高荣誉与殊荣的实体表现。自从天界出现以来,历史之上一共只出来过二十名拥有天衣的仙人。而他们之中,大多都是为仙宗,为天界,乃至为世间万物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功臣名将,哪一个站出来都能威震八方,神慑寰宇。而孙炎,便是其中的一个特例。

天衣本来属于他的祖上,曾经的天斗神孙周易。后来,天界之中的孙家家到中落,孙周易更是意外暴毙,整个家族的希望进而落到了一个当时只有十几岁的孩子之上,而他便是后煌孙炎。

孙炎虽然也是仙人人,但修为着实有限,按理来讲,要想发挥天衣的十成威力,至少需要金仙及以上的境界才能做到。而孙炎虽然也在废寝忘食的勤加苦练,但如今的他仍然只有上仙程度,无法发挥天衣的全部实力。但即使如此,身着天衣的他,仍然不可小觑。顾及着天衣加身,方圆一丈之内的空气立即染上了一股眩目的金色,使其周身气息成倍激增,修为自然也也随之提高了不少。

看到这一幕的杀生魔将略显玩味地眯起眼睛,进而冷笑道:“第一次见到天界的天衣,如今看来也不外如是。如果想通过仅仅提升修为打败我,那也太无知了吧!”

意念稍动,只见孙炎所在的空间之中,立即有无数寒光涌动,乍一看去就好像夏日夜空之中的繁星一样,静谧且夺人,让人看了一眼就不愿将目光挪开。

“也好,如今的我成功迈入魔君之列,刚好可以用你来试试新的杀招。我倒想看看,区区一名天界天将,到底有几斤几两。去吧!我的孩子们!”、

话音一落,整个空间都随之“热闹”起来,好似真有几十个孩子在此嬉戏玩耍,将呼叫与欢喜融成一片喧哗,令人心烦意乱。然而,孙炎十分清楚,这一切只不过是对方掩人耳目的手法而已,因为刚才他便是上了类似的当。

“哼哼,未曾与你交手的人甫一看到你出手的样子,确实有些愕然。但只要得其要领,抓住脉门,一切所谓玄乎的东西都是惘然。说到底,你所用的杀人手法并不是兵器,而是意志。我说的没错吧?”

就在话音落定之际,孙炎眼中的茫然登时全部消失,而空间之中的众多星生竟也受此影响,随之隐匿不见。

再看对面的杀生魔将,脸上的笑意已经全然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恐怖的怨恨。他恨不得将面前的孙火抽筋剥皮,以泄他心头之气。

“你这混蛋,就算当众戳穿我的招式玄机又能如何,除百你们是瞎子,否则绝对不可能躲过我的魔眼杀。”

“魔眼杀?呵呵,果然是只靠眼睛的式术吗?呵呵,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

说话间,孙炎伸手解下自己的腰带,进而将其蒙在自己的眼前,脸上满是笑容。

“哈哈,孙炎,我还以为你有多聪明呢!蒙蔽双眼确实能够防止我的魔眼杀,但你该如何应付我的其它攻击呢?所以不管怎么说,你都必死无疑!”

孙炎淡淡道:“是否如你所说的那样,前来一试便知。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孙火架起右臂,摆出架势,见此情形,杀生魔将则是用力咬了咬眼,眼中竟是流露出些许忌惮之色。

“难道这家伙真有十足的揉揉能够击败我?不!这不可能!我可是魔界的杀生魔将,没有理由会输在这种乳臭未干的小鬼手上。好,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你、”

魔眼杀行不通,于是杀生魔将转而祭出自己许久不用的神兵利剑,倏尔攻向孙炎的身前。视力受阻的他本应该什么也看不到。但不知怎么了,就在杀生魔将挺剑而出之际,他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一股意味深长的诡笑。

转眼之间,杀生魔将已经来到孙炎的面前,眼见自己的利剑马上就可以洞穿对方的身体,但就在这时候,他发现对方嘴边的笑容竟是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什么!他为何会笑,而且笑得如此阴森,如此自然!难道,他真的还有我所不知的杀招未用,又或许这天衣拥有常人不可及的神通,能将我一举击杀?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杀生魔将越想越怕,眼见自己的剑尖马上就要刺入对方的胸膛,他竟再次咬了咬牙,执剑向侧面一闪,居然避开了对方的要害,只在对方的肩膀下一寸的位置处划出了一条短短的血口。

然而,神兵毕竟还是神兵,哪怕只在岙上留下一丝一毫的伤口,都会令中招者承受莫大的痛苦。然而,如今的孙炎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痛楚,笑容居然还在两边的嘴角处彻底绽放开来。如今的他哪里还有半点正道人士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副得逞的小人嘴脸,让人见过一眼便深感厌恶。

“差一点!”

孙炎平淡无奇的三个字,一经落入杀生魔将的耳中,如同噩耗来临一般,令其登时手脚冰凉,面色煞白。为了防止对方趁机反击,他一连退出数十步,一直来到几十丈外,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好险,好险!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要死了。这个姓的家伙果然非同凡响,没想到就连晋升至魔君境界的我,也无法轻易取胜于他。不过此事急不得,眼下的形势对我魔界有利,只要继续拖延下去,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嘿,你在想什么呢,生死决斗之时分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不等杀生魔将反应过来,孙炎那密如稠雨的攻势已经轰然临下,逼得杀生魔将一退再退,终于落回到地面之上。即便如此,前者仍然不肯退让半步,出扫听手法更是分外凌厉,远远看去,就好像群蛇乱舞一般,令人防不胜防。

“不……不可能,我杀生魔将不可能输,我已成为魔君,我一定能将他击倒!”

说到这里,杀生魔将竟是强行提起自己的定剑,穿过对方的双手,径直刺向咽喉。只要这一剑中了,二者之间的战斗立即分晓胜负,而对方也一定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然而,喇与愿违,尤其是慧处于眼前分外艰难情况之中的杀生魔将来讲,更是灾难一样的存在。被灌注了所有希望的最强一剑,竟是被孙炎的两人根手指,轻松捏住。当双方身体一同停下的刹那间,后者的笑容立即传入他的脑海之中,不但折磨着他的双耳,还煎熬着他那颗高贵的自尊心。

“我就知道,你是杀不了我的。”孙炎淡淡笑道。

杀生魔将看了看对方的面容,又瞧了瞧自己手中的定剑,不禁问道:“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

“呵呵,不管你承不承认,你的内心已经投降了,只是身体还在苦苦地支撑。连胜利的决心都没有,你凭什么能击败我!”

“你!”

杀生魔将还想继续说下去,谁知对面的孙炎已不再给他机会,双指一旋,通过那柄柔韧的剑身,带动他的身体一同开始旋转。为了不让对方掌握主动权,杀生魔君被迫弃剑扣退。但这时候,另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影已经来到他的身后。

“小孙炎,干得不错。这个家伙确实已经拥有了准魔君的实力,居然还是被你唬住了,真有你的。”

一听来者的声音,孙炎立时解下自己眼前的腰带,进而惊呼道:“袁大人,你来啦!”

就在孙炎说话之际,杀生魔将也慢慢转过身来,豁然看向自己的后方,轵见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赫然站在那里,一脸和气地看着他。

“你是袁天化袁斗神?”

袁天化点点头道:“正是。看来,我来得有些多余了。”

听到此言,杀生魔将的脸上再次变得阴森无比,简直比吃人的怪物还要恐怖一百倍。

“多余?袁天化,你可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苦!”

眼见杀生魔将将目标转向袁天化,孙炎担心对方会对袁不利,立即高声道:“袁大人,他的能力是……”

袁天化忽然伸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指,进而道:“不用,让他尽管过来就是了。我也想见识一下,他的魔眼杀到底有多么可怕。”

“哈哈,我的魔眼杀已经臻至化境,同辈之中鲜有人能够破解此招,就算是纠哲魔君他们也未必有十足把握能在在短时间中化解魔眼杀的威力。你虽然是天界的十方天斗神之首,但毫无准备就想接下我的杀招,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我会让你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代价的。,看我杀生魔将的最强一式,魔眼杀之兵不血刃!”

话音一落,杀生魔将两只眼睛竟是成为了两扇连接异世界的大门,一枚枚闪着寒光的兵刃接连从中呼啸而出,毫无保留地吹向袁天化的身体。面对眼前的群刀之阵,袁天化忽然驻了口气,随即抬手向自己的正前方轻轻一扣,忽然间一道惨烈的嘶吼声自那杀生魔将的嘴中接连出,再看他的右侧眼窝之中已经血红一片,里面那颗明亮清淤的眼珠居然不见了踪影。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杀生杀身

杀生魔将城大声地哆嗦,他无法理解自己无往不往百战百胜的魔眼杀,为何会在一天之中失败两次,而且还令自己承受了如此之大的代价。对于寻常的魔人来讲,眼睛要比四肢乃至躯干脏器还要重要百倍,因为它但一旦受损,便再也无法重生。所以对于杀生魔将而讲,即便能从眼前的困境之中脱身,今后的他也要成为“独眼龙”了。

袁天化低头看了一眼手指下的血痕,随即皱眉道:“本来就是两只的,没想到被他逃过了一劫,真是可惜!”、

举手投足之间便重创了杀生魔将,使其战力大损,周围的魔军见此情形,不禁纷纷心生骇意,呼啦一下分散开来,生怕与这位“煞星”挨得太近。而这时候,袁天化身形一闪,已然来到了孙炎的面前,进而微笑道:“小孙炎,没想到你修为一般般,鬼点子倒是不少,居然把一名魔将耍得团团转,真有你的。”

孙炎挠头羞涩道:“呃……哈哈,还是袁世叔教导有方。我也不过是随机应变罢了。”

这时,杀生魔将已经从之前的殁眼之伤之中缓了过来,一听到二人这般对话,立即高声吼道:“你们是什么意思,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袁天化转身,看向那个已经狼狈不堪的杀生魔将,进而沉声道:“枉你还是拥有魔君修为的魔将,居然被一个小孩子唬住了。其实,刚才你的魔眼杀依然奏效,只是因为听信了蒙眼之说,这才收回了神通,转而以自己并不擅长的正常招式进攻。如果你刚才继续坚持的话,恐怕小孙炎已经性命不保了。”

“可……可是他明明遮住了眼睛。我的魔眼杀固然厉害,但也无法穿过那条腰带,传入到他的意识之中。”

孙炎嬉笑道:“你这个笨蛋,我说什么就信什么!”

说着,他将自己那条天衣上的腰带舞动了几下,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杀生魔将愕然发现阳光居然顺畅无阻地穿过了腰带,射到他的脸上。

“什么!你根本没有用腰带蒙住眼睛,你!你骗我!”

眼见杀生魔将暴跳如雷的样子,孙炎冷笑道:“正所谓兵不厌诈,我修为本不如你,所以动点歪脑筋也是情有可原的。反倒是你,看上去明明已经活了万而八千年,却还是如此愚钝,让我这么个初出茅庐的小鬼牵着牌子走,真是可笑。”

袁天化接着道:“你是杀生魔将是吧!其实,小孙炎说的没错,而且你也不能将这场战斗的胜负全部归结于欺瞒诓骗,其实计谋也是一个人的实力体现,只是大家在单独的对战之中常常忽略罢了。你输得并不冤,而孙炎赢得也十分完美。”

“不,怎么可能,我杀生魔将居然连这么一个小鬼都对付不了,就算能够活下去,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自己的上级部下。好,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为了捍卫我的尊严,为了魔族的伟大胜利。你们两个,都和我一起下地狱去吧!”

袁天化晃身挡在孙炎的身前,急喝道:“快退,这个家伙身上有古怪!”

话音刚落,二人登时发现整个天空竟变得阴沉诡异起来,一片片暗红色的乌去凭空出现,将那原本晴空万里的苍穹,变成了一张宛如伤痕累累的背脊。

“哈哈,不用多想了,就算你是天斗神也休想从这一招下活命。我已经将自己的灵魂与肉shen融入到了杀招之中,就算仙宗亲临也休想救你。好了,让你们见识一下我杀生魔将的最强神通,血染苍穹界!”

甫一听到“界”字,袁天化的脸色骤然大变,而孙炎却是显得不以为然,直到看到前者的神态变化之后,这才悄悄道:“世叔,您是不是身体不适?为何脸色变得如此难看?”

袁天化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叹息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魔将居然就有如此造化,竟已领悟了界的力量,属实不易。如果他能将这股力量运用到正途之上的话,一定能有另一番完全不同的壮举。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说话间,只见杀生魔将的身形愈发糊涂,说话的声音却是越变越大,起初声音是从远方传来,如今竟好似从心底里响起似的,令人毛骨悚然。

“哈哈,去死吧!”

就在杀生魔将语毕之际,修为稍差的孙炎顿感不妙,一股令其异常厌恶的感觉随即随上四肢百骸,如同万千金水泼洒在身上一样,令其痛苦不堪。

“世叔,我的身体……”

袁天化淡淡道:“终于开始动手了,血染苍穹界,名字起来就很是悲壮,用自己的生命,换来对这方空间的片刻掌握,进而将这里化为一座巨大的熔炉,将其中的所有生灵炼化,使之化乌有。很好,很大胆!”

“世叔,咱们能不能先顾及一下眼下,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我们就要魂飞魄散了。”

“哈哈,尖叫吧,哀嚎吧!你们的惨叫声越大,我就越为兴奋。一招之间击杀一名天斗神和一名天将,这样的壮举就算放眼到魔界之中也足以光照汗青了。哈哈哈哈!”

随着笑声的渐渐远去,所谓的血染苍穹界中的炼化威力立即爆增数以百倍,一口鲜血随即自孙炎的嘴中喷出,低头看向身体,只见他的体莆轮廓竟也变得隐约不再清晰,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于无形之中。

“不,我不要这么死,我不愿意!”

当孙炎再次看向前方之时,原本站在那里的杀生魔将已然凭空消失,正如之前他所说的那样,杀生魔将已经将自己的全部力量融入到这片血色的空间之中,以换取如今如此庞大的威力。炼化的结局似是已经注定,孙炎颓然坐倒在地,准备接受这份残酷的命运。

“嗡~”

刹那间,天空之中的无数血云竟是赤芒大作,一道道血色惊雷接连劈落,将那血空之下的大地轰得满目疮痍。而在这其中,袁天化的目光却始终盯着前方,好像已经预感到要有什么东西将在那里出现似的。

“来了!”

“唰~”

一道清泠的寒光呼啸而过,如一只纤细的手臂,将袁天化与孙炎一同带离了这片充满绝望与死亡的空间之中。再次看向前方,孙炎赫然发现自己的身前竟是站着一个人,片刻之后他终于意识到对方的身份:“你……你是袁宇天将!”

袁宇朝孙炎点头示意,进而跪地对袁天化恭敬道:“孩儿来迟一步,请父亲大人恕罪。”

袁天化脸色的冷色忽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慈父的温和:“你有什么罪,你来得恰是时候。在敌人最为得意的时候,给予其致命一击,你果然没有辜负我多年以来的教诲。”

袁宇惭愧地低下头来,轻声道:“原来,您已经知道了……”

“当然,不要忘了,我可是你爹,你在想什么,我自然一清二楚,否则我也不会如此坦然地面对杀生魔将的血染苍穹界。你应该也知道,只要陷入界中,除非拥有大仙以上的修为,否则根本无法自行脱离界中。还好,施法者也才晋入魔君之境不久,实力有限,没能将界的力量扩散到别人的身上,否则连你也要一起遭殃了。”

袁宇点头道:“就算那样,孩儿也有应对之策。早无在将王手下的时候,我曾学过一阵挪天移地的神通,就算被杀生魔将发现,也能在第一时间转移到其它安全的地方,不受他那招神通的影响。”

袁天化道:“如此这般,我也很是欣慰。只是,你说自己可以凭借挪移来避开界的力量,实在有些太过天真了。如果此等神通能够如此轻松化解的话,那也不会成为吾辈之中的传奇杀招了。”

“传奇杀招?父亲,您这话说的有点过了吧?”袁宇不禁回道。

袁天化道:“要想领悟界的力量,不但要拥有与其相称的高强修为,而且还需要罕见的机缘,二者缺一不可。而刚才的杀生魔将,显然就是一个将二者共同集齐的不幸者。”

“哦?父亲大人为何这么说?”

“呵呵,这不是显而易见吗?界的力量岂是凡夫俗子所能驾驭,强行启用,只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杀生,杀身,这下他终于如愿了。”

“那……父亲大人您,是不是也已经领悟了这种无敌的神通?”袁宇忽然又道。

袁天化淡然一笑,随即将目光投向面前的袁宇,面露微笑道:“怎么,你也想拥有界的力量?”

“啊……呵呵,被您看穿了。”

“不急,只要时机成熟,为父自会将毕生的所学所悟全部人传授于你。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些魔界的残党。”

说着,袁氏父子一齐看向战场之上,杀生魔将惨死的消息如瘟疫一般在魔军之中倏尔传开,极大地挫伤了魔军的士气。为了保留实力,众魔兵相继撤退,唯独只有一个身披白甲的男子逆流而上,缓缓朝他们走来。

“正戏终于要开始了。”

不等袁天化行动,袁宇已经挡在了众天人的跟前。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白甲之患

刚刚坐下准备休息片刻的纠哲魔君忽然脸色大变,旁边的两名魔将立即上前关切地询问,他只是了摇了摇头,略显无力道:“杀生魔将他,已经陨落了……”

“什么,杀生他……谁有如此能耐,竟能让他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纠哲魔君叹息道:“虽然我知道他正在天界中人交手,但能令他走投无路,被迫选择同归于尽的,实在少之又少。除了之前在凤鸣城所见的那个年轻人,恐怕就只有此次天界行动之中的带头人,袁天化了。”

“袁……袁天化?你说的是那个十方天斗神之着的袁斗神?他怎么会在这里?”

纠哲魔君再次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实在想不通,小小的一个偏僻之地,为何会聚集了如此之多的绝世高手,而且个个都是舍生忘死,对凤鸣城的安危志在必得。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也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本来我还想通过此役带着大家一起立下赫赫战功,可现在看来是我太小瞧了他们。杀生已死,你们两个不要轻举妄动,我已派高手迎战,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袁天化与天界众人一同看向前方的那名白甲男子,片刻之后,当对方真正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们不禁惊讶发现,此时现身的竟是一个貌似普通的人类。可是令他们感不安的是,他竟立于群魔之中,分毫不乱,脸上的笑容异常诡异,就好像是在嘲笑天界一众。

“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趁着时候不晚,你最好亮明身份,不然就把你当叛军,连同魔兵一起绞灭。”袁宇豁然高声道。

“不用麻烦了,此次我是代表魔界出面。我收了纠哲魔君的好处,自然要为他办事。你们这里不是有句话吗?叫‘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好了,我的立场已经够明了了吧,现在就看你们谁来当我的对手了。”

“这个家伙好大的口气,让我上去好好教训一下他!”

说罢,孙炎带着那副伤痕累累的身体刚要上去,袁天化忽然伸手制止了他,并且道:“小孙炎,你先等一下,这人说话的口气有些古怪,说不定还真有点本事。而且你有伤在身,多有不便,还是让宇儿先去试试吧!”

袁宇点头道:“父亲说得没错,孙炎,你还是安心静养吧!这里交给我和大家就行,你就等着瞧好吧!”

说话间,袁宇缓缓转过身来,进而迈步向前晌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这家伙放着好好的人类不作,偏偏要投靠魔界。既然如此,我就只能替人间清理门户了。”

面对袁宇的叫骂,那名白甲男子也不生气,反而微笑道:“呵呵,人各有志,我没有背叛人间,只不过是一种与众不同的选择罢了。再说,人魔本就是一奶同胞,只不过是在进化的路途之中发现了分歧。说到底我还是一个真正的人类,只不过替别人办点事情而已。”

“胡言乱语,既然你不肯伏诛,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一落,远在数丈之外的袁宇竟以一种超忽想象的方式,遽地出现在白甲男子的面前。与此同时,泛着星星雷光的右爪,如同长枪一样,赫然刺向对方的胸膛,欲要将其一击击破。

“天宙手!”

“呵呵,起势不错,只可惜速度慢了!”

当白甲男子说话的时候,袁宇惊讶发现原本站在自己面前的白甲男子,竟已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一股沁人心脾的寒风自其衣襟钻入到身体之中。

“再来!”

眼见自己第一招错失良机的袁宇非但没有受到打击,反而越战越勇,趁着二人错身之际,他竟将上半身拱起了弧形,借以将自己那只“天宙手”再次逼向白甲男子的身后。

“长!”

一言说罢,只见袁宇的右臂登时伸长了足足两倍有余,原本二者之间五尺来长的距离,硬是被追得只剩下一掌来长。呼吸之间,他那冷峻的面孔之上忽而飘过一阵阴森的冷笑,倏然一道耀眼金光自其指尖狂射而出,毫无保留地没入到白甲男子的背后。

“好!”

谁也没有想到,以手代枪的袁宇竟能将自己的手臂操控得如此精准,每一寸甚至每一分的距离全在他的计算之中,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白甲男子自动身至中招之时,丝毫没有反应的余地,随即颓然坠地。

眼见自己的儿子在刚刚的交手之间使用出如此精妙绝伦的“枪法”,就连见多识广的袁天化也不禁失声叫好起来,脸上尽是自豪之色。而这时,跌倒在地的白甲男子慢慢站了起来,虽然后心之上仍在汨汨地向外淌血,但他对此却是毫不在意。

“嗯?硬吃了宇儿一枪居然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安然站起,看来这个家伙果然有其独到之处。宇儿,你可要挺住啊!”

作为对手,袁宇并没有趁人之危,而是等那名白甲男子转身看向自己的时候,这才终于道:“没想到你的生命力如此顽强,被我一击戳破了脏器,居然还没有死去,昂然出乎我的意料。不过这样才有意思,否则刚一交手就分出胜负的战斗岂不是……”

“嗖!”

当众人意识到白甲男子已然再次消失之际,一道血箭已经立时飞溅落地,待袁天化看向袁宇方向的时候,后者已经栽倒下去。

“砰!”

袁宇这一摔可以说是四平八稳,一点应急的动作也没有。发生这种情况的只有两种可能性,一。他无法动弹。二,他在跌倒之前就已经失去了意识。两种可能,无法是哪一种,都是袁天化不想见到的。当白甲男子的披风随风而起之际,他立即醒悟到,绝不能再让对方靠近自己的孩子。

“滚开!”

“老子”不愧是老子,甫一抬手,一道惊世骇世的巨型光剑已经破空而出,追魂索命一般,直逼白甲男子的面门。要是被其击中的话,莫说是性命,就连头颅恐怕也要不见。生死瞬间,甲男子微微皱眉,面色不悦地向后急驰而去。

“儿子挨打,老子出头,你们天界中人还真是喜欢护短啊!”

在一阵轻描淡写的嘲讽之后,白甲男子已然凭借其灵活的身手,险之又险地避过了那道致伤的光剑。长约一丈的剑身呼啸而过,将后方的大地划出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指天天崩,划地地裂”也不过如此。作为十方天斗神之中的灵魂人物,袁天化一经出手便已展现出超凡的实力,哪怕刚刚一击击败袁宇的白甲男子也不禁为之心惊。

“宇儿,你没事吧!”

百感交集的袁天化俯身去搀地上的袁宇,与此同时白甲男子身形一晃,以一化三,分别从三个不同的方向,一齐对二人发动凌厉攻势。

然而,即便身前还有一个不知生死的袁宇需要保护,但面对白甲男子“以一化三”超强杀招,他竟一手抱着袁宇,用仅有的左手应对随之而来的六只手掌。

“砰砰砰砰砰砰!”

以一敌六,这本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袁天化却是平心静气地完成了这一惊人的动作,并将白甲男子生生震退至三丈之久,这才缓缓停下。

“好,袁斗神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再来!”、

袁天化忽然做了一个停手的动作,随即轻声道:“等我把宇儿安置妥当,再与你较量。”

看着对方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孔,白甲男子先是一愣,然后放声大笑起来,神态癫狂道:“袁斗神,你是在与我说笑吗?这是沙场,不是你们天界的训练场。你想走就走,有问过我吗?”

袁天化道:“我没想走,我只是想把袁宇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安全?哈哈,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今天有我在,你和他休想安然离开这里。”

“不自量力!”

袁天化匆匆丢下一句简单的话之后,随即转身腾空而去。见此情形,白甲男子双眉一振,身体下方登时掠起阵阵澎湃杀气,化为一片白色云雾,托着他的身体,立即追赶上去。

“休走!”

“砰!”

就在白甲男子准备全速追击之际,面前一道无形气墙,立时拦在云雾跟前,将位于上方的他,生生地震落下来,险些撞到那堵气墙之上。待他重新调整过来,再次望向前方之时,袁氏父子已经双双不见了。

“该死,居然让他给跑了,没想到袁天化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自言自语之间,他的视线忽然落到了地上的其他几句天人身上,脸色的阴冷顿时消了大半,一股不怀好意的笑容油然而生。

“主子跑了,我只好拿你们这些小的们泄愤了。”

此话一出,孙炎立感不妙,当即惊声道:“大家小心,那家伙马上就要过来了,我们……”

又是和之前如此一辙的情景,孙炎的话不没有说出口,小腹之上已经传来一阵嘶心裂肺的剧痛。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拿着一只铁蒺藜,不停地在他的脏器之间翻滚摩擦,不将他折磨至死,绝不罢休。

“混蛋!”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又见故友

脱离战场的黄起凤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凤鸣城,毕竟这里是待的家,是养育他近四十年的“母亲”,如今大难临头,怎能说走就走。他和几名将领,在距离凤鸣城不远处的一处凉亭之中停歇,虽然帮不上什么忙,至少还能心安一些。

“哎?那些人是谁,难道有援军到来了?”

面对那人的说法,黄起凤淡淡一笑,随即道:“嗯,是的。”

那名将领縘将头扭转过来,进而看着一脸欣慰状的黄起凤道:“黄城主,该不会是您搬的兵吧?这些的实力可不一般,看上去个个都有仙人境界。普天之下,恐怕已经没有哪股势力能够做到这一点了。”

黄起凤淡然道:“人间是没有,但别的地方可就说不定了。”

“啊?城主,你的意思不会是说,这些人是天兵天将吧?”

黄起凤诡笑道:“您就看着吧!”

就这样,几人在凉亭之中审视战局,双方有来有往,打得不可开交,尤其是那几名越大型巨魔,几乎吸引了所有的目光。而在他们之间,一个灵活的身影正在逐个之间活动,而且路过之处,无不狼藉一片,那高大如山的魔人竟也承受不住那人的一拳半掌,相继栽倒在地,再也没能起来。

“城主,那个人也是天界之人吗?好生厉害!”

黄起凤凝目而视,可因为双方距离实在太远,一时间他还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

“应该……是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联想起此次援军的首领,也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便是十方天斗神之首的袁天化。一想到他,黄起凤的脸上便不禁流露出淡淡的幽伤,仿佛对方的存在就是他心中的伤疤一样,经不起折磨,否则鲜血便会从中涌出。

“父亲大人,这么多年不见,您还好吗?”

抬头望向前方,一个青色的身影忽然落在凉亭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之上,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对方已然来到了跟前。仔细瞧去才发现,那人的身上居然还背着一个重伤之人。之所以说是重伤,那是因为背上之人已经昏睡过去,身上那件淡蓝色的长衫已被鲜血染红,看上去分外醒目。而随着观察的深入,黄起凤愕然发现,这两个人竟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渐渐地,她的脸上升起一股惊愕之色,随即他缓缓站起身来,轻声道:“父亲大人,你怎么……”

袁天化抬头一瞥凉亭之中的女子,当即一愣,而后连忙道:“快,凤儿,你哥他了伤,快点为他止血!”

“哥?”

黄起凤眼色迷茫地看向那个肩上的男子,曾经的记忆如同幻灯片一样,自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黄起凤与袁宇虽然都是黄起凤的子嗣,但他们却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袁宇的母亲是当今仙宗的侄女,东华仙子。而黄起凤的母亲却只是一介平民。没错,当初的袁天化也曾犯下过许多男子共通的大错,因为一时快意,他背着自己的原配夫人,与凡间的一名女子暗连理,而且一过就是十年。所以袁天化走的时候,黄起凤是有记忆的,而之前那封书信也正是袁天化临走之时留下的。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晃三十年,曾经的女娃,竟已长得如此婀娜,令袁天化不禁回想起当初那个令他心动的凡间女子。

然而,现在属实不是什么叙旧的好时候。袁宇身处危难之间,战场之上战局还未明朗,太多的地方需要他前去协助,此时的他只恨自己没有分身术,否则一定要和自己这位许久不见的女儿好好聊聊。

众将领还未回过神来,袁天化已经将袁宇背到凉亭之中,然后将其放倒在地,令他平躺在凉亭四周的条凳之上。众人围观过来,一经见到腹部那道恐怖的裂口,立即大惊失色。

“这……好严重的外伤,可惜我们出来的急,没带绷带,只有一点金创药,要不二位先将就着给这位朋友用上?”

袁天化抬头看向那个手持药瓶的男子,然后微微点头道:“多谢!待天化返回天界之后,定会千倍万倍地回报你。”

“天界?你真是天官?不……不用了,一点外伤药而已。而且,你们是为了救我们者以身犯险的,我们感激你们还来不及,怎么还能要你们回报呢?”

就在袁天化与那名男子交谈之际,黄起凤已经接过那瓶伤药,并将里面的药粉,均匀地涂抹的伤口之上。袁宇本就是仙人之体,只是因为受伤太重,所以迟迟未能痊愈。现在有“外力”的帮助之下,腹部的裂口开始迅速闭口,血也不再向外淌,很快袁宇的口中发出了一声柔弱的闷哼。

“宇儿,你醒了!”

眼见自己的儿子重新恢复神志,袁天化立即大喜过望,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久未见到的笑意。看到如此感人的一幕,黄起凤鼻子一酸,眼泪已止不住地发往下涌,凳上的袁宇费力地去起身子,看向自己的双脚一边,直到看清对方的面容之后,才终于勉强笑道:“你就是小凤吧!没想到你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黄起凤用力抹掉脸上的泪痕,进而不太高兴道:“我不像你们,我不是仙人,成熟衰老的速度自然比你们仙人快上许多。过不了几十年,我就会变成老太婆,就算我娘活过来,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我。”

袁天化惭愧地低下头来,随即轻声道:“原来……你娘她已经不再了。”

黄起凤道:“我娘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不过在我看来,死对她来讲或许更好一些。你可知道,就在你离开人间的第二年,我娘的眼睛就已经生生哭瞎了。”

这回,不只是黄起凤与袁天化,就连在场的其他人也不禁黯然神伤。袁天化与黄起凤的父女关系确实让人大吃一惊,但令他们更为在意的,是前者曾经对他们母女二人的诸多亏欠。

“呵呵,原来仙人与我们人类一样,也会始乱终弃。看来,你们仙人整天标榜自己如何清高,都是哄骗小孩的啊!”

袁宇扭头看向说话的将领,刚要发怒,谁知袁天化忽然拍拍他的肩膀道:

“宇儿,算了,本来就是为父不对,他们说的没有错。”

“可是……”

“好了,你才醒来不久,还需要多加休养。这里地处偏僻,一时半会应该不会被敌军发现。你和小凤在这里也算有个照应,万一发生了什么情况,记得有它心通告诉我。”

袁宇看着对方那张坚毅的脸庞,心中的怒火终于烟消云散,而后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了。”

袁天化微笑道:“战场那边还有几个人需要我去解决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着,袁天化,转身离去。看着对方那道孤独的身影,黄起凤的眼中再次涌出大片的泪光。

“该死,魔界这群家伙就知道使用这种卑鄙的伎俩,怪不得人类大军会惨败在他们的手上,恐怕就是栽在这些大块头的身上吧!”

又是一拳,这已是孙长空打倒的第七名巨魔,加上之前凤鸣城内的守卫军击败的,现在还在剩下的就只有两个。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南侧虽然直面魔军,但因为防卫军数量的缘故,城墙受损的程度并不糟糕。反倒是南面的城门,竟已坍塌了大半,在城内的街道之上,凸现着一枚巨大的头颅,比起那些攻城的巨魔居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真可怕。在孙长空印象之中,能长到如此夸张体型的,恐怕也只有凶兽了。

“该死,保险起见,还是先去北面吧!南面让城内的守卫军来对付就好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立即调转身形,快速奔向北面的城门。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看似普通,但实际异常扎眼的身影忽然进入到他的余光之中。

什么样的人能在余光之中受到瞩目?孙长空自己也是相当好奇,可当他缓缓转身之际,一个令他始料未及的情况发生了。

“朱大闯,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敢相信,自打上一次分别之后,他便再没有见到过朱大闯。而如今对方竟是出现在这个是非之地,显然并不是偶然。可既然如此,他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而对方之所以扎眼的原因,就是因为朱大闯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这件白衣虽然看似一般,但穿在皮肤黝黑的朱大闯身上,却立即大不一样。在常人看来,这或许是一种哗众取宠的行为,但通借孙长空敏锐的知觉,他觉得对方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思量间,朱大闯竟已来到他的面前,仍像从前寻些大大咧咧道:“你怎么在这里,是高渐飞喊你过来的吗?”

孙长空尴尬道:“呃,算是吧?你呢?年你的样子,似乎不是刚刚赶到的。”

朱大闯挠挠头道:“不瞒你说,其实我是跟着师父来的。”

“师父?哪个师父?”

“哎,你瞧,他来了。”

说着,朱大闯伸手指向孙长空的身后,后者顺势扭头望去,竟发现一个同样穿着白色的“白毛”老者,朝他们款款而来。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你伤不了他

“好厉害!”

这是孙长空见到那名白衣老者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而这时,后方的朱大闯忽然悠悠道:“那是,能让我朱大闯心悦诚服的当然不是一般人。”

说着,他已掠过孙长空,来到那名长者面前道:“拜见师父!”

白衣老者抚髯微笑道:“怎么样,这两天在凤鸣城玩得怎么样,有没有和你的好朋友们好好叙旧啊!”

“有,有的,弟子这两天玩得很是尽兴,多谢师父关心!”

“嗯,那就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应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眼见朱大闯与那名白衣老者即将转身离去,孙长空吹动了一下额前的发梢,纵身拦在二者眼前。见此情形,朱大闯立即脸色大变,略显不悦道:“孙长空,你这是在做什么!”

“呵呵,没什么,得见这般高人,我也想认识认识。”

孙长空转眼看向前那位正在朝自己微笑的老者,进而行礼道:“在下孙长空,拜见前辈。”

“呵呵,好好好!原来你就是孙长空,果然名不虚传,看来你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孙长空淡淡道:“哪里,与前辈相比起来,长空这点修为也不过尔尔,根本登不上大雅之堂。”

“小友好生幽默,如果你这金仙修为都算不上什么的话,那天界的众仙官岂不是要一头撞死?”

“金仙?师父,你没说搞错吧?他比我的年纪还小,怎么可能晋入金仙境界,这不可能。”

白衣老者抬眼打量了几下孙长空的身体,而后沉声道:“虽然我也有些产意外,但这确是事实。而且,这只是保守估计,万一他还有没有施展出来的神通,那境界可能还会有所提升。”

一脸愕然的朱大闯随即看向孙长空,口气阴沉道:“孙长空,我师父说的是真的?”

孙长空莞尔道:“是不是有那么重要吗?相比起我的境界,我感觉你更应该关注一下你这位好师父。白衣,又是白衣,事情发生得太过巧合,还是这里面有着我们所不知的隐情,你和之前出现在皇城之中的白头翁,还有曾经被关押九华山下的白叹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衣老者点点头道:“没想到你还知道他们两个,真是不容易啊!这么说来,你体内的四象奇术就是从白叹生那里学到的吧?”

孙长空脸色微变,然后才笑着道:“白前辈确实将四象奇术传给了我,不过我们之间并没有师徒关系,说到底只不过是一笔交易而已。”

“交易?呵呵,怪不得,我就说嘛,凭纯九阳的脾气怎么可能会轻易放了他。要知道若不是白叹生,现在的九华山已经升入九天之上,取代天界了。”

“取代天界?”

这下,不只是孙长空,就连旁边的朱大闯了也不禁失声叫道,毕竟这个消息太过令人震撼。

“没错,你们以为纯九阳是救苦救难的大圣人吗?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你们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这些年来他在暗地里搞得那些小动作,我可是一清二楚。”

孙长空稍事缓和,随即冷笑道:“前辈,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九阳大仙虽然性张乖张,不染世尘。但通过与他的接触,我发现他的身上还是有许多发光的地方,值得我们这些后辈人去学习。”

“呵呵,学习?难道学习他滥杀无辜,血祭苍天吗?你可知道,为何九华山一到晚上就要全部戒严,不许任何人进出。那是因为,死在他手上的亡魂得不到超度,纷纷留在了九华山下的山基之中,久而久之形成了一股凶戾之气,能够在不知不觉之中影响一个人的行为方式,使其变成丧心病狂的杀人魔头。之前九华山中就发生过几起类似的事件,但都被纯九阳私底下悄悄摆平了。”

孙长空面色一寒,刚要说话,谁知那名老者忽然又道:“你知道他杀那么多人做什么吗?呵呵,想来你也不会清楚。他想利用人类的精血,为整座九华山炼制一座飞天大阵,使其可以顺利升入天空之中,成为第二个天界,甚至将原先的天界取而代之。纯九阳好歹也是星昔日的十方天斗神成员,但你就不好奇这么多年来他为何与在界几乎断绝了来往,只和自己的弟子袁天化有所联系?那是因为,天界的高层已经知道纯九阳的意图,并在刻章地疏远双方的关系。说不定,现在仙宗还在计划着如何反击纯九阳呢!”

老者的三言两语,令孙长空对纯九阳的好感立即消失无踪。如果真像对方所说的这般,那么身在九华山上的永恒和祝孕华就等于是含在嘴里的美味,随时都有可能被其一口吞下。

“怎么,我说得这么明白,你应该没有什么疑问了吧?”

孙长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道:“不,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从何而来!”

老者扭头看了一眼朱大闯,又望向前方的孙长空,轻笑道:“其实我本不应该与你们有所牵连的。但命运将我们聚到了一起,我也……”

“巫白帝,你话太多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我们要走了。”

蓦然回首,一个身着白衣白甲的男子赫然朝他们缓步走来,不等对方走到跟前,孙长空已然认出了对方那张熟悉泊俊脸:“怎么会是陈世杰,他为何会在这里?”

朱大闯忽而道:“忘记告诉你了,他与我一样,也已经加入了师父所在组织之中。”

孙长空凝目看向陈世杰身上的斑斑血迹,冷峻的面孔之上再添数分寒光。

魔人与人类虽然同出一脉,但身体构造却有诸多不同之处,尤其是在体内的血液之上,人类的血是红色的,而寻常魔人的血却是紫红色的。从这一点孙长空就能辨别出,陈世杰刚刚是在杀人,而不是在诛魔,那么说陈世杰与面前老者,乃至朱大闯,都可能是魔界统一世间的“帮凶”。

孙长空伸手一指陈世杰身上的血痕,随即冷冷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陈世杰低头看一眼身上的血斑,而后漫不经心道:“呵呵,没什么,只不过是解决了几只臭鱼烂虾而已。不过你放心,他们没死,还有一息尚存。不过,如果放任他们继续待在原地的话,那么结果就不一定了。”

孙长空豁然迈步,伸手一抓,已将陈世杰的身体举至半空之中,目吐火光道:“你这个混蛋,你不帮大家抵御外敌也就罢了,居然还连同外人迫害自己的同胞!陈世杰,我真后悔当初没能一招杀了你。”

对于孙长空“鲁莽”行为,陈世杰却是不以为然,片刻之后这才将抬起眼眼睛向下望去,看着孙长空,神情癫狂道:“孙长空,你别傻了,人类完了,这个世道终将被魔界完全取代,而我只不过是顺便施一把劲而已。就算没有我,你们也得死。”

“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我垫背!”

一言说罢,愤怒的孙长空擒着陈世杰的脖颈,转而朝地面之中轰然摔落,欲要将其砸成肉酱。而这一刻,陈世杰也感觉到了孙长空的杀意,随即快吐一口真气,同时身化流光,轻而易举地摆脱了对方的束缚。

“分身化影?原来你也进步了这么多!”

“哈哈,孙长空,我已不是那年陈家那个傲慢自恃的二世子,想要我的命,你还太嫩了。”

孙长空豁然抬起头来,目放寒光道:“是吗?”

同样的招式,同样的动作,竟在孙长空的身上再次显现,就连陈世杰也没有想到,如今的孙长空竟也习得了此等高深的身法,熟练程度,比起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实在想不通,对方是依靠何方神力才能有如此这般造诣的。

一念闪过,还未恢复人形的陈世杰,忽然发觉自己的咽喉传来阵阵紧迫,再次定睛看向眼前,孙长空那张恶鬼般的面容竟是再次出现。

“哪里逃?”

“砰!”

随着孙长空一声喝斥,陈世杰的那道流光立即变作一枚巨大的“陨石”,轰然砸入到地表之下,形成了一个硕大无比的深坑。方圆数丈之内的大地全部开裂,几近崩溃,直到事发之后的数息之后,仍能感觉到脚下传来的阵阵颤抖。

“呵呵,陈世杰,原来你也没什么长进啊!”

“孙长空是吧!得饶人处且饶人,今天你还是收手吧!”

当销烟完全散尽之际,孙长空惊讶发现,站在深坑的不是陈世杰,而是朱大闯的师父,巫白帝。再次看向前方,陈世杰竟已与朱大闯齐肩而立,脸上充满了不屑的笑意。

“什么时候,你们什么时候进行了调换?”孙长空不禁问道。

“呵呵,孙长空,我说过我已不是那年的那个陈世杰,就算你修为已提升至金仙又能如何,只要我不想,你休想伤我一根毫毛!”

孙长空将目光从陈世杰的身上再次扭向坑内的巫白帝,只见对方轻轻点了点头道:“他说得没错,以你的修为,是作不了他的、”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白之谜

眼见面前入发生的惊人一幕,孙长空虽然面色愕然,但很快更恢复到正常状态,进而轻笑道:“呵呵,看来你们对我的实力还并未全面了解。就算使出了类似于移形换影的神通又能如何,你们说伤不了,我就偏要伤给你看!”

巫白帝叹了口气,进而道:“朱大闯,你这朋友的脾气还真执拗啊!既然如此,我就和他认真一下。”

“师父,手下留情!”

朱大闯忽然大叫一声,进而略显同情地看向前方的孙长空,不等他开口,一道白影已经挡在二者之间。

“好快!不过,还差一些!”

巫白帝不期而至,孙长空顺势向后跳去,以来躲避接下来对方的攻势。然而,不等他看清面前的情况,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忽然自身后的天空之中急迫而下。

“什么!”

“注意看前面!”

分神之间,巫白帝已然来到孙的近身跟前,挥手就是一掌。手臂所过之处,皆是掌印翻飞,一股股凌厉的掌风突破孙的护体罡气,直射身体上下的诸多要害。

“原来,手掌是幌子,真正的杀招是掌风!”

意识到巫白帝快掌玄机的孙长空,立即提起十二分的真气,在强大气息的包裹之下,他的身体已然变成了金黄色,一道道淡蓝色的灵气自经脉之中相继涌现,于身体表面绘制出一幅详尽的真气流动图。

“让你见识一下我刚刚领悟的新招式,天罡灵脉!”

话音一落,只见孙长空的身形骤然扩大了数十倍,在此等悬殊的身形相比之下,巫白帝就好像一只蝼蚁一般,根本无法与孙相提并论。

然而,巫白帝清楚地认识到,孙长空扩大的不只是体形,关键的在于混身上下的真气。随着身形的不断增长,他的罡气也随之迅速膨胀,进而化为一枚坚不可摧的巨型气团,竟孙长空的本体安全他包围其中,使之免于伤害。

“没想到年纪轻轻的他居然还有这么多奇思妙想,有意思。再来!”

话音一转,巫白帝右手变指,漫不经心地在那道巨影之上,轻轻戳了一下。同一时刻,位于气团之中的孙长空竟是立即喷出一道血箭,将身前的金身也染成了红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实在不明白,想跟数十丈外的一指,为何会在瞬间进入到自己的体内,并对其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如今他的腹部之上竟是出现了一枚手指粗细的窟窿,若不是有护体罡气,恐怕血水已经涌出来了。

“呵呵,果然与我猜得一样,这么说来你天罡灵脉也并不是多么高明,只是虚有其表罢了。”

一边说着,巫白帝一连又在那道金身之上点了四五下,紧接着孙长空的真身登时剧烈地抖动起来,胸前的数大死穴接连炸开,喷出一片片的血雾。这下,孙长空真的身受重伤了。

“哈!”

眼见伤痕累累的孙长空即将昏死倒地,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强大意志力竟然化为一股恐怖的能量,强势托起了身躯,并令其安然坐在半空之中,双眼微瞑,神色如常,看上去就好像睡着了一样。见到这一幕的巫白帝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双手环抱地站在那里,等候着对方再次苏醒过来。,

“有意思!我的天罡灵脉居然被破了,真是想不到。”孙长空闭目淡淡笑道。

巫白帝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困难的。在别人看来,你的那道巨型金身确实是一条横越不了的鸿沟,但对于懂得点穴技巧的人来讲,就算不上什么了。”

“点穴?”

“呵呵,你只知穴道是诸气流转的枢纽机要,却不知它们各司其职,掌握着与生命息息相关的功能。我刚刚通过点穴的手法,将力道打入道你金身之上的空道之中,使其顺着其它真气一起流入到你的身体之中,并在内部引爆,从而发挥其全部的威力。刚才的六股劲力,我已分别挫伤了你的体内五神,即便伤不到你的要害,也能令你一时半刻恢复不了。这次我们的行动是受人之托,纯属无奈之举。你我二人也算是不打不相信,今后如还有机会见到的话,希望小友你能不计前嫌,老朽在这里谢过了。”

说着,巫白帝转身朝朱大闯与陈世杰的方向走去,谁知孙长空忽然叫道:“你就这么走了?你以为随便戳几个金身就能打倒我了吗?”

巫白帝缓缓转过头来,那双沧桑的眼睛之中忽然闪出骇人的光芒:“孙长空,我劝我还是收手吧!不要把自己的大好前程白白葬送,命没了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孙长空忽然仰天大笑了数声,进而冷酷道:“孙长空可以怕任何事情,却唯独对死无动于衷。想用死来威胁我,你也太小瞧人了吧!”

睁眼,气隐,孙长空的身形直接变作一道飞光流火,无情地穿过了巫白帝的胸膛,一枚人头大小的血洞赫然出现在他身上,见此一幕的朱大闯,立即失声道:“师父!”

虽然孙长空是他昔日的好友,但眼见自己和授业恩师被其一招洞穿,急火攻心之下,他竟是情不自禁地飞奔出去,远远望去,他的身上就好像寄住了一只巨大白象一样,轰然撞向那条流光的方位。

“十象力!”

如名字一样,朱大闯这一撞足足有十头象的威力,而这里说的象并不是自然界当中的象,而是曾经生活在传说之中的圣兽白象。据说一头白象便拥有一只成年凶兽的威力,如果是十头的话,那几乎已经达到了毁天灭地的恐怖地步。而实际上,此刻朱大闯所表现出来的气势也是分外骇人,途经的空间竟是寸寸崩裂,形成一块块不规律的黑斑。

“你!”

眼见自己的发友为了一个别人,对自己大打出手,甚至不惜不痛使出这般杀招,孙长空心中虽惊,但更多的是却是由衷的哀伤。好在,处于流光状态之下的他,身手还算敏捷,折身一转,便避开了那道白象幻影,与朱大闯擦肩而过。

“师父!”

逼退孙长空的朱大闯,连忙绕到巫白帝的身前,进而看向那枚巨大的豁口。可当时者的面色却仍像平常那样红润健康,看不出有丝毫重伤的迹象。

“师父,你……你怎么样!”

巫白帝平静道:“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我说过,在这个世界当中,还没有人能够杀死我们,包括你。”

听到巫白帝如此回答,朱大闯这才舒了口气,进而继续道:“师父,你快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

“呵呵,你还以为你必死无疑了是吗?我在你的师伯师叔之中,修为虽然算不上最强,力量也不是最大,但就是这条命最硬。你看好了。”

说话间,巫白帝俯身从地上捧起一把黄土,随手堵在向前的创口之中,不消片刻伤口处的血居然神奇地止住了,裂开的创口也随之迅速愈合,完好如初。

“师父,你……”

“呵呵,好好跟着我,有的让你学的。”

就在巫白帝与朱大闯对话的时候,孙长空已经来到陈世杰的面前,脸色阴沉道:“你是什么时候与这些人认识的?”

陈世杰淡然一笑,口气轻佻道:“我的事情好像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别以为刚才那招能把巫白帝怎么样,实话实说,要想杀到我们,你还早了一万年。”

“一万年?有那么久吗?”孙长空不禁问道。

“当然!你不但杀不了巫白帝,也杀不了我和朱大闯。因为我们三个已经完全凌驾在这个世界之上,只凭这个世界的力量,是无法限制我们,更不要说是取我们的性命。”

孙长笑面一顿,接着变色道:“照你这么说,难道你们不属于这个世界?”

陈世杰道:“本来是属于,但现在已经不是了。不过关于其中的真相,一时半刻我也说不清。但我知道,人类灭亡在即,留在这里的人,必会与人间一同消失。”

孙长空又道:“照你这么说,那你们岂不是天下无敌?”

“呵呵,无敌不敢说,但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不妨告诉你,这个世上能够有资格击败我们的只有一个人。”

“哦?是谁?”

“他就是世界之主。”

姗姗来迟的袁天化在安置好袁宇之后,匆匆返回战场之上,而当他来到之前所在的地方之际,那名白甲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留下的只有满地的“狼藉”。

“怎……怎么会这样,那个家伙到底做了什么!”

袁天化内心焦急地扫视了一番之后,终于在一块岩石的旁边发现了孙炎。原本已经受伤的他此刻已经气若游丝,胸前伤口仍在一不住地向外淌血,看上去异常恐怖。

“小孙炎,你撑住,我这就把你背回到天界之中,找仙宗为你救治,你撑住!”

说着,袁天化伸手要将孙炎从地上抱起,可这边双臂刚一用力,孙炎的腹部已经横着裂开了一条缝隙,内脏险些从中掉落出来。

“不用了世叔,我已经不行了。”

刹那间,孙炎仿佛苍老了好几十岁,就连额头之上都出现了深深的皱纹。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四象乱世

孙炎是在袁天化眼皮底下一天天长大的,对于这个孩子,他甚至有时将其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对他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然而,是人都有恻隐之心,在袁宇身负重伤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孩子,而将孙炎这世侄忘到了一旁,然后才有了如今这幕惨剧。

白甲男子的招式极其毒辣,将孙炎的身体连同魂识一斫两断。孙炎的死已经注定,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在这个苦命孩子最后的一点时间之中,袁天化想好好陪陪他。

“世叔,不用为我操心了,我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你还是去帮其它人吧!”

袁天化摇摇头,微笑道:“不了,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儿。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站在天门外面,一直不走。负责看守的天将险些将你打伤,是我把你抱了回来。”

孙炎强颜笑道:“从那时候起,我便知道,天底下,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一个姓袁的叔叔对我也十分疼爱。怎么样,这次我没有让你失望吧?”

袁天化眼睛一红,声音颤抖道:“没,没有。你很好,我很满意。”

“呵呵,不要骗我了,我们好几个天将,居然都打不过那个白甲男子,真是没用。不过,我也并不是一点收获没有,那个白甲男子不但是人类,而且还是人间一大势力的未来掌门人。他是陈世杰,也就是陈立的后人。”

“陈立?陈家老祖?怎么会是他?”

孙炎忽然咳嗽了两声,然后几近油尽灯枯的他就连咳声也变得无比虚弱,好似一个破烂的风箱,随时都可能解体。好不容易喘匀气息的他,连忙继续道:“不过,那个白甲男子虽然是陈家人,但所用的招式却并不来自陈氏一族,他好像也是受人指使,所以才会成为魔界的爪牙。”

“谁?那个人是谁?”

听到这里,孙炎眼中的神光骤然消逝,说话的声音也低到几乎听不见:“我……不知道,我只见到他穿着一件白色衣服……白……白……”

终于,孙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体内仅存的无极仙气沿着七孔迅速流失,不时便已将周围的空气染得五斑斓,分外绚丽。

“小孙炎,你放心,你不会白死的,我一定把那个陈世杰的脑袋扭下来,放到你的坟前祭拜,瞑目吧!”

哀兵必胜,更何况袁天化是十方天斗神,是凌驾于众天将之上绝强存在。他站起身的时候,一道无比炫眼的金光竟是自其背后缓缓溢出,如同一件无瑕的霓裳,披挂在他那道伟岸的身体之上。

世界之主,这已是孙长空第二次听说这个名字了,而且从袁天化口中得知,沈万秋便是这身份成迷的救世主。然而不幸的是,沈万秋已经转投魔皇麾下,成为了史上最为年轻的魔君,沈魔君。而之前遮天皇吸收豺之力疯狂之时,已将他一击击倒,至今不知身在何方。如果真如陈世杰所说,只有世界之主才能对付得了他们,那眼前的事态岂不已成死局?

“呵呵,怎么样,是不是已经被吓到了?世界之主,那是这方世界之中,唯一可以突破世界极限,获得无上威力的独一无二的人,你以为自己能和那样的人物相提并论吗?”

“我可以试试!”

话音一转,孙长空手指轻弹,一道微风顺势自指间一扫而过,有气无力地飘向另一边的陈世杰。然而就在此招发出之后的第二时间,原本柔弱无骨的气流竟是陡然大变,大片的火光不断从里向外蔓延,化为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直扑其面门。

“让你见识一下我从白叹生那里学得的四象奇术!”

“嗯?”

陈世杰虽然与那白叹生有过数面之缘,但充其量也只是点头之交,对于其身份与底细,乃至擅用的功法,他是一概不知,更不懂这四象奇术的恐怖之处。眼见那道微风转眼之间已变成无情的火魔,陈世杰立即向后退出数步,身体前方随之突现出数道急风劲流。

“诛身杀!”

一语成真!陈世杰在未动用双手的情况之下,一连发出数招恐怖威力,还击那道已然抵至的火焰发。然而就在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即将相撞之际,只凶那道凶猛的火魔竟是轰然散开,变作满天温雨,自上空坠落。

“这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的四象奇术已经讼陈世杰瞠目结舌,其中招式变幻之多端,威力之诡秘,是他平生以来见过之最,就连传授他神通的白头翁也无法与其相媲美。直到现在他才终于肯相信,孙长空确实已经已经得到白叹生的真传。

“凭这么点把戏就想杀我陈世杰,你也太天真了吧!”

一念闪过,陈世杰手中已多了一杆修长银枪,枪身一晃,立时化为一堵坚实的屏障,横于头上,以来阻拦前来的诸多雨点。

“泽雷!”

孙长空双手食指忽然向前方一探,刹那间天空之中雨点立即变成一根根银针般纤细的光芒,急速向下坠落。一时间,空中,地面,枪身,面庞,全都炸开了耀眼的白光,一道道无法比拟的雷电之力接连轰击在那杆银枪之上。陈世杰以为凭枪身就可以阻拦全部的攻势,可他忽略了金属无法阻隔电光,如今的他就如同“赤身裸ti”地站在雷池之中一般,密无间隙的雷光接连自枪身之中,涌入到他的四肢百骸。

“啊!”

在孙长空狂风暴雨的进攻之下,就连脱胎换骨的陈世杰也不禁失声惨叫,大量的蒸气自他的体内拼命喷出,而那杆无坚不摧的银枪也随之掉落在地,发出数声铿锵。

“哈哈,陈世杰,怎么样,我的四象奇术运用得还不错吧?你刚才的豪言壮语呢?你不是说,除了世界之主以外,这方世界之中无人能击杀你吗?”

此时,对面的陈世杰垂头站在空地之上,身上的白甲已经落满黑色的灰烬,好像刚刚从灶台之中钻出来一样。虽然看不到胸前的起伏,但他的口中仍有丝丝呼吸不时传出,只是十分微弱罢了。

“这是什么招术?”陈世杰沉声道。

“哦?还能继续说话?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这是四象奇术,是我从白叹生那里得到的。实话实讲,就连我也没有想到这部功法对你竟是如此有效,看来世界之主之说,也是你们凭空捏造的吧!”

陈世杰缓缓抬起那张煞白的脸颊,一股浓郁的死气已然浮上表面。他确实已经命在旦夕,就在刚刚的一瞬之间,他以为自己真的就要性命不保了。可是,世界之主之说,并不是谣传,他是听其它几位白衣前辈新口吐露。但他不知这其中到底出现了什么变故,竟让拥有了“白”之力的自己,竟会重伤在一一个人类的手中,实在无法理解。眼见孙长空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他居然连挪步的力气都没有。甚至,直到现在,他的体内还有些许电力正在五脏六腑之中肆意流窜,一再损伤着他的身体。照此下去,不用孙长空再次出手,他便要被体内的“泽雷之力”活活折磨至死。

“等……等一下!”陈世杰忽然惊声道。

孙长空凝视着败局已定的对方,进而轻佻道:“你是想向我求饶是吗?我说过了,自从刚刚看到你第一眼起,我便后悔当初为何没能将你一举击杀。你的野心太大,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只会贻害众生。所以,我必须动手。”

“等等,我们可以做一笑交易。你不是说,你体内的四象奇术,也是通过交易从白叹生那里获得的吗?我也可以!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用其它的东西与你交换。”

“用东西交换你的性命?呵呵,曾经的陈少主,你什么时候变得哪些卑微了?为了活下去,居然如此低声下气,毫无尊严可言。不过你既然都开口了,我自然不能让你失望。说说看,你有什么值得我可以去交换的,又或许说你有什么比你的命还要重要的。”

陈世杰立即道:“有,当然有!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巨大的阴谋,这件事只有我和其它几个身穿白衣的人知道。”

“身穿白衣?为什么又是白衣?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见到孙长空有上沟的症状,陈世杰立即趁热打铁,继续道:“好!在告诉你真正的阴谋之前,我不妨为你解答一下你的疑问。之前所见的巫白帝,我的师父白头翁,传授你四象奇术的白叹生,还有一个名叫白显的男子,他们四人全部都来自于一个名叫白界的地方。”

“白界?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孙长空不禁问道。

“你当然不知道,早在数十万年前,当初的世界之主已经将这方世界与外界阻隔,使得外面的危险均未进入到这里。而事实上,在这个世界外面,还有许许多多,数之不尽的世界,而白界就是其中之一。”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超越世界

孙长空看着一脸激动状的陈世杰,不禁轻笑道:“白界?呵呵,那又如何,就算他们是从黑界而来,也不足以交换你的性命。”

“再等等,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先听我把话讲下去,如果听过之后你还是要杀我的话,我也无怨无悔。”

看着陈世杰那副无比坚毅的神情,孙长空终于将抬起的手掌缓缓放下,进而点头道:“好,你说吧!”

陈世杰缓了缓,继续道:“白界不同于天界人间魔界之类,面积极小,人口稀少,论规模甚至只能与一个凤鸣城相提并论。但白界之人,天生便拥有直逼大仙的修为绝强修为,这是毋庸置疑的。”

“直副大仙境界?呵呵,你莫不是逗我吧?”孙长空笑道。

“虽然听起来有些离谱,但在那里一个小小的孩子,都可以轻松击杀袁天化。”

刹那间,孙长空脸上的轻佻之色立即消失不见,看着陈世杰那张无比认真的面容,他的心中立即升起一股强烈的震撼。

“击杀袁天化……一个孩子,确实有点不可思议。但从刚才那个巫白帝的表现来看,那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要想达到那种传奇一般的境界,如果没有一个很高的起点,是无法完成这种壮举的。”

听了孙长空的话,陈世杰不禁冷笑道:“不是我打击你,你所见到的巫白帝,我的师父白头翁还有那个名叫白显的男人,都已升入到入圣境界,而传于你奇术的白叹生,不知有什么隐情,修为一直停留在出生时的状态,止步不前。如果令他们四人放手一搏的话,天人魔三界,无论是哪一方都无法幸免。现在你可知道白界的可怕之处了吧!”

孙长空点了点头,接着道:“可是,他们明明拥有如此绝世的修为,为何要委身在一个小小的世界之中,而且一待就是数万年,难道这只是意外吗?”

陈世杰道:“当然不是。我说过了,当初的世界之主,为了保护这方世界不受外界力量干扰,将这里与外面连接的唯一通道彻底封死,与世隔绝。而相应的,置身其中的白界之人,也就失去了离开界内的机会。”

孙长空面色阴沉道:“他们四人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居然都无法打破世界之主数万年前种下的封印,那这位传说之中的大圣岂不是要比巫白帝他们便加厉害?”

陈世杰想了想,这才道:“其实也不能那么说,你应该知道天界之人如果贸然下凡,修为会有所限制的事情吧!其实,白界之人进入到现在这个世界之中,修为力量也出现了折损的情况。而且,世界之主身处自己的空间,和无是占据了地利,如此一来此消彼长,他们四人破不开封印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可是,世界之主不是消失过一段时间吗?既然施术者不在了,那封印理应会适当地衰弱,可是他们还是没能成功脱离这里,看来是遇到了一些情况。”

豁然间,陈世杰的脸上立即绽开了一副古怪的笑容,森白的牙齿在这一刻显得异常锋利。

“这就是我要说的关键之处。当初,世界之主集合世界的诸多精华威能,并运用无上仙法,将连接内外世界的通道强行关闭,并用特殊材质将其堵死。事成之后,被封堵的通道化为与一般空间相同的模样,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有丝毫异样。但世界之主准备的材料并没有完全用上,而他又没有办法将其完全销毁。为了不让这种珍贵的东西落入他人之手,他牧意将此物委派给当时人间的一股势力,并命他们世代保护这块材质。一晃数万年过去了,曾经繁盛的种族因为诸多原因终于走向了灭亡,迫于无奈,在族人完全消失之前,他们将此物放入到了一座山洞之中,后来听人说,那个地方叫神陨洞,而用块神物就是神铁。”

此话一出,孙长空脑海之中的无数记忆碎片自识海之中的各个角落,不断涌上眼前,终于他回忆起了当日自己与将王,赵轩昂于山洞之中遇险的情形,依稀记得沉放在洞中的神秘之物就是陈世杰所谓的神铁。一想到赵轩昂便是那守护神铁的族人,孙长空额头立即淌下若干冷汗,脸色也变得煞白起来。

陈世杰见到孙长空如此怪异的神情,不禁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孙长空愣了一下,而后冷酷地回道:“就算想到了你也管不着。你快说,神铁与巫白帝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陈世杰略显不悦道:“白界之人当然想早日返乡,当一日找不到出口,他们便一日无法离开这个世界。据说,神铁质地无比坚硬,拥有坚不可摧的奇效。而且将不同的神铁放在一起,会产生遥相呼应的效果,所以……”

孙长空接着道:“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想通过那个守护神铁的族人找到神铁所在,然后利用那块未被利用的神铁,最终寻得通道的位置。他们在找那个族的后裔!”

陈世杰脸色一变,稍顿了下才回道:“没错,就是这么回事。不过因为时间太过久远,不管是那个传说之中的神陨一族,还是其中的族人,都已不知去向,师父他们为了找寻相关的线索,几乎劳尽了在这里的所有时间,仍然一无所获;在这期间,白叹生的活动引起了纯九阳的注意,并运用诡计将其镇压在九华山下,当然这些都是他脱身之后自己说的。不过最近,他们似乎收以了情报,神陨一族的人重现江湖,而且还带着那块神铁一同现身。他们本来已经几乎放弃,这无疑又为他们点燃了心中的战意。”

孙长空整理了一下思绪,再次问道:“既然他们的目标是那个神陨一族以及神铁,那为何你又会与魔族狼狈为奸?”

陈世杰勃然大怒道:“注意你的措词,我和他们不是狼狈为奸,而是简单地合作。我们为他们提供强大原战力,而亿们可以依靠自己庞大的种族,尽早找出那个神陨一族的族人。据可靠情报,那个神陨一族的人有一条精铁打造的手臂,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条手臂一定是由神铁炼化而成。”

“什么!”

每一个细节都在指向轩昂,至此孙长空已经几乎可以确信,那个所谓的族人,正是指得蓬莱大陆的轩昂宝帅。可是自从上次神陨洞遇险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对方,而将王对此事也是只字不提。从对方闪避的目光他可以推测出,将将王对此此事定然早已知晓。只是孙长空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在自己的身旁安放一个如此巨大的隐患。毕竟,万一被白界之人找到的话,不只是赵轩昂,就连将王,乃至整个蓬莱大陆都极有可能遭受到灭顶之灾。

“怎么样,这个消息足够震撼吧!所以,眼下魔界入侵人间是小,万一被我师父他们找到神铁,破开那条封堵的通道,那样来自外界的邪恶势力便有机会进入到这方世界当中。介时,无论是人间,魔界,天界,甚至是凶兽界,远在异度空间之中的妖界,向来与世无争的冥界,都可能毁于一旦。想想,放眼过去尸横遍野、血流成海的景象,难道你不担心吗?”

听到这里,孙长空终于低下了头,然后轻声道:“我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毕竟你现在是他们的人。你把这样的惊天秘密告诉给我,就不怕我坏了他们的大事,然后牵怒于你?”

陈世杰冷笑道:“我是受过白头翁的传功之恩,但说到底我们也只是互相欣赏罢了。否则,他完全可以将自己的神功传给其他人,而不是我这个失宠的陈家少主。”

孙长空听出了陈世杰口中的淡淡忧愁,情不自禁地说道:“对不起,都早我当初一时冲动,才让老祖对你完全失望。”

陈世杰惨笑道:“事情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现在道歉还有什么意义。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其实也只是在回报白头翁在我身上副出的心血而已。至于他们能不能成功离开这里,我根本不在意。”

“那……万一通道真的被他们打开,到时人间被外界力量侵入,遭到破坏,难道你就不会感到自责吗?”

陈世杰摇摇头道:“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地方,或许我也会像师父他们那样,离开这里,去外面看看。毕竟,大千世界,眼花缭乱,这个世道上,还有太多我没见过的新鲜事物。白界的势力虽强,但据师父他们所说也无法称霸所有世界。因为在未知的领域之中,还有比他们更为强大,可怕的力量。我想去那里看看,虽然我的上修为算不处登峰造极,但用来自保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我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怎么样,你有什么打算?”

孙长空回头看了看正在激烈交锋的人魔战士,紧接着吐出一口浊气,表情平静道:“我?还是先忙完眼下的事情吧!”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袁天化的威力

虽然未能击败孙长空,但身为白将的陈世杰已经起到了牵制孙长空的目的,而且还一举重创了天界众天官,并成功杀死了孙炎天将,可以说是硕果累累,凭他如今的战绩,足可以回到纠哲魔邀功领赏,而且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陈世杰便没再继续与孙长空纠缠。

“好了,趁着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巫白帝他们几个,我自会前去对付,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你了。”

看着孙长空越发远去的身影,陈世杰忽然轻声道:“孙长空,你给我记着,下一次我绝对会打败你。”

孙长空蓦然回首,淡淡一笑:“好,我等着你!”

话说,袁天化在离开孙炎的尸身之后,立即陷入空前的疯狂之中,此刻他身上的任何一个部分,任何一个器官,都能将人致于死地,哪怕目标是体格强悍的魔人。杀着杀着,他那双原本清亮的眼睛竟已发红变暗,一股残暴的戾气不断地向外涌现,似要将面前的所有敌人全部送下地狱,给死去的孙炎陪葬。

“死死死,全部都给我死!”

顷刻间,以袁天化为中心,方圆数十丈内已经横尸遍地,无数的鲜血于大地之上勾勒出一幅惨美的画卷,那正是炼狱的样子。渐渐地,魔军被其势不可当的威力吓得不禁连连后退,很生怕自己卷入到那无何止的杀戮之中。

“呵呵,看到了吗?那个袁天化好像失去理智了。如此说来,陈世杰那小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啊!”巫白帝淡然道。

朱大闯面色一变,然后才缓缓道:“毕竟他曾经也是陈家的少主,无论是修为还是胆实,都是我辈之中数一数二的,只可惜他遇到了孙长空。”

“孙长空?你说刚才那个小子?原来他们之前便有恩怨。不过三十年河东十年年河西,今时的陈世杰已不是那初的那个青涩才俊,如今的他已经被赋予了‘白‘的力量,三底之下除了我们之外无人能够伤得了他。”

朱大闯眉头一煞,不禁道:“师父,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难道真的要为魔界卖命?”

巫白帝淡淡道:“当然不是。他们魔界虽然势力庞大,人口众多,但想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还太过天真。魔界的目的我们已经为他们达到了,接下来就要看他们如何履诺了。”

“那这个袁天化?”朱大闯欲言又止道。

“呵呵,无妨,就当勉强赠送给他们的好处。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把他的项上人头取了,马上就离开。”

就在巫白帝向朱大闯立下豪言壮语之际,听沉敏锐的袁天化立即从喧杂的空间之中分辨出了他的话语,一念闪过,十枚猩红杀气立即凭空显现,并从十个不同的方向,一同戳向巫白帝的身体。

“你找死!”

“嗡~”

随着一声清灵的风啸,那几道残暴嗜血的杀气竟灰悉数穿过巫白帝的身体,将其禁锢在地面之中。见到此景的朱大闯立即大惊失色,大叫道:“师父!”

“呵呵,我说过,这个世上除了世界之主与我们几个之外,无人能杀得了我!”

一言说罢,巫白帝周身霞光一现,进而那具千疮百孔的身体竟自行从那林立的杀气之中自动脱离,身上的“窟窿”居然也随之消失不见。

“又是白衣,你和那个陈家的少主是一伙的,你们都该死!”

杀心再起,这一回他的右掌之上已经积聚起一股非比寻常的恐怖能量,远远看去犹如一枚玲珑的旋涡,将附近的所有灵气全部纳入到自己的体内。

“躲得过我的杀气,看你怎么逃脱这一招!”

惊喝一声,袁天化立即将手里的小型气旋,随手丢了出去。此招虽然来势疾快,令人防不胜防,但在巫白帝看来却是把戏一般的伎俩,他只轻跳出半步,便已轻而易举地避开了旋涡前行的轨迹。就在他为此心中松懈之际,那枚看似不起眼的漩涡竟是长出了若干条修长的“细腿”,如同飞轮一样,锋利的边缘立即剐在他的血肉之躯之上。

“什么!”

不等巫白帝的回过神来,那道诡异的气旋竟是再次膨胀,而且速度之快,根本不容半点耽搁。原本已经置身安全地方的他,竟是瞬间没入到气旋的中心之中,体内的灵气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拼命涌向旋涡的另一边。

“哈哈,这下你逃不掉了。”

“师父,小心!”

就在袁天化以为对方必死无疑之际,一道庞然巨影,竟是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并以一种无法相信的恐怖力量,将那位于气旋之中的人影立时撞飞出去,而自己则顺势坠入旋涡的核心。

“大闯!”

惊呼一声,巫白帝周身立即气势暴增数倍,那一头银白色的丝发随即尽数舞起,如同群蛇乱舞一般,分外骇人。翩影急转,只见那些骚动的发丝竟是飞速增长,眼眼之间已有数十丈长,并以电光火石之势骤然射向气旋之中,紧紧地缠绕在岌岌可危的朱大闯身上。

“给我回来!”

使出全力的巫白帝果然恐怖至极,那一根根看似轻柔的白发,竟化为这世上最坚韧,最有力的绳索,生生将已然必死无疑的朱大闯人那漩涡深处拉了回来。好不容易脱困的二人连忙飞向远处,以防袁天化再次袭击。

“好险,没想到这个袁天化还有如此威力,是我小看他了。”

惊魂甫定的朱大闯喘着粗气,进而看向前方的青衣男子,沉声道:“师父,刚才他是不是某一刻突然了极限,达到了师伯师叔和您那般的境界?”

“他?一个小小的金仙?”

巫白帝的打量了一番袁天化的身体,然后才继续道:“呵呵,你也太高看他了吧!虽然刚才他的古怪招式令我着实一惊,但所施展的气旋充其量只会将我们卷入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异度空间之中,万万杀不死我们。只不过,一旦进入漩涡核心之中,情况就会变得复杂难测,就连我也不知道那里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可怕力量。气旋虽然杀不死我们,但却可以让我们深陷危险之中,甚至因此灭亡。所以刚我才会那般紧张。”

听完巫白袖的解释,朱大闯点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是如果他持续使用刚才那一招的话,那我们岂不是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巫白帝神秘地笑了笑,缓缓向前一步道:“为师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了。”

另一边,刚刚与胜利擦肩而过的袁天化脸色铁青,虽然已经几乎丧失理智,但他仍然清楚地认识到,未能将面前两个折衣人一齐击杀是多么可惜的事情。不过好在,如今的他的内心还算充沛,只要稍加调整便能再次施展。为了安全地度过这段空当期,袁天化忽然满满地吸了一口气,伟岸的身形随之消失无踪。

“他来了!”

“砰砰!”

快,快到无法想象,当巫白帝意识到事情不妙之际,一左一右两记重击,已经先右落在他与朱大闯的身上,并将他们双双轰落,一齐坠地。下一刻,大地崩裂,无数石砾竟是自行浮入空中,形成了一幅十分神奇的画面。而处于其间的巫白帝与朱大闯也未能幸免,也跟着飞入空中。

“九天神雷!”

同要的招式也在袁宇手中出现过,不过相比起现在的景象来讲,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这一刻,不只是天与地,就连界外界也似乎受到这股浩瀚之力的影响,发出阵阵悲鸣。一道紫色奔雷从天而降,幻化成一柄巨大的刀刃,径直斫向二人的身体,欲要他们一招击杀。

“打我!”

紧要关头,巫白帝忽然高叫一声,转头望向身边的朱大闯。后者立即心领神会,当即挥拳在对方的后背之上,用力拍了一拳,借着这股及时雨的力道,二人的身体朝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双双跌去,随之而来的紫色霹雳登时轰了个空,轰然没入浑厚的大地之中。

“咔咔咔咔咔~”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那般强大的力量没入地面以下之后,竟是没能像大家意料之中的那样出现可怕的瓜果。然而就在这个过程之中,一道道幽远的破裂声不断自地缝之中接连传入大家的耳中,那种感觉就妗子有一万只爪子在心上抓搔一般,难受至极。

“不好!”

脚跟还未站稳,巫白帝竟已再次腾空而起,修长的“魔发”又一次显现出重要的功效,竟远处的朱大闯也一同带上了天空,使之脱离地面。

“轰!”

一声震撼人心的闷响,只见地面上的无数黑色裂缝竟是绽放出一道道紫色的光芒,将那厚达数以千丈的大地分割得支离破碎,任何处于其中的物体无一例外,被那随之涌来的无尽威力,吹成了灰烬,化成了虚无。

“你这个疯子!”

巫白帝定睛看向那个正在冷笑的袁天化,刚要发作,谁知一道凌空飞影忽然落到他的头顶上方,快劲狠绝的力道当即击中他的天灵,并将他的身体全力推向正处于毁灭之际的大地之中。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白”的克星

一脚能将强如那般的巫白帝踢入崩溃的大地之中,而且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此地除了十方天斗神之首的袁天化之外,恐怕也只有孙长空一人了。眼见对方被那随之而来的无数紫光完全包围吞没,孙的脸上立即显现出酣畅之色,声音也变得异常尖锐起来:

“痛快!”

一声痛快不只振奋了周围守卫军的气势,更是令一直处于迷失状态之中的袁天化稍稍恢复了一些理性。蓦然回着,已被白发缠结实的朱大闯眼见就要随着巫白帝一同坠入凶险之中,心存善念的他立即俯冲下潜,一把将其搂在怀中,并用另一只手掌将那坚韧的发丝一斩两断。

“走!”

话急,人更急,因为袁天化知道九天神雷的可怕之处,一切落入其中的生灵都将必死不疑。朱大闯虽然是巫白帝的弟子,但说到底他也是受人唆使,身不由己,本质并不坏,只要稍加指引,仍然可以改邪归正。想到这里,他银忽然提起一口真气,强行将自己拔入到百丈高空之中,远远地飘落到一处安全的地方,与孙长空先后着陆。

刚才事发突然,袁天化没能来得及仔细观察,直到如今他才终于发现,原来刚刚给予巫白帝致命一击的,居然是与自己一道前来的孙长空。

“孙长空,你还我师父!你把我师父害死了!”

即便是在袁天化的臂腕之中,朱大闯仍然极不安分地一直挣扎,恨不得立即跳入到前方的“雷池”之中,拯救巫白帝的性命。而这时的孙长空看着对方近乎疯狂的模样,不禁冷色道:“朱大闯,念在同门一场的份儿上,我不与你计较。你们的事情,我已听陈世杰说过了。你的师父确实有他的打算,但如果因为个别几个人的一己和私利,影响到天下众生的生命安危,我自然要挺身而出,毫不留情地阻止他们的恶劣行径。”

“我不管,我师父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杀人凶手,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孙长空点点头轻笑道:“能听到你这么说话,我也很是欣慰。毕竟,要想报仇,你得先把自己的这条命保存下来方有机会。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恐怖不一定能撑到那个时候吧!万一惹恼了这位袁斗神,你的小命可就没了。”

朱大闯虽然神情激动,但一听孙长空如此话语,转念一想的他立即消停下来,手脚渐渐恢复了正常。

“有本事你先把我放下来,抓着我算什么本事,难道凭你的修为还怕我从你的眼皮底下逃走吗?”朱大闯恶狠狠地对袁天化道。

“当然不是,就算把你放开又能如何,我就不信凭我这与孙长空的修为,还拦不住区区一个小小的随从。”

“你!”

朱大闯刚要发作,一想到这是对方故意施展的激将法,也就变得心安了许多,于是继续回道:“好好好,我是随从,你们都是大人。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先反懈放下来吧!”

面对朱大闯的“幡然醒悟”,袁天化臂力一御,随手将腋下的人直接扔到了地上。好不容易爬起身来的朱大闯,以那双凌厉的目光看向对方,进而淡淡道:“袁斗神,我记住你了。”

说话间,他又看向前方的孙长空进而道:“孙长空,我要和你单挑,就你跟我。如果我输了,认凭你处治。相反,如果你输了,我要你为自己犯下的过错付出代价。”

孙长空漫不经心道:“什么代价?难道你还想杀我不成?”

一听到这句话,朱大闯的气势陡然减弱了大半,说话的语气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浑厚有力:“就算不杀你,我也要让你陪罪。不过,凭我师父的修为,刚才的杀招未必能伤得了他……”

“哈哈,我的好徒儿,你还真了解为师啊!”

话如脱弦快箭,直拔云霄,与此同时一道快绝的身影忽然自那注满毁灭能量的雷池之中飞身而出,随之站于朱大闯的身后。

“师父!”

当看到毫发无伤的巫白帝再次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朱大闯阴冷的面容之上终于多了几分难得的喜色,顾不上周围的二人,他竟掠身来到巫白帝的面前,进而跪地拜伏道:“弟子有罪,未能保护师父周全,弟子该死!”

巫白帝看看前方的孙长空与袁天化,然后才低头将目光投向朱在闯,语气温和道:“大闯,快起来,我知道这不怪你。你修为有限,面对他们二人这样的绝世高手,一时间应付不来,也算是情有可原。况且,为师的身体本来也没有什么大碍,小小的雷池就想击杀我,简直疾心妄想!”

目光扫过那片平静的雷池,忽然间静如止水的池面之上忽然升起一道微弱的涟漪,紧接着池上的水纹越发明显,数量也在爱步递增,稍待片刻,整个雷池之上竟是跃起一条长无止境的巨型紫龙,仰天嘶鸣一声之后,倏然撞向孙袁二人所在的方位。

“小心!”袁天化不禁惊叫道。

“无妨,看我的!”

在与之前陈世杰的交手之中,孙长空意识到自己从白叹生那里获得的四象奇术,居然是克制白界之人的“奇效法宝”。眼见雷龙飞驰而来,他面不改色,只是举起右手的食指,然后在担尖上用力一吹,一道旋风立即现于指端之上,活像一个顽皮的精灵。这时候,他已经能微微嗅到空气之中的淡淡焦味,一切与那雷龙相遇的物体都在一瞬之间化为了灰烬。

“焚风!”

一念闪过,跳跃于指尖之上的小型旋风竟是陡然变大,耀眼火光于此等情况之下豁然亮起,将那周围的空气烧成了血红色,就连那条紫色的雷龙也未能幸免,同样改换了外形。

“去!”

在孙长空指挥之下,那道巨型焚风,立时变成一枚偌大的海螺,将那随之而来的雷龙死死套于其中,暂时限制了它的行动。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雷龙挣扎得越是厉害,“火螺”的开口便越发收拢,甚至变成了一只火色的口袋,将雷龙牢牢束缚其中,令其无法挣脱。

“好家伙,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能耐,你果然还有我未曾见过的神秘招式未曾使用。孙长空,算我小瞧了你!”

就在袁天化说话的同时,那条力竭的雷龙终于猝然坠地,顺势化为片片灰烬,消失无踪。而这时候,脸色铁青的巫白帝忽然上前走近一步,进而口气阴森道:“你刚才所使的,是不是四象奇术,你和白叹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孙长空伸手指着自己,略显无辜道:“我?我与他能有什么关系,如果非要说的话,也不会是萍水相逢的路人而已。至于什么四象奇术,我昌一概不知。不过你要再敢出言不逊的话,就休罢我的焚火手下无情了。”

在孙长空近乎“chiluo”的威逼之下,巫白帝竟是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然后缓声道:“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或许我们应该找到他当面对质。毕竟此事关系重大,让一个修为高强的仙人获得四象奇术的力量,对于我等白界之人来讲,根本就是一种致命的威胁。

“呵呵,没想到像你这种傲视天下的至尊强者,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看来我的身体之中真的隐藏着能够改变命运的神奇力量。”

巫白帝沉色道:“我少得意,我虽然对付不了四象奇术,但并不代表别人不行。再说,四象奇术本就是白叹生的看家本领,其中的弱点要害,他更是比谁都清楚。只要将他找来,你必败无疑。”

孙长空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道:“你觉得我会给你机会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将焚风将你们化成两堆焦炭?我知道你们的目的,同样也清楚你们的目标并汪是人类。所以趁着局势还未到达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前,你们两个还是速速离开吧!”

“哈哈,孙长空!我不是听错了吧?想让我巫白帝落荒而逃,你也太小看我们白界中人的骨气了吧!你的焚风我虽然无法完全化解,但在那之前,我相信你会死得更快一些!”

言语之间,孙长空的眼前忽然飘过数道白影。它们之中,有的像马,有的像蛇,有庞然大物,同样也有蝇虫豸孓。各式各样的生灵不断从空间闪守,渐渐地,一道道气场接连不断地加持在他的身体之上,几乎将其压垮在地。而就在这个时候,蓄势已久的巫白帝终于高呼道:“吃我这一招,白鬼昼行。”

刹那间,不下百道来自于完全迥异个体的强大威力,一齐射向孙长空的身躯,使其完全暴露在巫白帝的杀招之下,无法脱身。天,地,空气,以及目力所及的一切,此刻都已变成了同样的白色,似也要将位于其间拯长空也一起吞噬消没。

“哈哈,去死吧!”

“想杀我?这还不够!”

话音一出,一道肆意闪电忽然刺破重重白影,当即跃出包围,冲向巫白帝的身前。不知为何,对于眼前突来的电光,他竟丝毫不惧,脸上甚至还显露邮些许释然。

“呵呵,四象奇术的雷象之力虽然雷厉快绝,但还不足以彻底轰杀我!孙长空,你输了!”

“哦?是真的吗?”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真源

当那道紫色霹雳没入巫白帝的身体,将其轻易洞穿之际,一股袭人的热浪忽然自伤口处砰然炸裂,立时华为无数细小的火毒,不断涌入奇经八脉之中。

“这……”

不等巫白帝搞清楚其中的缘由,孙长空已经大笑道:“是你输了!”

“嗡~”

刹那间,巫白帝所施展的白鬼昼行尽数发作,白影遍及之处,皆是被那无法抵抗的力量悉数吞噬,化为片片白光,消失无形。而位于其间的孙长空,同样不例外,眼见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飞速消逝,他的眼瞳之中竟是出现了一股神奇的画面。

“唰!”

一朵幽莲,一朵含苞待放的幽莲,竟在孙长空的眼睛忽然绽放,同一时间在他周身的空间之中,也随着出现了一朵体型巨大的莲花,如一件宽大的长袍,将其身体紧紧包裹其中。

就在异象接连发生之时,那些攻无不克的白影竟在此刻遇到了例外,无论它们如何努力,都无法进入到莲内空间,哪怕一丝一毫。将自己与巫白帝的杀招“白鬼昼行”阻隔开来的孙长空,立即为自己运功疗伤,幽莲之中进而长生一根一人多高的小树,一丝丝碧色的灵气不断从中涌入到孙的体内。

“病木春!”

同样是从白叹生那里所得的超强神技病木春,虽然没有四象奇术那般惊天动地的破坏力,但也足以令之前身上所受的重伤迅速痊愈。眼见身上缺失的血肉正在飞快生长,孙长空那张阴沉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久违的血色。

“巫白帝,是你输了!”

“不!”

勃然一怒,身中孙长空四象奇术的巫白帝,此刻竟是烈火焚身,口吐赤焰。他的银发与雪髯,如今都已变成了火毒寄生的绝佳之地,转眼之间便将其化为了歇斯底里的“火人”。

常人受到如此重创,就算没有立即死去,也绝不会有任何行动的能力。可眼下巫白帝在四象火焰的炼化之中,竟是疯狂行径,他挥拳,天崩,他劈掌,地裂。如今的巫白帝就好像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火药桶一样,任何接近他的人都要冒着生命危险。然而,朱大闯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因为他已在对方出事之时来到其身体,并且嘶吼道:“师父,我该怎么帮你!”

一见到那个长相憨厚五大三粗的男子,巫白帝眼中的火色立即消退了数分,动作也变得收敛了许多,至少不再像之前那般疯狂。他张了张干涸开裂的嘴唇,却没有说出半个字来。火已经将他的气道全部灼伤,舌头也在火势升起的时候被他直接咬断。不知怎么了,看到这个与相识不过半年的年轻人,巫白帝的心中立即生出一股由衷的欢喜,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甚至已经将对方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

“我不能就这么死!”

巫白帝虽然不能说,但他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一念闪过,只见位于其身体遍处的火焰竟是陡然收拢,进而朝心脏位置不断汇聚,进而暂时控制住了身上的火势。借着这个机会,他将那条已经被火毒化为灰烬的舌头重新补全,接着声音微弱地对朱大闯道:“快,帮我把心脏取出去,我一个人做不到。”

“心?你让我把您的心脏取出来?那……那样的话,您岂不是……”

巫白帝略显焦急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继续让四象奇术的威力留在体内,我将尸骨无存。现在我已经将全部的四象之力逼入到心脉之中,使其暂时不再扩散。但如果不能将他整颗取出的话,凭四象奇术的威力,要不上多久便能突破在我心脏之中设下的禁制。快,时间不多,至少我们应该赌一把!”

眼见巫白帝目中的那道坚毅之光,朱大闯迟疑了半晌,终于点头道:“好,师父,我相信您!您可要挺挺住啊!”

说话间,朱大闯的目光移向巫白帝的左侧胸膛,最终将目标锁定在和第三四根肋骨之间,快到无法眼睛无法捕捉的手刀,毫不留愽地贯穿了巫白帝的身体,后者立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而后无力地向后栽倒下去。孙长空看着站在那里的朱大闯,一颗鲜活的心脏位于掌心之中,仍在砰砰地跳动。

“剜心之痛都能承受,这个巫白帝果然厉害!”

说着,孙长空缓缓从莲台之上站起身来,迈步向前的同样,身下的巨型幽莲立即消失不见。

“孙长空,你别过来!否则,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

说着,朱大闯用地攥紧了那颗充满着四象火之力的心脏,神情激动道。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动手的。”

朱大闯颤抖道:“不只是我,你也休想打师父的主意。师父对我有再造之恩,是他把我把体内的血螨全部消除,还传授给我无上的神功。只可惜我天资愚笨,未能领会师父他老人家的全部真传,否则今天躺在这里的一定是你!”

孙长空点点头道:“你说的我相信。况且,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的自然规律,巫白帝也未必会败于我手。可胜负已分,再说如果也没有意思。凭你师父的修为,就算没有了心脏,一时半会应该也死不了吧?”

朱大闯想了下然后才点点道:“应该是,你想做什么?”

孙长空略显轻佻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尽快带他离开这里,去寻找你的那些师伯师叔,或许他们有办法救得了你师父。”

朱大闯先是一愣,而后痴痴道:“你……你不杀我师父了?”

孙长空微笑道:“虽然他的存在对于别人来讲是一种巨大的威胁,不过好在我们的目的并不是统一诸界。从这一点上来讲,我有理由给他一次机会。”

朱大闯长舒了一口气,进而沉声道:“就算你这么做,我和我师父也不会感激你的。”

孙长空轻笑道:“用不着,我也不需要。”

朱大闯看了看那颗手中的心脏,随手将其丢在了一旁的地面之上,不时一道微弱的火焰终于透过室壁伸出外面,进而呼呼燃烧起来。看到这一幕的朱大闯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对地上的巫白帝道:“师父,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着,他将地上的巫白帝抗到自己的肩膀之上,转身刚要离去,谁知这时孙长空忽然道:“有机会,我还想和你坐下去,一起喝喝酒。虽然,我的酒量不怎么好。”

朱大闯回头惨笑道:“但愿那个时候我们不是敌人。”

随着白界之人的先后离去,凤鸣城外的战场主角再次变成了人类与魔军。众天官虽然损失惨重,但那五百天兵精英却仍然精力充沛,杀得魔军连连败逃,无法接近凤鸣城半步。而在孙长空与袁天化的联手之中,那几名用以攻城的巨魔也终于被完全击溃,虽然未死,也再无威胁。眼见一场唾手可得的胜利就这样与自己擦肩而过,坐于军帐之中的纠哲魔君再也待不住了。

“白将,白将,什么白将!都是一群废物。杀生,你不会白死的,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轰”的一声炸响,用来阻隔外界光线的幕布竟是腾空而过,并被下方随之而来的耀眼火光尽数吞没。远远看去,魔军的中心怎么,好似有一尊顶天魔像豁然起立,赫然伫立在天地之间。

“那是什么!”孙长空不禁惊呼道。

袁天化看着那道巍峨的魔影,沉思了片刻之后终于惊声道:“那……难道是真源魔像?纠哲魔君疯了!”

“真源魔像?那是什么?”孙长空接着问道。

“说起来有些复杂,但你可以认为那是一种寄存在魔人内心深处的精神力量。这股力量异常强大,但一旦将其耗尽,人便会立即魂飞魄散。”

“什么!魂飞魄散!”

一想到此招之后,纠哲魔君将会不复存在,孙长空的眼中立即升起一股淡淡的敬畏之意,而后喃喃道:“难道这帮魔人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吗?魂飞魄散,那岂不是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袁天化急迫道:“可是以灵魂真源作为代价换来的力量,是异常恐怖的。如果被其成功施展出此招的话,我想不只是我们和这些守卫军,就连整主坐凤鸣城也要从人间彻底消失。”

对于袁天化的说法,孙长空并未感到意外,只是轻轻点点头道:“这一点我也大概想到了,以魔界的行事作风,他们得不到的东西,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得到。一拍两散,玉石俱焚,这很悲壮,但也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结果了吧!”

袁天化挽起两臂上的衣袖,进而低声道:“一会儿你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孙长空看着对方摩拳擦掌的架势,随即道:“怎么,你要一个人留下来当英雄?”

袁天化轻笑道:“英雄,我早就当腻了。我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薄力而已。来了!”

话音一落,只见前方那道无比巨大的光影竟是轰然倾倒,随之而来的毁灭力量迫空而来,将沿途的所有事物立时化为乌有。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患难与共

纠哲魔君已然孤注一掷,眼前他所施展的绝强一式,汇聚了自身的九成真源魔像,虽然不置于令自己魂飞魄散,便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当中,他恐怕都要与床为伴了。

可是,他对此并不后悔,甚至他那张无比阴森的脸上竟然还浮现几丝释然。魔像倾落,化为一柄巨大的赤色光剑,直击凤鸣城以及周围数以万计的生灵,一些距离较近的双方士兵躲闪不及,直接被那随之而来的威力化为了蒸汽,连声惨叫也没能发出。灾难仍在继续,大地豁然绽开了一条深邃的沟壑,就像一只无比的贪婪的野兽一样,不停地吞噬着来自两边的落石泥土,但即便这样仍然填补不得其中的空缺,反而令豁口的面积逐步增大,大得已经几乎可以与凤鸣城相称。

“闪开!”

袁天化忽然伸手推开手旁的孙长空,接着拳起左手,直指苍穹大叫道:“十方听令,我以中心天斗神之名,召唤九天斗神,助我一臂一力!”

刹那间,凤鸣城的上空风平浪静,就连积聚的魔气也不堪神圣气息的威势,纷纷焕然消逝。一道光影忽然从天而降,正落在袁天化的身体之上。于是乎,在他周身的地面之上忽而出现了一个只能容纳一人站立的狭小光圈,而位于其中的袁天化此刻竟变得格外威严肃穆,不怒自威。头顶十丈的天空之中,缓缓浮现出一道白色的人影,器宇轩昂,神武不凡,在他的身上,众人能够感觉得到来自远古时期的沧桑气息,那是一种“元”的古老力量。

斗神,作为这片天地诞生以来出现的第一批神灵之一,拥有世人无法相信的究极力量,后人将其称之为元力。不同于仙力与灵力,元力作为众力之“祖”,汇聚了诸家之所长,万源之精华,如今传世的各大性质能量,莫不是出于这份“元力”。作为袁天化的杀手锏,斗神一经现世,其身上的气势陡然高涨了数以百倍,就连天空之中上的众多云朵也都不禁向其聚拢,形成了幕群云缭绕,众星捧月之势,异常玄妙。而这时候,位于魔军之中的纠哲魔君虽然心中大骇,但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事已至此,他已不想再考虑太多,只得将那道真源魔像摧动到极致。

“管你是什么斗神还是半神,在我的真源魔像面前,都得死!”

“轰!”

“不好,太快了!”

元力还未完全积蓄完毕,那道由魔像凝成的赤色光剑已然斩到身前,眼看就要将他们一斩两半。如果被那魔像完全击中的话,就算是身负金仙修为的袁天化也无法幸免。一想到现在能够阻止纠哲魔君疯狂行径的只有对方,孙长空忽然握紧拳头,喃喃自语道:“看来还得要我亲自出马啊!”

纵身一跃,孙长空身化流光,眨眼之间便已挡在赤色光剑之前。前方,大地已经被激荡于周围的毁灭之力化为乌有,阵阵阴风拔地而起,肆意呼啸,犹如鬼叫幽鸣。电光火石之间,孙长空身后立时迸发出十二道不同颜色的光芒,进而变成十二柄各不相同的飞剑,于须臾间组成了一道凌厉剑阵,共迎那柄赤色光剑。

“四象奇术终极一击,十二天候剑!”

四象奇术的精妙之处不只在于施术者可以自由操纵其中的四象之力,为己所用;更关键的是,只要领悟达到一定地步之后,四象之力可以两两组合,进而诞生出这个世上本不存在的另外十二象之力,使得奇术威力倍增,且变化无穷,令人防不胜防。

在霞宗之动之前,孙长空至多只能同时操纵,而且对于自己的消耗极大,在使过全力之后,基本就已沦为废人一个,再也无法作战。但之后在体内“元界”的那段时间当中,灰袍老者对他进行了一番艰苦地特训,使得如今体内的真气数量变成从前的数十倍,而且精纯程度也比之高上数分,在施展招式功法之际,威力倍增,收效颇丰。而为了阻止面前的魔像光剑,孙长空绝对倾尺所有,利用自己的十二象之力,硬拼纠哲魔君的最强一式。

“杀!”

“嗡!”

双方甫一交手,一道锋利的气浪如万千逃窜的鬼魂幽灵一般,袭向四面八方,凡是被其触碰到的物体,无一例外,接是被当场腰斩。群山,河流,株藤,芳树,尽是如此。被卷入这场灾难之中的除了不会动的生灵,还有位于战场之上的众多士兵。他们之中人人类的守卫军,有来自天界的精英天兵,更是有骁勇善战的魔族悍将。他们个个都拥有着刀枪不入的身体,坚韧如丝的经脉。然而在那道快绝的气浪面前,意是那么不堪一击,纷纷支离破碎。水飞入空中,又被随之而来的气场吹成了飞雾,化成血色,弥漫在半空之中。吸一口气,嘴中尽是微矩的腥味,眼前所见,尺是断肢尸骸,惨烈至极。

“哈!”

一经感觉到真源魔像的攻势阻碍,纠哲魔君定睛看向前方,遥遥望去,见到一名沉浸在五彩缤纷之中的人影,正与自己的杀招正面相对,进行着最后的殊死一搏。

“是你,又是你!孙长空,你又来坏我好事!不过你以为这次还能像上次那样幸运吗?哈哈,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就算把这条性命搭进去,我也要让凤鸣城为我陪葬!”

“魔君大人,你……”

旁边的两名魔将眼前纠哲魔君已经彻底失去理性,不禁出口劝说。可谁承想,话未说完,两只强有力的粗糙魔掌已然抓在他们的脖颈之上,鬼魅一般的阴怖声音顺势响起:“你们两个也该为魔界大业舍生取义了。吸魔大法!”、

疯子,纠哲魔君当即是一个疯子。在魔将光剑受阻的情况之下,他并未将体内的最后一成真源魔像全部使出,而是令自己的两名部下前来充数,从他们体内的灵魂之中,剥夺各自的真源魔像,钭其融入到自己的杀招之中。随着源源不断的暗红色的气息涌入到那尊巨大的魔像之中,两名可怜的魔将渐渐萎靡,神光渐渐黯淡,最后与体内的生命之火一熄灭,变成两具僵硬的尸体。

“哈哈哈,你们不会白死的,我要整个凤鸣城和周围的数万生灵为你们偿命!斩落吧,真源魔像!”

依靠着十二天候剑的辅助,孙长空勉强与那头顶上方的真源魔像斗了个旗鼓相当。然而就在他为此稍稍放松之际,另一股非同寻常的力量忽然自魔军之中跃然而起,进而加入到那柄赤色光剑之中,使其规模登时放大了整整一倍。

“砰砬!”

“咔咔咔!”

真源魔像的力量陡然飞增,孙长空的十二天候剑不堪重负,相继爆起数声异响,其中一些飞剑之上更是生出了若干条密集的裂纹,只要数量达到一定程度,眼下的剑阵就会自动崩溃。介时,再次得到加强的真源魔像将公一举钭他与袁天化吉垮,并给予致命一击。

“该死!这个家伙难道真的不要命了吗?难道,难道我们真的会死在凤鸣城?”

“孙长空,不要着急,还有我!”

话音一出,孙长空欣然回头望去,不知什么时候,永恒伴着祝孕华竟已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你小子出来耍威风怎么不记得叫上我,这种防御之类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永恒来做吧!”

脚尜轻点地面,永恒骤然升入天空之中,身形随之爆纱数以万倍,厚达数十丈的坚硬乌壳赫然挡在那道巨大的赤色光剑跟前,讼孙长空得以喘息片刻。

“你……你们怎么来了!”孙长空不禁问道。

这时候,祝孕华也人后方走了过来,面带微笑地对他道:“你还说,一早起来我和永恒便发现你不在了。多番询问知道你与袁斗神来到了凤鸣城。现在的我虽然大病初愈,无法施展修为,但帮你度过眼前的难过还是有些办法的、”

说着,祝孕华移步向前,来到孙长空的面前,虽然有永恒帮助,但如今孙长空仍然不敢移动半步,生怕十二天候剑与真源魔像形成的平衡遭到破坏,进而使得两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一同爆发,介时不只是凤鸣城,恐怕连这周围的群山峻岭也要一同消失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来到他跟前的祝孕会竟是轻掂脚尖,在孙长空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一瞬之间,汹涌无比的狂暴能量,决堤一般疯狂冲进他的灵识之中,为那本以初见枯竭的经脉再次注入救命的力量。

“多谢了!”

语毕,孙长空的周身之上立即洋溢起一股少见的充沛活力,两只眼睛如尖刀一样,目光凌厉得有些扎人。与此同时,多多少少都有所损失的十二天假剑竟是光芒再起,一股连孙长空都没有体会过的究极力量,登时传入十二枚飞剑,进而攻向上空的那柄赤色巨剑。

“好了,你们都让开吧!”

袁天化缓缓眼开眼眸,神圣之气溢于庄容,使其如同天神附体一般,令人敬畏胆怯。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斗神末路

袁天化一声呐喊,犹如及时雨一般,令孙长空与永恒着实振奋了一番,尤其是后者,即便有坚不可摧的外壳保护,但真源魔像的毁灭力量实在过于强大,已然令他苦不堪言。

“孙长空,你先让我,我再撤!”

不想凭借祝孕华的一口真气,打纠哲魔君一个措手不及,可就在这时,袁天化的斗神之力终于宣告完成,既然能够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自然是高兴。永恒此话一出,他当即点了点头,携着身边尚未恢复元气的祝孕华一起掠到一旁的高地之上。

“既然这样,袁斗神,接下来就看的了!”

话音刚落,永恒摇身一变,立即恢复到之前人类模样,进而化为一道快影,赶到孙长空与祝孕华的身边,一同见证这即将发生的惊天一幕。失去了永恒的支撑之后,那道象征的死亡与毁灭的磅礴气罡立即顺势斩下,一时间凤鸣城连同周围数以万计的生灵全部暴露在了危险之中。

“这下,给我去死吧!”

一经感受到阻挡真源魔像的力量退去,面色阴沉的纠哲魔君立即大喜过望,为免节外生节的他,索性使出十成功力,将自己身上的所有力量全部融入到眼前这一道赤色光剑之中。

“袁斗神,撑住啊!”

紧张之余,祝孕华不禁挽起了孙长空的手掌,后者看了一眼对方那五指已经攥得略显发白的手指,不由得淡然一笑,接着轻声道:“放心吧!我相信他可以的!”

“嗡~”

在如此强大的能量之下,空间之中生起一波接着一波的狂风怒浪,眼下除了袁天化所在的地方,方圆十丈之内的大地已经尽数消失,如今的他竟是立于一根不知有多长的石柱之中,在急流的鼓动之下,仿佛随时都会栽入无底的深渊之中。

“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天界的天威是不容挑衅的!斗神,先天一指!”

一指手指,一根饱经沧桑,却仍然笔挺如剑的剑指,平淡无奇地伸展向前,横于自己的身体前方。刹那间,天空之中的斗神光影忽然急速收缩,进而融入到那两指平常无奇的手指之间,并将二者染成了耀眼的白色。仅仅这些不痛不痒的变化之后,本来应该毁灭凤鸣万物的真源魔像竟是失去了之前的雄风,无可比拟的威力也顿时黯淡无光,与那夕阳下的云霞几乎一样,毫无威胁可言。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的真源魔像为何对他不起作用!”

就在纠哲魔君为眼前一幕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面前的半空之中,竟是渐渐浮现起一道淡淡的身影,正是此刻与他生死相拼的天斗神袁天化。

“因为你的魔是伪魔,而我的神却是真神!”

“嗡~”

当那束万丈白光以其摧枯拉朽之势,将那赤色光剑寸寸折断,皆数吞噬之际,纠哲魔君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幕神奇的画面:过往云烟,以前的点点滴滴,如走马观花一般自身前一闪而过,他笑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从前竟是那般精彩,令人欣慰。而在画面的尽头,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缓缓朝他走来,每向前一步,他的心脏都好似被人用力捏过一下似的,令他不禁为之战栗。

“不……不要过来,我是纠哲,我是魔君,你是一介凡人,怎么可能将我击败!我……我不服气!”

大势已去的纠哲魔君面前自己悲惨的结局仍然不肯认输,就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之下,他竟忽然弃掉那道真源魔像,进而华为一只野兽般的疯子,直愣愣陡壁向白光之中的那道青影。

“我要杀了你!”

“嗡~”

尘埃落定,当袁天化缓缓放下手指,深呼了一口气息之后,孙长空看着众多依旧徘徊在天空之中的雾霭,不禁惊叹道:“原来,这就是斗神的真正威力!是我从前太小看天界了。”

袁天化慢慢转过身来,虽然成功击败了正值巅峰阶段的纠哲魔君,但此刻他的脸上竟然没有丝毫释然,反而变得愈发难看。

“呵呵,那是……”

话没说完,袁天化颓然跪倒在地,紧接着自他身体之中,竟是幽幽地升起一道纤薄的灰气,然后消散于空间之中。

“袁斗神,你怎么了!”

惊呼间,孙长空与永恒、祝孕华一起赶到对方的身边,进而将其带到安全地带进行察看。永恒对医术略知一二,于是搭腕号脉,不时他的脸色便随之难看下来:

“这……怎么会这样!”

孙长空刚要询问具体详情,谁知这时袁天化竟是自行睁开眼睛,然后惨然笑道:“不用管我,我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迫不及待道:“是不是刚才那一招先天一指发生了反噬,所以也将你一起击伤?“

永恒摇头道:“不,先天一指并没有问题,袁斗神的问题也并不出在刚才的交手之中。他早已濒临陨落,只是我们未曾发现而已。”

袁天化轻声道:“无所谓,我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能活这么久,我已经相当满足了。只可惜,没能将魔界尽数铲除,我实在心有不甘。”

说到这里,袁天化立即剧烈地咳嗽起来。随着每一次的咳声响起,他的脸色都会随之难看数分,直到最后,他的印堂已经发青发黑,看上去与那身中剧毒,而且深入骨髓的将死之人相差不了多少,唯一不同的是,如今的袁天化竟是格外的精神,或许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回光返照。

“孙长空,孙长空,虽然我对你有诸多不满,但不得不承认,你与当年你爹真的很像。他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样敢做敢拼,所以才能成为人间的守界者。”

孙长空苦笑道:“可惜,我曾经也犯下过许多无法饶恕的罪行,从这一点上来讲,我是没有资格与我爹相比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关?你能说出刚才的话,就说明你已经有心改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相信今后的你一定能走出阴霾,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孙长空叹了口气,然后才道:“袁斗神,您还有什么心事未了,可以的话,晚辈愿替你完成。”

看着孙长空坚毅的目光,袁天化嘴边的笑容忽然变得灿烂起来,但眼中的光芒却忽然消失不见了。

“天怎么黑了?”袁天化冷不丁地道。

用手鬼搀扶袁天化的永恒朝着孙长空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对方已经双目失明;孙长空咬了咬牙,神情悲怆道:“是……是啊!天是黑了,不过很快黎明就会到来。”

“是啊!黑夜已经降临,天明还会远吗?记住,无论到什么时候,你也不能放弃希望!”

孙长空点点头道:“知道了,晚辈谨记袁斗神的教诲。”

这时,袁天化忽然推开永恒的手掌,转身,朝侧方挪动着步子,同时道:“我累了,以后就要看你们的了。”

看着对方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怎么了,孙长空竟中竟已湿润,而祝孕华也不忍目睹此等悲剧的发生,随即背过身去。

“前辈,一路走好。”

“唰~”

袁天化的身影忽然消失大众目睽睽之下,此时的他已经跌入到万丈深渊之中,彻底与这世界道别。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的脑海之中接连闪现出两个孩子的笑脸,他们是那么的天真无邪,可爱,还有着那么一点些许的淘气。可是一见到他们,他便觉得身上的伤痛立即消失了,漆黑的前路也变得豁然开朗。

“小凤,袁宇,我相信,你们一定能……”

“魔君身故啦,大家快跑啊!”

不知哪里传来的一阵呼嚎,刚刚还处于热血战斗之中的诸多魔兵立即失了魂般,朝后方拼命逃散。相比起来,痛失主将袁天化的众天兵却是大受鼓舞,趁着魔军败逃之际,一连追杀了数百名掉队的魔兵,也算是为袁天化讨回了一点利息。孙长空望着深不见底的黑渊,迟迟不肯动弹,这时祝孕华忽然走了过来,进而柔声道:“好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我想,仙宗应该会为他主持公道的。”

孙长空沉默了半晌,忽而道:“你们说,世羊为什么会发生战争?”

祝孕华扭头看向旁边的永恒,后者略显无奈,只得回道:“这还用说,当然是欲望。欲望使人前进,但也会令人迷失方向。最开始的初衷到后来就成为了满足欲望的借口,魔皇口口声声要让众魔人过上过日子,但现在的生活真的是大家想要的吗?”

孙长空点点头道:“说到底,这一切只不过是魔皇称霸世界的小小一步而已。只要他的欲望还在,伤亡与杀戮便会继续进行下去。”

祝孕华略显轻佻道:“那又如何,魔皇刚愎自用,你不会以为他能良心发现,自地劝退兵吧?况且,魔界已经不复存在,化为岩浆万里,就算他想退也无处可去了。”

陟长空豁然回首,目中放光道:“谁说人魔就不能共存,谁说人魔之间就一定要发生战争。我希望,人魔两界以后能够相安无事地一起生活下去,不再有种族的区别对待。如果魔皇还有一点良知的话,我想他一定会同意我的说法。”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深海族

“要我说,不要把战争归于人心的欲望,其实这只是亿万生灵在不断进化繁衍过程之中,保留下来的本性而已。想活下去,势必要与同类竞争,久而久之战争便出来了。试想,如果魔界中人未能逃到人间的话,那人他们岂不是全要葬身在无尽的岩流之下?”

孙长空豁然转过头来,目中放光道:“孕华,你这话说复着实在理,我怎么没有想到。”

祝孕轻笑道:“我虽然不是人类,但活了也有数十万年,所闻所见自然也比你们要稍长一些,体会领悟的多点也就不奇怪了。所以与其在这里伤春悲秋,不如顾好眼下的事情。反正,无论你忧虑与否,该发生的都会发生,凭你一人之力是无法左右所有人思想的。哪怕现在的魔皇打消了战争的念头,但今后又会有新的敌人再次威胁人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珍贵当前,不愧对人生,你说是吗?”

“不愧对人生……嗯,好,我听你的。”

说着,孙长空将目光望向正在急速撤退的魔军,随即幽幽道:“下次见面,你们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什么!纠哲魔君也……”

宁州城内,新建的一座塔楼之上,魔军众位高层全部汇聚一堂,魔皇危坐前方,面色阴沉,周身之上浮动着一股吓人的气势,好像随时都都要杀人似的。

“纠哲……我本来十分看好这个孩子,甚至认为他是新一代魔君之中的侥侥者。都是那君该死的天兵天将,仙宗老儿,早晚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前来的魔兵朝座上的魔君行了一礼,继续道:“听说,击杀纠哲魔君的袁天化,好像也陨落了。对于我们魔界来讲,这或许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吧!”

“袁斗神袁天化吗?哼哼,他死有余辜,现在天界应该也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了吧!”

看着伤痕累累的众天官,以及躺在大殿的孙炎,仙宗沉默了许久,最后终于道:“你们见到孙长空了?”

这时,一个瞎了右眼的天将立即恭敬道:“回禀仙宗,见到了。而且在最后关头,正是孙长空为袁斗神护法的。对了,与他一起前来的还有一男一女,修为同样不凡,甚至能与真源魔将一较长短。”

仙宗微微点点头道:“天化,你为了人间的黎民百姓牺牲自己,大家绝不会忘记你的。你是人间的英雄,更是我们天界的骄傲。”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身负重伤,意志消沉的袁宇,进而温和道:“袁宇,这些年让你待在将王身边,打探他的情况,属实委屈你了。你父亲已经仙逝,中心天斗神的位置空缺出来,我看就由你来继承吧!”

袁宇目中忽然闪过一道金光,脸上立即浮现出一股惊愕的神色,然后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

不等仙宗说下去,这时一直站在众天官之中的陈克忽然向前挺进一步,气势冲冲道:“仙宗请三思!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担任中心天斗神这样重要的职位,实在有失分寸。无论是修为还是声望,天界之中超过他的大有人在。”

袁宇低下头来不再说话,仙宗却是缓缓站起身来,迈步来到他的面前,然后沉声道:“我知道,如此决断肯定会招来非议,甚至有很多天官会因为寒心,对天界失望。但袁宇在人间之中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从未有过抱怨。而且袁家本就是天界的名门望族,绝不能让族内繁荣景象在袁宇这一代戛然而止。陈克,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与袁天化斗了这么多年的你,非但没能战胜他,甚至连十方天斗神之中也没有你的位置。不得不说,凭你的修为完全可以胜任天斗神一职,但选定一个人的时候不只要着眼他的能力,还要关注一些其它的方面。”

“比如?”陈克不禁问道。

“比如气度。”

“气度?呵呵,仙宗,您不是在说笑吧?您的意思是说我陈克心胸狭窄?”

对于陈克如此不敬的问话,仙宗非但没有动怒,反是和颜悦色道:“陈克,你不要想得太多,这么多年来,你为天界做出的奉献有目共睹。只是眼下,你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办,只要此事一成,十方天斗神之中定有你一席之地。”

陈克面色大喜,不禁惊声道:“仙宗,您贵为九五之尊,所说之言,定是金科玉律,陈克不敢置疑。但是,除了袁天化之外,其它九位天斗神尚在尘宇,他们不退,我又如何能够取而代之?”

仙宗淡然道:“之前人间皇城一战之中,电闪真君,雷鸣帝等天斗神一同下凡共解人间祸乱。其间玄阴天斗神风笑天重伤在孙长空之手,虽然保住了一条性命,但修为却被废去了十之八九,与寻常的天兵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虽然不想信他雪上加霜,但如果让风笑天继续担任天斗神之职的话,对他而言只是一种别样的煎熬,与其那样还不如让他早日告第还乡,尽早享受天伦之乐。接替他的人选还在物色之中,不过显然你是最合适的其中一个。现在正好有个让你立功表现的机会,你可愿前去?”

陈克不假思索,当即跪倒在地,神情敬畏道:“仙宗尽管吩咐,只要是陈克能办得的,哪怕是刀山火海也休想阻止我。”

仙宗满意道:“你应该听说过神殒一族吧?”

僻静的山谷之中,两位老者与一个中年人正在沿着小溪一路南下,其中的中年人正是之前助将王与周全脱离险境的赵轩昂。时至正午,强烈的阳光直射在那条金刚铁臂之上,反射出刀刃一般的寒光,对此赵轩昂本人却是毫不在意,仍在将全部的精力放在赶路之上。

“怎么样二两位前辈,用不用停下来休息一下?”

这时,白发苍苍的老者忽然止住了脚步,然后略显痴呆地喃喃道:“饿……饿……”

这时,另一名老者豁然转过身来,如果孙长空在此一定能一眼认出,此人正是他的启蒙恩师,王如水王道人。本应该随着孙逸扬一同消失在这个世上的人,为何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世间当中呢?

“赵轩昂说得没错,你的身体已经几近崩溃,原主人方惜时也已经气若游丝,如果将这种寄生状态继续保持下去的话,不只是他,就连你,老天爷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听了王道人的话语之后,白发人终于微策点了点头,顺势坐在旁边的岩石之上,大口大口踹着粗气,还不忘说道:“快,快!人间要出大事情了,魔皇要发难人类。”

一听此言,赵轩昂立即上方,迫不及待道:“魔皇,他在哪里,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和道人一起前去就行。”

白发人摇头道:“不,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更无法阻拦他的恶行,能够化解这场灾难的只有……只有……”

眼见对方结巴说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赵轩昂沉吟了半响,终于开口道:“你说的是世界之主?只有世界之主能够拯救这个世界?”

白发人再次摇手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曾经被钦定的世界之主此刻已经变节投入魔族行列,回天乏术,眼下关键是寻找守界者当初遗留下来的立主昭,有了它,只要将上面的名字进行替换,世界之主也会随之变更,成为姓名所指之人。”

“什么?如此简单?没有其它必要的条件了吗?”赵轩昂不禁问道。

王道人忽然接过话茬道:“就是这么简单。但根本我的窃机卦象显示,立主昭已经落到了孙长空的手上。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孙长空,然后更换世界之主的人选。”

赵轩昂听了之后,点了点头,稍事深思之后才终于道:“可是,就算找到孙长空又能如何,我们还没有找到世界之主合适的接任者,得到了立主昭也是徒劳无功。

王道人怪笑了一下,而后举目望向西南方向的天空,淡淡道:“人选……不是已经呼之欲出了吗?”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孙……”

就在人魔以两族正为自己的生存家园斗得难角难分之际,在方世界的另一处,深达数以千丈的海底之中,一群拥有着与众不同相貌的异族人竟是迎来了少有的来宾。

“你是谁!为何要到东海之中?你应该知道,人类擅闯海族领域,都会有去无回的吧?”

作为这片空间之中的另一群主人,海族拥有着人类所不及强大力量,更能凭借自己体质的优势,自如穿梭在无尽的海洋之中。任你在陆地之上拥有再强大的修为,一经进入水中便立即打回原形,哪怕是仙人也无法自由操纵体内力量。而在面对与魔人几乎同等强大的深海鲛人,更是九死一生。所以如果不是非来不可的理由,人类是经不敢冒入此地半步的,如此说来,来者定是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否则也不会踏入这片人类的禁区。看到前面的叫嚣者,江患海神秘地笑了笑,脸庞之上立时浮现起大片的鳞光。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人鲛 鲛王 鲛丹

眼见鲛人一众如此之大的阵仗,江患海淡然一笑,面不改色道:“我是初升大陆的江患海,受一位白衣人的指派,前来与鲛王商议大事。”

此刻,鲛人一方为首的是一个拥有两只头颅的异形鲛人,体形高磊威猛,口中獠牙参差,一想到被其咬中的那种撕心之痛,任何与其直面的人都不得不小心应对,尽量与其少打交道,可眼下的江患海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呵呵,江患海,原来就是你一直为鲛王运送鲛丹。人类之中出现你这种丧心病狂的败类,何患不亡。你等着,我去通报一下。”

转头缩身,那只双头鲛人已然游出几十丈外,消失在狭长的甬道之中。这时,一个妙龄女人忽然从外面走来,看他蛟龙一般的下半身,原来也是鲛人一族的成员。

“你是谁?”

那名鲛人少女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类男子,刚要上前,谁知这时之前报信的双头鲛人已经游了回来,神情凝重道:“不……不好了,鲛王他……”

女子立即向前,抓起那只双头鲛人的一只手臂,怒然道:“怎么了,我父皇怎么了!”

“鲛王大人他……又犯病了。”

江患海一听这话,连忙上前道:“快,带我速速前去。得不到鲛丹,鲛王大人他恐有危险。”

在双头鲛人的带领之下,三人一同进入水下宫殿深处。江患海看着那名鲛人女子焦急的神态,忽然幽幽道:“你就是公主殿下?”

鲛人女子斜眼看了他一下,语气冰冷道:“少在这里与我套近乎。我平生最讨厌你们这帮臭男人,尤其是像你这样出卖同胞的臭男人。”

吃鳖的江患海尴尬地笑了笑,稍事缓和之后才终于道:“公主殿下,江某知道自己的行为让你十分不屑。但如果没有像我这样的人,你的父王岂不是早就不在了?”

“你!”

鲛人公主刚要发作,向前一看已然来到鲛王所在的房间之中。未进屋内,一件件珍珠翡翠,玉石玛瑙如同雨点一样自内而外飞速射出,凡是被其中的物体,无论是珊瑚还是岩石无一例外,全部炸裂开来。

“果然,又是那个怪病!”

给我鲛丹,给我鲛丹!”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声如刀锋,接连自房间之中传出,即便是江患海这种仙人境界的修行者竟也无法进入到房间方圆一丈之内的区域之中,抬眼向里望去,几名负责看守的护卫鲛人已经重伤倒地,昏迷不醒。再次凝目,昏暗的屋堂之中竟有一道疾快的飞影来回游窜,一刻也不肯安歇。这时,那名以头鲛人已经面如死灰,略显无助地看向鲛人公主道:“殿下,这可如何是好。上次鲛王发病,连他刚刚纳入的小妾都给一并轰杀了。再这么下去,我怕鲛王会六亲不认啊!”

“不!我父王绝不是那样的人。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试着说服父王。”

鲛人公主刚要上前,江患海随手拦住了她那纤细的玉腕,一脸正色道:“这种时候怎么能让殿下亲自冒险呢,让我来吧!”

“你?”

鲛人公主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患海,这才继续道:“仙人修为就很了不起吗?本殿下三百年前就已经达到与你相同的境界了。再说,这是我们鲛人族的家事,用不着你这外人掺和。”

面对鲛人公主的“冷酷无情”,江患海苦笑道:“殿下,你这可就错怪江某了,不信你看!”

说着,江患海摇身一变,竟也变化化寻常鲛人的模样,混身银色的鳞片,两片鱼鳍似的耳廓,最最明显的是他后脊之上的两排条形鱼鳃,与肺部几乎直接相连,能够极大提升个体的换气效率,也是鲛人能够水中称霸的一大原因之一。看着呼吸之间变身为鲛人模样的江患海,那名鲛人公主的脸上尽是惊骇之状。

“呵呵,公主殿下,这下你该相信在下了吧?”

“你……你怎么会变成鲛人,难道你本就是父王派出安插在人类之中的奸细?”

江患海笑道:“这倒不是。不过,鲛王对我有知遇之恩,他老人家需要我为他做事,江某自然义不容辞。在近千年的研究探索之中,我终于找到了人类与鲛人之间的共通性,并使用外力方法,将自己改造成了可以自由变幻状态的半鲛人,我喜欢称自己为人鲛。”

“鲛人,人鲛,有意思!”

“轰隆~”

就在江患海与鲛人公主交谈之际,一声巨响忽然自那鲛王的所在的房间之中一跃而起,大股的气泡夹杂着灼人的热浪,不断向四周喷溅,为保护鲛人公主的安全,双头鲛人立即挺身而出,当即拦在二人的身前,为其挡下了惊险的一波异象。

“砰!”

双头鲛人身材魁梧,按理来讲这点冲击对他根本造不成丝毫伤害。然而,不知怎么了,热浪一经扫过他的皮肤,便立即留下了一道一尺来长的严重灼痕,上方的鳞片纷纷损毁脱落,鳞下的血肉也因此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几分裂成两段。

眼见对方为了自己的安危身受重伤,鲛人公主一把接下向后飞出的双头鲛人,口气急切道:“怎么样,没事吧?”

双头鲛人强挤出一丝笑容,进而虚弱道:“还好,只是脑袋有些发沉,休息一下就好了。”

作为水中的一方霸主,鲛人拥有极强的自愈能力,尤其是身处深海的特殊环境之中,这种特性被极大的加强,平淡无奇的海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涌入到伤口之中,如同无数灵丹妙药一样,滋养着创面,并未其续上新生的肉芽,令伤势得到抑制。同一时间,伤口周围的鳞片开始向内聚拢,渐渐地将luo露在外的创面包裹其中,防止受到二次伤害。随着自愈的进行,双头鲛人的脸色也变得自然了许多。

“鲛人天性忌怕火毒,而鲛王向来都是以焚身九火著称。你们贸然进入房间之中,只会徒增伤亡,还是让我这个人鲛进去吧!”

说罢,江患海翻身上前,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鲛人公主竟是少见的流露出一句温柔的话:“小心!”

说来也奇怪,当江患海真正落到房间跟前的时候,屋内的所有异响竟是戛然而止,乱飞的诸多珍宝也不再出现。然而,由于深海之中光线微弱的原因,一眼望去里面竟已黑漆漆的一片,别说是鲛王,连人畜都分不清楚。江患海用力握紧手里的锦盒,随即壮着胆子大步走进房间之中,同时低声道:“鲛王大人,小海来迟了。鲛丹已经送到,请大人享用。”

语毕,江患海环视四顾,除了地上几个奄奄一息的护卫之外,根本没有看到什么人的身影。他缓缓蹲下身子,低头看向正堂上的一张石桌下方,两道幽绿色的“夜明珠”竟在黑暗之中熠熠生光,仔细辨认后才终于发现,那竟是两只睁开的眼睛。原来,鲛王躲到了桌子底下。

“小海……江患海……”

听着对面传来的阵阵痴语,江患海面色大喜道:“没错,我是江患海,鲛王大人还记得我!”

“记得,当然记得。这些年来若不是你不辞辛苦,每逢初一十五前送来鲛丹,本王早就性命不保了。”

江患海道:“鲛王是吉人自有天向,小海也只是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罢了,不足挂齿。”

鲛王沉默了半晌之后,终于轻声再道:“你说你带来了新的鲛丹?”

江患海连忙将手中的锦盒打开,一枚淡蓝色的半透明状珠体赫然出现在鲛王的面前。房间之中竟是多一股淡淡的鱼腥气,而那双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绿色鲛目竟是闪出瘆人的寒光。

“呵呵哈哈~鲛丹,鲛丹,只有人类的身体之中才能孕育出我所需要的鲛丹。有了他,我就能长生不死,天下无敌。给我,快给我!”

刹那间,鲛王之前的理智立即消失不见,他像一只毫无尊严的土狗一样,慢慢从石桌下面爬了出来。与江患海记忆之中的印象不同,如今的鲛王竟是瘦骨嶙峋,面如枯槁,塌陷下去的背鳃有气无力地忽闪着,好似下一刻就要停止运动一般。

鲛王吃力地探出那只树杈般的干瘦手掌,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枚闪着异光的鲛丹,然后将其一口服下。刹那间,他的整个人竟成了一只幽绿色的灯笼,每一寸肌肤之下,都透射出诡异阴森的萤光。

“痛快!”

一口浊气喷出,鲛王的脸上灰气立即四散而逃,原本佝偻的身躯也随之变得挺拔健壮,再回昔日水中霸王的形象,英明神武,器宇轩昂,乃是天生的帝王之相。

“父王!”

随着一阵悦耳,但略显悲伤的声音,鲛人公主已经窜入到房间之中,一把搂住鲛王的脖颈,口气娇嗔道:“父王,你刚才快吓死我了。女儿才出去几天,你怎么又成这副样子!”

低头看看那些不幸的定卫,鲛王自觉有惭,随即叹息道:“多亏有小海帮助,否则你父王我早已成为恶水之患。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女儿,看来是时候该说再见了。”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委命于鲛

鲛王此话一出,在场的江患海,鲛人公主,还有那位刚刚恢复过来的双头鲛人立即脸色大变,前者先声道:“鲛王大人,您可不能做傻事啊!你的病虽然诡怪莫测,但也并非毫无治愈的希望。况且,只要有鲛丹维持着,你就能好好地活下去,与寻常的鲛人没有任何差别。”

听到江患海的安慰,鲛王苦笑着摇头道:“不用安慰本王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最近,我感觉自己的神志越来越不受控制,半夜时分经常会从恶梦之中惊醒。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小青死时的面容,我知道临死前她是一番怎样的心情。她一定也很纳闷,我到底是否真的爱她!”

所说的小青,就是不久之前惨死在鲛王手下的那名小妾,也是他近些年来最为宠幸的一名王妃。小青走后,鲛王一度陷入到空前的悲痛之中,就连身为女儿的鲛人公主也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父王,您不能放弃自己,更不能做出自残的行径。只要我鲛媚尚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鲛媚?”

一听到鲛人公主如此自称,江患海的眼中立时闪现出异样的神光,原本凌厉的目光之中也出现了些许温柔:“好美丽的名字,鲛媚,鲛媚~”

“呵呵,媚儿,我知道你孝顺,可父王也说过要做那样的傻事情。”

鲛媚胸上的悲色陡然消失,一股激动之色随即显现:“父王,您不是在骗女儿吧?如果真的那样,那您之前所说……”

鲛王微笑道:“我说的再见,并不是指阴阳两隔,人鬼殊途。你因为知道东海之中有一处地方名叫卧龙渊吧?”

“卧龙渊?父王所说可是那处禁地?您提那里做什么?”

鲛王继续道:“众所周知,卧龙渊是一处凶险之地,据说进入其中的生灵全部惨死在潜藏其中的‘恶龙’之口,无一幸免。在遥远的时代,人们甚至钭那里视鈼极刑场,将那些身负涛天罪行的鲛人推入卧龙渊中,献给恶龙,以来平息其随时可能发作的怒火。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渐渐淡忘了那个地方,只是像你这样,依稀知道那里是一处不能踏入半步的禁忌之地。而我,想将自己的残生留在这里,一切随缘,自生自灭。”

最后的几句话虽然听来轻佻,但能驿自己如此绝望的人,定是已经伤心欲绝,心如死灰。听到这话的鲛媚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微微摇了摇头道:“不……不行,您不能去那里。卧龙渊的可怕之处,大家都知道。让您独自一人进入其中,与看着您自戕残生有什么区别?不行,这绝对不行。”

‘看到鲛媚的态度如此坚决,鲛王苦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进而温和道:“媚儿,你要知道,我们鲛人的生命虽然不及魔人与天人那样长寿,但比之人类也好上太多。你我父女一场,已经享受了太多年的天伦之乐,就算现在上天要取走我的性命,我也无愿无悔。只是我走之后,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下半生的幸福。”

鲛王语重心长的话语非但没有令鲛媚有丝毫感动,反而变得面红脸赤,语气略显生气道:“父王,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别说下半生,这辈子女儿也要与您一起过,绝不让第三者插足。”

这时,鲛王的眼中竟是有泪光涌动,对于像他这样饱经沧桑,看尽人间冷暖的“老人”来讲,已经属实罕见了。

“可惜,父王还是陪不了你一生,有些日子,需要你和其它人共同面对。那种时候,你就知道有一个可靠的归宿是一件多么重要物事情了。”

“不听不听,我不听。您要是再敢跟我提这件事,就别怪女儿翻脸不认人。”

“媚儿,你!”

眼见这对父女即将针锋相对,一旁的江患海忽然开口道:“两位莫要激动,为公主殿下寻找如意郎君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我想现在还是先解决鲛王身上的事情比较稳妥。”

鲛媚斜眼瞧了一眼江患海,随即冷声道:“有什么好解决的,只要鲛丹一直供应,父王就能一直活下去。”

鲛王眼中寒光一闪,身上的鳞片好似立起似的,接连爆发出阵阵银光。

“媚儿人,我怎么这么傻!依靠牺牲别人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片刻的苟延残喘,这样活着有什么尊严可言。我渐渐觉得自己的身体之中长出了一颗邪恶的种子,随着杀孽的不断积累,种子也随之发芽,生长,甚至还会开化结果。一旦到了那个时候人,再想后悔就为时太晚了。”

说着,他看向江患海继续道:“虽然人不是杀的,但他们却因我而死。为此,还让小海你背负了太多的杀戮,本王实在于心不忍,所以你们就死不要劝我了。”

江患海看着对方脸上的坚毅之色,终于叹了口气,进而沉声道:“鲛王,您真的想好了吗?进到里面,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鲛王淡然笑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我鲛王叱咤风云近万年,早已将自己的理想抱负一一达成,基本可以算是了无遗属。眼下唯一令我牵挂的,就是这我个还未长大的女儿。小海,你能答应我,在我进入卧龙渊之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好他吗”

不等江患海说话,鲛媚忽然怒声道:“父王,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你想将我赶出鲛人族就直说,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逼迫我!父王,你不能去卧龙渊,我也不要一个人类来照顾我。我就待在这里,哪也不去!”

“好了,二位,难道你们不想想我的话吗?”

说话间,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白色的手帕,在身上轻轻挥动了两下。而这时,见到此物的鲛王脸上,立即闪过一丝惊骇之色,然后神色惊愕道:“这……这是白界之物,你怎么会拥有这种东西?难道你已经与那几个家伙见过面了?”

江患海微笑道:“其实,我这次前来,除了给铴送来必需的鲛丹,更重要的任务是帮白界之人向您传个话。”

“什么话?”鲛王不禁问道。

“呵呵,他们想借您的鲛人大军一用。”

鲛王看着对方脸上认真的表情片刻之后,这才终于嬉笑道:“哈哈,小海,你的笑话还直有点意思,鲛人大军岂是他们想借就借?”

江患海毫不示弱道:“当然,他们不会白借的。与我接洽的白界之人许诺,只要您能满足他们的要求,便会亲自为您治愈身上的顽疾,使您再也不用承受疯心之痛。如何?”

“这……这怎么可能!他们是认真的吗?”

江患海忽然将脸上的轻佻之色全部隐藏,进而表情严肃道:“当然,白界之人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既然他们敢这么说,就一定能够做得到。”

就在鲛王为此事沉吟之际,旁边的鲛媚跃跃欲试道:“父王,您还在考虑什么,能将您的怪病治好,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答应他们吧!”

鲛王寒目一凛,随即沉声道:“我想知道,他们想要让我对付谁。你们人类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想完美地打赢这场仗,我认为这是很有必须的。”

面对鲛王的要求,江患海的脸上忽然划过一抹诡异的笑容,接着尖声细语道:“鲛王,我怕您一听到对手的大名,就不敢应战了。”

鲛王呆滞了一下,随即高声笑道:“哈哈,小海,你也太小看本王了吧!我鲛王虽然算不上水域之中的皇者,但也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普天之下,还有谁能令我鲛人族为人忌惮?”

“呵呵,天界,鲛王敢吗?”

“什么!是他们!”

袁天化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满心欢喜的陈克在仙宗的委命之下,带着一队天界精兵,速速下凡,寻找那名神殒一族的后裔的下落。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仙宗独自一人站在天宫门前,极目远眺,好似在沉思着什么。

“仙宗大人,您请节哀。”

仙宗伸手忽然在眼角拭去了什么,然后连忙转身对那人道:“白霜,你回来了啊!”

白霜仙使朝仙宗行了一礼,然后恭敬道:“袁天化的死讯,我也是刚刚听说。不得不承认,袁斗神却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天界悍将,失去了他,天界如同断去一手半臂,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元气。不过,那个陈克的品行众人皆知,您真的要让他接替风笑天的位置?”

仙宗抚须微笑道:“白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白霜仙使不禁问道:“臣不明白仙宗的意思。”

“我是说,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安置陈克?”

“我?呵呵,臣不是您,自然无法设身处地地考虑此事。可是,陈克心胸狭窄,为人好勇斗狠,一旦令其得志,定会给天界带来不小的冲击,甚至还会影响天界在众人心目之中的高大形象,实在不值得冒险。”

“所以,我也根本没有打算让他成为天斗神。陈克这一去,能否回来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听着仙宗的话,白霜仙使豁然抬头,陡然发现对方的面庞之上竟是多了一分极为少见的邪恶之状。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魔界之皇的威力

因为有了昊天令的庇护,陈克等天兵天将即便进入人间之中,依然能够保持天界时候的巅峰状态,所以比之从前与孙长空等人交手的时候,如今的他更是势不可当,世间能与他相抗衡的绝世高手绝对超不过十个。即便他的修为不如袁天化,可一旦认真起来,也不是谁都能招架的。这一次,他带着十足的信心,下凡寻找那名神陨一族的后裔,赶起路来步伐异常轻盈,如同他那颗愉悦欢跳的心。

“据说,有人在初升大陆的南部见过那人,我们现在就前往那里,即便找不到他,应该也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就这样,陈克与那队天界精兵稍作乔装,变成十八个貌似逃荒的难民,一同混入到赶路的人流之中,掩人耳目。前行了没多久,只听有人忽然叫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听说魔皇亲自带兵,即将前往凤鸣城,这下凤鸣城要完了。”

“怎么办,陈大人,魔皇的实力我们有目共睹,万一被他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那岂不是自投罗网,有去无回?”

陈克脸色阴沉着点了点头,进而道:“其实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魔皇的行动竟是如此之快,甚至不给自己的战士丝毫喘息之余。不由此换来的好处就是,人类阵营同样未能补充元气,如果我们不出手的话,不只是凤鸣城,就连里面的诸多高手也要一同丧命。”说话的副将不禁又道:“那……我们……”

陈克脸色阴森道:“不要忘了我们此次下凡的使命。小小的一个凤鸣城,就算送给魔皇又能如何,只要天界能够稳保无恙,任他魔界再强大十倍,也无法撼动天界的绝对统治。”

说着,陈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周围的路人,确认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对话之后,才继续道:“看来,大家要打道回府了。不过,我们还得继续前进。在我看来,那个神陨一族的后裔会出现在这种战乱之地,绝不是巧合。或许,他有自己的一番打算。”

昔日繁华似锦的凤鸣城,已然变成了一座废墟,用以埋葬尸体的土丘,一个接着一个,几乎布满了城郊的空地。而那个因为袁天化与纠哲魔君大战产生的深渊,也已被一座方圆数百丈的大山全部遮住,而这竟是消耗了城内几乎半数以上的修行者的力量,合作之下完成的。

山体之刻着数枚遒劲圆熟的大字:袁天化之仙位!

为了纪念袁天化舍身救世的壮举,以黄起凤为首的凤鸣城百姓,纷纷来到山前凭吊亡者,并寄上自己最真诚的祝愿。然而,袁天化只是此次保卫战之中,人类一方的牺牲者之一,更多的无名英雄永远地倒在了这片他们热爱的土地之上,再也没能站起。

“爹,您安息吧!我和大家一定会守住凤鸣城,绝不让您失望。”

这时,袁宇被一名天兵小心地扶了过来,一见到那几枚雄浑刚劲的大字,他竟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表情悲恸道:“父亲,孩儿无能,让您独自一人与魔军战争,这才牵动了旧疾,加速了生命的消耗,才有了如今的结局。不过您放心,我会和小凤一起待在这里,一起见证魔界的败退。爹,你可以瞑目了。”

山体前方摆满了颜色各异的野花,它们虽不如那些名门群芳讨人喜欢,但却是这里最容易得到,且生命力最为顽强的代表之一。这些不起眼的野花,就如同这些一次次从劫难之中挺过来的人类一样,令人可敬可畏。相信,在袁天化之后,还有更多的有志之士,果敢斗士,继续完成他未能完成的事业。

“报~”

一声高呼忽然自庭院之中传来,刚刚从悲伤之中恢复过来的黄起凤,又一次听到了震撼人心的噩耗,魔军再临,而且为首的是还是魔军的第一人魔皇。此次的阵营空前强大,不只有诸位魔君相伴,更有他的左膀右臂黩黯穷阳加入,毫不夸张地讲,这是一只天底之下,独一无二的无敌部队,任何与他相对的势力都会在一瞬之间粉身碎骨,一败涂地。

“魔皇大人,这次我们进攻凤鸣城可有什么计策?”穷阳忽然问道。

魔皇坐在奢华的战车之上,前方是八匹魔界盛产的魔蕴驹,个个都拥有着匹敌仙人修为的可怕力量。但即便是这样的它们,此刻也只能沦为拉车的“苦力”,而且不敢有丝毫懈怠。

“很简单,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寸草不生,说来轻巧,但对于这片可怜的大地就是一场空前绝后的巨大灾难。于是,魔军两边的树木开始接连起火,流动的溪水也变成了紫黑色,其中的鱼虾蚌龟无一例外,全部翻白暴毙,尸体之上散发出刺鼻的腥臭气。如今魔军就像一场灭世的瘟疫一样,任何与之接触的生灵都将死去。

孙长空与高渐飞,黄起凤,袁宇坐在大堂之上,门外一个护卫也没有,甚至连城主府内的其它房间之中也已经悄然无声,原本住在其中的随从下人们已经纷纷潜散了。

高渐飞忽然叹了口气,转头对黄起凤道:“你不后悔?难道你忘了前不久在袁斗神坟前所说的话了?”

黄起凤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就是因为记得,所以我才会这么做。”

孙长空接着道:“没错,凤鸣城之中虽然有大家的诸多回忆,可没有了人,只剩一座空城又有什么意思?城毁了可以再建,人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支撑黄城主的决定。”

高渐飞刚要说话,加一边袁宇又道:“前几天的大战令天界受损颇多,至今仙宗大人也未有任何新的指示,想来对凤鸣城也只是爱莫能助。所以,你们也就不要指望天界了。”

孙长空看着袁宇遽地笑道:“汤宙宇,袁宇,没想到你竟是天界中人。你隐藏在将王身边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袁宇抬头望了一眼孙长空,随即轻笑道:“我记得,你之前去到蓬莱大军之中,也是不怀好意吧?守界宝帅!”

孙长空笑道:“彼此彼此,你我都是各怀鬼胎。”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待在将王身边,迟迟不肯暴露身份?”袁宇忽然道。

“当然,或许我已经猜到了你的目的。”

“哦?”

当袁宇再次看向孙长空的时候,他发现对方竟用杯里的茶水在桌面上,缓缓地写一个字,袁宇递目观瞧,脸色随之变化:“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孙长空道:“这件事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不过你刚才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我的推断是正确的。”

袁宇微微点头道:“就是因为他,我一直待在将王身边,鞍前马后,任劳任怨,就是为了暗中保护他。可是谁承想,将王居然察觉到了这一点,更是先于那些白界之人动了手,着实令我感到意外。”

孙长空道:“我倒不这么认为,当初事发的时候,我也在场。现在回想一下,一切好像都已经事先安排好了一样,而将王只是和他在我面前一起演了一出戏而已。我想,将王早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听着二人哑谜似的的对话,黄起凤略显不悦道:“两个大男人,说话怎么如此不敞亮,你们说的那个人是谁?”

孙长空淡淡笑道:“时候一到,你便会知道了。”

凤鸣城的最后一批人也已穿过城门,离开了这个充满血泪史的可怜地方。遥目远望,在天地尽头的边缘之中,一道黑色的阴影,如同一条扼住世间咽喉的绳索一样,缓缓爬上凤鸣城的领土之上。不时,一道道火光接连自城内窜出,耗费了无数人心血与生命的城池就这么变成了一堆焦土,烧得一干二净。

“下一步,我们该去哪里?”黄起凤略显无助道。

“我倒是有个不错的想法,你应该不会拒绝的。”

“插艾城?”

黄起凤抬头望着城门上的三个大字,脸面之上不禁升出一丝惊讶之色。

“怎么,很意外吗?”

黄起凤忽然低下头,声音异常微弱道:“你有所不知,前些年,插艾城与凤鸣城曾经爆发过一场规模不小的战斗,当时死了不少人。在魔界入侵人间之前,两城之间也极少来往,根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要我一个凤鸣城的城主进到仇人的城池之中,那岂不是自找没趣?”

孙长空看了看高渐飞,后者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而袁宇就显得淡然了许多,好像此事与他根本无关一样。

“你放心,我会带你来这里也不是什么道理都没有,只不过你刚才所说确实是我不知道的。但我相信,他们应该不会是那种不通人情的冷血动物吧!”

四人和几名天兵一起进入到插艾城的城门之中。放眼望向街道之上,一副萧条景象立即印人众人的眼帘之中。

“莫非,魔界已经和无于我们一步,将插艾城洗劫一空了?”

“是谁!”

惊语一声,一道快箭忽然自右边二楼的窗扉之中一闪而出,眼见就要射中黄起凤的肩膀,高渐飞手指一挥,化为黑剑一柄,立即挡开了锋利的箭簇。

“看来,这里的百姓并不欢迎我们啊!”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彭小尖的断腿

高渐飞落手之际,孙长空纵身跃起,隔空一拳,便将窗扇轰成了碎片。定睛向内一瞧,只见房间之中至少有五个人影自眼前一闪而过,而且行动出奇地一致,显然是经过专门训练的素质战士。眼见对方举手投足之间便化解了刚才的刺杀一箭,屋内立即有人低吼道:

“快,变化阵形。”

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一片“黑雾”竟是从房间之中飞扑而出,因为此刻正是凌晨时分,天才朦朦亮,再加上多番赶路,令其精神难以一直集中,这才给了房间之中的偷袭者可趁之机。恍惚间,他只觉得身上传来阵阵刺痛,耳边不时传来悦耳的银铃声。

“这是!”

被逼退回地面的孙长空再次看向身上,发现自己已经被一张黑色的鱼网牢牢罩住,鱼网之间挂着形状各形,但全都异常锋利的利器飞刃,落在身上就是一道伤口,而孙长空如今便是已经被那些机括刮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令在场的高渐飞等人不禁面色一惊。

“孙长空!”

众人刚要上前,只见孙长空忽然挥手道:“不要过来,我没事!”

话音刚落,只听房间之中再次传来阴森的声音道:“哼哼,这位小哥还真条硬汉,中了我的滚刀网居然还能站着,着实不易。不过,我这网进去容易,想要出来的话,就得脱层皮。怎么样,现在有没有感受一点害怕?”

孙长空再次看看身上的那张巨网,发贱在头部上方的位置处,有一个只能容纳一个多头通过的狭小缺口,缺口外面是一枚温柔的铁圈,圈内嵌着一周细小的刀刃,只要有稍稍动弹,这些刀刃便会自行弹开,将一切位于面前的物体撕成碎片。

“没想到这鱼网看起来平淡无奇,里面居然还隐藏着如此玄机。有点意思!”

“哼哼,死鸭子嘴硬。弟兄们,还还快把他给我吊起来!”

屋内话音甫一落定,忽然,两道银光自那破开的窗口之中跃然而起,一同传入到那张鱼网之中上,片刻后,孙长空连人带网直接升入半空之中,上下不得,蜷缩的状态异常难受。

“该死,没想到插艾城的人居然如此歹毒。看来,我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了。”

说着,高渐飞右掌之中黑光窜动,在内力的摧化之下,只见那些黑光竟是变作一枚枚梭形的短刃,悬于掌心之上,随时都能破空而出,对目标进行疯狂的攻击。而这时候,只听袁宇忽然道:“等等吧!孙长空不让我们动手,自是有他的道理。况且,我们本就是逃难在外,应当尽量少和别人发生冲突才是,先看看对方到底是何居心,反正凭那些人的手段也休想兴起什么风浪。”

高渐飞看了看社会窗边的人影,咬了咬牙,又将掌中的黑光收回体内,进而沉声道:“那好吧!我就再等等。如果他们再敢有丝毫过分的举动,我就要让他们血溅当场了。”

“哈哈,怎么样,滚刀网的滋味不错吧?”

孙长空回道:“不错是不错,可惜一个人在这里未免太过孤单了点。要不,你也进来与我待上一会儿?”

说话间,只听屋内说话者陡然怒斥一声,接着道:“你这小子真是活腻歪了,兄弟们给我动手!”

被禁锢在鱼网之中的孙长空,看上去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而这时,一根根闪着寒光的兵刃竟是接连从屋内的黑暗之中的探出,一齐指向被挂在屋外的孙长空身上。

“记着,下辈子不要再见到我了!”说着,只听一声裂帛般的呼啸突然破空而出,一柄长约四尺的倭刀顺势从中狂窜而出,直刺孙的胸口。

“唰~!”

银光划过,如白驹过隙,短暂而醒目,滚刀网中被切了一条狭长的豁口,自半空之中耷拉到地上,而里面的人和作案的刀却已双双不见了。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两下子嘛!”

当屋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鬼魅般的人影竟已蹲在窗台之上,手中握着刚刚切开鱼网的刀刃,将其横架在带头者的脖颈之上,只差半寸就能抹了对方的脖子。后者,一经见到孙长空的可怕身手,立即大惊失色,之前的强硬态度也立时缓和了许多。

“大……大哥,大爷,大侠,您可要手下留情,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妾成群。全家老子都告我一人照料,我要是没了,您让他们喝西北风去啊!”

孙长空微笑着,森白的牙齿在黑暗之中散发出惊魂的寒光,令人不得不为之胆颤,心惊。

“知道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你刚才出手的时候,可有想起了我?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如果我也死了,我的家人是否有人照料呢?”

“这……这……”

越急越说不出话,那名带头者如今已经大汗淋漓,头上的汗光依稀可见。倏尔,他觉得自己的裢裆之中缓缓升起一股暖流,淡淡的尿骚气从中徐徐散出。

“大人,您就放我一马吧!”

终于,那名中年男子再也不堪重负,双膝一折,直接跪倒在地,再看他那张原本冷峻肆意的面孔之上,竟是热泪直流,神情大悲怆地望着眼前的凶煞,恨不得给孙长空认做义子干儿,以来交换自己的性命。

与从前初入江湖不同,孙长空已不再冷酷,他有情,而且还能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即便面前的人曾一度想置自己于死地,但得饶人处且饶我,人家都已跪地求饶,自己还能怎样?“呵呵,好好好,看在你认错积极的份儿上,我就放过你这一次。我和我的朋友们还没有吃饭,你们去给我们准备点吃的,越快越好。”

说着,孙长空又低头看向跪地的带头者,冷笑道:“你,给我安分地待在这里,哪也不许去,万一你的弟兄们趁机去往外面呼叫外援,那我岂不是要被坑杀在此?所以,我也只能委屈你了。”

“啊?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亮起,孙长空环视屋内,发现这里竟聚集了八位练家好手,一个个的都穿着粗布短衫,脚踏矮帮布鞋,虽然看起来相当廉价,但做起事来无疑是最为轻便,利索的。他们的修为虽然不高,但也大多都有极强的外家功夫,打眼一扫,孙长空便认出,其中有两三个修习了至少二十年的金钟罩铁布衫类的硬气功,寻常刀剑根本伤不了他们分毫,哪怕常年在山上修炼的修行者,若要只靠单纯地蛮力也难以对其造成致命的伤害。

“你们是从哪里来,为何会蹲守在此?”

除了那名带头者之外,屋内的其他人竟好似哑子了一样,半个字也不说。空间之中变得莫名尴尬,依然受制的带头者生活这个祸星会因此丧心病狂地对他们痛下毒手,于是连忙道:“大……大大人,这些孩子才加入组织不久思想愚笨,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不要各他们一特计较。”

“呵呵,组织?你们来自哪里?”

带头者陪笑道:“看来大人是外地人啊!住在插艾城的百姓都知道,近几个月城内出现了一股新生的势力,篷门。”

孙长空瞪圆了眼睛,口中喃喃道:“没想到大水还真冲了龙王庙啊!”

篷门,那可是孙长空亲手创立的,如果不是当时有意让位,那篷门之主还真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短短数月的时间,篷门竟已发展到如此地方,更是集结了一大帮能人好手,一起保卫插艾城。对此,孙长空心中感慨颇多,迟迟没有说话。

“你们的门主现在身在何方,我想见见他?”

带头者脸色突变,不禁反回道:“你……你要干什么,你不会是想对门主……”

孙长空轻笑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和自己的老朋友见个面而已。”

顾不上吃饭,众人又跟随着孙长空与那名带头者的步伐,一路来到了彭府之中。虽然过去了这么久,府内的阵列还是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不知怎么了,如今彭府内的下人几乎见不着了,取而代之的是像之前袭击孙长空等人的彭门之人。

“孙大哥!”

彭小尖一经见到门外的孙长空,立即兴高采烈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然而陡然失去平衡的他,身体随之向右侧倾倒,见此情况孙长空立即闪身上前,托起了对方的手肘,这才道:“小尖,多日不见,你……”

说着,孙长空不经意间看到对方那只空荡荡的裤管,进而惊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彭小尖苦笑着摇头道:“没什么,一点小伤而已。”

“小伤?你的腿都没了还是小伤?是谁干的?魔界之人?”

面色孙长空的质问,彭小尖摇头道:“不是。”

“那是谁?”孙长空继续追问道。

“这个……”

“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你放心,只要你说凶手的名字,我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彭小尖惨笑道:“算了,事已经过去,我们彭家已不再亏欠他们,不说也罢。”

孙长空稍事思考了一阵,忽然道:“难道,是杀手联盟,屠昊阳?”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阴谋!又是阴谋!!!

直到说出答案的一瞬间,曾经的幕幕场景才终于出现在孙长空的眼前。他依稀记得,上次来到彭府之中的时候,便看见了张望远与莫向北这对杀手,一同潜入彭府,意图不轨。他本以为那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可看到彭小尖如今这副模样,他终于可以确信,其中的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

“小尖,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彭小尖叹了口气,接着抬起那双略显疲倦的眼皮,看向大厅之中的其他人,道:“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事情要和孙大哥说明。”

孙长空看了看身后的高渐飞等人,随即也道:“你们也一起到外面去吧!”

高渐飞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有事叫一声,我们就在外面。”

待众人纷纷离开厅中,只剩孙长空与彭小尖留在屋内之际,后者如释重负一般颓然坐回座椅之上,神情恍惚道:“大……大哥,我……我可能就要死了。”

孙长空语气强硬道:“你放心,有我在,莫说是屠昊阳,就算是整个杀手联盟前来也休想动你半根毫毛。不过话又说回来,雷明老前辈没在彭府吗?”

彭小尖惨笑道:“如果不是雷老祖的话,恐怕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开始时,孙长空的态度还算可以,但到了如今,他已经按捺不住,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雷老祖就在杀手联盟之中,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将超越仙人境界的他禁锢了起来,还口口声声地要我将东西交出来。”

孙长空看着彭小尖那张无辜的面容,不由道:“这么说来,难道是雷明老前辈拿了原本属于杀手联盟的东西?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也不用占那种便宜,给他就是了。至于彭府的损失,我可以想办法补救。”

彭小尖叹气道:“如果事情真如那么简单也就好解决了,可就连我也不知道他们所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宝贝。雷老祖对此事绝口不提,而我爹也因为失心疯理性全无,更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杀手联盟此次志在必得,趁夜深之际潜入到我的房间之中,软硬兼施之下眼见无用,他们竟把我的腿砍了下来,作为给我的教训,并让我趁着这几天速速找到东西所在。不然,不只是我,就连整个彭家之人的项上人头,都会高挂在彭府府的大门之上。”

好嚣张的家伙!“

一拳挥落,拳风化成了的气刃,当即切碎了面前的一块石砖,并随之轰出了一个拳头形状的印象,异常醒目。见此情况彭小尖不禁欣然道::“大哥,你的修为又精进了!”

孙长空苦笑着摇头道:“就算那样又能如何,我还是无法为你再续断肢,有时想想,要这一身修为又有何用!”

彭小尖淡淡一笑,同样摇头道:“大哥,无论如何,力量在这个世道之上还是极为重要的。只有力量才能让人强大,只要足够强大,别人就不敢欺负我们。不过,杀手联盟之中,最近似乎来了一位极为强大的高手,应该就是他把雷老祖击败之后制住的。不敢相信,凭他老人家迫近大仙的绝顶修为,天底之下还有几个能是他的对手!”

孙长空稍事深思之后,脸涨之中倏尔灵光一现,一道白影随之浮现在他的眼前。

“难道……又是他们?“

见到孙长空脸色微变,彭小尖不禁道:“难道大哥知道动手之人的身份?”

孙长空道:“虽然不能确定是哪个人,但已经几乎可以锁定范围。如果说人间真的拥有那种强大的高手,那就不会有错了。对了,他们说什么时候回来取那件东西?”

彭小尖脸色忽然煞白一片,眼睛之中已有了血红蠕动,看上去异常恐怖。

“还……还有两天。”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却要一分一秒地挨到那个时候,然后亲眼看着死亡降临,那样的感觉简直比被一刀砍掉脑袋还要难受十好几倍。至少,彭小尖是这么认为的。

“两天么?时间有点紧,但也不是不可能。我想找屠昊阳当面问个清楚,以防里面有什么谁会。如果他们真的有意思刁难我们,我孙长空定不会放过他们。”

“大哥你!”

彭小尖刚要说话,谁知孙长空忽然摆手道:“不用说了,既然你是篷门中人,我这个创立者自然要为你挺身而出,否则如何肥让大家安心待在这里。”

彭小尖声音颤抖道:“大……大哥,谢谢你!”

“哈哈,谢什么,都是自家人。不过有一句说一句,我从昨天夜里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昨夜魔军突然降临凤鸣城,我与几位朋友落魄到此,本希望借兄弟的丰翼暂避风头,没想到这里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什么?大哥,你说你是从凤鸣城那里赶来?这么说来,传说都是真的了?”

孙长空略显迷茫地看着彭小尖,随即问道:“什么传说?”

“哎,原来大哥不知道啊!人间之中一直都有流传着一个说法,当人间末日降临之际,作为救世主的世界之主将会应运而生。我听说,前几天魔军大举攻击凤鸣城,有一名人类青年在那场大战之中大放异彩,搏得了大家的致认同。有人说,那个人类男子就是世界之主。万万没想到,那个居然是大哥你!”

一听到“世界之主“四个字,孙长空的神色立时黯淡无光,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变得勉强,苦涩:“只可惜,我并不是世界之主。”

“什么?这么说来,那个帮助凤鸣城逃过一劫的人类男子并不是你?”

孙长空脸色一红,然后才道:“是我倒没错,但我并不是世界之主,你说的那位救世主另有其人。”

“啊?还有这种事情、听大哥的意思,你是知道这位真正的世界之主是谁了?”

孙长空苦笑道:“知道又能如何,如果我说你们一直期盼的那位救世主,已经易志成为魔界之人了,你会不有很失望?”

彭小尖当即一愣,接着摇头道:“不……不可能,世界之主是人类的最后希望,他不可能成为叛徒,我不相信。”

孙长空平静道:“不管你信与否,事实就是如此。还有,我要告诉你的是,不要将希望寄托传说与谣言,难道你没有感觉,关键时候只有自己才最靠复住吗?”

孙长空说得虽然在理,但不得不承认,听到这个震撼的真相之后,彭小尖的精神状态明显萎靡了许多,眼皮几乎贴到下眼睑上,摆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大哥,小尖身体略有不适,就不陪你们一起用餐了。一会儿饭做好了,我会派人前去知会。你和其它几位朋友一起去客房之中稍作休息吧!”

目送彭小尖离开大厅,孙长空转身独自离开,甫一见到高渐飞等人,他的脸色竟是变得十分难看。

“小尖有事瞒着我!”

“好了,你先回去侯着吧!等准备好了,你去招呼孙大哥他们去吃饭,我就不露面了。”

“是~”

在随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房门终于从外面轻轻推启开来,令人略感惊讶的是,彭小尖的房间竟是格外的阴暗,如果不是打开门扇,房间之中几乎是漆黑一片,一点光亮也没有。房门重合,就在光线即将消失的刹那间,一个混身包裹着诡异黑气的人影赫然出现在房间的东面角落之中。

“怎么样,孙长空怎么说?”一个沙哑的声音忽而响起。

彭小尖舒了一口气,蹒跚的身形陡然也变得平稳起来,即便他只剩下了一只腿脚。

“没什么太大的收获,不过听他的口气,他似乎真的知道世界之主的下落。”

“呵呵,我就知道,当初的守界者绝不会愚到一开始就将自己的独子变成众矢之的。不过,要想令孙长空取而代之的话,就必须先将那现在的世界之主找出来,然后将其击杀。”

彭小尖将茶中的杯水一饮而尽,然后气喘吁吁道:“孙长空说,世界之主背叛人类,与魔族为伍了。虽然这话听起来很是泛泛,但仔细想想,近段时间人间之中也并未出现几个有名的叛徒吧?”

黑暗之中,那个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诡笑道:“就算无法确定世界之主的身份又能如何,正所谓宁错杀一百,不放过一个。只要进入魔族,将叛敌的人类全部杀死,那样岂不是简单得多?”

“可是,那些人中有入场多都是一流高手,十分不好对付,更不用说在不惊动魔皇的情况之下将他们一一击杀,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黑暗之中,那人又笑道:“小尖,你莫不是忘了我的身份。对于我来讲,杀死几个异族者,难道是什么难事吗?”

彭小尖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颅,进而惊醒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件事怀给忘了,你可是魔皇的左膀右臂,与穷阳齐名的黩黯大人啊!”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应征

如孙长空所想的一样,彭小尖并没有出现在接下来的宴席之上,甚至,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彭府上下都寻不到他的身影,就连下人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既然如此,我就一人前往杀手联盟吧!你们在这里等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傍晚我就能赶回来。”

高渐飞向前迈出一步,挺身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毕竟,我也是苍北仙苑的弟子,与屠师兄也算是有点头之交,万一发生冲突,也能插得上手。大不了,就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上次和魔军打得不够痛快,我隐隐感觉自己的修为又要精进了。”

孙长空微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一起去还是免了吧!不是我看轻了你,但两个人一同行动,还不如我孤身一人来得自在,可进可退,可攻可守。带上你的话,非但给了他们更多可趁之机,连我的精力也要受到影响,被你牵扯了去。保险起见,你还是待在彭府之中吧!”

黄起凤点了点头,忽然插嘴道:“孙长空说得没错,毕竟杀手联盟高手如云,眼下还有不世强者坐镇其中,此行可以说是凶险万分,你我这样的修行者去了也只是自取灭亡,不如留在这里免得让他担心。”

高渐飞看着黄起凤眼中那道略带“乞求”的目光,终于叹了口气,进而转眼看着孙长空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好,我听你的。但你可要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孙长空用力拍了一下高渐飞的右侧上臂,嬉笑道:“你说什么呢!我当然会活着回来,而且会以饱满的状态回来,你们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孙长空刚要转身离去,忽然又止住脚步,接着道:“对了,前几天我的那两位朋友现在应该已经返回了九华山中。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就让他们离开人间,去往云梦仙泽吧!”

高渐飞看着孙长空那道孤独的背影,忽然间一种莫名的激动涌上心头,险些化成泪水,自眼中滴下。

“好,我答应你。”

孙长空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化为一道惊虹,倏尔消失在天空之中。

“孙长空,你可是人间的最后希望,一定要平安地回来啊!”

虽然有彭宇等天界天官的保护,但孙长空心中还是有些担心。不知怎么了,当见到彭小尖第一眼的时候,他便发现当初那个直率的年轻小伙竟然已经面目全非了。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可以断定,彭家在这段日子当中一定发生了别人不知道的变故,甚至将雷明也牵扯进去。而为了搞清事情的真相,他只得亲自前往杀手联盟,一探究竟。

杀手联盟本处在初升大陆西边的戈壁之中,除了少数的商人会途经此处之外,几乎无人问津。可今天有所不同,还未抵达杀手联盟的大本营,孙长空便已见到浩浩荡荡的人群不断涌向戈壁深处。在那里,好似拥有着世人梦寐以求的宝藏一样,这才让大家争相追逐,忘乎所以。

孙长空选择在一片相对偏远的地方着陆,然后找了一个面善好打交道的男子,进而打听道:“我说,你们这里去干什么?难道前面有人发钱吗?”

男子先是以一咱古怪的目光扫视了一番孙长空身体,如同看傻子一般轻笑了一下,然后才道:“你是新来的吧!哥哥也不妨告诉你,前面是杀手联盟,现在在盟主屠昊阳正在广招贤士,只要被选中就能得到丰厚的奖赏,以及杀手联盟的强势庇护。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代,钱就是狗屁,只有力量才是唯一的财富。”

听远那人所讲的大道理,孙长空终于勉强点了点头,强挤出一丝笑容,目送着对方离开。

“怎么,就连杀手联盟也已经坐不住了吗?广招贤士?我看是滋长邪祟吧?能被杀手联盟选中的,多半都是杀人如麻,冷酷无情的残忍之辈。这些连生命都不知道爱惜的登堂狂徒,哪里会有民族的荣誉感。一旦魔军来到这里,第一批投降的就是他们。”

想到这里,孙长空越发觉得周围的人们一个个长得尖嘴猴腮,贼眉鼠眼。他真想不通,屠昊阳如此大费周章,难道只是为了将原先井然有序的杀手联盟搞得乌烟瘴气才肯罢休?

带着满心的疑惑,孙长空跟随着人流继续向前,不时他便看到了两个道貌岸然的中年男子立在一张木桌跟前,正在逐一审察着过往的“应征者”。

“叫什么名字?”

“胡三匪。”

“哪来的?”

“西凉山。”

“原先做什么的?”

“呃……当过一阵山贼,后来发现不赚钱,又去倒卖女人孩子,不过您放心,我已经收手不甘了。”

流着八字胡的短发男子皱了皱眉毛,沉思片刻之后,终于道:“好,过去吧!”

“叫什么名字?”

“李百通。”

“哪来的?”

“湘城。”

“哦?你跑这么大老远,不会只是为了投奔杀手联盟吧?”

“嘿嘿,大人真是火眼金晶。不瞒您说,前不久我搭上了一个女人,好了个把来月之后,居然被他的丈夫找上了门,还要与我拼命。我一时气极,用砚台碎烂了他的头,然后便跑了出来。”

八字胡男子淡淡一笑,进而道:“没想到你还是个风流公子,不错不错,我喜欢,过去吧!”

说话间,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了前来,声音洪亮道:“俺叫阿牛,从牛家庄来。原来是个杀猪的屠夫,俺认为这里有这么多人在,以后一定少不了宰杀牲畜的活儿,所以就来碰碰运气。”

负责甄别前来应征者的八字胡男子略显嫌弃地伸手堵住了鼻子,声音尖酸道:“你这好几天没洗澡了吧?身上都臭了。”

“嘿嘿嘿,您误会俺了。俺们这些常年杀猪宰羊的粗人,身上早就被血腥气和动物的膻叶给浸透了,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八字胡男子豁然抬头,挡在面前的手掌也随之放了下来,一脸戏谑道:“哦?你是在挑战我吗?”

那个名叫阿牛的大看着对方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才尴尬地挠了挠头,神情羞涩道:“大人,俺哪敢挑战您。您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那如果我能帮你洗掉身上的臭味,你怎么办?”

“当然是谢谢大人。”

八字胡男子轻笑道:“我不要你谢我,我要你给我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你的命!”

话音一落八字胡男子手中的胡笔竟化成一杆无坚不破的利刃,当即戳在那名壮汉的眉心处,后者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随之砰然倒地,一命呜呼。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从世间抹杀,无论是体形还是气势,死掉的那名壮汉都要远胜于之前的那两位,孙长空实在不明白,那个八字胡男子为何会这般选择,着实令人琢磨不透。而更令他感到心寒的是,壮汉之死在周围其他人的眼里竟是仿佛没有发生一样,即便他的血已经流到别人的脚上,后者也绝不低头去看了一眼。这些前来的应征者不是人,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人性。

“哼哼,死有余辜!不知道本大人最讨厌有体臭的人吗?后面的听好了,我不管你们身上的异味从何而来,只要被我发现的,统统斩立绝!”

话音刚落,一个体形与刚才壮汉相仿的男子忽然闪到他的面前,进而低声道:“我呢?”

此人一红出现,八字胡立即脸色大变,一股由衷的厌恶感立即布满整张嘴脸,令其立时破口大骂道:“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难道你是刚刚从茅坑里面爬出来的吗?你想死,我成全你。”

“太过分了!”

眼见那个八字胡即将杀性再起,后方孙长空再也按捺不住,手中立即聚起一道充沛灵气,准备随时阻止对方的杀招。然而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桌前那位身携异常难闻气味的男子竟是率先抬起手臂,毫无迟疑地在对方的天灵之上轰击了一下。一时间,八字胡的身体陡然一抖,紧接着血和着眼泪,鼻涕,口水,一同自五官之中流淌下来,刚刚举手投足之间秒杀壮汉的八字胡竟是被那人一掌击毙了。

“你……你居然敢在杀手联盟跟前杀人,你找死!”

眼见自己的同伴惨死在那人的手上,另外一个负责登记的矮胖子忽然尖叫一声,两只手掌之上忽而多了一双闪着银光的锋利短刃,直刺对方的小腹。

别看那胖子长昨其貌不扬,但动起手来却是毫不含糊,攻势之凌厉,比之死掉的八字胡还要尤有过之。眼见两柄短刀即将没入男子的身体,他竟再次传出一招看似普通、但实则内含诸多玄妙技法的腿功,一脚将那名矮胖子的胸膛蹬塌下去。

“你!”

一招之下非但没有重创对手,反而将自己的性命丢了,矮胖子心有不甘地原地挣扎了两下,终于挥舞着两只满是肥肉的手掌,扑倒在地。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哪里来的怪物

在人家的地盘杀了人家的人,如此鲁莽无脑的行径,简直如同自杀。越来越多的杀手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将那名杀人者牢牢困住,就算插上翅膀,也休想活着从这里逃走了。

“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兄弟们,给我杀!”

一声令下,十名训练有素的杀手各自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一同攻向那人的身体。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不知从何来的怪风,竟是凌空一卷,众人手里的神兵利器便相继脱手而出,纷纷跌落在地。

“适可而止吧!”

“你是谁!”

眼见又一个“不知死活”家伙豁然现身,为首的杀手立即将手探入怀中,准备发动自己的独门暗器。然而,眼前一闪,那道鬼魅一般的身影已然来到了跟前,一手按住他那只钻在衣服之中的手臂,口气阴森道:“再敢动,你就和那两人一个下场。”

不知怎么了,虽然还未见识到对方的真正身手,但仅紧那人眼中的骇魂的寒光,他便已经料到来者绝不是善类,而且修为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地步。与对方相比起来,那名杀手就像一个刚刚会走路的孩子一样,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公然服软,身为杀手的他仍然心有不甘,为了不让自己脸面扫地,他只得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进而轻笑道:“哼哼,算你识相。”

说着,杀手混身的肌肉都为之松懈下来,放进衣襟之中的手掌也随之拿了出来,安稳地摆在身体一旁。

“可是,他必须跟我走!”杀人掠过孙长空的身体,看向后方的怪味男子道。

“呵呵,其实都是一场误会,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你回去与你们盟主说明,说孙长空有事求见,他自会通融。”

“什么!你是孙长空!”

不等那名杀手继续说下去,只听身后的男子豁然道:“你是,恩人?”

孙长空欣然回过头来,一脸笑容道:“刘壮实,我们又见面了。”

自凤鸣城外的一役之后,刘壮实再次成为了孤家寡人,意外唤醒体内的巨大潜力的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施展自己的身手,像游魂一样在初升大陆之上飘荡了一阵。他本想去往插艾城,投入篷门。可惜,插艾城之中发生了变故,全城都进入到了严防戒备之中,虽说是加入篷门,就连进入城门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再那之后,齐壮实便听说了杀手联盟的事情,齐壮实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一夜三天不眠不休,这才赶到了西陲戈壁之中,并且看到了之前的一幕。

他本以为,杀手联盟是为了集结天下豪杰,共敌魔军,才会广纳贤士。可从那些杀手的行为来看,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即便头脑不怎么好使的他,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然而仅他万万没有想到的,自己居然会在这种偏僻之地,遇到自己的再造恩人,孙长空,实属一大惊喜,以致于见面的许久之后,他的脸上仍然留有清晰的激动之色。

“恩人,你怎么会在这里,莫非你是来……”

孙长空微笑着摇头道:“不,我真的有事要找屠昊阳,我与他本是同门师兄弟。”

刘壮实点点道:“怪不得。不过,恩人你千万小心,我觉得这些人的身上有古怪。”

孙长空看看四周正向他们投来异样目光的应征者,然后凑到刘壮实的耳边,低声道:“我也瞧出来了。这些负责甄别的杀手,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应征者本身的实力之上,否则也不会杀了刚才那个壮汉。真不明白,他们为何要招这么一批下三滥进到杀手联盟,难道他们还闲这里不够乱吗?”

就在孙长空与刘壮实交谈的时候,那个负责回去报信的杀手已经赶了回来。与之前初次见面不同,这回的他竟是满脸赔笑,眼梢眼角都透露着淡淡的谄媚。

“哎呦呦,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居然冒犯了孙大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看着对方卑躬屈膝的下贱相,孙长空淡然一笑,随即冷冷道:“原来你也知道该死,要不你死一个给我看看?”

那名杀手一听到这话,脸色立即煞白一片,抱起的双手也不禁哆嗦起来。

“孙大爷,小的只是说说罢了。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眼见那名杀手就要跪倒在地,孙长空不想将事情搞大,只得道:“不用和我说,和这位刘壮士求情吧!只要他愿意,我就放过你。”

那名杀手望了望那张四四方方的脸,又想到对方身上那股刺鼻难闻的气味,心中不由得翻腾了一阵。但一想到此事与自己的性命息息相关,他只得咬紧牙关,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刘壮士,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小人一次吧!”

刘壮实平静道:“放了你可以,但如果再让我碰见你滥杀无辜,你的狗头就是我的了!”

“是!是!小的知道了。”

孙长空笑道:“既然如此,你还不快点带我们前去见你们的屠盟主!”

“二位请跟我来!”

江湖就是这样,当你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就会被当作废物一样,扫地出门。想那刚刚异常风光的两位杀手,在众人面前呼来喝去,作威作福。死后竟是连个收尸的都没有,凭借他们暴晒在烈日之下,不时几知叫不出名字的飞虫先后抵达,开始慢慢享用这顿丰盛的大餐。

孙长空和刘壮实也在用餐,但餐桌上的气氛却是十分古怪,大家个吃个的,几乎没有任何交谈。其间,屠昊阳离席数次,好似在忙着其它的事情。

“孙师弟这次前来,又是所为所事?九阳大仙和张望远早已离去,你们要找他们,还是去九华山吧!”

孙长空轻轻呷一口杯中的美酒,微笑道:“屠师兄,你这么说师弟我可就要伤心了。难道我就不能来找师兄叙叙旧吗?”

“叙旧?”

不知怎么了,屠昊阳一时激动,竟将手里的一双红木筷子轻松折断,眼睛之中随之升起一团难看的火光:“孙长空,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现在人类命在旦夕,魔皇统一世界志在必得,再不采取有效行动的话,人间就要完了。”

孙长空淡淡道:“可是,我看屠师兄的所作所为似乎也没起来到什么效果啊!而且,你不让自己的手下好好待在联盟之中,保护组织,为何还要将他们派到插艾城之中,夺走了彭小尖的一条大腿!”

屠昊阳面色一惊,然后才稍显舒缓道:“好……好你个孙长空,原来你是跑到我这里兴师问罪了。你为何会跑到插艾城,又与彭家又有什么关系?”

孙长空昂然道:“腿长在我的身上,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至于小尖,他是我的好兄弟,篷门的建立也算是有我一份绵薄之力,现在他出事了,我自然也要为他讨回一个公道。还有,雷明是不是也在你这里?”

这回,屠昊阳再也无法压抑心中怒火,当即站起身来,勃然大怒道:“孙长空,你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雷明的事情你从哪里听说的?”

孙长空继续冷笑道:“你这么激动作甚,难道真的被我说中了?”

“孙长空,看在同门一场的份儿上,我劝你不要插手此事。否则,就算是你也担不起这份罪责。”

面对屠昊阳的警告,孙长空不以为然道:“巧了,我孙长空自小就喜欢多管闲事。况且,小尖是我的兄弟,我更应该为他插身而出。雷明老前辈可是天界中人,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用他囚禁起来,但在事情变得无法控制之前,我希望你能迷途知返,尽快还他自由。”

“哼哼,还他自由?呵呵,好啊!只要他把东西交出来,我就立即给他自由!”

孙长空眼中冷光闪过,不由得道:“我听小尖说过了,你们杀手联盟问他要一件东西,却又不讲那是什么东西,这分明就是有意刁难。”

屠昊阳侧头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气势嚣张道:“他们拿了什么东西,自己心里清楚。那件东西的重要程度,丝毫不亚于整个杀手联盟的命运。有了它,我和大家还有一丝生机。没有他,恐怕我们也只能铤而走险了。”

“铤而走险?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也要像沈万秋那样背叛人间,成为魔界的走狗?”

“胡说!你懂什么!我爹虽不在世了,但他早已将事情交待给了联盟之中的老前辈,并令我钭他未完的心愿继续进行下去。孙长空,如果你是来施以援手的,我屠昊阳双手表示欢迎。但若想阻碍杀手联盟的伟大事业,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眼见二人已经撕破脸皮,剑拔弩张,一直在吃东西的刘壮实豁然起身,嘴边的菜渣还未来得及擦掉,便朝着屠昊阳大声喝斥道:“你要再敢对恩人不莬,就休怪我刘壮实不客气了。”

“轰”的一声闷响,只见在那刘壮实拳头挥落的地方,竟是赫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窟窿。窟窿从桌面一直延伸至地面之中,一眼竟是望不到底。眼见对方举手投足之间便已使出如此怪力,就连屠昊阳的神情也不禁为之惊愕。

“哪里来的怪物!”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天界神物昊天令

一个孙长空已经令屠昊阳足够头疼的了,现在又出现了刘壮实这个未知的高手,更是令他心惊难安。一想到要同时与他们二者为敌,他的神色便立即难看起来,稍事缓和之后,终于轻声道:“有话好商量,现在人间正处在危难之间,我们这些人不应该团结一致吗?为何偏要互相残杀?”

孙长空伸手对刘壮实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进而开口道:“屠师兄,我也不再与你兜圈子。你说的那件东西究竟是什么,为何能让杀手联盟如此热衷?如果经查明宝贝真是你们的话,我会让彭小尖还给你们。如果不是的话,那就只能听我的乖乖放人了。”

屠昊阳看着孙长空眼中的光芒,不禁叹息道:“这件事情说起来话长。宝贝现在虽不是我们杀手联盟的,但却有着密切的关系。你知道这次天界中人下凡,实力大盛从前,是因为什么吗?”

孙长空想了一下,随即道:“难道不是这批天官自身的缘故?”

“当然不是,虽然袁天化是十方天斗神之首,又是中心天斗神,但他的修为比起电闪雷鸣等人,也只是高出些许,十分有限。之所以这次人魔大战他能大放异彩,全都依仗此次他们带下凡间的一件至尊法宝——昊天令。”

“昊天令?那是什么东西?”孙长空不由道。

“说实话,我也只是听联盟之中的几位老前辈提起过。早在上古时期,天界初乱,天人两界还未有现在这般天壤之别,二者之间可以相互共同,天界中人进入人间,修为实力也不会受到人间的固有规律的束缚。然而,在人类不断的繁衍进化之中,渐渐认识到天界对于人间来讲是一种巨大的威胁。因为环境因素的影响,身处天界之中的修行者,成长与修炼速度要远远超过在人间的时候。久而久之,双方力量越发悬殊,直到上次人魔大战前夕,天界彻底成为了凌驾于众界之上的‘神明’,成为了掌股天下的绝对统治者。当时的萧啸天看到了以后的弊端,破例上到天界,与仙宗共同商议此事。果然,仙宗十分开明,理解萧啸天的担心,于是便集合了先天神力,在人间之中设下了一层只对天人起效的屏障,以来压抑进入人间的天兵天将,唯有仙宗,四尊仙使,还有极少的几名大仙,才可以忽视屏障,其他天人无一例外。不过,为防止特殊情况发生,萧啸天在临行之际,给仙宗留下了一块令牌。令牌内含有绝世神力,可以抵消仙宗设下的屏障威力,进而令进入人间的天人不再受其影响。”

“这么说来,那个宝贝就是昊天令?”孙长空悠悠道。

“嗯,没错。”

孙长空打量了一番屠昊阳脸上的神情,随即又道:“可是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偏偏要寻找昊天令,而且你怎么知道令牌就在彭小尖的手上?”

屠昊阳叹了口气,嗓音略显沙哑道:“你别看我爹是曾经恶名昭著的杀人魔头,其实我们祖上也曾是人间之中显赫一时的名门望族,而且先祖的实力之强,甚至比起最为原始的人皇还要强大数分,几乎可以与其它几界的王者相提并论。而我族先祖临终之际,将自己的毕生修为注入到了一块玉石之中,想令自己的后人,通过提取石头之中的力量,进而增强自己的修为,以达到兴盛家族的目的。可惜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地间的灵气越发稀薄,之后仙路折断,人间的无极仙气更是少到可怜,到了我太爷爷那一代,已无人能够依靠自己的本领,吸收玉石之中的力量。于是,炙手可热的宝贝成了一块中看不中用的石头,但为了纪念先祖,先辈们便将那块玉石打造成了一块令牌,供屠家作为家长信物,世代相传。而后来,萧啸天找到了当时我族的族长,说明了理由,要借令牌一用,以来维护天人两界的平衡。不得不说,当时的屠家族长宅心仁厚,心系天下,明知令牌的重要意义,却仍然毅然决然地将令牌送给了萧啸天,叫他带到天界之中,与仙宗谈判。自此,屠家的族长信物,成为了天界的镇界神物,后来被取名为昊天令。”

孙长空缓缓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的误会你们了。”

对于孙长空说法,屠昊阳着实意外,随即道:“你不怀疑我?”

孙长空笑道:“没有那个必要。要想临时编造出这么大的一个骗局,凭我对你的了解,你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不过,你还是没有告诉你,昊天令为何会在彭家之中,你又是从何知晓这件事情的?”

屠昊阳当即一愣,面露怪笑道:“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毕竟,我们屠家在人间也有数万年的历史,天界之中多多少少也有我家的旧识。而且,引次魔界入侵人间非同小可,哪怕有丝毫偏差,人间都会成为魔皇的囊中之物。四大家族已经先后遭袭,唯有周金两家尚能苟延残喘,在魔军来到杀手联盟之前,我必须要寻找到了一种足以与魔界,至少是魔皇,相抗衡的至强力量,方有可能让大家得以幸存。否则,凭魔族的手段,恐怕联盟之中的人员将会全军覆灭,我也不会例外。”

孙长空再次点点头,这次空当的时间比较长,显然他也在心中盘算着一些事情,只是没有说出口罢了。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如何抓住雷明的?雷明老前辈可是曾经的十方天斗神,就算站在原地不动,你们杀手联盟应该也拿他没有办法,怎么就能将他轻而易举地擒下,而且还能让他安稳地待在杀手联盟之中。要是换作我的话,就算是死,我也不会任人摆步。雷明老前辈身份显赫,更是不可能成为帮着你们杀手联盟,来陷害自己的族人。这里,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孙长空看着屠昊阳渐渐“亮起”的笑容,心中不禁为之一震。眼见对方脸上的黯淡倏尔消失,一股难以言表的骄傲感油然而生,写满在他的脸上,并令他抬头挺胸,自豪道:“孙师弟,你别以为这段时间杀手联盟一直置身事外,联盟上下的艰苦努力,你是想象不到地的。雷明确实厉害,如果只凭个体实力的话,他能杀联盟第一杀手十个来回。只可惜,他太过自大,以为我们这些不起眼的蝼蚁没有办法。可现在的事实表明,他是大错和特错了。”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面对孙的质问,屠昊阳心平气和道:“没什么,我们只不过是请了更厉害的高手来对付他而已,至于那位高人的身份,我就不便透露了。”

“高人?哪里来的高人,而且还能听任你们杀手联盟使唤?人间,天界,还是魔界?不对,难道是凶兽界?可是凶兽界向来与人间少有来往,曾经出现在人间的吞天兽与兴浪兽就足以令人间为之动荡多年,可如果真是他们两个的话,我为何一点也没有听说相关的口风?”

孙长空一边推断着,一边装作不经意地观察着屠昊阳的面部表情,以确定自己所说的话是否契合对方的心理。可令他感到失望的是,从开始到语毕,屠昊阳的面色一如平常的模样,甚至用以一种嘲讽的笑容直对着他,似是在讲“不要猜了,你就是想破脑袋也绝不会猜到那人的身位”。一番努力无果之后,孙长空终于放弃,于是道:“既然如此,我能不能去见见那位雷明老前辈、毕竟我与他也有点交情,而彭小尖又是他的后人,我这个作大哥的,应该替他前去探望一下。”

对于孙长空的提议,屠昊阳显得十分不悦,他眉头上的皱纹,正如他心中此刻的纠结一样,如同乱麻。可事已至此,他也实在找不出一个拒绝的理由,只得无奈道:“可以倒是可以,但你绝不能做出救他的举止。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孙长空嬉笑道:“呵呵,屠师兄你多虑了。连雷明老前辈都逃不出你们杀手联盟的五指山,我这个无名小辈又如何敢在你们面前逞英雄,那样岂不是自找没趣?哎呦,放心啦!”

在孙长空百般哄说之下,屠昊阳张于长叹了口气,略显疲惫道:“真是怕了你,走吧!”

屠昊阳走在前面,孙长空与刘壮实跟随其后。还没走上几步,只听走廊的尽头处传来了一阵杀猪似的惨叫:“救命,救命!杀人啦!”

不等孙长空抬起头来,一个狼狈的身影已经跌到走廊的过道之上。此人披头散发,骨瘦如柴,身上的衣服千疮百孔,看上去好像是被用利器故意刺破了似的。

“哪里逃!”

说话间,两名黑脸大汉忽然从旁边的院中逃入走廊当中,其中一个伸手一抓,像提小鸡似的直接将那人从地上举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去。而这时候,看到这一幕的屠昊阳面色无比的阴森,看上去好像随时都会杀人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疯子疯语

那两名壮汉一经见到屠昊阳那张阴森狞怖的面庞,仿佛见到了天底之下最为可怕的魔鬼一样,脸色骤然大变,其中一个立即惊慌道:“盟……盟主……”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最好给我小心解释,不然小心你们的脑袋。”

两名壮汉相互看了一眼,接着又是刚才的那人道:“小的该死,刚才一时疏忽,让他跑了出来。盟主放心,回去之后小的就把他的手脚打……”

不等继续说下去,那人骤然发现屠昊阳眼中迸发出一道瘆人的杀气,反应敏捷的他连忙改口道:“绑起来,让他再也逃不出来。”

被提在手上的那个落魄之人,一经见到孙长空与刘壮实,便立即大吼大叫道:“离屠昊阳远一点,他是魔鬼,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吸血鬼。”

孙长空眉头一皱,不禁向屠昊阳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屠昊阳回头淡淡笑道:“没什么,他曾是我的随从,后来媳妇跟人跑了,接着就疯了,见人就打,为了防止伤害到其他人,我只能将他关到联盟下面的地牢之中,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没想到他还是想要逃走,真是没有办法。”

“你放屁,啊呸!”

不知怎么了,出自那名“疯人”口中的一摊浓痰竟是直接吐在了屠昊阳的身上,后者不闪不避,虽然看上去是一副无辜的表情,但孙长空总觉得对方是在演给自己看。

“瞧见没有,连我这个当主子的他都敢冒犯,如果真的放了他,恐怕就要危害他人。”

“你胡说,我没有疯!疯的是你!你这个吸血鬼!你把我们都关起来,每天都给我们放血,你看我的身体,都是你们放血时候留下来的伤痕,不信你看!”

说着,那个疯人极力地向前拱着身子,好让孙长空能够近距离地观察自己的身体情况。而孙长空也如他所希望的那样凝目看去,不得不说对方身上的衣物是有些不堪入目,甚至有些衣不蔽体,但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他还是没能找到所谓的放血伤口,莫非此人真的已经丧失判断是非的能力了?

“这位兄台,你口口声声说屠盟主是吸血鬼,可你的身上并没有所谓的伤口,这又是怎么回事?”

屠昊阳有些不耐烦道:“孙师弟,你就不要和一个疯子多费口舌了,你们两个把他带回去吧!”

“慢着!”疯子忽然怒叫道。

屠昊阳轻笑道:“怎么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当然!你敢不敢让你的师弟跟我一起去到那个用来关押我们这些食物的地牢之中?只要到了那里,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哼,你疯不够,难道还想让大家跟着你一同疯下去不成?我们没有时间与你继续耗下去,给我把他带走。”

“等等!”说着,孙长空将头偏向屠昊阳的方向,进而面露黠笑道:“屠师兄,我来杀手联盟也有两次了,至今也没有机会得见你们这里地牢的样子。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绝世高手杀死,亦或控制起来,想必地牢之中一定有它的独到之处吧!”

面对孙长空的“欣然”请求,屠昊阳皮笑肉不笑道:“师弟,你的好奇心也太重了吧?况且,联盟地牢之中关押着诸多罪大恶极之人,万一伤到了师弟,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孙长空拍拍自己的胸膛道:“你放心,师弟我贱血一条,就算死在他们的手上也不冤枉。要不,师兄带路?”

看着对方那张阴损的“嘴脸”,屠昊阳终于点了点头,轻声道:“好!既然师弟不拘小节,那师兄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走吧!”

与之前计划的路径不同,他们现在所走的是一条直通西院的碎石板路。可以看得出,这些石板并不是先天就是这样子,而是后来被人生生踩成这副惨象的。这里就好像被人遗忘了一样,道路两旁,哪怕是院落之中,都长满了高高的蒿草,一些原本精致的花朵也被周围杂生的荒草掩得严严实实,几乎辨认不出来。

“师兄,你怎么也不叫人收拾一下这里啊?”孙长空悠悠道。

“收拾?杀手联盟院落众多,多它不多,少它不少,为何还要将它整理出来?而且……”

“而且什么?”孙长空不禁道。

“而且,这里经常会有鬼魂出没,把这里的杂草都拔人,被人见到鬼魂的真身,那岂不是要引起恐慌?”

“鬼魂?”孙长空与刘壮实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叫道。

屠昊阳看着面色煞白的二人,不由得轻笑道:“怎么,害怕了?”

孙长空先是点了点头,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合适的他,这才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在这种人员密集的地方,会有那种阴间之物出现,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呵呵,谁说不是呢!就是因为邪门,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将此事透露给大家。不过你放心,虽然有几人偶然见过那道鬼魂,但那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怪事,一切都像正常时候一样,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好吧!既然如此,还是留着这些植物掩人耳目吧!”

说着说着,众人已经来到了一排房间跟前,正对石板路的同样是一件荒废许久的屋子,屋子里面家具东倒西歪,随意地摆放着,上面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就算用抹布擦拭,一时半会也清理不出来。

“这……我们不是要去地牢吗?为什么要来这里?”

屠昊阳面色阴森地转头看向孙长空,口气古怪道:“怎么,师弟怕我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

孙长空尴尬地笑道:“哪里的话,师兄多虑了。”

屠昊阳诡笑道:“我说过,地牢之中关押着许多重刑犯,出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们又不能将他们全部正法,所以只能以永久拘禁的方式,将他们锁在地牢之中。但这些人的背后,大多都有浑厚的势力背影,哪怕是杀手联盟与它们相比都稍显逊色。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的人保不齐哪一天就会闯入联盟之中,强行将人带走。所以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爹便把地牢的入口设置在了这片看似荒废已久的院落之中,而地牢入口的机关,就在这间屋子之中。”

随着屠昊阳的脚步,众人走上台阶,进入废弃的屋子。虽然有了之前的提示,但孙长空环视了一周,还是没能找到机关所在,理是找不到地牢的入口所在。从这一点来讲,杀手联盟的谨慎程度当真有些可怕。

“师弟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着,屠昊阳大步来到偏厅的一块幕帘之下,伸手探入帘后的立柱之之中,一翻摸索,忽然间只听一阵机括发动的声音响起,孙长空面前两步的地面之上,其中两块石砖缓缓裂开,一个只能同时容许一人通过的暗道赫然出现在他与刘壮实的面前。

“这……”孙长空欲言又止道。

屠昊阳微笑道:“怎么了师弟,是不是感觉很神奇?”

这时候,只听那个疯子忽然插嘴道:“下去之后千万小心,说不定他会像对付我们一样对付你们。屠昊阳,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畜生,放开本大爷,我要与你单挑。”

屠昊阳不以为然道:“好好,等你身体好了,我自会满足你的心愿。不过现在,你还是乖乖回到你的窝里吧!”

虽然屠昊阳极力想要掩饰心中的情绪,但就在转身的一瞬之间,孙长空分明瞧见对方的嘴角处划过一抹阴森的笑容,那股笑,只有一个欲谋已久的大恶人,在完成自己计划之后才会有可能出现的阴森表情,就连孙看了都不禁心中一凛,后脊之上冒起阵阵寒意。

虽然心中颇有担心,但事已至此,孙长空已别无选择,只得硬着头皮尾随着众人一起下进暗道。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刻意让刘壮实与自己走在最后,这样一来就算逃命也能在第一时间反应。

与孙长空想象之中的几乎一模一样,杀手联盟的地牢也是同样的阴暗潮湿,如果不点灯的话,根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而在这样的极端环境之中,脚下的台阶渐渐趋于平缓,眼前视界也随之开旷起来。

“这里就是地牢了。”屠昊阳淡淡道。

疯子再次嘶吼道:“放我出去,我不要进去,我不要进去!”

“哼哼,来都来了,进到这里,可就由不得你了。”

不知怎么了,屠昊阳说这放的时候明明是看着那个疯子,可孙长空却觉得对方话中又话,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不过越是这样,孙心中那股勇于冒险的精神便越为澎湃,他几乎只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脏,因为激动而血脉喷张发出的啸叫,暗地之中,他已凝聚起一股强劲的灵气,只要意外发生,他便会立即毫不鸟地将杀掌轰击在出手之人的身上。

奇怪,着实奇怪,在偌大的地牢之中,两侧的木栅里面,竟是毫无生气。目光所极,依稀可以辨认出几个蜷缩在角落之中的身影。与那个疯子不同,他们的气息十分微弱,如果不是侧耳倾听,根本发觉不了他们的存在。这些人都已病入膏肓,就算杀手联盟不动手,他们也活不了多久了。难道,这些只是巧合吗?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岩浆之下

看着地牢之中那一个个形同鬼魅的“重刑犯”,孙长空不禁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孙长空的问话非但没有令屠昊阳感到厌恶,反而笑容颇浓道:“呵呵,你也知道的,这些人麻烦得很,如果不对他们采取一点特殊的手段,恐怕还真制不了他们。所以……”

“所以怎么了?”

“所以,我就到时给他们放血,放到他们无力行动且乃能维生为止。”

“你!这么说来,那人说的是真的了?”

转眼的工夫,和孙长空等人一同下到地牢之中的那个疯子,已被悄悄地收入到地牢之中,不见了踪影,而刚才的谩骂声也随之消失,再也没有回应。

“呵呵,师弟,你不要这么激动,其实师兄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也看到了,一时不注意,他们便会伺机逃走,看管这些犯人,也是相当劳神的。你就当我行了好事,为人间除去了祸害吧!”

孙长空用力咬了咬那猩红的嘴唇,进而又道:“那雷明老前辈你对他怎么样了,难道也像对付这些犯人一样,给他放了血?”

屠昊阳笑而不语,而孙长空已经知道了答案。

“快,快带我前去他所在地方。”

屠昊阳轻笑道:“巧了,这里有一条直通他所在密室的通道,我们刚好可以从那里去往他所在的地方。你放心,他过得很好,我把他当成杀手联盟的上宾对待,只是他有些不领情罢了。”

“废话不多说,快点带路吧!”

继续向地牢深处行进,孙长空越发觉得空气之中的湿热感越发加剧,人长时间生活在这里,想不生病都难,真想不到,这些年来,被关在这里的众多受苦者是怎么挺过来的。

地牢的尽头是一扇与顶齐高的大门。大门以纯铁浇铸而成,沉重无比,地面之上因为他的移动而被生生割出了两条深刻的弧线,令人看着头皮发麻。这时候,只听屠昊阳忽然道:“雷明就在门的另一边,我们这就前去吧!”

说着,他朝两边的随从各使了一个脸色,于是乎两人挽起袖管,拉起门上的门环,忽然沉气丹田,双臂发力,一阵阵刺耳的摩擦声登时传遍整间地牢。

“吱~吱~吱~”

随着铁门渐渐开启,一股莫名的热浪忽然自另一边的空间之中扑面而来,孙长空一时间应对不及,当即轻咳了几声,而后才道:“这是什么气味,里面为何如此灼热?”

面对孙长空的疑问,屠昊阳并没有直面回答,而是继续指挥自己的随从打开铁门,让他亲自进入其中一探究竟。当两扇铁门之间终于出现了一条仅能允许一人通过的空隙之时,孙长空豁然道:“好了,刘壮实,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和屠师兄去去就来。”

语毕,他朝身旁的屠昊阳示意了一下,而后自己委身钻入到门隙之中。

“你们在这里陪好这位朋友,我去去就来。”

就这样,孙长空与屠昊阳一前一后,进入到了那两扇铁门之后,刘壮实回头望向那条狭长的甬道,心中不禁传来一阵莫名的悲凉。

“哗啦啦~”

就在齐壮实着眼观察地牢环境的时候,一阵刺耳的铿锵声忽然传入到刘壮实的耳中,甚至还渗进了他的身体以及心脏之中。

“嗯?那是……”

孙长空甫一进入铁门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竟是红如火焰的粘稠流体,原来空间之中的热气不是别的,正是下方流河之中涌动的岩浆产生的。一眼望去,这方巨大的空间之中赫然矗立着苦干笔直地石锥,石锥插入到灼热的岩浆之中,以至于自己的表面也被烘烤得通红发亮,好似随时都要熔化一样。漫步于其间吊桥之上的孙长空,低头向下望去,一股心悸感立时袭入脑海之中。

“古怪,好端端的西陲戈壁,为何会有岩浆出现,难道这里曾是火山的山口不成?”

再次抬头望向前方,孙长空发现,那些立于岩浆之中的诸多石锥之上,竟是连接着数之不尽的精铁锁链。锁链的体形之大,令人惊骇,哪怕只是一个环节,便足能赶上半个人的大小。然而,即便是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之中,精铁锁链的结实程度仍然不可小觑,孙长空尝试性地地将脚掌放在上面,发现除了有稍许晃动之外,锁链之间的连接处居然牢固异常,浑然一体。可是话又说回来,屠家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在这里竖下如此众多的条石,又有什么用意呢?、

随着深入,孙长空逐渐发现这些石锥之上并不是空无一物,石块的表面用手臂粗细的锁链将一具具骸骨绑在上面。在时间的冲刷之下,这些骸骨几乎全部已经残破不堪,就算偶有保全的,也已高度腐朽,甚至经不起轻风的吹拂。而从他们绑在石锥上的姿态,孙长空可以确信,他们是在临死之前被捆上去的。他实在想不到,这些人在死前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屠家到底是在计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何要专门修造这么一处诡异的秘室,难道只是为了关押那那些罪无可恕的重刑犯?”

“孙师弟,你走得慢一些,我都快追不上你了。”

蓦然回头,姗姗来迟的屠昊阳已经出现在孙长空的视野之中。不知什么时候,竟已经换上了一件红色的外衣,与下方的炙热火急遥相呼应,别有一番风趣。

“这些被捆在石锥上的,都是什么人?为何要以如此残忍的方式了结他们的性命。与其让他们活活被烤死在石面之上,还不如一刀杀了他们来得痛快。”

屠昊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道:“孙师弟,我发现你今天的问题格外之多。可是,这些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哪里会知道他们的身份。不过,能被关在这里的,显然棘手程度要远远高于那些被关在外面地牢之中的重刑犯。此处的空间设计十分巧妙,只能进,不能出,这也一定程度上避免了里面的犯人私逃回人间之中。”

“逃回人间?呵呵,那这里算什么?”孙长空不由得轻笑道。

“这里?呵呵,姑且就叫这作炼狱吧!“

“炼狱……好一个炼狱!“

孙长空低头极目而视,在目力所及的最远端,一个孤独的身影赫然立在不时上涌的岩流之上,从他那起伏的胸膛来看,居然还是一个大活人。

“那……那该不会是……”

“呵呵,没错!你要找的雷明老前辈就在那里!”

顾不了许多,孙长空折身向下掠去,灵活的身法令他拥有了壁虎一般的矫健身姿,即便是在这种异常艰苦的环境之中,仍能保持一种行云流水的动态。

“雷明老前辈,你怎么样,长空来迟了。”

随着孙长空的逼近,雷明那张灰色的脸颊之上忽而浮现出一抹久违的光彩,抬起头来,空洞的双眼扫视着前方的空间,想要找到刚刚说话的人。

“雷明老前辈,我在这里!”

当孙长空落稳脚跟,攀附在一块岩石之上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对方的双眼之中竟是已经漆黑一片,毫无光芒,雷明已无光明,因为他已经失明。

“您……您这是怎么了?”

雷明长舒了一口气,进而柔声道:“你是孙长空?”

孙长空用力点头道:“没错,是我。老前辈,是谁把你害成了这副样子?”

说话间,孙长空抬头看向石锥上方、吊桥之上的屠昊阳,后者竟好似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所以故意避而远之,生怕他牵怒自己。

“唉,事情都过去了,说到底还是我自己技不如人,怪不得别人。”

“可是,凭您的修为,天底之下又有谁是您的对手?晚辈实在想不明白。”

雷明又一次叹了口气,不过这一回他的神情之中忽而多了几分畏惧之状:“其实我也没有想到,那个家伙居然拥有如此强大的修为,竟能在举手投足之间将我击败,还顺手将我的一双眼睛戳瞎了。此人心狠手辣的程度,比起魔的于尤有过之。不对,与他相比起来,魔皇简直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孙长空面色一变,不禁惊声问道:“那,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是来自哪里?”

雷明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人间什么时候我了这么一位绝世高手,在我们的时代之中,纯九阳的修为是十方天斗神之中最为高超的。但与那个中伤我的人相比的话,他还是略逊一筹。”

“这……如此一来,那伤你的人岂不是白……”

孙长空的话音未落,只听身后忽然传来屠昊阳阴沉的声音道:“什么白黑,我们屠家还不需要依仗天外白族的力量。”

孙长空转身看向屠昊阳,略显惊讶道:“你居然也知道白的事情?”

“呵呵,那是当然。看来你不知道啊!当初我的先祖,便是白界之中的一员,可惜后来因为意外不幸陨落了。而打伤雷明的别有其人。”

“谁?”

屠昊阳指指下方的岩浆,口气诡异道:“他们就在下面!”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妖界

“下面,下面能有什么?”孙长空不由得轻笑道。

“呵呵,看来你还不知晓为何杀手联盟会被设立在这片荒无人烟戈壁之中的道理啊!你可知道,这天底之下,除了天人魔冥,凶兽五界之外,还有其它地方吗?”

看着对方眼中不时放出的光芒,孙长空想了想,而后摇头道:“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这时候,只听被绑缚的石柱之上的雷明忽然凄惨地笑道:“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毕竟那方世界已经离开人类的视线数以万年,比起魔界封印的时间还要早上许多。不过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那个地方所孕育的生命,对于其它生灵而讲更具威胁。”

“什么?比魔界更具威胁?那是什么地方?”孙长空略显不耐烦道。

“呵呵,我说的那个地方,就在你我脚下这惩岩浆的河床之下,那里就是曾经令无数绝世高手闻风丧胆的极恶之地,妖界。”

“妖界?有这个地方吗?”孙长空不禁再次问道。

“当然,妖界不但真实存在,而且力量异常强大,在妖界之人的面前,魔军与魔皇根本不值一提。”

即便是在这种炎热的环境之中,此刻孙长空后脊之上还是冒出阵阵凉意,而此时屠昊阳的笑容却是显得更加冰冷。

“当初的五大界因为忌惮妖圣九天与众妖的妖力,所以联合诸界之力,在妖界与人间之间的接缝之间设下了一道强大的封印,这封印的威力之强,是当初用以阻隔魔人的魔界大门整整十倍。这下,你该清楚妖界的可怕之处了吧!”

如今,孙长空的眼睛已经睁得溜圆,嘴巴之中也随之变得口甘舌燥起来。人类总是这样,只要遇到令自己紧张的事情,便会手脚冰冷,缺津少液,就连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了许多。现在,他终于明白屠昊阳的真实意图了。

“你该不会是想打开封印,让另一边的妖界之人来对付魔军吧?”

看着孙长空那一脸惊骇的表情,屠昊阳漫不经心道:“怎么,很意外吗?不瞒你说,我爹能有当初的辉煌成就,全都倚仗着岩浆之下的妖灵一族,而我能成长为现在的模样,也多亏了他们的帮助。”

“什么?你说你已经和妖界接触过了?”孙长空惊愕道。

“呵呵,反应不必那么激动,封印还在,我便无法与妖灵直接接触。不过即便如此,那道强大的禁制还是无法阻止妖界之中的充沛灵气,进入到杀手联盟之中。不瞒你说,现在联盟之中栖身着至少二十名仙人,而且个个都拥有着上仙修为,实力不凡,哪怕和天兵天将正面打起来,也丝毫不落下风。魔界要想打杀手联盟的主意,还是鲁莽了些。只要他们敢来,我就要这些丧心病狂的畜生们有来无回!”

屠昊阳的声音虽然已经停了,但他给孙长空带来的豪言壮语仍然回荡在后者的耳畔之中。无法想象,一直按兵不动的杀手联盟居然酝酿了如此天大的计划,令人惊骇难当。哪怕是这般修为的孙长空,也不得不由衷地钦佩对方的魄力与雄心。

“既然杀手联盟已经如此强大,你为何还要执迷于破解封印。难道,这又和那块昊天令有关?”

屠昊阳轻笑道:“聪明!确切说,昊天令不只可以破开妖界的禁制,还能顺便将令牌之中的强大力量完全挖掘出来,进而为我所用。试着想想,一个当代的年轻翘楚,接受到了来自远古时期老祖宗的恩赐,那是一件多么完美的事情!介时,不只是魔界,人间,还是天界,都将臣服在我屠昊阳的脚下。”

“疯子!你这个疯子!”孙长空直言不讳道。

听到对方这般回话,屠昊阳目光一凛,而后面色阴沉道:“孙师弟,我之所以会对你提起这么对,是因为我真的将你当成自己人看待。人类的灭亡已经是注定的了,在魔界完全吞并人间之间,我们必须集合最精锐的力量,组成了一股新的势力,与之抗衡。我对你十分欣赏,普天之下的年轻一代,包括我在内,恐怕也无人能超越你现在的成就。如果你能来帮助我,凭我们师兄弟的力量,何愁不扫天下?”

面对屠昊阳的公然示好,孙长空长舒了一口气,进而微笑道:“屠!师!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经历了这么多,我早已厌倦了那种称霸为王的想法。现在的我只想将人间的事情摆平,然后与自己的心爱之人找一处谁也寻不到的地方,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至于统一天下的远大理想,还是你自己去完成吧!”

屠昊阳脸上的表情一变,微笑也随之变成了讥笑:“这么说,你是拒绝我了?”

孙长空道:“恕难从命!”

“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屠昊阳淡淡道。

孙长空呲牙笑道:“其实我们本就不是朋友,但同样也不是敌人。你我只是因为机缘巧合才会碰到一起,既然如此,师兄你又为何要强求呢?”

对于孙长空的苦口劝说,屠昊阳竟是仿若未闻,依旧自顾自地说道:“我对敌人向来不会手下留情,就算对方是我爹也不例外。”

孙长空面色如常道:“所以,你一定要逼我出手了?”

屠昊阳没有说话,一时间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冷血无情,甚至连呼吸心跳都不可辨别。站在那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缓缓转过身去,一如他在盟中发号师令时候的样子,毅然,决绝。这一刻,孙长空终于意识到,面前的这位不只是苍北仙苑的屠师兄,更是杀手联盟的总盟主!

“动手!”

屠昊阳语出之时,正是孙长空飞身掠起之际。然而,孙长空不会忘记石柱之上的雷明,不知时候他竟找开了那条粗壮的铁链,并将对方夹在自己的右臂之下,转眼一瞬,便跳到了一块地热较高的石锥之上,以来观察眼下的情形。

“孙长空,不要管我!这个屠昊阳心狠心辣,而且手下有一批愿意为他肝脑涂地的忠心死士。这些人打起仗来全都不要命,只要能达到目的一定会不择手段。可惜我领悟这一点的时候太晚了,不然也不会被他们钻了空子,毁去了这双眼睛。”

虽然不知之前发生了什么,可是从雷明脸上的悲伤表情之中可以看出,对方一定经历了一场惨烈至极的战斗,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哗啦啦啦啦~”

只闻其声,不见其形。孙长空依然觉得自己的周身有物体飞速跑过,但递目观察的时候却连道鬼影也没看见。然而,他可以确信的是,那股刺耳的声响正在向他逐渐逼近,照这个情况继续发现下去的话,自己早晚都会落入到敌人的陷阱之中。

“好!既然你们喜欢藏头露尾,那我也亲自将他们逼出来!四象奇术!”

猿臂一震,不下百道的呼啸雷光立即自其身体之中狂奔而出,化为一张遮天电网,将整片岩浆洞穴上空全部笼罩在其威力之下,任何物体都休想通过它离开这里。

“现身吧!”

话音一落,漫天电光悠尔变作一枚枚掣地光剑,不断刺向下方的岩流与岩体之上,一道道耀眼的火光接连升起,几个狼狈的身影顺势从中踉跄而出,跌在附近的石柱之上。

“呵呵,怎么样,你们还是现身了吧!”

对于孙长空强大神技,屠昊阳先是屏住气息,而后才缓缓说道:“果然我没有看错,你这家伙果然已经摸索到了一点究极的影子。不过,与我所追逐的力量相比起来,还是逊色许多。你们几个,让我这位好师弟好好见识一下,我们杀手联盟的枯荣八凶到底有何等威力!”

“哈!”

一声令下,同声附和,八个人,竟是发出一道整齐的呼喝声,以来提升自己一方的士气。刹那间,那些现形之人缓缓走出雾霭,将自己的真实面目暴露在孙长空的面前。一经看到他们,孙长空不由得为之大惊失色。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几个躲在暗处的偷袭者,竟是长得一模一样,无论是面孔还是身材,都仿佛最低价一个模子之中刻出来似的。继续仔细观察,孙长空终于找出了其中玄机:所谓的枯荣八凶并不是八胞胎,而是经由同一名工匠之手,制作而出的人形傀儡。

枯荣八凶是真正的杀人机器。

看着面前的这几个木制傀儡,孙长空不禁轻笑道:“和这么多人交过手,一直还没机会与傀儡较量过。正好,我也想检验一下,你们杀手联盟的底蕴实力究竟如何。”

“咔嚓!”

一声爆响自凤鸣城外,用以纪念袁天化的石山下方倏尔传来,随着那道裂缝渐渐向上蔓延开来,一只手臂忽然刺破石面,来到外面的空间之中。

“轰隆!”

终于,在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之中,一道人影赫然从中快步奔出,直到这时他能真切看到,他的两只手臂,还有一双腿脚,竟是全部都有木材雕刻而成。而在他的后背之上,一个面色灰黑的中年人平静地爬在上面,一动不动,神态安详。

“袁天化,感谢我锋刀魔将吧!”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枯荣八凶

“凭几个木头疙瘩就想打败我孙长空,屠师兄,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屠昊阳淡然一笑,随即道:“孙师弟,这可就是你误会师兄了。也许你有所不知,枯荣八凶乃是我爹当年用神木锻造的八具极品傀儡。与寻常的木傀儡不同,枯荣八凶水火不浸,刀枪不入。上得了天,遁得了地。混身上下,暗销机的括共有一千零八种,每一种都能致人死地,每一种都令人丧风丧胆。能够令我同时祭出八具枯荣傀儡,也足以说明我对你的敬重了。”

孙长空轻笑道:“既然师兄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来试试你的傀儡,看看到底是不是如你所说的那般厉害。”

话在原地,身已临近,孙长空的移形换影大法已修至化境,达到了随心所欲的超然地步,一念闪过,身体便来到了其中两具傀儡身前,“砰砰”就是两掌。掌力浑厚,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中掌的傀儡一连退出数以十步,撞断了四根石柱,这才勉强稳住身影。而随着“同伴”中招,其余的六具傀儡立时一拥而上,不管是在什么年代的战斗之中,以多打少,总是最有效,且最为直接的致胜法宝,屡试不爽。而这一回,屠昊阳更是志在必得,脸上随即显露出轻蔑的笑容。

“孙长空,认输吧!”

不愧是集合了屠家多年以来的劳动智慧,那六具枯荣傀儡就好像人类一样,相互配合,浑然一体,各自的招式之中,都含有阴阳相济的高深理念,令孙长空一时之间找不出薄弱环境,无法回击,只得被动挨打。一连几十招,孙长空只能架臂抵挡。可那些傀儡的身体竟是比钢铁还要坚硬数倍,打在身体之上火辣辣的痛,照这么下去,还未将他们全部击败,孙的双臂恐怕就要率先折断了。

“别小瞧了人!”

昂首怒啸,孙长空两手捏指凝气,一双剑气立时从指尖之中一齐探出,并化为这世间最为锋利的神兵之一,毫无保留地斩向那些本无生命的傀儡之上。

“唰唰唰唰唰~”

凌厉的剑气扫过,孙长空预想之中的“身首异处,碎尸万段”并没有出现,一片片火光接连溅出,落在身上,甚是滚烫,惊得孙长空连连后退,一直来到刚刚安放雷明的石柱之上。

“小心,那几个傀儡来历不小,而且个个铜皮铁骨,通常的攻击根本伤不得他们分毫。你要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还有什么办法?”孙长空回过头来,不由得对雷明问道。

“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会成为现在这副模样了。记住,千万不要落到他们八者的围攻之中,不然,败者一定是你。”

孙长空张嘴吸满了一口气,心中暗道:“我尽量吧!”

随着气息从鼻腔之中狂窜而出,孙长空像泄了气的皮肤一样,疯狂地在空间各处的位置之中,来回飞奔,哪怕是那几具行动同样敏捷的枯荣傀儡也同样追赶不上。而在这种高速的运动之中,孙长空借着片刻之余,锋利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其中一具傀儡的身上,进而对其发起自杀式般的攻击。

“虽然你说这引起傀儡水火不浸,但我还是要尝试一下。我就不信,凭我的湿婆火还烧不掉几堆烂木头。”

刹那间,孙长空捍指念诀,思量间他轻吐一口浊气,红色的火焰顺着那股气流进而出现在空间之上,化为一朵绯色云雾,将孙长空高高托举在半空之中。

“嘿嘿,这是我前几天睡不着临时想不出来的招式,正好拿你们试试招。看我的,火渡众生!”

说话间,只见那道红彤彤的云朵忽而一跃而起,彻底来到了穹顶之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众生。电光火石之间,云上的孙长空忽然身影一闪,接着身边便已多了另外一个人,正是这前于石柱之上避难的雷明。而就在孙长空将这一切收拾妥当之际,手掌模样的红云立即吞吐变幻,一枚脸盆大小的旋涡赫然出现在云朵的下端,如同一张圆形的嘴巴一样。

“呼~”

飒风涌来,带着无数道拳头大小的火苗,接连轰向密室之中的各个角落。而凡是被其击中的地方,都会随之崩裂爆炸,刺鼻的含糊味登时弥漫在空气之中。

“这个家伙,难道是想将这里全毁了不成?你们几个,快给我拦住他!”

话音一落,位于下方的八具枯荣傀儡立即迎难而上,凭借那些可怕的火苗飞溅在身体的木身之上,却是丝毫未能阻止它们前进的脚步。在那一道道相继升起的火光之中,孙长空愕然发觉,傀儡身上的眼睛竟是一双接着一双亮起,变成了令人胆颤的猩红色。意识到事情不妙的孙长空刚要飞身躲避,却不承想一道悦耳的铿锵声忽然从他的身后呼啸而来。

“什么!”

转身之际,一切都已太晚。快绝的锁链死死地禁锢在他的腰身之上,并且将自己的末端刺入到了孙的小腹之中。现在的他每当用力挣扎的时候,都会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马上就要撕裂一般,强烈的痛苦令他几欲昏迷,凭借着最后的一丝毅力,他还是咬紧了牙关,硬撑下来。

“哈哈,追魂锁链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令人终生难忘?”

孙长空抬起那格沉重的头颅,进而勉强笑道:“还好,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其它七具枯荣傀儡应该也会使用相同的招式吧?”

屠昊阳欣然道:“聪明!哈哈,孙师弟,没想到你还真是不怕死啊!不怕告诉你,当八条追魂锁链一齐陷入到同一人身体之中的时候,那么也就意味着那个人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师弟,我再说一一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可要考虑清楚了,生命与气节哪个更重要,你应该清楚吧?”

孙长空点点头,惨笑道:“记得小时候在仙苑当中修行,一时贪玩的我,与其它几名师兄弟一同前到隔壁的道人院里,偷摘树上的黄杏吃。而就在我们即将回去的时候,道人刚好赶了回来,其它的师兄弟都逃走了,只有我一个被抓了个现行,还把我押到大家的面前,公然对我施以鞭刑,害得我好几天都下不了床。当时,道人说过,只要我说出其它几个‘同伴’的名字,便饶我一次。可我偏偏宁死不从,到最后也没有出卖那几个偷杏的师兄弟。”

屠昊阳冷笑道:“你费了这么多的口舌,给我讲了一个如此生动的故事,该不会是为了向我表达,自己宁死不屈的决心吧?”

孙长空回以一抹微笑,轻声道:“当然不是。我的故事只讲了一半。后来,我长大成人,有了足够强大的修为,趁着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我把他灌醉之后,将他背到后山之中,然后将其丢到了山涧之中。”

听到故事结局的屠昊阳脸色微变,但很快便调整好状态,继续道:“没想到,师弟的手段竟也如此毒辣,师兄我自叹不如啊!”

孙长空怪笑道:“现在你该明白我说这个故事的含义了吧?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屠昊阳豁然腾空而起,伸手一指前方石柱之上的孙长空,声嘶力竭道:“你更应该知道,什么叫做行下手为强!给我动手!”

此话一出,其余七具枯荣傀儡,有的从嘴巴之中,有的从胸膛之上,有的索性将身前的衣物刺破,于腹部之中伸了出来,七条由同一材料打造而成,拥有极强韧性与刚性的锁链,同时射向孙长空身体。

“噗噗噗噗噗噗!”

眨眼之间,六条锁链先后没入到孙长空的身体诸处,火一般炙热的鲜血自伤口之中缓缓流出,然后沾在环节之中,将其染成一样的火色。这一刻,孙长空就像一个受到诅咒的魔鬼一样,毫无反抗之力地等候着敌人对他接下来的审判。而中伤孙长空的七具傀儡,眼中的血红之色显得尤为醒目,看上去就像一团团生命之火一样,预示着生命的到来。

“师弟,还有最后一条追魂锁链没有使用,我再问一遍,你到底答不答应我?”

孙长空张口那张满是鲜血的嘴巴,却发现自己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恍然发觉,其中一条追魂锁链阄已洞穿了他的咽喉,破坏了发声器官,这才令他无法说话。狼狈,狼狈至极。如今的孙长空不禁想起小时候娘亲做鱼时候的情形。收拾完毕,裹上面糊与鸡蛋的链鱼,被放在案板之上,不时还会鼓动一下两边的鳃盖。可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明白,垂死挣扎是没有意义的,果然不多时一道香色味俱全的糖醋鱼便被端上来了。

难道,现在的他就是那条已经注定命运的鲢鱼?不,他绝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在和的身上。

“呵呵,既然你不说话,那孙师弟,你就不要怪师兄不念及同门之情了。给我杀!”

“哗啦啦啦啦~”

锁链飞出,一如招魂的银铃一样,阴森且悲壮,回荡在空间之中,传进耳朵,令人心神不禁为之一凛。锁链尾端冒着冷冰冰的寒气,豁然刺破了孙长空的眉心。一时间,大片的异采自那具满是伤痕的身体之中砰然掠起。然而,那道光不是红色,而是惊魂的蓝色。蓝色的是雷,是惩戒天下诸邪的正义神雷。

“师兄,你要杀谁?”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撒种成兵

原本应该被八条追魂锁链尽数洞穿的孙长空,忽然以一种极为的诡异的方式,出现在屠昊阳的身后。当他回头望向对方之际,这才愕然发现,面前的孙长空腹部以下的部分已经不翼而飞,剩下的躯干则悬于半空之中,如同幽鬼一样,面色阴森地注视着他,好似要用那双冰冷的目光将自己活活穿死。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屠昊阳惊声道。

面对对方的质问,孙长空淡然一笑,随即开口道:“在你看来,我到底是人是鬼呢?”

“你……你少在这里故弄玄虚,就算你已经化为怨魂,我也要亲手令你魂飞魄散。”

“恩公,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一声雷咤般的呼啸声忽然自空间的尽头轰然传来,刹那间只见那两扇重逾数十万斤的铁门竟是从外侧被人一招打翻在地,混身散发着慑人气势的刘壮实,终于也进到了岩浆密室之中。

“恩公,让我来!”

一经见到孙长空所在的位置,刘壮实毫不犹豫,立即化为一道巨大的黑影,径直冲向孙屠二人的战场之中。而与此同时,刚刚失手的枯荣八凶得以空出手来,专心对付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愣头青。然而,就在前方的两具枯荣傀儡刚刚撞击在对方身体之上的刹那间,一股超乎寻常的恐怕力量骤然自刘壮实的身体内部遽地爆发,进而化为一道不可匹敌的劲道,直接将面前的两具傀儡撞成了残废,一个掉了手臂,一个断了半截大腿。而作为观看者的孙长空与屠昊阳,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模一样的惊愕神情,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看似其貌不扬的刘壮实,体内居然隐藏着如此恐怖的能量,这也让后者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新秀。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枯荣傀儡的身体是由神木浸泡特殊药水,然后放在暗处风干,七七四十年之后所得。由此得来的木质非但异常坚硬,而且不畏火酸,寻常之物根本不可能在枯荣傀儡的身上留下丝毫痕迹,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到底学得了何等惊天动地的神通?”

想到这里,剩余六具完整的枯荣傀儡,立即转返回到了屠昊阳的身边,而孙长空以为了保险起见,将身形落到刘壮实的旁边。后者见他如此不堪的样子,面色惊变之际刚要发问,谁知孙长空却先于他道:“放心,我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要想恢复囫囵的状态还需要一点时间而已。话说回来,你身上的异常怪力是从哪里学来的,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看着孙长空那一脸狐疑的神情,刘壮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神态无辜道:“我体内的力量,不是你安置的吗?”

孙长空苦笑着摇头道:“充其量,我只是在你的身体之中,种下了一颗修行的种子,若要提升自己的修为,还需要数十年,乃至数百年,夜以继日的艰苦修行,方有机会获得。可我看你如今的力量,似乎已经达到了仙人级别,但本身的境界却只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门外汉,真不明白,你是依靠什么来摧动法诀杀技的。”

刘壮实憨笑道:“我也不知道,或许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说不定明白我就会忘记所有的武功,再次回到那个只会担夜香的哑巴夜香郎。”

听到刘壮实近乎悲情的陈述,孙长空微微摇头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体内的力量也不会说没说没。不过千切记,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力量而过于自满,我曾经吃过类似的亏,不得不说那样的惨痛代价着实令人太大,我希望你不会步我的后尘。”

刘壮实豁然看向前方的屠昊阳与那几具荣枯荣傀儡,随即低声道:“那些事情先放在一边,我觉得咱们应该先把精力放在这些家伙的身上。”

孙长空点了点头,微笑道:“托你的福,就在刚刚的刹那间,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点子,要不要和我一起试试看?”

刘壮实笑道:“恩公的话,壮实不敢不听。不过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我想先控制住那位屠盟主,战斗应该会好应付一些。”

孙长空道:“你说的没错,既然如此,我来对付这几个木头人,你去和屠师兄好好比划比划吧!”

刘壮实掰得自己的手指咔咔作响,一股由衷的疯狂之色忽然涌入到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之中。

“过来!”

话一出口,屠昊阳愕然发现刘壮实的身体还有那条粗壮的手臂已经窜到自己的跟前,摆动的手掌距离他的身体不足一尺,眨眼之间他便会成为对方手中的猎物,生死不再由自己掌握。心知自己的力量无法与对方相抗衡,狡猾的屠昊阳选择与之周旋,而不是正面开打。二人于诸根石柱之间来回穿梭,谁也不敢落下一步。然而就算这样,在刘壮实的不泄努力之下,两者间扣距离越来越小,眼间对方的指尖已经几乎可以摸到自己脖颈,前者忽然停下脚步,双掌掌影于面前的空中纷飞四散,化成一只只漆黑的蝙蝠,徘徊周围的空间之中

“杀擒我?你还早了一百年!”

声如霹雳,轰然击中面前的刘壮实。数以百计的蝙蝠黑影前仆后继地拼命涌向刘壮实的所在之地,恨不得将那里的人生吃活剥,咀肉啃骨。然而,面对如此险情的刘壮实竟是毫无惧色,以一人之力,以一拳之势,直面随之而来的蝙蝠之灾。

“统统给我死!”

这一拳平常无奇,甚至连摩擦灵气产生的火光也未曾出现过。然而就是这么年假普通的一拳,却是面前飞来的百计蝙蝠一拳击溃。那些喷血的蝙蝠一经掉到地上,便立即化为一朵朵黑色的火焰,相继在地上开出了温暖的花朵。而这时,另一边,孙长空也在与那几具难缠的枯荣傀儡进行着殊死较量。

“之前我掉进自己的思想旋涡之中,险些走不出来了。可刚刚见到刘壮实发力时候的样子,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天地万物生灵,若要修行得道,便需吸收天地之灵气,纳日月之精华。这些傀儡会如此难以处理,一方面是因为当初的制作名匠技法独步天下,笑傲武林;另一方面,也是最最关键的原因,那就是这些用来制作傀儡的木料乃是年岁与天同齐的神木。神木不但流传稀少,而且随着岁月的不断积累,木质内部吸收了大量的外界灵气,进而成了一种不能动的灵物。如果将这些内部的灵气全部消灭的话,那么这些枯荣傀儡也就与平常的木偶没什么两样了。”

思量间,孙长空仅凭他自己半爿身体,自由自在地穿梭在众傀儡的围攻之中。“哗啦啦”,又是与刚才一模一样的招式追魂锁链,只是稍显不同的是,这回锁链来势更为凶猛,更加不可抵挡。而孙长空对此却是不以为然,脸上甚至还流露出些许从容的微笑。显然,他已勘破了这些傀儡的玄机。眼见双方过招已经近百余回合,孙长空忽然大喝一声,消失的两只大腿,连同自己的两条手臂,竟是立即迅速膨胀,进而化为四根开头怪异,姿态扭曲的树枝,将其举到半空之中。与神木的某些特性相似,孙长空的妙木神力同样不怕火焰,所以即便身处岩浆之上,也丝毫不受其影响。

“撒种成兵!”

说话间,孙长空的树蔓四肢立即向外伸展,一片片翠绿色的粉末,随着浮动于空间之中上的滚滚热浪,经过一番徘徊之后,终于落到那些枯荣傀儡的身上。就这样,这场怪异的风浪持续了数息,而孙长空的脸色陡然间变得异常兴奋起来,双手合十于胸前正中方向,语气“狂妄”道:“生长!”

一言说罢,所有附着在枯荣傀儡身上的绿色细微种子,竟是逐一地扎根发芽,进一步地生长发育,最终在短短数息之间长成一棵棵无根的参天大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好端端的傀儡,居然会在片刻之后长成了一颗鲜活的树木,可以称得上是惊世骇欲,令人惊叹。

“怎么……怎么会这样,变成树也就算了,为何里面的机括也失去了效用。”

孙长空淡淡道:“我将种子撒落在那些木头人的身上,令种子通过吸收他们体内的灵气与能量,进而茁壮成长,最终变成现在这幅景象。而树木消耗的,正是你用来操纵傀儡的重要组成部分,缺一不可。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你所信赖的枯荣八凶会如此不堪一击了吧?”

“不……不可能,我不服!”

傀儡们身上的异变还没有来得及消停,这时只听刘壮实忽然高叫道:“哪里逃!”

无论是个头,,劲道,速度,还是最玄的气势,刘壮实都已全面超越了现在的屠昊阳。所以在这情况之下,屠昊阳的失败是命中注定的事。可眼见败局临行的他,竟是丝毫不为之所动。紧接着,他将手指放入嘴中,然后用力吹了一怕口哨,一时之间,数之不尽的黑色影子自那粘稠的岩浆之中相继奔出,一股空前强大的气势立即弥漫在密室之中。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沆瀣一气

望尽山川,绿荫成海,碧玉为天,灵禽瑞兽各安其乐,不思百苦。

林间,一座被无数藤蔓簇拥的巨大宫殿,被一条长约万计的石阶一贯而入,宫殿四周静谧和煦,鸟语花香,乃一处绝佳灵地。

殿内,空空如也,一目了然。尽头,石椅之上有一人影,正座于上,青苔为衣,一看就是多年未曾活动所致,早已与此处融为一体。

“小黄鹂,你怎么来了?”

石头不会说话,人才会说话。可是眼前,这个被绿色包围的人影体内,竟是传来了一阵浑厚却又沧桑的声音,不时一只玲珑黄鹂便应声进入了宫殿之中,安然落到人影的右侧肩头。落定之后,只见那只黄鹂混身上下春光盈盈,芳香自溢,一动一行都透着说不出的灵气与活力,让人见了不禁心生愉悦之情。

“哦,原来是人间那边有消息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最有希望的魔界却是一直相安无事。也罢,你带我一缕意念,与他相助去吧!”

话音刚落,肩上黄鹂一跃而起,丝丝绿气沿其翎羽融入体内,刹那间使之变为翡翠一般,晶莹剔透,光彩四射。稍一分神,便已消失在孤寂的大殿之上,不知去向。

“人间!”

“孙长空,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苦苦威逼,那就休怪我手狠手辣了。怪力召来!”

咒语一出,原本动荡的密室之内立即熔岩肆虐,热浪滔天,刚刚被孙长空利用妙木神力控制的枯荣傀儡虽然水火不浸,但也难敌火毒入体,纷纷掉入无情火海之中,沦为焦炭。而就在二人目光一同注视向火浆最为汹涌之处时,立于石柱之上的屠昊阳怒喝一声,双臂伸展,上体前倾,纵身掠向无尽岩浆。

“你要做甚!”

眼见屠昊阳命悬一线,孙长空不假思索,心念急转,挥臂翻掌,冰涎神力所化十丈冰片径直窜向前者身下,欲要阻止对方投火自尽。

然而,如今的屠昊阳竟好像鬼魔附体一般,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明知面前冰片是救命之物,非但不心存感激,反而抽出一手,使出十成功力,将其生生震碎。冰片纷飞,变作冰刃闪闪,转眼之间便让屠遍体鳞伤。

可再朝他的脸上细瞧,非但没有丝毫痛楚,却向得了臆症癫狂一样,放声惨笑,满目血丝,如同火烧。再一纵神,屠昊阳已经消失在茫茫红雾之中,不知去向,亦不知死活。

“恩公,这可如何是好,屠盟主一死,你我二人岂不成了杀人凶手?”

孙长空递目观瞧片刻,见火中再无回应,随即轻叹一声,面色阴沉道:“事已至此,你我就是身长百口,也是辩解不得了。既然如此,你与雷老前辈速速离开杀手联盟,这里有我的料理后事,就这么定了。”

此话一出,刘壮实登时喝叱一声,目中吐火道:“恩公万万舍不得,恩公于我的再造救命之恩,现在有难当前,壮实怎么能临阵脱逃。我来挡住外面那些蝼蚁,你与那位前辈一起去吧!”

眼见刘壮实不肯就此离开,孙长空方欲争论,忽觉脚下岩浆深处悸动连连,火红之色更是逐一变化,最终酿成了一池绿汤,虽然看似令人厌恶不得,却有阵阵芳香缓缓飘出,令人心旷神怡。如此情形发生在孙长空与刘壮实面前,二人不得不哑口无言,瞠目结舌,半天未曾缓神。

“这……这是怎么回事!”

刘壮实探身欲要向下观望,谁知孙长空忽出一手拦住去路,厉声道:“快闪!”

话出人未觉,一展通天彻地光刃破浆而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斫二人的面门,刘壮实站于稍前,距离最近,也最难应付。好在,孙长空及时出手相救,护其胸膛,使其免于分尸之难。然而,快刃太快,虽未斩中孙刘,却是击中了头顶上方的穹顶岩体。这一刀属实惊天地泣鬼神,仙人皆寂,万籁难鸣。抬头顺势望去,只见飞刃击中之地,已是皴裂破碎,解体在即,稍有耽搁,便有落石轰毙的可能。孙长空神思机敏,临危不乱,忽出绵掌一记,立时将那刘壮实推出十丈之外,自己也借反力退到安全地点。

说时迟那时快,仅仅就在二人离开当地的须臾之后,一声雷鸣炸响呼啸而落,数以万钧的青色岩石轰然跌坠,瞬间便在二人的眼前堆积起一座颇有规模的石丘。

“好险!”

惊魂甫定,刘壮实轻抚胸膛,抬眼望向对面。谁知,另一边的孙长空却是面色阴沉,口中同时大叫道:“小心身后!”

刹那间,刘壮实只觉得一前雷霆沿着自己的天灵,直入四肢百骸,游刃于缝隙之间,三魂七魄险些飞出,血肉筋骨亦是涣散难合。出手者在背后,刘壮实见他不能,只得极力回头寻觅,然而就在他将视线挪向背后近处之际,一道阴森的绿影赫然映入他的眼窝。

“萤火之光,怎敢与皓月争辉!”

手是断魂刀,指是离别剑,一掌劈落,注定是有死无生。可他千算万算,却未算到就在晚动手之时,一根纤柔草藤于无声无息之处缠住其右侧脚踝,并用力一扯,那人脚下一跌,来不及使出致命一击,直接向旁侧栽歪。破绽,虽然只有万分之一霎的破绽,却足以注定高手之间的胜负成败。

“四象奇术,十二天候剑!”

当四象奇术之力两两融合衍化,形成十二种截然不同的神力之际,十二柄天候之剑,夺天地之造化,结日月之精华,于孙长空之手,爆发出惊世骇俗之威。这一刻,众人眼前已经被七彩光幕遮蔽,一眼望去更是分不清敌我上下。忽然,那人低头察看,脸上惊现惊,怒,惧复杂之状,口中同时溢出墨汁碧血:“妖圣助我!”

当十二天候剑汇集一处,准备给予那人最后一击之时,一道悦耳鸟啼忽然传入孙长空的脑海之中。然而,此处位于杀手联盟的禁地,且身穿百丈地底之中,无水无光,又何来莺雀?就在孙长空为此迟疑之时,只听遭遇偷袭重创的刘壮实,趴在岩体边上声嘶力竭道:“小心脚下!”

“嗡~”

速度太快,身形太疾,待孙长空看清下方飞来之物,一只碧色巨鹏居然飞腾而起,巨翼微振,狂风怒号,飞浪击空。仰头凝视,巨鹏再啼一声,进而化作绿光一束,正巧照在对面那厮的眉心之处。

“屠昊阳!”

屠昊阳,当真是屠昊阳。本应葬身火海的杀手联盟盟主,竟是以鬼魅姿态重现众人面前,如今又获神秘绿光庇佑,体内爆响不断,脸上更是升起一股股狞笑寒意,令人望而生畏。

“小心,那家伙身上有古怪!”

千钧一发,困于石柱之上的雷明老祖终于恢复神智,睁眼一瞬,便望到正处变化之中的屠昊阳,脸色不禁为之大变。想他曾经也是天界的十方天斗神之一,见多识广,博览群书,却也未曾遇到过如此震惊的一幕。心知那厮力量正以恐怖的速度急剧递增,雷明老祖又道:“快!攻其眉心,眉心是其法门。”

法门,乃修行者的软肋所在,万法皆从其入,一旦受损,轻则修为大减,重则一命呜呼。眼见面前形势即将一发不可收拾,雷明惧其老道经验,辨认出屠昊阳的法门所在,欲让孙长空出手阻拦。

“瞧好吧!”

十二天候剑威力非比寻常,但面前异象横生的屠昊阳,亦是束手无策。方才,雷明老祖指点迷津,道出真言,真乃火中送炭。了解了屠昊阳死穴所在的孙长空,心念一动,十二天候剑立即调转方向,翻飞之际于空中唤出“铃铃”轻吟,动听异常。与此同时,正全身心接受天赐碧光的屠昊阳忽然瞪大双眼,眼神之中除了盛怒之外,更是多了几分由衷的忌惮,只因他他在那七彩的剑光之中看到了一景:死亡。

“不!”

“唰!”

快刃快剑,快影快招。当那十二天候剑的剑光将其其头部完全笼罩之时,一枚圆滚滚的物体忽然自那墨绿色的身体倒飞出去,咕噜咕噜翻了几下,咚咚咚撞在不远处的石柱之上,最后噗通一声,钻入了炙热的岩浆之中,再次消失无踪。

“好险!”

眼见在最后时刻,孙长空一剑砍下屠昊阳的脑袋,断其异变,雷明老祖终于长吁一口气,额头之上已是大汗密布。上方的孙长空见大敌已除,心中亦是大石落定,顾不上处理后事,便飞奔向了石柱旁的雷明老祖,施以援手。

“老祖,你没事吧?晚辈来迟了。”

雷明老祖脱下身上枷锁,立觉身劲如燕,活动手脚确认无碍之后,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向孙长空,进而面色冷峻道:“是小尖让你来的?”

孙长空抱拳恭敬道:“正是!”

“你被骗了,将我关押在此的不是屠昊阳,而是彭小尖,他已与魔界沆瀣一气!”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断指杀人

总得做点什么,对吧?

烈火灼心,却依然敌不过此刻孙长空心中的凉意,彭小尖骗了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尖他……”

雷明老祖挥了挥手,略显疲倦道:“我想说的都已经说了,至于事情的原由,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我累了,不想再去追究小尖的所作所为。从此以后,天地之间再无雷明,你要好好保重,走了。”

寥寥几语,未曾解开孙长空心中的谜团,但雷明去意已决,他更是没有理由阻拦。看着那道徐徐消失的雷光,他的心亦是沉入了失意的谷底。不远处,失去头颅的躯干仍在滴滴答答地向外淌血,落入岩浆之中,化为缕缕青烟。

“恩公,你没事吧?恩公好厉害,一招就解决了这个麻烦的家伙。不过,这回我们可真的要……”

意外总在意料之外,谁又能想到没了头的身体还能活动手脚呢?虎钳一样的手掌狠狠地握在了刘壮实的脚踝之上,原本丧失生机的无头身体更是诈尸一般腾空而起,顺势将其手中之人抡砸在地。

“哈哈哈,谁能杀死我!”

异象,怪象,超乎想象!眼见那具尸身像个活人似的站在自己的身前,胸前五官分化,以乳为眼,以脐为口,转而便成了一张巨大空洞的狞面。孙长空在竭力抑制心中的震撼,但颤抖的双手还是无法掩藏他此刻手中的畏惧。

“这到底是何方妖孽?”

虽然只有一击,但巨大的力量透过岩体传入刘壮实的身体,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好在,如今的他有神力加持,筋骨皮肉比起寻常修行者不知要坚韧几百倍,更是有近乎无敌的自愈能力作为后盾,一般的杀招根本无法令其毙命。然而当那死而复生的屠昊阳的张开那张腹部的血盆大口之时,刹那间,他觉得混身的血都已经凉透了。

“滚开!”

刘壮实只有一身蛮力,但仅靠这身蛮力他便已经可以战胜这天下九成以上的强者能人。虽不知眼前的屠昊阳究竟使用了什么禁忌之术,可如今大难当头的他,已来不及过多的思量,电光火石之间已是攥拳攒劲,拳心之处更是生起一束金色毫光,进而汇成威力万钧,直轰血盆大口。

“咣~”

没有一丝力量的泄露,由刘壮实拳中发出的力量仿佛变成了一枚炮弹,尽数涌入了屠昊阳的腹部之中。当力量的集合由一点处全面释放之际,原本就已经十分畸形的无头身体竟是当场变作了一只膨胀的“口袋”,腥臭的血水疯狂地向外喷溅,立时在密室之中降下了一场腥风血雨。

“不要动!”

低声划过,一道冷光自刘壮实的脚底“嗖”地一下滑了出去,再次回神,刘壮实惊喜发现自己受制的右踝已经重获自由,只不过如今那里多了一只仍在不时颤抖的手腕而已。

“快退!”

喝声再次传来,这回刘翔实并没有意气用事,而是“乖乖”地向后跳离了数丈,顺便将踝上的手腕蹬下了岩浆之中。与此同时,另一道身影与其擦肩而过,刘壮实递目观瞧,正是全力待发的孙长空。

“恩公!”

不等刘壮实叫话说完,孙长空一转眼便已与那无头的屠昊阳打成了一团。一时间,杀气四起,铿锵不断,刀光剑影,久久难以停息。眨眼一瞬,十回合已过,孙长空忽然折身向后落下,而无头屠昊阳也顺势倒退几步,站定喘息。

“哈哈,孙长空,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短短半年光景,你居然又有如此精进,当真是令人钦佩。不过,我屠昊阳如今有妖圣相助,更是有不死之躯作为依托,不死不灭,无惧无敌。今日你遇上我,便是你倒了八辈子血霉,准备受死吧!”

再看另一边,孙长空虽然身处岩浆之上,脸色却是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再看他加持剑气的右手指尖,居然已经瑟瑟发抖,好似一群吓坏的孩提。

他的表情虽然没有太多变化,但心中却是惊骇异常。一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可是短短的一刻钟时间之内,屠昊阳的身体为何会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呢?

“妖圣……难道真的是因为另一个世界的力量?”

思量未完,屠昊阳的第二波攻势已经不期而至。他的招式虽然不快,但却是拳拳到肉,分量十足,落在身上,如同狂雷入体,酥麻难当。如果此时手中持有兵器的话,定会当场坠地。

然而,即便如此,在屠昊阳连番的穷追猛打之下,孙指间处的剑气乃是开始木木涣散消弭,他的脚步也是一退再退,最后无处可退,生生地被逼入了到了东南方的角落之中。

这时,屠昊阳的血盆大口之中开始狂笑不止,发起的拳头也是越发凌厉。“咔咔咔”孙长空的双手手指开始不时地向外发起轻微的朡响,虽然声音不大,但却直入心门,令人毛骨悚然。

“孙长空,你刚才的威风去哪了!我的头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再斩我一次!”

“喝!”

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巧合所致,屠昊阳话音一停,孙长空忽然高叫一声,原本游离于十指指尖上的十二天候剑顿时光芒四射,毫光万丈,蕴含着正义正大之力的澎湃剑气最终融为一体,并以摧枯拉朽之势,直刺屠昊阳的左乳。

“诛心!”

当锋利的剑锋即将没入屠昊阳那丑陋的身体之际,狰狞的巨脸之上忽然闪过萤光点点,一枚无源旋涡这无征兆地出现在相应的位置之上。

“妖力乱!”

不知发生了什么,无坚不摧的十二天候剑,而且还是汇聚了孙长混身解数提强力剑气,在即将刺破目标胸膛前的一瞬之间,竟然发生了诡异的“跳跃”,转而没入到旁边一处无关痛痒的皮肉之中,虽然洞穿了身体,却未能伤到根基,更谈不上重创。趁此机会,屠昊阳借着孙长空一招不中转而反攻一招,万钧重锤般的拳头毫无保留地轰击在孙长空的胸膛之上,一阵细碎的脆响如同剧毒一般自其体内迅速蔓延开来。

“恩公!”

坠落,毫无还手之力的败退,见此情形齐壮实顾不上自身安危,连忙向前接住孙长空的身体,进而看向对方的胸前。鲜红,血像玫瑰一样自伤口之中相继怒放,恨不得开满他的整个身体,榨干其中的每一分生机。

“哈哈,什么恩公,你们都得死!”

乘胜追击!屠昊阳的眼见孙长空气若游丝,不由得想一鼓作气,彻底了结了这个数次羞辱自己的“师弟”、愤怒,气血,加上无与伦比的妖圣之力,终于令其右侧的拳头变成了一枚硕大无比的灭世之锤,欲要将孙长空与那刘壮实一举歼灭。

“要杀恩公,想过我这关!”

大难当头,刘壮实并没有仓皇而逃,而是一手揽着怀中重伤的孙长空,空出另一只手掌,以其血肉之躯,直面屠昊阳的绝强一击。

“轰~”、

当那枚锤拳之中的浩瀚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入到那只相比较之下单薄的手掌之中的时候,原本高大的刘壮实身形竟是陡然矮了数分,中招的明明是手掌,但血却是从他的七孔之中接连淌出,而且颜色发乌发暗,好似中毒一般。更要命的是,屠昊阳的妖圣之力,正在疯狂地破坏着他的脏器筋骨,转眼之间已经将其蛀空大半,如果再这样继续持续下去,孙长空未死,他就要被活活打成了一滩肉酱了。

“混……混蛋!这个家伙为何突然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难道我与恩公真的要命断于此吗?”

“集中精神,不要分心,听我的口令,准备发力!”

就在刘壮实以为自己大限将至之际,一道轻微的声音忽然传入到他的双耳之中,低头看去,怀中的孙长空双目坚闭,面如死灰,可是身体之上却是彩光旖旎,灵气充沛,真乃人一大怪事。

“就是现在!”

前后不过十息的工夫,这边刘壮实的身体已经逼至极限,眼见就要崩溃解体。然而,当那道神秘的声音再次响起之时,不知从哪里升起的一股强大力量,顿时撑起了他那无力的腰杆,绷直了满是疮痍的手臂,脚尖,膝盖,腰身,肩头,手腕,力由底发,又于拳尖升至极限,出乎想象的意外一拳,意是收获了意想不到的结果,刚刚还稳稳占据优势的屠昊阳竟是被生生震退了四五丈远,血盆大口之中更是流出鲜血。

“这……这怎么可能,你这种将死之人,为何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不,这不可能!”

当那穷凶极恶的屠昊阳再次扑向刘壮实,并准备给予致命杀招之际,前者的耳边再次传来了声音:“借你手指一用!”

“呲~”一声异响发出,刚刚还耀武扬威,准备杀上前去的屠昊阳竟是捂着胸口,摇摇欲坠地向后倒退了数步,口中的鲜血从流淌变成了现在的喷溅,而且势头之大,似有不死不休的苗头,分外惊悚。而这时再看刘壮实的右手,上面的食指竟已不翼而飞,顺势向前望去,一截断指刚好插在屠的左侧胸口。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刘壮实的“壮举”

越活越糊涂,越老越彷徨。

一指绝命,一招封门。看着远处即将跌入岩浆之中的屠昊阳,还未领会事情前因经过的刘壮实,将那双泛红的眼睛瞪得几乎裂开。

“怎么……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手指……”

言语间,一股清流自断指的手腕一涌而上,紧接着酥麻感接连不断浮现于患处之上,待他再次定睛望去,一根全新的手指已然悄然生长,如同春天树上的嫩芽,充满生机。

低头望向怀里,孙长空已然彻底昏死过去,原本扶在刘背后的手掌也随之耷拉下来,似是已费尽全部的气力。至此,刘壮实才终于明白,刚刚救下二者一命的不是别人,正是孙长空。

“恩公,你……”

话未出口,漫天红光忽然乍现空中,刘壮实一眼便已看认出,光中之物正是之前于密室之中现身的过的血色蝙蝠。

这些家伙习性异于常类,栖身于炙热的地下岩流之中,可能经受住较之其它生灵数以万倍的高温烈焰,且不受丝毫损伤。眼下,这些诡异的小家伙似乎是感应到屠昊阳命在旦夕,所以才会一拥而上,誓要捍卫自己的主人。

“不……不可能!我有妖圣之力护体,区区一根手指怎么可能伤得了我!”

盛怒之下的屠昊阳虽然已经气若游丝,但如今的他仍然不顾一切,伸手将那根要命的手指从自己的胸膛之中拔了下来。顷刻间,胸前血流成河,过量的失血使其原本珍贵的生命力变得更加稀薄。渐渐地,胸前那张巨大狰狞的嘴脸也开始退化消散,原本经脉暴涨的身体也因为失去活力而变得萎靡枯竭。

“妖圣大人!”

一声嘶吼,屠昊阳周身之上竟是腾起大片耀眼碧光,光芒于密室上空迅速汇集,进而化为一只青羽大鹏,这正是孙长空与刘壮实之前见到的那只自岩浆之中脱身而出的邪魅之物。方才,屠昊阳之所以能够有那番惊天动地的变化,全都仰仗此物的加持,如今它弃之而去,后者自然难逃死劫,不时便已化作枯骨一堆,颓然跌入滚滚火海。

“死了!终于死了!恩公,我为你报仇了!”

“嗷~”

出人意料,就在刘壮实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之际,空中那道鹏鸟绿影竟是仰天长啸一声,无与伦比的迫人气势如同洪水决堤一般拼命涌向四面八方,同样也渗透到了本以受到重创的头上穹顶。这声啼叫犹如一柄无坚不摧的巨剑,赫然豁开了厚达数百丈的地面,硬是在密室的上空开出了一枚触目惊心的大洞。如果从上往下望去,洞口形状与那张青羽大鹏简直一模一样。

“糟糕!”

同样身处密室之中的刘壮实与孙长空不像鹏鸟那样虚无飘渺,若是被上方掉落的巨石悉数砸中,就算成不了肉酱,也会落入岩浆之中变成焦炭。而此刻,二者距离密室出口尚有一段距离,且刚刚刘进入之时,已惊动杀手联盟一众,外面更是有众兵把手,根本无法强行突破。如此一来,他们二人已然成为了瓮中之鳖,插翅也难逃了。

“恩公,你醒醒!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真要和那屠昊阳一起葬身于此?”

眼见落石越发密集,刘壮实仗着自己皮糙肉厚,强行挨过几番轰击之后,终于来到了一处地势较低、但相对而言较为安全的岩石之上。然而,似是受到那只青羽大鹏的鼓动操纵,岩石周围的岩浆逐渐变得汹涌动荡起来,眨眼之间已经将那岩石的表面漫过了三分之二,留个二人落脚的位置只有一丈见方,如今的他们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趺入绝地了。

“恩公,你放心!就算是死,我刘壮实也会死在你的前头。一会岩浆上来,我把你举起来,希望这样能为你争取一点时间。”

说时迟那时快,密室之中的岩浆仍然在不断上涨,无可奈何的刘壮实虽然已经基本接受了面前的残酷现实,可就在他四下观望、寻找一线生机的时候,火红色的岩浆流中,忽然冒出了一枚异物。

那是一只闪着熠熠蓝光的雕像。雕像个头不大,大概只有拳头大小;但此物做工精良,雕琢技艺极为高超,雕像的每一寸肌肤都被表现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那是一位chiluo上身的年轻女子。她双手环抱于胸前,两眼微瞑,眉头紧皱,表情略显痛苦,再加上其动人妩媚的容貌,令人一见便不禁暗生恻隐之心。

“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被放置在这里?”

好奇的刘壮实看了一眼怀中的孙长空,见其仍然没有复苏的迹象,于是轻声道:“恩公,事已至此,横竖都是死,我看与其继续待在这里,还不如放手一搏,去下面的岩池之中寻找一番,万一发现什么裂缝暗道,兴许还能逃出这里。你放心,我刘壮实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抛下你。你负在我的身上,我用护体真气保你周全。能撑多久,就看你我二人的造化了。”

刘壮实向来都是一个雷厉风行的男人,这边交待完毕,他已解下自己的上衣,并将自己与孙长空紧紧地捆在一起。确定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刘壮实忽然怒喝一声,周身之上随即扬起阵阵金光,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肆虐的岩浆之中。

与孙长空不同,刘壮实第一次于岩浆之中行进,自然是痛苦万分。身体虽未受伤,但热量透过护体真气来到身上,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银针一同刺入体内,实在不是常人能够消受得起的。不一会儿,刘壮实已经大汗淋漓,嘴唇更是开裂溢血。

“该死,我本以为自己如今的能耐,可以多前行一段距离。没想到,这池火汤居然如此灼人,如此下去,要不了多久,我与恩公恐怕就要命丧于此了。”

人就是这样,越是需要冷静思考的时候,便越为急躁抓狂。刘壮实虽然已不是凡人之躯,但却依然被七情六欲累身,他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但作为恩公的孙长空,却是他想拼命保全的。然而,岩浆的考验仍在继续,他已觉得自己的毛发开始蜷曲烧焦,一股淡淡的糊味弥漫在狭小的空间之中。忽然,他觉得体内真气不畅,一股极度的窒息感忽然涌上脑海,令其当场栽入岩浆深处。

“呜,呜,呜~”

呼不出,叫不得,就在刘壮实以为自己真的要就此葬身之际,岩浆上层的一道异光忽然射入到他的眼瞳之中。那束不起眼的蓝光,如同一瓶清泉琼浆,缓缓淋洒在身上的每一处地方。与此同时,温柔略带哀求的声音随即响起:“救救我,惟有我才能帮助你们脱离此地。”

刹那间,刘壮实发觉自己所处的时空竟已完全停止,眼下只有他与那道蓝光直面相对。

“你是谁!”刘壮实声音沙哑道。

“我是一个可怜的女子,被屠家人抓来封印在此,以来镇守池内的熔岩。我已快承受不住,只有你才能帮我。”

“帮?怎么帮你?”

片刻后,蓝光之中的女人声音变得愈发激动,语速也随之紧迫了数分,恨不得将嘴里的话一股脑地全部倒出来。

“我被封印在你所见的雕像之中,只要将它从石座之中取下,我便能重获自由。你放心,只要你救下我,我便助你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刘壮实低下头来,仔细思考了一番,忽然他好似笃定了信念,眼中立即燃起火焰一样的神光。

“好,我帮你,你帮我,我们两个互不亏欠。”

“什么?盟主和那个姓孙的小子去了密室,到底怎么回事?”

方才从外归来的莫向北一经听说孙长空来到的事情之后,便立即变得焦急万分起来。若是换作旁人,也许他还能稍稍安心,但在彭府的初次见面,已经令他对这位青年才俊格外重视,

“小的……小的也拦不住,那个孙长空偏要让屠盟主带他地牢一探,盟主拗不过他,只得应从。”

莫向北抱紧右拳,随即厉声道:“快,给我调集人马,将密室入口给我堵死,一个也不要放走。如果万一真的被那位大人物得逞,那天下恐怕就要易主了。”

宫殿之中,那双许久未曾睁开的眼皮忽然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的嘴边浮现出淡淡的微笑,弱不是一身的狼藉和尘埃,或许他也是一个极为俊美的男子。

“青雀要成功了吗?看来我也该准备一下了。一晃万年,我这具身体都要朽化了,让我想想,叫什么来着,蚀腐不死体!”

意外,惊人的意外,原本只记录在无二真经图内的绝世奇学,竟是被这宫殿内的腐朽男子脱口而出,而随着咒语念动,他的身体竟真的像初春的树木一样,焕发出惊人的生机活力。

“这样就可以了吧?”

刘壮实手持那枚晶莹剔透的精致雕像,赏玩了一阵,忽然间一声奸笑自耳边倏尔响起:“愚蠢的人类,看看你做了什么!”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妖圣九天是也

死者的唯一遗憾,应该就是没能好好地活着吧!

刘壮实豁然抬头,沿着声音的方向顺势望去,只见一名身材颀长、颧骨突出的消瘦中年男子赫然站在半空之中,凌厉的目光之中不时闪出阵阵杀气,令人不禁为之心惊。

“你是谁,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莫向北环视四周之后,并未发现屠昊阳的踪影,再加上面前这般狼藉不堪的景象,终于再次沉声道:“屠盟主在哪,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刘壮实心中先是一愣,而后才故作镇定回道:“呵呵,你说那个混蛋小子啊!真不巧,你来晚了一步,他刚刚被我杀了。尸身死后跌入了岩浆之中,已是灰飞烟灭,死无全尸了。”

“你们找死!”

莫向北口气冷酷无情,尤其是在发现孙长空已经昏死过去的事实之后,气焰显得更为嚣张。虽然不知面前这位魁梧汉子的实力,但凭他多年以来的相人功夫,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对方万万不是自己的对手。想到这里,他忽而长吸了一口气,左右两只手掌缓缓抬举到与视线水平的位置,而后轻声道:“锁妖大阵被破,为了不让妖界重现人间,只有将你们连同这间密室一起埋葬于此了。你应该庆幸,天底之下还能记得我讳莫功威力的人已经属实不多了,所以安心去死吧!”

一言说罢,莫向北眼瞳之中寒光大作,刘壮实眼见情形不妙,立即抽身急撤,一连退出了数十丈远。因为有手中蓝光雕像帮助,如今的刘壮实即使是穿行在炙热的岩浆之中,仍然游刃有余,比起之前简直好上了千百倍,哪里现在让他在这里洗个岩浆澡也不在话下。只是,大敌当头,留给他与孙长空的时间实在不多了,而刘壮实如今唯一所想,就是尽快将自己的恩公带离此地。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可以进入出口了,恩公,你可要撑住啊!”

“哼哼,想跑,你们问过我莫向北了吗?”

快掌急挥,一枚黄豆般大小的光团自其手心之中一跃而起,“嗖”地一下便钻入到了原本就已经几近崩溃的穹顶之上。刹那间,密室之中上万籁俱寂,就连之前不住下落的滚石碎砾也随之停歇下来。眼见机会难得,齐壮实自岩浆池中奋力跃起,一手搂住仍无知觉的孙长空,另一只手则攀附在滚烫的岩壁之上,身手极为矫健地向洞口处爬去。

“讳莫功第一式,小因大果!”

“轰~”

在莫向北念咒完毕之际,一道震耳炸响忽然自头顶上方呼啸传来,定睛一望,占据整个密室将近一半的穹顶岩体竟是囫囵坠落,声势之宏大,力量之可怕,实乃人力难以相抗衡。位于下方的刘壮实因为有孙长空累身,所以无法施展身法尽快逃离是非之地,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死神一步步地到来。

然而,生死瞬间,刘壮实忽然发觉手中的蓝光雕像之中传来阵阵凉意,之前出现的女人声音再次传入刘的脑海之中:

“莫急,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时迟那时快,声音消失之际,刘壮实的掌心处忽然传来刺骨寒意,接着便情不自禁松开手掌,任由那枚雕像自由下落。而重获自由的蓝光雕像非但没有落入岩浆,反而自行于半空之中来回翻滚了好几个跟头,每翻一次跟头,雕像的个头便会长大一些。待最后雕像完全移情定之后,那厮竟已长到与常人一般大人,虽然是女人模样,但体格身形比起男人也不逞多让。

“区区人力也了在本座面前炫耀,给我定!”

出口成谶,莫向北见到眼前的一幕几乎已经惊呆了。理应将刘壮实与孙长空一同拍入岩浆之中的巨大的岩体,竟在那道女人声音的指挥之下,猝然停止,再也无法动弹分毫。雕像还是雕像,只是她那张白玉一般的姣面之上竟是多了几分淡淡的戏谑,好似是在嘲笑对面的莫向北似的。对此,后者本人枚为恼火,恨不得立即将其挫骨扬灰,然而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一语成真,杀手联盟之中拥有此等高深修为的,除了那位大人物之外,恐怕也别无其它了吧!”

雕像身上的蓝光忽然闪烁了几下,仿佛是在哈哈大笑似的,而后才继续道:“对付你这种虾兵蟹将,还用不着大人亲自出马。你好大的胆子,妖界出世在即,你居然不知死活,有意阻拦。这要是传到大人耳中,非但是你,就连你的族人同门,也要受到灭顶之灾啊!”

莫向北面色一寒,嘴角不禁抽动了几下,而后才吱唔道:“你……你懂什么,现在人间兵荒马乱,正是魔界大显神通之时。如果这个时候与们正面发生冲突的话,恐怕吃亏的是妖圣大人和妖界吧!我也是为了大人好。”

雕像轻哼一声,紧接着那块重要至少有十万钧的巨大的岩体竟是平空消失,而在最新的穹顶之上,一根贯穿整个密室的缝隙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原来这就是讳莫功的厉害,没想到那般不起眼的招式,居然可以引发此等惊世骇俗的威力。如果不是本座在场的话,这两个小家伙可就真的性命不保了。”

雕像举手投足之间显露出的超强实力令莫向北敬畏难安,如果刚才的神通直接作用在秘书身上的话,说不定他也会像那块巨大的岩体一样,完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泯灭,不复存在。想到这里,莫向北抬眼望向通往外界的唯一洞口,接着放声高叫道:“还在等什么,给我一起上!”

莫向北一声令下,只见数十位训练有素,杀人不眨眼的职业杀手蜂拥而至,一眼望去,几乎每一根石柱之上都会站立一至两位,而莫向北的向边则是出现了两张生涩的面孔。

“天罡,地煞,准备的怎么样了?”莫向北负手低声问道。

这时,二者之中一位肤色较黑的男子随之行礼恭敬道:“回莫先生,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您发号师令。”

听到这里,莫向北忽然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也随之舒缓了近半,仿佛知道自己已经稳操胜券,故意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对此,雕像却是不以为然。

“糟了糟了,一个莫向北就已经够难对付了,如今又杀出一批冷酷无情的杀手,看来我们真的是注定有此一劫。”

说话间,刘壮实将目光重新挪回最后的希望——一个甚至连正眼都没瞧过自己的雕像。一想到一座冷冰冰的竟然可以像正常人那样行动交流,刘壮实身后的汗毛便是情不自禁地竖立起来,如同一只全副武装的刺猬。

然而,大难当头,他唯一能够依赖的也只有这个算不上生灵的灵物,进而轻声道:“这位大姐,我看咱们的形势似乎不太妙啊!”

雕像头也不回,过了许久之后才终于道:“何止不太妙,简直就是九死一生。如果这些人合用车轮战的话,我还不会如此忌惮。但刚才听那个老家伙口中提到了天罡,地煞,我便立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莫……莫向北,莫家,难道真的是前皇朝的后裔,天底之下为何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天雷地火阵!”

“哈哈,不愧是妖圣大人的心腹,本族的不传秘诀你居然也听说过,不过就算那样又能如何,凭我如今的修为虽然不足以驱动境界最高的天罡地煞阵,但仅凭这天雷地火阵也足以将大仙以下的修行者全部化为灰烬。你就束手就擒吧!”

雕像先是沉吟了片刻,然后笑声回道:“听这话的意思,你是要与我们妖界终结多年以来的合作关系啊!不过,你不要忘记了,杀手联盟姓屠,不姓莫,你一个莫家人是主持不了大局的。”

莫向北面色变得越发狰狞,若不是其中有利害关系的话,他早已二话不说将对方强行拿下了。但一想到对方身后还有一个深不可测,实力尤在魔皇之上的妖圣大人,他便打肖了正面交手的想法,转为和平谈判。

“我可以饶过你们一命,但妖界出世之事尚需从长计议,否则将与魔界有一场空前的世界大战。”

雕像半晌没有说话,就在刘壮实以为对方已经将体内的能量全部消耗殆尽之际,前者那富有雌性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妖圣大人仙福永享,吉人自有天向。再说大人他身负盖世神功,凭一个小小的魔皇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哪怕双方打起来,妖界也绝不会落于下风。不过你这家伙如果再敢废话的话和,我就把你当作他们的内应,将你们一并剪除。识相的话你们快点闪出一条路来,让我等离开这里。不然,你就下去去陪你们的好主子吧!”

话说之前孙长空使用十二天假剑,轻而易举地斩下了屠昊阳的项上脑袋,后者掉入了岩浆之中,本应该化为飞灰。可不知怎么了,断头离开身体之后非但没有立即死去,反而像一只翱翔于天空之中的小鸟一样,稀里糊涂便来到了一处从未见过的世外桃源跟前,再往前不远处就是一座造型雄伟,却又散发着古老神秘的宫殿之中。

“你就是屠家的新一任当家的。”

屠昊阳蓦然回头,发现一个身上长满青苔的男子赫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不等他做出反应,只见对方忽然咧出猩红的嘴唇,露出洁白的牙齿,同时笑脸相迎道:“不用害怕,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我是妖圣九天!”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石矶

愈迷茫,愈清醒。

孙长空,刘壮实,莫向北,神秘雕像,诸多高手共聚杀手联盟地下密室,更有天雷地火阵成员包围在外,已然将这里守得水泄不通,前面二人若想安然离开这里,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而经过一番粗略的察看之后,刘壮实更是发现,出口外侧已然聚集起大量精兵杀手,以防他们强行脱困。

“怎么办,我们被他们困在这里,杀手联盟的人正是不断向此地靠拢,若是让他们拧成了一股力量,我们恐怕再也出不去了。”刘壮实内心焦急道。

雕像头也不回,口气略显慵懒道:“我还没有说什么,你着哪门子急。你放心,我说过要救你们离开这里,就一定会实现诺言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刘壮实不禁问道。

“只不过妖圣大人一时半会还来不到这个地方,否则纵对方派来千军万马,也不过是形同虚设罢了。”

刘壮实虽然未曾见过妖圣九天,更无法窥见其强大身手,但从莫向北与这眼前的雕像口吻,大致可以猜测出这位大人物的修为之高强,神通之广大,绝不是寻常之辈可以相提并论的,甚至还要远高于魔皇仙宗之类。想到这里,刘壮实的心中总算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如此说来他们将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着妖圣的降临。

眼见密室之中的形势即将一发不可收拾,额头见汗的莫向北猛然咬了咬牙,进而高声对刘壮实道:“小鬼,趁着为时不晚,你还是快快投暗投明吧!你不知道妖圣的恐怖之处,想象不到妖界入侵人间的后果。魔皇与魔人充其量只是为自己寻找一方安身之所,可九天那个家伙曾经可是扬言毁灭诸界的危险人物。此人性格乖张,难以琢磨,喜怒无常,嗜血如命。如果让他跑出来,不只是我,就连你和孙长空也会难逃一劫。听话,只要你不和这尊石像同流合污,狼狈为奸,你们杀屠盟主的事情我可以暂且不做追究。时间不多了,现在人妖两界之间的封印已然消失,妖圣一经感受到人间的气息,便会随之醒来。好在,这个过程需要一段时间,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可以重新设下封印,令其再度陷入沉睡之中。事不宜迟,快点按我所说的做!”

刘壮实与莫向北虽然互为对立,但前者看到对方一脸阴沉焦急的神态,自知其中利害非常,同时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了身前那座石像人的身上,凝视了稍顷,而此时石像人的体内倏尔发出阵阵厉笑,宛如鬼魅一般,令人心惊胆颤。

“妖圣大人的决定,岂是你这种蝼蚁小人能够理解的?当着我的面就敢公然捣毁妖圣大人的圣明,单凭这一条就足以让我杀你千次百次了。”

面对石像人的恐吓,莫向北随即淡然道:“哼哼,好大的口气。不要以为你是妖圣的心腹,我就不敢拿你如何。乖徒弟回到封印之中,继续履行你未完的使命。否则,今日我就拿你来祭天雷地火阵的阵灵。”

“嘿嘿,天雷勾地火,听起来好像有点意思。来来来,让我看看你们杀手联盟到底还有多少本事。”

说话间,石像缓缓转过僵硬的身体,进而对刘壮实道:“一会儿打起来你就趁机离开这里吧!这就算是我还你的恩情。从此之后,你我互不相欠。”

刘壮实看着石像之上,那双闪耀着温润蓝光的眼眸,随即轻声道:“莫向北所说是真的?妖圣真的是一个极恶魔头?”

这回,石像并没有说话,而是将身体转了回去。须叟间,刘壮实只觉得双脚之下的岩体之中传来阵阵异响,放眼望去,不只是他们所在的地方,整间密室连同内部的崖壁都在微微颤抖,个别地方甚至已经开裂、崩溃,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即将伸展出来似的。

“刚刚恢复自由之身不久,手脚修为还不没有恢复到巅峰时期,也罢,我就和你们好好玩玩,也好让人间知道知道,我石矶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话音刚落,眼前所见的所有石柱内部,忽而在同一时间伸长出无数根长短不一,但却锋利非常的石锥。这些石锥往往都是呈簇出现,远远望去就好像一朵朵盛开的石花,称不上艳丽,但却十分稀奇,令人不禁为之惊叹。而在石锥所覆盖的区域之中,数位精英杀手因为躲闪不及,接连中招,有的被划伤了四肢,有的被割得皮开肉绽,更有甚之当场便被贯穿了腹部,高高挂在半空之中,一时之间找不到脱困之法。

“石矶,你这个老妖精,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果然还是一样的心狠手辣。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就算你挫伤了部分人员,但天雷地火阵早已布置完毕,你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说罢,莫向北眼中忽而闪过一丝凶光,身体随之向后避让,转眼之间已离开石矶数十丈远。与此同时,周围的精英杀手顺势向前逼近,不时便形成了一个二十人的包围套,将石矶等人包围其中。

“天雷剑阵,现!”

莫向北一声令下,二十柄银光闪闪的天雷宝剑横空出现,二十名精英杀手念动咒语法诀,剑身与主人心意呼应,纷纷激荡起慑人的杀气。同一时间,杀手联盟的上空,习速地积聚起大片黑色的阴云,乍一看去如同一朵巨大的蘑菇一样,眼看就要引动天象。这时候,一直淡定自若的石矶竟也不得不为之变色,声音低沉道:“天雷,区区一个凡人居然也能布置如此阵仗。看来,你也不简单啊!”、

“给我上!”

莫向北丝毫不顾石矶的和赞语,口令二次发出,精英杀手之中的天雷宝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悉数将剑尖指向中心位置的那尊雕像。

虽然不是目标,但同样处在剑阵之中上的刘壮实仍然能够清晰感应到来自二十位顶尖杀手的恐怕戾气。如果换作别人的话,大概早已被活活吓死。

“嗖嗖嗖嗖~”

就在刘壮实分神思考之时,由莫向北指挥的天雷剑阵终于爆发威力,由二十柄天雷宝剑体内迸发而出的凶恶杀气,化作一条条虚无飘渺,但却牢不可摧的锁链,将那雕像石矶死死困于剑阵之中。后者再三挣扎,却也无济于事,想来自己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危险,于是她便轻声笑道:“怎么,打不过我,就想与我耍赖不成?这样可不成,一会儿妖圣大人看到我这副模样可是要找你算账的。”

莫向北眯着眼,语气阴森狞笑道:“叫嚣吧!使劲的呼喊吧!你以为天雷剑阵的关键在于这些天雷宝剑与其上的杀气吗?不瞒你说,现在九天之上已经集合了九重黑天雷,乃天雷之中最凶,最狠,最可怕的一种。被其中的话,无论你得道仙人,还是混世魔头,都将难逃一死。你石矶也不会例外。”

当莫向北把天雷剑阵的玄妙公之于众之际,陷于剑阵之中的石矶果然不再说话,刘壮实发觉周围的气氛开始愈发凝重,不禁再次开口询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你?呵呵,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就在石矶奋力一搏,飞身直上的刹那间,莫向北脸上的凶光忽然变成了灿烂的笑容,得意自若的他甚至高举双臂,如释重负道:“一切都结束了。”

“嗡~”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被攻击的目标是石矶,但此刻刘壮实的脑海之中却是出现了一幅诡异的怪象:一道通天彻地的黑色惊雷铺天盖地地直斩而来,雷光之中不时有猛鬼,恶兽的轮廓相继涌现,但又随之隐没消失。黑雷掠过,凡是被其沾染的空间都会留下袅袅的瘴气,凡是接触到它们的生灵无一例外,都会在一瞬之间被剥夺生命,天上的鸟儿,地上的走兽,哪怕地里的蚯蚓也不例外。而当那道九天黑天雷撕开大地,终于出现在众人头顶上的时候,石矶的身体之上忽然闪耀起夺目的亮光。

“轰轰轰~”

乱石飞击,狂风怒号,也不知是黑天雷泄怒之时究竟做了什么,刘壮实只觉得密室空间在那一刻之中乾坤调转,阴阳逆位,强大的气劲化为无数柄细不睥尖刀,将密室的内壁削得千疮百孔,刘壮实低头观察自己的身体,却愕然发现身处冲击中心的他竟是毫发无伤,连一丁点擦伤也没有。

“怎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能安然无恙?”

就在刘壮实为自己的经历困惑不解之际,他的右臂之中忽然一轻,紧接着他便发现原本昏迷的孙长空,竟已“掉”到地上,立在那里,如同一个正常人一样。

刘壮实没有想到,在刚刚那番惊一动地的过招之中,孙长空居然奇迹般地苏醒了。

“恩公,你终于醒过来了,我还以为你……”

不等刘壮实说完,孙长空突然挥手制止,并且插话道:“先等等,我闻到了绝世高手的气味。”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神的力量

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不知什么时候,孙长空竟已从昏睡之中苏醒过来,而令孙壮实略感惊讶的是,从表面看去对方的身上竟没有丝毫伤口,之前被屠昊阳重创的患处更是已经完全修复,完好如初。

“这个人的实力很强,你先退后。”孙长空面色阴沉道。

刘壮实刚要开口向其解释之前发生的事情,而这时候石矶居然自行转过头来,将目光投向这位对自己充满敌意的晚辈后生。

“没想到你一个病秧子居然还有如此能耐,看来这些年来人间的发展还不错啊!我劝你最好收起你那令人厌恶的神光,否则后悔的只会是你自己。”

“砰砰砰砰~”

就在石矶向孙长空发出警告之际,密室之中,数以百计的石柱之上继续迸发出数之不尽的锋利石簇,而之前的九重黑天雷竟未能伤他分毫,甚至连其周围所在的区域也没能留下痕迹。

“这……这个石矶什么时候拥有了如此可怕的神通,老盟主曾经与我说过,这厮的实力应该没有这么厉害啊!”、

“哼哼,老家伙,你在想什么!”

不等莫向北恢复神识,石矶以其精妙绝伦的敏捷身手,身形一闪便已来到对方跟前,一时间十枚指甲大小的石子于十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一同射向那道颀长的身影。再普通不过的石头经过石矶那莫测的身手稍加催动,立即便化为这世上仅有的破敌利器,欲要将那莫向北射个对穿。惊险时刻,莫向北集中生智,体内讳莫功心法争速念动,奇迹的力量再次重现人间。

“讳莫功,以小搏大!”

莫向北的讳莫功诡秘至极,超越了常人对于力量的理解范畴。而这部由莫家世代相传的绝世秘籍,更是可以将单一力量放大至几倍,几十倍的化境,最终令使用者扭转乾坤,股掌寰宇。

十枚石子,照理来讲需要十道不同的劲力一同加持,方有可能将其全部拦下。然而,如今的莫向北竟只轻轻抬了一下衣袖,之后便将那些致命的杀器悉数击落在地,后者更是好像完全了生命力一般,颓然坠入岩浆之中,不复存在。

“哈哈,妖圣九天的心腹之人不过如此,看来我的讳莫功才是天下无敌啊!”

“呵呵,那可未必!”

稍一分神,莫向北只觉得那道阴森冰冷的声音,如万千冰针一样,刺入到身体之中,对于危险的本能反应告诉他,杀机正在急速向自己逼近。

“在后面!”

电光火石之间,莫向北忽然挥掌,朝着面前空空如也的位置迅速摧出一掌,这一掌看上去异常普通,甚至连掌风都没能掀起。与此同时,站于一旁观战的孙长空与刘壮实却愕然发现,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竟然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位于莫向北身后的石矾身前,“砰”的一声将其生生逼退数丈。

“嗯~莫家前辈的实力果然不同凡响,当初在彭府的时候若是与他交手的话,孰胜孰负还真不一样。”

随着孙长空的一声感叹,石矶再次施展令人难以琢磨的身法,纵身一跃,便在众目睽睽之下钻入到了旁边的一处岩体之中,乃是运用了遁术隐匿了自己的身形。而莫向北在对方消失之后更是吃惊的发现,石矶的气息也一同不见了。

“该死,妖孽就是妖孽,就算是单打独斗也不敢与人正大光明地交手。有本事出来和我堂堂正正地大战三百回合,若是败于你手,我愿听从你的发落。胆小鬼,快点出来!”

稍事平静,密室的某一个角落之中忽然传来阵阵“桀桀”的怪笑,听声音正是之前消失无踪的石矶。

“有力无脑,匹夫之勇,如果让你进入妖界的话,过不了三天就会落得身死道亡。你以为光明正大,你就能稳操胜券了吗?”

“轰隆~”

那边石矶的声音还在空中飘荡,这边莫向北的脚下岩浆之中,忽然跃出数道由炙热熔岩汇聚而成的火剑,顷刻之间便将其包围在重重烈焰之中。

“你以为我石矶只能操控石头吗?不要忘了,这里的岩浆也是由岩石熔化所得的物体。有它们在,就算我不亲自动手,你也要葬身火海。”

眼见自己已被石矶控制在岩浆的牢笼之中,莫向北倒吸一口冷气,双拳不禁微微攥紧。此刻,于火笼之外,之前加持天雷宝剑的二十位精英杀手忽然一并行动,二十柄神剑在这一瞬间化为了一道巨大的黑色雷光,轰然斩向火笼外围,欲要救莫向北于危难之间。

然而,同在火笼之中的石矶早已看穿了这一点,明知自己的如意算盘即将告破,她却面不改色,自若平常,当她那双干瘦无光,充满死气的手臂举至齐眉高处之际,一尊冲天火影忽然自那岩浆池的深处倏然立起。突现的火影如同天神降世一般,周身处激荡着浓郁的神圣庄严之气,哪怕是手持天雷宝剑的众杀手亦是难以幸免,位置较近的两名当场流下血泪,视力更是完全尽失。

“哼?神的气息?妖界之人为何会使用如何高超的神技,简直不可思议。看来,我们对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啊!”

眼见自己的得力部下一个接着一个遭遇重创,被困火牢之中的莫向北登时目吐火舌,张口大喝道:“快,地火真雷阵准备!”

此话一出,原本隐藏在密室各个角落之中的其余精英杀手,竟在同一时间解下自己身上的衣衫,毫不犹豫地跳入到那滚烫的岩浆之中,转眼便没了踪影。与此同时,位于上方的天雷杀手组则退到周围的石柱之上,并掩护受伤的同伴尽量远离战场中心。

“想设计偷袭我,我看你们还没有那个实力。既然你们喜玩捉迷藏的游戏,我就和你们好好耍耍。看你的了。”

说罢,石矶那双冰冷的眼眸之中忽然闪过一丝与此处格格不入的凄然寒光,须臾间,站于岩浆之中上的巨大火影,竟是好似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开始拼命挥拳抡砸面前以及周围的岩浆表面。

要知道,这尊“火神”拥有着至高无上的“神”之气息,力量之强大,威能之超绝,乃世人无法估计的。如今的它哪怕只是单纯的一拳,也足以爆发出等同仙人数倍的恐怖威力,威力透过岩浆表面,直入池底,并将沿途的一切障碍化为乌有。那些潜入到岩浆之中的精英杀手自以为可以掩人耳目,却不知莫向北的命令竟是将他们推入到了死亡的深渊之中。

“啊啊啊!”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几乎充斥了偌大的密室,就连身为同伴的天雷组杀手也不禁为之黯然失色。大片的蒸气不断自岩浆池中向外腾起,大家知道,那是血液进入炽热的岩浆之中造成的结果。从岩浆池上水气的数量来看,里面的精英杀手多半已经凶多吉少了。

“死了,都死了,哈哈哈,真是一群刻废物!”

当石矶吐露出自己的胜利宣言之际,他的目光重新投放在了身后火牢之中的莫向北身上。这位曾经为杀手联盟立下汗马功劳、击杀了无数绝世高手的老前辈,竟然披头散发,双眼无神,神情呆滞地看着外面,看着池边上的袅袅水气,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出现。地火真雷未能成功发动对于莫向北来讲是一次巨大的打击,这意味着他的二十名地煞成员可能已经全军覆没。

“这样就完了吗?呵呵,莫向北,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超的手段呢!既然你折把戏已经使完,那我也就不再耽搁下去了。敢与我们妖界作对,你与杀手联盟都得死!”

“且慢!”

就在石矶气势满满,准备对莫向北发动致命一击的时候,一声浑厚大喝忽然传入到他的双耳之中,蓦然回首,刘壮实的旁边,孙长空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一脸的恭敬。不知为何,石矶看到这副嘴脸心中居然异常厌恶,甚至有种作呕的冲动。

“我想做什么,难道要为这人求情?”

孙长空向前一步,抱拳行礼道:“在下正是这个意思。”

“哼哼,不自量力!”

石矶修为已致至化境,一举一动都能成为杀敌的致命手段。这回,他那双冰冷的目光再次闪烁出骇人的光芒,如同无数枚细小的冰剑,一同刺向孙的身体。然而,不等寒光迫近,一股莫名威势平铺开来,如同一双温柔的手掌,将那四周的空间全部笼罩,并将其冰封在一块巨大的冰晶之中。冰晶之中,冰剑依然光彩熠熠。

“你……这是神的力量,你居然会使用这种高深的功法。凭这一点,你就有资格与我的火神一战。”

石矶甚至没有任何其它的暗示,因为一切都只是心念所动。那尊火影在接收到前者的心意之后,立即对孙长空发起凌厉攻势,一时间密室之中变成了火的世界。

“冰与火,这是一场不错的较量。冰涎,让他见识一下你的神通吧!”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妖之初

苍城,莫家,如今已经沦为魔界的重要据点之一,包括魔皇在内的诸多魔族高手共聚于此,以来商议接下来统一人间之事。

“魔皇大人,我看也不用那么麻烦了,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别说是人类,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无济于事,人间已是我们囊中之物,何须从长计议。找到人类反抗势力的所在,直接将他们一举歼灭,岂不快哉?”

如今说话的,是眼下魔族之中最年轻,也最被看好的新一代魔君,名为幽川。和大多数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后生一样,幽川甫一张口便显露出自己无人能及的气魄与自信,令得在场的其它魔人不禁暗暗惊叹。

“幽川魔君这么说,看来已经对此事志在必得了。”

“那是!听别人说,魔君大人他是继魔皇之后,最有希望反祖成为天魔的罕见魔人,拥有至高无上的天资与潜力,说不定他就是下任的魔皇人选。不过幽川大人出现的时候较其它魔君稍晚,在大家心目之中不够应有的分量。上天助也,让他生在了这个乱世之秋,只要抓住眼前的机会,实现魔界万年以来的夙愿,想来大人他一定会成为历史上至关重要的一代名君。”

听到下面的窃窃私语,幽川魔君却是罔若未闻,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从始至终,他的目光便一直放在正座上的魔皇身上。可是不巧的是,如今的魔皇却表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紧锁的眉头仿佛一张苍老的鬼脸,正在暗中对他们发笑。

“魔皇,您这是怎么了?难道人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幽川稍稍提高了下吊门,这次将沉思之中的魔皇彻底唤醒,看着大家脸上的古怪表情,他这才故作镇定道:“没……没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幽川以为,攻打人间之中刻不容缓,势在必行。再继续耽搁下去,若真的被人类寻找到克制我族之法,那岂不是追悔莫及?”

魔皇点了点头,稍事沉吟之后才道:“本皇知道你的意思,也清楚时机的重要性。可人类底蕴深厚,绝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否则五千年前我们也不会惨败而归了。正是以为这个原因,我们才应该多加小心,吸取教训。况且,以人类同在活跃的状态,整个人间能够寻到的可观势力也超不过一手之数,若是真的人类已经再无后招,剿灭他们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所以说,我们也不用急于一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孩子,你还是太年轻啊!”

听完魔皇的一番“教育”之后,幽川虽然有话在口,却无力吐露。毕竟,自己谈话的对象是高高在上的魔皇,不是能以言论能够挑战叫嚣的。

然而,幽川魔君虽然表面上毕恭毕敬,但心底里却已打起了自己的如意算盘。好大喜功,形容现在的幽川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他虽然没有公然表露过自己的虚荣心,但身为人中之龙的他还是免不了犯一些凡人的错误,冲动。

幽川已经暗暗做了决定,表面上自己顺从魔皇,暗中他可以独自行动,打人类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将胜利的战果拿回来给魔皇看,后者就是有心责怪,恐怕也张不开嘴了。

“好!就这么办!”

这边幽川退下之后,魔皇忽然抬起那双银光闪闪的眼眸,进而环视四周一圈,沉声道:“这么久,怎么都没见血河的人,他去做什么了?”

话音刚落,只见妄虚魔君迈步上前,行礼回禀道:“魔族大军嫁出魔界之时,血河魔君以有要事为由,自己先行离开,不知了去向。按时间推算,他应该先于我们来到人间。况且,他在初升大陆之上待了数以千年,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要远超于我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所以魔皇大人,您就不用为他操心了。”

妄虚魔君的话如同一颗定心九一样,令魔皇冷酷的面容之上忽然多了几丝活色。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门外的庭院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道浓厚在力的嗓音:“血河来迟,还请魔皇见谅。”

“血河,你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魔皇为自己这个宝贝儿子的去向百感交集之际,血河魔君纳百川天降一般出现在人眼前,这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哈哈,血河,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有什么事与我说来,本皇一定帮你。”

血河左右观望了一遍在场的魔人魔将,随即皱眉回道:“魔皇,您公事繁忙,日理万机,血河的这点小事,怎敢麻烦您。况且,我的事情已经全部解决,如此一来就不劳魔皇费心了。”

听着纳百川的“真挚”回答,魔皇轻轻颔了颔首,然后道:“血河,你真的成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魔界魔君,有你的这样的儿子,本皇很是欣慰。”

“承蒙魔皇错爱,血河幸不辱命。”

“好,好一个幸不辱命。正好,本皇现在手上也有点急事,需要叫你去办。血河,你应该没有问题吧?”

不说还好,魔皇一语吐出,纳百川的脸上立即浮现起层层阴云,周身的气场也随之肃杀冷酷起来。

“魔皇所讲,不会是让我去往杀手联盟,一探那里的虚实吧?”

“哈哈,不愧是我魔皇的儿子,你果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魔皇与纳百川如同是在打哑谜一样,在场的众人不知所云,只得交头结耳,互相询问,却是无人知晓其的隐情。不知过了多久,一直站在魔皇身旁护法的穷阳忽然张口道:“你们这群饭桶,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居然毫无感应、就在刚刚,难道你们没有发现这方天地之间忽然匈一种诡异的气息吗?”

“诡异?气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众人疑惑不解的样子,魔皇终于叹了口气,接着口气凝重道:“妖界,可能也要重现人间了。”

冰与火的大战仍在继续。

放眼望去,宽广的密室之中,凡是有火苗窜动的地方,都会结起一层薄薄的冰“冰纱”,别看这些冰纱弱不禁风,却可以长时间存在于高温之下,且不整合。于是乎,偌大的岩浆池竟成了一片暂且停滞的冰湖,这时候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也能安全顺利地从冰上走过。

抬头向上望去,用以围困莫向北的火牢,瑞也化为了座一冰雕,就连里面的人也成为了雕像的一部分,连一线活动的力气都没有。

“好……好你一个孙长空,你……你居然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活得安生的!”

“哈哈,姓孙的,你听到了吗?你不惜得罪我们妖界所救的这个家伙,居然还在辱骂你,我真为你的努力而感到由衷地悲哀啊!”

同样身处在这片冰火共存的奇异世界之中,孙长空的脸色却要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从容淡定,甚至还有一点点潇洒的味道。他不用将双手缩到袖子之中,更不用因为惧怕寒冷而缩起脖子。如今的孙长空已与这方窠合而为一,在这里任何的恶劣条件都无法击败他,因为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石矶,你就不要再挑拨离间了,收手吧!妖界的可怕之处,我已略有耳闻,如果不想成为你们族的先躯,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胡说!你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居然敢这般威胁妖圣大人的心腹之人,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你以为困住这几个火苗就已经稳操胜券了吗?笑话!火神,将此人化为灰烬!”

一言说罢,之前双方交手之时出现的巨大神像——火神,终于再次破空而出。与之前不同,这只火神的身体已经完全离开了身下的岩浆,并且悬浮在半空之中,神武威严,妖魔鬼怪,不敢与之对视,否则定会魂飞魄散而死。好在,孙长空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更是对这所谓的“火神”提不起丝毫的兴趣。火神一出,刹那间,密室之中天旋地转,地动山摇,之前包围在岩浆周围的冰壳终于不堪重负,纷纷化为了冰晶投入到无情的火海之中。岩浆脱离束缚、重获新生,气焰更是空彰的高涨。肉眼可见,位于池中的众多火舌如同一根根恣意生长的藤蔓一样,拼命地向上生长,恨不得将整间密室化为火的领地,而位于其中的生灵,除了施术者之外,又注定灰飞烟灭。

“燃吧燃吧,把一切都消灭掉!妖圣大人,你看见了吗?石矶可是正在为妖圣剪除异党啊!”

“轰隆!”

巨大的火焰身影抡臂飞砸,三根浑实的巨型石柱当场粉身碎骨,砰然解体。而位于其间的孙长空却是面不改色,目光落在理远的刘壮实身上:“快跑!再不跑可就真来不及了。”

“哼哼,想跑,没那么容易!”

不知什么时候,莫向北居然逢行从那间火牢之中顺利唤脱出来,现在他正与其余的天雷杀手执剑守在入口旁边,别说是人,就连苍蝇也休想飞进来。

“看来,是时候露点真本事了。冰涎显灵!”

话音一落,孙长空头顶上方狂风怒号,随之而来的无数冰晶飞速组合、排列,不时一只凶狠令人畏惧的龙头便是赫然出现在石矶与火神跟前。尤其是后者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突如其来的“冰龙”使出一记神龙摆尾,打散了半落身子,浮在半空之中,仿如鬼魅。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基石崩塌

寒风如刀,烈火焚神。谁能想到,同一片空间之中,只是位置稍稍不同的两个地方,竟会出现情况迥然不同的气象,令在场众人不禁为之一凛。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莫向北非但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这里,反而盘踞在出口附近,禁止任何人逃脱此地。

“孙长空,你虽然救我一命,但我还是不能放你走。为了天下苍生的安危,你就委屈一下吧!”

面对莫向北的作法,孙长空并没有太过动怒,只是如此一来与自己同行的刘壮实也等于被困死在这里,惟有将这眼前的妖界之乱平息,才有可能安全离去。

眼下,他的冰涎神力只凭一击便已重创石矶的“火神”,然而眼见越发浓郁的灼人热气不断向那道巍峨的光影之中汇聚而去,不时已将被“冰龙”击溃的部分修补完全,如此一来孙的攻势便等于毫无收获,连石矶的丝毫元气也没能伤及,属实遗憾。

“哈哈,没用的!火神是由我石矶的意识所生所化,只要我还能清醒地站在这里,你就休想敌过我的杀招。去,让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见识一下你的威力!”

话音一落,恢复原样的火神忽然舞动双臂,一手操刀,一手持盾,刀疾驰,盾飞落,一锐一钝,一长一短,全在同一时间撞击在那枚巨大的冰龙之上。刹那间,空间之中响起声声刺耳雷鸣,火与冰交织于一起,进而散成无数红蓝相间的光斑,如漫天急雨一般,轰然坠向四面八方。

“好家伙!”

只凭战斗时发生的余力就能慑退在场的众多强者杀手,莫向北立即晃身上前,右手变拳为掌,于半空之中画出一枚巴掌大小的法阵,而后旋转掌心,带动掌上法阵一同运转。一息,一息之间,法阵规模顿增数十倍,并化作一顶盖世巨顶,赫然抵挡在众杀手身体跟前,将那随之而来的红蓝光斑悉数抵消。再看那些未曾得到庇护的地方,皆是被那红蓝光斑射成了筛子,一些中招稍稍密集的地方便是索性坍塌崩离,再次加速了密室毁灭的进程。

“你的火神不死,难道以为我的冰龙就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一声咤语掠过重重迷瘴破空而来,待那石矶抬头之际,本已化为碎片的冰涎之龙竟是意外驰来,一只闪着银光的锋利龙爪为直扑其面门,欲要将其撕成碎片。

“火神!”

心念转动,火神手中火刃再次袭落,不偏不倚,刚好砍在冰龙的龙爪之上。顿时,冰龙惨嚎一声,无坚不摧的利爪立即拦腰斫断。石矶惊魂未定,却见另一道骇人寒光不期而至,摧枯拉朽之势,破开他胸前的血肉,红色染红了她的衣衫。

“哼哼,不要忘了,我的龙可是有四只龙爪,就算被你斩去其一,你又有奈我如何?”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石矶遭己重伤,孙长空轻身提膝,转眼之间便是飞到石矶跟前。如今的孙长空就如同一块巨大的千年寒冰,凡是接近他的物体都会立即冻僵凝结。而如今,身负重患的石矶已无心顾及其它,恰好被那随之而来的寒气浸入体内,呼吸之余便冻成了一只冰坨,再也无法动弹。而石矶一经受制,空中的火神幻身也立时烟消云散,化为阵阵热气,径直飘上穹顶。

“终于告一段落了,石矶,你也不过……”

“噌~噌~噌~噌~噌~”

高手过招,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失误,都有可能为自己招至杀身之祸,而就在孙长空自以为大获全胜之际,十余柄削铁如泥的石剑竟是破土而出,转瞬之间便将其身体刺得千疮百孔,并依靠坚实的剑身封住了孙的行动。

“恩公!”

眼见孙长空再次落入凶险之中,刘壮实救人心切,当即纵身跃向事发地点。然而,不等他凑到跟前,一道灰影忽然挡在他的跟前,背对着他沉声说道:“不要过去!”

刘壮实抬眼望去,此人正是之前护守出口的莫向北。然而,孙长空命在旦夕,而他又是此次战斗之中的重要成员,一旦折损,对杀手联盟一方将是沉重地打击,别说是妖圣九天,就连石矶也将成为无敌的存在。如此一来,他实在想不通对方这么做的理由。

“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想看着我们一个一个被那石矶杀死不成?”

莫向北没有回身,却是摇摇头道:“你救不了他,过去也只是徒增伤亡。而且通过刚才的观察,我发现那个小子的身上似乎还有未曾动用的神秘力量。”

“神秘力量?那是……”

“哈哈哈哈!莫向北,你休要在那里虚张声势了!这小子的性命已经落在我的股掌之中,只要我心念一动,这家伙便侩立即化为一摊烂肉。”

面对石矶的讥讽,莫向北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笑容道:“哦?既然你这么认为,为何迟迟不肯下手?难道你就不怕错过时机而贻害自己?”

虽然暂时将孙长空锁定在面前的空间之中,可是石矶仍然身处冰涎神力的冰晶之中,而那些差点要了孙的性命的石剑,也全是在他的意念之下所为,如此说来他并不是不想杀死对方,而是因为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过去将那个女魔头解决便是。记住,如果一会儿发生了意外,就和我的其余部下一同逃出这里吧!”

刘壮实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莫赂北临行之际竟会对自己说出那样温暖的话语。

“前辈,你……”

本想出口阻拦的刘壮实再次定睛望去,却发现对方竟已瞬身而去,来到距离石矶与孙长空不到丈余的位置处。为免被暗中的石剑再次袭击,他特意选中了一块四下无物的空间,浮于空中,傲然看向前方冰晶之中的石矶,神情从容道:“石矶,没想到吧?到头来你还是要栽在我的手上。”

石矶移动不了身体,所以只能将自己的眼睛极力地向侧方转去,以来与莫向北直视对话:“哼哼,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你难道就不怕自己成为下一个他吗?”

顺着石矶的下巴方向,莫向北慢慢挪动目光,望向另一边的孙长空。被那十柄锋利石剑贯体而入的孙长空,如今像一只风中残烛一般,颓然倚靠在其中一柄石剑之上,勉强立住身形,。脚下,鲜血已经淌了一地,甚至汇成一条血色的小溪,缓缓流向石柱之下的岩浆之中。然而,令莫向北稍感安心的是,孙长空身上仍有活气,只是十分微弱而已。如果再不对伤口进行处理的话,恐怕他就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石矶,我也不想难为你。这样吧!你将这小子放了,我不动手,你自动回到岩浆之中,继续镇压岩浆之中的镇妖封印,如何?”

“哈哈哈!”

莫向北话音一落,石矶毫不迟疑,口中立即响起连天凄厉笑声。那笑声威力之强,实在超乎想象。每一次声音发出之时,周围的岩体都会随之颤抖战栗,仿佛随时都会解体一样。

“莫向北,我以为你有什么能耐呢,到头来还是要求我放过这个小子。不得不说,这个小家伙的潜力之大,实属罕见。刚才若不是他大意失了方寸,我还伤不到他。不过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放过这家伙,否则以后定会为妖界称霸世界埋下隐患。这样吧!只要你帮我破开这冰块,我就饶你不死,还替你向九圣求情,让你在他大人手下任个一官半职。怎么样?”

面对石矶开出的条件,莫向北竟也应着大笑数声,而后气势浑厚道:“承蒙石矶大人常识,莫向北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前辈,你!”

听到莫向北如此回话,后方的刘壮实乃至那些强者杀手都不禁大惊失色,因为如此一来对方就等于将他们出卖给了敌人,成为了妖界的走狗。实在无法想象,气盖云天的莫家强者竟会做出这样的决断。

“嘿嘿,识时务者为俊杰,莫向北,看来我真的没有看错你。”

“呵呵,你不要误会了,我莫向北虽然称不上是绝世强者,但也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与其为你们妖界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情,我宁愿与大家共存亡。”

“你!”

“石矶,受死吧!”

形势变化得委实太快,就连石矶本人也没有料到莫向北竟会如此反应。待她恍然醒悟之际,一道金色毫毛已经迫空而来,隔着那厚厚的冰壳,石矶仿佛看到了万道金针,一同射向自己的混身要害。

“这是你逼我的!”

“嗡~”、

未等金光入体,气急败坏的石矶怒上心头,源于体内最最可怕的复仇之力,如同肆意蔓延的火魔一般,迅速攀升至整间密室。作为支撑这里的最后一步保障,也正是密室的地下基石,终于在这石矶的愤怒力量之下轰然崩塌,密室四周数之不尽的巨大的岩体一同倒两向部的空间之中。

“好了,大家一起死!”

“呵呵,石矶,怎么这么大的火气,难道你要把我们妖界一同埋藏了不成?”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妖威

时间,空间,在一刻竟然全部停止了。莫向北看着眼前冉冉升起的碧光,心中竟好像生出了无数条细小的触手,不断撩搔着他的五脏六腹,令他奇痒难当。

与此同时,本应该被那万道金光化为灰烬的石矶竟是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身法,自如地从那坚实的冰壳之中“掉落”出来,随即跪倒在地。就在这时,那道突然出现的碧光悠悠地降落在她的身旁,并将周围的空间染成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光彩。

“恭迎妖圣大人!”

随着石矶的话语,碧光之中徐徐显现出一道男子的身形。此人体形平平,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是放在人群之中绝对挑不出来的那种。然而就是如此平凡的一个男子,竟是数以万年前纵横诸界,笑傲群雄的妖圣九天。片刻的呆滞之后,莫向北方欲开口,却不想对方竟已率先问话道:“你就是莫向北?”

莫向北先是一愣,然后强颜微笑道:“正是老夫。”

“刚才出来的时候,屠昊阳曾经对本座说过,要我放你一马。既然如此,你带着自己的亲信,赶快离开这里吧!”

听完妖圣九天的回话之后,莫向北立即喜上眉梢,神情激动道:“我……我家少主还活着?他……他在哪里?”

妖圣九天哈哈笑道:“你不用担心,本座让他在万妖宫中修养身体,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完全。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对这里改造了一番。”

说话间,妖圣九天缓缓转过身来,直到这时莫向北才愕然发现,站在自己面前,堂堂的妖界之主竟是一名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稚嫩少年。除了那张俊美略显妖异的面庞之外,给人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那双碧绿色的眼眸。清澈的眼瞳更是像两颗完美无瑕的宝石,在碧光的映衬之下闪烁出沁人的生机与活力。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一定要本座毁灭了你不成?”

妖圣九天口气急转,一时间莫向北只觉得自己周围的空间之中竟好似插入了成百上千的锋利兵刃一般,刺得他混身痛苦万分。很难想象,制造这一切的居然只是来自于对方的一个眼神。若是与其正面交锋的话,那应对者定会死无全尸。

“我……我……”

看着莫向北胆颤心惊的神态,妖圣九天忽然放声一笑,刹那间原本已经岌岌可危的众多坍塌下来的石壁岩体竟是自行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处,即将毁灭的密室竟也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

“跟本座来吧!”

同样是一个念头,有的人只能空梦一场,有的人却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而眼下的妖圣九天,却将生灵的极限一下子提升了数个境界,达到了股掌时空的超然地步。在他的思想作用之下,不只是人,就连周围的死物也不得不按照其意愿行动发展,于是乎原本深埋在地底之下的巨大密室连同其下的无尽岩浆,竟是一同被举入高空,破世而出。

这一刻,杀手联盟连同其周围的方圆百里之内,竟是全部感应到了来自地下传来的阵阵异动,在众目睽睽,朗朗乾坤之下,一座高达百仞的险峻独峰赫伫立在天地之间,并在广阔的戈壁之中留下了一条几乎贯穿南北的巨型沟壑。

“这……这就是妖圣的力量吗?太可怕了。哪怕是众仙人闻风丧胆的魔皇恐怕也不外于是吧?”

“呵呵,魔皇?你是说那个依靠他爹成功继位的无能鼠辈吗?哼哼,那种货色,就算是给本座提靯都没有资格。”

话音一停,妖圣九天的脸色稍稍一变,这才转而对地上的石矶继续道:“魔皇那家伙已经先于本座来到人间了吗?”

石矶微微摇了摇头,语气颤抖道:“属下不知,属下也是刚刚唤醒不久。”

妖圣九天点头道:“本座差别忘记了,当年人间高手将你捉去用以封印妖界与人间之间的封印,使你一度陷入沉睡之中。若不是你及时恢复意识,恐怕妖界还没有机会重现天日。”

说话间,石矶将目光投向妖圣九天的身后,又一次开口道:“大人,为何没见其它同胞与您一同出界,莫非……”

“呵呵,本座早有打算,无需你来操心。不过……”

妖圣九天那双冰刀一样的目光忽然划向一旁被众多石剑禁锢起来的孙长空,面带冷笑道:“这个小子的来历似乎不简单,本座刚刚进入人间,对于这里还有许多不知的细节,正好可以找他问问看。”

也不知怎么了,本来站于丈许之外的妖圣九天,呼吸之余便已来到孙长空的跟前。而在期间,莫向北甚至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完成这些所有动作的,修为之高,委实深不可测。本来莫向北还想仗着自己年迈的身体,与妖圣九天放手一搏。可如今看到对方这般身手,他也只得早早打消了那种愚蠢的念动,转而乖乖地在一旁静候。

“大人,您要千万小心。这小子体内有种奇怪的力量,就连我也险些栽在他的手上。”

“哦?还有这样的事?”

说着,妖圣九天抬眼瞧了一遍孙长空的身体,目光最终于胸口位置停了下来,紧接着口中便发出了阵阵狂笑。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在数万年后沧海桑田的人间,居然还有人能触及到元力的边幅,当真难能可贵。要知道掌握了元力,就等于踏入了圣的领域。”

听到妖圣九天如此回答,石矶略显兴奋道:“大人,属下知道您神通广大。可这些年来,石矶修为一直止步不前,如若能够得到这小子体内的元力,定能有长足的进步。您看能不能……”

妖圣九天的目光重新落回到石矶的身上,随即眯眼微笑道:“石矶,你放心!妖界复兴,有你不可磨灭的巨大的功劳。你也知道,本座向来都是赏罚分明,该给你的,绝对少不了。不过相比较于元力,我更想知道他是从何处获得这种极致力量的。如果能够找到答案,或许不只是你,就连本座也能有质的飞跃。”

石矶看到妖圣九天慢慢抬起的右手,而且手掌已经握成爪形,径直探向孙长空的天灵。一时间,她的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冷笑,心中随即暗道:“搜神术,哼哼,中过此招的人将会神识皆灭,魂魄尽消,变成行尸走肉般的呆子。这下,你该再无起死回生的力气了吧?”

“休对我恩公无理!”

“砰!”

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就连石矶也没有想到,刚刚受菲向北保护逃到出口处的刘壮实竟然出人意料地回到事发地点,并对欲要下手的妖圣九天,发生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一记重拳。砂锅般大小的拳头,毫无保留地砸在妖圣九天的后心之上。后者的单薄是他万万没有料想到的,这一拳不但打断了对方的行动,甚至还将其推出了数丈之外,几次踉跄之后差别跌坐在地。目睹整个=过程的石矶赫然起身,猩红的双眼已经预示了她此时心中的愤怒。

“刘壮实,我本想要放你一条生路,毕竟你对我有解救之恩。但眼下你做出了忤逆妖圣的大不敬之事,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你的性命。受死吧!”

“且慢!”

就在石矶准备对面前的刘壮实发动奋力一击的时候,另一边刚刚结实挨了一拳的妖圣竟是插直了腰杆潇洒地转过身来,脸上尽是欢愉之状。刘壮实与其对望一眼,心中不禁寒意涌动,但为了不输阵仗,他只得硬撑着怒道:“怎么,你们还想以多欺少不成?”

“哈哈,当然不是。你刚才的拳头打得我好生舒服,僵硬了万年的身体也在刚刚有所恢复。来来,再打过来两拳试试。如果你能让我恢复到巅峰状态,我便饶你不死。”

作为当事者的刘壮实顿感莫名其妙,他甚至不忘朝石矶看上了一眼,希望能从对方那里找到了一些应对的办法。

然而,与刘壮实几乎一样,石矶也是搞不清妖圣九天的心思,片刻思索之后只得微微颔首道:“既然妖圣大人都这么说了,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去吧!希望你不会死得太惨。”

几乎是在石矶语毕的同一时间,刘壮实身化流光一道,并以破竹之势直奔妖圣九天身前,毫无迟疑地挥出第二记重拳。

拳劲宣泄,生起的澎湃气浪,令得下方的岩浆再次波涛汹涌。以妖圣九天为中心,其身下的岩体竟是轰然向下坠去一丈多深,而周围的岩浆却因为强大的气势迟迟不能涌入其中,形成了一个暂时的漩涡。

“哈哈哈,好!刚才光注意那小子了,没想到你的身上居然也蕴藏着相似的力量。元力,又是元力,你们到底是从何处寻到它的?”

在妖圣恐怖的笑声之中,刘壮实满脸惊恐地看向自己那只抬起的拳头,自言自语道:“元力,我居然也会使用元力,这么说来……”

“小心!”

一声嘶吼,将那还在深思之中的刘壮实唤醒过来。抬眼望去,石矶的灵跃身姿不知何时竟已掠到跟前,双手之上的锋利石剑随势舞动。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噩梦降临

石矶的攻势无声无息,难以琢磨,令对手防不胜防。所以,大多与她为敌的人,都大致会惨死在那诸多无坚不摧的石剑之下。在石矶看来,那不叫杀生,而是一场场动情的表演,手舞剑腾,大杀四方。可是这次不知怎么了,石矶竟发现自己的身手慢了。

对于一个擅于杀人的杀手来讲,身手变慢无疑是一种致命的现象,而石矶作为绝世高手,与同为高手的对手博弈,这种微妙变化所带来的影响,更是至关重要。然而,直到石剑劈落的那一刹那,她还是没能想明白改变这一切的究竟是什么原因,直到他抬眼望向那名看上去呆呆傻傻,一身酸臭气的粗犷大汉。

刘壮实的外貌除了身高之外几乎一无是处,他的眼睛虽大,但却无神;眉毛浓密,但又杂乱无序;他的鼻子稍稍外扩,里面的鼻毛也趁机钻出体外,肆意伸展;还有那两惩厚得令人发指的嘴唇,乍一看去还以为是两根香肠挂在那里。然而,就是这么一个长相“马虎”的而立之人,居然得到了石矶的关注,后者那颗由冰冷岩石所化的心脏,竟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悸动。

“该死!”

哪怕只是一瞬的迟疑,也足以令身处生死边缘的刘壮实转危为安,年似笨拙的身体借势向后飞跃,轻松避开了石剑的连番猛攻。同一时刻,位于对面的妖圣九天脸上,竟是出现了少有的不悦之色,微微皱起的眉头令那张俊美的脸庞平添了几分难以形容的魅力。

“让我来!”

三个字,简单,直率,却是极有说服力,令那刚刚从死亡之中逃脱出来的刘壮实拥有了久违的安全感。举目向前,不下十道闪着蓝光的毫光自四面八方飞射而来,精准无误地将那石矶“制”在原地。

这一幕,刘壮实顿感似曾相识,这不正是之前孙长空所处的境遇吗?转目再看,果不其然,原本被石剑封印了行动的孙长空已经消失在那石矶的禁制之中,旁边的不远处,一个挺拔的身影双手提至与肩齐高,指尖之上还有之前残余的神力气息。

“恩公,你!”

孙长空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叮嘱道:“趁着这里的情况没有变得更加糟糕之前,赶快离开这里吧!他们两个,由我来对付!”

说着,孙长空转头看向莫向北,后者身形登时一震,目光之中更是不禁流露出些许清晰的惧色。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你该不会就是世界之主吧?”

就在莫向北向孙长空发问的同时,另一边的妖圣九天忽然发话。刹那间,天空之中风起云涌,青色浓云自六合八荒滚滚而来,恨不得将这片沉浸在诅咒之中的大地压毁,击沉。很难相信,如神话般存在的妖圣九天竟会对一个黄毛小子使出这般神威,实属超乎想象,令人畏惧。

“世界之主?也许吧!不过那不重要。不管我是与不是,想要打人间主意的人,我孙长空都不会放过,哪怕你是妖圣!”

杀气飞泄,孙长空随即消失。同一时间,妖圣九天周身立时浮现出九道姿态各异的人影,而他们的主人无一例外,正是孙长空。

“哈哈,放马过来吧!我倒要看看,一介人类究竟掌握了多少的元始之力!”

自从孙长空复生之后,这还是他首次展现“元之力”的神通。可是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由元界之中取得的神秘力量,竟然拥有这般强大的威能,以至于发动的一瞬之间,他仿佛感觉自己已经化为乌有,身处虚实交界之间,无形无踪,却又无处不在。

如今,孙长空的九道化身,居然无一虚招,尽是实体。而作为应对者妖圣九天,以一敌九,实在有些勉强。凶险在即,他的脸上非但没有显露出丝毫凝重,嘴边甚至还扬起几分讥笑。他的笑傲慢,嚣张,睥睨众生,仿佛连那神迹也不过是他眼中的小把戏而已。

“咚~”

恍如隔世,后知后觉的居然是孙长空。看看四周空空如也的妖圣九天,再抬起自己那双酥麻的手掌。若不是掌上的余力还在,他甚至会以为之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美梦而已。他想不通,明明已经发出的招式,为何会折返到开始的状态之下。

“天感力,元力的标志之一,看来我的判断没有错,你真的已经掌握了那种早已被世人遗忘的力量。”妖圣九天一脸兴奋状道。

“可……可是,我还是斗不过你!”孙长空释然道。

眼见刚刚还斗志昂扬的孙长空忽然泄了气,刘壮实赶忙上前,安慰道:“恩公,不要灰心,在我看来,你只是失手了而已。下一次,下一次你一定能击中他。”

“哈哈哈哈!”

妖圣九天突然放声大笑,刘壮实顺势递目,神情凶狠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他那副样子,应该是知道了他与本座之间的天壤之别。元力固然富贵,但对于妖界的主宰来讲,还算不上太过惊艳的事物。如果你只有这点能耐的话,那你就准备受死吧!”

眨眼,一瞬,刘壮实再次看向周围的时候,却是愕然发现自己与孙长空竟已陷入到两座布满荆棘的铁牢之中。下方,愤怒的冲天火舌正在不断向他们投来“热情”的气浪,恨不得立即将他们化为焦炭。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何会在这里?”

在不断地呼喊之中,刘壮实看向旁边的孙长空。这位曾经站在人间巅峰之上的人中之龙,此刻竟已气势全消,黯淡无光的眼眸被那厚厚的散发遮掩在黑暗之中,好似这辈子也不会再重见天明。再次望向前方,牢笼的另一侧,妖圣九天正以一种奇怪的目光审视着面前的两个人类。

“数万年过去了,你们果然没有长进。从前的人类斗不过本座,现在的你们更是如此。你们曾经亏欠本座的,本座要从你们身上全部讨回来。”

“不!”

“砰!”

当那座冲天山峰之上炸裂出一道如日光辉之时,世间的一切都如同坠入到了绝望的深渊之中,任何的光彩与之相比都会黯然无色,哪怕是高屋九重天上的天界,亦能感应到来自人间的巨大异变。

“这……这是真的吗?”

此刻,天界众天将还沉浸在痛失袁天化的悲痛之中,突来的剧烈震荡令得众仙家大惊失措,纷纷利用各自神能,察看事发源头之景。

“天目,神眼,下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有如此这般天兆?”

仙宗此话一出,众仙家之中一位三眼仙人赫然出列,此时位于他眉心处的第三只眼睛之中,正向外释放着七彩神光,好似正是拼命地搜寻着什么。

“仙宗,大事不妙了。”

话音刚落,一个蒙眼老者忽然走上殿来,在他的双手之中,居然还捧着一只巨大的眼珠。但不知怎么了,这只巨眼的眼瞳之上竟是布满了一种说不清的灰气,灰气之中又透着隐隐的墨绿色,看上去就仿佛中毒了一样。

“天目,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仙宗急于知晓答案之际,刚刚闭目思索的三眼仙人也随之睁开了本来的双眼,三目齐放,正是仙宗口中所说的神眼天将。天目与神眼虽然修为平平,但却拥有其它仙人无法企及的独特神通,那便是他们的眼睛。

天目手中的巨眼名为天晓瞳,能知晓于刻诸界之中上任何一处发生的事情。而神眼额上的竖眼名叫通神眼,可以看到某一处地方之前所出现的景象。眼见两名得力助将神情如此紧张,仙宗已经隐隐感觉到,人间一定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妖圣重现人间了!”

“什么?你指的妖圣是九天?不可能,妖界本来与人间并不相邻,唯有通过魔界才能进入到那个异界国度。”

神眼天将停顿一下,接着又道:“是屠家,屠家所在的杀手联盟之下,似乎有一条连接人间与妖界的秘密通道,只是我等不曾知晓罢了。”

听到这里,仙宗立即脸色大变,他捻动右手五指,口中念念有词,不时他那张原本雪白无瑕的面容之上立即浮现出几分苍老之状,清澈的眼睛之中更是多了数道血丝。

“定数之外,定数之外。是谁,是谁改变了未来,进而影响到了现在的世界。这条通道,本不应该存在!”

爆炸的余威渐渐散去,还未来得及弄清事情真相的杀手联盟成员,大多已经葬身在了刚刚的威力之中。以联盟基地为中心,方圆五十里之内的大地已经化为一片焦土,幸存下来的人们甚至连呼叫的力气都没有,死神仍然将手掌牢牢地扼在他们的咽喉之上。

“我……我这是死了吗?”

随着视力渐渐恢复,刘壮实隐约看到面前的不远处,妖圣九天正在半空之中,深望着自己所在的位置。心中百念闪过,就在这时只听耳边一个温柔的声音忽然响起:“不用看了,你和长空都还活着!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师父!救命!

看着面前这位花白须发的陌生长者,刘壮实先是为之一愣,然后才结巴地回道:“你是谁!”

“王道人,你怎么来了?”

当孙长空抬起那双近乎绝望的眼睛,看向右侧身旁的时候,一个永未露面的熟悉的面孔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更加难能可贵的是,此刻的王道人竟与他上次相见时所见的几乎毫无区别,唯一不一样的就是那张略显惨白的沧桑面容。

眼看着孙长空重拾精神,王道人随即轻笑两声,进而说道:“你小子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身为师父的我自是来给你擦屁股的。”

说话间,王道人的目光从容地自那大名鼎鼎的妖圣九天身边一闪而过,然后才接着道:“顺便解决一下这里的麻烦。”

妖圣九天闻言莞尔一笑,自问自答道:“他所说的麻烦指的是本座吗?”

“哪里来的杂毛老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当面从侮辱妖圣神威。吃我一剑!”

身起剑至,石矶的攻势依然凌厉非常,如同三九天的寒风一样,单是其中的气场便能冻彻髓骨。面对如此绝强的招式,王道人竟是连正眼也没看过,手刀挥落,无坚不摧的石剑立即折断坠地。

“嗯?”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这足以引起妖圣九天的浓厚兴趣。王道人出手时间极短,寻常情况之下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其中玄机。但妖圣九天目光毒辣,而且见多识广,一眼便已辨认出那看似寻常的一招之中,竟是蕴含了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的究极力量,那是元力的另一种存在形态,是至强高手的标志之一。

“这是什么力量?”妖圣九天脱口而出问道。

王道人缓缓放下刚才那只抬起的右手,神情淡定道:“万破皆破!”

同样是五行神力,同样的万破皆破,但王道人方才使出的力量,比起孙长空简直强上千倍万倍,甚至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之上。如果说王道人手中所掌握的是一柄快厉狠绝的神兵利器,而孙长空所持的不过是一把生锈的柴刀而已。而就就在刚刚出手的一瞬之间,孙长空竟是在王道人的身上依稀见到了父亲孙逸扬的影子。不知事情真相的他险些将这面前的师父认作自己的生父。

“师父,你……你怎么会使用五行神力万破皆破,莫非你也进入过虚无空间?”

王道人淡淡笑道:“这些事情有机会再与你慢慢讲来,这样你先与这位兄弟离开这里,去往插艾城。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我自会前去找你。”

“可是师父……”

孙长空自知妖圣九天的恐怖神通,欲要出口阻拦。可谁承想王道人却在他即将开口之际先先行挥手示意,随即道:“不要再耽搁时间了,不想被卷入到战斗之中就快快离开,不然一会儿伤了你可别抱怨。”

语毕,王道人在孙长空的肩头之上轻轻拍打了一下,以示安慰。后者欲言双止,终于还是忍住了冲动,放弃了之前的想法。

“好,既然如此,师父您要多多小心,我和刘壮实在插艾城等你回来。”

这回,王道人没有回话,他快速地转过身去,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们走!”

孙长空抓起刘壮实的衣袖回身刚要离去,这时只听身后的天空之中忽而传来一声怒斥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接连受挫的石矶心中本来就积有怨气,如今的孙长空与刘壮实更是全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对她而言,这简直就是空前的耻辱。虽说石矶对刘壮实有着那么一丝感激之情,但面对尊严之争的她,还是毫无犹豫地发动攻击。一时间,孙长空与刘壮实所在的空间之中,尽是被那奇形怪状的石剑所遍及,誓要将其碎尸万段。

“不自量力!你以为自己是妖圣吗?”

说话之间,孙长空心念一动,数道光刃自其体内飞射而出,将那随之而来的锋利石剑悉数劈落,使之化为碎屑无数。就在石矶为二者之间悬殊差距惊诧不已的时候,孙的可怕怒火已经烧至她的面前。

“虽然比不了师父,但万破皆破也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伴随着孙的再次转身,石矶竟是停滞在空间之中,半点也不动。不远处,刘壮实看着那道略显瘦削的身形,口中轻声道:“一败涂地啊!”

一败涂地的当然不是王道人,因为他的万破皆破神力已经轻而易举地击溃了石矶的攻势。万破皆破,无所不破,哪怕是这世上最为坚硬的东西碰上它,也要当场折断。石矶虽是石灵所化,但如今的她已具有与人类相同的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承受如此狂暴的恐怖力量。眼见剩余的力量即将把她拦腰截断,只听妖圣九天忽然高声道:“停!”

刹那间,不只是处于战斗之中的石矶,就连后方的孙长空与刘壮实也不禁在这一刻屏气凝神。强于神迹般的王道人,凌厉莫名的身手,竟也在同一时间猝然制止。石矶望着面前这名凶神恶煞,好半晌之后脸上的凝重才终于转化成由衷的释然,进而嚣张尖笑道:“哈哈,我族妖圣大人果然天下无敌,就算被你掌握了究极力量,你又有奈我何?”

“唉~”

“唰~”

随着一道悠长的叹息声,石矶的身材忽然为之一震,下一瞬远处的孙长空与刘壮实愕然发现,前者的身体竟是只剩下腰身以上的部分,其余的却是不知去向,连一丝预兆都没有。

“万破皆破,无所不破,你以为老夫是在吓唬你的吗?”

“你!”

眼见王道人再次恢复到之前自如的状态之下,石矶嘶吼着,挣扎着,奋力向前移动,欲要与其战个玉石俱焚。然而,此刻好的状态已经跌到了空前的谷底,别说是战斗,哪怕是活命都已十分困难。

“噗!”

妖界之中的生灵多是长年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化,历经无数劫难,最终孕育而出的奇异个体,拥有其它诸界望尘莫及的顽强生命力。眼下,石矶虽然被王道人一斫两半,但依靠这种天生的特性,意志力超强的她仍然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大量的灵气自创口出滚滚向外溢出,不时便将周围的空间涂染成淡淡的黄绿色。这时候,迟迟未曾行动的妖圣终于插身上前,一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石矶,语气温柔道:“辛苦你了,去到一旁休息吧!”

说着,妖圣九天抬手在那石矶本已空空如也的下面轻轻一挥,顷刻间空间之中陡然浮现出若干灰色的粉末,不断向中心处聚拢。于是乎,粉末变成了碎屑,碎屑又集成了碎石,所有的修复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直到一爿崭新的“石身”填补在了原先的空缺之上,使得石矶暂时恢复到了完整之躯。

“刚刚修复的神体还不能随意活动,自己要小心。”

“多谢妖圣大人恩赐,石矶感激不尽。”

妖圣九天轻轻颔首,不再去看石矶情况,而是将目光对准前方的强劲敌人“王道人”,表情一改之前的淡定从容,冷酷道:“伤了我族之人,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王道人回头看了看还未来得及离开的孙刘二人,然后才道:“放他们离开,我会与你好好较量一番。”

妖圣九天掠过王道人,看了看站在那里的孙长空,语气依然冰冷道:“他不行,否则后患无穷。”

王道人漫不经心道:“有我在,你以为能摆脱我去追赶他吗?”

妖圣九天放声大笑道:“愚蠢的老匹夫,你以为出次出界只有本座一人吗?青鸾上!”

“轰”的一声巨响,连同下方的炙热岩浆一同跃入到百丈高空之中。再次定睛望向其中,只见一道绿色光影倏尔从中一闪而出。双方未曾靠近,孙长空与刘壮实已是感应到来自对方的恐怕气焰。这一刻,他们二者身上的所有毛发都发出了阵阵烧焦的“吱吱”声。

“恩公,你先走,这里由我来对付!”

“砰!”

因为有神秘元力的庇佑,如今的刘壮实竟是在情急之下,暂时达到了绝世强者的境界之中。危急当头,仅靠着初死如归的觉悟以及那一身天不怕不地不怕的蛮力,硬抗着灼人火浪的他竟是抡出一拳,将那其中的野蛮力量,全无保留地宣泄在那道光影之中。

“噗~”

随着一声嘶哑的哀鸣,包裹在外侧的绿色光晕猝然消失,随即一道纤细的身姿从中仓皇飘落,伸手指着上方刘壮实,口气嗔怒道:“你……你居然敢打我!”

出乎想象,在那道凶猛狂烈的绿光之中,居然钻出了一个女人。未等刘壮实看清对方面容,旁边天空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急啸,紧接着他的脸上便是出现了五道长短不一,但却同样劲力十足的指印,原来那名女子隔空给了刘一巴掌。

“混蛋,混蛋,你惹毛我青鸾了,本姑娘今天就让你体会一下人间的地狱的滋味。”

哗!

火浪自天空之中铺散开来。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高招互袭

相比较男人来讲,作为敌人的女人更难应对。因为他们更为专注,更加记仇,而且一旦被愤怒冲晕头脑,便会进入到不死不休的状态之中。

眼下,刘壮实的全力一击,彻底惹毛了这位自青炎之中现身的青鸾,后者心中怒火一燃,四下空间之中立即浮现出灸人心脾的恐怖热浪。

“又是火,让我来!”

孙长空推开刘壮实,进而挺身向前。妖圣九天虽不是他能相较量的,但区区一名妖界妖将还入不了他的法眼。青鸾急招待发,这边孙长空的双手之上已经凝聚起一大股冰涎神力,欲要将那眼前的青色火焰化为乌有。

“冰涎倾世!”

“哼,青炎给我烧!”

随着双方一同发出的刺耳喝声,一蓝一青,两道不世神力终于正面相击,刹那间,虚空之中爆炸接连腾起,一阵阵惊魂震动如同涟漪一样,自战斗中心处向四面八方激荡而去。这一刻,天空之中竟好似多了一池无底的湖水,而其中的毁灭能量以其无坚不摧之势,将所遇的一切事物全部化为灰烬。

“长空,你们先走!”

不知何时,一声惊语从天而降,快极的王道人以手代刀,化出一道强劲破力,直接令那尚未分出胜负的两股力量烟消云散。抬头向上看去,本应该凌空而立的王道人却是不见踪影,再次看向远方,妖圣九天面前的灰衣老者居然还在那里,未曾动过一下。

“念力!看来你掌握了十分强大的东西,怪不得敢与本座叫器。”

王道人淡淡一笑道:“这点能耐在妖圣九天应该算不上什么吧!不过接下来,老夫可就不会再客气了。”

“唰!”

王道人仍然纺丝未动,但不知为何,一枚亮闪闪的器物忽然飞出他的怀中,并且笔直地射向妖圣九天的方向。然而,面对如此出其不意的一击,后者非但没有表露出丝毫慌张,脸上甚至还显出几分轻蔑的笑容。与王道人几乎一模一样,妖圣九天在这等情况之下,竟然也是稳如泰山,一点躲避防御的意思也没有。十尺,八尺,五尺,两尺,器物距离他不过咫尺,他居然只是慵懒地打了个哈气,然后借着吐出的一口浊气,将那眼前的异物震飞了数丈之远。

“还是来点真格的吧!”

“如你所愿!”

就在妖圣九天以为王道人的首轮攻势将要就此结束之际,后者居然摇身一变,凭空消失。与此同时,器物跌落的方向处倏尔闪过一道灰色疾影,寒光一眨,一根只有银针粗细的金光破影而出,当即洞穿了妖圣九天的右侧上臂。

“好快!”

这是妖圣九天中招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因为就连他也没有想到这个不起眼的糟老头居然会使出如此惊世骇俗的奇招,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视觉上重创了自己,实属不易。而这时候,手持修长金光的王道人终于显现真身,脸上的严肃之色也随之消失不见。

“好险!”

妖圣九天转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那道毫毛,进而轻笑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本座没有看到你的动作?”

王道人呵呵一笑,面容和蔼道:“没什么,刚才只不过使了一招障眼法而已。”

“障眼法?原来如此!”

妖圣九天天资聪慧,才思敏捷,王道人只是稍稍说了两句,他便已经了解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原来,刚刚朝自己飞来的那件异物不是别的,正是王道人的真身。而替代他站在原地的只不过是一道残影而已。借着不起眼的外形伪装,王道人趁着自己被震飞的时候发动了出人意料的致胜一击,这才令对方遭受了从未有过的重创。单凭这一点,王道人恐怕就能永世无憾了。

“妖圣,你太自信。你以为老夫真的蠢到要与你正面为战吗?呵呵,兵不厌诈,虽然这样赢你有些胜之不武,但胜者为王败者寇,你就认命吧!”

王道人话音一落,埋头垂首的妖圣九天,体内忽而发出阵阵阴森的诡笑,那笑声之凄厉,语调之尖锐,实在不是常人所能及,哪怕是莺雀也不得不望而却步。直到这时候,王道人才忽然想想了什么,脸上的从容登时隐去大半,手上所持的金色毫光便是化为血色,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顺势自体内,飞快涌入妖圣九天的上臂之中。

“晚了!”

“噗!”

也不知那万分之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见妖圣九天那条被刺穿的手臂竟是翻滚着飞入空中,与其躯干彻底分离。几乎是在同一刻中,由毫光之中不断释放的霸道能量立时将那飞舞的断臂撕成碎片,化为尘芥。本应该为自己的优势而欣喜的王道人,如今脸上却没有丝毫得意,相反,一股难以形容的痛苦之色彻底占据了那张沧桑的老脸。

“拿来!”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字,但也足以令王道人遭受巨大的损失。几乎是同样的一幕,竟然也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中伤妖圣九天臂膀的那条手臂,居然自行掉落。更加玄妙的是,断臂离体之后并没有掉下空中,而是当即身形一晃,来到了妖圣九天的身边,只是轻轻的一靠,便是轻而易举地粘在了断掉的肩膀之上、场面就是如此的神奇,来自王道人的断臂不仅连在了妖圣九天的身体之上,甚至还与其建立起了全新的联系,真正成为了这位环可一世的君王身体的一部分。他低着头,仔细地感受着这条才“加入”不久的手臂,同时自言自语道:“老是老了些,但至少比没有强。等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再去找一个合适的替代品吧!”

抬头看向前方,王道人正抱着右侧的创口,失血已经令他的脸色变成了一种极为病态的腊黄色,然而那副令人抓狂的笑容仍然停留在那张满是皱纹的面颊之上,迟迟不肯消退。

“死到临头,你还在笑什么?难道,你还想让本座将你别一只手臂也斩下来吗?”

王道人强忍住脸上的怪笑,连忙摇手道:“不……不了,妖圣九天的威力,老夫已经见识到了。以老夫的这点能耐,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听完对方如此回答,妖圣九天稍显得意,口气轻佻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不向本座下跪?只要臣服本座,加入妖界,成为妖灵的一份子,本座便会破例饶你一命,还让你升为妖界的护法将军。如何?”

“护法将军?你?哈哈哈!”

眼见面前这位言行古怪的“老头”连续对自己做出不敬之举,身为妖界最高存在的妖圣九天实在忍无可忍,欲要以这条刚刚从对方身上掠夺的手臂,将其一击轰杀。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抬到一半的臂膀竟是猝然停止,就好像被悬在半空之上似的,一动也不动。

“嗯?这是怎么回事?本座应该已经完全控制了这条手臂的行动,为何会出现这种诡异的现象?难道这手臂仍然拥有着属于自己的意识?”

“哈哈,妖圣不愧是妖圣,连这种事情居然也能被你猜到!没错,你夺走的那条手臂,并不是一条简单的手臂。忘记告诉你,老夫的体内可是寄存着两个灵魂!”

眼见青鸾的攻势被王道人随意一招轻易破解,在旁观战的石矶立即应援而上,与自己的同胞结为两人小队,直面孙长空与刘壮实二人。虽然只有不到十息的时间,双方已经进行了不下上百回合的交战。刘壮实虽然入道未久,但却在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不世神力,与那石矶与青鸾相比起来非但没有逊色半分,甚至就连孙长空也不敢说能稳压一头。就这样,一番焦灼的缠斗之后,石青二人相继败下阵来,眼看就要成为板上鱼肉,前者立即高呼大叫道:“妖圣救我!”

石矶一声急叫,胜过世间任何的雷鸣风啸,余音未完,一道算不上高大,但却令人十分心安的身影随即站在石矶与青鸾的面前。

“妖圣大人,属下无能,被这两个臭男人占了便宜,请大人为我俩作主。”

青鸾一听石矶如此说话,于是连忙附和道:“就是就是,刚才我还吃了那个傻大个的结实一拳,到现在眼眶还是火辣辣地疼,要不把两个小子挫骨扬灰,实在难消属下心中之气。”

同是回话,青鸾所讲明显让石矶有些紧张,稍停片刻,他连忙补充道:“他们两个虽然罪不容诛,但毕竟也是一方好手,杀了怪可惜。依属下看来,不如先将他们关起来,然后封住修为,令他们无法兴风作浪。然后再想办法让他们成为我们妖界的一员,令身为人类的他们去攻打他们的同胞,这样做法岂不是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妖圣九天并没有转身,而是以背影对着两名妖界妖灵道:“好是好,只可惜,你所做并非我所想。”

“嗯?妖圣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王道人抱着断臂,汗如雨下但却依然淡定自若道:“因为他已不是你们的妖圣九天!”

此刻,孙长空面前,妖圣九天竟然与他四目相对,皓齿轻启道:“长空,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春回大地

一声轻唤,孙长空的身体竟是不禁为之一震,原本疲倦的眼神之中立时激荡起大片光彩。他的面容如同春日刚刚融开的湖面,流露出由衷的欣喜与狂色,虽然面前的男人已经面目全非,但仅凭那仅有的一声问候,他便可以认出对方的身份。

“爹,爹!”

孙长空喜极而泣,一头栽入到“妖圣九天”的怀中;与此同时,后方的石矶与青鸾目睹了方才发生的种种,无一不感到巨大的震撼与疑惑。

“妖圣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石矶率先忍不住问道。

这时候,王道人扶着右肩上的伤口,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淡淡道:“看清楚,你们的妖圣大人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站于你们面前的,乃是人间的守界者,孙逸扬,孙使者。”

“孙逸扬?不……不可能,妖圣大人法力无边,怎么可能败在你们这种无名鼠辈手中。我不信!”

难以接受这残酷现实的青鸾奋起直击,刹那间,那张亮丽青涩的曼妙皮囊焕然消逝,一只愤怒青鸟焚火而生,鹏翅一张已然将在场众人笼罩在自己的丰羽之下。

“都给我死!铩青羽!”

青鸾的绝强攻势超乎想象,以至于王道人都在此刻失了方寸。然而,占据了妖圣九天之躯的孙逸扬已是脱胎换骨,大片流光青羽自四面八方轰然射来,他竟是轻扇衣袖,依靠那仅有的此许气流,便将青鸾的杀招轻易化解。朵朵火焰相继熄灭,只剩下气喘吁吁的青鸾一人。再次看向众人的脚下,一张夸张至极的巨大的天坑赫然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之中。

“还我家大人!”

就在刚刚的片刻之余,石矶借着青鸾的攻势,伺机下潜到杀手联盟的地底之下,并利用其无上神通,将自己的本尊与那无边无际的荒漠戈壁融为一体。而如今下方的那枚天坑,便是石矶倾心全力所化的无底石穴,任何进入其中的生灵再无机会重见天日。

说时迟那时快,无底石穴之中陡然掀起翻天飓风。

风已不是风,而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天坑更不是天坑,而是湮灭世间万物的死亡深渊。在此等惊世骇俗的强大吸力之下,别说是位于天空之中的众人,就连那座才形成不久的巍峨山峰也不禁微微战栗,仿佛都时都会崩溃一样。

“不好,这家伙不好惹!让我来对付他!”

一边说着,王道人伸出那只唯一的左手,探入胸膛之中,不时一块金黄色的手帕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说来也奇怪,在这种飞沙走石的恶劣环境之下,那块看似轻柔的手帕居然纹丝不动,简直就像是长在手上一样。而见到这一景象的孙逸扬随之淡淡一笑,进而低声道:“原来这宝贝在你身上,就连我也未曾发现。”

说话间,王道人手舞金色手帕顺势向下方一掷。于是乎,手帕被扔的硬是旋转起来,并且朝那巨大的石穴之中迅速飞去。

按理来讲,手帕距离他们越远,看上去的个头便会越小。但如今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块仅有巴掌大小的手帕非但没有缩小,反而越转越大,气势也随之陡然高涨,眨眼之间便已遮住了眼界所限的全部大地,连同那张石矶“巨口”也不得不被降服在这件奇异的法宝之下。

“覆地卷,没想到居然落在了你的手上,看来之前你与天界有过接触啊!”

一听孙逸扬这般说话,王道人竟是显出一副理亏的神色,略显惭愧道:“巧合,都是巧合。我也不知道仙宗是如何找到我的,顺便还将这件惊世珍宝一同赠予。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用他不上,却不想在今时今地有了用武之处,实属侥幸。”

孙逸扬缓缓点头,语重心长道:“仙宗本性不坏,只可惜被一些欲望蒙蔽了双眼,若是能及时劝阻的话,又何尝不量件功德?也罢,等平息了这里的事情,再去找他也无妨。”

就在孙逸扬与王道人交谈之际,下界那抹金色之下,一道微弱的声音缓缓传出,并且道:“放我出去,我快被闷死了。”

孙逸扬对王道人使了个眼神,后者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得耸肩应和道:“好好好,我这就放他出来!”

眼见自己的同伴同矶竟是被这两个“凶煞”轻松解决,青鸾自知救主无望,于是再次恢复原形,怒振双翼,转眼已飞出百丈之外。

“姓孙的,我记住你了。待我它日得势,必要取你性命!”

孙长空迈步上前,欲要乘胜追击。只是这时孙逸扬忽然伸出手臂,拦住了他的去向:“莫要去了,穷寇莫追,否则定会受他反扑。况且她只是一介妖灵,孤身一人兴不起什么风浪,随她去吧!”

孙长空点了点头道:“爹说得对,孩儿差点就要中计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老杂毛,一身臭气,离本姑娘远点,别把你的晦气染到我的身上!”

放眼向下望去,王道人拾着一床“被窝”自下方踏云而来,被窝之中正是之前欲要以石穴怪风消灭众人的石矶。现在,那个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妖界大将已经全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无反抗之力的阶下之囚,只得只听任孙长空等人的发落。

“你就是石矶?”孙逸扬淡淡道。

“没错,就是我。怎么,你还想杀我不成?哼,一群男人欺负我一个若女子算什么本事,有能耐放开我,咱们一个一个来!”

“各位大仙留神,千万不能放过这只女魔头。此人嗜血如命,诡计多端,若是让她溜走,不知要让天下多少百姓葬送性命。”

随着那声急呼,众人一同投目望去,来者正是杀手联盟的莫向北。此刻的莫向北早已雄风不再,脸上也在地底密室剧变之时划过了几道血口,至今未能止血。可是,眼见众人即将中了石矶的诡计,放她自由。莫向北连自己的安危也不顾不上,真心来到了众人的跟前。

“莫向北,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杀千刀的,居然来坏我好事!”

虽然被那覆地卷束缚的身体,但石矶仍然不依不挠,依靠唯一可以活动的头部,猝然抻长脖颈,探出两枚锋利的獠牙,欲要将那莫向北的头颅整个咬掉。可他们二者之间还隔了一个刚刚重生的孙逸扬,虽然不知二者为何会有如何深恨大仇,但为了搞清事实真相,他还是及时出手,一掌将那石矶的“蛇脖”劈落在自己的脚下。

“石矶,我已给你机会,如果再敢冥顽不灵,下次就让你灰飞烟灭。”

当头一掌的威力属实不小,震得石矶这般金刚不坏的身体也险些濒临崩溃。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石矶心中就是有千种不甘,也只得吞气忍住。而这时候,莫向北已经赶到跟前,对着孙逸扬行礼抱拳道:“参加大仙,大仙光临我地,实属我等的荣幸。我代表杀手联盟所有成员,向您表示……”

“好了好了,客道话少说。你是这里的管事?”

莫向北抬起头来,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才道:“这个……现在算是。”

“现在?那之前呢?”

“之前……呵呵,之前的少主死了。但听妖圣九天说,他将少主放在妖殿之中休养,说不定现在已经起死回生。”

“不好!”

妖殿之中,之前只保有一颗头颅的屠昊阳,如今竟是浸泡在一池鲜红的血水之中。而自其肝癌以下,一条条手指粗细的经脉正在缓慢生长,到目前为止已经初具规模,至少能够看出人样。往头上看去,屠的脸上尽是享受愉悦之色,好似正在经历着世间最最美妙的过程。

“哈哈,孙长空,你没想到吧?我屠昊阳大难不死,得妖圣青睐,为我重塑仙体。这下,别说是你,就算是那些魔君来了也休想伤我分毫。”

“哗啦~”

就在屠昊阳为自己接下来的宏图大志无限畅想之际,一道忽来的光影忽然窜入到血池之中,眨眼间便没了踪迹。眼下,屠昊阳身体未能复原,更无法自行活动,所以明知异样当前,也无法采取行动。惊恐万分的他为了减少心中的疑虑,于是故作镇定道:“谁,不知哪路神明到此,我乃妖界九天的宾客,今日遇险受大人庇护,得以在此养伤。如果能行个方便的话,等大人回来,我定当告知此事,赏你丰厚;如若不识抬举,妄自行动,哪怕我只少了一根毫毛,也要将你找出来抽筋扒皮。”

“抽筋扒皮,好狠的心,怪不得你会变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屠昊阳受对方讥讽,胸色随即涨红,忿然道:“少在那里装神弄鬼,还不快快现身。”

“哼哼,明明抢占了别人的地方,居然还敢如此耀武扬威。先不说妖圣大人他是如何器重,单是你刚才的那番话语,便足以令你死上十次。作为使用血池的补偿,你也付出一点代价吧!”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转生术

事发突然,方才浸浴在血池之中的屠昊阳倏尔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以至于那具刚刚形成的身体情不自禁地抽搐起来。血水以其异于寻常的迅速飞快上涨,转眼之间已经将屠完全埋没在赤色的液体之中,只不过会偶尔泛起几个微弱的气泡而已。

“哈哈哈,妖圣大人对我还真是不薄啊!居然将这个冒失撞入妖界的人类送给我当美食。这么多年了,我都几乎忘记了人肉人血的滋味,今日是刚好可以畅饮一番。”

厄难仍在继续,此刻置身于血池之中的屠昊阳猛然发觉自脚头顶至脚底,不处不在向外喷吐炙热的鲜血,以至于体内的筋肉由于过强的力量发出吱吱咯咯的怪响,仿佛随时都会解体一般。

然而,死到临头的屠昊阳并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他知道自己的身上肩负着太多的重担与期盼,为了屠家,为了杀手联盟,更是为了自己,他也绝不能不明不白地惨死在这个异度世界之中。

“别世先辈,列祖列宗,看在我是屠家最后一丝血脉的情分之上,就帮我这一次吧!只要度过此劫,我一定好好祭拜你们。我不想死,我不想!”

挣扎过猛的屠昊阳愤然振臂,只可惜才形成不久的身躯居然经不住此等强大的力道,当即被撕成无数碎片,一只臂膀就此废去。但尽管如此,屠昊阳的“暴行”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断去一臂的他动作更为夸张,愤怒更加浓郁,以至于整池血水都染上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好凌厉的戾气,如果能够妥当利用的话,说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成效。不过算了,为免夜长梦多,还是一鼓作气,将你完全吞并吧!看我的血灵神功!”

刹那间,那池不安分的血水竟是陡然扬起一丈来高,顺势倾落的众多血浆竟在这一瞬之中幻化成了一张无比狰狞的面孔,张牙舞爪地朝仅有头颅露出池外的屠昊阳砰然砸来。

“你是我的啦!”

“做梦!”

就在屠昊阳千钧一发之际,他那枚急速运转的大脑之中忽然闪过一丝念想,紧接着阵阵血色雾霭立即铺散开来,并且变作了袭纤薄的轻纱,包裹在屠的身上。

“哈哈哈,险此忘了,我可是屠家子孙,普天之下再无其它家族能比我们更加了解鲜血的力量。你叫做血灵是么,今天就在这里臣服于我吧!”

形势逆转得着实之快,以至于遁形于血池之中的血灵竟也不禁为之一震,待回神之际,他才愕然发现,黏稠的血池表面之上,竟是遍布起一条条颜色更加浓艳,笔画更加犀利的“血痕”。在血痕的点缀之下,整池血水竟好似裂开一般,并将其中血灵对于血池的绝对掌握尽数击破,使之落入被动之中。

“什么!怎么会这样!”

随着一道狼狈的声音自血色之中飞身而出,妖殿之中赫然出现了除屠昊阳之外的第二个人人。此人红脸血发,就连牙齿也好似被锻造过了一样,发出闪闪的剔透火光。现身于妖殿之上的血灵此刻心中满是愤恨,眼见下方血池之中那个半死不活的怪物,他恨不得将其连人带水一起喝进自己的肚子里。

“垂死挣扎,无用功而已。你以为凭自己的实力,能够活着离开妖殿吗?简直是痴人说梦。”

“嘿嘿嘿嘿嗯!”

就在血灵对着那池血水大放厥词之际,阵阵凄厉冷笑自那仿佛无穷无尽的血水之中接连掠出,直入前者的耳中,乃至体内的心门。这一刻,血灵感觉到了由内及外的恐惧,以至于为了不让自己露出马脚,只得强行仰天长啸,并且道:“装神弄鬼,看我收了你!”

血灵不愧是血灵,哪怕是在屠昊阳十分欢喜的血池之中,亦能爆发出常人难以企及的比天神力。空气之中无声无息,可数之不尽的无形气刃,已然通过池内的血水,对位于其中的屠昊阳发起近乎残酷的攻势。血灵的杀招已不是一般的招式,而是一种几乎可以融于一切之中的“剧毒”,能从最基础的层面之中重创乃至毁灭目标个体。而正如出手前血灵所想,如今的屠昊阳已然落入到了生不如死的艰难境地之中,对方任何一个念头,都可能成为令他致命的关键因素。

“要杀我,你也休想好过!屠门秘术,纵血大法!”

甫一出手便几乎耗去了血池之中的一半血水,随即一枚骇世血刀凭空出现,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劈血灵面门。血光急闪,后者脸上的喜悦登时变为歇斯底里的恐惧,他的身体在颤抖,他的双手更是无所事事,只能跟着身体震动的节奏一起战栗。一滴晶莹的血珠自眉心处缓缓溢出,乍了看去就像一滴血泪一般,与那张惨白的脸庞交织在一起,使得眼前的血灵变得更加阴森,可怕。而使出全力一击的屠昊阳已然是精疲力竭,除了大口呼吸之外几乎已经做不了其它的任何事情。毕竟,他已将自己的所有筹码全部押在了刚刚的一刀之上。这一刀之后,不是他死,就是敌亡。

“好狠的刀,你究竟是谁!”血灵挺起胸膛,忽然沉声问道。

“听好了,本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屠昊阳是也!”

“屠昊阳!一听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早知如此,我何必又……”

“噗~”

血光再次闪现,血灵已经被自己体内不断喷涌出的热血涂成了真正的血人。所有的生机随之一同逝去,剩余的躯壳则坠入到那池已经不满的血水之中,呼吸之间便已沉入其中。

“看好了,到底是谁吃谁!”

不一会儿,宏大的妖殿之中,不时发出一道道野兽咀嚼的怪响……

杀手联盟外围,孙长空等人仍然在与石矶沟通,希望能将对方纳入自己的阵营,也算是增强一下团体实力。石矶虽然心有余悸,但为了搞清心中的疑惑,仍然坚持问道:“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居然可以在妖圣大人的体内落地生根,甚至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你到底对他老人家做了什么!”

王道人淡然一笑,伸手指着自己失去的石臂,轻佻道:“不要找错发泄的对象,让妖圣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都是我这个老不死的功劳。我故意将自己的手臂送给他,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的时候,藏身其中的守界者趁机进入到他的体内,并以摧枯拉朽之势,击垮了妖圣的意识,并且顺利取而代之。怎么样,现在你明白了吧?”

看着石矶那副哑口无言的模样,孙逸扬又补充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不能理解发生在妖圣身上的事情,很是正常。不过,事实摆在眼前,如何你在一意孤行的话,那我就只能交你彻底消灭,绝不留情。是为了活下去认贼作父,还是为了保持那副仅有的气节,宁死不从,你自己选择吧!”

这一回,石矶的态度果然没有像之前那般强硬,身为女人的她,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些许软弱的迹象。

“你……你能保证,如果加入你们的话,能够护我周全?”

孙逸扬微微颔首道:“我虽算不上天下无敌,但凭我如今的修为,想要保个人还是十分轻松的。人尽管听我的指示,诸界之中无人敢因此伤你性命。”

“好,既然如此,我们一言为定。”

就这样,石矶作为几人之中的唯一另类,加入到了这个十分怪异的团体之中,成为其中一员。而在料理完石矶的事情之后,孙逸扬又将“矛头”转向了莫向北与杀手联盟。

“什么?你说屠昊阳通过不为人知办法,进到了妖界之中,还得到了妖圣的青睐,允许他在自己的妖殿之中的修养身体,治疗伤势?这真是太糟糕了。”

孙长空转头看了看踌躇满志的孙逸所,不禁关切问道、“爹,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逸扬轻叹一声,随即神色黯淡道:“你们有所不知,妖圣九天创造了他的修为平步天下之外,身上还有一个它人绝对学不来的强大神通,那便是转生。”

“转生?投胎?”刘壮实脑中灵光一现,不假思索道。

“虽然相近,但二者涉及的要素大不相同。投胎者不具备前世的记忆,更不用说做人的习惯与经验。转生者不一样,除了应天而生所独具的超人气志之外,还能将他们于前世之中遗落点点滴滴全部注入到如今的身份之中,无一差错。而妖圣九利用不同凡响的转生术,不但让自己再世为人,甚至还可以继承从前的所有修为,乃至神技。对于一个阳寿并非无尽的常人来讲,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犯规般的手段。”

听到孙逸扬这般夸奖自己的主子,石矶倍感愉悦,继续道:“哼哼,妖圣大人人英明神武,他老人家的心思岂是我们这种下人所能觊觎的?如果实相的话,现在后悔也不晚,只要你与我到他老人家面前诚心忏悔并且投入我族,我想大人一定会原谅你的。”

话音刚落,杀手联盟地底下端,一阵令人心悸的颤抖忽然自异界空间传到人间的天地之间。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昔日魔皇

孙逸扬掐指一算,愁色不禁涌上眉头。孙长空见此情况,不禁问道:“爹,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那个妖圣搞的鬼?”

“不,现在还不是妖圣现身的时候,不过眼下这个麻烦也不算小。这里地处偏僻,一时半会还殃及不到初升大陆与蓬莱大陆,我们先离开这里,再另做打算。”

孙长空低头看看正在不断向外喷吐黑烟的炙热岩浆池,拳头随即紧紧攥起,好半晌才终于放开,略显遗憾道:“既然爹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先去往插艾城吧!”

“插艾城?雷明的故居之地?”孙逸扬淡淡问道。

“呵呵,没错,而且我还要去往那里找个人算算总账。”

插艾城中,失去了一条右腿的彭尖跪伏在庭院之中,站在台阶之上的,正是不久之前从杀手联盟逃回来的雷明雷老祖。另人不知道,他自己最为清楚,令自己中技,落入屠昊阳圈套之中,险些丧命的罪魁祸首,正是眼前这位宝贝子孙。

“老祖,小尖知错了。小尖也是一时脑热,受了旁人的唆使,这才做了那种大逆不道的蠢事。小尖早已知错,只可惜为时已晚。所以自老祖被带走之后,小尖便日夜祈祷上苍,保佑您平安无事。现在好了,看到您毫发无伤,小尖也可以……”

下面的话,雷明实在听不下去,随手挥袖,几条无形气锁,直接将那“残缺”的彭尖吊到半空之中,使其无法动弹。感受着空气之中接连传来的骇人杀意,彭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老祖,老祖饶命,小尖鬼迷心窍,一时糊涂,请您放我一马。我们彭家一脉单传,如果我死了,彭家就要绝后了。”

“哼,你当初做出那种忤逆之事,有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若不是孙长空及时赶到,我恐怕就要被那杀手联盟的岩浆烤成人干。小尖,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本说过,此事之后就此隐退,再不出山;但为了你,我决定为人间做出最后一份奉献,省得你祸害他人。”

“老祖!”

雷明乃前界十方天斗神的成员,修为之高,武力之强,哪怕是放眼今日天界,也是罕有敌手。理何况,此刻的他正处在怒火中烧之时,反应,力量都较之寻常强于数倍,别说是身为凡人的彭尖,就连一般的仙人遇上也是有死无生。一位绝世高手剑拔弩张的时候,一缕气息,一个眼神都能杀人于百步之外。而眼下,愤怒的雷明刀眉陡振,无尽杀机立时不期而至。

“雷明,你的火气也太大了吧!”

一切都归于平静,就连众人紧迫的呼吸声都已完全消失。黑,一望无际的黑暗,毫无征兆地于彭府上空铺散开来。势,形同万千无影针,刺得皮肤火辣辣得生疼。

“我……我没死,哈哈哈,雷明,这下你又能奈我何!”

“唰~”

疾风横扫,将那看不见的重重气锁尽数斩断,行动不便的彭尖顺势落下高空,摇晃了两下,才终于立在地面之上,进而欣喜望向自己的身后,激动道:“黥黯,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

随着彭尖的刺耳叫声,一个身着黑衣黑靴的年轻男子赫然自那黑暗之中缓缓走来。位于对面的雷明只是瞧了对方一眼,脸上便已升起极度的不安之色。

“好强大的魔气,你是哪一个?”

黑衣男子连看都没看雷明一眼,以手代刀,凭空臂下一击。寒光急闪,当雷明想起抵御攻击之际,一道快绝的锋刃已然嵌入到他的右侧小臂之中。剧痛之下,他连忙撤步闪身,避开那记不可一世的刀光。再次查看患处,被刀气斫开的断口居然还未来得及流血,只能看到截面处有些许粉色出现。接着,这些粉色如此罪恶的种子,相继在创口处浮现绽开,变成鲜红的血滴,又汇聚成大片的血流,豁然浸湿整条手臂。

黥黯打了个用那只中伤雷明的手掌,打了个哈气,神态慵懒道:“不是我,是魔皇,他老人家让我过来看看,果然被猜中了。”

说着,他将那双冰湖般的清澈目光投向黑暗边缘处的雷明,口气轻佻道:“这个老家伙有意寻死,我自然不会辜负他,”

“黥黯……好熟悉的名字,魔界,你果然是魔族中人。”

眼见救星黥黯举手投足之间重创大能雷明,彭尖欣喜若狂,连忙阿谀道:“大人神通广大,就算他是天界强者又能怎么样,哪怕仙宗亲临,恐怕也不是您的对手吧!”

“什么!仙宗也不行?这么说来,你难道是……”

“噗哧~”

就在雷明即将说出黥黩身世之谜的关键时刻,后者飞起了腿,接着利索坠地。不时,雷明身形摇晃了两下,终于坚持不住,脖子一歪,整颗头颅竟是掉在地上,尸身也随着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黥黯大人神功盖世,雷明这个老家伙死有余辜,多谢大人为小尖铲除祸患。”

黥黯抖抖身上身服褶皱的部分,漫不经心道:“我说过,不要谢我,谢就谢魔皇。不过不要忘记,你我之前约定的事情。你若敢反悔,一定死无葬身之地。还有……”

黥黯手起刀落,轻松斩下雷明的右腿,然后拉着断肢回到彭尖面前继续道:“既然如今已经不需要苦肉计,这条腿就算是对你的补偿,或许对你有些帮助。”

说话间,黥黯掌中顿生出大片黑色气息,并化作一只模糊的掌印。紧接着,黥黯眼中寒光一闪,彭尖身上的衣物竟是除去大半,趁此机会,黑气托举着断腿,以极快的速度抵在断口位置;紧接着,掌印再次分解出黑气无数,并随之融入到伤口之中,眨眼间便将患处修复完全,如同新生。

“试试看!”

在黥黯的提醒之下,彭尖小心翼翼地迈出那只刚刚接好的右腿,此刻心中的兴奋感,甚至不亚于他早年刚刚学会走路时的感觉。一切都配合得天衣无缝,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得当,这一刻,黥黯已不仅仅是魔皇的心腹要将,更是这世间的神奇造物者之一。

“太……太太好了,我的腿居然回来了。不,我感觉腿中正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入到身体的其它部分,我……我要成仙啦!”

“轰隆!”

宁静的夜空之中,一道冲天金光自彭府之中拔地而起,势如擎天。远远望去,金光如同一位高大的天人一般,傲然立于大地之上。

“嗯?那是怎么回事?”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光芒,孙长空不由得开口问道。

孙逸扬一行人忽然止住脚步,一同仰望天空中那即将逝去的光辉,尤其是孙逸扬,此刻他的脸上竟是流露出淡淡的伤感,嘴里仿佛有不尽的话等待诉说。

“孙先生,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王道人不禁问道。

“唉,还是来晚了一步,雷明老前辈不幸仙逝了。”

孙长空先是愣了一下,好大晌过后才终于呆呆地回道:“雷明?爹说的是天界的雷明天斗神?”

“没错,正是前任天斗神雷明老前辈。”孙逸扬笃定道。

“爹,你一定是弄错了吧?不久前我与刘壮实才将他从杀手联盟的地下密室之中救出来,他说过要就此隐退,为何还会遭此不幸?”

孙逸扬缓步走到路边,背负双手,仰望星空道:“都说仙人之境是修行者的极致,但又有几个能够做到无求求欲的地步?雷明老前辈虽是仙人,但也是人,既然是人,便割舍不了心中的欲望。如果我所猜无误,他应该去找那个陷害自己的人去了。”

“彭尖!是彭尖杀了雷老祖!可……可是,凭他的修为,怎能……”

孙逸扬摇头道:“不是他,杀害雷明老前辈的另有其人,而且是一个修为极其高强的人。”

“是谁?”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孙逸扬沉声道:“你知不知道魔界的历史,又或者说你知不知道如今的魔皇是如何诞生的?”

孙长空看看一脸茫然的王道人,又瞧了瞧满不在乎的石矶,略显惭愧道:“这个……长空不知。”

“世人都以为魔界魔族的魔皇,一直都是世袭制,其实不然。为了保证公平公正,为了避免个别独裁者将魔皇天下装自己囊中。所以自古以来,魔界推选魔皇,采用的都是禅让制,即上一代魔皇在族内挑选合适人选,并将皇位传授于他。这样的情况就造成了,一个时代可能有两到三名,甚至更多任魔皇同时在世。”

刘壮实挠了挠脑袋,困惑不解道:“这么多魔皇同时存在,难道就不怕族里出现分歧吗?万一上一代魔皇的部下对现在的魔皇不满,那岂不是要分崩离析?”

孙逸扬倏尔转过身来,略显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刘壮实,然后才点点头道:“这位小兄弟说的没错,多任魔皇同时出现,确实有可能令魔界大乱。可是智慧的魔人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就是令尚在人间的先任魔皇作为左膀右臂,辅佐在现任魔皇的身边,以应对特殊情况的发生。”

孙长空脑中灵光一现,立时惊声说道:“爹是说,击杀雷明老祖的是曾经时代的老魔皇?”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群斗

如孙逸扬之前预言的那样,当众人赶到事发现场的时候,雷明的尸体已经僵直冰凉,尤其是右腿的断口处,还有一瘫尚未干涸的血迹,令这位曾经的绝世高手显得更加凄惨莫名。

“该死,彭尖那个混蛋,我拿他当兄弟,他居然如此对待我,甚至还不惜对向自己的恩人霉老祖痛下杀手。要是让我抓到,一定将他碎尸万段,以祭雷老祖在天之灵。”

在孙长空的阵阵咒骂声中,孙逸扬缓步来到雷明的尸首跟前,先是将他的断头归还原位,又褪下外套将其上半身掩盖起来,以来蔽人耳目。

“雷老祖英明一世,只是因为晚年遇人不殊,所以才会收得此等悲惨下场,委实令人惋惜。那个姓彭的年轻人固然死不足惜,但抓住他背后的操手才是重中之重。”

“爹,您的意思是说抓到那个杀害雷老祖的凶手?可是您之前才说过,能够轻而易举杀死他老人家的,只有可能是昔日的老魔皇。凭我们现在的实力,是否是他的对手还未曾可知。何况,他的背后还有整个魔界作为靠山,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我看此举未必明智啊!”

孙逸扬转过身来,打量了一番孙长空的面颊,这才微微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虽说杀一个魔皇并不是难于上青天的事,但要与整个魔界为敌属实勉强,一不小心便会全军覆灭。为了报一己私仇而搭上大家甚至整个人家的前程命运,确实得不偿失。不过好在,我们现在有一张好牌。”

“好牌?爹的是意思是说……”

说着,孙长空看向孙逸扬如今的尊体,刚要继续说下去,后者随即朗声笑道:“都说母子连心,我看父子间的默契才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没错,我要利用妖界的力量。借刀杀人,虽然有些卑鄙,但也只能如此了。”

孙长空一走数天,祝孕华和永恒一等也是数天。令人深感压抑的是,这已经是最近最三场春雨,春雨绵绵,本来象征生机与希望的事物到了这个气氛之中,竟成了不祥的代名词,便是令祝孕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吃点东西吧!这都第三天了。”永恒手里端着一堆各式各样,颜色各形的晶石,上面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美轮美奂,如同当年女娲补天的五彩神石一般,无一不透露着玄妙奇幻的气息。

这是永恒跑遍整个九华山界,找来的一等一灵石神顽,任何一颗之中都包含着等同于一名仙人的庞大数量仙气,如果能将其服入体内,消化吸收,化为己用,则会大有裨益。但因为个体的极限存在,哪怕是一些得道多年的大仙,都未必能消受得了这些狂暴的玩意,稍有不甚便有可能引起经脉暴裂、猝死身亡。因此一般情况下,大家绝不会对这些灵石打什么主意,可祝孕华却打破了这一规律。

祝孕华乃火母火融魄所化神灵,拥有世间万物无法匹敌的强悍体魄,哪怕是九天神雷轰顶,也能安然无恙地生存下来。对于他来讲,灵石神顽就是最好的大补之物,只要摄取的方法得当,非但能够固本培元,甚至还能提升自己已经臻至化境的究极修为,实属难得。然而,在这等天材地宝的诱惑之下,祝孕华居然纹丝不动,发丝稍略凌乱的他倚坐在床边之上,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似是在期待某人的归来。永恒看到这一幕不禁咬了咬牙,迈步上前继续道:“你就算不吃不喝,把自己活活饿死,该走的还是会走的。再说,孙长空心系天下,如今魔界入侵人间,身为人一分子的他自是该付出属于他的一份努力。至于最后事情如何,我们只能听天由命,担心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祝孕华叹了口气,声音沙哑道:“希望他只是被繁事绊住了身子,所以一时才回不来。要是魔皇那个家伙真想对他出手,那小子恐怕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永恒点了点头,同样略显神伤道:“是啊!我在老魔皇的手下和待过一段时间,关于魔界的一些秘密,我也略有耳闻。听说,新魔皇掌权之后,未曾仙逝的老魔皇要作为左膀石臂,辅佐新魔皇统领魔界。那个名叫黥黯的魔人,便是其中之一。”

“没想到魔界之中还有这等不为人知的隐情,那照你看来,这个名叫黥黯的魔皇,与当今魔皇孰强孰弱?”

永恒不假思索道:“当然是现在的魔皇更加厉害一些。”

祝孕华不禁又问道:“何出此言?”

“自古以来,魔皇之位一直以禅让的方式流传于众魔人之前,数万年的时间之中,已经先生出现了八位魔皇。黥黯原名食光魔皇,是当时名振一时的乱世霸主,放眼诸界能与其平起平坐的大人物,也是屈指可数。而现在的魔皇被唤作无存,意为不留生机。无存魔皇与食光魔皇本来并无强弱之分,但因为时代所限,导致同一时间只能存在一位魔皇。而继承魔皇之位的魔人,除了会获得全魔族的崇敬爱戴之外,还会从天魔坛之中获得天底之下独一无二的天魔烙印。天魔烙印于历代魔皇身上一一相传,随着传代的递增,威力也会随之迸涨。两痊魔皇的实力本来在伯仲之间,但因为天魔烙印的关系,使得后来的魔皇占据了仅有却又至关重要的优势条件。正因为此,黥黯才能如此踏实地待在魔皇身边,任劳任怨。细细想来,那个名叫穷阳的家伙说不定阳是某一位老魔皇的化身。”

“穷阳?是那个险些置我于死地的家伙?哼,不过无所谓,只要本姑娘吃饱了,管你是什么魔皇人皇还是天王,全都一一打倒。永恒,快,我饿了,我要吃!”

不时,房间之中传来阵阵清脆的咀嚼声。

纯九阳已经闭关数日,未曾离开那个清幽的山谷半步。弟子们误以为自己的师祖正在经历生死玄关,却不知对方其实正在致力于解救“张望远”的事情之中。张望远因为受元力影响,神魂被锁入“道”之中,无法脱身。现如今,纯九阳竭尽自己毕生功力,欲要强行在漫漫“道”中破开一个缺口,供张望远脱难。

可是说来容易,要在那虚无飘渺的“道”上开出一丝破绽,是一种何等困难的挑战,别说是纯九阳,放眼纵观诸界万年历史,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也只有元天宗一人。纯九阳想继前人之路,除非有化龙入真之奇遇,否则绝无可能完成这一神迹。

“噗~”

血从牙缝中溢出,周围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一些已经发黑发乌的斑点,这已是今天纯九阳第十二次吐血。操之过急的他多次陷入走火入魔的危险境地之中,若不是依仗自己超乎想象的坚强生命力以及骇人体魄,恐怕早已死过千次百次。然而,即便是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纯九阳对于“破道”之呈仍然毫无头绪。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之中不禁浮现起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纳百川。他怎么也不明白,一个看似普通的魔界魔君,为何会拥有此等戏谑乾坤的恐怖神通。

“纳百川,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拿我的儿子作为人质。不过你也别小看了老夫,就算别人旁人的指点帮助,我照样可以亲手将望远从道中解救出来。一定,一定可以!”

双眼倏瞑,纯九阳的身形连同体内的气息竟是同时消失在房间之中。片刻后,九天之上,一道道紫色狂雷如同百万雄军一般,自四百八方一同涌向九华山的上空。这一刻,位于九华山中的每一个生灵,都仿佛感到自己的心灵处被一只无表锁链紧紧缚住,任何的动作都可能重伤自己的魂魄。

熔岩,一望无际的熔岩,很难想象,这样的空间之中竟还有生人活动。他们之中,一个高大威猛,一个身手矫健,二人你追我赶,互不相让,对于周围这些要命的物体竟是丝毫不为之所动,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纳百川,我们为什么要又回到这个鬼地方?我虽然身负远古巨龙族的血脉,拥有超出常人万倍的强悍体质。但若是沉浸于此地过久的话,还是免不了要伤到根本。有事快说,咱们还是早点离这里才好。”

古浊一言发出,纳百川脚步戛然而止。刹那间,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块岩体,刚好出现在他的脚底之下,使其在茫茫火海之中,得到了惟一的落脚处。

“还记得那天我们在群魔殿之中的所作所为吗?”纳百川忽然道。

古浊先是一惭,脸上淡定的神色也随之变得狰狞恐怖,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你不说还好,一想到这事我就来气。你叫我去群魔殿,说是那里有宝贝可寻。可是你我在那里挖了一通之后,别说是宝贝,就是连块像样的石头也没见到,那就是你所谓的宝贝吗?”

眼见古浊即将发作,纳百川立即改换态度,笑脸相对道:“古浊,你就是因为没有耐性所以才会令自己的族人相继惨死,直至灭亡。因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们今天所经历的都是命中注定的。相对应的,我们今天所做,其实也是在为以后做准备。现在我们脚下所在,正是群魔殿的旧址。潜到地下一看,你就一切都明白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盘问

依孙逸扬所言,要想对付如今如日中天的魔族大军,就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刚刚与人间连通的妖界以及其中的众多妖灵。然而,妖灵自古以来生性难驯,且个个都是骁勇善战之类,要想通过武力镇压根本行不通,惟一的方法便只有利用妖圣九天在妖界之中的绝对影响力,从而号令群妖,化异为己。

雷明一死,彭小尖也不知了去向,彭府没有这位少主的存在,也成了一座废墟,曾经慕名而来的众多豪杰为免引火烧身,纷纷离去,正所谓树倒猢狲散,正是此景此象。

“爹,我不甘心!雷老前辈死得不明不白,我要为他老人家讨回一个公道,顺道了结了那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叛徒。”

孙逸扬轻叹一声,缓声道:“放心,雷前辈的事情自然不会这么算的,但现在的当务之际,是将妖界战力变成人间的武器,共迎魔族铁蹄。虽然不想说,但分别的时候又到了。”

孙长空猛然抬起那双亮闪闪的眼睛,涌上嘴边的话却是忽然卡在了喉咙之中。

“你……你要去哪?”

孙逸扬微笑道:“你放心,我只是暂时离开一下而已,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现在的我占据着妖圣九天的身体,趁此机会,刚要可以利用他的身份,统领妖界众将。不过,之前逃走的青鸾恐怕是一个隐患,希望到时候她不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

说话间,他又将头转向王道人,进而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就先陪在长空的身边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也会说到做到。”

话音刚落,王道人脸上立即惊现数分狂喜之色,颤抖的嘴唇才刚刚张开,却不知该如何言语。

“我……我真的自由了?”

“当然!你为我奔波了这么多年,任劳任怨,天底之下还能去哪找到像你这么忠心的仆人。你累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王道人稍事沉思,又道:“可是,我走了之后,岂不是再也无人侍奉你?”

孙逸扬朗声一笑,抬手搭在孙长空的后脖颈上,然后将他用力拉入自己的腋下,神态自若道:“别忘了,我还有你这个好徒儿。有长空在,你就放心吧!”

听完了孙逸扬所说的话,王道人的眼中终于涌现出大片的泪光,此时此景,孙长空不禁心发愕然,与王道人相识一二十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落泪的模样。

“好,你快去快回,有我陪在长空身边,谁也别想伤害他。”

孙长空挠头道:“师父,我虽然不如你和爹爹那般所向披靡,但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您还是顾好自己吧!”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响成一片,沉重的气氛姑且被这难得的轻快冲淡了一些。然而,在同一片天空的另一处,如今群魔盘踞的苍城之中,压抑的空气几乎可以闷死一个活生生的仙人。

今天的景象十分少见,魔族之中九成以上的高手齐聚于此。他们只字不吐,目光却如刀子一样,一同射向大堂中心的人,一个女人。

柳如音,一个曾经为人间正道不惜奉献年轻生命的女人,因为种种坎坷经历,竟是化身成为魔皇的信徒,与众魔为伍。而因为之前孙长空的事情,魔皇将所有的罪责统统算在了这位势单力薄的女子身上,当然还有他的众多门人。

“魔皇,我柳如音一人做事一人当,与她们没有关系。您要责罚的话,就请罚我一人吧!”

魔皇抬起那双慵懒的事情,干涸的嘴唇与其当下惨白的脸色,共同构成了这张极其病态的面庞。

不知为何,自从进入人间之后,魔皇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死神就在悄然地窃取他的生机,日积月累之下,已将那位夕日威风八面的魔皇摧残的不成样子。无人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只要他还在,魔界的脊梁就依然挺拔。

“柳姑娘,你何出此言。我今天叫你过来,只不过是想与你询问一下当日的情况。毕竟,沈万秋已经加入魔界,成为魔君。他身遭重创,我这个作老大的自是要为他做些事情。话说回来,柳姑娘你究竟知不知道孙长空的下落呢?”

柳如音混身一震,脸上的神情陡然变得紧张万分,汗已自他的额头之上缓缓渗出,打湿了发梢,使得如今她的身上平添了一种莫名的魅力。

“属下不知。”

“哦,是这样啊!”

魔皇好似早已猜到这样的结果,回答的也是极为平静。他站起身来,举步走到跪伏在地的柳如音身边,伸手扶在后者的肩膀之上,轻声道:“柳姑娘,此事关系重大,甚至关系到整个魔界的兴亡荣辱。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啊!”

“这……这……”

眼见柳如音语塞的模样,魔皇淡然一笑,心中明镜一般,已有了答案,随即又道:“柳姑娘,飘渺云巅现在有多少人啊!”

柳如音垂首沉声道:“五百二十四人。”

“哎呦,五百二十四人,五百二十四个女人,能将这么多女人聚集到同一处,还能叫她们对你这个掌门惟命是从,应该很不容易吧?”

柳如音微微颔首道:“是,可师父师祖他们都是这么过来,属下也就自然而然习惯了。”

魔皇点点头道:“有觉悟,有担当,好,你能称得上是一代娇子。柳姑娘,这么好的门人,这么好的条件,如果就这么白白葬送了,未免有些太可惜了吧!”

“噗通~”

柳如音突然折身在地上猛猛叩了一头,声音颤抖道:“魔皇大人,请您网开一面,放过我的门人吧!如果你要杀,就杀我吧!”

魔皇顺势俯下身子,抬起右手两指,将柳如音的下巴微微扬起,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语气冷酷道:“柳姑娘,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知道孙长空的下落,对飘渺云巅门人的性命没有兴趣。但如果你执迷不悟,知错不改,那我这个魔皇也只能痛下毒手了。”

说着,魔皇已经几乎将自己脸面贴在柳如音的脸上,后者甚至能够清楚感觉到对方身体之中的阵阵寒气。那绝不是一个活人应有的气息,她更不禁地怀疑,眼下的魔皇是不是早已成为一具活尸。

“魔皇大人,手下留人。”

随着声音,包括魔皇在内的魔界众将一同将目光投向大堂之外,玉冠青衫,仙风道骨,肤如凝脂,一表人才。当众人看清来者面容之际,对方已经掠入大堂之中。

“臣沈万秋,拜见魔皇。”

出人意料,就在刚刚魔皇准备发难柳如音之时,沈万秋天降神兵一般,突然出现在视线之中,及时制止了悲剧的发生。而看到这位年轻才俊的魔皇,身上的肃杀之气也随之消了大半,有个再次恢复到一开始的那副平易面容。

“万秋,你的伤好了吗?”

沈万秋伏身恭敬道:“好了,全都好了。”

魔皇满意地点点头道:“不愧是我魔皇器重的人,身体的强悍程度果然不是那些凡夫俗子所能相媲美的。”

沈万秋道:“那还是要多谢魔皇厚爱,没有魔界的灵丹妙药,就是再给臣一个月恐怕也下不了床。”

魔皇颔首道:“好了就好,快起来吧!”

不只是柳如音,就连堂中的魔兵魔将也是琢磨不透,堂堂魔皇为何会对一个异族之人如此偏爱,倾心程度甚至不亚于宠爱自己的亲生孩子,当真反常。不过,魔皇生性乘张孤僻,鲜有人能揣夺他的心思。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这些曾经为魔皇抛头颅、撒热血却得不到应有回报的忠臣们也只能闷声吞气,不敢有丝毫异意。

“万秋,你来的如此突然,不会只是为了来替柳姑娘求情的吧?”

魔皇一言说罢,柳如音立即回头看向后方的沈万秋。巧合的是,此时沈万秋也将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那道目光之凌厉,好似千万根银针一样,刺得柳如音的后背隐隐作痛。

“呵呵,魔皇大人误会了。臣大病初愈,担心魔皇过度担心臣的安危,所以在恢复之后的第一时间前来向魔皇请安,也好让您放心、可就在来这的时候,臣听闻柳姑娘在此,所以前来一看,这才有了刚才的事情。”

听完沈万秋解释,魔皇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怀疑的神色,而是淡淡地笑道:“原来是巧合啊!不过,你刚才确实替柳姑娘说话了。”

沈万秋昂然道:“臣没有替柳姑娘说话,臣只是在为魔族大业着想。”

“哦?为了魔族?说来听听!”

眼见魔皇咄咄逼人的架势,沈万秋自知避他不得,只得叹了口气,然后沉声道:“柳姑娘杀不得。她死了,她的价值也就消失了。”

“价值?什么价值?”魔皇不禁问道。

“当然是钓大鱼的价值。”沈万秋微笑道。

魔皇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几声,声音之大,语调之强,令人五脏六腹之中翻江倒海一般,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你是将柳姑娘作为人质,让孙长空自己送上门来啊!沈万秋啊沈万秋,你可真不愧是他的好师兄!”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崔判官白显之谜

苍城的天气格外的晴朗,正如现在沈万秋脸上的笑容,轻风拂面,神态怡然。身后,柳如音低着头,半晌也不说一句话,格格不入的样子如同晴空之中仅有的一片阴云,虽然规模不大,但却十分显眼,令人不禁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你别指望我会感激你!”

柳如音的回答冷酷且决绝,而沈万秋却没有显露出丝毫惊讶,仿佛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

“呵呵,同样,我也没有想让你感激我。不过你可要记好了,你欠我一次。这一次,日后我沈万秋自会从你的身上讨回来的。”

柳如音看着沈万秋那双淫邪的神光,冷言冷语道:“你对我还敢有非分之想,莫非身上的伤疤都忘了吗?”

对于柳的嘲讽,沈万秋并没有发作,脸上的笑容依然灿烂自若。他缓步走到柳如音的面前,语气轻柔道:“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吗?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能激起我心中的强烈欲望。柳如音,你放心,早晚我都要得到你。”

“哼哼,希望你有命能等到那个时候。”

“哈哈哈,好好,我一定会努力。”

说话间,沈万秋探出一只手来,做出“请”的动作,接着又道:“柳姑娘走吧!”

柳如音看也不看对方的面庞,自顾自地穿过他继续朝前走去,最后丢下一句话道:“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人单,影只。空旷的街道之上,再次剩下了沈万秋一人。站在春日的大地之上,他发觉自己的身体同样传出了“春”的声音,原本暗藏于四肢百骸之中的灭世神力,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

“孙长空,只有打败你,我才能完完全全得到柳如音的人和心。下次见面,我定要将你亲手了结,等着瞧吧!”

春意盎然的田间小路之上,行走着两个匆匆的路人,他们一身狼藉,满面倦态,就算让一个人不眠不休整整十天,也绝乏不到这等地步。不知走了多久,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忽然坐在旁边田边的地头之上,声音异常沙哑的嘶吼道:“不走了,不走了,走不动了。”

看着地上正在“撒娇”的同伴,那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几分会心的笑容。谁能想到,曾经不可一世,令万众闻风丧胆的远古巨龙族族长古浊,竟会如此任性稚气,当真滑稽至极。

“怎么,才走了这么点路就已经顶不住了?”

古浊抬起那双疲倦的眼睛,恶狠狠地回道:“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不知,你应该最近清楚这几天你我二人到底经历了什么。鬼知道,那群魔殿之下居然埋藏着般巨大的弥天奥秘,若不是我体力惊人,硬是抗着多方压力强行返回地上,恐怕现在我们已经沦为两堆骸骨了。我现在什么也不要,只想找个地方,舒舒服服地睡一觉。我太累了,累的双脚都已经抬不起来了。”

说话间,古浊随手扒开旁边的草地,身体往上面一栽,双眼一闭,倒头便睡。剩下的纳百川,走不是,不走也不是。稍事等候片刻之后,他忽而提着嗓子,用力喊道:“某些人是不是忘记了曾经许下的毒誓,上天入地,赴汤蹈火,再所不辞。现在才哪到哪,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难道,你不想让自己的族人再次回到这个世上吗?”

“啪~”

颗黑色的棋子于指间裂成两半,然后摔在棋盘之上,发出数声悦耳的回响。棋盘另一面,与此人对弈的红袍男子忽然开口道:“怎么了,阎王心中有事?”

阎王抬起头来,坐在对面的正是他的心腹部下,更是被称为铁面判官的崔钰。二人平日里除了处理繁重的阴间要务之外,偶尔也会较量几局。这一天,二人心情大好,于是便坐了下来。谁知,阎王的棋越小越是凌乱,到后来就连神智都已模糊,待崔判官发现其中异样的时候,阎王竟是悄然睡去,手中的棋子将落未落,这才有了刚才“碎子”的那一幕。

“要不,您先休息一下,属下告退。”

说着,崔判官站起身来,行了一礼,调头欲要离去。然而就在这时,阎王忽然开口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听闻此言,崔判官先是一愣,而后转身微笑道:“阎王大人道行齐天,修为超绝,早已臻至化境,出凡入圣,一言一行都蕴含万般奥妙。阎王大人的梦,想必事关重大,不知梦境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属下斗胆一问。”

“没什么,说给你听也无妨。在梦里,我看到阴间和十八导地狱全部覆没了。”

“什么!”

阎王语出惊人,就连向来对他毕恭毕敬的崔判官也不禁大愕然失态,面露骇色。

“大人,您确定?”

阎王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你跟我多久了?”

崔判官不假思索道:“差三个月正好十万年。”

阎王微笑道:“是挺长的。可是早在你出现之前,我便已经开始统辖整个阴间冥界。说实话,就连我都忘记了自己到底活了多少年。然而,世间万物唯一不变的只有道。终有一天,你,我,都会被那时间的车轮碾入历史的尘埃之中。”

崔判官接着道:“这个属下明白。自从伴在阎王大人身旁,崔钰便已经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一同交给了大人。”

阎王举目远眺,房间外侧,依稀可以见到远处的望乡台。在那里,前来的鬼魂逐个登台,观望在世的家人与至亲。当然,还有他们的故乡。

“你还记得自己的来处吗?”阎王幽幽道。

崔判官停顿了半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进而声音断断续续道:“大……大人,您为何这么说?”

“不用再掩饰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以为我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吗?或者说,你以为一个凡夫俗子能够成为阎王的不二亲信吗?白界的来使,你还不表明什么身份吗?”

阎王一言既出,崔钰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两腿也随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看他那副呆若木鸡的样子,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环顾四周,方圆十步之内已被一种淡淡的紫色所包围,无论是向外看,还是朝里望,二人所在的空间都已成为一处独立的幻境,而控制这一切的正是刚刚发话的阎王。

崔钰咬了咬牙,看神情他似乎并不甘心。但如今阎王已经向他摊牌,他已无路可退,只得直面迎对。

“你是什么时候发觉的,还是说,自打一开始的时候人,你就已经识破了我来的目的?”

阎王挠了挠鼻尖,将笑未笑,好似一个羞涩的少女一样,身上散发着一股说不清的诡异妖魅之气。

“怎么说呢,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与众不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又渐渐打消了之前的念头,以为是自己多虑了。可就在前不久,你为了孙长空那个小家伙,不惜背着我动用阴间力量,这才让我意识你并不是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惟命是从。相反,你有很多自己的想法,有着连我都不曾知道的诸多秘密。试问,大千世界之中,又有何人敢对这个亡者国度染指?能有这般气魄与胆实的,应该只有白界的人吧!”

望着阎王那双深邃莫测的眼眸,崔判官叹了口气,随即轻笑道:“事已至此,我是不是不用再继续伪装下去了?”

双臂飞扬,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气场立即从自红袍的身体之中狂窜而出,一道白光闪过,几乎遮蔽了半边阴曹地府,凡是直视到这道白光的阴魂冤鬼,口中立时发出嘶嘶哀鸣。谁能想到,一道简简单单的白光,竟能让整个阴间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剧变。

“呵呵,崔判官,你果然还藏了不少实力,今天就让我好好会会你吧!”

光晕未息,阎王隔空一抓,眼下空间之中登时浮现出一道狰狞鬼影,探出一只嶙峋骨爪,径直掠向光芒之中。然而,眼下的崔判官早已今非昔比,修为之高,身手之妙,竟连这世间的一等高手也望尘莫及。刹那间,只见他随意向后一退,身体便立即远离那只凶猛的骨爪,落到了安全的位置之上。

“阎王,您也未免太过无情了些吧!翻脸居然比翻书还快,妄我这么多年来在你手下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到头来居然还是免不了这一遭。”

穿过二者之间的空当,阎王递目看向站于对面、已然脱胎换骨的崔判官崔钰。与他所猜的一样,褪下红袍的崔钰已然换上了一套无尘不染的洁白长衫,从头到脚根本找不到丝毫其它的颜色。大千世界之中,能够达到这一极致的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白界。

“呵呵,没想白色与你还是极为相配的。崔钰,不对,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叫你一身白钰呢?”

崔判官莞尔道:“名字听起来倒是不错,只可惜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白显!”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阴曹变天

阴间之中,两个神明般的存在正在进行着旷古绝今的空前大战,威力之强,气势之浑厚,竟连身处地狱之中的众鬼魂也能清楚察觉,仿佛身临其境一般。与此同时,十八层地狱之中的剑海地狱,被称为阴世侠侣的苏如云和沈青,同样意识到了上层空间传来的异样。

“今天这是怎么了,早晨的时候寒冰地狱出现了百年不遇的雪崩,现在又沦到剑池沸腾,其中的铁剑更是倾倒了大片。难道,阴间要有大事发生?”

随着沈青的话,苏如云抬头仰望无尽苍空,就在目力所及的边缘地方,一丝丝裂纹正在悄然进入到这方空间之中。

“糟了,地府之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绝不会出现天塌的征兆。阿青,你在这里先等等,我要去上面一探究竟。”

说罢,苏如云猛然提气,眼看就要飞入百丈高空。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沈青忽然伸出一手,及时拉住了她的衣袖,随即道:“如云,你难道忘记阎王大人的命令了吗?没有他老人家的口谕,谁也不能擅自离开地狱半步,否则将被送入无间地狱之中,饱尝万世不得轮回之苦。”

苏如云回过头来,淡淡笑道:“阿青,你我相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不了解我的为人?我苏如云要做的,谁也拦不住我,否则你又如何与我再续前缘呢?”

短短几句,听在沈青的耳中却犹如雷响一般,震撼人心。望着对方那束坚毅决绝的目光,他最终还是松开了那只拉在苏如云身上的手掌,并且轻声道:“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你放心吧!”

去如一阵风,眨眼间沈青便已看不到苏如云的影子,就连空气之中弥漫的体香也在迅速消散。

“你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股冒失冲动的劲头?唉,不过也好,如果真的让我变了,那天底之下还有苏如云这号人吗?”

“谁,是谁打扰我的清静?”

一声充斥着古老,沧桑,凌厉的声音自那剑池之中缓缓升起,沈青听罢立即脸色大变,立时颤抖道:“你……你醒了?”

不久之后,只听那人轻笑了几声,接着又道:“你是阎王那小子新派来的阴间使者?呵呵,上次那个死的还不够惨吗?他居然还不死心!也罢,反正都是他的部下,死了与我也没有关系。小子,做好受死的准备了吗?”

未见其人,沈青却已跳到上方高台之上,尽量远离下方的剑池。放眼望去,方圆几百里的剑池之上竟是云雾弥漫,经由炙热岩浆烧烤形成的赤色铁剑,接连化成铁水,融入到翻腾不止的便池之中,令得原本就已经动荡不安的地狱气氛,变得更加诡异紧张。沈青皱紧眉头,方欲说话,一道通天彻地的模糊身影赫然浮现于地狱之间。

“一晃千年,阎王老儿再次派来可口点心供我品尝,真是多亏他了。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能耐!”

霎时间,两道剑光自那组成身影的红雾深处之中狂窜而出,一左一右分取沈青双侧肋下,正是死穴所在。情况紧急,沈青连忙提气腾身,双腿前后交叉几次之后,已然跃入虚空之中,脚下虽然无物凭借,但却能凌风而立,止于一点,稳如泰山。不说别的,单是这一起一立,便足以跻身强者之列,而展现出如此身手的沈青,显然也得到了来自“敌方”的赞赏与佩服。

“好,幸亏你没有不自量力、硬接刚才的两剑,不然现在你的恐怕已经分尸当场了。哈哈,再来!”

又是一声斥叱,虚无飘渺的身影之上,忽然裂开一道缝隙,电光火石之间,超越一切认知的飞快光圈顺势从中狂旋而出,其轻力之霸道,其来势之凶猛,硬是在那空间之中划出一条深邃的“沟壑”,使得旁边两侧任何与之接近的物体都立即淝入其中,以来填补其中的空缺。

“这次看你往哪逃!”

正如“敌人”所说,眼下的快极飞环避无可避,惟一办法只得正面迎战。然而,沈青深刻地明白自己与双方之间的巨大差距,别说是这蓄势已久的必死一招,哪怕是随随便便的一道目光,就足以吓坏一般的强者。

好在,沈青并不是一般人,好歹他已经死过一次,死过一次的人通常都会倍加珍惜自己的生命。同样,当死亡来临之际,他们能更加直率,更回从容地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所以杀招在即,沈青的脸上竟没有丝毫畏惧,双掌同时于空间之中来回拨推,不时便在自己的身前画出了一枚脸盆大小的太极图。

“太极,以柔克刚!”

沈青虽不是出身名门,但短短的几百年中,他走遍大江南北,只为搜罗天下秘籍。而如今他所施展的太极,便是他曾经在一处穷乡僻壤之上学来的举世奇功。

以慢打快,以柔制刚,以不变应万变,以太极化万物,这正是太极的精妙所在。面对敌人势不可挡的一招,沈青只得选择这种近乎疯狂的方式,以来为自己争取到那仅有的生机。

“噌~噌~噌~”

三十步,沈青与那道飞环甫一接触,便立即倒退出三十步。再看他沿途走过的路径,竟是被其体内宣泄而出的恐怖力道尽数踏碎,形成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明渠。

然而,沈青的三十步并没有白白浪费,当身影之中再次专来惊叹声之际,前者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立住了身体,如同一棵松树一样,岿然不动。再看他的双掌之间,一枚半人不长的湛蓝兵器居然淡定地漂浮在那,刀刃部分甚至还有星星光芒在不时闪烁。

“剑中狂魔,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凭这点本事就想取我沈青的性命,未免也太小看人了吧?”

“哼哼,才不过侥幸走过两回合,居然就敢如此叫嚣猖狂。你叫沈青是吧,看来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实力了。”

几阵风声贴耳抚过,沈青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后左右摇摆了几下,待他回神之际,愕然民主党自己周身的地面之上,已经插满了不下百柄、或长或短、或窄或宽的各式铁剑。冷汗,成片地涌上沈青的额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竟然被这位“剑中狂魔”轻而易举地完全击溃了。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周围的剑,是我事先布置好的。”

沈青眉头拧成了麻花,片刻之后才道:“事先布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沈青啊沈青,枉你这里活了这么多年,难道从始至终你就没有发现我早已苏醒了吗?否则,如何能够施展这般惊世骇俗而毫不费力?其实,我等这一天已经好多年了,自相残杀,我喜欢,若不是行动不便,我真想亲眼目睹这两位大能同归于尽的景象。”

地府已经面目全非。眼前所见,到处都能看到断壁残垣,破砖烂瓦。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道道震耳欲袭的剧烈炸响接连自远方传来。受此影响,地面之上刮起的凌厉狂风,将那早已满目疮痍的冥界再次逼入崩溃的深渊之中。

“哈!”

“轰轰轰~”

紫光飞掠,携着一道狼狈身影踉跄坠地。显现真身,正是之前与阎王在打出手的崔判官崔钰。现如今,他的那身白裳已经凌乱不堪,衣摆下端更是撕裂了无数的小口,使得如今的模样显得愈发潦倒。来不及回击,他只得在原地大口喘气,喷张的血液在奇经八脉之中快速流淌,隐隐能够听到一股急促的尖啸。

“崔钰,终究你还是棋差一招啊!”

神圣威严的声音自九天之上轰然降临,崔判官抬起那双厌倦的眼眸,富含仇怨地望了对方一眼,随即微弱道:“你贵为入圣神人,我区区一凡俗子凡胎,如何与你相比,就算杀了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阎王眯着眼看着对方那张冷酷的面颊,片刻之后才终于沉声道:“说吧!你们的那位大人为何派你来到我的身边,难道他只是想控制所谓的冥界?”

这一回,崔判官没有说话,而是将头重新低垂下来。阎王眼见此状,神瞳微阖,刹那间虚空之中猛然探出的数股据点罡,如同一只只强有力的结实手臂,生生将那崔判官举入半空之中,并将其抬到自己的面前,又道:“崔钰,我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为了保住那无关痛痒的一点小秘密,而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实在有些不值吧?再说,你我相处数万年,早已建立起深厚的感情。于我而言,你更像是我的弟弟,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异姓亲人,你应该懂的吧?”

软硬兼施,不得不说,阎王在拷问的能力之上拥有着得天独厚的能力。被对方这么一番提醒,崔判官终于抬起头来,神情略显伤感道:“背叛您老人家,是我的不对。但界主于我有救命之恩,单是从这一点,我就绝不能出卖他。”

说着,崔判官的脸色居然淌下了一道金色的液体,那是白界之人独有的黄!金!血!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白显的使命

金色的血,如同寒冬之中的久违艳阳,冰河之中的活鱼跃虾,为这片被死亡充斥的阴间大地,绽放出无限的生机与活力。刹那间,空气中弥漫起阵阵幽香,耳边传来说不清的梵音诵唱。而就在这种异象齐聚的奇时吉刻之际,两位屹立于幽冥之巅的绝强高手,正在进行着一番生死较量。

“黄金血,哈哈哈,好好好!我差点忘了,这才是你们白界之人的力量源泉。来,让我看看你还有多少神通,本王已经迫不及待了。”

说话间,阎王神眸微凝,望见对面空地之上,一道骇人神光忽然呼啸涌现。不等回神,大地四周接连升起一座座石像塑雕,且各个不同,形态诸异。当这一些准备就绪之际,垂头于一边的白显终于昂首挺胸,受伤的患处上仍然残留着些许耀眼的金液,金光划过嘴边,留下一道意味深长的冷笑。

“阎王大人,你可要挺住啊!十方白杀阵。”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在白显振奋人心的高亢嘶吼声之下,位于四周的十座异形石像体内,竟在同一时间迸发出神圣莫名的喧然疾光。十道金光,却是十种完全迥异的各式力量,全于一处,对那冥府霸主发动惊世骇俗的绝顶杀戮。

“嗡~”

苏如云已经尽力,但地狱距离上层的阎王殿尚有一段路途,加上战况发展的极其迅速,以至于等她抵达战场之时,只能隐隐听到最后一声疾光呼啸。放眼望去,阎王所在的阎王殿以及方圆数十里的阴曹鬼地,尽是被一种淡淡的金色所笼罩。抬头仰望,冥界的上空之中竟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狭长的缺口,乍一看去如同贪婪魔鬼的无底恶口,似要将这无限的冥界一同吞入其中。

“还是来迟了吗?能将阎王大人逼到此等境地的,恐怕也只有崔大人能够做到了吧?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能让这两位亲密无间的冥界巨头大打出手,以命相拼,我倒要看个清楚。”

苏如云与沈青本是一介草民,只是活着时候在阳间习得了几招把式,偶然触及到了“仙道”的皮毛,这才有了一些微末的修为,以及可有可无的一点虚名而已。可自从来到阴间之后,崔钰崔判官却对他们欣赏有加,非但亲自教授修行自强之道,甚至还破格提拔,令二人任职,管理剑海地狱,可以说是一种无上的荣誉。现在崔判官有难,苏如云受其恩惠,自是要全力相报。然而,寻找了多番之后,苏仍然一无所获。更令她尤为在意的是,今天阎王殿上下竟然连一个鬼兵的影也没有看到,难道他们已经在之前的较量之中化为了灰烬?苏如云不能确定。

“要想离开冥界必须开启轮回道,既然轮回道未曾开启,那么他们就应该还在这里才对。既然如此……”

心中盘算着的苏如云一边思考,一边看向远方,谁知就在这时,一股异象出现了。

但见,漫天金光竟在一种未知听神秘力量之下,缓缓向阎王殿的正前方聚集,时间一长,以至于空间之中出现了一枚闪闪泛光的金色漩涡。见此情形,苏如云迈步刚要上前一探,谁知一道超乎想象的恐怖能量突然自内向外轰然炸裂,随之激起的凌厉气浪化为无数只翻天巨手,将一切物体全部打飞出去。

“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苏如云口吐惊语之时,身体已然自如腾入半空之中,并接连施展精妙身法,一气躲过不下百次攻击。然而,爆炸产生的能量委实巨大,哪怕苏如云已经使出混身解数,皮肤之上仍然浮现出数道刺目的伤痕。有惊无险的她仓皇落地,举目怒望,金色漩涡之中竟是出现了两道男人的身影。

“没想到传言是真的。”白显喘了一口粗气,伸手小心拭去嘴边的鲜血,这才喃喃道。

对面,身形略显狼狈的阎王轻咳了一声,接着道:“仙之极致,方能开启道之路,接受元之力,以得大成。看来,你我刚才一战,无意间开启了仙道,这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白显眯眼打量了一番阎王,眉头微微皱起道:“十方白杀阵乃我白界不传秘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没想到你区区一介冥王,居然也能在杀阵之下全身而退,属实奇迹,看来界主对你的评价还是有些偏颇的。”

“是吗?”

“噗!”

强忍一时的阎王终于还是没能支持住,狂暴无阻的杀阵力量如同快刀疾枪一般,迅速破坏了他的身体以及其中的奇经八脉,转眼之间便将其变成了一个将死之人。

“嘿嘿,界主说的没错,只要察出此招,神对之下皆是蝼蚁。阎王又能如何,最终不还是难逃一死?从今以后,冥界就是我白界的囊中之物。”

听着白显嘴中的嚣张“狂语”,阎王似是因为动气牵扯了伤势,一连又咳了数声。如今,他的五脏六腑皆已千疮百孔,呼吸之时体内发出类似野兽般的惨呼,令人闻之心悸。片刻之后,这位冥界王者终于缓过一些,随即轻声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白界簇侵地府,到底有什么企图。就算是死,你也应该令我死得明白一些吧!”

眼见这位“昔日”大人变成了风烛残年般的老人,在其身边相伴多年的白显不禁心中感慨,暗地里生出几分同情之意。

“既然你已经穷途末路,那我不妨告诉你。白界界主曾于十万年前预言,自己飞升之期将至,欲要从诸界之中挑选一位合适的有缘人,接替他的位子,成为新任界主。而白界作为大千世界之中的侥侥者,其统治者理应也在众生之上。一个掌控乾坤的人,为何能将自己的生死大权,交付给他人来决定?只有统治冥界,方能真正掌握新界主的命运。”

“呵呵,崔钰,不对,应该叫你白显,你这是在木木桩说笑吗?我冥界之中鬼魂虽然来自于大千世界,但凡是修为达到神圣之境,便是超脱诸界之外,跳出五行之中,根本不在我地府的管辖之中。你们就算将冥界据为己有又能如何,依然阻止不了那位新界主的大限到那来。”

白显垂着头,一边踱步一边轻笑,似是在嘲讽刚才说话的阎王,只是迟迟不愿说话。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阎王,我本以为你聪明绝顶,没想到这种时候却是如此愚昧。我有告诉你,新界主已经成神称圣了吗?”

“嗯?你的意思是?”

白显再次笑道:“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了解白界,自以为已经知道了这天地间的最大秘密。白界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自古以来已存在、且还是一处与世隔绝的绝境死地。相反,白界出现的时间十分靠后,甚至比不上人间与魔界。而住在白界之中的‘白’人,也并非那里的原住,惟有修为达到一地境界,或是遇到了机缘巧合,方有资格进入。我就曾经在白界之中看见过几个来自人间的修行者,他们也是相当意外,自己居然能有这等荣幸。”

“所以……你的意思是?”

阎王虽然这般言语,但眼中的惊惶已经出卖了他。他已有些不安,甚至有种调头就走的冲动。然而,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他还是定住了双脚,继续听对方说下去。

“事情显而易见,既然连白界中人都是来自于其它诸界的,那用来统领白界人的界主,自然也要从大千世界之中挑选。而根本老界主所言,新任界主将会自人间诞生,而这便是我早早来到这里的缘由。”

“你来这里的缘由?怎么……可能,自从成为本王的部下之后,我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从未听闻你有什么私事。难道,你还能避过我的耳目不成?”

白显哈哈大笑数声,然后道:“阴间是阎王你的地盘,我一个外族人来到这里,自是不敢猖狂。我的情况你打探的也基本属实,我自己也清楚,想在你的眼皮底下施展计划,实在有些自投罗网。”

“所以你……”

“呵呵,人间不是有词叫欲盖弥彰吗?既然知道一切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所幸我就把自己的计划拿到明面上来,借它名而行己便,这样一来就真的神不知鬼不觉了。”

阎王身行一晃,脸上的恐惧状有增无减,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一切,却不承想到头来还是对方棋高一招。

“那位新界主,难道就是你一直出手相助的孙长空?”

这一回,白显并没有说话,他睁大那双闪着异彩的眼睛,目光之中竟是暗含着一种淡淡的忧伤。这份忧伤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目光所及之人。他心里清楚,一旦对方知晓了事情的真相,那么真正告别的时候也就到来了。

“多谢您这么我年的栽培,虽说是我界主派来的奸细,但除了界主的计划之外,我白显对您绝对是一心一意,绝无它想。如果有来世的话,我再来补偿吧!事已如此,为了让你保守这个惊天秘密,我只能让你永远闭嘴。”

金光一闪,带走所有生机。余辉渐淡,却是显露出另一人的样貌。

“崔判官,我对你真的是好失望!”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一招制敌

硝烟散尽,一双炙热的目光透过那仅有的几十步距离,一直投射在白显的身上。身负重伤的阎王还在竭力调整着体内的狂躁真气,边上,一个身着嫣红霓裳的亮丽女子赫然出现在战场之上。

来者正是苏如云。

面对对人的不期而至,白显并未太过意外,而是依旧以其曾经和蔼可亲的态度,望着苏如云缓声道:“苏掌门,你来了。”

苏如云扭头看了看阎王的神色,这才回道:“飘渺云巅的苏如云已经死了,现在我只是剑海地狱的管理者而已。崔判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会与阎王大人以命相搏?”

不等白显开口,阎王强提一口真气,故作淡定状道:“苏掌门,你还是闪到一边去吧!这个家伙已经气急败坏,丧失人性。你在这里,也只是徒增伤亡而已。”

“不,我不走!”苏如云斩钉截铁道。

“哈哈,苏如云,你莫要忘了,当初是谁一心提拔你,不要站错了队伍。再如今,连阎王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区区一介女流,如何与我抗衡。听阎王的话,快离开这里吧!不然,今天这里就是你们两个人的坟地。”

“好,既然如此,那如云就壮胆一试了。”

剑气如虹,势锋凌天,于地狱之中短暂修行之后的苏如云,已然是脱胎换骨,修为大幅精进。虽然未能取得自己的贴身佩剑,但现在的她即便只是以指代剑,亦能发挥出本身八成以上的威力。

寒光飞过,将那面前的一切全部一斩两断。面对此招此景,哪怕是白显也不禁撤步疾退,一连掠出数十丈外。

“休想躲过我的如意神剑!”

说话间,苏如云目中冷光灿灿,随之形成的恐怖杀意,立即源源不断地涌入空间之中的那道剑气,使之光芒四射。这一刻,剑光已不再单单是某一方向的攻击,而是变化成以区域范围性的大面积轰杀。于是乎,大地开始成片的崩溃坠落,而在阎王殿之下,便是重重深不见底的地狱深渊。

“嗡~”

一声异响突然自白显的脚下一跃而起,不等他回神过来,只见方圆十步之内的岩体登时灰飞烟灭。不知为何,来自于地狱深处的强烈劲风,竟是幻化成了一只强有力的手掌,当即加持在他的身体之上,使其不住地向下跌落。事发突然,即便是以真身现世的白显在面对这种情况,脸上仍然不免流露出惊惶之色,憋红的脸颊仿佛是一块烧红的烙铁,恨不得立即印在对方的身体之上。

“哈!”

怒从中来,一声仰天长喝点燃了白显体内的强大战意,四脚未动,只凭一个简单的眼神,不下百道杀气立即自四面八方狂聚而来,并形成一道无形气障,砰然轰向虚空之中的那道诡力。

“砰砰砰砰砰~”

炸响连天,一束束耀眼的火光不断自地狱与阎王殿间的夹缝之中肆虐飞起。借着攻击的空当,白显凝目下望,只见一个狼狈的身影忽然穿过层层浓烟,踉跄落在苏如云的身旁。

“你……你怎么来了!既然你我二人都已来到这里,那剑海地狱岂不是无人看守?”

望着苏如云那双富有悲伤的目光,沈青淡淡地笑了笑,随即道:“如果你都不在了,地狱没了又何妨?如云,你没事吧?”

关切的话是从沈青嘴里说出的,但出手搀扶的却是苏如云。刚刚白显的狂轰滥炸使得沈青受伤颇重,青色的长衫之上出现了若干个大小不一的血斑。内脏受损的他,脸上依然强撑着几分微笑,生怕苏如云为自己的安危担虑。

“果然是你,沈青,原来你和苏如云都是一路货色,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你们都该死。”

沈青好不容易将自己从苏如云的肩上挪开,强颜冷笑道:“崔判官的大恩大德,我和如云当然没齿不忘。不过,现在的你以下犯上,欲要置阎王大人于死地。就算是对不起你,我们两个也只能大义灭亲了。”

“大义灭亲?哈哈,沈青,你未免高看自己了吧!我就在这里,有本事过来取我性命!”

白显陡然向前踏出一步,刹那间自其脚底之下竟有大片白色雾霭相继窜出,不时便将三者所在的区域完全充斥,此刻的他们仿佛沉浸在一池汤水之中,空气黏稠,且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沈青刚要上前,谁知阎王忽然开口道:“没想到临危之际,居然是你们两个守在我的旁边,而我一直赖以相信的部下却成了索命毒手。唉,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让我来吧!”

话虽如此,阎王非但没有挺身上前,反而直接席地而坐,双臂搭在两膝之上,于丹田处合拢,呈聚气状态。果然,不一会儿他的身上便已洋溢起些许诡异的紫气,如上而下,由里及外,无处不在,乍一看去就如同无数的细小蛆虫一样,令人心中发怵。

“哼哼,死到临头,还妄想窃取幽冥诡力,强行与我一战。可惜现在太晚了,我不会再给你反击的机会。神技,显王尘杀!”

当白显高吼出那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探出的右手食指,随即指向阎王,苏如云以及沈青所在的方向。没有丝毫预兆,甚至连一丝波澜也没能激起。不知怎么了,三人所在的空间之中立即多了几分黑色,使得庞大的白色气团之中多了仅有的“异类”。

如今,这片规模相当可观的气团就好似一个巨大的生物一样,甫一识出其中的“异类”,其余部分的白色雾霭便疯狂地涌向黑色的区域之中。空前绝后的威压,令人窒息的气场,以及不可抗衡的恐怖力量,将三人几乎当场撕成碎片。用以遮体的衣物早在一开始的时候便被化为了灰烬。如此一来,阎王等人几乎是chiluo相对,而身为女子的苏如云则是害羞得低下了头。

“混蛋,难道老娘临死之前还要晚节不保?”

“放心,你们死不了!”

“哈哈,变成尘埃吧!”

同一时间,白显与阎王口中全都发出了震撼人心的嘶吼,前者的显王尘杀更是在一瞬之间提升到了极致,仰望天空,一只巨大的白色幻兽盘踞上方,居高临下。大地之上,一个犹如黑色珍珠般的特别空间之中,阎王,苏如云,沈青,全部置身其中,维持着最后一片活地。然而此时的他们亦是非常清楚,只要那只巨大的怪兽俯冲下来,那么自己必然有死无生。

“嗷~”

终于,最后的时刻还是到来了。伴随着那一声惊天动地的悠长怒喝,白色幻兽身形遽地缩小,眨眼间便成为了一根修长的光束,直射下方的黑色区域。避无可避,动弹不得,杀招在即,苏如云与沈青几乎已经放弃了求生的希望,只得接受命运的摧残。电光火石之间,一股久违的暖流竟是悄然涌入到二人的身体之中,惊喜未停,又是一道冲天火光拔地而起,刺破了周围的黑暗,解除了身上的禁锢之力,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涛天杀势,直面上空飞来的白色光束。

“那是!”

要以为胜券在握的白显忽然发觉下方的异样,极目而视才赫然发现,自己的最强杀招跟前,居然多出了一道巨型屏障。屏障之上燃烧着熊熊烈火,更为古怪的是那火竟是诡异的苍紫色。两股截然不同的能量相聚于一点,互不相让,你来我往,好不激烈。而在这个过程之中,那堵承载着紫色火焰的屏障之上,居然渐渐显现出一只巨大的眼睛。巨眼内部漆黑一片,惟有一道淡淡的幽光自内向外射出。一不留神的白显不禁凝视起面前的怪象,然而只是一个对视,整场战斗的导向便立即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我这是怎么了,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欲要探求真相的白显头才抬起一半,一股钻心之痛突然传入双眼之中。眼前漆黑一片,他已看不到任何事物,仅凭着双手的触觉他才恍然发觉,自己的双手之上已经被眼中溢出的鲜血所沾满。

望着站于白显面前的阎王,如梦方醒的苏如云小心地走出黑色区域之中,沈青紧随其后,亦是跟了过来。双双回首,他们惊愕发现自己之前居然身处一个黑色的球体之中。如今白显的杀招已破,黑球区域只得解体崩塌,转瞬之间便消失无踪。

“好险,方才若是晚离开一步,我们岂不是要跟它同归于尽了?”

一边说着,沈青看向苏如云。此时,后者的目光正凝聚在远处的二人身上,尤其是那个双掌扶目的男子。

“刚才到底是什么力量,为何阎王能够反败为胜,重伤崔判官。难道,刚才所发生的只是一场梦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可能破解得了我的显王尘杀!不,这不是真的。”

眼见白显末路之际仍然不肯接受自己的失败,阎王将那背负的双手探了出来,随之搭在对方的肩膀之上。

“实话实说,我已经迈出最后那一步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长大

除了阎王自己,谁也无法解释刚才发生的惊人一幕,对于白显而言唾手可得的胜利就这么被对方抢去,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一败涂地,如今的白显再我战意,眼疾与精神上的双重打击,令他再也无法直面自己曾经的上司,阎王。

“咳咳咳~”

果不其然,在成功重创了白显之后,阎王本身也遭到了那股恐怖力量的反噬,进而元气大伤。但即便如此,想要杀掉面前这个叛徒仍然易如反掌。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阎王深呼了一口气,随即沉声道。

“呵呵,胜者为王败者寇。既然输给了你,要杀要剐,任凭处治。不过别以为杀了我就能高枕无忧,我们白界中人早已来到这方世界,并将势力渗透到人间魔界,乃至天界之中。只要他们还在,冥界终会是我们白界的囊中之物。所以在那之前,你还是处理好自己的后事吧!哈哈哈~”

白显的笑声凄厉且悲壮,谁能想到昔日不可一世的崔钰崔判官竟会落得如此田地。阎王知道自己多说无意,于是强提了一股体内真气,准备对白显痛下杀手。千钧一发之际,苏如云越过沈青的阻拦,闪身挡在白显的身前,语气低沉道:“阎王大人,请您网开一面,饶过崔判官一命吧!”

阎王虎目怒张,神瞳之中似有火光窜动,好不吓人。

“苏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他不是什么崔判官,而是来自于世外白界的白显。白界中人妄图利用他们的无敌威力,统治阴间,进而称霸诸界。如果现在放了他,无异于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你快让开,我已几近极限,撑不了多久,凭你和沈青的修为,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阎王苦口婆心的一番劝阻之后,苏如云不禁回头望了一眼跪伏在地的白显,而后才看向阎王道:“如云不知道什么白显,只知道地府之中有一个兢兢业业,无愿无悔,常年伴在阎王身边的无私判官崔钰。这么多年,崔判官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这么杀了他未免也太无情了吧!”

阎王眉头稍蹙,面露些许不悦,但为了稳住苏如云、防止她做出过激举动,他只得继续耐心解释道:“苏姑娘,你应该略有耳闻,如今人间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魔界在魔皇的带领之下,已然独霸一方,用不了多久便能完全吞并人间正道。然而,即便是强悍如此的他们,一旦听到‘白界’二字的话,定然也会毫不迟疑地调头就跑,因为他们知道,和那些人相比起来,自己的能耐是有多么可笑。可以这么说,哪怕是集结,天人魔妖四界之力,恐怕也无法振动白界的一根脚趾。相反,后者只要动一动手指头,就能轻而易举地将诸界击溃。”

看着阎王一脸严肃的表情,苏如云稍事沉思这才道:“既然白界如此强大,崔判官存在与否对于整个局势的发展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关系大了。我们所处的这方异界虽然实力有限,但仅凭一人之力,便足以令他们闻风丧胆。”

苏如云不禁睁大了眼睛,一脸兴奋状道:“他是谁?”

“自古以来,每方世界都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门卫,以来守护本界的秩序与和平,他就是守界者。”

“守界者?他在哪里?”苏如云迫不及待道。

越过苏如云,阎王打量了一番后方的白显,好似生怕对方听到自己接下来所说的话一样,故意压低了声音,一脸肃然道:“孙逸扬就是守界者,现在的他尚在人家。”

自从孙逸扬前往妖界,处理相关事宜之后,孙长空等人便停在了插艾城之中,以此处作为根据地,一来修养生息,等待孙逸扬的归来。二来,插艾城地处机要,刚好可以利用这里的地利优势,观察魔族的一举一动,进而采取及时的应对之策。而在这期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杀手联盟,在长老莫向北的带领之下,索性举师搬入到了插艾城中,进而使得城内的战力成倍激增。如此一来,哪怕魔军来袭,城内众人也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这一天夜里,孙长空因为心中始终挂念远方的亲人与挚爱而失眠,辗转反侧之后忍不住推开房门,到庭院之中闲游一番。天色不早,自知次日还要要事去办的他,决定回层休息。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忽然从院子的加一侧传来。

“长空,这么晚还不睡,不如陪师父喝上几杯,如何?”

目光流转,一枚浑圆之物忽然自院门外飞驰而来,孙长空伸手一抓,已然停住了那件飞行之物,正是一只沉甸甸的酒坛。

“师父,原来你还没有睡下啊!”

师徒二人已经许久没有坐下来像今晚这般好好叙旧,即便是在没有下酒菜的情况之下,仍然喝得十分欢愉。孙长空步入江湖的时间虽然已是不短,但酒力却是着实有限,几杯下肚之后神识已然有些不清,说话时的口气也变得含糊起来。

“枉我这么多年来将你当成亲生父亲看待,没想到你与我爹居然是一伙的,更加让人恼火的是我居然从始至终没有察觉。师父啊师父,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王道人呷了一口杯中残酒,进而仰望天空,语重心长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爹娘为了掩盖真相,宁愿自己默默受苦,也不与你讲上半句,说到底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所以你们就像耍傻子一样合起伙来骗我?”孙长空略显生气道。

“哎,话不能那么讲。你实话和我说,在仙苑发生剧变之前,你在那里活得舒服吗?”

经王道人这么一问,孙长空的酒意立时醒了一半,思考片刻之后,终于吱唔道:“如果一定要将苦有作乐算作趣味的话,也可以那么说吧!”

“这不得了!你爹娘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让你无忧无虑地长大成人。至于那些棘手的事情,等到你真正可以独挡一面的时候再告诉你也不迟。现在好了,你的身上已经融入了包含你爹娘的毕生功力,我甚至还在你的身上发现了少许的元力,实属可贵。试问,如果一早让你背负起拯救众生的重担,你还能像今日这般潇洒自如吗?”

寥寥几句,却是道出了王道人心中实意,孙长空听后感触颇多,手中酒杯也干脆放到了桌上,不再端起。可怜天下父母心,直到此时此刻,孙长空才终于深刻体会到其中的深意。感悟之余,他不禁又想起了另一个人,一个并未与他有过海誓山盟,却已毅然决然为他怀胎孕子的倾城女子同,柳如音。

“你在哪里……”孙长空痴痴道。

王道人很是擅于揣摩他人的心思,而对于孙长空这种“初入情场”的情种来讲,想要看穿他的心思更是小菜一小碟。

“怎么,又在想那位柳姑娘?师父我曾经见过一面,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只是,我看他很是安静,想来就算心里有什么话也不会与他人轻易吐露。这种情况虽然能够磨砺一个人的意志,但同样也会让人心之中滋生大量的负面情绪。一旦这股能量太过庞大,那么本体自会受到极大的影响甚至伤害。所以在事情还未变得无法挽救之前,还是赶快帮帮他吧!”

孙长空点了点头,低声道:“师父所言及是,可弟子我又是何尝不想呢?可现在她身处魔营之中,先不说有多少魔兵魔将在等着我自投罗网。就算能够顺利见到如音,她能不能回头是岸还是一个未知数。而且,他的肚子里还有我的……”

王道人耳廓陡然一张,略带坏笑的面颊立即转向孙长空的位置:“你小子可以啊!叙时候的事!哈哈哈,这么说来我就要当师爷了。嗯,到时候该教他些什么功法呢……”

“师父,你怎么比我还急。按照日子来算,如音生也要等个四五个月。况且孩子是男是女还说不准,男孩也就罢,如果是女娃,我宁愿让他嫁到一个普通人家,去过与世无争的平凡生活。”

孙长空抬眼看向桌子另一端的王道人,后者先是愣住了神,而后才冰释一般嘴边渐渐流露出会心的笑容,如沐春风道:“长空,你真的长大了。也许你自己还未有所感觉,但现在的你真的已经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好丈夫,将来的好父亲了。”

回味着王道人所说的话,孙长空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曾经他对父母的不理解,如今不也落回到自己的身上了吗?可怜天下父母心,有时父母的愿望很是简单,只是想让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也许要想达到那样的结果会付出无数的辛酸汗水,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便会义无反顾地努力尝试,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父爱伟大,母爱可敬。孙长空看向对面的王道人,泪水划过嘴边的笑容。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一梦永别

人总比自己想的要坚强。

酒过三巡,不胜酒力的孙长空率先投降,迈着踉跄的步伐,东倒西歪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身后,王如水王道人看着自己这位已经“长大成人”的弟子,脸上再次流露出欣慰的神情。

“长空,有朝一日,你的名字一定会传遍整个大千世界。”

“呼呼呼~”

这一夜,孙长空睡得十分踏实,这恐怕也是许多多愁善感之人喜欢喝酒的原因吧!一觉惊醒,外面天色已然大亮。春日,南国的莺鸟再次回到这片故土之上,立在院内的树枝之上,喳喳喳地叫个不停。推开房门,新的一天迎面而来,微风和煦,暖阳高照,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就在这惬意的春光之中,几分喧杂捉去了他的兴致。不时,一个急促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孙公子,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王道人出事了。”

来不及详细询问,孙长空跟随着来人的穿过庭院,一直来到彭府的核心地带。还未找到王道人的人影,围在那里的众人已经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

“怎么回事,我师父怎么样了?”

“孙长空,你师父他……”

说话间,莫向北从人群之中脱离出来,进而迎上孙长空,并且回身朝人群之中望去。孙长空个头不如莫向北,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但透过依稀的空隙,他还是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一个混身是血的男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孙长空缓步上前,轻轻推开站在两旁的众人,径直来到事发位置。不知为何,当见到那人的面容之后,他的心中竟没有丝毫波澜,就好像早已猜到了这一切似的。

王道人双目紧闭,嘴角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他仰面倒地,胸前之上至少受到过不下十次致命攻击。

顺着伤口继续向下看,他的双手于身前合十,死死地握起。可以想象得到,生前的最后一刻,他是有多么的不甘与痛苦。

没错,王道人死了。

无声。

孙长空并未像痛失至亲那般呼天抢地,亦未做出疯狂的举动与行径。他只是站在王道人的面前,口中喃喃道:“这下,你终于可以安歇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

众人明知道此时的孙长空正沉浸在无比的悲痛之上,可他越是表面上不动声色,便越是让他人为他担心。作为此处最为年长的莫向北,举步走到孙长空的身后,伸手搭在后者的肩膀之上,轻轻拍了两下,随即道:“节哀。但如果宣泄能让你好受一些,那就大声哭出来吧!”

孙长空低着头,一言不发。悲伤渐渐弥漫在整个庭院之内,恰好被那刚刚路过的刘壮实与石矶发现,迈步进入,这才得知了王道人的不幸。后者还好,但王道人于刘壮实有救命再造之恩,事发突然,一时接受不了如此残酷现实的他,不禁流下了滚烫的泪水。

“尸体是谁发现的?”孙长空忽然冷冷道。

片刻之后,人群之中,一个身材短小的年轻人哆嗦着举起手来,微声道:“是……是我。”

孙长空陡然抬起那双星眸,其中另有寒光闪烁,如同刀荒剑光一般,令人心惊。而那名年轻人哪里见识过这等威力,登时跪倒在地:“孙公了饶命,小的真不知道。小的早晨打扫院子,忽然闻见一股酒气,远远看来,发现是王道人在此,以为是宿醉未归,于是上前搀扶,这才发现了情况。小的可以用全家人的性命担保,王道人的死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孙长空没有说话,身后的莫向北却是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我相信你,凭你的能耐,别说是杀人,就算想要伤害昏睡之中的王道人也绝无可能。你看到尸体的时候,有没有其它异常情况?”

年轻人迟疑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摇了摇头道:“这个……好像没有什么了。不过小的很是纳闷,为何王道人会喝得酩酊大醉,难道他有什么心事吗?”

孙长空陡然惊醒,语气激动道:“你说师父喝得大醉,你怎么知道?”

年轻人伸手指着尸体不远处,散落在桌子上的酒坛道:“你们看,这些酒少说也得有五斤吧!一个人喝这么多,不是有心事难道是有喜事?”

虽然孙长空表面上看起来十分正常,但心里早已被王道人之死完全占据,根本无暇顾及许多,若不是年轻人提醒,他险些忽略了如此重要的线索。

前一夜,他虽与自己的师父王道人对酌畅饮,但因为自己酒力的关系,二人并未喝得太多。如此说来,桌上的酒并不是王道人与自己喝的,同饮者另有其人。

孙长空不断告诫自己,千万不能乱了阵脚,只要冷静下来,方能找出杀害王道人的真凶。能在深更半夜之中接近王道人的,如果不是绝顶高手,那么便是他的熟识,不然也绝不会与其一同喝酒。而整个彭府之中,能够算是熟人的也只有他们几个。

凶手究竟是谁?

“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们合伙诓骗了妖圣,甚至还霸占了他老人家的圣体,罪有应得,老天有眼啊!”

“是谁!”

孙长空心中本来就已经烦闷难当,如今耳边传来的冷言冷语,彻底击碎了他的理智。身体未动,只凭意念便足以牵动周围的环境,进而形成了一只无形巨手,将那说话之人拉到自己的身边。刘壮实蓦然抬头,却发现身旁的石矶已经悬在孙的身前。

“是你杀了师父!”

一言说罢,孙长空身前立刻光芒万丈,随之无坚不摧的万破皆破神力凭空显灵,欲要将那眼前的石矶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气。见此情形,莫向北虽然距离最近,但却不敢贸然上前,生怕自己被卷入到那股空前绝后的能量之中。可如果继续放任不理,那么石矶便会成为孙手下的屈鬼亡魂。

“且慢!”

劲风驰过,一道黑影赫然挡在石矶的前方,直面孙长空的恐怖神力。后者双目凝视,这才发现来者正是刘壮实。

“恩公,如果刚才石矶的话有所冒犯,我替他向您赔不是。但我可以保证,王道人的死与石矶绝无关联。否则,我刘壮实天诛地灭,死无葬身之地。”

刘壮实怕死吗?

当然怕!而且怕得要死。孙长空目光流转,发现对方的扬起挡在石矶身前的双手在不住地颤抖。一个人的可贵之处也正在这里。无畏或许不易,但有所畏惧却依然挺身而出,这才是最最难得的。然而,孙长空已经断定石矶是杀人凶手,无论是修为还是动机,她的嫌疑都是最大的。哪怕是刘壮实求情,他还是无法相信,

“刘壮实,你说她不是杀人凶手,可有什么证据?”

“这个……我……”

眼见刘壮实说话吞吞吐吐,身后的石矶索性将他推到一旁,厉声喝斥道:“要杀便杀,何需婆婆妈妈。没有证据又能如何,我石矶还会怕死不成?”

“好,既然你有心寻死,那我就成全你!替我师父偿命吧!”

杀招袭落,于空间之中烧起了一道金色的火光。刹那间,空中传来阵阵细碎的爆响声,用以构建空间的虚空也不堪重负,纷纷破碎消泯,形成一块块黑色的暗斑。如今孙长空的修为已然登峰造极,同样的万破皆破神力,更是比从前强盛十倍百倍,不只是看得见的真实物体,就连遁于虚空之中的无形能量亦是被其制约镇压,无法发挥威力,就算石矶有心反抗,最终也是无力回天。

“不!”

一丈的距离有多远,对于常人来讲或许只有几步的距离,可对于现在的石矶而言,却是生死之别。然而,此时的他别说是移动一丈,就算是挪动一寸都是绝不可能的。万破皆破已经彻底封锁了周围的空间,将其关禁在一个狭小的空间牢笼之中,只能听凭杀伐。大限大即,石矶缓缓闭上了双眼,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噗哧~”

一声快刀割肉的声音忽然响起,紧接着几滴滚烫的液体飘落在石矶的脸上,为她那颗已然凉透的心脏再次带来些许暖意。

豁然睁眼,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赫然伫立在他的面前。金光毫不留情地刺破他的胸膛,以至于透过那个恐怖的窟窿可以看到前方那个一脸惊骇的孙长空。

“你……你这又是何苦!”

在孙长空极力地咆哮声中,那道致命的金光愈发减弱,最终收回到手掌之中。摇摇欲坠的刘壮实踉跄了几下,脸上带着令人心疼的苦笑。石矶叫喊着从地上挣扎站起,快步来到他的身边,将其扶住,声嘶力竭道:“你是这做什么,你以为你死了,他会放过我吗?”

刘壮实强行吞下一口涌上来的血水,故作镇定道:“放不放是恩公的事,但我在这里,就绝不会放任你不官。”

望着对方那双坚毅的眼神,石矶眼中泪光闪烁,口气娇嗔道:“你这个笨蛋,为了保全我的声誉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吗?如果你告诉他,昨晚你我云雨之事,一切不都可以解释了吗?”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圈

如果不能亲自踏上梦想彼岸,就请为后人照亮前进之路。

事情似乎终于有了答案,之所以刘壮实一口咬定石矶不是杀人凶手,是因为昨夜二人一直待在一起。得知真相的孙长空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该为这样的结果欢喜还是忧伤。

万破皆破的力量委实可怕,即便在出招之际孙长空已经手下留情,然而其中的肆虐能量仍然轻而易举地刺破了刘壮实的身体。鲜红飞溅,来不及止血,莫向北大步上前,以其无比精湛的高强修为,为对方续命延年。

“都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取上好的金创药,我支持不了多久,这个小子随时都可能丧命。”

依靠着莫向北注入的真气活力,刘壮实暂时保住了性命。他的右手被石矶紧紧地握起,生怕稍一松手便要天人永隔。

“你……你可要撑住啊!我们……我们才……”

悲从中来,石矶才说出几个字便已哽咽。为了不让“恋人”为自己担心,刘壮实强颜欢笑道:“你放心,我刘壮实贱命一条,好养活。从小到大,我所经历的生死劫难数不胜数,最后还不是被我挺过来了吗?不过,现在的我好累,好想睡一会儿。”

“不,你不能睡!睡下去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说着,石矶握着刘壮实的手掌不禁再次用力,无技可施之下,她只能用这种最为简单的办法,以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二人相识时间虽短,但建立起来的浓厚情谊却是无可替代的。一想到自己可能失去对方,石矶那颗冰封万年的心脏便不禁砰然活跃起来。

“你们都让开吧!”

解铃还须系铃人,就在众人为刘壮实的安危担心不已之际,孙长空忽然开口上前,右手之上更是腾起一团莫名的冰雾。石矶吃过此招的亏,一眼便认出了其中的原形:

“你……你要做什么,难道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孙长空看也不看石矶一眼,直面刘壮实与莫向北道:“这样的伤势如果不稍加控制的话根本无法医治,就算是请来天下医术最为超绝大夫亦是如此。现在,惟有运用冰涎神力那冰封一切的力量方能有机会止住血流,事不疑迟,让我来吧!”

语毕,孙长空与莫向北对视一眼,后者立即心领神会,微微颔首的同时,扶在刘壮实身上的双掌倏尔抽离。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孙掌中的冰涎神力呼啸掠出,转眼之间便化为一张天蓝色的冰网,刚要盖住那道狭长的豁口。

然而,事情至此还未算完。冰涎神力所化的冰网威力极强,不只是伤口四周,就连随之涌上表皮的血水也一同变作了冰晶,渐渐将那道骇人的伤口一点一点封堵完全,直至平整。眼见孙长空举手投足之间便控制住了刘的伤情,周围目睹这一切的众人之中,相继爆发出欢呼与称赞。同时他们也认识到,自己选择留下来果然是对的。

“好了,伤势暂时遏止住了,不过现在的你还不能活动,更不用说是出手打斗。你的体内有元力的踪影,依靠它应该能在短时间内恢复身体。这段期间,你就待在彭府之中,哪里也不要去。”

叮嘱完毕之后,孙长空终于将那双温暖的眼眸看向一旁的石矶,态度稍稍缓和道:“你身为妖界中人,一言一行都应多加注意。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不轨的行为,我还是会亲手了结你的性命。”

石矶点点头微笑道:“好!只要下次不要再伤及无辜就行。”

解决了刘壮实的事情之后,孙长空转身走到王道人的面前,顺手将其从地上抱起,自顾自地离开了庭院,一转眼的工夫便不见了踪影。莫向北看着他那孤独的身影,心中不禁硬要万千。

“其实,他也挺不容易的。”

落叶归根。

这是老时候便流传于民间的说法。人死了之后,遗体要被运回出生的地方,只有葬在那里,逝者的灵魂才能真正安息。孙长空没有能力考究此话的真实性,但为了不给自己留下遗憾,他还是决定将王道人带回苍北仙苑,然后找一个风水极佳的地方将其埋葬。

如今的孙长空已然脱胎换骨,数千里的路程半个时辰便已轻松完成。更何况,他的身上还背着一个死人,否则速度还会更加迅捷。

上次回到苍北仙苑之时,孙长空与沈万秋大战了一场,最终不敌败退。事隔数月,再次回到故土,没有专人打理的门派已经是一片萧索,杂草丛生,目极破败,令孙长空这个昔日的门人看了不禁黯然神伤。

挖穴,填土,立碑。孙长空简化了丧事,草草将王道人埋进苍北仙苑的地下,令其入土为安。他不懂什么风水之说,但却找到了一个依山傍水,景色秀丽的场所。在他看来,死后能够葬在这里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生前没能得到安宁的王道人,现在终于可以愉闲了。

“嗡~”

一声异样的震动忽然自脚下传入到孙长空的四肢百骸,那种短促且密集的细碎颤抖令他有些作呕的感觉,极目远望,却找不出异动的原因。

“苍北仙苑荒废已久,这种时候是谁在这里惊动山中众生?”

“嗡~”

又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情况,这回孙长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应对起来也得心应手了一些。凭借震动传播的方向,敏锐的他立即找出了事发地方。看着那处被群翠环抱的幽谧之地,孙长空的眉头随即紧紧皱起。

“那里……那里到底隐藏了什么,为何我会如此得不安?”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由得看向不远处的那座新坟,再次自言自语道:“师父,你可要保佑徒儿啊!”

深邃地下世界之中,一个古老的法阵之中赫然站立着两个人的身影,如果兴浪兽在这的话一定能够一眼识出,这里便是五千年前人类设下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的秘室。之前沈万秋在魔皇的帮助之下,几乎将法阵之中的残余力量全部纳为己有,失去了法力的加持,如今的大阵已经暗淡无光,用以组成阵法的线条也已模糊不清,个别位置甚至出现了开裂损毁的迹象。然而即使如此,位于阵中的二人仍然是兴奋异常,尤其是那个身材稍显短小的男子,脸上更是充满了无法言表的狂色。

“费了这么大我的周折,牺牲了整个魔界,不惜击杀了天界雷明,袁天化两位巨将,终于被做到了。”

此话一出,边上那个身材魁梧的“大块头”陡然不悦道:“纳百川,你莫不是忘了这里面还有我古浊的功劳吧?记住你曾经许下的诺言,只要达成愿望,你就帮我复活整个远古巨龙族。你说过,你能做到,不会是骗我的吧?”

纳百川看看自己双手上的东西,嘴角随之扬起一股令人骇然的笑意,阴阳怪气道:“当然,只要让我将时间术发挥至极致,别说是复活远古巨龙族,就算是令原始圣兽重现人间又能何难?我纳百川虽然卑鄙,但还不耻于去做过河拆桥的事情。神功大成在即,为了防止有人前来打扰我的清静,你去外面替我护法,凡是想要进入这里的人,一律格杀勿论。”

“一律?呵呵,要是你那宝贝女儿方柔来了,也要一视同仁吗?”

古浊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成了纳百川软肋要害,令他好半晌一言不发。

“就算是她来了也不例外。不要忘了,他是方惜时的女儿,不是我纳百川的女儿。”

“哈哈,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天下哪有什么方惜时纳百川之分,明明只有血河魔君一人。换言之,方惜时的女儿,就是你纳百川的女儿,你永远也否认不了这一点。”

纳百川本已修成刀枪不入,金刚不坏的高强体魄,然而古浊的三言两语却是轻松地刺伤了他的内心。身形晃动了一下,再次回首,站在入口处的古浊的已经悄然消失。继续低头俯视手里的两件器物,他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一丝可怕的恶毒之色。

“这次一定要成功!”

“什么!昊天令尚在人间?”

天界之上,袁宇接到仙宗的秘令,悄悄来到仙宗殿中,听候差遣。可亿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派给自己的任何竟是下界去拿回天界至宝昊天令,当真令他震撼不已。

“之前你爹带了五百天兵天将下凡为人助阵,但魔界实力太过强劲,为了提升天军的战力,我才会不得已让天化携上昊天令一同前去,从而抵消人间对于天人修为的负面影响。可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听到这里,袁宇的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伤害,仙宗所指的事情正是袁天化之死。

“好在,袁斗神早有先见之明,托人将昊天令放到了一处谁也找不见的地方,以防天军有什么意外,遗失了至宝。”

袁宇不禁问道:“既然如此,那人究竟是谁,又身在何方?”

眼见对方神情如此紧张,为了打消对方的顾虑仙宗微笑道:“你不用担心,能让袁斗神放心的人,自然有他独道之处。说起来,他还是你们的一位前辈呢。千年之前,他衣锦还乡,去往人间一处名为插艾城的地方,隐居起来。他就是昔日的天斗神,雷明。”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方柔出逃

魔界被灭世熔岩充斥,无法生存,于是魔皇带领众魔人转而迁入人间之中,并以苍城为中心,建立了新魔城。

新魔城内魔气冲天,怨声载道,凡是遗留在此处的人类,每天都会遭遇到非同寻常的虐待,可以说是生灵涂炭。眼见自己的复兴大业紧锣密鼓却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魔皇对此十分满意。

“怎么还没有回来,难道事情进展的不顺利?”

魔瞳倏凝,魔殿之上,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快步进入,因为其穿着与此地格格不入,所以来人的出现显得十分扎眼。然而,魔皇对此却是十分欣悦。

“怎么样?找到了吗?”

白衣人摘下顶上斗笠,露出俊美面容,一别数日,穷阳久出终于归来。

然而,不同于魔皇的表情,穷阳的脸上却是写满愁闷,哪怕是他身上的那袭白色,也无法漂清其身上的阴晦。

“没找到。”

魔皇的神色渐渐凝滞,嘴边的笑意也随之冷酷下来。目吐凶光,一声怒斥脱口而出:“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穷阳摇摇头,略显失意道:“我也不知道,到了那里,我才发现东西已经被人取走,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密室。照理来讲,群魔殿的秘密应该只有历代魔皇有资格知晓,如此一来,难道世间尚有活着先任魔皇抢先一步?”

话音刚落,魔皇身形陡然一震,穷阳看向他那双闪烁的眼睛,口气阴森道:“想来想去,只可能是他了。”

“是他!他居然敢接二连三阻挠本皇的大事!”

杀气四溢,自那刚刚建好不久的魔殿之中标铺散开来。殿外,负责把守此处的魔卫甫一接受到那股恐怖的杀意,便立即纷纷倒地,皮肤之上更是浮现出大量青紫色的斑痕,不时便相继死去。殿内,穷阳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又道:“你先不要着急,或许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再说,就算他再怎么做,也无法改变你们两个之间的父子关系。”

“父子?呵呵,穷阳,你这是在嘲笑本皇吗?”

魔皇倏然抬起冷酷面颊,强悍气势顺势破空而出。

“呼~”

戾气飞掠,却并未伤及穷阳分毫,这倒不是因为他修为高强,面是因为出手者根本没有杀他的意思。

“你真的一点也不怕我?”

面对魔皇的疑问,穷阳微微笑道:“怕?如果怕的话,当年我又为何要将魔皇之位双手奉上?既然我敢那么做,就一定会信任你。而且有些事情,没有我你根本做不到。”

“哈哈,就是你这种莫名的自信让我欲罢不能,要不先让血河那小子等等,下一任再交还给你?”

穷阳摆手道:“多谢魔皇好意,不过既然当初我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以后也不会走回老路。等你退位之后,我便会隐居山林,去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哦?你真能释怀?”魔皇不禁问道。

“呵呵,一开始可能会感觉枯燥,但时间长了应该可以适应的。”

魔皇点了点头,停歇了半晌之后,终于道:“终于看以雪魔医仙,想办法将他带回来。如果他继续执迷不悟的话,那就休要怪本皇不念旧情了!”

“是!”

回应之后,魔殿之上再次只剩下魔皇一人。面对空空如也的大殿,他竟感受到了久违的凄凉感。

陡峭的山崖之上,长满了无数的芳草碧株,偶然有几朵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散落其中,为这稍显单一的绿景添涂上了绝妙的点缀。然而就在这种人迹罕至的荒郊之外,一个灵活的身影竟是在崖壁之上自如游走,每停留一次,它的手上都会多上一些绿油油的野菜。

这是方柔待在这里的第六十二天,换言之魔界已经毁灭了整整两个月,在被魔童击晕、恢复神智之后,她便一直住在山崖之上的一座茅草屋之中,一住就是六十多天。

这里地处偏僻,别说是集市小贩,就连个人影也瞧不见。好在,山崖之上有几棵果树,野菜随处可见,屋内锅具齐全,靠着这些现成的东西,方柔竟然奇迹般地撑到现在。最近几日,她甚至已经喜欢上了这种闲云野鹤的生活,倘若再有一个人相伴左右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寂寞是人最可怕的敌人,他无声无踪,却又无处不在。方柔本不怕黑,可是现在的她甚至不敢独自待在夜晚的小屋里。索性,天色一暗方柔便早早睡觉,不管睡着睡不着,她都会用被子将脑袋死死地捂住。。

说来被子,方柔最应该感激一个人,是那个将她从魔界之中带出来的魔人。

在方柔的概念之中,魔人是算不得人的,尤其是这么一个长得五大三粗。全无一点细致的傻大个,她甚至一度将对方看作是一只体形巨大的宠物。

这只宠物生存能力很强,茹毛吮血的事没少做。有时,他还会给方柔带回来一些战利品,不过后者向来都不吃来历不名的肉类,更不用说是生肉。

六十二天,方柔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待几个六十二天。她已不已一次想要下山,但每当下定决心一走了之的时候,那个魔人都会挡在他的面前,

“不行,他们没有回来,你不能走。”

魔人口中的他们,指的当然就是雪魔医仙和魔童。谁也想不到,一个魔人竟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死守此处数日,除非他们二人前来,否则谁也别想方柔带离此处。

山崖距离魔界入口很近,他相信对方只要出现,就一定能够顺着魔气找到自己。

每一个魔人身上都拥有着各不相同的魔气,这是他们的身份,亦是他们的骄傲,不过人类对此却是十分厌恶。在他们的嗅觉之中,那是一种散发着微微血腥气的铁锈味。

寂寞终究还是战胜了那颗安于现状的心,方柔决定在第六十三天太阳升起的黎明之前,悄悄逃出这里。

她已准备好一切。

路上充饥的野果,可以暂时止血的草药。她还将被里拆了下来,做了一个简单的包袱,用来盛放自己可能用得上的小物件。当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吹灭了桌上的油灯,小心地躲在房门后面。

每天夜里,魔人总会过来巡察一遍。于是,方柔决定藏在门后,然后出奇不易,打晕对方,这样一来自己就能逃脱升天。一想到自己即将恢复自由,方柔的内心便不禁欣喜若狂。可是是,天下之大,何处是我家?就算离开字山崖,他又有去往何处呢?

“吱扭~”

房门被粗鲁地从外面推开,这是方柔不喜欢魔人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个大家伙根本就不懂得尊重他人的隐私,全然没有意识到男女有别。一想到这里,方柔气从中来腾空而起,蓄力完毕的手刀顺势劈下。

这一招的力道之强,不只可以击晕魔人,甚至还有对其造成不小的伤害。不过,方柔已经顾不了许多,只求一次成功。她自以为,无论是时机还是力量,自己掌握得都恰到好处。然而,一只忽然扼住手腕的快掌,却令此时方柔的内心,仿佛掉入到了冰窟之中。

“你!”

不等魔人发话,方柔想都未想,转身便踢出数脚。情急之下,她也来不及控制力道,旁边的房门受其摧残,登时木屑飞散,断成数片。屋外,皓月当天,几缕月光溜进茅草屋内,照亮了方柔的眼前。

“爹!”

方柔的手腕仍然被控制在对方的手上,然而此时的她已经忘记了挣扎,只因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深夜来访的不是那个大块头魔人,而是自己的亲爹,纳百川。

“爹,你怎么来了!”

在对方的呼唤之下,纳百川缓缓松开自己的手掌,进而笑容相迎道:“几日不见,你怎么变得如此暴力了?怎么,那个魔人惹你生气了,竟会令你如此痛恨?”

方柔先是一愣,而后才道:“怎么,爹你知道柔儿在这的事情?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早点接女儿出去?”

纳百川尴尬地笑了笑,片刻后道:“现在人间不太平,就算把你接下山,也找不到一处合适的安身之所。你也知道,爹如今身在魔营,将你一个人类带到那里实属不便,如果让你受委屈了,爹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方柔嘟着嘴,略显不悦道:“爹都这么说了,柔儿还能怎样。可是爹深夜到此,又是为何原因?”

此话一出,纳百川随即回头看了一下怀外的风景,这才压低了嗓音,小声道:“说来话长,但现在爹知道有人恐要对你不利,在坏人出手之前,爹必须将你带到另一个安全之地,方能不被奸人得逞。事不疑迟,快与我走吧!”

看着纳百川转身带路的背影,方柔刚要迈步跟上,忽然立在原地,不再前行。发现此状的纳百川连忙回身,口气急切道:“爹,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纳百川神色忽然一变,稍作沉吟之后才道:“这种事情无关紧要,如今的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否则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哦?我看跟你走才会来不及吧!”

话音刚落,方柔忽然蹲下身体,一道快影撒开黑暗,破屋而出,月色之下,红色的急流闪耀着晶莹的光泽,直射空地之上的纳百川。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屠龙

血光逼血河,如此诡异的一幕居然发生在这个偏僻的山崖之上。而作为当事者的纳百川登时脸色大变,一阵狂风吹过,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只巨大兽爪准确地挡开了那道致命血光,自己借力跳到远处的空地之上。

“哼哼,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见你。纳百川,看来我是小看你了啊!”

说话的人是纳百川,可他说话的对象又是“纳百川”,发生如此奇怪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纳百川并非真正的纳百川。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一道人影忽然自方柔的身后缓缓走出,在月光的照耀下,浮现出的正是纳百川的容貌。

两个纳百川!

就在真正的纳百川现身之时,对面的伪装者已然显露真身,高大挺拔,不怒自威,下是之前与其合作的远古巨龙族族长,古浊。

“古浊,我对你太失望了。”

说着,纳百川看向伏在地上的方柔,故作不经意道:“你没事吧?”

方柔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略显惶恐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纳百川再次看向前方的凶兽古浊,面带冷笑道:“没什么,他不过是想为自己寻找一枚护身符而已。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听到此言,古浊竟是忽然放声大笑,笑声高昂阴怖,令人不寒而栗。

“纳百川,你以为我真的拿你没有办法不成?实话告诉你,我之所以不对你全然出手,就是想要最大限度地保留你的实力,以来对付其它敌人。可如果你敢站在我的对立面的话,我古浊一定教你痛不欲生。”

面对古浊的威胁,纳百川淡然道:“呵呵,八大凶兽族的族长,嗯,确实有那样的实力。我承认,凭我如今的修为,不是你的对手。”

“哈哈,血河,算你有自知之明。既然如此,做为保障,我要将你的女儿带走。怎么样,你没有异意吧?”

话至此处,方柔不禁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然而,此时的后者居然抬起手掌,扶着自己的额头,诡异地笑道:“古浊,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我本在一条船上,为何要做出这般有伤和气的举动?”

古浊面色一凝,语气冰冷道:“你恐怕有所误会,从始至终我就没有将你当作自己人,更没有所谓的和气。你自己也清楚,维持我们合作关系的只是彼此需要的利益罢了。现在我的利益受到了威胁,当然要挺身站出来。否则到头来,非但要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还要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实在愚昧。血河,你的计划已经完成了十之八九,可你对我的承诺呢?”

这时候,纳百川伸搀起地上的方柔,对于古浊方才的话竟是罔若未闻,自顾自道:“你先去旁边避一避,待会儿动起手来,可能会波及到你”

方柔咬了咬那片干裂的嘴唇,不太情愿道:“可是你……你不是说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吗?”

纳百川望了望对方那双明亮且温柔的目光,随即苦笑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不要忘了,我可是血河魔君。”

“嗯……那……爹,你多加小心。”

以免让纳百川分心,方柔只得听从纳百川的话,尽量远离战场中心。但身为女儿的她,仍然牵挂着自己的父亲,一时之间无法释怀,只能用观战的方式为纳百川默默祈祷。

“呵呵,纳百川,我真不知道该佩服你,还是该奚落你。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还偏偏非要与我一战,难道是为了寻死吗?”

纳百川摇了摇头,又一次微笑道:“不,我不会寻死,今天败的只会是你。”

“哈哈,笑话,凭什么!”

“古浊,你以为我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吗?实话告诉你,你所见到的我,只是一道分身,大阵开启在即,我不能有丝毫分神。”

古浊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纳百川,这次愕然发现如对方所说,站在那里的纳百川竟是由一缕血河精华凝聚而成的分身,怪不得说话的语气如此平和。可是仔细一想他又觉得不对,应该从刚才开始到现在,他便在附近嗅到了一股令他心悸的气味。

那是强者的味道。

“哼,血河,你那点把戏还是好好收起来吧!你我相识也有段时间,你有什么本事,我心里一清二楚。只要不使用时间奇术,你就无法发挥原本的实力。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纳百川漫不经心道:“我从未说过要凭自己的力量打败你,不过其他人可就说不定了。”

古浊眉头紧皱道:“其他人?你果然还带了帮手来?不过就算你们人多又能怎么样,一般的仙人我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纳百川咧了下嘴,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丰富起来,其中写满了自己对古浊的讥讽,并且道:“能被我找来对付你的,自然不会是那种泛泛之辈。待会儿见到他的时候,兴许你还要有感谢我。”

“呵呵,好大的口气,那就请那位高人出来一见吧!”

纳百川回身望向百丈悬崖,面带狡黠道:“你的老朋友都发话了,快点上吧!”

“嗖!”

不等古浊回过神来,一道银色的光芒自那幽深的山崖之下飞射而出,划过夜空,留下了一条完全的弧线。望着这一惊人的画面,古浊的喉咙之中发出“咕嘟”一声怪响,如鲠在喉,异常艰难道:“你是豺!”

随着古浊的呼唤,一道修长身影豁然落地。那人落定之后并未将脸面向他,而是以背影示人。古浊见上情况心中骇然,停顿片刻之后才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成了纳百川的同伙?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见对方如此震撼的神色,纳百川却是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进而道:“怎么样,是不是对这一幕觉得十分意外?凶兽生性剽悍,力大无穷,又有惊世神通相佐,如虎添翼,常人自然不会是你们的对手。现在好了,有了豺族长这个好帮手,就算你是远古世龙族的族长又能如何。既然你已不仁,那就休怪我血河不义了。今天,这里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语出惊人的纳百川话音一落,背对着古浊的凶兽豺再次化为银光一束,直劈古浊身前。豺的速度实在太快,根本不给古浊丝毫回避的时间。无奈之下,后者只得运起全身修为,以其无上蛮力,直面那道索命银芒。

“哈!”

一个以身法速度见长,一个则以无尽力量自恃。原来并不在同一维度上的两种属性,却在此时此地有了一较高下的机会。“轰轰两声炸响,二人无一例外,全都暴退数步。然而从气势上判断,刚刚的对决并未给他们造成什么伤害。

以力打速,这本就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然而,修为登峰造极的古浊已然领悟了返璞归真的实质,达到了以不变应万变的高超境界。他不需要看清豺的招式,也不需要追上对方的速度,只要挥拳,他便能准备无误地迎上对方的杀招,绝无例外。

相比起古浊,豺就要逊色许多。先不说之前他的大部分修为都被遮天皇借了去。就算是全盛状态,当面接下古浊的奋力一拳依然风险十足。好在,身为凶兽的他自小便练就了一副金刚不坏的兽体。只要有一息尚存,他便能在极短的时间当中将自己恢复到巅峰状态。

首轮交手,双方谁也未能占得便宜。古浊镇定了一下,随即开口道:“豺,你是不是中了那家伙的迷惑,失了心神,所以才会与这种角色为伍?快点醒醒,如果你原意与我合作,帮我恢复远古巨龙族往日的繁荣盛况,今后我古浊定与你吞天一兽永世交好,如何?”

在古浊满怀希望的目光之中,垂头的豺忽然长吁了一口气,声音低沉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古浊还是那么能说会道。只可惜,你的族人固步自封,不愿意与时代并进,最终才会落得淘汰灭绝的下场。属于远古凶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你也早点看清现实吧!”

意外,十分意外,古浊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如今与自己兵刃相向的豺,并未受到纳百川的蛊惑,甚至还有十分清晰的思维。而这时候站在一旁的纳百川终于按捺不住性子,走上前道:“豺族长,您恢复得如何了?”

豺低头看了看自己舒展的手掌,然后陡然握起,随之道:“好,很好,甚至比我在云梦仙泽的时候还要好得多。血河魔君,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谢谢你了。”

纳百川恣笑道:“能得到豺族长的鼎力支持,在下已经十分荣幸了,哪里还敢奢求您的恩情。再说,之前我们已经说好了,只要您帮我对付古浊,那我们之间就各不相欠了。对我而言,这很公平。”

豺点点头道:“好,既然你已这么说了,我这就履行自己的诺言。”

说话间,豺的身体之上忽然生长出若干雪瀑一样的细长毛发,刹那间他那颀长的身材再次高大数倍,一根根经脉透过皮肤,显现出虬龙交织的画面。见到这一幕的远古巨龙族族长古浊,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既然你要与我拼命,那我也不再保留了,化龙!”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昼魔

惊虹一现,风云变色。龙啸虎吟,雷动八荒。在那不知名的山峰之上,漆黑的夜空之中倏然显现出一条倾世狂龙,龙之大,将那方圆百里的天空全部遮蔽,随之而来的磅礴龙气呼啸而出,使得大地之上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青色。

“动手了吗?”

蜿蜒曲折的山路之上,一老一小一前一后,快步前行。透过厚厚的斗笠,一双凌厉的目光忽然闪现,如同疾矢飞箭一般,射向未知虚空。

“没想到还是晚来了一步。”

数日不见,如今的魔童竟比当时离开魔界之时长大了不少,看上去已与人类之中十一二岁的孩子一般大小。然而与常人不同的是,魔童的身体极度强健,棱角分明的肌肉坦露在外,与其那张稚嫩的脸庞极不相符。

“这样吧!你去上面帮一下他!我去找那个人。”

魔童道:“可是只凭你一人之力,真的是可以吗?你就不怕他对你使诈?”

斗笠之下,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一阵阵沙哑的呼吸随即从那具腐朽的身体之中相继传出:“放心!说起使诈,我可是他的师爷啊!”

“哼哼,你不只是他的师爷,恐怕还是他的爷爷呢!”

破壁残垣,焦土黑烬,规模不大的峰顶之上,竟成了一座惨不忍睹的废墟,而刚刚横行在上的巨型龙影此刻也缩小了不少,仍然居高临下地望着满目的疮痍。

“出来吧,豺!我知道这点神通是杀不死你的!”

轰隆一声炸响,将那本来千疮百孔的峰顶几乎整个掀翻。无数的岩体分崩解体,一道耀眼银光顺势掠出,如利剑一般直刺空中巨龙软肋。

“哈哈哈!”

恢复真身的远古巨龙族族长古浊,体形异常巨大,但身手更是超乎想象的迅猛,如光似电,眼见豺的出其不意的一击即将击中他的身体,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它那只锋利龙爪便迎上跟前,险之又险,却又准备无比地接下那道要命的银光。

“嗡嗡嗡~”

两位凶兽族中的绝顶高手,实力之强,修为之高,甚至已经远远超越人类的范畴,基石马屁达到了与“神圣”并驾齐驱的飘渺境界。别说是一招一式之中的蕴含的灭世力量,哪怕是随之激起的犀利气浪,也足引起腥风血雨。

就在古浊与豺酣战之际,半空之中,一道白光之中,纳百川轻身飘落,左侧腋下,夹着的正是自己的女儿方柔。

“爹,刚才好险!要不是你,我已经死在那股恐怖的波动之中了。”

说话间,方柔递目观瞧,却发现对方的身体之中,竟是透出一抹淡淡的幽光,在此映衬之下,他的脸色变得愈发惨白,白得比那寒冬之中的雪原还要凄冷,萧条。

“爹,你怎么了?”方柔焦急道。

纳百川苦笑着摇了摇头,故作轻松道:“没事,我说过我的真身不在这里,在你面前的,只不过是一具分身而已。分身持续的时间有限,你快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小心待会儿被卷入战斗之中。”

“可是爹……”

话说一半,纳百川体内再次血光大作,这一回方柔居然看到对方的皮肤之上,竟有无数细小的经脉正在急速涌动,受此影响,他那双原本明亮清澈的眸子竟是被层层血色笼罩,恨不得有鲜血直接从中喷溅而出。

“不好!没时间了。我助你一臂之力,记住走得越远越好!”

不等方柔回绝,纳百川忽然将自己的右掌按压在她的后心之上,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连绵不绝,却又丝毫无害的精纯柔力尽数涌入其身体之中,并将其弹入百丈高空,转眼之间便不见了踪影。完成这一切的纳百川分身会心一笑,恰好一道疾风自其身后飞驰而过,终于将那具濒临湮灭的身体撕成碎片,化为血雾无数。

“爹!”

空中残留着方柔歇斯底里的呼唤,意识到纳百川终于暂时离场的古浊立即改换套路,乘胜追击,向来以力量著称的他,速度一连暴增数倍,再加上他那混身包裹的紫色电光,使其登时化为一道汹涌神雷。

“咣咣咣!”

哪怕是凶兽,在面前一位凶兽族族长的全力进攻之下,也会有吃不消的时候。失去修为的豺虽然得到血河魔君纳百川的相助,因祸得福,实力大涨。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力量,运用起来还有诸多不便的情况之下,豺还是在第二百回合的时候败下阵来,张口喷出一道鲜血,身形也随之变成人类模样,气息尤为紊乱。再看另一边,得胜之后的古浊索性也变回之前大小,浮于半空之中,傲视天下,语气高亢道: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可知道,我消失的这几千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从前你我虽然可以平分秋色,但凭你今日修为,绝不是我的对手。念在往日的旧情,你姑且饶你一命。不过,为了确保今后不会留有后患,我只能先行费去你的道行了。”

到了古浊这般修为的高手,随意的一个念头,都可能招来惊天动地的毁灭力量。豺虽然是凶兽,但更是一只生灵,只要是生灵,就绝对不可能对那种恐怖的力量无视。一语过后,豺的周身已然浮起缕缕紫光,那是一种象征着死亡的诡秘气息。面对这种压倒性的凶兽之力,就连身为吞天一族的豺也不禁缓缓闭上了双眼。嘴边的笑容似乎是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非凡却又平庸的一生。在离世的最后一刻,他竟自言自语道:“就到这里了吗?”

“呼呼~当然不是!”

古浊也没能看清刚才发生的一幕,电光火石之间他只觉得自己的面前闪过一道狰狞鬼脸,紧接着经由自己全力逼出的强大力量便被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奇风浪吹得烟消云散。

睁眼,愕然,豺用力握了握了拳头,确信自己尚在人间之后,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位青涩少年,居然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你……你是谁,你为什么救我?”

“嘿嘿,你问我,我还想问问那个白发郎中呢!”

豁然睁开双眼,纳百川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原本所在的地下密室之中。在他的身后,原本绘有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的阵图之上,飘浮着一白一黑两件物体,被白光包围的是天界至宝昊天令,而另一个就是他与古浊自魔界群魔殿之下取得的未知法宝。在两件绝世神器的加持之下,阵图之中接连激起层层红色的波纹,刚一来到他的脚下,便立即被一股奇怪的引力吸入身体之中。

“快了快了,马上就要完成了。只要启动最后的时间禁术,我血河魔君就能真正的改变历史,了断这一切的前世今生。到时候,不只是仙宗,大兽长,魔皇,阎王,就算是天命,白界主,也要为我的壮举而喟叹。”

“呵呵,改变历史,没想到你小子的理想还挺吓人的嘛!”

随着声音,纳百川猛然看向他入口之处,一个身着黑衣,头戴斗笠,混身散发着异世气息的神秘人赫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随着那人的进入,整间密室乃至其中的气氛也在迅速变化,不时,他便走到了距离纳百川不到一丈的位置处,站住了脚,却是一言不发,似乎是在等待对方发问。

“普天之下,能够知道这里的屈指可数。除了当初那些创造大阵,如今已经离世的人间高手之外,恐怕就只有出卖魔皇,将其引入引地的魔界大人物了吧!能让魔皇如此相信全无猜疑,我想我与魔皇的关系一定不简单。我是魔皇的儿子,自然知道他的情况,思前想后,符合这些条件,且能在这种时候来到这里的,你应该就是上一任魔皇,昼魔吧!不对,我现在应该唤你雪魔医仙,是吧?”

“哈哈哈,不愧是我魔界的好子孙,头脑灵光,就是不一般。平生之中,我最最喜欢的就是和聪明人打交道。小血河,咱们好久不见啊!”

魔光迸现,化为一道疾风快浪,将身上的披盖化为乌有。素衣之下,一个身着蟒纹紫衣的高大人影赫然显露。正所谓除去人间污泥物,化作天魔入尘来。世人都知道昼魔是上一任魔皇,却不知他也是魔界历史上最后一任天魔传人。所以直到现在,当世魔皇仍然只是普通的魔人,虽说距离天魔只差一步之遥,但想要迈出这一步,却不知要何年何日。要说为何如今的魔皇会是如何结果,全都因为当初昼魔传位给现任魔皇之时,并未将升入天魔的方法一同传授,这才有了现在的境况。也正因为这个原因,魔皇对于自己这位生父极为不满,甚至数次想要动用武力,从昼魔口中撬出天魔之谜。然而,昼魔德高望重,当时在魔界之中享誉盛名,至少在那个年代,无人敢对这位昔日的魔皇动手,时间推移,现任魔皇也就渐渐把此事放下了。

作为天魔,昼魔拥有与寻常魔人截然不同的惊神力量。天魔,作为曾经可以与“神圣”相提并论的传说,几乎是这个世上无敌的存在。看到这位棘手的不速之客,纳百川的头上不禁反射出些许淡淡的汗光。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梦碎?

如果按照血缘关系来讲,纳百川还要喊雪魔医仙一声“爷爷”,然而在魔界之中,所谓的亲情十分淡薄,不只是因为那里动荡的极端环境,还有魔人与生俱来的“反骨”。

任何一个魔人都想要超越自己的祖辈,长此一往便有了后生经常挑战前人的例子,有的甚至发生弑父的惨剧,并不少见。所以当雪魔医仙出现的第一刹那,纳百川所想的不是如何与对方说和,而是要将这位自己的“爷爷”杀死,而且越快越利落越好。然而,此时的他正处在大阵即成的关键时刻,心思由不得半点分散。眼见强敌在前,纳百川的心中乱成一团,却迟迟想不出对策。

“呵呵,我的好孙儿,你是在盘算该用什么方法杀死我?不过老朽虽是一把老骨头,但自保的能耐还是有的。我知道你在做什么,所以快点停下你的动作,省得待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面对雪魔医仙的直面警告,纳百川淡然一笑,随即道:“老祖宗,你是说的什么话。您能前来看望血河,血河心中自是欢欣不止,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惹您生气。不过您也看到了,血河现在身体不便,要不你先去外面待一会儿,等我忙完这里的事情再与您好好叙旧,如何?”

“放屁!”

“嗡!”

雪魔医仙一声厉斥震得密室摇摇欲坠,大量的诡异气息自那阵图之中趁机狂窜而出,并将周围的空气染成了墨绿色。纳百川回头看了一眼,脸色为之大变,连忙惊呼道:“老祖宗手下留情,血河费尽心思才终于艰难地走到这一步,难道您忍心看自己的孙儿功亏一篑?血河向您保证,阵法大成之后,血河绝不会做出有背天理的事情。如若不然,天打五雷轰。”

“哼哼,这种话你还是留个三岁孩子去听吧!待你真正掌握了时间法阵之中的奥妙神通,就算天雷又能奈你何?最后问一次,你到底停还是不停!”

话至此处,雪魔医仙已经全然没有耐性,混身上下杀气腾腾之际,右掌之中竟是缓缓升起一枚黑豆大小的气息,乍一看去就仿佛一粒光泽饱满的黑珍珠一样,分外夺目。可是同样的,纳百川清楚,这颗不起眼的小玩意儿之中,蕴藏着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恐怖能量,一旦令其引爆,别说是自己,就连身后的阵图也要毁于一旦。生死关头,他的头上已经汗如雨下,嘴里森白的牙齿被他咬得咯咯作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不为财,却为了力量利益倾尽所有,甚至不惜以性命作赌注。既然如此,那老朽也就不再耽搁了,和那阵图一起消失吧!”

随着雪魔医仙的“死亡宣言”,那枚“黑豆终于脱离他的掌握,进而飞向前方。起初,这家伙的飞行速度十分缓慢,但随着时间推移,它的身手也变得愈发灵活,眨眼之间便化为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轰然砸向纳百川的身体。危在旦夕的他,情急之下,倏尔大叫道:“快来助我!”

雪魔医仙闻讯蓦然转身,谁知与此同时一道耀眼白光忽然袭来,如一只无形绵掌一样,从上面八方朝其聚拢,欲要将他困在其中。

“神圣的气息,你是谁!”

一边质问着,雪魔医仙一跃飞出数丈之外,想要借此脱离白光的包围。然而,后者的速度实在太快,范围又是格外的广阔,早已先于雪魔医仙来到落脚之处。而当他的脚尖刚刚触碰到地面之时,由白色之中遽地探出万千丝绦,一瞬之间便将他的右腿死死捆住。

“嘶~”

自古正邪不两立,二者的力量越为强大,排斥的现象也就越为严重。雪魔医仙身为天魔,拥有等同于神圣的超然力量,而那道白光又是至阳至刚的正宗圣物,双方接触,立即产生了出人意料的反应,雪魔医仙的右腿开始迅速腐朽,化为滴滴血水,不时便只剩下森森白骨。雪魔医仙吃痛咬牙,脚下大地接连升来剧烈颤抖,好似随时都会崩裂一样。

“天命,能不能成就看你的了!”

天命,一个原本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飘渺之灵,因为机缘巧合投入方惜时体内,并随之堕落失忆,神智如同呆子一样,整天过着浑浑噩噩日子。然而这一天,他与王道人分别之后,却是意外地遇到了纳百川,听其一番解释之后,竟是心甘情愿地加入到了对方的“阵营”之中。然而,天命的情况纳百川很是清楚,力量虽大,但却极为薄弱,稍有不慎,身体便会支离破碎。到时,不只是方惜时,就连天命也将不复存在。

正因为这个原因,非到万不得已之际,纳百川绝不愿意动用这张底牌,可是他十分确定,方才若不行动的话,自己必然会前功尽弃。

“天命!使出你的所有力量,给我将这个家伙缠住。只要阵法大成,天下再无人是我的对手。”

腿部受到重创的雪魔医仙缓缓凝视那道白光之中的白衣人,同一时间封闭的密室内竟是凭空涌现出无数的鹅毛大雪,并且全部聚向右腿的白骨之上,迅速将其包裹。不一会儿的工夫,雪花已经为雪魔医仙再次创造出一条“雪肢”,只见他张口吹出一缕真气,雪肢竟是立即长成了血肉皮肤,就连上面的毫毛都能清晰可见。如此高超的自愈能力令得纳百川不由得长叹一声,相比之下自己就要逊色太多了。

“呵呵,一个白发老贼就想阻挡我昼魔,你也未免太小看自己的老祖宗了吧!你以为只有你的体内有光寄住吗?我也有!”

说话间,但见雪魔医仙身后的大地之中竟有无数毫光砰然乍现,凡是被其笼罩的地方全都变成了无瑕的白色。然而,这种白色是致命的,它们可以在相应的物体之上烙下永不褪去的颜色,同样也能将其同化吸收,使之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不要忘了,现在可是白天。白天的我是无敌的!”

果不其然,如雪魔医仙自己所说,此刻的他神功加身,所向披靡,强大如此的天命在这种情况之下,竟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被其随意吹出的一口真气震出了十余步。停下身子,低头察看,只见一道平整崭新的裂口赫然出现在胸口的衣物之上,内侧,一抹淡淡的粉色徐徐绽放,虽然伤势不重,但却足以震撼人心。

“什么!连天命都不是他的对手?难道真如他所说,此刻的他无敌于天下?可恶,若是我能完全掌握时间奇术就好了,什么白昼黑夜,都要听我命令。现在,只能祈祷天命能够不要败得太快了。”

成败在此一举,纳百川知道自己多虑无用,只能将自己交给命运。而这时候,受伤的天命竟然丝毫不受影响,大步疾迈,排山倒海的功势俨然压向对面的雪魔医仙。

“哼哼,不识时务的家伙,再来多少次也没用,你不是我的对手!”

敌快,他更快。他甚至不用主动地出手,只需一个念想,数以百计的重拳重掌便随之迎上。从一旁看去,二人好似站在原地一般,一动不动。实际上,他们此时进行着激烈的交战,一道道火光相继溅落,落在地上化为星光无数,最终归于沉寂,而属于他们之间的较量,却似乎永无止境。

“哈哈,好好,没想到你的实力如此强劲,竟能接下我这么多杀招。既然如此,我可不会留情了。极昼魔天!”

此话一出,不只是雪魔医仙,就连身前的天命,周围的空气,乃至脚下的大地,竟被同一种可怕的白光所侵蚀,常人若是看上一眼,便会立即形神俱灭,而具有修为的候行者亦是难逃灾祸,大多要目力尽失,再无重见光明之日。如此可怕的白光,竟因雪魔医仙的一句话充斥了密室的每一个角落,濒临极限的阵图战栗不停,其上悬浮着两件至宝却在此刻有了动静。

“马上就要成功了。”

纳百川豁然睁开那双血流如注的赤瞳,欣然看向身后。如他所想的一样,经过了数个时辰的炼化,至宝终于放弃抵抗,并准备将其中玄妙的异世力量,注入到下方的阵图之中。眼见二者的轮廓渐渐模糊,雪魔医仙怒喝一声,双掌合十于胸前,进而解印道:“魔天无边!”

“轰隆轰隆~”

不愧是曾经的魔皇,雪魔医仙的全力一击,展现出了只有神圣方有可能相媲美的骇世力量。于是乎,在那已经被染成统一白色的密室之中,突然有一道莫名的黑光一闪而过,直入阵图之中。下一刻,眼见就要完全消失的两件至宝竟是双双调头折返。心知情况紧急的雪魔医仙立即腾空而起,使出精妙绝伦的无上身法,掠入法阵,伸手抄起那件被黑暗包裹的东西,又一次飞了出来。至宝落入手中,雪魔医仙低头看了一眼,略显诧异道:“原来这就是天魔皇留下的魔界圣物,群魔鉴。事隔数万年,你终于再次现世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前尘孽缘

群魔鉴,被喻为魔界之后最最伟大的圣迹,乃天魔皇倾心毕身心血,不惜损耗神元,窃知天方地埋,过去未来,融百家之所长,创造的一部惊世神迹,力量之强大,神通之无穷,旷古,亦能绝今。

然而,好景不长,天魔皇因为消耗太大,终于在群魔鉴完成之后的第二年陨落。天魔皇共有十三位皇子,个个武力高强,深得民心,且有一批忠于自己的精兵悍将作为支撑。魔皇驾崩,属于他的财富以及那部魔鉴便成了众人竞相追逐的诱人猎物。从那之后十年之中,魔界暴发了前所未有的空前大战,魔人数量锐减十之八九,进入到了可怕的魔界大萧条之中。在那次灾难之中,十三支魔族异军互相残食,最终竟然只剩下最为强大的两支,以及他们的带领者,长皇子魔长天,小皇子魔又天。

论魔兵的强大与数量,长子魔长天的部队都要大幅度强于自己的胞弟。然而,在小皇子魔又天手下,存在着一位传奇性的人物。据说他是一位异世的翩然能士,大家称他为之曰者。

曰者运用自己的才能学识,再加上对兵法奇门的运用,使得魔长天的部队立时拥有了十倍于自己的力量,这般一来,实力本来远远大于他的魔长天部队竟是处处告败,多方出现了全军覆没的惨剧。然而,魔又天手下聚集着多年以来魔界成长起来的能人异士,依靠着魔界之中庞大数量的魔人,这才能为自己的部队源源不断地注入新鲜鲜血,以来应对魔又天的一次次攻击。

然而,人都有长大的时候,天魔皇病逝的时候魔又天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至少还是一个不能左右战局的无用棋子。然而,在魔界大萧条的最后一年,这条水中潜龙终于一飞冲天,带领自己的英勇骁将,一举攻入大哥魔长天的主城,踞虎关中,不只大破对方魔军,还将魔长天斩杀在对方的宫殿之中,将其头颅悬挂在踞虎关的大门之外,向普天下的魔族之人宣告自己的胜利。

魔又天的成功除了他自己的不懈努力之外,更是与他的军师谋士曰者分不开的。魔长天一死,魔界的大权就等于落到了魔又天的手上,而原本属于天魔皇的遗物也自然落到了他的手里。可是清点了一番之后,他确发现少一物,正是当初天魔皇创造的得意之作,群魔鉴。群魔鉴之中不仅记录了上下十万年诸界中的奇闻轶事,还写到了魔人的进化发展,以及修行要领。原来,天魔皇早就预知到天魔一族最终将会走向灭亡,惟有通过他所撰写的群魔鉴中记录的法门秘术,方能让自己的子孙后代继续保持天魔的优良血统以及不败之位。

群魔鉴对于魔界的意义重大,魔又天深刻理解,自然不会放任这么件宝物遗落在他人之手,亦或尘封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之中,再无重见天日之时。百般无奈之下,他又找到了曰者,希望能从自己这位“老师”的口中,得知一些蛛丝马迹。然而,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说自己知道魔鉴的下落,并且就在自己的手上。要交给魔又天也可以,但对方必须答应自己一个请求:绝不滥杀魔长天的子嗣族人。

斩草,除根!

曰者清楚知道这个道理,甚至就连自己也曾不只一次向基灌输过这个理念,后者对此更是铭记于心,所以这次击败魔长天的势力之后,他也正有此般打算。

然而,对于曰者披着请求伪装的要挟,魔又天竟是欣然答应了,当时便放了自己的嫂子叔侄,以及其他一些魔长天的近亲,只杀了几个亲卫忠臣,以正皇威。曰者一见魔又天对自己如此信任,于是便答应第二天去取那群魔鉴,并会亲自送来。

果不其然,在第二天魔又天继任魔皇之位的魔殿之上,曰者将一个黑色包袱拿来交给他,转身欲要离去。魔又天问其何故,对方这才回道,原来他与魔又天这么多年征战魔土,纵横沙场,早已厌倦了与杀戮相伴的生活,现在天下太平,他这位双手占满魔血的有罪之人也该顺势而退,找一处僻静之地隐居起来,去过与世无争的日子。

按理来讲,早者这种做法是极为智慧的,否则功高盖主的他,极有可能引来如今变为魔皇的魔又天的罪责,含恨而终。所以在对方发话之前,他自己主动请辞,既能明哲保身,又有保持他与魔皇之间的情谊,两全齐美。

魔又天拥有大智慧,自然能够领悟到曰者的心意,当场便痛快答允了对方的退意,并赏赐了黄金数万,玉帛无数,供其使用,并许诺,魔城大门永远为他打开,只要他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这对师徒、挚友,甚至近乎父子的人,以这种结局告终,可以说是一种难得的福气,魔人们对此非常高兴,并对双方的做法赞赏有加。从那之后,曰者真的消失在了魔界的大地之上,再也没有出现过。时光飞逝,一转眼万年过去了,得到了群魔鉴的魔又天本以为自己的修行能够一日千里,重拾魔皇圣威,甚至大有可能超越自己的父皇天魔皇的成就。然而,不知是何原因,修炼了群魔鉴所记录的修行法门,魔又天非但没能获得出奇的力量,自己的身体反而每况日下,修为提升的速度十分缓慢,还不如他按部就班来的快。魔又天感觉自己的大即之日将近,于是将自己的亲人叫到床边,并告诉了他们一个惊人的真相:曰者没有隐居,而是被他杀死偷偷掩埋了。

这是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但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魔又天没有理由在自己临终之前欺骗大家,其所说的话自然也是千真万确的。接着,他便将自己以老师的行径详细地说了一遍。

原来,那日曰者离开魔城之后,魔又天私自又跟了上去,表面上是送别对方,实际是为了确定对方前去的方向。二人毕竟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其间有许多次曰者身陷凶险之中,也是魔又天带兵前来解围、眼见已成为魔皇的对方如此浓厚情谊,曰者一时不忍,所以便邀对方一同来到了自己的家中,并让其见过自己的家人。

打着不醉不归的幌子,魔又天向曰灌了不知多少酒,到最后,地上已经摆满空空的酒坛,而不明真相的曰者内人还在不断往酒桌上端着珍藏多年的佳酿。知道时候差不多了,魔又天趁着曰者内人离开之际,起身来到对方的身边,附耳轻语问道,将来如果有异端势力要请他出山与与自己兵刃相向,对方是否会答应。

此话一出,被灌了无数黄汤的曰者,酒也不禁醒了大半,不等他做出回答,魔又天已经伸手扼住了对方的脖颈,当场拗断了曰者的脊椎,后者登时一命呜呼。曰者内人不巧进来,刚好目睹了这一惨绝人寰的一幕,转身欲要掉头。谁知这时魔又天穷凶极恶,杀红眼的他快步上前,一掌震碎了对方的五脏六腑,于是曰者夫妇二人双双魂归西天。本想就此离去的他,下意识地进到内屋,看到坑上还有一对不会行走的孩提,一想到留着他们也是祸患,魔又天又是两记重掌,两条鲜活的生命就那么变成了一摊肉酱。谁也想不到,魔又天竟会为了虚拟的假想对手,残杀了自己的恩人以及妻儿,临走之前,他还一把火烧了那间房屋,使得曰者彻底在世间消失,包括他的一腔热血以及智慧。

魔又天回去之后大病一场,终日惶恐不已。夜晚,他甚至不敢独自睡觉,一定要叫上七八个护卫守在旁边才行。即便这样,他也未能觉得心中的寒意消减半分,因为在梦中他总能看到曰者临死之前的那张面庞,一张充满恐惧,疑惑,悲伤的脸颊。他是那么信任对方,怎么能够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在事情发生的一年之后,魔又天终于好转了一些,便开始着手整理研读群魔鉴之事。群魔鉴包罗万象,巧夺天工,要想在短时间看完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随着研究的推进,魔又天愈发觉得手中的群魔鉴之中似乎含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戾气。这股戾气不断蚕食着他的人生,理智,甚至是秉性。他觉得自己正在慢慢变成另一个人,直到有一天照镜子的时候,魔又天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的眉心处竟是聚集起了一团隐隐的黑气,这天是大难来临之前征兆。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魔又天发现自己一天不如一天,修为不增反减。起初他还能应付一二,后面就是万万掩饰不了的了。他基石几步路也要喘粗气,每天早上起床身下的被褥都会浸汽失大片。他的力量日益衰弱,从前运用自如的魔剑甚至也举不起来。虽然不知是何缘故,但魔又天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与手中的天魔鉴一定有着潜移默化的关系。可既然踏上了这条路,他就没有打算回头,即便前方一片漆黑,他魔皇魔又天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魔又天死后,群魔鉴作为禁物被连人带书一同埋到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为什么无人知道,那是因为知道真相的都已经全部为魔皇殉葬。

从那之后,群魔鉴彻底消失,再我音信。谁能想到,数万年后,这部不祥之书,竟会再次出现在魔人之手,而且还是昔日的魔皇昼魔。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大地魔精

时过境迁,已经更名改姓的昼魔,也就是如今的雪魔医仙,因为获得魔界至宝群魔鉴,以至于身体之上立时笼罩上一层浓郁的雾气,远远看去,身形位于其中被扩大数倍,如同一尊魔影一样,令人心畏。

“还我魔鉴!”

时间奇术大成在即,不巧却被雪魔医仙出手作梗,拦腰阻断。感觉到体内原本汹涌澎湃的力量正在急速回落,怒从中烧的纳百川哪里还会去管对方是谁,当即遥空推出一掌,欲要将其强行震飞。

“通灵三掌!”

同为血河魔君的分身,纳百川自然也会方惜时的招式。事实上,这招通灵三掌正是魔界秘法灵魔掌所化,只是掌握起来更加容易,威力也更强大而已。通灵掌一出,幽暗的秘室之中登时蓝光四射,拥有无尽力量的磅礴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向雪魔医仙的位置,并形成了一道骇然兽影,欲要将其一口吞噬。

“哼哼,灵魔掌吗?小子,可能你还不知道,当初创造这部功法的正是老夫啊!”

作为上一任魔皇,雪魔医仙曾经被喻为魔族术祖,不只是因为其地位崇高,修为高强,更是因为在他担任魔皇期间,一共有百部魔界惊世魔法被创造出来,并在魔族之内广为流传,至今还有诸多魔人对于“昼魔法”十分推崇,而刚刚纳百川所施展的通灵掌,也就是灵魔掌的衍化作,正是出于他的手笔。

万变不离其宗,雪魔医仙深知这一点,就算灵魔掌再怎么变化,也无非就是以灵御力而已。既然要破解此法,只需将掌力赖以依存的灵气驱散即可。也就是这样,那道凶猛的兽影甫一沾到雪魔医仙的身体,便立即魂飞魄散,再也找不见了。

“嗯?这么厉害!”

眼见雪魔医仙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破解了通灵掌,纳百川目光发炬,下一刻不下十道人影悉数攻向对方的近身。

“一化十剑指!”

眼见魔界功法对雪魔医仙毫无作用,纳百川计上心头,连忙施展自己曾于方惜时处学到的时间掌控者,以来对付眼前强故。

然而,与方惜时不同的是,纳百川对于时间掌控者另有一番独道的理解,所着眼的部分也从时间转到了空间。没错,只要运用得到,时间可以影响到现实世界,进而构造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制胜法门。于是乎,纳百川将十个时间结点中的自己全部重叠到了一处,使得自己暂时以一化十,并于自己的手上灌入平生所学的最利招式,魔剑指,两大杀招合而为一,这才拥有了现在的一化十剑指。

雪魔医仙对于魔剑指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但他同时十分明白,此法消耗之巨大,不是一般魔人可以承受的,哪怕是强于纳百川之类的魔君,往往打完一套完全的魔剑指法,也要气虚力竭。他怎么也理解不了,单独的一个魔人,如何能够在同一时间施展十招魔剑指,其中耗力之巨大,实在不可估量。而正是这十招魔剑指相辅相承,这才使得这记杀招变得空前犀利,眨眼间目力所极,尽是寒光剑气。

“好!”

快语一出,雪魔医仙胸前立即飙血不止,更强更快的剑指接踵而至,一波连着一波,循环往复,似乎永别没有穷尽。

“给我死!”

仍站于原地的纳百川此刻面露凶光,恨得更是咬牙切齿。原本,一化十剑指内耗之可怕,就连他也不敢贸然动用。可现在有了身后大阵相助,二者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年不见的联系,阵内的庞大能量,如同泉涌一般滚滚倒入到他的经脉之中,作为其坚实后盾。而只要能量不断,一化十剑指便可以一直施展下去,直到将对手轰为尘埃。

思量间,越来越来的伤口出现在四肢以及躯干之上。更为要命的是,这些看似表浅的伤口,却是意外地与精神灵魂相连。所以每中一招,雪魔医仙的魂魄就好像被人狠狠揪去一块,其中痛苦,比起身体上的还要强烈百倍。眼看这位老魔皇即将被那漫天的剑光彻底吞没,双臂横于身前的雪魔医仙忽然怒眉飞扬,一股超然魔力,如同沉睡在大地之下的地母一般,赫然现身。

“看来,是时候让你了解一下你我之间的差距了。天魔骤术,大地魔精现!”

随着雪魔医仙那声高昂的呼叫,一条粗如虬龙的巨大臂膀豁然破土而出,而那些原本无坚不摧的锋利剑气一经相遇,便立即纷纷失效,化为缕缕淡蓝色的雾霭,随风飘散。

“大地魔精!难道这是……”

眼见纳百川脸上的惊愕表现慢慢转变成恐惧,另一边雪魔医仙嘴边的笑容却是愈发深邃且阴险:“没错,这位就是魔界的大地本位,大地魔精!不过现在知道已经晚了。想要改变历史的人,全都该死,所以你也去死吧!”

“不好!”

纳百川虽然未见过大地魔精的本体,但仅凭认知他便明白,面前这条臂膀的主人是一位何等恐怖的大能。

据说,世间万物,只要时间足够长,都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意识。而这道意识若是能够获得正确的修炼法门,便能成为精灵,而这也正是妖界形成的原因。

可是与妖精不同的是,这位大地魔精却是恰恰相反,因为它是先拥有了意识与本体,然后才随着时间推移分化出平原高山,湖泊,江流。单从这一点来看,就足以说明这位大地魔精究竟有多么强大,至少人力在它面前是极为不堪的。可纳百川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雪医魔仙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伙伴,亦或这里面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大地魔精直到此刻仍未露出本体,只凭一条在空中挥荡的手臂,便足以叫纳百川大惊失色。因为他发现,凡是手臂掠过的地方,都会有大量的褪色气体自石缝土壤之中涌出,并融入到臂腕之中,而失去了褐色气息的大地,无一例外,纷纷化为剔透的晶体,经微风一吹,便化为乌有。

这是何等高深的毁灭手法,看到这一幕的纳百川不由得咽了下口水,他觉得自己未必能够挨过一招半式,说不定死状要比那些消失的土砾还有悲惨。

“不好!”

这是纳百川喊出的第二个“不好”。第一次的时候他是为了自己,而现在他是担心身后的阵图。

阵图是时间奇术的承载容器,前者一旦受损,后者也将不复存在。要知道,那大地魔精对构成大地的成分具有与生俱来的克制作用,万一被其接触到,自己的所有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原本,纳百川只需管自己的安危就可以,然而现在却又多了这么大的一个包袱,简直是困难重重。眼见大地魔精近在咫尺,他甚至想要拿起身后的昊天令就此离去。

“要杀纳百川,先过我这关!”

随着声音,雪魔医仙蓦然回首,欲要寻找那说话之人。然而,一道疾风拂过,前方远处的半空之中倏尔传来“啪啪”两声炸响,紧接着脚下的大地之中便传来了魔鬼一般的嘶鸣。

“嗷~”

“嗯?”

再次看向前方,大地魔精的手臂已然瘫软在地上的缺口旁边,墨绿色的汁液不断从中喷涌而出,居然遭人一分两断。继续向前看去,纳百川的旁边,居然站着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

“你是……”

“你是那个怪医!”

不等雪魔医仙喊出对方的名字,孙长空伸手指着不远处的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伯,口气惊讶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长空道:“这也是我想问你的事情,你不在你们魔界的地盘上好好待着,跑到我们苍北仙苑来做甚!虽说你对我曾经有过帮助,但要杀他,除非先撂倒我。”

眼见对方如此坚定的态度,雪魔医仙深深叹了口气,随即将目光转向地上那条庞然断臂,进而道:“这是你干的?”

被对方这么一问,孙长空不禁愣了愣,然后才吱唔道:“是……是又怎样,我知道你们是一伙的,难道你还要为他报仇不成?再说,断条手臂又死不了,我看它修为也不弱,这点小伤转瞬之间就能治愈吧!”

雪魔医仙苦笑着摇摇头,继续道:“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但能斩断大地魔精那如同金刚般的身体,也足以说明你的强大实力。只可惜,大地魔精不是凡物,你伤了它,它便会一直盯着你,直到将你杀死为止。”

稍微顿了顿,他又看向后面的纳百川道:“我本来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你,可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受控制,你们两个自祈多福吧!我先走了。”

“别让他走,他手里有我的东西!”

眼见雪魔医仙已然腾入半空,准备御风而去。然而就在这时,目光锐利的孙长空一眼便瞧见了对方手上那册充满远古气息的书籍,接着面露诡笑道:“抢东西我最在行了!”

百里之外,一处人迹罕至的丛林之中,雪魔医仙踉跄坠地,上空忽然追来数道光影,立即将周围的地面炸成了密集的蜂窝。

“好险!这小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修为精进了这么多,还好我早有预见,这才带着……”

后面的话来不及出口,“劫后余生”的雪魔医仙眼中忽然生出数道血丝,只因为他右掌之中的东西,居然不见了。

“这是什么玩意,我来看看!”

“不要!”

纳百川话晚一步,孙长空双手竟已掰着那本黑色古书,缓缓找开……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掌控时间

眼见孙长空轻而易举地便从雪魔医仙手中夺回了群魔鉴,目睹种种的纳百川立即表情惊愕,不禁开口道:“你……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居然连曾经的魔皇都拿你没辙。我看你现在的修为,即便没有进入神圣境界,恐怕也相差不远了吧!”

说到这里,纳百川低头看向孙长空的手上,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出人意料地妄自打开了那本记录有魔界诸多神技秘密的魔鉴,刹那间万道毫光从那泛黄的书页之中狂窜而出,并将距离最近的孙长空彻底染成了紫红色。在这等强烈的光芒之下,纳百川甚至可以隐约看到孙体内的经脉流动,以及其中的每一根血管。

“快点合上!”

群魔鉴诡力之强,常人实在难以想象,就连身为血河魔君的纳百川,亦是不能想象魔鉴开启带来的后果。然而,只是呼吸之间,不算局促的密室之中便登时弥漫起浓郁的血腥魔气。更要出乎意料的是,刚刚沉浸的地下世界,竟然再掀惊人异动。

“不好!大地魔精乃魔界圣灵,群魔鉴于他而言乃是独一无二的垂涎诱惑,拥有了它,大地魔精势必天下无敌。快!把魔鉴给我!”

“什么!”

孙长空豁然回首看向纳百川,谁知就在这时一条章鱼般触手的东西忽然来到他的身旁,随意一卷,便将那本群魔鉴拉了回去。继续看向身后,纳百川身后的阵图之中,不时在何时竟然在边缘处长出了无数肆意攒动的藤蔓,而群魔鉴便是被它们拿走的。

“哈哈,上天保佑,如此一来我的时间奇术终于可以大成了。多谢你,孙长空!”

当天界至宝昊天令,与魔界邪物群魔鉴汇于一处之际,密室四周的石缝之中,竟是遽地射出奔雷万道,如同无数刀光剑气,悉数攻向阵图以及边上的纳百川。面对此等灭世悍威,就连孙长空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一同消失在可怕的神威之下。时间奇术太过强大,以至于诞生的过程之中招来神雷天兆,欲要在它形成的前一刻将其完全毁灭。然而,面对灭顶之灾,如今的纳百川却是毫不惶恐,冷笑之间,一股淡淡的青芒划过阵图的外围,倏尔升起丈许,并于正上方汇于一处,形成一枚碗状的光屏,倒扣在法阵之上。眼见神雷接连不断地飞驰而来,却是丝毫伤及不到内部的任何事物。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时间奇术终于趋近完美,丝丝缕缕的白光自阵图之中,连续不断地融入到纳百川的身体之中。这一刻,他的身体化成了一尊无瑕白玉,周身气息更是飞速攀升,最终达到了量变引起质变的地步。直到这时候孙长空才终于体会到,神圣的威力到底有多么强大。

“哈哈,时间奇术大成,世间从此之后都要受我纳百川的掌控。”

闻言,孙长空陡然振眉,口气阴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直到现在你还互性不改?”

面对孙长空的质问,纳百川忽然挥了挥手掌,于是自其周围的一道白光骤然脱离飞出,转瞬来到孙的面前,摇身一变,竟化为了一把木椅。孙长空见此情形,心知对方并未恶意,于是坦然坐下,等待对方的回答。

“奇功终成,你孙长空有着不可缺获的功劳,自这一点上,我应该要多谢你。但现在的我乃此界的世界之主,任何人都休想反抗我的威力,你也不例外。认清现在的形势,选择一个正确的人作为自己的靠山,我对你十分欣赏,如果你能来到我的麾下,那就再好不过了。”

听着纳百川略带威胁的口吻,孙长空淡淡笑道:“如果我不从呢?”

“呵呵,世界之主之后,世间众生非我即它。若不能据为己用,我也不会放任你加入到其它的阵营之中,免得埋下隐患招来意外。”

“哦?这么说来,如果我讲一个‘不’字,今天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了?”

这回,纳百川只是微笑了下,并没有说话。,然而,不说话就是他最好的回答,因为他已经默许了孙的说法。见此情形,孙长空挠了挠头,神色黯然道:“实话实说,我孙长空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不愿意为了所谓的气节而丢了性命。可是,你现在的态度着实令人火大,我现在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找个机会将你彻底击杀,永绝后患。”

“哈哈,孙长空,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当初我的修为虽然不如你,但凭借魔体以及血河,想杀我还没那么容易。况且,没有我人间根本就不会撑到今天。所以你们人类不但不能怨恨我,还应该感恩当初我的援助。好了,做出选择吧!”

说着,仍然浸浴在白光之中的纳百川忽然轻吐一口真气,真气于空中急速吞吐,片刻后就凝作光剑一枚,笔直地瞄向对面的孙长空。

“孙长空,现在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吧!”

纳百川与孙长空双双望向话音传来之处,在那里,一个身形高大的青皮男子不知时候悄然现身,在他的腋下,还有一个翠衣女子。女子垂着头,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但凭借轮廓,的二人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方柔。

“你要做什么,快点放开她!”率先开口的孙长空,尖声喝斥道。

与孙不同,纳百川显出了老练与沉稳,明知道自己的女儿命在旦夕,却仍能面不改色,语速平缓道:“你不在昼魔身边好好待着,为何突然跑到这里?如果你刚才看到了发生的事情,应该能想象到与我为敌的下场。况且,你的那位好大哥还没现身,你未免有些多管闲事了吧!”

纳百川警告甫一出口,魔童立时放声大笑道:“我魔童只有生父,没有什么大哥,至于魔皇,我更是不屑一顾。今天来此,我只是想让某些人迷途知返而已,不然他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说话间,魔童将目光看向手上的方柔,纳百川的耐性也在此刻忽然消失,怒眉虬盘道:“魔童,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我只要动动手,就能将你化为乌有。”

语毕,纳百川目光扫过一旁地上的落石,果不其然,一道炫丽的彩光飞过之后,石头真的不见了踪影。同是让一个事物消失,眼下纳百川的手法明显要更为精妙,仿佛那东西不是被摧毁的,而是被人从世上抹去了痕迹,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而这也正是时间奇术的绝妙之处。

“呵呵,纳百川,你果然成功了。不过那又能如何?奇术的威力虽然强大,但对于修炼者更是一种超乎想象的摧残。你以为凭自己半吊子的魔体,就能承受时间奇术的反噬吗?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察一自己的身体的脏器,看看到底有没有损伤。”

魔童本以为至此纳百川能够稍稍收敛一下自己的行为,谁知话语过后他非但没有半点惧色,说话的语气也随之高昂激荡起来:“魔童,在你眼里我血河魔君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吗?成为世界之主付出的代价确实巨大,但如果边这点觉悟都没有,如何能够统领天人魔三界!既然你们一个个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不贪旧情,全部从世上消失吧!”

“嗯?”

“哈!”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分别位于两个不同地方的孙长空与魔童,竟是全都感觉到了来自虚空之中的那股时间力量。如纳百川之前泯灭石头的时候一样,二人忽而发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以一种不可见,但却极为迅速的势头,飞快湮灭。这种能量无视空间,无视时间,仿佛自他们存在之际,便已潜伏在各自的体内,等待着被唤醒的那一天的到来,如今,时机到了。

“混帐!”

明知自己即将惨死在纳百川之手,临危的孙长空忽然集中生智,同样隐藏在身体深处的另一种神奇力量,受到时间之力的摧动,终于如期而至。

“元力助我!”

“嗡嗡嗡~”

一声昂首嘶吼,唤醒了孙长空体内的庞大潜能,而当初灰衣人不惜牺牲自己换来的元界之力,也终于有了大放光彩的机会。三道蜂鸣,化为两柄通天彻地的巨大神剑,将苍北仙苑所在的巍峨雪山,硬生生撕开了三枚开口夸张的天坑。大量的阳光透过缺口,直射入深藏地上的密室空间,也让孙长空看清了如今纳百川的真实面目。

果然,纳百川已经脱胎换骨,飞升晋入到了神圣之中。如素玉般的他不再拥有毛发胡髯,就连毛孔也随之不见。现在的他就好像是由天下无双的能工巧匠,从一整块白玉之中雕刻出来的一样,身上的每一道线条,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无尽的奥妙与神迹。

“好!好!孙长空,怪不得你能有今日的表现,原来你早已得到了原本只存在于太古时期的元之力。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客气了。无论如何,你今天都得死!”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仙魔同行

生死攸关,迫在眉睫,好不容易安宁了几日的苍北仙苑再次被那无敌的强者气息所煮沸,远远看去,一股股白色炙浪缓缓散开,凡是被其接触到的事物都会在转眼之间化为焦土乌炭。

“不能与他为敌,先撤!”

眼见孙长空与神圣境界的纳百川即将展开一场空前大战,刚刚从那恐怖的时间之力残存下来的魔童,拖着血迹斑斑的身体,匆忙来到前者的面前,伸手拉起对方的臂膀,神色焦急道。

“为什么?我想自己还有一战之力,你不用为我担心,还是先找个地方疗伤要紧。”

说着,孙长空看向魔童的怀中,令他略显吃惊的是,位于其间的方柔仍然意识不清地熟睡着,但身体却是毫发无伤,实在是不可思议。

“来不及解释那么多,现在与血河魔君为敌只有死路一条,具体应对方法,我们从长计议。走!”

“走”字一出,魔童携着孙长空一齐化为紫色流光,立时飞向无尽天边。面对此景,纳百川却是淡然一笑,双臂向前缓缓伸展,一道优雅倩影顺势破空而出,刚好落在他的臂腕之上。

“想将方柔带走,简直做梦!”

依然是那座百里之外的幽静丛林之中,雪魔医仙似乎早已预知未来,孙长空与魔童着陆地点,刚好就在他身后不远的位置处。

“什么,方柔被他夺去了?”

眼见魔童空空如也的怀抱,孙长空不禁大失所望,刚要继续说话,谁知这时雪魔医仙却从远处走来,一边走一边安慰道:“无妨,那个丫头本就是血河魔君的女儿,就算交给他,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反倒是你,刚才若不是魔童及时拦住你,恐怕已经铸成大错了。”

孙长空一听心中狐疑,不由问道:“大错?我能有什么错?不阻止他,难道还要像你们一样眼睁睁地看着他独霸天下吗?”

雪魔医仙微微笑道:“孙长空,不要忘了,刚才到底是谁将群魔鉴夺去又还给了他?如果不是昊天令,群魔鉴两大撼世奇宝一同发威,他的时间奇术还真未必有出世的一天!”

一听这话,孙长空自知理亏,于是放低了声音继续道:“看你一脸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既然如此,当初为何不阻止我,偏偏还要被我抢了去?”

雪魔医仙惭愧道:“不瞒你说,凭你现在的修为,我这把老骨头还真不是你的对手,事发之前说什么你也不会信的,只有真相摆在面前,你才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可是……现在你和我说这个不觉得有些为时太晚了吗?”

看着孙长空那一张认真却又透着些许狡黠的脸庞,雪魔医仙神秘兮兮道:“如果我说,这一切早在我的意料之中,你信不信?”

“信,为什么不信!”孙长空斩钉截铁道。

孙的回答令雪魔医仙略感意外,这时旁边的魔童终于疏了口气,随即口喷鲜血,瘫软在地。

“魔童,你怎么样!”

雪魔医仙快步上前,随手掏出几枚赤色药丸,送入魔童口中。不愧是魔界中首屈一指的传奇神医,灵药入口没过多久,魔童的脸色便舒缓了许多,呼吸也随之平稳下来。

“还好,至少死不了。没想到方惜时那家伙如此强大,连我的天魔圣体都挨不住哪怕只有一招。”

雪魔医仙轻轻拍拍魔童的肩膀,后者身形陡然缩小了一大半,变回成孩子模样,脸上的稚气也重新显露,看上去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气。

“别说是你,普天之下能与他平分秋色的,恐怕也只有那位白界主了。”

不等孙长空询问这位“白界主”的具体情况,魔童再次道:“这么说来,凶兽界的大兽长和妖界的妖圣都不是他的对手?”

雪魔医仙微微点头道:“大兽长本来就是云梦仙泽内众凶兽集合众人之力,制造出的一位力量共同体,哪怕大兽长拥有再怎么强大的实力,但也绝不会跳出凡夫俗子的范畴。至于妖圣九天,此人性格古怪,自诩个人能力,却忽略了身边的族人,太过傲慢。可以说,他们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这也预示着只通过二人中的一个,绝不可能超越所谓的神圣。”

就在雪魔医仙为二人悉心解说之际,魔童忽然看向面前的孙长空,进而抬起下巴,蹶嘴道:“他呢?”

“他?”

说话间,雪魔医仙的凌厉目光,如同万道锋利剑芒,接连刺向孙长空身上的每个部位,片刻后只见前者嘴边的笑容愈发浓郁,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古怪莫名起来:“他嘛,拥有着一身无尽潜力,却不知该如何施展,如果能够适当点拨,或许具的能够成为纳百川的劲敌。”

“啊?这小子如此厉害!医仙,你快帮帮他吧!”

雪魔医仙摇头道:“不,我不行,你也不行,除了有缘人之外,没有人能帮得了他。”

听完对方话语,魔童稍显生气道:“你们到底要兜多少圈子,快说那个有缘人在哪里。”

雪魔医仙淡淡笑道:“有缘人在哪不重要,关键究竟谁能成为个可以左右世界的有缘人。”

新魔城中,正在魔殿之中度步的魔皇忽然身形一震,刹那间一道黑色的魔影自其体内恍然出窍,并化作黑色火焰若干,登时将那临近的装饰木料化为了灰烬。

在旁候驾的穷阳当即上前伸手搀扶,谁知魔皇忽然摇手制止了对方,语气虚弱道:“群魔鉴出事了。”

穷阳眼中神光闪烁,握紧的双拳发出吱吱的怪响,恨不得将掌中骨骼一同捏碎。能令他如此愤怒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上任魔皇,昼魔雪魔医仙。

“这个老家伙不在魔城之中好好待着,跑到外面招惹是非作甚!魔皇,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魔皇急提了几口气,这才换来一股绵薄之力,再次轻声道:“群魔鉴出现问题,存在于本皇体内的天魔力也随之大打折扣,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甚至还会危及生命,后果不堪想象。好在,对方似乎并没有完全将魔鉴化为己有,在那之前,我们必须找到他,并将魔鉴重新夺回。”

穷阳点头道:“既然如此,我这就派人前往人间寻找雪魔医仙的下落,并将魔鉴完完整整地带回来,魔皇,你就放心吧!”

魔皇吃力地点点头道:“你办事本皇自然放心。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如果遇到无法应对的境况,本皇允许你使用那一招。”

此话一出,穷阳木讷的脸上登时多了几分灿烂笑容,眼中寒光更是异常璀璨,如同被万千星辉浸入一般,分外玄妙。

“我等这句话已经太久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远里数十万里之外的神秘天界之中,一道道不同寻常的异动接连自天界下方的承世石中轰然袭来,一时间界内轰鸣不断,悲嚎遍地。形同蟒纹的大量裂痕应势逼现,个别边缘处的地面甚至出现了崩溃的现象,原本和平安详的天界立时坠入到毁灭的征兆之中。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处在人间的昊天令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数,成为了歹人作恶的帮凶?”

仙宗抬着看向头顶上方摇摇欲坠的穷顶,脸色立时难看下来。旁边,心知大事不妙的袁宇同样神色剧变,就连双脚也不禁微微颤抖战栗。

“昊天令到底怎么了,为何它一出事会连累整个天界?”

仙宗叹息道:“天界之所以能够长年位居人魔冥三界之上,久不动摇,除了其中众仙家的不懈努力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天界下端还悬有一颗支撑整个界域的承世石。而承世石的力量源泉不是别的,正是来自昊天令。”

“啊!还有这等奇事,我怎么不知?还有,所谓的承世石在哪,我为何从未见过?”

仙宗摇头无奈道:“承世石虽然是整个天界的支点,但实际上他的个头之小,完全超然想象,甚至不合常规。这件至宝位于天界下端十丈之下的云端之中,规模只有拳头大小。别看身材渺小,其中所蕴含的‘浮力’却要比凡间飘渺云巅的飘石,强大无数倍,如此才能撑起硕大的天界。”

感觉到脚下的波动逐渐减小,仙宗伸手拉起袁宇的衣袖,然后纵身一跃,待后者再次定睛观瞧之际,却发现二人已经来到了外面的空地之上。

“昊天令虽然为承世石提升力量,但二者却可以在不接触的情况之下完成这些动作。而如今,前者因为特殊原因,力量流向从承世石之上被转移到了其它地方,这才造成天界失衡的现况。如果现在再不赶快制止事态的恶化,恐怕天界就要不复存在了。”

“仙宗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袁宇身上。”

看着对方那副坚毅果敢的样子,仙宗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道:“好,我相信你。去,带领天界最强战力,没羽神力军,去将那个意图毁灭天界的罪人,缉拿归案,无论死活。”

“袁宇领旨!”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黄泉路

就在魔天两界派出各自高手,共赴人间,夺回珍宝之时,在另一片空间之中,前所未有的大战已经接近尾声。作为地府的主宰,亡灵的统治者,阎王以其超乎想象的高强修为,重创多年以来潜伏在自己身边的崔钰崔判官,而后者的身份正是白界异徒——白显。

阎王一招之下几乎摧毁了白显的所有战力,而他自己也未能幸免,透支的神力与体力令如今的他异常虚弱,哪怕是一个刚刚晋入仙人境界的修行者,也能轻松杀了他。

然而,如今的阎王殿上,除了苏如云与沈青之外已经再无它人,而白显已经毫无反抗之力,只要阎王动动手,便能了结种种祸患,白界吞并地府的诡计也要就此搁浅,短时间之内不能来犯。可不遂人愿,就在苏如云以为一切都将尘埃落定之时,前方的阎王忽然身体一震,接着便俯身栽倒在地,剧烈地抽搐起来。冥界上空,让人不安的白光渐渐恢复之前的阵仗,托它们的福,本来已经油尽灯枯的白显竟是奇迹般地再次站了起来。

“哈哈,看来老天这一次还是站在了我这一边啊!阎王,是不是很不甘心。不过不太过失落,因为你马上就要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了。”

险险险!

大战未果,阎王身现异端,倒地不起。眼见重回生机的白显即将奸计得逞,掌控幽冥。作为最后希望的沈苏夫妇,便成了地府最后的希望。

“该死,就差一点。崔判官的力量正在迅速恢复,凭我们二人之力,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啊!”

苏如云说话之余,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夫君沈青,然而不等她继续说下去,后者已经闪身走到她的前方,语气沉重道:“这里交给我,你带阎王先走!”

“沈青!”

毅然决然,哪怕是苏如云最最真情的呼唤,也未换得对方哪怕一次回头。转眼一瞬,沈青的身上骤然长起无数碧色的鳞片,而那两条修长的大腿也融成一体,化为整条刚劲的蟒尾。眼见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妖气,苏如云骇然暗道:妖兽沈青出现了。

不只是外形,就连身材也随之增大了数倍之多,蜿蜒的蛇躯将他的上半身送入高空,居高临下,嘴中的蛇信富有节奏地伸展回缩,口水已经止不住地边上往下流淌。

“哼哼,一个经人后天改造的杂种而已,也改与本尊叫嚣,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威力!”

“轰隆!”

白显法力通天,修为超绝,哪怕是比起正常状态下的阎王也不遑多让。在这种情况之下,哪怕只是一个轻微的念头,白显的意念都能引起周围环境发生剧变,一种与天兆极为相似的雷击豁然劈开苍穹,直击沈青头顶。

“啊!”

沈青身负妖兽之力,更兼具强悍体质,寻常兵器根本无法伤他分毫。可白显的“雷力”不同寻常,不但击中了他的要害,并将那股毁灭力量,逼入到身体的奇经八脉深处,使其进行二次破坏,威力斐然,如此情况之下,沈青混身上下立时腾起一股股黑烟,伴随着浓郁的血腥气渐渐向四周扩散。

“沈青,你没事吧!”

眼见自己的爱人正在遭受如此可怕的煎熬,苏如云心中悲痛之下,亦是想起不远处的阎王。她深知沈青舍生忘死的原因,就是为了营救濒死的阎罗王大人。

来不及过多犹豫,苏如云施绝妙身法,眨眼来到阎王身边,顺势将其搀起。凑近观察,后者面色发青,眼睑下方有黑气涌动,是中毒的表现。

“大人,你怎么了?”

在苏如云竭力地呼唤之下,阎王缓缓睁开双眼,不假思索道:“快!带我去秦广王那里!”

地狱有十殿,十殿各有一位阎罗王坐镇,十人各司其职,阴间诸事这次才能够有条不紊地进行。而众人所知的这位阎王乃第五殿阎罗包天子,若不是曾经犯下了过错,如今秦广王的位置本应该是他的。现在,包天子身险危难之间,命在旦夕,秦广王能否出手相助,化解地府浩劫呢?

“哼,冥界虽然有十殿阎罗,但其中威望最高的当属包天子。只要他一死,阴间必定大乱。到时,就算其余九殿阎罗聚齐,也难以逆转乾坤。”

想到这里,白显望了一眼前方不远方那条巨大的“焦炭”,刚才的惊雷力量太大,以至于中招的沈青,身体出现了极有国严重的烧伤,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样”。

虽然如此,但沈青依然坚强地活了下来。随着那一道道粗犷的呼吸声,一片片黑色斑块自其身上接连滑落,并露出全新的兽身。

“嘶~”

身为与蛇相结合的妖兽,沈青具有与蛇蟒极为相似的生活习性,而蜕皮便其中之一。不同于寻常的蛇类,沈青在脱下陈旧的外皮之时,还能将原本受到的伤害,全部转移到旧壳之上,而自己恢复到完整状态。借由这一次“金蝉脱壳”,沈青不只没有受到伤害,反而还趁着白显大易之际,愤而发起进攻。疾身如练,于空间之中留下一道耀眼的光芒,倾心全力的沈青孤注一掷,欲要在这招结束之前一见高下。

“生死一线!”

沈青为这一招起的名字十分贴切,他的身体,他的招式,全在这一刻变成了一条即将消失的细线。而凡是位于这条线上的物体,无论之前如何,接下来的命运都将不受控制。

“嗖~”

毫光闪过,沈青的夸张身形赫然在白显的背后渐渐凝实,后者,低垂着头,嘴边好似还有什么液体滑落下来,掉在地上,发生“嘀哒嘀哒”的声响。

“刚才那一招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会拥有那么可怕的力量!”白显声音沙哑道。

“实不相瞒,沈青能有今日,除了判官您的提拔之外,还要多谢另一个人。”

“谁?”

“她就是剑池地狱之中,被封禁万年的遗失英雄,剑魔。”

“哈哈,原来是他!”

白显大笑着向前迈动着步伐,然而如今的他早已混身无力,每走一步都要踉跄摇晃,恨不得立即跌倒在地。这时候,沈青已经慢慢转过身来,遥望向前方的空地,苏如云以及包天子已经双双不见,这意味着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还是挺简单的嘛,若是……若是……”

“呲~”

沈青的声音被淹没在刺耳的啸叫之中,鲜血狂飙,在他胸前的正中央处开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原来,位于生死之线上的不只是白显,还有沈青。

“噗通~”

赶路途中,苏如云背着神智不清的阎王,满面泪痕。感受着沈青渐渐消失的气息,他知道对方一定已经遭受不测。可是,紧要关头,她更是明白,沈青与自己背上的包天子,孰更重要。为了地府,为了地狱之中的亡灵,她必须要将包天子送到秦广王那里。

秦广王所在的第一殿,身位于深海沃燋石外的黄泉黑路之上。地府距离那里有上万里地,若不是苏如云早已领悟凭虚御空术,恐怕单是这段路途就要耗费半个多月的时间。

可是,苏如云刚刚才经历了一番激战,消耗极大,再加上背负着包天子,更是苦不堪言,才奔出一千多里,她的额头之上已经初见汗光,呼吸的节奏也随之混乱起来。

“放……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包天子虽然意识不清,但能感觉到苏如云体内的虚弱,于心不忍的他,这才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而苏如云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于是更不能将其放下,脚下的步伐也跟着加快了许多。

“大人,你再撑一撑,我会把你送到秦广王那里的。”

“嘿嘿,哪里来的小美人,好香,太久没有吃肉了,今天哥几个要开个荤!”

在一片肆意的讥笑声中,天罗地网般的铁器迎面飞射而来。苏如云反应机敏,登时翻身躲避,虽然令肩上的包天子毫发未损,但自己的身上却已接连中招,淌出刺目的鲜血。

“呦,没想到小娘子居然还挺有两下子。来来来,让大爷们看看!”

顺着声音向前看去,不远处的针木林之中缓缓走来几道人影。说来也奇怪,这些人身材出奇地短小,甚至不及苏如云的腰身高。而就是这此不起眼的小家伙们,却是长着一张张狰狞最爱怖的面孔,独眼,獠牙,朝天鼻,同样短小的上臂之上,却长着一只只铁铲一样的爪子,若是被它们刺中,定会皮开肉绽,豁膛破腹。

“大胆鬼司,胆敢阻挡姑奶奶的去路,你们可知我们是谁?”。

“嘿嘿,管你们是谁,既然进到了黄泉路,那你们的性命可就由不得自己了。”

说时迟那时快,十只小鬼相互配合,运用最为简单的阵法奇门之术,竟将苏如云围得水泄不通。后者想要背着包天子强行突围,却数次被对方逼退回来。双方僵持之中,无意间惊醒了伏在苏背上的包天子,气若游丝的他抬起那双黯淡的眸子,看向那群跳梁小丑般的鬼司,低声道:“超度往生诀!”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大难到来

阎王包天子虽然身受重伤,极为虚弱,但凭借其超乎众生的修为与力量,对付几个区区鬼司,根本就是易如反掌。而对于这些冲撞自己的无知者来讲,只要使用冥界最可怕,亦是众亡灵最忌惮的方法才能泄他心头之气,那便是超度往生诀。

此法一经出现,凡是生前满心怨恨,死后带有极烈戾气的,都会立时施展体内的怨念,并且化为芥子,彻底消失在阴阳两界之间。而听到“超度往生诀”五个字的众鬼司登时脸色大变,一种强大的恐惧感随即袭上心头。

“不!”

一切都为已经时太晚,听似乏味的梵音诵唱,甫入传入那些鬼司耳中,便立即引起各自的强烈反应。他们的身体不停拉动,皮肤的颜色也由五颜六色变成青一色的死灰模样。他们想要开口呼喊,却发现自己已无法开口说话;欲要转身离开,谁知脚掌早已不翼而飞,只剩下两根惨白的胫骨立在原地,摇摇欲坠。

“唰~”

黄泉路上风沙极大,一片黄沙袭过,原本位于前方道路的十位鬼司竟是无一例外,全部变作尘埃,消失于无形之中。直到此刻,目睹了这一切的苏如云才终于明白,凡神之间的差距到底是何等的巨大。

“咳咳咳~”

解决了拦路的鬼司,包天子捂着胸口,不由得剧烈咳嗽起来。他的脸色越发难看,难看到就连扫把星看了都要闪身离开。苏如云伸手扶住包天子的右臂,只听后者语气虚弱道:“快,我们快点赶路吧!我的时间不多了,再继续耽搁下去,恐怕我就真的撑不住了。”

包天子如此嘱托,苏如云自是点头应许。然而,她心里十分清楚,他们距离秦广王的冥殿还有很长的距离,先不别沿途可能潜在的凶险,包天子能不能支持到那里还是一个未知数。想到这,苏如云终于皱起了眉头,这时候她不禁起来了之前与白显大战的沈青。如果对方在场,他又该如何就对此事呢?

“再怎么担心也是徒然,与其在这里耽搁时间,不如一边赶路一边思考对策,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

于是,苏如云拿定主意,背起已然软弱无力的包天子,再次快步向黄泉深处进发。这一路上,苏如云在路边见过了形形色色的鬼魂,他们大多都是那些屈死枉之人,因为有所牵挂所以无法进入相应的地狱进行赎罪,更加不能投胎转世,不知在这里待了多少岁月的鬼魂们,接连发出阵阵凄惨的悲呼,一些胆子略大的则尝试将手探入到黄泉路上,以求获得路人的怜悯。

可是,早在设计这种种之时,十位阎王大人早已想好了一切,凡是意图通过自己意愿,私自进入黄泉路的魂魄,都会立即遭受来到黄泉外侧烧来的三昧真火。三昧真火是至刚至阳之物,是鬼魂最大的克星,冥火灼身,令得那些原本就已经相当可怜的鬼魂更加苦不堪言,他们的身形开始涣散,体内的灵气也随之大量消耗,一旦全部消失,亡者将会失去依靠魂飞魄散。而这些重伤未泯的魂魄则顺势掉入到了黄泉路旁的深渊之中,继续过着她们永无尽头的绝望日子。

“好多的怨魂,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救他们的吗?”

包天子苦笑道:“我也想,只可惜他们与那些身处地狱之中,正在遭受各自惩罚的亡灵不同。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想救他们,就必须帮他们了却生前遗憾,让他们对世间再我挂念,这才能够顺利经过审判流程,然后再做去留的决定。否则,满身戾气的他们万万是通过不了产道轮回所,基虽强行突破关卡的话,也会被道内的焚风化为灰烬。”

“化……化为灰烬?难道不是再世为人吗?”苏如云不由得惊声道。

“呵呵,哪里有那么容易,你以为能够成为一个普通人真的很容易吗?算了,这里面的事情日后有机会再与你细细道来。前面不远处应该就要进入黄泉黑路了。那里的鬼司多得很,而且里面还掺杂着相当多实力不俗的妖怪魔鬼,若是被他们缠住,虽然我有超度往生诀护体,但你可就危险了。”

说到这里,包天子停顿了一下之后,接着又喘着粗气道:“记着,等会不管遇见什么,看见什么,听到什么,都千万不要回头。否则,你我二人将会永远被困在黄泉黑路之上,与那魑魅魍魉永远为伍,我知道你绝不会想那样的。”

听完包天子的警告,苏如云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表情无比严肃道:“事已至此,我们也再无退路。既然已经选择走这条路,我苏如云就绝不后悔。阎王大人,你可注意了,我们走!”

说话间,苏如云背起地上的包天子,双脚用力一蹬,二人登时化为疾光两抹,融入漆黑的冥路之中。

孙长空,雪魔医仙,魔童三人还在那片茂密的丛林之中交谈着,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危机正在一步步地朝他们迅速接近。不时天空之中,接连飘来数朵阴云,仿佛一只巨大的油伞一样,令人心情异常压抑,有种被扼住咽喉的错觉。

“嗯?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下雨了?”孙长空不由得道。

“要只有雨那就好了。”

看着刚刚说话的魔童,孙长空随即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有察觉吗?好吧!也许是身为魔人的缘故,只要嗅到天界仙人身上的那股味道,我就忍不住要作呕。”

“你的意思是说,天界的人要来了?”

雪魔医仙负手而立,口中忽然漏出一句话来:“不只是天界,魔皇也行动了。”

“你说无存?莫非他也感知到了群魔鉴的动向,所以前来夺取至宝?”

雪魔医仙叹息道:“或许吧!但有可能,这只是一个幌子而已。对他而言,我始终都是一根不能忽略的肯中钉,肉中刺,为了我的项上人头,他也得来一趟。”

魔童握了握拳头,略显苦闷道:“这个家伙为何如此无情,好歹你也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雪魔医仙微笑道:“可惜的是,我虽是他的父亲,却从未尽到过一个作父亲的责任,甚至还将天魔修炼之法藏了起来,令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无法精进。否则,五千年前面对人间五大高手的时候,亿也未必会一败涂地,这都是报应啊!”

“不!我不信!我只相信好人有好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潜心研究医术,将救死扶伤作为己任,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魔皇虽然对你怀恨在心,但孔绝不会傻到去杀一个像你这么重要的人,毕竟你们血浓于水,毕竟你们是真正的父子。”

孙长空听了魔童之前所言,不禁来了兴致,于是道:“真正的父子?你的言外之意,你并不是医仙的亲生孩子?”

不等雪魔医仙回应,魔童却已苦涩地点点头,失意落魄道:“我也想那样,只可惜我不是。准确来讲,我甚至算不上是一个完整的生灵。因为早在数千年前,我的心脏便已停止了跳动。”

“停止跳动?那是什么意思?”孙长空又问道。

这回,魔童镇定了一下,目中放光道:“意思就是,我是一个死人,你所看到的,只不过是一个经过特殊处理的死尸而已。”

听到这种震撼人心的事情,孙长空不禁目瞪口呆,然后慢慢看向后方的雪魔医仙。然而,如今的他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四五千岁,满头的银发也随之凌乱志来,好像刚刚睡起来一样。而更令人揪心的是那双饱含风霜的眼睛,那是一双坚毅但却命运多舛的老眼。孙长空实在想象不到,千百年前这位老者究竟遭遇了什么。

“魔童,你今天的话太多了。”雪魔医仙淡然道。

“多我也要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别人不知我最清楚,你为魔界付出了那么多,又有谁看在眼里。对那些魔君魔将而言,你不过是一个失去往日光辉的糟老头而已。但他们怎么不相想,若不是有你昼魔在,魔界恐怕早就被黑暗吞噬了吧!”

“嗖~”

一声尖锐风啸,打破了二人的对话。魔童立在原地,眼睛睁得奇大无比。他虽未看清来者何人,却那股冻彻心扉的寒意已令他忘记了防备,甚至不记得垂死挣扎。

“闪开!”

千钧一发,当魔童睁开那又忌惮的眼睛之时,雪魔医仙手握一支凤翎箭,微笑地看着他,同时说道:“这点能耐就吓到你了吗?还是说,天界就只有这点本事?”

转身,挥臂,掷箭,雪魔医仙的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转眼之间那根制作精良的箭羽便被他原原本本地“送”了回去。不时,只听过多处的丛林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惨呼,接着重物跌落的声音便自地上一跃而起,惊起一片林中莺雀,静谧的深山老林忽然热闹起来……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魔童发威

=当袁宇带着那一队精良仙军到来之际,雪魔医仙的脸上居然没有丝毫惊诧,好似早已料到眼前的一幕,于是笑道:“这就是刚刚继任袁天化之位的新斗神吗?嗯,单是刚才的那一记快箭,老夫便已经承认你了。”

面对雪魔医仙的赞赏,袁宇并不以为然,而是掠过对方,看向站位更靠后方的孙长空,进而语气阴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些日子你究竟去哪了?”

孙长空遥望一眼袁宇,几番思索之后这才想起对方曾经的身份,略显吃惊道:“原来你是天界中人,没想到你隐藏得这么深,连我都没能看出来。”

袁宇冷笑道:“哼哼,我也没发现,你孙长空居然还有如此能耐,居然与曾经的魔皇有所瓜葛。怎么,昊天令的事也有你的份儿?”

孙长空淡淡道:“我说没有恐怕你也不信吧!既然来了,你就不会空手而归的。”

“哈哈,孙长空,我突然又有点喜欢你了。没错,不管这件事你有没有掺和,今天这里的人都要与我一同归回天界,听从仙宗发落。”

雪魔医仙忽然笑道:“仙宗?哈哈,老夫虽然离任许久,但作为魔界之人,恐怕还轮不到他来对老夫指手画脚。你以为,我真的会怕他不成?”

袁宇阴恻恻道:“不许对仙宗无礼,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呵呵,那我倒要看看,你这位新任天斗神到底有几分能耐!”

“嗖嗖~”

两股微风轻轻拂过,待众人凝视前方之时,雪魔医仙与袁宇竟然双双调换了位置,而身形体态却没有丝毫改变,实在有些超乎想象。孙长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袁宇天斗神,缓缓将目光挪向对方的右手之上,一抹淡淡的血痕赫然流转于指甲之间。

“好厉害的空间奇术,没想到你居然掌握了如此可怕的力量。”

雪魔医仙慢慢转过身来,孙长空惊讶发现,对方的右侧肋下,居然浮现出了条狭长的血痕,看样子虽然伤势不重,但位置实在太过惊险,如果再往上挪动一寸,恐怕他的心脏就要被戳破了。

“老魔皇说笑了,你的魔血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说着,袁宇举起那只沾血的手掌,双目顺势向上看去,不知何时,一股不祥的死气赫然自其指尖出渗入上肢之中,不断地侵蚀着其它部分的rou身。见此情形,袁宇突然咬紧牙关,抬起另一只手掌轻轻在一划,那条被感染的手腕便整个掉到地上,不时便化成了一堆灰色的骸骨。

见到袁宇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雪魔医仙不禁失声笑道:“这你可不能埋怨老夫,难道你忘了我现在的身份了吗?不当魔皇之后,我对医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后来偶然间又与毒术结下了不解之缘。医者本身就是最好的药引,在不断地试药尝毒之后,我的身体渐渐地也拥有了毒性,同样也包括我的血液。不得不说,你刚才的行为十分明智,否则这会儿工夫恐怕已经尸骨无存、化为脓水了。”

“你少得意!”

当袁宇释放出全部力量,威震四方之时,刚刚才被斩断的手臂竟是立即恢复原样,一条新生的手掌自截面出倏然长出,神采奕奕。下一刻,自其掌心处,忽然升起数道异样气浪,如同花苞绽开一般,砰然袭向四面八方。这种势头尤为迅速,根本不给人丝毫反应的时间,被气浪扫过的雪魔医仙神情陡然一愣,紧接着袁宇的口中便发出阵阵狂笑道:“哈哈,我还以为昼魔有多么厉害呢!原来也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假把势,你看,这是什么!”

“心……那是医仙的心!”魔童大声呼叫道。

随着魔童的目光,孙长空顺势看向袁宇的掌心,果不其然,此时在他的手上,居然多了一枚鲜活的心脏。显然是刚刚取出的缘故,即便是在脱离身体的情况之下,那颗心脏仍然坚强地跳动着,且随着每一次地泵动,都会有少量鲜血自断裂的经脉之中喷涌而出。继续看向不远方的雪魔医仙,后者依旧稳如泰山地立在原地,只是脸色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灰白一片,好像涂了一层草灰似的。

“咳咳咳~”

在孙长空与魔童的关切目光之中,雪魔医仙轻咳了几声之后,掩面轻声道:“通晓空间奇术的人,能够做到窃取他人肢体器官于须臾之间,也不算什么稀奇,如果你喜欢我的心,那就送给你好了。”

“哈哈!老家伙,死到临头你居然还敢逞强!人魔两界流传着一种说法,将敌人心脏挖出后生着吞食,能够增强自己的勇气与力量。刚好今天,让我来印证一下这种说法,到底是否真的有效!”

就这样,袁宇当着自己众多部下以及雪魔医仙,孙长空,魔童的面,真的将那颗心脏咀嚼着一口口咽下了肚子,若不是看到那幕血腥变tai的场面,还以为他正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不时还会发出诱人的吞咽声。不时,袁宇完成了这一“壮举”,心满意足地抹了一把嘴边的血痕,刚要说话,可就在这时孙长空忽然笑道:“你这家伙还真是不长记性,医仙早就说过自己的体内充满了毒素,你这样肆无忌惮地吃下他的心脏,岂不是自寻死路?”

在孙长空提醒之下,魔童脸上的惧色也随之舒缓了许多,同样浮现出笑意道:“对,我怎么这一点给忘记了。吞下那颗有毒的心脏,我就不信你还能完好无恙!”

话音刚落,只见站在前方的袁宇忽然调转身体,看向身后的孙长空与魔童二人,在稍显凌乱的发丝之间,一双猩红的眼眸格外令人瞩目,深邃的神光如同无尽的深渊,欲要将眼前一切全部吸入其中。

“你们太天真了,我可是中心天斗神!哈!”

仰天怒吼,一道冲天金光遽地自袁宇体内轰然而起,在这等强大的威势之下,就连蕴藏在他体内的诸多毒素也经受不起,纷纷渗出体表,形成一片紫色的瘴气。而借由这股力量重振雄风的袁宇,气场更胜从前。在他面前,孙长空等人就好像刚刚出生的孩童一般,毫无优势可言。

“你去看了一下医仙,我来和这家伙较量较量!”

不等孙长空出手阻止,魔童跃身飞起,干瘦的魔体再次膨胀起来,夸张的肌肉与青筋为其武装上了一件血肉铠甲。

“想借天威,休想!”

魔童深知袁宇的意图,明白绝不能将对方有喘息的机会。电光火石之间,他以自身无上魔力,化成一记惊天动地的倾尽杀拳,豁然轰向对方的天灵。于是乎,天空之中突然浮现出一道通天彻地的魔影,并在魔童的杀意感召之下,猝尔融入那只黑色的拳头之中。当魔影全部注入那记魔拳之时,魔童的身体竟在那一刻变成了透明模样,惟有拳心处的恐怖能量,放射出如同艳阳般的耀眼光芒。

“嚎~”

魔力毁尽万物,魔威,荡平众生,空前绝后的气场在那片丛林之中开辟出了一个巨大的裂口,在恐怖的高温之下,大地中的土壤竟是变成了炙热的火红色,乍一看去就好像是从地下流淌出的血浆一样,看着触目惊心;而刚刚欲要借势将孙长空等人一同绞灭的袁宇,已在刚刚的魔拳之中消失无踪,只剩下那群迷茫的仙军。

“快……快看,袁斗神在那里!”

忽然,一人伸手遥指,在目力所极的尽头处,一棵原本高大挺拔,现已焦黑枯萎的桦树之上,挂着一个破衣烂衫、不知生死的人影,谁也想不到,这便是刚才那个不可一世的中心天斗,袁宇。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一路走来,苏如云与包天子还是遇到了层层险阻,期间还有数位修为高强的幽冥鬼怪闻风而来,想要将他们二人变作自己的可口美味。好在,苏如云经验丰富,又有不世修为在手,虽然历经磨难,但终于还是被她撑到了现在。如今的她,早已不是那个风姿绰约,气若幽兰的翩翩佳人,满身的血污,散落的黑发,就在不久之前,他还被一个使狼牙棒的高大妖怪,砸中了脑袋,直到现在右侧的脸颊还有些肿胀,看上去十分滑稽。不过,如今的苏如云已经笑不出来,因为他的面前又出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立于风沙之中,混身上下被一件土黄色的大氅所遮盖。透过前面仅有的两空隙,苏如云竟然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四只颜色不一的眼瞳。只是对视了一眼,苏如云便仿佛被闪电击中了一岁,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而这时候,身处濒死绝境的包天子,缓缓自地上站立起来,进而走到苏如云的身后道:“我认得他,他是曾经佛界的四宝天尊,后被自己的弟子暗算,含恨而终,死后落于黄泉黑路之上,不得超生。他生前便已是界内首屈一指的高手,后来落到这里常年吸取此地的凶戾煞气,使其力量大增,更加不容易对付。你不是他的对手,让我来吧!”

“算了吧!你自己都自身难保,怎么还能让你出战。再说,被你这么一讲,我还真想和他过过招呢!”

说话间,苏如云虚握右掌,一枚金色光剑凭空出现。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王 亡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苏如云虽是女人,但其身上所具有的英雄气慨,却要远远超乎寻常男人。明知自己胜过的希望十分渺茫,但心怀正义的她还是选择在紧要关头挺身而出,毅然肩负下保护包天子的使命。如今她掌中所持的金剑,正是她利用毕身功力,凝练而成的——忠!义!剑!

所谓的四宝天尊,从使至今都未曾吐露半个字。他身藏大氅之下,甚至将自己的气息也隐没上,令苏如云无法获知他的实力,更猜不透他接下来的行动。

然而,包天子命在旦夕,容不得半刻耽搁,既然对方不出手,苏如云只得选择主动出击,心念闪过,手中忠义剑立时分身无数,自四面八方一齐刺向大氅内的敌人。

“嗖嗖嗖嗖~”

快剑飞掠,摧枯拉朽一般,将那件大衣撕成了无数碎片。但令苏如云惊讶万分的是,位于其中的四宝天尊却是消失无踪,而那四只诡异眼瞳也不见了影子。

“不好!”

虽然未有半点察觉,但一股不祥的预感登时降临在苏如云的头顶上方。蓦然回首,伏在地上的包天子面前,居然站着一个身披多宝袈裟的续发僧人。此人一经出现,黄泉黑路之上立时多了一股罕见的阳刚之气,一切妖魔鬼怪见此情形,纷纷溃散避让,惟恐避之不及。

“你要做什么,你可知道这位是谁!”

“包天子!”

苏如云面色一寒,刚要继续说话,谁知那位四宝天尊接着道:“你为何会变成这副样子?”

包天子抬眼看向对方,声音虚弱道:“我……我被崔判官暗算了。”

四宝天尊点点头道:“我早知崔钰来历不凡,但当初无听我的话,所以才会落得今日的地步。你阴寿即尽,是来找秦广王续命的?”

包天子点头道:“正是。如果你能行个方便,日后待我重振雄风,一定回来报答于你。”

四宝天尊摇摇头道:“我已是亡者,尘世间的欲望已经与我再无关系。”

包天子稍作沉思,又道:“难道你不想尽快离开这里?”

在质问声中,四宝天尊缓缓缓过身去,而苏如云这才发现,对方的脸上与常人一样,只有两只眼睛,之所以会有四目齐睁的假象出现,是因为他的眉骨之上,赫然镶嵌着两枚狭长的玉石,一红一蓝,与两只眼睛的黄绿刚好凑成四色。

不得不说,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之下,能像四宝天尊这般出泥不染,超凡脱俗的亡灵属实少见。大多身陷此地的,都已放弃自己,甘于堕落,成为黄泉路上的冤魂厉鬼,伺机向来往的亡者报复。而苏如云不管如何努力,都无法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丝毫的怨念,就连杀气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她不禁心生感动,为这个在异世界还能守身自持的“高人”感到佩服尊敬。

“秦广王的官邸距离这里还有很远,就凭你们两个恐怕还没走到那里就已死在半路了。”

听到这话,苏如云快步走上前来,向对方报拳致歉道:“刚才如有冒犯,请前辈莫要见怪。但阎王大人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就算机会飘渺,我也要孤注一掷。”

“我可以帮你们!”四宝天尊忽然道。

“什么?您可以?不是说笑吧?”

说完,苏如云猛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实在唐突,刚要改口,这时四宝天尊又道:“此法可行,也不行。全看阎王的意思。”

包天子抬起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瞳,有气无力道:“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此事关系重大,绝不能贸然行动。否则,救了我的命,冥界却要因此陷入空前的危机之中,得不偿失,不做也罢。”

“可是你……”苏如云愁云满志,白皙的手掌已经被她攥得发青。为难之下,她再次向四宝天尊投以目光,只见对方继续道:“既然包天子已经心如明镜,那我也不再兜圈子了。利用我身上的天道玉,是可以打开天道,从而利用它来进入到别的空间,省去中间的路途。但打开天道的同时,也就意味着一些藏身其中的异类,有可能趁机进入到冥界之中。不谈他们是忠是奸,但毫无疑问,这些存在个个都是法力通天的大能,任意一个都能将这个世界毁灭殆尽。至于该怎么做,还是你们两个拿主意吧!”

苏如云停顿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声音沙哑道:“那好,让我和阎王大人商量一下吧!”

四宝天尊看看远处的天空,略有所思道:“你们最好快点,时间不多了。”

说完,他便独自走开,留出空间让剩下的二人能够单独交谈。

“阎王,你真的决定了吗?四宝天尊说的对,就算我们能够走到秦广王那里,可你能不能坚持得住还是两可之间,更何况这一路困难重重,保不齐会出现比四宝天尊更加厉害,但却偏偏要与我们为敌的恐怖角色,到时我们该如何是好。所以说,大人你一定要三思啊!”

就在苏如云说话的工夫中,包天子一直看着身下的大地,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样。不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十分古怪的笑容,笑之灿烂,如同在这片毫无生机的阴地之上,开出了一朵充满朝气的鲜花,稚嫩却又富含能量。

“苏姑娘,我真的已经做好了打算。早在与崔判官交手之时,我便已经有了死的觉悟。好在,阴间并不只有我一个阎王,就算我死了,也会有其它人来代替我的位置,你不用担心。”

“可是!包天子只有一个,死就就再也没有了。难道你对这个世界真的一点也不留恋?”

说着,苏如云看向对方的面庞,忽然间后者的眼眶之中闪过一丝光亮,谁也没有想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他,居然还有如此细腻柔情的一面。

“记得当时来到这里的时候,我确实对生活充满了绝望,终日与死人鬼魂打交道,那种感觉简单比再死一百次还要来得令人煎熬。不过渐渐地,我在来往的亡者身上,发现了他们各自的人性,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被这种说不清的复杂情愫给完全吸收住了。于是,我开始尝试了解每一个人,善良的人,我要知道他们的初衷;罪恶者,也要搞清是什么促使他们长出了邪恶的嘴脸。就在这个过程之中,我也受到了他们的影响,内心潜移默化地发生改变,进而衍生出了数种人格。”

苏如云将嘴渐渐拱了起来,最终形成了“O”的样子,愕然道:“难道说,十殿阎罗……”

“没错,其实从来就没有什么十殿阎罗,他们都只是阎王的分身而已。”

“既然如此,你作为阎王,理应拥有秦广王的力量啊!”

包天子摇头道:“不,事情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就是在漫长的变化之中,我逐步发现,体内的一些人格并不受我控制,甚至还会对他人造成危害。为了让‘阎王’这个角色不会完全崩塌,为了防止有朝一日我彻底被邪恶同化,行使罪恶,我决定将自己的一此可取人格剥离出本体,并让他们形成独立的个体,去往其它冥殿,为我管理阴曹地府。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原本属于我的力量也随着人格的分离而一同被提供出去。所以,只有秦广王能够左右亡灵的寿元,而我不能。”

苏如云想了想,忽然又道:“你和我说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你有如此之大的神通,难道真得甘心就这么消失于天地之间?”

包天子微笑道:“凡是存在于世上的生灵,都有所谓的终极。到了那里,大家都要放下生前诸事,或是开启一段新的人生,又或为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接受来自十八层地狱的惩罚。我这一生已经够长了,继续走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意义。这个世界的将来属于你们,而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

如今的包天子果真成了一个富有智慧的长者,因为他那一头黑发已经全部变白,脸上的皱纹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然而,他的腰杆仍然笔挺,目光依然犀利,这或许作为阎王最后的一点尊严。

“记着永远不要放弃希望,因为绝望从来都不会光临一个充满希望的人。我的时间到了,希望你们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将我未完成的心愿画上了一个完好的句号。我走了……”

不同于世上其它绝世强者逝去时的壮观景象,包天子的离世,就好像一阵微风一样,甚至连一丝波澜也没有激起。看着空荡荡的地面,苏如云的眼睛已经充满泪水。远处,四宝天尊静静地站在那里,以其最简单,但也最真挚的方式,目送着这位“伟人”的离开,之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这要留给他们要做的事情。

庄严,古朴,此处的布局处处彰显着主人不凡身份与口味。长达十丈的案桌之上,坐于中间的中年男子忽然身体一震,急促的呼吸声立时传便整个空间。

“他……居然死了!”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没羽神力军之威

登高而立,神情黯然,阴霾的天空之中,忽然划过几道耀眼的光芒,转眼之间便已归于沉寂,星光陨落,意味着一位大人物的不幸离世,对此,白显却是丝毫高兴不起来。

“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劫吗?包天子,你为了对付我献出自己的生命,真的值得吗?”

一声叹息,白显将目光转向身旁的地面,重伤昏迷的沈青趴倒在那里,周身已经渗出一圈黑色的血污。明知自己实力不济,却非要与自己舍身一拼,白显实在不懂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阎王身故,冥界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群龙无首,借此机会,我白界刚好可以趁虚而入,执掌阴间。介时,无论是白界还是这里的生灵,都将成为不死的存在。”

说话间,白显的面前缓缓浮现出一道扭曲模糊的身影,紧接着从其中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语气阴森道:“事情完成了吗?”

甫一闻言,白显立即噤若寒蝉,连忙屈身行礼,叩拜道:“参加界主。界主交待的事情,属下已经顺利完成,幸不辱命。”

“很好!掌探了冥界,我们白界称霸诸界的大业就已经完成了将近一半。现在你速速前往六道轮回司,开启第七道,到时白界众生便可以通过那里进入冥界,进而分散到其它界域之中。”

“领法旨!”

幽深的山谷,透不进半缕阳光,干燥的空气令人不禁心中愤懑。仔细辨别,这里还残留着不久之前大战之中产生的焦糊气,谁也想不到这里居然是曾经人杰地灵的苍北仙苑。

“呵呵,白界主那家伙已经按捺不住了吗?不过想想也是,如今我纳百川已经将时间奇术全部吸引融合,天底之下再无人能是我的对手。萧啸天啊萧啸天,你当初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计划了半辈子的事情,最终的受益者会是我这个徒孙吧?孙长空,你和昼魔他们几个最好尽快完成自己的未了心愿,因为过不了多久,我便要亲自上门夺取你们的性命。”

狂笑数声之后,只听位于纳百川身后的空间之中忽然传来几句臆语,原来方柔自被纳百川夺回之时,便一直躺在这里昏睡不醒。不过仔细去听,却发现此时的她好像正在体验一场美妙的梦境。

“呼呼呼~”

销烟散尽,天光大亮,已然恢复到孩提模样的魔童,半跪在地上,竭力喘着粗气。

方才,一记超绝魔拳震慑寰宇,连那群自诩绝无仅有的没羽神力军也不禁大惊失色,阵中众将议论纷纷,不得不为袁宇的安危担心起来。而这时候,孙长空瞧准机会,连忙掠到雪魔医仙的身边,关切问道:“你怎么样?需不需要找个地方疗伤?”

雪魔医仙抬起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强颜欢笑道:“无妨,一颗心脏而已,要多少给他们就是了。不过你们可不能大意,那个叫袁宇的天斗神好像还活着。”

“还活着!”

“嗡”地一声异响,在场众人忽然觉得脚下地面好像被人生生撕裂了一样,庞大的毁灭力量不断从那刚刚出现的若干地缝之中涌现,并将目力所极的大地尽是被其轰成碎片,化为尘埃,散于空间之中。孙长空看向能量最为澎湃激昂之处,只见一道魔鬼般的身影赫然伫立其间,其势,其威,都已跃然成为这世上的顶尖存在,哪怕是天斗神在其面前,也不得不黯然无光。

“这是你们逼我的,混蛋,你们今天全都得死!”

“死”字出口,孙长空只觉得胸中忽然传来一道悸动,低头俯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赫然乍现在胸口前方,无形的力量作用其中,欲要将他那颗鲜活的心脏强行剥离出体外。惊惶之下,孙长空连忙用功抵御,但却已经晚了一步。

“哈哈,孙长空,你就先走一步吧!”

眼见连接心脏的数条经脉即将被生生扯断,孙长空心中大骇,却一时间想不出应对之策。千钧一发之际,原本按兵不动的雪魔医仙终于大显身手,一道狰狞魔影自其身后飞窜而出,径直撞向前方那道凶煞人形。

“轰~”

剧烈的爆炸迷糊了众人的视线,在仅有的一线生机之中,一道快绝的光影忽然飞到孙长空与雪魔医仙的面前,不败掌力登时倾泄轰落。

“受死!”

“医仙小心!”

生死关头,原本元气大伤的魔童奋不顾身,竟以其正常状态下的血肉之躯,硬接那一记要命的杀招。掌力宣泄,不只将他的胸口整个拍入体内,还令几片碎骨自另一边破体而出,雪魔医仙出手抵挡,但仍然敌不过那霸道的力量,两条前臂登时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混帐!”

袁宇一招之间重创魔童,雪魔医仙怒火中烧,藏于体内的恐怖魔力登时狂喷而出。与此同时,被死死钳制的孙长空,终于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不仅将那颗即将离体的心脏再次归位,甚至还放手一搏,右手之上凝起一道万破皆破神力,正面拍向袁宇的面门。

“哈!”

高手的反扑总是那么致命,哪怕是身为天斗神的袁宇也不例外。先不说雪魔医仙,单单是孙长空的彪悍神力,便足以让对方苦不堪言。万破皆破的威力,不只击碎了他的面门,还穿过他的颅骨,从后面开出一枚血洞。而雪魔医仙的愤怒一击,更是几乎将袁宇拦腰截断,腹中的肠肚立时散落一地。

交手间隙,雪魔医仙猛然抱住下落的魔童,并且高声呼道:“快,那家伙只剩一口气了,速速将他击杀。”

来不及修复胸前创口的孙长空,双掌合十于身前,右侧眼瞳之中更是有火光攒动,声势俱厉道:“汤宙宇,这是你自找的,尝尝我新领悟出的招式,归元气极!”

就在孙长空喊出自己杀招名字之际,那两只合十在胸口处的手掌忽然分离开来,一道超乎寻常的能量立刻从那空当之中急射而出,不偏不倚,直接罩向袁宇那残破的身躯。

“神力军救我!”

这是袁宇自现身以来,第一次求援于那一队没羽神力军。此话一经出口,数十人的队伍竟是全部不见,下一刻,孙长空的归元气极杀力前端,竟是逐渐裂开了个缺口,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缺口越来越大,最终竟是将杀力一分为二,如同被人生生斫开的一样。

“什么!我以元力使出的最强攻击居然败了,这怎么可能!”

不等孙长空反应,自那归元气极之间的裂缝之中,陡然飞来一道神圣的亮光,雪魔医仙见此情形,立即推开对方,自己也借由那股力量退到了数丈之外,并道:“快逃!”

“嗡嗡!”

哪怕是与对方错身之时,孙长空也未能看清那道光亮的本体究竟是何物。但仅仅从那东西飞行之时发出的可怕气势来看,那一定是一种毁天灭地的罕见杀器。

孙的杀招虽然未能直接命中将死的袁宇,但之前的两次进攻仍然对他造成了近乎毁灭的打击。依靠着最后一丝仙气,伧平躺在凌乱的大地之上,口中甚至连气息也感觉不到。而在他的面前,数十位集合了天界万年的精心培养的强悍战士,赫然站在那里,如神圣一般,岿然不动。

孙长空自地上站起身来,遥望向那队精英,只见位于中心的一名天兵手上,竟持有一柄金色的长弓。别未见过它发动时的模样,但只从弓的大小以及用料来看,便能猜到此物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强大。而刚才那道几乎要了他命的疾光,应该就是出于它之手了。

“创世箭!”

随着一声底气十足的呼喊,持弓者缓缓放下手臂,而后回到队列之中。紧接着,站在头排的一名天兵再次出列,其余没羽神力军的成员一哄而散,看似杂乱无章的走位,却蕴含着一股神秘的天之力。,

“糟了,那帮家伙好像又攻过来。魔童现在情况不妙,我帮不了你,你只能自祈多福了。”

说着,雪魔医仙凌空一跃,二人身形登时趋于透明,眼看就要消失不见。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所在位置的上空位置处,忽然掉下几道诡异的紫色雷光,刚好射入到周围的地面之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由雷光勾勒出的圆形区域之中,猛然升起一道强大的引力,硬是将半空之中的雪魔医仙与魔童一同拽回到大地之上,重重地摔在那里。魔童的情况本来就已经岌岌可危,经过这么一折腾,更是雪上加霜,嘴中以及身上的伤口处同时渗出大量的血液,这要是换作常人,恐怕早就死了百八十次了。

“魔童,你……你要撑住啊!不要忘了,你是谁,你是我昼魔的儿子,最后的天魔,你才是真正的魔皇,绝不可能就此死去!”

魔殿之中,魔皇的脸色忽然煞白一片,大口紫红色的魔血狂涌出体外,使其魔威顿减大半,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归西一般。

“怎……怎么可能,我这是怎么了!”

此刻,苍北仙苑外围,穷阳带着一队魔部,赫然站在纳百川所在的“魔窟”跟前。

“纳百川,该是你回报魔界的时候了。”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一物降一物

千机阁的创立,没羽神力军成员也略有耳闻。可他们只听说,其中白霜仙使功不可没,奉献最大,却从未听说一个“外人”还有什么功绩。

“哼哼,少在那里虚张声势!照你所说,五十四门开天辟地器都是你发现的,那你对它们一定很了解了?”

遮天皇淡淡笑道:“了解算不上,只不过有机会全部戏耍了一遍,只可惜当初只有我与白霜两人,无法同时使用这五十四位法宝,更是察觉不到它们彼此之间神秘联系,否则我就藏起来自己偷偷把玩了。”

先前的夏姓成员忽然大笑几声,神色冷酷道:“你这个疯人,看来今天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还真以为自己无法无天了!兄弟们,给我上!”

话音一落,不下十道异彩尽数罩向遮天皇的身体,一时间,他只觉得混身汗毛乍立,三魂七魄也不再附体,恨不得立即四散而逃。

“哦?这招我没见过,难道是他们自行领悟的神通不成?”

“哈哈,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你现在所中的是没羽神力军的杀招之下,名为搜魂!凡是身中此招的人,无一例外,形神俱灭。我管你是何方妖孽,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遮天皇表现上淡定如初,但心中却是骇然暗道:“毋需借助天之力就能驱动如此可怕的神通,这帮天兵果然不简单。不过,你以为当初发现这些神兵的我,就一点后手也没留吗?”

眼见遮天皇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情况岌岌可危,倒地的雪魔医仙刚刚爬起身来,看了一眼旁边已经昏死过去的魔童,自言自语道:“这般情形之下,想要独自脱身是不可能的了。本以为单凭这家伙就能换取一点宝贵时间,到头来还是要老夫亲自出马。”

一边说着,雪魔医仙伸手将昏迷之中的魔童拉到自己的跟前,并将他调转了一下身体,随手将他的上衣扯开,露出暗青色的后脊。紧接着,他伸出那只枯藤般的手掌,在那条笔直的脊椎之上数了几下,两根刀子般锋利的手指,立时插入魔童的后心之中。

“让我们一鼓作气,把这个疯子干掉。”

“好!”

一呼众应,在夏姓成员的口令之下,那十余位手持异彩神兵的没羽神力军登时使出全力,原本束状的光芒也在此刻变成了扇形,毫无保留地射向遮天皇的位置。

这一刻,天地皆是失色,露在外面的所有物体,因全部那些五彩斑斓的光芒剧烈颤抖,接着相继破碎。如今的大地就好像一个无所不能的大熔炉,任何待在里面的生灵都将尸骨无存。

“破你们的破招还用得着本皇亲自出马?给我收!”

就在众人以为此战必以神力军的胜利告终之时,声势俱厉的异彩神兵忽然发现异变,其上的光芒诡异地尽数消失,而且全在同一时间,实在说不过去。

“怎么!怎么回事!”

放眼望向前方,浓浓的雾霾之中,那道看似单薄,却又格外坚强的身形再次出现众人的面前。隐约间,一道莫名的漩涡赫然出现在对方的掌心之上,原本属于五十四门开天辟地器的异彩竟是被它吸了去。

“怎么会这样!”

不等没羽神力军反应,那十几件神兵不只是光辉不再,就连器身也随之慢慢开裂,最终化为碎屑,掉落在地。失去了神兵加持的神木是神力军成员更是气势锐减,与那寻常的天兵相较起来也好不了多少。

“哈哈哈!怎么样,这下你们可以心服口服了吧!”

在那一声声恐怖阴恻的笑声之中,遮天皇拨开周围迷瘴,显现真身。此刻他的右掌之上,竟是托着一枚小巧的口袋。

“那……那是什么古怪,为何能够摧毁我们的神兵!”夏姓成员怒声道。

“呵呵,这也不怪你们,就连仙宗也不知道这个小玩意的存在。当时现在这五十四件神兵的时候,它们全部都被安置在一个神秘的地方。待我将神兵一一取下之后,随之出现的就是我手中的锦袋。”

“你……你的意思是说……”

遮天皇大笑道:“没错没错,他们的神兵并没有消失,而是回到了这只锦袋之中。如果将那些神兵比作子女的话,那么锦袋就是他们的生母!”

“嗯?不好,快退!”

意识到事情不妙的夏姓成员忽然高呼一声,双手抱着自己的食古崩金剑,连忙向后撤退。经他如此带动,其余那些神兵尚在的神力军成员也随之仓皇而逃,只留下那十几名丢了兵器的本兵待在原地。

“哈哈,之前的话回敬给你们,现在后悔,晚了!把你们的神兵统统交出来吧!”

“一群没用的东西,让我来!”

一声惊斥破空而出,如利箭一般刺入到遮天皇的双耳之中。事发突然,遮天皇不禁失神,在那稍转即逝的唯一空当,一道快绝的身影突然抓起那只神秘锦袋,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不要慌!宝贝在我的手里,你们先去把他控制住,我来想办法打开它拿出神兵!”

顺着声音,遮天皇随即看向没羽神力军的中心处,一个外形狼狈,但眉宇间透着过人英气的男子立时进入他的眼帘。此人不是袁宇又能是谁?

没羽神力军虽然初战告负,但却给了袁宇喘息恢复的机会。眼见遮天皇祭出神秘法宝,几近击溃整个队伍,胆实过人的他出其不意的攻势,竟在对方的手中抢下了决定战局的法宝——锦袋。

“快!千万不能让那个家伙有回神的余地,大家上!”

刹那间,四十来件惊天动地的神兵居然在同一时间纷纷亮相,急光,轰鸣,立时乱作一团。这一瞬间,大地竟好像沸腾了一般,身处其中的遮天皇登时知道了这些神力军的厉害,身上如同开花似的接连出现刺目伤口。

“该死!”

“盖世盾!”

“缉魔铲!”

“生死连环!”

“莫问枪!”

同一人,连续遭受数十位堪比仙人的全力攻击,别说是遮天皇,就算大兽长在此,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伤势愈发严重,他知道自己如果再不使出全力,恐怕就要就此消亡了。想到这,他忽然咬开自己的舌尖,一道本源精血顺势喷入空中,只听遮天皇惊叫道:“兽命回身!”

之前,遮天皇自豺的身上获得了强大的凶兽之力,而自己则承势化为吞天一族的传奇存在,狞兽,大杀四方,就连魔界也险些因它灭亡。这一回,身处绝境的他,再次动用了这份禁忌力量,庞大的身躯如同魔影一样登时罩在大地之上,半截身子居然没入云朵,好不吓人。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在与这般妖怪作战的众神力军,不禁哑然失声,步子也慢慢向后退去。

“混蛋,这锦袋是什么做的,为何如此结实,我全力撕扯居然都毁不了它!”

此刻,位于后方的袁宇正在专心于破解锦袋、解救神兵的事情之上,全然没有注意到前方战场传来的惊呼。当他意识到天色忽然阴沉下来的时候,抬头仰望天空,一只有土丘般大小的血目正在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

“什么鬼东西!”

惊惶,失措,这是每一个人在受惊之后都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可突然见到那么一只庞然大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换作是谁恐怕都要失态,而如今袁宇的反应尤为夸张,不只身体瘫软在地,就连双手也不只该如何是好,只知道在面前胡乱地抓挠,活脱脱就是一副女人模样。

“袁斗神小心!”

“轰!”

当那只大到无法形容的头颅,砰然撞击到袁宇所在的地面之时,所有没羽神力军成员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正如他们脚下传来的响声一样,震撼异常。待遮天皇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除了满地的狼藉之外,竟是连半个人影也不见了。

袁斗神消失了,还是说在刚才的冲击之下已经粉身碎骨?众成员不敢相信,就连准备动用绝招的雪魔医仙也不禁为之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现在,那只巨大的兽面,正以一种他自己的方式,向众人炫耀着自己的战果。位于眉心中间的竖眼之上,甚至还留有些许赤色的血污。

“嗡~”

遮天皇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当鲜血自眼前划过的时候,一道鬼魅般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他虽已不再像从前那样威风八面,豪气盈天,但眼中的杀气仍然致命,哪怕对方是狞兽状态下的遮天皇。

“你该死!”

“嗡~”

又是一道龙吟飞出,袁宇血迹斑斑的手臂之中,竟是发出与之极为不符的凌厉剑气,而此招一出,地上的众成员立时认出了招式的来历:

“是袁天化袁斗神的成名绝技,天道无影剑!哈哈,不愧是袁老斗神的公子,就这样一鼓作气,把那个妖怪击倒吧!”

“唰唰唰唰!”

哀兵必胜,此时的袁宇因为之前的接连受挫,怒从中出,再加上他原本超凡的过人修为以及无上的绝强杀招,三者结合之下,竟让他战力倍增。如何情况之下,遮天皇居然被他杀得节节败退,每腿一步,大地都好像为之崩溃一般。

“看来,是昼魔出手的时候了!”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时间 空间

尝试,探索,然后突破,重生。

魔影现,万籁俱寂。当雪魔医仙说话的时候,他的身体便已经开始变化。

高大的体形,虚无的存在,此刻的雪魔医仙已然融入到了空间之中,只留下一道残影,伫立在众人面前。

昼是光明的表现,可如今的天气却是格外阴沉。

没羽神力军的成员顿感不适,一时间他们觉得自己的胸口处压了好几块巨石,遏得他们喘不过气来。眼见化为凶兽的遮天皇即将败在袁宇的天道无影剑下,雪魔医仙的加入使得战局立即发生了剧变。

怒火呼嚎,魔影内的凌厉杀气忽然化为一枚凌厉气刃,急速射向遮天皇的面门。一道咒语声传出,自前者的眉心处陡然窜出一道快极飞影,险之又险地躲过了雪魔医仙的追击。

还未完!

雪魔医仙的气刃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居然跟着袁宇,死死不放。无奈之下,他只得再次挥动手中剑气,以其无上的骇世威力,强行抵御随之而来的杀招。

“天道无影剑!”

顾名思义,无影剑就是看不见,摸不着,但割在身上却能流血,甚至要人性命。眼见袁宇双臂一抖,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登时自臂腕之中狂泄而出,准确无误地刺在那道气刃之上。火光四射,一道踉跄身影顺势跌落在地。此人不是雪魔医仙,竟是气势正盛的袁宇。

他的剑气明明抵住了雪魔医仙的招式,却又为何忽然中招倒地?

昂起头来,看着那道站在身旁的人影,一股透骨寒意立即袭上心头。摔得七荤八素的袁宇依稀间认出,此人正是雪魔医仙。

“有我昼魔在的地方,我还能够逃到哪里!”

袁宇望着雪魔医仙,后者未动分毫,他却忽然听到远处的空地之上接连传来数人的惨叫。

出手的不是遮天皇,而魔童更是因为将力量“借”给雪魔医仙,失去知觉。那么能对没羽神力军构成伤害的,就只有他眼前的雪魔医仙?俗话说分身乏术,可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明明看见一道黑影自眼前闪过,接着便挨了莫名其妙的偷袭,跌倒在地。难道,是鬼魅作祟不成?”

夏姓成员想不通,但出手的却不是鬼魅。抬头望去,之前雪魔医仙真身所化的那道魔影,已经愈发模糊,仿佛一股体积庞大的阴霾一样,笼罩在大地之上,同时也将所有人包围其中。经过短暂的迷茫之后,袁宇的眼前忽然暴闪出一道亮光,惊呼道:“难道,你也懂得空间之术?”

雪魔医仙笑道:“你小子还有两下子,居然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我是懂那么一星半点,不过用来对付你已经足够了。”

听完此话,袁宇登时按捺不住,单手拍地,竟将自己的身体弹入半空之中,同时惊呼道:“大家快离开鬼影的范围,在这里我们打不过他!”

“没有我昼魔的允许,你们以为自己还能随意逃走吗?”

“啊啊啊啊啊~”

伴着那一声声不甘的悲鸣,大地再次沉入死寂。魔影渐渐回缩,那股令人不安的魔气也顺势收敛消散,天地终于重获安宁。

放眼望去,大地之上散落着数十名身着黑甲的男子,在这之前,他们个个都是以一敌万的好手,可惜现在光彩不再,已沦为战败者,任人宰割。而在他们之中,一个穿着迥异的年轻人忽然站起身来,即便身上的伤口还在向外淌血。

“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雪魔医仙如期现身,当他自虚空之中,踏雪而来之际,脚下的泥土竟是被其身上的血污染成了黑色。

没错,他也受伤了。不过能够伤他的人属实不多,而眼下他那满身的恐怖伤口,正是源于他自己,确实是他的力量。

当启动昼魔的瞬间,雪魔医仙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现场。那股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强大到可以轻易撕开一名成年魔人的身体,重创体内的五脏六腹,甚至造成更加无法想象的严重伤势。但为了解决这些棘手的敌人,他只能放手一搏,于是便有了现在这副景象。

眨眼的工夫,遮天皇已经恢复到人类模样,然而眉间的伤痕仍然清晰可见,若是刚才袁宇再用力一分,他的脑袋恐怕就要当场爆裂了。

面对袁宇的疑问,雪魔医仙随即淡淡道:“你们已经败了。”

“不,我们还没有败,我还有天道无影剑!”

“哦?是吗?”

说来轻巧,几乎是在语毕的同一时间,又一道火光在二人之间陡然炸开,产生的能量化为为一股强有力的气浪,将那趴在地上的袁宇,再次掀起了好几个跟头,最终才踉跄落地。再看雪魔医仙,却是和之前一模一样,身上的伤口也没有继续增加,可以说是奇迹一般的存在。

“别以为我收了神通,你就能轻易伤到我。别忘了,我可是昼魔。只要光在,这里魔影所及便是我的天下。”

果不其然,袁宇低头俯视,发现自己真的刚好处在雪魔医仙的影子之下。一想到对方已然拥有了那般高深莫测的力量,袁宇竟是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当然,可以的话他宁愿再也不要这种机会。

“你……你……你真的已经进入到那个境界了?”

为了疗伤,雪魔医仙所幸席地而坐,而这时候遮天皇也走了过来,杀气腾腾道:“好你个袁宇,刚才险些伤我性命,留你在世,定会后患无穷,看我今日了断你的性命!”

雪魔医仙睁开一只眼皮,爱搭不理地看了遮天皇一眼,语气冰冷道:“他是我的猎物,不允你半路插手。”

“可是他刚才险些杀了我们几个,难道你要纵虎归山?”

“如果我说,放回去的不是恶虎,而是一只温顺的小猫,这就没问题了吧?”

雪魔医仙话音刚落,袁宇立即心领神会,连忙怒骂道:“你个大胆魔众,居然胆敢打本斗神的主意。你若是杀了我,仙宗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仙宗,一个小鬼而已,我怕他作甚?”

“你……你要干嘛,啊!”

在袁宇的惨叫声中,空间再次恢复到以往的状态,鸦雀无声。此刻,在这片茂密丛林的边缘处,一个身着异服的蒙面人,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紧接着便听到几声悦耳的银铃响,接着便听身后有人说道:“怎么,你居然还保有生前的记忆?让我猜猜,是不是你的家人出了什么事情?呵呵,袁天化袁斗神的亲属,想来也不是寻常之人。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蒙面人听完此话此显尤为激动,僵直的身体,竟是“嗖”地蹦到半空之中,恨不得立即赶往整发现场。

看着对方如此兴奋的模样,阳光下那个双臂都被铁钉锁死的男子忽而抬起那张翇白的脸颊。笑在他脸上迅速扩散,一股浓郁的阴谋气息暗含其中。

“血河魔君,没想到你在魔皇的眼皮底下搞了这么大的动静,就连群魔鉴也被你搞到了手,真是不容易。不过,威风过了,你是不是该物归原主了?”

昏暗的地穴之中,只留出半块依稀脸庞的纳百川微微咧了咧嘴,心中暗道:“没想到这帮家伙找来的如此迅速,只可惜昊天令与群魔鉴还未能完全与我合而为一,否则就算是穷阳又能奈我何?”

就在纳百川心中盘算之际,外面的穷阳接着道:“我再给你一柱香的考虑时间,如果到时你再不乖徒弟束手就擒的话,那可不要“是魔皇派你来的吗?”

穷阳道:“那倒不是。只不过魔皇感觉到了群魔鉴的异样,所以我才会来到此地。不过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盗取魔鉴的不是那个头脑模糊的老魔皇,而是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种。怎么,你意识到身为人魔结合产物的自己,地位不够牢固,所以想在自己失势之下,获得一份自保的力量?呵呵,不论你怎么掩饰,都无法抹去你体内那一半人类的血脉。半魔人就是半魔人,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黑暗中,纳百川紧紧攥起拳头,声音嘶哑道:“穷阳,你会后悔的!”

“哈哈,我穷阳一生做得坏事不计其事,却从未因此感觉到半点后悔之意,从前不会,今后也不会!”

只是一个简单再不过的眼神,纳百川所在的地穴,竟是被一股无形怪力,生生掀去了大半边,充盈的阳光射入到那片昏暗的环境之中,并将身体如玉玉石般晶莹剔透的纳百川,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那是个什么东西。为何长得如此丑陋?”

“你出来的时候魔皇没有告诉你,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将我逼上绝境吗?现在好了,你们的报应到来了!”

果然,与曾经发生的情形一样,众魔兵在全无反应的情况之下,大片的精英却已慕名其妙地昏倒在地。而对面的纳百川,却仍然站在原地,双手之上却已沾满炙热的血液。

“穷阳,下一个就是你!”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揭露身份

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时间流逝,显然是一项极为高深的神通,事实上,古往今来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也是屈指可数。而如今,掌握时间奇术进而晋升至神圣境界的血河魔君纳百川更是强大到无法估量的地步,哪怕是魔皇的左膀右臂与之相较也不禁为之黯然失色。

“时间奇术,确实有些棘手。不过,想要让我屈服,单是这一点恐怕还不够!”

说话间,穷阳忽然发动进攻,他的出手依然凌厉,身法超绝,无论是和世间的哪个高手相比,都不会逊色半分。

杀掌袭落,激起层层气浪,浩瀚的力量化为一座无形巨山,轰然砸向纳百川的身体。

“哼哼,看来你还没能认清你我之间的差距,既然如此,我就让再看看好了。定!”

随着纳百川一声稍显慵懒的高呼,穷阳的身体登时立在半空之中,连同那记可怕威力也一同停止下来。眼见刚刚还对自己张牙舞爪的敌人已然变成塑像一座,纳百川的脸上随即显现出肆意的笑容:“怎么样,现在你可……”

“杀!”

“嗖~”

一道风吟飘过,纳百川不由得怔住,双手也在此刻为之颤抖起来。再次看向前方,一根长达丈许的光柱赫然插在他的胸口之上,不只重创了他的身体,还将其中的灵气一同封锁、禁锢起来,令其无法继续发力。

“呵呵,纳百川,你以为时间奇术真的无敌于天下吗?作为当年人间的不世神功,魔界为了破解这部惊世秘籍,耗费了魔族无数的人力心血,终于得偿所愿。纳百川,你输得并不遗憾,能败在我穷阳的手中,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话音刚落,一阵森然杀气陡然自后方空间刺入到他的脊背之中。骇然间,穷阳飞速转身,一道快绝的身影已然不期而至。

“这股气息……”

来不及反应,狂风暴雨般的拳脚已经轰然逼落,无技之间穷阳只得出手抵挡,空中登时有无数爆炸响成一团。

“嗡~”

以穷阳的修为与实力,他有自信接下这世上九成九的招式,无论你的招式再如何迅捷,力量再强大,身负高超武艺的他都能将之轻松化解。

可这一刻,他的自信却不知为何失效了,明明已经被看透的套路招式,竟在他的眼皮底下,轻易掠过他的防御,摧枯拉朽一般宣泄在他的身体各处。

“砰砰砰砰砰砰~”

当对方施展出最后一招,将其中力量全部释放之际,穷阳竟好似一只无翼的莺雀一样,颓然坠向地面。直到落地前的瞬间,他才终于看清,方才袭击自己的居然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你……你是谁!”

“哈哈!干得漂亮!天命啊天命,没想到到头来我纳百川还要沾你的光。快,快过来帮我把这该死的东西拔掉!”

在纳百川呼唤之中,目光呆滞的天命果然缓缓飘向纳百川的位置,伸手握在那道光束之上,掌中力道愈发加剧。可就在前者以为自己即将脱身的时候,刚刚有所起色的局势竟然再次发生改变。

“噗哧!”

纳百川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他看着面前那位形将就木的老者,半点说不出话来。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再看胸前,那根几乎封印了纳百川所有力量的光束,在天命的控制之下,非但没有顺利脱离身体,反而被再次推进身体半尺有余。血水沿着伤口汨汨地向外流淌,纳百川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你以为我真的会对你惟命是从吗?”

这是纳百川首次听到天命开口说话,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会如此回答。

“你……你的意思是说,你根本没有被我控制心神?”

“我天命应运而生,受天意庇护,怎能被你这种蝼蚁左右!若不是精力几近耗尽,我早已将值钱亲自摧毁,何苦耽搁这么长时间待在你的身边。成为神圣如何,获得了时间奇术又能如何,注定失败的你,只有死路一条。”

“不!”

纳百川怒从中来,牵动了体内刚刚平复下来的伤势,一道血箭立即自口中狂喷而出,一沾不落地全部飞溅在天命的身体之上。

刹那间,那些“着陆”的血滴开始扎根发芽,进而伸展出若干细而密集的线,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将天命的身体牢牢地包裹住。受其影响,其中的天命不断地挥舞着手臂,嘴中发出厉鬼般的惨叫。

“啊!这是什么东西,为何我的身体如此滚烫,仿佛将要炸开一样!”

“哈哈哈,想要我纳百川的命,你也得付出代价。你现在所中是我的独门血咒,现在我俩的性命已经连在一起,任何一人死去,都会令剩下的一个一同归西。怎么样,这种感觉是不是很舒服啊!”

那些看似孱弱的血丝,实际上拥有着与其外形极不相衬的超强韧性,无论天命如何挣扎,都无法破开哪怕一个小小的裂口,反而还被捆得越发结实,终于动弹不得。而另一边,对天命成功种下血咒的纳百川,刚刚还惨白一片的脸色,竟开始迅速恢复健康模样,嘴震也有了些许血色。

“别以为我的血咒就这么点本领,你身上的血咒丝印不但能够束缚行动,还能吸食体内的精血,然后为我所用。”

天命用尽身上最后的力量,狂呼道:“你别得意,如你之前所说,如今你我二人已经一命相承,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纳百川伸手拍了下自己的额门,故作恍然状道:“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哈哈!你也未免太小看我血河魔君了吧!你以为种下的血咒就不能破解了吗?只要我愿意,我完全可以在你将死之际,自行解开血咒,那样死的只会是你。凭这副残朽之躯,也敢与我相比?”

“你混蛋!”

天命的体内不知从何处忽然窜升出一股力量,带动他向前移动了数步。见此情形,纳百川面露冷笑,右手手掌随即攥紧,无数丝线登时浮现在拳心之中,另一端则与天命的身体相连。

“不知悔改的东西,把你的力量全给我!”

“叛徒,纳命来!”

就在纳百川准备一鼓作气,将面前的天命全部吸食殆尽之际,一声怒啸忽然自侧方响起。由于还未解开身上的光束封印,纳百川还无法施展除去血咒丝印的其它神通,只得勉强挪动身体。然而,前来的杀招攻势异常迅猛,即便被他躲过两记,其余的攻击还是无情地穿过了他的躯干,将其钉在半空之中。

“又是你!”

当见到那些如出一辙的光束之时,纳百川已然想到出手者的身份,正是之前被其击落在地的穷阳。他本以为在天命的偷袭之下,对方将会彻底失去战力。可现在看来,他似乎小看了对方。

“哈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血河,没想到吧,你最后居然还是落到了我的手上。啧啧啧,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发生分歧,不过接下来我不会再给你们机会了。就这样,狂魔噬天!”

在穷阳的嘶吼之中,一道黑色的光芒忽然射入高空之中,在其达到至高点的时候,那道黑光登时散作无数,化为阴云朵朵,将苍穹迅速涂成了歇斯底里的黑色,看上去就如同真的被吞噬了一般,看上去十分惊人。

乌云常见,但真正的黑云却并非如此。穷阳真如他的名字一样,将天地间的一切光亮全部竭尽,使之化为自己的力量,准备对纳百川发动致命一击。而这时候,就在苍北仙苑的边缘处,一个混身散发着野蛮气息的人影忽然抬起头来,仰望黑色的天空,自言自语道:“好熟悉的气息,难道会是他?”

“哈哈!血河,这样你可以瞑目了吧!你放心,等你死后,我会将群魔鉴炼化出来,你就安心地去吧!”

“该……该死,现在我的身体不受半点控制,难道今日真的是我纳百川的死期?”

命在旦危,束手无策的纳百川,脑中思绪飞闪,终于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到被自己血咒丝印所困的天命身上,心中暗暗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天命,能不能扭转局势,就看你的了。”

“砰砰砰~”

随着一连串干脆利落的物体撕裂声,环绕在天命身上的众多丝线竟是相继断开,重获自由之身的他,刚要有所行动,穷阳忽然调转身体,神情癫狂道:“谁也不是我的对手。”

“嗡嗡嗡~”

望着城外渐渐飘荡过来的莫名黑色,魔皇双眼忽然眯起,神情凝重道:“穷阳,你终于肯展现真正实力了吗?不过如此一来,你的真实身份恐怕也不保了。”

天命本以为他与穷阳同仇敌忾,对付纳百川应事半功倍。可谁承想对方如此记仇,还未忘记自己被击落的惨痛经历,豁然对他霹雳出手。无奈之下,天命只得还以回击,精纯掌力如含苞待放的莲花一样,自空中炸裂开来。

“这……这股力量,你不是人类!”穷阳不由得惊呼道。

“哼哼,彼此彼此。来自凶兽一族的高手,你为何会与魔人狼狈为奸!”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血河纳百川

魔界,因为当初人间五大高手合力的关系,被禁锢在一个独立的空间之中数以千年,期间无法与外界交流,同样外面的人也休想进入其中。

然而,魔界之中并不只有魔人一族,还有少量人类甚至其它种族掺杂在里面,而穷阳就是他们之中的一位。

没错,穷阳是一只凶兽。

怪不得众人猜不出他的来历,原来穷阳并不是属于魔界,而是来自于云梦仙泽凶兽界,正因为这个缘故,他才能拥有与魔人迥异,但却能惊世骇俗的超强神通。

同样的,以人类外表作为伪装的天命,此刻也已经按捺不住,磅礴的神圣气息自身上数以亿计的毛孔内不断渗出体外,于周身处布下一道淡淡的气瘴,使其身形容貌变得虚无飘渺起来。

“你……你居然也进入到了神圣境界!”穷阳愕然道。

“哼哼,神圣境界,那是什么,对我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我只知自己的任何是什么,今天不管是你,还是纳百川,都得死在这!”

听闻此言,穷阳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一下身子,然后才故作镇定笑道:“呵呵,你我二人素不相识,更是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要杀个你死我活。血河魔君是魔界中人,他背叛魔皇,理应付出代价,身为外人的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天命深呼了一口气,调整下自己的状态,随即回道:“谁说纳百川是魔界的人?”

穷阳面色一惊,不由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命道:“血河魔君是魔人无错,可谁说纳百川与血河魔君是同一人。”

“你给我闭嘴!”

话音刚落,只听后方被群光束缚的纳百川忽然怒嚎一声,神情狰狞道:“你敢再说半个字,我要你灰飞烟灭!”

面对纳百川的威胁,天命淡淡笑道:“说了又何妨,你以为能永远瞒住世人吗?”

说着,他抬起右手大拇指,指向自己的面部道:“我才是真正的血河魔君,而纳百川只不过是个赝品而已。”

“你混蛋!”

“噗哧~”

纳百川不顾身上诸多禁制强行运功,而那些光柱属实也不是泛泛之物,一经受到牵动,便立即爆发出超乎想象的反噬之力,只见自那光柱之中忽而射出无数荆棘般的枝杈,毫不留情地刺入到纳百川的身体之中。伤口进一步被扩大,血流不止,可纳百川的神色却没有丝毫改变,他已恨死面前这个“白毛老头”。

“何必呢!你虽然拥有血河魔君年轻时的外表与魔气,但究其根本,你仍只是个傀儡,一个由血河魔君制造的玩偶罢了。”

“你说话!我才不是傀儡,我是真真正正的血河魔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了满足血河魔君的心愿。你不是,我才是!”

“哦?是吗?”

说话间,天命大袖一挥,一道金光自头顶上方,直接射到纳百川的身上,一时间,位于其体内的奇经八脉,乃至每一根细微的血管,都能清晰可见。然而,唯独在他胸口的左侧,原本应该寄存着魔人最最重要器官的地方,却被一张绘有朱砂字迹的黄纸所替代。万千脉络与其连接,随着朱砂字迹的每一次闪烁,都会有鲜血灵气从中呼啸而出。这下,就连穷阳也看傻了眼。

“果……果真如此,这么说来,你才是血河魔君?”

天命摆摆手道:“严格意义来讲,只有这具身体是他的,而我还是我,我就是天命!”

很难想象,一个外貌如此苍老、形将就木的长者,居然会说出如此富有激情与魄力的言辞,实在叫人大感意外。片刻的思考之后,穷阳觉得此事过于蹊跷,只得先返回新魔城中,然后再从长计议。

“好好好,算你狠!这次我穷阳准备不足,它日再见,定要与你分个高下。”

说完,他看了一眼身后的纳百川,口气阴森道:“本来你的性命已经为我掌控,只是半路上突然杀出了这么个高人,虽说他与我的目的可能并不背离,但以防万一,我今天就先放过你。没有魔皇传授的法诀,任谁都休想自你体内取出群魔鉴。感恩吧!感谢上苍为你所做的一切,我去也!”

一言说罢,穷阳凌空一跃,身形竟是迅速变大,之后化作一团黑色的阴云,转眼之间便没了踪影。如今,战场之上只剩下纳百川与天命二人,少了一个参战者,气氛居然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纳百川,你意图利用时间奇术,改写人间历史,为所欲为,这已犯下天条大罪,死不足惜。你现在可还有话说?”

在天命的威势之下,纳百川抬起那张凄白的面庞,声音沙哑道:“我没错,我没有错!魔界毁了人间,还杀了方柔,我不能允许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就算是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的这里,我也要阻止人间的悲剧。”

天命叹息道:“愚昧啊!我本以为你吸收了血河中的万年精华,孕育而出的神识应该机智聪慧,可现在看了,是我错了。你以为,挡住魔界的铁蹄,人间就能幸存下来了?要知道,大千世界,光怪陆离。隐藏其中的邪恶力量数不胜数,强于魔界的,更是大有人在。你本想通过时间奇术,挽回人间的损失,却不知道,就因为你的施法,招来了界外强者,白界主的窥探。一旦被他看中的东西,谁也休想与他争夺!”

雪魔医仙发现隐藏多年的真正魔力,以其昼魔真身,挫败袁宇及没羽神力军一众,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而借由这个机会,遮天皇也与体内孙长空的魂魄进行调换,使后者再次成为身体的主导。

“这欠辛苦你,好好休息一阵吧!”

“那个……火融魄怎么样,很久没有听说她的消息了?”

孙长空心头一震,而后笑道:“哦?你遮天皇居然还会担心别人,这不像你往日的做派啊!难道,你对她有别的心思?”

“少胡说!”

遮天皇突然间的剧烈反应,让孙长空登时哑口无言,缓和片刻之后,他才终于道:“你放心,他现在和永恒魔龟正在九阳大仙的九华山上静养。有纯九阳在,就算是魔皇也休想伤他们分毫。”

“那可未必!”遮天皇不假思索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孙长空稍感莫名其妙问道。

“那个纯九阳确实神力通天,可在身上,我总能感觉到一股隐约的邪气,令人毛骨悚然。那个家伙没有表现上那么简单,不能太过依赖,更不能盲目轻住,否则定会吃亏!”

遮天皇向来都是一个正经八百的人,从他嘴里说出的话,自然是经他百般思考之后得出的。既然连遮天皇都这么评价九阳大仙,那后者就一定有他不为人知的隐情。想到这,孙长空不禁觉得后脊发凉,如今的他已经做好处理完这里的事情、立即前往九华山的打算。

甫一抬头,只见雪魔医仙正蹲在一名神力军的成员身边,似乎在对方的身上搜索着什么。没过多久,他收回那只血淋淋的手掌,掌心之中似乎握着一枚肉块。

“你……你这是做什么!”孙长空惊呼间,心中亦是大骇。袁宇与众天兵所归的天界一方,实力超群,底蕴深厚,绝不是可以轻易招惹的对象。今日大败这些人,他已十分满足,并没有想过伤及他们的性命。可如今,雪魔医仙的做法无疑是将事情推向了不可逆转的地步,这下他可算与仙宗结下梁子了。

“哦,魔童的伤势太过严重,如果不赶紧更换器官的话,恐怕将会血尽而亡。我看刚才那名天兵已经生命垂危,还不如送他一程,还能救回魔童的性命,何乐而不为?”

听完雪魔医仙的解释,孙长空先是愣了一愣,而后才冷笑道:“你只知用别人的性命去挽救自己人的生命,那你有没有想过用魔童的身体,却救治刚才那个将死的天兵?”

手持肉块的雪魔医仙豁然止步,缓缓转过身来,孙长空望向对方,一双红色却是冰冷慑人的魔瞳赫然看着他的方向,口气阴森道:“怎么,你想为刚才的天兵出头?还是说,你要奉献自己,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孙长空,不要再装什么圣人了。人生在世,哪个没有私欲。就好像你,你的每一个行为,何尝不是为了满足自己心中的欲望呢?魔童是我一手带大的,于我而言,他比我的新生孩子还要重要。我不能看着他就这么死掉,不管今天谁来阻我,我都要救治魔童。”

雪魔医仙行事作风诡异莫测,喜怒无常,既然兵已经气绝,孙长空也只能放任前者的行为,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那块血肉模糊的东西放入到魔童的体内。不时,那双布满血污的眼皮忽然缓缓睁开,一双凌厉的神光登时从中暴射而出。

“小心,这里还有其他高手。”

孙长空与雪魔医仙怎么也没想到,对方醒来之后,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白劫到

魔童一声惊喝,孙长空与雪魔医仙登时望向正东方位,片刻宁静之后,只见一道异彩忽然自天而降,紧接着又落下七道颜色不一的光影,其中正是七股异常强大的气息,那是七位足以称霸世界的超级强者,任何一个都能击败这方空间之中最强大的主宰。然而不知是何原因,一种不为人知的原因就将他们联系到了一起,并令他们踏上这片原本就已混沌的大地。

“那是什么,他们从何而来?”

雪魔医仙迟疑了半晌之后,脸上的紧张之色渐渐缓和,随即一抹苦笑浮现在嘴边处,声音无比虚弱道:“该来的总会来的,没想到事隔万年,这些恐怖的家伙还是来到了这里。看来,当初老祖宗们的努力都白费了。”

眼见对方这般感叹,孙长空心中顿感疑惑,不由道:“医仙这是何意,你口中所说的家伙究竟是谁,来自何方。就算他们来了,又能如何,难不成他们还能杀了我们不成?”

“不,不是我们,而是大家,是所有位于这个世界的生灵。白界一出,寸草不生。他们的残忍程度,远超你的想象。不被灭杀的方法只有一个……”

“什么方法?”孙长空连忙道。

“那就是归顺他们,成为白界的一员。”

天界之中,仙殿之上群臣皆至,正中间的盘龙金座之上,仙宗一席盛装,神色肃然,气氛成为正重。此时此景,能与现在相提并论的,恐怕要数数千年前仙宗继位时的景象。但即便如此,到场众仙家竟是神色凝重,眉梢眼角处尽是莫名苦色。

“不要慌张,既然早知这一点会到来,我们就应该坦然面对。”

这时候,神流仙使忽然上前一步,行礼说道:“仙宗,与其这样坐以待毙,我看不如让我等带领天兵天将,与那帮界外妖孽,杀个不死不休,也算死得其所。不然,实在有损天界威严,就算能够侥幸活下来,恐怕也要终生背负贪生怕死的骂名。”

不等仙宗开口,白霜仙使接着道:“神流,外面那些人的厉害,你不是不知道。现在你要出去开战,岂不是让那些修为稍差的天人们送死?”

“哼哼,白霜,你莫非是怕了不成?不过也难怪,不同于我们,你这个仙使之位,是从遮天皇手中夺来的,未像我与其他两名仙使那样,征战四方,出生入死。你若是怕,就待在这里,有没有愿意为天界流血牺牲的,与我一同出门应战!”

“好了,神流,你就安静一下吧!”

仙宗甫一发话,刚要“热闹”起来的仙殿之上再次变得鸦雀无声。稍缓片刻之后,神流仙使面露愧色道:“仙宗,我不是要让大家白白送死。可是白界的手段之残酷,行动之雷厉,实在超乎想象。我怕错过这个机会,就再没有扭转局势的可能了。”

“呵呵,这是哪位豪杰,出口如此魄力。来,让我见识一下你有何能耐!”

“来了!”

仙宗话音利落坠地,却仍不及来者疾风般的快影。神流仙使早就有所准备,就在来者进殿之时,他已在呼吸之间发出数招凌厉,仙殿之中火光四射,一道道精纯仙气砰然炸开,并化作层层迷幔般的气息,分散到殿内四周。

“哈哈,好!”

“砰砰砰砰砰~”

随着来人一声轻喝,站于原地,抬起右手的神流仙使竟是混身爆响不断,无数火花相继绽放,将其涂成刺目“血人”。谁也没有想到,声势俱厉的神流竟是如此不堪一击,首次交手中便已身负重伤,之后狼狈倒地。

“仙使!”

“神流!”

眼见神流仙使不敌对手,重伤昏厥过去。在场众天人立即沸腾起来,有几个已经摩拳擦掌,按捺不住。而位置最靠近的白霜仙使却淡然开口道:“你是白界派来的人?”

说话之间,只见刚刚那位击倒神流的神秘高手忽然转身。不知为何,当众人见到对方尊容的时候,他们的眼中竟好似燃起了千百个太阳一样,耀眼的光芒刺得他们无法直视,同时无与伦比的超然气势如同一只只无形巨掌,将他们的身体死死攥住。

“正是,我乃白界主手中七大神领之一,你们可以叫我招白。”

“招白……神领,嗯……略有耳闻,罗刹鬼界和易界,是毁于你手吧?”仙宗忽然道。

招白神领略显惊讶,随即看向殿上金座,面带笑容道:“你就是仙宗吧!没想到你的消息如此灵通,实际上,在来你们这里之前,我与另一位神领才刚刚击溃了若神界,你能知道罗刹鬼界与易界,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呵呵,神领说笑了。不过,阁下今日到此,应该不只是和天界众将切磋武艺的吧?”

“哈哈哈,仙宗真是幽默。看你们今日的阵仗,显然早已预料到今日将会发生的事情。开门见山地说,我们白界要代替你,掌管整个天界。”

对于招白神领的无理要求,在场众仙家皆是火冒三丈,而仙宗却没有因此动怒,而是神色如常道:“你们先听神领把话说完也不尽。再说,早年间,我与白界主曾有过一面之缘,当初界主对我还赞赏有加,啧啧称道。我想,他应该会让你给我带话的吧!”

“聪明,真是聪明,不过我招白就是不喜欢你这种自作聪明的人。”

话锋一转,仙殿之上杀气四溢,仙宗终于再也坐不住,随即站起身来,面色冷酷道:“怎么,我有什么话说错了吗?”

“哼哼,就凭你这种角色也配让界主破费金口?费话少说,同意就下来给我磕头参拜。不同意,我们就开打吧!”

仙宗扭了扭自己的脖颈,仰头看着仙殿穹顶,自言自语道:“好长时间没有活动筋骨了,不知手脚还能不能跟得上……”

“哼哼,那我就不客气了……”

“嗡嗡嗡~”

数声龙吟传出,招白神领与那殿上的仙宗已经双双消失,刹那间仙殿四壁接连腾起片片尘埃,刺耳的轰鸣立时响成一团。

“不管了,大家一起去帮仙宗!”

大呼一声,白霜率先出手,其余天兵天将紧随其后,最终只剩下两名仙家留在原地,眼前的大战仿佛与他们没有关系一样,看二人置身事外的状态,真的打算眼睁睁看他们拼个两败俱伤。

“佑明,你怎么看?”其中一人忽然轻声道。

“仙宗实力如何,我们未曾得见,无法估量。但那个招白神领来者不善,出手毒辣,神功趋于无敌,凭你我二人,恐怕也难左右局势……”

“嗯……既然如此,我们就再看一会儿,待他们分出高下之后,再选择加入哪一方也不迟……”

就在天界陷入空前危急之际,与其相对应的阴曹地府之中,同样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动荡。阎王包天子不幸离世,偌大的冥界群龙无首,阴律鬼法无从遵循,十八层劫狱接连暴乱,阴吏鬼差更是擅离职守,相继罢工。如今的九幽之地已经彻底瘫痪,过不了多久,这里的异象就会影响到阳间的正常秩序,亡灵无**回,而准备投胎的魂魄也得不到应有的安排。这一回,天真的塌了。

“不要慌,大家各司其职,不要受别人鼓动,更不要做出傻事,加入反动的阵营!大家要相信我,地府之中还有其它九名阎罗王,有他们在,冥界就绝不会毁灭。”

作为包天子生前的得力干将,日游神与夜游神正在竭力安排自阳间进入地府的众鬼魂,尽量让他们有一个公平的对待。然而,阎王神通广大,可以一念百用。可两位阴吏只有两个脑袋四只眼睛,就算他们变成三头六臂,也无法应对如此之多的事项。阎罗殿上,鬼魂的数量越发增多,一些仗着自己生前有些许修为的亡者,甚至与在场的鬼差大打出手,好几个人才将他勉强制住。这时候,来自地狱的不幸也传到了两位阴吏的耳中。第十至第十八层地狱的鬼魂得知包天子仙逝的消息,心中大受鼓舞,积压在体内多年来的仇怨,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即便坐镇其中的诸层阴差极力阻止,但终因寡不敌众,被其中一些跑出了地狱,而这些穷凶极恶之徒,正在前往阎罗殿的路上。

“怎么办,怎么办,光凭你我二人根本应付不来,可黑白无常他们还在外面执勤,一时间赶不回来。其它的阴吏也被各自的事情绊住了手脚,难道阴间真要就此灭亡了吗?”

“不要着急,一切交给本王来办!”

一言说罢,浩然正气如霹雳一般,赫然乍现,随之而来的一道伟岸身影,如同巨山一样稳立殿上。一时间,殿内一切乱象,皆是受到影响而归于平静,而那些意图趁乱脱身的鬼魂也得到了相应的惩罚,身上被重重锁链束缚,再也动弹不得。

“这……这是秦广王!”

人间之中,白显已经与其他几名白界中人汇合,此刻的他们全部聚集在皇城旧址外的空地之上,一同仰望天空,好似等待什么东西的降临。

“过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来自故乡的亲人们来接我们回家了。”巫白帝满心欢喜道。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白界主他老人家怎么样了。你说我们这次回去,难够得到什么奖赏?”白头翁笑呵呵道。

不同于二人的激动神情,白叹生与白显却是一脸阴沉,只是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那位来自远方的亲人。

“神领,食白!”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食白之斗

白界主手下的七大神领,个个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绝世强者,除了匪夷所思的传神修为之外,七人还有一个共同点:全部都是白界的原著民。

之前提到过,白界事实是由大千世界之中诸多强者集合起来,形成的一股超强势力。但真正能够达到界中巅峰的,却只有白界中人能够做得到。

白界人寿命极长,且一生下来就已是仙人之躯,拥有无上力量,随意放到一处世界之中,都能主宰一方,称王称霸。而白界之中气候独特,四季不分,位于其中的人,因为长年受到界内神圣之气的熏陶,修为更是一日千里,其它仙境福地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在这种情况之下,哪怕没有专心修行,白界人也能顺利成为顶尖高手。而就是这么一群天资卓越,又有优良环境作为保障的人们,其中推选出来的侥侥者,更是绝无仅有,而他们便成为了白界主手下七位最受器重的部下,也就是七神领。

然而,神领虽是从众多白界本族之中选举出来的,但七人性格皆有不同,秉性也是参差不齐。他们之中,有的酗酒,有的好色,有的则以杀戮为乐,而如今前来接引白显等人,便是这么一位不好惹的主儿。

“食白神领……怎么是他来接我们?万一他一会儿找麻烦,那我们岂不是要全部遭殃?”白叹生说完之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而旁边的白显则是不动声色,只是轻轻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食白就是再我怎么杀伐无度,也不能不给白界主面子吧!好歹我们也是白界的先锋军,界内的功臣,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的。”

白叹生深吸了一口气,稍稍缓和了下,接着道:“但愿如此吧!”

眨眼之间,食白神领已经来到了跟前。不同于其他神领将临时的浩大气场,此人到场之后,周围居然风平浪静,连点风都没能激起。白头翁等人面色难看,只有白显上前一步,对其行礼道:“参加食白礼领,这一次有劳大人了。”

看着面前的白显,那位食白神领竟是将头偏到一旁,将那如刀砌一般的侧脸对着他,语气冰冷道:“知道就好,招白那几个家伙都去别的地方找乐子了,唯独只是我要来接你们几个废物,真是晦气。”

此话一出,在场四人面前俱变,而这时候跟随巫白帝与白头翁的陈世杰、朱大闯却是忽然现身,看着四位脸色如此难看,还未弄清事情来龙去脉的他们心中不禁一愣,前者先是七口道:“二位师尊,你们这是怎么了?”

朱大闯看着那位颐指气使、目中无人陌生来客,可以心中顿感不畅,于是接着道:“他是谁,为何会在这里!对了,师尊不是说待会儿会有白界的使者来接我们返乡吗,怎么现在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巫白帝回头恶狠狠瞪了朱大闯一眼,破口大骂道:“你个有眼无珠的东西,这位就是界主派来接引我们的食白神领,还不快点磕头赔不是!”

朱大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辞冒犯了眼前这位大人物,连忙准备跪地认错。然而,食白神领对此好似不以为然,脸上甚至还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温和道:“不知者不怪,巫白帝,这就是你们在人间寻到的好苗子?”

巫白帝低头恭敬道:“老夫眼拙,只能找到这么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神领莫怪。”

“呵呵,好好好!头脑简单先不谈,你说他四肢发达?那我倒要看看了。”

“嗖嗖嗖嗖~”

刹那间,巫白帝,白头翁,白显,白叹生四人的目光竟如同利剑一样,纷纷指向站在中间处的朱大闯。后者看了他们一眼,仍然不自觉道:“怎么,神领大人想试试我的能耐?”

“哈哈,玩玩,玩玩而已,你不用紧张,我会尽量温柔一些的。”

听到食白神领这种说法,朱大闯竟也毫不示弱道:“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放手一搏了?”

食白神领脸上笑容全消,阴冷的脸色之上仿佛涂上了一层薄霜一样,令人见了不禁愕然。

“好小子,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只要你能伤我分毫,我就破例收你为徒。”

“什么!”

“收徒?”

一时间,在场众人皆是大骇,尤其是不远处的陈世杰,心中更是波涛汹涌。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是他不是我!”

陈世杰虽与食白神领素未谋面,但从白头翁等人的表现来看,面前这位大人物实力属实强悍,如果能够让他指点一二,必定受用终身,哪怕是超越面前的这四位白界人也不是不可能。想想到这里,他本想开口为自己争取一下机会,谁知食白神领忽而又道:

“不过,如果你伤不到我的话,那只能说明你和巫白帝都没有资格回到白界,所以我就替界主作主,将你们一同绞杀了,如何?”

此刻巫白帝心中还颇为得意,毕竟朱大闯是他的人,如果能得到食白神领的赏识,自己必然也会受到嘉奖。可食白神领的心思实在难以揣测,一听到要绞杀自己,巫白帝的心登时凉了半截,刚要开口阻止朱大闯应诺,却没想到后者却先于一步开口道:

“嘿嘿,一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我朱大闯虽是粗人一个,但也绝不是神领认为的那种贪生怕死之徒。”

说着,他将头转向一脸愕然的巫白帝,神情自若道:“师尊放心,大闯不会给你丢人的。神领大人,我应战!”

“完咯!”巫白帝心中惨叫道。

就在众人为朱大闯的决定深感惊诧之际,食白神领终于仰天长笑道:“这么多年,已经好久没人敢挑战我了。好小子,单是你这位勇气就值得我一试,接招吧!”

说时迟那时快,拥有神圣修为的食白神领心念一动,空间之中立时浮现出数枚黑色漩涡,将攻击的目标纷纷锁定在朱大闯的身上。后者意识到对方杀机已现,明知自己势单力薄的情况之下,却仍然挺身向前,经过无数磨砺与修炼的那双铁拳,如今已经炉火纯青;身处极端危险之中的朱大闯,在生死关头,首先想到的不是自保,却是进攻,用那双无坚不破的拳头,直击前方强敌——食白神领。

“这家伙难道不怕死吗?”

朱大闯的表现令食白神领十分意外,眼见那道快绝的拳风呼啸而来,仍然记着之前绝定的他,只得闪身躲避,于是乎那些抢占先机的漩涡也随之失势,令朱大闯有了脱身的机会。

“哈哈,神领大人,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没有自信能接下我这一拳吗?”

第一回合得势的朱大闯,乘胜追击,密集的拳劲如暴雨般倾泄而下,凡是食白神领掠过的地面,下一刻全部崩溃破裂。眼见朱大闯只凭自己的蛮力便将对方逼得如此狼狈,面如死灰的巫白帝,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

“就……就样!我以为你小子脑袋不好使,没想到关系时刻还真起了作用。利用之前定下的规则,施展自杀般的招式,令对方无法还击。这一场比试,我看有戏!”

转眼之间,朱大闯已经使出了七十二招拳法,哪怕内力再如何浑厚,到这时候也该力竭了。食白神领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出现。随着嘴边微微流露的冷笑,他的右手不知如何居然按到了朱大闯的右臂之上,一声闷响传过,后者脸色顿时“炸裂”,痛苦,狰狞,眼角处还能隐约看到泪光,那一掌的力道之强,竟好似将他的三魂七魄全部撕成了碎片,而那条中招的手臂也在闷声过后颓然坠地。

“噗哧!”

热血飙飞,将旁边的食白神领染成了红色,成功重创了朱大闯之后,他眯起眼睛,舔食着嘴边溅上的血沫,神情极为享受。再看前方,朱大闯手扶右侧肩膀,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其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好不容易看到一丝希望的巫白帝目睹了这一情况,登时觉得手脚发麻,头晕目眩,他甚至已经可以想到自己待会儿的死状了。

“哼哼,别以为我不还击你就能得意忘形!云泥之别,岂是你能改变的?”

此刻,朱大闯低着头,默不作声。肩上的血口如今也终于得到遏止,不再流血。现场的气氛异常凝重,白头翁偷偷看了巫白帝一眼,意识让对方见机逃离此地,省得给朱大闯陪葬。片刻后,朱大闯口中忽然喷出一道血箭,体力不支的他单膝跪地,以一只独臂支撑着上半身。这时候,食白神领已经走到他的跟前,并且口气阴森道:“好了,游戏到此结束,如我所想的一样,你果然没有资格进入白界,我就在此将你彻底摧毁了吧!”

“呵呵~”

朱大闯的嘴中忽然发出一声莫名的惨笑,食白神领稍感意外,刚要动手,谁知脚下的地面忽然传来一阵怪异的悸动,紧接着整个身体便不由主地向下坠去。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

“哈哈,终于被我等到这一刻了!”

突然间,朱大闯发疯般地冲向已经半截身子没入地下的食白神领,后者反应极快,呼吸之间又是一记焚神杀掌破空拍出。

“噗~”

掌力正中目标,但朱大闯在千钧一发之际,挥拳自救,性命虽然保住,但仅剩的臂膀也在血光之中化为了碎屑。

“没有拳头,我看你如何伤我!”

“我还有嘴!”

在一声空前的怒喝一声,即将跌倒在地的朱大闯,竟是一头栽在食白神领的肩头上,带着满心的愤怒,他咬下了自己平生最有力量的一口。

“啊!”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传技

恍如隔世,当那眼前白光尽数散去之时,朱大闯缓缓睁开眼睛,愕然发现居然站在之前所在的位置,不远处,食白神领脸色凝重地望着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我……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令朱大闯惊讶的不只是突然的异变,此刻的他惊喜地发现被食白神领断去的双臂居然完好如初,内视一番之后也未曾发现有其它变化。意识到这一切极有可能与对方有关,朱大闯刚要开口印证,后者便道:“打起来连命也可以不要,我食白很是喜欢你这点,从今往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听到食白神领的话,不只是朱大闯,就连后方的巫白帝同样阳是欣喜若狂。本以为自己此次必死无疑,可没想峰回路转,居然被朱大闯反败为胜,实在令人意料。而作为奖励,食白神领已经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全部恢复到之前的样子,所以大家看起来才会丝毫未损。

“多谢神领大人!大人放心,朱大闯一定为大人竭力做事,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甫一听到“朱大闯”这三个字,食白神领的眉头不禁为之一皱,略显嫌弃地喃喃道:“这么俗气的名字,要是被其它的神领听见,岂不是要被活活笑死?”

片刻沉吟之后,只听食白神领忽然放开声音道:“既然已经成为我食白这是领的门徒,理应有一个全新的称呼。这样吧,从今往后丢掉你就叫闯白,封为神使,记住了吗?”

食白神领的忽然决定,使得巫白帝等人脸色大变。要知道,他们四人虽然在人间潜伏多年,付出了无数汗水努力,但仍然不过是神官职阶而已。而所谓的神使,还要高于神官一等。所以说,现在的朱大闯已然成为了他们的上司,受其指挥。突如其来的收获令朱大闯受宠若惊,而在一旁如同看客般的陈世杰,则是满脸的怨恨之色。

“为什么是你!我陈世杰有哪一点不如这个呆子!”

心中咒骂不断,但陈世杰表面上却不动色。他以为,只要自己耐心等待,对方就一定会注意到自己。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食白神领就好像看不到他似的,在交待完朱大闯的事情之后,便去到巫白帝等人面前,低声交谈起来,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陈世杰觉得自己已经等了好几百年,可不知为何对方就是不肯看他一眼,甚至连话都不想与他说一句。终于,这位曾经陈家的宠儿按捺不住,喝声道:“神领大人,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经陈世杰如此一提醒,食白神领这才缓缓转过头来,望着他所在的地方,面色阴沉道:“我忘了何事?”

陈世杰面带惭愧道:“您可以试试我的身手,我保证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没兴趣!

食白神领直截了当、近乎残忍的回答,令陈世杰的脑海之中顿时空白,前者说完之后,再次回过头去。这一刻,陈世杰觉得自己的强烈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程度之深,不亚于当初被陈立免去少主之位的时候。

血气方刚,年轻人总是会做出一些冲动的行为。明知食白神领的可怕之处,他却依然不顾一切地怒吼一声,进而破口大骂道:“什么狗屁神领,我看也不过是乌合之众!”

刹那间,食白神领与白头翁身体一震,而后者的脸色更是格外煞白,如同涂了白灰一样。眼见众人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自己,陈世杰这才感到自己的强烈虚荣心得到了些许满足。

“哼哼,朱大闯不怕死,我陈世杰也能做得到!你们就等着瞧好吧!看我如何大显神通!”

“混帐!”

此话出口之时,陈世杰已经砰然倒地。食白神领眯着眼睛,站在原地,未曾动过半步。而在陈世杰的身后,白头翁的鬼爪还未来得及收回。

“你这个不肖徒,自己要死,还要牵连为师,真是猪狗不如,枉我一番苦心栽培,真是瞎了眼了。”

地上,陈世杰的手指还在微微颤动,然而此刻他的后心之上,却是出现了一个硕大的血洞,正是白头翁的杰作。

实话实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白头翁对于自己这位弟子已经产生了一些感情,所以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会擅动杀机。

然而,食白神领,确切说是七位神领,个个情况古怪,难以琢磨。哪怕是亲信,他也能在谈笑之间随手击杀,毫不留情。若是被陈世杰真的激怒了食白神领,不只是前者,就连白头翁自己也要被其害死。所以为了自保,他只能做出如此决绝的举措。

“白头翁,你下手也太狠了吧!你刚才说,他是你找来的?”

“呵呵,神领说笑了,若不是这小子死缠烂打,我怎么可能会收如此愚蠢的传人。不劳神领动手,我亲自清理门户,现在大人应该舒服些了吧?”

食白神领夸张的表情之上忽然流露出几分讥笑,在他看来,对方的做法实在有些滑稽。

“你什么时候不舒服了,你以为一个孩子的几句话,就能让我动怒吗?白头翁,不要以你那种凡人的心态来揣测本座的意图,那是对我的玷污!”

被食白神领如此羞辱,白头翁居然连大气也不敢喘,只是满脸赔笑道:“神领说的是,是白头翁自作聪明了。”

“哼,本来还想给这小子一个机会,现在看来是不必了。一会儿把他的尸体处理了,再去找几个帮手过来。从刚才开始我的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总感觉有什么变数要发生。虽说这次我们白界的准备充足,但也难免意外发生,还是小心为妙!”

“是!我这就去办!”

“好了,事情大概都交待清楚了,现在你们几个还不能返回白界,等真正掌控了这里之后,再一起回家。朱……闯白,你跟我来一下。既然成了我的门徒,本座自是要传授你一些傍身之技才可以。你们几个去忙吧!”

与白头翁等人分别之后,食白神领带着朱大闯来到一处僻静之地,四下观望一周确定无人之后,前者这才找了一块岩石,坐在上面。

“现在你也是白界的一员了,可惜你天资平平,实力有限,白界中的优秀功法,你大多都修习不了,就算勉强为之,为会落个适得其反的结果。”

听到食白神领这般陈述,朱大闯心中的喜悦顿消大半,本以为成了神领门徒的自己可以借此机会一飞冲天,可现在看来还是太过幼稚了。

观察了一番朱大闯的反应之后,食白神领又道:“你不用灰心,我食白神领纵横寰宇数万年,所习神通比你见过的好要多几十倍,要找一种适合你的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既然是我的门人,若是修行了平平的功法,让同道中人看到,定会被他们耻笑。所以综上所述,我决定交给你一种世间绝无仅有绝世神技,饮血狂诀!”

“饮血狂诀?那是什么?听起来好像有些恶心。”朱大闯不由道。

“哈哈,茹毛饮血,兽性所在,人作为兽中之王,当然也有这样的特质。不过,凡人通常都是以血为引,唤醒自己体内的潜在的兽力,进而提升自身的力量。而饮血狂诀却是从血入手,非饮他人之血,而是消耗自身精血!”

精血,顾名思义,乃生灵体内的精华所在,一旦受损短时间内绝无恢复的可能,甚至还会为自己招来无法逆转的影响。而根据食白神领所言,饮血狂诀需要自身精血作为支持,无异于饮鸩止渴,就算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只绝不持久。意识到这一点,朱大闯刚要回绝,谁知食白神领又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没错,精血折损,很难得到补充。不过你放心,既然是我要你学,就一定会为你考虑周全。”

说话间,食白神领轻咬舌尖,随即一道耀眼金光自其口中缓缓飘出,最终落在他的掌心之上。

“那是……”朱大闯不禁惊声道。

“白界人身负黄金神血,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等才能屹立于诸界之上,岿然不动。而这一滴,乃我体内的黄金血种之一,比起神血还要珍贵数倍,你将他服下,便能拥有一副无限接近白界人的体魄。如此一来,你的身体将会脱胎换骨,精血的再生能力也会出现质的飞跃!”

说着,食白神领缓缓推开手掌,只见一滴金黄色的液珠赫然躺在其中,仔细观察,竟能发现液滴本身居然还在微微颤动,如同一条鲜血的微小生命一样。

“吃了他就能成为白界人,随意施展饮血狂诀……好,我就来试试看!”

心念自脑中闪过,只见那滴黄金血种竟是自行跃入空中,摇身一变,便窜入到朱大闯的胸口之中。一时间,他只觉得混身燥热难当,体内仿佛有无数团烈火正在熊熊燃烧。他的眼前已经变成了火海,三魂七魄也在此刻恨不得破体而出。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涅槃重生!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我当然知道

因为穷阳光束封印的缘故,即便是已经晋入神圣境界的纳百川,也只能神功全失,如今面前天命这种超级强者,更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自己击杀。

天空,顿时黯淡下来。

“要变天了。”纳百川喃喃道。

不知为何,此时天命的脸色竟是格外凝重,眉梢眼角之中都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忧愁。片刻沉吟之后,只听他轻声道:“难道还有在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莫非又是那些人做得好事!”

说话间,天命豁然看向右侧的远方,纳百川心中好奇,随之将目光投向相同的方向,保持了一阵之后,忽然自天地相连的极点处走来一道黑色的身影。来人身份十分诡异,凡是他所走过的区域,都会被一种忧郁的黑色所覆盖,仿佛巨间所有的光芒都对他相当忌惮,只得调头逃跑。

天命虽然修为通天,但因为身处人间太久,以至于此次下凡带来的力量已经用去大半,因此五感方面也大有衰退。而这时候,目力惊人的纳百川忽然高声叫道:“他怎么回来了!”

随着那人逐渐接近的步伐,天命终于看清,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先行“溜走”的穷阳。然而,此时的这位魔界高手,却是有些古怪,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从那其僵硬的肢体动作来看,现在的他好似中了邪一样,脸上也没有丝毫波澜。

“喂,你不是要走吗?怎么又回来了?看来,你还是想领教一下老夫的怒意啊!”

面对天命的叫嚣,穷阳居然默不作声。一直走到跟前,纳百川才发现,面前之人竟与自己印象之中的大不一样,从气势到神态,根本就是变了个人。更加诡异的是,穷阳的那双眼眸竟是透着一股神秘的深邃感,相视一眼,便有种坠入深渊的错觉,久久不能自拔。

“穷阳,你在搞什么鬼,魔鉴就在我这里,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吧!”

与之前的情况一样,纳百川的话同样没有换来穷阳的任何回应。他只是缓缓抬起那只看起来并不怎么灵便的右臂,伸出食指,口中发出“啵”的一声怪响。顷刻间,插在纳百川体内的数道光束登时相继炸开,恐怖的威力加上它们要命的位置,使得位于其间的纳百川顿感纷身碎骨之痛,这一瞬间,他仿佛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分裂成了无数块。

“啊!”

纳百川在黑烟与血沫的簇拥之下,颓然坠地。而一旁的天命则不禁皱起眉头,声音阴沉道:“你这是在帮我?”

“嗡嗡~”

就在天命话音一落,还未来得及回神之际,两股异样的能量波动,分别自他的左右两侧袭向自己。定睛凝视,他只觉得眼前一切都已变作火海岩浆,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顿时没入四肢百骸,令其原本就已经趋于极限的身体遭受到前所未有的灭顶之灾。

“轰!”

纳百川与天命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还碍于二人厉害仓皇而逃的穷阳,为何突然改变心意,并以其无上的神威之力,轻易挫败他们,一度将令二人迫近生死边缘。相比起纳百川的伤势,天命还算幸运一些。看着不远处那团仍姑熊熊燃烧的火球,他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好强大的力量!”

就在天命为穷阳的绝世战力赞叹不已的时候,半空之中,穷阳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苦色,强顶着巨大的“阻力”,只听他口齿含糊道:“为何要借我之手这样做!”

此话一出,穷阳所在的空间顿时陷入了一阵莫名的沉寂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他的身体之中忽然跃起无数黑色的气息,并且渐渐飘入空中,融为一体。不时,一道狰狞肆意的鬼脸,声音尖锐道:“因为这就是本大人的能耐啊!”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穷阳的本意,在他的体内,有一股强大到无法抵挡的力量,在暗中悄悄地控制着他,使其重回到这里,接连重创了纳百川和天命。而这一番动作之后,穷阳竟是愕然发现,自己的修为居然突飞猛进,比起之前至少强大了一倍,这听起来可能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要知道对于他们这种绝世强者,哪怕只是提升一步,也足以叫他们将曾经与之相当的对手死死地踩在脚下。

然而,惊喜之余,穷阳心中更多的是失落。因为他知道,这股力量并不属于他,而是来自那股神秘的声音,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超级强者。至少,在他的概念之中,还想不到此人是何来历。可从刚才的交手之中他已经隐隐猜到,过不了多久他和地上的两个人都要死在这里。

“哈哈,真是好运气,没想到刚一落地,就遇到了你这么好的外身,刚好省去了不少麻烦。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自己现在的力量,只可惜,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回穷阳没有说话,而是由心念之中想道:“你到底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

刹那间,鬼脸摇身一变,竟又化作一道身材伟岸的黑影,飘到穷阳的面前,口气依然十分古怪道:“如你所见,我就是要将这里的所有高手,全部击杀,一个不留。”

“所有高手?呵呵,你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些。难道你不知道,现在的人间已经落入到魔皇之手了吗?“

“魔皇?那是什么东西,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记起,陆白那家伙也提到过这个人,或许现在他就在前往那个魔皇的所在之地的路途上吧!”

自从新魔城建立之外,魔皇几乎寸步不离魔殿。而这会儿,他居然独自一人走到城外的树林之中,攀到一处四面悬空的绝地之上,负手而立,远眺前方。

“你就是魔皇?”

魔皇慢慢转过身来,一眼便已瞧到距离自己不远,身着一身白裳的陌生男子。不知为何,忽而见到这么一个神秘访客,魔皇的心中竟没有丝毫敌意,就连体内的阴霾也好似消退了大半,整个人为之一畅。然而,他知道,这个看似温柔的男子,体内却潜藏着一只足以毁灭世界的猛兽。

“你是哪个神领?”魔皇淡淡道。

对于魔皇的问话,那个白衣男子稍显意外,然后才微笑道:“我叫陆白,至于是不是神领头衔,那都不重要了。”

魔皇点点头,语气平和道:“界主让你来这是什么意思,杀我还是劝我投降?”

陆白摇摇头道:“不,我们这次出来,界主没有吩咐太过详细的任务,只是叫我等统治这方世界而已。我这人比较懒,不愿意打打杀杀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也能少费点力量,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主动交出魔界的王权那是再好不过了。”

“哦?如果我不交呢?”

魔皇一语惊人,那位名叫陆白的男子则神秘地笑了笑,表情自若道:“不交也有不交的办法,但也毋需以死相搏。”

“什么办法?”魔皇不由道。

陆白伸手一指旁边的一棵槐树,进而道:“我们就赌他有多少年轮。”

“呵呵,有点意思!”

得知来者并没有多少杀意的魔皇,此刻终于可以暂时将那颗高悬的心放到肚子里。数年轮自是再容易不过的了,只要将他拦腰截开即可。但看对方的神态,事情似乎并没有那简单。思索了一阵之后,魔皇又道:“不能破坏树干吗?”

陆白笑道:“魔皇果然聪明,在下正是这个意思。”

“那怎么猜,根本就是蒙罢了。难道,你还能穿过树皮,看到里面到底有多少年轮不成?”

陆白再次摇头道:“不,我不能。就算能,我也不屑于那么做。”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白上前递进一步,魔皇心中搁噔一下,立即全神戒备,生怕对方突然改变主意向他出手。而就在这时,陆白那双仿佛带有魔力的眼睛忽然闪出一道金光,声音也好似自卤面八方,一同传入到魔皇的耳中,道:“我们就比谁的运气好!”

若是论修为,魔皇还真未必能与面前的陆白相提并论。但要说运气,他还真有一较之力。毕竟,上苍究竟偏爱哪一个,谁也说不清。如果真如对方所说的那般容易,可就真的谢天谢地了。

停顿了片刻之后,只听陆白继续道:“我赢了,在下立刻就走,绝不再踏入阁下领地半步。反之,你就要交出魔界的控制权,让我们白界取而代之,如何?”

看着对方那双坚毅的眼神,魔皇的脸上随之绽放出疯狂的笑声,这一刻,绝地之上狂风不止,鬼哭神嚎,仿佛有什么大难即将到来似的。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皇自然奉陪到底。”

陆白点头道:“既然如此,还是魔皇先请吧!”

魔皇当仁不让,闪身来到那棵槐树旁边。根据他多年来的生活经验,面前这株高大的槐树至少也有四十年的样子,上方的树冠形如伞盖,为二人撑起一片难得的绿荫。多番思考之后,他终于开口道:“我猜,里面的年轮有四十五圈。”

陆白淡然一笑,同样闪身来到槐树跟前,一边绕着树身画圈,一边说道:“确定吗?”

魔皇略显不耐烦道:“确定不确定,到头来不都一个样。难道,你能说出正常答案?”

陆白昂首道:“四十九圈,我当然知道!”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白劫肆虐

陆白平淡的语气,令魔皇心中分外震撼。他本以为身为一方巨擘的自己,已然霸气十足,可与面前这位平气静气说话的男子相比起来,却不知要差到哪里去了。片刻沉吟之后,只听魔皇忽然道:“你为何这么有自信,难道你早知道将要发生的一切。”

陆白道:“呵呵,说来你也不会明白,按你们的话来讲,也许就是我的运气太好了吧!我甚至还知道,你的大腿内侧,有一个枣核状的胎迹,对吧?”

魔皇脸色一变,表情尴尬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确实,像大腿内侧这么私密的部分,如果不是十分熟络的人,是绝不会知道这般详细的事情。而他们两个分明才见面不到一会儿,对方又是怎么得知的呢?魔皇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我说过,我的运气好很,只要是我意念之中产生的事情,十有八九都会变作现实。”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魔皇略显惊恐道。

陆白掠过魔皇,走到绝境边缘,下方便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天坑。抬头远望,他的视线忽然落到那座刚刚建成不久的新魔城之上,语气平缓道:“城里要出事了!”

“砰!”

一声炸响忽然自新魔城内传出,剧烈的火舌一下子窜升至百丈高空,哪怕相遇数里也能清晰可见。

魔皇快步上前,语气焦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又是你们白界搞的鬼!”

陆白微笑道:“不要忘了,你我刚刚还有赌约,现在你输了,愿者服输,你不会是想出尔反尔吧?”

听着对方越发阴森的声音,魔皇自然不甘示弱,势如惊虹道:“反了又如何,你以为本皇会你个他人的狗腿子?什么狗屁神领,我看就是一群江湖骗子。”

说时迟那时快,勃然大怒的魔皇周身杀气四溢,一股令人无比压抑的恐怖气场轰然降临,并将陆白完全罩住。

“唉,早知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再隐忍下去岂不是太过无能了?”

说着,陆白终于将交插在衣袖之中的双手袒露出来。也是在这个时候,魔皇竟然发现,对方的手背之上刻满了一种神秘阵图,虽然不知这们的作用是什么,但从其中隐隐透出的古老气息来看,来头定是非同小可。

“手上写了字又能如何,今天就让你知道冒犯本皇的下场!”

一念闪过,千万杀机凭空显现。魔皇以其至高无上的绝强魔力,于须臾之间施展出数十种森然杀招,或拳或掌,或剑或鞭,也不知他从哪里学来了如此驳杂且丰富的不世神功,大地之上立即飞腾起无数尘埃。

“招式挺唬人,可惜终归是华而不实,与其在意那些眼花缭乱的过程,不如着眼在最后的结果之上,比如这样!”

也不知怎么了,气势正盛的魔皇,刚要发动全面进攻,将对手一举歼灭。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竟是愕然发觉,自己的双手不见了!

本属于自己身体一部分的两只活生生的肉掌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消失了,这要是发生在其它人的身上,定公当场吓傻。

可魔皇弹是众魔之主,屹立在魔界之中巅峰人物,哪怕是面前如此怪异离奇的事件,也能在第一时间调整心态,于第一时间退到安全位置,止步观察。再看向他那两条空荡荡的袖管,断面处还未来得及向外淌血,可想而知刚才的断手一式是有多么迅急。

“哈哈,不用看了,你的双手在我这里,不信你瞧!”

随着话音,陆白推开双掌,一双还散发着热气的断手赫然出现其中,魔皇一眼认出,那便是自己刚刚遗失的拳掌!

“你这个家伙,刚才究竟对我做了什么!”魔皇稍显惊诧道。

“嘿嘿,我说过,我的运气好,能够猜中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刚刚,我的念头之中突然闪过你的双掌将要断裂,所以就有了你所见到的一幕。”

此刻,魔皇头上已经微微见汗,好不容易提起的雄浑气势也随之顿减大半。

“可……你是如何做到的?”

陆白将那双魔皇的断手随意丢到一旁,刹那间只见他的目光变得格外凌厉,而那两只被神秘文字所覆盖的手掌也在此刻变得尤为洁白,无瑕。

“因为我有一双窃天手,有了它们,我便能窃得天机!”

“窃天机?哈哈,你这个白界之人,还真是疯了!”

魔皇虽然在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但如今他的心中却是万分消沉,原本明亮的魔瞳之中更是浮现出极为罕见的苦色。

七位白界神领各司其职,分别前往世间诸大势力处,将其一一收服,顺者昌,逆者亡。此时,白界的意愿已经成了这方天地之间的惟一准则,因为冥界暂时混乱的缘故,存在于这里的人,就连生死的界线也不再明朗。

“爹,您不是刚刚咽气了吗?怎么又……”

病榻旁边,一位满脸惊愕的中年男子,紧紧握着坐在床上的老者,满心欢喜道。

“学成,我也依稀记得自己明明到了阴曹地府,却不承想被人告知阎王大人意外身故,冥界群龙无首,界内大乱,我趁此机会又跑了回来,这才死而复生。”

一座气派恢宏的庄园之中,一家老少,竟是全部面带悲色。

“我们周家到底作了哪门子孽,本以为儿媳十月怀胎,将会给家里再添一枚香火。可谁能想到,生出来的居然是这么个玩意儿!”

一位银发凌乱的老妇人,倚在一棵树干之下,而在他手中,竟躺着一枚白玉雕琢而成的枕头!

天下大乱,更多光怪陆离的事情正在接连发生在初升大陆与蓬莱大陆之上。而存在于世间数以万年的九华山,居然首次发生了异变,原本暗藏在大陆深处的灭世炎岩,竟是被意外唤醒。

“这才像样子吗?这里太冷了,我要让整个大地笼罩在岩浆的海洋之中。”

说话的红袍男子惦满意足地扁平丰脚下濒临爆发的炙热岩浆,眼中闪烁着疯狂之色。不一会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随手拉了一下身后的一根黑色锁链,紧接着庞然巨物立即从那灭世炎岩之中轰然掠起,被那人随意地提在手中,前者就仿佛是他手中的一只玩物而已。

“真是没想到,在这个圣气昂然的福地之中,居然隐藏着你么一个巨大的魔物,真是稀奇。大战之前刚好想活动活动筋骨,就拿你来祭我的火焰吧!”

说话间,由无数道赤色火焰凝结而成坚韧火链登时将那半空之中的巨物再次提起数丈,借着周围的光亮,巨物内部,赫然探出一枚布满伤痕与血口的脑袋,认识他的人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叱咤风云的永魔龟永恒竟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不同于以往比拟天下,藐视众生的样子,如今的永恒竟好像换了一副心肠似的,除了那副夸张的兽身之外已然面目全非,甚至直到现在,还能自那双眼睛之中看到他内心之中的强烈恐惧感。那是一种由衷的忌惮。

“哈哈,接我一拳!”

说话的是红袍男子,但出拳的却是下方的灭世炎岩。灭世炎岩化为一枚同样巨大的拳头,势如破竹一般径直轰击在永恒的腹部之上,片刻的“反抗”之事,一股涛天热浪忽然破开那层坚硬的龟壳,射向上方的空间之中,并武艺一柄剑状的白气。而这时候,九华山中,其中一座山峰的山腰处,一双火一般燃烧的目光正看着此景,双手不禁为之紧紧握起。

“永恒,你乖着,我这就来救你!”

九华山外那座僻静的宅子之中,一道冲天金光拔地而起,如同一柄开天巨斧,赫然伫立在天地之间。几声虚弱的咳声之后,房屋缓缓打开,负责看管此处的众仆人递目看向,令他们倍感意外的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九阳大仙纯九阳,而是一位他们的老熟人——张望远。

“望远,没想到你居然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与身处虚空外的我取得联系,赛季令你我二人有机会齐心协力,打开天道之门,将你解救出来。”

张望远稍稍侧头向后看去,在房间之中的桌子边上,赫然坐着一位满头雪发,皱纹满布的老乾,谁也想不到,他就是九华山的主人,那个能令整个天界动容的九阳大仙,纯九阳。为了解救自己的儿子张望远,他不惜耗费万年修为,更是令自己变成现在这副鬼样,终于得偿所愿。再回人间的张望远首次亮相,经过纳百川的陷害掉入天道之中的他,竟是与之前的状态无二,惟一不一样的是,现在的张望远十分沉默,仿佛已经看破红尘一般。

“孙长空在苍北仙苑,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纯九阳又咳了几声,这回他的整个身体不禁为之颤抖,好似稍一用力就会拗断自己的肩膀一样,看上去十分衰弱。

“我刚才感应到了数股空前强大的气息,如果我所猜无误,应该是白界的强者来了。我现在状态不佳,无法抵挡他们的进攻,在确保九华山万无一失之前,你还是陪我留在这里吧!”

“哼哼,留在这里?你有那个资格吗?”

门口处,张望远回着头,脸上的笑容是那么从容且灿烂,谁也想不到,此刻的他居然会地自己的生父兼救命恩人如此说话,实在是大逆不道。

“望远,你!”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人间即地狱

望着那道独自离开的决绝向影,纯九阳最终还是低下了那张写满失落的面庞,低声喃喃道:“这小子,还真有当年我的影子啊!”

随着张望远的离去,数名仆人进入到房间之中,眼见身材消瘦、形同枯骨般的纯九阳,带头之人忽然道:“主人,您怎么样?”

纯九阳摇了摇头,苦笑道:“没什么,只是消耗得有些过头,所以看上去有些病态。”

“可是,白界的魔掌已经伸来了这里,如果再来采取措施的话,恐怕九华山的万年基业将会就此消亡了。”

“你们放心,只要我纯九阳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会保你们这些门人周全。况且,九华山下的秘密是我们的最后杀手锏,有它在,就算白界主来了我也可以应战!”

说着,纯九阳自怀中掏出一只玉瓶,倒出几枚丹药后送入口中服下,片刻之后只见他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上竟是出现了“奇迹”般的血红色,一股至刚至阳的强大真气登时弥漫在身体四周。

“哈哈,孙长空,这回一定可以的!我张望远自天道中归来,已窥得究极,得到秘法,普天之下,再无人是我的对手!你就等着我来取你狗命吧!”

一道快影自天空之中呼啸而过,地面之上,一个身着练裳的白衣女子忽然抬起那张完美无瑕的脸颊,声音优美道:“居然是神圣强者,在前往那里之前,先试试你的身手吧!”

张望远本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赶路之上,忽然间只见前方忽然飞来一道通天彻地的恐怖刃光,眼见就要切中自己。惊骇之间,他并拢五指,以手为刀,隔空使出一招曾经于苍北仙苑所学的寻常刀法,迎击前来攻势。双方交锋之间,一道耀眼金光自二者之间砰然炸裂,随之形成的十字型光斑,如同一位巨人一般,屹立在这片大地之上。

“嗡~”

此刻,拥有神圣修为的张望远知觉异常敏锐,即使是在爆炸过程之中的轻微异动,也能被他轻易察觉。头稍稍向右侧一偏,又是一道骇人光刃飞驰而过。那光刃内力极长,飞出数里之后仍不见衰减,最终射入到一旁的山体之中,发出阵阵爆响。一时间,栖息在山上的众多生灵皆被其影响,尽数倾巢而出,以来躲避即将到来的灾祸。而就在片刻之后,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偌大的高山竟是颓然崩溃,化为无数碎石,摊散在周围的大地之上。

望着远处那副刚刚制造的“惨象”,张望远心有余悸地看向前方,一道白影顺势映入眼帘,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发出刚刚那般霸道杀招的,居然是一个文弱女子!

“请问姑娘是……”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况且还是如此一位美如天仙的佳人,作为正常男人的张望远自会在第一时间与之示好,希望借此搏得好感。然而令他颇感意外的是,那名女子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微微皱起的眉头之下,一双明星般的眼眸之中,竟是透露着些许惊讶。

“是我在做梦不成?天底之下,为何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难道一切都是天意?”

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张望远勉强笑了笑,对着那名女子行了一礼,接着道:“姑娘的话是什么意思,在下并不明白。不过,能够使出刚才那般惊天动地招式的,想来也不会是寻常之人。莫非,你就是白界中人?”

女子微微点了点头,并未继续说下去。二者飘在半空之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四目相对,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最终,身为男人的张望远展现出些许绅士风度,这才又道:“那姑娘你还打不打?”

此话一出,女子神情忽然变化,冷若冰霜的玉面之上忽然多了几分苦色,哪怕是世上是无情的男人看到这一幕,也不禁为之心生恻隐,而张望远的极强占有欲也在此刻渐渐苏醒。

“既然姑娘不说话,那就是不打了?呵呵,那是极好的。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我们能在这种地方相遇,也是缘分一场,何不找个地方坐下来,先互相认识一下,或许我们能够再续前生未完之缘!”

“未完之缘……嗯……”

纳百川与雪魔医仙人是第一批见到“天外天客”的目击者,而他们也是最早见识了白界威力的当事人。

如今,包括魔童在内的三人已经气喘吁吁,而站在不远处的那名白衣神领却依然淡定自若,显然并没有耗费什么气力。于他而言,孙长空他们实在太过渺小。

“呵呵,本以为能有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可看到你们的表现,我感到十分失望。这就是你们的真正实力?呵呵,真是理解不了,白界主为何会认定这种鬼地方!”

另一边,雪魔医仙趁着交战之余,连忙运功调息,而作为“年轻人”的孙长空,精力充沛,又有神功修为护体,所以还未到前者那般地方,随即压低了声音道:“难道白界中人个个都是这么强悍的妖怪吗?有他们在,大千世界早晚也要向他们俯首称臣!”

雪魔医仙缓缓睁开双眼,在确定身边的魔童暂时无碍之后,他才终于道:“白界确实是一股可怕的势力,不过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应该是他们之中的小头目,不然白界早就靠自身实力称霸寰宇了,哪里还会等到今天。而且从刚才的交手过程之中,我发现了他的一个致命缺陷,或许我们能够借此找到突破口,将其一举击败!”

“哦,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雪魔医仙目中金光一现,随即又道:“你俯耳过来,我讲给你听。”

“喂,你们几个老弱残兵休息够了没有?我刚刚又感觉到有强者气息出现,这回不能再让他们几个强占头功了。我御白神领,才是最强的!”

“御白神领!”

孙长空还未来得及反应,那快如疾光的身姿已然来到跟前。眼前此人周身白光涌动,形成的一条条光影,竟能化作他的手脚一般,任其摆步。如此一来,与他交手的人如同在与千手观音战斗一样,应不暇接。

“太弱了,太弱了,你们就是这里最强者吗?让我将你们化为乌有吧!”

心念一动,只见那名御白神领周围的白光再次强盛数倍,随之带来的招式威力,也为之大增。孙长空与雪魔医仙苦苦支撑,每接一招,身上的相应部分都好似要炸开一样,苦不堪言。转眼间,又是百余回合过去,这下孙长空已经几乎气绝,体内的灵气更是所盛无几。而雪魔医仙作为魔人,内力储备要要人类多上许多,但即便如此此刻的他仍然已经接近极限,肿胀的双臂甚至已经有些抬不起来了。

“好了,玩也玩了,打也打了,既然你们如此柔弱,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好,就用这一招结束你们几个的性命,天……御……白……尊……功!”

说话间,御白神领相掌会于身前,双臂随之向前伸展,十指之上,登时有无数细小的白色气流疯狂窜动,而当手臂达到完全伸展的状态之时,那些游弋在指尖之上的众多白气登时钻入到掌心之中,使之化作一柄光芒四射的毁灭长枪,轰然袭向前方的大地,以及上面的孙长空等人。

“不好!此招威力非同小可,不能正面为敌,撤!”

孙长空虽然已在对方出招的第一时间发出敬告,但同样看出这一点的雪魔医仙却是几乎绝赢球也摇了摇头,声音虚弱道:“不行了,躲不开了,这下我们真的要完了!”

“医仙休要放弃,让我来!”

此刻,一直待在旁边专心疗伤的魔童忽然挺身上前,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四肢百骸,寸骨寸筋,都在飞速生长增大,高大的体型比起之前还尤有过之。凭借血肉之躯,魔童竟在雪魔医仙与孙长空的身前,布下了一道坚实壁垒,而他自己则完全暴露残暴可怕的威力之下。

“不!”

耀眼白光一闪而过,再次定睛四础,面前却已被一般无二的雾气所笼罩。空气之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甜味,那是血的味道。

“噗通~”

随着一声砰然坠地,雪魔医仙连忙窜到跟前,低头察看。

此刻的魔童已经形同鬼魅,身前的大量皮肉已经在刚刚的强大能量之下化为灰烬,露出来的骨头也在超高的湿度之下变成了黑色的焦炭。可惜的四肢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致命伤势,个别手指已然灰飞烟灭,再也找寻不到了。

然而,这些伤对魔音来讲并算不了什么,只是位于腹部上的夸张缺口,却是几乎将他拦腰截断。

“噗!”

魔童张开喃出一道黑沫,接着剧烈咳嗽了两声,牙齿外露在下颔忽然开启了两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哎哟呦,这一幕可真是感人呢!舍己为人,无私奉献,连我这个杀人者都有些过意不去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冥界已经成为我们白界的囊中之物,就算死了,你也绝对去不到那里。从今往后,人间就是你的地狱!”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重掌魔威

苍北仙苑之上,暗雷涌动,一股不同寻常的强者气势已如无形巨掌,将此处的众人笼罩其中。

魔童,濒临死亡,只剩最后一口气。孙长空举目弱视着那位名叫御白的神领,不敢有丝毫分神。而作为三人之中资历最深,修为也最为高强的雪魔医仙,此刻竟是格外地安静,他托着魔童那副残缺的身体,目光略显呆滞。

“没想到,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魔童缓缓睁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无比沙哑道:“那还在等什么,我已经准备好了。自从进入医仙府的那一刻,我便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的第二次生命,确实是你赋予我的。现在,是时候收回它的时候了。”

这时,旁边的孙长空眉头微微皱起,随即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快点,光凭我一人之力,可万万斗不过这个家伙。难道,我们几个真的要变成孤魂野鬼才行?”

雪魔医仙看看魔童的残破之躯,神色黯淡道:“魔童,你的精元受损,已不能再生,不是我不想救你,同实在回天乏术,你应该能体谅我吧?”

“呵呵,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像个女人似的。昼魔,让他们见识一下,曾经魔皇的无限凶威吧!”

说话间,雪魔医仙伸手扶在魔童的脸前,用力点点头道:“好!”

“砰”地一声巨响,孙长空一时未能有所防备,竟是被其吓得身材为之一震。再看雪魔医仙的怀中,魔童已然消失不见,丝丝缕缕的金光不断自那团模糊的黑影之中接连渗出,一点一点全部融入到雪魔医仙的体内。

“我的孩子,你安心去吧!”

“嗯?此人身上有古怪,不能让他如意!”

眼见雪魔医仙在不断纳入金光在过程之中,气息成倍激增,哪怕是神领御白也不禁心中惊骇,为免发生难以控制的情况,空间之中再次浮现出一道耀眼白光,一鼓作气,直劈对方所在之地。

“你这家伙少瞧不起人,我孙长空可不是吃素的!”

白光袭落之际,孙长空霹雳出手,一时间双掌之中四象奇术之力破体而出,十余道精妙法术“轰轰轰!”

自重生之后,孙长空不仅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修为更是大幅度精进。四象奇术内含十二种截然不同的象力,任意一者都拥有抗衡绝顶高手的超然实力。

然而,这位御白神领实在不是凡人,更何况如今的他使出全力一击,其中威力,更是不敢想象。哪怕是十二道法术一同发力,仍然敌不过那道致命白光,随着一声声刺耳的爆鸣声发出,四象奇术已然逐步瓦解,而位于下方的孙长空更是已经口鼻窜血,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

“混蛋!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我孙长空怎么可能死在这种地方!五行神力,再助我一臂之力!”

由虚空之中得到的五行神力,与四象奇术竟是拥有着一种潜在的神秘联系,二者相辅相成,彼此配合之下威力倍增。急中生智的孙长空,猛然发力,将五种力量一同融入到已然迫近崩溃的四象奇术之中。刹那间,十二道疾光摇身一变,竟一一化作混世妖龙,将那空中的白光死死缠住,并意图将之消耗殆尽。

“嗯?四象奇术?这个小子如何知道白界奇功,一定是那几个家伙搞得鬼,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稍稍分神之后,御白神领忽然仰天长啸,一枚散发着无与伦比神圣之气的液滴缓缓自其口中飘出,正是白界人的标志象征,黄金血。眨眼间,黄金血融入到白光体内,后者体形登时壮大数以十倍,这下孙长空再也支撑不住,立即七窍溢血。在旷古绝今的神圣气息之下,他的衣物也像碎屑一样,随风消散,只有一件金闪闪的马甲套在他的身上。

那是曾经将王为了控制孙长空,赐予他的宝甲,实则为蛹衣,一种质地坚韧,拥有无数妙用的活体“神装”。然而,因为其特殊的寄生能力,会对使用者产生致命的影响,若不是遮天使皇及时出手,扼杀了蛹衣的意识,只留下它那宝贵的“外壳”,恐怕孙长空早已化为一堆白骨。如今,生死一瞬的时候,之前未曾展现真正实力的蛹衣终于有了出手的机会。

但见,那股可怕的毁灭力量不断侵蚀着孙长空的身体,而金色宝甲也在这种情况之下被摧残得十分严重,表面的鳞片尽数剥离,露出下方与血肉无二的红色基底。

然而,孙长空只分出一道精力,融入岌岌可危的蛹衣之中。下一刻,借此力量的金色宝甲立即疯狂再生,金鳞一层接着一层地浮现,又被随之而来的力量继续摧毁,周而复始。御白神领做梦也没有到,自己居然会对一件衣服束手无策。

“可恶啊!这些人的身上怎么如此之多的古怪,来此之前不是说这里的人很容易对付得吗?”

渐渐地,这位不可一世的御白神领竟开始不自信,势不可当的气焰也随之消退大半。孙长空见此时机,立即动用全身力量,控纵十二道融入了五行神力的象力,将那道白光牢牢捆住,在一声声崩裂的细微怪响之中,由白光凝聚而出的巨刃终于砰然解体,而那股压抑的气氛也同时消失不见。

拼尽全力、挡住御白神领杀招的孙长空,此刻已经力竭,颓然坐倒在地。眼见空中的敌人居然与之前一样,神态依然自若,他的心几乎沉到了湖底。

“白界果然强悍,如果天意如此,那我们也只能坦然面对了。”

孙长空转动僵硬的脖子,欲要寻找身后的雪魔医仙。然而,令他倍感意外的是,那位白发苍花的老人居然消失无踪了!

“什么!难道他刚刚趁我与敌人交手的时候,独自逃走了?枉我一心应战,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一个贪生怕死之徒!可惜临死之前没能见上一面柳如音,我……我不甘心!”

眼见孙长空意志消沉,神色木讷,刚刚还担心对方会反扑的御白神领,终于松了口气,勉强笑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能耐,属实难得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白界。以你的资质,我保你百年之内成为最年轻的神使。”

“我说,难道你老夫当作不存在吗?”

“什么!”

“哈哈!”

“嗡~嗡~砰~“

一股突如其来的神秘力量,撕破虚空,正打在御白神领的后心之上。强大的劲道之下,他竟如同一枚被掷出的石子一样,于空中划出一道急快姝白影,数阵炸裂声过后,才总算得以落地,砸出了一个一人来深的大坑。

“卑鄙!”

不愧是神领御白,哪怕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受到那般强烈的冲击,竟还能在第一时间起身立地,还以颜色。挥手间,天空之中白光闪烁,每有光芒攒动,空中便会出现一股恐怖的爆炸,将周围的一切化为乌有。可就在那些密如稠雨的攻势之中,那道黑色的身影却是浮在天上,岿然不动;无论爆炸的光亮有多么耀眼,都无法侵入他的体内半分。

“你究竟是谁!”御白神领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叫道。

“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你要死在我的手里。”

听到空中之人如此回话,御白神领顿时战意大盛,随即放声大笑道:“好,那就看看今天到底谁死谁生!”

杀气所到之地,纷纷绽放出白色的玫瑰,而黑影掠过之处,却是被人用浓墨涂抹了一样,留下一块块黑色的斑块。只要它们在,爆炸的威力就绝不会接近,如同一座座坚实的屏障。而此刻,御白神领与黑影已经双双消失,但空气之中又是无处不有他们的气息。

他们还在,只是因为行动过快,所以肉眼无法捕捉到他们的行踪而已。孙长空仰望天空,惊住了半晌之后,嘴里终于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打架吗?我怎么看不到他们出手?”

确实,修为到了出神入化这一步,一个眼神,一个念头,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能带来超乎想象的可怕力量。而雪魔医仙与御白神领,便是处于这一传神状态。爆炸仍然激烈,但逐渐地,孙长空竟能看到其中一人的残影,而后这道人赵来越是清晰,最后跌落在地。

“可恶啊!”

孙长空嘴巴微微张开,看着那位衣衫褴褛的强者,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便是刚才那个“无法无天”、肆意妄为的御白神领。

御白神领居然不敌败下阵来!

再次看向天空,那道黑色的人影依然淡定悬在苍穹之下,冷漠的神色叫人见了胆颤心惊。

“医仙,你没事吧?”

“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医仙了,我是昼魔。”

一言说罢,那道黑色的人影忽然急剧膨胀,位于地面上的御白神领突然大惊失色,一边向后退步一边喃喃道:“不,不,你不能这样做,我是白界的人,你杀了我,界主不会放过你的!”

“那就让他来找我吧!”

“啊!”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殒仙塚之故

魔界历任魔皇退位之后,大多都会留在新魔皇身边,辅佐其治理魔族,以备不时之需,直到寿尽为止。可上一任魔皇,也就是昼魔雪魔医仙,虽然与现任魔皇是父子关系,但因为二者之间不可调解的矛盾,以致于处处不合。为免魔界发生像天魔皇那时的悲剧,雪魔医仙毅然决然地将自己的官邸搬出了魔城,找了一处十分偏僻的地方安顿下来。

但那之后,魔皇因为忌惮雪魔医仙的强大魔力,多番想要借机会废去后者的修为。雪魔医仙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便已然不是魔皇的他,自然不能与新魔皇为敌,于是他便想出了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既能打消魔皇的顾虑,又不至于损害自己的利益。

一夜之间,他的修为竟然回到了普通魔将的境界,魔皇再三探察之后,都没找到事情的原因。而从那一天起,医仙府上多了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他就是魔童。

自从雪魔医仙搬到医仙府之后,便开始潜心研究魔界医典,希望能用自己的医术造福整个魔界。然而,在翻看古书的过程之中,他忽然找到了一种失传已久的魔功,名为化魔功。修炼此功的人,修为将会迅速回跌,而且身上看不出有丝毫异样。但这并不是并魔功的精妙之处,因为在炼功的过程之中,他可以将逝去的修为转移到它人体内,并且封存起来,从表面上根本辨别不出其中的真相。雪魔医仙便是利用此法,令自己逃过了一劫,免去好与魔皇的恶战。

方才,魔童精元被毁,回魂无望,弥留之际,他请求雪魔医仙解放自己体内的力量,令对方重回巅峰状态,这才有了之前挫败御白神领的一幕。

说到御白神领,他可算得上是白界之中的侥侥者,精英之中的精英。虽说同为神领,但七人的实力也有所差距,而御白神领在七人之中排名第三,只逊色于前往天界的招白神领以及此次行动的负责人,白辉。以他此般惊世骇俗的实力,照理来讲完全可以横扫天人魔三界,却不承想竟会遇到以“雪魔医仙”之名掩饰身份的老魔皇昼魔,实在是太过可惜。在那一声凄惨的惨叫声中,空间终于到往常安宁祥和的状态。

“嗯!”

“这!”

“发生了什么!”

不说话。

“是干的!”

同一时间,位于不同地方的其余神领皆是感应到了这一骇人的真相,原本沉迷于杀戮之中的他们此刻也纷纷住手,脸色死灰一般难看。

“御白居然死了,是谁杀死了他?这处空间之中,难道还隐藏着一位跃神高人?”

眼见招白站在原地,暂时停止行动。仙宗等人趁机连忙回息,两名天兵将地上生死不明的神流仙使拉到一旁察看,虽然伤势极重,但好在还有一口气在。得知这个不幸之中万幸的消息之后,白霜仙使这才稍稍安心一些,进而抬头看向站在门口处的两个人道:

“两位仙候,你们还不打算出手吗?”

此话一出,身着金衣蟒袍的黑须男子爽朗地笑了笑,随即开口道:“我知道,仇恶,朝闻两名仙使为了我们,已与其它两名仙侯前往仙塚,至今未归。但眼下,敌人实力未能全部展现,如果贸然出手,极有可能被打个措手不及,伤亡不可想象。所以在确保有十足把握之前,我们二人必须要处处慎重,希望你们能够谅解。”

“放屁!”

白霜怒骂一声,看了一眼仙宗的脸色之后,继续道:“现在你们知道谨慎了,可当初到天来借人的时候怎么不说,难道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好了白霜,你先冷静一下,两位仙侯有他们的考虑,我们虽然同属天域,但所司不同,职能亦是略有差别。仙塚事关重大,不能因为一点小小的误会而就此放弃。如果真有难言之隐的话,我绝不会勉强两位出手。”

一听仙宗如此说话,另一名仙侯的脸上也随之显现出些许笑意,行了一礼,貌似恭敬道:“仙宗能够这么说,我们二人已经相当知足了。您大可放心,依老夫看,这名神领虽然霸气十足,势不可挡,有匹敌万夫之勇,但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刚才的交战也消耗了他不少的灵气与体力,威力自然也下降了不少。过不了二百回合,他必要败下阵来。”

此刻,招白神领还沉浸在痛失“战友”的震撼之中,虽说到了他们这个境界的人,早已将生死看淡,但突然少了这么一个志同道合的伙伴,他的心里还是相当难过的。

“你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自大。人间虽然广阔,潜在高手也大有人在,但能让你连逃命机会都没有的,我想绝不会存在。一定是你轻敌大意了,一定是这样!你放心,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之后,我便会亲自下凡,为你报仇!”

眼中寒光闪烁,如同万千暗器流星一样,令人心中不禁为之一凛。刚刚还说招白神领将要不敌的那名仙侯登时脸色大变,右脚更是不由自主地向后撤了一步。

“好了,没有那么多事情陪你们玩了,人间出了事情,我必须要动身前往。游戏结束,你们全部都给我消失吧!”

“嗯?小心!”

“不好,快逃!”

天界所在的九重天上,晴空万里,因为乌云到达不了这里,所以天界不分气象,更没有白天黑夜。然而,就在招白神领进入仙宫之后的不久,一股幽暗之气自虚空之中汹涌而出,眨眼之间便将悬浮在空中天界大陆团团包围。一时间,身处其中的众仙家竟是个个坐立难安,身体上前,好似有无数的虫子在不断爬行一般,令人搔痒难当。

突然之间,一道惊世白光自那仙宫之中破顶而出,紧接着白光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一样,倏尔伸展开来,凡是被其接触到的,无论是人还是物,皆数化为芥子尘埃,一时间数股强大的气息就这么不见了。

当所有的白光全部消散之后,偌大的天界大陆竟是凭空消失,惟一剩下的,便只有那位身着白衣的凶恶煞星,招白神领。

“哼哼,这就是与白界作对的下场,记着,有机会投胎的话千万不要这么做了。哈哈哈!”

在那无比嚣张且剧烈的笑声之中,招白神领摇身一变,化为流光一瞬,没入到层层云霭之中。谁也想不到,曾经屹立于这方世界的统治地方的天之人,居然就这么灭亡,难道仙宗真的没有以防不测的准备吗?

当然不会!

“这是哪里!”

白霜仙使看着自己被烧焦的袖口,头脑之中依稀还残留着自己临死之前的景象,直到现在想想还都令他心有余悸。环顾四周,天界同僚皆是在场,包括那两名欲要坐享其成的仙侯。可他实在无法理解,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力量将他们从死亡的边缘生生拉了回来。

“刚……刚才好险!”

随着那名黑须仙侯开口,一名身着金甲的男子掠过他们,直接走到仙宗跟前,俯身跪拜道:“让仙宗和大家受惊了。”

看着面前那名金甲男子,仙宗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会心的笑容,伸手将其从地上扶起,神情略显激动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吞舟仙侯,他们几个还好吧?”

那位名叫吞舟的仙侯甫一现身,其他两名在场的仙侯立即脸色大变,稍显年长的仙侯随即悄悄对旁边的黑须仙侯低声道:“怎么可能,仙塚里面的绝地居然都困不死他,真是老天不长眼!”

话音出口不久,金甲吞舟仙侯忽然转过身来,表情严肃地对二人道:“指染,并济,我们几个险些被你们害死啊!”

吞舟仙侯口中提到的指染与并济,便是那两名仙侯的名讳。黑须的是指染,年纪稍大的是并济。身为同道中人,阔别已久的他们,再次相见,原本应该是一副温馨的景象。可同在的他们却如同不共戴天的仇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若不是这么多人在场,吞舟仙侯便已动手了。

并济仙侯哑然半晌,指染仙侯心中灵机一动,随即道:“吞舟,你别在这里含血喷人。殒仙塚里有什么危险,我们怎么能够预先知道。再说,当初是你们自告奋勇,要和那两位仙使一起前去,现在怎么又怪上我们了?”

几句话语,指染仙侯便把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而旁边的并济仙侨虽然未曾说话,但也一直在那里微微点头,以示认同。

然而,听完对方辩解之后的吞舟仙侯非但没有感到失落,反而面露冷笑道:“指染,你还说不是你的阴谋?是谁说的我们去的地方是殒仙塚,之前大家都唤那里为仙塚!”

指染,并济两位仙侯还未来得及说话,这时仙宗却抢先开口,惊声道:“什么,你们说那里不是仙塚,而是殒仙塚?”

吞舟仙侯点点头道:“没错,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却是天壤之别。仙塚是历代仙宗仙将埋骨之地,其中仙气缭绕,珍宝无数。而殒仙塚却是一处极凶绝地,即便是仙人进入其中也是有去无回,故此得名殒仙塚。这两处地方都因为其特殊意义被天界的上上任仙宗所封印,以免仙人失足进入。可不知是什么缘故,原本应该待在殒仙塚入口的封印居然失效,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听完吞舟仙侯的话语之后,仙宗缓缓将目光转向另一边的两名仙侯,进而声音浑厚道:“你两个可还有话说?”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钟馗罚恶

御白神领,不仅牵动了其余几位神领,甚至还影响到了阴间的秩序。此刻,阎罗殿上,代替包天子主持此地的秦广王缓缓看向前方,只见在那门口处,竟是出现了一缕少见的白光。

要知道,这里是幽冥之地,任何带有阳气的东西都无法踏入此地半步,更不用是说至阳至刚的日光了。可是现在,如此诡异的一幕居然真的发生,而且就在秦广王的面前。

“阎王勿动,让属下前去一看。”

话音一落,一名身着暗金色官服的男子举卡走到殿中,进而望向外面的“灵异”,眼中登时闪耀起一道灿烂光芒,投向那股白光之中。

“你是谁!”

面对此人的问话,白光之中仍然毫无回应,然而片刻之后“它”竟自行飘入到冥殿之上,将自己的本尊暴露在众鬼差的视线之中。

那竟是一名一尘不沾,白发,白衣,白色长靴的英俊男子。

从其面相来看,此人年纪绝不会超过三十岁,可谓是风流倜傥,气宇不凡,一看便知不是池之物。而殿上的秦广王甫一见到此人,表情也不禁微微变化,随即沉声呵斥道:“来者何人,居然敢擅闯冥府,难道你活够了不成?”

英俊男子摇摇头道:“不,我是来办事情的。”

“什么事情?”

秦广王话音未落,一直站在后方的苏如云忽然快步上前,伸手指着殿下之人,惊声道:“他的身上有一种与变化之后崔判官极为相似的气息,他是白界的人。”

“哦?白界?是许久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了。不过,我们冥界与你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来迫害阴曹秩序,甚至还令包天子不幸身亡,你们犯下的涛天罪刑,如果得不到应有的公平评判,何以令阴间众亡者信服!”

说着,又一名阴官走到殿前,此人紫袍加身,怒目圆睁,腰间一柄宝剑熠熠生辉,显示出他与众不同的身份。

他便是地府之中的与阴律司崔判官并列的罚恶司,钟馗。

钟馗一出,在场众鬼差立时感觉踏实了许多。作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一直以公平,严明的形象示人,凡是暴露在他面前的罪恶行为,全都会得到应有的制裁。现如今,白界中人将地府搅得鸡犬不宁,面前的人难辞其咎。若要问责,必先拿他开刀。

“大胆凡人,居然敢到阎罗殿上撒野,今日就让你明白触犯阴律的后果。”

仓啷啷宝剑出窍,阎罗殿上皆是被其上绚烂红光所笼罩。殿下之人一见此物,面色微微动容,随即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辟邪宝剑吗?也好,今日就让我试试此物是否名副其实!”

“少废话,受死!”

说时迟那时快,钟馗凌空一跃,已然来到那人跟前,无数蕴含着强大神威的凌厉剑气自上空袭落,纷纷刺向其身上的诸大死穴。然而,面对如此紧张的情况,那人却是不慌不忙,甚至连头也不抬一下,只用并拢起来的右手两指,以指代剑,予以迎击,一时间,阎罗殿上轰鸣不断,极具杀伤力的气浪接连自战场中心激荡而出,掠向四面八方,使得原本就已经乱象丛生的冥殿之上更加狼藉。

钟馗一连施展了数十招,却愕然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穿过对方的防御。而那两根洁白纤细的手指,就如同世上最为强大的神兵一样,面对辟邪宝剑的锋刃,竟能毫不示弱,甚至还令钟馗的虎口隐隐发麻。

“准度不错,只可惜力道差了一些,回去吧!”

说话间,殿中之人猛然向上抚手,钟馗反应机敏,连忙翻身闪避。未等他落地,只听上上的穹顶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道剧烈的炸响,众人递目观瞧,赫然发现阎罗殿的上空,竟是出现了一枚巨大的缺口。

阎罗殿建立数万年以来,从未遭到破坏,因为一切力量到了这里都会失效,无法发挥威力。但也不知怎么了,这位白界来者实力非凡,居然可以将厚达丈许的岩体轻易击碎,力量之强,修为之高,实在难道估量。

“好家伙!差别就被你轰掉了脑袋。”

说完,钟馗忽然大声吼道:“你们谁也不要接近他,此人实力深不可测,稍有不慎,便会丧命于此。”

“阎王,我们是不是该帮一下钟馗大人?”苏如云不由道。

“本王相信钟馗的实力,既然他叫我们按兵不动,那就尊重他的意思吧!再说,有巡么多的阴差鬼官在此,任凭这家伙再怎么棘手,最终也要落败。你就放心好了。对了,你夫君情况如何?”

说起沈青,苏如云的脸上立即难看起来,眼眶之中更是有泪光浮动。前不久,沈青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与包天子,毅然决然地挺身而出,以性命为赌注,阻拦崔判官白显的行动,这才令二者有了逃脱的机会。

然而,包天子受伤过重,再加上强行运功,终于毁了身子,最终不幸丧生。而苏如云则见到了闻讯而来的秦广王,二人一同返回阎罗殿,归正混乱秩序。

方才,几名鬼差找到了沈青,发现他还有一气尚存,但伤势极重。秦广王拿出自己的独名法宝招魂铃,强行定住了沈青的三魂七魄,后者这才没有魂飞魄散。但此法只能支持片刻,若要完全救活沈青,还需许多的步骤,绝不是一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可现在阴间事态紧急,关键时刻苏如云舍小家,为大家,跟随秦广王一同返回阎罗殿,这才有了刚才的事情。

“多谢阎王关心,但沈青的情况不太乐观,如果能够撑过今天,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秦广王微微点头道:“吉人自有天相,他为冥界舍生取义,甘愿牺牲,老天有眼的话,定会帮他度过难关的。”

“但愿如此!”

就在苏如云与秦广王交谈之际,罚恶司钟馗忽然再次出击。不同于之前的套路,这次的辟邪宝剑不再以攻击的次数取胜,而是变得灵活轻盈,路数刁钻,让人防不胜防。如此一来,哪怕攻击的频率明显下降,但杀伤力却有了质的飞跃。之前,那名白界中人甚至连原地都没有离开,现如今却已被生生逼出了数步之外,而且还抬起另一只手的两指玉指,一齐应对钟馗的剑招。见此情形,钟馗心中的大喜,手中宝剑更是光彩慑人,令大家无法直视。终于,一个小小的失误之后,辟邪宝剑穿过那一对剑指,径直削向对方的右乳,这要是被击中,非得掉块巴掌厌上的皮肉不可。

可是,就在众鬼差以为罚恶司钟馗即将得胜之际,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顷刻间,那名白界中人身为无数流光,砰然散开,刚好避过钟馗的剑招。下一刻,那些流光又重新聚集到一起,恢复到人形模样,身上果然毫发无伤。钟馗略显惊诧志转过身来,凝视着那张满是笑容的面颊,语气阴沉道:“你刚才使的是什么妖法!”

“呵呵,不是妖法,是白界的绝顶神功,身如心一诀。”

“身如心一?什么东西,看我辟邪宝剑将你砍成肉酱!”

从开始到现在,钟馗已经展现出全然不同的两种作战风格,可以说是各有千秋。而现在,他的那双虎目已然瞪得溜圆,脸上的虬髯也随之根根竖立,如同刺猬一样,分外吓人。突然间,一道赤芒自天灵之中狂窜而出,发冠立时化为碎片,一头乌黑长发无法自逸,势如惊虹。谁也没有想到,罚恶司钟馗疯狂起来,居然与野兽无二,周身散发着一股最为原始的野性。

“哈!”

一声惊斥,钟馗的本尊已然踏破石板,呼啸飞出。辟邪宝剑相伴在一旁,虽未被他握持,但却仍能通过意念得到操控,灵便程度,再次得到大幅提升。如此一来,那位白界中人所面对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兽一剑,两个无比强悍的对手。

“幽冥鬼爪!”

钟馗爪功初现,宝剑趁势而入,再次施展诡异剑招,接连攻击对方的防御死角。白界中人一方面要提防随时可能到来的致命剑锋,还要抵挡正面袭来的密集爪功,看上去实在有些手忙脚乱。于是乎,他再次施展所谓的“心如身一诀”,以其神秘莫测的身法,一连避开了数次危机,而随着他每一次的“闪烁”,阎罗殿上都会残留下些许淡淡的白光,久久不能消散。

“逃,我看你能逃到什么时候!就算那个心如身一再怎么厉害,时间一长你也会吃不消的。到时,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呵呵,在杀我之前,你最好先管好自己吧!”

一言说罢,那名白界中人忽然飘向远处,口中随即道:“白界秘术,沉浮光辉!”

就在那名白界中人甫一念动法诀之际,气势正盛的钟馗,身体忽然止住,紧接着无数白光向他聚集,仿佛无数棉絮,粘在皮肤之上。

“这是……”

“嗡!”

当白光之中的隐藏威力全部释放之际,灭世之力随即爆发,冲天火光再次刺破阎罗殿顶,于地府的上空之上,留下一道惊世骇俗的伤疤。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阳寿抽离

压倒性的力量,几乎摧毁了整个阎罗殿。强大的爆炸威力将整个穹顶彻底掀去,空中的点点幽光照入残酷的冥殿之中,仿佛一副写满忧伤的画卷。

白界中人的实力有目共睹,而与其交战的钟馗虽然实力超群,但究竟还是技不如人,惨败当场,伏“尸”在地。头前,曾经威风凛凛的辟邪宝剑竟也光华全无,如同一块普通的凡铁一样,上面尽是破损与划痕。

“连罚恶司钟馗都倒下了,而包天子已然魂归天际,如今冥界之中还有谁是他的对手,完了,我们都要完了!”

随着个别鬼差内心动摇,越来越多的人们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安危,顶到有个别的已经退到殿门处,只要情况有变便立即可以闪身逃跑。眼见大敌当前,大家如同一盘散沙一般,个自为营,只考虑自己的利益,身为此地最高身份的秦广王顿时勃然大怒,神圣般的威严立即浮现于他的面孔之上,随即发出的声音更是充满着无上的王者气势。

“你们今天谁敢离开这里半步,不用这位动手,本王便亲手灭了他!”

此前,秦广王一直深居地狱之中,众鬼差不识其秉性,拿捏不准他的脾气。而现在,眼见这位冥界主宰突然发作,就算明知留下凶险万分,众鬼差也不敢有丝毫违背,只得硬着头皮停在阎罗殿上。

暂时稳住局面的秦广王看了一眼苏如云,进而缓声道:“苏姑娘,你下去看看钟馗的情况如何,尽早进行救治。”

“如云遵命!”

说罢,苏如云快步走向台阶,来到钟馗面前,储身刚要察看,只听对面那位身披“白光”的男子忽然开口道:“不用看了,他死不了。不过如果你们继续一意孤行的话,那可就不一定了。”

果不其然,苏如云探查的结果与那名白界中人所说无二,钟馗的伤势虽重,但好在并未伤及本源要害,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你,你究竟为何要这么做!难道只有斗个你死我活,你才甘心?”

被苏如云这么一问,那名英俊男子也不禁为之一愣,片刻之后他的脸上浮现起一丝温和笑容,身上的杀气也随之消散。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或许这就是人之本性吧!一旦拥有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便想借此实现自己心中不堪的欲望,要是换作是你们,应该也会如此吧!”

“欲望?什么欲望?”苏如云不禁追问道。

“当然称霸天下,一统世界。你们这些所谓的修行者,历经千辛万苦,不遣余力追寻的不正是这些吗?”

“这……”

此话一出,苏如云也终于哑口无言。不过,她并不是同意对方的说法,只是经那人一提醒,忽然意识到自己多年以来的努力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没得到,一时间难免有些失落。而若要假意追溯修道成仙的源头,恐怕那又一段极其悠远的历史了。

“哼,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人生在世,就该立志向上,不然与蝼蚁蛆虫有什么区别!但获得强大的力量并不是你们这些人为所欲为的理由!既然你们执迷不悟,那只好由本王亲自出手了。”

“呵呵,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也与这些虾兵蟹将打累了,刚好借你来提提神。”

面对秦广王的邀战,那位白界中人竟然面不改色,谈笑风生,实在少见。而意识到对方小瞧了自己的秦广王登时怒发冲冠,极致神力随即自体内涌现,“武装”在手脚之上,将其自地上轻轻托起,使之悬浮在半空之中。

“哈哈,这才像话嘛,吃我一招!”

说话间,那名白界中人竟是率先出手,显然面对秦广王这样强劲的敌人,就连他这个自信满满的高手也不得不全力以赴,掌影纷飞,落在身上却是力达千钧,开碑碎石,轻而易举。

然而,秦广王身为十殿阎罗之一,神通广大,威力无穷,本尊法身更是早已超脱凡俗,达到与天地同寿的飘渺境界,哪怕是直面那数记掌力,也能淡定接下。

可是,秦广王并没有那样做,相反,他以自己无比精纯的强大杀掌予以回击,二者撞在一起,如金石相击,分外刺耳。溢出的多余力道涌向四面八方,逼得众鬼差连连撤步。

“嗡嗡嗡嗡嗡~”

此刻,这两位绝世高手都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但令大家感到无比惊讶的是,即便已经是这般地步,那位白界中人仍能接下秦广王的全部进攻,着实神奇。高手壶招,胜负往往都在一念之间。所以哪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锁定最终的胜局。秦广王虽是冥界阎罗之一,但多年深居地狱的他,许久没有活动筋骨,这与经常征战八荒、出生入死的白界人无法相比。而眼前的这名“不速之客”,修为之高,经验之丰富,更是世间罕有,趁着秦广王抬臂出招的空当,他竟以一记无比刁钻的撩掌,痛击对方左侧肋下要害。掌力宣泄,秦广王终于不支,张口一道血箭喷出,刚好落在那名白界中人的身上,并将他那张白净的俊脸一同染成了血红色。

“砰!”

随着一声骇人的炸响,秦广王颓然坠地,柳如音与查察司连忙上前,将其翻过身来,这才发现,对方的胸口跟前竟出现了一枚白色的掌印,如同烙印一样“刻”在了秦广王的身上,情形令人看得触目惊心。而这时候,血色的白界中人翩然落地,看着已然神志不清的秦广王,随即轻笑道:“这就是阎王的力量吗?不外如是!”

“噗!”

一口鲜血夺口而出,惊讶竟是在白界中人的脸上乍现。他想不通,对方是什么时候打伤了自己,刚才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冥法,生寿抽离!”

刹那间,原本应该已经昏死过去的秦广王忽然轻吐咒语,与此同时对侧的白界中人周身,竟是闪耀起诡异的紫光,一股淡淡的残影自其天灵之中缓缓升起,飘入空中,最终来到秦广王的身边,钻入他的身体之中。于是乎,奇迹般的一幕发生了:刚刚还生命垂危的秦广王居然像一个健康的人那样,淡定地站立起来。见此情形,苏如云又惊又喜,几乎是踮着脚地雀跃道:“阎王,你居然没事了?”

秦广王的嘴边扬起一抹充满诡计的笑容,而在他的面前,白界中人满副怨恨地瞪着他,额着的一缕发丝竟在不知不觉当中变成了灰白色,为其原本青春高丽的外形赋予了一种莫名的沧桑感。

“生寿抽离……呵呵,这就是你的绝招吗?为何之前不用?”白界中人声音稍显虚弱道。

“大人,你……”

察查司刚要上前搀扶,秦广王却是伸手婉拒,向前一步道:“冥法虽然霸道非常,但因为其特殊的施展要求,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本王绝不轻易使用。方才,生寿抽离将你的五百年寿命转嫁给了本王,也算是互相打平了。接下来,你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五百年寿命……呵呵,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以为你在这里说大话。好!”

白界中人话音一顿,双臂立时猛振数下,刚刚才初见低靡的那些神奇白光竟如同重生一般,剧烈程度较之从前有增强了十倍有余。眼见对方即将与自己拼个鱼死网破,秦广王心头一沉,登时大声呼叫道:“这一次是本王赢了,冥法,阳寿灭尽!”

“嗡嗡嗡,轰!”、

白色,一望无际的白色。这里已不是亡者的国度,冥魂的归宿,而是一处刚刚粉刷完毕的白之世界。天地不分,人畜难辨,当苏如云从刚才那道空前的白光之中舒缓过来的时候,却愕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与衣衫也成了洁白无瑕的雪白模样,伸开双手仔细观察,竟令她眼前传来阵阵眩晕。

“这……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呼~”

一股粗壮的喘息忽而自苏如云背后传来,回头观望,正是已经与她变得一模一样的秦广王。

白冠,白发,白眉,白面,白身,就连那双原本深邃的眼眸也已化为了一团白色,如同星云一样自行转动。他吐出的每一口气,都好似结了冰霜似的,粘稠且冰冷,此刻的他如同置身在十八层地狱之下,一种强烈的危险感充斥着全身的每一个地方。

“成功了吗?”苏如云不由问道。

“还没有!”

在秦广王沙哑的嗓音之中,不远处的白色之中忽然站起一道踉跄的身影。他低着头,垂着手,身体就好像没有骨头似的,只靠一股巧劲强行支撑着,才不会整个人跌倒在地。他那一头雪发,居然变成一道黑瀑,披散在身体两侧。看到这一景象的苏如云,不禁想起了地府之中的厉鬼怨灵。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苏如云高声呼道。

“苏姑娘放心,他的全部阳寿已经全部被我毁去,如今已是行尸走肉,就算不死也绝离不开地府半步。”

“白枯重辉!”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再现魔君

灰飞烟灭!

苏如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却从未见到过眼前这般恐怖的一幕。当那名白界中人喊出“白枯重辉”的时候,眼见所见的一切白色竟是纷纷化为芥子尘埃,进而形成一道道肆虐的狂风巨浪,源源不断地涌入进那道白色的身影之中。

“不好,小心!”

如今,苏如云已经被方才发生的异象彻底吓呆,多亏秦广王及时提醒,她才终于发现,自己的右侧手脚竟在缓慢崩溃解体,掉落的碎屑,也一同跟着那些气流,被吸入到那人的体内。

“这……这怎么办!”

手足无措之间,苏如云刚要逃离此地,却被秦广王一把拉住玉腕,后者随即呵斥道:“别跑,没有用,待我在本王的身边!”

说着,秦广王再次聚气,于周身四方布下一道圆形的屏障,刚好将二人笼罩其中。而几位修为高强的阴帅鬼差也相继设下保护,以免自己被那些诡异的气流一同吞噬。

整整一柱香的时间,大半个地府竟然都被那股毁灭焚风化为了白灰,而屹立在废墟之中的白界中人,头上的黑发也已恢复到之前模样,依然是那么雪白得仍然是那么完美无瑕。

“这个混蛋!”

秦广王稍一动气,却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之前双方的交战着实激烈,对其消耗也是超乎想象得巨大,再加上之前接连施展冥法奥义,更是令他雪上加霜,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屏障消失,二人与其它的鬼差一同暴露顺那名白界中人的视野之下,一种淡淡的悲壮感缓缓涌上众人的心头。

“哈哈哈,到头来还是我技高一筹,笑到了最后。今天,你们全部都得死!”

遥空挥拳,众人本以为将会有一道惊世骇俗的灭世威力顺势逼出,除了秦广王与苏如云之外的所有幸存人员不得不再次进入到严防戒备之中。然而,令他们颇感意外的是,敌人的一拳居然毫无威力,连点风浪也未能激起。对此,那名白界中人也是十分愕然,随即看向自己的右拳,只见在他手肘内侧的关节处,竟是出现了一条极为细微的接迹,而这更是拳劲失效的原因所在。

“力量施展得过猛已经支撑不住了吗?也罢,今天就先与你们打到这里,改日再来取尔等性命!”

说完,那名白界中人顿时隐入空前的安静之中,伸出的拳头也未能收回。众人看着那座如石像般的身影,心中不禁感到诡异。这时候,目光锐敏的查察司突然叫道:“他死了。”

“什么?”

“吃我一记哭丧棒!”

随着又一道白影自天中而降,白无常的独门兵器赫然砸在白界中人的后心之上。

意外,十分意外,刚刚还向众人耀武扬威的那人竟是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上半截身体更是被那一棒打得拦截折断,掉在地上。白无常定身凝视,表情惊愕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经见到“煞星”被打倒在地,众人一哄而上,来到跟前之时才发现,那具身体早已石化,正主早已不知去向。以一人之力接连挫败钟馗,秦广王,更险些将整个地府全部吞噬,就连离去的时候也是神不知鬼不觉,如此战绩,如此身手,实在令人汗颜。

“这……这是真的吗?那个白界中人走了,是不是说明我们都已安全了?”

秦广王抬起那双疲倦的眼睛,勉强点了点头,随之晕倒在地……

人间一处荒野之中,随着眩目白光缓缓落在这片与世无争的区域之中,坐在石头上的白衣人终于站起身来,下一刻便开口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不知何时,那人的身前已经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轮廓,进而传来回应道:“我招白神领办事,你还不放心吗?话说,御白的事情,是真的?”

那人点点头,回道:“人间确实隐藏着不少惊世强者,这一点就连我和界主也没能料到,可以说是失误。刚刚,我去地府看了一圈,却并未见到他的身影。”

“这么说来?”招白神领故意将尾音拉长,等待着对方的回话。

“御白神领已经形神俱灭,再无重生的可能。”

招白神领微微点了点头,从他如今沉重的表情来看,御白神领的死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解决了天界那帮老家伙之后,我就立即赶往这里,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那人叹了口气,随即负手仰望天空道:“自古以来,中心界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能够成为此地霸主的,也都是曾经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高人。而他们遗留下的后人,无论是底蕴还是实力,都不可小觑,在这一点上,我与白界主的看法一样。不过,正因为中心界与周围的大千世界相连,造成其环境的复杂性,出现意外的可能也随之增大了许多。为了确保这次行动万无一失,出来的时候,界主给了我他的贴身法宝。”

招白神领沉吟了一阵之后,忽然面露惊色道:“你说的法宝难道是……”

那人点头道:“没错,只要有他在,就算是跃神王者来了我们也毋需忌惮。好在,我们这次来的人还算不少,再加上白显他们几个,应该可以应付得来。”

得知了那人口中的“杀手锏”之后,招白神领的脸色明显舒缓了不少,说话的语气也随之轻快了许多:“我就知道,你和界主神机妙算,高瞻远瞩,怎么可能一点后招也没有。只可惜,御白那个家伙运气不好,碰上了棘手的麻烦。你放心,要是被我打到他们,定将其挫骨扬灰。”

听到招白神领的誓言之后,那人忽而皱了皱眉头,继续道:“我们已经损失了一员大将,如果真遇到那几个高手,切勿轻易动手。你的修为虽然比御白要高上一些,但对方实力如何仍然未知,万一发生冲突,孰强孰弱还不一定。我想,御白神领就是太过自信,所以才会遭此一劫吧?”

招白神领目光流转,随即看向面前那人,口气阴森道:“若是换作你呢?是逃还是战?”

那人淡然一笑,伸手抚摸了一下右臂内侧的伤痕,漫不经心道:“看我的心情吧!”

被那道诡异声音操纵的穷阳,接连重创身体光束封印的纳百川,以及接近力竭的天命,气势正盛。关键时刻,天命集中生智,解开了纳百川身上的禁锢,使其再次恢复到之前的神圣状态,一股王者气魄,登时出现在他的眉宇之间,并在中心处留下了一枚血红色的斑点。

“哦?居然开了佛眼?呵呵,有意思,没想到你们这里居然还有如此高手,我喜欢。看招!”

在那股神秘意识的驱动之下,穷阳手臂一挥,数道修长光柱凭空闪现,如快箭飞矢般,齐刷刷地袭向纳百川所在。

“嗯,你我之间的账待会再算。”

天命定睛看向旁边,却发现纳百川已然不见了踪影。同一时间,天空之中,那一根根致命的毁灭光柱之上竟是纷纷炸裂,腾起滚滚黑烟,猝然消散。情况发生得太过突然,待穷阳回身之际,重回巅峰的纳百川已然来到他的身后,表情冷酷道:“区区星火,也敢与皓月争辉?”

一拳发出,力贯天地。无与伦比的力量顷刻间宣泄在穷阳的身体之上,将其强行震飞。紧接着,渗入其体内的力量又进行了第二次爆发,后坠的身形再次加速,如同一颗熊熊燃烧的流星,划过天空,进而没入到茂密的灌木丛中,没了踪影。看到这一战况的天命,脸上随即浮出一股复杂的神情,微笑之中暗藏着些许惆怅,虽然击败了穷阳,但眼前的纳百川则更加不容易对付,凭他如今的状态,能否将其绞灭?这还是一个未知数。然而,就在天命分神之际,一股熟悉的声音忽然自他耳边响起:

“天命,你的时间不多了啊!”

天命神情一滞,紧接着惊慌道:“你……你怎么醒过来了?”

“呵呵,这是我要问你的话,看来你的力量已经不足以镇压体内的我,所以才会出现如今的情况。”

听着那股阴森恐怖的声音,天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全然不顾不远处的纳百川,一边走还一边喃喃道:“不行,绝对不行。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不然将会发生大事。”

“哈哈,天命啊天命,你以为自己还能走得了吗?不要忘了,你是创造了我们。你在想什么,我与纳百川全都一清二楚。他为了救柔儿,不惜开辟出时间隧道,冒着灰飞烟灭的风险,来到这里,就是想要阻止魔界的行径。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的擅自举动,却招来了更为强大的白界势力,使得天人魔冥四界皆成为了炼狱。不过你放心,只要我们合而为一,我相信凭那股力量,定能扭转乾坤,驱除外敌,怎么样?”

“方惜时,你少在这里花言巧语,你这个魔头,你这个杀千刀的,我就是自我毁灭,也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轻步着地,一脸笑容的纳百川已经接在天命的眼前,凝视了一阵之后,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惊喜的神色:“你让我好找啊,方惜时!”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血洒长空

同是血河魔君,只是来自于不同时空,方惜时,纳百川,这两个看似迥异,实则更加不同的人久别重逢,似乎预示着一场不可预估的暴风雨将要来临。而处在其间的天命心中更是大惊,后悔之时已为时太晚,因为纳百川已经拦住了前方的去路,今天他们三人定是要有个了断。

“没想到啊没想到,皇城一战之后,神秘失踪的方惜时,居然会再次出现。你可让真让我好找啊!”

天命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进而沉声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胡来,否则我不会介意与你们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呵呵,之前或许还有可能,可现在,你以为凭你那点残余的灵气,还能奈何我吗?”

天命面色一寒,继续争辩道:“你不要忘了,是谁帮你解开了穷阳的封印,难道你想恩将仇报?”

“哈哈哈,不了不了,我纳百川虽不是君子,但也不屑于做那种过河拆桥的损事。这样吧!将方惜时交出来,我就放你离去。”

纳百川的要求虽然算不得过分,但在天命看来,那却是比自己性命还要紧的事。他的嘴上虽然没有明说,但心中却已明了,一旦令他人相会将要发生何等可怕的事情、一想到此处,天命不禁暗暗打了个冷战,心念一转,瞧准时机,撒腿便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眼见天命落荒而逃的背影,纳百川并没有连忙追赶,而是跟在后面,不慌不忙,好像早已对此事志在必得一般,口中喃喃道:“逃,你还有逃到哪里去,别忘了,如今的我已身负时间奇术,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

举步挺进,纳百川的身体已然来到天命的身前,后者登时一脸骇然。

“我亦能手到擒来!”

九华山域外侧,已经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永恒趴在地上,嘴边轻轻摇动的嫩草,说明此刻的他尚未断气。能将几乎牢不可破的龟甲穿透击破,这还是他有生一天第一次遇到。旁边的树杈之上,坐着一个赤luo上身的年轻男子,只见他抬头望着天空,似乎在期望着什么的到来。

“没想到那帮人还真是废物,偌大的门派,首领不肯应战,却让一只王八,一个女人来应付我。”

想起此事,那男子仍显得十分气愤,随即向地上吐了口浓痰,刚好落在永恒的手上。

“喂,你的人缘不会这么不堪吧?话说那个女人不是要救你吗?为何一去不回头?难道,他只是逗我开心?枉我还期待了一场。话又说回来,与女人交手我最不擅长,这种事情应该交线瑶白来办。”

说着,男子自树上跳下,两步来到永恒跟前,低头俯视着那具残破之躯,冷冷道:“实话实说,现在的我很是同意你。但很可惜,你的同伴似乎并没有将你的死活当回来。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让他们失望,所以你就安心地上路吧!”

“等等!”

话音刚落,男子面露狂喜,立即环视四周,可看了一圈他也没能发现那个说话之人。终于,他将目光再次聚向身下位置,一张布满灼伤的面庞正望着自己,眼中如有烈火窜动。

“怎么,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死心,认定会有同伴来接你;还是说,你直的天真地以为,那个薄情女子,会舍身前来?”

“你说谁是薄情女子!”

厉喝之声,夹杂在满天火光之中,自空中袭落,尽数砸向地上的男子。后者淡然一笑,撤步闪身,进而落在安全位置。

也就在那人站稳脚跟之际,刚刚掉在地上的无数火球竟是自行聚集起来,进而凝成一道艳丽倩影,赫然出现在男子跟前。不等后者说话,距离更近的永恒满心欢喜道:“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祝孕华呶嘴,故作不经心道:“哼,你是死是活,与我何甘!我只是想为自己讨咽一个公道。”

说着,她将目光转向那名帅气男子,脸色随之冰冷道:“之前与你交手,我还没有准备完全。但现在不同,我吃饱了,咱们再来打过!”、

面对祝孕华提出的挑战,男子诡笑了下,接着掩面道:“这就是你来救他的理由吗?你们女人还真是擅长口是心非。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一回我可不会像大九华山脚下那样对你处处留情了。若你再不敌,便只有死路一条!”

“呵呵,废话少说,放马过来!”

祝孕华实则是大千世界之中,至阳至刚圣物,火融魄所化灵识,神力通天,一身功夫更是奥妙无穷。然而,强大如此的她,在面前这位看似平平的男子,却是一点便宜也占不到,甚至还在之前的战斗之中险些被一招击杀,可以说是她一生的耻辱。

不过随着交手,祝孕华也终于醒悟,自己所面对的敌人乃是一方神圣,白界七神领之一,隐白。白界的强大,他是有所耳闻的,所以对于自己的惨败,祝孕华也是有所准备的。只是,永恒被俘,作为一起同甘并苦的同伴,祝孕华绝不能坐视不管,哪怕明知机会渺茫,他也想孤胆一试。

“看招!”

势如惊虹的祝孕华破空而出,一经抬手,万千火光如同剑山火海一样,呼啸着向隐白神领猛扑过去,欲要将其完全吞噬。

可隐白神领对于祝孕华的攻势却是丝毫没有放在手上。他像漫步一般,自如地行走在烈火与高温的肆虐之中,身上却没有受到丝毫伤害。豁然抬头,不知什么时候祝孕华已经跳入高空,单臂推掌,一道耀眼红光,伴着无尽热浪,再次逼近。

“火神掌!”

“呵呵,声势不小,只可惜,拿我却没有办法!”

如隐白神领所说,祝孕华那几乎可以焚尽世间一切的极致火力,竟然轻而易举地穿过了他的身体,不等对方收招,他已来到祝孕华的跟前,还以颜色。只伸出一指,强大的威力直接击中祝孕华的眉心,超乎想象的力道如同一只猛兽一样,凶狠地将他扑倒在地。

“啊!”

一声惨叫,惊醒了仍处在意识模糊之中的永恒,回过头去,祝孕华四脚朝天地躺在草地之上,眉心之中涌出一抹鲜艳的血流。

“该死,该死,我真没用!居然要让一个女人为我赴死。隐白,有种你冲我来,为难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听到永恒的叫骂之后,隐白神领冷笑一声,放下那只举起的手臂,随即看向对方,语气阴森道:“你确定?你的魔龟护甲已经达到极限,现有一击之力,便要悉数洞察,而藏身其中的你也将五脏俱毁,一命呜呼。而且,就算你死了,我照样还是会杀了那个女人,你真的愿意为她送死?”

“呵呵,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我永恒这一辈子偏偏不愿意亏欠别人的恩情,如果能够先于她死去,也算是我的一种报答吧!”

“呦呦呦,听着可真够悲壮的。不过,我凭什么要听你们这些蝼蚁的话。你越想死,我就偏偏要留着先不杀你。”

说话间,隐白神领身形一闪,伸手已将地上的祝孕华拎在手上,虎口扼住其咽喉,令其命悬一线。

“杀人诛心,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死在你的跟前。要不,你求求我,或许我能成全我。”

永恒一见此等情况,不由得将嘴唇咬出了鲜血,随即双手将自己从地上撑坐起来,声音微弱道:“我……我求求你!”

隐白神领故意将出一副耳背的样子,探身倾听道:“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我求求你……”

“噗~砰砰~”

接连几声怪响,使得跪在地上的永恒当即愕住,血自那副柔弱的腔子之中狂喷而出,地上的头颅还未来得及合上惊恐的双眼。祝孕华死了,至头颅落地之际,刀都没能想到敌人居然会如此残忍。

“哎呀,真是对不住,刚才一激动,没管住自己的手。要不,我再帮她接上!”

说着,隐白神领举着祝孕华的尸体,真要俯身去够地上的断头。这回,悲愤交加的永恒,伸手拭去脸上的泪水,舍生忘死地冲向那个杀人凶手。

“我要你偿命!”

黑气涌动,兽身再现。已然伤痕累累的永恒强行运功施法,再次恢复到永魔龟的模样。一时间,丛林之中狂风怒号,哀声四起。化悲愤为力量的永恒在这一刻将自己的修为摧发至巅峰,身形比起曾经还要壮大数分,哪怕只是一爪之力,也能撼动大地,震慑幽冥。

然而,隐白神领的强大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仿佛一切的力量在他面前都已微不足道,提不起他的兴致。他于永恒的疯狂攻击之中自如地来回,眼睛甚至都未曾看过对方一眼。力终有不继之时,气短的永恒刚要喘息,却是被迎面而来的隐白神领一拳击中面门,巨大的兽身竟是整个翻飞到天空之中,而后轰然跌落在地。

“什么情义,什么友谊,在我看来都是笑话。现在,就为你们之间可笑的联系写下一个懊悔的结局吧!”

“呵呵,那得看我答应不答应!”

弥留之际,永恒望到在不远处的树冠之上,一个潇洒挺拔的熟悉身影赫然映入眼帘,他几乎是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放声哀呼道:“孙长空!”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魔声幽幽

自击败御白神领之后,孙长空便与雪魔医仙分开行动,后者因为担心魔皇与新魔城的安危,因此在第一时间孤身前往,以防不测。而此刻,位于魔城外侧,魔皇无存与那名强大白界神领陆白正在进行着激烈地较量。

然而,陆白神领实力之强劲,招式之诡秘,实在大大超乎魔皇无存的意料,尤其是那双“无报不能的”窃天手,更是一度令他为之无措。

“呵呵,魔皇大人,我这窃天手的威力还不错吧!不是我打击你,凭你现在的本领,是敌不过我的!”

“少废话,看招!”

魔皇无存怒吼一声,随即头顶上方魔影浮现。无数浑厚魔气齐聚一体,进而化作一只快急的魔爪,当即伸向陆白神领的所在。

“你这人没有长进,这种招式无论再来多少次,都不会对我造成丝毫伤害。不信,你看!”

说话间,只见他那一双写满咒文的手掌忽然白光一闪,与此同时,空中还未得到此地的魔爪后端竟是拦截折断,砰然坠地。见此情形,魔皇脸色微沉,周身的气势也随之减弱了不少。

“哈哈,怎么样,这下你该束手就擒了吧!”

说着,陆白脚尖轻点地面,飞身来到魔皇跟前,那双被奥妙所笼罩的手掌如今也重回正常状态,再也没有之前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此刻,魔皇稍稍低着头,眼中的疑惑依然未能消减。

“到底,到底哪里不对,为何我的招式会自行瓦解,难道此人真的是我的克星不成?”

就在魔皇沉吟的时候,陆白神领面带微笑道:“怎么样,这下你该心服口服了吧!如果没有异意,就带我前往魔城之中,统率众魔吧!”

“做梦!”

魔皇无存斩钉截铁般的回答,终于令那位陆白彻底发作,不动用那双窃天手,仅凭其体内不断散发出来的骇人杀气,便足以灭尽面前除魔皇之外的所有生灵。

“不识时务的东西,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说话间,那位陆白神领忽然快速挥动了一下手臂,魔皇无存顿时发觉身上仿佛背了四五座大山一般,立时被那股无形的庞大力量压倒在地。

“砰!”

陆白神领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果然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明明是正面出手,可力道却是由上向下激发,单是这一点便足以令人间众高手为之惊叹。可对于他来讲,那似乎只是动怒之后的战前活动准备而已,因为更强,更狠,更加无法估量的杀招还在后面。

“身为魔皇却是如此冥顽不灵,看来得让你吃点苦头了。”

“噗!”

话音刚落,趴在地上的魔皇忽然吐出一道血箭,使出全身所有力气抬起头的地,赫然发现对方的手中竟是躺着一枚肉团。那是一块自他体内扯下来的脏器!

“我现在还不想杀死,毕竟魔界的剽悍民风是出了名的,若是没有了你,保不齐他们会与白斗争到底,拼个鱼死网破。所以,你得给我好好活着,没有我的命令,绝不能死。”

听到此话,魔皇我存忽然呲着满是鲜血的牙齿,嚣张地狂笑起来。还未搞清情况的陆白神领当即一愣,随即不悦地质问道:“你这个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讥笑,快给我闭嘴!”

看不到陆白神领出手的动作,一道浑厚掌风已从侧面吹来,当即拍打在魔皇无存的脸颊之上。“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两颗牙齿顺势自萁口中掉落出来。然而致便如此,他那瘆人的笑声仍未停止。

“混蛋,你在那鬼嚎什么,是不是吃的苦还不够!只要不杀死你就行,看我怎么让你闭嘴!”

眼中凶光一闪,陆白神领已将招式全部融入虚空之中,无需借助自己的身体,便能轻易将威力释放到对方体内。于是乎,魔皇无存在这一刻变成了一只没有丝线控制的人偶,身体竟在半空之中不由自主地“跳舞”起来。他的口鼻在向外窜血,身上的关节处也接连传来阵阵哀鸣。看不见的神秘力量将他打得东倒西歪。可也不知怎么了,陆白神领的力道越大,他的笑声便越发凄厉。渐渐地,后者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难以形容的阴森感,强烈的不安登时袭上心头。

“不好,这家伙身上有古怪,看来得一鼓作气,将他打到无法动弹为已!”

“砰砰砰砰砰!”

忽然间,魔皇无存身上的爆炸开始迅速增多,威力也比之前强大数倍,血肉,衣衫,灰烬,肆意横飞,周围的大地更是被炸出一道深坑。炸声虽大,却是掩盖不住其中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凄笑。这一刻,陆白神领恍然觉得,身处煎熬之中的不是对方,而是自己!

“少在那里装神弄鬼,破了你的喉咙看你怎么笑出声!”

“嗖!”

快箭一般的疾光一闪而过,刚好洞穿魔皇的咽喉,又从脖颈处钻出。这一回,后者果然不再狞笑,掉到地上的他,剧烈地咳嗽着,双肩因为激动而无住地颤抖,手掌也随之扣进泥土之中,可想面知如今的他是有多么痛苦。见到这一悲剧的景象,陆白神领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好似在欣赏由自己刚刚完成的艺术品一样,一脸的自豪感。

“哈哈,什么魔皇,我看也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在我陆白神领面前,不是哪样只有膜拜的份儿!”

“咯咯咯咯咯!”

当那股无法形容的莫名怪响传入耳中之际,陆白神偏领只觉得混身上下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蠕动一般,令他每一根毫毛都不得不为之竖立。再次看向前方,已然变成了黑色的血泊之中,鬼魅般的身影缓缓站立起来。如今的魔皇虽然不能开口说话,但通过残破的喉咙,以及脸上的惊悚表情,陆白神领依然可以在第一时间发现,发出怪声的正是对方。

魔皇无存正以自己的方式发笑!

“你这个疯子,你这个变态,我要把你削成人棍!”

刹那间,那双原本已经“消停”的窃天手再次光芒大作,然而这一回,未等他出招,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掌便已钳住了他的腕口。

“嗯?你是谁!”陆白神领年着旁边的那位老者,不禁怒道。

老者抬起那双沧桑的眼眸,随即看向不远处那个已经被摧残到不成人样的可怜人,进而声音温柔道:“说来惭愧,我正是这个不肖子的父亲。”

此话一出,魔皇无存竟是脸色大变,一股强烈的怨恨随即浮上那血迹斑斑的脸庞,喉中的怪响也终于平息。空间忽然掉到一个巨大的冰窟窿之中,三人竟是全部陷入了沉默。

“你说你是魔皇的父亲,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是上一任的老魔皇?”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陆白神领,随即挣脱雪魔医仙的掌控,退到后方稍微安全的地方,这才故作轻松地微笑道:“没想到堂堂昔日魔皇,竟会变成一副糟老头的样子,真是稀奇。怎么,儿子被打,当老子要来出头,呵呵,很好很好,很像是你们这里的作风,以多欺少!”

雪魔医仙摇摇头道:“不,你错了。”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陆白神领又道。

“无存与你之间的战斗,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不过,要是有损魔界利益,那我就得插手了。”

陆白神领愣了一愣,接着破口嘲讽道:“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报仇就是报仇,哪来的这么多借口。老魔皇是吧,别说是你,就算是你们父子二人联手,我也能轻易击垮!”

“吼!”

不知为何,才静下来不久的魔皇无存忽然奋力上前,自背后抱住了正在与雪魔医仙对质的陆白神领。后者因为身体受制,无法动弹,只得张口开骂道:“你这个废物,到底想要干嘛!”

“无存,你不要激动,爹在这里,只要有爹在,你就不会有事!”

雪魔医仙本想用自己的话来稳住情绪激动的对方。可甫一听到此话的魔皇无存登时变得暴躁如雷,脸上更是乍现起虬筋无数,颜色胀得通红。意识到情况不妙的陆白神领连忙采取行动,数十道冲天白光自其体内齐刷刷地伸展开来,悉数没入到对方的诸大要害。

“呲呲呲呲呲~”

一个人身负如此之重的伤势,居然还能不死,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而此刻的魔皇无存不但还活着,脸上甚至还浮起一抹笑容。他说不出话,但他的心事已经全部写在了自己的脸上。看到这一幕的雪魔医仙如遭五雷轰顶,那双本应该早已干涸的老眼之中竟是渗出了淡淡的泪光。

“存儿!”

“轰~”

笑容,爆炸,血光,震耳轰鸣,在这一刻全部降临在片大地之上,以三人所在的位置为中心,方圆数里之内的草木全在此刻化为灰烬,焦土一望无际,强烈的震感即便是在新魔城之中也能清晰察觉。望着天上渐渐飘散的滚滚黑烟,这些刚刚来到人世不久的魔人们,不禁再次将心提了起来。

“外面发生了什么!”

房间之中,柳如音凭窗远眺,身上稍显凌乱的薄衣,与那股妖异动人的容貌,令她如今的身上充满了一股莫名的诱惑。

“发生什么又与你我何干,如音,我现在只想与你在一起,天荒地老。”

阴影之中,一双手臂自柳如音的身后伸出将其环抱在自己的怀中,后者回头,看到的正是沈万秋那张幸福的面庞。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血染魔城

“怎么,你还想着那个孙长空?”沈万秋面带微笑道。

柳如音迟疑了一下之后,摇摇头道:“没有,不是他,只是今天的心里总是忐忑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所以一直精神恍惚。”

沈万秋伸手将柳如音调转过来,二人四目相对,前者继续施展温柔,声音极富磁性道:“如音,我们已不是他们世界的人,人类的死活也与我们无关。只要跟着我,在魔皇与魔的庇护之下好好过活,定能平安地度过一生。有了你,外面的世界就算再如何精彩又有什么关系。相信我,我沈万秋定皮肤给你所要的幸福。”

听了沈万秋这番山盟海誓,柳如音不由得低下头去,略显羞涩道:“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拥有你的是我,不是孙长空,更不是别人。”

“但我与孙长空也……”说到那些难以启齿的私密事,柳如音的脸颊不由得为之一红,沈万秋则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继续道:“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只要从今天起你能与我厮守终身,那就足够了。”

“厮守终身……呵呵,但愿如此吧!”

“报!”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沈万秋脸色微沉,随即高声道:“何事!”

“报告沈魔君,新魔城之中出现了一个棘手的敌人,前往事发地点的众魔将已经死伤无数,急需魔君您主持大局。”

“哦?还有这事?”

吱扭一声,沈万秋打开房门,柳如音因为穿着有些不得体,特意回屋拿了件外衣披有身上,随着一起走出房门,一探究竟。

“魔皇呢,他老人家没有下达指令吗?”沈万秋又道。

“魔皇昨天下午独自出行,至今未归。那名闯入者似乎早已摸清城内底细,所以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发生袭击。”

沈万秋点点头道:“既然对方是有备而来,我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样,你先回去,我稍作整备,立即赶上。”

“遵命!”

眼见那名魔兵快步离开魔君府,柳如音忽然走上跟前,语气略显焦急道:“什么人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闯入魔族大本营,挑战魔族威严。此人如果不是疯子,便是拥有超乎想象的过人实力。”

沈万秋颔首道:“我与你所想一样,能将魔军杀得七零八落,足以说明此人的厉害。这一去,恐怕凶险颇多啊!”

“既然如此,我跟你一同前往!”柳如音忽然道。

沈万秋微笑着转过身来,伸手抚摸着柳如音那如画般完美的脸颊,轻声道:“保卫家园,本就是我们男子的事情,你还是待在这里安心等我回来吧!”

“可是……”

“如音,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何说起话来总是欲言又止?难道以我们现在的关系,还不能坦诚相待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说出来会订你不高兴。”

柳如音虽然没有继续说明,但沈万秋已经知道对方所指,为了不自找没趣,他也只得当作没听清,又一次点了点头,叹息道:“就这样吧!万一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立即离开这里,跑得越远越好。”

“跑?我能跑去哪里?难道,你要让我再回到那个人的身边?”说到这里,柳如音的眼中已然泪光婆娑,而沈万秋的神情则是变得愈发凝重:

“能够他能保你周全的话,我并不介意。”

风一起,沈万秋便已消失在庭院之中,只剩下柳如音独自一人面对着满园的春色。遥想过去,自己与孙长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争气的泪水终于还是涌出了眼眶,吧嗒吧嗒掉在地上,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你们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儿!”

积尸如山,血流成河,位于新魔城城中心的广场,已然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舍生忘死的魔兵前仆后继,却仍然抵挡不住对方的攻势。

“哈哈哈,再来再来,让老子痛快痛快!”

掌如剑,腿如刀,砍在魔人那坚韧的皮肤之上,居然像切瓜一样轻易将其撕裂。那人已被飞溅的鲜血染成了红色,唯有那双眼睛依然漆黑,明亮。他根本就没有将这当作生死之战,而是一场可有可无的人间游戏而已。

“疯子,简直就是疯子,快!快!再去调遣更多的魔兵前来应战!”

负责此地的魔将已然杀红了眼,右侧的手臂早已不知去响。旁边,他的副将——一个拥有四条手臂魔人面露愧色,迟疑了半晌之后才终于道:“知未大人。”

“嗯?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叫你去寻求支援了吗?”

“可是,大人,这附近驻扎的魔军已经消耗过半,如果再强行挪用的话,会有危险的。”

那位名叫知未的魔将眼中凶光一现,伸手将那四臂副将提到跟前,口气阴森道:“难道,你要我们全部死在这里?”

看着那双仿佛要吃人的魔瞳,四臂副将心中一寒,连忙点头道:“好,好,卑职这就去!”

眼见对方鼠窜般离开战场,知未魔将忽然张嘴猛吐一口鲜血,自言自语道:“留你一条活命,还不知道庆幸,真是愚蠢!”

“呵呵,你的那些手下实在不够看的,还是你来继续陪我耍耍吧!”

“嗯?”

目光急转,却仍然追不上那鬼魅般的身影,强招之下,知未魔将成为了一朵绽开的花朵,仿佛要将体内的血液全部挤出体外。

“啊!”

杀戮仍在继续,可作为魔界之中的精神领袖魔皇魔君却是一直未曾出现。然而这些魔兵不知道,就在距离魔城之外数十里外的丛林之中,他们的魔皇已然遭遇到了杀身之祸。

“我说,你还是适可而止吧!”

话音刚一传入耳中,那名疯人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而半空之中的那团“烂肉”则借机掉在地上,若不是看到那张写满惊恐的脸庞,甚至无法辨别出那居然是一个魔人。

“哼哼,这就是你们魔族的待客之道?我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最后却来了你这么个小鬼?”

沈万秋淡然一笑,随即右掌之中升起一股五彩缤纷的光芒,一股神奇的力能量自光团之中缓缓向四周释放,令得在场众魔兵如沐春风,身上的伤势也好转了许多。

“凭我一人之力便足矣,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沈万秋体内的神奇力量乃是从九十九犁杀生大阵之中分离出的灭世真力,哪怕是当年处在巅峰时期的魔皇也不是对手,险些形神俱灭。而当这个股力量注入到一个人的体内之时,原本的恐怖神力竟是再次脱胎换骨,以更凌厉,更强大的形象重现人间,沈万秋心念一动,散于四周的无数光斑迅速回拢,于敌人的位置尽数炸裂,冲天火光直射云霄。

“哼,不知量力!”

眼见那位血人已经被自己的杀生之力完全吞没,沈万秋淡定自若地转过身去,欲要就此离开。可就在这时,只听还未熄灭的火焰之中,忽然传出一股尖锐的声音,怒道:“小鬼,战斗才刚刚开始,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啊!怎么会……”

沈万秋思绪未完,一道血影已撕破风障,闪身攻至跟前,掌印,腿风轰然袭落,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喝!”

来不及防备,沈万秋忽然大吼一声,以其精纯内力,化为气障,将那敌人直接震飞出去,顺势化去随之而来的凌厉杀招。

然而,那位血人却在受阻之下战意无比高涨,下一刻便已更快,更凶的攻势继续奔来。沈万秋心头一惊,掌中杀生之力登时轰出,欲要将其化为灰烬。

可不知怎么了,那道原本应该在远处释放的力量居然在跟前自行炸开,沈万秋连忙撤身,却发现一只干枯的“鬼爪”居然已经破空追来。

“死去吧!”

刹那间,沈万秋只觉得脑海之中空白一片,一股无比腥臭的味道更是接踵而来。定睛望去,那只森然的枯爪竟已来到跟前,并且牢牢扣在自己的面门之上。只需一瞬,对方便可以凭借其无坚不摧的力量,将他的头颅撕成碎片。意识到大限将至的沈万秋,终于忍不住狂叫道:“不!”

“砰!”

闷响一出,周围幸存下来的魔兵不由得将脸调转至一旁,不敢直视。他们甚至可以猜想到“沈魔君”死无全尸的惨象,心情无比沉重。但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战场中心处倒飞出来的并不是沈万秋,而是方才那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疯人。在他的右侧脸颊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鞋印,刚才的闷响竟是由它发出的。

“呵呵,沈魔君,你没事吧?”

沈万秋缓缓抬起头来,确定自己无恙之后这才看向旁边的救命恩人,却不禁惊声道:“你……是你!”

雪魔医仙点点头道:“快去一旁处理一下伤口吧!不然,你这张俊脸可就要因此毁了。”

说着,他扔出一枚白色的药瓶,沈万秋伸手将其接住,这才忽然发现自己的脸上传来阵阵刺痛。原来,刚才疯人的那记爪功虽然没将他的头颅抓爆,但却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五道刺目的血痕,较深的部位已然伤到了根本,如雪魔医仙所说,如果再不及时处理可能会落下永久的疤痕,这对向来爱美的沈来讲确实是不能接受的。停歇片刻之后,沈万秋终于站起身来,并对雪魔医仙行了一礼,转身自行离去。他知道,此时什么话都不必多说,惟有离开战场减少破绽,才是对雪魔医仙最大的帮助。

“呵呵,终于来了一个狠角色。”

疯人吐了口浓痰,随手抹去脸上的血污,一脸白净的俏脸立时出现在雪魔医仙的眼前。

“孩子,遇到我是你的不幸,祈祷吧!”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魔舟共济

那疯人一见雪魔医仙如此之大的“口气”,心中不禁为之一震,接着便指着不远处的杰作“尸山”,面露讥笑道:“老家伙,你不会看到这些东西吧?你以为凭刚才的一脚就有了与我相提并论的资格了吗?”

雪魔医仙看都没看一眼,神情冷漠道:“那又能说明什么,不瞒你说,老夫这辈子杀过的人,比起这些不知要多上几百上千倍。况且,你们白界的人,刚刚才杀了我的儿子,这个仇我必须要报!”

“你儿子?呵呵,没想到你居然知道我的来历。既然如此,那还不快点逃跑。难道,一定要我们几位神领聚集到一起,然后像捏死蚂蚁那样虐杀你吗?”

“呵呵,还有几位?你们的御白神领已经死在我的手里,而不久之前我的孩子刚刚与另一位神领同归于尽,除去你之外,应该只剩下四席了吧!”

“你!你此话当真?”

先前,御白神领气息消失之际,他以为对方只是进入到了不知名的秘境之中,所以才会无法取得联系。而刚刚陆白神领出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却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全都遭遇不测,双双殒命。他本以为凭借七神领的实力,足以应对人间的所有情况,可现在看来,他们真的大错特错了。

“你会后悔的!”男子口气阴森道。

雪魔医仙不以为然道:“老夫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因为你们白界的入侵,我那仅存在世的两位亲人都已经相继丧命。单凭这一点,老夫也要与你们不死不休!”

“哈哈,不死不休!老家伙,你和我拼命,那可就太不明智了。因为,我是神领之中,最看不怕死的一个。”

说话间,那疯子伸手撕开自己的上衣,露出其中健美的肌肉。然而就在那古铜色的皮肤之上,居然密密麻麻地分布着若干,或长或短,或宽或窄的伤疤,那无疑是他坎坷且峥嵘一生的见证者。对此,那人似乎十分满意,一脸自豪状道:

“老子在成为神领之前,为界主出生入死,肝脑涂地,受过的伤比你吃过的饭都多。要想击倒我,除非将我挫骨扬灰,否则最后死的一定是你!”

雪魔医仙淡然一笑,依旧不屑道:“太好了,老夫当年初出茅庐的时候,也曾有一个外号。”

“什么外号?”

“拼命魔皇!”

“什么!你是……”

这次归来,雪魔医仙本就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魔皇无存为了不承他的救命之情,居然不惜以自爆的手段,与那强大的陆白神领玉石俱焚,双双化为灰烬。为此,雪魔医仙深受打击,并决定要与白界众神领拼个你死我活。而现在这位疯人,便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身为昼魔的他,一经出手,便已展露出多年未曾现世的超强绝技,一时间天色昏暗,阴风四起,黑沙飞卷至空间之中,刮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乱象之中,那疯人只觉得有一道巨大的鬼影渐渐升起,一股无形的威慑力立即自四面八方袭向自己的身体。

“好家伙,果然深藏不露,不过你以为用这点伎俩就能伤得到我瑶白神领了吗?”

奇怪,很是奇怪。

之前在九华山外,刚刚自天道之中脱身而出的张望远遇到一名女子,自称瑶白。而现在出现在魔簇大本营之中的男性瑶白,又与那人是什么关系呢?

狂沙漫天之中,雪魔医仙与瑶白神领双双消失,然而空中接连发出的刺耳轰鸣,说明二人并未离去,仍在战场之中进行着激烈地交手,只是身手过快,因此难以被肉眼察觉罢了。渐渐地,大地开始崩裂,房屋也随着逐一坍塌,成为废墟。而那一垛尸体也在强大的风力之下,如枯叶一般随风飘荡,不时便已化为战斗的炮灰,变作团团血雾。现场的魔兵因为碍于双方可怕的威力,不敢靠近半步,作为魔界一方的他们,只能暗暗为这位魔界前辈加油鼓劲。

“弥天魔掌!”

一道掌印呼啸落下,将那于空中飞窜的瑶白神领立时轰落在地。着陆处,岩体一连下坠了三次,密集的雷射纹遍布冲击坑的四周,形成一副诡异的画面。

风力稍稍减弱了一些,被轻风托举着的雪魔医仙缓缓落在地上,如今的他脸色异常惨白,虽然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伤势,但显然刚才的交战对他的消耗十分巨大,因此才会显露出气虚的迹象。

“嗡嗡嗡~”

突然间,自那坠落之后形成的“黑洞”之中,忽而腾起一道通天彻地的白光。那股白光急速变化,进而成为一尊白色的“巨神”,屹立在魔城之中。

魔城四周,潜伏在各处的魔界高手,无不被那眼前的奇景所震撼,而一位身着红色长袍的男子则仰望天空,神态自若道:“没想到来了这里,居然还会被找上门来。看来,我也不能继续躲藏了。老魔皇,我来了。”

惬意的小院之中,妄虚魔君正与一位魔女于石桌上下棋,眼见空中的血雾接连迸现,后者不由得拧眉不悦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不让人清静一下。”

说着,她看了一眼对面的妄虚魔君,略显撒娇道:“不管,下不完这盘棋,你别想走!”

妄虚魔君惭愧地笑了笑,伸手挠头道:“我说娥儿啊,你爹我好歹也是个魔君,这种时候也要是不去,岂不是被人笑话成缩头乌龟?”

“可……可是,魔族高手又不只有你一个,为什么偏偏要你去!今天我替魔皇大人作主了,你留在这里,我……”

话音未落,那位名叫娥儿的魔女忽然发现桌边的父亲已经只剩下一道残影,残影之中,那抹苦笑之中似有许多话要讲。

“又是这样,妄虚,你个言而无言的小人!”

战场之中,战况依然激烈,化身为巨神光影的瑶白神领气势空前高涨,以其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内的事物皆已化作白色。而作为他的对手,雪魔医仙却是凭借着自身魔功,未被白光“浸染”,望着对方那具庞大的体魄,他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看来,这个瑶白神领比起之前的那两个都要棘手,稍有疏忽便会丧生在他的手里。看来,我也不能保留实力了。魔昼盈天!”

一言说罢,由雪魔医仙所化的魔影登时解体崩溃,随之掉落的无数碎片,全部飞上高空,于苍穹之下汇成一片压抑的黑云,将那道白光以及魔城全部遮挡在自己的威势之下。这一刻,城内的众魔人,体内的魔心竟开始剧烈跳动,每一次跳动都会令他们体内那股隐藏已久的魔性为之大增,眼中更是渗露出不祥的血光。

这便是身为天魔的威力!

天魔作为众魔之源,拥有号令群魔,执掌魔灵的神奇力量,他甚至可以借用它者身上的魔力,然后将之化为己用,增强自身力量,而眼下他便在做这件事。

“嗯?城内的气氛怎么突然变得热闹起来,难道天上那个老家伙搞得鬼?哼,想兴风作浪,没那么容易。以为跑到天上就能无法无天了吗?给我下来!”

白光挪转,进而化作一支穿云疾箭,飞速射向天空。那一箭的威力之大,以至于沿途的空间寸寸崩碎,黑色的虚空顺势涌现,倾吐出无数焚风,进入到人间当中。

“嗡~”

当那道光之箭来到黑云面前之时,雪魔医仙立即运起全身功力,于身前凝起一道无形屏障,以来阻挡光箭威力。双方焦灼之际,一道漩涡渐渐自二者中间慢慢渐现,并将周围的云彩缓缓吸入其中。僵持了半响之后,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剧烈炸响,广阔的天空竟是被那无尽的火海所充斥,这一刻无论是光之箭,还是黑色魔云,都已不复存在。

“哈哈,什么魔皇,我看也不过如此。害得我使出了看家秘术,现在却没了施展的机会。”

“哦?是吗?”

瑶白神领来不及转身,一阵撕心剧痛立即袭入脑海之中,紧接着他便发现自己所化的白色巨神竟被斫下了一条手臂,手臂掉落在地,登时化为无数光斑。

“你!”

随着目光,瑶白神领凝视后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于自己的身后,居然出现了一位与自己体型相当的庞然黑影。此物看起来虚无飘渺,并无实体。但手中的黑色长刀,却是格外锋利,黑影就是利用它斩下了刚才那条巨神手臂。

“你这个老东西,死到临头居然还不知悔改,看我瑶白神领要了你的命!”

“唰”的一声呼啸,白色巨神的另一条手臂忽然伸长了数倍,并以急快的速度抓住了那道黑影的咽喉。后者挥刀再砍,却被随之而来的白神本体,一口咬住了手腕。“砰”的一声爆鸣,持刀的手掌应声折断,黑刀也立时消散于空气之中。眼见,黑影之中雪魔医仙就要被这么活活掐死,只听地面之上忽然传来一道高昂的呼叫:“贼人,放下魔皇!”

红光飞闪,如一轮红日一般,自瑶白神领的面前呼啸而过,待他回神之际,已然发现仅存的那条白神巨臂也被一刀两断,其中的白光因为失去了的束缚,登时逃向四面八方,而白神自身的威力也随之迅速消退,大不如从前。

“你们这些蝼蚁,我要将你们一一捏碎。”

“哦?是吗?那就先朝我妄虚来吧!魔法,虚实皆没!”

这一刻,中招的瑶白神领仿佛学得自己的魂魄与五脏六腹之中,皆是烧起了一股化神之火!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你死我活的宿命

在魔界高手的接连进攻之下,那强如中天烈日的瑶白神领首次出现了不敌的迹象,尤其是那道突如其来的凌厉刀锋,更是斩去了两成的功力。

“那是……”

妄虚魔君顺看向地面,待那道红影完全落定之际,那的脸上终于显露出几分会心的笑容:“呵呵,没想到这点小事居然还会惊动你这个老家伙,我说神由,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骨头是不是都生锈了?”

红衣男子豁然转身,只见此人面如冠玉,留有青髯,胡须的形状犹如“山”字,一看就是副智者的形象。对于妄虚的调侃,神由魔君并未在意,而是跪伏在地,对着不远处道魔影,无比恭敬道:“参加老魔皇,臣救架来迟了。”

“老魔皇?”

妄虚魔君望向那道魔影的中心,只见一位白发黑衣的老者赫然盘坐其中,双目紧闭,显然是在全神贯注地操纵着身外的巨大魔身,无暇分心。片刻后,只见对方轻吐一口浊气,进而面带微笑道:“好久不见了神由,老夫还以为你和其它的老魔君一样,跑到一个谁也不知的地方过起逍遥自在的日子了。”

“臣不敢,小魔皇尚不能独当一面,臣身为魔族骨干,自然不能像他们那样撒手不管。不过臣真的没有想到,您竟会自行现身,而且修为已经恢复到原先的巅峰状态,真是太叫人惊喜了。”

“唉,此事说起来一言难尽,等击败了这人,老夫再与你们详细说明吧!”

二人对话甫一结束,瑶白神领立即觉察到众人目光开始聚向自己,一股强烈的杀气陡然升起,仿佛要将他吞食得连骨头都不剩似的。

然而,好歹他也是叱咤风云多年的江湖高手,即便形势于自己极为不利,他也不愿显出丝毫怯懦,反而放声咆哮道:“你们这群卑鄙小人,自以为凭着人多势众,就能击垮我吗?哼哼,既然你们要拼命,那我就与你们玩到底!仙瑶圣光!”

刹那间,在千里之外的九华山附近,与张望远同行的另一名自称“瑶白”的女子忽然趔殂了半步,张望远连忙伸手搀扶,并且语气关切道:“瑶白姑娘,你没事吧?”

此刻,女子却没有理会张望远的话,而是抬头看向天空,似乎等待着什么的到来。忽然间,一道疾光飞闪而过,女子脸色登时大变,随即声音尖锐道:“那个家伙在搞什么鬼,难道他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被蒙在鼓里的张望远顿感莫名其妙,不由得问道:“姑娘你到底怎么了,如果对在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大可以说出来,在下会尽量改正。”

意识到身旁还有一位“续缘之人”,女子连忙改换面色,强颜微笑道:“张公子,我说的不是你,而是别人。”

“别人?”

张望远环视一周之后,再次问道:“这里哪有别人,难道你能听到千里之外的声音?”

“呵呵,我可没有千里眼,顺风耳,只不过,天底之下,有一个人可以与我心灵相通,彼此互知。”

听到这,张望远稍感失落,声音也减小了许多,道:“原来,瑶白姑娘你早就有心上人了啊!看来,呵呵,都是一场误会……”

眼见张望远调头就走,女子连忙拉住前者的手臂,急切道:“你怎么了,生气了?”

张望远转过头来,微微摇头道:“不,我只是觉得自己会错了姑娘你的心意,所以有些惭愧罢了。”

“哪里有什么错,我说的那个人,只不过是我的同胞弟弟。”

“同胞弟弟?你说那个与你心灵相通的人,是你的胞弟?”

瑶白神领用力点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个小子。这次的任务,界主本来叫我与其它神领一同执行。谁知那家伙仗着有那么点能耐,非要跟着一同过来,还说多一个人多一个照应。同在倒好,他使用了秘术,招去了我的独门法宝,这下……我的底牌就等于少了一张……”

说到后面,女子的声音已经小到几乎听不见,而张望远这时却轻轻将手掌搭在前者的肩膀之上,一脸温柔道:“就算那样又如何,哪怕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我张望远也会保护你。”

“你?你要保护我?”

此刻,女子瞪大了眼睛,目光如星辰般灿烂明亮,让人见了不禁为之沉迷。而张望远则索性将其拥入怀中,继续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见过你的第一眼之后,我就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险了你之外,我谁也不要,你就是我一生的伴侣。”

可能是不太经常听这种甜言蜜语,不知不觉之中,女子的眼睛已经微微泛光,眼角处更是有泪珠滚动。他也曾遇到过他的表白,但不知为什么,一经看到面前的男子,他就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恨不得现在就与对方远走高飞,长相厮守。失神间,她那双环抱在张望远背上的纤手不由得扣紧,指甲刺入对方的皮肤,渗出浅浅的血痕。

“嘶!”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伤到了张望远的女子连忙松手,一边上前察看伤势一边赔礼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张望远看准时机,一把攥住女子的双手,抱在自己的胸前,一脸幸福状道:“呵呵,这就当是我给你下的聘礼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张望远的女人。”

她看着他那双无比炙热且坚定的目光,过了好半晌之后,终于用力颔首道:“好!”

“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解决点私事,我已经感觉到了,他就在这附近。”

女子紧接道:“我怎么觉得,我的同伴也在不远处。”

“砰砰砰砰砰~”

一阵密集的炸响自远方迅速飞奔而来,二人定睛看向事发地点,不禁异口同声道:“来了!”

“冰涎降世!”

“白火逍遥!”

当那两声震撼人心的咆哮声传入耳中之际,张望远与女子的脸上尽是激动之色。咔嚓一声,前方人腰粗细的树干切根折断,两道快疾的身影赫然显现在二人的眼前。

“孙长空!”

“隐白!”

一经见到自己的命中宿敌,张望远的眉头便不由得皱了起来。在误入天道之前,他曾见识过孙长空的实力,确实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超然地方。然而,此刻的他,修为居然再次出现了质的飞跃,或者说是从本质上发生了变化。孙长空的一招一式之中已毫无人性可言,出招不能留余地,出手定要一命。他已不是那个自诩正义化身的仙苑门人,而是一个化身为杀戮机器的魔鬼!

另一边,虽在与孙长空进行着激烈的较量,但实际上一直被死死压制的隐白神领甫一见到那名女子的脸庞,便立即惊喜地高呼道:“快!快点帮我对付一下这个家伙,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女子刚要上前,张望远出手拦住对方的身体,冷笑道:“这种时候怎么能让你贸然出手,看我来助你那位同伴一臂之力吧!”

“嗡!”

起式,出手,发力,命中,所有的环节一气呵成,刚要使出一招泰山压顶将那隐白神领入地下的孙长空,猛然抬头,却被随之而来的一道凌厉拳风直接击飞出去,不排粗壮的大树就这么齐刷刷地接连撞断,随着孙长空的坠地一起栽落。

张望远看着自己那只仿佛新生的一般的拳头,表情夸张地笑道:“哈哈哈,没想到我张望远居然也有今天!什么孙长空,什么魔皇,什么九阳大仙,统统不是我张望远的对手。我要做王,我要称皇!”

“砰!”

蛮力宣泄,将那一座山丘连同身下的大地一齐开出了一条狭长的裂缝,紧接着孙长空的身体缓缓站起,如同一颗耀眼魔星冉冉升起,见到这一幕的女子瑶白也不禁轻声感叹道:“人间居然还有如此强者,怪不得能让望远如此牵挂。若是没有此人,他应该就是人间的霸主了。”

张望远的听觉异常敏锐,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丝毫生气,反而嬉笑道:“瑶白,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能感觉得到,只凭我自己的力量也能将击彻底击败,你和那位神领就在一边瞧好吧!”

“唰唰!”

随着张望远的身形遁入虚空,他与孙长空之间的旷世大战正式拉开帷幕。一时间,空间之中,狂风暴焰,紊水蛇藤,相继出现。而在那密如急雨的攻势之中,居然还夹杂着些许异样的金光,将那浑厚元力凝结而成的强大攻击一一瓦解,可以说是极为奇妙。眼见二人打得有来有回,不相上下,得以喘息的隐白神领随即靠在女子所站在树干之下,随即淡淡道:“这就是你新找的男人?呵呵,我看比起之前那些也不怎么样嘛!”

“你住口!”

女子眼中寒光闪烁,一股森然杀气立即化为无数细小的冰剑,飘浮在隐白神领的周身处,彻底将其行动封死。见此情形,后者也只得缓缓抬起双手,脸色微微发白,忌惮道:“瑶白,你可要小心啊!杀了我,回去之后你也无法向界主交差。”

“杀你不行,但我总有法子让你一辈子都也用不了那条贱舌头。你要再敢说句废话,今晚的下酒菜,就用你的舌头!”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元力威力

瑶白处理她与隐白神领之间的事情之后,二者再次将注意力投向战场之中。

短短的数息之中,两人已经交手不下百次,孙长空以其对五行神力以及四象奇术的精妙掌握,居然可以在张望远的究极元力之下立于不败之地,甚至还能稍稍占据上风。而如今的张望远隐忍得却像一只深谋远虑的老狐狸,无论对方如何挑衅,都无法令他倾尽全力,每次出招之时都保留些许余地,以来让你自己收放自如。

“张望远,又是你!你我之间的恩怨先不谈,为何要帮一个外来的侵略者!”

说话间,孙长空猛然用力,席卷着焦土神力的奔雷飞射而出,直接将那张望远震出数十丈外。然而,即便是在此等强大的招式之前,张望远仍然毫发未伤,反而一脸冷笑道:“哈哈,孙长空,你可知道我等一天等了多久吗?你可知道,我陷在天道之中的岁月之中,是如何熬过来的?是你,是你将你彻底击败的决心!”

孙长空对于张望远之前的遭遇并不知情,但见到对方说话之时异常疯狂的神态,他已明白对方已和自己一样,丧失理智。想到这,他的气息再次攀升,比起寻常状态已然要强大整整十倍,周围的树木碍于他的存在,结实的树干竟是生生被压弯,位于其脚下的土地之上,接连显现出数个深浅不一的同心圆坑,而且规模还在不断增大。

“张望远,你这个混蛋,早知今日,当初我就应该一掌杀了你,永绝后患!”

“哼哼,孙长空,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如今的我已经自天道之中获得了最为强大的元力,只要有它在,无人是我的对手。”

“哦?元力?”

张望远一脸激动状道:“没错,就是传说之中还要凌驾于仙力之上的元力。”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正想说的是,拥有元力的不只是你。”

看着孙长空那双不断向外散发着异样光芒的眼眸,张望远的心情登时跌入谷底,一种不祥的预感登时袭上脑海之中。

“听你的口气,你也拥有元力?”

“哈哈哈哈,正是!”

元力,作为这世间最为神秘的一种力量,拥有连仙人都难以企及的莫测能量与神通,甚至可以构造出世人根本不敢想象的事物,比如时间奇术,比如空间挪移。当然,袁宇的空间之术只是空间挪移的皮毛,距离其中的精髓还有十万八千里。如果真被他获得了元力,修炼到极致,便可以颠倒阴阳,扭转乾坤,于绝境之中诞生顺境,进而反败为胜。而眼下,孙长空与张望远正以他们各自的理解,操纵着体内的元力,进而向世间展现出一场空前的世纪大战。

“居然使出了元力,他们从哪里得到的?”隐白神领不由得忙叹道。

“照理来讲,处于大千世界中心区域的人间不应该会有元力存在,想来他们是从其它地方得到的吧!”

“其它地方?就算是,但依靠那些稀薄的元力,也无法发挥作用。若要强行将综们慢慢聚拢,少说也要三五万载,我就不相信世间有人愿意那样耗费大半生寿命去做那种无聊的事情。”

瑶白看了一眼旁边自说自圆的隐白神领,爱搭不理道:“你不愿意,不代表别人不愿意。否则照你所看,他们的元力从何而来?”

“嘿嘿,元力乃大千世界之中最珍贵的宝藏之一,凡是能够占据哪怕只有极少一部分的,放眼诸界也能名列前茅。而在它们之中,又数白界内的元力最为浓郁。依我看,他们的元力就是从我们的家乡得来。”

“呵呵,真是笑话!既然你知道元力的珍贵,就应该清楚界主对于元力的看管是有多么严格。若有人擅自将封存的元力带出界外,便会遭到神雷轰顶的惩罚,死无全尸!”

对于瑶白的说法,隐白神领自然清楚不过了。但他思前想后,实在想不到其它解释,而就在他为之分神的时候,孙长空与张望远的战斗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地方。

“孙长空,你输定了。因为在天道之中我一心只想向你报仇,因此元力渗入我的体内,进而衍化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量,名为仇之力。被仇之力锁定的人,无论躲到天涯海角,都会被仇之力追杀,直到身死魂灭的那一刻为止。所以说,今天的决战定会以我张望远的胜利告终!哈哈哈哈!”

由元力之中诞生的仇之力,非但威力强大,而且还能超脱自然规律的限制,在不消耗任何能量的情况之下生生不息。张望远摇身一变,周身竟是涌现出大片的灰气。那些灰气之中仿佛隐藏了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全部看向前方的目标——孙长空。后者一经与之对视,立即觉得混身毫毛全部炸立,一股莫名的寒气立即自后脊之中缓缓飘出。

“不好!”

打到这里,孙长空的体内的怨气已经消耗大半,身手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决绝凌厉。稍一迟疑,只见那股充满“赤瞳”的灰气忽然罩向孙长空,紧接着自他的毛孔之中,钻入到奇经八脉,转眼便没了踪影。孙长空停下连忙察看,却也寻不到它们的足迹,不一会儿他的头已经汗如雨下。

“哈哈哈,孙长空,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我的仇之力已经渗入到你的每一寸肌肤之中,险非你将自己轰成碎片,否则我的仇之力便会永远伴随着你,直到死去。”

“呲!”

话音未落,孙长空的肩膀之上已然窜出一道尖啸的血箭,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张望远的仇之力发作居然如此迅速,根本不给人回旋的机会。一想到自己可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孙长空的心便仿佛被葬在了一座大山之下,压抑至极。

“对对对,就是这样,待会你的五脏六腑便会一一破损,体内的经脉也会断成一片一片。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痛快死去的,我要一点点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活得毫无尊严!”

“呲!”又是一声啸叫,这一回孙长空的右眼竟是砰然炸裂,随即右内里的视力完全消失,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剧痛源源不断地冲入到大脑之中,就在那片刻之中他竟觉得,活着居然是如此艰难的事情。

“哈哈,还没玩,继续,继续!”

“唰!”

又是一声异响,然而这次张望远的脸上并没有显露笑意,而是以一股惊愕之状取而代之。

“你……你……”

孙长空咬着牙,面露惨笑道:“不好意思,刚刚已经感觉到这条手臂要作祟,所以我就提前让他休息了。”

“砰”的一声闷响,孙长空掉在地上的那条手臂竟是完全爆裂,里面的骨头更是碎成了无数刀刃,将那周围的草地削得一片狼藉。

“嗯……不愧是我张望远认定的对手,没想到你居然可以对自己痛下狠心,自断一臂,很好很好!”

说着,他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口臭,声音含糊道:“可是……接下来你该怎么办!”

“噗!”

这回仇之力并没有再对四肢打主意,而是将目标瞄准他的躯干,也就是他的要害所在。一招发出,孙长空的右腹当即洞穿,里面的肠肚差点流到外面。血,粘稠且腥臭,怪不得张望远会提前睹住口鼻。

不得不说,这一次的攻势对于孙长空的打击十分巨大,原本挺拔的身躯如今已经有些动摇,鲜血顺着他的右腿染湿了裤子,充满鞋子之后,溢到地上。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能活着。

“嘿嘿嘿,孙长空,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该多好啊!我真让你看看自己那副束手无策、听天由命的衰相。老天爷啊老天爷,你对我可真是不薄啊!没想到有生之年,我居然还能有大仇得报的一天,痛快!”

“孙长空,你放弃了吗?”

此刻,孙长空的意识已经几近模糊,神识更是来到了昏迷的边缘,即将消失。然而就在这无比关键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自他的耳边响起。这股声音他已听过许多次,但唯有如今听起来是那么的和蔼,可亲。

“是你,那个灰衣老人。”

“呵呵,这才多久不见,你怎么又变得遍体鳞伤了?”

孙长空豁然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竟站在另一个地方,一个他曾经到过的神奇玄境,元界。

元界本是无二真经图中,元图幻化的一处飘渺之地。可不知怎么了,再次踏上这里的孙长空,居然有了一种确凿的真实感,他甚至忍不住用脚去点了点身下的大地,随之感受对方反馈回来的触觉。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灰衣老者凭空显现,如当初被孙长空连同元图一起吸收融合的时候一样,仍然是那么憨态可掬。但不知为何,在对方的灰袍之上,竟是赫然写着一个“空”字。孙长空观察了半天,终于道:“那是什么意思?”

灰衣老者掸了掸自己的袍子,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回道:“这还不简单,老夫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法曰谬论

随着灰衣老者那阵悠远豪放的笑声,其瘦削的身形登时消失在孙长空的眼前,并化为层层金光,飘入天空之中,接着道:“吾元仙宗穷尽一生心血,致力于究极二字,终不得愿。于弥留之际,将执念化为灰气一缕,使之继续吾之未完遗愿,将王之所感传于有缘人,以勉其力。吾纵横寰宇,肆意任为,无所累身。恰于偶然间,领悟‘谬义’二字,别人不可为,吾偏要为之。别人执着,吾却偏要舍弃。于是乎,吾将此念与元力相融合,进而创造谬论法,以明己志,以醒世人。如若后人得之,习之好,不习也罢,吾绝不强求。天高地远,诸法难至。前路漫漫,唯心中正道长存!”

“此法名曰谬论法,汝亦可亦称为谬~论~空~间!”

紧闭的双眼豁然开启,无数金光立时从中飞射而出。张望远见此情形居然情不自禁地向后逃出数步,目光之中依然充满骇然:“这家伙的身上又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化,他的那只右眼不是已经被我废掉了吗,为何又会突然再生?”

孙长空的异变不只令张望远震撼不已,就连身后的瑶白与隐白神领亦是难以理解。在他们看来,由孙长空那副几近崩溃的躯体之中,竟是猝然燃起一股旺盛的生命之火,其中包含的神奇力量,就是他们这种见多识广的世间高手,也未曾遇见过,惊骇之色形于颜表,周身气势更是受到影响而变得混乱不堪。

“这小子到底吃了什么药,为何突然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我说,你的那个姘头能不能行啊!我看在他完成变化之前,还是趁早将其歼灭的好!”

隐白神领刚要上前,瑶白厉喝一声,怒目道:“你敢!现在是望远与他命中宿敌的关键一战,你要敢打扰了他们,我定要你看好!”

“可是,那个小子的能耐你也见识到了,说不定待会还要引起什么惊天动地的变数。到时,我们可就追悔莫及了。”

瑶白沉声道:“你按我说的做就可以了,如果出了事情界主怪罪下来,我瑶白愿意一人承担。”

“好好好,瑶白你可真是个痴情种!为了一个不相干的臭小子,居然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搭上了。既然你已经立下担保,我隐白也不说什么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与我再无关系!”

说着,陷白神领赤luo的上身之上忽然加上了一件洁白的貂绒披风,再看他大步流星地朝后方行走,几次闪烁之后便已无影无踪。

孙长空的突然“苏醒”,对于张望远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打击。可一想到对方即将受到来自自己的狂轰滥打,他的心脏便忍不住愈发地兴奋搏动。

“哈哈,孙长空,你果然是一只踩不死的蟑螂,与当年在苍北仙苑的时候一模一样。不过,我已通晓元力奥妙,更是熟练掌握仇之力的使用方法。凭你如今的修为,万万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还是安心受死吧!”

张望远早已将仇之力注入到孙长空的每一寸的肌肤之中,相当于在对方的体内种下了诡秘的蛊毒,但却远远要比蛊毒更加可怕,厉害,致命,多变,让人防不胜防。尤其要说明的是,仇之力已经将孙长空的身体同化,借其自身力量,攻其己身,直至消亡。所以在施展了仇之力之后,张望远几乎没有任何消耗,体力与之前相比毫无变化。

“元力,仇业缠身!”

当张望远对孙长空体内的仇之力再次发号命令之际,后者的身体登时剧烈地颤抖了几下,随之黯淡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张望远见此景象,心中尤为狂喜,刚要说话,却不承想那具看似已经死去的躯壳之中,竟是传来了一道无比嘹亮的声音:“张望远,你只有这点能耐吗?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哗啦啦!”

伴随着一连串玉石破裂的刺耳声响,孙长空的“旧体”砰然崩溃,一道崭新的体魄赫然出现在对方的跟前,身上散发出阵阵神圣的光芒,如同娇阳烈火一样,令整个大地充满无限的生机与活力。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已经杀了他啊!为何他还能站在这里!不,这不是真的,孙长空,你今天死定了!”

“砰砰砰!”

当积压在心中多年的怨念与仇恨化为具象之际,仇之力的威力登时攀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以至于位于二者之间的空气竟是为之层层炸裂,一连九次,最终传到孙长空的身前。然而,就是这最为关键的一波攻击,却是戛然而止,那无坚不摧的强大元力竟如微风一样,指过孙的面庞,使其嘴边洋溢起灿烂的笑容。

“不外如是!”

“噌噌噌噌!”

张望远的大脑一片空白,此刻的他已全无还手之力,只因为他的毕生杀招已然使出,却是对孙长空这无影响。对他而言,这是一种空前巨大的沉重打击,这种打击几乎击碎了他的战意。

然而,作为“还礼”,由孙长空意念之中施放的四道神力,以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齐袭至张的身边,并对其根基造成了毁灭性的重创。血,肉,甚至还有骨头,零零散散,像一群没有了魂的零件,全部自他的背后狂喷而出。他的头朝下,飞速向地面坠落,往后去烟自眼前飞速闪逝,令其泪眼婆娑。

“到头来,我张望远依旧不是你的对手,看来这就是我的宿命了。这样的命运,我宁愿不要,下辈子我宁愿作猪作狗,也不要再与世人明争暗斗……”

张望远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至最后一刻还未曾出手的瑶白,终于按捺不住,凌空翻身,已将对方拥入自己的怀中。

“张望远,你振作一点,我不允许你死!”

伸手扶在张的背后,瑶白定睛看向自己的掌心,上面的骇人血污着实吓人,就连她看了都不禁为之眼前晕眩,实在难以接受。而半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的张望远,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努力抬起那双沉重的眼皮,故作轻松道:“不要为我难过,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只可惜,没能与你走到最后,如果有来生,我愿意与你再续前缘。”

“不!我不要!”

说着,瑶白的眼中已经渗出丝丝伤泪,表情痛苦道:“我等了你一世,你又要狠心离去,这回我绝不会让你如愿。”

“嗡~”

刹那间,天空之间祥云显现,九重天上,梵音缭绕,令人心神为之一醒。而就在生死存在的瞬间,瑶白做出了一个大胆决绝的决定:以命换命!

随着白光地不断增多,瑶白的身形也随之渐渐模糊,化为无数细小白线的光芒,仿佛一个个活跃的精灵,旋转着,嬉笑着,接连不断地涌入到已然气息全无的张望远体内,修复着缺失的器官,重建起断裂的经脉。原来,起死回生并不是传说,这一刻它真的在人间显灵。

“这……”

本来,借助瑶白神领的力量,得以直面雪魔医仙与神由,妄虚两大魔君的联手,且立于不败之地的瑶白之弟,忽然觉得四肢酸软无力,一股神形分离的错觉立时袭入四肢百骸,令其迅捷的身手终于得以停下。而这时候,妄虚魔君这才来到雪魔医仙与神由魔君的面前,伸手对两位魔君行礼,恭敬道:“见过两位前辈。”

雪魔医仙自魔影之中缓缓现形,此刻的他在连番的激战之后气色已大不如前,面上银发更是凌乱蓬松,好似刚刚起床的模样一样,毫无精神。旁边,作为昔日的旧部,神由魔君见到曾经的魔皇竟成为这副狼狈模样,一时间没能忍住,竟是破口嗤笑出来。雪魔医仙顿感尴尬,随即咳了一声,这次道:“有什么好笑的,老夫就不相信你没吃过亏。”

神由魔君稍微镇定了一下,这才故作严肃状道:“是,属下知错了。不过,对面的那名瑶白神领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我们要不是趁此机会,将其一举绞杀?”

雪魔医仙凝视向前方那道停滞在半空之中的“白影”,沉吟了片刻之后,这才道:“我们魔界中人虽然大多以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形象示人,但老夫自小光明磊落,虽称不上是无敌,但也未曾示弱过任何一位对手,更不愿趁人之危。可眼前的情况事关重大,如若让此人得以喘息,魔族乃至魔界数万年的基业都将为之毁于一旦。为了众魔生,为了魔界的将来,老夫也只能残忍这一次。白界的高手,对不住了!”

“天魔附体!”

话音刚落,只见雪魔医仙身后的那道巍峨魔影立即化为无数黑气,滚滚涌入到身体之中。一时间,医仙那光洁亮白的皮肤顿时发乌发黑,一头雪发也随之黑如墨染。当目中眼白被那诡异的黑色全部占据之际,隐藏于其体内的狂兽昼魔终于得以苏醒、

“昼尽!”

“轰!”

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 销仇

之前,白瑶之弟为了应付三位魔界高手的合力围攻,不惜动用了白瑶神领的秘法,仙瑶圣光。此物被收容在一只瑶玉雕琢而成的海螺之中,只要吹鼓其末端,便能施放出大量乳白色的光芒,使之成为自己的独门武器。而刚刚,雪魔医仙便是因为此物陷入空前的困战之中,迟迟找不到破解之法。好在,因为之前的异变,白瑶之弟的行动暂时得到阻止,这才让三人有了回族的余地。而在在刚刚,前任魔皇雪魔医仙已经做出决定,趁着对方还未回神之际,对其痛下杀手,随即一道黑光袭落,毁灭万物的恐怖力量立即笼罩在白瑶之弟的身上,并将其轰入到魔城之中。

“嗡~”

“哈哈哈哈,太好了,就算是白界的七神领又如何,到头来不是照样折在我们的手里。”

妄虚魔君朗笑一声,随即看向身后的雪魔医仙,此刻对方的脸色竟是愈发苍白,原本红润的嘴唇也不知何时开裂出血,令人看得十分揪心。

“魔皇,你……”神由魔君不由得关切道。

雪魔医仙淡淡一笑,摆手回道:“无妨,不过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们的事情,千万不能透露给第四个人知道。”

妄虚魔君一脸狐疑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不明白。”

“魔皇无存,也就是我的儿子,刚刚在不久之前,与另一位神领同归于尽,双双丧命了。”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妄虚魔君身形摇晃了两下,险些陷入城中。而旁边的神由魔君同样异常震撼,半天也说不出话。

“真的如此吗?那魔界岂不要天下大乱!”

雪魔医微微点头道:“正因为此,我才让你们千万不能走露风声。”

妄虚魔君立即回道:“就算把我们都杀了又能如何,魔皇死了,魔城之中群龙无首,大家见不到他,肯定会怀疑的,就算能瞒过天下人一时,也绝瞒不过一世。纸是包不住火的!”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

神由魔君道:“既然如此,魔皇你想怎么办?”

“我说过,不要叫我魔皇,我早已退位,站在你们面前的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不过,魔皇身故,事关重大,处理稍稍不当,便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所以……”

“所以什么?”神由魔君眼中放光,似乎已经隐隐猜到对方即将说出的话。

“所以眼前的当务之急,是寻找一名新魔皇。”

“新魔皇?现在?呵呵,我说老前辈,你不会是在说笑吧!您也是过来人,魔界立储向来都要经过一套复杂繁琐,且漫长的过程,而无存魔皇生前又没有留下遗诏,这可让我们如何是好,反正不能从路边拉一个野孩子来坐这个位置吧?”

神由魔君叹息了一声,随即点点头道:“拥有足够实力,且能有资格成为魔皇的,定是魔族之中一位德高望重,深得民心的魔界领袖,而魔族现存的众多首领之中,也只有几位魔君以及穷阳黩黯拥有此等才能,所以您的是意思是?”

“我想推选那位血河魔君,成为新一任的魔皇。”

“果然是他么,呵呵,亲生的果然是不一样啊!”

对于雪魔医仙的意见,妄虚魔君似乎早有预见。毕竟,血河魔君作为魔皇无存的遗子,无论胆实,修为,人品,功绩,都在众魔君之中名列前茅,大有功高盖主的势头,由他来坐这个位置,属实是名正言顺。

然而,同样作为魔君,而且同样优秀过人的妄虚魔君,心中自然不爽,一时间他仿佛觉得自己被孤立在了魔族之外,如同一名被遗弃的婴儿一样,颇为失落。观察入微的神由魔君看出了这一点,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妄虚,你也一大把年纪了,为何还要和这帮年轻人去抢什么功名,像我一样,每天种种花,养养草,四处游历一番,过几天闲云野鹤的日子不好吗?我听说你还有一女,名叫娥儿。难道你想让她每天为你的安危提心吊胆吗?”

雪魔医仙补充道:“神由说的没错,其实魔皇并不好当,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在窥伺那个位置,无存便是一个例子。血河作为我们天魔一族的后裔,理应承担这一艰巨的使命,所以还希望你能成全。”

其余的,妄虚魔君都可以不顾,但一提到自己“娥儿”,他那颗冰冷无情的魔心便不由得温柔起来,那是只有慈父才会拥有的模样。

自女儿不未懂事开始,他便追随魔皇争战四方,后来人魔两界的那场世旷世大战,他便是数年未归。待他返乡之时才得知,自己的妻子早在自己离开魔界的两年之后患病身亡,之后的岁月,娥儿竟依靠着那双尚且稚嫩的手,撑起了只有自己的家。

对于娥儿,妄虚魔君的心中有诸多的亏欠,所以只要是对方的要求,他都会尽量满足。哪怕是在魔皇沉睡的那几千年时间当中,除了看守灵虚门之外,他的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与女儿相伴的日子当中,以来弥补自己那些年未曾尽过的父爱。

这一回,神由魔君再次切中了他的软肋,一想到娥儿那双乞求的眼睛,他的心便不禁为之颤抖,体内便是燃起了一团无形之火,煎熬着他的五脏六腑,神识气海。

“好……好吧!既然二位都这么说了,我妄虚也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魔皇的人选,就由你们说了算,我这个老不死的,还是回去多享几日天伦之乐吧!我去也!”

纵身一跃,妄虚魔君已然射出百丈之外,不时便已看不见身影。眼见对方离去的方向,神由魔君随即淡淡道:“老魔皇,现在碍事的人已经走了,你还不想与我说实赙吗?”

随着目光流转,神由魔君那双锐利的目光,顺势落在雪魔医仙的脸上,后者嘴边却是残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令人见之心中不寒而栗。

“神由,记得当初那么多魔君之中,就数你的智慧最高,现在看来,我当初的眼光果然没错。”

“所以说,魔皇并未死去?”神由魔君不禁追问道。

“呵呵,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等到时机成熟,就能真相大白了。”

“既然如此,血河的事……”

雪魔医仙振臂抖擞道:“当然要做,而且一定要做得风风光光。我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血河将会成为新一代的魔皇。”

这下,神由魔君有些摸不着头脑,随之又道:“那老魔皇,您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

瞬见白晕之中,瑶白的轮廓越来飘渺,缓缓睁开眼睛、再世为人的张望远面露惊骇,不禁喝斥道:“你在做什么,快点停下来!我张望远不需要你的命来救我!”

说着,张望远伸手就要去推瑶白的身体。然而,掌风推出,所触及到的不过是一片虚无。看着对方无比紧张的模样,瑶白终于微笑道:“也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老天爷让我在这里遇见你,并将这份使命委托于我,使你重回人间。望远,请容我叫我一声白薇,希望你能在我走后可以好好地活下去,心中不要对我任何亏欠。我相信,只要有缘,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相见。”

瑶白的声音越发模糊,周身的光晕也趋于消亡,眼见就要熄灭。张望远瞪大了满是血丝的眼睛,强忍着悲痛道:“好,我们拉勾。”

孩提时期的玩笑,却成了人世间最最可靠的誓约,当张望远抬起右手尾指之时,满脸惊讶的瑶白随着也伸出了手指,伸手对方。“砰”的一声闷响,后者的身形终于化为一道绚烂的光芒,于茂密的树林之中绽放出成一枝无比鲜艳的花朵。生命的消逝究竟是终点还是另一段的起点,谁也不知道。但张望远坚信,瑶白所说的再会之日终有一天会到来。

“还打吗?”孙长空冷冷道。

张望远抹去眼边的泪痕,随即转过身来。孙长空见此情形,立即进入到严防戒备之时,却不承想对方忽然道:“不打了。”

“你确定?不要忘了,是我令那位姑娘失去了生命,他虽未死于我手,却是因为我的出现而死,按你以往的作风,现在应该已经冲过来了。”

张望远颓然一笑,摇头道:“虽然现在的我已经拥有了瑶白体内的力量,但我心里十分清楚,自己与你之间的巨大差距,我打不过你。”

“呵呵,大丈夫能屈能伸,张望远,你还真把这句话表达得淋漓尽致啊!”

“你笑也好,骂也好,我张望远与你之间的恩怨已经随瑶白的逝去彻底宣告终结。从今往后,我们两个就是陌路人,井水不犯河水,老互不相往来。”

说罢,张望远竟真的转身离去,眼看就要走到视线所及的尽头,孙长空忽然高声叫道:“喂,你要去哪?现在兵荒马乱的,难道你就不怕被白界的人找到杀掉?那个女人死了,他们一定会把账算在你的身上。”

张望远停住脚,头也不回道:“该来的总会来的,躲也不是办法。我已看透生死,曾经所追逐的功名利禄,我都不要了。不过我会好好活下去,因为这已不是我一个人的命,我会记得有一个名叫瑶白的女人赋予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不是为自己活着,而是为了她!”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皇星再临

恍如隔世!

当遍体鳞伤的他自那巨大的地缝之中缓缓爬出的时候,之前的“敌人”已经全部离去,唯有那满地的尸体与他作伴。街道的不远处,几位形色匆忙的路人快步走过,不敢去看那遍体的狼藉。

“我……我还活着吗?”

记忆之中,那道无比恐怖的黑光仍然记忆犹新,若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使出神领秘法护住心脉,恐怕刚才的他已经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瑶白之弟坐在地上舒缓了一阵之后,突然站起身来,面朝西方,喃喃道:“为什么这样,究竟是谁害了你的性命!姐,你放心,如果被我找到那个人,定将他碎尸万段。”

一声叹息,于一处茶铺旁边休息的白衣男子,手中的茶杯竟是忽然掉落在地,旁边伺候的小二连忙上前,一见对方脸色如此凝重,不由得问候道:“客官,您没事吧?看您的气色似乎不太好。”

男子摇了摇头,随即沉声道:“没事,劳你费心了。”

“哎,如果客官有需要请尽管招呼小的,那小的就先去忙了。”

待那名小二离开桌子,另一道人影竟是凭空显现,抬头一看,正是之前凭一人之力,毁灭整个天界大陆的招白神领。与桌边的男子几乎一模一样,此刻他的脸上也出现了相同的苦色。

“怎么办,瑶白她……”

男子点点头道:“果然是我小看了人间的修行者,是我害了瑶白他们。”

招白神领连忙道:“你也不用太过自责,毕竟许多情况都在意料之外,只要将他们未完的事务全部了结就可以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看见隐白了吗?”

男子摇头道:“隐白生性乖张,极为好动,即便是在白界之中,向来也是特立独行,不听从管教。这次若不是以跟随众神领一同出界作为交换条件,还真限制不得他。好在,这次的任务比较直接,只要杀尽人间高手即可,令众生臣服我等即可。我想,他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乱子了。”

招白神领学着那名男子的模样也叹了口气,面色惆怅道:“除了天界,人间魔界以及冥界的局势还未落定,其中变数颇多,接下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依我看,不如趁着大家精力饱满,赶紧施术,否则错过了这个机会,可就追悔莫及了。”

男子重新将桌上的一杯茶水拿起,随手递给面前的招白神领。后者顿感古怪,随即道:“我不喝,多谢。”

“我让你喝!”

男子的态度陡然大变,招白神领似乎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连忙接过那杯茶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什么感觉?”男子又道。

“没什么感觉,我说了,我根本就不喝。”

“哼,你不渴尚且不想喝水,你刚才让我施术,就没有想过我愿意不愿意?”

“这……呵呵,我以为那点消耗对于你来讲不算什么。”招白神领声音微弱道。

男子豁然起身,几乎走到对方的跟前,脚尖险些踩在招白神领的脚面之上,面色阴沉道:“可你要知道,施术之后,你们除了你之外的众神领将会进入到空前的虚弱之中,短时间之内无法恢复元力。那时候若是被人间的高手偷袭,我们岂不是要被一网打尽!”

“可是……我就不相信,这里有人能够承受得了术的威力。就算有人侥幸不死,肯定也要战力全无,毫无还手的可能。”

“那如果计划不顺利呢?招白,你不会是想看我出丑吧?”

招白神领淡然一笑,而后镇定道:“你这话也太伤人了吧!我们可是一伙的。更何况,您是界主的右卫使,是我们七神领的领袖,我这个作下属的,怎敢忤逆您的意思。”

看不出,这位曾经于冥界之中大伤四方,之后全身而退的年轻男子,居然就是白界七神领的头目,而他们的所有行动,亦要听任此人的安排。作为七神领之中修为最高的一位,招白神领是唯一一个拥有资格与右卫使直接对话的人。可当后者动怒之际,就连他也不禁露出忌惮之色。

“好了,我决定了。先去九华山一趟,那里似乎隐藏着几位大能,挫败了他们,定能给予人间重创。这回,你与我同去。”

“我?那个地方到底有多么凶险,居然要让你我二人一起前往!”

“哼哼,到了你就知道了。”

最终,张望远还是带着他的忧愁走了。看着对方渐渐远去的身影,孙长空的心中生出几分失落。不时,一阵呼喊忽然自身后传来道:“孙长空!”

孙长空蓦然转身,一眼便已瞧见之前被隐白神领虐待得体无完肤的永恒。此刻,后者的脸上尽是惭愧与苦色,毕竟在这种巅峰对决之中,作为前辈的他居然连插手的资格也没有,属实有些说不过去。不过孙长空对此却并不在意,快步走向他,微笑道:“让你受苦了,身上的伤势如何,要不是赶紧找个地方处理了一下?”

永恒轻轻摇摇关头道:“不用了,我身为凶兽,拥有超强的自愈能力,这点小伤过不了多久就能修复完毕。不过祝孕华她……”

接着,永恒便向孙长空讲述了他们之前的遭遇,一经听说祝孕华惨遭敌人“分尸”,孙长空神色一变,不由得握紧永恒的上臂道:“她在哪,快带我去见她!”

“就在刚刚你们交手的地方。刚刚我才把她的尸首收拢到一起,用我的外衣盖住。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省得徒增悲伤。”

孙长空管不了那么多,依照记忆他迅速找到了祝孕华的陈尸之处,小心地掀开了上面的外衣。果然,如永恒所讲的那样,祝孕华身首异处,早已气绝身亡,现在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其性命。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意识之中的另一个声音忽然道:“孙长空,你个蠢材,还愣着做什么,快给她灌输真气。”

说话的自然是遮天皇,后者与祝孕华曾经有一段短暂且美好的经历,如今后者身遭厄难,孙长空十分理解,于是安慰道:“她已经死了,还是让他入土为安吧!”

“死死死,你才死了!他是精魄,不是人类,只要本源没有受损,就算被削成人棍照样也能重生。现在的他只不过是气力枯竭,一时间陷入了昏睡之中,只要将真气注入其体内,就能将其唤醒。”

经遮天皇这么一提醒,孙长空恍然大悟,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随即道:“瞧我这狗脑子,怎么把这么关键的事情忘了。好,就依你所说的办。”

如今的孙长空,修为已在灰衣老者的帮助之下登峰造极,说时迟那时快,他将祝孕华的身体从地上扶起,并以双掌贴附在对方的后心之上,将自己的精纯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到祝孕华的体内。

果不其然,随着真气地渐渐凝聚,只见祝孕华空荡荡的肩膀之上,竟是长出了一枚拳头大小的“肉瘤”。那肉瘤越长越大,布满褶皱的外表也随之迅速分化,渐渐出现了所谓的五官雏形。得知一点的孙长空异常欣喜,灌入真气的工作也跟着一起加快。

然而,无声无息之间,永恒却已站到孙长空的身后,不等后者做出反应,对方一记浑厚杀掌登时轰击在孙的后脊之上,一口鲜血登时夺口窜出。

“噗~”

“哈哈哈,小子,你没想到我还有这么一招吧!”

“你!”

当孙长空从刚刚的剧痛之中恢复过来的时候,却发现永恒竟已变了一副样子,根本记忆他一眼便已认出,此人便是之前离开战场的隐白神领。

“你!怎么会是你!”

隐白神领满脸讥谑道:“怎么不是我,你对我还不够了解,更不知道我隐白乃是七神领之中心肠最为歹毒,手段最为莫测的一个。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易容术居然就骗过了你,你这种笨蛋死有余辜!”

“卑鄙!”孙长空勃然大怒,急吼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眼见他的脸色越发灰暗,隐白神领的模样更为得意了。

“我就是卑鄙,你又能如何,胜者为王败者寇,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取得胜利就是赢家。实话实说,我在暗中对你已经观察了一阵,若是论真材实料的话,我还真未必是你的对手。眼见瑶白那个biao子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牺牲自己,凭我一人之力,又没有十足把握,所以在片刻思考之后,我想起了这个对策,没想到效果居然出奇的显著。真是天助我也!”

“你这个混蛋!”孙长空咬着带血的牙齿,无比怨恨地怒骂道。

“哈哈,骂吧骂吧,使劲骂!反正你也要死在我的手里。没想到这个女人的身上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不为人知的天大秘密。精魄是吧!等我杀了你,就将他的精元吞噬吸收,化为己用。啧啧啧,一切都太完美了!”

“遮天皇,杀了他!”

孙长空忽吐一言,隐白神领表情一滞,刚要说话,却不承想一只快疾的利爪已从岙后刺破皮肉,自身前穿出。他慢慢地扭过头去,一脸惊骇地望着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子,目光之中随之有寒光闪烁。

“你……你是谁,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为何丝毫未有察觉?”

“呵呵,我看真正愚蠢的是你!刚才孙长空已经对你说了,我便是遮天皇!”

“噗哧”一声,血浆飙溅,隐白神领登时栽倒在地。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如叶飘摇

遮天皇早在万年之前,便被现在的仙宗毁去了仙身,只有一缕残魂得以幸存,逃入人间,进而开始了他长达数千年的“流浪”历程,一直到他学会了附身之术为止。事隔这么久,当遮天皇以常人形象示人之际,就连他自己都不禁为眼前的景象所欣喜,他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好奇地观察着四周的一景一物,接着摊开双手,通过用力握紧以及放松手掌来感受身体传来的真实感。

“我……我居然可以再世为人,这是真的吗?”

这时,坐在地上正为祝孕华渡功的孙长空忽然轻咳了几声,进而沉声道:“你不要高兴得太早,这副身体只不过是临时制造出来的幌子罢了,出了我的领域,你将会再次变成那道残缺魂魄。”

遮天皇凝望着孙长空的背影片刻,随即轻笑道:“没知道你和那个老家伙又做了什么勾当,居然令他修为再次大幅攀升,而且还被你领悟了新的神技,不对,这不是神技,这就是法,道法。快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孙长空的咳声回荡在空地之上,忽然间一股莫名的“电流”自遮天皇的双脚之中涌上大脑,进而化为一道金光,消散于半空之中。待他再次看向自己的身体,却愕然发现刚刚还在新生躯壳居然已经凭空消失,飘渺虚无的灵魂在微风的吹拂之下沉浮于空间之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快,快把我的身体变回来!”

“噗!”

隐白神领的杀掌极为强大,以至于如今的孙长空也无法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硬受其一击,最终落下了个重伤的下场。刚刚利用自身道法为遮天皇构造出一具临时的身体,使之击溃敌人,虽说目的达到了,但孙长空也因此令伤势再次再重,于是就在为祝孕华注入真气的时候再也承受不住,重重压力之下立时昏死过去。

“喂,孙长空,你醒醒,你还没有为我重铸真身呢,喂,喂!”

长夜漫漫,尤其是对一个重伤者来讲,更是无比地煎熬。因为用力过多,如今孙长空竟连自愈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依靠外力来帮助他重获新生。旁边,一个匆忙的身影正在火堆周围忙前忙后;远处的树下,一道灵魂双手插在胸前,满脸尽是不悦,尤其是见到那个已经满头大汗的女人,心中的怒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我说,你也才刚刚大病初愈,死里逃生,能不能有点病人的样子。哎,祝孕华,你听没听到?”

在遮天皇的呼唤之下,那个正在埋头苦干的女子忽而抬起头来。看到对方那张姣好的脸颊,前者的诸多埋怨立即烟消云散,担心自己的话语中伤对方,他甚至索性将头转到一边,不去看那个动人的女子。

是的,重生之后的祝孕华比起被隐白神领断头之前还迷人数倍。可能是因为刚刚长出来的缘故,如今的她好似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眉宇之间透着一股令人陶醉的青涩与活力。而祝孕华确实也是这么做的,自从醒来到现在,她几乎一瞬也没闲下过,除了去四周采集疗伤草药,便是为对方打水热敷,生怕慢上了一步。而在祝孕华的悉心照料之下,孙长空的伤情也总算出现了好转。这其中的功劳,除了他自身过硬的身体素质之外,大多都是祝孕华的努力所致。

“我说,你打算拿那个家伙怎么办?”遮天皇忽然阴沉道。

随着遮天皇的视线,祝孕华随即看向附近的一棵高大松树,树枝之上倒挂着一个人,仔细辨认正是之前将他们杀得七零八落的白界高手,隐白神领。

原来,当时遮天皇刚刚恢复真身,实力未能达到巅峰水平,即便那一爪贯穿了对方的身体,却未能令其一击毙命。而隐白神领也因此苟活了下来,但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现在,哪怕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也能将基轻易击杀,被吊在树上的隐白神领甚至还不如那风中的一支残烛。

“他现在已经油尽灯枯,就算没死,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了,将他吊在那里,也好宣泄一下大家心中的愤怒。况且,这家伙死活都说出永恒的下落,万一后者真的身处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之中,隐白神领一死,那永恒岂不是也要随着一起陪葬。所以说,至少在找到永恒之前,我是不打算取他狗命的。”

遮天皇咧嘴一笑,随即飘到祝孕华的面前,从上向下俯视着对方那副诱人的面容,声音富有磁性道:“想不到,我们竟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祝孕华揉搓着手里那块从自己衣物上撕下来的红布条,脸上忽然升起一抹绯红,神色羞涩道:“还行,只是在九华山上的日子太过无趣,比我待在魔界火山之下还要无趣得多得多,所以我才会叫着永恒陪我一起下山游玩,谁知半路上却碰到了那只凶煞。”

说着,祝孕华右掌一收,将地上的一粒石子吸入两指之间,并顺势将其掷出,片刻后只听“啪”的一声异响,隐白神领惨叫了一声之后,再次隐入沉寂。

“我说过,一日找不到永恒,这个家伙就休想离开我的股掌。我要慢慢地折磨他,直到他跪地求饶的那一天。”

“呵呵,那样恐怕办不到。”遮天皇忽然幽幽道。

“为什么?”祝孕华不禁问道。

“你捆着他,他就是想跪也下不来啊!”

“啊,哈哈~”

伴随着悦耳的笑声,漫长的一天总算落下了帷幕。然而,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二十里的九华山上,另一场惊天决斗正在进行。

“嘿嘿嘿,都说九华山是降临在凡世的人间仙境,不过照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招白神领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埃,进而看向面前处,如剑锋一样笔挺站立的修行者,脸上尽是不屑之意。而作为九阳大仙的传人,这些明知自己与对方有天壤之别的弟子们,仍然坚守自己的位置,宁死也不退后半步。

这便应了九阳大仙曾经教导他们时候所说的那句话:身死何妨,浩气长存。

“师弟们,咱们守好这一关,想来师祖用不了多久便能以完美的状态回归。再问你们一句,怕不怕!”

“不怕!”

“敢不敢!”

“敢!”

很难想象,即便是在生死存亡之际,这些看似年轻的修行者仍能有如此气魄,委实难得。而个看上去似乎是众人师兄的男子豁然向前迈出一步,手中古纹长剑龙吟铮铮。

“杀!”

由一十八名九华山弟子配合组成的独门剑阵,争霄,乃近些年来九阳大仙的心血所在,阵内诸位门人按照阵法要领相互配合,可以将自身力量发挥至极致,甚至远远超出自己的潜力。如此一来,争霄剑阵所释放的力量,可以在短时间当中达到仙极水平,距离神圣也只有一步之遥。而此等强大的杀招之下,哪怕是强如招白神领的这样高人,也难以轻易突破合击,击溃阵法。一来两住,九华山的众弟子士气大振,反观招白神领却因为自己的操之过急接连吹亏,右边的衣袖还被划过了一条裂缝,看上去稍显狼狈。而另一个与招白神领一同前来的那位右卫使却是倚身在墙根附近,好似这场战斗与他无关一样。

“招白,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虽让这帮蝼蚁绊住了身手。”

招白神领回头看了一眼对方,略显不悦道:“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帮小家伙个个都跟吃了急药似的,身体里好似有使不过完的力气。就算是车轮战,你也得让我稍显歇息一下吧!”

“不管了,既然你对付不了,就换我亲自来。”

说完,右卫使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九华山众弟子见此情形,立即进入到防备之中,却不想招白神领连忙制止道:“哎,我说说罢了,你还信以为真了啊!”

右卫使冷漠道:“不然呢?继续看你和这帮人在这里绣花?”

“唉,好了好了,我认真一点就是了,你先退到一边。”

接着,招白神领回过身去,嘴里又不知念叨了几名句难听的话,这才将目光对准剑阵之中的众弟子,满脸不耐烦的样子道:“这不怨我,要怪你们就怪这人吧!美好的时间总是这么短暂,希望来世构们还有机会切磋,斩!”

“斩”字一出,争霄剑阵之中忽然发出数道铿锵,沉寂之后再看那些阵中弟子,竟是个个面露骇意,目中尽是惊惶之色。

“你……原来你一直……”

“噗通!”

话没说完,那名带头弟子的脑袋便自脖子上自行掉落下来,紧接着这一幕相继发生在其余弟子的身上,一时间剑阵成为尸阵,而剑气成了血气。好端端的十八条人命就因为一个“斩”字被轻易抹杀,在场其余的弟子见此景象皆是惊惶失措,好几个甚至还尿湿了裤子。

“一群废物!”

“我看你才是!”

“嗖”地一声风啸,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台阶上方,月光之下,一道伟岸的身影执剑立身,而此时的招白神领则是从容一笑,伸手擦去脸上的血痕。

“当家的终于到了。”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九阳大仙

纯九阳的忽然出现,无疑是给刚刚遭遇重创、痛失伙伴的众门人以最强烈的鼓励,而作为对手的右卫使以及招白神领却是一脸淡定从容的样子,丝毫不为之所动。

“嘿嘿,本来还以为你要龟缩到门派灭亡呢,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也足以说明你这个九阳大仙有点胆实。我说右卫使,这个人能不能交给我啊?”

“呵呵,给你又何妨!只要完成界主交待下的任务,你想怎么样都行。不过,万一你不敌于他,那我可就要插手了。”

招白神领面露冷笑,豪气万丈道:“放心,区区一名大仙,还不劳你动手。三十个回合,如果取不了他的项上首级,就算我招白输。”

右卫使一听这话,不禁来了兴致,随即回道:“哦?你输了有什么好处?”

“呵呵,右卫使,我知道你对界主赐予我的那地混元金镯十分感兴趣,那今天咱们就用它来当赌注。”

“哦?有点意思,怎么个赌法?”

“这个简单,混元金镯虽然威力强大,奥妙无穷,但璺我如今的修为,却不得修炼之法,更难以发挥其中真正厉害。如果我输了,金镯自是双手奉上。可如果三十回合之内我将这厮击败,你就得帮我为混元金镯醒神,替我将其中的潜能全部开发出来,为我所用,如何?”

听了招白神领的规则之后,右卫使忽然放声大笑,神态舒缓道:“难为你兜了这么大的一圈,原来你是想让我替你为金镯醒神。好,既然你已如此大放,我白辉也不能太过小气,这样吧!”

说着,右卫使手掌微微伸开,只见两枚晶莹剔透的黑色圆珠赫然躺在他的手心之中,不断向外散发着夺人的寒气。见到这对东西,招白神领略显惊讶道:“暗神眼,怎么会在你这里?莫非……”

“基中的细节你就不必知晓了,只要你能在三十回合之内挫败这位九阳大仙,我不但帮你为混元金镯醒神,还替你将这地暗神眼镶嵌在金镯之上,以来调合其体内过于狂暴的金阳之力,使其威力大增。”

“哈哈,右卫使,你可要说话算话啊!”招白神领目火灼热道。

“一地珠子而已,我白辉还赔得起。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开始你的任务吧!”

顺着目光向前望去,九阳大仙纯九阳已自台阶之上走到众人面前,九华山门人一拥而上,争先恐后道:“大仙,您可要为死去的师史弟报仇啊!”

“就是就是,您没看见,普质师兄的死状是有多么凄惨,到现在我还能想象得到他临死前的模样。”

“师尊,杀了他们,将他们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气!”

“好了好了,你们安静一下吧!”

纯九阳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众人听到他的话音皆是为之一震,不再多嘴。前者,持剑走到众人前方,直面招白神领,又看了一眼右卫使白辉,接着淡淡道:“解决了他,就轮到你了。”

当招白神领意识到纯九阳所说的“他”就是自己之时,被轻视的他非但没有半点生气,反而肆意狂笑道:“了不得啊!不愧是九阳大仙,曾经的天界战神,气魄就是比那些喽啰们强得多。不过,要与右卫使交手,你得先过了我这关再说。话说回来,你有那种本事吗?”

“嗖嗖~”

银练飞闪,惊虹刺目。当招白神领因为眼前忽现的凌厉剑芒伸手抵挡之前,纯九阳那道剑一般挺拔的身影已然来到他的面前。

“这!”

依靠着超人的敏锐洞察力,招白神领于生死之间及时侧身,随即两缕银发自头上飘落,而此刻他的额头之上,已然初见惊魂冷汗。

“哦?剑之力,难道这位九阳大仙已经晋升为九阳大神?”

虽然短暂的一瞬,然修为高强,见多识广的的白辉已经看出,面前的纯九阳,已然进入到了与他们相当的超然境界之中,刚才所施展的精妙剑式,便是最好的证明。

从始至终,纯九阳手中的那柄长剑便未从挥舞,然而惊涛骇浪一般的凌厉剑气接连自剑体之中倾泄而出,并以无与伦比的顶尖招式,一同袭向招白神领。后者虽然极力闪避,但无奈剑气众多,还是被其中的几道剐伤了皮肉,衣衫更是相继破开了数道裂口,使得原本整齐修身的白衣变得臃肿难看,甚至已经有些衣不蔽体。在这等危难关头,自其体内忽然闪现出一道炫丽白光,白光那刚刚伸展出的蒲公英的种子一样,万千丝缕顺势从中轰然炸裂,并且射向四面八方。

“全部给我死!”

“二十六。”

“砰砰砰砰砰~”

在场众人,包括纯九阳也没有料到,招白神领的奋力一击,威力竟是如此可怕。别说是抗衡,就连在那一招白光攻击之下存活下来都是一件难事。心知如果自己的门人完全暴露在白光之下,定然必死无疑,纯九阳随即大喝一声,手中宝剑立即跃入空中,以一化九,九柄一模一样的锋利长剑横空出现,九只剑柄聚在一起,形成一枚八仙桌大小的剑轮,随即于天空之中迅速旋转起来。

“九剑凌日!”

以九柄宝剑组成的诡异剑轮,在飞速自转的过程之中,随即激发出无数道凌厉剑气,如漫天急雨一般罩向众人的上方。招白神领的致命白光甫一与其相接触,立即迸发出数之不尽的刺目火星,火星的时间虽短,却敌不过数量太多,远远望去如同在举办一场空前绝后的焰火表现一般,景象分外抢眼,看得众人如痴如醉,全然忘记了这是一场生死对决。

“呲!”

剑轮的防御虽然牢不可破,但怎奈招白神领的杀招更是技高一筹,硬是于九只剑柄中间的唯一空当处,射入一道极细的光束。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家伙,一经穿过纯九阳的防备,便登时肆无忌惮起来。如之前一样,那束光线再次分化,又变作一道凶煞之光,袭向前方众人。于是在纯九阳的骇然目光之中,众多九华山弟子硬生生地化为了一个个血人,相继栽倒在地。

“师尊!”

“噗!”

纯九阳好似受到了致伤一击似的,身体接连向后倒退了数步,而天空之中那枚剑轮也随着他的战意跌落而颓然坠地,再次变回到宝剑的模样,插在地上。这时候,招白神领缓步走到旁边,伸手将其从地上拔出,一边审视着剑身上的剑锋,一边淡淡道:“剑之力,不错,不错,只可惜火候还不够纯熟,若是圆满的话,你足有一力与之我较量。不过现在看来,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咣啷”一声脆响,招白神领左手握住剑柄,右手捏住剑尖,竟将那柄神兵轻易折断。眼见相伴自己多年的“战友”就此殒落,纯九阳的脸上居然没有丝毫痛苦之色,眼中尽是黯然的空洞。

“对不起,是我害了大家,有来生的话,我纯九阳定会当年作马,来偿还对你们的亏欠。”

“哈哈,九阳大仙,不对,应该叫你九阳大神,没想到在弥留之际你还能这么说话,不得不说你还真是一位性情中人。不过可惜的是,我招白向来都是冷酷无情,你越伤心,我便越为兴奋。不过为了表示公平,我替界主问你一句,是否愿意加入我们白界,从此为白界主效力?”

面对招白神领的质问,低着头的纯九阳并没有回话,忽然间,一道急风自其脚下呼啸而出,无数赤光自那深邃的山缝这中接连涌现,并且不断融入到他的体内。在这个过程之中,纯九阳竟变成了一具铁铸之人,皮肤通红发亮不说,就连体内的诸多经脉,筋骨也能清晰可见。右卫使白辉见此情形不由得皱起眉头,稍事思考之后终于道:“招白,我们还是先避一避吧!”

“避他?为什么?我还没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三十回合还没过是吧,我有机会!”

说着,招白神领刚要探步上前,却被白辉一把拉住,面色阴沉道:“你现在不是他的对手,贸然交手只有死路一条!”

“开什么玩笑,我会输给这种小角色?你看好了!”

招白神领的脸朝着白辉,伸展的右掌却已对准前方那位正在异变之中的“九阳大神”,紧随着一道眩目白光闪过,一道手臂粗细的光柱立即将那纯九阳的胸膛贯穿,并从后方射出,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这才终于消靡。得知自己的杀招奏效,招白神领立即面露狞笑,洁白的牙齿闪耀着刀锋一般的光亮,看上去十分吓人。

“怎么样,这下你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小心!”

就在招白神领为自己刚刚的杰作得意洋洋的时候,面前的白辉忽然诈尸似的,急忙将对方拉到自己的旁边。即便如此,后背的灼热感仍令这位白界之中赫赫有名的战将心中骇然,若不是白辉及时出手,恐怕现在的他已经被那道突如其来的热浪杀得死无全尸了。

“你!”

招白神领豁然回首,愕然发现在自己的不远处,一个赤luo身体的红色铁人手持一枚炙热的火球,悬在半空之中,势气袭人,并且正面对着他表情狰狞地怒笑。

“杀了你!”

第一千四百章 兽首相会

九阳大仙作为这片天地之间的至强高人,拥有哪怕是如今仙宗也无法匹敌的强大修为与力量,更是在数千年前就已经来到神圣境界的跟前,距离突破只有一步之遥。

然而,就是这最后的一步,整整困住了纯九阳好几千年,直到前不久纳百川给了他关键的“第十阳”,情况才终于出现了转机。

纯九阳所修炼至阳神功,以其人类的身体,至多只能炼化出九枚金阳,再多的话rou身将会因为不堪重负而崩溃解体。可纳百川从借助未来世界之中的太阳,为其制造了关键的第十阳,使得至阳神功终于圆满,而纯九阳也在短暂的调整之后,顺利进入到了神圣之境,拥有了窥伺天道的机会。而正是在那个时候,张望远借机穿过天道,重回人间,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然而,开启天道对于刚刚晋升的纯九阳来讲还是太过勉强,再加上之前摸索窍门的时间过长,消耗太大,以至于当张望远回来的时候,他已几乎力竭,差点就要因为油尽灯枯而亡。

好在,九华山是一处不可多得的福地洞天,山脉之下更是蕴藏着无数炽热岩浆,刚好可以作为他修炼以及恢复的大补之物。正因为这个缘故,他才能在短短的一天之内恢复到这般地步,已然是一个奇迹。

然而,此次他的敌人实在太过强大,招白神领以其无懈可击的超强杀招,屠灭了除纯九阳之外的所有人,这对前者而言几乎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亲子不认,传人皆亡,心灰意冷的纯九阳在最后时刻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破功。

所谓的破功,就是修行者借用外力,将自身体内的所有修为罡气尽数引燃,从而获得短暂却异常强大力量的禁忌之法。破功之说,许久之前便已出现,而且也不是什么太难修习的功法。只是因为动用破功的代价太大,使用者非但要修为全失,就连rou身也要灰飞烟灭,尸骨无存,只剩一丝残魂。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无人愿意施展此术,但眼下的纯九阳却是这么做了,因为现在的他已经看不到丝毫希望,或者说他已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

“你们这些强盗败类,居然敢染指人间。我纯九阳就是拼个魂飞魄散,也要将你们全部诛杀!”

“快闪!”

化身为愤怒火人的纯九阳修为爆增数倍,此刻的他,从头到脚,自里及外,尽是散发着骇人的杀意,以至于一个简单的眼神,一次轻微的呼吸,都能化为熊熊烈火,将目标化为灰烬。

先前,招白神领已经领教到了如今纯九阳的厉害,至今身后的灼伤还隐隐作痛,上面的衣物更是早已不翼而飞,是被恐怖的热量彻底蒸发所致。心知对方的可怕之处,招白神领赶紧收起自己的傲慢,并施展精妙身法,以来躲避随之而来的密集杀招。一时间,眼前所见的景物登时相继化为团团火焰,并继续向他肆虐扑来。

“让我来!”

性命攸关,二人早已忘记了之前所说的赌约,作为七神领之首的白辉当即挡在招白神领的身前,眼中异光毕现,将那随之而来的无尽火焰全部吹散,并将其逐个消灭。

“右卫使,这一回合算你的还是算我的。”招白神领忽然说道。

“算我的,不过就算能够击败这个家伙,你也得有命享受醒神之后的混元金镯。所以的当务之急,是让自己活下去。”

“嘿嘿,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换我上!”

招白神领凌空一跃,身形于飞转之际竟是射出数道急光,全部戳向前方的纯九阳。然而,此刻的纯九阳早已被狂暴的力量占据了理智,那些急光威力再如何强大,他居然也是不闪不避,任凭它们撞击在自己的身体之上,破开一个又一个巨大的裂口。

然而,破功之后的纯九阳体质已与之前大不一样,放在曾经可以致命的伤口,现在只要片刻便能轻易修复,且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眼见自己的得意杀招未能对纯九阳产生效果,招白神领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

“事到如今,看来我们只能动用术了。”

“不,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别忘了,还有我!”

白辉右卫使心念一动,身形已自招白神领身后“穿越”到前方。手臂急挥,数枚光斑立时浮现于半空之中,如一只只白色的萤火虫一样,环绕在他的身旁,看上去十分可爱。接着,他又念动口诀,最终高叫一声“去”。十几枚光斑登时破空而出,分别停在纯九阳的身体四周。后者心知这些小东西来者不善,立即施展体内无尽的金阳神力,使之化为一枚枚包裹着烈焰的拳头,纷纷轰击在光斑之上。轰鸣之后,待销烟散去,却愕然发现,被袭击的光斑非但没有消失,数量反而进理步增多,只是亮度稍稍减弱了一点。面就在这个时候,操纵这一切的白辉忽然又道:“白诀,千击一线杀!”

一言说罢,只见其中一枚距离纯九阳最近的光斑忽然吐出一条极细的光线,笔直地刺向他。后者仍然同之前一样,动也未动,任其刺穿自己的身体,又从另一端飞出。然而,诡异的是,这道光线在命中目标之后,居然没有立即消失,而是继续前行,进而融入到后方另一枚光斑之中。而后第二枚光斑之中再次新生出一模一样的凌厉光线,又一次射进纯九阳的体内。这这样,那道仿佛无穷无尽的光线于各个光斑之间来回跳跃,其间位于中心处的纯九阳则成了千击一线杀的发泄对象,血红色的身体之上已然千疮百孔,惨不忍睹。实在无法想象,身受此等致命伤害,他是如何保持不死的。

眼见白辉举手投足之间便展现出如此过人实力,一旁的招白神领不由得惊叹道:“不愧是界主的左膀右臂,连白诀里面的上乘武学都被你学会了,真是厉害。什么时候我能那种运气,我就是死也甘心了。”

“唰!”

一道疾风吹来,纯九阳凭空捻指,由最后一枚光斑之中射出的光线在穿过纯九阳的身体之后,再次回到白辉的手中。招白神领连忙上前观瞧,一脸崇拜道:“这就是千击一线杀的本体吗?没想到比传言之中的还有纤细,这玩意真能灭杀神圣?”

白辉面色如常道:“能不能,也不是我说了算了。毕竟,修为达到我们这种境界的,各自都拥有过人之处,虽然能力有高低,但也不是那么容易死掉的。越是这种关键时候,越是不能掉以轻心。来,你牵着杀线,我过去会会他。”

“啊?我牵着?可我不会用这玩意啊?”招白神领不由得埋怨道。

“这个简单,千击一线杀已经布置完毕,如果待会他有什么异常情况,你就轻轻拉动杀线,那家伙就会立即粉身碎骨。”白辉淡定从容道。

“可……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接动手,难道留着他还有用?或者你还担望着他为白界主所用?”

“不,我还有别的事情要问他。如果真能成功的话,至少对于下一任白界主来讲是一笔丰厚的宝藏。”

“下一任界主吗?呵呵,好吧!”

最终,天命也没能阻止得了方惜时与纳百川的相会,在极端的怨恨之中,“天”的意志缓缓消散,而天坑之中,也只剩下了“纳百川”一人。

旁边,一堆散落的新鲜骸骨随意地放在那里,周围的蝇虫嗅到这一“人间美味”,纷纷赶来,搞得周围到处狼藉,臭气熏天。

“纳百川”的嘴边还残留着些许血污,没错,方惜时的精华已经被他全部吞入体内,若不是所限,他恨不得将地些骨头也一股脑地倒在肚子里,消化吸收,化为己用。现在,世间再没有方惜时,也没有纳百川,当地涛天血浪自地上不断翻上地面,浸没天坑的时候,世人总该知道,血河魔君回来了。

“这……你怎么会在这里,方柔,你让我好找!”

为了寻找方柔,已经踏遍初升大陆数千里的饕餮,竟是在这种人迹罕至的荒野之中,被他找到所寻之人,当真是一种上天的恩赐。他将仍姑昏迷之中的方柔轻轻抱起,嘴里不停说着“谢天谢地”,目光则望向四周,生怕有危险潜藏在暗地之中。果然,就在他刚刚看到后方阴影之中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血气立即引起了他的注意。饕餮仔细辨别之后赫然发现,那居然是一个人。不对,是一只身受重伤的野兽!

“该死的纳百川,若不是被这斯控制了身体,我怎么可能轻易败在你的手里。你等着,等我恢复过来,定要你血偿血还!”

怒骂之后,穷阳也发现了面前突然出现的这名神秘男子,片刻的迟疑之后,二人几乎异口同声道:“怎么会是你!”

“饕餮!”

“穷奇!”

谁也没有想到,曾经在云梦仙泽之中,独霸一方的凶兽之首,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之下,于万年之后再次相遇。除了惊诧讶异之外,二者之间又会碰撞出怎样的火光?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界主

两只在云梦仙泽屈指可数的超强凶兽,经历了数以万年的时光,再次于人间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相遇,并没有如常人预料的那样发生冲突。他们就像许久未见的朋友,先是礼貌地互相行礼,然后一同来到一处相对“清静”地方,开始了一番迟到万年的对话。这期间,二人有说有笑,看上去丝毫没有隔阂,可又有谁记得,在遥远的过去,他们乃是两个不死不休的对头。

“没想到,如此傲慢的你,居然会愿意加入魔界,成为第三任魔皇手下的一名魔君,真是令人称奇。”

“呵呵,谁能想到你能躲到那个黑咕隆咚鬼地方,将兽身炼化之后,附在一只小小的凶兽身上,一藏就是好几万年,也就是你才有这种耐性。”

凶兽的外表可以变化,但潜藏在内心深处的那颗悸动非凡的狂兽之心,却是永不褪色,才成了他们彼此相认的唯一证据。情愫这种东西总是那么难以琢磨,无法揣测,无法控制。当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它们便有可能滋生,伸展,开出花,结成果,以来解开曾经遗留下来的矛盾与仇恨。饕餮与穷奇就是这么一对。

他们彻夜畅聊,穷阳甚至忘记了自己之前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如鬼似魅、无气无形的一位白界高手,也被公认为是难对付的一名神领——虚白,更是险些将它推入死亡的深渊,多亏纳百川及时出手,重创了他以及对方,这才令自己得以幸存下来。不过,虚白神领如今身在何方,穷阳也不知道。

“怎么,你依然不打算回云梦仙泽吗?”这是穷是第一次问话饕餮,不过后者听了这个问题之后却显得很是为难,半天也说不出个字来。

“当初我毅然决然进入黑渊,不是因为忌惮大兽长。说实话,他的修为虽然高强,但想杀我还没有那么容易。只是不是被冲昏头脑,逃跑的机会还是有的。”

“既然如此,那你当初会选择那样的方式结果自己?”

“大晚上的,你们不休息在这里说什么呢?”

二人蓦然回首,阴影之中再次出现了一个人的面容,豺,现任吞天一族的族长,是当代年轻凶兽之中屈指可数的强者,超越饕餮穷奇这些老前辈,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因为遮天皇的一时糊涂,豺的一身凶兽之力被其夺去不说,自己还因此落到了纳百川的手中,成为了他的一只杀人兵器。而就在前不久,纳百川与方惜时融合力量,使得血河魔君再次现世,而中在豺体内的禁制也因为纳的消失而一去解去,他这才重回自由之身。经过了短暂的休整,豺恢复了意识。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睁眼的第一时间,他居然遇到了曾经在凶兽界赫赫有名的两位前辈,激动之情难以在一时之间全部表露,只得用这样唐突的方式引起二者的注意。穷奇看了看不远处的豺,不禁感到莫名其妙,随即对旁边的饕餮道:“你认得他?”

饕餮泯着嘴,依靠其过人的目力打量了对方几番之后,终于还是皱着眉道:“要说认识有些勉强,但从他身上的气息来看,应该是我吞天一族的族人。喂小子,你到底是谁啊!”

豺小步跑到饕餮与穷奇面前,简单与二人说明了自己的事情之后,这才伏地对二位正式道:“晚辈见过两位族长。”

穷奇一脸不屑道:“呵呵,还是把你的虚伪留下来,用在别人的身上吧!我们虎煞一族向来与你们吞天一族不合,如果我所猜无误,你们之间应该有不少摩擦吧!”

这里要特意说明一下,此处与豺对话的凶兽穷奇,与之前那个在凶兽界险些将它与遮天皇置于死地的穷奇,是两只完全不同的凶兽。在虎煞一族之中有一个亘古不变的族训,凡是自族人之中脱颖而出,继任族长之位的凶兽,都将被赋予“穷奇”一名,所以这里的穷奇不认识豺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呵呵,族长果真神机妙算,料事如神,不愧是曾经虎煞一族的开创者,目力之强,智慧之高,实在不是现在那个家伙能够相提并论的。”

穷奇得意地笑了笑,故意对旁边的饕餮做了一个鬼脸,以示炫耀。后者轻咳一声,略显尴尬道:“那个……你叫豺是吧!身为吞天一族的族长,你就不想对我这个创族者说点什么吗?”

豺思考了一下之后,忽然拍手道:“想起来了,曾经听族里的那些老人们讲,饕餮大人食理极大,胃口特别好,一次能吃下好几只巨牛兽。”

饕餮看了看陷入静默之中的豺,好半晌之后才终于道:“还有呢?”

“没了啊!那几个老家伙就说了这么多。”

“你这家伙!”

饕餮刚要伸手去拍豺的脑袋,后者身手矫健,连忙跳到一旁,躲开了对方的巴掌。

“老族长,你的脾气果真如传言所言的那般暴躁,我看后来族人们个个性情乖张,嗜杀成瘾,都是从您这学来的。”

“你!”

“哈哈哈,这个小家伙直有意思,我喜欢我喜欢。要不你考虑一下加入我们虎煞一族如何,我可以回去向现在的族长说说情。”

“这个……”

豺惭愧地笑了笑,偷偷瞥了一眼正在火头之上的饕餮,这才继续道:“吞天一族虽然有时候略显野蛮,但忠诚却是我们信奉的唯一准则。不论何时,吞天一族的族人都不会背叛大兽长,更不会背叛凶兽界。”

显然,豺的话里有话,穷奇心如明镜,不知该如何接话。而饕餮听后心情则是一片大好,立即对豺夸赞道:“我本以为你娘生你的时候忘记给你装上脑子,现在看来也不是啊!穷奇,不管你承认与否,凶兽史上的大多叛徒,貌似都与你们虎煞一族颇有关系啊!”

穷奇语塞一下,随即争辩道:“那……那都是巧合。我对凶兽界就十分忠诚,绝不会做那处背信弃义之事。”

“哦?是吗?可我出来之前才听说,现在虎煞一族的新任穷奇正在暗中计划谋害大兽长之事,就连我也险些栽在他的手里。现在人间大难在即,他搞这些夭蛾子,不是明显地给那睦入侵者创造可趁之机吗?”

“你……你胡说!”穷奇怒火中烧,当即站起身来,伸手眼看就在打在豺的身上。一旁的饕餮则是不紧不慢,不以为然道:“说我脾气不好,我看这位才是。穷奇,坐下吧!这小子连我都敢当面指责,还有什么实话是不能说的。我们吞天一族向来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吐口唾沫都是铿锵有声。我相信他,他不会说谎的。”

“可是……”

穷奇还要继续说下去,豺则一脸从容道:“穷奇族长要杀我,我没有怨言。但如果不信我所说的话,为何不回去亲眼看看那里发生的事情叫?如今的凶兽界形势已然岌岌可危,如果再不采取措施,恐怕界内万年基业,将会毁于他一人之手。”

“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虎煞一族的族长之位他还不满意吗?”

豺摇头道:“不,其实这也不是他的本意。我想任何一个生存在云梦仙泽的生灵都知道,大兽长的存在对于整个凶兽界的意义是有何等的重要。一旦他老人家消失,不只是十大凶兽族,就连界内的所有凶兽都将因此遭遇空前劫难,经受灭顶之灾。”

饕餮忽然沉声道:“你想说,那家伙的背后,另有幕后黑手?”

豺点头道:“一定是这么回事!”

一尘不染的异度空间,竟是一座身处僻静之地的福地花园。园上的植被虽然形态万千,但颜色只有一种,白色。这里仿佛是白的天堂,世间万物落入这里,都将被同化成相同的颜色。白草,白花,白枝白叶的参天大树。花园之间,偶有白色的珍兽愉悦其中,白色的飞蝶在白色的风中,翩翩起舞。

就在这方白色的世界之中,一个身着白衣白靴手持白皮白页书卷的白发男子漫步在白色的小路之上,稍一抬头,一颗白色的流星忽然自眼前一闪而过留下一条白色长长尾巴,然后才猝然逝去。

“又走了一位,看来白辉他们此行并不顺利啊!左使……”

白光闪现,另一个白色的人影显露真身,半跪在地上,无比恭敬道:“界主有何指示?”

“白辉他们走了多久?”

“回界主,已经有一万年了。”

一万年,对于浩瀚的宇宙来讲或许只是弹指一瞬,但放在人类的眼中,却足以抵得上百世轮回。左使此话一出,那名被唤作界主的白衣人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仰望苍穹叹息道:“生命是如此的短暂,但对于我等而言却是一种不死的诅咒。经过了数万年的时间,我还是无法参悟无字天书内的玄机。在下一个转世出现之前,恐怕没有机会了。”

“不,界主,您法力无力,通灵通神,就算一时之间被绊住了思绪,属下认为在不久的将来定会参透书中奥妙。”

“嗯,但愿如此吧!”

暂缓片刻,白衣界主凭空一握,一根白色的条状物体赫然出现在他手中。左使一见此物,脸色登时骇然一片,不禁道:“界主,你这是要……”

“带着他去往人间,白辉他们遇到了麻烦,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身坠殒仙塜

魔界发生了如此剧变,作为魔皇的亲信穷阳与黩黯,却是始终没有现身,实在有些反常。雪魔医仙与神由魔君双双来到魔宫之中,仍不见二人,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

“怎么回事,难道魔皇驾崩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二者的耳中,为兔引火烧身,所以他们才会不声不响地离开魔城?”

雪魔医仙摇摇头道:“这二人也曾为我效力过一段时间,凭他们的人品,我相信绝不出那种不堪的事情。”

神由魔君微微点了点头,而后追问道:“既然如此,依老魔皇你所见,他们现在身处何方。莫非,他们已经猜到了魔皇无存的所在之地?”

雪魔医仙木木环视了魔宫一周之后,终于想起了一件事情,接着便叫来一名看守此处的魔卫,询问道:“黩黯最后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

魔卫想了想才道:“这个……属下也记不得了,事实上大家已经许久没有见到黩黯大人,或许是有要事在身,所以一时之间回不来吧!”

“这就是对了。”雪魔医仙忽然拍手惊声道。

“怎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黩黯那个家伙早已算准无存会有此动劫,所以他便率先动身,前往殒仙塚。那是至强者灵魂安息的地方。”

一听到“殒仙塚”三个字,神由魔君立即脸色大变,支离破碎的记忆,以及散落在脑海之中的影像不断出现在他的眼前,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立即袭上他的全身。

“他是疯了不成?殒仙塚可是大千世界之中屈指可数的极端险地,进入其中的高手,十有八九要被困死在这里。”

雪魔医仙淡淡笑道:“你所说固然有一定的依据,但也并不是全部的真相。”

“真相?真相是什么?”神由魔君再次问道。

“真相就是,殒仙塚内的神秘力量会攻击任何一个进入其中的生灵,除了……魔族之人。”

“什么,为什么这样,难道我们魔人的体内隐藏着什么东西,令那股力量相当忌惮,所以才不敢对我们动手?”

这回,雪魔医仙并没有立即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挽起衣袖,露出那条略显衰老手臂。只见在右臂的前端,竟是刺着一枝美丽的花朵,花瓣颜色浓烈,妖艳欲滴,透着一股隐约的邪魅之气。

“这是什么?”

“这就是印迹。凡是进入过殒仙塚的魔人,在离开之际,都会被烙下这幅图腾。”

神由魔君恍然大悟,怪不得雪魔医仙知道如此之多不为人知的隐情,原来他早已亲身经历,所以才会对所谓的真相了如指掌。收想满脸的讶异,他又一次道:“怪不得。可您当时是出于什么目的,要进入那种绝地,孤胆一搏呢?”

“其实,殒仙塚的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自天魔皇时期,他老人家便已窥得这处凶位的奥妙,并将这个秘密当作一种宝贝,传给自己的后代。之后,第二任魔皇同样效仿,从那之后探索殒仙塜便成为了每一个魔皇必修的任务。当初的我虽没有将天魔的修炼之法传给无存,但却将殒仙塚的事情告诉给他,希望他有朝一日,希望能够亲自前去,一探究竟。而这一回,无存的事情确实与殒仙塚大有关联,所以黩黯才会悄然前往那里,以便听候对方的差遣。”

神由魔君越听越是糊涂,思考了一阵之后,终于忍不住道:“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你还是不打算将魔皇无存的秘密告诉给我吗?他到底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神由魔君不断地追问之下,雪魔医仙终于叹了口气,稍显无奈道:“其实起初的我也没有想过那样疯狂的事情,但无存的伤势太过严重,寻常方法根本不能令其起死回生。无奈之下,我的脑海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是这个念头让我做出了之后的一切。”

“你做了什么?”

“我杀了他!”

“杀了他?是你杀了魔皇无存?为什么?”

接二连三的疑问相继出现在神由魔君的心中,强大的好奇心令他那颗原本饱经风霜、早已不为世事所动的心脏忽然砰砰乱跳起来,恨不得立即破体而出。

“杀他是为了救他,他以自身全部修为作为代价,将那名陆白神领炸成灰烬,而失去了修为的他也迎来了死亡的到来。以一般的情况来讲,人死之后将会进入幽冥地府,经历十殿审判,六道轮回。到一切结束之后,魔皇无存已然不复存在,那是整个魔界都绝不想看到的事情。所以为了不让他的魂魄坠入阴间,我选择将他的神形一起摧毁,使之灰飞烟灭。只有那样,他的意志方有机会进入到殒仙塚内,成为那无敌力量的其中之一。”

“然后呢?就算进入殒仙塚是,他也不过是一只游魂野鬼,再也无法恢复生前的状态。”

雪魔医仙点点头,接着道:“所以,黩黯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我想早在事发之前,无存便已为自己制造一副分身,以备不时之虚。只要将分身带入殒仙塚内,并成为容纳无存意识的‘容器’,魔皇无存便会再次现世。”

站在阴气弥漫的山门之下,黩黯被一股凉风吹得直缩脖颈,即便是他这种绝世高人来了此地,还是免不了心生抵触。为了让自己安心,他钭手里的盒子使劲抱紧,然后自言自语道:“无存啊无存,如果你能听到的话,一定要保佑我平平安安地将东西送到你的面前。”

说完,黩黯终于鼓足勇气,快步进到山门之中。石牌之上的“殒仙塚”三个大字,透露着无尽的威严,自远古时期便一直屹立在此它,竟是在万年之后迎来了新的客人。

“我……死了吗?为何我记得自己还有一口气?那个白界的人死了,是谁杀了我?”

一瞬千秋,恢复意识的魔皇无存甫一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自己坐在一处夕阳景色之下,周围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植被,但凭他多年的生活经验,却是一种名字也叫不出,着实有些稀奇。就在他四处观察,寻找人迹之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是新来的!”

魔皇无存回头仰望,只见在山坡上端的尽头,一个身着黑色宝甲的中年男子盘膝坐着,两只炯炯有神的神瞳看向夕阳所在的位置,似乎是在期盼什么的到来。

“你是谁?”魔皇无存不禁问道。

“和你一样,都是死鬼。”

“死鬼!”

魔皇无存心头一震,刚刚还抱有一丝希望的他,此刻竟被对方的一句话,将心中信念彻底击碎。气势颓泄之际,他直接将后背狠狠地“摔在”山坡之上,望着那片空荡荡的蓝色天空,失魂落魄地念叨:“果然不能相信那个家伙,亏我对他那般信任,结果还是没能救我一命。”

空间再次隐入沉寂,微风拂过草地,传来沙沙的声音。魔皇无存缓缓睁上眼睛,准备让自己的意识在这种惬意的环境当中永远沉沦下去,再不复苏。

“能进入殒仙塚里的意识,你也是魔人?”中年人忽然间的又一句话,使得原本就已经心烦意乱的魔皇无存当即“跳”起身来,回过头去,放声道:“我不但是魔人,还是魔族的魔皇。你又是谁!”

一见对方来了精神,那名中年人不禁为之笑,脸不改色心不跳道:“我说过,我也是一个与你一样的人。”

“一样?怎么个一样法?难道,你还能是我自己不成?”

“呵呵,这倒不是。不过,你刚才所提到的魔皇,鄙人不才,曾经有幸也做过一段时间。”

魔皇无存脸色稍变,知道自己刚才冒犯了这位“前辈”的他,尴尬地咧了咧嘴,然后行礼赔罪道:“如果真是那样,无存在这里向你赔不是了。”

“无妨无妨,那不知是多少年前的沉年旧事了,不提也罢。我一个人在这里坐了好几万年,别的还好,只是寂寞有些难熬。要不,你与我说会话。说不定,我们还能各得所需。”

眼见对方如此诚恳,魔皇无存也不好意思回绝好意,只得点头道:“多谢前辈不念旧仇。”

殒仙塚果真是一处凶煞之地,一眼望去,数之不尽的墓碑坟头,大多都已经被岁月摧残腐朽,就连上面的字迹也已不再清晰,有的甚至干脆不见了踪影,只剩一个小小的土丘留在原地,警示着来到此地的人,这里是一位亡者的安息之地。

能够进入殒仙塚内的亡灵,大多都曾是世间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惟有这种人的不屈意识以及强大的救生欲望,方能化为神奇的力量,将死后的他们带到这个神奇的地方。

在众亡灵安息的同时,也会将生前自己的贴身法宝,得意神兵一同埋入坟墓之中。所以对生者而言,殒仙塚无疑是一处巨大的宝藏,哪怕拥有其串的一件,也足以叱咤江湖,纵横天下。而在漫长的历史当中,无数心存侥幸的修行者冒死来到这里,只为得到一件趁手的珍品。只是,这个来历不明的地方,在不知明的角落之中隐藏着一股恐怖的力量,任何人遇到他,只有死路一条。

“快,我们马上就要逃离那家伙的掌握了,剑心仙侯,你先走,让我来挡住他!”

三道狼狈身影先后落地,其中一个只剩左臂左腿的残缺之人,忽然向前一挺,周身竟是散发出与之外形极为不符的超然气势。

“仇恶,你!”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绝境逃生

“仙术,正剑道法!”

即便身负重伤,但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仍能以一己之力,发动强大杀招,摧动手中神兵宝剑,骤然射出。刹那间,只见那柄修长的剑身陡然增大,并以泰山压顶之势,全力轰击天上那道追来的黑云。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剑光即将贯穿阴云之时,后者竟是砰然散作无数碎片,令剑中威力无处发泄,在那之后,破碎的气瘴再次凝聚成那片如同噩梦般的盖世魔云,继续朝三人袭来。

“该死!”

“噗!”

话音刚落,只见刚刚施展杀招的仇恶竟是被其中一缕黑气贯体而过,一口鲜血喷出,前者立时倒地,眼中虽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但实在是无能为力。眼见自己的同伴被这般轻松解决,幸存的二人顾不上对方的死活,只得继续向前逃命。

“仇恶,你放心吧!等我们回去之后,一定去找指染与并济那两个老家伙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思量间,为首的那人忽然面色一寒,低头俯视,脚下地面之上,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道诡异的黑影。这黑影看上去好似一般的影子,但随着他的方位向上看去,空中却是什么也没有,既然如此,这诡异的影子又是从何而来?

“小心脚下!”

那人发现异样之后,立即发出警告。然而,另一人显然还沉浸在之前的愤怒之中,一时之间还未恢复理智,待其完全回神之际,却愕然发现,自己的右侧脚踝之上,居然多了一道黑色的“污迹”,细细一瞧,竟是一道手印。

那道手印的五指极其修长,以一种紧握的状态,与他的脚部紧紧贴合,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将其清除。就在此人为自己身上的怪象惊诧不已之时,那枚黑手印竟是继续向上“蔓延”。这回,污迹不再只有一只手印,又多了一条手臂的轮廓,而且还在继续增加。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诡秘现象,哪怕是身为天界四大仙使之一朝闻仙使也不禁惊惶失措。

“怎么……怎么办,我该如何是好。你要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剑心侯。”

原来,这三位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位吞舟侯于天界之中对仙宗提及的三名天界高手,剑心,仇恶,朝闻。他们本是世间一等一的绝世强者,现如今却是落得如此狼狈的田地,实在令人不敢相信。眼见朝闻仙使身上出现的异象,剑心侯忽然屏气凝神,眉宇之间“仓啷”一声跳出一柄锋利剑刃,直削对方身体。

“不要动!”

“唰唰唰!”

弹指一瞬之间,那柄无比凌厉的快剑居然真的切中了朝闻仙使的身体。这一刻,后者只觉得体内滚烫的热血从头顶凉到脚底,一种将死的悲壮感油然而生。然而,片刻之后,当一阵细微的破碎声发出之后,朝闻仙使才愕然发现,那柄“要命”的飞剑并未砍中自己的身体,而是恰好悬停在皮肤与那道诡异印迹的狭小缝隙之间,以其刚正的凌厉剑气,将二者彻底阻绝开来。刚才的破碎声,便是那道黑影离开朝闻仙使身体之时所发生的撕裂声。

死里逃生的朝闻仙使大舒一口气,刚要对剑心侯说出感激之词。只可惜,这时候空中的那朵黑云再次发起行动。之前它已分别从天空,地面两端发起过攻势。而这一次,那朵高深莫测的阴云又有什么计划呢?

“别回头,快走!”

剑心侯刚一开口,一团黑气立即自其口腔之中,喷涌而出。朝闻仙使见此情况不禁一愣,接着再次看向对方的面庞。然而,那团黑气一经出现,便再也不肯消散,反而化为一块纤薄的黑纱,罩在面孔之上。黑纱下方,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黄昏的殒仙塚内散发出凶戾之气,一种极端的不祥预感登时袭上朝闻仙使的心头。

“不!”

这里显然在不久之前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黩黯对此十分确定,地上还没干透的血迹便是最好的证明。只是他想不,天底之下,除了他们魔人之外,还有谁拥有此等胆量,竟敢孤身硬闯绝境殒仙塚,这简直就是自杀的行为!

黩黯再次握紧抓着盒子的手掌,刚要举步向前。谁知就在这时,前方的天空之中竟然出现了不同寻常的一幕。

“噬光,你怎么在这里!”

黩黯身体一震,脸上的表情无疑是异常的惊骇。

噬光二字,他已多年未曾听别人提起,就连他自己也差点忘记,所谓的噬光就是如今魔皇无存的得力干将黩黯。对方甫一开口,黩黯便已进入防备状态,随即高声喊叫道:“你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哈哈,我不但知道你叫噬光,还知道你在十二岁那年误吞了魔龙之眼,从此身上生出一股莫名的阴气,为人所忌惮。是不是这么回事?”

黩黯身体摇晃了两下,并未回话,只是因为对方所说确实句句是真,没有半点瑕疵。说实话,就连他自己也不记得,当年发生那件事的时候自己有多大,可从对方的口气来判断,此人信心十足,显然是他的情况了如指掌。天底之下,如果说有一个人比他自己还要了解“黩黯”,那此人的身份只有一种可能:第三代魔皇,后人称之为天阳老怪!

“老怪,真的是你吗?我没有做梦吧?”

“哼!”

一声怒喝,天空之中仿佛传来了阵阵雷响,那朵黑云也随之变化形态,最终化作一道黑色的人影,落在黩黯的面前。

“师父!”黩黯神情激动道。

“哼哼,你这个不肖徒,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你才认出为师,你说我是不是该罚你啊!”

黩黯连忙收起脸上的柔弱状,破泣为笑道:“师父,我们好久不见,怎么能一上来就谈责罚的事情,还是找个地方好好叙叙旧吧!”

“也好!”

说话间,黑影之中那双无比犀利的目光忽然落在黩黯手中的那只木盒之上,稍待片刻之后,这才将头转回过去,自言自语道:“看来你这趟来目的不小啊!”

殒仙塚是至强者意识的安息之地,是比那阴曹地府还要神圣的亡者国度。生存在这里的意识,毋需吃饭喝水,只要每天睡上那么一两个时辰,便能保护自己一天充沛的状态,绝不疲倦。与自己的爱徒久别重逢,但天阳老怪实什么像样的东西拿得出手,最终只能用一轮凄美的夕阳来招待“客人”。

“你果真没有令我失望,成为了与我一样的魔界皇者。单凭这一点,我就能含笑九泉了。”

黩黯惭愧道:“可惜的是,我在外的那些年,魔界与人间的关系空前的友好,以至于我这个做魔皇也不愿意打破那种难得的平衡,以至于错过了征服人类,吞并人间的大好时机。在那之后,人间后起之秀相继崭露头角,以萧啸天为代表的一大批能人异士纷纷挺身而出,成为了魔界踏平人间铁踪的最大障碍,最终才落了个含恨隐退的结局。好在,天不亡我,在我阳寿即将耗尽之际,另一位魔界同僚以其自身的寿元,换回了我五千载的阳寿,虽然不多,但正是因为它,我才有机会再次站在您在面前,与您交谈对话。”

“还有这样的事?寿命居然也能相互赠予,如此真能办得到的话,那岂不是真要诞生不死不灭的怪物?”

黩黯怪笑一声,接着道:“师父多虑了。我的那位挚友虽然修为高强,但也有缺点劣势。自我俩认识起,他便一直待在自己的家中,寸步不离。我曾搞请他到家中作客,却被她当场回绝了。”

“哦?还有这等怪事?此人叫什么,长得什么样,家又在何方?”

黩黯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拍手叫道:“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过我听他的手下都称其为界主。”

“界主?噬光,你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起初,黩黯对于自己的说法还是相当笃定的。但眼见对方脸上越发严肃的表情,以及对了双无比锐利的目光,他心中的坚持不禁为之动摇了。

“应该是吧!或许是域主,厂主,道主,反正是个头目就对了。哦,忘记说了,此人对于白色相当喜爱,我从未见他穿过其它颜色的衣物。”

“白色?能耐还是那般高强,听你这么一说,师父凡中不禁有一个猜测。

“什么猜测?”黩黯迫不及待道。

“普天之下,能够受得起‘界主’二字的人寥寥可数,而身着白衣又有此等资格的,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白界主的首领,白界主。”

白色的空间之中,那名白衣男子忽然抬起头来,凝望远方的天空,忽然一道流星划光,于浩瀚的苍穹之上画下了一抹灿烂的笑容。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他的口中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并且道:“看业,已经有人意识到了我的存在。既然如此,事不疑迟,人间的事情要速战速决了,十二神官听令!”

说着,无瑕的白色空间之中,接连浮现出十二道截然不同的强大气息,紧随而至的是十二名个个实力超群的顶尖高手,一齐跪伏在地。面对眼前的这位男子,这帮气势如虹的高手竟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连大气都不敢喘。

“听我命令,即刻下凡,进入人间,扫平叛乱,反抗者,格杀勿论!”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除逆

天上是一个充满未知与奥妙的神奇地方。

早在天界建立之前,这里便已出现了一批能人异士,而由他们一手创造的那方世界,便是传说之中的远古仙界。

对于修行者来讲,让一个人浮在空中十分容易,但若要令一整块大陆,孤伶伶地悬在数以万丈的高空之中,实在是强人所难。然而,世上存在着一种神奇的物质,它的名字叫做飘石。因为飘石的特性,重量越大,浮力越强,于是乎所谓的不可能便成为了事实。无论是天界还是远古仙界,基础的所有构成全都是由这种珍贵材料来担任的。可就在某一天,远古仙界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使得整片大陆竟在一瞬之间失去浮力,并随之解体崩溃,散落到人间之中。于是乎,赫赫有名的仙人故乡就这么毁灭了,而生活在上面的众多仙人,大多也随着大陆的陨落而一同殉葬。而所谓的四方仙侯,便是远古仙人之中的幸运的那一部分。

因为四人身份特殊,元仙宗一经建立起现在的天界之后,便率先为他们找寻了一处栖身之地。而仙宗等人现在所处的位置,便是这里。

因为一时疏忽,两名仙侯暴露了马脚,令吞舟仙侯有机可趁,进而质问“假仙塚”的事情。二人心中一凛,知道此事再也瞒不住,只得显现出本来面目。

“呵呵,剑心,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仙界战神吗?笑话,真是笑话。”

身着黑衣的是指染仙侯。至于为什么他会叫这种奇怪的名字,看他的双手就知道了。

与其白净的外表不同,他有一双漆黑的手掌,手心手背,包括手指上的指甲,全部呈现出一种歇斯底里的乌黑状。别看它们的样子十分好笑,但知道其威力的人,绝不看小觑这对“家伙”,它们是能轻易折断生灵神形寿命的极端杀器。自从他们的主人崭露头角之后,已不知多少自以为是的高手死在它们的上面,毫无还手之力。面对剑心侯的质问,指染的脸上是有笑容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正如旁边的并济仙侯一样。

同舟并济,为他取名的时候,本来被赋予了诸多取名之人的期望。然而,如今的他竟然成为了邪恶的代表,与“黑暗”成为了伙伴,不禁令人痛心。看到二人如此堕落的模样,作为如今天界首领的仙宗不禁叹了口气,进而语重心长道:“迷途知返,不为不晚,我希望你们能将其中的隐情全部道出,也算是为你们的罪行将功补过。”

仙宗的一番好意,两位非但没有领情,指染仙侯甚至讥笑道:“小东西,你以为自己在和谁说话!连当年的元仙宗见了我们也得客客气气的,你凭什么在这里对我们指指点点!我们是远古仙界的旧部,不是你们天界的走狗奴才,别把我们与那几个所谓的仙使混为一谈!”

“你!”

指染仙侯的话尖酸难听,白霜仙使一听对方这是在变着法的羞辱自己,不由得怒火中烧,刚刚要发作上前,这时候,仙宗却微微摇了摇头,声音浑厚道:“你们错了,不只是白霜他们,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天兵,他们也绝不是你刚才口所说的走狗。他们是这里的子民,是我仙宗的家人。众仙人刘心协力,创造了这个大家庭,作为家长的我,自然也要负起保护大家的的责任。现在,剑心侯与两位仙使生死未卜,在事态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之前,我希望你们能够主动道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好让我们应对之策,前去援救他们三人。”

不知为何,指染仙侯一见到仙宗那副身系众生,慈悲为怀的“嘴脸”,气就不打一出来。他已见过这世间太多的虚伪假面,谁又能够保证,这位仙宗不是其中之一呢?

“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你不是要救他们吗?容易,直接去殒仙塚里寻他们就行了。当然,前提是这个时候他们还尚在人世。不过,以这么多年来殒仙塚‘臭名昭著’的口碑来讲,恐怕他们几个已经凶多吉少了。”

“他们几个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白霜第一个要你的命!”

神目之中,寒光急闪,原本温暖的空间之中立时多了几分凉意。不知不觉之中,众人的身上竟已落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晶,这便是霜。

霜像空气一样,随处可见,但白霜的霜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承担得起的。因为它们是活的。

一经接受到人体之后,这些冰晶便会自行运转,并化为一个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拼命地吸食目标体内灵气,活力,甚至还有生命。而当这些冰晶全部吃饱之时,被吸收了精华的个体便会油尽灯枯而亡。

“敢小瞧仙界神威,先让你们尝尝神之霜的厉害!”

染指仙侯脸色一变,随即对旁边的并济仙侯道:“是你出手的时候了。”

说话间,只见那位身着白色长衫并济仙侯四处打量了一下,随即将目光落在其中一名天兵身上。后者刚要躲闪,却不承想对方的速度实在太过,转瞬之间他便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向两痊仙侯身边,并被其中的并济仙侯死死扣住右内里的琵琶骨。心知情况不妙的天兵张口呼救,却愕然发现难以抵挡的沁人寒气已自并济仙侯扣在自己身上的三根手指之中飞速涌向自己的体内,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成了一个分外精致的“雪人”,无助地立在地上,恐惧的双眼之中还透露着恳求的目光,他不想自己就这么死去。

然而,一切都已太晚了。白霜仙使的神之霜蔓延速度极快,杀伤效率极高,待众人回过神的时候,那名天兵已经悄无声息地魂归天际了。反观两名仙侯,原本布满在皮肤之上的神之霜已然消失不见,而并济的另一只手掌,则拼在指染的肩膀之上。

“哈哈哈,白霜仙使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令人闻风丧胆的神之霜有多么可怕呢。看来,还是并济略高一筹啊!”

“该死!”

眼见自己的得意招式,竟成了自己同伴的催命符,白霜仙使生愧疚,头随之低落下来。一旁,仙宗却好似并不在意,只是单纯地对方道:“这不怪你,不用自责。他不会白死的。”

白霜仙使抬起那双失落的面眼睛,眼眶四周还有些许泪光。

“可是我们……”

“嗯,我知道,没有了昊天令,我等修为是会受到影响。不过你不用担心,就算这样,我依然有信心能够击败他们,令二人伏诛!”

指染仙侯一听仙宗夸下如此海口,心中虽是愤慨万分,但表面上却是异常轻松地淡淡笑道:“仙宗,我承认你能坐上今天的位置,肯定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不过,你也不要看扁了我们二人。远古仙界的老人们,可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那对付。”

仙宗刚要说话,一直站在旁边观察局势的吞舟侯再次上前一步,面露微笑地对其说道:“仙宗大驾,怎能与这种畜生败类动手,还是由我来吧!毕竟他们曾是我的同胞,既然是远古仙界的败类,当然是由远古仙界的人亲手解决。”

眼见吞舟仙侯已经下定决定要与自己作对,指染仙侯稍显失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平心静心道:“我本以为我们是一路人。可没想到,你与剑心在这里待得太久,已然忘记了自己的根在哪里。我们来自远古仙界,这里不是我们的家。”

吞舟仙侯长吸了一口气,颜色之中稍显出此许挣扎,平复片刻之后才道:“我知道,你们的脑海之中一直都有光复仙界的念想,说实话我曾有忍耐不住的时候。可你们仔细想想,那样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仙帝他们已经不复存在,就算让昔日的远古仙界重现苍穹之下,又有何意义?”

“哼哼,说到底,你还是怕惹火上身罢了。你怕,我们不怕。我不想像你和剑心侯一样,终生要为这些人鞍前马后,恨不得肝脑涂地。我有我的理想,不想再被这里的条条框框所限。仙宗给不了我的,那位大人能给。”

“果然,所有的事情是有人指使你们做的。”

得知这件事情的吞舟仙侯顿时觉得身上的压抑感减轻了大半。至少对他而言,这是一种极大的安慰。毕竟,他们四方仙侯共处了数以万年,虽然也会吵吵闹闹,但彼此之间早已建立起深厚的感情。被突然告知自己的朋友竟是所谓的叛徒,作为同伴的自己当然不会好过。面根据刚刚指染仙侯所说的话,引剑心侯他们进入殒仙塚的计划是他人的想法,并不是他们的本意。如此一来,二人身上的罚行便能减轻不少,就算两位仙使身遭不测,他们也能有希望保全性命,存活下来。

“嗯,事情我大概知道了,吞舟,他们曾是你的同僚,下不起手,也是正常情况。你先去旁边稍作休息,裁决指染,并济两位仙侯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仙宗的不完神力

仙宗亲自出手,这在天界的历史上也是极为罕见的事情,哪怕是不久之前招白神领凭一己之力,硬闯仙殿的时候,他也没有显露出真正实力。如今,因为两个天界叛徒,仙宗居然要破例出手,当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仙宗,你……”

白霜仙使看了看周围的众仙将,欲言又止。而仙宗好似早已猜到他要说什么,于是一脸淡然状道:“你放心,我知道分寸,只要不出使出十成功力就不会有问题。”

仙宗的“傲慢”态度令指染仙侯异常震怒,好歹他也是一位绝世高手,如今却要被人如此看轻,心中自然不会痛快。

“仙宗,我敬你是天界之首,所以才会如此客气。你莫要以为,凭你点那能耐,可以抵挡得了我与并济仙侯的围攻之力。趁着还有时间,快说遗言吧!”

吞舟仙使回头望了一眼淡定的仙宗,心中狰狞了一下随即道:“仙宗,您以一敌二确实有些勉强,我看还是由我与您一同出战吧!”

仙宗拂袖微笑道:“不用,你们看着就好了。如果不拿出真正的实力,外人还以为我们天界真的衰败了。”

“哼哼,有没有实力,打过就知道了。并济,我们上!”

大战开始,没有所谓的试探,三者甫一上来,便展现出超强修为,于这块飘浮的大陆之上放肆拼杀。九重天的上端,一道道赤色雷光接连劈落,将那下方的大地切出若干条深邃的沟壑。好在陆地的厚度较长,否则单是这样的雷击便足以击穿众人脚下的地面,使之崩溃解体。意识到这一点的仙宗,转身朝远处飞去。指染仙侯一见此状,心冲立时大悦,面露狞笑道:“快,那个家伙快撑不住了。还说不拿出全部的实力,今天我指染就让你这位仙宗一败涂地!”

并济仙侯伸手搭在指染仙侯的身后,口中只说了一个“走”字,忽然间二人身形竟是凭空消失,下一刻,便已窜到仙宗掠去的前方,一左一右,刚要截住去路。与此同时,指染仙侯两只漆黑无比的手掌之上,竟已聚集起两道黑色异彩,周围的空间因为受其影响,竟是纷纷破碎化虚,肆虐的焚风立时从中呼啸而出。

“漆亟狂雷!”

一瞬之间,指染仙侯双手一齐推出,两道残暴的黑色雷光登时受激迸射,于天空之中化为两柄快绝黑剑,一同砍向仙宗的身体。

“哈!”

本来,众人以为在指染仙侯的全力攻击之下,仙宗会选择保守应对,先行退去。但怎料,后者竟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非但原地不动,甚至连手也没有抬起,只是仰天大喝一声,随之无形力量横跨在面前的空间之上,以一种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方式,赫然挡下了那两道要命的黑雷剑气。

“嗯?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漆亟狂雷为何对他毫无作用!”

眼见自己的得意一击竟被仙宗轻松化解,且毫发无伤,气急败坏的指染仙侯急身上前,散发着浓郁戾气的双手,以其无与伦比的高超技法,登时向对方发起狂轰烂炸般的抢攻。

“流墨云手!”

如名字一样,如今指染仙侯的双手因为收放太过迅速,再加上其上的诡异黑光,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一条由墨汁组成的溪流一样,将仙宗的身形死死缠住。后者虽然仍在从容应对,但每一次的闪避都好似游离在生死边缘,稍有迟钝便会立即中招。

眼见那条不祥的黑溪之中,不断有掌印爪功逼向自己,仙宗猛提一口真气,右侧长袖立刻翩飞起舞。见此情形,下方的白霜仙使不由得惊呼道:“飞仙蝶影战法!”

如白霜仙使所说的那样,仙宗的双侧衣袖竟好似变作两只自由飞舞的蝴蝶,于那条杀气腾腾的黑河之中,自如出没,如入无人之境。而作为对手的指染仙侯也惊讶发现,自己的流墨云手居然奈何不了对方的两块面料,当真令人火大。

“好你个仙宗,居然敢和我玩这种诡计,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们两个卑鄙了。并济,上!”

“上”字甫一出口,并济仙侯竟以一种无人知晓的方式,忽然出现在指染仙侯的身边。他一如之前那样将手掌放在指染仙侯的身上,忽然间他的脚下生起一股无名黑风,将其团团笼罩,待其再次现身的时候,包括仙宗在内的所有人全都面露诧异状,完全不能相信眼前的景象。

“两个指染仙侯么,有点意思!”

两个指染仙侯,而不是并济与指染两人。面对豁然变化成后者的并济,仙宗的面容之上终于出现了少许变化,但整体的样子还是像开战之初的时候,从容,不迫。

“哼哼仙宗,你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两个我的联手围攻,觉悟吧!”

果然,这一回因为有变化成指染模样的并济仙侯加入战斗,二人一边的气势空前高涨,当流墨云手再次出现的时候,九重天上竟是赫然生出一片汪洋黑海,其中怒浪涛天,龙吟虎啸,场面好不宏大。虽然只是人数的单一增多,但作为杀招的流墨云手却是发生了质的变化,威力更是倍增无数,其中奥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的。置身在“黑海”之中的仙宗,又一次长吸了口气,缓缓睁上双眼。这时候,黑海之中忽然闪出四道赤色的瞳光,万千化为游龙潜蛟的杀生黑手,立时自海面之下破水而出,悉数扑向仙宗的方位。

“不好!”

不只是白霜仙使,所有心系仙宗安危的天界之人,在这一刻全都屏住了呼吸,眼看着仙宗那道孱弱的身影被那狂妄的黑水全部吞噬之时,飘浮在天空之中的大陆竟是伟来了死一般的沉寂。

“嗡嗡嗡~”

掠起的黑色海水并未落回下方,而是悬浮在苍穹之下,时间也好似为之冻结,不再前进。众目睽睽之下,一道神奇的五彩虹光,竟是自那黑水的间隙之中缓缓渗出,刚一投射在下方的黑海之上,深处便立即传来数声惨叫,紧接着有大量黑气从中水逃窜出来,消散无踪。而那样神奇的彩光进一步地增多,原本停止在空中的黑水也被渐渐冲散稀释,化作与刚才一模一样的大量不祥之气,朝四面八方逃散开来。

“轰!”

当用以禁锢仙宗的大量黑水砰然炸裂之时,一尊傲立在九重天上的巨大光影赫然呈现在众人的眼前。七彩缤纷的光芒如一位位忠诚的奴仆,静静地守候在光影的跟前。虚幻之中,只听其中的人影声音深厚道:“霓虹仙掌!”

“砰砰砰砰砰砰!”

爆炸,如怒放的花朵一样,自黑海之中接连跃起,随之产生的强烈光芒,刺得众人根本睁不开眼睛,惊魂的炸响更是令人双耳轰鸣,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电光火石之间,濒临毁灭的黑海之中,两道快疾的身影顺势从中飞奔而出,其中一位,一边向远处逃窜一边嘴里还谩骂道:“混蛋,仙宗居然已经称圣了。早知如此,我们就不该与他交手。”

随着指染的骂声,一直沉默不语的并济仙侯终于开口道:“放心,由我在,他杀不了我们。”

衡量一个人的实力如何,不只是要看他的修为,一旦掌握了强大的法术,个体实力也会大幅提升,至少脱胎换骨,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而眼下的并济仙侯显然就是其中的一位。

他的修为虽然不如指染仙侯,但依靠其诡秘莫测的仙术,却能令自己在短时间当中赶上,甚至超越对方的实力,这才能够与其联手施展绝强杀招。

眼见仙宗杀招临近,并济仙侯心中默念法诀,刹那间那只无神的眼眸之中竟是迸发出无数灿烂金光,虚空之中突如其来的神秘力量,立即涌入他的四肢百骸当中,使其进入到空前的强大状态。

“跟我来!”

同样是身法,但如今并济仙侯真的已经达到了身随心动的超然地步。百丈距离只需一念之间,呼吸的工夫便已逃到了天边,再追已是万万来不及。就在众人为没能击杀两仙使而遗憾叹息之际,只听那道被彩光拥族的光影忽然再次道:“哪里逃!”

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是因为后者的掌中蕴含六道,五行之力,孙悟空就算再怎么神通广大,也逃不出这些元素的束缚,所以才会被镇压在五行山下,一困就是五百年。而仙宗,作为万仙之首,除去修为不说,单论境界,早已步入化虚,世间诸法皆在他的意识之中。因此,任凭指染仙侯与并济仙侯二者使出混身解数,仍然逃不出仙宗的法手,二人只觉得面前一道彩光掠过,接着便发现自己居然再次回到了那座飘浮的大陆之上,而在他们的眼前,正是之前将他们打得仓皇而逃的仙宗。

“黩黯,你这次来是为了那个年轻的魔皇无存吧?”

说着,天阳老怪伸手指向对方手中的那枚木盒,面带微笑道:“将他给我,以后别说是天人冥三界,就算是大千世界,也会成为我们师徒二人的囊中之物!”

第一章 快意恩仇

春天,万物复苏,百废俱兴。方才披上翠色霓裳的广袤大地,到处散发着生机勃勃的气息。

穿过这片大地,往北三百余里,有一巍峨雪山,山上积雪经久不化,远远望去就如同一位白发仙翁似的,伫立在天地之间。

而就在这极寒之地,竟有一处飘渺仙境,乃是自古以来修真之人得到成仙的一处重要道场,苍北仙苑。或许,寻常百姓对此并不熟悉,但对于众多梦想修成正果飞升入天的修仙之人来讲,这便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绝佳之地。

每年,数以万计的青年才俊响应号召慕名前来,求个弟子的身份,成为人中龙凤。可惜,僧多肉少,大多数人都要成为垫脚石,只有千万之一的幸运儿才能如愿以偿。

又是一届招生会,一大清早苍北仙苑便被热闹喧杂的声音所吵醒。一些懒惰的弟子还没起床,而山门之外却已聚集起了人山人海,一眼看去让人有种密集恐惧症作祟的感觉。

“长空,不好了!”

随着一记野蛮的冲撞,原本阖上的房门竟被猛地摊开,一只浑圆的能与汤圆叫板的身影掠进房间,而后一个踉跄地跳步,刚好跪倒在窗边的床榻之上。

“哎呀!三胖,快给老子闪开,要死,要死!”

再看床上,一个衣衫不整,睡相犹如嫦娥奔月的年轻人,被这突来之人一惊,立马跳了起来,口中一边骂骂咧咧地,一边埋怨道:

“你个熊样,难道是你姐姐被人胁持了不成?”

说着,那原本躺在床上熟睡的人,睡眼朦胧地坐立起来,通红布满血丝的双眼,露出一副要杀人的气势。

这就是三胖那人口中所说的长空,孙长空。

他揉揉肿胀的眼眶,这才依稀记得昨天自己又是喝到了大半夜。没办法,一些老生一直成为不了内门弟子,索性卷铺盖走人了。像他这样贪图酒肉的人,怎么会放过这种千载难逢、白吃白喝的送行宴。说实话,直到现在他也没记住那几个师兄的名号。好吧,大概就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吧!

别看之前那胖子行动鲁莽,但看到孙长空发火样子的他,立刻就从保龄球变成了氢气球,刚才的气势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谄媚的贱相。

“不是我大呼小叫,那孙子又开始为难我们了。”

孙长空不紧不慢地跳下床,先是来到桌边小酌了一辈凉茶,然后才坐在旁边的圆椅之上,翘起一只脚,漫不经心道:

“又是张望远?”

“没错,就是他!”

孙长空似乎早已猜到事情的一切,随即轻哼一声,随手抄起旁边的衣衫,噌地站了起来,快得好像一支离弦之箭。

“走,****!”

山门处,两张长桌,四把太师椅,报名者正在按顺序挨个考核。判断一个人是否具有入苑条件,方法只有一个:显灵镜。

只要将显灵镜的背面朝向考核者的身体,镜面上便会显示相应的数值。九为大,一为小。常人的灵力一般只有一到二,稍微有些能耐的大概是三或四。唯独身怀仙缘的奇人,才能达到六以上。而苍北仙苑的入苑标准就是六。

初次进入到苍北仙苑之中的弟子,将会被分入到自强院和不息会内。

由于苍北仙苑师资有限,这里的弟子基本都是自掏腰包,每年要按时按量地缴纳一定的费用,以保证正常的修行生活。他们被统称为自费弟子,孙长空和三胖便是其中一员。

而一旦修行达到一定的要求,自费弟子便会升为内门弟子,隶属苍北仙苑本部,有权享受门派最大限度的修炼资源,甚至可以获得传说之中的无上神通。最为关键的是,你不需要支付一毛钱。

想要成为内门弟子,方法只有通过定期举行的内门晋级赛。当然,有极个别的弟子因为走后门托关系,进入到了内门。不过,这些人毕竟只是少数,所以忽略不计。

左手边,一位身穿灰色道袍的邋遢老者正坐在那里一丝不苟地核对着着每个前来登记报名者的信息。这是自强会的老师代表兼管理者,王道人。不要问他叫什么名字,整个苍北仙苑恐怕只有山下那棵不知长了几百年的老杉树才能说得清。

王道人旁边,一位斯斯文文、年纪轻轻的弟子正在向他时不时地递过考核信息表。才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这位小道人的脸上就已经见汗了,本来就已经很瘦小的身子,如今显得更加病态。其实,这份工作本应落到孙长空的肩上,只是因为昨晚喝醉再次爽约了而已。

对于孙长空这样吊耳拦挡、毫无责任心的弟子,老者表示:

当我没收过。

不得不说,这次报名人员的资质再创自强院新低,从刚才到现在一个时辰的时间内,符合入院条件的只有三人。一个脸上长胡茬的悍妇,一个娘里娘气的男子,还有一个年近古稀、双眼却还闪着淫光的矍铄老头。再这么下去,今年他们所在的自强院大半就要开天窗了。

再看对面,也就是不息会一方,则是一番截然相反的景象。无论是报名者的数量,还是自身的修养素质,都要比那自强会强上数倍,就连衣着举止,也要高上数个档次。乍一看去,竟有一种贫民窟与别墅区的即视感。如果真要让自强院和不息会举办一次比赛,那前者一定会把遮羞布都输掉的。

一些在旁边看热闹的仙苑弟子气不过,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你看那个张师兄,也太欺负人了吧!虽然王道人是自费弟子那边的老师,但也用不着把好的都挑了去,只剩些歪瓜裂枣给人家吧!”

那名弟子一边口中嘟囔着宣泄不满,一边将嘴里的瓜子皮狠狠喷出,丝毫也没有收敛的意思。仿佛,他这一切就是要做给那个张师兄看的。

“怪不得大家都叫你长舌夫,这种事情轮得到你我操心?难道你不知道张望远是他师父火髯道人最为其器重的弟子吗?这一次,他能来坐镇,还不全靠他师父的面子。要不然,哼,这么有油水的活儿怎会落到他的头上。”

说着,那人扬了扬下巴,指指张望远的那边,只见一个前来报名考核的人员缩着衣袖,正将一个精致的小布袋往张望远的身前送去。

那张望远先是装模作样地退让了几下,而后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最终双手接过对方手中的物品,收入怀中,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欺负到我们自强院的头上,快给我出来。”

好端端的考核报名工作,就在这么一声尖锐,刺耳,蛮横,浑厚的叫嚣之中被彻底搅乱了。众人将目光纷纷投向山门内侧,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犹如白驹过隙般,穿过人群,一个优美的翻身动作,恰好落在张望远所在的长桌之上。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从房间之中杀气腾腾奔出来的孙长空。

不同之前,如今的他早已将初晨的困倦一扫而光,冠玉般的俊秀脸颊之上,是两只深邃漆黑的眼眸。他的眉毛虽然未经修正,但规则的边缘就好比两只锋利的宝刀,谁若敢冒然上前一步,它们便要将其搅成碎片。

直到这时,张望远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不得不承认,张望远也是一名美男子。但不同于孙长空,他的脸上隐约透着一股难言的妖异,尤其是那双婆娑凤眼,竟是有种独特的勾魂魅力。这哪里是什么男人,简直就是一个吸人阳气的狐狸精。

面对对方的直接挑衅,张望远竟是出人意料地选择沉默,他只是微微将头转向一旁,微笑着朝王道人点了点头,反常的表现让人不得不提高警惕。

“长空,休得无礼!快下来!”

怪不得张望远没有立即发作,原来他使了一招借刀杀人。借王道人的口,杀孙长空的锐气。

其实,孙长空与张望远的过节可以追溯到许久以前。

那时,张望远还不是内门弟子,而孙长空也只是个刚刚入院的新生。两人为了地上一只受伤的小鸟,大打出手。孙长空要给他疗伤,而孙长空则要吃鸟肉。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小鸟因为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而丧命。

从那之后,凡是张望远要的,孙长空都要争上一争。而一旦孙长空喜欢的,张望远也要插上一脚,抢不过来就索性破坏掉。

然而,现在的局势不同了,张望远成了内门新秀,而孙长空却因为一次极不是时候的腹泻而错过了内门考核的时间,在别人看来,他就是个不求上进的劣等生。

或许,孙长空可以不讲张望远这个前辈放在眼里,但违抗师命,那可就是不能轻饶的罪过了。而孙长空向来又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在他的眼中,王道人就是自己的父亲。父命如山,想不听都不行。

虽然不甘心,但孙长空还是从桌上跳了下来。这时,排队等候的人们开始谴责起他的种种不是来,反而是将张望远放到了道德的制高点,夸赞这个年轻人沉着冷静,待人亲切,不愧是苍北仙苑新一代的年轻代表。

“师父,你为什么要忍这个狗东西?他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罢了,凭什么和您争。”

这个时候,姗姗来迟的三胖也终于跟了上来,见到双方并未产生摩擦,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失落的神情。

“哎,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只要是为仙苑尽份薄力,就算让我去砍柴挑粪又有什么关系。长空啊,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不懂。来,给师父看看这些信息表里有没有什么纰漏。”

王道人还没来得及将名册端起来,孙长空宝剑已然出鞘。手腕翻转,一道苍白色的剑气随即划过对面那张长桌,四条桌腿被拦腰折断,好端端的办公桌就这么成了喝茶用的迷你茶几,让人看了不禁想笑。

“有种就跟我过来,别躲在后面跟个龟儿子似的。别人不记得我可记得,你进入内门的时间也不过才半年而已。我就不信,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你能有什么突飞猛进的变化。”

说罢,孙长空轻嗤一鼻,纵身一跃便寻不见了。

“呵呵,看来长空师弟跟我有些误会,容我向他解释一下,去去就来。诗寅师弟,这里就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张望远的身影猛然虚晃了一下,呼吸间便来到了王道人的身旁,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孬种的徒弟到底有有几斤几两的能耐,我倒要好好看看!”

虽然二者错身的时间十分短暂,但王道人仍然听到了张望远满口的嚣张跋扈。他万万没想到,外表看起来如此谦逊和善的张望远,内心之中竟是这般污秽不堪,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旁人或许听不到,但就在边上的三胖可是半个字也没拉下,全都被他听了个真切。眼见自己的师傅受到奇耻大辱,他那臃肿的手掌突然间攥成了一团,敦实厚重的模样就好像一枚肉锤似的。常人如果挨了这么一下,估计就要骨折重伤了。

“三胖,让他去!”

王道人虽然心有不甘,但在这么多外人的面前公然内讧,那可是相当于给仙苑蒙上奇耻大辱。为了仙苑的声誉,他再次选择忍让。

这么多年他都熬了过来,难道还会缺这一次吗?

不,当然不缺。

苍北仙苑之中有一处专门为弟子间切磋设立的比武场。比武场分别甲乙丙丁四类,越是靠前,说明比武者修为越高,比武也就越能吸引眼球。而像孙长空他们这种自费弟子级别的比试,充其量就只能在丁类比武场比划比划了。

虽然外面的考核报名不时有些意外惊喜,不世奇才纷纷崭露头角;但这些在荷枪实弹的针锋对决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先前看到孙长空与张望远一前一后飞入比赛场中,弟子们纷纷涌入比武场内,期待看到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决。

仙苑的风又起了……

第二章 初尝败果

俩人甫一上台,二话不说,刀光剑影立即显现,交织纠缠,犹如两只洪荒凶兽,相互厮杀,谁也不肯后退半步。方圆十米之内常人根本休想进入,就算一只苍蝇不小心闯了进去,也要受尽千刀万剐、凌迟酷刑。

孙长空使一柄行侠剑,剑锋三尺三,乃北域寒池中千年寒铁炼制而成,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是无数修仙者做梦都想拥有的杀戮利器。

而令一方的张望远,用的则是一把西域雁翎刀,刀的材质并没有多少花样,但据说当时为了炼制这把杀器,锻造师杀了西域隔壁上九百九十九只食腐秃鹰,并用它们的血液制成嗜血大阵为其开锋。

当天,锻造师便用这件凶物杀了当时声名显赫的七绝妖僧,并将他的头颅高挂在雁翎关的关口之上,一晒就是三天。从那之后,西域雁翎刀名声大震,修仙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后来,刀落入了火髯道人手中,然后她又传给了刚刚晋升到内门的张望远,才有了今日这场精彩大战。

两件神兵利器,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溅起的剑罡刀气在擂台上留下一条条整齐的切口,裂痕可达半米多深,这要砍在凡人的身上,就算侥幸不被腰斩,也要断手断脚了。

不一会,二人交手已经超过百招,孙长空额头已经可以隐约见汗,而张望远却仍然一脸从容不迫,挥砍抡劈,招招到位,直逼得孙长空接连后退,眼看身后已经来到了擂台的边缘,再继续下去可就再无退路了。

危急时刻,孙长空急中生智,气沉丹田,一股浑厚的灵气透过奇经八脉涌入脑海与左右两臂之中,封陈许久的强招霹雳乍现,行侠剑上立即窜起电光无数,剑体被那淡蓝色的电光映得寒气逼人,叫人不禁屏气注视。

再看张望远,面对杀招当前,冷峻的面庞之上竟是升起一丝轻蔑,残酷的冷笑之中饱含阴谋算计。就在众人将目光投向张望远想要看看这位新晋才俊将有何等手段应对的时候,他居然翘起掌心在刀刃之上从头到尾轻抚一遍,一道,不应该是一片骇然杀气轰然涌现,血腥如丹的刀身竟将半个天空映照得娇艳欲滴,就连天边的夕阳也变得无光。

“行侠仗剑!”

“血日极刀!”

两人最强的一式杀招直面碰撞,混乱的气流幻化为气刀无数,直接将擂台一分为二,破损的伤口就如同一张血盆大口,将要吞噬一切进入其中的物体。

而一蓝一红两道迥然不同的灵气汇成一体,碰撞消弭,巨大的风暴使得擂台周围的看客连眼睛都睁不开,只得凭借周围的气场来判断局势情况。

“这……这真的是内门新秀与自费弟子之间生死角逐吗?这些后辈生得也太彪悍了些吧!”

一个进入内门数年的老牌弟子一边眯着双眼注视着台上的战况,一边不禁惊叹地说道。

“快看,要见分晓!”

那人话音未落,只听台上忽然传来一阵清灵的龙吟,那是属于一件兵器临终之际的最后绝唱。

“叮~”

看客们还没缓过神来,一道狼狈的身影以及半截断剑已然着落在地。孙长空披头散发地跪倒在地,内息已然乱成一团,再不调息恐怕要走火入魔。再看他面色苍白如纸,身上血气低靡,显然是在刚刚的对战之子受了相当严重的内伤。落寞的半截断剑插入比武场的石砖之下,虽然仍能傲然站立,但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也无法对人造成威胁。

张望远胜!

“怎么样孙长空,我这打脸的功夫还不错吧!”

战况出人意料,本以为将会持续数个时辰的鏖战居然被张望远三下五除二轻松拿下了。他甚至没有动用腰间的佩剑,只凭一双素手,便折断了孙长空的行侠剑,还捎带赏了他一耳光。

直到现在,孙长空还能觉察到耳畔传来的响亮耳光声,但这并没有什么。要知道,肉体伤害远远没有精神遭受的打击来的猛烈,这可能将会是他一辈子都难以释怀的耻辱。也许只是因为这一次小小的摩擦,就有可能在孙长空的心中落下永不退却的阴影,从而影响他一辈子的修仙历程。

孙长空能够清晰感觉到来自四面不放的冷嘲热讽,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现在立即变成一只地鼠,挖个地道直接走人算了。

然而,他并不能那样,他是孙长空,不是孙悟空,不会七十二变,不懂上天遁地的法术,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渺小得有些可笑。

“长空师弟,你没事吧!都怪师兄,刚才出手太重了,哈哈哈!”

在压倒性实力之下,张望远的得意一点也没保留,全部都写在了脸上。他甚至还在回味刚刚短暂交手过程中的画面,尤其是他一掌轰击在孙长空脸上的时候,清脆的声响简直令他血脉喷张,激动的心情几乎失控。

眼见孙长空跪倒在地半晌都没站起身来,几名好心的弟子走上比武场,想要将他搀扶下来。谁知,就在大家以为他丧失战意的时候,孙长空居然再次站了起来,他的手中还握着半截行侠剑,这可是生日的时候王道人送给自己的礼物。当初得到宝剑的时候他是何等开心,而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块破铜烂铁。

“张望远,咱们走着瞧!”

孙长空狠狠丢下手中的行侠断剑,上下几次翻腾几次之后,转眼间便跃出了围墙,朝着山门下飞去,只留下胜利者张望远一人桀骜的身影。今天,张望远终于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今后,恐怕再也无人怀疑他这内门弟子的实力了吧!

苍北仙苑的山脚就有一座小城,名叫登高。平日里,仙苑内的弟子想要采购些生活的必需品大多都会来这里,偶尔有些卖艺耍活儿的,也会吸引些来往的旅客。仗着庞大的客流量,利润颇薄的小贩勉强能够度日。

集市上熙熙攘攘,大家自顾自地遵循自己的轨迹生活着,完全不会因为别人的伤心难过而有所动容。

孙长空也是如此。

除了自己之外,又有人能懂得他的心情?

几年前,他和张望远同一天进入仙苑。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便已经是彼此的竞争对手。开始时,他还能稳压一头,后来便有些力不从心。直到半年前,在内门晋级赛的时候,他失利了,而张望远则出人意料地顺利晋级。

从那时起,他们二人之间的差距便越来越大,直到今日,孙长空似乎已经看不到前方张望远的身影了。

武场失意,他能想到最好的宣泄场所就是酒馆。他曾经喝过一天一夜,醉得人事不省。事后,他虽然浑身难受,但最少会忘却一些烦恼。

这一次,他照例来到了熟识的那间兴隆酒馆,只是门前的嬉笑令他有些不爽。

“老不死的东西,敢在爷爷的店里吃霸王餐,看我不把你的肠子揪出来喂狗。”

四五个门神似的黑脸大汉围成一圈,你一拳我一脚地殴打着一个人。接着,一个微弱的哀嚎声随即发出,听动静,那人的伤势着实不轻,再这么下去十有八九要被活活打死了。

“啊!你们这群小羔子,这要换作是几十年前,老子一定要把你们的腿骨一根根敲断,让你踢俺。哎呦……”

往常,孙长空见过一些喝酒不给钱的穷鬼,也见过一些宁死不屈的硬骨头,但就是没遇到这么个嘴贱到如此地步的奇葩。明明自己扛不住,但仍要为了顾及面子死撑到底。要知道,那些粗人可不知道什么叫做尊老爱幼,打死谁都是活该。

眼见形势危急,孙长空猛地挤入人群之中,左推右搡,终于凑到了前面。

刹那间,他顿时感觉之前的万般委屈全都变成浮云不见了。

在他眼见,一个花白头发,满脸紫泥,浑身散发着刺鼻恶臭的糟老头匍匐在大街中央。在几个正值壮年的汉子的伺候之下,那人的口鼻眼角不停地向外冒血,血迹沾着地上的灰尘,变为深褐色,形成一块块血斑。

不知为何,见到这位老人贫困潦倒的样子之后,孙长空竟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恍惚间,他的大脑突然一热,几步走上前去,直接推开前面的大汉,俯身蹲在老人的身边,口气冰冷地询问道:

“欠了多少钱,没有那个硬骨头,就别学人家吃霸王餐。”

原本,那老人一只紧闭着双眼,不敢看人。直到听见孙长空的声音,他才慢慢抬起眼皮,颇具幽默感地撇撇嘴,十分不屑地回答道:

“哼,二两银子也值得这么大动干戈,活该他们一辈子待在这个穷乡下里受苦。”

谁承想,这个老人死到临头,嘴里仍然不依不饶,惹得那几个大汉一个个的吹胡子瞪眼,要不是有孙长空拦着又要免不了一顿暴打。

“小伙子,你要是想替人出头就赶快给钱吧!不然,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们也照打不误。”

说着,带头的大汉摩拳擦掌起来,准备强行动手。后面的几个也是跃跃欲试,他们最是热衷捏软柿子的工作。

“几位大哥不要动怒,这老头欠的钱我出了。”

一边说着,孙长空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只破旧的粗布钱袋,找寻了好久,才拿出两枚银晃晃的锭子交给对方。

收回欠账,几名大汉这才骂骂咧咧地相继离去,最后的那人还不忘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的老人,嘴里说了句脏话才肯罢休。

周围看热闹的渐渐散去,老人在孙长空的搀扶之下,缓缓站起身来。

出乎意料,老人看似身上受了重伤,不过是些皮肉之苦,实则里面的筋骨几乎没有损伤,冒出来的血渍大多是些淤血,不排出来才会对身体有害。真不知是这老人运气太好,还是有神明暗中保佑,遭受了这么一顿暴打居然还能没事。

“年轻人,你身上还有钱吗?”

孙长空本以为老人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要道谢,谁知这人居然财迷心窍,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思量间,他有些后悔救下这条老骨头了。

“有,怎么了?”

忽然间,老人的眼光中显露出老狐狸般的狡黠,干裂的嘴唇遽地绽开,好像一朵食人花。

“帮人办到底,送佛送到西,你看我这半天光挨打了,连口水都没喝。要不,小兄弟你再救济个一子半钱的,买点酒水让我爽爽。”

“你!”

面对老人的得寸进尺,孙长空恨不得一掌将这老帮菜击毙,以绝后患。怪不得那些大汉会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下手,俗话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老头,该打!

第三章 老人与真经

老人心满意足抱着几个西瓜大小的酒坛,酒坛之中装的是远近闻名的竹叶青。此刻,他的脸上洋溢着孩提似的笑容,满脸的幸福就好像即将洞房的新郎。

而跟在后面的孙长空垂头丧气地瞅了一眼手中瘪了的钱袋,而后用充满恶毒的眼神投向身前的老人。

“哎呀,今天的心情着实不错啊!来,跟我来,我有好东西给你。”

一个穷的连酒钱都付不起的邋遢老头,能有什么好东西珍藏着。即便有,大多也是被典当换成了酒肉钱。

可看着无奈老人神神秘秘的样子,孙长空不想残忍拒绝,只好跟着对方朝登高城的城郊走去。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孙长空隐约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年久失修的城隍庙。曾经,在还没有苍北仙苑的时候,每年百姓都会来庙中上香求签,寻求神明保佑。城隍庙内,香火鼎盛,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然而,自打有了修仙之路以后,这些传统神明便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最终被丢弃在世间的角落。

毕竟,有了真正的仙人为世人指点迷境,造福百姓,又有谁愿意去追寻那些缥缈无形的大神呢?

现在的城隍庙已然破旧不堪,其中城隍爷的金身更是黯淡无光,表面的涂层早已斑驳脱落,露出其中泥陶的原貌。

“随便找地儿坐吧!”

老头将酒坛轻轻放在地上,转身朝庙后的偏门走去,只留下孙长空一人待在庙堂之上。

环视四周,庙内处处都透着一股萧条破败的气息,烛台躺在供桌之上,有气无力。

看着满地的狼藉,孙长空心想别说坐了,就连站脚的地方都找不到,真是想不通那个老头是怎么一个人在这生活的。

再次见到那位老人的时候,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盘椒盐花生米。虽说不知他是从哪搞来的,但从老远就能闻到的香气上来评价,手艺还是相当不错的。

老人将盘子交给孙长空,顺势一屁股坐到在地,孙长空还回过味来,对方竟然把自己的双腿“卸”下来了。

没错,他的一双腿脚就那么随意地被他拿在手里,那是一双由木质较为疏松的杉木雕刻而成的假肢。别看表面功夫做得粗糙,但重要部位关节处却是灵活自如,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无法相信对方居然是个残疾人。

“你……你的腿怎么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孙长空不禁口吃起来,磕磕巴巴地问道。

“啊?呵呵,年轻时候作下的孽,不谈也罢。来,喝酒!”

老人从身后的供桌下掏出两只不知多久没用使用的粗瓷大碗,打开其中一个酒坛“咕咚咕咚”倒了那么两下。他的喝酒方式很是粗犷,一看就是老江湖,只见他仰头一口就将碗中的美物喝了个精光,溢出的酒水撒的满身都是,因为舒爽发出的赞叹声回荡在许久不曾热闹的庙堂之上。

现在他的样子就好像是在欣赏一位风姿绰约的绝世美女,如痴如醉。

趁着对方牛饮的工夫,孙长空瞥了一眼老人的患处,只见那双腿齐根截断,断面平整,显然是被利器斩断造成。而因为经年累月与木腿摩擦,疤痕处已经留下了厚厚的一层老茧,茧呈棕黄色,局部地方有渗血发炎的迹象。唯一庆幸的是,老人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即便酒水不小心洒在上面,他的脸上也没有出现任何痛苦的表情。仿佛,他的心早已和那些老茧一样坏死了。

“年轻人,看你闷闷不乐,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说说看,也许我这个不受代价的老无赖能棒的了你。”

酒过三巡,老人的戒心似乎也早已放下,如今说话已然有些不太利索,但是真性情却已显现出来。想来,曾经的他也是一位豪侠浪客。

“呵呵,多谢你的好意。可是,那人太强大了,以我现在的修为,恐怕再苦练十年也不是他的对手。毕竟,我在努力的同时,他也在飞速成长……”‘

话没说完,孙长空的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本泛黄破旧的书籍。封面之上,刚劲有力地写着几枚小字:

“无二真经。”

老人的表情很是淡然,好像那本书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孙长空先是古怪地看了一眼老头,然后时期面前的无二真经,开始翻阅起来。

一看不要紧,这哪里是什么武学秘籍,分明就是一本驳杂的画册。

书中所描绘的,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巍峨俊秀的大山,曲折蜿蜒的溪流。整本画册全都是以水墨画的形势来描绘,气势雄浑磅礴,画风也是相当豪放,没有丝毫拘束。即便是其中的一花一虫,一草一木,都透露着难以形容的隽永。

不知为什么,这无二真经图之中竟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魔力,只要看上一眼就休想转移注意力。不一会的工夫,孙长空已经大致浏览了一遍,不说烂熟于心,但好歹已经有了一些印象。

“怎么,看完了吗?有什么感想?”

老人抓了把花生米塞入口中,连同美酒一同咽下,而后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看倒是看完了,不过这东西有什么用啊!我又不是什么文人骚客,欣赏不了这种东西。”

看着孙长空满脸疑惑的神情,老人不禁咯咯地大笑起来,然后继续道:

“看了就好,看了就好。”

接着,二人就这么简单地重复着端起放下的动作,一坛坛竹叶青就被他们这样消受了。到了后来孙长空已经失去意识,他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仙苑的。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才扶着几乎将要裂开的脑袋挣扎起来。

“这酒的劲头也太大了些吧!怎么我的脑袋好像是让人拍了一板砖?”

就在孙长空抚摸后脑勺的时候,他的心念忽然一动,一张模糊的图卷依稀漂浮在他的脑海之中。虽然不能完全想起,但根据点滴的记忆他大概猜测出这便是昨天那无二真经图其中一张。

想到这里,孙长空赶紧在身上找寻那本无二真经,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那本画册居然莫名其妙不见了。

虽说昨天喝得不少,但他记得中途自己确实将那本画册揣到了怀中,怎么就一觉醒来找不见了。莫非,是那糟老头半路后悔又拿回去了不成?不过,想到那本无二真经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索性也就不再理会。

按照日常的修行习惯,每个弟子早上都要打坐半个时辰,用来吸收天地灵气。因为早上的时候天地灵气最为浓郁,吸收起来也就事半功倍。一晃好几天,孙长空几乎忘记了每日的修行课程,为了避免修为退步,孙长空赶紧原地打坐,希望自己能够赶上今天的末班车。谁知,刚过了没多少时间他便感觉到了异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

按照常理来讲,被他吸收的天地灵气应该进入到他的丹田之中,然后稍加凝练,然后再输入到身体的四肢百骸之中,进而锤炼自己的肉身,达到提升修为的效果。

可是,今天孙长空吸收了灵气之后,竟然在身体之中神秘消失了。既没有进入到丹田,也没有到达身体的其它部位。眼下,他的身体就如同一个无底黑洞,有多少灵气进入都将石沉大海,一去不回头。

起先,孙长空并没有在意,以为这是多日疏于修炼的结果所致。但情况一致持续了几个时辰,日头都已经落到了西侧,但情况仍未得到改善。此时的他,额头之上急的哗哗冒汗,许久没有进水的唇部已经开始龟裂出血。

“他奶奶的,今天莫非是见了鬼不成,真是邪乎!”

嘴里一边埋怨,孙长空再次按照常规的办法,将体内原本储存的灵气再次运行了一遍,而当灵气涌入脑海的时候,它们居然再次失踪了。

“没有,没有,没有!”

孙长空几乎寻找了大脑的每一个角落,但仍旧一无所获。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脑海中央浮现出的那张模糊的画卷竟然开始金光大作。

“这是……”

孙长空咽了咽口水,这才将注意力放到那张神秘莫测的画卷之上,只见上面金光闪烁,雾气缭绕,一缕缕金色的气息流淌其中,正是那些消失的天地灵气,原来它们都被吸引到了这里,怪不得他怎么找也找不到。

天地灵气失而复得,孙长空也算稍稍安心了一些,经过半天的灵气吸收,雏鹰画卷上的图案已经比上午的时候清晰了许多,但仔细观察依旧只能看出一些轮廓的线条,细节处依旧模糊不清。

“这上面画的好像是一只振翅雏鹰的模样,奇怪了,这有什么含义啊?”

想到自己身上发生的种种异样全都来源于那本无二真经图,孙长空决定再次去趟城隍庙,找那残障乞丐问个究竟。

然而,就在他刚刚站起身来的刹那,一股令他始料未及的气场随即扩散开来。气场掠过之处无一不是尘土飞扬,威风凛凛,好似一只沉睡许久的凶兽猛然苏醒了一样。

尘埃落地,路面之上浮现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第四章 小试牛刀

呼吸间,孙长空只觉得两三年没有精进的境界竟然有了难得一见的提升,而那些本来集聚在雏鹰画卷之中天地灵气犹如黄河泛滥般倾斜而出,眨眼间便将他的四肢百骸完全充满,其中灵气的密度更是从前数倍,惊人程度,令他难以置信。如果以现在的状态击出一拳,所产生的威力那可是要呈平方倍数增幅的。

“这……是那个无二真经的功劳吗?我,我遇到高人了?”

虽然不知自己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但想必这发生的一切都与无二真经图以及那名神秘的断腿老人有关。想到这,孙长空赶紧动身前往登高城城郊的城隍庙,希望能从老人的嘴里问出这一切的真相。

然而,当他根据自己之前记忆来到庙堂的时候,里面已经空空如也,除了昨夜满地的稻草之外,内有一物乍一瞧出十分突兀,孙长空俯身一看,竟是一封简短的书信。

“有缘再见!”

虽然只有简单的四个字,但字中的一笔一划都透着苍劲有力的气势,尤其是“竖”画的下端,更是犹如一柄利剑,直接插入了孙长空的心窝之中,仿佛在那之中暗藏着什么不为人知不世绝学。

孙长空努力回想那位乞丐的模样,但除了那双断腿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印象。他甚至在怀疑,昨天的际遇是否只是美梦一场。

“哎,如果真的让我得到那本无二真经,或许我的修为还能更进一步。呵,要多少算多呢?这样的样子已经比之前好上太多了,如果让我现在和那张望远较量一番,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哼哼,你放心吧张望远,我不会现在找你的。等积累下足够的资本,我一定要你跪在我的面前痛哭求饶。”

孙长空挥臂便是一拳,狠狠砸在那张残破的供桌之上,供桌四只桌腿轻而易举地刺入地板之下,一直没入一米来深才终于停下。神奇的是,桌面上居然没有丝毫损伤,好像之前的拳头没有打在上面似的。

“经由雏鹰画卷提炼的天地灵气,竟是这么好用,想用多少力气,就有多少威力。一般的灵气如果任其宣泄,早就将桌子轰成木屑了。而现在,这力道不多不少,刚刚合我心意,真是太完美了!”

经过这一次试手,孙长空依稀感应到无二真经的强大之处,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真的能将无二真经中的所有图卷全部融会贯通,兴许他能成为众人朝思夜想的真正仙人也说不定。

不过,现在的他距离那样的高度着实还有一段距离,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将这份刚刚得来的力量熟悉,不然很可能力量过大失控从而引起走火入魔。

返程的途中,孙长空偶然发现自己的脚力也有了明显的提升。以前半个时辰才能到的地方,现在只需一刻钟就能抵达。不过仔细想想那幅无二真经图上雄鹰展翅的模样,自己的速度得到这点提升也就不算奇怪了。

最起码,得到无二真经图的他仍然在陆地上活动,那就不算太夸张。不过,如果真让孙长空的后背上长出一双羽翼,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奇闻哩。

刚回到自强院的孙长空,忽然被门内的熙攘所吸引,抬头一看,几位师兄弟将一个陌生弟子团团围住,而且个个都是面露凶相,恨不得将那人生吃活剥才能解气。

“上个月少了两千丹药,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这次居然又少了一千五。快说,是不是你们那群内门弟子从中吃了回扣!交出来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不然,今天你休想走出自强院的大门。”

说着,说话的人再次向前抢上一步,鼻子几乎顶到对方的脸上,现场火药味十足,随时都有发生冲突的可能。

面对众人的围堵,身处劣势的弟子竟然从容依旧,笔挺的腰杆如同一面胜利的旗帜,不肯低下一分一毫。

“你们就是这么和我这个师兄说话的吗?丹药的事情是上面的安排,怪我有什么用。不服气的话你们可以去找掌门去说。质问我?哼哼,对不起,我没那个耐性。”

内门弟子转身想要就此离开,却未料一道黑影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慌乱之下他一掌击出,希望用此办法将其避开。

可是,当他触及到对方身体的时候,一股汹涌澎湃的天地灵气立即喷射而出,直接将他弹出数米开外,倒退了几个踉跄这才总算勉强稳住身形。

“谁,是哪个不长眼的。”吃了亏的内门弟子愤怒吼道。

“呵呵,是我,孙长空。”

众人见到来人孙长空的时候,本来阴沉的脸色终于闪出一丝难得的激动。这几年来,作为弱势群体的自费弟子,一直都是孙长空这个嫉恶如仇屡败屡战的“兄弟”在为他们打抱不平,据理力争。就在昨天,他们以为孙长空在与张望远的比试之中彻底颓废了,可是,眼前的事实证明,他们眼中的英雄是不会轻易倒下的。

而这位内门弟子显然早已知晓孙长空这个胡搅蛮缠的棘手家伙,刚才的轻松顷刻之间全部消失,随即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怒意。

“怎么,想以多欺少不成?呵呵,我看你们这些废物也就这点本事了。”

面对这名内门弟子的嚣张气焰,几位师兄弟已然忍他不了,眼看就要拔刀相向。然而,就在这时,孙长空随意地摆了摆手,轻描淡写道:

“你们看着就行,让我一个人来向师兄讨教两招吧!”

说话间,孙长空微微一笑,缓缓摊开双手,胸门大开,全然不将这位内门弟子放在眼里。

孙长空的“嚣张”态度令这位内门师兄脸上着实无光,众人本以为二人马上就要当场翻脸,谁知道后者居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笑呵呵地道:

“讨教就不必了吧?呵呵,毕竟你还是个自费弟子,修为和实战经验都要差我不少。再去修炼两年吧,什么时候你成为真正的内门弟子,再来向我讨教也不迟。”

“这你不用担心,打不过你是我技不如人。但如果你败在我的手下,我也请你将克扣的丹药如数归还。”

看着孙长空一本正经、毫无玩笑的模样,这位内门弟子终于不再掩盖丑陋的面目,索性全部爆发了出来。

“臭小子,老子和你客气一下,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不成。前两天张师兄教训的你不够,还想再来一次是吧?好,既然你有心受辱,我就满足你受虐的要求。不过,我想再加个条件。”

“哼,听你的口气,你和张望远是一伙的喽?果真是冤家路窄,呵呵,说吧!不要浪费时间,太阳都要下山了。”

原来,眼前的内门弟子是张望远的党羽,这倒是大大出乎孙长空的意料之外。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他要将昨日张望远欠他的账全部在此人的身上还回来。

看着孙长空满不在乎的模样,周围在场的师兄弟不禁连连叫好。这么多年来,他们这群自费弟子早已被内门弟子压制得不成样子,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一雪前耻,作为自费弟子的代表,孙长空自然是民心所向。

“好,如果你输了,你要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再恭敬地叫声爷爷。而我输了,也会这么做。怎么样,敢不敢?”

“长空师弟,跟他赌。输了,我们跟你一起跪。”一名自费弟子忽然插嘴道。

“对,师兄加油,我们和你共进退。”另一名弟子同样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就和那名内门弟子拼个你死我活。

现场的气氛越发难以控制,面对众位师兄弟的鼓励与期望,孙长空自然不会辜负大家,冷峻的脸颊之上忽然洋溢起一道绚丽的光芒。

“好,来战!”

虽然孙长空在之前与张望远的比试之中,佩剑遭毁。但十几年来,他一直没有将外家功夫抛下,苍北仙苑中有一著名武学——苍北长拳,便是他的拿手武功。

换作前两天,孙长空的灵力值只有八十几的时候,苍北长拳的威力可以翻上三倍。而如今有了无二真经的辅佐之后,孙长空的灵力值虽然只提升了十几点,但苍北长拳则可以提升三倍的三倍,也就是九倍威力,简单的一招长拳立即就有了天差地别的剧变,破坏力更是难以想象。

话音刚落,孙长空已祭出双拳,拳影扑朔,却是拳拳到肉。半空之中,只听“砰砰砰”数声闷响,内门弟子赶紧抽身暴腿,生怕被卷入到孙长空狂风暴雨般的长拳之中。

作为一名内门弟子,苍北长拳早已烂熟于心。对于它的破坏力,攻击范围,体力灵力消耗,他都了如指掌,所以在第一眼见到孙长空使用苍北长拳的时候,他甚至还颇为不屑。

但如今,形势急变,事态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估。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接住那几拳,却没想到双手虎口竟在瞬间被震得瑟瑟发抖,酥麻感顺着双掌一直延伸到肘关节,以至于他刹那间几乎感受不到双臂的存在。

而更加费解的是,他本已跳出了长拳的攻击范围,但身上仍是被拳劲打了个正着。胸口之处,更是红肿发紫,淤青的模样有些严重。从刚才到现在,这名内门弟子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位置处,一点还手的余地也没有。

他好歹也是一名内门弟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窝囊气。他那一百好几的灵气值竟然在这个时候一点用场也排不上,腰间别的佩剑也成了摆设。唯一有用的一双脚,此刻也成了保命逃跑的玩意儿。

而作为曾经儿时的打架能手,孙长空深知紧握主动权是取得战斗胜利的必要因素。而想要获得主动权,最为简单也是最为粗暴的方式那就是先手,快攻。

先于对方之手,快到无法反攻。

正所谓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只要他能保证如此持续不断的攻击下去,任对方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施展,而胜利只是时间的问题。

本来这样不计成本的攻势,是相当耗费体力的。但因为无二真经图里的雏鹰图内涵玄妙,可以最大限度地将力量运用到最为关键的地方,几乎没有任何浪费的环节。使出相同力道的一拳,旁人也许要耗费三个单位的力量,而孙长空只需要二到二点五,优势显而易见。

又是一拳重击,那名内门弟子撤身不及,面门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剧痛令他鼻子酸的要命,两滴泪水趁乱流淌下来。

“妈的!不要欺人太甚!”

腾空之际,只见他袖间一闪,一丝寒光迎着斜阳飞射而出,直逼孙长空身上的檀中大穴。而檀中穴一旦受损,孙长空的修仙之路也就意味着走到了尽头。

刹那间,孙长空瞳孔聚拢,一双冷酷得几乎结冰的神光豁然射出。

第五章 积德作孽 一念之间

眼看形势危机,众人不禁为孙长空的安危捏了把汗,尤其是之前为他打气加油的那位师兄,更是哀嚎着“啊”了一声,就如同挨打的是他一样。

然而寒光虽快,但仍快不过孙长空的一双慧眼。眼看危险降临,孙长空猛地向左侧身,刚好让那寒光贴着耳边飞驰而过,“嗖”地钻入后面的围墙之内,只留下一个绣花针粗细的小孔。

原来,早在对方身在空中之时,孙长空便意识到了危险。表面上他不动声色,实际上早已提高了警备。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名堂堂正正的苍北仙苑内门弟子竟然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在衣袖之中还隐匿杀人弹指间的“暗器”。不仅仅是孙长空,就连在场的其他弟子也不禁对他嗤之以鼻。

而逃过一劫的孙长空,愤慨之余更是发誓绝对要狠狠惩罚一下这名心狠手辣的同门。

自己最为得意的杀招都被人轻松闪开,内门弟子索性不再保留,两只普普通通的血肉之手,竟是在瞬间被舞得残影连绵。

而与此同时,掌影中不时射出数道杀气,孙长空定神一看,那些竟是晶莹剔透、纤细如丝的特质银针。这些银针手法刁钻毒辣,所攻击的目标无一不是人体上的大穴、死穴。中招之后,轻则沦为废人,重则当场丧命。

好在,如今的孙长空早已不时当初的他,在无二真经图的帮助之下,他的速度身法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以前躲不开的攻击,现在完全可以游刃有余地将其化解。

呼吸间,只见孙长空一起一落,轻松躲开十三枚致命银针。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在边上师兄弟看来,孙长空已经化身为一只灵动迅捷的鹰隼,沉如磐石,动若翩鸿,招意身法之中都透露着无尽的玄机奥妙,远远超乎他们这群自费弟子的常识。

又是一记诡异的银针,孙长空大鹏展翅般身体豁然跃起半人来高,双腿左右张开,容飞针刚好通过。刹那间他只觉得裆下一丝清凉滑过,皮肤上一根根汗毛顿时竖起。

“好险,差点让我断子绝孙。”

重新落地的孙长空惊魂未定,不放心的他伸手朝私密地带摸了两下,这才稍稍安心。

孙长空玩世不恭的态度,使得之前为他提心吊胆的众位弟兄着实大跌眼镜,现在他们甚至在怀疑,自己之前的担虑是不是多余的。

“长空,别玩了!赶快把他拿下。别忘了,我们的丹药还在他的手上!”

说话间,那名内门弟子双手骤然一停,两根足有手指粗细的银锥在惯性的作用之下,疯狂刺向孙长空的左右肋下。这一招如果得逞,孙长空必然要落个肠穿肚烂的悲惨下场。

出招的同时,众人甚至看到了内门弟子嘴角边扬起的冷笑,右手竖起的两只手指就好像在比划胜利的”v”字标志,预示着战斗即将结束。

电光火石之间,距离银针不到一寸的孙长空遽地在原地上消失不见了。忽然失去了攻击目标的内门弟子赶紧四下寻找对方的身形,却愕然发现自己的一对银锥竟然静止不动了。

这些银针、银锥,向来都是他的心爱之物,除了自己之外,就连父母都未曾见过。在他们看来,这些玩意都是些歪门邪道,登不上大雅之堂。但在他看来,在如今这个胜者为王的年代,只要能够取得胜利,任何手段都不是禁忌。因此,他铤而走险,到溪流山上偷偷拜师,才学了这么一门邪术。

就是这么一门令他深入珍宝的“绝学”,怎么就会突然失灵了呢?

顺着银锥向上看去,只见在银锥顶端,居然各有两根手指加持,正是它们才阻止了对方的奸计得逞。

“我就该弄死你~!”

孙长空一语惊人,满腔的怒火夹杂着浑厚的战意连同怒吼一同传入到对方的耳朵之中。消失的身形随即出现在内门弟子的面前。

孙长空手指猛然拨动,并以四两拨千斤之势硬是将两根银锥从对方的手中夺了过来。紧接着,他的双手顺势向下送去,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只觉得眼前一片嫣然……

在夕阳的映照之下,之前还雄纠纠气昂昂的内门弟子,立即萎靡下来,全身的鲜血顺着膝盖的两枚窟窿汩汩流出,仿佛永远也没有穷尽。地上,银锥仍然扎眼,只是因为上面多了些血污,而显得有些瘆人。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本来应该插入自己身体内的银锥,如今却给对方造成了永远不能消除的重创,孙长空因此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方才,他将银锥夺下然后猫腰将其刺入对方膝盖之中,最终拔出银锥丢在地上,整个过程自然到无法挑剔。这些动作不断在孙长空的脑海之中回放,想想之前对方的种种行径他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将银锥射入对方的天灵之上。

或许,他还是慈悲了些吧!

而那名内门弟子,在身遭重创之下,除了之前的那声惨叫之外,愣是没有吐出说出半个求饶的字。双腿颤抖,但为了最后的尊严,他仍然咬牙坚持着,用两腿的内侧相互支撑,这才没有跪倒在地。这样的坚毅精神,在那群自费弟子看来仍旧值得赞赏。少数一些人见到对方沦落到这般田地,不禁良心发现,相继放弃了要回丹药的想法。

双膝膝盖骨粉碎性破损,接下来的一年时间当中这位内门弟子恐怕要在床上度过了。就算用再多的灵气丹,也休想令他完全恢复。而那些被其扣下的丹药,就当是给他的营养品了。

“来,遵守你的承诺,交出丹药……”

孙长空的声音很是低沉,不知是因为之前的比武消耗太大,还是因为害怕别人觉察出他的激动而刻意伪装,如今的他就好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利剑,让人捉摸不透。

“你……这是你们的丹药,拿去!”

好在,那名内门弟子还算有些信用,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紫色锦缎布袋,布袋之上绣有貔貅的图腾。这是苍北仙苑里专门用作储存丹药的容器,别看外形小巧,里面却是格外的宽敞,栋高楼大厦也能装的进去,区区几千枚丹药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孙长空接过布袋,搁手掂量了下,微微点点头。

“还有呢?”

说着,孙长空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残忍。或许,他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有今天的所作所为,但现在他的表现,确实与那睚眦必报的市井小人没有多少区别。

“孙长空,你不要得寸进尺。别忘了,我可是内门弟子,你将我伤成这样,本来要遭受重罚的。如果今天你能退让一步,我完全可以说是意外所致,与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但如果想让我屈膝下跪,别说是你,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绝不可能……”

对方话没说完,孙长空弯腰拾起地上散落的一根银针,然后将其缓缓移到对方的头顶之上,悠悠地说道:

“尊严重要,还是人命重要,你自己选吧!欠债还钱,愿赌服输,如果你敢继续在这唧唧歪歪,小心我要你的命!”

眼下的孙长空,一改常日里善良谦和的本色,露出少有的狠心毒辣。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整个自强院,包括王道人,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已不想继续这么消沉下去,就算死,他也要让别人永远记住他的名字,孙长空。

看着杀气腾腾的孙长空,那名内门弟子顿时丧失了之前的魄力,哆嗦的嘴唇,要张未张,想说又不敢说,最终笔直身体崩溃似的轰然倒下,双手配合着撑在地上,手指却紧紧扣在砖缝之间,硬是将其中镶嵌的泥土生生挖了出来。

“爷……”

内门弟子话语一顿,一口鲜血喷口而出,溅的满地都是,孙长空也未能逃出波及,两只灰色布鞋已经是通红一片。

孙长空没有动手,那人被自己体内产生的肝火生生气死了过去,内伤加外患,这名内门弟子想要完全恢复过来真不知要猴年马月了。

而那些原本站在孙长空一方的自费弟子,此时有的在叹息,有的在咂嘴,有的干脆扭过头不去看。恍惚间,孙长空成了人人惧怕的瘟神,唯恐被其传染上要命的恶疾。

是啊,他们这些自费弟子不过是些庸才而已,打上内门弟子,那可是相当于以下犯上的大罪。真不知道,掌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孙长空将会接受到何等严厉的惩罚。还有,他们这些看客会不会被受到牵连,都是未能确定的。

过了许久,天色几乎都要黑了下来,几位好心的自费弟子才将那位受伤者从地上搀扶起来,慢慢朝寝室行去。

“不要怪大家,你做的很好!”

此时,唯一留在孙长空身边的那位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地安慰道,生怕大家的冷漠反应打消了这位初出茅庐、血气方刚、青年才俊的热情。

“为了让他叫一声爷爷,我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孙长空低头道。

“不过分,不然跪在那里的就是你喽。早点收拾一下睡吧!”

当天晚上,孙长空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体内的那幅雏鹰在天地灵气的催动之下,蠢蠢欲动,仿佛一只随时都将展翅高飞的雏鹰一样。

第六章 掌门名曰方惜时

自己的同伴被人揍成这幅模样,张望远当场就把身边的一把太师椅轰成了碎片。

那些克扣下来的丹药,本来是自己修炼用的。可他还没来得及看上它们一眼,丹药就被孙长空夺了去。

张望远忽然想到了前两天二人比试时的场景,那时的他扇了孙长空一巴掌。而如今,对方又以另一种形式打了回来。

“孙长空,总有一天我要你跪下来求我!”

果不其然,内门弟子受伤的事情一大早就被传入到了掌门的耳目之中。早课还没完成,孙长空就被恭敬地请了出去。一同受连累的,还有王道人。一老一小,两道身影站在广场之上,一人头上顶着个一人来高的铜鼎。铜鼎之中时不时还飘出几缕青烟,那是用来安神醒脑的秘制香料,全初升大陆就只有他们苍北仙苑才有,别的门派想买都买不到。

“师父,对不起,又让你跟我受苦了。”

时间才刚刚过去半个时辰,孙长空的后背已经湿了大半,昨夜失眠加上今天的惩罚,令他双脚有些发软。多亏有那无二真经图顶着,他才没有昏倒在地。不过,再这么下去,换做谁都要吃不消的。

“哎,别说了,事情已然如此,咱们就盼望着掌门他老人家从轻发落吧!你说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

“师父,你自己都说不讲了,怎么还喋喋不休啊!”

“你!”

王道人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孙长空,咂摸了一会,终于忍不住摇头苦笑起来。

孩子啊孩子,你什么时候能够真正长大啊!

大半上午的工夫,就在这样枯燥的惩罚之中艰难度过了。当放下炉鼎的那一刻,孙长空感觉浑身的骨头都仿佛要散架了似的。王道人的状况更是不容乐观,本就已年事已高的他,这时累得已经抬不起腰杆,猛一看过去就像个佝偻老头一样。

两人一前一后迈入大殿,之前的种种不快竟在瞬间被一扫而光。

当然,大殿本身并没有补充体力、精力的神效,唯一的原因就是,这里有着他们不得不虔诚信奉的人物。

作为苍北仙苑的第一人,仙苑掌门方惜时,拥有着令人艳羡嫉妒的才华,所向披靡的修为,无所挑剔的人品,以及胜似潘安的样貌,硕大的苍北仙苑,没有一个人敢不尊敬他,即便是偶然飞过的雀儿,也愿意在他身边停留片刻。

面对这样的人,孙长空与王道人又怎能提得起怒意呢?

按照年岁来讲,方惜时要长于王道人。但因为修为的境界不同,前者已经到达了返老还童,驻颜不老的地步,比起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王道人,简直就是爷孙两代人。但即便这样,王道人仍然是十分恭敬,没有丝毫地不悦。

“掌门~”

此时,方惜时还在闭目养神,甫一听见王道人的声音,狭长的眼角不禁微微跳动了两下,之后口中轻吐出一道浊气,随即慢声细语道:

“王道人,对于管理失职一事,你可知错?”

“知错,属下知错。”

王道人连忙应和道。

“你呢?”

方惜时仍旧没有张开眼皮,但面部已经稍稍扭向孙长空的方向,一脸平静道,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接着,大殿之中安静了几息,王道人这才扭过头看了孙孙长空一眼,呵斥道:

“想什么了,掌门问你话呢!”

“哦……哦……”

口中虽然答应着,但孙长空的心思仍旧不在掌门方惜时的身上。他不是不尊敬对方,而是他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错误,所以他根本不想向掌门低头悔过。

“孙长空!”方惜时高声道。

“弟子在!”

孙长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却发现一双烁目正在自己的身上仔细打量,看得他着实不自在,如同处子胴体被人偷窥了一般。

“你对我的判罚是否存有异议?”

“呃……恩……”

虽然内心万分纠结,但是向来坦率直爽的孙长空不愿继续伪装下去,只得开口承认道。

“长空,你是不是脑袋让门挤了。掌门的决断你也敢反抗?快给掌门赔不是。”

王道人被这直肠子的少年气得嘴角直哆嗦,如果不是他身体素质良好的话,恐怕早就被他气背过气去。

“无妨,有什么话直说就好,我也看腻了虚伪的嘴脸,今天刚好可以见识一下王道人的真传弟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方惜时的意外态度,令王道人内心着实忐忑。他来苍北仙苑也有几十个年头了,但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见对方这么和蔼可亲过。他甚至怀疑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白日梦而已。毕竟,方惜时的表现着实有些反常,反常的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是您让我说的,可不是我死皮赖脸要说的,师父你可给我作证。”

“做做做,一会下去有你好看的。”王道人低声怒吼道。

“掌门,你有所不知。我们自费弟子平日的生活本来就已相当拮据,而那些内门弟子非但没有伸出援助之手,反而从中作梗,私扣丹药。我们向他索要,有错吗?”

方惜时听到这,不禁微微坐正身子,本来撑着下巴的手臂也收了回去,摆出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

“没有错。”

“可我们索要未果,他居然还以大欺小,打着内门弟子的名号肆意欺压我们,这种事情我们能忍吗?”

“不能。”方惜时继续回答道。

“好说不成,双方约战,公平公正,这里有问题吗?”

“没有。”方惜时道。

“本来比武点到什么即止,对方居然使用暗器偷袭,我出手还击,这有毛病吗?”

话说至此,孙长空索要阐述的核心问题已经一目了然。只要掌门继续同意他的观点,那么他出手打伤内门弟子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不然,同门斗殴造成严重后果的,惩罚手段极其严厉,弄不好十来年打下的底子就要毁于一旦。

“孙长空你很聪明,下好了套,等着我往里面钻啊!”

“不敢,弟子不过是有一说一罢了,绝无半分虚假。”

“哦?那我要问问你,现在被克扣的丹药在哪?”方惜时话风一转,淡淡道。

“已经被我要回,如今应该已经被师兄弟们分了吧!”

“那位内门弟子怎么样了?”方惜时继续问道。

“估计……躺在床上静养了吧!”不知为何,说到这的时候,孙长空竟感到了一丝心虚,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话语的主动权正在被掌门一点点争夺过去。

“现在的情况是,你们的损失已经得到了弥补。而那名内门弟子将要花费一年甚至两年的时间卧床恢复。这段时间内,他的损失该有谁负责?”

一时间,孙长空有种被五雷轰顶的错觉,掌门问题竟让他变得亚口无牙。就在刚刚,他还十分自信,认为自己的行为没有错误。但经过对方细致地分析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

“弟子知错,请掌门责罚!”

说着,孙长空深深低下了头,但说话的音量却没有丝毫影响。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对的事情,他绝不容让半步;错的事情,就算承担再大的代价他也会毅然决然的接受。

这便是他,一个普通的修仙者。

“哈哈哈!”

忽然间,方惜时的口中传出一串豪放的笑声,笑声由远及近,声音源头的位置移动速度极快。等到孙长空再次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站到了自己的面前,高大巍峨的身形让他顿感自卑。

“掌门,手下留情!”

见到这副架势,王道人吓得声音都变了腔调。以方惜时的修为,像孙长空这样的修仙者,他一根手指头就能撂倒数十个,更不用说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之内。想要对方的性命,根本就是眨眨眼的事情而已。

或许,之前的孙长空心中还有少许畏惧,但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却变得异常豁达起来。世间万物,无论是人是鬼,是神是妖,都免不得要一死,区别只不过是多少人会发觉而已。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便现在死在方惜时的手里,他也是值得的。最起码,自强院内的兄弟们会永远记住他。对于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来讲,这就已经足够了。

“小子,怕死吗?”方惜时依旧不动声色道。

“怕。”孙长空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那为什么不躲?”

“如果躲了,我不就白死了。”

“好,好一个不白死。”

听到孙长空最后一句回答的时候,方惜时居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本来已经处于聚气状态的双手突然加持在对方的两臂之上,现在的他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孙长空抛到天空之中。

“王道人,你收了个好徒弟啊!”

面对方惜时没头没脑的夸赞,王道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应付着傻笑两声,然后瞅瞅自己的“宝贝”徒弟,露出一脸无奈样。

“就冲你今天这股不怕死的劲儿,少华,把那件东西拿出来。”

方惜时口中所说的少华是其手下的贴身侍从,除了他这个掌门之外,就算是德高望重的老字辈长老也无权命令他们。而此时的少华,听话的就像一只看家护院的土狗,主人一声令下绝不敢有半分违抗。

转眼间,少华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枚托盘,托盘之上,一只由玉石雕刻的宝莲灯,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婉如一只少女的纤手,在向对方招摇示意。

第七章 十万灵气丹

方惜时轻轻拿起那只灯盏,端详把玩了好大一晌,这才开口道:

“这玩意儿搞了三四年的时间,直到前天晚上才算完工。今儿,为了奖励你的直言不讳,我就把它送给你。”

孙长空还未反应过来该说什么,那边王道人已经跪伏在地,低头激动道:

“多谢掌门不吝封赏,我等以后一定潜心修炼,不辜负仙苑、掌门的重望……”

不等王道人说完,孙长空立即插嘴道:

“无功不受禄,这只宝莲灯我不能要。”

“哦?确定?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求着盼着想要这么件宝贝都得不到。现在送到你的门前,你居然不要?小子,想清楚了。”

方惜时面露不悦,王道人一看情况不对,赶紧为孙长空辩驳道:

“掌门好意,我们师徒二人自然是铭记于心。但现在我这徒儿修为尚浅,即便真拿了这盏宝莲灯,也未必能发挥其原本威力的百分之一。到时,丢了我苑的面子,丢了您的面子,那可就是大事了。希望掌门能够三思!”

“恩……听你这么一说也有点道理。”

看着方惜时慢慢变好的脸色,王道人的心里这才松了口气。思量间,他不得不为自己的优秀口才而感到自豪。这要换个别人,恐怕现在已经被关禁闭、蹲黑屋了吧!

“但我这里真的没有什么适合你的法宝,你说说看,好让我有点头绪。”

“呃,如果掌门真的想赏赐的话,不如给我些练功用的丹药。我们这些自费弟子没什么奢望,只求平日里修行的时候不要因为丹药不够而苦恼。您也知道,我们都是自己花钱进来的,家里本来就不富裕,更别说花额外的钱买这买那了。再说,您给我一个法宝,我回去没法交代。这东西没法分享,只能自己用,免不了要招惹些闲话。”

灵气丹,最为普通的修炼消耗品,看似平淡无奇,但对于像孙长空这种入门不久且家境一般的自费弟子来讲,是最为经济实惠,最受人喜爱的。丹药不但可以运用到平时的修行当中,强化自身的灵气,还可以当作货币使用,购买法宝秘籍,神兵利器,只要拥有足够数量的灵气丹,想要一跃成为人上人绝不是梦想。

“你说的也在理。根据这次事情,看来以前自费弟子当中克扣丹药的事情时有发生。这回我就一次性给你们补全,也算是种迟来的补偿。少华,通知丹草堂,拨十万灵气丹给自强院。不息会那边回头再说,毕竟不是同一个部门,情况会有些许不同,这个等我慢慢查明再做决定。”

就这样,一盏宝莲灯换了十万灵气丹,孙长空自己觉得并不算亏。可出门没多久,王道人就开始数落其他来。要知道,身为一派掌门,方惜时所制造的法宝绝不是凡品。市面上,一个最为低级的成品法宝,都可以卖到相当于七八万灵气丹的价格,而且是有价无市,更不用说像宝莲灯这样的高级别法宝了。

通过王道人的讲述孙长空才知道,自己刚刚错过了一个多么好的赚钱机会。

然而,时光不能倒流,世上更没有卖后悔药的,事已至此,孙长空只要将这件事作为自己人生历程上对于抵抗诱惑的一次磨练。得道成仙以后,这点宝贝算什么。只要他想要,整个苍北仙苑都是他的。毕竟,在那苍北仙苑悠久的历史当中,也只有寥寥数人达到过那个境界,即便是方惜时,仍然卡在临门一脚之前,迟迟不能飞升,可想而知其中的困难险阻究竟是有多么可怕。

两人回到自强院内不久之后,少华便派人送来了十袋、一共整整十万枚灵气丹。这要放在平时,就算是整个自强院一年,也万万得不到数量如此庞大的一笔丹药。想来,这个月里,又有不少自费弟子要突飞猛进了吧!

作为获得赏赐的头号功臣,王道人做主将其中一袋,也就是一万枚灵气丹单独给了孙长空。其余的九万枚,则按照境界高低均匀分给了自强院内其余二百一位自费弟子。这里面,多的可以得到上千余枚灵气丹,少的也可以分到个二三百。手里握着这么一大笔财富,一时之间孙长空还真不知该怎么消遣它们了。

“买点肉炖炖吃?好久没吃肉,肚子里都快没油水了。”

“不然买把趁手的兵器,进苑这么久,除了那柄行侠剑,我还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家伙。”

“不知乡下的爹娘怎么样了,天气马上变冷,家里的棉絮还够吗?”

原先,孙长空只知道穷是问题,没想到现在自己一夜之间暴富了,花钱也是问题。躺在床上的他看着手里巴掌大小的乾坤袋,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里,他又见到了阔别许久的父母,还有那只永远睡不醒的大花猫……

就这样,一件看似棘手的事情在孙长空的影响之下变成了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其中不包含那位内门弟子以及张望远)

而因为这件事情,自强院内原本与孙长空关系一般的师兄弟们,开始渐渐向他靠拢,毕竟树大好乘凉。大家知道掌门十分器重孙长空,都希望通过他从上面得到些小恩小惠。虽然形势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般发展,但好在,一个人数相当可观的团队正在日益增长起来,就算内门弟子也不敢贸然招惹他们。

不用说,孙长空便是这个团队的团长,而三胖就是后勤部长,专管招人纳新这一块工作。有些口杯不怎么好的弟子,也想投到他们的组织之中,但碍于没人推荐,便偷偷给三胖些好处费。一般情况下只要没有什么大问题,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一个月的时间,队伍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五六十,几乎占据了自强院的五分之一。

这是什么概念,能够将心散的众人集结到一起的孙长空,在自强院里是绝对无敌的。即便单打独斗不是对手,但五六十人一拥而上,只要你不是掌门、长老,分分钟统统给你放倒。

建立组织已经有些时日,但这个团队却迟迟没有名字,作为智囊团的三胖决定,今后就叫他“长门”了。

“老大,最近以孙长空为首的长门气焰极其嚣张,之前每个月都要上缴的保护费没有了,现在就连修炼时用的场地费也不见踪影了。再这么下去,自费弟子那边迟早都要造反的。”

张望远的寝室里,一名刚刚回来的线人将刚刚收集到的情报全部告知于他。原本,这人还有一个搭档的,不过现在那人正在卧床休息。

没错,就是那个被孙长空打的叫爷爷的内门弟子。

两个人的工作,现在全部摞到他一个人的头上,换作是谁都不会情愿。而他将这一切,全部算到了孙长空的头上。对于孙长空仇意,他可丝毫不比张望远来的弱。

“这一阵风声正紧,眼下这小子是掌门眼底的红人,等过了这段特殊时期,看我怎么收拾他。放心,老三的仇我会替你报的。”

“多谢大哥!”

目送着对方走出房门,张望远脸上原本轻松的笑意立即收敛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幽怨的神情,而他右手扶着的桌角,不时发出几声“吱呀”的怪响,好似一位幽怨的老妪。

这一天,在完成所有日常的修行项目之后,孙长空、三胖,还有几名长门内的骨干分子出来游玩,恰好来到了后山之中,小有名气的一处地方,名叫碧波潭。

每年到了夏末秋初的时候,潭内便会泛起一股淡绿色的荧光,清风吹拂,碧波荡漾,因此得名碧波潭。平日闲来无事的他们,便会来这玩耍一阵,游泳戏水,好不热闹。

三胖仗着自己体型壮硕,专门爬上树梢,然后用力跌入潭中,从而获得最为壮观的入水浪花。不过这一次由于计算失误,三胖一屁股坐在了水中孙长空的头上,差点没将后者的脖颈拗断。好不容易爬上岸边的他,一边嘴上谩骂着对方死肥猪,一边往附近最高的一棵榕树边走去。

“妈的,多亏老子身体结实,不然要死你这孙子的腚下了。哼,看我的厉害。”

思量间,孙长空已经来到了树冠之上,上身向前倾斜,双腿微微弯曲,做好了时刻跳水的准备。

“三胖,受死!”

话音刚落,他已经将蓄好的力量全部释放,一边打着转,一边向下猛坠而去,看那架式,还真有点吓人。

好在,这样的把戏他们已经玩过了不知多少次,再说下面都是水,就算平拍在水面上面,顶多也就是皮肤红肿,绝不了什么茬子。

同样,这一次三胖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对方仍旧没有浮上水面。莫非最近孙长空的水性又精进了不少,可以长时间潜水了不成?就这样,四个人又在岸边等待了好大一晌。忽然间,三胖惊叫了一声。

“快,下水捞人!”

除非孙长空是属鱼的,不然这厮绝对是出事了。

一时之间,众人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八章 惊变

坐在潮湿的岩石之上,孙长空看着一片漆黑的四周,干涸的喉咙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紧张的心情这才缓和了些。

要说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入水的瞬间,孙长空竟然感觉不到水面传来的反作用力,身体下坠的速度也没有丝毫减弱。他只觉得自己成了天上的一颗流星,不知将堕向何方。

以这种极高的速度撞击地面,别说是他这样的凡人,就算神仙下凡恐怕也要跌个粉身碎骨。虽然不知自己还有多少时间,但他将自己所知道的神明求了个遍,就连扫把星也没拉下。

“扫把星,走你!”

孙长空的祈祷似乎得到了回应,一时间他只觉得心脏骤停了几息,随即一股滚烫的热血直接冲上天灵的制高点,差点从头顶喷射出来。晕晕乎乎的他伸手摸索着,却一点收获也没有。

“三胖,阿德,你们在哪?”

孙长空呼唤着伙伴的名字,因为一时心急以至于他将第三个人的名讳忘得一干净。不过,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尽快脱险才是关键。

接着,他又呼救了几声,这回他才确定,此时他所处的地方是一个极其宽敞的空间,一嗓子下去竟是收不到半点回音,有的只是无尽的凄凉以及可怕的孤独。

早在下水之前,孙长空早已将身上所携带的物品全都放到了岸边上,别说是个防身的家伙,就算照明用的火折子也没有。他就这么摸黑向前摸索着,一路上磕磕绊绊,时不时能听到几声怪叫,但马上又消失了。起初,孙长空还会有些忌惮。但随着时间推移,独自一人的他恨不得有个活物作伴,哪怕是他最为厌恶的老鼠也行。

他实在有些撑不下去了。

“呼……”

孙长空仰面躺在身下的一块岩石之上,任由凉风吹过自己满是汗水的面颊。他也忘了自己的眼睛到底是睁还是合着,反正结果都一样。

忽然间,孙长空猛然从岩石上坐了起来,一双原本失去光辉的眼眸竟是再次出现了一丝神色。神色之中,竟是有着一分难得的希望。

“有风,那这里一定和外界有连接处,风口所在的地方肯定有出路!”

孙长空绝不想将放弃这最后的一丝希望,急急忙忙的他来不及考虑可能潜在的危险,攀附着身边的石壁向风口接近。

越是接近目的地,空间中的风势也就越大,到了后面孙长空几乎无法直立前行,只得弯着腰,像个驼背的老翁向前挪动。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番不懈的努力之下,孙长空终于见到前方传来了一缕久违的光芒。

“是光,有戏!”

孙长空所说的话只是为了坚定自己前进的信念。他害怕到了那里见到的只有绝望,他担心自己因为害怕失败而放弃求生,那样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此刻他就是他自己最为忠诚的伙伴,谁也无法取代。

“十米,,五米,三米,两米,一米……”

孙长空心中默默数着自己与光源之间的距离,眼看胜利在望,他却已经到了极限,现在的他想要迈出一步似乎都要耗费浑身的力气。而且四周的空气在这时变得格外粘稠,如今的他如同被浸泡在一罐浆糊之中,一举一动都要承受巨大的阻力。

“啊!”

在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之中,孙长空虚弱的身体之中忽然出现了一股强横的灵气,仔细一查,竟是来自于那幅无二真经图之中的雄鹰图案。

刹那间,他只觉得背后猛地传来一阵剧痛,随即身体整个飘了起来。此刻,他的身体就如同被安插了一双羽翼,轻轻一扇,自己便飞似的向前全力冲去,原本看似不可能突破的风口,竟被孙长空地卵跌乱撞通过了!

冲破风口,孙长空身上再无丝毫气力,折翼般地滚落下来,摔倒在乱石之间。一块凸起的岩石将他的额头豁开一个好大的口子,鲜血“汩汩”向外冒出,情况有些不妙。

“来!”

忽然,空间之中传来一道犹如天籁梵音的呼唤,不断在石洞中回荡,进而那些弥漫在空间内、成千上万缕的白光好像受到了召唤似的,悉数投射在昏迷的孙长空身上。一股妙不可言的力量顺势涌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之中,为其枯竭的筋脉注入新鲜的灵气。

另一方面,白光化成疗伤圣物,不断涌入孙长空身上若干或大或小的伤口之中,使其迅速结痂恢复,最终只留下一条浅浅的白印。

整个过程虽然持续了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但对于孙长空来讲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要知道,按照之前的状况,只要再耽搁个一时半会他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而正是那道神秘而又神奇的白色光芒,拯救了他,给予了他第二次生命。

刚刚从生死边缘挣扎过来的孙长空,才一睁眼便一头扎入旁边的一滩活水之中。不过一会的工夫,那潭算不上大的池水竟然被他喝得水位下降了一指来深,虽然之后又再次补充回来,但仍有少许不足。

好不容易从池水之中爬上来的孙长空,摊到在地上,不断地剧烈咳嗽着,好像要把整副肺叶全都咳出来似的。

“好难喝的水,简直比刷锅水还难让人下咽。要不是口渴,就算白给一座金山,老子也绝不喝。”

孙长空咒骂着从地上站立起来,这才发现池水后方一席水幕后方,居然有一玉雕王座。王座之上端坐一人,通体光芒四射,令人难以直视,想要瞧清对方样貌更是痴心妄想。

现在孙长空是有些发蒙,但发蒙不代表发傻。他清楚关键时刻救回自己小命的,便是这些白光的源头,王座上的神秘人。

“你是谁!”

孙长空质问很是直接,甚至有些鲁莽。他已经习惯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即便是苍北仙苑的长老在此,也绝不会例外。整个仙苑之中,他真正敬重的只有两人,一是掌门方惜时,二是自己的师父王道人。孙长空只会对自己敬重的人客气,眼下的这位救命恩人还不够资格。因为,他觉得之前发生的所有一定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然而,对方并没有因为孙长空无理而动怒。那人仍然停留在王座之上,以一种造物者审视世间万物的姿态注视着他,眼神坚定却又饱含温柔,好似生养自己的慈父,又好像传道授业的严师。

“不要装神弄鬼了,就是你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来的吧!”

他本想通过借此激怒对方,让那人现身。谁知,对方不动如山,依然淡定自若。从刚才到现在,他的表情竟然都没有变过一丝一毫,仍是一副和蔼和亲的笑容,猛地看去就好像一具栩栩如生的蜡像。

“等等,蜡像……”

孙长空的脑海之中飞速闪过一个念头,随即他整个人飞似的腾起数米之高,轻轻一跃便来到了对方的面前。接着,他伸出右手两指,试探地向那人的鼻孔下挪去。

“死……死了!”

不敢相信,出现在孙长空面前的王座神秘人,居然是具早已魂归天际的尸体。想到自己刚刚自言自语时候的可笑场景,他就恨不得将眼前这具尸身挫骨扬灰。

但是死者为大,好歹人家救过自己一命,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他可做不出来。口中嘟囔着了几声“罪过,罪过”,孙长空恭敬地给亡者鞠了一躬。趁着抬头的机会,他将目光投向对方的面部,想要借此看清对方的样貌。

这是一个年纪少说也有几百岁的老翁,看他死后尸身仍是仙风道骨,不腐不化,定是修炼到了天地同寿的境界。

一旦达到了这种境界,即便魂归天际,但留下来的功体依然可以独自存在,只要没有外力破坏,可以保存千年万年,直到永远。而一想到刚刚救下自己的,居然是一具尸身,孙长空便觉得脖颈后面直冒凉风,好像有人在后面恶作剧吹气似的。鬼故事听过不少,这真东西他可是第一次见。

老者的神态很是安详,没有任何挣扎痛苦的痕迹。正因如此,他在死前最后一刻的神情动作才得以保留下来。

他在微笑,一股如释重负的轻松融入其中,使得笑容略显慵懒,但看起来却是十分舒服,并没有因为他是一具死尸而感到不适。

孙长空刚才所待的位置正是死者眼睛注视的地方,起先他以为对方是看到自己之后才会露出赞许的神色,现在想想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可事情说回来,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可以让一位活了数百载的仙风道骨含笑而终?是某一个人,还是某一件令他喜极生悲的大事,其中真相,恐怕只有当事者与这眼前的老人才知道了。

“你这老爷子真是奇怪,死就死吧,还在临死之前摆出一副这么有范的姿势。哎,不过,死者终归要落叶归根。老是让您这么在外面晾着也不是个办法,要不我帮您一把,在这就地埋了?”

孙长空再一次鞠躬,然后趁机看向对方的面庞。老人神色依旧,憨态可掬。唯一不同的是,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消磨,从他体内放射出来的光芒越来越弱,如果说刚才的是海上灯塔的话,那现在的他就是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一个喷嚏而熄灭。

“您不说话,可就是同意了。不要反悔啊!”

明知道对方再也无法开口讲话,孙长空幽默地向自己开了个玩笑。面对这样诡异的气氛,他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稍微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稍稍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势,孙长空一把后抱起王座上的老者,老者的身体很是轻盈,几乎察觉不到。这便是修行多年的成果,身轻如燕,踏雪无痕。

“这个地方不错,虽然不是依山,但好歹也是傍水。以后闲来无事的时候,你可以钻到池塘里洗个澡,冲冲凉,也算是种消遣,您说是吧?”

孙长空一边向老人展现着自己与生俱来的幽默天赋,一边开始动手为对方挖掘墓穴。这么多年来,他只为自家的大黄狗立过坟冢,但因为碑文上将“爱犬”错写成了“受犬”被人嘲笑了大半年。

回想起儿时的记忆,孙长空的脸上很自然露出一副相当愉悦的笑容。那时的他很是天真,并不会因为事件的纷乱而身心俱疲。看看墓穴里面的老者,他由衷地羡慕对方。人死了就不会再为烦恼牵绊,只需要长眠于地下就可以了。

然而,就在此时,老者所躺的墓穴之中忽而升起一团渗人寒气,大片的冰雾毫无预兆地出现,竟使得孙长空的衣衫之上结起片片冰棱。

“这……不好,要尸变!”

话未说完,孙长空只觉得面前的老者猛然长了一倍,一只皮肤惨白、指甲黢黑的修长手掌猛然向他刺来,直取他的死穴咽喉。

时间仿佛都在瞬间凝结了。

第九章 雄鹰图的威力

眼见老人杀招在即,孙长空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用力向后方跳出好几米远。可由于用力过猛,头上的旧伤再次发作,眩晕来袭,孙长空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险些没有晕倒在地。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如果不是三胖那小子提的这个馊主意出来洗澡,老子现在还在床上数着丹药呢。如果让我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身体还未落地,孙长空又一次屏气提身,漂亮的一次翻身腾跃,使他一下子便来到了数米开外,暂时拉开了双方间的距离。

可是就在孙长空惊魂甫定之际,面前的一丝寒气又令他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这……怎么可能!”

原以为暂时安全的孙长空,忽然发现那白衣老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自己跟前,而且与他脸贴着脸,肩对着肩,吓得他三魂七魄差点散去。

可是,孙长空毕竟是一名修仙之人,对于这种魑魅魍魉早已在心理上有了一丝底气。毕竟,从小他就被教育道:邪不胜正。活人姑且需要忌惮一下,死尸,呵呵,看我不把你串起来烤了吃。

不过,眼前的活尸并不是寻常之物。从他的衣着打扮以及死时的状态来讲,对方生前必然是一名得道高人。虽然没有成为真正的天上仙人,但想必相差也不过太过遥远。生前的他,或许曾经不可一世。而死后留下的遗体,孙长空能否与之一战呢?

形势危急,如果让活尸继续接近,后果不可想象。孙长空提掌变拳,以碎甲穿石之势,两记重拳“砰砰”接连打在对方身上。巨大的劲力震得周围劲风四起,由于力气实在太大,随即产生的后坐力致使孙长空双手瞬间一片淤青,手腕之中更是传来清脆的“咔嚓”声,虽然未断,但却是在关键时刻错位了。

再看对面,活尸因为两拳强大的破坏力,“咚咚咚”向后急退数步。直到最后一步,踏实的脚后跟直接嵌入身下的一块岩石之中,凹陷边缘浮现出数道裂纹,将碎未碎。

脱臼造成的疼痛让孙长空忍不住咬住嘴唇,接着他使劲抡起右臂,在臂膀下坠到最低点的时候,忽然扼制。靠着惯性,错位的环扣再次回到了原始的位置。对于他们这群修仙者来讲,治疗如此程度的伤势简直不值一提,就算整个臂膀掉了也不过是用块破衣烂布简单包扎一下。

修仙之路本就如此坎坷。

刚刚缓过神来的孙长空举目看向前方的活尸,然而他所希望的情景并没有出现。白衣老者仍然站在哪里,之前中了孙长空攻击的胸膛之上,只是微微向下凹陷了一些,如果不仔细观瞧根本察觉不到。

“这玩意儿死都死了,还能怎么对付。莫非让我烧了你成?这周围湿气这么重,别说焚尸,就算用火折子点也未必能成啊!”

孙长空拍拍自己的身上,除了下身穿着的一条短裤别无其它。他真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多带点东西一起下水。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年代在往前推上几年的话,恐怕他连条遮羞布都没有了。

思绪未完,活尸再次跃起攻来。这一次,他的动作明显比之前灵活了许多,僵硬的四肢也可以简单地弯曲伸展,想来是身体通过刚才的简单运动得到了磨合。再这么下去,别说手里没有家伙,就算把神器他可打不过对方。

“妈的,没办法了,我看看咱俩的水性孰强孰弱。”

孙长空瞅了一眼不远处的水池,把心一横,咬牙跺脚,纵身跃入冰冷的寒池之中。之前,他已经领教了池水的温度,不说冻彻心扉,也足以叫人浑身战栗。

才刚恢复没多久的他,刚一进入水下,便受到了冲动的惩罚。先前的活动已经令他浑身发热,而突然接触到如此低的气温,直接令其身上多处肌肉痉挛,也就是所谓的抽筋。其他地方抽筋还好,但腿部的肌肉一旦抽筋,直接领孙长空身体急速下沉。而他的手臂此时也变得僵直无力,眼看自己就要活活溺在这池深不见底的无情物之中了。

就在孙长空正与自己的身体做着最后斗争的时候,头上池水传来的一声闷响令他那颗原本就已到达极限的心脏彻底沉入了底部。他甚至不用眼看,就能想象到活尸张牙舞爪向他袭来时的嘴脸。

然而,他还是忍不住抬头了。这一看不要紧,他差点没有背过气去。之前在水上的时候,活尸再怎么活动,面容还保持着当初慈祥和蔼的模样。

可如今到了这池下之后,寒气使得对方面部的肌肉缩成一团,一双本已算得上很大的牛眼,如今已经几乎瞪出了眼眶。而在极低温度的刺激之下,眼球之上瞬间便浮现出无数细碎的血丝,看得孙长空恨不得死了才好。

“想我孙长空英明一生,眼下居然要死在这么丑陋的活尸手中。老天啊老天,之前上供的贡品是不是都让你喂了狗了?”

求人不如求己,抱怨苍天显然是不会有所帮助的,当下能够救他脱离这里的只有自己了。

可经过多番挣扎,孙长空的体力已经消耗了七七八八,一身充沛的灵气却是毫无作用。之前成功助他冲破风口的无二真经图,此刻也变得暗淡无光,仔细打量,其中竟是一丝灵气也没有了。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先把无二真经图充满再说!”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孙长空竟体内所剩的所有灵气一股脑地送入脑海之中的雄鹰图案之中。还真别说,无二真经图容量极大,孙长空将体内差不多三分之二的灵气全部耗尽,才不过将雄鹰的一双翅膀点亮。

但就在这个时候,奇迹再次出现。

和上一次在风口遇到的情况相同,孙长空后背双侧肩胛骨的下端,忽然传来一阵刺痛,虽然只是短短的刹那,但也足以令他面部扭曲。

痛觉刚过,孙长空身后猛地亮起一团异样的蓝光。在光芒的辐射之下,周围的池水被强势推开,一双翼展长达三四米的翅膀随即出现在他的身上。虽然只有淡淡的轮廓以及少数荧光点缀,但乍一看去极其威严,叫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成了!我去也!”

眼见活尸近在咫尺,孙长空两臂猛地向前一振,池水顺势将其向后退出数米之远。机不可失,那双翅膀在他的意念之下,“嗖”地一抖,孙长空便犹如一只掠食的水鸟一般,飞速向上浮去。

孙长空只知道在陆地上高速运动的时候会听到风啸,却不曾想水下高速运动的时候噪音更是可怕。无数浪花拍打着他的双耳,巨大的水鸣几乎令他当场失聪。面前的水渍更是打的眼皮生疼,根本睁不开眼睛,更别说看路了。

就在此时,孙长空猛然觉得脚踝处传来一阵酥麻,他扭头眯着眼,透过缝隙看去,却惊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活尸居然迎头赶上。且看对方四肢蜷曲的模样,想来也是被这要命的池水折磨到了极限。再这么继续下去,恐怕要永远留在池底了。

但活尸的出现使得孙长空的速度明显变慢,眼看就要静止在这冰冷的水面之下。而好不容易看到一丝生机的他,怎么会这么放任对方?

一时之间,孙长空不知从哪来了一丝力量,虽然左腿被活尸抓住,但右腿之中却憋足了一股力气。他并没有着急踢出这一脚,而是将左腿向上提了一提,使得活尸距离自己更近了一些。

这一回,活尸的嘴脸更是狰狞,在刚才水势的冲击之下,他的嘴巴已经完全张开,森白的牙齿以及捎带红润的牙床看得叫人浑身发毛。而就在这时,孙长空竟然开口了:

“我去!”

伴着一声含糊的脏话,孙长空一脚将活尸蹬得飞了出去。在强横的力道之下,活尸那只钳住他左腿的手臂直接被一扯两半。在一口浓痰的伴随之下,白衣老人带着一脸怨念坠入了漆黑的池底之中。

破水,击空,孙长空身负双翼,毫无凭借地伫立在天空之中。此时,那双若有若无的羽翼之上仍旧沾着零星的水珠,遥空望去煞是璀璨,就如同夜空之中的星座,散发着令人着魔的光彩。

“刚才好险,吓死爷爷了!”

一边安慰着自己,不知不觉之中孙长空已经渐渐着陆。在一串银铃般的破碎龙吟之后,羽翼光影轰然瓦解,而后消弭于空气之中。

不知为何,失去羽翼加持的孙长空,体内竟是传来一阵出奇的虚弱,如今的他还不如一位大病初愈的老人,佝偻的躯干让人忍不住为其担忧。

不肖一炷香的工夫,那位白衣老人再次“出现”了。只不过,这一回,他不再是活尸,而是一具冰冷,畸形,毫无生气的躯壳。不知何时,他的双眼竟是奇迹般地合上,脸上的笑容同样恢复,只是剩余的三肢仍然蜷缩着,断臂部分筋骨外露,期间还能看到少许血水溢出。

“得亏这寒池的功劳,不然我要被你生吃活剥了!”

孙长空低头瞅瞅自己的样子,除了一件浸湿的短裤之外,再无其它蔽体的衣物。眼下空间气温骤降,应该是天色已晚太阳落山。再不找点东西御寒,恐怕他就要被活活冻死在这里了。

可这溶洞空间有限,除了满地的碎石以及一池冰水之外,孙长空能找到的就只有那具尸体。思前想后,孙长空虽然有万般不愿,但为了性命只得将老者拖到水边,将他身上的衣物一件件拔了下来。

“出去之后一定找个算命方士去去晦气,不然晚上睡觉都别想安稳了。”

孙长空一边用体内的灵气烘烤着手中的衣物,一边坐在石堆之上嘟囔着。谁知,就在他摸到贴身衣物的时候,一张不知放了多少年的黄纸忽然飘落在地。

“什么东西,厕纸随身携带?”

瞅到近处,孙长空摆出一副相当嫌弃的表情,将地上的东西捏了起来,望去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有光芒闪烁。

“这是……地图?”

第十章 挥霍

虽然不知道地图上记录的到底是什么地方,但能让这位高人随身携带的物品,想来也不是什么凡俗之物。只不过,因为眼下光线较为暗淡,不便仔细观瞧,所以孙长空随手将其放入了怀中,继续烘烤余下的衣物。

“真不愧是大手,连这衣服摸着也这么顺滑。哎呀呀,什么时候我也能买得起这样的奢侈物品。”

孙长空真有些佩服自己的运气,这老者的身材和他相差不多,所以衣服穿起来十分合身,就好像量身定做的似的。

“这衣服还真是结实啊,刚才吃了我那么多重拳居然一点事情也没有。这玩意貌似有点玄机啊!”

不说不知道,这低头一看,他惊讶发现那件白色的长衫之上浑身到下居然找不到半点接缝的地方,整件衣服浑然天成,好像是从制作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定了形,根本不需要后续加工。这样的手续,天上不知有没有,反正在孙长空的常识之中是绝对没有见过的。

接着,他又聚气一团灵气,猛地轰向那件长衫。谁知,那块看似普通的布料居然蕴含着一种自动吸收外力的特殊功效,使得刚才的灵气被其吸收了十之八九,只有一丝残余的气力透过衣衫,传递到了托着长衫的那只手掌之中。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劲力已经几乎完全散去,根本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

“宝贝,这老人的寿衣居然是件难得的宝贝。哈哈哈!”

孙长空抱着那件神奇的长衫,上下左右立体三百六十度仔细端详,而后又试了好几次,直到确认了其中的奥妙功能之后,这才心满意足地将他抱在胸前,仰头摊到在石堆之上,呼呼喘着粗气。

“这件宝衣实在了不起,有了它,就算正面干不过那个龟孙子张望远,但也不至于被一击重伤的吧!哼哼,小子,等着吃瘪吧!”

接下来的一些时间,孙长空则把注意力放到了如何伪装宝衣的事情上来。平日里,苍北仙苑的弟子都要穿着统一的青色道服,乍一穿件白衫出去,肯定会引起他人的注意。思前想后,为了让宝衣更加具有实用性,孙长空决定将其剪裁一下,使其成为里面所穿的衬衣。这样一来,既不会引起别人注意,而且还能竟宝衣的神效发挥到淋漓尽致。毕竟,除了头部之外,人类的大多死穴都集中在躯干上方,只要把它保护好,也就等于给自己竖下了一面坚实的盾牌。

本来,孙长空以为切割的过程将会相当艰难。可出人意料的是,当他试着撕扯衣摆下端的时候,宝衣之中竟是传来了裂锦似的刺耳尖啸。没花多少工夫,那件长衫便成为了一件才到腰际的汗衫。

“没想到,这东西居然抗打不抗扯,真是奇怪。不过,只要遇不上女人,应该不会碰到被撕扯衣服的情况吧!嘿嘿~”

将宝衣穿戴完毕之后,孙长空瞅了一眼地上的老者。此时他的身体已经一丝不挂,脸上的笑意却变得格外浓重,看得让他有些发憷。回想刚才尸变的时候,孙长空忽然意识到这里环境阴湿,且常年不见阳光,尸体待在这种环境之中,一旦遇到活物经过,发生尸变的概率简直是百分之百。枉他修仙十多年,居然连这么基本的常识都忘记了,如梦惊醒的孙长空猛拍自己的脑门,让大脑好好反省一下。

“既然地下阴气太重,那我就只能用石头把你盖起来了。真是抱歉,打扰了你的清净不说,还把你的随身衣服穿了去。放心,回头有机会,我一定进来好好拜祭你!”

孙长空话音未落,老者的身上忽然之间光芒四射,与之前他刚进入溶洞之中捡到的情景极其相似。唯一的不同的是,这次的白光数量极其庞大,而且瞬间便将整个空间完全吞没。此时,他的耳边猛然想起一道悠长的沧桑声:

“再见!”

孙长空猛然从噩梦之中惊醒,刚一坐起身来,却惊讶发现自己的面前站满了团内的成员,而与他关系最为亲近的三胖则趴在床边呼呼熟睡着,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他的苏醒。

“我……我怎么会在这?”

刚一开口,屋内的气氛瞬间炸了开来,欢呼雀跃声不绝于耳,孙长空一眼望去,觉得这些人的表现有些太过做作了。他将视线再次转向刚刚醒过神的三胖,开口道: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发现孙长空苏醒过来的三胖,显然也是十分喜悦,不过他的表现并没有其他人那般夸张,只是嬉笑着揉了揉眼睛说道:

“你终于醒了,从那天我们从水里把你捞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你是没看见,你出水时候的样子,活脱脱地就是一个乞丐。不知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一套破衣烂衫,身上还带着好多水草浮萍。关于这件事情,师父都不知道。这不,如果今晚你再不醒,我们就要去求掌门来为你诊断了。”

三胖终于松了口气,圆墩墩的身体从床边缓缓站起,使劲伸了个拦腰。看这小子疲惫的样子,想来是一直都陪在这里照顾。而再看周围的其他人,虽然个个都是喜形于色,但同样也是精神饱满,红光满面,完全没有萎靡的迹象。

孙长空赶紧摸摸自己的怀中,发现地图还在。瞅瞅自己身上的衣物,与之前记忆之中从老者身上脱下来的一模一样,他这才确定之前经历的不是梦。

看看外面昏暗的天空,孙长空随即开口说道:“几天来有劳大家费心照顾,时候挺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今天凡是到场的,我会每人分发十枚灵气丹,也算是我小小的心意。”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纷纷显露出相当振奋的神情。他们没有想到,刚刚才有些名气的孙长空,一出手竟然是这么阔绰。在场之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人,每人十枚,加在一起就是二三百枚。这要放在以前,就算攒上一年也不够分的。可如今,他居然张张口就给挥霍了。

不得不承认,有钱就是好啊!

将其他人逐一送走之后,三胖刚要随着人群一同散去,却被孙长空最后留下了。

“你等等,我有事和你说。”

“我的丹药你不用给了,这几天弄团队的事情,我也捞了不少,嘿嘿!我知道你不会在意的。”三胖吐吐舌头,顽皮地回道。

“不是,我不是要和你说这事。明天我想要下山购置一些修行必备的东西。上次我的行侠剑被张望远那孙子给毁了,最近手里没家伙,干什么都没底气。如果明天你没事情的话,陪我一起走一遭,怎么样?”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小意思。可明天王道人要传授苍生心法第三重,难道你不想去听听看吗?”三胖反问道。

“你啊你,真是目光短浅。有了钱,想要什么心法还愁得到不到嘛?”

孙长空拍拍自己的胸膛,坏坏地笑道。

当晚,孙长空确定屋外没人之后,这合上门窗,点起油灯,将那张地图缓缓展开,仔细端详。可瞅着好一阵子,他还是没有辨认出地图所指的区域究竟是哪山哪水。

“奇怪,是不是时间太长了,许多地方已经面目全非,不知去向了?”

孙长空将手指按压在地图上一处被标记红色圆点的地方,本来皱起的眉头此刻变得更加纠结了。

“这是……”

第二天天还没亮,孙长空便伙同三胖一同下山去了。这个时候,是天地灵气最为浓郁的时辰,一些刻苦修行的弟子已经各就其位,准备开始一天的修行。而看到二人做贼似的的身影,这些人不禁对其嗤之以鼻。

朽木不可雕也!

离开苍北仙苑没多一会,二人便来到了登高城。这里虽说地处偏远,但必需品倒是一应俱全,对于他们这样底层的修仙者来讲已经足够日常使用了。

本来,百姓之间流通的还是一般的金银、铜板。但因为修仙者的出现,一些地方也开始使用丹药作为货币。这丹药品质不同,价值也相差甚远。就拿流通最为普遍的灵气丹来讲,一颗灵气丹相当于十两银子。而更上一层的巨灵丹就需要一百两银子,也就是一两金子的价格。而至于目前市场上仍在流通的丹药,品相最为上乘的灵****,可以卖到一百两黄金一枚,可想而知丹药在世人心中的重要地位。

登高城内有一处名叫珍宝阁的地方,是专门用来买卖奇珍异宝的交易之地。每天当中,会有数百比交易在这里成交,就拿每笔交易提成百分之五来算,那一天的利润也是相当可观的。而且,这里的许多宝贝都是出自珍宝阁的本家。他们先在外面以相对低的价格收购,然后再拿到这里来高价贩卖,稳赚不赔。

几年之内,珍宝阁已经一跃成为登高城内数一数二的势力,几乎控制了半个城池的经济。城内的商贩,无论大小,无一不对其毕恭毕敬,就连城主司马家族也要礼让三分。

孙长空与三胖,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今天便来到了这里。

“来来来,千年寒冰铁,十年难得一见,不要九九八,不要九十八,只要十枚灵气丹,外加百分之五的交易税就可以轻松带回家。”

“瞧一瞧,看一看,天上有,地下无的西域雪莲,疗伤圣物,保健利器。有了他,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走路也有劲儿了。”

“你还脱发吗?你还肾虚吗?想重振男人雄威,找回昔日的jiqing吗?猛虎鞭是你不二选择。有了它,你好,她更好。”

这里哪里是什么交易圣地,简直就是街上的卖瓜王婆。出乎二人的意料,珍宝阁内并不是工作人员主持交易,而是由买家自主摆摊,自己吆喝。而珍宝阁的人只需提供场地,就可坐享其成,天下简直没有比这更加轻松的来钱活儿了。

听着珍宝阁内花样百出的宣传口号,孙长空与三胖被吵得头晕眼花,手脚冒汗,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而就在这时,旁边一处相对较为安静的摊位,引起了他的注意。

摊位之上的牌匾工整书写着几枚大字:“琳琅宝刀,一万灵丹,绝不还价”。

再看摊位的另一侧,一位身着黑色劲装、头戴破烂斗笠的神秘男子双臂环抱,盘腿坐在宝刀跟前,一言不发,好像个木头人似的。

孙长空与三胖面面相觑,几乎是异口同声地低声道:

“有戏!”

第十一章 宝刀

眼前的这把名叫琳琅宝刀的利器,通体鎏金,刀柄用上好虎皮包裹,刀身两侧更是镶嵌了不多不少七枚鸽子蛋大小的珍贵宝石,每一颗都是价值不菲。但就是这样的稀罕物,居然被这么安放在了一把杀人凶器的上面,着实令人惋惜。

再看那位沉默的摊主,煞气逼人,不动如钟,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是一位刀口舔血的主儿。而唯一令孙长空在意的是,那人抱在胸前的右臂,到了手腕以下便是空荡荡的了。

他居然少了一只手。而且应该是一只用刀的惯用手。

怪不得此人会把这么好的一把伙计忍痛割让,原来是他不能用刀了。对于一个刀客,或者一位剑侠来讲,还有什么比不能使用自己心爱的武器还要更加痛苦的呢?

大概没有了吧!

“长空,这刀不错,就是有点贵!”三胖拉了拉孙长空衣袂,小声地嘟囔道。

“我不瞎,当然知道。可钱常有,趁手的武器却不能常得。现在我身上还有八千灵气丹,你那呢?”

孙长空挑了挑眉毛,看着旁边的三胖,不怀好意地问道。

“你……你要干嘛!这是我的老婆本,我还要留着回家盖房娶媳妇呢!”

此时的三胖心里极其没谱,下意识间他用双手护住自己的乾坤袋,接着向后小退了两步。

“嘿嘿,胖胖,胖胖胖,你听哥哥说啊!”

孙长空哪里管三胖乐意不乐意,脸上标志性的坏笑浮起的时候,他已经一步赶到对方的面前,一只胳膊直接朝对方的腰间摸去。

“不给不给,死也不给。”

三胖知道自己拧不过对方,干脆向后一仰躺在地上,装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誓要与孙长空这位万恶的剥削者抗争到底。

但后者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既然你敢躺下,我就敢与你抱在一团”。孙长空索性叉腿骑到三胖的肚皮之上,故意在上面上蹿下跳。

“嘿,投降吧!不然,今天我就要把你的屎给坐出来。”

“饶命,饶命。不,不给,死也不给!”

就在二人因为争夺丹药打的不可开交之际,一位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位摊主面前。

“这位前辈,这把刀就这么卖了,不感觉有点可惜吗?”因为对方背着身,所以滚倒在地的孙长空与二胖并不能看见那人的样貌。但通过那人的谈吐举止,他们可以想象到,这位青年一定为器宇不凡的翘楚才俊。

听到青年的疑问,那名摊主先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而后动了一动,破天空地开口道:

“刀再好有什么用,人废了,到就是件累赘。”

摊主的态度极其冷漠,就好像三九天的井水一样,冰冷刺骨,丝毫没有做买卖的态度。这么看来,他不是来卖刀的,而是来发泄愤懑情绪的。

“曾经的豪侠匪刀居然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今天我真是大开眼界了。看你如此落寞样子的份儿上,这样,我出二千两黄金买你这把琳琅宝刀,算是对你的尊重。”

出口便是二千黄金,如此阔绰的手笔,在孙长空有记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对方的出价比那摊主的报价还要整整高出一倍,此人不是钱多了没处花,那就是脑袋被驴踢坏了。

眼见自己的心怡宝刀即将成为别人的囊肿之物,孙长空起身两步便来到了那人的面前,一双星目精芒四射,好像无数金针飞出一样。

可孙长空一看不要紧,眼前这位比他足足高出半头的男子竟是英俊的一塌糊涂,貌若潘安不夸张,一身豪气赛吕布。按理说,像他这样的修仙者,见到的俊男靓女也是相当多了。可在这男子的面前,那些人简直形同糟粕,根本不值一提。

孙长空就这么呆呆地愣了两秒,而后支吾地说道:

“我……你……”

“怎么了,兄台,有何贵干?”俊秀男子淡然一笑,转身谦和地说道。

意识到自己略有失态,孙长空轻咳了一声,这才继续说道:

“你你你,你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吗?你没看到我和那个胖子因为这把烂铁打得不可开交吗?你居然趁人之危,借机插队。你还有没有点男人气魄,枉你生了这么好的一幅皮囊……”

孙长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到如同蚊鸣,再也听不到了。好歹以他的样貌,在硕大的自强院中也是数得上的,可到了此人面前,竟是相形见绌,一下就没了底气,这叫孙长空着实没有面子。

但更可悲的是,连他自己都承认这一点。

“呵呵,是这样吗?那我只能先说抱歉了。可我也十分喜欢这柄琳琅宝刀,尤其是它身上所隐藏的故事,更是让我欲罢不能。要不……你割爱把它让给我怎么样?”

俊美男子仍是一副和善的模样,嘴边的笑意从始至终就没消失过,这让孙长空一直提不起脾气来。不只是他,换做谁愿意和这样温柔的男人动怒呢?

“你说你买这刀多半是为了它的故事?你要是想听故事,直接找这位刀的主人询问明白不得了。他知道的肯定最为清楚。这刀我也需要,而且是非要不可。”

“你看,这就是你不懂了吧!故事固然可以听到,但背负了那些故事的刀却是见证历史的唯一幸存者。你可知道,在这位豪侠匪刀之前,琳琅宝刀之前的五任主人么?”

“什么,这刀居然是个七手货?”

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如此稀罕的一把宝刀,居然还有这般坎坷的一生。到底是它的那些主人命该如此,还是这刀本身就会带来不幸呢?不知为何,他竟被琳琅宝刀背后的故事深深吸引,忍不住想继续听下去。

“哈哈,你要是硬是这么说也没错。他的第一任主人是距今一千年前的燕归门掌门燕南飞。燕南飞一生叱咤,折在他刀下的人命,不下千条,斩杀妖孽更是不计其数。可最终,因为门派内斗,他的弟子意图谋反,趁夜用琳琅宝刀砍下了他的脑袋。直到后来抓到那名弟子的时候,燕南飞的头颅仍旧不知所踪,事情极其诡异。”

“接着呢,刀的第二任主人呢?”到了如今,孙长空已经完全忘记了买刀的事情,现在他的心思全在故事之上,哪里还会记得面前的男子是自己的竞争者。而旁边的三胖尝试性地扯了扯孙长空的衣袖,却被他一把甩开了。

“接着,琳琅宝刀下落不明,知道八百年前,在东南方向伏魔山的佛音寺中,宝刀再次出现了。这一次,它的出世带走了一十八条高僧的人命,而且刀刀致命。更邪乎的是,他们的右臂全部不翼而飞,而那名刀的使用者魔道佛更是在屠杀之后坠崖身亡,尸身与宝刀一同消失在了深不见底的山涧之内。”

听到这里,孙长空猛地觉得脖颈之上不时传来阵阵阴风,逼得他不得不竖起衣襟,当仍然于事无补。出于好奇,他扭头看了一眼,愕然发现不知何时三胖居然绕到了他的身后,憋红腮帮在那里一个劲儿地吹气呢!

气急败坏的孙长空飞踹一脚,蹬得三胖“噌噌噌”向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停下。对此,三胖竟然不以为然,仍旧在那前仰后合地笑着。

“别管他,你继续讲。”

孙长空惊魂未定地摸了摸仍旧发凉的脖颈,没好气地说道。

“呵呵,你有一个很不错的朋友。”俊美男子忽然开口道。

“恩,确切说是一个很不错的损友。”孙长空不太好意思地惭愧道。

“多加珍惜吧!看来我得走了~我叫纳百川,今天咱们就算认识了,来日有缘再见!”

那名俊美男子睢了远方一眼,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急匆匆地离开了。孙长空还未回过味来,却发现对方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就在四下寻找对方身影的时候,孙长空猛然觉得胸前一鼓,伸手一摸居然是一个崭新的乾坤袋。将袋子大口,孙长空当场就惊呆了:

“好多的金子!”

好奇的三胖跑上前来一探究竟,而当看到那满满一袋黄金的时候,他的神情同样变得极其夸张,一双眼睛差点掉到口袋里面。

“这么多钱,你小子什么时候藏的,快说。”

“一边玩去,我什么底你还不知道。平时别说金子,就连银子我也花不起。家里为了供我在仙苑中修行花销已经不小了,我肯定能省一点就省一点,哪里还能存下这么多的钱。这应该是刚才那人用来买刀的。可不止为何,这钱居然神不知鬼不觉跑到我的身上了。”

“你你你,我三胖真是看错了你!为了买把破刀,居然做梁上君子。快,见一面分一半。”

前半部分还一本正经的三胖,到了后面又忍不住显出原形,一副谄媚的样子令孙长空极其厌恶。可谁让对方是他为数不多的挚友呢,即便有时他也会被坑得够呛。

“这人不太寻常,看来这次我们遇上高人了。”

孙长空抬起眼皮,看向珍宝阁的门外,满脸的愁云与其之前玩世不恭的态度着实不符。

第十二章 福祸参半

没了刚才那位阔绰的主儿,豪侠匪刀只得将目光再次投向孙长空。

从怀中的乾坤袋中点出一千两黄金交给了对方,琳琅宝刀总算被他纳入囊中。望着刀中隐隐透出的锐气,孙长空还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这也忒邪门了!万两黄金,宝刀一柄,就被他这么轻松收获了。

三胖看着这把价值不菲的武器,一边咂舌地摇着头,一边感叹孙长空实在命好。大白天的竟然还能遇上这等天大的好事。倒是他,什么时候才能得到高人指点一二,一飞冲天啊!

“小伙子,你慢点走,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讲清楚,省的以后出了事情,你把账都赖在我头上。”

一向少言寡语的断腕摊主此时的话语,着实引起了孙长空的注意。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留下看看对方有何高见又不会损失什么。所以孙长空又走回摊位旁边,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恭敬说道:“请讲~”

“恩……这琳琅宝刀虽然贵为神兵利器,与我并肩作战不下百余次战斗。但不知为何,我在挥刀的时候就好像中了魔似的,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身上的力气也犹如永远使不完一样。直到上一次我与一伙山贼交锋,大战了三天三夜,最后体力不支,险些昏死过去。可就在紧要关头……”

说到这里。孙长空明显能从对方语气之中感受到一股极为激动的情绪,随即他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仿佛自己是在经历一场十分可怕的噩梦一般。

“然后怎么样了?你是怎么逃出那群冷血动物魔爪的?”孙长空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对于接下来的事情,豪侠匪刀显然不想提起,酝酿了许久,他才再次开口道:

“那个瞬间,我的大脑忽然空白一片,接着我看到自己的右手连同琳琅宝刀一同离我而去,眨眼间就把所有的山贼全部屠光,只留下满地的尸体,以及呆滞原地的我。”

对方的故事使得孙长空有种莫名其妙地窒息感,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后心之上来自宝刀体内散发出来的阵阵煞气。如果真像豪侠匪刀所说,那么这柄琳琅宝刀多半是件不祥之物,而且会给主人到来厄运,使其坠入万丈深渊之中。

“这么说,你的手也像那些死在宝刀之下的断肢一样,消失不见了?”之前俊美男子讲述宝刀前几任主人故事的时候,三胖也在旁边听着。所以,对于其中诡异的事情发丝,他还是略微了解一些的。

根据他所了解,这世上确实存在着这么一类阴邪的兵器,专门依靠吞噬修仙者的肉身来提升自己的力量,进而展现出超乎寻常的强大威力。可这样的邪兵对于使用者来讲,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使用时间稍微一长,便会被其反噬,最终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如果他没猜测的话,这柄琳琅宝刀便是其中之一。

“恩,当初我是想找回自己的断掌的。可我几乎把战场翻了个遍,愣是没有寻见。由于当时天上下着瓢泼大雨,我以为自己的手是混到泥水之中藏起来了,也就没再继续浪费精力。毕竟,即使接回去,我对刀法的掌控也绝对回不到巅峰时期的状态。而我办事的态度就是,要么不做,做就要做得最好。”

“所以你把刀卖了?”孙长空开口道。

“哼~呵呵,不卖能怎么办。带着它,只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与其那样,我还不如换点银子,回乡下买几亩农田,种点庄稼养活自己得了。至少,我不会再为自己的性命提心吊胆。打打杀杀的日子我已经过腻了。”

说着,那位名叫豪侠匪刀的人索性将斗笠拿下,一张布满大大小小十来道伤疤的面容出现在孙长空的眼前。其中,一条几乎将他脑袋一分为二的创口最为明显,而且看样子,是前不久才留下的,外层的血痂还没来得及脱落。此时,对方正在向他展示一位江湖中人的心路历程,这些伤疤便是最好的证明。。

一时间,孙长空对这位眼前的这位前辈升起一股既敬重又怜悯的复杂心情。将来的某一天,自己是否也会变成这幅人鬼难分的模样呢?他根本不敢相信。

虽然只是几句简单的陈述,但对于孙长空来讲却已经是受益匪浅。最起码,现在他对身后的琳琅宝刀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威力强悍,但又暗藏杀机,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沦为成它的果腹之物。除非情况紧急,否则孙长空绝不会轻易动用这把古怪的邪兵。

珍宝阁内的交易十分自由,只要不是摊主明文规定,需要买家自缴交易费的话,那么买完东西的话你可以自行离开了。

但如果你的手上真有一些稀罕物的话,你也可以将它们直接出售给珍宝阁。通常情况下,珍宝阁作为东家,给出的价格还是相当公道的。而孙长空的身上还有身上那件神秘宝衣上扯下来的布料。他感觉,这些不起眼的东西绝不是这片大陆之上应该存在的物件。或许,他们的发源地在上面,遥远的仙人国度,也就是仙界。

“来,小二!”

孙长空刚一招手,远处一名机灵的伙计便连忙小跑过来,生怕耽误了买卖,然后微笑地说道:“这位客官,请问有什么需要。”

“你还不够资格,把你们这管事的找来。”孙长空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学着大人那样翘起尚显生疏的二郎腿,牛气哄哄地说道。

“啊……呵呵,我们掌柜的平时被琐事缠身,很难抽出时间来专门接待宾客。你看,能不能……”

伙计话没说完,孙长空从怀中的一块衣物之上抽离出一根丝线,两指捏着在对方面前晃了两下,继续说道:

“把他交给你们掌柜的,他自然会来。”

一头雾水的伙计,双手接过那根不起眼的丝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转身朝后堂走去。确认对方当真离开之后,孙长空这才松了口气,再看他的背后已经阴湿了一片。

不得不承认,他对那间宝衣的来历也是拿捏不准,但通过之前的种种迹象,他总感觉这绝对不是件凡品。甚至,在珍宝阁中可以卖到一个相当可观的价格。

当然,与本身的价值相比,它在战斗之中展现出来的功效就要大得多得多了。毕竟,你有再多钱也换不回一条性命。

“长空,你那是什么宝贝啊,神神秘秘,我之前怎么没见到过。”站在一旁的三胖瞅瞅四周无人偷听,这才小声问道。

“这个……你就别管了。难道你不明白,人知道得越多就越对自己不利吗?”

被孙长空这么冷不丁的一吓唬,三胖忌惮地朝后缩了缩身子,这才感到一丝安全。

二人的话没没说完,刚刚走入后堂的伙计已经出来了。

“快快,这位小爷快进,我们掌管的有请。”

看着那人一脸喜悦的事情,孙长空知道这伙计定是刚刚受了奖赏,因此才会如此激动。不用说,这里面和他呈给对方的那缕丝线必有关联。

“还等着做什么,带路吧!”

孙长空没好气地吩咐了一句,而后朝三胖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赶紧跟上。

穿过走廊,三人来到后院。只见这里有着一处极其宽敞的富丽花园,期间奇珍异兽,灵草仙珠,屡见不鲜,随处可得。有些甚至连苍北仙苑也未曾拥有,可见珍宝阁的手笔之大,令人叹为观止。

顺着石桥,越过一湾清澈湖水。石桥两旁有若干鱼虫簇拥而上,也不怕人,迎着孙长空与三胖继续向前行去,一直到了前方的凉亭之中才相继散去。凉亭之中有一身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负手站立,一眼望去,气魄非凡。

“吴掌柜,人我带来了。”伙计向那人鞠了一躬,然后开口报道。

“恩,你先下去吧!”

话音刚落,吴掌柜缓缓转过身来。孙长空抬头一看,此人样貌看起来不过是位普通人家,除了所穿所带极其奢华之外,便再无其它可以称赞的地方。

但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中等身材的男子,身体由里及外居然透露着一股令人隐隐感到不安的气息。这些气息并不是来源于对方的修为高低,而是因为他好似从诞生之际就是危险的化身,那些稍有灵性的禽兽,根本不敢靠近他的十丈范围之内,怪不得之前那些鱼儿纷纷退让,原来是这位吴掌柜存在的原因。单是靠身上的气息就拥有此等威慑力,不知道如果真动起手来,此人又将会掀起怎样的浪潮呢?

“那缕丝线是你的?”吴吴掌柜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瞧他二人,而是一直注视着前方,天空与大地连接的地方。他的眼神有些炙热,好似是在期待着精彩的事物到来。

“恩,是我的!”

孙长空毫不迟疑、斩钉截铁地坚定回道。他生怕自己稍一思考,便引起吴掌柜的疑心。与这种深不可测的对手交谈,千万不能漏出库马脚,不然你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而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对此,孙长空深信不疑。

“胡说八道!”

吴掌柜声似雷鸣,气势如虹,盛怒之下,头顶之上几缕雪发随着四溢的灵气上下跳跃,一双浑浊的眼眸忽然闪现出一股骇人的戾气,叫人不得不为之一振。

“完了,穿帮了!”

孙长空心中大惊地,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第十三章 引火上身

吴掌柜掌中猛地聚起一团强横的灵气,欲要就此发力。可位于前方的孙长空却仍然是不闪不避,呆呆站立在原地位置,只有后面的三胖记得满脸大汗,拉着他的胳膊,压抑着声音嘶吼道:

“傻子,快跑,这老东西咱们对付不了!”

三胖虽然修为不高,但对于危险的感知却是极其敏锐的。他甚至可以感应到一里之外的凶禽猛兽,意识到头顶上方塌落下来的滚石。因为这项不算天赋的本能,他已经让自己和孙长空多次死里逃生了。

“哼,没事,我就不信了,硕大的一个珍宝阁,打开大门做生意,还要弄些杀人越货的不耻勾当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孙长空可就是瞎了眼了。”

孙长空一身傲然正气,立于吴掌柜跟前。而对方手中的灵气越聚越多,几息之间已经到达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凭借这样的威力,就算瞬间将二人从这个世上抹杀也是眨眨眼的事。

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

吴掌柜慢慢放下手臂,生怕其中的可怕能量受到震荡引爆。

“哈哈哈哈,好一个明日之星,看来苍北仙苑的那群废物并没有让你们荒废啊!”吴掌柜爽朗的笑声打破了之前尴尬的气氛,三胖被之前的连番刺激吓得着实不轻,两只膝盖不停地打颤,要不是扶在孙长空的肩上恐怕就要摊到在地了。

“呵呵,作为长辈,吴掌柜着实是平易近人啊!和我们开这么大的玩笑,要不是心态良好,我俩恐怕要被吓混过去了。”孙长空故作镇定地回应道。

“哦?你就那么确定刚刚我是在和你们开玩笑,打哈哈?”吴掌柜继续问道。

“当然。要不凭我们俩的修为,就算死上千次百次也不是您的对手啊!到时候,我们哥俩身上有什么宝贝,还不都是您的。”

“哈哈,好小子,就凭这句话,这件宝贝就应该属于你。”

“惭愧惭愧。”孙长空依旧十分恭敬,脸上的笑意将散为散,程度刚刚可以察觉,看着又不会让人反感。

“既然你把它带来了,一定是最近手头紧、想买个好价钱吧!放心,只要东西交给我,钱的事情绝不是问题。”吴掌柜拍拍自己那副并不宽旷的胸膛,中气十足地保证道。

“啊……呵呵,恐怕这次要让前辈失望了。”

孙长空说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把条形的布料,有的宽如扁担,有的细如手指,长短粗细皆不统一,还不如家里用的拖把来得规整。

看着对方手里那把不知名的物品,吴掌柜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凝结了,一股冲天怒意隐隐作现,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你在拿我消遣?”吴掌柜牙咬勉强笑道。孙长空接下来的回答稍有差池,他便一张将其轰成碎片。作为珍宝阁的掌柜,他绝不允许有人挑战他的尊严。

那样做的后果只有一个,不言而喻。

“前辈息怒,虽然这些布料已经残破不堪。但原材料所具备的效用仍然得以保留。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孙长空一脸自信地说道。

“好,就按你说的,试试!”

这吴掌柜性情变化莫测,喜怒无常。孙长空话刚说完,他右手以及使出一记天残地缺,由湛蓝色灵气凝聚而成的一枚巨大掌印飞速朝向那块布料飞去。要知道,布料下面就是孙长空的手掌,稍有差池他,他的手就要彻底废了。

二者相遇的刹那,孙长空不忍直视,干脆闭上双眼听天由命。可出乎意料的是,那股看似可怕的强大劲力,在轰击到布条之后,犹如石沉大海,竟是没有激起丝毫联系。孙长空仍旧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手中的布料随风摇曳,相当悠闲。

“这……这怎么可能!”

眼见那块不起眼的布料展现出来的强大吸收力,吴掌柜当场犹如雷亟,惊愕的眼神之中充满了不解与疑问。他无法理解,如此纤薄的一片衣物,怎能容纳下如此之多的灵气。这要换做一般的物件,就算是块金子也要粉身碎骨。

孙长空缓缓睁开眼睛,确认自己并未负伤,这才提了口气,得意地说道:

“怎么样吴掌柜,这东西能卖个好价钱吧!”

“能能能,当然能。你有多少,我全都要了。”吴掌柜再也按耐不住,张口痛快地回应道。如果能将这样的衣料应用在实战之中,那将会减少相当一部分的伤亡。而那些空有金钱却无法提升战力的修仙者,则可找到一种相当不错的选择。

孙长空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四块布料掏出体外,工整地摆放在凉亭中的石桌之上。吴掌柜一一测试,验证了这些布料的材质与之前那块相同,一样具有神奇的吸收能力。

而后,他又派那伙计去账房领了黄金四千两,也就是每块一千两黄金的价格,买下了四块布料。孙长空接过那枚沉甸甸、装着报酬的红色乾坤袋,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钱赚得也太容易了吧!长空,你那点破布是从哪里搞来的,哪天我也去那碰碰运气。”此时,三胖的眼睛几乎都瞪圆了,看着那满满一袋子的黄金,他的嘴边渗出了贪婪的口水,要不是孙长空开口提醒,恐怕已经当众出丑了。

“吴掌柜好信誉,我等实在佩服。”孙长空抱拳恭敬道。

“恩……你这宝贝虽然稀奇,但应用却并不广泛。要想真的让它们为我所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还要找人好好商定一下。记住,下次在得了好宝贝,第一时间来珍宝阁联系我。不管别人出多少钱,我都多出原价的两成。怎么样,这样的买卖不亏吧?”

对于自己开出的条件,吴掌柜很是自信。毕竟像孙长空这种初出茅庐的新秀,金钱是其最好的诱惑。

“呵呵,买卖结束,你我之间的关系也就不复存在了。以后的事情以后说,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在吴掌柜赞许的神情之中,孙长空与三胖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只留下他与那伙计留在亭中。

“派人跟上这两个小子,一旦发现宝物位置,立即动手。想蒙我,你们还嫩点!”

吴掌柜毕竟是圈内的老前辈,在见到神奇衣料的第一眼,他便猜测出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天大秘密。虽然不知孙长空是如何得知这等宝物下落的,但一向贪婪的他怎么会放弃这等天赐良机。杀人越货的事情他也做过不少,多这么两条人命也算不上什么。

十年前或许他还会受良心前侧,可如今的他已经冰冷无情,对于人命视作草芥。

他的心已经黑了。

二人刚一走出珍宝阁的大门,孙长空便拉着三胖一路小跑,直奔苍北仙苑的方向。本来,三胖还想借此机会好好消费一笔,谁知孙长空根本不给他机会,头也不回地便向城外行去。

“我说哥哥,我和你跑了一天了。别说饭,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你赚了这么多钱,怎么也得请弟弟美美搓一顿啊!听说城南的翠仙楼里来了几个不错的姑娘,我看……”

不等三胖构思完毕,孙长空忽然扭过阴沉的脸庞,一副严肃表情地厉声道:

“看什么看,再看小命都没有了。”

“什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三胖不解道。

“还不明白吗?拿了他这么多的金子,你以为我们能活着回到仙苑吗?我估计,他派来的杀手已经在路上了,如果再不快点,你我就要横尸荒野了。”

得知了这个惊人的阴谋,三胖当场被吓得直哆嗦。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还有防身之术。从小到大,他早已习惯逃避了。

孙长空的身手还好,可三胖因为体型的缘故,赶起路来极其费事,本来两个时辰的路程现在需要整整三个半,而且中途还不能有任何停歇,就算内急也不能驻留。

接连的赶路,使得三胖已经满头大汗,他的双腿早已发软,但在孙长空的训斥之下,仍旧继续前进。他的眼睛有些昏花,又饿又渴的三胖差点就要晕倒在路旁的草丛之上,还是孙长空及时出手,扶住了对方庞大的身躯。

“你啊你,早就让你减肥了,可你就是不听。怎么样,现在后悔了吧!”

为了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孙长空打趣地责怪道。

“好,只要这次小爷能够侥幸活命,回去之后我一定立志减肥,比你更瘦,比你还要苗条。”三胖甩了甩头上的汗珠,勉强苦笑道。

可就在这时,道路两旁的草丛之中忽而传来数声窸窣的怪响。三胖身形愕然一停,拦住身边的孙长空,带着哭腔说道:

“他们来了。”

三胖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是吴掌柜手下的死士杀手。这些年来,他们已经为吴掌柜立下了汗马功劳,光是价值连城的罕见宝贝就抢了七件有余,其中更以乾坤门的淬火如意最为上乘。单是这一件宝贝,就给吴掌柜盈利了三十万两黄金,这在珍宝阁建立以来是绝无仅有的。

吴掌柜的手段大家都是略有耳闻的,但因为对方的势力太过庞大,许多人敢怒不敢言,只得睁一眼闭一眼。

顷刻间,孙长空二人便被十多名身着黑衣的蒙面人团团围住。他们之中武器驳杂,各不相同。但看架势,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主儿。到了此时,孙长空的心境已然沉到了谷底。

“三胖,看来这次咱俩有点悬啊!”孙长空无奈地摇头笑道。

“哼,都……都怪你,非去那个吴掌柜那卖什么破布。现在好了,小命都要搭进去了。好……好在,死时还有你帮忙垫背,我三胖也算没赔……”

三胖故作镇定地为自己打了打气,可刚看了一眼面前的杀手,他便为自己的愚蠢行径而追悔不已。这都什么节骨眼了,怎么还一心想着充当英雄。

活人才能叫英雄,死人那叫烈士。

就在二人即将放弃求生,准备最后拼死一搏的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道悠长的声音,飘到了众人的耳中。

“光天化日之下,谁敢放肆!”

第十四章 英雄垂暮

先声夺人,雄浑的呵斥之中充满了无尽的威压,竟使得在场包括孙长空的所有都不得不为之一振,防备不及的几名杀手手腕一抖,兵器差点掉落在地。他们可都是过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只凭一句话就能叫他们如此忌惮,可想来者实力绝非寻常。

“别管别人,先把眼前这两个小的杀了再说。”

终于,一个看似资历较为深厚的杀手率先开口,将涣散的战意再次聚拢起来。其余之人听罢之后,无一不为之振奋,手中的杀器又一次绽放出摄魂的寒光。

“杀~!”

四五名杀手挥舞刀刃,朝二人急速袭来。虽说以如今孙长空的实力,一般杀手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但面对如此之多的敌人,凭借他那点可怜的修为,还真不够人家练手的。大难当前,孙长空伸手摸向背后的琳琅宝刀,看来今天他真的要拼个鱼死网破了。

就在双方即将交锋之际,一道人影不知以何等手段,躲过所有的视线,霹雳般闪现在孙长空的面前。而那近在咫尺的数名杀手,撤招已然来不及,干脆将目标转向了突然出现、不长眼的“家伙”。一时间,空气之中被各种风啸所充斥,那是兵器快速挥舞时候发出的尖叫声。

“滚开!”

危急时刻,那人云袖挥舞,立即形成一层薄纱般的屏障。而那些来势汹汹的无情兵器刚刚触碰到它的刹那,便被其中激发出的一股可怕劲力纷纷震开,连同它们各自的主人,一同倒飞出数米之远。其中一名杀手低头一看,自己握持兵器的右手虎口,已经被震裂了一道创口。

“是你!”

孙长空与三胖异口同声地尖叫起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将琳琅宝刀出售给他们的豪侠匪刀。此刻,他的右臂衣袖下端随风扬起,短短一息之间,却令孙长空感到一股强烈的悲壮。

“前辈,你怎么会来?”三胖惊喜地问道。

“嘿,怪我自己多事。我看你们出去的时候,后面又跟着来了一群黑衣人。我估计又是吴不朽的奸计,所以就赶紧跟出来看看。没想到,我来得真是个时候,恰好看到你们被他们围堵在这里。”

一边说着,豪侠匪刀再次向前迈出一步,这一回他将孙长空与三胖两人全部挡在了身后。意思是:想要他们性命,先要通过我这关。

显然,突然杀出的豪侠匪刀使得所有杀手也是着实吃了一惊。尤其是那带头之人,眼眶都要裂开了似的,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极其吓人。

“豪侠匪刀,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念你是一代枭雄,我们也不为难你。乖乖离开这里,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不然,别怪我们兄弟几个刀下不长眼。”

“哼哼,好一个枭雄。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一定也清楚我为人处世的态度。我不想理睬的事情,你就算用金山银山贿赂也没用。而我决定要管的事,哪怕阎王老子挡在前面,我也要和他斗上一斗。别废话了,想上一起上吧!不要浪费我的口舌。”

旋即,豪侠匪刀扭头看了一下身后的二人,威风吹起斗笠下方遮面用的黑纱,那张布满伤疤的恐怖面容再次出现。不过,这一回不同的是,他的脸上居然出现了百年难得的一件的笑容,虽然不太美观,但却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你们快走吧!这群禽兽可不那么好对付。以我现在的状态顶多只能拖延个一时半刻,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了。有缘再见!”

看着渐渐被杀手包围的豪侠匪刀,孙长空的双眼忽然传来一阵炙热,他伸手一摸,竟是几滴泪水。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为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赴汤蹈火,甚至豁出性命。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谓的仗义吗?

“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三胖一脸怒相,使劲拉扯着孙长空,这才将他从感伤之中脱离出来。

“前辈,我们等你!”

豪侠匪刀看着越来越远的二人,脸上的微笑随即变成了傲视天下的狂笑。在这一刻,他仿佛成为了主宰,眼前的一切只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不做半世懦夫,但争一瞬英雄。

在杀手组织的联手合力之下,豪侠匪刀的身上迸溅出越来越多的血花。滚烫的血液甩落在地,勾勒出一幅幅惊心动魄的画卷。

渐渐地,他的动作越来越慢,眼前的视线越是愈发模糊。他感觉死亡的临近,隐约看见了生命的尽头。豪侠匪刀的一生并不只有杀戮,在这最后时刻,他挽救了两条稚嫩的生命。而他们,必将在以后,焕发出青春的活力。

飒风袭过,黄沙漫天,一道孤独的身影挺立在夕阳之下,呆呆地望着远方,一双沧桑眼眸已经完全合上,脸上的安详让人忽视了他一身的伤口。

“老大,他死了。”

一位杀手再验过鼻息之后,将豪侠匪刀死亡的消息告诉给了带头之人。

“该死的东西,没了刀,没了手,居然还有这样的修为,活该他死的这么凄惨,活该!”

一边说着,那人还用手掌紧紧捂着腰腹间的一块区域。而他的指缝之前,不时还会渗漏出少量血液,竟是受了不轻的伤势。

回想刚才,他们十几个人围攻豪侠匪刀一人,前期竟没有讨到丝毫便宜。期间,对方以手代刀,把一只血肉手掌,刺入到了带头之人的腹部之中,如果不是后者及时撤退,恐怕要被当场腰斩了。

但正是这个契机,其余的杀手看准破绽,纷纷攻向豪侠匪刀的后心,致使后者血溅当场,背上更是多了数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如今,确定豪侠匪刀终于死了,那人这才敢绕到对方的面前,破口谩骂起来。

“快,快去追那两个小子,一定要把宝贝所在的地方找出来。不然我活不了,你们也休想幸免。”

在带头之人的呵斥之下,杀手相继离开,只留下豪侠匪刀一人独自留在那里,欣赏凄美的晚霞……

“长空,那位前辈怎么还没赶上来,该不会是……”忙于奔走的二人已经来到了雪山脚下。只要穿过眼下的这片树林,就可以到达苍北仙苑的范围之内了。到时,就算那些杀手再怎么丧心病狂,也绝不敢冒进一步。毕竟,和如此之大的修仙门派相比,他们这种小规模的杀手组织简直就是小孩过家家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别乱讲,我相信豪侠匪刀会平安无恙的。恩,一定会!”

说话的时候,孙长空并没有面对三胖而是将视线投向前方。所以,对方并看不到此刻他的样子。实际上,他的心里早已有了正确的答案。

“嘿,小娃娃们,不要跑了,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喽!”

就在二人以为暂时安全的时候,一声与周围静谧环境极其不符的轻俏呼喊,使得孙长空的心再次沉到了底部。

他倒不是因为关心自己的安危才会这样,而是一旦见到追兵的话,那就意味着豪侠匪刀已经遭遇不测。

“小胖,带着这些钱你先走,我断后!”

孙长空伸手掏出怀里的乾坤袋,丢给了还未来得及停下的三胖,借着脚下传来的反作用力,身体顿时跳上数米高空,反向翻腾了两次,刚好来到了那名追来的杀手面前。

“长……长空,我去搬救兵,你稍微撑一下!”

三胖虽然情绪激动,但紧要关头,并没有自乱阵脚。他深知孙长空这样做的目标,如此自己继续逗留,只会让自己与对方双双陷入死路之中。

“孙长空,你放心,今天你的救命之恩我三胖来日定会偿还的。”

抹了一把眼中的泪水,三胖继续朝仙苑奔去,一眨眼的工夫便已消失在了郁郁葱葱的丛林之中。

“你们把豪侠匪刀怎么样了?”看着面前的黑衣杀手,孙长空静静地问道。

“嘿嘿,你说能怎么样,当然是死了。他的身上都快被扎成马蜂窝了,要是能活才怪。”杀手戏谑道。

“恩,我知道了!”孙长空依旧沉稳地说着,但从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丝毫波澜。

“怎么,你很喜欢当英雄吗?自己留下来对付我,让那小子先行离开。看不出,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名门正派还真有点意思啊!”

说着,杀手掏出腰间那柄短剑,居然开始休整起指甲。而剑身上面,还残留着一道道血痕,那是之前他们与豪侠匪刀交战时候所遗留下的。

“虚名这种东西我不想要。”孙长空解下背上的细长包裹,淡淡道。

“哦?那我倒想听听,你到底想要什么?”杀手笑道。

“你的命!”

孙长空的最后一句话,犹如出鞘宝剑一样,径直刺向对面的黑衣杀手。与此同时,包裹炸裂,一股强盛的刀芒豁然迸现,毫无征兆地劈向那人的身前。

惊惊惊!

此刻的黑衣杀手身体如遭雷亟,方才轻蔑的态度一扫而光,挺拔的身子也在瞬间萎靡了不少。他的眼睛仿佛看见了死神的召唤,出于下意识的反应,他的身体猛然朝后跃起,却不曾想刀光已经抢先抵达。

“啊!”

第十五章 刀无情 人有情

萍水相逢,豪侠匪刀为救孙长空与三胖壮烈牺牲,而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作为一个堂堂正正、侠肝义胆的热血男儿,孙长空怎能只顾逃跑?

他要报仇,就算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不为别的,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且说那刀气霹雳乍现,根本不给那名黑衣杀手反应的时间。他的双脚虽然已经离地,但身体却仍旧停留在原来的位置。而那道要命的刀芒已然尽在咫尺,只取他的眉心要害。

“忒!”

惊呼之间,黑衣杀手架起一双铁掌,那是一双乌黑锃亮、其中还透着零星寒光的诡异兵器,不仅仅是孙长空,就连一般的修仙之人也绝未见过。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修仙者使用的武器五花八门,但如果想练到天人合一,化气为兵的境界实在太难。有些人则通过一些极端偏门的方式,将身体的一部分练到刀枪不入,无坚不摧的可怕强度。而这名黑衣杀手,就是利用的这个方法。

他的一双铁掌水火不忌,百毒不侵,开碑碎石,无所不克。而作为武器,又有哪一样能比得过自己的身体来得随心所欲呢?相同的修为,一个用身外之物作为武器,一个依仗拳脚攻击敌人,出手快慢显然易见。

孙长空的刀虽然快,但仍逃不过黑衣杀手的毒辣眼光。身处半空之中的他,虽然无所凭借,但仍以扛鼎之势,稳稳接住了那道可怕的刀芒。一时间,天空之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浑厚的劲力在那双铁掌之下,不得已停顿下来,戾气四溢,转眼间便萎靡下来。

眼看自己出其不意的强力一刀都没取下对方的性命,孙长空的脸色顿时暗淡下来,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向下流淌,看来之前那一记劈斩对他的消耗极大。

但再看那名黑衣杀手,也不能算作是毫发无损。就在刚刚化解刀劲的刹那,四散开来的刀光化作无数碎片,射向周围的空地之上,使得周围一米之内的空地之上尽是割裂的伤痕。同时,处于波及范围内的黑衣杀手,此时浑身上下也出现了数道细微的血口,虽然伤势不重,但看起来却是十分眨眼,颇为狼狈。

“好……好险!”

惊魂未定,黑衣杀手看着两只被割得血肉模糊的铁掌,一股强盛的怒意随即爆射而出,头巾飘落,怒发冲冠,一对剑眉微微一挑,好似要将这眼前不知死活的晚辈碎尸万段了一般。

“该死,如果我的苍生心法修炼到第三层的话,这厮早就被我一分为二了。师父啊师父,今天徒儿就要为自己的吊儿郎当付出惨痛代价了!”

反正事已至此,想到这,孙长空把心一横,手中的琳琅宝刀被他舞得呼呼作响。

说实话,他并没有怎么用过刀,只是之前对剑有所涉猎而已。这刀剑的使用要领大相径庭,这让他这个从未修习过相关武学十分尴尬。眼下,他只得豁出蛮力挥动宝刀,至于效果如何,是一点也不敢想象了。

“哼,花拳绣腿!”

眼见孙长空一刀挥砍而来,黑衣杀手不屑一顾,右掌掐起大拇指与食指,刚好捏在刀刃前端。只听刀身之上“嗡”地传来一声尖锐的凤鸣,气势浩大的琳琅宝刀竟是停住不动了。

孙长空见自己行动被制,索性伸出左手握持在刀柄之上,两臂一起用力,希望能够挽回局面。可是那柄琳琅宝刀如同着了魔似的,就在待在原地不前进一分,也抽不出一毫。在对方的眼中,他甚至不如一个刚会走路的孩子。

“走你!”

在黑衣杀手轻俏的话语之下,孙长空赶紧自己整个人都被扔飞了出去。从刀身对侧透过来的可怕力道传入他的两臂之内,差点使他双肩脱臼。即便这样,他的身体在半空之中仍是被拧成了一个畸形的麻花,一边打着转,一边向下急速坠去,重重跌落在地。

这一摔,孙长空身上出现了不轻的伤势。但不肯认输的他,身体还没落稳,猛然拍出的一掌掌力已经将他再次弹起。这一回,他的刀竟有了些起色,虽然招式之上仍然一塌糊涂,但刀身之上已经有了一些淡淡的金色,那是属于琳琅宝刀本身的罡气。除非使用者熟悉了一段时间,不然新手绝对无法达到这个效果的。面对这种神奇的场景,孙长空哪里有时间考虑,杀了眼前的敌人才是关键。

“我就不相信,拼了我这条命还伤不到你!”

腾空之际,孙长空的身体已经蜷缩成一团,并且以向前滚落的姿态,继续向下坠落。这一次,琳琅宝刀杀气毕现,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急感袭上了黑衣杀手的心头。

这一回,黑衣杀手仍想用刚刚的招数羞辱对方,可当他的手掌刚一接近宝刀,其上包裹着的一层金色罡气瞬间便将他的虎口撕裂。未待伤及筋骨,黑衣杀手赶紧撤招,却忘记了脸上的黑色面罩,在一道尖锐的裂锦声音之后,黑衣杀手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你……你怎么会如此年轻!”

本来,在孙长空的概念之中,眼前的杀手应该是一个经验老道、年近花甲的老手。可此时呈现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年龄比他大个两三岁的年轻人。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它居然还是一名女孩子!

孙长空甚至还能从对方那张稚嫩的脸庞上看到一丝羞赧的痕迹。孙他怎么也想不通,年纪轻轻的一个大好青年,怎么就干上了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

“你……你居然看到了我的真实面目,今天你必须死!”

见到地上滑落的黑巾,少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样子已经暴露,原本秀气的脸上立即蒙上了一层骇人杀意,眼眸之中闪现出来的犀利决绝,是与她外表年纪十分不符的。

不知为何,这一次少女杀手的攻击竟是破绽百出,孙长空虽然闪避得有些困难,但却也算是有惊无险地躲开了。其中好几次,都有绝佳的反攻机会,可孙长空全都放弃了。不为别的,就冲对方是个女性,他也不能趁人之危。

“姑娘,你的招式好像乱了啊!”

二人交手之际,孙长空居然还有时间提醒对方,这让少女杀手原本愤怒的心情变得更加恼火。于是乎,她出手的动作越来越快,但其中的破绽也是越来越多。借着她一个向前跨立的机会,孙长空一个翻身来到对方的身后,轻提一脚,蹬在对方的腰间之下,一下子就将她弹出了数米开外。在一番踉跄之后,那名少女杀手还是没有稳住,狼狈地扑倒在地,吃了一嘴的泥土。

“认输吧,如今的你阵脚大乱,绝不是我的对手。看你这么年轻为那些人卖命,定是身不由己。这样,豪侠匪刀的事情我不追究,你走吧!”

孙长空挥挥衣袖,将脸侧到一边,不再看那少女。而后者一边向外喷吐着嘴里的砂石,一边泪眼婆娑地看着对方,一口细白小牙被她自个咬得咔咔直响。

“你等着,看我改天把你千刀万剐了!”

直到如今,少女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桑心,那是一股犹如银铃溪水的清澈声音,不含任何杂质,好像一耳朵就能听出对方的心声似的。

原来,之前那道浑厚的声音是她装出来的。

等到孙长空再次看向对方的时候,那位少女樱不知所踪,惟有那块撕破的黑色面巾被遗忘在中间的地上,随着风势不时地左右摇摆两下。‘

“快看,长空在那里!”

就在孙长空沉浸在刚刚交战场景的时候,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想起。是三胖,是他的好友,挚友,生死之交带人来了。

隔空望去,只见三胖背后,数名苍北仙苑的弟子纷纷赶来,这里面既有自强院的,也有内门之中的,当然还有他的师父王道人。没想到,生死时刻还有这么多人关心他的安危。看来,他要重新评价一下在他印象中那个原本冷漠无情的苍北仙苑了。

“长空,你没事吧!”

王道人落到孙长空的身前,赶快查看他的伤势。好在,刚刚他与那人交手的时候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只是刚才摔落的时候,震伤了脾脏,回去之后好好调息一下就没事了。

“师父,各位师兄弟,这次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多谢大家前来营救。我孙长空没齿难忘!”

说着,孙长空就要鞠躬行礼,王道人赶紧伸手扶起,责怪道:

“少说废话,告诉我,这次下山又去哪里疯了!是不是又去酒馆买醉了!你啊你,就是一个天生的酒鬼!”

不等孙长空解释,王道人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快如闪电的枯瘦手掌直奔他的耳朵,一把掐住,拎着就往回走,完全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

“师父,师父,放手,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一阵喧杂之后,众人拥着王道人与孙长空两个渐渐朝仙苑行去了。

此时,不远的枝桠之上,站立着数道漆黑的身影,其中一人手捂着腰间,恨恨地说道:

“可恶,晚了一步。”

“不晚不晚,刚刚好呢!”

不知不觉之中,一道身影忽然从天而降,余下众人感觉天空仿佛塌陷了一般,死亡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第十六章 沈万秋

大雨瓢泼,携着淤泥将地上的血迹渐渐淹没。除了那名中途离去的女子之外,其余十二名杀手无一幸免,全部葬送在了这片看似平静的树林之中。而那名犹如死神的神秘人,眨眼的工夫便消失不见了,连同那些冰冷的尸体……

回到仙苑之中,师兄弟们纷纷散去,只留下王道人与三胖两人。

对于贩卖布料的事情,孙长空绝口不提。毕竟,溶洞之中的机遇对他来讲是个天大的秘密,这样的事情任谁也不会轻易向他人吐露的。而他只是将豪侠匪刀挺身而出、以一敌多为他们争取逃脱时间的事情告知给了对方,而放走那名少女的事情他自是不会说。毕竟,在战场之上,像他这样的妇人之仁是为人所不齿的。

所以,孙长空将被追杀的原因全部推到了琳琅宝刀的身上,而王道人也并未起疑心,只是听得面容变颜变色。

“可惜了那位豪侠匪刀,虽然没怎么听过他的名号,但根据你们之前所说,此人一定是位侠肝义胆的英雄好汉。买把刀那群珍宝阁的人也至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帮小痞子是越来越不知死活了,连我王道人的徒弟都赶敢动!”

王道人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现在将把那个吴掌柜按到面前,给他一顿暴打,方能泄愤。

“师父,人家不吃你那套。别说了,就连咱们苍北仙苑他也没放在眼里。”三胖看了一眼正在气头上的王道人,非但没有开口安慰,反倒是出言激将道。

“你!你和长空一个德行,都是气不死我誓不摆休的主儿!我说,你们下次出去的时候能不能多伙同几个,万一出个状况也好有个照应。咱们堂堂仙苑之人,什么时候沦落到让人追着打的地步了?”王道人怒视着二人,厉声责备道。

“师父,咱们一直都被追着打……”三胖补充道。

“滚,今天你们逃课的时候我还没有找你们算呢!去,每人抄写苍生心法第三层一百遍,抄不完不许睡觉。”

早就知道逃不过这一关,所以这时的孙长空与三胖也是相当坦然,一人去拿抄写用的工具,一人去般桌椅板凳。对于这样的惩罚,他们早已习惯了。

因为眼下是夏季,屋内环境闷热潮湿,还不如院中来得清凉干爽。所以,他们二人索性点上灯台,坐在台阶上抄写起来。期间,有几只不长眼的蚊虫飞来父去,大多都被反应敏锐的三胖给拍死了。

“对了长空,这钱你拿回去吧!”

说着,三胖从怀中将对方之前交于他的乾坤袋放到了方桌之上。这里面有孙长空的全部家当,八千灵气丹,以及五千两黄金。这么大笔钱财,放到乡下都可以买下一条商业街了。可现在却被三胖虽然丢了出来,与其以往喜好钱财的样子简直是天差地别。

“哦?你居然还记得,没事,你先替我拿着吧!有了它们,你可以在仙苑里面倒卖点丹药秘籍啥的,肯定能大赚一笔。你兄弟我也没啥本事,这点钱就当我投资给你做买卖了。我不行,完全没有你那样的经商惯例头脑。要不是因为你,我们怎么会成立眼下这个组织呢?”

孙长空很少会称赞了一个人,尤其是像今天这样大篇幅地夸奖三胖。经他这么一说,三胖居然还扭捏了起来,害羞的样子好像一个山里出来的大姑娘似的。

“你……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把这么多贵重东西交给我不说,居然还破天荒地奉承起我来了。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

此话一出,孙长空原本低着的头猛地昂起,差点撞翻凑在近处的三胖。

“嘿嘿,还是你聪明啊!你看我刀也有了,眼下就缺本合适的刀谱秘籍练练手了。你在仙苑里面也算半个小灵通了,谁的手里有好刀谱你不会不清楚吧?”孙长空双眼放光,狡黠地问道。

“你……你不会是想让我给你去收了一本刀谱吧?”三胖瞪大眼睛反问道。

“对头,哈哈!”孙长空嬉笑道。

“快拉倒吧!这种事情我可不干。”三胖坚定道。

“为什么?”孙长空不解地问道。

“你傻啊,如果你有一本好的武功秘籍,会轻易卖个别人吗?在这仙苑之中,别说没人卖,就算有人,那卖出的刀谱也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不是漏洞百出的,就是晦涩难懂的。有的娃娃都能学的会,有的穷尽毕生精力也未见有起色。这种无论如何都亏本的买卖,我是肯定不会做的。”三胖最后斩钉截铁道。

“照你这么说,我这刀岂不是白买了?”孙长空一脸不悦地说道。

“这……这倒也未必……”

三胖话没说完,却只能院门外面悠悠走来一人。此人脚步极轻,堪比簌簌雪花,一猜就是个内力修为极其深厚的人物,如果不是听力过于常人的三胖根本察觉不到。而在他的提醒之下,孙长空站起身来,准备迎接前来之人。

“这人……是谁?”

乍一看去,虽然光线昏暗,孙长空但仍能分辨出门外之人器宇轩昂,眉清目秀,浑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王者的气质,一看就知道是仙苑之中数得上的人中龙凤。

但可惜的是,平日里孙长空与内门弟子很少走动,所以对于其中一些出类拔萃的高材生并未有所耳闻。所以识不出眼前这人也就不稀奇了。

“这……这是方掌门座下第一弟子沈万秋吗?天啊,没想到真如传闻中说,外貌英俊潇洒,修为高深莫测,实乃我等学习之榜样啊!不过,他来我们这里做什么?莫不是因为你之前出手伤了内门弟子?你可别冲动啊,和那个张望远还能叫叫板,逞逞能。但面对这人,你与他对抗的结果只有一个,输,一塌糊涂地输!”

“哼,只要他河水不犯咱井水,怎么都好说。,如果他今天真的是来找茬的话,就算天王老子我孙长空也要和他斗上一斗!”

说罢,孙长空向前走上几步,迎着即将到来的沈万秋,微笑道:

“不知沈师兄夜中造访,有何贵干?”

起先,那名叫沈万秋的内门弟子并未回答孙长空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在院中徘徊了两圈,观察了下四周的摆设,这才转身说道:

“你就是孙长空吗?”

虽说刚才嘴上逞强,但在对方如此之强的气场之下,就连一向傲慢惯了的孙长空也不得不微微低下头部,低声道:

“是!”

“恩恩,那就不会错了。这两天发生在你身上的状况有点多啊!先是伤人事件,然后又是今天的追杀事件,难道你师父没有告诉你要低调做人,低调做事吗?我们苍北仙苑的面子,就是叫你们这群自费弟子给丢光了的!”

眼下,沈万秋的架势就如同方掌门亲自莅临一样,开始对近几天孙长空的所作所为批斗起来。刚一开始,孙长空还能忍他,可过了一炷香的时候,对方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絮叨着。他实在忍无可忍,恭敬的样子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喂,这位师兄,你叫你一声师兄,那是对你的尊重。我不尊称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那天的事情你先去打听清楚了再做评断,掌门他老人家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在这里对我指指点点?对不起,我们自强院不欢迎你,你还是快些走吧!省的大家不欢而散!”

孙长空态度的突然转变,使得沈万秋着实有些挂不住面子。好歹,他也是众弟子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时候轮到像孙长空的蝼蚁对他大呼小叫。可出于一个“前辈”的角度,他只得暂且保住风度,轻咳了两声继续道:

“听你话的意思,是不服从管教喽?”

“呵呵,我想听的自然会听。不想听的,哼,你就是灌也灌不进去。”

孙长空的态度十分强烈,这使得沈万秋的忍耐达到了极限。原本,修行到了他这种上善若水境界的修仙之人,已经可以做到无欲无求,无牵无挂,不因物喜不以己悲的化境。可因为他年岁尚浅,心智并没有完全成熟,所以在面对别人出言不逊的时候,沈万秋还是忍耐不住内心的怒火。一时之间,院中狂风四起,两侧的竹林被刮得哗哗直响,叫人心神难宁。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向我道歉。不然,我今天就代表掌门废了你的一身修为。”沈万秋的身体在高涨的灵气之下,缓缓浮起,掠入半空之中,并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着下方的孙长空。

“哼,做梦!”事到如今,孙长空自知难逃一劫,干脆坦然面对,伸手一招,旁边的琳琅宝刀豁然跃起,随即落入他的右掌之中。而旁边的三胖虽然多番阻拦,仍然无济于事。眼下大战一触即发,而输赢他早已有了答案:孙长空必败无疑。

“找死!”

说话间,沈万秋提气隔空拍出一掌,声势浩大,飞沙走石,强大的掌风甚至让孙长空有些站立不稳,更别说是与之对战了。

“手下留人!”

关键时刻,大殿之中倏地窜出一道灰色身影,一股浑厚难见其底的古怪劲力随即破空而出,刚好接下沈万秋的奋力一掌,二者相互抵消,在巨大的轰鸣之中化为一团光华。

“哦?弟子犯错,师父前来领罚了么?呵呵……”看着缓缓落下的王道人,沈万秋冷嘲热讽地低语道。

第十七章 老救星

王道人面色不改,即便与仙苑享有第一弟子之称的沈万秋对峙,也不落于下风。孙长空扭头看向他的脸庞,那张刻满岁月痕迹的瘦削脸颊此刻显得格外英俊,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十岁。

“师父,你刚才的样子简直太潇洒了,能在你手下学习修仙之道,真是我的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三胖谄媚地跑上前来,又是给王道人按肩,又是给揉腿,一副小人献殷勤的样子,看得孙长空只想作呕。

“沈万秋,掌门什么时候赐给你的权力,居然可以替我惩罚弟子了?”王道人冷冷道。

“呵呵,王道人,我是看您徒弟戾气太重,需要管制一下。如果我有越俎代庖的行为,请您多见谅。”

王道人的修为在仙苑众长老师父之中虽算不上出类拔萃,但辈分上以及很少有人能与之相提并论。就连张望远的师父火髯道人在他面前,也要恭敬地喊上一声“师叔”。而像沈万秋这样的小辈,自然更要毕恭毕敬。仙门之中讲究的是礼仪忠孝,这点基本的常识他不会不知道的。

“之前打伤弟子的事情掌门已经做出了定夺。他都没意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管好你的分内之事,专心于修行练功,其他人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

王道人的态度仍然冰冷,全然没有给这位弟子之中的翘楚一丝薄面。接连的恶语相激,使得沈万秋愤慨不已,如若不是仗着王道人辈分尊高,早就分分秒教他做人了。

“恩……王道人教训的是,万秋就此告退了。”

说话间,沈万秋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物,别人或许不知,但孙长空与沈万秋却是清楚的很,那居然是之前方掌门准备赠予孙长空的宝莲灯。正是因为拒绝收下这件法宝,自强院才得到了十万灵气丹的补偿。而如此珍贵的宝物,如今怎么会到了沈万秋的手中呢?

“看你们抄书光线不足,这玩意而就留着照亮吧!我试过,效果不错。”

沈万秋伸手一指灯上的花蕊,一道柔和的光芒随即透过晶莹剔透的玉莲射向四面八方,将方圆三米之内的范围全部“点亮”,亮度不大不小,刚好可以看清书上的文字。

“你……你的意思是要将这件法宝送……送给我们?”三胖结结巴巴地激动道。

“一件法宝而已,掌门每年都要给我好多,平时也用不了,干脆做个顺水人情曾给你们得了。”

看着沈万秋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孙长空气得牙根直痒痒。

像宝莲灯这样的法宝,一个自费弟子能够拥有一两件就已经千恩万谢了,可如今在沈万秋的眼中,竟然如同草芥一般,随意丢弃。同样都是娘生爹养、吃饭长大的,这地位差距怎么会如此之大呢?

眼看着沈万秋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一脸冰冷的王道人终于松了口气,萎靡地坐倒在台阶之上,也管上面干净与否。

“不愧是方掌门的钦点继承人,小小年纪居然就有这等高深的修为,这要再过个十年八年,仙苑之中又有几个是他的对手?”

王道人缓缓抬起那只红肿的手掌,仔细看去,明显能够分辨出掌心之中有一枚黄豆大小的血痕,正是刚才二者交手之时造成的。好在,如今的沈万秋火候未到融会贯通的经济诶,否则他的这只手掌恐怕就要废了。

“师父,您没事吧!都怪我,又给您添麻烦了……”

孙长空一脸惭愧地站在王道人的面前,出言自责道。

“哎,怎么说呢,其实事情也不能全怪你。这个世道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年代,如果你不想被人踩在脚下一辈子,那就快快让自己强大起来吧!”

王道人按摩着手掌中的淤血,脸上的怪异表情让人有些忍俊不禁。可现在的孙长空一点也笑不出来,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变强!

到了后半夜,孙长空与三胖才将罚抄的心法完成。二人瘫坐在地上,两眼一片昏花。如果不是有宝莲灯的协助,现在的他们早已看不见物体了。

“三胖,跟你说真的,想办法给我整一本刀谱,越厉害越好,就算有副作用也没有关系。”孙长空一本真经地说道。

“那好吧,可你也别寄托太大希望,我只能尽力找找。话说咱们苍北仙苑人杰地灵,宝贝更是数不胜数,你为什么不再找件趁手的法宝武装一下自己呢?”三胖不解道。

听到对方的提问,孙长空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的护身宝衣,旋即说道:

“恩,也好,你我分头行动,或许成效会大些。”

时辰实在不早了,二人赶紧收拾东西回去睡觉,至于宝莲灯,三胖直接放弃了。他的理由是,反正自己也是个劣等生,手上就算有宝贝也难以将其发扬光大。与其这样,还不如将它交给修为更加精湛的孙长空,宝物配英雄,再合适不过了。

第二天,三胖便开始着手收购倒卖丹药了。有了这么大一笔钱财,如鱼得水的他,终于可以大干一笔。他不但将自强院的灵气丹几近收购,甚至还将不息会内接近一半的灵气丹一同买了去。同时,他放风给外面,说最近灵气丹价格大跌,仙苑将要大批引进,并且下放给苑内弟子。如此一来,大家出售丹药的心情就更加迫切了。

到了最后,他不但将孙长空交于他的五千黄金花光,甚至还向外面借了两千两,这才初步完成了垄断计划。

接下来的数日,自费弟子之中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用丹荒。少数手中持有丹药的弟子,也不敢贸然出手,能够维持自己平日的消耗已经算是不错了。而就在这个迫在眉睫的时刻,救世主“三胖”出现了。

他并未直接现身,而是将丹药交给团中的众位弟兄,由他们来出售贩卖,价格大约是收购时候的一点五倍,如果需求量较大的话,还要酌情提高单价。毕竟,眼前的灵气丹十分短缺,多卖一枚就少一枚。你想多占有一点,就要付出比别人更大的代价。

这样一来,丹药卖了才刚刚过半,三胖的本金就已经收的差不多了。而跟着他一起干的众兄弟同样赚得盘满钵满,个个都成了小财主。因为这次倒卖丹药的世间,仙苑弟子给孙长空他们的队伍起了一个有趣的名字:丹郎儿。

丹郎儿的名声越来越大,这个致力于贩卖丹药的组织,每月光是账上流过的丹药数量,就不下万枚。这其中,甚至还有些内门弟子的参与。刚一开始还好,后来甚至传到了几位威望颇高的弟子耳中。自己的利益受到侵害,他们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孙长空这批人。

仙苑西端,紫琼山上的紫来阁中,作为苑内首屈一指的内门弟子,莫非烟坐镇阁中,一脸冷酷。

“张望远,这个孙长空和你有过节的吧?”

原来,张望远在进入到内门之后,便归入了莫非烟的旗下。有了这把保护伞之后,他的修行顺风顺水,前程似锦。而以此换来的,便是他对莫非烟的绝对服从,不能有任何反抗,即便对方的决策是错误的,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恩,大哥果真体恤我等兄弟,这种小事居然也逃不过您的耳目。”

在为人处世上面,张望远做得十分漂亮。不然,他也不会令向来恃才傲物的莫非烟对他青睐有加。只不过时间一长,众人对于二人的关系却是指指点点,有的人说他们有断袖之癖。想到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人如此污蔑,他连死的心都有。不过,谁让他天生长了一副妖艳、堪比女人的脸颊呢?有这样的猜疑,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好,今天下午你就去和他好好叙叙旧吧!如果他不识时务的话,让他见识一下我莫家兄弟的厉害。”

莫非烟的话语相当简练,交代妥当之后,他便回到了楼上,继续参悟修仙奥妙。而此时的张望远目光如炬,仿佛单凭一副眼眸就能焚尽眼前所见的一切物体。

“找到了,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正在屋内潜心修炼的孙长空,被屋外一阵喧杂声吵得差点走火入魔,好在他及时将那口浊气吐出体外,才没有引起大的伤害。

“三胖,又是你!”

惊呼之中,孙长空翻腾跃出窗外,身形犹如一只灵越的飞燕一般,忽而降临在三胖的面前。

“呦,你的修为又见长进啊!快说,是不是最近又在偷练什么武功秘籍,才有了这么大的精进。”

面对三胖的质问,孙长空干笑了两声,嘴巴张合了数次,就是没说出半个字来。如果他说是脑海之中那幅雏鹰图的原因,三胖能信吗?

进一步的修行,使得孙长空脑海之中的无二真经图再次发生了变化。

原本,暗淡的轮廓,如今已经可以清晰可见。一些枝末部分的细节,此刻也可以依稀辨别。唯一不能尽如人意的是,那只翱翔的雏鹰缺少关键的一只鹰眼。如果将鹰眼补齐,想必这幅雄鹰图也就大功告成了。

不过,根据他的亲身感受,这样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惟有踏实稳定的修炼,强固根本,才能水到渠成,将那画鹰点睛的一笔添上。

“哎,不说那么多了,你要的刀谱我已经找到了,你看!”

说着,三胖将一本残破的不成样子、封面早已脱落的陈旧书册递给了他。

孙长空接过手来,拿到近处仔细一看。

“我靠,这是什么味,茅厕!”

一时间,孙长空顿感五脏六腑抽筋似的拧到了一起,还未来得及消化的胃容物随时都要破口而出。

三胖啊三胖,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办事还是这么没准头儿。

第十八章 找上门

说实话,这已经是三胖近一个月来第十次拿刀谱过来了。每一回他的出色演技都成功骗过了孙长空,结果就是让后者一次次的失落。对于眼下的刀谱,孙长空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换做是谁被这么折磨几次之后也会没有心态了吧!

可不得不说,这本刀谱的异味实在是大,其实在翻腾的过程中,孙长空就已经嗅到了一丝怪异的味道,只是因为室外环境复杂才没有多做留意。

可如今,当刀谱真的摆到面前的时候,他是一点也没有看的冲动了。

这味道实在太冲了。

“胖哥啊!你这找刀谱我没有意见,但你这是从哪里淘换的啊!感觉比你那双一年没刷的鞋还要来蛮横。不行,我受不了了。”

说罢,孙长空干呕了两下,满脸都是嫌弃的表情。

“喂,大哥,你不要这么刻薄好不好。我为了给你找本像样的刀谱,几乎打听遍了自强院和不息会。这不,我昨天才听说了有这么一本威力十分霸道的刀谱,可惜掉到了茅厕那边的后山之下。我冒着生命危险,帮你把它拿了回来。你不说句好听的也就罢了,居然还嫌好道歹的。不找了,这本不行的话,你爱咋咋地!”

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完毕之后,三胖傲娇地将头扭到一边,不再看孙长空的脸上。回身之际,孙长空好像看到了对方的衣袂上沾着的污秽物,迎着阳光,闪闪发亮。

“哎呀,别生气啊!我就是和你开玩笑呢!来一起看看这刀谱之中到底有什么玄机吧,难道你就不纳闷?”

孙长空富有诱惑性的言论成功调动起了三胖的好奇心,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一想到那是自己辛辛苦苦找寻而来的东西,他立即麻利地凑到孙长空的身边,仍旧傲娇地说道:

“哼,我找到的宝贝我自是要好好看看。”

孙长空发现三胖的态度缓和了之后,这才嬉笑着将那本尘封已久的刀谱打开,只见书籍扉页少了半张,只留下两枚毛笔字印在上面:断浪。

“这是什么名号,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孙长空疑惑地看着三胖,嘟囔道。

“别问我,这方面你懂得比我多,你不知道,我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了。不过看这名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继续看看。”

不知何时,三胖居然神不知鬼不觉掏出一包坚果,“咯吱咯吱”地吃了起来,完全不顾眼前“恶劣的环境”。而孙长空古怪地瞧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你要吃吗?”三胖含糊说道。

“你自己吃吧!”

孙长空小心掀过一页,瞬间刀谱之上记载的刀法口诀飞一般地涌入到他的脑海之中。而后,口诀衍化为各式各样的刀法招式,一二,二化四,四化十,十化无数,简单的一本刀谱在他的脑海之中,被一一拆解,然后重新组合,化不可能为可能,刀谱之中的疏漏缺陷被在瞬间填补完全。而这种种一切,全都是因为那张无二真经图。

刀谱的招式每次被演练一遍,雄鹰图内的光芒便伴随着闪耀一次,且每一次光芒的强弱程度各不相同,奥妙无限。

“喂,长空,你是不是看傻了,还是被屎臭味给熏懵了。说话,快说话!”

看着孙长空一脸如痴如醉的样子,三胖忍不住朝他后脑拍了一下,可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打得对方差点趴在刀谱之上。

“三胖,你这是要怕死我啊!闹玩下死手!”

三胖的一掌令孙长空如梦惊醒,回过味之后,脑海之中那些悬浮的刀式化为无数灰烬,焕然消逝。

好在,刀式虽然不见了,但其中的关键要领却被孙长空记在了心中。只要掌握了它们,短时间学个大概并不是什么难事。

“好了,这本刀谱还不错,那个提供情报的人,多给他点钱吧!”

不等三胖开口,孙长空已经转身回到了房间之中,只留下他一人独自在风中发愣。

“嘿,当年的你可是为了一个馒头和别人打得头破血流,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大方了?”

孙长空在房间里一待就是三天三夜,期间三胖虽然也来送过吃的,但每次回来来拿碗筷的时候发现文丝未动。如果不是透过窗户看到室内中的情况,他还真以为对方死在了屋中。

第四天的一大早,孙长空终于打开了房门。过去的三天之中,他已经将那《断浪》谙熟于心,并且配合无二真经图的推衍神技,将刀法不断完善,最终到达完美的境界。而配合雄鹰图的独特效果,《断浪》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攻击速度和范围都不是曾经可以相提并论的。而感观上孙长空变化最大的,就是额前那缕银白色的发丝。这是在学会《断浪》之后第二天所产生的异象,之前他并没有注意,直到出来时候偶然照了下镜子这才发现。不知为何,有了这缕银发的孙长空,眉宇之间多了一丝邪气,不过程度十分轻微,几乎不可察觉。

“你终于出来了啊,长空!”

就在这时,几日以来不离不弃的三胖再次端着早饭来看他了。仙苑早上的饭菜比较清淡,除了米粥,就是些山中野菜,吃了虽然不能强身健体,但排毒养颜还是可以的。

当三胖见到那缕白发的刹那,原本一脸笑容的三胖不禁露出一丝异样,古怪的神情颇具深意。

“长空,我今天得和你说个事情。”三胖严肃道。

“怎么了,是丹药的事情出了问题吗?”孙长空不禁问道。

“不是,我听说内门有些弟子看不惯,准备要教训咱们一顿。你也知道,那群弟子个个生性野蛮,行事作风毫无原则可言。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只会是坐以待毙。要不,咱俩出去躲躲风头,过几日再回来,如何?”

“那其他弟兄们怎么办?咱们要是跑了,他们更没有自保的本事了。”孙长空补充道。

“嗨,大难临头各自飞,咱们保护他们,谁来保护我们呢?再说,内门那群弟子的目标是我们,和他们又没有多大关系。就算被叫了去,顶多也就是挨几拳的意思。反过来要是我们被抓了,轻则被打个手残脚残,重则性命不保。你快些决定吧,据说今天下午他们就会行动。”

三胖的分析十分到位,常人看来定要举双手赞同。可孙长空的体内有根反骨,向来都和别人的思维大不相同。眼下,在面对弟兄和自身安危抉择的时候,他再次做出了意外的决定:

“我不能走,要走你走吧!”

孙长空的倔强令三胖有些不知所措。他甚至已经找好了躲藏的地方。那是一处距离仙苑不远、但极其隐蔽的山洞。洞内通风,且有水源,就算没有食物,以他们这种修仙者的修为,饿个一年半载的也死不了。可如今,所有的计划多泡汤了。瞬间,三胖有种要杀人的冲动。

“孙长空,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什么叫做弟兄,什么叫做兄弟。到底是弟兄重要,还是兄弟重要,你自己难道没有分寸吗?说到底,他们是想倚仗你的能力从而得到庇护。一旦哪一天你名落孙山,他们会像踢皮球一样将你抛弃。醒醒吧,现在跟我走,我是你的兄弟,绝不会欺骗你的。”

说着,三胖伸手拽了一下对方的手臂。可因为双方力量相差太过悬殊,这一拉非但没有撼动孙长空的身体,反而是将自己扯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孙长空!”三胖厉声道。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抛下他们。他们怎么对我,我不关心。我只想做到自己满意,问心无愧而已。”

孙长空健步掠出自己的庭院之中,只留下三胖一人站在石桌旁边。石桌之上,米粥已凉。

王道人因为上面交代的任务,所以暂时出去了一段时间,过几天才能回来。这回,自强院中可谓是没了靠山,形式做人都要低调了许多。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张望远却忽然杀到了。

陪他一起来的,还有内门之中几位颇具实力的弟子,虽然不及沈万秋和莫非烟,但比起张望远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人刚一进入自强院便开始故意找茬,即便见了主家的自费弟子,也是毫不客气,甚至出手推推搡搡,态度十分嚣张。

“快点,把你们的英雄孙长空叫出来吧!我们哥几个找他有点事情谈谈。”

这是其中一位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健壮弟子率先开口,点名道姓地要照孙长空麻烦。众人一看事情不妙,赶紧派人前去通报。谁知,就在此时,孙长空居然溜溜达达地从石阶的尽头走了出来,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俯视着下方的四名内门弟子,一脸微笑道:

“呦,这不是高松竹、高师兄吗?你怎么今天有空来看我?”

终于见到“目标”的四人,情绪不禁为之一振,张望远更是双眼瞪得发亮,如同一只等候捕食的恶狼。

“嘿,你小子的胆量还真不是一般大,早晨放了口风就是想让你知难而退。可惜,你居然自寻死路。望远,跟我们这位亲爱的小师弟叙叙旧吧!”

高松竹扭头看向张望远,用下巴指了指前方的孙长空,示意对方开口。不知为何,张望远竟有些羞赧,本来不可一世的他居然也有如此低调的一面。

“孙长空,你们丹郎儿最近抢了我们不少生意,莫非烟和几位师兄对你们十分不满。我们也不是要赶尽杀绝。这样吧,只要你们将资源交给内门的我们,并且归为成为我们的部下,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不然的话,不要怪我们几人手下无情了!”

话音刚落,张望远手中血色刀光猛然乍现,当即在两者之间的石板之上画出一条长约一丈,深达一指的裂口。

见到这,孙长空面色一沉,几天不见,张望远的修为果然再次精进,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第十九章 双拳敌四手

然而,孙长空的身上承载着太多人的期望与目光。现在的他不再是孤独一人,丹郎儿已经成为了他的家,而那群不离不弃的弟兄就是家人。今天,他就要为自己的家,自己的家人血战到底。

“张望远,你也不要太嚣张。别以为自己是内门弟子,就可以在这里横着走。别忘了,你的同伴是怎么伤在我手上的。”

孙长空的话无疑是在张望远的伤口上撒盐。本来他对此事就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对方的冷嘲热讽,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侮辱自己。

眼见张望远即将发作,站在后侧、一位身材矮小的青年男子突然伸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随即轻声道:

“这小子的气息有古怪,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再说。”

这位说话之人,乃是内门弟子关修哲,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可惜就是身材略微矮小,比起同龄人短了整整一头。而在高大威猛的高松竹面前,关修哲简直就是一个小孩子。

不过,这些自身所限并未成为关修哲成长的障碍,相反他超越了内门弟子九成的数量,成为其中赫赫有名的小智囊。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智慧,还有他那独到的眼光,以及对事物敏锐的洞察能力,就算沈万秋也要相形见绌。

才不过一个照面,他便已经感应到了孙长空身上的古怪。按理说,修仙者一身傲然正气,妖邪见到也要暂避锋芒。可眼下的孙长空,不说眉宇间浮动的邪气,就连所在的位置之处都染上了一丝怪异,猛地看去就好像时空扭曲了一般,叫人为之一振。

“修哲,你能看出他如今的境界吗?”高松竹冷冷问道。

“这个……按照一般自费弟子的水平,充其量也就是强身第三境吧!”

“你我都已是灵感第四境,望远师弟前几天也精进到灵感第三境了,咱们几个还怕他?”

高松竹天生神力,一副铜皮铁骨所向无敌。在确定了孙长空的实力之后,再无后顾之忧的他一把抄起旁边圆滚滚的石凳,像丢石子一般将其仍向了上方的孙长空。

石凳的速度相当迅猛,根本不给别人反应的时间。在外人看来,那只是一枚无头无脑横冲直撞的石头。但孙长空却不这么认为。

“咤!”

危急当前,琳琅宝刀豁然出现。在孙长空的掌控之下,刀光一分为四,迎面砍向那枚石凳之上。瞬间,石凳一分为四,如同绽放一般,散入周围。可就在此时,石凳之中突然射出一物,快如流星,急似闪电,奔着孙长空的下盘就射了过去。

“糟糕!”

情况变数实在太快,全然出乎孙长空的意料。如今躲闪已经来不及,他索性转动刀柄,将刀身侧面横在双膝跟前挡下高松竹的奇招。只听“铛”的一声鸣响,琳琅宝刀已经被撞得倒飞了出去。瞬间,孙长空握刀的右手扭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险些没有当场折断。

刚一稳住身形,孙长空移动目光看向自己的武器,只见在宝刀刀身上第四颗宝石的位置之处,出现了一道轻微的划痕。而在刀的不远处,一块规则的圆形砂砾躺在那里,装成一副无辜样子。

“一枚小小的石子居然都有这么大的威力,如果是正面挨上这一下,恐怕性命不保啊!果然么,这群内门弟子没一个好惹的东西。”

眼见孙长空成功防住自己志在必得的一记杀招,高松竹不甘心地挥了下拳头,口中说着“晦气,晦气”。

“不是只有强身境界吗?就算让他完成了修炼到最高的第九境,也不可能接住高松竹的破竹石矢啊?修哲,你不会看走眼了吧!”

这时,跟随他们一起来的第三人也终于开了口,从他那尖酸刻薄的口气上就能知道,此人定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姓王,大家对于他的名字并不清楚,但因为其一口伶牙俐齿,被人幽默地叫做王快嘴。

可是,王快嘴快得不只是嘴,他的一套风莺快剑在仙苑之中早已远近闻名。如果你对自己的速度有自信的话,可以向他挑战一下,保证几秒之内教你重新做人。

王快嘴虽然也是灵感第四境界,但因为那把追星迫矢的快剑,他可以直面灵感第五境的弟子而不落下风。

在他旁边,这次到场的内门弟子的最后一人,便是他们之中唯一的一位灵感第五境,冯玉郎。

此子生的面如冠玉,光彩照人,以至于站在他身旁的王快嘴,也显得“明亮”起来。平日里,大家都不愿跟他走得太近,不为别的,就是那种与皓月争辉的自卑感,也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不过,冯玉郎向来都是个安静的人。他甚至一整个月待在屋里,不和他人说上一句话。平日里,他的消遣活动也是相当单一,睡觉,永远也睡不醒的睡觉。

在王快嘴的质疑之下,关修哲的脸色渐渐黑了下来。其实早在刚才,他就已经猜到其中必有古怪。只是因为高松竹出手鲁莽,这才令他阻止未果,让孙长空逃过一劫。

“放心,这小子的境界绝对进不到灵感境界,不然那颗石子他不可能躲不开。不过,看他一身邪气,好像是修炼什么偏门的功法,这才额外获得了一种怪力。不过,他的极限也就到这了,咱们哥几个一同出手,任他是何方神圣,也要当场折了。望远,你说你的就行,其他人的事情不用管。只要这帮废物们敢冒进,我保证分分钟撂倒他们。”

说罢,关修哲衣袖之中寒光一闪,一对判官铁笔隐隐作现。

“几位师兄莫要着急,还是让我来会会他吧!你们且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张望远回过头来,脸上的笑意随即华为无限的杀机。他的样貌不再妖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只应属于恶毒夫人的表情。他的脸在抽动,青筋伴着浮起一大片,好似一条条跃跃欲试的毒蛇,等待着随时出动。

“孙长空,你这是自找的。”张望远恶狠狠道。

稍稍舒了口气的孙长空,终于再次直立起腰板。他的右腿内侧有些发麻,刚才的撞击使得他的大腿受了不小的震荡,虽然并未产生足以打倒他的伤势,但已然令他行动受阻,气血难畅。“少说废话,来!”

不等张望远动手,孙长空率先出招。

不得不说,之前三天的闭门修行,使得他对琳琅宝刀以及那未知的《断浪》刀法的运用更加熟练。而且,在无二真经图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他的灵力再次有了突飞猛进,短短几天时间已经出人意料地翻了一倍,这在孙长空本人看来都是不敢相信的。可通过刚刚的交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变强了,而且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孙长空甫一亮刀,便已使出了《断浪》刀法之中的翻天式,但见堪比浪涛般的无数刀光无穷无尽,排山倒海般涌向下方站着的张望远。

眼见对方如此之大的手笔,张望远不甘示弱,同是仙苑弟子,同是用刀,但他那柄血色刀刃在他的挥动之下,跃入天空之中,飞速旋转,呼吸间便已化作一道规模相当可观的血色龙卷,伫立在大院之中。巨大的风头吹得周围树叶呼呼直响;纤弱的花瓣因为暴风残虐洒落一地,令人突生一股葬花悲情。

一边是无边刀海,一边是狂暴腥风,在众人热切的期盼之中,二者终于迎来了首次碰面。顷刻间,院内寒风阵阵,犹胜三九寒天。地面顿时被无情刀气泯为无数纤尘,随风扬起,刮得脸蛋生疼。

“她奶奶的,这俩小子有些彪悍。”高松竹直挺挺地站在风势之中,魁梧的身体丝毫不为之所动。再看旁边的关修哲,一边用袖子蒙着脸,一边缩在高松竹的身后,只流出一只眼来观看前方的战情。

“他张望远有这种身手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有火髯道人的鼎力相助,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可这位小弟弟孙长空时从哪里得到了些天才地宝,居然拥有如此彪悍的灵力。范围如此之大的招式,恐怕就是灵感境界的弟子也无法轻易使用吧!”

“嘿嘿,说起火髯道人来,我听说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据别人讲,张望远好像是那人的私生……”

王快嘴话没说利落,却被关修哲一手捂住,挣扎了半天也没能如愿说话,只得暂且放弃。

“你要死啊!这种流言蜚语如果传到他老人家耳中,不说那造谣的人,就连你也要受牵连。不要忘记,他那火髯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关修哲的提醒让王快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他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惊恐的表情,就连那张好似永远也合不上的嘴巴也奇迹般地闭上了。

“快看,要见分晓!”

突然,关修哲惊叫一声,本来打得难分难舍的两方刀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股巨大的气浪横扫千军般地朝四面八方外波及而去,在场众人纷纷向后躲闪,就连那四位内门弟子也无一例外。

再看战场中央,绯红血刀稳压一头,将琳琅宝刀逼得插入地下不说,自己更以摧枯拉朽之势飞向赤手空拳的孙长空。

生死之间,孙长空眼神射出一道慑人寒光,犀利的神采犹如鹰隼一般,教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沉浸在他脑海之中的雄鹰图忽然之间金光迸现,一只方能振翅击空的雏鹰破境而出,一时间无数信息化为清晰的图像涌入了他的意识之中。

“这是……飞鹰伏魔手?”

此刻,呈现在孙长空的是,居然是一部完整凌厉的神秘武学。瞬间,他仿佛见到了反败为胜的希望。

第二十章 伏魔露锋芒

一瞬间,孙长空的身体几乎是在潜意识之下进行活动的。

金色的灵气跃出雄鹰图,源源不断涌入他的右手之中,瞬间使其变成了光洁无瑕的黄金色。与此同时,右手的皮肤之下,渐渐浮现起一抹淡淡的花纹。手指前端,指甲急速生长,并且成圆锥形,乍一看出就好像鹰爪一样。

过程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巨大的变化已经令孙长空的身体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眼见张望远的绝强一刀迫在眉睫,孙长空竟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已那只突生异变的鹰爪横在了自己的身前。众人见到这一幕,不仅纷纷闭上双眼,他们不想看到血肉横飞、手臂分离的惨象。

“砰!”

孙长空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眼睁睁看着刀刃砍在自己的手上,脸色竟然没有半分动容。

只见他三指按在刀身之上,大片的火花倾洒而出,随即消失在周围的地面之上。

再看他的右手之上,金色灵气浑厚充沛,硬是将那致命的刀气完全吸收,并且使其完全消弭。

张望远势在必得的一招血雨腥风就这么被他化解了。

“哇,孙师兄简直太棒了,支持孙长空,支持丹郎儿。”

“孙长空今日一战,必定要扬名立万。此人,不可限量!”

孙长空漂亮利落的身手,征服了在场所有人的内心。就连那几位内门弟子,也是忍不住在心中挑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敬佩。

“别光看啊!张望远,继续打!”

就在这时,关修哲的嘴中冒出了一句与现场气氛截然相反的呵斥。仍未回过神的张望远,盲目地看了一眼身后的他,又瞧了瞧台阶之上的孙长空,那颗高傲的自尊心在无情的践踏之下,被彻底粉碎。

“孙长空,我要你命!”

说时迟,那时快,张望远双腿一跳,眨眼间便来到了对方面前。此刻,他以手带刀,以气运力,手掌侧面豁然升起一道骇人寒光,电光火石一般劈向孙长空的胸膛之上。

事情发生的如此之快,以至于孙长空都没有来得及享受胜利的喜悦便身遭厄难。如果这一击近身手刀砍在身上,即便不能当场毙命,估计胸骨肋骨也要折个七八成,再想恢复几乎不可能。但就在手刀贴近在其胸膛之上的时候,孙长空的大脑之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宝衣,是那件被他撕得破破烂烂只能称得上马甲的长衫。

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忙于应战,居然把这件不为人知的宝贝给忘记了。虽然手刀劈落,但是孙长空并没有感受到应有的剧烈疼痛。恍惚间,他只觉得胸前一闷,好像有只毛毛虫在自己的身上蠕动,令他奇痒难忍。可当他再次定神看向自己身前的时候,那里明明只有一只手掌,一只令人发笑的手刀。

“还你!”

天赐良机,就在张望远分心于攻击未果的事情上的时候,孙长空把握了这绝好的空档,趁着右手金色灵气将散未散,果断竖起食指一只,径直戳向对方的肋间之中。

在众人的瞩目之中,张望远的胸膛如同纸糊的一样,被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指毫无费力地“伸”了进去。而后,孙长空又将手指收了回来,要不是那枚圆形的豁口,大家还以为他在变戏法呢。

虽然伤口暴露在外,但奇怪的是,豁口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血液流出,充斥其中的只有一片黑暗。而张望远的神色却并不那么安详,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生机活力飞速流逝,几秒之后便已经死气沉沉,眼看就是不行了。

“还看什么,救人!”

王快嘴的剑和他的嘴一样快,话音刚落,他与他的风莺快剑已经破空掠出,直逼孙长空的咽喉死穴。

刚刚虎口脱险的孙长空,机敏地躲开了快如箭矢的一击。但伴随一起的剑气,仍是穿过空间剐掉了他胸前的一块衣物,露出里面宝衣的一角。

“这小子身上有古怪!”

就在王快嘴落地之际,其余三人紧随其后,来到了张望远的身边。这边,高松竹以浑厚内力为其保住心脉。另一边关修哲从怀中掏出一只黑色的小瓷瓶,脸上虽有迟疑,但手上仍不怠慢,赶紧掏出一粒不知名的丹药,送入张望远的口中,并帮其服下。

“你连回魂丹都用了,看来火髯道人给了你不少好处嘛!”

高松竹扶着张望远的身体,脸上却是一副奇怪的表情。

“先别说那些没用的,刚才老王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那小子的身上有古怪?”

关修哲有些不耐烦,干脆站起来身来跑到王快嘴的面前,连忙追问道。

“你对我的剑怎么看?”王快嘴看了一眼关修哲,低沉道。

“快,超乎想象地快。”关修哲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还有呢?”王快嘴故弄玄虚,看着对方,继续问道。

“利,几乎无坚不摧。”这一回,关修哲的思绪仍是清晰有序,只是不知对方如此问的原因是什么。

接着,王快嘴居然不说话。他翘起一指,指了指孙长空的身上背割掉衣物的位置处,而后才眉头紧皱地说道:

“我的剑居然刺不破他的一件衣服,除非是我的剑钝了。要不然,这小子的衣服就是件宝贝!”

王快嘴的话,终于引起了周围几人的注意。这一刻,他们将注意力齐刷刷地投向孙长空的身上。

这几人,全都是灵感境界的修仙者,观察事物已经可以达到心随念动的地步。但以他们多年以来的修仙经验,居然都看不出孙长空身上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一时间,空气中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意识到事情不妙的孙长空,想要就此脱身离去,暂避风头。谁知除了张望远剩下的四人洞察极其敏锐,未等他采取行动,这几个鬼一般的对手已经将他的所有退路统统封住。想要离开只有一个办法,从他们的身上踏过去。

“伤了人还想走。上次的事情还没有跟你算清,你以为自己能这么一直好运下去吗?”关修哲冷冷道。

眼见自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孙长空干脆放弃了遁走的想法,坦然地说道:

“想杀我,尽管动手!不过,我会和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说着,孙长空伸手一握,插在地上的琳琅宝刀随着召唤豁然跳入他的掌中,之前消失的凌厉杀气再次出现,甚至比之刚才还要强盛几分。四人见到这一幕,竟是丝毫不为之所动,关键时刻,灵感境界的修仙者展现出了应有的气魄。

这一次,高松竹抢先开口道:

“小子,我劝你不要挣扎了。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你也许还能对付几招。可我们四人联手,别说几招,就算一式你都接不下来。兄弟们别站了了,再不让他瞧瞧内门弟子的厉害,他还以为我们在仙苑之中混吃等死了!”

高松竹一声令下,四人身形瞬间消失。随之,孙长空感觉到一股来自四面八方、强悍到不可抗拒的威压席卷而来,瞬间便将他的身体笼罩其中。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失灵,不是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身上的所有大穴,全被近在咫尺的四人锁定了去。只要稍有行动,下一刻他便会成为一具尸体。

“你不是要和我鱼死网破吗?动下试试!”王快嘴将剑搭在孙长空的肩膀之上,挑动了几次,嬉笑地说道。

“哼,四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一个一个地来。看我不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

死到临头,孙长空嘴上仍是不饶半点便宜,俗话所说的“死鸭子嘴硬”,“不见棺材不落泪”就是说得他这样的一类人吧!

“你小子,果真活腻了!”

孙长空的不识时务彻底激怒了高松竹这位脾气暴躁的敌人。愤怒之下,他的两只牛眼几乎被瞪了出来,一双虎钳似的双手紧紧扣合在孙长空的身体两侧,摆出一副即将倒插葱的架势。

“你们几个闹够了吧!”

孙长空危难之间,自强院的院门之外再次出现一个人的身影。此人气息极强,别说孙长空,就连关修哲几个也不是对手。而站在后侧冯玉郎,瞟了一眼门外的情况,淡淡道:

“他来了!”

“他”是谁?在场的几十人,除了他们四个之外,恐怕无人知晓。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包括高松竹在内的几人,无一不露出几分敬畏。他们或许不属于同一势力,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只有瞻仰膜拜的资格。

“沈万秋!”

这时,众弟子之中,一个平淡无奇的声音忽然想起。随后,众人将目光投向门外之人,就连孙长空也忘了自己当下的处境,跟着大家寻找那人的身影。

他来了,举步如风,他来了,屹立如松。他的到来,令内门四人心惊胆战。他的到来,令孙长空见到了一线生机。

“以多欺少,以大欺小,你们四个把我们内门弟子的脸面当做抹布了吧!还不给我退下!”

沈万秋的王者霸气,幻化为一只不可比拟的巨大手掌,顷刻间便将包围孙长空四人打得倒飞了出去。四人吃了瘪,可愣是不敢说一个不字,尤其是冯玉郎,冷峻的脸上一片惨白,原本红润的嘴唇被他咬得渗出了血液。

“你为什么要帮我?”

面对沈万秋的出手相助,孙长空直言不讳地疑问道。

“呵呵,你误会了。我不是来帮你的。”沈万秋微笑地回复道。

“那你?”

“我来是为了取你身上的那件宝衣!”

话出音落,沈万秋隔空便是一掌,灵巧的劲力绕过几人的阻挡,全部透入到孙长空的身体之上。瞬间,他的外衣便华为了无数碎片,唯独一件滑稽的破旧马甲停留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第二十一章 援军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沈万秋的来意居然是为了孙长空身上那件毫不起眼的破烂短衫。不仅仅是在场的众人,就连关修哲几位内门弟子的脸上,也出现了难以理解的神情。

稍作调整,关修哲喜上眉梢,恭敬地对沈万秋说道:

“呵呵,沈师兄想要什么,我们几人自然是阻止不了。但这小子对我们内门弟子的利益造成了巨大的危害,莫师兄已经吩咐下来,务必将其以及相关党羽一并镇压。事已至此,咱们两方各取所需,互不影响,您看这么样?”

对于关修哲的建议,沈万秋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似的,理都不理,独自一人径直走向被吓呆了的孙长空,双眼之中闪现出凌厉的神色。

“把这件衣服给我,我可以帮你把他们摆平!”

说着,沈万秋将手摊开,对着孙长空摆出一副所有的架势,而后陷入沉默之中。一时间,空气之中的气氛变得肃穆起来,周围的看客被吓得也是着实不轻,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沈万秋,你!”

关修哲发现沈万秋有意与孙长空结盟,眼见形势急转直下,他的眼眶之中犹如在呼呼冒火一般,渗人的血丝随即遍布在眼白之上,分外狰狞。

此刻,战争发动与否,决定权都在孙长空一人身上。一方面是得来不易的极品宝衣,一方面是自己的丹郎儿团队,此时他的脑海之中就好像有两个小人在厮打一般,搞得他头疼欲裂,苦不堪言。

“想好没有?要不,等他们把你打死了之后,我再从你的尸体上拔下衣服也不错。宝贝就是宝贝,沾染上点晦气也无妨。快点选择吧,底下那帮人也按捺不住了。”

在沈万秋的提醒之下,孙长空越过对方的身体看向后侧。只见关修哲四人个个都是摩拳擦掌,拉弓搭箭,摆出一副严正以待的架势。而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活过来的张望远,此刻也已经恢复了些体力,伤口处的血迹已经凝固,只留下一个黑褐色的黑斑。

孙长空四下里看了看,而后贴在沈万秋的耳边巧巧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这衣服是件宝贝的?”

对于对方的疑问,沈万秋很不以为然。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不耐烦地回答道:

“感觉,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就已经确定它绝非凡物。王快嘴的快剑不是浪得虚名的,能够在不用外力协助的情况下接下刚才迅猛一剑,可想而知这件宝衣的威力。虽说仙苑之中,能够伤我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但有了他总归是有备无患,多一件宝贝就多一张底牌,何乐而不为呢?”

孙长空注视着沈万秋炙热的目光,此时他的心中已有了答案,于是乎开口说道: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把这群家伙击退,我就把身上的这件衣服交给你。”

“一言为定!”

沈万秋微微一笑,身形顿时消散在他的面前。下一刻,位于石阶下方的四人,顿时感应到一股不可比拟的强大气息,滂湃杀意犹如江河决口一般,朝向他们呼啸而来。

“小心!”

关修哲口中的“心”字还没咬实,便只觉得胸前数枚大穴遭人锁定,随即他的身体犹如一片落叶,飞速向后坠落而去。可怕的劲力不知从何而来,毫无保留地倾斜在他的躯干之上。与其相比,他竟是毫无抵抗之力,只能像怒江之中的一叶扁舟一样,随风飘荡。

倒飞出去的刹那,他发现其余几人的下场和他一样,只是遭受力道的方向不同,所以飞出的位置也各不一样。而其中下场最为悲惨的,就要数王快嘴。

刚才中招的刹那,他妄图以风莺快剑与之抗衡。谁知,那股力道,遇强则强,甫一接触到快剑的剑锋,扑面而来的劲风便迅速衍变,化为数条刀刃,齐刷刷地砍在王快嘴的四肢之上。伤口处立即血流如注,瞬间便浸湿了衣衫。

“躲开!”

就在这时,关修哲惊出一语,刚刚战起身的高松竹,脚跟还没站稳,便只觉得眼前一黑,迎面一只干脆利落、毫不修饰的拳头直愣愣地打在他的眉心之上。

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拳,实际其中隐藏着可怕的破坏力。拳劲透过他的颅骨,袭入他的大脑之中。后者的七孔之中,立即便淌下七条血痕,如果不是用拳者手下留情,现在的高松竹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力量强悍、体壮如牛的高松竹被瞬间击败,关修哲只觉得后背之上突生凉风,保险起见,他将自己的独门武器判官铁笔架了起来,只要沈万秋敢攻击他,他便要让对方尝尝这对铁笔的厉害。

谁知,就在他刚刚才抬起判官铁笔的时候,关修哲浑身猛地一颤,两只胳膊失灵似的立即耷拉下来,一对兵器也随即“嘡啷”掉落在地。

顺着关修哲所在的位置往后看,不知何时,沈万秋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一双手掌轻抚在对方的两肩之上。如果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此时关修哲的一双肩周已然变形扭曲,竟是脱臼的迹象。沈万秋居然只用了一招,便卸下了他的一对肩膀。如果对方把这心思用到杀人取命的心思之上,那关修哲百分之百是逃脱不了了。

之前还战意十足的三人,瞬间便兵败山倒。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今日来这的内门弟子即将全军覆没之际,第四人冯玉郎终于出现了。

冯玉郎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宽大的披风将他除了脑袋之外的所有部分全部笼罩其中,使人看不出他的体型,出手路数,甚至连使用的兵器也看不到。可就在沈万秋准备对关修哲动手的时候,那条风影似的披风居然飞了起来,而且一飞就飞到了沈万秋的头上,险些将他包围其中。

对于这样的障眼法,身经无数战斗的沈万秋早已是见怪不怪。呼吸间,只见他提气运掌,一股澎湃气浪豁然之间从掌心之中一跃而起,顷刻便将披风吹得逆向飞了出去。

但此时的披风化身为了剧场上的幕布,甫一掀开,冯玉郎竟然凭空出现,而他手中,一根混铁朝天棍锃光瓦亮,照得人眼都睁不开。

“吃我一棍!”

冯玉郎出身于名门望族,家传的一套五郎八卦棍,在江湖之上早已是闻名遐迩。此时他所施展的,便是其中的一式,名叫移山填海。此棍一出,杀性极大,被攻击者非死即伤。他所施展的,更是五郎八卦棍之中单体伤害最强的招式,一柱倾天。瞬间,混铁朝天棍之上,火花四射,通红的棍身好似一根烤熟的火腿一样。

“好棍法!”

沈万秋自然知道冯玉郎的底细,五郎八卦棍如雷贯耳,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只是,形势危急的时刻,他居然傲然挺立,双脚一动不动,没有任何退让的待在那里,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样子。

只见他抽出一指,指尖之上立即金光炫目,一股凌厉的浑厚灵气顺势迸现,犹如一根金晃晃的锥子,竖在自己的身前。

“让我沈万秋来领教一下五郎八卦棍的厉害!”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棍风劈落,沈万秋顺势将那根异变的手指戳在那棍头之上。遥望而去,只见天空之中一朵妖艳的火莲在尖锐的轰鸣之中豁然绽放,无数金针般的光芒飞射而出,刺得众人双目剧痛,陷入短暂的失明当中。

可怕的气浪掀起一人多高,沈万秋身下的一块石板被随即宣泄下来的劲力震得粉碎,甚至连同下方的大地也未能幸免,惊现出一枚夸张的凹陷。

“撤!”‘

就在二人交手即将结束之际,关修哲不顾双肩的剧痛,猛然间惊呼一声。

冯玉郎战得正酣,万万没有撤招的意思。可他的混铁棍还没来得及抡下,却只觉得腰间一顿错动,一股来自侧方的莫名力气将将他连根拔起,而后丢向远方。

腾空的片刻,冯玉郎只觉得迎面扑来一股骇然战意,一道快到无法想象的闪光穿过他的旁边,呼啸而去。须臾间,他只听到身后“轰”的一声巨响,自强院外侧的一段围墙居然应声崩塌了。

愕然看着那一堆华为废墟的瓦砾,冯玉郎恐惧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

要知道,他们距离围墙少说也有二三十米院,且因为是仙府福地,所以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由人注入灵气专门修建的,坚固程度比起一般的城墙还要强个三五十倍。沈万秋随便一招就能产生这样的破坏力,如果让他认真起来,可怕程度不可想象。

这时,冯玉郎转身看向后侧,不知何时,高松竹居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原来刚才冒死使他偏离沈万秋攻击方向的人正是他。

“快,快给莫非烟师兄传信,咱们几个干不过他!”

高松竹惨然一笑,之前身上才刚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暗红色的鲜血缓缓流下,使得原本污秽的衣衫变得更加凌乱。

冯玉郎不甘心地瞪一眼前方不动声色的沈万秋,而后又看了看几位重伤的师兄弟,他懊恼地咬了咬牙,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圆柱形的物体。

这是他们内部人员用于联络的特殊信号弹,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而一旦发出信号,他们的伙伴将会在第一时间赶到,而作为团队老大的莫非烟自然也会出现。

如果莫非烟真的来到自强院,那么他与沈万秋的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届时,这件事情必定会传到掌门以及众位长老师父耳中,小事也会变成大事。

可就在冯玉郎准备发射信号弹的时候,一只厚重、粗糙、温暖的手掌握持在他那粗壮的手腕之上。顺着手的方向,冯玉郎定神一看,原本灰暗丧气的神色一扫而光,眼瞳之中立即燃起一片炙热,那是热切的期望。

“师父!”

第二十二章 以大欺小

实际上,在冯玉郎意识到那人出现之前,孙长空便已注意到对方的到来。

在外人看来,他不过是位满脸皱纹、面黄肌瘦的花甲老头。但如果稍有道行的人便能感应到,对方平凡外表之下隐藏的不同寻常。

他一身破旧长衫,却一尘不染;他步履蹒跚,却是轻如鸿毛。他面色枯黄看似营养不良,但一双眼眸却是炯炯有神,内含无数玄机,叫人不敢与之对视。而孙长空只是单纯地望了一眼,就不再也不敢继续窥视了。

与孙长空相比,沈万秋的反应就要自然多了。或许他早已看惯了这种架势,或许他早已对自己的实力信心十足。他年轻,狂傲,不可一世。即便是长辈先人,如果没有真本事也休想令他诚服。他和孙长空的无礼不同,后者是不谙世俗,不拘小节。而沈万秋,则是不屑,对于不如他的人如若未见。

此刻,出现在冯玉郎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与张望远的师父,火髯道人。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议论纷纷,有的弟子说内门弟子没本事,打不过了叫家长。有的则开始担心沈万秋与孙长空接下来的处境。毕竟,他老人家脾气火爆是出了名的,别说弟子,就连掌门方惜时轻易也不敢招惹他。火髯道人就像一截鞭炮,只需星星之火就可以将其引燃。

大家的议论同样传入了孙长空的耳中。得知面前的“老头“就是传闻中的火髯道人,他还真有点不敢相信。

据他目测,火髯道人的身高绝超不过一米七五,而且骨瘦如柴,脸颊瘦削,乍一看就好像一只螳螂似的,引得他有些发笑。孙长空怎么也想不通,这种形象的修仙之人是如何与“火髯”二字联系在一起的。

冯玉郎稍稍交代了几句之后,火髯道人轻叹了一声,拍拍对方的肩膀,褶皱之中勉强挤出一丝慈祥的笑容。接着,他掠过冯玉郎,径直走到沈万秋的跟前。二者身高相差极大,以沈万秋将近一米九的身材,火髯道人需要仰着头才能顺利交流。然而,他并没有。他只是平视着对方的胸口,淡淡道:

“是谁打伤我徒弟?”

面对火髯道人的质问,沈万秋仍然是满脸笑意,温文尔雅的姿态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一名软弱无力的书儒。

“哪一个?”

沈万秋的傲慢无理彻底引爆了火髯道人胸间的那颗火种。那两颗招子在可怕火力的烘烤之下,闪现出火红的光彩。而他的死法,胡须在这一刻中被同时“点燃”,幻化成两束鲜活的火焰,活跃在他的头颅之上。

接着,他体内的每一寸肌肤都变得肿胀起来,通红的模样好像随时都要滴血似的。而位于身体更内侧的骨骼,也在这时发出“咔咔”的脆响,眨眼间他那瘦弱的身躯便已膨胀了数倍,本来体型处于弱势的他,立即变为一尊火煞,就连之前高松竹站在旁边都显得羸弱了许多。

“沈万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是谁伤了我徒儿,我要他的命来赔!”

直到此时,孙长空这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何等稚嫩与可笑。虽然以他现在的修为并不能确定出火髯道人的真实实力,但看这强悍的气势,恐怕要比之前技压群雄的沈万秋还要强盛几分。面对这种鬼神一般的敌人,孙长空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焚烧殆尽了。

“以气化形的境界吗?这么说,您已经晋级到天人境了?呵呵,既然这样,我这种转轮境后生哪里还有资本在这里耀武扬威。你要找的人在上面,我走了!”

沈万秋的做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孙长空与火髯道人。在年轻弟子之中几乎可以称王称霸的翘楚,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临阵脱逃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居然也能做得出。而对于沈万秋的遁走,火髯道人并未出手阻拦。毕竟他也不想和对方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同是仙苑之人,以后孰强孰弱、谁高谁低还是个未知数。以免给自己树敌,火髯道人只能暂且压制一下心中的怒意。

走了沈万秋,孙长空忽然意识到自己又成了孤身一人。别说火髯道人亲自出马,就算是其余的几个内门弟子,他也绝不是对手。恍惚间,孙长空觉得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变得诡异了起来。好像,他们看的不是人,而是一只令人畏惧的恐怖恶灵。

“妈的,早知道那个沈万秋靠不住。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回真的要玩完了!”

此刻,孙长空已经几乎绝望,一边咒骂着沈万秋无情无义的同时,他只得祈祷奇迹的降临。

“你就是丹郎儿的头头儿孙长空?”火髯道人谈吐间,口中竟是冒出几道火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烤得孙长空浑身的汗毛差点缩成一团。

“是~是我!”孙长空颤颤巍巍地回应道。

“那就没错了!”

语毕,火髯道人抬起手掌,轻轻一吸,孙长空只觉得身后传来无数道掌力,自己的身体仿若失控一般,朝向对方“嗖”地飞了过去。他想挣扎,却于事无补。因为,在刚刚中招的同时,他身上的数个大穴已经被制。别说是像火髯道人这种修为高深的修仙者,就算一个宰杀牲畜的屠夫也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啪!”

在火髯道人的掌控之下,孙长空的脖颈狠狠摔在了他的虎口之上。而后者只是抬起手臂,便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孙长空使劲在空中蹬踹,换来的只有无尽的火魔侵蚀。不消片刻,他的胸前皮肤已经开始逐渐剥落,鲜红的血肉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景象极其惨烈。

“好小子,居然敢打伤我的徒弟。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火髯道人也不出招,单凭他灵气之中散发出的热力就足以让孙长空生不如死。而就在这时,一道人影飞速闪到孙长空身后,一股充满怨念的声音随即响起:

“师父,让我来!”

原来,经过刚才几人的救治以及自行运气调理,身受重伤的张望远已经恢复了五六成的修为。之前沈万秋在场的时候,为了避免自己身受二次伤害,张望远一直忍辱偷生。如今,好不容易翻身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报仇的机会。只见他翻身腾起,右手顺势击出一记霸道掌力,不将孙长空轰个粉身碎骨绝不罢休。

“砰!”

在张望远的手掌击中孙长空后心的刹那,在场之人包括几位内门弟子都不禁为之捏了把汗。王快嘴胆子更小,干脆将眼睛合上,不想看那残酷的一幕。谁知,就在这时,围观的群众之中居然发出了一道整齐的惊呼声。

好奇的他再次睁开双眼,但见孙长空面如死灰,嘴角处鲜血流淌,并被急速蒸发。而在他后侧的不远处,张望远手扶胸口,大口大口地剧烈咳血。

“你这小混蛋,居然敢使阴招!”

就在刚才,张望远攻出一击杀掌,却不曾想掌力宣泄在孙长空的身上之后,居然再次反弹。孙长空受到的伤害不大,反倒是张望远自食恶果,一正一反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道瞬间便使他的手肘脱臼。而残余的劲力则将张望远打飞了好远,最后才出现了他倒地吐血的一幕。

火髯道人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的孙长空,手腕之上忍不住又加重了些力气。可怕的握力足以捏断一只成年虎的颈椎,更不用说是人类那样柔弱的脊骨了。

多亏孙长空从小到大受了不少磨难,一身大大小小的伤,换来了一条怎么也死不掉的贱命。虽然能够听到体内骨骼的悲鸣,但依靠着坚韧的体质,孙长空仍旧没有死去,而是如同顽强的蟑螂一样,怒视着眼前这位面目可憎的老头。

“嘿嘿,就算死我也要带上你的宝贝徒弟。孩子吃亏,家长出气。你这种人,一辈子也休想飞升成仙。休想!”

孙长空的恶语成功让火髯道人失去了理智。呼吸之间,他的左手边上燃起一束熊熊烈火,火焰轮廓犹如一柄杀生魔刀,直逼孙长空的咽喉。

“火髯,适可而止吧!”

就在众人以为孙长空必死无疑之际,天际之中忽而传来一道神圣浑然的声音。在场众人听罢之后,纷纷跪落。而杀气大盛的火髯道人亦是萎靡下来,周身的火焰连同掌中火刀一同消失不见了。

“掌门,这种教育弟子的小事你也要亲力亲为吗?”

火髯道人的杀气虽然没了,但那与生俱来的冷酷,仍旧显于形色。说话间,他已将孙长空重重甩飞了出去,再不管对方的死活。

就在二人对话之际,天空之中缓缓投下一束白光。白光之中隐约有一人影,仔细辨别竟是掌门方惜时的样貌。

同样都是一个时期的修仙之人,方惜时风流倜傥,而火髯道人却已是人老色衰,二者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反差,给现场原本肃杀的气氛徒增了几分趣味。

“火髯,你我都一把年纪了,和这些小辈动气不感觉有失身份吗?”

和传言中一样,方惜时见了火髯道人一脸谦和,丝毫没有掌门的架子。现在他的模样,就好像一个人见到了阔别许久的好友一样,脸上的喜悦别提有多夸张了。

“可他伤我徒弟的事情就这么完了?刚才玉郎跟我说,为了救我那小徒儿,耗费了一颗回魂丹。你知道丹药的价值,这里的损失该怎么算,你说我是不是该打死那个小畜生!”

说着说着,火髯道人的脾气越来越大,鼻孔旁边的胡须被他吹得直晃悠,一些弟子看了之后不禁掩面大笑起来。

“这……损失是有点大。但杀了他能换回那颗回魂丹吗?”方惜时的论道精神仍然健在,火髯道人与他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方接下来想怎么说,他都一清二楚。所以这一次,他抢先开口了:

“杀他是没用,可我的损失谁来赔偿?”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看他身上。他那件衣服就足以抵得上一颗回魂丹。”

方惜时伸手一指昏倒在地的孙长空,胸口前面的皮肉已经被完全烧焦。如果这个时候将它们剥落下来,就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的骨骼。

可就在那件衣服的周围,一缕缕轻微的白色气体顺着皮肤渗入到孙长空的身体之中,一点一滴地修复着受伤的部位。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烧伤部分已经恢复了十之一二,只要时间充裕,完全康复也不是不可能。

火髯道人注视着那件宝衣,深邃的眼瞳之中忽而闪出一道难得的神彩。

第二十三章 仙人之迷

自从上次内门弟子与丹郎儿发生冲突已经过去了一周之久,事情虽然已经尘埃落定,但自费弟子之中依然不肯将这难得一见的话题轻易放下。

“你们说那个孙长空胆子怎么就那么大,面对好几个内门弟子也不肯示弱。现在可好,别说团队了,就连小命都要不保了。”饭后的闲暇之余,几个弟子围坐在饭桌旁边,笑声议论道。

“嗨,你也别看不起人家。换做你,恐怕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了。怪不得小花看不上你,哪个女人愿意要你这么样的一个懦夫。”另一个弟子听了刚才那人的嘲讽,一时间气不过,忍不住回呛了两句。这下可好,本是一句玩笑话,挣得二人面红耳赤,最终不欢而散。

孙长空昏迷之后,便被送回了自己的住处。这期间,除了三胖仍然不离不弃地守护在旁边之外,很少有人前来探望。

不知怎的,之前还被众星捧月的孙长空,一下子变成了人人嗤之以鼻的煞星,门庭若市沦落到无人问津,换做谁都接受不了吧!

现在,只要稍一靠近孙长空的房屋就能闻到一股烧焦的气味。当日火髯道人的火毒实在可怕,虽然没有侵蚀到五脏六腑,但也已烧伤了他身体表面百分之五十左右的皮肤。如今的孙长空裹得就好像一只粽子,叫人有些发笑。

事实上,早在三天之前,孙长空就已经苏醒过来了。再次恢复神智的他第一眼便看向自己的身体,而那件被他视作珍宝的衣服已然消失不见,想必是被那火髯道人夺了去送给了他的宝贝徒儿张望远。

身上的伤痛还不算什么,可向来命运坎坷的孙长空发现自己处处受阻、一无是处的时候,再如何坚强勇敢的他也难以承受心中的委屈,眼中随即留下了不甘的泪水。

“长空,吃饭吧!”

三胖又一次端来饭菜,看看床边丝毫未动的食物,他深深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悲伤。

那一天与孙长空不欢而散之后,他便独自下山借酒消愁了去。谁知酒没吃一半,就有人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将孙长空被人打伤告知给他。

匆匆赶回仙苑之后,昏迷的孙长空已经被送了回来。当时的情景实在有些惨烈,看到浑身是伤的孙长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的时候,三胖再也忍耐不住,悔恨的泪水好似江河泛滥一般直涌出来。

从那天起,三胖就决定,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绝不会让孙长空独自面对了。将对方安顿好之后,当天晚上他便给丹郎儿的所有成员开了个短会,宣布丹郎儿就此解散。

众人本就是看重孙长空的名气而来,眼下出了这么一档子的大事,大家自然对孙长空的能力开始怀疑。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团结的团队瞬间变得松散起来。有的要退团,有的要加入别人的党派,墙倒众人推,一夜之间,在自强院内风光一时的丹郎儿就这么散伙了。

对于这个结果,三胖早已有所预见。只是孙长空为人单纯直率,更把别人也都当做与自己相似的人,以至于为自己埋下了隐患,最终造成今日的结果。

不过,现在好了,没了丹郎儿,三胖可以专心照顾孙长空。有了之前积攒下来的资产,就算现在下山开个小店铺,也足以养活两人了。不过,事情还没有到达那个地步,能在仙苑当中多留一天就是一天。毕竟,这里已经是他们的家了。

“长空,你吃点东西吧!再这么下去,就算身体没伤也要活活饿出毛病来的。”

三胖手里端着自己独家制作的十全大补汤,脸上仍然挂着以往贱兮兮的笑容。

孙长空害怕对方看出自己刚刚哭过,所以用手抹了抹眼睛,装作若无其事道:

“没事,我身体好得很,少吃个一顿两顿不会有事的。这些天让你照顾我,辛苦了。”

“嗨,都是兄弟,说这些没用的干嘛!”

“恩,兄弟!”孙长空眼中泛着炙热的光芒,坚定不移道。

“哈哈,这才对嘛!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你为我撑腰呢!这两天其余自强院的党派有些嚣张,等你痊愈之后,一定要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孙三胖的厉害!”

三胖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格外灿烂,孙长空看着看着,眼睛不自觉地湿润了。

虽然没了宝衣庇护,但好在琳琅宝刀还在。而他的脑海之中还有自己的杀手锏,无二真经图。

之前在与张望远交手的过程中,无二真经图被无意间激活,飞鹰伏魔手便是那张雄鹰图的产物。而在那之后,他也终于知道这幅画卷的真实身份——雏鹰展翅图。

开始的时候,孙长空认为无二真经图只是单纯地增加体内灵气容量浓度的增幅工具而已。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断触发真经图的过程之中,他的速度,身手都有了极大的提升。现阶段的他仍然只有强身第八境,但自身具备的脚力却是初等灵感境界的修仙者也望尘莫及的。这就是无二真经图奥妙之处。

而且与此同时,无二真经图有推衍计算的神奇功效。就像之前的《断浪》刀法,在外人看来,想要真正领悟刀谱的真谛需要数十年的坚持不懈。可在无二真经图的神效之下,短短三天的时间他就已经掌握诀窍,只要再稍稍熟练一下,便能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可到了现在,孙长空再次从无二真经图内看出了一丝端倪。

原本,他以为这真经图是独一无二的。可自从雏鹰展翅图被完全激活之后,旁边的位置一处居然同样显现出一副画卷的轮廓。可是,因为光线问题,孙长空并不能看清那张画卷的面膜,甚至连点虚影都瞧不清。或许,只有他体内的灵气达到一定数量的时候,真经图所释放的光芒才足以照亮它吧!

想要提升自身灵气的容量,就他目前所能掌握的学识方法只有一个,提升境界。可现在的他,别说修炼习武,就连生活自理也是相当不易。这两天来,身上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不少,但随其结起的血痂令他手脚僵硬,稍一活动就会向外渗血。若想在短暂的时间之内恢复完全,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外面天色已黑,弟子纷纷睡去。陷入纠结之中的孙长空难以安歇,却忽然听到房门“执拗”地一声开了。

“谁!”

因为没有点灯空间之中漆黑一片,孙长空支起笨拙的身体,极目看去,发现门外之中悠悠走进一人。

“不用担心,是我!”

那人指头一挑,一道火光穿过黑夜径直落在桌上的烛台之上,四下里豁然明亮起来。伴着昏暗的烛光,孙长空认出,来者正是自己当日的临时战友,沈万秋。

“你怎么来了?当时跑得不是挺快的吗?”虽然身体状况不好,但孙长空的一口伶牙俐齿还是灵活的很。眼下他不能用行动报复对方,只得暂且图个口舌之快。

“怎么,还生我的气?呵呵,别忘了,咱们不是真正的同盟。当时你我只不过是做了一笔交易罢了。况且,那件宝衣并没有落在我的手上,这就相当于当天我免费出力帮你收拾了关修哲几个。以咱们这种淡如水的交情,我做得已经仁至义尽了吧!”

听完沈万秋的辩解之后,孙长空沉吟了一阵,随后无力地向后仰过头去,狠狠摔在了枕头之上,无力的他举起肿得如同胡萝卜的手掌,喃喃道:

“你找我还做什么,衣服已经叫那个火髯老儿抢了去,除了那把琳琅宝刀,我的身上就再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见到孙长空的态度缓和了许多,沈万秋喜笑颜开,快步来到床边,双眼放光地说道:

“你在哪里发现的那件衣服,带我去一趟。或许,那里有能治愈伤势的圣物。”

“哦?真的假的,你只是想帮我尽快恢复?”孙长空质疑地问道。

“嘿嘿,当然,我也想去里面碰碰运气。说不定,那里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宝贝。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都能有那般神效,如果是件兵器法宝什么的,还不得搞得天下大乱。”

孙长空就知道沈万秋绝没有那么好心。只是,他不曾想到对方竟然这般开诚布公,袒露心声,这倒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不是我打击你,当初我能进到里面,也全都是机缘巧合。如果再尝试一次的话,我还真没有什么把握。话说,你从那件衣服上面能看出什么端倪?你就这么确定在放置那衣服的地方还有别的宝贝?”

“当然,我当然知道。”沈万秋自信道。

“那衣服的主人是谁?”

“哼哼,天上有,地下无,降世临凡,不染纤尘。”

“到底什么意思?”孙长空不耐烦地道。

“仙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件衣服应该就是无缝天衣,是天上仙人独用的绝品衣物。”

沈万秋的声音虽不大,但孙长空听在心中,却是异常震撼,愣是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说那个老头是仙人!”

话出之际,孙长空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赶紧屏住了呼吸。

“什么?你说老头?你见过衣服的主人?”

面对沈万秋的厉声责问,孙长空一看事情败露,索性不再隐瞒,就像自己在溶洞之中的际遇讲述了一番。当说到自己为了取暖,如何如何将那老者脱得精光,将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又怎样怎样把对方丢入寒池之内的时候,沈万秋的脸色立即变得格外纠结起来,想笑不能笑,想怒亦是怒不起来。

骇人听闻也不过如此吧!

第二十四章 再探碧波潭

得知了那位仙人居然被孙长空拔了个精光被丢入寒池之后,沈万秋顿觉五雷轰顶,双耳尖鸣。那可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之躯啊!仙逝之后惨遭凌辱不说,居然还生变诈尸。在孙长空笑意横生讲述那位老者蜷曲样子的时候,他恨不得一掌把这个大逆不道的无知者当场轰毙了。

为了获得更加细致的信息,沈万秋只得稍稍压制一下心中的怒意,沉吟道:

“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前往仙人所在的地方?”

“我的样子你也见到了,这么严重的烧伤少说也得半年才能自由行动吧!可惜,如果换做之前的时候,上面也许还会赐给我一颗半瓶的灵药疗伤。现如今,呵呵,连我师父王道人也是多日未见了。”

说着,孙长空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从天上摔到地上的感觉总归不是那么舒服的。

“这个简单!”

不等孙长空反应,沈万秋掏出自己乾坤袋,不一会便翻出了一堆灵丹妙药,其中有些能叫得出名字,有些孙长空连见都没见过。

“这都是一些疗伤圣物,虽然不能药到病除,但是加快恢复速度还是十分有效的。从今天晚上起,就算不吃饭,你也要按时服药。不然,我会让你连本带利还回来的。”

语毕,沈万秋的眼神之中闪出一丝异样的光芒,其中饱含着一股令万物噤声的可怕威严。孙长空呆呆地望了一眼,而后乖乖低下了头,用那仍不灵活的手指,扒拉了一下那座小巧的“药山”。

不得不承认,作为掌门手下的第一红人,沈万秋所占据的资源数量实在是他们一般弟子不敢想象的。根据他保守估计,这些丹药的价值少说也有十一二万灵气丹。这是什么概念?以前他们丹郎儿一个月的流水也不过是七八万的灵气丹,如今对方居然随随便便就挥霍了。

财大气粗就是好啊!

目送着沈万秋离开之后,孙长空接连服下好几味丹药,有药丸,有仙露。多日未曾尽是的他,腹内空空如也。猛地吞下这么多药性如此猛烈的灵药,致使他五脏六腑如同着火了一样,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就连自己的呼吸之中都带着微微的火焰。原本就一身烧伤的孙长空,如今更是苦不堪言,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挣扎了许多,孙长空身上的不良反应这才渐渐退去。不过,沈万秋的药倒真是些好东西,吃下没多久,他便觉得浑身上下泛起一阵阵瘙痒。之前结痂处的流血现象,此刻也得到了大范围缓解,只有少数地方仍有渗血的情况。

但是,令孙长空真正震撼的不只是这些表象。在伤势逐渐恢复的过程之中,他发现体内的那张雏鹰展翅图也变得活跃起来,期间闪耀的金色光芒如今变得着实耀眼。再看真经图内部,灵气汹涌澎湃,丝毫看不出受过重伤的迹象,反倒是其中灵气的储备量变得稍稍大了一些,虽然差别不大,但足以令他心中亢奋不已。

“这些灵药可真是好东西,不仅能够治愈伤患,还能为我扩充气量。这么看来,短时间内想要完全恢复也并不是件难事。”

想到这,孙长空高兴地端起枕边的饭菜,大口大口地吞食起来。现在的他必须要让自己尽快复原,只有那样,他才有机会报仇雪恨,一泯前耻。

“火髯老儿,瘪三小张,你们等着抱头求饶吧!”

想着想着,孙长空渐渐进入了梦想。这是他自从受伤一来第一次睡得安稳觉。梦中,他又一次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年代……

孙长空的重新振作令三胖有些难以接受。虽然,他也希望对方如此。但是短短一夜之间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换做谁都是无法接受的。

三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所以,对于其中的隐情他也没有主动询问。时机到了,对方自然会说。他所需要完成的,就是保证孙长空的一日三餐,让他尽快恢复到巅峰状态。说实话,他有点怀念当初那个没心没肺、率真活泼的孙长空了。

时间一晃,一个半月过去了。孙长空身上的雪痂已经脱落了七七八八,只有个别地方仍未痊愈。不过,以防招惹太多目光,他仍是以绷带包裹的木乃伊面目示人,时不时地剧烈咳嗽几声,刻意营造出重伤难愈的假象。本来内门对他仍不放心,但见到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也就慢慢减少了关注,最后彻底不加理睬,任由他自生自灭。

这一夜,孙长空刚将身上的绷带解开,只觉得窗外猛地刮入一阵狂风,定神一看,正是沈万秋。

这段日子以来,沈万秋时不时得便来探望一下孙长空,并观察伤势的恢复情况。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孙长空所展现出的过人自生能力,让他这个转轮境弟子都不禁为之震撼。

虽说他的药多多少少起到了些疗效,但真正做到起死回生,化腐朽为神奇的,其实是孙长空自己。沈万秋越来越庆幸孙长空受伤之后自己做出的选择。他没有真正抛弃他,而是暂避封面,暗中相助。正因为此,他才有了孙长空这样可畏又可敬的同盟。

“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嘛!”

沈万秋根本不需要主人招呼,自己便来到桌边倒了杯凉茶,自顾自地畅饮起来。多次的探访使他早已对这了如指掌,不知不觉之中,他已是自来熟了。

“恩,再有几天,等把你的那些丹药全部吞下之后,我的身体就可以痊愈了。”

孙长空举起自己那只刚刚从绷带中解脱的手掌。在灵药的神效之下,他身上的伤疤几乎已经褪去了九成之多,唯独脖颈前端,有一处巴掌长短的灼伤,迟迟不见消退。

“好,到时别忘了你我的约定。这是昨日掌门赐给我的舒筋活血散,对于内伤有着强大的治愈能力。刚才与你交谈的时候,我发现你的内息仍有不顺,未免给以后的修炼埋下隐患,你还是吃些药好好调息一下吧!”

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之后,沈万秋这才从窗户“嗖”地跃出。确定对方真的离开之后,孙长空这才将之前对方交给自己的舒筋活血散拿了出来,倒在掌中一些仔细嗅了嗅。

“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难道是我多虑了?”

孙长空知道自己的尽量,让沈万秋这种人中之魁为他牵肠挂肚,嘘寒问暖,他怎么想也想不通对方这么做的初衷。难道仅仅是为了让自己把他带到那个溶洞之中?如果对方强势威胁他也毫无办法。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孙长空攥着那只装着活血散的瓷瓶迎头倒在床榻之上,可能是因为用力过猛,存在于脑海之中的无二真经图居然再次激活了。

紧接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文字从那幅雏鹰展翅图中不断飞出,仔细一瞧,竟是一些药材的名字。

田七,丹参,红花,鸡血藤……

起先的一些药材,孙长空还能多少有所了解。可到了后面,他可就真的是走马观花,犹看天书了。

生络草,活筋天香,灵仙菇,气愈幽莲……

不一会,孙长空就已经看得眼花缭乱,头脑发胀。根据他的猜测,这些应该就是这所谓的舒筋活血散的配方。没想到无二真经图神通广大到这般地步,就连一味小小的配方也能推衍计算。这么说来,有了它,自己岂不是成了名副其实的百事通?

正当孙长空洋洋得意之际,真经图之中又一次跳出几副药材的名字。这下子,他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忘情花,蚀骨草,穿肠死水,百无归木……

虽说自己不谙药理,但从最后这几味药材的名字来看,无一不是见血封喉、要人性命的剧毒之物。惊骇之余,他不由得感到一丝庆幸。如果自己刚才不是万分谨慎的话,恐怕现在的自己已经性命不保。

但根据孙长空的猜测,这毒药虽然厉害,不至于立即发作。不然他死了之后,谁还能带沈万秋进入到仙人的埋骨之地。

得知了对方的打算了之后,孙长空将瓷瓶小心翼翼地装了起来,随即他的双眼之中闪出一丝毒辣的神光……

你不仁我不义,事情既然如此,孙长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抢在计划之前,前往后山中的碧波潭。照沈万秋所说,那个溶洞之中必然还有未曾发掘的强大宝物,而一旦将之据为己有,前途将会不可限量。

再次来到熟悉的地方,孙长空看着周围沉寂幽静的树林,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要知道,苍北仙苑的后山之中危险重重,夜里尤为厉害。曾经,有一对弟子趁着夜色悄悄出来幽会,谁承想半路糟了野兽的祸害。众人寻找了数天这才在一处山脚下发现了他们的尸首,至死他们的手掌依旧紧紧牵在一起。

从那时起,仙苑就颁布了条文,规定酉时起到第二天早上不准进入后山一步,违者废去十年道行,并罚在思过崖下面壁半年。

但是他孙长空可不管那一套,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偶尔触犯一次又不会怎样。在他眼中,苑中的规定只不过是上层人物对于权力的一种炫耀,至于其中到底能有多少好处,他就不想知道了。

“老天啊老天,如果你真的在看着的话,就请保佑我这次平安归来吧!哼,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些曾经踩在我身上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孙长空褪去外面的衣衫,将琳琅宝刀在背上一束,纵身一跃,没入了冰冷的水潭之中,翻了几个气泡之后,便没了动静。

第二十五章 秘洞惊魂

甫一入水,寒气刺骨,扎得孙长空浑身犹如针芒在背,苦不堪言。他的心里本已做好准备,谁知这突如其来的寒意还是令自己难以承受。

下潜了不过一二十米,孙长空便觉得身体已经吃不消。再这么下去,还没找到溶洞的入口,他就要被活活冻死在这了。

又僵持了几秒之后,孙长空实在抵御不住,只得重新浮出水面。此时,外界正挂起一股东北凉风,吹在浸湿的衣服之上,更让孙长空冻彻心扉。好不容易爬上岸边,他赶紧拾了些树枝升起篝火。又将之前脱下的外衣披在身上,依偎在火堆旁边取暖御寒。

虽说首次下水一无所获,但根据刚才在水下的探查,孙长空忽然意识到自己当初进入溶洞的奇遇并不只是偶然。

刚刚他已在上层水域周围查看了一番,却发现周围的岩体坚不可摧,别说什么洞口,就连个裂缝也找不见。如果当时自己真的是从这里进入的话,那么除非他是铜皮铁骨,否则就是撞也足以把他自己反震致死。

踌躇之际,孙长空突然瞅见树梢上的明月,如今时候已入初秋,夜晚户外的空气格外清新,就连天空都好像干净了许多,犹如一面崭新的梳妆镜,看得令人气爽神怡。

突然,孙长空的视线落到了那棵枝桠之上,恍惚间,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当时我是从树上直接跳入潭水当中的,莫非玄机就在这里?”

顾不上自己的衣服还未烘干,孙长空连忙爬上旁边的一颗大树之上,而后“噗通”一声坠入水中。可没过多久,他又再次浮了上来,懂得发青的脸庞之上,猛然间显出一丝挣扎的神色。

“妈的,我孙长空能进一回,就能进第二回。再来!”

不肯罢休的他再次爬上另一棵杨树之上,又和之前一样跳入冰冷的潭水之中。可尝试的结果一样,他带着一身狼狈又一次出现在了水面之上。

“不够,还不够!”

就这样,孙长空接连换了好几棵树尝试,但结果都是一样。这不,他的手脚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潭水之中,已经出现了轻微的冻伤迹象。加上他旧伤未愈,身体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但是,孙长空向来都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会继续。这一回,他趔趄地来到一根其貌不扬、但却叫不出名字的树木跟前。平日里,他与三胖就是在这玩水嬉戏的。

就在孙长空刚将手掌触到树干的时候,一串奇怪的文字冲出无二真经图的包围,豁然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往生木,天地幽冥之气所化,拥有穿越时空的神奇能力。”

孙长空愣了有好一阵子,这才从那些文字解释当中缓过神来。

“这……这也太巧了些吧!平时被我们当成跳台的树杈,居然拥有这等不凡的神效。见鬼了,不,是走运了!”

孙长空拍拍自己的脑袋,三下五除二便爬上了树冠。他的脚来到树杈的边缘,激动的心开始剧烈跳动,好像随时都要蹦出来似的。

“是福是祸,就看着一次了。我来也!”

孙长空鱼跃一般钻入潭水之中,在月光的映照之下,碧波潭上忽而亮起一道诡异的寒光,伴随着孙长空的人影,一同消失在了漆黑的潭底。

这一次,孙长空的神智明显比之前要清醒的多。不过,眼下四周的环境极其动荡,而自己的身体则在其中上下左右来回飞滚,眨眼间他的眼前就已经昏花一片,脏腑之中同样也是一片混乱,随时都有呕吐的可能。

好不容易停下来的孙长空,举起几乎断裂的脖颈,看向四周,谁知眼前的景象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哪里?”

孙长空一边喃喃地自言自语,一边从地上吃力地爬了起来。刚才的滚落使得他的脚踝有些挫伤,所以现在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加之满身水渍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狼狈。

虽说上次在溶洞的时候,四下里漆黑一片,但孙长空可以确信,眼下自己所处的地方跟之前的绝不是同一处。

同样是伸手不见五指,但这里的气候要暖和得多,干燥得多。不一会,孙长空便觉得身上舒服了许多,再一摸自己的贴身衣物,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他奶奶的,我不会是迷路了吧!”

孙长空本以为通过上次的经验,这回自己进入溶洞要轻松得多。谁知,眼下完全陌生的环境,使他又一次跌倒了起点。更加严峻的问题是,上一次自己能够侥幸逃离溶洞,这一回自己还能继续幸运吗?

孙长空尝试着向前走了一段路程,谁知脚下突遇一件异物,刚好绊住他的脚步,猝不及防的他,身体一晃,头朝下猛地栽去,差点磕在地上。

这一摔不要紧,孙长空双手一扶,指尖处忽然摸到了一丝凉意。继续向前摸索,孙长空心中一惊,竟发现了一条足有他腰围粗细的金属锁链。

按照这个架势,锁链的长度估计得有好几里。到底什么样的事物,居然需要这么夸张的巨型锁链束缚。孙长空不能想象,同样也不敢想象。

去亦或不去,成了孙长空眼下急需解决的事情。不去意味着将放弃际遇,去则有可能丢了性命。进退维谷之际,孙长空因为紧张不小心碰了一下脖颈的烫伤,一时间一股剧痛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该死的火髯,老子要是死在这里,变作鬼我也要让你偿命!”

如今的世道就是这样,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败者寇。想要被被人欺负,只有提升自己的实力。要么你踩着别人,要么被别人踩着。他已经被踩你,这一回,该由他来践踏别人了。

孙长空将心一横,装着胆子朝锁链的上游行进。因为有锁链指引,所以一路走来的他也没遇到多少困难。唯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锁链的长度实在超乎想象,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样子,却仍见不到头,这下可把孙长空给急坏了。

可事情已然如此,他也没有后退的理由了,管它是死是活,见到再说。可就在这个工夫,孙长空忽而见到前方地上散落着一些白花花的物体。好奇的他随便拾起一块,递到眼前观瞧。

“妈呀,好多的尸骸!”

孙长空惊叫着将手里的骸骨仍出好远,吐了口唾沫,骂了声晦气,这才稍稍安心。可回过神来仔细想想,如此隐蔽的地方居然能见到人类的尸骨,莫非他们和自己一样,也是来碰运气的?

想到这,他不禁抽了抽脖子,一股骇人寒意涌上心头。自己有几斤几两,他最清楚。这些人都不幸遇难了,自己能逃过一劫吗?

心有余悸的他忐忑地又向前方走了半里路的距离,谁知沿途上的尸骨越来越多,到了后面的路段地面之上已经被森白的骨骼完全铺满,俨然成了一处荒废多时的乱葬岗。而其中这些骨头里面,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好像是被某种可怕的外力强行碾碎,最后倾洒在了这里。

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是如何到达这里的,他们来这的目的又是什么,数不尽的疑问徘徊于孙长空的脑海之中。

可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前面的空间之中忽而传来一声震人心肺的可怕嘶吼,随即整个隧道被掀起的一股强大气浪完全充斥。沿途的石壁开始被无数密集细微的裂缝占据,眨眼间便波及到了他的身边。

此刻的孙长空双手仍然攀附着金属锁链,眼见隧道随时都有崩塌的危险,他索性飞上链条,双腿一叉骑在了上面。

没等坐稳,他只听脚下的大地“轰隆”一声,等到再次看去的时候,整块地面已经彻底塌陷,犹如消失了一般,再也不见踪迹。

“好……好险!”

虚惊一场之后,孙长空赶紧站起身来继续往前行进,谁知就在这时,第二波声浪接踵而至。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扭成了麻花,口鼻之中更是“呼呼”飙出鲜血。紧接着,在气浪摧枯拉朽的力量之下,孙长空的整个人被扔向了隧道的侧方,在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碎裂声之后,伴着无数碎石滚落的他完全昏死过去,最终坠入到另一处未知的空间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腥臭难闻的气息将原本陷入昏迷的孙长空渐渐唤醒。在无感渐渐恢复的过程之中,他仿佛看见自己的身边匍匐着一只浑身泛着紫光的巨大老虎。

“这……这!”

惊呼间,孙长空翻身跪坐起来。定神一看,眼前的庞然大物几乎令他压抑得难以呼吸。这哪里是什么老虎,简直就是一座蔚为壮观的小型山丘。但见这紫虎身体庞大,实属罕见,单是那只闪着异彩的虎头就有两人之高。再看它的一双虎爪,厚重坚实;前端竖起的一枚枚獠牙,好似夺命杀器一样,泛着腥血一般的光泽。

孙长空摸了摸自己发麻的脸颊,这要是自己挨上一下,别说自己的小命,恐怕连半拉身子都会变成肉泥吧!

第二十六章 妖虎真经图

虽说这大家伙个头唬人,但孙长空发现紫虎对自己并没有敌意。双方对峙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对方居然只是伸了伸懒腰,然后舔了下自己的前爪,继续瞅着面前跟头还不如自己一根须子长的孙长空。

“咦?这只大猫是不是傻了?怎么看它有点呆滞啊!”

犯嘀咕的孙长空猫腰悄悄朝对方接近,然后自以为聪明地躲在碎石后面,尽量避过紫虎的视线。谁知,在光线情况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中,大猫的视力仍是好得令人发指,每当孙长空中途停歇的时候,它便将头自动扭到相对应的方向,角度不差一丝一毫。而那双黑暗之中散发着妖异光彩的眼瞳,在这等紧张的气氛显得愈加诡秘。

意识到自己的天真之后,孙长空一咬牙干脆从碎石后面跳了出来。事已至此,要死就死吧,与其继续周旋下去,还不如与其决一死战。于是,他干脆跳了出来,大声叫嚣道:

“喂,你是不是看上我了?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盯着我,要打快打!”

说着,孙长空“苍狼”一声拔出背后琳琅宝刀,气沉丹田,双臂架起,摆出一副备战的阵势。其实,现在的他早已心如乱麻,以他那点微末的修为,别说是如此强大的巨兽,就连一般的妖兽对付起来也是相当困难。

要知道,这些兽类筋骨奇特,躯体强悍无比,即便不小心受了些小伤也能在较短的时间当中快速恢复。更加棘手的是,这些家伙力量极大,一扑一爪当中便蕴含了开碑碎石的恐怖破坏力。这般攻击如果落到正常人的身上,不是被开膛破腹,也要断个胳膊腿儿的。而修仙者当中修为较低的也难逃厄运,孙长空便是其中的一员。

然而,宝刀一出,一场厮杀在所难免,一触即发。可令孙长空始料未及的是,那只巨大的紫虎非但没有因此生气,反而是伸出它那条长如流瀑的舌头轻轻舔了一下他的身体。可孙长空的个头对于紫虎实在过于渺小,仅仅一个舌尖便足以将他半拉身子呼啦个遍。瞬间,他的身上从头到脚被一股粘稠如胶、腥臭刺鼻的口水完全包围。这一刻,孙长空连死的心都有了。

“士可杀不可辱,你这番羞煞,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和你斗上一斗!”

孙长空怒不可止,纵身跳到紫虎的背脊之上。刹那间,只见他手中宝刀寒光迸现,一股慑人心魄的杀气顺势流露,可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忽然扫到了对方的腰间之上。

说是腰间,其实只是在紫虎腹部靠下的位置。只见就在那光滑顺泽的皮毛之间,赫然伫立着一块异物,仔细一看竟是一枚梭形的石块。石块个头不小,足有他一抱来粗。梭石大部分都淹没在紫虎的身体当中,只有顶端的一点露在外面。而在石块的周围,紫红色的血液“噗嗤、噗嗤”地向外溢出,看周围血流成河的规模,受伤应该有段时间了。

怪不得这只大猫没有把他当耗子抓来打牙祭,原来是身体有恙啊!

孙长空扶着那些光滑的毛发慢慢接近凶器梭石,越接近目标,周围的血腥气息便越是浓郁。可能是紫虎身体内血液的影响,此时就连他自己体内都沾染上了一丝妖异的气息,虽然很是稀薄,但仍能清晰觉察。不过到了这个地步,他已没有退路,或许这便是他的际遇吧!

总算到达梭石的中心,孙长空轻抚石面,谁知自己只是单纯的触碰,就令脚下的紫虎疼痛难当,一声声低沉的哀鸣传入他的双耳之中,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哎,本想借助这个契机彻底要了大猫的性命。可这家伙好像也没什么威胁啊,就这么杀了他是不是有点太不讲理了……”

孙长空回头看了一眼,这时紫虎正将头扭转过来,同样瞅着他。但不同的是,对方的眼神之中明显有一股哀求的意味,可怜兮兮的样子,教人心生善念。这么一瞧,孙长空更是下不起手了。

“嘿~这家伙,算了,今天就当我行善积德了。妈的,宝贝没捞着,居然还要救只畜牲。我被火髯老儿重创的时候怎么没人来救我?切!”

虽然心中略有怨言,但孙长空已经将目光重新投向那块石头之上。

定睛一瞧,孙长空不禁倒吸口冷气。这石头嵌入得实在太深,根据他的估计,没入身体的一端梭石大概有一丈来长。虽未贯穿紫虎的身躯,但已经是伤及内脏了。不要问孙长空是怎么看出来的,伤口的出血量已经说明了一切。凭其自身强悍的恢复能力居然还能流出这么多血液,可想而知伤势的严重性。

要想祛除异物并不困难,大不了用琳琅宝刀三两下把它碎成小块。而真正艰巨的是,如何在拔出梭石之后控制伤情,止住流血,才是最为关键的。眼下梭石周围血流的速度已经堪比溪流,这要猛地将异物取出,紫虎分分秒便会失血过多死去。孙长空绞尽脑汁思考对策,可凭他那点学识,想要应付如此之重的伤势实在有点不自量力。

“妈的,真没办法了?眼看着这家伙流血流死?”

孙长空望了一眼紫虎的情况。从刚才开始,对方就一直在打哈气,如今更是干脆将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发愣。他感觉到脚下紫虎的呼吸越来越是缓慢,起伏的程度也削弱了不少。再这么下去,这只大家伙真的要就此长眠了。

“这个时候要是沈万秋在就好了,他身上的宝贝多,随便丢出一样就能救了这厮的性命。可如今……”

看着渐渐向他包围过来的血迹,孙长空心疼地用手抚摸了一下变成一缕缕的毛发,谁知,就在这时孙长空的身体就好像被人用鱼叉戳了一下,整个身子都在此刻僵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血有毒?”

孙长空第一反应是自己中毒了。这些妖兽常年生存在条件严苛的环境之中,久而久之体内积攒出一些毒素也是情有可原的。可因为他刚才一时马虎,不小心触碰到了兽血,进而造成身体麻痹,这就真的是让人哭笑不得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嗡~”

就在孙长空身体僵直的后一秒,来自他脑海当中那幅雏鹰展翅图,竟然发生了异变。

不知从何处涌来的紫色灵气轰然侵入到真经图,致使原本金光灿烂的雄鹰立即暗淡下来,而后彻底归于沉寂。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处于旁边、沉寂许久的另一幅画卷突然一颤,一股犹如雏鸟破壳般的生命悸动豁然出现。

接着,画卷之上再生变数,漆黑如墨的图纸之上居然开始显现出一条条细微的裂痕。裂痕之中随即散发出一缕缕剔透纯粹的紫色光华。裂痕越多,从中透射而出的光晕越多。呼吸之间,细小的裂痕汇聚成较大的裂纹,较大的裂纹又溶成了更大的断纹。紫光的范围越来越大,不一会便已有了相当可观的规模,形成一块极不规则的光幕。而后,光幕的边缘向四周一直延伸,直到触及到画卷尽头的时候这才停了下来。

那是一幅模糊的猛虎轮廓,孙长空居然无意间触发了无二真经图的第二图。

第二幅无二真经图的成功唤醒,令孙长空大喜过望。可眼下紫色妖虎命在旦夕,自己虽然突破在即,但“兽”命关天,他强行停下内视,而是将注意力继续放在梭石之上,继续思考营救的办法。可就在这时,一道充满威严的沙哑声音出现在他的耳畔。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是孙长空,你……你是谁?”

“我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大猫。”

“啊?”

事情的发展有些戏剧性,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只看似傻乎乎的紫色妖虎居然可以开口讲话。他只听说过一些道行到达一定程度的妖物才能化作人形,吐露人语;却不曾想到这仍处于原形的兽类也能谙熟人言,与自己顺畅交流。短短一夜的时间,会穿越时空的往生木,长达数十里的巨型锁链,崩裂大地的可怕声浪,能言善语的紫色巨虎,孙长空的世界观被完全摧毁了。

“你这家伙怎么不早些说话,害我自己在这唱了这么久的独角戏。”孙长空心中仍是忌惮,因此颤颤巍巍道。

“你能听见我所说的话是因为你的身体沾染上了我的血液。妖兽的修为只要达到一定境界,只要将自己的一滴精血涂抹到他者的身上,即便二者相距千里,也能通过心灵感应彼此的存在,甚至可以自由交流。现在的你我就是通过这项神通对话的。”

说完,紫色妖虎轻咳了两声,浑厚低沉粗糙堪比砂砾的声音让孙长空有种肝颤的错觉。看来,对方的身体已经达到极限了。

“哎呀,这些废话就省了吧!快说,怎么才能救你性命?”孙长空知道眼下时间有限,所以不耐烦地疾呼道。

“呵呵,不用担心,我就是为了等你才在这里一直守候着的。如今你来了,我的生命也就走到尽头了。”

生离死别,看似严肃深邃的人生哲理在紫色妖虎的嘴中竟是那么轻巧。此时的它早已看破一切,日出日落,花谢花开,世间万物不过是在遵循他们各自的命数而运行着。而此时,命数已尽,它也要像无数生灵那样魂归天际了。

“等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等我?”越说越是迷糊,孙长空亟不可待,赶紧追问道。

“因为你的身上有我的归宿。”

“什么归宿?”孙长空不解道。

话音未落,孙长空猛然觉得一股强大到无可比拟的恐怖气息涌入到自己的脑海之中,随即一道缩小版紫色妖虎的光影出现在那面刚刚完成的光幕面前。它的眼神仍是那般妖异,可不同的是,现如今的它们,其中更多了一分难得的坚定。

“记住,我叫魁虎。”

留下简单的几个字之后,那道光影纵身跃入紫色的光幕之中。一时间,画卷之上紫芒大作,一条细微的黑线在上上上下下,驰骋迂回,眨眼间一只猛虎怒吼的轮廓出现在光幕之中。孙长空还未反应过来,竟忽然觉得自身境界毫无预兆地突然提升,轻松度过强身境的最后关口,顺利进入到灵感境界。

瞬间,孙长空感觉自己成为了这个空间的主人,无尽的灵气不断涌入他的体内,顷刻便注满了第二幅无二真经图。功德圆满之际,他只觉得身上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就算是火髯道人在这,他也要与其争上一争。

第二十七章 喜事连连

魁虎幻象进入光幕的同时,孙长空脚下紫色妖虎的本体随即华为漫天光斑,而后融入虚空之中,再无任何痕迹。

前后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孙长空体内的剧变这才终于停歇下来。如今的他,浑身上下,从内到外,无不透露着一股妖艳的紫光,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朵盛开的妖莲,散发出阵阵诡秘。

就在这时,一直沉寂于内视当中的孙长空缓缓睁开双目,一股清澈的神光顺势爆射而出,无限寒意随即遍布四周,叫人立感莫名威严。

“这就是开启第二幅无二真经图后的神效吗?感觉……内门弟子也不过如此!”

说罢,孙长空挥拳轰击在身旁一块足以一人来高的巨石,后者竟是毫无抵抗之力,瞬间便化为了若干碎屑,并随之散落在地。但神奇的是,在这等恐怖的劲力之下,那些因为碎裂掉落的石块竟然没有一个溅射到外面,全都自然地向下坠落,围绕着中心一点平铺成一个规则的圆锥状。

看似不算惊艳的一击挥拳,实际上是内藏玄机。

之前,因为领悟了雏鹰展翅图,孙长空对于自身灵气和力量的运用有了本质上的提升。现如今,在第二幅无二真经图的辅助之下,他的力量又得到了再次加强,出手便有开碑碎石的可怕破坏力。即便不使用武器,他也可以徒手随便轰碎一位同等境界修仙者的脑袋。就算是面对关修哲之类的对手,他也不会轻易落于下风。若要打败他,除非对方依靠自己体内灵气的优势软磨硬泡,将他活活拖死。不然,想要短时间内击败孙长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稍稍收敛了一下身上的气息,孙长空重归平静,恢复成以往的模样,从外表看去并不能察觉到任何异常,只有他自己猜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发生了怎样脱胎换骨的变化。

“力量是提升了不少,可我现在怎么从这出去?”

一眼望去,空间四下昏暗一片,别说没出路,就算有,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而之前自己跌落的那个洞口,此刻已经被重新堵上,具体这石壁有多厚,他也不清楚。所以,未免浪费不闭眼的体力,孙长空决定先观察一下再做打算。

回想起刚刚魁虎所说的话语,孙长空心中忽然升起一份敬意。如此孤寂的地方,它是怎样孑然一身度过这些岁月的。但同时他也感到好奇,待在这种寸草不生的地方,它究竟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难道这家伙已经达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可它的样子也不像是得道成仙的啊?”

就在孙长空迷惑之际,他突然在一个角落当中发现了一处地下泉水。这泉水规模不大,刚刚才有一个脸盆大小。可因为水源充足,所以泉水能够保持不会断流,看样子,泉水存在的时间已经有些年头了。甚至,它的出现还要远在在苍北仙苑建立之前。

从进来到现在,孙长空滴水未进,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水源,不假思索的他一头扎入泉水之中,“咕咚咕咚”牛饮起来。

可没喝几口,孙长空忽而觉得脸颊之上传来一阵灼热感,再看他的手臂胸膛,同样也是通红充血,好像随时都要涨破似的。

眼看充血的情况越来越是严重,粉红色的皮肤已然变得隐隐发紫,孙长空见了感觉有些眼熟,仔细回忆才想到,魁虎的样子不就是这样的吗?

怪不得它的外表会承想出那样一种夸张的颜色,原来玄机都在这一池泉水之中。想来,魁虎能够与外界隔绝如此之久却仍能存活,应该全靠这一汪活水了吧!

可妖兽能消受的东西,不代表孙长空这样的人类也能适用。害怕泉水对身体有负作用的他,

用力扣了扣嗓子,可不知那水是什么成分组成的,居然如此之快地被机体吸收,以至于什么东西也没吐出来。这事,一股莫名的无力感袭上心头,令孙长空瘫倒在地,他看着头上的穹顶,喃喃地道:

“我不会就这么死在这里了吧!”

思绪未完,孙长空猛然觉察到体内深处突然暴发出一股诡异的灵气,流窜于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之中,好在这股气息并不具备什么攻击性。

只是那股灵气行动不同寻常,就好像一只淘气的毛毛虫,上下左右来回蠕动,直教他浑身奇痒难忍,腹中突生邪火。

“都怪我没有听娘的话,吃东西不讲卫生,现在果真是自食恶果了。老天,如果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会痛改前非,做一个干净整洁、讲卫生的好青年!”

孙长空欲哭无泪,身子匍匐在泉水旁边,挣扎了许久。他这辈子不怕苦,不怕疼,唯独害怕的只有痒。那股骚动的气息还未停止运转,他自己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后脊之上奇痒尤为突出,孙长空伸手抓挠用力过猛,竟是被上身的衣服给扯坏了,两侧的肩胛骨随即暴露在外,高高隆起的样子,好像随时都要从体内窜出来似的。

“啊!”

终于,孙长空忍耐不住,口中发出一道凄厉的嘶吼。可正是这不经意的宣泄,竟使得肩胛骨处突破了筋肉的束缚,两根奇长无比的森白骨骼穿刺而出,支在两侧。其上,数不清的细小纤骨顺着主干骨骼向下延伸,同时骨骼之上立即生出无数血肉,眨眼间便将整副骨架完全覆盖。伴随着一声轻轻的抖动,皮肉表面钻出大片黑色的羽毛,一双宽阔有力的羽翼随即出现在孙长空的背后。

“这是什么东西?我的身体究竟怎么了?”

抚摸着顺滑的黑羽,孙长空脑海中的雏鹰展翅图光芒大作,正气凌然,其上雄鹰振翅的姿态栩栩如生,好像随时都要从画卷当中飞出来一样。

“莫非这也是无二真经图搞得鬼?”

想到这,孙长空后心中间处猛地一用力,一股强劲的气浪随即波及开来,而他的身体犹如一片树叶一般,被轻松送入高空之中,差点将头装在凹凸不平的洞顶之上。

“有意思!”

接着,孙长空又尝试了许久,这才初步掌握了飞行的技巧。别看这对黑羽个头不小,但耗费的灵气力量着实有限。待在空中差不多一炷香的工夫当中,他也没感到丝毫不适。凡是倒是因为眼下这种奇妙的感觉,他居然渐渐开始喜欢上飞行的状态了。

“哈哈,有了这对翅膀,以后还走什么路,直接用飞的就行了。”

欣喜若狂的孙长空话没说完,忽然觉得脑海之中一片空白,来自于身体核心深处的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致使他自己还没来得及采取对策便已栽倒下去,轰隆一声摔入乱石之中。

好在,因为境界提升之后他的身体强度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不然单是刚刚的坠空就足以叫他吃上一壶。此时的他注意到脑海中的两幅无二真经图黯淡无光,就好像夜晚被蒙上乌云的明月一样,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看来好东西不能一次吃个够啊!”

孙长空苦笑着摇了摇头,干脆又到泉水旁边俯身喝了几口。这一回,他的身体并没有感到不适,反倒是在泉水的刺激之下,变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休整了好大一晌,确定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到最佳状态,孙长空背后黑羽猛然一振,矫健的身姿犹如一枚离弦快剑一般,呼啸射向头顶上方的洞顶之上。而就在二者即将碰撞之际,孙长空手中刀光澎湃,凌厉到无坚不摧的恐怖战意顺势爆发。

“看我的断浪刀法!”

之前,孙长空丫在地上,距离洞顶太远,琳琅宝刀的威力难以施展。现在好了,目标近在眼前,他甚至感觉到手中刀刃正在蠢蠢欲动。

光影扑朔,刀气横生,渗着慑人寒意的刀锋轰然劈入看似坚实的岩石之内。一时间,洞顶之上宛如荷花绽开般豁然炸裂。由琳琅宝刀内部激发而出的四道刀气成十字形状势如破竹地扯开整面洞顶,其上积压着的无数岩石砂砾因为失去支撑“砰”地一声彻底崩溃,一波又一波的大地震动随即而来,而那池泉水也在乱石飞落之间被完全掩埋,连同这山洞之中发生的一切,被永远留在了泥土之中。

功夫不负有心人,将洞顶劈落之后,源源不断的巨大水流涌入到山洞之中。虽说有黑羽帮助,但眼下空间实在狭小,根本不给他发展的机会。空有一身力气的他,在怒涛惊浪当中被一遍遍吞没。起先他还能面前从水下钻出来,到了后来便已经力不从心,最终虚脱无力,沉入水底……

不知过了多久,孙长空只觉得闭气已经到达了极限,此时他的神识已经几近模糊,就在这时,他仿佛听到了来自他人的呼唤。

“瞧,他浮上来了!”

依稀间,孙长空看见了三胖臃肿的身形,以及仙风道骨的师父王道人。而在他们二人的身后,沈万秋脸色阴冷着朝他的方向来看,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他撵成肉酱做成饺子馅。

第二十八章 备战晋级赛

孙长空就这么稀里糊涂昏睡了一夜,等到恢复神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睁眼的第一刻他便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师父——王道人。

王道人是昨天傍晚回来的,因为害怕打扰孙长空休息,所以并没有知会他。而当得知了孙长空失踪之后,他不顾多日的奔波累,联系众人赶紧四处找寻。好在,三胖对于孙长空的习性十分了解,这小子能去什么地方,他都一清二楚。二人前往后山的路上,居然还碰到了“偶然”路过的沈万秋。于是,三人一同前往碧波潭的附近,谁知得到他们到达的时候,孙长空自己居然浮了上来。这才有了他濒临昏厥之际双眼所见到的一幕。

说到沈万秋,自打孙长空清醒之后就再也没有找过他。因为那些“舒筋活血散”,他对沈万秋的态度急转直下。

本来他还想分沈万秋一杯羹,现在好了,他终于可以心安理得独享秘密,所以才有了他独自前往碧波潭孤身犯险的事情。而孙长空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沈万秋称心如意。

不过,孙长空心里也清楚,即便沈万秋没有整出之前的事情,只要对方得知了秘境之后也会在第一时间除掉自己,杀人灭口。孙长空不傻,自然不会作那个冤大头,所以即便冒着再大的危险,他也要一个人去。

好在,上天还是眷顾他的,冥冥之中交于了他一份神奇的力量,不仅点亮了第二幅无二真经图,提升了自身的境界,还出乎意料地生出一对黑色的羽翼,使得自身的机动性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对于法宝神兵一类的东西,孙长空倒是不会太在意。毕竟,那些都只是身外之物,能够真正留在身边、为己所用的,只有自己的力量与修为。许多修行到大成境界的修仙者,往往会摒弃自己的兵器宝贝。因为只有的身体才能随心所欲,其它的物体只会成为自己前进的累赘。

王道人看到孙长空苏醒之后,赶紧来到床头跟前,关心地问道:

“长空,事情我大体都知道了,你的身体怎么样了?那个该死的红毛老道,是想以大欺小、无法无天不成?我王某人虽不是什么大成之人,可拼命的力气还是有的。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和他斗个我死他活……长空啊,你还年轻,千万不要被这种小事误了前程。想开点,你的未来还很光明……大晚上的跑到碧波潭那干嘛?莫非……你是想自寻短见不成?”

王道人的“厚爱”,孙长空还是很感动的。不过,对方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说起话来要多啰嗦就有多啰嗦。一晃半个时辰过去了,王道人还在不厌其烦地开导劝慰着长空。听到现在他才明白醒悟,原来对方是怕自己想不开跳水轻生啊!

但是,王道人的反应如此强烈,也并非没有原因。

要不是自己中途有事离开,火髯道人怎能这般肆无忌惮、轻易搭上自己的爱徒?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更别说孙长空是他心爱的徒儿,关系更是非同一般。要不是众位弟子拦着,他早就找上门去寻仇了。

如今看到孙长空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王道人更是悲怒交加,即便他的修为不如火髯强悍,但凭着满腔怒火以及一身胆量,他就不信拼了自己的一把老骨头还重创不了对方、

“师父,您别担心,我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为了提防内门那帮人继续上门滋事,您先别把我伤好的事情传出去,这样等到下个月内门晋级赛,嘿嘿~您懂得~!”

说罢,孙长空朝着一旁的三胖挤了下眼睛,露出一副奸诈的“嘴脸”,样子搞笑极了。

看到孙长空还有心思在这整盅,王道人这才稍微心安。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师父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

一边说着,王道人从怀中掏出一只细长木匣,打开上面的抽板,一只皱皱巴巴、长得好像枯萎的树根,被整齐地安放在里面,“树根”下端还拴着一条精致的红色丝线。

“这只百年灵参是我十年前路过一座荒山的时候偶然所得,虽然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仙药,但对于内外伤的恢复还是大有裨益的。以你现在身强体壮的年纪,不用煎服,生吃就行。只有这样,才能充分发挥灵参最原始的增补功效。”

孙长空满眼炙热地看着王道人,而后从对方的手中小心接过那只看似普通的灵参。

这只灵参的意义到底有多大,孙长空自是相当清楚。一般长在人间当中的“参”,只能称作人参。人参分为两种,山参和土参。而这二者当中,又以前者为佳。

但无论是山参和土参,都只能算作“凡物”,充其量就只能作为进补的良药使用。而灵参就不同了,他们因为吸收了过多的天地灵气,致使自身化成了一个可以吐纳修行的灵物,只要假以时日,它们便可以修成人形,成为草木当中的精灵。

如今孙长空手里持有的,便是一只被活活打回原形的稀有灵参。直到现在,他还能清晰看到灵参身上系着的红色丝线,那便是当年王道人为防止灵参溜走设下的禁制。

“师父,我……”

“行了,好好休息吧!回来到现在,你师父我还没去拜见掌门他老人家。你先躺着,我走了。”

说完,王道人将棉被轻轻盖在孙长空的身上,转身欲要离去。谁知这时,孙长空开口了:

“师父,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这时,王道人已经走到了门前,他只是微微偏过头,淡淡地笑了笑,然后大步迈出了房门。

“喂喂喂,你昨天到底去干什么了。”

送王道人走了之后,三胖赶紧跑入房间,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趴在床边,小声问向孙长空。

其实,孙长空不说,他也早已意识到了不对劲。毕竟,那么重的伤势,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居然就可以恢复到这种程度,除非他又有了什么令人艳羡的奇遇,要不然就是有高人在背后出手相助。而这人的身份,三胖想了又想,联想昨晚时的情景,他将目标放到了沈万秋的身上。

“这……说来话长,反正以后碧波潭那边你少去为妙。尤其是咱们曾经玩耍的地方,更不要擅自接近。”

孙长空一边说着,一边响起昨晚自己所遭遇的种种一切。若要不是自己运气好,反应快,恐怕早在地面崩塌的时候他就已经葬身其中了。三瓶本身就不喜好修炼,他来这里全因为家里长辈的大力逼迫。而他体型又是那么臃肿,身手更是慢得要命。这要把他丢入到那些错落的空间当中,不用怪物妖兽,他自己就能把自个给玩死了。

所以为免这小子财迷心窍、铤而走险,孙长空决定对于往生木和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

不知是因为境界提升的原因,还是由于第二幅无二真经图的神效,孙长空的身体恢复得极其迅速,回来之后仅仅三天时间,他便已经彻底康复,而自身修为自然是远超从前。回想当日与张望远对战的情景,如果换做现在自己的话,不出十招他就能将其打出院外。而就算是来者当中修为最高的冯玉郎,他也有把握与之周旋不落下风。这便是境界提升后的好处。

这一日,在屋里待着闲来无事的孙长空,决定去往外面走动一下。谁知,还没走出自家院门,他的身后被突然冒出一道白色的身影。

“你的伤痊愈了?”

“恩,多谢师兄关心!”

孙长空的后脑上面好像长了眼睛,不用肉眼看到就得知了来者的身份。仔细想想也是,这厮自打他从碧波潭回来之后就蒸发似的没了踪影,对于前往仙人之境的事情也不再提起,种种反常交织在一起,里面没有猫腻那才怪。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沈万秋今天才找到自己,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耐性已经实属不赖。

“你那天去后山干什么,还有为什么你会从潭底当中漂浮上来?”沈万秋的态度有些不太友好,甚至有些愤怒。他的一言一行当中都透着一股莫名的急躁,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孙长空按在地上一顿暴打似的。

“哦……你问那天啊!我是因为你的那些补药身体发燥,闲来无事便去潭里洗了个冷水澡,降降身上的火气。怎么,难道师兄也想去凉快凉快?”

看着孙长空一脸欠揍的模样,沈万秋的手掌不禁被自己掐得发青。如果这不是在自强院中的话,他早就已经出手了。

“孙长空,你可不要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啊!”

沈万秋不愧是一门翘楚,明知自己被孙长空摆了一道,却仍能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刚刚脸上的狰狞也在此刻消失不见,被一副温暖的笑容取代。

“呵呵,多谢师兄教诲。哦,对了,师兄的舒筋活血散果真是药到病除。现在的我已经用不到它们了,您拿回去自己享用吧!”

孙长空忽然从怀中掏出一物猛地丢向对方。沈万秋轻描淡写地伸手一接,发现掌中之物正是自己精心调配的活血散。顿时间,他只觉得自己脸上热得发烫,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羞愤之情瞬间袭上脑海。待到沈万秋恢复平静之后,孙长空早已不知去向。

“这家伙到底是经谁指点,一个小小的自费弟子居然能够辨别出这药里的玄机。真是可恶,差点就能如我所愿了。孙长空,这次算你运气好,下一次,咱们走着瞧吧!”

沈万秋心中激荡,手上猛得一失准,只听“砰”地一声,黑色瓷瓶瞬间被捏成碎末,空气之中立即弥漫起一股刺鼻的药草气味。

这时,就在自强院的对面,与之处于相同地位的不息会同样也是暗流涌动。眼下紧急比赛迫在眉睫,其中各方能人异士摩拳擦掌,只希望自己能够在接下来的考验当中顺利度过。

一个弟子匆匆忙忙奔入屋内,上气不接下气地急忙道:

“老大,老大,刚才有人见到那个孙长空居然出来溜达了。”

再看堂上长椅之上端坐一位青年男子,黑发、黑瞳、黑长衫,黑裤、黑鞋,黑剑鞘。剑鞘之中,一把黑柄长剑缚于其中,令人有种拔出看看剑身是否黑色的冲动。

说完那人报告的消息,堂上的黑色之人诡异地怪笑了一声,随即喃喃道:

“好小子,这次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强一分,还是我……”

黑衣男子以掌代剑,摧枯拉朽般刺入身边的茶几之内,手掌整个没入,只留下腕部留在外面。

“更胜一筹!”

男子按剑再次坐下,笑意愈浓,眼中满是狂傲之色。

第二十九章 开战

时间转眼即逝,就在别人依旧沉浸在昨日精彩人生当中的时候,苍北仙苑一年一度的内门晋级大赛悄然来至。不少平日里作风低调实则拥有惊天天赋的自费弟子纷纷崭露头角,只为取得那宝贵的一席之地。

内门晋级大赛分为初赛、复赛、排位赛三项。初赛就是俗称的海选阶段,这个过程将会淘汰绝大部分心存侥幸、浑水摸鱼的凡夫俗子,只有身怀真正本领的弟子才能参加比赛。

而作为关乎是否能够成为内门弟子关键部分,复赛将会变得更加激烈。

复赛参赛者一共三十二人,进入复赛之后,比赛者将被分为八组,每组四人。四人混战,最后站在场上的人则是胜利者,成为名副其实的内门弟子。

作为重头戏,进入排位赛的弟子,将会被分成两两一组。胜利者进入胜者组,失败者败者组。最终,两组的冠亚军将会分别展开角逐,冠军争夺一二名,亚军确定三四名。而前三名的弟子,将会获得由仙苑奖励的丰厚赏赐。赏赐不分贵贱,只分合适与否。如果你不谙剑术,就算得到一柄绝世神剑也只能作为唬人的手段,不能发挥其万分之一的力量。所以说到底,匹配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毕竟是前三甲的奖品,无一不是令人为之疯狂,望之垂涎的珍贵宝物,随便拿出一件放到珍宝阁都能卖出天价。也正因为此,最后的排位赛才能当之无愧成为最后的压轴节目上演。注定,最后八人的厮杀将会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在管理长老宣布初赛结果之后,场下弟子一个个摩拳擦掌,摆出一副亟不可待的架势。而就在他们当中,身着一袭青衣的孙长空正站在一处偏远的地方,注视着前方发生的一切。

“自强院,第三四四〇号,孙长空,通过。”

在周围人艳羡的目光当中,孙长空灿然一笑,对着旁边几人连连拱手,这才嬉笑着向台上走去。而就在擂台方阵东方的不远处,一群内门弟子正掩身在拐角的阴影之中,双目如炬地盯着即将走上台来的孙长空。尤其是站在前排的一人,更是不禁攥紧拳头,显出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张望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姑且让他风光一会吧!别说他进不了内门,就算侥幸让他入了,咱们哥几个也绝不会让他好过的。”

说着,那之前开口之人将一块不知名的熟肉放在他的手中,一脸阴险地安慰道。

“恩?这是灵兽四不像?”

张望远虽然没有吃过四不像,但从手中肉质紧致程度,以及其独有的香味来看,此物定是兽中极品,吃了之后非但能够充饥果腹,还能强健身躯,提高肌肉的力量,是无数修真者做梦都想得到的美味佳肴。

“嘿嘿,猜对了一半。这是四不像没错,但这不是灵兽四不像,而是瑞兽四不像。哈哈!今天你哥哥我运气好,居然在野外遇见了它,虽然中间捕杀的过程比较坎坷,但好在……”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将脚下一枚鹿首模样的头颅举了起来,张望远瞧了一眼差点没仰过身去,这不正是四不像的脑袋吗?只是因为失去了生机,此时的四不像早已没有生前那般伶俐欢悦,明珠般的双眼早已暗淡无光,两道血泪沿着眼眶淌下,模样相当凄惨。

“什么?你说瑞兽?这东西可是能保佑我们苍北仙苑风调雨顺、相安无事的灵物啊!你们……你们居然就给这么糟蹋啦?”

说罢,张望远刚要把手中的熟肉送还给对方,谁知,一道凌厉的骇人杀意豁然出现,瞬间便将他的身体吞没其中。

“嘿小子,既然你选择跟我们哥几个混,就不要婆婆妈妈的!步非烟交代下来的事情我们一定会按时按量完成。可你!”

说着,他用他那只刚刚摸过四不像头颅的手掌戳了戳张望远的胸口,携着一股威胁的口气说道:

“也要配合啊!不然,别怪我这个当哥哥的翻脸不认人。”

虽然嘴中的话语让人不寒而栗,但那人的脸上却仍是一副善良纯真的笑容。而正是这样的狠角色,才会让人疲于应对,防不胜防。不仅仅是别人,张望远也是十分头疼。

“孙长空,为了报上次的一指之仇。这回我可是下了血本。孙长空啊孙长空,你可不要叫我失望啊!”

在相关人员的引导之下,孙长空和其余三名弟子一同进入丙三比武场中。如今因为境界提升的缘故,孙长空可以清楚看出哪些境界相对较低弟子的水平。不得不说,这次他的运气着实不错,在场三位同门,只有一人才刚进入到灵感境界,其余两者都只是强身境界的极限状态,距离灵感境界还有一步之遥。但你要知道,看似简单的一步,好多人需要付出几年、几十年的岁月修炼。而像孙长空这种阴差阳错、靠着点运气顺利提升的情况,实在少之又少,这在常人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这位就是孙长空孙师兄吧!久仰久仰!”

这时,位置距离孙长空最近的一名男性弟子率先开口,恭敬地向他鞠了一躬,随即谦逊地说道。

“哎,别这么说,我就是一个愣头青,如果一会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请你还要多多包涵。”

既然对方以礼相待,孙长空虽不谙熟这些客道话,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寒暄了两句,一脸笑容映衬着。

“呵呵,好的好的!一会下手的时候肯定我一定虎倍加小心。毕竟,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势,常人恐怕早已瘫痪在床一蹶不振。你能来到这里就已经实属不易了。来来来,咱们先来比划比划,最后的胜出者再和他应付两招。毕竟是前辈,不能太过鲁莽。”

这时,除了孙长空之外的三名弟子相互看了一眼,再也忍耐不住的他们终于爆发出一片刺耳的凄厉笑声。孙长空呆立在原地,抱起的双手还没来得及放下。他本以为今日自己运气不错遇上了几个武德双修的师兄弟。谁知自己的想法太天真,孙长空那点仅存的慈悲此时也成了别人眼中杂耍般的笑料。老天啊老天,你什么时候把人间变得这般冷酷无情了?孙长空有点想不通。

“呦,我看孙长空孙师兄有些壮志未酬。这样,让我张川领教领教你的能耐,如何?”

那名叫张川的人,口中虽然还不确定,但他的行动已经暴露了他的意图。趁其不备的他猛然从背后抄出凤鸣短刀,一击雁过留声直逼孙长空的下盘,欲想将其双腿齐刷斫断。刹那间,空中回荡起凤凰尖锐的尖啸之声,一股悲凉寒意顿时散发而出。

“好快的刀!”

这些日子来,孙长空一直专注于无二真经图以及断浪刀法的钻研之中。他自信,整个自费弟子的范围当中,刀式能够快与他的寥寥无几。可谁承想,进入复赛的首次较量,他便遇上了如此强悍的对手。这人真的只有强身境界吗?

一时间,无数疑问浮现在孙长空的脑海之中,致使他失去了宝贵的闪避时机,从而不得不正面面对张川的雁过留声。形势不容乐观,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他背后刀芒毕露,一股沁人寒意豁然倾洒,当场便将那柄凤鸣短刀冻在半空当中。刀身前方甚至还有因为刀气凝结起的一片薄冰。

一切发生的实在超乎想象,张川甚至还没看到孙长空武器的模样,自己的杀招便已被轻松化解。他欲要上前取刀,谁知刀身冰冻在寒冰之中极其坚固,任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半分。

这招正是来自于断浪当中的“惊寒”一式。

无奈之下,他只得祭出灵气将其化作纯阳真火烘烤刀身。谁知,这冰生得古怪,一会过去了,冰块之上只是滴了些水滴,甚至连个头大小都没有变化。照这个速度下去,就算他把全身的灵气全部焚尽,恐怕也难以如愿拿回武器。但见他额头之上微微浮起一些汗水,显然是有些熬不住了。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打啊!”

事到如今,其余两名弟子也不再多加掩饰,索性露出原本歹毒的本色。只见眼下这两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个怪人,前者坦胸露乳,使用一件混世魔锤。后者衣着华丽,掌中寒光璀璨,乃是一名暗器高手。不给孙长空任何喘息的机会,二人同一时间飞身攻上,阴阳刚柔两种截然相反的攻击同时攻向场中的孙长空。此时的他,眼眸之中透出一股鹰隼般的犀利,身手真可算得上是追风迫矢、无人可及了。

远远望去,孙长空的身后仿佛升起了一道通天逆流,将大地苍穹连接在一起,成为其间的枢纽。与此同时,他那件普通的青衣被微风吹得稍稍一动,一股璀璨夺目的刀光立即遍布丙三比试场,叫周围观众无一不为之惊叹。

“这……这小子用得难道是天上的太阳吗?”

孙长空负手站立,两臂甚至连动都没动,背上的琳琅宝刀已然破空而出,再次施展出断浪之中的刀式——断水,才刚出招便已凭借蛮横的力道分海平山地劈向即将那两名弟子。一时间,天空昏暗,大地颤抖,可怕的轰鸣声响彻云霄,似是要把九重天一同撕裂一样,声势大的叫人心悸。

第三十章 跃入龙门

浓郁的金色灵气立即充斥整座赛场,致使三名弟子仿佛置身于金汤之中,随其沉浮。而因为灵气的影响,三人的行动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别说采取攻势,就连挪动下身子都有些费力。

可就在这时,金色的幻海当中竟然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犹如天地间露出的第一缕阳光一样,令人神清气爽,萎靡的战意更是不禁为之一振。

“闪!”

身材短小的弟子惊呼一声,只见那灵活看似螳螂的他纵身跃出一丈来远,两手同时发出不下十招暗器。乍一看去,金海之上犹如划过几道流星一样,银光闪闪,着实好看。

可孙长空并未因为这幅美丽的场景而沉醉,眼见那些光斑飞奔而来,沉稳如山的他嘴角微微一样,右臂转而向左一挥,那沉入金色海洋当中的琳琅宝刀再次迸现,并以横扫千军之势挡下那些不起眼的小玩意。

“铛铛铛~”

快如急雨的暗器接连不断地打在刀身之上,发出铿锵脆响。然而,它们之中无一例外,全被孙长空轻松挡下。眼见一波攻击到达尾声,谁知一股劲风迎面砸来,声势狠辣决绝,不留任何后路。

孙长空猛然抬头,只觉得顶上有一巨物从天而降,速度之快,已然封死了他全部的退路。临危之际,孙长空忽然间然气沉丹田,伸手抄过空中的琳琅宝刀,另一只手则钳在刀尖之上,横于头上,准备直面这撼地一击。

此刻,那名高大汉子早已是孤注一掷,身在半空的他,两臂早已是青筋暴涨,犹如一条条毒虫,缠绕攀附。而他手中的浑天魔锤,更是被他舞得呼呼直响,乍一听去这哪里是什么钝器,分明就是刀剑之类的锐物。

“看招!”

在高大汉子的惊呼之中,坐在看台上的王道人忍不住站了起来,炙热的目光之中饱含了关切的神色。

“小子,挺住啊!”

“轰!”

在众人期待的注视当中,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倾斜在那宽度还不足一掌来宽的琳琅宝刀之上。无数火光随即迸溅,犹如火种精灵一般,落入赛场之上,消失不见。再看侧面,因为巨大的力道,刀身早已被弯折成一个优雅的弧形,若不是亲眼所见,你很难想象一柄看似如此笨重的宝刀能够拥有这等韧性。

然而,即便这样,高大汉子仍不肯就此放手,他的肌肉仍在颤抖,浑天魔锤的破坏力依旧存在。可就在此时,之前因为凤鸣短刀被困的张川突然提身在上,再看他手中空空如也,居然是舍弃了自己的武器,欲要与之展开肉搏血战。毕竟他们这边人多势众,近战的话,将会占据相当大的便宜。而在如此之短的攻击距离之中,再也没有比赤手空拳来得更加实惠的了。

“孙长空,吃我一拳!”

说时迟那时快,身体被完全禁锢在高大汉子强悍力量当中的孙长空,眼中猛然间闪出一丝寒光,随即只见他身体右侧忽然向前扭动,握持宝刀的右手顺势松开。瞬间,那看似迟钝的刀柄化身为杀身之物,砰然撞在张川的面门之上。随着鲜血以及森白牙齿的掉落,身遭重创的张川直挺挺地栽倒,当场昏死过去。

孙长空出人意料的一击实在是太过精彩,观看这场比试的人瞬间爆发出热烈的呼喊与叫好。而之前一直担心安危的王道人,此刻终于稍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再看他右手的不远处,来自不息会的一名道人脸色铁青,好像吃了苦瓜似的,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张川被袭的事实,直到现在,高大汉子与短小男子也不敢相信。正当他们依旧沉浸在刚刚交战的回忆当中时,孙长空三拳两脚便撂倒了两人。虽说前者身体强壮,皮糙肉厚,但孙长空招式凌厉,拳拳到肉,苍北长拳更是被他刷地炉火纯青,让人看了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丙一比武场,高渐飞胜出!”

众人还没缓过神来,距离丙三比武场只有一场之隔的另一面,一袭黑色劲装的青年男子环抱双臂立于场中。再看赛场之外,三个犹如浴血的弟子摊到在四周,面如死灰,气如游丝,一看就是受了极重的伤势,再不采取急救恐有性命之忧。

在数位弟子七手八脚的帮助之下,伤者终于被安全送离场外。而就在这时,台下长老再次宣布道:

“丙三比武场,孙长空胜出!”

就这样,两个赛场的霸主隔空相望,脸上全都荡漾着不屑的笑意,如果不是规则在前,恐怕他们就要接着打下去了。

“胜者下场稍作休息,一会将要进行排位赛!”

在长老的示意之下,孙长空与高渐飞双双离场,这时三胖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一把抱起了毫无防备的孙长空。

“老孙,你成功了,你现在是内门弟子了!”

如果不是三胖的提醒,孙长空的脑子依旧意识不到自己成为内门弟子的事实。之前,他曾经无数次努力,希望能够在内门之中占据一席之地,然而全都未果。可如今,几乎是在灵耗损的前提之下,他便轻轻松松拿下了丙三的魁首。不得不承认,世事难料,沧海桑田啊!

“哈哈,今天完事之后,无论排位赛如何,咱哥俩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

孙长空与三胖嬉笑着离开之后,换来了周围人的无数鄙夷。一个为人处世如此吊耳拦挡的登徒子,怎么就这么好运成了内门弟子了呢?真的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哼,孙长空,等你进了内门之后,我会让你后悔的。”仍在一边观看的张望远使劲咬了咬牙,却觉得胸口忽然传来一阵悸动,却不知是因为上次旧伤未愈,还是因为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所引起的。而就在这时,之前那位斩杀吞食瑞兽四不像的男子又出现了。只不过,这次他是只身前来,手里再没有任何血腥,只有一串晶莹剔透的水晶葡萄。

“你怎么整天吃个没完,不怕撑坏吗?”张望远瞅了一眼对方,嫌弃地撇撇嘴,不耐烦道。

“嘿嘿,这就是你不懂了。饭后吃点水果可是有利于消化吸收的。那四不像肉太老,我怕消化不良。”

那人瞅了瞅赛场那边的情况,有瞧了瞧张望远阴沉的脸色,结果不言而喻。

“你看你的样子,好像刚被人屠了全家似的。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们哥几个的实力?”

“你懂什么!”

不知是因为自己心绪太乱,还是因为对方的话刺到了心中的痛点,张望远的身上陡然升起一股浓郁杀意,就连两条眉毛都被激得杀气腾腾,好似两柄尖刀一样,叫人极不舒服。

不过,对方显然不吃他这套。相反,对于张望远的怒火,那人居然是熟视无睹,嘴里刚刚吃进的葡萄,猛地又被他喷了出来,刚好打在对方的脸上。

“你敢再说一遍吗?”那人淡淡道。

不知为何,本来怒意冲天的张望远,居然被一颗小小的葡萄打得泄了火。他就好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顿时没了气势,就连说话的语调也变得唯唯诺诺。

“抱……抱歉,屠昊阳大哥!是我刚才语气不妥,我给您赔罪了。”

那被称作屠昊阳的男子不屑地瞟了眼面前低声下气的张望远,确定对方真的是有心认错,这才稍微平静了下心情,直愣愣地说了句:

“把那颗葡萄吃了!”

张望远慢慢看向自己脚边早已沾满灰土的葡萄,不禁咽了一大口口水,颤颤巍巍地问道:

“吃了它?”

“快点!”

屠昊阳的态度急转直下,手中的一串水晶葡萄竟是被他一把攥成了水汽。此时,他所展现的可怕杀意远比之前张望远的强大了数十倍。与他相比,张望远就如同一个襁褓一样,连哭泣的资格都没有。

“好~”

张望远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接着他小心翼翼拾起那枚水晶葡萄,如同对待自己亲生子女刚要擦拭上面的灰尘,谁知这时屠昊阳再次开口说道:

“别擦,囫囵吃!皮核一起吞了!别浪费!”

呆呆望着自己面前如同神一般的屠昊阳,张望远嘴唇微微张开想要说话却并没有发声,他仔细看着掌中的污秽之物,回想起数月前自己被孙长空一指贯体的情景,他的心彻底冻结了。

“孙长空,这笔账我会算在你身上的!”

想到这里,张望远好像背负刑场的死刑犯,一股悲凉徒然而生。接着,手指轻轻一弹,葡萄应声入口,而后他猛地将头扬起,一股来自府内的三昧真火顿时便将水晶葡萄焚烧殆尽。

亲眼见到张望远把葡萄吞入之后,屠昊阳这次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外灿烂的笑容再次挂在脸上吗,仍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我的好师兄,味道如何,甜不甜啊?”

“屠昊阳师兄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张某身体突感不适,想要回去休息一下了,咱们以后见!”

说罢,张望远仍然礼貌地行了一礼,这才信步离开,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嘿嘿,原来张师弟也是这么一个肤浅的人啊!哈哈哈!”

在屠昊阳尖酸刺耳的嘲讽当中,张望远走完了自己最为耻辱的一段路程。

第三十一章 排名赛序幕

当天下午,晋级内门,也就是进入到最后排位赛的弟子就已经全部角逐出来了。自强院与不息会各占四个名额,可以说是平分秋色。

排位赛的场地选择在了级别更高的乙级比武场内。一般情况下,只有正式进入内门,且拥有傲人天赋的弟子才能有机会在这里酣畅一战。而能够在这么重要的地方进行最后的角逐,可见仙苑高层对于这次排位赛的重视程度。

第一局,孙长空就碰到了这次排名赛的热门,不息会公认的第一人高渐飞。

早在之前复赛的时候,两人之间就差点爆发战争。好在,孙长空走得快才没有使得事态进一步恶化。

这一次,大战在所难免。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是孙长空还是站到了比武场上。

两人交手只有短短十招之后,孙长空便意识到了对方的强大之处。攻如暴雨梨花,守如金汤铁壁。一把琳琅宝刀被耍得刀光漫天,却仍是力不从心。

趁着二人缓冲的空档,孙长空赶紧权衡了一下利弊。眼下与高渐飞的一战,胜负未知。即便站到最后自己能够侥幸胜出,但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这样一来,后面的战斗他几乎是无力招架,想要那个较好的排名也是极为困难的。

与其现在拼个你死我活,不如暂时保存实力,将注意力放到后面的比赛当中。这样一来,即便最后还得遇到高渐飞,但经过两轮的消耗,对方的体力灵气都会有较大幅度地下降,即便赢不了也不会输得太残。

抱定了这个想法,眼见高渐飞一击剑罡横扫而来,孙长空向后轻轻一跳,直接掉出了场外。就这样,在众人的惊呼当中,第一局的排位赛以高剑飞的胜利而告终。

“这……这赢得也太轻松了吧!”

不仅仅是在场观战弟子,就连上座的某些长老道人都感到疑惑不解。不过,和大环境反应截然不同的是,掌门方惜时却是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孙长空的方向,微微地点了点头。

“恩,这个小子果然有点意思,当初我没看错他。你怎么看,万秋?”

说着,他扭头看向后侧,瞧了一眼待在那里的沈万秋,一脸和气地说道。

“掌门慧眼识真,徒儿佩服!”

与此同时,擂台之上再次走来两人,乃是自强院的内战,号称小铁胆的朱大闯与一苇竹剑江流。一上来二人对战,互不相让,有来有往,可以算作打成平手。

可越是到了后面,声势宏大的朱大闯就显得越来越是吃力。相反,以慢打快的江流凭借自己刚柔并进的凌厉剑术,渐渐掌握了场上的主动权,并令对手落到了自己的节奏之中。最终,朱大闯因为过度消耗体力不支,在比赛进行到一个整时辰的时候败下阵来。

虽然江流赢得了比赛的胜利,可下场之后人们发现他身上的衣物好多地方都已经撕裂绽开。原来,在二人交手的过程当中,朱大闯的铁胆神拳虽然没有直接打在江流的身上,但随之产生的拳风却擦破了他的衣衫。而这些攻击,只有有一招击中,那么输得便是江流了。

事后,朱大闯对于自己的失利十分不满,有人想要上前搀扶,却都被他给挡开了。站在台下的孙长空见到这一幕,微微皱起了眉头。而这一幕,却被正在气头上的朱大闯给撞见了。

“怎么?你这个胆小鬼还有资格在这品评我的不是?怕死赶紧回家吃奶吧!小心一会别伤在我的铁拳之下!”

说着,朱大闯朝着孙长空摆了摆拳头,搞出一副讥讽的架势。周围的弟子将目光纷纷投向后者,他们想看看面对这种情况,这位新秀将会如何应对。

“呵呵,别着急,一会有的是机会让你表现……”

孙长空微微一笑,脸上的表情十分淡然,好像根本没有将对方的叫嚣放在心上一样。这个时候,有些弟子开始偷偷议论起来,大概意思是说孙长空技不如人、只能认栽了。不过,他对别人的评价倒是不以为然。实力不是靠嘴巴说的,拳头才是硬道理。

没过多久,同样位于乙级的另一个比武场也有了分晓。这次排位赛中唯一的两位女弟子,自强院的红绫女段红绸与不息会的温玉过含香对决,前者以一招之威险胜。而第二场,也是本次排位赛最没有亮点的一场比试,董二郎与张三水前后焦灼了一个半时辰,仍未能分出胜负。到了最后,是张三水忽然挤出一张不知名的鬼画符,招来一阵电闪雷鸣,乱了董二郎的心神,这才侥幸赢下比赛。可到了这个时候,比赛的输赢已经不是关键,毕竟,大家想看的是精彩的对决。像这样如同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东西是没人接会看的。

经过前面的比试,晋级到胜者组的有高渐飞、段红绸、张三水以及江流。而败者组的则是孙长空、朱大闯、过含香和董二郎。

接着,胜者组与败者组被分别安排到乙一和乙二两座比武场内,进行接下来的对决。到了如今,看热闹的大家已经初现倦意了。毕竟再精彩的比赛也有看腻的时候。他们是人,是人总有腻烦的时候。一些意志薄弱的弟子表示放弃,三五成群地去食堂吃饭了。而台上的贵宾席却仍是坐得满满当当。他们不是不想走,只是碍于自己的面子不能做那等消极懒散的事情罢了。

“王道人,你看我的弟子和你的爱徒哪个能够冲出败者组与那胜者翟一名一较长短呢?”

这时,坐在王道人右手边一个留着花白山羊胡须的老者看着他,和善地笑道。

“嘿嘿,刘道人,你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这一届参加排位赛的众弟子,实力相仿。但如果说胜者组里面的霸主,那必然是高渐飞。只不过说起你的徒儿朱大闯,虽然天资傲人,器宇不凡。但空有一身本事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终究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和我的弟子孙长空相比,他还差一些。”

说罢,王道人轻轻端起桌上的茶杯,美美地品了一口,脸上满是幸福享受的表情。

“哦?你说我的张望远儿打不过你的那个废物徒弟?”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咱们还是赛场上一分高下吧!”

王道人笑呵呵地瞅了一眼刘道人,之后转过头去再也争口舌之便了。

众位参赛弟子稍作休整,第二轮比试即将开始。乙一那边,上场的是段红绸与张三水。而乙二这边,孙长空运气比较好,抽到了第二场的比试,这样一来他就有更多时间进行休息。而如今上阵的,是来自自强院的朱大闯和不息会的董二郎。

不知这家伙吃了什么药,上一场明明耗光气力的朱大闯,这一回居然再次恢复到了精神饱满、灵气四溢的状态。相比较之下,董二郎在经过了上一回绵长的缠斗之后,此刻已经气力无多。别说比试,就连上个比武场都累得大汗淋漓。孙长空不看也知道,朱大闯赢定了。

故事的结局并没有出现意外,在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中,董二郎重重摔落在比武场下。再看他的脸上,口鼻窜血,面色锃青,好像吃了什么剧毒之物一样。几个人上前七手八脚将其抬了出去,比试进程这才得以进行。

可就在交换场地、孙长空与朱大闯二人错身之际,后者冷冷吐出一句:

“下一个就是你!”

面对这等指名道姓的威胁,孙长空仍然是不屑一顾。他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像对待一个无知的孩子一般,温柔地笑了笑,而后继续朝前走去。对于对方的轻视,朱大闯恨得牙根痒痒,如果不是规则限制,他早就冲上前去与之决一死战。

孙长空走上台来,脸上的笑意却是变得更加明显了。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自己接下来将要有幸与本次参赛不多的女性弟子即将展开较量了。从某一个角度来说,这是他的荣幸。

郭含香的名号,孙长空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的。据说,这女子天生身上便挂着一串温润白玉,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这股香气,即便是在数米开外也能清晰分辨。有的人说她是天择之女,有的人说她是仙玉转世。大家众说纷纭,却没得出一个统一的答案,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对于郭含香来讲这就足够了。就是因为这个民间传说,仙苑破格收入这个并无半分仙缘的女孩。好在,她后天的成长斌没有辜负门内长老道人的期望。只用了五年时间,郭含香一跃成为了自费弟子当中的精英翘楚,许多修行时间比她还要长的男弟子都没有她的修为来得高深。年仅十七岁的她,已经冲破强身境界,晋入到灵感境界,令无数弟子为之惊叹。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在一次偶遇当中将那块与自己一同降世的温玉莲花成了一件厉害的法宝,如今正位于他的掌心之中,散发出一团团素雅的白色光晕。

“在下孙长空,请师妹多多指教!”

“我的名字你不用知道,等你掉下台的时候自会有人告诉你!”

话音刚落,孙长空猛觉得一股携着莫名香味的奇怪灵气铺面而来,瞬间便将他包围其中。

此刻,孙长空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那块玉石当中,只因为他双眼所见,却都是一望无际的茫茫雾气。

第三十二章 智斗郭含香

因为视线受阻,所以此时孙长空变得十分被动。他不知道接下来对方会何时出现,更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怎样的招式。想到这里他有些后悔,早知要面对这样的局面,就好好观察一下这位师妹的套路了。就算没有好的应对之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手足无措。如今的孙长空就好像一只瓮中之鳖,只能等着郭含香自己现身。

等了片刻,孙长空终于忍不住,破口怒吼道:

“喂,有本事出来打个痛快!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孙长空激将法并没有奏效,郭含香只是嘤咛啼笑了几声。随即一道婉转悦耳的声音翩然而至,传入他的耳中:

“我本就不是什么好汉,这点手段又有什么。孙长空啊孙长空,让我看看你那所谓的英雄是怎么对付我这个弱女子的吧!”

话音刚落,孙长空头上的雾气豁然分开,一只大若屋盖的巨型手掌从天而降,摧枯拉朽一般向来全力袭来。

虽然这手掌看似绵软无力,但实际上却是力大无比。即便没有灵气加持,就算单凭其中的重量,也足以把孙长空拍得粉身碎骨。看透这一点的他,双腿急蹬,“噌噌噌”轻松跳出数仗之远,惊险地躲开了要命的一击。待到手掌再次抬起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之前所站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枚足有半人来深的坑洞,别说是人,就算是快铁疙瘩站在里面,此时恐怕也要被拍成铁饼了。

自己还未搞清那块温玉的神通,而眼下形势又是此等危急,孙长空本以为这次的比试将会十分简单,谁知自己却踢到了门板之上,苦不堪言。

思绪未完,刚刚抬起的手掌再次呼啸而来。不同于上一次的是,这回过含香出掌更快,气势十足,即便远在十米开外,也能清晰感应到迎面扑来的火辣掌风。而且,这一次的掌击是横向推来,无论是攻击范围还是出招速度都有了较大的提升。孙长空心知,这次自己不得不正面迎战了。

“妈的,一个小妮子还想把我逼上绝路,开什么玩笑!”

被连番压制的孙长空,心中猛然升起一股莫名怒火,一时间手中琳琅宝刀光芒大作,手腕翻转,三道几乎一模一样的半月刀气破空掠出,同时击中那只巨大的手掌。瞬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席卷整座比武场,随即产生的气浪更是刮得衣袂翻飞。

“嘿嘿,孙长空,你就这么点能耐吗?你可真让我失望啊!”

硝烟还未散尽,一只崭新的手掌冲出爆炸中心,再次朝孙长空排山倒海般飞驰而来。虽然猜不透其中的诡异,但他已是不能再做任何思考,只见他架起宝刀,全力搠向那只白皙的手掌之上。

可那只手掌不知怎的,居然坚固无比,刀枪不入。在刀身反馈回来的反震之下,孙长空差点将刀丢了出去。只听“铛铛铛”数声尖锐的轰鸣,孙长空借助刀尖处传来的力道已经跃入半空当中。

为了卸掉多余的劲力,孙长空旋转着向上掠起,可怕的转速带动周围的空气一同流动,眨眼间便形成了一道小型的龙卷风。与此同时,那些白色的雾气也因为他的带动渐渐流向旋风中心,进而制造出一个颇具规模的漩涡。而就在此时,异象发生了。

随着雾气渐渐凝聚,孙长空立即变得头晕眼花起来。而借助期间微小的间隔,他突然发现远处的天空当中竟是仿佛被撕裂了一般,露出一道贯穿苍穹的疤痕。透过那条巨大的伤疤,孙长空仿佛见到了另一处空间,稍稍回想一下竟是苍北仙苑的广场周围。

见到这一幕,孙长空不禁心生骇意,莫非对方真的有通天的本领,可以在神不归鬼不觉的情况下降自己困入一方天地当中,而自己却一丝感觉都没有。这样的神通,别说是他,就连高高在上的掌门方惜时恐怕都未曾掌握。难道,那块温玉真的有如此神奇?

如果自己真的处在对方掌控的空间之中的话,他是万万打不过郭含香的。但凭借以往的经验来判断,小小年纪的她是绝不可能领悟这等高神的神通的。

疑点重重,矛盾不断,就在孙长空猜测其中玄机的时候,那只手掌又一次横空出现。而且,这次一出就是两只。

如果说一只手掌孙长空还能勉强应付的话,那两只手掌合击之下他就算有再快的速度也是躲不开的了。更要命的是,这回两只手掌是一上一下同时采取攻势,任他上天入地都无法保全自己。通过刚才的初步试探,他已经大概能够猜得出,手掌当中蕴含的力量绝不是一般人类能够相抗衡的。正面迎战,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

“该死,我孙长空一世英名,难道今天真的要败在一个女孩子的手里了?”

如今的孙长空,空有一身的力气却无的放矢,悲愤之间,他只觉得胸口当中有团火焰,烘烤着他的五脏六腑,令他苦不堪言。而就在两只手掌即将到达之际,孙长空的脑海之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幻象,一切都是幻象!”

虽然不知说话之人是谁,但孙长空在听到提醒之后,眼前不禁豁然开朗起来。原本体内乱窜的灵气,此刻总算又恢复了正常,一直萦绕在他眼前的纤薄迷雾渐渐消散,熟悉的环境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不知何时,郭含香已经来到了自己的眼下,右掌之中温玉光芒大作,左手高高举起,似是要以五雷轰顶之势轰击自己的天灵。

这个时候,台下的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从刚才开始,二人就这么傻呆呆地站在擂台上,一动也不动,好像着了魔似的,要不是因为孙长空的一句大喝,他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小丫头,看我的厉害!”

孙长空一边尖啸着,一边飞速踢出一脚,刚好迎在对方的被臂膀之上。郭含香毕竟是个女人,力量修为都没有孙长空来得强大精湛。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力量扭成一个畸形的姿势,接着手臂就如同失了魂似的,倏然耷拉下来,竟是当场脱臼了。

“你……你居然能从我的幻术当中自行苏醒?这……这怎么可能?”

郭含香抱着半跪在比武场之上,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温玉的力量她自己最是清楚,非是有高神修为以及鉴定毅力之人方能抵御,且缺一不可。孙长空身为一个自费弟子,就算让他捅破天也就那点能耐。她怎么也想不通,对方是如何一个人破解自己的幻术的。

“嘿嘿,小爷运气好,就连老天都不肯帮你!我说郭含香,你还是认输算了。省得再受皮肉之苦!”

重新掌握场上主动的孙长空,此刻不由得有些得意起来,说话的风格也恢复了以往轻浮诙谐的本色。

“哼,让我认输,除非你杀了我!”

见到一个弱女子还有这般气魄,孙长空坏笑着走近对方,略带玩味地看着郭含香的双眸。

郭含香话没说完,却只觉得脚下忽然一轻,随即天旋地转,头朝下地倒置在半空当中。待她仔细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孙长空居然从后包抄近了她的身,右手将她拎了起来,左手顺势脱下她的绣花鞋子,并用四指在脚底板上挠痒。想郭含香好端端的一个黄花大姑娘,连手都没让人牵过,今天竟被孙长空这般调戏。想到这,她不禁觉得脑中传来一阵阵晕眩,差点气昏过去。

“你……你放开我!孙长空,等我下去,我一定要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面前郭含香的大声辱骂,孙长空不以为然。他一边露着奸诈的笑容,一边转身朝比武场的边缘走去。

“行啦,有什么事下去再说吧!”孙长空不耐烦地告诫道。

“你,你放……啊!”

这一回,孙长空尽然真的听了郭含香的话将她“放”了下来。只不过,后者的位置是悬在比武场之外,所以孙长空刚一松手,郭含香便应声摔在了台下的草地之上。五尺来高的台高摔下来也是够她吃一壶的了。过了好大晌,她才从昏迷当中苏醒过来。

醒来的第一刻,郭含香“噌”得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恼羞成怒的她一脸粉红,模样就好像树刚从树上掉下来的熟桃子。

“孙长空,我记住你了!”

说罢,郭含香捂着脸几步便跳出了比赛场地,一溜烟地消失在了众人的嬉笑当中。

“这一局,孙长空胜!”

总的来讲,一场胜利来得有惊无险。虽然过程略显坎坷,但好在没有耗费太多气力。紧接着,台下的休息区当中传来一阵令人畏惧的杀意,孙长空抬眼一看,正是之前与自己多番叫嚣的朱大闯。

不知为何,朱大闯见了孙长空就好像看到了杀父仇人一样,一脸凶煞,极其恐怖。反观孙长空倒还来得自然,只是因为对方的再三挑衅而变得怒意横生罢了。毕竟,这里是讲实力的地方,不服,赛场上比划比划。

在众弟子的期待之中,朱大闯迈着坚实的步伐慢慢走上台来。甫一落地,场上的地板便被他生生踏碎了一块。见到这一幕,孙长空眉头紧皱,似是对他的表现十分不满。

“有本事拳脚上见高下,欺负一块石板算什么本事。”孙长空瞅着对面的朱大闯,不屑地说道。

“嘿嘿,孙长空,你不要说得太轻巧。一会,我定让你感受一下粉身碎骨的快感!”

一言说罢,朱大闯双腿一蹬,径直来到孙长空的跟前。举起的拳头呼呼作响,一股猩红色的磅礴灵气随即倾泻而出。

第三十三章 克敌

朱大闯甫一出手,便是惊涛骇浪之势。拳影交叠,经久不息。虽然之前孙长空就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但谁承想对方来势如此凶猛,一时间他只得挥刀阻挡,却只觉得刀身被擂得嗡嗡作响,好像随时都有解体的危险。

“这家伙难道有使不完的力气吗?这都打了这么久了,居然还有这么充沛的体力。怪物,简直就是怪物!”

孙长空一边苦苦支撑着,一边心中不停地抱怨着。眼下,对方的势头正是大盛的时候,选择这个节骨眼与他正面抗争显然不是明智之取。如今,他只得先挨过这段艰苦时期,等对方的气力卸了再做反击。

“孙长空,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号称自强院中的第一人吗?来,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说着,朱大闯抱起双拳,猛地朝向琳琅宝刀的中心砸去。可怕的力量使得刀身变形弯曲。那双无坚不摧的铁拳竟隔着宝刀轰击在了孙长空的胸膛之上。一时间,他只觉得天昏地暗,双耳轰鸣,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妈的!”

被打急眼的孙长空反手就是一记竖向劈斩。凌厉的刀锋急速向下逼落,谁知那朱大闯出人意料,竟凭一双血肉之手夹住了刀身两侧,使得孙长空进退不能。

“嘿嘿,孙长空,今天我要你身败名裂!”

彻底掌握场上主动权的朱大闯越战越勇,不仅用两手接下了孙长空的奋力一击,甚至挥手间便将他丢入了半空当中。与此同时,朱大闯蓄力攒劲,摧枯拉朽一般推出一拳。拳尖之上顿时燃起熊熊烈火,仿佛要焚尽场上的一切物体。

“呀!”

自知身处险境,却无力躲闪。孙长空大脑当中忽然一热,背后骤然出现一双黑色羽翼。只见那双羽翼轻轻一振,孙长空整个人都向上掠起了好高,刚好避过了朱大闯致命的一拳。而见到这一幕的众位长老道人,无一不是叹为观止。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了这种神通,看来最近他有不少事情瞒着我啊!”

王道人虽然疑云满面,但心中实则是极其喜悦。自己的徒弟能有这番成就,说出去必然是十分有面子的。

倒是一旁的刘道人,此刻早已按捺不住。一会说孙长空这么做事贪生怕死,一会又说他不按套路偷奸耍滑。看着大家不屑一顾的表情,他终于放弃了辩解,失望地倚靠在座椅之上,直愣愣地看着场上的朱大闯。

“徒儿啊徒儿,你可得快快拿些比赛啊!不然,拖到后面你必输无疑了!”

不仅仅是刘道人,就连在场一些修为较为浅薄的弟子都能看得出眼下的局势。孙长空虽然处处受制,但消耗却是极其微弱。反观朱大闯,肆无忌惮地宣泄着气力,好像生怕自己不会虚脱似的。不一会,他已经是浑身大汗,气喘如牛,眼看就要累趴在场上了。

“朱大闯,我和你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居然叫你这么不顾一切地紧追不舍?”

随着对方攻势愈发舒缓,孙长空倾吐一句,不禁问道。

“哼哼,老子看你不爽,就想揍你怎么样!吃我这一记碎空拳!”

忽然,朱大闯强出一招,拳风犀利,空气被急速撕裂,周围空间仿佛碎裂了一般,显现出数道龟裂的痕迹。然而,这种现象只是持续了一瞬,便又恢复了正常。

“该死,又没打中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朱大闯无意间的一句抱怨,引起了孙长空的注意。借着对方攻上的机会,他猛然变换路数,引刀抹向朱大闯的脖颈,暂时制住了他的行动。

“有话说不清楚,什么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和你有过节?”孙长空一脸无辜,愤愤道。

“哼,和你这种货色有什么好说的。有本事正面来!”

朱大闯惊出一语,拳尖之上煞气再现。不同于之前的是,这一回他的每一拳中都仿佛隐藏着一只下山猛虎,拳劲之中透着满满的狠辣快绝。孙长空才不过与他过了两三招,便觉得琳琅宝刀之上炽热无比,若不是有灵气包覆,几乎难以接近。即便这样,此时的他仍是苦不堪言,握刀的右手酥麻几将失去知觉。

“这畜生难道是吃了大力丸不成?我真是……”

就在孙长空刀势低靡、颓象毕现之际,存在其脑海当中的第二幅无二真经图紫芒大放,一道栩栩如生的妖异虎影破幕而出,随即华为屡屡灵气融入到他的四肢百骸当中。一时间,孙长空周身光芒四射,一股妖邪气息徐徐升起,乍一眼去犹如魑魅。

“这……这是什么东西!”

朱大闯一边施展着自己急如暴雨的虎形拳劲,一边注视着孙长空的一行一动,生怕其中再生异端。谁知,对方竟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朱大闯所释放的拳劲悉数轰击在他的身体之上,一波又一波汹涌热浪将孙长空浑身上下包裹得密不透风。

然而,那些看似凶猛的火魔,一旦遇到那些紫色的灵气,竟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立即缩了起来,之前的嚣张气焰再也找不见。

“嘿嘿,这回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虎威吧!”

说完,浸淫在红色火光当中的孙长空,眼神陡然一变,一股源于野兽猛禽的凌厉凶狠爆射而出,直接将周围的火光全部震散。红色火光退却,一股紫色光晕取而代之。

“吃我一拳!”

没有丝毫修饰,孙长空隔空便是简单粗暴的一拳。经由拳劲当中散发而出的灵气,进而幻化成魁虎的姿势,张牙舞爪地向朱大闯猛扑过去。所经过的空间,无一不是流星飞火,四爪之下更是踩踏着如同祥云的紫色云雾,举止极其豪放。

自己的虎形拳劲失效之后,朱大闯便如同没了爪牙的老虎一样,只有一具高大魁梧的身躯作为靶子,留给对方蹂躏虐待。魁虎幻影不过才碰一下他的身体,朱大闯便便整个人的倒飞了出去。再看之前他与幻影接触的右臂衣衫尽碎,上面血迹斑斑,伤势着实不轻。

自知技不如人的朱大闯,即便落到这番天地,仍不肯就此认输。倔强的他再次轰出数枚虎形拳影,但都被孙长空魁虎紫影一一消灭了。而更令他感到崩溃的是,那只巨大的魁虎在不断吞食拳影当中的灵气之后,身形越变越大,如今已经接近小半个比武场的大小,而且势头仍是有增无减。照这样下去,不用孙长空动手,单是这只魁虎就足以把朱大闯挤到场下了。

“混蛋,我朱大闯还没在正面决战当中输过,曾经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好不容易躲过魁虎的穷追猛舍,朱大闯猛然咬破舌尖,一股精血随即喷出,并在空中凝结出一枚血色符文的样子。然后,符文越变越大,眨眼间已经有一人来高。趁着这个机会,朱大闯忽然向前迈出一步,与那血色符文融为一体。随即,他的整个身体都散发出一股血腥的气息,虽然说不出是什么门派的武学,但一看就知道是来自邪门歪道、三教九流的邪恶秘籍。

这些秘籍虽然可以再短时间内大幅提升修仙者的修为与力量,但随之带来的后遗症也是极其恐怖的。有些修仙者因为擅自使用邪术,甚至导致自己终身瘫痪在床,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见到这一幕,刘道人惊得不禁站了起来,连他也不曾知晓的秘术,其中究竟隐藏了多少玄机呢?

“孙长空,我要你的命!”

眼看魁虎幻影呼啸来至,朱大闯不闪不避,伸手便擒住了对方的脖颈。那只足有数人并排来宽的虎爪拍击在他的身上,后者竟犹如未觉。更加夸张的是,他的身上毫发无损,就连衣物也未曾受损,这与之前其狼狈逃奔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朱大闯一手抓着魁虎,一手微微攥紧。此时,他的拳头之上再无任何花招的异彩。在孙长空看来,那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拳头。可不知为何,就是这只拳头竟令他心神不宁,如芒在背。渐渐地,孙长空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随即一抹苦笑显现在他那张率真清秀的脸上。

“哎,何必呢?”

随着孙长空的话语吐出,朱大闯两臂之上的肱二头肌猛然暴涨数倍,那巨大到几乎可以遮天蔽日的魁梧幻影竟被他像拎萝卜一样拎了起来,而他那只蓄力许久的拳头终于霹雳出击,甫一起手便已引起周围空间的波动。

“这是……什么力量!”

王道人惊愕着看着异动中心的朱大闯,痴痴地问道。

“轰!”

在众人的注视之中,朱大闯的拳头径直击中魁虎的面门,后者的面门被可怕的劲力被瞬间撕裂,碎成千片万片。而后,这种崩溃延伸到身躯的各个角落。其中蕴含的浑厚灵气顺势溢出,顷刻间便将整座比武场全部覆盖。

“为了一道幻影,值吗?”孙长空看着模糊的前方,淡淡道。

“我朱大闯绝不会输在正面,绝不!”

在一声悠长、充满怨念的嘶吼当中,朱大闯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之前弥漫在场上的灵气也随即消散,露出其中本来的样子。

孙长空一人站在赛场之上。

与此同时,他的思绪竟被带到了数年前的一个傍晚。

第三十四章 最后的对手

记得早在十年前,孙长空、三胖还有朱大闯刚入门的时候,三个人本来都分到了自强院。可因为那时弟子众多,分配不均匀,导致不息会的数量以及质量难以与自强院相媲美。无奈之下,自强院想出了一个办法:通过比试来决定去留。赢的待在自强院,输的过到不息会去。

其实,在那时大家的心中,两个地方全都是一样他们心目当中的象牙塔。可因为这个该死的规则,使得去往不息会成了一件十分丢人的事情,以至于此后的数年当中,自强院的弟子一直拿这个点来嘲讽对手。什么废物集散地,弱鸡收容所,能想到的难听外号,不息会都被寒瘆了个遍。

当时,三胖运气好,直接留在了自强院中;而孙长空和朱大闯则不幸进入待定组。

在那个年龄段,二人的比试还是十分简单的,规则也相当直白,一方将令另一方打到投降为止。

那时的朱大闯憨厚老实,没有多少心眼,只有一身蛮力。而孙长空就不对,这小子从娘胎之中就带了一股痞气,打起架来也毫无套路章程可言。

朱大闯虽然拳拳到位,可孙长空凭借灵巧的身段轻松闪过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到了后面,朱大闯因为身体虚脱累得直在原地喘气,而孙长空却仍是游刃有余,似是还有许多底牌没有用上。

眼见时机成熟,孙长空从怀中掏出一把弹弓,打得可怜的朱大闯直叫唤。就这样,带着满头包的朱大闯被放入了不息会,而孙长空则和三胖一同留在了自强院。

“看来,他还记恨着当年的事情啊!不过大闯,你的进步还真是巨大啊!如果当初你留在自强院的话,恐怕也就没有今天这个激流勇进的你了吧!好好加油吧!”‘

孙长空看着被众人抬下场的朱大闯,脸上不禁扬起一丝欣慰的神情。

确实,从那时起,不息会为了摆脱之前的“头衔”,开始大力发展教育事业,并引进了一大批优秀的弟子,其中就包括高松竹,冯玉郞之类的,一开始也都出自不息会。可以说,这几年,不息会已经迎头赶上,并且完全超越了自强院,这与后者的变相“激励”是分不开的。

于是,孙长空与朱大闯二人决斗以后者体力不支倒地昏迷的结局草草收场。看着对方即便失去意识之后仍旧紧紧握实的双拳,一时间孙长空的心中五味杂陈,十分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胜者组的比试也终于来到了尾声。一方是意料之中的高渐飞,一方是同样擅长用剑的江流。双方虽然兵器相似,但招式风格却是截然不同。

作为不息会公认的第一人,高渐飞的剑术以奔放洒脱、出其不意著称。而江流的流派和他的称号一样,看似轻描淡写,不动声色,实则是暗流涌动,另有玄机。只见他柳叶般宽窄的剑身稍稍一抖,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剑气立即扑向前方的高渐飞。后者别说回击,就连闪避的时间都来得相当仓促,稍有分神,便会落入江流的剑气当中。轻则皮开肉绽,重则性命堪忧。

对于江流这种四两拨千斤的变态招式,高渐飞已经显露疲态,在接连的逃遁当中,他的体力已经大不如前。再这么下去,不用对方,他自个就要被活活累死了。

台下的众人看得脸色阴晴不定,场上的形势更是时而舒缓,时而紧迫,叫人不得不将注意力全部投在上面,生怕一个疏忽错过精彩的环节。

“高剑飞,不要逃了!不想惨败就快点认输吧!”

到了如今,一脸淡然的江流已经开始劝降对方。这样一来,他可以保存更多的精力,为接下来的决赛做好准备。虽然比起高渐飞来,他的消耗少了三四成。但即便这样,现在的他仍然已是额头见汗,呼吸微乱,一看就是体力过度消耗的症状。

说话间,江流的一苇竹剑隔空刺出,随即产生的一股螺旋气流,在紊流的影响之下愈演愈烈,最终华为一道锥气,朝着高渐飞的胸口奔驰而去。

临危不乱的高渐飞,在最后的一秒时间内做出了正确的判断,被瞄准的左半边的身体忽而向右后方闪避。刹那间,他只觉得耳边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啸,身体左后方的一处石板应声破碎,连同一大块比武场一同泯灭在空气当中。

“时候差不多了,该换我出招了!”

在形似胜利宣言的告白之后,高渐飞双眼之中不可思议地剑芒暴纵,一道道目光化为一柄柄杀人利器,铺天盖地地向江流轰出。顿时间,擂台之上,石板尽皆崩裂,数不清的镭射纹将中央部位的江流团团围住,彻底断掉了他的退路。这一刻,江流的身体就好像被数道重达千斤的沉重锁链束缚着,连一动一分的可能都没有。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妄动一下,身体变有可能遭受凌迟酷刑,死无全尸。

“你有空这么强大的招式,为什么不在之前使出来?”眼见自己大势已去,江流干脆放弃了抵抗,干巴巴地待在原地质问道。

此刻,高渐飞已经将黑色佩剑收回剑鞘,一双冰冷的眸子当中充满的是无尽的奥秘。

“呵呵,如果不能将你的招式全都见识个遍,我怎么能有把我封住你的所有行动?江流啊江流,说到底,你还是太年轻啊!再过几年,或许你能盛得了我!可现在,嘿嘿……”

高渐飞一边轻笑着,一边渐渐走近江流的周身范围之内。他的右手两指一直保持着指剑的架势,他正在寻找一个完美的角度给予对方沉痛的一击。

“哦?你就这么自信已经看遍了我的所有招式?”突然,江流原本灰暗的眼神当中猛地跳出一丝生气,随即开口略有玩味地问道。

“当然,你的一苇漂流剑法一共有一十三式,刚才打碎擂台的那招就是你的杀手锏——梦断彼岸。使出了它,也就代表你的攻势达到了巅峰。但同时,那也是的你败亡之路的开始。”

一语不合,高渐飞腾空跃起,右手食指中指之上剑气暴增数倍,已有长款匕首那般大小。眼下,只要他的剑指能够刺在江流的身上,那么这场比试的胜利也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可就在这时,原本被禁锢在无数剑气当中的江流同样抬起两只手指。但不同于高渐飞的是,他的剑指竟是戳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千钧一发之际,他那剑指所触碰的额头中心之处,忽然闪出一道迅疾罡气,不偏不倚,正巧对上了高渐飞的会心剑指。一时间,天空当中光芒万丈,慑人魂魄。两声闷哼接连吐出,一停就知道是源于两人之口。

两败俱伤,这对于孙长空来讲自然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可是不知为何,他又希望自己能够跟其中的胜利者来一次堂堂正正、公正公平的对决。他不想留下遗憾,更不想靠这种运气赢得最终的胜利。

在光幕渐渐退去之后,众人将视线再次投向乙一比武场上。令无数人感到震惊的是,江流傲然站立在场地之上。因为之前的冲突,本已被剑气所伤的擂台此刻彻底坍塌下去,如今的他竟是比之前的高度矮了足足有半人有余,他的周围则是一枚规则的圆形深坑。

再看另一侧的高渐飞,不知怎的竟然跪倒在擂台之上,右手手指之上两道血痕缓缓淌下,但好在伤势不重。

高渐飞受伤了,高渐飞竟然伤在了名不见经传的江流手中。这是不息会乃至整个自费弟子阵营都无法想象的。尤其是他现在狰狞痛苦的表情,更是令许多他的忠实拥护者伤了心。

“高渐飞,我的心剑滋味不错吧!”

就在这时,江流缓缓闭上双眼,如释重负地说道。

“千算万算,我居然没有料到你竟然会使用这种极端的招式。虽然伤了我,但你自己的情况也好不了哪里去吧!”

话音刚落,高渐飞猛然向前跃出数米,刚好来到了江流面前。而就在同一时间,对方微微一笑,整个身体随即向后倒下,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两个不同的擂台,结局却是出乎意料的相似。朱大闯与江流虽然都在招式当中胜过了自己的对手,但终因为力量反噬使得自己自食恶果。而本来略逊一筹的孙长空与高渐飞却因祸得福,如愿以偿地来到了最后的决赛当中。\

为了保证最后一战的质量,仙苑破例为孙长空与高渐飞派发了一枚活气丹,虽然不能将二人调整到最佳状态,但也足以使得他们的身体状况有所改善。眼下,日迫西山,天色已然暗淡下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孙长空,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们自强院可全看你的了!”

就在孙长空待在场下打坐休息之际,此前曾在丹郎儿待过一段日子的王姓弟子忽而来到他的身后,隔着半人来高的围墙高声地喊道。而听到对方的呼唤之后,孙长空随即睁开双眼,瞧了一眼那人的样子,依稀记得自己之前见这么个人,这才勉强地微笑示意。

再看另一边的高渐飞,早已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弟子所包围。本来就已处在众星捧月地位上的他,如今更是娇贵得了不得,就算要口水疏通下嗓子都要人来服侍。可不管在干什么事情,他那双散发着寒气的眼睛总是盯着孙长空那边的情形,一个细节也不肯错过。不了解事情的人以为他在眉目传情呢!

“接下来,请胜者组冠军高渐飞,败者组冠军孙长空上场进行最后排名赛的角逐,最终的胜利者将会获得本次排名赛的翟一名。”

长老刚刚宣读完比赛规程之后,三名弟子手捧三只朱漆托盘先后来到。托盘之后盖有红色绸缎,大小不一,这便是今天排名赛前三甲的奖励。但里面究竟有些什么,只有发放奖励的掌门方惜时一人知晓。

看着尽在眼前的奖励,孙、高二人心头不禁为之激动起来。一想到胜利之后可以斩获宝物,他们的血脉就如同沸腾了一般,令其心神难宁。再看另一边的赛场,因为江流与朱大闯双双昏迷所以空无一人。至于第三名的争夺之战,则改在他日再续。

夕阳西下,禽兽归巢。而乙一比武场外,却是热闹非凡。场内,宝刀精芒璀璨,利剑杀气弥漫,孙长空,高渐飞,分立两侧,四目而视,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想认输就趁早,别像上次那样半途而废。”高渐飞冷冷地讥讽道。

“好吃的菜品当然要留在最后,如果之前就将你击败,那这次排名赛未免有些枯燥了些。”

孙长空缓缓架起琳琅宝刀,在斜阳的映照之下,其上七枚颜色、形状、质地各不相同的宝石相继放射出异样的光彩。最终,七道光晕联成一体,化作北斗七星那样的药匙形状,居于孙长空面前。

“哼,既然这样,那就干吧!”

高剑飞语出惊人,快到令人难以招架。而他的话虽快,却仍抵不过他手中漆黑长剑。刹那间,剑体掠过空间之中的光线,尽收其中,犹如一个吞噬万物的黑洞一样。

大战开始!

第三十五章 白热化

在高渐飞的操控之下,黑色剑体之上暗流涌动,一股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被清晰感应的诡异引力横空出现,遍布在黑剑周围,琳琅宝刀所发出的刀气被尽数吸收,连个鬼影都找不见。

异象当前,孙长空不甘示弱,掌中灵气窜动,宝刀之中忽然虎啸龙吟,光芒四射,宛如中天烈日,威严莫名。而就在这时,琳琅宝刀与黑色长剑迎来了首次交锋。

“噌~”

甫一交手,孙长空便清晰感觉到琳琅宝刀之中传来一声微弱的哀鸣。低头查看,宝刀居然与那黑色长剑紧贴于一起,分不可分。而就在二者之间,一缕肉眼可见的纤薄气息萦绕在琳琅之上,令其锋芒顿减,大失威力。

在看一面,吸收了宝刀锐气的黑色长剑气势正盛,遍布其周围的诡异引力又是因此强盛了数分。眨眼间,孙长空便觉察出不单单是宝刀,就连自己的身体竟也出现了失控的状况,被其牢牢地锁定在原来的位置之上,想要动上一分都要耗费极大的气力。这样一来的话,他就好像一只被钉在案板上的鱼肉一样,只能任人宰割。

不出所料,此刻的高渐飞右手虽然持剑,但空闲的左手已然高高抬起,一团浓郁浑厚、堪比寻常修行者数倍的灵气凝于其中,眼看就要对孙长空出招。后者因为震惊,浑身上下瞬间麻痹了一般,竟是使不出任何抵抗的力气,如果正面挨了这么结实的一招,别说比试,恐怕就连性命也要堪忧了。

危难之间,孙长空后背衣衫尽碎,一双鹰翼魔幻般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看上面,翎羽密实,整齐布局,竟是如假包换的血肉之躯。一时间,台下观众当中传来一片惊呼,就连那些高高在上的长老也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这小子到底经历了怎样的际遇,好端端的后背之上为何会生出禽兽的羽翼?比赛完了我真的要找他好好了解了!”王道人握紧手中茶杯,眼神当中随即流露出一股深邃的莫测,令人回味。

再看比武场上,孙长空在双翅的帮助之下,身躯连同宝刀终于脱离了那股引力的牵制,振翅腾跃,飞出数米开外,而后平稳地落在地上。

“你居然还会这等歪门邪道的妖术,孙长空,看来我是小看了你啊!”

高渐飞缓缓转过身子,刚好之前遗留在空中的一根黑羽落到他的黑剑跟前。呼吸间,漆色剑光一闪而过,羽毛沿着中间的羽杆一分为二,而后才飘落在地。

“哼~彼此彼此,我还没问你剑上的古怪是怎么回事呢!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的话,那你可就令我太失望了。”

这一回,孙长空并没有及时收回羽翼,而是让它自由地留在体外,迎风扇动。

“呵呵,是吗?那接下来,你可要看好了!”

话音刚落,高渐飞手腕抖擞,黑色长剑凌空刺出。可就在这时,漆黑的剑体之中忽然出现数道金光,直奔对方而去。孙长空凝神而视,愕然发现那些突然出现的光彩不是别的,正是自己之前才刚施展琳琅宝刀的刀气。

来不及思考,孙长空瞬间劈出五刀,此乃《断浪》当中的分波式,虽然局部威力并不强悍,但对于象区域内的范围打击倒是相当到位。只见蝗虫般多的刀光立时行于空中,将随即而来的刀气尽皆抵下。一时间,场上雷鸣不绝,烟雾弥漫,宛如火灾现场,叫人不能直视。

没得孙长空缓过神来,那如鬼魅一样的高渐飞已然不期而至。黑色长剑仍然诡异莫测,令孙长空着实忌惮。如果不能解决黑剑引力的问题,那么他的所有刀式都将会完全失效。想到这,孙长空突然计上心头,原本冷峻的面容之上猛得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古人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而作为一个单独的人来讲,他的武器便是良驹,便是首领。破了黑剑,高渐飞战力必然大幅下降,甚至会完全丧失抵抗的能力。孙长空冷眸忽然落到那柄黑色的长剑之上,脑海之中再次升起一股骚动,随即左手之中凝起一抹淡淡的灵气,不经意间将其中。食两指完全包裹,使其散发出一种微微的金色。若是之前见识过孙长空与张望远发生冲突时候场景的人。对此一定还是记忆犹新,正是这只看似平常的手掌才将张望远的胸膛一招贯穿,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此时,躲在一处不为人知角落当中、观看比赛的张望远,见到这熟悉的一幕,不禁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了几步,两只明亮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好像随时都要掉出来似的。

“这家伙到底从哪里学了这样古怪的武学,居然没有一种来自仙范。看来,我得尽快提升实力了。不然,我只会被他越落越远。”

反观场上,高渐飞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不同寻常的变数,手中的黑剑依然毫不留情地刺向对方。瞬间,空间因其携带的古怪引力被扭成漩涡模样,而孙长空便处于漩涡中心之上,彻底封锁了他的行动。

眼见剑光飞掠,孙长空觉着应对,电光火石之间,那只早已蓄势待发的手掌猛然击出,被金色灵气包裹的两要手指一左一右,刚好夹持在到来的剑身两侧。原本来势汹汹的黑色长剑顿时萎靡,周身遍布的引力也不为何消失无踪,就好像从来都没存在过一样。

“好机会!”

此前,孙长空还一直担心自己的飞鹰伏魔手制服不了对方。谁知,自己这招源于无二真经图的武学,竟然是格外奏效,黑剑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变回了一块破铜烂铁,再不见原先的威风。

面对这等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孙长空怎么会就此罢休。思量间,他持剑的右手手腕猛然一转,黑色长剑的剑身顿时拧成了一个夸张的弧度。紧接着,剑身中间位置处,渐渐浮现出若干细微的裂纹。在孙长空的坚持不懈这下,剑上的裂痕在众人惊呼当中越来越多,最终汇聚成一条足以摧毁整体的断口,在一声清脆刺耳的尖鸣当中,黑色长剑一分为二,同时摔在地上。

“折断了,孙长空居然仅靠自己的血肉之躯便拗断的高渐飞赖以战斗的佩剑。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就在众人在为孙长空的壮举惊叹不已的时候,坐于最上端的方惜时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再次出现赞许的表情。

“这两个孩子际遇不凡,受上天垂怜,以后必成大器。”

“师父也对他们感兴趣?”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沉默的沈万秋,似乎看出了对方的动容,于是开口问道。

“呵呵,你怕因为他们自己会失宠吗?”方惜时也不看对方,只是面朝前方,目空一切地回了一句。

“不敢。仙范本来就是您的,您想栽培谁都是无可厚非的。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说到这之后,沈万秋轻咳了一声,话语被打断一下。

“只是什么?”方惜时淡淡道。

“呃,弟子并不是挑拨离间。但这二人所使武学的路数皆不属于我范。万一他们是外面敌对势力派来偷师学艺的,恐对我苍北仙范不利啊!”

听完沈万秋的“分析”,方惜时终于瞟一眼对方,一双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慧目倏地落在他的身上,好像能够看透他的心思一样,使得沈万秋颇为紧张。

“嗯,你说的还算有点道理,这样吧,你去查一查他们的背景,看看有没有和其它门派来往的历史。还有,成大事者要有容人之量,否则,你的眼界就会受到局限,恐对将来的修行不利。”

“多谢掌门教诲,弟子谨记。”

确认方惜时没有动怒,沈万秋这才松了口气,就连他自己都没得,刚才的话说多了。言多必失,果真有道理。

“孙长空,上次你玩仙人跳诓我的账,我还没找你算呢。你以为进入内门之后就能顺风顺水了吗?哼,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沈万秋的后果的。”

想到这,沈万秋不禁攥紧了结实的拳头。

好不容易毁掉黑色长剑的孙长空如释重负,身手、反应、警惕性都有了大幅度的下降。可他的双腿还没来得及站稳,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古怪力量再次作用在他的身体之上,并使得他整个人飞速朝高渐飞的跟前行去。低头仔细一看,对方竟已在呼吸间推出一记重掌,掌劲径直贯入他的腹部当中,一种肝肠寸断的剧痛突然袭上心头。强烈的顿挫感令他的脑海当中空白一片,就连其中的两幅无二真经图也受此影响,光芒大减。

“怎……怎么可能还能使出刚才的招式!”

倒飞出去的里程当中,孙长空无意间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两断残剑。令他难以置信的是,本来漆黑的剑身,如今就是光彩照人,银光闪闪,好像刚刚才上过蜡一样。

“愚蠢的家伙,你以为毁了我的剑就能限制其中的引力了吗?”

高渐飞面色一沉,手上再起一股波动,趴倒在地的孙长空浑身一震,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飞了出去,刚好被对方一手拎了起来。

“原……原来那股引力的源头并不来自剑,而是由你的体内衍生。高~渐~飞,我……小看你了!”

被扼住咽喉的孙长空,拼尽身上的最后一比气力,这才叫事实说清。天边,太阳几近沉入地下,只留下一线光辉浮在地表之上,见证着两人的对决。

留给他们一分高下的时间不多了。

第三十六章 琳琅显神通

咳~咳~咳!

孙长空的身体虽然在剧烈抽搐,但是口中发出的咳嗽声却是小得可怜。连番的消耗已经今他入不敷出,刚刚来自高渐飞的畜力一击更是让他求生不得。琳琅宝刀虽然还有手中,但因为主人灵气涣散,导致自己的威力也大打折扣,刀身之上颓相毕露,唯一残留的一丝刀气也在傍晚的微风吹得若有若无,眼看就要烟消云散。

此时的高渐飞不慌不忙地抬起手掌,只见食指尖上已然凝起一道微小但绝不微弱的凌厉剑气。剑气依旧是通窍体漆黑,如同染了墨汁一样,浓郁令人欲滴。他已经可以确认自己的胜势,所以他的手臂显得格外张扬,好像一面胜利的旗帜。

“孙长空,认输吧!”高渐飞冷呵道。

“嘿~嘿,别那么婆婆妈妈,有本事就将我的意识完全摧毁吧!”

面对对方的最后警告,孙长空仍旧一脸淡然,死亡在他面前不能构成丝毫威胁,即便现在的他已经无力抵抗。

“好~!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说罢,高渐飞眼色陡然一变,手中杀气倾泄而出,宛若噬魂的小鬼,萦绕在孙长空的身边。

紧接着,那道黑色剑气瞬间壮大数倍,愣是从一指来长长成了一尺多长,剑气尖端刚好抵在孙长空的心窝之上,衣衫皆碎,里面的肌肤被轻轻划出一条浅浅的伤痕,一眼看去可以隐约见到红色的鲜血。

孙长空不是不知道对方的厉害,但向来不肯服输的性格令他难以向高渐飞轻言放弃。就算死,他也要坚持到底。

就在他的神志处于迷离之间的时候,本以失去光辉的无二真经图突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嗓音。不知为何,他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血,血,我要血。”

孙长空虽然身体失去了意识,但是大脑却是清楚得很。声音居然是从自己手中的琳琅宝刀传来。

“你是谁?你要血做什么?”孙长空不解道。

“你不想赢得这场比赛吗?想的话,就把你的鲜血献给我。献祭的血液越多,你所获得的力量也就越强大。不要再犹豫了,时间已经不多了。”

对方的声音拥有着一股难以言表的魔力,孙长空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手持宝刀的右臂徐徐举起。对此,高渐飞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对方已经完全丧失战力了。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实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呲~”

宝刀入体,血光乍现,声音悦耳。但令人不敢相信的是,那刀攻击的对象不是高渐飞,而是自己的使用者,孙长空。

本来就已身负重伤的他,眼下又结结实实挨了这么一刀,众人原以为这一次他定要小命难保的。可谁知,琳琅宝刀之中忽然冒出一缕阴邪煞气,顺势涌入到孙长空的体内。

一时间,赛场之上风起云涌,飞沙走石。异象之中,高渐为求自保,赶紧松手,向后掠出数米开外。等到他站稳再看,只见在他远处伫立一人,黑发披散,头部低垂,一身青色长衫却被一股诡异的气息所缠绕,变成一袭墨绿烟袍。

突然,空中传来一阵时断时续的凄笑声,不等众人回过神来,那人猛然抬起腥红的眼瞳,纤薄的嘴唇边上遗留着一抹淡淡的残忍。

孙长空!

令人难以置信,刚刚还命在旦夕的孙长空,如今居然脱胎换骨,成了现在这副如鬼似魅的模样。在众人的注视之中,他将嵌在体内的琳琅宝刀轻轻抽了出来,就像从刀鞘当中拔出一样

轻松。而在刀身完全拔除之际,伤口竟然自动愈合,连同外面的衣衫也恢复了平整。

面对眼前发生的种种怪象,高渐飞虽然心中震惊不已,但表面上仍然沉着冷静,不动声色,只是用眼目不转睛得盯着。

“怎么,你这小子练妖法走火入魔了?”

高渐飞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方,发现除了外形和气质之外,自己居然感觉不动任何变化。甚至,他不能从孙长空的身上感觉到半分灵气的波动,犹如死物一般。

再说异变之后的孙长空,虽然身上携着一股妖邪气息,但神志却是出奇地清醒。从刚才到现在,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自己的宝刀之上,面前的高渐飞就连看也不曾看过一眼,好像根本看不见一样。

“你说我的刀究竟能不能破解你的招式?”忽然孙长空的口中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视线却仍在琳琅上。

“哼哼,我还以为你哑巴了。你要是想知道答案,为何不自己亲身尝试一下?”孙长空的无理并没有完全激怒高渐飞,反而现在的他出奇地冷静,就连混乱的呼吸也平复了许多。

“试?我怕试过了你就没命了~”

孙长空话尾的声音故意拉长了少许,方才明明还在手中的琳琅宝刀居然凭空消失,下一刻却诡异地出现在了高渐飞的面前,在场这么多人,愣是没有一人看见他是怎样出手的。

然而,高渐飞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好手,即便接连遭受如此之多的匪夷所思的怪事,仍然是冰心未乱,眼见琳琅刀芒当前,冷眸一闪,掌中引力再现,欲要心此强行扭转宝刀的运行轨迹。

谁知,不等他神功发威,琳琅刀再次隐匿。紧接着,背后之中猛然响起一道惊魂虎啸,正是宝刀疾驰。

高渐飞甚至来不及做好受创的准备,整个人便如落叶一般随风飞舞而去,刀口与嘴唇边上同时溢出大片鲜血,并使他体内保存的生命活力快速流失,眼看将有性命之忧。

可作为不息会的霸主,高渐飞自然不会乖乖束手就擒。危难间只见他伤口之处再现怪风,在引力的引导之下,原本存在于琳琅之中的大量灵气飞速流逝,并不断融入到自己的患处当中。而他那原来苍白如纸的脸色也在瞬间缓和了许多,出现了以往的健康红润。可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孙长空居然开口大笑道:

“不知死活的东西,我的灵气你也妄图染指,不自量力!”

话音刚落,洋洋得意的高渐飞神情倏地僵硬了一下,随即无瑕的脸颊之上突然滋生出大量黑色的斑晕,而且呈现片状,好似死人身上的尸斑一样。

“飞儿,小心!”

形势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一直坐在长椅之上的刘道人再也按捺不了,纵身跃入擂台之上,昂首挡在自己的徒儿面前,保护其不受二番伤害。

再看后面的高渐飞,如今已经是面如死灰,血气涣散,是要走火入魔的征兆。刘道人赶紧扶他躺下,从瓶内掏出数枚灵丹妙药替对方服下。而后,他又往高渐飞的身体当中注入了不少新鲜纯净的灵气,对方这才稍稍恢复了一些。

“同门一场,你这个狗东西怎么好意思对师史弟使出这狠毒的手段。看我怎么替你师父教训一下你!”

说完,刘道人手中疾速聚气,形成一枚巨型白色剑罡,直逼前方的孙长空。

再看后者,居然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神色自若,摆出一股逆来顺受的架势,安静等待着对方攻击的到来。

刘道人是何许人也,从入门到现在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小觑过。盛怒之下,只见他手掌一伸,剑罡一分为四,从四个不同的方位分别刺向孙长空的周身大穴。

“砰砰砰砰!”

剑罡接连射入孙长空的体内,随即发出一连串的爆鸣声。见到这一幕,其余弟子因为不忍心而选择纷纷闭上双眼。而等到他们再次睁眼看向孙长空的时候,四枚已化为实体的剑罡尽数插入他的身体。场面惨烈,实属少见。但令人感到困惑的是,那些随即出现的伤口居然没有流出半滴血液,肉眼可见的便只有一望无边的黑暗。而他的表现也是同之前一样,一脸的淡然,身上的伤就好像和他无关一样。

“你这小子,居然死不悔改,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眼见自己的威严受到亵渎,刘道人眼中陡然升起一抹杀意,接着那只原来操控剑罡的手掌猛然合十,插入孙长空体内的剑罡立即收到召唤,四处原本不在一起的剑罡在刘道人掌控之下轰然归一,那具早已千疮百孔的身躯顿时筋肉翻飞,个别的碎肉甚至掉落在地。

可这一回,就连刘道人也有些惊骇。孙长空的表情依旧那样,犹如被永远定格一般,脸上的笑意看得让人不寒而栗。不知其中源由的他,忍不住向后倒退了几步,自以为到了安全范围之内才停了下来。

“这就是你全部的本事了吗?刘道人,呵呵,不过如此!”

孙长空刻意压低的嗓音突然抬高数倍,随即被刘道人所致的伤口顷刻间变得完好如初。怒吼之际,琳琅应声而起。一时间,风云变色,天地昏暗,空气犹如浪涛一般被一分为二,中间部分气压瞬间变成几乎为零的真空状态,并将其中的目标人物刘道人暴露在刀光之下。

这正是《断浪》当中的劈涛一式。

第三十七章 如期之战

刘道人一直都处在主攻的位置之上,身为仙苑长辈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自费弟子孙长空居然胆敢出手反抗。劈涛降临之际,他竟也忘了出手抵御,从而使得自己落入了危险的境地当中。

眼看刀光即将劈落在刘道人的身上,孙长空却是微微皱了下眉。忽然间天空当中不知从何处又飞来一股浑厚掌劲,直接将劈涛刀式轰落陨灭。硝烟过后,众人投目望去,愕然发现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孙长空的师父王道人。

“长空,点到即止吧!”王道人挡在刘道人的面前,脸上却都是凝重的神色。面对徒儿修为的突飞猛进,他非但没有感到丝毫欣慰,反而是略显失望,下巴上的山羊胡随风摇摆,好端端的初春时节竟有了深秋的气氛。

“老王,你看你教出来的好徒弟,现在都敢以下犯上了。我不管,今天就算掌门出面,我也要惩戒一次这个小王八蛋!”

刘道人还要继续说下去,却不曾想王道人忽然转过头来,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后者当时就没了气,就连之前盛气凌人的样子也一同消失不见。

“你也罢手吧,身为苑内长辈居然向一个弟子下此毒手,自己还差点折在上面。刘向前啊刘向前,你怎么越活越出溜了呢?”

王道人话语没给对方任何脸面,换作谁都要发作。可现在声卡的局势已然不是他所能控制的。接下来事态的发展还要看孙长空的选择。

“师父,难道你不出面阻止一下吗?”

就在众人将目光投向擂台之上的时候,位于最高点的方惜时地是不动声色。好像眼前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看到这,沈万秋忍不住开了口,很是期待对方的回应。

“这么一个小小的晋级比赛也要我亲自出马吗?万秋,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将仙苑交给你啊!”

说完,掌门方惜时站起身来,出人意料地转头向内殿之中走去,不一会便消失在了踪影。而就在这时,沈万秋忽然抬起头,俊秀的脸颊之上竟是一股怪异的冷笑。

“孙长空,看来今天的你还得折在我的手中啊!”

场上,孙长空的行动暂时停止了下来。但刘道人却是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以防对方攻己不备。可就在他想要稍微调整自身状态的时候,前方再次袭来一股骇然战意。此时的他百感交集,既恚怒,又不得不忌惮。

“闪开!”

孙长空的回答干脆利落,手中的琳琅宝刀瞬间化为无数光影,遍布场上的所有空间。王道人想要出手阻拦,但没想到对方出手如此之快,他甚至还没看清眼前发生的状况,便觉得耳边忽然飞过一道黑色身影,接着刘道人便惊呼了一声,声音急促、惊愕。

“忒~!”

孙长空再出疾攻而来,刘道人连忙运气抵挡。谁承想对方伸手实在太快,根本不给他准备的时间。刹那间,他只看见而前的空中飞来一头张牙舞爪的魔鬼,漫天的光影全在他的掌控之下。

无奈之下,刘道人急中生智,咬破自己的舌尖,一道精血喷射而出,立即化为一道实体光刃,刺向孙长空。

可不知为何,如今的孙长空就好像幽灵一样,如此强势的招式击中他的躯体,就如同石沉大海一样,眨眼间就被完全吞噬,连点渣不剩。

“完了!”

意识到自己的招式无效之后,刘道人再无任何缓和的余地,如果无人前来相助,自己只有死路一条。面他在仙苑之中的口碑向来不好,同辈之中少有人与他交好。这个时候,真的有人会大发善心,救他于危难之间吗?

但就这个时候,一袭白衫的沈万秋霹雳降临,衣袖翻飞,举手投足之间便将孙长空打出了数米开外,不给对方任何机会。

“孙长空,你好大胆子!居然敢以便上犯上!”沈万秋眯眼看着对面人不人、鬼不鬼的孙长空,轻喝道。

“呵呵,以下犯上?难道你就不说他以大欺小吗?”

虽然正面结结实实挨了沈万秋一招,但孙长空的身上并未出现什么损伤。究竟是因为他此时身体素质强悍生猛,还是由于对方顾念旧情心留一线,就不得而知了。

“刘道人护徒心切,这个可以理解。如果你不服气的话,那这样吧,我来代替他和你比试。如果你能接得下我三招,那场上之事我就可以放手不管,任你打杀。但你杂是输给我,非但要把这次排名赛的魁首让出来给高渐飞,还要接受门规惩罚,去往思过间四面囚禁三个月。怎么样,你敢不敢?”

沈万秋说完,便自信满满地环抱起双臂,等待对方最终的答复。闲暇时,他还不忘向看台的上方看去。在那里,有着几位资历颇深的“老古董”。他们和方惜时的观点相同:顺其自然。

“好,人也想见识一下,现在时候的我,究竟和你还有多少差距。”

说罢,孙长空抬起手臂,看着这个几个让他完全陌生的自己。如今他所处的状态十分奇怪,虽然自己拥有完全的意识,但自己的身体却受一股未知的力量操纵。只要他的情绪稍稍激动,那股力量便会夺取他对身体的领导权,并且取而代之。所以刚才他所施展的那些招式,都不是出息他的意愿。不过在他看来这样也好,最起码他不用一味的被动挨打了。

“既然你答应了,那就不要反悔了。孙长空,我会让你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的!”

话风一转,沈万秋按掌凝气,苍蓝钯的灵气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聚集,形成一枚散发着异彩流光的球状气旋。在脸上显露出不屑的神情之际,沈万秋忽出一掌,气旋飞速衍化,成为一枚巨大的淡蓝钯掌印,轰向对侧的孙长空。

面对这种看似平常的招式,孙长空毫不畏惧。电光火石之间,他随着掌印袭来的节奏顺势劈出一刀。刀光迸现,威风凛凛,裂帛撕巾般畅快地将掌印一式击碎。碎片散入空中,形成点点光晕,即将消散。

眼见自己的招式被轻松化解,自视甚高沈万秋这次居然没有生气,脸上居然还停留着之前得意的笑容。王道人瞧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天上仍未泯灭的光晕,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小心长空,这是掌门的通灵三掌,你敌不过的!”

毕竟是跟随多久的老前辈,王道人一眼便识出了沈万秋的招式,居然就是方惜时当年的成名绝技,灵通三掌。这套武学威力强大,所向披靡,但无奈习得的条件苛刻,非是有深厚修为以及坚定信念以及不懈锻炼不能掌握。沈万秋是被掌门器重,但王道人却想不到对方会把自己如此珍贵的“宝物”赠予他。看来,他们两人关系要比他们群外人看来亲昵得多啊!

这边孙长空还未领会对方的话语的意思,便看到满天的光晕尽数变异,化作若干巴掌大小的光波,同时射向位于中心的孙长空。

“轰~轰~轰~”

数不清的爆炸声最终汇聚成一曲悲壮的音乐,在旬阳最后一缕的光辉之中彻底落幕。王道人似是早已意料到这番结局,遍布面上的皱纹此时变得着实深刻,暗淡的双眼随即合上,再也不去观瞧。

“该死!”

就在包括王道人在内的所有人以为孙长空这次必输无疑之际,这位不死不灭的煞星居然破空掠出,直奔罪魁祸首沈万秋。

这一时间,大家终于可以好好看上一眼他的样子。只见此刻的他就如同刚经受过研磨地狱的酷刑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皮血绽开,血流如注,模样看起来极其狰狞。但他的表情仍和刚刚一样,并没有多少变化,身上的伤口就好像和他没有关联一样。

“好!”

眼见对方遭受了如此之重的强招,却仍能屹立不倒,甚至还有反击的余力,沈万秋不禁向他投以认同的眼光。但就在同时,他的双掌已然进入了二次聚气的状态。不管对方如何坚强,就算是块磐石,他也要将他拍成碎片。

“看好了,第二掌,万法归一!”

说话间,只见沈万秋双掌指天,无数掌影破体窜出,散入空中。

孙长空吃了刚才的亏,身上的伤势还没来得及恢复。诡异的是,那些溢出的鲜血,不等多时竟然悉数涌入到琳琅宝刀之中。随即,孙长空的精神不禁为之抖擞,因为失血导致的身体虚弱,这时也缓解了许多。

因为吃了之前的亏,孙长空这回变得十分小心。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些才刚飞入空中的掌影居然在这个时候聚到了一起,并形成一道足有一丈见方的光幕,罩在孙长空的头顶之上。见到这个场景,众人一片哗然,好不容易才有些起色的孙长空又一次陷入了困境之中。

“这!”

孙长空话没来得及吐露,地只觉得上方忽然传来一股不可抗横的可怕力量。呼吸之间,他的整个身体便已被倾压在擂台之上,接着石板崩碎,大地变形,一束蕴含死亡气息的巨大光波从天而降,全部击中他那千疮百孔的皮囊之上。

“看来,用不着三掌了!”

在冲击波的嘶吼之中,丝发迎风飘扬的沈万秋掸了掸身上的灰土,自言自语地说着,却未想到一道鬼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纳命来吧沈万秋!”

刀光闪现,人鬼肃立。

第三十八章 比赛落幕

孙长空是怎么出现的,在场众人无一察觉。他们只觉得眼前忽然一花,他的身影便已降临在沈万秋的面前。而在这等高级别的交手当中,就连王道人这些修为稍显低微的师父们也无从插手。

谁要胆敢妄自出手,那么倒霉的就是他。

突发状况,沈万秋仍旧冰心未乱,眼看寒光掠过,只见他双掌骤然合十,随即身体外侧罡气遍布,一道巍峨的神秘光影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哈哈,居然逼万秋使出这招,看来这次的排位赛可以圆满完成了……”

看台之上,一直不动声色的方惜时,脸上终于浮起一股喜悦的神色,接着他的整具仙身开始飞速瓦解,脆弱得如同风中余烬。

如今,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到了乙一比武场上。作为沈万秋的受业恩师,他深知此时孙长空此时遭遇的是何等可怕的招式。一旦让沈万秋完成蓄力,别说是他,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休想挽救孙长空的小命。现在他所施展的,乃是一种境界极高的位移仙术。此术不需准备,随时可以发动。但因为其恐惧的灵力消耗,一般修仙者就算学会了轻易也不敢使用,否则自己很有可能落下油尽灯枯的后果。

可方惜时毕竟是方惜时,他修为高深,灵力充沛堪比不尽江海。所以在别人眼中代价极大的仙术,到了他的身上就成了吃饭喝水一般简单的事情。

但就在他刚准备冲入二人战斗之中的时候,方惜时的身体忽然又恢复了原样。而这时他的视线却落到了周围看客的人群之中。

虽然看不见,但是他明明在那感应到了一股强悍的气息。它就好像一只伺机而动猎豹,潜伏在众人之间,等待猎物出现破绽,然后出其不意攻出致命一击。

方惜时有些佩服这个人,对方隐忍之深,竟然险些逃过自己的法眼。不过,在他看来,此人的出现并不是想要偷袭某人,反而是为了保护其中一人的性命。

“孙长空,受死吧!”

沈万秋周围无故生风,衣衫被刮得呼呼作响。再看他眉头紧锁,纤发飘扬,虽然没有使出一招一式,却已然是不怒自威,一副凶煞恶象。而他的两掌之中,金光方才闪现,范围虽小,但却隐藏着神圣的威严。

面对这等岌岌可危的阵势,这要换作从前的孙长空早点选择避其锋芒了。可如今不一样了,处于变异状态下的他,早已是目空一切,别说是沈万秋,就算方惜时亲自移驾也毫不示弱。自知强招当头,孙长空猛然双手握持刀柄,欲要以全身的力量,硬接对方的夺命一掌。可谁知,沈万秋居然笑了。

他的笑很冷,冷得就好像深秋的溪水,叫人五脏六腑为之冻结。意识到其中必有蹊跷的孙长空这才发现自己的琳琅宝刀竟被沈万秋徒手接住。而且只用了三根手指——拇指、食指、中指。

看似纤弱的三根手指,其中却隐含了不可预知的巨大能量。紧接着,孙长空便觉得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极速向后疾退。与此同时,他感到浑身到下每寸筋骨、每寸肌肉,到处都遍布着撕裂似的剧痛。可令不敢相信的是,沈万秋的掌力还未来得及真正落在自己的身上。现在他所遭受的一切,不过是一支序奏而已。

此时此刻,此地此景,此劫此难,孙长空这才领悟死亡的可怕。他曾无数次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前生命的终结,可如今他才知道,那是何等恐惧的噩梦。这一切的缘由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现在的他与死亡只有一线之间。

“让开!”

就在沈万秋志在必得,孙长空万念俱灰之时,一串银铃般的清亮嗓音忽然响起,后都只觉得自己腰间莫名其妙得被人轻扶一下,然后整个身体便乖巧地停在了原地。而之前身上所出现的种种不适,也因为那“搅局”之人烟消云散了。

“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莽撞啊!”

顺着那略带责备、实即充满关切的声音看去,孙长空发现自己的身边竟然站着一位亭亭少女。顾不得观赏对方曼妙多姿的身材,长只看了她一眼,身体便不自主得猛得颤动了一下,脑海之中更是空白一片,如同遭了别人一闷棍一样。一个存放在他脑中、却许久未能拾起的名字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方柔……”

在念出那位女子的名字之后,孙长空再也支撑不住,周身煞气瞬间消散,化为无数烟瘴,随风而去。而原来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还原到了开始时候的面貌。伴着一声清脆如银铃般的破碎声,孙长空轰然摔倒,而软绵绵的身子刚好落入那名叫方柔女子的怀中。

“紫色霓裳,小魔头又回来了么?”

沈万秋凝视着前方不远处记忆中的故人,原本狠辣的神情竟也神奇地消失不见,留下的惟有儿时的烂漫与童贞。

“果真是好久不见,方柔,你还是这么漂亮……”

此时,沈万秋的脸上居然出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羞涩,温暖的笑容简直比初春的阳光还要来的和煦。他的眼神之中饱含期待,他希望对方能够注意到自己的存在。而实际上,就连他也不知道,方柔对自己是否还留有一丝记忆。所以,如今的他是格外激动的,过速的心跳甚至比当初成为掌门首席弟子的时候还要来的猛烈。

然而,沈万秋的等待是无果的,方柔甚至没有发现他的存在,此刻她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到了怀中之人,那个拥有一副稍显稚嫩脸庞的青年,正安详躺在方柔的身上呼呼睡着。

激战告一段落,一直在台下观看寸步未移的三胖翻身跨过围墙,径直窜到擂台边上,想要上前一探究竟。谁知,他的眼神刚一落在方柔的身上,自己便好似僵硬了一般,别说动,就连话都说不出了。

“你是三胖吧!好久不见,你该减减肥了,接着~”

方柔不假思索,直接把熟睡的孙长空抛给了对方。三胖虽然体型膘硕,但大多都是肥肉,身上能够使出的力量十分有限,面对方柔这一看似不经意的“一击”,竟是毫无反抗的余地,好不容易接住迎面飞来孙长空的他,砰然倒地,两人抱成一团在地上滚了好几个跟头这才停下。

“你还是原来的样子啊!神经大条,作风飒利,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哥们看待啊!”

三胖推开压在自己头上来自孙长空的大腿,张口就开始大声谩骂起来。可奇怪的是,站在台上的方柔居然一点都不生产,殷红的脸颊上露出一丝与之气质极不相符的愧色,想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在众人还在对方柔到来惊讶的时候,一道伟岸的身影突然降临在擂台之上。方柔看到了之后,想都没想,直接投入了他的怀抱,然后娇声道:

“爹,你想我没?”

听到女儿的问候,方惜时终于也放下了以往的架子,严师的外表立即转变成慈父的形象。

“柔儿,你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来,让我看看你瘦了没有。”

方柔乖巧地在原地转了好几圈这才停下。看到自己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之后,方惜时终于显出一副欣慰的表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光。

好端端的内门晋级赛,最后变成一场认亲大会,这样大出所料的结局大概可以载入苍北仙苑的史册了吧!

就在方惜时父女沉浸在重逢喜悦当时之际,跌倒在擂台一处偏远地方的高渐飞居然奇迹般地自行苏醒了过来。依照排位赛的规定,当有一方昏迷不醒之时,另一方自动取得比赛的胜利。所以,高渐飞自然而然得获得了本场比试的胜利,而孙长空只得抱憾而归。

但对于比赛结果,包括王道人、方柔、三胖在内的许多人都表示强烈抗议。可无奈的是,孙长空以下犯上在先,虽说之前取得了比赛的胜利,可如今却已昏死过去,所以仍是判定高渐飞为胜者。而刘道人护徒心切情有可原,沈万秋辅助维护苑中长辈安全更是大功一件。所以说来说去,错的还是只有孙长空自己。

对于比赛结果,王道人已经不想再追究了。毕竟,人还没有恢复过来,争那些名利又有什么意义。对他和孙长空来讲,能够晋级内门就已经是对自己的最大肯定。只要以后勤加努力,还愁以后没有证明自己的时候吗?

为了扫除白天的不快,与他一同在王道人手下修行的几个弟子,和三胖合计了一下,决定给孙长空举行一个小型的庆功宴,送他一个惊喜。可谁承想,宴会的当天晚上,刚苏醒不久的孙长空居然无故消失了,这叫几个精心为其准备的师兄弟着实有些沮丧。

“孙长空,看你回来我不好好收拾你一顿!”

内门府地,一座石桥之上,孙长空孤身一人骑坐在石栏之上,两眼盯着漆黑的湖面,一语不发。而在他的不远处,一个身穿紫色长衣的倩影伫步在明暗之间,时隐时现。

“你要说的都说完了吗?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

说罢,孙长空起身欲要离开,却不曾想一只纤细但又强健有力的手掌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然后用力将他整个人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你敢走!”

那迷一样的女子猛然低头,把自己烈焰般的娇唇送到对方的嘴巴边上,用边向上贴去。起初,孙长空还有反抗的趋势,可渐渐地,他觉得自己整个人,整颗心,都好似融化在了无尽的爱意当中。

远处凉亭之中,一双妒眸,伴着幽暗,闪出渗人的火光。

第三十九章 无题

苍北仙苑有这么一处奇境,位于雪山以上百丈的高空当中,四下无处凭借,独自悬吊,尤如仙府瑶池,非有大神通者不能到达。可就是在这种绝境之上,居然有两道身影伫立其上,仙风道骨,英姿焕发,一看就是非凡大家,可遇而不可求。

“柔儿这次回来,有什么事吗?为什么谁也没有通知,就连你这个当爹的未曾知晓,这可真是奇怪了。”

说话之人看上去不过刚而立之年,但眼神深邃,城府极深,貌似平淡的脸庞之上,竟是有种莫名的神秘,教人不得不对其防备三分。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原来高高在上。受无数人敬仰、崇拜的仙苑之主,在此人面前却是毫无架子,看他脸上依稀可见的笑容,定是与其有着相当深厚的交情。

“呵呵,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是改不了这个好奇的毛病。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学会忍耐了。”

说完,方惜时故作神秘地瞥了一眼雾气皑皑的天边,然后用一种自言自语的口吻,喃喃地说道:

“该来的都会来的,你我都揽不住。”

话音刚落,两人仙踪忽闪,化为耀眼光华,消失在瑶池之中。

经历了昨日的排位赛一役之后,本应卧床静养的孙长空,此时居然出人意料地出来在众人面前。在他身边,除了平日里与其形影不离的三胖之外,还多了一个年轻、陌生女子的身影。虽然大家早已知晓掌门有这么一个掌上明珠方柔,但要说真正见到过她庐山真面目的人,那还真没有几个了。

从前日比试结束到现在,除了夜晚休息之外,方柔便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孙长空,生怕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一分一秒也不行。对此,三胖虽然看不过去,但碍于方柔女人的身份,也就能忍就忍了。

“长空,你这一身伤还没来得及恢复就能行动自如了,看来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啊!”

说完,三胖只觉得后脊上透出一丝寒意,原来是方柔那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正在死死盯着他哩。

再看孙长空也是不依不挠,举着拳头就要上前,吓得三胖直叫“双贱合璧”“夫唱妇随”。

就在空气当中充满幸福气息的时候,一股与之格格不入的冷漠眼神穿过凉亭,注视在三人的身上。三人之中,当属方柔修为最为高强,因此感受危险预兆的时候也比孙、胖两人灵敏得多。

沈万秋自然不想成为所谓的不速之客,但他实在受不了方柔一回来就和孙长空厮混的事实。无论是修为还是为人,他都自信能甩对方十条街,可这丫头到底是中了哪门子邪了,怎么就看上了这个一无是处的臭小子。

还是三胖毒舌,机灵的他先是瞥了一眼远处的沈万秋,之后又朝孙、方二人使了个眼色,这才酸溜溜地大声说道:

“哎呦,某些人是嫌昨天挨的打不够还是怎么的,今儿这又来上门讨教了?我说长空,你可得小心点,不然伤了我们尊贵的大师兄可使不得。”

三胖话没说完,方柔这边已经要憋出内伤了。别看这胖子手上功夫不行,这嘴上的造诣可是“出类拔萃”的。

站在走廊拐角的沈万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着三胖得意的贱相,他所幸也不在避讳,径直走向三人的跟前,一脸和气地说道:

“孙师弟,你的伤怎么样?昨天事况紧急,如果不是担心刘道人安危,师兄我也不会对你下重手,希望师弟多多见谅。”

不愧是仙苑弟子中的一哥,在接二连三的冲突和交手之后,秋万秋仍能淡定自若,即便是当面受到三胖的恶语相辱,也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城府之深,完全不是孙长空他们这种“孩子们”可以相提并论的。

“多谢师兄手下留情,不然你得在上坟的日子才能见着我了。”

对于沈万秋,孙长空已经彻底丧失了敬意。一想起之前发生的几次不快,他就恨得手掌发痒,头顶冒烟。要不是自己技不如人,孙长空早就一巴掌把他扇飞了。

“和他废什么话,你们怕他,我可不怕。我……”

“方丫头,你不留在大殿中陪掌门,跑到这里来干嘛?”

方柔话没说完,不知哪阵风居然把王道人给吹来了。说起来,王道人还能算得她的半个师傅呢。从前还没外出进修的时候,方柔便是在他的手下学习的。只是时光荏苒,一眨眼的工夫,这个曾经流鼻涕的小妮子,已然长成一代翘楚了。

“王师父,你咋还能赶柔儿走呢~人家就是专程来拜见您的。”

说着,方柔立时便将刚刚那副凶悍样隐匿得无影无踪,一只发情期的雄鹰进而变为房檐上的小麻雀,玲珑可爱。

王道人刚一上前,孙长空等人立刻围了上去,丝毫没有将沈万秋当人看待,就如同看不见他一样,这让后者感觉异常尴尬。

“咳咳,既然这样,我就不妨碍王道人和师弟师妹们相聚了,咱们后会有期~”

嘴中说着轻佻,可落在沈万秋心中那真的是字字千可算记住今天的仇怨了。

送走了沈万秋这个瘟神之后,几人这才稍稍舒缓了一些。如果要是真的动起手来的话,才刚大病初愈的孙长空绝捞不到任何便宜。

“这小子的修为什么时候到了这种可怕的境界了,枉我在外面学了多年,回来居然发现和他相差无几。早知这样,我还不如留在这里陪你呢~”

方柔的眼神之中不禁流露一丝愧色,但随即又消失隐去了,若不是孙长空观察细致,也许还难以发现这一点。

“过去的事还说它干嘛,如今你能在我面前,这就足够了。”

说着,孙长空忍不住又牵起了方柔的纤手,饱含温情地安慰道。

再看对方脸上早已是绯红一片,美丽得如同雨后海棠,令人心驰神往。

“你们的情先调着,我去旁边吐会儿~”

三胖的脸上再次显出痛苦难为的神色,几步钻入花坛之中,不知了去向。

要说方惜时对女儿的宠爱,不亚于世间,任何一个做父亲的。母爱伟大,父爱深沉,不善表达儿女情长的方惜时只得用这种不干涉的方式来体现自己的父爱了。

所以直到三天之后,他才传唤方柔去大殿见他。

不得不说,现在的方柔比起当天刚回仙苑的时候要好看的多了。不仅之前的倦色全然不见,脸上甚至还透着一股温润的粉红。看来,爱情的力量果真强大啊!

“柔儿,这几天在门中待得还习惯吧!”

“习惯,习惯得很,多谢爹,不,是掌门关心。”

在苍北仙苑中,有个明令禁止的规定:凡是苑内弟子,不许和长老、师父包括掌门攀新带故。即便是亲生父子,也要装作不相识,只有私下里才能相认。虽说,仙苑之中还没人敢直言掌门的不是,但为免他人说闲话,方柔只得这样。

“长空怎么样了,前些天受的伤好了吗?”

原本,方惜时在苑中是一个不问世事的“闲人”。今天不知怎的,居然会主动关心起别人来了。这让方柔这个做女儿快干二十年的她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哦,哦~快~快好了。我给他用了飘渺云巅的疗伤圣药,保准药到病除,您就放心吧!”

“为了他,你还真舍得下血本,连飘渺云巅不外传的圣药都用上了。看来,云裳上人对你还真是疼爱有加啊!他就不怕我拿了药试出其中的配方吗?”

方柔似乎闻到了方惜时的醋意,哭笑不得的她只得求饶道:

“掌门,不,爹~你咋这么说呢?师父担心我这个徒儿回来路上的安危那是理所当的,几颗疗伤药又能算得了什么。怎么的爹,难道你真想拿药想去研究一下?那可不行,出来时候师父千叮万嘱,要我务必要保管好圣药,就算临时吃了也不能让它落入别人之手。爹,你不会是想为难我吧!如果您真要动手抢的话,那女儿我也只能按师父说的办了。”

话音刚落,方柔伸手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白瓷圆瓶,拔下塞子,张口就要往肚子里倒。

“别,柔儿,爹和你开玩笑的。这圣药的药效委实神奇,但药性燥热,无病之人吃了非要口鼻窜血、火毒攻心不成。”

见到方惜时终于露出慈父的姿态,方柔这才喜笑颜开,撒娇般地飞到他的跟前,二人就此享受天伦之乐去了,不再赘述。

方柔离开之后,孙长空和三胖又暂时恢复到了二人小队的状态。而三胖向来就是一个嗜睡的人,天一黑,就回屋休息去了。漫漫长夜,只剩孙一人留在房中。

这几天,除了陪着方柔到处转悠,他几乎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疗伤的事情上。方柔再厉害,也不能保证每时每刻都待在他的身边保护他,快点令自己强大起来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苍生心法都快让我给荒废了,刚好,对于无二真经图我又有了一些领悟,就趁今晚好好再磨合一下吧!”

说做就做,孙长空推开房门几个翻腾便飞出了院墙,一直朝人迹罕至的效外行去。真经图高深莫测,如果被别人发现只会令自己引火上身。在确保自己足够强大之前,他必须要小心行事。

夜晚,雾气朦胧,月光时而隐汉没,时而出现,前路忽明忽暗,不知怎么的,就连孙长空也不知来到了何地。忽然,耳畔响起的一声刺耳轰鸣,使他差点丢了魂。

“这是谁,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来干什么?”

孙长空心中一边嘀咕着,一边朝声源走去。以免暴露自己,他暗暗运起了无二真经图中的雏鹰展翅图,脚下的重量一下子便轻了十之八九,就算修为比他高个一二个大境界,也未必能立马察觉。

于是乎,孙长空就这么如鬼魅一般翩然来到堆碎石的后面,然后向外瞧去。这一看不要紧,孙长空差点叫出声来。果真是冤家路窄,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站在碎石后方,劈出一道一道振聋发聩掌力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对头,沈万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沈万秋,我来了。”

第四十章 偷师

对于自己的修为,沈万秋向来是自信的。别处不说,单是苍北仙苑年轻一代之中,能够从在手中走过十招的就超不过十个,这里面就包括莫非烟、冯玉郞之类的年轻翘楚。但直到遇到孙长空之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他在仙苑之中不可撼动的地位受到了威胁,而方柔的回归更是令情况雪上加霜。他必须要保证自己压倒性的实力,不然这两人联手,再加上莫非烟等人从中作梗,自己迟早要翻船。

所以,他开始日夜不停地加紧修炼,只是短短的七天时间,沈万秋便感觉到了自己的境界竟又有了提升的迹象。要知道他现在的修为,已经到了灵感境界的极致,单比境界来说的话,像孙长空这种仍停留在强身境界的弟子来说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可因为一些先天的条件和外界因素的影响,孙长空的实力居然十分接近自己。如果想真正令对方毫无还手之力,他就必须再次提升自己的境界,从而进入到转轮境界。

进入了转轮境界,修行者的肉身将会摆脱轮回,超脱生死,自然的生老病死已经限制不了他们的寿命了,惟有外力才能使其灭亡。而修为也将会进入到一个全新的层次,修行者能够任意剥夺凡人的阳寿,从而控制别人的生死。在硕大的苍北仙苑,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算上长老、道人,包括掌门在内,不超过二十个。可他们大多都是活了数百年的老妖怪,而像沈万秋这样才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还真实属罕见。

“孙长空,你别得意。等晋入转轮境界之后,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说罢,沈万秋手上暗自用力,忽出一掌,一块半人多高的巨石被他轻易击碎,化为尘埃。

身在石堆后方的孙长空早已将一切看在眼中,发现对方的修为又有精进,他的手心不禁攥出了汗。

“这个家伙,本身就已经这么彪悍了,可还是这么不知疲倦地修炼。看来,勤奋仍是强大的关键啊!”

靠着雄鹰图的不俗力量,孙长空在如此近的距离待了这么久,却仍未被沈万秋发现。不然,光是看他修炼的过程,就已经是大忌,就算不死也得修为被废,褪为一个普通人。

看着看着,孙长空突然发现,沈万秋的掌力愈加犀利,隐约能够分辨出这就是当天差点击杀自己的、由掌门方惜时亲授的通灵三掌。

那天因为自己怒气上脑,神志不清,所以并未见全通灵三掌的威力。但今日再见,孙长空这才意识到此招的恐惧之处。现在,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再接一招一式了。

沈万秋急出一招,掌劲化为金芒一束,扫过碎石区域。只听“轰”地一声,那些但凡被金光触及的石块,无一例外,悉数化为袅袅白烟,没了踪影。

“这!不好,再这么下去我非得被沈万秋当成垃圾轰成渣子不成。得走了~”

想到这,孙长空刚要抽身离去,却不曾想魁虎下山图猛然一闪,若干玄妙难勘的奇怪文字凌空飞出,直入他的意识当中。一幅幅景象如同幻灯片似的接连出现他的眼前。

“这是……通灵三掌的修炼图示!天啊,简直太神奇了!”

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无二真经图的推衍功能居然如此强大,就连方惜时引以为傲的看家本领都逃不出它的掌心。趁热打铁,孙长空借着自己刚刚看过沈万秋修炼的过程,赶紧飞身离开,寻了一块偏僻安静的地方席地打坐,体会着无二真经图中反馈出的通灵三掌的招式要领。他虽算不上聪明伶俐,却也不是一个笨人,现成的图示加上真人演练,如果这都不能学个大概的话,那就真的别再走修真成仙这条路了。

再说还在碎石练得正起劲沈万秋,忽然停下了动作,略显虚脱的身体轻微摇晃了两下,这才稳住。方才还一脸自信的他,如今却是愁眉不展,好像是练功的时候遇到了什么难题似的。

“掌门的通灵三掌虽然威力强悍,迅如霹雳。可这几天来,经过我反复琢磨,总感觉这功法里有些不瑕疵,每当掌力攀升到极致的时候,却有种力有不逮的错觉,致使通灵三掌的力量不能完全爆发出来。如果真的能十成十地开发其中的潜力,别说孙长空,就算是莫非烟来也要被我一击毙命。难道,掌门教授的通灵三掌还有所保留?这……”

想到这,沈万秋心中不禁一凉。要知道,修行练功这种行当最怕走错门道。一旦误入歧途,轻则走火入魔,灵气倒流,废了一身修为;重则经脉尽断,五脏俱焚,死于非命。

“不行,练功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省得到时候想改都没有后路。看来,光指望掌门是不行的了。莫非烟有个好爹,我沈万秋也不是没有靠山。好歹,我的舅舅也是天幕尊府的大人物,去讨个什么防身之术应该也不为过吧!嘿,心动不如行动,趁夜赶路,天明我就应该能到天幕山了。”

想定之后,沈万秋坐在原地稍稍回气,便起身前往天幕尊府了,不再赘叙。

经过一夜的加紧训练,孙长空总算是对通灵三掌的整体有了些了解。

原来,通灵三掌的原理就是靠摧动自身的灵气,从而引起周围环境、甚至天地万物灵气的共鸣,使其成为自身的部分力量,为自己所用。而随着对功法的熟练以及修为的提升,通灵三掌所能影响的范围也将越来越大。像是方惜时这种境界的修行者,几乎可以带动整座苍北仙苑,凡是具有生命的活物的灵气,无一不被其控制;然而换做沈万秋的话,顶多只能影响方圆十丈的区域,而且所能汲取的单个个体的灵气相当有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好在,个体数量众多,可以积水成渊,化作的通灵三掌威力仍是相当可观。

按照现在孙长空对功法的认知和自己的修为来凭定,通灵三掌所能辐射的领域只有一丈左右,这还是在全神贯注的情况下;如若中途分神,就算功法不破,掌劲的威力也将去之八九,和没有通灵三掌加持差不了多少。

可情况也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不堪,孙长空的天赋和修为虽然都算不上上乘,但好在他还有一颗持之以恒的心,还有一本神秘莫测的典籍。一宿的研究,孙长空也并不是毫无新的收获。在几个关键的地方,他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迹象。

好比说,沈万秋在他面前呈现的是一,无二真经图里反映出的却是二。通灵三掌虽是霸道非常,但按理说威力应远不如于此,还应该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本来他还觉得自己再这么偷师学艺、照猫画虎下去,就算学得一模一样,也绝不可能超过沈万秋。可因为这个微妙的变数,孙长空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哼哼,沈万秋,别看掌门对你疼爱有加,可你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对你有所保留吧!说到底,这就是命,虽说我没有你那样超绝天下的天赋,但我却有独一无二的无二真经图。等着瞧吧,看看上天到底更青睐哪一个……”

心中笃定,孙长空豁然跃起,凌于空中,甩手便是一掌,再看远处,竹叶无风而动;地上,飞沙走石。碗口粗细的树干,一棵挨着一棵应声倒地,接连断了一十三棵才在末了的一块岩石上留下一道铜钱深浅的痕迹。

“好!有戏!”

孙长空抬头看看天,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上午,累了一晚,早上没吃饭,刚刚发了一记全力掌劲的他,眼下已经是饥饿难忍,再不吃点东西垫垫,恐怕要头晕目眩了。

因为昨晚从乱石岗跑出来的急,一时间他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只是知道已经出了苍北仙苑的地界,来到了峒城县、天幕山的交界处。对于这里的情况,他还真是一无所知,想要找个休息打尖的地方实属不易。

“这是什么鬼地方,别说人了,连贼都懒得来。要是三胖在就好了,这小子平时不好好修行,大好的时间全都用在勘探地形和游山玩水上面了。不行,我得快点了,天黑之前得回去,不然他们该担心了。”

想到这,前方的树林之中依稀传来一连串车轮滚动的吱呦声。这荒郊野地的,哪户好人家会走这种下三滥的地儿。

“除非,这是一伙从事特殊职业的人……”

孙长空还是相当小心的,先不说来者是不是善茬,他脚跟一提,整个身体嗖地窜上了十来米的枝桠上面,极目而望。只见在一片绿荫的遮蔽之间,一辆金漆四轮马车正向他缓缓驶来。马车两旁跟着若干汉子,一个个神气涣发,精神抖擞,一看便知这是受过专门训练的。

再看那马车之上,被牢牢捆着一枚五尺来长的紫檀木匣。木匣做工精细,上面描龙画蛇,一瞧便知这是出于名家之手。

原来,这是一伙压镖的镖师!

孙长空看着那枚紫檀木匣,不禁吞了吞口水,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仿佛在向他招呼道:

“来呀来呀~”

孙长空赶紧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想瞎心了,这些镖师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遇见他们躲来来不及呢,咋还想着夺人家的镖呢。再说,我孙长空做人文明正大,这种偷鸡摸狗、损人利己的事儿根本就不是我干的。”

“等着瞧,一会就是你干得了~”

他这还没寻思过来一直和他搭话的是谁,前方那辆镖车附近就炸了锅了。

“坏了,有人劫镖!”

第四十一章 劫镖

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竟然发生了。本来还想就此离去,这么看来,他是想置身事外也不成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已至此,只能随机应变了。先看看再说~”

这思量的工夫,那边双方已经交上手了。果然,这些镖师各各身怀绝技,且身子骨个比个的结实,就算没有学过功夫,这一拳头要是吃个整多半也好受不了。砂锅大的拳头被他们舞得呼呼直叫,煞有杀威灭气的意思。

可前来劫镖的一干人等,也绝不是泛泛之辈。看他们虽是刀枪棍棒样样俱全,然而出手的套路都是缘于一家,想来同一师门出来的。这个年代,能够一次性训练出这么多高素质的打手可不容易,不知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好,镖爷这边眼看就要顶不住了,我是不是该出手帮一下。”

看了有几十回合,孙长空对这群人的身手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除了那个带关的默哀蒙面人之外,其它的大多都是虾兵蟹将。也许他们对普通人来讲是噩梦,可在孙长空看来,这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罢了,构不成什么杀伤力。

带头的劫镖人引刀直逼马车,镖师这边,一个年纪约莫有四十多岁、络腮胡须的中年人,提槊迎上,欲要拦下对方。谁知,那人手中竟是一柄名不见经传的神兵宝刀。刀刃砍在马槊之上,如同切瓜似的,后者应声折断。那镖师赶紧拾起残槊继续顽抗。但在神兵宝刀接连的蚕食之下,槊身一分为二,成了两截短棍。

劫匪胜利在望,镖师以为自己小命不保,冷汗一下子打湿了后脊。可谁成想那人忽而抽走即将劈在镖师脸上的宝刀,折身直奔主题而去。不得不说,这一招声东击西运用的实在巧妙,众镖师将注意力都放到了老大的安危之上,全然忘记了自己原本的使命。

“护镖。”

虽是异口,却是同声。镖师们只恨自己不是长臂猿猴,不是鹰隼大鹏。眼见敌人抢先一步,马上就要将镖物夺去,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霹雳乍现,当时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不用猜也知道,来人正是之前一直躲在树上的孙长空。

孙长空的出现实在过于突然,毫无预兆,致使那跟前的劫匪吓得差点跌落在地。就是这样,他的脚下还是没能免去打滑的命运,晃晃悠悠,勉强站住了。

“你是谁,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大白天地吓唬老子。”

瞅瞅了面前足比自己矮半截(此时的孙长空正站在马车上,所以比起待在地面上的众劫匪要高一些)劫匪,不禁冷哼一声,爱搭不理地回道:

“按一般的剧情来讲,这么说的人,之后都是先死的。我看你,呵呵,也逃不过今天。”

挨了孙长空这么一通嘲讽,那劫匪二话不说,手腕翻转,刀光四起,顷刻就使对方陷入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境。眼见杀招越来越近,刚刚才死里逃生的镖师再次揪起了心。

“雕虫小技。”

昨夜,孙长空出来的急,并未带上琳琅宝刀。不过,现在有了通灵三掌加持,就算遇上真刀真剑,只要双方实力相差不大,他都能从容应对。

感觉到刀气席卷而来,割在脸上火辣辣地的疼,呼吸之间孙长空已经击出四掌,“咚咚咚咚”四声清脆的响声之后,刀劲竟被掌力轻松化解,甚至连周围的一草一木都没有伤及。内行人一看便知其中的可怕之处。

“呦!还挺有两下子,看来是我小瞧你了。”劫匪戴着黑纱,所以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而孙长空向来就讨厌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这么一听,他的脾气是更差了。

“你还有什么本事就一口气全都使出来吧!小爷我没有时间和你在这瞎耽误……”

孙长空话没说完,那蒙面的劫匪突然“咯咯”地坏笑起来,好像是什么阴谋诡计得逞了一样,态度十分狂妄。

“哈哈,看看你后面再想想怎么说。”

顺着劫匪的视线,孙长空转过身去,却惊愕地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压镖的总镖师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得死在了马车旁。只见他匍匐在地,脸朝下趴着,漫射被鲜血包围,就如同刚从阿鼻地狱回来一样,死状异常惨烈。

“你!什么时候!”

“嘿嘿,你刚才的威风去哪了,不是挺能耐的吗?告诉你也无妨,就在刚刚对你发动攻击的同时,我顺便也‘照顾’了下那位镖师。没想到,这人看着强壮,却是个外强中干的稻草人,中看不中用。怎么,你害怕了?”

“你为什么要杀他?你明明可以带着镖物远走高飞的。”此时,孙长空的态度竟是格外和善,安静得让人有些瘆得展慌。

“我杀人还要你同意吗?如果我说就是那张充满期待的脸才令我起了杀心,你能满意吗?”

“这里空间小,施展不开。咱们找个空旷的地方,怎么样?”孙长空仍旧是慢条斯理,一副不着急的样子。他果真成功激怒了劫匪。

“好,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了你。请!”

说完,蒙面人隔空将手一挥,那被束缚在马车上的木匣骤然掠起,径直飞入他的腋下,被其夹在手中。而后,两人对视一眼,双双消失在战场之上。

云停,风止,正午的太阳晒得让人有些心烦。孙长空与蒙面人各占一方,摆好架势,大战随时开始。

“小子,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和我性命相搏,值得吗?”

“除了我,没有人能为他讨回公道了。亮兵器吧!”

“好!”那人将手中的木匣往小心放到一旁,才刚直起身子,眼中便冷光闪过,随即杀气突现。

霎时间,天空中风云涌动,好像大难来临之前发生的天兆一样,令人心神不安。不过,此时的孙长空毫不在意,现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为镖师报仇。

“看招!”

蒙面人提身飞入空中,反手就是拦腰一刀。刀劲,猛,疾,狠,准,不给孙长空任何喘息思考的时间。

要说只凭一双血肉之手,想要对付如此凌厉的刀势,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可孙长空就是这种不肯服输的“硬骨头”。越是难敌的对手,他便越要干上一干。不求能神乎其神,但求能问心无愧。

孙长空举拳正面抵上,同一时间通灵三掌早已暗自蓄力,眼见刀光在即,只见他变拳为掌,内劲随即宣泄。掌力与刀劲二者相碰,闷声如春雷来袭一般,刀中银光化作星星碎片,散入空中。

巨大的力量将孙长空挫出两三丈来远,手上由于碰撞产生的麻痹感,到现在还未消退。

再看蒙面人那边,方才对招时四溢而出的风刃竟是将他的衣衫划破了数道口子,其中一道贯穿面纱,使得蒙面人的真实面貌展露在孙长空的眼前。

“你~我好像在哪见过。”

听了这话,那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事情已经败露。原本平淡无奇甚至还带着一比笑意的脸上,如今变得甚是狰狞,这下,他是真的不再需要隐藏身手了。

“本来我还想饶你一命的,可既然你看见了我的相貌,记住了我,那你就真的该死了。天绝刀典,浮云刀海!”

那人神色中闪出一分歹毒,想是下了杀心。手中的宝刀,动作迅速变幻,比起之前不知快了多少。再看原本肆意扩张的刀光,此时也变得收敛凝实起来,让人再也无法捉摸预判它的下一步招式。

孙长空还没缓过神来,却愕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置身于刀光气浪之中。本来他还想有所保留,可眼下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没想到才刚会的通灵三掌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沈万秋啊沈万秋,我还真是爱上你了呢!”

料定不能继续隐忍的孙长空,云掌翻飞,残影似虹,一分十,十化百,百生无数,纷纷对上那些刀光刀气。一连串的爆鸣声使得大地都不得不为之颤抖,震耳欲聋,直透云霄。

“好家伙,再接我一刀!”

眼见自己的杀招即将被孙长空化解,那人再次飞身跃起。不过,这一回,他只劈出了一刀。可这一招,足以惊退神灵,震慑幽冥。

但见,那高如峻岭,重如泰山的刀劲迎头飞落。空间中,因为被其影响,居然被一分为二,空气向左右两边分别流去,只有孙长空所在的地点没有任何气息残留。

要知道,通灵三掌之所以可怕,那是因为它可以带动周围空气中所蕴藏的灵气。可因为刀劲这么一搅合,孙长空在他所能掌控的范围内,感应不动丝毫灵气的存在,通灵三掌似乎真的不灵了。

“奶奶的,以为这样就能切断我的后路了吗?看我的通灵三掌,万法归一!”

孙长空的脑海之中还依稀记得当日与沈万秋战斗的场景。虽然都是片断,但却是历历在目。如今,他效仿着,伸出一手,只见那些才刚与刀劲相抵、还未来得及消散的掌力,竟是再次活了过来,并朝孙长空的手掌飞去。百化十,十为一,一时间他那右掌上的光芒,到达了极致,绚丽得尤如空中烟火,实在好看。

“去!”

随着孙长空的一声训斥,那道放射着异彩流光的掌劲破空而出,乌云,雾霾,碎石,尘埃,瞬间被清扫得一点不胜。那人握着刀,似乎还沉浸在胜利的想象之中,却不曾想过,自己的大限已然近在咫尺。

“不!”

第四十二章 木匣风波

大限,不,是死亡近在眼前,那人怕得已经叫出声来。或许是求生的本能,他将全身的力气全部集中在自己的宝刀之上,只求为自己争取个一息半瞬的时间,这样他就有机会逃离此地,和这个瘟神说再见。

然而,通灵三掌的强悍远超他的想象,完全不像一个年轻人能够掌握的力量。兴许,他曾经有幸见过一两次这等身手,但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碰到这种鬼一样的对手。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万法归一之掌力势如破竹地轰击在那纤薄的刀身之上。婉若银铃地刀鸣从那神采奕奕的宝刀之中四散而出,而后刀刃之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眼看就要支离破碎。

“怪物,怪物,混蛋!”

目的达到,那人终于腾出时间,纵身跃出数丈之远,呼吸之间已经将要跑出视线之外。就连他自己都以为这下安全了,却不曾想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他的头顶上方。

他好像听到一声尖锐刺耳的鹰啸,直贯天际,更是透彻心扉。好不容易才减弱的危机感,这一回竟是愈加清晰。

“飞鹰伏魔手!”

千钧一发之际,孙长空总算赶到了。而且,才刚一进入到攻击范围之内,他就施展了现今自己最强杀招,不未别的,只求速战速决。

一时间,那人只觉得天旋地转,头脑中一片黑白,他甚至忘记了求饶,便觉得一股强横到无法反抗的莫名力量加持在自己的脖颈之上,并使其快速前后扭去,只是一念间就已被拗到了极限,折断只是眼前的事情。

“放了我,我是天幕尊府的人,你杀了我……”

话没说完,你竟看到自己的身体超过自己先是向下坠去了,而他的视线却仍是停留在半空之中,迟迟没有落下。

接着,他便觉得脖子下方一片冰凉,冷到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你的废话太多了,下了地狱再去和阎王说吧!”

身首异处,这就是那位天幕尊府的下场。争名夺利又能怎样,最后不还得落个曝尸荒野的下场。孙长空看了看手中那枚死不瞑目的头颅,不禁又想到刚才那位无故惨死的镖师,怒火不禁再次燃起,他将手中的首级用力向下一抛,直接将其砸入数丈后的泥土之中,外面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坑,里面的情况一概看不见。

孙长空一边朝来时的地方前进,一边回想着那个劫匪临死前所说的话。

“天幕尊府,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总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今天的事情我做错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使劲摇摇头,欲将脑海中的杂念全都丢掉。事已至此,想要回头是可能的了,前面就算是阴曹地府,他也要刚定了。

分神的工夫,他再次来到了刚才的事发地点。可如今,人死的死,逃的逃,留在那里的只有一地的尸体和一辆空空的马车。

“哎呀,瞧我这脑子,镖物还在那个人的手上,我得回去看看。”

由于刚才怒火中烧,一时间孙长空把镖物的事情给抛到了九霄云外。不知现在赶回去,东西还在不在。事不宜迟,他赶紧施展健步,两次回到之前与那劫匪决斗的地点。

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没有任何标记物可以参考,孙长空找了半个下午,仍旧一无所获。眼看太阳迫近西山,天又要黑了。

“妈的,老子今天倒了八辈子血霉,居然让我碰上……”

由于天黑将近,森林中光线不充足,孙长空一不留神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脚,因为他是双手环抱,所以并没来得及用手去支撑。如此一来,他的脸直接摔在了草地上,差点把鼻血碰出来。

“这是谁……”

孙长空仔细一看自己的脚边,居然安静地躺着一个人。他爬起来再看,正是之前那个死在自己手中的劫匪。再看不远处,一抹幽光如同鬼火一般忽闪忽闪的,正是木匣所在。

“哈哈,正所谓踏破什么玩意什么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天助我也!”

一时激动的他,将平时挂在嘴边的话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只见他轻身一跃,几步便来到了木匣所在的位置。可凑近一瞧他才发现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

若干野兽匍匐在木匣周围,摆出一副跪拜的模样,如同对待自己的神明一般,相当尊敬。这里面,有一只黑豹,两只鬣毛猪,一只棕熊,还有几只豺狼。它们不但注意到了孙长空的出现,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糟糕,这帮畜生个个天性残暴,嗜杀成瘾。这大晚上的光线不好,整不好要在这栽跟头啊!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就在孙长空陷入僵局的时候,位于他体内的无二真经图的第二幅——魁虎下山,猛然流光流露。紫色的灵气顿时将孙长空所在位置的周围全都充满,并把他乔装成一只巨大的妖虎模样。

“魁虎,你还真是聪明啊!”

自从上次仙苑的选拔赛之后,孙长空已经好久没有使用无二真经图了。没想到,经过这么短的时间磨合,真经图竟可以自行推动。恍惚间,他甚至有种错觉,有一个大活人正在自己的体内活着,而且一直观察着自己的行为。

想到这,孙长空有些不寒而栗,所以也不敢继续多加思考了。

不得不说,这由无二真经图伪装的“妖虎”,果真有那么点意思。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野兽看到孙长空这模副模样,不禁个个面露怯色。个性最为憨厚老实的棕熊更是扭头就跑,丝毫没有逗留的意思。而黑豹和两鬣毛猪也没坚持多久,相继也离开了。

反而是那群豺狼,仗着数量优势,仍是迟迟不肯离开。眼见障碍已经去了大半,孙长空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他将手按在刀柄之上,准备随时出招。谁知就在这时,怪事发生了。

先前,豺狼一边和孙长空对峙,一边向木匣逐步接近;而当其它野兽四散逃窜、孙长空摸刀上前的时候,它们已经来到了目标跟前,只差一步就能触碰到其中的物件了。谁知就在这时,木匣之上流淌着的淡淡幽光立即大盛,从中不知射出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呼吸间便把数头豺狼削得只剩骨架。骨架上面,居然还残留着热气腾腾的血污。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着实把孙长空给吓坏了。不敢相信,如果换做是他触碰木匣的话,那死的不就是自己了吗?

“几位狗爷爷,多谢你们仗义献身,为我挡了一劫啊!等我回去之后,肯定烧香念经,你们就安心去吧!”

经过这么一出意外之后,孙长空长了个心眼。他怕木匣再次发动攻击,所以先用石子试探。

果不其然,那木木匣仍具有攻击性,而且是吹毛断发,无坚不摧。不过好消息是,木匣的威力比起之前小了不少,但仍不可小觑。好在,孙长空是个隐忍的人。他就不相信,那木匣就没有累的时间。

就这样,孙长空一连丢了一百三十二块诱饵,基中包括石子,树枝,碎骨,还有几个野蘑菇。然而,即便这样,那些被丢出去的东西,无一例外,全部被木匣挫骨扬灰,连点渣都不剩了。

“虽说这木匣力有不继,可要想完全把它拿下,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真不知道,今天白天那个天幕尊府的人是怎么降服他的。”

想到这里,孙长空的脑中忽然灵光一现。那人不就在不远处吗?

于是乎,孙长空又一次返回到尸首的所在地。可是,不知什么时候,那具残尸被些过往的飞禽走兽吃了一部分,身上少了好几块肉,样子十分可怜。作为始作俑者的他,有些不忍心,所以就决定,如果这厮能侥幸逃过木匣残虐的话,就让他入土为安。

孙长空就这么架着那具无头尸体,一直来到木匣前方一尺左右的位置处。这是他反复试验,从而得出的最近安全距离。再往里走近一步,木匣便会发动杀招。而后退一分,便会相安无事。

“哥们,自己保佑自己吧!”

孙长空对着那个原本放置头颅如今空荡荡的肩膀,神经兮兮地嘟囔了一句,便松开双手,任其跌向木匣的中心。

与此同时,他自己向左横向撤出一步,观看下一步的变化。谁知这一次,那木匣之中竟是生了变故,不攻击尸体,反而转向他了。

“难道这家伙已经认识我了?还是说那个天幕尊府的人回来向我索命了?”

不得不佩服,到了这种生死存亡的紧张关头,孙长空的脑中居然还能容得下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可木匣既已发动,就觉没有半路回头的道理。最起码,他看了这么多次还没有发现。所以,他必须要迎下这一招。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不然,他只有死路一条。

“是福是祸就看这一招了,来!琳琅宝刀!”

不知是内心恐惧,还是战意摧发,孙长空在漆黑的夜中长啸一声,终于至关重要的一刀。顷刻间,天空之中,金芒大作,胜似烈日,照亮了半边夜幕。

第四十三章 寻镖

天幕山山脚,两队人马不约而同地集结于此,个个全副武装,眼看一场旷日大战即将暴发。

位于东侧的这一批是这里的东家,天幕尊府。只见他们个个身着黑色道装,紫冠青履,神采奕奕,令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意。

可这些人比起那领头者,那就是萤火与皓月争辉了。单瞧他一眼,你便会被他超然脱俗的样貌所震慑,真乃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虽长于尘世,却好似天生天养,混身上下被无上至盛的天地灵气环抱,一看就是个道行极高的大能。

“天幕尊者,事情发生在你们的地盘上,怎么也得给我们陈家一个交待吧!”

说话的人,声音虽略显稚嫩,显修为血量却是异常强大,就算比起他口中所提到的天幕尊者也不遑多让。此人正是陈家乃至天下年轻一代之中的翘楚,陈世杰。

说起陈家,在这片大陆之上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因为别的,单是坐镇其中的仙人就足以令整个初升大陆颤抖。仙人是谁,凌驾尘世,高居九霄之上的无上境界,随手就能将一个城市从世间抹除,这样的力量就算初升大陆上的所有高手一起出招,也未必能与之配敌。这样的对手,一般的门派惹得起吗?

当然惹不起。但好在,天幕尊府并不是一般之类。虽说府内并没有仙之类的极致人物,但天尊地尊兄弟二人,修为非凡,且有先天秘法加身,配上天幕山四十二嗜杀血阵,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与仙人相抗横的不世神力。所以,孙家也不敢主动找麻烦。

陈世杰身后,是三十六个赤胳大汉,手中各有两枚流星陨铁锤,杀伤力极强,寻常的修行者挨上一招就要小命不保了,要是将这三十六对、七十二枚流星锤吃个遍,恐怕要尸骨无存了。

面对一个晚辈的叫嚣,那位尊者并没太过嗔怒,甚至还能面带微笑,谈笑自若。

“陈家的少主能够亲临我府,那可真是我等的荣幸啊!不知陈老太爷最近身体可好?”

“什么好不好的,他老人家早已臻至化境,不老不灭,要多好就有多好。你放心,就算你老死了老祖宗还活得好好的呢。”

陈世杰的山蛮横无理让一些天幕尊府的弟子有些气不过了。其中不少已经迫不及待,恨不得马上到前给这黄毛小子两耳光。

“你们听好了,这可是陈家的少东家,见他就和见陈老仙人是一个意思。你们冒犯他,就等于和整个陈家做对,这么大的罪过,谁能担得起?”

对于尊者的奉承,陈世杰听着还是很顺耳的。一时间,他竟忘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少主,镖,镖!”

这时,一个手下附到孙世杰的耳边,小声提醒了几句,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尴尬的他轻轻咳了一声,这才继续道:

“废话少说,今天顺天镖局押送的一件物品在你们的地界被抢了,不想受牵连的话就赶紧将东西给我找出来。不然,我们陈家兄弟定要让你们天幕尊府鸡犬不宁!”

陈世杰本以为自己刚才的一番言辞怎么也能令那尊者心中震三震。谁知,对方非但没有恭敬如前,甚至一改慈眉善目的样子,一脸冷漠道:

“陈少主,别怪老朽不识时务。你怎么羞辱在下全都无所谓,可如果你想动天幕尊府一根毫毛,就算拼了这条歹命,我也要你们陈家付出惨重的代价!”

说罢,四周的树木岩石,甚至土地之中“噌噌噌”不知跳出多少黑衣弟子,一个个蒙面遮脸,通体都散发着浓郁的杀气。原来明面上的这些都是幌子,真正的杀招全都隐藏在暗地里。

陈世杰挑眼这么一扫,其中与自己修为相仿的黑衣人就不下五个。这要是双方硬拼起来的话,他们陈家可要全要覆灭、一个也剩不下了。

“呵呵,都说天幕尊府实力雄厚,不可小觑,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既然这样,晚辈也不再打扰,咱们有缘再见。”

眼看对方转身要走,天幕尊者突然怒斥一声,吓得陈世杰和那三十六位大汉当时变了脸色。

“陈少主,你就没忘记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陈世杰打量了下四周人的脸色,又看了看尊者含蓄难琢的笑意,静默了好大晌这才勉强笑道:“替我向天地双尊问好。”

“哈哈哈哈,好好,你的问候我会带到的。陈少主还有事么,没事的话就早些回去吧!我们天幕尊府向来极少预备客房,如有不便,就请少主多多包涵了。”

天幕尊者十分有“诚意”地行了一礼,随即大袖一挥,那些黑衣人“唰”地又都消失不见了,连点动静都没发出,好像根本就没来过一样。看到这一幕,陈世杰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是有多么无知,险些就把小命葬送在这了。

就这样,两波势力即将分离,突然,远处一道不名爆炸引起了双方的注意。

“快去!”

“快走!”

陈世杰和天幕尊者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号师令,才刚稍稍舒缓的气氛,又一次变得紧张起来。

对于劫镖的事情,天幕尊者是完全知情的。应该说,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就是他打听好镖车的运送路径,进而制定出进攻的路线。也是他授意一干弟子前去抢镖,其中便包括他的心腹弟子——霍英。

对于这名弟子的实力,他是再了解不过的了。同等修为、相仿年纪的修行者,能够胜过他的寥寥无几,想要取他性命的,更是世间罕有。所以,对于这些自己安排的任务,他是十分有谱的。

可奇怪的是,按理说中午前就可以完成的事情,为什么天黑了都没见到霍英的影子。难道是他出了什么意外不成?不,不可能,他对霍英有信心。

果然不负期望,刚刚的那声爆炸就应该是霍英发生的信号吧?这么说,那小子已经得手了?

无数的念头在天幕尊者头脑中闪过,他得意的有些失态,脸上满是与之气质不符的奸笑。

当然,陈家一众也并不见是聋子傻子。尤其是陈世杰,这回他敢肯定镖物还在这附近。

要说木匣内的东西,在场的这些人中,恐怕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要知道,这可是他怕老祖宗利用自己当然的一个人情,在遥远的南国得到的一件惊世宝贝。有了它,他陈世杰就真的可以俯瞰凡尘、藐视众生了。

可陈家还是高看了自己,本以为倚仗自己在道上的势力和影响力,没有人敢从中染指,到后来,还是阴沟翻船了。

不过,陈家的老祖宗并没有亲自干涉此事。在这帮“孩子”看来,那镖物或许是要命的东西,但在他眼中不过是件玩具罢了。一个老人家会因为一件玩具大动干戈吗?当然不会。所以这次出面的,只有孙世杰和他的保镖手下。

虽然所选的道路不同,但双方的目的地是一致的。森林深处,一只犹如洪荒凶兽的恐怖气息正在蠢蠢欲动。

孙长空看着眼前的一幕,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后背上不禁冒出一层冷汗。不因为别的,他手中的琳琅宝刀居然“受伤”了。

琳琅宝刀倒底是什么实力,他孙长空不是不知道。可看着刀身上那道足有一寸来长的豁口,惊魂未定的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没有操作就能有这等威力,那这物件本身是有多么强悍的杀伤力啊!”

喘匀了气之后,孙长空这才从地上坐了起来。只见之前的木匣跟前,插着一把非剑非刀、似戟似镗的古怪兵器。武器通体浸淫着一抹翡翠般的嫩绿,中心处却有着类似血管一样的红色刃纹。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纹路,却如同一条抽象的锁链般,将武器的封印其中,使其不能锋芒毕露。但即便这样,武器的威力仍是令人咋舌。

“我了个乖乖,这是什么怪物,长得怎么跟个拉长的刺猬似的。这么多人不要命的抢,就是因为你。嘿嘿,不过现在你是我的了。”

孙长空一边坏笑着,一边试探着接近那柄奇怪的武器。在确定对方再无攻击性之后,他这才舒了口气,伸手从地上将其拔起。

然而,这一用力不要紧,光秃秃的握柄之上竟突生若干细小的铁刺,当时就把他的右手扎得鲜血直流。好在,这些铁刺个头很小,虽能伤皮,但动不了骨。只是,这么一来他又得休养几天了。

被气歪嘴的孙长空一脚将那把“家伙”踢飞老远,本想发泄怒火的他,却又发现自己的靴子被挂了个大洞,一根脚指头在外面露着,样子相当无奈。

“你大爷~”

以防兵器再误伤自己,孙长空又不得不将那木匣拾了起来。顺带着,他还将那名天幕尊府的弟子就地埋了,省得留下后患。

前后差不多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孙长空刚将兵器收入木匣当中,就发现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听声儿人数还不少。想来是刚刚的动静太大,惊扰了附近的人,惹得人家找上来了。

“快快,就在这附近,给我仔细搜。”

“你们慢慢找吧,大爷要走了,拜拜呗您~”

孙长空转身朝后方疾撤,不曾想,追兵的速度过于快速,双方非但没有拉开距离,甚至还越来越近。

“黑羽助我!”

心念方生,一双漆黑的羽翼从孙长空的后背之上豁然出现,只是轻轻一振,他的整个身体便跃入了半空之中,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第四十四章 男子与猛兽

孙长空一飞就出了百十来里,一直到了碧波潭附近这才落地。在看现在的他,满身大汗不说,脸色煞白一片,嘴唇发干皴裂,整得好像大病初愈似的。

“嘿……嘿嘿,追老子,你们还嫩点~”

别看黑羽功能单一,可这消耗可真够吓人的。根据他粗略估计,短短一个时辰的飞行,几乎用尽了他身上九成的灵气。要是这还不够脱离追击的话,恐怕他就真的危险了。

收起招式的孙长空,缓步来到碧波潭前。恰逢圆月当空,精疲力竭的他坐在一块巨石上面,迎风开始休息。

“夜里的晚风虽凉,可也是沁人心脾啊!这身上的气力还能恢复过来,脑袋反倒是清醒多了。”

人是清醒了,可问题也随之而来。身边这个烫手的山芋该如何处理。

首先完璧归赵是不可能的了,毕竟自己杀了天幕尊府的弟子,而且还是精英弟子(从修为上判断),不说自己的出现将会引起物主人、镖局与天幕尊府的血拼,自己也会被后者视为大敌,弄不死他才怪。

可如果将镖物就这么上缴,孙长空又有些不甘心。好歹,这也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夺来的,给了上头,非但自己得不到任何好处,以后人家追究下来,苑里还有可能出卖自己,以求两家相安无事。思前想后,这东西是万万不能见过的了。

“哼,是福不是祸,是祸老子也照样过。东西已经在我手上,想让我再吐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孙长空看着身旁依旧泛光的木匣,眼神当中随即放射出了一股狠色。就连自己都已经感觉到,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他身上的变化,他变得有些市侩,变得有些自私。十年前的他,会毫不犹豫地将无二真经图的秘密分享给三胖和方柔,可现在的孙长空绝不会了。

晚风吹拂,寒光撩拨着他的发梢,碧波潭倒映出那张冷俊的面庞。接着,他缓缓打开木匣,只是抖了下手腕,那柄不知名的兵器便坠入到潭水之中,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最凶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就先在这里待些时日吧!等风声过了,我再回来取你!”

语毕,孙长空把手中的木匣高高抛入空中,随即挥出一掌将其轰成了粉末,算作是最后的毁尸灭迹。

可是事情并没有就这么完事。尤其是在他把木匣销毁之后。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热闹了起来。

因为潭水沸腾了。

不只是潭水,好像整个碧波潭都在此时此刻变得活跃起来。孙长空脚下所站的巨石左右摇摆,长在周围的草木也在瑟瑟发抖;就连原本已经安歇的昆虫鸟兽,也被从梦中惊醒,吓得四处逃窜。

孙长空的第一反应也是逃,只不过他没有它们逃得快,逃得妙而已。他没有虫豸那样微小的身材,也没有虎豹那样迅猛的速度。好在,他还有一双翅膀,能够像鹰隼一样飞入空中。孙长空有些得意,因为他比那些一般的鸟类飞得快,飞得高。

可他还是有些晚了,还是应该说危机到的太快了。

当孙长空确认自己到达安全高度的时候,他突然发觉头顶上的月光竟被完全遮住了。好端端的夜空,哪里来的阴云?

原本,那是一道黑影。

这也是孙长空抬头看过之后才发现的。

再然后,他就真的绝望了。如同山一样巍峨的身影,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可怕生物?最起码活了二十来年,他是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也许,他只是在儿时的神话传说中听过那么两耳朵,这难道就是故事当中据说拥有垂天之云般双翼的巨兽鲲鹏吗?

望着那只大如花坛的眼睛,孙长空几乎忘记了呼吸,甚至放弃了活下去的念头。暗中闪着淡淡银光的兽鳞一望无际,眼下的世界似是被这妖魔彻底占据了。

二者就这么对峙了一秒左右,直到一滴滚烫如同热油的液体落在眉心,孙长空这才回过神来,伸手一擦,凑到近处一看,微微的清香夹杂着泥土的芬芳以及淡淡的甘甜随即飘入鼻中,略像龙涎香,却要比之还要沁人心扉,醒脑提神。

这是血!

孙长空的反应有点迟钝,因为他的精力已经几乎耗尽了。接连的奇事怪事以及战事令他的精神达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不知道一直支持着自己不倒的信念是什么。也许就是简单的求生欲望吧!

“是你扔的武器?”

突然,一道灵异的声音传入到孙长空的脑海当中。那是一种极其沙哑、带有浓郁古老气息的嗓音。声音低沉到令人心悸,余音幽长得又钻入脑髓。一般人就单是听这么一声呼唤,恐怕三魂也要丢个一二了。

“是我!”

“快!快帮我拔除它!我的精元快要被它吸尽了!”

听罢,孙长空这才抬头看向上空,只见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三四丈的位置处,有一突起在幽幽地发光,定睛一瞧,正是他丢入潭中的兵器。

千算万算,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柄怪兵居然不偏不倚正巧戳中了那只巨大水怪,之前那滴血迹就是伤口当中渗出来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兵器的光芒愈加强盛,只几息的工夫便有灯盏那么亮了。再这么下去,这家伙要把周围所有活物全都惊醒了。

“奶奶的,我今天直是疯了!”

黑羽振空,孙长空瞬间向上跃起数丈之高,刚好来到患处跟前。伸手一握柄端,一股刺入骨子当中的剧痛袭中脑中。怪兵再次生出铁刺,将那才刚止血的手掌再次撕破。只是这一回,铁刺的攻击又狠毒了不知多少分,他只觉得右掌掌心经脉尽断,血肉横飞,其中森白的掌骨暴露在外,极其恐怖。

“给钱出来!”

这时,孙长空的右手已经由于失血过多而使不上力气,好在他的手指已经固定在了锷上,这才不至于脱手。于是,他借着完好的左手,通过残废的右手,将那柄邪门的兵器从巨兽的体内一点点拽出来。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哀鸣,数之不尽的血液喷洒在孙长空的身体上,超高的温度令他如同浸泡在铁水当中,使其当场昏死过去。而那道贯穿天地的身影也在之后迅速缩小,最后完全消失在孙长空的视野当中。

下坠的途中,他仿佛看到一道修长的人影,伫立在月光之下。

冰凉的潭水不断击打着孙长空的面庞,半拉身子泡在水中,另一边身体瘫倒在岸上,不知是浪给他送上来的,还是他自己爬上来的。他的手与那件邪兵似乎长在了一起,血污将两者紧紧地边接起来,即便外力再怎么强大也无法将它们分开。一向狂燥不安的古怪兵器现在也变得安分了,凌厉的寒光已经幻化成另一种湿润的暖色,不再让人感到那般厌恶。

不管怎么样,孙长空活下来了。

虽然危机解除,可碧波潭中仍然十分动荡,一波接一波的浪花涌上岸边,将周围的花草树木悉数打湿。好在,最近天干物燥,这些绿荫早已是渴得不行,这场意外水患却是阴差阳错地拯救了它们。

“哗~哗~”

嘈杂的浪声终于将孙长空唤醒,在剧烈咳嗽将气道中潭水吐净之后,他这才恢复了神志。恍惚之间,他看到了一个白衣人昂首站立在不远的位置处。

“你是那些人派来的追兵吗?”

孙长空的话听来有些突兀,那人先是一怔,然后略带怒意地回道:

“你说谁是追兵?”

“呵呵,你别装了,你不是为了来夺这柄邪兵的吗?”

说着,孙长空吃力地将手中的武器摇了两下,勉强地笑道。

孙长空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令对方彻底失去了耐性。但见他那飘逸的身姿只在空中忽闪了两次,便已来到了对方的面前。他的脸色有些惨白,好像刚刚受过重伤似的,更奇怪的是,他的眉间居然有一条细长的伤口,伤口中不时淌出一些血水,着实有些吓人。

看着那人的样貌,孙长空先是一愣,随即注意力停留在了那道伤口之上,紧接着他的嘴巴竟是猛地张开,险些要把自己的腮给撑破了。

“你是那只巨兽!”

别的不记得,但那只眼睛孙长空到死都不会忘却,冷酷,漠然,目空一切,深邃难测,看着那双如同黑洞一样的眼眸,孙长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你终于记起我了!”

那人似是了了这一声最后的心愿,大大地舒了口气,而后他也像孙长空一样躺在水边,大口呼吸着身边的空气。

好不容易才爬上岸的孙长空,来不及将气喘匀,四肢无力的他用肩膀支撑着地面,一点一点朝那人蹭去,直到两人几乎面对面时,这才停下来,充满愧疚说道:

“对不住了兄台,是我不小心害了你,我也是被人一路追到了这里,请你多见谅。如果有我孙长空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那人偏过头来,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怒意,相反,那是一种感恩戴德的态度,让孙长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别吓唬我,如果你真要报仇的话,那你也在我眉心来一下吧!反正,生生死死都走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回两的回的。来,痛快点!”

孙长空一边叫喝着,一边用那只完整的手指着自己的眉心,强硬地说道:

“来!朝这,不要犹豫,是个爷们就下手快点,别让我受太多的罪,反正横竖都是一刀,躲不过了。”

那人看着几乎疯狂的孙长空,有些诧异,白衣人再次站起身来,被搞昏头的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喃喃道:“你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

第四十五章 白衣人

孙长空是太累了,所以根本没有考虑那么一个庞然大物,怎么就成了眼前的白衣人,甚至,那人的身材还没有自己来得壮实,瘦削的脸颊更是向内凹陷,显出一幅病秧秧的模样。

不过,虽然那人长得十分不健康,但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却是让人印象深刻。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白衣人的内心就真的有些可怕了,可怕得不像世间凡人。

“你手里的武器是从哪得来的?”白衣人悠悠地问道。

孙长空迟疑了一下,然后回道:

“怎么,你识得它?”

“哼,当然。”

“那好,我告诉你它是怎么到我手里的,你也得让我知道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历。”

“好,很好的交易。”

看那白衣人说话如此痛快,反正自己小命也在人家的手里,于量他一五一十地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全都供了出来。至于对方相信不相信,那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这么说,断魂不是你的,而是那镖物的委托者的?”白衣人不禁问道。

“嗯,最起码之前是吧!话说,这个丑八怪叫断魂?好土的名字~”

孙长空对事物的着眼点总是那么“出人意料”,就算到了这份儿上,他还忘不了诟病两句。不知怎的,他很是享受和对方对话的过程,也许是因为天性幽默,也许是他太久没有与外界接触了吧!

“这武器的全名叫命丧比良,魂断奈何。”

“什么?这是武器的真名?这么长,那工匠取名的时候是咋想的?”

这么点工夫,孙长空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些许,他从地上挣扎起来,好不容易坐回到一块岩石上,此时天边已经泛白,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叫什么断魂,叫丧命得了,听着简单易懂,关键还顺口。敌人听了它的句号,估计先得被吓丢一半胆量。”

“武器的威力关键还是要靠使用者的发挥,不然它只能是废铁一块。”

“什么?你说废铁?那你和我是怎么受伤的?”

孙长空竖起自己的胳膊,看着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掌,他自己都忍不住一阵心疼。

看见孙长空面露苦色,白衣人执手上前,一把攥住了孙长空的手腕,强大的灵气随即灌输到他干涸的经脉之中,使得原本枯竭坏死的血肉组织渐渐重拾生机。

“好厉害的手法,你是个大夫?”

那白衣人瞟了他一眼,爱搭不理地说道:

“你还舍不得手里的东西吗?”

“当然,这费了这么多的劲儿,差点把我这点惯用手赔进去,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

虽然嘴里这么说,可掌中的伤势早已令他痛彻心扉。要不是怕白衣人将家伙带走,他恨不得立刻把它丢掉。

看着孙长空坚毅的眼神,白衣人轻笑了一声,而后道:“你听这武器的名字就知道,这玩意会让你万劫不复的。”

“呵呵,我现在都成了亡命之徒,哪里还会讲究这个。”

“不后悔?”

“不后悔。”

“好!”

白衣人手中猛然用力,孙长空的手掌当中炸裂开来,断魂破掌而出,跃入对方的手中。

奇怪,到了那人的手中之后,断魂明显安分了,周身的光泽也就变得湿润了许多,柄部的铁刺也乖乖地收了起来。

“这把断魂我先给你收着,等你有足够能力控制它的时候,我再还给你。”

一边说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掠上半空,身形同时急剧膨胀,只是短短数秒的时间就恢复到了之前那个堪比山岭的身材。

“你到底是谁!”

随着巨兽落入潭中,巨型浪头直冲云霄,眼看就要把整个树林吞没,一道年轻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我就是兴浪兽。”

“哗!”

睡在床上的方惜时猛然惊醒,只见他全身上下都是虚汗,好像刚刚做了一个噩梦似的。

“是谁在作祟?”

伸手一指,桌上的灯烛豁然亮起,瞬间便将屋里的黑暗驱赶到角落之中。方惜时披了件单衣,来到窗户跟前,打开窗扇,望向天空。只见在他房间西南的位置处,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阴云。云层以乳白色为主,只是迟迟不肯挪动,如同被黏在了空中。

“原来是它啊!”

方惜时的目光有些呆滞,模糊的神志又一次被带到了若干年前的回忆当中。

浪虽然砸了下来,但是包括孙长空在内的所有物体都没有被潭水找湿。相反,碧波潭附近的空气竟是格外干燥,让人无法相信这里还有一池如此宽广的潭水。

孙长空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意外发现自己原本被炸开的手掌居然自动愈合了,而且情况十分良好,根本看不出是受过那么大损伤的样子。

“兴浪兽是么……我记住你了。断魂先在你那寄存着,等我有天真的步入仙路的时候,我一直要向你夺回本属于我的东西。”

东西没落着,自己的琳琅宝刀还遭遇了重创,失落的孙长空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倒头就睡。这一觉直接睡了三天三夜,当三胖找到他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我说兄弟!你这是多少天没睡觉了,怎么,遇到茬了?告诉弟弟我,现在我和内门的几个师兄接上头了,他们愿意让你入伙,正好还可以发展之前中断的丹郞儿。你还真别说,我发现自己真的只适合做买卖,一想到过几天自己每天又能见到成千上成万的丹药交易,我就兴奋地睡不着觉。”

三胖啰嗦了一顿,孙长空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口干,舌燥,长这么大,孙长空还没体会到像今日这般口渴的经历。他端起茶壶一通牛饮,也不管里面的水放了多少日子。可那点只能算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他解渴的。所以他又来到脸盆跟前,头一仰便将里面半盆用来洗漱的污水也饮尽了。

“你小子又犯什么病啊,就算再想喝水,也得找些干净的水啊!你等着,我去给你打。”

三胖拎起木桶,连跑带走地给他弄来一大桶井水。这孙长空也顾不了许多。现在的他,就如同一只待在岸上数日未曾接触过水的鱼儿,只要一有机会,就会不顾一切地拼命畅饮。只是一会的工夫,孙长空的肚子便已高高陇起,好似一个怀春的孕妇。

“够了!”

三胖飞出一脚,将水桶踢翻在地。他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及时制止了孙长空的自杀行为。照他这么个灌法,用不了半个时辰这家伙就得把肚皮撑破。

孙长空被三胖这么一搅和,头顶上的怒火“噌”地就燃了起来。要不是他还有一些理智,恐怕对方要被他乱掌轰毙了。

不等三胖做出下一步行动,孙长空已经翻身飞出屋外,一分神的时间他已经窜到井边上,眼看就要往下跳。

“不要!”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三胖大声惊呼的同时,一道闪电般的光影飞速抵达,将那半空中,要跌未跌的孙长空一把捆住。仔细看去,那居然是一条赤炼银鞭。

“方柔!”

三胖几乎是尖叫着喊出了对方的名字,要不是方柔来的及时来到,孙长空就要下水当王八了。

即便身体被阻,孙长空一想要下井的念头还是没有放弃,挣揣了两下之后,只见银鞭缠绕的地方已经渗出血迹,是被上面的倒刺刮破的。

方柔将孙长空小心提了上来,一看对方的面部,吓得差点叫出来。

此时孙长空面如枯槁,身体严重脱水,经脉血液纷纷干涸,乍一看就好像干尸一般,长相着实恐怖。而此刻的他,已经油尽灯枯,出气多进气少,眼瞧是不行了。

“快,给我水,不然……我会死。”

虽然不知孙长空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但如今的她也没有什么挽救的办法。如果现在她回去请自已父亲过来的话,人还没到,孙长空就已经活活“干”死了。想到这,她将心一横,干脆死马当活马医,松手又将孙长空丢了下去。

“方柔,你在做什么!”

三胖跑上前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孙长空已经扑通掉入井水。夜里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井下的情况。他只能祈祷上天开眼,保佑孙长空平安无事了。

“三胖,长空这几天干什么去了,我找了他好久。”

“啊?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我看你们这对小情侣久别重逢,不想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所以就没来找他。没想到你还赖上我了。”

“我?我回来也得陪我爹啊!不然他老人家生气谁担得起?我看他刚才的样子,好像撞了什么邪似的,混身上下的水都快被吸干了,我要不把他放到水里,分分钟就能渴死他。”

“那就别愣着了,你去叫掌门,我去找我师父王道人,看看他们有什么好办法吧!”

两人说定之后,刚欲转身各自行动,谁知一声惊喝从井中透射而出。

“不用麻烦他们二位,我没事了!”

三胖和方柔随着声音转头一看,孙长空已经攀着井边爬了上来,而如今的他居然满面红光,竟是看不出丝毫异常。

第四十六章 剿匪

借着微弱的灯光,三胖和方柔惊讶发现如今的孙长空长得格外白净,甚至还能看到点点反光,如今夜里的萤石一般,着实神奇。

在井水的浸润之下,孙长空混身上下被水渍包裹,打湿的发丝披散在后方,看上去飒爽利落,又是凭添了几分帅气。

“长空,你没事吧!”

方柔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刚才孙长空还是一幅半死不活的模样,怎么转身的工夫就变得生龙活虎了。要不是自己的双眼出了问题,那就是见鬼了。她围着对方转了好几圈,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关键点。这一回,就连她这个见多识广的“交换生”也没了辄。

“老孙,这下你总算喝饱了吧!”

比起方柔,三胖的想法就简单多了。只要人没事就行,至于牛饮、干尸之类的异常状况,他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看着两个表情截然相反的人,孙长空挠了挠湿漉漉的头发,一副茫然地回道:

“我能有什么事,估计是梦游不小心掉进井里了吧!你们放心,快回去睡觉吧!”

不由他们继续询问,孙长空懒洋洋地伸了伸腰,然后自顾自地走回房间,只留下两人在晚风中四眼相对。

“三胖,你发现了吗?长空腰间上的割伤居然消失了!”

依靠着过人的观察力,方柔在光线不好的情况下还是找到了诡异的地方。但三胖对此却是不以为然,像他们这种长年修道打坐的非凡之人,身体素质本就异于常人,就算自愈能力出奇强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居然,那些修行到极限的仙人一众,就算身首异处也能自如回复,且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与这相比,孙长空那点皮肉上的把戏就真的拿不出来了。

对于这个解释,方柔当然接受不了。她的修为要高于孙长空好几个层次,可也没能拥有这快速修复的神通。更何况,他的赤炼银鞭也不是凡兵俗铁,一般人受了它的害,没有个一年半载是绝对痊愈不了的,怎么孙长空中了招就跟没事人似的呢?

带着无数疑问,方柔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孙长空的住所。

回到房间的孙长空,赶紧把门插上,然后迅速脱掉上衣,来到镜子面前审视。

“嘿,还真奇怪了,伤口什么时候好的,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是无二真经图的功劳?不对啊,之前参加晋级赛的时候怎么没有触发这种神通呢?还是说……”

突然,孙长空想起前些日子遇到的兴浪兽,他还清晰记得自己如何染了一身热血,还有那种让人痛苦不堪的感觉。再联系自己口渴的症状,他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是真是假,我一试便知~!”

想到这,五指并拢,成利刃状,然后猛地向自己的左腕斩去,随即鲜血喷溅,洒了一地。然后他趁机将受伤的手臂伸入到之前被打翻、但还依旧残留着若干井水的水桶当中。在孙长空的注视当中,只见那道深可见骨的创口开始急速凝聚,外翻的血肉同时也慢慢闭合,最终只留下一条淡淡的痕迹。

“神了!”

望着自己重获新生的手腕,孙长空激动地差点跳上房梁。不知怎的,才恢复不久的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刚刚那种莫名的干渴感再一次隐隐发作,吓得他赶紧坐在床上休息。

“这速愈的能力好是好,可带来的负作用也是显然易见的。能寻到水源固然是好,可一旦运气差了,那还不得被活活渴死。”

联想到自己掉入井中之前那副皮包骨的鬼相,孙长空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看来,关于身体的异变,改天他还是应该多多请教一下兴浪兽再说。

过了几天安稳的日子,出行多日的沈万秋居然回来了。不过,随之而来的还有顺天镖局被劫镖的天大消息。听说,包括在陈家、天幕尊府在内的数大门派都在搜索劫匪和镖物的下落,只要有人可以提供有效地的相关信息,将会得到黄金万两,并可获得去往一些名门大派进修的资格。

这样的奖赏实在过于诱人,俗话说重赏之下并有勇夫,各路豪杰侠寇相继加入到寻镖杀匪的行列当中。

孙长空为了避免事端,尽量减少出行。三胖发现他一反常态的乖巧,还开玩笑问到是不是他抢了镖物,吓得孙长空半天没说出话来。

“万秋,你这些日子去哪了?让我好找~”

方惜时仍如往常一样,坐在大殿之上,处理着仙苑着诸多事宜。几天不见,他的样子竟是略显憔悴,好像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弟子回家省亲几日,没向掌门师父请示,还请您莫要怪罪。”

“呵呵,亲情无价,可以理解。看来,你是见方柔归来被触动了思乡情节,所以才会回去的吧?”

沈万秋哪里敢把自己去天幕尊府求援表舅的事情告诉给方惜时,所以他只能应着,脸上满是愧色。

“哦,对了,镖物被劫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你表舅应该挺忙的吧!”

本想就此蒙混过关,谁知方惜时居然神机妙算,对自己的去向了如指掌。这么说来,他对自己的目的也很清楚。一时间,沈万秋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你别害怕,能有背景在后面支持,那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但是,别忘了这里是根,我才是你的师父。”

“是,是,弟子谨记。”

这时,沈万秋的冷汗已经流下来,要不是方惜时先开口,现在的他就已经被吓爬了。

“本来我这有个任务要让你独立去完成,可看你最近状态不好。这样吧,你去告诉柔儿,让她和孙长空一同来见我,我有事和他们交待。”

沈万秋一边应着,就边向门外退去。他的脸上虽不表现,可心里却是一阵翻腾,他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仙苑一哥的位置有些不稳了。

“有个步非烟就已经够头痛的了,没想到现在又杀出来个孙长空。你啊你,我真后悔当时怎么没把你扼杀在摇篮里。”

沈万秋心里追悔莫及,可事实已然如此。现在的他只能尽快提升的实力,这样才能捍卫自己不败的地位。

“掌门,你叫我和长空有什么事啊?”

没消一会饿,孙长空与方柔一前一后进入到大殿之上。可方柔是那种人未到声先至的活跃分子,所以看见的是前者,声音却是银铃的女子嗓音。

“怎么样,进入到内门之后感觉还习惯吗?”

“习惯,习惯得很。只是近些日子有些轻闲,并没有多少修行任务让我去完成,说起来我待得还真有些闷了。”

“是吗?那好,我现在派去完成个任务,你敢去吗?”方惜时微笑地看着孙长空,一眼慈祥地说道。

“只要是能力范围之内,弟子义不容辞。”

“嗯,这样,在苍北仙苑以北三百里地外有一伙新出现的马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据传,这些人原是一批修行者,但因为门派倒闭于是就地落草为寇,作起了山大王。来往行人旅客闻风丧胆,无人不对他们害怕恐惧。所以,我想派你去剿灭了他们,还当地居民一个安宁。”

“啊?我一个人?”

“怎么?有问题吗?”

“这……有些太强人所难了吧!好歹那也是一群亡命之徒,不说他们各各身负修道成仙之术,就光是他们人多势重,我也干不过啊!”

“这你可以放心。这才马贼事件惊扰的不光是我们工作苍北仙苑,飘渺云巅也受到了牵连。为了配合这次剿匪任务飘缈仙子也会派人前去。”

“飘渺云巅?爹,我怎么不知道?”

“是飘渺云巅,有问题吗?”

“您的意思是这才和长空合作的是一群女人吗?这不行啊!”

“哪里不行了?”方惜时眼中闪着金光,笑眯眯地问道。

“这……就是不行啦!身为飘渺云巅的弟子,和师姐妹并肩做战是我的本分之事,请爹,不,请掌门让我代长空前去吧!”

“那怎么行?此次任务凶险非常,随时都有牺牲的可能,我就你一个宝贝女儿,怎么敢让你前去犯险?听爹的话,安心待在仙苑里,我保证会派其它弟子和孙长空一同前去,这样总行了吧~”

其实,方惜时并不是真的想让孙长空单独一人赴约。他只不过是想通过这个事情来试探一下自己女儿对孙长空到底有多少意思。说实话,他并不怎么看好自己这个未来女婿。

凭方惜时在初始大陆的影响力,他完全可以将方柔嫁给个一方豪绅,或是某门某派的继承者,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自己的爱徒、年轻翘楚沈万秋,怎么就非得把她送给那个一事无成、毫无背景的穷小子。

所以,他这次让孙长空前去剿匪,就是想看看这个博得自己宝贝女儿芳心的男子到底有多少斤两。

孙长空能够平安回来也就罢了;如果万一回不来,正好可以断了自己女儿的情锁,也可以为其另觅佳偶。

但这一切的切,同样也被孙长空洞悉了。所以他爽快地应下了这个任务。

“弟子尊命!”

第四十七章 斗身法

消除了各方三十四种担虑之后,孙长空爽快应下了这个看似不易、实则要难上数以十倍的要命任务。方柔自然还是不依的,可自己的爹还有当时人都已经双双同意了,她还能怎么样?

“孙长空,你要去也可以,不过你要和我比试一场,如果你能赢我,这个任务我不再和你抢,你要去我也不拦你。可如果你输了,哼哼,你就得听我的,让我替你前往。怎么样,敢不敢和我打这个赌?”

听了方柔的提议,孙长空一开始的反应是拒绝的。首先,他不认为自己有本事打得过方柔。而且就算侥幸胜过对方,以她向来倔强的性格,肯定还会想出其它别的办法来为难自己,直到方柔获得胜利为止。说来说去,最后输的还是他孙长空。

“好,那咱们找个地方比划比划吧!”

方惜时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孙长空居然会答应柔儿的约战。在他看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比试能耐,还没动手就已经分出了胜负。和女人争强好胜的男从早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输了啊!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哪个会和女人计较得失输赢?

孙长空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他为什么还会做呢?

除非他有能让方柔输得心服口服的理由,可这小子能有什么妙计呢?方惜时也看不出,想不明。

“嘿嘿,长空,你和我较量还真是明智之选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

方柔的意思很明白,她不认为对方有能胜过自己的可能。现在的他处在转轮境的中期,比起沈万秋还要强上些许。而现在的孙长空只不过是灵感第三至多第五境的样子,和转轮境和有巨大的距离。更何况,她还有师父和爹爹的扶持,功法秘籍不知要比孙长空多出多少倍。而她的天赋有目共睹,整个初始大陆当中,天资能超越他的恐怕超不出双手之数。如此多的优势罗列起来,那就是一股不可撼动、不容挑战的恐怖力量。想赢她,除非日出西山,激瀑回溯,鸟雀池中游,豺豹天上飞才行。

当然,这都是不可能的。

“你修为比我高出那么多,我自然打不过去你。不过……”

“不过什么,你想反悔?”方柔不安地问道。

“我孙长空一言九鼎,岂有反悔之理。不过,我想通过别的方式来和你一较高下。而且,你还一定愿意和我比试。”

孙长空故弄玄虚地迟迟不讲,只是坏笑着看方柔,脸上充满了自信的神采。

“什么方法,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工刺绣,比力举鼎。就算是投掷无击,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有什么能打倒我的方法,尽管说出来吧!”

“我们比身法,看谁的速度更快!”

孙长空此话一出,不单的方柔,就连方惜时也忍不住露出轻视之色。

一个人的身法,是和他的修为息息相关的。除非是有秘法加持,不然即便修为只差一个级别,二者的身法也会有天壤之别,弱者处处受制,强者处处制人。孙长空明知道自己的修为比之方柔差了整整一大截,可仍是选择这种方法较量,要不就是孙长空有意输掉,要不就是他的脑袋被驴踢了。

“哈哈,长空,我看你是昨天掉进井里摔坏了脑子。和我比身法、比速度。你知道我的外号吗?”

“小……小魔头?”

“滚,我说的是现在。”

“大……大魔……”

“停,我现在叫小飞仙。”要不是自己的父亲在场,她一定要把孙长空狠揍一顿,这“孙子”太欠打了。

即使这样,方柔的脸还是忍不住给气红了。待在一边见证的方惜时有种让人在后心上捶了一闷拳的错觉,这家伙的想象力还真不是一般强大哩!

“我的身法在飘渺云巅里可是上乘当中的佼佼者,就算是些修为较低的师父们也未必是我的对手。这能选择这个方法来一试长短,我实在佩服你的勇气。不过,你既然说了,也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了。说吧,去哪较量?”

如今的方柔已经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把孙长空甩掉,让他连自己的影儿都瞧不着。

“你选吧!规则我定,怎么样?”

“不用,你想怎么样都行,只要不是比慢,你绝对赢不了我。”

“那翠群山行吗?”

方柔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惊讶的表现,她也猜到了对方会选这种地势复杂、沿途坎坷的地方。

虽然叫翠群山,但实际上那并一是座山,而是一处由无数怪石组成的石林。因为石头上长满了植被,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枚枚嫩绿的翡翠一般,景象相当秀丽。只不过,那个地方实属不太好走,一般人绝不会轻易去那,不然多半要跌跟头的。也好,这种地方对于身法也算是一次严苛的考验,所以方柔并没有反对,甚至有些欢喜。

因为她终于可以替孙长空前去剿匪,这样她就不用担心对方遭遇不测了。可女人们的心思就是那么单纯,难道她去了眼前的两个男人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因为有方惜时的帮助,两个转瞬之间便已来到了目的地。这里位于苍北仙苑东测,四下荒无人烟,偶尔会有几只飞禽走兽路过,但大多也不会在此逗留。这里实在太静了,静得让人有些不安。所以就算出来游玩,他们也不会选择这个地方。

借着方柔分神的工夫,方惜时用心语对孙长空讲道:

“我会暗中助你,你放心,先让柔儿出发。”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

孙长空的回应令方惜时有些恼怒,一双星目立时变成两颗燃烧的烈日,差点将对方烤成灰烬。

“爹,长空,你俩嘀咕什么呢,别想作弊啊!”

孙长空将视线从掌门的身上移开,转身走向方柔的旁边,而后道:

“从这边开始,一直向东,谁知第一个冲出翠群山,谁就是胜利者。怎么样,规则还算简单易懂吧!”

“嗯,快别磨叽了,比完之后我还要去收拾行李呢!”

看着方柔一脸天直灿漫的表情,孙长空微笑道:

“你就这么确信自己能赢我?”

方柔古怪地瞅着孙长空,摆出一副本应如此的态势,自信地答道:

“当然!”

“那好!预备~跑!”

孙长空的发号声实在有些突然,方柔还没回过味来,他早已窜出数米开外,而且两者的距离还在拉大。

“哼,我就先让你几米。爹,你看好了,别等一会他不认账!”

说罢,方柔化身破空利箭,腾空而起,一直“射”出数十米之后才终于落到一块顽石之上,而后继教追赶孙长空的步伐。

“长空的身法是不错,可和柔儿相比,还是弱了些。你啊你,千万别坑了我闺女啊!”

对于孙长空拒绝自己援手的事情,方惜时并没有动怒。他只是有只不懂,对方何来的勇气,居然敢与方柔直面抗横。不知觉中,他突然想起了年少时的自己,只是因为年代久远,记忆不是那么清晰了。好像,当年的自己也干过类似的鲁莽事情。

是啊!年少谁不轻狂啊!

孙长空的脚程很快,快得有些不像灵感境弟子的实力。他踏石,腾空,飞掠,着地,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他就好像地上的麻雀,轻巧地活跃在群石之间,好像这就是他的乐园一样,一举一行全都游刃有余,丝毫不费力。

但在看后方的方柔,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与孙长空踏石的境界相比,她简直进入到了“目空一切”的境界。仿佛她脚下所踩的,就是普通的泥土一样,步长,步频全都一样,不因为石林的分布不同而变化。她不是在踏石,而是踏空。

空空如也。

她就那么在空中信步前行,甚至还有时间观察一下沿途的风景,欣赏周围的花草。她伸手撷下只桔梗,将它别在自己的头上。紫色的花瓣迎风摆动,甚至动人。

孙长空没有时间去注意这一美景,他仍在跑,亦或是在逃。也习惯了这种“逃亡”的感觉。他与命运是这样,与自己卑微的身位也是这样。人总不能是认命的,不然你就只能被所制。他要一飞冲天,就要“逃亡”,只逃亡才能令他摆脱现在的境遇,为人所不为,能人所不能。他很是享受这种感觉,他喜欢被人仰视的感觉。

然而,命运又一次追到了。

而且十分迅猛。

方柔不想继续耽搁下去了,所以她要尽快结束这场无意思的比试。她先是以飘渺云巅的无上身法“飘渺云踪”几步赶上对方。又以苍北仙苑的惊天一跃超过孙长空,并落到百数开外的空间之中。她仍是悬空站立,这里的规则根本限制不了她的行动。在这位天时、地利、人和占全的应天之女看来,比试已经结束。

可是孙长空为什么还不放弃。

接着,怪象发生了。

孙长空所在的空间当中升起一团黑焰,进而黑焰衍化成一双羽翼的样子,附着在他的后脊之上。

不知怎的,方柔感觉孙长空的身体顿时高大了起来,连那原本佝偻着的脊梁也在此刻变得笔直。他好像见到一束光,一道奇迹的金芒。

第四十八章 冤家聚头

起初方柔以为是自己的眼花看错了,可当孙长空一飞腾空并迅速迫近的时候,她才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是真的。

不过,她并不慌张,因为她力未尽,所以仍有较量的空间,应该说对于最后的胜利,方柔还有很大的把握。况且,现在领先的是自己,领跑的人为什么要自乱阵脚。

可人就是这么喜欢给自己找麻烦。越是你不愿担心的,不能担心的事情,你便越会不自主地往那件事情上靠拢。越是在关键时刻不能慌乱,越是在这胜负的刹那出现纰漏。

方柔本不该回头去看孙长空,即便看了她也不能大脑空白,前思后想,左顾右盼。这么一耽搁,孙长空离她更进了。

好在,她还有一招未曾展露。那是他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师父传授给他的独门秘籍。秘籍的名字只有一个字:逍。

人过一世,能够真正逍遥自由的日子并不多,甚至未不曾拥有。欲要达到真正的无拘无束,无牵无绊,实在太难。所以“逍”应运而生。

它能让人暂时忘却尘世的羁绊,亲友的思念,令其置身于空明当中,达到置身世外的境界。

“逍”字心法甫一念出,方柔立时进入到了一个全新的状态:风是止的,水是静的,旁边的怪石是柔软的,眼前的空间是近在眼前的。

方柔只是单纯地迈出了一步,却胜似孙长空飞跃千步万步。方柔度过的千息万息,在孙长空看来却只是眨眼的工夫。

所以当孙长空感觉眼前模糊的时候,她却已经消失不见了,真正地融入了虚空当中,与天地同化为体。

“这就是转轮境的真正实力吗?也许,方柔已经超越了转轮境吧!”

比试似乎已经有了分晓,可孙长空并不是那么容易投降的人,尤其他的对手还是一个女人。出于一个男人的尊严,他也不能就这么认输。

因此他几乎在一瞬间摧动了混身上下所有的灵气,并使其流入到身后的一双黑羽之中。于是乎,这对由无二真经图当中的雄鹰展翅幻化而来的翅膀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他敢和比自己修为高出那么多的方柔较量身法,全因为自己对无二真经图的信任。他从未听过、见过、习过像无二真经图如此神奇难琢的功法。他甚至猜想,这是不是仙人飞升之后留下的瑰宝巨作呢?要不然,他一个普通的修行者怎么会有如此脱胎换骨的巨大变化。

孙长空鹰习抖擞,身形几乎化作一束黑色的激电,径直向东方闪去。

唰~唰~唰~唰

不多不少,只是四道轻微的、好似电弧爆鸣的声音掠过,孙长空已然看见了前方一望无际的草原。

终点近在眼前!可他还是看不到方柔的影子。莫非她已经率先抵达之后折返了?那自己来时的路上怎么没有看见?

接着,孙长空的余光扫到了一道黑影,就在他脚下的位置。递目望去,只见一抹纤影正在向下坠落。

方柔竟然“坠落”了!

顾不得比试的事情,孙长空的身体一次发出了“唰”的声响,下一秒,方柔就已经安稳躺在他的怀中了。

她双目紧闭,面露苦色,可就是一颦一蹙,都是那样动人,那样美丽,让孙长空忘记了比试,让时间忘记了流逝。

方柔她太心急了,凡事欲速则不达,因为急于赢下比试,所以她消耗了太多体力,还引得身上灵气乱窜,险些走火入魔。好在吉人有天助,只是让她暂时昏死过去。不过,她距离终点只有一步之遥,只差一点她就能失败孙长空,替他前去剿灭马贼了。

可人的伎俩怎么能斗得过上天的智慧。天意注定就是孙长空,就算方柔把拼命上也无法改变结局。

这就是天命。

记得某位先生曾经说过,天命只是些位高权重的人行使一些毫无道理的权力的借口罢了。我看也未必。

世间的事情,本就有一些要按照它原本被设计好的轨迹运行。比如天阳从东边升起,人总有生老病死。这些所谓的公理被人们认同,熟知,并且无人敢挑战它的是非对错。因为它本就是这样,这就是上天注定,这才是天命。

但如果说人遭遇劫难,被别人杀了,被地震泥石流毁了,也被称作天命,那就有些冤枉老天了。

你被人杀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强大,不然你只能杀人,不会被人所杀;你死在地震等天灾当中,那是因为你对外界的凶险还没有认识清楚。你见过哪个人会毫无准备地潜入水中,毫无计划地地下勘探?所以,这些并不是“天命”,而是“人命”,究其根本是由人自身引起的,和天并没有关系。

孙长空抱着方柔上来的时候,方惜时已经赶到了。他当然没见识到两人的对弈,更没看到孙长空的隐藏绝招黑羽。

看到自己的女儿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方惜时赶紧从孙的手中夺过她。他的力气大得有些出奇,差点没把孙长空的双臂拽脱了臼。

接着,他给方柔推宫过血,又给她输了不少的灵气。看到女儿情况一点点好转起来,方惜时才真正的安了心。

他本不叫这个名字,惜时是他自己后易上去的。方惜时原名叫方天阳,他的师父希望他能像天中骄阳一样永远强盛下去。

可渐渐地,他的父亲离世了,师父不久之后也羽化了。他一天天成长,却也在一天天衰老。他的天资几乎旷古绝今,他在不惑之年的时候就已经进入到天人境界。天人之境,尤如久旱逢雨,枯穴充灵一般,修行者本身将会发生不可限量的跃升。可提升的只有修为,他的阳寿仍只有那么短短数百年。

几百年对于凡人来讲或许了民漫长无边的,但对无穷无尽的历史长河来讲,那只是转瞬即逝的刹那。

所以,在后来的一百年里,他开始越来越害怕死亡,同时也开始珍惜眼前的万事万物。他惜人,沈万秋被他打造万不世之才;他惜物,一个平淡无奇的物件在他手中可以被雕琢成精美绝伦的工艺品;当然,他最珍惜的,还是时间。

时间是人最奢侈的宝贝。

他为了督促自己珍惜时间,所以给自己改名成了惜时,而那轮烈日也终于躲进深山,不再现世了。

当然,方惜时更爱惜自己的女儿。据说他曾经还有个儿子,但不幸夭折早早过世了。所以,除了培育沈万秋,他将自己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教导方柔的身上的。他教他一切所会的,他甚至不吝将自己对写字用笔的心得讲给女儿听。

可方柔和其他孩子一样,贪玩。玩起来就容易浪费时间,一个如此珍惜时间的人,怎么会任由自己的亲生孩子犯下这么大的过错。所以,他总是想发脾气。

但方柔长得实在太可爱了,可爱到令人无法严肃地和她谈话。慢慢地,方惜时感觉自己管教不了宝贝女儿了,因此他才会将掌上明珠送给飘渺云巅。

他不忍心做的事情,外人可以。

如他所愿,方柔的师父出云仙子果然没叫他失望,学成归来的方柔确实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现在的她,勇敢,细心,体贴,孝顺。但也有出乎他所预期的,柔情。

一个女人,只要长相不是太难看,只要稍稍示弱,便会表现出一股为人怜惜的情愫。

这种感觉会致命,它可以令一个血气刚才的汉子不顾自己的性命为你做尽所有的难事。不要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他也曾经年少过,也曾冲动过。

所以方柔的生命当中出现了孙长空、沈万秋等等一大批年轻小伙。而,她又恰巧是一个情种,只要是自己认准的人选,那就绝不改变。

方惜时扭不过自己的女儿,却又不想她的一辈子就这么毁在姓孙的手里。所以他才会出此下策。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可这样的心意真的可以被人接受吗?

“我……”

孙长空刚要说话,却被方惜时出手制止。

“比试是你胜了,柔儿的伤也不是你造成的,这我都知道。按照赌约,还是你与飘渺云巅的人前往望落山击杀马贼。”

看着掌门冷清的面容,孙长空一时间也忘记了尊卑,直接开口道:

“您就这么想看我去送死吗?”

方惜时同样瞧着孙长空,只是他的神情并没有孙长空那般直率,而是令人琢磨不透。

“长空,你是我门下的弟子,我对你自然有心爱护。可方柔是我的独女,我不能看着她前去犯险。你能理解我这个当爹的心吗?”

这回,孙长空没有说话,只是傻笑了笑,然后缓慢地点了两下头,眼中的迷茫也随即消散。

离去之时,一道苍桑的声音忽而传入到孙长空的耳中:

“一路小心!”

方惜时的叮嘱很是短小,但却是重如泰山,孙长空猛然觉得自己就算死也值了。

下午,孙长空约了三胖,又叫了以前几个在一起关系不错的师兄弟们一起畅饮,胡吃海塞,似是要把自己的积蓄全都用上一样。

饭桌上,孙长空一直在笑,笑到后来,他竟笑出了泪花。

第四十九章 战友

群落山位居洞天福地,人杰地灵,山青水秀,乃是一方乐土。

孙长空已经到了,而且到的很早。

他很紧张,确切说有些害怕。

他怕死,毕竟他还这么年轻。他还没有看遍尘世百乐,更没经历人间百态,如果真就这么死了,他会很不甘心。

既然不想死,孙长空当然得做出一起保命的准备。

在这之前,他先去了一趟衣装店。他不是去买衣服的,他是去做衣服的。

这一回,孙长空可算是下了血本,他先是将那件仙人衣的边角料交了出去,又给了店家整整一万两黄金——这是他从半年来从丹郞儿得到的分红,他一分没花,竟全用到了做一件衣服上。这在一年之前,他根本不敢相信。可如今,却理所应当似的做了。

当然,孙长空要做的不是一般的衣服。他需要一件救命的宝贝。

杀千刀的火髯老儿抢了他的仙衣,他只得令寻他物。好在,上次孙长空并没有把仙衣残料都卖出去。这下,他有了翻身的本钱。

在经过了一天的折腾,孙长空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衣服,一件黑色的上衣。

这衣服很是轻薄,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重量;它也很透气,就算夏天穿上也不会感觉闷气。可是,他最重要的功能并不是为了蔽体,而是防御。

衣装店里的师傅花了一夜的时间,将那些仙衣残料拆成丝线,然后将它们嵌入到由天蛛丝织成的衣物之内。天蛛丝本就是极为坚韧,就算用八匹烈马也未尽拉得断一根天蛛丝。而由成千上万根这样的丝线制成的衣物,减伤减震的功效可想而知。

但如果在这样的衣物里面再加入仙衣的成分,那结果就是未知的了。因为,没人做过。不过,那些师傅们也不知道自己手里的破布片是什么玩意儿。作了这么些年生意,他们懂得什么该知,什么不该知。他们只需要迎合客人的条件,然后尽力完成,不需要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更不用知道这些东西会被用到什么地方上。

就这样,孙长空穿着这件盗版的“仙衣”上路了。

他走得很急,甚至都没来得及和王道人和三胖道别。他怕这一别,将会成为永别。所以他干脆不辞而别,这样他才走得安心,走得了无牵挂。

可孙长空还是记记了一样:情。他的情仍被牵挂,他的情也在牵挂别人。方柔,一个另他割舍不下的人儿,却是令他这个血气才刚的男人一点拒绝的气力也没有。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冒险,但同时他也就放弃了她,扯断了牵挂的情,这比撕出他的肠子然后用刀戳、用斧砍,用针扎、用碾滚还要痛苦。

所以,他毅然决然地接下了这个看似不可能、实际更不可能的任务。

马贼是什么人,那可是一个个杀人不眨眼、放火不屏息的畜生。他们要比自己这些整日在大院内借着修行之名干着混日之实的闲人们要凶狠一百倍。因为,马贼们每时每刻都要做着战斗的装备。虽然他们杀人,但也要提防别人杀他们。他们本就干着天理不容的勾当,怎能不小心天谴报应?

因此,马贼的实战经验比他多,战斗技艺比他更精湛。而要命的是,这帮被叫做“畜生”的人,居然还是一群修行者。这就真的是太不妙了。

所以孙长空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古人云,人故有一死,或轻于纤毛,或重于峻山。他不求自己的死能被世人记住,只希望在他死后,自己的爹娘亲友能少掉几滴泪水。

他,还是那么的善良,就和孩童时候一样。

孙长空进了宁州城,群落山就在不远的北面。他来这是为了做最后的修整,随便收集一些关于马贼的信息。

事实上,他对马贼的情况一无所知。方惜时没和他说,他也没问。至于之前据说的援军,不管是苍北仙苑的,还是飘渺云巅的,他一个也没见着。

有没有都一样,在孙长空看来,这一遭凶多吉少。多一个人,只不过多一个伤亡。自己小命都不保了,为什么还要拉一个垫背的呢?

现在孙长空的心情是凄凉的,因为在最困难的时候他依无所靠。他甚至不能将心中的烦闷诉说给别人听。而街上的人,也像他的心一样,冰冷,惶恐。看见他的路人,就像见了鬼一样,赶紧跑开,生怕对方身上的衰气传染给自己。

马贼已经弄得当地民不聊生,秩序混乱。这无疑又让孙长空坚定了剿匪的信念。

但前路迷茫,他又该从何下手呢?

就在孙长空伫立原地踟蹰沉吟的时候,身后的大街之上居然响起一串嘶鸣声和马蹄声。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竟是格外合拍,好像有人刻意演奏似的。

谁人会有闲情雅致用如此特别的方式在这“奏乐”呢?而这“乐谱”又是什么?

马贼!

孙长空几乎不假思索,而那乐谱正是取人性命的阎罗令。

他依然没有回头,因为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拼命过去,他怕自己一回头就没有回头路了。可嘈杂渐近,他真的可以装作没有看见吗?对方也能装作看不见自己吗?

咴儿,咴儿,咴儿,咴儿。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咴儿,咴儿,咴儿

笃笃,笃笃,笃笃

咴儿,咴儿

笃笃,笃笃

咴儿

笃笃

马群越来越近,孙长空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的心跳声已经追上了马,恨不得立刻上前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他的手已经扶在腰间的琳琅之上。对了,他等护身衣的间隙,还去武匠铺修了一下受伤的琳琅宝刀。现在他的刀已经大病痊愈,只听他一声令下,就能在第一时间跳出刀鞘。

可孙长空还是没动。

因为马群已经停下了。

接着,马上的人下来了,听脚步声有五个。且个个都是练家子、会武功的好手。单是落步的力量,就能轻易踩碎一个常人的肋骨,挥手的瞬间也能轻击断一棵碗口粗细的槐树。可他们都是嗜杀成性的,能要命的绝不留命,能杀人的绝不放人。

“哎,前面那个,你来干嘛的?”

说话的人一边向孙长空走来,一边朝他呵斥。他已经听到兵器出鞘的声音,听声静这应该是一柄长刀,因为刀鸣的时间很长,长得令人有些意外。人在紧张的状态下会感觉时间延长,今天他是真真正正地感觉到了。

“说话,不说话就把你当叛乱分子……”

就在那人气势正盛的时候,世界一下就静止了。人声,马声,全如同进了黑洞一样。孙长空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天灵盖上,他的手在颤抖,心脏在咆哮,他的杀意已经通过刀柄传入刀刃,只要心念一动,他保证对方的首级立即搬家。

“喂!”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掌毫无征兆地拍在他的肩膀上,而他的琳琅也在同一瞬间变声出鞘,刀气剑立即散成一遍,只在呼吸之间,大战便要开始。

“高渐飞!”

故事的走向总是那么令人意外,孙长空没有想到与自己兵戈相向的居然是同门的高渐飞。

可看对方的面色,同样也是一片骇然,显然也是没有料到眼前的情况。他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对方,所以赶紧收招。

好在孙长空并没有放手一搏,好在高渐飞保有些许余力,不然他们的招式就真的要斗在一起,谁伤谁忘可就未知了。

待二人落定之后,孙长空这才高呼声道:

“你怎么来了?”

而高渐飞也是一脸怒相,心不甘情不愿地回道:

“哼,要不是掌门之命,你就算用八抬大轿抬我,我都不来!”

事情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原来眼下的高渐飞就是方惜时口中的援军之一。虽然还是心有余悸,但这时他的心情却是舒缓了许多。不是因为自己刚刚死里逃生,而是因为方惜时,不,应该是苍北仙苑并没有抛弃自己,一下子他变得神清气爽起来,之前的疲倦感也顿觉无碍,即使他已经一夜没合眼了。

因为心情轻松了许多,所以孙长空的脸上又出现了以往的笑容,那是一股令人无法厌恶的暖意。高渐飞本要因为刚才的误会发作,却也一时提不上经常怒意来。

“哈哈,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兄弟我给你赔不是。来来来,去喝酒去喝酒!”

孙长空笑脸盈盈地走上前来,想要讨好对方。谁知,高渐飞居然躺着五人五马,十具尸体。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都是面前这位同门的杰作。

只见这些尸首之上,全身上下没有外伤,只是在胸口左侧两寸的位置处有一血洞。血也不外流,只是将那创口充满便不再外溢了。

见到这一幕,孙长空立即觉得从脚底到脖颈同时生出数道凉风,呼呼地往身体里灌。如果说自己刚刚背对着挨这么一剑的话,那么地上的尸体就要多一具了。

“几日不见,这小子的功夫又见长啊!不知和是次二人比试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对于孙长空的示好,高渐飞有些出乎意料。孙长空对他色肩搭背,他也挣脱不开。孙长空对他好言相对,他也不能听不见进去。就这样,这一对老冤家就这么推推搡搡地进了城心地带。

第五十章 反水

二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即便惊扰了周围的居民,但也没有引起较大的慌乱。只是有个小儿看见了血腥的场面所以吓得当场大声啼哭,但随后便被娘亲哄好了。

这硕大的宁州城,按理说应该十分热闹才对。可日头才刚往下落,大家就开始关门闭户,收拾摊位。做生意搞买卖的也不干了,这两个难兄难弟一直走了大半天也没瞅见个开张的饭馆。

“我说,咱俩今天不会要饿着肚子去杀马贼吧!”

这人一舒服,其它的毛病也就来了。孙长空一宿没睡觉,没进食,到了这时已经饿得两眼冒光,马上连路都走不动了。

反观高渐飞,人家吃得好,睡得香,临行之前还沐浴更衣,换了一身利索的行头。看到这,孙长空的心里别提多后悔了。

所以说,天大的事落在身上,但该吃的得吃,该睡的也得睡。不然,等你想吃的时候就没得吃,想睡的时候也没时间睡了。

走着走着,孙长空突然发现一个将关未关,主家正在外面收拾桌椅板凳,眼瞧就要闭门谢客了。他赶紧几个健步抢到前面,急不可待地问道:

“店家,你这还有起灶做饭吗?我们兄弟二人路过于此,想要打尖休息。”

那主家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穿得倒是挺讲究,可就是长了一副要死不活的落魄相,让人看了食欲消了一大半。不过,孙长空并不在乎,他是真的饿到尽了。

“没饭,没房间,你们另寻他处吧!”

主家连眼皮也没抬一下,自顾自忙活着自己手里的那点工作,全然没有将孙、高二人放在眼里。好吧,他连正眼都没瞧过。

孙长空是好脾气,可高渐飞可不是受气的主儿。他能因为一个子儿的生意,和人家大打出手。也能因为汤面分量不够和卖主据理力争。总之,高渐飞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他对人有一出一,别人对他也要有二出二。

“我说你这个开店的,服务态度也太糊弄了吧!别说我们二人没得罪你,就算得罪了,你开门做生意也要笑脸相对啊!像你这样跟刚死了亲爹似的,谁愿意来光顾你。”

高渐飞越说越气,谁知,那主家听完他的责骂之后,居然没有生气,反而面露苦色,周围布满皱纹的眼窝之中竟是流下两行热泪。

“你说对了,我就是刚死了爹!”

这孙长空一事情不对,赶紧上前劝慰,高渐飞也没想到自己这般“料事如神”,尴尬的他只得呆在原地,看着男子掩面痛哭。

“看您年纪也挺大了,那想必您的父亲仙逝之前已是耄耋之年。如此说来,应该是寿终正寝,喜丧一件啊!”

“喜丧个屁!”

那中年男子被孙长空这么一说,心中怒火彻底爆发出来。不由分说,他已提拳攻上,只取他的面门人中。

孙长空虽是饿了,但并不是饿晕了。虽没有巅峰时期的战斗力,但对付一个普通汉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对方还没看清他的招式,便觉得拳上一震酥麻,随即整个身体都向一旁倾斜,好在没有跌倒。看得出,孙长空手下留情了。

然而,留情是留情,可那中年男子可不承他的情。怒火中烧的他一拳不成拔腿再上。这次,中年男子显然认真的多,所以攻击的力道与速度也都要高出之前数个境界。原本,这也是个有底子的“内行”人。

见识了对方的“犟劲”,孙长空兴趣也被提了起来,他正想与对方再次两招的时候,高渐飞却已挥剑来至,剑锋闪过,呼吸间便已架在中年男子的肩上。

“不想死的不给我滚,没看到我们对你处处忍让吗!”

意识到危险的存在,那男子终于放下了拳头,然后丢了魂似的瘫坐在地上,一边哭着一边小声说道:

“儿子无能,无法给您报仇雪恨,爹,您就帮我指条明路吧!”

这回,孙高两人终于听出来了事情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向主家询问。到此,男子才将事情的前因经过告知给他们。

原来,他爹本是这家店的主人,今年已经九十高寿,却仍然头脑清楚,行动自如。因为年纪大了,没了年轻时的精力,所以店里的生意就交给自己的儿子打理,而自己就在后院种种蔬果,没事的时候就去山上采采药草野菜,过得也叫一个自在。

可就在前不久,城里来了一伙马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恰好那天老人家上山,正巧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这帮煞星。

一开始,那群马贼见他只是个老头儿,也就没放任他了。谁承想,老人背篓里有一株好的血瑰灵芝,引起了基中一人的兴趣,并想要将其据为己有。

如果老人就这么给他,也就没事了。可到了这把年纪,老人仍是有一身铁骨,说什么也不愿把自己的劳动成果交予这些禽兽。想是老天当时没开眼,那些马贼硬是将老人活活用马踏死,后将其尸首悬挂在城门之上,一待就是三天,等到尸身都招了苍蝇这才允许家人收尸。

其间,男子多次想趁机抢尸,但都被他的内人拦住。等看到自己父亲尸首残相的时候,他以死射罪的心都有。

好在,他没有那么做,因为他知道,自己死了父亲就真的白死了。所以他要忍耐,卧薪尝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杀了那些杀父仇人。

最近两天,他的眼皮总是跳,好像早已猜到要有事情发生。而当他看到高渐飞出剑的样子,他确信,自己的机会来了。

“所以您想让我们帮您杀马贼?”

“两位少侠如果真的能够歼灭那群畜生的话,小的愿意把店,把命都交给您二位。求求……”

眼见主家要下跪磕头,孙长空赶紧上前扶起,连忙安慰道:

“实不相瞒,我们二人正是奉了我派掌门之命前来匡扶正义,剿匪杀贼。您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不知为何,听了孙长空的话,店家的眼中竟是闪出一丝异样,但又迅速消失不见,重新恢复成刚才悲痛的神态。

“哦哦,怪不得两位身手不凡,原来师出有门啊!不知二位出自哪里?”

“奇雪山,苍北仙苑。”孙长空恭敬道。

“原来是方惜时方掌门的高徒,真是失敬失敬。”

接连受人恭维,孙长空有些不太好意思,脸上竟是出现两片红晕,如同桃花扑面一般,好生羞涩。

“店家,我们兄弟二人实在是饥饿难耐,不知您是否方便,可为我俩准备些吃食?”

“有的有的,你们稍等,一会就来!孩儿他娘,快给少侠预备饭菜,我要宴请二位。”

孙长空虽是万般推辞,可无耐对方盛情难却,只得接受。

不一会,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孙长空虽是被饿得如狼似虎,可深知这酒是误事的东西,所以没喝。而高渐飞倒没有孙那么狼狈,只是吃了几口饭菜就停筷了。

吃得差不多了,孙长空摸摸胀起的肚皮,心中不禁大叫“知足知足”。没想到出门在外,还能有机会饱餐一顿,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幸福对于每个人的定义是不一定的。有人家财成贯,未必过得开心。有人两袖清风,却也活得自在。当然,这不是说有钱就不幸福,只是说物质满足和幸福并不等同。

见孙长空消化得差不多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高渐飞突然拱手道:

“能得店家如此款待,我们真的是三生有幸。可外面天色不早,我和长空马上要准备前去剿匪了。恕不能继续逗留,咱们有缘再见。”

说着,高渐飞起身就要走,搞得孙长空猛得一愣。

“这厮吃错了什么东西,这么火急火燎地要作甚?咱们还不知道马贼的大本营在哪,去哪里剿匪?”

虽然心中疑惑重重,可他也不好意思继续赖着不走,只得跟着高渐飞一同向门口行去。

他们所坐的位置在里屋,所以大堂里的事情二人一概不知。走近一瞧大门,孙长空才发现大门居然上了锁,而且是重锁,少说有得有百八十斤。

“老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孙长空一边问着,一边转身看向后侧。谁知,就在这时,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传来一串脚步声。不知为何,他竟有种不祥的预感。

“喂,店家,你在干嘛?”

无论孙长空如何大声呼喊,里屋仍是无人回应。也就这个工夫,楼上的人下来了。

那人是下来了,但他同时也带来了一阵杀气。一股由血气,冤气,死气,兵气混合而成的浓郁杀气。孙长空心中大惊:中埋伏了。

“两位少侠好胆识啊,竟然敢凭两人之力妄图歼灭整个马贼团伙。此等魅力,此等壮举,真是佩服,佩服。”

孙长空虽然是大惊失色,但旁边的高渐飞却是一脸淡然,好像眼前发生的事情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嘴角甚至浮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高渐飞,你是不是被吓傻了?你怪笑什么?”

随着孙的话说,高渐飞将头慢慢转向对方,一副理所应当样子地说道:

“傻的是你,我早就知道这里有埋伏。”

孙长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血都凉透了,凉得比寒冬飞雪还要更甚。

“你!你出卖我!”

第五十一章 反反水

每个人在面死亡的时候,表现是不太一样的。

他们或许会感到恐惧,但恐惧的理由却不尽相同。

有的是因为生有可恋,有的是因为壮志未酬。不过,这些人都是因为对尘世还有眷恋,所以才不愿去死,害怕去死。孙长空也是一样。

他害怕死亡,大多是因为牵挂周围亲近的人。父母,亲友,挚爱,恩师,还有家中的大黄狗,没雕完的木偶。反正,一切能勾起他思绪的东西,都是他留在人世的理由。

自己还有那么多未完的心愿,还有那么多未见到的亲人,他怎么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可眼前的形势实在不容乐观,甚至有些令人绝望。他本以为高渐飞来了之后,自己终于有了依仗,有了可以并肩作战的队友。可他没想到的是,这看似最可信的人竟马上要成为送他下阴曹的鬼差。

“高渐飞,你到底是哪头的?”就算死也要死的明白,孙长空还是没忍住,开口厉声吼道。

而再看高渐飞,并没有因为孙长空的怒意变得恼火。他仍在笑,笑得有些可怕。

“你说我是哪头的?”

“你这家伙,真的背叛仙苑了?”

在孙长空的注视之下,高渐飞悠悠地走向楼梯口,一直到了那人的身边,这才停下。

“动手!”

简练的二字一出,孙长空的心情如同沉入了万丈深的大海之中。对付高渐飞一个就如此棘手,如果再有旁人再这么搅和,那死的一定是自己。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高渐飞的黑剑插进的是那人的身体,而自己仍是毫发无伤。孙长空有些发蒙,更是感觉感觉不可思议。

“你!你!”

那被黑剑吞噬的人,嘴中淌出大口的鲜血,将他的声音都掩盖了。那人在台阶上张牙舞牙了两下,便头一栽横死当场。

眼见刚刚震惊的场面,孙长空还没醒过味儿来,这时高渐飞已经折返回来,拽着他的衣袖低声喝道:

“还不快走?”

“走……走去哪里?”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兀,孙长空被他么一训斥,一时间找不到北了。

“唰唰”两道漆黑剑光飞过,小店侧旁的门扇应声碎裂。真不知,这样单薄的结构在门上挂个锁有何用意。当然,这都是二人迈往豁口之前的想法。

孙、高二人脚步刚欲出店,一股如遭雷亟的剧痛袭遍全身,两人当时各吐一口黑血,脸上的神光也消上大半,是受了重创的表现。

“哈哈哈,我的黑店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善处?”

随着爽朗的笑声从里屋传来,主家两口子相继从中走了出来。可一看不要紧,这么点工夫两人竟是换了身装扮,红布扎头,一身黑色劲装,男子腰里别的是精钢倭刀,满脸凶恶,杀气萦绕,真可谓是煞相毕露。

而那名妇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臂上系着蟒皮护具,护具上插着两副十枚四角飞来镖。镖身荧光,透着墨绿,想是占着见血封喉的剧毒;不同旁边的男子,妇人的腰间缠着一枚丈二来长的龙筋柔指枪,枪头顺势耷拉在身侧一旁,成了件装饰物。这两人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一刚一柔,正是名声在外令人闻风丧胆的男盗女煞。

这二人一向是结伴作案,两三年前忽然销声匿迹,人们以为他俩被仇人害了,哪想到他们归顺马贼,落草为寇了。

“呵呵,你们终于舍得出来了?”高渐飞抹了把嘴角的血渍,冷冷地笑道。

“嘿,你小子死得临头,居然还有心情在这说笑?你这意思,你早就识破我们夫妻俩布下的局?”

“哼哼,如果这么明显的破绽都看不出来,我岂不是太过蠢了些吗?”

孙长空一听,脸上不禁露出尴尬愧色,他怎么感觉旁边这位“弟兄”在指桑骂槐?

“哦?你说破绽,那倒要听听,我们二人哪里做得不够细致了?”

“既然你这么想听,那我就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说着,高渐飞用手指挠了挠孙长空的手心,示意他抓紧时间恢复伤势。可孙长空身上的伤也不轻,想是这间饭馆周围被人部下了奇门阵法,所以二人才应了劫。可眼下别无它法,如此宝贵的时间如果就这么浪费,那二人就真没希望逃脱了。

忽然,孙长空想起了一件事,之前那天夜里他差点因为缺水渴死在家中。而从井中爬上来之后,不但身上干枯的异状消失,也同方柔留在他腰上的皮肉伤也一同神奇的痊愈了。虽不然其中缘由,可他总觉得自打经历了碧波潭偶遇巨兽、身浸妖血之后,自己的体质已经大为不同,身体在不知不觉当中获得了一种惊人的恢复神力。如果真是这样,按照那天的情况看来,现在的他必须要找到水源。

好在,旁边的桌上就有那么一壶放凉的茶水。

可自己这么冒失地喝,别说里面干净不干净尚且未知,就算喝下无碍,那俩大活人能让他这么趁心如意吗?

“哎,你们先说着,两脚站得都酸了,我先歇会~”

孙长空说着便往那张桌子旁溜达去,那男子原本想去阻止,可仔细想想人家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主儿了,也就没出声。

“休息吧,这样你能做个利索的鬼。”

那妇人看高渐飞有意拖沓,于是不耐烦地叫道:

“快说,我们二人还赶着回家睡觉呢!”

“嗯!”高渐飞看孙长空坐到一旁,以为他要调息回气,这才安心地继续说道:

“其实,自打我们二人一见到这位中年男子,我就已经发现了不合情理的地方。”

“哦,我怎么了?”那男子指着自己,轻蔑地笑道。

“这家饭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按照正常年头一天接待的客人数量怎么也得有百十号人,就你们夫妻两人忙活,还不得被活活累死。所以说,这店里肯定有伙计,而且不止一个。这收拾桌子的事情本就是下人们干的活,你一个当家的怎么可能做这种粗活?这是疑点之一。”

“哈哈,我就说嘛,那几个下人杀得有些早了,应该让他们再和咱们演场戏就对了。”

那妇人瞥了眼当家的,没好气道:“就你话多,你!接着说!”

“这疑点二嘛,就来自这些桌椅板凳。”

“这些物件又哪里不对了?这可都是主家店里原装原配的,我们是分毫未动。”

“就是因为没动才有问题。”高渐飞呛声道。

“不动也有问题?”男子依旧不解道。

“当然,你看!”

顺着高渐飞的手指,男子和妇人看向一条长凳的脚儿上,可二人仍是一头雾水,不知对方说话的重点在哪。

“往常,店铺打烊、伙计收拾的时候,会将长凳摞在桌面之上,每日反复。如此一往,这长凳应有经常挪动的痕迹。可你们这,地上的灰都集了有段时日了,可上面的压痕仍是原样,没有任何受损的意思,你们说,这得多久没人动过了。”

“嗯,得有小一个月了吧!”男子情不自禁地回复道。

“住口,老大派咱们来是为了杀人,不是让你汇报工作的。”妇人嗔怪完男子之后,居然像是换了副心肠似的,满脸笑容地客气道:

“少侠还真是好脑筋哩!小女子佩服佩服!”

“小女子!”

孙长空手中的茶杯险些没端稳、摔在地上。这妇人是要闹哪样,自己少说也得四十大岁,早已人老珠黄,油浅蜡干。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厚颜无耻,敢以“小”字自称。他上下打量了眼这只“老萝卜:嗯,局部是不大。

事外人听了尚且感觉内腑翻腾,当事者高渐飞的心情就更别提了。

“原来这老娼不光要杀人。还要偷人的啊!”

如果不是自己身受内伤,他非得把这个“老不要脸的”戳成纱窗。可眼下自己身不由己,又不能反抗,只得默默忍住。不过,这下倒是给了他一点灵感。

那名男子似乎也感到脸上挂不住,又不敢和自己的内人发作,只得拧着眉毛,给那妇人看。

“怎么?就许你在外面寻花问柳,就能让老娘重拾青春了吗?”

听到话锋已往下三路转,高渐飞灵机一动,接着刚才的话茬说道:

“这位姐姐说话就不对了。”

“姐姐?”

“什么姐姐?”

“当~你~妈~的姐姐!”

(到底谁是谁说的,自行揣摩,不多标注)

听了高渐飞这声昵称,那妇人是彻底放下了矜持,温柔道:

“你叫我姐姐?”

“嗯!嗯!姐姐听你说。”

那男子已经按捺不住,手掌已按在刀柄之上,随时准备出招。可那妇人早已是注意到他的意图,随即像母虎护犊那样扭头凶狠地瞪了男子一眼,而后转过头去恢复到刚刚的和善状态。

“我虽说年纪小了一些,可大叔长得成熟啊!我虽然精力旺盛,可不如大叔身经百战啊!我就算花言巧语附耳调戏,但也没有大叔的枕边鼾声与你相伴啊!”

“够了!”‘

一声够了,男子那柄银晃晃的佩刀已经一跃而生。一时间,刀光闪烁,罡气外泄。他早就知道这小子没有好心眼,听了刚才的一翻胡言挑拨,他更是坚定了尽早除掉此祸的信念。

可就在同时,一道金光从侧方飞掠而出,正好与那倭刀纠缠在一起,并将其缚得老老实实,刀上的光彩立即黯淡了下来。

“好!有戏!”

孙长空心中大喜,抄起手边的茶壶就要喝下。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壶内没水。

“白忙活了。”

孙长空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第五十二章 突围

男盗女煞的分裂,令孙长空见到了难得的希望。而高渐飞依然扮演着小白脸的角色,并且摆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这么多年来,我对你言听既从,不是因为怕你,而是因为爱你。我对你处处忍让,你真以为我怕你的柔指枪吗?”

显然,此时的中年男子已经彻底发火了。一个男人在热恋当中可以热情似火;但一旦激情过后,也有可能变得冰冷无情。现在的他就是处于这个状态。

“你以为那样对我,我就真的可以释怀了吗?我也是一个女人,可试问,自从跟了你之后,我可过了一天的安稳日子?我随你南征北战,东躲西藏,身上的伤痕比自己的岁数都多。这么多年,我埋怨过一句吗?”

妇人说着,眼眶之中竟是湿润起来。中年男子意识到自己的不对,赶紧上前安慰。

“别哭了老婆子,别让外人笑话。”

“笑话,怎么了,我就哭!”

高渐飞感觉形势不多,于是向孙长空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往后院一瞅,两人双双化作黑色风影,朝后面掠去。

“不好,这两小子要行动,一起上。”

夫妻同心,齐力断金。

不等孙、高二人飞过大堂,身后的刀光枪劲已经呼啸而至。眼见二人形势危机,孙长空身后黑焰绽放,随手抓住一旁的高渐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入后院。

孙长空脚没站稳,便听见过堂上的布帘“呲啦”一声碎作片状,散作飘絮。这刃风要是斫在身上,非得血肉横飞不可。

好在后院的空间很大,二人这才施展得开。但同时,妇人的柔指枪也有了发威的创造力。所以,鹿死谁知,尤未可知。

“我先顶会,你尽快恢复!”

不等孙长空谢绝,高渐飞已经出剑迎上。

看着空中数不尽的刀光罡气。孙长空不禁感慨,自己不久之前才刚折断的墨剑,今日居然成了自己的作战伙伴,缘分还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男盗女煞甫一现身,已是各自为战。妇人掷出枪头缠住面前的高渐飞。而中年男子则飞身挡在孙长空的面前,架刀即攻。

“小白脸,你差点搅合了今天的好事儿,令我与家里的差点兵刃相残。本来我还想留你一命,只废你的修为。现在好了,我不用纠结了,让你活着就是放虎归山。小子,纳命来!”

妇人眼中毒光闪烁,手中的龙筋柔指枪立时暴射而出,直取高的咽喉。

再看中年男子,倒是没有那么着急,他看着孙长空手中的宝刀,面色竟是为之动容。

“你这刀是这豪侠匪刀的?”

“没错。”

“我说看着怎这般眼熟。可他的佩刀你是怎么得来的?”

“哼,我花钱从他手中买来的,不行吗?”

“哦~原本那个老家伙真的归隐了,我还以为他只是说说罢了。”

“老前辈他并没有归隐,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战斗。”

说到这,孙长空心中隐隐作痛,想起当日被珍宝阁追杀时的情景,如今孙长空仍觉寒意。再

联想到豪侠匪刀为救自己与三胖舍命断后,他的心中就更不是滋味了。

“什么?你说他死了?真的?你没有骗我?”

中年男子的反应有出人意料的激动,孙长空看着对方一会悲痛,一会欢喜,以为他是疯了。

“你和前辈认识?”

“认识?何止认识!我和他还有我的内人师出一门,相依相伴二十余载,可怜因为道不相同,所以最后分道扬镳。之后的几十年来我们也有见过,只是因为各自许久没有交谈,从前的情谊早已不在。可谁承想,我居然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真是……”

那男子前一秒还作悲痛之状,可下一瞬竟拔刀掠起,直劈孙的面门。

好在,孙长空的手一直都在刀柄之上,所以对方才一起招,琳琅宝刀便已出鞘,且以逆流分波一式顺势迎上。

逆流一式讲究气沉丹田,反手撩拨,以灵气逆行之力强行摧动武器,自下向上,杀伤敌人。孙长空身上本就见伤,虽已调息,但不知为何伤势恢复奇慢无比,直到刚刚才愈合了十之二三。再加之眼前的中年男子非一般棘手难挡。这一力拼之下,孙的口中又喷出一口血雾,令那男子的脸上血红一片。

“当家的!”

妇人一瞧自己的丈夫成了这般模样,分不清究竟是谁受伤,而眼下自己又面临急攻,只得全力抵抗,内忧外患之下,一时间心情焦燥,好似烈火灼心。

“趁人不备出手,算什么好汉!”孙长空抹了把嘴上的血痕,举刀叫骂道。

“哼,我没一刀宰了你,算你命大!你个黄毛小子,还妄想骗我说什么刀是买的。你可知道这琳琅宝刀可是他心的心爱之物,别说卖,就算要他命,他都不会把刀交出去的。一定是你,是你用了阴谋诡计,背后暗算了他,今天我就给他报仇!”

不由孙长空辩解,中年男子挥刀再上。这回,他的刀路居然大为不同,兴许是见识了孙的厉害不敢小觑,一出手便使出了自己的成名绝技,盗刀。

盗刀一共为十三式,每一式都只有自己专门对付的位置,比如搠目,就刺敌人双眼;斫足,就砍他两脚。不过,之前的十二式虽说犀利,但不致死。真正让人感到绝望的,是第十三式枭首,取目标项上头颅,如吃饭喝茶那么简单。而自打他出道到现在,被他“枭头”的人,一共有六十八位。而且,这六十八位,有的是一代名家,有的是江湖豪侠,还有几个像他们这样靠杀人放火出名的匪贼,总之,这些被他取了命的,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但也无一例外,全都作了他的刀下亡魂,成了他前进的垫脚石。

他一出招,便是盗刀十三式的分手。

他当然不是要和自己的夫人分手,他是要让孙长空和他的右臂分手。才刚交上手,他就已打定了主意。对方没有继承豪侠匪的衣钵也就罢了,如果真让他得了自己师兄的真传,甚至亲传修为,那形势对他就大大不利了。他在这片大地上已经混迹太久,因为拖泥带水害死自己的也不乏少数。他自不会做那种蠢人,所以他要尽快解决了眼前的“他”,在“他”还没摸清自己的套路。

在孙长空看来,男子的攻击目标是自己的胸口,并没有看出刀路的方向是自己执刀的手臂。这正是盗刀的巧妙之处,亦是他的要害之地。没了惯用手,他还靠什么击败对方,杀出这里。可时间不等他思考,男子也不会让他多虑。就在他的刀即将撞上琳琅宝刀的时候,刀气已经掠过后者的刀身,径直没入到孙的右肩当中。

“噗~”

那是一种怎么的感觉?就好像刚落熟的黄瓜被才开锋不久的菜刀斩了下似的,孙长空甚至没来得及挣扎,刀气便已刺破他的皮肉,剁入骨髓当中,然后又从另一面对穿出来,射入后方的墙上,留下一道淡淡的、月牙形状的血迹。

“不好!要死!抗不住了!手臂废了!还能活吗?对手太强!高渐飞怎么了?”

一瞬间,孙长空的脑海当中如走马观花一般闪过若干惊叹与疑问,可中年男子对他的攻势扔在继续。他如不战,只有死路一条。但如果硬是要战,仍是死路一条。他死倒是无大碍,毕竟自己之前已经做好了觉悟。可身边还有一个无辜者——高渐飞,如果自己死了,那他同样难逃此劫。既然已经不是只关系到他一人的鸮,那自己就有责任想办法解开眼下的将死之局。

手臂虽断,但却没有完全分离。也就这么万分之一瞬的刹那,孙长空已经抱定决心,一定要帮高渐飞离开这里,即便自己遇难在此。

眼见琳琅即将坠地,孙长空左手赶紧接上,就在同时,他的右臂开始脱落。孙长空猛然撤步,虚晃一下,中年男子的力气全都集中在自己的前臂之上,所以重心靠前。被对方这么一闪,险些摔在地上。

她在他也是单手握刀,所以他还有一手去扶地面。

然而,就在男子前倾的工夫,孙长空的右臂已经落到了他的腰间位置。他本想再等一等,让自己稍微缓一缓。可他又怕对方身手太快,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又怕肩上的伤太厉害,把自己疼晕过去。

所以,他出招了。可他手未动,刀也未动,动的只有他的跨骨,还有他的右腿。只见他大腿疾摆,小腿放松,脚尖在到达最低点的时候迅速繃紧,精准地踢击在自己的断臂之上,并将它送向距离自己不足两尺的中年男子。

出脚的一刻,他几乎听到了自己避骨碎裂的声音,也听到了男子的讶异惊呼。

“碰!”

“哗!”

男子应声倒地,孙长空跃身入井。一时间,血气弥漫,腥味扑鼻。高渐飞摇晃了两下,不支倒地,却靠着黑剑的支撑半跪在地上。他的身上少说有十来处贯穿伤,最重的一处在距离心口向上不到一寸的位置,虽未伤及心脏,却戳破了一条输血的大血管,大量的血液从中不断涌出,不一会便已流满了他的衣衫。

好在,他和孙长空一样,也穿了一件黑色的劲装,好在,他本就喜欢黑色。

第五十三章 杀生刀

孙长空与高渐飞,一个断臂落入井中生死不知;一个满身是伤几近昏迷。在男盗女煞看来,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就在这时,状况不遂“心愿”地发生了。

而且一次就是两个状况。

这两上状况几乎是同时发生的。先是眼前的,高渐飞,原本是红衣血袍、从上到下尽是伤口。可就在此时,这些伤口似乎是提前约定好的,竟在同一契机之下冒出漆黑的烟雾来。随即,血注止住,伤势愈合,景象着实诡异。

另一处情况发生在进口旁,也就是孙长空刚刚坠落的位置。

但见好端端的进水居然不知为甚地沸腾起来,水花一跃窜上好几丈高,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跑出来一样。不过,男盗女煞还没来得及思量,那东西就真的跳上来了。

是孙长空,是断了臂、负了伤跌入的孙长空。可现在的他,怎么忽然就生龙活虎了呢?更令两人不解的是,他那右肩处的断口之上,竟然凝着一股水泉,伴随着孙的身体上下起伏。巧妙的是,水泉虽是无形之物,但在此时却幻化成一只臂膀的榜样,无论大小还是形状都和那条躺在地上的断肢一模一样。

这两个难兄难弟就好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

发生变故,中年男子和妇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消灭“变故”。而高渐飞就是距他们最近的,也是最容易下手的。所以,他们要先拿这个混身是窟窿的小白脸开刀。

两人许是多年合作养成的默契,男盗女煞也是在不约而同地攻向对方,一出手便已是碰上就死的杀招。

中年男子用的是盗刀中的枭首一招。妇人用的是柔钢枪诀的翻天式。一个是直袭脖颈,一个抢攻下盘。攻击的位置不尽相同,但目的都是一个:致人于死地。

上有快刀,下有劲枪。别说是现在这种负伤的状态,就是让高渐飞好胳膊好腿,也未必能逃过此劫。

他仍未行动,并不是因为他怕了,而是因为他相信有人会助他一臂之力。

而孙长空果真也是这么做的,并未令对方失望。

眨眼一瞬,他已搠出宝刀,挥出重拳。刀是诛心刀,拳是灭魂拳。只不过,他的拳头是由柔水组成的,看起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妇人就是想的。她所要对付的就是那枚仿佛水中皮球的玩意儿。作为一个女人,他本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主儿。可眼下的情形令他情不自禁地小觑起来。

她都没正眼瞧瞧那道拳劲,便已让自己的龙筋柔指枪刺入了那枚水拳当中。

“砰!”。

如妇人所料,那枚拳劲确实被轻易破掉,可因此产生的若干水滴,她就接不下了。

好在,她仍不担心。大晚上的被水淋下又不会怎样,就全当洗了个冷水澡。可当他那张略显风韵的身体挨上那些可爱“小东西”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与她预想不一样了。

她是先是感到全身一震麻痹,接着身上的几处大穴传来数道钻心的剧痛,痛得她忍不住谈弯下腰来。然而,之前的所有痛楚之她脸上的情况相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她那张曾经迷倒万千少男。令无数才俊拜倒的漂亮脸蛋,竟是变得血肉模糊,凹凸不平,看上去甚是狰狞。

“啊!”

惨啸,哀嚎,呼叫,哭闹,静谧的夜变得热闹起来。

“婉儿!”

中年男子亲眼见证了自己的伴侣从一个长相优越的妇女,变身成了一个面目可憎的“老妖婆”,他怎还能稳得住。他双臂用力架开飞来的琳琅,扭头就往自己的爱人旁奔去。

可孙长空怎么会令他如此轻松如愿,刀未落地已然掉头再上,虽没有起手时那般犀利,但凭其锋利的刀刃,仍能进攻杀敌。

“呲~”

中年男子抱起地上的“婉儿”,刀刃也在这个时候搠进了他的后脊,为免刀尖扎到自己的爱人,他硬上提气顶上,将宝刀锁死在自己的体内,使其不能继续刺入。

他的衣衫微微拢起。

“我的脸,我的脸!”

妇人一边挣扎着,一边摸弄自己的脸颊。可第次触及到创口的时候,她都忍不住将手重新收回来。等疼痛过去,妇人又想去够自己惨不忍睹的脸。就这样,反反复复,不肯死心。

终于,那妇人好像想开了,猛地舒了口气,温柔地对自己的丈夫说道:

“我还美吗?”

“美!和二十年前一样美!”中年男子不假思索道。

“嘿嘿,你还是老样子,连撒谎都不会~”

妇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高渐飞的剑都已经逼到了妇人的咽喉,可还是被抢选一步。

被女人的丈夫,中年男子。

“为什么你要这样?”高渐飞不解地问道。

“哈哈……哈哈,不这样,难道让她活着看到自己这番鬼样吗?她最爱美,自然忍不了这副尊容。所以,我替她做了选择。”

说话间,后方站立的孙长空发现,那名男子居然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一个中年人立即变成了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唯一不变的是他那一身的修为。

暴增的却是一脸的杀气,和空洞的双眼。

男盗女煞如今只剩下了男人,他理所应当地继承了那部分煞气。凶煞,煞星。

孙长空与高渐飞赶紧向后速退,但仍比不过杀意扩散的势头。只是一个分神的工夫,二人已经无路可退,全身死穴全被中年男子一人锁定。

“你那招叫什么名字?”

孙长空瞅了一眼旁边的高渐飞,然后低声道:

“这不过是我临时想出来对付你们的计策,要说杀伤那妇人的劲力,那是来自于本门至高武学:通灵三掌。”

高渐飞心中一震,有些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据他所知,这通灵三掌是方惜时十分珍惜的一部武学秘籍,自打他当上掌门位置以来,学过一套路掌法的人不超过十个。而且,学了通灵三掌的人除了在世的几个,其它全部死于非命。所以,这部秘籍一直被视作不祥之物,被封禁在苍北仙苑的书库之中,除了方惜时找开之后无人启过。就算是传授些门武学,也是方惜时口耳相授。作为学习者,根本见不到原本的踪影。

如此重要的震派武学怎会轻易传给孙长空这种刚入内门的“闲杂人等”呢?所以他认为,事情一定有蹊跷。

但高渐飞并没有当场质问孙关于通灵三掌的事。一切都等得安全逃出这再说吧!

“年轻人,你们很厉害,如果不是上面有令的话,也许我会饶你们一命!但现在,你们不但被点名追杀,而且还间接害了我的内人。今天这血海深仇,咱们是结定了!为了以后夜长梦多,咱们今日就做个了断。”

男子的佩刀寒气迫人,刀光沉浮,犹如夜里的江面一样,相安无事。可谁又想到,就是这样平静的水面之下,又有多少亡魂惨死其上呢?

“这家伙要拼命,一会你注意,一有机会就出手,不然,你我都得玩完。”

孙长空简单地嘱咐了两句,豁然将高挡在身高,理直气壮地叫嚣道:

“怨有头,债有主,别动他,有什么冲我来!”

“冲你?你的血够流吗?”

男子一边说着话,一边竟已来到孙长空的面前。不同于之前他所见到的种种刀法,这已不再是什么盗刀,而是一柄嗜魂饮血的杀人刀。

琳琅宝刀还在对方的身上嵌着,而男子已经抢攻逼上。无奈之下,孙长空之得有血肉双手,硬接对方乖张奔放的刀式。

“掏心!”

杀刀的第一招便是直戳人类的要害之一,心脏。一时间,孙长空只觉得胸前徒出凉意,就算现在给他盖上棉被,也是冰冷刺骨,令人不禁战栗。

好在,孙长空的注意力并没有分散,所以在刀到达的第一刻,他便已经向后退去,而且一退就是二十步,要不是身体已被逼到墙角,他还能再退个三五十步。

可这里是战场,一味躲避只会令自己身陷绝境。因此,孙长空也开始了攻势,而且一出手就是断浪当中最为霸道、最有气势的一招:劈涛。

孙长空已是断臂之身,本应经不起这番折腾。但在掉入水中之后,他感觉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迥异。他的伤口居然可以在水中自行修复,而且是以为肉眼可见的急快速度。水流在他断臂的位置处又凝结起一只胳膊的轮廓,除了强度不高之外,功能与自己之前的手臂无二。而他几乎可以确信,致使自己有此等变化的原因,就是那位“兴浪兽”。

原先,孙长空还对其夺走自己的镖物耿耿于怀,可眼下,他竟是由衷地感激起来。要不是有这等堪称“奇迹”的神技防身,恐怕现在自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有了这等神奇机遇的孙长空,自然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他不但要为了自己,还要证明给方惜时看,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自己有能力保护方柔。

高渐飞眼神略疲倦,但剑上光彩倒是强盛的很。眼见中年男子作困兽之斗,他横剑于前,心中默念心法口诀。一时间,阴云密布,黑幕遮天,高渐飞的招意竟然引动了天兆。

第五十四章 败

孙长空本已看到胜利的希望,因为妇人死了,只有中年男子仍在负隅顽抗。他们有两个人,对方就只有一个。他们血气刚才,精力充沛;而中年男子死气沉沉,面无表情,如同一具行尸。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他们这次都是赢定了。

眼下,高渐飞又使出了绝招,一招连他也未曾见识的剑法。怎样的剑意会令皓月无光,夜幕动容?孙长空很是好奇,于是将眼睛瞪得和牛眼一样。

“孙长空,这招本来是留着对付你的,今天形势非同一般,就先让你见识了!”

高渐飞心神一动,高举手中墨色长剑,直指苍穹。刹那间,上空之中游龙吐气,电蛇奔腾。那遮蔽上天的无数黑雾顺势聚拢,汇成一道通天飓风,直入黑剑当中。

看到眼前的这一惊人景象,孙长空痴痴地张着嘴巴,口水差点从口中淌下。

“孙长空,快替我限制住他!”

高渐飞一声怒吼,这才将沉浸在招意当中的孙长空唤醒过来。等他看向对侧,竟发现那名中年男子正在疾速运动,就连他那双善于观察动态事物的慧眼也几近失灵,只能看出依稀的残影。

“如此快的身法,高渐飞根本无法瞄准。你啊你,运气还真是好啊!”

孙长空一边自语着,一边甩了甩右边的手臂。这一会儿,他已经对这条崭新的臂膀初步熟络。他甚至能够看到,一条条复杂繁琐的经脉正在其中迅速搭建,只是中间骨骼的部分仍是空空荡荡,仍是没有什么动静。如此一来,手臂的承载能力还是十分有限,只要稍一用力,便会令其折断。

不过对孙长空来讲,这就已经足够了。

“高渐飞,你可瞅好,小心别伤了我!”

孙长空打趣地笑了笑,随即身后黑羽乍现,携着风刀气浪掠向中年男子。

一时间,空间之中被无数黑芒所占据。方员不足五丈的范围之中,立时被骇然杀意所拢罩。中年男子身手虽是灵敏,可却敌不过连续追击。他本想找一时机将高渐飞一举拿下。可因为孙的胡搅蛮缠,迟迟找不到下手的空当。

“这小子身后的翅子有些诡异,先把他做了再说!”

身随心动,这是身法达到一定境界才能拥有的可怕本领。然而,那中年男子居然随随便便就做到了。而且一下子就来到了孙长空的身后,正巧在他的视野死角之中。直到现在,他的掏心刀劲仍没处释放,眼下正好有了目标。

“死!”

中年男子如同宣告对方死刑一般,竟是在出手的同时喊了一声。受惊的孙长空连头都没回,立刻向自己的前方速进,只求能快些躲过杀招。可不知怎的,他的耳边倏尔传来一阵尖锐的龙吟,回头一望,竟是那男子操刀来犯。只见在他手中,那枚佩刀绕着中轴“呼呼”旋转,所过之处无不是风啸鹤唳。在刀劲的冲撞之下,孙长空感应到自己的黑羽双翼遽然涣散,不仅速度大大下降,就连灵活性也大不如从前。

孙长空只得直面,独自面对那柄要命的杀戮之刃。眼下他的左手执刀,因为不是自己的惯用手,所以所能调动的力量着实有限,不到自己巅峰时期的七成。可那男子此击势在必得,刀上杀力甚至提上了十二分,这样以来就对孙长空大大不利了。

孙长空也想过将他交给后面的高渐飞对付。只是此时高渐飞所施展的招式蓄力时间实属太长,如果一击不成让那男子躲了,那他岂不是害了自己和高两人。所以,他决定赤胆一试。

“断浪刀法我只学了其中的七八式,而后面的几招因为难度太大,所以一直没有修炼。可眼下的形势,不是之前那些刀式可以媲美的。所以,我只能……”

心中回想着断浪刀法的心法口诀,刹那间,孙长空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碧蓝水光,接着他居然将手中的琳琅宝刀抛出身外,并且口中默念道:

“破釜沉舟,飞流没(mo)浪!”

呼吸之间,琳琅宝刀之上,凶光毕露,滔天杀气直上云霄,与那黑色飓风相得益彰。黑夜瞬时变作白日,刀身立刻变作猛兽一尊,直取男子要害,似要将其一口吞噬。

面临两大强招当前,就连向来沉着冷静、老熟干练的男盗也变得惊慌起来。但他知道,如果自己此时撤招,自己必死无疑,所以就算心中没有十足把握,也有舍命搏杀一次。

思量间,掏心之刀已经对上断浪之势,两者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左右拉扯。两股不俗刀气纠缠不休,然后又彼此排斥,退到周围空地当中,化为若干看不见的杀人利刃,割肉削木,摧枯拉朽般简单。站在原地的高渐飞因为要全力蓄劲,来不及躲让,被一股风刃在脸上留下了一道刺目的伤口,并且之后伴随了他的一生。

“轰!”

终于两股刀式较量完毕,高下立判,果然,孙长空现学现卖的飞流并没有发挥全部力量,被男盗的掏心之刀搠在地上,插入地里。而那头凶猛野兽也随着招式落败郁郁而终,化为清水一片,散在四周。

对于这个结果,孙长空心中早已猜到。所以,在一切还没有落定之前,他便已经抢攻飞上,右臂之中聚起通灵掌力,欲要与之进行近身肉搏。

中年男子虽然拼刀赢了一招,但自己的佩刀也因为接连受创而威力大减。眼见对方提拳来袭,竟是来不及反应,被孙长空的一记暴步流星击中刀身,佩刀随即脱手,掉到一旁。

“好!”

计划得逞,孙长空不禁喜叫了一声。可没等他高兴完毕,一股迅猛刀势已然轰然降临,直取他左侧的健全手臂。

“这厮要把自己削成****啊!”

来不及思考刀劲的来源,孙长空旋自向侧方躲去。可不知为何,那道刀势竟好像早已预知了自己的动向一般,也朝相同的方向射去,而且更疾更快。孙长空一连三个完全不同的转向,居然被那“可恶”的刀劲完全封堵,瞬间,孙长空几乎绝望了。

“噗嗤~”

不出所料,孙长空还是中招了,而且一伤就是重伤。刀劲是从左肩上方穿入,从左掌掌心破出。中间的肱骨、尺骨以及桡骨悉数湮灭,碎骨顺着刃端一同露出体外。

“啊!”

呼叫的人不是孙长空,是高渐飞。他恨不得立刻将手中的剑式投射出去,将中年男子碎尸万断。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不然孙长空的“牺牲”就白废了。

出奇的是,孙长空并没有惨嚎。他已经忘记了呼救。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想出为什么直来直往的刀式会变得那般灵活,如出洞的灵蛇一般,让人琢磨不透。而这一疑问,在他看到自己左边伤口的时候,完全解决了。

那不是一柄刀,而一枚柔指枪。

他居然用枪使出了刀法的招式,男盗究竟是何等可怕的对手,居然可以为人所不能、使枪变戳刀。突然间,孙长空有些释然了,能死在这样的强者手里,自己也没有遗憾了。

可他还有年迈的父母,如花似玉的恋人,恩重如山的师父,还有对他抱有成见的掌门。孙长空感到身上如同压上万钧巨石,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的眼睛有些发花,脑海之中也是乱成一片。好在,他仍站着,能站着就说明自己还没有完全失败。

“我还要完完整整地回去见他们,我不想死,不想死……”

孙长空几乎是带着哭腔默默念道着,中年男子看他战意全失,一时之间不想再这么耗下去,于是手腕一抖,将柔指枪收了回去。因为回挫的力量实在太大,孙长空左臂当中的大部分骨头都被刚才那么一下给拽了出来,鲜血、碎肉、骨渣一下子撒了一地,狼藉一片。孙长空的身体摇晃了两下,险些没有摔倒。他的身体虽然还活着,可是通过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的神魂已经死了。

他是被男盗的刀式给活活惊死的。

孙长空的心扉已经完全关闭,他的灵魂躲在自己体内的一处小角落里,抱成一团,蜷缩着,一动不敢动。

“孙长空,站起来!”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孙长空的耳内。

“不起来,敌人太强大,起来也是死路一条。与其和那样的猛人交手,我宁愿就这么死掉,一了百了。”

“你就不曾思念远在千里之处的爹娘吗?”

孙长空心中一痛,颤抖着说道:

“生下我这种没能耐的儿子,对于他们来讲,不要也罢。哼~”说完,孙长空不忘像儿时那样哼唧了一声。

“那仙苑的王道人,你总不该辜负了人家的教诲之恩吧!你这样死了,岂不是让他多年的心血全部付之东流?”

王道人对自己的大恩大德,长空是没齿难忘的。可他从小就容易惹是生非,因此给王道人带来了不少的麻烦。想想以后没了自己,他老人家还能省心得多,于是也就释然了。

“你那刚才重聚不久的红颜知己,也不要了么?”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眼中不禁流下两道血泪。他不是不想,而是根本不能。他出身平庸,碌碌无为。她天资聪慧,奇遇不断,又是名门之后,姿色上佳,实乃天人。自己强求这份因缘,实则是耽误了人家的大好青春。如果方柔因为自己放弃了似锦前程,那他宁愿自己死在这里。

“方柔,是我对不起他,负了她,令他伤心难过。如果说愿望的话,我只希望在我死后他能少流几滴眼泪,多陪陪他爹。”

说完,孙长空又把刚抬起的头埋入双膝之中。听到这,那声声音忽然哑口无言,再也没了音信。

第五十五章 相残

男盗早就注意到高渐飞手中的古怪,只是因为身手一直被孙长空牵绊没有机会攻击,所以挨到这个时候。好在,他已经将孙的战心完全泯灭,已令其成为虽活犹死的行尸。

“小伙子,快点把手放下吧!你的同伴已经丧失战斗能力,只剩你一个人,怎么和我打?”

此时,高渐飞的手中黑剑,光芒已经达到了巅峰状态,连接天空的那道巨型的黑色飓风几乎消失殆尽,只有残存的风力仍在起着它微不足道的效力。

“哼哼,给你当狗的感觉就这么好吗?你以为杀了我们就可以相安无事了?即便我们兄弟俩今日要折在这里,苍北仙苑也会派其他高手继续剿匪。到时,哈哈,我们又有在黄泉路上见了。”

中年男子似乎是被高渐飞的嘲讽给刺激了,他突然想起了殒命不久的妻子,还有那张丑陋的脸颊。他又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要将眼下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碎尸万段。

“去死吧!”

手起刀落,蕴含着中年男子会心一击的刀刃直劈高渐飞的面门。这是杀刀当时的“劈尸”,只要这一刀落下去,无论是谁,也会在瞬间被剁成两片,成了死尸。

可事实上,高渐飞毕竟不是尸体,他也不会坐以待毙。之前他无法移动,那是因为自己需要全身心地的放松下来,从而接受天地之间的黑色灵气。而眼下,灵气已经积聚得差不多,他已无需继续保持任人宰割的架势。所以在对方出招的同时,他已向侧方快速闪去。

可是,高渐飞还是少算了一件事。他只在意了那柄佩刀,却忽视了另一套兵器:龙筋柔指枪。

没错,就是把孙长空的手臂自上到下洞穿的杀伤利器。此刻,那只犹如蛇首一般的枪头已经跃然来到高渐飞的跟头,并朝他的丹田穴飞射而去。

丹田仍是修行者的根本,没有它,身体是无法储存灵气、炼化提升修为的,更别说战斗搏击了。如果真让柔指枪破了自己的丹田,那他就真的死定了。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高渐飞空出左手,近而变掌为爪,掠向柔指枪头。谁知,那个“小东西”别看个头不大,但气息十足,爪攻才一接近,指尖上端便立即出现数道缺口,有的深可见骨,着实惨烈。

可眼下自己正处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哪里会被这些小伤绊住求生的欲望。高渐飞一咬牙,就在罡气削下他中指的刹那,鹰爪已经扣在柔指枪的颈端,并将其死死制住。

左手虽残,但好歹自己的性命暂时安全了。

这是高渐飞接下那一记致命枪击之时的想法。然而,他突然觉得侧面刀鸣炸响,一股沁人心魂的寒意传入他的脑海当中。

那是一种可以冰封世间万物的可怕力量,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此时停滞了。

“戮身!”

“魔獒!”

两种不同的声音,却在同一时间响起。两柄利器一前一右交织在同一点上,停留了须臾。就是这么点工夫,已经足够高渐飞逃命了。

闪到一旁的他,看向那柄曾经击败过自己的琳琅宝刀,口中不禁喊道:

“孙长空!”

高渐飞从未像今时今日这般高兴激动,就算晋升到内门当中的时候,他也只是淡然一笑,然后恢复的平常的状态。

可现在不同了,他不再是孤独一人,他的战友又一次地重回生机。加入自己右手上的黑剑,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将敌人一举击破。

但孙长空并没有回应他。只见他一头黑发迎风飘扬,星目之中鲜红一片。他的嘴角上挑,脸上满是邪气;原先的一身浩然正气竟是荡然无存,只有一袭杀意与之相衫。

这真的是孙长空吗?

高渐飞在心里画下一个问号,然后又出现了个感叹号。他突然想起了那天,那天二人大战的情形。怪不得他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些眼熟,原本这家伙又进入到了嗜血杀戮的可怕姿态。

不等他道出实情,一道凌厉刀气破空飞了,直取他右侧臂膀。惊骇之间,高渐飞猝不及防,只得掠身朝左边方向扑去。只听耳边银针落地般“叮”的一声,一道足有六尺来长的刀劲罡气擦身飞过,后方石桌当即断成两截。

更可怕的是,那股刀劲仍未停止,势如破军一般搠入砖墙当中,一人多高的青砖墙体轰然倒塌,尘土飞扬。

但你以为到这一切就算完了吗?那真的是小看了“孙长空”这一记“魔獒”杀招。接连受阻的刀劲,仍然散发着余威,而且愈战愈勇,从出手到如今,已然斫断一十三样物件,有坚不可摧的石桌石凳,有轻如鸿毛的落叶残枝。无论你是大是小,是硬是软,全都是同样的命运:断。

“砰!”

终于,魔獒刀劲撞击在距离后院足有百十尺的一堵山墙之上,留下一条整齐的切痕,而后才算彻底消散。高渐飞用那只鲜血淋漓的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右侧,确认自己没有被击中这才松了口气。

再说孙长空那边,孙的脸上居然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而那只才刚凝实的右臂,竟是闪烁着瘆人的光彩,照亮了自己,同样也照见了男盗一脸的愕然。

“这小子身上有古怪,不能……”

思绪未完,他只觉得胸前一阵腥红撒过,接着他便感到混身的灵气连带生命力以及气力一同飞速流逝。因为视角的缘故,他是看不到胸前伤口全貌的。可这一幕却让高渐飞看了个真切。一条从右肩处直达左腹下端的狭长裂口出现在男盗的身上。裂口边缘并不是像一般利器伤那样整齐,而是呈弥漫状遍布在伤口的两侧。仔细看去,只见那些微小的裂口仍在向四周漫延,似是要将对方残忍粉碎一样。

“这……这是轰龙一击,你是师兄!”

中年男子几乎是带着绝望口气才将嘴里的话完全吐露,看着对方略带深意的笑容,他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

“嘿嘿,那个老家伙早就死了。”

突然孙长空怪笑两声,手中琳琅宝刀异彩流光,淡淡的青色萦绕左右,好似一条没有实体的灵蛇,依附在宝刀之上。

“那你是?”中年男子的呼吸已经十分微弱,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还不明白吗?我就是你眼前这把宝刀的刀灵,哈哈哈哈,这下你可以安心上路了吧!”

“孙长空”拂刀欲给予男盗最后一击。谁知,一个异样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不是刀灵,你只不过是个依恋尘世的怨魂罢了!”

“孙长空”身体一震,面露痛色,是被高渐飞的启明一语道破玄机,那竟不再杀男盗,而是转身准备攻向高渐飞。

时机转瞬即逝,趁着“孙长空”分身的刹那,中年男子奋不顾身,猛然抱住对方的身子,并用双手挽住孙的两臂,使其无法发挥琳琅宝刀的威力。

“快,杀了他,不然你我都得死!”

中年男子万声呵斥,高渐飞一时间陷入纠结,一个是中了邪被恶灵附体的战友,一个是几近杀自己如今已到濒死时刻的敌人,高渐飞不知自己该如何决断,只能看着“孙长空”拖着男盗的身体,一点点朝自己逼来。

“孙长空,你醒一醒,孙长空,你再不恢复正常,我可要下死手了!”

说着,高渐飞缓缓抬起自己的右臂。如今,那柄黑剑已经不再接收空间当中的灵气,已然达到了饱和的状态,成为了世间绝强之剑。刺出这一剑,就算目标是方惜时也要让他三魂飞遁,七魄归天。所以杀人,对他现在来讲只是动动手指那么简单。

他并不想让孙长空就这么死了,或许曾经的自己对他有诸多成见,甚至有些记恨对方。可经过了这么一声剧烈的大战,高渐飞竟对孙有了一丝好感。这种感觉很奇妙,既想和对方痛快较量一场,又想和他并肩作战。这种亦敌亦友的关系,正是让他迟迟下不了杀手的惟一原因。

“孙长空,上次输给你,我很不甘心。所以从那时起,我一直都在刻苦修行,就是希望在不远的将来堂堂正正地打败你。”

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来到距他不足三尺的位置处。如果不是双手被男盗所致的话,琳琅宝刀早已劈在高渐飞的身上。

好在,一切并没有发生。

“眼前的这个机会确实难得一遇,而我又不想趁人之危。孙长空,如果你能听见我的话,如果你同意我动手的话,那就稍稍点点头。”

“哈哈哈,你在开什么玩笑。现在这具躯壳是本灵在用,他的灵魂早不知躲在哪个角落睡觉去了。你小子以为自己手里那把破铜烂铁能杀得了我?你杀的只不过是你的同伴罢了。哈哈哈哈……”

就在“孙长空”得意狂笑之时,他的下巴竟是不由自主地上下动了一动,虽然幅度很是轻微,但足以令高渐飞所察觉。

“好!不愧是我高渐飞所认定的对手,孙长空,一路走好!”

说话之时,高渐飞手中的黑剑砰然破碎,一股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破空而出,并将“孙长空”和中年男子一同笼罩其中。

第五十六章 谁死谁活

一时间,无数黑色的残剑碎片化为这天地之间最为强大的力量,轰然冲向“孙长空”。恐怖的破坏力令中年男子的双臂瞬间变作灰烬,而他自己则被凛冽的风刃卷飞出去,结实地拍在一旁的墙上。

男盗一口鲜血喷出,而后晕死过去。

虽然挣脱了中年男子的束缚,但强大的黑剑神力已经撞击在孙长空的身体之上,令得邪灵不得不举刀直面。

呼吸之间,琳琅宝刀之上七枚颜色各异的瑰玉相继点亮。而每点亮一颗宝石,宝刀的威力便增强一倍。当七枚宝石全部燃起之际,琳琅的力量已经扩大了七倍之多。顷刻,天地崩裂,焚风肆虐。地缝之中,传出鬼哭狼嚎一般惨叫声,好似打通了连接阴曹地府的鬼路一般。

“嘿嘿,想杀我没那么容易。吃我琳琅宝刀最强一式,幽冥焚魂斩!”

“孙长空”嘶叫着跃入数丈高的天空当中,随他一同腾起的还有来自大地的无尽鬼功。多不胜数的鬼魂从地缝之中暴射而出,奔向闪耀着异样光芒的琳琅宝刀,并且融入其中。这哪里是刀法,简直就是一场剧烈的祭祀活动。

随着鬼魂的牺牲数量递增,琳琅上的光辉愈加强烈,在这深更半夜的时候,天空之中竟如同挂了一轮烈日一般,着实抢眼。

如今的高渐飞,虽然手上没了黑剑加持,但因此获得了一种更加可怕的力量,意剑。以身为剑,以心为诀,从而施展出超凡脱俗的剑式。眼见邪灵气势大盛,他自己不愿甘于其后,只见他脚尖轻点地面,身体便化作飞影流光射入天空之上。

“哈哈,不知死活,接招!”

“孙长空”兽瞳之中凶光闪过,随即那只由水构成的右臂挥臂而落。琳琅之中刀气,刀光,刀劲同时迸破掠出,以群魔乱舞之势,冲向向下飞上的高渐飞。

“黑止,看你的了!”

高渐飞吐出身内浊气,剑指直逼上方杀势绝技。恍惚间,他已将自己化为一柄锋利神剑,并以排山倒海的宏大气势迎上那一甘魑魅魍魉。

“嗡~”

不同于一般的强者较量,两种强大杀招撞在一起,并没有立即分出高下。而是你来我往,停在空中僵持起来。一方面由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构成的杀伐剑势,另一方面则是借黄泉鬼力获得的阴世刀意,二者究竟谁能技高一筹,谜底仍未可知。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高渐飞的身体猛地萎靡了下来,之前身上留下的数道贯穿伤也在同时崩裂出血。只是眨眼的工夫,他的外貌竟像是老了好几十岁似的,印堂发黑,眼色无光,满头的花白头发,脊梁也弯下了许多。总之,现在的高渐飞就像一支残烛,晃晃悠悠,随时都有可能油尽枯灭。

邪灵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逼得如此狼狈,他本以为三两下就能把高渐飞轻松解决。打到这个份上,他那寄存在琳琅宝刀之中的冤气残念,亦是消耗了相当大的部分。再不一鼓作气拿下胜利,赢家是谁就说不定了。可就在它准备奋起一击歼灭对方的时候,一股莫名的悸动竟自内心之中传入四肢百骸。

“好你个不长眼的倒霉鬼,居然还还魂还到老子的身体上来了。给你滚开!”

就在高渐飞即将不支落败、邪灵准备沉舟一击的时候,孙长空的神魂居然毫无征兆地苏醒了。

不仅仅是邪灵自己,还有处于下方的高渐飞也感受到了那股久违的气息。是他,是那个熟悉的孙长空。

一旦失势,琳琅宝刀的威力陡然衰退。早已达到自己极限的高渐飞身上再无压力,于是又一次回落到地面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轰!”

终于,黑止的通天神力与琳琅的幽冥焚魂双双消耗殆尽,打了个平手。而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的孙长空,一手箍住欲要挣脱的琳琅宝刀,眼中满是惊讶的神色。

“原来上次排名赛中就是你暗中控制了我,险些酿成惨剧啊!幸亏大爷意志坚定,没让那个老杂毛毁了我的道心。那个老家伙,杀我还不够,还说杀人诛心。看我一会儿腾出手来,怎么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罢,孙长空右臂之上又一次泛起淡淡的水光,一股来自无二真经图的精纯灵气顺势涌入到臂膀之内,使得内部血肉组织快速生长,不一会便成为了一条脱了皮的“莲藕”。

说是脱了皮,那是因为新生的胳膊委实稚嫩,皮肤白皙如同汉白玉不说,就连皮下的无数血管经脉也能看个真切。

被牢牢锁住的琳琅宝刀之中不时发出几声怪叫,其上的七颗宝石也在拼了命地来回跳闪,弄得刀身一会寒气逼人,一会灼热能当。不过,这些对于孙长空来讲,都犹如春风拂面一样,不痛不痒。

“饶命,大侠饶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兴风作浪了。”

至此,邪灵已经彻底投降了。没有寄主,只凭他自己一个,是无法操控琳琅宝刀的。而如今的孙长空经由这一次的事件之后,更是心如止水,其它妖魔鬼怪、孤魂野鬼再说操控其心志,简直比登天还难。

“哼,上次不注意差点杀了刘道人。这回更是险些害了我那命苦的战友高渐飞。今天,说什么也不能留你了。你这个狗东西,认命吧!”

“别别!我早已和琳琅宝刀融为一体,你要杀我,宝刀也会因此被毁的。有了我,我可以让你天下无敌,独步武林!”

听着对方的竭力辩解,孙长空不禁笑出声来。邪灵怒火中烧,呵斥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傻得可怜!去死!”

孙长空将琳琅向眼下一抛,嘴中不出声地说了一句“再见”,同时右臂之上灵气暴增,随即猛虎下山图豁然亮起,一股紫色的灵气包裹在他的手臂之上,使其表面沾染上了好似魁虎的纹路,神威一般,甚是庄严。

在这等正气的侵蚀之下,隐匿于琳琅当中的邪灵趁机窜出,想要借此机会遁身逃之夭夭。可这一切却全在孙的意料之中。他那被柔指枪戳穿的左臂突然掠出,夺过琳琅宝刀,反手就是一斩。

“永远不见。”

这是邪灵听到的最后一道声音。

“啊!”

在一声凄厉的哀嚎之中,邪灵终于化作一阵轻烟,湮灭于此。而孙长空则恢复了以往的状态,平稳地落定在饭馆的后院之中。

“你怎么样?”看着高渐飞一副半不活的模样,孙长空关切地问道。

“呵呵,没死!就是元气消耗得大了些。”

二人相顾一眼,随即同时放声大笑起来。不管怎么说,二人终于都活下来了。

看了看略微显亮的天边,孙长空开口说道:

“天快亮了,刚才那么大动静,肯定会把驻扎在周围的马贼给惊动了。你快去,我来断后。”

“你断后?”高渐飞看了一眼孙长空的左臂,嗤笑道:

“你先管好自己再说吧!那么重的伤势,弄不好整个膀子都要废了。还是你先走,我掩护吧!”

话没说完,孙长空已经来到井边,提了一桶清凉的井水,然后从头到脚把自己淋了个遍。

还没弄清情况的高渐飞,惊愕地发现孙长空那只受伤破为严重的手臂竟是开始自动愈合,起来,虽然速度不快,但肉眼仍可察觉到。

“你……你小子什么时候会这种邪门歪道的功法了?要让方掌门知道了,非得把你修为废了不成。”

这时,孙长空扯下衣摆的一条碎步,将其捆绑在自己的左肩头上,憨厚地笑了笑道:

“嘿嘿,那也得他老人家逮得到我不是?如果这一次你我都能活着回去的话,咱们一定要好好喝上一顿。”

“嗯,好!我请客!”

“当然你请,你的家境比我好那么多!”

不等高渐飞继续接下去,孙长空趁其不备,挥手打在对方的脖颈上,后者当时晕倒。孙长空看着他,嘴上依旧挂着苦笑:

“我知道你要醒着肯定要留下来的,不过我不需要你陪葬。”

孙长空一把将高渐飞拾了起来,抱着他往断墙后侧走去。果不其然,两匹上好的大宛马正在暗处休息着。他将其中的一匹牵出棚来,并将高渐飞反革搭在马背上。

“马儿啊马儿,快快跑吧!跑到谁也抓不住你的地方,再也别回来!”

孙长空用力一拍马的屁股,马匹便载着高渐飞“嗒嗒嗒”地走出饭馆,直到消失在他的视野当中。

趁着追兵还没找上来,孙长空拉过一张长凳坐在上面,借着微弱的光审视着自己的琳琅宝刀。怪不得之前的数位刀主全都死于非命,原本是那个邪灵从中作祟。眼下好了,妖魔已除,宝刀又重新回到那个正气凛然的巅峰状态。

“琳琅,跟着我把那些马贼统统消灭,好不好?”

孙长空说完,发现琳琅宝刀上的宝石们竟是在同一时刻眨了眨眼睛,好像是在回应他的问题似的。

“哈哈,好刀,真是好刀!来!让我们上吧!”

孙长空瞅了瞅匍匐在院中、生死不知的中年男子。笃笃的马蹄声已然接近……

第五十七章 五相马贼

随着马队临近,孙长空居然没有感受到丝毫不敢。可能,这就是所说的人死前的安静吧!

“笃笃”马匹停了。

“吱扭~”门被打开了。

“哒哒哒~”饭馆大堂走来一伙人,脚步很轻,一听就知道是身怀本领的练家子,而且修为还不错。

“二当家的,人在后院!”

随从发现了孙长空的所在,立即扭头向自己的主子报告。而孙长空则是一脸淡然,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的位置:“来吧!快来吧!老子已经等不及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之中钻出了一个人。

是钻,不是走。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像老鼠一样钻出“洞”来呢?孙长空也不知道,直到他看清对方的全貌。

那人长得是很精神,目似明盏,眉如弯刀。可就是这么个看上去一表人才的来者,居然身高不足四尺,活脱脱地像是******转世一样。怪不得长得像个老鼠,原本身材也像“老鼠”啊!

那人瞥了一眼爬倒在地的中年男子,又看了看仰面躺在血泊当中的妇人,随即开口道:

“就是你杀了他们二人?”

孙长空故意摆出一副轻蔑的神态,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短小的身体,爱搭不理地说道:

“是我又怎么样,你就是刚才那个狗腿子嘴里所说的二当家?没想到,你们这伙马贼名声挺大,个头倒是挺小的嘛!哈哈~”

受了孙长空的一通污辱,那人也不怎么生气,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旋即道:

“他老人家尊体娇贵,怎是我等凡夫俗子相比的。”

“哦?这么说他还在外面侯着呢?”

“你说话最好注意一点,识相的话你跟我出去,有事好好说。不然,别怪我等对你不客气了。”

此话一出,门口之内又“嗖嗖嗖”钻出数道身影,且个个身材精悍,与那说话的人一样,都是侏儒一类。

孙长空长这么大还没一口气看到如此之多的“小人”,好奇心强的他不禁多看了他们几眼,这才继续道:

“哎呀,哎呀,看来我今天运气不好,误捅了老鼠窝,罪过罪过,哈哈哈哈!”

孙长空接连的嘲讽,终于令那带头之人那也忍他不住,那张原本和气有礼的面容,也在瞬间变得嗜血挣扎。只见他伸手一指对方,那十来人的小队便将孙长空围得水泄不通,状似要将他生吃活剥了一般。

“上!”

带头之人一声令下,那侏儒一众的手背之内立时蹦出钢爪两把,飞射般地冲向中心地带的孙长空。一时间,后院之中银光四溅,叫杀响天。而孙长空则是皓腕一挥,琳琅之内顿生虎啸龙吟。

带头之人对于自己的部下,是相当信任的。他们曾经在大当家的指使之下,刺杀过名震一时的剑侠赛求败;击败过某派的至高掌门。眼下的无名之辈,他早已不放在眼中,若不是二当家心怀“仁慈”下令抓活人,他早就把那家伙挫骨扬灰了。

可不知怎的,他的眼睛居然出现了问题。

原本遍地寒光的空地之上,倏地飞掠过几道殷红。按理说,在他偷天运地十二贼鼠的合击之下,对方只能疲于应战,绝不会有还手的余地。可眼下的诡异红光又是来自于哪里呢?

下一瞬,他终于了然了。

一只臂膀飞甩到他的面前,上面还散发着蒸蒸热气,显然是刚从它主人身上掉下来的。而那手上标志性的钢爪,不正是来自于自个儿部下的吗?

不等他发号命令、重整阵形,更多的红色血光“不期而至”,只是眨眼间便已浸满他的眼珠。断臂,残肢,厮杀声,哀嚎声,响成一片。不一会,众人纷纷被撂倒在地,只有其间一人,仍是屹立不倒。

那是一个混身浴血、目绽腥红的“魔煞”。

他说不清,一个遍体是伤,血流成溪的“怪物”,为何还能站在那里。人到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那“它”又是什么。

不愿相信眼前景象的那人手中同样跳出两道光芒,不过不是银光,而是金光。是他独自享有的最高荣誉:金爪——由四当家亲自打造,三当家亲手为他布于手下的杀人利器。

这副金爪的材质并不是黄金,但却是另一种稀有、珍贵的矿物:金刚。

色如真金,硬如精钢,这就是金刚的特质。

寻常铁器和金爪一个照面就要一截两断;加之修炼的独特心法“断器诀”,使之成为了无数神兵利器的克星。

他十分有自信,凭借手中的金爪可以轻易割断对方的刀刃。

当然一切都是他的猜想,他自己也没有把握。

不过,他不敢贸然进攻,不代表孙长空也会安于待敌。他出手了,而且刚出一招便是断浪劈涛。

那人笑了,他已经看穿对方的动作。他终于可以确信自己有实力接下这看似“唬人”的一式。

于是,他架起双爪,准备防御。但同时,他也将爪尖向外微微突出,以求防御之后的第一时间便反击刺击对方的胸门。

“来了!”

他咬紧牙关,气沉丹田,双腿分开,如同两枚树桩一般扎入地下。然后,他两臂暗自蓄力,只求能挡下一击便可。一击之后,他便有机可趁,穿透那人的胸膛。

“咔嚓!”

琳琅来袭,孙长空嘴角一扬,笑意流露。劈涛连水流都能一刀两断,区区两把钢条,又能奈他何?

金爪应声而断,那侏儒也在急速下沉。孙长空有些讶异,自己的力量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之大,居然可以把一个大活人逼入到地面之下。

他当然没有那种本事,但那个侏儒却有。

原本,他不但习得了断器诀,还意外获得了一本“遁地术”。书中详细描述了关于五形之一“土”的属性,已经如何将自身融入其中的方术办法。他的悟性算不上优秀,不能让身子融入每一种地质当中。好在,他的活动范围也不大。群落山周围的土质大致相同,让身体进入到一种土地当中的本领,他还是可以学得会的。

如今,他所施展的便是遁地术。很快,他的头已经没入土中,只留下头顶的毛发露在外面。孙长空横刀砍出,无奈对方下沉速度太猛,只让他取了点毛发。

“嘿嘿嘿,怎么样,你抓不住我了吧!”

“呲~”

孙长空脚下一吃痛,抬腿一看竟是个血洞。原本,那副金爪虽然已断,便断兵仍有杀伤力。而侏儒也在暗暗抱怨,自己向来看好的趁手武器,怎么就单单今天失灵了呢?如果不是金爪短了五寸,那现在对方的一条腿就已经废了。

对方在暗,自己在明,孙长空心知情形不妙,赶紧跃上高处,从而躲避侏儒的攻击。

可谁知,这时的侏儒战意正酣,吃了甜头的他,随着孙长空,也一同跃起。半空之中,数道金光飞闪而过,将其胸前的衣衫尽数撕碎。

孙长空欲要出刀反击,可那侏儒身法灵活自如,无处借刀的他将是骤然下坠,“扑通”一声又藏入到地底之内。

看着身前白晃晃的胸肌,孙长空一阵后怕。若不是自己早行一招,若不是自己身法稍快,自己可就要被开膛破肚了。

踩在房椽之上,孙长空不禁犯起难来。对方不动,自己根本没有可能够得到他。可如果对方出手,自己又怕来不及出手还及。伤不了敌人不说,整不好还要将自己的小命丢了。这样的买卖实在亏本。

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际,晕倒在墙边上的男盗居然苏醒过来了。

更加难得的是,他居然还向前方走动了两步。就是这看似普通的步伐,终于打破了眼下的僵局。

侏儒再次出现了。而且甫一出现便出手攻向中年男子的心口。

他们本是一波人马,这个关键的时候为什么会互相残杀?

中年男子也是纳闷,自己好还容易死里逃生,为什么自己的伙伴要致自己于死地?

最无奈的当属侏儒自己,男盗不是应该死了吗?这个时候怎么会站在这里?

原本,遁入地下的他,是看不到地上情况的。他只能依靠听觉,从而判断敌方的位置。

其中,当遁地术练至到炉火纯青地步的时候,修炼者是完全具备透视物体本领的。只是因为他急于求成,又因为形势紧急,才冒失地运用了遁地之术。眼看金爪马上就要刺入男盗的心脏,而自己又抽闪不及,侏儒的血都凉了。

“啊!”

危急之间,中年男子大喝一声,直震得大地抖动,心神俱乱。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伸手钳住侏儒的手腕,一把将其丢飞了出去。

男盗因为是刚刚恢复意识,所以还没有看清眼前的形势。他这一掷不要紧,恰好将其仍到了孙长空的面前。

孙长空喜上眉梢,没想到自己待着也能坐享其成,机会一闪即逝,他哪里会轻易让自己错过。只见他扬刀一斩,迅猛刀劲夺空迫出。

“噗嗤~”

鲜血撒了一地,那位可怜的侏儒这回真的“一刀两断”了。

孙长空与男盗相望一笑,却发现对方的眼神中充满了惧色。

“唰~”

一道快若闪电的灵气从孙长空后方猛然窜出,分毫不差地击中男盗的身体,一颗鲜血的心脏砰然跳出,而他仍站在原地,不敢相信。

“马……贼!”

孙长空愕然回身,竟不知何时自己的身后居然伫立着五道身影。这五人就好像修罗化身一般,身体之上散发着浓浓的妖气。

“让你久等了,准备受死吧!”

这时,五人之中身材最为高挑的年轻男子悠悠地向前一步,孙长空立即陷落下去,重重跌在地上。

“你们是谁!”孙长空不甘心地吼叫道。

“我们?”

这时其余四人也相继走了前来,那高个男子怪笑道:

“我们就是五相马贼,你口中所说马贼的首领。”

寒风吹过,孙长空感觉这是他经历的、最长的黎明。

第五十八章 马贼趣事

之前,孙长空也幻想过马贼的首领会如何如何强大;可他怎么也没料到人们口中所说的五相马贼指的居然是五个人。而且是修为如此高深的五个修行者。

男盗的厉害他很清楚,能够一招取其命的,那修为至少要比男盗强上两个以上的级别。更何况,这五人相互配合,力量将会比单纯的倍数叠加还要可怕。试问,他自己何德何能,怎么才可以完成任务,剿灭马贼?

看出了孙长空心的忌惮,高个男子得意道:

“怎么样,是我们在这把你解决掉,还是和我们一同回大本营看看再说?你自己选吧!”

敌众我寡,敌强我弱。孙长空虽有一腔热血,但也架不住现实残酷的压迫。他摇头苦笑了笑,随即把手中的琳琅插在地上,高声叫道:

“那就麻烦几位当家的领路了。”

孙长空刚要上前,谁知一道飞影乍现身,伸手一掌便将其打晕在地。

“都成阶下囚了,态度还这么傲慢。亏你是个身出名门修行者。”

出手的人是个女子,虽说是马贼一众,声音却是格外动听,如同溪水潺潺,让人听了难以忘却。

贵为马贼的首领,这女人的长相倒是一点也不彪悍,甚至还有点小家碧玉的意思。他的脚小小的,成年男子的一只手掌就可以完全包裹过来。与人们所说的三寸金莲十分相近。可她并汪想喜欢别人叫自己的名讳,因为她的名字就叫玉——一个在乡村很常见的名字。不过她不喜欢,因为太土了,土到完全不符合他优雅脱俗的气质。

“玉莲,你这次出手怎么这般快,是不是怕哥哥们把他杀了下酒。”高个男子一边坏笑着,边调戏着自己的“妹子”。

“三哥,我说了多少次,在外人面前别叫我的真名。叫我菡儿,芙蓉,芙蕖,实在不行,叫我美人、妹子都成。”

这时,玉莲已经气得憋红了脸,只差发怒动粗了。

“老三,你别逗五妹,不然你那些小妾又要不保了。”

那高个男子突然想起前不久的一件事情。五人一起去劫镖,半路却发现了位受伤的女子。老三怜香惜玉,想要带他一起走。老五,也就是玉莲怕这女人耽误事儿,带着不方便;又担心这人是镖局派来踩点的,留着又怕埋下隐患,所以主张杀了她。

老三要带,老五要杀,其余三人听谁的都要得罪另一个。就这样,在僵局之中他们五人错过了最好的下手时机,只得悻悻而归。

回去之后,玉莲越想越气,所以趁着自己三哥外出的时候,将那女子连同他的一干正房小妾全部杀了。老三回来,一看情况傻了眼。追问之下,对方竟给了她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答案:“女人耽误事儿,所以我帮你全杀了!”

老三明知道对方是来泄愤的,但又不想因为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儿惹得自己妹子不高兴。毕竟,那些女子多半都是他强取豪夺而来。他们之间没有感情而言,有的只是欲望与需求罢了。

想到这,老三又是一头冷汗。要不是老大及时提醒,恐怕他刚抢回来的几个夫人又要便了刀亡魂了。

就这样,五相马贼带着自己的手下一众,以及失去意识的孙长空一同返回群落山。其余几人因为身材问题无法再驮负它物,所以运载人质的事情就落到了老五玉莲的身上。

“哼,凭什么要我一个姑娘家和他这个野男子共用一骑?我不服。”

玉莲越看身前的孙长空越不顺眼,要不是大局为重,她早就一踢把人踹下马了。

“五妹,还因为大哥的命令生气呢?”

“没有,我怎么敢。大哥做的决策绝对是对的,要不然我们怎么会风调雨顺这么多。只不过,我看二哥好像有心事似的,是不是该问一问啊!”

那被称作大哥的人,回头看了看落在最后的老二,见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不禁叹息道:“你二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看平时是我发号师令,其实真正的智囊团,智多星是老二啊!不过也苦了他了,缜密的心思让他养成了多愁善感的习惯。没事,他就这样,一会就好!”

大哥说的话,自然是最有权威的,玉莲对此深信不疑。可女人总是喜欢猜疑的,好奇心总是令他管不住自己的手脚嘴。所以他故意放慢速度,与“二哥”走在一同,然后嬉笑道:

“二哥,你有心事吗?怎么看你愁云密布啊?”

老二虽是排行第二,但他的年纪却并不比老五玉莲大多少,甚至比老三、老四还小了那么四五岁。那是因为他们排行顺序并不是按照年纪大小、老弱尊卑,而是按照入时间的先后来排列的。老二从很早以前跟前大哥东征本西战资历比现存的大多数人都要老,加之对行军打仗,排兵布阵都有很深的研究,二当家的称号当之无愧。

被玉莲这么一提醒,老二这才回过神来,勉强笑笑才道:

“小妹当然知道你在想事情,那是什么事啊?看看我能不能给你排忧解难。”

“呃……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刚才有些细节我有些疑惑罢了。”

“啊?什么事情会让二哥为难,快说说看,我有点迫不及待想听了。”

此时,老五忽闪着水一样清澈的大眼睛,跃跃欲试地问道:

“我看刚才饭馆里的情形,好像经过世纪大战一样,可在场的只有男盗女煞和这小子三人。前面两人的武器我知道,这人用的是一把鬼头刀。可留在地上的诸多剑伤是怎么回事?”

“这……好吧!小妹没注意,所以无法判断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到无所谓,关键是男盗女煞夫妻两人恶名昭著,习武之人无一不知这二口子的凶狠毒辣。这小子修为一般,反应也一般,但居然可以凭借一人之力,完克这对夫妻组合,而且令其一死一重伤,这怎么也讲不通吧?”

被老二连续问了两次之后,就连向来不怎么动脑的老五也意识到了诡异的地方。

“难道……”

“没错,这次苍北仙苑派来剿匪的绝不止一人。”

“对啊!那个姓方的老谋深算,怎么可能派这么个虾兵蟹将来送死。就算是,也不该排个实力这么弱的来,还不如牢里关着的女从厉害……”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小子为什么不和自己的同伴一起逃走,反而是站在那里让咱们抓。这实在是让我想不通啊!”

“那他有什么必须要留下来的理由吗?”

玉莲说着看向那个依旧睡着的“小伙”,不知为何,在初晨阳光的照射之下,眼前的男人着实有些俊美,就连偶尔的一两句臆语也是那么动迷人。看着看着,她竟有些陶醉。她没有想到,被称作毒妇夜叉的自己,居然会对一个男子动了凡心。

“你说对,五妹,你说的太对了。快,来几个人和我一同返宁州城,这小子还有同党!”

不一会,老二和几个弟兄便消失在了大路的尽头。

“二哥又怎么了,怎么每次都着急火燎的。”

“哥说这人还有同党,所以回去搜寻去了。”

“嘿,有意思,自己同伙跑了,留他一个在那等死。这样的人也配称作正道中人吗?呸,还不如咱们这些亡命之徒讲意气。”

老三话刚说完,人队伍之中居然透出一缕寒气,定眼一看,那是来自为首之中一直没不作声的老四。

老四又被称为哑巴四。他不是不会说话,而是极少、几乎不说话。此人天性孤僻、沉默寡言,交流能力十分有限。平时,你能听他说的,无非就是“嗯”“啊”“哦”“这”“哎”等一系列语气助词,要听他讲一句完整的人话,比过年还要高兴。

“三哥,四哥怎么还是这么阴气森森的,是不是你刚才说的话又惹到他了?”

“别管他,他就那样儿!估计是还记恨着我弃他而去独自跑路的事……我也不想啊,对方一个天人境,两个轮回境后期高手,能保命就不错了,谁还知顾得及谁!我就不信,要是换作他,他会贸下陪我?”

老三越说越是不服,恨不得马上上前找他理论,可终究还是被玉莲给拦下了。

“可四哥是怎么跑出来的啊?”

“这……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平日里也不怎么能看见他出手,所以也不了解他的修为高低。不过,如果能从那样的阵势中逃脱生天的话,那怎么也能和大哥打个四六开了。”

“这么厉害?”玉莲惊讶道。

“那当然,你看他的武器就知道了,没有个天人境修为做底子,能舞得起来那对金锤?”

老五玉莲瞅了瞅那两个大如磨盘的金锤,又打量了下对方高大威猛、堪比黑塔的身材,不禁咽了口吐沫。

这家伙要是砸在身上,岂不是要血肉横飞、尸骨无存了?

“说来说去,就是小妹我修为最卑微了。看来,我等下功苦练了。”

“哎,你天赋异禀,非我等能相媲美的加以时日,定会超越我们这群老骨头的。”

被老三这么一通夸赞,玉莲不禁脸色绯红,羞涩道:

“三哥,你这嘴真甜,那些嫂子们都是被你花言巧语骗来的吧!”

老三瞅瞅自己的妹子,不禁放声大笑起来,一眼看去,其乐融融。谁也不敢相信,这伙竟是杀一人不眨眼、杀一万人亦不改色的五相马贼。

第五十九章 难友

孙长空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禁室之中。

确切来说是一件牢狱。他不仅被囚禁了,而且还被人用药封住了全身的灵气和修为,毫无反抗的余力。

一切都糟糕透了。

在他的概念之中,只有朝廷衙门才有这种机构场所,没想到这伙亡命之徒居然也会建造。想来,这群马贼不但平时烧杀抢掠,而且还会干些劫人绑票的歹活儿。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儿,反正已经禽兽不如了,再混帐一点又能怎么样呢?

宁州城丢只鸡,都要算到他们的头上来。正所谓债多不愁,所幸一甘坏事都干了吧!

但是,马贼们还是很有原则的。他们绑人的大多数目标只有一个:钱。

只要钱到位,人质就给你完好地送出来。如果逾期或者钱没够数,那就要按情况待定了。

比如,马贼要求一万两白银。而人质家属只凑了八千。这好办,人还你,但规矩不能乱,得留下个胳脯腿的才能走。不留也行,他们有个刑罚叫乱刀阵,由二十名刀手组成。二十人站成两排,依次列队,长约十丈,宽近五尺。受刑人从中间的过道中过,只要他能活着走出刀阵,那旧寨两清;可要是那人命不好死在了里面,那不好意思,钱不退,人白死。

这么说来,这些马贼并不是一点也不讲理。但也不能奢求他们太讲理。孙长空就在想,自己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身上灵气更已涣散。再这么下去,好不容易才恢复神志的自己又要再度昏迷了。

“喂!有人吗?什么时候开饭?”

“吵吵什么,饿了就逮只耗子吃,管够!”

看守的狱卒上前不耐烦地踢了踢了牢门,听脚步声又走远了。这时孙长空才发现,这大狱竟正在闹鼠患。大的老鼠有成人男子的鞋子那么大,小的那能赶上巴掌的宽度。

长这么大,孙长空没怕过什么,就算砍刀架在脖子上也不眨下眼。可就是这么个主儿,却偏偏对这小不点儿甚是忌惮。

他不敢叫,却又惊得不能不叫。他缩在墙角,保证自己的后背绝对安全的。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若干只或大或小的“鼠爷爷”们。嘴中不住念道着“都昌幻觉都是幻觉”。可定神一看,那些魑魅魍魉还在待在那里,更有向他靠拢的趋势。

不知何时,一只老鼠的幼崽借着自己身材的优势率先爬到了自己的脚面。这一下,孙长空再也忍他不住,一道声嘶力竭的哀嚎声响彻走廊。

“啊!”

巨大的叫喊声不禁将看守人员吓了一跳,同时也把关在其它监牢之中的囚犯震一震。而就在孙长空的隔壁,一道女人的声音破空而出,亦是穿墙直透:

“是谁!”

孙长空虽然已经六神无主,但好在并没有失去方寸。传话的人修为之高,绝对在他之上,和方柔相比也不会逊色几分。这样的人物,怎么也会被困在这里呢?

“姐姐受惊,在下十分惭愧。可我自小便对鼠类心生阴影。眼下鼠患成灾,在下委实接受不了。”

说完半响之后,墙那边才传来一声轻哼,旋即嘲讽道:

“枉你是个修行之人,居然会为这些色相所困惑。你不是还有气力吗?把他们统统杀光不就行了吗?”

女子一语道破孙长空心中死结,一时之间居然把身上会功夫的事情给忘了。虽然身上所剩灵气不多,但要杀几只耗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可当他竖起剑指,准备“大屠四方”的时候,他竟又停住了。

“怎么,害怕得不会动手了?”那名女子悠悠道。

“呃,这倒不是。只是我刚才出手的刹那,突然想到这些老鼠虽然长得面目可憎,但也没伤我害我。既然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我又为什么要杀它们呢?”

孙长空看了看趴在脚边一脸无辜的小老鼠,不禁心生怜悯,心中大骇:自己险些铸成无妄之灾啊!

听了孙长空一番言论,那女子居然“噗哧”地笑了出手,而后才说道:

“你这人还真是奇怪,明明让它们吓得要死要活,而如今又给它们开脱说情。看来,你是正二八经从山上学道下来的修行者啊!”

听到对方一语道破自己的出身,孙长空又惊又喜,不禁笑问道:

“姐姐怎么知道的?”

“什么姐姐,我还未必有你大哩!”

“哦?是吗?那叫声妹妹是不是有些太轻浮了?”

“你也别叫我妹妹了,我叫柳如音。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叫我如音就成。”

“如音啊!好名字。听之前的意思,你也是个修行之人?”

听了这话,柳如音虽然有些自豪,孙长空甚至都能想象到对方脸上骄傲的神态。

“当然,我可是飘渺云巅的亲传弟子,我的师父就是飞仙子。”

孙长空一听“飘渺云巅”四个字,心中着实震了几震。他对这个曾未去过、但一直耳闻的神圣道场早已是心怡神往。

据说,飘渺云巅有三奇四异,乃天下独一无二的洞天福地。三奇是飞云山、望渊水,还有浮虚堂。四异则要“小”上一点,都是些怪、僻、鲜、难的东西。要说怪,就不得不说轻飘石了。这种石头只有在飘渺云巅的主峰山腰上有。大多呈瓦片状,小数也有卵石样的。这些轻飘石放入水中,能久浮不沉,轻若羽毛。可拿在手中,却是十当有分量,触感微凉,如同玉石一般。

这“僻”和“鲜”字代表的,都是动物,分别叫隐和白泽。

隐是一种十分神秘的生物,直到现在也没有哪路神仙抓到它,亦是连个死尸残骸也未寻见。一种较为广泛的流传是,隐没有实体,是一种类似魂魄的“灵”体。它们昼伏夜出,以亡灵的阴气为食。所以这也就解释为什么人们发现隐多在坟墓茔冢的附近了。不过,至于它们是怎么诞生的,就无从查知了。

说起白泽神兽,人们一定不会陌生。根据野史记载,但凡有君王圣人降世的时候,白泽就会出现,并且为之所用,助其成就霸业,或者领悟神通。至于白泽平时栖息的地方,据传就在飘渺云巅的深处。至于确切位置就无人知晓了。

至于为什么要最后说“难”,那是因为记载相关的书籍实在太少,甚至连它的称呼至今也没个定论。以免造成分歧,这里就用“难”这个字来代表它了。

先说“难”的意义,一是,你想看一眼它实在太难了。建派数以千年,真正有真凭实据证明“难”出现的,就只有一次。还有就是,“难”的形成实在太难了,比之得道成仙不知还要困难多少倍。

“难”到底是什么东西,究竟从何而来,那是有迹可寻的。当年蚩尤与黄帝大战,被斩于逐鹿郊野,并葬于流波山。

蚩尤虽然身体已死,但魂魄健在。其中一缕残魂进入到魃,使之成为了僵尸王旱魃。另一缕魂魄则飘荡在天地之间,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最终幻化为难。

“难”是否有神识,尚未可知,但千万年来,并没有发生“难”袭击人类的事件。可以从这一点来看,至少“难”的存在对人间无害。

孙长空对飘渺云巅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但在柳如音的细心讲解之下,他对这个仙府圣地又有了一次全新的认识。

“没想到,和苍北仙苑同为修真大派的飘渺云巅,居然还有如此之多的趣闻轶事。有机会,我一定要去贵派拜访一下。”

“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飘渺云巅几千年来只收女徒,谢绝天下一切男性入内。”

“连苍北仙苑的方掌门也不行?”

“不行。”柳如音严肃道。

“那方掌门的女儿方柔是怎么进入到贵派的?不是方掌门亲自引荐的吗?”

“你还呆子,还真是单纯啊!难道他与我派掌事就不能在外碰面吗?况且,方柔师妹天资聪慧,玲珑可爱,为人处事面面俱到,我们喜欢还来不及,自是欢迎她能加入本派。”

柳如音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急迫道:

“你来自苍北仙苑?”

“是的,没错。”

“你也是来剿匪的?”

“对啊?你怎么知道?”

孙长空话音刚落,就听隔壁突然传来一声惊诧之声。

“哎呀,光顾得和你在这闲聊,差点把大事给忘了。我也是奉命前来消灭马贼一众的?”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你还有同伴吗?”

“有……有……”柳如音说的有些艰难,就如同嗓子里卡了骨头一样。

“她们在哪,咱们偷偷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从这逃出去。”

“别妄想了,她们……都牺牲了!”

柳如音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使得孙长空半晌说不出话来。同样的遭遇,不同的结局。命运就是爱捉弄人,做好牺牲准备的自己侥幸活了下来,而那些正值青春如花似玉的师姐妹们,却惨遭劫难。

真的是上天怜悯,让他逃过一劫吗?孙长空摇了摇头,苦涩的笑容滑过嘴角。

“你有什么打算?”孙长空轻声道。

只听那边深深叹了口气,随后道:

“眼下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命都保不住了,报仇任务什么的都是妄想。”

柳如音所说的话与孙长空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就在他想表示认同的时候,腰间的一阵****令他着实难忍。

第六十章 相知相熟

从刚才开始,孙长空便感到身上一股莫名的搔痒,只是因为自己在说话所以没有太过注意。如今安静下来,这种感觉竟是愈发强烈,他怀疑是马贼在自己动了手脚。

然而,用力内视一番之后,孙长空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伸手向腰间摸去,却惊讶发现了一些黑色的颗粒,拿到眼前一看,是些昆虫的尸骸。

“是蚂蚁,这里居然有蚂蚁!”

细细想想,这里气候这么潮湿,加之又有如此多的食腐老鼠,有些蚂蚁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些看似平常的蚂蚁并不一般。要知道,孙长空是一个修行者,加之如今特殊的体质,别说是蚂蚁之类的蚊虫叮咬,就算是让寻常毒蛇咬上一口也绝没影响。不一会,孙长空已经挨不住了,所幸把上半身的衣服褪了下来,露出其中结实的肌肉。

“你行不行啊?怕老鼠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怕蚂蚁,真是有你的。真不知道,方掌门派你出来做什么,让你在家养着多省心。”

渐渐地,柳如音已经和孙长空熟识起来,所以说话行为没那么避讳,有什么说什么。

“不是啊!这蚂蚁咬人可是叫个狠,我这身上已经起了好几个疙瘩了。要是能当面的话,我一定让你好好瞧瞧。”

“既然你这么怕蚂蚁咬,那就先把蚂蚁窝封起来吧!不然,一会都出来了,把你啃成骨头都不够吃的。”

虽然嘴上说的热闹,可柳如音已经开始关心起孙长空,这让后者心中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然而,这里空空如也,除了满地的老鼠和发霉的稻草之外,就再没其它东西了。想要完全堵住那么小的蚂蚁窝,还真有些困难。

不一会,孙长空便已找到了病根——隐藏在草席之下的一处隆起的土丘之上。

说是“土丘”,其实不过才巴掌大小。上面有个和针眼大小的窟窿,蚂蚁就是从那里钻出来的。

蚂蚁窝就在墙根处,孙长空干脆找了枚石子,想要让其彻底堵死。只是,石子的个头太大,迟迟塞不进窟窿之中。

“咔!”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孙长空居然把墙上的一块石砖硬生生地压断了。孙长空怕碎块掉下来砸着自己,所以把他一点点扣了下来。谁知,这么一来他竟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看似坚实的石墙居然被蚂蚁活活蛀空了!

蚂蚁吃木头他是知道,可是蛀石头这还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到,而且情况还是如此严重。要不是他及早发觉,过不了多少时日这堵墙就要整个倒下来了。

虽说墙体已成摆设,可想要在不用道法且不惊扰到外面看守的情况下将两个监牢打通,仍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于是,孙长空把好消息告诉给了柳如音,让其也加入到挖通道的行动当中,这样一来进程就能快上很多。

就这样,两人闷头干了许久,才将其间已化作沙土的石头碎片运到外侧。听着的位置越来越近,孙长空的内心居然开始激动起来。

“这个柳如音长得什么样子,有没有方柔漂亮?有没有我长得高挑?”

孙长空的身材算不是高大威猛,可放到女人堆里还是算上等的。

“啪~”

在最后一块障碍物推倒之际,孙长空总算见识到了对方的真容。同样,柳如音也看到了这位被耗子吓得魂飞魄散,让蚂蚁咬得抱头鼠窜的娇气人儿了。

“还不错!”

“怎么这样?”

第一句是柳如音说的。说实话,他对孙长空的尊容并没有抱太大幻想。她以为对方是个外表柔弱,长像斯文的书生呢!可没想到,这家伙长得还挺硬绑,光看那两块健壮的胸肌以及腹部下侧的人鱼线,她就已经猜到平日里对方是如何艰苦修行的了。

第二句是孙长空内心里说的。因为眼前的人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柳如音不应该是个长相白静、温文尔雅,举止大方的美丽佳人吗?怎么摆在他面前的,却是个身着破衣烂衫,一脸黑灰、不时用手擦着汗水的农妇形象呢?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还不赶紧出来!”

柳如音没好气地训斥了一声,便又缩回到自己那边,让对方钻过来。

“美女没看见,蛮妇倒是有一个。”

孙长空嘟哝了声,这才艰难地朝对侧爬去。

好不容易钻出通道,孙长空倚着墙壁大口喘着气。不得不说,被封了修为之后的自己,体力是大不如从前,就算稍稍动一下也好像跑了大半天似的,身体累得都快虚脱了。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恢复呼吸节奏。

调息的过程中,孙长空发现柳如音的右手正在“咕咕”流着血,看伤口的样子应该是才弄破不久。他本不想顾及的,但考虑到人家是个女孩子,作为一个男人,这点绅士风度还应该有的。于是他开口关心道:

“你手怎么了?”

柳如音一直都在神游太虚的状态,让孙长空这么一叫才刚回过神来,顺势看了眼手背上的伤势,若无其事地说道:

“应该是刚才砸外面砖体的时候弄的吧!这点小伤,没事!”

孙长空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墙体。原本,这边墙面的虫蛀情况比那边要好得多,所以外侧的石砖也就结实得很。凭着现在这种普通人的样子,孙长空想象不到对方是如何凿开外面墙体的。

原本,这个看似彪悍的女人竟比他印象当中的还要强上数倍!

这么一想,孙长空有些惭愧。自己身为堂堂男儿,居然比一个女孩子还要娇生惯养。这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啪啪地打。

“对了,你没有同伴吗?”柳如音好奇地问道。

“被我打昏之后送出宁州城了。”孙长空淡淡道。

“呵,没想到你还挺仗义,知道掩护队友先撤。”柳如音故意揶揄道。

“你就别笑话我了。话说,你的……师姐妹是怎么……啊~”孙长空怕自己的话勾起柳如音的伤心事,所以故意吞吐道。

不出所料,听了孙长空的话之后,柳如音的精气神果然大不如前,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甚至连头上的白头发都长出来了。

“唉,天意弄人啊!我如果告诉你,我和你的情况一样,只是结局不一样。你信吗?”

“啊?我没听明白,你能说的再详细一点吗?”

“我说自己本来也想要掩护她们离开,自己留在这里等死。可他们逃走后没多久便被马贼追上,然后身遭厄运,惨死在他们的屠刀之下,而我这个原本要舍生取义的,却成了唯一的幸存者。我所说的话你信吗?”

孙长空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样子,又瞧了下那双真挚、闪着光芒的眸子,然后才说道:

“信,当然信!为什么不信!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好人长命,说的不就是你我这样的吗?”

“说你傻你就傻,你以为咱们现在就安全了,可以安稳等着门派里的人拿着珍宝来赎我们?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我看这群马贼没有那么简单。他们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把咱们绑到他们的大本营来,就为了别物质好处?有这闲工夫,他们还不如多去几个地儿转悠转悠,兴许也能遇上什么绝世珍品。听说前些日子陈家拖顺天镖局运了件宝贝,半道让人给劫了。大家都猜是谁干的,我看啊,这事和五相马贼绝脱不了干系。”

柳如音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孙长空的心又不禁提到了嗓子眼里。如果对方不说,他差点把劫镖的事情忘了。话说,自从上次自己偶然得到断魂然后又让兴浪兽夺走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日子。仙苑附近乃至天幕山、陈家都是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谁知道,这种事情居然连居住在飘渺支巅的柳如音都得获知,可以想象暗地里这群人究竟做了多少文章。

看着孙长空一脸木讷的样子,柳如音嗤笑道:

“你小子,不会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吧!”

“啊?什么事,不就是件镖物吗?还能要命不成?”

“我真拿你没办法了!整天待在门里,你都快学傻了吧?劫镖的事情初始大陆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听说陈家已经悬赏一百万黄金,谁能够找到劫镖者和失踪的镖物,这些赏金都是他的。”

一百万,黄金!

那是怎样的一个概念?堆起来像坟头那么大的一座金山!可以购买一千万颗灵气药,可以买一百件琳琅宝刀。这么致命的诱惑,试问天下能有几有能不为之所动。

说实话,孙长空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绑了拿着断魂亲自送到陈家。不过,他也清楚,自己去了只有死路一条。因为真正的劫匪已经不在人世,空口无凭,任你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镖物的来历。

所以,他还是老实地待在这里吧!

“对了,你刚才说五相马贼,是不是指得就是五个为首的马贼啊?他们什么来路,怎么这般厉害。如果我眼神没错的话,那几个人中有两个已经晋级到天人境了。”

天人境是什么概念,几乎可以在初始大陆横行霸道、为所欲为的可怕人物。苍北仙苑当中,包括方惜时在内,能达到天人境的修行者不超过一手之数。就算放眼整个初始大陆,也不会多于半百。整个大陆的人数大概在三亿到三点五亿之间。三亿当中的前五十人,权力之大,可以轻松倾覆一代王朝。

“你说错了,外人都以为五相马贼指的是那几个当家的首领,实际上五相马贼指的是大当家,也就是吞天虎刘威。其余四个,虽和他兄弟相称,实际上都是他的手下跟班罢了。”

柳如音一语惊人,这也让孙长空不得不重新评定一下这个马贼团伙。

“连天人境的修行者都能甘于马后,这只吞天虎究竟有何等独到之处?我还真是好奇啊!”

孙长空抬头望向窗外,夕阳西下,落狱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六十一章 秘道

晚上,孙长空和柳如音各自吃了一些几乎不能称作食物的东西,便草草睡下。前者心宽得很,天大的事都耽误不了他照常休息。可作为女人,天性所致,使得柳如音并没有那样的气魄。

来这已经第三天了,她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了。之前的惨烈战斗以及多日的心力交瘁,在这一刻化为了一只病魔,浸入到她那单薄的身体之中。

“咳~咳~咳”

半夜,孙长空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所惊醒。眼下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监牢,担心对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又从那个“狗洞”钻了回去。这次爬行的过程当中,他长空竟感到脚下相当绵软,双膝就好像跪在棉被上一样,一点也觉不出不舒服的反应。

借着外面的月光,孙长空发现柳如音面色发红,伸手一摸额头滚烫吓人,应该是夜里中了风寒。

“姐姐!喂,你没事吧!”孙长空使劲摇晃了两下,却发现对方只是轻声哼唧了两次,便没有回应了。

“不好,再这么烧下去,非得把脑子搞坏不可。”

孙长空刚要叫人,可想到自己是通过“狗窝”钻过来的,这要被看守发现不死也得脱层皮。可如果放任柳如音不管,估计这可怜人就要危险了。

“该死,这下怎么办?难道真要看着她死在我面前?”

孙长空看着那张脏兮兮的面庞,不禁心中一痛。让自己见死不救,他可真做不到。

“不管了,救命要紧。”

孙长空气沉丹田,刚欲放声呼救,谁知躺在身边的柳如音竟有了反应,并且拉着他的衣角虚弱道:

“你脑子发烧烧坏了吧!你这么喊他们进来,发现这个通道,还不得把咱们狠狠修理一顿。我这病没好,先让人给打死了,你说,我得多冤。呵呵~”

柳如音强装笑颜,故意幽默地说着。她死也就死了,可不能拉着别人给自己垫背。

“可你的病……”

“这点小病算得了什么,可能是这两天太劳累了,加上没休息好,所以才让病疾趁虚而入。我睡一觉就好。”

“可你烧得这么厉害,能休息好吗?”

“嘿嘿,那就得麻烦你了~”柳如音故作神秘地坏笑道。

“你……你要干什么,虽说我是个爷们,但也没你想得那么轻浮。”

说着,孙长空向上拉了拉自己的衣服,严肃道。

“哈哈哈,看你那样儿!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孙长空的单纯天真逗得柳如音不禁开怀大笑起来。一时间,她把身上的病痛都给忘却了。

毕竟,她已经好久没有这般开心喜悦。

“那你想干嘛?”

“陪在我身边……”柳如音轻声道。

“那还不是一个道理。”孙长空一脸紧张,仍然正经道。

“给我讲讲你的事情吧!飘渺云巅向来不与男人打交道。我也很好奇,你们平时是如果生活修行的。”

直到这时,孙长空这才明白:原本人家只是想听自己聊聊天啊!事情才明了,他竟有些失落,说不上来的失望。

“哦,原本是这个意思,你早说啊!我和你说啊,虽然苍北仙苑没有你们那人杰地灵,那般奇幻难测。可也是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呢!夏天,我们在小溪里捉会飞的鱼,在森林里捕发光的萤火虫。秋天,我们去山洞找冬眠的熊瞎子。我有个朋友叫外号叫三胖,屁股上到现在还有一道被熊爪挠伤的痕迹呢!话说那次真的是凶险,要不是王道人及时发现我们,恐怕现在和你说话的就是鬼了……”

说起“忆童年”,孙长空的精神头儿最大。他很是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那时年少的他是真的“不知愁滋味”,更不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那时仙苑的人数还没有现在这么多,他和张望远还是朋友。话说,这段时间一直没看见那厮,这小子又在捣鼓什么呢?

“原来你们男人的童年这么有意思啊!”柳如音羡慕地说道。

“那是当然,我所说的还不及我小时乐趣的万分之一。现在这个季节正好是上树捉知了的时候,我们用裏着面筋的木条……”

孙长空说的正起劲的时候,却发现柳如音的竟在不知不觉之中睡着了,嘴中还打着轻鼾。看来这小丫头是真的累了。

再三确定对方睡熟了之后,孙长空这才蹑手蹑脚地朝回爬去。心想,这下可以睡个安稳觉。谁知就在这时,身下猛然向下一沉,随即他的身体伴着沙石翻滚着急速向下坠落。这一落不要紧,他只觉得混身的骨头都要被跌断了。现在,只求快些着地,是生是死都没关系。

“哎呦~”

孙长空惊呼一声,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环视一周,眼前四下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别说找路出去,就算连脚下的情况也分辨不清。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又该如何脱身,一切的疑惑都是未知。

就在他准备向前行进、探寻一番的时候,一枚重物从天而降,不偏不正恰好落在他的身上。想来这家伙也是从高空坠下,下降造成的力道着实强劲,当时就把孙长空砸在了地上,溅起大片扬尘。若不是他身强身壮,这一下就要了命了。

慌乱当中,孙长空忙不则路,伸手欲要推开身上的重物。谁知这一摸他竟触到了一团柔软似棉、微微带着别温度的物体。孙长空还没反应过来,别听啪的一声,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无耻,流氓!”

柳如音的惊语一出,孙长空恍悟过来,原本掉下来的是她啊!那自己刚才摸到的是?他已经不敢继续想象。

“大姐,你快从我身上下去,我的腰快被你压断了。”

虽然一肚子冤气,但因为是自己理亏在先,柳如音也不好再闹下去,只得乖乖从对方身上跨下去。

孙长空一边捂着腰椎,一边哀叫了两声,随即道:

“看你长得瘦弱,没想到身上这么有分量。真是人不可貌相……”

说着说着,孙长空不由想起刚刚误触对方玉体的情形。他同样也没料到,看似贫瘠的身材居然还有那般手感……才意淫了几秒,他赶紧收回思绪,心中不禁大骂自己龌龊下流。

可这就是男人的好色本性啊!

二人平复了心情之后,这才再次看向周围。经过这么段时间的适应,他们已经可以看到一些黑暗当中的景象。

这里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现在他们所在的是一处地势较缓的空间。四下都有或大或小的通道相连接。透过那些洞口,二人竟在其中看到时隐时现、五颜六色的光芒。这些光芒有强有弱,甚是奇妙,但里面的气氛也是十分诡异,犹如幽冥鬼府,让人忍不住心生寒意。

“你说,这些洞口有没有和外界连接的可能性呢?”如今柳如音也不再在乎自己的身体,心情激动道。

“这个不好说。最起码,我没有发现有风吹过。先看看再说吧,就算出不去,就当作地下观光了。这种景象,你平时想看也不见得能遇到。”

“嘿,你还挺乐观。”柳如音嬉笑道。

“那当然!”

说着,孙长空将手伸向柳如音的身前,示意对方牵住自己。接下来的路可能会根相当崎岖,如果不能相互扶持,恐怕要摔得头破血流了。

柳如音瞅着那只宽厚的手掌,一时之间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孙长空看了看对方为难的样子,索性主动拉起了对方的玉腕,转身就朝边走去。

“你……”

柳如音已经来不及挣脱,亦是无力挣脱。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对方牵住自己的刹那,她竟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好像,有这人在眼前,什么大灾大难都可以安然度过。

嗯,柳如音对此深信不疑。

她真想两人就这么一直牵着走下去。即使朱颜老去,青春不再。

溶洞很是狭窄,仅以允许一人单独通过,这样一来,他们只得一前一后,孙长空在前走着,柳如音在后一步不落地跟着。

开始时的溶洞趋势上水平方向的,到了后面,洞内的坡度越来越大,最后夸张到要手脚并用才能继续前行。以免柳如音半路力竭跌落,所以孙长空让她走在前面,这样就算对方失手滑下,自己也能在后面挡在一挡。他们走了已经将近半个时辰,行了少说也有半里来路。这要是不小心滑下去,恐怕小命难保啊!

柳如音同样知道眼下的情形,一个细小的失误都可能令自己与伙伴双双丧命。所以,他尽量确保自己所攀的每一块石头都是坚固可靠的,脚下的每一步更是如同山松扎根一样结结实实。

可天不遂人愿,越是害怕什么事情发生,老天便越会和你开这样的玩笑。

眼看就要达到一处平台,柳如音猛然觉得大脑嗡的一声,随后整个身体都在向下跌落。她居然不幸攀到一块被严重侵蚀的钟乳石上。在重力的作用下,钟乳石应声折断,连同上面的柳如音一起向下猛降。

如果单是一个人的话,孙长空还有一扛的可能。可柳如音的旁边还有块少说一二百斤的钟乳石,这就大大超出自己的凡人身躯所能承受的范围了。

可眼下形势危急,他也来不及考虑太多,只见他一手扣住旁边的石壁,空出一手变掌为拳,接连砸向侧面的洞壁。

他在赌。他赌这里不单单只有那块钟乳石受到了侵蚀。如果真的如他猜测的那样,那凭借自己这副蛮力,还是很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凿出一块藏身之地的。

“砰砰砰!”

三拳过后,石壁上果然出现了少量裂纹,但这远远不及孙长空的要求。可眼下时间实在有限,眼看柳如音和落石双双来至,一时心急的他,奋起一拳,却猛然感应到胸口升起一团热气,隐藏于无二真经图内的紫色灵气顺势暴射而出,直接将眼前的石壁轰出了个脸盆大小的窟窿。

第六十二章 水中惊魂

且说,孙长空奋力一击,竟在无意之中启动了体内的无二真经图之猛虎下山图,精纯的紫色灵气如奔腾江河一般涌入到他的拳劲之中,随即在光秃秃的石壁上轰出了一个硕大的洞口。

事不宜迟,孙长空缩身顺势钻了进去,而与此同时柳如音抱着钟乳石与他擦肩而过。

说时迟那时快,他心知柳如音要是就这么掉下去,那十有八九要死无全尸了。也就那么眨眼的工夫,他已经伸手探出,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而那枚钟乳石脱离了柳如音的双手继续向下落去,只听“砰”的一声,下落的石冠竟在沿途的侧墙上凿出了个巨大的口子,里面黢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你……你别放手啊!我的命可就在你一念之间了。”柳如音看看下面空落落的一片,哪里还有借力的地方。现在的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孙长空的身上,让他把自己拽上去。

孙长空嘴里刚要说点什么,谁知脚下的岩石不堪重负竟然从石壁上折了下来。这下可好,二人抱成一团,轱辘一声往下栽去。眼看自己的小脑袋瓜马上就要撞在石壁上,孙长空脚下猛地飞踢一脚,借力将自己与柳如音弹到相反的方向。

可谁承想,孙长空脚下用力过大,不但没有步上正轨,反而将两人送入之前钟乳石撞出的那个窟窿当中。此刻,他们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遭了。

“扑通,扑通!”

随着两道干净利落的落水声,孙长空与柳如音居然阴差阳错地掉入到了地下暗流之中。

这股湍流着实迅猛,孙长空还好,柳如音不谙水性,被狠狠地灌了好几口水,整得她脑袋直犯迷糊。眼见自己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前方又凶险难测,万一进入到汇水处,就算是只鱼也要被活活拍死。柳如音心急,可她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应对眼下的情况。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那只温暖有力手掌终于再次钳住了她。

这回,孙长空说什么也不能放手了。

可眼前水流湍急,水中更是有不少漩涡肆机而动,一旦卷入其中必死无疑。他好水,所以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他拼命往岸上游动,即便自己又被无情的流水再次冲击回来。

不单他要活,手里的柳如音也绝不能死。

虽说形势十分严峻,但孙长空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在思考一种能让两人全都可以获救的方式。他回忆刚刚下水时的情景,又联想到自己用拳轰碎石壁时的样子。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无二真经图可以在修为封印的状态下正常发动。

这简直是个救命的好消息。

发动无二真经图就说明自己可以使用雄鹰展翅图,而雄鹰展翅之当中又有一招名为黑羽的功法。有了黑羽加持,还怕自己和柳如音离不开这条小溪吗?

料定之后,孙长空所幸放弃了抵抗,随波逐流。而柳如音以为对方丧失斗志,自己也不禁陷入了绝望之中。

“黑羽啊黑羽,求求你出现吧!”

孙长空口念法诀,因为体内灵气被封印停滞不前,所以他只能假装平时摧动灵气那样,令其集中在自己的后脊之上,从而衍生出黑羽双翼。

可他想的还是太过简单了。他以为自己可以通过这种自我欺骗的方式,调动起体内贮存在无二真经图里的稀有灵气。可事实上是,他的体内一片安静,别说是灵气,就连血流的速度都减慢了下来。这是人体气虚力短的前兆。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力竭而终了。

“喂,你个大男人,能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候起到作用,不然你我都得泡死在这里了。”柳如音大声呼喊道。

“我也没有办法,灵气被封,身上就是有再多力气也施展不出。你呢?你有没有逃脱升天的办法?”

“我要是有的话会问你吗?完了完了,看来我柳如音今日要葬身于此了。不过也好,那些师姐妹们路上不会孤单了,我这就下去陪她们。”

说完,柳如音苦笑着看了看孙长空,眼中竟是噙着眼花。

“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让身旁的女人轻易落泪。如音你别哭,事情没完,咱们还有机会。”

说罢,孙长空长啸三声,眼中瞬间充满血丝。

“来,用你最强的杀招来打我。快!”

柳如音孙长空一呵斥,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

“我要通过外界刺激来激发体内的潜力。快点,没有时间了,如果能够侥幸活下来我一定将详细的情况告诉给你。”

看着对方坚毅的眼神,柳如音这个看似稚嫩的男人并不是在开玩笑。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放胆一试。

“好!那你挺住了!”

些话一出,柳如音清澈的眼眸之中竟是夹杂了一丝凶戾。也正是这时,孙长空才算真正看清被河水冲刷干净之后柳如音的真实容貌。

梨花带雨,动若翩鸿,说的大概就是像柳如音这样的美人吧?

不过,不等他回过神来,柳如音的一记钻心拳已经重重轰击在他的胸口之上。虽说拳劲之中并没有灵气摧动加持,可凭借多年的修炼以及孙长空毫无防范意识的前提下,这一拳还是对他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一口鲜血喷出,落入到泛滥的河水当中,将附近的水面染成腥红之色,可随即又被后来跟上的水流冲淡消泯了。

“呵呵,就这么点力气吗?没想到闻名遐迩的飘渺云巅就这么点本事,这可真令我感到失望啊!”

孙长空的激将法果然奏效,柳如音反手又是一掌轰出。这一回,就连周围的水流都受到掌风的影响向外飞溅,使得对方的胸膛暴露在自己的攻击之下。

“咔嚓!”

柳如音的还燕飞掌已炼到第五层,虽没有飞仙子那般隔空击物,隔山打牛的神效,但想打伤打残一个普通的修行者还是绰绰有余的。她这一掌,便已轻松震碎孙的两根肋骨。其中一根险些折入内部,刺伤内脏,那样一来就麻烦了。

孙长空艰难地呼吸着,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柳如音下手却是狠辣,若不是有河水不断冲击着晕眩的头部,他早已昏死过去。慢慢地,孙长空的伤势竟开始神奇地愈合起来,就连气色也好了数倍。要不是亲眼所见,柳如音根本不敢相信同辈之中居然有人拥有如此怪异、堪称无敌的自愈神技。

当然她不知道,孙长空的秘诀就在这几近将他们吞噬的无情流水当中。

“不行啊如音,你还是手下留情了吧!凭你的修为,就算不使用灵气,应该也可以一击杀人的。要不,你现在就把我们当成那些杀害那同门师姐妹的马贼,如何?这样一来,你是不是更舍得下手了?”

孙长空所说没错,别看柳如音一脸杀气腾腾的样子,实际上她暗中还保存了一些实力,没有使出十成十的功夫。可当听到“同门”二字的时候,她真的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倏尔,柳如音面露悲色,并非之前的凶象。可不知怎的,孙长空觉得现在这个状态下的柳如音要比刚才那个杀神模样的她还要可怕好几倍。他甚至还没看清对方出手的动作,便已感到自上多处骨骼已经折损断裂。而原本一直怕水的柳如音此刻也忘记了这件事情,水中畏首畏尾的样子也全然不见,如今的她如履平地,举手投足之间也灵便了许多,出手的杀伤力自然也不能相提并论。

果然不出孙长空所料,在柳如音接二连三的轰杀之下,身体组织不断愈合恢复的同时,体内一直按兵不动的雄鹰展翅图终于发生了变化。一丝黑色的灵气从中透射而出,顺着他的四肢百骸涌入到丹田当中,然后为其所用。

但可怜的是,雄鹰图中流露出的黑色灵气着实有限,别说施展黑羽不行,别算维持正常的经脉运转也是相当困难。好在,他看到了希望。

有了希望,就有生的可能。

孙长空虽然混身上下剧痛无比,但害怕动摇柳如音冰心的他还是选择咬紧牙门,默默忍受。可以的话,他想找个物体塞住自己的嘴巴。

一通连招下来,柳如音对孙长空的抗击打能力着实钦佩。她从未想到过,一个人可以在承受如此多的攻势之后仍能不死,即使她现在调动不起一丝灵气。平日里,柳如音随意一掌便能开碑碎石,更不能说像孙长空这样的血肉之躯。她甚至有些怀疑,怀疑对方根本就不是人类,或许是什么深山老林中修炼多年的老妖怪也说不定。

心中虽然这么说,可柳如音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变缓。逐渐地,她有些体力不支,眼前还有些昏花。他感到一名难以抵抗的虚脱,难道这就是她的极限了吗?

当然不是。

“孙长空,吃我这一招!”

柳如音语出惊人,迫使孙长空不得不集中注意力来抵御接下来的一式杀招。他猛然感觉到周围的河水都在倒流,自己的呼吸也变成了“吸呼”。他的眼前有些模糊,并不是因为大脑神志不清,而是因为位立于柳如音身边的空间都在此刻变得扭曲错乱了。

“砰!”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禁锢在雄鹰图上的枷锁轰然崩溃。无数黑气破体而出凝在背上幻化为墨色的翅膀,让孙长空与柳如音一齐带到半空当中。

一眼望去,只见在距他们不倒十丈的地方有一处落崖,所以急流在那坠落,然后化作片片水雾,飘荡在河流上空。

如果不是即时逃脱的话,恐怕他俩现在也加入到那些云雾之中了吧!

第六十三章 百兽老生

好不容易降落到岸边的二人,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就算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也能轻松取走他们的性命。好在,这里并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看你修为一般般,没想到还身兼这种腾空飞空的异术奇招。什么时候你也教我一下?”

柳如音耗费的气力少,所以恢复得也快。孙长空一脸嫌弃地瞧了她一眼,随后说道:

“嘿嘿,咱俩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将此等神技平白无故地传给你啊?”

“哼,真小气!”

柳如音轻哼一下,也不再搭理他,自顾自地朝前走去了。

“哎,等等我!”

就这样,柳如音在前面快步行走着,孙长空则在后方紧赶慢赶,虽不至于落下,但一时之间也接近不了彼此间的距离。如此一来,时间过得相当之快,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了数里之远,前方的道路越来越窄,一开始能允许二人并排通过,到后段连一个人都很难顺利前行,只能弯腰拱着身子,缓慢向前行进。

就在这时,眼神锐利的孙长空突然在不远处的地上发现了情况。

“先别走了,你看!”

如今的孙长空已经解开了无二真经图内的部分灵气,所以现在的他可以使用一些基本的功法异术,这取火造光的活儿自然也不在活下。

说话的同时,孙长空伸手一指前方的空间,立即凭空出现了几道微弱的火光。只见在那些光亮的边缘,竟有一只细长的动物在缓慢前行。

“那……那是什么?”柳如音有些害怕道。

“猜是猜不出来的,上前看看吧!”说着,孙长空就要往前走,却被柳的一只手拉住了。

“你就这么嫌命长吗?万一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别说你,连我都得搭进去。”

“你们女人真是啰嗦。你想想还有什么情况会比咱们现在的境遇更差的吗?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的话,我看你还是留在这里等死吧!”

一边说着,孙长空竖起一只食指,往那只长相怪异的动物方向走去。

“这是……”

听孙长空的语气,那怪物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好奇心驱使之下,柳如音也大起胆子走上前来,顺着孙的视线看去。

“这……哪来的这么多蚂蚁啊?”

出乎二人的意料,乍一看来不知所谓的神秘怪物居然是无数蚂蚁组成的“蚊军”。看这规模数量,溶洞之中少数也有几兆的蚂蚁“士兵”。看它们的样子,应该和监牢里的那些同属一家。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一只蚂蚁居然可以爬出这么老远。一时间,他不禁佩服起这些渺小的“蝼蚁”了。

“这么些蚂蚁,他们每天吃什么啊?”柳如音不解地问道。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蚂蚁的胃口很好,能吃的不能吃能的,到他的肚子里都能消化。你忘了,那堵墙壁都让这群小畜生们给吃空了。不过,我在意的并不是这个?”孙长空满脸疑云道。

“那你在意什么?”

“你看,如此大规模的迁徙竟是井然有序,你不感觉这帮昆虫像是经过特殊训练过的吗?”

“你别开玩笑了,我听说过有驯狮子老虎、狗熊海豚的,可没见哪个闲人拿个蚂蚁来操练的。你啊你,肯定是精神出问题了。”柳如音的表情着实夸张,好像她之前所说都是实话一样。

“你还真别说,据我所知二十年前真有这么个人物,可以任意控制驯化任何一种生灵。只是,十年前的一次变故之后,这个人就彻底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

“哦?那他是谁?”

孙长空故作神秘,就是不告诉柳那人的名号。看他那副得意的样子,她不得在对方的鼻子里差上一把高香。

“行了,闲话不多说了,赶紧继续往下走,兴许还能碰见个什么不凡的机遇。”

“真的吗?”

“嗯,当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终于二人来到了一处地下湖泊跟前。

这里顶高大约有一二十尺的样子,方圆应该在二十丈到二十五丈之间。而到了这里,那些蚂蚁足迹便消失不见了。

二人又撤回了几步,这才发现蚁群竟是钻入到了一块岩石下方。看起来,这下面就是它们的老巢了。孙长空好奇地挖了几下,却惊讶发现此处的蚂蚁数量并不多,真正的巢穴应该在更远的深处。

“喂,怎么办?难道咱们要原路返回吗?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一眼望远,四下空空荡荡,看不出有什么奇珍异宝,更不用说逃生的通道了。可孙长空又不死心,他总觉得那些蚂蚁有古怪。

就在孙长空疑惑之际,位于其体内的无二真经图遽然一闪,随即一个地标位置显现在他的大脑之中。

“前方右侧,瀑布之后。”

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懒得去好奇无二真经图的推算过程了。抬头望去,这里只有一湾湖水,哪里有什么瀑布麻麻布的。

就在二人陷人僵局的刹那,远处猛然传来的一阵嘈杂声引起了他们的高度关注。这半天的工夫,他们所遭遇的意外实在数不胜数,连续的神经紧繃已经令这二人成了半个精神病患者。

“快跑!”

辨别出声音的位置来自于正前方,孙长空捥起柳如音的手便往身后飞奔而去。可不等他们到达安全位置处,后者已经把他用力拉住。

“别跑了,快看!”

孙长空隔空遥望,只见湖泊的上方竟是升起一团白色的雾气。这副场景令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任他如何怒力,终究也是想不出来。

“哗~”

看着眼前豁然出现的巨型瀑布,孙长空恍然大悟,这不是就是之前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瀑布吗?

虽说不是同一座,但二者的阵势相差并不大。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之前那座孙长空没有看清,眼下这个,他是瞧了个真切,看了好大晌才肯罢休。

“原本真经图所指示的瀑布就是它啊!可瀑布之后除了石壁之外并无他物,甚至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这种地方,究竟隐藏了怎样的秘密。孙长空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我到那去看看,很快就回来。记着,别乱跑!”

孙长空像大人教育孩子那样对柳如音一通叮嘱。如果不是声音不同,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妈来了呢!

“行了,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二人相视一笑,孙长空随即化为一团黑色火焰,骤然冲向那座从天而降的瀑布。

“砰!”

巨大的撞击声伴随着无数矿石塌陷跌落,柳如音待在原地都看傻了,她以为对方是在寻短见。说白了,就是找死。

然而,神奇的事情发现了。

孙长空依然完好无损地悬在空中,而那座瀑布之后,一整块青色石壁竟是全部瓦解,一具不知放了多少年的尸骨赫然立于其中。

“这也太邪乎了吧!鬼都不愿来的地儿,怎么会有人类的尸骸?难道,我们的行程已经被事先计划好了?不然,怎么就这般巧合呢?”

孙长空在那待了约莫有半柱香的时间,这才从瀑布后面飞了出来,回到柳如音的身边。

“那具骷髅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说,你事先就已清楚这里的一切?”

看着对方略显忌惮的眼神,孙长空无辜地耸了下肩,然后道:

“我有那个本事还会和你再这周旋吗?只不过,我在途中无意间获得一些让你无法读懂的消息而已。”

“那为什么你能读懂而我却不行?”柳如音仍就疑惑地问道。

“这是秘密,不能说。”孙长空无奈道。

“那好吧!早就猜到你会这么说。那你讲讲看,那具尸骨到底是谁的?”

看到柳如音一副不弄清楚绝不罢休的态势,孙长空苦笑了下,这才将自己的得知的事情娓娓道来:

“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有个人拥有操控驯化天下万物的本领吗?那个人叫百兽老生,曾经也是名震一方的霸主,只是后来的下声十分悲惨。”

“哦?他怎么了?”

“百兽老生虽然修为惊人,又善长奇门慑魂之术,但可怜的是他一生未嫁,膝下更是无儿无女,人到百岁高龄仍是孤身一人。”

“这就叫惨了吗?”

孙长空顿了顿,这才继续道:

“百兽老生有一绿林当中的朋友,经由那人的介绍,他收养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哦?老来得子,这也算是人生当中的一大幸事啊!”

“你懂什么,就是这个养子,给那百兽老生埋下了要命的隐患。”

孙长空如同亲眼目睹了一般,嘴中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接着道:

“一开始那个养子十分乖巧,又懂事,很受百兽老生疼爱。可渐渐地,他却发现这个孩子心机很重,有时,就边自己这个活了百十多年的老狐狸都看不透这孩子的内心。因此,以免自己的养子心术不正,长大之后祸害苍生。所以他并没有将自己的功法衣钵传授给那孩子。”

“这……”柳如音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好。

“养子一天天长大,百兽老生以为自己会这样安稳度过残生,谁知,就在他一百二十岁仙寿的那晚,他最爱惜的养子,居然对他伸出了魔手。”

“啊?那孩子到底做了什么,快说啊!”

“他在酒里下了令人丧失力气的软骨粉,而后对将他绑了起来,严刑逼供,希望能从对方的嘴里获知武功心法的所在之处。百兽老生早已大不如前,哪里受的了大刑伺候。几个回合之后,他便松了口,将自己多年来珍藏的功法全盘托出。百兽老生原以为如此一来事情就可以完结谢幕。谁知,那个孩子,被他当作亲生儿子对待的孩子,竟然废了他的一身修为,砍了他的双脚,挑了两手的手筋,最后还刺眼了那双老泪横流的招子。趁着夜色,那个孩子将百兽老生推下了万丈山崖,以求毁尸灭迹。谁知,天网恢恢,疏而不露。老人命大,在坠岸的过程中被边上的一棵山松挂了下去,老命这才得以保全。可因为双目失明以及双腿残废的缘故,他几乎进寸步难行。于是,他便进入到了悬崖下方的缝隙之中,并最终来到了地下世界,而后过往了悲惨的余生。”

听着孙长空如此详细叙述着百兽老生的遭遇,柳如音差点以为眼前的人就是那老人转世之人呢!

“这么说那具尸骸……”

“嗯,他就是百兽老生的本尊,也是你口说所说的五相马贼吞天虎的师父!”

柳如音以为自己听错了。

原本,孙长空口中所说的那个卑鄙小人便是五相马贼的首领,吞天虎。

第六十四章 传承

孙长空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柳如音独不清楚。但现在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眼下的人绝不是“孙长空”本人。

因为他在笑,他在诡异的怪笑。他的脸分外狰狞,眉毛拧得和麻花一样。

“你怎么了,你要干嘛?”柳如音颤抖道。

“嘿嘿~”孙长空怪笑了声后,继续盯着对方,仍不说话。

“你究竟是谁,你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嘿嘿!”孙仍如之前一样,面容阴森。

“你再闹下去,我可要不客气了!”

说罢,柳如音提起玉掌。可能是因为封印松动的缘故,如今的她竟能带动体内的一丝灵气,虽然不多,但也能解燃眉之急。如果孙长空真要图谋不轨的话,她可就要下杀手了。

看着柳如音一脸严肃木然的样子,孙长空终于忍耐不住,双腿一曲差点笑趴在地。

“哈哈!”

“你!”

柳如音得知向来明智的自己居然也会被人调戏,一时间只觉得羞愧难当,恨不得把眼前这个杀千刀的活活咬死。

“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说罢,柳如音撸起袖管怒气冲冲地走向前方。孙长空一看“大劫”当头,不得不连声求挠。就是这样,对方那尖锐的指甲还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几道狭长的滑痕。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看你一路上闷闷不乐,就想逗逗你寻开心嘛!”

“你是开心,我倒被吓了个半死。告诉你,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先一掌把你的天灵盖轰碎了!”

柳如音一本正经的样子令孙长空着实忌惮。他并不否认到时对方会那么做。他相信,这个外表看似柔弱内心无比坚强的女人绝对干得出来。

“那你刚才说的都是胡说八道的了?”

“那当然不是,人家在四周的石壁上写得清清楚楚,连自己如何如何受刑的全都注有详解。怎么,你要去看看吗?”

柳如音看看那副已经风化枯朽的骸骨,不禁心声怜悯道:

“这百兽老生叱咤人间这么多年,没想到死得这么悲凉。要不咱们把他找地埋了吧!这么看着也怪瘆得慌。”

“我也正有此意,所以这不过来找你一起去搭把手嘛!”

一拍即合,二人重返瀑布后的空地之处。孙长空先是用拳头在地上凿出来一个七八尺长、三尺来宽、半尺深浅的坑洞,然后又和柳如音配合着将那百兽老生的尸骨搬运到坑内,再用碎石土砾在上面封盖,这才算完成工作。

二人伫立在坟前,沉默了许久,全都不说话。到后来,还是柳如音先开口道:

“喂,你在想什么呢?”

“呃,我在想咱俩不会和他一样,也死在这里吧!”

“呸呸呸,说什么话不行,非得说这种晦气话。快快,吐口痰,就当自己没有说过。”

“呦,你还挺迷信。那您这个乐观的虔诚者,又有怎样独到的见解呢?”

“见解倒谈不上,顶多就是有一些感慨。人活一辈子,就算再如何如何风光又能怎么样,到最后不都得化为一抷黄土,被人淡忘、被历史洗刷吗?”

“那你的意思是?”

“呵呵,我的意思就是,活在当下,珍惜眼前,快意恩仇。”

“哈哈,没想到你说来说去,竟又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不瞒你说,我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一类人。”

“是吗?”

“那当然!”

“那我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看到对方如此郑重地注视着自己,孙长空也换了换腔,之后才接着说道:

“按时吃饭,多吃好饭,好饭多吃,劣酒莫喝。”

“然后呢?”

“没了啊!”孙长空摊开手轻俏地回道。

“智障,不,你就是个脑袋有问题的饭桶。说了一通,结果都是吃饭。你当我傻啊!”

孙长空看着对方气鼓鼓的模样,着实好笑,但怕对方再次发怒,他只得忍在心里。

好久之后,柳如音瞥了眼孙长空,没好气地凶道:

“你就没啥想说的了?”

“呃,有吧!”

“什么叫有吧,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别说那种模棱两可的话。”

“那没了。”

“呵呵。”

“你笑什么?”

“我在笑面前的呆子。”

“哎~”

孙长空彻底投降了。

二人将百兽老生的尸首下葬之后,四下的视野竟是变得豁然开阔起来。三面石壁上刻有百兽老生的生平以及诸多奇闻轶事,应该是死者生前遗留下来供后人记载的文献。

与此同时柳如音竟在这些文字找到了与飘渺云巅相关的叙述。而神兽白泽赫然出现其中。

“我本以为白泽的传说是假的,没想到这种神话故事当中的圣物居然真的存在。而且,更是白泽的缘故,才令百兽老生领悟自己的成名绝技五形意功。”

“照你这么说,百兽老生岂不成了你们门派唯一的男性弟子喽?”孙长空打趣地说道。

“才不是哩,没经过掌门的允许谁敢让个男人拜入师门?”

“你说的掌门你的师父飞仙子吗?”

“当然不是,师父在门内虽然地位崇高,但还远远不及掌门。话说,我都有十多年没看见她老人家了……”

“这么长时间,她是不是在哪里遭遇了不测?”

“你这家伙,怎么专挑别人忌讳的话说。不过,你说的事情师父和几个师叔伯也考虑过。但掌门修为奇高,聪敏之极,乃世间罕见。按理说遇到危险的时候就算不能排除险情,但也应有逃命的机会。所以说,门里的长辈们对这个猜想大多都不认同。”

可能因为连番的劳累导致的心血不足,柳如音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地,她赶紧扶住石壁,不让自己跌倒。

“你没事吧?快坐下歇歇!”

孙长空搀着对方的手,让其坐在旁边的石头上。谁知他刚收回手掌,却发现自己的掌心一团漆黑,好像中了毒似的。

“你手上占了什么,怎么看着这么肮?”

柳如音被对方突如其来的问题搞的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这小子又犯病了?可当她伸手看向自己手掌的时候,这才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

“这石壁有古怪!”

在对方的提醒之下,孙长空看向对面的石壁,只见在柳如音碰过的地方,居然留下了一道浅浅印痕。痕迹之中,依稀可见一些笔走龙蛇的文字,写法相当奔放,一看不是个内心豪迈的侠义之士。

“快!把这下面的黑灰都涂掉,看看里面有没有记载从这出去的方法。这上面也讲了,百兽老生是从外面悬崖峭壁中走进来的,他一定知道出口在哪。”

柳如音所说极有道理,于是孙长空开始大干特干起来。以免误伤其中的文字记载,孙长空并没有用功法将它们一气吹散,而是用手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用手擦除。可这样一来,进展的速度相当缓慢。坐在一边的柳如音待不住了,干脆也加入到擦灰的行列当中。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二人终于把各自的一面石壁清理干净,只见为首的几枚刚劲有力的大字着实醒目:麒麟刀诀,鸾凤成双功。

前者是孙长空所见,而后者则是柳如音所得。虽然功法各不相同,可二人的表现都是一样的:讶异。

“这也是百兽老生留下来的吗?”孙长空痴痴地问道。

“废话,这里又有没有别人,当然出在他老人家之手。没想到,前辈仙逝之前,居然还想到了造福后人,真是令人钦佩。”

既然冥冥之中已经被分配给了相应的功法,二人也没交换,所幸就各学各的了。

孙长空正儿八经学的就只有“断浪”一种刀法,而至于琳琅宝刀当中邪灵的招式他只是被动地使用过,并未习得。而是眼前的麒麟刀诀一看就不是凡物,所以他还是相当满意的。

柳如音平时并不习惯于使用武器,所以刀法剑诀一类的功法反而入不了她的法眼。而这鸾凤成双功如同是为其量身定做的一般,其中记录了包括掌、拳、爪、腿、身法五种要诀。这就好像防具一样,买了护甲还不够,有头盔、护肘、护膝一套协调工作,才能做到无懈可机。柳如音的修为在同辈当中本已算是侥侥者,有了鸾凤成双功之后的她,修为功力更是上了一个大台阶,实力直逼同门第一人笑靥惊鸿梦玉婷。

短短半日之内孙、柳二人实力便有了长足的进步,孙前者的修为更是精进到转轮境当中,正式与方柔、沈万秋等一线弟子一样,晋入到“有为青年”的行列之中。

“你学得怎么样了?”孙长空小声询问对方。

“呵呵,知道你掌握得差不多了,不用穷显摆。我这鸾凤成双功可不比你的麒麟刀诀,其中分支太多,想要在短时间内全部融会贯通,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嘿,你的意思就是我的麒麟刀诀不如你的鸾凤成双呗?”

“哼,我可没说,这是你自己承认的。”柳如音得意道。

“你没看过刀诀就别乱说。这刀诀看似精炼,其中却隐含着万千变化。光是刀的使用方法就分了砍、劈、削、斩、破五种,而每种要领当中又分为六六三十六种分式。分式与分式之间相互搭配,能组成上万种的不同套路,要想将它们全部转变为自身的力量,没有个三五十载是不可能的。”

就这样,二人喋喋不休地吵了有一盏的工夫,已是口干舌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什么时候,斗嘴吵架竟然比修行练功还要费气力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之前消失在岩石下方的蚂蚁不知为何全都聚集在了第三面未被擦除的石壁之上。由无数蝼蚁组成的昆虫大军伏身于此,竟开始分泌大量体液,将石壁顷刻覆盖。孙与柳二人还没回过神来,便只觉得身后的石壁轰隆一声,随即破碎。一道由烟雾组成的幕布飘于空中,其上闪烁着:一朝身死埋哀骨,潜龙飞腾逆命现。

不知为何,一种可怕的气息随即扑面而来,扰得孙长空不禁打了个寒颤。

“要尸变!”

第六十五章 百骨鬼林

孙长空的乌鸦嘴是众人皆知的,三胖深有体会。可如今柳如音同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他们脚下的地面正在剧烈晃动,好像随时都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一样。

“喂,你说那百兽老生的骸骨会尸变?你在开玩笑吗?”柳如音大声吼道。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逗你玩吗?”孙长空一本正经地回道。

“据我所知,民间确有尸变的传闻。可那都是下葬不长时间的湿尸,肌肉组织还未腐败变质,在再上冤气缠身以及外界因素的干扰,最终才导致了活尸的出现。可老兽老生的仙骸都已经化为百骨了,那还怎么诈尸?”

孙长空一脸愁色,半天也不说话。

柳如音所说的一点都没错,但孙长空对自己的预感更有自信,因为无数次危机之中他便是靠着自己过人的预知能力来躲过险情、化解劫难的。眼下,不只是预感,还有那一直寄存在他体内的无二真经图同样不断发射出危险的信号。他几乎可以确定,异端的来源便是那具尸骨。

“快看!”

柳如音惊讶指向百兽老生的埋骨之地,只见无数蚂蚁正以可怕的速度进入其中,坟头越鼓越高,眨眼间已经和孙长空等齐。

“跑!”

孙长空伸手拉了一把身旁的柳如音,谁知,就在这时,垄起的坟头轰然炸开,大量蚂蚁的尸体顺势喷射而出,溅了二人一身。蚂蚁分泌出的酸性溶剂沾得衣衫上下全都湿漉漉的,柳如音看了一眼差点没吐了。

硝烟散尽,只见坟墓之中出现了一道黑影。说它黑,不是因为这里的光线不好,而是因为那人的身上真的乌黑似墨。更让他们接受不了的是,人影之上居然还有数之不尽地蚂蚁伏身于此,一眼看去当真是令人眼晕。长这么大,他们还没见过这般不堪入目的景象呢!

“还可以这样啊?蚂蚁居然充当了经脉肌肉,给百兽老生同化所用了?”眼前发生奇观已经彻底颠覆了柳如音对生命的所有理解。重伤至极未尽不能痊愈,人死不一定不能复生。到现在他又知道了一条,化成白骨的也不是不能乍尸,蚂蚁虽小但也不是不能当成肉。

“快,用你体内的灵气把那些蚂蚁都烧了,不然让百兽老生诈了尸,你们都得被这怪物吃了。”

活尸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进食,不住地进食。眼下除了他们两个恐怕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对方的兴趣了吧?

孙长空光顾得瞧热闹,差点把大事都忘了。好在百兽老生还没有完全活过来,只要“它”还未恢复生前的修为,孙长空就有把握将其扼杀在萌芽之中。

呼吸之间,孙长空已经祭出体内所剩不多的魁虎灵气。灵气一遇空气立即化为熊熊烈火,他只轻轻将手一挥,火焰已经跃上百兽老生,随即蔓延到整个身体之上,蚂蚁成片片地从白骨之上脱落下来,火焰烧的蚂蚁发生“啪啪”直响,空间之中也被一股焦臭味完全充斥,熏到四下里什么也看不见。怕引火上身的二人赶紧跳人湖中,这才稍稍心安起来。

“这下总该没事了吧?”柳如音悠悠道。

“谁知道呢,看看再说!”

孙长空话刚说完,只见火焰之中豁然跳起一道光影,直奔孙柳二人。慌忙之间,二人各击对方一掌,这才使得彼此避过光影的冲撞,险险地逃过一劫。

柳如音挣扎着爬向岸边,谁知,那道火光竟不顾她的存在,直挺挺地飞向孙长空的方位。恍惚之间,他居然看到火焰之中不时闪烁出零星的紫色火光,看上去着实妖异。

“孙长空,小心!”

不用对方提醒,他早已看到火光逼近飞至。可刚刚焚尸的时候他已经将体内的灵气几乎耗尽,手边亦没有神兵利器相助,根本施展不出具有杀伤性的招式。

愣住的孙长空还没从思绪之中苏醒过来,便觉得上空一阵热气袭来,一只泛着火焰的干枯手臂已经擒住他的衣领,携着他一起飞上身后的岸上。

先不说身体上遭受的烈火焚身之难,单是看那副阴森恐怕的骷髅外表已经足够将孙长空吓个半死。三息之间,他已经使出三十五拳,六十四掌,外加五十四招杀魂劲腿,想要借些脱离对方的掌握。可他不曾想到一堆白骨,而且是被火焰燃烧了如此之久的白骨,居然这般坚固,非但没有逃脱百兽老生的束缚,而且还对方掌骨刺伤了脖颈,鲜血“呲呲”向外喷溅,碰到燃烧的尸骨之上燎起若干火蛇。

“该死!”

眼见孙长空被制,好不容易来到岸上的柳如音心中焦急万分,虽说修为还未恢复,但此刻她已经可以提炼极少的灵气为自己所用。心中口诀默念,一股绵力已然托起他的脚掌,使其获得了暂时的飞空异能。

“妖孽,放下他!”

那百兽老生似是听到了对方的叫嚣,随即回头瞧了一眼。而就在这时,柳如音排山倒海的攻势已经轰然来至。而且甫一出手便是刚刚获得的鸾凤成双功之中的追凤腿。照面的工夫,她已路易出一百二十八腿,招招比孙长空快上十倍,强上不止百倍。因为一手钳制着池长空,所以活尸只能腾出一只单手与之抗衡。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还是一只残手,哪里招架的住对方如此暴雨梨花般的攻势。不一会儿,他的左臂掌骨便已崩裂损毁,只剩前臂骨苦苦支撑。

孙长空惊愕的喘息还没来得及吐出,便只觉得混身上下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这种感觉不只是作用在他的身体之上,还危及到了他的灵识神志。

“活尸在吸收我的灵气!”

这是孙长空脑海之中第一想到的可能。因为就在刚刚身遭痛亟的瞬间,位于体内的两幅无二真经图同时也暗淡了下来,并失去了以往的光辉。要命的是,火焰活尸的气势却在急剧上升,比之刚刚出现的时候还要可怕几分。

心知如此下去,不只是自己,就连柳如音也要遭难。孙长空狠下心来,用力一扯对方的掌骨,将是把自己右边的半块琵琶骨和大片筋肉一同撕裂下来。血如雨下,痛如心扉,他已不知该如何思考,身体便已猛然向下跌去,重重摔在岩石之上。

“快解决它!”

不知孙长空从哪来的气力,落地的同时他高喊一声,令柳如音放手一搏。而失去了孙长空这个能量来源,活尸的能力果然大不如前,身上的火光衰弱了许多不说,就连速度也减慢了不少。

柳如音当然知道眼下机会难得,但因为之前的消耗,如今的她没有多少力气,能不能抗住这紧要关头,自己也不知道。

“妈的,拼了!”

二人命悬一条线上,柳如音心知自己倒下就意味着他们的死亡。所以她强撑一口气,忍不住像男人那样口出肮语,只求借此发掘出体内的最后一丝气力。

果然,人类的潜力是无限强大的。柳如音的腿越发迅急,如电似虹,追星踏风,每一击都如有龙象神力附身一般,直踢得活尸身上火焰涣散,活力大不如前。到后来,他干脆耷拉下双手,任由柳如音攻击自己,毫无反抗余力。

就在二人都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一股强大到无法形容的冲击倾泄在柳如音的后心之上,直撞得这可怜的美人儿神魂浮离,险些没当地阵亡。孙长空定睛一看,那个罪魁祸首并未因为得手而停下,而是进一步掠向活尸的位置,如同张鱼网一样,“呼啦”一下罩在对方的身上。一时间,火焰俱灭,焚烟袅袅。一道诡异的紫色光芒透过缝隙照射在溶洞之中,为孙长空又蒙上一层阴影。

眼前虽说大敌当前,但救人更为要紧。抛忘掉身上的痛楚,孙长空靠着单臂的力量,强行流到小湖中央,想要从中将征途昏迷的柳如音捞出水中。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呆立在半空当中的活尸竟是发生几声怪异的嘶叫,好像是在庆贺自己的再世为人似的,语气甚至嚣张。

同时,借由湖水修复着自身伤势的孙长空,抱着不醒人世的柳如音,艰难地沉浮在湖面之上,眼中全是愤恨之色。

“怪不得当初你的义子要取你性命,像你这般歹毒、死后还要危害人间的败类,当时就该把你挫骨扬灰!”

现在,孙长空只恨自己空有一身本事施展不了,心中愤懑只得化为平淡无奇的一拳之力,砸在身旁无辜的水面之上。

拳力入水,水花四溅,不仅打湿了他的面容,还荡起层层涟渏。他的心本已躁动难安,但这一滴不起眼的湖水,却好似穿越一般掠过他的身体融入到的心境当中,“点燃”了一幅许久未被发觉的惊世之卷。

“百骨鬼林也开启了吗?”

喧杂的街市之上,一位老人戴着一顶破旧的斗笠,穿梭于人群之中,自由自在,不为自界所阻。正如那枚进入孙的水滴,看似平淡无奇,却是隐藏着盖世之谜。

第六十六章 困兽之斗

孙长空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之中的动作,竟是将体内隐藏的第三幅无二真经图唤醒激活,蒙蔽在图上的封印从内部一点点土崩瓦解,犹如万虫噬骨一样,焕然消逝。

“百骨鬼林”

看着脑海之中反应出的文字,孙长空有些摸不着头脑。前二幅无二真经图,无论是雄鹰展翅、还是猛虎下山,都是正气凛然,至阳至刚。怎么到了第三幅的时候味道一下就变了,变得阴森恐怖,教人心生寒意了呢?

不等他弄明白图名的意义,那具被蚂蚁包裹的活尸遽然动了起来,而且一动便是不容小觑,那由无数蝼蚂组成的手掌向下一指,森然紫光不期而至,直逼他的印堂死穴。

虽然开启了第三副无二真经图,但眼下孙长空的体内仍无半分灵气。别说御敌,就连游回岸上的力气都没有了。出于下意识的应激动作,他将手挡在眉心,想要借此减弱一下招式的力量。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道紫光才一射入掌中,竟如游子回家一样,瞬间变成了自己的东西,与身体当中的经脉完美结合,化为了滋养的补品。这回,孙长空是真的想不通了,自己什么时候居然有了这等玄妙的神通?

那具活尸见自己一击不成,反手又是“噗噗”急射两指。这一次,他并没有再动用紫色的灵气,而是将自己两根经由蚂蚁组成的手指激飞了出去。

孙长空没有想到,对方的灵识居然如此高到了如此境界。只是一次交手当中,他便看清了自己的失手之处,转而选择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攻击方式。而且,这两根手指,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要远胜于之前的招式。这令好不容易才见到一线生机的孙长空又不禁愁上了心头。

要说处于全盛时期自己,孙长空还真未必怕了对方。他灵活,体魄强健,一身正气,身法敏捷,还怕他一个死人不成?可眼下,他疲倦,一身是伤,灵气全无,反应迟钝,这样的自己怎么和面前“鬼”一样的对手单打独斗?更何况,他的手中还有陷入昏迷的柳如音,只要稍不留神就成了人家的盘中美食,试问此时此刻此景,让他如何全心应战活尸百兽老生?

孙长空心中纠结成麻,可脚下仍不能停着。好在刚刚那从那指力之中阴差阳错地提取了一些灵气,这才使他有了做“困兽之斗”的资本。

他先是以绵力掌法拍击在柳如音的后背之上,将其重新送上岸边。同时,也又借着掌劲的反作用力将自己向相反的方向推开,以求闪开那飞来两指的杀招。千分之一秒后,那两根漆黑的手指擦着他的鼻梁骨飞射而出,“砰砰”两声一前一后钻入水平。孙长空以为这下自己总可以安心了吧?谁承想那俩根手指竟好像认定了自己,非他不攻,即便在撞击在水面之后,仍不肯就此放弃,而是掉头继续向他袭来。这下,孙长空身上的血都凉到嗓子眼了,自己这是要完啊!

“噗~噗!”

活尸见孙长空中招之后无力的低下头,以为他就这么死了。于是乎他的喉咙之中又发出几次嘶哑的叫声,这次降到水面之上,伸手去够孙的尸身。

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尸体居然动了,而且一出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将其一把从空中拽到了水里。接着,孙长空和着血的嘴巴缓缓张开,“嘿嘿”地怪笑了两声,眼神之中忽闪着诡异的光芒,比他这个“真鬼”还要更加恐怖可怕。

一个尸体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活动,而且还是如此迅猛快捷的身手。唯一的解释就是:孙长空未死。他不但没有死,而且还有意外收获。

本来,他也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可当那两根手指扮携着杀气破体而入的时候,百骨鬼林图顿时光彩四射,不仅将自己照亮,还将其余两幅真经图一同唤醒。禁铟体内的灵气焕然冰释,被封印的修为也在此刻恢复如初。三幅真经图相互协作,相互补充,呼吸之间便已将孙长空重新带回了巅峰水平,而且修为大增。

这一切的源头,仍是百骨鬼林图的神效。这在他成功吸收了那两根手指之后脑中便已经浮现而出:百骨鬼林,化腐成奇。

原来,百骨鬼林的一大特性就是化腐朽为神奇。也就是说,他将百兽老生的尸体化为了自身的力量,进而冲破了封印禁锢,最终化险为夷。

但即使如此,孙长空仍没有十足的把握拿下对方。所以,他选择伺机而动。只要对方来到自己跟前,他就把对方一同拖入水里。而如果对方转而攻击岸上的柳如音,他就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这样总比直面敌人胜算来得大一些。

所以,孙长空的计划就这样开始了。他先装成一副重伤不治的模样,然后暗中调动周围的湖水,使其聚在身体周围,为其所用。然后,他又调动起体内的百骨鬼林图,提防着对方的远距离杀招。就这样,毫不知情的活尸就样落入到了他的“陷阱”当中。

甫一接触到活尸的身体之后,他便自知决不能再脱下去。令百兽老生复活的功法极其邪门,不但用平时生活中不起眼的蝼蚁作为自己的筋骨肌肉、血管经脉;还能调动火焰使之成为自己的武器。更可怕的是,刚刚在空中僵持的时候,他还感觉到体内的灵气被对方吸收了过去,这等阴狠毒辣的招式,不仅为修行之人所不知,更是为无数高人所忌惮。这就像一个无赖似的,我的东西是我的,你的东西还是我的。拼到最后,输得肯定还是你。

因此,活尸入水的同时,他就已经出了杀招,麒麟刀诀当中的狂乱斩法。顷刻之间,二人所处的水面之中便长起千万乃至万万枚浪花。

它们果真长得像花,一个个身姿优美,含羞吐芳。可下一刻,它们已不是花,而是一柄柄致命的屠刀。刀刀迅猛快疾,势不可当。也许,它们真的是蛇蝎美人转世,前一秒还是梨花带雨,后一瞬却已是毁人肚肠。

而如今,这朵巨型的刀浪之花居然真的合拢的了,而且是惊涛骇浪,慑动动魄。在一波接一波的刀光之中,百兽老生的尸身不断发出惨绝人寰的悲鸣。声浪那可怕的穿透力,竟是将岸上的柳如音惊醒了过来。

方才,孙长空将她推到岸边的时候,还顺带为其输入了一道灵气。灵气的数量虽不算多,但也足够柳如音自行恢复的了。一边看着水中的战况,一边运行治愈患处,不一会之前的虚脱感便荡然无存了。

这个时候,狂乱斩法的攻势已经过去了九波,这第十波,也是最后一波,乃是此招的最强一式,名为屠魂。言外之意,受了这一招的人,不仅连身体抗不住,就连三魂七魄也要被杀个干净。可眼下,四下的水面浪花已尽数消泯,那第十波刀气又要发从何而出呢?

“看好了百兽老生,接我这最强一招!”

孙长空话音刚落,却只觉得胸膛之中一片绞痛,他竟愕然发现活尸之中不知何时生出一条畸开的触手,刺入到他的体内。触手直贯心肺脾肝等重要脏器,当时血河崩溅,犹如决堤一般,汹涌溢出。

说实话,孙长空自个长这么大也没一口气见过这么多的鲜血,而且还是在他自己的身体之中。他甚至不禁停下来想要观赏一番,看它今天能流多长时间。可他猛然发现岸上的人儿已经醒来,她在向他奔来。他有些不忍,他不想对方看见这副惨相。所以他动了,一动便是惊天动地,鬼哭人嚎。哭的是活尸,嚎的是自己。

孙长空摒住最后一口气,随即掌中银光阵阵,威风萧萧。他看见活尸愈发狰狞且不知算不算得上叫脸的面孔。能打到这般地步已实属不易,临死之前还能拉一个垫背的,保一个活命的,已经相当不错了。

“对不起了,方柔,我回不去了!”

顿时间,湖水中央刀光汹涌,罡气肆虐。巨大的气流将才刚来到战场当中的柳如音当即吹飞,整个湖面更在此时犹如炸费一般,半池水都被掀上了岸边,蒸到了空中。

当柳如音再此苏醒之际,已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当再次看向湖心处时,她已经傻了。

没了,都没了,人没了,活尸也没了。溶洞又恢复了千万年间的那般清静。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她想叫,又没人听见。

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呢?

抱着这个最后的残念,她第三次下水。她本不会水,接连的溺水已经让她学会了怎样“喝水”。

她的胃口本就很好。一个简单的早饭,柳如音能轻松吃下三个成年男子的饭量。这还不够,他还要吃水果,飘渺云巅向来不缺这些大自然的产物。一筐水果,半个上午她就能彻底吃光。她的师父就曾说过,幸亏你没去其它门派,不然哪有人家敢要你。

起先,她一直认为这是自己的唯一缺点。可如今,这倒成了她的最强优点。

一入水,她已咕咚咕咚喝了三口喝湖水。不知怎的,这水着实不好喝,可能是那些蚂蚁给污染了吧!不过,她已无暇顾及这些细节。她要救人。

可没潜行多远,柳如音便愣住了。只见不远处,孙长空与一团黑漆马虎的东西粘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分不清死活。

“啊!”柳如音发自肺腑地痛哭起来,无情的湖水趁机又猛灌了几口这位泪人。

第六十七章 追兵

要将孙长空和那团黑色的物质一起拖上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柳如音不懂水性的前提之下,更是困难重重。

她那原本健美有型的小腹此时已经撑得微微隆起,就在刚刚第四次下水的时候这个可怜的美人又吐了几大口湖水,其中还夹杂着未被完全消化的蚂蚁尸体。柳如音已不敢去看,只怕瞧子之后又要引起内脏的翻腾。

“你个混蛋,不许你就这么死了。不然,我岂不是白吃了这么多苦。”

柳如音看看被自己驮起的孙长空,鼻子一酸险些哭出声来。她当然不是那种软弱之人,只是她怕,她怕身上的人真就这么一睡不起了。

一步,二步,三步,四步……

每走五步之后,柳如音便要重新浮上水面大口呼吸之下,以解要命的窒息感。唯一的好消息是,在不断的喝水、吐水之间,她竟已经渐渐熟悉水性,每次在水上所待的时间也在一次次变长,五步变成了六步,六步变成了八步,最后她居然可以在缓慢潜游,虽然速度不快,但极省内息和力气。

经过了艰苦不懈的努力之后,孙长空终于被看似瘦削的“小女子”柳如音拽上了岸边。

回首望去湖心位置,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可以游动这么长的距离。这在他来到这里之前是怎么也不敢去想的。

好在,她成功了,并未让自己留下遗憾。即便他已看到孙长空胸前的那道夸张的贯穿伤。这样的他,真能活命吗?

柳如音不知道。她将这一切全都交给上天来决定。她已到达了自己的极限。

身心俱疲的她歪倒在孙的身边,枕着对方的膝盖慢慢睡去。她希望自己睁眼的时候可以看见生龙活虎的样子。

她真的累了。

孙长空还有气息,但已是十分微弱,几乎到了不被感知的地步。他已经十分努力,谁知紧要关头还是抖不过那只老狐狸,着了那厮的道儿。

“这次感觉怎么样?”沉睡的孙长空猛然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所惊醒。他确信自己听过对方的声音,只是因为眼下头脑发晕想不起来是谁来了。

“无二真经图的力量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天下无敌了?”那人继续挑逗道,丝毫不管如今他的状况。

“什么无敌,我还不是被那活尸打了个半死,眼看就要活不成了吗?要说厉害,我看还是麒麟刀诀更强一些。最起码,百兽老生就是死在它手中的。”

“哦?呵呵,这么说,没有百骨鬼林修复伤势,化朽成奇,你也能使出刀诀进而将活尸斩杀喽?”

说话的人口气十分奇怪,一会像个年岁过百的得道高人,一会又似稚气流露的黄口小儿,让人琢磨不清。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对那人表现出半分不敬,只是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懒得回话罢了。

“你想怎么说都成,可现在,我该怎样度过眼前的危机呢?刚刚,我好像感觉整个身体都仿佛撕裂了一般,连五脏六腑都要跑出来透透气。我是不是死了?”孙长空茫然四顾,想要对方的身影。可是他眼下的空间之中灰蒙蒙的一片,别说是人,就连个鬼影也瞧不着。莫非自己已经死了不成,所以才会看不见说话之人的相貌?

“别找了,现在的你是不足以发现我的。话说,你还没有成为真正的死人……”

“这么说,我还活着啦?”孙长空满心欢喜道。

“也不能那么说,因为现在的你已经神魂散尽,只剩一口冤气憋在胸口,一时之间吐泄不出。等将这口灵气排空,你的死期也就真算到了。”

那人说的轻描淡写,可在孙长空看来却是字字可以压死自己的致命招式。

孙长空失魂落魄地坐倒在地,又眼无神地瞅着地面,瞧着自己身上每一个细节。他能清晰感觉到身体上的每一个部分。这样实实在在的自己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你也不说完全没有救,至少在我看来,你还有办法起死回生。”

“真的吗?”

那人的安慰重新点燃了孙长空内心的希望之火。长这么大,他没有像眼下这样热切期盼某一样事物。或许,这就是生命的珍贵之处: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一个人再怎么了不起也只能活一遭。就算你的灵魂侥幸投胎到下一户人家,那也是和你毫不相干的事情了。

“当然,只不过,你需要付出一点代价而已。”那人淡淡道,听不出语气是悲是喜来。孙长空总有种掉入他人圈套的感觉,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得继续听着。

“什么代价,只要不是让去杀人放火,条件都好说。”

“呵呵,口气这么大。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比死、比杀人放火更加可怕的事情吗?”

“只要不违背我的良心,怎么样都无妨。”

“好!”那人大呼一声,周围空间当中的烟雾立即化作一枚漩涡,将孙长空完全笼罩,使他顿觉呼吸不畅,神魂涣散,马上就要抗不住了。可就在这危难时刻,他竟看到了一只猩红的眼眸。那绝不是一个正常人类应有眼睛,那简直就是一枚慑人魂魄杀人于无形当中的可怕妖瞳。

妖瞳位于漩涡的正中央,刚好不被周围的气流所影响。它就那么一直注视着孙长空的一举一动,好似一只正在猎食的猛兽,伺机发动致命的攻击。

“那我就将百骨鬼林图中的至强招意传授于你,接好!”

且看那只红色妖瞳之中豁然亮起耀眼的光芒。孙长空毫无防备,竟被其中一束赤红直击眉心,一股蚀骨腐肌的可怕能量趋势而入,一经入体便已窜入四肢百骸,这要是要命剧物的话,孙长空已经可以宣告自己的死亡了。

然而,他并没有。他仍然活着。

而且他感应到了一股前所为有的异端力量注入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唤醒原本坏死的组织,滋养干涸的经脉。他清晰感觉到自己岌岌可危的生命力正在迅速回升,助长,达到巅峰,甚至超越以往任何时候的自己。他已不是他,他的修为已是今非昔比。他还是他,那个一腔热血,虽有一些自私但敢于在危难之间挺身而出的孙长空。

“起来!”

柳如音不知自己睡了多长时间,迷离间竟被几声怒斥以及若干下掌掴惊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只见几个马贼装扮的男子分列分侧,将她的去路全部堵死。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活腻了是吧,竟敢私自逃狱。看回去我给你脱层皮。”

那带头之人脾气最是恶劣,出手亦是相当毒辣,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刚才柳如音受的几下耳光就是他给的。若不是怕打伤了对方回去之后不好交差,他真的要把这小妮子生吃活剥才能解恨。

不等柳如音回过神来,那马贼已经跃上前来,一把攥住她的秀发,欲要把对方生生拖回狱内。

长这么大,柳如音哪里吃过这种亏,就算之前沦为阶下囚时,那也是五个当家拥着进地牢的。一个小小的看护就有这般嚣张,向来眼中不容沙子的她不理所应当要好好教训一下他。

一出手,他便便用出了飘渺云巅的飞云仙掌。

“砰砰砰”,三道快如疾电的掌风暴射而出,瞬间便将那位不长眼的看护打得七也窜血、胸骨尽碎。好在柳如音手下留情,饶了对方一命。不然,现在的他已经是一滩肉泥了。

一看自己的同伴吃了大亏,其余的马贼也不是怕之徒,前赴后继地冲向手无寸铁的柳如音。

要知道,他们一个个拿的都是良匠打造的鬼哭鱼头刀,以迅猛快疾著称。别说是四五个这样的对手,就算只有一个,也是极难应付的。更何况,她的修为还没有完全恢复,而刚刚的飞云仙掌又耗费了好不容易提炼下来的灵气。如今面对这几个鬼一样的对手,就连向来他不怕地不拍的柳如音也不禁心生怯意。

“你们几个打一人家一个,算什么本事,让我来!”

柳如音听罢声音之后大喜过望,心想一定是孙长空醒了过来。谁知,就在她转头的时候,一股婉若灵蛇一样的双爪已经轰然袭至。

退退退!

她几乎没做任何思考,身体已在下意识的支配之下向后暴跌出数丈开外。但柳如音明明看到二人相距已经有段空当,可那如鬼似魅的难缠招式仍是尾随而来,并且越来越近。不等自己站稳脚跟,她只觉得下段猛然失势,整个身体随即向下坠去,正好跌在一旁的石头之上。一时间,鲜血四溅,打湿了那张白皙如玉的脸颊,迷离了那双杏眼含春的双眸。

可是,流血是吓不住柳如音的。她再次站了起来,而且比之从前还要更加挺拔,更有精神。这连刚刚赶来的老三邱云鹤也没有猜到。看似柔弱的外表之下,居然还藏着这么一颗坚如磐石的战心吗?

“哼哼,不愧是飘渺支巅的精英弟子,就凭这一点,你没给师门丢人。”

“我的是否对错轮不到你来为评判。废话少说,接招!”

言毕,柳如音身如长虹,身形三次明灭之后已然攻入邱云鹤的近身。

但面对这等阵势,他仍是一副懒洋洋的架势,全然没将柳如音放在眼中。

“手下败将也敢造次,我就用一只手和你玩玩!”

冷笑之际,邱云鹤的一只无骨柔掌已然袭卷掠上柳如音的身上,以一个让对方完全没有想到的角度攻向她的死穴。

第六十八章 孙长空的招

眨眼一瞬,邱云鹤的手爪已经攻出数十招。而柳如音也不甘示弱,硬生生地接了数十招。可不知怎的,对方的手上竟好似长有獠牙利齿一般,所过之处无不是伤痕累累,血迹飙现,痛得她几乎晕厥过去。

但好在,柳如音不是一般人,即便是在毫无招架的情况之下她仍是咬紧牙关,不叫一声。看到这,邱云鹤钦佩地点了点头,不得不为眼前的女中豪杰所触动。

“你这又是何苦呢?认个输躺在那还能少受些皮肉之罪。不然,就算你能侥幸活命,恐怕下半辈子也要活在病榻之上了。”

邱云鹤对女人很是珍惜,尤其是像柳如音的美人更是宠爱有加。看到柳如音混身是伤的模样他有些于心不忍。但大哥有命在先,务必将两人抓拿回牢,即便是尸体也在所不息。这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二人胆敢反抗,可以将之击杀后带回。好在柳如音的战力有限,不然为了确保完成任务,他只能动用痛下杀手了。

“哼哼,你说的轻巧,我们要和你乖乖回去,岂不是又要受牢狱之灾。与其在那任人摆步,不如死在这里来得干脆。如此,我们还能为门派减轻一些顾虑。你不用多说了,有什么本事就都使出来吧!”

柳如音柳眉微振,周身灵气立即躁动活跃起来。渐渐地,她的身形之后竟浮现出一道淡淡的鸟型图案。遍体金黄,双翅伸展,宛若要翱翔击空一样,甚是壮观。

“哦?本来我以为你被封灵气之后力量会大大下降,没想到几天不见你居然又精进了不少。有这等修为,何不加入五相马贼与我们驰骋天下呢?”

然而,看到柳如音稳如泰山的架势,邱云鹤已经知道对方的答复,于是叹声道:

“那好吧!”

邱云鹤缓缓伸出双臂,猛然间他的眼神之中暴露出一股可怕的光彩。紧接着,那两条手臂立时化为漫天光影,同时逼向正沉浸在神鸟光华之中的柳如音。

“破!”

话音方出,柳如音双眼当中金光四射,威严神武,犹如天神仙尊。那些光影刚碰上金光便开始纷纷瓦解,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邱云鹤本以为自己这一招“天下皆蛇”足可以制住对方。谁知,竟被柳如音轻松化解。一时间,他有些看不透眼前的女人。这还是当日那个带着师姐师妹前来寻死的小女子吗?

“既然这样,那我只能认真了!”

邱云鹤的气息顿时强盛了数以百倍,就连一旁的几个随从都被他吹得接连身后撤步。在看柳如音,虽然完全暴露在对方的攻势之下,但仍就屹立不倒,两只玉足就好像长入了地里一样。

这一回,却是柳如音率先出手。而且甫一出招便是鸾凤成双功里的数门绝技。只见她左手握拳,右手劈掌,下段双腿疾射而出,踢得邱云鹤双臂发酥发麻,更惊得在场众人瞠目结舌。

“这娘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那几个刚刚还不把柳如音放在眼里的马贼如今全都变了脸色,如果现在换作是自己对阵的话,恐怕早已不支倒地,哪能像这样云淡风轻地在旁观战。

不过,比地面前的母老虎,他们更加看好自己这边的三当家,被人称作云鹤蛇形的邱云鹤。

早在加入马贼团伙之前,邱云鹤便已名声在外,家传仙鹤神夺加上深厚的修为,使之成为当时年轻一代的王者。

但好景不长,因为他年少气盛,仗势欺人,当地名门正派联合讨伐,不但查封了邱家,还把邱鹤追得背景离乡,如街老鼠一样。被逼无奈之下,仅有二十三岁的他便加入到了五相马贼的阵营当中。吞天虎洛庄慧眼识人,不仅让当年轻的邱云鹤成为了二人之下,众生之上的三当家,还将五形意功当中的炼蛇鬼爪传授于他,使之成为自己的强劲助力。

因此这些来年,邱云鹤在众多弟兄们当中呼声相当之高,仅次于洛庄和老二。眼下这个危机关头,他们坚信自己一直依赖的头领绝不会让自己失望。

说时迟那时快,柳如音的落凤腿攻势将近,刚欲接招在上。可就在这千分之一秒的空当之中,邱云鹤灵动的手掌已经锁住了她的腿踝,看似绵软无力的手指,落在肌肤之上却胜比千钧,掐捻的工夫,柳如音已感到踝骨之中上传来轻微的骨裂声,当真痛入心扉。

柳如音自是知道对方的厉害,所以她早已做好了第二手准备。才刚落下的另一腿旋即飞踢对方脖颈命门,只要让她攻入一脚,对方立时就会暴死当场。一只腿换一条命,这样的买卖实在划算。所以她并没有迟疑。

可邱云鹤就是邱云鹤,混迹数年、死里逃生的次数比他的女人还要多,阅历如此丰富的他怎会被这小小的伎俩所蒙混?他甚至没有动用另一只闲手,那只钳着对方脚踝的手掌只是微微一颤,便登时伸长了四五倍,足有常人手臂那般长短。

就在这时,柳如音的奋力一踢刚好来到,与那同样恰好射来的手指完美地撞在一起,只听“噗”的一声,印云鹤的绵指洞穿了柳如音的小腿,随便挑断了其中的脚筋。

“啊~”

此时,柳如音再也挨它不住,凄惨地哀呼一声,随即跌撞在地,抱着自己受伤的小腿,左右翻滚起来。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邱云鹤拭去指上的血腥,悠悠然地来到柳如音,伸手就朝对方的衣领抓去。费了这么大的气力,他总要好好享受一番。这是他对女人的一贯作风。

“咣~”

就在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后方那个一直未有动静的“身体”竟然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巨大的旋风平地升地,四下里瞬间飞沙走石起来,别说睁眼,就连移动半步都是相当困难。

“孙长空!”柳如音仰倒在地上,微弱道。

可怕的风刃袭卷着天地间的灵气一同源源不断地涌入到孙长空的体内当中。而那副老兽老生在骸骨则在风力的推动之下同样钻入了孙长空的身体,化为滋补的精华,为胸口那道刺目的伤口添骨生肉,不时便修复了八九成的样子。

“那小子身上有鬼,不把他解决了咱们都得完!”

这会,不等邱云鹤发号命令,那些在旁观战的马贼们倒先下手了。毕竟,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嘛!

可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当那些兵刃劈砍在对方身上的时候,竟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多的力道到了那里都没了踪影,完全被吸引消耗。而等这些人再想收刀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晚了!

因为刀已嵌入到孙长空的身内,且已长在里面,与之合而为一,再也分不开来。

进不是,退也不是,几人只得弃刀。可是就在此时,刀柄之下传来的一股诡异的磁力竟让他们有心无力。体内的灵气源源不断地逆向流入孙的体内,使之气息在短短一息之间便已增长了数倍。站在远处观察情况的邱云鹤眼见情势已不在自己控制,不禁讶然大惊,飞身上前,左一抓,右一握,双腿分向两边,勾住其余两人肩膀,欲要以一人之上,同时救下四人的性命。

可孙长空会让他如愿吗?

他本可以不让邱云鹤得手,但却出人意料了收回了内息,撤下了吸力,任由对方几个倒飞出去。

“砰”

“啪”

“哗”

“咚”

“哒”

五个人,同一时间,分至五个方向,五个位置。有像柳如音一样仰倒在地的,有用力过猛撞在石壁上的;有脚下失足滑倒在岩石上的,有躲闪不及掠入湖中的;还有一个,虽是大吃一惊,却仍能保持以往优雅姿态点地伫足的。他是邱云鹤。

人如其名,云中飞鹤,岂能因为这点动荡栽倒在地?当然不可能。

可孙长空已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即便他的那双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

“如音,是谁把你伤成了这样?”

“就是这个家伙!”

柳如音伸手一指前方的邱云鹤,愤愤地说道。

“那你给我过来!”

孙长空摇口一捞,一股莫名的外力随即作用在邱云鹤的身后,使之毫无招架之力地冲向自己的位置处。事发突然,邱云鹤虽未弄清眼下的状况,但他绝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怕死之人。

于是乎,他以施展出自己的看家绝技,鹤唳九霄以及天梭蛇影。这两个招式,一是出自于邱家的仙鹤神夺,另一式则来自洛庄的炼蛇鬼爪,都是以迅猛快绝著称,取人性命,弹指之间。以往的战斗之中,吃了他这招蛇鹤双攻的人,还没有一人能够生还。他当然有自信可以认为,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同样也不会例外。

然而,事事仍有例外。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杀了武功盖世的魔头,一个看似不起眼的蚁穴击溃了百里大堤。还有,在南面的一只蝴蝶轻轻扇动翅膀,却意外引起了北方的一场特大型风暴。这样的例子虽是不常见,但细数起来却是很多。

邱云鹤,便是被这看似不常见、实帽却很多的意外之一打败了。

他明明看见自己的双手已经刺入到了孙长空的身体要穴,却发现对方无动于衷,脸上残酷的冷笑仍然保持着。

他的笑像刀,将邱云鹤的战意一刀刀剐净,并将之弃入无底深渊之中,令其万劫不复。

第六十九章 三当家之死

邱云鹤如今已经方寸大乱,甚至于把自己一向的冷静沉着也抛到了脑后。更要命的是,对方的身体真的如同无底洞一样,正在源源不断地吸收着他体内的宝贵灵气。一旦灵气全部耗尽,就算是个小孩子也能轻易杀死他。所以,眼下他正面临着一个严峻的问题。

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赌上,支持到援军的到来;还是趁早切断二者之前的联系,使得自己保存相对较多的灵气。

前者自己能落个全人也可能是全尸。后者,则要斩下自己的双臂,换取暂时的安全。究竟该如何选择,邱云鹤也不知道。他只感觉,头脑发晕,后脊发汗。他现在唯一知道的是,如果自己再不做决断,死的肯定是自己。

“呔!”

喝口水的工夫,邱云鹤已下定了决心,只见他猛然纵身跃起,巨大的劲力竟是连孙长空也一同拽入了半空当中。在这里,孙长空借不上力,而他则可以自如的行动。就在对方还没想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邱云鹤已经开始扭动自己的身体,使得那道修长的身形立时变成了一只畸形的麻花。

随着时间的时行,那突然出现的畸形区域开始急剧收缩,最终只聚集在肩部往下一点点的位置处。

这是肌肉骨骼已成高度螺旋状,表皮组织叠了一层又一叠,乍一看去就好像千层饼似的。

这时,邱云鹤面部已经发江变紫,汗水如雨洒落。剧痛之下,他的动作居然还没有停下。孙长空到这才看出来:原本对方要将自己的双臂活活扭断啊!

实际上,不仅仅是邱云鹤,就连孙长空自己也是相当不好受。别看外面的两只手臂拧成那个鬼模样,陷入他胸部两侧的手臂在旋转的同时早已在内部产生了强大的反作用力。这股力虽没有刀斩斧剁剑刺锤轰来的那般干脆,但却逐渐影响着他的五脏六腑,使之气血阻塞,混身发软。不过与对方比起来,他的状态可是要舒服多了。

这简直就是一场耐力的较量。

赢的那个可以全身而退,输得只能任人宰割。孙长空已经受够那种“我为鱼肉”的日子。这一回,他要改写自己的历史。

“妈的,拼了!”

眼看自己马上支撑不住,后悔当初小瞧了对手的邱云鹤已是不能多待,再有个三五七息,他就要气绝当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的一只腿居然弹踢击出,鞋头地方还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脚上有古怪!”

孙长空定神一看,那鞋尖之中隐约有一枚三寸来长的兵刃,个头不大,但却是锋利异常,所过之处,空气被它割得发出一种凄惨的尖鸣,好像是真的被这器物伤了一样。

这邱云鹤出手便是要命杀招,那柄刀刃直向自己的脑袋招乎。这要是一不注意,不说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就连自己的项上人头也要随时搬家。

因为彼此之间互有牵制,导致孙长空想要及时脱身也是心不由已。那道笼罩着死气的寒光愈发耀眼,孙长空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啊!”

紧要关头,孙长空毅然决然地张开大口,不早不晚,刚好咬住了刀身。瞬间,他只觉得口腔之中冷风直冒,上下两颚酥麻难当,想来是刚刚用力过猛导致。即便这样,刀尖还是在他的腮上刮出一道浅浅的口子,要不是他一向自认脸皮过厚,恐怕这回是要破相了。

“找死!”

自己刚从鬼门关捡回命来,孙长空怒不可遏,当即一脚踏在对方的面门之上。在扭力、拉力的双重作用之下,那两只可怜的胳膊总算应声扯断。

“吭~”

双侧鲜血飙飞,犹如血雨一般,倾洒在方圆一丈之内,就连柳如音也没有幸免,被淋了一身滚烫的鲜血。

别说是亲自经历,就光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也要忍不住叹惜一声。可邱云鹤却只是轻吭了下,连声音都是极小,不仔细听几乎不可辩认。随后,他竟是仰天大笑三声,声之广,音之大,震得整个溶洞都在战栗。孙长空见过狠角色,但却未曾见识过这般不要命的主儿。

“断了两只手臂就这么高兴吗?”孙长空嘲讽道。

听见对方的质疑,邱云鹤这才停下笑声,转而将下巴对着孙,好像用手指着他似的,随即说道:

“你是个很好的对手,告诉我,你刚才施展的那等邪门功法叫什么名字。”邱云鹤的眼睛在发亮。

“蚀腐不死身。”

“原本如此,光听这名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一个名门正派,居然会修炼这种旁门左道的功夫,你的师父是怎么教你的?”邱云鹤的血也在发亮。

“他老人家并未约束我的功法流派,我们苍北仙苑讲究随遇而安。遇到什么就学什么,武功并没有是否对错,问题出在使用它的人身上。”

孙长空说完这句话之后,明显感觉自己又长高了不少。不知是真的生理变化,还是心理作用导致的幻觉。

“哈哈,年纪不大,懂的道理还是不少。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还在烟花柳巷之中徘徊。后生可畏啊!”

这回,邱云鹤不再发光,却又在发热。身体连同周围的空气、空间都在急速升温,热到视线都发生了扭曲偏折,两侧的断臂创口早已在这种高温之下凝固干瘪,暂时止住了血。

“你说这么多,就只是想夸奖我一下吗?”孙长空很不友好地问道。

“那到没有。只是,我对你比较感兴趣,所以想在你死之前多了解一下你这个人。”

“哈哈,大叔,你是不是神志不清了?咱俩的状态你看谁像更像要死的呢?”

面对孙长空的质问,邱云鹤也不过多争论,只是苦笑着摇着头,不说话。

直到这时,那股高得离谱的热量才终于传递到孙长空的皮肤之上,被他感知。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激烈交战之后产生的余热。可时间越久,他就越感到不安。当他将不安转变成对危险预知的时候,邱云鹤已经破空抵达他的面前。

同一瞬间,孙箜居然可以感觉到身上完全不同的三十六处地方,传来一模一样、令他感受到死亡威胁的恐怖伤害。对方身手之快,甚至超越了蚀腐不死身的反应时间。不等他的身体修复,邱云鹤的下一轮攻击已然到达。而且,一波胜于一波,一波快于一波。到最后,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五官因为巨大的惯性而扭曲错位,身体上接连传来骨头爆裂的声响。

“实话告诉你,我最擅长的武器并不是双臂,而是我身下的一对劲腿。我的这个秘密,就连大哥都不知道。今日,你能见识到巅峰战力的我,可以安心上路了!”

说话的时间,邱云鹤又攻出了十轮共三百六十记腿攻,而且是腿腿到肉,招招要命的绝强之式。孙长空的意识已经涣散,想不到才刚修复不久的身体再次变成了破烂不堪的样子。他在喘息的间隙居然还惨笑了下,也算为自己不幸遭遇做出的惋惜之态。

“这么快就不灵了?你也太给无二真经图丢面子了吧?”

孙长空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潜意识当中,那道熟悉却又令人厌恶的声音再次响起。

为何自己每次重伤濒死的时候对方总会恰好出现?难道这人就是传说中的阴差黑白无常?还是说他本是一个扫把星,出现在哪就会把不幸带到那里?

对于这个问题,孙长空已经不想再考虑了。他现在十分疲倦,累得连脚都抬不起来。

“你就知道看我笑话,不是我学艺不精,是对手实在强得不像话。”

“是吗?我看这人也就是个转轮境的修行者嘛,换作以前,我挥挥就能清理一大批。”

“就你?别闹了。有本事你先从这出去再说。认识你也有段时间了,每次都见你躲在这黑咕隆咚的破地儿,什么时候你也出去见见阳光,怎么样?”

“哈哈,你啊你,果真是傻得可爱。你以为你现在看见的,就是真正的我了吗?你先别嘲笑我,眼下的事情你想怎么办?好端端的蚀腐不死身让你用得这么不堪,我还真想撒手不管了呢!”

“别啊!我死了,你找谁给你解闷啊!前辈,你再指点我一下!刚刚我也了出来,自己连神功百分之一的威力都没施展

出来。有了您的帮助,我相信打败这个马贼绝不再话下。”

“哦?一向狂傲不羁的孙长空怎么不见了?怕死了?不对啊!原来你遇到类似情况的时候也不这样啊?”

“这……这不是情况不一样嘛!”

“原本如此!嘿嘿嘿嘿!”

就在那人怪笑的过程之中,迷雾之中登时射出两道暗红色的霞光,倾注在孙长空一左一右两边的臂膀之上。一时间,昏暗的意识空间当中光芒四射,处于其中的孙长空更是如虎添翼,非但将之前留下的伤势全部治愈,还令他内的灵气之中又多了一股异样的变化。

“原本如此!”

孙长空猛然睁眼,电光火石之间,邱云鹤的第十八波攻势已经来到。

如今,邱云鹤已是面如死灰,气喘嘘嘘,再不是那般从容不迫,谈笑自若的模样。

他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正如面前的孙长空。他只是搞不明白,明明已经受了自己那么多次攻击,对方为何仍旧这般坚挺。

邱云鹤已经见识过了孙长空的厉害,所以他不想留下隐患。他已想好,就在接下来的第十八波攻势当中将所有的力量全部使出,从而击溃对手。

可当他才抬腿准备进攻的时候,孙长空居然醒了。并且,一手便扼住了自己腿部的命脉。现在只要对方轻轻一用力,他的这条腿可就再也动不了了。

“接下来,该我了!看招,化容为朽!”

说话之间,邱云鹤已见到自对方掌中生出一团灰气,顺着自己的右腿经脉,飞速涌入到自己的身体当中,势不可当!

第七十章 玉莲的魅功

灰气入体,开始飞速破坏邱云鹤的奇经八脉以及五脏六腑,本来就已经十分虚弱的他,再也经不住这翻折腾,口中鲜血呼呼直冒不说,腿下的速度也开始急剧减缓,有上气没下力。原本便是相当单薄的身体,此时显得愈加羸弱,如同风中残烛一般,眼看就是活不成了。

孙长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所以他在自愈伤势的同时,以手为刀,转而向邱云鹤砍出一十八式麒麟刀诀的砍字刀法。这十八刀,看似平常无奇,实则奥妙无穷。每一式都没有回头之路,每一式都是要命杀招。

电光火石之间,邱云鹤身形骤然停止,满面错愕的表情之中,还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杀了我,还有其余的几个弟兄等着你。放心吧!咱们一定会在黄泉路上再见的。”

说罢,邱云鹤缓缓扬起额头,好像是在欣赏眼前的最后景象,紧接着,空中血雾弥漫,竟是全都来自于他的一人之身。在临终的断言之后,这位三当家轰然坠地,终于是死了。

确定对方真的没了气息,孙长空这才长舒口气。一时间,身上少说有十几处重伤未愈的地方仍在作祟。插在他身上的两只手臂虽说已经被全部纳入体内,但却迟迟不能将其化为自己的力量,使得身体不能与之合而为一。更加严重的是,因为过度使用才学会不久的蚀腐不死身,体内的骨骼开始大面积钙流失,使得这些本来坚固的身体“支架”变得酥脆易断,就算是轻咳两声也极有可能震裂胸骨。

眼见孙长空凭一人之力成功挫败三当家,柳如音顾不上身上的旧患,赶紧跑上前来,观察对方的伤情。

“放心吧!死不了!”孙长空嘻笑地安慰着,好像完全没有将身上的伤患放在眼里。

“还说死不了,你看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儿!”

原来,孙长空从刚才使用不死身之后,身上仍有若干未能完全愈合的创口,加之神功运行当中产生的副面作用,导致现在他的皮肤表面如同烧过的伤疤一样,融合粘连,一眼看上去十分狰狞,让人有些不忍去看。

“嘿嘿,那也只比成了真正的鬼强!”

说着,孙长空一指地上凉透了的邱云鹤,得意洋洋道。

“你啊你,就爱逞能。快走吧,要不然,其它马贼的头领也要赶到了。”

的嘴还没来得及合上,柳如音却觉得身旁阴风阵阵,然后她不自主地向前迈出一步,身体另一面的青色花钢岩应声裂开,碎成不知多少块。

“小心!”

柳如音惊出一语,伸手推了孙长空一把。可因为出手匆忙,没能掌握好力道,这一下还是将对方的一根手臂当场拗断,痛得孙长空呲牙咧嘴。

好在,柳如音及时出手,就在二人刚刚离开那里之后,一道快如闪电的金光飞掠而过,在那坚硬的石面之上划出大片火花,留下一道半寸来深的伤痕。

“谁!”柳如音怒声道。

“我,来替三当家索命的人!”

听声音,来者居然是个女人。孙柳二人对五相马贼还是有所了解,尤其是后者,更是与他们有过几次交手。在她印象中,马贼当中能有这等伸手的女子只有一个毒妇夜叉——玉莲。

这人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是大家公认的。甚至江湖之上有人传言说,宁拔虎须,不赏玉莲。这里的虎指的是吞天虎,而玉莲便是毒妇夜叉。和洛庄交手,你可以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而与玉莲对上,你甚至连死的机会都没有。她可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什么样的功法修为能造就这样的可怕身手,答案在她手中的武器之上。

平常时候,你是看不到玉莲使用武器的。只有当她下了杀心,毒蛇的獠牙才会真正显露它真正的实力。

她有那么一套精致的“小玩意儿”,不用的时候就藏在衣袖里。杀敌的时候,但轻轻抖一下袖口,那些小家伙们便会听话地飞射出来,准确地击中敌人的要害。但这并不足以致死,可怕的还在后面。

这些小玩意儿的表面,涂有一种名叫“蚀骨软筋”的毒药。这种药物,会穿过皮肉,直接作用在骨头脊髓之上,使其产生犹如万虫噬身的感觉,一会痛得不能自持,一会痒得又恨不得抓破心肺。总之,在那中招之人经历了千万般折磨之后,玉莲才会拿出一把五寸来长、弯月形状、手指粗细的精制匕首,在对方的脖子上轻轻一划,让血顺着颈上的大动脉缓缓淌下。随着血液流出,对方的痛苦症状将会逐渐减轻,一直到最后一滴血排净之后,这人才算完全死去。因为在死之前身上的痛苦完全消除,所以死者的脸上会流露出一比感激的神色,意思是对自己的仇人表达感激,让自己在生命的最后享受一瞬舒适。玉莲将这种杀人方法叫做笑面杀。她也很喜欢这种杀人方式。

就在刚刚,她所施展的金光,便来自于那些小东西,一种被称为春蔻的暗器。眼见自己两招落空,她干脆也不再隐蔽,所幸跳了出来,现身在二人的面前。

“我三哥就是死在你们手里的?”

“不!是我的手里!”孙长空举起那只健康的手臂,笑眯眯地回道。

“呵呵,没想到他驰骋半生,居然会栽在你这种无名之辈的手中。我本来挺欣赏你了,可杀了老三,大哥也不会放过你。死在他的巨擘之下,还不如在我的温柔乡里长眠。怎么样,对我这个杀身仇人还满意吗?”

说着,玉莲竟然解开衣带,露出里面的薄纱单衣,其中曼妙绰约的身形隐隐若现,吹弹可破的肌肤更是让人神不守舍。这种人间难得一见的玩物,实属珍贵。想找一个漂亮女子容易,想找一个能与之同床共枕的佳人也不难办。稀罕就稀罕在这美女佳人非但有倾城华容,还能解万种风情,迎合一切人性欲望的需求,这就真的是难能可贵了。而眼下的玉莲,就是这么个人。

“喂,孙长空,别看了!再看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孙长空听见柳如音的呵斥,这才稍稍收敛下自己的眼神,擦了擦马上要流下来的口水,一本正经道:

“哼,妖孽!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让我束手就擒,放弃抵抗了吗?做梦!”

“哦?是吗?如果我再脱一件呢?”

玉莲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又去够身上所剩无几的衣衫。眼见这等羞煞脸皮的场面,柳如音怒火中烧,一记求凰拳径直打向正欲脱衣的玉莲身上,而且专朝那突出的双峰之上招呼。

眼见自己的美人计被这不识风情的女人彻底破坏,玉莲当然也不会就此放手。只见她轻甩衣摆,其中星火闪烁,扑面飞来。

柳如音衣袂急挥,顺势一卷,刚好将来到的暗器兜入其中。再看她那身姿飞燕返巢似的在原地旋转了一圈,罗袖一展,将那之中的物件一股脑地反射回对方的身上。

玉莲能想到对方有本事接下这一招,但却万万没有料到她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转守为攻,而且射出器物所运用的力道比之自己来也不逊色,真乃宿命之敌。

可就在那些暗器即将袭中玉莲身体的时候,那些小东西竟好像失灵了似的,无一例外坠落在距离她不到一尺的范围之内。她又将自己的衣摆在地上一晃,那些暗器便听话地消失不见了。

“看样子,我的暗器对你不起作用啊!”

“对我来讲,你的暗器和你的美色都是一样的,毫无杀伤力。我所见过的美人,比你强过不知多少倍。你所能引诱的对象,也就是像这个种没吃过见过的小孩子吧!”

说着,柳如音恶狠狠地瞪了一下孙长空的方向,然后讥讽道。

“嘿嘿,没想到你年纪不到,吹牛的功夫还不小。来来来,把你真正的本事拿出来,也好让我提提精神!”

“你确定?”

“当然!”

看到玉莲依旧谈笑自若的模样,柳如音的笑意瞬间僵硬。聚集在她周身的气息正在疾速上升,风泿吹打着她的发丝,使之不断向上翻飞,飘扬。她的眼中再次出现了那道金色的光辉,与些同时,她的整个身体仿佛都化为了烈日娇阳,射得人眼睁不开来。

“鸾凤成双功之鸾随风动。”

话音未落,柳如音便已乘风破浪之势,逾越风阻,豁然降临在玉莲跟前。落凤掌,追凤腿一齐逼上,下打得对方连连后退,败象毕露。

“该死!这小妮子居然还有这等身手,是我小看了。不过……”

思绪至此,玉莲眼神陡然一变,急射出万道妖异的光芒,与柳如音之前所施展的鸾凤成双功对抗在一起,激起大片气浪。气浪上端锋利如刀,当即将二者的衣衫撕碎大半,只留少数衣物遮盖在关键部位,不至于出糗走光。

“哈哈!没想到你的身材也不错嘛!”作为常年混迹江湖的玉莲来说,眼前的状况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柳如音显然没有经历过这等场面,不禁是悲怒交加,恨不得将这眼前的****碎尸万段。

而对于一直旁观的孙长空来讲,这可能是他从打出生以来,活得最充实的一天。

“我上辈子究竟积下了多少阴德,才能蒙受上天此等恩惠。就算是梦,也别让我醒来!”

第七十一章 饮血

孙长空的梦仍在做,可战斗亦未停止。

他本可以助柳如音一臂之力,即便他已负伤不轻。但却并没有。

年过二十,孙长空也有一颗做侠义之士的心。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男人,这样的自己,怎么会趁人之危,以多欺少?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女人。一个如此更人动心的女人。

所以孙长空选择观战,观看一场如同跳舞般的殊死之斗。

柳如音的身手很是俊俏,而凤鸾成双功更是一门动作优美、起舞弄姿的功法绝学。两者搭配,使得此时的她真的犹如在那翩翩起舞似的,让人看得如痴如醉。

玉莲就更不用说了,这小丫头自打娘胎里生下来,就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魅力。它不能让同性怎么样,却能有效作用在异性身上,使之神魂颠倒。一开始孙长空还以为是对方姿色过人所以才会对自己产生吸引力,可看久之后,他才逐渐瞧出问题的端倪。

而更加要命的是,眼下的玉莲几乎是在半luo应战,举止之间难免会有春光乍现的情况发生,这就令有且只有一个男性看客的孙长空着实有些忍受不住了。

按理说,像孙长空这样潜心修道之人,对于这些身外诱惑应该可以完全抵制。可不知玉莲用了什么妖法,即便孙长空反复告诫自己不要乱看,可自己那两只带勾似的眼睛就是止不住地往人家的身上瞥,而且一旦瞥上就收不回来,当真让他着实尴尬。

玉莲本和柳如音打得不可开交,谁知猛然地一记少见重掌轰在对方的手上,将二者间的距离生生拉开,而后开口道:

“嘿,你的相好看上我了。”

柳如音原不想打理,可无意看见孙长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早就心生醋意的她,变得更是怒不可遏。趁对方喘息的工夫,她又攻出三十二式飞腾爪,照得空中火光四射,炫目逼人。

玉莲的修为并不算高,充其量也就是个轮回境的入门学生而已。可她的招式多变,套路之诡,乃是五相马贼几人之中最难应对、最难琢磨的。

柳的攻势虽说迅猛快疾,但却穿不破玉莲固若铁桶的防守。柳取肩,莲挫身。柳双爪袭乳,莲两臂摚空。柳飞腿踢腹,莲送膝消抵。柳如音云掌翻飞,玉莲霞纱绵绵。一时间,天上,地上,光影相击不断,炸鸣震耳。娇声,轻喘,声势分庭而立,此起彼伏。

眼见这等百年难得一见的精彩对决,孙长空干脆坐下身来好好欣赏,也不再去管什么敌我对立什么的。这时,弟上其余几个马贼竟已相继清醒过来,刚要起身掺合,又被他一一击倒。

转眼,二人已过了将近千招有余。柳如音心中突生异念,玉口之中惊出一语,当即落到孙长空的身边。

“不好,咱们中了她的缓兵之计。其余马贼将要赶到,再不起,恐怕要出事!”

原来,从刚才开始,柳如音就一直暗暗地加重出手的力道,可每次都被玉莲轻松化解。方才,她已使出两倍的落凤腿,仍是攻取不下对方的防御,甚至连撼动的意思都没有。于此,柳如音这才意识到玉莲的心思。同时,她也为对方高不可测的战力心生惊寒,混身战栗难止。

“你们反应也太慢了些吧!本来只有我和三哥来监牢察看。发现你们不见后,稳妥起见,三哥让我留守,而他自己则下到这里追寻。谁知你们不但解开了身上的禁锢,而且修为大增,侥幸杀害了他。只可怜,我晚到了半步……”

不知为何,对于老三邱云鹤的死,老五玉莲虽是脸露悲色,但表情深处却隐藏着一丝冷笑,好像是心中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不过,这些细节已经不重要了,眼前关键的事情是尽快脱离此处。不然,其余三位马贼首领到达,就算有黑羽相助,也要鹏鸟折翼了。

“既然这样,就请你快快闪开吧!不然,以我二人之力,你性命堪忧。”

孙长空起身,向前豁然迈出一步,周身气势杀意好似江河奔泄一般倾尽而出,立时将单枪匹马的玉莲锁定其中。只有对方稍有动作,便会随之受到全力攻击。

“呵呵,就凭你们?虽说你的修为在我之上,可要在一时半刻内解决我还是太天真了。这娘们虽然底子不错,可一身修为还未完全解封,有力使不出,于我也无大碍。所以,你们还是乖乖地受死吧!”

玉莲脸上的笑意愈加浓郁,看得令人心神难安。

“同伴都死了,难得你不难过吗?还是说,这人的死,早在你的意料之中?”

孙长空似是说中了玉莲的心思,后者的脸上突然显现出一分不自然的慌张表情,在意识到自己失态之后才稍稍恢复正常。

“枯零凋亡,人之常情也。虽说他是我的异氏兄弟,可亲情之事不可强求,和他不合拍,我也没办法。我只希望他再生为人,别再做这杀人越货之事了。”

“哦?身为马贼的你,也会厌恶自己的营生吗?呵呵,真是可笑!”

听到玉莲的一番陈述,柳如音不禁冷嘲道。

“当然,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也许现在的我早已嫁给别人,相夫教子去了~”

“那你为何又成了这副样子?”孙长空同情道。

“这你不用管!反正走到今时今日,我陈玉莲一点也不后悔!”

“原本你姓陈啊!”

“呵呵,人家只是不想给祖宗抹黑才故意将姓氏隐掉,少见多怪。”柳如音对陈玉莲仍旧冷言冷语。孙长空不禁心中感叹:打死也不能得罪女人啊!

“咱们走吧,不然等那些人赶上来就完了。”

孙长空确定对方没有追击的意思,这才拉着柳如音迅速逃离,只留下陈玉莲独自面对这一地的尸身。

过了才一会儿,陈玉莲缓步走向邱云鹤的尸体,并用两根玉指试了试他的颈脉,随后松了口气。

“千等万等,你终于是死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陈玉莲玉掌一挥,数枚金光破空掠出,直入其余几人的要害。原本,他们只是昏死过来,这下可是真的双脚一蹬,升天了。

杀死自己同伙的事情本已实属怪异,可接下来陈玉莲的行为则更令人匪夷所思。

她扒开邱的上衣,露出整条脖子。然后又掌中蓄力,而后按在颈上的经脉上方。只是轻轻一下,本已冷却凝固的血液竟在此时变得滚烫活跃起来,且范围越来越大,直到扩散到整具尸体之中。只是这一来,邱云鹤两侧的断臂又开始大量流起血来,不一会儿便沾湿了周围的地面。就在这时,陈玉莲朱唇轻启,随即小口啄在对方的血液之上,“咕咚咕咚”饮起血来,场面甚是恐怖。

都说五相马贼的五个当家各有癖好,老三邱云鹤嗜色好淫,没想到排行老五的美人狐孙玉莲有此等偏怪诡秘的骇人爱好,当真叫人难以相信。

可没等她畅饮完毕,漆黑的角落之中竟是又一次跳出两个人来。陈玉莲嘴仍呷在邱云鹤的颈上,可那双妖惑的眼瞳却已投向黑暗当中的人影,犀利的眼神当中充斥着野兽一般的凶狠,令人心生寒意。

来者不是别人,当然是孙长空与柳如音。

虽说这么做很是危险,但向来具有冒险精神的孙长空怂恿着柳如音躲起来暗中观察,看看这个马贼之中的惟一女子心中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可这一看不要紧,目睹陈吸食人血全过程的二人,吓得当时脸色煞白,柳如音更是惊得要叫出声来。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沦为禽兽一般了呢?

愣了两三瞬后,陈玉莲咽下口中还未来得及吞下的鲜血,离开邱的身边,站起身来,兴致勃勃地说道:

“你们都看见了?那真是太不巧了~”

说完,陈玉莲还不忘擦擦嘴角上未被吸净的血痕,面露悲色地摇头道。

“怎么?难道你还想杀我二人灭口不成?你有那个本事吗?”孙长空自信道。

“刚才没有,现在……有了!”

话出如**落,陈玉莲“飞”了出去。

孙长空对陈的实力已经了解得八九不离十,他可以确信凭借自己的修为已经一些特别的制胜手段,想要出其不意在短时间内将对方制服甚至击杀,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可才一交手,他便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陈玉莲的手脚已经像蛇一样死死缠住了他的身体,并且越挣越紧,最后几乎动弹不得,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依稀间,孙长空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不就是邱云鹤的蛇手一式吗?可陈玉莲是怎么学会的?

孙长空回忆着刚才陈柳决战时候的情景,可他从没有发现对方会使这么一招啊!而且,看她对招式的理解已经掌握的程度来看,最少也得有三四十年的火候。可这陈玉莲顶多只有二十大几,怎么也没理由能将蛇手发挥到这般地步啊!

恍惚间,孙长空心中长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女人有古怪!”

第七十二章 内乱

陈玉莲只用一只手就轻易将孙长空的整个身体全部禁锢,可她不只有一只手,她还有一手两脚。而且都是举手投足可以取人性命的“凶器”。没等孙长空挣踹几下,陈的攻势已经轰然湮降,眨眼间已在孙的身体留下数道重创,鲜血顺着嘴角飞扬跃出,就连体内的灵气都已开始涣散。

好在,孙长空习得了蚀腐不死身。

蚀腐不死身,顾名思义就是通过借助自身的腐朽之气,使之转化成自身力量的神奇功法,乃是第三幅无二真经图百骨鬼林图之中隐含的不世绝学。

一般情况下,想要将这门功法完全掌握、融会贯通,没有几十年的艰苦修行是绝对达不到的。而现在孙长空的火候,已经达到了第二层以伤制伤的境界,虽与那真正的化腐朽为神奇还相差极远,但与孙长空的年纪相比还是相当惊人的。所以,就在身遭厄难之际,蚀腐不死身已经自动运行,借由之前轰击在伤势之的力道灵气修复创患之处。碎裂的内脏重新聚集在一起,彼此之间的隙缝也被随即而来的血液弥补闭合。断开的骨骼被灵气牵引到原本的位置,分离的经脉血管又一次接在一起,密不可分。

眼见对方体内发生如此剧烈的变化,陈玉莲心头一震,手脚的动作竟开始缓慢下来,缠绕在孙身上蛇手的力道也大不如前,被其轻松“震开”。

孙长空的修为并算不上高深,在江湖之中只能算是泛泛之辈。凭他的气势自然挣不开陈的束缚。可他也并不是身无长技。从前,他在苍北仙苑当中学过这么一种气功,名叫气甲。

气甲原理十分简单,就是将体内的灵气聚合在身体表面,使之成为一种类似鱼鳞形态的片状气团。

虽说是气团,但这股灵气是极其纤薄的,堪比那蝇蚊的翅子,麦子上的麸皮。而灵气每时每刻都是在流动的,气流在如此狭窄的通道之上运动,便会形成一种犀利的锋刃,也作风刃。这些气甲上的气刃虽然厉害,但因为主体的规模所限,只能对贴身的物体造成伤害,距离稍微一远,就够不成丝毫威胁。同时,气甲的防护效果很是有限,远不如一些利用罡气罩于身上的防御功法来得有用,总体说来几乎是一无是处。唯一的好处就是对灵气的消耗极少,初进山门的弟子也能使得起。所以,这门气功便被当作了入门的功法交给了当时还是孩童的孙长空来习练。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鸡肋似的气甲竟在此时此景产生了奇效。

蛇手本就需要和目标完全接触才能发挥功效,而为了将孙长空的身体完全锁住,蛇手的长度被抻得足有二丈有余,每寸的筋肉都被拉伸得如同绷紧的皮筋一般,但仍是十分坚韧。可这坚韧之物,最怕的就是利器。而气甲上的风刃恰恰就是这种特性。所以,孙长空只用了一招,便将陈玉莲的右臂割得血肉模糊,皮肉一条一条向外翻出,嫩白的肌肤被鲜血一通涂染,就好像才切开的鸡肉一样。

“啊!”

陈玉莲一声惨鸣,身体顺势向下坠去,孙长空乘胜追击,一打挥出数记手刀,硬是将对方的手臂一齐斫折,虽未分离,但其中的筋脉已是尽数断裂。只是眨眼一瞬的工夫,好端端的毒妇夜叉就成了断足蜈蚣,彻底残了。

看着满地打滚的陈玉莲,孙长空走上前来,低声问道:

“你怎么会邱云鹤的招式,难道你曾经也学过不成?”

陈玉莲的粉额已是大汗淋漓,四肢上的血液仍在流淌,但已经缓和了不少,应该是死不了了。

“哼,这种事情我会告诉你?做梦!”

就在她语毕之后准备臭骂几句的时候,后方的溶洞之中忽尔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五妹,既然他想知道,你就讲给他听呗!反正,死人又不会泄密。”

同一时间,孙长空,柳如音,以及瘫倒在地的陈玉莲全都变了面色。

孙长空的脸本是乳黄色的,现在成了宣纸一样的煞白。

柳如音的脸是粉红色的,却被那人惊得变成了惨白森然。

陈玉莲失血过多,脸色本就是白色的,当得知自己的人马抵达之际,非但没有露出释然神色,小巧的脸颊之上反而浮起一丝青涩,如同吃了一捆大葱,着实难看。

孙长空的面色是严峻的。

柳如音的脸色是恐惧的。

而陈玉莲的脸色是活活被气的。

他们之所以会作出这样不同的反应,都是因为进来的人,吞天虎洛庄,这个在江湖之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洛庄的体型在男人里面算得上是高大威猛,比起孙长空还要高出半头有余。

不过,与之彪悍的外形相比,他的相貌却是显得有过于斯文。两叶剑眉,一双星目,薄如玉简的嘴唇周围蓄着稀疏的长髯,一眼看去还以为是教书的老先生,亦或流浪四海的郞中大夫。

而洛庄和他们的宗旨是完全背道而驰的。前者是育人救人,后者则是毁人杀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受人敬仰,一个被人唾弃。

这就是做人的差距。

笑里藏刀,用来形容眼下的洛庄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见过他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最擅长的便是笑。

他可以笑不露齿,也能仰头大笑。他精于微笑,嘻笑,怒笑,狂笑,妄笑等等二十五种笑法,但却一例外全都是假笑。

洛庄喜欢伪装,尤其是在敌人的面前假笑。他就好像猪笼草一样,看着顺眼,嗅着顺心,可只要一步迈入他的陷阱之中,便会被他的诡计蚀得尸骨无存。

他现在就要把眼前的几人这么办了。

包括地上的老五陈玉莲。

一向和蔼可亲的老大为何要残害自己的姊妹?

“大哥~”

仰望着立于身前仿佛峻山的洛庄,毒妇夜叉竟化身成为犯错的孩童,战战兢兢道。

“五妹,你和他们说说,为什么自己会了老三的招式。”洛庄仍旧温柔地对待着陈玉莲,好像生怕吓着她一样。可越是这样,陈越是心神难安,口干舌燥,世间千万种不痛快的感觉似在此时全都爬到了她的身上似的。

“因为……因为我喝了三哥的血。”

看到陈玉莲坦诚的态度,洛庄这才稍稍正色一下,不动声色道:

“喝了血为什么就学会了别人的招式?”洛庄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向陈玉莲询问。只是这一回,他的语气又生硬了些,但仍能感受到一丝暖意。

“因为我们都学了五形意功的心法,学了五形意功的人,可以通过吞食同样习得五形意功修炼者的血液,从而增强自身的修为。”

陈玉莲一语惊出,孙与柳二人当时愕然失语。没想到,看似团结统一的五相马贼,背后竟然还隐藏着如此不为人知的天大秘密。不过,二人更清楚,洛庄定然不会让知晓了隐情的他们活着走出这里。

“怪不得五相马贼出道快,出名更快,原本他们是靠着这种阴毒的偏门方术增强力量,提升修为。这么说来……”

柳如音只是想了一下,便顿感骇意。如果有一天洛庄把天下所有学这五形意功的修炼者全部吞噬,那他的修为将会攀升到何等恐怖的高度?这是不可相信的。

“这个秘密,你是从谁的口中得知的。”洛庄微笑道。

“我……我……”

“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到。五形意功本是一门奇功。功法本身并没有确切的招式,只是简单地分为了猛、迅、灵、力、魅五个并行的维度。在你们入门之前,我便已经人为的将五形意功的每一维度加以掩饰,并附上拳脚之形,使其得成为了五种迥然不同的功法。你们后来各自所得的,只不过是五形意功的五分之一部分而已,并不会知晓彼此的功法流派。说白了,你们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都是我一手的功劳。而你们四人之中,唯一能够逾越各自所属维度使得自身修为快速飞长的人,便是那个泄密者。我说的没错吧,老四!”

说到这时,洛庄已不去看陈玉莲,而是昂起头来,看着上方的穹顶,好像那里有什么奇迹将会发生一样,他的眼神之中竟是闪着光芒。

果然,“奇迹”发生了。穹顶竟是整个塌落下来,而且全都朝向洛庄的位置砸去。孙长空眼见一场追杀倏尔衍变成内乱,不禁大喜过望,自己的机会来了。

“快走!”

孙长空喊了一声,紧接着踢飞数块地上的岩石,使得它们全都攻向洛庄之处。因为忙于应对头顶的塌方之险,洛庄根本无暇顾及随之而来的飞石,只听砰砰几声,石头打在他的身上,发出一阵闷响,而后重新落回地上。

接着,孙柳二人转身奔逃。就在这时,躲在上方缝隙当中的人影终于现身。一个身材巍峨,足以同熊罴想媲美的巨型身影不期而至。

他就是洛庄口中所说的老四,撼天魔熊威竟危。

悬空的工夫,他已抡起自己的一双混天魔金锤,不顾三七二十一轰然砸向下方的吞天虎洛庄。

他毕竟速战速决,因为他知道对方的厉害。一个绝不允许掉以轻心的鬼般对手。

第七十三章 罪之始末

巨大的力量不单将整个穹顶全部轰落,就连周围石壁也惨遭涉及。就在孙、柳二人走投无路之际,一条从未有过的通道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走!”

二话不说,二人变为羚羊一般,灵活跳跃于诸多滚落的碎石之间。眼看通道入口近在眼前,孙长空背后黑羽横现,一把抓住身旁的柳如音“嗖”地没入到漆黑的石洞之中。

待所有坠落物体安定之后,现场只剩下洛庄、威竟危、陈玉莲三人。

不过,此时的陈玉莲已经算不上一个真正的人了。

她本已身罹重伤。穹顶塌方之际,她又在距离洛庄最近的位置处。所以,只要洛庄击飞的石块,至少有四分之一都撞在了她的身上。

起初,柳如音还能靠着身上的灵气将飞来的物体一一震碎。可到了后来,因为后劲不继,瘫倒在地的她根本没有避让之力。有的大块落石把她撞得飞出老远,小点的则像暗器箭簇一般射入她的体内,肆意破坏其中的经脉脏器。到了如今,她已是神魂涣散,气若游丝,眼看是活不成了。

对于陈玉莲的悲惨遭遇,威竟危不以为然。毕竟,对方只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棋子的安危会有在意吗?当然没有。

而作为五相马贼的首领,五位当家的大哥,洛庄的脸上倒是出现了少见的悲色。

他自然不是因为怜香惜玉才同情陈玉莲。他是可怜对方一身的宝贵修为。如今的陈玉莲已经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身上的修为早已散去大半,余下的一点也只是保住了关键的器官气门,使她不至于快过死去。

“老四,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洛庄轻咳一下,沉声道。

“哼哼,你命该如此,怪不得我。残害了那么多的无辜之人,还犯下了弑父的滔天大罪。这样的你,配在这世上继续活下去吗?你老了,跟不上现在的世道了。既然落了后,那你就得接受被淘汰的命运。”

威竟危破天荒地一口气说了如此之多的话,且都是无情无义的狠话。这与其阳光正义的形象着实不符。洛庄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兄弟”,眼神当中尽是怒色。

“可我对你的知遇之恩,你该怎么还报?”

威竟危听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手中的一对金锤也顺势落在了地上,砸出两个深坑。

“那我只能为你亲自送终了。”

逢年过节,亲友之间总是免不了要互相馈赠礼品。有的送酒,有的送烟,有的送黄金白银,有的干脆直接送钱。可就是这五花八门的礼品当中,极少有人去送“终”。

“终”就是完结,没了的意思。谁又会将这不祥之物送给自己的亲近之人呢?除非那人是疯子,傻子,亦或二人之间有深仇大恨。老四威竟危和自己的大哥洛庄便是这样。

他本是一个寨子中的少寨主,每天过着男耕女织、衣食无忧的生活。可就在那一天,厄运降临到了这座人间天堂之上。

一伙土匪蒙面持刀,闯入到寨子当中,抢杀一通,男的当声格杀,女的jianying之后亦逃不出惨死的命运。

那时的威竟危还是个十五六岁的青少年,身材也比现在要短小很多。虽然靠着阿爹传授的一招半式成功击杀了一名土匪,可最终还是被随后赶来的一名同伙逼退了去。

老寨主有一匹追日神驹,据说是当年仙人所赐。乘上它,即可迫风踏电,脚踩流云。可神驹只有一匹,人却有数以百计。在这紧张关头,寨主将生存的机会留给了自己的儿子,而自己则挥兵抵御,最后壮烈战死。

劫后余生的威竟危一开始也是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就在他几乎放弃报仇念头的时候,他遇到了生命当中的贵人——一间普通武馆的馆主。

馆主看他身世可怜,于是便把他收入门下,教他武艺。而作为回报,威竟危则在武馆当中打杂,时间一长,与那众多的师兄弟相识相熟。他本以为自己的一生便要在这片汉子当中慢慢度过,谁知,命运又一次地捉弄了他,并将他最后一丝善念消磨殆尽。

武馆平日收入微薄,只能靠接些送镖压运的活儿来维持正常生活。这一天,他们一行数十人,奉命护送一批金银珠宝。这批镖物数额巨大,以至于连馆主自己都不得不披挂上阵。可谁承想,大批盗贼早已对这些财物虎视眈眈。不知谁走漏的风声,护送所走的路线早被这些狼子野心的畜生完全掌握。大部队刚走入包围圈当中,明枪暗箭,炸物火器便一股脑地招呼了上。护送的大部队损失惨重,馆主更是在断后的过程当中痛失一臂,元气大伤。

最后,几十的队伍只剩下包括威竟危、馆主在内的不到十人。而且个个都是在身,威竟危因为膂力过人所以受伤稍微轻了一些。

馆主年事已高,加上拼杀动心,已是英雄末路,命悬一线。弥留之际,他叫来威竟危,告诉了他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馆主多年之中一直在为威竟危寻找灭族仇人,就在不久之前,他打听到一伙靠打杀劫舍生的贼人。为首之人是一个名叫洛庄的年轻之辈。而刚刚与盗贼交手之中,馆主无意间发现对方的阵营之中便有此人。

事隔多年,前后两次几乎令他血洒当场的仇敌居然是同一人。威竟危只恨自己力不从心,不然一定要将那贼子生吃活剥、凌迟乱剁。

最后,馆主还是奉劝威竟危要量力而行,不要为自己报仇,因为对手实在强大,绝不是他们这种平民百姓所能制伏得了的。

可埋藏在威竟危心中的复仇念头已经生根发芽,他发下毒誓,不能血刃仇人决不罢休。

馆主死后不久,武馆被迫关闭,威竟危带着馆主临终将的遗物——一本地图,踏上了复仇的道路。

关于地图,这还要从武馆遣散的那天说起。

武馆因为要偿还巨额的镖物赔偿,所以根本没有钱财分给门人。所以大家只能拿一些馆里的物品,拿到当铺之中换些钱财,方够路费。而威竟危却出人意料地,只从馆主的书房当中拿走一片羊皮卷轴。卷轴之中画一幅山水景色,可不知为何,那画中之物竟是栩栩如生。尤其是其间位于山上的一处洞穴当中,居然散发着阵阵雾气,如同仙境瑶池。画卷书着:巨力福洞。

威竟危自知这处名为巨力福洞当中定有非凡奇物,所以便立刻踏上行程,走遍大江南北,群阅无数大好河山,只为寻找这处不知存不存在的传说之地。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经历了七个年头,将近二千多的日夜之后,他终于在一座名为浣洗山之中找到了心驰之地。

巨力福地乃是远古巨力仙飞升之前留下的一处洞府。其中有他毕生所学,以及自己的拿手武器撼天魔金锤。威竟危继承了先人衣钵之后,不禁留下了激动的泪水,并在巨力仙的金身面前叩了三个响头,这才离去。

从那之后,江湖上又多了一个人,混天锤。

一边威竟危凭借自己的一身武艺快速闯出名堂。另一边,他又放出口风,说自己要加入匪寇之列。不久之后,洛庄便带着自己的五相马贼前来招募。而威竟危则成功进入到仇人的身边,并习得了五形意功。

不过,直到真正见到洛庄的时候,威竟危才知道对方的可怕之处。凭自己那点本事,根本不足够寻恨平冤。所以他继续隐忍。因为他年轻,他有的是时间来提升自己,无论是力量还是修为。威竟危相信,过不了三年五载,自己定能超越对方。

果然,没过几年,他便成功晋入到了天人之境,一个高人与凡人之间的分水岭。从那以后,他在大家心目当中的声望愈来愈高,甚有盖过老大洛庄之势。而他又在无意之间发现洛庄亲手杀了自己的贴身护卫,并吸食对方的血液。威竟危这才意识到五形意功的隐藏属性。私下里,他花了半年多的时间,同样找了几个亲信实验,让他们学习自己手中的五形意功,然后按照洛庄的方法饮血练功,修为果然大幅精进。从那之后,每逢初一十五,他便找一些半大的孩童,让他们学习五形意功。这样一来,周期短,见效快,短短的一年当中,他的修为已经赶上常人数十年的辛勤积累,着实令人振奋。

但是,威竟危并不满足,亦不狂傲。他知道,面对洛庄这种对手,绝不允许丝毫闪失。所以,他一定将自己的獠牙藏着,只等时机成熟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终于,这一天到来了。

洛庄撇下自己的护卫,独自一人潜入溶洞,这就是他一生当中犯下的最大错误。威竟危深知那几个护卫的厉害,联合起来绝不弱于一个真正的天人境修行者。没了他们,那洛庄就相当于自断一臂。

因此,威竟危出手了。他要在此时此地做个了断。

第七十四章 金锤对掌刃

他的锤一动,风便狂了,然后石子,石块,坚石,磐石,岩石,石壁都开始颤抖起来,然后依次滚动。只有位于中心处的洛庄站立如钟,步扎似松,狂虐劲风吹在他的身上,竟是带不动半点涟漪,只有他的眼光在微微闪动。

锤轰至,洛庄身体微倾,劲力夹杂精纯灵气自脚底发起,灌入拳顶,化为一股鼎天之力,直面相迎,以血肉之躯硬拼仙人遗兵,单是这份勇气便足以令人钦佩。

但是,他对这似乎并不满意,在成功顶住威竟危全力一击之后,第二轮拳劲已然接踵而来,硕大的锤身立时发出一声闷响,好似在为某位得道高僧鸣起的丧钟一般,让人听了心中莫名沉重。

听者尚且如此,更何况承受这一击的威竟危。

他自是知道老大的厉害,但对方可怕的强大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有些庆幸,如果是当初才进入五相马贼的自己挨了这下,恐怕早已血肉横飞,尸骨无存了吧!

然而,生命没有如果。既然自己活着,那他就更该全心全力应对眼下的劲敌。

威竟危只出了一锤,他还有一手,手里仍有一锤,不知两锤齐下,对方还能否应战。可当准备再抡起另一只手臂的时候,威竟危居然发现抬不起自己的左臂。只因为他的左半边身体已经陷入洛庄狂风暴雨般的反击当中,一时之间挣脱不出。而使他如此狼狈不堪地,居然是一根手指。

一根快如疾箭,破甲穿石的夺命劲指。

这段工夫,洛庄的指功已急如雨下,前后已经封住了他十三次进攻的机会,任威竟危如何挣扎,都难以发出扭转局势的一击。

他甚至坚信,只要让自己使出双锤合击之势,定能立即了断一切。

战局以及人命。

可洛庄看起来并不会给他机会。在威竟危看来,更是不能。好在他还有一只手,一只锤,只要有它在,便可保自己不落下风,趁机还能一击致命。所以,他不是很慌。可他的汗在流,像洛庄的指法一般。对方的指法越快,他的汗水也就越多。

威竟危有些意外,一个中年人居然会比自己这个正值壮年的年轻人还要有活力,耐力看起来也要更持久,这让他这个向来喜欢自诩年轻气盛、朝气蓬勃的晚辈很是没面子。可一时之间,他又不得不受制于对方,所以此刻的威竟危是由衷地愤怒,恨不得将洛庄的骨头一根根、一分分的瓣断,可他仍是抽不出手来,更抡不起锤来。

这下,洛庄反而占居了上风。而且,稳压一头。一方面,他以单拳应对着不断而来的锤轰;一方面他又用自己灵活快捷的手指不停攻击着对方左边的要害。渐渐地,他发现威竟危乏了,手上的力道也大不如前。多年战斗的经验告诉他,发起总攻的时候到了。

这回,洛庄干脆放任威竟危的行动,任他是单锤重击还是双锤轮攻,他都有自信轻松应对。

厕另一面的威竟危,对于洛庄的撤手意图十分捉磨不透。按理说,按照刚刚的一面封杀,一面抢攻的节奏,过不了多久自己便要不支倒地。可就在这紧张关头,这只老狐狸为何要丢掉这大好的机会呢?

虽然心中疑惑,可威竟危的手中一点都没含糊,就算有,也只是万分之一秒,根本察觉不到。而就在这瞬之后,他的一对撼天魔金锤已成犄角之势,朝洛庄一左一右从两侧夹攻而去。

威竟危已料定,这下洛庄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天下之大,没有一处是他的藏身之处。他的这招大捭大阖已经练到大成境界,就算是天人境的高手面对这一招也要十分小心,一不留神就会头开脑绽、横尸当场。而经过了之前的多轮消耗磨合,他确信洛庄已是没了招架之力。

威竟危确实精于算计,而且为人处事小心谨慎,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做的事也不做。所以就算上次老三邱云鹤将他一人留在包围之中也没怎样。只是二人之间的对话少了一些。更何况,他下平常又不怎么爱说话,所以事情的影响就更小了。

是问,这下一个滴水不漏的人,想要算计某件事,能不成功吗?

可他的对手是洛庄。洛庄不是一般人,甚至不是人,是禽兽。威竟危的那些伎俩真的能奏效吗?

再看那对金晃晃的大锤之间,已是异象遽生。

那是一双璀璨的光刃。自洛庄中、食两指指根发出,长逾一尺,是实实在在的两柄匕首。可说到底,那只是几根手指。可到了他的眼中,竟像两只手枪一样,自他的腋下拔出,用左手刺向自己的右方;又用右手刺入自己的左侧。只听噗噗两声,世界都仿佛变得安静了下来。

威竟危没有想到,由纯金加之魔物之血打造锤炼而成的魔金锤居然被洛庄的一双肉指刺了个对穿。更要命的是,就在射出之前两击之后,洛庄的第三击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自己的身前,并在自己的胸膛上吻了一下。那是一只脚,一只略显肥大。实则更大的脚掌。洛庄竟然用自己的脚去亲吻对方的胸膛。

而威竟危的身体果真也是那么合乎时宜,居然在对方的脚亲在身上的时候,接触的位置处竟出现了一朵鲜花。鲜血梨花。

不仅仅是威竟危,就连出招的洛庄的脸上都出现了讶然之色。

首先,威竟危惊讶是因为他没有想到对方看似平淡的一招当中,居然蕴含着此等惊天动地的威力。

而洛庄没有提前料想到的是,对方看似粗犷、实则更粗犷的汉子身上,怎能开出这般绚丽的血花,而且一经点醒,便再也不肯停歇,好像要把威竟危身上所有的活气全部殆尽才能算完。

威竟危自知大势已去,于是丢下武器,转身欲要遁走。谁知,那洛庄也不去追,只是从地上挑起两柄金棰当中的一个,把玩在掌心,使之沉浮在自己的掌握当真。这种操控别人生死命运的事情,他向来是不辞辛苦的。或者说,他也把这种事情当做消遣。像他们这种修为到达一定层次的人,性格脾气都要多少异于常人。

就比如说方惜时,平日里滴酒不沾,可唯独对醋情有独钟。而天幕尊府的掌门天尊嗜好女色,而地尊则酷爱赌博。就连一向讲究请心寡欲的飘渺云巅掌门苏如云也不例外,听说她喜好睡在地穴当中,而且一睡就是数十年,是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众弟子门里门外找了不知多少地方,说不上掘地三尺,但也算是一丝不苟,但仍无所获。

与这些大派之中的得道高人相比,洛庄这点爱好就不算什么稀奇的了。顶多算是,变态。既在杀人中变强,又在杀人中变态。

威竟危靠着自己宽大的手掌将身上的伤口勉强堵住,可血仍顺着边缘往处渗。他急得从怀中掏出一瓶不知调配了多久的止血散,用嘴一扯顶上的木塞,随手撒在裂口处。

可没等疗伤神药发挥它应有的神效,鲜血汇聚成的溪流已将止血散冲散开开来,欢快地流淌在地,并驰向远方。

直到现在威竟危意识到:吾命休矣。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前还有未完成的心愿正待自己去完成。

眼见不共戴天的仇人近在咫尺,却不能亲手血刃。威竟危恨得咬牙切齿,胸上的伤口不禁又恶化了许多。不过,如今的血液已不如之前那般“咕咕”地向外流淌,而是以一种“小桥流水人家”的诗意潺潺而来。伤口不是愈合了,而是流累了,毕竟他体内的血液已经不多。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洛庄微笑道:

“我的好兄弟,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遗言吗?”

那威竟危好不容易咽下一口淤血,被洛庄一句冷嘲之后不禁又吐了出来,而后才缓缓道:

“我愿你不得好死!”

洛庄听罢之后并不发怒,脸上的笑意更是浓郁。他知道,逞口舌之利是没用的,唯有胜利者才有资格决定生死。而肆意大笑则是胜利者的标志,他要将之完全体现出来。不只是给自己,更是给威竟危看。

我才是赢家!

“好!那我先让你不得好死!”

话语一出,洛庄掌中狂风骤起,直接将体型巨大、远在数米开处的威竟危生生吸了过来。在此过程当中,后者身上二百零六块骨骼以及六百三十九块肌肉加之十四条经络四百零九个穴位都在此时变成了一个质点。说是质点,其实不过是个巴掌大小的肉团。而谁不看之前的过程也想象不到,这样大小的空间当中居然隐藏着一个一丈多看的虎熊壮汉。而更难人理解的是,洛庄竟把他放入的嘴中,一口肚下,别说骨头,就连大气也没吐出来。

“哼哼,都说死无全尸已是惨死当中的剧惨,今日我就让你死而无尸。”

洛庄咂摸了嘴,不禁又看了看地上才刚死去。身上仍有余温的陈玉莲,邪恶神色再次浮现于表。

第七十五章 自食恶果

孙长空很慌。

因为他不知路将通向何方。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她。

一个如花似玉,貌美无双的柳如音。

好在,他感觉到了空气的流动,虽然微弱,但不代表没有希望。

不知外号的大战怎么样了?是威竟危年轻力强,还是洛庄姜老辣长。

孙长空并不太在意,只要二人死拼,就会两败俱伤。即便一方不幸战死,另一方也不会太好过。

洛庄确实如此。

他杀了威竟危,又先后吸收了二人(陈玉莲)的功力修为,本应该实力大增。可不知自己哪里出了乱子,一身的修为竟被不知不觉当中化去了一半,重要的一半。

他不知道,威竟危因为加强吸收他人的功力,竟在暗中修炼了另一种可怕诡秘的功法——化功大法。这种功法对自身无害,但如果留入到别人身体当中则会变成致命的毒素,飞快地抵消着自身的修为内力,直到完全“化无”为止。

洛庄修为高深,比起隐忍多年、卧薪尝胆的威竟危还要强上数倍。所以在威竟危一身带着“化无”能力的修为流入到他体内的时候,并没有令其立刻成为废人。但突然而来的状况足以令这个叱咤江湖几十年的老油子胆颤不已。

所以他又吸收了毒妇夜叉陈玉莲,一具刚死不久、仍散发着女人独有气息的尸体。

可人在慌忙之间,做出的决定大多都是错误的。就比如眼前吸血炼功的事情。

在他眼中,陈玉莲只是一个脾气稍差的邻家小妹,对他而言,根本不构成任何威胁。

可事实上呢?陈玉莲这只闪烁着光彩、散发着芬芳的路边野花,竟还藏着不为人知的剧毒。

这种毒有多厉害?没有人去比较过。人们只记得,常人只要挨上她一点便会身体溃烂,流血流脓。要是不小心被她亲上一下,就要被蚀骨焚心,肠穿肚破。而如果被他的血沾到,又碰巧让它进入到自己的血液循环当中,这种人还没有过,想必死状也不会太体面吧!

所以这么多年来,五相马贼当中无人敢对他有非分之想。就连向来以好色著称的老三邱云鹤对她也没有任何想法。

美人可以,毒药就算了。就算人再美,丢了命还能有福享受吗?

孙长空也是这么想的。

他是在自己生死攸关的时候才迟迟明悟到的。

他本想通过这次事件让掌门方惜时对自己高看一眼。可如今,他竟和另一个女子在与死神决斗。那她呢?也许她正在睡懒觉也说不定。

为了这样的女人,真的值得丢了性命吗?

孙长空的脚越走越是沉重,一步灌了水泥,一步灌了铅水。如果再给他重新一次来过的机会,他可能就不会选择来这了。

“你这么优秀,为什么要来这里送死?”孙长空一边前行一边问道。

“嗯?你怎么想起为这个来了?”

“那我先告诉你我的原因。你再说给我听你的苦衷,咱们彼此交换一下秘密,怎么样?”孙长空诚恳地说道。

柳如音见对方如此严肃,而且眼下生死难料,谁知这秘密能不能流传到外面,于是将心一横,干脆道:“好!”

于是孙长空便将自己与方惜时以及方柔的事情详细地讲述了一遍。而柳如音听后的反应,并没有孙长空料想的那般巨大,反而是相当平静,好像早已看倦了一样。

“你呢?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有……”柳如音略显羞涩道。

“那你能和我说说吗?”孙长空终于停下步子,回过头来,认真道。

“我想出去走走,看看大好河山,瞧瞧风土人情。”

“你随时都可以。”孙长空接道。

“可我不想一个人。”柳如音继续支吾着,如同一个犯错的小学徒。

“那你可以找同门的师姐妹一起。”

“我和她们只有同门之义,并没有手足之情。”

“你可有一奶同胞?”孙长空不禁问道。

“没有。”

“那哪来的手足之情。”孙长空不解道。

“我想找一个他,一个可以和我朝夕相伴、为我遮风挡雨的人。”

不知为何,从说起这事到现在,一直腼腆的柳如音竟胆大气直了起来。她的眼神在闪烁,十分有规则的闪烁。就仿佛心跳,听在孙的耳中,看在孙的眼里。

“原来……”

孙长空话音未落,对方的玉手猛然扣在了他的掌心之中。一时之间,所有的阴霾全都烟消云散,一切的埋怨全都得了慰藉。

“我懂了。”孙长空轻声道。

“那你呢?”

“决不负卿!”

“嗯!”柳如音的眼中顿时流淌出喜悦的泪水,但这泪水当中也不尽是喜悦,还夹杂着少许忧伤。

“这样的好日子还能享受多久啊!”

孙长空倒是不以为然。

能和心爱且同样爱着自己的人相伴一起,即便只有一天时间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关键的是珍惜眼前的时光,充分享受上天带给自己的宝贵经历而已。至于将来会怎么样,他并不去想,也不愿去想。他并不是逃避,那只是一种大智若愚的智慧。

“年轻人,你们去哪!”

就在二人沉浸于片刻幸福当中的时候,一声尖啸穿过后方狭长的通道,直刺双耳。孙长空眼神冷凝,笑容亦是僵硬。

“快走,那个洛庄追上来了。”

其实早在之前刚入通道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今时的结果。他当然也希望威竟危赢,因为只有那样他与柳才有可能活下去。

可他也知道一件事,洛庄的实力极其恐怖。几乎已经达到了天人境修行者的顶尖行列。这是什么概念?让洛庄与七八个刚晋入到天人境的修行者对战,他能以极小的代价,在较长的时间当中将几人全部击杀,不留任何一个活口。

这是什么?

这就是强大。

孙长空诚然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他,可面对这样的对手,即便有无二真经图、不世奇遇的自己,依然只有死路一条。

眼下,孙长空所踩的路也只有一条。是不是死路,他不知道。

“你们出来吧!我不会杀你们灭口的。我还有拿你们和贵门派索要好处哩!”

又一波声浪呼啸而来,孙长空忍不住冷哼了下,旋即道:

“灭不灭口我不知道,我敢肯定的是你一定不会让我们好活。”

其实,孙长空还是很不理解洛庄的行为的。

按理说,对方如果真的要活捉自己,理应偷偷潜入,然后伺机再动。可眼下,对方这通叫嚣,无疑是给他们二人打了一针兴奋剂,令自己处在全身戒备当中。这样一来,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当中实施抓捕,且不知有没有险情暗中窥视,困难程度要高上数个层次。这样的做法,当真令孙长空着实摸不着头脑。

“我们不出去,你进来吧!我受伤了,走不出去!”疑惑的孙长空所幸放开胆子,诈说道。

谁知,听了孙长空的这番话之后,洞外竟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当中,许久都没有回应。孙长空喜上眉梢,握着柳如音玉手小声喜道:

“这家伙肯定受伤了,而且伤势不轻,所以不敢贸然进洞。咱们有救了!”

事情的真相和孙长空的猜测不谋而合,洛庄确实受伤了,而且是极重的内伤。

仅凭单打独斗,威竟危以及陈玉莲绝不是他的对手。就因为他的一时得意忘形,所以才导致了之后的接连被创。现在的他,不单是修为大损,形同枯槁;就连身体状况也大不如前,毒素在其四肢百骸之中肆意流窜,若不是他及时护住心脉,恐怕早已性命不命。但即使这样,聚集在他胸口周围的毒素仍旧在他的身上蛀出一枚核桃大小的缺口,紫黑色的流水连同体内生命力一同向处不住地流失,流逝。洛庄感觉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他必须要尽快找人将毒素引到对方的体内。不然,一旦让其侵入脊髓,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通道之中,二人噤声不语,仔细倾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柳如凌晨终于忍耐不住,开口道:

“他是不是死了啊?怎么这么长时间连个喘气声都听不见。要不咱们出去看看!”

“别,那个家伙老奸巨猾,经验着实老道,如果真让他逮到咱们,肯定没个好死!要我说咱们先在这逗留个一天半日,耗到那个老贼熬不住为止,你我再另寻出路。”

“可如果那个时候他们援兵赶到,咱们岂不是要被瓮中捉那个啥了吗?”柳如音思维灵敏,意识到言辞当中稍有不当便立即改正。不过,孙长空倒没有去管那些,只是被对方可爱的样子给逗笑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我看咱们不如继续向前行进,万一前方有出路,那不是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嗯,那好!”

说定之后,二人牵着手,接着向前行进。可就在这时,一旁的石壁之中竟是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怪响。这声音就好像,穿山甲在地下活动一样,听的让人心神难安。

“糟糕!”

孙长空话音刚落,只见洛庄穿出石壁,一副修罗凶煞相,豁然出现在二人的面前。看着面前这个混身溢着毒水的怪物,他们的血液都好似冷却了下来。

第七十六章 我命由我,谁命由谁

洛庄出现的第一刻,孙长空就知道自己完了。因为就算自己和柳如音联手,也绝不是对手。更何况,现在的他赤手空拳,连把趁手的武器都没有。他有些怀念琳琅宝刀,怀念他俩并肩作战的时光。不过,这些事情都不重要,关键的是如何解决眼下的这只魔头。

可以看出,此时的洛庄几近丧失神识,剧毒已经袭入他的脑海之中并造成了永久的损害,就算治好了多半也要疯癫。所以,这个消息还算不错。

最起码比不疯要强。

可由此带来的问题就是,这个家伙已经无所畏惧,甚至不知死为何物。曾经的洛庄或许会衡量利弊得失然后才决定是否下手,什么时候下手。可到了如今,这个魔鬼已经人畜不分,五感皆无,驱使他的唯一动力只有:杀戮,永无止境的杀孽。

洛庄掠身逼近,直取柳如音胸间命门。孙长空惊呵一声,闪身挡在柳的眼前。同时,他双掌之中金光毕现,一对散发着可怕罡气的锋利手刀横空出世,直面随之而来的强大攻势。

而丧失理智之后的洛庄,早已将功法套路忘得一干二净,现在他所能做的只是出于本能的攻击,撕咬,蹬踹,以及爪攻。

五形意功旨在开开发人类体内原始的兽性力量,并使之成为自身最强大的助力。而现在的洛庄便是如此。虽说身体接连遭受重创,但无意之中也将其体内隐藏的野兽之力彻底挖掘而出,阴差阳错地提升了他的修为以及战力。

所以,即便现在的洛庄修为折半,即便身中剧毒,可现在的他仍然是极度危险,甚至比之前胆的他还要来得可怕。简单的一招黑虎掏心,却是能撕风破浪,碎金穿石。柳如音的修为尚未恢复,哪里受得住这么强的一招。因此孙长空才会奋不顾身地迎上前去,替对方承受接下来的一切后果。

爪至,孙长空双手忽闪数次,麒麟刀诀已经被他完全掌握,眼下有可能挡住对方的招式,唯有劈诀才能胜任。

短短的几瞬当中,孙长空已经劈出了十刀,刀刀力贯千钧,刀刀神鬼惊寂。

然而问题是,他的对手不是鬼,更不是神。

洛庄是一只兽,是一只充满魔性的魔兽。孙长空的刀诀唬不住他,更伤不了他。他的身体好像云中鹤,出洞蛇,仅仅左避二下,右让三次,便将孙长空的攻击悉数躲过。更要命的是,他手中的招还在,势未尽。只要招势未尽,那招式便仍有杀伤力。

而且绝不是一般的威力。

孙长空本想用又臂格开对方,可谁承想,洛庄身上的力量奇大无比,比他看起来的样子还要大上三五倍,只多不少。所以甫一交手,孙长空便被一起而来的强大力道撞飞了出去。

可洛庄仍未出手,就好像他根本用不着手一样。但他还是出手了,一击便刺入到了孙的胸膛之内。

就像他之前杀老四威竟危时的情景一样。只是如今的他已经记不得了。

孙长空赶紧退,他想尽快避过致命的一爪。但显然,洛庄的速度更快一些,他的爪攻已经没到腕部,只留条手臂在外面。孙长空想发动蚀腐不死身,却不曾想兽爪的威力大到无法想象。即便已经晋入第二级别的不死身仍是抵不住持续而来的破坏力所造成的巨大伤害。下一刻,胸间的豁口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横跨整个上身,犹如一只贪婪的吸血蜈蚣,附着在他的身上。

“孙长空!”

亲眼目睹对方的全过程却不能提供任何帮助,更重要的是孙长空是因为保护他才会受伤的,柳如音想叫又不想让对方担心,想哭又怕自己太过懦弱。她只得上前,看一看那致命的一击。

“别过来!”

孙长空的话斩钉截铁,伸手的动作更是潇洒利索,好像根本没有受过伤一样。然而,他是背对着她的,柳如音并看不到孙长空的伤势究竟有多重。只是空气当中突增一股血腥味儿。而且,这股味道还带着余温,还夹杂着主体的活力。它们是那么不舍离开孙长空,可残酷的事实并不允许它们任性。

“你……怎么样?”柳如音几乎要哭了出来,泪花攀在眼帘当中,只等主人一声令下便会蜂拥而出。

“没事!”

孙长空的回答很是简练,仿佛生怕多说一个字会耗费多一比的力量似的。他伸手扯下整件上衣,只留下其中千疮百孔的护身衣。

多亏了它,要不是它在攻击到达的刹那吸收了其中将近三分之一的力道,恐怕现在的他已经死无全身了。

虽说现在他的伤势也相当严重,应该说极不乐观。一枚人头大小的缺口。缺口之中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构造;但也不留一滴血,只有刚刚受创瞬间从伤口当中蒸起的血气。孙长空就这么奇迹地活了下来,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多撑一秒是一秒,现在就看谁先倒地了。毕竟,洛庄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柳如音,一会我一出手你就往通道的另一端跑,这家伙我来对付。”孙升空平静道。

“不,我要在这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别废话了,你留在这只会多死一个而已。乖,快离开这!回去找救兵,兴许还能赶得上。”

孙长空仍不回头,柳如音看着对方那道瘦削的背影,终于泪奔,但未泣。她只是不想他担心。

“你要活着等我回来!”

“好!”

二人的语气就好像小孩子拉勾约定时的样子,天真之中却夹带着坚定的信念。柳如音终于转身离去,只剩下孙与洛两个,面对着面,眼看着眼。

“哈!”

孙长空扬手飞斫一刀,洛庄不退反进,竟是到了他的面前。

形势危急,孙长空却并不惊慌,反而是镇定自若,反身送脚,居然以腿为刀,施展破字刀诀,径直搠入洛庄的右眼之中。随着一声凄厉的嘶鸣,洛庄的一只眼球连带着其上一块肌肉一同飞射而出,洒在地上一片,说不上是什么东西。

剧痛再次惹出了洛庄体内的兽性,只是这次发怒的不再是手,而是他的血盆大口。孙长空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个人能够将自己的嘴角咧到腮上的。那一刻,洛的脑袋都好像从中间裂成了两半,一口便钳住了他的孙的肩膀。

孙长空在与男盗女煞的交手之中也有过痛失一臂的经历。但这次肢体“搬家”,比之上次要痛苦整整十倍。

因为男盗的刀快,痛苦的时间也就相应缩短。而洛庄的獠牙就不同了。它们虽是力大无穷,但却并不锋利,这可能是和洛庄上了些年纪有关系。不管怎样,当钝牙遇上鲜肉的时候,只能依靠撕扯才能将之损毁。所以说,孙长空的胳膊不是被牙齿切下来的,而是被生生拽下来的。

而这个过程就要慢上许多。孙长空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肩部先是脱臼,而后是其中的肌肉大面积地相继撕裂。当肌肉完全分离之后,便是血管的断裂。与此同时,外侧的皮肤顺势被扯出一个小口,接着创口越来越大,很快便围成了一周,“呲”地彻底断开。这个时候,唯一剩下的就是其中的手筋。孙长空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筋被一点点从断臂当中拉扯出来的。而失去了手筋的手臂则蜷缩成了一团,好像一只鸡爪一样,着实滑稽。

于是乎,孙长空的右臂成了一束开叉的飘带。

幸好,刚才无意之中的孙长空领悟以腿带刀的高深刀式。这样一来,虽然攻击的精准度会略有下降,但刀式的杀伤力会大大加强。胳膊再粗还能拧得过大腿吗?

就在洛庄拿着断臂沾沾自喜的时候,孙长空的腿刀已经接连而至,且招招都是破敌制胜的妙法。洛庄躲闪不及,身上又被开出几个洞来。不过,他已感觉不到,所以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有手中的食物,一只鲜活的手臂。

他要吃,孙长空偏不要他如愿。刀腿轻挑,断臂已然腾空而起,朝石壁边上摔去。洛庄挺身去抢,孙长空以腿抵御,叫他一步也走不进来。

眼看心爱的食物就要落地,不知洛庄哪根筋抽了一下,竟是不管不顾眼下的敌人,飞身扑去。

孙长空眼见在好机会转瞬即逝,不禁猛然蓄力,血肉之躯的腿脚之上,竟是泛起一道只有兵器才可能拥有的锐气。紧接着,他将腿举过头顶,眼中狠色闪耀。

“斩!”

洛庄极其配合,在孙长空说出“斩”字的同时,他竟真的被斩了过去。

与其说是被斩,还不如说他是主动挨斩。他是冲着刀腿飞去的。所以,腿上的刀气顺着他的额头,一路划到了脚底。说也奇怪,经受了孙长空纵贯首尾的一刀之后,洛庄竟不再去追断臂,只是傻傻地停在地上,低头不语。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都要与我为敌!我修为高深,我武功盖世,我谋略过人,我命由我……”

不等说完,洛庄的口中射出一道血箭。接着,那被孙长空一刀斩过的伤口也在此时全部崩溃。好在,伤口之中只是流血,不是射血。

孙长空终于转过身来,他胸前的伤口似是与洛庄有所呼应,竟也开始不住地淌血。血液沿着血洞一圈圈地向下溢出,最终汇聚到豁口的中心位置处,凝成血块。

那枚血洞就好像一张怪笑的鬼脸一样,注视着洛庄,颤抖着,狂笑着,看得他混身发麻。

这就是死亡的恐惧吗?

第七十八章 吉人天向 故人相助

孙长空只知道活着的邱云鹤、威竟危以及陈玉莲能为洛庄所用增强修为,却不知死去洛庄的血液是否还具备奇效。可当见着孟阔朝洛庄的咽喉探去的时候,他那颗原本已经疲倦的心脏竟是再次活跃起来。

那是来自于死亡的威胁。

“呵呵,不用感到疑惑。按照常理来讲,即便是修炼过王形意功的人一旦死去,死本所潜藏的力量也会随之消失。不过……”

“不过什么?”孙长空轻笑道。

“不过我不一样,我的家族曾有一种名为一指灵的奇功,可以让尸体保全的死者得到一瞬的生命。虽然只有一瞬,但足以够用。我所习得是五形意功中的速字诀,思维、行动都要比一般人快上数倍。几斗血而已,一瞬间我便能完全吸食干净。所以……”孟阔故意不说下去,而是等着对方接话。

“所以你才是最后的赢家?”孙长空反问道。

“对!”

孟阔似是要应验自己刚才所说的大话一样,只见他右手食指豁然长起一股淡淡的蓝色,而后又将嘴唇放到对方的脖颈上。只等一指灵发动的同时,他再用力咬下去。这样就不会出现什么纰漏了。

“该死,难道这次真的要让奸人得逞了吗?”孙长空不甘地看着孟阔,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见证这一切。

“大哥,你的力量终于是我的了,强大的修为加上聪明的大脑,你可以安心去了,我会把五相马贼传下去的。”

话音刚落,孟阔已张开大口,一下便叼在了血管最为密集的颈部。与此同时,他的一指灵也戳在洛庄的眉心之上,后者立即双眼瞪出,好像要将眼球撑出来似的。

活庄活了,不只是他的眼睛,还有那一腔包含着高深修为的滚烫热血。牙齿刺入到皮肤下方,割断大量血管,血浆喷涌流入到孟阔的身体之中。一时间,他感觉到混身的骨骼都变粗了许多,进而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他的肌肉经脉也在飞速成长,原本的一根肌肉纤维如今已繃到三四根那般粗壮,而且势头仍未停止。

感受着身内翻天覆地的剧烈变化,一想到待会儿自己将会迎来人生中的首次脱胎换骨,就连一向以稳健著称的孟阔都发生了得意的奸笑。

但不知怎的,这个最后赢家的肆意狂笑戛然而止,血液喷射所发出的尖鸣同样减弱了许多,最后彻底消失,听不见了。

而后,孟阔的脸色由红变紫,一身的血液竟在此时悉数绷紧,浮于表皮。他的一指灵这回也不再“灵”了,指上的光芒由于残烛被风“呼”地一吹,顿时熄灭了,犹如他的生命一般。

“怎……怎么可能!”

孟阔哆嗦着看向下方,愕然发现那双原本应该“死”去的眼睛,竟又再次充满了活力。而与此同时,自己的生命力则在飞速流逝,并且源源不绝地涌入到洛庄的体内。

本来是他孟阔吸收对方,怎么忽然间就倒了个呢?

渐渐地,孟阔的气息越来越弱,而洛庄则是愈发精神抖擞,就连身上的毒疮也开始逐步复原,空虚的丹田则被新鲜的灵气充斥,进而巩固基础,使之修为又一次得到精进。

这次,终于轮到洛庄开怀大笑了。孟阔想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嘴唇已经被沾在对方的身上,任他如何撕扯都难逃掌握。他想开口求饶,却因为嘴巴被封一个字也讲不出来,只能跪在地上“呜呜”地尖叫,好像是看到了可怕的魔鬼一样。

显然,洛庄就是他心中的魔鬼。

这也是为何孟阔一直没有叛乱的缘故。

洛庄实在太过强大,就算其余四个当家一起上,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孟阔只能等待时机。

谁知,这只狐狸实在狡猾,就连有朝一日被自己吸收的这种事情都能料到。所以,他在洛庄暗中修炼了一种极不起眼的功法——虽死尤犹生神功。一种可以让自己在死后的短时间内魂魄不散的鸡肋心法。所以表面上看洛庄已经死了,但实际上他的大脑还在活动,神志仍然清醒。

在孟阔吸食自己鲜血的瞬间,他将体内的大量毒素迅速排出体外,进而过继到对方的经脉之中,因此才能使得毒疮得以修复。

不过,这对洛庄的重生还远远不够。所以他体内运行的另一种神功又发挥了奇效,他山之石大法,一种可以将自身所受伤害转嫁于别人体内的霸道功法。这种功法不但可以转移内伤,体表承受的外伤也能适用。只是,这种功法必须是在二者血脉相通的过程当中方能起效。而现在他俩恰好处在这种微妙的状态当中。

一句话概括就是:天助我也。

因为种种准备以及种种巧合,洛庄成功地将自己身上的致命伤转入到了孟阔的身体当中。而后者对之前发生的一切甚至还没有完全搞清。他只是觉得全身奇痒能忍,紧接着体内的灵气开始涣散、消泯,自天灵到两腿之间的中轴线上猛然生起一阵凉风,接着鲜血就莫名其妙地飞溅出来,洒了一地。让他最不解的是,原本红通通的血液什么时候成了紫黑色的了呢?

孟阔聪明一世,却没想到因为糊涂一时丧了性命。他看着洛庄以往那道高大伟岸的身影再次长起,与之相比,自己则输得一败涂地,连翻身的可能都没了。

“老二,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洛庄起身的时候已经用手将孟阔拎了起来。他之前的模样就是孟阔如今的现场。看着这个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把酒言欢的同志,同事,兄弟,洛庄仰天长啸,随即将之丢飞出去。

“下辈子别再让我见到你!”

此话看似轻巧,听到孟阔的心中却是重如千斤。紧接着,他看到对方摇空一掌轰在自己的身上。而自己的身体也听话地四分五裂开来,完全瓦解。

洛庄虽杀死了孟阔,但孟阔却一点也不埋怨对方。他反而感激洛庄,感激对方尽快将自己救出苦海,使自己少受了许多皮肉之苦。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孟阔笑了,一如从前与弟兄与玩笑嬉戏时的乐天样子。

这回可以痛痛快快玩玩了吧!

了结了最后一名同伴之后,洛庄再次出现在孙长空的上空。居高临下,颐指气使,全然不把蝼蚁似的孙长空放在眼中。

而此刻的孙长空除了等死还能做什么呢?他甚至没有自戕的能力。即使有,他也不会用。经历了大大小小这么多的磨难,哪一次没有性命之忧?而自己不还是挺过来了吗?尘未落定,棺没钉钉,不到最后,他绝不放弃。

“哼,你命还真是大,这样都不死。要不是老天不长眼,要不就是老天嫌你死得太便宜,所以又让你活了叫别人杀。”

“呵呵,你还挺乐观的,死到临头还这么风趣。我都有些不忍杀你了。”洛庄假惺惺地道。

“是吗?那我真希望你说的是真心实话。”孙长空苦笑着回道。

“骂人,看来你也怕死啊!”洛庄惊喜道。

“那当然,天下之大,恐怕还找不出真正不怕死的人呢!”

“那你看我像吗?”洛庄忽而认真道。

“你?你要不怕死会给自己设计这么多死里求生的手段吗?你不但怕死,而且怕到要死!”孙长空咬牙切齿道。

“呵呵,被你这么个晚辈一通数落,我还真有点接受不了呢!好了,对话完毕,去死吧!”

一般来讲,说这话的人大多都要早于自己的敌人先行去阎王那里报道。

洛庄也见过类似的桥段,只是没曾想过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也许是他过于相信自己的实力、不认为有人能做到那一步,也许那只是因为他的天性胆小不敢相信而已。

老人们都说,好人死后上天堂,坏人死后下地狱。洛庄自然是属于后一类人。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会飞上天去,而且飞得比谁都好,比谁都高。

“我这是要上天了吗?”

孙长空痴痴地看着不不远处惊现的窟窿,下巴张得着实夸张。毕竟,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一个人可以飞出那么老高,而且毫无招架之力。而与此同时,站在他面前的人,更是令他着实吃了一惊。

“是你?”

方惜时来到地下溶洞的时候,通道之中已经空空如也,除了未被完全吸收的陈玉莲还有散落一地的碎石瓦砾。

当然,最能引起他注意的,还要数头顶上方的那个圆形的洞口。

洞口边缘粗糙,显然是刚刚才形成的。可它的形状着实规则,又像是一击之后造成的缺口。如果真有人修为能够达到这种地步,那他的本尊又将会有多么可怕呢?

孙长空再次醒来的时候,惊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装扮豪华的大床之上。大床两边有四位长相端正、蜂腰肥臀的美人相伴伺候。只是不知怎的,就在那富容华貌之间竟有一丝妖异暗自流动,叫人心神难安。

“醒了吗?”

孙长空看向来人,昏厥之前的场景历历在目。

“是你?纳百川!”

跟从着模糊的记忆,孙长空又想起了当日在珍宝阁与琳琅宝刀初次见面时的情景。

第七十九章 纳百川的府邸

依稀之间,孙长空想起了半年前的那天,那个无缘无故赠予自己万两黄金的俊秀青年。没想到事隔多日自己还能有幸见到此人。说实在的,他还真应该好好答谢一下对方,如果不是纳百川把琳琅宝刀让给了他,之后的数场战斗他还不知道如何应对呢。

纳百川还是如同从前那般朝气蓬勃,眉宇之间竟有金气流动,仍是正宗帝王之相。话说上次自己怎么没有看出来,还是说对方之前故意有所隐瞒?

“怎么样,身体好些了没?”

若不是对方提醒,孙长空几乎都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可当他低头查看的时候却惊讶发现,胸前被洛庄轰出的血没事居然神奇地消失了,提气运功之时也不会感到丝毫不适,蚀腐不死身真的有那么强悍,连致命的贯穿伤都能治愈?还是说,自己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全是因为眼前的这位神秘男子?

面临种种迷惑,孙长空不禁开口询问道:“是你打败了洛庄把我救了出来?”

纳百川莞尔一笑,随后淡然道:

“救你算不上,只是我中途路过顺带把你捡回来了而已。”

“那真是多谢百川兄了!”

说着,孙长空不顾虚弱身体,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差点跪倒在地。可即使这样,他还是勉强着身子向对方行了一礼。前后蒙受了如此之多的恩情,真不知今后该如何回报人家。孙长空做人,最怕的事情就是欠债不还,尤其是他自己欠别人的时候。他一定要想方设法尽快还回人情,不然自己就会食无味,眠难睡。

好在,现在债主就在面前,如果对方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做的,只要在能力之内的,定会完全满足。

当然,孙长空不会马上就问,省得人家以为自己救他只是图他报恩似的。

“这么久了,我还不知你高姓大名。”纳百川忽而问道。

“孙长空。”孙长空抢答道,生怕怠慢了对方。

“哦?将王之后,志在长空。好名字,好名字。”

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年纪轻轻的纳百川居然对易经相术还有涉猎。只是听了一耳自己的名字,就已推断出自己的出身,这可是连三胖王道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孙长空祖上本是前朝王族,因为君王昏庸,导致国破家亡,王室一族背井离乡,最后来到了现在所在的地方。所以说,孙长空的身上还流着王族的血脉,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自打小时候起,孙长空的志向就要比一般同龄的孩子远大得多。他曾经夸下豪言,要将王权从赵姓王朝的手中夺回来。不过,这样的话在父辈看来,只能换回一顿好打。

什么年代了,还打打杀杀,要夺自己去夺,别牵连家里人。

长辈的褒贬不一,让孙长空从小就养成了叛逆的心理。这种影响一直持续到了现在,甚至还会延伸到自己入土的那一天。

经过了简单的交谈,孙长空已经了然,这纳百川绝不是什么只懂挥霍的纨绔子弟。相反,他的身上似乎还隐藏着连他也看不见的天大本领,令孙长空不得不为之心存敬畏。

“话说,不知家师掌门是否得知我在贵府养伤的事情。如果不知的话,那还烦请纳纳兄前去通知,也免得他们担心受怕。”

其实,孙长空对苍北仙苑内的事情倒不十分担心,他唯一有意的是之前从通道之中逃走至今生死不明的柳如音。自己一昏不知多少天,她到底有没有安全回到飘渺云巅,五相马贼到底有没有完全剿灭?孙长空只恨眼下的自己身体孱弱如同秋后残叶、入石朽箭,别说赶路,就连喘气都费劲。所以他只得安心待在纳百川这安心养伤,等好得差不多了再回门中也不尺。

话又说回来,方柔见不到自己回去是不是伤心地哭了?

纳百川看出孙长空归心似箭的心思,于是笑笑道:

“我纳百川向来不问世事,自然也不和那些名门大派有所联系。不过你放心,等你身体好转之后,我定会叫人亲自将你完好送回,绝对耽误不了你的事情。”

孙长空虽心有不甘,可毕竟对方是主家,他也不好强迫人家,只得点头默许。

“好了,这几日长空兄就在我这好好静养吧!我看你的琳琅宝刀似乎因为意外遗失了。我的家中倒是有几件像样的兵器。如果不嫌弃的话,待会你可以随我前去选上那么一两件,也可应个不时之需。”

“多谢百川兄的好意。好小弟我已经承蒙了你这么多的恩惠,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承你的情了。”

“唉?长空兄何必这么见外。我纳百川就喜好结交你这样的英雄侠士,你不承我的情,那就是不给我纳百川面子。”

“百川兄,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唉,那个……唉,好吧,我肚子有些饿了,不知府上有没有什么果腹的东西可以让我垫垫。”

“哈哈,这就对了。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期间只在丫鬟们的帮助下进了点糖水,其它什么东西也没听过,不饿才怪。现在不巧刚过了饭点,不如让下人们给你弄点水果点心先讲究一下吧,晚上咱们再大吃特吃,好好为你接风洗尘。”

孙长空自是欣然接受了纳百川的意见。不多时,佣人和厨子便把东西盛了上来。只见不大的圆桌之上,玉盘锦食,仙果琼浆,数之不尽,一层一层堆叠起来,码得有半尺来长。

这下,他可真地见识到什么叫铺张浪费,什么叫富丽奢侈了。

起先,孙长空碍于自己为“客”的面子,不敢吃得太过放肆。可谁知,这些“小家伙”们个顶个的美味,个顶个的鲜香,吃上几口之后根本停不下来。就这样,他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主次,干脆大块朵颐起来,全然不管周围看得咯咯直笑的下人们。

吃得差不多了,下人们将桌子收拾干净,又端来上好的茶水,供孙长空解腻润嗓。

稍适片刻,纳百川又差人来请他到武器库一聚。

下人们前面带路,孙长空随后跟着。这一路上,无论走廊还是庭院,无处不是金壁辉煌、雕栏玉彻,就连地上的花盆,都是描龙画凤,精雕细琢,这哪里是私人庭院,就简直就是皇宫帝城。

不知拐了多少个弯,进了多少扇门,终于,孙长空在一处院门处发现了纳百川。

他在喂鸟。

可那又不是一只变通的鸟。

那只鸟的个头着实有些太大,有半人,不,是一人来高。看那体型翅展得有一丈二三那么宽。这还能叫鸟吗?这简直就是传说当中的怪物,吃人的魔兽。

孙长空看着纳百川手中拿着的、不知来自于什么物种的碎肉,嗓子眼中不禁一干,忍不住使劲咽了口唾沫,胃里不住地翻腾。

“这是什么鸟,好大的一只。”孙长空破开沉寂随之问道。

纳百川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将手里的碎肉一片片送入到“大鸟”的喙中。看着它吐下之后,这又续上一块,接着看它进食。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是说飘渺云巅之中还有白泽、难一类的神兽奇珍出现过吗?我这只比良鸟只有算是一般中的一般了。”

别看纳百川说得轻巧,可在孙长空听来却是犹如五雷轰顶一样,极其震惊。

这比良鸟同样也是百闻难得一见的稀罕之物。传说这鸟生活在阴间的比良坡下,负责消化那些未能完全腐烂的尸身。比良鸟在世间极少出现,但凡现身必会引来巨大的天灾人祸。孙长空有些胆颤,他不知眼下的这个不祥之物又会给自己和这个世道带来怎样的危机。

看着孙长空呆立的样子,纳百川倏尔一笑,脸上一副淡然表情道:

“你看你,就知道听信民间的传言。这个小家伙可没有你相信中的那般凶恶。他也并不生活在比良坡。”

“那他生活在哪?”

“魔界,堕仙岭。”

纳百川很自然,但孙长空淡定不了了。

孙长空不安的原因是因为堕仙岭比那比良坡还要可怕,因为那是存在于一个世界当中的国度,那个世界叫做魔界。

天地间原本存在着天界、人界、鬼界以及魔界。四界当中,天界与鬼界相通,人界与魔界相通。天界与鬼界一向和平共处,秉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从天地初生以来一直相安无事。

与之前二者安宁祥和的气氛相比,人界与魔界的关系就要紧张太多了。人界享受着最为精纯的灵气,被天地精华滋养哺育,所以人杰地灵,山清水秀,景色怡人。

而魔界地处世界边缘,无论人力还是物资都要远逊于人界。那里的人民,每天都要经历生死的考验。只有强者才能有机会生存下来。所以通过长久以来的自然选择,魔界战力的平均水平要远高于人界。

因为长时间受自然灾难迫害,魔界一直打算有朝一日可以侵占人界,彻底摆脱那个充满无情与死亡的故乡。

可人类阵营当然不会让自己生存的家园遭到别人的践踏,天下豪杰操戈相向,与魔界展开了长期地抗战。最后,在五百年前,无数名得道高人献出生命,在人、魔两界之间建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封印,彻底切断了两界之间的来往。从那时起,魔界的名字便渐渐消失在人们的意识当中,连同其中的人文风俗,一起烟消云散。

可令孙长空意想不到的是,魔界的事情居然再次出现在孙长空的耳边,而且还是从眼前这个几乎与自己同龄的男子口中传出。看着对方略带深意的笑容,孙长空混身的汗毛几乎都竖了起来。

第八十章 琳琅满目

孙长空长这么大也见过如此气派的别墅庭院,更未与那比良鸟蒙面。可眼下,纳百川将要带他去的,将是他平生之中第一次遇到的“天地宝库”,堪称夺天地之造化,取神鬼之精华。

一到武器库,便见正门上方规整书写着几枚大字:藏真兵府。门板以红漆喷涂,并嵌有九九八十一枚纯金打造的驱邪钉,以防里面的宝贝被些不干净的东西“搬走”。望着足有二丈来高的大门,孙长空不禁由衷赞叹,至此他才算领悟到自己是何等的渺小。

单是一扇红漆大门就足以惊艳眼球,那里面所放置的珍品更是不在话下。跟随着纳百川的脚步,孙长空一路上东瞧西看,瞅得自己眼前直冒金星。才走入兵器库没多久,孙长空便见到好几件好宝贝,品相都不在琳琅宝刀之下。可当初纳百川又为何看上了那柄武器呢?

“百川兄,我看你府上的珍品实在数不胜数,可为何还要去珍宝阁那种地方去淘换东西呢?还有琳琅,我想,你这里面威力比它强的恐怕不小于二十这个数吧?可你当时为何还……”

不等孙长空说完,纳百川已然快言跟上:

“我看上琳琅,并不是因为他的刀刃锋利不锋利,杀人时痛快不痛快。我所看重的是它背后隐藏的故事。一柄好的兵器,不只是在于他的战绩如何辉煌,而是在于它与它的主人曾经走过了哪些心路历程。”

“那这些都能从刀中看得出吗?”孙长空不禁问道。

“当然能,从武器身的每一处伤痕刮蹭当中,我便能大致判断出它之前经历了多少次战斗。来,你看!”

说着,纳百川顺手从旁边的武器架上取下一柄苍老的木剑。木剑通体血红,其间竟隐约有淡淡的红线流动,好似人体的血脉一样。

“这柄苍龙血魄镇魔剑是由千年金丝铁楠木取年轮最密部分整片切割、打磨而生,后以上古珍贵苍龙之血助其开锋,从那之后剑身之中便浸染了如同血管一样的纹路,是一把冲锋杀敌、驱魔镇邪的绝佳宝贝。”

孙长空看着纳百川发光发亮的双眼,不禁为之一振。没想到,看似平凡的一把木剑,在他口中竟成了神乎其神、万中无一的精品宝物,不说别的,就单从对方的博闻广识这方面来讲,就足以令孙长空望尘莫及。

“可是……”忽而,一脸自豪的纳百川语气急转直下,随后沉吟道。

“可是什么?”

“可是这剑生不逢时,遇人不殊,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落在当时人人得而诛之的杀生道人手上。恰在宝剑开锋的那天,正道人事找上门来,并以无上大慈大悲剑法将之轰杀当场,完美无暇的剑身之上同时也留下了一道永难消退的伤疤。”

纳百川百露苦色,孙长空沿着对方所指的位置看向木剑剑身,只见在距离剑锷不足一寸的位置处竟有一处长达一指来长的刮痕。剑体剑气最为薄弱之处也正在这里。所以,命中注定这就不是一件完美的宝剑。因此,这么多年来苍龙血魄镇魔剑一直封存在藏真兵府之中,无人动用。

孙长空看着这么一件缺憾宝物摆在面前,不禁心中绞痛,可以的话,他宁愿那道伤疤落在自己的脸上,也不要让它一身锋芒毁于一招。

“这柄剑几经辗转,最终落到我的手里。得知了它的身世之后,我又给他取了个新名字,败北。因为它生平当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战斗便是以剑毁人亡告终,无论怎么讲都是以输弱收场。怎么样,这个名字很适合它吧!”

“败北?不好不好!”孙长空摇头道。

“怎么不好了?”纳百川不禁反问道。

“你想啊,有人上战场的时候,哪个不希望别人给自己呐喊助威。如果一直叫败,叫输的,有再多底气也早给泄气泄没了。不好不好!”

“既然不好,那长空兄有什么高见?”纳百川继续绕有兴致地问道。

“高见算不上。虽说它是败了,可我却希望今后它能重拾信心,再创辉煌。那就叫重辉吧,就叫重辉剑。叫着顺口,也比败北好听多了。”

“重辉,重辉,重拾光辉,好好,好名字。不过,我有一事不明,不知长空兄可否赐教?”

“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你刚才说剑有重辉之时,那一个没落的种族能有再蹬巅峰之日吗?”

“这……不知百川兄所说的是曾经的哪个名门旺族。”孙长空有种不祥的预感,可只是一瞬,之后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有什么不同吗?”纳百川问道。他的手摩挲着自己的指骨关节,显出一副十分紧张的模样。

“大有不同!”孙长空犹如先生教育学生那样,厉声叫道。

“这种族有好坏之分吧!有先进落后之别吧!这心存善念、以礼待人,对处和平共处,同求发展。对内团结友爱,祥和安宁,这样的种族能不兴盛吗?反之,一引起居心不轨,整天以打杀抢掠为生,以霸占他人房屋田地为主,对外存同诛异,嚣张跋扈;对内勾心斗角,如同散沙。试问让你带领之样的种族,能繁荣,能富强吗?”

听完孙长空的一番高谈阔论,纳百川好大晌没出声,眼中尽是狰狞之色。要不是事先了解对方的为人,还以为对方是要杀人泄愤呢。

“喂,百川兄。你怎么了?说话啊!”

被孙长空拍打了几下之后,纳百川这才回过神来,勉强地笑笑道:

“让你见笑了,咱们继续往前走!”

纳百川好像生怕对方看出自己的异样,所以赶紧走到前面,不让孙长空看到自己难看的胗色。可这一切,又怎能逃得过对方那双犀利的眼睛呢?

孙长空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他只觉得纳百川这人有古怪,暗地里不知在搞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因为自己现在寄人篱下,不好过问太多罢了。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好好调查一番。

又走了一段路程,这里的兵器不再向外面放的那般多少都能挑出些瑕疵。此处的兵器,大多都是历代大师的得意之作,随便拿出一件,都是曾经名家高人所用的贴身武器。有的已经锋芒尽失,有的还能依稀瞧出当年的风采。看着这些珍贵的神兵利器,孙长空不禁想到对方是从哪里搞到如此之多宝贝的呢?

孙长空环顾一周,视线猛然在远处的一处高架上停留下来。

那是一柄龙纹霸王枪。枪长一丈三,重达三百三十斤。枪身以混元神铁打造为成,枪头则是由淬火魔晶加以百炼金钢石融合所制,乃是一件标准的中远距离武器,三丈之内可取敌人性命,五丈之外亦可伤及目标。不过,与本身的材料相比起来,枪身上的龙纹则更是引人瞩目。

那是一条入地龙。龙头朝下,呈降龙形态,龙爪飞舞,面相凶残,真乃大凶之物。一般人别说使唤它,就连摸一摸也要折寿三载。长期与之为伍,无一不是突遭横祸,身罹厄运,最后落个死无全尸。至今仍能在枪上寻得当年留下的血斑。这血不是缘于别人,正是来自于龙纹霸王枪的使用者。因为这件事,就连纳百川也不敢轻易移动它,生怕这件不祥之物给周围人带来灾难。

“百川兄,我看那柄霸王枪十分不错,可为何要被供奉在那么高的位置处。平时就是想拿来耍上一耍恐怕也不方便啊!”

“这……说来话长,我……哎!”

不等纳百川将话说完,孙长空已跃身而上,伸手接过龙纹霸王枪。灵气由掌中透入到枪身当中,从而激发出多年以来封禁其中的锋芒金光。一时间,枪体之中嗡嗡直响,掩盖其上的灰尘被瞬间震散开来,连同其上的血污一同消失不见。握住长枪的一刻,孙长空的气势立即攀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以至于就连他的四肢,他的眼睛,都沾染上了一丝淡淡的锐气。

“你!快放下!”纳百川破天荒地一改平日里温柔和善的态度,转而大声呵斥起来。他的手心之中已经积聚起一役相当可怕的掌力,只要势态继续下去,他便会强行出手。

看着对方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就连一向对朋友忍让谦和的孙长空也有点发起怒来,手中的武器亦是响起一阵尖鸣。

那是一种野兽宣告领地的威风急啸。这股声音产生的次生力量,足以令一切魑魅魍魉全部退下。

“听我话,放点放心那柄龙纹霸王枪。不然,你会死,死在这柄魔枪之下。”

纳百川一本正经的样子,终于令孙长空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更何况自己在别人的家中,理应听从人家的安排,甚至命令。这是一个做为客人的基本礼貌。

孙长空心中是这么想的,可手上却一点也不诚实,仍是紧紧握着那件不祥之物。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瞳孔开始愈加发烫,整副眼球都仿佛要沸腾起来。

“这是……”

孙长空眼中赤光急现,手中的霸王枪更是势不可当,眼看就要揭起一声腥风血雨。

“对不起了,孙长空……”

就在这时,迟迟不肯动手的纳百川,两手不断结印,滔天灵气绕着他的双掌呈螺旋状立即飞奔而出。

第八十一章 龙纹霸王枪

孙长空已不能自制,正如同样暴纵的龙纹霸王枪,一触即发,危之又危。眼看二者即将完全失控,纳百川终于动了。

这是孙长空第一次看对方出手,可还没得及看清对方的武器套路,他只觉得虎口处传来一阵酥麻,紧接着霸王枪挣脱飞出,贯天刺出,直接插在穹顶之上,没入三尺来深,周围的石板被枪中泄出的力道震的粉碎,紧靠着彼此的摩擦力才没坠落下来。

纳百川这是何等高深的修为,看着对方翘起的手指,孙长空不禁讶然。

“令我手掌失灵、长枪脱手钻入到那么深的穹顶之中的,就只是这简单的一指吗?这……这实在是太可怕了。甚至,他的修为不在方惜时之前。”

孙长空大惊,特惊,前所未有的惊愕。他的脸上在不住地冒汗,不一会便打湿了衣襟。如果对方刚才想取自己的性命的话,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年纪轻轻,修为高深,这样的人怎么偏偏与自己交好,难道对方真的有什么不情之请需要自己帮助?

看着孙长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模样,纳百川,轻咳了声,然后笑道:

“长空兄不要见怪,这柄龙纹霸王枪凶戾非常,仍是怨念之物,着了它的道被其控制了心志很是常见,不要为此感到自责。”

孙长空的心思本不在这,可经由对方这么一提醒,这才意识刚刚是自己鲁莽行事,不禁面露尴尬,惭愧道:

“若不是百川兄在场,恐怕这次我要惹出不少乱子了。不过,刚才从刚才一招之中可以得见,百川兄你的修为高深莫测,恐怕在当今同辈之中独一无二啊!惘我还自命不凡,奇遇不断,但如今和你比起来,真可算是小巫见大巫啊!”

孙长空的一番赞扬并不没有让纳百川感到高兴,脸上反而是阴云密布,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怎么了?”孙长空轻声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阵年往事罢了。我的实力虽能算得上是一流之类,可我身上肩负的重担又岂是你能想象得到的。”

说到这,纳百川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但很快便融入了之后的笑容当中。

对此,孙长空很是佩服。一个年纪不过二十三四的男人,居然已经能够喜怒不行于色,能将心中的真实想法掩饰伪装。这般老练就算自己再活二十年,恐怕也难以达到。

不守,孙长空也并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一个戴着面具、不愿以真实容貌对人的演员。

与之相比,孙长空更喜欢那种直来直往、快意恩仇的性格。他自己也是如此。当哭即哭,该笑就笑,这样做人不是挺好的吗?人们为什么总是喜欢藏着揶着,两面三刀、尔虞我诈地过活呢?

然而,人各有志,别人的观念他不能左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将这种个性长久保留下去,直到永远。

“哎?想那些扫兴的话做什么,你不是还要带我看宝贝吗?走,我还想继续长长见识。”

“呵呵,也对,差点把来这的目标给忘了。走,里面还有更好的东西。”

纳百川带步在前,孙长空看着对方的背景不禁摇了摇头,心中念道:

“人有万贯家产、绝强实力又能怎样,该不如意的不还是那样吗?我也别憧憬那些上层社会的生活了,眼下的日子过得就挺好。”

就在孙长空在纳百川府上养伤期间,苍北仙苑与飘渺云巅已经在对剿匪行动做着最后的扫尾工作。

这场大战之中,两派各有损失,尤其是飘渺云巅,先前派去的几名弟子除柳如音外全军覆没。而苍北仙苑当中只有孙长空失踪了,高渐飞只是受了些轻伤。

不过,苍北仙苑当中的悲沉气氛并不亚于前者。修为一派之长的方惜时更是脸色铁青,犹如霜打的茄子。

“你还长空命来,你还长空命来!”

仙苑当中,反应最为激动的当属方柔。

她没有想到如此艰巨的任务,自己的爹居然只派了孙、高两人前去应对。这哪里是修行磨炼,这分明就是草菅人命。

方惜时此时也在后悔,为什么当时自己会狠心让孙长空一人前去。之后,他虽派了高渐飞前去支援,但主要目的还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谁知,这个年轻人修为不高,铮铮铁骨倒是一身,非旦没有急流勇退,反而不知死活单挑群贼。等他到了溶洞通道之时,里面已经狼藉一片。顺着那道豁口,他在半里之外发现了洛庄的尸身。

一具几乎算不上全尸的尸身。

洛庄的尸体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骨头,什么经脉血管更是被强悍的力道撕成碎片,丢在身体之中。双目丢失,颅骨外露,方惜时想象不到能将吞天虎洛庄伤成这样的,是怎样的恐怖高手。

但最大的问题是,孙长空呢?

他又在周围找了几遍,希望能寻得一些蛛丝马迹。

可令他无奈的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别说是人,就是连块衣物也没见着。

俗话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虽说在这等惨烈的战斗当中,孙长空生还的机会少之又少。可方柔决不会就此罢休。这样长此一往,自己的宝贝女儿岂不是要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好在,他方惜时也是一名身经多事的“老猎人”。思量之间,他便已经想出了对策……

当然,悲痛欲绝的不只是方柔,还有一人,来自于飘渺云巅,从群落山逃出来的唯一幸存者柳如音。

当门中上下皆沉浸在痛失同伴的时候,柳如音同样也在哭泣。但她的泪不是为师姐师妹而流,而是为了那个死不见尸的“难友”而流。

她对他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友谊的范畴,自打对方将自己从危险之中救出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将自己许给了人家。

非孙长空不跟,非孙长空不嫁。

可现在别说是人,就连个尸首也寻不见。柳如音是在哭,可她哭得使不力气。她总觉得,没见到那最后的幕,就不能草草断言一个人的生死。更何况孙长空有神功护体,就算受了那重的伤势也能转眼间恢复完全。兴许,他已经逃出这里,只是一时间迷了路找不到他们了呢?

柳如音就这么不断地安慰自己,一边附和着门人一同为伙伴哀悼,一边寻找着机会,脱离大部队去外边四处找找。

这次,王道人和三胖也跟来了。

他们是孙长空的仙苑当中少有的可以称得上“家人”的人。孙长空有难,他们自是要来,不管前方有何等凶险。

可残酷的现实令他们差点昏死过来,尤其是三胖,更是坐在地上撒泼放肆起来。

“不管不管,见不着孙长空就不能停止搜查。我兄弟福大命大,不会这么轻易死的。”

碍于有掌门方惜时在场,王道人不能让三胖由着性子来。他又何尝不为自己这位命运多舛的爱徒感到痛心呢?可群落山地势复杂,山高水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入地下溶洞之中,生死难测。以免更多的弟子遭受横祸,他只得按照掌门的意思,先行撤离。

“师父,弟子想出去走走。”柳如音对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恭敬道。要不是看她穿衣打扮与寻常飘渺云巅之人不同,一般人还以为她是普通弟子呢。

她就是飞仙子。一步飞仙。

飞仙子虽不是飘渺云巅的门主,但修为实力绝不可小觑。据说他距离成仙只有一步之遥,只要迈出一步,她便能够跻身仙班之列,成为无上存在。

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单单一步的距离,就能区别孰强孰弱,孰高孰低。成仙之路,超乎想象般艰辛难渡,想要跨出这最后一步,还不知要等上几年,几十年,上百年,甚至穷尽一生都难以达成。

所以飞仙子还是人,不是仙。

但这样的她仍是门主之下的第一人。无人敢造次半分。不同于孙长空对王道人那样随性,柳如音对于自己的师父十分尊敬,甚至带着那么一丝敬畏,就好像凡人对神明那般,永远只能躬身匍匐,不敢直面对视。

现在柳如音的表情相当虔诚,如同平日中诵经念佛的僧人。

起初飞仙子的心思还都放在料理门人后事的上面。可柳如音甫一开口,她那张冰砌的俊美面庞,竟是升起一道怒色,而且还闪着凶光,叫人见了着实胆颤。

“如音,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么快就想与我兑现承诺了?”飞仙子冷言冷语道。

“弟子不敢,只是弟子还有些未完成的心愿需要尽早达成。希望……”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飞仙子严肃道。

“师父请说。”

“为何众弟子全无幸存,唯有你自己逃过一难,侥存性命。难道……是你半路当了逃兵不成?”

“不敢,弟子万万不敢!”

柳如音听出飞仙子的语气中怒意甚浓,不禁“噗通”一声跪倒下来,面露悲色道。

“好,既然你不敢,那何你急于出走。不是心中有鬼是什么!”

飞仙子越说越恨,恨到全身上下骨骼暴响,手上表筋高高隆起,好像要从里面跳出来一样。

柳如音一看眼前的架势,心跳都好像放缓了许多。这个起手的姿势,不正是师父的成名绝技,孤恨掌吗?

孤恨孤恨,孤自遗恨。也好也好,死在亲人的手中,总比让奸人得逞的好。柳如音一想到死后能在黄泉路上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之前脑海之中的阴霾一下子也消散了许多。

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飞仙子惊啸一声,掌风凛冽,直袭柳如音的天灵死穴。飘渺云巅的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师长对柳如音痛下毒手,却是为时已晚,只得纷纷吓得闭上眼睛。可就在这时,一道“弦外音”射入场中,不早不晚刚好挡在飞仙子的孤恨掌之前。

“仙子莫嗔怒,有事好好讲。”

方惜时以平淡无奇的一掌直面飞仙子的孤恨掌,却是四平八稳,脸上风雨不动,好像之前的交手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第八十二章 天魔兽甲

方惜时一经出手便展现出的绝强实力,着实艳惊全众,技冠群雄。就连之前怒不可遏的飞仙子似也因为对方轻描淡写的一掌完全消了火气,脸上的红晕同样退了下去,恢复成以往冰清玉洁的素白颜色。

“仙子心系天下,慈悲为怀,为何会对一个弟子下此重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兴许,这孩子以后学能造福人间呢!”

飞仙子看了看对方柔水般的清澈眼神,又瞧了眼地上吓得紧闭双眼的柳如音,心中愤懑不禁化作一口浊气,顺着他的口鼻缓缓淌出。

“多谢方掌门出手相助,不然本门又在痛失一名优秀弟子了。”

方惜时莞尔一笑,附和道:

“仙子疼惜那些不幸殒命的弟子因而肝火旺盛,方某自是能够体谅。贵派事务繁忙,而苏门主长年云游,门中大小事情都要经由仙子你来处理,久而久之积劳成怨,偶尔发泄发泄也是件好事,仙子不必自责。方某多年间得到一部清心寡欲真经,能助人静气凝神,排愁解忧。现在我就将它送给仙子你,也算我派一点小小的敬意。”

说着,方惜时从怀中掏出一个黄布包袱。打开方巾,只见里面躺着一本不过十来页的折子,折子封面上果真写着“清心寡欲”四字。众弟子看在眼中,不禁心中犯起嘀咕:好端端的心法不传给自己人,如今居然还要将之让于他人。这不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还有,身为一派之长,不多带些应急的救命疗伤圣物,拿本破经来凑什么热闹。难道,仅仅就是为了成全一个飞仙子吗?

方惜时的心思,任何人都猜不透,就算是他的亲生女儿方柔同亲也琢磨不清。不过,现在的她根本顾及不了那么许多。她只想再看孙长空一眼,无论生死,一眼就行。

可眼下,哪怕是这最微不足道的要求恐怕都不能实现了。

修整了片刻,两大门派的人员从群落山纷纷退下,在为首之人的带领之下踏上归程。

可这些人当中,还有一人仍不肯离去,此人当然是方柔。

眼看这走,即有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心中牵挂的他,这个可怜人越哭越是厉害,到最后已然是号啕大哭,悲鸣冲天。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女人走到她的跟前。

她就是柳如音,一个孙长空出生入死,甚至私定终生的绝代佳人。

在二人对视的一刹那间,她们已经明悟了一切。

你是他青梅竹马的恋人。

你是他生死相伴的情人。

同是飘渺云巅的弟子,柳如音要比方柔年长两岁,但二者都是如花似玉、风华正茂的好年纪。也许这是她们生作一个女人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嫉妒,什么是攀比。

方柔自是不想让“情敌”见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因此她立刻止住了哭声,比刀切豆腐还要干脆利索。

同样柳如音也不甘示弱,她比对方矮了寸许,所以她便挺胸昂首,身体如那天边的擎天柱一样,威风飒飒,盛气凌人。

“我了解他,他绝不是那种命薄之人。我相信他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的某上角落。所以你就别再给他招晦气了。”

柳如音簧舌如箭,非但语速疾快,而且句句直刺心窝,令人无力反驳。

可方柔向来也不是吃素食的,对方高她一尺,她就偏要撵人一丈,不,是三丈。

“呦,这位可是柳如音柳师姐,从前在门中没有什么来往,没想到今日能够在这得见,真是幸事。你与他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可我和长空从小玩到大,我比你更熟各他。他身上有几个痦子,有几处伤疤我都一清二楚。还有,师姐你年事已高,像长空这样的嫩果子吃了不怕倒牙吗?还是我们这种年轻人比较般配,最起码有诸多的共同语言。如果师姐你不想受到伤害的话,还是尽早放弃吧!孙长空只会和我好,只会,和我!”

柳如音没想到自己简单的几句话居然会引来对方如此之多的冷嘲热讽,更没有想对方居然会提到肌肤之类那般亲昵的话题目,听得她是面红耳赤,羞愧难当。而这一切在方柔口中,竟如同吃饭喝水那般自然。同为江湖儿女,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其实她原先本想安慰几句方柔,可没想到话一出口,话中的意思立马就变了味道。女人最怕别人说自己年老,可方柔恰恰就抓住了这个致命的痛点使劲攻击。柳如音本不是一个爱动怒的人。但这回,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

大战一触即发,就在这个关键时候,飞仙子忽而来到,开口道:

“如音你不跟着大部队走,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柳如音是愤怒,可她还没有丧失理智,所以她仍然忌惮自己的师父。

“这才的事情就先记着,下回见面的时候,咱们再好好说道说道。”

“嗯,好的!”方柔得意道。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说你知道孙长空身上有几个痦子,这种事我不能确信。可他身上有多少伤疤,我知道你了解的数量肯定不是正确的。因为这次我俩遇险的时候,他又为我受了好几次伤,身上也多了不少伤口。等这些伤好了之后,究竟能有多少结成疤痕,我想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之不知道吧!不和你说了,你还得赶路,后会有期!嘿嘿嘿嘿~”

看着对方扬长而去的姿态,方柔气得坐在地上直撒娇,蹬得四面尘土飞扬,又呛得自己苦不堪言。

上回说道孙长空跟从纳百川进到藏真兵府,一睹其中万般珍宝。经过了约么半个时辰的工夫,二人终于来到了兵器库最里侧的房间门前。

到了这里,四周阵列的物品已不再单单是武器,而是出现了许多与修行练功、战斗厮杀相关的各种道具。

有令伤口迅速愈合的神丹妙药,血合散。有让功力修为瞬间提升数倍却要自己付出惨痛代价的异术邪方,神见灵。有穿上之后能日行万里的仙履神靴,步云足。还有,还有一件,一件孙长空都不禁心驰神往的宝贝,一件漆黑的胄甲。

这件宝甲很是奇特,不只是因为它上面怪异的异兽浮雕、时刻变化,散发着浓郁神秘气息的未知图腾。最重要的是,这居然能够“吸光”。

这种“吸光”的特性,使得不仅仅是胄甲表面是黑色的,就连同与之相距几寸的范围当中都变成了黑夜,一点亮光也没有。就好像,宝甲变成了黑洞,将所以的一切连同光线也一同收纳了进去。

“百川兄,这件盔甲什么来头?怎么看起来如此玄妙。”

看出孙长空的心思,纳百川跟中放射出一丝神采,这才道:

“长空兄有所不知,这乃是我的得意宝贝之一,号称无所不挡,无所不克的防御圣物,天魔兽甲。”

“哦?天魔是什么东西?好端端的铠甲怎么成了兽甲?”孙长空不禁疑惑问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件宝甲乃是魔界界兽天魔死后尸骸经历九九八十一年,于当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炼制而成。”

“这……听着好玄乎。可这胄甲上的颜色是怎么回来?怎么看起来连周围的空间都被他染黑了似的。”孙长空继续道。

“呵呵,这个别人不知道,我却略有耳闻。据说那天魔界兽非但刀枪不入,而且还能吞噬光辉,倒转日月。而这部分属性在它变为天魔兽甲之后被侥幸保留了下来,使其不但可以抵御真刀真枪的直接攻击,亦能守护主人,令其免受气功、罡劲的杀伤。”

“真……真的吗?这……这也太神奇了!”

纳百川的解释令孙长空如五雷轰亟这一般,着实震惊。可他同样不解,这般稀罕、就连神仙恐也得不到的绝品宝贝,怎么就落到纳百川的手里了呢?

“怎么,长空兄对这件胄甲很是青睐吗?”纳百川打趣道。

“如此宝物,换作是谁看到都会双眼发红的吧!呵呵,我也是人,当然不能例外。”

“可如果现在我将它赠予你手,那又怎么样?”

纳百川的表情很是怪异,微笑之中竟是携着一丝阴森。在孙长空看来,对方就像只恶魔一样,一点点将他引入到无底深渊当中。

“不不不,这么贵重的东西我绝不能收。”孙长空连忙道。

“哈哈,看你紧张的样子。我又不会让你白得这么件宝贝,你得为我做件事。只有事成之后,我才能将它给你。”

说着,纳百川轻抚一旁的天魔兽甲。可没等手掌完全按压在甲面之上,宝甲周围便浮起了一连串的水波涟漪,待手掌离开之后才又恢复平静。

“这宝贝实在是太神奇,我孙长空要定了!”

孙长空心中几乎是在歇斯底里地咆哮,如果自己能够有幸穿上这么件夺天地之造化、吸日月之精华的铠甲,别说是沈万秋,就连火髯那个老家伙也休想轻易伤他半分。只是转念的工夫,他便已经下定了决心。

“说吧,你想让我去做什么。只是不是什么伤天害理,谋财害命的勾当,我孙长空都趟定这湾浑水了。”

看到孙长空如此坚定的眼神,纳百川如释重负地大笑三声道:

“好!我纳百川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孙长空的野心果然大得很。那好,现在你就去无妄修罗道,替我解开那里的一处封印。”

“封印,什么封印?”

“这你不需要知道,你用说回答,干还是不干即可。”

孙长空看着纳百川不动声色的脸庞,内心着实挣扎了一番。可当他瞥见那件如同带有魔力胄甲的时候,那颗左右摇摆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好,我做!”

第八十三章 入界

纳百川得意的笑声回荡在宽敞的兵器库之中,致使周围的兵器道具纷纷颤抖起来,如同害怕战栗一般。

待一切安静下来之后,惊魂未定的孙长空这才说道:

“你修为超绝,实力非凡,为什么还要我这个泛泛之辈前去完全任务,自己还得搭上件这么好的宝贝。”

“世间万物皆有克星,而我也一样。那里有我不能直面的东西。”

“啊?你都如此忌惮,那我去岂不是送死?”孙长空厉声道。

“哎~你也太小看自己了吧!你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能短短三日之内恢复完全,这点危险肯定难不倒你。而且,那个东西只对我奏效,对你多半会不灵。你放开胆子去,有事我救你。”纳百川拍着胸脯说道。

“真的?”孙长空试探道。

“当然!”

不知是因为心中的负担消失,还是因为二人交谈变多而变得熟络,此时纳百川的神态变得着实放松,一言一行都比之前要放开了相当之多。要不是知道实情,还以为二人是相交多年的挚友旧识呢!

孙长空思量了一会儿,继续道:

“我也去过不少地方,听说了许多轶事奇闻,可从来也未知晓无妄修罗道这么个稀奇地方啊!话说,你知道吗?”

纳百川听后笑意又生,而后道:

“你没听过不奇怪,毕竟那是一处被人用外力关闭的偏僻之地。”

“那这个地方在哪?”

“就在人鬼两界之间的缝隙之中,也正是它的存在,才使得人鬼殊途。”

不知为何,纳百川的眼神猛然间变得格外深邃,与他那年轻的外表一点也不相符。孙长空知道此人极有故事,却不知在那张笑面之后双隐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天大秘密。

孙长空自小就不惧死亡,就算多次身临危难之中,也依然面不改色。不过,那是因为他不知死为何物。

正所谓,不知者无畏。

可一但知道了死亡的味道,那人又会怎么样呢?

孙长空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当他面对重生之后洛庄,摩拳擦掌向他逼近的时候,孙长空第一次感受到了怕死的感觉。

那是一种空前的无力感,以及对世上最恐惧事物所产生的敬畏感交织于一起的复杂产物。孙长空并不能准确形容出那种感觉。他只知道,只要让自己摆脱死亡的威胁,就算让他做出违背良心、天理不容的恶事自己也能眼也不眨地按命令执行。

现在,这种感觉又莫名其妙地出来了,而且是在什么也没发生的情况下突然出来的。这让孙长空很是不安,甚至比死亡来得更加可怕。

等死,比死亡还要更恐怖一些,难道不是吗?

人死之前,等待死亡的期间是煎熬的,是难以忍受的。可一旦死亡真的将临在自己的身上,一切就变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起来。毕竟事已发生,担虑已经发生的事情又有没什么用呢?

现在的孙长空就处在等死的状态。

他不认为自己能完成任务。毕竟,连纳百川,一个不知比他强了几十倍,几百倍的高人都无法达成,他,一介凡人,又何德何能呢?

但孙长空转念一想,人在变强的道路之上,不正是因为完全一个又一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跨越一道又一道天涧才能向上前进的吗?这次考验固然严峻,但回报同样相当诱人。是永远躲在平静的港湾,还是扬帆起航、征服汹涌的波涛,孙长空抱紧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说!那个地方在哪,我这就去。”

“哦?怎么这么突然,不再修整一下再做打算吗?”纳百川不解道。

“我怕稍一迟疑自己会丧失勇气。我也想看看,自己的极限到底在哪。”

“哈哈,孙长空啊孙长空,你还真是坦白啊!那好,这个房间里面想用什么装备随便拿,记得回来时候还我就可。”

经纳百川一提醒,孙长空这才想起,自己的琳琅宝刀还在马贼那压着。只可惜现在时间紧张,没有时间让他回去去取。不然单从配合的方面考虑,还是自己的兵器用过来最为顺手。

东瞧西看,孙长空终于在众多兵器之中找到一个眼缘之物,一柄以千年寒冰锻造而生的鬼头刀,冰魄。

别看冰魄身材纤薄,且刀身轻飘,舞之无力。可刀锋却是凌厉非常,劈山分石,如同牛刀切糕一样,刀至物开,着实轻松。就在孙长空拿着它摆弄的时候,溅起的刀气不小心将一旁的兵器架斩断开来,以至于上面的若干兵刃散落在地,搞得他委实尴尬。而纳百川只在旁边看着,咯咯直笑,好像是在欣赏一出好戏一般。

匆匆吃过晚饭,二人连夜动身。只是在出府的时候,纳百川用黑布将孙的眼睛蒙上,说是为了保护自家的府邸不受外人干扰。

孙长空一想也对,对方家大业大,物资充沛,又有数之不尽的宝物坐镇,要是被不安好心之人趁机潜入那岂不是吃了大亏。不让自己看见此处的路径,也算是对隐私的保密,合情合理。

一路上,孙长空只觉得自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两脚无需移动便自行前进。期间,他也听到了几声孤唳野鸣,只是因为看不见不知对方是什么东西罢了。

就这样过了大概二个来时辰,孙长空只觉得眼下所踩之物忽然抽离,使他险些栽倒在地。多亏旁边的纳百川及时上前扶上一把,这才稍稍站稳。

“到了!”

接着,孙长空便发现眼前豁然一亮,刺得他半天睁不全眼睛。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却惊讶发现二人居然身处一片戈壁之上。

更令他不解的是,眼下居然是白天,傍晚时分。

自己刚刚出门的时候不是已经夜深了吗?难道说时间已经过了一天?可他为什么没有感觉到时间漫长难挨呢?

看着孙长空变颜变色的面容,纳百川轻笑道:

“别再疑神疑鬼的了。之前我们所处的空间与这个地方并不在同一片天地之下,时间略有不同也是情理之中。”

“什么?不在同一片天地?那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孙长空急忙问道。

“当然不会,不过这里距离阴曹地府确实不远。只要像之前那样走个三二个时辰,应该就能地鬼界的入口了。”

“不不不,我还是转心完成任务吧!”

孙长空一边说着,一边紧了紧后背上的刀鞘。鞘中的冰魄着实老实,这说明附近并没有凶险存在,一切安全。

环视一周,孙长空并没有发现什么入口之类的地方,更别提什么通道了。听名字,无妄修罗道应该是一片独立天地,可眼下的情景和自己要去的目的地一点边儿也挨不上啊!

“我说百川兄,你也别浪费时间了,赶快带我去无妄企图道吧!我害一会自己真没底气了……”

“先别着急,无妄修罗道的入口并不是寻常概念中的那般好找。我们必须得等,时机成熟了,入口自然会出现。”

纳百川伸手拿出一些零食坚果,递给旁边的孙长空。而后者傻愣愣地看着对方,恨不得上去给他一拳。

敢情不是你孤身犯险,身兼使命!

不过,孙长空还是礼貌地接过了那些食物,学着纳百川的样子小口品尝起来。

随着日头渐渐落下,周围的天色也开始慢慢暗淡下来。先是远处的岩石,然后又是近处的荒草,最后就连自己的双手都不见,全部被黑暗吞没。

夜幕降临了。

可就在天地完全沉寂下来的同时,天边处忽而燃起一道光芒。

那是一道火光,一道充满活力,跃跃欲试的火焰。火焰如同一位娇娘的起舞的手臂,朝着二人不住地招手。

“走!”

孙长空未曾反应过来,便只觉得腰间猛得一紧,头重脚轻,差别摔在沙土之上。可没等完全落定,他的身体已经豁然跃起,径直掠向火焰所在。

“听着!”

孙长空扭头一看,发现纳百川正抓着他的腰带飞行于半空当中。看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那是极其善于飞行腾云的行家。只可怜,对方并不知道他也谙熟御空之术。如果有机会他孙长空一定要和纳讨教两招。

“喂,你逮着我干什么?”孙长空不禁高声问道。

“别说话听我说。进入到无妄修罗道之后,切记不要惹事生非,也不要与那的居民发生太多瓜葛。记住,你是来自人界的孙长空!记住!”

不等孙长空开口询问细节,二者已然来到火焰跟前。仔细一看,这哪是什么火焰,分明就是枚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火坑。

“祝你马到成功!我和天魔兽甲在外面等着你!”

纳百川似是相当忌惮那道火光,在距离它不到三丈之外的地方,他已将手里的孙长空掷飞出去,直逼火坑中心。

“纳百川,你大……”

孙长空骂声最终被淹没在无尽的火光之中,跟随着他的身影,一同消失于这片天地之间。

第八十四章 初踏修罗道

孙长空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他如同从噩梦之中复苏一样,吓得从地上跳了起来。他明明记得自己是掉入了火坑当中,可怎么就来到里,而且毫发无伤呢?

可还有一件事令孙长空心慌不已。

当见到水中见到自己样貌的时候,他愕然发现自己的竟然换了皮囊,一个全身生鳞,头顶双角,尾骨下方还长着条细长尾巴的怪物。

孙长空傻了,他感觉自己被纳百川狠狠摆了一道。

无依无靠,就是现在他的处境。眼下能和他暂时相依为命的,只有身后的冰魄。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人家。谁叫他自己贪心呢?要不是为了那件天魔兽甲,自己能冒死来这吗?

事情既然如此,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只能叼着尾巴咬牙坚持。

谁叫事情已经不能挽回了呢?

好在,孙长空在怀中找到了一块丝巾。这是纳百川在将他丢入无妄修罗道之前塞在他身上的。当时没来得及观瞧,现在细细一看,原本上面记载着纳百川对自己的叮嘱和指示。

首先,上面提到了“变身”的事情。

原本,人间的任何人进入到无妄修罗道的时候,都会变作这里土著人类的魔兽形态。而一旦离开这里之后,这种变异就会消失不见。

根据孙长空的判断,之所以会发生这种形态上的变化极有可能和此处迥异的天地灵气有关。

自打进入这里之后,孙长空只要引动吸收这里的灵气,体内便会横生出一种莫名的凶戾与嗜血冲动。自上的异变也会随之加深。可只要停歇下来,这种感觉就会立即缓解。就算他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都会患上这种异样,那此处的原著民呢?他们是不是更加凶残无道?

对于本土的居民,纳百川只是简单地两三言带过。大概意思就是,无妄修罗道的人民性情飘忽不定,时好时坏。可能前一刻还是朋友,后一秒就已经把你切碎了溜入锅中。所以,以免节外生枝,还是不要和这里的人有所交流,最好是连话都不要说一句。

烈日当头,孙长空热得头晕眼花。如今,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歇息一下,然后再做打算。

可举目望去,方圆数里之内,除了被风吹得到处翻滚的卷柏之外,便再无其它活物。这种鬼都不愿待的地方,让他去哪找吃饭打尖的地方?

多亏孙长空是个行动派,他没有留在原地等天上掉馅饼,而是选择前进,走一步算一步,兴许能碰见个好心人救济一下呢!

走了大半天的光景,孙长空终于见到了几处潦倒的屋舍。不过这些房屋都相当简陋,四周用经过粗略修整过片状的石块垒成墙壁,又用不知从哪找来的几根实木(反正不是松木)搭在顶上作为房梁。然后又在上面盖了些叫不上名的粗壮树叶,这才勉强能够住人。但即使这样,想做到遮风挡雨也是十分艰难的。

孙长空不认为这种艰苦的条件下还能见到有人出没。可他仍是见着人影从那破屋当中走了出来,而且一出来就是三五成群,个个都是面目可憎,青一色的魔鬼模样。

有一只眼长在脑袋中间的;有两张大嘴左右条一张的;有扬着四只胳膊张牙舞爪的;还有一个,双腿完全退化,融成一股变为人首蛇身的。可他们之中还有一个与重不同的,别人都是站着,唯独他一人跪着。

孙长空一看这架势,心中不禁轻叹一声:感情这恃强凌弱,以在欺小的事情在哪都发生啊!

他是最喜欢打抱不平的了,即使因此惹下天大的祸,受了一身的伤,只要那被帮助的人能够安慰几句,他心上、身上的伤痛便会神奇地“痊愈”了。当然,伤是不会好得那么快的,他只是不会被这些皮肉之苦所牵绊而已。

面前的几个兽人本就长得着实可气,这作风更是令人发指,孙长空想到没想已然闪身到了几人面前,冷冷说道:

“住手,以多打少,算什么本事。”

孙长空脑海之中虽想着这样的话,可不知怎的,话一出口,立即就变成了另一种自己听都没听过的语言。那几个兽人听过之后,纷纷大笑起来,嘴里随即吐露了几句。说来也奇怪,对方说话的同时,他的脑中及时反应出对应的含义,这样的事情孙长空可从来都没意料到。

“这个家伙长得像是挺好吃的,他是我的。”

“不不,这个软骨头是你的,这个长角的是我的。”

“吃吃吃!”

“呵呵~”

七嘴八舌的话言接连不断地涌入到孙长空的双耳之中。孙长空心念一想,你们几个别得意,一会叫你们好看。

根据这个规律,孙长空所幸不再顾及别的,大声叫嚣道:

“你们几个快点滚,不然等你们想走的时候就晚了。”

此话一出,那几个兽人看出他不是在开玩笑,而后聚在一起,步声嘀咕了几句,这才转过身来。

可令孙长空意想不到的是,这几个人极其不讲道理,也不管什么江湖规矩,拔腿便向他的方向飞奔而来。

虽说事发突然,但绝逃不过孙长空的火眼金睛。瞬间,他已想到了数百种制伏他们的办法。首当其冲的是那个独眼怪人。孙长空干脆以肉掌御敌。趁这个机会,他正好试试现在这具兽人之躯到底有几斤几两。

甫一接触,孙长空便知大事不妙。因为他听到了自己腕部骨骼挫动的声音。这种声响很是微弱,但对他来讲却是相当敏感。稍一大意,手臂便会当即拗断。来不及去考虑其中的缘由,孙长空已经凭四两拨千斤之式将那独眼怪人摚了开来,任其向身后的巨石撞去。

一波刚平,一波再起。

第二个来到的是那个四臂螳螂。不过,他更希望别人唤他作四臂魔郞。

他有四只手臂,四只可以同时分做四件事情的巧手。他可以一边吃饭,一边杀人,顺便把人肉削下来,然后滚上面糊,下锅烹炸。他还可以一边喝酒,一边jianyin女性,一边磨刀,一边实施屠杀恶行。

能够拥有这样的四只手臂,四臂魔郞很是满足。只是不知怎么的,最近一到闹天气的时候,自己的肩膀就会酸痛难忍,欲断欲裂。他找了当地颇有名望的郎中看过,可人家说这是心病,与身体无关。所以他又去找算命相面的去看。人家给他免费占了一卦,却并未告诉他卦象的含义,只是叫他多行善事。

他本不是什么善类,为什么要行善事。他本就痛恨这个畸形的世道,为什么要去维持保护它?他要将之全部毁灭,然后建立起一个新的制度,让所有人民都能安居乐业。

这只是他的一个妄想。

眼下的这个长角蛇尾的少年便是阻碍他实现梦想的绊脚石。谁敢阻拦他,他便要将对方生吃活剥。

他的四只手臂已经迫不及待,其中的关节甚至发出了欢悦的清脆声。目标近在眼前,他分分钟就能将对方撕成碎片。等等,怎么感觉哪里不对?他怎么感觉自己能够看到两个目标,还是说刚刚的一瞬间,自己变成了两个?

接着,他便觉得头顶到小腹下方同时传来一阵清爽的凉清,比他平日里掰弄自己的手指还要来得痛快。再然后,他那高大的身躯便不由自主地向下栽去。落地的刹那,他分明看见了另一个他,一个只有半边身子的他。

四臂魔郞死了,孙长空只用了一招,便将这个让别人看来棘手的对手劈成了两半。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无论是那两个还没来得及出手的兽人同伴,还是瘫倒在地瞠目结舌的兽人少年。这个时候,独目怪人也才刚刚撞石停下,回头的工夫,他已亲眼见到自己的兄弟惨死在对方的屠刀之下。

不过,这些人的惊都不如孙长空自己来得剧烈。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平平淡淡的一招,竟能有此等威力。敌人并不弱,甚至算得上是稍强。可对方仍是逃不出自己快疾迅猛的一刀。一柄寒气刺骨的屠刀。

原本兽人的力量要强过人类这么多,这是孙长空想到未曾敢想的。如果现在把炎髯老儿的脖子放在面前的话,自己是不是也能一刀斫断呢?

冰魄很好地保持了伤口的原样,以至于一滴血也没有渗出。多余的血浆只是在伤口周围开成了一层蝉翼薄厚的冰壳。冰壳向外稍稍漫延,远远一看如同一朵绚丽盛开的冰晶。

“老二!”

“二哥!”

“哥!”

幸存的三人并未因为同伴的罹难而胆怯,身体之中隐藏多年的强大力量竟是被眼前的生离死别无意间唤醒,并在眨眼之间充满了整个身体。

“咯咯,咯咯~”

三名兽人的身体在复仇欲望的驱使之下,竟是开始迅速膨胀起来。原本就以十分粗壮的大腿如今已有刚才的腰身规模,而且仍在继续生长。而那只半人半蛇的妖物更是激愤难当,原本清秀的面庞之上居然生出大量蛇鳞,一块一块嵌在脸上,如同一张拙劣的拼图。

总而言之,三人的实力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样的突变,直接令刚刚还一轻松相的孙长空改了面色。

“不好办了。”

握着冰魄的手不由地紧紧攥实了。

第八十五章 一对二

面对战力倍增的三名兽人,孙长空不得不马力全开,掌中冰魄光芒大作,在这炎炎烈日之下反倒是平添了一丝冰意。

“杀!”

独眼巨人一声令下,双嘴怪与半蛇人一跃而上,立即展开夫缝配合。

前者飞腾之际,腹部已是微微隆起,紧接着一股腥臭难闻的黑色液体破口而出,直袭孙长空的面门。

孙长空早有准备,对方才一行动,他便已掠向相反的方位,从而躲避黑液的波溅。谁知,那双嘴怪人更是灵活,一边的“墨汁”还没来得及喷完,另一面闭合的大口已然开起,将那才刚落地的孙长空打了个措手不及。黑水沾身,孙长空只觉得天旋地转,头疼欲裂,不知是因为闻了其中的臭气所致,还是黑液之中本就含有令有头晕的药剂。

反正,现在的孙长空战力大折。

不过,即便这样,他仍没有放松警惕,手中的冰魄映着日头闪着耀眼的寒光,好像是在示威:谁敢上前一步就他砍成碎片。

但这些兽人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更何况同伴惨死当场,如果不能将凶手就地处置,那今后哥几个还怎么在道儿上混。

所以,他们这战势在必得,出手就没回头箭。这不,双嘴怪人的毒液才刚绊住孙长空的行动,半蛇人便已用那水缸粗细的蛇身死死缠住了对方的身体,进一步限制了孙长空的反扑之势。

情急之下,孙长空因为眼睛被黑液侵入迷了眼,一时之间丧失了视觉。为了自保,他只得挥舞着冰魄对着身边一通乱砍,其中倒是有几下削在了半蛇人的身上。

可不知这厮身上的蛇鳞用什么做的,杀人如同切菜一般简单的冰魄划在上面,只是留下几道白色的擦痕,别说是血,就连皮都没蹭破。

与此同时,半蛇人的身体却是越裹越紧,几瞬之后就已经令孙呼吸困难,脸色发青。这么下去,不用对方再出手,他就要这么活活被憋死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之前的一波攻势还没瓦解,那为首的独眼展巨人已经挺身逼近。横在眉心处的独眼竟是布满血丝,血丝之中尽是凶煞之气。如果被他这么真面击中的话,别说活命,恐怕连全尸都剩不下。

孙长空着急,简直就是十万火急。他想动用无二真经图的力量,却不曾想到体内的三幅直经图全都不翼而飞,而与之一同作用在身体之上的神效,也一同消失不见了。现在的他,既没有鹰隼的犀利身手,也没有魁虎的超凡力量,更别说白骨鬼林堪称绝顶的自愈能力。现在的他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走投无路,什么叫黔驴技穷了。

人的最困难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是什么?是亲人,是生养他的家乡。

孙长空对家乡的印象很是模糊,苍北仙苑就是他的家。他很是想念那里的亲人,同样怀念和三胖以及从师兄弟一起练功的日子。

不知不觉当中,孙长空又想到了进入仙苑时候学习的第一套功法,也就是苍北仙苑的入门武学,苍生心法。

苍生心法诣在帮助人们修身养性,祛除杂念,固本培元,提高基础。据说这套路心法练到佳境之时,可以温旧知新,朽木生花。

面对眼前的情形,孙长空已无招可破,他的身内下意识地自行运转苍生心法,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鳞甲在吸引灵气。源源不断,狼吞虎咽地向内不停地积聚灵气。如今附着在他体表的鳞质,便是一条条细小的经脉。当鳞片当中的灵气达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量变就会引起质变。只是短短的一瞬之间,孙长空的身体便已“点燃”,如同一轮熠熠生辉的太阳。

“啊!”

随着半蛇人声嘶力竭地惨呼,孙长空险之又险地从他的蛇尾之中挣脱出来。而这在这个时候,独眼巨人姗姗来迟的铁头顶刚好撞在自己人的小腹之上。半蛇妖人口喷一口血雾,随即摔倒在地。

“老三!”

独眼巨人只恨自己行动太慢,不然凭自己的攻击力足可以将对方绝杀。可事实上是他空有一身蛮力,却都发泄在了一些无关紧张甚至自己人的身上。

这已不是半蛇人第一次伤在他手中了。在上次劫杀某一处地霸的行动当中,他受的伤比这回还要厉害三四分,险些要了自己的命。

“大哥,你怎么又把三哥撞倒了。”双嘴怪含糊地埋怨道。

“你……你别管这些,安心把他们收拾了再说。”

二人相视一眼,似是已经拟定了计划,只是一个眼神就能知晓对方心中的想法。而在这一交交流当中,独眼巨人与双嘴怪的神色显然都要轻松许多,一看就是胜券在握。

作为对立面,孙长空仍然处在适应新能力的新鲜感当中。

这一身兽鳞看似丑陋,臃肿得多,实则却隐含着强大的潜力。只是刚才简单的小试牛刀,他便已经感觉到充灵之后的兽鳞是何等的强悍。怪不得锋利的冰魄斩不开半蛇人的皮肤,想来是他将灵气灌入蛇鳞之后所致啊!

不过,这一能力看似无懈可击,实则却有一致命的缺陷:不能持久。再锋利的兵器,一用就断,那还有什么用。

孙长空的灵气在同辈之中算多得了,但即便这样他仍需要不停地通过吸收外界灵气留于体内,然后再将其注入兽鳞之中。这样一来,他便需要大量精力去顾暇兽鳞充灵的事情,不能转心应战。如果一个人不能全神贯注在战斗之上的话,那他的战力将会大大折损,甚至不及巅峰中的十之二三。试问,这样的丢了西瓜捡个芝麻的买卖真的合算吗?

最起码在他看来是极不经济的。要选的话,他宁愿保持现在的形态。

但是,苍生心法给予他的启迪并不止于此,应该说要远远大于兽鳞充灵,那便是兽人得天独厚的非人体质。

和人界的人类不同,存在于无妄修罗道的兽人身材伟岸,力大无穷,皮粗肉厚,常人用斧剁都未必能伤其筋骨,更何况还有兽鳞充灵这样的能力。不过与之对应的,兽人身体的灵活性就要远逊色于人界修行者,头脑也不算太灵光。就像刚才的误伤,本可以完全避免,但半蛇人乃未能逃过此劫。如此想来,要想对付他们也不是太过困难。

孙长空转念一想,计上心来,本来严肃的脸色之上竟是升起一分难得的欢喜。

不等对方行动,孙长空已经抢先发起攻击。只见他一手持刀,一手并拢五指以手代刀,呈现双刀交织之势。独眼巨人对于孙长空的攻击套路已经渐渐熟悉,所以他自然而然地向前迈出一步,准备接下眼下的奋力一击。

“唰~”

刀锋掠过,同时在空中留下星星点点的银光。那是阳水照射在冰晶之上反射出的光芒。不过在独眼巨人看来,这光芒有些吸引眼球,以至于身在战斗状态下的他仍不忘看上一眼。

可只是这一眼,他便已经丧失了反击的机会。孙长空的冰魄到了。而且一刀便斫向他的咽喉。

对方这是要他脑袋啊!

一个兽人什么都可以受伤害,就算心脏破了也能坚持个一天半日的。但脑袋掉了可就什么都完了。命没了还能续上来吗?当然不行。

所以赶紧闪,以一种相当狼狈地身法向后倒落。因为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所以独眼巨人用力过猛,直接摔了下去。这便导致了,即使他能躲得了第一招,却仍挨不过紧接而来的第二刀。他没有像半蛇人那样的兽鳞,不能通过充灵来提升自身的防御。他只有一身蛮力,可在如今看来,那竟成了他的致命弱点。

孙长空见一招不成,于是扭转手腕,让刀尖向下搠去。这一回,他的攻击点仍在脖颈,就在脖颈中血管最为密集的脉门上。只要这一刀能够正中靶心,对方绝活不过三息。因为用不了三息,独眼巨人身上的血就会流干。

一个人血流干还能活吗?当然也不能。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性命攸关之际,双嘴怪人出手了。不,他出的是嘴,动的是舌,一条长达一丈一血红毒舌。

说它是毒舌并不是因为它身染剧毒,而是因为它的攻击太快,出招太刁,时机太准,伤敌必死,所以才唤它作“毒舌”。不过,既然这条舌头的攻击特性与用毒比起来如此相似,说它是毒舌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双嘴怪并不在乎那么多,不管是巧舌,还是毒舌,只要能杀得了人就是好舌。

杀人好舌发招了,一击便直奔孙长空的右眼眼窝。一个正常的武者,谁会打人先打眼呢?不过,双嘴怪的想法与众不对。他偏爱朝这种人体的软肋攻击。什么腋下,跨中,后心,耳朵。只要是人平时疏于防范的,都是他攻击的首选。

不过他攻击孙长空的眼睛还有一个原因。他要副孙长空收刀。

只有对方收刀,独眼巨人才能活下来。一旦孙长空收刀挡了,他的另一根舌头便会接踵而上,绕过他的刀刃,再次攻击那只右眼。对方挡下先前的琢眼一招,必会掉以轻心。而自己第二次的舌功,绝对是舌到擒来。

就在双嘴怪人心中算盘打得叮当乱响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对方的刀仍然继续向沉,丝毫没有收招的意思。

难道孙长空不打算要命了吗?当然不是。他还有一只手,一只积聚着看不见却摸得着刀气的手掌。他自己知道这一掌非比寻常,可在双嘴怪人眼中不过是以卵击石而已。

“该死,要你命!”

双嘴怪人本就来不及营救自己的老大,这招声东击西只不过是他临时想起来的。既然战术没有奏效,他所幸也放开了胆子。

“大哥,你安心去吧!路上有小四陪着,你不会寂寞的。”

可思绪未完,他只觉得一道白光破空飞来,穿过自己的正面,洞穿了他的咽喉,“呲”地射出颈椎。

“发……发生了什么?”

双嘴怪人看着那只伸入自己口中的手掌,两只牛眼瞪得几乎要窜了出来。

第八十六章 志儿

双嘴怪人死的时候,冰魄同时搠入了独眼巨人的脖颈当中。同一时间,不同地点,两股血泉一齐喷发,气氛“热闹”,着实扎眼。

其实,这件事并不能怪双嘴怪人。在无妄修罗道待了百十来年,他还没见过有人用手当刀使唤,而且还是能将他的舌头轻易斩断、比之寻常武器还要锋利百倍的神兵利器,他更是想象不到。

一失足成千古恨,兽人四兄弟以去其三,唯有半蛇人紧存于世。不过看他伤势,没有个把月是好不了的了。孙长空不想再那无情之人,看他可怜所幸饶他一命。今天造的杀孽是有点多了。

还好,他救了一人。

同样也是一位兽人。这个少年长得就要温顺许多,一对细长的耳朵着实令人注意。孙长空走上前去,将那看傻的少年从地上扶起来,又为他拍打下身上的灰尘,这才道:

“喂,你没事吧!”

那少年打量了下孙长空的模样,嘴角不禁撇得老高,两只眼睛“傲慢”地向左上方仰起四十五度,摆出一副“老子死活与你何干”的架势。

眼见此人小小年纪,这般无理,孙长空拼死拼活斗了一通居然没有换来半声感谢,这让他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少有地遭到重创。

“你咋这么没礼貌,救命恩人和你说话,你就这态度啊?”

那孩子也不顶嘴,只是在那白皙的脸蛋上生起一丝粉红。孙长空仍像之前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他倒要看看,这个小硬骨头能挺到什么时候。

过了许久,那少年似是再也忍耐不住,抬起手指顶着俏挺的鼻子挤出副鬼脸,然后仓皇遁去。孙长空看着那道升起的尘土,无奈地摇摇头。

这年头好人真难当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孙长空本以为能在少年的带领之下找到个落脚的地方。谁知,哎,不说也罢。

孙长空因为之前战斗消耗,原本饿瘪的肚子如今更是苦不堪言。看到路边的荒草,他甚至想抓两把过来欺骗下自己的脏腑,只是不知现在的兽人身躯能不能消遣的了这些杂物。

咩~咩~咩~

就在自己走投无足之际,几声兽鸣再次让他重拾活力。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山丘下面有那么几只长相怪异的动物正在那里悠闲地吃草。孙长空喜出望外,几步便来到跟前。

“哎?怎么不是羊?我明明听到了羊叫……”

看着面前几只黄牛大小、却长着猪嘴獠牙的活物站在面前,孙长空心中也为难起来。

不吃吧,自己就得饿肚子。吃了吧,就这长相,不知身上有没有毒。万一不幸中招,在这个荒郊野岭的破地方,死了都不一定有人发现。

思前想后,孙长空一咬牙,一跺脚,手起刀落,没等那群牲畜反应过来,便已抢死宰了一只。

“就算是死我也要做个饱死鬼。”

长期独自一人的生活习惯,让孙长空养成了自言自语的毛病。有时,他能对着自己不停嘴地说上半天,也不觉得半点奇怪。

这就是人类强大的适应能力吧!既然没有乐趣,那就干脆自己制造乐趣。

“剥皮。”

孙长空也不嫌弃,用那那杀完人的冰魄上去就削。不一会儿,一个鲜白的肉坨出现在他的面前。

“升火。”

火源这种东西对于孙长空这样的修行者来讲最方便了,捻捻手指,吐空灵气就能引燃一大片荒草。只是这附近没有木材,不能长时间地保存火种,只得不停续草。

“支架。”

这件事有些困难,因此这里就没有适合做烤架的木料。他的刀又是寒冰所制,什么火源遇上它都会马上熄灭。思前想后,孙长空又打起那些尸体的主意。他从那个独眼巨人的手臂上抽出一截尺骨,大小刚好能把肉坨穿过来。

就这样,一场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血腥烧烤就这么开始了。

不知是来自肉块,还是独眼巨人的骨头,一股奇妙的异香令孙长空如痴如醉。不等表面的肉层完全烤熟,他以用刀一片片割下,然后一股脑地丢入口中。

“好吃!”

孙长空大呼过瘾,身边虽没有任何烹饪用的高料,却仍能烤制出如此美味的食物,他不禁为自己的厨子天赋感到自豪。

可就在他准备甩开腮帮、大块朵颐之际,一声厉斥呼啸而来:

“贼人,快给我停下!”

不等孙长空回头,只听几道疾鸣破空而出,直奔自己方位。

吃了些烤肉,多少恢复了体力,此刻的孙长空异常机灵,一是单手一拍地面,就将自己和那整架的烤肉全都送入空中,飞似的躲开了对方的攻击。

“原本真是你!”

腾空的空隙,孙长空瞥眼一看,来人正是之前的那个少年。如今的他竟背上一副简易的弓箭,做工相当粗糙。以孙长空多年打鸟射鹰的经验,就算是闭着眼他也能保证做得比这副好得好。

看少年气势冲冲的样子,想来刚才那样牲畜是他家的啊!不过,就算是这样又有何妨呢?你的命都是我救的,送我一只又能怎样!

此时的孙长空心性仍算不上成熟,他想当然地以为自己救了人家的性命,那对方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了。可他没有仔细考虑,自己这样的行为又与那些打家劫舍的强盗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你!”

少年快步上前,发现自家的牲畜已经残死在对方的屠刀之下,不禁悲从中来,眼中淌上两行稚泪。

小孩的眼泪和成人不同。成人的泪是浑浊苦涩的。而小孩的泪水是清澈透明的。

孙长空看着两串水晶般的热泪涌出,不禁心中一软,赶紧赔罪道:

“你……你别哭啊!我以为这些都是野生没人要的呢!”

“你骗人,谁家野生的还系着红绳。”

孙长空回头一看那被自己放在一边的兽首,只见在獠牙根部果真栓着一条鲜亮的红色丝带。想来,一定是自己饿得丧失理智,没来得及细看的缘故吧!不过事已至此,说什么都为事已完。

“是哥不好,你说多少钱,我赔!”

“赔?你赔得起来吗?看你穷得兜里比我脸都干净,你搁什么赔?”

少年的话语点醒了孙长空。他差点忘记自己现在身外无妄修罗道,别说自己身上没带钱,就算带了,人家也未必肯收。这恐怕这是孙长空首次因为钱财犯愁吧!

“那这样,你先告诉我得赔多少钱,我再想办法去凑。你刚才也看到了,别的本事没有,打架斗狠我可在行。我就不信,你们这还没有我孙长空一展拳脚之地。”

“有倒是有,不过我看你……”

少年又一次打量了下孙长空的全身,然后脸上浮起一副吐下一整根苦瓜的表情。

“你不行啊!”

男从最怕别人说自己不行,孙长空自然也不会例外。经少年这么一激,他心中反而燃起了斗志。

什么样的场面,还是大爷我搞不定的?

“不是我吓唬你。就刚才你杀得那几个,放到那时恐怕都进不了门。”

“哦?那我倒要听听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斗兽场,听过吗?”少年不屑道。

孙长空晃晃波浪鼓似的的带角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道:

“没听过。”

“就知道你个乡巴佬没有听过。你是从边陲来的吧?告诉你,斗兽场云集方圆数千里地之中所有的精英战士,只要你有能耐,绝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不过要是自己实力不济,哼哼,去了那多半是要自寻死路了。”

孙长空被少年说的云里雾里,一时间好奇心作祟的他,更是想亲眼见识一下斗兽场的真正面目。

“要不你带我去好了,得了钱,咱俩对半。你看怎样?”

少年瞥了眼他,没好气道:

“那要是得不到钱呢?”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势利,这让孙长空着实有些不太痛快。要不是看在对方年龄尚小,今天一定要给他好好上上一课了。

“没钱你家的牲畜就白死了。”孙长空探开手耍赖似的道。

“啊?不行不行,你得赔我家的猪牛。”少年撒娇道。

“什么?你管这畜生叫什么?猪牛?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种动物啊!”

“我就喜欢这么叫,要你管!你个乡巴佬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少年故意气他道。

“你!那你究竟带不带我去?”孙长空憋着怒气咬牙切齿道。

“去,为什么不去。你先等着,我回去给我娘亲交待一声,一会就回来!”

说完,那少年也不再将注意力放在牲畜被杀的事儿上,而是转身向后方的一座孤棚走去。

孙长空看看手中还未完全烧熟的烤肉,不禁咽了咽口水,大声道:

“你妈吃不吃啊?”

“您自个留着享用吧!”少年背身摆手道。

“爱吃不吃,我自己吃!”

说着,孙长空又将肉放到火堆之上,捡了些柴火再次升起火来。等肉熟的期间,孙长空看向那枚猪相的头颅,只见獠牙上红色丝带歪歪扭扭写着两字:志儿。

“那小子叫志儿吗?这字真难看。”

孙长空淡然一笑,继续转动烤架,亦或称作独眼巨人的尺骨。

第八十七章 百兽城

孙长空将吃剩的烤肉小心收起来,之后又与少年汇合一起北上,前往斗兽场。

无妄修罗道的风景很是单一,除了一望无际的荒地之外便是几株零星的枯草。想象不到,这里的子民是如何熬过那无数个日夜的。

天色将暗,未暗。

二人选了一个背风处,升起火堆准备在此过夜。这是孙长空来这渡过的第一个夜晚。不知怎的,他竟有些家乡,思念家中的老父母。

他们身体都还好吗?

晚上他们吃得很简单。孙长空还在啃那块烤肉。而少年从身上掏出几个粗粮饼子,津津有味地对着孙长空品尝。

“你真不吃点肉?”孙长空谦让道。

“不吃,我娘说了不能吃自家养的牲畜。”

“再不吃肉就坏了,这样你也不想试试吗?”

少年瞧了一眼孙长空,恨不得用眼神将他射死。

“你还真你娘的话啊!”

“当然,做儿子哪有不听父母话的。”

孙长空尴尬笑笑,他就是那个特例。因为自打小时候起,他便是个叛逆的孩子。

现在成了叛逆的大人。

“你叫志儿是吧?”孙长空忽然道。

“对啊,没想到你还挺细心,看了红丝带上的字吧!”

“呵……呵,你还真聪明。”

“那当然!”少年欣然道。

“不过不够谦虚……”孙长空摇头道。

“我娘说了做人要诚实,心口不一可不行。”

“你娘说得对!”

孙长空翻身躺下,不再说话。志儿则转过头去,面朝相反的方向睡下。

无妄修罗道的夜极短,大约在丑时与寅时交汇的时候,太阳便已冉冉升起。

它像一位辛勤的农民,将阳光播撒在这片大地上,给予世间万物生机与活力。乱石当中钻出一棵棵稚嫩的绿芽,雌性猪牛则在清晨来临之前诞下六只慵懒的幼崽。大家都在为明天为生活而拼搏,孙长空也是一样。

经过半天的路程,二人终于到达百兽城,一个繁华热闹、与外面死气沉沉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反差。

城里的行人长相五花八门,大大扩充了孙长空对于相貌这一词语的认知。

“你踩我脑袋了!”

孙长空瞅着眼前这个将头长在脚面上的怪人,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事实上,这怪人有三个控制身体行动的神经中枢,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大脑。一个长和正常人一样长在脖子上,另两个则担在左右两脚,一边一个。不过,三个大脑不能同时工作,其中一个活动说话了,另外两个就得停止运行。显然,孙长空不小心踩它的时候是脚上的脑袋在“当班”。

“对不起,刚才光顾着斗兽场,一不注意踩到你的脚,不你的头了,望多海涵。”孙长空连忙恭敬道。

那怪人上下看了眼孙长空,而后“咯咯”地笑了笑,随即道:

“就你?敢去斗兽场?我怕你有命去,没命回!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儿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小子,慎行啊!”

三头怪人不再纠结下去,自顾自地消失在孙的视线当中。

“斗兽场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我是不是真的有些不自量力了……”

志儿说也就罢了,他毕竟是个孩子,所说的话不足为信。可眼下连一个普通的路人都这般劝慰,难道自己这次真的来错了?

“妈的,人生短短几百年,难得放手一搏。都到这份儿上了,还犹豫个屁!”

孙长空在心中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巴掌,给自己打起气来。而志儿的样子则是相当平静,好像早已料到这种事情。

“早就说了你不行,居然还要硬来。哼哼,看你一会怎么下台。”志儿心说道。

不一会,孙长空便望到有一兽首形状的大门伫立在不远处。只见那只猛兽张着血喷口嘴,横眉竖牙,两只灯笼大大小的招子在工匠的雕琢之下显得格外有神,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变假为真。

“就是这了吗?”孙长空喃喃道。

“看什么呢?这不是斗兽场。”志儿一盆凉水泼下。

“什么?那这是哪里?”

“这是……”

话音未落,只听那枚兽首之中竟真的发生几首雷鸣风啸的恐怖吼叫。因为正对兽嘴,孙长空当时便被震得头晕眼花,四肢发颤。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一道巨大的黑影从那兽嘴当中暴射飞出。身上几条手腕粗细的漆黑锁链居然被全都被从根部震断。那黑影可能是刚从噩梦之中脱逃,神态动作都是极其惊慌,动起来风声鹤唳,呼呼直响。

孙长空就在它的对面,所以理所应当成了那厮首选的攻击目标。

那道黑影突破周身的灰气,一尊相当庞大的身躯立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同时也包括孙长空。

“我了个天,这是哪里来得妖怪。”

看着朝自己奔来、足有三四丈高的巨型妖兽,孙长空的血都沉到了脚后跟,竟是被吓得一时之间忘记逃命。然而,他的身边还有志儿。

“快跑!”

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自己居然被一个黄毛小子救了一命。孙长空连滚带爬、卷着志儿一同跌在一旁的摊位之上,散了一地的吊坠饰品。而与此同时,妖兽已然急闪来到,厚重的利爪轻轻一拍,地上便已惊现两枚巨大的深坑。

“不能力敌!”

这是孙长空翻身南而起,见到妖兽强悍破坏力之后的第一想法。可不能力敌又能怎样?

“只能智取。”

这是妖兽横扫鞭尾直击孙长空面门之时自己笃定的战略。可对方行动实在迅猛,根本不给他留有半分喘息的机会。他仍在闪,已将腰身下到和地面平行的角度,但仍然躲不过那一击致命的甩尾。按照之前爪扑的力道判断,如果兽尾落在身上,那息岂不是要被当场腰斩?

孙长空不想做那短命之人,所以他已经做了另一个决定:躺。就像一个工作整天才回到家中瘫倒在床的上班族一样,他重重地躺在了大地这张巨型的床榻之上。才一躺下,他已见着黑风夹着死气呼啸而过,掸在一身的石雕之上,当时便将其碎尸万段。

孙长空摸着自己险象还生之后的脑袋,不禁倒吸口冷气。接着,他拔刀了。就像和父母炫耀自己的学习成果一样。他的模样很是虔诚,他的冰魄正散发着慑人的寒光。

“嗷!”

这一时间,妖兽口中再出惊啸,而且又一次扑向孙长空的方位。与上次不同的是,这回他张开了巨大的血口,一个足以将孙生吞的无底深渊。

“嘿!”

不知是心中大骇,还是为了给自己加油鼓劲,孙长空同样高叫一声。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嗖”起射入天空之中,完全凌驾在妖兽之上。冰魄被他抡出片片冰晶,在阳光之下的照射中映出无数彩光,好像一道绚丽的彩虹。

紧接着,这道迷人的风景化为了无限杀机,径直没入到妖兽的头颅当中。可妖兽不同于兽人,身体素质比起他们仍不然强了多少倍,即使在冰魄这种杀生利器的神威之下,厚实的颅骨依然能锁住其中的余力,使得自己免遭死劫,实属难得。

然而,孙长空就是孙长空,他想杀的生,几乎无人能够幸免。霍英是这样,复生的百兽老生也是这样。他要杀,天便要杀。

他的刀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此时此刻,冰魄已不是一柄刀,而是个来自极北之地寒冬之时的冰怪。它在妖兽体内肆意生长,无限蔓延,将之每一寸骸骨每一分筋肉全部冻成坚固且又脆弱的冰块。说它坚固,那是因为妖兽身上的水分都变成了冰体,所以显得格外坚固。而说它脆弱是因为这种状态下的物体,稍微在侧面施力,便会应声而断,甚至碎成粉末,因此它也是脆弱的。

眼下孙长空便是这么做的。

他只是微微转动刀柄,进而在妖兽的体内开成一股纵身的扭力。冻成冰棍的妖兽是经不过旋扭的。所以它那枚套在刀身上的头便顺势从自己的身上被生生搬了下来。和之前四臂魔郞一样,妖兽也没流血,即便他有一副山一般巨大的身躯。

没过多时,处理后事的人员姗姗来迟。

这些人长相虽各不相同,但却穿着统一服饰。黑衣黑裤,黑布鞋。后心之上还纹了一枚虎头。在孙长空看来这可能没什么,但看在百姓的眼中却是忌惮非常,好似见到了阴间索命的黑白无常一般。

“是你干的?”突然,为首之人朝孙长空走来,开口问道。

“是我,怎么样?还想奖励我个见义勇为奖不成吗?”孙长空得意道。

“带走!”

话音和那漫天的黑色锁链是一起来到的,孙长空根本提防不了如此突然的袭击。不等他抬起胳膊,全身上下,手脚四肢已然被尽数封锁,任他有通天之能也逃脱不了了。

“糟糕!”

孙长空惊诧地叫了一声,再看来人一拥而上已经将他五花大绑,押了起来。而一旁的志儿也被当作同伴锁在一起,像牵牲口那样拉着朝远处走去。

“刚才的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为民除害,为何又要锁了我!”孙长空不甘地低声问向志儿。

如今的志儿竟是垂头丧气,面如死灰,好像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只是提前得知了死讯一样。

“完了,完了。”志儿无力道。

“什么完了。”孙长空立即问道。

“我们惹了珍兽堂的人,杀了他们的护院神兽,咱们要死了。”志儿声泪俱下地惨然道。

第八十八章 珍兽堂

孙长空本就不是什么怕死之人。他所怕的只是一些气势。神威,凶狠,杀气,嗜狂。一开始的时候他之所以怕兴浪兽,那是因为气势;怕断魂是因为嗜狂。怕方惜时是因为神威,怕刚才的妖兽是因为凶狠。

如今他所怕的是杀气。

这股气由脊髓之中而生,已渗入到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之中,进而浮出表皮,形于色,表于行,谈吐之间都散发着这种特性。这就是孙长空从眼前这群人身上看到的全部。

他绝不怀疑这帮人能在谈笑之间将自己剁成肉酱,也不会因为自己单单轻咳一声便遭到凌迟死刑而感到意外。他们三是为了杀戮而生,又怎会为杀人理由而终止自己的杀孽呢?

好在,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珍兽堂。

一处绝境。

亦是一方净土。

说它是绝境,那是因为来这的外人多数都会死无全尸,甚至无而无尸。

说他是净土,那是因为这里保留了世上许多濒临灭绝、甚至已经灭绝的珍奇物种。

其实兽人本身便是一种独特的存在,只是因为他们大多数平庸无奇,所以不足以被纳入“收藏”的行列。

在这里,兽要比人高贵得多。兽每天可以享受山珍海味,人则只能吃粗茶淡饭。兽犯下滔天罪行只会被轻责几句,人稍有疏忽便会沦为兽口的美餐。

珍兽堂中,人本就是兽的食物。要想活下来,便要使自己足够强大,使那些妖兽害怕你,忌惮你。不然,总有一天你会死在兽口当中。

所以这些黑衣人显然格外冷酷、无情,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因为只有这样,那些活动在珍兽堂内的妖兽才不敢造次。

孙长空甫一踏入大门,便被迎面的一条三目蛟给盯上了。

说是蛟,只不过是条年岁稍长个几百年、体型略大个几十倍的森蚺而已。但不知这个家伙经历了什么的奇遇,他的头顶之上居然还生着一只赤红的眼瞳,这就相当罕见了。

据说,这只三目蛟拥有辨人看相的通天本事。一个人,究竟是能飞黄腾达,前途无限;还是碌碌无为、平凡一生,只要让三目蛟用它那只红瞳瞧上一瞧便能知晓。

至于怎么得知三目蛟的心意,这要全看堂主的了。

珍兽堂的等级制度很是迥异,堂主是最强的权力体现,但却不是最高的权力所在。堂主之上还有宗主。宗主才握有真正的话语权。

可宗主并不坐镇珍兽堂,只有堂主会一直待在这里。平常小事他会自己看着办。一旦遇到关乎珍兽堂生死存亡的事情堂主才会去请示宗主,再由后者定夺。

说白了,珍兽堂只是宗主庞大统治之下的一个分支而已。可宗主又身在何处呢?

讲到这个宗主,还要提到无妄修罗道的另一个重要元素,道内第一大派无间道。

无间道虽然只有二百三十六名门人,但无一不是掌握着无妄修罗道命脉的派系。大到战争,小到贸易,都由无间道内的门人所治理管辖。而无间道的宗主便是这数以百计行业沼上的统领。所以,宗主可以算得上是无妄修罗道的皇帝。

不过,宗主并不喜欢别人这么称呼他。所以大家有还是以“宗主”代称。

宗主每月初一、十五两天都会来到珍兽堂巡视。今天恰逢初一,宗主即将降临。

这回,堂主所选的得意之物,乃是自己同一甘手下从噬魂黑水潭中抓来的稀罕妖兽,黑水狼獒。本想借此机会奉给宗主,以搏得对方的赞许。谁知,妖兽刚安顿不久,出人意料地挣脱锁链,伤人外逃。更令他不敢相信的是,向来骁勇凶悍的黑水儿狼獒居然让人当街宰死了。这让他原本的计划瞬间胎死腹中。

眼看宗主将至,自己能去哪找只珍禽异兽给他老人家欣赏把玩?

堂主下令,务必要将凶手活捉之后缉拿归案。

孙长空便是那个凶手。

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

天真的他还以为对方会赐给自己何等丰厚的奖赏。他不知道,接下来等着他的将是比死还要痛快一百倍的惩罚。

整整一百倍。

说来也奇怪,向来凶猛的三目蛟今天竟是变得格外温顺。若不是有黑衣人拦着,它还要凑上前来,好好察看一番。

孙长空心中讶然,莫非对方已经被自己出色的外表吸引住了?

与他比较起来,志儿显得就要紧张多了。尤其看到那只盘绕在中心假山之上,竖起堪比高楼大厦的妖蚺,向来胆小的他几乎吓晕过来,好在有人搀扶。

“我要回家……呜~”

志儿鼻头一酸竟是当众大哭起来。就在这时,匿身于四周的飞禽猛兽竟是遽地同时现身。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长角的,长鳞的,大得比三止蛟还要壮实,小得则只有蝼蚁那般卑微。不过,此时它们所做的事情全部一样,看着这个正在哭泣的孩童。

看到这副场景,志儿所索头向后一仰昏死过来。这不怪他,换作这是谁,见到这种场面都得骇破胆。孙长空倒是无所谓。在他看来,人心要比天心最凶猛的野兽还要可怕一万倍。

穿过层层关卡,又迈过一道又一道的门槛,孙长空和昏迷的志儿终于来到正殿,一个绘着无数兽形图腾、雕梁画栋、装饰极其奢侈的气派楼阁。

殿中阵列着若干珍兽的铜像,有叫的上名的,也有叫不上名的。只是,他们都不只是主角,殿中金椅之上端坐着的,才是这里的主宰。

一个身长不足的四尺的侏儒。

孙长空看到这满眼的极尽奢华,再瞧瞧中间那个“小孩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种滑稽的景象,恐怕只有在这才种见到吧!

“住口!”

“放肆!”

“大胆!”

周围的黑衣人个个剑拔弩张,恨不得瞬间将其杀死千次万次。可即便这样,殿中之人仍是不动声色,罔若未闻一般。当事者都没说什么,他们这群事外人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呢?更何况人家是老大,自己只不过是对方手中的下人罢了,哪里有他们说话的权利。所以,黑衣人们并未动。

“报告堂主,人已带到。”为首的黑衣人恭敬道。

“嗯,知道了。”说完,那个侏儒轻轻挥手,示意闲人先行退下。黑衣人走的时候,居然还把二人身上的锁链一周彻去,这倒是令孙长空大感意外。

“怎么?就不跑了?”孙长空不禁问道。

“跑?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离开这里半步。就算这里一个人没有,单是外面的群兽合攻,你们都会死得渣也不剩。呵呵,自祈多福吧!”

带头之人抱着那捆足有人腰粗细的锁链,竟是淡定自若,脸上丝毫没有吃力的意思。孙长空心中大骇:一个跑腿的都有如此能耐,这殿上的侏儒岂不是要上天了?

“就是你俩把黑水狼獒杀死的?”

“是我,和他没关系。”

在这关键时候,孙长空自是知道不能连累身旁的志儿。所以他豁然向前迈出一步,勇于将责任全部抗下。

“呵呵,年轻人,你挺讲义气的嘛。”堂主不禁笑道。

“这不是讲不讲义气的问题,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孙长空大义凛然道。

“好一个讲实话实说,可你杀了我的宝贝,你要怎么赔偿我?”

“赔偿?我还没让你赔我呢!那么大个家伙在街上横冲直撞,差点把我当成打牙祭的零食,我出手杀它只不过是出于自我保护的下意识而已。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错。”

孙长空自以为自己说得振振有词,足可以令对方心悦诚服。可他不知道的是,珍兽堂中,向来以兽为大,就算人死也不能让妖兽们受了委屈。更何况,这还是一只准备献给宗主的稀罕之物,其中意义与价值,更是非比寻常。孙长空只认为自己的性命重要,却没想到死在手里的畜生要比他金贵多得多。

“我看你小子毫无悔过之意,本来我还想让你赔些钱这件事情也就算了。现在瞧你这副穷酸相,估计也没什么家底。既然要什么没什么,留你也无用,去死吧!”

话如利箭,“嗖嗖”射向孙长空身上的各大要穴。好在孙长空也不怕他,脚尖轻点,便已离开地面,跃入空中。

然而,没等他瞧清眼前的阵势,那个侏儒堂主已然抵至跟前,短如锅铲的手掌凝实蓄力,扬手便是一击,排山倒海般的力量随即倾泄在孙的胸间之上。瞬间,一股分筋错骨的剧痛涌上心头,大口鲜血伴着他那后坠的身形一齐洒出。

才刚交手两招,自己便吃了如此大亏。孙长空好不容易站稳身子,喉咙一甜,又是一口淤血喷出。

“大事不妙!”

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看似平淡无常的一掌之中,居然还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威力。

原本,那掌力打在他的身上,并不是一次将劲力泄尽,而是分次分量地破坏着孙的内脏。只是这一会,孙长空便已发现体内至少有三处内伤是在余力作用下造成的了。如果不能钭剩下的力道散出身外,不用对方再出手,他便已经暴体而亡。

第八十九章 落花有泪 杀招无情

孙长空的情况着实危急,现在他必须先把身上的伤势稳定下来才能考虑逃离的事情。

首先他想到水。

进入无妄修罗道之后,孙长空体内的无二真经图无故消失,这令他无法使用堪称“神技”的蚀骨不死身。不过,在他的体内,还有另一种与之相似的自愈能力,那是兴狼兽的热血喷洒在身体表面所致。孙长空虽不知此等异能应该怎么称呼,所以姑且唤它作“再舟”,取水可再舟之意。

现在侏儒堂主的心思全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旁边的志儿安全了。这样一来,孙长空便无需顾及志儿的安危从而放手一搏。

来时的路上,孙长空记得三目蛟所在的花池边上就有水源。虽然规模不大,但足以令他恢复伤势。

电光火石之间,他已将体内还没耗尽的掌力余劲统统聚于右手之上,加之自身的精纯精气,照着对方挥手便是一记麒麟刀势。

侏儒堂主固然实力超群,可仍未料到眼前的青年居然可以将自己的掌力眨眼之间转化为自身的力量,然而整合上灵气招式,奇袭反攻。这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玄妙手段,当真令他大吃一惊。。

然而,他毕竟是这里的老大,珍兽堂的堂主。别看他身材短小,相貌卑微。可隐藏在他身内的可怕力量是绝对不能轻视的。

刀气奔射,直逼胸间。侏儒堂主竟是面不改色,脚尖后撤半步,身体向后斜仰,以来躲避强招。

如同所料,刀气确实擦着他的衣边飞驰而过。他本以为这招就算完了,谁知那道看似无奇的霞光之中居然内有乾坤。一时间,潺薄的刀气剧烈旋转,随之千道万道不可胜数的微小刀劲从中破体掠出,再攻侏儒。

原本,孙长空刚刚在出招的同时,不仅使用了麒麟刀诀,而且还加入了从前习得的断浪刀法之中惊寒。

惊寒是断浪刀法之中的刀势所在。刀势虽不能杀人,却能慑人。侏儒堂主栽倒下去的身形本就已经相当勉强,如今要对付如此重多、细碎如毛的刀势,更是难中之难。好在,他的掌极快,力不殆。一瞬间,他便将自己武装成一只坚不可摧的铁桶,任你有多少刀势,都难攻破守势。

面此,孙长空并未显露出太大讶异。他本来就没想杀死堂主,他只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

关乎性命的宝贵时间。

侏儒堂主后仰闪避的时候,孙长空已经起身撞破窗棂,离开了大殿。凭借兽人强大的身体力量,他只是轻轻一跃,便已飞出八九丈外。这时,那些才出来不久仍守在大殿外侧的数名黑衣人还没回过神来。

眼见机会难得,他又一次急运轻功,“腾腾腾”两三步的距离便已掠出对方的视野范围。直到此时,位于大殿之中的堂主这才急呼道“抓人”。

黑衣人一众甫一听到呼声,便纷纷行动起来。有冲入大殿的,有掠上房顶四处观瞧。还有一个,凭借自己过人的嗅觉,寻着对方身上的气味便离开了。黑衣人分工明确,合作无间,遇乱不惊,胆大心细,实乃难得一见的优秀护卫。

不过任他们反应再快,终不及孙长空的俊俏身法。三五十丈在距离,在他眼中只是咫尺而已。

孙长空到了,可三目蛟仍在。它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好像他稍有动静,它便会立刻发动攻击一样。

“你个飞不起来的丑地龙,难道想拦着老子不成?”孙长空呵斥道。

三目蛟虽不能说话,但却能通人言。听完孙长空的叫嚣,这只巨大的森蚺倏尔盘起身来,刚好盘踞在水池上方。只要孙长空冒进,它便立即让他成为自己的腹中之物。

见到这个阵势,孙长空不敢动了。在阳光的照射之下,三目蛟头顶的赤色血膧闪耀出异样的红光。光谱绵延数十丈,景象着实壮观。

“快,他要闯出珍兽堂啦!”

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那看似魔幻的猩红光谱,竟是三目蛟向众人发出的警示信号。经它这么一搞,全府上下都知道了他的方位。孙长空只恨自己心意不够坚决,不然早跃入水池,开始恢复伤势了。

不过,现在也算不上太晚。最起码他与目标相隔不过一两丈的距离。只要时机把握好,不是没有可能获得水源。只是那三目蛟一只注视着他,令其没有“耍花招”的空当。

“看来要赌一赌了!”

孙长空心生一计,但面色不仅没有轻松,反而变得愈加凝重。他站在原地,他在等时机的到来。

“别跑!”

终于追兵赶到了。

来者有两人,全部都是黑衣着装。

一个长得孔武有力,面如焦炭,两臂粗如牛腿,下盘稳如山松。另一个身材修长,头上顶着一枚贯天独角,鬼爪,狼腿,跑动之间脚下竟是生起疾风,远远看去如同凭虚御风一般。

“好!就是你们了!”

面对赶来的追兵,孙长空不退反进,全然不顾身后的三目蛟,疯狂地向二人冲去。

两名黑衣人有过无数次的战斗经验,可他们从没见过像对方这样不要命的打法。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吗?为何还要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

不等明白过其中的意义,孙长空已然掠到跟前。右手挥斩,左腿劈刀,才一照面便已使出两式杀招,分别向二人的小腹与面门攻去。

被攻腹部的是那个身长的黑衣人。他没有想到对方敢妄想对他动手。他虽不是黑衣人中最厉害的,但绝对是最狠辣的。他可以将一个兽人一腿穿颅,也可以让它身中百十来招而身上不见伤痕。对方受的都是内伤,血都流到脏器之间。所以直到死亡的那一刻,那人已经成了一袋“血包”。

孙长空的手距他最近,所以攻势来得也是最快。高个人十分恼怒,这分明就是小觑自己,小觑自己的实力。凡是小看他的,全都死在了他的鬼爪狼腿之下。他不认为眼见这个小子能够幸免遇难。

他连看都没看对方的手刀,右侧鬼爪猛然发出一声尖鸣,仿佛真的是从阴曹之中脱上来的厉鬼一般,直刺对方的心口。

斩到腹不一定死,戳破了心一定会死。

而且用的是这等强劲的招式,破坏力更是难以想象。

更何况修长之人的猿臂也要比孙长空长上那么三五寸,一寸长一寸强。不等手刀斫在他的腹间,他的鬼爪便已突破对方身体。

然而孙长空对此并不在意。

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右腿之上。那是一柄非刀、但萦绕着恐怖刀气的腿刀。

孙长空的腿刀快准狠,任你有金钟罩铁布衫护体也休想完好无损。

那个身体健壮的黑衣人同样不避。他没有护体神功,亦没有强悍的兽鳞依附。他能用的只有一双手臂,一双看似笨拙,实则巧如簧舌的扛天之手。

眼见刀腿劈下,那名黑衣人只是双脚稍稍分开,膝部微弯,伸手轻轻一捉便已控制住孙的攻击。而另一只空出来的手臂立即蓄力,凝实的拳头犹如一枚纯金打造的短柄锤,直轰孙长空的头顶两角。

他要让孙长空人角两亡。这是他的得意之作,拳锤。

这位长相憨厚实则心狠手辣的黑衣人,最最喜爱的事情,便是将敌人的脑袋像砸西瓜一样捶得稀巴烂。有时一击不成,即使人死了他还要补上几招,直到对方真的死而无首方肯罢休。

敢和他拳锤力士叫板,他一定要让那人追悔莫及。

爪攻刺心,锤击殁首,双面的大凶之势落于眼前,孙长空却只做了一件事,兽鳞充灵。

充满灵气的兽鳞散发着熠熠光浑,鳞片边缘更是透露出金线一样的光彩,使得乍一看去,孙长空的身上如同披了一件黄甲战甲,英勇神武,神气凛然。

修长男子的鬼爪搠在他的身上,却是惊讶发现自己竟刺不进一分一毫,摩擦之间只是生成几点火花。而有灵气加持之后的双角更是威力不凡,非但没有在拳锤力士的攻击之下被齐刷折断,反而是将对方的拳头震得发酸酥麻。

不过,孙长空的处境并不乐观。同时在两大高手的围攻之下,这种滋味委实辛酸。即便两次攻击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外伤,但期间产生的余震仍令本已受创的内腑气血翻腾。可就在这时,另一个更加棘手的敌人来到了。

三目蛟摇头摆尾地不期而至。他的嘴巴之大,足可以将一整辆马车连车带马一同吞下。孙长空这种身材的“小家伙”,在他眼里又能算得了什么。

所以才一逼近,三目蛟便已张开血盆大口,轰然扑向孙的位置。

它要不吐骨头地整个吃下他。

可孙长空早有准备,即便现在的形势已经岌岌可危,但他仍有余力顾及前来的血口。

若是换作从前,他或许还没有这么快想出对策。可现在的自己已是今非夕比,最起码他的身体多了一根看似无用的尾巴。

可尾巴真的没有用吗?

一般动物的尾巴都有自己独特的奇效。猫的尾巴可以让自己在跳跃的时候保持平衡,松鼠的尾巴可以让单薄的自己可以安然度过寒冬。鱼儿的尾巴能够充当水里的船舵,保证自己游动方向。而狮虎的尾巴倒是显得更加直接,武器,尾巴便是他们横扫猎物敌人的强力武器。

孙长空的尾巴到底有什么用呢?

第九十章 尾巴的作用

孙长空的用尾巴挂在了三目蛟的上颚上面,而身体则巧妙地悬在半空之内,险险地躲开了葬身蛇腹的大难。

现在的他就好像一只顽皮的猢狲,悠闲地倒挂在蛟口之下。任巨大的三目蛟如何挣踹,都难以摆脱对方的纠缠。

而在地上的两名黑衣人,因为不曾习过飞天之法,所以只能待在地在干瞪眼。看着孙长空嚣张得意的嘴脸,他俩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以解心中恶气。

“小子有本事下来,躲躲闪闪算什么本事。”拳锤力士激将道。

“嗯,你们这么多人打我一个,我还跑难道还在这等死不成。”孙长空一边说着,一边借着尾巴剧烈摇晃着身体,好像在荡秋千一般。不一会,他便已经蓄起好大一股力,甩得三目蛟直转脑袋。

“快去叫人,不然这家伙真要跑了。”

高个黑衣人小声对拳锤力士叮嘱了几句,便挺身来到三目蛟前,口中念道:

“得罪了!”

说时迟那时快,高个黑衣人狼腿连蹬数步,眨眼间便来到蛇颈之处。可因为用力过猛,三目蛟的身上已经冒出数道血痕,疼得它原地打转;蛇尾更是胡乱地甩打起来,撞在院中的假山之上,将之立时轰成碎屑。

三目蛟本是堂主的心爱之物,一般人别伤是伤,就算是碰一下,也要遭到剁手剁脚割舌剜眼的酷刑。可眼下事态紧急,如果不能将肇事者速度拿下,恐怕珍兽堂的损失将会更大。

孙长空没想到对方的身手如此之快,甚至没有丝毫迟疑。莫非这家伙经常在这大蛇身上练习轻功不成?

煞星逼近,孙长空心知这里已不能再待,便在自己升到最高处的时候突然松开尾巴,让身体向下自由坠去。下方就是水池,只要进了里面就能迅速恢复体内的伤势。可谁成想,就在他飞出血口的刹那,形如疾矢的高个黑衣人射来到了。

那人果真是像射箭一样把自己从三目蛟的颈部弹到了孙长空的面前。只不过他的弓便是他的一对狼腿。

这对狼腿大有来头,原本是极北寒地之中雪月银狼的后腿。雪月银狼本来也是堂主的宠物,多年之中跟随珍兽堂一众南征北战,征服了不少稀有妖兽。只是在一次狩猎之中,雪月银狼被传说中的噬血魔王所伤,性命不保。堂主为了纪念它,便将其一双后腿运用异术取了下来然后装在了高个人的身上。从那以后,他便有了一个新的名字,银雪狼。

如果说雪月银狼的双腿令他如虎添翼的话,那么,头上的那只角便是老虎的獠牙。

狠雪狼头上的独角大有来头,仍是啸望兽的一枚獠牙。如果不知道啸望兽的话,那一定知道望天吼的大名。这啸望兽便是望天吼的后裔。

虽没有望天吼被神话描绘地那般神乎奇神,但啸望兽的实力依然堪称啸傲群雄。这也是珍兽堂有记载以来,捕捉过得最强大的一只妖兽。很可惜,捕猎以失败告终。不过,在围攻的过程当中,啸望兽的一只獠牙被意外打落。而这只断裂的牙齿后来经过工匠打磨最终被赋予了银雪狼。从那之后,银雪狼上到雷鸣山,修炼了整整三年时间,才将獠牙的力量化为己用。如今,他所施展的便是他的成名绝技,贯天角。

孙长空不是天。更何况天都要被它穿个窟窿,他又能怎能幸免?

得亏,孙长空早出去了一步,得亏贯天角贯得只是他的衣衫。不过,即使这样,孙长空仍然清晰感应到衣物之上传来的剧痛。试问,无灵无感的纺织之物怎么会有神识?就算真的有,又为何会传到孙长空的脑海之中?

这里面的秘密全在那只独角之上。

银雪狼在雷鸣山修炼的期间,无意与当地的雷电神力发生了一丝呼应。每当施展贯天角的时候,那枚啸望兽的獠牙之内便会产生出一股雷电之力。久而久之,这种小型的“天兆”越来越强,以至最后可以直接杀伤敌人,而无需触碰到对方的身体。

孙长空便是着了它的道。

呼吸间,孙长空只觉得自己的胸间好似挨了别人一闷棍,而且是那种死沉死沉的生铁实心棍。

接着,他便看到自己混身上下都在冒烟,先是白烟再是黑烟。这可能是孙长空最为不堪的段回意。百年之后想起这日来,他还能闻到那股烧猪毛的味道。也是从那时起,他再也不吃烤肉了。

“噗通!”

随着落水声,孙长空跌入水池当中。水面之上并没有泛起气泡,想来是落水之前便已昏死过去。

得意洋洋的银雪狼着陆之后,先是轻蔑地笑了笑,然后缓步朝水池走去。他不认为对方还有任何反抗的余力。而拳锤力士也放心地走开叫人去了。

生活经验丰富的人一定知道,人在遭受强烈电击之后,如果用凉水去浇,八成会当场死亡。那是因为心脏在电击的作用之下将会变得格外脆弱,稍微有点来自环境的刺激,便会骤停,进而造成猝死。

这时的孙长空就是这样。

他的大脑还是清醒的,可心脏却已停止了跳动。

心脏一旦罢工,身体里的一切生理活动都会相继停止,更不用说自愈这样的高级技能。总而言之,现在的孙长空处在假死的状态。

“快,快,动起来!不然会死!”

孙长空一边心中默念着,一边想要用手去捶击自己的心脏。可如今他的手臂重若千斤,别说他这副重伤之后的样子,就算是巅峰时期的他也未必能让它动上一分。就在他走投无路之际,水池之中忽而游来一只庞然大物。

他没有想到狭小的水池当中居然还饲养着这般硕大的怪物。单是一只眼睛就足已赶上孙的身体大小。单论这副体型,恐怕已经完全不逊于当初遇到的兴浪兽了。

不过,对方看到他的时候并没有展现出不友好的架势,甚至对他有些许忌惮,两只大眼一直不敢直视孙的方位。

“你和兴浪兽大人是什么关系?”

孙长空喜出望外,他不仅能听懂对方的话语,甚至它口中所说正是赐予他得天独厚“再船”神技的兴狼兽。听这意思,二者原先认识啊!

“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怎么,你也知道他?”

“是么,我还以为你是他的子嗣呢……”那个大家伙显然有些失望。不过,又过了片刻,他又开口道:

“你的身上怎么会有他的气味?”

借着对方的问题,孙长空仔细闻了闻周围的味道,可除了那股呛鼻的烧焦气味便什么也嗅不见了。想来想去,对方所说的气味应该是原本自己所沾的兴浪兽血所散发的吧!

“快!快帮帮我!我现在被人追杀,如果不让我现在马上恢复行动能力,不用他们动手,我就要被这水给生生淹死了。”

那个家伙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道:

“原本高堂主要抓的就是你啊!”

“高堂主?你说那个矮子?”

孙长空听完之后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人也是好笑,自己明明长是那般短小,还非得学别人性什么“高”,这不是赤裸裸地在打自己耳光吗?

“你别瞧不起他,他可是这儿的头儿。我们这群妖兽,无论曾经何等高贵,一进这里都得听他差遣。再说,你不是也吃了他的亏吗?”

对方早在照面的时候便已察觉到孙身上的掌击。不过他也是由衷地钦佩,就算遭受了如此之多的重伤之后这小子还没倒下,真是奇哉怪哉。

“废话别多说了,快想办法让我的心脏先跳起来吧!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

孙长空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就连下巴舌头也都变得僵硬,如同包了层水泥一样。

“这个好办,看招!”

不等孙长空看清,只瞧一条长达十来米的巨型鱼尾砰然撞击在他的身体前侧。一时间,崩裂声,爆鸣声不绝于耳。他不禁在想,这一击过后自己还能存活吗?

答案是肯定的。而且,他那颗沉寂了将有一分钟的心脏终于恢复了以往的旺盛活力,“噗通噗通”欢悦地跳动起来。

一时间,无数池水源源不绝起涌入到孙的身体当中,融入各大患处,迅速治疗着伤势。好在,高堂主的掌力被他泄去了大半,不然现在就算有再船加持也无济于事。

观察着眼前发生的巨变,孙长空不禁感叹:苍天有眼,待我不薄啊!

也正因为此,之后的孙长空开始愈发爱惜起自己。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样宝贵的东西,怎么能说毁就毁呢?

看着孙长空的眼色渐渐转好,那只水下妖兽终于说道: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毕竟这是高俊山的地方,我也无能为力。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那只巨大的妖兽猛然向下坠去,经由一个漆黑的洞口,消失无踪了。

“怪不得能养得下这么大的家伙,原本这里还别有洞天啊!可惜我不是属鱼的,不然一定要进去好好游玩一番。”

思绪至此,水池上端倏尔传来一阵嘈杂,想来是大部队来到了。

“哼,有了之片水域,我看你们怎么死!”

孙长空摩拳擦掌,已经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

第九十一章 斗兽场

现在外面已经聚集起十八名黑衣人,三十几名护院,一名堂主还有四名贴身护卫。如此强大的阵容,别说是孙长空,就算是方惜时亲临也要好好掂量一番。想从上面突围?别开玩笑了。

就在孙长空走投无路之际,一只悄无声息的手掌忽然拍在孙的肩膀之上。

“谁!”

二话不说,孙长空转身便是一掌,谁知就在看向对方面容之际,他竟遽地怔住了。

“是你?志儿?”

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看似最为柔弱的志儿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突破重重包围进到了水池下面。而且看他样子甚是轻松,好似根本没有耗费什么力气一样。

“你是怎么来的?趁他们没下来你快走!事情都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来趟浑水,想他们也不会把你个孩子怎么着。”

孙长空早已摸清这群人的脾气,只要你不惹他们,他们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来犯你。当然,如果你不幸招惹到了他们,他们也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快别说了!我的水性不好,马上就要憋不住了。快跟我来!”

说着志儿挥手示意孙跟随他去。孙长空也是好奇,既然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都能进得来,想必这里一定隐藏着秘道之类的暗门。想罢,他赶紧追了上去,不一会便来到了一块石壁跟前。

水池上方的出门很小,下面的水域却是极其广阔,呈葫芦形状。这石壁便是位于下端的边缘之处。

在志儿的带领之下,孙长空发现原本密不透风的石壁之上竟出现一个紧允许单人通过的洞穴。洞穴内漆黑一片,不知通向何方。

“这是你干的?”孙长空讶然道。

“别说那么多了,再不快点那群歹人就要追来了。”

志儿闪身没入到洞穴之内,孙长空不甘示弱紧跟其后。

别看这洞穴规模不大,但跨度却是相当之长。孙长空游得不算太快,也着实比一般人行走的速度强多了。可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二人仍未见到出口在哪。不知是体力不知,还是内息不足,志儿的速度越来越慢,到后来直接手脚并用,攀着洞壁向前行进。

孙长空是修行者,这种闭息的基本的功课从小便已谙熟。有时,他甚至可以在水里待上一个时辰而无需换气,这对于常年不见水源的志儿来讲,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孙长空两步跟了上去,所幸携着志儿一同向前凫去。

“你水性挺好的吗!”志儿不禁感叹道。

“那当然,小时候天热的时节,我和小伙伴们几乎天天泡在水里。一来二去,水性也就自然好了。”孙长空得意道。

“你住在哪里啊?这里很少会有湖泊之类的存在。莫非,你是从外面世界来的?”志儿惊讶道。

“呵呵,你知道的还挺多啊!看咱俩这么有缘,我也不妨告诉你,我确实是从外面的世界,人界当中来到这里的。”孙长空淡然道。

“啊?那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娘说了,从外面到这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类,他们都在打我们的主意。”志儿有些慌张道。

孙长空看着对方忌惮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才道:

“哈哈,你放心,就算我另有所图,也绝不会妨碍你们的。我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一个朋友的请求才到这的。事情办完,我立刻就走。”

“什么?你说走?”

志儿话没说完,只见前方黑洞洞的空间之中竟是传来一道刺眼的亮光。经过一番努力,二人终于来到了出口。

“报告堂主,我们兄弟三人已经下水再三确认,确实没有发现那个小子的影子。”一个黑衣人恭敬地低声道。

“狼仔,你是亲眼看到那小子掉入水池当中的吗?”

高俊山高堂主面容肃穆,给人一种无形的强大压力。而他口中所产的狼仔,便是之前与孙长空交过手的银雪狼,也是他的唯一义子。

“干爹,狼儿确定,那小子确实在遭到贯天角的攻击这后坠入了水池之中,并且身负重伤。这件事,三目蛟可以作证!”

高俊山看向三目蛟,只见对方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难道,那小子能变成鱼从无底深渊当中逃走不成?可那里连通着海兽的巢穴,别说是他,就算我去了也要十死无生。莫非就算葬身妖兽之口,他也不想被我所制?该死!”

孙长空拉着虚脱的志儿好不容易爬上岸边,翻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就算呼吸吐纳也是一件十分享受的幸事。

志儿的身体娇小,所以恢复起体力也要比孙长空快上许多,接着他便率先开口道:

“你刚才说从这出去,是吗?”

“对啊!等完成友人交待的事情,我便从这出去。”

志儿一脸凄然,好似是在同情孙长空才说道:

“那你不知道进到无妄修罗道的人,有进无出吗?”

孙长空伸伸懒腰,从进上坐起来身来,面无波澜道:

“那有什么,我的朋友神通广大,他说到时会来接我出去的。”

孙长空满脸自信,更是对纳百川的实力充满信心。一个修为如此高深,珍宝数不胜数的奇人异士,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呢?

不过,志儿却不以为然。他同样自信,他对无妄修罗道自诞生以来便衍生而生的规则正是充满信心。

有进无出,从未失言。

“既然你的朋友那么厉害,他怎么不自己来,反而叫你个事外人孤军犯险。难道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没有把握吗?”

不知为何,年纪轻轻的志儿,在此时表现的成熟感就连孙长空也要甘拜下风。孙长空不禁心中惶恐,他的信心开始摇晃,他对纳百川的信念更是变为了怀疑。

“他和我说过,这里有他的克星,所以不便前来,而我则无妨,便遣我来了。”

“呵呵,我看他是明知道无妄修罗道的秘密,所以才不敢亲自前来。不然,他怎么不和你一起进来。还是说,他怕自己也出不去了?”

“胡说!”孙长空裂眦怒吼道。

“我没有胡说,我讲得都是事实。”志儿坚定道。

“你个黄口小儿,信口雌黄,满嘴胡话,看我怎么教训你!”

孙长空怒不可遏,伸身抄起对方弱小的身躯,抬手便要打。可就是这不经意间,他见到出来时候洞口两旁隆起的土丘,那颗充满怨念的心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这洞口是你自己挖的?”

刚刚由于害怕闭起眼睛的志儿,听到对方这么猛地一问,忍不住再次睁眼道:

“那……那当然,我穿山鲮鲤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志儿伸出污秽肮脏的双手,只见硬质化的指甲当中尽是紫泥,一看便是多年倒土挖石所导致的。没想到,看似一无是处的志儿居然还隐藏着这样关键时候能起到救命大用的神技。这让孙长空又一次体会到“人不可貌相”的真谛。

但即便如此,拥有穿山之能的志儿,想要凭一人之力打通如此大规模的地上通道,那绝不是一般毅力可以轻易完成的。小小年纪的他便有这等觉悟,如果真将他送到人界的名门大派学习修行之术,加以时日必有大成。

可惜的是,现在别说是志儿,就连他的将来都是一片未知。纳百川的话究竟是否可信,无妄修罗道自古以来的规则难道真的没法破除?孙长空抱着双膝坐在岸上,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志儿看出对方的心思,于是笑道:

“嗨,别想那么多了。兴许,你说的那个人真有那等神通也说不定。这里距离珍兽堂不远,小心一会他们找来。话说,你赔我的猪羊钱,什么时候还?”

“放心,我孙长空说的话向来都是一言九鼎。”

“一言九鼎?那不是帝王吗?”

“哈哈哈!”

就这样,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二个人相扶相伴,离开了水域。

再次回到百兽城的时候天色已暗,见四周没有珍兽场的人在搜查,孙长空和志儿这才大摇大摆地深入街内。

人流渐疏的街道之上,突然出现一批人在围观聚众。志儿拉着孙长空赶紧向前奔去。

“怎么了?前面有什么?”孙长空疑声道。

“快,要开始了,斗兽场的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

一听斗兽场的名字,孙长空同样兴奋起来。不知,与珍兽堂相比起来,这斗兽场内的角色又是怎般厉害呢?

变身之后的孙长空,个头在众多兽人之中并算不上高的,但透过缝隙,孙长空仍然瞧到了斗兽场的全貌。

那是一个直径约有五十丈的巨型圆状柱式地下建筑。

主斗兽场位于地面之下十丈处的平台之上,周围从内向外设有天地玄黄四等看座,内洼外高,呈漏斗状。现在,观众正在依次入场,再晚个一时半会恐怕就没坐位了。

“喂,进这里有什么要求吗?你也知道没钱……”孙长空尴尬道。

志儿瞥他一眼,之后露出一丝诡笑。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破旧的布袋,倒出几个长方形的浇铸制品。

“这钱也要算在总帐上。”

“好好好,你说怎么样都好~”

毕竟自己的命都是人家救的,孙长空也不在乎那一块两块的,于是痛快答应了。

果然,那守门的兽人收了钱之后便让二人进到斗兽场内了。众人乌央乌央地涌入其中,混乱的环境险些将孙长空与志儿冲散。

没过多久,二人再在黄区前排的位置处停留下来。

就在孙长空将坐未坐之际,一声怒斥呼啸而来。

“哪个没长眼的,居然敢占老子的地盘,是不是活腻了?”

孙长空回头瞧了瞧身后的彪形巨兽人,心中暗骂道:“这年头,坏人当道啊!”

第九十二章 首战

像面前这种嚣张无理的狂妄之徒,孙长空见得多了。平时他会让对方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而大多数情况,那些人也受到了应有惩罚。

这回,孙长空迟疑了。

不知是因为接连的战斗,还是因为年纪长了对一些事情看淡看开,孙长空不想争了。忍一时风平浪静,为什么自己要为一时之气而令自己身陷危险之中呢?

显然,志儿并没有孙那么多的阅历。他对优势欺人的事情向来不曾示弱,就算当初面对四名兽人围攻欺凌之际,他亦是没有露出半分惧色。大不了就是一死,可不能因为贪生而丢了应有的气节。虽说现在的志儿并不懂何为气节,何为操守。

不等孙长空开口,志儿一咧嘴骂道:“个大就了不起?个大就能仗势欺人?我们今天还不走了!”

那位彪形巨兽人一看也不是好欺负的,看见一个小不点居然敢和自己叫板,不禁怒火中烧,抬手便要收拾志儿。

然而,没等拳头落下,孙长空已然挺身上前,只凭一只单手就已轻松接下那枚人头大的重拳。只听“砰”的一声,大地好似都因此而左右摇晃几下。

不过,孙长空并没示弱,正如他那道笔挺的身形,同样未曾后腿半步。这种举手投足之间便已展露出的过人身手,已经令那彪形巨兽人着实震惊不已。

但眼下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好显出惧色,所以仍是硬撑地高声道:

“这里地方太小,大爷施展不开。有本事,咱们出去比划比划。看我不把你的骨头一截一截掰碎。”

彪形巨兽人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在想,一会儿出去之后若是真的打不过,干脆双腿一弯磕俩响头救他饶命算了。反正外面人不多,就算被个别的看见也不丢人。一时间,他不得不为自己的聪明机智而感动自豪。

“不,您是老大,我们走。”

孙长空推着志儿向过道走去,后者气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现在就和那个巨兽人一决死战。

而巨兽人自己也是相当意外,他没想到,看似这般强悍的对手,内心居然如此软弱。

伴随着一片嘘声,二人又向下走了几步,直接跨区到了玄字区域。

到了这里,观众的着装便能大概看出不同之处。

黄区的看客大多以最底层的体力运动者为主,而玄区的经济条件就要优越许多,一部分从事个体小本生意,一部分在各个小型组织之中当差作随从,一个月下来赚个温饱之外,还能余富不少钱以来消遣寻欢。

不过,玄区的兽人更要难惹一些,因为他们背后大多都没有势力为之撑腰。不像孙长空与志儿这样势单力薄,受了气也要忍着。运气差的被人打死在街头之上也无人为其伸冤。像之前的彪形巨兽人,如果胆敢在此出言不逊,绝对让他有命进,无命归。

玄区的范围最大,但人群密度也是最高。一眼望去,人头攒动,人山人海,哪里还没什么空位闲座容纳二人。思前想后,志儿掂量了下手里的钱袋,看了眼下面的情形,自言自语道:“来都来了,没有回去的道理。今天我也出次血!”

想到这,志儿拉着孙长空继续向下行去。可没走几步,一名长相俊美的高挑兽人挡在二人前面,礼貌地说道:

“对不起二位,前方是的天地区域,属于上座范畴,需要出示一下斗兽场的特邀请柬才能入场。不知……”

对方态度十分明确,但说起话来已经相当客气。人家的意思就是是哪来的,回哪去就行了。一看你俩也不是什么有权有势之人,也别继续自找没趣。

可孙长空偏不信邪,笑脸盈盈道:

“不知什么样身份的人才能有资格进入天地区域呢?”

那人见此情形,仍不恼怒,继续耐心道:

“天字区域乃是各地破有名望的大人物们方可进入的尊贵之地,只有斗兽场场主点头之后亲自发放的特殊通牒才能有效。”

“那地区呢?”

“哦~与天字区域相比,斗兽场对地字区域观众的要求就要小得多,只需满足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孙长空不禁问道。

“有且只有斗兽场的斗兽者方能入内。”

听完对方的回答,孙长空抬眼看去前方的看台,只见上千张座椅之当中,每几个座位之上便有一人。再看他们脸上,个个神情自若,相当放松,一点也看不出有战斗之前特有的紧张意思。甚至有那么几个聚在一起玩起了赌博,嬉笑起来着实夸张。就算离着十几丈之远也能清楚听到。

“那成为半兽者有什么条件吗?”孙长空再次问道。

“有,只需签一份生死协定。说明如果该人死在场中,与斗兽场无关即可。而且,就算斗兽者不幸身亡,我们也会补偿一大笔安葬费给死者家属,也好免除斗兽者的后顾之忧。”

“那好,我要成为斗兽者,快点让我签生死协定吧!”

不只是那名守卫人员,就连志儿也被孙长空这个突然的决定吓了一大跳。

其实,志儿本不看好对方的实力。他之所以带孙长空来这,只不过是借这个幌子来这游玩罢了。从头到尾,他就没有让孙长空上场成为斗兽者的意思。可看到眼前的一幕,志儿彻底傻眼了,敢情这家伙还是和自己开玩笑啊!

“喂,你不要命了!看不到这里有这么多高手坐镇吗?别说你击败的那四个兽人。就算把他们绑起来捆成一个,也不够给在坐的他们提鞋的。算了,猪牛的钱我也不要了,咱们还是回黄字区域看吧!”

这回,志儿并没有拉动孙长空的身子,反倒是被对方带得晃了个趔趄。

“来都来了,哪有好马吃回头草的道理。”孙长空朝着看守人员,淡然道。

那人看孙长空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最后一次提醒道:

“你确定。”

“我确定。”

“好!跟我来!”

说完,那人带领着孙长空与志儿向看台后的一处房间走去。

打开房门,只见里面大大小小、形形色色装有百十来号兽人,都是今天将要签约成为斗兽者的预备人选。孙长空领了号码牌,安心等待着自己的顺序。

一九九零零九二八。

这便是孙长空的号码。

志儿看着那串号码,忍不住埋怨道:

“我只是和你开玩笑,那钱我不要了。你也不欠我的,咱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孙长空看着志儿带有请求意味的眼睛,淡淡一笑,一个字也不说。

时间说快也快,就在二人沉默之际,登记人员已经喊起了孙长空的号码。

“来了!”

孙长空爽快回应了之后,连忙向前跑去,丝毫不顾志儿的劝阻。

再看那名带他们带到此地的俊美兽人只是轻轻拍了拍志儿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担心。

“名字。”登记人员询问道。

“孙长空。”

“好怪得名字。年纪。”

“刚满二十。”

“嗯,长得倒是有点老成。”

孙长空哑口无言。

“特长。”登记人员接着问道。

“什么特长?”孙长空糊涂道。

“怎么这都不明白,就是说你擅长什么样的战斗方式。是械斗,还是赤手空拳。是单打独斗,还是群雄争逐。你总得让我给你指定个方向吧!”

如今孙长空上场心切,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特长。几乎想都没想的他,张口就说道:

“什么都行,越快越好。”

听到孙长空如此痛快的回答,登记人员神秘地笑了笑然后道:

“这年头居然还有像你这样的疯人,找死还想趁热。好,接下来有一声六人混战,你这就准备上场吧!”

那个透过窗口看了看场内的情形,连忙道:

“快,后勤人员要一套衣服,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志儿还没回过神来,便已见到孙长空被人拉着去换衣服。等他再次见到孙长空的时候,对方身上已经穿上了一身明晃晃的银色铠甲。

孙长空同样不太理解,不就是上台比武吗?为什么还要穿戴上一套如此赘余的防具呢?于是乎,孙长空拉着旁边的工作人员,嬉笑道:

“大哥,能不能不穿这盔甲?感觉身体好不灵活……”

那人瞥了一眼孙长空的样子,没好气道:

“那你是想舒服死呢,还是想难受点活着呢?”

“这是什么话,当然是想活着了。”孙长空义正言辞道。

“那你还废什么话,穿着!”

说完,那人也不再去搭理,转身直接离开了。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场震耳欲聋的巨大闷响。众人纷纷伸头去看,只见宽敞的赛场尘土飞扬,寒风凛冽,就是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孙长空的眼神格外犀利,一眼便瞧见天空之中坠下两道黑影。不同的是,先落地的是平躺着的,而后边下来的是双脚站着的。

“戈尔加胜!”

二人入场的同时,场上残留的烟雾瞬间便被一扫而空。只见那站着的名叫戈尔加的兽人毫发无伤,立于场上,神色自若,似乎还未充分享受到比赛的乐趣。

而另一边的失败者,早已不成人样。被人废去一腿一臂不说,脖颈下方的胸膛之上还挨了记贯穿伤,惨死当场。但看他死后的样子,可以想象到此人生前必有一名骁勇善战之辈,那一身数不尽的伤疤便是他辉煌一生的真实写照。

牺牲者固然可敬,但胜利者更是可畏。

就在孙长空内心感叹之际,一道深厚非常的声音豁然扬起:

“接下来,六人混斗,请斗兽者上场。”

令人热血沸腾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第九十三章 首战(二)

孙长空在礼仪小姐的带领之下,走到后台区作准备。而志儿紧随其后,一步不离地跟着他,生怕对方逃出自己的视线。

“喂,你不紧张吗?叫你放弃你不听,现在连后头的余地都没了。”志儿埋怨道。

对此,孙长空倒是相当乐观,就算心中有那么一丝忐忑也是因为战前的激动所致。

“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的威风,看他们的样子也就一般般嘛。况且,我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放心,就算赢不了,命我还是能保得住的。”

话音刚落,孙长空便见到外侧的赛场跃然升起一道红色的信号弹,比赛即将开始。

“现在有请斗兽者入场。”

在一片欢呼掌声之中,孙长空缓步踏上台阶,并朝赛场中心走去。志儿想去阻拦,却已来不及,如今的他只得在留在后台区暗自祈祷,希望不会发生什么太大的事故。

在孙长空的双脚踏上赛场的刹那,斗兽场内的沸腾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高潮。另有五名斗兽者分别从其它五个方位来到场上,看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冷如寒冰,混身上下杀气飒飒,如同是从阿修罗道出来的凶煞恶鬼一般,令人心生寒意。忘记了,这里就是阿修罗道,无妄修罗道。

好在他们还是活的,还是能够被杀死的。不然,孙长空真想象不到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此面目可憎的人。

六人之中,就属孙长空的体型最为弱小。其余几个,有的是高达二三丈的擎天巨人。有的则是重愈百钧的超级巨毋霸。再不继,也是一个顶孙长空两个粗的粗犷兽人,手里握着的一对镔铁锤,少说也有一个正常男子的体重。这么沉的家伙招呼在身上,想不死都难。

一眼望去,也就这三个人长得比较扎眼,其余两个平淡无奇,看不出有什么套路,兴许和他一样,也是才入这里不久的新人。

心中虽然这样想,可表面的孙长空丝毫不敢马虎大意。他忽然理解混战一类的比赛为什么如此受到欢迎了。

因为六人混战的死亡率要远远大于一般比赛。

平常时候,斗兽者虽然也会受伤,但大多不会因此丧命,除非二人之前结过梁子,不然出手的时候多少都会收敛一些。

混战就不同了,报酬高,危险性更大。大家多半都是冲着最后的赢家去的,解决一个就少了个竞争者。所以只要前期聚集三两个人围攻一个,不时就能将其击毙。这样,自己损耗的气力就会大大减少,比赛的时长也会相应缩短。

在一声轻脆的口哨之后,比赛终于开始了。

与此同时孙长空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成为那个不幸者,也就是先被选定淘汰的人。

一上来那三个兽人便向孙长空飞奔过去,且个个口出咤声,滔天气焰惊得场中看客无不为之一震。

这种情况下,孙长空别无选择,他只能退。

可刚上场不久,他的背后已是尽头,所以孙长空只得侧移。就在此时,那位最为高大的兽人依靠着超群的步长率先来到他的面前,上来便是一击破风重拳,直击孙的面门。

高大兽人混身破绽百出,但孙长空却并不因此而恋战。反而依靠着灵巧的身手,他先是躲过那枚足有半人大小的拳头,然后借由自己身后的尾巴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身体便在这分巧力之下贴着地面悠然掠过,几步便已将对方落在后面。高大兽人一击不成,气得粗气猛喘,好像要将心中的不忿一同吐出似的。

本以为暂逃一动的孙长空,身形稍稍站稳,便觉得耳边传来一阵呼啸风唳。紧接着,他那长张兽人的脸颊竟好似给人抡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凭着先天对危险的敏锐感知,孙长空的上半身立即向下坠去。不是弯,比那要快。不要跌,比那要急。他好似踩到了一个没放井盖的下水道,身体“嗖”地就张下去了。

不等众人看清眼场中的局势,两枚镔铁锤一前一后相继轰至。“呲”“唰”发出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

第一只镔铁锤将临的时候,孙长空的身体还没来得及完全伏下。也就是这短短的一瞬之间,锤头擦着孙长空上身的胸甲而过,划出一道刺眼的火星。至此,孙长空终于明悟,为什么工作人员要让自己穿盔甲上场了。若没有它抵御锤劲,恐怕现在他的脊椎已经叫人从体内剖出来了。

这一次,孙长空的样子就要狼狈得多,为了不让身体摔倒,他只得用双手去支撑地面。如此一来,他便已四肢着地,与牲畜无异。

看到这一幕,看台之上传来一阵嘘声。孙长空听在耳中,不禁心中大骂,有本事他们也来尝尝这被人围攻的滋味。

虽说心中万般无奈,但此时的孙长空仍不能停。因为之前的那名高大兽人已经接踵而至,眼看就要追上他的脚步。于是,“趴”在地上的孙长空,所幸双腿一蹬,身体向前猛然窜出,犹如一支离弦之箭。不过,因为行动匆忙,孙长空并未来及调整角度,所以此时的他正在朝那巨毋****去。

这简直就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巨毋霸的实力固然强大,但最大的致命点就是他的行动过于缓慢,以至于他与孙的距离最短,但赶到的时间最迟。他本已错过了最佳的围剿时机,但谁成想,上天垂怜,让这煮熟的鸭子刚出虎穴,又入他这个狼窝。一个素有人肉碾压机之称的狼窝。

射出的箭就像泼出的水一样,覆水难收,飞矢能收吗?

孙长空也想挑战一下这件看似不可能实则正不现实的任务。

他身体已经弹了出去,可一双手掌却仍在地上摩擦滑行。

又是两道火光,不时孙长空手上的两枚护手已经消耗殆尽,血肉之躯碰在特制的地板之上,当即留下一双血痕。

就算如此,他的身体仍在向前行驶。更要命的是,巨毋霸已经迎面赶到,一双肥到几乎五指齐长的巴掌一左一右向孙长空分拍而来,远远看去就好像十年未见的旧友重聚一起时的场景一样,从孙的背后看去,巨毋霸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因为他的目的马上就要达到了。而这招的名称取得也是相当贴切,久别重逢。

不仅仅是两人此时的架势,就连那两只手掌也好像许久没有见过一样,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合到一起。而到了那个时候,孙长空就真的完了。

重掌之下,孙长空心念一转,身体立即在半空之中掉转了一百八十度,从之前的头朝前,变作如今的腿朝前。这样一来,不仅仅将自己的要害暂时隐蔽,就连自己飞行的角度也发生了突变。

见自己双掌接不住对方,巨毋霸立时扬起双臂,在刚来到头顶前方的时候刚好登合时双掌,与那飞来的一双劲腿对在一起。

钹掌翻天!

巨毋霸气息十足,声音浑厚,震得孙长空差点口吐鲜血。不过,更为厉害的是那双由手掌变作的“铙钹”。连天都能翻覆的掌力,又岂会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兽人孙长空?

呼吸之间,孙长空只觉得双腿之下突出一股万斤鬼力,将之整个身体瞬间揭飞出去。其中未被完全卸去的劲力涌入到上方的股骨之中,接着两条大腿被这股不可抵挡的蛮力拗成一个向下弯曲的夸张形状,若不是有护腿束缚,恐怕已经当场折断。

即便如此,孙长空仍被对方的重招伤得不轻,两腿更是哆嗦起来,不由得打颤。眼下的他已经暂时失去了站立的能力,其余两人正的火速赶来,掌锤兽人急中生智,险出奇招,抡圆的镔铁锤脱手而出,一记“撒手险”再轰孙长空的后心。

连闪三闪,连战三战,孙长空已无力迎敌。面对那式飞来的要命杀招,他想动为时已晚。接下来,他只能安心倾听脊椎和肋骨的破碎声。

一切都太迟了。

志儿看傻在台下,他已忘记呼救。

但唯有一人来的迟到好处,他是场中一直默默不动的第五人。

此人有着一头浓密的银发,一双湛蓝的眼瞳,裸露的上肢和小腿之上绘着淡淡的图案,依稀间孙长空辨别出那是一种藤状的植物。因此触笔太过抽象,所以不能看出是什么物种。而就是这种看似平淡无奇的身体,竟是直面接下了那记毁天灭地的锤攻。孙长空根本没有看清眼前发生的事情,他只觉得对方的身体突然一弯,接着那只凶悍的镔铁锤便恢复成了以往安静时的模样,被他一手撑起。

“无求,有个坏事的混球,好端端的围攻就要让你这么给破坏了。”持锤兽人愤愤道。

“你们每次都这么来,然后三人包揽前三名,这未免也太无趣了些吧!”

听罢无求的回答,这回换那高大兽人说道:

“我们弟兄三人向来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今天偏要结这个梁子。为了个新人,不值吧?”

“就是就是,毕竟我们在一起同时都这么多年了,犯不着因为这个黄毛小子伤了和气。要不,你往旁边靠靠,等我们三个先做了这小子再谈别的,怎么样?”

巨毋霸长得虽然唬人,但讲起话来却夹着一股莫名的阴气,谈吐破为令人厌恶。孙长空看他一身赘身的模样,不禁腹中翻腾。

“要我说,咱们今天就分个高低吧!这么多年的合作,我也有些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都未说话的第六人终于开口了。而恰恰是这句话,使得除去孙长空的其余四人一同变了脸色。

第九十四章 无欲无求

第六人悠悠走到无求的身边,看了一眼半跪于地的孙长空,轻笑一声道:

“哥,和他们讲什么道理,开打就是了。”

什么?哥?这两人居然是兄弟。

孙长空看着眼见的俊秀兽人,还真别说,此人与那无求长得确实有几分想像。不同的是,他的头上顶着一袭黑色长发,长发一直伸展到腰际附近,与下身黑色的皮裤汇到一起,好像融为了一体。赤露的上身同样文有一幅图案,那是一朵盛开的黑色曼陀罗,极尽艳丽,如梦似幻,让人看上一眼就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他就是无求的亲生弟弟,无欲。

无欲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毫无欲望。任世间再美好的事物也无法提起他的兴趣。就在这无尽的堕落当中,他在自己哥哥的身上找到了唯一的精神寄托,杀戮。为有一直沉浸在杀与被杀当中,才能令无欲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亦是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他便是为了清除世上数之不尽的废人烂人们而存在的。

孙长空并不知道这两兄弟的事情,但在他看来,对方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他们及时出现的话,现在的他已经沦为一滩碎肉,不,甚至连肉都被喂了野狗。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好好感谢一下二位的恩情。

“多谢二位大哥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对于孙长空的谢辞,不只是无欲,就连做哥哥的无求也不理睬,只是略带嫌弃地瞧了他一眼,继续看向对面三人。

“今后如果有用得到小弟的地方,在下一定万死不辞!”孙长空凛然道。

“你确定?”无欲轻笑道。

“我确定。”孙长空依然坚定道。

“那等一会他们都死干净了你陪他们同去吧!”

这里所说的“去”,并不是指到某个地方下休息之类的,而是让孙长空也一起去“死”。而且还无欲的模样,似乎并没不是在玩笑。从刚才无求的身手来看,这个当弟弟的无欲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如果对方真的想取自己的性命,那是极有可能的。

谁知,就在这时无求又说话了:

“无欲,先把眼前这几个解决了吧!那个小子怎么处理不打紧。”

说罢,无求就像平时走路那样缓慢向前走出一步。谁知,这在别人看似平常的一步,在孙长空以及其余三人看来竟如同一百年那般漫长。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居然不能动,一动也不能动。非但不能动,就连开口说话的能力也一同消失了。于是,三名兽人眼睁睁地看着一步步来到的跟前,却无力反击。而台上的观众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刚刚活跃的一群高手,突然之间怎么都就业成傻子呆子了呢?

控制时间的流逝,即便是在如此之小的范围之内,那都是绝不可能的。别说像他们这样的凡人,就像是神仙降临一样也无济于事。那到底是什么力量支配了赛场上的时间,甚至他们一干人等的行动呢?

孙长空相当好奇。

不过,就在刚刚,他那双清澈的慧眼仍然捕捉到了在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没有看到的画面。

无求在行动的同时,伸手在向自己的前方撒出一抷细微的粉末。

那种粉末无色无味,要不是亲眼甚至还会无形。就是这种极其隐秘的粉尘落地的同时,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那三位兽人倒是没注意这些细节。他们现在脑海之中所想的只是如何能够快点挣脱这种死气沉沉的氛围。向来,这种气氛都是存在于对手周围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这样的报应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无求上来便找上了那个最为高大的兽人。大家都把他称为巨牛者。

不只是因为他长了像牛一样庞大的身躯,还因为他有一个堪比牛身的强健体魄。

之前二人并没有交过手,所以无求一上来只是试探性地踢了对方一脚,就在对方的小腹上。这是他不腾空所能触及的最高位置。巨牛者的身体委实太过庞大,如果换作孙长空,恐怕只能跳打膝盖了。

无求本以为自己这一招怎么也能令对方痛上心头,谁知对方竟是毫无反应,反倒是自己被那反震之力弹退一步,场面略显尴尬。

“该死,这家伙的身体还真硬。看来,我得认真点了。”

无求刚要扯下衣衫,却不曾想被一只突来的手掌拦住了。

现场除了无求之外,还有另一个人不受这里诡异时间的影响,而可以自由行动在场内之中。那人当然是无欲。

“大哥,还是看我的吧!”

不知怎么的,这时的无欲脸上竟是出现了一丝红晕,好像害羞的少女遇到了心仪的小伙子一样。只不过他说话的声音与他的面色一样不自然,不仅声音很小,而且少了之前的那种魄力,让人不得不忌惮的强大魄力。

无欲的目标很是明确,胸口,一个无论人类还是兽人都视为要害死穴的身体禁区。他的高子要比无求高挑得多,所以可以抬手够到巨牛者的上身。只不过就在这时,面前那尊不动如钟的“雕像”竟是出人意料地动了。

虽然幅度不大,但足以令无求无欲大惊失色。尤其是前者,他对自己的招式很是自信。中了自己秘招的人,绝不可能如此之快地从自己的掌控之中脱离出来,就算无欲也不行。但眼前的真相是,巨牛者不只是在动,而且越动越快,才刚抬起的拳头眨眼间便已来到无欲的跟前。

无求心知,如果换作是现在的自己,在这般强劲的拳力之下恐怕已经难以幸免。但好在,巨牛者对着的是无欲,一个心中毫无牵挂的英俊兽人。

“大哥,你的功力下降了啊!”

无欲说话的同时,身体向旁边轻轻一闪,接着一只手掌轻描淡写地在巨牛者的手臂之上抚掠而过。接下来,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出现了。

巨牛者的半边身子开出了黑色的“烟花”,烟花的形状正如无欲胸前的黑色曼陀罗一般。只不过,这些“烟花”来得快,去得更快。消散的瞬间,就连原本属于巨牛者的一部分身体也一同消失不见了。

他的一只手臂连同其上的肩膀只剩下一副白骨。

更加绝妙的是,巨牛者的身上并不溅落一滴血,就连血腥气也未曾弥漫。孙长空看到无欲眼惊为神迹的杀敌手法,一只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只差没有跪地拜伏。

太过神奇,太过匪夷所思。巨牛者本以为自己拥有一较之力,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自己好不容易挣脱无求限制招式的时候,无欲一招便将自己轰致重伤死伤。中了这样的伤势,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只能干瞪眼。

巨牛者干脆瞪着眼死去。

他死不瞑目。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败得如此之快,更不明白这两兄弟的招式玄机究竟在哪。

孙长空做为一个旁观者,已经将刚才的战斗全部收于眼中。就在刚刚二者交手之时,他看到无欲的手中同样出现了一把奇怪的物质。但不同于无求,他手里的东西颗粒要大,数量要少,更重要的是,它们的颜色是黑的,像炭一样。但奇怪的是,摸过这样的东西之后,无欲的手掌仍然白皙浸乳,一点灰尘也看不出来。

眼见自己的同伴残死当场,那体态最为臃肿的巨毋霸终于恢复行动。甫一动手,他那双厚如切糕的肉掌一同飞出,直逼无欲背后视觉死角之处。可就在这关键的时候,无欲竟然静止不动了。

无欲竟然也会中招!

孙长空本以为无欲作为无求的弟弟能够幸免于难。但令他费解的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无欲居然丧失了行动能力,干站在那里等着巨毋霸杀招来到。他本以为夫求可以主动解除此招,但看他心急的样子,事情似乎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

就在这个时候,僵硬的无欲竟做了一件与战斗毫无关系的事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

人通常会在紧张的时候借助深呼吸来缓解自身的情绪。可像无欲无求这种身经百战的选手,早已对这种级别的比赛麻木,所以也就不会感到紧张。那他深呼吸的原因是什么呢?

孙长空眼睁睁地看着无欲吸满气息之后,猛地将气摒住,紧接着奇迹又出现了。

本已僵住的无欲竟恢复了行动能力。而且动得比在场的任何一人都要快,都要疾。

在巨毋霸那道山丘般的身影之下,无欲的身体显得着实弱小。但不知怎的,就在那对肉掌轰前之时,他居然只凭一手之力,轻而易举地接下了看似不可能接下的一击杀招。

稳住巨毋霸身体的同时,无欲顺势利用虎口在对方的双掌之上用力一抹,那双细白的手掌便立刻浸淫在黑色的花海之内。一波腿去,一波涌来,来来往往,经久不息。直到最后,巨毋霸的脸色已和他原本的手掌颜色相同的时候,他才身体一歪栽倒在地,紧随自己的弟兄,一同归西了。

又死一个。

孙长空紧紧盯着面前的黑发无欲,眼中尽是骇然神色。

第九十五章 首胜

巨牛者与巨毋霸二人相继倒下之后,由三位兽人组成的联盟军团彻底瓦解。无欲更是凭借其无与伦比强大实力,艳惊全场,使得观众之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然而仅存的持锤兽人并未丧失斗志,面对如此悬殊的双方实力,他竟仍然执着顽抗,继先前的两位弟兄之后,第三个摆脱了无求的时间束缚。手中的镔铁巨锤直奔无欲的后脑砸去,他的眼睛已经因为盛怒而充满血色,发丝随风飘动,凌乱无章。

因为接连使出两记杀招,无欲的体力大幅衰减,原本灵动的身体此时竟又变得迟缓,难逃重锤一击。无求赶紧飞身上前,但只怪他行动太晚,仍无力阻挡下这一要命的杀招。可就在这时,另一道身影赶超到了他的前面。

孙长空。

一个看似瘦弱的坚韧兽人,竟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手钳住那人的手臂,双腿扎入地下,硬生生地接下那只镔铁锤以及持锤兽人。这一刻,孙长空感到自己的混身的筋骨都好似压弯了两三寸,各大关节处接连传来清脆的脱臼声音。

“该死的家伙!”

眼见自己的胞弟险些死在持锤兽人手中,无求奋起直逼,手中拿着之前被他拦前的另一只镔铁锤,纵身跃入半空之中,顺势向下砸去。

要说那持锤兽人委实顽强,即使明知自己大势已去的情况之下,仍能全力应战。孙长空虽成功拦下了他的致命一击,却不想自己的身体竟被自己一只手臂带到空中,被他限制的镔铁锤豁然举起,要与那无求的锤轰来一次正面的较量。

如此一来,便成了孙长空伏在持锤兽人的锤头之上,迎着无求的镔铁锤倒飞出去。如果真要同时挨下两只锤轰,别说是孙长空,就算是十个孙长空也不够死的。于是在这个关键时候,他选择了松手。

孙长空一松手,整个身体便已向下栽去。他本想借此暂逃双锤袭身的劫难。可谁成想,那持锤兽人反应相当敏锐,抬腿一招踢在孙的胸膛之上,又将他送到无求的面前,更在镔铁锤的面前。

这等架势,别说是兽甲充灵,就算是蚀腐不死身仍在情况之下,也要死路一条。孙长空心中大骇,以为自己大限将至,头上不禁升起大片汗珠。

身在半空之中,无处借力躲避。眼见两锤即到,孙长空的面容显出一副狰狞的模样。危难之际,他的身体之中忽而生成一股莫名的清凉,直入后背的脊椎之上,一双肉翼当即破体而出。

几乎使出了全身的所有力气,孙长空猛然抖动双翼,一股强大到无可比拟的巨风气流将其身体立时推出数丈开外,刚好在又锤相撞之间的万分之一秒前躲过了杀身大劫。

“砰!”

倚仗着自己的身材特点以及地形优势,持锤兽人成功将无求连同自己的另一枚镔铁锤击飞出去。在他在看来,受了自己如此结实的一击,别说是别人,就算是自己也要重伤不治。身材单薄的无求真的能够幸免?

他本不愿意相信,但见到对方安然自若落地的架势以及所在位置处迸发开来的镭射纹,持锤兽人终于傻眼了。

无求竟然可以将两锤产生的强横力道暂存体内,待自己着地之后再将其中的余力卸于大地之中。这等高深的功夫,简直超出了常人的认知。

怪不得他可以一手接下撒手险。如果真有这等无解的神通,还有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就在持锤兽人发呆的同时,无欲再次恢复行动,又是按照之前的套路,伸手抓出一把不知明的粉末,涂抹在对方粗壮的手臂之上。然而这一次,持锤兽人的反应要比之前的巨牛者以及巨毋霸快上许多。不等对方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他已经丢下开裂的镔铁锤,一把捏住无欲的脖颈,要以自己无坚不摧的恐怖握力将对方的脑袋生生钳下来。

黑色烟花尚未发动,无欲的小命却已掌握在持锤兽人的手中,而且随时都能令其身首异处,头颅搬家。这时,无欲的眼神之中竟是闪出一丝癫狂之色,好像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一件极其美妙的好事一样。但就在这个时候,搅局的孙长空,带着他的手刀再次闪身飞来,摧枯拉朽地将那只钳住无欲脖子的手臂整条斫下。

紫红色的鲜血肆意飙散,正如另一只手臂之上不断开起的黑色烟花一样。两边一紫一黑,遥相呼应,场面着实惨烈。

持锤兽人两眼瞪得几乎要窜出眼眶,直到生命的最后,他仍不甘地看着孙长空。要不是这个小子从中作梗,那无欲的项上人头已经是自己的了吧?

然而生命没有如果,老天更不会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就算有,自己真的能够称心如意吗?

看着地上左一个右一个的尸体,孙长空心生寒意。如果没有那多的如果,现在是不是也躺在这里了呢?

眼下只剩无欲无求与孙长空存于场中,那接下来就该是他们三人之间的较量了。可无欲无求二人并不动手,只是死死盯着孙长空,过了好久无欲才说道:

“你刚才救了我?”

孙长空双手一摊,淡然道:

“就像之前你们救我一样,举手之劳而已。”话虽如此,可直到现在孙长空的双掌还是酥麻的。他只是不想让对方以为自己只是单纯地为报救命之恩才那么做的。

“那你是如何挣脱开时间束缚的?”这回,换无求说话了。

“是你弟弟无欲教给我的。”

“什么?怎么我不知道!”无求惊讶地看了看无欲,只要对方只是简单地怂了下肩,同样表示不知所言。

“我看他在行动之前都需要摒住一口气,再联想到刚才你撒的那把透明粉末,于是我推断出是那粉末被吸入到体内之后,进而引起的神经幻觉。这并不是什么通天的神技,只不过是一囊幻术罢了。所以,我也学着憋了口气,阻止自己继续吸入粉末颗粒。果然,我的身体就能动了。”

看着孙长空轻而易举地道清自己秘术的玄机,无求不禁攥起拳头,杀意随之大盛。再看另一边的无欲倒要轻松许多,好像并不因此而感到嗔怒。

“还有无欲的手法,我大概也看清楚了。他的手上也没奇怪的粉末,而且是种一接触到皮肤之上便会立即引爆的微型炸弹。”

无欲同样凛然。

孙长空不知死活地将二者的秘密一并道出,这是逼着他们杀他灭口,以防自己走露风声。但奇怪的是,无欲无求并未行动,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竟是同时出现一样的苦笑。

“哎,算了算了,秘密早晚都有见光的一天。你救了我,今天就先饶个你吧!”

说着,无欲背负双手,朝自己入场时的通道悠然走去。

“哥,走吧!”无欲强调道。

无欲看看自己的弟弟,又瞅瞅对面的孙长空,一只手指缓缓指向他道:

“下次,不会这么好运了。”

孙长空看着二人消失的背影,终于大舒口气,就在这时,志儿从后台之上奔到场上,抱着对方的腰际欢喜道:

“赢了,赢了,咱们赢了!”

“六人混战,一九九零零九二八号获胜!”

直到现在,孙长空这才明了,敢情这六人混战可以像无欲无求那样自动弃权啊!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今天二人会大发慈悲放自己一条生路呢?难道,里面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主持者已经将一大袋少说得有两三万的黄金递到他的手中。因为连续消耗,所以现在的孙长空着实虚弱,差点被手上的黄金压弯腰。不过,对于他来讲,这场混战的最大收获并不是这些身外钱财,而是身后突生的一对肉翼,以及场上宝贵的实战经验。至此,他终于知道了无妄修罗道的强大之处,水平之高,要远在人界之上。得亏这是一个密闭的世界,不然让这里的兽人涌入到人间之中,那人类岂不是要彻底征服?一时间,他为当初那个将无妄修罗道封于人界之外的通天神人感到由衷敬佩。

就在孙长空准备收钱退场之时,一道身影从那前方看台之上一跃而下,刚好挡在二人的面前。孙长空抬头一瞧,原本愉悦的心情立即雪封万里,沉重得不能再沉重。

“是你!”

孙长空看着那只令他至今记忆深刻的贯天独角,一颗悸动的心已然跳上喉咙,他好像又一次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哎,别紧张!我不是来捉你的。你瞧!”

说着,银雪狼伸手指向看台的最前方,只见那个侏儒堂主高峻山正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看着孙长空,脸上却是显露出一股迥然不同的笑意。

他的笑很是温暖,犹如春风拂面,令人心神欢畅。只不过,现在的孙长空并无心思高兴,他所想的只有如何才能尽快离开此处。

“请吧!”银雪狼微笑道。

“志儿,你先走,我回头去找你。”

志儿满脸的不舍,低声道:

“你怎么找我?”

“放心,我自有办法。”

“可是……”

“别可是了,连这等六人混战我都挨过了,还能被这阵势唬住不成。去吧!”

说着,孙长空将手里的黄金一纹未动,全都交给到志儿的手里。接着,他便随着银雪狼一同去见高堂主了。

“短短半天时间身上的伤势居然已经恢复了,小子,你挺有能耐的嘛!”

高峻山摩挲着那双短小的手掌,眼中似有火焰在剧烈跳动。

第九十六章 一高两主

孙长空的心里在打鼓。在他的想象中,对方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动手了,可看这架势一时半会还打不起来。

“怎么,你们的嗅觉这么灵敏,一路还能找到这?佩服,佩服!”孙长空抱拳道。

包括高峻山在内的珍兽堂一众并为而动怒,只有距离孙长空最近的银雪狼轻拍了下他的

肩膀,进而嗤笑道:

“你最好看清眼下的局势,老实一点。我们堂主看上了你,可不代表你能为所欲为。”

“什么?看上我?堂主!”

孙长空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话说。他不禁再次看向那位身长不过五尺的侏儒,眼睛瞪得将要探出眼眶。

对方的面色的确缓和了许多,臃肿的脸上竟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在一番酝酿之后他才终于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离开珍兽堂的。不过,看了刚才的比赛,我对你的实力相当满意。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珍兽堂,刚好我手下的十八黑煞令空缺一位,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进入其中。”

说到这,高峻山伸开双臂,示意后方的数名黑衣人,破为得意道:“他们的实力你都见识到了,能够加入十八黑煞令,那是你的福气。”

“哦?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孙长空表面上相当欢喜,但实际内心却是另一番景象。先不说对方是如果找到这里的,为何对待自己的态度前后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对方又为何只凭一场小小的比赛来断言自己的实力。这样的唐突做法令孙长空着实不解。

就在这时,银雪狼开口了:

“不用再想了,加入我们吧!这样以后你在无妄修罗道中也算有了靠山,总比你自己单枪匹马来得强吧!再说,加入到我们十八黑煞令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呼风唤雨举手之劳而已。”

银寻狼的眸子很是神奇,好似有一团星云置于其中,旋转速度由心意而定。心情平静的时候,星云的运转就要缓慢一些;而在心绪波动较大的情况之下,那团星云就好像一只被疯狂抽击的陀螺一样,不仅仅剧烈自转,甚至还会散发出异样的光芒。

现在的银雪狼便处在后一种状态之中。显然,这个家伙绝不是一个易与之人。如果不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不排除对方立刻动手的可能。

孙长空看到这一幕,强颜欢笑道:

“承蒙堂主错爱,我孙长空倍感荣幸。只是我已加入斗兽场,成为了斗兽者。如果要再与其它势力有所瓜葛的话,恐怕不太稳妥吧!不然,您自己去和场主他老人家说说。”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把斗兽场场主搬出来就可以震住对方了。谁知,非但那高峻山面露喜色,就连其余的黑煞令也开始大笑起来。

“原本你不知道啊!”银雪狼高叫道。

“知道什么?”孙长空反问道。

“斗兽场的场主与我义父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一个小小的斗兽者,张口就能摆平的事儿而已!”

原本,斗兽场场主名叫高远山,与高峻山都是当地名门旺族高家的血脉,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高远山作为哥哥,对高峻山这个弟弟一直都是宠爱有加,要星星不给月亮。多年来,珍兽堂的许多妖兽都是高远山生擒而来;作为回报,每逢斗兽场有****大战、需要妖兽来造势的时候,珍兽堂便会将自己的珍藏无私奉献出来,结果无论生死,都将不再追究。这对于一个将妖兽看得比人命都要重要的组织来讲,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不过,高峻山确实这么做了。而且一做就是数以百年。

听到这个震惊的内情之后,孙长空不禁轻呼一声,原本焦黄的面色立即变得铁青,手上的筋脉也因为用力过度而高高隆起。他不甘心,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难道,这就叫天意难为、命该如此吗?

“好!那我……”

就在孙长空即将表态加入珍兽堂的刹那,一道巨大的身影掠过看台,豁然降临,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此人甫一入场,便引得在场工作人员纷纷下跪膜拜,样子十分敬畏。

“场主!”

“场主~”

“场主好!”

“呦,场主来了!”

不同的语气,不同的措词,但他们口中所说,无一例外全部都道出了来者的身份。场主,斗兽场的场主高远山。

在场作为唯一一个可以与之平起平坐的人物,高峻山的神态同样很是恭敬,于是道:

“大哥今天好雅兴,怎么会亲临斗兽场呢?”

直到现在,孙长空才算能够好好看上一眼来者。

全然不同于高峻山短小的身材,高远山身形魁梧,虎背熊腰,皮肤之上血脉分明,就好像长在外面一样。额头上端长着三枚细小的尖角,虽没有银雪狼的独角看得那般英明神武,但却是不怒自威,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就在观察对方相貌之时,孙长空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高远山的背上居然也生着一双肉翼。而且从构造形态上看,与此时孙背负的肉翼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是一大一小而已。

来到无妄修罗道也有几日了,可除了自己与高远山之外,他还没见过哪个兽人拥有具备飞行能力的羽翼。莫非这里面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就在孙长空思量之际,高远山看了一眼他,缓缓道:

“峻弟,来这有什么事吗?”

高远山底气十足,内劲浑厚,单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听在凡人的耳中都如同遭遇雷击一般,心神难宁。孙长空也是停顿了口气,这才调整好内息。

“哦,没事,来这抓个人而已。”高峻山轻松说道。

“是他?”

高远山伸手一指不远处的孙长空,后者立觉有无数明枪暗箭锁定自己,稍有行动便有万兵穿心的可怕后果。这倒不是说现场真有人在狙击孙,只是因为场主气势委实太过强大,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已掌握全场局势,任谁也无法逃脱他的操控。他要你死你便要死,他要你活,哼哼,就算阎王老子来了也要度量度量。

“正是他!”

“那人就交给我处置吧!”高远山淡然道。

“不劳大哥费心,小弟自己能摆平得了。”此时,高峻山虽已不再弯着身子,但语气仍旧十分缓和,听不出有什么感情色彩。不过在孙长空看来,这两个兄弟好像要因为自己争起来啊!

“打打,快打起来!你们全部打死才都好!这样老子我才有逃走的机会……”孙长空心声道。

看自己的弟弟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高远山长叹一口气道:

“可他毕竟是我斗兽场的人……要杀要剐,也应该由我这个场主来定夺。”

这一回高远山的话语之中已没了之前的那份慈爱,略显沙哑的嗓音当中竟是夹杂了一丝微弱的嗔怪。明了对方的心意,高峻山所幸也不再保有敬意,干脆道:

“大哥,这人我要定了!”

“难道只凭他身后的肉翼?”高远山反问道。

“你唬不住我,那不是一双普通的物件。就在刚刚,他才在战斗之中生成的这双翅膀。兴许,他真的是除你之外的那个人。说实话,我很羡慕!”

“所以你就要捉他回去,将肉翼取下安放在自己的身上?”说到这里,高远山已经向前走了三步,将高峻山以及黑煞令与孙长空阻隔开来。而银雪狼虽在侧面,却已被高远山的一双虎目死死盯住,任他有再大能耐也绝不敢贸然前进半分。

高远山怪异地笑笑,昂首道:

“你这是要阻止我?”

“当然,毕竟这些来年因为这事,你残害了太多的人。今天,我务必要将这个诅咒打破,不管你是谁。”高远山坚定道。

“好,好一个不管是谁,咱们走!”

在众随从的拥护之下,高峻山转身离开。孙长空看向那群人,借着火把上的光亮他依稀辨别出其中竟有一道硕大的黑影。可是抬头望去,这些人中竟没有一个与之相符的体型。莫非,是自己看走了眼不成?

不等孙长空出口道谢,谁知那高远山猛然抓住他的手腕,眼中立即爆射出一束绚烂的光芒。

“是你吗?”

“是谁?”孙长空不禁问道。

“你是那个从界外来此拯救我们的预言之人吗?”

“这……说你说的什么意思?”

“废话不多说,我试便知!”

孙长空还没来得及问要如何试探,便被其一把丢入到百丈高空之中。情急之下,背后双翼豁然腾起,坚固的翼骨,加入强有力的肌肉,在坚韧的翼膜之下,瞬间便已稳住身形。谁知就在这时,之前的凶煞高远山竟已迎头赶上。从余光之中得见,对方手中分明闪烁着恐怕的光团。

那简直就是追魂令,判官笔,一经使用,立刻便会让自己命丧当场。

好不容易才将自己从珍兽堂手中解救出来,怎么转眼就与自己兵刃相向了呢?

孙长空搞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天要亡我,我就偏不认命,管你是什么场主,堂主,想要我命,凭实力来拿!

电光火石之间,孙长空手中已升起凌厉刀气,一记断浪劈涛直落对方。

第九十七章 志儿的煞

断浪刀法之中,劈涛乃是力量最大的一招。一经劈落,轻可以将人一击两半,重则可以劈山分海,所向披靡。高远山固然厉害,可他也为必能够轻易接与之招。就算一击不能得逞,自己也好观察一下对方的实力。

眼见孙长空手刀迎来,高远山非但不躲,反而振翅加速,朝着对方直逼而去。一路之上,只见火光四射,气势逼人,凡人稍一接近便要被其溅地的风刃割得血肉模糊,更何况是接下来将要受此一击的孙长空。

“嘿!”

“接招!”

交手瞬间,高远山与孙长空同呵一声,两束光霞立即融为一体,交织交汇,一白一黑两道灵气互相吞噬,又不停排斥,过了好一阵子才算分出高下。

不出所料,孙长空坠落,高远山仍位于空中,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伫留上方。

“啊!”

孙长空在自己的惊呼当中清醒过来,仔细一看周围的场景,他讶然发现自己竟仍处在交手之前所在位置之处,高远山未曾行动,而他亦没有受伤。

原本一切只是幻象。

他所能寻得的最后一丝痕迹,便是对方眼中残留的异样光芒,那是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九阴火光。无论是谁,只要看上一眼,便会立即沉沦于阎罗十殿、幽冥十八层地狱之中。在幻境之中,他在遭受到高远山攻击之后,混身上下无上飙血破伤,身体犹如滚过刀山、下了油锅似的,触觉格外逼真,简直就是惊为神迹。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到底死了没有?”孙长空不禁问道。

“放心,我只不过对你做了个测试而已。很显然,你并不是峻山所找的人。”

“测试?什么测试?堂主要找什么人?”孙长空更是一头雾水了。

高远山轻抚眼瞳,直到那道光彩退去这才道:

“刚才我对你施展的乃是我的独门秘技,修罗斗狱,人只要中了这招,体内隐藏的凶煞之气便会被引动而起。而如果这股煞气的数量过多,那便会导致人的心性大变,嗜血好杀,俨然成就连真正的在世修罗。而我弟所找,便是煞气最盛的主体,被我等称作原罪的人类。据说,这人早在数千年前逃出了无妄修罗道,在离开之前他还口出狂言,有朝一日定要回归。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假说依旧在流传。为了像前人那样离开这个禁锢的地域,我的弟弟也就是高峻山一直都在寻找那人的踪迹,希望能在对方的帮助之下离开这里。”

“这……可他为何认定我就是那个人?还有,这和我身后的肉翼有什么关系吗?”孙长空继续追问道。

“说起来还是要怪那个传言。据说那人能够突破无妄修罗道的束缚达到人界,全是因为身上的一对羽翼。只有借助羽翼的神力这里的人才能成功逃出这里。”高远山坚定道。

孙长空看了眼对方,哆嗦道:“所以……”

“所以那家伙把能见到的生有翅膀的兽人全都抓了去,挨个尝试翼部的能力。那些被捉的人,大多都死在了他的试验当中,即便有少数人残喘下来,也成了废人。”

“这个高堂主莫非是疯了不成?”孙长空感叹道。

“小伙子,你年纪尚小也许还不知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但到我们这个层次,修为已经难以精进。想要再攀高峰的话,只有离开这里寻求灵气更加充沛的地域。我们也不奢望得道成仙,只希望自己不要这么无意义地浪费时间下去。对于我等来讲,不前进就是在虚度光阴。虚度光阴还不如死了来得轻松。”

高远山的一番言辞令孙长空感触很深。果真,优越都是通过比较才能得出来的。想自己之前所过的二十年,又有几天是在感恩之中度过的呢?又有什么时候为了自己所处的优越环境而珍惜过?对于眼前的一切,他都认为”理所应当如此””本就该这样”,自是不会有所感触。

和无妄修罗道的人相比,处于人界的人类可真是享福得多了。

“那场主你身上的肉翼是……”

高远山在孙长空的提醒之下,不由得抖了抖翅子,面露难色道:

“其实……我也曾与峻山走在同一条路上。只是,寻来寻去不知怎的,有一天我的体内竟是生出了一对肉翼。”

“你的翅膀是自己的,不是从别人身上夺的?”孙长空顿声道。

“当然不是!虽然我也那么想过,但未那么做。但峻山有没有尝试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看他那群侍卫一个个阴阳怪气的,一定都受过移花接木之术的侵害,想来是不能幸免了。”高远山同情道。

“移花接木是怎么回事?”

高远山看孙长空的好奇心强,便让他与自己到后台区里坐下来,酌上茶水,然后道:

“这移花接木与我的修罗斗狱本是我俩去住一处秘境之中无意间获得的。移花接木仍是一门生偏乖张的异术,可以在不伤及其它肌肉组织的情况下,将他人的器官肢体嫁接在自身,基至第三者的身体之上,并完全继承其原本的功能特性。只是这些来年,我弟的身材越发短水,不知和这门邪术没有关系。”

“照您的意思,高堂主的身材原没有这般畸形?”孙长空惊讶道。

“那当然,这小子在十五岁那年便已长到我现在这般大小,到了二十成年的时候,更长得比我还要粗壮三分。只是在习了那移花接木之后,我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一天天地变瘦,变小。到了今天,已经和个刚会走路的孩童相差不多了。”

听完高峻山的不幸遭遇,孙长空不禁感叹,天下之大,有多少豪杰侠士为追求无上力量而不择手段,甘愿自堕,甚至残害躯体,也要再所不惜。可最终呢?又有几个能够得偿所愿,睥睨群雄的呢?

恐怕真有没有几个。

而通过短时间的相处,孙长空发现不同于高峻山那种嚣张跋扈的秉性,斗兽场场主高远山极其和蔼可亲,虽然亲而难犯,但相交起来也并不给人一种难以触及的悬殊感觉。如果真让他从二人之中选出一个视为其主的话,他宁愿选择高远山。

“刚才你的比赛我都看了,作为一个新手,你的战斗技能还需磨练。不过能在第一次上场就能有此等可圈可点的表现,也算不易了。对了,你的同伴我已经帮你安排到临近的旅馆里面。他就在……”

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繁事缠身的场主居然不能顾及到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身边的事情,心思之缜密,观察之细腻,实属难得。一时间,对方在他心目当中的形象又高大了不少。

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高远山起身离开。孙长空跟着一路走出斗兽场,看台之上的人早散去大半,夜也已到后半段,距离天明还有个把时辰。想来还能睡个一时半会,孙长空赶紧去往旅店,与志儿汇合。

到了房间之中,志儿抱着枕头睡得东倒西歪,被子更被他踢到了地上。他的脸上泛着笑意,好像梦到了什么极其可喜的事情。

“好多,好多,真的好多!”

“什么好多?”孙长空小声在志儿床边问道。

“有大的,有小的,有圆的,有偏的……”志儿仍在臆语。

“好吃吗?”孙长空使坏道。

“好吃,刚打开的最好吃!”

好么,原本志儿这小家伙做梦梦到了自己在吃东西。不过话说回来,二人一路过来只简单对付了一些,对方更是只吃了两口菜饼子,真不知他从前是怎么活过来的。

想到这,孙长空困意渐浓,帮志儿盖上被后,他便上到自己的床榻睡去了。

孙长空可以一连数天不睡,而将欠下的睡眠时间在一集中的时间段全部补上。所以孙长空的这一觉着实之长,等他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日迫西山了。

“哇,大哥,你好能睡啊!”

志儿坐在他的床边,玩着手里的小玩意。这是他白天在外面的集市上买来的。这也几乎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的玩具。

“饭我都帮你放到桌上,可是时间太长都凉了。”志儿埋怨道。

“不打紧,不打紧,出门在外,哪里还顾得上那么许多。”

孙长空端起桌上的粥一饮而尽。

“对了。”志儿忽道。

“怎么了?”

“那黄金我放在你的床上了。”

孙长空看了眼自己的床榻,只见靠里的一边上,果然放着个袋子,正是昨晚用来装金子的钱袋。

“你的猪牛钱拿了么?”孙长空问道。

“没有。”志儿抬头道。

“哦?为什么?”

“我娘说了,不让我拿别人的钱。他说男人有钱就变坏。”

孙长空嘴里吃着干粮差点给呛着,猛咳几声的他,这才大笑道:

“你还男人?哈哈!你的娘亲还真风趣。”

“不许你这么说我娘!”

不知哪根筋搭错的志儿一把丢下手里的玩具,豁然战起身来。不知为何,孙长空竟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前所未见的诡秘气息。

“这……这就是所谓的煞气吗?”孙长空喃喃道。

第九十八章 第三个提示

令孙长空大为震惊的是,年纪轻轻长像稚嫩的志儿,体内竟隐藏着如此磅礴的可怕煞气,而且无论数量还是浓度都要远远超过他的认知。一时间,孙长空不禁犯起嘀咕,难道这个孩子就是高远山口中提到的那个唯一出界人?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身异变,志儿赶紧收敛气势,这才令自己竖起的如针发丝恢复原状,只是眼中的腥红仍未消退,其间的血色娇艳欲滴,看起来极其吓人。

“你……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孙长空惊讶道。

“我……我也不知道。”

志儿小心地将指尖上伸出的利爪收回体内,这才稍稍平复下来。

孙长空十分清楚,志儿身上的秘密绝不能让别人知道,最起码是珍兽堂一众。尤其是高峻山,听斗兽场场主的意思,这个家伙因为寻找出界之人已经到了癫狂痴醉的地步,如果令他寻得志儿,还不知对方将会对他采取怎样的残酷措施。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管怎么看,志儿也不像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或许一切只是自己多虑而已。

但高峻山不一定会这么样,像他那么极端的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思前想后,孙长空决定让志儿先返回家中。

“啊?让我回去,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我想多在外面玩玩!”志儿看着窗外喧闹的集市,留恋地说道。

“你出来也有几天了,再不回去你娘亲该担心你了。给~”

说着,孙长空从包里淘出两块足有十来斤的金砖,交到志儿的手上说道:

“这些钱你拿着,就算我对你的补偿了。放心,事情一办完,我立刻就去找你。这里实在太危险了,跟着我,你要吃亏的。”

“可是……”志儿委屈道。

“可是什么,是命重要还是玩重要!留着命,以后哪里不能去,没了命,你就只能长埋于地下了!”

在孙长空软硬兼施的劝说之下,志儿终于接下两块黄金,眼中却已湿润。

这些天来,志儿已经对孙长空产生了依赖感,也许是因为没有玩伴、情绪压抑多年的缘故,此时的他对孙长空格外不舍。他怕,这一别就成了永远。

“说可答应我,一办完事情就回来找我。我给你杀只猪牛,好好招待一下你。”

于是,在孙长空护送之下,志儿出了百兽城,最终消失在黄沙漫天的戈壁之中。

看着眼前满目疮痍的景象,孙长空不禁怀念自己在人界的时光了。

“好,解除封印,拿了天魔兽甲我就立即返回仙苑之中。不知他们都怎么样了?”

就在三胖、方柔、王道人的面容回荡于脑海之中的时候,一个另他感到陌生却又熟悉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柳如音~”

缘分妙不可言,有心栽花花不开,这是有缘无分;无心插柳柳成阴,这是无缘有分。

孙与柳二人相见本是缘起,但相处短短几日这内暗生情义这便成了有缘有分。然而孙长空不相信什么上天注定,他只知道,随心所欲,当爱就爱,该恨即恨的道理。

“你们等着瞧吧,待我们重逢之际,我一定要让你们见到一个脱胎换骨的孙长空。”

孙长空将手掏出纳百川的丝巾,寻找接下来的事情。

之前两条信息孙长空已经读过,而最长的第三条,则记录着他这次进入无妄道的主要任务。不过,当孙长空看到封印所在地方的时候,他的心情几乎沉到了冰冷的池底之中。

“无间道!封印居然在宗主所在无间道内!”

一个高峻山已经令孙长空头疼不已了,现在又要让他去挑战这里实力最强的宗主,这简直就是强人所难。孙长空后悔,他早就应该想到纳百川给自己的任务没有那么容易。不然,怎么会难住他呢?

即便这样,丝巾之中仍将封印的确切位置标注了出来。

无间道位于通天山上,是一座群塔式的古老城堡。城堡中心有一条蜿蜒盘旋、直入地下的超长楼梯,封印便在楼梯尽头的地面上。

任务描绘得着实轻松,但在孙长空看来却是难于上青天。

先别说这通天山究竟在哪,就算到了那里堂堂一界主宰,会让自己这么轻易进入吗?即便侥幸下偷入无间道,这么多年来封印一直完好无损,自己的这点实力能抵得过守卫者吗?

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孙长空又一次被残酷的现实打得体无完肤,这极品宝贝可真不是那么容易拿的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的孙长空与斗兽场场主相识,而且自己给对方的印象还不错,甚至还记得了人家的常识。如果好好利用这一点优势的话,说不定有天他真能与宗主见面。

“现在想什么都是多余的,既来之,则安之。纳百川相中我,就说明我有完成这个事情的能力。哎,只是我这副模样在出去的时候还能不能变回去啊!方柔和柳如音如果因为这个不理我了那该怎么办?”

孙长空瞅了瞅自己的身体,不得不为自己这副兽人模样而汗颜。

天黑之后,孙长空接到了斗兽场的通知,今晚将会有别开生面的比赛让自己前往参加。孙长空借着灯光看着那张烫金的请柬,不禁对那“别开生面”产生了兴趣。

“这么说,今天的比赛将会与平常时候的有所不同。哎~算了,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上那瞧瞧。”

说走就走,孙长空稍做准备,还特意将头上的那只犄角擦得发亮,也好给别人个朝气蓬勃的好印象。

刚来到斗兽场中,孙长空便发现这里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而且还时不时地窃窃私语,好像有什么天大的秘密藏在心中不说一样。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得的东西,便对它越有欲望。孙长空恨不得现在就捉一个出来,好好问上一问。可工作人员已经迎面赶来,示意他去后台休整准备。

“悄悄话说多了,小心烂耳朵!”看着那群人可憎的嘴脸,孙长空忿忿地离开了。

刚来到后台之内,孙长空便被眼前的气氛给完全惊呆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小小的房间之中,竟有三四名斗兽者在备战休息。有一个甚至还带了随从为自己服侍拆迁。还有一个单枪匹马来的,紧闭双眼,好像是在做恶梦似的,脸上显出少许痛苦之色。不过他身边的武器很是惊艳,乃是一尊足有一人来长的重型火炮。这种东西别说在无妄修罗道,就算是在地大物博、文明高度发达的人间也鲜有耳闻。毕竟,火炮的威力大半要靠其中的火药来维持。而作为消耗品,火药的生产与携带都是问题,更不能持久作战。一旦遇到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包括火炮在内的火器劣势便显露出来了。

不过,火器也不是一无是处,同等修为之下,持有火器一方所能产生的破坏力要比未持有火器的要强上几倍,即便有神兵利器相助也无法与之相比。所以想体会一击毙命快感的,会对有着这样那样问题的火器情有独钟。

没等孙长空过去打招呼,一道身影突然赶上前来,欣然道:

“你就是上次那个和无欲无求一同击败混沌三怪的斗兽者吧!你好,小弟名叫王有德,你叫我小德子就行。”

受宠若惊的孙长空连忙笑脸相迎回道:

“我叫孙长空,上次混战全靠无欲无求两前辈帮忙才能侥幸胜出,我只是个新人而已,惭愧惭愧。”

小德子不以为然,仍然坚持道:

“哎,两位大哥能够主动放弃比赛让你拿下魁首说明你的身上必有过人之处,你就别谦虚了。”

两个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孙长空突然想到今天的主题,于是询问道:

“我看请柬上说今天将会有别开生面的比赛。你来这的时间肯定比我长,不知你可清楚其中的门道?”

“斗兽场虽然人气颇高,但花样也就那几项。你参加的六人混战算一个,****大战也算一个?”

“什么?****大战?”孙长空惊然道。

“对啊!你应该知道斗兽场场主和珍兽堂堂主的关系吧?找来只妖兽不过是说句话的事情而已。”

“可我听说高堂主爱兽如命,万一让妖兽伤在场上,这可怎么收拾?”孙长空疑惑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能来这的妖兽无不是嗜血成性、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哪里会有那么容易受伤。再说,这咱妖兽活着也危害大众,万一杀了还能造福人间,两位主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听你的意思,斗兽者和妖兽,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喽?”孙长空的喉咙有些发干,所以声音略微沙哑。

“那当然!你以为大家是来看杀妖兽的吗?哈哈,这群冷血动物是为了看妖兽来杀咱们的!”

听罢小德子的一番话,孙长空的脑袋如被马蹄狠狠踢了一脚似的,差点栽倒在地。

“这群人也未免太过无情了些吧!”

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敬仰的斗兽者,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斗鸡斗狗之类的牲畜一样,生命安危不受任何重视。什么时候人命便宜到一张门票的价值了呢?

第九十九章 计划

不一会儿,场上的开赛信号升入空中,包括孙长空在内的五名斗兽者一同拥上。

不看不知道,原本此次参赛的斗兽者不止孙长空等人,其余五个后台休息室中同样有人出现,而且看架势丝毫不弱于他们。原来,这是一场以多打少的较量啊!有了这么多经验丰富的前辈作为靠山,他那颗不安的心终于恢复平静。

“实在不行我躲在后面先瞧瞧,等摸清了那妖兽的套路再打它个措手不及!”

就在孙长空心中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乱响的时候,众人脚下所站场地之中传来一阵巨大的齿轮转动声,圆形地面中心立即向下沉降,露出一个直径约莫十丈的漆黑深坑。坑中不时传来阵阵呼吸声,震人心脾,令包括孙长空在内的众人不寒而怵。

“来了!”

在小德子惊呼之中,一道蓝光破土而出,跃入半空当中。同一时间,看台周围升成数堵围栏,将斗兽场隔成内外两个区域。外区是看客所在的位置,而孙长空等人便在内区。

斗兽场原本是开放式结构。但在围栏出现之时,场地顶端豁然出现一张灵气组成的无形屏障,刚好将那道蓝影挡在场内。伴随着一声凄惨的嘶鸣,妖兽巨大的身躯骤然降临。

“这是……猫又!”

孙长空不经意说出的名称,令在场众人着实一惊。尤其是小德子脸上的表情,最为强烈。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没见过,只是听说那猫又状如猫,却生有双尾。耳朵大而尖,是猫妖的一只。不过……”孙长空沉吟道。

“不过什么?”

“不过书中并未提过猫又的毛色,也没说它的体型有多么大。估计,这是猫又的变种吧?”孙长空的脸色稍稍严肃,只见这时候从众人之中猛地走出一道身影,身材羸弱,但却背负着九柄短刀的中年兽人。他的脸如同花一样,绽出灿烂的笑容,并且自信道:

“这是一只出产于滨海森林当中的蓝染猫又,是猫又之中的王者,实力之强,世间罕见。”

显然,此人对于妖兽的研究要远远强于孙长空,而且出口便能道出蓝染猫又的出生地,就算是熟背典籍的文人骚客也要自叹不如。

听到蓝染猫又的名号,斗兽者一众喜忧参办。他们只是没见过它,并不是没听说过对方的大名。别看这家伙体型巨大,但身手敏捷,与一般猫妖无异。而在兼顾速度的同时,蓝染猫又的力量又着实可怕,挥手之间便能摧毁一座小型的山丘。

然而,这些并不是他们忌惮的重点,主要的威胁都在那丙条细长如鞭的猫尾之上。

传说,猫又乃死神的宠物。因为其贪玩的性格,以免自己的爱宠走丢,死神便用自己的神力为其续上一尾,使之区别于一般猫妖。

所以,这条后天再造的猫尾便带上了死神邪力。据说,只有被那条猫尾抽中身体,那么中招者的灵魂便会被猫又完全吞噬。而像蓝染猫又这种变异形态,对于速度和攻击的掌控都要强于一般猫又。如果真的与之较量起来,斗兽者将会陷入绝境沼上。

就在看台的一角,一道短小的身影,看台的角落处,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场上的比赛。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另一个声音突然出现了:

“你还真舍得下血本,居然连多年珍藏的蓝染猫又都搬出来了。你是死了心要抹杀一部分装斗兽者了。”

说话人是斗兽场场主高远山,背负双手岿然不动的则是他的弟弟高峻山。此刻他的面孔正浸淫在一副诡笑之中,臃肿的脸蛋几乎要挤到一块。

“这些年斗兽场的综合实力有所下降,我只不过是来清理下杂鱼而已,你不用心痛。”高峻山煞有介事道。

“哦?照你这么说场上的人都是废物了?可我并没有让那小子来吧!”

高远山将视线集中在场中孙长空身上,面色沉重道。

“你说他呀,哈哈,既然是你得意的门人,又怎会惧怕一只小小的猫妖呢!大哥,你就放心吧!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会没事的。哈哈!”

高峻山的笑声愈发刺耳,这令高峻山这个当哥哥的着实看不清眼前这个生死共济的亲生胞弟。自己曾经那个善良仁爱的弟弟究竟去了哪里,难道单单一门邪术妖法就能让一个人改肠换面、性格大变了吗?

“弟弟啊,快点醒醒吧!这些年来为了走出这方天地,你已经走火入魔了啊!”高远山虽没说话,但心中却是万般挣扎。

若干年前,他也曾像高峻山一样四处寻求出界之法,甚至不惜牺牲别人的性命来测试方法,可结果全都是徒劳。最近这段时间,他已渐渐想开,人在哪里不是活呢?更何况,在这封闭的空间之中,可以防止绝强之人入界侵略,在这里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脉之主不也挺好的吗?

这可能就是人年纪大了的表现吧!

显然,高峻山并没到这个份儿上。

被灵气屏障伤到皮毛的蓝染猫变得异常暴躁,一身蓝光闪得若是耀眼,抬头望去就好像一团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一样,极其嚣张。

面对这般情景,在场的众位斗兽者无一不是摩拳擦掌,磨刀霍霍,唯一例外的是孙长空。

他不是不清楚对付这种级别的妖兽,别说是拳脚,就算是一般兵刃都伤不到它,非是神兵利器才能奏效。然而,他的琳琅宝刀早已遗落在群落山上,而冰魄寒刃又被高峻山缴了去。眼下已到战场,让他去哪再把趁手的家伙辅助自己?

如此想来,孙长空只得按照先前的计划撤到众人之后,等有了出击的机会再动手也不迟。

可那蓝染猫又存活了不知多少年岁,神智之高已无限接近于人类,因此狡猾异常。要不是这样,当初高峻山也不会损失两名大将才将之生擒回珍兽堂。

只大略地瞧了一眼,这只巨大的猫妖便已看出斗兽者们的大概实力,且一上来便将攻击的目标锁定在了孙的身上。

呼吸之间,只见那高达数丈的猫又身躯一跃而上,厚重的锋利猫爪直击孙长空的方向。众人一看这等架势,纷纷四散开来,只见孙一人留在原地。

“妈的,团队合作之中一点团结的意识都没有!”

见到众斗兽者如此无情,孙长空不禁轻责一声,顺势向后连跳数步。谁知,那蓝染猫又相当执着,一击落空之后,竟飞身再扑。这回,孙长空方圆三丈之内已被对方庞大的身躯所占据。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想逃出升天,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然而就在这个危急时刻,终于有人动了。

动手的是那个身带九把短刀的青面兽人。

孙长空本以为那个自称小德子的人会率先出手。然而他错了,刚才还与他勾肩搭背、谈笑风生的人,此刻竟站得老远,面带笑容地看着自己身陷绝境。什么时候世道变得这般冷漠无情了?说好的兄弟情谊,说好的生死与共呢?

不等孙的思绪停下,九刀兽人已拉掷出一刀,不偏不倚刚好刺入蓝染猫又的后背。然而,那身长不过一尺斗的短刀,插在对方的身上,居然就像人的手指扎了一根刺一样,稍稍摇摆了下身体,便已挺过刺痛的劲头,又一次恢复到生龙活虎的状态。

眼见这等场面,那个兽人并未显露惊色,反而是摆出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从容不迫地从背后拿下第二柄刀刃。

这一次的武器比之击中蓝染猫又的那一柄要稍长一些,但对那家伙来讲仍是毫无威胁。可那兽人似乎偏不信邪,仍旧“倔强”地将刀刃发向猫又的位置。

吃过一回亏的蓝染猫又这次变得格外机警,未等刀刃达到便已轻跃起,离开场中。而刀刃则在地上,插在其中的一场石板之中。就在孙长空以为此次攻势失败的时候,九刀兽人口中突然叫声“天雷召来”。瞬间,万里无云的夜空之中猛然降下一道霹雳,径直没入蓝染猫又的躯干之内。一时间,猫又身上的光芒强盛了数倍,由蓝变黑,更是散发出一股烧焦的气味。刚刚还摇头晃脑的大猫立即消了气焰。

“嚎!”

蓝染猫又的惨叫未停,九刀兽人已抢先丢出第三柄刀。

此刀不同于前两者,刀身形如闪电,如果波浪,模样着实奇怪。但在刀尖之处,却是聚着一莫名非常的电光。电光的形态极不稳定,好像稍有动静便会释放一样。蓝染猫又虽是身中雷亟,但体力仍然十足,纵身一跳已轻松掠到赛场的另一侧,进而躲避可能会出现的天雷攻击。但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怪刀又一次发威了。

就在闪电刀刃落在场地当中的时候,数道凶悍如猛兽的可怕雷光拔地而起,直袭场地另一端的蓝染猫又。没等后者反应,过来,那几道人腰粗细的雷光已将其牵牵锁住,任其如何挣扎都于事无补。硕大的猫身便被生生捆在了赛场之上。

“这也太厉害了些吧!我们都不没来得及动手,居然紧凭他一人之手,便探囊取物似的收了这妖兽。看来我还是太年轻啊!”

就在孙长空大声感叹之际,看台角落处的高峻山却是一脸奸笑,好似是在预谋着一场巨大的计划一般。而一旁的斗兽场主场主却是一脸的担忧之色,竟是在为场中的斗兽者一众的安危发愁。

第一百章 勇斗猫又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九刀兽人缓步朝蓝染猫又走去。后者已挣扎了片刻,此时气力消耗大半,正是弱势时期。看到这一幕,众人都放下了戒心,一同围了上去,确认对方是否真的被降服。这个时候,一个长相颇为猥琐的小个兽人敞亮道:

“要我说这蓝染猫又只不过是长相唬人,被大家夸大其词了而已,实际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可怕。什么死神,什么续尾的传说,我看都是……”

那人的话突然全都堵在了咽喉之中,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的双眼向外高高凸起,好像要将眼球伸出来一样。

“快跑!”

孙长空猛地惊出一语,众人瞬间四散逃离。暴退的同时,大家发现一条如同毒蛇般的猫尾霹雳乍现,竟那兽人的身体抽成若干碎块,一道淡淡的、具有死者相貌特征的幽光从中跃然而升,直入蓝染猫又的体内。

“那就是灵魂吗?”

超出自己的理解范围的事情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发生了,这也是孙长空从生到现在每一回见到灵魂的样子。他没有想到,一个人的灵魂居然可以如此轻飘,不带任何重量,更感应不到丝毫能量。可就是这样诡异的灵体,竟是融入到了蓝染猫又的体内。

在他的观念之中,灵魂除了能够赋予人们生命与智慧之外,便别无它用了。然而在这里,就在现在,孙长空见识到了关于灵魂的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用途:食物。灵魂居然可以为蓝染猫又提供活动身体的能量!

也就是在吞噬灵魂的刹那之后,蓝染猫又身上的蓝色火光瞬间增强了不知多少,竟直接将身上的雷光电锁焚烧和干干净净。受此影响,九刀兽人似乎遭到了反噬,紫黑色的唇角淌下一行热血。斗兽者一众又一次沉浸在惶恐的包围之中。

如果不是刚才孙长空依靠过人的探察力让众人在第一时间闪开身来,恐怕现在的伤亡早已不堪设想。而在这一幕巨大的异弯之后,看台之上的观众终于发生了入场之后的第一次尖呼,好像是为大猫的成功首杀庆祝一般。

在新鲜灵魂的滋养之下,蓝染猫又非但将身上的伤势全部修复,甚至边自身的实力都有所精进。使其身体产生这种异变的原因,全部都在它的噬魂特性之上。

猫又以灵魂为食,且愈是邪恶人的灵魂,便愈会引起他的进食兴趣。而吞食了对方的灵魂之后,猫又可以在果腹的同时并且提升自身的“妖力”。而一旦体力不足的时候,这部分增益的力量便会随之消失,直到下一次进食之前。

先前,高峻山便是将蓝染猫又饿了三天三夜才带到斗兽场的。这便是这位珍兽堂堂主的高明之处了。

他先让众多斗兽者对蓝染猫又的实力做出错误判断,一旦对方掉以轻心贸然抓捕,便会被其真正的实力所伤,进而灵魂遭到吞噬,蓝染猫又的实力大幅增加,又会产生连锁反应,使得全部斗兽者丧命于此。不得不承认,高峻山的心肠果然歹毒,心计着实深沉,稍不留意便会落入他的圈套之中,死无全尸。

暴走的蓝染猫又令众人手慌脚乱,疲于应对。才交手数个回合,又有一名壮实兽人惨死猫尾之下,灵魂被吃不说,尸体还被挫骨扬灰。大家看了悲愤交加,只碍于对方实力太过强大,不然就算拼出性命也要与之搏上一搏。

“怎么样,我们的新秀有没有什么好计策,再这么下去我们这些人都要玩完。”

孙长空抬眼一瞧,又是那个善使心机的小德子。不过这一回,对方的脸上没了之前那份从容,显然也是意识到了眼下的事态紧急。

孙长空并不记恨对方在危急关头撇下自己的事情,反倒是一脸和善道:

“小弟才来不久,对于战斗合作之类的事情也不精通。不知兄弟你有什么高见?”

听到孙长空如此抬举自己,小德子甚是得意,于是道:

“高见谈不上,只是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样的形势必须有人勇于做出牺牲,甘愿当诱饵来引诱对方上当,这样其余人手才能有机会集中所有力量,对妖兽发动致命一击。只是……”

“只是什么?”孙长空已猜到对方的心思,但仍装糊涂道。

“只是眼下谁能胜任诱饵的职位,这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你不知道吗?”孙长空故意道。

“我心中虽有人选,但只怕那人不愿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小德子装痛苦道。

这时孙长空已在蓝染猫又地连续爪攻之下一连翻了数十个跟头,直到另一个攻击目标进到视线当中的那时候,对方才终于转移攻击对象,并使孙长空得到暂时喘息的机会。

“眼下形势危急,已不是自私自利的时候,如果真有人能胜任这种任务的话,我想他一定会义不容辞!”

听完孙长空的这话语,小德子的脸上滑过一丝狡黠,仍然满脸阴沉道:

“要想胜任诱饵一职,必须要拥有过人的机动性和越凡的身手速度。我们这群人里,恐怕只有你这个唯一长有双翼的人才能做的到吧!”

语毕,小小德子的脸上竟是出现了以往从未有过的释然,好像是将一生的怨忿分都排解一样。

孙长空微微一笑,心里想道: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好!既然有用得到我孙长空的地方,小弟一定尽力而为!”

对于孙长空爽快回答,小德子有些不敢相信。好歹这也是性命关天的事情,其中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别说性命,就连全尸都留不下。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难道对方已经完全信任自己了?那自己岂不可以充分利用这一点让他为自己赴汤蹈火,使之成为垫脚石、替死鬼了?

小德子高兴极了,他从没有像今日这样顺利地施行计划。既然有了这么忠心的拥护者,自己何不大显身手一番?

“好,既然你有这样的觉悟,我也不再耽误下去。一会看我信号,只要我一跺脚,你就马上去上前抢攻他的双眼。眼睛乃大多妖兽的弱点,破了双目就算不死,实力也要锐减。所以为了免受重创,蓝染猫又一定会全力反击。这个时候,你就尽量拖延纠缠的过程,时间越长越好。这样我们其他人就有足够时机去合力一击。我的意思你都听懂了吗?”

孙长空听罢装模作样地使劲点点头,转身看向蓝染猫又的方向:

“如果有人敢害我,我定让他死不瞑目。”

想到这,孙长空又一次加入众人的联合牵制之中,只等小德子发放信号。

然而,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是难挨的。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先后又有三名同僚不幸牺牲,好不容易才消耗的体力又让蓝染猫又生生补了回来。如此下去,此消彼长,斗兽者一方必败无疑。

小德子似乎看出了孙长空等不及的心思,于是右脚用力跺了三跺。

孙长空时机已到,于是挺身而上,两手刀光杀气四射,威风凛凛。身后双翅奋力一振,身形立即飞入到半空之中,直取对方眼瞳。趁着这个机会,小德子将众人叫到跟前,小声商量着什么事情,却偏偏不给孙长空听见。

如果说这件事与自己无关,那听不见也无妨。可现在的孙长空明明就是当事人,而且还是唯诱饵。对于什么时候发动合攻,如何发动合攻。总攻发起之后自己该如何脱身等等一系列相关的问题他都一无所知,这不是赤裸裸地出卖是什么。

只可惜现在的孙长空被蓝染猫又行云流水的攻击完全绊住,根本就没有脱身的机会。小德子等人一刻不发动总攻,他便一刻命悬高崖。想来想去,他还是中了对方的阴谋诡计。

“好家伙,这帮人是吃定我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动静,分明就是想通过我来消耗妖兽的体力,然后在对方气势最弱的时候发起进攻,打他个措手不及。这个小德子,简直就是畜生败类。”

孙长空昂首起身,双掌交于一处,情急之下,竟使出了断浪刀法之中的飞浪,破风追矢般地搠向蓝染猫又的面门。

谁知,那只大猫反应着迅速,孙长空的双手刀刚到跟前,便被其重如高山的兽爪拍飞出去。刹那间,孙长空只觉得两条刀臂好似遭了石滚碾压,骨头连同外侧的血脉被悉数震碎。碎骨从中飙飞而出,血溅当场。但猫又也不好过,那飞浪一式乃是断浪之中唯一只靠刀气伤人的招式。如此一来,即便刀锋不能与目标直接接触,也能通过刀气伤敌于数丈之外。随着一声裂帛疾鸣,蓝染猫又的脸顿时多了一道一尺来长的伤口。至于伤口多深,听那怒吼的长短就能大概猜得到了。

然而,就算孙长空受了如此重伤,小德子等人仍然无动于衷,木疙瘩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就在刚刚,小德子的提议也是,先让孙将自身的力气消耗干净之后,再到猫又准备进食之际发动奇袭,攻其不备。

这样的方案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稍一想想就知道,出谋划策的人一定与那充当诱饵之人有着杀身之仇。不然,对方绝不会想出这等损人利己的馊主意。更令他们不解的是,为何孙长空会主动答应呢?

看着地上分不清是血、是肉、还是骨头的碎屑,孙长空惨然一笑,似是看破红尘一般,显出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态。

“事已至此,我已无法回头。这么久了,断浪的最后一式我没有练成。不知,今天这个契机,可否令我修为再上新高呢?来吧,患水三千。”

孙长空周围的血渍如同羽毛一样,全都浮入空中,徘徊在他身边,伴其左右,誓要与之共存亡。

第一百零一章 八仙过海各显神威

患水三千本是“断浪”的杀招所在,是以无数道数小剑气汇集成一股恐怖力量的强悍招式。凡是用了此招的兵刃无一例外,都会粉身碎骨,化为若干枚锋刃碎片,而那些细小的剑气便附着在上面。

然而,现在的孙长空手中无刀,更无法握刀。他所拥有的,只有一双残废的手刀,还有狼藉一片的鲜血。可就是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事物,竟成了杀人利器,纷纷指向蓝染猫又。

“这一招如果都不能奏效的话,恐怕在场的斗兽者都要遭殃。”

一想到众人的安危全都系于自己一人之身。孙长空更觉得肩上的压力重若泰山,累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好在他还有一股信念支持,正是这份坚定不移的信念才令他身受如此重伤仍能屹立不倒的秘诀。这信念正是来自于人界亲人的牵绊。为了保有这份情愫,他只能坚强地活下去,无论要付出多少代价。所以,他举起了自己残破的双臂,在强烈灵气的摧动之下,其上的碎骨悉数破体飞出,漂浮在他的周围。

而在灵气浓度到达巅峰的刹那,那些血滴、碎骨竟穿上了一抹水色的薄纱,使得现场的气氛变得如梦如幻,着实诡异。

蓝染猫又见到这副景象,似是感应到了一丝危险的信号,当即变得分外狂躁,周身的蓝色火焰更是跳起老高,令得它的身躯看上去一下子扩大了数倍。单看这副伟岸的身影,就能给人一种巨大的无形压力,更别说与其正面肉搏。所以,许多斗兽者忍不住向后退去,只留下有限几个待在上面,这其中便有之前的九刀兽人以及小德子。

“你怎么看这一击?”九刀兽人轻声道。

小德子的脸色倒是十分平静,只是眼神当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敬畏,那是一种对顽强生命力的追捧与崇拜。只是他隐藏的很小心,生怕别人察觉出来。

“这一招之后,咱们应该就可以动手了。”

“那小子怎么办?让他葬生兽口?”手持重型火炮的兽人首次开口,听话的意思好像与小德子十分熟络。

此人名叫雷惊蛰,乃是百兽城中雷家年轻一代的杰出代表,手中所握的火器更是上一任家主雷伏虎亲手打造的咆哮虎炮。曾经威震四方,捭阖纵横。在其仙逝之后,这柄绝强神兵自然而然地落到了雷惊蛰的手中。自此,无妄修罗道之中便多了一号惊蛰杀炮的人物,战绩赫赫,很快便被斗兽场重金聘用,成为其中一名平常却平凡的斗兽者。

雷惊蛰对孙长空的第一印象并不好,甚至有些厌恶。可当看了孙与猫又的大战之后,他的观念竟发生了变化。他没想到,一个身体单薄的小型兽人居然拥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更没想到,在见识了蓝染猫又恐怖实力之后,对方仍能全力以趁,毫无怯色。难道,眼前的家伙不怕死吗?

然而他不知道,孙长空正是因为怕死,所以才会努力不死。眼下的一击,已集聚了全身九成以上的灵气。一式得逞,蓝染猫又当场毙命。一式失利,自己死无全尸。但残酷的是,这样的尝试工没有第二次,一击之后高下立判。

所以此时的孙长空十分谨慎,务求每一个动作皆是尽善尽美。于是乎,那些闪烁着如同天中繁星的破碎兵刃被瞬间拉伸至数丈之长,幻化为一根根耀眼的金针,豁然攻向蓝染猫又。

要说只是一枚二枚的金针,蓝染猫又可以轻松应对。面临十根八根,也能脸不改色。可一旦这样看似不起眼的攻击被多次叠加到无数倍时,量变引起质变,最终凝成一份惊动天地的神迹能量,令得世间万物全都变得弱不禁风。

患水三千一经激发,斗兽场中立时湿气逼人,蓝染猫又身上的火势锐减三分,其间光彩更变得暗淡失色。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蓝染猫又竟然在退,疯狂暴退。

这恐怕是众人第一次看到妖兽蓝染表现出忌惮的样子。

刹那间,场内被无数蓝焰所充斥,空间当中的气温立即了上升了好几大度,就连一向身体素质过硬的兽人们也开始吃不消了。

“热死老子了,那只猫妖如果继续活跃下去,恐怕咱们都得玩完。”一名长着一条分成三叉尾巴的牛头兽人,挥舞着手中的九环大刀,污渍已经打湿他的鼻尖,滴在地上,形成一个个黑点。

“就是就是,咱们还是现在上吧!”说话之人手持一根一丈半长的索命金鞭,同样是急不可待道。

然而,作为总指挥的小德子倒是镇定自若,仿佛眼前一切和他无关一样。只是,在孙长空发动患水三千的时候,他那双深邃的眼神竟出现了一丝涟漪,但随后又被漆黑的眸子所吞噬,令人难以察觉。

“再等等,看这一击之后那只大猫会有什么反应……”

说时迟那时快,蓝染猫又速度虽然惊人,但孙长空的患水三千更是像快得超乎想象。如漫天花雨的细小刀气如影随行地跟在对方身后,寸步不离;二者之间的距离在逐渐拉近,刀气愈发凌厉,眼看就要进中猫又鬼一样的魅影。

一丈,

九尺,

七尺,

四尺,

一尺!

就在患水三千的刀刀气即将击中身体的时候,蓝染猫又不甘地仰天长啸一声,随即整个躯壳瞬间膨胀起了数倍,紧接着尻上的两根猫尾出人意料地分离开来,然后是后腿,腹部,胸部,前爪,最后是猫首。而当猫首分裂的同时,蓝染猫又已经完成了分身之术,两只残缺的猫身突然长出各自缺失的一半,变为一双完完全全、体型稍显瘦小的单尾猫又。

蓝染猫又居然会分身!

不仅仅是孙长空和现场的斗兽人,也不只是亲眼所见的众多看客,就连斗兽场场主高远山同样面露惊色。而在这么多人中,唯有一人仍然气定神闲,当然就是妖兽的主人高峻山。

一个身材畸形,内心更为畸形的畸形之人。

或许他已算不得人,充其量只能算作一个披着兽人皮肤的猛兽。

一个为达目的将别人性命视作草芥的禽兽。

到目前为止,他想杀的人还没有一个能够幸免。他想要的东西更是连宗主都能会尽力满足。长期的优越待遇令他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他想要区区的一个兽人,当然不在话下。

然而。孙长空当然并不会束手就擒。他的患水三千也一分为二,成为了两旧货患水一千五,且全都命中猫染猫又。两道一模一样的惨叫同时发出,因此产生的共鸣令得众人耳鸣难抑,头痛欲绝。从那声音当中,孙长空便大概能够知道对方究竟受了何等沉重的打击,他的脸上显出喜悦的表现。

可蓝染猫又毕竟是妖兽当中的侥侥者,它的速度虽是可怕,但更为令人惊愕的更是他尤如永生的强悍生命力。即便患水三千将之后腿上的血肉毁去了大半,露出其中剔透的蓝色兽骨,但这却阻止不了两只单尾猫又的垂死反扑。一左一右,两只呈犄角之势向孙长空夹攻而来,务必在临死之下将其杀死。而如今的孙长空已是力尽气虚,毫无挣扎还手之力,只得待在那里等死。谁知,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拳影扑天盖地地轰在较近的一只猫又身上,后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找得当时停在原地,眼鼻耳口立时淌出七条血泉,周身的蓝光再次大幅衰减。这时,不知从哪个刁钻的角度射出一道炫丽的“烟火”,直接炸在这只可怜的“大猫”身上,蓝色的妖兽立即被清一色的通红火光所笼罩,哀嚎嘶鸣不绝于耳。

在说另一只“幸运”的猫又,虽未遭受拳影和火器的连击,但一连霹雳电影已然独迎头追上,如同灵蛇捕食一般将猫又的身躯团团箍住,令其直接摔倒在地。而猫又倒地的时候,雷光之刃也已达到,摧枯拉朽地搠入到猫身之中,溅起大片好似浪涛一般的电花。而伴随着每一柄雷刃的降临,“孱弱”的猫又便跟着绚烂的电光剧烈抽搐一阵,直到第五柄雷刃港泄愤之后,大猫混身上下已经烧焦,冒出滚滚黑烟。再看那只被烟花“拥抱”过的单尾猫又,样子也相差不多,只是在个别的位置处出现了几处开放性伤口而已,想必是那火器威力太剧将那强悍的妖兽之躯生生炸裂了。

高远山笑了。

高峻山怒了。

看着那两具烧黑的妖兽,高峻山的脸上猛得闪过一丝狡黠。接下来,他的身体之中跑出一道光,一道泛着淡淡蓝色的光影。光速度之快,已经不能被肉眼捕捉。但高远山仍凭借自己过人的感知能力发现了它。他想出手阻止,然而一切都已太迟。蓝色光影已经跃入场内、、射入到其中一具兽躯之内。下一秒,死去的猫又犹如遭受了梦魇一样猛地惊醒,径直掠向孙长空,发动最后,最致命的一击。

大地颤抖了。

第一百零二章 一战成名

大地颤抖是因为猫又,而人心颤抖是因为恐惧。

天色霎时变暗,只因猫又的身躯已经将孙长空头上的天空完全遮蔽。别说是攻击,就算凭自己的体重,它也可以轻易将此时的孙压成肉酱。然而,此时控制他的是高峻山,高峻山的一缕魂魄。

移花接木不仅可以实现不同物种之间的器官嫁接,还可以将自身的意志暂时转移到其它物种身上,近而达到控制对方的行动。不过,施术者的意志不能长久保持在被施术的个体之上,否则将会永远停留在对方的身体之中,被躯壳禁锢。

高峻山自然不会冒这种危险,所以他只将自己的魂魄分成了一道,然后将其注入到刚刚死去的猫又当中。就算不幸失手被前来的斗兽者当场打死也不会太亏。因为与这相比较起来,孙长空显然更加重要。

他要搞清孙长空是不是那个出界之人。

只有确定对方的真正实力,他才能大概估量出孙长空的身份。不过从刚才的战斗之中他隐约感觉出此人除了招式稍显生僻之外,并无丝毫异样。难道,他真的和出界之人无关?那他背后的那对翅膀又是怎么回事?

高峻山想得头疼,所以干脆不再去考虑那么多。既然杀招已出,是不是出界之人看他如何应对就知道了。真正的出界之人具有通天之能,别说一只妖兽,就算是仙人临凡也能应对自若。所以一出手,他便利用猫又毕生的最强招式,灭生眼。

据说猫又是死神的宠物,因为常年伴其左右,所以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也就是眉心正中长出了第三只眼瞳。谁与它对上一眼,将会必死无疑。为了防止猫又滥杀无辜,所以死神将这第三只眼用秘术封印,一般情况下根本看不出。除非猫又遇到极危险的时候才有可能开启这只死亡神眼。而眼下高峻山便打算利用这一无解杀招。如果孙长空连这招都能接下,那此人必是出界者。

所以,当猫又滞于空中的时候,它那焦黑的额头之上透出一道淡淡的紫晕,渐渐地这道紫晕越来越浓,并且范围随之增大,一发不可收拾。远远看去,猫又的头颅如同要被一劈两半似的。

当然,这股被动隐藏的能量着实巨大,以至于猫又的身体不堪重负,几要崩溃。但在高峻山意志的支持之下这才暂保完全。即便这样,还是有几根不听话的骨头从身体当中透出体外,竖在身上,好像一枚枚贪婪的尖牙,时刻准备杀人吮血。

眼见自己的兄弟即将得手,高远山不知从哪得来一只条形的包袱,随手扔入场中并高声道:“接着”。虽说孙长空已是穷途末路,但仍未放弃希望。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说话人的身份,便已以腿带手,停下那只飞掠的包裹。当紧存的一丝灵气注入其中的时候,一道沁人心扉的寒意直袭胸中。无数凛冽刀气纷纷射出,将外面遮挡的布料撕得粉身碎骨。

“冰魄!?”

孙长空喜出望外,他没想到被高峻山收缴了去的武器竟能失而复还,当真是血中送炭。不过他不知道,这是高远山特意向自己的弟弟嘱托过的。他听说,孙长空有一柄专用的兵刃,能助其发挥十成十的威力。为了让孙长空能将自己的实力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不惜向自己高峻山示弱,令其归还兵器。没想到,关键时候还真用着了。

不过,这光有炭也不成,没有火去点燃炭,人还是要活活冻死在冰天雪地当中的。

孙长空身上“无火”,但飞来的冰魄却自带“点燃”特性。因为孙长空在接刀的同时,便已感觉到一股奇妙且精纯的灵气顺势涌入到空阔的经脉当中,滋养着其中受伤的大小患处,修复着混身上下的若干损伤。

而停刀,接刀,出刀,识刀,恢复这一切仅在转眼一瞬之内,这时猫又的第三只眼还没来得及完全睁开,但已可以稍稍感觉到一丝威势。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孙长空飞出一脚踢在冰魄的刀柄之上,使其立即变成一发无坚不摧的毁灭鬼力,直入猫又眉心,使得那将开未开的第三只眼成功扼杀在萌芽之中,随后灌脑飞出。这一回,猫又真得死透了,死得再没这么彻底的了。

见到这一幕之后,看台上的高峻山好似生了场大病,面如草灰,眼红似血,一抹殷红刚要流出嘴角,又被其生生咽下。

“你!”

高峻山看着自己的大哥,却用一种恨不得将之杀之而后快的眼神。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这是自己同奶同胞的亲哥哥。在他的意识当中,谁敢与他作对谁便要承受其无尽的怒火,无论你是不是他的哥哥,就算你是他亲爹也不行。

然而,他还是忍住了。他忍不是因为他尊敬自己的大哥,而是因为他忌惮对方的实力。他深知,现在的自己并不是高远山的对手。在明知自己不如人的情况之下与其作战,那是不智的行为。他一向自诩智者,所以当然不会贸然出手。

“峻山,真对不起,看来你的蓝染猫又只能抬回去了。”

高远山的笑意很温暖,笑得让人心都融化了。任你是冰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要被这温柔一笑彻底打败。

不过,高远山说话的对象是他的弟弟,对方当然早已知道自己哥哥的套路,所以可以完全免疫。

“呵呵,一只宠物猫而已,没了它,我还有大把的捕鼠能手同,不差它一个。”

高峻山对蓝染猫又的死表现得十分淡然,但内心深处却是相当痛苦。要知道光是为了捕捉这只畜生就牺牲了他的数名得力手下。而这些年来在它身上花费的天材地宝不计其数,目的就是令其成为众多发兽之首。然而可惜的是,这一切的努力都在孙长空的弹腿一刀之下化为乌有。

短短数日之内,孙长空便已连杀他两头妖兽,更不惜大闹他的珍兽堂。前前后后这么多恩怨累加起来,已经令高峻山怒不可遏,要不是高远山在场,就算强行突入场内也要将之搏杀当场。

可眼前,他只能作为几千个观众之一,亲眼见证孙长空的成功。

孙长空赢了。

斗兽者赢了。

斗兽场赢了。

场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有些激进份子竟想要冲入场内,与众多参赛者一同庆祝。不过说到底,最为开心的还是斗兽者本身。小德子与几名同伴站在一伴,看着眼色惨白的孙长空,不禁露出钦佩的笑容。

“这个家伙,以后将是一名强劲的对手。”

听到小德子这么说,雷惊蛰有些不太高兴悻悻道:

“怎么?你是看不起我惊蛰杀炮吗?要不是我刚才助他一壁之力,现在的他已经沦为那只大猫的腹中餐了。”

“呵呵,当然,你的火炮是厉害,可没有我的杀拳先杀下他的势头,恐怕你的惊蛰杀炮还蹭不到蓝染猫又的毛吧?”

原来刚才那道拳影便出自于小德子之手。没想到他那瘦小的身躯之中居然能释放出那般恐怖的力量,这倒是大大出乎常人的想象。不过在雷惊蛰看来,这倒是可以接受。可见,在众多斗兽者当中,藏龙卧虎的大有人在。

“好好好,你的杀拳厉害好吧?真是的,一会帮我领下奖金,我要先回去了。”

“又提前走,又换新娇娘了?”

“去去去!”

雷惊蛰挥挥拳头走下赛场,消失于后台之中。

这一次的****大战资金高大十万黄金,由最后幸存的九人分享。因为最后杀死妖兽的是孙长空,所以分得的资金也是最为丰厚,占了其中的三万。而九刀兽人、小德子、雷惊蛰和索命金鞭的使用者等人同样对击杀妖兽作出了巨大贡献,所以各自得到了一万五千的黄金奖赏。剩下四人平分其余的一万黄金。至于在比赛当中不幸殒命的斗兽者,斗兽场会给予巨额的安抚金,不计在资金之中。

就这样,在众人的高呼之中,孙长空等人依次退场。可没等退到后台,他便觉得眼前一黑,陷入到了昏迷之中。

自打进入到无妄修罗道,孙长空便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趁着这个机会,他直接睡了两天两夜,在第三天的清晨这才苏醒过来。

孙长空恢复意识的第一件事,便是察看自己的伤势。那帮下人将他的两只手臂捆得和粽子似的,以为他下半辈子要成废人了。可他们不曾想,孙长空将沙布用牙扯下之后,只在水盆之上浸泡了几秒之后,便已恢复了七七八八,里面缺失的骨骼也在诡秘修复能力的帮助之下尽数补全,只是强度还不够而已。

见到孙长空又一次生龙活虎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这帮佣人无不惊得瞪圆了眼睛,好像要将两只眼球伸到对方的体内看上一看似的。

孙长空无奈地摊摊手,摆出一副无语的样子。

“兴浪兽啊兴浪兽,我还真要好好谢谢你啊!”

-

第一百零三章 五年如隔日

斗兽场里有这么一位兽人,从加入至今,身上所受的伤大大小小有数百次之多,且都是利器所致,浅的划破皮肉,露出筋骨;重的开膛破腹,肠子淌出身外。但令人不敢相信的是,经历了这些惨烈战役之后的他,仍旧活着,照样常胜不败,身体甚至一天比一天还要来得坚强,脸上的笑容也愈发自信,人们忘记了他的真名,只因为一柄寒冽如冰的兵器被人唤作“惊寒”。每逢他出刀之时,都会艳惊四作,寒气逼人,这便是“惊寒”的由来。

五年过去,孙长空的面貌已经不如来时那般青涩。他变得沉稳,老练,事故,知道如何与圈内的人和谐共处。虽说台下他们是朋友,但只要站到赛场之上,他们便是兵戈相对的敌人。就在上个月前,孙长空才将自己在这最好的朋友“送走”。他的这位朋友已经算得上是斗兽场里的老油条,大半辈子的心血全都耗费在这这里。就在一次闲暇聚会的途中,他居然和孙长空说起想要退隐的念头。起初孙长空并没有在意,而就这不久之后“无死无休”的比赛之中,他惊愕发现对方竟立在了自己的对面。

全场耗时三个时辰,最终孙长空以麒麟刀诀之中的“送君破”一式,将对方的胸膛开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血像瀑布一样向外溢出,却仍比不过这位朋友死前的笑意。

那是一种令人震撼的释然。

一个人居然可以将死当作世上最美妙的事情,这将是经历了怎样一生的可怜人才能拥有的顿悟?

从那时起,孙长空也终于考虑起自己的人生了。

他来这已经太长时间,如果不是因为对雌性兽人天生的抵触心理,也许他已经娶了一个结婚生子了。时间是一把最为无情的武器,他不仅可以让朱颜辞镜花辞树,亦能将一个胸怀壮志的大好青年退化成一只倦鸟老骥。

然而老骥尚能志在千里,可现在的孙长空已经放弃了出界的想法。

进入无间道难,破除封印更难。即便侥幸解除封印,之后的事情呢?孙长空一无所知,因为当年纳百川给他留下的丝巾只写了那么多,并没有交待走出无妄修罗道的方法。难道,对方从一开始只是为了戏弄自己?那他为什么要费尽如此心思来坑害自己?

孙长空呸知纳百川的真实想法,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活着,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从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之中存活下来。

最近这段时间,孙长空感觉身体的自愈能力越来越差,即便用刀划个小口,放到水中也要将近半个时辰才能修复,更别说那些伤及内脏的伤势。如果再这么下去,过不了多久他的不败记录就要被打破了。

记录告破便预示着自己的灭亡。

对于死亡来临的日子,孙长空是既害怕又期待。

害怕死亡是人类的本能,而期待死亡又是他这个存在于异度空间当中的思乡人归乡的唯一办法。

他想念每一个人界的人。

无论是亲人,友人,甚至敌人。

他思念人界的一切。

那曾经被他爱过,恨过,忽视的所有所有,此时都遥不可及。

不知有生之年,自己是否能见到从这走出去。

这一天,高远山给了他希望。

他居然告诉孙长空三天之后无间道宗主将会亲临斗兽场,瞧一瞧这个连胜五年的不败战神的风采。这对于孙来讲,简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为什么这一次对方会委身来此呢?

因为三天之后斗兽场将会举行每二十年才会举办一次的“最强斗者”大赛。界时,来自于无妄修罗道各个地方的斗兽者都会齐聚于斗兽场,一同争夺那唯一的荣耀。最后的胜利者不仅可以获得前所未有的巨额封赏,还能有机会成为宗主的贴身护卫,成为这片大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高存在,就算高远山、高峻山兄弟二人也要忌惮三分。只不过,能够入宗主法眼的人物实在太少,这么多年来,只有三名兽人有幸位列其中,最近六十年更是无一晋级,说起来可以算作是斗兽场的一大耻辱。这一回,高远山心里也没谱,只希望孙长空等人能为自己争口气了。

这一次伯最强斗者大赛,规模非同小可,包括“无求无欲”,小德子,雷惊蛰等人都会参加。而一些多年以来未曾露面的高手更是潜伏在暗中,伺机而动,令人防不胜防。在孙长空看来,这无异于自杀。

不过,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他甘愿冒险。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孙长空不知道下次接近宗主会是什么时候。与其将希望寄托在未知的将来,不如抓住时机,放手一搏。

参加最强斗者需要斗兽场的高层主动推选,而孙长空是在当天下午收到邀请的。

邀请者是高远山。

孙长空已经有好一阵子没见他了,这一回,高远山明显苍老了许多,不知是时候到了,还是因为公事繁忙所致。不过,他的和蔼仍在,让孙长空丝毫感不到拘束。事实上,这几年来二人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每次比赛凯旋之后,高远山总要为他摆上一桌,有时丰盛,有时简单,主要就是为了表达自己的一点心意。孙长空当然识相,毕竟人家是一场之主,能屈尊降贵与自己这样的市井小民同吃同喝,偶尔同住,就已经相当不赖了,自己还能奢望什么?什么也奢望不了。

作为回报,孙长空总将自己在人界当中遇到的一些奇人轶事加以粉饰讲给高远山听。有时当真能让对方听得变颜变色,好像马上就要体会一番似的。可孙长空很会掌握尺度,每当故事说到呼之欲出的时候,他便转移话题,用点别的事情搪塞过去,故意扫高远山的兴致,令他意犹未尽。

就这样,孙长空吊高远山胃口,一直吊了五年。

一直到比赛前天的下午,孙长空首次请吃饭的时候,高远山才忍不住埋怨道:

“你小子原来到底在哪混的,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莫非你真的来自于界外?”

孙长空的筷子险些掉在地上,不安的手臂也差点撞倒桌上的酒杯,好一阵他才尴尬地笑笑道:“我要是外面的人怎么会把自己送到这个荒芜的世界当中。都说人界什么都好,就连姑娘都是香的,哎,有机会我真的要爽上一爽。”

高远山看着孙长空,许久没有说话,脸上好不容易显现出的一丝光亮又一一回归于平静。他是多么希望从对方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虽说方式不同,但他和高峻山的想法一致,他也想从这个巨大的牢笼里脱出去。可是,连宗主都无法办到的事,一个初出茅庐的年青人能行吗?

比赛如约而至,时间选在了少有的白天。

向来,斗兽场的比赛都会在夜晚进行。这是因为到了晚上大家都从一天的工作当中脱身出来,没有旁事傍身,当然能够来斗兽场消遣一下。

可今天不一样,最强斗者比赛的人气仍是众多比赛当中最高的一项,没有之一,即便是在本应工作的白天,也能保证看台上座无虚席。这要到了晚上,别说座位,恐怕连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孙长空是幸运的,作为参赛者,他无需和别人一同挤看台,只需在后台休息室中安静的环境中闭目养神就行。

桌子上有两件东西,一柄刀,杀人刀,杀了足有三百五十六个兽人的嗜血魔刀,令无数人闻之丧胆的世间凶器。然而与这比起来,另一件物品显得更加重要。

一只手腕粗细的竹筒。

看过孙长空比赛的人全都好奇,竹筒里究竟装了什么灵丹妙药,玉露琼浆,再重的伤势只要一经其中的“神水”擦洗,便会在数秒之中恢复如初。为此,有人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去抢那只竹筒,但换来的只有丢掉性命。

从那时起,就再也没人敢动那只竹筒了。

然而了解前因经过的都知道那只不过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水而已,至于筒中神水的疗伤奇效,只是那群不明真相的群众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孙长空也尝试过去解释竹筒的秘密,可又有人会去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哪个傻子会将关乎自己身家性命的隐情透露给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呢?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你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别人便越会高看你一眼。然你要是坦诚相待,全盘拖出,听者不单不会听信你的话,甚至还会觉得你存心欺负,客意隐瞒,三面两刀,虚情假意等等。

所幸,孙长空不再浪费口舌,爱它妈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和他没有关系。他只需在乎,活着,和怎么活就行。

斗兽场内的气氛空前的热烈,正如孙长空此时的心情,如坐针砧,心急如焚。不知什么时候,一只手掌已经悄然来到的他的身边,随即道:

“好久不见。”

孙长空扭头定神一瞧,差点没叫出声来:

“是你,志儿?”

第一百零四章 头阵

兽人的生长发育要远远高于一般人类,五年前孩童大小的志儿,如今已经长得和孙长空一般高大壮实,原本瘦弱的身材已是被饱满的肌肉群所充斥,从上到下无不透露着难以掩藏的威严。唯有那张脸庞还是老样子,天真,烂漫,所有的心事全都写在上面,让人一眼便能读出他此时的心情。

此时志儿的心情是喜悦的,因为相隔五年之久二人居然能够再次重聚,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命中注定,他们将会有这次照面,命中注定,二人间的羁绊还要继续进行下去。

“孙大哥,你变得沧桑了许多。”

“哈哈,是吗?我看你倒是精神了不少。”

孙长空那久违的爽朗笑容遍布在后台的休息室中,不时便引来了他人的注意力,这不,那个小德子又好奇地赶来了。

“呦?这是谁,你的儿子?还是你的兄弟?”

孙长空打量了下志儿,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等你打赢我了再告诉你!”

小德子无奈地摊摊手,表示自己没有办法,只得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等待比赛开始。

随后,二人坐了下来,将这些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大事奇事一一讲给对方听。孙长空的经历还算平常,毕竟五年的时光当中他大半都待在这斗兽场中,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时间才有空出游。不过,无妄修罗界资源匮乏,自然景观着实有限,当真是没有什么玩耍的地方。而志儿就不同了。

当初离开百兽城之后,志儿左思右想,笃定自己一生不能这般浑浑噩噩地度过,于是便请辞家中母亲,踏上了浪迹天涯的旅途。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觉得独身一人的漂泊生活过于艰辛,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志儿竟逐渐适应了外面的生活。没钱就找个地打打零工赚些盘缠;等资金稍一充足便接着流浪。就这样,五年当中,志儿几乎走过了大半个无妄修罗界。其间,他也好几次差点命丧途中,可全都有惊无险地撑了过来。通过这段时间的磨砺,志儿已然练就了一身谋生的本事,更顺带着学习了些防身的本领,用以抵御外界的伤害。

听完志儿的自述之后,孙长空不禁惭愧,一个半大的孩子都有如此勇气沉浮江湖,而自己却只敢委身在这片小天地当中,不求上进。若不是有最强斗者的比赛,还不如何年何月才能有机会接触到宗主他老人家莫非自己真的是年老胆子也变小了吗?

孙长空对眼前这位旧识感到由衷地钦佩,但他同时又对志儿的安危产生了顾虑。

他不记得那天下午旅店当中发生的事情,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身体当中居然潜藏着无法估量的煞气。如果真让高峻山发现的话,志儿将会遭遇到怎样的对待?是关起来慢慢研究,还是所幸杀了提取身上的变异器官?孙长空不敢相信。

好在,现在的志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了。最起码,他已经拥有了自保的能力。而孙长空,也不再是那个横冲直撞的愣头青了。他虽没有真正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但却有一群拥护他的忠实战友。

在斗兽场中,战友要比亲人重要一百倍。面对死亡的时候,亲人或许会弃你而不顾;而战友却能够舍命助你一臂之力。

小德子便是其中之一。

他虽然有城府,但也是一个顾全大局的枭雄。为了目的,他可以与敌人结盟,向仇人卑躬屈膝。但同时,他也可以为了一己之利将友方置于危险之中。那次****大战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值得庆幸的是,这几年来孙长空已经摸清了对方的脾气,可以掌握好分寸,使之成为自己的助力却又不会伤害到自身。

这便是孙长空的高明之处。同样,他靠着这个办法与斗兽场中的很多人都保持着很好的关系。就算无欲无求兄弟二人也不会贸然得罪他这个不死的怪物。因为他们招式中的秘密被孙长空所掌握,只要稍有冲突,对方便有可能将自己的弱点透露给他人。到时,恐怕整个斗兽场上下将会有七成的斗兽者不再害怕他们,甚至在某一场对决之中抹杀掉自己。这是二人万万不想看到的。

所以,无欲无求只能隐忍。

他们也想过除掉孙长空,可这几年来二人发现,孙长空的战斗力越来越强,身体上的一些特质也在进行着潜移默化的改变。

就拿他的那根尾巴来讲,原先那根只据有基本功能的狮尾,在两年前的一场比赛当中发生了突变。在对手用利器斩断尾尖的同时,一只散发着腥红的蝎尾从中暴射而出,当场便要人那人的命,蝎尾刺穿对方的咽喉,并将大量致死的毒液注入身内,使其尸体呈现出一种粉红颜色。从那时起,孙长空便有了一个俏皮的外号,粉红蝎人。

又过了大约半年的时间,孙长空参与了第一场肉搏赛。顾名思义,肉搏赛的参加者禁止穿待护具,不能使用武器,只能一拳拳地击倒对方,或者被对方击倒。比赛持续了二个时辰,孙长空的身上多处受到重创,却不能使用水——这个最基本的生活用品恢复伤势。而对手,天生皮肉坚韧,一般的攻击根本造成不了伤害。更要命的是,这家伙还长关一双蟹钳,只要被它们锢住,除非你有乌龟王八壳护体,否则定会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孙长空的身法虽比蟹钳兽人高明许多,但无奈体力大量消耗期间还是被对方钳住。就在自己命悬一线之际,孙长空的双手指尖突生出十根修长尖锐的利爪,瞬间便将锢在身上的蟹钳撕出一道巨大的口子。淡黄色的汁液从中流淌而出。孙长空并未痛下杀手,反而饶了对方一命。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大家再也不敢小觑这个体形在众多兽人当中稍显单薄的青年了。

而无欲无求也意识到,凭借自己的实力想要轻松夺取对方的性命是不可能的了。

曾经的他们还有机会,而现在已经是痴人说梦。

与其与之为敌,不如化敌为友,这样自己不但不用担心对方泄密,还能为自己一方增加一股强大的战力,何乐而不为。

所以,现在的孙长空与无欲无求两兄弟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哥们。(除了自己的身世之外)

通过协调,无欲无求放弃了争夺最强斗者的名额,转而走上了看台,成为两个普通的观众,与许多看客一样准备欣赏即将开始的精彩比赛。

欢乐的时间总是那样猝短,孙长空便要上场了。向志儿交待了几句之后,孙长空抄起自己的老战友冰魄,踏上那道不知走过多少遍的阶梯。

“还是那句老话,我等你回来。”志儿朗声道。

孙长空仍未回头,这是斗兽场里不成文的规矩。生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没有上场的勇气。

“嗯。”

最强斗者比赛采用的是最为传统的晋级赛制,两两对决,胜者保留过入下一场,败者直接淘汰。孙长空刚好就是第一场比试的选手。

孙长空甫一出场,便赢得了现场鼎沸一样的欢呼声。对此,他早就习以为常。只不过,他发现对手入场的时候看台上的气氛居然到达了另一个高潮,好像整个赛场随时都会炸开似的。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只见一道绰约倩影出现在赛场对面。

一个女兽人,居然是一个少见的女性斗兽者。

孙长空前前后后也经历了上千场比赛,可他保证这是自己首次与女人对决。而且还是在如此大型的比赛当中。

先不考虑对方的实力如何,单是这份难得的悍勇便足以让他全力以赴。

作为兽人,这位女斗者的姿色已经算是相当上乘的了。尤其是那妖艳的身材,更是令无数兽人为之折腰。透过铠甲的缝隙,孙长空隐约发现其中曼妙的肌肤,已经分明的肌肉线条,叫人春心不禁为之荡漾。好在,孙长空是一名人类,他对这些兽人并不感兴趣。而发现这一点的女兽人显然有些嗔怒,伸手指着孙长空的鼻子,尖声叫道:

“你这厮是不是男人,我这样状貌的女子居然都引不起你的好感。莫非,你是二刈子不成?”

女兽人想要激怒孙长空,使其露出破绽。可谁知,对方也不着急,仍旧慢慢悠悠地说道:

“我是不是二刈子你无需知道,可我看你这撒婆的模样,却不怎么像个女人。你不会是成长的过程遇到了什么意外,无意之中变成了女人吧?”

被孙长空这么一激将,女兽人竟被气得大笑起来,扬起来的脑袋差点背过去,只听他笑声一顿忽然道:

“那姑奶奶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究竟是不是女人。”

话语一出,女兽人伸手便要去解自己的衣衫。眼见这般yinhui的场面,孙长空偏过关注去不再去看。但出人意料的是,那女子居然从背后掏出一对精致拳刀,莲步急踏,眨眼便攻到孙长空的身前。手中兵刃,直搠胸口,势如闪电,叫人防不胜防。

第一百零五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拔刀,反手,扎刺,三个动作一气呵成,不给对手丝毫反应的时间。

然而五年来的历练也不是说出来的,孙长空双掌一架,使出一招拨云见日,将两柄拳刀撩向一旁,立即缓合了当前的局势,使自己的处境转危为安。

可那女兽人行动委实利落,拳刀失利的同时,她又提起一脚,直蹬孙的下颔。

而孙长空在出掌之际便已防着对方来此招式,下巴早已朝上迎起,轻松避过女兽人的冲天一腿。

孙长空几乎可以断定自己已经挨过对方最为凶猛的一波攻势,谁知那女兽人竟借着出腿的余力将身子带入半空之中,当即一记“回马枪”踢,结实地踏在孙的胸口之上,发出一声闷响。等观众反应回来的时候,孙长空已经暴退了数步,齿间有一抹殷红浮现。

“呀!”

场下的志儿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亲眼见到孙长空受此重击,当时急得从座位上跳起老高,恨不得自己上场。从刚才的声音判断,孙长空身上的伤势定然不会一般。

女兽人也是这么想的。她对自己力量很有信心。别看她身材娇小,但体内每一寸肌肉的潜力早已被压榨干净。同样的一拳,他可以使出比自己体积大四五倍的男性兽人的力量,伤害力可想而知。虽说孙仍然站着,但在她看来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姑奶奶的玉腿味道怎么样?”

孙长空低丧着头,好像犯了错似的,迟迟不肯抬起。他的胸前剧烈起浮,呼吸极其混乱,叫人不禁担心。女兽人看此情况,不禁大喜过望,看来这场胜利自己势在必得了。

人在春风得意的时候总是容易忘形,而这恰恰便是他的最大破绽所在。就在大家都以为女兽人胜券在握的时候,孙长空发动了攻击。

从正面打出的一记平实如常的直拳。

天下最强招式,并不是华丽绚烂的,而就应该像孙长空此时施展的拳法一样,简单,直接,毫无雕饰。不给敌人反击的机会,便已将之轰出数丈开外拳风久久未息,似是要将场中所有全部撕碎一般,令人无处躲闪。

女兽人的大脑是空白的,他不能理解一个刚刚半死不活的人怎么能够发动如此可怕的拳劲。她虽未死,但却损失了一件护身法宝,一面置于胸前的护心银镜。这面镜子,曾经帮她抵挡过无数次致命的伤害,并令他反败为胜。可谁成想,今时今日居然会毁在一个同辈手中,这让她万万不能接受。

随着银镜碎片一点点掉落出来,女兽人渐渐跑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到了后来已经逃出了肉眼的捕捉,消失在光天化日之中。

消失只是呼吸间的事情,真正可怕的是她接下来的动作。孙长空以为自己眼花了,但他分明看到对方长着四只手臂,而且每一只手臂之上都持着一柄拳刀。四柄武器不分先后,同时搠向自己,且攻击方位各不相同,凭一双肉掌根本无法做到同时阻挡四种攻击。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四只手上还有家伙。孙长空意识到自己的形势不妙,于是赶紧向后撤退。可女兽人的身形显然要轻盈得多,而且是正向奔跑,速度当然要比自己背身后退来得要快。不时,四柄拳刀已经来到眼前。

就在这时,孙长空竟然出人意料的扭过身来,将整个后背对着女兽人。在常人看来,战斗当中将后背暴露在敌人面前,那无异于自杀。可孙长空会这么做吗?

换作别人,此时或许已经死在女兽人伯拳刀之下。然而,孙长空和大多数兽人不同,他有一根尾巴,一根比闪电要迅急,比刀剑还要锋利,比长鞭还要坚韧,比盾牌还要牢固的蝎尾。弹指之间,那条如同出洞灵蛇的嗜血之尾已经将四柄拳刀捆成一体,并且死死锁住。蝎尾与刀刃擦出星星火光,即便在大白天里也能看得清楚。

也就在这个空当,孙长空瞥见女兽人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不知何时,对方的肩膀上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又长出一双手臂,怪不得能同时驾驭四柄拳刀。可话又说回来,手臂能长,兵刃能长吗?

下一秒,孙长空就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不应该怜香惜玉,应该直接将对方的四只手臂缚住。

女兽人的四只手臂又一次伸向身后衣衫之中。她在笑,笑得令人厌恶。此时的她就像故事当中的大坏蛋一样,阴谋得逞之时露出了残酷的面容。唯一的蝎尾已经抽不出空来,接下来他又该如何应对之后的攻势呢?

果然,女兽人又一次掏出了家伙,这回的武器分为两种,一对拳刺,一双短剑。如果说刚才的拳刀只是热身的话,那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较量。

为什么这么说呢?

之前的拳刀纵然攻击位置各不相同,但归根结底套路一致,可以做到以一敌四。可现在不同了,拳刺与短剑,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器,无论攻击方式还是攻击距离全都不同,想要一招挡前全部,那是不可能的。而想暂时保住优势并处于不败之地,只有一个办法,快。快到让对方四手齐攻都无法打破防守的速度。可孙长空真的做得到吗?

三个月前一定不行,三个月的今天,他可以姑且一试。

几乎是在女兽人出招的刹那,孙长空的眼睛猛地一亮,他的目光连同其中眼瞳的颜色全都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两只和猫科动物相若的瞳孔,并加以翠绿色的虹膜作为衫底,虽然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便全部的异变已然完成。接着,在孙长空的视线当中,女兽人的行动遽地迟缓了许多,周身也出现了若干的残影,这便是前不久他偶然领悟的技能,被他称作瞬瞳的神技。只要开启了瞬瞳,孙长空双眼对于外界动态变化的捕捉便会灵敏整整十倍。在这种状态之下,就连蚊蝇扇动翅膀的动作他都能一一看清。而像女兽人这样的攻击频率又能算什么呢?

然而,光是能看见还不够。如果身体不能及时做出正确的反应,孙长空还是没有还手之力。于是,他的那双肉翼出现了。

平常时候,肉翼平贴在后背之上,看不出任何痕迹。可一旦危险出现,它们便会立即发动,孙长空的身法也会大幅度提升。说也奇怪,这肉翼扇动的时候,他的手法也会得到了加强,虽没有身法增幅得那般显著,但足以扭转眼下的局势。

短剑已到,孙长空在瞬瞳的辅助之下,“啪啪”两下精准地打在剑身之上,顺势将之击开。不等他品尝到其中的甜头,两枚拳刺紧随而至,抬手就往腹部钻去。

女兽人出拳迅猛,不给孙长空任何机会,孙长空只得挥翅闪避,一连飞出数个身位,瞬间便就之抛到身后。

借着这个机会,孙长空折身返回,不过不是从正面,而是从侧面发动攻击。他以手带动,举手便是一记劈涛刀式。女兽人以一双短剑相抵,另一双手掌则带动拳刺继续攻击孙长空的腹间软肋。

她本以为两柄短剑足以应对孙的一只手刀。可她大大低估了对方的实力。谁说人类的血肉之躯就比不过钢铁之器物了?

两柄短剑随着手刀斩落应声而断。截面,平滑,整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用神兵利器所毁。不过,此时的女兽人已经来不及去顾及那些细节。他的如意算盘被打破了,孙的手刀距离她更近,要死也是她先死。所以他不得不抽回一双拳刺,摆出一个擎天扛鼎的架势,抗下孙的劈涛刀式。

这一接不要紧,女兽人只觉得混身上下的骨头都在此时发动了一声轻脆的挫响,个别地方甚至产生了少许龟裂。真不知这样可怕的力道作用在身体之上,将会造成怎样的破坏。她已慌,战斗之中最忌讳的便是慌乱,她却犯下了这样的错误。沉吟的工夫,他的一对拳刺也崩裂开来,分离的碎片不小心擦破他的手掌,淌下数道血痕。因为失去凭仗,女兽人的身体直接向前栽倒下去,眼看就要扑在地上。多亏她的另一对、原本握着短剑的手掌撑住身子,这才没有令脸先着地。

而在拳刺“临死”之前的顽抗之下,孙长空的手刀也被破了功,身子向后弹米,才算勉强稳住。等他再先抢攻的时候,对方已经向后跃出半个场地的距离,得到了暂时安全。

看着血肉模糊的双手,女兽人恨得咬牙切齿,她不怨孙不懂怜香惜玉,只恨自己技不如人,差点丧于手刀之下。

“该死,多少年了,我已经没受过这么重的伤。看来,你是逼着我使出杀手锏啊~!”

女兽人身体向后一倾,背上忽然突起一个诡异的凸点,再看他的脸色不知何时已经憋得通红一片,在一声长啸之中,那枚凸点破体而出,一只刀柄赫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受死吧!”

兽人像是从口袋之中一样拔出藏在体内的兵刃,鲜血登时溅了一地。

孙长空愕然。

第一百零六章 虽败尤荣

原来女兽人所使用的全部武器全都来自于本身体内,这是一个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情况。怪不得那般瘦削的身材居然可以携带如此之多的兵器。要不是自己将之逼到绝路之上,对方是不是还会像变魔术一样拿出更多各式各样的家伙?

孙长空更加在意的是眼前的这柄兵刃究竟有什么独到之处,可以令女兽人看作非得关键时刻绝不使用的底牌。

在他看来,那只不过是一柄平常的长刀。

但他的潜意识告诫着自己,这绝不是一件凡物。平淡无奇的刀身之中,隐藏的是不可预估的恐惧力量。可越是这样,孙长空那颗不安平凡的心便越是狂躁。他想尝试一下那柄刀刃的滋味,即便自己没有十足把握接下之后的攻势。

于是乎,孙长空站在原地,朝着女兽人摆摆手,示意对方过来。女兽人本就处在盛怒当中,如今经过孙的一番挑衅之后,更是嗔不可遏。可她并没有如之前那般展开凌厉的攻势,而是两腿分立站在原地,将手中长刀举过头顶,刀尖指天,口中默念法诀。而当诵读一句口诀之后,长刀之上便会惊起一波淡淡的白影,而后融入到刀身之中,使其锋芒犀利一分。当十句口诀完全之后,女兽人手中的刀刃已然成为一轮夜中残月,停留在赛场之中,激起一波又波的寒气。大白天的,孙长空竟感受到了腊九寒冬的凉意。

冰魄虽然也是以“寒”著称,但二者的层次完全不同。冰魄冻的是人身,而女兽人的月刃寒的是人心。一个泛于表面,一个深究其里,境界有着天壤之别。也许,只有这样的兵器才能真正称得上是冷酷吧!

不过,现在的孙长空并没有打算握刀。在他看来,第一场比赛就要使出自己的混身解数,那接下来的战斗自己岂不是要江郞才尽了?

他刻意地保留冰魄的实力,就是为了万一遇到不解的困境,自己还有扭转乾坤的希望。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女兽人的刀式竟这如此强大。

她只挥出了一刀,而且是待在距离孙长空数丈之远的位置处,但当刀光闪现的刹那,孙长空分明感觉到迎面袭来的森然杀意。那是警告,一种对生命安危的严重警告。

孙长空要躲,但仍是晚了一步,他没想到刀劲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他在大大轻视了刀式的杀伤力。错误判断对手的实力,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孙长空的左臂被削去一半。

这一半并不是前臂,而是沿着手臂纵向的中轴线被生生劈下的一半条“完整”的手臂。从外侧看,那明明就是一只囫囵的胳膊,但从内侧瞧去,你便会发现,所有的皮肤,血管,经脉,骨骼,甚至连同其中的骨髓全都被齐刷刷地一刀两断。由于刀势过猛,就连机体本身都没有来得及做出流血的反应。仔细看去,甚至可以发现一个个鲜活的细胞仍在运动……

一刀未平,一刀又起。

孙长空还没缓过神,女兽人又一次横劈一刀。这一次的刀势直奔他的胸前要害,要是这一招得逞,那孙真的要小命难保了。

多亏他的反应奇快,不仅有瞬瞳的功劳,还有他天生对于危险的敏锐感知。他的身体竟不自觉地向后仰去。这个时候,孙长空突然发现自己额前的几根发丝随风飘落,垂头丧气的,还没掉到地上便已尽数枯萎,随即化为粉末。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受伤的左臂已经彻底失去知觉,打眼一瞧,只见患处表面已经结起一层薄薄的冰痂。可怕的寒意正在侵蚀他的身体,并使他的器官麻痹坏死。而整个过程都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如果不去察看根本感觉不到。

不等女兽人第三刀劈来,孙长空已经解下竹筒,拔开瓶塞将其中的清水沷撒在左臂之上。

只见那些水刚一接触到手臂上的冰痂,便立即凝结成晶体形状,哪里还有修复伤势的机会。孙长空脑中灵光一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滚烫的精血,这才将冰痂以及冰晶全部融化。随着流水的滋养,很快那只受损的左臂之上便已生出若干肉芽,将患外包裹基中,暗中进行修复工作。

好不容易解决了疗伤的问题,那女兽人又一次发动攻击。不同于之前的是,这回他竟一前一后连续施展出两招刀式,不是横斩也不是纵劈,而是一左一右夹攻而来,形成一个巨大的“x”形状,完全封锁了孙长空上下左右四个方向,让他只能退,不能进。

这时,孙长空的左手才刚刚有了一丝知觉,却不想自己又一次陷入危机之中。情急之下,他猛然跃起,刚好跳到“x”的空当之间,看上去好像躲过了这一次的攻击。

谁知,那刀气凶悍异常,即便相隔一尺之远也能受到刀劲的波及。在孙长空与两道刀气擦肩的同时,随之而来的刀劲又在他的身上留下数条刀口,伤势虽然不重,但足以扰乱当事者的冰心。

“我该怎么办?”

孙长空不禁在心中大声呼喊道。

感受着伤口处不时传来的阵阵麻痹,他的头上竟是生出了汗水,而且是清一色的冷汗。再这么下去,别说取得比赛的胜利,就算保命都要困难了。眼下他必须搞清对方的攻击套路,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想到这里的孙长空当真有些迷茫。面前的女兽人是如何将刀劲如此之快地传递到自己身上的呢?

说对方的修为高深,刀法超绝,孙长空不服。最起码,在他见识过的众多高手之中,还有一个能够达到“伤”随心动的地步,包括方惜时。但如果伤到自己的不是刀劲刀气的话,那又会是什么呢?

孙长空抬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场上已经被大片寒气所笼罩。白烟袅袅,雾霭茫茫,着实有那么一点仙府瑶池的意味。可话说回来,自打有了这些雾气之后,孙长空便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难道,女兽人刀式之迷,与这些看似寻常的烟雾有关?

思量的工夫,女兽人举刀又来。这一回,刀式是从天而降,直湮大地的。孙长空的身体再怎么灵活,也没法当即遁地。所以他只能通过侧闪来躲避繁如牛毛的刀气。

唰~唰~唰

呲~呲~呲

随着刀气连续不断的抵达,孙长空身上细小的创口越来越多。要是说只是简简单单的外伤也就罢了,可创口处惊现的冰痂不一会便覆盖他的大半个身体,除了关节处还能自如活动之处,他甚至已经失去了大口呼吸的能力。

看着已经被冻成“雪人”的孙长空哆哆嗦嗦立在自己眼前,这位女兽人终于又一次发出嚣张的笑声。但细心的人能够发现,现在的她内息盐分混乱,呼吸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好像正在做着剧烈运动似的。可她明明只是站在那里,除了念几句口诀之外什么也没干。虽说自己身处险境,但观察细腻的孙长空仍然发现了这个关键点。随即他的口中同样发出自信的笑容。

“死到临头,你笑什么?”女兽人冷冷道。

孙长空挑挑眉毛上的冰霜,爱搭不理道:

“我笑你争强逞能,弄得自己也快吃不消了。”

女兽人花颜一颤,忍不住惊声道:

“你看得我的套路?”

“当然!”孙长空自信满满地回道。

“哼哼~”

女兽人轻笑两声,对于孙长空的话,她显然还是不相信。自己在斗兽场少说也摸爬滚打了十年之久,经过长期实战领悟的最强杀招怎么可能被对方轻松识破。她不相信,也不愿相信。

“你不信?”孙长空转声问道。

“信不信,我一试便知!”

说话之际,女兽人眼睛之中绽放出一股骇人杀意,她的刀更在此时放射出炫目的光芒,好似就连刀刃也融入了那些光线当中,斫向四面八方。

“吃我这一招,刀影血海!”

此话一出,整个赛场果真浸没在了“血”的海洋之中,连天的刀影从各个方位一同窜向孙长空,誓要将之万刀攒心。而就在此时,孙长空居然面不改色,只是单单深吸了口气,而后那双一直贴伏在背上的双翼猛烈扇动,一股肆虐的狂风登时拔地而起。

在狂风的席卷之下,空中雾气纷纷融入其中,一道白色的旋风,犹如苍龙一般,伫立在半空之上,经受着无数刀光刀气的摧残。

这回,众人都看不懂了,原本是要攻向孙长空的刀式,怎么如今全都叛变了呢?

女兽人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她已是好久没有感受到这般忿然羞愧了。杝仍不敢相信,一个年纪轻轻的兽人,居然能够识破他的刀式之迷。

“怎么样?把你传递刀式的雾气收了去,这下你拿我没办法了吧!”

原来,场中的雾气是女兽人故意制造的,目的就是给自己创造出一个只有自己才能控制的绝对领域。在这个区域当中,她无需亲自动手,只要心念一动,雾气便会立即化为致命的杀招,排山倒海地轰向敌人。而同时的,如果雾气消失,绝对领域也就不复存在了,至于什么刀气刀劲,当然就会立即失效。这也是为什么众多刀式全都攻向了空中的龙卷了。

“你输了。”孙长空抬起那只还未痊愈的手臂,面色冷峻道。

“不,不,我还没有!”

女兽人奋起一刀,径直劈向对方的面门。可孙长空动也不动,伸手便抄住了那柄长刀的刀身,用力一拗,长刀当场折断。

第一百零七章 隔岸观火

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丧失原本的斗志。

孙长空并为乘胜追击,而是负手看着女兽人,等她自动认输。

“你怎么不打了?”女兽人轻声道。

“你我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没有必须痛下杀手。”孙长空莞尔道。

女兽人上下打量了下孙长空,凄白如纸的脸颊之上竟是出现一股少有的殷红。她的手像大姑娘似的不住地扣索着,显出一副相当紧张的模样。

“可我之前那般对你……你不恨我?”女兽人不甘地问道。

孙长空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才开口道:

“恨倒是谈不上,不过我对你刚才的杀招很有兴趣。如果不是我歪打正着,恐怕现在赢的人就是你了。”

“哦?你想学吗?”女兽人嬉笑道。

“当然,这么好的功法,哪个不想学来耍耍。”

孙长空的眼睛在放光,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期望,现在的他恨不得马上便将那部功法融会贯通,等出去之后在众师兄弟面前好好炫耀一下。即便,那样的事情不知要等多少年,毕竟,自己有没有机会出去还要另说呢。

“我也想教你,可这功法诡得很,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听完女兽人的话,孙长空略感失望,不过他仍抱有希望。

“你说不出也不要紧,当初你从哪里得来的这种武学,你告诉我,我亲自去学不就成了。”

孙长空满心期望地看向对方,但女兽人的脸色依旧不太自然。

“这功法是我偶然所得,看过之后便随手丢了,真是让抱歉,让你空欢喜一场。”

“哎?哪里哪里,你能得到它,那是你的福分。我得不到,说明我的福分还不够,和你没有关系的。怎么,还要打下去吗?”

孙长空扬了扬受伤的手臂,笑呵呵地问道。

女兽人尴尬地咧咧嘴,这次没能顺利笑出来,脸上已被愧色所占满。

“都这样子了,还打什么,我投降!”

说着,女兽人转身走向台阶,直接放弃了比赛。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在斗兽场这么久,我怎么没见过你。”

那个女兽人魅影急转,扭头说了一声“我姓高”,便再无下文了。

“什么?姓高?姓高的多了去了,我咋区分。”孙长空心中嘀咕一顿,但对方已经回到后台休息室中,再想追问竟没了机会。

孙长空取得了首胜,最开心不是他自己,而是一直在台下默默注视的志儿。他没有想到,几年不见,眼前的这位大哥哥,实力又有了质的飞跃,与当初那个初入斗兽场的毛头小子判若两人。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的改变也不小啊!

此次参加最强斗者大赛的一共有二十四人,第一轮初赛结束之后,剩下的十二人进入复赛。这十二人分为四组,每组三人,并以团队的形势,以小组为单位两两对决。胜利的两支队伍各选了一名优秀斗兽者,而小组之中剩下的队员再进行角逐,诞生两名晋级者。经过复赛之后的四个人,进入到最终的决赛,抽签比试,依旧向之前的规则那样优胜劣汰,待最后比试之中出现的胜利者,便是本界大赛的最强斗者。

现在的孙长空已经有些破不及待要看看自己的队友究竟有哪些。可眼前比赛才开始不久,想要知道确切的名单还需一段时间。闲来无事,孙长空走入看台的“地”字区域,装成一名普通的看客,欣赏着接下来的比赛。而托了他的福,志儿有幸同样进入到了这里。

不同玄黄区域,天地区域当中有贩卖零食的商人,只是要比外面贵了许多,图得就是个便利。这些年来,除了一身的战斗经验,孙长空存下的只有钱,一个普通老百姓几辈子花不玩的财富。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供消遣的地方,所以钱留着也浪费,不如及时行乐来得好。

志儿虽然长得五大三粗,貌似成人,但内心当中其实还是个孩子。看到了这么多的美食,贪嘴的他差点流出口水。孙长空立即明白,不管三七二十一,点了满满一筐的食物,险些给人家拾光了摊子。

“这……哥,咱俩吃得完吗?”志儿仍在不住地咽口水,嘴上说着吃不完,但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放心吧!这点钱我还是付得起的,放心吃!”

志儿看看一脸淡然的孙长空,确定对方没有开玩笑,这才开始儿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坐在这里的大多都是斗兽场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看到志儿这般难看的吃相,脸上不禁浮现出嫌弃鄙夷的神情。要不是孙长空在此,恐怕志儿早就被众人扔出这看台了。

不时,赛场之上又出现了两道身影,其中一个还是他的旧识,无欲。

不知怎的,向来形影不离的兄弟俩,今天破天荒地的分开了,无求因为某些原因并未参加最强斗者的争夺,而无欲,便成了最后的希望。

不过,在孙长空看来,兄弟二人之中,无欲的实力更为强劲一些。无求的时间静止虽然几近无解,但自身的杀伤力委实有限,大多数情况下还需自己的弟弟无欲出手锁定胜局。然而,无欲也不是完全无敌,和近战对手还好,一旦遇上使用长兵器以及火器一类的远距离敌人,他的弱点便要显现出来了。所以很多时候,无求要先发动神技禁锢住的敌方的身体,这样才能给无欲创造输出的环境。如今,二人只剩其一,战力必然要大不如前。

在看另场中的另一个人,孙长空的脑海之中似是想起了什么。

修长的身材,宽阔的肩膀,冷峻仿如刀切一般的脸庞,还有他的武器,一只形同翼龙骸骨的硬稍弓。但最为令人称奇的并不是他那高约两丈的体形,亦不是那把形状怪异的骨弓,他的身上居然没有带箭!

这就好像厨子忘记了菜刀,画家丢了彩笔一样,没有箭的弓还能叫做武器吗?

在别人那算不上,但在他的手中就会不一样,因为他有一个绰号,弦空神箭。意思是即便弦上不搭箭也能使出神乎奇迹的强箭,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他叫飞虻,乃是斗兽场中用箭的第一高手,杀人于百步之外,所向披靡。

如此看来,今日的无欲竟是碰见了自己的克星,因为他的招式只对近战形的斗敌人奏效。相隔数十步,根本无法发动他的“炸”技。他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严肃,不知无求此时身在何处,如果他看到这一幕的话,是不是也会为自己的同胞捏一把汗呢?

从一开始的时候,飞虻便有意保持二者之间的距离。而无欲与之不停地周旋,希望能够抓住某个空当冲入对方的近身范围。然而,这时的飞虻已经进入到了战斗状态,只见他左手挽弓,右手拉弦,一柄稍弓让他扯得如同一只振翅飞燕,眼看就要从手中挣脱出去。他的右脚如腐,左脚如橛,身体更胜一棵山松,纹丝不动,好像雕像一样。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最是清楚。每天他要花三四个时辰来练习拉弓。几十年不间断的辛苦修行,已经令他在蓄力拉弓时做到雷打不动。他甚至可以像这样保持这样的姿势整整一天,也不会感觉到任何疲倦。现在的他,已经能够做到人弓合一了。

飞虻一刻不松手,无欲便一刻不敢掉以轻心。

对方的大名他早有耳闻,可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在最强斗者大赛之中的第一场比试便遇上了如此强劲的对手,而且还是自己的命中凶煞,这就实在说不过去了。现在他是多么希望无求就在身边,这样就算他是天王老子,他也敢与之较量一下。

可对方是飞虻,号称例无虚发的弦空神箭,无欲真的不想与之为敌。可就在这时,对方右手的大、食二指松开了。

灵气化为一枚无形气箭,自拉满的骨弓之上飞射而出,激起周围大片气浪。一时间,赛场之中风云变色,可怕的尖啸回荡在无欲的耳畔,使其判断力大大下降。

不过,高手就是高手。无欲和一般斗兽者的区别也在这时变得清晰了。在这等极大的劣势之下,即便对方先发制人,他仍没有自乱阵脚。生死存亡之际,他甚至不忘以往洒脱的形象,快如闪电的手掌随即在空中轻轻一场,一抷细到不可察觉的粉末飘散在他身前的空间之中,形成一堵不可见的屏障。无形箭遇上隐形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轰~”

“砰~”

不知是简劲太足,还是爆炸太大,无欲的位置立即被无数烟雾所弥漫。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身体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当然,大家都知道,无欲并没有消失,只不过是借着刚刚冲击的势头隐去了身形而已。现在的他,定然还藏在那片尘埃当中。

飞虻早已猜透对方的心思,这回他竟从容不迫地用食、中、无名三指拉起弓弦,清澈的眼眸之中随即闪现出一丝毒辣。

“看我的破风一击!”

话出口时,骨弓之中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一股超乎想象的巨型气箭脱手而出。

大地也在此时得到了洗礼。

第一百零八章 箭簇穿身 烈火焚身

见到这般壮观的场面,孙长空不禁大呼过瘾,在场其它观众便是被其宏大的气势完全震慑,纷纷屏住呼吸,期待着无欲的反击。

破风一击的体量极大,当时便将场中的雾气吹散殆尽。余下的风力更是将地的石板吹翻开来,骨碌碌地在场中滚动着。

“没人!”

待飞虻看清对面情形的事情,惊讶发现原本处于雾气当中的无欲居然凭空消失了。时间这么短,对方根本没有人脱身的机会,那如此说来,他又能躲到哪里呢?

也就是万分之一秒后,他猛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在这分诡力的作用之下,他的身体呈大字形状飞速向前跌去,当即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无欲收回自己的手掌,满意地点点头。

他是如何躲过飞虻的视线来到其背后的,无人知道。就连孙长空也是满头雾水,被其中的奥秘所困扰。如果刚刚换是他的话,那自己岂不是要一败涂地了?

好在,台上的人是飞虻。一个身高接近两丈的凶悍兽人。

他头朝下躺着,呼吸已经十分微弱,后背之上有一片焦黑的烧痕,中间位置处甚至可以见到里面和着鲜血的骨骼。然而,他并未死。他仍活着。

这恐怕是无欲首次遇见如此棘手的对手,直到现在他还对刚刚的破风一击心有余悸。要不是他有先见之明,习得一种专门与远距离对手周旋的技法,恐怕现在的他已经重伤出局了。

一边想着刚刚的战斗情景,无欲缓步走到飞虻的附近,差点对方是否还具有战力。谁知就在这时,一只布满老茧,修长厚重的手掌已然神不知鬼不觉地钳住他的脚腕,顷刻间便将其甩飞出来。

剧烈的震荡之下,是一道道淤血夺口而出。无欲刚要起身,便听到“嗖嗖嗖”连续三声疾箭惊鸣。气箭威力之大,不但射中他的四肢其三,更是破体而过,对穿飞出。

血像小溪一样欢快流淌着,无欲依靠着仅剩的一条腿,狼狈地站在原地,艰难地呼吸着,残喘着。

“哈哈哈,无欲,你也有今天!”

飞虻伸手探入怀中,用力一拽,直接从里面扯下一件破旧的护身衣。别看它其貌不扬,但防御性能十分优越,不弱于人界一些上乘的甲胄。这是他当年花高价钱从一个黑市商人那里购得的,目的便是预防遇上像无欲这种高伤害的敌人。靠着护身衣的能力,他能确保自身的主要机能不能外力的影响,只会在表面留下一些伤势而已。他就是靠这个骗过无欲那双眼睛的。

如今,他已废了无欲的双臂,使其不再具有威胁。以防万一,他又射出第三箭断了对方逃命的念想。现在的无欲,便是一块板上鱼肉,任由飞虻宰割。

孙长空的手掌不由得攥紧,无欲是什么样的人,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没想到,几乎立于斗兽者顶端的他,也会阴沟里翻船,不得不令人感到惋惜。无欲大势已去,要不了一时半刻便会战败出局。

无欲那张俊美的脸庞稍稍胀红,红得几近滴血。他用两排皓齿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嘴唇,样子令人着实心动,让无数少女为之心动。飞虻已然来到他的面前,不到四尺的位置处,一又鹰眼发出锐利的光芒,死死盯着对方。

然而就在这时,无欲做出了一个令人始料未及的动作。

他猛然张口腥红的朱唇,顺势喷出一团血雾。这墨竹诡异的红色雾水极其活跃,好似拥有生命力一样,丝毫不落,尽数投向一无准备的飞虻。

看此情形,飞虻急退四五十步,却仍抵不过血雾追赶的速度。因为二者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使他根本来不及出手反击。更要命的是,他从那股血雾之中看到一丝火光的残影,一旦被其接触到,想必又是一场焚身之劫。

眼看血雾即将包围自己,飞虻突然将左手骨弓换到右手处,借着自己向后逃离的机会,左手三指勾在箭弦之上,仰头朝天上“空放”三箭。虽然说是三箭,但其实整个过程之中他只拉动过一次弓弦。判别箭数的根据是空中传来的三声急促却又清晰的箭鸣之声。但他朝天怒射三箭又是为何缘故,观众们就看不懂了。

飞虻的气箭虽然无色无形,但眼光犀利的人可以借助其运动轨迹之上发生的空气涟漪来大致判断箭矢的方位。他分明看到那三只速度迅疾的气箭在射入空中百余丈之后,转而向下空折去。

别看三支箭帕同时出手,但攻击的目标各不相同。

其中一枚体型最大的箭羽略像之前的破空一击,只是范围较小,只能作用在极其有限的空间之内。它的对象是那团血雾,它要将之吹散湮灭。

第二枚箭矢冲向的是飞虻。擒贼先擒王,而无欲便是血雾的“王”。只要杀了他,一切的恶端都会迎刃而解。

这第三发箭翎是孙长空最看不懂的。它的攻击角度最为直接,猎物竟是自己的主人飞虻,确切说是他的脚面。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想不开当众使出自残的招式呢?

直到下一刻,孙长空才搞明白事情的真相。

第一支箭虽然声势浩大,箭风极强,但不知为何,穿过血雾的它,居然没有引起半丝微风,如入汪洋大海之内,箭身上所蕴含的力道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化为一股普通的气流。

第二支箭是为了狙杀无欲,可谁也没有想到,原本待在那里身负重伤的人儿竟再次凭空消失了。箭未因为丢失目标放弃攻击,而是一种崩山碎石的霸道方式搠入一旁的防护墙中。一堵由特殊材质制成的坚硬墙体随之轰塌,使得当时边上几位观众的脸面血色全无。

前面两箭全部失利,这对于例无虚发的飞虻来讲是一次沉重的打击。这比在他身上砍上二刀,刺上两剑还要来得痛苦。不过,他好似早已猜中了这一结果,生死存亡之际,那迟来的第三箭抚过他的发丝。擦着右侧肩胛骨,划破左臀肌,直愣愣地掠向左脚。不对,不是左脚,是左脚稍稍靠后的地面。

箭体没入石板,当即便瓦解了下面一大块泥土,随之涌现出的无数尘埃立刻包围了势单力不薄的血雾,并让自己的“成员”侵入到对方的体内,使之隐藏的力道急速消弥。

“砰砰砰砰”

血雾似乎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受到了威胁,于是所幸在原地释放开来,进而引起一连串的爆炸轰鸣,一时间四烟四起,火光盈天,场中的气温立即提升了数十度,这让仍在场内的飞虻苦不堪言。

但对于他来说,这还不是最悲剧的。刚刚发动的爆炸作用范围实在太广,以至于即使他已经竭力奔跑,仍逃不过火毒与爆炸的残害,当场便被轰得不成样子,从上到下漆黑一片,脸庞之上血迹斑斑,样子着实狼狈。

好在,他还能站着,即使持弓的手仍在不自主地颤抖。他的目光不再向从前那般清澈,正如他看向眼前景物时的情景一样,模糊不清。

身为一名弓箭手,视野是最为重要的一项因素。有了它,你能百战百胜。没有他,你将一无是处。

现在,飞虻便有些不知所措。因为现场的环境实在太过混乱,以至于他不能立即判断出敌人的位置。也就是在十分之一秒内的迟疑之中,无欲那如同鬼一样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他昂首站立着,身上三处箭伤已经不再流血,其间受损的筋肉也已大致恢复,最起码可以行动自如。

他的右手向上托着,掌中有一束苍蓝色的火焰不停跳跃着,翻腾着,如同一只淘气的精灵,虽是顽皮,但却十分听话。

只听无欲的话。

飞虻意识到形势不妙,想要脱身后撤。可在无欲的操控之下,那只火精灵相当机敏,呼吸之间便已跃上飞虻的身体,忽上忽下地来回折腾着。每一次火精灵落地,都会令得对方的身体出现残留的火光,虽说这些火光几乎毫无杀伤力,但看在飞虻的眼中,却是像割肉一样可怕。

“拿起你的弓,不然你会死!”

无欲突然说出的话言,让飞虻相当震惊。对方是善意的提醒,还是另有阴谋,他不知道。可从无欲说话的语气当中,他可以确信一件事情,对方的伤势已经好了。

这么短的时间,他是如何疗伤恢复的,飞虻猜不出。他能想到的只有,大势已去。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可没想到这么快无欲便已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这样的结局令飞虻有些难以接受。明明近在眼前的胜利,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他那流血的左手微微夹紧骨弓,眼中尽是懊悔与不甘。可事已至此,他还能怎样?是放弃抵抗,还是舍身一搏?刹那间,往昔自己不分昼夜的勤加苦练,以及不计其数的血泪汗水,令他如梦方醒。他飞虻本就是一支离弦之箭,既然箭已出,哪有回头之理?就算明知前方死路一条,他也要义无反顾地前进。

飞虻身上的火精灵似是受到了什么外界的刺激,身形立即伟岸了许多。然就在此时,那只森白的骨弓再次挽起,右手大食两指捻在弦上。

“吃我这一击,杀矢!”

这一刻,万籁俱寂。

第一百零九章 火箭

飞虻铁了心要发动手中的气箭,而无欲却是一脸淡然,好像自己和这件事情无关一样。他的嘴角上扬,摆出一副得意的胜者姿态,伸手一指对方,高声道:

“快点动手,不然我会看不起你的。”

此话一出,骨弓之中立即发出一声尖鸣,飞虻眼神冷厉,似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才将手中的气箭送出弦外。可奇怪的是,箭矢向前行驶了没有几尺,便随即消失于虚空之中,当场不见踪影了。

这是除了无欲之外,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的结果。

气势凶悍的气箭居然首次出现了哑弹。是飞虻受伤之后内息不足的缘故吗?可刚刚的惊弓之声是怎么回事,没有气箭发射,弓弦怎么会自己发出那种声音呢?

与此同时,飞虻注意到身上的淡蓝色火焰竟比之前强盛了几分,虽不明显,但足以引起他的察觉。按理说,除非对方是真正的活物,不然一旦离开主体,随着内部灵气不断消耗,气势力量也会下降,怎么也不有越烧越旺的道理。除非……

想到这里,飞虻惊愕地看向那团火焰,一团熟悉的气息从中缓缓释放。

“这是我的灵气!火焰居然吸收了我的灵气,它是什么时候动的手,为何我会毫无察觉?”

气箭消失,火势徒增,飞虻将前后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最终得到一个惊人的结论:这团异物居然吞噬了他的气箭,并将之化为了自身的力量。

原本,“火精灵”并不只会伤人,还具有吸食敌方招式的神奇效果。只要灵气的体量不是特别大,它都能将之消耗殆尽,化为己用。此长彼消,过不了一时半刻,敌方必败无疑。

要说是个实体敌人也就好办了,自己只需稍稍使点手段便能轻易脱身。可眼下这团摸不到,冲不散的灵元之火就像粘在他的身上似的,任其如果挣踹也难以摆脱对方的纠缠。更加令他恼火的是,现在的“火精灵”变得暴躁异常,从原本的伤及皮毛,以及演变到灼烧血肉。不一会,飞虻便成了一只火球,哀呼惨叫不时从火焰之中传来,令人不忍直视。

到了这个地步,对方本应举手投降了。可无欲惊讶发现,飞虻一点也没有示弱的意思。就算手上的皮肉去了十之五六,但骨弓仍旧停在半空之中,迟迟不肯放下。

这分不屈的战意,不仅感染了在场的他,更令远在看台上的孙长空震撼难当。原本一味顾着吃东西的志儿也禁不住停下来,注视着台上的状况,嘴里残余的食物甚至忘记咽下。

“这个人疯了吗?都烧成那副鬼样了居然都不认输!”

孙长空轻叹一声,眼神之中充满钦佩地说道:

“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还没有体会。有些时候,有些事情要比自己身家性命还要重要。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宁死不屈、宁折不弯的壮士。”

“哦?那这个人是为了什么?”

“也许……”孙长空顿了顿,稍微整理了下脑中的思绪,旋即开口道:

“也许是他对胜利的执着吧!”

赛场之中,飞虻的身形已经站立不稳,可他手中的骨弓仍是那般坚定,不为外界的因素所干扰。渐渐地,火焰顺着他手指爬上弓弦,不单单洗礼着骨弓本身,还连带着将其间凝聚着的深厚灵气包围其中,无形之箭立即披上一件火红色的霓裳,一眼望去若是炫丽。

这恐怕是飞虻首次施展有形的箭矢吧!此时他的眼神极致疯狂,眼白之中充斥着大量通红的血丝。血丝分布十分均匀,恰好将中间在眼瞳围在正中心,好似这些吓人的红线都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他的脸颊已被火魔烧穿,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一头银发早已不知去向,取而带之的是清一色的火光。

现在的他就像一只活生生的魔鬼一样,身受来自地狱的业火折磨,却仍在凄然笑着,因为他已找到生命的价值所在。

“无欲,今天你输定了!”

话音刚落,他又一次放出手中弓弦,席卷着无情火焰的最终气箭发生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吼,势如破竹般闪向无欲。

说实话,无欲没有想到在这等困境之中对方仍有发箭之力。对于飞虻强大的斗志与战意,他已经完全折服。不过,这只是尊敬对手的一种方式而已。无欲的招式未完,气力仍未尽。

因为有火光映衬,气箭的攻击轨迹更加清晰。无欲冷哼一声,豁然跃向身侧位置,欲要凭此躲开对方的“困兽之箭”。

可当他才刚站稳脚跟的时候,那支火焰之箭竟好像长了眼睛,跟着一齐掉转了方向,再次笔直地冲向无欲的身体。

这时,后者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虽说“火精灵”可以依靠飞虻的灵气不断壮大自己的力量。但与此同时,对方也可以通过这种联系,使得由火焰组成的箭羽同样可以找到自己。俗话说落叶归根,眼下的一幕恐怕就算是其中的一个例子吧!

然而,这片叶子来者不善。虽没有直接接触到“火箭”本身,但从对方气势上可以判断,这只华丽的灵物之中定然还隐藏着其它的秘密。没有办法,无欲只得全力以赴,希望自己可以在对方倒下之前,成功挨过这轮攻击。

思量间,无欲的身形挺拔了几分,右手掌中再次出现一团诡异之物。孙长空一眼便瞧出,这便是当年他所见到的爆炸根源所在。不过令他不解的是,平时他都十分小心掩藏着这份机密,为何今日会一反常态,将之公之于众。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隐情?

就在孙长空对无欲的行为表示不能理解的时候,对方一个奇怪的举动令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无欲张嘴将手中的粉末吞进了肚子里。

他这是要干什么?那不是一旦掷出便能引起恐怖爆炸的危险品吗?为何对方不顾自身安危,将之置于体内,难道就不怕玩雷自殁吗?

接下来,一个令众人瞠目结舌的情况发生了。

无欲的整个身体全都胀红起来,活脱脱就是一只点燃的灯笼。与此同时,他的身体随之增大许多,身材也变得魁梧如钟。皮肤的表面上突增若干如同蚯蚓的青筋,无时无刻不在跳动,好像随时都要从中钻出来一样。

那些粉末哪里是什么火药,分明就是一副兴奋剂。

“火箭”来临,无欲伸手一抓,轻而易举地将之拦截下来。就在他露出得意笑容,准备给予对方致命一击的时候。那枚纤弱的箭体轰然解体,化为数之不尽的火苗火得,趁机射向无欲的混身,攻击区域达到身体正面的九成之多,使得一向喜于玩火的无欲立即陷入火海当中,就如同此时的飞虻一样。

这便是飞虻的杀招之一,群蝗。

然而,眼见自己一招得势,飞虻乘胜追击。不管满身的焚火以及痛彻心扉的伤势,他已在火箭爆裂的第一时间跃到无欲的身前。他的骨弓已经被他丢掉在原地,只凭着一身的蛮力以及坚定不移的信念,与无欲展开了惨烈的肉搏大战。

对于近身格斗,无欲那是相当有自信的。毕竟自己是以近距离是见长,如果连贴身对打都赢不了敌人,那还怎么在斗兽场中称王称霸。

更何况,现在的无欲处于激发状态,力量,速度,反应都是之前的好几倍。别说是飞虻,就算是场主高远山亲临,一时半刻也未必制得住他。

不过,当无欲第一拳打在对方身上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轻敌了。

飞虻的身体就好像铁疙瘩一样坚硬,撞得他拳面发麻,痛苦不堪。人人都知道飞虻是一个射箭高手,却不曾想对方竟还是一个外家功夫的高手。

第一拳就已受挫,无欲想要就此撤手。可飞虻怎会这么容易放过他,眨眼之间,他已发出二十三记碎破山海拳,直打得对方口鼻喷血,神魂涣散。巨大的声响回荡在斗兽场中,听得诸位观众心惊肉跳,错以为那样的拳劲将要轰击在自己的身上,不禁替无欲露出痛苦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丧失了战力,为什么还能施展出这种程度的重拳!我不服,我不服!”

无欲强忍着身上不住传来的剧痛信号,强行停下了后退的身子,反击便是一击。

飞虻的眼睛如今已经漆黑一片,但不知出于什么机制仍能精准地钳住对方的手腕,限制了攻势的进一步扩展。

可这一拳并不量像看上去那般简单,甫一接触到无欲手腕的肉掌,立即便被一股无可比拟的神般鬼力炸裂开来。五指齐腰而断,血污涂抹了眼前的一切事物,以及飞虻与无欲的两张脸。

“你的梦想是什么?”

突然间,飞虻想起儿时一名成年兽人向他提问时的情景。这么多年过去,他已忘记了对方的样貌。但若不是他的启蒙,恐怕自己还不会成为斗兽者中的一员。

“我的梦想是……”飞虻低声道。

无欲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一头雾水,不禁开口反问道:“你说什么?”

“与你同行!”

残缺的断掌之中顿时发出一股毁天灭地的能量,将二人完全吞噬。一时间,日月无光,风云变色,二人所在的赛场便如同黑洞一样,将要吞食掉所见的一切。

第一百一十章 高远山的女儿

手掌虽废,但此时从那只残臂当中伸出的一只幻影掌印,硬是将无欲高大的身躯掀飞起来,置于空中,任他万般挣扎都难逃飞虻的束缚。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掌缓缓抬起,大指捏住中指,摆出弹指的姿势。而两指之间,被一股奥妙神力所充斥,颜色殷红,让人不禁凛然。

“那是……”

无欲混身上下胀得通红,却仍于事无补,反倒是让那无形的红色手掌钳制得更加紧实,正常的呼吸节奏几乎都要完成不了。眼下,那突然出现的神秘指法,又将欲意何为?

“无欲,吃我飞虻的最后一箭,一指破天功!”

言讫,天空之中所有的黑云、阴霾化为缕缕灰气,随即融入到那两指当中。一时间,大地之中悲鸣不断,哀嚎难止。赛场之上崩残裂出一条条如同巨型蜈蚣的沟堑,大量的泥土瓦砾顺势坠落其间,连点回声都没有。

场中的剧变引起了看台上众多观客的恐慌,胆子略小的比赛也不看了,干脆撒腿就跑。稍好一些的,也尽量远离赛场,各别几个天字区域的贵客甚至躲到地字区域来,以免战斗的余波殃及到自己。

看到眼下如此壮观的场面,志儿看得目不转睛,好大晌才惊觉道:

“哥,我们是不是要去后面避避,看这阵势此招非同小可,弄不好要把整个斗兽场给毁了。”

孙长空倒是相当淡然,脸上除了对飞虻不屈战意的钦佩之外,便再无其它变化了。

“不用担心,斗兽场场主实力高深莫测,岂是我等凡胎所能相比的。他亲手设计的斗兽场坚固异常,即便余力能将赛场中心的地面撕毁,也不会波及到看台之上,你就安心看着吧!”

说来也奇怪,那些裂痕似是听得懂孙长空的话语,才一触及到看台四周的围墙便尽数没了气数,不单威胁不到看台上的兽人,甚至连之前形成的沟堑也恢复了两三成。志儿看傻了,难道这里的地面还有自我修复的功能不成?

这个时候,由诸多气象凝聚而成的灰色气流已经被飞虻悉数吸收,由此左手蓄势的两指杀气大盛,神采奕奕,使得如今的飞虻既像天神天将一般英明神武,又如地狱修罗夜叉一样恐怖可怕。无欲看着对方那双早已灰暗的双眼,首次感受到死亡的味道。

“叱!”

随着飞虻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呵,左手大指忽然松开禁锢,中指伴着无尽神力摧枯拉朽地撞向前方的无欲。没错,为了达到招式的最大威力,他居然甘愿掰断自己的一根手指,任其消失在肆虐的狂风之中。

“轰!”

飞虻临危时的最后一击当真惊天动地,恐怖的能量直接将天欲与其周围的空间撕扯出一枚十字型的风口,外侧的气息不停向里灌输着空气,形成一股难以抵御的风暴。地面放置的所有物品,只要没有锚固,全都飞到了天上,一同冲向爆炸的中心,就算身在百里之外,也能望到此地的爆炸亮光。

确定自己的招式打在了无欲的身上,飞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会心一笑,原本肿胀的身躯立时萎靡下来,好似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没精打采地瘫在地上,死活不知。

但就在一切看起来已经尘埃落定之际,一道久违的身影豁然出现在飞虻的身边。

“无欲!”

孙长空率先叫出了来者的名字,而后众人随之看向台上的另一人,并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注视着他。

怎么会?无欲什么时候脱离了飞虻的掌握重新回到了场中?

此时的无欲除了表面上的些许划伤之外,再无其它异样。只是原本一头乌黑亮丽柔顺的丝发,如今变得杂乱无章,长毛炸翅,好像刚从地下爬出来似的,样子着实好笑。

他的脸几乎被气歪了,但看看天上还未消停下来的景象,又不禁为自己庆幸。如果自己真的被卷入其中的话,那现在的无欲是不是已经不存在了呢?

飞虻虽然力尽,但仍有一丝神志。他呆呆地望着头顶上方的无欲,嘴巴一张一合,好像要说什么一样。可因为刚才的一指破天功导致他的气力被全部耗光,能有呼吸的力气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能说话。所以现在的飞虻只能靠眼神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看什么看!要不是你,老子能这么狼狈?”

说着,无欲想要上前补上最后一下,了结对方的性命。可当来到面前的时候,他忽而停下手,似是自语,又好似正常对话道:

“你小子命硬,气更硬,打到这种程度都不放弃,我无欲服了。”

说着,无欲庄重地朝地上的飞虻深深鞠了一躬。后者看到这一幕,终于露出难得的微笑,他的眼神在闪烁,如同在说话一样。

“看到了吗?你会为我感到骄傲吗?”

这恐怕就是飞虻昏迷之前最后想说的话吧!

一场大战终于告一段落。为了缓解之前的紧张气氛,斗兽场安排了几位艺女上场起舞弄姿,帮众人收回心神。趁着这个空当,不少人离座去方便,好待会继续欣赏精彩的对决。

“大哥,你说刚才的无欲是靠什么法子逃过一动劫的啊!我可一直看着,根本没见他有机会脱身啊!”

其实不只是志儿,就连孙长空也看不懂之前的那一幕。他分明看到无欲被狂暴的气流带入到风口之内,没了踪影。说是风口,事实上那是爆炸之时形成的高能量核心而已。因为能量实在过于强大,以至于连光这样的事物都会被其吞噬消灭,所以才会形成看不见的黑色。如此说来,无欲不是被吸入了风口之中,而是被一指破天功完全吞没,吹成灰烬了。

这样的人还能活命吗?

孙长空自认为不行,但这不代表别人也不行。也许,无欲便谙熟无中生有,创造再生的神奇异术。当然,这不过是自己的猜测而已,至于事实真相,恐怕只有当事者自己知晓了。

就在孙长空思考之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掠过他的身前,走入到天字区域当中,在前面正数第二排的位置处坐下了。

要知道,天字区域里也是分一二三四等的,位置越靠前,代表地位越显赫。看这架势33,此人身份定然非同一般,可他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位旧识啊!

好奇心作祟,孙长空起身穿过座位,来到天字区域,寻着刚才那人的脚步一直跟到之前对方所座的位置处,伸手拍了一下座上人的肩膀。

“谁?”

那人转头的同时,孙长空忽然发现座位边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斗兽场主高远山。而他所看到的“旧识”竟是:

“那个女兽人!”

孙长空不知道对方的性命,只能用一种冒失的方式惊讶道。

显然女兽人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孙长空,所以同样讶然道:

“你怎么会在这?”

一旁的高远山,先是看看斜后方的孙长空,又瞧瞧身旁的女兽人,不解道:

“淼淼,你俩认识?”

“淼淼?这是她的名字?”

“当然,你没来之前,就是他把你女儿我淘汰的!”

这个叫淼淼的女兽人,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一副委屈相地向高远山诉苦道。

当然,最为震惊的还要数孙长空。尤其当他听到“女儿”的时候,他更觉得自己好似五雷轰顶一般,半天说不出话。

这个世界实在太渺小了。自己好不容易失败的敌人,居然是斗兽场场主,自己在这少有的朋友之一,高远山的女儿,高淼淼。

他在这里待了也有些年头,但从未听说这老头子居然还有这么一位亭亭玉立长相姣好的女儿。

“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孙长空指着高淼淼执着地问道。

“废话,不是亲生的,难道是你生的不成?”高远山没好气地回道。

“可我怎么没见过?”孙长空依旧不敢相信,可事实确实就是眼见的这样,这般富有戏剧性。

这回换了高淼淼回答:

“我常年在外漂泊,只有特殊情况才会回老家这里看看。正好这次赶上最强斗者大战,我就来凑凑热闹喽~可你……”

高淼淼似乎还记着之前二者交手时的情景,一想到自己惨败时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实力差距在这摆着呢,她不服也不行。

“这……场主你可别怪我,事先我真不知道你俩的关系。不然,打死我我也不会和侄女争个晋级的名额。”

“说什么呢,谁是你侄女,你当自己是谁?”高淼淼听孙长空嘴上占便宜,一时忍不住争执道。

“难道不是吗?我和场主,也就是你爹,是旧相识。我俩同辈的话,你还应该叫我一声叔父吗?”

“你做梦呢吧!看你的样子,不过二三十岁的样子,我今年都八十有余了,你还想让我叫你叔父?我没让你称我一声姨奶就算好的了!”

高淼淼口舌之上向来不饶人,几句便将自己揶揄得说不出话来。若不是对方提醒他险些忘记了,兽人的下半场寿命要远长于一般人类,少年,成年时期尤其持久,一个八十岁的兽人也就相当于界一个二十四五的年青人,容颜自然要比相同年纪的人类年轻得多得多得多。

“淼淼,休要无礼。你年纪比他大不假,但他同样是爹的好友。这样吧,你们兄妹相称,我与长空还是友人,咱们各亲各叫,你看怎么样?”

高淼淼看看自己的爹爹,又望望一脸歉意的孙长空,不禁深吸口气,丧气道:“好吧,各亲各叫。”

孙长空摸了下鼻子,发现上面全是汗水。只听“咣”的一声,比赛的锣声又一次敲响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德子的拳头

接下来的一场比赛参赛者之一,也是来自孙长空的好友,小德子,王有德。另外一位则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后起之秀,听说来斗兽场的日子还没有三个月,但听说未尝败绩,这在近些年的众多斗兽者中看来,也是相当罕见的。

他的名字是场主高远山亲自赠予的,名叫张厉兵。

张厉兵和小德子一样,都不擅使武器。不同的是,小德子使是一对铁拳,而张厉兵倚仗的是一双劲腿,一双快如闪电,急迫流星的强健利腿。

凭借着自己的两腿,他在十三岁时便已杀过森林之中称霸一方的巨擘棕熊,踩死过万兽跪伏的吊眼白额虎。之后,他又走访各地,拜过多位用腿名家,挫败高手四十六名,全都是内外兼修的武功大家。至三十风岁的时候,他已鲜遇对手,在友人的提醒之下,这才来到了斗兽场,寻求更加强大的对手。

然而,斗兽场并没有他想象得那般神乎其神,三个月中,他还是没有找到一个能接接得下他十腿的敌手。就在他失望欲归的时候,最强斗者大赛开始了,他看到了希望。

之前的两场比赛已经令他大开眼界,四位斗兽者,无论哪个站出来,他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取下对方。这便是这次大赛的魅力所在。

名次奖励先话在一边,单是有可能成为宗主的贴身护卫这一项殊荣,也足以天下豪杰心驰神往。宗主是什么样的人物,那是无妄修罗界的无上存在,掌握着整个界的命脉运势。夸他是造物者有些过分,但说他能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界中无敌,所向披靡,那就真的是名至实归了。

能成为这种人的下属,当然是一种至高的荣耀。对方稍微露一点本事给周围的人,就足以叫他们一生受用。如果能够侥幸天天陪伴在他老人家的左右,那岂不是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尊?

参赛者便是朝着这个梦想而进行拼搏的。

当然孙长空的目标不止于此,他更想尽快解除无间道内的封印,从而逃离无妄修罗道,重返人间。不过,他也想见识一下那位传说中的大人物。高远山已经厉害非常,不知他与宗主的实力又要相距多少呢?

孙长空待在自己的座位上,眼神迷离,与此同时,赛场之中血战已然打响。

率先发起攻势的是张厉兵。一时间,天上地下,并无数脚印所遍布。别说是躲闪,就算是只蚊蝇想要在此歇脚也要瞬间被踏成碎渣。劲腿划过天空,发出“嗖嗖”的风吟,直击对面的小德子。

此时此晾,小德子并未被对方的阵势所吓倒。眼见腿影婆娑,他只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扬手便是一记直拳。

说也奇怪,刚才还声势浩大的众多腿招,在挨了小德子的直拳之后,立即纷纷消失,最后只剩下张厉兵与他的两腿,立在赛场之上。

细心的人可以发现,他的裤腿边缘处竟有一块面料撕裂了。张厉兵当然不是穷得买不起一条新裤子,这是刚刚与小德子对招时候造成的。

拳劲透过他的脚掌一直袭上胫骨,若不是他及时将余劲泄出体外,一旦任其钻入到薄弱位置处,便会引起难以预料的后果。而那裤子上的裂口,便是散劲时候留下的。

张厉兵心中大惊,身上战意立即长了三四分,头上的两缕发丝无风而起。

说起震惊,小德子的感受更加真切。因为直到现在的他的拳尖还是酥麻的。造成这个现象的,一是自己小觑对手、没有运足气息所致,还有一点便是因为对手的实力委实强劲,已不弱于斗兽场里的一流对手。对于一个才成为斗兽者不过三个月的新手来讲,这已经是前无古人了,就算当年的孙长空也不行。

不过,就在刚刚初次交手的时候,他也同时发现了张厉兵的弱点。

后劲不足。

按理说,自己刚才打出的一拳力道并不怎么强劲,对手完全有机会接招再上。但他并没有,而是选择稍事修理之后再做打算。这本就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加上年纪过轻、身体素质并未达到巅峰状态,所以才会使得后劲不足,接招不连贯。

与张厉兵比较起来,小德子就要老练许多。他可以与对手打上一天也不会出现虚脱的迹象。即便身处险境,他也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最为正确的判断与反应。这些都是张厉兵望尘莫及的。

然而,这个新兵的身上还有一个小德子不具备的优点:韧劲。不屈不挠,越挫越勇的战意。

初逢与自己旗鼓相当的敌手,张厉兵变得极其兴奋,战意,杀气都在每时每刻得向上递增,不时便已影响到了远处的小德子。

小德子感受到了一股惊人的气势,以至于短时间中他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气”给完全绊住。也就是稍稍迟疑的工夫,张厉兵再次发动了他那强如火炮的双腿。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攻击对方,而是选择蹬地起身,给自己创造最好的攻击时机。

不得不说,张厉兵的速度相当可怕,最起码单论脚程的话小德子自叹不如。可速度并不代表一切,实力才是硬道理。对方来得快,但出招仍需一点时间,而这便是他的机会。

小德子看都没看,在对方还未到达自己面前的时候,便已抢先发出一拳。这一拳,声如龙啸,势如虎跃,巨大的拳影映得他的个头有些渺小,甚至比那嘴上的虎须长不了多少。他根本不在意对方此时的确切位置,只要是正面发起的攻击,他都有把握凭此一拳直接抗下,甚至给予对方一记重创。

可世事难料,更何况这是在堪比战战场的擂台之上。小德子发拳之际,张厉兵高高跃起,蜷起左腿,绷直右脚,奋力踏向那只庞然大物。只听“咔嚓”一声,巨大的虎影轰然破裂,其中包含的灵气如同荒野游魂一样,四溢而散。

一脚破了小德子的杀拳,这是大多数人没有见识过的场面。可张厉兵的势头仍不减,借着腿上的余力继续冲向更靠后侧的小德子。他要一鼓作气拿下这场比赛。

然而,姜还是老的辣,更何况是像小德子这样的“老人”。他见识过大大小小上千场战斗,输了不下百余场,但仍能毅力不倒,坚持到今天,说明他是有其独到之处的。至少,他不会轻易认输。

一招被破,并未影响小德子的心态。他拾起另一只拳头,接连攻出三拳。这是他的标志招式,三德拳。

三德分别代表的是人德,武德,酒德。

当初他创立这门拳法时也是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

首先说人德,人生在世,最先要做好的就是自己,做该做的事,听该听的话,守好身为人的本份。这便是人德。

然后再保证人德的情况之下,才能习武,才能有可能拥有武德。武德讲究不恃强凌弱,光明正大,不偷师学艺,不暗算他人,这便是武德。

小德子还有一个癖好,喝酒。所以他将酒德也强进入其中。说来也些牵强,但这种理念被他融入到招意到当中,竟发生了神奇的变化。

三德拳,人德拳公正不阿,内有浩然正气。武德拳,刚猛霸绝,无坚不摧。酒德拳,如梦似幻,虚实不定。眼下,张厉兵面对着这便是人德拳。

人德拳力量不是三拳之中最强大的,但气势却是三者之最。不等与之正面相接,张厉兵便已觉察到自身的战意已被对方的拳劲蚕食大半,剩下的部分根本抗不住对方的拳劲。

可他偏不服输,明知自身处于下风,却仍是固执着向前冲去,只听“呲”的一声脆响,右脚上的步鞋已经被击成碎片,更多的拳劲轰向他的脚掌,直接在他的脚心处留下了一枚拳头大小的血洞。

好在,拳头没有贯穿他脚掌,不然张厉兵的一只脚就要废了。

不等他后悔,每二枚拳劲,酒德拳已然随风而至。

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张厉兵赶紧收回心神,将全部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招式上,仍然使出那只受伤的脚掌,迎上那枚带有淡淡酒香的拳影。

这一接下要紧,张厉兵当地便是一个踉跄。众人包括孙长空都以为他中了强招,即将不支倒地。谁知他居然原地摇摆了两下,口出胡言道“好酒”。

这是什么时候,对方为何会在两方对决的时候说出这样不合时宜的话来?知道其中缘由的,现场恐怕没有几个人。站在一旁的小德子看着对方一副醉猫的模样,不禁笑道:

“枉你还是一名热血男儿,没想到酒量这么差,早知道就不这招呼你了。”

小德子说完,那第三枚拳影这才不紧不慢地来到张厉兵的面前。而如今的他,别说战斗,就连站立都费劲。小德子赶紧跃上前来,伸手一抄将那道将要未要发难的拳劲收回掌中,嘴上说了一声“倒”,那只迷酸的猫儿果真听话地躺在地上,呼呼睡着了。

真是一个心大的人。

真是一场有趣的比赛。

孙长空与高远山都是这么认为。

这也算是紧张比赛当中的一支插曲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刀刀之战

众人没有想到,小德子居然可以如此之快地结束比赛,前后耗时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这令之后的数场比赛不自觉地加快了进程,长得不过一个时辰,短得甚至还用不了一盏茶的工夫。稍有看头的,是九刀兽人与斩龙一刀之间的对决。

九刀兽人原名关春雷,早前是一个拉车抗活儿的苦力。偶然间得到了一套雷龙九刀,立即脱胎换骨,成了当地数一数二的高手,为当时的巨贾富商看家看家护院。主子的管家看他为人朴实憨厚,不想让他耽误了前程,便介绍他来到斗兽场一试身手。这一试不要紧,关春雷独特的战斗方式以及恐怖的战力艳惊四座,高远山当时便要与之签订长期的合作合同。

可那时的关春雷不喜欢争强斗狠,欲要离去。高远山一向宅心仁厚,从不勉强他人,于是便给了他些盘缠,让他自行离去。

然而,当他到家的时候,一个噩耗传来。原来引荐自己前去斗兽场的管家那自己的主子活活打死了。理由竟是他把关春雷支走,令其痛失一名得力护卫。那人一气之下,乱棍将之击毙,尸体丢下了山涧。

关春雷虽不喜打杀,但本性嫉恶如仇,更何况管家因他罹难,自己难辞其咎。于是,他带着雷龙九刀趁夜闯入富商府上,杀了其实几名护卫,并将富商的头颅割下,悬于城门之上。自己则自投当地的理事厅,听从发落。

当时适逢高远山外出游玩,来到了此地。听说了关春雷报恩复仇的事迹之后,赶紧找到了理事厅的厅长,好说歹说,花了黄金五千两将关春雷的小命换了回来。

得知是高远山救了自己,关春雷感激不尽,自无长物的他,愿为斗兽场报效一生,任劳任怨。

当下的关春雷已经不再是吴下阿蒙,身兼雷龙九刀的同时,还接受了高远山地细心栽培,招式以及综合实力都有质的飞跃。所以之前的****大战之中,他才能凭一己之力重创蓝染猫又,不得不说,这里面有高远山一大半功劳。

而就是这样的关春雷,遇上了斩龙一刀甄烈之后,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甄烈手中的斩龙大刀,是他的师傅伏龙神将传授给他的唯一宝物。大刀长逾丈五,重大一百三十斤,一般人别说使用,就连抬刀都是相当费劲。可这样的大家伙在甄烈的手中,却是舞得游刃有余,就如同自己自体的一部分似的。

不过,他这个人心胸狭窄,手段毒辣。伏龙神将本有三名亲传弟子,甄烈排行老二。师父临终之前将自己的三样宝物斩龙诀,斩龙大刀,真龙甲,分别传给自己的三名弟子。谁知老子家尸骨未寒,他便设计陷害自己的师兄弟,在酒菜之中下了令人闻风丧胆、巨毒之中的巨毒,一点红。二人当场死亡,他夺了斩龙诀与真龙甲,将尸体埋了起来。后担心两家亲人上门寻仇,所幸一不做二不休暗中将二位同门的亲友一起除去,酿成了轰动一时的灭门大案。

时过境迁,当年的血海深仇已经随历史一同被淹没在大家的记忆之中。他改换在头名,以贾羽的身份重现出现在大众视线之中。

然而,他还是太天真,任他如何改变相貌声音,以及名讳,但他手中的斩龙大刀还是那么令人印象深刻,斩龙诀更是让目击者瞬睛难忘。有好几次生死存亡的关头,都是真龙甲替他捡回了他所看重实则卑贱的性命。

不久,他的真实身份传到了高远山的耳中。他本以为场主要杀了自己,还死者一个公道。但对方并没有这么做,反倒是不吝尊位,亲自替他出头,并以自己项上人头做担保,保证贾羽不再为恶作孽。

毕竟是斗兽场的场主,高远山这点面子还是有的。贾羽活了下来,迎来了自己的重生。他在场主的建议之下,换回了自己“甄烈”的名字,从此一心向善,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命。

两个同是背着累累血债的人,一个因爱,一个因嫉,如今都已洗心革面,再世为人,并成为斗兽场中响当当的人物。只是不知今日,究竟是雷龙九刀龙游四海,雷刃翻天;还是斩龙大刀再步前尘,重屠恶龙呢?

双方,双刀终于斗在一起了。

关春雷依旧遵循着温水煮青蛙的套路,刚一上来的时候只出一刀,而且是排名第六的刀刃被称作霸下的刀刃。

别看霸下刀不过一尺半长的身材,迎上那一百三十斤的斩龙大刀,竟是丝毫不落下风。几招拼打下来,甄烈非但没有得到一分好处,甚至还被对方逼退了几步,这简直就是大大的耻辱。

不过在高远山看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要小瞧了霸下刀的斤两,它可是雷龙九刀之中最重的一把,足有整整二百二十斤沉。这样的重量,足以抵得过其余八柄雷刃总和的数倍有余,简直是不可思议。

同样的一套刀刃,重量为何会天差地别?

这全是因为看似一个整体的雷龙九刀,是经由九种完全不同的材料打造而成的极品兵器。而霸下刀,乃是由取自齐蒙火山中万炼精晶锤制而成,刀锋虽不是它的强项,但因此刀炬精晶特殊的形成过程造成其密度远大于一般金属,就算世间所能找到最重的金属黄金都要自叹不如。这样的霸下刀,自然是同级别的兵器之中份量之上最重的一把。能把体积那般高大的斩龙大刀生生逼退也不不足为奇了。

甄烈心知这短刀有古怪,干脆不再正面迎击,转而采取游走打圈的方式,寻找对方的弱点,之后再其一击挫败。

不得不承认,甄烈的膂力委实惊人,斩龙大刀在他手中竟比厨房的菜刀还要来得顺手,一会他将大刀藏于身后,移步周旋。一会他又把大刀横在胸前,以防对方突然行动。一来二往,竟先是手持霸下刀的关春雷吃不消了,脸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滴。

最终,关春雷实在耗不起,所幸跺脚向前一冲,刀刃上撩,直取对方胸膛。

甄烈立即用斩龙大刀与之相迎,只听“铛”的一声,霸下刀砍在斩龙大刀的刀柄之上,竟是擦出一道细微的凹痕。甄烈打眼一瞧,心痛不已。一时间臂上因此悲愤影响,竟是多了一股蛮力,硬是将关春雷抵出两三丈之远。

到这还没远。

暂时取得上风的甄烈连忙运刀,“噌噌噌”连劈三刀,只拼得刀刃之上火花四射,耀眼夺目。关春雷想打反手,却让对方逼得根本腾不出手来,虎口被连续的冲击之后开始聊聊伤痛,不知受伤了没有。

也就是关败象初露之际,他又从身后掏出一刀,一柄蜿蜒曲折犹如雷空闪电的古怪刀刃,它叫狴犴,雷电便是它的原形。

所以狴犴刀一出鞘,便引得空中天雷滚滚,阴云密布,好像随时都要下雨一样。

与天上相比起来,场中的状况更是热闹。此时的甄烈已经被电蛇团团包围。只要对方一有行动,这些暴躁的家伙们便会一拥而上,让他尝尝“正义雷电”的厉害。不多时,甄烈身上已经焦黑一片,虽未伤及筋,但足以他斗志大颓。

他知道,对方是有意捉弄自己,拖延时间。不然,紧凭着手里的两把刀刃,关春雷便足以让他投降。更何况,他的背后有七柄刀没有使用,如同叫它们一直上的话,不知局面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过,甄烈同样还有隐藏的实力没有展现。他本想观察一下对方实力之后再定断,可眼下看来关春雷并不想给自己那么多时间。再不反击,自己就要变成一只烤乳猪了。

“叱!”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高吼,甄烈怒发冲冠,身上随即发动青色光芒,如同出水青龙一般,甚是醒目。

刹那间,斩龙诀涌入到斩龙大刀之中,后者威力立即提升了不知多少倍,刀劲刀气都有大幅加强。不过,最令人吃惊的是斩龙刀的速度,简直可以用动若奔雷来形容。只是不知,这般快绝的刀,遇上关春雷的狴犴刀又将是孰强孰弱。

事实证明,闪电的速度相同的。二者同时到达交汇地点,同时砍中对方的刀身。不同的是,关春雷手中的是两把刀,而甄烈只有一把刀。一把刀真得能挡得下两把刀的力道吗?

当然!

甄烈不只将霸下狴犴两刀全部抗下,还顺带着将对方丢飞出去。那一刻,关春雷只觉得五脏六腹如被人用大锤重击一记似的,躯干上的骨头都仿佛将要碎了,恨不得立即四分五裂。更要命的还在后面,甄烈居然追上倒飞出去的关春雷,手中斩龙大刀被他舞得流水行云,残影绵绵,令对手疲于应对。

霸下还好,可狴犴重量相差悬殊,在接过第三记刀斩之后便顺之脱手飞出,掉在地上。

关春雷赶紧出刀再挡,可结果还是一样,除了霸下幸存之外,第三,四,五,六,一直到第八把刀全部被斩龙大刀撞飞坠地,唯有最长的刀刃仍停在刀鞘之中,迟迟未动。

“怎么?认输了?”借着攻击的空当,稳居优势的甄烈不禁笑道。

“认输?呵呵!”

关春雷回了对方一个夹杂着轻蔑的笑容之后,手中霸下猛然发力,一股来自于远古洪荒的摇气息从中奔流而出,立即将对方弹飞出去。甄烈刚要再上,却突然面露困难之色,眼中的挣扎是外人能够可以看得到的。

“原来……是我输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剑封侯

张厉兵将手中的斩龙大刀猛然搠在地面,两手上扬,摆出投降的架势。而关春雷则是一种赞许的眼光凝视着对方,随即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战局的突然逆转,令在场众人着实费解。原本志儿极其看好张厉兵以及他的斩龙大刀,胜利就在眼前,他又为何会放弃到手的鸭子呢?

“哥,这两人唱得到底是哪出戏,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停下了。”

孙长空倒是场中少有不惊讶的,他盯着那柄最先落地的狴犴刀,旋即说道:

“九刀兽人关春雷实力之强,实属罕见。刚刚他故意将刀刃弃于地上,目的便是布阵。”

“布阵?布什么阵?”志儿不解道。

“刀阵,你看!”

孙长空说话之时,场中的关春雷恰好举刀念诀,说道“召回”,随之地上的七柄刀刃一跃而起,化为一条肆虐张狂的蜿蜒雷龙,停留于天空之上。

甄烈呆呆地凝望着那条令人敬畏的神兽,眼神中立即流露出钦佩之情。

“原来他可以这般强大,是我甄烈输了。”

思绪刚完,七柄刀刃四散解体,分别飞入到各自刀鞘之上,归于平静。

观众才算看清关春雷的实力,堪破胜负之关键。

关春雷赢得当之无愧。

至此,十一场比赛已经有十场完成对决,晋级的十人已经出现,眼下只需等待最后一场结束,今日的最强斗者初赛便能告一段落了。

最后上场的两名斗兽者都是名气较小、但实力不能小觑的黑马。身着一席黑纱的是掏心爪李利。穿素衣白衫、手持一柄无剑锷的定剑的兽人,便是近期声名方起的新人,一剑封侯。

这里的侯并不指喉咙,这个称号是场主高远山为之钦定的。原因是他看了对方一剑取胜的场面,惊声叫道“快剑神侯”之后,才想到替他另令“一剑封侯”的名号。

高远山与快剑神侯本是老友,可在三十年前对方突然消失,之后杳无音讯,这才断了彼此的联系。没想到三十年后,他居然有机会再见快剑神侯的快剑,自然会情不自禁地叫出好友的名号。

比赛结束之后,高远山将对方带到一旁,细问之后才发现,原来快剑神侯就是他的授业恩师。

三十年前,快剑神侯身染怪疾,将不久于人世。他膝下无后,为了将自己的一脉延续下去,他找到了当时仍处于孩童时期的“一剑封侯”,并钭自己一生所学全部传授于他,之后便撒手人寰。

一剑封侯出身富贵人家,只是近年来连遭霉运,才会家道中落,一蹶不振。虽学了一身本事,但仍没有谋生糊口的技能。无奈之下,他来到斗兽场一试,谁知他的一身本领立即便有了用武之地,战绩赫赫,一发可不收拾。

李利的身世比较一般,这里就不再赘述。

对决开开始。

凭着兵器的优势,一剑封侯一上来便占据了主动。不等对方近身,他已接连攻出一十三记封穴剑,目标全是身上的大穴死穴。挨上了,轻则修为尽失,基础全无;重则血气四散,一命乌呼。

不过李利也不是善与之人。之所以能入选最强斗者大赛,他的掏心爪有一大半的功劳。

掏心爪并不是一味地抢攻对方心门,而是以对方心脏为中心,进行一系列精妙绝伦的爪攻突袭。往往都是受制者挡得了上面却顾不得下面。抓得东墙,却补不上西墙。你的招式刚将他的左手摚开,却又被其另一只手钻了空子。所以与李利交手的人,常常都会陷入手忙脚乱的尴尬境地之中。

好在一剑封侯的剑极快,快到难以形容,难以置信。天下怎么会拥有如此迅猛的剑招,莫非他的手中有千柄万柄的长剑一齐发动吗?

然而,剑只有一柄,但一剑封侯可以轻易将之分成数之不尽的剑影。而且,所有的剑影都具有杀伤力,刺在身上便是一个血洞。无论李利如何抢攻,都无法攻入他的近身三寸之内。

渐渐地,李利气势下降,而一剑封侯的气力还很充盈。他发动了反击,出手便是一记光照信息八方、气掠天地的可怕招式。

这也是当日高远山所见识到的那招令他拍手称赞的剑招,被视作快剑神侯的成名绝技,飞蝗剑雨。

多如蝗虫一般的剑气剑劲,那将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在观众看来,赛场这中立刻昏暗一片,地面之上出现无数细小、多如雨点的黑影,影子的形状正如蝗虫那样,灵活小巧,身手矫健。

而在李利看来,他只觉得身体四周被成片的剑光剑影所包围,黑白相间,令他不知哪里是虚哪里是实。就这样,他被一连逼退四五十步,他的掏心爪虽是迅猛快绝,但比起飞蝗剑雨来还要逊色一些。李利甚至没有抵御的机会,他只能逃,一无所顾地向后逃窜。

“一次,哪怕只有一次,只要让我抢到先机,我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李利期待着对方的失误出现。过了一会,飞蝗剑雨的招意渐渐颓败,又恰巧一剑封侯手中刚好懈怠,李利眼光毒辣,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赶紧进行反击,一记黑爪拨云当即将快剑荡开,另一只手穿出空当,径直撩向对方的胸口。

一剑封侯反应极快,在剑身弹开的刹那,他已退步疾撤。

可李利的胳膊似是能伸缩一般,身体仍在原处,可爪攻却是抢到身前,朝着他的心口奋力啄去。

见此危情,一剑封侯上身向后拼命仰伏,刚好避过爪攻的发力点。然李利变招更快,虽不能直中对方命门,但仍凭着一记撩爪带下一剑封侯身上的一块布料,还有一片细长的皮肉。

当即火辣辣的刺痛涌入脑海,一剑封侯不禁大叫一声,这才使得身上的伤势稍缓一些。

但是,李利的攻势并未停下,反而越战越勇。

一步错,步步错。一剑封侯本已失去先机,如今便身罹爪攻,心神随之大乱,再难恢复以往的冰心。对方攻,他只得挡。挡不住,便向后躲。躲不开,便只能逃。从占据绝对优势,到落入被动挨打的地步,前后不过几息之间的工夫,由此看出,场中局势变幻难料,转眼之间高下立判。

一剑封侯要输了。

他的快剑已经接了对方三百余招,剑刃之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细微缺口。剑身之上凌厉剑气几乎全部消耗殆尽,仅存的一点只能维持最基本的守势。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他的身体除了中了之前那记撩爪之外,又先后遭受了十三次重创。如今,他的身前已经血红一片,衣衫褴褛,惨白的面容这上还被身上的血水溅了几点,一眼看去委实狼狈。真不知道,这样的他还在苦苦坚持什么。

“快认输吧!老子还要去温柔乡快活哩!”

一剑封侯闭口不语,不知是因为疲于应对对方的招式无暇顾及,还是因为不屑应答,所以不说。不过,他的剑倒是给了李利一个清晰的答案。

“绝不服输!”

李利被他的固执逗得哈哈大笑,残酷的面容之上旋即出现一抹嗜血的疯狂。

“那就去死吧!”

一时间,李利掏心爪上的力道又强悍了三四分,只打得对方连连败退,剑上更是火光不断。胜利近在咫尺,在一声惊咤之后,他的手上立即包裹上一团黑色的气息,不顾对方的剑招和手臂,直截了当地、冲向心口之中。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李利似乎听到一道声音:

“剑封万里!”

什么叫剑封万里,他并不知道。他只看见,一剑封侯的脸上出现了得意的笑容。不知为何,他那只已经接触到对方身体,甚至已经抓破皮肤的黑爪竟是遽地止步不前了。接着一股欢快的溪流声传入其中。

那是一道血色溪水,源头来自于李利。

他的身体仍然强撑着,但脸上的死灰之色已经掩盖不住。到死,他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发动那致命一剑的。

拳脚无眼,刀枪更无眼。一剑封侯的气色恢复了许多,他甚至有闲心去擦拭剑上的血痕。

“爹,你刚才看清那一剑是怎么刺出的吗?”

高淼淼看向高远山,好奇地问道。

“淼淼,你错了。”高远山沉声道。

“错?什么错了?”高淼淼不解道。

“他并没有刺出手中的剑,他出的只是剑中的剑意而已。”

“什么?剑意!你说一剑封侯只用剑意便将掏心爪李利解决了?”高淼淼惊然道。

“别人或许不行,但那家伙的徒弟肯定可以。因为,当初我也着了它的道。”

“那结果呢?”高淼淼继续追问道。

“结果……呵呵~”高远山故意停顿了一声,而后道:

“天机不可泄露也!”

“爹,你!”高淼淼急得脸都涨红。

初赛结束,观众按顺序依次离场。而就在孙长空转身往出口行去的时候,斗兽场中的道诡秘的身影,正以一双炽烈的瞳光注视着他的方向。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尾随的异物

那个神秘人的举止十分诡异,孙长空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危机感。就在这时,志儿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询问道:

“怎么了?”

分神的工夫,孙长空再看向原来的位置,竟发现那人如同蒸发一样消失不见了。

他甚至没有将眼睛移开,对方便当着他的面失踪了,莫非对方是幽灵不成?可光天化日之下,鬼魅之类敢现身吗?

他不知道。

就在这时,前排的高远山父女已来到跟前,前者随即开口说道:

“明天好好加油,宗主他老人家兴许会亲临也说不定。”

“什么?你说宗主会亲自前来?”

高远山显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开口道:

“那当然,每次举行最强斗者大赛他都会来审察一番,只不过来的时机不尽相同。有时他会在决赛之中出现,有时复赛期间也能见到他的身影。偶尔,我也能在初赛前夕发现他坐在玄黄区域。他老人家做事向来不落窠臼,不按常事出牌,想摸清他的秉性,恐怕比离开无妄修罗道容易不了多少。所以,你就好好准备吧!兴许在复赛时候,他就能看上你的本事,把你招了去。”

“那如果看不上呢?”孙长空不禁问道。

“看不上那就等同于你这次大赛的白白浪费了呗!参加比赛的大多人,都是为了成为他的贴身护卫。要知道,宗主修为之高深,乃道中绝无仅有,能受他指教点拨二三,足够让你少远几十年甚至上面年的弯路。”

“哦?真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真的要好好表现了。”

就在孙长空话音刚落之际,另一道清灵的声音旋即响起:

“喂,你打赢了我,可不能随随便便输了啊!不然,别人还以为我高淼淼怎么怎么不堪呢。”

孙长空看着对方桃花一样的笑脸,不禁莞尔一笑,立即道:“遵命!”

当晚,孙长空领着志儿与高淼淼上街游玩,其间也被几个路人识破了身份,不过并未引起其它事端。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对了,哥,认识你这么长时间,还不知你来自哪里。看你的身手,不太像近处的。莫非你是极北之地的人?”

志儿口中所说的极北之地,乃是靠近无妄修罗道边缘的一个国度。那里的子民与其它地方的稍显不同,武功套路也是南辕北辙,相差甚远。

就拿身材来讲,极北之地的人身材短小,力量相对薄弱。而身手速度却要远强于一般兽人,而孙长空刚好就符合这些特征。

孙长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尴尬地回应了几声,便用别的话题岔开了。

天色不早,二人钭高淼淼送回斗兽场后,便打道回府。志儿在前面走着,孙长空在后面跟着。后者看着前者的背影,不禁感叹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志儿都已张成大人,不知苍北仙苑的众位同门怎么样了。三胖是否还是那么臃肿,方柔还能保持当年的美貌吗?

从前在外面的时候,他也没觉得那里有多么美好。可自打进了这个巨大的牢笼之后,他突然发现人间的世界竟是无比优越,比这无妄修罗道好了不知几百倍。一方面他为与自己一样处于这片天地的众多兽人感到无限悲哀;一方面他又不禁为之从前的虚度光阴而后悔不已。如果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会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珍惜眼前享受的一切。

可就在孙长空分神之际,他突然发现前方志儿的身影竟突然变得模糊飘渺起来。起初,他以为是自己今天过度劳累所导致的头晕目眩。谁知,当再次看向对方背影的时候孙长空才发现对方的身后竟跟着一些千奇百怪的残影。

这些影子大小不一,有的张牙舞爪,有的嘴歪眼斜;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头颅不知所踪。总而言之,这是一群居无定所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

志儿的身边为何会出现这么一大批灵异之物,孙长空不太清楚。但通过以前的煞气事件他可以大致推断出,二者之间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志儿!”

“在呢,怎么了?”

志儿转身之际,那些鬼魂立时消失不见,好像生怕对方发现自己的存在。可其中仍有两三个反应慢了,来不及躲藏,所幸钻入到过往的行人体中,遁去行迹。

“哦……没什么,我想问问你饿了没,要不咱们去旁边的面馆吃点怎么样?”

“哈哈,还是大哥你懂我,正好我的肚子有些空落落的,吃点东西垫垫也好。”

就这样,二人来到路边的小摊上,叫了几碗面条,开始吃起来。

孙长空自然不饿,他看着志儿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开口问道:

“你的饭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我记得以前的你不这样啊。”

志儿将耷拉在嘴外的面条塞入口中,这才吱唔道:

“我也不记得了,反正我的饭量一直在增加,而且越来越吃不饱了。可能是我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说完,志儿又低下头胡吃海塞起来。

“嗯,也许是吧!那你最近有没有看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事物,比如人,或者……不是人的东西。”孙长空怕吓到对方,所以并没有将鬼魂的事情告之于他,只用一种相对缓和的方式旁敲侧击。

“嗨,每天见那么多人,我哪里能分辨出哪些是寻常的,哪些是不寻常的。只是最近几天,我总感觉睡眠不太好,可能是和睡觉的地方有关系吧!不过今日和大哥你见面了,我也不用住宿问题了。”

志儿咧嘴一笑,牙上沾着的菜叶着实扎眼。

“那是自然,尽管吃,吃好咱们回旅馆。”

这五年来,孙长空一直没有离开那间场主安排的旅店。一是因为这里的服务周到,下人们勤快,掌柜为人和善。二是因为孙长空是一个安土重迁的“顽固分子”。只要定了窝,就不想再挪了。

这几年中唯一改变的就是他从原先的普通客房换到了贵客套房之中,里面有一个专门会客的大厅,里侧才是他平时休息的寝室。

孙与志儿两人身材虽然高大,但床榻宽敞,足够他们并排躺下。后者的脑袋刚沾枕头便睡下了,这让原本准备彻夜长谈的孙长空略感失望。

“你小子还是这么没心没肺,自己身上出了这么大的状况居然都没察觉,真是……”

孙长空看着对方那张俊郎的脸庞,嘴角不时扬起一抹笑意。谁知就在这时,角落之中忽而传来一阵窸窣,抬眼一瞧,竟是一个孩童模样的魂魄。

这个孩子身上只围着件红色的布兜,头上扎着的两个冲天鬏,圆润的脸蛋上还残留着些许忌惮。他赤着脚,指尖不知被哪里来的外力给生生脱去,血已结痂,看上去十分可怜。

“你从哪里来的,来这又是寻谁?”孙长空轻声问道。

那个鬼娃娃无辜地眨眨眼睛,如梦似醒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从哪来,我只记得娘亲让我在原地等着。可他一去就没再回来。我等了不知多久,就在我感觉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一道诱人的香气从空中飘了过来,我就寻着气味来到这的。”

“哦?你说的香气可是来自于他的身上?”孙长空伸手一指床上的志儿,随即问道。

那个鬼娃娃使劲嗅了嗅,略作思考后才终于点点头。

“你知道自己已经不在人世了吗?”孙长空害怕“死”这个字眼太过刺耳,所以特意用“不在人世”代替,生怕对方接受不了。

可对方显然要比他想象的坚强得多:

“知道,从我娘把我埋在竹林的那天我就知道了。”

“那你还……”孙长空欲言又止,担心打断对方的话。

“可我还不想死,我还没有活够。”

说着,鬼娃娃又吸了两口志儿周身的空气,脸上浮现出幸福的表情。而后,他的眼窝之中淌出两行血泪,皓白的牙齿转眼之间变得污秽不堪。还有那的双手,手指指尖的指甲瞬间伸手了三五倍,颜色发青,好像被重物砸过之后充血一样。

最为可怕的还是他脸上的笑意。那是一股不知酝酿了多久的阴谋才能表现出的奸诈神态。显然,他对只吸两口香味还不够满足,他要生吞了眼前的志儿。

“我看你身世可怜,好心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你会后悔的。”

鬼娃娃傻笑了笑,目光呆滞道:

“后悔?我后悔当初怎么没把娘亲留在竹林里面。这样我就不需要忍受无数的孤独日夜了。不过现在好了,等我吃了他,我也能活在朗朗乾坤之下,与常人一样生活。你是拦不住我的。”

眼下的鬼娃娃已经失去理智,同时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有的已经愈合,有的仍在流血。但他对这些根本毫无在意,他眼中所关注的,只有床上的青年。

“哎……好言劝不了该死的鬼,别怪我狠心了!”

“苍啷啷”孙长空拔出冰魄宝刀,就在对方即将触碰到志儿身体的时候,精准地斫在鬼娃娃的魂魄之上,后者捂着刀口,后退数步,两只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指出那指稚嫩的手指,嘴角哆嗦了几下,身形随即化为一团清烟消失歼灭了。

不等孙长空从刚刚的战斗之中缓过神来,他几道凌厉的目光已经透过窗子,射入到房间之中,尤其喜爱在志儿的身上停留……

第一百一十五章 阴魂不散

清晨,旭日初升,志儿揉着朦胧睡眼从床上坐起,却惊讶发现孙长空已先他下地,站在窗扉边上向外观瞧。

他不知道,孙长空为了自己一宿没睡。他杀了整整一夜的鬼魂。

在短短的三个时辰当中,先后有一百三十多个野鬼来到这里,企图将志儿生吞活剥,但都被门神一般的孙长空全部绞杀。

其间,他还遇到了一个生前修为颇为高深的灵魂体,二人从窗外一直打到街上,前后经历了一百余招,才让一记麒麟刀诀结束战斗。

“大哥,你起得怎么这般早?”

“哦?你醒了?”

孙长空转身看看床上的志儿,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而在志儿看来,对方的模样着实憔悴,好像才刚大病初愈一样。

“大哥,你昨天是不是没休息好?一会还要有比赛吧?赶紧上来再睡个回笼觉,不然身体吃不消的。”

现在的志儿已经将孙长空当作自己的亲人看待,言语之中都是真挚的关切。反倒是孙长空不以为然,淡然道:

“不了,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出去一下,一会儿就不回来了。如果你想去进斗兽场的话,我这有令牌,你可以随意出入地字区域。”说罢,孙长空从怀里丢出一块雕有兽首的铜制腰牌,仍在桌子上面,迅速地走出房间。

“今天大哥好像有心事,样子怎么这么奇怪?”志儿挠挠头皮,无奈地摇摇头。

孙长空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便直奔高远山的府上。此时,下人们也都和刚刚起床,正在院中收拾着,看到孙长空火急火燎地冲过门内,以为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好在他们早已彼此熟悉,不然孙长空要被当成刺客给绑起来了。

“呦,孙少爷,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高府的下人将众多斗兽者都称作少爷,这是因为高远山上将他们都当成自己的新生儿女一样对待,即使犯了错也不会轻易惩罚,顶多就是口头上嗔怪几句而已。

但不要小瞧了这帮佣人,他们大多是深藏不露的外家高手,一般的毛贼强盗根本接下住他们的三拳两脚。这也是为什么多年以来高府能够相安无事的原因。

孙长空看着迎上来的下人,脸上立即换上一副温柔的笑容,恭敬道:

“原来是王大哥,好久不见。我有要事需要面见高场主,不知他老人家是否在府上。”

这个被唤作“王大哥”的佣人,是高府上资历最久的一名下人,自打少年时期便一直伴在高远山的左右,是高府的总管,高场主的发言人。一般要想见高远山的,都要经过他这一关。

“哎,真不巧,他老人家刚出门,你现在去追的话兴许能赶得上。”

王大哥和蔼可亲,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地位而看不起别人。孙长空对此人也是相当敬重,一有机会他便会带些好吃好喝的孝敬对方。

辞别了王大哥之后,孙长空赶紧朝别一条岔路奔去,不一会便在一处山崖上见到了一道身影。不对,是两个。

孙长空第一眼发现的是高远山,他那道伟岸的身影便是最为显著的特征。可余下的那人不知怎的,身体就好像漂浮在半空之中似的,两脚非但没有着地,甚至连下半边身子都模糊不清,好像随时都要消失似的。

“场主!”

孙长空隔空呼喊,将对方着实吓了一跳。再看之前那道诡异的身影竟化作一缕青烟,飘入九霄之上。

“场主,这……”

孙长空指着高远山前方空荡荡的地面,吱唔道。

再看高远山轻叹一声,沧桑的眼神之中猛得闪起一丝光芒,而后释然道:

“你都看见了?”

“看是看见了,可那是什么东西?”

“正如你所见,刚才消失的一缕魂魄,也就是你们常说的鬼。”

“啊?原来你也……”

昨晚发生的撞鬼事件已经令孙长空心惊不已,眼下就连高远山高场主也受此牵连。莫非,这之前有着什么更深层次的联系不成?

“听这话的意思,最近你也碰到鬼了?”高远山不禁问道。

“何止碰,昨晚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杀了多少只。”这只是孙长空心中所想的话,并没有开口说出来。毕竟,志儿身世成谜,万一将志儿招鬼的事情透露出去,又不知要引出多少事端。

“是的,昨晚就见过。不过那鬼也没什么本领,让我几下就摆平了。”

“嗯……”高远山沉吟一下,继续道:

“看来这里要变天了……”高远山面色沉重,就好像身上背着十座大山一样,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从凭借自己魁梧的身躯,支撑着肩上担负的一切。

“哦?场主何出此言?”孙长空不解道。

“今天早上,斗兽场中传来消息,说看台上半夜闹鬼。我本不信,但见到刚才的那只灵体之后,我终于还是相信了。”

“就是刚才那个鬼魂?”

“嗯。”

“那他在走之前有没有什么?”孙长空连忙问道,生怕那只早不来晚不来的“死鬼”将不该说的东西吐露出来。

“我刚刚也询问过,可他说自己也是不由自主,冥冥之中感觉有什么人在呼唤着自己,引诱他前往斗兽场。可到了那里,他才发现那里空空如也,更找不到那股神秘力量的源头。哦,对了,你昨天是在哪里碰到鬼魂的?兴许咱们能从两件事情发生的地点之上找到它的位置也说不定。”

“我啊,我就在回住处的路上发现的。不过那都不要紧,话说这人的魂魄不是应该隐形不可见的吗?怎么会这么随随便便被咱们凡人发觉,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也未免太奇怪了些吧!”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一般的鬼魂是不会被肉眼察觉的,不过那是因为他们的灵魂体能量太弱所致。而一旦这股能量达到一定数量之后,量变便会引起质变,最终幻化出实体,能被大家所发现。”

听了高远山的话,孙长空就更迷糊了:

“可好端端的,这些鬼魂的能量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增加呢?难道,附近有能提升能量体的物质不成?”

高远山略微思考了下,这才回答道:

“据我所知,天下并没有什么物质能让鬼魂提高自身的能量,除了亡灵死前的怨念能让他们不停成长之外,恐怕就再无其它方法了。”

“那怨念这种东西能递增吗?还是说会随着时间慢慢变濙。”

“你这个问题,要看情况了。有的中途可能悔悟过来,有的可能就会一直执迷下去。不过……”

“不过什么?”孙长空知道接下来的话将是此次交谈的关键,因此急忙问道。

“不过有一样东西能刺激灵体的怨念经久不衰,甚至愈演愈烈。那就是天地之间的凶戾所在,煞气。”

“煞气?”当孙长空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他不禁将从前在志儿身上发现的异象联系在了一起,结合种种怪事的发生,一时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而高远山的讲解仍在继续:

“没错,就是煞气。对于那些怨念来讲,煞气便是它们的助燃剂,便是引爆它们的导火索。有了煞气,怨念便会持续不断地成长,最终形成一股难以匹敌的力量,使得无害的鬼魂便得致命。曾经便有许多这样的悲剧发生,就是因为某件古物上面携带着大量煞气,致使周围的灵体纷纷突变,从毫无神智的游魂转化为嗜血成狂的怨魂,残杀了无数兽人。”

“那照您这么说,斗兽场里有携带着煞气的凶物存在?”因为已经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为了暂时保全志儿,他只得故意诱导道。

“不!斗兽场绝对没有问题,这我可以保证。问题出在了进入斗兽场之中的人。”

“是人带着煞物入场了?”

高远山眯着狭长的眼眸,低声道:

“要是那样就再好不过了。怕就怕,那人本身就是煞气的集合。”

“场主,你就不要说笑了。人就是人,怎么会是什么煞气,这丙件事物相差也太大了些吧!”

高远山看看一脸疑惑的孙长空,叹声道:

“长空,你不理解很正常,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识到力量登峰造极时的样子。我可是亲眼见识过宗主他老人家用身灵气创造过实物的人。力量的尽头在哪,你我都不知道,世间一切都有它们存在的理由,同样也会衍化出无数种可能。我就亲眼见识过一只由煞气所化的妖兽。既然煞气能化妖兽,变成人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志儿是煞气化形的产物,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孙长空被高远山的话惊得在原地摇晃了数次,若不是对方及时上来年久搀扶,他早已跌倒在地。他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如同事情真如对方据说的那样,那对志儿来讲岂不是太过残酷了一些?

但如果志儿真的是煞气所生,那他之前口中所提起的娘亲又是谁,她是否知晓一切的真相?

看来,孙长空势必有回到五年前的初陨之地一探究竟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复赛开幕

孙长空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情却是格外沉重。他不知道回去之后应该怎么面对志儿,自己如何才能将他从煞气的阴霾之中的解脱出来。这是自打他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无力回天的滋味。难道,事情的走向真的要朝他不愿看到的方向恶化吗?

在回去的路上,孙长空不禁想起高场主之前才说过的话,“这个世道要变天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志儿的出现将会带来怎样的一场浩劫,他一点也不敢去想。

来到斗兽场的时候,看台之上已经熙熙攘攘,人气爆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要分发真金白银哩。

就在这些人当中,孙长空一眼便辨别出志儿的位置。而志儿似是心有灵犀地朝他所在位置看了一眼,然后飞速奔来。

“大哥,事情办得怎么样?没吃饭吧,来!我刚买的包子。”

说着,志儿递过还冒着热气的食物,示意孙长空接着。可对方就那么站着,直愣愣地看着他,搞得气氛稍显尴尬。

“你到底是谁?”

孙长空冷冰冰的放言让志儿着实一惊,他以为对方因为没有休息好所以才会心情烦躁,于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哎,大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快!接着!”

孙长空仍未动,志儿这才意识到对方并没有开玩笑。他不禁冷冷笑了一声,而后道:

“怎么?想找个理由哄我走了?好!如你所愿!”

志儿正处在生理心理发育的黄金阶段,也就是俗话说的青春期。这个年纪的他性格极其叛逆,自尊心极容易受到创伤。平白无故挨了孙长空冷言冷语,他自是胗上挂不住。不过,他以为自己装出要走的样子,对方便会出手阻拦。谁知,孙长空跟块木头似的,待在原地动也不动。志儿最后瞧了他一眼,再也忍受不住,所幸扬长而去。

当孙长空回过味来的时候,志儿已经不见了踪影,再想追出去的时候,已经失去机会。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那般气愤。

说实在的,他对志儿的身世并不十分在意。他所介怀的是,自己对志儿掏心掏肺,坦诚相待;可对方却对自己支支吾吾,藏着揶着,卷着一身的秘密也不让他知道,无论修为朋友还是亲人,这都是令孙长空不能接受的。可现在仔细想想,志儿也是个十四五的半大孩子,心性尚不成熟,对于一些事情的应对方式也不能像大人那样尽善尽美,忽视了自己的感受,也是情有可原的。倒是自己这个成年人和一个孩子较劲,反而显得心胸狭窄了一些。

看看场中的气氛愈发高涨,想必是比赛即将开始。事不疑迟,他只得将志儿的事情先往旁边放放,先紧着要事来。于是孙长空连忙进入后台备战区,等候开赛信号。

一入房间不要紧,孙长空发现两个老面孔,无欲和小德子。他有想糊涂。

一般来讲,只有同为队友的一方才能共用一个休息室,不然可能会发生场下暗算对手的事件。可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在待在自己的房间,他也不清楚。

“你可来了,我俩等了好一阵。正好,咱们坐下来研究一下待会的战术……”

小德子伸手就要牵孙的手,却被后者快速闪开: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回,换无欲开口说道:

“你以为我愿意和你们两个废物在一起吗?天命难违,抽签决定了之后的复赛你我他三人要做为队友组成临时小组,对付待会将要出现的敌人,这下你明白了吗?”

孙长空事先根本就没有去了解比赛规则,只知道自己一直赢下去就没错了。可出乎意料的是,好端端的个人赛怎么突然加入了一场团体战,这就叫他有些接下住了。好在,无欲和小德子都算得上是斗兽场里的一流高手,和对手打起来最起码不会扯自己的后腿,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经过稍事思考之后,孙长空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话说之前进入复赛的不是只有十一个人吗?从我们队伍的配制来看,每个小组里面应该有三名队员才对。可这么算下来,不是有一个组要空缺一人了吗?”

听了孙长空的疑问之后,无欲不禁轻笑一声,旋即道:

“缺一人?那不是更好么,难道你想他们组成一队来干我们吗?”

发现二人说话时的火药味十足,小德子立刻打圆场道:

“说话别那么难听嘛。原来你不知道啊,就在昨天晚上场主又钦点了一名复赛选手,刚好凑够十二个,也就是整整四支队伍。”

“哦?是吗?没想到高老头也会帮人作弊啊!”

想到那第十二个人可以绕过初赛筛选,直接进入到复赛当中,他就有些不太自在。同样是爹生娘养的,为什么待遇相差这么大呢?

“哈哈,你啊你,还真是无知,你可知道这硬加进来的是什么人?”无欲突然讥嘲道。

“什么人?难道是天王老子不成?”孙长空不甘示弱,立即回击道。

“哼哼,他就是三十年前,上一届的最强斗者称号的拥有者,绯刀流虹。”

“什么?绯刀流虹?这是人名?真他娘的不好记!”

显然,孙长空并未将这上一届的擂主放在眼中,这把刚刚说话的无欲气得脸色锃青,要不是看在等会还有比赛的份儿上,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懂规矩的后生。

“小祖宗啊,你小点声!”小德子摆出一个噤语的手势,之后才小声道:

“那家伙出了名的冷血无情,就算是同胞兄弟都不放过。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斗兽场将他雪藏至今,迟迟不敢再次启用。真不知道高场主这次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要动用这种危险的角色。我只希望一会的比赛不要和他们第一轮碰上,最好能借别人之手把他们淘汰掉,那就再好不过了。”

“嘿,你的如意算盘打得还挺灵。”孙长空揶揄道。

“那当然!”小德子故意反语正听,欣然应声道。

孙长空与小德子关系较近,与之相比起来,无欲就要显得略微多余了。不过他也不感到尴尬,只是单纯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两个活宝你来我往互相挑逗着彼此,偶尔也能被其中一两个笑点弄乐。

时间飞快,草草拟定了作战计划,三人便先后来到场中,等待抽取接下来的比赛次序。

果不其然,借着孙长空的手气,他们抽到了上签,也就是第一次比赛。而与他们对战的,刚是以九刀兽人关春雷为首,一剑封侯与其余一位名叫欲罢还休的新人组成的年轻队伍。

甫一摆阵,看台之中便传来不绝于耳的欢呼之声,这让双方六人心神不禁为之激情亢奋起来。

“呦,这不是春雷同志吗?看你今天气色不错,想必昨夜春宵过得极好啊!”

被小德子这么无原无故地调戏一番,关春雷的脸上果真挂不住,身上九柄刀刃取随即富有节奏地颤抖起来。

“你少来,我才不会像你那么龌龊。”

一看关春雷就是标准的好男人,就连反讥别人的时候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小德子应喝着笑了笑,而后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最晚我亲眼看着你进的窑子,这还能有假?哈哈,没事,不要害羞。都是男人,我们懂的。”

听完这句之后,孙长空也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关春雷耳根发烫,双腮通红,这种感觉比自己身中百箭还要难过。

“别听这群下三滥胡说八道,我们上!”

关春雷一声令下,一剑封侯与欲罢还休相望一眼,重重点了点头,两道人影竟是同时消失,然后同时出现在孙长空等人的面前,前者拔出快剑,后者发动自己的独门武器,回旋镖,一齐攻向看似最好欺负的小德子。而就在这时,关春雷的“雷”也到了。

他的目标不是小德子,竟是无欲。而那柄剑似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遽地扭头钻向无欲的胸口,如同一条凶狠的毒蛇。而在一连串的变数之后,那枚足有手臂长短的回旋镖居然也诡异得变幻轨迹,齐刷刷地掠向无欲,完全封锁了对方的逃生路径。

原来,他们三人打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无欲,这个杀伤力堪称场内第一的强者。只有灭了他,孙长空小队这只凶猛的老虎,就好像被拔了牙齿,剁了虎爪一样,威胁大大减小。这是作为敌手最想看到的。

但作为队友的孙长空和小德子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欲惨死在对手的合击之下吗?

那当然不行。

孙长空摇身一晃,身后蝎尾已经迎上毒蛇快剑,一条灵蛇,一条毒蛇,便这么交织了一起,互不相让,只斗得难解难分。

就在这个时候,巨型回旋镖也“及时”赶到了。他的攻击方式很是粗暴,但相当奏效,那就是砍击头部——中枢神经所在地方。一旦大脑受损,管你是什么大手狠手,都得立马歇菜。

然而,小德子不是死的,他能动,而且一出手便是一道浑厚的拳劲。拳影规模之大,刚好能赶上回旋镖的大小。只听“啪”的一声巨响,回旋镖如折翼飞燕一样,倏然跌落,插在无欲前方的地面之上。此时赛场之上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众人将视线移向无欲的头顶上方,只见一道闪电霹雳轰然而降,直击对方天灵死穴。

局势变得急迫起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断剑断魂

无欲当知头上的奔雷非同小可,可赤手空拳的他实在不好与这样的天兆相抗衡。不然就算保住了性命,自己的一双手掌也要废掉。更何况昨日的伤势还有完全恢复,能不能接得下关春雷的强招还是一个未知数。所幸他探出双手从前方的地上将回旋镖用力拔出,两臂扛住一头一尾,将之横在头顶之上,在闪电到达的千分之秒之前,挡下了那一记声势浩大的攻击。

“砰!”

关春雷就是关春雷,举手投足之间的任意一击都能使出超乎想象的力量。虽有特殊材料制成的回旋镖作为缓冲,可余力仍透过双手传入到他的五脏六腹之中,整得混身气血翻腾,好似煮沸了一般。

更令无欲没有料到的是,那只看似平淡无奇、甚至做工略显粗糙的回旋镖中居然还另有暗括。手指甫一触摸到边缘处,内侧便随之迸发出若干细小的铁蒺藜,立刻便将双手血洗一遍,掌心内侧血肉模糊,血流不止。

不过,无欲并不为之自乱阵脚,反而是越战越稳,自守冰心。借着回旋镖发力的时候,他顺势将之向对面三人投掷过去,力道之大,就算带起的风势都足已飞沙起石。

好端端的三人队伍,被那回旋镖这么一通搅合,阵形立即变得凌乱起来。一剑封侯为了躲避迎面而来的回旋镖连忙向一旁转身,险些将剑扎在欲罢还休的身上。而才刚使出惊雷一击的关春雷此刻完全暴露在回旋镖的攻击视野之内,气还没喘匀的他只好抽刀相抵,二者相撞,放射出耀眼的火光。

趁着这个混乱的节骨眼,孙长空立即采取攻势,他的目标是如今手无寸铁的欲罢还休。众人还没来得及将视线移动他的身上,一道瘆魂寒意已袭入到对方的身体之中。随后,不禁是rou体,就连内心深处的灵魂都好似受了极大的震荡,以至于眼下的欲罢还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孙长空并未拔刀,他只是借着手中的冰魄,再辅以惊寒刀势,在距离对方二丈来远的位置处,直接将对方的战意暂时凝滞。也就是说,现在的欲罢还休是不具备反抗能力的。

在这种规格的比赛当中,别说是丧失战意,就算稍一分神,都有可能丢掉性命。更何况他所面对的孙长空,以及他的断浪刀法,形势又要险要十一二分。

然而,这毕竟是团体赛,孙长空和小德子可以为无欲披荆斩棘,关春雷与一剑封侯又怎么不能将欲罢还休拖出险境呢?

电光火石之间,一剑封侯手中的快剑疾闪,在连续三次精妙的跳跃之后已然来到孙长空的身前,当即便是一记贯胸穿刺。多亏他反应及时,在千钧一发之际向右稍微倾斜了一下,剑身沿着他的腋下险险掠过,但其上的剑气还是将他内侧的衣物划出了一道口子,露出其中淡青色的皮肤。

孙长空本以为这下自己可以稍作休息,谁知那关春雷早已预见到这个绝佳的攻击空当,手中的刀刃被他随手搠向孙的心口,刀锋擦过天空,留下一道清晰的白芒。

这便是老三,嘲风刀的厉害之处。一路绝尘,飞若流星。就连风都要被它嘲笑速度龟慢,可想而知这柄刀刃的身手能有多快。

当发现对方拔刀的时候,孙长空已经看见刀刃劈在自己的胸间,再多一息就要被其一刀斫断了。兴许是求生的欲望激起了他的斗志,孙长空竟以一双兽爪空接嘲风利刃。一时间,场中空气被一抹血色染红半边,也不知是孙长空的热血洒落之后造成的,还是因为嘲风刀飞行速度太过剧烈摩擦所致。反正,场中的气氛异常诡秘,令得观看对决的众人不禁为之一震。

好歹也是一柄神兵利器,嘲风刀丝毫没给孙长空机会,刀刃直接没入他的手掌之中,切出一道整齐的刀口。孙长空的身体被巨大的惯性压得几乎平展了身体,只有双脚仍在地上。眼看嘲风之刃即将把孙长空一刀两断,一道黑影突闪而过,将要未要握在刀刃之上的手掌,猛然绽放出数朵墨色曼陀罗,立即便将嘲风击飞出去,失魂落魄地掉在场中,丢掉了之前的光辉。

这一幕让关春雷心痛不已,他恨不得将那祸端碎尸万段。现场能将嘲风一掌击毙的只有无欲,一个著称斗曾场第一战力的怪物。

别看无欲的攻击效果相当粗暴,但方式却是极具诗情画意。就拿刚才的轰掌来说。他先是弄舞似的跃身来到孙的身前,而后右手自下向上朝嘲风刀锋撩拨。而当掌力爆发的刹那,可怜的刀身似是开起了成千上万的惊艳黑花,立即将场中的败势扭转回来。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孙长空负伤了,而且伤势不轻。不一会他所在石板上已经鲜红一片,然胸口以及手掌上的刀口仍未止血。这让无欲与小德子格外失落。

如今的孙长空只能算作半个人,这样的他真能为自己一方争取得到胜利吗?

对此,孙长空反倒是不以为然。他只是沉浸在刚刚的刀式之中还未回过神来而已。如此之快的刀法,关春雷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可以的话,他一定要向对方讨教讨教。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疗伤。

“你先止血,我们先挡着!”

小德子知道孙长空有一不传的“秘药”,无论身受多重的伤,只要在创口上洒上那么一捧,便能在转眼之中彻底治愈。别说这是吹牛,那可是他亲眼所见的。

此时,孙长空缓缓将竹筒里的“药”倒在伤口之上,不多一会儿,外翻的皮肉便纷纷向内收拢、聚合,断肌再续,死骨重生,他那张惨白的面庞渐渐恢复了以往的生气,而且还出现了一股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抹笑令关春雷三人顿感不安。

早前听说孙长空这小子身藏不死秘诀,却不曾想对方居然如此肆无忌惮将这天大的秘密带入场中,且毫不修辞地的当中使用。这简直就是赤裸裸地挑战他们的贪欲。当然,他们不会想到,秘诀的关键并不在竹筒,而是在孙长空的自己身上。而小小的容器之中所放置的,只不过是一汪清水罢了。

这个时候,欲罢还休已经重新拿回自己的武器,并且虚步前倾地摆出一个畸形的架势,那枚咽旋镖便顶在他的后背之上。

他在伺机而动。只要对方三人稍有分神,他便会在第一时间发动最为致命的攻势。不过,这一回仍是他们先动。

动的人是一剑封侯,他的快剑已名不副实。最起码,关春雷的嘲风刀已经在速度上超越他了。所以现在的他不能再自诩斗兽第一快,只能勉强称作第一快剑。

不过第一快剑的威力还是不容小觑。因为他已在一瞬间发出七剑,七道剑光,七道剑影,七道截然不同的剑气。它们之中,有的变幻莫测,有的快如疾雨,有的势如破竹,有的甚至连绵不断。无论怎样,它们的敌人都休想只凭一招拦下所有的招意,自打这招七势剑花发明以来,便无人能够幸免。而如今,他与它们所面对的,乃是第一战力无欲。

无欲与无求本是一对天衣无缝的兄弟,可不知为何今日出现的只有弟弟。一肩担负两人的荣耀,这对他来讲略微有些刻薄。不过,现在的他很是享受。无欲急于证明,没有自己的哥哥陪在身旁,他仍是斗兽场里当之无愧的战神。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如剑,越过那七道剑势直入对方的身体,在假想当中已经将其切成碎片。而他的手中并未闲着。无欲一手插着腰,一手在空中比划出一个圆形的区域。区域之内,黑争灵气蠢蠢欲动,好似一只贪婪的怪兽,准备吞食前来的猎物。

终于七势剑花到了。一到便是七朵,且是同根而生的七色剑花。赤光如火,橙光如浆,黄光如金,绿光如碧,蓝光如波,紫光如胆,黑光如炭。七种颜色,七种材料,在这一刻调合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几乎囊括了天上地下的所有元素,势必要灭尽世间的一切。

然而,无欲只用一招,一种元素,那便是火。这火并不是普通的柴火,而是来自九幽之下,只存在于地狱当中的九阴极火,就算是三昧真火与之照面,也会在几个回合当中被消耗殆尽。更何况,面前这些只不过是由一些基础元素组合而生的杂牌能量。

无欲之前所绘制的圆圈居然从内部燃起黑色的火焰,而后火焰的范围越来越大,最终将整个圆形区域所充斥。接着,区域的范围从平面扩展到立体空间之中,形成道一人来粗的漆色光柱,将那众多剑势以及剑体本身一同吞并。

一剑封侯间竭力想要稳住当前的局势,谁成想那柄快剑居然如此不堪,只坚持了不到半息的时间便砰然断裂。看着那道残缺的剑影,他似乎预见到了自己悲惨的结局。

“我要死了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 雷动九杀

伴随着快剑断裂,一剑封侯战意大减。更要命的是无欲的漆色黑芒仍未停止,正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气势攻向他的身体。此时的他已彻底傻眼,除了等死之后再无其它办法。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记快绝迅急的回旋镖出人意料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当即拦下了那道危险的死光。

“轰!”

巨大的冲击之下,回旋镖上瞬间炸起数道烟花,零碎的部件从上接连落下,差点没有当场解体。可那柄巨型回旋镖材质也是相当惊人,受到如此强大的攻势之后仍能顽强抵御,将那身后人的性命愣是从鬼门关中拉了回来。

与此同时,关春雷驱刀再上。这一次他祭出了雷龙九刀之中的第二刀,睚眦。此刀以悍猛著称,一旦出鞘,将会引发山崩海啸一般的宏大攻势。而且一波接着一波,似是永远休止一般。正因为此,关春雷一般情况下不会使用睚眦,因为它对自身气力的消耗着实太大,一不小心便会作茧自缚。

可眼下的形势对自己一方大大不利,他必须要采取一些手段从而扭转当今的势态,所以他出手了。一出手便是三百六十五招睚眦杀势。一明间,不仅仅是无欲,就连孙长空与小德子的身边都出现了如同猛兽一般骇然刀式,范围之大,力量之强,实属此界最强斗者大赛之罕见。小德子还好,他有杀拳拳势护体,那些刀式一时之间还攻他不破。可孙长空仍处在疗伤的关键时候,稍不留神便有可能走火入神,这是其余二人的担心所在。

好在孙长空自己挣气,在“再舟”体质的辅助之下,胸前与手中的伤势已恢复了九成之多,内脏受到的震荡也缓解了不少,至少不会影响他的内息运行。这样的情况对孙长空来讲,已经是相当不易了,毕竟最近这段时间,“再舟”的能力一直下滑。

不过,即使这样他仍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关春雷的攻击。此时,他已被十三招凌厉刀式锁定了混身上下十三大穴——每一个都是与自身安危息息相关的关键所在,只要稍一受制,便会立即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好在,他还有一双薄如蚕翼,轻若鸿毛,可一举一动之间可激起惊涛骇浪的双翅。有了它们,孙长空便犹如猛虎添羽,壮士佩剑,干柴着上烈火,旱土遇到甘霖。危急之间,只见一对遮天肉翼砰然伸展,而后奋力一抖,一堵看不见却能清晰感应到的高大气墙凭空出现,刚好挡在众多刀式之前,将之气力纷纷消耗殆尽。

再看三百六十五睚眦杀势的大部分招式,全者聚中在无欲一人身上。此刻他所站立的位置,方圆一丈半内已被密集的刀式围得水泄不通。谁要不幸吃下全部的睚眦杀势,别说是活活,恐怕连块完整的骨头都寻不到了吧?

可无欲就是无欲,他是斗兽场中青年一代的标志人物,他的招式,杀伤力之强,已远远超过常人的意识范畴。更何况,他到现在所施展的套路不过三两成,要想凭这点招式让他束手就擒,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就在小德子为无欲安危屏息的刹那,后者身的纹身立即光芒大作,散发出淡淡紫色的氤氲雾气。当那些多如牛毛但却恐怖至极的刀式达到近身的时候,雾气随化为无穷无尽的连环轰炸,当即将关春雷的睚眦杀势全部吞没。

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别人见过,可这吞噬别人招式的能耐却是相当少见。乍一看去,那些刀光刀影似是被内部泛出的出光吸收了一样,方才还气势如虹的阵势转眼崩塌泯灭,连挣扎周旋的余地也没有。而被破了强招的关春雷不知是因为急火攻心,还是因为招意反噬,身体不自觉地晃了晃,一道血箭夺口而出。

看到这番地面,小德子知道一鼓作气拿下比赛的时候到了,于是隔空连挥三拳,目标分别是一剑封侯、欲罢还休和关春雷。

这是小德子的三德拳,是他引以为傲的得力杀招。

先说一剑封侯,此时的他手中只捏着半段残剑,别说战意大损,就算巅峰姿态遇上那人德拳势,也要全力以赴。可现在他的器不利,势已衰,哪晨还是小德子的对手。于是,他转身就跑,往关春雷的方向奔去。他跑动的样子很是搞笑,就好像一个黄花大姑娘一样。

而手中回旋镖遭受所未有重创的欲罢还休更是狼狈。他先是用手中的兵器尝试性地抗衡了一下。但随后而来的强悍拳劲已大大超乎他的承受能力,直接将其逼出三五丈开外,要不是他身手敏捷,恐怕已经着了对方的道。于是,他学着一剑封侯也朝关春雷遁去。在他们看来,这位九刀兽人便是自己的最后希望。

可关春雷真的能通通挡得下包括、人德、武德、酒德的三德拳力吗?

就在众人与场中几人的置疑之中,关春雷拔出了那把许久不用的刀刃,囚牛刀。可当刀出现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萍牢刀的刀鞘最长,可刀锷之上竟没有刀身,只有一个孤伶伶的刀柄。关春雷就那么富有搞笑意味地手握囚牛,眼中丝毫看不到戏谑的意思。

他是不是被打傻了?还是说他已经放弃比赛,但仍宁死不屈?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此时关春雷的举动都难以理解。直到下一刻,他双手置于身前的时候,一切都改变了。

无论是天色,还是局势,甚至众人的脸色,全都因为他一个简单的动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

先说天气。本来的晴空万里眨眼之间风起云涌。风过之处,响起如同丝竹一样的乐器声音,动听美妙,好似天籁。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刀锷之上竟升起一物,一柄冒着蒸蒸白气的刀刃。那三道从不同方向,但目标一致的拳影,才一触及到关春雷的身体,便如同寒冰遇上烈火一样,立即化为无数白烟,消弥散尽,劲力化为无形。这让信誓旦旦的小德子委实吃惊。而奇怪的事情到这还没有完全停下,甚至愈演僡烈。

先不说这刀刃究竟从何而来,单是这副场面就足以令现场观众瞠目结舌。这些人多是经常光顾的常客,各式各样的战斗套路他们也见过不少。可在这些人的印象当中,从未有一种功法能让断刀重生,而且是以如此之快一种速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一剑封侯的残剑岂不是也有机会再回原样?

显然关春雷不会这么做,最起码现在的他不会。眼下正在生死存亡的时候,保命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别人的事情?而就在刀身恢复到三尺三寸的时候,囚牛刀彻底苏醒了。

激活状态下的囚牛威风凛凛,实力不凡。伴随着一道贯穿天地的乳白色光柱现在场地之中,关春雷身后其余八柄刀刃立时升入天空,没入云端,隐匿了踪迹。这下,终于轮到无欲脸色大变了。

眼下正是日头活跃的时候,阳光毒辣,与之稍有对视,便会立即睁不开眼。这种情况之下,教孙长空等人如何应对?

可令他们更加苦恼的是,囚牛刀实力到底怎样,谁也不知道。而自己应该采取怎样,多少对策,这也是未知数。所以,当下的三人只能拿出全部的实力,方能有机会与较高下。可战术还没来得及拟定完,天上的云彩便又有了异变。

抬头看去,那些雪白如棉的云雾正以肉眼可见的势头迅速黑化,无数雷声电光随机出现,蜿蜒的金色巨龙出没在众多云层之内,看得人惊心动魄同,不知道还以为末日将要来临了呢。

“怪不得叫雷龙九刀,原来追本溯源,这九把样式各异的刀刃,能力都是以雷电为主啊!这么想来,我们的形势大不妙啊!”

小德子点睛之笔的话言让其余二人如梦方醒。随即,二人拿出十二分精神,准备迎接随时到来的大招杀招。

孙长空将抚在冰魄在刀柄之上,眼神之中泛起腊九寒冬一般的骇人冷意。而无欲更是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之下,无无翼而起,跃入半空之中,周身上下不停升起一波波细微的爆鸣。虽不知其中的原理,但此时他的表情显得格外沉重,心里更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他已将身上的气提到了斩时的顶点,只要稍有刺激,便立刻如溃堤一般倾泄而出,将眼下一切全部吞没,甚至不分敌我。

与这两个人相比起来,小德子就要淡定许多了。不是别的原因,只是他的套路决定了他参与不了这等规模的大招对抗。此刻他只得将注意力集中在一剑封侯的身上,以防二人趁机偷袭。

天空雷势愈发活跃,最终一道惊世霹雳从天而降,正好击中囚牛,同样劈中身为凡人的关春雷。当尘埃散去的刹那,在场所有人发现当事者居然消失不见了。

就在一剑封侯与欲罢还休好奇队友所在位置的时候,天空之上突然传来一道犹如天兆般的威严声音:“雷动九杀,起!”

一时间天地悲鸣,风云尽哭。空中下起蒙蒙细雨,将孙长空,无欲,小德子全部打湿。一股难以言表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第一百一十九章 惨绝人寰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消失不见的关春雷。环视一圈之后,孙长空发现声音居然来自九霄之上。难道他是突然间飞升了不成?

先不说他是怎么上去,如果真像孙长空想像那样,关春雷具有飞升成仙的动天之能,恐怕就连无间道宗主也要臣服在他脚下了。

然而,事实一定不会是那样的,对方也没有真的羽化成仙。他不过是借着方才落下的雷电,暂时攀上云端,从而方便操控其上隐藏着的众多雷电神力,这才是他的真正意图。而那所谓的雷动九杀,便是关春雷的绝招,号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荡平同辈,折服先人的无上神技。一生当中,关春雷统共者用过三次雷动九杀,战绩更是赫赫惊人。他曾凭借这一招式一口气挫败一十三名名门大家,对方无一不是体如焦炭,身状惨烈。从那之后,他便发誓,非到万不得已,绝无施展此招。可眼下的形势已不容他再作犹豫,不然输的一方定是自己。

随着那道高亢的呼喊,云巅之上立时炸成一片金黄,一束擎天巨闪纵身而落,当即搠向孙长空等人。

霹雳闪电孙长空见多了,可孕有刀式刀意的雷光这还是众人首次见识到。眼瞧那道如同屠刀的光影径直掠来,孙长空、无欲、小德子一分三,并朝三个完全不同的方位飞奔而去,以求躲过天雷之劫。

其中,孙长空与无欲倚仗着御空之能,身体飞窜极其迅猛,虽然比不起光速,但比较起来也相差不远。

小德子就要若命许多,即便他连续施展数个腾空翻身,但自己与天上降下的霹雳仍是拉汪开距离,甚至被它越追越近,眼看就要身中雷劫。就在这个关键时候,一道赤色魅影从小德子的脚底跃然而起,将之整个身躯全部包裹其中。一时间,他的身法不知加快了多少倍,只是眨眼的工夫已经远远抛开雷动九杀的追击。

“轰!”

一声刺耳巨响,天降惊雷将赛场劈出一个半人来深、一丈多宽的深坑。其中蕴含着的高温能量瞬间便将泥土烧黑烤焦,冒起阵阵浓烟。

你以为雷电的攻势到这就算完结了吗?

当然不是。

就在巨型闪电落地的刹那,电躯一分为三,分别追向孙长空、无欲和小德子。一柄伟岸的雷刀同样分散成三把体积小巧的飞刀,追星踏矢般攻向三人要害。

孙长空本以为通过之前的消耗之后,雷刀的力量能够大幅度衰减。因此他扭转身体,挥刀便朝迫来的雷光飞劈一记。冰魄之上立即火光四射,热气腾腾。一股能以匹敌的恐怖力量随之袭入持刀的右臂之中,立时便教孙长空苦不堪言。他甚至听到了自己手臂当中肌肉撕裂的声音。他只觉得半边身子好像被巨石生生碾过似的,酥麻难当,几乎失去知觉。孙长空心中大叫:完了!

就在孙长空的身体即将支离破碎之际,一股隐藏在他体内的神秘力量忽然微微颤动,将那进入体内大肆破坏的外力抵挡消泯,险险地化解了一场危机。而那道飞刀雷影也在此刻越来越弱,终于归入虚空。

孙长空侥幸逃过一难,但其余两人仍在逃命的途中,情况危急。不一会,无欲便顿觉厌恶,所幸停下步子,反手便是一记暴雨梨花。而那炸力也并未让他失望,繁多的细小烟花立即绽开在那枚刀光之上,企图将之吞没吸收。

可眼下关春雷的雷动九刀显然不是之前攻击所能相提并论的,只见那些烟花只过了短短一息的时间,便又被其后出现的金色电光消磨殆尽,化为乌有。这也是无欲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神奇“炸”力失势失效。

刀形雷光穿过他的身体,随即没入躯干,然后像对付孙长空那样,对其四肢百骸发动连续的侵袭。这些细小却双可怜的雷电之力,一点一点蚕食着无欲的生命,没一会便令他怕七孔之中喷射出紫黑色的血污。剧痛下的无欲不断哀嚎着,躺在地上来回翻滚,想要借此平覆体内暴虐的骇然电力。可当他的身体刚一躺下的时候,身下的石板便已出现大片焦黑,这是雷电外泄之后所致。由于电力快速消耗,导致无欲的体表产生大量难以散去的执能,正是这股热将石板烧黑的。如此一来,无欲的身体变得更加痛苦,这般下去,要不了多久他便会化为灰烬。

看到大名鼎鼎的无欲都无法幸免,小德子自是不敢有丝毫懈怠,只能一无反顾地继续逃命。可他周身的红色魅影越来越弱,眼看就要不支消失了。他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里。

而修为场中唯一例外的两人,一剑封侯与欲罢还休不禁庆幸自己能与关春雷分到一队。不然,现在“享受”那雷电入体的就是自己了吧?

虽说自己一方稳操胜券,但以防引火上身,二人仍不敢冒进半步,只得隔岸观火。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倒是省下了不少气力。这样在接下来对决之中,他们才有更大机会取得胜利。

这个时候,孙长空刚从之前的遭遇之中缓过神来,看到无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他不禁心生同情。可他自己力量有限,能够化解自身体内的电力就已相当不易,如果现在贸然相助,自己会不会引火****呢?

略作沉吟,孙长空伸手猛击自己的侧脸,心声道:

“死就死,不然没了队友的帮助,光我自己也能逃厄运。无欲啊无欲,你就祈祷奇迹降临吧!”

想到这里,孙长空身影如棱,转眼便来到了无欲的身边,伸手往对方的身上一按。其中狂暴的嚣张电力立时窜入到孙的体内。再股令人万分厌恶的痛觉再次袭上心头。

不知怎的,无欲身上所携带的雷电之力比之孙长空之前所遭遇的还要强上数分。不多时,孙的口鼻之中冒起阵阵白烟,好像烧开的水壶一样,样子略是搞笑。

可现在孙长空哪里会顾得上这些,他只想之前的那股隐藏的力量能够再次觉醒,只有这样他才能救下自己和无欲的命。

但天不遂人愿,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使用过量使之元气受到了损耗,这一次,那股神秘的力量迟迟没有出现。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身上由于雷电所造成的伤害不断累加,个别位置已经被高温烧穿,出现一个个漆黑、但不流一滴血水的空洞。如此看来,两人的生命似乎走到了尽头。

弥留之际,无欲竟张口嘴巴,微弱道:

“为什么要救我?”

孙长空虽已无力,但说话的气力还是有的,在一番调整这后,他才艰难苦笑道:

“谁让你我是伙伴呢!”

无欲直愣愣地看了一会孙长空的脸庞,而后略有感悟道:

“伙伴,呵呵,伙伴!好一个伙伴,看来黄泉路上不会孤单了!”

谁知,到了这个地步的孙长空仍没有完全放弃,忍受着来自身体上下不知多少处的雷电侵袭,他再次站起身来,而后手指天空道:

“关春雷,你的招式打不倒我,有本事你就接着来!”

孙长空话音刚落,天空这上便随即传来一串肆意的狂笑。

关春雷为孙长空的找死行径感到无比的遗憾,他本想等到三人放弃投降之后就停下攻势。可眼下看来,这个硬骨头并不这么打算啊!什么斗兽场里的不败神话,今天他就要打破这一滑稽的称号。

“这只是雷动九刀的第一刀而已,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感受到完整雷电神力的滋味。”

说罢,乌云当中又一次闪出奔雷,而且是两道。

雷动九刀一共分为九式,每出一式,都会比前一式多一道闪电。但这并不代表招式的力量成倍叠加。因为在不同雷电的相互影响之下,其中的力量将会发生剧变,进而引起几何倍数的攀升。所以这第二刀的力量要比之前的那一招强悍三五倍,杀伤力已然超乎常人想象。

孙长空这是想不开一心寻死吗?

当然不是。

刚才他从无欲身上渡过一部分的雷电之力,却未能像这之前那样成功激活体内的神秘力量使得两者相消相殒。他认为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是身体对雷电之力已经产生了抗性,所以相同相近的能量密度是无法达到目的的。所以想要再次唤醒体内的奇迹力量,他必须接受更加强烈的电力作为药引,方能有机会扭转局势。

听着天空之中不时传来的隐隐轰鸣,孙长空的嘴角上扬起一抹诡笑,他对着无欲,又好似自语道:

“放心吧,我不会放弃!”

说话之间,那两道奔雷已一左右成犄角之势,一同向孙长空的位置飞射而来。灿烂而又残酷的光芒照亮他那张丑陋的兽人面庞。就在无欲抬头看向对方面容之际,他竟在那副皮囊之下看到一副别样的面孔。

“你究竟是谁?”

无欲开口之际,巨大的爆炸声已经完全淹没了他的话语,孙长空正中两道闪电。一时间不知是衣料还是血肉的残烬四处飞扬。在场众人无不掩面嘌声,一些胆小的干脆扭过头去,不想亲眼看到这一幕残绝人寰的悲剧。而就在无欲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那道熟悉的身影竟再出现在他的眼中。

第一百二十章 火屠四方

无欲阴沉的脸色在见到那道身影之后立即雨过天晴,身上肆虐的电力虽未完全殆尽,但此时的他已经被眼下所发生的奇迹完全震撼,身上的痛病自是感觉不到了。

“这小子还可以!”

这可能是无欲有生以来第一次给外人如此之高的评价,而孙长空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依旧风采奕奕地立于赛场之中。

他似乎已经找到了取胜的关键所在,脸上的粲然笑容已经将一身的伤痛掩盖除去。

孙长空成功“吃”下了两道完整的雷龙刀式,且毫无异样。在他看来,那些亮晶晶,明闪闪的雷电,便如同一弘溪水,一瀑清水,洒在身上顶多让人抖擞抖擞,想伤他,简直痴心妄想。

还有,就在刚刚,双雷击身的刹那,他再次感受到了那股隐藏许久的力量。那是一股熟悉的气息,数千个日夜之前,它们曾经并肩作战,可入了无妄修罗界之后,对方便如同蒸发一般消失隐匿了。

那就是无二真经图。一部著称神迹的盖世宝典。无二真经图不但助他固本培元,还使他拥有数种得天独厚的神技。黑炎双翼,飞鹰伏魔手,还有逆天改命的噬腐不死身。正是因为有它们的存在,孙长空才能渡过一次次险境,从而转危为安。

之前,孙的脑海之中沉浮着三张无二真经图,分别是飞鹰展翅,魁虎下山,以及在百骨鬼林。如今,第四幅真经图已然揭开神秘的一角,只要稍再用力,便能窥清全貌。

可这样的机遇可望而不可求。接连的雷击已经使得孙的身体居有了顽固的抗性,想要通过这种逼迫的办法激活真经图,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能有这样的进步孙长空已经相当满意了。最起码这件事情让他意识到了就算身在无妄修罗道无二真经图依然奏效。只是因为一些内外因素才迟迟不能将体内的真经图完全唤醒。照此下去,终有一天那些原本被他领悟的真经图将会再次出现在他身体之中,为其保驾护航。

刚刚那些霸道异常的雷电神力便是被那才刚雏形的第四张无二真经图所吸收消化的,图中那一角微弱的亮光便是它们的功劳。但是话说回来,体内的雷电余力是不见了,可之前身上遭受电击产生的伤势却依然存在。他怕伤势很重,比地上的无欲也强不到哪里去。没有水的滋养,他的身体薄弱得就像一张宣纸,随意一戳就能破个洞。既然自己的身体恢复不了,他又为何不能成人之美,先将无欲身上的雷电之力全部引入自己的体内,然后再做打算。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苦苦支撑的小德子。三人之中,就属他还算个全活人。如果能将他从死亡边缘上拽回来,说不定他们这边还有放手一搏的资本。

想到这里,孙长空俯身又一次将手掌按压在无欲的胸口前方,不等对方拒绝,源源不绝的电光已经砰然涌入到孙的身中。一时间,他又一次变成了那个混身闪着金光的怪物,一根根毛发笔直竖起,一团团白烟自天灵散出。而与之前唯一不同的是,孙长空的脸上是一副得意的笑容。

一剑封侯,欲罢还休以及天上的关春雷全部被这愕然的景象所吓呆。天上的乌云也消退了不少,好似真的雨过天晴。

“这家伙身上有古怪,咱们得趁着关春雷攻击的空当赶紧将那厮解决掉。不然,后患无穷。”

欲罢还休说完之后,一剑封侯重重地点了下头,随即二人的身体化作两道异彩流光,穿梭于赛场之上,眨眼的工夫已经翩然来到孙长空的身前,一人使着柄断剑,一人操着发残破的巨型回旋镖,一同搠向毫无准备的孙长空。

孙长空一心救人,根本没有想到对方两人会在这个时段出手偷袭。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的杀招已经同时夹击来到,不给他一点躲闪的时间。就在他都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的时候,两道烟火豁然出现,一左一右为孙挡下两次突击。

一剑封侯携着断剑被扬出好远好远;而欲罢还休则是被反作用击出的回旋镖正中心门,口中鲜血飙窜,如同一枚无底没事般,硬是坚持了二十余息才算缓和。

回族镖的“回“字中心被炸出一个不规则的缺口,大小刚好能容得下一枚拳头。而小德子的杀拳便是从这里越过回旋镖的阻挡,直透欲罢还休身体的。

刚刚还被飞刀雷电追得四处逃命的小德子怎么会有心思偷袭欲罢还休呢?这当然还得归功于孙长空。

在无欲将一剑封侯与欲罢还休双双击飞的瞬间,孙长空没有帮助队员斩草除根,而是选择转身来到小德子身边,为其拦下了那道来势凶凶的雷光,这样小德子本人才有时间空出手来转而攻击倒飞出去的欲罢还休。

刀形雷电径直没入孙的手掌,却如同春风拂面一般,丝毫造不成伤害。反倒是他体内的灵气因为有这道纯厚的雷电之力加入之后便得愈加充盈,几乎到了爆体的地步。孙长空混身上下的肌肉全部绷紧,如同一块块镔铁疙瘩,捏都捏不动。

对于目前自己的状态,他是相当满意。如今面对之前雷龙九刀的第一刀,他可以纹丝不动地轻松接下,不费一点力气。不过从刚才关春雷的攻击力度判断,接下来的招式将会一次强过一次,直到敌人无法承受为止。

再说小德子一拳直贯欲罢还休的胸口,后者立时像瘪了气的皮球一样,鲜血在内息的带动之下发出噗噗的怪响。而他本人伸手竭力想堵住身前的空缺,乱抹了两把之后,只拦住一滩散发着腥臭的血水,这样的刺鼻气味教人想死的心都有。好在,不幸中的万幸是,他真的快死了,事实上他的口中还憋着最后一口气。这口气散了,他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就在自己弥留之际,欲罢还休做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向自己的口中投放了一枚赤色的药丸。药丸晶莹剔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玉石打磨而成。它他因此得到了丹玉的美名。

可他名字虽妙,可功效委实算不上妙,只能勉强够得上馊。

能想到吃丹玉的方法都不是妙主意,都是馊主意,因为吃了它的人无一例外,都难逃一死。可之所以还有人吃它,那是因为吃了丹玉的人不会立即死去,而是会获得短暂的一柱香时间。

一柱香内,食丹玉者内息绵长不断,身体刀剑不入,水火不侵。就算吞下再厉害的毒物也不会使他立即致死。所以,这个时候的欲罢还休便是一只暂时的不死人。

不死不灭的对手,这是哪个高手名家都不想遇上的。更何况,小德子还跻身不到那个行列当中。所以,对于“不死化”的欲罢还休他已放弃了直面的想法,随即改成周旋耗时的战术。只要时间一到,就算他不动手对方的小命也会被阎王亲自收了去。既然这样,自己又何苦自找没趣呢?

可欲罢还休并不这样想。他在上场之前早已和关春雷送成共识,只要自己命将不保的时候,便吞下丹玉以获得暂时的生路。这样一来,死者的价值才能被最大限度地开采挖掘,从而为自己的队伍创胜利的契机。

他本不想走这条路,可小德子下手实在凶狠,一拳便将他的五脏六腹轰成碎片,要不是他体重较轻、耗费的气力较少,那他根本等不到吃丹玉的时间便已经一命乌呼了。好在,他抓住了转瞬即逝的那一刻。现在,他就是敌人的噩梦。

进入到不死阶段的欲罢还休早早得便将手里的累赘丢在一旁,转而以一双赤luo手掌迎战小德子的杀拳两枚。

小德子本不想恋战,可架不住对方一直逼迫追打。走投无路的他,所幸一咬牙,一跺脚,不回身,单是将两只重拳从头顶上送出,一并轰在对方的身上。

可他千算万算,却忘记了对方的胸口已无旁物。所以他这两拳相等于打在空气之上,没有使得欲罢还休出现任何伤情。反倒是他自己因为贸然出手暴露了自己的弱点所在,欲罢还休欣铲般的双掌齐刷刷地贴附在他的左右琵琶骨上,只听两声清脆的断裂声,小德子的一双膀子再也使不上力气,软耷耷地垂在身体两侧。在看他的脸色,竟犹如羊脂一样苍白无光,眼中的神采萎了不知多少分,此时就像安了一双死眼。

这是他进入斗兽场后受到的最重一次伤情,而且是在自己巨大优势的情况之下,这样的结局实在令他接受不了。没有双臂,他没无法施展拳法。不能施展拳法的小德子只是一只无牙的猎狗,连老虎都算不上。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才刚轰飞了一剑封侯和欲罢还休的无欲倏尔迎天长啸一声,周围一里之内的所有灵气竟似有生命地向其身体之中不断聚拢。那些由于雷电神力造成的伤势借此契机迅速修复,呼吸之间已恢复了少半。对于别人来讲,这可能还远远不够。但对于素有战神称号的无欲来讲,这就足够了。

“你们两个都待着,别妨碍我!接下来,看我的!”

说罢,无欲双手猛然上扬,一股滔天杀意立即艳慑四座,天上乌云辗转翻滚,形势相当紊乱。再等人们将视线齐聚于赛场之中的时候,只见无数细小如尘的颗粒悬浮在半空之中,将整个内场全部充斥。

“让无情狱火结束这一切吧!看我的火屠四方!”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吞噬

话起之间,方圆十丈之内除了孙与小德子二人所在位置处之外,都在此刻燃起熊熊大火。火光高达一丈来高,单是远远看去便足以令人心惊胆颤,更何况是置身其的一剑封侯与欲罢还休。

如果只是火势的话,他们二人也许还不会太过慌乱。可眼前的无情烈火只不过强招来袭之时的前奏而已。就在体表灵气几乎被火焰融合消弥的时候,毁天灭地的恐怖爆炸猛然跃起,瞬间便将两位的身影完全吞没,不知死活。

无欲这招火屠四方果真霸道非常,实属人力难为。赤色的火光将三人的面庞印得通红如血,尤其是孙长空的眼神之中,似是将要暴发出血水一样。

“小心!”

孙长空惊出一语,小德子顿觉面前突生怪风,定睛一看,一道携着满身余焰的人影飞速向其奔来,迎头一掌轰向他的面门。

形势危急,小德子只好出手应战。只见他口念法诀,手中蓄力,前胸之上立时升起一层气甲,将那之前断裂的琵琶骨暂时续在一起,断肌坏肉重复活力。而后,一股强悍的劲力随即喷射而出,杀拳招意一览无余。

他只攻出一拳,但威力却要远胜三德拳的总和。这是杀拳之中最为霸道的一式,名为破殇。此招一出,周围空间之中立时传来鬼哭狼嚎的怪叫,阴风四起,暗流涌动,虽用肉眼探查不出,但通过感知分明能觉出空间之中存在着一股无形的戮力。

那是杀过多少生灵才能激发出的可怕力量?小德子的拳头连两只破殇一出,那道火影的身形立即萎靡了数分,竟不到之前的三分之二。去了“火焰外衣”,三人这才看清,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服下丹玉此时正处于“不死”状态下的欲罢还休。

现在的他就好似鬼魅一般,挥之不去,攻他不破,就算杀也杀不死。他的掌力狠辣超绝,再加上一股不怕死的劲头,竟是与施展了破殇的小德子平分秋色,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于半空之中僵持不下,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强弱。

眼见队友身处险境,孙长空将自身安危抛于脑后,一记断浪刀法分开眼前的无边火海,飞身窜向对方的位置,欲要助其一臂之力。然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风啸鹤唳般的尖鸣迫空而来,孙长空打眼一看,竟是一柄锋利快刀。

“关春雷!”

他几乎一眼便已认出那柄刀的身份,便是雷龙九刀的其中一员——嘲风。嘲风刀以迅猛刀势著称,孙长空自是不敢掉以轻心。凝气之时,他的冰魄宝刀残影婆娑,寒光阵阵。原本被无数火焰包围的空间立时被晶莹的冰片一一占据,眨眼之间便已形成一道扇形的冰帐,将那嘲风拦截在一丈开外。

嘲风虽然刀势极快,但刀锋威力有限,即使成功洞穿了冰帐,但仍被其后顽强的后继之力阻拦下来,停于孙长空的身前。

自己的攻势被接二连三的阻止,这让关春雷的战意极大折损。就算有神技傍身也一样无济于事。趁此良机,孙长空驱刀直上,一记分波刀式,直搠欲罢还休的前身。他的目的并不是想一击毙命,只求能够暂时将之逼退。毕竟,对方的生命一共也没剩下多久,只要挨过这最后的时刻,接下来他便会自动瓦解。

可此时的欲罢还休早已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别说是面对冰魄这样的神兵利器,就算再来上百支箭羽飞矢也休想令他却步半分。于是,在大家的注视之中,刀身先是刺进欲罢不休的胸膛之中,之后从咽喉下方约莫一寸的地方破体而出,随其一同出现的还有若干冰晶一样的物体,不知是来自什么器官残骸的。

孙长空本以为这样便能控制对方的攻势。谁成想,欲罢还休胸前的刀口之中忽而出现数道剔透的丝线,将两侧开裂的皮肉再次缝合在一起,使其身体得以保持完整。不过,这也不是说孙的攻击没有取得成效。最起码,对方的行动减缓了下来。想想,应该是之前修复刀伤大量消耗灵气所致吧!

不过,只要对手一时不倒,孙长空便一时不能放松警惕。更何况,他怕头上还有一个狠角色,一柄嘲风刀就已经令他手忙脚乱,大失方寸。如果让其余八柄雷龙刀一同出招,真不知自己能挺得过几息。

或许关春雷听到孙长空的心声,就在后者刚刚想起九刀合击的时候,天空之上果真出现数道耀眼的锋芒。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不多不少八柄雷龙刀从天而降,一同射向地上的孙长空。孙长空燕身回旋,魅影盈天,使得半场之中都是他的残象。那八柄雷龙刀,加上之前扎在冰帐当中的嘲风刀重整旗鼓,转头再次掠向孙长空,以及他的队友。小德子才受了重创,又先后耗费大量灵气,此时已是内息不足,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没有逃命的精力。而无欲仍控制着全场的火势,令那天上的关春雷不敢贸然下来。所以总体说来,能够有机会,有可能迎战九柄雷龙刀的人,只有孙长空。

自知身上任务艰巨的他孙长空,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先是以一记患水三千将九柄雷刀强行冲散。而后转身又是一招麒麟刀诀的破字诀真击其中令头的囚牛刀。

要说九刀之强,要远远高于冰魄一枝。可如果单打独半的话,孙长空不怕其中的任何一柄,囚牛也不能例外。

囚牛作为此次攻势的核心,刀势,刀劲,刀气全是九者之中最胜的。所以,只要能够成功将之击溃,那就相当于除去了雷龙九刀的四爪两臂,招式威力自然大减。所以此刻的孙长空鼓足勇气,手中冰魄之上寒气大作,凉结出数层结实的冰壳,将那纤悉无纤薄的刀身包裹其中,不露一丝威势。囚牛刀见此情形,行动反而更加敏捷,竟先于嘲风来来到冰魄之前,欲要与它一较长短。

见此情景,孙长空嘴角上投出一股神秘的微笑,只要他手腕疾辅转,冰魄外侧的冰壳外衣轰然解体,露出其中本体。可令众人未曾想到的是,短短数息之中,冰魄的刀气提升了足足八倍有余,刀身表面竟是因此出现了一串散发着古老气息的纹理,纹理形状如同妖兽的皮肤一般,隐忍之中透着一股莫名的力量,使得冰魄本身得以重生,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借着冰壳开裂之时混乱场面,冰魄掠过对方的刀尖,直接戳在刀身的七寸之处。一时间,囚牛全身一震,刀芒瞬间衰弱了不知多少,如同风中残烛,日近西山,凌厉刀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森然的骇意。

“呔!”

见到自己的心爱之物遭此劫难,一直浮于天空之上的关春雷再也忍耐不住,随即化为一道绚丽光束,落于两刀跟前。当他的手掌再次握于囚牛之上的时候,后者的气势再显以往雄风,柄冷兵器竟在这一刻变得滚烫如浆,若不是有灵气抗体,恐怕血肉之躯就要被它生生烤熟了。

重现赛场的关春雷眼眶几乎崩裂,他看着面对的死敌,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要不他先后接下全部的雷动九刀的招式,恐怕到现在比赛已经结束了吧!

如此想来,关春雷越来越气,最终气中的怒火化为复仇的强大力量,并以掌中利刃为载体,全力攻向一脸蓦然的孙长空。

“杀他?先过我这关!”

成功引下关春雷之后,无欲随之收回四下的烈焰,并将之融入两臂之中。一时间修长的臂膀之上竟闪出火焰一般的光彩,它们的映照之下,外人甚至能够看清其中遍布的经脉与血管,一道道灵气平稳地运行其间,有条不紊。而就在不远的位置处,一道漆黑的身体趴倒在地,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无欲插入的刹那,扬手便是一击,黑色曼陀罗随即绽开在囚牛之上。花朵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将那刀身全部吞没共中,只留刀柄露在外面。

看到这一幕的关春雷不退反进,手中的刀刃竟好似穿越了时间的阻隔,不如何时居然来到了孙的面前。这一招借刀杀人,让关春雷使得委实巧妙,就连无欲也没有想到这种情况。此时伫步在囚牛之上的黑色烟花,是他平时施展的整整三倍,一般人挨上立即尸骨无存。即便身兼异能,也休想从中逃命。可因为能量太过强大,导致引爆时间顺延了一些,这让原本无懈可击的招式竟出现了唯一的死穴。关春雷便是借着这个弱点将原本属于自己的危险输转嫁在孙长空身上的。

孙长空当然知道无欲招式的奥妙所在。可如此之近的距离,令他有心还击,却无力回天。眼看预示着恐怖死亡的黑色烟花置于面前,他竟来不及伸手架开。呼吸间,他只觉得面前被无尽的黑色所占据,一点光亮也没有。

震撼的爆炸不但吞没了孙长空,甚至还将周围的光线以及一切全都收于其中。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谁与争锋

“啊!”

“大哥!”

“长空!”

“你!”

孙长空身中无欲致命杀招的同时,高淼淼吓得大声呼叫;志儿目眦欲裂;高远山焦急得将手掌攥成一只铁拳,小德子伸手一指那始作俑者关春雷,随后由于用力过猛好不容易才接上的琵琶又一次出现断裂的迹象。

为孙长空的安危所担忧的不仅仅他的亲近之人,还有众多的看客。

他们从未见识过如此精彩的比赛,任何一人的性命都足以牵动全场的心。更何况,受害的是孙长空,一个流传斗兽场里的不败神话。如此今天这个珍贵的记录就被打破,那也未免太过遗憾了一些。

就在大家以为孙长空凶多吉少之时,一道人影豁然窜上前来,伸手没入黑色光芒当中,可怕的爆炸威力立时削减,位于其中的孙长空随即显现而出。

他居然还能战立,犹如一尊铜钟般稳居场中。他双眼紧闭,气定神闲,从外表看来就好像下在熟睡一样,看不出丝毫异样。

但剧烈的爆炸很是无情,几乎到人令人发指的地步。只见孙长空身上已不见任何完整的地方,全被或大或小的黑色烟花侵袭肆虐,表面皮肤大量脱落不说,就连不少地方的筋肉也缺失了许多。

更加恐怖是他胸前的景象:由于爆炸距离心脏部位很近,以至于保护心脏的骨骼肌肉全都不翼而飞,透过裸露在外的胸腔,甚至可以隐约看见其中跳动的脏器。

“你可要挺住啊!”

无欲默念一声,然后将孙长空身后的竹筒解下,并把其中的“神药”倾洒在对方的身上。

说来也奇怪,向来无往不利的神药,这一次竟也失了奇效。除了让孙长空身上的伤口更加醒目了一些之外,便再无其它作用。这回,无欲彻底傻眼了。

他怎么也没有相到,杀死队友的祸端居然是自己。无欲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愧疚的滋味,失落,哀伤,冷漠,无言,现场充斥着死气沉沉的气氛,就连关春雷等人都受到了波及。

小德子怒不可遏地死盯着关春雷,这让后者顿感不适:

“你看我干嘛,是无欲先攻击我的,我只过是将攻击的目标转移了一下。如果说要怪的话,那就只能怪他命不好,遇上了……”

关春雷话没说完,无欲放下怀中的孙长空,“唰”的一下闪到对方跟前,抬手便是一掌。关春雷架刀要挡,谁知对方速度极快,竟先穿过他的守势,掌力连同无限炸力一同倾泄在那道原本挺拔的身躯之上。

一掌,仅仅只用了一掌,关春雷的身体便崩溃了。内脏,血污,碎骨,还有一些说不清的物质从他背后的豁口之中疾射而出,将身后一丈来长的地面染得触目惊心。而关春雷手中的囚牛刀仍未停止,“噗”地没入无欲的体内,带出一道炫丽的血箭。

两败俱伤,命悬一线,无欲,关春雷,孙长空,欲罢还休,生死未卜的一剑封侯,在此战当中都付出了前所未有惨重代价。情况最为乐观的只有小德子,他的双臂虽废,但好歹还能自如活动,不会坐以待毙。然而,就在这时,一直俯身倒地的一剑封侯倏尔起身,迎头刺向准备给予关春雷最后一击的无欲。

没错,他是刺向无欲的。他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此时他自己便是一柄剑,一柄顶天立地,浩气长存的宝剑。这便是一剑封侯的杀手锏,也是他的师父快剑神侯的得意剑法,剑身。

剑身一出,场上气氛立即大变,观众惊呼,参赛者颜色大变。无欲的惯用手没入关春雷的胸口当中,还没来得及抽回,便立即迎上剑身一剑封侯。刹那间,他如走马观花般看遍过往云烟,扬起的手掌已化为旖旎景象,却而那突如其来的剑气逼成出原形,进而一败涂地。

一剑封侯昂首挺胸,右手食、中两指点在无欲的掌心之中,一切看来不动声色,如春风拂面,委实静谧。

但在看无欲的脸色,却是一片灰暗,脸角处溢出的红晕已不被重视,随意淌在地上。

无欲受了极重的内伤,重到五脏俱裂,经脉尽断,掌骨碎成粉末,甚至还从掌背上顶出几枚细小的骨渣,不经意地地一瞧,还以为是嵌着什么珍珠宝石。

当然,无欲不是一个喜欢吃亏的人,别人“敬”他一尺,他一定要还人家一尺。他张嘴射出一道殷红血箭。血箭迅猛之极,已全然超出凡人的想象。不等一剑封侯撤身,他以觉得右肩下端顿生一股骇然凉意。而后,他便再也感觉不到那只蓄起剑势的手臂了。

然而,到此无欲的招意仍未停下。在成功切下对方臂膀的瞬间,血箭由红变黑,小巧的身材随之不断扩大,扭曲,一会变成骷髅模样,一会变成起舞佳人,让人若即若离,当真是欲罢还能。可不等一剑封侯回过神来,所有的幻象便化为无数死亡的气息,瞬间将炸开,直接废了那只断臂,以及肩上的部分。

一剑封侯翻滚着倒飞出去,鲜血扬扬洒洒溅了一地,有的还落在人的身上,散发出凶戾的气息。

但他并未死,未死便代表仍没败。

他坚信自己还有机会,所以他只在自己的肩上轻点几下穴道,便又一次攻上前去。

这个时候,无欲发现一剑封侯的断臂之上,居然出现了一道凌厉的剑气。剑气之强,招式之烈,直接将一路过来的地板撕成碎片。无欲已不敢轻敌,尤其是在见识到了对方如此顽强的战意之后,更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像拔剑一样撤回自己的手掌,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向来者,一时间无数黑色的细小颗粒围上前来,前二人,以及当中的空间全部堵死。

“砰~砰~砰,轰~!”

在极短时间的数次交手之后,一记猛烈的爆炸再次响起。烟雾弥漫,尘埃将散未散,一道身影从事发中心突然窜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逃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处。

当众人将目光投向那人的时候,他他几乎不敢相信。

居然是一剑封侯。

能过最后的那声爆炸,他们本以为最后的赢家应该是无欲。可出人意料的是,一剑封侯竟然先于对方,诡异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似是在宣告自己的胜利。

“哼,不败战神不过如此!”

说罢,他的脸上突然浮起一抹急促的扭曲,细细看去,他的腹部两侧竟有鲜血流出,看血流的速度伤势还不轻。可奇怪的是,血洞的外缘很规整,好像是被什么利器割过一样。这样的创口与无欲的攻击方式大相径庭,绝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而当爆炸中心的烟霾渐渐消去之后,大家这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无欲用手捂着自己的脖颈,身体颤抖着,待在原地。嘴里的血水持续不断地向外喷出,大量消耗着体内的生命力。

无欲居然要死了,而且是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模样死去,这实在大大超出了观众的想象国。更令人吃惊的是,无欲的身上致少插着不下十根,骨头样子的利器。正是它们限制了无欲的行动,令他连走路的气力都没有。而他的脖子侧面更是被其中一枚径直没入,只留下半段在外面,险些洞穿而出。小德子定睛一看,差点没叫出声来:

“肋骨,居然是肋骨!一剑封侯那小子疯了,他居然用自己的肋骨作剑来杀伤别人。天啊,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们会碰到这么一群不要命的对手!”

从之前吞下丹玉的欲罢还休,到如今以骨伤人的一剑封侯,不计成本,不计代价的自杀性招式,已经令小德子战意大损。若不是有多年的战斗经验作为支撑,恐怕他就投降不打了。

可事态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绝没有撤手的理由。就算拼到最后的一兵一卒,他也要咬牙坚持。

看到仍然健在的无欲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剑封侯的脸上露出一股狂妄的笑容。那是造物者面对自己所创造的众多生灵之时才有可能展露的欣然,但此时居然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他对无欲身上的伤势很是满意,因为只有他才能对其造成如此沉重的打击。他逼出体内的肋骨左右各六根,并以无上御剑神法控制它们的一举一动。在近距离作战当中,无欲本不怕什么,但一下子对付这么多的骨剑,对他来讲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在前后挡下六发剑招之后,他还是被一记快剑洞穿了肩胛骨,守势随后崩溃。他又先后勉强接了几招,但终于被最后的骨剑搠入命脉所在的脖颈,当时便丧失了全部的战力,命若游丝,脸色灰黑一片。

“无欲,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一剑封侯得意道。

“呵呵,只怪我技不如人,不然就算拼了命我也要将你炸成碎片!”

无欲惨然一笑,嘴中的鲜血流得更是欢快,丝毫不管本体的死活。

“炸成碎片?呵呵,那我先把你削成碎片!”

一剑封侯眼中凶光毕露,一股澎湃的灵气随即涌入到无欲的体内,并副于众多骨剑当中,使之平静的剑身再次出现苏醒的迹象。

“糟糕!”

小德子一眼便看出一剑封侯的意图,他要通过嵌没在无欲体的肋骨,从内部将之完全瓦解,使其死不全尸。可眼下自身难保的他有,有心相助,却无力回天,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惨死在敌人的戮剑之下。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歇着,看我的!”

孙长空重生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杀杀

孙长空伸手便抄住了一剑封侯的衣领,像丢石子一样将其扔出老远,一剑封侯挣扎了了下,而后落在地上,摔得异常狼狈。

剧烈的震动令得一剑封侯的伤口又一次迸发,血流如同溪水一样从中欢愉而出。

对于伤势复发,一剑封侯并不在乎,他只好奇,如今的孙长空为何仍能战在这里,还能如此轻松从自己手中将无欲救下。他不是已经性命难保了吗?莫非这是回光返照不成?

而当众从视线重新落在孙长空身上的时候,一层纤薄而又密实的黑色气流如同一袭轻纱披附在他的身体之上,唯独露出一张惨白的面庞,注视着看傻的一剑封侯。

之前,关春雷的雷龙九刀之力侵入他的体内,唤起一股诡异的力量,使其先后两次转危为安。而刚刚无俗的黑色火焰再次袭进虚弱内腹的时候,这股力量总算醒过神来,虽然说程度未达大成地步,但足以令其从危机之中解脱出来,并且重新站在众人的面前,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要说这辈子一剑封侯怕过什么,他的答案倒是很直接,死,他极其怕死。

不同于一般英雄剑士那般,他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为不保命,他想尽一切办法求活。所以当无欲出动火屠四方的时候,他选择一处相同安全的地方,趴下装死,然后伺机再动。别看他身上的伤口不少,但真正能对其安危产生威胁的只有右边断臂一处。所以现在他的力气在几人当中最为充盈,活力也是最为高涨的。

然而,面对重生之后的孙长空,他还是颇为忌惮,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比死亡还要恐怖的气息。那是复仇的力量。

就在二人对峙之时,欲罢还休不和时宜地出现在孙的面前,企图攻其不备,打他个措手不及。可他的手掌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对方身体,便被一股排山倒海的强横蛮力窜入体内,眨眼间便已绞绞碎他的臂膀,唯有半截裸露的肱骨连在肩上,模样相当可怕。可二人的脸色全都如石雕般木然。欲罢还休是因为无感无知,而孙长空是因为漠然,对生命的极度漠视。

在他眼中,欲罢还休,一剑封侯甚至关春雷的性命与草芥无二,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能动,而草芥不能。

“妈的,拼了!”

眼见自己的同伴遭此重创,一剑封侯目光凌厉,一道眼神剑势飞射而出,疾射孙长空的咽喉死穴。谁知,孙长空动都没动,身边气势立即提升十余倍,直接将那道无形眼剑充散消泯,使其化为乌有。

一招失利,一剑封侯挥手成势,身边金光闪烁,威风阵阵,虽看不见,但能觉察到一股原本只属神兵利器的锋刃。尤其是他的手指指尖,甚至还放射出金属般银色光芒,令得四下暗风肆流,袖袂飘扬。

“看招,生死一剑牵!”

语出之时,一剑封侯周身的气势到达前所未有的巅峰,他的身未动,但指上剑势,剑光,剑气,剑影还剑力,已然随着他的意念一齐掠向孙长空,并顺利没入黑气披纱当中,融入四肢百骸。

转过来看向此时的孙长空,他仍然一副信心百倍的模样,脸上的戏谑表情好似是在向别人宣告自己在观看一场滑稽的表演而已。随之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之后,一道极像一剑封侯的眼神势剑、但又要比起强盛不知多少分的恐怖罡气破空而出,不偏不倚正好投在一剑封侯的眉心之上。一时间,一剑封侯目光涣散,气若游丝,周身气场立时萎靡,一柄人形利剑随即轰然倒下。

这是此次混战当中第一个淘汰出局的斗兽者,但随之而来的并没有欢呼雀跃,而是被一阵死一样的气氛所笼罩。

“那……那是什么?”

“是魔鬼,还是恶灵?太吓人了。”

“妈妈,我要回家~”

看台之中首次出现了如此消极的情绪,这让不少看守人员不禁全力戒备,以防待会可能暴动的骚动。这里面,还有一个人能处之泰然,他就是高远山。

他早就知道孙长空不同凡人,只是一直以来没有机会去验证这个猜想。而通过眼前的一战,他终于可以确信,此子身负异世奇能,将来定可以成就大业,铸就不朽传说。

只是他唯一担心的是珍兽堂,也就是自己的弟弟高峻山。他本就对孙长空十分有兴趣,多次想要将其招揽到自己的麾下,然而这样的要求都被高远山代替孙一一拒绝。不因为别的,就凭高峻山身负移花接木奇术,他也不能如愿。不然,孙长空多半要成为他提升自身实力的基石了。

再看赛场之中,小德子与无欲相依而靠。经过多番鏖战,二人都已到达极限,别说战斗,就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对于孙长空来讲,他们就是拖油瓶,稍一分神,便会成为对方瓦解三人小组的突破口。所以为了防止那样的事情发生,他俩这对难兄难弟只得抱团,挨过这最后的时间。

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小德子开口揶揄道:“无欲,你什么变得这么怂了啊!之前你不还打得挺带劲嘛!”

无欲满身血污,从前柔顺黑瀑此时已经紊如乱麻。上面还插着些不知从哪沾到的灰尘,俊朗的面庞毫无血色,只有一副怒不可遏的横相。

“******,这帮孙子们居然把老子逼到这个份儿上。要不是……唉,不提也罢!”

无欲跺了跺脚,似乎是要心中的愤懑倾泄到大地之中才这样做。可因为用力过大,他不小心将身上其它地方的病患又牵扯出来,疼得他呲牙咧嘴,好像要咬人一样。

小德子这人向来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因为这个原因不少人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好事德。听了无欲的说法,这家伙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抱着试试的态度,小德子再次开口道:

“唉,要不是什么啊?难道你还没有施展出所有实力吗?快得了吧,你也就能炸炸人而已。”

“你放屁!眼下的我只有原先的四分之一力量。”

“哦?那四分之三呢?”

“那四分之三……你别管!”无欲没好气地呵斥道。

“呵呵,好好好,我不管。可今天的事情还是有些不同寻常。你和无求向来都是成双入对,形影不离。怎么偏偏在你参加最强斗者的这天出了变化,改成一人单飞了。难道,你们闹矛盾了?”

“我们兄弟的事,不用你来指指点点。”无欲态度依然冷漠,但小德子脸上的笑意却是愈加浓郁。

“莫非,无求出事了?”

此话一出,小德子只觉得一股令人窒息的力量涌上全身,无欲带着血光的双瞳顺势投向小德子,慑得后者连挪步后撤的勇气都没有。

“再乱讲,要你命!”

不知为何,说话的这一刻小德子感觉此时的无欲竟与无求极其相似,无论神情,还是语气,甚至连那瞪眼的动作,全都学得惟妙惟肖。一时间,他甚至觉得对方就是无求本人。可这么说的话,真正的无欲又去哪里了呢?

不过转神想想,两个人朝夕相处,而且还是亲生兄弟,说话行为方式相近相同也是应该的。如此考虑,刚才的那一瞬错觉不足为奇。小德子尴尬的笑笑,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再次将目光投向前方:

“狠话待会再说吧!看孙长空那小子怎么应对那两个人。”

沿着小德子的视线,二人再次看向孙长空,那个刚获重生,气势磅礴的斗兽者。

在见识了孙长空一招了结一剑封侯的压倒性实力之后,欲罢还休与关春雷的脸色全都垂丧下来。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大家似乎忘记了。

欲罢还休居然还活着。

他不但活着,而且活得生龙活虎,身上接连受到的伤害对他来讲,就好像不存在一样。更加令人不解的是,他的伤口在不停自愈,速度不快,但足以将伤情稳定下来,为其提供基本的作战保证。在与关春雷低语几声之后,他猛然向前踏出一步,伸手从怀中掏出另一枚奇怪的药丸,然后放入口中。

紧接着,他的脸色慢慢舒缓了许多,由于吞食丹玉造成的血脉曲张此刻也恢复平常,并以一种健康的姿态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

“嘿嘿,不要惊讶。别以为只有你才会死而复生。说起续命的手段,我要比你精通得多。”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我出手打死你,你也照样能再次起身?”孙长空应和着问道,语气委实诚挚。

“当然,不信你试试!”

说罢,欲罢还休张开双臂,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姿势,正对孙长空。

“好!”

话与手是同时来到欲罢还休身边的。孙长空的刀划过他的身体,并从另一侧飞掠而出未带出一滴血液。再看对方,脸上的笑容依旧,嘴角处似乎还包含着一丝嘲讽。

“看到了没?我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所以这就是你名字的来历?欲罢还休?”

“哈哈,被你发现了。不过也无妨,反正你早晚都会死在我的手中。”

“那可不一定!”孙长空态度即转直下,冰冷道。

“哦?那我……”

欲罢还休刚要开口,却忽觉咽喉之内吹入一股清凉幽风,直入他的五脏六腹,每寸肌肤。他听到一股急促但又极其有力的尖鸣,声音之锐,扎得他双耳欲聋。

然而,出问题的不是他的耳朵,而是他的咽喉。一道贯穿脖颈的锋利刀口豁然出现,立时将其带入死亡的深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孙关一战

欲罢还休本不是常人,他有一副令人望尘莫及的身体。除了与一般兽人那样强大的防御与适应能力,身躯之中还蕴含着一种超乎想象的自愈功能。

这种能力不同于孙长空的再舟,它不只是能修复由于外力造成的损伤,还能治疗一些来自内部的隐患。这里的内部隐患,便包括毒物一类。

所以像丹玉这样的双刃剑对欲罢还休来讲就是强大的助力。

一方面他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斩时的不败;另一方面他又不用担负随之而来的要命副作用。这样的买卖在欲罢还休看来实在太划算了。

不过,孙长空深知这种不死的弱点。

那就是头。

作为支配个休大部分行为的中枢核心,大脑是所有生物的关键所在。一旦切断大脑与躯干之间的联系,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幸免。而孙长空便是依靠攻击颈椎,从而赢得胜利的。

欲罢还休脖颈处的鲜血仍在喷溅,不过势头已经衰落了不少。

他用双手死死攥住自己的咽喉,以求换来多一点的生存时间。

他的眼极力地向外突出,似是要将其中的眼球拱出眼窝过肯罢休。然而,这次他真的要罢休了,从前的辉煌一去不返。

孙长空盯着他看了数息,当确定不再具备威胁之后这才将眼神看向场中仅存的一名敌人,九刀兽人关春雷。

可甫一抬头的他却发现,人不见了。

而后,天空之上再一次便来阵阵闷雷。随之聚来的乌云,遮蔽了整片天空,加之刚刚的雷呜,仿佛其中藏着一只恐怖的巨兽,等待祸害人间,血屠赛场。

孙长空仍然平静。

即便先后击败了一剑封侯和欲罢还休两名对手,他仍是风雨不惊。

现在更是雷打不动。

他对胜利的信念很是执着。他的眼神,他的动作,他的兵器,无一不是在向外面宣示着这一事实。

此时,就在他的头顶上方,黑云当中忽然冒出的一条蜿蜒玄龙,滞于半空之中,藐视着下方的一切。

玄龙上方立有一人,紫衣黑服,怒发冲冠。两条刀眉愈加凌厉,似是要发作一般,迎风抖擞。他的眼睛更是可怕,可怕到令人不敢与之对视。即便相距数十丈,亦能清晰辨别出眼瞳当中投射出的慑人光彩。

当然,与这些比较想来,更加令人畏惧的是他那九柄雷龙刀。

此时九刀分散在龙身各处,与之相辅相成,为其增长了不知多少威势。九刀当中携带的骇然剑意,更是将玄龙武装成一枚通天彻地的可怕兵器,为他的主人。关春雷所用。

这便是他的最强绝技,雷龙浮世。

有生以来,关春雷前后施展过三次雷龙浮世。每一次的对手无不是声名显赫的一方巨擘,虽及不上高远山、高峻山这种巅峰人物,但与之也相距不远。如今,关春雷能将之运用在眼下这场对决当中,可见他对孙长空这个对手相当重视。

甚至,他感应到了一分危险。只要自己稍一泄力,败的必是自己。

所以,关春雷丝毫不敢懈怠,一出手便已使出雷龙九刀当中的最强之式,当即艳惊全场,剑气横空。

再看孙长空,仍旧一副淡然,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发生的一切,生怕自己的眼睛错过每一个细节。

他不用做任何准备。

他的刀就在手中。

而他自己本就是一柄不屈的钢刀。

他凭着自己这柄算不上锋利但极其倔强的钝刀,打倒一个又一个人,翻过一个又一个槛儿,最终来到了今天。

关春雷是一个不错的对手,他锋芒毕露,一可一世。他的目标不在眼前,而是在更远的地方。无论是孙长空,还是绯刀流虹,都无法成为阻碍他的前进。他要顺利成为宗主的护卫,去触碰那看似遥不可及的力量。他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成为高远山、高峻山之类的存在,甚至超越。

可孙长空的眼中并没有目标,也没有别的想法。他的眼中没有胜负之分,因为他自己本就是胜利的化身,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一个眼中无胜败,一个眼中满是胜败,孙长空鼎立于地,右手持刀,刀风飒飒。关春雷驾龙御空,众刀环身,刀光熠熠。

地对天。

刀拼刀。

一对九。

湛蓝的刀影与赤红的剑罡,最终汇聚到一点之上,爆炸成十字形状向外逐渐扩展,顷刻之间便已将整个赛场全部吞噬,更是将众多看客的视线一同吞并。

此刻,无妄修罗界中只剩下了孙长空与关春雷两个人。双方人,刀全部碰在一起,进而产生出第二波恐怖的冲击。

这一次的爆炸声势极大,不但将场内的气氛推上另一个巅峰,甚至还威胁到四周的防护设施。尤其是双方发生冲突的地方,垂直场地的平面之上惊起一道高达数十丈高的气波,当即便将头顶上的灵气屏障撕开一个巨大的缺口,火,光,气,一同涌出场外,将整个斗兽场隐蔽其中,似要将其慢慢蚕食。

这个时候高远山已经做不住了,轻盈的身体微微一提,便已跃上场顶。与此同时,他猛然张口,吐出一道青色的灵气,瞬间便将之前出现的缺口重新缝合,恢复完整。等他忙完之后看向四周的时候,却已拦不下众多四溢的气浪,波及到方圆百丈之内的所有建筑物。只见那些原本就已相当陈旧的房屋遭遇有史以来第二次劫难,建筑物表面硬是被活活脱去一层“老皮”,露出其中斑驳的丑陋面目。

而一些运气不好的路人,被那从来而降的人祸揭飞出去,伤势轻重不一。

“加油啊!”

高远山说话之时,目光随即投向光幕之中,一副惊诧的景象正在同步发生。

孙长空缓步向前,手中的刀速度极慢,几乎已经停滞不前。反观关春雷,情况竟是更加糟糕。虽说他有雷龙九刀加身,但全都像被冻结了一般,悬于半空当中,等待着对方的到来。

其实,这并不是孙关两人的问题,而是因为高远山的眼睛过于敏锐,再快的动作在他看来都如同慢放,所以才能见到这副场景。就在这不到千分之一秒的瞬间,他看到了战斗的优劣之势。

孙长空形势大为不妙。

他的修为本就不如关春雷,更何况对方九刀傍身,更是所向披靡。此时,他的囚牛、睚眦、嘲风、蒲牢四柄雷龙刀已封锁了冰魄的所有路数;其余的狻猊、霸下、狴犴、负屃以及最短的螭吻刀,都在关春雷的操控之下一同搠向对方。

孙长空没有办法,他的刀被制,更没有第二把刀供他使用,反击。他的双目漠然,甚至就连死活都不放在眼里。他似乎已经看到了结局,嘴上却是显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随后,高远山只觉得眼睛吹进一颗沙粒。别看这么小的事物,但足以令一个修为登峰造极的高手眨巴下眼。当他再次聚焦看向那里的时候,现场居然只剩下关春雷,还有一袭黑色的轻纱。

那只是一层纤薄的雾霭,而春中的人居然不见了。

孙长空不见了。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当高远山再次看向赛场另一侧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了答案。

不知什么时候孙长空已然跑到了关春雷的身后,冰魄归于鞘中,剑气全无。

而关春雷则是依然呆立在那里,与他怕九柄雷龙刀,等待着敌人的最强攻势。当高远山看向关春雷手掌的时候,螭吻刀竟已被他握在手中,神不知鬼不觉,完全逃过了那双洞察万物的慧眼。

如此看来,二人在高远山闭眼的刹那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对决。可结果怎么样?他与看台上的观众一样,一无所知。

“谁赢了?”

“快看!”

当耀眼的光芒闪过之后,众人见到关春雷对着无形的雾气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而孙长空独自站在一旁,不顾对方的动向。

孙长空闭着的双眼,猛然间睁开,两束神光缓缓掠出,再也不见从前的凌厉。

“噗通~”

“哗啦,哗啦~”

随着一声重物跌落以及兵器坠地的嘈杂声之后,关春雷与他的雷龙九刀一同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看台之上传来一阵唏嘘声,而后又被无数欢呼所覆盖,场中气氛顿时升到了极点。

孙长空够快,快到早已藏好杀招的关春雷都来不及反应,快到连高远山的双眼都无法捕捉他的运动轨迹。他施展的是麒麟刀诀的破字诀。对于像关春雷如此快捷的招式,麒麟刀诀反应而出并不是以慢打快,而是以快打快。你快,我更快;你快到追风踏矢,我便快到光芒莫及,时间倒流。所以从始至终,关春雷一直都没有看到孙长空是如何出招的。面对这种强大的武学刀法,除了输还能有其它的结果吗?

当然没有。

意识到己方胜利的小德子雀跃般跑到孙长空身边,恨不得把他从地上抛起来。可当近距离看清孙长空身上伤势的时候,他决定不那么做了。

他的伤太重了,重到已经危及生命。无欲还没来得及走到孙长空的身边,对方已经被工作人员七手八脚地抬下赛场,与对方的三人一同接受紧急治疗。

“这家伙,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战成这般模样还能扭转局势。”小德子的脑海之中依旧浮现着孙长空的伤口,他忍不住倒吸口冷气,这要是挨在自己,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他与我们一样,不过是常人而已。只不过……”无欲突然道。

“只不过什么?”小德子紧接道。

“只不过他早把胜利看作自己的囊中之物,所以才能创造这样的奇迹。”

“哦?照你这么说,、无论今天遇上什么样的对手,他都能赢了。”

无欲看着孙长空消失的方向,而后重重点了点头:“也许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黑马

幸事中的大幸是,这次混战当中无人身亡,只是欲罢还休的伤势较为严重,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其它几个,包括孙长空在内,都是表面上看起来吓人,实则并没有触及到要害死穴,就算断了的手臂,依仗斗兽场内的独门秘药续肢散也能快速自生,无需担忧之后的生活问题。

孙长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床前还是那个熟悉的人,只是身材高大了许多,志儿正在那里低着头玩东西。孙长空好奇地起身看了眼,却不小心抻到了患处,疼得他不禁大叫一声。

“大哥,你醒啦!”

志儿赶紧将手中的东西藏到背后,生怕对方发现。孙长空看了看他那张尴尬的脸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啊你,还是那么幼稚,我都看见了,你还藏什么?快,让我瞧瞧是什么好玩意。”

“呃~”志儿支吾着,孙长空用力看了他一眼,对方这才将手里的“亮”出来。

“那是……护身符?”

原来,志儿在见识了昨天的那场大战之后,明白了斗兽场的险恶至极,稍不留神便要性命不保。对于现在的他来讲,自己能够做的,只有去附近的庙会上买个保平安的护身符,以求心理上的安慰。

孙长空从对方手中接过来,近处端瞧,只见那支护身符由两部分组成。上面是一块环形的碧玉,碧玉正反两面分别记刻着去厄解难和顿事顺意。环玉下方吊着个红线编织的祥云结,做工十分精细。

看着对方一直把玩着那支护身符的志儿,脸上的晕红越来越浓。想自己堂堂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居然会主动送给同性友人这种饰品玩意儿,想来想去,他是万般的不自在,恨不得马上把那东西索要回来。

然而,不等他开口,孙长空却先说话了:

“哎,这东西好看是好看。可我一个男人家戴着也太娘气了些……”

“正好,那你还给我吧!”

说罢,志儿竟玉动上前去抢对方手里的护身符,孙长空故意使坏不给,俩人当即扭打在一起。

“呦,你恢复得不错啊,都能动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道声音洪亮的呼喊,是小德子带着无欲探望孙长空来了。二人看见孙和志儿侧躺在床上的样子,一时间觉得自己来得是不是多余了,假装没看见似的转身就要往回走。

“别走啊,刚来不坐坐?”孙长空连忙叫道。

“不……不了,怕打扰你俩的好事……”无欲吞吐回道。

“啊呸,我才没有什么断袖之癖呢!来了就别走了,晚上和我好好喝上一喝。昨天受的伤,今天还疼,不整些酒水杀杀看来是不行的了。”

小德子将手中的罐子放到一旁,这才转身道:

“你是不是嫌命长,想死得快些。你喝一两酒,得用二两的药才能抵得回来。”

“嘿,你难道不知道我在斗兽场里的外号吗?不死小强就是我!这点伤想要我命,开玩笑!”

孙长空伸手一拍胸膛,结果忘记了上面的伤势,不小心打在上面的他立即显出一副扭曲的表情,差点晕死过去。

“你看,让你逞强。来,这是我家的祖传秘方,对于跌打外伤有奇效。平时我自己都舍不得用,这才都给你拿来了。”

听着小德子的自吹自擂,孙长空探身抄起那只罐子,拔开塞子,一边摇晃,一边用力向里瞅去。

“这也没多少啊!不是祖传秘方吗?多弄些来也不难为吧?”孙长空仍是一口揶揄的口气,这把小德子的嘴都气歪了。

“这玩意要是能量产,我家早就靠它发家致富了。配这药光材料就不下几百种,其中好多都已经灭绝了,只能从别人手中高价回收。说白了,这宝贝用一点少一点。你小子运气好,赶上了好时候,不然,就算求也求不到这么好的疗伤圣物。”

说完话的小德子不忘傲骄地昂了昂下巴,摆出一副高人的样子。

“哈哈,多谢我的好兄弟!小弟在这给你行礼了。”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放声大笑,气氛着实欢愉。

“呵,你们也就能笑这两天了。回头比赛的时候,我保证你们得哭。”

无欲一盆凉水泼在两人身上,孙长空还好,小德子却真的笑不出来了。

“怎么,干嘛弄出一副死了亲爹的模样。”

“哎,这句话无欲说的没错。后天的仗不好打啊!”

“怎么个不好打法?那几个人难道比关春雷他们更难对付?”

“听你的话,我就知道你没听说昨天下午的第二场比赛。”

“怎么了?你给我讲讲,我倒要听听那几个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

小德子不待见地瞥了下孙长空,这才爱搭不理道:

“昨天下午的团队赛,只用了一柱香的时间便分出了胜负。”

“哦?这么快?不过这只能说明双方实力悬殊罢了。说到底,就是一方太弱了。”

“你说弱?输得可是绯刀流虹一方。”

孙长空当即一惊,紧接道:

“就是那个上届的冠军?绯刀流虹败了?”

“不只是败了,而且是大败,败得彻头彻尾,一塌糊涂。”

孙长空倒吸口冷气,沉吟了一半晌。

原本在他心心中,绯刀流虹晋级是板上钉钉的事。可谁成想,这次最强斗者大赛居然爆出首个冷门。绯刀流虹非但没有干脆漂亮地拿下比赛,反而被对手“凌辱”了一番,毫无招架之力。

“他们的对手是?”

这会换无欲开口抢答道:

“只手遮天,踏破无岳,以及群群之首。”

“这三人什么来头,我怎么没听过。”孙长空不解道。

“别说是你,我也不知道。”小德子摊手道。

而无欲却一脸凝重,旋即道:

“你们不认识不稀奇,毕竟你们参加的比赛有限。”

“呦,说得你好像待了多少时间似的,别忘了,我比你们兄弟俩还要早两年进入斗兽场,见过的同僚自是比你多。”

无欲立即回击道:

“话不能那么说,一年才上几次场,我和我的兄弟打一年的,够你干半辈子的。”

孙长空看这情形,两人恨不得撕巴起来,于是赶紧插口道:“好了好了,你俩别争谁经历的比赛更多了。无欲,听你的意思,你认识他们?”

“嗯,他们三个也是亲兄弟。而且,还是孪生兄弟”

“哦?够罕见的。”孙长空低声道。

听完无欲的话,小德子接着道:

“你快拉倒吧!那三个体型相差那么多,样子也是各不相同,哪里会是什么孪生兄弟。长空,你别听他瞎说。”

“我没瞎说,我还知道他们原来的名号。”

“什么名号?”孙长空连忙问道。

“无才,无德,无色,合称三无兄弟。”

“哈哈,无欲,小德子说得没错,你果然在撒谎。哪里会有起这么奇怪的名字。”

“不!这个真的有!”

这回是小德子在说话,不过他的脸上又出现了一抹迷惑的神情。

“可他们三个不是已经死了吗?我记得当初还见过他们的尸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是死在一场斗兽大赛之中。”

“嗯,没错,就是他们。”无欲点头道。

“可那个时候的他们不长这样儿啊!再说,你是怎么确定那三个人就是三无兄弟的。”

“就凭他们亲密无间的配合。”

无欲稍微停了下,然后继续道:

“一个人的武功套路可能会变,但与队友之间配合把握进攻的时机却是不会变的,这就是所谓的默契。这就像我与我的兄弟一样,只要我一动,他便知道要接什么招。”

小德子略微点点头,孙长空却听得云里雾里,一知半解。

“就算你说的对,可谁能解释一下死人是怎么复生的?”

无欲摇头道:“这我就是不知情了。反正,当初他们兄弟三个名躁一时,也会好手。怎料一场平淡无奇的斗兽表演赛,竟成了他们的谢幕之作。”

突然间,孙长空想到了什么,于是道:

“那你记得那场比赛当中的妖兽是哪只吗?”

“这个……好像是一只双头狼吧!反正在我的印象之中是个不干起眼的对手。”

“那比赛当中又有什么的异常情况发生吗?”

无欲想了想,欲言又止,最后终于道:

“应该没有吧!不过,我还记得战局扭转时候的情形。”

“快说说看,我也好奇。”小德子急道。

“他们三兄弟依靠着几无缝隙的配合将两头狼击毙当场。就在他们转身要走下台的时候,那只头上呼呼流着热血的妖兽竟又一次跳了起来,一口便将他们三个吞入口中,咀嚼了两下之后才算咽气。”

“那他们三人的尸体呢?没拿出来吗?”

“哎,你自己也是一名斗兽者,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我们就是别人眼中的玩物罢了。死了就等于失去了价值,谁还会对一些失去价值的东西有所留恋。”

“那就是没见他们的尸身喽?”

“没看见~”无欲点头道。

“那我知道事情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孙长空眼神之中一下子显露出少有的智慧。

第一百二十六章 祸端

在稍稍推理之后,孙长空将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锁定在高峻山身上,这个珍兽堂的一堂之主。

要说能让落入兽腹内的人起死回生,能做到这样事情的人只有他。而且他也亲眼见识高峻山的实力,尤其是他的义子银雪狼,一个经过移花接木奇功被重新改造过的兽人。听无欲的描述,三无兄弟不正是被人改头换面重现人间的吗?

在听完孙长空的推测之后,小德子与无欲不禁倒吸口冷气,一股阴谋的气息充斥在房间之中,使得几个陷入吓人的寂静当中。

当然,志儿是不会为其影响的,他根本无需考虑那个老鸨家伙究竟是在策划着什么,他只知道珍惜当下,及时行乐。

“你们怎么这么消沉,那三个人不也是爹生妈养的吗?只要是人,肯定就有弱点。到了赛场上,只要瞄准痛点给予致命一击,一切妖魔鬼怪都是纸老虎。”

孙长空看了眼志儿,不禁想起前两天发生的灵异事件。这小子要是知道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肯定会受不了吧!如此想来,他那沉重的心情竟好转了些,显然志儿要比他更悲惨一些。

“希望高峻山永远也发现不到你的异样,永远。”孙长空默念道。

就这样,无欲与小德子略微停留了一会儿之后便打道回府,志儿将他们送出房门,便开始着手晚饭了、

回去的路上,小德子悠闲地走在前面,似乎已经把三无兄弟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而无欲却略有所思地缓步慢行,跟在后面,越落越远,最后都快掉队了。

“不是吧你,那点小伤就把你无欲给难住了?嘿嘿,看来无情双煞虚有其名啊!”

就在小德子回身遥望对方之际,他居然发现无欲竟倒在地上,痛苦地打起滚来,脸上青筋遍布,好像要从里面钻出来一样。

小德子快步来到无欲身边,察看缘由。谁知,对方一把抓在他的肩膀上,当即死下一块布料。这让他那只刚刚续个的琵琶骨又一次隐隐作痛,差点悲剧重蹈。

“靠,你这家伙怎么这样,翻脸比翻书还快,柱我还这么关心你,真是瞎了眼了。”

小德子刚要转身自行离去的时候,他突然在对方的身上发现了惊人的变化。

无欲的头发在褪色,飞速地褪色,快到无法想象,眨眼就变。而他那张原本略带邪气的脸庞也起了突变,五官肤色也在潜移默化地修整。额头变圆了,下巴变短了,眼睛狭长了,鼻梁高挺了。短短几息的时间,无欲便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身体外围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黑气。

“你……你是!”

小德子哆嗦着要说话,却突然语顿,怎么也说不出来。谁知,对方竟先开口道:

“无欲有危险,快去西面聚恶岭寻他。”

直到这时,小德子才终于看清,眼前之人居然是无求,而并非无欲。联想起之前比赛时的情形,他也才总算弄清,为何一向万夫莫敌的战神无欲竟会大失水准,甚至性命垂危,要靠别人接济才能活命。这一切的一切,如今都有了合理的解释:那只是因为无欲已不是无欲,而是由无求乔装打扮的。就因为无欲不在,所以无求无欲这对兄弟搭档才会破例单飞。不过话又说回来,好端端的无欲,为什么要去聚恶岭那种凶险之地呢?

聚恶岭距离百兽城不过三四十里路,但地势险要,肠路无数,一般人进去多半要迷路。但迷路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栖息于其中数不胜数、形态各异的妖兽。它们才是真正的恶,它们才是聚恶岭被称为禁地的罪魁祸首。

聚恶岭有一处名为埋骨地的阴森场所,是众多妖兽捕猎、进食的“大食堂”。数以亿计的白骨被高高撂起,形成一座座雪花花的山丘,场面令人难以置信。这里面,也有不少好手因为粗心大意折在这里。一来二往,聚恶岭的名号睵来越响,弄得附近人心惶惶,鸡犬不宁。因为这件事,宗主曾经还亲自下达剿灭群兽的命令,但后来在高峻山的暗中操作之下不了了知。从那时起,无妄修罗界的各地管事统一下发律令,禁止群众接近、进入聚恶岭,否则后果自负。因为有了这项规定,聚恶岭袭击兽人的情况越来越少,最后再也没有发生。人们也天真的以为从那之后恶岭不恶了。

谁成想,就在今时今日,小德子又听到了那个恐怖如幽冥的人间地狱。听无求话语的意思,无欲似乎深陷其中,不幸遇险了。

简单的十几个字好似耗尽了无求的所有气力,在一声轻哼之后,他终于脑袋耷拉下来,昏死过去。

是将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另做打算,还是孤身前往,一探究竟。这是小德子眼下面临的问题。

前者,或许能够有备无患,自保无忧。但很有可能因此延误了营救的最佳时机,白去一趟。

后者,虽然能以最快时间采取措施,但因为自己一人势单力薄,一旦遭遇险情甚至连自救的可能都没有。

两个选择各有利弊,小德子稍做思考,终于一拍大腿,豁然道:

“大不小就是一死,这么多次劫难都过来,难道还差这一回,说去就去!”

小德子就不醒人事的无求倚在小路旁边的树干上,又在地上草草写下几行字,这才安心离去。此时,天色已暗,夜幕将至,树林深处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吼,而后才归于平常。

人们发现无求求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距离小德子离去已经过去整整一夜。

发现无求的第一时间,情报人员便联系到了高远山,斗兽场的管事,再做处理。而得知了无求出事、小德子失踪的消息之后,他已在床上躺不住。比赛是小,人命是大。小德子生死未卜,无欲不知去向,修为同一支战队里的成员,他怎能佯装不知?

出门前他先是洗是个凉水澡,一是激发再舟的修复能力治疗伤势;二是为了让自己凌乱的头脑冷静下来,理清头绪,再做决定。

在这之后,他又换了身新行头,一身暗红色的劲装。再配以冰魄护身,不怒自威。

志儿吵着也要跟去,可为防意外发生,孙长空只得让他放弃这个历练的机会。

看着孙长空愈渐模糊的身影,志儿脸上笑意横生,着实诡异。

“你不去,我就偏要去。我已不是孩子,从前你管不了我,现在更是休想。”

志儿的事情先不讲,再说孙长空起程踏上寻找无欲、小德子的旅途。

怪就只能怪无求没有恢复神志,不然定能从他口中打听到一些有用的线索。那样,最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毫无目的。

聚恶岭方圆数十里,想在这里找出两个生死不知的人,那便等同******里捞针一样,困难之大,不可想象。

好在,孙长空并不傻。他先来到了寻得无求的地方。在那里,他看到了小德子的留言:此去聚恶岭,九死一生,如若身患意外,勿念。

孙长空看着那几个字体潦草,但笔画之间荡漾着的凛然大义,他的情绪不禁为之亢奋,颤抖的身体,带动着颤抖的手,想要去够腰上那柄颤抖的冰魄。

“你们等着,我马上到!”

事到如今,孙长空还不如道从始至终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是无求,不是无欲。所以,他对无欲失踪的很是关切,对无求的错迷却置之不理。如果无求此时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一定会气得从床上跳起来吧!

进入聚恶岭的道路之有一条,孙长空尝试从没途的花花草草当中寻找到二人的蛛丝马迹。不过很可惜,别说是标记,就算是脚印都没有寻得半个。这里就好像与世险绝了一般,根本瞧不出外人进入的迹象。

“难道……他们根本没有来过这里?可地上的字是怎么回事?”

就在孙长空举步不定的时候,前言一个景象令他坚定了信念。

“血,新鲜的血。”

虽然只有一丁点,但足以让他在群芳环翠的地面上与众不同。

孙长空摸了摸那滴血迹,而后又闻了闻。随即他的脸上显现出一丝不解,而后又被无来由的焦躁所代替。

“这不是人血,它来自谁?它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是他们留给我的讯息不成?”

就在孙长空尝试揣测血滴含义的时候,荒草从中忽而传来一通嘈杂。不等他定睛细看,黑影已然跃入他的眼帘,直奔他的下怀。

情急之际,孙长空运气直击一掌,谁知,掌力还没落在黑影身上的时候,他竟猛地撤力,随即道:

“志儿,你怎么来了?”

来人不是别的,正是一直尾随至此的志儿。

之前,他与孙长空全都保持着五十步的距离。这样,对方不容易发现自己,而他又他能观察到对方的行动,不至于中途掉队。可自从进了聚恶岭之后,由于视线受限,志儿越来越跟不上孙的脚步,最后被其完全抛下。

对于首次一人独入聚恶岭的志儿来讲,这简直是要命的体验。他能做的,便是闷头往回走。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经过几番努力之后的自己,竟是越走越深,越走越接近聚恶岭深处,成功迷失了方向。要不是误打误装又遇到了孙长空,恐怕就是走到死,他他妹到出口吧。

“哥……”志儿理亏回应道。

“你怎么跟来了。让你别来,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嗅俩全都落难了。”

原来不只是志儿,就连孙长空也失去了方向感,这是作为一个感知灵敏的人,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附近有什么奇怪的存在,正影响着他,影响着他对事物的正确判断。看看头上的烈日,孙长空不禁觉得目眩耳鸣。

第一百二十七章 勇搏妖兽

孙长空与志儿还没热和过来,原处的树林当中竟再次传来一阵窸窣。不同于志儿出现之前蚨的景象,这次的动静不管是范围还是响度,都要比之前大上太多。二人只觉得脚上的大地下停颤抖,栖息在周围的雀鸟纷纷四散逃离,生怕被卷入那通怪响之中。

孙长空见形式不妙,赶紧拉起志儿的手,火速逃离现场。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行动之快,超乎想象,不一会儿已然来到他们的身后。只见大量枝桠、石砾从外飞散开来,空中更是是升起大片烟雾,好似蒸开的沸水一样。

来者气势凶猛,实属少见。

不过孙长空并不怕它。要不是还带着个志儿,他甚至可以将对方远远甩在身后。但因为有了志儿这个累赘,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多了几分压力。因为他不仅要确保自己的安全,还要顾及志儿的安危。这样一来,他必须先确保志儿安然无恙,才能有时机去想对付那厮的事情。

“大哥,你别管我了,停下来****!”

志儿正处在血气方刚的年纪,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撒摊血也要恶心一下对方。二人一直逃了有半个时辰的光景,已经来到了聚恶岭的核心地带。再这么下去只会等来更多的麻烦,不如正在当机立断,在这里把追踪者就地解决了。

孙长空倒是不太心急,轻描淡写道:

“你不用担心反击的事情,这个我会看办。”

“别再耗时间了,等一会其它妖兽聚集起来,咱们想脱身都不行了。”志儿妄图挣脱孙长空的手掌,可对方的力气极大,凭他如何挣踹都无济于事。他有些恨自己,恨自己实力太弱,非但帮不上忙,还要让自己的大哥来保护自己。也许正是从这个时候起,他第一次有了渴望力量的念头。

二人一路奔波,终于来到一处峭壁之下,孙长空扬手将志儿送上石壁顶端,这才稳下身来,将心思放在眼前的追击者身上。

“大哥,加油!”志儿呐喊助威道。

“你先好好藏起来再说吧!”

孙长空白了眼头上吐着舌头的志儿,没好气地说道。随即,他将一双凌厉的目光投向正前方,尘埃弥漫的中心,一道巨大的身影破空而出,轻身一跃,已来到峭壁跟前。

“这是……”

孙长空定睛一看,只见站于身前的是一头足有二三丈高的巨型野猪。

说它是猪,实际早已超出该物种的范畴。他有两对弧形的獠牙,二长二短,架在头上,好像四柄枪矛一样,阵势着实唬人。

它的头上生有两排直立的骨刺,长约一尺,宽有半匝,顶端锋利无比,割肉和快刀切菜一样简单利落。别看这只猪在妖兽界里算不上高大魁梧的,但凭着它们,本体甚至可以战胜体型比自己高大好几倍的妖兽,而不废吹灰之力。而对方往往会被开膛破肠,内脏流一地,场面极其惨烈。

这便是剑齿豪,一只看起来不惹,实则更不好对付的凶悍异类。

如果说一般的妖兽,孙长空还能从容应对的话,那面对剑齿豪这种棘手的敌人,他便要惊心得多了。

一方面他旧伤未愈,力有未继,长时间的消耗战他更是吃不消。如果拼体力的话,他铁定还是敌方的对手。

另一方面,剑齿豪身兼致命爪牙,只要稍一被碰上便有性命之忧。这是孙长空赌不起的。如果自己败了,别说他,就连壁上的志儿恐怕都要给他赔葬。所以此时孙长空的心里压力相当之大。两条人命,悬于一线,换谁都得掂量一下。

好在,多年的斗兽场历练已经令他冰心难动。别说是一只小小的剑齿豪,就算是妖兽里的霸王来了,他也要将来者掉点皮肉。

不过话说回来,对方为何一路追赶他们二人,寸步不离,好像遇上了杀父仇人一样。有追他俩的工夫,对方足可以捕猎到体积更大,味道更为鲜美的食物。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这个时候,孙长空突然想到了身后的志儿,以及他身上那股不动则已一,动则惊天动地的煞气。莫非,这妖兽是嗅着煞气一道跟来的?但为何他没有感应到煞气的存在?

不等孙长空想明白,真相出现了。

它是真的真真切切出现在孙长空、志儿以及剑齿豪的眼前,因为他是破土射出。而且一招便已将他的目标牢牢缠住,不给对方任何还手的余地。

那是一条体形绝不弱于珍兽堂里三目蛟的地龙一支。只是,它没有三只眼,而没有混身金光灿灿的鳞片,他有的只有一具强壮的身躯,已经在黑色蜞皮的覆盖之下仍能清晰可见的坚实肌肉。剑齿豪还没来得及挣扎,已经被对方团成一只肉球,两根长獠牙当即折断,背后上方的骨刺也没想到应有作用,只是在与对方交手过程当中带起数道火光,还有几条白色印迹,便再无任何功绩了。当剑齿豪的身体被压缩到一定体积的时候,那两排骨刺反而成为要命的双刃剑,反向扎入剑齿豪的体内,不久便断气身亡了。那条巨蟒也不客气,张口便开始尝试吞食猎物的尸体,完全不顾孙长空与志儿的存在。

见到这副场景,孙长空终于松了口气。原来,剑齿豪是因为逃命才会一个劲儿地奔走,并不是要对他们发动袭击。话说,像剑齿豪这样长相凶猛的妖兽,大多都不具备主动的攻击性,除非生命安全遭受威胁。这下好了,突来的巨蟒了结了战斗,而蛇类在进食之后便会选择休息来消化腹内食物,所以也不具备危险性。这么看来,二人暂时安全了。

可孙长空还是太年轻。他自以为妖兽与他所认识的寻常畜类相似,生活习惯也相差无多。然而他并不知道,眼前这条黑水吞天蟒是出了名的大胃王,无底洞。不单食量大,而且消化功能极其恐怖,与自己体重相当的食物,无需半个时辰便吸收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而因此所换得的,便是一身力撼山河的无敌力量,以及迅极快猛、让敌方无法反应的极致身法。所以它才能发动那么快那么狠的攻击,让剑齿豪无暇顾反应,让孙长空回击不及。

黑水吞天蟒扭头便朝孙长空射去,巨口大张,毒牙森森,势必要将孙长空一举吞下。

反观孙长空,他已失去了最好的反击时机,所以只能逃命。可他后撤的速度怎能敌得过黑水吞天蟒的身手,眨眼间对方已经来到身前,孙长空似乎已经闻到对方空中的腥臭气,他只想呕,却没有时间做出这个动作。因为他的命快不保了。

他想以冰魄退敌,可对方的身体素质着实过硬,连剑齿豪的背刺都不起作用,他的刀又能拿这个大家伙怎么样?

即便这样,仍不死心的孙长空还是尝试性地挥了几刀,但奇迹并示出现,吞天蟒仍向他袭来,而且速度丝毫不减,好像根本没挨着一样。

就在孙长空无技可施,性命不保的时候,一枚重物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砸在黑水吞天蟒的头上。巨痛之下,蟒头猛然向上高高跃起数丈来高,浑实的身躯当即滚万一团,轻风扫落叶般,将周围所有的障碍物甩飞出去。

出手的当然是志儿,这连想都不用想。只是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志儿打得如此精准,对于时机的把握相当到位。如果换他出手,恐怕都做不到这个地步。一时间,他不禁庆幸,多亏有志儿陪在身旁,不然今天说不定就是他的忌日了。

惊魂甫定,孙长空连忙撤身,来到距离对方十丈开外的地方才算减慢步伐。可这时候,志儿却又暴露在黑水吞天蟒的视野之中,此时他的情况相当不妙。

“快跑!”

孙长空话没说完,却已发现巨蟒掠上峭壁之上,三下二下便来到了志儿身前,吐信示威。

面对这种阵势,志儿仍是面不改色,鼓着一腔出生牛犊不怕虎的横气,瞪着两只牛眼,愣愣道:

“你动下试试!”

那黑水吞天蟒不知活了多少年岁,竟已谙熟人语,被志儿这么一通挑唆,哪里还忍往,当即一口将对方含入口中,连歇都没歇,直接咽了下去。

“不!”

眼见志儿惨入蛇口,孙长空几乎疯狂。这个时候,他哪管对方什么刀枪不入,所向披靡。在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剖蛇取人。

人未至,孙长空便以一招劈涛刀式直斫黑水吞天蟒。刀气之强,刀劲之烈,实乃是他习得断浪刀法以来所未曾达到过的。一时间,大地分裂,枝叶凋零,凛冽的大风顿时升起,吹得天空风云变色,飞沙滚石。

吞天蟒自是知道来者不善,聪明的它选择避其锋芒,另选良机再战。然而,地上的路径已经被刀势所截,无法走通。而它又未生羽翼,不能上天御风。可它是有智慧的,而且智商之高,不可小觑。就在局势朝孙的一方倾斜的时候,它竟用血肉之躯撞开地面,纵身跃入其中,借此逃避刀光。可就在这个,孙长空脸色阴森地笑了笑,一股冲天杀意拔地而起,将泥土石砾连同被开了膛的黑水吞天蟒一起送入空中。

“动我兄弟,要你命!”

第一百二十八章 黑鲤鱼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黑水吞天蟒如此凶悍的一只妖兽,即便身受致命重伤,仍未断气。它在动,在拼命地挣扎,他要将孙长空生吃活剥,就算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也在所不惜。

困兽之斗,是短暂的,却又是可怕的。因为你不知道它还有多少余力没有使出。敌暗我明,敌虚我实,这自是对自己大大不利的。

可孙长空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对方吃下了他的兄弟志儿。失踪的无欲和小德子还不知身在何处,志儿又惨遭此劫,换谁都是忍不住的。就在黑水吞天蟒向他逼近的时候,孙长空与他的冰魄刀蒙上一层红色,血一样的红色。

他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好久了,就算与关春雷以及他的雷龙九刀一对一的时候,他也没有感受到这种气氛。那是一种癫狂的血腥之气。只要拔刀就要见血,不然绝不入鞘。而眼下,只有黑水吞天蟒才是他怕唯一的目标,仅有的猎物。

近日来,他的无二真经图已初见觉醒之势,只是因为某种不能言表的原因才令这股力量迟迟不能重见天日。自打学了这门神奇的功法之后,孙长空八成的力量都源于它。如果能在这个时候将其成功开启,那简单就是如虎添翼,为龙植牙。

而现在的红色血气,便是无二真经图的雏形。

他的势已满,力已蓄,麒麟刀诀加持在冰魄之上,更是威风凛凛,威严莫名。

“遇上我就是你最大的错误!”

孙长空手中刀影翩飞,转眼间化为无尽刀势,排山倒海般扑向黑水吞天蟒。就在飞掠的同时,这些无实体无意识的刀式竟幻化为一只嗜血魔兽,混身上下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借着冰魄天生的慑人寒意,更为自己平添了一分凶狠。仅仅一个简单的照面,黑水吞天蟒已是血洒当场,蛇身更是逼近崩溃,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但不得不承认,这条大蛇的底蕴实在雄厚,即便到了这般地步,仍能坚挺不倒。不过,他的嘴边已淌下淡绿色的汁液。

那是用来消化胃中食物的消化液,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之后,他的身体已吃不下这么多东西,只得暂停消化功能,从而换来一时的力量。

这股力量不可小看,此时的黑水吞天蟒,身上忆已不下百道伤口。但就是这些看着触目惊心的缺口当中,竟在同时散发出异样的光芒,不一会便将整个身体全部包裹其中。

“强弩之末!”

孙长空并不想知道黑水吞天蟒到底在搞什么鬼,他只想尽快救出志儿的性命。霎时间,罡风阵阵,刀气盈天。冰魄周围异象丛生,纤薄的身竟是衍化成一只硕大的兽形冰雕。冰雕麟首人身,高大伟岸,虎目怒张,神采奕奕。手中抱有一支擎天大刀,银光闪闪,冰冷刺骨。大剑聚有一道斩天划地的巨型刀气,即便与那黑水吞天蟒庞大的身躯相比也要盛它三分。此时孙长空掌控的已不单单是一把刀,而是一只杀戮无数的混世魔头。这便是麒麟刀诀的克敌强招,瑞兽破煞。

黑水吞天蟒似是意料到自己将会迎来有始以来的首次大劫,颀长的身体立时盘成一团,摆出一副随时出动的姿势。而与此同时,那些散发着奇异光芒的缺口竟是骤然一合,而后再次张开。若干条体型稍小的蛇首从中急射而出,伴着黑水吞天蟒发动最后、但也是最强一击。

“给我断!”

孙长空挥刀同时,麟首冰雕手中大刀轰然殃降,直奔大蛇之首。

黑水吞天蟒心知此招非同小可,所以立即调用混身的小型蛇身与之抗衡。可它没有想到,孙长空的瑞兽破煞力量如此之强,势头更是骁勇难当,只是一个回合,那些新生的蛇身便已纷纷溃败,有的将头一歪当场死亡,有的侥幸活活命却已破烂不甚,虽生尤死。见到这一争,黑水吞天蟒已后悔与孙长空为敌,更不应该将之伙伴生吞入腹。然而一切都已太迟,在那一双灯笼般的惧目注视之下,它的头,连同其后长达数十丈的身体,被刀气一削两片,登时断气,黑色的血污汇成一条富有活力的小溪,源源不竭地流向丛林的低沆处。

孙长空根本来不及迎接胜利的喜悦,他要寻找最后的一点希望。愿上天保佑,让志儿平安无事。可没等他动身前去蟒身当中找寻,一道裹着墨汁般黏稠液体的影子倏尔竖起,如梦惊醒似的四下看了一圈,最后才将视线落在孙的身上。

“大……大哥!”

孙长空连忙来到对方身边,脱下外衣使劲擦擦了他的脸庞,确定是志儿之后,他才大舒口气,略带嗔怪语气道:

“你啊你,这么大的人了,做事怎么还这么鲁莽。这要是我学艺不精,又或者没有及时将其绞杀,那你岂不是要化作一滩血水。”

志儿吐了几口嘴里的汁液,这才艰难道:

“我以为这家伙中看不中用,是个外强内干的假把式呢。谁想到这条大虫玩真的。多亏我反应及时,不等它用毒牙蜇我,我便已经滑入到他的肠胃当中,暂时保住了性命。你看,我还在他的肚子里面乱刺了一通呢!”

说完,志儿晃晃手中早已不居样子的短匕首,得意洋洋道。

孙长空满脸无奈,不管怎么样,人无恙就是最大的幸事。二人走了段路,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水源,志儿也不管水里安不安全,脱光衣服,唰地跳入其中,悠闲地浮在水面上,闭目养神。

“话说,你第一次成为别人腹中食物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啊?”孙长空坐在岸上,打趣地问道。

“感受?别提了,有一种掉入茅厕里的错觉。哈哈!”

孙长空听罢,忍不住跟着志儿一同大笑起来。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吹来一阵凉风,激得志儿打起哆嗦来。

“小心!”

呼吸之间,池水当中遽地升起一团黑水,将志儿团团围住。孙长空想要出手相助,却是为时已晚。呆滞的志儿突然跃起一丈来高,一张巨大的怪脸出现在孙长空的眼前。

“这是……什么玩意?”

这个时候,二人已经看傻眼,只有那突现的第三者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神空空洞无神,简直就是一对死鱼眼。

事实上,这就是一条鱼,一条黑色的大鲤鱼。

和正常鲤鱼不同的是,眼前这厮的个头大得实在超乎想象。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孙长空先想到的是“这得够多少人吃一顿”的荒唐念头。

这鱼恐怕已经成精了吧!

志儿攀在鱼怪的前额之上,尽量不让自己滑落下去。他害怕对方借此机会吃了自己,所以极力想要避免那样的事情发生。然而,大鲤鱼的表面附有一层黏膜,正是它的存在,才保证了本体游水时候的顺畅无堵,游刃有余。没想到,这竟成了志儿的噩梦。

才刚甩掉一身污秽的志儿,这么一挣扎之后,又沾了一身腥气冲天的粘膜,这让他当即头脑发晕,欲呕不止

“天啊,你还是杀了我吧!”

看到志儿铁青色的面庞,孙长空竟有种忍俊不禁的感觉。可毕竟眼下情况危急,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幸灾乐祸,只得强忍着。

“别着急,等我来!”

孙长空背后再现双翼,轻身一跃便已来到大鲤鱼的头上,距离志儿不到一尺来远。就在准备伸手去够对方的时候,鱼头竟再次向下坠去,吸附着上面的志儿,一起潜入水底。

眼看鱼影渐渐消失,孙长空立刻入水,四肢急捣,直逼前方的大鱼。

可那只鱼怪毕竟是水里之物,甫一入水,马上显露出人类莫及的高超水性。厚实的鱼尾轻晃几下之后,便已掠出数十丈远,将对方远远抛在后面。孙长空虽然水性不错,但与大鲤鱼比起来还是弱了许多。他只恨自己为何不多生几对鱼鳍,多长一对鱼腮。连番追击之下,孙长空的内息已初显不足,用了一时半刻便要活活憋死在这里了。

可孙长空的毅力是常人当中少见的,越是困难的挑战,他便越有心力与之周旋。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怪异的暖流豁然袭上脖颈,之前的胸闷感立刻缓解,再也不会因为内息问题而焦虑。孙长空伸手一摸自己的脖子,立即大惊失色,两道狭长的裂口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得出现在颈部的皮肤之上,一开一合,如同鱼腮一样规律起浮呼吸,相当意外。

“兽人一族到底是怎样的血脉,竟然可以根据外界环境随时随刻改变自己的生理特征,以适应各式各样的自然条件。如果真让他们进入人界当中的话,天下百姓还能有立足之地?唉~”

孙长空轻叹一声,然后接着快速游动。有了充足的气息作为后备,他在水中的速度有了质的提升,原本落下的一段距离被孙长空追到只有两丈之远,这个时候稍有外物凭借,他便能迎头赶上。可就在这个胜利在望的节骨眼上,大鱼又一次突变方向,转而向上方浮去。孙长空自知机会难得,立时抽刀砍出数击,不求杀生,只求救人。

可天不遂人愿,孙长空的刀还没挥满,一道高昂的声音便已破水入耳。

“小子,休要放肆!”

第一百二十九章 鲨鱼兽人

孙长空惊魂一骤,上空之中立时射来数道疾快气劲,“噗噗噗”接连透入池水当中,周围水域当中顿时白花花一片,闪得人眼都睁不开。多亏孙长空感知能力优于常人,晃身的工夫已先后避过一十三次攻击。但对方的身手着实太快迅猛,就在第十四次攻击来临之时,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孙长空的肩膀立刻鲜血四溢,融入水域当中,染红四面。

刺骨剧痛痛彻心扉,孙长空只觉得自己肩膀患处存有异物,便不禁用手去扣,谁知挖出一凑近一看,他竟有些迷茫:

那居然是一枚张约一寸的锋利牙齿。牙齿成倒锥形,直嵌琵琶骨,要不是凭借着兽人过硬的身体素质,恐怕这一击已经射入内脏当中了。

天下之大,究竟有谁会用牙齿作为自己的伤敌兵器呢?

孙长空很是纳闷,他急于浮上水面,一是好奇敌方身份,二,也是更重要的,志儿还在大鱼的身上。如果让其暴露在对方狂风暴雨的考试势之下,别说是小命,就连尸体也会保全不得吧?

说时迟那时快,孙长空鳄鱼打挺般以一个优美的姿势跃出水面,打眼一扫,外面是一处地下溶洞。洞内漆黑无光,只能依稀看见数个身影立于岸边,一个个高大威猛,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与的主儿。

眼下,故暗我明,敌众我寡,孙长空自知这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腾空之际,他急提丹田灵气,使出一招天火燎原。实际上就是以体内灵气为引,生成熊熊烈火,进而照亮整个溶洞。不过,这下子可不要紧,孙长空看清面前局势,不禁倒吸口冷气,差点将点燃的灵气吸入肺中,自伤身体。

那竟是一个个顶着鲨鱼头颅,却长着兽人身躯的半兽异类。

他们介于兽人与妖兽这间,体型庞大,但却拥有人类的高等智慧,打起战来能依靠自己先天优势,打得对手无力招架,直致死亡。不过话说回来,向这种兽人与妖兽的混种,无妄修罗界之中实属罕见。以前或许有那么两三只存世,但最后都随着历史的更替消失在人们的记忆当中。如今,****混种再次出世,这是否又在预示着什么不可想象的大事即将发生?

****混种固然强大,可孙长空也不是轻言放弃的懦夫。看清眼前景象的孙长空,翻身再次掠入空中,只不过这回他不再吐火,而是挥舞冰魄,使出断浪刀法当中以范围伤害见长的一招“患水三千”,只取那些鲨鱼兽人的身体要害,有的劈头,有的斩胸,有的搠心,有的断臂。虽然只是一式刀法,但断浪刀法微妙莫测,一化十,十化百,百化无数,以千种方式,万种模样纷纷攻向敌方一众,当即便让洞内森然难当,凄冷横生。

可不得不说,这些****混种实在彪悍,面临如此大不利的情况,仍能泰然自若,面不改色。按照平均来讲,每只鲨鱼兽人都要直面上百记刀式,这是几乎不可能挡下的。可它们却是创造了孙长空入世以来见识到的首个记录:毫发无伤。

不小于二十头鲨鱼兽人在患水三千的洗劫之下,竟没有一个战死,没有一个伤亡,甚至连个流血流汗的都没有。在他们眼中,孙长空的招式仿佛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而已,对他们造成不了丝毫影响。其中一个带头的,也是身材最为高大的****混种,居然还在那里自顾自地剔牙,一点也不把面前的敌人放在眼里。

“怎么会!”

孙长空好不容易落在岸上,但满脸的惊愕已经不能掩盖其心中的忌惮和恐惧。难道自己真的要栽在这里了吗?

同一时间,孙长空发现志儿也不见了,唯独那头巨型的鲤鱼还留在岸边,等待候命。但从那个大家伙的眼中,他似乎读取到一点点危机感,这帮异类来者不善啊!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带头的鲨鱼兽人似是完成了他视作神圣的剔牙工作,悠悠看向孙长空,然后打开那张足有半拉水缸那么大的嘴巴,发出一道振聋发聩的嗓音:

“来者何人!”

孙长空心知眼前情况已不是自己所能控制,只得细言讨好道:

“呵呵,这位大哥,初入贵地,如有得罪,请多包涵,小弟孙长空。”

“孙长空?什么破名字,压根没听过。你来这里做甚?”

鲨鱼头领面色凶恶,惊咤之时血盆大口极其狰狞,两排细长密集的利牙嵌于鲨嘴当中,如同一对钢锯一样,好似能将世间一切切碎咀嚼。

看到对方已经几近动怒,孙长空只得老实道:

“在下有一胞弟,生性顽皮,误被这条大鱼带入池水当中。如果大哥您见到的话,还劳烦将其送还,小弟一定感激不尽。”

听了孙长空的说辞之后,那个头领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神态举止当中都充斥着轻佻与蔑视,如同造物者下凡视察人间百态一样。孙长空想发作,却又怕连累不知所踪的志儿,所以只得将这口闷气生生咽下。

“天堂有路你不走,越狱无门偏来投。不妨告诉你,这里本是一处秘密聚点,外人无从得知。今日你误打误撞来到这里,也是命该如此。这里的事情绝不能被他人知道,包括你!”

鲨鱼首领伸出那只长满鱼鳞的手掌,摇空一指对面的孙长空。身边的众多随从们立即蜂拥而上,转眼间便已将其围在其中,封死所有逃生路径。现在的孙长空成了名副其实的瓮中之鳖。

见到这种阵势,孙长空强颜欢笑道:

“这位大哥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和舍弟本没有恶意,只是外出游玩罢了。我们二人也绝不会把这里的事情透露出半句,不然天诛地灭,肝脑涂地……”

接着,孙长空又发好几长一串的毒誓,可在对方看琰都是无稽之谈,所以只是附和着笑了笑,然后道:

“出现游玩?你不我傻吗?这是什么地方?大名鼎鼎的聚恶岭,别说是常人,就算是只飞禽野兽也不愿在这停留半刻,你说你和你的兄弟来这玩,你们是不要命了吗?”

孙长空心叫不妙,刚要拔腿逃命,谁知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不知从哪掉落的几枚火种突进众鲨鱼兽人当中,立刻打乱了对方的阵形。这些****混种对些火焰十分忌惮,火种还没挨上他们,他们便已四散开来,阵脚大乱,逃命之时不少人撞在一起,磁得头破血流,狼狈不堪。

趁着这个绝佳的时机,孙长空赶紧躲入一旁的岩石后面,然后再做打算。可没等他蹲下身子,一只手臂已拍打在他的肩膀之上。

而且还是受伤的一侧,孙长空当时痛得脸面扭曲,险些叫出声来。多亏那人伸手及时捂住他怕嘴巴,这才没有暴露行踪。

“志儿!”

看着对方笑脸盈盈的面庞,孙长空是又气又笑,恨不得打对方向个巴掌。好在,志儿安然无恙。

“你们跑这里来了?”

志儿耸耸肩,一脸无辜道:

“详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那只大鱼将我用力顶上岸边,然后你就从水里浮了上来。然后他们对你拼命的吐出嘴里的獠牙,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之后,你被他们包围,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我用灵气制造出一些火种,将它们丢入人群。之后,我便见你从包围圈里溜了出来,我便一路尾随,跟着过来了。”

孙长空听得一愣一愣,怎么险象环生的经历在对方口中描述起来就这么轻松呢?难道是自己实力不济,还是说志儿另有绝技傍身?

思量的工夫,孙长空上下看了眼志儿的身体,突然他在对方脚底的位置发现一处异样:那的双脚看起来极其模糊,好像不存在一样。为了印证自己所见,他又用手摸了摸对方的身体,却发现眼前的志儿无比真实,根本不存在幻象残影之类的事物。他揉揉眼睛,再次看向志儿的下身,却惊觉之前的异象全部消失,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是自己太过疲劳导致的视觉误差,还是真有其事,只是转瞬即逝而已。一切尚且未知,他只知道,志儿的身上有古怪,不然****混种不可能觉察不到他。

但为了避免志儿产生恐慌,他只得强壮镇定,然后轻声道:

“你先躲在这里,我去外……”

话没说完,那些鲨鱼兽人已恢复平静,猛然发现孙长空不见其踪,不禁恼羞成怒,当即开始对洞内所有事物发动无差别攻击。

什么叫无差别?

无论你是人是鬼,是活的还是死的,是有生命的还是没生命的,全都一视同仁,当作攻击的目标,发动狂轰滥炸般的攻势。而他们的武器便是他们的牙齿,锋利,而且致命。

池水被无数鲨牙打得沸腾般来回翻滚;洞顶更是不堪受挫,落下大片碎屑之后,留下若干密集的孔洞,乍一看去,如同一片复眼似的,景象着实恶心。

而当他们将攻击目标转向岸上岩石的时候,孙长空知道是时候出动了。可没成想,一道熟悉的声音倏尔从更深的溶洞当中呼啸而出。

“是谁打扰老子午睡?”

“无欲!”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这里碰到自己的旧识。事情似乎变得更加复杂扑朔了。

第一百三十章 初见端倪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苦苦寻找的二人之一无欲,居然会和自己一样出现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可当准备出声呼叫对方的时候,他又突然停下了。

因为他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无欲变了。

他变得不再像从前那样阳光活泼,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形容的阴暗冷酷。借着还没燃尽的火种,他看到那一头漆黑如墨的瀑发之上,竟还透着一丝淡淡的紫红色。狭长的眼眸之中寒光闪烁,犹如两枚淬毒的暗器运行其中,令人着实惊诧。

还有他的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带鞘的兵器,虽看不清全貌,但大概能判断出那是一把剑,而且是一把惊风快剑。这是因为剑鞘细长如竿,粗不及人的拇指。从这些方面来看便能轻易推断出剑的重量极轻,所以施展起来就迅速许多了。

在孙长空的印象中,无欲从没有会使用过武器,甚至连护具都很少佩戴。

可能是高傲养成的惯性,无欲认为真正的强者是无需借用外力加强自身的。他的拳头就是最好的兵器,他的皮肉就是最强的铠甲。试问一个如此遵守原则的人,怎么会突然破例而为呢?答案只有一个,无欲不是无欲,眼前的只不过是一个冒牌货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所谓的“无欲”终于两次开口道:

“大中午的连个觉都睡不踏实,你们几个在这鼓捣什么呢?”

别看那些鲨鱼兽人平时蛮横无比,但见了面前之人后立刻变成一只只温顺的猫咪,安静地听着对方的教诲。

似乎是怕牵怒“无欲”,那鲨鱼首领故作镇定道:

“没……没什么,刚才兄弟在水池过上捉鱼,一不小心又给放跑了,所以才会这么热闹。铁剑长不用担心,我们马上回去。”

孙长空不知这些出于什么苦衷,竟将他与志儿潜入之事隐瞒不报,这倒让他那颗悬起的小心脏终于安稳下来,重新恢复以往的状态。不过对方所说的铁剑长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同属一个正规的组织不成?

铁剑长上下打量了下鲨鱼首领,略带狐疑的眉头轻轻皱了皱,显出一副艰难的神情。好在,这个表情转瞬即逝,马上又恢复正常。

“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们瞎折腾的声音,我的剑可就没这么安分了。”

“是是是,小的明白!”

鲨鱼首领不敢抬头,只能用头顶看着对方,生怕让对方看到自己恐惧的眼神。而在那之后,铁剑长终于转身离去,,留下一群****混种,以及孙长空二人。

“快,留下几个兄弟把那小子给我找出来一。看到这介架势没有,如果让这个鬼见愁知道咱们玩忽职守,放了外面的蝇营狗苟进来,别说你们,就连我也要玩完。趁那家伙还没有发现,必须要除掉隐患。”

上来的几个鲨鱼兽人连忙点头,就像之前首领对铁剑长的态度一般,相当虔诚,不敢有丝毫不敬。稍候交待了几句之后,鲨鱼首领和其余的混种这才依次离开,只剩四个驻留看守。

“真他娘的点背,居然又是咱们哥几个给他们擦屁股。让我说啊,这活没法干了。”

确认“头儿”们都走了之后,其中一个鲨鱼兽人唾骂了两句,然后就地坐下,显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头顶之上居然还升起大量白气,那是因为愤怒导致头部血流量过足而引起的局部过热而已。

不过这在志儿看来,却是极其有趣。为了更清晰地观察鲨鱼兽人生气的模样,他竟不由自主地走出掩体,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见此景,孙长空赶紧出手阻拦,谁知就在他的手掌将动未动的时候,奇异的一幕再次发生。

志儿的身形居然又一次模糊了。不同于刚才的局部,这回就连他的整个身体都变成一团幻影,如蜃似幻,叫人一眼望去拿不定他是个什么东西。而在光线条件如此恶劣的情况之下,数丈开外的鲨鱼兽人一众想要发现志儿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孙长空的下巴几乎都要脱落,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隐身这种神奇的技能。在他的印象当中,只有像四角蛇,变色龙那样才能做到粗浅的伪装,暂时达到隐藏形踪的目的。没想到,此时此地他居然可以亲眼见证这一特殊景象。有了这项神技,想要从敌军当中任意穿行简直易如反掌。只可惜,他未能领悟其中的真谛。不然,自己也可以同志儿那样堂而皇之地大摇大摆走出去了。

好在,那群鲨鱼兽人并不团结,留下的几人正在埋怨上头偏心不公,哪坦还有心思管他们二人。如此天赐良机,孙长空怎能放过,他连忙拉了下志儿隐约的衣袖,使了个眼色,往溶洞深处看去。

志儿心领神会,立即跟上。可整个过程当中,他居然一点也没有觉察出自己身上的异样,更没有注意到消失的手脚。难道,他是睁眼瞎不成?

不过事态紧急,孙长空顾不了这么多,只得先逃出这里再作询问。可不知老天有意为难,还是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大意,一向小心谨慎的孙长空竟然踢到一枚小石子。小石子欢悦地飞出好远,而后撞在石壁之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啪!”

“谁?给我站住!”

不等二人回过神来,四名鲨鱼兽人已经围上前来,将逃生之路完全堵死。看着眼前的四座黑塔,志儿不禁眼前一晕,自己真的要殒命于此了吗?

“嘿嘿,首领早就知道你会中计,所以叫我们哥几个露出破绽,假装放松警惕。实际上,我一直在观察暗处的动向。怎么样,这回你该死得明目了吧?”

见此状况,孙长空先是一怔,而后才意识敌方仍没有意识到志儿的存在。只要有这个暗中的帮手在,他就不愁逃不出去。

“你们还真是天真,既然敢来这里,你以为我没有准备吗?实话告诉你,这里已经被我的友军包围了。不信你看!”

孙长空朝旁边的“空地”看了一眼,向志儿示意。直到现在,志儿才发现敌人竟然看不到自己的事实。不过,他已领会孙的意思,所以不缓不慢地走到其中一人的身前,抬腿便是一脚,直接踢在对方混身上下最为薄弱的地方。那名高大魁梧的鲨鱼兽人当即跪倒在地,捂着下体,痛苦呻吟起来。

“哎呦,哎呦,老子要绝后了。”

看到自己的同伴无故倒地,其余三人当即脸色大变,不禁对孙长空升起一丝忌惮之色。不过,好歹他们也是半兽混种,身体素质要比一般兽人强上数倍,即使奥体死穴遭受重创,只要不是特别严重,都能在眨眼之间恢复完全。那个中招的鲨鱼兽人在同伴的搀扶前好不容易站起身来,自以为危机已经解除。谁成想,志儿连位置都没换,接连又送出三记撩裆脚。只听“咔嚓”一声,在场几人似乎听到一股“蛋碎”的声响。这下,那名可怜的鲨鱼兽人再也没能站起来,随后晕死过去。

孙长空嘴角一扬,显出一副轻蔑的模样,随即道:

“怎么样,你们也想成为他这般样子吗?”

仅存的三名半兽混种,互相看了一眼,却从对方眼神之中读出了与自己同样的惊愕之色。他们只看到自己同伴的身体抖了几下,之后便晕迷不醒了。而四下除孙之外再无他人,难道真有鬼神之力与他相助?

三人渐渐朝一个方向聚拢,并把自己的背后对向无人的地方。可他们哪里想到,此时的志儿早已绕到自己的身后,又是逐个赏了一腿。尝了苦头的他们,犹如受惊的麻省一样,跳动着飞似的向洞内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有鬼啊有鬼啊”。看到三人落慌而逃的狼狈样,孙长空不禁嗤笑出来,一边用手捂着因笑起浮的肚皮,一边用另一手的手指指着空地上的志儿,差点将眼泪笑出来。

“你个混小子,身上的功夫不咋地,偷袭倒是一把好手。快说,你这隐身的能力从哪得来的,我原先怎么不知情。”

再看志儿,一脸茫然,欲言欲止,想了许久这才道:

“大哥,你的话是啥意思啊?什么隐身的能力,我怎么不知道?我分明看得见自己,只是你们不把我放在眼里……”

志儿说话之时,孙长空终于再次见到他的身形。但从对方的神情当中他确信了,志儿对于自己的身世确实一无所知。

“志儿,你究竟是谁?”

孙长空脸色突变,一本正经地质问道。

志儿看着自己的手掌,痴痴道:

“我就是我,我就是志儿啊!”

“那你可知道最近发生的灵异事件,矛头全都指向你,还有你那一身数量极大的煞气。这些事情,你都一无所知吗?”

志儿想了想,又吱唔道:

“我……我最近是看到了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但我以为那只是意外。而他们来找我,也只是机缘巧合罢了。至于什么煞气,我真的一概不知……”

孙长空注视着那张青涩的脸庞,继续道:

“你不知道,你娘亲也不知道吗?他是生你养你的人,对人的来历自是最为清楚。”

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当志儿听到“娘亲”二字的时候,脸上的呆滞竟转化为可怕的癫狂,他的身体摇晃不支,嘴中不停念道着什么东西。孙长空看出对方的异样,想要上前搀扶。谁知就在这时,一股滔天煞气破空而出,直接将他击出数丈开外,重重摔在一旁的岩石上。

挣扎爬起之时,孙长空发现志儿的双眼当中充斥着血一样的腥红,而后一边咆哮着,一边向溶洞深处奔去。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杀戮蝙蝠

志儿速度极快,孙长空想追已来不及,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失去踪迹。先不说里面潜在的危险,单是那个无欲样貌的铁剑长便足让志儿死个百八十回,而且死法绝不重样。现在让他自己进去,简直就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一时间,孙长空不禁为自己刚刚的过激言论后悔不已,只希望敌方能晚点发觉志儿的存在,也好让自己亡羊补牢。

可不看不知道,那溶洞构造看似简单,实则蜿蜒曲折,岔路极多,走了不到百步的距离,孙长空已经见到不下十余处洞口,并且各不相同。如果志儿真的钻到其中,就算三二个人找上一天恐怕也不会有结果。这时候,孙长空的发梢已经见汗,一是洞中湿热难当,二是心急如焚,气血上涌所致。

人在关键时刻最怕的就是最乱阵脚。从前的孙长空是个急性子,遇到紧急情况往往会因为自己的性格缺陷做出一些错误的决断。而通过斗兽场中数年的磨砺,此时的他今非昔比。越是混乱的时候,孙长空越能展现出过人的冷静。

他缓缓合上双眼,只凭一双耳朵感受周围,乃至隔壁的动向。

风声,滴水声,脚步声,呼吸声。来自四面八方的讯息飞速涌入到孙长空的脑海当中,经过逐一筛选,分辨,最终他将重启的视线放在了迎面的洞口之上。

“这里!”

孙长空并没有把握所选的路径是志儿走过的。他只是判断出这里的路最长,而且还是一条与外界连通的活路,所以即便遇上敌人,也能有机会逃生。他只是不知道,志儿是不是能在癫狂的状态下做出正确的选择。

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孙长空疾步探入洞中,果然映入眼帘的仍是若干的洞口。不过,这一次他注意到这些洞口排列的顺序竟有一丝规律可寻。

孙长空在苍北仙苑的日子虽然不短,但大多时候都用在了修行练功、外出游玩上了。对于什么五行八卦,奇门遁甲,虽说包含在平日的教学当中,但孙长空几乎只字未听,所以基本可以算做是一窍不通。

眼下,这些洞口似乎就按照这些规律排列。

孙长空面露难色,他仔细回忆着上课时候的情景,可每当想到王道人张口说话的时候,记忆的残象便戛然而止。不多时,他已憋得面红耳赤,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回他是真切地领悟到了。

“咚~”

突然间,孙长空脑海之中灵光一现,前不久才有复苏迹象的无二真经图竟再次运转,一行透着沧桑古气的小字豁然而生:

生门出,活路现。

孙长空立即想到开门位于西北方位,于是连忙进入相应的洞中。果然,已经神秘文字的提示,他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地段。四下空无一人,别说是敌军,就连只蛇虫鼠蚁也没见着,还真是所谓的“生门”哩!

不过,与自己脱险相比起来,孙长空更是好奇体内无二真经图是如何推算出这一结果的。

自从得到此书之后,孙长空先后多次受其庇佑,险中逃生。如今,就算是神力被制的情况下仍能强行运行,真不知当著书之人,究竟是哪位大能。就算是神仙,恐怕也是其中出类拔萃的顶尖存在吧?

当然,对于现在的长空来讲,那些高不可及的仙人还是太过遥远,眼下如此能够寻得志儿,才是重中之重。

“既然能通过奇门遁甲的提示让自己转危为安,那我是不是还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将自己置身在绝境当中,这样一来我也许就能得见那群****混种。或许,在那里我才能找到志儿。”

孙长空的想法相当疯狂,无异于自寻死路。但在眼前的这种情况之下,他已没有其它的选择。于是乎,孙长空又转身回到了刚刚的溶洞当中,当他看向西方的时候,无二真经图又一次显示道:“执迷误入,伤身惊魂。”

“呵呵,看来是惊门没错了。要的就是你!”

想到这里,孙长空飞身探入。步子还未落定,只觉得眼前黑压压的一片,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接着,他只觉得身体上下最少有十余个地方出现刺痛感,趁着间隙他看到自己的双臂之上已少了好几条皮肉,几只硕大的蝙蝠正在那里津津有味地啃食着自己的手臂。

“呔!”

一时间,孙长空怒火中烧,一身磅礴灵气随即爆发而出,将那众多的黑色蝙蝠冲散开来。有几只身体略微单薄的,直接撞壁而亡,尸体掉在地上,被其它随后赶来的伙伴团团围住,眨眼间便吃的只剩下一堆白骨。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孙长空彻底吓傻了。

“这帮畜生到底是谁生养的,居然连自己的同伴都不放过。不得了不得了,赶快跑!”

见识了这一群穷凶极恶的小家伙们之后,孙长空当即便要转身遁去。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蝙蝠数量实在庞大,以至于让他们将来时的洞口完全堵死,根本分不出哪里是出口,哪里是石壁。短短一息的时间之后,那些纠缠不休的吸血鬼又一次围上前来。没有办法,孙长空只得全力迎战。

一时间,寒光四射,杀气飒飒。冰魄携着恐怖的刀劲破鞘而出,上来便将十来只黑蝙蝠斫为两断,横死当场。可只是这点数量的牺牲,对于整个蝙蝠大军根本构不成影响。好不容易才豁出的口子,又被接下来更多的蝙蝠所补充。

孙长空眼神一凛,冰魄当中顺势化出无数冰棱,将那黑色大军硬是扯开一个巨大的冰色缺口。一方面冰棱形成的时候,将若干蝙蝠封于其中,使之瞬间冰冻面死。一方面,锋利的冰刃刺入蝙蝠大军,杀得对方尸首乱飞,血流成河。远远看去,孙长空便如一头冰兽一般,挥舞着巨大的冰色荆棘,毅然立于黑与血的海洋之中。

“来吧,小家伙们,让我瞧瞧你们还有什么本事!”

因为一时得势,孙长空不禁轻敌起来,手上挥刀的速度同时也变慢了许多。就在这个时候,众多蝙蝠居然做出一位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它们居然在互相吞噬。

不是吞食,是在生生吞噬,不经任何啃咬,咀嚼,直接像蟒蛇一样将自己的同伴囫囵吞下。

孙长空差点将胃里的隔夜饭吐出来。这么多年来,他见识了不少惨绝人寰的景象。可没有哪一次,能比他眼前所见到的更残酷,更血腥。从此,他便对蝙蝠产生了挥之不去的阴影,甚至在晚上熟睡的时候不时惊醒。

他已受不了眼前的这一幕惨剧,他要从这里突围出去。

于是,孙长空运转麒麟刀诀,破字刀式随即殃降。

孙长空甫一出手,便是破字诀里的妖邪破。

妖邪破对付一般凡人兽人的时候,并不见效;但只要遇上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的时候,便能迸发出十倍百倍的威力。

这些黑色的魔鬼显然不是一般的蝙蝠,而是经过特别培育、训化之后,产生的独特异类。所以这一式妖邪破,孙长空用得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刹那间,冰魄当中圣光浮现,孙长空在刀式的影响之下变身为天神一般的正义化身,手持匡扶正道,驱魔避邪的圣物,与那蝙蝠大军展开了最后的角逐。然而,唯一令他忌惮的是那团正在相互吞噬的黑色团体,一股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是谁打扰我的美梦,纳拿来!”

孙长空的刀式未满,黟以团体当中突然发生一声怪叫,紧接着一道赤色光芒直射而来,径直搠向他的头顶天灵。

孙长空反掌予以抵御,可他大大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只是一个回合,他的掌心已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奇怪的是,血不外流,而是被那未曾消退的血色光芒吸收消化,化为自身的力量,并且壮大自己。原本只有半匝来宽的急光眨眼间变得足有腰身粗细,直压的孙长空抬不起头来,几乎跪倒在地。就在这个,妖邪破终于完成了。

此时,他的眼中显出一丝毒辣,更有那么一星疯狂,冰魄被他自下而上倒着扎了出去,抵在血芒之上,后者立时崩溃,化为一泡黑血,泼在孙的脸上。在血污的映衬之下,孙长空变得更加乘张,冰魄亦是如此。

冰魄已然失去了以往的冰清玉洁的形象,如今出现在孙手上的,是一枚散发着浓浓腥气的血色屠刀,而孙长空更是屠夫。

“给我破!”

“破”字一出,冰魄之上,刀光骤然拉长不知多少倍,那些落单的蝙蝠毫无抵挡之力,便被砍成灰烬,连根骨头都没剩。而这样的形势并没有因为时间的延长而消退,反而是愈战愈勇,攻无不克。

最终,其它的蝙蝙几乎全被殆尽,只留下那枚黑色的蛋。

没错,他已不再是蝙蝠群,而是一枚黑得发亮的巨形蛋。隔着数丈之远,孙长空便已听到蛋中强壮有力的心脏声。

“好了,纳拿来!”

说罢,黑蛋缓缓裂开,一个长着细长耳朵的狰狞脸庞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万蝠王

那只怪脸目不转睛地看着孙长空,这让他感到十分忌惮。不仅仅是对方出场的方式,还有一身几乎可以看得见的危险气息。

终于,怪人用双手撕开两边的蛋壳,一个几乎嫩到流油的黑色身影降临在孙长空的面前。

此人拥有兽人的特征,但同时也具备妖兽的凶悍,尤其是那对即便在黑夜当中仍能放射出光芒的兽瞳,更是表明自己的特殊身份。

他也是一名****混种。

从前世间罕有的畸形物种怎么会频繁在此出现?

这是一介值得思考的问题。

孙长空已经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只是因为还没有看到事情后面的全貌,所以不能妄下定论。但无论如何,眼前这个麻烦是怎么也逃不掉的了。

他有着人类一样的身材,背后却生着一双蝠翼。惨白的脸颊之上一对狭长的血红嘴唇着实醒目。

然而,他还有一条尾巴,一条末端分成三岔的鱼叉形箭尾,高傲地翘在身后,好似一面胜利的旗帜,不断向孙长空招手。

不知为何,孙长空猛然觉得彼此的相貌特征有些相似,尤其是那对翅膀以及带有攻击性的尾巴。难道这里面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吗?

“你是谁?”孙长空直言道。

那个怪人颇为嚣张,对于孙长空质问,根本没有回答;反而他来到堆成小山的众多蝙蝠尸体旁边,双手捧起其中一只,凑到面前,温柔道:

“小乖乖,刚才是不是很痛啊?放心,我马上给你们报仇。”

听完这席话,孙长空才明白,眼前的人不但怪,而且性别似乎也不怎么清楚。因为他从刚才对方说话的口气当中,分明听到了一男一女两种截然不同的腔调。男的声音嘶哑,深厚。女的尖锐,高亮。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是个****混种,不同物种都能跨界,雌雄同体又怎么了?

“喂,你个娘娘腔,到底要装神弄鬼到什么时候。要打快打,我还有事在身!”

话音未落,孙长空只觉得整个天色全都暗沉下来,一道急风迎面而来,直掠胸口,似是要将他一击击破。

刚好,冰魄还未归鞘,借着这个时间,孙长空已经举刀攻上,不为别的,只求能够化解这出奇之招。

“啪!”

一道脆响闪过,冰魄之上溅起大片冰霜。反观对面,却是扬起火光阵阵。如此一红一白,甚是看好。

对手力量巨大,孙长空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一个回合已被荡出数丈开外,又先后踏碎三块岩石才算勉强停下。抬头再次看向那人的时候,他已看愣了神,只见那条原本纤柔的尾巴竟悬在对方的面前,绷得如同钢铁一般坚硬,顶上的三条分支此刻已变为一柄攻无不克的三叉载,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孙长空。

将自己打出这么老远的,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居然只是一条血肉所作的尾巴。直到现在,孙长空还能感觉到右手虎口传来的阵阵酥麻,这要换作原来的凡人身体,岂不是要被当场废一臂?不过好在,那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孙长空不禁感到一丝庆幸,好在他还是一个容易轻敌的人。

他尊重每一个对手,从不因为对方的身材、性别、武器、甚至穿着而小看了敌人。这是他在斗兽场中每个对手的幸事,也是不幸。幸运是因为他们得到了应对的尊重。不幸的是他们也将承受全力以赴的攻击。

但在今天这件事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小瞧了对方。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充其量能和鲨鱼首领打个平手。可现在看来,后者连给此人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同是****混种,两者的实力有着天壤之别。究竟他们的差距为何如此之大,一时间他也弄不清楚。

就在孙长空思索的时候,对方终于开口说话了:

“能接我万蝠王全力一招的,你是第三个。不错不错~”

孙长空咧嘴一笑,开心道:

“听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很厉害。话说,前面两个人是谁,他们的实力比起我来又如何。”

“呵呵,第一个人就是我现在的主人,至于第二个嘛,已经成为了这里的阶下囚,不提也罢。”

“哦?那你看,我和他们二人之中哪一个实力更接近呢?”孙长空故意找茬道。

谁知,那个自称万蝠王的怪人仰天长啸一声,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飞掠到孙长空的面前,尾上的三叉戟放射出慑人的锋芒。

“我看你就是个杂碎!”

这一次的万蝠王,身手远没有之前那般迅猛。但刚一出招,他的尾戟已分为不下十道力劲,分别是朝向孙的身上数处大穴刺去。

一戟能挡,两戟能抗,三戟四戟兴许也能侥幸避让。可这么多的攻击一同逼来,孙长空只恨自己不长他个十臂十手的,也好应一时之急。眼前可好,他的手中只有冰魄,两算上自己的双爪和蝎尾,至多能同时接下对方四次攻击,其实的七八处又该如何应对呢?

“呲呲呲”

“唰唰唰”

“噗嗤”

“哗”

孙长空使出混身解数,尽量将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起初的三招还好,只是轻微划破了点皮。可之后的三招已借此良机抢近身体,不单刺伤了皮肤,还伤到了下面的筋肉。短短的一刹那,孙长空只觉得自己左臂使不上力气,恐怕是伤到了要害。

不过与接下来的攻击相比起来,之前的六击根本不足为惧。

就在孙长空一手持刀抵御,一手使爪架开尾戟的时候,其中一道隐藏在前面六次攻击的第七次刺击已然来到孙长空的肋下,然后以摧枯拉朽的势头钻入到他的腹部之中,当即乱搅一通。

俗话当中,大家都用撕心裂肺,开膛破肚来形容剧痛。眼下,孙长空便是在亲自罹受这些真切的酷刑。

这咱可怕的痛,几乎让孙长空放弃抵抗,甚至恨不得就这样一了知罢了。

然而这并不能怪他,只是因为这种感觉实在叫人难以承受。和这种体会比较起来,常人更希望自己用其它的方式死上千次万次。

然而,到了这时万蝠王的攻势还没有完全退去。他不死心地将孙长空高高挑起,任由肠肚和血水淌满一地。可能是嗜血的本性所致,见到这一幕的他非但没有显出厌恶的神情,反而表现的相当兴奋,嘴上的鲜红也是愈加浓郁,好像随时都要滴出血似的。

“我说什么来着,杂碎就是杂碎,一点意思都没有。你的反抗还不如你的内脏来得精彩。为了弥补你给带来的空虚,我决定赴着你还未死之前,当着你的面把你体内的脏器一件件掏出来,好让我乐呵乐呵!”

伴着阴森的笑声,万蝠王将自己的罪恶之手缓缓伸向孙长空。后者的心跳急剧加速,以至于自己都能听得到有力的“噗通”声。他尝试地将刀举起,却不曾想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到了极点,别说是反击,就算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难道这一回真的就这么完了吗?

突然间,孙长空想起了一件事情,一股隐匿在自己体内多年的神秘力量:无二真经图。

初露复苏之相的无二直经图已在上一回与关春雷的对决当中帮了大忙,不知在这等关键时刻,那股神秘莫测的力量是否将会再次出现。孙长空紧闭双眼,用尽仅存的一丝气力,尝试地与自己的丹田沟通,从而唤醒沉睡的力量。可一连三次,孙长空的努力都没有得到回应,身体经脉当中运行的仍是普通的灵气,并非无二真经图独一无二的上乘灵力。

“果然人不能一直好运啊!对不起了大家,我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孙长空自己都要断言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块欢悦的石子越过孙长空,径直打在万蝠王的身上,而且学是眼睛的部位。

别看他脑袋小小,但两只眼睛却是格外的大。一张脸盘上几乎一半的空间都耗费在了这两颗大招子上。所以当石子击中眼睛的时候,万蝠王是相当痛苦的。他疼得忘了自己了原本的风度,忘记了身边的敌人。孙长空不知从哪挤出的力气,一脚踢在对方的胸膛上,将自己弹出老远。腾空之际,他将耷拉在外面的肠肚兜回到体内,然后扯下身后的竹筒,将其中的清水泼撒在伤口之上。再舟运转,破口飞速修复,不一时已止住了血。借着这个空当,他看向身后,看向在关键时刻救下自己一命的救命之人。

“志儿!”

在经历了生死考验之后,孙长空终于见到了失踪的志儿,一时间,他只觉得身上所受的伤也没有那么痛了,满满的绝望感也被一扫而空。因为他不仅要为自己而活,更要为别人而活。

但不知怎么了,从刚刚到现在,志儿一直低沉着头,身体四周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黑气上下萦绕,如同一条条无形的锁链,将他禁锢其中。

“志儿!”

孙长空想通过呼喊来唤醒志儿。可出乎他的意料以及反应的是,对方竟然砰然来至,撞开他的身体,直接飞向仍在哀嚎的万蝠万。

“我要你命!”

万蝠王骤然起身,当他将手掌从眼睛位置移开的时候,孙长空惊呆了。

石子嵌在眼窝当中,取代了限珠。

一颗小小的石子,居然打废了实力如此超绝的万蝠王,而出手之人居然还是志儿。这一刻,孙长空只感觉自己的认知被完全颠覆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凶煞

万蝠王虽然痛失一目,但并未损失多少战力,存在于他周围的气势反而强盛了不少。一时间,洞穴之中阴风飒飒,让人不寒而栗。

“敢把我伤成这个样子,你这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我要把你生吃活剥!”

说话之际,万蝠王两排细密的牙齿猛然开口,一道黑色旋风随即破空而出,真奔对面的志儿。

见此情形,孙长空想要上前阻拦。可刚一走动,腹间的伤口又一次迸裂,痛得他当时便弯下腰杆,活脱脱地像根刚成熟的稻穗。

仍不死心的孙长空伸手搠入黑风当中,用力一抓,地上立时出现一滩鲜血。将手收回到近处一看,他发现自己的手中竟有一只蝙蝠的尸体。

原来,那道黑色旋风不是别的,正是由无数蝙蝠组成的万蝠大军。一只蝙蝠的力量或许十分渺小,但成千上百只这样的个体便形成了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移山填海犹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常人别说是抵御,哪怕是全尸都剩不下。那今天的志儿能幸免于难吗?

豁然看去的孙长空,愕然发现志儿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倒是一头怒发无风自逸,宛如一根根银针,驻足在他的身旁。眼前黑压压的蝙蝠大军殃然降临,他做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动作。

他学万蝠王的模样,同样将嘴张开。不同的是,他不是向外吐气,而是往内吸劲。如此一来,在吸力的带动之下,数之不尽的黑色蝙蝠涌入到的口腔之中,立即便将他那张小俊俏的脸撑得一只包子相,面色相录狰狞。看志儿这股凶狠的劲头,孙长空甚至怀疑一会对方腾出手来是不是也要让自己生吃了。

不过,那只是他的胡思乱想而已。

见到自己的子孙成为了对方的美味大餐,万蝠王惊怒参半。但是他并不慌张,因为他已经可以预见敌人的结局。

死,死路一条。

那些蝙蝠到底有什么本事,他是最为清楚的。不说别的,光是其体内含有的各类毒素就足以杀死一名成年人。志儿整只吞下,而且是几只几只的一起吃,身体当中沉积的毒物数量将会更加庞大,他似乎已经可以想象到对方一会肠穿肚烂时的惨样。于是,万蝠王的脸上又出现了一抹欣慰的表情,最起码那些牺牲的蝙蝠没有白死,它们实现了自己应有的价值。

可令孙长空乃至万蝠王万万没想到的,志儿的口中竟出现了一道血光。与黑色旋风相对,一场真正的腥风血雨。

空气中的湿度一下子增高了不少,孙长空只觉得自己身上流出的汗都好似血浆一般黏稠。不过,他的注意力没有停留在这里。志儿口中所射出的异象势头愈发猛烈,眨眼间便已涉及到他的身边,并且溅湿了他的鞋子。

那是多少鲜血才能汇聚形成的血雨呢?

由蝙蝠组成的黑色旋风已被血光渐渐吞没,并大有反噬万蝠王的势头。见到这一幕,万蝠王已不能淡定,忍着眼中的剧痛,位于身后的双翼全力一震,呼吸之间已将他送到数个身长之外。可由于用力过猛,眼部的创口处随着渗出丝丝血迹,虽然不多,但看起来相当落魄,毕满身污秽的乞丐还要令人厌恶。

为了缓解伤情,万蝠王抓起地上的一只蝙蝠尸体,然后直接塞入到眼窝当中,在一番痛苦的挣扎之后,伤口终于止血,他的气势也在缓慢回升。

万蝠王的过人自愈能力让孙长空惊叹,但令他更为关注的,是如今的志儿,一个让他感到十分陌生的少年。

他不敢相信,从前那个心地善良、活泼阳光的孩子竟会沦为这般堕相。在孙长空看来,立在他面前的已不是志儿,而一个与他长着相同模样,却生着一副魔鬼心肠的煞魔。

这不只是孙长空一人的感受,就连向来自诩冷血无情的万蝠王也有类似触动。只不过,他的感觉来得要比孙的深沉,因为他已经亲历过对方的手段,一击便毁了他一只眼的恐怖战力。

有生以来,万蝠王第一次知道了怕的滋味。他对待自己的主人只是敬重,要说怕还完全谈不上。这便不是说对方实力不够,因为他便是他人恐惧的原因,噩梦的化身,他要别人只有怕他的份儿,而自己却不曾怕过一分一秒。所以他不怕自己的主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如今,他居然真的怕了,怂了,不敢与之对立了。

万蝠王在志儿的身上看出一份包括孙长空在内的一般人看不到的气势,那是一股歇斯底里的恶,没有原因,没有尽头。他感觉自己遇到了生命的煞星,不,眼前的年青人就是煞。

志儿的煞气外露并没有让孙长空有太多吃惊。因为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可即便心中早有防备,当他见到志儿毫无保留地将体内煞气释放而出的时候,他这个饱经风霜、看遍人间冷暖的“老人”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一个人的气势或许可以慑人,但绝不可能伤人。但志儿就做到了。

他用自己的煞气成功将孙、万二人的战心击破了。

孙长空不算他的敌人,但仍未能幸免。

万蝠王作为他眼前仅有的对头,更是不用说。可以的话,他想脱掉蝠翼当一只老鼠,钻入到地下,睡它个一年半载,躲躲这个煞星。

可志儿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才刚吃一过一桌蝙蝠宴的他,开始打起了万蝠王的主意。

志儿的眼中充满了贪婪的目光,好像一个猥琐的市井小民看见了富贵人家的小姐一样。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用眼神将对方的衣物脱下,然后细细观赏,凌辱,发泄,最后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将之杀害。

万蝠王也正像那受害者一样,露出一副忌惮的模样。他一步步向后退缩,而志儿便一步步朝他接近。他退一步,志儿就进一步。就这样,二人一路对峙,一直来到洞壁前面,再也无路退。万蝠王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别小瞧人!”

盛怒之下,万蝠王全力一吼堪比重锤一击。但他并不是只有嘴上的功夫,身后的三叉尾戟已如惊弓这雀般搠向志儿,来势之急,完全不给对方的时间。

可此时的志儿今非昔比,能用气势伤人的他,难道连这点招架之力都没有吗?

眼前尾戟来至,他竟挺身迎上,衣服之下结实的肌肉显露出隐约的阳刚轮廓,不知是常年的外出历练所成,还是充裕的煞气入体而致。然而,与这相比起来,他那只青筋暴现的手掌更是骇人,志儿甚至没有去看,便已单凭一只血肉之手将那柄可以与冰魄直面的尾戟握于掌中,不费吹灰之力解除了眼前的危机。

见此情形,万蝠王眼中光芒顿射,反身一扭,刚刚还坚如磐石的尾戟竟软成棉花一样,“嗖”地滑出志儿的掌握,重获自由。

不等志儿反应,万蝠王挺戟再上。只是这一次与上回不同,末端分叉的部位竟相互交叠,拧成一股麻花,而后才扎向对方胸间。

志儿轻蔑地笑笑,再次用手去挡。谁知,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触及到那条扭曲的尾戟时候,交织在一起的戟头竟豁然炸开,分取左肩、右肩以及胸口要害。

这便是万蝠王的制胜绝技爆裂击。凡是中了此招的人,无不是四分五裂,肝胆飞溅,死无全尸。面对这种情况,志儿又将如何应对?

只见他扬起双掌,一左一右架开两叉,将之中缚于心中。可真正的杀招并在这里,而是那记直贯胸间要害的第三叉。生死存亡的刹那,他竟再次张嘴,一口便叼住了对方尾端,随之用力一咬。

“呲~”

“啊!”

尖锐的噪声从那道断口中呼啸而出,随其一同出现的还有血,仿佛无穷无尽有血水。先失一眼,后断尾尖的万蝠王已痛得不能再痛,痛得不仅仅是身体,还有他那颗高傲的王者之心。想他万蝠王英名一世,居然会在一个小辈心中接连失利,这怎么不让人恼怒,怎么能让人甘心?借着身体后撤回旋的时候,他用自己的断尾在对方的身上狠狠扫了一下。这一击,就算斫不断对方的身体,也能让他好好疼上一顿。

可当万蝠王落稳之时,他发现面前的少年非但没有受伤,脸上居然还浮现出一副讥讽的神色。活了数以百年,他还有没被人这么看不起过,大量的怒气涌上大脑、心头还有丹田,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他的身体。疯狂的心脏,带动着全身的经脉一同跃起,好像随时都要破体而出似的。但更让人吃惊的还是此刻洞内的情景:所有死于的蝙蝠竟纷纷“复活”,前赴后继地掠向万蝠王,不时便将他的身体完全掩盖,并且越聚越多,很快便形成一个巨形的球体,一眼望去还以为是块岩石。只是,到了这个节骨眼就连孙长空也不禁揪心起来,因为他在那枚球体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极其恐怖的气息。

死亡的味道。

然而,志儿完全没将它放在眼中。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脸上竟露出变异之后首次激动,显然就连他也不得不正视眼前这份不可预估的力量。

“你们死定了,看我的万~蝠~附~体!”

伴随着高亢的嘶吼,巨形球体遽然炸开,一只由无数蝙蝠组成的巨掌轰然而落,似是要将其覆盖的地面击成碎片,劲风十足。

第一百三十四章 黑蝠遮天 煞浪倒海

巨手拂落,惊起层层气浪。面对这样的局面,孙长空已无能为力,凭他现在负伤的状态,能够自保就算不错,想要抗衡简直是痴心妄想。

再看立于前方的志儿,反倒是显现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周身煞气随其呼吸时沉时浮,听起来就好像一只正在酣睡的巨兽,随时都有苏醒的可能。

“你们死定了,我要把你俩搓成麻绳!”

藏身于众多蝙蝠当中的万蝠王忽然开口说话了。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他的声音着实沙哑,失去了以往的活力。他的气息十分短促,好像下一秒就要停歇似的。

“这家伙,有古怪!”

虽然不知万蝠王究竟使用了怎样的秘术才将这些死去的蝠尸重新唤醒,但孙长空总觉得其中透有一股淡淡的诡异。说不定,掌握了其中的秘密之后,也就得知了万蝠王的死穴,这样以来就算肉搏血拼,他也有些底气。

可现在,他只得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志儿,一个不到弱冠之年的孩子身上。

“你可要挺住啊!”

孙长空心中祈祷着,然后看向前方。这时,只见志儿容光涣发,神采奕奕,嘴上带笑,显出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面对那只铺天盖地的巨大手掌,他缓缓摊开双臂,轻闭双眼,头颅向上微微仰起。与之同时,一直萦绕于四周的浓郁煞气豁然变得躁动起来,睡美人成了嗜血的魔头,时刻准备发动攻击。

但它不急,应该说志儿仍沉得住气。他看着那只巨掌,就好像是在观赏林中一只罕见的天牛虫,脸上竟是泛起一丝童贞。

然而,他的眼睛出卖了他的本意。

那是一对浸没着血红的魔瞳。瞳孔中心已被无尽的杀意完全吞没,唯独剩下的便只有空虚与冷陌。

他陌视一切,人,妖,兽,魔,甚至是仙。任何杀招在他眼中,都不过是孩提嬉戏一般幼稚。

志儿终于出手了。

不知为何,孙长空竟比上方的万蝠王更加期待志儿的出手。他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做一个旁观者。但眼下,孙长空宁愿上阵迎战的是自己,他很是好奇,现在的自己与此等状态下的志儿还有多少差距。

志儿出招的同时,那只由无数煞气凝结而成的幻兽便以一种惊涛骇浪之势,跃然出击。在这种强大的气势之下,就连自信满满的万蝠王都不禁为之错愕。这哪里还是什么兽人,他分明主是一只万了精的魔。

“轰!”

巨大的力量宣泄在那只蝠手之上,直接将后者炸出一个几乎等大的口子来。死亡的蝙蝠纷纷陨落,没等到着地,就已被侵入体内的蓬勃煞气焚为灰烬。而那只豁口,也因为煞气的影响,迟迟不能复原,可怜的蝙蝠只能以自杀的方式不停填补缺口,才能延缓煞气的外泄。

就这样,双方僵持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万蝠王已损失了不下千只的精英,最后只得选择壮士断腕,保留大部分实力。

掉下的手臂骤然崩溃,残余的蝙蝠大军选择重返主体,以供万蝠王差遣。

可这些头脑简单的小家伙们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万为厄运的载体,它们走到哪里,便会将体内未曾发动但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煞气一同带到哪里。为了防止引火上身,万蝠王只得驱动着那具巨大的身体,不断屠杀着前来的蝙蝠,一直杀到它们不敢再来为止。

“该死!该死!今天就算拼了命,我也要把你碎尸万段!”

万蝠王已经彻底疯狂,完全失去理智。他的头脑当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复仇。不为自己,也要为这么多死去的蝠子蝠孙讨回一个公道。

在他的意念控制之下,断臂从体内再次生出。可不同之前的是,如今手臂前端长着的不是手,而是一截斧钺形状的兵器。不等志儿将空中的煞气收回身边,万蝠王已然持兵来至,并以狂风乱斩之法,向对方发起狂风暴雨般的功势。

万蝠王的攻击是冷酷无情的,每一招每一式都使得毫无余力,旨在击毙敌人。可与志儿相比起来,他的冷完全可以忽视。

志儿用的是手,血肉之躯,哪怕用根绣花针也能轻易扎破。可如果换作是刀枪剑戟,换成由无数蝙蝠汇聚而出的妖兽之兵呢?

“唰!”

“唰!”

一个照面之后,志儿已然闪身到敌人身后。他的掌上环绕着一层淡淡的气膜,看似普通,但却能放射出本应只有冷兵器才能拥有的锋芒。再看万蝠王的右臂,末端的斧形兵器已被生生削去一片,只有半落锋刃残留。

以点击面,以己之强,攻彼之弱,这就是志儿的理念。如此看来,万蝠王已毫无胜算,再战下去只会一败涂地。

然而,作为众蝠之王,他还存有原先的王者气概,如此尊贵的自己,怎能向一只蝼蚁臣服?凭着仅有一段兵刃,他又连续挥出三招,招招致命,招招毒辣。

可是,志儿已经手握这场战斗的致胜秘诀,只要他的手刀不停,万蝠王就休想伤他半分。

“嗖嗖嗖”三刀过后,万蝠王的右臂只剩手肘向上的部分,端上的武器已被尽数消灭,就连上的蝙蝠个体也未能幸免。

就在孙长空都以为对方即将放弃的时候,万蝠王断臂的切口处猛然胀起老高,一大波蝠潮井喷似的破体而出,瞬间便将之前的空缺修补完毕,还在手腕处重建出一枚闪着黑光的圆柱形锤头。既然斩击行不能,那就干脆用绝对的力量优势来压倒敌人。这便是此刻万蝠王的想法。

不得不承认,万蝠王确实异于常人,单是这份不屈的战间便足以叫孙长空这种后辈由衷钦佩敬仰。

但尊敬归尊敬,实力面前,任何虚名都是徒劳。

这回志儿并没有选择正面应战,而是与之周旋,像一只麻雀,一只蚂蚱,跳跃腾飞于各个能够躲避的地方。

似乎是看到了难得的转机,这时的万蝠王显得着实卖力,攻击频率也是越来越快,暴雨梨花般密集无隙。渐渐地,他的锤头已化身成为一只邪恶的黑镰,生路在哪,它便向哪掠去。而志儿便在这密密麻麻的“黑网”之中夹缝求生,看得孙长空心情跌宕起伏,一颗心都要跳出体外。

他虽没有迎战,但却比志儿还要来得紧张,好像现在的他已与志儿命系一线,牵一发而动全身。

终于,在一次落地的过程当中,志儿因为没有看清地势所以不小心脚滑倒地。万蝠王口中发出一声怪笑,臂上的兵器已变了不知多少种类,如今更是以一种似锤非锤、似枪非枪的四不像状态,袭向地上的志儿。他几乎可以想象到等会对方肝脑涂地、血流血溪的景象。

对于即将而来的危机,志儿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两只通红的招子当中居然还浮现出一丝无辜,如梦惊醒。

“不好,小心!”

孙长空想要出手阻止已来不及。就在刚刚的弹指一瞬之间。他分明看到志儿又恢复了以往的神色,还有没那张天真烂漫的脸庞。可这样镜头只有一个,下一秒对方便又回到了之前嗜杀成性的状态,掌中煞气、更是稠如粥浆。

“砰!”

在万蝠王几乎使出全部力气的同时,那枚奇怪的武器轰然坠地。但令人意外的是,恐怖的力量并没有换来可观的破坏力,甚至就连地面也没有因为外力作用而发生改变。反倒是他的手臂前端,那枚锤头的中心,出现一个足有一人粗细的空洞。

空洞里面到底是有什么,志儿到底究竟是死是活,一切都尚未可知。在这种情况之下,万蝠王本可以先行撤退,然后看情况再做定夺。

可人的好奇心是强大的,他能驱使一个人去做一些常人一辈子都不会尝试的事情。比如,杀人,嗑药,甚至是吃榴莲,放鞭炮。万蝠王也不倒外,甚至他的好奇心还要比别人要强上那么两三分。越是未知越是危险的事情,他便越要去体会一番。在好奇鬼的唆使之下,他将头慢慢探向空洞,然后打眼向里面观瞧。

志儿好像早就猜到了这一刻,所以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便已从洞内飞射而出,如同子弹一样正中巨大蝠身的头部,万蝠王惨然尖叫,大片的蝙蝠应声掠起,不时便将溶洞内壁全部覆盖。

看到万蝠王本体的那一刻,孙长空长知道什么叫可敬的生命。

失去了众多部下的扶持,此时的万蝠王形同骷髅,混身上下已无一块皮肉,只剩下一堆白骨,还有其中维持生命体征的重要脏器。

他的头还有,但还不如不在。顶上的天灵盖不翼而飞也就罢了,里面的脑髓还被扯了出来,染红了半边面容。

为了使出这一招万蝠附体,他以自己的身体作为祭品,只为让洞内所有蝙蝠听从差遣。可就在刚刚,志儿用破天之势,直接毁了他的中枢神经,导致万蝠体失败崩溃,最终功败垂成。

孙长空看着对方,眼前不知为何竟是模糊了,眼泪簌簌落下,毫无掩饰。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反目

万蝠王败局已定,一时的轻敌让他身败名裂,甚至丢掉性命。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禁轻声感叹,世事无常,谁能想到那么不可一世的万蝠王会落得这个下场呢?

尸体已经僵硬,万蝠王化化作一枚石碑,仿佛是在为自己曾经存在于这个世上而留的唯一凭证。可志儿可不想成全他,一记鞭腿,万蝠王的身躯登时崩溃,骸骨、血肉散落一地。

“你在干什么!”

见此情形,就连孙长空也忍他不了,于是开口呵斥了一声。可对方竟熟视无睹,不知是听觉不好,还是压根没有将孙的话放入耳里。他又一次走向那颗残留的头颅,像踢球一样将万蝠王死死踩在脚下。这个时候,头上的两只眼睛因为外力作用瞬间暴出眼眶,只剩下两个血洞嵌在脸上。

“你疯了!”

孙长空已恢复了差不多,说话之间已然施展身连忙跃到志儿的身边,阻止对方的进一步恶行。可不等孙长空出手,对方居然先朝着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仅仅一个眼神的对视,他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离体散去了。

“少废话,再啰嗦,小心我连你一起杀!”

冰冷,无情,孙长空的心犹如寒冬三九一样,差点将他活活冻死。他已觉得自己不认识眼前的人了。又或者,志儿不是志儿,只是一个和志儿长相一样的陌生人吗?

看着那双冷冷的目光,孙长空的猜测渐渐落实了,因为他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温柔。一个人就是再怎么变,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像换了个人似的。

“你是谁,你把志儿怎么了?”孙长空厉声道。

“呵呵,你说那个废物啊!被我打回******肚子里了。哈哈!”

孙长空当即一愣,而后看看对方。他可以确信,对方没有撒谎。因为一个撒谎的人,眼神绝没有这么坚定。回想对方刚刚所说的话,孙长空料定志儿定是遭遇了不测。为了逼问志儿的下落,他豁然拔刀,将刀刃对向这个拥有着志儿面貌,却生着一副歹毒心肠的恶魔。

“呦呦,我还以为你的刀生锈了呢!原来是能使出来的啊!不过,你以为凭这把破铜烂铁,就能伤得到老子了吗?”

孙长空冷哼一声,随即道:“你可以试试!”

说罢,孙长空眼中寒光四射,冰魄宝刀立显神威。

那人心知此人此刀非同小可,于是急速后撤。

可孙长空出招极快,翻动手腕的同时,四道断浪刀气便以慑人之势一齐掠向对方。在此之间,四道刀气凝成一股,而后又分成四缕,一路下来便一直这么分开合上,合上分开,让人对它们的运动轨迹难以捉摸。

那人脸色微冷,这已经是他腿后的第十八步,再往后的话就是石壁,他已退无可退。就在空个关键时刻,才刚沉寂稍许的煞再次肆虐,溶洞之时顿时狂风四起,沙砾飞射,吹得人眼都睁不开。再看那人架起双臂,挺身迎在四股刀气之前,气运丹田,力由心发,一道道堪比天籁梵音的镇魂怒吼席卷当场,不单将刀气吹得一干二净,还将远处的孙长空撞向洞顶之上;剧痛之下,一口鲜血夺口喷出,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看着孙长空苟延残喘地爬倒在地,那人相当满意,大摇大摆地来到他的跟前,就像之前踩刀蝠王的时候一样,将带着血水脑髓的脚底踏在他的身上,一股血腥气直窜天灵。

“你怎么不嚣张了,你再叫个试试。信不信,我把你变得他那个模样。”

说着,那人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头颅,凶狠道。

“让我听话也行……”孙长空突然仰起头来看着对方,艰难地说道。

“哦?原来你这么识相啊!”

“你把志儿还回来,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那人本以为凭借自己的淫威,孙长空已经彻底投降,放弃抵抗。可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居然客观执拗,死到临头仍然想着和他讨价还价。他脸上的笑意立即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杀机。

“你以为我不敢吗?”

说话之际,他的脚下猛然用力,孙长空后脊当时折进去将有一寸的距离,再往下去脊椎便要被生生踩碎。

孙长空疼得差点叫出声来,可为了不让对方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他硬是死撑着不出声,只单单咬紧牙关,摒住气息。

“还真是一把硬骨头,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这一次,那人是真的动了杀人的念头。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动作居然戛然而止,整个身体也好像结了痂似的,一动不动。孙长空再次看向他的时候,却发现,对方脸色苍白,满身冷水,嘴上不说话,但眼睛之中却不时闪出挣扎的目光,好像是在与谁做着艰苦的斗争。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孙长安自然知道。现在的他完全有能力将对方的脑袋一刀斩落,又或者一击贯胸,将对方直接洞穿。只要他想,他可以有一百种方式让对方分分秒躺下,然后再也醒不过来。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孙长空一种都没有做。

他只是单纯地看着对方,尤其是将视线集中在那人的脸上。

怎样的人能让他这般直视,目不转眼。天底之下,这样的人恐怕超不过五个吧!

对方不是女人,他自然不会感兴趣。他直视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他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志儿的身影。

虽然这种感觉一闪而过,但观察入微的孙长空还是发现了这一惊人的事实。

此人真的是如假包换的志儿。

他想不能,一个人为什么能同时拥有两个完全不同的性格。一黑一白一,一善一恶。他从地上再次站起,然后凑到跟前,几乎将鼻子贴到对方的脸上,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认真观察,只为在里面瞧出些蛛丝马迹。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人终于又动了。

孙长空甚至没有来得及回避,便已被对方逼到了角落当中。他咆哮,怒吼,跳跃,抓狂。但一次,他没有动孙长空一根毫毛,他只是看着他,就像他看着他一样。

“你究竟是谁,志儿到底怎么了?”

听了孙长空的问话,那人先是一怔,然后猛然大笑、狂笑起来,巨大的声浪震得四周石壁翁翁作响,石灰碎片掉落一地。

“你不是最清楚我是谁的吗?我就是志儿啊!你那个忠实善良的小跟班啊!”

“不不不,你不是志儿,你是你,他是他,你怎么能让我把你们俩混为一谈?”

“不不不,你听我说。我就他,他是就我。我就是志儿,志儿本就是我。我们是同一人却又是两个不同的表面。他一直在明,而我屈居于暗。我一直在等等时机,你对志儿的刺激就是我得见天日的最好契机。哈哈哈!”

对方的话犹如滚滚天雷一般轰在孙长空的身上,他摇晃了一下,差点失足跌倒。

“志儿就是所谓的双重人格吗?这也太……”

孙长空再次看了看对方,只见那人一脸苦笑,显然对这残酷的事实面颇为无奈。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四周的煞气也变得渐渐稀薄,不一会便降到不可察觉的范围当中了。

“哼,他活得好,能走在太阳底下,吃饭,睡觉,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而我,像他怕影子一样,只能听他差遣,毫无自主可言。多亏有你,让他又一次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才能促使他性情大变,进而为我的出世铺好了道路。这么想来,我还应该感谢你了。”

说着,那人居然真的向他抱了抱拳,摆出一副相当虔诚的样子。但是,孙长空却不敢欣欣然接受。因为他的出现,他可是失去了一位堪比亲人的挚友。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他宁愿自己没有问过那个事情。

话又说回来,孙长空说过什么样的话,竟让志儿性格如此大变、他急速思索,不过几息的工夫,他已有了答案。

“你的娘亲,不对,是志儿的娘亲,她老人家怎么了?”

“死了。”那人淡然地回道,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怎么回事?我记得从前我与他刚刚相识的时候,他的母亲还健在啊!这几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呵呵,你该去问问这方天地的主宰,你问问他这里到底是怎么了。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被禁锢在这个巨大的牢笼之中,进不出,更出不去。不知自己来时的路,更不知自己将去往何处。渐渐地,大家失去了上进心,对生活丧失了热情。于是,众人开始暴乱,弄得民不聊生。无间道派人镇压,却牵连到我们这些无辜的老百姓。她就死在了那个时候。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的话,恐怕我和志儿就要被那几个人活活打死了。”

听着对方娓娓道来的身世,孙长空的眼睛竟不禁泛红了。他又何尝不想逃出这里,与外面的亲人团聚。可这方畸形的天地,就偏要将他们困在这里,一年两年,一百年,二百年,直到他们死了,化为尘土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导致这个结果的究竟是谁,这是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为伍

“你说,是他怕娘亲不幸离世,才导致了你的出现?那你到底存在了多少年?”孙长空不禁问道。

“多少年?呵呵,恐怕从他开始懂事起,我就一直在暗中观注他了吧!说句话你可能不信,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另一个自己。区别在于,这些人格有的明显,有的模糊而已。说不定,哪天你遭了难,也能将另一个‘你’唤到这个世上来。”

“如果只有通过巨大刺激才能将他引出来的话,我宁愿不要。”

“然而,世间的一切是你预知不到,更躲闪不掉的。你能逃过的,绝不是你本应遇上的。”

孙长空听了面前这个畸形人格的话,先是心中嘲讽一番,而后却又陷入深思当中。

他的话不无道理。

谁也不能保证将来一定会发生什么,正如同谁也不能保证将来一定会发生什么一样。你既不能肯定事物的出现,更不能否定事物的出现。能够验证预言的只有事实,却不是曾经的经验。

“不得不承认,你比志儿要成熟得多,同样也沧桑得多。”

“那是因为我考虑得多。”那人接茬道。

“但我更喜欢从前的志儿。”孙长空直言道。

“怎么?你想重新唤回那个一事无成的穷小子吗?”

孙长空注视着那人的目光,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可以的话,我可以付出所有。”

“所有?他是你的什么,你居然可以为他付出所有?”

“朋友,朋友本来就要为朋友两肋插刀。为了朋友,多再多插两把也无妨。”

“呵呵,你幼稚得都配不上你这皮囊。”

“我怎么了?”

“看你的样子,好像经历过万种磨难的样子,实际上却仍是一个发着春梦的小屁孩。”

“春梦谁都会做,只是看人的反应而已。小孩子只会当它是一场天赐的宝物,而大人却会因此心生邪念。”

“你想说什么?”那人忽然道。

“我想说,无论我怎么变,都不会将朋友的安危弃之不顾。”孙长空坚定地说道。

“呵呵,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想他做梦都会笑醒的吧!真可惜,他现在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哭鼻子呢。想要再次找到他,不知要耗到哪个猴年马月。”

“照你这么说,志儿还是有机会重返人间的喽?”

“哼~不然呢?如果我说没有这个可能,你是不是还会找我拼命?”

“不,当然不会。因为你刚刚已经放了我了一马。不然,我早就死在你的踩踏之下了。”

虽然事发突然,但孙长空并没有忘记刚才的情形。对方本可以将自己置于死地,却出人意料地骤然停手。如果不是志儿从中相助,那就是对方性未泯。这两个推测,无论哪个成立,孙长空都能接受。所以他才没有趁人之危更死对方。

那人莞尔一笑,然后满意道:

“和聪明人谈话就是方便。那接下来,咱们是各走各的,让人逐一击破;还是说结伴而行,共同进退呢?”

孙长空附和笑道:

“你的问题就是你的答案,这还用我说吗?”

两人相视一眼,心知肚明,笑而不语。

从进来到现在,孙长空只看到了整个溶洞全貌的百分之一,更可怕的危险还在前面,如果贸然前去,很有可能丢了性命。但从之前的情形来看,这里一定存在着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那些鲨鱼兽人和万蝠王口中的主人正在策划着一场天大的阴谋。如果真就这么离去,恐怕就再也没有相会进到这里,也就更没机会将罪恶扼杀在摇篮里了。

“怎么?你想好了吗?咱们是离开,还是进去?”

那人坐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上,脚下来回摩挲着根肱骨,不耐烦道。

“你容我再考虑一下,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进去,咱俩的命要丢,不进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命更丢。我不是英雄侠士,没有他们大无畏和洒脱。”

“丢命的是你,不是我。先别说里面的情况怎么样,光凭咱俩的本事,也能知道谁死谁活吧!”

“嗯,你厉害,我怂行了吧!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股力量的,平时我在志儿的身上怎么没有发现。”

说到这里,孙长空偷偷瞟了一眼对方。那人听了他的话之后,明显有些尴尬,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难道说,这里面还有什么令人难以启齿的秘密不成?

过了好大晌,那边才应道:“你的话怎么这么多,老子就是天生练功的料。一年顶你们十年二十年,不服能行吗?”

为了不让气氛继续尴尬下去,孙长空只得应和着点点头,而后默声。

“哎,我有办法了!”那人突然道。

“什么办法?”孙长空疑惑道。

“你现在不是拿不准里面的情况吗?那咱们抓个人来问问不就得了吗?如果里面情况却是凶险,那我就陪你作回懦夫,先出去再做打算。如果里面那些人只不过是些虚有其表的假把式,那我就让他们后悔来到这里。”

孙长空听了两句,感觉对方说的在理,可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吃亏了。凭什么懦夫就是自己,而英雄就要他来当,这不是欺负人吗?但好好想想,对方只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性格有缺陷也是情有可原。不过,谁家的孩子思想这么成熟?

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孙长空终于采纳了对方的建议,决定先拿小的开刀。可没走几步,他忽然道:

“我该怎么称呼你?喊你志儿,不管你我都不会高兴的。”

“那是当然,我怎么会是那个废物。”

“你才是废物。”孙长空立即反驳道。

“呵呵,你看你,都要咬人了。不过让人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个好名字。”

“什么名字。”

“非凡,不是废物,也不是凡人,我就是非凡之才。哈哈!”

那人突然高声大笑,吓得孙长空赶紧捂上耳朵。可就在这时,一道与之极不相称的怒骂声破空而来。

“是哪个小子不长眼,大晚上得还不睡觉!”

原来,孙长空与非凡在这里待的时间太久,浑然不知外面已是黑夜,众人已经睡去,只有他们还精神着。经过刚才这么一吵,又把值班的看守从梦里惊醒,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兄弟,对不住了!”

孙长空二人闪身到那名看守面前,一通拳打脚踢,后者当即晕死过去。

二人不知从哪淘换来的绳子,把那人五花大绑了之后,还不忘在他嘴里塞块烂块,防止其大声求救。可当那人两次苏醒的时候,孙长空发现自己想多了。

那个被胁持的人,长着一只牛头,却生着一条鳄鱼的尾巴,体型高大,但不挺拔,因为他的腰直不起来,因为他是个罗锅。而且,他还是一个****混乱,与鲨鱼兽人和万蝠王一样。

得知自己被人绑架的事实之后,对方不吵也不挣扎,就连喘气声也小了许多,好像生怕因此浪费一丝一毫的气力似的。他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这样才不会受“敌人”的蒙蔽。

“从现在开始我让你回答什么你就答什么,知道的就一直点头。清楚了吗?”

初作绑架犯的孙长空,颇有那么点意思。一来他想让自己变得凶狠一些,这样对方才会忌惮他,害怕他,然后才有可能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人十分不屑地瞧了瞧孙长空,然后摆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烈士样子,捆缚在背后的双手虽然不能行动,但他的脖子倒竖可以自由转动。于是乎,他将头瞥向另一面,不再回复。

“嘿,你这家伙,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看我怎么把你……”

说着,孙长空擦拳磨掌,马上就要动手教那人,给他虹点藏着尝尝。谁知,志儿,不对,是非凡,忽然出手阻止。

“你要看不下去就去外面溜达溜达。看外面这么阵子都没来人,想来此处位置偏僻,就算在外面大摇大摆也没有关系。”

非凡听后不耐烦地回道:

“你以为我和志儿一样热心肠,就爱好助人为乐吗?我阻止你是为了要告诉你,这从此办法行不能。这个家伙一看就受过专门的训练,毅力和韧性都远超混常人数倍。就算你把他打得没气死,恐怕也问不清个丁卵四。依我说,还是看我的手段吧!”

孙长空偏不信道:

“你还有没施展的绝技?”了

“那当然!”

话音刚落,非凡逮着那人的肩膀,猛地一用力,孙长空本以为对方的臂膀要废了,可对方的身上并没有发生骨头爆裂的声响,那是一道尖锐的气笛声。

这是在吹口哨吗?孙长空想想,怎么听也不像啊!而当他看向那名牛头兽人的时候,答案似乎隐约可见了。

他敢保证,这是他见过最扭曲最狰狞的一张脸。一道道充盈的灵气运行在那人的体表之上,迟迟不能渗入到更深的地方,亦不能就地散出体外。不一会,牛头兽人的身体已经胀成两个大,圆滚滚的,好像一只气球,一只牛皮球。

那人的表情似乎是在说,小心点,别把我戮破。

孙长空的嘴都要笑歪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铁剑长

还真别说,看似非凡那阴险毒辣、被正道人士所不耻的逼供方法,居然奏效了。牛头兽人虽身体虽不能动,却一个劲地用眼睛向二人求绕。看他可怜的样子,就好像饿了七八天的孤独,刚见了干粮、又被人生生要去了似的,要多惨就有多惨。看他态度良好的份儿上,孙长空心一软把对方嘴里的破布条子拽了出来,上面似乎还粘着今天的晚饭饭渣。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看门的。他们上面有什么事情,我一概不知。你们就行行好吧!”

要不是混身被绳子绑着,恐怕现在他已经下跪求情了。可孙长空是什么人,他怎么能相信对方的一面之词?不说别的,就他这副****混种我外表就已经让人相当怀疑。他甚至大胆猜测,这人是什么高层成员也说不定。

所以说,对方越是极力辩解,孙长空便越是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为了应证自己的猜想,他故意道:

“听说你们这有个叫什么万蝠王的,我这兄弟和他有过点节,只是不知道他实力究竟如何,所以一直不敢贸然出手。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也不为难你,只要告诉我那家伙的底细,我就让你离开这里。”

听到“万蝠王”三个字的时候,牛头兽人明显有些慌张,如同遭了克星似的,脸色煞白煞白的,比大出血的病人还要素上三分。看来,他是知道万蝠王的厉害,不然绝不会有这种反应。

不过,那人硬是将这种噩梦般的恐惧压了下来,不让它立即爆发,并且以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回复道:

“哦,万蝠王啊,我还以为是谁呢!不就是那只长翅子的老鼠嘛,我们这都看不起他,长相猥琐,实力更是不堪,充其量只能算作中流靠下。那种货色,别说是您了,就算是我也能一只手把他擒下。要不,您二位在这瞧好着,我去把他捉来怎么样?”

这牛头兽人别看呆头呆脑,长得傻呼呼的,其实长了一肚子的鬼心眼。好事想不到他,琢磨人的恶作剧准有他出谋划策。比如用人的身体当灯盏,用头骨做洒杯。用四肢插出来的千手树,将还未死去的兽人缝合在一起形成的联体共生系统,这都是他的主意。可怜的是孙长空不知道这么多事情,不然定要让他将这些惨无人道的酷刑挨个体验一遍。不,三遍。

听了牛头兽人的话之后,孙长空不怀好意地点了点,而后向非凡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立刻又将那块还未来得及干透的破布又一次塞入他的口中,腾出的一只手再次向其体内输入源源不断的灵气。短短几息的工夫,孙长空只觉得对方又变大了些,而且身上的皮肤开始呈现半透明的状态,血管经脉却仍在里面,有条不紊地运转着,维持主体的生命体征。

“我看你是真的活腻了,欺负我们没见过万蝠王是是吗?还一只手捉来,遇见他,我看你能剩一只手就不错了。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和那家伙交过手,他没有你说的那么平庸,严格来讲,他是位不折不扣的高手。可惜……”

孙长空话音一转,脸上随即露出一股诡异的笑容,静滞了几息,然后才说道:

“可惜他已经死在我们二人的手里了。”

孙长空平谈地将万蝠王遇难的事情告之给牛头兽人。再看那人两只牛眼已逼近极限,再往外多一分一毫,都会脱离散眼眶的禁锢脱落下来。但是,他这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安危。现在他唯一所在意的,就在这他们是如何将那个混世魔头送却阴曹鬼司当中的。

沉默了广许久,牛头兽人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大劫将至。刚才,对方不过是在考验他而已。而自己并没有克制住复仇的情绪,所以特意将万蝠王的实力说得那么不堪。这么做的目标在于,让孙、非二人自投罗网,自寻死路。这便是所谓的借刀杀人。

然而,现在的刀是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只要对方愿意,他的头分分钟都要搬家。这里的家指得是阴间,只要这一刀下去,从此他便是一枚魂魄了。

不知从如来的力气,那豁然站起身业,凭借着绳子中间仅有的一点点空间,伧极力地向前扫挪去,好大晌才走出一丈来远。再看这时的他已经大汗淋漓,看来铁杵磨成针的愿望要破灭了。

“不要趷了,没用的。撒谎的人要为他的过错承担责任,不仅仅是是,我们也不能。所以……”

孙长空故意将尾音拉得老长,吓得那人忍不住闭上眼睛。他已不再求饶。而是闭上双眼,等待审判的降临。无论怎样,最难忍受的时期马上就要结束了。

“呲呲?”

你以为孙长空会在关键时候住手,原谅对方一次吗?五年前的他也许会,五前后的他绝对不会。

因为他知道了纵虎归山的后果。

他曾见识过一个为了单场比赛胜负死了一家二十多口的惨剧。

事情就是赛场之上,甲饶过了已一命。而己却借口自尊受损,于是策划了一场灭门行动。

从那时起,孙长空就知道,绝不能对敌人心存善念。不然,最后遭殃的一定是自己。

再看那头自以为聪明的牛人,从前的神采早已不见,如今面对孙长空的是一具行尸走肉。

两声动静是从牛头兽人两肩之中发生的急鸣。好在,冰魄寒气慑人,只是短短几秒的时间创口已经结起了冰痂,保证体内的血浆不会过多溢出。他没有叫,他看着身体两侧的余出来的空间看出了神。那是对生命的崇敬,他为息怪胎活着而感到庆幸牛头兽人已放弃抵抗。二人知道,机会来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们这管事的到底在哪里,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勾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混种存在于此。”

那人似是早已料到孙所要提问的问题,他不痛苦,反而有些释然。他感觉,自己终于可以把这个隐藏在心里的巨大秘密分享给第三者了。

“我们的管事是你们触及不到的至高上人,平日我们也见不着。只有他手下的几个得力助手帮忙传话。这里面,就有万蝠王,还有失剑长和鲨鱼首领。”

“哦?听你这么说,像万蝠王那么厉害的敌人,在这里竟然不止一个?”孙长空惊讶道。

那只牛头兽人微微点头,语塞道:

“嗯~嗯……”

听了这么个天大的坏消息,孙长空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后面在“嗖嗖”地冒着门凉气,好像有人在对他吹气一样,情形着实诡异。

好在,孙长空的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大不了就是死路一条。说不定死了之后他才能投胎到人界之中,与方柔三胖、柳如音重逢。如此想来,他也不觉得有多绝望,甚至还有那么一丁点期待。

“好消息是,最近这里比较轻闲,主人主要的心腹大都没在这里坐镇。鲨鱼兽人、万蝠王、铁剑长清淡这有我,便是那极小的一部分。”

事实上,这次看守的名单是由抽签决定的。牛头兽人是出了名的臭手,抓阄就抓最差的下下签,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那不幸运的人之一。要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会遇上孙长空与非凡,这两个煞星。

“那除了万蝠王和铁剑长之外,现在这里还有别的高手吗?”孙长空问道。

“应该……应该没了吧!”

牛头兽人瞅了孙长空一眼,发现对方的眸中竟有火光跳跃,联想想刚刚被虐待的经历,他只得又吞吐道:

“但……凡事也有例外。”

“什么例外,快说!”

孙长空早就知道里面另有猫腻,所以立即呵斥道。

“主人手下还有几名相当得力的助手,虽没有安排这此看守,但也会时不时前来巡察一番。如果遇上他们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听到这,一直不说话的非凡接道:

“麻烦?多大的麻烦,万蝠王和他们比起来怎么样?”

“恐怕连给他们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吧……”

孙长空倒吸口冷气,嘴中忍不住念了一声“妈呀”。一个万蝠王便足以把他搞得焦头烂额,不是非凡及时赶到,也许现在的他已经被吃得只剩一地白骨。这么强大的****混种还是不够看的吗?

反观非凡,却是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其实,这只是他装出来的假想。听对方这么一说,他倒是十分想会会这群所谓的“高手”。不过在那之前,他们似乎还要解决一下眼前的事情。

铁剑长到了。

只身一人,单枪匹马。但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蓬勃气势,却不亚于一支精锐部队。

他眯着眼,微微地笑,牙齿刚好不外露。

他手扶着腰上的细长佩剑,就好像在抚弄一位妙龄女子的肌肤,温柔却又透着一股王者的霸气。

“你就是老鼠?鲨鱼那群家伙果然不靠谱……”

虽然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孙长空还是不禁轻唤道:

“无欲~”

铁剑长顿时脸色大变。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刀剑之争

显然,无欲的名字让铁剑长很是意外,但他更愤怒,愤怒到头上的毛发都纷纷炸立起来。现在的他就像一只刺猬,豪猪,谁惹了他,他便要扎谁。

只不过,铁剑长扎人用的不是刺,而是剑。

那把、铁柄、铁鞘、铁身、铁刃的铁剑。

不由分说,铁剑拔剑飞上,并以一记“一线破天”直刺孙长空。

此招快急迅猛,角度刁钻,就算给人防备也不一定能躲开。更何况,对方出手全然出乎意料,一言不合便动杀机,这让作为对手的孙长空感到相当棘手。

下一刻,冰芒四射,刀气横生。面对铁剑长的犀利攻势,孙长空只得全力以战,并在起手之际使出了麒麟刀诀中的最快最绝之式,麒麟破。一时间,刀光幻化作一头麒麟神兽的形态,豁然出现在半空之中,面对“一线破天”的传神一剑,竟没有丝毫怯懦,反而迎然直上,

一边咆哮,一边用自己的前爪抵在那柄铁剑的剑尖之上。

铁剑就已经够细的了,但他的剑尖却要比这还要细上千倍万倍,以一点之力,击在麒麟幻象的平面之上,后者的身体之上立即显现出若干断纹,范围之广,已经几乎覆盖了整个幻象。而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刹那,孙长空眼中猛然寒光闪烁,麒麟幻象崩溃之时,另一道光芒出现在战场之上,掠过铁剑的攻势,径直搠向后面的铁剑长。

见此情形,铁剑张连忙退出数步,本已刺到孙面前的剑尖也不得不一同收回。

可即便如此,他仍没能逃过寒光的追击,冰魄携着巨浪一般的众多刀光,一齐斫向铁剑长。

孙长空已将断浪刀法练得炉火纯青,虽不敢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就目前而言,当今世上还无人能在此绝学上能超越他。

所以,他自信断浪刀法的最后一式三千患水能解救自己。

一出刀,天上便凭空多了三千道形状不一的刀气刀劲,而且个个威风阵阵、杀气凛冽。眼前,它们好似已经真的化身为汪洋大海当中的一片浪涛,坚定不移地冲向前方的敌人。

然而,这个时候光有浪还不行,洞顶上端竟飘下了牛毛细雨。可和一般的雨水不同,这一场由剑气化形的杀戮之雨。那些雨点,划过哪里,哪里便会立即生出一个口子。落到哪里,哪里就会现出一个黑洞。铁剑长将它们称作秋毫剑雨,这便是他的第二招。

当秋毫剑雨遇上三千患水的时候,两种原本都是十分温柔的事物,竟在同一时间便得肆虐强悍起来。雨射穿了刀光,浪吞没了剑气,空间当中更是响起此起彼伏的叮当声,刺得人耳着实搔痒。

“哎呦,看来这个拿破剑的比那只大蝙蝠厉害了一些啊!不过,还是有些不精彩。不如……”

就在孙与铁剑长斗得酣的时候,旁边一直观战的非凡居然从地上拾起一枚石子,貌似不经意地将其掷向二人交战的中心地带。铁剑长正准备用手中铁剑刺入孙的心窝,却不想被那弦外之音般的“奇袭”吓了一跳,躲闪不及的他赶紧翻身下坠,却不想淌掌握好分寸,狼狈地跌在地上,两脚和一手左手支着身体,只有持剑的手掌没有与地面接触。他看向孙长空,本以为刚才的一击是对方的偷袭。可令他不曾想到的是,对方的状况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此刻的孙长空,面朝天,背对地,双脚脚尖着地,双手攥着冰魄的刀柄抵在第个点上,这才没有让自己摔倒下去。本来他还在纳闷对方哪来的工夫暗算自己,等将目光投向旁边非凡的时候,他才算明白了这一切。

“你到底是哪边的!”

孙长空一个利落的翻身从刚才的姿势当中解放出来,而铁剑长则左手发出一道掌劲,利用反作用将自己弹了起来。当然,他的视线同样落在那个搅局的非凡身上。不过他已对此人有了一些忌惮,要不是对方刚才手下留情,恐怕自己已经被一击贯体了。

看着两人全都发作的样子,非凡呆呆地一笑,然后道:

“我是看你们各自都有所保留,交手不够尽兴,所以才被迫插手的。这样,你们都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拿出来,然后一决高下。这样,既不用耽误彼此的时间,又能分出胜负输赢,一举两得,多好!”

经由非凡这看似无理的挑拨之后,孙长空竟真的苟同了这个荒谬的建议,于是转而问向对方:

“你怎么看?”

铁剑长摆出一副淡然的样子,轻松道:

“我随便,只要能取你的命。”

“那好,咱们就这么办!”

二人一拍即合,铁剑长轻舞几下佩剑之后,后者居然神奇地消失不见了。等再次发现他的时候,它已经在凌空翻腾,并准备向下落去。与此同时,铁剑长自己做出一个怪异的举动。

他站在铁剑将要下落的位置处,张开嘴,昂起头,要用自己的血肉肠腑去接那柄无情利剑。在别人眼里,这无异于自寻死命,就算不死也要被划个肠穿肚烂,莫非他是疯了不成?

一个人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地疯癫,更何况他是铁剑长,一个令****混种都十分惧怕的角色,更是不可能做出愚蠢的行为。

在孙长空与非凡的注视之下,兵刃直接插入到铁剑长食道里侧,连同剑柄一块没入其中。整个过程速度急快,根本不给人考虑的时间。

看到这一幕,孙长空不禁看向对方的身后,他总感觉待会儿铁剑长的下体要探出个奇怪的东西。当然,这只不是他天马行空的想法罢了。

但有一点让孙长空猜对了:铁剑长的身体当中确实生出了异物,只不过不在下面,而是在双掌以及后脊之上、青一色的半尺来长的铁刺。

铁剑居然变成了若干铁刺,并且出现在铁剑长的身体之上,这实在令人难以接受。吞了剑没死也就算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能将它消化吸收,使其为己所用,这不是谬论是什么。可这样的天方夜谭就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

非凡拍手叫好道:

“哈哈哈,还真有两下子。一会儿如果没你死的话,我一定要把你的身体剖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吞食铁器,呵呵,还真有你的。”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但一想到对方的特殊身份,孙长空便也接受了。先不说对方是什么物种,无妄修罗界万相皆为定数之外所创,还有什么是这里的人做不到的呢?

可是,到了这里铁剑长身上的变化还没有完成。他的身体在膨胀。

不只是体型,就连外貌特征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

先是他的头顶之上,钻出一对和身上铁刺形状类似的犄角。一头黑发瞬间苍白,扭摆窜动着,犹如群蛇乱舞,乍一看去着实吓人。

他的眉毛悄然月落,一双新生的眼眸赫然出现在原本那双冷瞳之上。更惊奇的是,四只眼互不影响,嘀溜乱转,一会儿看向四面八方,一会又将视线焦点集于一处,动向难测。

还有他的嘴巴,里面长出两颗野猪一样的獠牙,挡在嘴唇之前,支在体外,好像两面旗帜,胜利的旗帜。

或许他的头部已经称得上是剧变了,然而和他的身体相比较起来,前者根本不值一提。

他的骨骼,肌肉,经脉,血管都在已十倍百倍的规模飞速生长。眨眼间,他已撑破外衣,露出其中健美的身材。这个时候,一个关键点引起了孙长空的注意。

铁剑长的身上有着和无求无欲兄弟二人极其相似的纹身。只是,他的纹路更清晰,面积更大,不知道这些特征和自身的实力有没有关系。

只是短短的刹那停留,孙长空便把思绪重新放在了面前的劲敌之上。看着对方愈发伟岸的体型,他知道,自己该解封体内觉醒的力量了。

没错,就是无二真经图的力量。

先前,一直被封印的无二真经图多次出现复苏的迹象,但都因时一些各种各样的情况没能成功开启。从刚才开始,他便觉得那股神秘力量一直在蠢蠢欲动,稍有刺激就要如水堤决口一般倾泄喷出。孙长空知道,时机到了。

“来吧我的老朋友,让我看看五年之后,你究竟有多么渴望战斗。”

孙长空自言自语着,并将体内的灵气提升到了极致。由于灵气数量太过庞大,以至于整个身体都如同一只点亮的灯笼一样,站在外面就能看清内部血液直气流动的情况。一时之间,孙长空成了个名副其实的透明人。而就在这之后,另一光芒在他身体的丹田位置处立时爆发,遥空看去,就如一轮熠熠生辉的烈日。刚刚还因为铁剑长变形哈哈大笑的非凡,见到孙长空身上发生的这一奇景,竟是再也笑不出来,脸色更是铁青一片,好像是吃了坏掉的臭鸡蛋一样,别提有多么难看。

“这家伙,不是界内之人。”非凡冷冷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隐情

无二真经图并未完全恢复,最起码雄鹰展翅和魅虎下山他还动用不了。百骨鬼林毫无反应,现在唯一奏效的只有第四图,一张孙长长空从没见识过的真经图。

现在的他十分期待,他想见证第四张真经图的全貌,就好像一个孩子正兴致勃勃地准备打开爸妈的生日礼物一样。

可令他不解的是,画面上并没有任何图案,甚至连轮廓都没有。

金黄,整张无二真经图全都浸没在统一的金黄色的光芒之中,连同他的身体,四肢百骸都被染成了一样的颜色。这股光芒之中隐藏着一种莫名力量,竟能让妖邪避让,魍魉闪离。而受此影响最大的,不是变异当中的铁剑长,而是安于一旁观战的非凡。

他的身体当中充斥着数之不尽的煞气,正是它们使非凡成为了邪恶至极的化身。甫一见到那些金光,非凡立即头疼欲裂,手脚乏力,就连神魂魄都仿如要逃离躯干,飞升了去,简直是噩梦一般的体验。

然而,铁剑长虽没有非凡反应那样剧烈,但身上仍是看出一些异样。

原本凝实的巨型兽体,竟开始散发出一缕缕黑气,原本凸出于皮肤表面的经脉血管居然也萎靡地收敛不少,留下一些松弛的皱纹。但如此一来,铁剑长的身形倒是显得匀称了不少,比起之前大块头的形像要养眼得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铁剑长率先动手了。

他出的是掌中之剑,一柄真的从手掌当中生长出来的细剑。

他的体型虽然看起来臃肿笨拙,但身手却是相当矫健。一息的空当,他已连续攻出十余招,招招快如闪电,力道更胜从前十余倍。孙长空不能硬拼,只得退避。

孙长空身上的光仍在,而且愈演愈烈,不单是地面上,就连洞顶的岩石都被炽得发烫。呼吸间,他轻振双翅,一跃来到半空当中,施展凌辱身法,接连闪过数次剑击。

招虽躲过,但因之所起的剑气却没有那么好对付的了。在堪称飓风般的凛冽气流之下,孙的身体被冲得东倒西歪,竟有些摇摇欲坠。现在的他就好像怒涛当中的一叶扁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浪头打翻,葬身水底。

情况紧急,他猛然探出一手,随即凭空一握,一柄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巨刀豁然出现,就在剑招即将戮中自己时候,电光火石地闪到身前,“嘡”地一声,险险地架开要命的一击。

“这就是第四幅无二真经图的力量吗?让我好好见识一下!”

孙长空望着眼前的巨型光刀,立即胸有成竹,刚刚好猛如鬼的对手,居然也不过如此。

化身为铁剑长对于自己的失利,显然有些接受不了。不信邪的他竟另一只手也摊了出来,左右开弓,双掌同使利剑,一齐刺向空中的孙长空。

再看孙长空面不改色,利用自己的身形的优势,在双翼的帮助之下,巧妙地闪过对方的夹击,使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向下俯冲的状态,进而转变成向上反搠的架势,并将自己手中光刀顺势递上,以一招断浪分波劈中铁剑长的魁梧身躯,后者应声倒地。

刀式虽猛,但铁剑长显然也不是好对付的主儿。不时,他已重新掠起,除了胸前一道泛着黑色氤氲的裂口之外,便再也看不出共它外伤。

铁剑长的愤怒已经不能用语言来表达,他保用手轻轻一抚,胸前的伤口便已重新愈合。就在此时,他的后脊之上竟再次出现数道粗壮的铁刺,并且迎然而上,直击孙长空胸前。

这一次,铁剑长是以身体为剑,以形为招,身上的刺便是他的剑,他的一举一动,全都蕴含着无尽的剑意。

这样以来,孙长空根本无法采取寻常的手段来防御。因为才刚躲开前面的一剑,后面的剑招已毫无间隔地接踵而至。你能防得一剑,但能同时防得住十剑吗?更何况不止十剑,而是几十剑,上百剑。照这个架势下去,只要他想,就算让自己成为名副其实的刺猬也不是不可能。但就在这看似不可能挡下的“剑簇”之下,他居然做到了。

他以一人之力,接下了所有的剑招,而且只用了一柄并无实体的光刀来迎战。

孙长空将刀置于身前,然后忽然大吼一声,那光刀似是受了激发,刀刃竟一化十,十化百地这么分裂下去,眨眼间已化作一片刀海,将那竖起的铁刺纷纷削落。

不过,铁剑长的能力是不可小觑的,即使他身处下风,但仍然潜力无限。铁刺斩断的下一刻,缺失的部分竟飞速修复成原来的样子,而且表面的光泽更回锐利,颜色也更加深沉,仿佛永无止境一般。

于是乎,孙长空一边退一边砍,而铁剑长一边进一边修。二人你让我敢,不一会便殃及到非凡的位置。

他仍是抱头呻吟,全然没有将二人的战斗放在眼里。能让他所忌惮的,只有那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其余的都不是问题。

就在孙长空即将退到他面前的时候。非凡终于到了。他的目标不是铁剑长,而是孙长空。

一个让他吃了这么多苦的罪人,他自是不会放过。

一拳,单单一拳,他便将对方轰到了石壁里面,约有半尺来深。即便有金光护体,但他仍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碎裂崩溃了。

“你小子果然是个反骨仔!”孙长空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切齿道。

失支了攻击的对象,铁剑长立刻将目标转向眼下的非凡。

然而,他打错了对象,更选错了时机,他不该把矛头对准非凡,更不应在他怒气更盛的时候找上他。

虽然铁剑长用了双手的掌剑,以及胸前的铁刺一共四剑,一齐攻向对方。但在非凡面前,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他只用了一拳,一记平淡无奇,却又蕴藏着无数奥义玄机的惊世之拳,对上从上向下降来的四剑。

“轰~”

一时间,碎片,皮肉四下翻飞,铁剑长的身体犹如残叶一样,被恐怖的拳风吹飞出去,不知打了多少转才终于落地。他的身体没有流血,而是淌出墨汁一样的液体,不只是把自己,还将周围的一大块地面全都染黑,死活不知。

而在另一处地方,也是二人才刚交手的位置,非凡喘着粗气,嘴里不知在念道着些什么。只是,他对铁剑长的下场一点都不意外,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这是对自己实力的肯定,也是对自己斤两的准确判断。

过了好久,孙长空才将自己从墙壁里“拔”出来。多亏对方刚才滑使出迎战铁剑长时候的力道,不然现在的他也许已经尸骨无存了。

“你这家伙,到底吃了什么药……”

不等孙长空抱怨完毕,非凡挥手制止道:

“以后不许在我面前使用那股力量,不然我会弄死你!”

非凡没有抬头,但孙长空能感觉到对方说话的语气绝不是在开玩笑。他甚至能想象到对方的眼神,一种冰封万里也毫不动容的冷漠。

“嗯……我尽量。”

气氛尤为尴尬,孙长空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应下对方的要求,亦或称作要挟也不错。

等孙长空再见铁剑长的时候,对方已经赤身luoti地躺在地上,胸前一只拳头大小的血洞正在缓缓淌血,虽然势头不强,但仍是相当危机,说不定就会要了对方的性命。

当然,可怕的不只是那枚血洞,还有刚才无以伦比的力量。拳头破入身体之后,倾泄而出的拳劲,更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毁灭力量,孙长空尝试着动了动铁剑长的手臂,发现其中的骨骼已悉数震碎,唯有一条肉筋首尾相连。

“喂,死了没?”孙长空轻声道。

对方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而后从昏迷当中醒了过来,嗓音沙哑道:

“我还活着吗?”

“你说呢?”

孙长空原本蹲在地上,可能是因为连续作战太达劳累,因此干脆坐了下来,继续道:

“你和无欲无求到底是什么关系,又为何会和无欲长得那般相像?”

铁剑长满满吸了几口空气,却不曾想多余的气体竟从胸前的缺口中渗了起来,结果是白忙了一场。

“你认识他们?”

“嗯,算是认识吧!实话实说,这次来他也是我的寻找对象之一。”

“呵呵,就算知道这里凶险万分,也在所不惜,前来一探吗?果然,你们都是一类人。咳咳~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不然你一会儿死了我找谁问去!”

说着,孙长空将手掌按压在对方的心口附近,并输之以精纯的灵气。这回,对方的面色终于好转了些,于是才说道:

“还用说吗?我们是一奶同胞!”

确实,孙长空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差多惊色,反而是十分镇定,冷静得像一尊铜像。

“那为何你会在这里,而他们却在斗兽场里谋生?”

“原来如此,看来你也是从那个不幸的地方走出来的可怜人啊!”铁剑长略带深意地说道。

孙长空眼神一冷,呵斥道:

“可怜?你才是可怜人吧!虽然整天打打杀杀,但至少我们有朋友有伙伴,哪里像你们,整天活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只要是头脑正常的家伙,都不会选择和你们为伍的吧!”

铁剑长苦涩地笑了笑,竟是同意地点点头,然后道: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会牺牲自己,代替他们俩来到这个不见天日的人间地狱当中。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吧!”

孙长空的表情顿时僵硬了。

第一百四十章 再降银雪

铁剑长说话之时,眼眶中随即淌出两行热泪,与那黑色的血污融在一起,描绘出一幅奇异的画面。

“这么说,你是被迫加入他们的?”孙长空不禁问道。

“堂堂血气男儿,要说受人摆布,听由使唤,确实相当惭愧。但对方的势力委实强大,我等平民老百姓,怎能可能敌得过他们?一晃十来年过去了,不知他们哥俩怎么样了。”

“或许,无欲就在这里也说不定。”

于是,孙长空将自己来之前的事情经过大略地叙述了一番,铁剑长听得脸色忽晴忽暗,听到后面已经忍不住要从地上坐起身来。无奈身上伤势太过严重,能保命就已是奇迹了,一时半会他还没有行动的能力。

“照你这么说,你的同伴王有德和无欲全都进入了聚恶岭,而且已经一天多没有音信了?”

孙长空点头默许。

铁剑长脸色大变,他的嘴角在心剧烈拉动,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眼中充斥着惊慌神色。

“聚恶岭里,凶险之地数不枚举。虽说这里高手云集,强者不断,但仍算不上最最可怕的地方。”

“哦?还有哪里?”孙长空连忙问道。

“葬兽场!那里有极其恐怖的存在!”

说完,铁剑长由于情绪激动引得身上的伤口又一次爆发,数处血口一齐作怪,痛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情形,他们二人并没有来过这里。难道,他们真的误打误撞,进了那传言当中的‘大食堂’?”

食堂一般是指大家吃饭的地方。

而大则预示着食堂规模,食物种类,数量,都要远超寻常的同行。

可这食堂是给妖兽准备的,他们既是顾客,也是食材。强者可以吞食它者,而弱者只能被它者所吃。

这便是葬兽场自古以来不成文的天然规矩。

不过,据说“大食堂”当中还有一名所所谓的主家。他照料着来此进食的众多兽类,保证场面不会完全失控。同时,他也会选择其中一两只来作为自己的食物。他的胃口不大,所以吃剩下的也会留下不少。一些实力较低的妖兽便会趁着机会分享一些。时间一长,这些妖兽竟成了他的忠实奴仆,上天入地,任其拆迁。久而久之,他便成为葬兽场的王。

而这个王,便成了外来者的噩梦。

擅自前往的兽人,多半都会惨死于兽口之下,保全身体的极少,因为都成了妖兽们的美味佳肴。

所以去不去葬兽场一探究竟,就成了长空如今所要面对的问题。

作为无欲的兄长,铁剑长义不容辞,自是希望亲自前去。

可因为身体状况,他又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他只能将目光投向孙长空,一个看起来相当年轻,但眼神当中透着无数沧桑的兽人。

他真的可以相信他吗?

“你放心在养伤,只要你将葬兽场的位置说清楚,我和他就能将事情摆平。”

这时,远处的非凡才慢悠悠地走过来,看看地上半死不活的铁剑长,没好气地说道:

“你去就你去,别把我也拖下水。我是来看热闹的,不是来救人济世当活菩萨的。话说,你怎么还没死!”

非凡凶狠地瞪了一眼铁剑长,后者立时感觉混身上下似是中了一百多支穿甲破石箭,体内的穴道都变得麻痹木讷了。

“你去的话,就算见到他们,但救人机率只有三成。但如果有他加入帮忙,胜算能有五成。”

“五成?这么算来,我一个人只有二成胜算喽?呵呵,我看你是忘了是谁把你打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吧!也好,我让你再回味一下!”

说罢,非凡举着拳头就要砸,多亏孙长空及时制止才没有让悲剧再次发生。

铁剑长也不恼火,只是心平气和道:

“我还是小看了你的本事,而是你俩无论是单独行动,还是一起前往,都绝不是王的对手。能顺利救人的先决条件并不是实力,而是计谋,还有机会。”

“你就这么了解那厮的能耐?难道,还能冲破界限不成?”非凡不屑道。

“他能不能离开无妄修罗道,我不清楚。但有一点我可以确信的是,他和宗主的实力相距不远。”

“什么?是那个掌握着无妄修罗界的所有命脉、界内无敌般存在的无间道宗主?”孙长空惊声道。

“正是。”

“听他胡说八道干什么。”非凡转而向铁剑长质问道:

“莫非你和还他交过手不成?”

“没有。但我见他和一个人切磋过几招。”

“谁?”

“珍兽堂堂主,高峻山。”

“结果怎么样?”

“高堂主小输半招。”

“这……”

“咿……”

高峻山是什么实力,孙长空自是明白。能让他在几招当中就能小输一招半式的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修罗界巨擘。

非凡虽不是常年醒着,但珍兽堂堂主的名号他还是从志儿那有所耳闻。这家伙不是号称宗主之下的第一人吗,怎么也有不灵的时候?

对于自己的本事,非凡很是自信,但高峻山自不自信,他就无从得知了。如果,对方是怂包,是个唬人的稻草人,那也就罢了。但如果对方和他一样,也是一个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目空一切的狂傲之人,那他此去恐怕也要九杀一生了。

看到二人气势萎靡,铁剑长赶忙安慰道:

“王虽然实力超群,普天之下寥寥可数。但他也是有弱点的。”

“什么弱点?说来听听。”孙长空欣喜道。

“王每日进食两回,分中晚两次。他夜里四处巡查,不占枕榻,唯在中午吃过之后,者会选择小憩一下,但时间不多,大概只有半柱香的光景。你们要去的话,必须要在这半柱香内完成寻人、救人、掳人的所有事情。不然,事情一旦败露,让他发觉了你们偷了食物,你们两个只有死路一条。”

听了铁剑长的计划之后,孙长空还是有些头脑发晕,无力地躺倒在地,仰望着碧绿色的穹顶,喃喃道:

“怪不得一个人和两个人的胜算相差不大,原来多去个人只是为了寻人的时候稍微方便一点啊!本以为有了非凡就吃了一颗定心丸,没想到我这小命还指不定是不是自己的呢。”

非凡瞥了眼孙长空,泼冷水似的说道:

“喂,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一起去?本大爷的事情,只能我自己决定,别人休想左右!”

说话之间,非凡周身的煞气瞬间浓郁起来,竟让空间当中染上一层淡淡的猩红。孙长空连忙做出投降的手势,对方的态度这才好转了些。

“那你把葬兽场的位置告诉我吧,反正一个去是死,两个人去也是折。没他也差不了多少,两成概率嘛,就当豪赌一把,万一对方看上了我呢?”

孙长空自己干笑了两声,却没见其它二人有任何反应。

哦,对了,不说还忘了。就在孙长空与铁剑长对决的时候,那个牛头兽人竟被活活吓晕过去,嘴里流着口水,不知在做什么美梦。

“聚恶岭地势复杂,曲折多岔,一言半语也不清楚。我这有副地图,按照上面的标识,应该能找到目标位置……”

铁剑长话音未落,只听前方的洞口之中竟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孙长空一听,便知道来者定是个内力十分深厚的主儿。没想到,才刚解决了铁剑长这只饿狼,又来了一只不知名的猛虎。

“铁剑长,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不知为何,当听到来人阴阳怪气嗓音的时候,孙长空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而当对方走出黑幕,进入到眼帘当中的时候,他居然忍不住叫起了对方的名字:

“银雪狼!”

相隔五年,孙长空没有想到自己在此时此地,竟再次遇到了冤家对头,高峻山的义子,珍兽堂十八黑煞令之一的月下狐兽银雪狼。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之前的种种迹象加上眼前的景象,随后他向旁边的铁剑长轻声问道:“你所说的主人就是高峻山?”

银雪狼狂笑不止,铁剑长默不作声。

两种表现都已经说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个秘密基地果然属于高峻山。

其实他早就该想起,能够如此大批量生产****混种的,除了会使移花接木的珍兽堂高峻山之外,还能有谁呢?

他唯一不解的是,对方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暗中培养这么多的精英部下,到底欲意何为?难道,他是想谋朝篡位不成?

但仔细想想,这又是不可能的。宗主,乃至整个无间道,是一个强大到几乎可以与无妄修罗界等同的组织,要想扳倒他,那就等于反倒整个无妄修罗界。这对于一个身处界内的人来讲,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如此说来,他还有什么动机?

不等孙长空思绪中断,银雪狼头顶贯天神角雷光闪烁,一股比起五年前还要强盛三五倍的强大力量即将迫空而来。

“闪开!”

就在孙、非甚至银雪狼都以为铁剑长失去战力的时候,后者竟再次从地上射了起来,直截迎上那道殒灭之光。

第一百四十一章 葬兽场

铁剑长不愧是无欲无求的一奶同胞,除了样貌相似之外,同样也具备惊人的自愈功能。这种能力,孙长空曾经在无欲的身上见识过,没想到今日居然可以在对方的身上得见。

可孙长空不知道,现在的铁剑长是在勉强支撑着。实际上,他身上的伤势只恢复了三四成,其余的部分恐怕要消耗一个来月才能完全消退。

在他掠出之际,手掌之中已豁然出现一柄细长铁剑。铁剑浸入雷电当中,将其精元瞬间刺破,后者哀嚎似的骤然消泯,只剩下半缕青烟。

银雪狼很是惊愕,他没有想到破掉自己招式的居然是自己的同伴。更重要的是,他不是已经重伤不治了吗?怎么还能施展如此凌厉的剑法,这难道是所谓的回光反照吗?

“铁剑长,你是不是活腻了,居然敢和我作对!”

这时,孙长空和非凡已退到靠处的洞口外,铁剑长则挡在他们的身前,迎着银雪狼。这架势很明显:想伤他们,先过我这关。

“你!”孙长空轻声道。

“不用管我,赶快按照之前所说的去目的地。我在这里顶着,你们先走!”

确定铁剑长是铁了心要与自己为敌,银雪狼被气得大笑起来,而后沉声道:

“就凭你这个废物,想挡住我!”

说时迟那时快,银雪狼兽眸当中闪出一丝毒辣,随即整个身体化为一束疾光,眨眼间便已来到与铁剑长擦肩的位置。他本以为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轻松避过对方,谁知就在这时,一簇剑光竟从正面奔射而来。

铁剑长站在他的身旁,但剑招却从自己正面袭来。这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不过,想想对方受了那么重的伤仍有战斗之力,那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银雪狼手上并没有家伙,他的贯天角就是他的兵器,更是杀器。想当年,初进珍兽堂的孙长空都差点栽在上面,险些吃了大亏。直不知面对这枚嗜血杀器面前,铁剑长又该做何应对呢?

与此同时,非凡已向后走去,唯独孙长空仍留在原地,看着二人大战的情况。

“喂,你还愣着干什么!”

“可他~”

“我看你的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他这么拼命,不就是给你我换取宝贵时间的吗?如果再耽搁时间的话,那他可就死不瞑目了。”

非凡的话说到了点子上,刚才还在迟疑的孙长空立时想到还有两个生死未卜的友人还等着他去营救,怎能因为这么点小事而绊住脚步。想到这里,孙长空向前面吼了一声:

“我们有缘再见!”

铁剑长背着身,没有说话,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向银雪狼攻去。

伴随着铿锵有力的兵器声,孙长空与非凡渐渐消失在溶洞的尽头,而后在两道噗通声,终于没有了音信。

“你的同党似乎弃你而去了呢!”

银雪狼的实力本来就在铁剑长之上,加之后者重伤未愈,所以现在的他显得游刃有余,虽然一时之间难以取胜,但想完全压制对方还是相当容易的。

反见铁剑长,额头已见汗水,握剑的右手甚至在微微颤抖,这是气虚力乏所致。但凭着胸口一股不肯服输的傲气,他仍是顶住了对方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而且还能在间隙之中反击几招,打得对方猝不及防,只得连连撤身。

“哼哼,你这只走狗,高峻山让你咬谁就咬谁,他又给了你什么好处啊!”

狠雪狼向来最痛恨的就是别人叫他“走狗”。他自命不凡,自诩绝不是其余十七黑煞令那般平庸无为。他得到高峻山的赏识,并被其收作义子,这在其他人看来是梦寐以求的。高峻山膝下无子,所以银雪狼自然而然便成了珍兽堂的接班人,未来的少堂主。这样的他,怎能只是一只被人呼来呵去的“走狗”?

面对铁剑长的“诬赖”,银雪狼的攻势又一次加强,而且其中还加入了爪攻。

他的手与寻常兽人不同,他的指尖生有一根根细长的硬甲,顶端锋如利刃,刮在身上就是一个口子。这是最近高峻山在他身上移植的一双新的武器,擎天爪。

擎天爪来自珍兽堂的另一种奇珍,擎天兽。

擎天兽和寻常妖兽不太一样,仅靠两只后腿支撑,空出的两只前爪便成了他们的得力杀招。这对前爪无坚不摧,攻无不克,与他们为敌的对手大多都被开膛破腹贯体为亡,所以大多数妖兽不愿与其交恶。然而,就是这样被妖兽都视作煞星的家伙还是没能逃过高峻山的毒手,身体被分解了逐个研究不说,最强的双爪竟然还被放到了银雪狼的身上,为其所用。

铁剑长这边愈发觉得吃力,虎口竟被对方一双利爪震得微微发麻,过不了多久他的剑就要挣出手了。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一厉,右手顿时粗壮了丙三倍,刚刚还处于弱势的他立即转客为主,擎天爪的锋芒又一次变得暗淡下来。

“你这小子,自寻死路!”银雪狼气急败坏道。

铁剑长苦苦一笑,然后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做了那么多孽,、死也是应该的。只是,我死了,你也休想好过!”

说罢,铁剑一晃,剑尖一分为三,若隐若现,时有时无。

三枚剑影,虚实不定,要想用一双兽爪与之对抗,根本不能兼顾。此时,铁剑长的脸上已露出笑意,他已笃定了自己的胜利。

然而,铁剑长还是忘记算了一点,角,银雪狼的贯天角。

贯天角夺天之能,拥有不可匹敌的神般力量。连天都能穿破,更不用说是一柄凡兵欲铁。当他用两爪钳住其余两道剑光的时候,贯天角已然迎上第三枚剑尖,只听“咔嚓”一声,铁剑长的佩剑应声折断。而独角在击溃对方攻势之际,并未停止步伐,而是继续搠向铁剑长的心门,随着一声皮肉的撕裂声,贯天角通体而出,赫然出现在他的后心之上。

“哈哈,让你嚣……”

“张”字未能吐出,银雪狼语声一顿,嘴角随即溢出一道血浆,然后血流通的势头越来越大,最后汇成一股小溪,不停向外流淌。

“你!”

银雪狼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目光死死盯着对方惨笑的面庞,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想明白,一柄断剑,在没有接触到自己身体的情况下,如何能伤他伤到这种地步呢?

铁剑长身上的血在刚才的战斗当中已经流得差不多,现在胸口的伤口并没有多少血液淌出来,而是像心脏那样一张一合,好似是在极力地呼吸。

“谁说断剑就不能伤人了?”

说着,铁剑长将自己的断剑慢慢抬起,只见在缺失的部分之上,竟浮现着一抹淡淡的蓝色光芒,那是剑气。

剑气可以伤人,那是理所应当的。但能让银雪狼改造过身体出现如此沉重的伤势,这是大出意料的。

于此,铁剑长终于可以放心地笑了,二人相识十多年,这是银雪狼第一次看到对方如此灿烂的笑脸。

他的笑中带泪,泪中有喜,喜悦当中又透着些许苦涩,似是有话没能说出,便轰然倒了下去。

再说孙长空和非凡,连游带滚,在一柱香后终于重见天日,好不容易爬上岸边。没有工夫休息,孙长空便再次站起身来,摊开铁剑长的地图,仔细端详其中的标记。可因为游泳的时候被水渍浸湿,地图的一部分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只有左上角处隐约可以看见两个半字:葬兽场。

“从这地图看来,那个地方似乎是在这的西北方向,只不过其间的道路被弄花了,所以不大能确定到底该走哪条路。要不,咱们走走看?”

孙长空无辜地看了看非凡,毫无底气道。

“看我干嘛,还有别的选择吗?”

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非凡已经走在前面,全然不顾他这个主事人的存在。

聚恶岭虽然凶险万分,但也不尽是必死之地。只要找好时机,按照正确的路径,还是能有惊无险通过的。二人走了半个时辰,虽也遇见了几只体型较小的野兽,但都相望一眼便走开了。现在不开战自是最好的,不然引动了附近的大家伙那就大大不妙了。

“哎,你有没有发现,四周怎么这么消停啊!”孙长空轻声对非凡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或许,今天这里放假,大家都去外面郊游了。”

救人本来就不是非凡自愿的,经过这么一通翻山越岭,他早已是怒不可遏。要不是自己的身份所限,他一定要把眼前的孙长空痛打一顿。所以,他的话言当中全都带着刺,透着火,稍有刺激,便要发作。

走了没几步,孙长空突然嗅到一股奇怪的血腥味。这种味道十分刺鼻,但不知为何竟引得他蛔虫一通活跃。至此,他才想直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

“等等!”

非凡突然做了个止步的手势,然后一本正经说道:

“好像到食堂了。”

孙长空咽了下口水,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大吃特吃无所不吃

孙长空自知能力有限,与面前的王相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妄自动手只会自寻死路。略作深思他开口道:

“你的实力远盛于我,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你要动手,我没办法。”

王看了他一眼,随即轻笑道:

“那照你所说,我该怎么办?”

孙长空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开口道:

“三招,如果三招之内你杀不了我,那就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兄弟二人。”

听了孙长空的建议之后,王的脸上显出一丝狡黠,然后道: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杀了你们俩,然后自己吃掉,一切的事情只有我们三者知道,就算你们的人要寻仇也找不到我的身上。”

“那可不一定。”

孙长空胸有成竹地笑了笑,继续道:

“我们二人本就是来寻人的,出来的时候已经知会了斗兽场的高管。你以为我们是好惹的吗?”

“果然不出所料,你们真的来自那里……”

说着,王的神情竟有些凝滞,沉吟了一会儿这才说道:

“也好,就当我卖你们场主一个面子。三招就三招,如果三招之后你仍活着,我就破例饿一回肚子,放了你和你的同伴。”

孙长空暗暗舒了口气,就怕对方不吃这套,强行出手。那样的话,就凭现在的他和非凡,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是杀是吃,都得听任于对方。

然而,一个问题刚刚解决,另一个难题又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他该如何逃过王的三招。

要说平常交手的时候,他也未必不能接下三招。只是因为现在有约在先,为了不使自己输掉约定,王一定会拿出十成十的实力与之一战。面前饱满状态下的王,他真的能够幸免吗?

不管事情如何发展,孙长空已经夸下海口,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是宗主亲临,他也只能勉强一战。

微风抚过,为中午炎热的天气平添了一分凉意。然而孙长空已经汗流浃背,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轻松。

再看对面的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甚至还不合时宜地打了几次哈欠。确实平常时候的话,他已经回去午睡了。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开口问道:“准备好了吗?”

孙长空望着对方,艰难地点了点头。他不想因为说话而分散注意力。他必须绷紧第一根神经,打起第一分精神,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活命。

说话间,王的身形倏尔一闪。劲风来袭,孙长空不得不连忙后退。可不等他的视焦对准,王的样子已经在面前渐渐清晰起来。这是孙长空第一次见识到,一个人可以先于自己的气势抢先攻到敌人的跟前。他的反应已经十分之快,但在王的面前却仍显不足。刹那间,他只觉得眼前锋芒攒动,一根根的就像田里的稻穗一样。

是指,居然是指法!

大大出乎孙长空的意料,他本以为对方会使用掌法或尾刃发动攻击。但王的底蕴着实深厚,深厚到即使让他看上一整年都瞧不透。他只以为王的掌法绵长浑厚,却不知道指法竟也登峰造极。

迎面而来的指影,快如电,疾如风,虽未触及到孙的身体,却仍能感应到一股骇人的杀意。孙长空已无从选择,他只得拔刀,借由冰魄的刀身抵挡住眼前的指劲。一时间,空间当中寒光婆娑,犹如秋天落叶。但下一刻,这些看似毫无生气的玩意儿居然全都活了起来,化为满天流光,悉数掠向对侧的指影。

顿时间,天空当中被无数刀光指影所充斥,进而编织成一张光与影的巨网。二者相互融合,而后抵消,乍一看去平分秋色。可后一秒,孙长空便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对方。

为何打在刀光之上只有指影,却没有指劲呢?

就在孙长空为此感到迷惑之际,身上几大要穴上方传来的剧痛给予了他答案。

指劲竟然打在了他的身上!

原来,王所施展的指法,指形和指劲是完全分开的。虽然挡下指影,但由此产生的破坏力并没有消失,而是以一种不可见的方式直接戳在了孙的身上,并造成巨大的伤害。此刻的孙长空,只觉得混身上下的骨头都好似粉碎了一样,其间不时发出的几声脆响更是分外刺耳。旁边的非凡脸色无比阴沉,比那连阴的天空还要过分。

“你可要撑住啊!”非凡握紧了拳头,心中暗自说道。

最终,孙长空倒飞也十余丈远之后,才在一颗灌木旁边停了下来。而他嘴上的鲜血已经洒了一路,并把此时所在地面染红。葬兽场四周的土质异于常态,见了血腥便会像猛兽一样民以食快速吞食,所以没等多久,孙的血液便消失不见,泥土恢复了之前的颜色。

孙长空苦笑一声,随即道:

“晚辈不才,侥幸挨过一招,您继续吧!”

看到对方摇摇欲坠,却仍然死命坚持的样子,王的脸上初显动容,但过程极短,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牙尖嘴硬的东西,要不是我刚刚收住五成功力,现在的你已经被刺成马蜂窝了。”

孙长空移开抚着胸口的手掌,抱拳恭敬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多谢前辈手下留情了。”

“哼哼,不用多谢,反正一会你也得死。早死晚死都一样,只不会多出次手脚而已。”

王的攻击总是那么让人无暇防备,他只是吐了口肺里浊气,这第二招便已经发动了。

那是一道细若蚕丝的线。恐怕还不及毫毛的一半重要,但却在空中疾速飞行,已然到了超乎想象的程度。

孙长空的状态虽然因为刚才的攻击面颇受影响,但手上的功夫却一点也没有打折扣。还有对危险的感知,这一个优点曾令他多次从生死边缘之上转危为安。他的刀已经架起,位置正好在细线即将降落的地方。他的双肩已经沉下,他坚信,即便自己承受不了其中的力道,但也只会因此再次倒飞出去,绝不会出现太重的伤势。

然而,他错了。就在他的冰魄挨到那根细线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太过天真。攻击并没有让他后退半步,却已民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洞穿了冰魄的刀身,然后刺破他的身体,并从另一端冒出。整个过程当中,孙长空只听到了两声轻微的“噗噗”声,要不是亲眼看见,根本引起不了注意。而那根丝线似乎被施了魔法,孙体内的体力,灵气,还有不可估测的生命力,全都沿着线体的迅速向外流失。针眼大小的创口处并没有鲜血溢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赤红色的气体。孙长空的脸色煞白,手中的冰魄不禁战栗,它和他都已负了重伤。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孙长空瞬发手刀,只听“叮”的一声,丝线被一截两断,外面的部分顺势消泯,而留于体内的仍如同钢针一样直挺挺地竖在里面,继续着它的使命。

这回,孙长空显然没有上次那般轻松,而是一种相当疲倦的口气出声道:

“请出第三招……”

孙长空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他分明知道对方有意手下留情。不然刚才的丝线如果正中要害的话,那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具死尸了。可天生的倔强脾气给了他不肯服输的精神。事先,他或许有那么些许怕过。但到了现在,他已无所畏惧,男儿骨子当时的血气立即易燃易现。

在王看来,赌约本应该就此结束了。他不认为对方还有实力能接他第三招。或许,他就这么等下去,就能挨到孙长空不支暴毙的时候。可他突然间又被孙长空的斗志所感染,以至于分神的工夫他甚至在琢磨是不是该继续下去,是不是应该放他一条生路。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好久没看见这种硬骨头了。他想瞧瞧,这家伙以后会有怎样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所以他停下了。

“你已经到达极限,认输吧!”王开口淡淡道。

“认输?你会放了我们两个吗?”孙长空勉强笑道。

“两个?哦,不,我还不想饿肚子、”

孙长空的眼睛瞧了瞧不远处的非凡,对方这个时候也在看他。非凡的脸上同样有些无奈,但他仍是点了点头,表示可以接受。毕竟,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吧!可孙长空却不识时务地摇摇头,随后开口道:

“那你继续吧!”

看着孙长空坚定的眼神,王当即大怒道:

“你要给他陪葬?”

孙长空伸出手指,晃了两下道:

“你理解错了,我们都会出去,活着!”

“好!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能耐!”

一言说罢,王纵身跃入天空当中,巨大的体型刚好遮蔽正当中天的日头。天色一下子暗淡下来,阴风随即四起,吹得眼睛都睁不开。这一招看起来似曾相识,却又有不同,这不正是之前伤非凡的那招吗?

孙长空昂起头来,将病殃殃的身体猛然直了起来。同时,他猛然击出一掌,拍在自己肋间的患处,一道光芒飞过,身后的树木之上立时出现了一个不被察觉的细孔,这才使得自己的状态稍稍回复了一些。

“赐给力量吧,无二真经图!”

孙长空的心中呐喊,似是千里传音一样,不单能穿越空间的阻隔,甚至跨过了界限的禁制,传入到了人界的某个地方,一个断了双退的老者耳中。

“失踪了好久的你,终于又出现了吗?”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小强大强十分之强

错愕之间,孙长空无意中道出了玄机,也就是面前这条似蛇非蛇,似龙又绝对不是龙的妖兽。

恐惧。

这就是它的名字。

一个可以“恐惧”二字命名的妖兽,它将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喂,你刚才说的是什么玩意,这玩意又这么厉害吗?”非凡似怕又不怕眺望着远处的妖兽,脸上阴晴不定,说不上是什么表情。只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没见过对方这般慌张过,莫非这东西真的那么恐怖?

“你……你没听说过这个家伙吗?”孙长空哆嗦着说了一句,稳了稳激动的心然后继续道:“这家伙可是伤过高峻山的绝强妖兽,葬身在他腹中的高后不计其数。”

“什么!高峻山也干不过它?这玩意……”

说着,只见那被称作“恐惧”的妖兽转而将视线投放在妖虎的尸体之上。这回,他并像对付镇山兽那样钻入它的体内,而是张开那个布满獠牙、圆形的大嘴,直接将对方吞了进去,连骨头都没吐,“咯噔”一下咽了进去。只见妖虎的身形在对方的体内没进行几息时间便开始迅速消化分解,等真正到达胃部的时候已经融成一滩血水,随之吸收了。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

非凡算是一个新生的兽人,他同样天不怕地不怕。但当见识了恐惧将妖虎硕大身躯囫囵吞下的时候,他还是不禁咽了咽口水,掂量了下自己的分量。如果换作自己的话,恐怕连给这煞星塞牙缝的都不够吧!

“这个就是所谓的王吗?有点意思……”非凡故作镇定道。

然而,当他看向孙长空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一个劲儿地摇头:

“这厮虽然可怕,他至少还有名号。既然有名号,它就不是传说中的葬兽场之王。”

“什么!”

非凡惊讶地吼了一声,竟然不小心引起了恐惧的注意,但因为孙长空与他的身形和对方比起来实在太小,所以才没有被发现。

“你小点声,你怕招不来它吗?”

“可这么下去的话,要是那个王不能进食怎么办?他不吃饭还会午睡吗?”

孙长空略有所思道:

“这个我也没有把握。但现在又有一个难题摆在面前,就算那个王没有戒备,光凭咱们俩,能避过恐惧去寻人吗?”

“这……”

非凡想了想,不知该如何回答。说实话,对付这个名叫恐惧的家伙,就算他这个真正的煞星也没有把握。而一旦因为交战引动了不知身在何方的王,那就真的会必死无疑了。

“那现在怎么办?”非凡看着孙长空道。

“等,等待时机。”

孙长空说完,便抽出腰间的冰魄,准备时刻战斗。而无意间扫了一眼的他,发现冰魄的锋刃之上竟不知何时出现了数道细小的缺口,虽不会影响兵器的威力,但足以令这件稀世神兵蒙上一层缺憾之美。

“冰魄啊冰魄,你我并肩战斗这么多年,不知今天能不能撑过这一劫啊!”

一边轻叹着,孙长空的心中竟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以免影响气势,他才没有和非凡说出自己的顾虑。

恐惧洒足饭饱地爬在一旁自在地休息,全然不怕第三者趁机暗算。因为在它眼中,它就是这里的主宰,他就是葬兽场的霸主。当然,这是在王不在情况之下。

可就在它惬意准备入定之际,一团光华引起了它的注意。

要知道,除了猎物之物能引起它注意的事物属实不多,更何况这是在进食之后,事情变得更加离奇了。随着光斑地上下跳动,他的眼线也跟着一同活动,忽左忽右,时起时落,好不活泼。而就在它年得出神之际,那团光晕竟胆大地停在它人的脸上。

实事上,恐惧并没有脸这个确切的器官,因为他的头已被一张长满獠牙的圆形巨口完全占据;周围四枚利刀形状的细长兽角均匀分布在关部之上,任何一个方向都不族过一丝戒备。

而就在此等严密的防御之下,光斑还是来到了他的头上,并且将自己落在其中一枚兽角之上。然而,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事情真相的时候,它那蜿蜒如溪流的身躯竟是轰然亮起,数道火光破开嵌满鳞片的坚硬表皮,本来不可一世的恐惧立即陷入死亡的“恐惧”当中。

它不会鸣叫,只能用强大的身体来宣泄自己的悲愤。时而伸展如尺,如而蜷曲如蝇。一会身体软柔如鞭,一会却又坚硬如石。恐惧就在这种极端的状态下不住变幻,似是要将体内还未来得及释放的能量全部耗尽。孙长空与非凡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已发现恐惧的身躯已经燃烧得只剩下一堆骨架,时不时地还能动弹几下。

“这……就死了?”非凡难以置信道。

“呃,好像是这么回事!”孙长空轻轻点头道。他只能应和说,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团光华到底是何方妖孽。而孙长空唯一清楚的是,恐惧的惨死必定和那突来的光斑有关联。甚至,他就是杀兽的原凶。

非凡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道:

“喂,你见多识广,知不知道这刚才那团发光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会袭击我们俩个吧!”

孙长空摇摇头道:“我自认为在斗兽场的这几年已经识遍了这里的七八成妖兽,尤其是千奇百怪的个体,更是博览群种。可眼下看来,我还是太嫩了些啊!”

就在二人拿这眼下事物束手无策之际,忽然一道人影缓缓走来,站到他们身后悠悠道:

“这小家伙叫火虫子,是妖兽界中体型极小的一类,对平常物种毫无威胁,但偏偏就是这恐惧的克星。所以,你们不用害怕。”

孙、非两者对那人所说的放倒是不太在意,他们只是好奇,身后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自己一点感应都没有?

对方说话之间,孙长空的额前已经满下几滴冷汗,他并不怀疑刚刚对方动手能轻取二人的性命。能有这样的身法接近他们而不被发现,同样他也有杀掉他们而不被闪避的本领。

“你是谁?”

就在孙长空低声问向对方的时候,那人已经穿过二人中间的空当,来到他们的面前,并用一个高大伟岸、颀长健壮的身影面对着他们。

“回来吧,火儿!”

那人说着,用手朝空中一招,那隐身于熊熊烈火当中的火虫子豁然跃起,而后飞掠到他的手掌之中。见到这一幕,孙长空以为对方会像恐惧一样必死无疑,于是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谁知,几息过后,他竟没有听到任何的呼叫声,睁眼一看,那人居然还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手托着那个令人生畏的小家伙,一手用指头挑逗着对方不过黄豆大小的身体。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见证了事情的完整过程,孙长空的世界观已经崩塌了,而非凡只是站在一边,一动不动起盯着对方,一句话也说,却也一个动作也不做。

他不敢,他害怕自己任何的一个举动都会因此给自己招致杀身之祸。面前的这个人,神秘的就像一团看不透的迷雾,你不知道他到底是能给人带来不致,还是只是一种寻常的自然现象。

那人手掌一抓,名唤火虫子的小东西立即消失在视野之中,孙长空左右瞅了瞅,生怕对方冷不丁地给自己一个偷袭,那样的话他不也得变成一堆灰烬?

“不用看了,它已经不在了。你们来这做什么?”

就在那人说话之际,他忽而转过头来,孙长空当即吸了口冷气,差点没叫出声来。

“你的脸!”

孙长空吃惊地望着对方的面孔,非凡也忍不住看向对方,同时,他的脸上同样浮现出与前者类似的表情。

他们不敢相信,对方的脸居然是一个窟窿。

没错,上面没有五官,更没有表情,有的只是一个不知有多深、黑漆漆的缺口。

孙长空捏了自己一把,知道这不是在做梦。而非凡倒是机灵得多,他不掐自己却掐了下孙的肩膀,后者没忍住轻呵了一声,他这也才知道,眼前所见全都是真相。

“你就是那个王?”孙长空颤抖地问道。

那人看了看四周,然后又将目标指向二人,豪放地笑了笑,这才道:

“什么王不王的,我一概不知。不过,我对你们的身份倒是相当感兴趣。在我失去耐性之前,你们最好表露自己来此的目的。不然,恐惧如今的样子就是你们接下来的下场。”

孙长空不知对方是通过什么机理让自己发声的,但是他知道,自己绝不能直视那只黑洞。因为才瞧上几眼,他已觉得天旋地转,头重脚轻。如果再执意下去的话,恐怕他就要失去知觉昏厥过去了。

就在孙长空为难的时候,非凡突然开口说道:

“我们是来找人的,如同方便的话,请前辈给我们指条明路。”

非凡抱起双拳,显得十分尊敬。而那怪人听罢之后先是一愣,然后慢慢品读道“前辈前辈”,好像听不懂似的。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原来还有人拿我当做兽人中的一员,哈哈哈,说吧,你们要找谁?”

怪人爽快让孙长空着实一惊。心知机会难得,他插嘴道:

“两个和我们一样,年轻的兽人。”

“哦?两个年轻的兽人,你们说的是他们吗?”

顺着怪人的手指方向,孙长空与非凡随即望向远方,一棵橡树之上,倒挂着的两具……骷髅!.

第一百四十四章 身份

骷髅之上,还有少许残留的组织,而大部分筋肉已沦为妖兽的盘中餐。虽然面目全非,但孙长空还是能依稀瞧出二者濒死之时表现出的惊恐神态。他们不是死于外伤,而是死于内心的恐惧。

见到这般血腥的场面,孙长空已是有些不支,身体摇摇欲坠,多亏非凡在旁边扶了一把,才没有摔在地上。就在这时,非凡小声在他耳边嘟囔道:

“撑着点,是不是咱们要找的人还不一定呢!不过如果真的是的话,咱们恐怕也要凶多吉少。所以,待会只要看出苗头不对,撒腿跑就是了。这人固然厉害,但也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你想跑,我在后面抗他一会儿。”

“什么?你!”

孙长空以一种看待怪物的眼神死死望着面前的非凡,这一时间,他竟有种梦回前夕的错觉。为什么他会觉得,眼前的人越来越像志儿说话时的样子了呢?是一时误会,还是其中有什么他所不知的隐情?

他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非凡已经搀着他向前行去,向那两具似乎还冒着热气的尸骨接近。孙长空不但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甚至可以通过接触感应到对方的。可想而知,二者全都陷落在浓郁的紧张气氛之下。

不到五十步的距离在他们脚下竟要远过千山万水,但结果总有浮出水面的时候,终于他们看到了那些骸骨的全貌,以及尸骨的生理特征。

是,不是,是,不是……

孙长空在脑海当中不断筛选着有用的信息,以求尽快找出骷髅和无欲、小德子的相同之处。而当他见到尸骸之上缺失的一断骨骼的时候,孙长空惊讶地摒住了呼吸。

那是被从肩膀上齐刷刷斩过所留下的创伤,虽不是旧伤,但绝不是妖兽撕咬能够造成的。他想了想,无欲和小德子并没有这样的生理缺陷,于是赶紧看向另一副骨架。

而与上具骷髅相比起来,这具尸骸的主人就要显得短小得多,再看到盆骨宽大的特征,他基本可以断言,这人生前定是一位女性。如此想来,这两人都不是自己要寻找的失踪者。孙长空大舒一口气,由于刚刚思考之时消耗太大,这时的他已经感到略微晕眩,眼前全都是气泡一样的幻影。

“我的天,吓死我了!”

孙长空拍拍胸脯,有惊无险道。

“哦?确定不是他们吗?”非凡认真道。

孙长空同样认真地点了点头,以示坚决。

“这事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好的是,他们没有死在这里尚有一线生机;不好的,如此一来咱们又失去了目标,究竟去哪找寻他们二人,又成了一个难题。”

经非凡这么一提醒,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的孙长空,再一次进入到愁苦的情绪当中。而非凡接着又看了看眼前的骷髅,轻声说道:

“话说,他们虽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可看这样子,也是附近的兽人啊!看这体格,身前定是一把好手。说不定,他们也是斗兽场的人呢!要不,你再发掘一下他们身上的隐藏线索,看看难不能推断出二者的身份。”

不知为何,孙长空突然间发现非凡的头脑好用了不少。刚才,他只顾得排除二者的身份,却没有想过去主动确定对方的出处。想到这,他第二次将视线投向两具骷髅,两个不会说谎的证人。

果然,像非凡所说的那样,二人常年习武,骨骼较于常人要粗壮个三四分,尤其是那具体型硕大的男性,双手掌骨以及肩周部分的骨骼都生成了大量的骨质增生,这是常年练功所致。

不过,线索也只有这些了。

因为死者的外貌已经被完全摧毁,一些外露的体征,比如角,牙,翼,尾,全都不可见,肤色发型更不用说。如此想来,调查似乎只能止步于此。可就在孙长空将要放弃但还未完全放弃的时候,他又将注意力放到了那支断臂之上,确切说是那道伤口。因为他在看到断面切口的时候,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回事,这种伤口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边说着,孙长空用手摸向那道断茬,一股沁人心脾的寒意立刻涌上心头。

“是冰魄,居然是冰魄的刀气,这人的胳膊是我砍下来的。”

寒意虽寒,却抵不过心中的惊骇。他怎么也没没有想到,眼前的死者居然与自己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无数的人名飞速闪过脑中,最终真正的答案出现在他的口中:

“是关春雷,这人是九刀兽人关春雷!”

孙长空十分确定,面前的断臂的骷髅,就是他口中所说之人。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他就没有再把别人的臂膀砍过来的经历。而正是前不久的最强斗者大赛,才让二人有机会放手一搏,进而拼得孙长空重伤,关春雷痛失一臂的下场。

堂堂一代高人辣手,为何会无故惨死在葬兽场附近,这是一个相当值得考虑的问题。更让他在意的是,雷龙九刀居然不翼而飞了,他连个刀鞘都没见着。莫非,那群妖兽穷凶极恶,消化能力异于常类,竟能将铁器生生吸收。还是说,在他不幸殒落之后,随身的武器被人拾了去?可这样的话,收刀的人是谁呢?

想到这,孙长空不禁将目光投向身后的怪人,那人仍然呆站在原地,丝毫不怕孙长空与非凡计划策略,好像所有的变数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下。

看了一会儿,孙长空手指两具骸骨大声问道:“嘿,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来到这个鬼地方?”

那人听了之后,先是一愣,意识到双方可能相识,于是问道:

“你们认识?”

孙长空不作声,只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我看到他们的时候就尸体已经被吃得只剩一点点了。怎么,他们真的是你们所要找寻的人?”

孙长空摇摇头道:“不,他们不是。但我们从前确实熟悉,熟悉得很!”

想起当天的战斗,孙长空的身上好几处地方不由得吃痛了下,扯得他呲牙咧嘴很是纠结。

“认识就好,那你们就把他们的残骸运出这里吧!葬兽场里已经没有地方给他们安葬了。更何况,这里是葬兽场,又不是埋人的地方,怎么说他们也不应该被留在这里。”

这个时候,那人竟迈步向二人走来,孙长空与非凡不禁为之一震,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好几步,一直来到尸骨的跟前才算停下。

“有用没用,我都已经提供自己所知道的消息了。现在……该你们了!”

简单的一个“了”字,想将他喊响都相当费劲,可在那人的运用之下,竟如同两把尖刀,分别插在二人的身上。尤其是孙长空,身上的血更是凉了半截,他甚至不怀疑,下一刻他和非凡便会成为身后二人的模样。

“你……你想我们怎么样?”孙长空结巴道。

“今儿个中午我还没有吃饭,而那只恐惧却又被火儿纳为己有。现在四下空无一物,如此说来,我得拿你们开刀了。”

孙长空强装镇定,冷笑道:

“你说开刀就开刀,你是谁?葬兽场之王吗?”

那人听了之后,沉默了许久,不知是在思考着问题,还是不知如何回答,等了好大晌,他才终于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要进食!”

话语尾音已变得相当扭曲,一如他那畸形的身体。原本那高大挺拔的身躯,竟忽地变细变长,那个黑洞猛然增大数倍,在一番貌似呕吐的过程之后,一道健壮的上身倏尔出现在孙长空与非凡的面前,长发,三眼,鹰鼻,猩唇,在将衣物遗留在地上之后,一个半人半蛇的异样妖物赫然出现在孙长空的视线当中。

“这家伙,居然也是一名****混种!”非凡惊声道。

那人听到对方的话语之后,竟变得十分愤怒,于是道:

“你们所说的那些只不过是后天嫁接的二手货,我才是应运而生的****共体!”

说话之间,那人猛然挥动蛇尾,一道超乎想象的气浪随即夺面而来。孙长空已看傻了眼,全然忘记了躲避,多亏非凡及时出手,以一记大浪淘沙的犀利腿法,刚好迎上那条杀器。只见“咣”的一声闷响,蛇尾已经回掠了去。而非凡的身体则倒飞了好几丈,最终停在半空当中的一根枝桠上。

“好小子,没想到你还深藏不露。”那人赞许地点点头,以示对非凡实力的肯定。而对方却一脸淡然,一点都没把这个所谓的“王”放在眼中。但他已经几乎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半人蛇的****混种绝对就是人们所说的王。

他已经清晰感应到对方体内隐藏着的庞大力量。这股力量不可估测,但至少都要达到高远山。高峻山的那个层次,更有甚之。面对这样强劲的敌人,自己一方真的幸免于难吗?他不知道。

看了非凡的脸色,孙长空便已知道对方的实力,属实已经达到了惊天动地、杀神嗜佛的地步。要不是周围空间有限施展不开,恐怕就算再多十分自己也绝不是对手。他在盘算,自己和非凡怎样才能脱身,哪怕受些损失也是能够接受的。毕竟,要在这等高人的手中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

突然之间,孙长空感到胸口当中传出一阵燥热,无二真经图居然自行启动了。

这可是自他习得此法以来,首次出现的神奇一幕。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打死你

至此,孙长空与非凡已经几乎可以确定,面前的煞星就是“王”本人。

不慌是假的,但事以至此,他们已经无路可退。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腥风血雨,也只能硬是头皮往上冲。

王的脸上扬着一股相当诡异的笑容,他伸手指了指长空,又看了看非凡道:

“你们两个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的动手。我的肚子已经饿了,不要学浪费时间。”

谁知,立于树梢上的非凡豁然上前,直接来到了距离对方不到一丈远的地方,威风冷言凛凛道:“我倒是想单独尝试一下。”

王听了他的话之后,显然有些出乎意料,凝固的表情当中忽然闪出一抹赞许的神色,拍手叫好道:“好,果然是后生可畏啊!不过,我不手下留情的。因为这里是葬兽场,是我以及众多妖兽吃饭的地方。不杀你,我就没有饭吃。”

非凡面露轻松道:“随意,我不在乎。”

身随心动,他已率先出手,一双铁爪隔空逼落,分取咽喉、心门两大死穴。他知道,面对这样的对手,必须速战速决。不然,夜长梦长,吃亏的必是自己。

可那王的动作相当敏捷,不等非凡的招式抵达,他已经凭借匪夷所思的身法闪身来到对方的身后。与此同时,仍留在原地的蛇尾竟在末端弹出一道森然的寒光,非凡定睛一瞧,居然是一枚半尺来长的短刃。短刃后来居上,先于两记爪攻射向他的胸门,以至于还未接触到兵刃,非凡已然感受到了阵阵杀气。背后的王已经摆也出招的架势,他将一只手掌缩万锥形,朝着对方的脊椎飞刺过去。孙长空呆站在一旁,他甚至听到了非凡衣衫被掌风撕开的声音。

前后夹击,非凡形势大大不妙。然而,就在这个生死关头,他居然还悠然地闭上双眼,似是在等候死亡的降临。然而,就在两种攻击即将击中之际,非凡的身体竟然轰然崩溃了。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所以在孙长空看来非凡是瞬间解体了。而实际上,他是化作了一团橙黄色的气体躲过了一锥一刃的合攻。如此一来,便改成了王用自己的尾刃直搠向自个的心口。而且势头异常凶猛,已然来到了不可阻止的地步。

孙长空还没反应过来事情的发展,忽而看到王的“自残”行为,不禁喜形于色,差点没叫出声来。

可面前的****混种毕竟是葬兽场的王,如果这点雕虫小技他都应付不过来的话,那还如何让数以万计的妖兽臣服?这个时候,他只做了一件事情,便化解了自己的危险境地。

他直接用血肉之躯,也就是那只手锥打向尾刃,本来应该血见三尺的画面并没有发生,只有一道火光,一道因为铁器相撞产生的大片火星,便换来自己的全身而退。不过,他虽躲过了自戕的结果,但非凡那如同鬼魅的身形却已来到他的死角,拔腿便是一记凌厉****,杀得空气当中赫然出现一枚空洞,大量的气流顺势涌入。这样一来,非凡的脚上便带上一前一后、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道。气枪在前,****在后,虽没有真枪在手,但却使得一手令人拍案叫绝的好枪。就连作为对手的王都忍不住心中叫好起来。

不过,招是好招,但可惜的是非凡的身体并不是无坚不摧的利器。他要面对的是****混种,不是寻常的妖兽。王的身体坚硬无比,和磐石坚盾相当,非凡的气枪来势虽猛,招意乖离,却仍是突不破对方的防御。只近“砰”的一声,枪劲打在王的身上,竟也只是擦出些许白印,连点血迹都没见到。看到这时,孙长空的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好像被人在胸口上打了一拳。

但是,非凡并未因此而感到沮丧。相反,他的神情变得极其夸张,满脸都是难以言表的奸诈。

他还有一击,一杆由劲腿代替的血肉之枪,****。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所以才会令矾如此自信。就在枪头,也就是脚尖点击在王的右侧胸膛之时,空间之中立时发出一道爆炸似的的炫丽火蛇。

此招威力之强,就算身为王的人,也无法安于原地。那里只剩下刚刚发动攻击还未来得及落地的非凡,而另一个则被巨大的力道轰飞出去,细长的身体在空中拧成麻花的形状,再多转动半圈,恐怕就要身首异处了。

但令孙长空失落的是,对方还活着,甚至身上的气势比之前还要强盛几分。现在,他所在位置处,方圆一丈之内已经寸草不生,地面上的植被竟被他体内所渗露出来的灵气焚为飞灰,并且留下一块块丑陋的癍痕。

王脸上的笑意更浓,这让非凡感到有些摸不到头脑。莫非是刚才****的缘故,把这一方之霸打成了痴呆?但是,他分明感觉到对方的气场因为刚才交手变得强大了不少,难道这一切只是自己多虑造成的?那地上的烧伤又该如何解释?

非凡的思绪未完,对面的王便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是一堵由无数掌影汇聚而成的气墙,将非凡身的所有出路全部封杀。如今他便如同那瓫中之鳖一般,宰杀任由别人。

可非凡绝不是坐以待毙的庸人,他手脚健全,体力充沛,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难道他还不如一只马陆吗?

他的体内同样有气,而且还是一股至凶至恶的煞气。于是乎,非凡的四周升起一只有形无实的金钟,将那数之不尽的掌影掌劲悉数拒于一臂之外。

王久攻不下,甚至感知到自己的力量正被那团不知名的气罩一点点地蚕食,用不了多长时间招式便会自行溃散,败相毕现。

自知不能继续这样的他,连忙撤回双掌,横扫一尾,用顶上的刀刃将非凡强行逼退这才停下手来。再看他的两只手臂,竟是泛起大片的红晕,其中一些地方已经变得发青发紫,与那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虽然见多识广,沉稳老练,但在一个后辈后上吃了大亏,还是经不住要勃然大怒,脖子上的青筋纷纷涨起,好像一只尚未编好的箩筐。

“小子,你找死!”

此时的王已经动了杀机,于是身体向空中一跃,腾起三五丈来高。非凡仰起头来,想要看清对方下一步的动作。谁知,就在这时,天上竟突然下起巴掌大小的冰片。势头之猛,迅速之快实属罕见。万里无云的苍穹,怎么会说闹天气就闹天气,这里当然有王的手段掺杂。心知形势不利的非凡立即向后翻出七八个跟头,一直来到数十丈开外,也就是乐镇山兽的尸体旁边,这才肯停下。在看他所之前所处的地面,以被纤若鸿毛,但快比利器的片状物体削得寸寸碎裂。冰片挨到大地,竟不融化,而是将周围的半匝大小的土地冻起一层薄霜。呼吸之间,地上已经蒸起小片雾气,如同深秋的初晨时分一样。

见到这一诡异的场景,非凡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这才令狂乱的心跳稍稍疏缓了些。不过,这么好的时机王怎么会轻易错过?非凡喘息之时,他已再次扭动蛇躯,上面镶嵌着的若干鳞片竟是大量脱落,刚一摆脱主体,便如同利箭疾矢一般,飞射向远处的猎物。

非凡赶紧应战,可不曾想到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玩意竟是如此迅猛,在他反应的同时,鳞片已然命中他的一臂一腿,虽说他已将上半身仰俯下去,却仍是被一枚角度犀利的蛇鳞贴着衣物飞驰而过,划出一道细细的刀口。这枚刀口很是奇怪,不动还好,一动便立即血流如注,看的人惊心动魄,好像自己的性命已经落到了对方的手中掌控。

见此情形,非凡立即用手捂住腹部的伤口,并用身体当中储存的精纯煞气不断作用其上,希望借此加速自愈的速度。

“哼哼,不用再白废力气了。你中的是我的独门杀器破血鉴,今天你死定了!”

王如同判官一样宣读了非凡的“死刑”,后者面色乌青一片,一看便是毒气入体的征兆。原来,那些蛇鳞当中暗藏剧毒,怪不得伤口怎么都不愈合。而且随着时间推移,非凡发现伤口周围的切口竟有向外扩散的迹象,这么下去,他就要活活流血致死了。

好不容易调整好呼吸,非凡这才说道:

“你就这么确定自己稳操胜券了?”

“那是自然!”

王高傲地半头昂了昂,在阳光的照耀下,身上的鳞片反射出七彩斑斓的光芒。在他的嘴边可以隐约见到一丝口水,他是真的饿了,他需要新鲜的食物。而非凡,以及远处的孙长空,便是他今日的美味大餐。

就在王准备出手向非凡发难之时,一道寒光迫空掠来,不早不晚,刚好挡在王与非凡的中间,并同时接下前者那只不知残杀过多少生灵的杀戮血爪。

“哦?你也想试试?”王看了眼侧边的孙长空,略带玩味道。

再看孙长空伸手接住飞回的冰魄,一脸不动声色的表情,显得很是沉着。

“不,我是要打死你!”

孙长空说完,不仅仅是王,就连身负重伤的非凡都已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孙长空。

这家伙一定是疯了。

非凡默念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三招之约

孙长空自知能力有限,与面前的王相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妄自动手只会自寻死路。略作深思他开口道:

“你的实力远盛于我,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你要动手,我没办法。”

王看了他一眼,随即轻笑道:

“那照你所说,我该怎么办?”

孙长空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开口道:

“三招,如果三招之内你杀不了我,那就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兄弟二人。”

听了孙长空的建议之后,王的脸上显出一丝狡黠,然后道: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杀了你们俩,然后自己吃掉,一切的事情只有我们三者知道,就算你们的人要寻仇也找不到我的身上。”

“那可不一定。”

孙长空胸有成竹地笑了笑,继续道:

“我们二人本就是来寻人的,出来的时候已经知会了斗兽场的高管。你以为我们是好惹的吗?”

“果然不出所料,你们真的来自那里……”

说着,王的神情竟有些凝滞,沉吟了一会儿这才说道:

“也好,就当我卖你们场主一个面子。三招就三招,如果三招之后你仍活着,我就破例饿一回肚子,放了你和你的同伴。”

孙长空暗暗舒了口气,就怕对方不吃这套,强行出手。那样的话,就凭现在的他和非凡,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是杀是吃,都得听任于对方。

然而,一个问题刚刚解决,另一个难题又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他该如何逃过王的三招。

要说平常交手的时候,他也未必不能接下三招。只是因为现在有约在先,为了不使自己输掉约定,王一定会拿出十成十的实力与之一战。面前饱满状态下的王,他真的能够幸免吗?

不管事情如何发展,孙长空已经夸下海口,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是宗主亲临,他也只能勉强一战。

微风抚过,为中午炎热的天气平添了一分凉意。然而孙长空已经汗流浃背,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轻松。

再看对面的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甚至还不合时宜地打了几次哈欠。确实平常时候的话,他已经回去午睡了。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开口问道:“准备好了吗?”

孙长空望着对方,艰难地点了点头。他不想因为说话而分散注意力。他必须绷紧第一根神经,打起第一分精神,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活命。

说话间,王的身形倏尔一闪。劲风来袭,孙长空不得不连忙后退。可不等他的视焦对准,王的样子已经在面前渐渐清晰起来。这是孙长空第一次见识到,一个人可以先于自己的气势抢先攻到敌人的跟前。他的反应已经十分之快,但在王的面前却仍显不足。刹那间,他只觉得眼前锋芒攒动,一根根的就像田里的稻穗一样。

是指,居然是指法!

大大出乎孙长空的意料,他本以为对方会使用掌法或尾刃发动攻击。但王的底蕴着实深厚,深厚到即使让他看上一整年都瞧不透。他只以为王的掌法绵长浑厚,却不知道指法竟也登峰造极。

迎面而来的指影,快如电,疾如风,虽未触及到孙的身体,却仍能感应到一股骇人的杀意。孙长空已无从选择,他只得拔刀,借由冰魄的刀身抵挡住眼前的指劲。一时间,空间当中寒光婆娑,犹如秋天落叶。但下一刻,这些看似毫无生气的玩意儿居然全都活了起来,化为满天流光,悉数掠向对侧的指影。

顿时间,天空当中被无数刀光指影所充斥,进而编织成一张光与影的巨网。二者相互融合,而后抵消,乍一看去平分秋色。可后一秒,孙长空便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对方。

为何打在刀光之上只有指影,却没有指劲呢?

就在孙长空为此感到迷惑之际,身上几大要穴上方传来的剧痛给予了他答案。

指劲竟然打在了他的身上!

原来,王所施展的指法,指形和指劲是完全分开的。虽然挡下指影,但由此产生的破坏力并没有消失,而是以一种不可见的方式直接戳在了孙的身上,并造成巨大的伤害。此刻的孙长空,只觉得混身上下的骨头都好似粉碎了一样,其间不时发出的几声脆响更是分外刺耳。旁边的非凡脸色无比阴沉,比那连阴的天空还要过分。

“你可要撑住啊!”非凡握紧了拳头,心中暗自说道。

最终,孙长空倒飞也十余丈远之后,才在一颗灌木旁边停了下来。而他嘴上的鲜血已经洒了一路,并把此时所在地面染红。葬兽场四周的土质异于常态,见了血腥便会像猛兽一样民以食快速吞食,所以没等多久,孙的血液便消失不见,泥土恢复了之前的颜色。

孙长空苦笑一声,随即道:

“晚辈不才,侥幸挨过一招,您继续吧!”

看到对方摇摇欲坠,却仍然死命坚持的样子,王的脸上初显动容,但过程极短,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牙尖嘴硬的东西,要不是我刚刚收住五成功力,现在的你已经被刺成马蜂窝了。”

孙长空移开抚着胸口的手掌,抱拳恭敬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多谢前辈手下留情了。”

“哼哼,不用多谢,反正一会你也得死。早死晚死都一样,只不会多出次手脚而已。”

王的攻击总是那么让人无暇防备,他只是吐了口肺里浊气,这第二招便已经发动了。

那是一道细若蚕丝的线。恐怕还不及毫毛的一半重要,但却在空中疾速飞行,已然到了超乎想象的程度。

孙长空的状态虽然因为刚才的攻击面颇受影响,但手上的功夫却一点也没有打折扣。还有对危险的感知,这一个优点曾令他多次从生死边缘之上转危为安。他的刀已经架起,位置正好在细线即将降落的地方。他的双肩已经沉下,他坚信,即便自己承受不了其中的力道,但也只会因此再次倒飞出去,绝不会出现太重的伤势。

然而,他错了。就在他的冰魄挨到那根细线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太过天真。攻击并没有让他后退半步,却已民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洞穿了冰魄的刀身,然后刺破他的身体,并从另一端冒出。整个过程当中,孙长空只听到了两声轻微的“噗噗”声,要不是亲眼看见,根本引起不了注意。而那根丝线似乎被施了魔法,孙体内的体力,灵气,还有不可估测的生命力,全都沿着线体的迅速向外流失。针眼大小的创口处并没有鲜血溢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赤红色的气体。孙长空的脸色煞白,手中的冰魄不禁战栗,它和他都已负了重伤。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孙长空瞬发手刀,只听“叮”的一声,丝线被一截两断,外面的部分顺势消泯,而留于体内的仍如同钢针一样直挺挺地竖在里面,继续着它的使命。

这回,孙长空显然没有上次那般轻松,而是一种相当疲倦的口气出声道:

“请出第三招……”

孙长空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他分明知道对方有意手下留情。不然刚才的丝线如果正中要害的话,那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具死尸了。可天生的倔强脾气给了他不肯服输的精神。事先,他或许有那么些许怕过。但到了现在,他已无所畏惧,男儿骨子当时的血气立即易燃易现。

在王看来,赌约本应该就此结束了。他不认为对方还有实力能接他第三招。或许,他就这么等下去,就能挨到孙长空不支暴毙的时候。可他突然间又被孙长空的斗志所感染,以至于分神的工夫他甚至在琢磨是不是该继续下去,是不是应该放他一条生路。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好久没看见这种硬骨头了。他想瞧瞧,这家伙以后会有怎样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所以他停下了。

“你已经到达极限,认输吧!”王开口淡淡道。

“认输?你会放了我们两个吗?”孙长空勉强笑道。

“两个?哦,不,我还不想饿肚子、”

孙长空的眼睛瞧了瞧不远处的非凡,对方这个时候也在看他。非凡的脸上同样有些无奈,但他仍是点了点头,表示可以接受。毕竟,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吧!可孙长空却不识时务地摇摇头,随后开口道:

“那你继续吧!”

看着孙长空坚定的眼神,王当即大怒道:

“你要给他陪葬?”

孙长空伸出手指,晃了两下道:

“你理解错了,我们都会出去,活着!”

“好!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能耐!”

一言说罢,王纵身跃入天空当中,巨大的体型刚好遮蔽正当中天的日头。天色一下子暗淡下来,阴风随即四起,吹得眼睛都睁不开。这一招看起来似曾相识,却又有不同,这不正是之前伤非凡的那招吗?

孙长空昂起头来,将病殃殃的身体猛然直了起来。同时,他猛然击出一掌,拍在自己肋间的患处,一道光芒飞过,身后的树木之上立时出现了一个不被察觉的细孔,这才使得自己的状态稍稍回复了一些。

“赐给力量吧,无二真经图!”

孙长空的心中呐喊,似是千里传音一样,不单能穿越空间的阻隔,甚至跨过了界限的禁制,传入到了人界的某个地方,一个断了双退的老者耳中。

“失踪了好久的你,终于又出现了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王者与王者间的对峙

王的第三招威力非同小可,恐怖的杀气直接令方圆数十丈内的鸟兽尽皆散去。要不是作为对手,孙长空也随着它们一同去逃命了。

然而为了活下去,他必须留在这里,也必须接下这一击。但就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孙长空的身体顿时一萎,差点跌在地上。不知怎的,他的意识变得愈发模糊,要不是大敌当前强撑着一口气,恐怕早就晕死过去。

“到达极限了吗?看来是时候轮到我出手了!”

非凡有伤在身,而且伤势极重,只要稍有行动便会绷裂流血。但为了不让二人,最起码是孙长空死在当场,他只得铤而走险,最后搏上一把。他已暗暗聚起周身的浓郁煞气,只等时机成熟便会立即出手。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诡异的现象发生了。

孙长空的身体又在发光。

这种情况非凡不是没见过,在之前与铁剑长对战的时候,孙长空同样出现了类似的异变。但这一次并不完全相同,因为此刻出现的光彩并不只是单纯的金黄,而是由青、紫、黑、黄四种颜色交替出现,并且带动周围的空气,产生同样的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变化越来越剧烈,最后闪得人眼生疼,好似火燎一般。

与此同时,孙长空的意识已经游离在失魂的边缘。他只觉得头脑发胀,四肢无力,眼皮几乎合到一起,险些睁不开。但即便这种情况之下,他仍保留着一丝清晰,因为他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他是谁呢?

孙长空对这股气并不完全陌生,相反更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产自无妄修罗界,而是来自遥远的人间。这是孙长空进入这里的五年以来,首次感受到来自外界的讯号。他本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与外界联系,没想到阴差阳错间他竟然成功了。

“你……你是谁?”

孙长空不知道对方听不听得见,只、自顾自地大声询问道。然而,周围除了肆意的风声以及树叶的唦唦声之外,没有任何回答出现。他看着天空,却愕然发现自己的双手竟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并在胸前结了一个未曾见过的手印。同一时间光彩定在了黑色之上,受伤的患处随即开始疾速修复,眨眼间便已完成工作。可是,孙长空的意识仍是浑浊的。

此时的他,便如同一个看客,只能亲眼见证着所有事情的发生,却无力左右事态的发展,只能听之任之。要不是想看完整个过程,他早就睡过去了。

“就……就是它,就是这股神秘的力量让我如此不安。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这时的非凡已经忍不住向后方退出了十来步,一直来到他所认为安全的地方才停下脚步。但他的身体是颤抖的,正如那颗不安的心,好像随时都会崩溃。这一切的缘由都来自孙长空,就算和王对打的时候他也没有这种强烈的骇意。面对这样的力量,他只想逃跑,一点也不想见到对方的锋芒。

有这种的想法的不只是非凡,王的神态同样难堪。就算当年和高峻山那个魔鬼动手,他也没有忌惮过半分。然而,这种不屈的傲意,竟在今日溃败了。

“开什么玩笑!区区一介凡人,居然也想战胜我,果真是自不量力。”

王的眼神陡然变冷,数以千计的鳞片飞射而出,直逼孙长空所在位置。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猛然掠起,身后双翼疾闪,瞬间来到数十丈高的空中。

非凡本以为如此一来,便能轻松化解王的第三招。可姜还是老的辣,更何况他还是人们所说的王。他的套路,怎么可能让人这么容易摸清。就在那些鳞片即将坠入地面之际,一股反作用力突然施加在它们身上,使之下落的速度瞬间发生逆转,并且纷纷向上飞搠而去。孙长空身在空中,根本不能做出及时的反应,在先后躲过四五次攻击之后,露在外面的双翼仍是被鳞片戳出了数个血洞。翼膜受损,再也承受不起掠过的气流,于是身体便飞速向地上栽倒而去。

身中受招的孙长空并未感觉到太多痛楚,只是之前的那股疲惫感又加深了数分。就在他以为自己难逃此劫的时候,身上的光彩又一次改变,这一次是青色加持。于是乎,一对青色火焰构成的翅膀出现在他的身后,只是轻轻一扬,便已将他带入到比之前更高的天空当中,直逼王的所在位置。

孙长空一眼便认出了,身后所化的双翅,正是原先黑羽的变异版本。除了外观颜色不同,这一回的“青羽”发招更快,力量更猛,比之黑羽不知要强上多少倍。孙长空想笑,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力可笑。

“不跑还敢迎上来,好小子,我佩服你的勇气。然而,至此为止吧!”

王的神色突然间变得恐怖起来,那些仍在空中、未来得及发动攻势的犀利鳞片,顿时炸裂开来,分为无数细小的碎片,以更密集,更无懈可击的招式袭向上方的孙长空。

生死之间,孙长空的心境居然格外平静。仿佛要死的不是他、是别人一样。其实他清楚的很,目前的战局已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与其为此事着急上火,不如就像现在这样,作一个安分的旁观者,见证奇迹的发生。

光彩骤变,无二真经图忽而运行到了魁虎下山这一张图上。呼吸之间,孙长空已经被通体的紫色所包围,就连喘息当中都夹杂着相似的颜色,只是稍微淡了一些。而他怕眼眸也被染上一抹看不透的紫霞,自行运转,好像一团星云。

“看我的魁虎食空!”

这回,孙长空终于听清了那个人的声音。他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说话的人,无论语气还是声色,都与自己无二。这分明是自他口中所说。但他也知道,自己绝没张嘴,说话的另有其人。对方只不过是借用了一下他的躯壳,使之成为暂时的武器,为其所用。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后怕,对方要是想通过此法残害自己,那他岂不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嘿嘿,看你能不能吞下我所有的冰雨。”

战到这个程度,王已经将对决的初衷忘记了。眼见孙长空三落三起,三不言败,就算作为对手的他,也不禁为对方的坚毅战意所动容。既然到了最后一招,他更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只有这样,他才是真正的尊敬对手,尊敬孙长空的血汗。

就在那道声音响起之际,孙长空猛然挥拳,一道宛若下山猛虎的光影赫然奔出他的拳头,毅然决然地轰向那片即将到来的冰雨。

“轰!”

爆炸虽然起于空中,但巨大的气浪竟是波及到周围的丛林。狂风肆起,飞沙走石不说,临近的灌木更是被连根拔起抛入空中。疾速膨胀的空气挤压在大地之上,竟是产生一枚坑洞,而且范围越来越大,如同一只贪婪的巨口,不断吞噬着地上的一切。

“糟糕!”

非凡只顾得看天上的战况,却忘记了自己还处在凶险之中。不多时的工夫,深坑已经扩散到他的面前,只差一点就要将他吸入进去。管不了许多的他,任由血液四溅,一直向后暴退差不多半里的距离,这才稍稍安稳了一些。而当他再次看向上空的时候,二者的对决已经落下了帷幕。

孙长空衣衫褴褛地停滞在天空当中,伸出的右拳被无数血丝遍布。他的双眼已经合上,神态自若,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然而,他就是睡着了。当他的身体挥出最后一拳的时候,他的大脑就已经断电停止运转了。这一时间,之前的异彩流光也全都不见,只有那对青色的羽翼依旧保留,但已被鳞片碎片削的七零八落,只得苦苦支撑。

再看王的方向,人早已不见,只剩下一道未完的话音说着:

“说到做到,你们可以走了。”

随着那段最后的话语渐渐消失,非凡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身体随后瘫倒。鳞片千万的伤势固然不好处理,但凭借其特殊的体质,一个时辰之内他就可以让伤口止血。接下来等待他怕将是一段漫长的疗伤过程。

青羽越来越小,势头越来越弱,孙长空被慢慢放倒在地,然后完成使命的它们化为若干星光,终于消失在夕阳之中。

王再次露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经过昨日一战的他,虽没有出现什么伤势,但大量的消耗已经令他的力量大打折扣。于是,他和平常那样觅食,就像一只豹子等待猎物的时候一样,十分耐心。

可没过多久,远处的树林当中忽然惊起一片鸟雀。不等他抬头去看,却听闻旁边的草丛当中传来一道森然的嗓音:好久不见,葬兽场的王者。

“是谁!”

二话不说,王连忙向草从疾射三发蛇鳞。以他的身手,加上这种让人猝不及防的时机,对方死亡的概率至少有八成。可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做得完美无暇的时候,一道短小的身影遽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是你?高峻山!”

第一百四十八章 巨大黑幕的一角

孙长空与非凡一路飞奔,当天下午便已到了百兽城。此去一无所获不说,还差点丢了性命,这让二人变得相当抑郁。

但事情也不全是坏的,至少他找到了无欲的另一个兄长,铁剑长。回去后的第一时间,他便找到了仍在疗养的无求,寻找佐证此事的信息。而事情的进展并没有令他失望,无求道清了事件的原委。

先是无欲失踪的内幕。

原来,自打一开始的时候,无欲便没有报名最强斗者大赛,孙长空见到的只是无求。但为什么无求会使用无欲的绝招炸技呢?这就是归结于二人同胞兄弟的事实了。

无求无欲两人体质相同,只是肩负的能力各不相同,一个掌握时间,一个掌握力量。而这两种力量可以利用只有二人方可使用的秘术相互传导。因此,无求才可以像无欲那样放出爆炸。

但好端端的,无欲为何要撇下好好的比赛不参加,而去凶险万分的聚岭呢?

答案正是铁剑长。

半个月前,无欲无求两兄弟得到讯息,说在聚恶岭内发现了一名与二人长相十分相象的兽人。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哥哥,失联多年的三兄弟之首,无争。

当年,三兄弟因为家族被人迫害,以致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恰逢高峻山外出狩猎,遇到了三人,便将他们带了回去。

高峻山的想法很能简单,就是将他们培养成听命于自己的死士,一生一世为他效劳。兄弟三个从那时起便陷入没日没夜的训练当中,风雨无阻,就算生了病也只能忍着。和他们一起参加特训的还有上百号人,但最终剩下的只有二十几个。其它的,不是意外死去,便是被高峻山杀手抹杀。在他眼中,病倒的人就是废物,而珍兽堂不需要废物。所以,就算病得再怎么严重,无求他们也只能咬牙坚持。

一晃三年过去了,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宿舍当中传出了数阵剧烈的咳嗽。一夜之间,无争,无求,无欲全都害了重病,病情之厉,已经到了意识模糊的地步。

这样的事情并不罕见。毕竟他们是一奶同胞的三胞胎。双生子或者三生子,甚至更多的同生子,经常会出现这种一个病倒,其他几个根着一起遭殃的情况。所以,只要有一个生病,那么无求三人就有可能一块生病。眼看训练即将开始,如果被高峻山发现了他们的病情,不用说也会重蹈之前那些被害死“先烈”的旧路。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精神世界当中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三人的身上。

高远山,来到了珍兽堂。

一切可能就是命中注定,许久不去高峻山府上的高远山,第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弟弟执行极刑。

三个瘦弱的孩子被绑缚在木架之上,周围堆满了干枯的蒿草。这时,只需一点小小的火光,就能要了他们的小命。

高峻山以惧怕三人身上携带瘟疫霍乱为理由,为了不让府上其他人受此牵连,要当众将他们焚烧,以绝后患。

高远山宅心仁厚,说要将无求他们带回自己那里悉心照料。因为是自己的兄长,所以高峻山并没有完全反驳对方的意思。但他提出,毕竟他们都是自己的部下,要杀要剐,也应该是自己决定。但为了不伤兄弟二人的感情,他只能让高远山带走两个,剩下的那个必须自己处置。

高远山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但让三个孩子从此阴阳相隔,委实有些太过残忍。更何况,同样都是如此可爱的鲜活生命,留谁不留谁又该如何抉择呢?

就在他准备向高峻山继续争取的时候,无争突然开口说话了。

不同于无欲无求二人软弱无力的状态,无争竟然神奇般地复活过来。第一时间,他便向高远山要求,让他将两个弟弟带走,自己则可以留下来,相安无事。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高远山可以心安理得地救下二人,又能不损高峻山的严威,两全齐美。高峻山也没有反对,便让人将他们松绑,无欲无求由高远山带离,而无争则独自留在了珍兽堂,很快便从病魔的手中挣脱了出来。

这之后的不久,高峻山一方便传来了无争生病去世的消息。至此,高远山才恍然大悟:原来当初无争根本就没有恢复,他只不过强撑着一口气,以便让自己的两个弟弟获救。回想起来,高远山后悔莫及,他早就是应该想到这一点。一个人患了那么重的病,怎么可能说好就好呢?然而,一切都已太迟,无欲无求听后根本不能、更可愿相信。按无求所说,他们兄弟三人心意相通,如果无争不幸离世的话,那他与无欲也不可能安然无痒,这一定又是高峻山的阴谋。

高远山听后也觉得有理,便和无欲无求再次去了珍兽堂,一探究竟。

但是,到了那里,他们几乎寻遍了整个府上,并没有找到无争的踪影。询问一起训练的人员,也都一个个摇头表示惋惜。找寻未果,高远山无奈之下,只得带着二人返回。但无欲无求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希望。在这个过程当中,兄弟二人的性格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开朗活泼的无求,从那之后就变得少言寡语,孤僻独行。而无欲则喜怒无常,时而暴戾乘张,时而情绪低落,甚至暗自啼哭。高远山看在眼里,于心不忍,所以就尽自己所能,满足二人的需求,就算是传授功夫的时候,也都捡着最上乘最玄妙的功法武学。很快,兄弟二人的名号便在斗兽场中打响了,进而成为年轻一代之中的翘楚。而无争就像所说那样,再也没有再这个世上出现过。

再然后,就有了前面所说的事情。得知了无争可能尚在人间的消息,无欲不顾自身安危,执意要去聚恶岭。无求则已先请示场主之名,借故拖住对方。可无欲是什么人,从小横冲直撞的性子,让他根本没有等下去的耐性,多耽搁一时,便少一分寻得无争的可能。况且,这么些年来,他们已经为场主高远山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如今二人已经成年,再怎么说也不该为他老人家平添事端了。

为了不给自己留下遗憾,当天夜里他悄悄打晕了无求,并用秘术将身上四分之一的炸力留给对方,而自己则孤身前往了聚恶岭。

说到这里,无求的脸上还满是悔恨的神情。早知会有今天的结果,当初他就应该连夜追赶对方,就算找不到人,也不会坐在这里干着急。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天之多,而孙长空与非凡又一无所获,想必无欲不知在哪遭了害,成了人家的食物了。、

孙长空怕对方太过伤心,便张口开解道:

“你也别太绝望,你不是说了吗?你们兄弟三人心意相通,如果无欲真的遇险了的话,你怎么也应该有点反应吧?既然现在的你还活着,那就说明……”

“活着,你说无欲还活着?”不等孙长空把话说完,无求连忙接茬道。

孙长空笔画了下手指,然后摇摇头道:

“不,不是无欲,而是无欲和无争二人,他们都可能存活于世。”

于是孙长空又将他与非凡的际遇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但对于非凡身上发生的异变只字未提,也算给他的隐私做了次保密。

“什么?无争真的还在世!天啊,高峻山那个混蛋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孙长空摸了下鼻子,继续道:

“放心,从他出场时候的样子来看,他这些年过得一定相当得意。其它人大多对他毕恭毕敬,显然他在那里的地位相当之高。”

当然,孙长空并未将自己重伤无争的事情吐露出来;至于对方为了让他们二人逃身而独自迎战银雪狼的事情,更是闭口不说。他不敢保证,听了这些事情之后对方会不会像无欲那样冲入聚恶岭中,与那些****混种决一生死。如果那样的话,他就真的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罪人。

而且,他之前所说也不是胡编乱造。既然他们兄弟有这种共生的特性,那一个无痒,其它的按理来讲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变故。与其让他去送命,不如选休整一下,看看事态的发展再做定夺。

除了这件事情之外,另一件大事同样让孙长空如鲠在喉,心塞难当。

关春雷和另一个人居然惨死在葬兽场的附近。究竟是什么原因驱使着他们进入了那个人间地狱,孤身犯险,连性命都不顾?

在安慰了几句无求之后,他便起身告辞,与非凡出了门之后,直接去往高远山的府上。

他想不到,这个世上除了对方之外,还有谁能授意关春雷的行动。

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高远山居然不在。

按照常理来讲,这个时候的高远山应该正在家中吃着晚饭。可王哥却告知他,场主并未在家,甚至连自己都好久没见他老人家了。

就在孙长空失意、准备出门折返的时候,高淼淼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现身在他的眼前。不知为何,她的脸色极差,就好像刚刚生过一场大病一样。

“我爹失踪了……”

刹那间,孙长空有种五雷轰顶的错觉,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第一百四十九章 鬼一般的凶煞三人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孙长空难忍心中大惊,双手锢在对方的双肩之上,大声问道。

这个时候,高淼淼的眼眶之中已经有了泪光,但仍是定了定神,颤抖道:

“三天了,三天之前他和关春雷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孙长空先是一愣,而后他那讶异的表情猛地变得十分惊恐。他慢慢向后退了几步,却忘记了门限,一个跟头便栽了过去,摔得地面都随着震了一下,非凡看了眼,并没有上前去搀扶。还是高淼淼心地善良,将他从地上重新拉起。

然而,此刻的孙长空已经完全呆滞了。他的脑海当中闪过无数的情景,他不断地设立假设,又接着将其推翻。关春雷尸骸旁边的那具白骨在他眼中变得愈发清晰,孙长空竟真切觉得那位死者和场主十分相像。

“你……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高淼淼在了孙的眼中当中看到一丝异样闪过,于是赶紧询问道。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他!”孙长空发疯似的低吼道。

“什么他,你到底说的是谁呢!”

高淼淼越听越急,双手按在孙的胸膛上,指甲更是深深地扎入皮肉当中,渗出数道血痕。

对此,孙长空全然没有反应,仍是站在原地,嘴中反复说着“不可能不可能”。见状,非凡豁然上前,一记电掣般的手刀劈落,直接将之击晕当场,瘫倒在他的怀里。

“你……你作什么!也许,也许他真的知道我爹的下落。”

这时的非凡显得出奇冷静,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回道:

“我和他一直在一起,我们确实没有见过场主他人家。他是太累了,要歇一歇了。”

说完,他将孙长空往肩上一横,大步流星地消失在高淼淼的泪眸当中。

孙长空晕死过去,但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一会儿他感到自己身处极寒之地,冷得他直打哆嗦;一会儿又仿佛来到了熔岩之上,烫得双脚都站不住。接着,他又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当他追上前去,却愕然发现竟是七也流血的高远山,还有少了半爿皮肉的关春雷。他转头想跑,却发现自己三胖和方柔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刚要上前去抱他们,脚下却是猛然一空,向下一望,竟是张望远躲在身前,凄厉地惨笑。他刚要去踢对方,却又感到头上传来一股热浪,正是火髯道人抵达。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眼前又出现了一道人影,一个风流倜傥桀骜不驯的高大身影,沈万秋。他也在笑,但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微笑。而他的手中握着剑,剑光冰冷刺骨,慑人心神。

“不!”

一声尖啸,孙长空终于从恶梦中惊醒。他潢身大汗,手脚无力,之前战斗当中所受的伤势却奇迹似的恢复了八九成,只有外面的创口处还能隐约可见,活动起来毫无影响。再看看周围的环境,他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霎时落脚的那间旅店当中,志儿,不应该是说是非凡,趴在桌子上,呼呼地熟睡着。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孙长空自言自语地说着,却忽然听见房门一响。

“谁!”

可能是因为连续的刺激所致,现在孙长空的神经极其敏感,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引得他剧烈的反应。而那当抬头那向过道的时候,无求已经来到眼前了。

“还有没休息好吗?小德子还未回来,今天的第二场复赛该怎么办!”

原来,不知不觉间,孙长空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从上次比赛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天,复赛第场即将开始。

小德子生死未卜,更别说参加什么比赛了。如果单凭他们二人的话,能否击败半个时辰拿下上场比赛胜利的对手三人呢?

可能是因为起床太仓促,以至于孙长空的眼前浮现出若干星光。他赶紧瞑上双眼,闭目养神,顺带着考虑对策。

“要不咱们找个人代替一下,你看怎么样?”无求试探道。

“找谁?”孙长空平淡地回道。

“一个和小德子长相十分类似,类似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孙长空摇头道:“斗兽场的规矩你也清楚,要是被人发现擅自启用他人冒名顶替,失去比赛资格不说,你我,甚至未到场的小德子恐怕都将再也无法进入斗兽场。况且,这么短的时间,上哪去找一个这么合适的人选。”

“小德子!”

乍一听无求的话,孙长空还以为对方是在脑海当中物色人选。可仔细一想,不对啊,为什么对方说话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好像大白天遇见鬼了。可这个时候上哪去找鬼,可不是鬼是什么?

是小德子。

孙长空猛然睁眼,赫然发现失踪多日的小德子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在对方的身上,他看不出任何异常,除了那股略带深意的笑容。

他刚要开口询问对方事情的经过,却突然发现,对方的身形竟有些相识,渐渐地分散在空气四周的橙黄色雾气散去,另一张面孔再次显露。

“怎么是你,非凡!”

无求依稀记得对方明明叫“志儿”,怎么几天不见,孙长空居然改口了。不过,现在事态紧急,情况变化突然,他已来不及去思考其中的原委。

“就是就是,刚刚不是小德子吗?怎么眨眼的工夫就成了你!”无求附和道。

非凡神秘地笑笑,然后才摆出一副说教的姿态说道:

“这不过是种障眼法而已,要想瞒住大人物还不容易,但对付一般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嘿,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技巧?”说到这里,孙长空突然发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于是连忙改口继续道:“那什么的大能算得上是大人物呢?”

“宗主,高远山,高峻山,那个王应该也算得上一个。”说完,非凡显得十分自豪,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没了?”孙长空接着问道。

“没了。”

怪不得非凡会这般得意,原来,整个无妄修罗界,能看穿他的障眼法的,只有区区四人。一项技巧,只对四个人不起作用,这样的壮举还还不够令人骄傲吗?

“那感情再好不过了。”

说罢,孙长空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落在二人面前,伸出手掌道:

“其它事情先放在一旁,就祝今天咱们三个首次联手,合作愉快。”

无求看了看孙长空,又揉了揉好似还未清醒的双眼,再次看向非凡,才将自己手放到了孙的手背上。

最后,非凡笑了笑,同样探出掌心,按在前者的手。

“好,合作愉快!”

虽然斗兽场中乱象丛生,暗流涌动;但至少从表面上看,这里仍是井然有序,一片祥和。看台之上熙熙攘攘,丝毫不知这里已经杀机四伏,稍有吹风草动,便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然而,今天斗兽场的主角只有六个人,孙长空,非凡,无求,还有只手遮天、踏破无岳以及群群之首。后面三个,当然就是原先的无才,无德,无色三兄弟。但辘辘了与无求区分,就用现在名字称呼了。

说实话,孙长空倒是很想见识一下,能将上界冠军揍得体无完肤的敌人,究竟长得什么样子。但同时,他又不禁为己方才刚形成的队伍而感到一丝不安。无求大病初愈,实力恢复多少,尚不可知;自己同样身体欠佳,能否重现雄风,还要待会再看。剩下的小德子,也就是非凡,实力最为高深,但也是最不可估测的变量,能否技压群雄,摘得桂冠,只能随机应变。

虽说局势依旧不明朗,但至少还有一件事情还能让他感到安慰:情谊。最起码他知道,此时此刻,如与他并肩作战的同伴,是可靠的。这已经令他十分满足。就算输了比赛,孙长空也没有丝毫怨言。

因为他和他的同伴已经尽力了。

上场之前,孙长空已经看过四周,之前参加比赛的众多选手,包括一剑封侯,欲罢还休都已到场,唯独关春雷不见踪影。如此一来,这更加坚定了他的推测,之前死于葬兽场中的,确实是关春雷本人。但第二具尸骨,真的属于高远山吗?

想到此处,孙长空不禁打了个冷战。他再次看向观众席,只见靠后一排座位的边缘地带,有一身着黑色长袍、穿戴相当严实的怪人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如果所猜没错的话,这个应该就是之前败北的绯刀流虹,上一届的最强斗者。看着对方畏首畏尾的模样,孙长空不禁觉得好笑。既然来了,还怕别人认出来吗?人就是这么一种矛盾的动物,一方面害怕这个害怕那个,一方面却又忍不住自己那颗好奇的心。最后,就在这种徘徊当中,给自己给别人带来厄运,甚至杀身之祸。

不过,孙长空心思并没有在看台上面,他真正所观注的是即将上场的对手。遥空望去,只见三道挺拔的身影伫立在连接后场与擂台的走廊当中,暗影当中,他竟看到三双猩红的兽瞳不停闪烁,好像一个个吃人的小恶魔,期待着战斗的来临……

第一百五十章 杀人掌杀人刀

三无兄弟身材魁梧,与之相比起来,孙长空等人就像几个孩子一样,看起来甚至挨不下一招。从对方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杀气来看,绯刀流虹等人的惨败并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因为,孙长空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险信号。

“这三人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对劲,一会交手的时候千万小心。”孙长空看着前方的敌人,口中淡淡道。

此刻易容成小德子模样的非凡还没有适应过来自己的身份,他只是单纯地兴奋,战斗未启,他已经嗅到了火药的味道,这让他那原本高涨的情绪愈演愈烈,即将到达井喷的临界点。

无求倒是相当平静,听了孙长空的提醒,他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脸上的愁眉却仍然舒展不开,显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嘿,大哥,我好像又看见了几张熟悉的老面孔。这还是那个号称战神的无欲吗?呦呦呦,几年没见,没想到他还是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就在孙长空等人做着最后准备的时候,三无兄弟已然走了擂台。而如今,他们以全新的身份出现在这里,预示着一场大战的来临。

说话的人是只手遮天,也就是从前的无色。

他的样貌虽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总得来讲依然对得起他原来的名号。无色就是无色,一眼看去,此人的长相实在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三角眼,塌鼻梁,长到可以放下一根筷子的人口,还有一张散发着恶臭的薄唇大嘴。他的脸极其之大,大到就像两块面饼摊在两旁。而似乎为了突出“大饼脸”的这个特点,脸颊上方竟然还生起了若干芝麻大小的黑斑。这么一看,只手遮天真的与烧饼有几分想像。

然而,对于这张烧饼,孙长空一点食欲都没有。相反,经过了初步的端祥他竟有种作呕的感觉。

与只手遮天比较起来,其他两人简直就是美男子赛潘安的典范。高大,威猛不说,白晳的面孔之上五官按照最最完美的比例安置。然而,二者却又有些许不同。

先说踏破无岳,他的身形在三者之中最是硕大,远远看去就像一座小山一样。然而他那刀彻般的面部线条,以及奔放张扬的五官,令他不怒自威,隐约之中透着一股王者的先天霸气。可惜的是,他并并无才。

无才的他,只能听任两个哥哥的摆步,让他打谁,他就只能打谁。从这个方面来讲,踏破无岳只是兄长的一个强力打手而已。

与前者相比起来,最后的群群之首就要显得高深莫测得多了。

他的个头最小,但却拥有前两个弟弟望尘莫及的头脑。与踏破无岳不一样,群群之首虽然长得中规中矩,但眉宇之间总让人觉得有种阴森的黑气窜动。这样的异象,令他的言谈举止全都带上了标签似的阴谋气息。

就在这个时候,群群之首说话了:

“老二,你去试试他们的身手,也好让我们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能耐。”

“可为什么是我去啊!按照能力强弱划分,也应该是三弟去吧!”只手遮天虽然是二弟,但从一开始加入斗兽场时,他便有心要坐大哥的位置。只是天不遂人愿,初次担任指挥的他,便遇上了当时名动一方的妖兽双头狼,结果就是他们全军覆灭,差点丢了性命。至于他们是如果起死回生的,那还是另一段曲折离奇、但更让人不堪回首的过往旧事。

“二哥,为什么每次大哥让你去做事情的时候,你都把责任推给我。是不是看我好欺负啊!”

说着,踏破无岳跺了跺脚,擂台四周立即接连传来数道地震波,使得周围的地面剧烈颤抖起来,惊煞了在场的众人。

“这家伙的力气好大,一会儿得格外小心。”

就在三无兄弟拘泥在谁打头阵事情上的时候,孙长空等人已经紧随其上,站到另一端的擂台之上,摆出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再说那站在最前面的只手遮天眄视了一眼对面的三人,随即不耐烦道:

“也罢也罢,大爷就姑且一试,反正看他们的样子也没什么本事。弄不好,几招下来就被我打趴下了也说不定。老三,你看好喽,一会儿看我要退的时候,一定要帮我顶住他们的攻击啊!”

听到对方要去,踏破无岳这才稍稍好转了些,声如闷钟道:

“去吧去吧,你还不放心我么?再说,就算我不出手,大哥肯定也会保你平安的。放心吧!”

说完,踏破无岳像个孩子一样,脸上出现了天真的笑容,好像刚吃过蜜糖似的,别提有多么高兴。而一旁的群群之首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那好,我去也!”

说时迟那时快,只手遮天的向形顿时高大了不知多少倍,乍一看去发现对方的头已经来到了面前,而双脚却仍留在原来的地步。更要命的是,比头更先达到的,是一双蒲扇大小的铁掌。孙长空看着它们,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真的被这双弥天巨掌给完全覆盖了。

“彻!”

“走!”

无求与非凡几乎同时大声提醒着,而后各自向两旁闪去,唯独孙长空还待在原地,一只手掌已按在了刀柄之上。

“好,让我见识一下能让上届冠军一败涂地的人物到底有几把刷子。”

说话间,空中刀光四溢,一条冰色巨龙凭空跃起,张牙舞爪地冲向对方。而就在二者即将接触的前一刻,冰龙竟发生了惊人的异变,修长的龙身忽而瓦解,从中跳出一头鲜活的雪麒麟。

这是麒麟刀诀的破字诀,而且是破字诀中的最强一式,破龙见麟。

只手遮天陡然一愣,却已发现那只巨大的麒麟竟已绕过自己的双掌,直接来到了自己的向前。抬头看去,只见一只泛着冰芒的利爪轰然降落,只奔他的天灵大穴。中了这一招,想不死都难,而且一定是死无全尸的惨状。

“二哥莫慌!”

就在众人以为只手遮天必死无疑之际,一道山似的的黑影猛然闪到他的身前,与其相比起来,就连那头雪麒麟都要逊色数分。而就在兽爪即将捕至之时,他竟以血肉之躯硬是抗下了这次犀利的攻势,并急挥一拳,将之轰出数丈开出,后者当即形神涣散,碎成无数冰晶。

孙长空,非凡,以及无求,看到这惊人的一幕,因为讶异、张开的嘴巴险些脱臼。尤其是孙长空,握刀的右手更是不由得颤抖起来,好像感受到什么可怕的邪物一样。

“这……这家伙的力量未免太过霸道了吧!”

说着,孙长空看向自己的冰魄,愕然发现刀身七寸的位置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横向的裂痕,虽然不会导致刀身解体,但已足够令其威力大打折扣,锋芒锐减。

自从进入无妄修罗界之后,能够与孙长空自始至终并肩战斗的只有这柄冰魄宝刀。如今见它受此重创,心中不禁升起一份悲意,这反倒是激励了他的斗志,使之全身好似燃起了熊熊的烈火,杀气腾腾。

“好险好险,差点就要去见阎王了!”

与此同时,刚刚从鬼门关捡回条命的只手遮天,仍然心有余悸,要不是踏破无岳及时出手相助,恐怕他的脑袋已经开花了。而认识到对方强悍战力的事情之后,他同样提起了十二分的斗志,决定先拿眼前的孙长空开刀。

前方的踏破无岳活动着自己的手腕,随时准备迎战。谁知只手遮天这个时候却从后面探了出来,挡在他的身前端然说道:

“好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了,让我来!”

踏破无岳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对方,直到从那双坚定的眼神当中读出所要的讯息之后,他才大舒口气道:

“二哥认真起来,那自然也用不到我了。看来,这次又要轻松获胜了。”

远处的孙长空虽没有听到对话的全部内容,但从“用不到”“获胜”等字眼中可以猜测到,对方三人对取得比赛的胜利相当有自信。这令他不禁为之一震,难道,他们还有很大部分力量没有展露出来?如果事实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就真的太过恐怖了。

只手遮天阴笑着走到孙长空面前,双手相互揉搓着看向对方道:

“小心了。”

孙长空目不转睛只说了一字:“嗯!”

下一秒,他已不得不出招,因为对方的快掌再次袭来,而且速度力道完全不是之前那招可以相提并论的。掌力未至,孙长空只觉得五脏六腹都要炸开了似的,混身上下的毫毛全部贴在身上,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力。

只手遮天的掌风委实太过凶悍了。为求生机,孙长空只得以冰魄开路,为自己争求一条“生路”。

之前,冰魄虽然遭遇重挫,但威力仍不可小觑。一招之后,已将浑厚的掌风一分为二,余下的部分顺势向两侧荡去。所过之处,不无飞沙走石,狂风怒嚎。

可是,这些只是序奏。只手遮天的杀招还在后面,就在孙长空自以为暂时安全的时候,那双无情铁掌如同阴云一样殃然来至,逼得他大脸如死灰,神光全无。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只手遮天

掌力摧发,当即便将孙长空震出数丈之外。然而只手遮天仍不肯罢休,一路跟上,又接连使出四十三记碎心掌,掌掌碎心,动人心弦,听得在场众人不禁摒住呼吸,生怕自己的气息把孙的身体吹开个洞。

然而,悲剧并没有停止,即便相隔数很远的距离,仍然能够分辨出场内发出的骨碎声。无求刚要上前帮助,却被非凡一手拦下。接着他向对面后方的两人抬了抬下巴,然后摇摇头,意思是说,咱们动,他们也会加入战局。

非凡这么做,也有自己的考虑成分。一对一的话,他们还有希望;一旦陷入混战当中,三才兄弟的力量必定会因常年的默契而成几何倍数递增,到时非但救不了人,甚至还有可能将自己搭进去。

所以现在不动手,就是对孙长空最大的帮助。

这段时间,只手遮天已经将孙一连击退了三百四十多步,后者只能凭借灵活的身法与之周旋,虽然同样身受重创,但不至于瞬间出局。又是一记翻天掌,孙长空稍一失神,已被打飞出去。一口鲜血喷出,刚好落在只手遮天的脸上。

“嘿嘿,好硬的骨头,这样还没断气,你是我见过续寻那个绯刀流虹之后,第二个这般禁打的人。”

面对敌人的赞赏,孙长空伸手用力抹下嘴边的血渍,沉声道:

“那只能说你见识太短浅了。”

孙长空的冷言让只手遮天有些恼怒。但作为掌握局势的优势者,他不愿打破自己高大的姿态,便已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回道:

“可惜,你的骨头再硬,都比不过你的嘴。看来,要想彻底击倒你,得先把你的嘴给打烂。”

孙长空瞳孔猛然收缩,却仍然慢了半怕,只见只手遮天的杀掌已然蒙到了他在头上。强大到玩法的恐怖怪力顿时袭入全身,并将之生生怕在擂台之上,镭射纹成规矩形状从轰炸中心向外扩展,一直漫延到非凡与无求的脚下才算完事。这下,所有人都看傻了。

孙长空还能在巨掌之下活命吗?

就在洋洋得意的只手遮天准备补上最后一击的时候,倒扣在地上的巨手竟有了一丝反应。他先是一愣,接着便尝试用力去镇压其中的骚动。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股异动越来越来越剧烈,最后几乎要将他整个掀飞开来。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孙长空还活着。

孙长空不仅意识清楚,而且状态极其饱满。在第十次撞击手掌之后,只手遮天已经被他强行震开。在看掌心之中,竟是升成一团黑烟,这显然是巨大碰撞才能造成的自燃现象。

“找死!”

原本,只手遮天还想留孙一条小命,只将他击晕为止。可他没有料到,对方的生命力居然如此旺盛,接连挨了这么多掌依旧无恙。他心知,留着对方,将来一定会成为祸患。以免多生事端,他必须要在此时此刻将对方从这个世上抹杀掉。

“刚才是你好运,接下来可不会了。”

话音刚落,只手遮天身形虚闪数次,当大家再次看清他的时候,竟是以一种十分畸形的动作出现在孙的身后。这回,他用的双掌,几乎强于刚刚两倍的力量,直击对方背后死穴。

但孙长空又岂是泛泛之辈,才刚吃了苦头自己,怎么会对这样敏捷的身手毫无防备。他的身后就像长眼睛似的,就在两掌将到未到之时,冰魄豁然出击,并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搠向双掌掌根,成断腕之势。

只手遮天的铁掌虽强,但仍不能与利器直面。这么下去,他的双掌必被斫断。因此,他只得撒掌。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冰魄断腕只是虚晃一招,真正的意图竟在他的胸门之上。

刀尖倏尔掉转方向,呈侧切的姿势,直挺挺地扎向对方。

只手遮天本没有将孙长空放在眼中,所以即便全力以赴的他,仍然轻敌了。如此一来,他已错失最佳的防守时机,双手架空的他,只得靠身体后仰躲过致命的一刀。但孙长空早知如此,便将刀身切入的位置特意向下移了两寸。所以,即使对方能避过锋芒最盛的刀尖,仍然难逃刀身的利刃。只听一声割草似的一声脆响之后,只手遮天的胸口已经绽开大半,白森森的胸骨立时露出体外。

“混账!”

虽然遭受神兵破体,但底气十足的只手遮天仍在摔倒的刹那间,隔空拍出一掌。这一掌威力非同小可,威劲未到竟已将他鼻血逼出体外。而因为无刀傍身,他已无力接下这一强招。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橙色气流飞射而来,不等孙长空回神,气流当中已现出一人,刚好对上那道骇然掌力。

“砰!”

巨响之后,非凡向后缓退两步,而后站稳身体,拍拍被涉及到的衣衫,若无其事道:

“不外如是!”

这时,无求还待在远地,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对方是何时逃过他的视线到达那里的。难道,天下真的有瞬移闪身的奇术吗?

“喂,你还是说不出手吗?”无求高声怒道。

非凡只是单纯地撇撇嘴,无辜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之前他们有三个人,我还没有摸清他们的底细。如今好了,那个丑八怪残了,我可以肆无忌惮了。”

看了看地上血流成河的只手遮天,非凡奸诈地笑了笑,继续道:“况且,我又没让你一定要听我的话。我所说的,都是讲给这帮蠢驴们听的。”

这句话听的三无兄弟差点口吐鲜血,这人的口舌也太过歹毒了吧!要不是只手遮天有伤在身,需要及时处理,群群之首与踏破无岳说什么也要联合强行将之击杀,以泄胸中怒火。

“不用再白费力气了,那枘刀鬼得很,留下的刀口很难愈合。有那个时间,你们还不如考虑一下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群群之首用手试了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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