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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穿越人生》


大修

整理了一下过往的章节,也顺便整理了下渐渐有些混乱的思绪。

第一卷已经基本完成,主要讲的是林幸穿越后初入新时空的故事,个人感觉挺有乡村气息的,虽然看起来怎么都像是“妇女被拐纪实”,呵呵。

第二卷开始,林幸和阿牛来到城里,将开始全新的生活,敬请期待!

调卷说明

因为调卷的关系,所以章节显示有些混乱,已经咨询了管理员,应该会很快调整过来的。

道歉

被老大临时抓走做苦力,晚上不知dào

要熬到几时了,所以今天实在是来不及更了,明天一定加更补上,真的真的对不起了!!!

三鞠躬滚下台~

剧透一下

卷二终于结束了。

卷三开始!!

卷二里女主出场不多,男主更是在二十七章便落荒而逃。这个小翅膀也是很不满yì

地说。

到了卷三,终于等到阿牛华丽丽地回来啦!

大家猜猜,会以什么方式呐?

当然,林幸也要卷起袖子大干一场啦,人家好歹也是经济专业研究生的说!!

大家还记得她的“东篱膳坊”创业计划书么?

^0^

而我们的小妞儿——也要开始她甜蜜蜜滴初恋啦!

什么?

她才四岁?

知dào

什么叫青梅竹马不?

哇哈哈!!

华丽丽滴第三卷即将上演!

敬请期待!!

————————

PS:评论区里游客的留言让小翅膀觉得无地自容,回去好好反省一下,争取给读大大更好kàn

的文。

三鞠躬下台!

拔牙了

今天拔牙了,整个右边牙龈痛了一下午,脸都有点肿了,

晚饭也吃不下,脑袋晕晕的,医生嘱咐要早点休息,所以今天可能没法及时更新了。

明天一定努力更文,请大家多多支持!

谢谢!

——小翅膀

关于开篇

对于被各位大大弊病过于冗长的开篇,今天小翅膀大开杀戒,将前三章近8K字压缩成第三章中间一小段的小一百,希望尽可能给各位大大一个简洁利落的开篇。

还请各位大大多提宝贵意见。

小翅膀拜谢!

PS:因为偶尔抽风,修改后的内容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显示出来。给各位大大造成不便敬请谅解。

今天可能更晚点

各位大大,非常抱歉!

电脑出了点问题,动不动死机,今天可能6点前更不了了。尽量在10点前更。

但是不管怎样,明天一定双更。

番外之 丽娘的前世今生

今晚的月亮好特别,白白小小的,透过迷蒙的眼帘,竟是一朵洁白小花的模样,隐约间,仿佛还能嗅到沁人心脾的淡淡香气。

月夜的小楼,露台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十数盆茉莉,正是夏秋时节,数百个枝桠间,无数朵如珠似玉的小小白花静静吐着香气。一个清丽少女披散着微湿的长,半依在栏杆上,手执团扇,状极慵懒。微风吹过,茉莉香起,撩起少女梢,也撩动了片片轻愁。

“环佩青衣,盈盈素靥,临风无限清幽。出尘标格,和月最温柔。堪爱芳怀淡雅,纵离别,未肯衔愁。浸沉水,多情化作,杯底暗香流。

凝眸,犹记得,菱花镜里,绿鬓梢头。胜冰雪聪明,知己谁求?馥郁诗心长系,听古韵,一曲相酬。歌声远,余香绕枕,吹梦下扬州。”

这阙词是有人专门为她填的,茉莉是她的名字,这阙词便叫做《满庭芳-茉莉》。

在这春满园里的姑娘人人都以花为名,众人皆爱牡丹、海棠的艳丽,抑或水仙、玉兰的出尘,她却独爱茉莉,淡雅、玲珑,一如她的个性,不欲与人争艳,却也并非孤芳自赏,只在小楼一角静静吐香,待到惜花人来怜爱。

她想她是幸运的,就在她及笄之日,初堕红尘之时,有幸遇到了这样一位惜花人。他不仅当夜以千两白银的高价将她标下,此后,更是对她轻怜蜜爱,呵护有加。在他的照顾下,妈妈专门留了这座小楼与她,任她在小楼里遍植茉莉,

夏秋之季,茉莉开时,这小楼便日夜弥漫着茉莉的氤氲香气。而到了花儿凋零时,她自有法子利用风干的花瓣制作成茉莉花茶、茉莉汤、茉莉酒,甚至茉莉粥等等,她的良人就曾她爱茉莉成痴的癖好取笑过她。

她的良人,就是那个为她赋诗填词的风雅之人,也曾经盛赞茉莉的香气淡雅却沁人心脾,一如她的芳怀淡雅、冰雪聪明。

只是,今晚,月色撩人,暗香浮动,却怎么不见良人前来。

“茉莉姑娘,我们家姑娘让过来传个话,说是林公子今晚在我们家姑娘那里留宿,姑娘自行歇息便是了。”

是丁香?她不是牡丹的丫环吗?怎么……

她一时乱了分寸,不假思索便起身直奔牡丹阁,任由长披散,衣衫不整。

果然,牡丹的小楼里杯幌交错,歌舞升平,她的良人左拥右抱,乐不思蜀……

“林兄,这位便是你包下的茉莉姑娘吧,果然是清新雅致,惹人心怜啊!”

“也是无趣的很,哪里有牡丹姑娘这般风骚入骨,动人心魄啊!哈哈”

“那今晚小弟可否……?”

“便由你去罢!”

当夜,牡丹楼里**帐暖,心碎欲绝的她没等来良人,却等来了恶汉。

她不肯作践了自己,在那人的肥手侵上身体时,只觉胃里翻江倒海,片刻间,便吐了那人一身。

“贱人!”

被扫了兴致的男人怒气一不可收拾,不顾旁人阻拦,硬是将她揍的遍体鳞伤。

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她似乎见到了那人的影子,但她的柔弱无助、遍体鳞伤却唤不回良人的一眼怜惜。

第二天、第三天……

妈妈用上了最好的药,她的伤势一点一点地好了,雪白的皮肉上,不曾留下一丝疤痕。

半月后,小楼里迎来了那人以外的第一个客人,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茉莉开残了开旧了,枝叶凋零了,枯萎了……

小楼里渐渐地热闹起来了,她的心却是一点点地冷了。

这般的迎来送往,夜夜笙歌,虚度了流年,虚耗了青春!

直至某一日,她在胭脂纷飞的脂粉堆里见到了一个无措的年轻身影。那是卖货鼓的阿福,因为跟龟公相熟,因此特被允着从后门进来,挑着担子给姑娘们送新款花粉。

卖油郎独占花魁——这个纯朴伟岸的身影竟让她无端端地想起前些日子在园子里看过的戏文。

正是刹那间的意念流动,竟让她动了心思,不顾一切、倾其所有地赎身,跟了这个穷困潦倒的货郎阿福,又跟着他,颠簸了一路,回了那个穷山恶水间的小村,为他生儿育女。

茉莉,这样的美丽名字,是不该跟“洪阿福”这般粗陋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的。那么,就让茉莉死去,只当这世上多了一个名唤丽娘的乡野村妇便是了。

……

想不到,转了偌大的一圈,竟是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只是,物是人非!

“娘,你怎么哭了?”

不知什么时候,妞儿已经醒了,莹白的月光下,明亮的大眼睛里映照出自己泪流满面的狼狈,分外清晰。

“没什么,娘只是想爹了。”

哄着妞儿睡下,脑海里阿福的样子已经模糊,也许自己就根本不曾认真记忆过他的样子。

隔壁传来均匀的酣睡声,是阿牛!在他的身上,有着许多阿福的身影,可阿福从来都不是茉莉的良人呵!

但是,茉莉已经消磨在岁月的轨迹里,清朗的月光下,此刻怀里抱着小女儿的,是一个阅尽风尘、满身沧桑的叫做丽娘的女人。

她所需yào

的只是一个能挡风避雨的港湾,一个平凡安稳的人生。

老实纯朴的阿牛,能为自己和小妞提供这样的人生吗?

本章所引词来自谢涵洁的《满庭芳-茉莉》,张冠李戴,请原作原谅则个~

楔子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在一向僻静的小山村,一场婚礼让整个村子都热闹起来。

朝着人潮涌动的方向看去,是一个靠近山脚的普通农家小院,斑驳石墙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不过墙里墙外张灯结彩的喜庆场面倒也让老房又焕出勃勃生机。

还未靠近大门,就可以听到声声的道贺之声,而主人当然也是回礼不迭。好一幅宾主皆欢的和谐场景。

走近院门,便可以看到正立在门口,笑逐颜开的三朵金花。中间笑得最欢的那个老妇人,穿着一身崭新的大襟布衣,花白的头在脑后整齐地挽了一个髻,用缠了红线的银簪簪着,脸上的皱纹都快笑成了一朵花。而她旁边站立的两个女子,也都是一副妇人打扮,看相貌与她也略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她已出嫁的闺女吧。

初看这阵势,倒也看不出到底是娶亲还是嫁女。不过山村的习俗,嫁女似乎不需摆上这么大个阵仗的,那应该是娶亲吧?可这会儿宾客都三五成群地到了,怎么不见新郎官呢?

别看这老妇人表面上波澜不惊,笑脸迎人,可心里却是早已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都这会儿了,怎么儿子还没找到啊?

“牛妈,恭喜啊!阿牛终于娶媳妇了,这下,你也可以等着抱孙子了!”

面对村里人的调侃,老妇人牛妈也只能笑着应和着。眼看着后面的客人已经稀稀落落,她急得头都快要上火了。

“银珠,你快进去看看,宝珠到底野到哪里去了,让她找阿牛,怎么到现在还没找到?”

“娘,你别急。”二女儿前脚刚走,大女儿赶紧就上来安抚。这小弟也确实不像话,都二十岁的大人了,今天还是要当新郎官的,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没魂儿。

“来了!来了!”

两人正焦灼着,终于看到宝珠和银珠两姐妹正一边一个胁持着一个新郎官模样的小伙子从里边出来了。

“这孽障!”眼看着老妇人老脸一虎,右手一动,貌似要动手打人的模样,身旁的大女儿赶紧将她摁纳住。

“娘!阿牛今天可是新郎官呢!打不得!而且院子里那么多人看着呢!”

“哼!”老妇人悻悻地收了手,只是一张老脸一时还收不住,气呼呼地瞪着逐渐走近的三人。

一身崭新簇亮的新衣裳,胸前绑着一朵代表身份的大红花,被他的两位姐姐一路这么胁持着走过来,这个名唤阿牛的新郎官一脸的别扭和尴尬。尤其是走近后看到母亲的一脸怒容,他的脸上就更是纠结成了一团。就是这种奇怪的表情生生地将他原本还算俊朗的脸给折腾成了包子。

趁着没有客人进门的空挡,牛妈踮起小脚,一把揪住了比自己高出差不多一个半头的儿子的耳朵,低低地吼道:

“你这个孽障,到底干什么去了?知不知dào

今天是什么日子?”

似乎早已习惯了母亲的这一体罚动作,阿牛并未挣扎,甚至还稍稍地弯低了腰,似乎是怕把母亲给累着。

“娘!”

对于眼前这一幕,三姐妹早已是司空见惯,对于这个小儿子,母亲从小便严格管教,这个揪耳朵的行为也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尽管小弟已经长成了英挺的小伙子,母亲还是动不动便拿这招来对付他。

只是今天怎么说他也是新郎官好不好?娘怎么一点也不知dào

给他留面子,这不,有些客人已经在那里窃笑了。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牛妈悻悻地收回了手,还不忘瞪上儿子两眼。低低地命令道:

“你给我好好的在门口站着,看到客人要笑,知不知dào

?”

“哦!”

不知是被母亲揪了耳朵的关系,还是因为害羞,阿牛黝黑的脸上浮起了片片红晕,头也垂的低低的。

看着脸上犹有稚气的儿子,牛妈心里也不禁暗暗地叹了口气:

“都怪自己平时管教太严了,别人家二十岁都已经当爹了,自己这个儿子娶个亲却还这般害羞,真不知到什么时候他才能真zhèng

担起这个家呐?”

此刻,新房里的新娘子可不知dào

外面生的这个小插曲,她这会儿也正晕着呢!

我是不是真穿了?还是那些团友给自己搞的恶作剧?

谁相信,几个礼拜前还在21世纪的杭州忙着半工半读的她,这会儿居然沦落到这个不知名的年代,而且居然还要跟一个比她小5岁的农村小伙子成亲!

这事儿摊谁谁都不会信,她也一样!

但是,屋外的人声鼎沸、屋内的张灯结彩,自己身上的凤冠霞帔,这一切似乎都太真实了一些。而她那些所谓“穿越旅行团”的团友们不会无聊到花这么多的钱搭这么一个场景、请这么多的群演,跟她开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吧?

第一章 我会对你负责的

“你醒啦?”

这是林幸再度醒来的时候听到的第一句话。(不HD地说,怎么好像电视里、小说里一开篇都是这句话?多没创意!==|||)

睁开沉重的眼皮,林幸看到的是一张慈祥的脸孔,这应该就是林幸初次在番薯地醒来时看到的“三寸金莲老太太”。那天昏昏沉沉间没来得及细看,只凭穿着打扮就判定人家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如今近看,才觉其实她才约莫四十出头,只是乡村的女人,早早就染上了岁月的风霜,在田间地头风吹日晒地劳作,在额头和眼角留下了一道道的褶子,所以看起来未免见老。

“谢谢你救了我!”林幸挣扎着起身,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

“说什么谢不谢的,这也算是我们的缘分。”,女人轻轻地把林幸的身子推了回去,让她可以斜坐着靠在床头。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晕倒在我们家地里?”

分明是关切的语句,对林幸来说却是她最不愿面对的问题。是啊,你如何跟一个古人去解释穿越这回事呢?

其实对于这一点,林幸自己也很纳闷。她不过是被她那个室友赵敏敏——一个穿越文学的狂热实践拉到了一个所谓“穿越旅行团”的自驾游活动中,担任导游兼方言翻译(因为他们此次活动的目的地就是她家乡的一座高山——传说中的国内新千年第一缕曙光照地),在上山途中却遭遇了雷雨天气。突来的狂风暴雨中,这帮乌合之众迫不及待地掉头逃窜,慌乱间却把下车探路的林幸给落在了一边。慌不择路的她在山上躲避暴雨时,不小心一脚踩空掉下了悬崖,可谁知那一脚下去居然就是两个时空……

来不及回味自己的坏运气,林幸知dào

她的当务之急是应对她的这位救命恩人的好奇。情急之下,她也只能把那些肥皂剧里常见的烂俗剧情往自己身上套了。

“我叫林幸,家里遭了水灾,爹娘都没了。只知dào

这边还有个远方亲戚,一个人无依无靠,也只能过来碰碰运气了。在这边找了些日子,都没有找到,正想往远一点的地方找去,贪赶夜路,没注意就从山上摔下来了。”

林幸不知dào

自己居然也有演戏的天分,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有这么回事儿了,眼睛里居然也不小心积了两汪水,随时要掉下来的感觉。

“可怜的孩子!看来你那个亲戚是不住在这里了,让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飘荡,可苦了你了!”林幸心想自己的演技可真不错,连大婶都被感动的眼泪汪汪的。

“那大婶你怎么称呼?”

“不要叫我大婶,叫我牛妈吧!”

“牛……妈?”林幸有点疑惑地问。

“是啊,我儿子属牛的,我就叫他阿牛,我可不就是牛妈嘛?”说着说着,大婶,哦不,牛妈自顾自咯咯地笑起来。

“咕咕~”

这可不是林幸一不小心把“牛妈”叫成了“姑姑”,而是她的肚子正在用这种令人尴尬的声音提醒大家——它饿了!

“看我,只顾聊了,忘了厨房还煮着面呢?”

牛妈急匆匆地奔了出去。不一会儿,她就就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进来了,后面还跟着木头人似的阿牛。

这倒是奇怪事,阿牛怎么就跟进来了?而且还这么一副人家欠他钱的表情。

林幸还来不及细想,眼神就被牛妈手中香喷喷的汤面给吸引过去了。端到手中一看,热腾腾的手打面上居然还卧了两个荷包蛋!

“牛妈,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两汪眼泪就快要溃堤而出。

“傻孩子,饿了这么些天,不补补怎么行?快趁热吃!”牛妈顺手递上筷子。

“呼噜噜~”

林幸不顾淑女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边上的阿牛却是下巴快要掉下来的惊讶表情。

可怜的姑娘,看来真是饿狠了。

趁着林幸吃面的当口,牛妈偷偷地对着木愣着的阿牛使了个眼色。看着没有动静,牛妈又悄悄地伸出手,在阿牛肌肉结实的手臂上狠捏了一下。

“啊~”

手臂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阿牛痛叫了一声,但也让他从光顾着看林幸吃面的入定状态中解脱出来,并意识到自己当前的任务是什么。

“林姑娘。”

阿牛期期艾艾的声音让林幸从面条的美味中暂时解放出来,她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意wài

地看到憋得满脸通红的阿牛。

“噗~”

一口面条从林幸的嘴中直接喷到了面前阿牛的身上。

不能怪林幸失态,谁在吃的正欢的当口看到那样一张大便脸都会有同样的反应的。

但是,现在是人在屋檐下好不好?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林幸着急四顾,想找一块布来擦掉那些恶心的咀嚼残留物,但是偏偏现在什么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情急之下,她伸出了她的手……

“呀!”

“啪”

想不到这个大便脸阿牛居然是个急色鬼,一下子抓住了林幸的小手,那声“呀”正是林幸所,而“啪”的一声——当然不是林幸在阿牛脸上留下五爪印的声音,而是面碗落地的声音。

“我的面~”

林幸还来不及哀悼她的面,就见阿牛死死抓住她的手,然后说出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宣言:

“我会对你负责的!”

还未等林幸反应过来,阿牛已经以光速遁出门去,留下一地狼藉和彻底呆掉的林幸,当然还有笑眯眯的——牛妈!

面对林幸画满?的眼神,牛妈慢条斯理地合盘托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当日牛妈和阿牛将林幸救回家时,林幸身上脏乱不堪,需yào

擦洗净身,另外,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需yào

处理。而这些光是牛妈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让阿牛来帮忙。而当他们母子二人完成所有善后工作,让林幸安安稳稳地躺入被窝休息时,他们才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林幸这一个姑娘家,从头到脚,上上下下,全部都被阿牛这个大小伙子看光了!

“所以……”

“所以阿牛刚才说要对我负责是不是?”林幸从牙齿缝里蹦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什么破穿越嘛!刚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不知哪个朝代的莫名空间,还没从“时差”中调整过来呢,怎么就要被安排嫁人了?

趁着林幸失神的间隙,牛妈赶紧打扫完毕,撤离火山区。

病后体虚加上极度震惊所带来的后遗症,让林幸再度陷入到了昏睡不醒的状态中。而偶尔清醒的间隙,就会见到阿牛**地杵在床前,很不温柔地说着一些言不及义的关怀,要不就是重复那句重复了无数遍的“我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你个头!”

林幸在昏迷中往往听见自己用力地对着阿牛那张大便脸吼出这几个字。当然这只是她自己的感觉,在别人听来,她所谓的吼叫跟蚊子哼哼差不多,所以阿牛始终不知dào

林幸对于自己的“表白”是做如何反应。

牛妈这段时间可忙了,趁着林幸昏睡的这几天,她欢天喜地地把一切嫁娶事宜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现在全村人都知dào

洪家的独根苗要娶妻了。而且在牛妈刻意的渲染下,加上七大姑八大姨不辞辛劳的宣扬,这场婚事还平添了不少的传奇色彩。

“听说新娘是和阿牛指腹为婚的……”

“是啊是啊,听说不远千里来寻夫呢……”

“真是痴情啊,听说从山上摔下来,还一路爬到阿牛家的地里去的呢……”

“新媳妇长的怎么样啊?”

“听说长的还挺标致的呢,肯定比那狐狸精……”

“牛妈来了,我们不要说了!”

……

这些传言林幸不久之后也听旁人说起过,只是那时候她已经不是林幸,而成了牛嫂了!

只是那个狐狸精所为何来呢?

第二章 阿牛的小情人

“你站住!”

阿牛意识到这个虚弱却强硬的声音来自于身后。他迟疑地回身,却被身后那只披头散、青面獠牙的女鬼吓了一大跳。

只是一刹那的慌神,阿牛马上意识到这只女鬼,啊不,女人正是初醒的林幸。看着面前这张青白交错、咬牙切齿的狰狞面孔,阿牛不禁怀念起方才床上那张纯真无暇的睡颜来。

“为什么?”

漫天的怒火和愤懑让林幸看起来像只正在喷火的女暴龙,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穿越了还是被赵敏敏那帮人集体拐卖至某个偏僻的乡村?短短几天,她所遭遇到的实在是太过于像电视新闻里时常播报的妇女被拐纪实,而非赵敏敏他们所说的浪漫武侠奇情大剧。

而且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在昏昏沉沉中度过,但是林幸却还是成功地从一团乱麻的思绪中理出了一条思路。当前的种种疑点都指向一个事实:牛妈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有预谋的!

试想,先,阿牛看起来约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说也是体貌端正、身强体健,在习惯早婚的古代,为什么至今未娶?其次,牛妈明知自己是个女子,邻居也不是没有愿意帮忙的热心妇女,她却让阿牛一个男子来帮他收拾自己的身体,从而造成阿牛对自己负责的定局,这不是一般家中有大龄未嫁闺女的母亲才会用的伎俩么?怎么到她这里却反过来了?而且,关键的是,自己不是普通人家的闺女,而是个对他们来说来历不明的女子啊!最最令人不解的是,相对于牛妈的剃头担子一头热,白捡了一个媳妇的阿牛为何却是一副被逼的痛苦神色?自己又不是丑的不能见人,至少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中,怎么说也算得上是颇有几分姿色的那种才对。看他这几天虽然天天来看自己,却总是苦着一张脸,仿佛将要与他成亲的是个无盐丑女。

面对林幸的咄咄逼人,阿牛的黑脸上顿时变幻了红紫色彩,熟悉的大便脸再次呈现。支吾了许久,终于落荒而逃。

“你别走!”

阿牛的不争气对林幸的怒气来说不次于火上浇油,不顾虚弱的病体、不管披头散的恐怖形象,林幸脚一跺,趿拉着牛妈的布鞋,追了出去。

等林幸迈出几天未出的大门,满院的大红喜庆布置让她更加地吐血,这不是传说中的“逼良为娼”是什么?牛妈没在,估计是和隔壁的七姑八婶大采购去了。林幸倚靠在院门平复了下胸口翻涌的气血时,阿牛已经快跑到没影了。

“不行,今天不把事情弄清楚绝不罢手!”林幸给自己打足了气,咬咬银牙,拖着脚步顺着阿牛逃走的方向追去。

幸好村里也就这么一条比较像样的土路,而且泥地上正清晰地印着阿牛所穿草鞋留下的大脚印,顺着脚印按图索骥,林幸终于在村口的一颗老樟树下找到她的目标。他居然没有再跑,而是乖乖地蹲在树下等她。

“干嘛不跑了?终于知dào

要怜香惜玉啦?”死盯着这个看似正陷入严重自责状态的罪魁祸,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林幸略带嘲讽的口气显示了下自己的不满。

“你……”林幸正想再度开口,却现阿牛的注意力似乎根本不在自己身上,顺着他的目光瞧去,不远处居然有一个小院落,而此刻正有一幕香艳的场景正在院门前上演。

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倚靠在一个痴肥的中年男子身上,小手绢儿轻扬,那男子顺手在女子的娇躯上乱摸一气,把那女子逗得娇笑连连,小手不轻不重地点着那男子的肥猪头,小嘴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爱娇的话语。在院门口纠缠了一会儿,女子便不住地把那男子往院外轻推,那男子恋恋不舍地放开怀中的佳人,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塞到女子的手中,随后便快步走开。

这个场景林幸也曾经见到过许多次,当然都是在电视剧里,可想不到这香艳一幕居然活生生的在眼前上演了。而作为观众之一的阿牛却却在观赏完剧集之后,把自己蜷成了一团,状极痛苦~

真相大白了!目前看来,事态的展完全符合林幸所在时代中那些八点档苦情戏的恶俗剧情:一对青年男女相爱,却因种种原因不能相守,女子被生计所迫,倚门卖笑,男子则不得不奉母命成婚,在婚礼前夕,男子跑到恋人家门口痛哭流涕,回忆往日温馨。此后虽遵了母命,娶妻生子,但却生活的如同行尸走肉,在无限痛苦与悔恨中了此残生。

想到这,林幸不禁狠的牙痒痒。好你个洪阿牛!说什么“我会对你负责的”,却原来早已把剧情都自行安排好了,自己先占了个赚人热泪的悲情男主角的身份,却让我林幸来做个小配角,扮演那种面目模糊、性格暗淡的妻子角色,好衬托出你们的有情有义、感天动地!甜蜜的,你干嘛不学人家小马哥嚎几句“吟霜~~~~”,那样还来的惊天地、泣鬼神些!

不能怨林幸刻薄,被小马哥的恶俗苦情戏荼毒过的人对这种苦情场景可以说早已经免疫,更何况这回是自己被别人生生拖下水,还扮演那种遭人恨的“第三”角色,摊谁头上谁都得崩溃。一句话,不被雷死也得被囧死!

正当林幸叉腰成茶壶状,想着到底是要把眼前这只鸵鸟踹死还是骂死时,却被远处疾驰而来的滚滚“红”尘吸引去了注意力。这道尘烟速度来得飞快,待到了近前,林幸才看得真切,却原来是一群衣着艳丽的娘子军。她们无暇顾及路边的两人,一路直朝那座香艳小屋杀将过去!

浓烈的脂粉味袭过,阿牛迅速地从鸵鸟状态恢复成人形,他的眼神中明显地透露着不安。看这阵仗,苦情牛的小恋人花容堪忧。

那一仗,天昏地暗!

林幸从来不知dào

女人打架原来是这么恐怖。随着不甚牢固的院门被轰地撞开,稍待片刻,刚才那个妩媚妖娆的女子就被人从院子里拖了出来,一身的靓丽衣衫瞬时也成了破布片,而那些女人却并没有就此罢手,尤其是其中一个体态丰腴的中年妇女更是揪着女子凌乱的长边骂边厮打,只见她五指箕张长长的指甲宛如一张张犁,眼看就要在那女子的脸上留下深深的沟壑印记……

“住手!”随着一声怒喝,从天而降的黑壮男子粗大的手钳住了中年恶妇的胖手,及时地制止了惨剧的生。众女子撩开凌乱的秀,定睛一看,英雄救美的男主不是别人,正是洪家阿牛是也!

其实,从那些女子出现起,阿牛已经知dào

接下来将要生什么,或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所以他的身体基本上是本能地往那小屋冲去。然而,冲出的刹那,他却意识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林幸,脸一红,脚步急急地往回收。可是随着战况愈演愈烈,明显的一边倒阵势下,小情人伤痕累累,眼看就要被毁容了,阿牛自然是再也按捺不住,冲上前去,这自然也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英雄救美”的感人场景。

中年妇人似乎已经习惯了阿牛此举,瞟住阿牛的眼神中甚至还有一丝丝疑惑,好像奇怪他为何忍到此刻才出手,而当她见到阿牛身后不远处摇摇欲坠如弱柳扶风状的林幸时,眼神中才透出一丝了然。

悻悻然地收了手,对着地上状极狼狈的女子吐了一口口水,狠狠道:

“人家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了,看你这骚狐狸还能骚多久?”

留给不远处树荫下的林幸一个颇为意味深长的眼神后,女人便带着她的一众“将士”急急退去。

奇怪的是,待到敌人离去后,地上的女人也缓缓地坐起身,略微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和衣饰,便自顾自地回小院去了,却自始自终未看到阿牛及一旁的林幸一眼,更别提“多谢”之类的话了。

目送女子回屋,阿牛在小屋前伫立许久,才缓缓地回过身,机械地挪动步子往回家的方向行去,却忘了一边一直站着看戏的林幸。

“她是你喜欢的人吗?”

林幸适时地用声音提醒了神思游离的阿牛自己的存zài

。当他意识到刚刚所生的一切已全都被林幸看入眼中,而此刻这个自己的准新娘似乎正微带醋意地等自己给她一个合理的答复时,他全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都往脸上涌了过去,那张黑脸简直可以媲美过年时拜拜的猪头公了。

当然,“准新娘”、“醋意”这些词应该只是阿牛自己的臆想,但是林幸却并不打算马上解释,因为,她此刻在等待一个更重yào

的答案。

“她是你喜欢的人吗?”

她很有耐心地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谁知,憋了很久的大便脸阿牛最终脱口而出的还是那句让林幸吐血三升的经典语录:

“我会对你负责的!”

然后,不顾身体摇摇欲坠的林幸,胆小鬼阿牛再一次不争气地跑掉了!

第三章 牛妈的心思

院门大开,两只破布鞋一前一后,狼狈地躺在院门内外——这是牛妈回家后第一眼看到的场景,见此,牛妈心里不禁一惊。扔下手中的家什,她迅速往主屋跑去,那里原来是阿牛的房间,现在则被林幸占用着。

房间里被褥凌乱,却空无一人,难道林幸跑了?那阿牛又跑哪里去了?不是让他好好kàn

着未来媳妇的么?

快进门的媳妇让笨儿子给弄丢了?怎么办?牛妈一时间没了主意。找隔壁七婶商量?不行,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左邻右舍知dào

?岂不是丢人?看来还得靠自个儿想主意。转念一想,那林幸身体还虚着,而且鞋子掉在门口,光着脚肯定跑不了多远,阿牛肯定是追去了,说不定已经在半道上把人给截回来了。

思绪转到这里,她紧绷的心情稍微松缓了些。转身出了房间,她迅速朝院门外跑去。

刚到院门,就看到一前一后两个人影远远地往家跑来,奇怪的是,前面落荒而逃的居然是自己的儿子,而后面紧追不舍的却是自己一直担心跑掉的林幸,蓬着头、光着脚的她跑的极其狼狈,但那付架势却是凶悍十足

——这到底演的是哪一出啊?

来不及顾上门口呆立的牛妈,慌不择路的阿牛冲进院门后,一头扎进了柴房,把门死死地锁了起来。而随后赶上的林幸,则在见到牛妈的一刹那,一口气没缓上来,软软地瘫倒在了门前。

一个人好不容易把林幸搬回到房里,牛妈来到柴房前,砰砰砸了几下门,里头的阿牛却是应也不应一声。牛妈气急,抡起斧头,一下下朝门上砸去,三两下不到,柴门应声落地,正在里面做缩头乌龟状的阿牛彻底地暴露出来。

毫不手软地揪起儿子的耳朵,不管阿牛撕心裂肺的惨叫,牛妈拽着他直直来到了偏屋。

“怎么回事?你把你媳妇怎么了?”揪耳严刑过后,便是毫不留情地审讯。

“她不是我媳妇!”揉着快被揪出血的耳朵,阿牛喃喃地应道。

“孽障!都快成亲了还说什么混话?这么好的媳妇不要,难不成你还想娶那个狐狸精?”牛妈气急。

胆怯地瞄了眼牛妈手边蠢蠢欲动的扁担,阿牛困难咽了口口水,不敢再顶撞半句。

……

“严刑逼供”之下,不到半刻钟,阿牛便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事情经过,当然也再三保证了一定会顺从母意乖乖成亲。

看着儿子摄于自己的“淫威”,心不甘情不愿地作出表示,牛妈不禁在心中暗暗叹了好长一口气——自己何尝想这样啊?

打了阿牛去照看林幸,牛妈退回床沿,怔怔半晌,然后,缓缓地留下两行浊泪来……

卸下严母的面具,她其实只不过是个孤苦无助的女人而已。儿子是自己的全部依靠,可是他还是这么的稚嫩和不成熟,连成亲的事都要母亲一手操办,自己把媳妇都给他送到嘴边了,他却张个口都那么勉强……

唉!自己何时才能有所依靠啊?

要不是阿牛的父亲早逝,公公婆婆也因悲伤过度而相继离世,留下自己和四个孩子艰难度日,自己又何苦要经营出这么一副纸老虎的模样,还不是怕孤儿寡母的被人家欺负,怕几个孩子没了约束而学坏。庄稼汉的老婆没有一个不显老的,却都不如自己早衰的厉害,说是四十不到的年纪,却是一头花白头,佝偻着身子,牙也掉了好几颗,看起来就像是五十出头。

想想这十几年,自己好不容易,将几个女儿拉扯大,也都一一嫁人生子,有了归宿。如今,只剩下这个小儿子与自己相依为命。本来也是个忠厚本分的孩子,正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自己还筹划着托村里的媒婆八姑给他相个好姑娘,却不曾想几时被那狐狸精迷了心性,还为了她惹了村里不少的人,眼看着好姑娘一个个都成了人家的媳妇,自己家的儿子也算是难得的壮劳力,却没有一个姑娘愿意上门。

眼看着年纪越来越大,阿牛却仍是光棍一条,自己也心急啊!上个月拿着阿牛的八字找算命先生算了一卦,说是今年有姻缘来到,但是如果失了这次机会,下次可就是五年之后了。这些话听的自己是一身冷汗,虽说还是年头,可看来看去跟阿牛还有点关联的姑娘也就是那只狐狸精了,难不成到头来,还要听那人喊自己一声婆婆,让她来给洪家开枝散叶?洪家虽然穷,可好歹也是个清白人家啊,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个女人呢?

上天还是开眼了,正在自己愁的当会儿,给自己送来这么个媳妇。想想自己在番薯地里看她第一眼的时候,心里就莫名认定了这个人正是自己的未来媳妇。粗粗看她,虽然是一身的伤痕,却掩盖不住她的细皮嫩肉;衣服虽然是又脏又破,可那料子是自己从没见过的,一定是有钱人才穿的起的上好面料。听她说了几句话,也是文文雅雅的,一看就是好人家的闺女。把她救回家后,自己也是好好的验了她的身子,还是正正经经的黄花大闺女!

虽然自己也曾怀疑过她是不是哪家大户人家逃婚的小姐,但是细看她的手,虽然也是白嫩娇小,却隐隐有几个薄茧,不是干重活留下的,却也可见是经常劳作。这样看来,她自然不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但看那气度,应该是大户人家出身的丫头。

听说很多有钱老爷都喜欢将府里的丫环纳小,眼前这个很可能就是这样子才逃出来的。最近也没听说哪个大户人家丢了丫环,再加上她姓林,应该是从蛮远的地方跑过来的。这样的话,只要她肯嫁给自己家阿牛,待在村子里,安安分分地生儿育女,那就不会有人现。自己也当白捡个媳妇,两全其美的事啊!

想到这,牛妈不由地重重点了下头,更加坚定了让阿牛和林幸尽快成亲的念头。

……

而此刻,隔壁床上的林幸还在昏睡中,眉头却是一直紧皱着不肯松开。失魂落魄的阿牛垂头丧气地坐在床前的板凳上,偶尔抬头瞄一眼昏睡的妙人儿,却又迫不及待地将眼神别开,黝黑的脸庞一抹可疑的暗红。

“媳妇~”,细心的人儿,偶尔会听见他无意识的呢喃……

第四章 洞房花烛夜(一)

大喜之日临近,洪家这几日特别的热闹。四亲六眷都一一通知到了,好些都已经在路上了,尤其是阿牛的几个姐姐,更是早早地就到了,帮忙做一些准bèi

工作,而阿牛这个准新郎,作为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丁,也不可避免地和几个姐夫一起担负起各种体力活的工作。

相比较忙碌的众人,林幸这个准新娘则是悠闲的很,只需yào

乖乖地待在房里享shòu

包括婚前“美容”等等的各种服wù

即可。正如此刻,她正仰躺在竹躺椅上,悠然地享shòu

着“绞脸”这种传说中的古代新娘美容项目。随着“美容师”嘴里和手中白线一下一下的轻巧动作,她脸上也不时传来针扎似的微痒与刺痛。

脸上的平静无波很好地掩盖了她内心的波涛汹涌。在她过往的人生中,读书与打工已经占据了她生活的全部,也使得她25岁的生命中与恋爱基本绝缘。谁曾想,来到这个陌生年代,也不过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她居然就要嫁人了。这件事如果让她那身在农村,天天愁她会不会嫁不出去的父母知dào

了,还不知dào

是怎样的反应呢!

心里溢出一丝苦笑,却很好地隐藏在了紧绷的嘴角。

林幸是学经济学的,对于成本收益的考lǜ

从来都不含糊。虽然事情的进展一开始就是十分的荒唐,不免让她陷入难以自控的愤nù

中。但是愤nù

归愤nù

,她的脑子还是清明无比。

她很清楚,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在这片陌生的土地,自己就是个没有来处的“黑户”。而没有身份证明,在任何时代都是会带来无穷麻烦的事情。所以对她来讲,当务之急就是给自己一个可以在社会上立足的身份。而嫁给阿牛,成为“牛嫂”也许就是她目前可以获得身份的最便捷途径。

当然,世上没有免费午餐,因为这个决策,她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而她目前所拥有的、足以拿来交换的也就是自己而已。

可一旦作出这个决定,影响的可不止她自己一个人而已啊!牛妈的心愿固然可以得到满足,自己固然有作出牺牲的义无反顾,可阿牛呢?他的小情人呢?他们的未来该怎么办?

对于林幸来讲,这此抉择的难度远超过了她过往求知岁月里的任何一次论文或考试。但是牛妈期盼的眼神,阿牛一次次“我会对你负责的”的承诺,任她再顽强的意志也开始不得不松动瓦解。尤其是偶尔几次在门后听到牛妈对阿牛的训斥,狠声说着宁肯让他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准那狐狸精进门之类的话,让她也明白了这对小情人当前的处境。也就是说,无论她如何选择,在这个闭塞的小村子里,这两个人也绝对是没有未来的。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自私一回吧!

这样的心理建设花费了她整整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来,她看着原本破旧的老屋被重新休整,看着喜庆的布置在房子的各个角落里铺呈,也看到自己被拾掇的越来越像个新嫁娘,更看到阿牛愈加频繁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嗳!阿牛!她的未来夫君!抛开年龄、身份等等的差别,如果换个环境,自己也许真的会喜欢上他也说不定。朴实、能干,长的也挺帅,甚至从某些角度看起来还挺像古天乐,尤其是他黝黑的皮肤和嘴角的酒窝,在自己的那个年代,应该也是属于小姑娘见到会流口水的那类。这样的小帅哥,居然就这么被他亲娘送到了自己这头老牛的身边,如果说给赵敏敏她们听,怕是要被口水也淹死吧?

“哎!”

也许是惩罚她突然萌的色心,在脸上滑动的白线突然重重地揪起了她嘴角的一丝细毛,让林幸痛的叫出声来。而对于新娘子这种反应,“美容师”大婶似是早已见怪不怪。仍然安坐在她的小板凳上,麻利地绞动着手中的白线。

美丽果然是需yào

代价的!但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婚礼的分割线————————————————

不管这对准新婚夫妇是如何地不情愿,他们的大喜之日终于还是到了。

三月初六,是牛妈特意到镇上托算命先生给挑的黄道吉日。

“嗷~~~~~”

婚礼的第一天是从一只大肥猪尖利的叫声开始的。

午饭过后,村里的人就开始陆陆续续地往牛家涌来,不到半个时辰,牛家不大的院子已经挤满了人。晚饭时间还没到,大家这么早来自然是有节目预备的,而这出节目的主角正是一只被牢牢捆在长板桌上的大肥猪。仿佛是看透了看客们幸灾乐祸的不良心理,也仿佛是知dào

了自己最终宿命的到来,虽然屠夫还在边上不紧不慢地磨着刀,它却已经开始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持续的嗷叫声严重地刺激着人们的耳膜,但是也让更多的人兴奋起来,此刻,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难得的“红润有光泽”。

终于,浑身肥膘,一脸络腮的屠夫磨好了刀,迎着众人热切期盼的眼神,瞄准目标,快速地运起了刀……

“嗷~~~~~”

更加惨烈的一身嗷叫,一股热血呈抛物线状飚起,众人闪避不及,被淋了一脸一身的大有人在,但是此刻,并没有人就此计较,杀猪——这是小村难得的表演项目,大伙儿只想打起精神来,看完一整套的表演才尽兴。

随着鲜血的流逝,猪尖利的叫声越来越虚弱,直至无声。随后屠夫利落地开膛、取内脏,最后是将猪大卸八块,这一全套表演下来,真是干净利落,绝无半点拖泥带水,当下便赢得众人一片喝彩!

此时此刻,主屋里也有类似的场景正在上演。

“神啊,救救我吧!”林幸在心底无声地呐喊,“我真的不是大熊猫啊!”

但是,此刻的她,承shòu的好奇眼光并不比大熊猫少。

凤冠霞帔,低眉敛,林幸正以标准的新娘子坐姿安坐在床沿,承shòu着周围一圈“七姑八婆”犀利目光的洗礼,不时可听到窃笑私语声从她们口中传出,混杂着门外凄厉的猪叫声和嘈杂的人声,让林幸如坐针毡。

尖利的猪叫声停止的刹那,林幸感到了耳膜压力的骤减,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及其强烈的无助感。

“还是猪幸福,这么快就可以解脱了,要不,谁也来给我一刀痛快的吧~”

这是洪牛和林幸婚礼的第一天,农村的习俗叫做“杀猪酒”。

整整一天,新娘子林幸以国宝大熊猫的姿态,端坐在新房,迎接了一群又一群亲朋好友的参观访问,而新郎洪牛更是以勤恳黄牛的姿态,在院门内外,迎来送往,好一对牛郎织女,神仙眷侣啊~

当夜,新娘一人在婚床上睡了一宿,床边横七竖八躺着远道而来的亲戚女眷,想去方便一下都无从下脚。而新郎阿牛则更惨,只能和一众男性亲戚躺在刚杀过猪、吃过酒的院子里——露宿!

好特别的婚礼,好特别的洞房花烛夜!

第五章 洞房花烛夜(二)

窗外月光如水,虫鸣蛙叫此起彼伏,衬得山村的夜晚愈加寂静,此刻,屋内屋外的呼噜声也应和的特别有默契。可是,为什么?躺在喜床上的新娘子此刻却一脸狰狞?

我——想——上——厕——所!林幸在心里无数遍的呐喊!

没听说过活人被尿憋死吗?这里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窗外透进的皎洁月光衬着她扭曲涨红的小脸,真是一副诡异无比的场景!

金灿灿、红通通的新马桶就在近在咫尺的房间角落,此刻却如此遥不可及。因为床边密密麻麻地码着N个人形障碍物,让她无从下脚。而且本就狭小的房间,被硬塞入如此多的人之后,更显局促。看那边那个人,脑袋离马桶也不过就是一尺之遥,这让她如何方便的出来?

漫漫长夜,长夜漫漫……

实——在——憋——不——住——了!

掀起喜被,林幸以极快的速度一跃而起,再以刘翔的百米速度冲刺,顺带跨过一个又一个的障碍物,顺利抵达目的地。

“Z~~~~~”

很感谢这些女眷们的好睡眠,一番不小的动静居然没有惊扰了她们的好梦。

刘翔再次附体!林幸快速钻进被窝后,长舒了一口气。尽量忽略那股似有若无的异味,林幸安然入睡。

——————————一夜无语的分割线————————————————

“喔!”

一声嘹亮的鸡叫声打破清晨的宁静时,熟睡的人们就都纷纷起身,开始新一天的劳作。这一天,林幸依旧充当着大熊猫的角色,只是今天的参观似乎更甚昨日。而屋外的牛妈和阿牛更是忙的脚不沾地,迎接着一车车的新客人。

昨天的酒主要是请的左邻右舍,而亲戚们是要到今天才来的,而他们来的任务,除了吃酒之外,最主要的就是闹洞房了!

所以,今晚才是最最令人期待的洞房花烛夜!

婚礼尚未完毕,大伙儿仍需努力啊!

熬到了下午,吉时一到,枯坐了两天的新娘子终于被请出新房,和披着红绸的新郎行拜堂之礼。

随后,新娘被人扶着,进了厨房里专设的一桌主席,按照乡下的规矩,这桌是坐不得男人的,所以就算是新郎也不能随同新娘入席,只能留在外面继xù

招呼客人。

一整套大礼下来,林幸已是十分疲惫,对着一桌美味大鱼大肉,却也是胃口缺缺。但是那些亲戚们却是不肯饶了这个“扭捏腼腆”的新媳妇。

“我们山里的规矩,做新媳妇的,先要给在座的各位姑娘嫂嫂各敬一杯酒,还要唱上几支山歌才行啊!”

先开炮的是泼辣的二表嫂。

“山里女人天生半斤量”,这话说的是不错,二表嫂二话不说,将面前的海碗满上米酒,操起满满的酒碗,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拎起酒坛,作势就要给林幸满上。

这一阵势,顿时骇的林幸一身的汗,在座的不多不少十二位,每人都给她来上这么一出,她还不得立马倒地。

仿佛收到了林幸求救的眼光,原本坐一边的阿牛的三姐迅速把碗抢了去,笑道:

“二表嫂要喝酒,也不能找新娘子啊,看她那模样,半碗就倒了,晚上还怎么做新娘啊!”

在座的女眷大多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相视“嘿嘿~”一笑,也就纷纷劝二表嫂罢了手。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还未等林幸心绪稍定,二表嫂眼珠一转,又想出了一个新花样。

“我说,咱们这里还有一个规矩,新娘子要将桌上的菜每样都吃上一口,才算是圆圆满满!”

比起评酒来,这个应该算是个小CASE吧!林幸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当她看到眼前渐渐堆叠起来像小山高的各色菜肴时,她的胃里便开始翻山蹈海起来。

今晚,看来是要跟这堆“菜山”杠上了!

“新娘子在这里!”叽叽喳喳的童音成功地将众人的注意力从努力奋战的林幸身上转移到了门口。

只见一群大大小小的男孩女孩在门口挤作一团,好奇的眼光拼命往林幸身上投,但是却又你推我搡的不肯进来。看到林幸的眼光也转向他们,又各自害羞不迭地嬉笑着散开。

此刻的门框边,只剩下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约莫四岁,虽然小伙伴们都已经撤离,他却仍然坚守在阵地。而他的眼光正直直的看向林幸左边座的二舅妈。

“伟伟~”

将手在衣服上迅速地擦了几下,二舅妈赶紧起身,去门边把小男孩抱了进来,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这是我的孙子,叫伟伟,平素也都是我带的,跟我最亲了”,入座后,二舅妈忙不迭地解释道,一边还不忘往孙子嘴里塞吃的。小伟伟紧紧地依偎在祖母怀里,那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林幸。想是也难得见到这么美丽的新娘子。

林幸心里一动,她尝试着从眼前小山般的菜肴中挑出一块看似非常可口的红烧肉,绽开一抹自认为最温柔的笑容,将筷子缓缓地递到小男孩的嘴边。

像小狗一样轻轻地嗅了嗅眼前的食物,又回头看了看祖母,不知是受了美食的诱惑,还是被林幸母亲般的温柔笑容所吸引,迟疑片刻后,伟伟缓缓地张嘴,吃下了那块对林幸至关重yào

的红烧肉。

真是太给面子了!林幸内心雀跃了起来。

依靠美食和温柔笑容的诱惑,林幸成功地赢得了小天使伟伟的“芳心”,在他的帮忙下,小山般的菜终于被一点点地消灭掉了!

小孩子的人生真是单纯的让人嫉妒。顺利解决掉眼前的一大盘,吃饱喝足的小伟伟很快倚在新娘的怀里沉沉睡去。

“哎呀,看这小鬼,怎么就睡着了呢”,二舅妈赶紧又在衣裳上擦了擦手,打算将小伟伟抱起。

可林幸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保护小天使离开自己。周围这一圈女眷可都是对着自己虎视眈眈呐。

偷偷拭去额角的冷汗,林幸轻轻推掉二舅妈伸过来的手,笑道:

“反正我也吃饱了,我抱他去睡吧!”

“不行!”仍然是泼辣的二表嫂,看到二舅妈因为新娘的一枚软钉子讪讪地收回了手,她可不依了。“新娘子这么早怎么行,咱们这儿可没这规矩!”

“是啊是啊~”有了领头的人,大家自然也都顺势应和了起来,看着一脸为难的新媳妇,个个脸上都摆出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这阵势也真不好应付啊!怎么办呢?

林幸正思忖着对策,而二舅妈见大家都起哄着要整新娘子,怕自己的孙子受了池鱼之殃,赶紧上前想将小伟强抱了过去。

“哇~~”

正沉浸在美梦中的小伟伟感觉到一股重力企图将自己从温暖的怀抱中拖出去,还未睁眼,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听着孙子尖利的哭声,二舅妈真是心疼万分,恨不得赶紧将孙子抱在怀里好好地哄一哄。但林幸怎会白白放qì

这个机会,她双手暗暗使劲,跟二舅妈暗中较上了劲。

感觉到被两股力量强力拉扯着,小伟伟嚎的更大声了。这让他顿时成了所有宾客的焦点。二表嫂才构筑的攻守同盟顷刻瓦解,因为尖利的小孩哭声,让大家也再没了兴致。

怕是夜长梦多,林幸赶紧着将小伟伟抱起,往新房走去。二舅妈则紧紧跟在了后面。

刚在喜房落座,一批批讨喜蛋和喜糖的小鬼头便在大人的鼓励下一哄而入。抢了满兜的糖果和喜蛋,又马上一哄而散,自顾自的玩去了。而小天使伟伟大概因为刚才的哭闹耗费了太多体力,很快地又在喜床上沉沉睡去。而他的小手却仍然是拽着林幸的衣角不肯松手。

“你真是我的小天使。”看着床上熟睡的小人儿,林幸轻轻地笑了起来。

相比较林幸这边的顺利脱险,新郎阿牛却是遭遇了一场异常残酷的狙击战。

没有一桌宾客是能够被轻易攻下来的,每一桌都拼得他精疲力竭。而且,有几桌女眷,居然也是难得的骁勇异常,甚至有那么一两个“色胆包天”的,借着酒劲,趁乱将新郎的外衣撕裂了些许,然后,对着露出的黝黑肌肤与健硕身材暗暗留上几滴口水……

嘶~~~

酒足饭饱,一众宾客又拥着新郎各进了新房,准bèi

来个大闹洞房花烛之夜。却不想,这“通关游戏”中最后的大BOSS原来是在这里,小伟伟神奇威——带着被吵醒后的不甘,软软地往新娘怀里钻去!

看着虽然睡着却依然粘腻在新娘身上的孙子,二舅妈又气又笑。她轻轻走上前去,想将他抱开。却不想将他惊醒了过来,见祖母正努力将自己从新娘子身上扯开,他张开嘴,嚎啕大哭起来,一边还死死揪住林幸的衣服不放。

刺耳的孩子哭声让众人无计可施,再看阿牛也已经是被灌的昏睡不行,看来这个洞房是没法入了。

牛妈无奈地挥挥手,“算了算了,就让伟伟睡这里,别的事明天再说,大家先睡去吧!”

又一个特别洞房花烛夜,新娘子是和另一个男人睡在了喜床上,虽然,这个男人,不,应该叫男孩,才四岁!

他留给这对新婚夫妇的礼物是喜床上的一泡童子尿。

第六章 色诱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今天是婚礼的最后一天,重头戏是今晚的晚宴,俗称“送客酒”。只是用完早饭后,许多宾客已经准bèi

回家了,包括昨晚居功至伟的小伟伟,也被祖母抱着搭上同行的牛车回家了。看来他很为昨晚尿床的行为不安,因此也不敢再粘腻在新娘身上,而是委委屈屈地缩在了祖母怀中,小脸红红地,时不时地拿亮亮的大眼睛偷瞄林幸。

临别的时候,大人们都纷纷来逗他,让他来和新娘子道别,他却只用一对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幸,小嘴却抿的比铁公鸡还紧。直到牛车渐行渐远,并在一个路口转弯,再也不可见时,才隐约听到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真是个犟小子!

目送牛车远行,林幸的心里有些心酸,这样的场景似曾熟悉,那个倔强的小小身影和记忆中某个身影慢慢重叠。那是17岁的弟弟,为了生计,放下学业,背着行李去外地打工,留给她和家人的同样也是那么倔强的瘦小身影,记忆中,他就是那么直直的走,一直没有回头……

偷偷擦去眼角的一丝泪痕,定定神,林幸转身朝屋里走去。今天她不用再待在屋内,做供人参观的大熊猫。不管昨晚的洞房花烛夜有没有成事实,那总算是一种仪式的完成。从今天开始,她就是货真价实的牛嫂了。所以一大早,她就得跟其他人一样,早早起身,为众宾客安排早饭,帮忙收拾屋子,招呼宾客了。只有身上的新衣,亮晶晶的金饰表明她新妇的身份。

忙碌中,林幸时不时感受到一股灼热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谁呢?快速地回头,寻找那股目光的来源,却不意和阿牛的眼神对上了。

是他!虽说是他俩的婚礼,这两天却不曾有太多的交集,两人都是咬着牙,尽lì

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应对着种种未知的困境。而此刻的眼神交汇,却提醒了林幸她其实一直都是有盟友的。对了,那句经典的流行语是怎么说的?

“是的,此刻,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是的,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与林幸一样,这两天的阿牛也是经lì

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苦和不堪,这其中甚至包括被女宾客“性骚扰”。但是在婚礼中,不知不觉间,他的眼光却越来越多地被一个红色的美丽身影所吸引——她端坐在一众女眷间的端庄腼腆,她拜堂时的温婉大方,尤其是她给小伟伟喂饭时的温柔神情更是让他的心刹那间有种被抽紧的感觉,让他尽lì

地在宾客们热情敬酒的间隙,用眼神的余光与那带着温柔笑容的脸庞相会,一次次地感受着内心那种既痛苦又幸福的奇异感觉。

当他现自己的眼神再也离不开她,不由自主地一再偷偷投向她的时候,居然,被现了!这让他有种被现场抓包的感觉。尤其是被林幸的眼神捕捉到的刹那,阿牛感觉到似乎被一阵奇异的电流冲击了全身,甚至侵袭到了他的头部。于是,他又不争气的红了脸,并迅速把目光投往了别处。

这傻小子在干吗?大大的问号同时在林幸和牛妈的心中冉冉升起。

(牛妈:这傻小子在干吗?都是你的人了,还这么做贼似的偷偷摸摸看,丢不丢人!)

(林幸(牛嫂):这傻小子在干吗?眼珠贼溜溜的瞄来瞄去,做了亏心事似的!看什么看?)

可怜的阿牛!

吃完最后一餐“送客酒”,又有些家近的宾客早早告辞回家了。只有阿牛的几个姐姐,因为嫁的也比较远,难得回一次娘家,所以也就愿意多留几天。打她们的丈夫小孩先行回家,自己留下帮牛妈做些善后事宜。也顺便看看这新媳妇成亲之后的表现如何。

晚饭之后,在三个姐姐和牛妈共同的期许目光下,这对新婚夫妇第一次一同步入了他们的新房。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没了满屋的女眷,没了乖巧粘人的小童,也没有海量的宾客来灌醉阿牛。今晚,有些原本该生的事情是要生的。

红烛高挂,喜帘低垂,一对新人在喜床上落座,新娘含羞垂,新郎……

咦!平常的场景不都是新娘含羞垂,新郎含情脉脉,凝视着新娘娇羞的面庞,低低地说一句:

“娘子,咱们就且安歇了吧!”

然后,就开始了美妙的人生初体验么?

为何,这个新娘是含羞垂,做足了娇羞的神情体态,这个新郎却只顾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窗上的窗花,仿佛誓要研究出个子丑寅卯来才罢休。

这仗势,看来是非要有人采取主动不可了!是他?还是她?

看着正襟危坐的阿牛,林幸不禁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说易行难,自己都已经送到人家口边了,人家可还是纹丝未动呐,难不成还得自己厚着老脸采取主动?

怎么说自己也是25岁“高龄”了,而人家阿牛却正是含苞待放的20出头,说起来还是自己老牛吃嫩草,占了人家的便宜。话说回来,阿牛其实长的还真是不错,尤其从侧面瞄过去,也算是剑眉朗目,高挺的鼻梁配上略高的颧骨,更显棱角分明,嘴唇是略厚了点,可衬着他黝黑的肤色,也有一股别样的性感……

嘶~~

轻轻地吸了吸口水,林幸意wài

地现自己居然很有当色女的潜质。

这边林幸在偷偷地对着突然变帅的阿牛流口水,那边厢的阿牛却是坐立难安。

此刻,他觉得自己已经快林幸的灼热眼光给烤焦了。

母亲说的对,自己真是太笨了,媳妇都已经坐到身边了,自己却像被定身了似的,难以动弹。

咽了咽口水,拳头紧握,阿牛努力尝试着将目光转向身边的娇颜。

可是,转头的刹那,他的眼神却不巧与林幸的眼神正面相遇,不知是不是被林幸眼中喷射出的炽热火焰给灼到了,他反射性地红了脸,急忙掉转头,继xù

深入研究他的窗花去了!

第七章 色诱好难

“只能如此了!”箭在弦上,若是今晚不给牛妈个交代,自己怕是难过这一关了。银牙暗咬,林幸做出了一个迄今为止最大胆的一个决定,她要色诱猛男,不,笨牛!

似有若无地往阿牛身边微靠一下,伸出小手撑着额头,林幸用她自认最娇媚的声音嗲道:

“我头好晕!”

然后,顺势一倾娇躯,身体就软软地伏在了阿牛的大腿上!

林幸此举确实给了阿牛极大的鼓励,他的身躯震得更厉害了。

凝视着腿上横陈的玉人,阿牛口水吞咽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双手也似乎更加无处摆放了。鼓足勇气,他缓缓地低下头……

其实此刻林幸的紧张程度并不比阿牛低,感受到来自身下大腿的剧烈震颤,她的心跳也快到了一个极限的速度,甚至让她有种张开口,心就会跳出来的感觉。

“笨牛,我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接下来,你就看着办吧!”林幸在心里暗暗地嘀咕着。

感受到耳畔越加响亮的吞口水声和喘息声,两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某种程度,屋内也瞬时增添了浓厚的暧昧气息。

可是,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牛牵到北京还是牛!”,关键时刻,这头笨牛就生生地停在了那里,不再往下进行下去了。

健硕的大腿虽然枕着是挺舒服了,可是这个扭捏的姿势却让林幸很不舒服,尤其是感受到阿牛停留在耳边粗重的喘息,将一股股热风直直地灌入她的耳朵,灼热而清晰。

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林幸轻轻地调整了下姿势。看来,这是场持久战啊!

因为一个小小的翻身动作,让林幸的小手无意间经由阿牛的大腿内侧轻拂而过。他紧绷的神经瞬时被点燃!

这已经超过了过去二十年生命给他的人生经验总和,一时间,他不知该如何处置。

惶惑中,阿牛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行为,只见他一跃而起,奋力朝门口冲去……

只是,他却忘了他的膝盖上还横卧着一个正努力作柔若无骨状的林美人儿。只听“扑通”一声,随着阿牛的跃起,林幸被重重地摔倒了地上,并且以极不雅的五体投地的姿态俯卧于地。

那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嘴啃泥”的经典姿势吧!

因为是泥地,所以并没有受伤,身体也没有感到十分的疼痛,但是,此刻,林幸的心里却是在滋滋地冒血。

太——丢——脸——了!

想不到自己第一次横出心去豁出脸去色诱人家,却遭到如此不堪的待遇!

因为极度的丢脸感觉,使得林幸宁愿维持原有的姿势,也不愿以更狼狈的姿态爬起。

“啊!”

看到自己造成的恶果,阿牛更加地手足无措。

“娘!”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亲娘——牛妈,这种尴尬处境下,只有她才可以解决吧。

急急地转身,他手忙脚乱地拉开门闩,想出去把老妈给拉进来。

“咦!门怎么打不开?”

却原来是牛妈居然将木门给牢牢地锁住了。

不能怪牛妈,她也实在是对自己的儿子和媳妇没信心。看这两个人,一个是不情不愿地被逼上轿,一个是笨头笨脑临阵磨枪,如果由着他们自己来,这个洞房花烛夜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名副其实。还不如把门给锁了,**的,这样子关上一夜,总归也能做出点成果出来吧!

儿子啊,你就努努力,趁早把生米煮成熟饭吧!

那边牛妈正在自己的房内虔诚祈祷,而这边的两人确实骑虎难下!

“这头笨牛到底在干嘛?”

泥地的冰凉透过薄薄的衣衫,不断地沁入林幸的肌肤。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她深深地感受到骑虎难下的尴尬。

“好痛!”

一声娇吟从林幸口中溢出,直达四个“+”号的含糖量让她自己也小小的吐了一把。

(“笨牛,赶紧过来扶我啊!”)林幸心里已经讲阿牛骂了个千万遍。

娇滴滴的呻吟声让阿牛顿时全身麻酥酥一片。迟疑地转身,他一点点地挪到林幸身边。

“你……你怎么了?”

(“废话,你没长眼睛啊!”)

忍住强烈的想翻白眼的愿望,林幸轻启朱唇,轻呼道:

“好痛!”

“那……那怎么办?”

这回,林幸彻底无语了。心里一个声音呐喊道

(“笨蛋,扶我起来啊!”)

深吸一口气,她继xù

用那高糖度的声音娇声道:

“你扶我一把吧!”

“哦!”

阿牛终于从极度当机的状态中解放出来。

笨手笨脚地扶着媳妇起身,然后缓缓在床沿落座,阿牛被手指尖所感受到的温香软玉给电的不轻。所以,一待林幸落座,他便忙不迭地收回了手,感受着手指尖依稀残留着的那种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触感。

(“做演员真累!”)

面对着身边的那根木桩,林幸轻叹一口气。

(“也就是这头笨牛,换成别人,早就顺水推舟,成其好事了。不过这头笨牛不是号称暗恋那个小情人N久了,难道还迄今未开窍?”)

不过对于从未有过恋爱经验,仅凭打工间隙从电视上看到的片段,便能演绎到这个水平,也算是很不错了。更何况,林幸也只准bèi

到了这里,再往下该怎么样,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底了的。

“不管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不顾阿牛的瞠目结舌,鼻血横流,林幸轻巧地脱下大红的喜服,往床边的方凳一搁。径自往床上躺去,顺手拉过被子,背对着阿牛,梦周公去也!留下呆如木鸡的阿牛,伫立在床边,一时更不知如何是好。

“Z~~~”

轻轻的鼻息声传来,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林幸已然入梦。而阿牛看着床上喜被下隐隐勾勒出玲珑曲线,不自觉地又吞了口口水。

“她是自己的媳妇啊!”

想到这里,阿牛突然有了勇气。他快速地脱下红色的喜袍,搁在一边。看到自己的衣服暧昧地叠在了林幸衣服的上边,他又不禁红了脸。

轻轻地挨上床,缓缓地倚着床沿躺了下去,此刻,他的身体还离林幸约有半尺的距离。

深吸口气,再次鼓足勇气,他慢慢地挪近,将手臂围上了林幸的腰。

“唔~”

感受到腰部突然增加的重量,林幸低低的吱了一声,却将阿牛吓出了一身的汗。

迅速地将手臂挪开,又偷偷地往后挪了挪。却不想没有计算好距离,只听又是“扑通”一声,今晚的新郎官,洪家阿牛小弟就这么硬生生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喘息半响,抬眼偷偷看了下床上的人儿,并没有真zhèng

醒来的迹象。暗暗骂了自己几声,阿牛又轻轻地再次爬上了床。这回,可算是轻车熟路了,他的手臂自然地又围上了身前的软玉温香。

“呼~”

感受到自己不受控zhì

的喘息,以及手心里因为紧张而不断冒出的汗水。挣扎许久,阿牛终于是没有勇气迈出关键的一步……

辛勤努力了一晚,林幸的色诱计划还是失败了!

第八章 牛妈的秘密武器

应该表示得害羞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临出房门前,林幸踌躇再三。

她一向浅眠,可是今天却晚起了。昨晚入睡后,她隐约感受到自己正被一双强壮的手臂温柔地圈入怀抱,而这居然让她有了一种莫名的安心。

过去的二十五年岁月里,她一直奔波在谋生与学业间,偶尔有过的爱情的萌芽,也都因为忙碌的生活而被迫夭折。说起来谁能相信,二十五高龄的她,在学校里男男女女间穿梭的她,居然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呢?

在昨晚之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自救,可当身后那个怀抱的温暖渗入她孤寂了许久的心灵与身体时,她竟然恍惚间有了一种正在爱情中的错觉。可是,这个春雨绵绵的夜晚,在这所简陋的农家小屋,在这个笨拙而腼腆,又比自己小上许多的男子身上所感受到的奇异感觉,真的只是错觉么?!

“你曾经不被人所爱,你才会珍惜将来那个爱你的人。”

早春的微风,带着丝丝暖意,温暖了林幸的眼神,也飞扬着她的心。

想起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却早已没了阿牛的踪影。她不禁暗暗祈祷,希望不是因为自己昨晚的大胆而让他刻意回避。

——————————春意盎然,桃花朵朵开的分割线——————————————

走出房门,便见到不大的小院子里又多了一个小棚子,此时已经初见雏形,看起来应该是个牛栏。而此刻,正有一个赤着上身的青年男子在那里起劲地锯着木头。

随着他手臂的上下移动,大颗大颗的汗珠正顺着他健硕的背流淌而下,在他黝黑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晶亮的轨迹。

这家伙的身材体魄真是不错!

听到了身后轻巧的脚步声,阿牛锯木头的手势为之一顿。听到脚步声的靠近,他又突然加快了速度。

“扑~”

经不过阿牛的蛮力,那段木头居然三下两下便被锯成了两截。

“累了,就休息下吧!”趁着间隙,她装作随意地开口。

“没事,不累!”慌乱地捡起另一根木头,他头也不回地又锯了起来。

林幸无语~

“谁?”

她的眼角突然瞄到一道人影迅速地窜入他们的房中。

突然的声音惊得阿牛也扔下了手中的锯子。

“是我!看你们起床了,顺便帮忙收拾下被褥。”

片刻间,牛妈手里拿着床单出现在了门口,脸上有丝丝的尴尬,还有掩饰不住的失望。

昨晚,居然还是没成!

看看媳妇,一脸的无辜。相形之下,自己的儿子却是不争气地红着脸,一脸的呆样。昨晚在隔壁依稀听到两声“扑通”的声音,仿佛是什么人摔在了地上。难不成是自己的儿子太笨,动作太粗鲁,新媳妇脸皮薄,生生把他给蹬下床去?

牛妈是恨不得马上揪着自己儿子的耳朵回房,问个清楚明白。只是这会儿当着媳妇的面,不好太折损了儿子的面子,免得媳妇以后有样学样,儿子本来就笨,怕是要吃苦头的。

“阿杏,早饭我已经做好了,你去把菜热一热,待会儿你们姐姐回婆家,我也顺便去集上抱只牛犊子和猪仔回来。”

“哦~”

和所有乖巧听话的新媳妇一样,听了婆婆的安排,林幸顺手拿起一旁的毛巾,轻轻地替阿牛擦了擦汗。不顾阿牛瞬时涨红的黑脸,和牛妈下巴脱臼的搞笑表情,施施然往厨房而去。

看来是三堂会审哪!

一进厨房的门,便看到阿牛的大姐、二姐和三姐已经在里边等着了。个个脸上都带着盈盈的笑,眼神里却满是探根究底的兴奋神色。

果然,一开始,三人的注意力就不在做饭上,不停地你一言、我一语,旁敲侧击地,话题尽往昨晚的私密之事上靠。

不过,林幸岂是省油的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既然言语闪烁、旁敲侧击,我自然也是含糊其辞、答非所问。

这个新媳妇不简单!

三个姐姐六目相对,暗自摇起了头。

半个时辰耗下来,这小媳妇看起来是温顺腼腆、有问必答,却让人感觉是铁拳打在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牛妈的第一步——怀柔战略失效!三名女将铩羽而归!

相比较这边的一番狂轰滥炸下却一无所获的惨状,牛妈那边却是收获颇丰。但是却也只能使她更觉无力而已。

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笨儿子?

————食不言、寝不语之美德风格线————

从集市上回来,将猪仔和牛犊在猪圈和牛栏中安顿好,牛妈便找个借口将阿牛喊到自己屋内。

“这对母子干嘛呢?神神mì

秘的。”从窗缝中看到牛妈鬼祟行径的林幸,心里不禁暗自嘀咕起来。

“看今早的阵势,牛妈对床单上未染红是十分不满的,难不成是把阿牛叫去作“新婚教育”?”

“不知dào

古代的这类教育是怎么做的?”

拍拍自己突然变烫的脸,林幸暗叹道:“刚结了婚,怎么这思想就越来越“色”了呢?”

而被母亲拉回到房间的阿牛,看着母亲突然有些潮红的脸,更是一头雾水。

一进了屋,牛妈便将门拴住。然后,将床前的木箱子打开,在箱底掏了半天,终于神神mì

秘地拿出一样东西来?

“娘,什么东**的这么隐秘?”

“嘘~”牛妈赶紧将他的嘴捂住。

“这个东西!拿回去跟你媳妇一起看!”

“什么东西?”阿牛迫不及待地想拆开布包。

“别看!”

牛妈的老脸已经快绷不住了。

“娘?”

“拿回房才能看!”

看着阿牛疑惑地走开,牛妈长嘘一口气,突然觉得双腿软,不觉跌坐在了床上。

自己真是老糊涂了,忘了林幸家里没有长辈,也没带嫁妆。这种家家户户送给女儿出嫁时压箱底的东西自然也是没见过。

希望自己厚着老脸买回来的东西,能帮这两人,尤其是自己的笨儿子,开开窍!

“啊!”

不一会儿,只见一头满脸通红、头冒烟的公牛从房里狂奔而出,而留下屋内的新娘,对着眼前一幅幅画着男女赤身交缠的“新婚教育教材”窃笑不已。

是的,这就是牛妈的秘密武器!

只是,这个效果如何?却只待今晚了。

第九章 人算不如天算

“春季到来绿满窗

大姑娘窗下绣鸳鸯

忽然一阵无情棒

打得鸳鸯各一方

……

冬季到来雪茫茫

寒衣做好送情郎

血肉筑出长城长

奴愿做当年小孟姜”

春日倦倦,柳丝绵绵,窗台边,妆凳上,一个俏媳妇儿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缝着衣衫,顺便把一曲《四季歌》唱的缠绵悱恻。一曲唱完,却又面色微红,自在那娇羞不已。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是春天的到来让人情迷意乱,她竟然有点迷失在无处不在的桃花香味里了。其实对于从小长在农村的她来说,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并不陌生,甚至还很亲切。只是突然被抛落到这个不知名的时空,让她觉得有些无所适从罢了。二十多年的努力求学,终于摆脱了农家女的身份,成为一名高等学府里的研究生。她曾经以为她已经彻底和那种粗陋落后的乡村生活告别了的,可当这偶然的机缘让熟悉的环境重新将她围绕时,她才觉自己其实从来没有真zhèng

离开,她的灵魂、她的身体都还渗着浓浓的泥土味呢!如今她毫无预兆地成了村里人口中的“牛嫂”,似乎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的。

那晚之后,每当入夜安寝的时候,阿牛都会轻轻地将她揉入怀中,静静地陪着她入睡。在那个温暖宽阔的怀抱中,感受到阿牛温情脉脉的注视,自己就如同停靠在宁静港口的小船,在无比的轻松与安全感中,沉沉入梦。这种感觉自己隐隐地期盼了许多年,却不想,因为一次奇妙的穿越之旅,实现了。

想起那晚,林幸不觉又是脸孔一热,瞄向身后的新床,她捂着嘴窃笑不已。

——————————回忆中的分割线——————

还记得那天下午,牛妈鬼鬼祟祟地将一个布包塞给阿牛,并千叮万嘱,让他与林幸回房后同看。却不想,这一秘密武器没将林幸羞倒,却将那纯情阿牛炸的七窍生烟、夺门而出。

直到天色渐暗、家家户户房顶都升起袅袅炊烟的时候,阿牛才拖着脚步回来,从头到脚都是湿漉漉的。

看来这傻小子是一时间受不了那个什么火焚身,冲到村边的小河去人工降温去了。

春寒料峭,也难为他在河里待了这许久。

换下湿透的衣衫,在桌旁坐定,看着媳妇贤惠地帮母亲和自己端菜盛饭,阿牛内心里有种特别的情愫在滋生。

“媳妇~我有媳妇了!”

他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感觉到幸福的存zài

。平实简单的生活似乎突然有了许多生机,就连简简单单的三菜一汤也似乎因为经过了某人的纤纤小手而更加香浓诱人。

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正在忙碌的林幸,却又因为不小心的眼神交汇了迅速涨红了脸,他急急地别转了视线。

一顿饭,三个人吃的有点心不在焉。心里自然是各自掂挂着今晚的“学习成果汇报演出”。

饭后,牛妈早早地将二人推回了房,自己留在厨房收拾碗筷。

“刚才吃饭的时候,就见这小两口你来我往的眉目传情了,自己的这一招算是做对了!”

想象着白白胖胖的大孙子抱在手中的感觉,牛妈也不禁乐出了声。

“娘!”

和衣而卧的牛妈迷迷糊糊间,被急促的拍门声给惊醒了。

打开门,只见阿牛衣衫凌乱、气喘吁吁地立在门边。一见到她,就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房间赶去。

“阿杏出血了,你快来看看!怎么回事啊?”

……

牛妈彻底无语了!双手一甩,她揪住阿牛的耳朵,急急地往回赶。一边低低地骂道:

“这个笨小子,这说明你媳妇成亲时候还是闺女,知不知dào



三更半夜的,打算嚷的全村都知dào

啊?”

“不……不是的!”阿牛扯着已经乱成一团的髻,急的都有点结巴了。

“什么不是的?”

“我……我没……”

张了张口,他实在是不知dào

该怎么解释。

“反……反正……反正你看一下就知dào

了!”

敌不过阿牛的蛮力,牛妈硬是被扯进了他们的新房。

不出意wài

,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凌乱的床铺和衣衫不整的媳妇。

“咳……”

瞪一眼犹在那里焦虑不已的笨儿子,对着娇羞不已的媳妇,牛妈竟也不知dào

该如何开口。

“娘,你快看看吧,阿杏一直在流血啊!她会不会病了!”

看着“无动于衷”的牛妈,阿牛忍不住又开口问道。

他的提问换来的是牛妈的白眼一个。

“咳……杏儿啊,这个是女人都要过的一关,你不用怕,也是我管教的太好,阿牛那个……,你不要怪他大惊小怪吧?”

“娘,你误会阿牛了,其实……其实是我的那个……那个来了”

虽然知dào

这样说肯定会让牛妈大受打击,但是林幸还是期期艾艾地解释了一番。

“什……什么?”牛妈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什么来了?”更着急的是边上的阿牛,眼前的两个女人,尤其是母亲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奇怪?难道阿杏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那……那你好好休息,我给你弄碗红糖水去。”牛妈离开的步伐有些不稳和凌乱。

“谢谢娘”

林幸不知dào

此刻自己的心情是轻松还是遗憾,但是有一句话此刻却分外清晰地映在她的脑海:

人算不如天算!

喝下牛妈送来的红糖水,林幸知dào

自己今晚的折磨不仅是肚子的疼痛而已,因为,某个一直处于焦虑和不解状态中的纯情男生,需yào

她来补习,而补习的内容就是——女性的生理期!

第十章 如梦初醒

票票支持一下吧!

“嘭~”

单薄的院门经受不住重击,支离破碎地砸倒在了院子里,高高地扬起了一片尘土。惊得院子一角猪圈里的猪仔嗷嗷乱叫,也让正陷入神游状态的林幸猛醒了过来。

没出房门,便可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脂粉气息。出了房门,这香味儿更重了,它们正是从院子里那一堆桃红柳绿的娘子军身上散出来的。

这队阵容林幸并不陌生,正是在村口小屋揪着卖笑女人厮打的娘子军们。但不管怎么说,她们也不应该出现在她家的小院子里才对。

打眼看去,居然见到了正狼狈不堪地被围在娘子军的中央的阿牛,他的身高让他在一票娘子军中鹤立鸡群。

虽然他低低地垂着头,但是他的黝黑肌肤在胭脂香粉擦出来的一片白灿灿中仍是分外醒目,而更醒目的是他凌乱的衣衫和胳膊上隐约透出的血迹。

这一切不需yào

任何的解释?

林幸的脸在霎时间便刷白了一片。

没有一句言语,她转身便回了房门。

一切都来的太快,来势汹汹的娘子军们也只能面面相觑。她们已经准bèi

好来一场暴风骤雨般的厮打或是相骂,却不料是此般的风平浪静、波澜不惊。

进退维谷之际,却只见林幸又转身出现在了房门口,小脸还带着三分惨白,却强装出笑意盈盈。

“各位乡亲难得来家里做客,我却连茶水也没得招待,真是失了礼数。我看大家先去屋内小坐一下,先喝杯茶水如何?”

“新媳妇,你也不用客气。”领头的中年妇人终于是恢复了点神气:“我们今天也不是来喝茶的。”

推开身边的众人,她一把揪住阿牛的衣衫,狠声道:

“你知dào

今天你男人做了什么混账事么?”

看着阿牛愈加低垂的头以及身上的狼狈,林幸心里一阵心疼。可现在院门口已经挤满了来看热闹的村民,再这样闹下去,明天村里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子了。

“不管怎么说,我这里先代阿牛向各位姐姐赔不是了。姐姐还是到屋里坐下,我们慢慢说吧。”林幸轻巧地走近前去,顺手挽住那妇人的臂膀,亲亲热热的模样,顺便也制止住了那妇人的滔滔不绝。

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着林幸的刻意示好,妇人也是借坡下驴,随着她进入屋内。而院门口聚集的众人,也大多纷纷散去。也有那三两个好事的,也顺势走进院子,跟进屋内,想听个究竟,明天也好跟街坊邻居宣扬去不是?

小小的屋子顿时变得拥挤起来。阿牛被打去烧水了,林幸拿出新婚时存的瓜子花生之类的零食招呼大伙儿吃起来。

随着“噼噼啪啪”的嗑瓜子声,屋内的气氛也渐渐地活跃起来。

对于林幸这个外来的新媳妇,众人本来就颇为好奇,尤其是前一段时间种种千里寻夫之类的传言,使得洪家这个新媳妇平添了几分神mì

色彩。

只是,虽说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可她总像个大家闺秀似的,躲在家里,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即便成亲那几天,大家也不曾好好地看上几眼,更不用说聊上几句了。

这会儿,终于是真真切切地看到本人了。真是说不出的水灵雅致,那眉眼、那身段、那谈吐,真真是个城里大户人家小姐的样儿,也不知那洪家,修了几世的福,才得了这样的媳妇。这么个俏人儿配给阿牛,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谁知却也有那“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对着这么个俏媳妇,还是被那狐狸精迷了魂儿。

这般思忖着,连那向来泼辣惯了的中年妇人,也不免对着林幸心生怜惜起来。

而她这一心生怜惜,自也不好再当众提及阿牛那丑事,怕是小媳妇担待不住,当众失了面子。

不痛不痒地闲聊了几句,也从林幸口中得些家世来历之类的谈资。见天色不早,众人也都纷纷告辞,准bèi

回家做饭去了。

待众人都三三两两地走的差不多了,那妇人也最终起身告辞了,顺手拉过林幸的小手,言道:

“妹子啊,姐姐也看出来了,你也是个可怜人儿,你们家那阿牛也太混了,放着这么标致的媳妇不要,偏要去找那什么狐狸精。放心,有你姐在,便不容许他欺负你。那狐狸精,缠完这家缠那家,我今天已经好好教xùn

她一顿了。毁了她那张狐媚脸蛋,看她拿什么去迷男人的魂!”

“谢谢大姐!”林幸也自是一副感激不尽的模样。

“没事,下次有空来家里玩啊!”

话一出口,那妇人便自觉失言。这个小媳妇看着比那狐狸精都水灵,让她到家玩,被自己家的老色鬼看上,那还有自己的好啊?

讪讪地收了口,那妇人便带着一众跟班神色莫变地匆匆离去。

这一细节,林幸倒是不曾注意到。从刚才的闲聊中她得知,这妇人便是村里富马员外的正室,而她身边的大多是马员外收的偏房。

三个女人一台戏,同进一家门,这些女人间私底下难免你争我斗,但有了外敌时,她们倒也难得地同仇敌忾。

话说那小娘子名叫丽娘,是村里的阿福几年前从外地带回来的。初来时,众人见她温柔腼腆,见人就笑,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对她也是客气的紧。

却有一日,不知是谁在闲聊时兜了她的底细,竟是城里出了名的窑姐儿。村里顿时炸开了锅,见了她也是指指点点,却不再有人与她来往。

本来也是桥归桥、路归路,村里人虽是对她鄙夷有加,却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偏有几个好事的人,仗着几分色胆,趁她到村边小河洗衣时调戏于她。阿福知dào

后,气不过,与那些轻薄少年有了冲突,结果十分惨烈,对方死了一人,而阿福自然也是被判了个秋后处斩。

本来村里人也是同情她的遭遇的,更何况,阿福入狱前,她已经怀有身孕。几个月后,生下一个女儿,却已经是没了父亲。

却不知怎地,也许是生计所迫,她不等守完三年孝期,便在村里开始了卖笑生涯。

从此,不管是那张三李四、王五钱六,甚至连那害死她丈夫的同谋,也是来着不拒。仗着几分姿色,诱得村里一众老爷们迷了心智,而她们家的马大富也是一来二去的成了熟客。

怕是她们的丈夫一时脑子热,将那狐狸精娶进门来做小,她们也开始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才有了三不五时娘子军齐齐出动,抓奸现行的轰动。

那个人,自己不也曾见过?那日,自己不也亲眼目睹了阿牛奋不顾身地英雄救美?

当日的情形历历在目。自己什么时候竟给忘了……

“呵呵~”

林幸不禁苦笑,顺手轻轻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

“林幸,你真是摔昏头了!”

今天生的事,对于林幸而言,不啻于是一记当头棒喝,也将她彻底地从恬美的田园生活梦中惊醒过来。

自己这是干什么?竟打算就这样子安安分分做一个农家妇人了么?如果早可以接受这种结果的话,又何必闹到跟家里决裂,沦落到这个不知名的时空中?

想到自己色诱的荒唐行径,想到自己对那个温暖怀抱的无耻占有,想到自己居然已经开始幻想着为他生几个孩子……而这一些都是在明知dào

阿牛比自己小,明知dào

他已经心有所属的情况下进行的。

更可笑的是,一开始自己还信誓旦旦地告sù

自己:嫁人,这只是万不得已的选择。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可以有机会逃出这个闭塞的小山村。用一个全新的身份,去创造机会,寻找自己真zhèng

的幸福。

什么时候,她居然已经把这里的生活当作她全部的幸福了?

不理会阿牛恳求的目光,也顾不得牛妈的怒火,那晚之后,林幸开始拒绝让阿牛进房。这对有名无实的新婚夫妇在新婚伊始——分房了!

对于林幸来讲,她现在脑中一篇混乱。因此,她需yào

充足的时间,让自己好好规划未来的路。当然,也顺便让自己习惯——没有温暖胸膛可以依靠的孤独!

第十一章 丽娘要嫁我

春雨绵绵,杨柳依依,一弯清澈的河水绕村而过,在河岸边用青石板垒成的台阶上,一个俏丽的年轻媳妇正戴着斗笠在洗衣服。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仅凭那婀娜的背影也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尤其当她拎起衣服在水里荡涤的时候,那素白的小手更是宛若那湖中穿梭的银鱼,活泼泼地惹人心怜。

只是这一副春意盎然、妙趣横生的景致却因为少妇偶尔的回头而减色不少。

那本应是清丽无双的脸因少了脂粉的粉饰而略显苍白,但左眼处一圈巨大的黑青与右脸上的几道抓痕却生生地将西施毁损成了无盐。

将美好的事物毁灭给你看,那就是悲剧的来源。

“丽娘!”

看到这幕活生生的悲剧,任何人的第一反应都会和此刻的阿牛一样:不敢置信,然后便是不由自主的愤nù



但是,对阿牛来说,此刻的情绪却是复杂的多。除了愤nù

,他还有更多的自责,他不知dào

丽娘的脸已经给毁损成这个样了。他只记得自己当时很努力很努力地去拦着那些往她脸上、身上、头上的肆虐的手,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围成了一个屏障,抵挡住那些疯狂的进攻。

但是,自己仍然没能很好地保护她呵!

“对不起!”,此刻他所能说的,似乎也就是这三个字了。除此之外,他不知dào

还有什么话可以表达他内心无尽的歉疚。

“你对谁说对不起?”丽娘的脸色平静,但是眼神中却汹涌着恨意与不甘。

“啊?”阿牛呆楞了一下,不知dào

她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是我,还是你好兄弟的遗孀?”

“这……”

“这不是一个人吗?你想这样问是不是?我告sù

你,你不要以为自己很义气,我在你眼里算什么?一个寡妇而已,一个你好兄弟留下的寡妇而已!”

“你以为你只要三不五时的给我塞点钱,帮我把那些女人赶走就算是对我好啊?告sù

你,你还不如真的跟我好一回,再把钱给我,这样我也拿的安心。”

“我告sù

你,你这样子,反倒让我看不起你,知dào

吗?你给的钱还不如马大富给的零头多!”

“你这样的小恩小惠算什么?有本事告sù

你娘把我娶进门啊!”

“我……”

在丽娘的狂轰滥炸、咄咄逼人中,阿牛企图突围而出,但是,一张口,他又现自己竟然不知dào

说什么好。

“你什么?你现在是有媳妇的人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让人家来看看你就算是娶了媳妇,还是被我这个狐狸精勾了魂?好再同情你们家的小媳妇,刚进门没几天,丈夫就为别的女人打架了,怕是都哭红眼了吧?”

丽娘劈头盖脸的一通抢白让阿牛霎时青白了脸。自从阿福死了之后,他就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好兄弟照顾好家小,虽然为了这事,让自己的娘很不开心,也让村里的不少姑娘对自己断了心思,亲事是说一回断一回,别人孩子都会喊爹了,自己还是光棍一条。

但是,他却不知dào

自己的无怨付出竟让丽娘有着这许多的怨言,更不知dào

自己一直没弄懂丽娘的心思,原来她是想嫁给自己的!

那自己应了娘的要求娶亲,岂不是让丽娘彻底绝了念想?她岂能不恨自己?

(可怜的阿牛,他似乎YY太过了!==|||)

可是,为何她不早说?现在,媳妇已经进了自己家门,娘满心欢喜不用说,光凭她对自己那般的温柔体贴,自己又岂可辜负了她?

(敢情阿牛又忘了林幸已经将他赶出房门好几天的事实!==|||)

——————————相对无言的分割线———————

林幸非常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

可是怎么就让她碰上了呢?

刻意晚起,避免和阿牛母子碰面。直到听到院门随着重重的一声“砰”而关上,宣告了牛妈的怒气,也提示了她出门的信息,她才懒懒地起身。

梳洗完毕,来到厨房,看到牛妈留下的简单早餐——泡饭咸菜,心里还是有着小小的感动。虽然很生自己的气,可是还是怕把自己给饿着。自己的这个婆婆,虽然嘴巴厉害点,骨子里却是个实在的好人!

不想在院子里待着,所以用完早饭后,便趁着天色晴好,随意地溜到村外四处走走,也好顺便整理一下思绪。

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河边。捡了块还算平整的石头,随意地坐了下来,任由思绪飘到不知名的远方。

“……你这样的小恩小惠算什么?有本事告sù

你娘把我娶进门啊!……”

女人尖利的声音把林幸从迷思中惊醒过来,林幸顺着声音望去,居然在不远处的河岸边,一棵柔弱的垂柳下,看到了呆如木鸡的阿牛,还有不远处青石板上一脸愤懑的女子。

是这样吗?自己的到来竟然真的生生地毁了一个女子的全部希望吗?那阿牛此刻是不是也是悔恨难当呢?对于自己,他也只是为了顺从母意吧?

……

思绪凌乱,站起来时差点绊到了脚下的石头。不敢靠近问个究竟,只能在心里无数次地问。

阿牛鸵鸟的毛病竟也会传染!面对各种未知的可能,林幸也第一次不争气地落荒而逃了!

细雨下了一天,阿牛和牛妈因为忘了带伞,回来时居然也是湿透了衣衫。神思恍惚的林幸做饭时忘了加盐,而一向口重的阿牛和牛妈竟然也没有吃出。

昏黄的油灯下,一桌三人各怀心事,食不知味。

————————此刻三人的内心旁白————————

牛妈:这媳妇看着柔柔弱弱的,可是犟起来,也是油盐不进的,可儿子已经睡了五天柴房了,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看来,今晚,自己得豁出这张老脸,跟她好好说道说道了……

阿牛:想不到丽娘真的想嫁给我,可我已经有阿杏了,怎么办?不过她说的也对,我现在这样子,每月也只能攒下几文钱,根本没法帮的上她,现在又有了老婆,将来还要生儿子,还要养老娘……这处处都要用钱,如果不想办法多赚钱,真的是养不起家了,可是我只会种地,怎么能多赚钱呢?

林幸:……嗯,只能这样了……

食不知味的下场是一家人居然靠着几碗没加盐的菜,把满满一锅饭,连同准bèi

留着明天早上做泡饭的份儿都吃完了。

“嗝……”吃撑着的阿牛很不雅地打了个饱嗝,准bèi

往他的临时住所——柴房走去。

“阿牛!”

老娘和老婆居然同时叫住了他。

“娘!”

“阿杏!”

这两人这两天不都是在冷战么?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的心有灵犀?

“娘,我和阿牛先回房了。”

“……”

林幸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宣告了她和阿牛分居时段的结束,倒是牛妈,酝酿了一晚上的“先礼后兵”、“软硬兼施”或是“晓之以情”竟然都没有用上,硬生生地给咽回到了肚子里。

而这边的阿牛,冷不丁听到了媳妇的解禁号令,惊喜交加之下,竟一时回不过神来。

没有理会母子俩吞了蚊子似的搞笑表情,林幸拉着阿牛回到了房间。

今晚,他们要好好地——谈一谈!

第十二章 谋划前程(上)

窗外斜风细雨,屋内细灯如豆,林幸和阿牛在床沿相对而坐,一时无语。

面对近在咫尺的阿牛,林幸突然觉得自己酝酿了很久的话,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想开口问问今天河边的事,却又欲言又止。

她不知dào

自己心里此刻是在怕些什么?

扯开了蒙着的面纱,温情就会像阳光下的白雪,顷刻便化为一滩泥水,那么,他们之间剩下的就是**裸的交yì

关系了。

她为什么会有种莫名的不舍呢?

……

原本以为媳妇是原谅了自己,才会让自己回到新房睡觉,可看现在的样子,她似乎只是把自己找来说些很重yào

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呢?

难忍心中深深的失望,阿牛几次张口欲言,却又终于紧闭了嘴。

“阿牛。”

粗哑的嗓音响起的时候,屋内的两人都吓了一跳,片刻后林幸醒过神来,才意识到刚才那声粗粝的声音居然是自己出的。

“咳~”

清了清嗓子,林幸艰难地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阿牛,你——原本想娶丽娘的是不是?”

“啊?”

不知dào

林幸下午去过河边,阿牛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想帮帮她,她是阿福的媳妇,阿福临走前让我照顾她,他们还有个女儿,我怎么可能……”

语无伦次的解释配合阿牛迅速涨红的脸,在林幸看来,似乎少了那么一些说服力,反倒有种此地无银的味道。

屋里一时间陷入尴尬的沉默……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太过纠缠,更何况对于自己来讲,今晚找阿牛来的目的并不在于此,所以,林幸适时地选择了另一个话题。

“阿牛,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如果是以前,阿牛可能会憨憨一笑,然后回答说:“好好种田,养头猪,过过日子呗。”

但是此时的阿牛,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媳妇怎么也问自己这个问题?怕是和丽娘一样,对自己没了信心吧?可除了种田,自己真的没有什么能耐啊!

祖父和父亲在世的时候,也算是远近知名的木匠,可惜他们去世的早,现如今家里除了他们留下的几件家具之外,其他的工具早已是卖的卖、送的送,一件也不曾留下了,他们的手艺,自己更是半分都没学到。

自己真的很没用,二十岁的人了,居然连老婆都要养不活了!

越想越没底气的阿牛,情急之下,一滴男儿泪竟然滚出了眼眶,滴在了大腿上。

惊觉自己竟然不争气地在媳妇面前落泪,阿牛更是羞愧万分,抬起身,便往门外跑去。

一只小手拉住了他,也阻止了他的鸵鸟症的再次作。

“阿牛,我们去城里吧!”

突如其来的建议让毫无预警的阿牛怔楞住了,看着林幸的满脸期待,他觉得有点迷惘。

“城里?”

……

第二天。

“娘!”

在门口踌躇一下,林幸举步踏进了牛妈的房间。

“噢。”

牛妈的气还没消。昨晚媳妇主动让儿子回房了,可是这事儿还是没成,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都搞不灵清了。是阿牛太笨,还是另有隐情?

想想自己的儿子确实是不争气,才刚新婚就闹这么大个笑话。但是这媳妇也太不像话了,说到底也是自己救下的,虽说是不情不愿成的亲,可不想,才刚进门三两天,就骑到儿子头上去了。

说不让进房就不让进,把儿子扔在柴房五六天。她心情好了,让儿子回去了,儿子一句话没有,屁颠屁颠的就跟着回去了。可正经事儿却还是没办成!这样下去还了得?

牛妈这边动着心思,林幸那边早就感应到了。她自然是知dào

老太太的心思,但是目前的情况下,她是不可能跟阿牛有那种关系的。可要让自己和阿牛离开村子,去城里谋生,却非得人家当娘的肯才可以啊。

“娘!这是我给阿牛新做的衣裳,你帮我看看针脚咋样?”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幸一副诚心认错的模样,牛妈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她配合地扯过衣服看了下:

“还行,晚上你拿去给阿牛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知dào

了,娘!”

将衣服顺手放在一旁的桌上,林幸拉着牛妈的手,在床沿亲亲热热地坐下。

“娘,我知dào

前两天,你生我气了。这两天我思来想去,确实是我做的不对,阿牛总归是我的丈夫,不管他如何待我,我都不该不让他进门!”

“阿牛昨天跟我说了那个女人的事,我也知dào

我误会他了,他是看人家孤儿寡母的可怜,才想着要帮她们一把。娘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做这等糊涂事了。”

“可你们怎么还是没圆房啊?”

张口了几次,牛妈终究还是没把心里的疑问提出来。

回头想想,日子还长长久久着呢,媳妇总不可能守着身子不让阿牛碰不是。自己做婆婆的,有些话确实是不好问出口啊!

暗叹了口气,做娘的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对得起儿子了。接下来,看儿子的造化吧。

看牛妈的脸色稍缓,林幸知dào

最初的一关已经过去了,往后只要自己不太出格,牛妈大约也不会再管自己和阿牛的闺房之事了。

那接下来应该想着如何让牛妈接受自己的提议,同意自己和阿牛进城的事了。

不过这事儿可不大好开口啊!幸好林幸早已有所准bèi



“娘,您看今天天气不错,要不我陪你一起去田里打点猪草回来吧。”

“好啊!”

难得媳妇这么懂事又这么勤快,牛妈爽快地答yīng

了。

掩上院门,婆媳俩一人挎着一个篮子,各放上一把手镰,往田里走去。

春雨贵如油,昨天下了一天的雨,今天田里的庄稼连同田垄上的杂草都是绿油油的,一副生机盎然的样子。

两人都是手脚麻利的人,不一会儿,篮子里的青草就堆的高高的了。放下手中的手镰,找一处阴凉的地儿,林幸拉着牛妈坐下来稍作休息。

“娘,我看村里大多数人也都是种田为生,最多再养个牛啊猪啊什么的。可咱村里山多地少,地里的收成最多吃饱饭,一年也攒不了几个钱啊!”闲聊间,在林幸的刻意引导下,话题渐渐地转向生计问题。

“是啊!”牛妈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我看咱村里也就两户人家比较宽裕吧?一户是马大户,专门在外面做生意;一户是李家,他们家好像有个儿子在县衙里当官是吧?”

“你怎么打听的这么清楚?”牛妈越来越觉得自己应该对这个媳妇刮目相看。

“没什么,都是前两天听村里人闲聊听来的。”

“杏儿啊,以后没事少去听村里人闲聊,都是不干活的人在那里瞎动嘴巴,嚼舌根子。”

想起前日的事情,怕阿牛和那狐狸精的陈年旧事被村里人给翻出来,让媳妇知dào

,不知dào

又要闹什么风波,牛妈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娘,我不会再听人家那些闲言闲语的啦!”

见婆婆脸色突变,林幸知dào

她的忌讳,赶紧把话题移开。

“娘!你看,阿牛虽然干活是一把好手,可咱家就这么几分薄田。也用不上他的一身壮劳力。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都是因为太闲了惹出来的吗?”

“是啊,不过我们庄稼人,除了伺候这一亩三分地,还能干什么呢?”

自己这老眼光果然不错,这媳妇就是不像别人家的媳妇,整天东家长、西家短的嚼舌根,看她说起话来,有理有据,说其道理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偏偏还都对自己的心思,阿牛能有这样的媳妇,也许真的是老头子在天上保佑着自己娘儿俩呢!

“娘!我想明天带点东西和阿牛一起去这两家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门道,让阿牛也去县城闯闯,也许能闯出点名堂来,你说是不是?”

林幸不失时机地抛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也是她昨晚花了一晚上才跟阿牛达成的共识。但是这么大胆的想法,可大大出乎了牛妈的意料。

“进城?这我倒没想过啊!”

第十三章 谋划前程(下)

马大富的家里今天特别热闹。因为上次的集体斗殴事件,不仅伤了丽娘的容貌,也伤了马老爷在村里的颜面,他一气之下去城里住了半个月,丢下家里的成群妻妾,一个人风流快活去了。

他这一走大半个月,可把家里的几个老婆给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原本还想着毁了那狐狸精的美貌,自己家的男人就不会天天往外跑,这回可好,干脆去城里找了,这回自己可是鞭长莫及了!

好不容易快到清明了,马大富在城里再怎么风流快活,也不敢忘了这个祭奠祖宗的大日子。所以趁着天气晴好,太太们就张罗着让管家赶着马车将老爷从城里接了回来。

老爷难得从城里回来,各房太太自然是精心打扮,一大早,便穿上各自最好的衣服,将头梳的水光油亮、插满了各色头饰,胭脂水粉也拼命往脸上擦,一心想着要在老爷面前露个脸,决不可落了人后。

偏偏这当口,有人不识趣的登门了。

“砰砰~”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女人们争先恐后地往门口涌去,不管满头珠翠摇摇欲坠,也不管脸上的白粉扑簌乱掉,只想争第一个去到门口迎接老爷。

“老爷……”

“牛嫂——?”

大门一打开,大家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娇滴滴的呼唤声也卡在了喉咙——怎么会是她?真扫兴!

此刻林幸想的是,自己出门前真应该去翻翻黄历,看看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门。

敲门前,她预想过了无数种被拒绝或是被鄙视的可能情况,但是就像此刻的尴尬,却是她从来没预料到的。

“对……对不起!”她略显紧张地开口道歉。

“哦,没事,妹妹怎么今天有空来我家玩?”大房不愧是大房。虽然难掩脸上的失望,她还是很得体地排开身边狼狈的众人,直直地来到客人面前,状极自然地招呼。

“今天是想找姐姐来帮个忙的,不过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什么忙,妹妹你说说看,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客气的。”很热切的口气,却没有邀请她进屋的意思。

知dào

可能今天真的是不方便,林幸也只能推说过两天再说,便讪讪地告辞。

“呼~”

合上房门,一众女子居然齐齐地呼出一口气来。

不知她的来意,但是看她含羞带怯,双颊晕红的精致脸蛋,未施粉黛,却硬是将她们用脂粉涂抹出来的雪白给比了下去。就知dào

此人不可久留,要是让老爷看到了,那怕又是一场是非了。

出师不利!

林幸有点失落,想不到自己筹划了多时的计划却一开始的落空了。

本以为凭着上次的接触,这次请求他们帮忙,会比较有机会一点,却不想人家却连门都没让进。

此路不通,那就只能往下一家——李大娘家去了。

“唉~”

转过身,狠狠地瞪了一眼远处磨蹭的壮实身影。明明昨天晚上一家三口商量的好好的,牛妈甚至连积攒的一篮子鸡蛋和下蛋的老母鸡都贡献出来了,他自己也是雄心壮志的模样。今天临出门的时候,他的鸵鸟症却又不失时机地作了。好不容易将他拉了出门,他却只肯远远地跟在自己身后,不肯往前了去。

“真想一脚踹飞了他!”林幸感觉到自己的脚开始有一种强烈的冲动。

“忍住!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林幸让自己尽量地平复了下来。

因为李大娘家到了。

说是村里的富户,想必也是因为村子比较穷的缘故。所以,当林幸看到一座半新的砖房立在眼前时,她也很怀疑,这是传说中儿子在城里当大官的李大娘的家吗?

那她的儿子应该是个清官!

“砰砰~”

再次深吸了口气,林幸举手在油漆斑驳的木门上敲了两下。

“谁啊?”屋里有人问道。

“李大娘在家吗?”

“在,等下!”

“吱呀~”木门被打开了,随之出来的是一个头斑驳的老妇人。

林幸快速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传说中的“官妈”。只见她一身靛蓝的大襟布衣,八成新的模样,脚上是一双半新的缎面布鞋,花白的头在脑后规整地盘了一个髻,看得出抹过桂花油。脸上虽然难免有些皱纹,可那脸色红里透亮,却不是一般人家的老太太能够比的。按说她也已经是快六十的人了,居然看上去比牛妈都年轻!

思绪稍定,林幸甜甜地叫了一声:“李大娘,我是洪家阿牛的媳妇,上次你到我们家吃酒的时候,见过的!”

顺手一把拉过身后的阿牛,说道:

“今天我和阿牛一起过来,顺便有点事想拜托你。”

“唉,年纪大了,眼神难免不好,这个小媳妇没什么印象,阿牛可是自己看大的。只是自己的儿子一直在外,跟村里人走动也不多,不知他们来有什么事。”李大娘将木门完全打开,将二人迎了进去。心里暗自嘀咕着。

“什么事,进来说吧。”

将阿牛将带来的鸡蛋和老母鸡在角落放下,林幸和阿牛跟着李大娘进了里屋。

一进屋,见到拾掇的十分整洁干净的房间,林幸不禁赞道:“大娘,你家里都自己收拾的吗?收拾的真干净!”

“哪里,都乱的很,客人来了也不知dào

该招呼你们到哪里坐。”李大娘顺手拿起一旁的抹布又擦了下凳子,招呼客人们坐下。

“真的很干净,我们才不好意思坐呢!”

阿牛这回倒是挺有眼力见,看到大娘从外屋继xù

往里搬方凳,赶紧过去帮忙。

“你看你们,来玩就是了,带什么东西啊,待会儿都拿回去啊!”刚一落座,李大娘就招呼着他们喝水,看到墙边的鸡蛋,忍不住又客气了几句。

“大娘,别这么说,这么些东西,想想还真是拿不出手啊。您别嫌弃了才是。呵呵!”

寒暄了一会儿,林幸状似随意地挑开了话头:

“大娘,有儿子在城里当官,这么出息,您可真是享福了!”

“哪里哪里!不过他也算是蛮出息的,他爹死的早,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的什么东西,都是他自己做上去的。也确实是蛮争气啦!”

提起儿子,大娘自然是脸上笑开了花儿。

“是啊!您真是有福了!我婆婆在家也时常说起,您有这么个儿子,真是有福气。”

“牛妈也很有福气啦,几个女儿嫁的都好,儿子也成亲了,她就等着抱孙子吧!我们家儿子在城里当官,生了孙子都是媳妇自己带的,我到现在也都没抱过几回。”

讲起久未谋面的孙子,李大娘的口气突然低了许多。

“不过这个清明,他们应该会回来吧?”林幸试探地问道。

“会的,会的,他们每个清明都会回村上坟的。”

想到很快能够见到孙子,李大娘的眼神又亮了许多!

“对了,说这么久,看你们的事都忘了。你们来什么事呢?”

“咳~真是不好意思开口。”林幸抿了口茶,犹豫地说道。

“有什么说什么吧,别太客气。”方才的谈话让李大娘不由地喜欢起这个小媳妇,落落大方,说的话也很中听。

“就是我们家阿牛也想到城里去谋个差事,不知dào

您能不能帮忙和您儿子说说,看看我们家阿牛有没有这个福分?”

这下子李大娘可有些为难了。以前也有不少村里人想着要托儿子的关系在县衙里谋差,但自己一跟儿子提起,就被儿子给说了,还千叮万嘱着自己以后少揽这种麻烦事。

看李大娘突然沉默的表情,林幸心里自然也是凉了半截。看来恐怕又是扑了个空啊。

……

拎着李大娘硬要退回的鸡蛋和母鸡,林幸和阿牛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西斜,两个人的身影被昏黄的余晖拉得很长很长……

第十四章 天上掉下的馅饼

“噼啪!”

突如其来的鞭炮声打破了山村的宁静。仿佛是约定的信号,随后又听见有零星的鞭炮声从山上各处传来。不同于过年时的那般喜庆雀跃,此时的鞭炮声声却透着着隐隐的凄凉。

阴沉天空下,细雨霏霏,给僻静的山村更平添了几分凄清。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不想转眼已经是清明了。

蜿蜒泥泞的山路上,一行三人正在缓步行走。挑着两个箩筐、提着锄头走在前面的正是阿牛,牛妈满脸哀戚地跟在他的后面,而林幸则表情木然地走在了最后。

她已经决定了,待到这个清明节后,无论如何,她都是要设法离开的!

眼前的重重山峦隔阻了这个小村与外界的联系,隔着群山的外边,是个未知的世界。她曾经很害pà

独自面临这个未知年代里未知世界可能给她带来的危险,所以宁可选择用一个相对比较稳妥的方式——嫁给阿牛,成为牛嫂,希望已婚妇人的身份能帮她规避风险,而新婚之夜的温存,更让她心里产生了被人呵护着生活的奢求。

但是奢求毕竟是奢求,现实无情地毁灭了她的希望,也让她萌生了想要通过马大富或李家来进城的想法,但是接连的碰壁让她的最后一丝依靠他人力量的想法也随之消散。

人果然只能依靠自己的!想想当初自己是怎么走出山村,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求学的,如果当时年少的自己都有那般的勇气,如今怎么可以没有呢?

这次清明,是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自己作为洪家的媳妇来给洪家的祖先上坟了。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不免有着隐隐的歉疚,对牛嫂,当然,也对阿牛,毕竟,他们对她有救命之恩,而且,一直都对她不错的!

一路上,三人都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也都没有什么交谈。就在这复杂情绪交织的沉默中冒雨行进了约半个小时,终于在一处坟墓前停下。说是坟墓,也仅仅是一抔黄土,黄土下面阿牛的父亲已经安睡了许多年。

将带来的酒菜等摆放好,在阿牛清理墓边杂草的同时,牛妈便开始跪坐在坟前跟老伴絮叨上了。

“……今天儿子和媳妇都来了,来看你了。咱们家今年办了喜事,明年还要办喜事哪,那时侯就是给我们的孙子办满月酒!那时候,我一样要请全村的人都来喝!”“你看你不在了,这个家我也给你操持的好好的……”

牛妈的口气里充满着骄傲,毕竟她没有辜负孩子他爸的托付,一个人把家操持的好好的,而且还让儿子娶上了媳妇。

“呜~”

得yì

的笑容没在脸上持续太久,成串的泪珠便从牛妈的眼眶中滚滚而下。哀泣中,她软软地瘫倒在了牛爸的坟前。

她太累了,为了操持这个家,为了几个儿女,她过早地衰老,独自品尝着生活的艰辛。终于儿子拉扯大了,有媳妇了,也许不久的将来,便会有成群的孙子孙女,在身边嬉戏,甜甜地叫着奶奶……

拒绝了儿子媳妇的搀扶,头花白的妇人在死去丈夫的坟前痛哭失声。

面对牛妈的情绪爆,此刻林幸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这个老妇人救了自己,又把自己儿子的终身幸福托付给了自己,对自己寄予了那么多的期望,自己却要选择离开,她怕是要非常失望吧?

……

“噼啪!”阿牛已经在放鞭炮了。纸钱早已化为一堆灰烬,唯留一丝青烟袅袅寄托哀思。托今年好收成的福,牛爸今年手里头也比往年要富裕些许了。

“我们回去吧!”

给旧坟添一抔新土,再依依不舍地在坟前拜了三拜,牛妈招呼着两人收拾东西,准bèi

下山了。

——————————————寄托哀思的分割线——————————————

“牛妈!你们全家也来上坟啊?”

下山路上,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三人间弥漫哀戚的气氛。抬眼望去,正从小路上来的也是一行三人,为的男人长相清秀,却身高体壮,身边的女人长相平凡,身形娇小,男子挑着箩筐、扛着锄头,女子提着一只竹篮,这二人林幸都不认识,倒是出声招呼的却是识得的,不就是前两天去登门拜访过的李大婶吗?

那前面这对夫妇想必就是她的儿子儿媳了。

“李大婶,你也和儿子上坟啊?”牛妈热情地招呼着。

“是啊,一年到头,也就过年和这个时候来一回家。”

“那真挺不容易的。”牛妈感慨道。

“是啊。”

“怎么孙子没来啊?”

“他还小,怕走不了这山路,加上这天又下着雨,路上湿滑着呢!”

“这样啊~”,牛妈嘴里应和着,心里却嘀咕开了:“官家的少爷就是娇惯~”

正当这俩人寒暄的当口,林幸却分明感受到那男子眼神里射出的一股灼热视线,刺得她浑身不安。

客套地对视着笑了一下,也算是打了招呼,林幸快步上前,赶上了牛妈和阿牛的步伐。

不知怎地,那股灼热的感觉,却似乎是烙在了背脊上一般,久久不曾散去。

还未等林幸的逃离计划实施,当晚李大婶就给洪家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牛妈的脸上再次笑开了花,连忙拉着阿牛的手给他老爹的牌位多上了几柱香。

看来今天在山上遇贵人了!原来今早在山上碰面之后,李大婶跟儿子提起了林幸所求之事。她儿子说道县衙里正好有个空缺,看阿牛身板也挺壮实,挺适合在衙门里当差的,所以让他过了清明,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即刻进城到县衙当差去!

还有就是,儿媳妇那天见了林幸,也是喜欢的紧,她一个人在家里带孩子,正缺个知心的人儿,所以希望林幸也能一起进城,在家里住一段时间,算是陪她一起解解闷。

“好一个色胆包天的家伙!”

那人的面目已经模糊,但是那道目光留下的灼热感却依稀仍在。只是林幸想不到,竟然会有人好色无耻到这种程度!竟然连自己媳妇都能拿来当借口!

天上不会掉馅饼,有的话,不是掺了蒙汗药,就是——春药!

不过,不管这馅饼是掺了蒙汗药,还是三聚氰胺,对于正处饥饿中的人来说,当然应该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了再说。正如对于林幸而言,这个机会,总比自己偷偷溜进城要强的多吧?

更何况,一旦进了城,将阿牛安置好,自己可不就是一个彻底的自由身了,谁还管得了自己是经商还是当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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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到此结束,卷二开始~

第十五章 离乡背井

把票票当作粽子,往小翅膀身上尽情招呼吧!!群MUA~~

————————端午的分割线—————————————————

牛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缓慢地行走,颠簸的车上除了寡言的车夫,就只有四个沉默的旅人。

天没亮就从村子出,这会儿都已经是接近晌午了。春天的太阳虽然不毒,但是中午时分直直地射在人身上也是分外的灼热。

“娘,我口渴。”

舔舔略微干裂的嘴唇,小女孩怯生生地看向她的母亲。

抚着衣服上因为一路颠簸和风尘而产生的褶皱,年轻的母亲轻轻地皱起了眉,对女儿的小小请求却恍若未闻。

“妞,来,喝水。”

诧异于女子对女儿的忽视,对座的年轻男子善意地招呼着小女孩,随手将身上的水袋解下来递了过去。

“谢谢叔叔!”

小女孩似乎和年轻男子很熟,毫不介yì

地接过了他手中的水袋,畅快地连喝好几口。

看着小女孩牛饮的可爱模样,男子身边的另一个女子微微地笑了起来。

年轻母亲似乎也并不在意,她心里惦念的只有自己的一身行头。

车子怎么这么慢?太阳怎么这么毒?汗水慢慢地沁出了额角,她的妆也有点花了。

“杏儿,你渴不渴?”接过小女孩手中的水袋,男子转头向身边的女子问道。

“嗯,给我喝一点吧。”

并不介yì

水袋刚刚被小女孩用过,林幸接过水袋也大大地喝了一口。这天气确实是有点太过闷热了。

看着林幸喝水时毫不做作的模样,丽娘也不禁停掉了抚平衣裙褶皱的动作,专注地观察起眼前这个女子来。

这个奇异的女子!她到底是单纯还是豁达,居然就轻易相信了自己的谎言,让自己搭上了这辆去城里的牛车。

难道她不曾听说过村里纷传的自己与她丈夫间的蜚短流长吗?

那时清明刚过的一天,趁着天气晴好,丽娘早早地拎起篮子去小河边洗衣。她刚到河边,现那里早已被别人占了。正当她无奈地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到那些妇人隐约提起阿牛和他新媳妇的事。

一向听到别人提起这个话题,她都是急急避开的。那天也不知是怎么地迷了心神,她居然停下了脚步,凝神地听了起来。

“听说了吗?洪家那傻小子阿牛要进城当官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

“我就说牛妈那儿媳妇真是娶对了,一看就是旺夫益子的面相。才刚进门几天啊,那洪家就飞黄腾达啦!”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dào

?”

“听说就是这两天的事啦!嗳!我儿子要有那命就好了!”

……

(“他要走了,他要走了,跟他的新婚妻子,进城了,那我……我……我……”)

乍听到这个消息,丽娘心里已经是一团乱麻。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随时随地有这个傻小子的保护,仿佛那便是天经地义的事。即便他成亲后,在她需yào

的时候,他仍然是会及时地出现。可如今他要走了,她的心里就仿佛空了一般。

怎么办?怎么办?一时间,她彻底乱了分寸。

无意识地走回家。妞儿也不知到哪里玩去了,屋里一片凌乱。

屋子很小,一进门就可一目了然。靠墙放着一张木板床,过了清明,乡下蚊虫多,所以早早地挂上了蚊帐,蚊帐里的被褥和衣服一片凌乱地堆放着。床边一个破旧的木柜,柜门已经有些松落,靠一只破袜子塞着。靠窗台处还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和一对木凳。上面也堆满了杂七杂八的物什。这就是她们母女二人破败的栖身之所啊!

看着满屋的狼狈,想象着阿牛与他的新人进城后的富贵生活,她的心都纠结在一块儿了!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要过这般的苦日子!那阿牛原本是喜欢她的不是么?”

……

凭着内心里憋的一股气,她打开门,往洪家冲去,却在院门外急急地停住了脚步。

她这是在干什么?牛妈早已是恨自己入骨,阿牛的新媳妇也不会待见自己这个抢她丈夫的“狐狸精”,那傻小子在他母亲面前向来俯帖耳。她自己这一冲进去不是自取其辱么?

“谁?”

正当她踌躇间,院门开了,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拎着木桶走了出来。

年轻女子?阿牛的几个姐姐她是认得的,那这个人必然就是他的新婚妻子了。

未及多想,她双膝一软,跪拜在地。“姐姐!”

“你是……丽娘?”想不到她居然认出她来了。

突然被叫出名字,丽娘的脸上有些慌乱,但是她立kè

恢复了悲戚的神情。“姐姐,我知dào

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请姐姐帮我一把吧!”

其实看到丽娘出现的当口,林幸马上就明白她的来意了。她应该是听到阿牛要进城的消息了吧。

微微地叹口气,她放下手中的木桶。上前扶起丽娘,叹道:“你这是干什么呢?”

“姐姐!”习惯了别个女人的破口大骂、狠命厮打,一时间见到林幸的平和她不禁也有些手足无措了。

其实,林幸这会儿拿着木桶出来,也只是想着要借机喘口气而已。不久前,家里才刚爆过一场大战,小小的院子里也是一地狼藉,她一个人收拾善后,累得可不轻。而这场大战的始作俑不就是眼前这位?

刚吃完早饭,她便见到阿牛鬼鬼祟祟地拉着牛妈在一旁说话,不过她也没在意就是了。却不想,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牛妈就火山爆了。揪着阿牛的耳朵,踹的他满院子乱跑,弄得整个院子鸡飞狗跳。从她断断续续的相骂中,她也听出了原委。大约是阿牛想到要离开村子,怕丽娘在村子里受委屈,拜托牛妈加以照应。可他早应该知dào

牛妈对丽娘成见已深才是啊!

林幸心念电转间,丽娘已经期期艾艾地将她的意思说了个七七八八,不外乎请求她允许自己跟着离开村子。而且还信誓旦旦地允诺,一旦到了城里,便自寻出路,绝不耽误他们夫妻二人的前途之类的。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绝望地不断重复着祈求的话,林幸也不禁在心里微叹了口气

那天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注意到她的身形婀娜,风姿款款。今天这么近距离的看,却现眼前的这个已经是四岁孩子的娘的女人——也只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女生而已。

风尘遮盖了她的纯真,但相比较自己那个时代的同龄人们,她还是单纯稚嫩的很啊。

她在村子里的不堪处境,自己确实也是亲眼所见。阿牛离开后,缺了人保护的她的确也是处境堪忧!既然阿牛这般放不下她,那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好吧!我们三天后上路,你在村口候着便是了。”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丽娘一直不停絮叨的小嘴霎时张大了。她本是不抱希望的,可不想……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阿杏!你在跟谁说话呢?”在屋里正消气的牛妈见林幸拎着木桶出门,心里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莽撞。如今依稀听到她在门口与人说话的声音,便主动开口询问。

“是村东的三婶,说阿牛的事儿呢!”怕牛妈起疑,林幸顺口编了个小谎。“丽娘,你先回去吧!我娘看到你恐怕……”

牛妈的厉害,丽娘自然是知dào

的。既然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她也不便久留了。匆匆告辞了林幸,她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自己这样做对吗?

直到坐到牛车上,行至半路了,林幸还是在一直思考这个问题。只是有些事情,就如出弓了的箭——回不了头了。

“杏儿怎么会……”

阿牛此刻的心情也十分纠结,自从知dào

要去城里之后,他的心里就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前两天,他只是私底下跟母亲提起一下进城的事,怕自己离开后丽娘处境堪忧,想不到居然被杏儿听到了。也不知dào

她跟丽娘是怎么相熟的,反正今天一大早,他居然在山路边看到了等待在路旁的丽娘和妞妞,而杏儿居然仿佛早就知dào

了似的,任由她们上了同一辆车。

杏儿心里怕也是委屈的吧!

第十六章 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把粽子和票票一并朝小翅膀砸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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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辚辚,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了将近三个时辰,牛车终于将一行四人送至山下一处简陋驿所。这是附近所有村庄入城的必经之地,那些村里的人要入城时,都必须先经由牛车送至此地,在此等待偶尔经过的马车。

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只在驿所等待了一个时辰,便正好有一辆顺路的马车经过,将他们带上了进城的路。

临上马车的时候,阿牛忍不住再三回头,但是一座高大的山脉挡住了他的视线,也将他过往单纯简朴的二十年人生隔在了山的那一边。

他将要面临的是不可知的未来。用尽过去二十年全部的人生经验,他试图粗略地勾画出“衙门”的草图,但是,在他脑子里出现的只是全村最富有的马大富家的白墙黑瓦,还有高楼大院。但是,不论他尝试着将自己放在这个白墙黑瓦的高楼大院的哪一个角落,他都觉得分外的别扭。

绞尽脑汁,他才觉,这个他母亲与妻子亲手为他操持的未来,对他来讲,居然还是一片空白!

一路下来,他羡慕死了林幸的气定神闲,更羡慕妞儿的天真无邪。对这个小小女孩来讲,只要是在母亲怀里,哪里都是可以安睡的所在。这一路下来,她已经在母亲的怀里睡死过去许多回。

当然,还有丽娘,只是不知为什么,自己一路上都不曾直视过丽娘,偶尔的眼神交汇,他总能从丽娘的眼神里感受到一种无言的炽热,灼烧得他浑身难安,尤其是有林幸在身边,这种莫名的灼热感总会让他感到做贼心虚般的无地自容。

虽然这一路还算顺利,但是当马车将他们带入城的时候,也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寂静,和风声一样的寂静。巨大的夜幕遮盖了城市的繁华与热闹,唯有马车行进在青石板路上的辚辚声。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唯有车头一盏风灯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摇曳不休,在众人的视线中划出无数凌乱的光点。偶尔,月亮躲过云层的追捕,白亮亮地出现在黑漆漆的夜空上,光滑的青石板路映衬着莹白的月光,给清冷的夜色平添了几分梦幻。

不知在黑暗中行进了多久,马车终于在一处客栈门前停下。催促四人下了车,车夫径自将马车拉去安置。

原来古代也有关系户!怪不得如此轻易地让他们搭了便车,想必那个车夫与那客栈老板是有协议,根据客人数量拿提成的吧!

不同于林幸的坦然接受,阿牛与丽娘却有些惶惑不安了,在门口等待半响,也不见车夫回来,应该是安顿好马车后,自顾自安歇去了。

看来,今晚是一定要在此住宿了!

大堂内并无旁人,只有一个年轻伙计立在柜前,在昏黄的油灯下打着瞌睡。见到有客人来,也并不十分热情地招呼。抬手揉揉惺忪的睡眼,脚步虚浮着,将他们带到楼上。见他们一共四人,也不问是何关系,只随手开了临近两个房间的门,将他们分别安置下。随口问了句是否需yào

洗脸水什么的,却不待他们回答,便径自下楼,回到柜台前,继xù

未尽的好梦去了。

这是林幸见过最差的客房服wù

了,只是,人在屋檐下,奈若何?

许是太累了,也来不及感受身处陌生环境中的不安,阿牛席地沉沉睡去,片刻便鼾声大起。

看着沉睡中的男人蜷缩的可爱睡姿,林幸嘴边不觉漾起一圈微笑。然而,这难得的微笑片刻即被痛苦所代替。

静谧的夜,窗外的月光分外皎洁,仿佛可以照到世上的每一个角落,包括人心里最阴暗的那一部分。

只是为了能够逃离那个闭塞的小村庄,便使得这三个人抛弃了原本平静安逸的田园生活,跟随自己背井离乡。

自己单薄的身躯,能承担起四个人的幸福么?

……

第十七章 第一桶金

“客官,可是要结账?”

清晨的阳光明媚,可小二哥脸上绽出的笑容比阳光更加灿烂,一脸不容置疑的殷勤,几乎咧到耳后的嘴巴露出的白牙绝对超过标准的八颗。

突如其来的热情服wù

与昨晚的懒散敷衍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初来咋到的阿牛更是受宠若惊。只是,满是笑意的眼中不时闪耀的“$”符号让林幸不禁心生警惕。

“客官,您们昨晚入住小店,一共两间上房,加上今早的早点四份,一共是一两六钱八分银子。”

“多少?”阿牛的表情是十分的错愕。

“承蒙惠顾,一共一两六钱八分银子。您四位是初次惠顾小店,给您把零头抹了,就收您一两六钱吧。”小二的笑容十分诚恳,体现出一个服wù

业资深从业人员良好的职业素养与服wù

品质。

……

只是一夜的工夫,阿牛的荷包就被清空掉二分之一!这还是临行前牛妈硬要塞给他的。

捏捏干瘪的荷包,他第一次意识到钱原来是的这么不禁花。那么,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该如何去照顾身边这两大一小的女人呢?

向来缺乏直面现实的勇气,但是,在人地生疏的当下,没有人,也没有时间可以纵容他习惯性地逃避。

临出门前,娘的殷殷嘱托还在耳边。

“阿牛,去了城里,要在衙门里当差,这是天大的福分,你一定要好好做事,不要乱花钱,和媳妇好好过日子啊!”

这一刻,福至心灵,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阿牛这颗被城里的高额消费砸晕了的脑袋终于开始运转起来。

“对啊,自己怎么就给忘了呢?”

自己和杏儿为什么来城里,不就是因为娘央着李大龙帮自己在衙门里谋了差事,说是可以赚多点钱,养家糊口吗?那现在自己还在这里犹豫什么呢?

衙门——李大龙——赚钱养家,走出店门的那一刻,他心里的目标是如此的清晰。清晨的阳光分外刺眼,但是阿牛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敞亮快活!

不过说来也奇怪,身边这两大一小,三个女人一台戏,今早却似乎显得格外的安静呢。就连平时爱唧唧咋咋的小妞儿,怎么也沉默的像个小大人?

“被宰了!”

离开店门好长一段路之后,这三个字突然跃入了林幸今早略显迟钝的脑袋,尤其是见识到了路边十个铜板可以买三个肉包子的行情后,她就意识到自己四人是被那家黑店当小肥羊给宰了。

但是除了不熟悉这个世界的货币价值及市场行情之外,使得她这个经济学硕士阴沟里翻船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她从昨晚就开始的心神不定。

“要不要去找李大龙?”这个问题一直翻来覆去的在她的脑海里纠缠了许久。

在她过往的人生里,读书、打工,无论再艰辛的生活,她所需yào

负责的只是自己一个人而已。但是面对着眼前的两大一小,她突然觉得心里没有底气起来。

如何解决四个人的生计问题,成了她当前的最大课题。而去找李大龙似乎是当前最便捷当然也是最现实的选择。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难免要面临李大龙的桃色陷阱了。对于这个,自己准bèi

好了么?

小天使与小恶魔的战斗持续了一个晚上,留给她的是两轮黑眼圈和一颗浆糊般的脑袋。

一夜的挣扎后,她终于打定主意,只要有一线**谋生的希望,就不会去找李大龙,只要三人能够同心,相信凭借自己过往丰富的打工经验,带领这两大一小在此地自主谋生也是很有希望的事。

谁知,天不从人愿,百密一疏,早上的一时迷糊,居然让那家黑店骗去了仅有的一点启动资金,如今,连生存都成了难题,又到什么地方去挖这穿越人生的第一桶金呢?

“阿牛,馒头蒸好了没,快点拿出来!”

“阿牛?”

这个熟悉的名字突然从路旁一个陌生女子口中喊出,让四人倒是小小地惊了一下。

转身一看,不禁莞尔。

却原来是路旁的一个粥摊。此刻,一个壮实的妇人正在给客人盛粥,边上笼屉中的包子已经寥寥无几,几桌的客人又正在那里等着,所以妇人急着催促屋内的人将刚蒸好的馒头包子拿出来。

“来了。”一声响亮的应答从屋内传出。

片刻,只见高高的几层笼屉堆叠着,快速地从屋内掠出,刚出炉包子的热气腾腾,再加上高高叠起的笼屉,将人的上半身完全遮住了,但仍可以见到笼屉下两条粗壮的腿快速地挪动。

“嘭”

笼屉被重重放下时,那位阿牛的真面目也在氤氲的馒头香气中慢慢展现出来。

好一个壮实的汉子!国字脸,一字眉,挺有一股子硬气。这么一个粗汉子看向身旁妻子的眼神却十分温柔,将一脸的刚硬线条柔化了不少。

这一对高壮的夫妇,窝在这窄小低矮的临时粥摊里居然也是不显得憋屈,反而自有一种贫贱夫妻间的朴实温馨。

“哒哒哒哒……”

一丝灵光咋现,林幸的大脑马上以每分钟140字的速度打下以下内容:

————————创业计划书——————————

一、项目名称

东篱粥铺

二、产品服wù

初期产品:白粥、馒头、包子等普通早餐

后期开:各类新型粥品及各类点心

三、目标市场与营销方式

因为前期投入较少,主要面向收入较低的普通大众,后期可向高端化、精品化路线靠拢。

因为成本较低,所以前期可以采用低价策略快速进入市场,后期则考lǜ

多样化、差异化经营策略,强调产品特色,或可采用会员制等方式来强化高端化路线。

为了更加贴近顾客,可以适当地做些市场调查。

四、地点

路旁、人群聚集区域。

五、竞争分析

强调产品特色、加强与顾客沟通交流将成为我们的最大竞争优势。

六、人事部署

林幸:董事长兼总经理兼厨师兼营销总监

阿牛:大股东,同时兼采购总监兼兼勤杂工

丽娘:大股东,同时兼服wù

员兼形象代言人

妞:储备人员

七、资金来源

阿牛的二分之一荷包

林幸的饰

丽娘的私房钱

————————YY过度的分割线——————————

虽然还未在这个城市落地生根,但是以林幸的专业眼光来看,这一计划绝非YY过度的产物。

在自己所处的时代,许多的小本创业不都是从早点开始起步的吗?这个市场进入简单、成本低,赚的也是辛苦钱,只要自己三人能同心,一起吃苦,不要说赚大钱,维持生计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怕只怕,此刻的阿牛一心想去衙门找李大龙。而丽娘呢?她也未必愿意把自己仅有的私房钱就这么交付给一个连一纸空文都谈不上的“创业计划”吧?

于是,林幸不得不再一次陷入人神交战的困境中。

第十八章 衙门惊魂

“娘!娘!娘!”

初次进城,到处都是新鲜的事物,小妞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来不及看了,有太多的惊喜,嘴巴里竟是讲不出来,只能拼命扯了丽娘的裙裾一个劲儿的喊。

“放开!”

看着心爱的衣服被女儿都快扯的不成样子了,丽娘心疼万分。尤其是当着大街上这么多人的面,被女儿生生地叫破她已婚的身份,更让她觉得尴尬万分。

“嗳~”

虽然不是第一次遭到母亲莫名的斥责,但是妞儿的脸上仍然露出了受伤的神色。

“妞儿,乖,叔叔抱!”

见惯了此情形的阿牛,赶紧出来打圆场,抚慰妞儿受伤的小心灵。

“哼~”

悻悻地将裙子上的褶皱抚平,丽娘心里的不甘却愈加深重。

一路走来,见那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尽是些平庸姿色,可为何她们的头上身上都有珠翠环绕,身旁也不乏那俊俏儿郎,相形之下,自己仅有的就是这一身衣裳,身边的也只有那土气木讷的阿牛与那一大一小的两只拖油瓶。

真是不甘啊!

注意到身边无数的惊艳目光,以及这些目光中不约而同地传达出来的“鲜花擦在牛粪上”的惋惜之意,丽娘状极无意地偷偷缓下了脚步,与一行三人拉开了距离。

对于丽娘的这一动作,林幸自然是注意到了的。一路行来,她将自己刚刚形成的创业计划书在脑海中过了无数遍,越想越觉得可行。但是无论如何,她要实施这一计划,必然要争取得阿牛和丽娘这两个潜在“大股东”的支持。但是丽娘的这一小小的动作却让她不禁怀疑起自己是否能够成功说服丽娘与自己一起创业,毕竟那开始会是一个十分艰辛的过程。

而阿牛呢?看他从初出店门时的萎靡不振到现在的意气风,必然是经过了不一样的心里过程。而且看他这一路只顾着打听衙门的去向,难不成他已经打定注意去找李大龙了?

“哇~~”

正当林幸纠结间,忽然听到前方隐隐传来阵阵惊叹声,远远望去,只见人头攒动,热闹的人群几乎将前面的道路堵的是水泄不通。

“娘——叔叔!”

被热闹的场景吸引着,妞扭动着小身体一个劲儿的往前钻。

拦不住小小身体里的巨大能量,阿牛和丽娘被拖着往前走去。

走进一看,才现人群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位置稍稍靠后的人都只能踮着脚去看。可是人群实在太密集,即便踮着脚,也其实根本是毫无所获。

众人围住的是似乎一所宅院,此时门口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但是光从外面看起来,却已经是比马大富家的高大许多。独门独户,门前的空地上平整地铺着大块的青石砖,两侧还分别安放着两只威武的石狮子,青砖黑瓦、飞檐翘角,十分的威严。

“肯定是哪个有钱人家的院子,应该比马大富家还要有钱的多。”

阿牛暗自思忖到。

这群人到底是在干什么呢?

“哇~”

隐约的噼啪声又一阵传来,门口守望的众人犹如被打了鸡血般,又一阵兴奋的高呼。

“叔叔,你看那个人在偷人家钱包。”

感觉到衣服被轻轻地扯了一下,低头一看,妞儿的小脑袋从自己的身后偷偷地钻了出来,粉嘟嘟的小手偷偷地指向前面。

“没关系,叔叔来。”

拍拍妞儿的小手,阿牛轻巧地来到那人身后。

只听“呀~”的一声,阿牛一个轻巧的擒拿招式,小偷的手就生生地翻折过来,剧痛之下,手里的钱袋也“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做什么不好,偷人东西,下次被我抓到,当心我抓你去衙门!”

想着自己即将开始的新工作,阿牛此刻充满了正义感。声色俱厉地将那人呵斥了一番之后,阿牛便将他放了,转身去找那钱袋的主人。

“衙门?这不就是衙门吗?”如蒙大赦的小偷,看着正义凛然的阿牛,以及近在咫尺的衙门,犯疑地嘀咕道。

“这位大哥,可是你的钱包丢了?”

“啊?”

正处于极度兴奋状态中的男子一时还回不过神来,待看到阿牛手中的钱袋,再一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腰间,才猛醒过来。

“谢谢你啊,兄台!”

“不谢!”全无刚才抓贼的英勇,阿牛腼腆地猛挥手。

“对了,兄台。”那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可是想看?”

“我……”

“来来来,你来这边,可惜你来的太晚,都已经快审完了。”那人一脸可惜的神色。

“审完?”阿牛更是糊涂了。

“来,你来这边看吧!我特意占的好位子。”

感激于阿牛的热心,那人好心的将自己的有利地势让了出来,把阿牛推了过去。

……

“啊!”

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却不是自地上那个已经昏死过去的人,而是来自这群好事的旁观中间。

“谁?”

正在行刑中的官差也是一肚子的好奇,只因为还没有行刑完毕,所以也只能暂时忍住。只是那板子却差点打得是七零八落。

“何人扰乱公堂?”

一时间,公堂上鸦雀无声,只有板子有节奏地落下的声音。

“启禀大人,四十大板行刑完毕”

“好!”

一旁的师爷顺势话了:

“家人拿来赎金了没?”

“来了!来了!”

好不容易熬到行刑结束,一个小老儿忙不迭地排开众人冲了进去。

接过老人手中的布袋,随手掂了掂重量,官差满yì

地收起了板子,双手一挥,让老头子将地上业已血肉模糊、男女莫辨的人给搀扶着离开了。

“退堂!”

县官老爷重重一拍惊堂木,宣告了这场大戏的落幕。

众人唏嘘着,各自散开,临行还不忘看了几眼瘫倒在门边的青年汉子,窃笑不已。

“阿牛!”

待到众人散开,林幸和丽娘才见到昏倒在地的阿牛。只见他面色惨白,神色恍惚,仿佛是受了巨大的惊吓。

“阿牛,怎么啦?”

“血!”

好多的血!他只记得自己刚站到高处,看到的便是高高扬起的板子,重重地砸在血肉模糊的身体上,飞溅起星星点点的血迹。

地上是一个已经晕死过去的人,头披散着,看不清面目,他(她)的身体无意识地随着板子的落下而起伏,偶尔会出几声无意识的闷哼。

随着板子的上的血迹越来越明显,那人的身上也渗出了越来越多的血,渐渐地在地上汇聚成一滩大大的血迹。

他看起来快要死了!

“阿牛!”

是谁在摇晃他的身体?是谁在呼唤他?他也是要死了么?鼻尖隐约还能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手上……

手上怎么会有粘湿的感觉?

阿牛顿时惊醒了过来,果然,他的手上居然也有一小片血迹?

想来大约老人拖着那个被刑求的人离开时,不小心滴到他身上的。

“呕~”

控zhì

不住胃里剧烈的翻腾感,阿牛趴在地上,一下子呕吐了起来。

看着阿牛这副凄惨的模样,林幸与丽娘不禁面面相觑。

直到最后吐出来的只有一点点黄水了,阿牛才稍稍地平息了下来。

突然,一个强烈的意识窜入到他的脑海,让他的脸从蜡黄瞬时又变成了惨白。抬头慌张地望向身边的林幸,他颤抖着问道:

“这里——就是衙门?”

无奈地叹了口气,林幸回答道:“是的。”

“啊?”

一时间,紧张、迷惘、焦虑、恐慌……无数的情绪泛起,让他几乎无法承shòu。

“阿牛!”一只手重重地拉住了他逃跑的步伐。

“杏儿!”阿牛的眼神十分地无辜与可怜。但是……

“阿牛,你不能碰到什么事都想躲。”

不能让阿牛遇事就鸵鸟起来,这是林幸的坚持。

第十九章 又见伊人

时至中午,艳阳高照,衙门口的人早已散去,唯有门口一道斑斑点点的血印一路向外延伸,记录着刚才那幕惨剧的生。

“叔叔,给你水喝。”

看着萎顿与地的阿牛,妞儿贴心地送上水袋。

“妞儿,乖~”拍拍妞儿的头,阿牛感动与她小小年纪的懂事。但是他的眼睛却仍始终紧锁在林幸身上,眼神中盛满祈求。

“杏儿,要不我们回去吧!”

“你……”林幸真是有点怒其不争。

“回去?去哪儿?”丽娘的声音飘渺的几不可闻。灼热的阳光下,周边的一切都白花花地那么刺眼,但是她的眼前却似乎是黑漆一片,若不是贪图阿牛在衙门里有了差事,自己也不会背井离乡跟随他来到城里,图的不就是跟了他会有个好日子么?想不到他这么没用,那自己做的这一切,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想到这,她不禁陷入深深绝望之中。

“丽娘……”

目睹丽娘的绝望,林幸想要安慰,但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了。

“这么混乱的情况,自己若是在这当下跟他们提出粥铺的计划,可不可行呢?”

正当林幸犹豫间,衙门里急急传来一个声音:

“是阿牛兄弟吗?”

四人诧异地回头,只见一个身着官服的青年男子正快步走了出来。那人不就是林幸在山上见到的李大龙!

乍见三大一小的一行四人,李大龙脸上有着惊讶,尤其是见到立于一旁的丽娘,眼神中更有一丝奇异的亮光闪过,转瞬间又隐匿于因大笑而眯起的眼帘中。

“真是阿牛兄弟啊!”

见到阿牛萎靡的狼狈样,他也不禁忍俊不已。笑道:

“阿牛兄弟怕是第一次见到这等场景吧,惊慌也是难免的,以后当差的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说完这话,又朝向林幸笑道:

“刚才听底下的人的人说起门口有人晕倒了,说起来那模样竟似是阿牛兄弟的,想不到嫂子也一起来了。”

“大龙兄弟,我……”

阿牛的脸色兀自苍白,刚才的血腥一幕已经深深地刺激了他,早上的意气风、志得yì

满已经荡然无存,刚此若不是林幸用力地拉住他,他怕是早已落荒而逃了。

而此刻,面对李大龙的热情,他却嗫嚅着不知如何开口,怕人家笑话他胆小,又怕是辜负了人家的美意。

李大龙倒是不以为意,他稍稍蹲下身,轻拍了下阿牛的肩膀,笑道:

“阿牛兄弟莫慌,你们在门口暂且稍待一下,我去里面嘱咐一声。待会儿你们就随我去我家,内人在家早已准bèi

好酒菜,就等着给阿牛兄弟还有嫂子接风呢。”

不由阿牛分说,李大龙便起身急急地冲回了衙门,留下原地面面相觑的四人。

来不及深切哀悼她那还未来得及实施的“创业计划”,林幸担忧的眼神紧紧地锁在了呆立一旁的丽娘身上。

计划赶不上变化!李大龙的出现,彻底打乱了自己的全盘计划。要知dào

,一旦进入李府,一切的主动权便都掌控在了李大龙的手上,自己几个人便如同那待宰的羔羊,任人鱼肉了。可就目前的形势,自己决计是无法劝服他们离开的。看来只能是先入李府,安顿好他们两个,自己再想法脱身了。

但是此刻,最令人担忧的似乎反倒是丽娘。回想刚才李大龙初见丽娘时的神色,显得十分怪异,虽然他隐藏的很好,但是其中的热切与惊讶确是不容忽视。

林幸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想那李大龙与丽娘同村,即便他在城里供职,并不常回家,又岂会不识得丽娘?只是林幸初来乍到,对洪家村的秘史不甚了了罢了。

“她怎么也来了?”

急急地冲回门内,在房内坐定,李大龙的心里是七上八下,难以平复。

这次清明回家,心里本就有个计较,因此在山上见到阿牛和他的新媳妇,他便有了一样主张,又恰巧知dào

他们曾经找过自己的娘,托他给阿牛在衙门里寻个差事。于是他便顺水推舟的促成了此事。

一切都正在按照他的计划顺利进行,怎么丽娘却在此刻插了进来?

丽娘啊丽娘!

她跟阿牛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怎么会同阿牛夫妇一同来城里?想那阿牛刚刚新婚,他的妻子怎会容许他带其他女子一同进城?更何况,是一个在村子里倚门卖笑,还有一个女儿的寡妇!

乱了,一切都乱了!

……

“他变了好多!”

鬓角依稀有了华,身材也略微福,但依然是那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模样啊!

自从林幸寻上门来,知晓是他给阿牛在衙门里的谋的差事,心里便已经有了准bèi

。这几天也时常告诫自己:这回是跟定了阿牛,切不可再对其他男人心生期盼。但是衙门口初见他,心里却仍是难免阵阵悸动。

这个薄情的男人呵!

犹记得初进洪家村的时候,自以为经lì

了那一番波折的自己,已经将男女情爱之事看破,而嫁给阿福,也只是为了一份安定无忧的平凡生活。

却不想,就在喜宴当晚,在那粗鄙不堪的乡野村夫间,见到了一个清秀俊逸的男子,细长的眉眼、俊挺的鼻梁、轻薄的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在喧闹的喜宴中,他就这么直直地盯着自己,直到自己的两颊泛起红晕。

他呀,就是那么一个轻薄浪荡的人儿,却怎会如此轻易地吹皱了自己心湖里的一池春水呢?

那一刻,她悔了!她不应该轻许终身给一个不喜欢的人,世间的俊俏少年多多少,只需她嫣然一笑,便都会甘心臣服于她的石榴裙下。可是,她为何却偏偏选择了下嫁木讷无趣的货郎阿福?

他必然也是知她的,不然又怎会在她成亲不到半年的时光,便趁着阿福出门,寻上门来?

只是,若不是他频繁出入她家被马大富撞破,马大富又怎会想到私下轻薄于她?若不是马大富轻薄未遂,一怒之下,将她的身世露于旁人知晓,村里人又岂会盛传她的不堪?若不是村里盛传她的不堪,那些轻薄小子又岂会在河边调戏与她?若不是那些人的轻薄行径,阿福又岂会与人纷争?若不是阿福与人争斗,伤人性命,她又岂会年纪轻轻成了寡妇?若不是她成了寡妇,又岂会跟随阿牛来到城里谋生?

若不是跟随阿牛来到城里谋生,又岂会再遇见他——李大龙?

所以,一切都是命啊!

第二十章 齐人之福难享

“恩,只能暂且如此吧!”

毕竟也算是深谙世事的人,虽说丽娘的到来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而将他原有的计划彻底打乱。但是借口安排公事遁回衙门,李大龙也趁机平整了心绪,迅速思虑出了应对之策。当然这是后话了,此刻他需yào

做的还是设法先安抚正在门口等候的四人,将他们安置回府中再说了。

思虑一定,想到让四人在门口待得太久,容易惹起旁人闲话,赶紧整整衣衫,出得门来。

一出门口,李大龙迅速换上一副热情的神色,告罪道:

“阿牛兄弟,让你和嫂子久等了,真是抱歉啊!寒舍离衙门不远,半盏茶的工夫也就到了,只是小弟一向两袖清风,也不曾备有车轿迎接,请多担待才是。”

李大龙越是客气,阿牛越是过意不去。他本以为李大龙既是衙门里的官儿,自己确是个平头百姓,人家对着自己的时候,还不得眼睛长到额角上去,想不到一到这里,人家便是这招呼、那赔罪的,弄得自己更过意不去了。

偷眼瞟向身边的林幸,却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而她边上的丽娘同样是心事重重,唯有小不点妞儿却是因为即将有好吃的而欢欣雀跃不已。

“这李大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即便是对自己有所图,而已不需如此吧?”

林幸本以为到得城里,又碰巧被李大龙遇见,自己等人便成了刀俎上的鱼肉,难逃被切剐的命运,心里难免有了悲壮之感。心里想的也是如何寻求应对之策,却不曾料李大龙如此的客气热情,让她如坠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难道,是为了丽娘?”

……

“这人,居然也念旧情!不然,以他的身份地位,何以对自己这一群身份卑微、不名一文,且有求于他的人如此客气啊?”

想到这里,丽娘忍不住侧眼偷瞄了正对着阿牛侃侃而谈的那人,心潮暗涌,脸上也隐约泛起了红晕。

一路上,林幸和丽娘各怀心事,自是沉默不语,而阿牛也甚少开口,事实上,他也不知如何向李大龙开口,生怕吐露出自己因为早上之事而不敢在衙门当差的意图,惹他不快。

对于三人的沉默,李大龙也不曾介yì

,一路上,只听他一个人侃侃而谈,将衙门里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如数家珍般地一一到来。

“衙门里的琐碎事情多,却也是轻忽不得。呵呵,这些以后阿牛兄弟进来当差便自有体会了。”

这些衙门里的平常事,对于阿牛却是新鲜的很,加上李大龙能言善讲,这一路下来,真是听得阿牛如痴如醉,对衙门的恐惧倒也因此少了几分。

李大龙的家果真离衙门不远,三人不疾不徐地行来,一盏茶不到的工夫也就到了。

丽娘原本以为李大龙既在衙门里当官,府邸应当是十分华丽气派才是,到了一看,却大失所望,原来在县衙里当官住的房子也是这般的“简陋”!

这是一间简朴素雅的三进小院。进得院门,有个青石照壁。绕过照壁,便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种了几棵杏树,四月时分,正是杏花开放的季节,便也有那几朵粉白的杏花点缀其中,扑面而来一股春意。

院内设三间厅房,内悬名人字画,龙飞凤舞,倒也一时难辨其意。出小院转北,以篱为墙。篱门两侧,露桐几株,枫林一丛,昂挺秀,淡雅生辉。一路由竹林竹篱的小径行来,倒也有几分清雅之意。

穿篱西行,是直角走廊环绕的院落,迎面三间高大正厅。出正厅转西走廊,分别为为两间厨房与书房,此刻,正有几个着青衣的下人在厨房里忙碌着。

见此情形,林幸不禁暗想,这般的格局倒是十分特别,书香气与油烟气便可浑然一体了。

经由中间的穿廊,进入后园,映入眼帘见到一个小池塘,有几尾锦鲤正在自在游动,池塘边随意垒了几块山石,间杂着种了几株杏树,杏树上,此处的杏花开的比前面院子里的还好些,微风掠过,几朵粉白的杏花飘落在水面上,漾起一圈圈波纹。

再往后,便是主屋,左右分别两间厢房,住屋前山石清秀,池水清清,倒也十分怡人。

见到众人惊叹的眼神,李大龙似是十分得yì



“阿牛兄弟,你看,这左右各两间厢房,东厢是我和内人的居室,西厢现在空着,等会儿叫下人收拾出来,你们可暂且居住。”

“大龙兄弟,你太客气了……”

“客气什么,来,饭菜下人还在做着,我们先在客厅闲坐片刻如何?”

不一会儿,下人们便将各色菜肴一一端上了桌。

见菜肴摆定,李大龙便起身招呼到:“来,快点入座吧!等了这许久,想必是饿了。”

一边招呼着客人入座,一边不悦地向一旁伺候的丫头问道:“夫人怎地还不出来?”

丫头也是十分伶俐,见老爷不悦,忙回答道:“知dào

中午有客人来,夫人在家早已等候多时,只是见老爷迟迟未归,便先行回房歇息了。刚老爷一进门,管家便早早通报去了。夫人回答说待梳洗停当,马上便到。”

“你再去催催便是。”

转身对阿牛等人抱歉一笑,说道:“毋需等她,我们自行开吃便是了。”

阿牛赶忙推辞:“那怎么好意思,反正也不差这么一会儿,还是等嫂子一起来再吃吧。”

“娘~”

见到一桌的美食,妞儿早就是馋了,扯扯丽娘的衣袖,暗暗地流口水。

“别动!”

丽娘此刻心里也是十分冒火,这么久的时间,李大龙便当她是隐形人一般,只对着阿牛和林幸“兄弟长”、“嫂子短”的,却偏偏未对她表示过半分。就算是避嫌,也不需yào

如此吧!

“夫人小心!”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走廊传来,看来那李夫人已经“梳洗完毕”,出来见客了。

“呵~”

那李夫人一露脸,便惊得众人一脸痴样。

只见她满头珠翠环绕、一脸的浓妆艳抹,将那本来的姿色倒是掩盖的不留半分,身上的大红衣裙似是街上最新的款式,却与她那娇小身材完全不符,倒似小女儿偷穿了母亲的衣服般可笑。这与林幸印象中素净打扮相差何止万里。

“嫂子好!”

阿牛这回倒是十分机灵,迅速地从痴呆模样中反应过来,客气地招呼到。

“唔~”

那李夫人却也没有什么回应,只是含糊地应答了一身。便自在李大龙身边落座。

“呃~”

碰了个冷脸,阿牛自觉有些尴尬。只好将眼神调往别处。

“想必她是怕一张口,那脸上厚厚的脂粉便要扑簌扑簌地落下来了吧!”

林幸与丽娘难得地心有灵犀,互相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在心里窃笑起来。

妻子莫名地打扮成如此模样,李大龙也觉得十分错愕,只好假装热情地招呼客人吃饭,以掩盖自己的尴尬。

“那我们就开吃吧!”

“好好!”阿牛这回是十分地配合,也顾不上客套了。

“娘!娘!”

见到阿牛动筷,妞儿更是难耐,拼命扯住丽娘的袖子,巴巴地望着丰盛的菜肴,意思十分明显,就是让丽娘将菜夹给她吃。

这回李大龙也不好再假装无视了。

“呃,刚才都不好意思问,不知这位夫人和这位小娃儿,跟阿牛兄弟什么关系?该如何称呼?”

“她们是……”

一时难以启齿,阿牛将求救的眼光投向一旁的林幸。

“她是阿牛的妾室。”

料想到李大龙定会问及丽娘的身份,所以刚才一路上,她便一直在心里盘算,想来想去似乎也只能这么搪塞了。可是对于一个习惯了一夫一妻制的现代人而言,“妾室”这种词汇还是显得别扭得很,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她一时竟有点开不了口。

“奴家是阿牛的妾室,李官人和夫人叫我丽娘便是。”

还未等林幸酝酿好,丽娘已经把话给说出来了。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也略略有些颤抖。毕竟在未曾得到阿牛夫妇的认可前,她这样说都算是自做主张不是?

“呃~这怎么回事?丽娘什么时候嫁的我?我怎么都不知dào

?”

阿牛此刻的表情可以用瞠目结舌来表示,但是他似乎又不好直接否认,驳了丽娘的面子。他只能再度求助于林幸,却见到林幸一脸的错愕,但也有隐隐的释然。

见此,他也只能收回眼光,悻悻地垂下头,继xù

努力地嚼他的鸡骨头。

当然,此刻陷入震惊的还不止阿牛一人,李大龙此刻也是错愕难当。

“丽娘又嫁人啦?而且还嫁给了这个懦弱无用的阿牛?”

连一直面无表情做雕塑状的李夫人似乎也有一丝丝的诧异,因为林幸注意到听到丽娘说话的时候,她脸上的肌肉也略略抽动了下,顺带飘落了几片香粉。

幸好李大龙也非常人,他迅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马上以呵呵一笑掩饰了过去。

“阿牛兄弟好福气啊,年纪轻轻,却享得这齐人之福,真让兄弟我欣羡无比呢!”

“我……”

李大龙的话将阿牛将的是满面通红,可是左边的林幸是一脸淡然,而右边的丽娘则是刻意地暧昧,这让他可如何是好啊?

“娘,什么叫齐人之福?”

屋里顿时一片寂静,唯有妞儿清脆的童音在大厅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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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破釜沉舟

“奴家是阿牛的妾室,李官人和夫人叫我丽娘便是。”

丽娘的话犹在耳边,仿佛凭空落下的一颗巨石,震得阿牛差点从椅子上跳了出来。

还未想好应对的话,李大龙的话却又接踵而至,

“阿牛兄弟好福气啊,年纪轻轻,却享得这齐人之福,真让兄弟我欣羡无比呢!”

“……”

阿牛此刻只觉得百口莫辩,尤其是身旁的林幸一直一副置身事外的淡然表情,更让他心惊胆战,只怕是她心里已经将自己判了极刑。偏偏天真的小妞儿又来凑上热闹。

“娘,什么叫齐人之福?”

……

嗳,此时地底下有个洞多好,让他也可以钻下去躲一下,不然被身边这数双眼神盯着,自己身上怕是迟早被灼出洞来。

“拜托,我也很无辜的,表看我,表看我呀!”

阿牛低头猛吃饭,心里却一直无声地呐喊着,可是又有谁能听得到呢?

而这场小风波的始作俑——丽娘,在抛出这记重磅炸弹之后,心里却也不免阵阵虚。自己当初所说的话句句在耳,而此刻居然说出如此的话来,不知会不会难以收场。

无意地朝左边瞟了一眼,却不意对上了李大龙炽热的眼神。如果她没有体会错的话,他的眼神里熊熊燃烧的怕不止是怒火吧?

虽然时至中午,但是也有那穿堂风吹得人浑身舒爽惬意,但是却吹不散此刻桌上悄然升高的温度。只是因为这场小小插曲,这顿原本应该宾主同欢的接风酒却小小地变了味儿。

“阿牛兄弟,时间仓促,也不知dào

你两位夫人都在,真是招待不周,待晚上小弟从衙门回来,咱们再喝个痛快如何?”

草草地吃完饭,李大龙借口下午还要去衙门做事,早早地告退了,只是嘱咐下人们将阿牛等人在西厢安顿下来。

而那位神mì

的李夫人,整顿饭基本上没动上几筷子,见李大龙离场,便也自顾自转身走了。幸好这李家的丫头们都十分地贴心懂事,未等阿牛等人因为主人的匆匆离场而感到尴尬,便殷勤地引导他们来到了西厢。

“洪少爷,知dào

您要来,我们家老爷一早便吩咐下来,所以西厢的头间房间都是收拾干净的,只是不知dào

二夫人和小小姐要来,所以隔壁这间倒是临时收拾出来的,奴婢们马上便会将洗漱用品准bèi

停当,还请二夫人和小小姐担待一下了。”

丫头们的贴心却让阿牛更加尴尬,

“二夫人!”

此时,他想的就是快点向林幸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丽娘倒也识趣,见到阿牛一脸的不耐,便径自带着小妞儿进了另外一间房,留下了阿牛和林幸独处。

“阿杏,我和丽娘不是那样的,你想错了,你——你不用刻意去成全我们的!”

阿牛焦急地解释掩盖不住他话里明显的自责。

“我……”

面对阿牛诚恳的眼神,林幸突然语塞了。

自己这几天的行事,何时曾与他商量过?只凭他们母子对话的只字片语,便自作主张为他做了这些决定,可曾问过这是否是他真实的意思表达?

也许,自己有点太自以为是了,可是……

“阿牛……”

浅浅地叹了口气,林幸垂下头,低低说道:

“对不起!”

“阿杏!”

误会林幸的自责是委屈,阿牛的脸上有着深深的无奈与心疼,但是心里也难免有着小小的怨愤:

“杏儿,我对你是一心一意,你怎可这样误会我?”

……

傍晚时分,李大龙状极疲惫地回到了家中。

“老爷回来啦?”

主人一回家,管家便殷勤地凑了上去。

李大龙也懒得回应,顺口吩咐道:

“晚上多准bèi

些酒菜,好好招呼着,千万别怠慢了客人。”

“是!小的马上就安排去。”

“等一下。”李大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阿巧在哪儿?待会儿让她过房里一趟。”

“刚看她在后院忙活,小的马上就叫她去。”

回过话,管家匆匆告退。李大龙则顺着竹林小径缓步踱回了书房。

“老爷。”

管家的效率极高,稍待片刻,名叫阿巧的丫环就俏生生地立在了门口。

“阿巧啊!”

沉思中的李大龙隔了很久才回头。

“今天的客人都安置妥当了么?”

“回老爷,都妥当了。”

“那……”

李大龙此刻突然觉得自己将丫环叫来纯属多余。问她什么?问阿牛和丽娘是不是住在了同一间?

“李大龙,你怎么回事?也太沉不住气了吧!”低低地自嘲一笑,“没事,安顿好了就好,以后你们好生伺候着便是了。”

甩甩手,他便将丫环打走了。

想不到晚上的菜比中午还要丰盛!

面对着满桌的美味佳肴,阿牛不禁暗自咽了好几大口口水。

而妞儿,更是迫不及待地又扯起了丽娘的袖子。

“娘!娘!”

“别急!”

女儿馋嘴的行径让丽娘自觉失了面子,加上阿牛今晚似乎也是刻意地回避,更是让她失望透顶。此刻的她,心情极度的低落,不禁暗自垂伤心。

“是啊,小妞儿别急,等李家婶婶出来再动筷哦!”

借由安抚小妞儿,阿牛暗自松了松紧绷的心弦。

过了片刻,只见阿巧从外边快步进来,附在李大龙耳边细声说了几句。

“知dào

了。”

李大龙的脸上有丝不悦,但是转瞬即逝,转身对着整桌的人招呼道:

“不用了,内人身体有点不适,已经在房里用过了,阿牛兄弟和嫂子不用太过客气,既然小妞儿也饿了,我们就开始用膳吧。”

“来,阿牛兄弟,暂慢动筷,公事在身,中午不便饮酒,今天晚上,难得我们兄弟相聚,以后也算是同在衙门谋差,这回,咱们可是要不醉无归啊!来!我们先干一杯如何?”

也不待阿牛分说,李大龙便拎起酒壶,将自己和阿牛面前的碗满上,并将手中的碗送至了阿牛面前。

李大龙如此的客气,弄得阿牛也是手忙脚乱。赶紧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捧起碗,咕噜咕噜就将满满一碗酒给干了。

“阿牛兄弟好酒量!”

阿牛的豪饮也激起了李大龙的豪气,深深一口将面前的酒饮尽。又迅速将两人面前的酒碗各自满上。

“大龙兄弟,我……”阿牛连忙推辞。李大龙却是不允。

“阿牛兄弟,怎么如此矫情,今晚,是兄弟为你的接风酒,怎么样也是不醉无归才是!来!”

来不及向林幸求救,阿牛就被李大龙一碗一碗的陈酿给灌的昏天暗地。

这是他继成亲当晚,拼的最激烈的一次,

“杏儿!”

在一碗碗酒落肚的当口,阿牛心里满满的是对林幸的谴责。

“你怎么都不帮我……”

“咕咚!”

阿牛的酒量虽好,却怎地敌得过在酒池肉林里滚过来的李大龙。终于,不堪酒量的阿牛,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看着李大龙毋庸置疑的热情和阿牛的惨状,林幸和丽娘也是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想不到阿牛兄弟酒量却如此不堪,不过,真男人就得如此豪爽才是啊!哈哈!”

酒精的作用下,李大龙的眼睛也开始略微泛红,看着滚落地下的阿牛,他灼热的眼神便死死地盯住了一旁的丽娘。

“丽娘……”

酒精侵蚀了他的意志,他想……他真的想……

“丽娘!要不,你先扶阿牛回房吧!”

冷眼看着李大龙的失态,林幸咬咬牙将阿牛推给了一旁正无措中的丽娘。

第二十二章 疑窦丛生

“丽娘……”

酒精的催化下,李大龙内心的**愈燃愈炽,望向丽娘的眼神也愈加的**。此刻,他的心里正无数遍地吼着丽娘的名字。

他想……他真的想……

“丽娘,要不你先扶阿牛回房吧!”

林幸的一句话如同当头的一盆冷水,顿时将李大龙从欲火焚身地状态中激醒过来。

“好险!居然差点当众失态,坏了大事!”

想到自己的计划差点因为丽娘近在咫尺的美色的诱惑而功亏一篑,李大龙顿时觉得背后一股冷汗。

“对对,得赶紧将阿牛兄弟扶回房间躺着去,哈哈,阿牛兄弟的酒量着实是不错啊,不过以后要在衙门里当差,这酒量可得好好练上一练才是!”

感受到李大龙不断传来的炽热眼神,丽娘的神经就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生怕他一时失言,说出彼此之间的陈年旧事,让自己在林幸与阿牛面前难以自处。因此听到他与林幸的这番对话,她真是如蒙大赦,赶忙扶起阿牛瘫软的身体,吃力地往西厢走去。

“二夫人,让奴婢来帮您!”

阿巧真是人如其名,小小人儿灵巧的很,短短半日,便已看出这几个客人非同一般。看到丽娘扶着阿牛走路的吃力样,便赶紧上前帮忙扶住。

“吁~”

将肩上大部分的重量交给身边的阿巧,丽娘挪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此时的桌面上,只留下惊魂未定的李大龙与林幸,当然还有一位正埋头攻击鸡翅的小妞儿。自始至终,似乎只有她在全心全意地享shòu

着满桌的美食。看她此刻浑然忘我的程度,怕是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娘亲已经消失的事实。

嗐~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唯闻鸡翅香喷喷呀!

“咳,在下真是唐突了,嫂子刚才怕是也没吃好吧,这杯薄酒,算是兄弟向嫂子赔罪了!”

一口将面前的酒水饮尽,李大龙倒也老老实实地开始吃起饭菜来。

“这家伙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林幸此刻越糊涂起来。当初以为这李大龙是对自己有那非分的企图,才会同意帮这个忙,如今想来,自己想的似乎是太简单了。想想这城里什么漂亮姑娘没有,自己又不是什么天仙尤物,李大龙又岂会因为自己而费那么大心思。

自从见面后,李大龙对自己和阿牛一直是客气的过分。这已经是十分令人疑惑。丽娘的到来是个意wài

,但是从种种迹象看来,他与那丽娘必然是旧识,而且看起来还是交情匪浅的那种,不然他看她那眼神也不会如此热切。刚刚他明明已经是有点情难自控的模样,被自己生生打断了,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反倒是向被老师责骂的小学生般乖乖地收敛了起来。

这一切都似乎透露出一个信息,他必然是有求于自己或阿牛的,可以他的身份地位,还有什么需yào

他纡尊降贵,刻意对两个平头百姓委曲求全呢?

一场醉酒风波,让李大龙一反常态,专心地吃起了饭菜,小妞儿更是吃的一如既往地浑然忘我。尽管心里有着无数的疑问,林幸自觉也不便当场提出,只能拿着筷子随意地扒拉着饭菜。

于是,一时间,饭桌上只有令人尴尬的咀嚼声。

“咚!”

突如其来的响声让低头干饭的两人不禁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头从饭碗里抬了起来。这不抬不要紧,一抬眼看到眼前滑稽的一幕,两人差点将口中的饭粒喷了出来。

原来是那堪称饭桌上的一员骁将的小妞儿,在辛苦攻陷了一个酱肘子、五个鸡翅膀及其他饭菜若干之后,脑部供氧严重不足,终于不敌瞌睡虫的攻击,点头如捣蒜。而刚才那声便是她的小脑袋撞到饭碗边沿出的响声。但是尽管如此,她油腻腻的小手却仍紧握着半只虾子不肯放松。

李府的厨子终于找到知音了!

眼看着小妞儿的脑袋越垂越低,一不小心,整个小身子很可能就掉到桌子底下去了。林幸赶紧放下手中的碗筷,移步过去,将小妞儿抱在了怀里。

“娘!”

感觉到柔软怀抱的温暖,小妞儿在迷迷糊糊间低声喊道。

“乖!”

林幸的心里突然有点酸酸的,这会儿,她的娘怕是正在照顾着醉酒的阿牛吧。

“今晚,你就跟林幸姨娘一起睡吧!”

对李大龙投过一个歉意的眼神,林幸就欠身告退了。

待林幸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边,李大龙也终于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

“差点就因为这醉酒误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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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前面章节的内容稍微进行了修改,大家帮忙多提点意见哦!!小翅膀在此谢过了!!

第二十三章 所谓的真相

窗外的月儿正明,风儿正静,树影婆娑,虫鸣声动听,如此静谧的夜,在李府东西厢房的窗台边,却都有着守着月儿难眠的人。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

蛐蛐儿叫铮铮,

好比那琴弦儿声.

琴声儿轻,调儿动听,摇篮轻摆动.

娘的宝宝闭上眼睛,

睡了那个睡在梦中.”

在温柔动听的歌声中,林幸怀中的小妞儿已然沉沉入睡,大约是吃太饱的关系,小小人儿熟睡中居然还出了类似小猪的呼噜声,嘴角挂着一丝亮晶晶的口水,小嘴偶尔还要“吧嗒”那么一下。当真是可爱的紧!

“娘的宝宝闭上眼睛,

睡了那个睡在梦中。”

静谧的月夜下,轻柔的女声在房间里静静地回响,熟睡的小人儿在温暖的怀中有节奏地晃荡……

恍惚间,林幸竟有种已经当了母亲的错觉。

“啪哒!”

隔壁丽娘房里隐约传来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温馨,林幸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微侧起身子,凝神细听。

“咚~”

仿佛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随后便是一阵可疑的“悉悉索索”

似乎——似乎是——脱衣的声音!

“啊!”

是丽娘的叫声!

“嘶~”

这是……

片刻之后,林幸猛然意识到,这最后的一声——是自己倒吸冷气的声音!

“唔咿~”

不知是不是被林幸的紧张情绪所传染,怀中的小妞儿不适地翻了一个身,出了模模糊糊的一声抗议。

“我这是在干嘛?”

意识到自己正维持着一个十分可笑的30°角姿势,而倾斜的方向自然是隔壁的丽娘房间。这样的诡异姿势,怪不得小妞儿会觉得不舒服。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趴墙跟啦?”

舒展了一下紧张的肩膀,坐回原来的姿势,林幸自嘲地笑了起来。

“噔~”

又一个声音传来,林幸的神经条件反射般地迅速绷紧!

……

她这轻轻一推,算不算成人之美?

———————————————同病相怜的分割线————————————————

尽管酒精带来的强烈麻醉感在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的耳朵在轰鸣,他的眼皮酸胀难忍,他的头沉重的仿佛坠了几十斤的铅,但是另有一种奇怪的意念在支撑着他,让他迟迟难以入眠。

今晚的月色居然是血红色的!但是依然照得见树影婆娑下,蚂蚱在草丛间跳跃的轨迹。对面的灯一夜没熄,屋里的人影晃动,在薄薄的窗户纸上刻画出生动的剪影——是丽娘的婀娜,还有阿牛的拙笨!

阿牛是真的喝醉了吧?

他现此刻的自己竟似在祈祷!

多可笑的夜晚,多可笑的自己!

——————————————真相的分割线———————————————————

这阿牛是真醉还是假醉?

也许是离开春满园太久了吧,想想那时的自己,多难伺候的客人都能轻松应对,如今,却对着一头醉酒的笨牛手足无措了。

好不容易在阿巧的帮忙下,丽娘将阿牛醉酒后沉重的身躯拖回自己房间。

“咚”

将阿牛烂醉的身躯卸在了床榻上后,她便将阿巧打了去。

“二夫人,奴婢这就告退,您和洪少爷好好安歇了吧!”

这丫头,嘴巴倒甜的很!

瘫坐在床榻边的凳上,看着床上瘫倒的阿牛,她重重地喘了好几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双臂快似要折了一般酸痛。

“呕~”

阿牛一向酒品良好,却不知怎地,今晚却难得地吐了。这一吐不要紧,原本清扫干净的床前地板上霎时便积起了一滩滩的污物,一股酸臭味弥漫在整个房间,将原本熏了香而刻显清新淡雅的房间污了个七七八八。

“天!”

丽娘来不及舒缓手臂的疼痛,赶紧拿起一旁的脸盆,放置在床边,接下阿牛口中喷涌而出的呕吐物。

幸好晚上阿牛吃的并不多,等到肚里的东西吐到只剩黄水时,他也就安担了不少。

将阿牛安置着躺平,对着一地狼藉,丽娘欲哭无泪。

打开门,想要呼唤阿巧过来帮忙,却远远瞧见花厅内灯火通明,怕是这顿晚宴还没有结束,自己喊起来怕是太过引人注目。话说回来,这阿巧也似是太“贴心”了点,本应该是在附近伺候着,却是想着要刻意回避,这会儿不知dào

躲到哪里去了。

“夫人有何吩咐?”

天可怜见,此时正有一个婢女经过,虽然直眉楞眼的并不讨人喜欢,但是此刻也只能将就了。

“洪少爷醉酒吐了,你叫几个人来将房子收拾一下吧!”

“是!”

这婢女倒也奇怪,眉目呆板不说,说话的声音也是直愣愣地,听了丽娘的吩咐,也不行礼,直直地转身便走了。

这李府的下人效率倒是挺高!不须片刻,便来了几个下人,帮忙着将房间里里外外地清洗了一遍,连床单被褥都换了新的,厨房还贴心地送来了一碗解酒汤。

将下人一一打走,服侍着阿牛将解酒汤喝下,丽娘终于安心地再次瘫坐在一旁的凳上,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许是服了解酒汤的关系,阿牛一直紧皱的眉头舒缓了很多,躺着崭新绵软的被褥间,已经安然入睡了。

看着床上熟睡的男人,这个即将成为自己男人的男人,丽娘一时竟看痴了。

她知dào

,今晚是林幸在给自己机会。

一旦跟阿牛有了夫妻之实,自己也就算是有了名分,自然也就不需在李大龙面前诚惶诚恐,也无须怕“寡妇”的名声泄漏而图惹是非。日后在人前也能活得有底气些。

那晚林幸对她的推心置腹,如今又是这般地维护她百般周全,她自是对她感激万分。但是,一想到自始自终阿牛的眼神只围绕着林幸而转,不免觉得难堪,尤其是整件事自始自终阿牛都表现的置身事外,李大龙又是如此的咄咄逼人,更是让她觉得惶惑不安。

目前自己唯一的筹码就是林幸的犹疑和不忍。如今她既然已将阿牛推给了自己,便是默认了自己与阿牛的关系。想到此,她又难免有着隐隐的得yì



“杏姐,妹妹这厢先道声对不起了!”

轻宽罗衣,丽娘在阿牛身边侧身躺下,温香软玉朝身边的宽阔胸膛轻巧偎去……

“咚~”

还未感觉到肌肤相亲的甜蜜,丽娘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待清醒过来,自己的身子已经贴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悉悉索索~”

可恶的阿牛!居然……也罢,我先帮你宽了衣!

感受到身上不时传来的轻巧触感,仿佛是被牛尾巴拂到的搔痒难耐,阿牛用力地一挥手。

“啊!”

……

其实,这就是所谓的真相!可怜的丽娘,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唯有红肿的一边脸颊诉说着她昨晚遭遇的不堪。

————————一夜无眠的分割线——————

“啊!”

当一众失眠的人终于在天色微明时恍惚入睡时,却被一声晴天霹雳般的男声惊叫惊醒。

抵挡不住瞌睡虫的诱惑,大家抬抬沉重的眼皮,终究还是各自沉沉睡去。

等他们醒过来的时候,才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事实:

丽娘的脸肿了,呃,不,是——

阿牛失踪了!!!

第二十四章 鸳梦重温

昨晚隔壁折腾了半宿,倒把林幸给折腾出了两个黑眼圈。一早有丫头前来叫门,说是早餐已经准bèi

妥当,请她前去饭厅用膳。

怀中的小妞儿仍在酣睡,短短肥肥的小手小脚张成标准的“大”字。这小家伙,昨晚怕只有她是睡的最香的吧。

微微地一笑,伸出双手地将她轻轻摇醒。这小娃娃倒也乖,而且似乎跟林幸挺投缘,并没有因为亲娘不再身边而哭闹不休。尤其是听说又有好吃的,那股劲头就压也压不住了,连想帮她擦把脸都困难。

匆匆梳洗完毕,拉着蹦蹦跳跳的小妞往饭厅行去。却意wài

地碰到了同样一脸倦怠的李大龙。只见他神思恍惚、脚步虚浮,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宿醉的关系。

简单地打了声招呼,林幸二人便随着李大龙一同跨进了饭厅的大门。

入住李府后的第一顿早餐。不出意wài

,不见有阿牛和丽娘的出现。

得到李大龙示意,管家便严谨地领着两名仆人上菜,不到片刻,桌上便摆满了各色早点。

林幸略略看一下,单单粥品便有:糯米银耳莲子粥、鸡丝枸杞青菜粥、皮蛋瘦肉粥……

当然,更有让人垂涎欲滴的各色点心:葱油火烧、汤包、三丁包子、蟹黄烧麦,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想不到大厨精心准bèi

的丰盛早点,却只有自己、小妞儿和李大龙三人享用,那两个人只怕还在春梦正酣吧。

“春梦正酣!”

将这四个字来回咀嚼了好几遍,林幸似乎品尝出其中隐隐的酸味。

自己居然因为阿牛在对丽娘吃醋!

咳!

胡思乱想了许久,低头看见怀里的小妞儿早已不耐地以手代筷,左手一个烧麦,右手一个汤包,吃的是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还是小孩子好,只需yào

满足口腹之欲便会开心!

端起眼前的糯米银耳莲子粥,想用甜甜的米粥冲去口中弥漫的酸味,却只见对面的李大龙在随意地吃了几个烧麦,喝了几口粥后匆匆起身,还一边告罪道:

“嫂子,兄弟我衙门里还有事,你慢用,有什么事就吩咐下人去做就可以了。”

不等林幸客套回应,他又急急地回身嘱咐身旁伺候的丫环:

“今早你们便在此候着,等洪公子和二夫人过来用餐。”

“老爷……”

丫环阿巧今早的神情有点古怪,而她身后的一众小丫环,不知为何,一个个都在捂嘴窃笑着。

“什么事?”

“刚才管家过来说……”

这个阿巧,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说话也是吞吞吐吐的让人着急。

“说什么?”李大龙已经有点冒火了!

“说门房见到洪公子一大早便出门去了!”

“什么?怎么不早点禀报?洪公子什么时候出的门?”

突如其来的消息把林幸也吓了一跳,无数种可能迅速地在她脑子里闪过。

看看两人夸张的神情,阿巧似乎也有点被吓到了,小嘴一张一合,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去把门房叫来,待我一五一十问个清楚。”李大龙不耐地甩甩手。

“是!”

阿巧的一张俏脸微微地红了红,急急地回转身,一溜小跑,片刻便把门房给带到了。

门房是个年约五旬的老头,不过看着挺健朗的,应该不会出现老眼昏花看错人的事儿来。

“老米头,阿巧说的可是真的?洪公子可是一大早便出了门?”

“秉老爷,昨天老爷把洪公子带来时,小的便认得了洪公子的相貌,所以,今早小的是看的真真的,洪公子的的确确是一大早便出了门。”

那小老头口齿伶俐,思维清晰,看来此事十有**是真的了。

那此刻最重yào

的是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那老米头也不含糊,李大龙一吩咐下去,他便一五一十地将今早生的蹊跷事说了出来。

原来,今早寅时左右,他便被一声男子的惊叫声惊醒,正想起身看个究竟,便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即便听到有人悉悉索索地开院门。

他迅速起身一看,现一男子正在手忙脚乱地企图打开大门,他急忙上前喝止,可借着昏暗的天光,现那人貌似昨天老爷带进门的客人洪公子,一问,果然是他。

只见那洪公子衣衫不整、神色慌张,他心底也不禁犯疑,但是想到是老爷的贵客,而且他又坚持要离开,所以便帮忙打开大门,让他离开了。

而那个洪公子也十分奇怪,等他将大门一打开,便一溜烟地埋头朝远处跑去,似乎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急事。

“小的本想将此事禀告老爷,可又不知那洪公子是为了何事,怕多嘴了老爷怪罪。只是今早见到管家,便又不小心多嘴了几句。”

“你先下去吧!”事实既已清楚,也不需听老米头自责的啰嗦言语,李大龙挥挥手,便将他打了。

此刻,恐怕只有找到丽娘才有知dào

真相的可能了。

林幸也同时意识到了这一点,将手中正吃的不亦乐乎的小妞儿交托给一旁的阿巧,她随李大龙匆匆往丽娘的房间跑去。

丽娘的房门是紧锁着的!

“砰砰砰~”

抑制不住内心的焦虑,林幸急急地敲起门来。

没人回应!

怎么回事?

难道丽娘想不开?还是……

“丽娘!”

因为紧张,林幸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还是没人回应!

“嫂子,你且让开!”

此刻的李大龙看起来比林幸还要着急,见久久都无人回应,他便敦促林幸让到一旁,自己急急地退后几步,然后大脚一踹……

“澎!”

薄薄的房门经不起李大龙的大脚飞踹,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一地灰尘。

这情景,似曾熟悉!

来不及感慨太多,门落地后,林幸第一反应便是急急地朝横梁上看去。在她以往看过的为数不多的古装片中,若是出现了类似女子独处房中,房门久敲不开的桥段,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屋里的人已经悬梁了。

“啊!”

只见房梁上一根白色布条高高悬着,随着门板落地带起的气流而不断飞舞。诡异的景象顿时吓了众人一身的汗!

怎么只是一根带子,人呢?

“呜!”

角落里隐约传来了女子的低泣声让人更加的毛骨悚然,探头循声望去,居然见到了在地上蜷作一团的丽娘。

“丽娘!”

林幸赶忙跑了过去,但是显然有人的速度比她还快。只见李大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轻轻地扶起了她。

“啊!”

又是几声惊叫,只见丽娘的半边脸已肿起如同馒头,而微微露出的雪白手臂上也是块块淤青。

怎么回事?

难道……

难道阿牛酒品如此不好,酒后失德,对丽娘实施了暴力不成?

尽管是满肚子的委屈,可是这种原委又叫丽娘怎么开的了口。所以她选择了缄默,只是将身子更紧地蜷缩在李大龙宽厚的胸膛。

内心的焦急难以自抑,林幸只想问清事情的原委,可是却又被李大龙急急地开口阻止了。

“嫂子,不管阿牛兄弟生了什么事,丽娘此刻惊魂未定,怕是无法回答你了。另外,我会马上派人去寻找阿牛兄弟,想他初来乍到,怕是不熟悉路,应该不会走太远,嫂子尽管放心便是。”

见林幸还想要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李大龙便转身嘱咐一旁的丫环:“小翠,你先待洪夫人去隔壁房间歇息吧!”

看来李大龙已经是下逐客令了,林幸也只好怏怏地回了房。希望这李大龙手眼通天,能尽快帮忙把阿牛找回来。只是这回,丽娘也已经是主动委身,怕是要遂了李大龙的愿了!

第二十五章 月夜惊魂

“民以食为天”,这句话在李府真的是被诠释的淋漓尽致。

在偌大的李府,主人们每一天生活的精华时光都耗费在这饭桌上。正如此刻,摆在林幸面前的依旧是满桌的色香味俱全,每一样都足以被放在现代的五星级大酒店里,毫不逊色。

这李府的大厨也真不是盖的,连着三天了,这么六顿饭下来,菜色居然都不带重样的。

三天!是的,从进府那天起算,正好是三天!也就是说,其实,从次日凌晨的仓皇逃离算起,阿牛也已经失踪两天了!

也不知他此刻身在何处,匆匆的逃离,他的身边一分银子都没带,而除种田外他又不会什么特殊的谋生技能,想想就令人担忧。

那天冲动的离开,想必也是不好意思回来求援的,所以,林幸最大的担忧,也是目前最大的可能,就是阿牛已经流落街头了。

只希望能有哪个好心的人能收留他,帮他度过在这人地生疏的县城里艰难的两天啊!

其实林幸也曾想过要自己出去寻找,但是都被李大龙以单身女子出门有诸多不便为由劝阻了。当着林幸的面,他一直表现的十分的热心,并满口答yīng

派人去寻找,但是和他的热心相悖的就是那低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寻人效率。难道这个县城真的这么大,寻个大活人都这么难吗?

自从李大龙和丽娘的那晚之后,这二人便开始了明目张胆的同居生活。最初的时候,丽娘对林幸偶尔还会有所忌惮,但不多久,见林幸也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便也渐渐地无所顾忌,甚至有些过度的放浪形骸起来。

正如此刻,面对着对面一大一小的两个观众,还有周围伺候的一圈下人,这两个人也是你侬我侬地打得火热,看丽娘的娇躯都快整个埋在李大龙的怀里了,红酥手执着一双玉筷,轻巧地夹起面前一颗扇贝,甜蜜蜜地往身旁男子的嘴里塞去……

太刻意了!刻意到让人看得出其中的小小心虚。

心不在焉地划拉着碗里的饭粒,林幸颇有深意的眼光从眼前的火热中转到了自己身边的那个小小人儿。

她其实应该是早就懂得的吧?

眼前的一幕她也早就司空见惯了的吧?

在那样的生活中长大,自己怎么会以为她只是个单纯的三岁小孩儿呢?

也许离开那个小村子的时候,她的小小心思里是希望能够过一种不一样的生活吧!

也许初入李府的时候,她以为已经能够过上一种不一样的生活了吧!

所以在最初的日子里,她才会在众人面前肆无忌惮地展示着自己的小孩天性,肆意地吃,肆意地玩,肆意地说话,从而也就有了那些让大人们喷饭的童言童语了吧!

可是,当丽娘做出了那样的选择后,她小小的梦也就成了奢求。

她又变回了那个拉着娘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说着自己口渴的小妞儿了!

就像现在,面对着满桌的美食,她全然没有了平日的张牙舞爪,小小身子缩在大大的红木座椅里,小小口地啃着林幸塞给她的一只鸡腿,孤独地仿佛是被遗弃的小孩儿。

“可怜的孩子!”

暗暗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也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对面两人的火热演出也已经快要迸出儿童不宜的小火花了,为了儿童的健康成长,也为了自己的眼睛着想,匆匆地帮小妞儿取了两根鸡腿,林幸便抱着小妞儿离席了。

只是,身后怎么会突然又有了那种熟悉的灼热感,难道……

状若无意的微微转身,看到的依然是你侬我侬的火热场景,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事情到了这个境地,也只盼望着能早日找到阿牛,不过李大龙若是再这般拖延下去,自己也该借机离开了。反正丽娘似乎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虽然并不如自己之前所想,但对于她来讲,李大龙自是比阿牛要好上百倍!

又是一个明月夜,轻风过处,窗外的树影也随之微微晃动,偶尔会让她有种错觉,仿佛有人正躲在暗影的某处,在窥视着她。

“喵~”

一只野猫从树丛中快速掠过,带起草丛中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好像某部恐怖片里的场景啊!

不知怎地,回房后,林幸就一直觉得心神不定,仿佛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生似的。

早早地将啃完鸡腿的妞儿哄睡下,和衣斜倚在床头,看着窗外与平日毫无二致,但此刻却突显诡异的风景,毫无睡意!

“笃笃笃”

轻轻的敲门声在静夜里十分清晰。

“谁?”

“洪夫人,奴婢阿巧!”

“阿巧?”

奇怪,这么晚了,阿巧找来有什么事?

赶紧起身,打开了门,果然是那个活泼伶俐的阿巧丫头,此刻正满脸歉意地侯在门口。

“洪夫人还没休息啊?”

见到林幸一身整齐的衣衫,她也有些诧异。

“刚把妞儿哄睡下,正打算歇息呢?你来什么事?”

随意找了个借口,林幸只想知dào

阿巧丫头此刻出现的目的。

“哦!”阿巧很识趣地转移了话题,“丽娘夫人说是想小小姐了,特意让奴婢过来领小小姐过去。”

这个理由真是烂的可以,今晚晚饭的时候都没见她怎么看自己的女儿几眼,这会儿深更半夜的,怎么就突然想起她来了。

“小小姐已经睡下了,要不就明天吧!”直觉这阿巧丫头的来意很不对,林幸于是随意地找了个理由打了她,并准bèi

顺手将门给合上。

“洪夫人……”阿巧还想辩解什么,却被一个男声给顺嘴接了过去。

“嫂子,且慢关门!”

是李大龙!

将微微合上的门再度打开,在门外含笑站着的不就是李大龙!

“李公子,深夜过来,恐有不便,如有要事,待等明日再说吧!”

“嫂子且慢,兄弟这是刚从衙门回来,正有阿牛兄弟的消息,想告sù

嫂子知晓。”

“阿牛?”

这李大龙真当她是那种智商为零的蠢妇么?如果真有什么重yào

消息,他又何必先差使阿巧找借口带走妞儿,更何况,他此刻衣衫整齐、风姿翩翩的模样可根本不像是为了兄弟的事在衙门和家里奔波的操劳模样!

“嫂子若是怕深夜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惹来闲话,可让阿巧与在下一起进屋,嫂子你看如何?”

这李大龙,倒也是个厚脸皮的主,不到片刻,便撕去了伪装,阿牛的消息看来就是个借口,但却不知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也罢,有阿巧和妞儿在,想必他也做不出什么花样来。

意念一动,林幸也就敞开了门,让二人进来。

“啊!”

刚转身,林幸却被身后突然伸出的两只铁臂牢牢锁住,让她几乎动弹不得。

“阿巧!”

李大龙的声音因用力而吃紧。

“是!”

阿巧惶惑的声音,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起,随后便消失在门口!

这——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六章 虎口逃生

见过《动物世界》里的蟒蛇捕食吗?

它们杀死猎物并不是靠扑压或是撕咬,而是靠缠绕。它们伸展身体,将猎物一圈一圈紧急围绕起来,猎物每呼吸一次,就会被弹的更紧直至窒息而死,然后蟒蛇再把它整个吞下去。

林幸就曾经在电视里看过这一幕。

此刻,她觉得自己就是那可怜的猎物,而李大龙正是那狡猾且凶残的蟒蛇杀手。

他是在企图强暴她吧?

真是个聪明的强暴犯啊!他并没有像一般的男人那样迫不及待地扑压上来,撕扯她的衣服,而是用他的一双铁臂紧缚住她的身体,让她在无谓的挣扎中渐渐耗掉全身的力qì

,最终只能无助地瘫软在他的怀里。

太迟了!

当虚脱感席卷全身时,林幸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一切都似乎是太迟了!

李大龙真不愧是一个熟练的捕手啊,怀中猎物的任何一丝反应他都能精确无误地捕捉到。而这一刻,他所捕捉到的信息就是:他的猎物已经失去了任何反抗的能力,于是,他可以肆意地享用了。

刀子一样湿乎的舌头掠过她的脸庞、她的眉眼、她的耳垂、她的肩颈……,最终停留在她的芳唇,终于,她的眼泪控zhì

不住地夺眶而出。

……

是她轻忽了!

虽然对于李大龙,她一直都心怀戒心。但是丽娘和李大龙如同**般的浓情蜜意让她做出了错误判断,她以为之后李大龙自然不会对自己再有任何企图,毕竟比起丽娘的千娇百媚,自己不过是个寻常姿色,怎会再入李大龙的眼?

况且,来李府也才不过短短两日,她怎会料到李大龙如此迫不及待!事实上,她正计划着待丽娘这边有了交代,自己便可马上离开的。

只是,来到了这个陌生时空,又有多少是她可以事先预料到的呢?

耳边是愈加沉重的喘息声,她知dào

是为自己的愚蠢与轻忽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只是,只是她真的不甘心啊!

极力伸展手臂,努力让指尖触碰到了桌上不远处的油灯,拼尽全身最后一点力qì

,将油灯往外推去。

“乓!”

油灯落地,撞击到地面的刹那出清脆的一声,在这静谧的夜里尤其显得响亮。希望有人能听到,这也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

——————————————沉痛的分割线————————————————

又是一个月夜!

惨白的月亮,小小的月亮,一阵微风吹过,它仿佛也随着晃动不休。

这微颤的月影,不就正如她此刻的凌乱心境?

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心慌?

或许是突如其来的大幸福带来的患得患失,也或许是此刻心上人不在身边时的心神不定,也或许……

他说今晚衙门有事,所以晚上她得一个人睡了。临行前他的依依不舍取悦了她!所以她大度地放他走了!

上天毕竟是眷顾了她?在经lì

了种种不堪之后,终于让她守来了命中的良人——她俊俏的李郎!斯文的李郎!贴心的李郎!

哦!李郎!

此刻,最能抚慰她的便是这两天来的种种,情人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每一丝每一毫,都会让她如坠云端,那腻死人的甜蜜于是便一览无余地展示在了她修整精致的眉眼间!

“笃笃笃!”

难道是李郎回来了?

他毕竟还是舍不下她呀!

“李郎!”

迫不及待地从牙床上一跃而起,来不及穿上精致的绣鞋,她迅速地打开了门。

“你?”

门口站着的不是她心心念念着的男人,却是初入府那晚第一个见证了酒醉阿牛旁边她的狼狈样的丫环,还是那样的直眉愣眼,只是嘴角因为刚才的小小惊吓而略微抽搐了下。

“二夫人好!”

冷梆梆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的不讨喜,尤其是片刻之前,她无情地打断了丽娘的倚思,更让丽娘觉得扫兴无比。

“什么事?”

“跟老爷和二夫人都有关的事,在外边不方便,夫人介yì

进房谈吗?”

这哪里是丫环的口气?自始自终就未曾见她自称一声“奴婢”,说话的口气也是让人气结的理所当然,这般不识趣的下人,自己早该一下甩了门。可偏偏自己又受不住她话里有话,踌躇半响,丽娘终于还是侧身,让她进了房。

关上门,带起了烛影摇动,在那陌生丫环的脸上形成诡异的阴影,她突然心中一惊,自己莫不是引狼入室了?

暗自镇定心神,她正色问道:

“你方才说在外边说不方便,又与我和老爷都相关的事是什么?你莫要骗我,不然等老爷回来,我可要你好kàn

!”

丽娘的一番色厉内荏并未让那丫环有丝毫惊惧的神色,昏黄灯影下,她的嘴角似有隐约的讥讽一闪而过。

“二夫人可知老爷现在何处?”

“啊?”丫环的反客为主让丽娘一时难以适应。

“老爷可是说今晚去衙门?”

“是!”

“二夫人可是真以为老爷会这么晚去衙门?”

“啊?”

连珠炮般的问,句句正中丽娘痛处,她也不禁慌了心神。

“那……”

“二夫人可是想问老爷此刻真zhèng

所在何处?”

“呃……”

“如果说老爷此刻还在府内,而且跟夫人近在咫尺,夫人可信?”

“什么?”丽娘一脸的不敢置信。

“不妨直接告sù

二夫人吧,老爷此刻正在对面的洪夫人房里,享shòu

软玉温香呢!”

这个女人非常的诡异!她绝对不是简单的丫环,说起李大龙的风流,她的嘴角居然还隐有涩意。

“你到底是何人?”

毕竟是经过世面的人,虽然被刚才的一番连珠炮轰得她一时乱了阵脚,此刻她却已经开始冷静下来反问,而不只是简单地用几个单音字来表达心意了。

“我是谁,二夫人就不必问了。若是你去的迟了,怕老爷和那洪夫人早就成其好事了,到时二夫人可别后悔不迭啊?”

简短的几句话瞬时让丽娘呆若木鸡,一把抓住眼前丫环的素手,她急急问道:

“你说老爷和洪夫人,可有什么证据?”

“何曾需yào

什么证据,夫人只管往对面西厢走一遭,一切不就都明了了么?”

女人的语气越是笃定,丽娘的心里就越加慌乱。

一时也顾不得其他,急急拉开房门,她匆匆往西厢赶去。

“砰!”

门板撞到墙壁的声音。这阿巧怎么做事这么不细心,出门前也不记得把房门锁好,这一阵微风,居然就让房门洞开了。他可没有当着大庭广众表演的兴趣。扯起快要脱了一半的裤子,李大龙悻悻地起身,打算先去把房门锁好。

“丽娘!”

门口正衣衫凌乱、气喘吁吁的女人不正是丽娘?皎洁的月光下,可以见到她洁白无暇的脸上纵横的泪痕,若不是气息未定,她怕已是泣不成声了吧!

第二十七章 神秘丫鬟

她被软禁了!

一大早,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林幸从桌旁的红木椅上抬起僵硬的身体,才现一夜之间,自己所居住的西厢房居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囚笼!

还记得昨晚,待李大龙与丽娘一离开,惊魂未定的她便挣扎着扯起一旁破碎的上衣,勉强遮住裸露的上身,挪到门口将门掩好,拴上门闩。并不顾几近虚脱的身体,勉力拖动桌边的一张红木椅堵住门口。

做完这一切后,她终于重重地瘫倒在一旁的红木椅上,而泪水也再次止不住地倾泻而出。哭到累极,便在这红木椅上沉沉睡去了。

想不到在她睡死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李大龙竟命人将窗户全部封死,而门口也用一道重锁给锁上了。看这阵势,是要她长期囚禁了呀!

命运真是多变!昨天还是座上宾,今天已经是阶下囚了!再次确认了已无其他出路可寻,林幸在屋内的一片黑暗中自嘲地笑起来。

在黑暗中不知等待了多久,终于听到门口传来“咔哒”的一声开锁声。片刻后,一个身材丰腴的妇人轻巧地闪身进门,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食盒的丫头,大约二十左右的模样,大约是一时还适应不了屋里的黑暗,眼神有些木然。

“夫人,用膳了!”

见到屋内一片黑暗,妇人便熟练地用火石点亮油灯,并迅捷地将食盒中的饭菜取出,一一摆好。

眼前满满的一桌——肉末蒸蛋、金针肉圆、鸡汤馄饨,看起来,都似乎应当是坐月子的女人才吃的东西吧?

怎么,他们打算把她当母猪养吗?

“你们老爷呢?”

饿了太久,胃里已经感觉不到饥饿的感觉了。所以林幸也并不急于下筷,她倒要弄弄清楚,这李大龙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若说是贪图美色,他已经了丽娘了,虽然自己长的也算清秀,可比起丽娘来还是差得远的。而且,他把自己这么囚禁着,也不怕他自己的老婆知dào

吗?

“夫人请用膳吧!”

依旧是恭敬却呆板的回话,这妇人大约是李府的资深奴仆了,口风紧的很,任凭林幸旁敲侧击、单刀直入,她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吁!”

磨破了嘴皮,却换不回一句可靠的信息,林幸只能暗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筷子,伸向已经凉掉的饭菜。还是先吃饱饭比较重yào

,待她们走后,自己再到处看看,有无什么逃生的良策。

晚饭也是类似的菜色,林幸心里是越来越觉得不安。尤其奇怪的是,那妇人送了两次饭后,便不再来,饭食都是由这个小丫鬟送来的。

不知怎地,林幸总觉得这个丫环有点面善,只是最近她的记忆力有下降的趋势,居然总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直到第三天,丫环又一次来送饭了。门打开的一霎那,从外面射进的刺目光线刺痛了黑暗中林幸的眼睛,却也将那丫鬟的身形毫无保留地勾勒了出来。一丝灵光突然在林幸脑海中闪过,她想起来了,这个丫环不就是——

“李夫人!”

当丫环手中的食盒因为林幸脱口而出的这一声而坠地的时候,林幸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这个丫环就是她那日在山上见到的李大龙的妻子。只是当日匆匆一瞥,也未曾留心。再加上她刻意掩饰,挽了个丫环常见的桃心双髻,又洗去铅华,露出脂粉未施的素脸,穿着奴婢的青布衣,难怪自己看走了眼。

只是她这般刻意伪饰却又是为了什么?记得初次进府时,她夸张的装扮,也是另一种掩饰吧?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知dào

自己的身份已被拆穿,最初的惊慌过后,那李夫人倒也干脆撤掉了伪装,大大方方地在林幸对面的椅子上落座。笑道:

“你眼神倒挺尖!居然被你看出来了。”

“还行,但是听说你回娘家了,怎么还在这里?而且明知你丈夫囚禁了别个女人,你居然都不生气,还要偷偷扮成丫环来给送饭,岂不好笑?”

“哼!”听了林幸的话,她倒也不生气,只见她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精巧的香包,轻巧地甩在了林幸面前。

“如果你知dào

这几日你的饭菜里都被下了这种药,你怕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什么东西?”

林幸狐疑着拿过香包,拆开来看,居然是些油纸包着的白色粉末。

“逍遥散!”说起这个名字时,李夫人的眼里蓦地闪过一丝恶毒。

“逍遥散?”怎么听起来像是自己那个时代里满大街的**产品店里卖的特色产品。只是她为什么要给自己下这种听起来像春药的药粉?难道还怕她丈夫在自己这里得不到满足不成?这般的妻子可算是为了丈夫鞠躬尽瘁了吧?

“这名字洪夫人可曾听过?”

“好像——没听过。”跟这个时代说*产品,恐怕是要惊世骇俗,让人侧目了吧。怎么说,自己也算是人家眼里的良家妇女不是。

果然,那李夫人的眼里闪过一丝得yì

。这般有钱人家才用得着的金贵物什,她这个乡下女人哪里会听说过?

“你别看这粉末看起来不起眼,可别有一番奥妙用处。往往有那些嗜好美色的高官富贾,府里聚集了无数美女,可他们又怕惹来太多子孙债,所以,就会给那些美人服用这种粉末。洪夫人,你说这粉末有何用途?”

原来是古代的避孕药啊!她还以为是什么呢?

看到林幸一脸的不以为然,李夫人脸上倒有一丝惊异。转念一想,怕是这个愚钝的村妇还不懂得其中的玄机吧。

“洪夫人可知这药粉为何叫做逍遥散?”

不就是让男人可以尽享“性福”而无后顾之忧的药么?还能什么其他特殊功效吗?

素手轻拈起起一小撮白色的粉末,在指尖细细地摩挲。李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神mì

的笑。

“服了此药,女人便会逐渐没了每月那麻烦事,你说男人岂不逍遥?”

“你……”

没了月事,作为现代人,这个事情的严重后果林幸岂会不知?所以听到这药还有这种歹毒的副作用,她不禁为止气结。

这个女人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要用这么歹毒的药来对付自己?

第二十八章 惊悉隐情

“为什么?”

李夫人似乎对自己成功挑起林幸的愤nù

十分满yì

,面对林幸的质问,她不禁大笑起来。

“你知dào

老爷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将你们夫妇二人引来城里,又为何非要囚禁与你?”

“这个我也很想知dào

!”林幸狠声说道。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sù

你。老爷引你来,就是要为他生儿育女的。”

“什么?”林幸不敢置信地增大眼睛,“你们自己不是已经有儿子了么?”

“儿子?”李夫人的大笑瞬间转为苦笑:“哪里来的儿子?不过是他为了欺瞒他那年迈的老娘玩的把戏而已。”

“原来你们的儿子是假的?”

“哪里只儿子是假的,连这夫妻也都是假的。当初若不是他苦苦哀求,我堂堂县官大人的千金又岂会下嫁与他?可恨他一旦得手,成了亲之后,居然又嫌弃我相貌平凡,竟宁肯与我的陪嫁丫头欢好,也不肯时常近我的身,成亲三年,他入我房门的次数屈指可数,你说可恨不可恨?”

许是太久没有人可以倾诉了,又或早已将林幸看成了瓮中之鳖,李夫人话匣子一开,积累了三年的怨愤倾泻而出,一不可收拾。

“他原本早就想娶那贱人为妾,可被我硬给阻止了。他看在城里找不到合适的,便把这脑筋动到了你这个乡下婆娘身上,以为让你这样一个低贱的身子给他生子,我便不会再为难与他!他也想得太美了吧?”

“他以为我回了娘家就可以肆无忌惮,却不知既然这座府邸是我父亲大人所赠,那些丫鬟仆役的哪一个不是我的心腹,他的一举一动又岂能逃过我的眼线?他想要儿子,也想的太容易了吧?”

“你们%¥@¥”想到自己遭受的竟是这样的无妄之灾,林幸不禁觉得又屈又狠,看着眼前这张扭曲的脸,她真恨不得将脸上正不停张合的嘴给撕得稀巴烂。

但是,忍住!忍住!此刻并不是尽情泄愤的时候,如果她也这般不计后果地泄愤的话,她跟这个无知恶毒的妇人又有什么区别?

药粉也才没吃了几天,应该还没有产生太大的副作用,所以自己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脱离樊笼,而当前她唯一的希望也就是在这李夫人身上寻找突pò

口了。

听她的话,让林幸觉得其实这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妇人而已,她唯一的怨愤就是丈夫的不忠,而自己正是作为她丈夫不忠的证据而遭到了她的报复。仇恨已经蒙蔽了她的心智,也让她眼中所看到的人生一片黑暗,可实jì

上,她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龄啊!

眼前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当人在彻底的泄愤nù

之后,会感到极度的疲倦跟无助,此时也是他们情绪最脆弱的时候。也许自己可以跟她沟通一下,让她明白用自己未来的漫长人生为这三年多短暂的失败婚姻作陪葬,是多么的不值得。

“李夫人!”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缓一些。

“嗯?”狂乱的泄后,李夫人看起来果然十分的倦怠,此刻她的眼神看起来迷惘的像个孩子。(其实她本来也就是个孩子,虽然已经成亲三年,但是现在的她也不过二十岁左右而已。)

“其实,你还这么年轻,将来总会有孩子的,你说是吧?”

“我?”

“是啊!你说,李公子宁肯借孩子来欺骗他的娘,说明他也是个孝子不是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急着想要孩子也是正常的事呀?你说呢?”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李夫人的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

“是啊,你看李公子都愿意我这样的乡下女人为他生子,你一个堂堂的官家小姐,他怎么会不愿意和你生子呢?”

“是……是吗?”也许是极度嘶吼后的大脑缺氧,李夫人此刻的思维似乎也暂时陷于了停顿,任凭林幸带着走了。

“其实,放我这样的人在这里,即便夫人你用药让我不能生育,可如果李公子愿意的话,他随时也可以找来别的女人啊?你说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这么金贵的药呢?”

虽然尽量放缓了预期,但是说道“金贵的药”这四个字的时候,林幸的牙齿还是不由自主的紧了一下。她都招谁惹谁了呀?

“唔……”

“阿巧!”

正当林幸以为自己的循循善诱初显成效时,东厢传来了丽娘娇媚的叫声,而正是这一声叫唤,让林幸刚才的所有努力都功亏一篑!

只见李夫人像是从梦境中猛醒过来一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似乎让她觉得十分的不快,只见她愣愣地瞪了自己半响后,起身便走。

“李夫人!”

林幸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如今的她也只得放手一搏了!

“李夫人,你要知dào

,我跟李公子可还是清清白白的!即便你用药毁了我,他还有别的女人帮他生子啊!你这样子何时才是个头?”

听到林幸的话,门口的身影停下了脚步,旋即转过身来,笑道:

“洪夫人说的是对面那小狐狸精吧?”

“我……”

林幸猛然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很可能给丽娘带来危险,她不禁后悔起自己的冲动来。

“你放心,李大龙是宁可选择你,也不会选择她这样的青楼女子为她生子的。”

还未等林幸长出一口气,她的一句话又让林幸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半空中。

“而且,你以为只有我会下药这一招吗?”

“你是说……”

还未等林幸把话问完,门口便传来“咔哒”一声,门口的重锁又被锁上了,而那人的脚步也在迅速地远离。

李大龙居然也会对丽娘用药吗?

想到这点,林幸不禁觉得焦急万分。

丽娘恐怕还不知dào

自己身处险境吧?自己可得想办法通知她才是啊!

第二十九章 逃离樊笼

过度的焦灼让林幸坐立难安,不知在房内来回走了多少圈,她也始终想不出很好的脱身之策,更不用说去解救丽娘了。此时的她,突然深深想念起阿牛来,已经四天了,也不知他去了哪里?身在何方?可知dào

她们此刻的困境?

突然,她的脚步顿了一下,凭借着几日来对着房间的熟悉,借着门缝透过来的隐约光亮,她走到桌子前,伸手抄起了那盏沉甸甸的油灯。

今晚不知dào

是不是还是那个李夫人来送饭,或是那个丰腴的妇人,也许是其他人,不管是谁,自己都得试上一试,用这盏油灯将她/他打晕,然后寻机通知丽娘一起逃跑。

这个想法曾经好几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但是都被自己以危险太大、成功率不高而否决了,但是如今既然已经尝试过其他途径,而且又失败了,那么这个冒险的方式也许值得一试。

在黑暗中无止境地等待是件磨人的事,但是林幸此刻的脑海中全部被这一次的“逃亡计划”所占据,她一遍遍地过着自己所计划的每一个过程,尽量地回忆起自己所见到过的李府的每一处布局,只希望到时能顺利脱逃才好。至于逃走之后的安排,此刻的她也是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咔哒”

熟悉的开锁声传来,林幸暗暗地握紧了手中的油灯,轻移脚步,无声地躲到门后。片刻后,一个身影迅速地闪了进来,她银牙暗咬,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油灯,正要用力往下。

“杏姐?”

怎么会是丽娘的声音?林幸赶紧将手臂硬生生地向外转动了半圈,她手中的油灯也擦着丽娘的耳边呼啸而下……

好险!

丽娘还不知自己刚刚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她的眼睛还没有习惯屋里的黑暗,此刻正四处寻觅林幸的踪影呢?

“丽娘?”

“杏姐?你怎么躲在门后?”

“呃,没什么?”黑暗很好地掩盖了林幸嘴角的尴尬,她随即转移了话题:“你怎么来了?”

“我来救你的!”

“你?”

“嗯,我已经都打点好了,明天这个时候会有人来放你出去。”

“真的吗?”林幸还以为丽娘跟自己一样被困在这个李府里脱身不得,却不想短短几天,她连自己的关系网都已经建起来了。这个小女人,真是不可小觑。

“嗯,你今晚就准bèi

一下吧!可别让人看出来了!”

“可是丽娘……”

“什么?”

“我这样一走,会不会连累你?”

“没事,李郎很宠我的。而且只要你不说,别人也不会知dào

的。”

“丽娘……”黑暗中看不清丽娘的表情,可听她的声音倒是十分甜蜜,可她怎么知dào

李大龙浓情蜜意下隐藏的阴谋呢?

“杏姐……”很奇怪的,丽娘似乎与她心有灵犀一般,也在那里踌躇着开不了口。

“你说吧!”林幸觉得还是让丽娘先开口的比较好。

“那个……李郎他这几日……可曾到你这里来过?”

“没有!”

“哦!”丽娘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看到丽娘转身欲走,林幸觉得那李夫人所说不管是真是假,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丽娘,不然她孤身在这李府,尽管她说起来似乎李大龙很宠她,可是暗箭难防、人心难测,她的处境还是危险的很啊!

“什么?”

“你……要注意安全?”

“杏姐你多虑了,我都说了,李郎对我很好的。”

“不是的!”林幸干脆就直接说了:“李大龙可能在你的饭菜里下药,那种让女人不能怀孕的药!”“虽然可能是道听途说,但是,你还是多当心好!这李府……”

“你怎么知dào

的?”丽娘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低哑,听得出,她似乎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林幸注意到了,她问的不是“你哪里听来的”而是“你怎么知dào

的”,看来似乎是确有其事,而且丽娘一直是知情的。

那此时说出全部实情也未尝不可了。林幸便简单的把李夫人易装给自己下药的事说了一遍。

“即便李大龙没有下,他夫人也是会下的。你真的要当心,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

对于林幸的焦灼,丽娘此刻却似乎显得十分轻松,只听她轻笑道:

“走?去哪里?像我这样的女人,到哪里不都一样,反倒是在这里我还自在些。”

“而且,杏姐,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傻吗?那逍遥散我在园子里的时候见得多了,李大龙给我下药,我早就闻出来了,你说我会乖乖吃吗?”

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丽娘便转身出了门,并顺势锁上了门,隐匿在黑暗中。

今晚,可算是让林幸大开了眼界,她不知dào

原来女人之间的争斗是这么的复杂纠葛,其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了她所学到的任何一个模型,也许只是她过去的生活太简单,所以面对这两个年龄都比她小的女孩子,她觉得比起她们来,自己的情商大约可以为负数了。

生活是最好的教科书,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锻炼出什么样的人才!她想她大约是不适应这样的生活和争斗的。

也好,丽娘有她自己的处事方式,她的人生,她觉得这样一个充满了阴谋跟争斗的李府是她最好的人生舞台,那么,也只好祝福她了!

丽娘没有食言,第二天晚上,果然有个蒙面男子将她带出了李府,并用马车将她送到一个较远的地方,然后将她放下。离开前,还塞给了她一个包裹,随后便扬长而去。

“姨!”

身后突然传来的一声熟悉的童音让她翻看包裹的动作为之一顿,急急地转过身,趁着月亮的光亮,看到不远处一个睡眼迷蒙的小身影。

“妞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dào

!刚有个叔叔把我带到这里,他说是娘让我跟他走,还说要在这里乖乖等杏姨的。”

丽娘?她竟然……

当后来林幸从包裹里翻出了妞儿的生辰八字之后,她就彻底明白了,丽娘这是破釜沉舟啊!

可是,真的有必要狠心至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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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完,卷三开始。

第三十章 巧遇阿牛

深夜里不知自己身处何方,怕四处乱走迷了方向,林幸只能带着妞儿露宿在外。许是初脱樊笼的轻松,她们居然很快就入了梦乡,直到一阵阵的喧闹声将她们惊醒。

睁眼一看,林幸不禁暗叹丽娘所托非人!那位蒙面大哥也不知收了她多少钱?还以为用马车将她们带到了多么遥远的地方,却原来也只是将她们随手扔在了离城门口不远的某处而已。

“姨!”小妞儿的小手轻轻地晃了一下林幸的胳膊。

正游目四顾的林幸低下头来。“怎么了?”

“我饿!”另一只小手轻轻地在小肚子上拍了拍,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也是,饿了一晚上,林幸自己也早已是饥肠辘辘了,何况这小小人儿呢。看来,两人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找个地方填饱肚子才是。

可这城门外只有一条平坦的官道,官道两侧都是刚抽穗的水稻。她可没有把粮食直接变成米饭的能力啊!况且这几天一直没有阿牛的消息,她心里也是放心不下。想必这么短的时间,他应该还没有回老家,还在城里逗留才对。他一定还不知dào

自己已经出了李府,说不定还会回去看也不一定。所以,无论如何,只能冒冒险再回城闯一闯了。

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低头看向身边的小孩,正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诉说自己小肚子正在忍饥挨饿的事实,林幸的心里突然有种心酸。这个孩子,真的很可怜,不知她是不是已经意识到被母亲彻底抛弃的现实,此刻的她,显得特别的乖巧可怜。

“妞儿乖,姨这就给你买吃的,你想吃什么?”

“肉包子!”

这孩子,还真不知dào

给她杏姨省钱!

情不自禁地伸手捏捏充满期盼的小胖脸,林幸深吸口气,微仰起脸看了那高高的城门一眼,毅然决然地踏入了这座曾给她带来不堪记忆的城。

整座城还是跟她们初来时候一样繁盛,一路上还不时地有小贩向她们兜售各种商品,但是此刻,她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包子!热腾腾的包子!

“好香!”

诱人的香气不觉将她们吸引到了一处异常热闹的早点摊前,也许是这里的包子特别的香,所以这里的生意看起来要比旁边的其他摊位好很多。咦!这个——好像就是初次进城时见到的馒头摊嘛!

记得它似乎也有一个叫阿牛的老板,那日自己几个人都被这个巧事给逗得忍俊不已。

短短数日,粥摊还是这个粥摊,自己这几个人却是各自分飞,阿牛更是不知所踪,让人忍不住感慨“物是人非”啊!

“老板娘,来三个肉馒头、两碗粥!”

好不容易等到一张桌上的客人结账走人,林幸赶紧拉着妞儿入座,一边向老板娘点餐。

“马上就来!”

高壮的老板娘声音一如既往地高亢有力,不过生意太好,不过片刻的工夫,摊上的笼屉又空了。

怕是那个阿牛又要出场了!

果然,只见她转身朝屋里喊了一嗓子:

“阿牛,馒头蒸好了没?”

“来了!”

洪亮的声音从里屋传出,一会儿就见整屉的馒头就从屋里飞掠出来了。

老板果然好身手!

“客官,你的肉馒头!”一碟肉馒头及时地出现在了饥饿的两人面前。

真香啊!

深深吸上一口馒头特有的香气,两人便迫不及待地开动起来。

“对了,老板,我们还有两碗粥,麻烦快一点送过来。”

肉馒头配稀饭,绝对的美食啊!

“好嘞”

响亮地应答声真——熟悉!

“叔叔!”

“阿牛!”

想不到此阿牛居然就是彼阿牛!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貌似还是做的原来那个阿牛的工作。那个阿牛哪里去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杏儿!”

意识到眼前正在招呼的客人居然就是林幸,阿牛也有点措手不及。

情急之下,鸵鸟症又开始作,扔下手中正在准bèi

盛粥的勺子,脸色红红地往房间里钻去。

“哪里跑?”

林幸怎会轻易放qì

这个机会!她可是要把整个事情弄清楚才罢休。

“姨!”

看来妞儿也打算一起上了。不过这个事情不需yào

这个小不点儿搅和。

“妞儿,你先吃馒头,姨马上就回来!”

“好!”

毕竟是肉馒头的诱惑力大,妞儿爽快地答yīng

了,开开心心地啃起手中的肉馒头来。

“诶,你是谁?”

看到正奋力推开眼前的障碍(其他客人)努力往屋里挤的女人,老板娘不禁大急。可手头上又有那么多的客人需yào

伺候,找钱什么的,她一时也顾不上,只能远远地喊上那么一嗓子。

“吁!”

终于进到了房里,林幸的眼睛一时还适应不了屋里的黑暗。过一会儿,她在睁开眼,仔细看了一下这个阿牛当前的容身之所。

房间十分狭小,用半张破旧的竹帘隔成前后两个半间,前面半间是厨房,后面半间则放了些米、面等材料,还有一道楼梯通往二楼,看来楼上应该是住人的地方。

林幸在房内巡视一圈,没现人影,不知是不是躲到楼上去了。

“阿牛快点,馒头快没了!”

“阿牛!”

片刻间,摊上的馒头已经告罄,可就等不见人来,老板娘实在没法子,只能亲自冲进来拿了。

一进门,便见到了正在屋内转悠的林幸,神情一紧。

“你到底是谁?跑了这里干嘛?阿牛呢?”

“我……”

“老板娘,馒头到底好了没有?没有就走人了!”

正当林幸踌躇间,屋外的客人又在催促了。老板娘也顾不得房间里这个古怪的女人,赶紧端起三笼刚蒸好的馒头,又急急地冲了出去。

“来了来了!这个死人,这会儿上哪里去了?”

也亏得她身形高壮,不然,一般女人真的很难一下端得起这么满满的三屉馒头,怕是要一下子就被压垮了!

真是神力!

刚从对那女人的惊叹中回神,林幸眼睛的余光却不小心瞄到了在后门鬼鬼祟祟的身影。

“洪阿牛!”

只见林幸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门口那人,果然正是失踪数天的阿牛!

只是这个不争气的鸵鸟牛,一见到林幸,又不由自主地转身想跑。

“洪阿牛,你是个男人就别跑!”林幸气急!这个男人,怎么这么鸵鸟?一点担当也没有!

“我……”

因为林幸的这句话,阿牛正要抬起的脚居然硬生生地顿住,怔楞半晌,终于缓缓地转过身来。

是啊!他是个男人,却总是这般没有担当,遇到事便想躲,尤其是在自己的媳妇面前,还算是个男人嘛?

况且,这几天来,他时时刻刻都在想着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为什么要逃呢?

“杏儿!”

“呃~”

林幸只觉得眼前一黑,却原来是那个鸵鸟男居然转身直直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这个男人没事长那么高干什么?居然足足高出她一个头,这下她必须仰着脸才能看见他的脸。

由于这身高的差距,她的气势一下子就被削弱了不少。

这可不行!

林幸游目四顾,看到门口有一块青石,她赶紧站了上去,不错!这个高度,堪堪与他平视。

“洪阿牛,你@%@&……&”

双手摆出茶壶状,林幸打算对他来一次彻底清算,历数一下他的重重罪状,方可一消她心头怒气。

“杏儿!”

甜蜜的,半个多月不见,这洪阿牛哪里学来的招式。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的大眼睛里就集聚了一汪湖水,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还有几滴晶莹的咸水。

晕!古代也有琼瑶剧么?

可是不知怎地,她居然有被小小电到,而且,她的双手——她的双手——居然不受控zhì

地——抱住他!

“你……你别哭嘛!”

彻底晕了,不是来质问的吗?受委屈的人是她好不好?

“呼!”

轻轻地吐出胸中憋了很久的一口气,阿牛的脸再次不争气地红了。

杏儿怎么这么热情,光天化日的,可他——还是很喜欢呀!

第三十一章 非礼勿视

忙碌的早晨即将过去,来吃早点的客人也开始变得零零散散,高壮的老板娘直起腰长舒一口气,忙碌了一早上,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

将那边桌的客人要的馒头送上,她径自来到一旁的水盆边,用手兜起一捧水泼在脸上,给被热气熏了一早上而涨的通红的脸降降温。

“老板娘,结账!”还未等她把脸擦干,那边的客人已经又招呼上了。

“来了!”随手抬起衣袖擦把脸,来不及捋捋散乱的头,她赶紧小碎步跑了过去。

“承蒙惠顾,一共是三十文。”不愧是老板娘,只需简单扫上一眼,片刻间便利落地报出了数。

“给!”

“慢走!”

微笑着目送客人离开,她的眼睛却不小心瞄到了隔壁桌上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不知是谁家的小孩,不过是四五岁的模样,却居然没有大人陪着,只是一个人端坐在桌旁。她眼前的碟子和碗都已经空了,可她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正在津津有味地舔着自己油腻腻的小手指。

这桌客人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该不会是大人吃了白食,把小孩丢在这里跑了吧。

看小女孩这模样,怕是饿狠了,也不知是哪个狠心的大人,让她饿成这幅模样,看着还真是让人心疼呢!

放下手中正准bèi

擦桌的抹布,老板娘凑过去,和气地冲着正旁若无人地舔手指的小女孩问道:“小妹妹,你一个人啊?你家大人呢?”

“我不是一个人,我是和杏姨一起来的,她刚刚跑去屋里追阿牛叔叔去了。”

“屋里?阿牛?”

老板娘突然想起刚才莫名其妙闯进屋里的那个奇怪女子。对哦!这个死阿牛,早上这么忙的时候,他居然丢下自己一个人呢,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刚才好像是有一个奇怪的女子跑进屋里,自己也是看到的,可后来这一忙,居然给忘了。

可是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跟阿牛什么关系?怎么一个叫姨、一个叫叔,关系很复杂的样子啊!

被小女孩的回答弄的一头雾水,只能继xù

追问下去:“那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哪里来的啊?”

不知怎地,平时习惯了高声说话的老板娘,面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孩,心里居然有一种莫名的亲切,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我叫妞儿!四岁了,我是村子里来的。”

脆生生的童音听着就让人觉得舒服,再加上妞儿说话也是大大方方、活泼泼的大眼睛还一闪一闪的,老板娘真是越看越爱。只是她的回答也太可爱了点吧。

“妞儿,这名字真好听!”

童言童语虽然囧人,但是这摇头晃脑的小模样可真的是惹人疼啊。

“谢谢嬢嬢!”

这妞儿毕竟也是在丽娘身边长大,耳濡目染之下,也懂得了些许察言观色、曲意逢迎的本领。看出老板娘喜欢自己,所以她就刻意表现的更可爱一些,一张小嘴也是甜死人不偿命。

“诶!”这声嬢嬢可算是彻底虏获了老板娘的心!此时此刻,她真的是恨不得马上把这小妞儿抱到自己怀里好好疼爱才好。

“妞儿,刚才吃饱了没?”看这小娃娃还在一个劲儿地舔着她的手指头,怕是没吃饱吧。

“吃饱了!”刻意地拍拍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那小模样真的可爱极了。

“吃饱了,那跟嬢嬢一起去看看你的姨和你阿牛叔好不好?”

“好。”开心地跳下凳子,小妞儿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乖!”

拍拍妞儿的脑袋,老板娘站起身来。正好剩下的几桌客人也都吃的差不多了,于是她利落地收钱送客,顺手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桌椅餐具,便握着妞儿的小手进了屋。

“你们在做什么?”

刚拉着妞儿的小手进屋,便看到了后门一幕儿童不宜的场景,光天化日之下,这男女间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迅速用一只手蒙住了妞儿的眼睛,老板娘高亢的嗓音成了棒打鸳鸯的利器。

“啊!”

正沉醉在拥bào

的美妙滋味里,突然听到老板娘的吼声,阿牛下意识地一把推开了身前的林幸,大概是用力过猛的缘故,林幸的后背重重地撞上了后边的石墙,出了一声痛呼。

“杏儿!”

意识到自己又犯了新婚之夜同样的错误,阿牛赶紧上前扶住林幸,却被林幸一把推开。

这头笨牛,每次都这样莽莽撞撞的,动作又那么粗鲁,真是笨的可以!

“咳!”

见到这两人继xù

在那里推推搡搡的,老板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更何况这里还有个未成年人呢。所以她可以清咳了一声,提醒一下忘我的两人。

“老板娘!”

接收到老板娘传达过来的再清楚不过的信号,阿牛黑脸一红,立kè

恢复了立正的姿势。

“有什么事,进屋再说吧。”

“噢!”

林幸此刻也意识到自己当下的处境,这里不是洪家村,而是在人家阿牛打工的店里。再怎么样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

屋里本来就十分狭小,再加上前半间被用作了厨房,后半间也是摆满了各类材料、器具,放下几把木椅便局促非常,再加上四个人,基本上就只能是一副“促膝”谈心的模样了。

阿牛逃离的这几天,便是在这里度过的吗?上次见过的“那个”阿牛哪里去了?

……

林幸此刻的脑子里一团混乱,有太多疑问需yào

解答,但是一时又不知从何问起。而且奇怪的是,妞儿这小家伙是怎么回事,这老板娘明明是陌生人,她却怎么一副拼命粘着人家的牛皮糖模样,难道是早上的几个肉馒头就已经俘获了她的“芳心”,还是老板娘的身材比较有母性的味道?

“咕——”

一声怪异的响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但是却让林幸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可也不能怪她,一早叫了馒头正打算吃的,可是却因为一时看到笨牛过于激动,便抛下碗筷冲了进来。从早上饿到现在,肚子饿到咕咕叫,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尴尬气氛继xù

蔓延,只见老板娘突然放开怀里的妞儿,站起了身,朝前间走去。

回来的时候,她的手上已经多了几个馒头。只见她径直走到林幸面前,将馒头递到她手中。

“先吃个馒头垫垫肚子吧。”

“呃!谢谢!”

这个老板娘虽然看起来有点悍,其实还真是个好人的说。

第三十二章 杏儿表妹

一早上连惊带吓,有走了挺长一段路,林幸的肚子早已开始大唱空城计。此时见到老板娘递过来香喷喷的馒头,自然也是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林幸这种狼吞虎咽的吃相,阿牛在家的时候早已经领教过了,何况在村子里,除了马大富家的女人之外,大多数女人吃饭也都是这幅德行,他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但是对于老板娘来说,这个女娃儿吃饭的模样可真叫她大开眼界。虽然她开的是一个露天粥铺,平素来吃早点的顾客也都是普通人家的妇人,但是总归有着几分城里人的矜持。这般豪放的吃法可是少见。不过她本来也是豪气的人,见了林幸的吃相倒也不觉得难看,反倒有几分心心相惜之感。

“嗝!”

连着几个馒头下肚,林幸终于心满yì

足地打了一个饱嗝。其实她平素也不是这么粗鲁的人,毕竟怎么说,在她自己的那个时代,她也算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不是?只是这回是真的是饿狠了,更主要的是在李府里面憋久了,她迫切需yào

用一些方式来舒缓下自己紧绷了太久的神经。

“给!”

不知什么时候,老板娘又起身去厨房兜了一碗白米粥,递到了她的手里。

“谢谢!”她简直要感激涕零了。

“呼噜呼噜!”喝完粥,用手随意地抹去嘴角的残渍,林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粥摊的生意主要集中在早上,早餐一卖完,一天的生意就算结束了,这会儿他们也算是已经打烊了。所以,这剩下的时间,足够他们之间好好地聊上一聊了。

“我说妹子,你跟阿牛是什么关系?这是刚从哪里逃出来的吗?怎么饿的这般厉害?”

老板娘率先问了,其实抛开林幸等二人的奇怪行迹不谈,这个阿牛的来历也是十分的诡异。

她还记得几天前,她的生意才刚刚开张,第一笼馒头刚出锅,门外的桌椅什么的都还没来及摆好,便见到有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在边上晃悠,看他的衣着,也不像是流落街头的乞丐,看起来更像是喝了花酒被骗光了钱的冤大头。

不过那人也着实奇怪。一见到有客人来,他便怕被人看到似的往远处躲躲,可过一会儿,却又似受不了这馒头的香味,迟疑地朝铺子边挪过来。

如此三番五次地徘徊,终于惹起了有几个客人的注目,有人怀疑他是否是居心叵测的窃贼,于是冲他大喝了一声:

“你是谁?干什么?”

于是他便像受惊的小牛般逃窜往他处去了。

可当过了早餐时分,客人都一一散去后,自己无意中却现这个奇怪的青年人又回到了粥铺旁边,还是那副迟疑踌躇着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

也许真的是缘分吧!见到那人的寒酸模样,自己居然觉得他有点可怜,于是挥手让他过来,并给了他几个馒头充饥。

那天的他,也是这么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见他吃的有七八分饱的模样,自己和家里那口子便一起上前询问。

他也是这般支吾着说不出什么,只道是做错了事,从家里逃出来的,当下也是身无分文,早上实在是饿急了,才会在粥铺边流连着不肯走。

吃了顿饱饭,他便不肯走了。说是要做工来抵他的饭钱。自己原本是不肯的,不过看他虽然衣着光鲜,可干起活来倒是一把好手,而且人也是忠厚老实的样子,便留了他下来。

这几天,看他干活倒也是勤勤恳恳,接人待物也是本本分分,便也没再深究他的过往。正好他爹去老家探望久病的老母亲,并想顺便将久居乡下的儿子带回,也亏得他在一旁帮忙,不然这几天的生意也都得给耽搁了。

谁知如今又来了两个来历不明的亲戚,这阿牛看来真的是有点问题啊。

该不会是拐了人家家里的闺女或是媳妇,偷跑出来的吧?想到这个,老板娘不觉背后一阵冷汗。

“我……我是阿牛的……表妹!”

进城以前,林幸的打算本就是借机了了和阿牛之间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关系,所以踌躇再三,她还是决定这样说了。但是情急之间,她难免疏忽了阿牛的反应。

“表妹?”阿牛的眼神不禁一黯。但他的第一反应却是林幸还未曾原谅自己跟丽娘之间的那晚的暧昧,既然杏儿要如此说,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帮着硬编了下去了。

“老板娘,她是我的表妹,叫杏儿,跟我一起从村里出来的,大概是一直没找到我,身上也没几个钱,所以就饿成这样了。”

不过他这样的老实人,实在是不适合扯谎啊,这谎话编的漏洞百出不说,他的额角都明显地出汗了。

听完他的这一番结结巴巴的话,老板娘表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却有着隐隐的不安。这阿牛明显是在扯谎!不过这孩子看着也是个本分人,扯谎必然也有他的苦衷,只是自己怕是不能久留他们了。只希望孩子他爹没回来的这几天,他们别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才好。

“嬢嬢!”

妞儿这个小娃娃也是难得的心细如,靠在老板娘怀里的她似乎也隐隐感受到了怀抱主人的情绪变化,小手儿紧紧地抓住正搂着她的大手,不安地轻呼着。

“妞儿乖!”

不管怎样,这小娃娃还是无辜的呀!想到这里,老板娘的心也不禁有些软了。

“既然是这样,那你们就暂且先在店里留宿几日吧,不过我这个小店小本经营,怕也是没法同时雇得起你们几个啊?”

老板娘下逐客令了,阿牛似乎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一个挺大的错误,他一时慌了手脚,只能把求救的眼神投向了林幸。

回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林幸的心里也有一丝歉意。不过想想,对于自己几个这般来历不明的外乡人,老板娘能收留着暂住几日,真的已经是了不得的恩惠了,而且看得出来,这个小店也是典型的夫妻店,自己等人在这里,时间久了,不免成了他们的负担。还不如趁着这几天,好好地谋划一下三个人的将来才是上策。

第三十三章 粥店偷师

“咚”

这已经是林幸的脑袋第N次跟灶台亲密接触了,看着她略显青肿的额头,阿牛终于是忍不住了。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柴火,硬是把她推到一旁的竹椅上,自己接替了她原本在灶台后的位置。

“哈秋!”远离了炭火的烤灼,清晨的丝丝凉意立kè

侵来,突然的冷热交替让林幸不禁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也将她的瞌睡虫赶到了一边,大眼里的迷蒙也一扫而空。

“阿牛!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这里有我吗?”

看到自己原本的位置居然又被阿牛给“侵占”了,林幸不爽地一把拉起他,再度坐回了自己灶台后边的“宝座”,拿起一旁的柴火添起火来。

“杏儿你……”对于林幸的坚持,阿牛不禁又气又怜。

开粥铺其实是很辛苦的工作,每天凌晨公鸡还未打鸣就得起身,面、剁馅、做馒头、熬粥,它一天的营生就靠着早上这一餐!

对于这种异于普通人家的生活作息,老板娘是早已习惯的,自己年轻力壮,在家又干惯了苦活儿,咬咬牙也就坚持下来了。可杏儿不一样啊,她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呢?还记得她刚来时,老板娘话里话外的还怕她增加负累,谁知她却硬是咬牙跟着他们一起早起,而且还抢着干活。这两天下来,老板娘看她的眼神都有点不一样了。偶尔还听到老板娘私底下在自言自语,说想不到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人居然还真能吃苦。

不过这两天也真是辛苦她了,每天看她顽强地对抗着浓重的睡意在店里店外忙活,那眼皮一直在不停打架,就差在眼睛里架个小棍子了,而且她的额头、手上也已经是伤痕累累,额头是在烧火时灶台上磕的,手上则是被刀切的,幸亏老板娘及时地强制她不准靠近刀具,不然难保哪天客人就要吃到人肉馒头了。

杏儿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吧?怕因为她和妞儿的到来,害自己失去了这个活儿。这让他原本就愧疚的心里更是难受了。

那天从李大龙家逃出的时候,事后自己也后悔的,想回去又怕见了丽娘尴尬。就这般犹豫着,就过去了好几天,虽然知dào

在李府里大龙兄弟一定不会亏待她们,可这般给他添麻烦,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哪里还好意思跟他提在衙门里当差的事呢?

可是,思来想去,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总得要想法子挣钱去养活她们才行啊!还算幸运,很快就在老板娘这里谋了份工,正想着等稍微安定下来,就把她们接出来,却居然在店里遇见了她们。

虽然这两天太忙,也没有机会细问,不过看来大龙兄弟把她们照顾的很好,看起来都白胖了不少,以后等攒些钱,买点东西去谢谢他才是。

如果林幸知dào

阿牛此刻的想法的话,她怕是要吐血死了,她这白胖哪里是自愿的,还不是被李大龙天天关在小黑房间里吃吃睡睡当母猪给养出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阿牛毕竟还是不甚了解林幸的心思,林幸这几天的反常行为虽然也有努力工作来博取老板娘欢心的成分在,可最主要的还是她自己的创业计划。

是的,自从进了这粥铺,她心中的一个小火苗不禁又蠢蠢欲动起来。还记得当初刚进城的时候,不也是在这粥铺边偶尔的驻足,让她突然有了自主创业的想法。那个“东篱粥坊”的计划书如今还在她的脑子里摆着呢!

当这个想法再次萌生时,她的心里却也不禁有了些许悔意。怎么说,她林幸也算是个“打工女王”了,还记得在读书的时候,她的学费、生活费什么的可都是依靠打工来解决的,甚至还能拿出部分来贴补家用。只是那个时候,单纯地为了打工而打工,只要有工作就去做,也没有考lǜ

行业和工种,更没有想到要学习人家的经营管理经验,有朝一日自己来当老板。如今可好,虽然有了想法,可当要真zhèng

拟定详细计划时,却觉得眼前一抹黑,头绪繁杂,不知从何着手了。

正因为有了创业的想法,才深刻体会到自己的不足,不过“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如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眼前,她又岂肯放过?虽然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早点铺,可这几天这么观察下来,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经营的方方面面也都需想的周全。

比如老板和老板娘当初在这里开店,这个选址肯定也是经过仔细考lǜ

的。这里正处于住宅区与商业区的交界之处,人流量多,客源丰富,但是租金肯定又要比闹市区的要便宜。更主要的是,这个十字交界的地方,房屋呈“L”型布局,正好给它留出了一片空地摆放桌椅,既不占用房里的空间,又可以留住附近经过的客流,真是一举两得。

还有,别看这家粥店一天只经营一顿早餐,品种也是比较单调的白粥和馒头之类的,但是光是为了准bèi

这几样食品,材料也至少得要近十来样。每天让阿牛去米铺、菜场、肉店里背多少米、面,买多少肉、菜,老板娘可都是安排的清清楚楚,她的行为其实无形中正实践着现代管理学所倡导的“最优库存”策略。

还有……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在这小小粥铺里,林幸正将她脑中所储存的专业知识一一转化为可行的实践经验,一一用笔记录下来。

不过,可惜她穿越的时候身无长物,所以她用来记录的只能是一只小碳棍和几块破布片,而因为需yào

记录的东西太多,脑海中的灵感太快,她的大笔一挥下,破布上所展现的也是一片龙飞凤舞。

当然,她的这一切,都是瞒着其他人偷偷做的,这些破布也一直很妥帖地放在身边。很难想象,如果有一天阿牛或是其他人看到这些画满鬼画符般“符号”的破布片,还以为是什么符咒之类的,吓着了不一定。

第三十四章 杏儿的梦想

忙碌的一天很快又过去了。粥店里的其他人早早地便已坠入了梦乡。悄悄地推开后门,坐在熟悉的青石板上,翻阅着手中用细线缝成的厚厚一摞写满字的破布,林幸心里不禁十分感慨。在她二十多年的求学生涯中,她也曾用无数各式各样的本子做过许多的课堂笔记,每一本都比这本整洁,也都比这一本完整,但是没有一本及得上这一本有意义。这里面记录的可都是她自己的心血啊!

鼻尖闻到的已然是熟悉的肉包子和米粥的香味。这间简陋的粥铺可以说是她人生的一个新,让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里,第一次有了归属感。但是这里注定也只能给他们一个暂时驻足的地方。那他们的未来是在哪里呢?

耳畔听到的是阿牛熟悉的鼾声。也许林幸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当念叨起阿牛这个名字时,她的嘴角不觉漾起的一丝甜蜜微笑。这个比她小五岁的男孩,看起来很腼腆,但骨子里却有着他自己的坚持。不管他们开始的荒唐,他对她负责的坚持从未曾动摇过。关心她、照顾她,就像真zhèng

的丈夫一样。想起他再三说起“我会对你负责的”这句话时的囧样,她的笑意也不经意间加深了。

而他的坚持不仅体现在这一点,前两天,她现老板娘居然开始让他一起包包子了,这更让佩服他一直以来不断学习厨艺的坚持!

要知dào

,她林幸可是同学间有名的“林大厨”,凭借着在各个食品店打工的经lì

和良好的悟性,她精通各种中西菜肴的烹饪制作,这个也是她为什么一开始就想到开粥铺的原因。但是就是这个所谓的“林大厨”,她也有自己的弱项,这个弱项就是包子、和饺子。也不知dào

为什么,面对擀的薄薄的面皮和馅料,她就是没有办法做出漂亮的褶子来,几次尝试的失败,让她对这些手工活彻底失去了信心,并视此为畏途。

所以,当她见到阿牛用粗壮的大手居然能做出那般带漂亮褶子的包子时,她当即便葱白的五体投地,而当她得知这些全都是阿牛到了粥铺这短短数日所学的时候,就更加不敢置信了。

“阿牛是个料理天才!”

当这个意识来到她的脑海中的时候,她兴奋的手都有点颤了!想当初在李府的时候还因为他家的大厨能做出各种中式早点而动了挖角之心,却不知原来人才就在身边!当然,阿牛现在似乎只会包包子和馒头之类的,但是相信凭他的悟性和巧手,一定能够触类旁通、一通百通的!

这般的人才,如此的近水楼台,她岂有放过之理?

只是不知dào

对于她想要自己开粥铺这一看似异想天开的想法,阿牛会不会同意并且支持呢?

这一日,早早地吃过晚饭,老板娘便和妞儿一起上楼睡觉去了,林幸则照旧和阿牛一起挤在楼下的后半间,这一小块一向拿来做仓库的方寸之地。

对于这么简陋的条件,阿牛自有自己的应对之策。他找来几条宽条凳,并在一起,再铺上一卷草席,倒也是一张简易床铺。他坚持让林幸睡在这个简易床铺上,自己则干脆就睡在后门的青石板上。不过想到夏日昼夜温差大,而且井台边湿气重,对身体不好,林幸才硬是把他拉回了房。就这样,他们俩一个凳上、一个地上这样子熬过了好几个闷热的夏夜。

天不亮就起床,随后就忙了差不多一个上午。下午又被老板娘派去背了好几次米和面,此刻的阿牛已是难掩倦意了。不过粥铺里每日里都是如此,今天不讲明天怕又是没有机会了。所以,尽管心中有所不忍,林幸还是摇醒了已快入梦的阿牛。

“阿牛!”

“嗯?”

“我们出去乘凉吧!”

“杏儿今天兴致怎么这么高?”困极了的阿牛不禁心里暗暗叫苦,但是,杏儿难得主动对自己提出要求,自己还能说“不”么?

强撑着沉重的眼皮,拖着困倦的步伐,阿牛梦游似的跟着林幸出了后门。

狭小的井台边上随意地铺了几块石板,进门前阿牛用井水在上面泼过,此时还有些湿漉漉的,衬着清亮的月亮,隐隐有种沁人心脾的凉意渗出。

“坐吧!”随意地在青石块上坐下,拍拍身边的另一石块,林幸抬头示意阿牛。

“哦!”隔着臀部薄薄的布料隐隐透来的凉意让阿牛微微地打了个颤,瞌睡也少了不少!

“呼!”

未经现代文明污染的古代,夜空特别纯净,空气也特别清新,尤其是刚从狭小憋闷的小屋里出来,深呼吸一下,感觉真是特别的惬意!

“阿牛,这样的日子,你觉得开心吗?”林幸小心翼翼地挑了一个很家常的开场白。

“开心!老板娘说是快到月底了,要结给我半个月的工钱,杏儿,等老板娘给了工钱,你要我给你买点什么?”凉爽的晚风驱走了睡意,而想到即将到手的工钱,却又让阿牛不禁热血沸腾。

“不用了,要买就给你自己买身新衣服,这衣服都破了。”幸好自己从李府逃出时,记着将他的衣服也一并带了出来。说起来,他这一身衣服还是在家里的时候,自己亲手缝的呢,粥铺的活儿太多,尽管他一直十分小心,可是毕竟还是磨出了洞,也是时候添件新衣了。

“我没事,而且老板娘说老板还有些旧衣服要送给我呢!”

这傻孩子!

“对了,杏儿,你说我们要不要买点什么去大龙兄弟那里,毕竟我们也多亏了他照顾才有今天!”

“呃!”

面对阿牛的热切,林幸实在无法开口告sù

他李大龙的重重不堪。若是他知dào

真相,牛脾气一,还不得冲去找李大龙拼命么?而且以李大龙的势力,他这般鲁莽的冲过去,岂不是以卵击石,外加自投罗网么?不过也许她可以避重就轻地告sù

他一些真相,也许可以暂时断了他的念头。

“阿牛,其实我有事还没来得及告sù

你?”

“什么事?”

“关于丽娘的,你都不觉得奇怪,怎么我会和妞儿一起出来,却没见丽娘吗?”

“丽娘?”想到那晚的事,阿牛的脸不禁又红了。对他来讲,那晚的事是他对不起杏儿,他以为杏儿会因为这件事生他的气,所以也一直不敢提及。想不到杏儿还是主动提起了。

“嗯。我说了你不要惊讶,丽娘她——现在跟了李大龙了。”

“丽娘?大龙兄弟?”

“嗯。那晚你走后,丽娘可能觉得羞愤,一时想不开,就打算悬梁自尽。幸好李大龙救了她,所以她就决定委身于他了。”林幸刻意地将事情说的简单一点,幸好她知dào

阿牛也从来不会怀疑她。

“自尽?”知dào

自己的一时冲动居然差点害死了丽娘,阿牛霎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当即觉得又羞又愧,“都是我的错?我不要喝那么多酒就好了,还差点害了丽娘自尽?我真是罪人!”

“阿牛!”抓住阿牛自虐的手,林幸赶紧安抚道:“你不要太过自责,这本来也不是你的错。而且,丽娘现在跟了李大龙,也有了安定舒适的生活,不是比跟着我们要强吗?如果这样说来的话,你也算是间接做了好事是不是?”

“对了,那妞儿怎么跟你一起走,不待在李府里?”有了林幸的劝慰,阿牛的情绪稍稍得到缓减,但是另一个问题也就产生了。

“妞儿毕竟不是李大龙的亲生骨肉,丽娘是怕在李府惹人闲话,也怕妞儿被逼着叫别人爹会不开心。”

“什么?”阿牛不禁有点愤愤然,“这么做不是太自私了吗?妞儿毕竟这么小,怎么能没了娘呢?”

“不是还有我们吗?而且老板娘看起来也挺喜欢她的不是吗?”

“也是……”

关于李大龙和丽娘的话题暂且告一段落,林幸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太多,所以便趁机转移了话题。

“阿牛,你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自己也开一间这样的粥店,你觉得可好?”

“啊?”

林幸这个建议有点突然,让阿牛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等他意识到林幸对他说的话之后,他却突然红了脸。

“杏儿,你是说,我们一起开粥店?”

“是啊!你觉得怎么样?”

“就像——老板和老板娘一样?”

“呃……”

这傻小子,怕是想歪了吧?不过暂时就让他这样想也无妨啦!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啦,你觉得怎么样?”

“好!”

“好?”

阿牛怎么这么容易被说通,害的她还小心翼翼,拐弯抹角,白辛苦了那么久!

不过不管怎么样,自己总算是顺利达到目的了。想到这一点,回到房内后,林幸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但可惜,她似乎是高兴的太早了,阿牛理解的意思似乎跟她所说的不一样哦。

“老板!老板娘!”

席地而卧的阿牛此刻却有点失眠了,在嘴里喃喃地念着这两个称呼,他仿佛看到了近中年的自己和杏儿正带着一大群儿女在一间粥店里忙碌着……

他当然愿意和杏儿拥有共同的梦想。但是怎么算,他的梦想和林幸的梦想之间的时间差也似乎有点大哦!

第三十五章 告别粥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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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与阿牛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林幸自觉筹备“东篱粥铺”的各项工作应该可以提上日程了。

这一日下午,趁着阿牛刚从米店把米、面等物扛回,在仓库里安置的间隙,林幸就上前把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

“阿牛,你看我们什么时候跟老板娘说比较好?”

“说什么?”端午临近,这天气是越热了。出去这一趟,阿牛已经是汗流浃背。顺口跟林幸应答着,他走到一边的水缸里舀起一瓢水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

对于阿牛喝生水的习惯,林幸说过几次,不过幸好他年轻体健,古代也没什么环境污染,所以也便由着他了。顺手抄起一旁的擦脸布递了过去,一边说道:“还有什么事?就是我们要离开粥店的事啊?”

“咳!”不知是喝的太急还是被林幸的话吓着,阿牛被水给呛住了。咳了半晌,他终于挣扎着问道:“为什么要离开?”

看着他的过度反应,林幸突然开始怀疑自己那晚和阿牛的谈话是不是自己的南柯一梦。等到阿牛将脸上身上溅的水擦干,她急急地问道:

“你不是也答yīng

和我一起去开店吗?不离开这里我们怎么开?”

“可那不是以后的事吗?”

林幸突然意识到她跟阿牛之间的沟通是不是出了些问题。

“阿牛,我那晚跟你说的开店就是当下的事呀!”

“你是说现在就想开店?”阿牛则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他还以为——

“是的,所以我们需yào

早点开始筹备才行!”

“可我们没有本钱啊!而且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其实,这些林幸又何尝不曾想过,但是一来她这一段时间在粥铺已经学的不少,心里也有了比较细致的规划,心里的创业冲动越来越强烈了;二来她也觉得在这个粥铺打工定非长久之策。尤其是等老板从老家回来之后,据说还要带上他们的小儿子,这么小的粥铺哪里容得下这么多人,到时候必然也是要走的。

不过她也知dào

粥铺老板娘收留了阿牛,又给了他工作,就算是对他有恩,所以只要老板娘需yào

,阿牛肯定是不会主动提及要走的。这也是自己为什么要跟他提前商量的原因。也怪自己之前没有想细致,如今阿牛似乎情绪反弹的比较厉害,看来除非老板回来,否则是难以重提此事了。

“杏儿!”看到林幸突然沉下来的脸,阿牛心里不觉有些慌。对于杏儿的梦想,他当然是支持的,可是他真的没想到杏儿说开店就开店,这个他确实是没有心理准bèi

啊!

这次对话后,整件事情就这么暂时僵持着了。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林幸的运气,事情很快就有了转机,因为老板终于从乡下回来了。

端午节后的一天,忙碌的早晨过去后,大家开始围坐在一起吃粽子。今年这粽子是老板娘、阿牛和林幸一起包的,阿牛真的是很有厨艺天赋,也不过是教了他几遍,这粽子便包的有模有样了。林幸看在眼里,不禁又惦记起自己粥铺的事情来。

正当她准bèi

趁着这个时候旧事重提时,却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洪亮的嗓音。

“孩儿他娘,我回来了!”

众人停下手中的筷子,抬眼一瞧,可不就是老板娘日思夜想的“孩儿他爹”么?此刻的他正大包小包地站在门口憨笑呢!

见到自己的丈夫回来,老板娘急忙从矮凳上站了起来,在围裙上擦擦手,迅速跑过去把他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一边还问道:

“娘怎么样了?虎子怎么没来?”

“娘没事,有大哥照顾着呢!”一边回答着,一边将手伸到身后,变戏法似的扯出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来。

“虎子!”

见到日思夜想的儿子,老板娘不禁激动万分,正想一把抱住他,却感觉到自己的衣袖正被人轻轻地扯着。

一回头,看到了小妞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站在她的身后,拉着她的衣袖怯生生地叫着:

“嬢嬢!”

“她是谁?”其实老板一回来,就注意到自己的粥铺多了客人,可一时太激动也顾不上问,此刻见这个粉嫩嫩的小女孩居然如此依赖自己的老婆,他也不禁升起了好奇之心。

“我是妞儿。”对于这个外表粗犷的中年伯伯,妞儿心里还是有些胆怯。

“妞儿!”还未等老板娘开口解释,一直站在一旁转着骨碌碌的大眼睛上下打量这个小美眉的虎子此刻却是等不住了。只见他跨上前,一把捏住妞儿胖乎乎的脸蛋——

“哇!”

妞儿也是个人小鬼大的小孩,见老板娘一见门口那两个人便欣喜若狂的样子,便知dào

这两个人对老板娘非常重yào

,所以尽管心里有点怕怕,她还是一直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揪着老板娘的衣袖,懂事地站在门口一起迎接。可毕竟她还只是个四岁的小孩子,此刻被这莽撞的小男生一把捏住了肥嘟嘟的小脸,疼痛加上恐惧的双重刺激让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虎子,你干什么捏妹妹的脸?”见到妞儿刚见面就被儿子给欺负哭了,老板娘是又气又笑,一把拖开儿子,抱着妞儿进屋了。而妞儿感受到熟悉的温暖怀抱,所有的委屈一下倾泻而出,把小脑袋深深地埋在老板娘丰满的胸部,抽泣不止。

“呃?”想不到一回来就碰上这么一出,被孤零零地冷落在门口的父子俩不禁面面相觑,相对无言中。

等安顿好了妞儿,老板娘终于下楼,顺便把父子俩安顿停当。虎子还是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小妹妹,却被老板娘喝止,不由显出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

老板也是个老实人,所以对于阿牛这个来历不明的表妹他倒也没生太多的疑心,在饭桌上点个头也算是认可了。

可到了晚上安排住宿时,正如林幸所预料的那样,还是出现了问题。屋里空间实在有限,又顾及到男女有别,着实是折腾了很久。因为妞儿已经离不开老板娘,而老板娘也不忍面对妞儿含泪的大眼。所以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几个女人还有虎子睡在屋里,而阿牛和老板则不得不睡在了后门的青石板上。

第二天早上的生意结束后,还未等林幸开口,一晚没睡的阿牛居然主动向老板娘提出了辞呈。其实昨天晚上看到自己孩子的爹不得不住在门外,老板娘心里也是心痛不已。所以虽然舍不得这么好的伙计,她思虑再三,还是答yīng

了。

终于离开粥铺了!可阿牛的心里却有着太多的留恋和不舍。当背着简单包裹的两人终于迈出向外的脚步时,他还是忍不住再三的回头。

他突然想起当初离开村子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的再三回头,可却被重重大山阻断了视线。如今,他又要再度面临离别,离开这个他已经熟悉了的粥铺——他在这个县城里的第一个家。

也只不过是在街角拐了个弯,原本熟悉的一切就都不见了。阿牛突然有些迷惘,不知dào

接下来迎接他的又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你是不是不舍的老板和老板娘?”

“嗯,还有妞儿,我们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她会不会以为我们把她抛弃了?”

“你还说,这个小没良心的。一直就粘着她这个新认的嬢嬢,连我这个姨都不要了。你没看我刚才想要抱她走的时候,她哭的那个样儿。”

为了安慰阿牛,林幸嘴上说得就刻意地夸张些。其实刚才若是他们硬要带妞儿走,也是可以的。可是看得出来,妞儿似乎对老板娘身上某种母性的东西极为依恋,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粘着这个新认的嬢嬢。想到她刚刚失去母爱的痛苦,林幸也不忍心强行要带走她了。

“没关系的,你看老板娘多喜欢她,简直比亲生儿子还亲。你若放不下心的话,等我们找到落脚的地方,就去把她接来可好?”

“好!”暂时放下担忧妞儿的心,阿牛此刻的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忧心和不安。“杏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开我们的粥店啊!”

盛夏的下午,炽热的烈日下,林幸和阿牛终于开始了迈出实践梦想的第一步。他们会成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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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小楼《倾国妖妃》书号1301707

杜蓝《麻雀宫女》书号1301617

第三十六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夏日炎炎,阳光下行走的人们仿佛热锅里的猪油一样随时都可能被融化掉。尤其是过了端午,天热得汗水都能被快速蒸。所以午饭一过,大街上也就基本见不到人。可是,在这般酷热的天气下,居然也有那不怕晒的人就偏偏在这个时候出门,还状似悠闲地在顶着大太阳出来晃悠,让人不禁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从那极热之地来的,面对这炽热炎炎,居然恍若未觉。

顶着烈日在城里的大街小巷四处转悠,两个时辰下来,就算平日吃惯了苦的阿牛也开始觉得有些吃不消了。可他身边的林幸,虽然已经是被烈日晒得俏脸通红,可却仍是兴致勃勃地左顾右盼,时不时还要跑到人家店里“巡视”一番,偶尔碰上个被大热天整的脾气极差的伙计,还要被人家扫地出门。可她却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只顾着在一块破布上描描画画,极其神mì

的样子。

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行走了半天,也才只走了大半个东城而已。一路行来,不时可以见到大大小小的茶寮,阿牛虽然已经是口干舌燥,但却只能忍着,毕竟杏儿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都不曾提出要歇息,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怎好主动示弱。

“阿牛,我们去那边喝口茶吧!”

虽然状似悠闲,其实林幸也早已是口干舌燥,尤其是在被太阳烤的灼热的青石板路面上行走,总她想起校门口小摊上的铁板鱿鱼来。这么大半个城逛下来,也确实是有点累了,正好路边有个小茶寮,她也想落个脚喝口茶了。

“好啊!”难得杏儿主动提议了,阿牛自然是迫不及待的答yīng

了。

虽然已近黄昏,但是天气仍然炎热。在茶寮的篷布下寻得一荫凉通风之所坐下,两人要了一壶凉茶,咕咚咕咚地牛饮起来。

“真痛快!”沁人的凉茶一下肚,不禁让人暑意全消。斜倚在冰凉的石墙上,林幸摊开自己一早上的成果——记了满满一块破布的笔记仔细地看起来。

这半天总的来说还是收获颇丰的。这一圈下来,她和阿牛一起把城里各处大大小小的酒楼也走了个七七八八,对于自己将来的创业心里也大致有了个底。总的来说,这些现有的酒楼都属于是传统的经营模式,每个店经营的产品也大同小异,所不同的便是各自的地理位置、规模大小等客观差异,而每个酒店所凭以吸引顾客的主要就是各自的特色菜,也就是所谓的招牌菜,除此之外,似乎也说不上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此说来,她自己的这个“东篱粥坊”的计划应该来说还是大有可为的,毕竟自己所经营的是旁人所未曾涉及的冷僻角落,在这个时代,有谁会把粥品当成主食卖呢?

如今最大的问题,反倒是店面的问题。毕竟自己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这城里的几处好地段都早已被人抢先,偶尔有几家要转手的,一见自己不是本地人,又是女子,便是一律地狮子大开口,要不就根本懒得理人。本来是希望自己不便出面的时候,阿牛能帮忙说个话什么的,可谁知他那脸皮却比灯笼纸还薄,谈起生意来那张黑脸红的跟西红柿似的,以后是需yào

多磨练的,可眼前怕是指望不上了。

收起破布,林幸看了看一旁一脸无辜的阿牛,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走了这么久,肚子也有点饿了,茶寮的茶水毕竟充不了饥,还是先找一家干净点的店先解决一下五脏庙的问题吧。

天色已晚,今天的行程也暂且先到此为止吧。看着他们今天走的最后一站,附近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酒家,有的也只是一些小门面的小客栈而已。前面那个街角的小店,位置似乎不错,可怎么这么半天下来,一个客人也没有?从自己这边看过去,隐约可以见到店门口似乎贴了一张纸,不会是什么吉屋出租或出售之类的吧?如果是的话,那对自己来说,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阿牛,我们走吧。”唤过老板,付了茶钱,林幸一边招呼一旁的阿牛起身,一边直往那家客栈走去。

走进一看,不由大失所望,门口贴的不是预想中的吉屋出租或出售,反而写着招聘信息之类的启事,看来是空欢喜一场了。

等等!这个店怎么这么眼熟?

对视片刻,林幸和阿牛突然不由自主地共同喊了出来:“刘家小店!”这不正是他们刚进城时住过的那家店?哈!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只是柜台里那个油头滑脑的店小二怎么不见了,却换了个病怏怏的老头子?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难得有客人上门,老掌柜也顾不得一身的老胳膊老腿,赶紧殷勤地上前伺候。

“我们来讨债的!”

见了那老人家病怏怏的样子,阿牛确实有点于心不忍,但是想到自己被骗的一两六钱,他又不禁怒从心头起了。

“哦?”

老掌柜好不容易亮起的眼睛又暗了下去。只见他满是歉意地抱了抱拳,叹道:

“抱歉,刘汉三已经走了,小店剩下的也就这些了,恐怕累你们白跑一趟了。”

“刘汉三?”林幸的脑门上瞬时垂下三条黑线。好囧人的名字!难不成是那油头滑脑的店小二就叫刘汉三?不过,这老掌柜说的他已经走了是什么意思?刚才只顾着看门口的告示,没仔细打量店内的陈设。如今一看,果然与月前大为不同,除了一些陈旧的桌椅板凳和柜台之外,店里已是家徒四壁,空无一物了。

看来这一段时间这店里大约是生了什么,如果林幸判断没错的话,大约是生了类似伙计骗了东家的钱财,卷款潜逃之类的事情,而这个老人应该就是受害人了。

果然,叫汉三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古今皆如是!

第三十七章 光杆掌柜

等半天等到的居然又是讨债的,老掌柜黯然地回身往柜台走去。反正店里如今已是一穷二白,仅剩的桌椅板凳等物什他们若也搬走也只能由得他们了。

想自己苦心经营半生,居然落得如此下场,若不是有人在场,他怕已是忍不住老泪纵横了。

“杏儿,你看……”

本来是情绪激愤地来讨债的,可看到老掌柜佝偻着身子的萎靡模样,阿牛的心肠忍不住又软了。

“等下,让我想想!”

此刻林幸的心里正砰砰跳得激动。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圈,了解到的行情毕竟还是让她有些失望。自己目前所有的也就是逃离李府时丽娘在包裹里给她塞的百十两银票和一些散碎银两,而这些作为在这个县城里开一个店的启动资金还是十分紧张的。粗粗算来,光是要租下一间相对来说比较合适的店面的租金就可能要花掉其中的大部分,那剩下来的钱要安排开始营业的各项事宜是显得捉襟见肘了,更何况还要预留一部分的流动资金呢?

但是目前她的机会似乎就来了,而关键就在这老掌柜的身上了。

心念一动,林幸心里也有了些计较。见到阿牛转身欲走,她赶紧给一把扯住,拉着进了店门,对着老掌柜脆生生地喊道:

“掌柜的,你让后厨先给我们上两碗面条可以么?”

看这店里生意如此冷清,估计那后厨的师傅正无聊打苍蝇玩呢。反正此刻肚子确实是已经开始在唱空城计了,那干脆就先在店里解决下五脏庙的问题,吃完饭再好好跟老人家谈合zuò

的事宜也未尝不可,另外也好顺便考察一下这个店里大厨的手艺如何。

“稍等。”

看来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两位看起来也不是好打的主,要不到钱也要吃顿白食。嗐!不过反正店里也没什么生意,吃就吃吧!

微微地叹了口气,老掌柜强撑着疲弱的身体,往后厨走去。

趁着掌柜去安排饭食的空档,林幸拉着阿牛在店里挑了一张空桌坐下,并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水来喝。想不到没了小二,这桌上的茶壶居然还是满的,想来也只有在种做了一辈子餐饮生意的老掌柜才能为顾客想的如此周到啊。如果能说动他,自己的粥铺也算是有了个主心骨了。

林幸这一态度上的突然转变让阿牛不禁是一头雾水,杏儿这到底唱的是哪出啊?本来说是讨债的,怎么变成吃饭了?难不成——杏儿要不到钱,打算在这里吃一顿白食?可那老掌柜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这个店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生意,自己两个人这样做好像有点落井下石啊!

想到这儿,他不禁觉得有些坐立难安起来。看着一旁正十分开心地四处打量着店里摆设的林幸,他踌躇地开了口:

“杏儿!”

“啊?”

“我们——还是不要了吧?”

“什么不要了?”林幸现在满脑子都在研究这件店面的格局,想着如果要在这里开粥店的话,如何更好地进行规划和装修的事,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阿牛一张黑脸已经憋得通红。

“我们——还是换一家吧?”

“噗!”听到阿牛期期艾艾的声音,林幸终于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他,却因为突然见到了熟悉的大便脸而将一口水喷了出来。

“你刚才说什么?”看着阿牛手忙脚乱地擦着桌上和自己衣服上的水渍,她不由忍俊不已。

“我是说——掌柜的看着也挺可怜的,反正那个小二已经不在了,我们还是走吧!”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阿牛的勇气也一下子消退了不少,他低下头,不敢面对林幸锐利的眼神。

“这里是饭馆,我们现在是吃饭,又不是讨债,你担心什么啊?”

“我是说……”

算了,也许杏儿真的只是想要吃饭了而已。毕竟走了这么多的路,肚子也确实是饿了。想到这儿,阿牛就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在店里等了半晌,却始终不见老掌柜出来。难不成他怕自己两个人继xù

向他要债,偷偷从后门溜走了不成?想到这,林幸不禁有些着急了。

正当她从凳子上站起,准bèi

冲到后厨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却只见老掌柜一人用木托盘托着两碗面条颤巍巍地从后厨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小店现在就只有老朽一个人,招呼不周,请勿见怪!”

不会吧?只是以为这前台没了小二,只有他一个人照看着,想不到整个店里里外外就只有他一个人了。也怪自己刚才没仔细看门口贴着的告示,只看到是招人的,没曾想连大厨都要现招啊。

这个店到底山穷水尽到什么地步了呀!

林幸还正陷入深深的诧异中不能自已,阿牛却早已按捺不住了,只见他急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匆匆赶过去接手老掌柜手中的托盘。

“使不得,使不得!”见到客人自己主动过来帮忙,老掌柜赶紧推辞。却敌不过阿牛的身高手长,又怕将好不容易烧好的两碗面条给打翻,也只能任由阿牛接了手去,一边嘴里却还连连说着“抱歉!抱歉!”

“唔!好吃!”

想不到这碗看似普通的面条居然如此美味!刚才知dào

是老掌柜自己拖着年迈的身躯给他们做的面条,两人心里已经是十分地过意不去,一心想着只要不太难吃就可以了。却想不到老人家的手艺如此了得,再加上本身已经十分饥饿,这一顿面条吃的他们是根本顾不上歇口气,甚至差点连舌头都吞下了肚。

“吁!”

满满一大碗面条下肚,两人都忍不住满足地呼出了一口气。一旁的老掌柜看到两人满足的模样,满是皱纹的脸上也终于舒展出了笑容。

“掌柜的,你的手艺怎么这么好?我吃了都还想再吃一碗呢!”回味着齿颊间的余香,林幸忍不住由衷地赞叹道。

“那我再去做一碗去!”

“不,不用了!”看到老掌柜作势要再往后厨而去,林幸赶紧阻止了他:“我是眼大口小,已经吃的很饱了。反正以后也有机会再吃的嘛。”

“以后……”听到这两个字,老掌柜脸上难得的笑容又隐匿无踪,眼神里也流露出深深的痛苦。

“掌柜的,你这店到底是怎么了?那刘汉三又怎地害你至此?”

一顿饭的时间,两人与老掌柜也是熟悉了不少,再加上这段时间基本上也没人光顾店里,老掌柜一肚的辛酸都不知向谁倾诉。既然他们主动问起,他也就将自己所遭遇到不堪给一一说了出来。

第三十八章 突生变故

老掌柜这一说不要紧,却生生地将阿牛的眼泪也给说了出来。而林幸也不禁为了他的不幸遭遇感慨不已。

老掌柜姓刘,年轻时靠着一手做面条的好手艺在外谋生,待到了四十多岁,才用辛辛苦苦积攒下的钱买下这件临街的店面,开起了客栈,打算靠着这份营生养老。只是老伴早逝,自己孤身多年,膝下仍虚,所以便听了人家的建议,从远方亲戚那里过继了一个侄子过来,想着也有人可以为自己养老送终。而这个过继过来的远方侄子不是别人,正是刘汉三。

想那刘汉三刚从乡下被他带来城里的时候,也是个朴实厚道的小伙子。只怪自己店里事务繁忙疏于管教,让他逐渐地被这花花世界迷了当初的纯朴,跟着一帮狐朋狗友学会了吃喝嫖赌那一套,可怜自己居然对此浑然不觉。

这几年,自己身体一直不好,便想着逐渐将店里的生意交给刘汉三打理,初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也还算勤勤恳恳,做事也挺干净利落。见刘汉三似乎也已经渐渐显露出独当一面的魄力,自己也便寻思着生意全部交给了他,打算自己可以就此颐养天年、享享清福,趁身体还算硬朗,也顺便去老家一趟。

谁知他前脚刚走,那贼子便显露出狼子野心,趁他不在,利用小店大肆敛财,还与那进城的马车勾结,欺诈乡人的钱财。半年下来,便害得小店信誉扫地,伙计也都纷纷辞工走人。他却仍不以为意,抛下店里生意不做,在外成天聚赌,将敛来的钱财输光不说,还将店里的家什卖了个七七八八,若不是自己还来不及将房契和地契交付给他,恐怕此时这家小店都早已易手他人了。

对于这一切,在老家的自己却是一无所知,待自己从老家回来时,便见到了这一室的萧条。那刘汉三竟是怕自己回来追责于他,便席卷了店内仅剩的财物提前逃跑了。留下自己日复一日地应付那些上门讨债的债主。

如今的自己已是身无长物,伙计们也都已不知去向,只剩下自己在勉力支撑这间店面和日常营生,只是这店如今已是声誉扫地,门可罗雀了。

“嗐!老汉也是知dào

两位怕是被那刘汉三害的,只是我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啊!”

刘掌柜说完这话时,那脑袋已经差不多低到了桌沿边。他本是个诚信经营的厚道生意人,前半生也从未有过赖人账务的行为,如今到了这个岁数,却不得不厚颜婉拒一个又一个上门寻债的债主,这张老脸也已是丢得个七七八八,又哪里抬得起头做人?

“刘掌柜,你不要这样!”见到老人的泪水,阿牛此刻哪里还坐得住。如果有可能,他真是恨不得赶紧将那刘汉三揪出狠狠揍上一顿,逼着他向老人磕头认错方可。比起老人所失去的一辈子积累下来的心血,自己被骗的这些又算得上什么呢?况且冤有头、债有主,骗自己钱财的人是那狼心狗肺的刘汉三,又不是老人,自己怎么可以逼着这个已经快山穷水尽的老人来还债呢?

“杏儿。”他转过头时,眼眶里也已是蕴满泪水,而且眼神也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我们要债也要问那刘汉三要,就不要逼着刘掌柜了。我们还是走吧!”

“走?为什么要走?”要知dào

,以刘掌柜目前的境况,靠他一人来支撑这间小店,怕也是支撑不了多久吧。自己两人若是留下,虽然不免给人落井下石的感觉,但是怎么算也都是“双赢”的好计划啊!

“咳!”刘掌柜想不到这个女子看着年纪轻轻,心肠竟是这么的硬!看着两人也不是什么恶人,尤其是那小伙子一看就知dào

是个本分的乡人,只怕是也是被那刘汉三骗取了仅有的积蓄,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想到要来讨债。也罢!自己就算是拼了全部家当,也先还了他们的债吧。

“杏儿?”看着老人的脸色因为杏儿的话而越凝重,而且正作势起身,不知是要做什么去?阿牛的神色更加焦急。

“刘掌柜且慢!”看着身边这两个人的神色和刘掌柜的举动,林幸想到他们一定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你们在楼下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不理会林幸的呼唤,刘掌柜迈着更加颤巍巍的步伐,往楼上走去。

“刘掌柜!”“杏儿!”阿牛此刻真是快要急死了,杏儿似乎也不似这般会落井下石之人,怎么今天就这般不饶人呢?

看着老人一步一步的挪上木楼梯,林幸一时也有点不知如何是好。她本意绝非是要把这个可怜的老人逼入绝境。可是这老人看来外表温和,内心却是倔强无比,此刻怕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吧!

看着老人的身影没入楼梯口,而楼上的木楼板开始传来他沉重且迟缓的脚步声,而身边的阿牛又是一脸的不解和焦虑,林幸一时也不知是哭是笑,这唱的是哪出啊?

“咚!”

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沉重的物体坠地的声音,让林幸和阿牛顿时惊得跳起来。与此同时,一丝不详的预感突然在林幸脑海中闪过,难道……

“老人家,你可千万别想不开!”

还未等阿牛回过神来,林幸赶紧推开碍脚的长凳,三步并成两步地往楼上赶去。而片刻的怔楞之后,阿牛也突然反应了过来,他也急急地随着林幸往楼上冲去。

老人千万不要是想不开啊。也许她刚才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没让他们明白自己的意思。但她的本意绝对只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跟老掌柜展开合zuò

,也顺便可以帮老人摆脱目前的困境而已,却没想到这个倔脾气的老人很可能会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维护他自己的尊严。

是自己疏忽了呀,如果真的造成了这种悲剧,自己可真是担当不起这个罪责,以后也怕是没有办法再面对阿牛责备的眼神。

气喘吁吁的一路往楼上冲去,林幸此刻的心里已经将各路神仙求了个遍:“上帝老佛爷真主阿拉保佑,千万不要让老人家出事啊!”

第三十九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上帝老佛爷真主阿拉保佑,千万不要让老人家出事啊!”

林幸一边心里祈祷着,一边急急地往楼上冲去,而阿牛也是紧步跟上。幸好上次来此住过,两人还有点印象。随手一一推开走廊两边客房的木门,里面却都是空无一人。这刘掌柜人到底在哪里啊?

这时林幸突然现走廊尽头的一间客房的门似乎是虚掩着的,还留着寸许的门缝,老掌柜也许就在那里!心念一动,她赶紧直接往那间客房冲去!

推开门一看,刘掌柜果然在里面,只是此刻的他却已经躺倒在了地上,而身边则四散着一些衣服和其他散碎物什。见到这幅场景,林幸当即吓得魂儿也飞出去一半,呆立在门口,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刘掌柜!”

随后跟上的阿牛从林幸身后也看到了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只见他一把推开门口的林幸,冲进房抱起瘫软在地的刘掌柜,回过头含着泪对着林幸吼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老人家?”

从来没有被阿牛这么大声吼过,林幸一时也有些呆了,心口更是被石头堵住般难受,她从来没想过要这样的,她知dào

刘掌柜经lì

了那样一番变故,心里的难受自是不用多说,可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刘掌柜,你醒醒!”看着刘掌柜闭目昏迷不醒,阿牛心里也是十分慌乱,他不停地晃动着刘掌柜的身体,只希望他能快点醒过来。

“住手!”

片刻的愣怔后,林幸终于恢复了意识。见到阿牛在不停地晃动刘掌柜的身体,她赶紧上前喝止!在没弄清楚确切情况之前,这样的乱摇乱晃不但无益,反倒可能会雪上加霜,这可是一个现代人必备的急救常识!

“放开!”

几步冲上前去,林幸一把将阿牛推开,随后便轻轻地将刘掌柜的身体平放在木地板上。脑子里快速地掠过自己所有的急救常识,这里又没有120,只能靠自己来想法子了。

“快点把门窗打开!”

见到阿牛呆楞在一旁,她赶紧命令道。一边伸出了一根手指,试了试刘掌柜的鼻息,又将手指按压在他颈边的动脉。

还好!人还活着!只是呼吸有点微弱。

静下心来,林幸仔细观察了一下刘掌柜的情况。他身边没有血迹,嘴边也没有,应该不是服药自尽。那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一下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呢?

“杏儿你做什么?”

从刚才被林幸推开,到被她命令着开窗,阿牛一时间被她的气势给镇住了。而后又看到她流畅的一系列动作,让他不禁对林幸更加地刮目相看。可是——她现在这是要做什么?

只见林幸轻轻地解开刘掌柜的外衣,然后伸出双手叠放在他的左胸,一下一下的用力往下按。然后又翻看了一下刘掌柜的瞳孔,掰开他的嘴,深深地吸一口气,对着刘掌柜的嘴……

“住手!”啊,不对,似乎应该是住嘴才是!

杏儿这是在干什么?她知不知dào

男女授受不亲啊?

林幸也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太专注于急救,而忘了自己所处的时代和自己的身份了。她迅速地起身,对着已经满脸通红的阿牛招手道:

“你过来?”

“干什么?”

“给刘掌柜喂气!”

“啊?”

“啊什么啊?人命关天,你做是不做?你不做我做?”

看到林幸作势又要跪下,阿牛赶紧上前接替了她的位置,接手了她的工作。

可是,要他跟一个男人嘴对嘴……

“你到底做不做?刘掌柜的命可等不了的?”

“好!我做我做!”

“呼”“呼”……

“啊!”

不知吹了几下,刘掌柜居然真的给救醒了。而他一醒来,看到的就是阿牛的一张巨大无比的大红脸,还有极度靠近的——撅起的厚唇,不由地吓得灵魂出窍!

好不容易跟刘掌柜解释清楚,刚才这些纯属是为了救他而不得已为之的行为,才让他从惊魂未定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当然对于一个古人来讲,一时间肯定还是无法抹去被一个大小伙子亲了嘴唇的暧昧感觉。而一旁的阿牛也始终是涨着一张大红脸低头不语。

见老掌柜脸色稍微有些好转,林幸赶紧道歉道:“老掌柜,对不起,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真的没想要把你逼到要自尽的地步。”

“哪里哪里!你们误会了。”看着两个年轻人一脸的歉疚,刘掌柜知dào

他们一定是误会自己,以为自己怕无力偿债而选择自尽。知dào

自己是被这两人救得之后,他也是对他们心怀感激。于是他赶紧解释道:

“我知dào

你们刚从乡下来,那些钱对你们也很重yào

,不然你们也不会找上门来。可你们也看到我这边已经是山穷水尽,没办法,我现在身边唯一值钱的东西也就是老婆子剩下的一副银耳环了。我是想把它拿给你们,让你们拿到当铺了,也能换上几个钱。”

一时说了这么多话,刘掌柜也觉得有些吃力,他稍微地喘息了一下,继xù

说道:

“只是那副耳环我一直是和老婆子留下的其他物什一起放在了那些箱子的上面,刚才不小心太用力,被那箱子掉下来后砸到了身体,整个人朝后倒去,才晕倒在地的。”

环视了一下四周,他喃喃道:“我这一辈子的心血还在这里,我怎么会舍得就这样抛了它去了呢?”

听了刘掌柜的话,林幸和阿牛更是过意不去。见他气色也已稍稍恢复,气息也平顺了,赶紧一人一边将他扶将了起来。

“哎哟”却只听老掌柜一声呻吟,怕是刚才不小心扭了脚了。

阿牛赶紧扶着老掌柜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定,撩起裤腿,只见他的右脚脚踝处已经隐隐有些肿起。

见到阿牛蹲在地上细心地给他揉脚,刘掌柜不禁有些过意不去。

“还不知dào

该怎么称呼小兄弟啊!”

“你叫我阿牛就可以了!”

“阿牛兄弟,这个东西你们先拿着吧,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总能应个急不是。等我以后有了积蓄,定会再慢慢将余下的还上!”嘴角漾起一丝苦笑,刘掌柜将手中一直紧捏的银耳环塞到了阿牛的手里。

“刘掌柜,不可!绝对不可!”仿佛是触到了烫手山芋似的,阿牛赶紧将手缩回,硬是不肯要那对银耳环。那可是老掌柜最后的值钱物什了,而且还是他的老婆留下的,自己怎么可以拿!

“刘掌柜,你现在身边可还有其他的亲戚”刘掌柜目前的处境,可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如今不要说是经营店面了,怕是自理都难了呀!

“哪里还有啊!”说起此事,刘掌柜又是一脸的辛酸?

“那你岂不是没有人照顾?”如今林幸和阿牛脸上都是隐藏不住的担忧。

“唉,想不到我苦心经营一辈子,却落得如此下场。这个店终究是撑不下去了啊”如今这种境况,怕也只能是回老家了。闭眼半晌,刘掌柜终于做出了最后决定,只见他猛地睁眼,说道:

“也罢!麻烦你们扶我下楼,待我写张告示,把这店面转让出去。等着店面脱手后,也可以还钱给你们了!。”

“老掌柜,千万不可啊!”阿牛此刻已是骂了自己无数遍,刘掌柜的店本来好好的,自己一来,怎么就弄得要关门大吉了呢?

“老掌柜,你若不嫌弃,就让我们留下来帮你的忙吧!”正当二人沉默不语间,林幸却突然说出了一个让人大吃一惊的建议。

“什么?”

“说实在的,我们从乡下过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在外面也做过一些活儿,不过总归是想自己做些事情,正到处寻着呢。今天进到你店里也只是巧合,并非刻意来寻债的。”

“可我现在真的没有能力付你们工钱的,而且这开店一日都有不少开支,如今我自己又是这样了,怕也是有心无力了呀。”

“刘掌柜,让我们留下来帮你吧,你如今这个样子,我们也是有责任的。”很是认同林幸的建议,阿牛也假冒那个在一旁帮衬着说。

“可是……”

林幸知dào

像刘掌柜这般的老人,最怕就是欠人人情。那此刻事先将事情说开也好,免得他心里始终有个疙瘩。

“掌柜的!若是你担心工钱的问题,那你看这样可好?我们本来也是想在这城里经营个小店,但是苦于没有钱租个好的店面。如今既然是这个情况,我们一起合zuò

可好?”

第四十章 上工第一天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刚刚在刘汉三这里遭遇了重创,乍听到林幸的这个建议,老掌柜心里不禁打了一个突。他们这是要落井下石,趁自己这为难的工夫抢走自己的店面啊!

气急交加,他强撑着站起身,喷薄而出的怒气将他花白的胡子吹的直翘而起。“你们……你们给我滚!拿着这个给我滚!”随手将手里紧攥的银耳环朝林幸身上扔了过来。

“刘掌柜!”早知dào

老人家可能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的想法,但是见他气成这样,林幸不禁又担心起他的心脏来。

果然,刚吼完这一句话,老人的身体便再次重重地摔倒在木椅上,不住地喘气。

见到老掌柜这幅模样,阿牛也十分的过意不去。拽着林幸的手臂,打算赶紧离开,免得再惹老人家不快。“杏儿,我们走吧!”

但是林幸岂可如今轻易放qì

。更何况,刘掌柜这个模样,若是自己两人走了,他可能连下楼都麻烦啊!

“刘掌柜!”不顾阿牛的阻拦,她再度上前,“我们并没有打谋取你这个店的主意,只是想借你这个地利之便一起合zuò

好好做生意而已。”

见刘掌柜仍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她转身便走,片刻后便听到她噔噔噔地下楼声音。还未等屋里的两人反应过来,便听到她又匆匆地冲了回来。

她进门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笔墨纸砚。“刘掌柜若是怕我们有什么不良企图,我们自可先立字据为证。你看可好?”

这姑娘办事倒干脆!刘掌柜心里也不禁对林幸的雷厉风行有些佩服。转念一想,自己除了这间店面也是身无长物了,更何况自己现在又崴伤了脚,这店怕也是经营不下去了。若要自己眼睁睁看着一辈子的心血就这样子被毁掉,那还不如应了这两人所求让他们留下,反正地契与房契什么的自己好好守着,宁肯毁了也不会再轻易交付给他们了。

“好!你说合zuò

!我且听听吧!”打定主意后,刘掌柜内心翻腾的气息也逐渐平息了下来。

既然刘掌柜的态度有所松动,林幸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初拟的合zuò

计划说了出来。可刘掌柜这么一路听来,眉头却越皱紧了。

“姑娘!你说要开什么粥铺?还要装修?”

“是啊!”林幸还沉浸在自己的美好构想中。

还是太年轻啊!不曾体会过创业的艰辛,整个计划都这般好高骛远,不切实jì

!“你可知要将这小店里里外外装修需yào

多少银两?而且你若按你的计划将我这小店改装,我这小店以后还如何经营?”

这会儿,连阿牛也忍不住话了:“对啊!杏儿,你哪来那么多银子?”

“我……”虽然心知包袱里的银两足够去做这些事,但是自己却一直未同阿牛说出这些银子的村子。如今若是贸贸然地拿出银子,并说明是丽娘所给,阿牛又岂会同意?

这么一想,林幸倒是一时间怔忪在那里了。

看到这两人的窘况,刘掌柜也不禁有些心软。“我看,要不这样吧!你们若是愿意,就先暂时留下帮忙,工钱老夫也一时给不出你们,但是若是店里有了盈利,我到年底给你们些分红可好?”

“掌柜的,要不这样吧!”林幸开始意识到刚才自己似乎是有些冲动了。“我们先按您的这个想法来,但是等我们有了银子,我便借你这个店开我的粥铺,赢利分你五成,如何?”

“无需那么多,三成便可!”刘掌柜偶尔也是会这么幽默一把的。

白纸黑字,三人再一一盖上手指印,林幸在这个时代的第一份合同就这般被签下了。但是这里面的约定是否能成为现实呢?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大家也有些疲累了。这回两人仍声称不是夫妻而是兄妹,幸好刘掌柜对此也不曾多问,只是指着对面两间空房说道:

“反正小店现在也没什么生意,客房都一直空着,不过被褥什么的长久没有收拾,怕是有些霉了,你们先将就着住下吧!”

“谢谢刘掌柜,您先休息吧!”看到刘掌柜一脸难掩的倦容,林幸示意着阿牛扶他在床上歇息,便一同告辞出来了。

“杏儿”

将门小心地掩好,阿牛便转身叫住了林幸。

“嗯?”

“你真的打算在这里开店?”到这一刻,阿牛还有点不敢置信。

“嗯!”林幸回答他的是满脸的坚决。

“那——那你早点睡!”看着林幸一脸的疲惫,还很不淑女地打了个哈欠,阿牛一时也不知dào

说些什么。

“好!晚安!”

这一夜,林幸睡的并不好。面对这个百废待兴的客栈,她的心里充满了想法和激情。但是若是要将自己的想法一一付诸实施,她还需yào

面对很多问题,甚至可能还要考lǜ

到阿牛和刘掌柜的接受能力。这一些却是她一开始未曾仔细考lǜ

过的。一番煎熬下来,第二天她下楼时不得不又顶着两轮黑眼圈见人。

“林姑娘,这客房一直空着就没人收拾,昨晚辛苦了你,一夜都没睡好吧!”虽然伤了脚,但是刘掌柜仍是一早便起身了,见到林幸的一脸憔悴,他也不禁笑了。

“掌柜的,以后你叫我杏儿便是,不要叫我林姑娘了,现在我怎么都还算是你的伙计不是!”

“呵呵,好,杏儿,好名字!”

“掌柜的起的好早!”作为人家的员工第一天上工,就居然起的比老板还要晚,林幸不免有些尴尬。

“还有人比我起的更早呢!”

“谁啊?”

“你去后院看看!”

“阿牛?”撩起门口垂挂的布帘,林幸意wài

地在后院里看到了正挥汗如雨的阿牛。他正在努力的劈柴,旁边的木柴都快有膝盖高了。

“杏儿,你起来了!”这死阿牛,起这么早干什么?而且跟他说过多少次了,干活的时候不要动不动就把上身脱得精光,让她看了——呃——不爽!(才怪!)

“嗯!”

“早饭在桌上摆着了,你快去吃吧!”怪不得刘掌柜今早的态度跟昨晚大不一样,原来这阿牛用区区一顿早饭便收买了他的心啊!

转身回到大堂,林幸果然看到桌上摆放着的馒头和稀饭。淅沥呼噜地匆忙吃完早饭,收拾完碗筷,林幸也算是开始了她在这小店工作生活的第一天。

第四十一章 初显身手

和刘掌柜商量了下,这一天小店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进行一下内部整顿。

第一步,就是将小店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彻底地清扫整理一番。虽然这段时间来,刘掌柜也很努力地维持着店里的整洁,但毕竟是独臂难支。墙角旮旯里堆积了厚厚一层灰尘,有些地方甚至结上了蜘蛛网,看起来就是一副破落的模样。为此,林幸和阿牛努力了好半天,将店里里里外外彻底清扫了一番,楼上客房也彻底地进行了清理。有霉味的被褥也进行了翻洗,趁着天气晴好,满满当当地挂满了一后院。

清扫完毕之后,刘掌柜便召集店里的全体员工(两名)商议分工问题。这刘掌柜自然还是掌柜,同时还兼任账房,鉴于他脚腕受伤,便一直安坐在柜台里。阿牛是当之无愧的劳力兼跑堂,顺便兼采购,若是以后店里开展外卖业务,那当然还得再加上一个送外卖的角色。(当然这是后话,林幸自己YY而已。)而作为女孩家,屋里洗洗涮涮、清扫整理等工作自然非她莫属。

如此一来,店里少的便是一个大厨的人选了!

原本刘掌柜还可兼任大厨一职,他的手打面也确实是一绝。可如今他这般状况,自然是不便下厨。阿牛似乎只会包包子、做馒头和煮粥,而林幸一个姑娘家,刘掌柜自然是直接不予考lǜ

了。

“看来,还是得招一个大厨啊!”摸着花白的长胡须,刘掌柜喃喃道。

“可招个大厨不便宜吧!”被分派了职责之后的阿牛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店里的一员了,对于刘掌柜的这个想法他也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是啊!”提到钱这个敏感的问题,刘掌柜也不禁愁眉不展起来。

看到刘掌柜为难的神色,阿牛习惯性地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林幸,“杏儿?你帮刘掌柜想想有什么好点子吧?”

“我……”如今这包袱里的百十两银票似乎已经成了林幸的负担,她屡次想要开口提出这笔钱,可又次次都缩回了口。毕竟现在也才刚在店里落脚,跟刘掌柜也只是萍水相逢,自己贸贸然地拿出这笔钱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的确也很难预料啊。

看到两人为难的样子,刘掌柜暗地里偷偷地叹了口气,自己真是老糊涂了,这店里招大厨是件大事,跟这两个未经世事的年轻人商议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徒增烦恼而已!

想到这,他便顺口宽慰道:

“此事以后再议好了,阿牛你抽空去后院找根长点的木棍,给我做个拐杖吧。”

“好!但是……”阿牛自然是很高兴能为刘掌柜分忧,但是这个大厨的事一日不解决,店里的生意就一天不能开张啊。

看出阿牛的着急,刘掌柜摆出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淡然道:“反正店里最近生意也清淡,我这把老骨头也还挺硬朗,你早些将那拐棍做出来,到时我便撑着它进厨房好了。”

“那怎么行?”听了老掌柜的说法,阿牛一时吓白了脸,那厨房里的活儿岂是他一个老人家撑着拐棍能完成的。

看着老掌柜的无奈和阿牛的焦急,这番争论下来,也已是时近中午,林幸觉得是时候自己表现了,今天她可要好好地表现一番。只见她利落地站起了身,顺手抄起一旁的围裙,笑道:

“掌柜、阿牛,你们先不要争了,忙活了一早上,我们先准bèi

午饭吧。”

“哦!”

对于林幸的自告奋勇,刘掌柜和阿牛倒是没有什么惊异,毕竟在他们看来,家里操持家务,洗衣做饭本就是女人的天职。所以他们完全没有把它跟招大厨的事联系起来。

进了厨房,打开柜子,林幸才现自己的想法似乎过于简单了。这里和所有酒店的厨房一样,锅碗瓢盆样样不缺,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翻遍了整个厨房,才现米只有半斗,油快要见底,酱醋等佐料也是所剩无几,更不要说时鲜蔬菜了,这个小店到底是怎么维持的呀!

没办法,自己已经揽下了的差事怎么好意思推脱,再说外面那两个人可都还等着自己的午饭呢。

对了,记得后院好像还养着几只鸡的,去鸡窝里看看,应该还有几颗蛋吧!

等到一阵香味从厨房里传出来,打断了刘掌柜的沉思,他才突然想起厨房里的窘境。哎!自己真是老糊涂了,稀里糊涂地就将这苦差事摊到了人家姑娘的头上,人家可能还以为自己在刻意刁难她呢。不过这个味道可真是香啊,闻起来似乎是鸡蛋饼的味道。

果然,稍待片刻,林幸便托着托盘从后厨出来了,而待她走近,那香味是更加的浓了。等她将托盘往两人面前的桌上一放,果然是鸡蛋饼。不过这鸡蛋饼做的可有水平。蛋饼摊的薄薄的,小小的,色泽金黄,还点缀着翠绿的小葱,看着十分精致,而且相当诱人,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先尝。

看到两人尤其是阿牛垂涎三尺的模样,林幸不禁莞尔,笑道:

“你们慢慢吃,我还煮了粥,马上就给你们拿来。”

等她再次从后厨出来的时候,手上捧着的是沉沉的陶罐,这可是新鲜事,平常都是用铁锅煮粥,哪里曾见过用陶罐煮粥的。也不知这里有什么奥秘,反正从她掀开陶罐的那一刻,两个人就被一种特别的清香给吸引住了。待林幸将粥品从陶罐中舀出,盛到两人面前的瓷碗里的时候,两人惊异地现,这个粥居然是金黄色的,面上还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花,细细品来,还有一股南瓜的清香。

简单的小米南瓜粥配上鸡蛋饼,简陋的食材居然煮出如此美味,这是刘掌柜从未尝试过的,他不由地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

不过刘掌柜也深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己是时候去给厨房补充点食材了。吃完饭,他留下林幸看店,自己带着阿牛出门采购去了。

第四十二章 意外之财

出了店门往东拐,穿过两条街,两人先来到的是一家米铺。奇怪的是,快到门口的时候,刘掌柜硬是拒绝了阿牛的搀扶,自己一个人一瘸一拐地进店门去了。

“哟!刘掌柜!你又来赊米和面啊?你上次、上上次赊的帐都还没结清呢,你说我们这小本生意可经不住您这样的主顾啊!”

刘掌柜一进门,一旁的老板娘就不客气地开始炮轰了。老头子一直都记挂着他是自己的老朋友,又是多年的老主顾,这么些日子也一直都让他给赊着。可看他那小店半死不活的样子,谁知dào

自己的钱是不是早晚得打水漂啊。

“住口!”

知dào

自己的媳妇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儿,可刘掌柜毕竟是自己这个米铺多年的老主顾,这么多年也都一直关照这自己,若不是遭了那小人之灾,又怎会沦落至此?现在人家要得也不过是区区十几斤米,不要说人家人家是赊,就是要自己也得尽lì

帮扶一把啊!

腆着脸接过了米铺老板赊给的十斤米和十斤面,刘掌柜硬撑着不着力的右腿一瘸一拐地出了门。到了门口,见到阿牛,不知怎地,这小伙儿的脸色居然也十分难看。他当然不知dào

,就在他进门后,有个米铺的伙计虽然碍着老板的面子没胆对着他开口,可却将杵在门口跟他一同来的阿牛狠狠地呛了一顿。

离开米铺,看着手上可怜的十斤米和面,刘掌柜也不禁暗自神伤:哎!这样米铺下次怕是不能来了!

离米铺大约又过了半条街的样子,便是附近的菜场。刘掌柜让阿牛搀扶着在各个摊前转悠了大半圈,却也难免遭遇这人情冷暖。这些摊主大多也都是附近的街坊,也都知dào

了他的遭遇的,见到他来,有的人便离开摊位刻意回避,也有些好心的则热心地给他塞上几把菜。不过刘掌柜可不是贪图别人便宜的人,凡是给了他菜的,他总是从袖袋里掏出的小布包里数出几文钱来,硬是塞到别人手里。

从菜场回来,阿牛的心情便一直都很低落,晚饭后,他终于忍不住,偷偷地将这件事告sù

了林幸,林幸也十分诧异,想不到刘掌柜的日子竟捉襟见肘到了这种程度!

整顿过后的第二天,店里便又照常营业了。

可连着几日下来,店里的生意依旧清淡无比。毕竟这家店的声誉早就让刘汉三给毁的七七八八,再加上刘掌柜资金不足,无力修缮,所以整个店店面陈旧、菜色单调,根本无法吸引客人进门。而且林幸还现前面大约隔半条街的地方便有另一家小客栈,相比之下,人家店面更新、菜色更多,所以一般的客人是宁肯多走几步、多花几个钱也不愿意在刘掌柜的这家小店就餐的。偶尔有过路的客人看着大热的天进来随便吃碗面条,可就算这样子的生意一天里也做不了几桩。

相比较生意的清淡,刘掌柜前几日好不容易采购回来的食材似乎消耗的快了一点。而这一点也是让林幸最为愁的。

自从那一日刻意地露了一小手之后,林幸已经成功地成为了店里的厨娘。可还是那句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荣升”厨娘的她,不仅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风光,反倒沦落为日日要为生计愁的黄脸婆,看着逐渐见底的米缸,她不得不将一日三餐改成全部都喝稀饭。鸡蛋是要拿来给客人下面的,所以鸡蛋饼也已经成为了一种奢侈。

这两天可苦了阿牛了。以前在家的时候,牛妈哪里肯亏待自己的儿子,虽然日子清苦,可也是顿顿管饱的;在粥铺打工的时候也不曾饿着,可如今却要硬生生将原本一餐五个馒头、一大碗干饭的饭量缩减为两个馒头和一碗稀饭,怎么能不饿?短短几天,他的脸都削下去了不少。林幸看在眼里,也不禁有些心疼。

自己手里的钱只要拿出个零头来,就可以解决这燃眉之急。可怎样才能将自己手里的那些银子拿出来,又不叫刘掌柜削了面子呢?

当然,这其中最愁的还是刘掌柜。这阿牛和阿杏两个人也都是勤快人,来了没几天,便将这店里里里外外整的干干净净,到了吃饭的时辰,还不辞辛苦地跑到街上去招呼客人来店里吃饭。有了他们的帮忙,这里日店里的生意比前一段时间也算是有了些起色。但是最大的问题是原本自己一个人的伙食一下子增加到了三人,阿杏一个姑娘家食量也不大,可阿牛一个大小伙子却是供养不起啊。看得出来,他已经在刻意地缩减自己的食量,可一日三碗粥、六个馒头对自己来说也的确是个沉重的负担啊!

眼见着好不容易赊来的米和面不到几日便要告磬,可这几日的生意所得还不够买五斤米和面的,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大早,在后院劈完了木柴之后,顺手从井里拎起一桶水冲去满身的汗,阿牛回到了前厅准bèi

吃早餐。可当他一掀门帘进屋,便现了今早的气氛似乎有些诡异。

他先是现刘掌柜没在桌上吃早餐,而是独自坐在柜台里,拿着块布对着手里不知什么东西擦啊擦的,很专注的样子。而杏儿也很奇怪,坐在桌边,手里拿着筷子有一筷没一筷的撩着碗里的稀饭,眼神游移着,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干了一早上的活儿,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咕噜叫了。阿牛也顾不得细想,几步走到桌边,一手抄起筷子,一手拿起馒头大嚼起来。

吃完饭,放下碗筷,他正寻思着去后院将刚劈好的柴火整一整,却被柜台里的刘掌柜给喊住了。

“阿牛!”

“什么?”

“你过了一下!”

“哦!”

待阿牛走到柜台前,刘掌柜便将手中一直用布擦着的东西小心地再用布包好,塞到了阿牛的手中。

“掌柜的,这是什么?”阿牛狐疑地问道。

“就是我那老太婆留下的那对银耳环……”

掌柜的话音还未落,阿牛就急急地将布包塞回了他的手里,一边说道:

“掌柜的,你这是干什么?我们说过不要这个。”转念一想,他突然醒悟道:“掌柜的,你不是要让我们走吧?”

看着阿牛着急的模样,刘掌柜不禁也有些感动。不过,他怕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阿牛,你先别急,我不是这个意思。”拿起手里的布包,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说道:“这副耳环是老太婆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了,我本来是想着抵给你们的,可你们可怜我这个老头子,非但不要,还要留下来帮我,我心里是十分感激的。”

“掌柜的……”刘掌柜一番煽情的话说的阿牛差点又红了眼眶。

“不过今天拿出这幅耳环,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店总归是要经营下去,可我现在除了这幅耳环一时也拿不出钱了,你先帮我把这幅耳环拿去当铺当了,也能换些钱来买些米、面之类的。”

“掌柜的……”看着刘掌柜将布包又塞回到自己手里,阿牛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前两天在米店和菜场的遭遇让他也明白了刘掌柜的苦处,可自己也是身无分文,根本无法帮得了他,如今刘掌柜要当耳环,自己又只能眼睁睁看着却帮不上忙。

这一番对话却正好一字不落地被原本在一旁呆的林幸给听到了,她不由地双眼一亮——机会终于来了!

“掌柜的,要不还是我去吧!”推开一旁犹豫不决的阿牛,林幸主动请缨,“阿牛太老实,当铺的伙计都很欺负人的,他去的话怕是要白被人家压了价钱。”

“那好吧!”阿杏说的也有道理,刘掌柜就示意阿牛将布包交到了她的手中。

看着林幸的身影在门口消失,刘掌柜随即打了阿牛去后院,一个人躲在柜台里老泪纵横。他自然知dào

这一对银耳环值不了什么钱,尤其对于自己这家已经病入膏肓的小店也只能算是杯水车薪,可毕竟是自己一辈子的心血啊,若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是怎么样也不舍的割舍的呀。老太婆,你在天有灵,应该也会原谅我吧?

随后的大半个时辰里,刘掌柜一直都在神思恍惚中度过,当他意识到有人从门口进来时,林幸已经站到他面前了。不过怎么她的脸色也似乎不大好。

“掌柜的。”很低落的声音。

“回来啦!”

“这个……”林幸小心翼翼地从身上取出一个小布包递了过去。

“没当成?”刘掌柜不禁有些讶异,可当他从林幸手中接过那个小布包的时候,还是被里面沉甸甸的手感吓了一跳,打开袋口将里面的银子倒出来,居然差不多有十来两。

这幅耳环哪里值这么多钱?

“阿杏,这钱是怎么回事?”他急急抬头问道。

其实刚刚林幸根本未曾离开小店,只是在附近转了一圈。趁着后院没人,刘掌柜上茅厕的工夫,偷偷地摸上楼,拿了这些银子。当然对于这一路来,她自然早已编好了说辞,只见她小脸一沉,满怀歉意地说道:“掌柜的,对不起,刚刚在当铺我正将耳环给伙计看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一个客人说他很喜欢这副耳环,非要买下它不可。我本来不肯,可他非要纠缠的买不可,而且他出的价格很高,所以……”

“什么?卖啦?”老掌柜的脸色突然一阵惨白,心头空落落地。可见到眼前这一堆银子,他的脸色又突然凝重起来。什么人会愿意花这么多银子买这么平常的一对银耳环?

林幸自然知dào

自己这套说辞很拙劣,可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合适的理由来解释为何一对廉价的银耳环居然能换回这么多银子呢?所以不待掌柜质疑,她便借口去后院帮阿牛,转身走开了。

不过刘掌柜倒是未曾怀疑到她身上,毕竟想她一个姑娘家的也不会有这么多银子,他只道是老伴在天有灵,怜悯自己走投无路,借那个陌生客人的手给他送来的救急银子。

老伴,多亏你保佑啦!

第四十三章 另辟蹊径

有了钱,这一晚大家终于可以吃顿饱饭了。看着阿牛一手一个馒头猛啃的狼狈样,林幸也忍俊不已,而一旁的刘掌柜看在眼里,却又是一阵的心酸。这段日子,真是苦了这个孩子了。

虽然资金问题已经稍微得到缓解,可店里若一直是这般门前冷落的场景,难免仍是坐吃山空。既然刘掌柜不敢放手让自己去做粥铺生意,自己手头的银子也不便一下子拿出太多,那如今便只能想些变通之策了。

这个变通之策说来也是简单,既然整间店面开做粥铺不可行,那么专门开一个照点粥摊总归是可以的吧?这也比整天守在店里等着那一两碗手打面来得强不是?

自己上次已经跟他说过粥铺的事情,这次再说怕是说服力不强。看他最近对阿牛倒是颇为信任,那看来便只能让阿牛出马了。

今天下午在后院里她已经将自己的初步想法一五一十地告sù

了阿牛,让他趁晚饭的时候说将出来的。不过看来这家伙这会儿是不仅被馒头塞满了胃,顺便还塞满了脑袋了,怕是将自己的嘱咐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唔!”正埋头猛啃馒头的阿牛,脚上突然被人踩了一脚,痛的他差点将满口的渣子给喷了出来。一抬头,看到林幸有些怪异的脸色,他才突然想起她下午的嘱咐来。

端起面前的菜汤,咕噜咕噜地将满口的馒头冲下肚,长长地喘出一口气,再定定神,他期期艾艾地对着刘掌柜开口了。

“掌柜的,我——有个想法。”

拜托,这个不是我要的效果好不好!不是让你说的郑重其事些,这样才能让刘掌柜相信这是你自己经过深思熟虑后才有的想法么?看着阿牛腼腆的模样,一旁的林幸心里不禁暗自着急。若不是担心刘掌柜说自己老调重弹,不予置理,又怎么会把这个重任交给他?

“哦?什么想法。”十几两足以解了目前的燃眉之急,而且还可以维持店里至少三两个月的开支,刘掌柜一直纠结的心情也自然是宽了许多。

“我觉得——我们得想法子给店里增加些人气,当前这样子的情形如果再继xù

下去,只能是坐吃山空而已。”

“那是自然,”这点刘掌柜也是心知肚明的,“可若是要增加人气,定是要将我们这个店里里外外粉饰一新,再增加些新菜色方可跟别家店竞争。可眼前这十几两银子维持店里的基本用度也已是十分紧张,要粉饰装修,添新菜色可是远远不够的呀。”

“掌柜的所言甚是,”用力吸一口气,偷偷地瞟了一眼身边的林幸,意wài

地在她眼里看到了赞许,阿牛突然觉得勇气大增。只见他清清嗓子,不再慌乱,有条有理地将商定好的整个计划合盘托出。“所以我觉得我们若是要达到目的,必然不能走这条路。毕竟我们附近还有另一家客栈,现在客人都喜欢往那边过去。我们想着通过粉饰装修和增加菜色来把客人吸引过来,不仅成本高,而且收效也不见得会好。”

“你说的不错!”想不到阿牛还真是深藏不露,不只活儿干的利索,分析起问题来还挺头头是道的。刘掌柜抚着下颚的长须,暗自点头称道,“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好主意倒算不上,不过是我自己的一点不成熟的想法而已。”

阿牛这几句话说的让一旁的林幸也不由地刮目相看。这些都是现代交际中常用的套话,自己也不过是下午给阿牛布置“任务”的时候顺便想到的,也只是随口跟他那么一说,想不到他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恰如其分地应用上了,真是孺子可教也!

实jì

上阿牛此刻的心里可打着鼓呢,杏儿下午才教给自己的这些话,自己虽然已经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可真的开口说出来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不知dào

掌柜的会不会察觉?

“不用谦虚,你说来听听看!”刘掌柜的兴致是越来越浓了。

“我们来店里之前,是在一家粥铺里面做事的。我看那粥铺其实一天的生意也就是在早上那一餐,只要客人多些,卖早点也能赚上不少的。而且早点一般也就是粥和馒头什么的,做起来简单,材料也就那么几样,用不了太多钱。”

“你是说将我们的客栈改成粥铺?”刘掌柜不禁看向一旁的林幸,这两个年轻人莫非又要老调重弹,看到自己手头有了些银两,想着要将客栈改成粥铺不成?

刘掌柜的这个担心林幸自然也是早就想到的,也早与阿牛商量好了应对的话语。所以一听刘掌柜说出这话,阿牛便自然地接下了话头。

“不是的!若是直接将客栈改成粥铺,这一来时间较长,而且投入也较多,解不了我们的燃眉之急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刘掌柜有点被阿牛绕晕了。

“我的意思是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客人住在店里,平日也只做中午和晚上两餐的生意。可我们现在这两餐的客人太少,生意也冷清,那我们为何不把早点这块也做起来呢?”阿牛此刻已经完全进入角色了,而他描绘的这幅蓝图看起来似乎也很有吸引力,刘掌柜的兴趣也开始被激出来。

“早点生意?这个倒是可以考lǜ

。只是据我了解,做早点生意,最重yào

的一点就是薄利多销,我们现在的问题却是没有客人上门,这怕是做不起来吧?”

“是这样的,这两天杏儿和我在周围看了一圈,看到咱们这儿也没有专门卖早点的粥铺。附近人家要买早点都要走两条街才能买到。做早点是个辛苦活儿,一般人家如果能就近买到,也都不愿在家自己做的。而且,我们这个店的位置正好在街角,每日里来来往往的客人也是比较多,花不多的钱吃个早点应该还是愿意的。所以,只要咱们打出卖早点的招牌,不怕没有客人上门的。”阿牛越说越觉得踌躇满志,几乎都可以看到他眼中别样的神采了。

“你说的倒似乎有些道理。依店里目前的境况,你这建议我们倒也不妨一试。”似乎被阿牛的热情给点燃了,思忖片刻,刘掌柜重重地点了下头,拍板道:“好!阿牛你下午同我一起出去购置食材,我们明天就开始!”

“行!”得到了刘掌柜的认可的阿牛兴奋异常,杏儿就是聪明,这么好的点子都能想到!兴奋之余他越感到腹中空空,刚才才吃了四个馒头就被杏儿一脚给踩起来跟掌柜说事,这会儿肚子都已经叽里咕噜了。目送刘掌柜离开,他便开始一手抄起盘中已经有些冷掉的馒头,另一手再抄一个——咦,馒头怎么没了。

转头一看,林幸正笑意盈盈地端起盘子,以难得的温柔对他说道:“等下,我给你热热去!”

而刘掌柜这边,看来他这回似乎真的是被阿牛说动了心,当真是说做就做,当日下午便带着阿牛出门采购食材去了。而有了手中这“一大笔”钱,他们的这趟采购出奇的顺利,并且还顺便解付掉了赊欠米店已久的陈年旧债,让刘掌柜的心情也轻松不少。

回来后,三个人分头做了些准bèi

工作,便早早上床休息了。毕竟,明天这开张生意对小店、对刘掌柜、对林幸、对阿牛的重yào

性可是不言而喻啊!

第四十四章 初战告捷

一大早,整条街上的人还在睡眼惺忪地准bèi

起床时,便隐约的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肉包子和米粥的香气,不知是谁家新媳妇的好手艺,居然勾的他们腹内的馋虫大动。匆匆梳洗完毕,循着香味而去,不觉就摸到了老刘家小店的门口,不知什么时候,那里居然摆上了一个卖早点的铺子,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在那里忙活着呢!

这两个人自然就是阿牛和林幸了,而现有人聚拢之前,他们已经准bèi

了近两个时辰了。

毕竟是在粥铺里干了月余,阿牛对于早点这一类的营生也算是非常熟悉了。今天他又是天不亮就起床,生火、熬粥、包包子,这一套活儿干下来是一气呵成,看的刘掌柜也不禁连连点头。而林幸则忙着将店内的桌椅摆设、店外的临时摊子整理的妥妥当当。摊子边上铁锅熬好的白米粥盛在木桶里,几屉已经蒸好的馒头和包子分别用白布巾盖上防止凉掉,碗筷之类地也一一放置妥当,还有用来包包子的油纸也裁成方方正正的小块在一旁备用。

一切准bèi

就绪!正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杏儿,你说会有人来吧!”

以往在粥铺里,只需听老板娘的吩咐便可,如今却需yào

自力更生了,阿牛的心里自然是七上八下。

“会的,再等等,现在人家都还没起床呢!”而一旁的林幸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心里却也是忐忑不安。毕竟在今天之前一切都是纸上谈兵而已,而今却要经lì

现实的残酷考验。她知dào

,若是这一次尝试不成功,打击了信心不说,要再次说服刘掌柜怕就难了。

“杏儿说的对,阿牛你别太着急。”毕竟是大风大浪里过了半辈子的,刘掌柜对于这次“异想天开”,心里难免觉得有些没底。但是比起两个年轻人,他确实相对沉稳许多。更何况,妻子的在天之灵还在保佑着呢。

“哟!这儿什么时候改卖早点啦?”

第一笔生意说开张就开张了,一个早起的街坊大婶循着香味找到了这里。

“我还说哪家的媳妇做的包子这么香呢!”

“大嫂,吃早点吧!”见到顾客上门,林幸忙不迭地上前招呼道。

“这包子怎么卖啊?”看着蒸笼里排列整齐的精致包子,大婶不由地心动起来。

“三文钱一个,不过今天开铺第一天,我们一律优惠,五文钱两个,白粥免费!”

“免费!”听到这两个字,大婶的眼睛立kè

亮了起来。“等下,我马上回来!”

“大婶,您是我们开铺第一桩买卖,包子一文钱一个,如果待会儿来就没有了。”

也算是小小的迷信吧,林幸听说一天的第一笔生意若是做不成,那接下来整天的生意都不会很好。更何况是第一天的第一笔呢?

“一文钱?”大婶的整张脸都亮了,她本想回家叫上孩子和孩子他爹,可如果来回一趟错失了这个机会,可不划算了。

“虎子!快跟你爹过来吃包子!”

河东狮吼!

林幸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大婶居然会来这招狮吼功。只听得大婶一声吼,整条街都仿佛抖了三抖。这时候,怕就是再懒睡的人也要被吼起来了。

托这位大婶的福,不一会儿,整条街的人都知dào

这里有包子卖了,再加上林幸的如簧巧舌和阿牛的精致手工、以及开业大优惠的三重功效,这第一天的生意真真是得了个“开门红”!不到半个时辰居然全部卖的精光!有些迟来的人知dào

已经卖完之后,不由后悔万分,甚至还有些人径自翻开层层笼屉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见到确实是空空如也之后也只能遗憾地离开。对待这些人,林幸总是会安慰他们,顺便告sù

他们这个优惠活动要持续三日。得了这个答案的人,内心里自然是暗暗誓明日一定要早点过来。

这样看来,至少这三天的生意是无忧了!

心满yì

足地收摊,林幸和阿牛才现自己腹中空空,不由后悔怎么刚才没有给自己等人先留点。

正当他们撑着饿得头晕眼花的疲惫身体回到店里时,却被另外一种食物香气所吸引——手打面!

果然,一旁的桌子上正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手打面,而刘掌柜正含笑坐在一旁。

“掌柜的,你的腿还没好,怎么又去给我们做面去了呢?”因为担心刘掌柜的腿伤,所以一直都没让他帮忙,可没想到他居然一个人偷偷地帮他们烧了面条。

“没事,我这腿也没大伤,而且还有拐棍撑着呢。倒是你们两个真的是辛苦了,一大早起来忙到现在,还饿着肚子。你们这么帮我,我真是过意不去啊!”

见到阿牛又要张口,他急忙打断了他,“别说了,你们快吃吧,不够的话,锅里还有。”

“谢谢掌柜的!”肚子也确实是饿了,阿牛和林幸也顾不上再客套,一屁股坐下来呼噜呼噜地大口吃起来。

趁着他们在吃的功夫,刘掌柜回到柜台清点起一早上收到的钱来。

五、十、十五……

居然整整三百文,这还是今早第一天开铺自己怕多了卖不掉而让阿牛特意少做些的。如此一来,这卖早点的生意竟然抵得上自己这段时间来十来天的买卖!

一时间,刘掌柜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想不到,这阿牛误打误撞地,竟然给自己找了条脱困之路。这生意若是再做下去,明日里再多做些卖,那赚的定然更多些。到那时,不要说是还债、还是付阿牛两人的工钱都必然不再是问题。自己多攒些钱,将这店面再翻翻新……

老婆子,多亏了你保佑啊!

正当他神游这一会儿,林幸与阿牛已经将整锅的面条干的底朝天,并顺便一起收拾完毕了。

“掌柜的,这边都收拾好了。”

“噢!”他从迷思中猛醒过来,“你们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那店里……”忙了一早上,也确实是有些累了。

“店里没事,反正这会儿也不会有什么生意,我一个人照顾得过来的。”

“谢谢掌柜!”

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刘掌柜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很久没有这么舒心的感觉了,这个时候,他需yào

一个人独处一下!

而林幸此刻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和阿牛商量下一步的计划了。

第四十五章 老掌柜的古板

“杏儿,想不到今天的生意能这么好!”

离开老板娘的粥铺后,阿牛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这么起早忙碌过了。可面对刘家小店生意的冷清,阿牛却还是宁愿这般地辛苦。这一早忙下来,身上疲累自是不用说,但是心里的兴奋确也是实实在在的。从跟刘掌柜提出摆早点铺的想法到真zhèng

付诸实施,他的内心一直是忐忑不安的,就怕是失败了,白白糟蹋了刘掌柜好不容易得来的银子。

“嗯!”林幸心里也是非常的兴奋,想不到自己这第一步迈的如此顺利,让她心口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有了好心情的她忍不住调侃起阿牛来:“这一切还不得都靠了你这个大功臣啊!”

阿牛的脸皮可还是这么的薄,一下子就又红了脸,“你取笑我吧!都亏了你这军师想出的好点子才是啊!”

“哪里,是靠你才对!”

“不是,是靠你才对!”

……

你来我往间,两人说说笑笑地走上了楼,到了各自的门口,林幸终于是一副实在受不了的样子笑道:

“真没见过比我们俩这么无聊的,自己这么夸来夸去的,酸啊酸死了!也不怕刘掌柜听到了背后笑话。”

“杏儿……”难得见到林幸娇嗔的样子,阿牛不觉有些痴了。

被阿牛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有点心虚,一抹红晕也不觉爬上了林幸的脸,为了掩饰自己饿尴尬,她装作薄怒道:“笨牛!你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仿佛被叫破了心思,阿牛不禁又红了脸,只好故yì

转移话题道:“我——我在想今天包子是不是做得还不够多,后边来的好多人都没买到呢!”想起今早的盛况,他不禁又兴奋起来,“杏儿,要不我明天多做些吧?”

阿牛这话也正好提醒了林幸,她想起来自己刚才本想要找阿牛说的事来。

“阿牛,你说我们今天为什么生意这么好?”

“应该是我们卖的便宜吧!”

阿牛这么说倒是让林幸有点刮目相看了,想不到他没学过经济,却居然一下子就抓到了点子上。

“我也是这么想的。要知dào

,今天我们第一天开始卖早点,这街里街坊的难免会有些人因为好奇过来看看,但是最主要的是因为我们卖的比较便宜。”

“嗯!”

“可你要知dào

,我们最初的这三天,包子卖的这么便宜,白粥也是免费的,看起来生意红火,但是算起来,可也赚不了几个钱的。”

“这我也是知dào

的,这米和面都是我和刘掌柜去亲自买回来的,这用度我知dào

。”说起这,阿牛的脸色也沉重了些。

“当然这三天我们就算是赔本赚吆喝,想着多聚拢点人气,但是我们的生意看的可是以后呢!可这以后价格涨上去了,能不能有现在这好人气可就难说了。”

“杏儿,你想的比我远,我确实是高兴的太早了。”对比林幸的冷静,阿牛觉得方才自己似乎是太过得yì

忘形了。

看到阿牛从刚才的兴高采烈一下子变成现在的愁容满面,林幸马上意识到自己似乎把话说重了。再怎么说,这也算是阿牛的第一次独扛大梁,自己这样说无疑是在打击他的积极性了,自己也确实是操之过急了些,毕竟才第一天而已,不是吗?

想到这儿,她马上改变了语气,习惯性地伸手重重地在阿牛的肩膀上捶了一下,“干嘛这么愁眉苦脸呢?今天打了个开门红,确实应该高兴才是啊!以后咱们可以再商量嘛!你先去房里眯一下吧,待会儿还要干活呢!”

在现代里,林幸偶尔会跟自己的男同学来上这么哥们儿式的一招,可对于阿牛这个古人来说,她的这一拳却似乎有了特别的意思。而这种特殊的亲昵方式倒是让阿牛内心里窃喜了一下下。

抚着有些隐隐作痛的肩膀,阿牛痴笑着转身准bèi

进屋。刚进门,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只见他转身出了门,冲着林幸刚刚合上的门急急地问道:“杏儿,你说待会儿我是不是去问一下掌柜的,到底明天要不要多做些啊?”

“你觉得呢?”隔壁门里隐隐传来林幸的声音。

“嗯,我待会儿还是去问一下好了。”

“唉!”

听到阿牛关门的声音,林幸不禁暗暗地叹了口气,虽然比起刚进城的时候,阿牛是进步了很多,但是他这个爱依赖人的毛病还是改不了,这样子下去,替人打工是没有问题,但是离自己的目标和对他的期许却远的很啊。也许自己真得抽时间好好地改造改造他了。

正如林幸所预料,第二天、第三天,在包子三文两个、白粥免费的诱惑下,粥摊的人气在持续增长,即便阿牛已经很卖力地包更多的包子,也总是会被一抢而空,而那些头天没有买到的人,第二天必然会出现在队伍的前面。当然阿牛的手艺也是吸引回头客的因素之一。加上他身材壮实、容貌端正,连天来队伍里小姑娘的人数尤其明显地增长,这是意料之外的收获,却不在林幸的预料之中。

但除却早点之外,其他时候店里生意却依旧冷清。偶尔也会有些姑娘家和大婶来串门,却也只是为了见阿牛或是打听他有没有成亲之类的花边新闻而已。对于这些,阿牛自然是困窘无比,尤其是一向淡定的刘掌柜似乎也开始好奇起他与林幸之间的关系来,甚至背地里也偷偷地问过他几次。然而,对于这一切,他自己却也只能是苦笑而已,毕竟除了如那天类似的偶尔的娇嗔之外,杏儿对他似乎也很少主动表示过什么。尤其是对于他这些突然多起来的桃花,她都似乎只是当做忙碌之余的调剂一笑了之而已,却并没有吃醋或是其他的表现,这让他从何说起呢?

时间很快,一转眼到三天就过去了,这一晚,刘掌柜早早地便催着两人收拾停当,将小店打烊了。毕竟现在早上的生意才是店里的主要的生意,而且他也需yào

时间将这几天的帐盘一下。

吃过晚饭,林幸收拾碗筷,而阿牛则按照刘掌柜的吩咐将门板安上,拴上门闩,刘掌柜自己正安坐在柜台里,就着一盏油灯在记账。

“掌柜的,我们去厨房准bèi

去了!”做完了刘掌柜吩咐的事,两人便打算往后厨而去。

正埋头算账的刘掌柜从账本前稍微抬了一下眼,笑道:“今天辛苦了,你们忙完了早点休息吧。”

明天便算是正式营业了,不知dào

这两天积累下的人气会不会因为价格的调整而滑下去,想到这儿,林幸忍不住开口说道:“掌柜的,明天可是第四天了,咱们……”

“噢!”仿佛被突然提醒了似的,刘掌柜终于从他的账本里抬起头来,示意道:“对了,阿杏,你先去忙,阿牛先留下,咱们说一下明天的事。”

“呃!”“好!”

看着阿牛屁颠屁颠地奔着刘掌柜而去,莫名被撇到一边的林幸心里不觉有些不爽,这算什么?重男轻女么?不过此刻刘掌柜既然明显地表示了只跟阿牛谈话的意思,自己反正也不急着这一会儿,大不了待会儿问阿牛便是。

在厨房独自忙活了很久,才见到阿牛匆匆地赶过来。见她正在奋力地对抗面团,急忙上前抢了过去,一边还不停地抱歉着:“杏儿,对不起啊,让你辛苦了!”

“我……”林幸正打算开口,却又被门口刘掌柜的声音给打断了:“阿牛,你再过来一下!”

“哦!”来不及擦干手上的面粉,阿牛又匆匆地跑去了,林幸忍不住心里的小小好奇,悄悄地靠近了门帘,来个隔墙有耳。

这不听不要紧,一听可让她有些冒火,这刘掌柜这是干嘛呢?居然背着她正在“教唆”阿牛呢!

只听刘掌柜低低喝道:“阿牛!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地不长进,堂堂一个男人家,对一个女人低声下气地干吗?”

这老古板!教坏小孩!看自己将来怎么跟他磨!

第四十六章 涨价之后

“好了,你先回去吧,记着我跟说的啊!”

刘掌柜终于将阿牛训斥完毕,示意他回厨房,见到这一幕,林幸赶紧溜回了厨房,假意正在继xù

揉面团。正在这时,门帘一掀,便见到阿牛貌似垂头丧气地回来。

见阿牛这幅模样,林幸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阿牛,刚刘掌柜叫你过去说什么?”

哪里敢将刚才刘掌柜的话转述给杏儿啊,他不是自己找骂么?可是他又不善于撒谎,只能期期艾艾地回答道:“没……没说什么!”

“哦!”猜想刘掌柜此时一定还在在门外偷听,林幸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只见她刻意地娇声道:“阿牛,这面团揉的我手好酸哦!”,一边还有意无意地甩着细致的手腕。

见到媳妇这般辛苦,又这般同自己撒娇,阿牛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当然是立kè

将刘掌柜刚刚的教诲又抛到了九霄云外。只见一把抓起边上的围裙,匆匆走上前去,关心地问:“快揉揉看看有没有事!”接过面团,他的嘴里还在叨唠着:“我早说这些活儿等我来就好了,你就不用做了嘛!”

“嗯!”难得的撒娇总是能取得yì

想不到的成果,林幸不禁有些得yì

洋洋起来,那刘掌柜想把阿牛培养成那种视女人如敝履的封建大男人,也不看看她林幸同不同意。

“唉!”厨房外隐约传来刘掌柜的叹息声,“孺子不可教也!”

——————————————孺子牛的分割线——————————————————

明天就是第四天,也是真zhèng

的考验来临的时间,这一晚,三人各怀心事入睡,第二天凌晨,在星子还满布在黑色天幕的辰光,他们却是不约而同地起身。若是说第一天还只是初次尝试,也没有一定成功的心理压力,那这一天就不同了,毕竟有了那么好的开门红,谁的心里都难免会有所期待的。

起身后,大家便分头开始忙碌起来。开门、熬粥包包子、支摊,三人各司其职,默默地将一切前续工作准bèi

完毕。然后,和第一天一样,焦急地等待着生意的开张。

第一笔生意说来就来了,正是街西头的琴大婶,本来就是街里街坊的,这三天生意下来,也都成了熟客了,只见她垮个小篮子,冲着粥摊就来了,熟练地掀起白纱布看了看,对着林幸笑道:“阿杏啊!照旧!给我来六个包子。”

“好嘞!”只听着林幸清脆的应了一声,熟练地用油纸包了六个包子递了过去。正想着收钱,却只见琴大婶笑嘻嘻地又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小陶罐递了过来,说道:“再给我盛点粥!”

“呃!”看着递过来的陶罐,到让林幸一呆,准bèi

还真齐全,不过想归想,她还是迅速地接过陶罐,轻巧地往里面舀了几勺粥。

趁着林幸舀粥的这会儿,琴大婶一边笑嘻嘻地不断催促“多舀点!多舀点!”,一边又八卦兮兮地探过头来打探起阿牛的事儿来。

“我说,阿杏姑娘啊,你跟阿牛兄弟到底是啥关系啊?听说你俩是表兄妹啊?成亲了没?”

幸好这两天林幸已经被类似的八卦问题问的对着有些免疫了,也自然有了一些自己的应对之策,只见她也是嘴里一边含糊地应着,一边顺手拿起盛满粥的陶罐,递了过去,用服wù

人员的标准笑容和标准姿态说道:“琴大婶,这是你的早点,一共十九文,请拿好。”

“什么?十九文?”琴大婶正唾沫四溅地说着八卦新闻的双唇蓦地张开约能容纳一个小拳头的大小,“不是十五文吗?你怎么算的帐?你当我不会算账是不是?……”

“糟糕!”看琴大婶这幅模样,林幸就知dào

自己担心的问题果然生了。虽然自己跟这些顾客再三声明一开始的价格是为了开张才进行的优惠,而且也只有开张的头三天,可是对于这些半文钱都要斤斤计较的马大婶来说,她们可不会理会这些,而且恐怕她拿着这陶罐也是冲着这免费白粥来的吧?

这时也差不多有些老顾客三三两两地过来买早点了,见了这阵势也都立在一旁看好戏,自己若不能快速地平复琴大婶的怒气,凭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必定要鼓吹得旁人一同来起哄,那自己早上这生意怕是要完了。但是若是直接给了她老价钱,虽然四文钱不算多,但是又怎能让后来那些顾客接受新价钱呢?那自己这三日大酬宾怕也只是一句空话了吧。

时间不等人,也容不得林幸再多想,她立kè

重新调整了有些僵硬的满脸笑容,装作很随意地样子笑道:“哎呀,真是抱歉琴大婶,您看我这个脑子,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今天是我们这三日优惠结束后第一天,难得您这么早来给我们捧场,你看我还给算错了。”

林幸这招笑里藏刀,先是用诚恳的态度和主动的认错暂时地平息了琴大婶的怒气,但又顺带地点出了三日优惠已经结束的事实,让她不至于将所有过错一股脑儿的全赖到自己身上来。

不过,既然人家今天是特意带着陶罐来,明显是想蹭点小便宜,自己若是说出来,怕是她面子上过不去,恼羞成怒起来撒泼。为了这几文钱闹成这样的场面,怕是刘掌柜那里也难交代吧。

林幸的这句话一出,这琴大婶却当时便收了声,尴尬着一张老脸迅速涨红,面对着林幸递过来的陶罐,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时便僵在了那里。

琴大婶的反应林幸自然是看到的,状极无意地看了一眼周围这些看热闹的人,她继xù

说道:“昨天您和您家姑娘来的时候,我不小心把你们的白粥给洒了,结果也没让你们喝成。我还说让您今儿早点来,把昨天的白粥给您补上呢,您看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不好意思?刚才是我算多了,您这包子六个,应该是十八文。”

既然林幸把话都给说道这个份上了,而且周围的人也越聚越多,加上是自己理亏,人家给自己省了这一文也算是给自己个台阶下,琴大婶也只能借坡下驴,从荷包里摸索出十八文钱递给林幸,转身出了人群。

这一出可算是了解了,但是大家也都知dào

了早点“涨价”的消息,有些同琴大婶一样原本是抱着占便宜的心态来的,见机也都转身回去了。

尽管刘掌柜对今天的形势也早已有所准bèi

,特意让阿牛少做了些,但是直到临近中午时分,包子和馒头还是剩下了些,尤其是白粥更是剩下了不少。看着愈加炽热的太阳,三人也不禁有些忧心忡忡。

第四十七章 几个包子引发的纷争

阿牛去后院劈柴了,刘掌柜坐在柜台里核算着这一早上的收入,林幸则一个人坐在门口,对着剩下的早点呆。

已近七月,天气正热,呆坐在大太阳下,林幸有一下没一下地赶着纠缠不去的苍蝇,脑子里还在不停地转着。

想不到三日的红火之后,居然在第四天遭遇了滑铁卢,看来是自己对形势的估计过于乐观了。本以为自己的这个价格虽然涨了上去,但是也就是一般早点铺的价格,而且阿牛的手艺确实不错,自己又占了地利之便,这种种因素居然就抵不过大家对于价格的心理预期产生的影响!

在自己那个时代被商家用烂了的优惠活动到这里怎么就起到了反效果呢?是因为时代不同,人们的思维方式不同,还是因为自己这个方式在这个时代太前卫?

烦!

好烦!

非常烦!

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林幸此刻的烦躁心绪,还是因为温度的持续升高,摊子上的苍蝇也越加猖狂起来。林幸忍不住拎起苍蝇拍“PIA~”“PIA~”“PIA~”地四处灭杀苍蝇,也顺便泄一下内心的烦躁。

这一顿狂pia,让林幸解气不少,一时间被激起了少年心性,她开始疯狂地四处追杀苍蝇。无奈苍蝇越聚越多,她就算杀的昏天暗地也无能为力。烈日白晃晃地刺着她眼,苍蝇黑压压地乱了她神,气的头晕眼花的她,冲着不远处的一个大黑苍蝇一把拍下——

“唉哟!”

咦?苍蝇也会喊疼?

大约是她自己刚才玩的太投入,产生幻听了吧。都年纪“一大把”的人了,居然还玩这个,怕是让街坊的人看到,又要笑话了。

正当她准bèi

收起苍蝇拍,重新坐下时,却只见白白的馒头堆后慢慢地升起黑黑的一坨——

未及思索,她条件反射性地抄起苍蝇拍,对着那黑黑的一坨正要努力拍下去,却只听到一声脆脆的“姑姑!”

好——熟悉的称呼!让她隐约想起了——小龙女?

当黑黑的一坨完全升起来的时候,林幸才现居然是个乞丐装扮的小孩。年纪太小,脸上脏的只能简单地分辨出五官的轮廓,一身邋遢打扮也看不出男女。此刻那黑亮亮的大眼睛正盯着——馒头!

好吧,她知dào

自己的吸引力没有馒头大。反正也坐着无聊,林幸便伸手招他(姑且就当他是个男生吧)过来自己面前。

“你叫我姑姑?”

“嗯!”大眼睛还不时地扫着那白呼呼的馒头,而最上面的那个,明显已经被他的小黑爪盖了章。

顺手拿过那个馒头,举到他的面前,林幸故yì

逗着:“你想吃馒头?”

“咕噜!”小乞丐以一声响亮的咽口水声回答了她。这个动作不由让她想起了妞儿,差不多月余了,也不知dào

她现在在粥铺怎么样?老板娘应该对她好吧?

“姑姑!”近在咫尺的馒头严重地刺激着小乞丐的嗅觉,也刺激着他饥肠辘辘的胃,看着林幸一时走了神,他不禁焦急万分,这到底是不是要给他的啊?

“噢!”林幸立kè

回过神来,看着小可怜的模样,也不忍心再逗他,随手把馒头递了过去。

看着小乞丐狼吞虎咽的模样,林幸不禁有些心疼,心中的母爱也有些泛滥,煽情的话不由地脱口而出:“不要急,还有呢!”

“呃?”林幸这句话看来效果很大,小乞丐立kè

从馒头中抬起了脸,大眼睛睁得嘀溜圆,“还有?”

“呃!”林幸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过也是心疼这个孩子,而且也不过是两个馒头的事情,就当是自己允诺了吧。想到这里,尤其是看着孩子又惊又喜的模样,她便温柔地笑笑说:“嗯!慢慢吃,姑姑这里还有!”

“谢谢姑姑!”小乞丐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十分激动,只见他紧紧地握住馒头,转身朝另一头奔去,这一突然的举动弄得林幸也有些一愣一愣的。正当她诧异的这会儿功夫,却只见小乞丐刚刚跑走的那头突然间尘土飞扬,貌似小乞丐正带着一大群人飞奔而来。

这帮小家伙腿脚也真是快,林幸来不及反应的功夫,便齐齐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等到他们站定,林幸才觉刚才所估计的一大群人其实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连上刚才的小乞丐也不过是四个人,差不多的年纪,一律的破衣褴褛、散乱的头、脏兮兮的脸,当然也是一样的男女莫辨。更主要的是一律都在用直勾勾的饥饿眼神看着自己——呃——边上的包子。

“姑姑!”刚才的小乞丐似乎是他们中最小的,他手上还捏着吃了一半的馒头,看来是根本顾不得吃,便一路疾驰而去呼朋引伴了。虽然他这种听风就是雨的行为让林幸有些囧,但是这种顾念朋友的道义还是让她很欣赏。

反正这馒头放着也是放着,这么热的天,如果不及早消灭掉的话,怕也只是放着等馊掉而已。况且这几个孩子看起来也是很饿的样子,如果他们爹妈在的话,又怎么会忍心见到自己的孩子沦落成小乞丐?

“呐!给你们,好好拿着!”顺手拿起几个馒头,塞到他们黑黑的小手里,一边还叮嘱道:“慢慢吃噢,以后记得先洗手。”

“以后……”小乞丐的眼睛又亮了。

“……”林幸再度无语。

正当他们狼吞虎咽这会儿,突然一个身影来到了他们身边,怒喝道:“阿杏!你这是在干什么?”

大约平时也是被人喝骂惯的,小乞丐们见机不妙,捏紧手里的馒头转身就跑,却没义气地扔下了他们的恩人。

“我……”林幸抬头,见到的是刘掌柜怒气冲冲的神情。刚才他在柜台里算账,就听到门口叽里咕噜的声音,出来一看,却居然是阿杏正在拿馒头给小乞丐吃,而且这一来还来四个,他这生意还做不做啦?加上这一早上生意不佳带来的郁闷,他的怒气也一下子就窜了上来。

“掌柜的……”林幸也知dào

自己这样做是有些不妥,不过反正卖不掉的东西,放着也是浪费。可也不过是几个馒头的事而已,至于气到脸色铁青、浑身哆嗦的地步吗?

也难怪她,虽然她一直靠着半工半读过来的,不过毕竟还是没体会过掌柜的一个子一个子攒起整幅家业的辛苦,自然也不能体会几个白馒头白白送人所带来的心痛感觉。

正在气头上的刘掌柜哪里容得她解释,一手指着门里骂道:“你……你给我滚进去,别在这里糟践我的馒头!”

“我……”林幸哪里遭受过这样劈头盖脸的怒骂啊,一时间,脸皮也有些撑不住了,俏脸涨的通红,正打算回嘴,却被听到响动急急赶来的阿牛给阻止了。

“杏儿,你听掌柜的话先回去吧,这儿我来就好了!”

“哼!”林幸气呼呼地转身进了屋,只听到刘掌柜还在后头不断地怒吼着:“孽障”、“糟蹋我粮食”、“败家”等等字眼,而阿牛则在一旁不断地安抚着。

这哪出是哪出啊?怒气冲冲地回到楼上,把整个人埋在被窝里,林幸放声大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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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之逆天妖女

作:月下的影子

书号:1261116

既然丧父之痛彻人心肺,

“慈爱”的神为何一再地让她承shòu?

既然相亲相爱人人平等,

各路大仙为何对她咄咄相逼?

也罢,那就看她纵横异世

到手染鲜血归来之时,鄙睨这天下苍生之《主》

我,比你仁慈。

第四十八章 阿牛,抱抱我!

这一场,林幸哭的天昏地暗,仿佛是要把这么久以来积压憋闷在心里的重重压力借着眼泪倾泻而出。

从穿越到这个陌生时代开始,她就似乎被命运的神mì

之手推动着被动地往前走。从被救到成亲,从进城到遭遇陷阱,而后又在粥铺与刘家小店间辗转。这中间的每一步,她似乎都殚精竭虑地为改变自己的命运在奋斗,蓦然回,她又不禁怀疑,谁能说这一切不是命运早已安排给她的结果呢?

这一路跌跌撞撞走来,她不得不放qì

了她在过去的二十多年所积累的全部,转而以这个时代一个平凡妇人的身份生活。面对一无所知的世界,更多时候,她只能凭一个女人的本能行事,却来不及思索太多。

穿越而来的她,并没有改变世界、颠倒乾坤的宏图壮志,但是她身边的许多人——阿牛、丽娘、妞儿、刘掌柜,他们的命运却因为她的到来而生着不可逆转的变化。目睹着这些变化的生,不由得让她觉得惶恐!

尤其是阿牛!这个憨厚朴实的农家男子,她的“丈夫”!他原本的生活如此单纯,却因为她的不甘而背井离乡。这一路走来,除却那几天的意wài

之外,也似乎只有他在不离不弃地结伴相随。听由自己脾气、容忍自己的任性、卖力地做着能让自己快乐的每一件事情。他的肩膀很宽、他的胸膛很暖,这样的男人本应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依靠,但是他的青涩和腼腆,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纯真和朴实,却硬是将自己和他划归为两个世界,他做她的弟弟似乎更适于做她的丈夫,这个体会让她偶尔也会感到失落。

这么久以来的每个白天,生活的压力逼得她无暇思考,但每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注视着深重黑幕背景下的广袤星空,她却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全身颤栗!她是谁?从哪里来?现在的她真的还是她吗?

……

今天的这件事不过是个小小的导火索,却引燃了她深埋许久却无人可以倾诉的沉重心绪,终至一不可收。哭到累极,她终于沉沉睡去。而这一睡居然睡了整整三个时辰!

一觉醒来,林幸变觉屋里已经一片漆黑,她冲上楼的时候还是中午太阳正盛的时候,这会儿居然已经入夜了。想不到自己这一觉居然睡了这么久!

正当她无力地瘫软在被窝里整理着刚才梦里凌乱的片段时,却只见窗口一动,一个黑影趁着黑幕矫捷地一跃而入——采花贼?

“谁?”粗粝的嗓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成功吓着来人的同时也吓着了林幸自己,片刻后她才梦醒原来是自己的声音。

“我!”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正当林幸更加蜷紧了身体加紧戒备时,那人却已手忙脚乱地擦动打火石点亮了油灯。跳动的橘色火焰顿时讲整个房间笼罩在它的亮光中,而这突然的亮光却也刺痛了林幸的眼睛。让她不禁痛呼出声。

“哎哟!”骤然缩小的视界与刺痛的双眼提示了她,大约是刚才哭得太厉害,此时的双眼怕已经是过度充血、肿胀不堪了。所以她的第一反应便是用双手紧紧捂住了双眼,仅从指缝间去观察来人。

怪不得声音这么眼熟,眼前这个翻窗入户、惊魂未定的小毛贼不就是洪家阿牛?

话说下午林幸冲上楼后,阿牛便一直很不安,但是因为林幸反锁了房门,他不敢也不便硬闯,所以便一直心神不定地在楼下忙活。直到到了入夜,晚饭时分还不见林幸下楼,连刘掌柜也有些不安起来,他便只能壮着胆子、硬着头皮从自己房间的窗户翻窗而入,却不想杏儿是这么一副狼狈样。

“杏儿,你怎么了?”乍见到林幸的狼狈模样,他不禁有些着急。

“没什么!”虽然嘴上硬的不行,但是低哑的嗓音还是出卖了她。

“你到底怎么了?”不想掩饰心里的担忧,阿牛情不自禁地又往前靠了几步。

但此时的林幸自觉脆弱的仿佛初生的婴儿,她根本不愿自己这般脆弱的样子**裸地展示在阿牛面前,所以一见到阿牛靠近,她便急急地喝止住了他:

“你不要过来!”

“你……”林幸的话不但没有阻止住阿牛去靠近的步伐,反而让他内心更加焦虑不安,尤其是见到林幸一直捂住双眼不让他看的行为,更是让他惊慌不已。抑制不住内心的心疼与冲动,他终于做了一件他自己迄今为止最大胆的事。只见他一个箭步冲到林幸床前,强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林幸一直蒙住眼睛的双手,往两边扯开,而林幸满溢着泪水的肿胀双眼终于毫无遮挡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杏儿!”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痛的都快要爆zhà

了。但此时他根本无暇估计这种从未体验过得陌生感觉,只顾沉浸在强烈的震惊与心痛里。

“你不要看!”被阿牛**裸的眼神盯得她尴尬不已,林幸努力地扭动着身体,极力地想要挣脱阿牛铁掌的桎梏。

“杏儿!”本来力qì

就远不如阿牛,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情绪极度泄后的虚脱状况下,林幸的挣扎根本撼动不了阿牛分毫。他只想看清楚她到底是怎么了。

“不要看!”紧闭着的双眼不禁又留下了成串的泪水,此时的她只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女孩。

看着滴滴落下的泪水,阿牛的心再度抽紧了,他情不自禁地松开了紧握住林幸的右手,伸出了手……

“呀!”误以为自己的双手还被阿牛扣着,情急之下,林幸竟然张口咬住了阿牛伸来的手指。用力太大,竟也让阿牛不禁痛的闷哼出声。

是包子的味道!

舌尖里品尝到阿牛手指上熟悉的包子味道。正是这熟悉的味道适时地提醒了林幸,也让她从梦魇中脱身出来。

睁开依旧刺痛的双眼,看到的是阿牛关切的脸。而此刻他们两人正维持着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他的左手扣住了自己的右手,而他的右手大拇指则被自己给紧紧地咬住。

“啊!”

林幸急急松开口,阿牛却没有同样急急地收回手去。他仍维持了原来的姿势,伸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痕,然后才缓缓地缩回手,眼神在大拇指那一圈明显不过的咬痕上流连。

也许是灯光太温暖,也许是阿牛的动作太暧昧,也许只是因为此刻太需yào

安慰。迷蒙眼神里,阿牛此刻的怀抱似乎特别的诱人,林幸情不自禁地对着阿牛提出了一个让他脸红心跳的要求:

“阿牛,抱抱我!”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只不过是怔楞了片刻不到的时间,阿牛便径自地在床沿边坐下,伸出粗壮的手臂颤抖着将林幸搂在了怀里。

在还有些微微颤抖的胸膛里聆听急切有力的心跳,这一刻的温暖让林幸觉得十分安心。

“阿牛!还在磨蹭什么?快点下来吃饭!”

一声熟悉的咳嗽在门口响起,随后便是熟悉的一深一浅的脚步声。这个煞风景的不是别人,正是刘掌柜!他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咳!”听到刘掌柜的声音,阿牛才如梦初醒,尴尬地清咳了一声,他急急地收回了手臂,并从床沿猛地站了起来,手足无措了半晌,终于埋着头急急地大开门冲了出门。

而林幸只来得及感受到暖意突然离开后身体的一阵凉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阿牛便已蹬蹬蹬蹬冲下楼去了。

还是只鸵鸟牛啊!

第四十九章 特殊的礼物

“唉!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虽然知dào

自己此时的模样肯定就是个典型的“丑媳妇”,但总归不能赖在楼上不是?而且楼下还有那么多事要忙,还有明天的生意,怎么样也不能躲懒了。

撑着依旧疲软的身躯,从床上爬起,稍微拾掇了一下自己,林幸望着铜镜中隐约映出的红肿双眼和黯淡脸色轻叹了口气,这会儿都不知dào

应该到哪儿去弄个茶水包来呢!还有这难看的脸色,不知dào

待会儿出去了会不会吓到人。举起双手轻轻地掐住双颊,勉强弄出点粉色,林幸终于转身打开门走下楼来。

刚下楼梯,不想正好跟端着盘子准bèi

上楼的阿牛碰了个正着。

“杏儿,你……你起来了?”似乎还是那个熟悉的阿牛,但是那眼神似乎却比往日炽热了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看的林幸也不禁有些不自在了。

“咳!”假意地清了清嗓子,刻意忽略脸上泛起的红晕,林幸微微地颔应了一声:“嗯!”

“那……你是要在这儿吃还是我帮你拿到楼上吃?”

阿牛真的是好体贴,大约是怕林幸此刻见了刘掌柜尴尬。但是鸵鸟又岂是林幸本性?更何况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没必要弄得这么郑重其事吧?

“就在这儿吃吧!”见阿牛也是一副憔悴的模样,林幸顺便又问了一句:“你吃过了吗?”

“没……没呢!”不知何时开始阿牛居然染上了结巴的坏毛病。不过他确实是没吃,而且是因为过度担心连中饭都没好好吃。这一点他自然是不敢跟林幸说起的。

“那就一起吃吧!”

“嗳!”

“对了,掌柜的吃过了没?”正说着,两人已经进了大堂,可以看到刘掌柜正在柜台里就着那盏昏黄油灯算账,听到林幸下来他连抬眼也未曾,不知是不是还在生着她的气。

“掌柜的!”林幸自然地招呼了一声,可掌柜的仍然是眉眼未动,阿牛看在眼里也不禁有些不安。

不过林幸可不是那么容易气馁的主儿,她知dào

如果这会儿的心结不打开,以后留下根儿就麻烦了。何况自己是年轻人,主动一点也无妨,更不像一般老人家怕削了所谓的面子。对于这个别扭的刘掌柜,就当是自己家里别扭的老人般对待就是了。

于是,恍若未觉刘掌柜的冷淡,她照旧热心问道:“您吃过了没有,先别忙着算账了,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这般大度的女子倒是少见,自己再不做回应反倒显得自己小气了。想到这儿,刘掌柜终于从账簿中抬了抬眼,说道:“吃过了!”

“那我们吃了!”

“嗯!”

两顿没吃,林幸的肚子也确实是饿了。既然刘掌柜有了回应,自己也不必再刻意搭话,那样反倒显得有点生分了。正当这会儿,阿牛早已将托盘上的食物样样放回了桌上。

馒头、包子、白粥,仍然是白天卖不掉的“存货”,看在眼里,林幸一下子便没了胃口。想必刘掌柜和阿牛二人中午吃的也是这些吧?也难怪刘掌柜心情不好,自己看着也是一样愁呢!

反倒是阿牛,自从见到林幸下来,他的心情便好了不少,胃口自然也是开了,不待林幸举筷,他已饥肠辘辘地抓起馒头啃了起来。一边还催促着:

“杏儿,你怎么了,快吃啊!”

“嗳!”这么热的天,馒头如果不能在人的肚子里消化掉,便只能在猪肚里消耗掉了,自己还是别糟蹋粮食了吧。想到这儿,林幸勉强地抓起一个包子,就着白粥一口口地吃起来。

就算阿牛的胃口再好,三个人再怎么努力地吃,毕竟还是几十个馒头包子啊,何况还有那么多的白粥,最后勉强将有肉馅的包子给全部解决掉,那十几个白花花的馒头却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掌柜的,这些馒头和白粥怎么办啊?”这是这段时间以来阿牛吃的最饱的一次,他的肚子涨得史无前例的大,而且还一直不停地打饱嗝儿。而一旁的林幸则更是饱得连饱嗝儿都快打不出来了,她的嘴巴一直紧紧地闭着,就怕包子渣子随时会从嗓子眼里冒了出来。

面对着桌子上堆叠的小山般的馒头,掌柜的神色也是十分凝重。踌躇片刻,他终于下决定似的抬抬手说道:“你们先拿油纸包着,放到后院井里去吧。”

刘掌柜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林幸,夏天的井水冰凉彻骨,正是一个天然的电冰箱,自己小时候在老家大人们好像也是这么干的。

不过隔夜的馒头总归是不好吃,掌柜的也应该不会拿这个当明天的早点卖给客人,看来最有可能是留着自己几个慢慢吃了。想到接下来这几天都要吃这隔夜隔夜再隔夜的馒头,林幸胃里这酸水冒得就更厉害了。

可是除此之外又能有什么其他好的办法呢?今天为了给小乞丐几个包子就让掌柜的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若是直接将它们处理给收泔水的,他还不得口吐白沫啊!

无奈地叹了口气,林幸腆着鼓鼓的肚子,抱着馒头走到了后院。而阿牛则跑去厨房拿来了油纸准bèi

给一一包上。

“姑姑!”

正拿油纸包包子的工夫,林幸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那正在后院门口探头探脑的不正是早上那小乞丐?也不知他的那三个小伙伴有没有一起来?

想到他们今天早上这么没义气的轻易跑掉,林幸不禁有些气恼。而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过来,难不成他们都属小狗的,这冷馒头的香味也能闻到?

“姑姑!”

大约也是知dào

林幸不想理会他,小乞丐有些气馁,叫声也低落了不少。这时候一旁的阿牛倒是很热心地拿起了几个馒头过去。

“小兄弟,你肚子饿了吧?这几个馒头你拿去吃啊!”

“咕噜!”响亮的口水声,估计是晚饭还没吃呢。不过这回的他倒是很有骨气地摇了摇头,又看了看正低头包馒头的林幸,慢慢从身后拿出一小包东西递给了阿牛说:“这是给姑姑的!”

说完,也顾不上阿牛手里的馒头,转身哧溜就跑了,这速度也够快的,左拐右拐的,一转眼就跑没了影儿。

“什么东西?”这小家伙的行为倒出了林幸的意料,她以为他又是来讨吃的,想不到却是来送东西的。此刻,她看着阿牛手里的似乎是用荷叶包裹的东西,充满了好奇。

阿牛也被刚才这个弄得有点迷糊,这个小乞丐是谁?怎么会叫杏儿姑姑?还神神mì

秘地送来这么一包东西。

抛开手中的油纸和馒头,林幸迫不及待地一把夺过了阿牛手中的东西,打开来看个究竟。

这不看不要紧,看了荷叶里包着的东西之后,感动得她眼泪都差点掉了出来。皎洁的月光下,绿绿的荷叶上躺着得居然是一颗颗红艳艳的小野果。这种野果林幸小时候在家里的山上也经常采来吃,味道酸甜爽口,只是出来读书后就已经很多年没有吃到了,想不到却在这个陌生时空里,被一个她随手给了几个包子的小乞丐,当作一份礼物送给了她。

相对于她随手给的那几个包子,这份礼物显得太重了!要知dào

这里到城外的山坡也有一段路的,他们还饿着肚子呢!

将手中的野果往阿牛的手里一塞,她急急地冲出了院门,但是寂静的小巷里已经空无一人,小乞丐已经不知dào

跑到哪里去了。

“杏儿?”从没见到过林幸的失态,今天却一下子见到了两次,阿牛不禁有些怀疑,身边这个到底还是不是她的杏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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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勤恳恳地码字,好不容易到了五十章。各位大大若是看得还满y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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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翅膀拜谢!

第五十章 侃侃而谈的阿牛

刚刚才有点起色的小店重新又陷入困境,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可此刻仍浸泡在后院水井这口“天然冰箱”里的十几个冷馒头和眼前的这半桶白粥却无情地提醒着三人这一事实的存zài



就这样放qì

吗?此刻怕也容不得三人的退缩了。不要说林幸和阿牛不愿放qì

,就是对刘掌柜而言,刚刚开张两天的生意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掉了,在街坊四邻面前,他这张老脸也搁不住啊!

但是什么叫骑虎难下呢?就是他们当下的这个处境。虽说退缩不容易,想要往前走却是更难了。若是还是这般惨淡经营下去,这早点生意对这已经步履维艰的小店迟早会是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可大家一时又想不出解决的方案来。这也是为什么三人此刻还纹丝不动地在大堂枯坐着。往常这个时分,阿牛和林幸都早已在厨房忙活开了。

“咳咳!”

连日的烦碌,加上劳累,老掌柜久病初愈的身体又有些不堪重负了。这两天不禁双颊都深深凹陷了下去,连身形都枯瘦了不少。这会儿也不过是一阵微带凉意的夏日晚风,就让他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掌柜的!喝口水吧!”被刘掌柜的剧烈咳嗽声惊起,阿牛赶紧倒了一杯温热的开水递了过去。

“唔?”抬起埋在账册中许久的脑袋,刘掌柜似乎才刚觉一直在旁的两人,不由提高了声音,“你们怎么还在这儿磨蹭?还不去后厨准bèi

去?”

听了这话的阿牛也是满脸的为难。“掌柜的,我们在想应该准bèi

多少才好啊?”

刘掌柜的眼神不觉也是一黯,如今这店里的状况也是如这风中的残烛,也不知dào

能明灭到几时。阿牛是个好孩子,做事勤恳、心地纯良、脑子也灵便,可就是缺少点主心骨。可此时的自己也是一般没了主意啊。

正当这会儿,一直盯着白粥呆的林幸似乎猛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居然也隐隐地透出些兴奋来。

猛地抬起头,正想找阿牛说些什么,却现阿牛正在柜台边和刘掌柜一起愁呢。于是她便起身向柜台靠了过去,走近阿牛身边,趁刘掌柜不注意,用手肘顶了顶阿牛的腰。

“嘻!”腰间突然传来的痒意让阿牛差点嬉笑出声。但是经林幸的杏眼一瞪,他又急急地收了口。

正好这时候,刘掌柜大约是累极,打了个很大的哈欠,接下来便是一阵猛咳。林幸便见机劝道:

“掌柜的,要不你先去歇息吧,毕竟身体要紧。这边的事情我们先估摸着准bèi

,阿牛也能拿主意的。”

说完又赶紧给阿牛的腰部来了那么一下。这一下可比刚才的重多了,阿牛又岂有不会意之理。于是他也急急地应和道:

“掌柜的,你先上楼休息去吧,楼下的事情我们来做就好了。等明天我陪你再去找大夫瞧瞧。”

微微地抬起疲累的眼神,看着眼前这张急切的脸,刘掌柜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安慰。无奈的是因为日渐疲弱的身体让他有心无力,而安慰的是无意中得了阿牛这么个好伙计,他至少也可以放下一半心了。

合上账本,喝口水滋润了一下因为过度咳嗽而生疼的喉咙,刘掌柜缓缓起身,叹道:“老毛病了,有什么好kàn

的。我这把老骨头也没用了,脑子也有些不大灵光了,这儿也就留给你们年轻人操心吧。”

见到刘掌柜走出柜台,阿牛赶紧上前搀扶,却被他给推开了。“我这腿已经好了的,你赶紧去忙你自己的事吧!”说完便转身朝楼梯方向走去。

看着刘掌柜上楼时佝偻着的背影,阿牛不禁想起了远在山里的牛妈,他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感伤。

“你愣着干什么呢?”目送着老掌柜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林幸迫不及待地拉转了阿牛的身体。此刻的她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一刻福至心灵的新想法,正迫不及待要和他分享和讨论呢!

不过当她面对阿牛转身时的满眼泪水时,不禁有点被吓住了。“你怎么了?”

“我——想我娘了,也不知dào

她现在一个人过得好不好?我这个当儿子的太不孝了,出来这么久也没有回去看过她。”

“阿牛!”因为阿牛的话,林幸的心里突然也像是被锤子重重地砸了一下,阿牛至少还有个在那个山村里等待他的娘,自己呢?明明是双亲俱在,却要到何处去找他们呢?

……

“杏儿!杏儿!”当阿牛从自己的思绪里挣脱出来时,却看到了失了魂了林幸,不由吓得他紧紧抓住她的双臂一直呼唤。

“啊?”刚才那一刻,她似乎真的有一种魂魄离体的感觉,仿佛就要离了这世界回去了似的,却生生地被阿牛给拉了回来。

“阿牛……”

“啊?”

“我们——说说明天的事吧!”硬生生地将心里翻腾的思绪压下,这会儿可不是感怀伤秋的时候,还是先想着明天的呃生意比较要紧吧。

“好!”

将阿牛拉到大堂中坐定,林幸决定先和阿牛一起分析一下他们这回失败的原因。

“阿牛,你说为什么我们今天的生意会这么差?”

这点阿牛其实也早就想过了的。“我觉得是因为我们的价格涨了,就像你前两天说过的那样。”

“可我们前几天也在附近街巷都转过了,我们其实卖的和其他店的价格没什么差别啊?”

“因为我们前两天卖的低,他们都已经习惯了。所以这回价格涨上来,他们心里就会觉得我们的贵了。”

嗯!很好!阿牛越来越懂得思考了!这是个好现象!这样不会让自己感觉在孤军奋战了!

“那你觉得有什么办法没?”时间有限,林幸便一下子把问题抛了出来。

“办法我一时也想不出来,可我觉得是不是在白粥上想点法子。”

阿牛的这个答案让林幸又惊又喜,想不到阿牛居然跟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可她却不知阿牛刚刚一直在看她,见她今天晚上就一直盯着这桶白粥不放,自然也就想到那里去了。

“你说说看!”

看着林幸突然亮起来的眼睛和激动的神色,阿牛开始也觉得心里有了底,便将自己心里所想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我是这样想的。一个包子三文钱、一个馒头一文钱,可煮一桶白粥也要一文钱,这个就有点贵了。而且煮一桶白粥大约需yào

一斤半米,一斤米也才十文钱。这一桶粥只需yào

十五文钱。可卖的话,一桶能卖到六七十碗,客人们也是会算这个帐的,所以他们便觉得我们赚的多了。”

“那人家店里也是这么卖的呀?”林幸故yì

给他出了个难题。

“可人家是老店,客人们都习惯了,那我们是新开的,人家就难免挑剔。而且我们第一天开始又说是白粥免费,所以这价钱一涨上去,人家就感觉特别明显了。”

看着侃侃而谈的阿牛,林幸一时觉得有点不能适应了。

收起惊讶的表情,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我……”毕竟也只是开始而已,而且也没有多少经验,所以问起这个阿牛便有些卡壳了。而想起刚才在林幸面前的侃侃而谈,他也不禁有些害羞。于是只见他脸红红地说:“这个我还没想好!”

不过在林幸看来,阿牛真的已经很不错了。既然他已经把自己要说的基本上都说了大半,那么自己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想法抛出来,听听他的意见咯!

第五十一章 免费白粥

“免费白粥?”虽然知dào

杏儿肯定会有不一样的想法,但是想不到却是这个,阿牛的表情十分诧异,“那岂不是和前两天一样?”

“当然不一样!”林幸马上就否定了他。其实她这个想法也不算是独创。是刚刚她在对着这半桶白粥呆的工夫来的灵感。她想到自己以前在街上经常看到的餐饮店经常有这种“免费啤酒”的噱头,而且生意都貌似不错。自己何不也尝试一下呢?

当然这会儿工夫跟阿牛解释所谓的“啤酒”可不仅仅是浪费时间而已,而且既然已经达成了初步共识,那么就干脆直接去做吧。虽然心里也不是十分有把握,但是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是?

“我们这回的免费白粥只能在店里喝的,相信有了这个店里的人气看起来也会热闹些。我们现在刚开始,人气是最重yào

的,而且你也说了人家店里白粥还是照旧卖一文钱的不是,那这个至少就可以给客人一个比较了。”

“但是这样我们一桶粥就要搭进去十五文了呀!”难道杏儿忘了自己刚才算过得账了吗?

这点林幸岂会不知dào

。“可是如果能因此多卖出些包子和馒头也就能多少赚回来点了啊!而且如果按现在这样下去,每天馒头和包子卖不出多少不说,白粥也剩下这么多,不也是浪费钱么?”

“那倒也是啊!”阿牛点点头,似乎认同了林幸的说法,但是突然他又想到了一点,“那怎么跟掌柜的说啊,这个还是得他来拿主意才是啊!”

“那就是你的另一个任务啦!”拍拍阿牛的肩膀,林幸笑道:“你现在的面子可够大哦!掌柜的看在你辛辛苦苦起早贪黑地做包子、馒头的份儿上,也得给你这面子啊!”

“杏儿,你别取笑我了!”窘迫着红了脸,阿牛把话题转移到另一个当务之急上,“那我们现在要准bèi

多少才是啊?”

“嗯……”林幸假意思索了一下,转而用很郑重的表情对阿牛说,“这个就等着阿牛账房给我们好好算了!”

“我什么时候成了账房了?”

“刚刚,你不是算的头头是道的吗?”

看到林幸窃笑的神情,阿牛知dào

自己又被她取笑了。这个杏儿,最近怎么好像变坏了!

别看林幸此刻一副很轻松的模样,可其实心里也是一直在打鼓。自从早点生意开张以来,她的心情就同这个生意一起在坐过山车,还未来得及体验高峰的快乐,却又立kè

跌倒了谷底。这高高低低间的心情可不好受!

但是,对于一个初次创业的人来说,她其实和所有人一样,都需yào

一个试错的过程。所以,虽然失落,但是她并没有气馁。明天还是新的一天不是吗?

第二天的生意照常开张了。

一大早起身的时候,阿牛抽空将这个计划跟刘掌柜商量了一下,林幸则在一旁偷偷地观察他的反应。她注意到听完阿牛的一番解释后,刘掌柜的神色并不见多少赞许,但是鉴于他对阿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信任,他却也是勉为其难的答yīng

了。而这一勉为其难的神色反倒是刺激了林幸,她誓非要做出点成绩出来不可。

刚在门口支好摊,林幸便远远地看见了琴大婶挎着小篮出门的身影,不过对于他们这个小摊,这个琴大婶明显是敬而远之了,快经过小摊的时候,还刻意地绕开了几步。

不过林幸又岂可放过眼前的这个生意,最主要的是,她对琴大婶第一天所展示的高音喇叭功能还记忆犹新的。自己这会儿正愁怎么将“白粥免费”这个事儿宣传出去,如果能够拉到她过来帮zhù

宣传,岂不是事半功倍?

“琴大婶,来买早点啊?”见到琴大婶刻意疏远的模样,林幸不仅不以为意,还主动地张口招呼着。

这下琴大婶也不好装作视而不见了,只见她尴尬地一笑,“啊,不是。”

见她正打算快走几步绕过小摊的时候,林幸也冲出小摊,随手从摊上抓起一个包子塞了过去,笑着说:“琴大婶!您还生我气哪?你看都街里街坊的,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我一个姑娘家计较了嘛!”

“哪里会呢!”一个包子到手,琴大婶的神情自然亲切了许多,“你家包子的味道真的不错的,不过我已经在家吃过早饭了。”

“这样啊。”此刻的林幸满脸的遗憾。“那您先忙!待会儿拜托你帮我跟街坊这边宣传一下,今天开始,只要是在我们小店里吃早点,白粥都一律免费啊!”

“什么?”正因为刚白拿了一个包子而喜滋滋的琴大婶闻言不禁一愣,今天哪里来这么多好事?刚白拿一个包子,这会儿又有白喝的米粥?于是她又问了一遍,“妹子,你刚说啥?白粥免费?”

“是啊!”林幸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我们这早点摊子也是刚刚开张,还不多得街坊们捧场啊。现在这白粥免费,也不就图个‘赔钱赚吆喝’嘛!琴大婶,以后还得你们多多关照啊!”

“那是……那是自然。”事实上,对于琴大婶这样的家庭妇女来讲,最难抗拒的就是“免费”二字的诱惑。可是这杏儿姑娘也真是的,这会儿才跟她说出来,她刚刚都说过自己已经吃了早饭了,怎么好改口啊。

讪讪地答yīng

了一声,琴大婶转身走开了,可没走几步,回头看看这桶里的白粥,她的心里又是不甘心。只见她磨蹭着又走回了粥摊,状似随意地问道:“杏儿姑娘,你们今天的生意还没开张吧?”

林幸自然知dào

她的心事,心里偷偷地笑了一下。“是啊,可惜琴大婶你已经吃过了。不然的话,你就是第一个上门的客人,我们还可以给你打个折呢?”

“打折?”琴大婶的眼睛刷地更亮了。她迅速地左顾右盼,看到有几家同样早起的人家似乎也正打算出门的样子,不禁有些急了。

“是啊!我们打算每天第一个上门的客人都给打个折。琴大婶你每天起这么早,你明天第一个来,我一定给你打折。可今天……”

“虎子!快跟你爹过来吃早点!”林幸的话音未落,琴大婶的河东狮吼瞬时又在整条街上回荡起来。

第五十二章 信任危机(补更)

琴大婶的这一狮吼功可不得了,整条街的人都开始闻风而动。托她的福,小小的粥摊生意居然又开始触底反弹了。

经过这一早上,让林幸对“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句老话可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要知dào

不少客人原本是冲着这免费白粥而来的,但是一旦进了这店里,也不好意思腆着脸只喝粥不吃别的,所以也就不免要来上一两个包子或馒头。这样一来,店里虽然搭上了白粥,可这包子和馒头也随之卖出去了不少。

如此一来,这一天的早点也就卖的特别的快。也不过一个半时辰的工夫,昨晚准bèi

的包子和馒头就卖的精光,而那桶白粥也是早早地见了底。之后还有些消息滞后些的客人进来想蹭这免费白粥,可见到那空空如也的木桶,却也只能讪讪而去。心里却是一样嘀咕着:明天一定要早点来啊!

三下两下收拾完东西,林幸和阿牛便一起凑到柜台边,看刘掌柜清点这一早上的收入。往常都是到了入夜才点的账,可尽早刘掌柜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只见刘掌柜先是将装在钱袋子里的沉甸甸的一整袋铜板哗啦一下全部倒在了柜台上,随后便用那枯瘦的手指一五一十地拨弄起台面上的铜板来。随着他手指的拨弄,林幸和阿牛的心里也在一五一十地计着数,而随着这数字的不断往上攀升,他们的心里那根弦也开始越绷越紧,与之相反的是掌柜脸上的皱纹却是越展越开。

二百九十九、三百、三百零五、三百一十……三百六十五!

今天这一早上居然卖出去三百六十五文钱,比开始的第一天居然多卖出去六十五文,这里面还要算上搭进去的白粥十五文呢!

“杏儿!你这一招太厉害了!”阿牛一时间还不能相信这个事实,这杏儿的脑瓜怎么这么好使?也不过一天的工夫,她居然就能想出这么灵的法子,让差下去的生意又能好起来。

“过奖过奖啦!”虽然在心里提醒自己不可为这么一个小小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但是毕竟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而且又是这般不容易的胜利,心里有欢喜自然也是掩饰不住了。

也不知怎么地,最近的林幸越来越容易在阿牛面前轻易地表现自己的情绪了,就像这会儿,兴奋之下,那张俏脸红通通的,笑得比春花还灿烂。阿牛看得动情处,一时也忘了身边的刘掌柜,双手竟直直地伸向了她的脸蛋。

“啪!”狼爪及时地被林幸的玉手给当苍蝇给挥拍了下来,阿牛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觉讪讪地缩回了手,转头佯装看刘掌柜算账,不意间却对上了刘掌柜突然变得凝重的脸色。

“掌柜的?你怎么了?”

刘掌柜的眼神有点滞重,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阿牛的问话似乎隔了很久才到达他的耳朵。“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话还未说完,开始控zhì

不住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他这一咳不要紧,让阿牛刚刚沸腾的心又急急地降了温。快速地敛了脸上的笑容,他赶紧凑上前去,扶住从柜台里出来的刘掌柜,满脸关切的神色。“掌柜的,这会儿正好也空了,要不我扶你去对街药铺里看看吧?”

抓紧了手里的钱袋,刘掌柜努力平复着猛咳之后的喘息,拒绝了阿牛的搀扶。“没事,你们先忙着,我到楼上去躺会儿就行了。”

“掌柜的!”刘掌柜突然的冷淡让阿牛有些不解,而一旁的林幸也是一头雾水。直到她无意间抬起手,看到自己袖袋口的银光一闪,她才恍然大悟。

是她疏忽了!

上次为了将银两在不伤面子的情况下送给刘掌柜,自己假意说要替他去典当银耳环,随后更是谎称耳环是被人买走了。这件事她是连阿牛都不曾说过的。时间一久,连她自己也都快忘了这一件事。想不到今天却因此让刘掌柜莫名地起了疑心。

是的。她原本是将这银耳环放在房间里的抽屉里,后来收拾抽屉的时候,觉得那里不够安全,便又转移到了衣柜,还小心地夹在衣服间。今天早上急急起身,便随便从衣柜里扯了一件衣服便穿上了身,不曾想这银耳环的钩子却恰巧钩在了衣袖口。刚刚和阿牛嬉闹间,那银耳环便从衣袖口掉了出来,又偏偏那么巧让刘掌柜看到了。

他一定是据此怀疑起自己的用心来,而连带着阿牛也不信任了吧!

“杏儿!你看掌柜的怎么了?”阿牛满脸的不解,“刚刚还挺高兴的呢!”

林幸此刻的心绪也十分杂乱,她随意地敷衍着。“没事,你先去忙吧!我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怎么这两人说得话都一样的?不过既然他们不愿意说,而且杏儿看起来也满脸疲累的样子,还是让她先好好休息吧。想到这儿,阿牛便轻轻地说了一句:“嗯,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叫我,我到后院劈柴去了。”转身便去了后院。

“嗯!”林幸嘴里应答着。心里也是十分的混乱。如果她现在去跟刘掌柜说明真相,能让刘掌柜相信自己并无恶意,也并非别有用心吗?

而回到房间里的刘掌柜心里却也是不得安生?那是自己给的那对银耳环吧?怎么还在阿杏那里?她当初给自己那么多的钱是从那里来的?想起她刚来时的志得yì

满,说要开粥铺时的踌躇满志,刘掌柜不禁一身的汗?

这个女人,到底是何居心?她——不会跟那刘汉三是一丘之貉吧?

虽然因为这件事,大家的心里开始有了隔膜,但是这层窗户纸却都不曾捅破,阿牛也始终被蒙在鼓里,只是对于刘掌柜的突然冷淡,他始终百思不得其解,而杏儿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却不肯对他明说,这让他开始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但是日子总归是要过,于是这一段日子以来,阿牛和林幸照旧每天为不断红火起来的早点的生意忙碌着,而刘掌柜则依旧每天坐在他的柜台里收银、算账,所不同的是,他每天做完帐之后,都是拒绝了阿牛的搀扶,自己一个人捂着他的钱袋子一步一步地往楼上的房间里走去。

看着他日渐佝偻的背影,阿牛的心里满是不解和心疼,但是在林幸看来,却是更加的五味杂陈。她想要找个机会跟刘掌柜解一下心结,但是面对刘掌柜微带戒备的眼神,她却又不知dào

如何开口了。

虽然每日的营业额在增长,每天早上店里也开始出现人满为患的景象。但是笑意却怎么也到达不了三人的眼神。

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了约半个月,却因为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被打破了。只是面对这件事情的生,林幸不知dào

,它究竟会把这个小店的命运带向何方?而自己三人的未来又会因此又什么样的变化。

第五十三章 无赖男子

快八月了,城里的天气却还是这般闷热,尤其是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街上便少有人来往了。早上片刻的喧嚣热闹过去后,刘家小店也随即便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掌柜的,厨房里的米和面都不多了,要不待会儿我去一下米店吧!”

收拾完碗筷之后,阿牛顺便去厨房清点了一下存货,看起来余粮不多了。

“咳咳!”

此时的刘掌柜照例坐在柜台里清点这一日的账目。自从有了这早点生意之后,他便将这一例行工作改到了这个时候。

入秋以后,也许是这早晚的温差有点大,他这咳嗽的老毛病不仅没有好转的迹象,反倒是越的厉害了。

见到他咳得厉害,阿牛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到一旁的桌上倒了杯温热的开水递了过去。“掌柜的,要不还是去看下大夫吧!”

从账目间抬起头,刘掌柜日渐消瘦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笑容。从柜台里小心地数出两百文交付给阿牛,他顺手拿起账簿边记上一笔。“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dào

,你先去米店里扛十斤米和十斤面回来吧。”

“好!”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阿牛小心地将两百文装进口袋,转身便出了店门。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从半个月前,刘掌柜的态度突然间就从热络变成这般疏离的模样,杏儿似乎也沉默了许多,剩下不明就里的他在一旁干着急。

“阿杏!我上楼去了!店里你看着点!”刘掌柜清点完账目,将余下的钱细心地装入钱袋,起身离开了柜台。

“噢!”正在后院忙着清洗衣服的林幸应了一声。

听到了林幸的应声,也知dào

这会儿店里不会有什么人来,刘掌柜便蹒跚着上楼休息去了。

“店里有人没?还做不做生意啦?”

难得的很,这个时候居然有客人上门。可听这嚣张的强调,似乎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赶紧在围裙上擦擦手,听到声音的林幸赶紧起身进了大堂。

刚打一照面,林幸就知dào

今天小店怕是有麻烦了。在店里大马金刀坐着的是一个富家子弟模样的年轻人,模样长的倒也俊朗,可惜眉眼间的轻佻却让人不由敬而远之。他的身旁立着两个身形壮硕的家丁,更是摆出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让人厌烦。

打从林幸进门,那富家子弟便一直自顾自地将她上下打量个不休,而那眼神却轻佻的让人脸红。

暗自镇定下心神,林幸佯装不觉他的无礼,堆起标准的服wù

笑容上前招呼。“不知这位公子到我们小店,想吃点什么啊?”

“听说你们店里的包子味道不错?”那人终于收起上下打量的眼神,一丝轻佻的笑意却止不住地从嘴角流出。

“抱歉,我们的包子卖完了。公子若是感兴趣的话可以明天再来,我们定会提前给公子留下。”来着不善,得赶紧想法子将他们打走!

正当林幸绞尽脑汁想法子的时候,那人却意wài

地长身而起,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姑娘将包子准bèi

好,待我明天差人来拿便是。”

“呃?”不想看似非善类的三人居然如此轻易地被打走,林幸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见林幸脸上客套的笑容因诧异而消失,那人眉头得yì

地暗自一挑,并随手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纸放到桌上,笑道:“那姑娘就先按这个数来准bèi

,我就告辞了。”

什么东西?银票吗?来这个时代这么久,见得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钱,还不曾见过银票的样儿呢!一时间,林幸的心里虽然有隐隐的担忧,但是却也有着丝丝的兴奋。

可当她拿起那张纸看个究竟时,她知dào

自己是想得太乐观了。那张不是什么银票,白纸黑字红手印,这分明是一张欠条!刘汉三写下的三十两银子的欠条!

原来是来讨债的!

林幸当即俏脸一冷,她可没兴趣替那坏心的刘汉三擦屁股!何况还是整整三十两!

眼见那人与他的两名家丁已经快走出了门口,她赶紧几步上前喝道:“客人请慢步!”

“嗯?”那人停下了脚步,回转身,单眉斜挑,笑问:“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公子怕是给错了东西吧!”因为气急,林幸粉白的脸蛋上也晕上了一层红云。

那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怎么说?”

“我并不认识一个叫刘汉三的人,这张借条公子还是找那个刘汉三要吧?小店的包子才三文钱一个,公子若是要的话,留个一钱半钱的足够了。”

“你……”那人脸上的诧异再也掩饰不住了,想不到这个女子居然识字?

要知dào

,以他吉祥赌坊大少爷的身份,本不可能会为了这区区三十两银子亲自来到这个小店讨债,还刻意为难这个小姑娘的。只是今早偶尔从这条街经过,恰巧见到她在简陋粥摊前挥汗如雨,粗布衣衫、髻蓬乱,可自己却也不知怎么地就动了心。又恰好随行的阿蛋提起这刘汉三的事情,他才会以此为借口来店里见她。

本以为只是一般的小家碧玉,却不想居然在这蓬门荜户里找到了一颗蒙尘明珠。梳洗干净的她眉眼间难掩一股英气,见到他一身的华贵仍然是不卑不亢。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居然还识字。这若是在京城里还好说,在临城这个偏僻小城,可确实难得的很。

看来,他是撞上宝了!

心念电转间,他迅速收起脸上的诧异,假意笑道:

“姑娘,你认不认识刘汉三我可管不着。但是你们掌柜的一定是识得的。要不先让你们掌柜的出来吧!”

“掌柜的不在,店里就我一个人!”林幸也在暗暗地较劲,若是让刘掌柜下来,以他现在的病弱身躯,怕是承shòu不住这个打击吧。

谁知那人却忽然一番常态,看似要跨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施施然地回到了大堂,在方才的位置坐下,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勉强在这里多等上一会儿好了。”见到林幸气的又白又红的脸蛋,他脸上的笑容更甚。“客人为大,姑娘先给我来壶上好的龙井吧!”

莫奈何地看着眼前一副无赖相的男子,林幸不禁暗暗切齿!这人看起来是赖上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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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弃妃我怕谁,爬树翻墙改嫁私奔我样样来!

第五十四章 强抢民女?

“客人为大,姑娘先给我来壶上好的龙井吧!”看着林幸气的又红又白的俏脸,那人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眼睛不止一次地瞟向一旁桌上的茶壶,林幸非常有将整壶茶泼向这张欠揍的笑脸上的冲动。但是最终她还是很“淡定”地端起了茶壶沏了一杯开水,并且还很“客气”地放上了“很多”的茶叶末。

“抱歉!小店小本经营,没有上好龙井待客,只有这杯淡茶,还请公子担待!”

“嗯!淡茶!”看着已经被染成褐色的茶水中翻腾着的无数碎茶末,那人不禁出貌似很由衷的赞叹:“姑娘真是客气啊!”

他身旁的壮汉可没有这般的好兴致,一见自家公子被如此怠慢,早已是气不打一处来。“大胆!你……”

“阿宝!”可惜他的积极似乎并没能如他所愿地讨好到主子,反倒被那男子给喝住了。

林幸这下倒是瞧出来了,这男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他想玩,自己可没那个闲工夫。想那三十两银子对这种富家少爷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他也应该不会为了这区区三十两而大动干戈,最多是觉得扫了兴致。自己只需yào

别让他面子上挂不住也就可以了。

想到这儿,林幸也就没了刚才的怒气,脸上也恢复了刚才的笑意盈然。“既然如此,那就烦请公子暂且在这里等着,我就不再在这里招呼公子了。我后院那儿还有活儿没干完,若是让掌柜的看到了要骂的。”

不待那人回应,林幸轻盈地福一福身,快步走开了。心想着反正刘掌柜也不会这么早下来,就让这主仆三人就在这儿等着吧!

“咳咳!”正当林幸以为可以将那轻薄浪子晾在一边,自己躲闲一边的时候。却听到了不祥的咳嗽声。

不会吧?刘掌柜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地早早下楼了?

正当林幸缩回抬起门帘的手,转身往楼梯口准bèi

堵截刘掌柜的当口。那男子已经听到动静长身而起了。

“姑娘!你不是说你们掌柜的不在吗?怎么……”

“阿杏!楼下是谁?”还未等林幸还嘴,刘掌柜却沙哑着嗓子开口了。

而这边的跟班阿蛋早已按捺不住,大声嚷了起来:“刘老头,你好大架子!我们家少爷亲自过来收账,你还躲懒着不见!”

“啪嗒!”那三人还在大堂未曾看见,林幸却亲眼见到刘掌柜的脸色刷地变得雪白,不禁手中的拐杖慌乱中不小心撞到了墙壁,连说话的口气也变得仓皇起来。

“是萧公子吗?”蹒跚着凌乱步伐走下楼来,刘掌柜急急问道。

自从刘汉三走后,刘掌柜隔三岔五便要应付他的各路债主,原有的家产也就是这样被一点一点耗光的。后来随着小店的逐渐没落,那些债也还得七七八八,他才有了暂时的清净。眼下小店的生意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想不到却这么快就被人盯上了。眼前这位吉祥赌坊的大少正是刘汉三的最大债主,不过往常都是他的手下来收债的,也不知今天他哪来的闲心,却亲自上门来了。看来今天这坎怕是难过了!

心里边这般暗叹着,表面上却不敢怠慢。一见到正立在大堂中微笑的年轻人,刘掌柜忙上前赔罪道:“不知dào

是萧公子大驾光临,真是怠慢了,还请多多见谅!”

见到一旁林幸担忧的眼神,这位“萧公子”的脸上隐隐泛起得yì

的笑容来。

状似随意地举起桌上的茶杯,在手里晃了晃,对着刘掌柜惶恐的脸,他深深叹道:“刘掌柜,若是早知dào

你这小店已经沦落成这般地步,我也就不会来跑这一趟了。”

看着暗褐色茶水中不断泛起的渣滓,刘掌柜的脸色更加难看,他若有所悟地转身,看到了林幸眼神中隐约闪动着的不安,便明白了原委。

阿杏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看来今天这祸事大了!“阿杏,你还呆着干什么!快点给萧公子换壶好茶去!”

看着眼前这一主二仆脸上难掩的得yì

神色,林幸反倒沉静了下来。很明显,这些人,尤其是这个所谓的萧公子,明显就是吃饱了撑着,那自己这等小人物开心来着。自己越是与他对着干,他便越是兴奋的小孩心性。自己这般大人了,还跟这帮毛头小子一般见识不成?眼下敌众我寡,而且刘掌柜明显很忌惮人家,自己若不先行示弱一下,怕是今天这事难以善了了。

“知dào

了!”刻意地转换了神色,林幸低眉顺眼地应声去一旁倒水,并乖顺地递到男子手中。这突然的转变却让那公子哥儿有些错愕。

这女人到底有多少面可以展示的?幸亏刚才自己已经见识过她的狡黠与刚硬,才没有被眼前这个低眉顺眼的小女人给骗到。敢在他的面前演戏,这回他的兴趣可更大了!

稍微地沾了沾茶水,那萧公子便将话头转回了正题。“刘掌柜,虽然你这小店的状况我是看到了。可既然我已经来了,你总不能让我空手而归吧?”

见到刘掌柜诚惶诚恐的模样,一旁的狗腿阿宝也顺着狐假虎威了起来。“还有啊!刚才你店里这小姑娘还诳我们说你出门了,害我们公子在这楼下好等,这笔帐你说怎么算?”

入秋的天气虽然很热,但是即便是在大太阳底下站着,也及不上刘掌柜此时的汗流满面。一旁的林幸见状,更是既心疼又气急。心疼刘掌柜这么大把年纪还得在这三人面前卑躬屈膝,气急的是明明是刘汉三留下的债务,刘掌柜干嘛非得往自己身上背。更气的还有这所谓萧公子的嚣张和他身旁家丁的跋扈。

“掌柜的!”她想上前扶住刘掌柜,却被刘掌柜一把推开了。“不知今天萧公子来要的是多少银子?”

“喏!”男子顺手拿起桌上的那张纸,递到了老人哆嗦的手里。

“三十两?”

“嗯。”

刘掌柜的汗似乎出的更多了。“萧公子,小店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那就让你们店里这个小姑娘来陪陪我们公子,就当替你还债了嘛!”阿蛋有时候真不明白他这个主子,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不就是看上这个小姑娘了嘛,干嘛还要花这么多无谓的工夫呢?

见到直直朝自己伸过来的一双粗手,林幸的眼神刷地变得凌厉起来。小样的,要知dào

姑奶奶可是跆拳道蓝带水平,当年在跆拳道馆打工可不是白干的!

“住手!”

正当林幸跃跃欲试的当口,却听到门口一声猛喝,却原来是阿牛回来了!**的太阳下,他满头满身的汗水,一旁的地上还堆着新买回来的米和面,但那眼神中却闪烁着吓死人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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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春光乍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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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天化日之下,一幕恶霸强抢良家妇女的闹剧就这么活生生的上演了。而且主角居然还是自己!

林幸此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怒。但是看到门口正喷着火的猛男阿牛,她突然有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只不过出去买个米面而已,回来居然就看到有恶霸来店里闹事,而且欺负的正是自己的媳妇。这般情境之下,即便是阿牛这般好脾气的人,也控zhì

不住内心喷薄而出的怒火。

顾不上门口堆叠的粮食,此刻他的眼睛只盯着粗鲁男子正伸向杏儿的双手,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

原本阿牛的目的只是要拉开阿蛋的双手,可片刻后一旁的阿宝也随即加入了战局,不一会儿,三个人便厮打成了一团。一场混战开始了!

阿牛出身的那个村子向来有尚武的习气,一般青年男子也都有些身手,再加上阿牛身长体健,也算的上是其中的佼佼。怎奈双拳难敌四手,又抵不住那两人频频使出阴招,阿牛的身上也渐渐有了伤痕。

面对着一团混乱的战局,刘掌柜不顾年老体迈,拼命地想要上前劝解,却又屡屡被差点误伤。而林幸一边要顾及阿牛,一边却又要防着刘掌柜被误伤,也是手忙脚乱。此刻,唯一剩下的便是那萧恶霸,他正斜挑一道浓眉,在一旁悠闲地看好戏呢!

门口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而战况也越演越烈,并开始殃及到无辜的桌椅凳等家什了。

这边厢,那狗腿阿宝施展出一招“猴子偷桃”的阴狠招数瞬间朝阿牛的下三路攻去,被阿牛轻巧地化解。随后阿牛便使出了一招“黑虎掏心”,拳头直直地朝他胸口而去,阿宝见状赶紧将身子往后一仰,想要避开凌厉的拳风。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脚下打滑,这一避让的动作却居然让他整个人朝后面直直地摔去,而此时他的后脑正对着尖锐的凳角……

眼看一场悲剧就要生,门口围观的人群齐齐地出了“啊”的惊叹声。

没有人能阻止了,除了——阿牛!果然,阿牛见状便急急地收回拳头,伸出手及时地拉住了他正在下坠的身体。可还没等大家缓过神来,另一旁的阿蛋居然偷偷地捡拾起一条短凳,冲着阿牛的背部砸了过去……

“住手!”

这回喝止的却是一旁摆着一副看好戏姿态的萧大公子了。只见原先的轻佻笑容从他脸上瞬间消失,眼神也变得冷冽起来。

但是似乎是来不及了,眼看着沉重的凳子正要重重地砸向阿牛毫无防备的后背,众人不禁又齐齐地出一声惊叫。

“啊!”

在一片嘈杂声中,这声尖叫尤其刺耳。随着这声尖叫,只见一个粗壮的身影腾空而起,落地时却不小心绊到了高高的门槛,整个身体重重地摔倒在了门前围观的人群中,很巧地砸到了一个正看好戏看的津津有味而不及躲避的妇人身上,再次落地时,阿蛋那壮实的身躯终于和那妇人肥肥的大腿亲密无间地纠缠在了一块儿。

“哇!”见到伏在自己身上似乎已晕厥过去的陌生男子,那妇人自觉丢了脸面,再加上腿上传来的沉重压力与隐隐的痛感,那妇人不禁张开嘴嚎啕起来。

而此出暴力事件的始作俑——林幸却似乎也一时被自己突然的神力给惊呆了。要知dào

她这个所谓的蓝带“高手”,也只是在求学期间为了晚上出去打工方便,到跆拳道馆给人家打免费工换来的。也不过学了那么一两年,而且后来一直疏于练习,却想不到这会儿功夫一脚踹出去,居然有这么大个能量!这也太神奇了吧!

但是为什么大伙儿的眼神却不止惊叹这么简单呢?尤其当她注意到刘掌柜急急调转的眼神和隐隐泛红的老脸,还有围观人群中不时冒出的炽热眼神,以及萧恶霸脸上又重新泛起的轻佻笑容,这种种都似乎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

“杏儿!”

还未等林幸从众人各异的惊艳反应中揣测出真相,阿牛却早已先人一步地冲到她身边帮她扯回了裂开的裙摆,也掩盖住了林幸无意中露出的片片春光。

原来如此!

林幸终于明白众人为何有刚才的反应了。原来她刚刚急着出脚踹开偷袭的阿蛋,却不小心用力过猛,将右边的整幅裙摆给撕裂了。原本这个时代的妇女是习惯于在长裙里穿上同样长度的裤子,可偏偏林幸嫌这样穿着太过闷热,私下里将长裤改成了超短样式。平常有长裙的遮盖倒也无人察觉,可今天裙摆这一撕裂,却将她两条白生生的大腿就这么显露在了一众色男的眼前。

在自己那个时代,女孩子穿短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连短到露PP的也已经是屡见不鲜了。林幸虽然不是潮女,但本也不会因为这一下春光乍泄而如何如何,可一时被这么多炽热的眼光盯着,尤其是一旁萧恶霸眼神中难掩的惊艳和玩味,让她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门外,妇人的尖嚎终于将阿蛋从昏厥的状态中唤醒过来。见到自己正丢脸地趴在一个肥胖妇人的身上,他的脸也有些挂不住,狼狈地起身,不管仍瘫软在地的妇人,他怒喝着将一旁围观的人群驱散。而后便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店内,与刚刚躲过一劫的阿宝一起俯帖耳地站回到他们主子的身后去了。只是时不时地投向林幸的眼神众难掩愤恨,但是却又有着隐隐的忌惮。

“姑娘好身手”

林幸的这一出手惊艳了众人,尤其是这个所谓的萧公子。只见他无视自己手下的狼狈,对着林幸径自鼓起掌来。

“杏儿!你先上楼!”

虽然有些被林幸的神奇一腿吓到,但是阿牛此刻最担心的是她隐现春光的裙摆。不理会萧恶霸的挑衅,他只想着快点将自己的媳妇儿藏起来。

轻轻地推开阿牛伸过来的手,林幸的目光仍正视着眼前这个男子满是玩味和笑意的眼神。

今天的事看来是不能善了了!

第五十六章 单刀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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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推开阿牛伸过来的手,林幸微微侧转身,揪住破裂裙摆的两边,从上大小打了几个死结,虽说怪异了点,也总算是避免了再露春光,顺便成功地隔绝了边上正肆意浏览她大腿的轻薄目光。

被阿蛋的一阵驱赶,门外已经空无一人,就连刚才尖嚎不休的妇人也不知何时消失了。而此时的屋内也是格外的安静,只有凌乱残破的桌椅器物还记录着刚才所生的一场闹剧。

注意到萧大公子颇有深意的神情,还有他身后阿蛋那隐含恨意的眼光,刘掌柜额头的汗又开始不断地渗出,背后的衣服也湿了大片。

微微地挪动因过度紧张而略显僵硬的腿脚,作为小店的主人,他此时就算再惶恐,也得硬着头皮将场面给圆回来啊!

“萧少爷……”

他才刚开口,话语却被林幸给截了去。只见她快速地上前,状若无意地将刘掌柜挡在了身后。然后俏脸一肃,对着萧家大少恭恭敬敬地三鞠躬,用极其诚恳地声音致歉。“萧公子,今天您莅临敝店,使得小店蓬荜生辉,真是敝店的荣幸。我们方才招待不周,还不小心跟您手下的弟兄生了冲突,是我们几个莽撞了。我们刘掌柜年事已高,又身体有恙,我这个伙计就代我们掌柜像您诚恳致歉,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们一般计较。”

这一番文绉绉的长篇大论下来,加上极其诚恳的态度,真是感人至深。不仅唬得屋内一众人等瞠目结舌,也让那萧公子的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

幸好他反应够快,迅速调整了脸部的肌肉,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心想:这小姑娘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既然你要玩,那我就陪你玩吧!

看到林幸在自己面前深深躬下去的身体,他极力克制着狂笑的**,正色道:“好说!不过我们今天是来讨债的,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听到他的回应,林幸稍微地挺了挺腰,仍然直视着地面,声音依然地诚恳无比。

“萧公子今天就是来要那三十两,但是那刘汉三确实与敝店没有任何关系,而且还窃走了敝店很多东西,敝店掌柜正是因为这个而抱恙至今。这些还请萧公子明察。”

“是么?”萧大少顺势摆出一脸疑惑的神情,“可我怎么听说那刘汉三正是你们掌柜的养子,将来这店都是他的。你这小姑娘说的头头是道的,还争着替你们掌柜的出头。我倒是想问了,你跟你们掌柜的什么关系?你身旁的这位……”说到这里,他刻意地顿了顿,并将眼睛瞄向一旁满脸防备的阿牛,“这位小哥儿又是什么来路?”

“我……”

林幸正想张口,却被刘掌柜虚弱的声音给制止住了。“杏儿!你不要说了,这事我自己来解决吧。”

其实经过这么一出,刘掌柜也算是看出来了,这萧大少肯纡尊降贵地来自己小店讨债,还在这里纠缠了这么久,为的肯定不是那区区三十两。很明显,他冲的是小姑娘来的。这事儿若自己不出面,任他继xù

这般无赖纠缠下去,那接下来怕又是要多生事端了。

“掌柜的!”看到刘掌柜气喘吁吁的模样,还有他手上沉甸甸的钱袋,林幸才意识到刚刚自己跟那无赖周旋的工夫,刘掌柜居然自己撑着虚弱的身体到楼上取钱去了。

制止了林幸再度张口,推开阿牛的搀扶,刘掌柜抖抖索索地将拎着的钱袋子打开,将里边的铜板悉数倒在了桌面上。他们这半个月来辛辛苦苦赚来的所有钱都在这里了。

看着摊满桌的铜板,林幸与阿牛都不禁感觉到鼻子一阵阵酸。这可是他们这半个月来的全部心血啊!

与铜板一起拿过来的还有刘掌柜从不离身的账簿。只见他哆嗦着枯瘦的手指将账本翻开,指着最后一个数字颤声说道:

“萧公子,这债既然是我的养子刘汉三欠下的,子债父还,我也没什么说的。只是您要的三十两,我们小店一时间也拿不出来这许多。这里是我们店里所有的现钱,大约也能换四两银子,要不您就先拿走,余下的钱我们以后筹够了马上还。”

还未等林幸开口,那倒霉催的阿蛋又迫不及待地开口了。“刘老头,你这是故yì

为难我们公子是不是?这么多铜板你要我们背着走,你不嫌麻烦我还嫌累呢!况且你儿子三十两赌债一欠这么久,这些钱就当利息还差不多!”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他手上可没有闲着。迫不及待地夺过刘掌柜手中的钱袋,将桌上的钱一股脑儿的橹到里面,打算扯着就走。

“慢着!”看着刘掌柜的脸因为阿蛋的话而变得刷白,而且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就被这么夺走,阿牛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大喝出声。

“怎么着?”见到阿牛怒目圆睁的样子,阿蛋心里也不禁有些虚。

“萧公子!”看到刚刚平息下的情势霎时又变得白热化,刘掌柜也似乎承shòu不住打击而委顿在一旁的椅上,林幸反倒更加冷静了。她知dào

这一切的始作俑还是此时正在一旁看好戏的轻狂男子。既然如此,自然不必跟那些阿蛋阿猫的狗腿做无谓的纠缠,还是单刀直入跟他本人交涉比较有成效些。

本来要替那刘汉三擦屁股,她是一百个不愿意。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进行到了这一地步,刘掌柜又执意要还,那么也好,就趁着这机会将这烂账一次结清,来个快刀斩乱麻!省的以后招惹更多无谓的麻烦。

“嗯?”这女人终于显示出真面目来了,刚刚那个贤良淑德的影子一点都看不到了。不过,嗯,他喜欢!

“今天这笔帐了了,以后我们小店跟您之间是不是就两清了?”

看到林幸朗声说出这句话,众人都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杏儿(阿杏/这小姑娘)好大的口气!”

那萧大少也不是含糊的人,既然这小姑娘敢如此在他面前叫嚣,他哪有不回之理?

“行!本来那刘汉三欠我们的远不止这个数,但是若是今天还了,我承诺他所欠的所有帐一笔勾销!”

“好!”林幸这回也是豁出去了。“那萧公子敢不敢跟我们立个字据?”

“好!”萧大少应得也十分爽快。他倒要看看这小姑娘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第五十七章 送瘟神

不理会一旁刘掌柜和阿牛焦急又茫然的目光,林幸一口气冲到柜台边,从里边拿出纸和笔,直直地递到萧大少面前。“写吧!”

“写什么?”

“就写个收据。”

“什么内容?”

“今收到刘家小店刘掌柜纹银三十两,今后刘汉三所欠本人及其他一切相关债务全免,立此为据。”

“好!出口成章!真乃才女!”接过林幸手中的纸笔,他正欲落笔,笔尖却又凝住了。“那银子呢?”

“萧公子放心,等字据完备,银子我自然双手奉上。”

林幸此话一出,不仅萧大少惊讶地挑起了眉,连刘掌柜与阿牛也是极度的不敢置信。

以为她要出什么险招,阿牛急急上前扯住林幸的手,示意她不要太过逞强,以免收不了场。

给阿牛一个噤声的眼神,林幸便又直直地迎上了萧大少的眼神,示意他赶紧落笔。

虽然不清楚她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但是他还是按她所言去做了。只见他笔走龙蛇,片刻便已将收据写好并展示给林幸。

“掌柜的!”接过他手里的纸张,林幸快速地浏览了一遍,随后便递给了一旁的刘掌柜。“你看看。”

刘掌柜已经彻底被她的雷厉风行给搞晕了脑袋,而一旁的阿牛看着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林幸也有些不知所措。

“都写上了。可是……”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林幸便又及时地奉上了印泥。“掌柜的,麻烦您摁个手印吧!”

晕晕乎乎地摁了手印,还未等回过神来,那张纸又早已被林幸给抽走,递回了萧大少的手中。“萧公子,麻烦您也签个字,摁个手印吧!”

“好!”这出戏是越来越好玩了!林幸这回可算是彻底地把萧大少的兴趣给激了出来。他迫切地想要看这小姑娘到底能玩出什么把戏来。于是他便也乖乖地签了字,摁了手印。

“萧夏!”收回双方签了字盖了章的收据,林幸顺便看了一下底下龙飞凤舞的签名,喃喃地念了一遍名字。心道:这个名字倒是不错,字也挺养眼,这人却不怎么样啊!

阅毕,林幸小心地吹干墨汁,正打算小心地折起,交付给刘掌柜收好。却被萧夏喝住了。

“慢着!”

“怎么?”

“姑娘还没签字哪?今天这事我冲着的可全是姑娘的面子,你也得在这上面签字才行啊!”见林幸不答,他又笑道:“姑娘若是怕怕写的难看,摁个手印也行啊!”

笑话!她从小都是书法比赛拿奖的,谁怕谁啊!

将收据重新摊开,提起笔,林幸也大大方方地署下了自己的大名,还郑重其事地摁了手印在其上。

一把抽过她手中的收据,萧大公子萧夏细细地欣赏起纸上墨汁未干的两个大字来。

“林幸!原来姑娘名字叫林幸!”

刻意忽视他口中的暧昧,林幸伸手欲抽回纸条,却被萧夏拒绝了。

秀眉一拧,林幸冷声问道:

“还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

“什么?”

“银子呢?”萧夏“善意”地提醒着林幸。“姑娘不会以为这般签字画押,便可以将刘汉三所欠债务就此勾销吧?”

“好!你等着!”脆脆地抛下这一句话,林幸便转身蹬蹬噔地冲上了楼。等她下来时手上便多了一个沉甸甸的布包。

“你看好了!”来不及平息喘着的气息,林幸便利落地打开了布包。里面居然是六个亮澄澄小银锭,一锭五两,正好三十两!

一时间,阿牛和刘掌柜的眼也都瞪大了。尤其是阿牛,更是惊的说不出话来。自己的媳妇藏了这么多银子,自己怎么都不知dào



当然他们也知dào

这会儿不是追问银子来历的时候,毕竟大债主还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呢。

将银子重新包好,林幸来到萧夏面前,问道:“萧公子,银子在这里了,收据可否给我了?”

失魂与她双目中夺目的烈焰,萧夏一时竟忘了说话。直到林幸白白的小手突然伸到了他的面前,他才猛地醒过神来。

“当然。”虽然很想保留一下美人的手迹,但是一想到来日方长,他还是很爽快地将那张纸递了过去。

“林姑娘……”看到林幸塞到自己手里沉甸甸的银子,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林幸给冷冷地打断了。

荷包大失血!而且还是为了刘汉三这个混蛋,林幸的心情自然是糟糕透顶。尤其是感受到身后刘掌柜与阿牛复杂的目光,她知dào

真zhèng

的麻烦可能还在后面,这让她的情绪更加烦躁。既然事情已经了结,她也不想再和这个无聊的萧大公子纠缠了。

将收据交由刘掌柜收妥,她便开始下逐客令了。

“不好意思,萧公子,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忙,不便再招待你们三位贵客了。我看您手下两位大哥也需yào

回家好好休养,我看要不您就先回吧!”

看着林幸硬撑起的强硬后难掩的疲惫,萧夏也不禁有些心疼。他感觉到今天这场戏也演的差不多了,在下去恐怕小美人真的要飙了。虽然自己很喜欢看她喷火时的耀眼神情,但是凡事也要适可而止。况且自己在这里耽搁的时间也够久了,暂时离开也无妨,反正还有来日方长不是?

想到这,他便也不再纠缠,顺势起身笑道:“好,那我就先告辞了!姑娘留步!”

正当林幸为终于可以送走这座瘟神而暗暗松了口气的当口,他却又故技重施,在门口止了步,将刚刚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怎么?还有事?”

萧夏笑而不答,却转身对着身边的阿蛋开了口。“你先拿一钱散碎银子出来。”

今天公子真的很不一样诶!不过虽然心里嘀咕着,阿蛋还是很顺从地拿出了一块碎银子。

“给幸儿姑娘送过去。”

“呃?”

看着手上莫名多出来的一钱银子,林幸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抬起头,萧夏的身子已经出了大门,临走前却懒懒地抛下了一句话:

“幸儿姑娘!明天早上,我会过来拿定好的包子的!”

冲到门口,看着渐渐远去身影,林幸不禁银牙暗咬。“好,明天一定给你准bèi

最——好——吃的包子!”

第五十八章 沉甸甸的责任

后来的事情却并不如林幸想象般麻烦,至少刘掌柜没有给她太多为难。作为一个历经世事的老人,他知dào

什么事情该问,而什么事情不该问。

就比如林幸替他还给萧大少的那么多银子是哪里来的,他就很识趣地闭口不问,因为那不是他该问的。

所以,待到萧大少一行三人远走,小店终于恢复平静后,他只是默默地看了林幸一眼,便独自转身上楼去了。留下楼下沉默的两人四目相对。

“阿牛!”感觉到阿牛异样的沉默,尤其是那种仿佛是看陌生人的眼光,林幸内心有种隐隐的不安。“其实我并不是要刻意隐瞒你,我只是……”

舔舔突然变得干燥的嘴唇,干咳了一下,林幸一时竟也不知dào

该如何去开口解释。

阿牛也很想开口询问,但是此刻他心里的疑问太多,他一时竟不知从何问起。

杏儿哪来这么多银子?她怎么会识字?她怎么会武功?她……

他突然现,对于自己的媳妇,他对她竟然知之甚少,甚至——她的出身、她的来历,他居然都一无所知!

这个突然的认知让他惶惑无比。当初,杏儿就那样地出现在他家的番薯地里,是他和母亲一起把她救起,然后便成了他的媳妇,这原本他以为理所当然的事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可是,此刻他内心最深的恐惧还是——

“杏儿!你会不会离开我?”

原本一直等待着阿牛质问她银子来历的林幸,听到阿牛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一时竟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么?”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却突然被一双铁臂紧紧地搂进了怀里,耳畔响着的是急促如擂鼓的心跳,还有阿牛的喃喃低语。

“杏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怀中搂着的是温热的娇躯,可他却感觉到仿佛随时都会失去的恐惧。

感觉到阿牛身上强烈的不安气息,林幸下意识地用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尽lì

地安抚他的颤抖,直到他终于恢复平静。

“阿牛!”尽量地空出自己两人身体之间的适当距离,至少可以让自己有足够的空间去跟他保持面对面的姿态。“你怎么了?”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娇颜,阿牛一时竟也语塞。

看到他终于恢复了平静,林幸轻轻地将他的身体推开,拉着他的手,绕过凌乱的桌椅,径直走向后院。

“坐下!”指着一旁的木凳,林幸示意阿牛坐下。用力拉开他一直不肯松开的手,来到井边打起一桶水,扯过挂在木架上的脸巾,细细地替他清理起伤口来。

手臂上和小腿上的都清理完了,不知身上还有多少伤口。看着依旧呆楞的阿牛,林幸暗暗地叹了口气。

“把衣服脱了!”

“哦!”阿牛此刻也不知是神游到哪里去了。平常虽然也经常在后院干活的时候赤膊,但是见到林幸总归是脸红红的,一点都不像当人家丈夫的模样。可今天居然乖乖地就把衣服全脱了。若不是林幸制止,恐怕连内裤也要照脱不误了。

看着他身上青红交错的伤口,林幸不禁有些心疼。虽然不知dào

阿牛为什么突然变成这个模样,但是她看得出来他有心事,而且怕是跟今天自己的异常表现脱不了关系。

“阿牛!”

“嗯?”

“那个银子……”

“嗯。”

“其实是丽娘的。”

“哦。”

“她当初把妞儿托付给我的时候,顺便给了我一个包裹,这些银子就是她放在这个包裹里面的。”

“妞儿?”听到这个名字,阿牛才似乎猛醒过来。“妞儿怎么了?”

看到他如梦初醒的模样,林幸放下手中的脸巾,来到他对面,直视着他的眼睛,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是说,这些银子其实是丽娘的,她当初把妞儿托付给我的时候顺便给我的。”

“什么?是丽娘她……”终于领会到林幸所说话的意思,阿牛又是一惊,“她哪里来那么多银子?为什么给你?”

“大约是李大龙给她的吧。这些钱是她将妞儿托付给我的时候,塞到包裹里的。”

“那……”

林幸自然知dào

阿牛想问的是什么。这些钱应该是丽娘为妞儿留的,为什么自己要将这些钱拿走,而不是留给妞儿或是老板娘。

“阿牛!”在阿牛面前默默地蹲下身,林幸看到了阿牛眼中的挣扎和疑问。“我并不是要将这钱据为己有,只是我们若是要自己创业需yào

启动资金。”

轻拍了一下他的大腿,林幸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你放心,我已经写了字据,交给老板娘的。字据里说明这些银子都是我向妞儿所借,到时候连本带息都还给她。而且若是我们以后真的开了店,还会给她三分股份的。”

“杏儿……”想不到杏儿背着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但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阿牛的眼神中有丝小小的受伤。

“对不起!”伸出手将阿牛轻轻地搂了一下。也许,她应该早点学着信任他才是!

“阿幸,你过来!”晚饭后,林幸刚收拾完碗筷,刘掌柜就把她叫到了柜台边。

“掌柜的。”下午好不容易安抚了阿牛,如今不知dào

刘掌柜又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只见刘掌柜小心地从账本中抽出两张纸,递到了她的面前。“你看看吧,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什么?”疑惑地接过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张,凑近昏黄的油灯,林幸仔细的看了起来。

“掌柜的,这怎么可以?”白纸黑字写明的居然是两张借条。一张十二两的,署的借款日期是当耳环那天;一张三十两的借款日期则是今天。

“阿幸,我知dào

这都是你的一番好意,那耳环的钱也是你假托客人的名义给我的吧?你对我们这家小店做的太多,这些我都承情了。但是这钱的事情还是得算明了,该还你的还是要还你的。”

掌柜的这是在做什么?是要跟他们撇清关系吗?还是要赶他们走?

仿佛读懂了林幸的疑虑,掌柜的露出这些天来难得的微笑,顺手又抽出另一张纸。“放心,我虽然老朽了,但是眼不花。你对咱们这家小店付出的心思,对我这个老人家的体谅,今天我也是看明白了。反正我也老了,这家店以后总归是要交给你们打理的。这张纸上我已经写的明明白白,从今日起,这小店的一半便是你与阿牛的了。”

将三张字契给林幸一一过目后,刘掌柜便郑重地在这三张纸上一一签了字,并印了指印,转手交付给了林幸。

“阿幸啊!我这半世的心血就交付给你们了!”

“掌柜的!”林幸想要拒绝,却再三被刘掌柜坚决地推了回来。当这些纸最终交托在她手上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了肩头更加沉甸甸的责任。

第五十九章 泡妞闹剧

“阿牛,你在看什么哪?”

这一天,刘家小店如平常一样地摆出了早点摊子,但是林幸觉阿牛始终在不停地朝街口张望,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在看那个萧少爷今天会不会真的来拿包子。你说这一钱银子的包子他拿得走吗?”

看着他紧锁的眉头,林幸不禁“扑哧”笑了出来。她可不像他这般杞人忧天,银子已经到了自己手上,管他拿不拿地走呢?而且既然有人愿意做冤大头,她作为买卖人还能有不高兴之理。

再说,像这类纨绔子弟,往往是你越跟他较真,他就越是上杆子!相反,你若是表现出平常心,时间久了他也就没趣了,毕竟好kàn

的小姑娘多得是。

“别想那么多啦!”看到阿牛还在不断张望,她赶紧伸手猛推了他一把:“赶紧把摊子摆好,张罗生意是正事!”

“哦!”被林幸一顿训斥,阿牛暂时收起了这份担忧,手脚利索地干起活来。

“幸儿姑娘,给我来六个包子!”又是琴大婶!自从林幸允诺她第一个上门便有折扣之后,她来得可勤快了。而且还不忘拖家带口地来喝这免费白粥。

“好嘞!”把他们一家三口请进店门,林幸利落地从蒸笼里拿出六个包子给他们送了过去。

这一桌客人刚刚落座,门口便又有零零散散的客人在催着她了。

“喂!买包子!”

“来了!”放下手里的包子,她又急急转身冲了出去。

于是,忙碌的清晨又开始了!

“您要几个包子?”习惯性地展开标准的八颗牙笑容,林幸热络地招呼着下一位客人。

“我要……”趁客人回答的当口,她赶紧掀开盖在蒸笼上的白纱布,等待着客人说出具体的数字来。

要犹豫这么久么?

正当她再度抬头准bèi

再问一遍的时候,却现那顾客的眼光根本没有看着自己,而是转向了另一边的街口。

包子氤氲的蒸汽阻碍了她的视线,透过迷蒙的白雾,她隐约看到有一队人马正从那边雄赳赳地杀将过来。

“幸儿姑娘!”

林幸还在跟别人一样在好奇地猜测他们的来路时,这队人马已经气势恢宏地站在了她的摊点面前。而伴随着那一声熟悉的“幸儿姑娘”,一张嚣张的笑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阿蛋公子!”一瞬间地错愕过去后,林幸瞬即挂上了标准的服wù

笑容,只是那眼神里确是有着不容错辨的戏谑。“你家公子这是干什么?一钱银子要买的包子虽然多了些,可也用不着你带这么多弟兄来搬吧?或他开口说一声,我用牛车给你们送家去,不是更方便么?”

对于林幸的戏谑,阿蛋却是笑而不答。只见他手一挥,他身后这一队人马中便走出数个彪形大汉,直直地冲到小店里面去。

片刻后,便听到琴大婶尖锐的叫声。“你们这是做什么?啊!”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一家三口便带着满嘴的包子屑和半身的白粥粒被轰出了店门。随后屋内的桌椅等物也被噼里啪啦地扔了出来,堆在了街上。屋内还传来了阿牛抗议的吼声。

他们这是来报复的吗?看着眼前这张脸上猖狂的笑容,林幸恨不得能将这可恶的脸撕成碎片。

店内本来就没有太多家什,再加上昨天被破坏了一些不及补上的,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原本摊前的客人早就散的一干二净,只敢躲着远远地看热闹,是不是还在指指点点着什么。看着眼前这群流氓似的人物,被强行拦在门外的林幸眼睛都快喷出火焰来了。这时屋内还不时传来厮打声,阿牛怕也是状况堪忧。

“你到底要干什么?”泪水都已被怒火给烘干了,此刻的她只有嘶哑着嗓音在怒吼。

这就是萧夏赶到刘家小店看到的景象!

面对林幸的怒火和满地的狼藉,他脸上刻意挂着的倜傥笑容也即刻敛了去,眼神里也开始密布乌云。

“阿蛋?”看似平静无波的声音里潜伏着暴风雨的气息。

“公子!”阿蛋随即谄媚地跑了过来,在他示意下,他身后的另外一队壮汉快速地将肩扛手提的桌椅家什一一搬进了店里。“都照您的吩咐安置好了。”

“滚!”林幸眼里喷射的怒火也烧灼着他的心。天知dào

,这根本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让阿蛋带些桌椅来将店里昨天毁损换掉,却不想他却借此公报私仇了。要知dào

他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不可能这般错会自己的意思的。这个刁仆!是自己平日里太惯着他们了!

当然,他也知dào

当下不是自己当众教xùn

这个刁仆的时候,他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安抚林幸的情绪及平息这场风波。不然,自己的这番苦心怕是要弄巧成拙了。

打走了坏事的阿蛋,令余下的人收拾好这一地狼藉。萧夏重新堆起灿烂的笑容,准bèi

好应对林幸的怒火。

但是他失算了。虽然他是遭到了漫天怒火的攻击,但是那是阿牛的,而不是林幸的。

“混蛋!”刚刚的那场混战,阿牛身上又是添了不少新伤口。虽然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场闹剧弄得有点不明就里,但是眼前的这个萧大公子正是整个事件的始作俑却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乍见到他的身影,刚从众多壮汉的重围中脱身的阿牛就猛地一拳挥了过去。

但是不想这萧大公子却也是身手了得,虽然阿牛这一拳来得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是面对凌厉的拳风,只见他身形一晃,居然也有惊无险地躲过了。

“萧大公子好身手!”从最初的混乱中清醒过来,看到陈旧屋内崭新的桌椅,尤其是萧大少脸上尴尬的谄媚笑容,林幸逐渐意识到刚刚自己遭遇到的不是一场所谓的暴力报复事件,而是这名花花大少导演的一场拙劣的泡女闹剧,只可惜被他那个不配合的下属阿蛋将整出戏给搅黄了。

“幸儿姑娘,今天的事真的是一场误会!”一边继xù

躲闪着阿牛的拳头,一边还要分神顾及门边的林幸,萧大少当真也是功夫了得。“麻烦你让这位兄弟停下手,我来跟你解释一下。”

担忧地看了几眼阿牛身上的伤口,林幸径直走上前去,阻止了阿牛的继xù

攻击。“阿牛!不要打了!”

不想林幸突然走了过来,阿牛的拳风也堪堪从她脸庞擦过,没伤着她,却将他自己与萧夏吓出一身的冷汗来。

“杏儿!”“幸儿姑娘!”

不理会萧夏脸上的焦急神情,抛下已经空无一人的粥摊,林幸牵起阿牛的手径直向后院走去。“走!我先帮你看下伤口!”

“幸儿姑娘!”

看到自己心仪的人儿如此不避嫌地拉起别的男人的手,萧夏的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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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急事,更迟了,对不起各位大大了。

第六十章 麻烦的开始

“对不起!”

“嗯?”正当林幸低头专注擦拭伤口的工夫,却听到一直沉默的阿牛突然冒出的一声道歉。

抬起头,看到他眼神中的无奈与歉意,林幸的心里一揪一揪的痛,却也有着一丝丝的无奈。

别看平日里,他总是一副腼腆憨厚的模样,面对自己的外强中干,他也总能委曲求全。但是心底里他是自认为自己是店里唯一的壮劳力,恨不得时时能将自己与刘掌柜这两个老弱妇孺纳入到他自己的羽翼之下。可是他毕竟太年轻,羽翼未丰的他难免会碰到像今天这般的狂风暴雨。而每当这个时候,他便开始自责,因为未能保护自己周全——就比如当下,他一味地沉浸在自责的情绪中,连擦拭伤口时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似的。

“笨牛!”手上稍稍地用了点劲,看到他因伤口的疼痛而微皱了下眉头,林幸才仿佛觉得有些解气。“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

“我没有保护好你,只能看着他们将小店糟蹋成这个样子,我……”脑海中闪过那一家三口被强行拉扯出门时的狼狈,还有桌椅板凳被随意丢弃在门口的狼藉,他的心里就如刀割般难受。

“糟蹋成什么样子?”停下擦拭的动作,她随手将脸巾塞到了他的手里。“人家好心来赔偿昨天损坏的桌椅板凳,只不过手下稍微没了点分寸。你看现在店里一溜的新桌椅,我们有什么吃亏的?”

“可是……”被林幸一顿抢白,阿牛顿时语塞了。“杏儿你怎么替反倒他们说话了?”

“我不是替他们说话,”看到阿牛暂时从自责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林幸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凡是我们总是要往好处看是不?而且他们确实是正好替我们换了一直没钱换的旧桌椅,我们干嘛不高兴呢?是不是?”

看到阿牛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的七七八八,林幸拿起一旁的衣服递了过去。“走吧!”

“去哪里?”

“去大堂啊!那些桌子椅子还乱七八糟的放在那里,还有今天的早点,够我们忙了!”

“哦!”见林幸转身掀起布帘,阿牛赶紧系上腰带,跟了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

回到大堂,原本以为等待他们的会是方才的一地狼藉,却不想迎面而来的却是拾掇一新的整洁场景。而在一溜的崭新桌椅间,正喜笑颜开的不就是那故作倜傥的萧家大少?

而在门口探头的又是些什么人?

定睛看去,林幸不禁吐血,那些花枝招展着的正是平日里常来常往的街坊间的妙龄少女。萧大少的魅力真是无法挡啊!大马金刀往这堂前一坐,就是个不请自来的形象代言人了!

只可惜他们小店卖的不是鲜花糖果而是包子馒头!不然怕早就财源滚滚来了。

见到林幸终于从后院出来,萧大少忙不迭地站起了身,刻意忽视她身边阿牛的敌视眼神,免费奉送上了大大的笑容一枚。

“幸儿姑娘,你终于出来啦?”

“萧公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挂上职业性的笑容,林幸随手操起了一旁的围裙,往门口走去。“您那些兄弟已经回去啦?这些包子怕是您一个人不方便拿啊?”

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努力想着用整框的包子将他整个淹没的场景,借以平息乍见到他还在店内时内心不断冒出的怒火。

“咦?”

走到门口,看到的居然是摊子上空空如也的蒸笼,更奇怪的是,居然连旁边木桶里的白粥都已经是底朝天了。

怎么回事?

正当她疑惑的当口,萧夏摇着扇子从门内跟了出来。作势那手指擦了擦嘴,笑道:

“幸儿姑娘,不要介yì

,只是你们家的包子味道太好了!”

“所以……”林幸的眼珠不禁定定地落在了他平坦的腹部——他不会一个人将这许多包子全给解决了吧?

这下连阿牛也暂时忘记了生气,一张嘴长的大大的,貌似暂时是合不拢了。

林幸逗趣的表情给算是把萧大公子给乐着了,但是林幸死死盯住自己腹部的眼神却又让他感觉到身上有股莫名的灼热。

“咳咳!”假意干咳了几声,借机平复一下内心的翻涌。他笑道:

“幸儿姑娘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虽然你们家包子味道不错,在下的胃口也还可以,但是这么多的包子要一个人全部撑下,也确实是为难我了。”

也是!就算这个人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吃得下这么多的包子。自己刚才怎么会变得这么笨!而且还一直盯着人家的肚子看。想到这儿,林幸也不免有些臊红了脸。

“那这些包子是?”

“这些包子是我手下那些弟兄们吃的。他们一大早赶过来送桌椅,大多还没来得及吃早饭。所以我便让他们在这里解决了。放心,我都让他们付了钱的。”随手一指他刚才所坐的位置。果然,在那桌子上面正有一堆铜钱,大约也就是平日里所买的数量。

见到林幸将信将疑的眼神,他又笑道:“包子三文钱一个,白粥免费,我没记错吧?”

“没错,萧大少不来卖包子着实是可惜了呀!”面对他的邀功,林幸的回应只是冷冷地撇了一下嘴。

却不知那萧大少却颇懂得“打蛇随棍上”,林幸这话一出,他的脸上就更是笑开了花。

“幸儿姑娘抬举了,如不嫌弃,我明天这就来你这边帮忙如何?”

“哪敢……”林幸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抢了话头去。

“能为幸儿姑娘效劳,在下乐意之至!”

不理会林幸铁青的脸色,只见他随意地掸了掸衣衫下摆的尘土,笑道:

“那我这就告辞了!幸儿姑娘留步!”

“慢走不送!”

看着翩然远去的华丽身影,以及不远处传来的道道嫉恨眼神,林幸知dào

,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

紧赶慢赶,还是赶不及六点,真是抱歉!现在晚饭还没做,要被骂死了!55

PS:台风来了!大家多注意安全!

第六十一章 内忧外患(上)

“咳咳!”

在弥漫着浓浓药味的房间里,令人揪心的咳嗽声不时响起。入秋之后,天气转凉,刘掌柜这病就一直没见好过。尤其经过萧大少来催债那天的一番折腾,他的身体便愈加虚弱了。

端起一旁稍稍有些放凉的药,林幸细心地一口一口喂进刘掌柜的口中。可随着他的一阵猛咳,那大半药汁便又被喷了出来。

“掌柜的!”拿起一旁的布巾,林幸的眼中盛满了担忧。“要不让大夫再来施施针吧,好像那样还效果好些。”

努力平息了下因为猛咳而急喘的气息,刘掌柜微微地摇了下头。“不用了,那个太费钱。我这个是老毛病了,每年入秋便都如此,只需服些药,过一阵子自然便好了。”

“没事的,您没看我们最近生意都一直挺好的么?更何况,您的身体要紧啊!”林幸努力地宽慰起老人,勉强撑起一脸的笑容掩盖起忧心忡忡。

说起最近的生意,刘掌柜脸上倒是露出了难得的宽慰笑容。虽说因为身体不适,他已经好几天没有下楼了,整日里大多时间也是在昏睡中度过。但是这两个孩子每天还是像往常一般定时地将一日的营业收入拿到他房内,一一清点,再由他一一地入账。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垂怜,最近这生意确实是意wài

地可喜,每日的收入较以往都要多出不少。

不过倒是辛苦他们了!虽然自己老眼昏花,但也看得出来,最近这两人各自都清瘦了不少,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疲倦!

“好了!”拒绝了林幸再度伸过来的调羹,他哆嗦着枯瘦的手接过她手中的药碗,“我自己能喝,你也辛苦了,还是先去休息吧!”

“知dào

了。您自己多休息!”知dào

老掌柜的倔强,而且见那药也已经喝了七七八八,林幸便放下手中的调羹,起身走出了房间。

掩上房门,来到楼下。面对着空空如也的大堂,在刘掌柜面前强撑的笑脸终于是垮了下来。

这两天店里的生意变好却是事实,但是却也正是她无穷烦恼的源泉。

话说那萧大少似乎真的是跟她较上劲儿了,这一段日子来他总是能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地准时出现在她面前,简直可以拿模范员工的全勤奖了!可是在林幸看来,这位公子哥儿自己天天打扮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模样来小店招摇是他自己的事,可他不该逼着他那帮小弟也天天来店里掺和,弄得这家刘家小店俨然成了他们家赌坊的专属食堂!

当然,对于她和阿牛来说,这下子倒是省事了不少。不用天天出门摆摊,也用不着殷勤地招呼客人了。反正在萧大少的淫威下,这些赌坊的兄弟就权当自己这儿是自助餐厅了。更何况还有萧大少这么个大面儿人物在那儿充当收银,自己就在一旁坐等着整堆整堆的铜板哗啦啦地砸在跟前就好了。

可就算是再好吃的包子也经不得这般天天吃啊!刚开始几天,面对着香喷喷的包子,那些壮汉们倒也能满嘴流油地吃得不亦乐乎,但到了后头,他们明显是见着包子就反胃了。但是又不感直言上谏,只能每天愁眉苦脸地往嘴里硬塞。看的林幸也十分地不忍,于是便替他们对萧大少直言相告,劝他不要再强人所难。

可是这萧大少也真是绝了,林幸头天说完,他第二天就换了批人来!也亏得他手下人手多,连换三天居然也不带重复的!

若是在以前,能承揽到这么个大客户,自己怕是连梦里都能笑醒过来。可如今这番景况,自己是想笑都笑不出来了。

要知dào

萧大少虽然是一片好意,要来照顾她的生意,替她撑场面,聚人气。可想一想这一向平静无波的小街天天来这么多赌坊的打手们,而且就聚在小店狭小的大堂里,试问还有谁敢靠近?

而且麻烦的事还不止于此!要知dào

萧夏送桌椅来那天,那些打手是生生将琴大婶一家给甩出门去的。那琴大婶是何人?她可是这条街上出了名的大喇叭!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何况那天的情形可是很多人都亲眼所见的。如此一来,她的早点生意还有谁敢光顾?

当然,最最麻烦的是,像萧夏这般的翩翩公子,乍然出现在这条小街上,一时间撩动了街坊间多少怀春少女的芳心,可偏偏他哪里也不去,天天守着这刘家小店,宁肯看着林幸冷着一张后妈脸,也不多看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孩们一眼。就冲着他,自己招人嫉恨也是难免。

而且,麻烦的事情不止于此!就比如这会儿,林幸呆的工夫,阿牛扛着新买的米和面出现在了门口,那张脸也是阴沉沉的,明显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杏儿!”将米和面扛到厨房扔下,阿牛气呼呼地从里面出来了。“那萧大少欺人太甚,我们就这么忍着吗?”

“怎么了?怎么从外面一回来这么气呼呼的?”顺手替他掸平衣服上的褶皱,林幸拉着他坐了下来。

“就是那个琴大婶!你知dào

她在外面把你说的有多难听?”想起那女人的嘴脸,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他最不明白的还是林幸的心思。“杏儿,我们要忍那萧大少到什么时候?”

“唉!”这不就是她刚刚在愁的事儿吗?“阿牛,其实人家也没有多少恶意……”

“可他毁坏了你的名节!”幸好杏儿最近一直在忙着照顾刘掌柜,没空去听那些流言蜚语。

“名节?”虽然已经到了这个时代这么久,林幸对这个词似乎还比较陌生,自然也难以理解阿牛此刻心里的愤愤。“嘴长在别人身上,由他们说便是了。现在掌柜的病成这样,我们眼下也只能靠着这早点生意来维持小店的生计,像萧夏这般的人物,我们不能这么贸贸然地得罪他的。”

“杏儿!”林幸的话虽然说着轻描淡写,但是听在阿牛耳朵里还是如同针扎。还是自己太没有用啊!只能连累杏儿这般委曲求全。“对不起!”

“怎么又说这种傻话!”见到阿牛又开始自责,林幸心里也有些无力。“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这话,当心我揍你!”

不过想想也是,面对店里的内忧外患,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替刘掌柜和自己分担更多的,但是他现在所能做的却只是每天清晨的包包子和日常体力活而已。这中间的巨大落差难免会让他产生重重的无力感,从而便开始了持续的自责。唉!说起来自己也是有责任的,既然早知dào

了原委,就不应该纵容他这样继xù

下去,应该想办法帮zhù

他摆脱这种负面情绪才是啊!

心绪一定,林幸的心里也自然有了主张。只见她伸手重重地拍了拍阿牛宽厚的肩膀,正色道:“就这样了!从明天开始,我开始教你识字算账!”

“啊?”

“啊什么啊?我就是想有了事情做,就可以避免你闲的太过,老是胡思乱想!”说完,顺手抄起一旁的围裙,掀起布帘往后院忙去了。

“哦!”看着林幸消失在布帘后的身影,阿牛虽然难免有些疑惑,但心里也隐隐地期待起明天来。

识字记账!杏儿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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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支持,嗯嗯,今晚10点前加更一章。

肚肚的《麻雀宫女》不错,就是瘦了点,可以养肥了再看。

第六十二章 内忧外患(下)

早晨暂时的喧嚣过去之后,小店里整日里便是一如既往的冷清。简单地在后院清洗了衣裳,林幸便回到大堂待在柜台里独自呆。

也不知怎么地,每日清晨的时候,每每见着那萧大少甩着个大扇子在她面前花枝招展的模样,便会忍不住心烦意乱,迫不及待地催着他走。可每当自己成功地逼着他带着他那群弟兄们齐刷刷地走了之后,等到店里难得清净下来,竟然又会觉得无聊起来。

“啪!”“啪”两声,林幸又成功地消灭了两只嗡嗡乱飞的苍蝇,将它们想象成萧大少,林幸用拍子狠狠地碾压了几下才悻悻地扔到一边。

并非她刻意躲闲,只是这几日被萧大少这么一闹,店里是更加地门可罗雀,连中晚两餐的生意也都绝了迹。害得自己只能在这儿拍苍蝇打时间,而阿牛劈的柴垛也都快把后院给塞满了,差点连后门都给堵了。

店里早晚这般冰火两重天的极端状况如今是越明显了!对此自己三人也曾想过要设法改善,只是如今店里又处于内忧外患的时节,这个振兴计划怕是又要搁浅下来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饭时分,林幸照例地炒了几个菜,让阿牛先给刘掌柜送上楼去,自己则在楼下将碗筷安放妥当,等着他下来一起用饭。说不上来为什么,今天这一整天她都始终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就仿佛有什么事将要生了似的。不过想想最近这段日子店里碰到的麻烦有够多了,即便是有什么更麻烦的事,她自觉也应该能处之泰然了吧?

大约等了一盏茶的工夫,才见到阿牛愁容满面地端着几乎是原封未动的餐盘走下楼来。

“怎么了?掌柜的没吃?”

“是啊,吃了两口就说吃不下,而且还一直咳嗽!”随意地将餐盘搁下,阿牛重重地坐在桌旁的长凳上,对着桌上的饭菜起愣来。“这两天除了药之外,他都没吃下什么东西。杏儿,掌柜的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不忍阿牛如此忧心的模样,林幸拿起筷子硬塞到他手中,安慰道:“你先别担心了,快点吃饭吧。明天我去请大夫给掌柜的扎扎针,也许会好得快些。”

“明天……”说起这个,突然让阿牛想起林幸下午的话来。“杏儿,你说明天要教我识字算术的,是吧?”

埋头在眼前的饭菜中,林幸头也不抬地回应了一声:“是啊!”

“可是……”犹豫了片刻,阿牛终于将压在心底好一阵子的问题问了出来,“你怎么会识字和算术的呢?”

“咳咳!”被阿牛这么冷不丁地一问,正喝着汤的林幸差点被呛着。“这——是我爹教我的。”

“你爹?”正想开口问林幸的爹娘在哪里,阿牛突然回想起林幸刚被救起时说过她已经爹娘双亡了。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偏偏要提起她的伤心事了!想到此,他立kè

放下心底的重重疑问,转而安慰起林幸来。“杏儿,你放心,爹娘虽然不在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让二老在地下安心的。”

若不是阿牛的提醒,这个一开始为应付牛妈而编出的谎话林幸自己也已经差不多忘光了。不过既然他提起了,那就让他如此以为吧,反正总不能跟他说按这会儿的年份,自个儿的爹娘还没出生不是?

夜深人静,一灯如豆,刘掌柜那边业已安顿妥当,隔壁也早已经传来阿牛熟悉的酣睡声,可床上的林幸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店里的困境、刘掌柜的病情,还有那突然硬生生加入她的生活的那个孔雀男,这些突然的变数将她原本已经上了轨道的生活彻底地颠覆了,失眠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每每要到凌晨才能迷迷糊糊睡着。最近这一段时间,熊猫眼都已经快要成了她的标志了。

“噼啪!”

不知是几时了,好不容易入睡的她却突然被一阵噼啪的鞭炮声给惊扰了美梦,随后便隐隐听到一阵喧嚣声。睁开迷蒙的眼,眼前却仍是一阵漆黑。还不到平日里起床的时间,迷糊状态中挣扎了片刻,林幸终于还是抵御不住周公的宠召沉沉睡去。

“啪啪啪!”

不知睡了多久,她又隐隐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今天这个鞭炮怎么响不停了?

“怎么这么吵啊?”正处于迷糊状态的她还在被窝里挣扎,却听到阿牛在门口急急叫唤。:“杏儿!快起床了!有大事了!”

“出事儿了?”听到阿牛的这句话,昨天一直就悬着的心猛地又揪了起来,瞌睡虫也一下子跑的精光。随意地整理下衣着,她急急地冲下楼来。“怎么了?”

“幸儿姑娘今儿怎么晏起了,不过这般率性的打扮倒真是别有一番韵味啊!”

冲下楼第一眼见到的居然是萧大少,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不容置疑的戏谑,林幸才意识到匆忙起身的后果就是披头散、衣衫不整。

来不及理会他的调笑还有屋内他那一众兄弟的窃笑,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门口街道上散乱飘动着的纸屑和奔跑的人群上。

原来那个鞭炮声不是自己的梦境,而是真的!但是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场面似曾相识?稍微地拢了一下散乱的头,急急地冲到门口,顺着人潮涌动的方向,她见到了的一幕让她的心蓦地沉了一下。

就在前面不远处那家客栈的门口,一个新的粥摊正嚣张地支在那里。氤氲的蒸气中,汹涌的人潮里,还能听到琴大婶那熟悉的高亢嗓音:“白粥免费、包子才一文钱一个,哪里有这么好的价钱啊?虎子!快叫你爹过来这边!”

“白粥免费也就算了!一文钱一个包子,这摆明了就是要跟我们抢生意吗?”看着人群一个劲儿地往摊上挤,阿牛不由狠声说道。

不知什么时候,萧大少也从店内踱了出来,微微地摇了下头,叹道:“这阵势,来势汹汹啊!”

转脸看向林幸有些白的脸,他眼中的不由地平添了几分怜惜。“幸儿姑娘,可需yào

我为你做些什么?”

定定地看了片刻,林幸若有所思地走回了店内。对于萧夏的关切,她也只是低声婉拒道:“不用了,谢谢!”

自己早知dào

这个行业进入门槛低,自己若是做好了,人家必然是要来争的。却不想来得这么快!而且还施出这般恶意的手段,将自己好不容易展起来的市场就这么生生地抢走。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句老话说的是一点没错啊!

第六十三章 生死存亡(修)

“唉哟!谁踩了我的脚?”

“走开!别挤我!”

“伙计,我的六个包子!快点!”

……

连日来的清早,林幸就这般斜倚在门前,冷眼看着不远处的那个粥摊上人潮涌动、你争我抢的盛况。她本以为那新开的粥铺不过是效仿自己先前的做法,在开业伊始搞一个低价促销,三两天过去,便会恢复原价。却不想连过数天,这“白粥免费、包子一文”的价格如同那板上钉钉一般不曾变动分毫。这几日下来,那边的热闹映衬出自己摊前的人丁冷落。若不是还有萧夏这个大后盾顶着,自己这边的早点生意怕早已是一塌涂地了。

看来真如萧夏所言,对方是来不善,势在必得了!

“幸儿姑娘!”

不知什么时候,萧夏已从屋里出来,望向她的眼神中隐有关切之意。

“萧公子!吃好啦?”刻意忽视他眼神中的关切,林幸迅速在脸上挂上客套的微笑,语气中却带着淡淡的疏离。

“嗯!”看着她强撑的笑颜与刻意的疏离,他暗暗地叹了口气。明明是个柔弱的女子,却偏偏要倔强地独自撑起这家风雨飘摇的小店。这般的一意孤行,为的是那般啊?

顺着她的眼光,望到那边的热闹,虽然知dào

她必然是会拒绝,他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要我为你做些什么么?”

“不用了!”急急地回答显示她内心的不安。对于眼前这个男子,若是他还是一如当日来店里寻债般嚣张,自己大可以理直气壮地与他对峙。可如今形势急转直下,若不是他的照应,自己怕已是无法维持起小店的惨淡经营。可他为何对自己这个陌生女子这般关照,其中的用意自己不想太去追究,也不敢追究。总归一句,自己不想亏欠他太多便是了!

“少爷!”

正当萧夏想再度开口的时候,他那些手下也已经吃完早饭,零零散散地起身准bèi

离开了。

“萧公子,我忙去了!您慢走!”避开萧夏痴缠的目光,林幸趁机转身回屋,收拾起碗筷残余起来。

看着那仓皇逃窜的小小身影,萧夏不禁莞尔。虽然他手下的弟兄们私底下常常非议起林幸的不识好歹,可他却偏偏觉得她倔强的惹人怜爱正是这般倔强的她才真zhèng

地惹人怜爱。

“阿牛!”快速收拾完碗筷,林幸正准bèi

拎到后院准bèi

清洗,却在楼梯口碰到了刚给刘掌柜喂完药的阿牛。“掌柜的怎么样啦?”

“还是那样!”阿牛的声音里满是沮丧。见林幸手拎木桶吃力的模样,他顺手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一边,接过木桶,一起来到了后院。

不觉已是八月了!后院里也弥漫着清冽的桂花香。可这沁人心脾的花香却无法让两人的心情愉悦起来。

“杏儿,你说现在可怎么办啊?”阿牛一脸的忧心忡忡。“都已经这么多天了,他们到底是想做什么啊?都不怕赔本么?”

“他们本来就是赔本的。”说起这个,林幸不禁牙痒痒。“一文钱一个包子,光是里边的肉馅也不止这个价钱。”

“那他们还这么卖?”

“他们就是想趁机将我们击垮。”转过头,看着风中飘落的点点桂花,林幸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我们粥摊也开了有一段时间了,他们偏偏选这个时候,你说他们是什么用意。”

“什么用意?”他以为对方只是眼红自己的生意而已,却不曾想过太多。

“你算一算,掌柜的病重后,几天没有下楼了?”

“大约也有十来天了吧!”

“一个小店里,掌柜的病重十来天没有出门,只有我们这两个小伙计在店里操持着。如果他们想要击垮我们的店,你说是不是正是时候?”

“啊?”阿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们会是这般用意么?”

事实上,林幸也是这两天才想通这其中的缘由。这条街上,刘家小店这个位置算是不错了,尤其是对于开客栈或是做饮食生意的,自己当初也不是一眼便相中了么?但是前期有刘掌柜苦苦支撑,那家客栈的老板虽然有心,但可能也不敢轻举妄动。可如今刘掌柜一病,这小店便如同少了顶梁柱。自己和阿牛虽然年轻肯干,但是毕竟是初来乍到,比不得他们的根基深厚。偏偏这个时候萧夏又掺和了进来,几番折腾下来,让小店的客源在无形中流失不少。外人若是要撼动小店的根基,甚至一举击垮小店,此时岂非正是良机?

“杏儿,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听完林幸的解释,阿牛反倒有了疑问。“虽然你所说的确是实情,可我们店里现下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啊?他们现在可是天天在往里赔钱,难不成他能掐会算,算准我们小店很快就会撑不下去?”

“谁说我们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想到这一点,林幸的心中就如同刀绞,声音也一下子拔高了不少。“那店家是什么人?若不是看出了我们当前的窘境,他又怎会如此志在必得?”

“杏儿!你怎么这么说?”林幸的这番话让阿牛有些难以接受。

“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深深地吸一口气,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林幸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如今我们的小店全凭这早点生意来维持生计,可即便是这早点生意,如今也只剩下萧大少这一个客户。虽然表面上我们每日里生意依旧红火,可算不准哪天他突然失了兴致,不再照顾我们的生意,那我们这店便不催自垮了。”

“可都是他害得我们这样的。”提起萧夏,阿牛难掩满心的愤愤然。

“那又如何?”收起眼泪,林幸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难道因此便要他来补偿我们不成?”

“那我们怎么办?”林幸这一番分析下来,阿牛只觉得背后一阵冷汗。他原本以为经营开店只需yào

认认真真地做好份内活儿就好了,却不知dào

还有这般的明争暗斗、你死我活。

“我是有一些简单的想法,但不知dào

可不可行。”最初的时候,在创业激情的驱动下,林幸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所构思的一个又一个计划付诸实施,不管成功与失败,也总是在积极地尝试。可如今的她心里却满是自责与犹疑,不复当初的意气风与自信满满。

“不管可不可行,怎么样,我们也要试试看不是?”这回的阿牛却是一反常态的坚决与积极。想到躺在床上的老掌柜的一生心血就要这般被别人抢走,他的心都要揪起来了。“杏儿,你说吧,我照做便是了。”

“嗯!我是这样想的。”阿牛的积极也激励了林幸。也许,真的可以尝试一下!

“什么?又找这个萧大少?”若说林幸计划的前半部分让他觉得跃跃欲试的话,她后面所提到的要找萧夏合zuò

,却让阿牛一蹦三尺高。“我坚决不同意!杏儿你难道忘了我们沦落到现在这个境况可都是他害得啊?而且——而且他明显是对你有不良企图,难道你都没看出来吗?”

“阿牛!”握住阿牛的手,感受到他的焦灼与激愤,林幸的声音不高但却很坚决:“你才是我的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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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台风好大,家里的东窗不停的往里渗水。奔波在电脑与窗台间,写下的文字自己总觉得不大满yì

。所以今天抽空又修了一下。对不起各位大大了!

第六十四章 小笼包子

第二天一大早,萧夏照例又带着他的一众弟兄过来吃早点了。可他们才一进门,却现今天这店里有些异样。

“嗳!白粥怎么没有了?”先是有人现平常放在门边盛粥的木桶不见了。

“是啊!包子怎么也还没上来?”平常这会儿,整笼热腾腾的包子都早已在桌上摆着了,这会儿却什么也没摆上。不要说那个叫幸儿的姑娘,连平日里在这里招呼的那个叫阿牛的伙计都不见了。

“是啊!敢情这回连免费粥都不让我们喝了?”隔三岔五地被他们他们家少爷一大早拉过来吃这快要吃腻的白粥包子,大伙儿心里都难免有些怨气。更何况,即便是要吃白粥和包子,对面那家富来客栈才卖一文,白白的便宜不去占,却偏要来这里贴人家的冷脸,他们心里早就有诸多不满,也都趁机泄了出来。

拿起桌上的筷子猛地在桌上重重地敲击了好几下,一个体型彪壮的黑脸大汉不耐地吼了起来。“喂!店里的伙计都躲哪里偷懒去了?”

对于自己手下的这些弟兄,平素里只要他们不要做太出格的事,萧夏是不会太过约束他们的。所以对于他们这种行径,他倒也未加阻止。只是用冷眼扫了一下,示意他们不要喧闹太过。可见着林幸迟迟不来,他也不免有些着急,于是便起身穿过大堂,径自往后厨去看个究竟。

“来了!来了!”

正当这会儿,林幸清脆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门帘一掀,伴随着一股浓浓的香气,一团氤氲白雾从里面冒了出来,透过白雾隐约能见到林幸的娇小身影。

不是吧?平素里不都是那个阿牛来端着沉重的蒸笼的么?怎么今日里换了这姑娘了?这店里莫非真的生了什么事?

未及思索,萧夏赶紧上前想要接过林幸手中的东西。可当他走近时才现林幸手中端着的并非那蒸馒头包子的大蒸笼,而是逢年过节或红白喜事时用来人家家里用来蒸粉圆的小蒸笼。

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林幸连声应着的同时,几个快步冲到桌边,忙不迭地将手中滚烫的小蒸笼放下,烫的通红的手急急地在耳垂猛搓起来。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林幸做的也自然之极,可她那被热气熏得粉嘟嘟的脸和被手指搓红的可爱耳垂却让一众男子一时间看直了眼。

“不好意思,怠慢各位了!”浑然未觉周围的炽热眼光,稍稍缓过劲来,林幸便忙不迭地开始道歉了。

她这一说也让众人顿时回过神来。萧夏回见到身后这一众手下的垂涎模样,又是一记冷眼扫过,惊得他们忙不迭地收回了惊艳的眼神。

“幸儿姑娘,今天为何这般奇怪?你们不打算卖包子了么?做这粉圆又是什么意思?今日似乎并非任何节日啊?”

面对萧夏这一连串的问题,林幸只是笑而不答。只见她不疾不徐地掀起精巧的笼盖,露出里面一个个娇小的包子来。

还是包子!只是怎地变得这么小一个了?

“这是小笼包子。”面对众人惊讶的目光,林幸轻笑着揭开了谜底。她也是昨日跟阿牛商量自己的计划时才知dào

这里的人们居然未曾吃过小笼包子,说起来,这倒是让她在这个时代平白地多了一项专利了。

“为何叫小笼包子?”萧夏的目光转向桌上精致的小蒸笼,“难道用小蒸笼做出的,所以便叫做小笼包子?”

“正是!”顺手递上筷子,林幸微微笑道:“萧公子可否赏脸平常一下我这小笼包子?”

见到林幸难得的笑语嫣然,萧夏自然是甘之若饴,接过筷子,夹起一个小包子便往嘴里塞去。

“等下!”

“嗯?”

林幸顺手从桌上拿起醋碟,往里倒了一些米醋。“蘸醋吃比较好吃!”

“好!”刚停下的这功夫,他仔细地看了一下这个所谓的“小笼包子”,只见这包子小巧玲珑,晶莹剔透,透过擀的薄薄的皮,还可以看到里面隐隐有液体流动。“这是什么?”

“汤汁。”

“汤汁?”这包子居然会有这么多的汤汁?

“嗯!所以这个小笼包子也叫灌汤包。”

“灌汤包?”萧夏突然觉得自己快要变成学舌的八哥了,怎么林幸所说的都是他闻所未闻的。

“是的,”指着热气腾腾的小包子,林幸笑道:“萧公子别见怪,我们这个灌汤包吃法上还需有些讲究,不然美食品不到,还要被汤汁烫到的。”

“幸儿姑娘何不示范一下。”

“从命便是。”说着林幸顺手也从筷笼里拿出一双筷子,轻巧地夹起一只晶莹剔透的小笼包,放置在小碟上,用筷子将包子的小口敞开,待热气散掉一点,在轻轻地横夹起包子,对准包子的尖嘴部分轻轻地吸了几下,片刻后便将里面的汁水吸了个干净,随后在将包子在醋碟里蘸了一下,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了起来。

“好!”简简单单的一个包子居然吃出这许多的花样,尤其是林幸这般的妙龄女子表演起来更是赏心悦目,看的众人不由地垂涎三尺。只是一时间不知dào

是垂涎这美味,还是垂涎这美色了。

“萧公子可学会了么?”放下筷子,看着众人瞠目结舌的模样,林幸不觉忍俊不已。

“且让我试试看吧!”有了林幸的示范,萧夏居然也是有样学样地一步不差。

美味入喉,意犹未尽,让他不由地赞叹出声:“这小笼包子到底有何秘诀?汤汁鲜美,肉馅细嫩,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心念一转,他似乎略有所悟。“幸儿姑娘,你是打算改做这个了么?”

“是的!”林幸正打算开口说明,萧夏身后的那些弟兄却早已是按捺不住了。这一番耽搁下来,他们早已是饥肠辘辘,尤其是见到刚才林幸的表演及萧夏享shòu

的姿态,他们自然也是迫不及待地想尝尝这别具风味的小笼包子。

“幸儿姑娘,你快点给我们上包子吧!”

“是啊!都快饿扁了!”

……

有人起头,其他人也一并骚乱起来。见状林幸也不敢再做耽搁,急急地起身应道:“好的!马上就来!”

见到众人还都站立着,她又赶紧招呼着:“各位大哥都坐下吧,阿牛还在那里做着,我马上把做好的拿出来。”

虽然心里惦记着刚才的话题,但她也只好抱歉地对萧夏一笑,“萧公子,我先去忙了,此事稍后再议可好?”

“你先忙吧!”相较以前的态度,林幸今日一反常态的热络让他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对了,幸儿姑娘!”

“嗯?”刚打算掀起布帘,却因为萧夏的一声招呼而回过头来。

“记得给我多留些!”

“呃!”想不到为了这小笼包子的魅力如此之大!门帘放下的时候,里面还隐隐传来林幸的笑答:“遵命!”

第六十五章 高额利润

后厨,灶台上的大铁锅里的水在不住的沸腾,蒸汽缭绕中,铁锅上的密闭的大蒸笼里开始溢出诱人的香气。在一片雾气缭绕中,可以见到阿牛壮实的身影,虽然已经被热气熏得满头大汗,但是他却顾不上擦,随着他手指灵活地上下翻飞,一个个精巧的小笼包便做出来了。

不过别看他手上忙着,可耳朵却也没有闲着,一直在注意着外边的动静。

“幸儿姑娘!记得给我多留些!”是萧大少那熟悉的轻佻嗓音。

“阿牛!”门帘一掀,林幸急急地冲进来了,嘴里还不忘回应着萧大少的笑语。“遵命!”

“杏儿!”见到林幸脸上来不及敛去的笑意,阿牛略有不满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嗯?”着急的林幸还未曾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只顾着急急地去掀开蒸笼的盖子,一边问道:“做的怎么样了?外边都等急了!”

“杏儿!”对于林幸的无视,阿牛的不满越加明显,尤其是听到门外隐约传来的那帮壮汉们的喧闹声。

“怎么了?”由于阿牛刻意地强调,林幸终于抬起头来看他了。毕竟是在一起久了,即便是隔着蒸腾的雾气,看到的只是他模糊的轮廓,林幸还是能感受到他此刻别样的情绪。

“我……”虽然此刻心里酸酸的感觉都快要漫到喉口了,但是一旦要他说出来,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了。

“笨牛!”见到他熟悉的别扭样,注意到他不时地瞟向门外的眼神,林幸大约明白了他此刻的心境。往前跨上一步,让他可以更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眼睛,正色道:“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只是把他当顾客而已,顾客是玉皇大帝嘛!你才是我的家人!知dào

吗?”

“噢!”不知是因为林幸的刻意靠近还是厨房真的太热,他突然觉得有些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感觉到他的窘迫,林幸也不禁有些脸红。为了解除突然的尴尬,她作势伸手在他的手臂上重重一拍。“还不快点,客人等急了要掀桌子,我可饶不了你!”

“哦!”林幸的手劲真是挺重,打得阿牛也有些吃痛,赶紧收拾起绮念,专心地包起包子来。

说实在的,对于阿牛这份天赋,林幸也是惊叹不已。也不过是昨天尝试着跟他说了一下方法,而且因为她自己也不擅长这类,所以也只能是一些口头上的指导。却不想才不过练习了十几次,他居然就包出这般玲珑精致、原汁原味的小笼包了!

“呔!包子好了没啊?”

也不过才一会儿的工夫,门外的这些人又在开始催了。尤其是萧夏不道义地将一整笼的包子一个人全享用了,还摆出一副眯眼享shòu

的模样,看的他那些兄弟们眼馋不已。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上前抢上一个,只能拼命地上赶着催起林幸来。

“来了来了!”

从大蒸笼里一口气拿了四五个小蒸笼堆叠着捧了出去,林幸自觉开始有往粥店老板娘那身段展的潜质了!

那些大汉们可没有这一口一口、一步一步细品的耐心,夹起一个来就往嘴里丢,却一个个被烫的呲牙咧嘴。林幸固然是努力地忍住不笑,可一旁的萧夏却不曾给他们留太多情面,对着他们的狼狈模样开怀大笑起来。

“各位大哥,可要慢点吃才是啊!”

“唔唔~”虽然是被烫到,但是这小笼包的新鲜美味却挡不住众人的齐力攻击,一转眼的工夫,新端上的小蒸笼便已空空如也了。于是众人便又一个劲儿地催起来。这回可是连萧夏都不例外了。

“哎!这顿吃的可真过瘾!”

桌上空空的小蒸笼已经堆的如小山高。也幸亏这种小蒸笼是这里家家户户常备的,而且在篾匠店也不难买到,不然怕是挡不住这帮壮汉的大胃了。

“伙计!算账!”吃饱后的众人都纷纷起身,准bèi

离开了。

“哎!”好不容易闲下片刻的林幸又赶忙上前,准bèi

收钱了。

“你们先走吧!”同样吃的心满yì

足的萧夏也懒懒地站起身来,“今天这餐算我请客了!”

“谢谢少爷!”既然老板愿意请客,那些打手们自然也是顺水推舟。各自谢过萧夏后便一同离开了。

“萧公子真是大方啊!”这边厢林幸已经算好了帐,脸上的表情似有些为难,“承惠,一共是半钱银子!”

“哦?”

倒不是萧夏心疼这区区半钱银子,只是这费用似乎比以往多出了不少,让他一时有些诧异了。

“您看,一笼包子5文钱,今早上一共吃了一百笼,所以……”

“一百?”

这个数字一时倒有些惊到他了,不过看着十来张桌子上堆叠的空蒸笼,他也不禁莞尔。

“幸儿姑娘真是有眼光啊,这小笼包果然比那大包子有赚头!”顺手捡起桌上的一个小蒸笼,他笑道:“这小蒸笼里蒸出的哪里是包子啊,可都是一个个小元宝啊!”

“萧公子见笑了!”萧夏这番反应倒让林幸有些惶惑了,她不知dào

这个萧大少此刻说出这话的意思是什么?是普通的打趣还是暗暗的嘲讽。

“对了!幸儿姑娘!你方才所说的那个计划便是要改做这小笼包子的生意么?”

“是的。”压下心底隐隐的不安,林幸此刻也只能是破釜沉舟了。

第六十六章 艰难的谈判

“幸儿姑娘便是打算要做这小笼包的生意了吗?”

见惯了林幸的果决与疏离,不仅她今日的热络让他有些不习惯,便是当下坐在他对面的忐忑也是少见的很哪!

“正是!”

“为何突然有此想法呢?”

“也并非是突然的心血来潮,其实是早有想法,”稍稍地喘了口气,压制住紧张的心跳,林幸重又开口道:“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延搁了而已。只是店里如今这般境况,我们便不得不下定决心去做了。”

“这般境况?”似乎是觉得林幸过于杞人忧天,萧夏起初有些愕然,转而便大笑道:“幸儿姑娘说的未免严重了些。只不过是有些不肖之徒的小人手段而已,况且有我在,有岂会容得他们猖狂。”

“萧公子言重了!”林幸暗自鄙视了一下自己的不镇定,“这段日子我们这间小店确实是承蒙萧公子的照顾。只是若是我们自己凭着‘背靠大树好乘凉’,便不思进取的话,怕也对不起萧公子的照拂了。”

“这……”林幸这番话软中带硬,萧夏一时也有些语塞了。

“萧公子不会怪我不知好歹吧?”见到萧夏这番略显尴尬的模样,林幸不禁有些暗责自己只图这一时口舌之便。

“哪里?”不想林幸看出自己的尴尬,萧夏刻意转移了话题,“不过幸儿姑娘原本这包子生意做的好好的,便这般放qì

了,不觉得可惜吗?”

“鸡肋罢了!”

“鸡肋?”萧夏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有些不明就里。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妙啊!”经林幸这一解释,萧夏不由拍案。

“哪里?”不过是借用了古人的智慧而已,林幸为自己这**裸的剽窃有些脸红了。

不过她的这一妩媚姿态,在萧夏看来,却只当她是被自己称赞的娇羞而已。

“萧公子?”见萧夏久久不语,林幸不觉有些奇怪。

“呃!”自觉自己的失态,萧夏也不免有些尴尬。“那这小笼包子,幸儿姑娘难道不怕他们也故技重施吗?”

“这倒不怕,至少……”瞟了一眼桌上的空蒸笼,林幸嘴角溢出一丝冷笑,“这小笼包可并非只是用小蒸笼蒸出便可的。”

“这倒是!”回味起刚才那小包子里鲜美的汤汁,萧夏仍有些意犹未尽。“只是不知这丰沛的汤汁是如何放进这小包子里的?”

林幸莞尔不答,萧夏倒是先醒悟过来了。

“独家秘技?”

“呃……算是吧!”林幸倒也不矫饰。而她这点偏偏正是萧夏所欣赏的。

“那可需yào

萧某做些什么么?”

林幸既然特意将自己留下,并肯将她的计划透露与他,即便不是有求于他,也定然是有事与他商量的。难得她肯这般与自己亲近,萧夏自然是甘之若饴了。

“萧公子说的太客气了!这些天来,萧公子肯这般照顾我们的生意,我们已是十分感激了。这回我们是希望能再借助萧公子之力将我们的生意挽救过来,但是肯定是要对萧公子您有所回报的。”这几句话其实已经在林幸脑海中反复练习了许久,但是这般字斟句酌地说出来,却也耗费了她不少的力qì



她期待着萧夏的反应,但是他出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

“慢着!”

林幸的心不觉一沉。“怎么了?”

“幸儿姑娘,先若是你要诚心与我合zuò

,那就请勿再萧公子萧公子地叫了,这样未免太生疏。若是觉得叫萧某本名不便的话,叫声萧大哥我也是乐意的。”

“我……”林幸刚要张口,却又被萧夏打断了。

“另外,幸儿姑娘,萧某要你明白的是,萧某肯付出心力的必然是你,而非你们。所以以后请勿再说你们你们如何,可否?”

萧夏一反常态,将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倒让林幸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了。担忧地看了一眼隐约晃动的布帘,她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幸儿姑娘,你看如何啊?”相对于林幸的沉默不语,萧夏倒是步步紧逼。

这男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面对萧夏这咄咄逼人的态度,林幸心里不觉开始了持续的哀叹!

若是按她以前的脾气,对于他这种借机要挟的“卑鄙”举动,自然早已是一言不和,扬长而去。而且对于他话里话外的轻薄之意,作为一个自尊的现代女性,暴力相向也并非不可能。

但是,现在是小店存亡的生死关头,而他偏偏又是那场及时雨、救命草,若是她逞了一时之快,怕再无挽回余地了。

“萧公子稍候!”心意一定,她知dào

此刻她要做的第一要务却是要预防门帘后那颗定时炸弹的爆。

急急冲进厨房,门帘后,果然见到了一头正在喷火的红牛。见她进来,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急急地抓住她的双臂,上下左右地观看,怕是她被轻薄了多少去。

“阿牛!”推开他到一臂远的距离,林幸被他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肯听了她的话,一直待在门帘后未曾冲动她便早已是阿弥陀佛了,所以对于他喷薄的怒火,她也只是努力地劝慰而已。

可这边厢的萧夏却也不曾消停,见她久久不出来,便在门外开始催了。

“幸儿姑娘!”

“嗳!来了!”反手抓住阿牛的手臂,紧紧地攥到他感到生疼为止,“阿牛!光天化日的,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但是如果我们能把这笔生意谈好了,店里的危机便可迎刃而解了。所以,答yīng

我,稍微忍耐一下,好吗?”

“杏儿!”阿牛此刻的脸上满是隐忍的痛苦,但是他毕竟已经不是初出茅庐时莽撞无知的他了,所以挣扎再三,他还是放开了她的手。

“乖!”轻轻地拍了下他宽厚的肩膀,林幸再度深深地吸了口气,掀起门帘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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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成系统瘫痪的可能是那个“吉吉写作”的软件,折腾了半天,卸掉了居然就没事了,只是可惜我写了一半的文档啊!怨念啊,那个软件其实挺好用的。:(

第六十七章 龙飞凤舞

清晨,刘家小店。

彻底停掉了被冲击的七零八落的包子生意,萧夏与他的一众弟兄也不再惹人侧目地集体光顾,小店门前真是冷清到了极点。若不是头上略显陈旧的招牌上还写着“刘家小店”四个大字,怕再没有人以为这是家开门营业的小客栈。

不过这其中固然有小店市场重心转移的原因,可面对富来客栈的咄咄逼人,这也不失为避其锋芒、韬光养晦的一策。

但是若是有心人进到店门里细看,倒也能看出些非常的端倪来。这狭小的大堂上虽然冷落得没有一个客人,但是却终日弥漫着蒸腾的热气与诱人的香气。大多数的条凳都被叠成一摞堆叠在一旁,而每一张方桌上却堆满了或空或满的小蒸笼。

而到了后院,则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原本堆满了阿牛空闲时劈好的木柴的后院如今则零零散散地堆放着待洗的木碗和小蒸笼,一名陌生的妇人正在起劲地刷洗着。

那林幸和阿牛在哪儿呢?

如果此刻有人进入到厨房的话,必然会被这里面的热气给蒸出一身的汗来。待在这里面的感觉简直比现代的桑拿还要舒服,毕竟桑拿房里可没有这诱人的食物香味。

“阿牛!”一边看着灶台里的火,一边还要时不时地掀开锅盖注意铁锅里的水是不是快要烧干了,就这么一心二用的同时,林幸还在关注着一旁手脚麻利地包着小笼包的阿牛,“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用!”奇怪!这阿牛的声音怎么听着有些别扭?

“阿牛!”

“没事!你自己当心点,别被烫着!”嘴里虽然说着窝心的贴己话,但是却始终专注在手上的包子,不曾抬头。

林幸知dào

,阿牛这是为了自己跟萧夏签下“不平等条约”而跟自己生气呢!

那天与萧夏的一番谈话下来,也就把他们这个小店将来展的路径给规划的差不多了。

说起来,林幸的整个计划的核心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力拓展外卖业务。而萧夏家里所开的这家城里最大的吉祥赌坊便是她最先瞄准的市场。

若论其这城中人口最密集的地方,除却妓院,便是这赌坊了。而且林幸是极有信心将自己的小笼包外卖业务推广到这些地方的。只是鉴于自己是个姑娘家,涉及到风月场所未免让人侧目,当下也没有那个条件,便暂时避开了。而开拓吉祥赌坊这一市场却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她自然是不会白白放qì

的。

当然,这其中也难免涉及到若干技术性问题,比如在缺少电话等现代通讯工具的情况下,如何及时地接受客户订餐的问题;如何将食物尽快且完整地送到顾客手中的问题;还有餐具的回收问题等。

但是,相比较这些问题,萧夏所提出的两个特殊要求——也就是要求林幸必须称他“萧大哥”以及在他面前不能再说“我们”而要说“我”——却是这其中最难以解决的问题。而在萧夏毫不退步的坚决态度下,她也只能应承了下来。但是却也让阿牛耿耿于怀至今。

正想着的这会儿功夫,一个小小的脑袋从布帘下钻了进来,灵活的眼珠子左右转了一下,便从朦胧的雾气中找到了林幸的所在。

“姐姐!”

这甜甜脆脆的声音响起,让林幸顿时如释重负。“是小凤啊!都送完了吗?赶紧休息一下吧!”

“嗯!”探头了半晌,索性整个人都钻了进来。“杏姐姐!阿牛哥!你也休息一下吧!”

“小孩子快点出去,小心烫到!”见到在狭小空间里游刃有余地钻来钻去的小小身子,林幸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将小女孩推出门去。

小嘴嘟得高高的,小小的脸蛋也因为刚才热气熏腾而变得粉红。面对着又被放下的布帘,小小声地嘟嚷着。“人家也是想多帮些忙嘛!”

“小凤儿!别叨咕了,到何嫂这里来吧!”

“嗯!”听到后院那个妇人亲切的招呼,小女孩赶紧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一屁股坐在小竹凳上,认认真真地洗起碗来。

“姐姐!”

“杏儿姐姐!”

“杏姐!”

过了中午生意最繁忙的时分,随着店门外几声此起彼伏的清脆童音,又有三个小孩欢欢喜喜地进得门来。

“小龙!小飞!小舞!”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林幸放下手里的活,掀起布帘出了厨房,见他们各自满头大汗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赶紧招呼道:“大家都辛苦了,赶紧先休息下,我给你们做饭去!”

“姐姐!”其中那个叫小龙的男孩似乎是其中最大的,见林幸转身又要朝厨房走去,赶紧懂事地拉住她,“给我们煮点面条吧,做饭太麻烦了,而且你和阿牛哥也都忙了一早上了,也很辛苦的。”

“没事的,你们先休息,乖啊!”摸摸他的头,林幸转身回了厨房,打阿牛出来透口气,自己却埋头开始做起饭来。

“阿牛哥!”见到阿牛的身影,这些小家伙又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一拥而上了。

话说这短短几日间,这刘家小店可是多出不少人啊!

不过除了那何嫂是为了应付这猛增的工作量临时请来的之外,这四个小鬼头可是有些来历。没错!他们便是当日在门口求林幸施舍包子的那几个小乞丐。只是如今洗净了这一身的脏污,又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谁还能把他们与昔日那邋遢的小乞丐联系在一块儿呢?

说起这事儿来可又得多亏了萧夏的帮忙。其实这么多日子以来,林幸一直挂念着他们,却不知怎地,自那晚送来野果之后,这条街附近便失去了他们的踪影,为此林幸还担忧了许久。可这小城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更何况林幸还一直避讳着李大龙,不怎么敢轻易走出太远,所以这事便一直延搁了下来。偏巧前几日,在对面粥摊的喧闹人潮中,她却意wài

地现了他们穿梭其中的小小身影。想到萧夏手下弟兄众多,便顺便托他找到了他们。

等萧夏把他们带到她面前的时候,他们还是当初那副脏兮兮、男女莫辨的模样。于是林幸便带他们去后院冲了澡。洗白白之后,才总算在看清他们真面目的同时,了解了他们各自的性别。他们中大的两个是男孩子,而小的那两个却是女娃娃。

对于林幸这种擅做主张的行为,刘掌柜起先是有些不快的。即便林幸说出可以让他们帮忙一起送外卖的理由,也未见缓和。还多亏了小龙——那时候叫大大——嘴甜,他的一声“爷爷”却比任何多余的话都有用。

要知dào

刘掌柜一辈子最大的心结就在“无后”二字,不然也不会因此招来刘汉三这个败家子,而害得自己差点老来无依。如今这小孩的一声“爷爷”却让他不禁老泪纵横。

随后,他做了一个谁也预料不到的决定,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一把。那就是他决定收这四人为他的儿女,从他姓刘,并且为他们一一取了名字。

按照族谱,他们这一辈应当是“汉”字辈,第三字则以龙飞凤舞为序。于是他们各自的名字便分别为刘汉龙、刘汉飞、刘汉凤、刘汉舞。

第六十八章 小蒸笼的秘密

入夜,富来客栈。

昏暗的卧室内,一灯如豆。来回踱步了半晌,余掌柜终于决定暂时将自己臃肿的身躯塞进雕花的红木座椅内,但是他的眼神却不时盯向虚掩的房门,似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掌柜的!”终于,门被推开了,账房佝偻着干瘦的身躯闪了进来,手上照例拿着从不离身的账册。“你现下有空吧?”

“嗯!”迅速收起方才脸上的焦灼,余掌柜随意地应了一声,“说吧!”

“是!”堆起满脸谄媚的笑,账房便开始一五一十地报起当天的账目来。

“大概就是这样了,不过那个早点摊子还是在往里贴钱就是了。”

“多嘴!”细眯的眼里透出一丝精光,骇的账房立时收了声。

“对面怎么样了?这两天有什么动静没?”其实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有的。而且似乎还不大平常。”

“哦?”

“他们这两天似乎已经将生意停掉了。那萧公子虽然偶尔还来过几趟,可他手下的那些人却似乎已经不再出现了。看起来他们的店面真的是非常冷清啊!

“嗯!”等了这么久,往里贴了这么些钱,终于见到效果了!

“还有……”

“还有什么?”见他这番吞吞吐吐的模样,余掌柜的脸上顿时显露出不快的神色,吓得他赶紧一五一十地将所知的悉数说了出来。

“还有就是这两天听那前街的周篾匠说起,这两天也不知是怎么地,他们店里那个叫阿牛的伙计在他们店里买了不少小蒸笼,也不知是干嘛用的。”

“小蒸笼?”

“是的,就是逢年过节时用来蒸粉圆用的那种。当下这时节也没有什么节日在啊?”

“还有什么?”相比较他的一脸费解,余掌柜脸上却有了些了然的得yì



“还有就是他们最近虽然没见怎么开张,却仍是在米店肉铺买了不少的米、面和肉,真是令人十分费解。”

“费解吗?”虽然他所说的都只是些从旁人那里听到的零星片段,但经余掌柜心中稍加拼凑,便得到了一个令他十分满yì

的结论。

“恕小的愚昧!”账房“诚恳”的求知态度取悦了他,但是他并不急于揭开谜底。

“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没?”

不知掌柜的为何突然转换话题,账房的脸上有一丝愕然。但亏他一向十分懂得迎合掌柜这变化莫测的脾气,只不过是刹那的怔楞,随后便转为正常的语调回道:

“已经找到了,刚刚安置在柴房里。”

“把他给我找来。”随着他脸上难掩的得yì

神色,努力挤压着他细小五官的肥肉奇异地延展开来。

“是!”不敢再多问,怕再度多言惹恼了掌柜,账房应声后就离开了。

看着房门被轻轻掩上,账房轻飘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余掌柜终于是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得yì

。只见他猛地一拍大腿,脸上也不由绽开了肥肥的笑容,直至后来竟转为不可控的大笑,连着他浑身一坨坨的肥肉也跟着颤动起来。

生意停了,又买来蒸粉圆的小蒸笼,加上刘老头这么久不曾露面,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已经快要不行了,他们停了生意不做,便是打算要办一场丧事了。这岂非他入主刘家小店的大好时机?

这么多年来,这条街上就他们两家客栈,偏偏那刘老头占了地利之便,生意上时时要压他一头。亏得那刘老头祖上不曾积德,不知从哪儿过来这么一个败家养子,将他的生意败得一塌涂地,才让自己有了这出头做大的机会。自己本想趁此机会问那刘老头将这店面要了过来,却不想居然被他一口回绝。眼看他死撑着店面就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却不知又从哪里来的这一男一女,将这小店硬是给挽了回来。而且偏偏那萧大公子也随之掺和了进来,平白给自己添了一重障碍。不过幸好他还留有后手,如今刘老头既然也即将入土,自己这杀手锏一出,那小店岂有不归自己之理?

余掌柜这一场笑,似是将胸中所郁之气一鼓脑儿地倾泻而出。当真是畅快无比!

“掌柜的!”

那账房效率倒也挺高,也不过片刻工夫,便已将人带到了,只是不知dào

这余掌柜所谓的杀手锏是哪一个呢?

“咳咳!”假意地清咳了几声,重又敛起脸上的笑容,仿佛刚才什么事都不曾生过一般地平静。“什么事?”

“人带来了!”

“进来吧!”

“是!”

门一推开,先进来的还是账房佝偻的身躯,可是随后进来的那个……

“刘汉三!”

想是这段逃亡的日子不好过,眼前的这个刘汉三形容憔悴,衣衫破旧,于几个月前简直判若两人。

长期半饥半饱的生活,加上被关在柴房里这半天都不曾进食,刘汉三早已饥肠辘辘。乍见到余掌柜这一身的肥油,他差点都流出口水来。

“余掌柜!”

“在外面这段日子受苦了吧?”神色一转间,此刻的余掌柜俨然是慈眉善目的菩萨。

“承蒙余掌柜惦记!”对他的笑里藏刀,刘汉三早已有所领教。此刻再想起欠他的数十两银子,他不由心惊肉跳。

“闲话不说了,刘少掌柜可知我为何费劲心思将你给找回来?”

“不知!”此刻若是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都愿意拔腿而跑。但是理智还是告sù

他这万分之一的希望是不可能有的。尤其是在自己身无分文的当下。

“唉!”余掌柜此刻是满脸的悲天悯人,只见他用力地在扶手上撑了一下,努力地将臃肿的身子从椅子上抬了起来,随后在他面前这两人不解的眼神中慢慢地走到刘汉三的面前。吃力地抬起右手,用他肥硕的手掌在他头顶上摩挲了数下。“你不用害pà

,我这回如此费劲心思地找你回来,可不单单是为了这区区数十两的银子,而是为了自己的不忍啊,孩子!”

“不忍?”被熊掌摩挲过头顶的感觉让刘汉三惊惧的差点尿了裤子。

“是啊!你的养父都快要走了,却没个儿子来给他送终,我这个做街坊的,怎么忍心呢?你说是吧?”

“你是说我养父他……”这时候不止他一个人惊讶非常,连他身后的账房也诧异地张大了嘴吧——掌柜的是如何知dào

的?

“是啊!”满yì

地收回手,余掌柜重又将身躯塞回了椅子。“若是再不叫你回来,你怕是见不到你这养父最后一面了。”

见到刘汉三脸上不敢置信的神色,也读到了他眼神里的犹疑,余掌柜又着意地加大了筹码:“更主要的是,若是你再不回来,你养父这一生心血可要落入到别人的手中了。”

“谁?”

“你看你这一走便是几个月,怕是还不知dào

吧?如今你们这刘家小店都快要改姓别的了么?”

“难道不是你……”

余掌柜自然明白刘汉三想说什么,只见他徐徐笑道:“若是真要改姓余,我又何必费尽心思找你回来?”

第六十九章 陌生男人的到来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

明明是往常生意最繁忙的晌午时分,刘家小店却没有往常那番忙碌的景象,连一向氤氲着热气与香气的厨房也显得有些冷清。大堂内的方桌也大多与条凳一起被堆叠在一角,仅剩下三张被排成一个横列。每张桌后端端正正地坐着两人,有纸墨笔砚在各自桌前摊开,只见他们正背手正襟危坐,摇头晃脑地背着“九九乘法表”。

这哪里还是一家客栈,分明就是一间学堂嘛!在座的六位学生也都颇有特色。不仅有精灵可爱的龙飞凤舞四兄妹,本店的大厨——洪家阿牛也赫然在列,而另外一个稍显脸生的半大不小楞头小子,不是别人,正是何嫂的儿子,不过因为他是新近才插班进来的,在进度上似乎稍稍落后了些,背起这九九乘法表来貌似没有他的几位“同学”熟悉。

学生介shào

了这许多,却不知那先生在何处呢?

此时只需眼神稍稍往周围一掠,便可看到正窝在柜台打瞌睡的先生——林幸是也。倒不是她刻意躲懒,而是这一段日子以来,她一边要忙店里的生意,抽空还要为这些基础为零的学生准bèi

自制的启蒙教材,偶尔见缝插针还要给他们补课,有些累着了而已。

别看这非正规学堂规模不大,所开的课程倒是不少的。在这其中语文、数学由林幸亲自担纲,而劳技(包包子)与体育(初级拳法)则是由阿牛授课,另外何嫂还会给小凤、小舞两个小女生专门补上女红课程。

店里生意如此繁忙,又怎么能开出如此专业又密集的课程呢?

说起来也巧,这里商家都有个习俗,即每月初二、十六为牙期。不管平日里生意好坏,逢这两日店东总是要给平日里操劳的伙计们一些福利的,有些是给个假期、有些则是给加个好酒好菜。而吉祥赌坊的规矩正是在这两日的牙期关门歇业,给伙计们每人一些散钱,然后便放他们各自散去。

吉祥赌坊本就是小店的主要客户,难得他们有此规矩,正方便林幸将这两日定为给本店员工(含家属一名)集中充电的日子。

这些学生的悟性都不错,短短的时日间便已经学会了各自的姓名、以及“包子”、“笼”“共计”等十几个字,也初步掌握了“0”至“9”这十个阿拉伯数字的写法,至于一百以内的加减也基本上不在话下了。

从这些课程进度来看,林幸的教学目的很明确,那便是在短时间内培养起他们读写记账的能力,而这种有针对性的教学效果也是十分显著的。现下,她已经能够将设在赌坊门口的订餐点全权交给小龙负责了,而阿牛也能在她的辅导下开始将账目做的有模有样了。交给老掌柜过目数回后,他居然很放心地将这账房这一职责交付给了阿牛。自觉肩上的责任重大,阿牛学习的比其他“同学”便要认真许多。

就比如当下,背完几遍这“九九乘法表”之后,阿牛便偷偷起身拿着账本找“先生”开起小灶来。

“杏儿!”看着林幸正幸福地打着瞌睡,他虽然有些不忍心,但想到手中的这个账目中还有些许问题,强烈的求知欲终于让他伸出了手……

“啪!”一声清脆地声音响起,阿牛的手背上便凭空多出了一个红红的掌印,微张着略有些迷蒙的眼,林幸嘟嚷道:“课堂上要叫先生!”

“呃!”阿牛急急地改口,“先生,我这里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

勉力撑起仍有些倦意的身体,林幸将眼神转向了他递过的账册。“说吧!”

“喏!这里这个……”

推开虚掩的店门,刘汉三所看到便是这幅严谨有致的课堂景象。他下意识地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顾不得心中原本的忐忑,将已经迈进出的左腿又急急地收了回来。

可当他退回到门口,抬头看到熟悉的招牌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没有走错店门,只是自己养父的店什么时候已经被人鸠占鹊巢,改成私塾了。

如此说来,那肥余掌柜倒是没有骗自己咯?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怒火更炽了,一时倒也忘记了自己再见养父时忐忑的心境,只想着要将这一群平白占了“他的店”的来历不明通通驱逐出去!

“你们是谁?将我爹怎么了?”

门口的一声怒吼将原本融洽的课堂气氛瞬时打乱,正在认真背诵或问答的人都停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直直地盯着门口这个颇有些狼狈样的年轻人。

“你是谁?”还是小龙这个班长比较老练,他率先对着这个凭空出现的陌生人开始问。

“我是谁?我先要问你是谁?”

“你要问我是谁,你先要自我介shào

你是谁,先生说这是基本的礼貌!”

他这一番煞有其事的话语一时让刘汉三有些懵。但是随后他便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一个比自己小这许多的小孩给教xùn

了,不仅有些恼羞成怒。

但还未等到他将心中的怒气泄出来,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林幸冷冷地开口了。

“刘汉三,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突然被一个陌生女人叫破了身份,刘汉三不禁又急又惊。而且当他转眼看向她的时候,才现她居然是站在代表店里最高权威的柜台里,不禁又是一阵冷汗。

这女人到底是谁?这屋里的一大群人又是哪里来的?自己的养父到底哪里去了?

这一大串问题在他脑子里不停盘旋,而且这一群人不知为何,竟然敢对他这个少掌柜虎视眈眈,而孤立无援的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心念电转间,他暗暗咬紧牙关,只有放手一搏了。于是,趁众人不备,他突然横穿过大堂,三步两步跃上楼梯,直接往尽头处刘掌柜原本的房间跑去。

一边跑,一边嘴里还不停喊着:“爹!我是三儿啊!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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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有事没能及时更文,明天或后天一定双更补上。抱歉!

第七十章 多出来的弟弟妹妹

刘汉三这一着倒是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一时不备,就被他一鼓作气冲进了房,还直直地冲上了二楼。

“爹!我是三儿啊!你在哪里?”

听着他的叫声在空荡的楼道间回荡,念起刚服了药正在房中休息的刘掌柜,林幸与阿牛不禁也是一身的冷汗。

也只不过是片刻的工夫,长久以来养成的默契让两人同时放下了手中的账册,急急地追在刘汉三后面冲上了楼去阻止。而紧随其后,其余众人也都跟着齐齐地冲上了楼去。

一时间,一向宁静的二楼楼道里便响起了杂乱不堪的脚步声,夹杂着刘汉三尖利的叫声,连正在昏睡中的刘掌柜也给惊醒了过来。

“爹!”

还未等他完全清醒,一个凄厉的呼唤就随着门板被撞开而在狭小的房内响起。

“谁?”

这个声音听起来是挺熟悉的,可是随着入秋后,病况的逐渐加重,他的神志经常处于迷糊的状态,一时间竟也想不起来了。

“爹啊!”

见到蜷缩在床上被窝里的老人,刘汉三内心不禁暗暗松了口气。方才在楼下见到这许多陌生人的时候,那余掌柜的警示话语就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那一瞬间,他最害pà

的就是他这个养父已经故去。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该如何从这群人手中拿回这间小店呢?那他又该如何去还那余掌柜的赌债呢?一想到这个,就让他不寒而栗!

幸好!幸好这老头子虽然看起来是快要入土的样子,可至少他还活着!那么无论如何,自己作为他的唯一继承人,这间小店终归都还是自己的。至于这些来历不明的外人,看他们这幅模样,只怕是想趁自己不在,哄得老头子将小店交给他们。却不想自己有老天眷顾,堪堪在这个时候赶回来了。只待老头子一咽气,自己接掌了这间小店,随便打了他们便是!

心念电转间,听到后面急急传来的杂乱脚步声,他一不做二不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趴在刘掌柜的床边,嚎啕大哭起来。

“爹啊!孩儿不孝啊!没能在您床前尽孝,害得您变成这样啊!……”

若说方才他贸然出现时,刘掌柜还有些恍惚,此刻这嚎哭声可算是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是他!这个败家子!他终于出现了!

“你给我住嘴!”枯瘦的手臂伸出,老人竭力地将赖在他床前的这个人拼命往外推,虚弱的嗓音里含着无限的激愤,“我还没死哪!”

大约是过度的激动,才不过说了这么几句,他便觉得胸口一堵,一口气上不来,就此晕厥了过去。

“掌柜的!”堪堪赶到门口的林幸与阿牛见此情景,也被吓得魂飞魄散。

见到还赖在床前嚎哭的刘汉三,两人二话不说,一齐上前奋力将他拖开。由阿牛钳制住他的身体,将他强行按压在地,而林幸则冲到床边,扶起刘掌柜昏迷瘫软的身体,用力地掐着他的人中急救起来。

“爹!”

“爹爹!”

……

原本那刘汉三虽然身体被阿牛的铁臂钳制着挣扎不得,嘴巴却还是一刻不停地嚎着。若不是忙着给老掌柜做急救,林幸真是恨不得用臭袜子去堵了他的嘴。这下可好了,随着龙飞凤舞四兄妹这几声“爹爹”,却让那刘汉三迅速停止了恼人的哭嚎,张大的嘴也一时闭合不上了。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叫……叫谁爹呢?”

这时的人们只顾着抢救刘掌柜,哪里会有人去注意他的惊惶。于是无措地他便又开始一遍一遍地嘶吼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叫他爹?为什么啊?……”

“住嘴!”

刘掌柜的突然晕厥已经让大家手忙脚乱,而他的吼叫声持续不断,更是让大家心烦意乱。于是便不约而同地吼出这句话来。

可那刘汉三哪里是肯乖乖就范的人。要知dào

他自恃身份,对这间小店是志在必得的。如今却突然一下出现四个小人儿,个个都口口声声地对刘掌柜喊着“爹”,这让他原本笃定的心一下子便土崩瓦解。偏偏身子被制挣脱不得,所以即便是众人齐齐喝止,又怎么能让他停下他这神经质般的嘶嚎呢?

“啪!”

正当大家都有些手痒痒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算是暂时让这世界恢复了清净。转头看去,却原来是四兄妹中最小的小舞,不知什么时候冲到了刘汉三面前,重重的一个巴掌打得他措不及防。但是她自己也早已是泪流满面,肥肥短短的小手犹自举着,掌心一片通红。

“坏人!你还我爹爹来!”

“小舞!”

因为这一突然的“暴力事件”,屋内有片刻的安静。而经过林幸的一番努力,刘掌柜也终于在这个时候苏醒过来了。

见到刘掌柜终于睁开了紧闭的眼帘,小舞迅速扭转小小的身躯,朝他冲了过去。

“爹爹!”

“爹!”小舞的手儿虽小,但力qì

却不小,这措不及防的一下也打得刘汉三眼冒金星。可见到刘掌柜醒来,他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迫不及待地挣扎着,张口嚎叫了起来,“他们到底是谁啊?爹!”

示意林幸将自己搀扶起来,半倚在了床背上,搂紧了小舞倚靠过来的小小身躯,刘掌柜苍老的嗓音颤抖却坚定地说出了让刘汉三目瞪口呆的答案,“他们都是我的儿女!”

“你们都给我过来!”半抬起虚弱的手臂,刘掌柜招呼着小龙、小飞、小凤一同来到了他的身边,“告sù

他,你们都叫什么!”

“刘汉龙!”小龙骄傲的声音!随后他的几个弟弟妹妹也都以同样的语调报出了他们各自的新名字。

“刘汉飞!”

“刘汉凤!”

“刘汉舞!”

都姓刘,而且同自己一样都从汉字辈,还什么“龙飞凤舞”!这老头子明明有了自己这个儿子,还是名正言顺地过继来的,却偏偏要找来这些足以当他自己孙子孙女的小毛孩儿做他的儿女,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面对着眼前的这一老四少,刘汉三一时竟也有些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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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孽子刘汉三

“爹啊!”

趁着阿牛一个不备,刘汉三猛地挣脱了他的钳制,还来不及站直了身,便连滚带爬地冲向了床边。

“你这是在气我对不对?我知dào

以前是我不对,可我真的悔改了的呀!”

不愧是心眼狡诈的刘汉三,不过说着这话的功夫,他居然还借着这一冲的力量顺手将原本被刘掌柜圈在怀里的小舞给挥到了一旁。若不是林幸正好在一旁站着,这小女孩怕是要一头撞上墙去了。

措不及防地被刘汉三一击得手,刘掌柜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汉三猥琐的身躯占据了自己床边的位置,而原本被自己搂在怀里的小舞小小的身子却被瞬间甩了出去,一时间心痛的不能自已。奈何久病体虚,再加上刚才这一番折腾,他已经是有心无力了。只能哆嗦着枯瘦的手指指向刘汉三狠声骂道,“畜生!”

“混账!”

堪堪接过小舞飞掠过来的小身体,林幸也是一身的冷汗。更不用说一旁惊魂未定的阿牛和其他几人了。

尤其是阿牛,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不过一闪神的工夫就被这家伙脱逃了去,又差点害了小舞的性命,心里真是又愧又急,恨不能赶紧将他从掌柜的身边拽拉回来。

“住手!”

面对阿牛的蠢蠢欲动,刘汉三有意无意地将左手靠近了刘掌柜仅剩下皮包骨的脆弱脖颈。见此情形,林幸立马一声断喝,阻止了阿牛再度靠近的企图。

刘汉三也算是个资深的赌徒了,方才这一跃分明是他再度放手一搏之举,可老天无眼,却怎会偏偏又让他一举得逞。如今他盘踞在刘掌柜身边,手中握着的便是局中最大的筹码,而林幸等人投鼠忌器,自然不敢再贸然上前与他有肢体上的冲突。

于是,屋内一时便陷入了僵持状态。

“你想怎样?”

细心安抚好受惊的小舞,林幸将她安置在一旁的木椅上。转身冷冷地对上刘汉三满脸的张狂。

“你们都给我滚开!我跟我爹说话不需yào

你们这些外人在!”

他什么意图林幸自然是知dào

的,但是她又怎么可能把垂危的刘掌柜跟已经丧心病狂的刘汉三一起单独留在房内?若是他有什么不轨意图,以刘掌柜当下这种情况,随时都可能命丧他手的呀!

“我怎么会是外人!”暗自镇定心神,她顺手将还站在身旁的小龙三兄妹带到一边,使他们稍稍远离了刘汉三可攻击的范围。“你可知这小店可是有我的一份!”

“什么?”乍一见到林幸,他心里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只是方才刘掌柜一口气介shào

了龙飞凤舞四兄妹,才让他将注意力转移了出去。如今,见到林幸这副处变不惊的模样,还有她说出这番话时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他的心里也不禁一凉。

“我这儿有刘掌柜亲笔写的契约,上面写着他将这店里的一半交付予我。而且,上面还注明了,待到他故去后,这小店便全部归我了。这都是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我们也都在上面签了字画了押的哟!”一把扯住阿牛,施施然地在床对面的另一张椅上落座,林幸表面上还是一副轻松自如的模样。“所以,即便你是刘掌柜名义上的儿子,这间店的少掌柜,这个时候回来怕也是没有用处了吧!”

“你胡说!”见林幸这番煞有其事的模样,刘汉三心里不觉便信了四五分,可他嘴上还是死撑着。

“我胡说?”林幸笑,“字据可都还在我手上,你要我拿来给你看一下么?”

不过别看她嘴上说着这般轻松,手上却也没有闲着。趁着刘汉三不注意,她佯装无意地抓住了小龙的手,暗暗使劲,示意他赶紧将他的弟妹们带出了门去。

亏得此刻的刘汉三被林幸这番话彻底搅乱了思绪,也不曾注意到周围情况的变化。林幸却是一边与他周旋,一边暗自注意着门边的动静,看着四兄妹与何嫂的儿子一起蹑手蹑脚地离开。直到房门被再度关上,她才暗自舒了一口气。

“老头子!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敢面对林幸犀利的眼神和阿牛隐忍的怒火,刘汉三只能将心底的无助和惶惑化作外强中干的咆哮,转向床上喘息着的刘掌柜。“你这个老不休,居然把我们刘家的店给了这个不相干的女人!”

“掌柜的!”见到他因为暗自施力而青筋暴露的手爪,阿牛一颗心又悬到了嗓子眼。真怕他手上一个用力不当,当下便取了刘掌柜的性命。

“你是想快点将这小店送给我吗?”虽然心里也是焦虑非常,但是林幸知dào

自己此时最需yào

的还是冷静。与此同时,她的手上也暗暗加重了力道,就怕阿牛一个冲动之下,逼得刘汉三提早动了手。

“你……”林幸这话倒是提醒了他,急急地松开气急之下扣紧的左手,让刘掌柜暂时得以喘息。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老头子为什么要将这个小店给你?你们之间有什么苟且的关系?”

这句话问的这般**裸,林幸自己还未有太大反应,可一旁的阿牛和床上瘫软在床背上的刘掌柜却是一下子便爆出来了。尤其是刘掌柜,他这般年纪的人,居然被这个号称是他儿子的人骂作是老不休,还污蔑他与人家年轻姑娘家有诸般丑事,这般的羞辱岂是他所能容忍的?

只见他不顾正时刻威胁着他喉咙的那只大手,颤巍巍地举起他虚弱的右手,狠狠地一个巴掌煽向了这个孽子的左脸。但可惜他这倾尽全力的一击却被刘汉三轻巧地闪过了,而他自己却因为一个用劲过猛,再度晕厥了过去。

看着他枯瘦的手臂在床沿重重垂下,大家的心都是猛地一凉,齐齐大呼出声!

“爹!”

“掌柜的!”

……

答yīng

了大家双更的,所以晚上还有一章。谢谢!

第七十二章 惊险一刻

“掌柜的!”

见到刘掌柜再度晕厥,阿牛再也按捺不住满腔的怒火,挣脱林幸的紧握,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他的气势汹汹也的确暂时震慑住了有些六神无主的刘汉三,可还未等他靠近,那刘汉三却下意识地缩紧了手臂,将刘掌柜瘫软的身体护在自己身前。

“放手!”见到他这般不顾及刘掌柜安危的做法,林幸也自镇定不了了。“你要害死你爹吗?”

“他还算是我爹吗?”盘踞在床头,与两人对峙着,刘汉三的眼神开始变得散乱且疯狂。“他还把我当儿子吗?也不知他哪里找来的你们这群乞丐,还***什么龙飞凤舞,他根本就已经老糊涂了,还活着干什么?”

“刘汉三!”看着刘掌柜瘦小的身躯因为他的动作而不断被摇晃,林幸的心都快到了嗓子眼。但是她还是尽量克制着自己不要尖叫出来,“如果刘掌柜死了你什么都得不到了!”

“他对我绝情,也休怪我无义!”此时的他已经彻底迷失了心智,手上也在无意识地加重着力量。

眼看刘掌柜危在旦夕,但是自己两人却不得其法靠近。正在这胶着时分,一声断喝从门口传来。

“住手!”

趁着刘汉三被门口的响动吸引去注意力的刹那,一直在一旁恃机而动的两人奋不顾身地一拥而上,终于将那贼子控zhì

住,刘掌柜也得以被救了下来。

待到确定这回终于是将刘汉三给完全控zhì

住之后,他们才得空看向门口,却原来是萧夏!看来应该是那帮小家伙逃出门去之后便跑去吉祥赌坊将萧夏寻了来。也亏得那赌坊本身就不远,而这来回的路孩子们也是早已熟的不能再熟了,所以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人给找来。

难得那萧夏也是个心细的人,大约小龙等人略略告sù

了他这里的境况,他这一路匆匆而来,竟也没忘顺便找了个大夫过来。如今却正好派上用场了。

“萧公子!”

方才那一番惊心动魄,即便林幸的心理素质如何好,一时也有些腿软而站立不住,此时正抱着刘掌柜昏迷的身躯瘫坐在地上。

这一幕落在萧夏眼里不知怎地,却似有些碍眼。只见他左边的那道浓眉习惯性地高高挑起,也顾不得身后的老大夫这一路被拽着过来是如何的气喘吁吁,他一把将他从身后拽了过来,推向前去。

“快去看看那老头是怎么回事?”

话说这大夫也够倒霉的,好好的在店里坐诊却被人一路拽到了这里,面对着却是一名垂死的老人。他不知dào

他的这个病人怎么会跟这吉祥赌坊的大少爷扯上关系,也不知dào

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历,他只担心的是若是这老人一时抢救不回来了,自己会不会吃不了兜着走?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

这郎中正抖抖索索地伸手想给老人诊脉,却只觉得眼前一黑。原来那萧大公子也不知是的哪门子邪火,几步冲上前来,一把将那女子推开,顺手抬起老人的身体,横搁在了床上。一时反应不过来的他还在犹疑间,抬眼却遭到了这赌坊大少刀子般的目光横扫,吓得他差点腿软而一时站立不稳。

“你这两手指头是不是不想要了?”

见那大夫伸出两根手指头想要搭脉,却抖抖索索地一直没够上刘掌柜的手腕。萧夏难耐内心的无名火翻腾,冷冷地说出让人头皮麻的话来。

“萧公子!”

此时林幸也稍稍安定了心神,自顾自地从地上起身了。见到那大夫受惊的可怜模样,她一时也有些不忍。更何况,若是再这样耽搁下去,刘掌柜便要多一分危险了。

“嗯?”

看到萧夏不满yì

的眼神,林幸马上反应过来,急急改口道:“萧大哥!难得大夫来了,便让他自己好好诊治吧!”

顺手指向一旁的木椅,虚弱地笑道:“你这么急地赶过来,怕是有些累了!先坐下歇息会儿吧!”

“嗯!”很满yì

林幸的表现,不过林幸疲惫的神情更让他心疼。“我没事!你看着倒是累了,快点先坐下来吧!”

“我……”林幸正想开口推辞,却因为见到萧夏坚定的眼神而收口了。她怕是自己若是不依了他,他必然要亲自“扶”着她入座了。

“萧……萧少爷!”

乍见到萧夏的刹那,刘汉三所有的嚣张气焰便一下子敛了不少。这才会被阿牛这般迅速地扑到在地,而一时忘了挣扎。而后又见到萧夏亲自抱起刘掌柜的身体,逼着大夫检查,还有他对那个与他对峙了许久的女人和颜悦色……

如今的他就与自己近在咫尺,刘汉三只盼自己能缩成尘土般微小隐匿不见,而不是如此被人死死地压制着不可动弹。

这一声卑微的呼唤让萧夏暂时撤回了在林幸身上流连的目光,转而掉转到身前这个趴伏与地的男子。见到他的这般狼狈样,一丝玩味的笑不觉扬起在嘴角。

“刘——汉——三!”

“萧……萧少爷!”

努力地扬起一张谄媚的笑脸,迎向萧夏玩味的眼神,汗水从他的额头不断地沁出,即便被阿牛这般压制着,他的身子还是如打摆子般不停地颤抖。

随意地掸了一下微皱的下摆衣角,萧夏在床沿随意地坐下。低下头直视着这个片刻前还嚣张的不可一世的男人。

“既然回来了,怎么也不去赌坊转转?我的那帮兄弟们可是很想念你啊!”

“萧少爷!我不是……我……”眼珠子转向正被急救着的刘掌柜,他不由眼睛一亮,“我是知dào

我爹快要死了,我是特意赶回来给他老人家送终的呀……”

“住嘴!”因为林幸再三要求过他不可直接跟萧夏起正面冲突,刚才又多亏了他才能顺利将刘掌柜救下。还是他,带着大夫来了,刘掌柜才有了生还的希望。想到这些,阿牛才对萧夏隐忍至今。但是心中那团火还是一直燃着的。如今这刘汉三居然说出这般没脸没皮的话来,他实在忍不住对着他便是狠狠一拳,也顺便将他还未来得及说出的话硬生生地打回了肚子。

“萧大哥!”感受到两个男人之间隐隐的火光交错,林幸及时地出现扑灭了小火花。“不管怎么说,这个还是我们掌柜的的家务事,我想还是等他自己清醒了自行处理比较好!”

“嗯?”听得出她话中有话,看得出来她很担心这本就复杂的家务事会因为自己的加入而更行复杂,所以即便心里因为她的这番隐晦的逐客令有些不快,但是萧夏最终还是很爽快地起身告辞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若是有需yào

我的地方,让小龙过来招呼一声便可。”

“多谢萧大哥!”

看来杏儿这萧大哥叫得是越自然了。看着消失在门口的挺拔身影,阿牛心里也有着隐隐的酸涩。

第七十三章 又出事了

待到萧夏离开,屋内一时也便静了下来。四个小孩儿也都懂事,不用林幸交待,也都屏息宁气地守在床边,看着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大夫为依旧昏迷不醒的刘掌柜号脉施针。

不知是刚才被萧夏吓着的,还是慑服于阿牛的拳头,抑或是这会儿才开始真zhèng

担心起他爹爹的安危来,被压制在地的刘汉三竟然也难得的不做声。

好不容易等大夫施完了针,林幸赶紧迎上去,细细询问起刘掌柜的身体状况。那大夫却自是沉默不语,瞧向林幸的眼神里也满是犹豫。

看他这副模样,林幸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但是想起刚才萧夏与他进门后的情形,他也约略了解大夫的疑虑,于是便勉强地扯出一副笑容,说道:“先生不用忌讳什么,有什么直接说与我们听便是了,也好叫我们心里有个打算。”

见她这副和善的样子,也是低声细语地与自己说话的,那大夫也自安定了心神,说道:“姑娘请放心,老爷子的情况还未曾到那最坏的地步。”

他这样一说,林幸倒是放下了一半心。

“不过……”

“不过什么?”

见林幸突然又揪起的双眉,那大夫也不紧着卖关子了。“不过他这个应该是多年的沉疴,加上到了年纪,前一阵子似乎又感染过风寒,如今又是急怒攻心,这林林总总的因素叠加起来,要去根怕也是难了的。”

自觉是自己平日里疏于照顾,林幸的声音也低沉了不少,“是我们做小辈的轻忽了!不知我们掌柜的现在这会儿的情况如何了?”

“哦!方才经我施了针,气息自已通顺了一些,不过还要配合些药汁服用方可。”抬头看了一眼林幸的满脸自责,稍稍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说出了实情,“即便是这般双管齐下,怕也只能帮他维系数月,不过若是能多加调养,撑过这个冬季,或许也能有个一年多的寿命,这些一是要看你们的照顾,二来也只能是看老天爷的恩泽了!”

“谢先生提点!我等谨记下了就是。”

正这般说着,林幸又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几张纸,却都是以前大夫给开的方子。他看了一下,也都是对症的药,只是现在刘掌柜的病情加重,所以便在里边更改增补了几味,林幸拿到新的药方子,便派一直守候着的小龙去药铺里抓了。自己随后又问了一些注意事项什么的。

送走了大夫,看着犹自昏睡着的刘掌柜,林幸只觉得庆幸。也多亏了萧夏有心,还记得要带上个大夫,不然刘掌柜很可能就这么去了。一想到这个,她不禁又狠狠地瞪了瘫伏在地的刘汉三几眼。

“杏儿,掌柜的也不知dào

要什么时候才醒,你看这人怎么办啊?”

这么久的工夫,阿牛一直在用力地钳制着刘汉三,就怕不小心再度让他再度挣脱,再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来。可那刘汉三毕竟也是个成年的汉子,要将他压制的服服帖帖地也确实需yào

不少力qì

。阿牛这会儿都已经是满头满身的汗了。

“你们……你们想把我怎么样?”刚才许是累了,或是趁机养精蓄锐,所以他一直都很乖顺地俯伏与地。可这会儿阿牛说出要处置他的话,却让他重新紧张了起来,身子也有些不安分了。

“你瞎吼什么?”担心地看了床上的刘掌柜一眼,林幸低低地喝了一声。

看着身下挣扎着的刘汉三,阿牛不知怎地意念一动,想起一个人来。“要不我们将他送衙门好了,有大龙兄弟在那儿,也能管束管束他!”

“不行!”猛然听到这个很久没有听到的名字,林幸不觉心里一颤。自己二人现下隐匿在这个小巷里,做这个小本生意,日子过的安安生生的,千万可别跟那人又扯上什么关系才好。

见到阿牛狐疑的眼神,她也知dào

自己似乎反应太过了,便勉强一笑,说道:“这个毕竟是老掌柜的家务事,我们还是听他自己的意思好了。”见到兀自挣扎着的刘汉三,她转念一想,便有了个主意,“要不,先将他用绳子帮着,安置在柴房里,等到掌柜的醒来再说吧。”

虽然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不过听林幸说的似乎也有道理,阿牛便招呼着小飞等人,拿来绳子将刘汉三绑了,押到楼下,关进了柴房。任由他在里面嘶吼了几下,而后似乎是累了,便也没有了声息。

而萧夏这边,从刘家小店出来后便自回了赌坊,可终究是放心不下林幸,便留了个眼线在那儿。待到晚饭时分,那手下回来禀报,说是刘掌柜已无大碍,而那刘汉三也被那个叫阿牛的伙计用绳子绑了锁在柴房里,闹腾了小半个时辰后,便也没了声响。而他最关心的“幸儿姑娘”安排了一家人的晚饭后,便去后院煎药去了。

听着手下这零零碎碎的汇报,萧夏也自暂时放了心。不过这个所谓的“少掌柜”回来,也不知dào

那刘掌柜会不会有什么私心,毕竟相比之下,林幸毕竟是“外人”,总比不得他自己的儿子。想到这儿,他便也开始寻思着等过几天,再带几个弟兄过去,帮忙林幸一起敲打敲打这个老少二人,可别让他的幸儿吃了亏。

晚饭后,有平日交好的朋友来寻喝酒,他便也一起出去,喝到半夜才醉醺醺地回来。一直睡到第二天的日上三竿。

当他撑着宿醉后昏昏沉沉的脑袋来到赌坊时,才知dào

刘家小店又出事了,具体地来说,是刘掌柜快要不行了。

“怎么可能?”瞪着血丝密布的双眼,碰着欲裂的脑袋,萧夏根本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大少爷,是真的。”上次被教xùn

后,阿蛋也是沉寂了一阵子,不过仔细看,还是看得出他眼神中的幸灾乐祸。

“谁说的?”昨天小顺来回报的时候,不是说已经好些了的吗?怎么才隔了一夜的工夫,就不行了呢?

“是小龙!”

“他人呢?”萧夏这才注意到今天居然没见着小龙。

见到他这般焦急的神色,阿蛋也不敢将心中的得yì

显示太过,只是恭恭敬敬地有问必答。

“他今天一大早过来报了个信,说是店里有事,今儿个这买卖不做了,说完便回去了。”

见阿蛋这副煞有其事的模样,萧夏也不禁有些信了。

敲敲沉重的脑袋,强撑起身,他转身往门外快步走去。

“少爷,你去哪里?”阿蛋急急地追了出去。

“多嘴!跟来便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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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有点事,更的慢了,请大家原谅。

卷三 第七十四章 慈父孽子

待萧夏赶到小店时,便现的确有些不对劲了。平日里总是虚掩的店门紧闭着,二楼却传来隐隐的哭声。

心情焦灼,虽然觉得这当会儿自己进去有些不合适,但是终究是担心林幸,他还是举起手大力地敲了几下门。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有人来开门。门一打开,却原来是小龙,眼睛肿肿的,眼角还隐约有泪光闪烁。开门见到他,有些讶异,不过因为平日里一向受他照拂,所以也就侧身让他和阿蛋进来了。

看到清冷的楼下,又听到楼上隐隐的哭声,还有小龙的哀戚神情,萧夏心里不禁一沉,看来阿蛋所说的是实情了。只是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隔了一夜,就有了这般变故呢?

这会儿楼上都是人,而且刘掌柜也不知dào

具体情况如何,自己这么贸贸然上去,怕也跟林幸说不上什么话,还是在楼下先从小龙这边打听清楚些比较好。

想到这儿,他便示意阿蛋将门重新掩上,从收拢在角落的长凳中抽出一条来,拉着小龙一同坐定,轻拍几下他不断起伏着的肩背,顺便安抚了他几句。

“萧大哥!”毕竟也是才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加上从凌晨开始就一直忙碌着,不仅要帮忙照顾好弟弟妹妹,还要一直跑进跑出,全身的神经就这么一直紧绷着,不敢有片刻松懈。而林幸和阿牛也都在楼上老掌柜房里帮忙,一时也顾不上他。此刻,看到萧夏前来,他便觉得仿佛突然有了依靠似的,一下子松懈下来,一直憋着的眼泪也“唰”地就下来了,连说话的声音也都哽咽了。

待他情绪稍稍平复下来,萧夏便开始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而这小龙小小年纪倒也伶俐,三言两语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想不到。刘掌柜这次出事仍是因为那刘汉三而起。

原来昨晚大夫走后,林幸煎了药喂了刘掌柜睡下。又安排让阿牛在刘掌柜房内守着,随后便招呼疲惫不堪的众人各自回房歇息了。

半夜刘掌柜自己醒来了,叫醒阿牛扶着自己喝了口水,状似随意地问了些刘汉三的事后便又歇息下了。可刚过了不到半柱香地工夫,他又叫醒阿牛,嫌他呼噜声太大打搅他休息。打他回自己房间睡去。阿牛本想叫醒小龙来替换自己,却都被他以种种理由拒绝了。想想反正也快天亮了,阿牛便也应了他回房去了。

也不知刘掌柜哪里来的力qì

。居然就趁着大家不在,独自强撑着起了身,摸黑着偷偷地下楼,摸索到柴房,想要将那刘汉三放了去。

却偏偏那刘汉三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一个人在柴房里早就将那绳子给磨断了。正寻思着找东西砸开门锁逃出来。于是两个人便正好撞到一块儿了。

本来见着刘掌柜这番爱惜地举动。刘汉三即便不感激涕零。那也便自顾着逃跑便是了。可他偏偏反其道而行。竟然不理刘掌柜地苦口婆心。一把推到他在井台边。自个人摸上楼。想去刘掌柜房里将房契、地契偷将出来。幸好林幸浅眠。加上本来就有些心神不定。听到刘掌柜房间里隐隐传来地翻箱倒柜地声音。便起身前去照看。便正好撞破了他地好事。直到惊动了众人。才将他合力擒下。可等到他们在后院井台边找到刘掌柜时。才现他已经昏迷了。而且大概是刚才不小心磕到了井台边沿。后脑勺还出了不少血。随后小龙跑遍了附近街巷。好不容易找来一位大夫。那大夫帮忙包扎好伤口之后。拒绝了他们给刘掌柜施针和开方地要求。而且还直言不讳地告sù

他们——该准bèi

后事去了!

“都是那刘汉三害地爹爹!我恨不得能宰了他。换我爹爹地命来!”切齿说完这句话。小龙不禁又红了眼眶。

不过萧夏倒是不怎么同情那刘掌柜。那样一个败家子还要巴巴地去救。为此却赔上了自己地性命。他只是觉得有些替老人有些不值而已。但是方才听小龙说起是林幸撞破刘汉三偷窃地行为。而后呼唤众人将他擒下。他却不禁有些担心。独自与那刘汉三对峙。也不知dào

她有没有伤及哪里?

“那楼上现在都什么人在?”

“方才又送走了几家大夫。也都是来了摇摇头就走了地。现在大家都在楼上守着爹爹。阿牛哥哥怕那刘汉三又偷跑了。便也一并带到了楼上去。”用袖子胡乱擦去脸上地泪痕。他又狠狠地说道。“本来我们都说是要报官地。可幸儿姐姐也不知是怎么地了。坚持不肯。还说要等掌柜地清醒后亲自落。阿牛哥为这个事还有些不痛快呢!”

“哦?”听小龙这一番介shào

,萧夏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还有楼上目前的境况,他本是挂念着林幸是否受伤,很想直接冲到楼上去。可是想到林幸昨日的推脱,想想这是人家的家务事,自己这个外人若直接这么插手进去,怕是要给幸儿徒惹麻烦了。

念及此,他便打定了主意。让小龙继xù

去楼上帮忙,并嘱咐着自己随时在楼下候着,若有需yào

,直接下来招呼一声便是了。

“知dào

了!”虽然相处时日不长,小龙也知dào

这萧大哥是个极有本事地人,有他在,自己便仿佛是有了主心骨,所以便也听命去了。

看着小龙地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一直侯在一旁的阿蛋急忙凑上前来,满脸地担忧之色。

“少爷!”

“嗯?”

“我们这般守在人家楼下似乎不大好吧?”

“嗯!”

“若是您实在放心不下那位——姑娘,我便代您在这里守着,您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虽然阿蛋平时在外飞扬跋扈了些,但是对他自己的这位少爷还是忠心耿耿地。如今见他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便催着他先回去歇息了。

“不用!我靠着这桌子歇息会儿便是了。”一听说这边地消息便急急地奔了过来,也没有好好休息,他这会儿不仅是双眼胀痛的厉害,连脑袋也是更加的疼痛了。

“少爷!”见他这番模样,阿蛋也是心痛得很,“您还是回去吧!”

“多嘴!”

“是!”知dào

他宿醉后最恨别人唠叨,阿蛋也只能讪讪地住了口。狠狠地瞪了楼上一眼,心里对林幸可是越不满了!

卷三 第七十五章 争执

楼上,刘掌柜的房间。

刘掌柜还在昏迷中,头上缠着白布带,衬着他的脸色更加地焦黄。小飞、小凤、小舞三个小孩抽泣着守在一旁,因为林幸早已叮嘱过,他们尽管内心十分伤心,却也不敢哭的太大声。那刘汉三自知闯了大祸,却不知悔改,被阿牛用粗绳重新绑缚了之后,还一直挣扎叫骂个不休,阿牛忍无可忍,一个直拳下去,终于换得了暂时的清净。

两人守着刘掌柜半晌,见他仍没有清醒的迹象,心里也不禁有些黯然。对视片刻,便一同起身来到了房外。

几个大夫都说出了同样的话,证明刘掌柜的确是无力回天了。虽然伤心,但是作为小店里的主心骨,他们两人也只能暂忍着悲痛,商量起掌柜的身后事来。但是偏偏在这个事上,两人却起了分歧,原因就在于对这刘汉三的处置上。

阿牛坚持要送刘汉三去见官,刘掌柜的身后事他自认可以一肩料理。但林幸却坚持不能见官,一切都待到办完刘掌柜的身后事再说,当然若现下他能再度清醒,自行做好安排,那自然是最好。于是,两人便在此处僵持住了。别看阿牛平日里对林幸的话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可真的要犟起来却是连林幸也说服不了他的,这可让林幸在操心刘掌柜的事情之余又多了项头痛的事。

两人来到门外说话,为的是不影响到刘掌柜的休息。但是薄薄的门板也隔不了多少声音,所以尽管两人激烈的争执着,却也都尽量地压低着各自的声音。

“杏儿,你到底在顾忌着什么?像这种人,不送到官府好好整治整治,难道还让他留在外边害人啊?”阿牛就是想不通林幸为什么这么坚持着不肯报官,两道浓眉都快要纠结成一团乱麻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这城里的官老爷出了名的糊涂,敛财却是一把好手,我们去了不一定能惩治得了他。还可能白白地花费了银子。而且……”见阿牛张口想要说话,她快速地吸了口气,继xù

剖析道:“而且我思来想去,觉得这刘汉三这回回来倒是十分蹊跷,似乎就是算定了掌柜的生了重病,直接就是冲着这小店来的。所以我怀疑这一切都是那余掌柜捣地鬼。”

这个阿牛倒是没有想到,而且他也觉得应该没有这么复杂,最多只能算是巧合而已。

“杏儿你是不是想多了?”

“你看这余掌柜前一段日子张罗他们那粥铺张罗的多欢啊。可偏偏这刘汉三回来的前一天,他们便毫无预兆的收了摊。你难道说这也是巧合么?”

“这……”听她这么一说。阿牛倒也觉得有些道理。“可这个跟将刘汉三送官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将这种种蛛丝马迹联系起来。林幸也自觉地这事情越来越有明晰了。“他们原本就是冲我们这个店来地。先前地粥摊想必也是贴了不少钱进去。却没有能如他们地愿。如今这刘汉三怕是他们地底牌了!我们时常出去替掌柜地抓药。他只需去药铺稍稍一打听。便也知dào

我们掌柜地病重。此时找刘汉三回来。分明就是想利用他趁机将小店夺了过去。”

见阿牛仍是一副迷惑不解地样子。她又继xù

讲道:“既然他们已经为此下足了本。对我们这个小店是志在必得。那么县官老爷那边肯定也是早就打点好了地。我们若是去了。不仅讨不到一点好。甚至可能被他们先来个十几板子杀威棍。打得个半死再说。”

听林幸这般说话。倒让阿牛想起初进城时在衙门口见到地惊魂一幕来。那血淋淋地场景他至今想起来都仍会觉得胃部有隐约翻滚地感觉。

“而且。”说道这里。林幸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昨晚我们制服刘汉三时。我记得当时你就狠声说过要将他送官地话。他地表情如今想起来倒是十分地怪异了。仿佛比之前还略轻松了些。此后他又故yì

一直吵闹。那似乎也是巴不得我们早点将他送往官府地。”

当然。其中还有一层。林幸一时也是说不出口地。她就是怕到衙门之后。见着那李大龙。自己重入火坑不算。还可能会害地其他人成为李大龙地携怨报复地牺牲品。

“真地吗?”这点阿牛倒是未曾注意到。不过不管林幸怎么说,他心里还是笃定要将刘汉三送官的,原因就在于——

“杏儿,你怎么糊涂了!你忘了大龙兄弟不也在官衙里地吗?有他在,怎么会让我们吃亏呢?”

怎么绕来绕去还是绕回到这个人身上了!此刻她不禁开始后悔起当初顾虑太多,没有及时将李大龙的恶行告sù

阿牛。如今到了这个份上,再说起此事,阿牛若是信了,这会儿他火气正旺,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都是有可能地,若是不信——他执意要去,后果自己也早就料想到的。

这可如何是好啊?

“阿牛!”困难地咽了口唾沫,林幸只能先勉强地找出一个理由来搪塞他,“那李大龙毕竟只是个衙门里地办事的,虽然是县太爷的女婿,可终究还是要屈居他岳父之下,做不得主。我们现下又没有许多银子来疏通,若是那县太爷收了那余掌柜的银子执意要帮他,我们去求他帮忙,岂不是让他为难了吗?”

“你这话说的也有理啊!”经林幸这么一说,阿牛自觉自己思虑的确欠周全。那大龙兄弟照顾自己一场,自己怎么能让他为难,甚至妨碍了他的前程呢?

“所以这件事我们还是先暂且放下,全心全意照顾好掌柜的,看看能不能有所转机吧!”看到阿牛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动,林幸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这头笨牛倔起来也真够可以的啊!

想想两人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屋内小舞他们还在小小声抽泣着,自己两人还是快点进去比较好。

“杏儿姐姐!”

正想着,小舞的小脑袋探了出来,哭的红肿的大眼睛里居然满是喜悦,“爹爹醒了!”

“啊?”

两人也顾不上再商议什么,急急转身推门进去。

卷三 第七十六章 族谱

昏迷了许久之后,刘掌柜终于醒了。与此同时,刘汉三却也醒了。不知是不是慑于他父亲眼神里流露出的深沉的悲哀,他竟然也忘记了叫嚣,只是在老人的无奈眼神里沉默。

在林幸进门前一刻,父子俩正是以这种奇特的方式进行着无声的交流。可当小舞在抽泣中偶然现刘掌柜眼角闪烁的银光时,她便迫不及待地告sù

了门外的林幸与阿牛,却也无意间打破了父子间难得的平静瞬间。

尤其是林幸与阿牛推开门之后,林幸冷淡的神色倒也罢了,阿牛浑身高涨的暴力火焰与刀子一般的愤nù

眼神却让那刘汉三不禁浑身一颤。一时再也顾忌不上其他,只想冲到父亲身边去寻求庇护。奈何浑身被粗绳绑得结结实实,他刚一用力便又重新跌落地面。

本来若是他隐伏不动,阿牛倒也不曾仔细注意他是否清醒。偏偏他自己心慌意乱之下胡乱挣扎,却不小心出了重重的声响,让众人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他身上。

见到阿牛靠近,他不禁心里暗暗叫苦。一时再也顾及不了许多,冲着老掌柜就嚎啕大哭起来。

“爹啊!救命啊!”

“住嘴!”

见他这番没出息的样儿,阿牛不禁满脸的厌恶,又嫌他哭嚎的声音太响,怕吵了刘掌柜,抡起捏紧的拳头作势就要砸下去,但却因为听到一声“阿牛!住手!”而生生地收住了。

却原来是林幸见到刘掌柜眼中的不忍与挣扎,便替他出声喝止了。

“掌柜的!”虽然如此,林幸对刘掌柜突然的态度转变也是觉得有些疑惑。尤其是昨晚他的突然举动,更是让人不解。

对于这个败尽自己家财的养子,他一开始的态度是十分明确的排斥与厌恶,可不过是半天的功夫,他的态度却为何生了如此大地变化,甚至还不顾自身安危,半夜三更地跑去救人?而从他刻意支走阿牛的举动可以看出。他明显是有意而为之的。

“阿杏!”看出她地疑惑。刘掌柜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示意阿牛先将刘汉三和四个小朋友带出门。待他安置好后回来。便招呼他们一同坐到自己床边。

“掌柜地!”看刘掌柜这一阵势。似乎是要给他自己安排身后事了。林幸不觉得一阵阵地心酸。

此刻躺在床上地老人已经无力再多说或多做什么了。他微微抬手。制止了林幸悲伤地泛滥。示意她将自己稍稍扶起。斜倚在床背上。可他实在是太虚弱了。即便是这么简单地挪动。也让他喘息了好一会儿。

好不容易平复下急剧起伏地气息。看着床前守候着地两人。他勉强撑地沉重眼帘又微微合上。一滴浑浊地老泪就这般落了下来。

“你们怕是要怪我吧?为何这般费尽心思要将那逆子放走。如今还要袒护与他?”

他这话一出。两人虽然心里都是疑惑重重。却一时也不知dào

该如何回应了。

只见他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是我老糊涂啊!”

“掌柜的?”

“当年,若不是膝下无子,我也不会招来这个孽障。后来他卷走了我地所有身家,我以为自己真是老来无依了。”眼神瞟向阖上的房门,老人的脸上浮上一丝苦笑。“后来你们来了。又有了龙飞凤舞四兄妹。眼看着这小店人丁兴旺,我膝下又有了这四个可爱的儿女。本以为这后半辈子就可以这般过了,却不想……”

看到他眼神中漫起的痛苦。两人的心情都有些不好受,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劝慰。

微微吐出一口气。他又继xù

说道:昨日这孽子回来时,我自恃有了儿女,便如此狠狠地呵斥了他一番。可我昏睡后醒来,却从枕下摸出了这个……”

接过他手上递过的物件,仿佛是一封书信,见他点头默许,林幸便抽出里边的信纸,看将起来。

“这是?”

见到林幸满脸地疑惑,老人长叹一口气,“是我早些时候写给族里兄弟地一封信,说明那孽子的劣行,并告知我收养龙飞凤舞四兄妹地事实,并恳求他们代我将小龙、小飞的名字记入族谱。”

“那……”林幸隐隐有些明白,一时却又无法确定。

老人满脸地懊悔,一时气急,还抬起虚弱的右手倾力在床沿重击了一下。“就是我老糊涂啊!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托人将这封信寄出,可这些日子昏昏沉沉地,也不知它为何还在这里啊!”

“那就是说他们终究是未入族谱,不能算是您的儿女?”

刘掌柜稍稍点头算是默认,随后便微叹道:“我自知天命已到,如今店里有你们操持,我这辈子的心血也算有了着落。如今我只想过身后能叶落归根,可若是没有这孽子来送我回乡,替我披麻戴孝、捧罐打幡,我这身后事还能靠着谁啊?”

刘掌柜这番话可算是给了两人兜头一盆冷水,如今这不仅不能处置这刘汉三,可能还要将老人的身后事全部归托与他,岂不是自己所有人都要受他钳制?尤其是小龙四兄妹,如今都已经认定了这个爹爹,却又要告知他们这根本都不做算。即便连在刘掌柜过身后替他披麻戴孝的资格都没有,他们稚嫩的心里又该是如何的失落啊?

一时也没有什么办法,两人只能暂且宽慰了老人几句,服侍着他先行躺下,出门自行商议起来。

“杏儿,你看这可如何是好?”尽管已经可以压低了声音,仍可以听出阿牛的声音的愤愤。

“等下!”知dào

阿牛方才将刘汉三安置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小龙等人也被打到他们各自的房间里侯着。如今仅隔着单薄的门板,两人的商议难免让那人听了去,想到这儿,她便指指楼下,示意他下去之后再行商议。

“阿蛋?”

他们刚走下楼梯,却碰到了这个萧夏身边的贴身随从之一,他正满脸不耐地守候在那里,而且似乎正想上的楼来。

“我说你们家那老头子到底怎么样了?”

在楼下守了这么久,如今是又困又乏,而且这号称是卖包子的小店这会儿居然连个面屑也没有,不知少爷是怎么样了,反正他的肚子是早已唱起了空城计。

“阿蛋!”

是在太不舒服,所以便在桌上趴了一会儿,刚醒过来来,就听到阿蛋在那里大放厥词,萧夏有些不悦。

“萧公子?”

乍见到萧夏,林幸也有些诧异,只见他似乎是刚刚睡醒过来,眼神里不仅没有了平日里的凌厉和轻佻,反倒多了一些初醒时的迷蒙,而他的额头则还留有折扇的印痕。

这样的萧夏倒是少见的很啊!

只是他们主仆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阿蛋刚才问的也是十分的奇怪,他们何时这般关心起刘掌柜的安危来了?莫非——他们也对这小店感兴趣?

虽然这样似乎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但是最近这一段时间里如此多的变故,让林幸难免有些草木皆兵。这念头一起,便让她的脑子中霎时警铃大作,眼神中也顿时多了些戒备。

卷三 第七十七章 寻计

不知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当林幸对于萧夏主仆二人的来意心存疑虑的时候,阿牛也是显现出十分的怀疑来。尤其是见到萧夏根本无视自己在场,却将眼神直直地盯住林幸时,他更加心里更加的不满。

稍一侧身,他将自己壮实的身体挡在了林幸前面,也顺便隔离了萧夏的视线。

“你来干什么?”

对于他这个无礼的举动,萧夏还未有表示,阿蛋却忍不住跳将了出来。

“你这小子说话客气点!我们少爷听说你们家老头的事,一大早就赶过来,在楼下等到这会儿工夫,你们还……”

“阿蛋!”萧夏喝止住了阿蛋的滔滔不绝,他可不需yào

自己的手下这般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

遭到呵斥,阿蛋只能悻悻地收了口,但仍是狠狠地瞪了阿牛几眼。

对于阿牛的这一保护举动,林幸虽然觉得有些窝心,但又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她从来都不是习惯于躲在他身后的女子。所以她还是选择从阿牛的身后走了出来,直面萧夏的注视。

不愧是他看上的女子!对于阿牛的敌视萧夏向来是视若无睹,他关注的目光从来只会在这个叫林幸的女子身上流连。

“萧公子!”虽然他身旁的阿蛋仍然是对自己怒目相向,但是萧夏的眼中却是不容置疑的关切。凭着这段日子的接触,她自觉他并非是那种会惺惺作态的人,又加上刚才阿蛋的描述以及他额上仍未褪去的印痕,她不禁心中一动,并为自己方才对他无端的怀疑而羞愧起来。

见到林幸态度的软化,萧夏也难得地并没有及时“纠正”她对自己的称呼,反而很关切地问起刘掌柜的病况来。知晓老人已经是药石罔效时,也恰如其分地为此唏嘘了一把。但是在阿牛看来他这里做作的成分十分明显,而阿蛋也为自己这少爷反常的温文表现诧异不已,只是林幸在连日的焦虑与伤心之下,因他的关心与劝慰而不小心红了眼圈,反倒不曾有太多怀疑。

“杏儿!”见到林幸似乎正一步一步落入那恶棍所设地圈套。阿牛情急之下。大喝出声。并急急上前企图阻止萧夏有意无意地靠近。

急使眼色示意阿蛋盯住阿牛。他很满yì

现在与林幸之间地这种气氛。

“那不知现在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地?幸儿姑娘。可千万不要为了怕欠萧某人情而逞强不说。毕竟当务之急可是要安排好你们掌柜地身后事!”

“杏儿。你休要中了他地圈套!”

看着萧夏一直在那里“循循善诱”地模样。而林幸却一直“温顺”地低头不语。阿牛心里真是焦灼万分。杏儿这么聪明。这萧恶少打地什么主意。她难道看不出来吗?

偏偏那阿蛋得了萧夏地指示后。一直在刻意地阻止着他地靠近。让他不胜其扰。两人你来我往之下。眼看一场大战又将爆。

“阿牛!”正在这个时候,林幸仿佛如梦初醒般地抬起头来。如果说初时她的眼神中尚又几分疑虑的话-在萧夏切切的注视下,她地神色也开始变得坚定起来。

喝止住了即将开战的两人。林幸到一旁拉住阿牛,不顾他地挣扎。两人一同来到萧夏面前。正色道:“的确有事需yào

麻烦萧公子,若是我们掌柜地身后事因着萧公子的帮忙而得以妥善处理地话。我们小店里的全部人都会对您感激不尽地!”

见到她这般郑重其事,萧夏也不由收起方才的轻薄之心。正色应承道:“萧某定当竭力就是了。”

“少爷!”

看那女人的神色,就知dào

事情不简单,可少爷居然就这么轻巧地答yīng

下来,阿蛋觉得有些不妥,便想着要劝阻一二。

“你先回去吧!”看到林幸瞟向阿蛋的犹疑眼神,萧夏便出口打人了!

“少爷!”尽管心里觉得十分不情愿,但是架不住萧夏的凌厉眼神,阿蛋还是被迫离开了。“杏儿!”被林幸强行按捺在身旁,阿牛心里十分地不快。但是在林幸的威胁眼神下,他也只是这般出声提醒了一下,便噤口不语了。

虽然不满阿牛留下,但是难得林幸这般主动出口求他,萧夏也不再多说什么。

方才林幸看似低头温顺地领受着萧夏的关切,其实她是只顾心里一直在盘算着一项事情而已。

想那刘汉三未曾出现之前,刘掌柜虽然身体虚弱,但是请来的大夫也都说是性命无碍。只需熬过秋冬两季,明年开春便会自然好转。而之前刘掌柜一向对于自己“无后”之罪耿耿于怀,刘汉三这个名字更是他面前的禁忌,也很少提及老家的情况。以致如今,待到要给掌柜的办身后事时,才出现这许多情况。除却掌柜所说的族谱问题,单是刘掌柜老家具体何处?如何前往?自己几人竟无人知晓!

这般说来,对于那刘汉三,自己几人不仅奈何不得,反倒要处处依靠于他。而以他那豺狼本性,若是让他知晓这一切,后果如何,简直不堪设想!

当然,对于此事,也并非没有解决办法。目前她所想的便是找一可靠之人,押着刘汉三连同刘掌柜的棺柩一同返乡,小龙、小飞也带着刘掌柜那封亲笔书信随行,到了族长面前将事情一一说明。到时不仅刘掌柜能顺利地返回故土,而且孩子们也能认祖归宗,也不枉他们认了这个爹爹。

若是在以前,想到了这个主意,她必然是迫不及待地付诸实施了。只是这段日子以来,生活的挫折与磨练倒是让她这脾气变了不少。她开始意识到自己这一路过来的许多所作所为,看似深思熟虑,但限于自己的人生阅历与生活经验,大多都是思虑不周,在旁人看来未免幼稚可笑。幸亏老天眷顾,这一段穿越后的日子虽然是跌跌撞撞,却也大多有惊无险。

但如今这件事,却是关乎一个老人能否入土为安的大事,可不能任由自己这般莽莽撞撞。可偏偏现如今这小店里的人,除却老掌柜之外,大多都是唯自己马是瞻的。思来想去,她觉得在当下认识的人中,也唯有萧夏或许能给自己指点一二了。

卷三 第七十八章 初吻

“按幸儿姑娘所说,当下似乎也唯有此计可行了。”

萧夏这话一出,林幸的额头不觉显出三根黑线。幸好他及时地接上了一句,“不过……”

“不过如何?萧公子但说无妨!”

“不过如何保证那刘汉三能够俯帖耳,返乡后也不兴风作浪?而且又如何让那刘家族长相信那小龙、小飞两个小孩,并将他们二人收入族谱呢?”

“我可跟那刘汉三签订协议,许他一些银两,若是他能保证掌柜的平安入土,小龙、小飞顺利回来,我便将那银两托人给他。”

萧夏听完之后,不觉莞尔一笑。“幸儿姑娘以为那刘汉三是何许人?你又准bèi

许他多少银两?”

“你的意思是?”

“他知dào

你们有求于他,非他不可,若是向你们要这整间小店,却又如何?即便整间不得,那半间小店应该不是难事吧?相比之下,这区区若干两白银却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这话一出,林幸也不免语塞。而阿牛本是站在林幸一方,但他想出言驳斥,却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见他们二人不语,萧夏也不再追问,却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不知幸儿姑娘所说的可靠之人所指何人?”

“我——打算请镇上镖局……”

“镖局?”萧夏终是大笑起来。“幸儿姑娘可知镖局是何等来历?”

“呃?”难道这也有什么问题吗?林幸可是派小龙去城里地秦天镖局打探过地。他回来所说地情形似乎跟电视和小说里描述地差不多啊?难道这个时代地镖局还有什么隐情么?

见林幸一脸地困窘。萧夏便也识趣地收了声。体贴地为她解围。

“幸儿姑娘一向不曾与这些江湖人士接触。连我们赌坊也是不曾迈入一步。自然是不知其中隐情。”

怎么镖局会跟赌坊联系起来?

还未等她问。萧夏便又继xù

解释道:“那些镖局里地镖师也都是些江湖人士。平日里一得空便是吃酒赌钱。与那刘汉三一样可是我们赌坊地常客。所以这里面可有不少是刘汉三地赌友或债主。幸儿姑娘将刘汉三送到他们手上。可知会有什么结果?”

他这话可是说的林幸的脸色时青时白,看过电视剧的都知dào

他所谓的结果是什么。而阿牛这番日子历练下来,自懂得了许多人情世故,也大约了解了其中的凶险。

见到她这般的神色。萧夏也不忍再说什么了。

“其实萧某倒有一个建议,不知幸儿姑娘意下如何?”

方才萧夏这一番话。说地林幸心里可是拔凉拔凉的。如今既然萧夏肯帮忙出这主意,她自然是乐意地。鉴于他方才所说的话句句在理,也没了平时的嚣张与轻佻,就连阿牛也暂且按捺下性子听他细说。

“若是能让刘掌柜自行返乡。再由萧某派人专程护送,那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什么?”

他这一建议实在是太出乎人意料了。而且这会儿说出来,仿佛还有些戏谑的成分在。林幸还在勉强地笑着,阿牛却再也按捺不住,爆出来。

“姓萧地!你是在耍我们吗?”

萧夏自是未将他的怒气看在眼里,不过他仍是看到了林幸眼神中的失望。于是他也不再卖关子。笑道:“萧某所说并非笑语,幸儿姑娘可知有一种百年老参。可以延年续命的?”

“呃!未曾!”即便是在现代,林幸也只是偶尔听到过而已。连见都未曾见过,这会儿在古代。更不言乱说自己听过的。

萧夏似乎有些小失望,随后便释然地笑道:“这种百年老参。虽然并非是活命仙药,但是若要将刘掌柜的性命延续个十天半个月,倒也并非是妄言。”

“当真如此,那岂非是名贵非常?”据说一株就要几十万呐!

相比较林幸地小心翼翼,萧夏对此倒是不以为意。“若是幸儿姑娘需yào

,萧某自然甘愿奉上”

这萧夏开口就要送上这般名贵的药物,这下连阿牛地脸色都有些变了。幸好林幸及时地开口婉拒了,“多谢萧公子,但是这般名贵的药物,我们便是倾家荡产也不够啊!”

知dào

她地为难,萧夏笑道:“其实要给刘掌柜用的话,无需一整株老参,只需其中地几根参须便可了,幸儿姑娘无需太过惶恐!”

见林幸仍是心存疑虑的模样,他又转口道:“若是幸儿姑娘实在不肯受萧某地情的话,便当是萧某先赊给你们的如何?”

见到他这么诚心,林幸觉得再一直推拒下去倒显得自己不识抬举了,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她一时也不便擅作主张,于是便颜道:

“多承萧公子美意,只是兹事体大,我还需yào

征询一下我们掌柜的意见,包括萧公子所说的这一方案。不过我还是代我们掌柜的谢萧公子的好意了!”

对于林幸的这番客套,萧夏自觉有些不快,不过见到佳人还有些红肿的杏眼,终究还是隐忍下来了。

“放我出去!”

正当场面暂时陷入尴尬的寂静时,楼上却传来了不断的吵闹声,似乎是刘汉三不耐被一直绑缚着,在那里挣扎呢!

片刻后,便听到楼梯上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却原来是小龙。一见到阿牛与林幸,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原来刚才他听了阿牛的吩咐,好不容易将弟弟妹妹给哄睡下,可如今却被刘汉三给吵醒了,又一窝蜂地吵嚷着要去见爹爹了。

“阿牛,你和小龙一起先上去把,我送送萧公子”微皱了眉头,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萧夏,林幸只能让阿牛先行上去将刘汉三制服,至少要保证刘掌柜不被打扰才好。

阿牛本不愿留下他们二人,但是楼上的嘶吼声一阵接一阵,想到病榻上的刘掌柜,他只能狠狠地看了萧夏几眼,还是拉着小龙一同上楼了。

见他们二人上楼,林幸转身对着萧夏歉意一笑:“萧公子!你这会儿想必也累了,要不先回去歇息吧。我代我们掌柜的先行谢过了。至于我们方才所议之事……”

“你到时让小龙过来通知我一声即可!”

被萧夏突然变得灼热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恰恰又差不多到了门口,林幸便客气道:“那萧公子慢走,我先忙去了!”

“慢!”萧夏却似乎不愿意就这般走了,“我听说小龙说你坚决不去报官,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呃!没!”林幸不愿提起这段不堪回忆,尤其是萧夏怎么说也是个外人。

“那——你跟那个阿牛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听说你们是表兄妹?”

“是!”

林幸已经将手伸到门框了,却被萧夏给拦住了。

“仅此而已?”

这萧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咬咬牙,林幸也是简短地回答了一声,我们自小便定了亲。”

“哦?”

萧夏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平静,但似乎又有些隐忍的愤nù



“那不知你们打算何时成亲?”

“我们……”

看到他异于往日的神情,林幸不禁暗悔自己不该徒一时之快,偏偏在这个时候惹了这个男人。

“嗯?”

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看出她眼神中的迷蒙,他突然心中一悸。这个小女人分明还是情窦未开的模样呵!

他萧夏看中的女人又岂会这般轻易地放qì

,更何况对手还是那个木讷土气的阿牛!

心中一荡,对着眼前娇艳的红唇俯下了身,却只是蜻蜓点水地浅尝辄止。转身的刹那,他的嘴角却漾起一丝得yì

的笑。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林幸还是一直的呆。

她的初吻,她保留了二十五年的初吻,连阿牛都没有给出的初吻,刚才——是不是被人偷走了?

卷三结束,卷四开始

呃!顺便推荐一下云之锦的清朝求生记,最近一直在看平清,所以对清穿还是有爱的。

卷四 第七十九章 落定

下了一夜的长雨,第二天空气中也满是夹杂着清淡桂花香的温润气息。

时辰尚早,街上也只有零星几个行人,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留下参差的脚印。刘家小店的门口聚集着许多人,大家一起在为刘掌柜送行。

本已是被所有大夫判了死刑的,却因为有了萧夏所“赊”这几根百年老参的参须,刘掌柜居然又缓过一口气来。此刻的他,蜷缩在厚厚的棉袄中,被阿牛横抱着,安置到马车绵软的坐垫上。虽是平常的马车,不过因为林幸提前铺上了好几层旧被褥而舒适许多,接下来便是数天的长途跋涉,她就担心刘掌柜已经极度虚弱的身体会吃不消。

“掌柜的,躺着还舒服么?”

“嗯!”老人的声音微弱的只有靠近才能听清。

虽说这百年老参有着延年益气之效,但终究无法对付刘掌柜痼疾的药石罔效,勉强维持半个月的寿命也已经是它的极限,但是对于刘掌柜来讲,这凭空多出来的半个月对他已经是上天莫大的恩赐了!他本以为自己在外多年,却最终难免落个客死异乡的凄凉下场。如今有了这半个月时间,足以让他支撑着回到老家,在老家的宅子里安心而去。

就凭这一点,他就要对萧夏感激涕零了!当然,他也知dào

这赌坊大少肯为自己这个小老头子如此费心费力,也不外乎是对阿杏这个姑娘有所图。而这必然是让阿杏和阿牛这两个孩子极为为难的,不然一向有主见的她也不会如此犹豫。

但是。老天啊!就原谅他地自私吧!落叶归根,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啊!

昨晚林幸来到他房里,将当初那一对银耳环还给他。到了这个时候,很多事情都已经是心照不宣了。他将那银耳环在手中抚摸半晌,最终还是塞回了她的手里,连同两张薄薄的纸——那分别是小店的房契和地契。

“掌柜的,这个我先替你收着,等小龙回来之后。我会将它们原封不动地交还给他。你放心,这家小店会一直都姓刘!”

林幸的这句话让他彻底地安了心。他一直相信老太婆是在天上保佑着他的,在他最困难地时候,这对年轻人不请自来。他相信这就是老太婆为他们安排的缘分!

“驾!”

马车终于起步了。随着车轮声辚辚。林幸与阿牛地嘱咐声连同小店离他越来越远。直至终不可见。而此刻。他蜷缩在绵软温热地被褥间。身旁围坐着地是龙飞凤舞四兄妹。那孽子刘汉三被绑缚在马车地前座不得动弹。马车夫则是萧大少特意为他安排地功夫高手。他——终究是要踏上回家地路了!

目送马车远走。两人在门口又伫立了半晌。直到阿牛迷惘地声音传来。

“杏儿!”

“嗯?”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啊,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林幸一时也有些无所适从了。

原本以为刘掌柜会只带小龙一个人回去地,可后来他却干脆一口气将四兄妹全部带走了。虽说对他们四个小孩来说,那是认祖归宗的好事。可如此一来,小店的外卖生意却是彻底地瘫痪了。

平日里。赌坊那边是必须要留一个人的,而阿牛一个人光是包包子都已经来不及的。再加上这中间还需yào

有人来回接送。以往自己五六个人都忙不过来的活,如今只剩下两个人。这可如何是好?

唉!说到赌坊,她就难免会想起那个人。林幸到这会儿都还在怀疑。那天的那次如蜻蜓点水般地接触是否是真有其事。如果是真的,为什么她翻来覆去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触碰那一刹那地感觉;如果是假的,可为什么记忆却又这么深?

而且那日后,他便不再来了,便是那参须,也是让小龙过去取地。他这是什么意思?气愤?不屑?惭愧?……

心中一团乱麻,百思不得其解,想得入神,林幸竟忘了自己已经站在门口许久,直到阿牛的呼唤声再度将她惊醒。

“杏儿!”

“嗯?”

“进来吧!那个余掌柜出来了,一直在朝我们这边看呢!”

“啊?”

收拾心神,她朝对过瞟去,微亮天光下,余掌柜地肥胖身形正没入富来客栈的大门,而那精瘦矮小地账房却仍佝偻着身形在鬼鬼祟祟地朝自己这边探视着。

不小心对上林幸凌厉的眼神,那账房身形微微一颤,讪讪地缩回窥视的目光,佝偻着窜进了店门。

“他们也太过分了吧!掌柜的才刚走,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打我们店的主意了!”刚才那一幕阿牛也看到了,而见到富莱客栈合上的木门,他的心情与林幸一样,也是不由地微微一沉。

天色渐亮,街面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见到立在门口,似被露水沁湿了衣衫的两人,都投来了奇异的目光。难免有那知dào

隐情的人,便三五成群地指指点点议论起来。

稍稍地扯了一下阿牛的袖口,林幸低低道:

“我们先回去吧!”

阿牛会意地点点头,随着她闪身进得门来。

合上门,将喧嚣与非议隔绝在外。林幸才觉自己两人即将面临的困境可不止是生意上的人手问题。别看店里只不过是少了刘掌柜与四个小孩,对小店的影响却是致命的。

对于这刘家小店而言,刘掌柜才是真zhèng

的顶梁柱。即便是大多时候都在楼上躺着,但是只要有他在,这家店大体上也是安稳的。即便是如余掌柜之流想要动些手脚,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强取豪夺。可如今刘掌柜一走,店里只有他们二个与刘家非亲非故的外人,即便有房契地契在手,也难免被人质疑。此时若是那余掌柜使出些手段来,他们料想也是难以周全。

听林幸这般一说,阿牛也自是惊出一身冷汗。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三十六计,走为上!”思忖半晌,林幸突然冒出这几个字来?

“你是说我们先停了生意出走了么?”

“嗯!”林幸应道,“现在我们两个人势单力孤,有没有什么经验,可能一不小心便着了那老狐狸的道儿。还不如先出去避避风头比较好!”

“那……”听到林幸的回答,阿牛突然眼神一亮,“幸儿!我们回家去看看娘可好?”

“回家?”

突然听到阿牛提到这个词,林幸的心里突然狠狠地一揪。她也想回家,可是她的那个家,怕是永远都回不去了啊!

卷四 第八十章 托付

清晨,粥铺,一张小方桌上,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女娃一手一个肉包子吃的满嘴流油、不亦乐乎,而她的对面,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也不甘示弱地狂扫完四个肉包子,又顺手端起一碗白米粥唏哩呼噜地喝将起来。

“妞儿!慢点吃!虎子!你给我喝慢点!”

高高壮壮的老板娘灵活地穿梭在熙熙攘攘的顾客间送餐、结账,经过他们身边时还不忘说上一声。虽然是呵斥的语气,但是那舒展的眉眼间流露可不是这么个意思,哪家父母见着孩子吃的这么香可不都是高兴的来不及的。

“老板娘!六个包子两碗粥!”

她正想多说几句,那边又有客人招呼上了,她也只能暂时停了口,匆忙赶去招呼去了。

“来了!六个包子!”手上端着热腾腾的包子,在见到那桌客人的时候,老板娘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又热络地招呼上了,“是你们啊!”

“可不就是嘛!”坐在那儿眉开眼笑的可不就是林幸和阿牛么?

“你们怎么有空过来?还是两个人一起来的?你们店里生意怎么样啦?”

自从他们离开后,两人也难得回来看看,即便是来也都是独自前来。这会儿却是两个人都来了,神色也颇为悠闲,可真是难得。

“我们……”

还未等他们开口,那边又有客人在催了,这会儿可真不是聊天的时候啊!

“你先去忙吧!等忙过这一阵子不迟啊!”

“那行!你们慢吃。我先忙去了!”放下手中地包子。老板娘又开始忙碌着招呼客人去了。

“老板娘这儿地生意可真是好啊!”看着眼前这热闹地场景。吃着味道纯正地包子。阿牛不禁感慨起来。

林幸对此也是颇有同感。“是啊!比我们那儿好多了!”

好不容易等到将最后一拨儿客人送走。老板娘也终于得以闲下手来招呼他们。而一直在后厨忙碌地老板也被她喊了出来见客。只是虎子和妞儿两个吃完饭后便溜得不知所踪。也不知dào

到哪里玩去了。

“你们怎么来了?也不说上一声!”老板娘地口气里似有些埋怨。

“也不过是过来随便看看,那需yào

这般郑重其事啊!”回到老板娘这里。总是让阿牛有种莫名的轻松,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也是!”不知为什么,老板娘的神色里隐隐有一丝尴尬,“你看我们家虎子也真是太野了。这会儿也不知dào

把妞儿带到哪里玩去了……”

老板娘的心事,林幸自然是知dào

地,她也就是怕自己过来要将妞儿带走罢了。不然,方才自己明明见着妞儿跟虎子在斜对面一起吃早点的,可跟老板娘打过招呼之后。也不过眨巴眼的工夫,这两个小孩就都不见了。虎子也一向是在摊前帮他娘一起招呼客人的,哪里会这般巧,就这个时候却偏偏跑去玩了呀?

不过他们也确实是多虑了。若说要带走妞儿,林幸与阿牛在刘家小店安下身之后,便自可来带走地。可是,一来林幸在刘家小店的这段日子。风波不断,她不忍心把妞儿带过来吃苦。更重yào

的是。林幸自觉丽娘将妞儿托付给自己并非是对自己有多么的信任,只不过是一时间的无奈之举而已。若是能找到比自己更合适地人家托付那自然也是好事。在老板娘身边,妞儿不仅过上了衣食丰足的生活。更是体会到了完整家庭的温暖亲情。老板娘丰沛的母爱弥补了她幼小心灵的创伤,她在这儿是真的开心的。

所以。对于老板娘地这个貌似有些拙劣的借口,林幸并未戳穿。就当做是听她在话家常似地一笑了之。

“小孩子嘛!让他们玩去好了!也难得这般的好天气!”

听出林幸地话意,他们夫妇二人也暂时舒了一口气。神情也不如刚才那般紧张了,说话也自然了许多。

“你们怎么今天一起过来啊?店里生意怎么办?”

除却妞儿的事情上地小小心结,老板娘的关心倒是十分真诚地。

林幸与阿牛对视一眼,也略有些无奈地笑道:“我们掌柜的回老家了,现在店里就我们两个人,这生意也只能暂时停一下。”

“年纪大了,总归是想回家看看的,他几时回来啊?”

“他……”说起掌柜的事,阿牛不免又红了眼,“他这回回去也就不回来了。”

见到他哀戚的神色,老板娘也大约明白了些,不禁为他们的将来担忧起来。“那这个小店怎么办?你们还要去别处寻生计么?”

“也只是暂时停业几天而已,”不忍老板娘为自己担忧,林幸赶紧解释道:“待我们少掌柜将老掌柜的身后事安排妥当,从老家回来,小店便又可重新开张了。”

“这样啊!”经她这么一说,他们夫妇二人也稍稍宽慰了些,“那你们现在可有什么安排?”

收拾起悲伤的心情,阿牛腼腆地一笑,“我们打算先回老家几天,去看看我娘!”

“也是,你们出来这么久了,是该回去看看了。”

“嗯!”

“那你们打算几时动身?”

“本来是想将店里安置妥当了,便即刻动身的。不过还是回家前想先来这边看看你们,顺便也有些事情想要托付你们。”

因着这一番对话,老板夫妇二人心底也微微泛起些乡愁。有了心底的共鸣,他们的语气也自亲近了许多。“什么事?尽管说便是了。”

“是这样的,我们这次回乡,归期也未定。只怕这段日期里,原本的生意就这般耽误了去,岂不可惜?”

“那你们的意思是?”老板娘的神色中自有一丝惊喜,却又有一番疑虑。

前一段日子阿牛过来的时候,也带了些店里的小笼包给他们吃,那味道至今还未曾忘掉。而且听阿牛说起来,这小包子利似乎也要比自己做的普通包子更厚些,这让她当时便有些心动了。只是从阿牛口中得知这个是林幸家乡的特色小吃,不仅吃法讲究,做起来似乎还有些秘诀的。她本是识趣的人,也懂得生意上的行道,自然也就没再往下问了。

可如今林幸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是要将这小笼包的生意交托给自己夫妇二人吗?还是别有他意?

卷四 第八十一章 传技

其实老板娘的疑虑并非没有道理,一般的小店若是有那一个两个秘方的,都得当性命般的揣着护着,就怕给人盗了去,坏了自己的生意,可拿有主动地往别家店里送的呀。即便他们二人因着老掌柜的事暂停营业,不也说了还有个少掌柜么?听他们的口气,那少掌柜可是最多十天半个月的便也回来了的。试想只要有这秘方在手,他们就算少了这几天的生意,也最多损失些银两,可不比将这秘方白白送人的要好?

不过林幸自然也有她自己的一番盘算。想想在刘家小店这几个月下来,她与阿牛光是为了生计奔波操劳了,尤其是老掌柜没多久便抱病在床,听凭毫无经营经验的他们被一波接一波的困境与危机折腾的精疲力竭。万幸的是,她在这无意中想起这小笼包外卖业务倒是误打误撞地给了他们一线生机,但是限于人力物力各方面的条件,一时间也未能做出多少成绩来。

还记得自己当初看中这个店面,也是想借用他的地利之便,开设自己的东篱粥坊。事实上,这段日子下来,她越来越觉得,这么好的店面拿来做小笼包的外卖业务着实是浪费了,而且对于他们日益见长的业务,这小店的厨房倒是显得局促了些。

而且相对于这个外卖业务的广阔市场,自己目前最多也只能展西城这个区域,而限于人手等因素,东城这片富商聚集、人气旺盛的市场,倒是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于是,她便想到了老板娘夫妇。他们的这间粥铺位于东城,借了地利人和之便。这么多年经营下来,也积聚了不少的人气。再加上他们正当盛年,必然也会有扩展经营的野心与能力。而且他们对这一行也是极为熟悉,又有店面作为基础,自己只需yào

将做小笼包的窍门告sù

他们,他们很快便能上手了。

另外,她还考lǜ

到吉祥赌坊那边地生意。虽说起初这笔生意是萧夏关照的,但是后来经营下来,却意wài

地有了双赢的结果。且不说他们自己的小笼包卖的多好,单是赌坊也在她的坚持下。凭空多了一笔抽头的收入。而且,因为她将小笼包的订购点放在赌坊门口,也有附近的人慕名过来订餐的。也算是给赌坊增加了不少地人气。但是正因为如此,他们这个生意也惹来了周边不少店主的眼红,包括余掌柜,若不是她这个小笼包的窍门藏得好,这生意怕是早就被他们想法抢了去。如今自己一走便是十天半个月。这好不容易开拓出来市场就这般白白放qì

了岂不可惜?那些原本削尖了脑袋想挤进来地商家又岂会放qì

这个机会,要知dào

正宗的灌汤包不容易做,弄些山寨版的还是比较简单的。

所以趁着自己两人离开的这段时间。她也希望老板娘能填补上这个空挡。若是他们能尽快做出口味纯正地小笼包,萧夏即便不看其他,但是看在生意的面子上。也会让他们接手过去吧?

这些她事先也都是与阿牛商议好的,今天来就是特意地来探探老板娘夫妇地口风。若是能行的话,倒是要比他们自己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里单枪匹马地打拼要好得多。尤其是考lǜ

到余掌柜地贼心不死。他们也想在这城里在寻个可以随时落脚的地方,也算是“狡兔三窟”吧。当然。最主要地是,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林幸也认定他们夫妇二人也是实诚人,若是与他们合zuò

,自然是比另觅他们要有把握许多。

林幸这般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听地他们夫妇二人有些愣神。原本就当她是个普通的乡下姑娘,如今真是让他们刮目相看了,想他们夫妇二人经营这许多年,也只想着守住自己这小摊子,日复一日做好早点生意便可了,可这小姑娘倒是洋洋洒洒地便是一个大规划。而听她这口气,倒是想要将这全城地生意都给包揽下来似的。不过姑且撇下她这个计划是否可行不说,她愿意将那小笼包的窍门传授给自己便是当下可见的机会。无论如何,他们夫妇这个好处都是得定了,尤其有拒绝之理?

“这般好事,亏得你们还想着我们!”老板娘的脸上如今可是真的笑开了花。不过嘴上的客套还是在的。

“哪里?当初我们刚进城的时候,也多亏了你们收留啊!”阿牛这番话倒是自肺腑。

说起这个。老板娘也是颇有感慨。当初只是因为缺少人手。所以就顺便收留了他们。如今人家确是投桃报李。当真是好心有好报不成?

说着话地工夫。日头也已经升起老高了。四人坐在门口。背上脸上也是渐渐地沁出汗来。老板娘见状。便手脚麻利地收拾了摊子。招呼众人进屋说话。

“这秋老虎一来啊。可比夏天都要热上许多。”进屋后。老板娘一便招呼着他们坐下。一边坐到灶头准bèi

给他们烧点糖水。

“是啊!”原本是想趁着清晨凉爽点出门地。想不到一聊就耽搁了这么会儿工夫。今儿这太阳**辣地可真是比夏日都毒。

见老板娘灶前灶后地开始忙活。林幸赶紧制止了。“你就别客气了。我们又不是什么贵客。哪里需yào

做什么糖水啊。”

顺手抄起一旁地围裙。她拉着老板娘来到桌案旁。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开始跟你们说这小笼包地做法吧!”

在这粥铺里,面粉什么的自然都是现成的,连制作馅料的素材也都是随手可得,只是这里边的汤汁需yào

费些工夫,但林幸也毫不藏私地一一告sù

了他们。待他们全部记下后才得空坐下来喝口茶润润嗓子。

这小笼包的制作说来简单,但因为是第一次做,倒也费了老板夫妇俩不少工夫。不意间,居然已近中午时分了。得了秘方的夫妇俩满心欢喜,但是老板娘却忽然又有了些担忧。

“那个。杏儿啊,你们现在这样做,你们那少掌柜回来不会说什么吧?”

“这个你尽管放心好了,老掌柜既然愿意将整间店托付给我们,也就是相信我们的。更何况我们现在也都是想着怎么样将店里打理好不是吗?”

林幸这样说,阿牛也在一旁接口道:“老板娘你放心,我们那少掌柜也都是杏儿救回来的,都喊她姑姑呢……”

他正想继xù

说,却突然感觉到腰际被林幸轻轻地捅了一下,虽然有些不明就里。但是他也立kè

识趣地闭了嘴。

林幸倒也不是防备着老板娘什么,只是自己将来是想和他们夫妇俩合zuò

的,而小龙这个少掌柜还没有开始上任。阿牛若是这般不加掩饰地将他地底儿兜了出来,难免让他们心里有些计较。幸好老板娘也识趣地没再多问,只是随口问起这赌坊的事情来。

林幸也不好将这中间的过程说的太细,只是简单地说起有幸得到那赌坊少掌柜的关照,才得了那生意。只是如今欠了这许多人情,也不好意思再对他开口。但是还是那句话,若是他们夫妇俩能做出味美又正宗的小笼包。人家想必也不会跟生意过不去便是了。

不过他们夫妇俩倒也不十分在意是否能将这赌坊的生意拿下来,毕竟能学会这门技艺,将来有的是生意做。这点跟林幸的初衷有些相悖。但是以萧夏这些天的态度,拒绝他们也是未尝不可能地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他们的合zuò

也刚开始而已,想想也都各自觉得暂且不提也罢。所以这事也就这般提过了。

就这般说着,不觉已经是临近中午了。老板娘起身招呼他们留下吃午饭,却被他们婉拒了。林幸也起身准bèi

告辞。

老板娘再三挽留,他们却借口过路马车稀少,怕误了行程,坚持要走。不仅如此,临走前,林幸还从腰间拿出一小包银子来,递给老板娘。

“杏儿,你这是干什么?”

“上次从妞儿这儿借的钱,本钱可能一时还还不上,这些就权当利息,你们先替妞儿收下吧!”说着,林幸便将手中地小包塞到了老板娘手中。

“妞儿还小,还用不到这些,你们现在也需yào

银子,还是先留着吧!”

老板娘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神色间也有着几分不自在。她想起自己一直阻止妞儿跟他们见面,他们可不会以为自己就是图的那些银子吧?想到这儿,她就仿佛是对待烫手的山芋般,迫不及待地将布包塞了回去。

林幸见她的神情,知dào

她大约是误会了,笑道:“那些银子原本要还给妞儿地,只是你们先替她保管而已。况且若是接下来我们一起做这外卖生意的话,怕是店里还需yào

先添置些家什,或是多租个店面什么的,处处都需用得到钱,就权当是替妞儿也入一份股便是了。”顺手将布包再次放到老板娘手中,将微张地手心紧紧地捏了一下,“你们就别推辞了吧!”

林幸这样一说,老板娘也不好再推辞了,只是神色间难免还有些讪讪。

“要不你们先留下来吃饭吧,到时候也见着妞儿了”

“不了,我们还得赶马车去呢!”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老板娘对着手中的钱袋了一会儿楞,直到后门传来熟悉地声音:

“娘,饭好了没?妞儿都说饿了!”

匆匆地收好钱袋,迅速地换上一副严厉的面孔。“来了来了!这皮猴,怎么野到这会儿才回来,看我不收拾了你!”

“爹!救命啊!娘自己要我带妞儿出去玩地,这会儿却要揍我了!”

“孩子他娘!”

“!”

“……”

卷四 第八十二章 誓言

居然又要回到那个小村子里去了!尽管大多是因着阿牛的坚持,林幸心里倒也不再十分排斥。毕竟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那里也可以算是她的“老家”了。尤其是那里景物风土又是与她那个时代的农村老家是那般的相像。来到城里久了,她竟也有些怀念。

从老板娘那里告辞出来,在路边小摊上随意地解决了午饭,经人指点,两人终于在城门口不远处找到了等候回乡马车的地方。那是一个也不知是谁在路旁用木板和稻草随意搭成的一个小亭子,每日都有那想要回家的乡人,零零散散地在这里等候那一日一班或两班的马车。

林幸与阿牛来到这里的时候,亭子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在那里了。天气太热,他们大多席地而坐,三三两两地或闲聊或闭目养神。听到声响时便会瞟上一两眼,见不是马车,便又都恢复原状。

“杏儿?”想到终于可以回乡,尤其是听到四周熟悉的乡音,阿牛的心情自然分外地激动。但是他还是细心地注意到了林幸略显低落的情绪和别样的沉默。

怕她是被太阳晒得,又或是口渴得难受,他转眼四顾,找到亭子一角无人的荫凉处,安排着她坐定,随即又殷勤地递上了水壶。

“来!喝点水吧!”

“嗯!”大约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吃完饭后林幸就一直觉得头晕晕的,有中暑的感觉。见到他递上地水壶,顺手接过。冲着壶口猛地喝上一大口,冰凉凉的水到了肚里。她总算觉着舒服了些。

“好些了么?”看着她恹恹地样子,阿牛很是心疼。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早知dào

应该到附近药铺里找大夫讨个一两粒药丸来吃就好了。”

没空理会阿牛的自责,林幸地注意力此刻却被刚从城门口出来的一队人马吸引着。看那衣着,应该就是衙门里的官差,尤其是领头的那个。正背对着他们对城门口的守卫训话,那背影却是熟悉地很后转身过来,阿牛顺着林幸的眼神远远望去,那张志得yì

满的脸可不就是久违的李大龙?

“杏儿,你看!”乍见到李大龙,尤其是他那威风的模样。让阿牛兴奋的神情不禁溢于言表。

不想引来别人地注意,尤其是见到李大龙的眼神无意间扫过自己两人所在的小亭子地时候,她的心里顿时一紧。狠狠扯了一把他地衣衫。凌厉的眼神制止他地高声。

“别说了!”

不解她地态度为何如此怪异。但是阿牛还是乖乖地转回身。并任由林幸看似随意地将他地头和衣衫扯得略微凌乱。

大约是有什么急事。那队人马也只不过在城门口停留了片刻。便在李大龙地带领下沿着官道向远方急驰而去。留下漫天飞扬地尘土将守候在亭子里地人呛地灰头土脸。

静默着看着这群如狼似虎地官兵远走。才有些人忍不住骂骂咧咧出声。要知dào

。这些人也是难得回家。即便做不到衣锦还乡。但也尽量将自己拾掇地光鲜整洁一些。可如今被这漫天尘土兜头兜脸地一罩。哪里还有什么光鲜?

正当大伙儿都在纷纷收拾整洁地时候。一旁角落里地林幸却是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她地怪异表现也终于让阿牛忍不住了?

“杏儿。你怎么了?方才那个分明是大龙兄弟不是吗?你怎么像是见了鬼神似地?”

“噗哧!”看着眼前阿牛满头满脸的尘土的状,和他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的无辜模样,林幸不禁嗤笑出声。眼前没有镜子,她却不知自己其实也是这般的模样。

“杏儿!”阿牛却不会因为她的痴笑而任由她将这事一带而过。

“唉!”

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太好,在城里这么久,林幸居然一次都没有再碰见李大龙。这一段日子下来,她也只有在夜晚的梦魇中才会偶尔见到他的身影,而每当白天来临,生计的繁忙又会马上把他的身影给湮没掉。可如今他的本尊真真实实地出现在她的眼前了,她才意识到这个人其实就在自己的周围,只是老天保佑,一直没让自己跟他直面相对而已。

想想到了眼前这会儿,也是时候将这件事告sù

阿牛了。尤其是回到老家以后,难免会碰到李大龙的娘。当初自己带着妞儿落跑,他必然是回乡打探过的。见到他们没回,也不知有没有在村里传他们什么难听的传言。

“你先别急,听我说……”

“畜生!”

听林幸简单地叙述完她们在李府的遭遇,阿牛心里一时真的如同千刀万剐。尤其是想到自己曾经将她们三人遗弃在李府,几日不闻不问,他更是恨不得杀了自己。

“阿牛!”见他的神态已经引起了亭子里其他人的注目。林幸赶紧将他一把扯住,按捺在地上。

“杏儿!”眼前林幸的狼狈样再也让他笑不出声了,看在眼里,他只觉得心如刀绞。满满的愤nù

、歉疚、自责……各种情绪纷至沓来,在他的脑海中翻腾不休,让他反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没事了!”威胁暂时远去,她开始伸手帮他整理凌乱的头和外衫,也顺便安抚他激烈的情绪。“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现在告sù

你,只是让你今后碰到那人的时候,小心注意点便是了。”

“我知dào

!”看着他仍紧握着拳头不放,她便伸手用力将他紧紧扣在一处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只是民不与官斗,何况我们现在根基未稳,也只能暂且忍耐些了。”

见他仍旧低头不语,偶尔却又大颗大颗的水珠滴到他眼前的地面上,激起小小的尘烟。林幸不禁也有些愧疚。也许自己应当早点告sù

他实情才对,也不至于他如今如此的痛苦。

“阿牛!对不起!”

“杏儿!”阿牛再度抬起头时,满是尘土的脸上已被泪水冲出了两道印痕,但是他的眼神却比以往分明多了几分坚定。“我洪阿牛誓,以后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媳妇儿再受委屈的!”

“嗯!”看着他年轻的面孔上突然多出的郑重,听着他质朴的“宣言”,林幸的心里突然也有些暖暖的感觉。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

卷四 第八十二章 回乡(迟来的补更)

顶着大热天在小亭子里再等了大约一个半时辰,才见到马车姗姗来迟。久等不耐的人们一窝蜂地涌上了马车,阿牛与林幸堪堪挤上了末尾。

满载着一群急盼着归家的人们,车夫一甩鞭子,马车便在马蹄的“嗒嗒”声中上路的,所以人们才迫不及待地争抢着前面些的位置。可上路后不久,那些成功抢到好位置的人们才现他们错了。原本这天气便是极热的,再加上方才那兜头兜脸的灰尘将众人弄得灰头土脸,虽然在外边拍打了半天,却也是收效甚微。如今在这闷热拥挤的马车里,空气里都满是尘土涌动,大伙儿口鼻之间也都是灰尘的气息,却又无法动弹,越是挤在前面的人感觉越是难受。反倒是不幸吊了车尾的这两人,虽然被颠簸得极不舒服,却还能偶尔抽空换口气。

看着渐渐远去的古老城门,想着这围城中他们的“事业”,两人心里也有些许的感慨。对视之间,看到各自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却又是一阵忍俊不已。

就在这闷热拥挤的车厢里颠簸了不知多少时间,终于远离了平直的官道,进入了简陋的乡间小路,虽然是更加颠簸了些,但是想到离乡的路又短了许多,大家的心里却也是十分的欢欣的。

这一路上隔上一段距离便有一间简陋的亭子或驿站,便于不同村镇的人下车转乘回家地牛车。于是,从离开官道起。便不断的有人下车,拥挤地车厢里也终于渐渐地宽松起来。随着暮色的降临,车里最后也只剩下稀稀拉拉地几个人了。

“车夫!我们到了!”

一路的颠簸。林幸早已昏昏欲睡。可阿牛却是精神十足,所以一见到熟悉的驿站,便急急地招呼起来。喊停了马儿,等待他们下车。

“杏儿!杏儿!我们到了!”虽然有些不忍。阿牛还是推醒了沉睡中的林幸。

“唔!”林幸只是稍微换了下姿势,仍是睡得很香。

无奈,阿牛只能自己先下了车,将她小心地抱了下来。看到车厢里其他人或是瞠目结舌或是窃笑不已的神色,他也只能红着脸装作视而不见。

将她安顿在驿站的长凳上,赶紧跑回去向焦急的车夫付了车资。看着马车的渐渐远离,他不禁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就是这儿了。当初他跟杏儿就是在这儿等待着进城地马车。那时地他。也不知dào

未来等待他地是什么。满心地惶恐。却因为杏儿笃定地眼神而渐渐镇定下来。如今。他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小驿站。和他地杏儿一起等待偶尔路过地牛车将他们带回家。

“阿牛!”

在长凳上睡得不舒服。只不过稍稍地翻了个身。却差点摔了下去。幸而阿牛及时地将她给挽救回来。她地睡意却也终于成功地去了大半。

“嗯!你累了。再睡会儿

看着她精神不济地样子。阿牛地神色满是关切。也不知怎么地。当他开口说出那句誓言之后。他似乎真地一下子成熟了许多。这会儿地关切可真地像是一个丈夫对妻子地关切。有些强势。却又有着温存。让林幸一时间也有些错愕。却也有着小小地窝心。

“我已经睡饱了。你睡吧。我守着。”

“我哪里睡得着啊!”看着眼前这座黑黝黝的高山,在山的那边,有他的家乡,还有他的老母亲。就差这么一段路了,他满心的兴奋,哪里还睡得着呢?

“呵!那我也不睡了,我们一起等吧!”

“好!”

也许是少了城里的喧嚣和灯光,乡村的夜晚似乎来的特别早。不知什么时候,暮色给周围的一切都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暗色,而暗蓝的天幕上,一弯白白的月亮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斜挂在了一角。

暮色里,两人并肩坐在驿站的破旧长凳上,感受着晚风拂面的清凉,任微风吹乱了各自的头,也扫去满脸满身的风尘。

突然希望这一刻就能这么长长久久下去呵!

“咕噜!”

一声不雅的鸣声打破了此刻的温馨,却原来是两人的肚子都饿了。不知怎地,两人突然都有些许的尴尬。阿牛手忙脚乱地打开包袱,拿出准bèi

好的干粮,给林幸递了过去,另一个则迫不及待地塞到自己的嘴巴里。只是因为过于急躁,却不小心给差点噎着。

“慢点!”看着他的狼狈样,林幸一手轻轻地拍他的背,另一手赶紧递上水壶。

“嘿嘿!”像是被点破了心事,阿牛有些尴尬地憨笑了起来。

一阵踢踢踏踏的声音由远及近,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往声音的来处看去。渐浓的暮色里,一辆牛车的轮廓渐渐从转弯处显现了出来。

“三叔!”

却原来是同村的熟人,恰巧也正是上次送他们出村的那辆。车夫是个哑巴,人确是极好的。见到阿牛,也只是憨厚地一笑,便停车让他们上来了。阿牛招呼了一声,便携着有些腿麻的林幸欢欢喜喜地上车了。

牛车不比得马车,而山路自也比不得平路,这一路,却是比方才更要颠簸许多。阿牛怕林幸吃不消,也只能大大胆将一手扶住她的肩膀,这样一来,倒似她斜倚在他怀里一般。

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急促心跳,林幸也不由暗自红了脸。

静谧的月光伴着牛车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也将车夫宽厚却略显佝偻的背影刻画的仿佛一副自然的剪影。林幸突然想到,若是阿牛没有被自己拉着一起进城的话,大约也是将来也会是这番模样,这般平平常常的过着早出晚归的日子,然后任由岁月与劳作让他的背变得更加宽厚,然后渐渐佝偻?

牛车已经沿着山路开始下行了,而山村也愈加的近了。看着远处影影绰绰的山村轮廓,阿牛早已是热泪盈眶。而林幸此刻也是五味杂陈。她在那个时代的老家也是这般的农村,回家的山路一样崎岖,每每坐在拖拉机上看到的夜幕笼罩下的村子,跟眼前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啊!

终于到了村口,阿牛却似有些近乡情怯了。在他过往的人生中,还从没离家这么久过。眼前的村子跟自己离开时没有任何的变化,就比如三叔,虽然半年没有见他,招呼他时却仿佛他从未离家般自然,那自己半年未见的母亲呢?她会不会也跟自己离家的时候一样?

“阿牛!”林幸在催他到那个熟悉的小院落,院门紧闭着,也不知牛妈这会儿吃过饭没?因为不知dào

该托谁捎信,所以牛妈这会儿也不知dào

他们要回来。

“笃笃!”轻轻叩响单薄的院门,这怯怯的敲门声却被山村的寂静放大了许多倍。

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在里面问道:

“谁啊?”

“娘!”阿牛没有说完便

随后,便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随后便是一个人凌乱的脚步声。

“吱呀!”木门打开了,一张已经被泪水胡花了脸庞出现在他们面前。

“儿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

卷四 第八十四章 委屈

山村一向闭塞,对外联系极少。阿牛出去半年多,却音讯全无,牛妈乍见着儿子,感觉真是恍如隔世,一时情难自禁也自是难免。而阿牛自小在母亲身边不离左右,如今久别重逢,心中也是感慨万千。相对之下,母子俩自然是一阵抱头痛哭。

“儿啊!”

“娘!”

这母子俩光顾着哭,却将林幸这个儿媳妇给冷落在了一旁。不过幸好林幸对此也并不十分在意,反而不小心被这母子俩的亲情给勾起了乡愁,也悄悄地红了眼眶。

“咳!”

毕竟是在外边打拼了一段日子的人,哭了一阵,还是阿牛最先从这煽情的气氛中清醒过来。看到林幸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才想到自己刚才这孩子气的表现全数被她收入眼中,不禁又有些尴尬地红了脸。

“娘!我们——还是先进

经他这么一催,牛妈也终于从方才的激动中稍稍恢复过来。想到儿子这么晚回来必定还没有吃东西,自己刚才怎么竟光顾着哭了呢?她赶紧撩起衣襟随意地抹了一把眼泪,夺过儿子手中单薄的行李,径自往院子里走去。

“呃!”

许是久别重逢,见了儿子太过于高兴,老太太怎么竟然把一直在一旁守候的林幸给忘掉了?见她拉扯阿牛的举动,林幸赶紧开口叫了一声“娘”以示存zài



“唔!”却不料面对林幸的热切,牛妈却只是简单且含糊地应了一声,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这倒是让林幸有些意wài

。方才还以为她只是太激动而忽略了自己,如今看来她却似乎是对自己刻意冷落的。自己两人才刚刚回来。可不知是哪里得罪她老人家牛看在眼里,也是一头的雾水。见到林幸立在门口进退不得地尴尬。他也顾不得母亲在前面的大力拉扯,空着地右手顺手一把拉住了媳妇儿,一同进得这魂牵梦萦的小院来。

原本这会儿正是晚饭时分。牛妈怕儿子饿了。也没有多耽搁。径直将他拉进了厨房。进了低矮地木门。可以看到昏暗地油灯下。灶台边破旧地方桌上还零落地摊着碗筷。儿子不在家地时候。牛妈吃地是极为俭朴。所以此时桌上除了一碗稀薄地泡饭之外。仅有地也就是一碟不知热了几遍、已经看不出颜色地腌菜。另外就是一小碟也是黑地跟炭似地酱。

只是如今这原本一双地筷子只剩下孤零零地一支在桌上。另一支却掉落在了地上。而泡饭也不小心洒了半碗出来。可以想见方才突然听到阿牛地声音时。牛妈是如何地激动和手忙脚乱了。

见到屋里地狼狈。牛妈一时也顾不上收拾。摁着阿牛在长凳上坐定。自己赶紧抄起一旁地破旧围裙。动手做起饭来。想想又怕做饭时间太长。把儿子给饿着。她又赶紧到一旁地篓子里掏出两个鸡蛋。用草纸粗粗包上。塞到灶膛里煨了起来。

看着母亲饭也顾不上吃。却为自己忙碌地样子。阿牛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娘。我们随便吃点就行了。你别忙了。也一起来吃不应。阿牛自己随意地扫视了一下屋内。便起身从橱柜地木架子上取下两口粗瓷碗。来到灶台上地另一口锅里盛出两碗冷泡饭回到桌旁。又从筷笼里抽出两双木筷。塞了一双到林幸手里。自己低头就这桌上地腌菜和酱吃地津津有味。

“你个小孽障。你别吃那个呀!小心吃坏肚子!”

牛妈自是心疼儿子的,又哪里会肯让儿子吃这样的东西,偏偏手中的活儿又一时放不下,不免又急又气,习惯性地喝骂终于出笼。

太久没有听到这么熟悉的责骂声,如今听到了,阿牛一点都不觉得吵,反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仿佛是听那仙乐似的。看他这自得的模样,气的牛妈又是一阵好骂。

三两口解决完一碗,阿牛又起身去盛第二碗。正赶上牛妈照看的这鸡蛋也煨的差不多了,当下也顾不得烫,赶紧伸手从灶膛里掏出来,抖落抖落烟尘,抓起来起身给儿子送去。

“跟你说别吃这个了!”

只见牛妈一掌拍掉他抓起勺子的右手,夺过他左手端着的空碗,将鸡蛋稍稍吹凉了给他塞到手中。

“不要!”

“快吃!”鸡蛋却却不小心将阿牛的手给小小地烫了一下,原本在厨房里被烫着燎着是极平常的事儿,可不知为何,在母亲面前,他就似乎会变得像小孩子般爱咋呼。

“啊?烫着了吧!”接过他手中的鸡蛋,顺手放到桌子上。“呸”地一声,对着变得微红的烫伤处吐了口口水,随后小心地揉了起来。

这一幕温馨自然之极,可在一旁的林幸看着却有些心酸又有些尴尬。她也不知dào

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受,所以只好拼命埋头吃饭,嘴里却一时没了滋味。

“好了好了!快点去!把鸡蛋吃了!也好先垫垫肚

眼瞅着灶膛里的火快要灭了,牛妈对着伤处又吹了几口,推着儿子回桌,自己赶紧回去“救火”了。

太久没有享shòu

这种被溺宠的滋味,阿牛心里自然是十分的欢喜。笑嘻嘻地回到桌旁坐定,将微焦的蛋壳连同草纸屑小心地剥掉,露出里面乳白微黄、光洁圆润的蛋清,伸手塞到一直做埋头吃饭状的林幸手中。

“我不吃,你吃吧!”

虽然不知dào

牛妈对自己地态度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但林幸至少知dào

这鸡蛋可没有自己地份儿。所以便将鸡蛋又赶紧塞回到了阿牛手中。

“我还有呢!你吃嘛!”

正当他嬉笑着想将鸡蛋塞回去的时候,却听到牛妈一声大喝。“阿牛!”

“娘?”

阿牛也十分不解,他这老娘到底是怎么了?杏儿跟自己刚回来。她怎么就这么一副不待见媳妇儿地模样。若不是刚成亲那会儿见到她们两个融洽和谐的模样,自己说不定还会以为母亲一直就讨厌杏儿的呢!

“我吃饱了,你们慢吃!”

这一出下来,林幸是再也没有半点胃口了,快速地几筷子解决完碗里的几口剩饭。她收拾收拾东西,转身便出了厨房。

“杏儿!”

阿牛见状,赶紧放下手中的鸡蛋,急急地追了上去,却听到身后牛妈地厉喝,“阿牛!”

强忍住眼中突然冒出的几颗水珠。林幸低头闷声道:“阿牛!你现回去吃饭吧,你娘要生气了!”

“那你?”

“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先先回去休息!”

说着。她就急急几步往前走去,不然她怕忍不住要委屈地哽咽出生。

看着她满是疲惫和落寞的神情。阿牛不禁心痛不已。咬咬牙,不顾母亲在身后的厉喝。几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行李。一直陪着她进了两人原先的新房。

“吱呀!”

推开木门,他们惊讶地现,这间久未居住地房间居然也未见有预料中的霉气。阿牛习惯性地往窗台上一摸,不意wài

地摸到了打火石,这屋里的一切自他们走了之后仿佛就不曾变过一样啊!

擦着火石点亮桌上地油灯,昏黄的灯光下,只见房间里里外外拾掇地干干净净,只是原本用来装饰新房的红色少了些许而已。

见到熟悉地场景,林幸不禁也有些怔了。

“杏儿!”

“累了的话,就先歇息吧!”见她疲惫地模样,阿牛赶紧贴心地催着她在床沿坐下。自己放下手中的行李后,又急急地跑到外边,给她打来了水,方便她洗去一脸的风尘。

“你先歇息着,等娘把饭做好了,我就给你端过来。”

不知怎地,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只不过隔了短短半年的时间,眼前的这个阿牛俨然就有了些丈夫的模样了。看的林幸窝心之余,也不禁有些暗暗称奇。

不过想到牛妈方才的模样,林幸神色不禁又是一黯,看上去很是无精打采。

“不用了!我刚才已经吃饱了,这会儿就睡了,你去陪陪娘吧!”

“杏儿!”

知dào

媳妇儿在娘那里受了委屈,阿牛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你先去吧!娘好久才见你一面,你再不去她可要伤心些神气,方才这话也说的有些俏皮,他的心也自然放下了些,“那我先去了,你先歇息

定定地看着阿牛转身离开,又轻手轻脚地把门掩上,直到他的脚步声也渐渐远去后,林幸的眼泪终于又落了下来。

回到这个小山村,一多半是因为阿牛的执念,可她自己何尝也不是在潜意识里希望能在这个小山村里寻找亲情呢?

这个小山村是她重生的地方,她这段跌跌撞撞的新人生的**,潜意识里,她将牛妈和阿牛当成了她在这个时代里仅有的亲人,可这次的回来为什么却变成这样了呢?

肚子很饿,但是身体上的疲累更甚,月光如水,勾起乡愁泛滥,木木地流了几滴眼泪之后,她终于就这般沉沉睡下的时候,洪家的小厨房里,一对母子间充满火药味的谈话正在紧张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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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第八十五章 谣言

安顿好林幸,阿牛便急急地赶回了厨房准bèi

质问母亲。这并非是他不孝,但是方才牛妈对林幸的态度确实让他既惊讶又气愤。

要知dào

他这次回家,本来是开开心心的。这一段日子在城里的打拼,认识的这许多好人,好多事他都想要和母亲分享的。尤其是这一路上,自己与杏儿之间感情的微妙变化,让他既惊又喜,原本朦胧的情感似乎有了一丝曙光,这也是他迫不及待想要说给母亲听的。

可也不知娘这会儿是吃错了什么药,自己和杏儿刚回家,她便是这般的态度。对杏儿不理不睬不说,刚才这些过分的举止更是让杏儿差点落泪,他真是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了那般啊?

“娘!”

回到厨房,闷声闷气地叫了一声,他便愣愣地在长凳上落座,平常是听牛妈训惯了的,所以即便此刻心里有无数的委屈和气愤,却一时也不知dào

该如何表达出来。

“你这个孽障!”

见他这幅模样,牛妈也是一个人坐在灶台后面生闷气,时不时还在偷偷地抹眼泪,仿佛那个受了极大委屈的人倒是她了。

嘴巴里是这般哭着,牛妈的手下的动作却没有一刻的停顿。烧火、切菜、炒菜,一个人围着灶台前前后后地忙着不停,却怎么也不肯让阿牛插就算再怎么气他,也舍不得他饿着不是?

见到母亲不理自己,阿牛的犟劲也作了,只坐在一旁不吱声。

直到牛妈终于将做好的饭菜一一端上桌时,他还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呢!

“你这个孽障!”

好不容易歇下手来。牛妈盛了一碗热腾腾地米饭给儿子塞了过去。自己坐在他地对面。歇口气地同时也开始细细地打量其半年未见地儿子来。

想不到。这半年未见。他竟是又长高了许多。皮肤似乎也白了些。而且也不见瘦下。反倒是壮实了些。看来这段日子倒未曾吃上什么苦。

(话说阿牛天天在厨房里。做着蒸汽SPA。还天天有肉包子吃。哪能不又白又胖呢?)

“娘!”

被牛妈这般上上下下地细细打量着。阿牛低着头自是浑然不绝。直到牛妈手忍不住摸上了他地脸。这熟悉地粗糙感觉却让他终于抬起头来。昏暗灯光下。这般看过去。母亲竟是比半年前又老了许多。不仅皱纹增加了。似乎连头也稀疏了不少。而她眼中地浑浊泪水让他地心不觉一下子便软了下来。

“吃吧!”

牛妈将眼前的饭菜往他前边又推了少许。

“嗯!你也吃啊!”

阿牛听话地端起饭菜,埋头吃了起来。借此掩盖眼中强忍着的泪水,

太久没有吃到母亲的手艺。阿牛一下子吃掉了好几碗饭,看的牛妈也是眉开眼笑。可是当她看到他起身从木架子上又取下一口碗,将剩下的饭菜一并倒上,准bèi

出门时,脸上地笑意一时便又消失了,眉间的阴影也立kè

聚拢了起来。

“你干吗?”

“我给杏儿送饭去,她刚才都没怎么吃,这会儿定是要饿着了。”

“放下!不准去!”

“娘!”

见到牛妈严厉的神色,阿牛踌躇半晌,终于还是决定先暂时放下手中的碗筷。在她身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娘!你到底是怎么了啊?杏儿和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也没做什么?你怎么就这样对待她啊?你没看她刚才都快被你吓哭了!”

“哼!”悻悻地收拾起碗筷,牛妈的神色十分地古怪。“没做什么?”

“娘?”

见到儿子这番模样,牛妈干脆放下手中的碗筷。在他身边坐定,握起他的一只手轻抚着。随即低低叹道:

“我这笨儿子啊!”随后她突然抬头,直直地看着阿牛的双眼。仿佛要看到他心里去似地。“我问你,你现在可是真的在衙门里办事么?”

不曾料到母亲突然会提起这个问题,阿牛有些惊讶,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没有!”

听到儿子亲口说出这个答案,牛妈的脸色还是有些白。

“为什么?当初不是说的好好的,为什么就不去了?”

“我……”

太多回忆纷至沓来,阿牛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是不是你媳妇的缘故?”

阿牛的脸也是一白,赶紧否认道:

“不是的!是我自己——我自己不想去?”

“为什么不想去?要知dào

原先村里多少人羡慕我们洪家,多说终于有了吃官饭的人了,洪家终于要出头了!”牛妈的神情间满是愤愤,“你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

“不是地?就是我自己不想去了,衙门里成天都是血淋淋的,我有些不习惯!而

他能不能将李大龙的事儿说出来啊?

“儿子啊!你怎么就这么没用呢?”

牛妈倒是没有注意到他这一刹那地犹疑和停顿。

“娘!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母亲满脸的苦楚与不甘,阿牛知dào

定然是村里地人说了什么闲话,可他们怎么知dào

自己的事儿呢?

看着儿子满脸地关切与疑问,牛妈憋在心里许久的委屈终于得以倾泻而出。

原来。自阿牛走后,村里不少人都羡慕起牛妈地好运,纷纷吹捧起他们家来,而那些“吃官饭”、“要出头”等等的话便是那时候流传开来的。

牛妈原本也是懂得人情世故的人。总想着自己儿子能有今天,全托了李大龙的照顾,而且想到自己的阿牛以后一旦有了出息。自己便于那李大娘一般成了“官太太”,所以得yì

之余,便也时不时地主动与那李家亲近起来,有什么好东西也要送去给人家一些。

而那李大娘一开始应当也是与她一般地思量,所以这老姐俩一时间也是走的颇为亲近,惹得村里人又是一阵的羡慕。

可好日子不长,也不过是半月以后,有一天,那李大娘便突然托人将她以往送去的东西原物奉还,而且自此之后便闭门不见。仿佛要与他们洪家即刻便了断的般地决绝。

她起初也不知什么原因,上门吃了几次闭门羹后,也只能自个儿在家生闷气。直到不久后村里开始传一些对阿牛不利的传闻,她才知dào

他们小夫妻俩可能在城里出事了。

不知dào

是不是从那李大娘口中传出,也不知怎么地,这传闻短短时间便整个村子都传遍了。

都说是阿牛小夫妻俩一开始来到城里时,那李大龙念着同乡之情,将他们俩接到府中好生招待,还关照着他衙门里的差事。却不想那阿牛十分胆小。只是见着那衙门里杖责犯人时流的血便大呼小叫,自己当下失了颜面不说,还差点因此扰乱公堂,惹得县官老爷十分不快。而李大龙原本还想着力给他挽回,但他却不知怎地,不声不响地跑掉了,害得李大龙也差点因此受罚。

不仅如此,阿牛这个新娘子也十分的不懂人情世故。原本李家人看在同乡的情谊上,任凭那阿牛走了,还将他娘子留在家中好生招待。李家大娘子对她也是十分地关照。却不想她举止粗俗,言谈间不时地冲撞了大娘子。本来那大娘子出身官宦人间,也不与她一般见识。却不想她却包藏祸心,不久后便偷偷地跑走了。顺便还拐走了李府的一个小丫头。小夫妻俩从此便不见踪影。

这些不用说,自然是李大龙怕他们回乡后说出实情而事先倒打一耙。偏偏他这番谎话编的十分巧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想他自己“胆小惊叫”、“扰乱公堂”、“借宿李府、”“私自逃跑”这些都是实情,而杏儿“言语冲撞”、“逃跑”、“带走小妞”也都是实情,可偏偏这其中又涉及到李大龙非礼杏儿的细节,同时还牵扯到丽娘,这其中盘根错节、错综复杂的实情,却让阿牛面对母亲的责难,尽管觉得十分冤屈,却一时也不知从何辩驳起了。

见自己儿子张口结舌,牛妈便自觉这其中十有**是实情了,阿牛胆小是事实,可那阿杏言语冲撞、拐带丫头,却着实是无法无天了,想到自己儿子的前程就被她这般毁了,自己又岂能不恨?

事实上,方才所说的还只是一开始的传言,其后也不知是谁开地头,这传言便有了另外一种说法,而且是让牛妈更加难以容忍的一种说辞。

那李大龙所造的谣言中一部分是针对林幸的。若是林幸真的是个粗鄙不堪的乡野村妇倒也罢了,可偏偏她的美貌与气质在村里一向出挑,而接人待物的周到细致也是村里人是有目共睹的。若是说她其他倒也还好,可这“言语冲撞”、“逃跑”、“拐带丫头”,这种种行为怎么听也不像是这个村里人心目中可比“大户人家的千金”地新娘子所为。再加上李大龙在这村里原先也有些风流名声,一来二去,不知怎地,这传言传来传去便蒙上了一层暧昧的桃色。

想到自己洪家的清白名声就这般生生地被她毁掉,叫牛妈如何不气?

“这个畜生!”

听牛妈声泪俱下地说出这些不堪,阿牛不禁咬碎了钢牙,这李大龙着实是欺人太甚!

“儿啊!你这是说谁

牛妈睁开哭肿地泪眼,却见到儿子这幅模样,不禁有些被骇到了。

“李——大——龙!”难捺满腔的怒火,阿牛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个原本让他崇拜,如今却让他切齿不已地名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

卷四 第八十六章 送礼

牛妈一时也不知儿子的怒气从何而来,却只听得“嘭”的一声,阿牛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自己所坐的长凳上,差点将好好的一条厚实的长凳给砸的四分五裂。

牛妈有些心疼地看着长凳上隐隐的裂缝,但是相比之下,还是心疼儿子的手。顾不上其他,赶紧一把拉过来,看着关节的红肿处心疼不已。

“你这个孽障!好端端地干嘛伤着自己?”

嘴里这样骂着,可看着儿子满脸的激愤,知dào

他心里毕定是有着冤屈的。只是他从小不善言辞,如今又正在气头上,她也就没再多问。只是转身从微温的灶膛内摸索出一把草木灰,敷在红肿的伤处。

母亲的抚慰暂时安抚了阿牛的情绪,他强行按捺住心中翻腾的怒气。端起桌上已经有些凉掉的饭菜,默然地朝门外走去。

“阿牛!”儿子的模样让牛妈有些担心。

“我给杏儿送饭去。”阿牛闷闷地声音传来。

“唉!”牛妈不禁有些自责,自己这是怎么了?心心念念地想着儿子回来,他好不容易回来了,自己却又让他的情绪变得这么糟糕。想想自己都一把岁数的人了,怎么也不知dào

控zhì

一下情绪呢?

想想方才自己对儿媳妇的态度,似乎真的有点过了,儿子大了,心难免向着媳妇,自己这又是何苦呢?

想着想着,眼泪不禁又掉了下来。

“娘!”

抬起头。却见阿牛端着原封不动地饭菜又回来了。

“怎么了?她不肯吃?”

“不是!”放下饭菜。阿牛地回答有些悻悻。“她太累睡下了。”

牛妈微微地舒了一口气。“没事。睡了就睡了吧。明儿早点吃就是了。”

说完。她装若无意地撩起衣角。擦了擦方才不小心溢出地眼泪。随即便收拾碗筷刷洗起来。

也许是沉浸在自己地思绪里太过。她刷好碗。准bèi

端着刷锅水去门外倒地时候。却现阿牛居然还一直坐在一旁地凳子上打盹。

“阿牛!”放下手中地锅子。在围裙上擦擦手。她赶紧推了推儿子,“怎么还在这儿啊,快去洗洗睡吧!”

睁开迷蒙的睡眼,阿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没事,我想陪陪娘!”

“傻儿子!”虽说有些心疼,可这做娘的心里还是觉着窝心。

倒完水,赶紧推着阿牛来到井边,提起凉水给他洗去满身的尘土。然后便催着他回房歇息了。

“娘!”洗完澡,阿牛的神色却有些忸怩,“杏儿都睡了。我今晚就在你房里打个地铺吧!”

虽说儿子这要求有些奇怪,但这半年没见,儿子居然也没有被媳妇儿勾了魂去,一回来还是粘着自己。想想也是开心的,便应了他。

也真是累了。刚刚躺下,还没聊上几句。阿牛便已酣然睡去。大约是太累地关系,这一晚上。他不仅鼾声如雷,而且还时不时地说上几句含糊地梦话,磨上几回牙。也是真够闹腾!

不过牛妈确是甘之若饴。他们一出去就再也杳无音信,这半年来,见不到儿子不说,还要时时听那难听的流言蜚语,这种日子她真是受够了。如今儿子总算是回来了,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也总算是到头了。听着他的鼾声,牛妈的心里却是无比的安心。

毕竟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了,天微亮的时候,阿牛便醒了,尽管满身地疲累未消,但是身处在这个熟悉的家里,心里真是舒坦的紧。

抬头一看,牛妈地床是空着的,大约是早早地给他们做饭去了。想到这儿,他也就不再赖床,到井边稍微梳洗一下,便朝香气弥漫的厨房走去。

“娘!”

他一边喊着,一边进了厨房。

好香啊!

简陋的小厨房里弥漫着米粥地清香和馒头的甜香,他掀开锅盖,果然里面热腾腾地米粥和馒头正在朝他招手。

只是房里空荡荡的,牛妈却不知到哪里去了?

也没有细想,他又转身来到了林幸睡着地房间。轻轻推开门,林幸仍是和衣睡着。昨晚睡下的时候,只是简单地洗了下脸,身上头上都是凌乱和尘土,而唯一干净地脸上却印着两条隐隐可见的泪痕。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床沿,看上去狼狈又憔悴。

“杏儿!”看着她这幅模样,阿牛不禁有些心疼,想要伸手替她擦去,却不小心将她惊醒了。

“谁?”

梦中感受到几乎近在咫尺的温热鼻息,让林幸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猛地睁眼,却看到了阿牛大大的脸。

“是我!吃——吃饭了!”不意间对上林幸晶亮又惶恐的眼睛,让阿牛也小小地受了惊。想到自己脑海中方才一闪而过的无礼念头,不禁又红了脸。

“啊?”林幸看来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

“起来吃饭把,娘把饭都做好了!”阿牛的声音有些略微的不稳。

“哦!”想到昨晚牛妈的态度,林幸眼中的神采不禁又黯淡了下来。

阿牛见状赶紧安慰道:“没事了,昨儿个是娘误会了

“什么误会?”

“你先起来,梳洗一下,如果累得话我待会儿把饭给你端来。”

见阿牛就打算起身到外面去打水,林幸赶紧起身并阻止了他。自己这个媳妇儿才回家就让丈夫给自己打水送饭的,外人不说,单是让牛妈看到了就不得了。

仿佛是读懂了她的心思,阿牛笑道:“没事!娘出去

“我也想到外边透透气。”说完就起身朝院子走去。

“慢点!”见她走的还有些不稳,阿牛愣了一下,便赶紧跟上了。

吃早饭的工夫,阿牛终于将昨天牛妈所说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听得林幸也是一阵的心惊。

“这李大龙地手脚可真快

“是啊!”气愤之余,阿牛也是颇为苦恼,“想不到这半年来,我们不在,娘一个人受了这么多的苦!”

“也是!”林幸心想,“怪不得昨晚牛妈一副这么不待见自己的模样。”

“杏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让我先想想吧!”

说实在的,林幸从来也没有碰到过这般阴险恶毒的人。那李大龙分明是吃定了他们是哑巴吃黄连。不敢将他企图侮辱自己的丑事还有丽娘的事情说将出来。所以他才如此肆无忌惮地将脏水往自己两人身上泼。

可自己难道就这般任由他颠倒黑白么?

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饭,林幸在努力地思考着可行地对策。而阿牛虽然几次想开口相询,看她沉思地模样,也只能暂时隐忍着。

于是,两人就这样一直食不知味地吃完了回家后的第一顿早餐。

吃完饭,阿牛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便坚持让她先回房,自己揽起围裙就站到灶台前洗起碗来。

也幸亏这牛妈不在。若是她在,看到儿子这幅没有出息的模样,怕免不了又是一顿好骂吧?

说起来。也不知她一大早干什么去了,怎么到这会儿也没有回来?

不过林幸暂时没空想这些,城里还有那么多事要做,他们在家里也待不了多久。牛妈必然是不肯跟他们走的,自己若是不早点将这事解决的话。怕她以后在村里这日子会很难过的!

等阿牛洗完碗,回到房间时。却只见林幸正坐在床边,将包袱里的东西全部散在床上。分门别类地各自整理出来,分别堆放在一起。

原本他们想多带些东西回来,但是一来怕路上东西多了累赘且不安全,二来他们这次回来也算不上衣锦荣归,又忌惮着李大龙地事,便想低调着点。所以只是给牛妈和三位姐姐带了几身布料和几样小饰品,给几位外甥带了些零食和小玩意儿,另外的就全部换成碎银子打算给牛妈攒着。

“杏儿,你在干什么他时,也是满脸的无奈,“那李大龙害得我们要破财了!”

“啊?”阿牛上前,不解地看着林幸在各堆物什间挑来拣去。

林幸也不语,只顾着将将其中地几块稍好点的布料连同几样小物件包起来,还有那根原本打算送给牛妈的银簪子,她看了又看,拿起来又放下,最终还是放回了床上。

自己这个做媳妇儿的难得回来,总归是得给婆婆一个好点地礼物不是?

将拣好的东西包好放在一旁,再利索地收拾好其他东西,林幸起身整了整身上新换上地衣衫,说道:“走吧!”

阿牛不禁一头雾水。“去哪里?”

“给几位叔伯家送礼去。”

“为什么?”

杏儿这会儿可是有些怪怪的。方才问她也不说,只顾着收拾。这会儿起身了却说是要去给叔伯送礼。要知dào

他爷爷只有他爹一个儿子,那几位叔伯只是跟他们同一个祖爷爷而已,尤其是他爷爷与爹爹过世之后,各家间来往地也就不多了。平日里也只有清明时节才偶尔在上坟的时候碰个头。杏儿这会儿怎么想到给他们送礼了?

不过看来杏儿似乎是打定注意了,这不连新衣裳都换上吧!”他还是有些犹豫。

“阿牛!”林幸刚想了半天,也似乎只有这一个办法。只是女人家那种弯弯绕绕地心思跟阿牛这个直肠子一时也说不清楚,只是耽误了时间。而且她也正是打算趁牛妈不在的时候先把事做圆了,这样等她回来也好说话些。

看看天色有些不早了,她很是坚决地拉开了房门。

“就这会儿了,错过了就不好了!”

“什么?”

“回来再跟你细说吧!这会儿你只要带着我进叔伯们家,一起把礼数做足就行

拉扯着仍是一头雾水的阿牛,小夫妻俩就出了家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

卷四 第八十七章 八卦

这般郑重其事地去见长辈,还不惜抽出了大部分原本要送给母亲和姐姐一家的礼物。阿牛原本以为林幸是希望通过说服这些长辈来阻止村里的流言。可奇怪的是,她到了人家家里之后,全然就是一副晚辈拜见长辈应有的模样,礼数周全,说话也是十分的谨慎,压根就没有提及这件事情。

更奇怪的是,他们在各个长辈家里待的时间也都不长,人家要烧茶水招待,也都被她婉拒了。所以,即便是各个叔伯家住的比较分散,他们这一圈下来,也只不过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而已。

等到将礼物分别送完,他们空手走回家的时候,阿牛终于忍不住了。

“杏儿,你这到底

“回家再说!”林幸这会儿真是奇怪,平常她走路都是十分爽利的,可今天,顶着个**辣的太阳,她偏偏走的是慢慢腾腾,仿佛是要将这村子好生逛上一圈似的。

于是,这一路上便不时会碰到正去河边洗衣或洗衣刚回来的妇人们,见着他们,惊讶之余,也会有意无意地搭讪几句,而林幸却是当作没事一样地跟他们聊上几句,而且告别时还不忘热心地招呼他们到家吃茶。这一路下来,跟在后面的阿牛不仅是满头大汗,更是满头雾水。

杏儿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啊?

一路就这般拖拖拉拉地回到家,牛妈也不知怎地,这会儿都没有回来。林幸赶紧收拾起方才的泰然自若,拉着阿牛急急忙忙地回到房里,将今早收拾出来的那些零食悉数拿了出来。趁阿牛收拾的工夫,自己又坐在铜镜面前好生收拾打扮了一番,看的阿牛彻底晕了头,什么时候见她这般费心地打扮过啊?

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洪家门口居然陆陆续续地有人围拢上来。在微敞的院门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但是却又推搡着不肯进来。

看来林幸这一大早起来,借送礼之名,向全村广而告之的效果可真是不错!

林幸再度在镜子中照了一下自己,转身扫了一下屋内,颇为满yì

地点了点头。正当她起身准bèi

到门口招呼客人的时候,那些围拢地村妇们突然自动地分开一条道。林幸定睛一看。却原来是马大富家的那帮娘子军浩浩荡荡地又开到了这个略显破旧的小院里来略微有些畏缩,却被林幸小心地瞪了一眼。

“我说阿牛家地。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啊!”

来不及再嘱咐上阿牛两句。看着已经踏进们地女人们。林幸只得赶紧迎了上去。

“姐姐来啦。我也只是昨儿个晚上才到地而已。姐姐这么快就知dào

啦。呵呵!”

见到门外还在探头探脑地妇人们。她也一并招呼着。“各位婶婶们。也一起进来坐

看着突然涌进门地娘子军们。阿牛避让不及地同时。心里更是不解。

“杏儿没事招惹这些长舌妇们做什么?”

“阿牛!要不你先去烧壶水吧!”

看着阿牛呆立在门口愣头愣脑的模样,林幸赶紧打了他去烧水,顺便关照牛妈什么时候回来。要知dào

。他可是从不说谎的老实人,待会儿自己说的那些话。若是让他听去了,还不得把他惊着!

刚一坐定。林幸便拿出准bèi

好的小吃招待她们。这里有好些人上次也是来过地,知dào

这媳妇儿不仅待人热忱。拿来招待的也都是好东西,自然也是不客气地伸手拿了便吃将起来。

不过这些其实在城里也是颇为平常的小吃,马大富的家里比这好的也有许多,自然不会看上这点东西。

她们来地目的,自然也很明确。这半年来,村里关于这夫妻俩的传闻可是传的沸沸扬扬地,难得正主儿到了,她们即便是不想与这些粗鄙穷妇人一起,但也终是熬不住这体内八卦的热血沸腾,不甘落后地得了消息便赶了过来。所以说,女人嘛!不管是哪个朝代地,八卦可都是她们的热爱!

见到阿牛悻悻然远去地背影,那马大富家的便笑道:

“妹妹真是有些手段,也不过才成亲半年多,便将你们家阿牛管地死死的!可不像我们家……”

“哪里?”林幸可担不起这般的“好名声”,笑道:“阿牛只是不习惯这些妇道人家唧唧喳喳的,跑去烧水也是图个清净。”

林幸这话说的倒也挺巧,让那妇人一时也不好再在这个事上做什么文章。不过毕竟是深谙八卦之道的,她转眼便又起了个话头。

“妹妹这身衣服好啊,看这料子,也只有城里头才做得出这般好的手工吧。”

“姐姐说笑了,马大爷常常在城里跑,手里头又有钱,我这身粗布衣裳哪里比得上马大爷给姐姐们添置的衣裳

其他村妇听着这两人这般说话,也不禁注意起她们身上的衣着来。虽然她们也没见识过,但是总归是看得出来比她们自己身上的粗布可要好上许多了。想到这儿,嘴里的零食也不免有些变了味儿。

当然,马大富家的说这些也不过是为了开个头而已,她们心里真zhèng

想知dào

的也不外乎那些传言什么的。所以刻意地互相吹捧了几句,说着说着,还是把话题给扯回到阿牛身上来。

“我说妹妹,听说你们家男人不在这衙门里做了,这可是怎么回事啊?”

一听到八卦新闻,大伙儿便都不由地支起了耳朵仔细收听。

“唉!”林幸先是一副惊讶的模样,随后这这一叹也算是间接承认了这一事实,“姐姐也休要问了,只怪我没有这个福分啊!”

“妹妹说说是怎么回事嘛,怎么也不托托李大官人,再帮你们说道说道。”

“姐姐说笑了,那李大官人原本对我们便是极为关照的,我们刚去的时候还让我们住进了他的府里。只恨我们家阿牛胆子小。到了那衙门里见县官老爷审问犯人,也不过是打了几个板子,见了点血,他就受不了了。我们怎么好意思再去麻烦李大官人

她这一说,可是跟原先的传言都一一对上了,那些最先传出话来的脸上也不禁有些自得之色,仿佛说着。看吧看吧。我就说是这样的嘛!

“可后来听说阿牛逃了,就是因为这事吗?”

“啊?”林幸假意惊讶了一下。那眼神仿佛是说,怎么这个你们也都知dào

了?

而众人的神情则仿佛也说着:这个我们自然是知dào

地!

“那倒不是……”林幸的脸适时地红了一下,仿佛有些难以启齿似的踌躇。

“那是什么啊?”

“是啊是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一下,众人的胃口都让她吊上来了。她却羞答答地不说了,而可不是让人着急道:“也不知这话是怎地传出来来地?可我们阿牛真的是清白的啊!”

清白这个词用在这里可是怪异极了,只是说他逃了,这跟清白有什么关系吗?

林幸此时也是一副“我说出来又何妨”的怨妇神情,“明明是李大官人那小妾在酒席间失了分寸。害得阿牛脸皮薄,一下子受不住,便自顾着跑了。却怎么说成是我们家阿牛偷跑了呢?”

怎么又无端扯出个小妾来?

众人眼神中地八卦之火颇有越烧越旺之势,而那马大富家地深受其苦。仿佛一时便同仇敌忾起来,“妹妹且慢哭泣。那狐猸子到底是将阿牛兄弟怎么了?”

而她身后的那些“姐妹们”则是一脸隐隐的尴尬。

林幸装作一副不便再说的模样,尽管那妇人一再追问。她也只是支支吾吾地不再多语。

(八卦守则一:凡事留三分,切不可一下露的太多。免得听失去了探究与自我再创作的乐趣。)

“那听人说你——拐带了他们家地一名丫头……”

“啊?”林幸的脸色迅速地由桃红转成了雪白。“这又是哪里传出来的?”

马大富家的也自支吾了几句,随即笑道:“妹子别说是谁说的,但凡你说出来了,便都水落石出了不是?你若是不说,这拐带人口地骂名可要坐实了,岂不冤枉?”

林幸迅速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扫了一圈周围,随即又压下头去。黯然道:“姐姐休要再问了,我既然承了人家情,替人做了这事,如今只得将这罪一力承担了便是

(八卦守则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让一百个人知dào

的事,只需说给一个人听便可,当然这个人必须是女人!哇哈哈哈!)

她这话说的委屈万分,听在众人耳里,这其中地曲折却更加地勾人心思,比那直白地血泪倾诉倒又要勾人几分。

不过马大富家的倒也有些本事。只见她厉眼一扫,那些识趣地人便起身一一告辞,而剩下的几个虽然一开始硬撑着,可终究也受不了这眼刀横扫,讪讪地起身走人。

看到人都已经走地七七八八了,马大富家的便回头安慰道:

“妹子,你看人都走光了,你尽管放心地说出来

看她那神情,便仿佛真地是自己家里的姐姐照拂小妹似的。不过林幸却看得清楚她这大姐大的气概下掩盖不住的还是女人的八卦天性!

不过她本来的目的便是要透过她们将这“李府秘闻”传出去,又怎好矜持太久,叫人失了兴趣?

于是,几滴眼泪点缀下,林幸版的“真相”热腾腾的新鲜出炉了。

按她的说法,其实事实应当是这样的:李大龙有一妻一妾,那妾有一女,并非李大龙亲生。只是因为李大龙对她宠爱太过,所以爱屋及乌,也就当成自己女儿般养活。那李大夫人出身大户人家,掌管家法,怕那小女儿影响了李府的名声,想将她送人,却因为李大龙的阻挠,也奈何不得。林幸与阿牛进城后,蒙李家多加照顾,那李大夫人对林幸尤其照顾,即便后来阿牛走后,她也将林幸安置在府内照顾多日,后来林幸提出要走,她便托她将那小妾的女儿带走,送往一户人家安置。林幸受了她的恩惠,便也只能听她差遣。只是不知为何这后来便传成了林幸拐带人家家里的丫头了?

“姐姐,你说我这是冤不

林幸这番话,原本学的也是李大龙那一招——真真假假,加上又是她本人现身说法,自然比原先那些风闻得来的听上去要可信许多。此中辛酸经由她娓娓说来,倒是惹

卷四 第八十八章 疑心

“妹子你这么说来,倒真是冤着你了。”

这边厢将人家的私隐听得津津有味,那妇人嘴里也不忘与林幸同仇敌忾一下。

“说来这也就是三两天的事儿,可妹子,你们怎么隔这么久才回来啊,在城里都干些什么营生呢?”

实jì

上,今早林幸与阿牛这一圈下来,村里也都早就传开了,说是阿牛小两口可是给那些叔伯家送了不少好东西呢!如此说来,他们这半年在城里眼见着应该是过的挺滋润的。

“姐姐见笑了,其实说给你听也无妨,只是姐姐莫要给我说出去才好,不然那李大娘子那里我无法交代的。”

“那是自然。”妇人笑逐颜开地保证着,嘴里、眼里都是不容置疑的真诚。

“也是托那李大娘子的福,我们从那李府出来之后,便由她安排,在城里一家店里帮忙。主人家看在李大娘子的面上也多对我们十分关照。这几天正逢他们家老爷子过世回乡,所以我跟阿牛便得空回家来看看我娘。”

低低说完,林幸还不忘加上一句:“姐姐莫要说出去才好。”

那妇人自然是满口应承下来。

“杏儿!”

正说着,却听那阿牛在门外喊了几声。语气里似有隐隐的不耐。

“姐姐。稍坐一下吧。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啊!不用了。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想那马大富家地也不过就是来探听个八卦。获取些谈资地。心里倒也并非真心地想着她这个“妹子”。所以既然林幸已经在她地“疏导”下。一口气将该说地不该说地都说了。她心满yì

足之余。倒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尤其是看着林幸那泫然欲泣地怜人模样。不由地让她想起自家男人招惹地那些进门地没进门地狐媚子们。心下也是有些不爽利。

“再坐会儿吧!”林幸见状也客套地挽留了几句。

“不了。你们刚回家。相必还有事情要忙。以后反正长长落落地。哪天不行啊?”

再假意劝慰了几句。她们便起身告辞了。

开门送客的时候。林幸看到阿牛站在院子里。满脸的焦灼。

“姐姐慢走,有空来玩!”目送那群女人慢慢走远,林幸才转身问道:“怎么

“你招惹这些女人做什么啊?”阿牛的神情有些忿忿,“这些人最爱嚼舌根、传闲话,村里传地那些闲话少不了他们地一份!”

林幸知dào

阿牛对那些人向来都有成见,所以对阿牛的指责也并未太放在心上。她心中的她只希望自己殚精竭虑想出来的这招“连消带打”能将村里那些不利的传言给扭转过来,也顺便给李大龙一个反击——他吃准了自己哑巴吃黄连,可丽娘的事又何尝不是他自己的软肋呢?

只是自己这心思若是要说与阿牛听。怕直肠子的他一时也不能了解,所以她便只是简单地解释了几句,让阿牛明白自己所做地主要用意便可来消除以前对我们不利的传言?”思忖了半晌。阿牛总归是有些明白了。

“嗯!”林幸微微颔,“至少现在我们人在村子里,他们要信也得信我们说地不

听林幸这么一说,阿牛也觉得颇为解气。

“对了!”林幸突然想起来。“你方才在外边叫我做什么?”

“娘不见了!”经林幸一提醒,阿牛的脸上又重现焦灼。

事实上。直到傍晚擦黑时分,牛妈才回来。而且还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娘!”

听到门口传来的唧唧喳喳地声音,阿牛急忙推醒身旁的林幸。一同朝门口跑去。要知dào

,他们俩可是连中午饭都没吃,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实在没法了,才只能回家窝着守株待兔来着地。

可等他们跑到院子里,却不禁傻了眼了。说这牛妈,也真是的,扔下刚回家地儿子儿媳,居然一个人不辞辛劳地将出嫁了三个女儿都给拉回来了。而她们各自又都带着了自己的一双儿女,怪不得这清冷地小院子一下子热闹了这许多。

这些外甥外甥女一个个也都古灵精怪,见着许久未见的阿牛,一个个高喊着“舅舅、舅舅”的便都扑了上来,把这阿牛都快围成了肉柱子。

“你们这些小猢狲们,赶紧下来,别摔着了。”别看牛妈昨晚那脸色挺难看,这会儿看着这闹腾的场面,一张老脸也不由地笑成了一朵花。

“娘!大姐!二姐!三姐!”

看到这一幕,林幸一时也有些愣住了,不过看到牛妈还有她身边这几个跟她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三个女儿,她赶紧亲热地招呼起来。

见林幸这亲热的模样,原本有些尴尬的三姐妹也赶紧上前亲亲热热地招呼起来。

手忙脚乱地扯开阿牛身上的小考拉们,牛妈作势训了几下,便招呼着众人一同进了房间。

这一顿晚饭吃的到也算平顺,除了不是捣乱的小猴孩们,大家也都是亲亲热热的。而牛妈也是一反昨晚的冷淡,还不时地给这个儿媳妇夹上几筷子菜。

“谢谢娘!”看着碗里不时多出来的肉和菜,林幸一时也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了。

“谢什么!吃吧!”此时的牛妈简直就是慈母的典范,而这一幕看在阿牛眼里也不禁是暗喜不已。

吃完饭,林幸原本想要洗碗的,也被牛妈劝阻了,只是劝着她早点回房休息。见林幸起身,牛妈便催着阿牛也一起回房。只是这半年来,阿牛已经习惯了跟林幸分房而睡,所以见她催促,便支支吾吾地不肯走。

快要迈出房门时,林幸突然意识到了不妥。她赶紧转身对着阿牛招呼道:“阿牛!你也一起歇息了吧!我给你打水去!”

可惜这笨牛却一时没能理会媳妇大人的旨意,仍旧固执着不肯离开。却不知他的怪异举动终于让牛妈起了疑心。

见着站在门口进退维谷的儿媳,牛妈跟三个女儿交换了下眼色。

“杏儿!要不你先回房吧!阿牛可能还想跟几位姐姐说说话呢!”

既然牛妈开口了,林幸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下午忙着四处寻找牛妈,担惊受怕的同时,也忘了好好叮嘱阿牛。如今牛妈搞这突然袭击,也只盼他这会儿机灵一点,千万别在牛妈和几位姐姐面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啊!

而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牛妈的眼神突然又紧了一下。

“不对!太不对了!”

今天下午老时间,16:3分还有一章哦!谢谢大家支

卷四 第八十九章 拷牛

着林幸转身离开的背影,牛妈像是突然现了什么,T变得严厉起来。

“阿牛!”

确认媳妇已经走远,牛妈又打了小女儿带着几个外孙去睡觉,随即眉尖一拧,对着儿子厉声喝问起来。

“娘!”

感觉到牛妈那如探照灯般的凌厉眼神,阿牛的心当下便抽紧了。

虽然他不知dào

母亲为什么突然从方才的满脸笑容的慈母一下子变成了疾言厉色的后母,但是根据他从小到大的经验,知dào

必定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惹母亲生气了。

“娘!你这是.怎么了?小弟也是这般大了,你别老将他当小孩子看嘛!”

牛妈这态度的突然转变.让一旁的金珠和银珠也有些诧异,只是见到小弟这熟悉的抱头认错的模样,她们也赶紧帮忙着打个圆场。

“你.们别掺和!”牛妈似乎是气急了,连声音都有些不稳了,“孽障!我问你!你跟你那媳妇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怎么又扯上杏儿.了呢?

“我问你!你们.到底——到底——圆房了没?”虽说是自己儿子,但是说出这话牛妈也着实费了些劲,一张老脸也有些微红。

“呃?”牛.妈这话一出。也不知是吓地还是羞地。阿牛地黑脸又霎时红了一片。

“娘!你这……”.牛妈这个劲爆地问话让一旁地姐妹俩也觉着有些吃不消了。小弟都已经成亲半年多了。怎么却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

且不说方才阿牛不肯跟林幸走。让牛妈当下便起了疑心。昨晚这般还可以理解。可为什么接下来还是如此?而这个疑问在她看到林幸转身时显露地背影时。才恍然大悟。

要知dào

阿牛他爹过世后。她为了生计。也是做了多年稳婆。那看人地眼神自然比旁人犀利许多。方才那一眼。即便是她老眼昏花。凭着多年地经验。她也可以断定出。自己那媳妇分明还是在室地身子!

所以她才会质问儿子是否有跟媳妇圆房。但其实无需他来回答。单是他那支支吾吾地神色便让她心里了了七八分。

恨极自己儿子地无能。她一时气急。随手熟练地扯起他地耳朵。张口又抛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还有那李大龙家的小妾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村口那个狐狸精?”

牛妈这回可真是神了!怎么连隐瞒的好好地丽娘的事她也知dào

了?

虽说这个问题下来似乎显得突兀,但说起来也是顺理成章。当初,阿牛与林幸离村后没几天,村里人便现那丽娘也不见了。这般的巧合让村里一时间也是各种流言满天飞,只是不久后突然传出的阿牛在城里的种种事迹,才将那原先的那段风言风语给压了下去。

今天擦黑回村的时候,牛妈路上偶尔碰到几个村里人,传的正是林幸今天上午才播出去的那些风头,牛妈这时才知dào

儿子与媳妇在城里的这般遭遇。但是不知怎地,也许是母亲的直觉,她的脑中总是将那个莫名出现的“小妾”与那突然失踪的狐狸精丽娘联系起来。

说来也是怪林幸,她为了让这传言更真实而掺入了不少真实信息,却不想倒让牛妈抓到了些蛛丝马迹。想那李大龙与丽娘间的丑事村里人多多少少也是知dào

的,而一个非亲生的小女儿跟妞儿正好可以联系起来,加上丽娘也正好在那一段时间失踪。种种线索联系起来,牛妈怎能不起疑心?

但是阿牛却不知dào

牛妈这许多心思,单是她说问出这两句话便足以让他魂飞魄散了。于是,在牛妈的厉声逼问下,加上三位姐姐的旁敲侧击,他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虽然他口才并不算太好,说的也不算生动,但他所说的其他经lì

却着实让牛妈与三位姐姐心惊胆跳不已。想不到短短半年间,他竟然在外边经lì

了这许多!于是,当他说到自己与丽娘的那段“丑事”时,母女四人便不由地咬牙切齿。而当说出逃出李府后衣食无着时,她们又不禁心痛不已。最后说起在刘家小店的遭遇时,她们又忍不住唏嘘不已。幸亏他最终还是保留了一点理智,将李大龙非礼林幸的事给隐瞒了下来,不然也不知dào

她们会是什么反应了。

“刘掌柜回家了,杏儿就说怕那余掌柜要趁机害我们,我也想是时候回家看看娘了,所以就回来了。”

终于费力地说完最后一句话,阿牛还好,他的一众听众们却早已是冷汗淋漓了。

但也只不过是呆楞了片刻,牛妈便突然起身,从柴火堆里抽出一根木棍,咬牙狠狠地往儿子身上抽去。

“你个孽障!在外边惹这么多祸,也没想着回家看看,也不顾念着家里还有老娘!看我不打死你!”

牛妈边揍边哭,几个姐姐在一旁也只敢小声劝阻,却压根不敢上前来。而阿牛却只是咬牙硬撑着,任她泄,压根没有半点闪躲。

“你这个孽障啊!”

抽了几下,牛妈终于是下不去了手,突然放开手中的木棍,狠狠地捶了儿子几下,抱着他壮实的身躯痛哭起来。

“你说,你跟你媳妇到底是怎么回事?”稍稍平复之后,牛妈撩起衣襟抹去满脸的眼泪,狠声问道,毕竟这还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娘!”阿牛的脸涨的通红,这种事叫他怎么解释吗?

“是不是你媳妇不肯让你碰?”方才听阿牛说,林幸逃出李府后,在粥铺里便开始自称是他表妹,难不成她介yì

阿牛与丽娘之间的事?可阿牛也说了,那晚他分明是喝醉了,而且衣衫也都未解的,媳妇难道心眼就这般小?

“不是!”虽然他自己心里也是这般想,可是怕母亲会让林幸再受委屈,他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急急地否认掉了。

“那是为什么?”牛妈却不顾他的面红耳赤,非要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是我……我自己……”着急之下,阿牛又一向不善于编谎,便说的更加结结巴巴。

“小弟,是你的问题?”见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整句,而他的脑袋却都快要埋到胸口了,一直在一旁不做声的宝珠突然冒出来一句。

“你——不要乱说!”宝珠这话虽然说的不明不白,可除了阿牛,牛妈和几位姐姐却都是听懂了的。见阿牛一副默认的模样,牛妈脸上也不禁一白,狠狠地瞪了一眼多嘴的小女儿,便再也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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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西厢记》里有一出《拷红》,就是拷问红娘的意思。所以这里的牛,即为拷问阿牛的意思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卷四 第九十章 密谋

管仍是百般的不愿,阿牛最终还是被牛妈和几位姐姐T+了林幸的房间。被踉跄推入的时候,他听到了身后“咔哒”的一声,门已然被锁上了。他想要呼喊,却又怕把林幸给吵醒了,尝试着推了几把门却无人回应之后,他只好郁闷地跌回了椅子,却也不敢靠床太近。

“阿牛!”

等到门外终于传来几人走远的凌乱脚步声之后,黑暗中阿牛突然听到了林幸的声音。

“杏儿,”他有些尴尬,“你还没睡啊?”

“嗯!”

随便地扯了件.衣衫披上,林幸起身坐在了床沿。

幸好晚上月亮挺亮,所.以林幸也就没点灯,就这样与他对坐着。

“杏.儿,那个——是娘她们硬要把我推进来的,我——不打扰你睡觉,我坐这儿就行了,你——先睡吧!”阿牛的声音里满是窘迫。

“娘刚才都说些什么了?.”

“啊?也——也.没什么,就是——唉!”

“叹什么气.啊?说就说吧!”林幸干脆起身坐到了他对面的另一张凳子上。

“你坐这儿吧!。”阿.牛赶紧起身让座。却被林幸给压下了。

“不用。说正经事要紧!”

“唉!”阿牛无力地跌回椅子。闷闷地答道:“你知dào

吗?娘也真是厉害!我们地事她好像全部都知dào

。”

“什么事?”林幸地脑子里突然有种不好地预感。

“就是——就是——”。阿牛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样子。牛妈说地话他听了都脸红心跳。又怎好跟杏儿说呢?

“你磨叽什么啊?到底有什么不好意思地?”

见到林幸有些生气的模样,阿牛心里一凛,只能赶紧又一五一十地悉数招供了。

这下可换林幸傻眼了,她不知dào

牛妈居然还有这一手。这阿牛怎么这么扛不住,这么点底细全部都兜出来了,牛妈那里可不好交代了!而且既然她都知dào

了,那以她的个性,接下来必定是会有所动作的。那自己该怎么办呢?

“ZZZ~”

不知过了多久,反倒是突然想起的鼾声让林幸猛醒过来,收回凝滞的目光,看到椅子上的阿牛已然坐着睡着了。壮实的身体斜倚在椅背上,睡得倒挺香。

这头笨牛!看着他酣睡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可爱。只是秋夜寒凉,他这般睡着怕是要着凉了。于是她起身,轻轻地推了他几下。

“阿牛,快起来,别在这儿睡了!”

“唔!”阿牛动了一下,却又换了个姿势继xù

睡去了。

“阿牛!”用力地再推了他几下,直到他睡意朦胧地半睁开眼。

“来,到床上睡吧!”用的是诱哄小朋友的语调。

“哦!”迷迷糊糊地任由她牵引着起身坐到了床上,等不及林幸帮他将外衣脱下,阿牛便又歪在一边睡着了。

“唉!笨牛!”不是因为有他在身边特别的安心,所以没多久她便也睡着了。

这边一夜无话,那边娘俩四个却一晚不得消停。将阿牛推进门之后,她们假意离开,之后却又蹑手蹑脚地回来贴着墙根听了半晌,屋里的那些动静可都听的一清二楚。

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却为了儿子,干起这贴墙根的勾当,牛妈也真当是豁出了这张老脸了。可自从他们上了床之后,便没了什么动静,而后便是一重一轻的酣睡声,再无其他。

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房里,牛妈的脸色可不大好kàn

,几个姐姐的脸上也满是忧虑。这弟媳妇看起来已经是蛮主动了,可这小弟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

“娘!”对坐了许久,还是三姐宝珠先开了口,“看起来真的不是阿杏的问题啊,反倒是小弟……”

“唉!”小女儿这话听在耳里,让牛妈觉得很是刺耳。她很想好好地喝斥一番,但心里却又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

“也许——也许小弟只是太累了,或他也不知dào

怎么做……”虽然是已婚的妇人了,但说起这档子事,那二姐银珠的脸色也有些微红。

“娘!”大姐正要开口,却被牛妈给生生打断了。

“别说了,我自有计较,也都不早了,各自睡去吧!”

“哦!”在这家里牛妈说的话便是绝对的权威,何况她此刻的心情明显是非常不好,所以姐妹仨相互交换了眼色,便也都各自抱着孩子睡去了。

“唉!”静默的黑暗里,隐隐还可以听到牛妈的叹息。

第二天一大早,林幸与阿牛便早早地起身梳洗了。虽然阿牛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居然睡到了床上,但是林幸凌厉的眼神却成功阻止了他的问。

本来林幸是想着既然几位姐姐都在,作为新媳妇,自己应当早期为他们做顿饭,却不想牛妈却已

地做好了,而且随便地交代了几句,便拉着大姐匆匆)t林幸想将准bèi

好的礼物送上都来不及。

打了阿牛去修补牛栏,几个外甥、外甥女也是舅舅长、舅舅短地围着他去了,两个姐姐趁机拉着林幸说上了话。而林幸也正好想着从她们哪里探探口风,自然也是乐意之至。

不过因为阿牛已经将城里的事说了个七七八八,林幸自然也就不再多做隐瞒,能说的也就毫无隐瞒地说了,只是她口才好,那两个姐姐虽然已经是听第二遍了,可比听第一遍时还津津有味。

说到这趟回乡,林幸倒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起身笑道:“看我这记性,怎么将那件事给忘掉了。”

转身回到房内取出昨儿剩下的几件料子,她是满脸的抱歉。“本来是想着给娘和几位姐姐,还有姐夫和小外甥们多带些东西的,不过昨儿个为了那事儿,没法子给几位叔伯送了些,就只有这几件布料,姐姐们看下合不合意?”

虽说林幸是觉.得礼薄,不过毕竟是城里的料子,花色、料子,比她们平常穿的粗布自然好多了,而且林幸眼光也好,几件料子虽然不是顶华丽的,但也是素素雅雅、精精致致的,看着舒心。那两个姐姐看着眼里、摸在手里,也是满心的欢喜,一时倒是把她们娘给交代要透媳妇儿口风的事儿给忘了。

随后林幸又拿出昨儿个.客人没吃完的零食小吃招呼着几个小外甥、外甥女吃,他们也是吃的津津有味,也不再粘着他们那个久久,倒是一心粘着这个长得挺好kàn

的新舅妈,那姐俩后来想再问,也找不着机会了。

牛妈.和金珠到了临近午饭的时候才回来,不知是不是太阳晒得,脸上也是红的紧。林幸拿出衣料和银簪子,她们一开始挺意wài

,可拿在手上后却也是同银珠、宝珠一般的欢喜。只是牛妈免不了又念叨几句,太费银子了什么的。林幸听了倒也只是笑笑,不以为意。

后来趁着几个姐姐哄孩子.睡觉的工夫,林幸和阿牛一起偷偷地将几两碎银子塞到牛妈手里,倒是让她红了眼。儿子毕竟是有出息了,而这儿媳妇看来也是娶对了。只是若是能再添个孙儿该多好啊。

回到房内,她不.知又和金珠嘀嘀咕咕了什么,只是那眼神确是越的坚定了!

下午,趁着.林幸与阿牛回房,牛妈又拉着三个女儿在房里嘀咕了半晌。原本是要为她们弟弟的事儿谋划的,可偏偏这三个小蹄子得了林幸送给的新布料,满心的欢喜,尽顾着讨论这衣衫的缝制去了,却将牛妈给气的个够呛。

知dào

她们这会儿的心都.不在这上头了,牛妈也懒得再说什么,只是按照自己想好的计划一一分工下去,看这阵势,这晚上她是想非得做出点什么事儿不可了。

晚饭倒也丰盛,大伙儿都吃的心满yì

足。只是饭后,牛妈仍旧是拒绝了林幸要留下洗碗的热心,早早打她回房歇息了。又借口厨房里挤着慌,将阿牛、银珠、宝珠和一众小孩儿也都一同打了过去。林幸虽然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却也争抢不过,只得被众月捧星般地簇拥着回到了房里。

突然冷清下来的厨房里,牛妈手脚利索地洗完碗,嘱咐金珠在橱柜里摸索出一包油纸包裹的东西,两人一起坐下,在油灯下摊开细看,原来都是些枯枝干叶,看起来应该是一包中药!

“娘!你说这东西有用吗?会不会把人吃坏了?”

用手拨动着这些不知名的枝枝叶叶,金珠也是满脸的担忧。

“应该管用的!那郎中也是远近出了名的,村东的刘七爷瘫了半边也让他看好了,我看信得过!”相形之下,牛妈倒是颇为笃定。

“是吗?可是这郎中这么有名,我们找他买这种药,这要传出去,让村里人知dào

了……”听她这话,这药看来是有些名头的。

牛妈脸色一虎,瞪眼道:“这都是为了我们家的独苗,你管这许多做什么?”转头瞧见金珠满脸的委屈,她又叹道:“我后来还是跟人家郎中嘱咐过了,人家要问也都说这是给老三女婿用的,头上!”

“娘!”见到牛妈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狡黠,金珠也不禁是满头的黑线,可怜的老三姐夫!

“别说了,我们快点动手吧,这药得煎多少时间来着?”收拾起摊开的油纸包,牛妈又从柜子里摸索出一个陈旧的药罐,这原本是给阿牛他爷爷和他爹煎过药的,如今又摊上阿牛了,牛妈想起来,不禁又是一阵的神伤。

“我记得那郎中说是文火煎着,三碗水煎成一碗就可以了!”

“那还不快点!”

“哦;.:i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卷四 第九十一章 春宵(上)

刻,林幸和阿牛的小房间里倒是一片欢声笑语。尤向喜欢小孩,又颇有孩子缘。半天下来,家里这几个小孩儿都围着她转了,就连他们的娘和舅舅都被冷落在了一边。阿牛在一旁呵呵傻笑,而两个姐姐看在眼里,也不禁叹息起来,这弟媳妇这般喜欢小孩儿,若不是阿牛自己没用的话,怕娘早就又孙子抱了,又何必被逼着要走到现在这一步呢?

说起来,她们在这儿待得也够久了,这弟媳妇看着会不会疑心啊?毕竟是姐妹连心,银珠刚想开口,便见到宝珠给她使了个眼色,趁着林幸被小孩子缠住,两人赶紧出得门来。

还没有进厨房,她们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儿。推进门去,牛妈和金珠正守着一个噗噗冒泡的药罐子呢!

听到两人突然进来,两人都是一惊。抬头见是她们,才又放下心去。

“死丫头!吓我一跳!”牛妈瞪了一眼她们,又想到一事,“你们怎么不在那里,过来做什么?若是让阿杏过来看到怎么办?”

“娘!”最小.的宝珠一向挺会撒娇,见状赶紧偎了过去,“我们在那里待得够久了,再久人家就要起疑心了!你们好了没啊?”

“好了!好了!”掀起.药罐盖子看了一下,金珠忙不迭地将药罐端了起来,“银珠,你赶紧将阿牛叫过来。宝珠,你去将弟媳妇守着。”

看着.俩人匆匆离去,牛妈也是一阵叹息,“若不是怕阿牛跟他媳妇两人脸皮太薄,我又何必瞒了他们,只希望这药下去,能帮着了了我老太婆一幢心愿。”

“娘!”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听着牛妈的唠叨,金珠脸上也是一阵尴尬。

“娘!”她刚把.药倒好,便听到阿牛急匆匆的脚步声,“二姐这会儿让我过来,有什么事啊?”

“呃!”牛.妈的脸上也是掠过一阵尴尬,急急地拉着他进来,指着热气腾腾的药碗道:“把它喝了吧!”

“这是什么?”.虽然这般问着。阿牛倒也没有疑心。乖乖地拿起药碗。稍稍吹凉。便一口气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看着空空如也地碗。牛妈似是十分满yì

。赶紧催着他在一旁坐下。随意地拉扯了几句。约莫着药劲已经运行地差不多了。便召集着催他起身睡去了。

不知怎地。林幸总觉着这一家子这一晚上行为奇奇怪怪地。尤其是回房后银珠和宝珠两个人进进出出好几回。之后又把阿牛给拉走了。回来时居然是满身熏死人地药味儿。还害地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头笨牛。问也问不出什么。林幸一时也懒得再想。稍事洗漱后。便上床歇息了。

与昨晚一样。林幸自己睡在里侧。而阿牛也只占了外侧一小块地方。各自睡去。

“好热!”

半夜,阿牛被突然席卷全身的一阵火热给激醒,这股仿佛是从心里燃烧起来的火焰烧灼的他浑身难受。盯着窗外的冷月半晌,这把火不仅没有冷却下来,却似乎是越烧越旺了。

辗转间,他无意间扫到了林幸侧对着他躺卧的背影,那薄被下勾勒出的婀娜曲线如同磁石般吸引着他的目光,让他不得动弹。

突然间,窗外透进的月光下,一条手臂的黑影在渐渐地伸向均匀起伏的娇躯,他愤nù

地想要阻止,不意间却现那条手臂的主人居然就是自己。

“天!”

他急急地缩回手,猛地倒吸了一口气,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对杏儿有了绮念,而且还做出这种无礼举动?

挣扎着起床,他迫切需yào

凉水来给自己降降温。好不容易摸索到桌上的水壶,他一口气咕咚咕咚地尽数喝下了,可那把火非但没有降下去,还将刚喝下肚的凉水沸腾成了岩浆!

他转身猛地扑向门口,想要拉开门,却现门不知什么时候又被锁上了。实在太难受的他也顾不得其他,猛拍着门板,急急地吼了起来。

“娘!开门啊!姐!开门啊!”

外边无人回应,却不小心将屋内的林幸给吵醒了。睁开迷蒙的睡眼,她看到了身旁的空位,还听到了阿牛几近哭泣的叫喊。

“阿牛!怎么了?”她心慌慌地赶紧起身,却看到阿牛整个人揪紧了,身体几乎紧贴在门板上,极难受的模样。

“杏儿!你不要过来!”随着她的靠近,她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香味便开始侵袭着他的鼻尖,仿佛是在他体内加了一把柴,烧灼的他快要溶化了的感觉。

而且他隐隐感觉到体内有一只猛兽也被这香气撩拨的快要出笼了!他不想伤害她啊!

“你到底怎么了?”从没见过他这般情况,而且听得出他的鼻息越来越重,林幸的第一反应是他是不是心脏病作了?他爷爷和他爹爹都是早逝的,难不成家里有这个遗传基因?

“你不要过来!”阿牛的声音几近于是在恳求与哭泣了。他真的——真的——很难受啊!

“阿牛!”来不及多想,林幸一心只想着要救他,赶紧几步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干柴碰着烈火——一触即。林幸的身体如同一股清泉让阿牛的灼热得到了暂时的缓解,也他想要更多,于是他终于不受控zhì

地拥住了她。

当阿牛身上异样的热度灼烫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时,她还不曾意识到危机的存zài

,可当阿牛火热的脸和唇在她的肩膀上游移时,她才意识到出了什么事。但是这个时候她的身体已经被阿牛的铁臂给锁紧了。

“啊!”

来不及多想,她的第一反应便是低头一口咬住围困住她的铁臂,虽然咯痛了她的牙,但也终于让阿牛暂时恢复了一丝清明。

“杏儿!”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刚才对杏儿做了什么

只是他还来不及多想,只见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林幸惊恐下意识地蹬出了一条腿。

“啊!”

一声闷哼,随着他的身体被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他的痛苦终于得以暂时结束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卷四 第九十二章 春宵(下)

着阿牛斜倚在门旁不再动弹,林幸一直强撑着的身体T地瘫倒下来。刚才实在是事突然,阿牛的孟浪举动也不小心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情急之下,她也不知dào

自己到底使了多少力。

好不容易平息下急剧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林幸扶着床脚慢慢地站直起来,随后腿一软又跌坐在了床沿。借着月光她可以看到阿牛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别扭姿势瘫倒在门边,而在他叉开的双腿间,有一处地方高高支起,撑着单薄的秋裤快要破开的样子。

“呸!”轻轻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感觉到脸庞的火热,林幸下意识地调回了直直盯住某处的眼光。

也不知dào

为什么,虽然阿牛方才的举动着实是吓得她不轻,但是她内心里就是隐隐有一种信念,就是阿牛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这也是为什么她虽然心中仍有惶恐,但是却还能分心遐想的缘故吧。

冷静下来之后,她才开始回想起刚才那惊险的一刻。

很明显,阿牛的狂乱举动肯定不是出于他的本意,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叫自己不要过去。而且他刚才一直在不断地敲着门板,嘴里还呼喊着娘和姐姐,那说明……

努力地撑起疲.软的双腿,林幸轻轻地挪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拉动门,却现门居然又被在外边锁住了。

这老太太,怎么用来用.去就这一招啊?她不烦自己都烦了!

看着.一旁晕厥的阿牛,林幸心里不知dào

狠声将这老太太骂了多少遍。也只怪自己粗心,本来晚上她们娘俩几个这些怪异举止,还有阿牛回来时满身的药味自己就应该警醒才对,却怎地浑浑噩噩地直到东窗事。

“嗯~”正当她对这紧闭.的门扉腹诽时,阿牛口中却传出低低的呻吟声,让她的神经霎时紧绷了起来。

“娘!”咬咬牙.,她终于伸出手重重地拍起门来,“快来啊,阿牛出事了!”

门外似乎又.隐约地骚动。片刻后却又恢复了安静。这些女人是要看他们死吗?

狠狠地想道。可低头看.着阿牛难受地模样。她一时也没了主意。又怕他醒过来。控zhì

不住做出什么混账地事来。这可如何是好?

又敲了几下门。还是没有回应。她只能放qì

了依靠那几个无良母女地主意。转身借着月光左右扫视了一下。看着床上凌乱地被褥却突然有了主意。

只见她咬咬牙。踮起脚尖轻巧地挪回床前。迅速将薄薄地床单绕成粗绳状。两边再分别用绳结固定。放在一旁待用。然后鼓足勇气。走到阿牛身前。抓住他地两只脚。她知dào

一鼓作气再而衰。趁着阿牛还没有醒过来。咬着牙拼命地将他地身体拖向床边。黑暗中也不知dào

阿牛地身体被一旁地桌椅腿撞了几下。只听到不时传来地碰撞声和阿牛地闷哼声。

好不容易将他拖到床边。林幸咬咬牙将他地身体扶成半坐地姿势。拿出准bèi

好地床单。松松地将他绑在了床腿上。并最终打上一个牢固地死结。

整个过程中。阿牛始终处于半昏迷地状态。但他地身体却因为林幸不经意地碰触而微微战栗。而当林幸终于将他半坐着固定地时候。这个同样别扭地姿势让他**集结处因为被压迫而更加痛苦。

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和痛苦的呻吟,还有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大颗汗水,林幸也不禁有些心疼。可她又不敢轻易地碰触他的任何一处身体,怕又引得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他“兽性大”。

端起桌上的茶壶,却现空空如也,她颓丧地放下茶壶,窝坐在木椅上,无奈地等待着天明。

方才林幸没有听错,其实门被锁上之后,她们母女三人便一直支愣着耳朵在院子一角守着。而阿牛和林幸的求救声她们自然也都是听到的。

原本听到阿牛的求救声后,一向心软的银珠便有些受不了了,想要去开门,却被姐妹们和牛妈给阻止了,她一气之下,回到屋里陪孩子去了。而等到林幸再度求救的时候,宝珠与金珠也觉着有些不对,想要上前看动静,却仍被牛妈给按捺住了。

看来这回老太太是铁了心了,非要将儿子的“毛病”治好,让小夫妻俩圆房不可了。可她没有听说过强扭的瓜不甜吗?

听到林幸喊叫了没几声便停掉了,随后房里便传来磕磕碰碰的声音、阿牛的闷哼声、随后便是隐约可闻的男女喘息声,这声音足以支撑起她们整个暧昧的构想,而当屋内传出的声音终于归于平静时,满脸通红的母女仨也终于安心地回房各自睡去。

却不知她们安然睡去的时候,林幸与阿牛却受着各自难熬的痛苦,彻夜难眠。

当第一缕天光从窗缝中透进来时,林幸抬起埋在双膝间沉重的脑袋,干涩的双眼微张,看到的便是被绑缚在床沿的阿牛。他的双腿微曲着,双手被绑缚着背在身后,脑袋歪斜着靠在床沿上,尽管昏睡着,眉眼间却是十分的痛苦神情。

“阿牛?”

试探地叫了一声,见他没有反应。林幸便小心翼翼地伸直蜷曲了一整晚的双腿,想从椅子上下来。可小腿上传来的酸麻感觉却让她差点痛呼出声。

努力地曲张了几下,稍稍地消除了腿上的不适感。林幸双手撑在坚硬的木椅扶手处,终于站直了身。

挪到床边,小心地蹲下,伸手小心地抚平他眉间的紧皱,不意间却对上了一双血红的双眼。

“啊!”

阿牛睁眼的刹那,那满布血丝的双眼确实让林幸吓了一大跳,一时不稳,整个人往后倒去。

“杏儿!”

阿牛下意识地想要去扶,却现自己正被绑缚着,脑子里闪过昨晚的一幕,他的脸迅速地变得通红,随即又转为青白。

“阿牛!”

注意到他脸上明显的自厌,林幸暗悔自己方才反应太过。赶紧直起身来,帮他解开床单。

“不要!”阿牛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别解开,我会——伤害你的。”

看着他双腿间那仍然不肯低头的昂扬,林幸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是看到他难受的模样,她咬咬牙,还是快速地松开了他身上的绑缚。

“咔哒!”

正在这个工夫,门口传来轻微的开锁声,之后便可以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快速远离。受伤的动作暂时停顿,看着依旧紧闭的木门,林幸的脸上掠过一丝冷笑,终于要将他们解放了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卷四 第九十三章 走火

“好香啊!外婆你在烧肉

“烧好了没有啊?”

“好饿啊!外婆好了没有!”

狭小的厨房里,弥漫着的浓浓肉香快要让一帮小家伙馋疯了。不顾灶台边灼人的热气,他们一个个都拥堵在锅台旁你推我搡的不肯离开。

“哎哟!我的小祖宗诶!”

这些小鬼也真是胆子忒大了点,趁着大人不注意,猛地踮起脚尖想将沉重的锅盖推开,却差点将手碰到了滚烫的锅沿,吓得牛妈一身的冷汗,赶紧转身叫住。

“金珠!银珠!宝珠!快点将这帮小猢狲给我带走,可别给烫着了!”

“诶!”几个女儿赶紧放下手上的活儿,上前一手一个将孩子一把拖开。

“哇

大约是抗议母亲扯得太用力了亦或是对美味的恋恋不舍,拉扯间,其中一个小鬼头就张开嘴巴大哭起来。而仿佛是有连锁效应似的,其他几个也都齐齐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次第,怎一个乱字了得。

“娘!烧好了没啊?要不先让孩子们尝一口算了!”

银珠这话刚出口。就被牛妈一记眼刀给硬生生地瞪了回来。

“自己都做娘了。也还这般没有分寸。方才不都吃过早饭了么?都知dào

这个是给你妇补身体地。他们小孩子家家地要什么吃?”

“噢!”讪讪地低下头。心下却是有些忿忿。见着两个孩子还在那里不知趣地嚎啕。心中一火。几记重锤下去。痛地孩子更是哭爹叫娘地尖叫不休。

“让他们别嚎了。待会儿可别把他们两个给吵醒了!”牛妈一心惦记着隔壁屋里地小夫妻俩。知dào

他们昨晚必定是“累”着了。见着几个小鬼不听话。虎着脸抄起木条作势要打下去。才让孩子们齐齐地收了声。却仍是抽抽噎噎地死盯着犹自冒着热气地铁锅不放。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牛妈见天色不早。而锅里地肉也焖地差不多了。便转身朝着小女儿吩咐道:

“宝珠,你去看看。到底起身了没?若是起了,让他们也赶紧洗洗过来,可别饿着

别看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这宝珠可也调皮的紧,牛妈给的这差事可正合她意。赶紧将怀里哭到累极沉沉睡去的孩子交付给一旁的二姐,急不可耐地推门出去了。人,抬眼一看,正是林幸。只是她脸色怎么这么苍白难看,而且还挂着两个大黑眼圈?

心念一转。心里便也明白了几分。心想道:唉!小了!也不过一晚上的工夫,怎么就把这粉嫩嫩的小媳妇生生给折腾成白骨精了呢?

虽是这般想地。嘴上自然不好说出来。只笑笑说道:“弟媳妇怎么起的这般早?快进屋吧!娘把肉都给你们炖好了,让你们好好——补补。”

说着,自顾自地便咯咯笑着,还不小心红了脸。

屋里大约也是听到了动静,正说着。牛妈和几位姐姐都出来了,见着林幸这般模样。开始也都是一惊,随后也便都会意地暗笑起来。

倒是牛妈虽然心里十分欢喜。脸上却还勉力维持着当娘的姿态,笑道:“阿杏你起来了。阿牛他怎么还在睡啊?看这孩子……”

看着她们地姿态,林幸心里不禁有些厌恶又有些无奈,但是愤nù

毕竟还是占了上风。不理会她们各异的欢喜神态,她只是沉声道:

“阿牛有些不舒服,我看还是请下郎中吧!”

“呃?”她这般的态度让母女四人顿时都觉得有些无趣,不过想着或许是小媳妇害羞,毕竟初经人事,这般尴尬也是难免。

于是,牛妈便又重新堆起满脸笑意,柔声道:“你先进屋去吃点东西吧,这肉都熬了一早上了,放心,阿牛那边我自会去看的。”

“我看还是去找个郎中来比较好!”林幸却似未曾听到她的话一般,冷冷地抛下这句话,便径自转身走了。留下愣在原地的母女四人,脸上的笑容犹未散去,却已是冻结在了脸上。

“这不知好歹的东西!”

悻悻地走回房,对着尤其沸腾着扑鼻香气的整锅炖肉,牛妈的脸色青白交错,哪有媳妇对自己婆婆这般说话地,当真是自己这个做婆婆的求她了似地,怎么地,这一晚上下来,就以为收了丈夫的心,懂得给自己脸色看了?

“金珠,你去!把这肉都给我倒了,我宁可是给狗吃也不便宜了那没良心的。”

“对!这小蹄子!真是爬墙上脸!真不知好歹了!”宝珠也是一嘴儿的火药味儿。

“还不如给孩儿们吃

银珠这话一出,又是生生受了两道凌厉无比的眼刀。

一屋地火爆气氛中倒是金珠这个老大还留有几分理智。她思来想去,倒是觉得林幸这话说得十分蹊跷。

“娘!我在想那弟媳妇儿倒也似乎不是这般出格的人儿,是不是小弟真地有什么啊?我们可别光顾着生气,真的把小弟给耽误了!”

“真地吗?”她这一说,牛妈倒半信半疑起来。记得昨儿问那郎中讨药的时候,人家可叮嘱过这是虎狼之药,千万不可乱用,也不可多用。夫妻床帏之事若是过度,伤地可是男子的精元,回想起那媳妇儿方才的脸色,可不是一般的难看。如此说来,那阿牛岂不是……

牛妈不敢细想,一脚蹬开脚边的长凳,三步并两步,颠着三寸金莲急急地往阿牛房间扑去。

“儿啊!”

推开虚掩的房门,牛妈看到的便是半瘫在地上的阿牛,见着他憔悴的面容、血红的双眼,以及双腿间的尴尬时,她真当是心如刀绞,自己这个当娘的,怎么就这么蠢,将儿子给害成这般模样了呢?

“不要过来!”

牛妈还未靠近,便听到阿牛的低吼声。其实方才林幸回屋想要将他扶起时,他也是如此忙不迭地推开了。也不知是昨晚娘给吃的什么药,身子灼热难受不说,但凡有女子靠近,他体内便是一阵的气血翻涌,即便是自己的娘亲和姐姐亦如是。尴尬之余,他忍不住自厌起来。

“还是去找郎中过来冷冷的传来,让四人不觉一阵激灵。但想着她说的也有道理,便不敢再有耽搁,她们只能退身出去,微掩起门,急急去找郎中去了。

“阿牛!”

凌乱的脚步声远去后,屋里静默半晌,唯有阿牛的喘息声在回荡。直到感觉到他的低地叫出声来。

“嗯!”将头埋在双腿间,此刻的阿牛脆弱地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你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她自己也不知dào

,怎么一夕间,他们俩之间会变得如此尴尬。

“嗯!”他的声音闷闷地,听不出情绪。悔的时候,阿牛终于抬起头,低低地应了一声。

呃!如果我说这就是我在“一点小说明”里所说的阿牛与杏儿之间的小“火”花,会不会被大大们一掌PIA飞?

顶着锅盖逃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

卷四 第九十四章 郎中

事关儿子的生死安危,牛妈也只能豁出老脸了。大约隔了一个时辰,郎中终于被请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

见到阿牛的第一眼,那郎中先是一楞,随后又是一声惊呼,那脸上的神情似乎是吞了只苍蝇般的别扭。

半拖半拉地将阿牛弄上床,老郎中歇口气,状似随意地捋捋花白的胡子,便正儿八经地坐着号起脉来。

关心则乱,牛妈和三位姐姐只顾着担心,倒也并未注意。但是林幸在这旁却一眼看透了那郎中的做作。看着他时不时瞟向自己的眼神,她猜测他此刻心里定是在笑,明明屋里有女人,这小哥儿怎么会沦落到这个惨状?

心里暗骂了句“老不修”,林幸仍静静地坐在一旁,且看他下步作何反应。

终于,在感觉到牛妈等人的情绪已经绷紧到极限的一刻,那郎中悠然地放下阿牛的手,问道:“大娘!你昨天问我要药的时候说的男子可是他?”

“呃!”牛妈的脸霎时涨的通红,支吾半晌,才低低地回答:“是。”

“可我见这小兄弟可是龙精虎猛,阳精足的很呐!”

牛妈想要辩驳,可终究不敢在郎中面前造次,也只能讪讪地收了口,只是狠狠地瞪了床上的儿子一眼,可见到他那模样,却又禁不住心疼起来。

“先生,我弟弟现在这状况,却不知如何是好?”不理会郎中的嘲讽,金珠当下关心的也只是自己兄弟的安危。

“这个嘛!”转眼有意无意地瞟了眼一旁地林幸。那郎中开口道:“也不知令弟是否娶亲?”

“嗯?”金珠怔楞了下。随即指着一旁地林幸说道:“这便是我弟媳妇!”

“哦?”那郎中对林幸上上下下打量了番。笑道:“要解你兄弟地难。良药已然在前头了。还要我做什么?”

此话一出。大家地眼神变都齐齐朝林幸看来。那眼神中有隐隐地期待、不解和愤nù



突然成了众矢之地。林幸心里不禁一沉。尤其是那几双眼睛中透露出来地复杂情绪。让她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狠狠地瞪向一脸奸笑地郎中。她地心里早已将这奸猾小人骂了千万遍。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缓缓地起身,她此刻只能选择主动出击。

“既然身为人妇。在下所说的话大嫂又岂会不知?”

其实郎中的心里也是窝了一肚火。且不说眼前这个俏丽的小娘子,单是那个老妇人就够无聊地了。明明儿子身偏偏在自己面前把他说的跟个痨病汉似的,害的他糊里糊涂开出这虎狼之药。而更莫名其妙的是他们家明明有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儿,即便吃了这药之后折腾一番,最多事后补上几碗肉汤、几副补药便可,却非说得要生要死的模样,害的他惊惶之下,急急地抛下店里的一干生意。随着她们一路疾奔而来。

“先生此话差矣,既然是有症状。便自然又对症之药,多少银两且不论,先生自管先开来便是,何必在这儿说些风凉话。”

想不到这看似乖顺的小媳妇突然说出这等硬气地话来,那郎中先是一愣。随后却只觉一股无名火上来。也顾不得再装腔作势地挤兑于人,猛一拂袖。愤然起身道:

“老夫言尽于此,反正此人此症的解法老夫业已严明。却也并非药石可治。尔等自行决断吧!老夫告辞!”

“慢着!”

看着他背起医箱,作势要走。林幸心里不禁大急。

“阿杏!”还未等她再度开口。却被牛妈喝住了。林幸转头,便对上了老人满脸地愤nù

。那眼神,愤nù

的仿佛要冒出火来。

这一刻,不止有牛妈的怒容,还有金珠三姐妹满脸的不敢苟同,以及那臭郎中满脸的幸灾乐祸。众矢之地的林幸心里也又把无名火在熊熊烧起。

这是个什么情况?这件祸事本来就是她们自以为是闯出来地,自己还没有跟她们计较将她锁在房里一晚,罔顾她和阿牛意愿的冒失,她们却做出仿佛自己才是罪魁祸般地姿态,叫她情何以堪?更主要的是,他们地意思的确已经表达的够明显了,但这般**裸的明示暗示,将她当做砧上之肉般的理所应当,却让她不禁心生不甘。

不理会牛妈的阻拦,林幸径直走到门边,堵住了郎中的去路。

“先生慢走!”

“阿杏你这是做什么?快点让开给先生走!”家丑不可外扬,那郎中既然已经将事情都说的明明白白了,她便跟着照做便是,还拦着人家做什么?难道还嫌丢人丢的不够么?

那郎中也是满脸的不屑,倚老卖老地对着眼前这个不懂事的年轻小媳妇斥责道:

“放肆!老夫还没见过你这般当媳妇的!快点给我让

三姐妹也在一旁纷纷地指责起她来。

盛怒之下,林幸倒也冷静了下来。脸上不仅没有怒容,反倒漾出一丝微笑来。微微定了下心神,一双俏目作势微抬,她微微含羞地说出了让众人大跌眼镜的话来。

“先生说的甚是,只是我夫君折腾了一晚上,如今瘫软力。所以才想请先生留步,看看是否有什么法子?方才急躁了些,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先生原谅则个。”

那郎中虽说一把年纪了,可林幸原本就是这附近村子里少见的俏丽人儿,如今又是这样一番怜人模样,他哪里还有半分怒气?只余着些心神荡漾罢了。

“小娘子客气,这个——这个倒也不难,只需稍微吃点肉汤之类的先稍稍补充些力qì

——呃——便可!”

说着说着,他才意识到林幸方才问的问题有多大胆,禁不住老脸泛红,言辞间也不禁有些结巴起来。

而牛妈和金珠三姐妹则更是听的瞠目结舌,尤其是牛妈,红着张老脸,低低骂道:

“这个没脸皮子的!”

成功地让屋内原本的怒气冲天消弭于无形,不意间又染上写暧昧色彩。林幸心下也是颇为满yì



于是,她微启朱唇,腼腆着对着牛妈说道:“方才在厨房里,好像闻到肉香,娘你看……”

牛妈如蒙大赦般地急急说道:“我——这就去端来!”

而金珠银珠也是迫不及待地借口去看孩子,急急地走了。那宝珠倒似乎是颇有些兴趣,却被牛妈和金珠一人一边,一下给扯了出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支持作,支持正版阅

卷四 第九十五章 凝香

此时,屋内便仅剩下三人,阿牛过度疲乏晕厥在床,当可不算。于是,便唯有胡须花白的老郎中对着林幸的笑靥如花心潮澎湃。

近在咫尺的馨香扰的老郎中意乱情迷,然而始作俑却仍是一副诚心讨教地模样,只见她微苦着一张小脸叹道:

“先生,也不知我夫君所吃的是何药?怎会这般厉害?”

此时的郎中自然是有问必答,“这本是虎狼之药,一般男人都经受不得,更何况你丈夫这般血气正盛的少年。”

“那——那先生如何会给我夫君开这药?岂不是害了他么?”

那郎中不知是计,见林幸提起此事,便急忙推脱道:“怨的你那公婆,她为跟我求这药,也不说那实情,竟是要让老夫误会,见她可怜,方才开出这药来。幸好老夫留了心眼,将那份量削了少许,不然害了那小哥,怕是小娘子你也……”

听他口气,似乎还有邀功的意味,看着他绯红的老脸和闪烁的眼神,林幸不禁暗自冷笑。

“小妇人听说那郎中诊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却不知先生何以未见着患本人便开出这虎狼之药来?莫不是成心想看我们病家笑话?”

林幸轻巧地抛出这话,却让那郎中刷白了脸。好个奸猾小妇人,在这儿等着老夫收拾起心神,正色道:

“妇道人家岂可妄言!老夫言尽于此,告辞!”

“慢!”把柄在手,林幸也不想在与他多做废话。“纵然先生百般推脱,但追根溯源,终究还是你疏忽怠慢。不循医规。未见病人,仅凭我婆婆的一面之词,便乱开方子,拿这虎狼之药害了我夫

“你休要胡说……”

“先生若是有药可救。便速速开了方子拿药来。若是没有……”杏眼一眯。她地眼神中掠过一丝冷意。“小妇人便只能出得门来。将门一锁。先生便舍身替我夫君好好解了这药性如何?”

“你……”见到林幸当真作势往门外退去。那老郎中浑身颤抖。仿佛便当即要晕倒了去。

林幸这番话也当真只有在现代深受**之毒地腐女才能说得出来。在那个时代。即便是在勾栏里地女子怕也说不出这等毒舌地话来。那老郎中最多也只是有些微地色心而已。却哪里受得了这般地惊吓。当下便几乎气地背过气去。

“先生。时辰不早。我夫君怕是等不及了。你看我先暂时回避一下如何?”看着不远处地厨房。林幸知dào

牛妈也差不多该热好肉汤端出来了。便当机立断。话一出口地工夫。一只右脚却已跨出了门去。急地喊道。随即抖抖索索从衣襟内袋里掏出一个精致地小布囊。解开后倒出一丸樱桃大乌黑地药丸来。“这个凝香丹——你拿去便是。”

“哦?”见他当真拿出药丸来。林幸倒也暗暗地舒了口气。毕竟是她也知dào

阿牛所中地不是毒药。而是类似于现代地那种蓝色小药丸般地东西。也就是一般所说地“春药”。貌似以前看过地书或电视上也演过。这种应该属于无药可解地。而解决地方法似乎也是简单地只有那一种而只是不甘被郎中和牛妈他们随意摆布而已。只是若是真地无药可解。她当真不知dào

自己是否还有当出那种豁出一切“色诱”地勇气。

见到牛妈正端着满腾腾的热肉汤走过来,林幸徐徐地收回右脚。上前巧笑嫣然地接过郎中手中的药,问道:

“请教先生这个该如何服

郎中悻悻地提起医箱。没好气地答道:“拿一碗白水化开,喂他饮下便是。”

“那先生方才为何不早拿出来?小妇人实在是没法了,才多有得罪,先生请勿怪!”

林幸的笑脸如今在这郎中眼里分明与蛇蝎无异,他也不理会林幸这诚意欠奉地道歉,气呼呼地提脚便走。听到林幸的声音,他不由浑身一颤,生生地停下脚步,怒道:“东西都给你了,你还想怎地?”

“先生这般远道而来,诊金也不收了么?更何况这凝香丹,见先生原是极为珍惜地模样,又岂有白给之理?”

林幸这一说倒是提醒他了,这诊金微薄,不收也罢。可这凝香丹,乃是他的独家秘方,其中几位药材原也极为难得,他才一直贴身收着,不肯轻易与人。如今叫林幸一吓,一时不察,居然乖乖地主动奉上,连这药金都差点忘了收。想到这里,郎中不禁长叹一声,看来他这张老脸今天就算是搁在这儿了。

见林幸犹自看着他,笑意嫣然,他又羞又恼,没好气地说道:“一丸凝香丸一钱银子,我若是真要,你怕是给不起吧?”

“呃!”

话音未落,便只见一只纤纤玉手托着一钱碎银子直直地伸到了他面前,害的他只能将剩下的嘲讽之语生生吞了回去。

匆匆收好银子,郎中便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却差点与捧着满满肉汤的牛妈撞了满怀。虽然牛妈收地及时,但那滚烫的肉汤却也不小心淋了他半边衣衫。头地老郎中三步并成两步,瘦小的身材如麋鹿般迅捷地向院已迅速地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这郎中是怎么了?怎地仿佛被狼在后边赶着似地?”

她正回头看着,手中仅剩的半碗肉汤却被人给截走了。

“娘!这个还是我来喂好

“那——吃完了我再端过来,你——你也一起吃些罢。”看着含羞带怯地媳妇儿,牛妈突然也觉得有些臊得慌。

“诶!”有了定心丸,林幸此刻显得特别乖顺。“对了,娘!你待会儿再送完水过来,可好?”

“好!好!”忙不迭地答yīng

着,牛妈在围裙上擦擦油腻的双手,随即转身朝厨房奔去。说话间,便听到厨房内似有一阵骚动。林幸定睛看去,那门帘后探头探脑地不正是金珠三姐妹?

突然觉得这个山羊胡郎中好可怜。o()o(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

卷四 第九十六章 泻药?

千算万算,林幸却不曾算到那郎中居然暗地对她里留了一手,待他走后,却差点杀的她一个措手不及。

要知dào

既然他当初开出的是那般的虎狼之药,那他称之为“凝香丸”的解药尤其会是平常之物。也怪林幸得了药之后太过兴奋,竟忘了趁他在时细细询问。所以当牛妈送来水后,她便急急将药丸化与水中,片刻之后,那一碗白水竟变成了墨黑的药汁。她小心扶起已然半虚脱的阿牛,将药硬生生给他灌下,随后便扶他躺下,以观后效。

疲累之极的她刚刚趴在桌上准bèi

眯会儿,却被床上阿牛的呻吟声给惊醒。只见他捂着肚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不停打滚,似是极为痛苦的模样。

见状林幸当下便骇出一身的汗来,急急地冲上前去,想要看个究竟。却被突然一跃而起的阿牛给吓了一跳。那阿牛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qì

,猛地推开她,也顾不得穿鞋,跌跌撞撞地推开门直奔——茅房而去。

“难道那所谓的凝香丸竟是——泻药?”林幸急急追去,却因闻到一阵令人作呕的腥臭之味而在半路停步。听见茅房里隐隐传来的“噼啪”之声与阿牛的呻吟声,她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了。

过了很久,久到她以为阿房,而犹豫着是否过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她终于看到阿牛蜡黄着脸晃晃悠悠地挪了出来。

但是事情并不算完,自打服了这一钱一丸所谓的凝香丸之后,他们俩这一下午就再也不曾消停过。

看着阿牛撑着虚弱的身体来回地奔波与茅房与小屋间,林幸心有不忍,便搜罗出许久未用的马桶放置在屋内一角。可叹阿牛脸皮太薄。宁肯死撑着跋涉往小院外边的茅房,也不肯乖乖就范在屋内就地解决。

“阿牛!饿么?”

看着瘫软在床上已经彻底虚脱地阿牛,林幸不禁有些心疼。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可牛妈和金珠三姐妹大约是怕他们待会儿地解药过程太过儿童不宜,带着孩子们早早地不知去向,至今未回。方才她到厨房看过了,肉汤仍然在锅里热着,蒸架上的米饭和几样小菜也仍有余温。

“她们还真是细心啊!”嘴角漾起一丝苦笑,林幸赶到厨房,手脚麻利地将饭菜搁在托盘上端回屋内。

也不知是不是牛妈对自己儿子地能力太过自信。祖孙几人居然到天擦黑才晃晃悠悠地回到家。这时疲累之极地林幸和阿牛早已用过晚饭歇下

“我也饿!”。只是在村里地河边消磨了这一整天地时光。午饭也只是靠着几个随身带着地干饼子将就。所以好不容易回到家。几个早已饿极地小朋友便等不及吵嚷着要吃饭了。

“嘘!”

忙不迭地压制下孩子们地吵嚷。怕是吵醒了睡着地两人。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随意地弄了几个饭菜。几个人吃完便各自睡下了。

自觉功德圆满。几位姐姐家中也都有各自地活儿需yào

忙。隔日便跟牛妈商量着回家。而几个孩子看着外婆将每日地好吃好喝尽往舅舅房里送。自己几个却一口也尝不得。心中颇为不满。便也一直哭闹着要回家。于是。简单用完早饭。便趁着天凉三三两两地回家了。

而阿牛这边。却是又来来回回地折腾了几天。才算是将体内残余地药性给排了个彻底。短短数日。他竟整整瘦了一圈。无精打采地。仿佛变了个人似地。牛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也未曾想到其他。只当是他“消耗”过度。于是自然是愈尽心地伺候。阿牛带回来地那些银子倒有好些让她换成了鱼和肉。林幸这两天也是一直不眠不休地在床前伺候着。牛妈看在眼里。对这个儿媳妇地成见自然也消了不少。心中只想着儿子快点恢复。趁着她身体尚好。大胖孙子才好。

这日中午,照例给阿牛送完饭,婆媳俩就在厨房里就着几碟小菜吃起来。牛妈心情好,吃得也兴致颇高。倒是林幸,却是有一口没一口地扒着,似有心事的样子。

“阿杏,你这是怎么了?没胃口吗?”牛妈终于现林幸的异状了,关切地问道:“怕是累着了吧,赶紧吃完,回屋歇息去吧!”

抬眼看着牛妈眼中不容置疑的关切,林幸原本坚定的心略微有些不忍。但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开口说出想回城地意思来。

原本这次回乡,她与阿牛也是计划着多待些时日的。怕是以后生意忙了,可能回来地时间就更少了。可如今,牛妈却连同几个姐姐来了这么一出,让林幸后怕之余不禁有些心灰意冷。是在城里这段时间,她尝过了人情冷暖,也从刘掌柜的事上体会到人生无常,想起乡间的淳朴与良善,加上与阿牛的日益亲近,心里不觉就把牛妈当成了亲人,也才会这般毫无芥蒂地亲亲热热叫上一声“娘”!

可牛妈却分明不是这般想的,她地种种举止显示出她只是将自己当做替她儿子生儿育女,为她洪家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每每想到这个,她就觉得心里无端地酸涩起来。

阿牛是一天天地恢复了,妈便是要迫不及待地催着两人生子了吧?到时也不知会又想出些什么奇奇怪怪地花招来。既然如此,那她若继xù

待在这儿岂不是坐以待毙?

莫要说是现在城里还有她刚刚起步的事业,便是以前她初来乍到地时分,也不曾想过如同普通村妇一般床前灶头、生儿育女地过一辈子啊!

只是阿牛,自从事情生后,却跟变个人似的。前几日他明明曾与自己说过回城地事,可这几日,不知怎地却突然闭口不谈了。即便自己着意提起,他也是有意无意地回避。一时间自己也让人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算上刚来的日子,今天便已经是第八天了,不知dào

小龙兄妹跟着刘掌柜回乡,这认祖归宗的事儿怎么样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他们回来后若是见不着自己,怕是要慌了神吧?那余掌柜又是这般虎视眈眈,见他们几个小孩子家家的,怕不是要下狠手了么?想到这个,她就不禁心急如焚,归心似箭。于是今天早饭后便跟阿牛提起这事儿来,却不想他仍是那般推脱的态度。她一气之下便动手收拾起包袱,趁着午饭的工夫对牛妈提将出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

卷四 第九十七章 回城

牛妈这两天心里尽想着儿孙绕膝、子孙满堂的美事了,所以当几日后,林幸开口对她说出回城的事时,她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才回家几天,怎么便想着要去城里了?阿牛身体也还没见好,你却这般着急做什么?”

见林幸不语,她心想自己这个儿媳妇也是个倔脾气,只能暂时按下心头的怒火,口气略微缓了一缓,苦口婆心地劝道:“阿杏啊!你说这城里有什么好的?那李大龙怎么说也是同村的吧,也不过是在衙门里做了个小官,便这般欺负于人!那狐媚子也是城里来的吧?你看她嫁到村里后,害了她男人性命不说,还勾搭这前前后后几个村里的男人,将好好的村子弄得乌烟瘴气。这都说明什么啊?说明这城里啊都是一滩子污水,任你怎样的干干净净,踏进这污水里,出来都是一身脏。”

抓着林幸的一只手,翻来覆去地看着,叹道:“我看你这手相,也是能生儿子的命,你就安心在家里替我们阿牛多生几个儿子,在家安安生生地过日子,总比在外边抛头露面,看人脸色吃饭的强吧?而且那开店做生意都是那男人的营生,我们家阿牛是个老实人,本本分分种田才是他最好的出路。再说你们两个这年纪轻轻的,外边那些都是成了精的,你们去了还不被他们给牛妈这番苦口婆心,若是早些日子说,林幸怕是要感动的当下边哭了。可惜如今她却已经是铁了心,也冷了心,任牛妈百般劝慰,她却心意已决。打定主意要回城了的。但是只怕自己当她的面太过坚持。牛妈若当真急起来,再使什么手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想到当初被李大龙囚在房内不见天日的惨状,她便不寒而栗。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林幸便也不再多语,虚应了几句,便埋头吃饭。而牛妈心中挂念着儿子,只当她是心血来潮,如今她既然不提,那自然最好。何况她心想着若是阿牛不走,林幸一个女人家又怎能走得了。只需快点将阿牛地身体调养好。自己便后顾无忧了。毕竟女人有了孩子,便像是牛有了绊儿,想走也走不远了。

婆媳俩各怀心事地吃完饭,牛妈心疼儿子,便催着林幸回房。

“阿牛!我跟娘说过

林幸这话说地挺没头没脑,但因为这些天她已经提过很多次,所以阿牛知dào

她说的是回城的事。

“哦!”没有抬,半躺在床上的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又是这般反应!林幸真是彻底火了。“你倒是说句整话啊!””说完他居然将头往床内侧一撇,明显的拒绝沟通的意思表示。

“好!”林幸觉得真是受够了。也不知是不是那劳什子凝香丸的副作用,自打服了那药之后。阿牛便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让她真是又气又恨。

独自忿忿了一阵。看看阿牛仍偏着头装睡。她也不多话。径自整理起已经收拾地差不多地行李来。

不管了。她明天就走。再等下去她非要被这对母子给气吐血来不可!

阿牛地确是在装睡。听着房里林幸弄出地悉悉索索地声音。他知dào

她又是在打点她地行李了。

心里一酸。不争气地眼泪又差点流了下来。

他知dào

杏儿恨他。可他地确是有着难言之隐。如果说牛妈最初给他地药让他体内地男**望彻底苏醒并且膨胀地话。那后来那一剂药丸泡成地水却用最下作地方式将他从最炽热地状态拖入冰冷。这几日。来回与茅房与床地间。他急剧疲软地不仅是他地身体。还有他地自尊。每日里。无力地躺在床上。他便觉得这身子轻飘飘地。跟空了似地。

这几日。杏儿不眠不休地在身旁照顾他。却不知对他却是最大地折磨。她身上所散地那若有似无地香气。不再到愉悦和兴奋。却让他下意识地感到有心无力。由此还带来了一种莫名地自卑感。

这些他自己都觉得无比陌生地感觉,无法启齿的隐痛,他又如何跟杏儿明说呢?

晨雾笼罩着山岚,村口进山地小道旁,林幸拎着小包裹在沁骨的寒气中瑟缩着。她在等待出山的牛车来将她带走。昨天与阿牛彻底“决裂”之后,虽然仍有些疼痛,但是她倒觉得心中轻松了些许。既然他不肯走,那她便只好自行离开了。

“谁?”迷蒙雾气中,隐隐可见的一个身影让林幸浑身的神经都霎时揪紧了。

“我!”

“阿牛?”听到熟悉的声音让林幸顿时心安不少,可想起他这几日的态度,她心里却又有些别扭。“你来做什么?”

“你一个女人家,这么黑的天,独自守在这路边,也不怕让狼给叼了。”雾气渐渐散开,人影也逐渐靠近。真是阿牛!只见他拎着一个小包袱,头上和衣服上也让雾水给打湿了不少。神情疲惫,带着这几日开始在他脸上驻扎的阴郁。

“哪里来的狼?”明明是一本正经的口气,说出来的话却又似带着调笑。看着身旁立定的熟悉身影,她却怎么觉得有些陌生了?

阿牛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不一会儿,便听到辘辘的轱辘声,他转头轻声道:“牛车来了!”

“哦!”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林幸乖乖地应了一声,随后便立即反应过来了。低低自语道:

“臭小子!玩什么深沉?”

随着轱辘声的靠近,牛车渐渐地在雾霭中显露出轮廓来。还是来时的车夫,见到阿牛笑了一下,停下车,等候他们上去。

“上去吧!”

“呃!”看着身边隐隐有些陌生的阿牛,加上身边笼罩的迷蒙雾气,林幸突然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碰到聊里的人儿了。

随时这般想,可在阿牛的催促下,她还是乖乖地上了牛车。

“三叔跟你不熟,你又是独自一人,若没有我,他不会让你上车的!”

牛车起步后半晌,阿牛突然开口解释。

“哦!”又沉默了片刻,林幸忍不住还是开口问道:“你——真的跟我一起走?”

“我给她留了字,她会找先生看的。”说这话时,林幸注意到阿牛突然有些黯淡的神色。知dào

他心里难过,便也不再开口。

牛车辘辘,她再一次地告别了这个山村。只是有了这次的前车之鉴,下次她怕是不会再回来了吧?

“孽障啊!”天刚亮,空荡荡的房间里,牛妈对着一张写满字的纸嚎啕出声。

半个时辰后,她出现在邻村的识字先生那里,大哭着递上了手中差点让泪水糊花的纸。

“这个……”

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先生径自皱起了眉头。字写的丑倒也罢了,还别字连篇。也不过十来个字,倒有一半是错的。

“先生,这是我儿留下的,你就帮我看一下吧!今天一大早,他说啊不说的就走了,他身体还虚着呢……”

听着牛妈的唠叨,先生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你别哭了,我念着,你可听好了!”

“诶!诶!”见先生不快,牛妈赶紧住嘴,巴巴地看着他,满眼的泪水。

“嗯!上面写着是:娘!我和杏儿回城了,过年再回来看你,你好好照顾自己,有空多去三位姐姐那里走走。不孝子阿牛!”

“孽障啊!”

听先生念完信,牛妈大呼一声,眼睛一番,身体便直直地往后倒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

卷四 第九十八章 回城(下)

这一路颇为顺利,所以到晚上擦黑时分,两人便已回到了城里。这次进城,自然不再像第一次般手足无措。在城门口附近下了马车,两人便直奔老板娘的粥铺而去。

会做小笼包之后,粥铺的生意果然不一样了。平常没有生意的清冷傍晚,居然也陆陆续续有人前来买个一笼两笼,由此可见白天的时候生意是如何的好了!

两人在门外看了半晌,看着老板夫妇前前后后的忙碌,心里也不禁为他们高兴。

“咦!是你们呀!”出来给客人送外卖的工夫,老板现了在门口的两人,上前招呼。随后,听到动静的老板娘也甩着两手的面粉出来了,见了两人风尘仆仆的模样,忙招呼道:“刚回来吧?站着干嘛!快进来坐吧!”

与上回不同,这次见到两人,老板娘一家都是打心眼里高兴。他们夫妻俩也都是知恩图报的人,林幸这般不藏私地将小笼包的秘技相授,他们自然也不再像当初那般提防再三,反而主动地将妞儿叫出来跟林幸两人见面。

虽然他们自己已经早早吃过了,但一看两人还未吃过晚饭,老板娘还是积极张罗着给他们烧了三五个好菜。有红烧鲫鱼、金针炖肉、素蘑青菜,还有一个紫菜蛋花汤,大家围在一起吃得好不开心!老板和虎子拉着妞儿和阿牛去后门井台边乘凉去了,老板娘一边洗碗,一边拉着林幸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东拉西扯了一会儿,老板娘终于闪闪烁烁地问出她心中一直隐藏的疑问来。“你跟阿牛真的是表兄妹么?”

“唔!”眼神无意识地随着老板娘洗碗的动作上上下下,林幸含糊地应了一声。

“我说妹子啊!”见林幸这幅无精打采的模样,老板娘干脆放下手中的碗。正儿八经地坐在林幸对面说道:“别怪老姐我多事啊!我看这回回来你们俩都有些不一样了。尤其是阿牛,好像变了个人似地。你俩若是真地是表兄妹,就当我没说。若不是,你们俩也老大不小了,该把正经事办了,尤其咱们女人家,可不能拖,拖久了是要出事的。”

看着老板娘热切的面孔,不小心还被她四溅的唾沫给兜头兜脸地罩了一脸,林幸一时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看着林幸低头沉思的模样。老板娘当她已经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在围裙上擦擦手,继xù

洗她的碗去了。

相比较这里老板娘地略显聒噪。井台边倒是清净许多。两个阿牛都是不善言辞地人。而两个小娃娃疯了一阵子。也都累极。瘫软在大人地怀里睡着了。

待老板娘收拾好。林幸和阿牛便提出告辞了。老板娘挽留再三。却被林幸以住宿不便为由婉拒了。

将两人送到门口。老板娘踌躇了半晌。挺不好意思地说道:

“阿牛、阿杏。你们这么照顾我们一家人。把这么好地生意介shào

给我们。我们真不知怎么感谢才好。这几天店里小笼包地生意挺好。我们多多少少也赚了些。你看这分成原本是要留些给你们地。只是我们最近我们隔壁这店面正好要转手。所以……”

“恭喜啊!”出乎他们意料地是。林幸不仅没有恼。反倒十分地替他们高兴。

林幸确实是高兴。想不到这老板和老板娘还真地挺有商业头脑。他们地隔壁原本是家布店。干干净净地。位置也好。若是能盘下来。改成粥铺。那他们就不需yào

窝在转角处这方寸之地零星摆几张桌子。而可以正正经经地开一家像样点地小吃铺了。

既然林幸不介yì

,那老板娘夫妇也就释怀了些。不过林幸还是可以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隐约的忧虑。于是便问道:“这店面还有什么问题么?”

“也没有什么。只是若要四五十两,我们……”

那老板原本也是实诚人,林幸一问,他便也就说了。却不想老板娘私下里一个眼刀扫过来,让他生生地住了嘴。

林幸原本也是个聪明人,老板地话虽然只说了一半,她只是略微思忖了一下,便明白

知dào

老板娘怕自己误会他们是向自己开口借钱,所以才将老板的话给生生截断了。不过他们这一说,倒是让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于是便先让阿牛在门口等着,她自己转身拉着老板娘回到了房内。

“阿杏你这是干什么?”

看着林幸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荷包,沉甸甸地看着就是银子的模样。老板娘的脸霎时就涨的通红。心里不由地恼起自己男人的多嘴来。

“姐姐莫要会错意!”知dào

老板娘必定是有所误会,林幸连忙解释道:“这其实是我私底下攒地一些钱。放在姐姐这里,若是你们能顺利盘下隔壁那店面,这就算我的一份了,可好?”

见老板娘犹自怀疑,林幸又笑道:“姐姐不是说男人那边容易出事么?这就当是我为自己攒地嫁妆了!”

见林幸一副诚心诚意的模样,而且自己也地确需yào

这笔钱,老板娘咬咬牙,也便就收下了。只是心里对林幸自又感激了几分。“对了!还有件事忘了说,”将林幸再度送到门口,老板娘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了,神色间又有些愧疚。

“什么事?”

“原本你们照顾我们,将那赌坊的生意介shào

给我们,可

“可是如何?”林幸心中突然有种隐隐地不安。

“我隔日去的时候,那赌坊便似有别家在做这个生意,我们本来也是本分人家,向来不与这个地方接触的,见到那副模样,我们便自回来了。”说到这里,老板娘稍稍地顿了顿,满怀歉疚地看着两人,“有负你们所托,真是过意不去啊!”

林幸听了,心下不知为何有着略略的失望,但在老板娘面前也不便说什么,便也只勉强笑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

卷四 第九十九章 夜伏

离开粥铺后,天色便已经彻底黑了。街道两边,大多店铺都已经早早打烊了,偶尔路过几家客栈,大堂里也早已收拾停当,只有门口的几盏昏黄的气死风灯为夜色里点缀几点微光。

早已轻车熟路,两人不久便已经从东城转入了西城。但是不知为了什么,到了熟悉的小街,林幸却没有直接回小店,反而在街口直直拐了个弯,疾步往更西而去。

“杏儿!”一直跟随在林幸身后沉默不语的阿牛终于开口唤道,“怎么了?”

“我们先找家客栈住下!”头也不回地快走几步,林幸的回答十分简短。

“哦!”虽然心里仍然是十分疑惑,但是阿牛的配合度却一向都是十分高的。所以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便又默默地随了上去。

大约又走了一盏茶的工夫,两人已经身处离刘家小店较远的一条小街上。这条街上的客栈并不多,大约三两家而已。林幸便在其中一家门前停了步。

“就在这儿将就一晚定,阿牛抬眼看向昏暗灯光下的陈旧招牌,上书四个大字“悦来客栈”。

“说来客栈。”

“是悦来客栈。”林幸随口纠正了一下。

“哦”阿牛脸色一红,便头去不再说话了。

“我们进去吧!”深秋的夜晚真的很冷,林幸在夜风中瑟缩了一下,阿牛见到,下意识地伸手,却在半路停顿了一下,神色一黯,默默地缩回了

林幸却是不知。推开微掩地门。跨进了门槛。

昏暗地油灯。柜台里打盹地伙计。让他们不由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进刘家小店时遭遇刘汉三地场景。如今再想来。不觉有趣。

“伙计!住店!”上前敲敲柜台。出些声响。林幸有意无意地惊扰了伙计地好梦。

“哦!”神色略有不快。不过那伙计还是睁开了迷蒙睡眼。提起一旁地灯笼。送他们俩上楼了。

要了两间相邻地房间。两人道声晚安便各自歇息。

客栈地棉被很薄。而且窗户也略略有些透风。深秋地夜。寒气入侵。让人抱紧了棉被也不觉得温暖。两人和衣躺在各自地床上。也是久久难以入睡。

大约二更时分,在床上辗转许久,阿牛才勉强有些睡意,正迷糊间,突然听到门口传来隐隐的敲门声。

“谁?”披衣半坐而起,阿牛低声喝问道。

“阿牛!是我!”

听出是林幸的声音,阿牛赶紧起身。打开门,果然是林幸。衣衫整齐的,却仿佛出行的模样。

“杏儿。你这是?”

听到对面房间似乎有人被吵醒,林幸赶紧竖起一根食指,贴在嘴边轻“嘘”了声,似是示意他不要再问。

闪身进入他的房间,微掩上门。见阿牛仍呆在原地,便低声催促道:

“快点把衣服穿好,我们出去。”

“去哪儿?”

“小店!”

“哦!”

虽然心里仍觉得十分的怪异,但阿牛仍是极快地整理好衣裳。一同下楼。伙计已经趴在柜台里睡死,两人推开店门。一同踏入了冰凉地夜色中。

一路无话,两人缩紧了身子,疾步往小店而去。幸好这城里治安一向尚好,非节日期间,也并无宵禁的规定。不然两人这般鬼祟,可难免被巡逻的官兵给抓住论罪了。

小街上的商户和住户都已然入睡。富莱客栈也已只余一个伙计守着柜台,看来也是蒙周公宠召多时了。

左右扫视了几眼。林幸掏出钥匙,快速地打开门。拉着阿牛闪身而入。

“杏儿!”阿牛真是不明白了,林幸这是干什么呢?怎么回自己的小店还弄得跟做贼似的。

“嘘!”突然从外边进到屋里,两人只觉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阿牛晃亮随身所火石,却被林幸及时地扑灭

“让别人看见当闹贼喊起来可不得了。”别人倒也不怕,就怕让那老狐狸知dào

了,借机生点事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哦!”

过了一会儿,两人的眼睛终于有些适应了黑暗。影影绰绰间,可以看到大堂地桌椅还是他们离开时的那样。小龙他们应该还没有回来。

“等下!”阿牛想往楼上去,却被林幸拉住了。“楼上就不必看了,时候不早了,我们看过就走吧。”

只见林幸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似的东西塞到柜台的夹层里,再三确认安放妥当后才离开。而阿牛虽然是满肚的疑问,但也只能暂时忍着,与林幸一起闪身出了店。

将店门小心关好后,两人的身子再度隐没在夜色里。

大约又过了好几条街的距离,林幸才慢下脚步。笑道:“好刺激!”

“……”阿牛无语。

“你刚才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吗?怎么这会儿又不说了?”林幸笑着问。

“反正你总有自己的道理!”阿牛闷闷地答道。

“好小子!现在怎么说话都这般酸溜溜的了,明儿个起不准你在面里加醋了!”鼓起双颊,双手叉在腰间,努力摆看得阿牛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恼。

见阿牛这副模样,她又忍不住笑起来。这段日子过地太过憋闷,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笑了。索性便一次笑个够。

清冷的街道,云层掩映下迷蒙地月牙儿,虽然冷些,心里却是无比的畅快啊!

“杏儿!你刚才在柜台里塞了什么?给小龙的信吗?”

“我们不回小店了么?”

“嗯!”林幸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暂时吧!”

“为什么?”

“没了刘掌柜、没了他们四兄妹,我们两个人可撑不起那么一间店。而且还要随时防着余掌柜的黑手。小龙他们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那样死守着,早晚有一天让那老狐狸给算计走。还不如另谋他处。我们可不能让小龙他们回来时,却现刘掌柜好不容易给他们留下的店已经易主了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

“找个地方,我们自己开店!”

阿牛突然现,这会儿林幸眼睛可比那天上地月亮还要亮上几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

卷四 第一百章 新店(上)

林幸这般自信满满的样子,似乎胸有成竹。阿牛心T[多疑惑,却也知dào

这夜深人静、寒冷深夜,绝不是自己追根究底的好时机。

原本是极冷的夜,不过经由这一来一回,将身子活动开了,倒是暖和了许多。两人回到客栈各自睡下,困意袭来,很快便都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两人简单梳洗后,准bèi

下楼结账。想不到那小二原也是个与那刘汉三一般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见两人一副乡下人的打扮,便也寻思着讹他们一把,却不想被林幸一顿娇喝当即便给灭了气焰。

那掌柜的听了动静过来,虽知dào

是自己的伙计理亏,但一开始也同那小子一样,看着两人一身打扮,便想着说几句打他们了事。但林幸又岂肯在一件事上吃两回亏,再加上跟在刘掌柜身边时倒也听了不少客栈经营的门道,自己也做了这一段时间的生意,正想找机会验证一番。于是便将包袱往阿牛怀里一塞。当着这一同下来准bèi

结账的客人的面,跟老板细细地算起帐来。只见她连说了半盏茶的工夫不带喘,听的客人兴致勃勃,听的掌柜满头大汗。不得已将她请到一边,按她要求给了个六折的价格,才勉强将这尊两尊大神送走。

“哈哈!”

出了店门,秋日清晨凉爽的空气让人神清气爽,林幸的心情更因方才那一场胜利十分飞扬。

“杏儿!”行出一段距离之后,阿牛才踌躇地开口,“你方才……”

“怎么?你有意见么?”林幸转身娇嗔道,对着他瞪了一眼,“你嫌我方才对那黑心店小二和掌柜太凶?”

“呃!”对上她略微眯起的眼神,阿牛不禁有些怕怕,只好生生地将没说出的话咽回了肚子。心里暗想道,这次回城,杏儿似乎比以前张扬了许多啊!

“阿牛!”仿佛心有灵犀般,林幸突然停下脚步,直直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以前比凶悍了一些?”

“哪里只一些,而是许多好不好!”不过虽然心里是这般想着,阿牛却终究是不敢说出口。

“你娘有句话没说错。”

“嗯?”怎么突然提起娘来了?

“我们两个没有任何根基地人。要在这个城市里闯荡。若是不将嘴磨得利些。将脸堆得厚些。将心用地活些。将胆练地大些。便是要被这些狗眼看人低地家伙给活活扒了。”

“哦!”

“唉!”看着阿牛犹自懵懂地样子。林幸不禁暗叹了口气。若是阿牛能更有担当些。更强悍些。她何尝不愿意做个躲在男人背后地小女人呢?

这回回来。老板娘夫妇其实给了她不小地启示。当初她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凭着初生牛犊地一股子蛮劲和盲目。便冲动地承揽下刘家小店地重担。却不想将自己和阿牛彻底困在了那进退维谷地泥潭中。所以如今她重新开始。便只打算轻装上阵。

老板娘的经验告sù

她,即便是如他们一般从路旁的小粥摊开始,只要有机会,便也能逐步做大。

要知dào

,他们目前所凭借的也只是小笼包等各种摊点小吃,最适合这种夫妻店的小规模经营模式。若是能将自己原本那个时代随处可见的沙县小吃模式搬过来,待第一家开成功了之后,再采用加盟等等方法,将这种投资小、成本低的夫妻店模式推广开来,不也是一条好路子。

这个城说大不大,也说小不小,若是顺利的话,自己将来能开个连锁的十几家也应该不成问题,倒是不也算是这个时代经营模式中的另辟蹊径?

“哈哈哈!”想到这个,她便信心满满起来。

“杏儿!”看着她在大街上忘形,不小心也引来了街上人的注目。于是他及时地提醒了她一下。

“呃!”作势整整裙摆,林幸赶紧拉着阿牛脱离开众人的视线。

“快走吧!”

“去哪里?”

“找店面!”

“哦!”

这一路,看似随意地闲逛,却跟当初第一次寻找到刘家小店的情形截然不同。林幸也更非是拉着阿牛盲目地胡乱寻找。在城里这一段时间,她对这个城里的大街小巷的了解比以前自是多了许多。在她印象中,除却衙门周围这个禁忌地带外,适合开街边小吃摊的好地段也应当多的是。

吉祥赌坊。

尽管秋老虎滞留不走,白日里天气依旧炎热,可楼下的大堂里赌徒们仍在挥汗如雨地为赌坊和庄家贡献银子,浑然忘我的投入精神真让人感动!

但赌坊的主人却似乎并未承他们的情。楼下生意这般热闹,萧大少却一个人躲在楼上的房间里百无聊赖地掷骰子。

“咣当!”又是豹子!

“唉!”真是无聊!

“大少爷!”一个人影闪进。

“怎么?”

“那两人有消息了?”

“哦!”手一颤,原本应该投出的豹子,却不小心变成了板凳。

“今天有弟兄回报说,看到他们在前丁街一带。”

“没回小店?”

“是啊。这倒挺奇怪的!”

“那他们在做什么?”

“好像在找店面?”

“店面?”

“嗯?那个弟兄跟在他们后头问的店家得知的。”

“多大的店面?做什么的?”

“他们找的都是方寸大的小铺面,倒也用不了几个钱。做什么更没听他们仔细说。”

“哦?那他们找着了没?”

“好像看中了前丁街上正想转手的一家,但是似乎与那店家在价钱上有些谈不拢。”

“带我去看看!”难掩心中的兴奋,萧夏随手扔下手中的骰子,快步走了出去。

“是!”

大街上。茶寮边。

“阿牛!我们先坐下歇歇吧!”

秋天早晚温差大,昨晚差点冻死,这会儿却又差点给晒成了鱼干。林幸拉着阿牛在附近几条街上来回走了几遍,也看了几家店面,似乎都还不错。不过就他们目前手头的银子和实jì

要求来看,似乎还是前丁街的那间小店面比较合适。只是那店主似乎也并不急着转手,颇有些持价待沽的意思。

告辞了那店主出来,林幸虽然表面上波澜不兴,但心里却也着急的很。别的不说,若是这两天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这住客栈的钱也是笔不小的开支。她还心想着,若是实在没法了,他们也只能得像昨晚一样,夜深了再偷偷溜回小店眯一宿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卷四 第101章 新店(下)

真是一天都毫无收获,林幸只能怏怏地和阿牛在外面)半夜三更才潜回小店眯了一宿,第二天天不亮又不得不强打精神起身离开。在凌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压了不知多少回,才终于等到街旁陆陆续续摆出的早点铺和零星的行人。

随意地在路边的一个粥摊上花十文钱解决了两个人的早餐,又在外边游荡了一会儿,直到街上开始人来人往,日头也渐渐渐威,林幸才打定主意跟阿牛往昨天看好的那家小店而去。

这店主的效率倒也挺高,昨日还零散摆着些杂物,今天居然已经搬的一干二净。难道他算好了自己今天一定会来。

林幸不禁暗悔,生意场上,自己确实是太过稚嫩。昨儿个尽管自己如何做出一副不在乎的神态,但在这老狐狸般的老板眼里,怕早已看穿自己的迫不及待。所以今天特地将这店里清空,那意思应该是告sù

自己若是不要,便要交予别人了么?

摸摸腰间的荷包,林幸突然有些紧张,手心竟也微微地冒汗了。

“杏儿,你怎么了?”阿牛也似乎看出了她的异样。

“没事!”林幸微微红了脸,自己这般的不自在连阿牛都看出来了,那老板又岂能看不出来?想到这儿,她赶紧收拾起心神,微咳了一下,高声叫道:

“有人在么?”

不管了!等候的同时,她心里暗暗决定,若是价格真的谈不下来,那便先暂且盘下对过府前街的那间,虽然是略大了些,开个小粥摊是有些浪费了,但总比这般任人挟制的强!

“来喽!”不一会儿,老板胖胖的身影便从后间出了来,见到他们俩,脸上的笑容一滞。不过也就一瞬间的工夫,随后脸上便绽开了特别灿烂的笑容。

“二位来啦?”原本心里已经做好了各种不好的打算,却不想叫这老板脸上的谄媚笑容给彻底打败。

“老板。我们来是……”

话还未说完。便只见老板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急急地递过来。仍旧谄媚地笑道:“知dào

!知dào

!你看这东西都给您准bèi

好了不是!”

林幸狐疑地接过一看。房契、地契。连同写好地转让契书。居然一样不少。而仔细看来。那价格既然比昨日谈好地还要更低些。

“老板。你这是?”

看着老板过度热情地态度和满脸地潮红。林幸当然不会过度自信到老板对自己有意。但是说实话。若不是她一向不怎么信鬼神邪说。她真地是要以为这老板是一夜之间中邪了。

不过。片刻地错愕之后。她便突然意识到。也许这么优惠地价格后面。老板会有些其他地附加条件。也可能那些才是最为难地地方。

只是等待了半晌,却不见那老板有其他动静。见她收下东西,那胖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隔着前后间的布帘之后,再过了一会儿,便只见他背着包袱,提着行李,竟然是要直接走了。

“这家店就转给二位了,我这就告辞,祝两位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与阿牛两人相对一抱拳,三步两步,便消失在店门口。留下手握地契和房契的两人呆了片刻,突然被一个问题惊到——房子是归他们了,可他们该付的钱还没付呢!

急急追出门去,街上那来来往往的人流中,哪里还有那胖胖的身影?

“怎么还会有这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啊?”

看着手上凭空多出来的一笔财富,回想起老板夹着尾巴逃跑的模样,林幸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老板不会是昨晚跟人赌钱欠了一屁股债,迫不及待地把烂账连同房子一同扔给自己了吧。

其实她猜的虽然没有完全准确,却也是**不离十了。对面的小茶寮里,一张方桌旁,坐着饮茶的岂不正是萧夏和他的新跟班?

因为有了棚子的遮蔽,林幸倒是不曾觉这两人的存zài

。在门口愣了半晌,她终于还是再掏出这几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了起来。不过左看右看,倒是真的不曾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杏儿!”

“哦!”看着阿牛的一脸困惑,林幸知dào

自己脸上这会儿也肯定是这个德行。想想,既然自己这会儿肚子正饿着,却偏偏天上掉下个馅饼来,不用多想,也只能先张嘴接着,总比饿死强是不?也或那老板只是有什么急事忘了,等他想起来,便自然会回来讨这钱也说不定。反正自己打定主意不会赖他的,说起来也自然不会亏心。

心意一定,她也就暂时不做他想,回到房间里,细细打量起这间小店来。

昨天看到的,这间小店原本做的也是些针头线脑的杂货营生,店铺却也干净。屋子不大,却也有木有样地隔成前后两进,后边原本是老板做饭的地方,灶台什么的也是现成的,拾掇起来也颇为便利。只是要开专门的粥铺的话,锅碗瓢盆什么的倒也需yào

再添置些,尤其是做小笼包的蒸笼更是必不可少的。

厨房间里还有道小梯子通到楼上,那是曾稍显低矮的小阁楼,床铺什么的都也还在,看来原本应当是店主休息的地方,而且也都颇为干净。林幸看着颇为满yì

,心想到时自己可以睡在楼上,而阿牛怕也只能先将就着在楼下打个地铺了。

楼上楼下转了下,大致了解了这新店的格局后,林幸便招呼着阿牛一同动手操持起来。

打扫完毕之后,两人便开始准bèi

起开新店该置办的东西来。开粥铺必然要用着些家什,现成的倒也不贵,不外乎锅碗瓢盆、铁锅蒸笼什么的,尽早在外边这一顿转悠,林幸早就将这附近的店铺买卖摸得个七七八八,所以不到半天的功夫居然也都置办的差不多了。而米面肉菜等原料,这附近也有是得卖的,两人来回几趟,便也很快都买齐了。

不过这些杂事说着虽然简单,可做起来却也是颇费体力,尤其是阿牛最近元气大损,一时也比不得以前。所以,这一天忙下来,将开店所需物什置办的差不多之后,两人草草吃完晚饭,便各自瘫倒着睡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卷四 第102章 开业

切布置的差不多之后,两人便商量着选个日子开店。)T是想等一切都布置妥当便开业的,但是阿牛这回却十分坚持,非要拉着林幸一同去找人挑个黄道吉日。幸好这期间好日子还挺多,三天后便是一个开市的黄道吉日,于是林幸也便不再坚持了。

虽说也只是小铺子而已,但是林幸和阿牛想着总归是自己的第一份产业,也想热闹些。不过他们在这城里也没有什么其他朋友,也只有老板娘一家还不时来往的。于是择日后的第二天,林幸便让阿牛去给老板娘帖子,邀请让他们到时过来一同热闹热闹。

说也也是不巧。阿牛去了之后才知dào

,前两天老板娘夫妇也正好将隔壁的店面盘了下来,紧赶慢赶的装修准bèi

开业,偏偏他们选择的开店日子也正巧跟他们是同一天。阿牛过去邀请,他们本是十分高兴的,但是眼下这状况,确实也是没法子,抱歉再三,老板娘还包了个红包让阿牛给带了回来。出门时,她又塞了个绣线荷包给阿牛,说是交给林幸。

阿牛回来后,与林幸说起这个,两个人既是高兴,又有些遗憾。想到这店开业只得自己两个人,未免清冷了些。那荷包林幸后来也拆开来看了,却原来是老板娘托人写的一份契书,将他们那个小店给自己留了一份。这老板娘原本就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

当晚,林幸也包了个红包连同些礼物让阿牛再送回去。两家这般有来有往的倒也更显亲近。

时间过的很快,这一日便是当初挑好的黄道吉日。既然只有自己两人,便也就一切从简。吉时一到,阿牛拿出一挂鞭炮噼里啪啦在街上这么一放,这小店便也算开张了。店名却是早就想好的,叫小牛汤包(其实就是现代的“小文汤包”的山寨版来着),虽说俗了些,倒也好记上口。尤其是林幸别出心裁地让阿牛雕了只卡通版的小牛在招牌上,再加上几颗香气缭绕的小包子,十分的讨喜可爱!

这粥铺做的还是他们当初那个招牌小吃——小笼包。不过林幸也考lǜ

到,若是像以前那般全用猪肉来做,味道虽美,但是成本却高。如今自己既然定位为街头小吃,若是卖高价的话,怕是招揽不到生意。尤其是自己现在才刚刚开业,可不能定个让客人望之却步的价格啊!

开业前那几日,她除了忙活开店的准bèi

事宜,想的也便是这件事。某一天,她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吃的沙县小吃,他们的蒸饺味道也是十分不错,但那里面似乎也并非全部都是精肉,而是用什么东西跟肉一块儿打成肉泥,那馅料嚼起来反倒比纯肉的还多了些嚼劲,似乎是跟火腿肠有些相似。说起那火腿肠,似乎就是用淀粉和肉混在一起做的,大多时候,似乎还是淀粉多些,偏偏有那么多人爱吃。这样说起来,自己也许也可以照此一试。

想不到他们这一试,倒也真试出了名堂。如今他们这小笼包虽然跟以前那种原版的略有差别,倒也别有风味。最主要的是够便宜。所以开业没几天,倒也是在这附近街上渐渐打出了名气,生意居然也十分不错。而且因为店里堂食生意有忙有闲,闲的时候,店里有林幸一人也周全的过来。于是林幸便将外卖业务也渐渐开展了起来,阿牛自然是一力承担起厨师和外卖员的工作来。不过这般忙碌下,他脸上的阴郁之色倒也少了很多,那阳光的笑容偶尔也会回到他的脸上。林幸看到,心里自然高兴。

过了几日,林幸也渐渐现,自己这粥摊毕竟是这般的小本生意,尽管看起来红红火火,赚的原本却比以前的要少些。只是想起老板娘说赌坊里的生意已经有人接手了,她心中偶尔萌生的那个念头便也渐渐打消了。连那个原本让她心有些乱了的人也快要被忙碌的生活给冲淡了印象。

只是萧夏若是知dào

林幸的这般心思,不知会作如何想啊?

说起萧夏。最近到真地成了那茶寮地常客了。只是他自己也不知dào

。只不过几天没来。林幸地店居然已经开业了。心里不免有些遗憾。见他们那店里卖地欢。坐定之后。便让身旁地跟班去买一笼回来尝尝。要知dào

别人家再怎么模仿。也做不出那独一无二地味道来。算起来。自己竟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吃到那熟悉地味道了!

“少爷。小笼包买回来了。”将用油纸包地热腾腾地小笼包放到桌上。新跟班阿贵十分老到地四处寻找其醋碟来。

“老板!”

“来了!”这城里。谁不识得萧大少啊?难得最近这个贵客频频光顾自己地小店。老板真是受宠若惊啊。“萧少爷要点什么?”

“快去拿碟醋过来。”

“醋?”老板不禁黑线。他们这里哪来地醋呢?可看到阿贵那狐假虎威地姿态。他不敢多言。赶紧迈着小碎步忙不迭地去张罗去了。

“少爷!他去拿醋去了,要不您先等会儿?”

萧夏却是不答,只是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小笼包,却如同瞧那情人似的。那阿贵嘴上不说,心里却不禁打了个颤。

“醋来了!”也不过片刻的工夫,那老板真的给弄出一碟香气四溢的上好米醋来。

“筷子呢?”

“哦!”来不及擦去满头的汗。那老板只能又赶紧转身去了,心里不禁嘀咕道:“这富家少爷真是个怪脾气,拿我们这小茶寮当饭庄呐?”

筷子、米醋、小碟子,一一准bèi

齐全,萧夏熟练地按照林幸当初教他的那些步骤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嗯?”这个味道?

那阿贵也是个机灵人,见萧夏脸色不对,马上知dào

出了问题了。赶紧上前搂起包子,愤愤道:“少爷,是不是这包子味道不对?您赶紧别吃了,我去那边找那姑娘说理去!”

“慢着!”让阿贵放下包子,他再夹起一个细细地品了起来。真的跟以前的不一样了,难道这是她想出的新品种?

“我就说嘛,以前要卖五文的如今只卖三文,肯定是有问题了。”

阿贵的自言自语却不巧被萧夏听到了。“什么?这个只卖三文?”

“是啊!”

“原来如此!”萧夏在仔细看来,那小笼包里的汤汁虽然依旧,那油水却似乎是少了很多。再夹起一个细细品尝,现比以前的少了些肉的鲜味,却多了一些嚼劲,也是别有风味。

“她总归是有想法的!”

看着摊前忙碌的那个熟悉的倩影,,他的心里不知怎地,居然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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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第103章 传信

子便在这日复一日的忙碌中度过了,转眼便也到了年里越来越浓的年味儿,林幸的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担忧。

她原本以为小龙等人很早便会回来的,而这也是她当初为什么着急回城的原因之一。可如今过去近两月了,他们四个却仍旧是毫无音讯。她与阿牛忙碌之余,也越来越频繁地趁夜回到刘家小店,可大门依旧紧锁,而她放在柜台里的那封信也是原封未动。

他们这一路难道不顺利吗?难道那刘汉三又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吗?难道刘掌柜的族里的人不承认他们四个的身份吗?还是刘掌柜的后事出了什么问题?

越想便越是心惊。可偏偏刘掌柜的老家偏据一隅,与外界一向信息不畅。他们即便有心也无从得知小龙等人的现状。

思来想去,也唯有找萧夏一途了。毕竟当初是他找人帮忙将刘掌柜送走,也不知这么久,他派去的那位手下回来了不曾?是否知晓刘掌柜和小龙他们回乡后的状况

其实,萧大少频频现身小街的茶寮,时日稍久,在街上也便都传开了。若不是林幸出来乍到,又忙于新开张的生意,怕是早就知dào

这消息了。

可也巧了,正当她踌躇着是否去找萧夏,以便打听小龙等人的消息时,阿贵却正好撞上门来。

“老板娘

“诶!来了!”

开业近两个月来,林幸这摊子也开始有了不少回头客,就比如这一胖一瘦两妇人,因为林幸这包子物美价廉,便也时不时地前来买些解解馋。

正当林幸用油纸将包子包好的工夫,这两妇人见到远远走来的一个壮实身影便自顾自聊开了。

“哟!那不是萧家大少爷地跟班吗?又来买这小笼包子啦?”

“是啊!看来是老板娘这小笼包味道好。连那吉祥赌坊地大少爷也喜欢吃呢!”

“嗯?”乍听到这个称呼。林幸手中地动作也不由地稍微缓了缓。她正想着这事呢。人家居然就自己上门来了。哪有这么巧地事?

顺着她们俩地目光往来人看去。原来真是熟客!她认得这个人。不是这条街上或附近街上地住户。但隔三差五地便会来自己这儿买个三五笼包子。说起来却似乎是个怪脾气地人。从来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包子。绷紧地脸上连个笑容都欠奉。而且每回看着自己地眼神似乎都有些愤愤之意。她还一直都以为是自己地错觉地。如今看来原来是事出有因。

那两个妇人虽说讨论得热火朝天。可当她们感受到这个越来越接近小摊地精壮男子身上散地危险气息时。便赶紧收了口。拿着油纸包好地包子溜之大吉了。

这个男人看来心情十分不好!这一点林幸也感受到了。

阿贵确实是心情不好!前一段时间,少爷将自己从众多兄弟中挑选出来,代替了阿宝阿蛋的位置,成为他的近身跟班,自己是多么的荣耀,又有多少兄弟羡慕自己啊!

可不想,自己“上任”这段时间以来,不仅没能仗着这新身份在赌坊的众兄弟面前里混出点名堂,却被少爷派去天天在城内外溜达,说是要找什么人。可如今这人是找到了,自己却沦落的越不堪,隔三差五地被少爷派着过来这边买包子。说什么他阿贵也是在骰子堆里混出来的赌场英杰,可如今却被迫成了别人口中的“包子贵”,这叫他情何以堪?

今天早上他也不过是稍稍地跟少爷抱怨了几句,却只见少爷脸一唬,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你不想去我自会安排其他人去,你自回赌坊去守场子罢!”

见到少爷不快的神色,他哪里还敢说上什么。赶紧自打了几个耳刮子忙不迭地认错,随后便乖乖过来买包子了。

想到自己捧着包子回去时,那些弟兄们的眼神,他就恨不得砸了眼前这个卖包子的铺子,而这个女人——她早该被打包送到少爷床上去了才是。他可真是想不通,少爷怎么就会喜欢上一个卖包子的女人,其实她的样子也只算是清秀,可比起春满园里的姑娘,那可真是差远了!

话又说话来了,少爷若是真想要这个女人,派自己带几个兄弟随便绑了便是了,何必还要天天来买包子这么麻烦?当然这话他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尤其是在萧夏面前。可还不容他心里腹诽几句吗?

“这位小哥,还是照旧五笼包子打包带走吗?”

看着这男人站在自己摊前,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的,林幸终于是忍不住主动开口了。

“呃?”从愤愤的情绪中惊醒过来,阿贵不禁为自己的失态而略微红了脸。“嗯!”

林幸利索地端起五笼小笼包,用油纸包起。想了一想,终于还是踌躇地开了口。

“听说小哥是吉祥赌坊的?”

“正是!”虽然萧夏叮嘱过自己不可以在林幸面前随意地抛出吉祥赌坊的身份,可如今是她自己主动问起,又不是自己透露了,料想也是无妨。可且他也早看不惯少爷这遮遮掩掩的作风,一点也不爷们!

“那你们家少爷……”

“是我们家少爷让我来这边照顾你生意的!”阿贵略带鄙夷地看了林幸一眼,这女人原来也不过就是这种货色,怕是早就盯上少爷了吧?亏得少爷还把她当神女般供着。

林幸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鄙夷,心中虽是不快,可想到如今自己有求于人家,也只能暂且先忍了气。

“不知小哥如何称呼

“刀疤贵!”他刻意地秀了一下自己学了许久的成绩——萧夏习惯性地挑眉动作,展现出他右眉角一道寸许的刀疤。

“呃!”林幸为难地踌躇了一下,“阿贵兄弟,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带个信给你们大少爷?就说是有十分紧要的事情想要请他帮忙一下。”

“哼!”对于林幸擅自称呼他为阿贵心中十分不齿,但是他也知dào

对于少爷眼下这相思病,这女人的信也许就是一剂良药。少爷派自己过来买包子可能也是为得这个吧?

虽然他很不喜欢眼前这个女子,但是想到若是能将信带回去,少爷必定是大大的高兴,对自己肯定也更为看重。

想到这个,他接过包子的同时,也假装勉为其难地接过了林幸递上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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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了,很难受。更迟了,不好意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卷四 第104章 过年

不想,阿贵这回的如意算盘却是落了空。

原本他将林幸交付的信送上时,萧夏脸上倒是闪过一丝喜色。可拆开信读了之后,那脸色却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只见他不一言地将信放于一旁,提笔龙飞凤舞地草书了几行字,随手便让他给林幸送去。

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夸奖,阿贵有些讪讪地接过信,只是心中却隐隐有些不甘。见到一旁略微还散着热气的包子,便刻意提醒道

“少爷,这包子……”

“包子……”萧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懑,随后又转为黯然,“拿给楼下的弟兄们分了吃吧!”

“啊?”阿贵的神色彻底地变得灰败,悻悻地收起包子,送到楼下。

面对弟兄们投给自己的讥嘲眼神,他心中对林幸的怨愤却又是加深了不少。

且说林幸在摊子里守了半天,终于等到阿贵拿着萧夏的信回来了。只是见到他的神色似乎比早上更加难看了些,林幸心中便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待阿贵离开,她便急急将信拆开来看,一打眼萧夏那草草书就的字体,她便知dào

萧大少写这封回信时心情应该是极度不悦的。而那寥寥数语的内容也有些敷衍的意味,信中他只是说那兄弟回来时,刘掌柜那边情况尚好,如今时日长久,当下的情况他也不知云云。

唯一的消息来源也断了,林幸虽然心中仍是万分担心,却也只能选择继xù

等待。只是这事之后,萧夏那边却再也不见他派阿贵来买包子了。不过林幸本就无心打扰,于是日子便也就继xù

这般过着了。

转眼间,已经是年底了。街上的许多店家也都相继关了门,各自准bèi

过年。尤其有些乡下或外地来了,也都早早地歇了业回老家过年去了。这样一来,附近的这些住户们若想要解馋,便也只能奔着小牛汤包而来了,所以这几日,小摊的生意竟是比往常好上几倍不止。若是按着势头下去,这个年林幸和阿牛的小摊势必要小火一把。

这一日。已然是腊月二十七。虽然还是有人不断上门。可林幸还是婉谢了那些客人。拉着阿牛早早地收了摊。

“阿牛!先歇息一下吧!”齐力将摊子收进房内。林幸将地面稍稍打扫了一下便停了手。见阿牛还在一旁忙碌。她赶忙倒了碗水递了过去招呼他喝着。

“你累了一天了。先歇息下吧。我这边就快收拾好了。”接过水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喝完。阿牛憨憨地笑了一下。又转身忙活开了。

接过空了地水碗。林幸在一旁地凳子上坐下。看着阿牛忙碌地身影。突然觉得有些歉疚。

“阿牛!”

“嗯?”阿牛头也不会地应着。

“过年了,你回家看下娘吧!”

“嗯!”阿牛手上的动作稍微缓了一缓,随即便又加快了,声音也高亢了不少。“明天咱们一起回去看娘!”

“我——”林幸的话头微微地顿了下,“要不,我——就不回去了吧。”

她这话一出便有些后悔,只见阿牛那边停顿了半晌,直到她快要忍受不住无边的沉寂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随后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阿牛始终背对着她装作收拾东西,林幸自己坐着也觉着有些尴尬,便起身到楼上取了原本就准bèi

好给牛妈带的东西——一个包裹下来。

“阿牛!这些东西,你给娘带去吧。如果她问起我,你——就说我在这里要守店,所以回不去了。”递上包裹的时候,林幸忽然有些害pà

阿牛明显黯淡的眼神,急急地低下头,匆匆说道:“你记得替我向娘道歉,说这个儿媳妇不孝……”

“我知dào

的!”打断林幸的话,阿牛佯装随意地打开了包裹。可以看出林幸为这礼物还是极端用了心的。知dào

牛妈腿脚不好,所以这里有她特意为牛妈准bèi

的药材,另外,还有布料、点心等礼物,还有几个姐姐、姐夫和小外甥、外甥女的礼物也是一应俱全。除此之外,林幸还另外准bèi

了十几两散碎银子,放在荷包里,也是要带回给牛妈的。阿牛看着这些,再抬眼看看林幸的局促和紧张,心痛与感激之余,眼眶不禁又红了起来。

次日送走阿牛,店里便只剩林幸一个人。到了三十这一天,林幸早早地穿上了新做的大红棉祅,想给自己一个喜庆的心情,可想到这一个人的年夜饭,她的心情却又低落了起来。

不想午饭后,清冷的小店里居然一下子迎来了妞儿、虎子和老板娘夫妇一大群客人。却原来他们是全家一起来邀请她一同回他们的新店一起过年的。

“谢谢你们!”

小店里突然涌进这么多人,确实显得拥挤,可却也让林幸觉着孤单的心在这个雪花飘飞的冬日里暖了起来。

“谢什么谢!”老板娘今天也是一声的大红,趁着她胖胖的脸更加的红光满面,“我们也是忙昏了,还多亏了阿牛兄弟临走前跟我们说了一声,不然我们还以为你和他一起回去了呢!”

“阿牛说的啊?”

老板娘无心的一句话却让林幸的心里突然涌出无限的歉疚来,可同时心里又觉得暖暖的。唉!阿牛!那个憨憨的大笨牛啊!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在老板娘的新家里吃完年夜饭,又陪着妞儿和虎子一同去放鞭炮。看着孩子们又跳又叫的模样,她也跟着开心地笑啊跳啊,可随后却又突然无端地低落起来。

过年了,到处都是团圆的家人,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鞭炮声、欢呼声四处响着,她却只有那一处冰冷的小屋可去。

婉拒了老板娘一家的热情挽留,热闹过后的她,一个人独自走在了回小店的路上。一路的热闹、一路的欢乐,家家户户窗户里透露出的暖暖灯光似乎都在引诱着她去投奔。

这一段回家的路似乎特别漫长,可当她终于站到小店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了满地雪光映照下的一张俊逸脸孔。

大年三十,他怎么会在这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卷四 第105章 雪夜

多年以后,林幸的记忆中依然会有这个雪夜的依稀影雪夜里孤身回家,却意wài

的见到家门口有个俊逸男子在为自己守候,那应当是所有女人期盼中的浪漫吧!

而许多年后的萧夏,在妻妾成群的软玉温香里,也仍会时不时地想起那晚莹白的雪地里的那抹火一般的红色身影。

只是,那都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

林幸见到萧夏的时候,他正怔怔地倚墙站立着。一身的酒味和凌乱衬着清冷的灰石墙,分外萧瑟。雪花依旧零星地飘着,连他的外袍上也覆上了薄薄一层。却不知他已经在那里守候多久了。只是见他身后雪地里那一道浅到几不可见的脚印,她预计在自己还在和妞儿他们一起放鞭炮的时候,他便已经在这儿了。

“萧公子?”林幸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她比自己回家前最后一次见到时,似乎是瘦削了些。而此刻他的眼神似乎正投放在虚空的远方,居然连自己靠近都似乎未曾察觉。

“呃?”听到林幸的声音,让萧夏如梦初醒。见到几步外着着大红棉祅、梳着大辫子的俏丽身影,他的酒似乎是醒了一些,但他的心仍是一阵没出息的狂跳。

“幸儿姑娘!”“萧公子在这里——等人吗?”虽然知dào

自己这个问题有些无聊,但林幸一时也似乎找不到其他的话来说。

“是,我……”萧夏想稍稍地靠前一步,却不想在雪地里站了许久,那腿脚便似乎是被冻住了似的疼痛,而且还有些麻。他一时站立不稳,差点一个趔趄撞到在地。

“萧公子!”林幸见状,下意识地便伸手去扶,却被萧夏一把抓住,两人双手的冰凉也差点冻住了彼此。

萧夏毕竟是学过武功的人,只不过是一时的失态,便迅速地站立住了。只是握住林幸的手却仍是不肯放开。

“萧公子!”林幸觉得有些尴尬,便极力地想要挣脱。

“四次了!”

“嗯?”林幸不解地抬头。正瞧见了萧夏熟悉地挑眉和轻佻地笑。想起前一段时间那个“刀疤贵”似乎也做过类似动作。不知怎地突然觉得十分搞笑。一时忘了自己地处境和方才萧夏莫名地话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让你觉得很好笑吗?”她这一笑倒是让两人之间地尴尬且微妙地气氛瞬间化解了不少。

“呃!没有!”趁机挣开被萧夏紧握地双手。林幸将它们悄悄地背到身后。想起他刚才地那句话。便问道:“萧公子刚才说什么四次了?”

她地小动作又岂能逃过萧夏地眼睛。只是他从来都不曾想过要强迫她。所以便也任由她去了。更加高高地挑起左眉。支起右手地五根手指。笑道:

“五次了!”

“嗯?”

看着俏丽小脸上满是疑惑,萧夏的笑容却也比方才的更要大了许多。

“从方才到现在,你一共叫了我五次‘萧公子’!”

“呃?”林幸一时还未曾反应过来。

“你还记得以前你允诺过我什么吗?”

“啊?”

“你答yīng

不再叫我萧公子,而是要叫……”

“萧大哥!”林幸总算是想起来了。不过她随即撇撇嘴道:

“当初是因为你们买我的小笼包才被迫与你签下的这不平等协议。可我们不过走了这一段日子,你们便找了别人来替我们,一点情面也不留,我看啊,这萧大哥叫着看来也没有什么好处!”

林幸这话其实说的是半真半假,大半还是因为萧夏方才的笑言让她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不少,加上方才在老板娘那里也被灌了些酒,所以这话也说的随意了些。只是却不想她这话一出口,萧夏的脸却突然变了颜色。

林幸是不想萧夏这男人翻脸却比翻书还要快,见他神色不对,不禁也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口快,随即收起戏谑的心情,诚心道歉道:

“萧公子,方才是我失言了,我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还请见谅。”

说完,也不再在门口久留,低头迅速绕过萧夏站立的位置,想要朝店门走去。

“慢着!”

萧夏此刻也有些后悔自己将请情绪太过外露,将方才好不容易调节的轻松的氛围瞬间便破坏无遗。看着林幸迅速黯淡下来的神色和那几句刻板的道歉,他的心里也是难受非常。

“萧公子,还有什么事吗?”林幸暂时停下了脚步,却不曾回转身。

“你——我——”萧夏一时心绪极乱,虽是叫住了林幸,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萧公子若是没什么事,还是早些回家吧,冬夜寒冷,当心着凉!”在原地待了半晌,见萧夏没有动静,林幸便急急地抛下这句话,继xù

朝前走去。

“你嫁给我吧!”抑制不住内心的激荡,在酒精的刺激下,他在她身后大声地吼了出来。

“啪嗒!”林幸手中的钥匙串便这般掉在了覆盖着厚厚白雪的青石板上。

沉默了半晌,她弯身镇定地捡拾起钥匙,优雅地回过身,嘴角弯出标准的弧度。

“萧公子说笑了,是不是年夜饭酒吃多了说些酒话调笑人呢,你可是知dào

我可是定了亲的人!有些玩笑也是开不得的!”

说完,她再转身朝前快走几步到了门口,开锁,进门,在关门前,她停了一下,对着犹自怔楞在原地的萧夏说出一声

话一说完,小门便被轻轻掩上了。

“幸儿!”

看着紧闭的门扉,感受到雪花飘落脸上的冰凉,萧夏的心也是如坠冰窟般寒冷。原本就是个平凡普通的女人啊,为什么自己就偏偏会对她钟情,甚至明知她是个有夫之妇居然也不管不顾了!

楼上的窗口微微拉出了一条缝,林幸躲在窗后看着那道瘦削的声音踉跄远去。心里竟也莫名地泛上了一层酸楚。

“……讨厌孤单的人是我,可是拒绝幸福的人依然是我……”

孤单地坐在微凉的被窝里,林幸不禁想到,方才她所拒绝的那种未来真的是幸福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卷四 第106章 团圆

是除夕那晚雪中待得太久,正月初一这一天,林幸一Pi晕晕的,貌似是感染了风寒。只是这大过年的,到哪里去找大夫?勉力支撑起身体,林幸下楼给自己烧了一锅热粥,又从柜子里翻出一罐酱菜,打算这一天就这般将就着过了。

“砰砰!”

勉强就着酱菜喝完一小碗粥,回到楼上窝回被窝,刚躺下没多会儿,浑身软绵绵的林幸便隐约听到楼下传来的敲门声。懒洋洋地不想起床,可那敲门声一直响着。没办法,她只能强撑着下楼开了门。

“呀!我说杏儿!你怎么了?”

居然是老板娘和虎子,也亏得她还一直惦记着。见林幸这幅病恹恹的模样,二话不说便拉着林幸坐上她赶过来的牛车上,替她锁了门径直带回家养病去了。

不觉已是初三,这一日一大早,老板娘一家便被急急的敲门声给惊奇。打开门一看,居然是阿牛,手上零零落落地提拉着一大堆东西,满头大汗,一脸的惊惶。

“是阿牛啊!你回来了……”

老板娘脸上的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却被阿牛急急地打断了话头,“老板娘,杏儿她在不在你这里,我……”

“在的在的,你先别急,快进家来吧!”

看到他着急的都快哭出来了,老板娘哪里还敢给他耽搁,急忙给了她一个定心丸,随手拉他进得门来。

阿牛也顾不得歇口气,将手中的东西随手扔了一地。顺着老板娘指向的方向,急急地往房里奔去。看到林幸正躺在床上休息,一旁的方凳上正放着小半碗粥和一口空药碗,看样子是刚吃完早饭和药正歇息着呢。

听到阿牛进门地声响。林幸睁开眼。见到阿牛进来。这么冷地天却是满头大汗地模样。心里一暖。眼泪便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杏儿!你怎么了?”

看着林幸落泪。阿牛心里不禁一疼。几步上前。握住她滚烫地双手。也落下泪来。

“笨牛。你个大男人。哭什么哭啊!丢不丢人?”

“我一回店里见你不在。屋里也没个吃地。只有那半锅冷粥。也不知dào

你这个年是怎么过地?又担心你一个人不知到哪里去了……”说着说着。他地声音又哽咽了。

“笨牛!”抬手擦去他地眼泪。林幸安慰道:“亏得你临回家还惦记着让老板娘来照顾我。我只是稍微感染了些风寒罢了。老板娘一家对我可好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吗?”

推开身上的被子,林幸撑起身子,却正好被端着糖水进门的老板娘给撞见了。

急急放下手中的糖水,她着急道:

“你这身子还没有好,这么着急起来干嘛?”

“老板娘,你看我这几日生病都亏了你们照顾了,可如今阿牛也回来了,我们自然不能再打扰下去了,这不正想起身和你们说一声吗

“我说妹妹啊,你这是着急什么啊!”将林幸推回到床上,老板娘一脸的不赞同,“这大过年的不就是图个团圆热闹嘛!你们两个回去,冷锅冷灶的,还不如留在我这儿,大家一起也欢喜不是!”

转身将糖水端上,将原本放在方凳上的空碗端开,将阿牛推去吃饭,自己拉住林幸的手说道:“妹妹啊,咱们也都不是外人了,有难处的时候互相照应一把比什么都强。

你说是不?”

林幸心里自然知dào

老板娘的话意,说实在的,在她自己的那个时代里,人人为了生计打拼,天性里的热情淳朴也都被磨得冷漠凉薄,也许她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是别人却感受得到。难得老板娘肯这般照拂自己,自己还在这儿矫情什么呢?

想到这儿,她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听凭老板娘将自己扶回床上坐好,小口小口地吃起糖水来。

接下来这几日,可算是林幸这段日子来过的最舒心的时光。老板娘一

阿牛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每日吃了睡睡了吃的安心T几日,病好了不说,整个人竟也胖了不少。

大约是她所遭受了种种苦难,老天要一下子全部补偿给她。这个过年她得到的惊喜可不止于此。

这一日老板娘见门口有几个小孩子在那里探头探脑,便抬手驱赶。却不想他们中较大的那个上前自称是林幸的弟弟,说是要找她。

老板娘见他说的头头是道,便也半信半疑地将他们带给林幸看,林幸和阿牛看到,当即就欢呼出声:

“小龙、小飞、小凤、小舞!怎么会是你们?”

而他们一见到两人,也是迫不及待地扑上前来,大声叫着:“杏儿姐姐、阿牛哥哥!”

老板娘见真的是熟识的,知dào

他们久别重逢,必定有许多话要说,既然人已经领到了,便自笑笑忙去了。

欢喜过后,林幸拉开他们一一细看,却只见短短时间里,这四个小家伙都长高了不少,尤其是小龙,隐然已经有些小大人的沉稳模样了。

小飞也长大了不少,这一趟回来之后,飞扬跳脱的不行,而小凤和小舞却还是这般的粘人。

他们四人身上都戴着孝,林幸和阿牛一看也知dào

知dào

刘掌柜是真的去了,心下不禁也有些酸楚,反倒是小龙回过头安慰他们,说爹爹因为能够落叶归根已经是很开心了,回乡之后,还真就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去的时候也是十分安心。

“对了,那刘汉三怎么样?”他们的迟归让林幸不禁担心他们这趟返乡认祖之行是否顺利起来。

“他……”

小龙刚开口,却被小飞快言截过话头去。“他啊!现在可惨了!刚回乡那会儿,还被族长爷爷抓住跪了三天三夜的祠堂,以后怕也是出不了村子了。”

“那就好!”林幸总算是舒了口气,“那你们怎么这么晚回来?”

“族长爷爷喜欢小龙哥哥和小飞哥哥,不想让他们回来了!”小舞在边上小小声的说,声音里有些小小的委屈。

农村都是重男轻女,林幸自然也是知dào

了,便一把将她和小凤一起抱过来,摸摸头加以安慰。

“吃点心咯!”老板娘不知什么时候去拿了些点心过来,端过来招呼着他们来吃。接过点心,他们极有礼貌地道谢。

“谢谢嬢嬢!”

这会儿老板娘开心得眼角的皱纹都多出好几条来。连连招呼着:“真乖!吃吧吃吧!”

又抬头对着林幸说道:“你这是哪里来这许多弟弟妹妹,一个个的小嘴可真甜。”

“都是我以前的那个东家的小孩,刚从乡下回来。”

老板娘知dào

刘掌柜的事,此时注意到孩子们身上的孝,也不禁叹息了声。见他们吃的欢,便将点心悉数给他们放在桌子上,转身去张罗一家人的午饭去了。

“对了,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林幸这几日在老板娘家,吃好喝好,也很开心。唯一担心的是她留在小店的纸条上只有粥摊的地址,自己这几日不在,怕他们来了找不到自己着急,还催着阿牛去看过几次,却不想他们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阿牛哥哥上次带我来过一次,我们去摊上找不到你们,便来这边碰碰运气了。”

看着小飞没心没肺的模样,林幸不禁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你们这群小没良心的,早些回来该多好,都不知dào

我们都担心死你们了。”

“嘿嘿!”

看着小飞摸着脑袋坏笑的模样,一屋人也都跟着欢笑出声来。

中午,老板娘准bèi

的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午饭,吃的是宾主尽欢。人人脸上都洋溢的自内心的欢喜,这真是个团圆祥和的一个好年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卷四 第107章 版

月初八,俗称“上八”,是中国传统习俗中新的一年T|日子。大街上各家店铺门前都是鞭炮齐鸣,也讨个生意兴隆的好兆头。作为小牛汤包的老板娘,林幸自然也不能免俗。

只是这一日,林幸却比别家商家要更忙些。因为除了原先的那间小铺子之外,她的另外两家“小牛汤包”分店也开业了。

说是两家,其实是一家。这其中缘由,倒要从年前说起了。

当初林幸放qì

刘家小店这个好不容易打下的根基,却拉着阿牛一起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小街上重起炉灶,可不仅仅只是为了逃避余掌柜的黑手。她的意图十分明确,以这间小粥摊为基础,依照现代的这个“沙县小吃”的模式,将“小牛汤包”的名头打出去,以夫妻店的模式经营规格化的小吃,自己提供技术和原料,在城里各处寻找愿意加盟的店主,将这个小笼包子的生意铺满全城各点,若是有可能还可以拓展到外地去。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毕竟她现在手头资金有限,人手也只有她自己与阿牛二人,小龙兄妹迟迟未归更是让她担心,所以这段日子一来便只是在心里计划着,却迟迟未曾付诸实施。

而过年这几日跟老板娘一家相处,除了乐呵呵地过个团圆年之外,他们既然是同行,平日里聚在一起时呀难免商讨些生意经。闲聊间,林幸随口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却不想老板娘一听,一双眼睛都亮了,她真是打心眼里佩服这个小姑娘的生意头脑,若是真的能把这个生意做起来,那就不是以前的小打小闹,或许还能做个大老板呢!

其实林幸心里知dào

,自己这个计划虽然美好,但是自己要真的实施起来,其实还是有很大的困难。尤其是来自李大龙的威胁使得他们必须谨言慎行,不敢太过张扬。这样一来,他们就等于是自缚了手脚,纵使有再好的计划也难以施展开来。

原本她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可老板娘听了之后的积极反应却让她有些始料不及。也真是福至心灵,她的脑子里灵光一闪,心里顿时便豁然开朗。

自己怎么这么笨呢?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不就可以了吗?

听了林幸的计划,老板娘本就十分动心,只是碍于面子才没有开口提及。而当林幸主动出言相邀的时候,她心里自然是一百个愿意,于是乎,两人一拍即合,“小牛汤包”的美好蓝图在她们面前便越加明晰了。

于是,“上八”的鞭炮一响,“小牛汤包”的牌子便挂上了老板娘的这个新粥铺,招牌上还是保留了卡通牛和小蒸笼的形象,倒是和老板的名字十分相称,看的老板娘也是十分的欢喜。

而小龙兄妹回来之后。考lǜ

到人手地增加和店面地紧张。所以林幸又委托老板娘帮忙找了一家小店面。挂上“小牛汤包”地牌子。便是他们地第二家分店。那里暂时由阿牛和小龙管着。

如今地林幸、阿牛和老板娘一家真是亲如一家人了。所以也不再分彼此。平日里也都是姐姐妹妹地叫着。在这如今地三家店里。老板娘夫妇刚盘下店面。是其中最有规模地。林幸便和她商量着将总店设在他们那里。而对外也都说他们才是这个“小牛汤包”地老板。反正这名字也正好能合上地。

老板娘原先有些不解。林幸便将李大龙地事也一一告sù

他们知晓。他们知dào

后。自然是将那李大龙骂了狗血淋头。不过对于林幸地安排便也不再推托。心里总归是更加心疼这对可怜地小夫妻俩。

有了这个好开头。加上有了老板和老板娘地助力。而几个小家伙也都渐渐能帮得上忙了。林幸这生意做地倒是越地顺利了。而且有了老板娘地这家店作为基础。她地心里也就更有底了。毕竟第一家店盘下时。那老板奇奇怪怪地表现总归是让她心里有许多地不踏实。若是那老板自行回来讨要店款也罢。若是其中横生了其他事端却是她难以担待地。

将这最初地三家店分别交给老板娘夫妇和小龙小飞打理。林幸自己则拉着阿牛走街串巷地开拓市场。原本这便是个极辛苦地工作。加上他们人生地不熟。确实是吃了不少苦头。遭了不少地罪。不过他们也渐渐地掌握了些窍门。尤其是阿牛。与人谈生意时不再动不动就低头脸红、讷讷不能言地模样。虽然离侃侃而谈、神采飞扬还是差了不少距离、可偏偏就是他地没有修饰地诚恳和朴实反倒是更能让人信任。况且怎么说。他也是算是个帅小伙儿。尤其是那腼腆地模样和看人时晶亮地眼神。简直就是个古代版地“师奶杀手”。

于是。三个月过去后。他们地市场结束了一开始地停滞不前。经lì

了快速扩张之后便逐渐稳定了下来。加盟地小店也大约有了十来家。随着一串串鞭炮地响声过后。“小牛汤包”地招牌连带那头可爱地卡通牛开始在这个城里地各条小街上挂了起来。

因为店面的不断铺张开来,管理上便有些跟不上。原本这种加盟店,跟他们本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是因为其中有些店嫌从林幸这儿拿馅料太麻烦,干脆自己动手做,却因为口味不对而差点倒了“小牛汤包”的招牌。事情生后,林幸也不顾自己当初跑下的生意是多么的困难,坚决地解除了与他们之间的契约,将亲手挂上的招牌也卸了下来。

这样的事情生了一两次之后,林幸也意识到这馅料问题的重yào

性。于是心一横,在城郊租了一座小庄子,专门聘了几个诚实可靠的乡人来做馅料,而且她特意采用流水线的制作方式来提高效率,也将泄密的可能降到最低。同时,她还长租了一辆牛车,每天往城里的各处分店来运送馅料和面粉等物,这样一来,既控zhì

了品质,又让那些商户们享shòu

到了足不出户的便利,颇受欢迎的同时也解决了她的心腹之患。(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卷四 第108章 蜜意

间飞逝,不觉又是一年过去了。这一年,小牛汤包T火,两家人都赚的盆满钵满,而那些加盟商们心中原有的疑虑也打消了不少,纷纷主动表示要将这契约和他们一直定下去。周围有些看着眼红的,也都私底下循着路子找过老板娘好几回,也想跟着赚上一笔。只是林幸早已嘱咐过老板娘夫妻俩,不可随意应了那些人的要求,除了要事先做一番考察之外,最主要的是要保护原先那些商家的利益,新开小店的店址离原先的小店切不可太近。有了她事先的知会,老板娘夫妇俩心里自然也有底,将那些新来的婉拒了不少。这事后来也让原先的那些店家知dào

了,对他们来说,老板娘夫妇的这一意思表示不亚于给他们吃了定心丸,心中仅剩的一点疑虑也算是彻底打消了。

这一日,又是腊月二十七。林幸照旧准bèi

好了礼物让阿牛带回家,因为生意好,所以这礼物也比去年要厚的多,甚至还特意准bèi

了一支多年的老山参,说是专门给牛妈补身子用的。

“阿牛!”看着正在专心打包的阿牛,林幸踌躇地开口叫了声,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了。于是便又低下了头去。

放下手中的行李,阿牛转身来到林幸边上,看到她小脸上的纠结,他的心也不禁紧了一下。

“杏儿!”他低低地唤了一声。

“嗯?”坐在凳上无意识地玩着手中的麻花辫,林幸轻声应着。她原先就是长,到了这边之后便再也没有剪过,不知不觉,居然已经留到了小腿弯处。她本来也想学这边的妇人将长盘成一个大大的髻用漂亮的簪子固定在脑后,可每次却都只能弄出乱糟糟的一团。所以她便只能一直将它打成麻花辫垂在身后。这边的人都习惯用头的式来判断女子是否已婚。这也是为什么尽管她的婚龄已经两年多了,可人家却还以为她是未婚的原因了。

她正这般胡思乱想着,却只见阿牛悄悄地拉起了她的手,对着她手上的几处老茧和开裂有些心疼地轻抚着。两年多的相处,即便还没有肌肤之亲,但是两人之间的相处却自然随意许多。像这种拉手的行为,最初只是始于她心无芥蒂地经常拉扯着他在街上到处暴走,而后却不小心演化成了他的大手包容着她的小手,在任何他自认为需yào

保护她、呵护她的时间地点。开始的时候,她的手都难免不小心被他的手心里的汗濡湿,几次之后,温暖和贴心是她仅存的感受。

“杏儿!”他又低低地呼唤了一声。

“嗯?”她的眼光留恋在握着她小手的那只大手,因为经常碰面粉的关系吧,什么时候,这男人的手竟然比她的还要白嫩细腻许多。不好意思!她有些**裸的嫉妒了呐!

“你不要怪娘!”

“啊?”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她只是想——”俊脸红了红。阿牛地声音开始有些低哑。“想早点抱孙子而已。”

“呃!”这是阿牛第一次这么直接地说出这种话来。不知怎地。林幸地脸居然也有些红了。声音更是几不可闻。“我知dào

地!”

“其实——其实上回我回家地时候。她已经不生气了。而且我跟她说你教我识字。教我做生意。我给她地那些礼物和银子也都是你给准bèi

地。她都不敢相信呢!”

“哦!”感受到近在咫尺地鼻息。林幸地脑子开始有些混沌。其实阿牛说地什么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杏儿!”

“嗯?”

“我们……”

“杏儿姐姐!”

正在这郎情妾意的甜蜜时分,偏偏有那不识趣的人在门外不识趣的大声嚷着,而且见没人应,竟然就径直不客气地破门而入。

“阿牛哥哥,你还在啊!都这会儿了?怎么还没出城么?”

两人急急地松开手,飞快地抬眼一瞟,是小飞!怎知这小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一见两人这模样,早该道声歉赶紧退出去才是啊!可他偏偏就这般不识趣,一见阿牛还坐着没动,赶紧几步蹦上前来,火急火燎地拉住他的衣袖,催着他赶紧出城赶马车,还一直说什么再晚了雪下大了就走不了之类的混话。

可怜的阿牛,刚才那句鼓足了勇气想要说出口的话,就这般被这个愣头青小子给几步拽出了门,甚至连句贴己的告别话都没讲,便连人带物消失在了门口。剩下同样可怜的林幸对着大开的房门和不断灌进来的冷风和雪花,揪着辫子自个儿在那生闷气。

小飞这混小子,这笔帐姐姐我先记得着,等阿牛回来,连本带利地跟你讨回来。

哼!

正当林幸自个儿忿忿的当会儿,门口传来牛车的轱辘声,再一抬眼,真不知今天刮的是什么风,这会儿居然连妞儿和虎子也来了,一见她在,不由分说地便拉着她出了门,说是去一同回家过年。还说是龙飞凤舞四兄妹都早已到了,家里酒菜齐全,就等着她过去。方才本来是小飞主动请缨过来找她的,可左等右等,连饭菜都凉了,还是半个人影没见。老板娘实在没法子,才派这对小金童玉女亲自出马,来请她这尊大神。

眼看着这小妞儿大了几岁,出落的也是越标致了,那眉眼间跟她娘倒是有几分相似,那粘人的工夫可一点也不差。林幸本想将店里再收拾一遍再走,却抵不过她的软磨硬泡,只得匆匆锁上门,随他们坐上牛车一同往老板娘家里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街道上也已是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除了几道深深的车辙,不由让林幸想起去年除夕夜的那一幕,林幸的心头也是五味杂陈。

“我说杏儿啊!你怎么这会儿才到啊?饭菜都凉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吧?”

一到门口,还没下马车,便见到那老板娘在门口守候多时的模样,见了她赶紧上前将林幸一把拉住,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跟她身后涌出来的一大家子人也迅速地将她团团围住,开心地说这说那。原本是寒冷的冬天,可那扑面而来的浓浓暖意将林幸心里残余的那些悲伤涩意早已驱赶的一干二净。

好快啊!不觉又是一年了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卷四 第109章 诺言

说转眼间就是大年夜了。(专业提供电子书下载板娘和林幸为了准bèi

这T;花了不少心思。今年手头宽裕了,不仅菜色更加丰富,连这食材也都是挑上好的,这一桌下来,可花着不少银子呢!

“妹妹,还以为你的小笼包是一绝,却不想你这做菜的手艺更是高明啊!那些大酒楼的师傅怕都是赶不上你吧!”

厨房里,蒸汽弥漫,香气满溢。

林幸一手利落地处理着海参,而一旁的深锅中已经炖煮了约一个时辰的红烧蹄髈也已皮亮肉软、香气四溢了。

“姐姐说笑了,我这些都是懒人菜,只需调料配好,放到锅里炖煮便可了,哪里有什么做菜的手艺啊!”

说起来也惭愧,这菜式她只是以往在书店里偶尔翻看的食谱里学得的,书页里精美的菜式图片让她垂涎欲滴了许久,但是放下书之后,却一次也不曾尝试过。一来这道菜太过费时费力,二来以她当年的经济情况,不要说海参了,连蹄髈对她来说也是难得一尝的奢侈品,所以便也只能偶尔在梦中回味再三。

昨天老板娘拉着她出去采购了一把,见到了这干海参时她不免又想起了这道珍馐,便随口那么一提,谁知老板娘一听也是大感兴趣,尤其是今年手头宽裕了,所以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她便立马大手笔地买下了,唯一的要求便是她一定要做出方才所说的那种珍馐美味来。

老板娘这招“釜底抽薪”真是厉害,钱都已经砸下去了,她只能殚精竭虑地极力回想起当初食谱上看到的每一个细节,努力地将这道菜做好,才能对得起老板娘的信任不是?

“你看你跟姐姐这还谦虚什么?”说话间,老板娘根据林幸方才所提的要诀,掀起锅盖将因为加了酱油和冰糖而分外红亮的蹄髈翻了个身,顺便又用调羹将下方的卤汁浇淋其上,使其不致粘锅烧焦,同时又可以色泽均匀。

“真香!”老板娘一边翻动着蹄髈,一边不住地**鼻翼去闻取那浓磬的香气。

“对了,妹妹不是说要做的是红烧蹄参么?那海参怎么不放入一起炖呢?”

林幸将海参置入锅中。浇入冷水直至将海参覆盖。随后放入料酒姜片。加以蒸煮。待一切就绪后。笑道:“这道菜虽然名为红烧蹄参。但其实并非将蹄髈和海参一起炖煮。而是要分别煨制。尤其蹄髈地汤汁太过黏稠。不宜和海参同烧。等现在这锅冷水烧开冷却后。将那海参用红烧肉地卤汁加以煨制约半个时辰。取出后切成寸许斜条。再入锅回汁浸泡。而后与切好地蹄髈一同装盘便可。”

听着林幸将这烹制细节不急不缓地徐徐道来。老板娘第一次感觉这操刀弄铲、柴米油盐地日常琐事竟也有着许多地乐趣。

这一晚地年夜饭。因着有林幸精心烹制地各色佳肴而熠熠生辉。清炒虾仁、香酥鸭、椒盐里脊、扣三丝、葱烤鲫鱼……林幸所做地每一道菜都让人眼前一亮。尤其是这道耗费诸多心血地红烧蹄参更是引得众人争食。油亮地蹄髈皮入口即化。回味绵长。海参软腻鲜美。老板娘这大手笔可真是下得值了!

有好菜。又怎能无好酒?

老板平日里无甚不良嗜好。只是好在饭后睡前来个一小盅。只是老板娘平日里将他管地甚严。每日里几小口。总归是解不了馋。今日是过年。又逢上了林幸地好菜式。老板娘大善心。拿出珍藏地陈年花雕。让大家伙儿一口气喝个痛快。甚至连几个小女娃也都是人手一盅。小口小口地细品着。

酒过三巡。桌上业已是杯盘狼藉。坐在一桌围坐吃年夜饭地人们一个个也是醉意朦胧。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大伙儿地情绪从原本地高昂变得低落。沉默了许久。也不知是从哪里开始传来低泣声。随后便渐渐地在众人间蔓延开来。

南:老板的酒量原来不怎么样,老板娘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酒醉的男人尤其脆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老板粗犷的脸上也已是泪流成河,高壮的身子窝在妻子的怀中,哭泣的不能自已。

“虎子她娘!”

板娘的脸上是难得的温情默默,将她原本有些刚硬的脸部轮廓柔化了不少。

“咱们有钱了!”

“嗯!”

“大哥他们不会再说我没用了也可以过好日子了!”

“他那是乱说的!”

“他说我没用,村里人都说我没用,说我花花肠子,不好好在家种地,偏要来城里开什么店。”

“我知dào

!”十几年的夫妻,共同走过的路,吃过的苦,他经lì

过的,她也经lì

过。他心里的苦楚,她怎么会不知dào



“他们说我没用啊!这么些年来,我过年都不敢回家,怕被村里人笑,说我不孝,把老娘扔在家里,去做什么生意,可一年到头又挣不到什么钱!”

“不会了,现在不会了!”感觉到衣衫被逐渐濡湿,怀里男人的哭泣正逐渐转变为嚎啕。看着他黑间夹杂着的触目惊心的根根白,她的心如针扎般的痛。

“他们说我花花肠子,说我不孝啊!我都只敢偷偷回村,我不敢见大哥,我不敢见叔伯,我的老娘啊!”

子什么时候也悄悄地依偎了过来,每年过年的时候,爹都会哭这么一场,可到底是多少年,他也已经记不过来了。

“虎子说时候,双手照例紧紧地搂住身前这一大一小的两个男人,但是不同的是,今天她的眼神里却透露出了无比的坚定和自豪,“过了这个年,咱们就风风光光地回家去,让你大伯看看,让村里人看看,咱们全家在城里过的多么好!他们都说你爹没用,咱们现在就要让他们看看,你爹是多么能干,他帮咱们赚大钱了,让咱们过好日子了!”低下头,她定定地看着怀中已经沉沉睡去的男人,“孩子他爹,咱们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么一天了!”

东:林幸酒量本不算差,只是这会儿,也不知是周围的气氛感染还是酒力的催化,她只觉心中不断累积的酸涩浓重的快要将她淹没,憋得实在难受,她真的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或是大喊几声。

低的声音在她左响起,是小凤和小舞。

微的泣声来自她右的妞儿。

今天是怎么了?大家伙集体悲情么?

收拾起心情,跟老板娘交换了个眼神,她起身将几个小姑娘一一安置妥当。不想破坏老板娘一家三口的温情,她吸口气,裹紧了身上的棉祅,来到了外边。

那里居然也已经有人了,是小龙和小飞两兄弟。

见到她出来,两人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即起身齐齐叫道:“杏儿姐姐!”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看到他们头上身上满是雪花,她伸手掸了掸,因为靠近时刺鼻的酒味儿而微微地皱了眉,“你们刚才喝了多少酒?小小年纪喝这么多酒做什么?而且喝了酒还在这外边冻着,小心招了风寒……”

注意到小飞脸上因为自己的唠叨而一闪而过的无奈,她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怎么,嫌姐姐唠叨了是不是?”

“哪里敢啊!”嘴上这般说着,他那闪烁的眼神可明显不是这个意思。看到林幸抬手欲敲,他赶紧抱起头,朝屋内鼠窜而去。

“这小子,我早晚收拾他!”嘴上这般说着,眼神里却因为他的调皮举动而充满了溺宠的笑意。

别跟他一般计较。”这般的戏码小龙自是早就看熟的,所以也只是随意地安慰了几句。

“小龙!”不知怎地,林幸很早以前就习惯以对大人的态度来对待小龙,收起方才的笑意,她看向小龙的眼神里有着丝丝愧疚。“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方才在屋里小凤和小舞在喊爹。”

并没有直接回答林幸的话,小龙只是转身定定地看向空旷的星空,突然说出这句话来。

“对不起!”

说什么呢?”意wài

地听到林幸的道歉,小龙急急地转过身来,确定自己方才是不是听错了。

“小龙!我是说真的!我知dào

你们都想刘掌柜,我也很怀念他,但是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自责。虽然现在我们的生意做的不错了,可是却将他留给你的刘家小店就这般空置着。若是他在天有灵,一定会怪我吧!”

“杏儿姐姐!你别误会!”毕竟还是孩子,见到林幸这样自责,小龙反而有些急了,“我并没有那个意思,而且我们知dào

你其实是为了保护小店才这样做的。”

“小龙!”这孩子,过了年,应该十四了吧,什么时候都快要比自己高了。摸摸他的头,让他的情绪放松下来,“过了这个年,我们想法子将小店重新开起来,好不好?”

“杏儿姐姐!”小龙的眼神里满是激动,那意思仿佛就在问着:“真的吗?真的吗?”

“真的!”看着他灿若辉子的眼神,她这般轻声地许诺着。

“杏儿姐姐!”

“嗯?”

“谢谢你!”

“傻孩子!”拉起他有些冰凉的手,在手中小心地捂暖,“外边冷,我们先回屋吧!”

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卷四 第110章 回家

板娘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昨晚虽是醉后的一番话,她真。是,正月初一一大早,她便向林幸等人告辞,准bèi

带着虎子和妞儿一起回老家去了。

昨晚老板醉后的那番话,林幸原也是亲耳听到了。只是想不到老板娘夫妇平日里笑笑呵呵的外表下,心里却有着这般的苦楚。所以当一早老板娘敲开她的房门说明意图时,她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是仗义地应了她的请求,留下来帮她照顾这个家。

几个孩子都还在熟睡,应老板娘的要求,她没有叫起他们,只是自己一个人将他们全家送除了门口。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这城里街道上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虽是正月初一,街面上也少有人来往。看着地上厚厚的积雪,林幸不禁有些担心。

“姐姐,你看这雪积的这般厚了,现在出行怕也是不方便吧,要不等初三阿牛回来再说?”

提着趁夜整理好的大包小包,拉扯着犹有些宿醉的孩儿他爹和虎子,老板娘笑呵呵道:

“不了,老家远,来回路上也要耽搁不少时间了,而且初八还要回来开市呢!”

初一这会儿城里城外也租不到马车,他们便赶着自家平日里运货的牛车。老板犹自有些醉意,有些呆楞着坐在门口那辆略微有些简陋的牛车的前座上,虎子则已经早早地搂着行李坐在了后座,不过因为昨晚也喝了些酒,还有些困顿的模样。

接过林幸手中的行李一并扔了上车,老板娘拉着林幸的手笑道:

“妹妹莫要担心,等我们到了那个驿站,将牛车托付给那里的熟人,再租他的马车回家。这一路上都是平路,我们在里我们出门天气正好呢!

知dào

她的心思,林幸也不再多做劝说,只是随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荷包,悄悄地塞到老板娘手里,说道:

“这是给虎子和妞儿地压岁钱。怕直接给他们乱花了。还是姐姐你帮忙先收着吧!”

老板娘急忙推托道:“妹妹。这是做什么?这两年我们承你地情还少吗?”

这是给虎子他们地。姐姐客气个啥?”顺手将那荷包又塞回了老板娘地手里。

老板娘默默地收下荷包。眼眶也有些红了。这个妹子又贴心又能干。碰上她。是他们家地福了。

假装顺顺被风吹乱地梢。她悄悄地擦去眼角地泪。转身朝自己地丈夫和儿子走去。

到了半路。又停了一下。回过头说道:

“妹子,那妞儿就拜托你了!”

“姐姐放心,即便你不说我也知dào

的。”

我们走了!”

“一路小心!早点回来!”

“知dào

了!”

看着老板娘一家人连同牛车的影子消失在街口,林幸才缓缓地合上门,转身回厨房里准bèi

早饭。家里这四个小家伙昨晚或多或少都喝了酒,睡到这会儿也没有起来,醒来怕是要头痛了。她得先给他们煮点稀饭垫垫肚,那醉的最厉害的小哥俩自己就给他们烧一碗解酒汤,不然这个正月初一就看他们抱着脑袋喊疼了!

弄好了早餐,林幸便一一敲门将孩子们叫起。一个个穿上新衣服,金童玉女似的,十分可爱。尤其是几个女娃娃,穿上新衣服之后,都是扯了又扯、平了又平,坐卧起立时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人不禁又笑又气!

早餐的时候,两个小女娃津津有味地喝着稀饭配小菜,小龙小飞两兄弟却被林幸逼着不得不喝下了她用糖和醋再加姜片配置的解酒汤,那股酸酸甜甜辣辣的怪味喝的两张脸都皱成了包子。

吃完早饭,林幸收拾着碗筷的工夫,几个小家伙便在她身边不停地转来转去,嚷嚷着要出去玩。

“杏儿姐姐,你快说我们待会儿去哪里玩啊?”

一向调皮的小飞最猴急,却不小心换来了林幸的一个爆栗。哇哇乱叫着上蹿下跳,惹得大家伙儿一阵好笑。

待大家都笑够了,她便拉着大家锁上门出。看她这幅神mì

兮兮的模样,大家都有些心急,只有小龙因为昨晚的谈话而隐约猜出了她的意图,脸色略微沉重。

“姐姐,快说嘛!你要带我们去哪儿?”在小飞的撺掇下,小舞和小凤两个小家伙装作可怜兮兮缠着林幸要答案。林幸被她们纠缠不过,只能举手投降。

“好了好了!真受不了你们小姐俩了。”看到一旁笑的贼兮兮的小飞,她抬手又是一个爆栗,却被他堪堪闪过,对着大家又是一个鬼脸。“你们自己可以先想想啊

“杏儿姐姐,是不是城隍庙啊?”

飞摆出哥哥的派头,学林幸轻轻地敲了她一个爆栗,“那儿都玩过多少遍了?还城隍庙!”

林幸还没有开口,这时小龙却低低地接过了话头。“你们没看出来吗?杏儿姐姐是要带我们回小店去?”

“那个小店啊?咱们这么多家……”小飞本还在嬉皮笑脸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也沉了下来。

“是爹爹的小店!”小凤也意识到了,两个眼圈儿立kè

便红了。受小舞终于哇地哭了出来,“爹爹!”而一旁的妞儿却是一脸的茫然。

还是小龙最沉着,他思忖了片刻,上前悄悄地问了林幸一句。

们现在回去,可以了吗?”

“没关系!”前一阵子她已经托人打听过,据说余掌柜已经到外地去了,这样至少少了些直接碰面的危险。而且说起来,现下的他们跟当初那个无根无基的状态也已有了天壤之别,所以心里自然有底气许多。

“到了!”

经过了一段沉默的行走后,他们终于来到了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刘家小店!熟悉的楼房、熟悉的招牌、熟悉的窗户,一切都是旧样,只是在又经lì

了两载岁月的洗礼后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掏出锁钥打开门,一股尘封的气味扑面而来。虽然他们偶尔也过来打扫,但是随着业务的逐渐繁忙,却也是很久都没有来过了。桌椅也还是原本的样子摆放着。柜台也还是旧时的柜台,房间也还是旧时的房间。

最后他们在刘掌柜当年的房间停驻,那里依旧保持着旧时的模样。甚至仿佛还能看到那个瘦弱的老人躺在宽大的被褥间对着他们微笑的模样。

“爹爹!”

有人低低地哭出声来,是小凤吗?

当初他们流落街头的时候,是门口的一个包子开始了他们之间的缘分。对于无家可归的他们来说,这里就是他们的第一个家,他们在这里第一次感受到亲情,只是似乎短暂了些。

是啊!这一切美好都似乎太短暂了些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卷四 第111章 祸报

快点!收拾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

怀抱着不知所措的妞儿,林幸站立在窗口边,任由这些孩子们用哭声去泄他们心底沉积许久的悲伤。却因为突然听到的一个熟悉的声音而起了警觉。

将门窗微微推开一条缝,往外看去,居然真的是“老熟人”——余掌柜。若不是他那肥肥的身材,她可能一时还认不出来呢。

“是那老狐狸?”不知什么时候小龙已经站到了她的身边。他本是兄妹中的老大,平日里也是最老成持重的一个。方才几个弟弟妹妹肆意哭泣的时候,他也只是默默地洒了几行泪。

听到小龙的声音,大家也急急地收了眼泪,凑到窗前看了起来。

对面富莱客栈的门口,停着好几辆马车,余掌柜正满头大汗地在门口指挥着将店内的东西搬出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看似都收拾停当了,他便在身旁一个男仆的搀扶下吃力地上了其中一辆马车。

“停下!”

车夫刚扬起鞭子,车厢里却又传来一个声音。片刻后,只见那余掌柜从窗口透出一个脑袋,扬手招来后边马车上的几个壮汉,附耳低低说了几句。

只见他们得令后,便又冲回了院内,片刻的工夫,便搬出一架梯子来,在客栈门口架好。由两人在下面搀扶着,一人噔噔噔上去三下五除二竟将那“富莱客栈”的招牌给卸了下来。

们这是……”

小飞刚开口。林幸赶紧将食指抵到唇边做出一个噤声地手势。原来这一会儿。那门口因为一个人地出现又起了一阵骚动。

原来是正当那几个壮汉将卸下地招牌努力安置在马车顶地工夫。一个着背地瘦削影子哭喊着从人群后窜了出来——竟然是账房!

“老爷!”

只见他趁众人不备。一口气从门口跑到了余掌柜所乘地马车。半个身子趴在车身上嚎啕出声。

那几个壮汉见状。忙放下手中地招牌。冲过来作势要将他拉开。可也不知他哪里来地力qì

。竟是死死地揪住车厢地木架不肯松开。

“你这是何苦?”

半晌,才见到余掌柜徐徐地掀起车帘,细密着的眼里神色莫辨。

“老爷!”好不容易见着余掌柜,那账房更加地用力揪紧了,若是上前细看,便可看到他那长长的指甲都已经深深嵌入了木头里边。“老爷,您就这样子把生意结束了,我可怎么办啊?你让我跟你走吧老爷,让我跟你一起去京城吧!”

原来竟是要去京城展了么?看来这两年老狐狸赚的不少油水啊。

不耐地扫了一眼周围这一圈怔楞着的壮汉,余掌柜的细眼里射出一道冷光,微微俯对着仍伏在面前不断嚎啕的账房低低说道:

“你给我识相点,咱们也好聚好散,不然你也别怪我这个老东家对你不客气!”

“掌柜的!”那账房原也是壮着胆子奋力一搏碰碰运气,如今在他阴狠的目光盯视下,不禁心里一颤,那手竟自个儿就软了,再也攀不住那车身,瘫软着伏倒在地上。

那余掌柜快地扫视了一下左右,对那几个壮汉喝了一声,他们急急将那账房疲软的身体拎起丢到一旁,转身上车,车队眼看就要出了。

“咚!”

这时不知是什么东西恰巧击中了余掌柜所乘的那辆马车的马脖子,马儿受惊,前蹄高举嘶叫,车夫控zhì

不及,车厢里的余掌柜一个坐立不稳,整个肥嘟嘟的身材就这般从没有合严的车厢里掉落了出来,而行李也零零散散地落了他一身。一时间当真是狼狈非常。

开后知后觉从后边赶过来的家仆,他肥肥的身体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浑身的肥肉颤动,双下巴也随着他的粗喘而不停抖动。

“嘻嘻……”

一声调皮的笑声响起,泄露了作案者的行踪。余掌柜凌厉的目光扫到刘家小店二楼微开的窗户时,他霎

了。狠狠地推开身边围拢的壮汉,指着刘家小店切T把那闹事的小兔崽子给我抓下来,好好教xùn

一顿!”

惶诚恐的小厮们争先恐后地往前窜去,林幸看着身旁犹自笑得乐不可支的小飞,又急又气。

虽然他教xùn

那老狐狸的深仇大恨,可是这会儿自己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还是那么多的壮汉,自己子不过是几个幼童妇孺,哪里抵挡得过。

扫视四周,她的目光瞄准了昏暗的床底。这会儿还来得及将小舞和小凤和妞儿往床底下塞去,待会儿自己便拉着小龙和小飞往楼下跑,趁着他们还没有撞进门来,赶紧往后门跑去,他们见自己等人跑了,必然回去追,绝不会到楼上还有人。看那余掌柜的模样,大约是要赶行程的,自己等人跑的快些,他们也不会一直追下去。

而小飞这时大约也现自己闯祸了,迅收起笑声,在林幸的指使下一起将三个女娃往床下塞。偏偏这床下久未打扫,已经积满了灰尘,三个小姑娘今天过年才穿上的新衣裳,怎么能让灰尘给弄脏了,所以说什么也不肯往下钻。

就这样纠缠了许久,林幸心里真是火急火燎,新想着肯定来不及了。正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突然一丝清明入脑。

奇怪了!怎么这会儿了,还听不见踹门声?难道又有什么事不成?

松开紧拽着小凤的手,她急急跑去窗边一看。果然,这会儿那几个壮汉被人挡在了门前。那个人居然是——萧夏!

趁着手下收拾行李往车上塞的工夫,那余掌柜颤动着一身肥肉走上前来。那脸色因为方才的丢脸和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而青白交错。

“萧少爷,我一向敬你是这城里有头脸的人物。小老儿便要离开这城里了,今后咱们也是井水不范河水。可楼上刘家这小兔崽子当众扫了我的面子,我派这几个家人去教xùn

教xùn

他,你不会是要管这闲事吧?”

“若我说这闲事我管定了,余掌柜你又欲待如何?”大冷天的萧夏居然穿的如此单薄,按理说也应当是个武林高手吧?不知怎地,林幸见他手摇扇子装风雅的姿态,一时也忘了紧张,还差点笑了出来。

可与掌柜却不这么想,他今日里丢了颜面,如何也要讨回来了。如今这个萧大少横插一脚,确实棘手,不过看他只身一人,自己这边却有好几个人。想着反正也要离开了,今后也不想往来,撕破面子又何妨?

看着他小眼珠子滴溜乱转,萧夏自然知dào

他打什么注意。左眉一挑,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余老头,你这架打还是不打啊?”

“你?”

“反正你这边五个,我这边一个,说起来好像还是你们赚些嘛!”

既然已经被戳破心事,余掌柜也不再顾忌太多,对着众壮汉低喝一声。“给我上!”

噼里啪啦、唔里哇啦……一场乱仗之下,尘土飞扬!

待终于尘埃落定时,众人才现,在大街上四散堆落着五个壮汉各具姿态的悲壮“遗体”,而中间巍然屹立着一位丰神俊朗的男子,那便是吉祥赌坊的大少——萧夏!

“余老头,你看要不你也来露一手,看你这身肥肉怕是比方才这几个金玉其外的家伙要扛揍些吧?”

到众人的指指点点,余掌柜如今已经是满脸惨白,悻悻地狠踹了几脚在地上躺尸的五人,狠狠地瞪了楼上微露窗缝里的人影一眼,转身便走。

“我说,你还是好好地想法子怎么样才能救你那在京城欠了一**赌债的儿子吧!天子脚下,不是皇亲就是贵冑,你得想想你这几车金银珠宝最后能剩几箱回来?”

被点中了心事,余掌柜身形剧颤,急急地等上马车,带着他的财物绝尘而去,只留下身后众人的声声感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卷 四第11章2章 释然

余掌柜在这城里风光一时,却不想最终因为一个逆子看着他绝尘而去的马车,众人唏嘘了半晌,.la [棉花糖]空留下街上空荡荡的地面上残留的方才那场恶战留下的痕迹和那因为卸了招牌而分外凄凉的富莱客栈。

一年了!那晚之后再没见过的人,居然会在这一刻再见。这是林幸怎么也没有预料到的。所以,方才萧夏刚于那五人接手时,她有一种冲动想要过去,可不想那五个大汉看似威猛,却如此不堪一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被人以秋风扫落叶的气势给打得挺尸在地了。

“是萧大哥!”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小龙的声音里有着隐隐的兴奋。

“萧大哥好厉害!”这一刻,小飞仿佛已经忘了方才那事情分明是全由他而起,他的所有心思都集中在了萧夏方才那凌厉的几招几掌上。他的眼睛亮亮的,额头和两颊也是热腾腾的红,“若是能拜他为师,学得这等身手,那该多好啊!”

“啪!”

突如其来的一个爆栗将他砸的有些头晕,摸摸略微红肿的额头,他委屈地看着下手分外狠重的林幸。

这是干嘛啊!会痛的啊!”

瞪了他一眼,林幸哼了一声,责骂道:“我这是让你长记性,这次闯这么大的祸,分明还一点悔意都没有。我不教训你一下,怕是你以后好了伤疤忘了疼!”

想起方才的惊险,小飞微微地撇了一下嘴,再也不多说什么。

大哥怎么还没走?难不成他在等我们?”

小龙这么说着的时候,林幸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她当然也看得到这一切,只是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跟他见这个面。

不。我们还是下去谢一下萧大哥吧!”

“是啊。是啊!人家可是我们地救命恩人呢!姐姐你平常不是教育我们要知恩图报么?”

看这小飞还真是贼心不死。额头上地红印还没有消褪。又蠢蠢欲动地怂恿起林幸来。

“就你嘴多!”似轻若重地又给了他一个爆栗。林幸下定决心似地深吸一口气。牵起小舞和妞儿地手。走下楼来。

刘家小店门口。人群渐渐散去后。萧夏一个人又独自站了许久。他仿佛在等待什么人。也许是楼上地那一个。只是当他看见远处急急驶来地一架马车。仿佛凝固地嘴角却撇出一丝苦笑来。他知道他要等得终究是等不到了。

带着一群孩子走到门边。林幸看着门缝里映出地那道略微瘦削些地身影。伸出地手又踌躇了。

是不是不想见萧大哥?”小龙是个小大人,这一会儿的工夫,终究让他看出些端倪了,“是怕阿牛哥想什么么?”

是!”被这么小的孩子看出了心事,林幸突然觉着有些狼狈。急急地抬手拉开门,却不知怎么地这门闩被卡住似的一时竟拉不开了。

怎么了?快点开门啊!屋里好闷哦!”

今早这一番折腾,妞儿竟是有些累了。半倚在小龙的身边,迷迷糊糊地说着。

林幸大窘,手上猛地用力,那门闩终于被她拉开了,可却也\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窘的她整张脸都红了。

“萧大哥!”

一个娇媚女人声音响起。林幸的手仍握着门闩,但是她的身体因为门前的一幕竟在半开的门后愣住了。

门前停着一辆马车,一个仆人模样的男子和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正在扶着一位女子盈盈下车。那是一个极美的女子。眼若秋水,眉若远黛,一身纯白的狐皮斗篷,骨子里透出的那份柔媚让身为女子的林幸也不禁有些酥了。

“雪儿姑娘!萧夏的声音吗?因为太过轻浮,竟有些不像他了。

“少爷!夫将车在路边停好,那男仆先前几步急急跑了过来。林幸一看,那人倒是识得的,就是一年前经常在她摊前买包子的那个自称刀疤贵的阿贵啊!

那阿贵心里大约是十分着急,这般过来竟也没有看到门里的林幸,只是冲着犹自站在原地对着那女子微笑的萧夏不住声地抱怨道:

“少爷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方才不是陪雪儿小姐喝酒的么?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害得我们一顿好找

说话间,那女子也娉娉婷婷地由丫鬟搀扶着过来了,那美若春花的脸上因为似怨若怒的一抹薄嗔而更行娇丽。

若有似无地瞟了林幸一眼,她便判断出这个女子对自己应该毫无威胁,转身不再看她,而是将所有的火力集中对准了身旁的俊逸男子。

“萧大哥,你好坏!竟然抛下我一个人跑来这个破落地方,也不怕人家担心!”随即似乎是\现了萧夏身上因为方才的搏斗而留下的些微痕迹,矜持地惊呼了一声,便掏出雪白的手帕来,十分心疼地擦去上边的灰尘。

“怎么伤成这样啊?得赶紧回家拿那上好的金疮药擦擦才是啊!”

待确信那伤口确实有些深,而并非一般的皮肉伤时。她一扫方才的柔弱,强势地拉着萧夏往马车行去。

“萧大哥!”

在林幸身后看了半天好戏,这会儿见到萧夏要走了,小飞终于是忍不住,从林幸身边的空隙处拼命地挤了出来。

“他们是谁?”因为萧夏的回头,那女子也只好跟着一起回头,看着呼啦啦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堆人马,她似乎有些小小地被吓到了。

对于小飞的热情,萧夏似乎暂时无暇顾及,他的注意力都紧紧地锁在了小龙——身边的林幸身上。

舔舔略微干燥的嘴唇,林幸有些局促地笑了一下,“萧公子,我们想谢谢——谢谢你方才的救命之恩!”

萧夏仍是不答,不顾身旁女子暗中使力着拼命拉扯,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仿佛在期待着她能再说出些什么来。

但是林幸选择了沉默,识趣的小龙赶紧打起了圆场,拉着弟弟妹妹们,上前纷纷对萧夏表示了感谢。

萧夏很平静地接受了他们的道谢,但是那平淡的语气与眉宇间的落寞却掩饰不住他内心的失落。

那女子仿佛此时才意识到林幸存在的特殊性,她完美无缺的面具开始不小心有了裂痕,小手更加拽紧了身旁男子的衣袖,娇声催促道:

“萧哥哥,我们回去吧!姨娘还在等着呢!”

们走!”

“驾!”

车夫一扬鞭,那马车便起步了,目送着马车的离去和它留在雪地上深深的车辙,林幸的心里有丝失落,但更多的还是释然。

锁上店门,她带着弟弟妹妹和妞儿,往马车相反的方向走去。她知道,那才是她该走的路,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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