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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说再见(GL)》


2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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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南,过来帮我看一下这电脑是怎么回事啊,急死人了。”

“小南,这表格怎么添加进去,姐姐做了半天还是没做好,来帮我一把。”

“南儿,晚点去市政府不?去的话顺便去人事局帮我拿份文吧。”

“南,楼上陈副调找你,还不快去?”

“小南…”

“南南……”

“来了,来了……”才刚上班,我屁股都还没坐热,事情就接踵而至。耳朵听着,眼睛看着,拿笔写着,心中很快的将事情按照轻重缓急列了出来,跑上又跑下,几口气喘完,样样不是事儿还样样都是事儿的工作也就都搞定了。

手握保温杯,小茶泡一杯,我戳着小酒窝微微一笑,坐回自个儿的小角落,打开电脑喝茶看八卦。这是我的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转眼间,我在这市直机关单位里打杂已经五年有余了。其实,我工作证上的职务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科员”,说出来是个很值得骄傲的事情,我是我们系统最年轻的科级干部。干部啊,从小学到大学,我埋头苦学,奋力拼搏,挤破脑袋想讨个干部来过把瘾,奈何资质有限,才学不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同学朋友在各自干部职位上干得风生水起,而自己只有眼馋的份儿。

曾几何时,我许多次揪着发小的衣袖子,涎着口水央求她说,“姐,老师说我长个子了。所以……”所以姐,那排头兵的位置让给我吧让给我吧。可惜发小当时太小,睁着溜溜的眼珠子愣是不知道我的言下之意,那时我胆小害羞,所以幼稚园,我默默地跟在发小屁股后面,一跟跟了三年。三年啊,人生能有几个三年呢?

雄赳赳气昂昂地顶145公分的个头上了小学,老师钦点大队长的时候我很得意地认为非我不可了,结果,当老师把象征着大队长的徽章给了发小的时候,我垂头丧气地又一次跟在了发小的后头,期期艾艾地日日眼红,“姐,把徽章给我戴戴吧。”可惜发小初涉“官场”,火烧得极旺,这一旺旺了五年,于是我这一跟,跟了五年。五年啊,人生能有几个五年呢?

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发小官运亨通,课代表到班长再到学生会主席,此时,发小已俨然有了当“官”的范儿,举手投足迷倒众生,唯一不足之处就是对于象征权力的东西依旧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面对着我日日孜孜以求的眼神视而不见,据有幸和我俩同班了六年的同学艾小吵说,我对着发小说的“姐,作业本我帮你发好不好?”和“姐,那主席的凳子坐起来是不是不一样呢?”这两句话没有把发小钢铁之心磨成绕指柔,反而是把她的耳朵磨出了茧。当然了我是绝对不会承认有这回事的,所以当艾小吵真的把长茧的耳廓骨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秉着人道主义精神,给她买了剂湿疹膏。艾小吵的一盒湿疹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用了六年。我追着发小也追了六年。六年啊,人生能有几个六年呢?

我和发小的革命友谊一直持续到了大学,直至此时,我对“干部”已经不再存有任何非分之想了,偶尔的,会在发小拿着某个象征着社长、主席、顾问等权力身份的红本本时偷偷地瞄上几眼,眼睛红没红我不知道,不过我心里肯定是有某个地儿稍微热了那么下的,不过我谁都不会说,连发小也不会。我长大了,虽然身高停滞不前了,但是自尊心暴涨了。当人家看不上我的时候,我肯定不会再像从前那么死乞白赖的贴上去了。所以,发小在四年里,也就是在最后的毕业典礼上听我低不可闻地说了句,“姐,校长发的那红本本好漂亮啊,我帮你收起来可好?”这一回,发小大发慈悲,豪迈地把“XX大学优秀毕业生”的红本子塞到了我手中,还很大方地说,“南南,毕业了,姐也没什么可送给你的了,就给你留个纪念吧。”这一留,弥补了我大学跟在她身后四年黯淡无光的心理创伤。四年啊,人生能有几个四年呢?

从三岁到二十一岁,十八年的岁月,记载了我儿时那么纯真的梦想啊,要怪就怪发小太猖狂,从小到大“客气”二字写了千万遍也不懂得诠释其内在的涵义,光芒太炽,活生生地把我这才从褶纹冠蚌里探出来头的小珍珠给塞了回去,还十八年不得发光发热。

按理说,像我这样学了文化却和没文化没有本质区别的人是怎么也混不上现在的这科级干部的,更何况学的还是和机关办公室职责风马牛不相及的专业。

能有现今的一切,论起来,还是该归功于我有一个打小就懂得在为官之路上百炼成金的发小。对了,我的发小,名字叫王凌云。我们是本家,凌云壮志,一听就比我的名字气派得多。关于名字,还得说上两句。忆往昔天真幼稚时,我有过很多次偷偷藏着自己和发小的户口本到镇上派出所找隔壁家的李叔叔,要他把我和发小的名字换回来的经历,甚至不惜以告诉李叔叔天大秘密的神秘口吻说,其实我妈生的是发小,发小妈生的是我。可是,李叔叔看起来五大三粗,却是火眼金睛,所以我闹着小性子改了七八年,我户口本上的名字还是规规矩矩的“王小南”。而且此事,还成了我逢年过节回老家的心理障碍,就怕被街里街坊的说出来取笑一番。

话说大学毕业的那一年,我拿着风吹就走的简历蒙着脑袋就想往人才市场上冲,才刚出的家门就被发小给截住了。

发小扔给我厚厚的几大本备考书,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南南,考公务员!”

我双手抱脑就差就地打滚也不能动摇发小把我培育成国家公务员大军一员的决心。

不得不说,发小的力量是不容小视的。当然了,自恋地说一声,我的能力也是首屈一指的。从小到大,我别的都不好,就是记忆力还可圈可点。凡是能引起我注意的东西,大都过目不忘。发小深知我这一特质,扔了书过来以后就千方百计地督着我去看去学,为了防止她拿出“头悬梁、锥刺股”的看家本领出来,我学得格外的认真细致。

几乎是被发小推着进了考场的,我连考的职位都还没弄清楚,时间呼啦一过,考试完了。时间再呼啦一过,考试成绩出来了。

以第三名的成绩面试,面试时从头到尾穿的又全都是发小的杰作,面沉如水,磕磕巴巴地过五关斩六将,成绩出来,依旧雷打不动的第三。

据我后知后觉,发小似乎说了很多,但是我记住了一个事实,“名额只有一个。”

前程堪忧,我亦心有戚戚焉。虽尽的不是百分百的心力,到底付出了可不算少。所有的付出都希望有所回报,所有的等待都希望有好的结果。

难而,万事不到最后切记不可轻易地妄下结论。

命运之神总算是眷顾了我一回,第一第二考核时意外出局,拿到通知书时,我表现得意外的平静。

发小深怕我成了第二个“范进”。拿着鸡毛掸子狠狠往我小腿上一抽,疼痛让我如梦方醒。

我抱着发小死紧死紧,天知道,我等待了十八年,终于当上了“干部”啊,还是比村干部乡干部还大的“大干部”,我能不激动吗?我!

发小也抱我抱得死紧,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她那窒息一抱,她的下一句话让我感觉一下子从高处摔到了深渊里,她说,“南南,我也考上了,省里的单位。”

我知道我该高兴的,因为省厅比市直好太多。可是想到长久的分离,我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

我讨厌省城,虽然它距离我所在城市的距离仅仅是200公里,可它生生把我和发小隔得很远很远。

我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所以发小走马上任前一天,一向在她面前一毛不拔的我破天荒地拔了无数根毛毛,花大价钱在某个平日里我只敢远观而不敢欺近的餐厅里咬牙给她办了满汉全席。无酒不欢,无肉不爽,无鱼不乐,无菜不香,我俩撑着圆滚滚的肚皮走出餐厅时,我拍着胸脯说,“姐,你看,我说了饯行宴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发小掐着手指头细数说,“一年有7个法定节假日,52个周末,来来回回,我合计有59顿大餐,四舍五入的话,就算60吧。”

我整张脸都青了。一餐吃了我近千元 ,这可是我攒了好多年的零花钱啊,出门的时候我可是把储蓄罐都砸了才换成的整钱!

发小走的那天,我是捂着口袋送她上的她爸的车。

发小还想表现出伤感的一面,嘴巴嗫嚅,眼睛酝酿着眼泪花子,我把她往车里一推,替她合上车门,转身,大步往回走。

我心心念念都是她回来时我钱包哗啦啦飞走的红票子。

很奇怪的是,这么多年了,发小很少回来,不过电话短信QQMSN的从来都没有放过我。大致很忙吧,发小的光芒,到哪里都是璀璨耀眼的。

掐指一算,发小不在身边很多年了,我却一直都觉得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作者有话要说:重新捡笔,开新坑,填旧坑,日子本该如此实在滴过,\(^o^)/~

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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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为什么会从根正苗红的科员沦落成办公室专业打杂的,想起来我就想捶地不起。刚进机关见习期那几个月,为了表现出我勤劳能干,任劳任怨的光辉形象,把分管的网络维护这项关乎本专业的工作做得有条不紊的同时,我是大事小事抢着就干,对事错事抓着就做,头脑发热的时候,端茶倒水,修理马桶,治理水患都不在话下。三个月一过,果然我的光辉形象树立得相当的深入人心,很多同事大概都忘了我是考进来做什么的了。记得最清楚的无非就是,办公室里有个漂亮不足可爱有余的女孩是个“百事通”,现代版的动手不动口的“百晓生”,样样事儿手到擒来,还有个优点就是,随叫随到!

于是顺理成章的,当有那么一天下属事业单位的某个专业信息部门成立起来的时候,领导大笔一挥,我就空降到了办公室,守着角落里的一隅,安心谋了个闲差。其实,说起来,还是最肥的肥缺,因为管的可是政府采购,采购啊,和供应商沆瀣一气,每年给腰包里添个三五千块的也不在话下,只不过我怀揣着混账老爹 “干净做人,明白做事”的八字箴言,抖着小心肝想要行为出轨的时候,这八字箴言就好似千斤石一样悬在我的头顶上方,就生怕一个不小心,我钱没摸着就给压个粉碎。我是个特别胆小怕事的人,惜命得很,混账老爹虽混账,他的话却是在理的,我一向都是认理不认人的。

守着肥差,干着闲活,领着科员待遇,我一领就领了五年。发小五年里跳了两级,都正科了,我还停滞不前,导致发小天天就想着跨部门来我们系统任个一官半职,好抱着胳膊看我原地踏步一辈子。

发小凌云壮志,我燕雀之心,不可比拟啊。

我无数次地对发小说,“姐啊,人各有志,我志不在仕途。”

发小也无数次尖锐地责问我说,“那你说说,你志在哪里?”

我摇头晃脑,故作神秘,实则无言。

我不知何为志向,活着,日复一日地活着,求得心安。心安就好。

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有吃有喝有工资拿,回家可以逗奶奶玩,高兴了就笑,不高兴了就哭,畅快得很。

我很难理解别人眼中对我怜悯,就好像此刻站在我跟前的女人的眼神。站在我跟前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她看到我接了三个电话,帮同事画了两个图表,打了一个补丁。

我知道,她一定认为我是傻子,每天都做着最琐事的事情,却不懂得察言观色,还笑得像个白痴。

别人笑我太痴癫,我笑她人看不穿。

她说,“你好,我是XX单位……”

我很不礼貌的打断了她的话,因为我认为我不需要知道她的名字,对于不喜欢的人,我一向都表现得直接干脆。虽然,这是很不好的习惯,但是我想保持下来。

我接过她送过来的文件,同事林遥公休,我代她收文登记。

眼前的女人比我懂事,她看出了我的不喜欢。给了我文件,一言不发地走了。

大概,没有见过比我更傲慢的人了,所以她竭力忍耐还是表现出了她的不愉快。

我微微笑着看着她走出办公室的门。发小对我有一个很贴切中肯的评价,她说我是个闷骚的人,外闷里骚。

我拆开她送过来的文件。

红头黑字的任职文件。我看了一眼,记住了名字和职务,“李琳,副局长。”

我想,她应该是个女的,这么温柔的名字。我们局里将多兵少,已经有一局长,两个副调研员,三个副局长,清一色男性。她的到来,会稍稍缓解我们局里的阴阳失调的局面。

于是在后来的几天内,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我迅速听到了许多关于李琳的传闻。

传说,她很年轻,只有33岁。我拿计算器按了又按,盯着屏幕上“7”的数字发了许久的呆。七年的时间,副处级干部。她比我天天拿眼仰视的发小还要厉害。

传说,她未婚。关于这个说法,办公室隔壁的司机休息室里的大叔们用了个很不客气的字眼,老处女。我听了,含在口中润舌尖的茶水差点给喷到键盘上。我恨不能立刻打个电话告诉发小,我俩婚前不乱性的统一战线上有望新增一员大将,还是年过三十的成熟女人。

传说,她很神秘。家底不算丰厚,背景不算耀眼,普通的工薪阶层培养出来的最年轻的处级干部引起了诸多猜测。这些猜测,大多带着和“老处女”相反的论调。我一向不喜欢他人的捕风捉影,所以当“包养”、“情妇”、“小三”这些只言片语出现在耳边的时候,我乖乖地找出耳麦,挂上耳朵,选择了听而不闻。

又有传说,她长得很好看。我不知道隔壁里那些猥琐大叔关于好看的尺寸设定在什么标准,至少在这个雄性生物比例远高于雌性的机关单位里,看来看去都是几张不咸不淡的埋入人堆里没点特色的脸谱,我真的需要有美好的事物来刺激我快失焦的眼球。

同事林遥,传说年轻时具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而眼下在我面前的林遥,空有扶风弱柳之姿,却没有了那倾倒众生之颜。据她口述,生了孩子过后,操劳过度,大量色斑在脸上竞相择地生存,毁了她容貌出众的美誉。对此说法,我无从考证。我只知道,单位无美女。除我之外,还无少女!

一下子又是处女又是熟女又是美女让我很是激动,我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发小。所以,我抬头转眼发现办公室人多得不适合我和发小隔着电话线咬耳朵的时候,我果断地出门右拐,往前走了十米又右拐,目的地――女洗手间。

果然,大冬天的上洗手间的人都大幅度减少了。环视一圈,唯见那最内侧隔间的门半掩半开着,我扫了眼,感受不到人气,也就放心地掏出我那混账老爹奖励我帮他哄回老婆送我的大红手机,一键快拨,发小立马接起,给我的感觉是那厮就是守株待兔在等我自投罗网的。

“姐,我们局里要来个副局长了。”我直奔主题。

“什么来头?”看,发小就是比我靠谱,比我犀利,她关心的和我关心的明显不在一个层次上。

“不知道。”我是老实孩子,在发小面前从不撒谎。

“同事说很年轻,还说,是个老处女,你我同类,哈哈。”我笑得格外的肆无忌惮。想当年,就婚前是否应该有性行为,我和发小和同寝室的另外两个室友展开了激烈的口水之争,一番唇枪舌剑下来,室友在一向沉默寡言的我突然爆发的伶牙俐齿之中灰溜溜地败下阵来。算起来,那也是我平淡无奇的大学生活里为数不多的出彩经历之一啊。

“多大了?什么星座的?”

“比咱俩大7岁,星座不是很清楚,关星座什么事?”发小的发散跳跃性思维时常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和她同为天蝎座,对了,虽然我叫发小姐,但她其实只比我大一天两小时。

“你说是同类就是同类了吗?不调查不分析能往我们两个人中间挤吗?”咦,这发小今天来大姨妈了吗?还是吃太多火锅上火了?隔得这么远都能感觉到火药味了。

“我说的是老处女同类啦。这怎么调查?怎么分析?”我顺着发小的话头往下问,和发小相处的十大法则里,有其中重要的一条就是,发小上火时,要顺毛安抚,不得火上浇油。

“总之不要和我俩一样才好。”发小的声音飘得有点远,倒是有几声咳嗽声特别的响。我忍不住地压了压耳朵对着电话那端的发小说,“姐,你咳嗽别靠手机太近,我耳朵都要震聋了。”

“死小南,你来咒我的啊?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咳嗽了?割下来寄过来,我不给你油煎吃了就不是你姐!”

发小够狠,我想象着自己血淋淋的耳朵塞在发小嘴巴里的可怕场面,忍不住地抖了抖小身板。

“明明两只耳朵都听到了。”我小声嘀咕着,又一阵咳嗽声回荡在耳边,我疑惑地把眼球从靴子上转回声源处。

沉闷的重物落地声,我跳脚又跺脚,又哐当一声,手机直接落入了旁边装满水的水池子里。

千错万错,我不该惊吓得拿不住手机,更不应该在脚搁在水池子边上用鞋底划水玩,最不该的是,没有抑制住自己的八卦细胞乱嚼舌根子。更糟糕的是,我有强烈的直觉,眼前在我面前无限放大到什么都看到了又什么都看不清楚的脸,有极大的几率就是我刚才口中的“老处女”――李琳。

“你是什么星座的?”我脱口而出的问话让自己恨不能当场找个地洞把自己就此深埋,永世不得出洞。

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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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南,你的手机掉水池子里了。”在我以为问题肯定会如泥土掉大海有去无回之时,她水润的嘴唇微张,唇角勾起了抹笑意,刹那间我的脑中迅速的想起了一本书的书名,微微一笑很倾城。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清楚的知道我的名字,还能把我的名字叫得这般的顺溜和动听,是的,是动听,在没有听她说我名字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的名字能如此美妙得像人世间最美的音符。

不过此刻的我已经失去了任何思考的能力了,不是被她的倾城微笑和天籁般的嗓音蛊惑了,相反的,我无比的清醒,清醒着听到自己倒吸了口气的响亮声响。可怜我那被发小称为“骚货”的手机啊,尽管它的颜色一直都入不了我的眼,可从我那混账老爹送我时那蛋疼的表情,我就知道这全球限量的机子必然价格不菲。我是真的心疼了,如果我也有长蛋的话,我也必然蛋疼了,白花花的银子啊,我这辈子最不愿意过不去的就是它了。

我咬牙,我切齿,我黑着脸趟水捞起了已经完全无声无息的机子,甩了几甩,特别痛快地看着机子上沾染着的水珠甩向了背对着我拿洗手间镜子左照右看完全将我当空气的女人背上,水珠落在她那身裁剪考究得碍眼的黑色西服套装上时,那快速隐没不留一点痕迹的质地让我很是不甘。如果可以,我真想抢了她挎在手臂上的印着无数个生怕人家不认识的LV标志的包包,有钱拿钱,没钱找卡,没卡卖包,总之,凑够钱赔我损失再说!

大概是我的视线太毒辣,呼吸太激烈,表情太狰狞,她转了个身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把挎包换了个方向脱离了我杀人眼球的荼毒,温润悦耳的声音再度穿透我的耳膜,“王小南,不用再瞪了,瞪穿我也没用,我是不会为一个传了不该传的传言的东西买单的。”

我胸腔里燃烧着的熊熊烈火在她轻描淡写的这句话里熄了个尽。我理亏,我活该,谁让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我还是心疼,这手机,它贵,它是真的很贵啊!

“我没说老处女!”心虚让我方寸大乱,嘴巴里莫名冒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真想立刻咬断自己的舌根子,我就是二十一世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典范啊典范。

她“噗”地笑出了声,虽然立刻察觉到不妥抿了唇闭了嘴噤了声,但我还是听到了,一清二楚。我的整张老脸包括耳朵以后脖子以下悉数滚烫了起来,全身肌肤都好像浸嵌在过热的水里。没敢去瞧镜子,平生我最讨厌看到的东西就是猴子的红屁股,因为我小的时候曾经好奇那地方别样的颜色而忍不住找了只母猴子凑上前去摸了摸,挠了挠,抓了抓,结果差点被蹲在一侧发情又发癫的公猴给撕了,自此对过于像猴子屁股的大面积晕红我有着明显的心理阴影。

“老处女是吗?好,很好。王小南,我记住了。”一阵冷香滑过我的鼻尖,沁人心脾的气息,丢下了两句分外清晰而又含义不明的话头,她脚步轻快地从我的身侧走过,擦耳而过之时,我清晰地接收到了她扫过来的一记冷眼,气势十足,魄力非凡,摄得我定在原地许久都缓不过劲来。

我诚惶诚恐地回到办公室,坐下来喝了口茶想定定心神,结果,喝得越多想得越多,想得越多心里的不安也就越是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我是真的悔得肠子都青了,平安无事地在机关里安逸了五年,这下子可好,平白无故地招惹了尊大佛,看她临走时那鼻孔朝天的傲娇样,将来我能有好果子吃吗我?

她也没给我太多的惶惑时间,就在我懊恼得挣扎着要不要再去找找她老老实实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求得她大人不计小人过化干戈为玉帛的时候,我的直接领导――办公室主任马大川,平日里我们习惯性称呼他为“马头”,顶着他标志性十足的地中海脑袋满脸堆笑的和她肩并肩地出现在了我们的办公室里。

“来来来,大家欢迎我们李副局长来关心指导我们的工作。”马头的话音刚落,办公室里不忙碌也假装忙碌的众同事立刻相当自觉地起身相迎,各自争先恐后地介绍着自己,竟不约而同的都是一副唯恐说慢了就会懊悔终生的迫切样,看得我目瞪口呆之余还是没管住自己地倒吸了口凉气。神啊,请赐我灵力让我暂时失明吧,这样我就看不到这些委实让人眼珠子受不住的惊悚画面了。

“老陈爷爷,您都已经是孙子都三岁了,早过了犯花痴的年纪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人看,您不觉得害臊,我都替你脸红了呢。”

“小李叔叔,平日里您说话不是最顺溜吗?这会儿怎么眼睛发直,舌头打结,您那两个字的名字磕巴了超过三十秒还没说完整哦。”

“林大美人,你别太激动啊,把嘴巴合上再发呆也不迟啊。可千万别泄气,端的咱也曾是三百里内一枝花啊。”

“田色帅哥,你那手也握得太久了点吧?没看到人家老处女,哦,不,李副局长大人笑容都不见了吗?再不放手的话小心以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哦,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马头点头哈腰地陪着李琳在我们小小的办公室溜达了圈,好不容易看着两人即将飘出我的视线,我从李琳进门就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可以落回原处了,忍不住开心的咧了咧嘴角,暗叹着不该草木皆兵,人家局长大人宰相肚里能撑船,怎么可能和我这小人物一般见识呢?

不曾想,我果然是太傻太天真了。李琳肚里要是能撑船,那我敢说我肚子都能装上艘航空母舰了。

她就在办公室全体人员都行着集体注目送行礼的时候,顿住了一脚跨出门的长腿,轻轻转身,顾盼生辉,目光落在了我好死不死恰好浮着笑意的脸上,朱唇轻启,“马主任,你给我们小南的工作好像不多啊?我看她喝茶看八卦的倒是悠闲得很呢。”

她又是微微一笑,颠倒众生,我却是两眼一发黑,瘫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自己电脑显示屏上没来得及关掉的页面,“八卦江湖”四个字黑体大字赫然在目。证据当前,百口莫辩,我心戚戚。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我不仅没了当月的考核奖,还被马头以各种工作塞满了上班七小时内的所有空暇时间,整整一个月,我不知道何谓八卦,何谓江湖,马不停蹄的忙碌让我下了班连“调戏奶奶”都失了兴致,导致奶奶严重“欲求不满”,以亲情缺失为由差点愤而将我逐出家门。

整整一个月,我学得异常乖巧,不该讨论的话题坚决不讨论,不该说话的时候坚决保持沉默,碰上不该碰上的人的时候坚决绕道走,没路可绕的时候保持点头微笑,充分发挥目不斜视的优良作风,誓死将李琳这个老处女大局长隔绝在我的活动范围之外。

其实,严格说起来,一个月里我见到李琳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的,她忙我也忙,她忙大事,我忙小活,偶尔碰面,在我的安全警戒范围内她也没再生出什么幺蛾子来。然,就在我为自己的自我防护工作做得如此的滴水不漏而沾沾自喜时,她不期然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这一次,却是我极其狼狈的时候。

那一天是周六,也是入冬以来最寒冷的一天,下着不小的雨更是让人冻得连说话牙齿都在打着冷颤。帮扶空巢老人的志愿服务活动恰好选在这样的一天里。

至于我为什么会成为我们机关志愿者服务队的队长,说实话,我不知道。思来想去,大致是无人喜欢这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才落的我身上吧。成立志愿者服务队对于机关里的大多数人来说,用不客气的说法,只是个形式,走的也只是过场。因为中央号召各级政府要深入开展志愿者服务活动,所以各个系统的志愿者服务队伍就轰轰烈烈地成立了起来,而雷声大,雨点小,成立过后面临的大都是出钱可以,出力没门的尴尬局面。

就像此时,五人成行的队伍里,司机老徐从车上路开始就在不停地抱怨着周六加班没有补贴,天寒地冻他本该守着孙女尽享天伦之乐,还有他只想工作到中午不想浪费一整天的时间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同行的三人倒是兴致奇高,不过令他们感兴趣的并不是活动本身,而是沿途的景致。三个人三台相机,每拍下一张照片,他们的兴奋劲头让我觉得疑惑,坐在车内,连走都不想走出去能捕捉到怎样的风景呢?

帮扶的独居老人居住的地方并不集中,分布在市内城郊的各个角落里,大都是老旧的房子,更有甚者居住在破烂不堪的危房里,我们的目的是为她们送上些粮米油等生活必需品,也顺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到了,XX老人,88岁,终生未嫁,无子无女。”面对着我只顾游山玩水的同事们,我不得不耐下性子在到达目的时说明着帮扶老人的基本情况,从发现无论我如何描述,同事都能表现出惯有的冷漠麻木无动于衷时,我不再多费唇舌试图激起他们哪怕只有一点点的“为人民服务”的自觉。

“小南,进去后东西放下就赶紧回来,不然一上午这么多户我们走不完,我不想还拖到下午,我下午还有事。”司机老徐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要求着我。

“是啊,我下午和朋友还有约呢。”同事甲应和着。

“XX,我们这里拍一张吧,这个角度看过去,镜头感还可以。”同事乙举着相机第N次说着他所谓的“镜头感”。

“小南,要不我们不进去了,你去就行了,速度也快点。实在太冷了,还是车里暖和些。”同事丙大言不惭地兀自做了决定。

5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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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提着油瓶米袋大礼包站在车外淋着小雨走向那低矮的破旧民居时,我突然的感觉到了愤怒和悲哀,胸中郁结之气在不断地积压之下化成了滔天的怒意。我像一头狂怒的狮子脚步迅速目光凶狠地掉头回到车前,拳头砸在透明的车玻璃上发出的清脆声响让我的意识徒然间清醒了不少。

“王小南,你在做什么?”车门打开,里头传出了同事惊诧不已的责问。

用尽全身力气平复着胸腔内几欲喷薄而出的愤怒,我逼迫着自己露出向来无害的笑容,压下想要嘶吼的嗓子,平静地说,“车留下,剩下的我自己走访,天确实太冷了,你们也都还有事,就都先回去吧。”是的,这是我说的话,尽管在我心里我是多么的想揪着他们的领口让他们都统统立刻滚,省得碍着我的眼,堵了我的心。可是我不能,因为他们都是我回了单位之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我可以发泄我的不满,但对象永远都不可能是他们。

“不行,下着雨没车送我们怎么回去?要不先把我们都送回去你再去走访也不迟啊,反正你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同事的话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做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

“这样也好,但是小南你要知道,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到时候可别……”司机老徐的这句话其意大家心知肚明。无非是要我的一个承诺,回去了不得在领导面前提起他们中途开溜不负责任的恶劣行径。

我没有去理会同事的无耻建议,咬牙冲着老徐点了点头,又忍受不住地拔高音量说,“徐伯伯,今天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心里有不满我可以理解,大冷休息天的谁也不愿意出来,但是既然出来了就应该尽职尽责,不然岂不是白出来了这一趟了吗?我体谅你让你先回去,不过你也该知道我向马主任申请的出车时间是今天一整天,你有意见就应该当面向马主任说个明白,向我抱怨又有何用呢?何苦要自己不痛快也影响大家的情绪呢?”

几句话一口气说完,看着老徐红白交替的复杂神色和同事若有所悟的纠结表情,我心冷笑,含沙射影,说的就是你们这些良心喂了狗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小人。

看着老徐和同事们不自在地灰溜溜下了车各自打车消失在迷蒙雨雾中,我的心里依然感受不到丝毫的痛快,相反的,我很难过,责任、爱心、奉献,身为一个公职人员本该具有的品质为何在他们的身上能够如此快速地消失殆尽呢?

我没有谴责他人的权利,但是我现在特别的需要有一个人来倾听我的难过。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发小的手机,发小,从来都是我难过时最佳的聆听者。

不过这一次,电话一样是通了,可响了许久,发小却没有接起。

收起电话,我的难过排山倒海般地汹涌而至,淋在雨中,我分不清自己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李琳就是这样的时刻出现在我的身边的。

来不及抹去模糊了我视线的水迹,我狼狈的僵立在原地看着她把我扔在地上的物品一一拎在了手上。

“拿着,撑好了。”空不出手来时,她把手中撑着的碎花伞递给了我。

她一个口令,我一个动作,空白的大脑让我做不出任何其他的反应。

“傻站着做什么?走吧,带好路。”她和我肩并肩站在狭小的伞下,恍惚间,淡淡的独属于她身上的清新香气萦绕周身时,我竟有被温暖包裹着的错觉。

“王小南,你发什么呆?还不走吗?”王小南三个字出现在她口中的时候,这一回她的温柔清澈的语调在我听来,恍若天籁。

“李……李副……局长,你怎么会在这?”一个称呼,被我打结的舌头绕得支离破碎,我想不通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僻静的小巷里,四周破旧不堪的民居和她光鲜亮丽的妆容,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路过。刚好看到一只又是大怒又是大哭的小花猫。左右无事,我就和这猫儿去串串门,不知可好?”我歪过头,恰好看到了她戏谑地眨了下眼皮,眼睛里尽是促狭的笑意。

“谁是猫儿,我才不是花猫呢!”不知为何,看着她和平日里遇见时完全不同的笑颜,我的心跳蓦然地快了不少,连呼吸都跟着急促了起来,似乎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王小南,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走路喜欢踩人脚后跟的兴致啊。”在我不知第几次差点踩掉她脚上的高跟皮鞋时,她停下了先我一步走在前头的步伐,低头状似思考了会儿,又说,“你该不是故意的吧?”

我大惊,收住了差点撞到她身上的惯性脚步,解释道,“我没有,才不是,是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走着急了就踩着了。”忍不住又在心下嘀咕,我才没她那么小心眼,不就“老处女”那么一说,愣是把我记恨上了。其实在我看来,“老处女”真没什么不好的,说明咱多纯洁啊!

“是吗?”她怀疑地瞪了我一眼。

我压住心虚睁着大眼接收着她的瞪视。

“好吧。姑且相信你一回。”她收回视线,往后退了一步,和我并排走着,脚步明显地配合着我的节奏。

一路静默,我用眼角的余光偷瞧着她若有所思的神情,说实在的,真的很迷人。连同为女人还自诩长得还算入人眼的我多看了几眼都会觉得呼吸不畅,脚步不稳。

她跟着我进了屋子的前厅,看到婆婆颤颤巍巍拄着拐杖倚在房门口翘首以盼的样子,我很不争气地鼻头发起了酸。她倒是自来熟,放下手中的东西很是亲热地上前伸手包裹上婆婆枯瘦的双手,牵着她坐到一旁显得颇为凌乱的床铺上话起了家常。

她不是个多话的人,却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耐心,细致,偶尔恰到好处的迎合逗得婆婆像个孩童般笑开了颜。

动手拾掇着屋外房里,听着房内不时传来的婆婆难得响亮的笑声,偶尔夹杂着几声她的轻笑,我压抑着的沉闷情绪也在逐渐地消弭于无形。

“小南可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心眼实在,还有小云,这么多年,可多亏了她俩的照顾。老太婆我心里感激着呢,真想当她俩是亲孙女啊,可惜我没这福气哦。”婆婆的话让李琳接下来的目光都跟着我晃来荡去,搞得我连活都干不利索了。

“婆婆,您就当我俩是亲孙女呗。”婆婆有些耳背,我摸了摸因婆婆在李琳面前的夸赞之词而微微发热的耳根,加大嗓门笑着说。

婆婆是大学时我和发小加入志愿者协会时就结对帮扶的对象之一,算了算认识的时间,也有近九年了。读书时,和发小跑婆婆这里倒是跑得挺勤快的。工作了,发小也走得远了,倒是来得少了,只是逢上节假休息日,会过来帮忙收拾收拾房子,做餐好吃的,偶尔也带着奶奶过来叨嗑叨嗑。

“你这闺女长得可真是比花儿还好看,我老太婆眼花心不花,你这心性我看着也好,是值得小南深交的朋友。那孩子心眼实是实,就是太实了,除了小云我就没看她交到其他什么朋友。小云这一走,她倒是落了单,她嘴里不说,心里还是盼着有个人陪的。以前老劝她找个踏实的嫁了,她就没看上个人,还嫌我啰嗦不让我提。我看这以后啊,有你这朋友倒是好的,也帮着说说,大了还是嫁了才是正事,可别落得我这幅光景,一辈子这日子过得不像日子的。”

婆婆的话让我有些汗颜,我和李琳梁子都结下了,哪有她说的那亲密无间的铁杆关系。只是看李琳只是笑笑不反驳,我也就乖乖地噤了声。至于嫁人这回事,我真想冲过去和婆婆咬咬耳朵,告诉婆婆,其实最该嫁人的是她眼前“比花儿还好看”的闺女,怎么轮也轮不到她来说我呢。

眼看着婆婆餐桌上的饭菜尽是些放了好几天的冷食,几个馒头也是又冷又硬,我看得眼眶发涩,跑出门给婆婆带了份热饭。

回来时,那原本挨坐在床铺上的两人竟然同时失了踪。

我找了又找,才在独立开辟在后院的洗浴室里找到了拿着李琳外套的婆婆,而李琳竟然光着膀子爬在三张椅子叠加的高处上头试图扭下石板上坏掉的浴室灯。

“李。。。李琳。”在婆婆面前,我还是识相地帮着李琳隐去了她的真实身份,我也私心地希望在这里的李琳只是李琳,充满爱心,玲珑剔透,无关乎她的职务,“危险,你快下来,我来弄。”我看得心惊胆战,赶忙扶着摇摇欲坠的椅子想要她下来。

“把灯泡给我。”她不看我,只是口气强硬地命令到,隐约的,我似乎感觉到她语气中有着丝丝颤意。

我赶忙把灯泡递了上去,她接起又迅速抬头,从她眼睛扫过地面时那一闪而过的惶恐,我猜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她可能有恐高症。

6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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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要疯了,恐高症还敢往上爬,虽然两张椅子的高度不高,可掉下来也是可能要去小命的啊。”我心里暗咒着,却不敢表现出自己的担忧焦虑,生怕一不小心乱了她的心神。

她从椅子上下来的时候,我松了口气,但看到她脸色发青嘴唇发白的样子又真想一个手掌拍她脑袋上去,没事逞什么强啊?可是我可不敢,出了婆婆的门,她可是我领导,就是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

“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她坐椅子上穿上鞋子套上大衣还不忘总结陈词。

“闺女,辛苦你了。这可总算是亮了,连着两天不亮了呢。”婆婆在一旁满眼都是宠爱的笑意。

“婆婆,不亮了你怎么没打我电话?又和我见外了是不?我今天要不过来你不是要一直摸黑?要是磕着摔着可要怎么办啊?”我埋怨着,对婆婆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多大点事儿啊,大老远的要让你跑一趟,多麻烦!这不是没事嘛,能将就着用就先将就着,不碍事。”婆婆摆了摆手示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也只好搬着椅子跟在两人后头走了出去。

“婆婆,我把我的号码存您床头的手机上了,以后您要是想聊聊天或者有什么事儿找不到小南,就给我打电话。按第一个键就可以了。”临离开时,李琳的贴心之举让我惊讶之余也倍感欢欣,之前对她的恶劣印象也完全地抛到了爪哇国去了。

有些泪湿的和孑然驻足门外的婆婆告别,一步三回头,转身回头之间,婆婆的身影逐渐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走出小巷,又一次置身在雨中并不喧嚣的街道上,看着右侧走在伞下的李琳,我嘴巴张张合合,闲置的左手抬了又放,放了又抬,几次三番地想拉住她说上点什么,奈何平日训练少,嘴笨口拙,四肢僵硬的,再见她步伐匆匆的走得飞快,除了疾步跟上之外,我着实是没有勇气也没有机会把在心里演练了许久的感激的话说出口。

心里憋着话,我的脚步也不自觉地缓了下来,等意识到自己还帮李琳撑着伞的时候,我发现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已经隔得有点远了。

懊恼的急步往前追,我对天发誓,我满脑子一心一意想的就是在李琳的头上撑起一片晴空,可惜事与愿违,在眼看着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在我盯着她修长的小腿,心心念念都是要和她保持步调一致的瞬间,她突然地顿住了脚步。

“啊……”一声尖叫,我头一次发现原来我的嗓音也可以如此的尖锐刺耳。

“呃……”一声痛呼,紧接着,“咚……”的让我眼冒金星的清脆声音响起,那是我的额头奋力撞上她的后脑勺,骨头磕着骨头的让人由内而外痛得龇牙咧嘴的结果。

疼痛让李琳下意识地跺了一下脚,当尖尖地高跟鞋后跟在我的板鞋上穿了个凹的时候,我的感觉就真的只剩下痛得跳脚了。

狠狠地抱着她维持身体平衡疯狂跺脚的时候,我完全忘记了她根本就不是个可以让我死抱的对象。

“王小南,再不拿开你的手,我就对你不客气!”痛到恍惚之间,我的耳朵里似乎有倒抽的冷气不断地灌了进来,李琳这是在威胁我吗?茫然地想拿开我的手,无意识地握了握拳头,掌心里温软的触感让我都有点舍不得放开了。真的,很软啊!

“王小南!你……”咬牙切齿的怒喝伴随着脚尖更加剧烈地疼痛让我差点眼泪都掉下来了。

“痛!痛死了都!你干嘛?”推开李琳,远离了她拿我脚背当舞池跳舞的细长鞋跟,我相当愤怒地抬头质问。

“你……”转过身子,脸色青中带红,她指着我“你”了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我理直气壮地瞪着她,顺着她指向我的手指,我发现她这个人真的长得很让人嫉妒,就是那气势汹汹怒指着我的手都很漂亮,白皙的手背肌肤上都可以看到清晰的筋脉,看着她的手,我一下子都记不起她前一刻的恶劣行径了。

“王小南,你还真可以!”又是丢了这么句让人抓心撩肺其意诡异的话头,她毫不客气地拽走了我手上的伞,未等我追上,就上了不知何时停靠在街边的她的专用车子,引擎轰轰,连车带人,迅速消失在了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我惊诧莫名,闷头在雨中想了一阵毛毛雨的时间都想不出她的怒气因何而来,想来我撞了她一下却被她痛踩了两脚,这不管怎么算吃亏的也该是我啊。

这日夜里,一整日忙碌下来累得像只哈巴狗的我洗过澡躺死在大床上居然还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李琳临走时咬牙切齿杀气腾腾的模样。

想起她比针尖还小的心眼,我忍不住地心里颤抖了把。

颠着小心肝,我三更半夜电话骚扰发小,反正发小说了,手机24小时全天候恭候我没水准没道理没建设性还浪费时间精力金钱的废话P话。

枕着发小让我知道还没睡死过去的“嗯”、“啊”单字音,我发挥出自己体内潜藏的说书绝活,把事儿从头到尾给发小语言演绎了番,末了还不忘感慨说,那老处女,身体软得让人发指,手感好得人神共愤,就是人也凶得没有天理。

吞了吞口水,我发现话说太多的结果就是我都要给渴死了。

“姐,我都要渴成干尸了。”我随口对着话筒抱怨了句。

“南南,我看你还是等着被人鞭尸吧。”发小低柔的嗓音传了过来,害我差点没被含在口中的水给呛死。

“你大半夜的咒我想死啊?”鞭尸什么的光想着就冷得慌,我忍不住裹紧了被单。

“人家局长美人没有甩你一巴掌再把你扔进警察局告你个性骚扰还算是对你不错了。换成我,哼……”光是听着发小的冷哼声我就忍不住地后背发麻,发小发起狠来可吓人了,想当初在学校里,好几个追求我俩不成还纠缠不休的各类雄性最后都被发小踹成了熊包,嗯,还有极有可能加“不举”。

我打了个寒颤,不过还是要把我的疑惑弄清楚,“姐,首先,我没有骚扰她,相反的我还被她踩了两脚,要告也该我告她故意伤害罪。再有,我最讨厌人家甩我巴掌了,她敢我死给她看。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我是女的,她也是女的,怎么骚扰怎么性?”

发小冷笑,笑得我全身鸡皮疙瘩全起了。

“你以为你摸的是什么?你摸摸自己,上半身最软的是什么?女女怎么不能性骚扰了?男男爆菊花都可以告个强~奸,换成女又有什么不同?”

被发小吓得浑身一哆嗦,我抹着额头的冷汗辩解说,“我全身都软的啊,女人水做的,不水不软,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儿身,打小我们一起泡澡游泳你可是有验明正身的,可不能翻脸不认我啊……还有,姐,爆菊什么的……好重口啊!……”

“王小南,打住,你这个没中心没重点的话痨!不是软是最软!最软!懒得和你说,自己慢慢想,我睡了,八小时之内不许给我打电话,否则回去让你好看!”

听着发小挂掉电话嘟嘟的声响,我撇了撇嘴,又来这招,嘴巴整日挂着让我好看,人都不回来,我才不怕呢。

我摸着胸口回想着发小气急败坏的“最软”,掌心不经意中传来来自自己手心的温软触感,脑中一道惊雷劈过,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我终于知道自己摸到的很软的东西是什么了,那是老处女的胸啊胸!袭胸在性骚扰的范围内不?怎么办啊怎么办?想着我遵纪守法了二十多年,可不能一摸毁了清名誉啊。啊,不是,好像现在该想的是该怎么让李大人李美人消了火,别找我的茬才是。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很不人道地又一次把尚未进入梦中的发小挖了起来。

“姐,这可怎么办啊?我摸人家胸了,不过说实话,那胸型比你我的都好呢。”我哭丧者脸边说边回味那时的盈盈一握,话说出口才惊觉自己又猥琐了一回。

“你没胸型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和你一样没胸吗?什么怎么办?让她摸回去不就得了。就你那胸,给我摸我都嫌弃。不许再吵我,忙了一天累晕了还得忍受你的语言骚扰,我容易吗我?”

发小奚落过后又一次很不客气地挂了我电话。

我很不甘心地拿手丈量了下自己睡裙之下的胸部,怎么得也一样能盈盈一握来着,咋就被发小给埋汰成没胸了呢?再说了,发小自己不也和我差不多吗?谁埋汰谁还不一定呢。

就胸和没胸,摸胸和被摸胸之间我连着纠结着,就怕老处女真会对我的不轨行为严惩不贷。可连着几天风平浪静的,偶尔碰到老处女虽然我缩头缩脑都要幻化成人形龟了,但她倒也没什么为难我的地方,相反的,总是挂着惯有的微笑。就是我有时看着她的笑总会有皮笑肉不笑之感,估摸着是心理作用吧,毕竟办公室的每个人都说她平易近人,笑容美丽温和来着。不过我对平易近人这一说持怀疑态度,因为我不止一次的发现无论是在公共场合还是在私下里,她都下意识地在和他人保持着四五步的安全距离。

据发小分析,潜意识和人保持距离的人都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于是我有时总是会想,老处女这是缺乏安全感吗?如果是的话,那我被她踩的那两脚倒是不冤枉了,本能反应嘛。这么想的时候我觉得我真大方,被踩得让奶奶心疼地抹了三天的狮子油,居然就这么在心里轻易地原谅了她。

7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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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澜不惊地又过了几日,就在我心里窃喜着一切口头威胁都是纸老虎的时候,一纸崭新的职责分工表如入无人之境飘到了我的桌面上。

我睁着绝对是迷蒙的双眼盯着那薄薄的纸片看了一遍又一遍,良久,一声长叹,我瘫坐在了椅子上半天动弹不得。

李大人果真威武不能淫,这一纸分工就让我日后非得给她当牛做马不可了,这招可真高,真绝,也真丫丫的想得太美好了。我不奋力反抗我就不是王小南了我。

我像头豹子般敏捷地窜进马头的办公室,等不得马头放下茶杯抽开报纸就急切地表明立场,“主任,我们局长都没有秘书,其他副局长也都没有,怎么我这职责里面还有兼任李副局长秘书这工作呢?现在我这事儿也蛮多的,就算是真要有秘书,我也担当不起啊,不专业嘛。您看,这是不是您给安排错了?”

“小南啊,我刚还想找你呢。来来来,先坐会儿,我们谈谈,不急不急。”马头地中海脑袋一晃悠,把我请到一旁的会客沙发上正襟危坐。

“主任,我是说真的,我真的不行的。况且秘书做什么工作的我完全没概念。”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这差使就是死也不能落到我头上,我可不想被老处女给压得永无出头之日。

“这秘书工作嘛,也就是挂个名头,没有多大的事儿,这可是李副局长向局长提议亲自找我要的人,领导看重你该高兴才是,也是我们办公室的荣幸,怎么能推三阻四的,这可不像样啊。”

马头明显带着责备意味的话让我喉咙里打滚着的一大堆不要不行不可以全部给咽回了肚子里,摆明了是领导决议,多说无益。

“那……秘书得做什么啊?”心不甘情不愿,马头也怨不得我语气凄婉哀怨了。

“具体就要看李副局长的安排了。”马头的话让我心如死灰,完了,我逍遥快活的小职员日子难道真的要过到尽头了吗?

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在三楼领导办公地儿左右晃悠着,路过李琳办公室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定住了,目光凶狠地往里头一扫,恰好碰上了她往外瞅着的视线,似笑非笑的眼神着实碍眼。

我牙根一咬,推门而进,满室馨香,沁人心脾,可惜此刻我俨然没了闻香识人的心情。

她似乎没有料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眼神里晃过一丝讶异不过很快地又消失不见了,微笑着看着我一屁股坐到她对面空着的会客椅上。

“李副局长,我知道是我不对,我正式向你道歉,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那是不小心,大不了让你给摸回去,都是女的,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你不能这样坑我。我很满意自己现在的工作职责工作任务工作状态不想做大的调整,能不能请你收回成命啊?”鼓足勇气一口气把想说的话说完,我挺直腰背用充满期待祈求地眼神看着她,就等着她重重一点头,我就能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她漂亮的双眸来回地在我的脸上身上扫了又扫,最后定格在了我的胸前。

我戒备地回手护胸,心里想着她该不会真的想摸回去吧?可怜我这处女胸,自从十八岁长大成人就安安分分地待在我的胸前可是任何人都窥视不得,可别今朝清白不保了。

“脑子里都想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就坑你了?也就是让你在工作闲暇之余多学点东西,顺带当是给我搭把手,总也没坏处吧?好心栽培倒成打击报复了,简直是岂有此理!”铿锵有力的“岂有此理”从她的齿缝间蹦出来的时候,我深刻地感受到了她周遭瞬间凝聚而成的那股子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势。

脚尖顶着厚重的办公桌缘将转椅拉开,退离到感受不到威压的地方,我在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打气,绝对不能屈服,为了我的自由,一定要顽抗到底。

“谢谢领导赏识,可是虽然我分管的工作不是很多,但也很忙的,不信您可以问问林姐田哥他们。”不管她是真心或者假意,我知道自己总该对她的话表示感激的,不过我说的也真是实话,哪个单位打杂的不忙呢?很忙的话你再给我安排工作任务,于心何忍啊!

“是他们让你忙的吧?以后他们会比你忙的。”她的话让我一向机灵的脑袋瓜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言下之意是要我以后安分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吗?可是在单位这么多年打磨下来,我这逼出来的古道热肠一时半会要凡事做到冷眼旁观估摸着也挺难的,况且都是同事举手之劳的事儿还真要去计较的话也太累了。

“也没什么,忙忙挺好的,日子才充实。”点着脑袋把这话脱口而出的时候,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头,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有不对的地方。

“这才像样,都不在乎多忙点儿了,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三言两语,一锤定音。

“不是,我……”我张口结舌,悔之晚矣,太悲催了,天底下怎么会有我这么笨的活人类,人家随便挖个坑就乐颠颠地掉进去,什么去死的忙忙更充实!混蛋啊!

低眉垂眼,大脑飞转,我默想着该怎么来表达我誓死不当小秘的决心。

“李副,我想你肯定还不太了解我。我这个人嘛,忙些杂活儿还凑合,像你电脑中个毒,桌子缺个脚椅子少个腿什么的,这些找我我在行。就是那秘书工作还真没做过,我这笨手笨脚,呆头呆脑的也肯定做不好,要是一不小心耽误了你的工作可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忙是可以不成理由,那如若能力不足的话看你还有什么话说,哼~

“王小南,你还真好意思说出口,不思进取,不学无术,这就是你所谓的很满意的工作状态吗?如果真的是的话,那就当我看走了眼。你不愿意我也不强迫,强扭的瓜不甜,强留的人难驯,这道理我也明白。”她的话颇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可惜这样的话我在发小那儿听多了,左耳进,右耳出,掀不起一丝的波澜。

“差不多吧,扶不起的阿斗呢。”我自嘲地笑了笑,无论她怎么想怎么说,只要肯收回成命,就都好。

“我再问你一次,你当真不愿意吗?”静默良久,倏然间沉闷下来的空气都快压得我想拔腿闪人的时候,她又一次开口问道,声线平和,已然没有了方才的激恼。

我抬眼直视着她,无比认真地点头。

换她笑了,微微勾起的唇角,依旧动人心魄的美丽,只是那双从来都璀璨的双眸却没了颜色,似是极度的失望让她顷刻间全身都失了力气,柔软的身体缓缓压向身后纯黑色的大班椅时,我才发现她其实很是瘦弱,手腕处,骨节凸起,微微刺疼了我的眼。

我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她的眼,她此时的样子,竟让我有些后悔了自己的坚持。

“你是在怕我吧?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呢,我……”沉吟片刻,她终究没把想说的话说完整,摊开文件,不再试图说服我,“算了,你有你的想法,是我想得不周,强人所难了。”

几番拉锯较量,我终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只是我原本以为会有的欢呼雀跃之心却陡然间消失殆尽。

抬头挺胸,我想让自己理直气壮地离开她的办公室,无论她是好是坏,都该与我无关。

“我没有怕你,我只是怕麻烦。还有,我心疼,我的手机,我的奖金,光是想着我都觉得胸疼。”我不介意让她知道我的小家子气,反正我满身缺陷,多一项不多少一项不少的。

“怎么,我就是个麻烦吗?”敲着桌子,她拿眼瞪着我,很是凶悍的样子。

我撇开眼,沉默。不能说是,也不想说不是,原本对我来说就是个麻烦,怎么就说不得了呢?

“好你个王小南,我改变主意了,既然你觉得麻烦,那就继续麻烦着吧。”

她又是一笑,这一回她的笑容让我浑身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从现在开始,你有继续保持沉默的权利,但是已经没有了说不的自由。”

又是一阵冷香飘过,她居然比我抢先一步飘出了自个儿的地盘,留下呆若木鸡的我无言望天。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情人节,会是很美好的一天吧,祝福所有关爱着偶偶关爱着的朋友,幸福性福,\(^o^)/~

8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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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都快累死了,老处女她太可恨了,简直就是一点人道主义精神都没有的现代周扒皮啊,不榨干我最后一点脑干绝对不罢休的死老太婆,呜呜,一定就是想折腾我的,纯粹的打击报复!你不知道,从我被坑到今天,才不到一礼拜,她塞给我的工作任务都快赶上我一个月的了,我每天醒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都要被折磨成人干了,头发大把大把地白了,都快赶上白发魔女了,再这么下去,你很快的就要见不到我了,一定会死的,呜呜,我还这么年轻,大好的日子都还没享受过,我才不要过劳死,怎么办啊?你得帮我想个法子,实在是受不了了,总之绝对不能再让她奴役我了,不然我真会死的,现在都快皮包骨了,再这么陀螺转下去,连那层皮都给转没了,你想收尸就只能收骨头了,太可怜了,呜呜呜呜~~~~~~~”肩扛着手机向发小持续不断地吐槽着我被压迫受剥削水深火热的一日比一日还惨淡的小秘生涯,欲哭无泪地飞速将书桌上厚厚的文件一摞接着一摞地扫过一遍,十指狠敲键盘,噼里啪啦地将老处女要我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文字狠狠地落在空白的文档上,我心里恨不能把老处女当键盘使,这样我死敲死敲多解气!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要么做要么不做,让你别管她不用理她她也不能拿你怎么样的你又听不进去,她能这么变本加厉就是因为你的逆来顺受,有压迫没反抗的换成我也非得揪着你不放不可。整天听你说她这个不好,那个变态,倒是她给你的工作你就是拼着不眠不休都要做得漂漂亮亮的,摊上这么个手下,不榨干你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了。哼~~~就知道每天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在她面前就成霜打的茄子了,还好意思对着我哇哇叫,白教育你二十几年了,活该被人欺!”

发小的钢铁之心越发坚如磐石了,就我这么哀怨凄楚的哭诉居然也都能置若罔闻了,还落井下石地顺带数落了我一番,我这脆弱小心肝啊,都快碎成玻璃渣了,咋能这么可怜呢?呜~~

“行了行了,别装可怜乱呜了,赶紧做完赶紧睡觉去,真做不完了就别做,我看她也不会真为难你,无非就是治治你的懒性子,就你那踹一大脚迈一小步蜗牛爬的样儿,治治也好,省得整天无所事事的还一辈子只想坐井观天!”

啊呜呜,我又戳到了发小恨我不成才的痛处了,怎么小心翼翼还总往枪口上撞呢,真真邪门得很啊。

“我不是坐井观天,我这是守望幸福呢。这你就不懂了吧?姐,一辈子好短呢,安安稳稳的不好吗?求的越多争的也就越多,争权夺势,争名夺利,人心隔着肚皮的猜来猜去,活着该得多累啊,不是我想要的呢。”

有很多很多的时候我都会告诉发小,我不想要什么,而发小有很多很多的时候会反问我,到底要的是什么,我总是一如既往的脑子一片空白。要什么呢?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的时候我就想着要的是别把脑袋想破了,o(╯□╰)o

“幸福啊?幸福吗?南南,很多人很多事很多东西,守着守着就会给守丢了的。”

发小的声音陡然低沉了不少,害我听着听着居然觉得有些许的难过,明明不是个煽情的人呢。

“不过嘛,有些时候该争的还是得去争,你不争就永远没了机会,你争了,至少还能看到点希望。”

恩,这才该是我的发小该说的话,永远的那么自信满满,意气风发。

“可也有些东西就是你穷尽所有都未必可以求得,可以争来的。命中注定什么的,有时候不相信都不行。”

啧啧,这发小发的哪门子癫,怎么转了两句又转了回去呢,这话嘛,听不得,心里老酸来着,不爱听。

“姐,那你说说,什么求不得,争不来?”甩开心里莫名腾起的负面情绪,我暂时把带回家的工作扔到一边,专心致志地想和发小关于这争和争不来,守和守不得的问题探讨一番。

可惜,我实在是想得太美好了,人家发小压根就没有和探讨的欲望,扔下一句,“困了,睡了,你自个儿慢慢想”就窝进温暖的被窝找周公约会去了。

我歪着脑袋想了会儿,很努力,却是什么也想不出来。

既然想不出来了,那就不想得了,呵。

又是忙活到半夜,第二天迷糊着吃早餐的时候,奶奶看我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彻底地恼怒了,拎着我的胳膊让我给老处女打电话,乖乖听话地把电话拨出去,看奶奶拿着听筒一脸严肃的样子,我还傻笑着茫茫然地咬着包子,吃嘛嘛香的好幸福啊。

等奶奶大着嗓门对着话筒重复三遍的话传到我耳朵的时候,我才彻底地回过神来,OH,MY GOD,我这护我护到没道理的奶奶又要给我留下光辉事迹了。

“奶奶,她是我们副局长,是女的,我领导,您吼那么大声会吓到人家的。”奶奶河东母狮吼的那句“不准你欺负我孙女让她睡得少吃不好”的声响还久久地在我的耳边回荡啊回荡~~~

还有,我没吃不好,包子香啊香,吃了两个还想再吃一个呢,就是肚子圆了,馋呐~

“管她是男是女,是圆是扁,欺负你的都不是好人!你今天就安心在家睡,什么事儿都甭管,瞧你这黑眼圈的,奶奶看着心疼。”又给了我个包子喂到嘴边,一口咬下,我都要撑到喉咙里了,可是奶奶的爱心粮食是绝对要消灭掉的。肚子诚可撑,爱心不能抛啊。

“不行,昨晚熬半夜才熬出来的稿子今天还得给她过目呢,上午10点的会议她得用,耽搁不得的。”

想到那从来都只让别人吃瘪的女人能让奶奶吼得说不出话来我就开心得不行。

“就知道笑,还能笑得出来,让我怎么说你?就那些工作,做不完就跟她说做不完,她能做让她自己做,凭什么要你忙得要死要活,她自个儿逍遥自在,别以为是领导就可以随便压着你,真不行的话奶奶给你联系调去别的部门好了,咱不和她瞎凑合。”

看奶奶这架势,就是有解救我于水火的魄力啊,比发小靠谱多了。

“奶奶,她比我还忙,因为实在是看她忙不过来了,我才自己帮忙的。她……”

也许没有和她一起工作过的话,我一定不会发现她原来和我认识的形形□的人有那么多的不同。很要强,很严谨,很负责又相当有远见,尽管每一回她扔回我绞尽脑汁炮制出来的稿子时那里头龙飞凤舞天书级别的文字让我辨别得想撞墙,但是不可否认,每一次修完都是一次质的飞跃,精准扼要的文字,缜密开阔的思路,她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作为领导,她有太多值得我尊崇的地方,工作作风态度是一方面,为人处世又是另一方面,尽管总是对我总是横眉冷对,凶得很,不过我小肚子里装了船还可以摇浆,大方得很,不过腹诽什么的绝对不能少,不然非得活活憋死不可,毕竟长期面对本质纯良性格恶劣的女人我也必须得撒气的方式嘛。

“她怎么你了?”奶奶看我“她”了半天没“她”出个所以然来,拉着我起身上看下看,前摸后拍的。

“没有啦,奶奶不要摸了啦,痒死了,想趁机揩油就说嘛。”话刚说完,就被奶奶敲了下后脑勺,不疼,还甜的,奶奶的疼爱,从来都甜死人不偿命的。

“奶奶,其实她……,应该会是个很好的领导吧,对我,也不是那么坏呢,栽培嘛,有用之才才可栽培,这栽培的过程心酸点,咱得理解,是不?”

这一回,奶奶一大巴掌盖到了我额头上,是真疼了,呜呜~~~~~~~~~~~

9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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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明儿下乡两天李副有叫你和我们一起吗?”撑着脑袋闭着眼假寐的我被同事小杨敲着桌子点醒了。

小杨是老处女的专职司机,都跟着老处女混了这么些日子,我俩也算培养出了统一战线上牢不可摧的革命友谊了。

“下什么乡?都没和我说啊。”眼前一亮,下乡,哦呀,土鸡土鸭土笋山参野猪肉,吧唧着嘴巴,吞咽着口水,都不觉得困了,我一下子想起了早先“三下乡”时在某个小镇小餐馆里吃到的乡间野味,味道那个美啊,吃过一次还想吃第二次,可是后来我再也没机会下乡了,原因无它,分管的工作它不需要下乡嘛~~

“古邱兜,安县瓷镇的,听说是李副之前挂职那镇下头的一村子,我也没去过,以为你也会一起,还想找你问问看,奇了,最近好些工作不都交办给你吗?怎会没和你说这事儿呢?”

小杨带着满肚子的问号晃出了办公室,我盯着天花板上日光灯发了会儿呆,拗不过肚子里滋生的馋虫,我决定主动请缨,“乡间两日游”去也。

心里如意算盘敲得噼里啪啦,我刚想着该怎么对老处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她念叨着我对她的好心甘情愿捎上我的时候,一抬眼,老处女居然站在我的办公桌前,美目圆瞪,杀气腾腾。

缩了缩脖子,脑子里过了一圈,我寻思着自己最近又乖又老实还光知干活不图回报到底哪里又惹到这尊大佛了,难不成她吼不过我奶奶准备拿我这苦命的孙女开刷不成?天地良心,冤有头债有主的,找我奶奶去吧,不要再瞪着我了,虽然你五官很精致,眼睛很漂亮,可是瞪得多了,瞪得久了我看着也会视觉疲劳的好不好!而且这心慌慌的,再慌下去我不小心给嗝屁了,你就是眼睛瞪再大也找不回我这么尽职尽责任劳任怨的新时代小秘楷模了。

“王小南,你这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敢夹在发文单里传得人尽皆知的?”“啪”的一声“巨响”,白底黑字红头文甩到了我的桌面上,与此同时,同事好奇地视线也悉数扎到了我的脸上,让我一下子有点无处遁形的感觉。

心里一抖,手忙脚乱地抓起文件,胡乱翻了翻,才发现装订完整的文件里居然夹了张我的的手笺。而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手笺上我特地卖弄自行设计的加粗艺术标题——老处女经典语录日日摘……

1、XX年XX月XX日XX地,老处女说,不要自以为是金子总是会发光,是应该埋头苦干,但也要学会自我包装。——我不是金子,我不会包装,所以我注定不得发光。

2、XX年XX月XX日XX地,老处女说,什么是认真,什么是严谨,当你经历过把长达千页的文字资料倒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念过来的时候,你就会懂。认真和严谨不是生来就会的,是练出来的。——我拿了本红楼梦,从最后一页往前念,才念完半页,我神经错乱了,然后睡着了,我没能练会认真和严谨。

3、XX年XX月XX日XX地,老处女说,要能做到豁得出去,也要学会收得回来,收放自如,才能走得更宽,行得更远。——我过滤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生活,就没有需要豁出去的时候,也就不存在收回来的问题了,我的路,宽阔平坦得找不到崎岖荆棘的地方。

4、XX年XX月XX日迎面碰上老处女,她说,所有猫着腰走路的人,不是驼背就是心里藏了贼,被偷了自信心。——我没有驼背,但我也不缺乏自信,我只是低着头走路太久了,早已不习惯了昂头挺胸。

5、6、7、8……

9、XX年XX月XX日深夜,今日太累,想不起老处女说了什么,老是觉得有“王小南”三个字在耳边绕个不停,着实扰人清梦,阴魂不散,明日记得点香驱魂……

我撕,我撕,我撕撕撕,必须“毁尸灭迹”,否则我小命难保了……

“王小南,你撕了有用吗?这文发出去几份了?去给我马上去统统收回来,还有,你这写我的是什么?”强势抽走我好不容易撕下来的破纸,老处女,哦,不,李大人拿笔狠狠地在纸张上显目的“老处女”三个字上画了个更加惹人注目的大圈圈,目光更加凶狠地瞪视着我。

平日里如菜市场的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各种各样揣度的眼光让我如芒刺在背。

李大人彪悍的气场让我大冬天里出了一身的汗。

拿什么来拯救我,这万恶悲催的时刻啊。

“误会,李副,你别误会啊,这是爱称,呃,不是,不是爱称,是……嗯,是昵称,对,昵称,我没有恶意的,绝对没有!就是随手那么一写的,没别的意思,真的没有,我也不是喜欢论人是非的人嘛。”越急越说错话,信誓旦旦就差四脚朝天举起四只爪子指天发誓了,不过说到最后我还是彻底心虚了,是不论是非,可我把是非都直接挂到称呼里了,事实胜于雄辩,真真是要命了。

“哈,爱称!……”同事林遥憋笑不能,居然在我还打算继续做深刻自我检讨的时候笑得花枝乱颤,紧接着,四周,抑制不住的笑声此起彼伏了。

“李副,小南那些文件都还存在我这里呢,抄送局领导和其他部门都还没送,发出的也只有你手上的原稿了,待会让小南抽掉重新装订下,也不会有大的影响,下回让她注意点。这些天她也确实忙,难免出错,你看……”难怪林姐还能还敢笑得出来,文件没发那我的罪过可就小得多了。

呜呜,林姐,你真是我的救星啊,幸好都没发,不然我肯定要被李大人给吞到肚子里嚼碎不可了。

“是啊,李副,小南工作还是比较细致的,这回也是忙中出乱,吸取下教训,也别太严厉了。”老陈爷爷笑眯眯地看着李大人算是为我求情了。

呜呜,老陈爷爷,你也是个大好人,我以后再也不嫌弃你太啰嗦一句话对我重复无数遍了。

李大人总算不再那么气势迫人了,那倾城微笑又回到了脸上,整个办公室的气氛也为之一缓,一场因我而起的风波也算是过去了。

不过,李大人大致觉得我是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稍微惩处一下的,于是在对着任何人都微笑着算是打过招呼的同时,一声令下,我乖乖地跟在她屁股后面进了她办公室,又乖乖地坐在她的面前,低着头,看着地板,面向大地,静思己过。

“王小南,你如果多用点心今天的事情就不该发生。如果没有及时发现,那些文件发出去的话你知道会造成怎样的影响?今天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如果有心之人想拿这件事来做文章的话,想要追究责任,你难逃其咎,连这样低级错误都会犯的人还能指望成什么大事?”一番话,李琳说得极其严厉,也彻底地摧毁了我前一刻还努力高筑的心理防线。

“对不起。”除了不断地说抱歉,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有些心灰意懒,原来再多的努力在犯下的错误面前都是那般的微不足道的。我原本就不是个想成大事的人,时至今日,你才看得明白吗?

抬眼看着她侧头凝思时冷峻的侧脸,我突然觉得其实我一点都看不懂她,自以为距离她很近,其实离得太远太远了。

“你没有听懂我说的。”沉默许久,她的话让我抬头看她。

“我知道你最近被我压得很累,忙累中出错我没有不近人情到和你去较真生气,对我来说,那张纸被谁看到都无非就是给多议论上几句。但是对你就不同了,任谁看了对你都不会有任何好处,没有追求的职工永远不会被认为是好的职工,那你必然的要失去更多更多,当努力看不出回报甚至走向负值的时候,你觉得你还能装傻充愣,满不在乎吗?”

“不用急着辩解,就刚才,我说这些话之前,你都还在怨我对你的努力视而不见,对你的错误夸大其词。王小南,你不是圣人,你做不到圣人的潇洒超脱,那为什么就不能安分的在做个俗人的时候积极上进一些呢?总要人押着踢一脚才走一步像样吗?”

我讨厌她拿我当透明人般地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摸了个透彻,况且我觉得我很积极上进了,都达到老牛只耕田不吃草的境界了。

“我积极向上着呢,下乡我也想去,你带上我吧,上山打鸟,下水摸鱼,我没有一样不会的。”拍着胸脯胡乱夸下海口,我才不会告诉她我上山打鸟是想吃鸟蛋,下水摸鱼是想吃烤鱼呢。

“你当是去游玩吗?原本怕你吃不消,既然你这么想的话,那就一起吧。明儿记得多带两件厚一点的衣服,那儿冷,昼夜温差也大。”

“哦,哦,好~~”满口答应,满心欢喜,前一刻的难受压抑一扫而空,这下子,我觉得李大人也是好人了,我决定,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叫她老处女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回不了评论,一回评论就出现说数据错误什么的

想哈喇几句都不行呢,难道J J说作为写手的任务就只能寂寞地码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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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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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清晨的阳光暖暖地洒落下来的时候,我远远地看着李大人施施然地迈出了她的专用座驾,白色修身的呢绒大衣随意地搭配了件浅蓝色的牛仔裤,高筒雪地靴,简单的着装居然也让她穿出了特别的韵味,举手投足间依旧是耀人眼球的美丽。

走近了,冷香扑鼻的时候我才从半呆滞中兀自清醒了过来,作孽啊,一大早的勾人心神,着实可恨!

“发什么呆啊?准备好了就先上车。”她一口令我一动作,敛回心神,提着奶奶给我的爱心早餐,掖着喻晓在发小的威逼利诱之下硬塞了我一大堆零食的单肩包,我一屁股坐到了副驾上,对着杨哥扬起了个灿烂的笑容说,“早啊,真好,我们又一起了。”

杨哥笑得比我还要灿烂,眼珠子左右溜了圈,右手一伸顿在了我的身侧。撇了撇嘴,看看早餐,又看看包包,挣扎片刻,我还是从包里翻了包豆腐干扔了上去,比起我们坚不可破的革命友谊,杨哥更热衷于搜刮我深藏不想露的各式零食。

如果喻晓知道她被迫大半夜送上门的零食就是这样被我给贡献出去的话,我估计我下回再去找她打针的话,屁股一定不止乌青那么简单了。

“还不错,挺好吃的。”杨哥说,我看了看他意犹未尽的样子,又掏啊掏,一大堆的零嘴就这么掏到了储物格里。

“咦呀,挺香的,你俩还挺能享受的嘛。”我眼睁睁地看着李大人在我的零食堆里翻了翻,一点都不客气地挑了包薄饼说,“看起来不错,刚好早餐还没吃,垫下肚子。”

“怎么能没吃早餐呢?胃饿坏了可不好,你吃呢。”明明心里在呐喊着“那是我的,我的……我最爱的……不许把我吃光……”可是说出口的话居然变成了恨不能人家多吃点,咬着牛奶吸管,我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回。

“这么久了李副没发现吗?小南别的没有零食最多,包里随便翻都有吃的。”杨哥你这个吃人不嘴软的家伙,怎么可以就这么把我给出卖了呢?明明都是你吃得比我多的,发小的爱心都让你给吃光了都。

“是吗?”李大人你这端的什么眼神啊,零食多又不是我的错,再说了你不也正吃着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领导可不是好领导。

“小杨,你车子靠路边停一下,小南到后面来,这些材料看看,晚点跟我说说想法。”李大人可真是一刻都见不得我轻松啊,我这才吃的早餐都还没消化就得干活了,这什么人啊,一点人性都不带的!

心里再不甘愿我还是乖乖地换到了后座,刚落座,李大人手边一大摞的文件就落在了我怀里,有点欲哭无泪地抱着厚重的文件,我哀叹着这沿途还让不让人看风景了,难道李大人你不知道车上看东西是很伤眼的吗?我读了十多年的书都还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就跟着她老人家这么些日子,都要有成睁眼瞎的征兆了。

“好啦,别哭丧着脸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给你熟悉熟悉,出来可都是带着任务的,你还真以为带你下乡打野味啊?”轻声细语,李大人难得的温柔让我的抵触心理全线溃败,明知是蛊惑还是承受不住,当真是邪门得很。

“是要去看扶贫项目吗?”翻了几页,我将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历来,我们的扶贫款项都是直接拨付到挂钩乡镇,扶贫项目不同于工业农业项目,一般都不列入考察范围。

“嗯……”李大人沉吟道,眉心微皱,分外迷人,“也不完全是,在古邱兜我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让村子有了路,基础建设也都基本起来了,只是那时我的任职期也到了,到离开的时候都没能解决年年扶贫年年贫的问题。现在想来,究其根源,应该不在于钱给多给少,而在于当地的产业没能发展起来,以往看到许多珍贵的中药草像杂草一样的堆积在田间,着急痛惜,可是毫无办法,因为那时就是最近的连接公路的点都得走上三十多公里的山路,人运不出去,车载不进来,道路不通畅,再多的信息都是白搭。只是没曾想,路通了这么多年了,古邱兜还是古邱兜,还是没能摆脱贫困的境地,什么原因呢?思来想去,也没能理出个头绪来,才有了今日行程,借着看项目的名义,权当走走看看吧,呵~”一声淡笑,我又一次深深地触摸到了李大人不经意中散发出来的无奈轻愁。

明明是那么骄傲自信万事胸有成竹的人在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时怎么就这般的让人心疼难受呢?

毕业五年,机关里打磨了五年,我再不经人事也深深地了解在当前体制下,孤立无援想要做点事儿有多难,而李大人,爬山涉水钻进山沟沟里,修条路,说得轻松,这其中的艰辛又有谁人能懂呢?

我也不懂,只是觉得心里揪得慌,习惯了李大人的凶神恶煞,我真就见不得她的黯然神伤了。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扶贫扶贫,真想要扶得起来,谈何容易呢?更何况李大人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部门的职能职责,没有扶贫,越权越部门办事,更是比登天还难了。而且处理不好的话,捅了篓子,落人口舌,葬送仕途什么的也都是有可能的。

我想不通李大人为什么想去冒这样的险,飞蛾扑火从来都不是理智的人该做的事,更何况她是那么聪明的人。

“哟,好了好了,年纪轻轻的也别学皱脸了,我知道你想什么。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没有考虑到好的解决渠道的话我给你这么多资料做什么?先看看,看完了我们再聊聊。”又是一声轻笑,这回李大人的笑声明媚多了,青葱玉指落在我脸上的时候我还有点分不清状况。

呜呜,李大人你说话就说话,掐我脸做什么,脸蛋是肉做的,会疼的~~~~疼的~~~

瞪了眼身边装着若无其事的女人一眼,我愤愤地将精神聚集在了手中的资料上,对于方才还觉得万般讨人厌的东西也有了研究的兴致。

一页一页的翻看着,一个我从来都没有涉足过的深山深处的村庄似乎随着李大人的手札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那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漫山遍野的绿,泌人心脾的香,各种中药草择地繁衍,小木屋,低阁楼,唯一遗憾的是那世世代代的穷,看不起病,读不起书,甚至填不饱肚子……

我揉眼再揉眼,高速路上认字的活儿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扭头抬眼刚想看看李大人放松下眼球,结果硬生生地被人家闭眼假寐的容颜给勾走了魂。

李大人原来是近视眼吗?什么时候戴上的薄框眼镜呢?光洁饱满的额头,挺而直的鼻梁,浓密翩长的睫毛,连紧抿着的唇线都性感得一塌糊涂,如此近距离的打量着身侧的女人,我发现自己又一次被深深地吸引了,真的很美,将骨子里知性娴雅的气质展现得特别的淋漓尽致。

得有上天多大的眷顾,才能赐予这人如此的美貌与智慧呢?

“王小南,我好看还是你手上的好看呢?”哦哦哦,李大人醒了,皮笑肉不笑的好渗人。

“当然是李副好看了,婆婆都说花儿一样美呢。”赶紧甩开紧盯着“花儿”看的视线,我笑得很是谄媚,恩哼,自古有言,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李大人明显地愣了下,我也跟着愣了愣,继而赶紧埋头装鸵鸟~~~呜呜,万恶的,我居然想起了李大人的胸,然后忍不住地眼光偷偷瞄了上去,呃啊,摘下围巾的下巴好完美,脖子纤长,锁骨形状也好精致,看不到胸了,被脱下来当被单的呢绒大衣盖住了,遗憾啊!

“呜,我错了,都好看都好看!”抱着头挡开李大人的纤纤细掌,我连声告饶。

“都看完了,什么想法?”

李大人一摆出公事公办一本正经的模样,我就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坐正身子,脑子迅速过了遍扫过的文字,斟酌着说,“能建个平台让村子里的资源‘走出去’的话固然很好,但是得考虑会不会有运营商愿意花钱来砸这个平台,毕竟投入太大又短期内见不到收益的。如果以当地政府的名义考虑规划中药草基地,采犬请进来’的方式,这太难了,毕竟周边的配套都上不来的话即便能吸引到资金也未必有企业愿意将生产基地搬过来。而且,由我们局里来牵头做这个事的话也很牵强,估计报告打上去都未必能通得过。所以考虑到可执行性和可操作性,我觉得还是第一方案比较靠谱。”

不得不佩服李大人的深谋远虑,完全可以不打着扶贫的旗号做扶贫的工作,我们局完全有权限以实现全市农业信息化为目的建设“中药草信息化”试点平台,这样既达到了想发展古邱兜的目的,又可以避开了与其他部门的权责冲突,还能趁机在业绩报告上添上一笔,一箭三雕的谋略啊。

“好呀,真不笨,一点即通,真得好好带,我就说我的眼光不会差到哪里去的。”李大人又是笑意盈盈,可我咋就觉得脊背发凉呢?这不好好带我都快给累死了,真要好好带的话我还有活路可以走吗?

“好了,休息会儿,坐过来点,肩膀借我靠靠,我睡会儿,路还长着呢。”

心里想着我的肩膀又不是靠垫,想靠就能靠的,可看着李大人睁大美目满眼期盼的等着我自动送上去的时候,我还是乖乖地坐直了身子,竭力将身体调整到了让她能舒适靠着的位置。

“嗯,挺舒服的。”李大人满意极了。

咧嘴笑了笑,克制住因李大人过分靠近我时内心莫名腾起的紧张感,压制着不规则混乱跳动的心脏,我缓缓地放软了身子,鼻尖呼吸着属于李大人身上独有的香香气息时,竟也觉得很是心安。

11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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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正香的时候总觉得呼吸困难,不耐烦地抓开在自己鼻尖上作怪的不明物体,梦里不知身何处,我本能地往温暖的地方缩了缩,又香又软好好睡。

“王小南……”呜呜,怎么梦里李大人的呼唤还是绕梁不绝于耳啊?

“可真能睡,还不醒的话,当头猪卖掉算了。”啊啊啊,是谁掐我的脸,痛啦痛啦~又是谁说我是猪的?真没眼光,猪能长得像我这般貌美如花,身姿窈窕吗?

我很愤怒,因为我被扰醒了,脸颊还微微发疼。

可当我的愤怒遭遇李大人的巧笑倩兮时,所有的愤怒都焉没了,还很不争气的觉得脸蛋发烫,因为我还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好死不死地歪倒在人家李大人的怀里,呼气吸气间全是醉人的馨香。

“醒了?脸怎么这么红?不会着凉了吧?”李大人疑惑地挑眉,戳我脸蛋的手指简直是戳上瘾了。

恋恋不舍地从李大人身上挪开坐正,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就我倍儿棒的身体,才没那么弱不禁风呢。

“给,刚睡醒把外套穿起来,外头冷着呢。”我有点傻愣愣地接过李大人的呢绒大衣,衣服给我了,那她穿什么?

“一凡倒是比我们快一步到了。”李大人推开车门,带进了一阵冷风,我忍不住地打了个冷战。

“一凡?”我疑惑地看向车门外,还真看到寒风中一人站在一栋小小的三层楼前的水泥道上,身材匀称修长,看不清面容。

抱着李大人的外套跟着走了出去,我把外套搭李大人的肩上说,“我不冷。”

李大人回眸一笑,差点害我心脏骤停,这笑容也太明媚了点吧?

上下打量着我,李大人长臂一伸,我鬼使神差地把外套给她穿了上去,给她扣衣扣的时候,我才觉得不妥,抬眼,很是窘迫地看着李大人笑得灿然的脸。

李大人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难得这么乖呢。”

额头一滴冷汗飘落,我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琳,一路辛苦了。”浑厚成熟的男中音让我循声扫了过去,好高的个子,站他面前渺小的我只能仰望了,好吧,我一抬头就看到了他下巴的那撮相当有型的小胡子,还真没见过能把小胡子留得这般好看的男人呢。

很年轻,五官立体,笑容温和,第一眼就让人讨厌不起来的俊帅雄性,可是他干嘛张开双臂一副要来个亲密拥抱的模样?

“又得辛苦你了。”眼睁睁看着李大人自动投怀送抱,我又傻眼了,好吧,明明两人只是礼貌性的拥抱,李大人踮脚,帅男人弯腰,画面美好得一塌糊涂,可我怎么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呢?真是见鬼了。

“对我就不用说这么见外的话了吧?”放开拥抱,帅男人满眼笑意故作不满地谴责李大人言语间的礼貌客气。

露齿轻笑,李大人拿着拳头轻捶了下帅男人的肩头,如此亲昵的举止让我对这男人的身份更是奇上加奇了。

“不管事情能不能办下来,还是得先谢谢你,总是给你带了太多的麻烦了……”

“我们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琳,小家伙不介绍下吗?”摆了摆手挥断了李大人的话,帅男人把眼光落在了我身上,视线交接看进他充满笑意的眼里,我莫名地觉得很是熟悉,和李大人一般清澈和煦的笑颜。

“等等,我猜猜,是王小南吧?”才见李大人贝齿微启,我刚想着可算没有被当透明人般晾在一旁了,帅男人居然一语命中我身家。

我呆愣原地,李大人挑眉瞪着帅男人,不知为何,我就觉得那眼神咋和平日里对付不老实的我时那般的相像,警告意味极为浓厚。

“你好,久仰大名了。李一凡。”厚实有力的大手,握上去的时候能感觉到掌心里传递过来的热气,暖和了我冰凉的手心。

“你好。”混账老爹曾无数次的教育我说看人看三样,看眼看形看神,眼神明澈,形神端直,这样的人该是过目难忘的类型,可搜遍记忆,印象全无。

李一凡,和李大人一样的姓氏,有着和李大人相像的气度,到底何方神圣呢?

满心问号,满怀期待的眼神投向李大人时,她竟然撇开眼神,对我的疑问选择了视而不见。

“小南南,很不错,能让你们李副一周给我打三次电话这么些年也就只有你了,好样的!”李一凡的话更加深了我心里的疑惑,李大人一周给他打三次电话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还有这自来熟的昵称又腻又别扭~~真是莫名其妙的人啊!

“李一凡。”这回我是听出来了,李大人要发怒了,对象是我面前笑眯眯的李一凡。

“好了好了,不说就是了,闻名不如见面,还不允许我多说两句了?”我绝对不想承认李一凡此刻看向我的眼神叫“哀怨”,全身鸡皮疙瘩都起了,什么人啊!

“这么些年,脾气一点都没改好,你啊你!”李一凡又无奈地抱怨了句,李大人抿了抿唇,一副我就这么坏了你能怎么着的傲娇样,迷死人了。

我可算看出两人的不同了,李大人才没李一凡这般聒噪多话,不过偷偷地在心里说一声,聒噪的李一凡比较亲切呢。

“一凡是TC集团我们区域总负责人。”李大人一语解惑,TC集团,三大主导运营商之一,有钱的主啊,这样一来,平台建设最关键最难解决的资金问题也该不是问题了。

“什么总不总的,都是挂着名头的。今天我在这里,就是李一凡,你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梵高’,别的什么都不是。” 李一凡看着李大人,表情专注,似是在认真地保证或者承诺些什么。

“一凡。”李大人轻声呼唤,些许羞赧,和平日里人前人后礼貌端庄完全不同的别样风情,带着点小女孩的娇态,又一次折杀了我的眼球。

“梵高?”我疑惑自语。

“我可比不上人家大画家,满身铜臭的,也就是个子高沾的光。”李一凡摸着自个儿的后脑勺,调侃着解释。

梵高?凡高!我忍不住地笑开了,很有意思也很恰如其分的称呼嘛。

“小家伙,看你乐的!”明明我和李一凡一点都不熟,可却怎么也无法忽视他言语间的亲昵劲儿,相反的,还有点喜欢他这般的不拘小节。官场商场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小心翼翼,明哲保身,已经太久的做不到对一个人毫无防备了,而李一凡身上却有这样的魔力,能让我顷刻间敛去扎根在身的芒刺,对他没有由来的亲切和信赖,不过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的最讨厌了。

李大人见不得我的傻乐呵,一记粉拳敲醒我,我摸了摸微微发疼的额前,这才发现我们已经进了村委会,房门大开,几张桌子几张椅子,空空落落的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智博怎么没在呢?和他约好的到了一起到村里去看看的。”李大人颦眉。

“智博?许智博?当年他说过会把你走过的路都走一道我还当是说着玩的,没想到这小子还真舍得他的大好前程,我得看看他这村官当得怎么样了。管一个村子可不比管理一家公司容易啊!”李一凡感慨着,看着李大人的眼神很是玩味。

我晕头转向,怎么招来唤去尽是和李大人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呢?

李大人瞪了眼多话的李一凡,威慑力十足。

我同情大方地赠送了一下子噤了声的李一凡一个大大的笑容,他瞧了眼李大人,回给了我一个很无奈的笑容。

“我给他打个电话吧,没在的话我们自己过去也行,想走访的几户人家我都熟悉,想发展还得看民意,任何想法建议小南你都要做好笔记。至于硬件配备,设施地形方面一凡你自己多留意,那是你专业,我可没发言权了。”排兵布阵,李大人一端起正式开工的阵仗,我和李一凡都赶紧收心待命,李大人工作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这点看来我俩都深有体会了。

“学姐,学姐,你到了啊……”兴奋的声音,我循声望去,板寸发,唇红齿白,眼睛好大,又睁得好圆,眼神炽热,可明显地只灼着李大人,对我和李一凡压根就是视而不见了。

很有神采,也挺俊秀的一人,可第一眼,我就对他喜欢不起来,这就是人与人的差别吗?

李大人微微点头,一番寒暄下来,我知道了眼前的许智博是李大人的学弟,大学毕业时放着家大业大不去继承,富二代摇身一变成村官。究其原因,李一凡在李大人的频频眼神示意下不得不三缄其口,不过只言片语再看许智博只绕着李大人团团转的痴缠样,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又一个拜倒在李大人石榴裙下不得自拔的主。

“哎,李大人祸国殃民的美貌品性,得祸害多少人才能消停呢?”心里吐槽,有些痴迷地看着眼前和谁都可以谈笑风生的倾城容颜,我想象不出该有怎样风华的男子才得以站在李大人的身边呢?

情绪蓦然地低落了,原本开阔清爽的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忧郁了,连带的看着许智博忙前忙后地忙着伺候李大人也觉得讨厌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_<)~~~~ 又是好久了,明明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时间留给码字的,可计划总也赶不上变化,总有这样那样的事儿需要去做,忙忙碌碌,一拖再拖,歉疚得很。

不过她说,忙的时候生活才会像个样子,我想了想,倒也真是如此呢。

12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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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李大人是不可能给我忧郁的时间的,一声令下,四人成行,该干嘛还是得干嘛去。

许智博如数家珍地向李大人描绘着每一处我们经过地方的从前和现在的不同,李一凡咬着钢笔抱着沉重的摄像设备凝神拍摄,偶尔会停下脚步示意我把记录本丢个他画上几笔,很自然地,那鬼画符的笔迹我是瞧不出任何有建设性的东西来的。

我很安静地看着许智博手舞足蹈,也很安静地在脑海里记录着李大人可能想要知道的各类信息,偶尔,我会有听到自己笔尖落在本子上沙沙作响的错觉。

多么安静的村庄,是我过去从不曾驻足过的地方。

然而,很快的,这样的安静就被蜂拥而来的人潮打散了。

脑子有片刻的空白,我想不出这么多的人是怎么在我还觉得无比清净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

伴随着人群里见到李大人热烈而又亲切的问候声里,我甚至看到了一些年长的老人眼眶里激动的泪花,而回看李大人,一如既往的笑得温柔。

就在我纠结可怜的李大人肯定要被众人充满爱的问候淹没而我要不要适时“救美”的时候,人潮自动停留在了距离我们三步之遥的泥土地上。

定眼看去,才发现原来是有人张开手臂拦住了涌动的人潮。

我就说嘛,满脸笑意的李大人哪里有让人望而却步的自觉呢?

如此声势浩大的场面只为欢迎李大人的到来吗?

我终于有足够的理由可以斜着眼珠子飘向许智博了,也太小题大做了点吧?

“怎么回事?”被挡了镜头的李一凡回过神来,谴责的目光不客气地刷向了许智博。

看来讨厌官僚作风的不止我一人嘛,我暗自乐呵着。

“我也不知道。”许智博的回答倒是让我俩的眼神都回归了正常,难不成杵在眼前的这些人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

“让他们都散了吧。”轻声吩咐着许智博,李大人并不想深究无缘无故出现这么多人的缘由。

我更没有了解的欲望了,总之,只要不是上演什么半路拦访的戏码,出现再多的人也没所谓,别挡了道就好。

“老村长,你说她是市里下来的人吗?市里下来的人怎么了?更应该管管了,免得让这混球小子无法无天了!”

嗓门太大,由着这么一喊,让我一下子注意到了人群里神色激愤的男子,还有磨拳叉腰的众人,怨气冲天,只不过前一刻被碰到李大人的意外给冲淡了而已。

“你小子闭嘴,别瞎囔囔,她是对我们村恩重如山的琳闺女,你请都请不来的贵人,还闹腾个啥劲儿?”被称为“老村长”的老人拉住说着就想冲出来的汉子,呵斥着。

“我管她是谁,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我非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人影一闪,我眼睛一花,原本站在李大人身侧的许智博就被汉子拎了去,脚不着地的原本清俊的脸色憋得通红。

瞬间剑拔弩张的形势让我有点摸不着北了,刚还风平浪静的这会儿又上演的是哪一出啊?

“你干什么?把人放下,有什么话好好说!”敛了笑意,沉下脸,拔高音量,李大人不怒自威,顷刻间控制住了蠢蠢欲动的众人。

拎着许智博的汉子抗不住李大人不发一语盯着他的凌厉眼神,不自觉的两手一松,放开许智博,却也拽着他不放手。

“咳……咳……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了?”好一阵咳嗽,许智博愤愤地推开汉子,不明所以地扫视众人。

“老村长,你看这狗娘养的,还敢装傻充愣,老子替萌妹好好教训教训,看他承认不承认。”许智博的反应给了汉子宣泄被李大人强自压下的怒火的机会,抡起拳头,汉子不分青红皂白的对着许智博一阵拳打脚踢。

怎么也没想到施暴紧紧在瞬息间,李大人愤怒地上前推开汉子,把许智博拉到身后,厉喝,“谁准你打人了?再这样送你进派出所去!”

“老子就是坐牢也要揍死这狗娘养的!”急火攻了心的汉子完全失了理智,抓起身边不知谁带出来的挖地的锄头一锄头抡了过去。

天啊,这一下子下去,可真的是要出人命了。

眼瞅着李大人还威武不能屈地直愣愣地傻站着,身为新世纪最怕死的小人物之一的我居然鬼使神差地凑了上去,挡也挡不住的锄头就这么一棍子敲到了我的身上,万恶的刀锋削到手臂,瞬间我悲催的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完全地掩盖了李大人身上醉人的馨香……

然后,是疼,铺天盖地的疼,我一辈子从来都没有过的疼痛感席卷全身,意识逐渐脱离,人声鼎沸里我唯独无比清晰地听到李大人的嘶喊,“王小南,谁让你过来的?”

“是谁呢?可不是李大人你嘛!放眼这里,有谁能让我王小南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往刀口上撞,还不是平日里被你欺压得人都变傻了才会做出这么没脑袋的事情吗?”我很想把心里的话揽着李大人肆意的吐槽一番,可是我抗不住头顶上一圈又一圈黑压压往下压的乌云,于是我在乌云的威压之下不得不耷拉下我愈发沉重的眼皮子,直至,很快地陷入了四大皆空的境界,什么疼啊,什么痛啊,什么事啊,什么人啊,统统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居然不是在医院,眼珠子往周遭转一圈,入眼粉色的墙,粉色的床,连电视机都装上粉色的HELLO KITTY猫让我知道这应该是谁的闺房。我很用力地咳嗽了好几声,可惜,都如石沉大海,召唤不出任何活的生物。

这世道,什么时候流行把伤者往闺房里扔就可以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了呢?

可怜兮兮地发现床头放着个粉色的水杯,忍着疼伸手去拿的时候我才发现手臂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纱布包裹着,消毒水渗着点血丝,抽抽地疼。

乖乖地窝床上窝了许久,实在不是我想窝这粉色的城堡里,主要是我疼,动一下浑身好像被拆了一下痛得让人受不了。

李一凡在我疼得又昏昏欲睡的时候走了进来,见我要死不活地在表达了深切的问候过后告诉了我一个很残酷的事实――

整件事情乌龙到令人发指!动手打人的汉子暗恋着窝藏我的这间房间的女主人萌妹子,而萌妹子芳心只许被村里人誉为小白脸的许智博,而前一天许智博酒醉不省人事之际被萌妹子搬到了闺房里伺候了一个晚上。许智博想着也没酒后乱性的可耻行为发生就大大方方从从容容的离开了,不曾想,被汉子撞了个正着。而萌妹子为了留住心上人,一念之差起了歪念,就梨花带泪地向汉子编造了个痴情反被无情伤的桥段。汉子心怜萌妹子,立马召集人马浩浩荡荡的杀向许智博的“巢穴”,可怜我们恰好遇上。于是,我很不幸地成了整个事件最狼狈的牺牲者,肉疼还血流啊!

就在我默默哀悼自己惨痛遭遇的同时,李一凡一点都不介意再次落井下石地又说了个比之前更残酷的事实――

铁石心肠的李大人居然狠心抛弃我,直接带着小杨先打道回府了!

1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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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呢?

抱着胳膊摸着纱布小鼻子小脸地在心里唾弃了番狠心的李大人还有吃我不嘴软的小杨同志,我很快地打起精神,揪着同情心缺失把各种残酷事实砸得我头昏眼花还打算从我跟前悄悄溜走的李一凡的衣角,用十分坚定不可抗拒的眼神胁迫他说,“我也要回去!”

“那就回去啊!”

好吧,看在你这么爽快答应的份上,我就彻底忘记前一刻还觉得你也不是个好人的错误想法。

“那我们现在就回。”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我半天都直不起腰来,那混蛋的锄头棒子是砸到我哪了,怎么可以这么疼!

“是你回,我可不回,大半夜的山里狼有猪多的,我胆子小得很!”

和谐社会,朗朗乾坤,狼和猪都要荣升为国家保护动物了,能出来夜游才怪!

不过,李一凡的话让我意识到一个事实,折腾这么久,天早黑了。

这一趟出来,我吃没吃到,玩没玩到,还落得个非“光荣”负伤,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真是后悔死了,没事儿死活跟出来做什么呢?

“我是真的想回去了。”

我也不指望李一凡能大发慈悲带我回去了,他说的虽然夸张也有道理,山里路况差,开夜车路不熟的话是很容易出事故,我的小命珍贵得很,才不要报销在这山野里。

可是,疼,伤口疼,心里也疼。又冷,离了被窝才知道山里的气温低得不像人过的。还饿着,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没人情味,难道不知道流了血的人得靠食物补回去吗?

“我饿了……”

肚子咕咕叫,我彻底地投降了。

“对了,来来来,差点忘记了,老村长给你们都炖了鸡汤,新鲜的野山鸡汤,好着呦!”

李一凡,你一定是故意的!

恼恨地瞪着李一凡,我手指着他抖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哎,算了,虎落平阳被犬欺,就我这半残的身体,要真惹怒他了,他长腿丫子一蹬,我到哪里找我的鸡汤。

呜呜,民以食为天,留得鸡汤在,不怕没以后,等我吃饱喝足活蹦乱跳了我们再来过几招。

“好了好了,别指了,逗你的。还真像琳说的像个小孩子,有趣得很。”

李一凡,你过分,逗我很好玩吗?什么变态恶趣味!还有,笑什么笑,皮笑肉不笑的我就知道你是只披着羊皮的狼,可恨我还差点给蛊惑了,恨!

“趁热喝了,还有碗粥,吃了喝完好好睡一觉,明早我送你回去。”

瞅着李一凡打开食盒,食物的香味弥散在鼻端钻进空荡荡的胃里的时候,我再也记不起李一凡到底是狼还是羊的纠结万般的真相了。

“香,真香!”

“饱,真饱!”

心满意足地把连席卷一空的食盒字塞回李一凡的手里,我拍拍圆鼓鼓的肚子得意滴和李一凡大眼瞪小眼。

当然,我的眼睛是大的,李一凡是小的。

“真好吃!”肚子饱饱心情好,眉毛弯弯,我愉快地表达了我的好心情。

“不疼了吧?”

李一凡,你绝对绝对是故意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说不疼,一说就把我浑身的疼痛因子都唤醒了。

苦着脸,我龇着牙凶神恶煞,“不疼才怪!”

“那睡会儿吧,睡着了能缓解点疼。我去看看智博。”

“他没事吧?”想起当时的场面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都是皮外伤,不过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估计也下不了床,明天带你们一起回,这里医疗条件差。”

“哦,那就好。”庆幸没有出大事,只是皮外伤就都还好。

迈开步伐李一凡摸了摸我的头表示友好,鸣金收兵顺毛安抚的味道极浓,我偏了偏头白了他一眼,真不愧和李大人是青梅竹马,连坏习惯都一模一样。

“去吧去吧。”我摆摆手让他赶紧的,想去哪就去哪,别扰人清静。

眼看着李一凡要走出我的视线,他又猛地一回身,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小南南,你不问问琳为什么不带着你一起走吗?”

我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意问,“为什么?”

瞅了我一眼,李一凡说,“你没想想吗?”

垂下眼睑,耷拉着脑袋,我没有告诉李一凡其实我想过的,从醒来到他的出现之前一直都在想,我想也许是李大人临时又有了比考察这里更重要的公务要忙,也想过也许是这里混乱的场面让她一刻都待不下去,想得更多却是,我一定是又做错了什么,相处这么久,我多少了解了李大人的脾性,对于我犯下的错,她总是要冷上那么会儿直到我防御阵线全线崩溃的时候才让我知错要改的。

可是我想破了脑袋,我也想不出这一回我错在了哪里?

就算评不上见义勇为好歹也护主有功吧?

“我不知道。有急事先走了吧?”

猜测了个我最希望得到的答案,我依旧很失落。

明明知道自己在李大人的心里不重要,可我还是被这样的不重要伤到心里。

李一凡没有告诉我我说的对还是不对,欲言又止婆婆妈妈得让人抓狂。

我终还是没有要到想要的答案,李一凡说,“算了,她会自己和你说的。”

心重重地落回了原处,我点头,没有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坚持。

-----

第二天天亮,我一睁眼就见到了低头绞手呈认罪状的萌妹子。

见我睁眼,她迫不及待地表达了她的愧疚,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和“请原谅”让我没了脾气。

她反复地说,“我是太喜欢智博哥了才会一时犯了糊涂。”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说不出任何指责的话来。

我甚至略带好奇地问她,“怎么就有那么喜欢呢?”

她愣住了,低头细想了许久,很认真地告诉我说,“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可就是那么喜欢!”

我搭了下她急切中抓着我手臂的手,表示了对她的谅解。

她蹦跳着离开了其实属于她而不属于我的房间。

很久很久的,我总是在想她说的话,“可就是那么喜欢!”

反反复复,低低回回,总也挥之不去。

14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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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才进的市区,许智博就被早早等候的一大帮子人接走了。百万名车从我身边疾驶而过的时候我才相信了李一凡的话――果真是富二代的排场啊!

惨兮兮地被李一凡搀扶着进医院的时候我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万众瞩目是种什么滋味――才不是众星捧月的优越感,相反的是无处遁形的不自在,连路都走不利索了。

我竭力想离李一凡远点再远点,他魁梧高大的身材猫着腰陪衬在被他一压迫显得特别矮小瘦弱的我身边还一脸的小心翼翼着实让人渗得慌。

“李总李总,谢谢您啦,我知道您也忙,就先回去吧,我自己能行呢。”咬着牙直起小腰杆子,我扯开笑容赶着对众人超“友爱”的注目礼没点觉悟的李一凡。

“小南南,我不忙啊,还有你‘总’来‘总’去叫的不觉得很见外吗?好像我也没比大多少岁,这样子吧,叫我‘凡哥哥’好了。”

因为想要照顾半残的我又碍于身高的原因,李一凡离我很近很近,“凡哥哥”这样让我鸡皮疙瘩全起的称谓从我的耳骨边上滑过的时候我短腿一咯噔,整个人差点从前往下栽个狗啃泥。

李一凡适时的扶住了我,很自然的,我又一次差点淹死在众人好奇的眼海里。

“才不要!和你又不是很熟,我爸妈那么优良的基因才生不出这么个个头吓死人的哥哥呢。”小声嘀咕,我两手一划拨,推开李一凡,火速钻进电梯里。

“小南南,你这么说就伤我心了,我们好歹同甘共苦了一晚上,我还照顾你了一路,怎么可一回来就翻脸不认人呢?你可比琳还坏多了,嗯,一个大坏蛋,一个小坏蛋,哎,竟然都让我碰上了,歹命啊!”

李一凡我们很不熟好不好?昨天以前我还不认识你!

心里吐槽,我没敢再吭气,花痴老妈曾经对我说过,“堵住话多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

我一直是个好孩子,有些话记住了就总也忘不了了。

果然李一凡的脸蛋起来巨大的作用,医院里犯花痴的护士小姐很快地被他迷得晕头转向,连带的对我也“宠爱有加”了。

我以正常患者想都不用想的速度住进了充满着消毒水味道却极为整洁干净的独立病房,把玩着持续悄无声息的手机,我不知道心里越来越强烈的失落感从何而来。

“来,手机给我。”

我疑惑又格外听话地把手机递给了李一凡。

“也不能把小南南一个人扔在这里,我可不放心,就帮你通知家里人来好了。”李一凡边说边点着手机通讯录。

我一听慌了,赶忙手脚并用的跳起抓回手机说,“不用了,不用了。”

天知道,让我小磕小碰都要心疼上半天的奶奶知道我成了这幅德行,还不得雷霆大发,指不定能杀到单位里把李大人拆得骨头都不剩呢。

为了避免另一场可以预见的血光之灾,我必须坚定不移地把伤口掩盖到底。

“不然呢?”李一凡显然无法苟同我死遮到底的决心。

“什么然不然的,我会照顾自己啦,您老放心回吧。”龇牙咧嘴,我就差跳起来推着李一凡往门外送了。

“不行不行,总得有个人看着,算了,我也不急,等医生看看过来看看情况再说。”

李一凡,您一大忙人,您要不忙,TC估计得倒闭了,什么不急不忙的,您一路处理掉的公务都能赶上国家领导的日理万机了,搞得我很有罪恶感的好不好?

“哦哦哦。对了,谁说我没人的,喻晓!”

这可不是俞晓工作的医院嘛。

一通电话拨过去,片刻功夫,喻晓就领着一大群的白衣天使浩浩荡荡地闯进门来,看得我两眼发直。

这――

该不是直接想把我往手术台上扛吧?好像还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啊!

“怎么回事?”俞晓以她一贯喻晓式的严厉目光把我全身上下剥了个遍。

我躲啊躲,我哪里躲得过对付我早就得心应手的喻,没挣扎两下就被她揪着领口,大有立马将我就地扒光的势头。

“晓,晓,等等啊等等,人,好多人好不好!”呜呜呜~~~作孽啊,人家才不要在众人面前表演脱衣秀呢!

大概喻晓被我刺激到充血的脑袋才恢复清醒,转身看到跟在身后的一大帮子人的时候,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小赵,你先带着大家去查房,有什么问题及时给我电话。”

白衣天使堆里应了声,紧接着,人群消失在了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压力一小,我立刻嬉皮笑脸地往喻晓的身上蹭,边蹭边撒娇,“晓姐姐,我来看你很开心吧?能见到你真开心,哈~哈哈~哈哈哈。”

呜呜~~很快的我就笑得脸部僵硬了,面对着无动于衷的喻姐姐,我垂头丧气地准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了。

“咳,这,那什么……”李一凡的出声打断了我准备采取的哀兵政策。

我这才想起屋子里还有只高大雄性呢,赶紧放开准备宽衣解带如实招供的悲催双手。

“你是?”喻晓收起了面对我时乌漆抹黑的脸色,转脸给了李一凡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典型的差别待遇嘛!

李一凡微微一愣,很快地回了个笑容,率先伸出了友爱之手,“李一凡。”

“喻晓。”

“市一院最年轻的博士副院长,真没想到今天竟然有幸得见。”李一凡由衷地表达了对喻晓的赞赏。

“挂个虚名罢了。”

“晓啊晓啊,他是TC集团的区域老总哦,以后我们可以找他签字一整年的宽带费和电话费和手机费都可以免了哦,多好啊!”我献宝似的把今儿回来才得知的重大好消息以谄媚的口吻迫不及待地告诉了马上又要把注意力往我身上转的喻晓。

“是吗?”

喻晓的毫不在意宣告了我转移她注意力的彻底失败。

“小南南,你就记得我这点好吗?”李一凡很不甘心地戳了戳我的鼻尖。

我拍开他的手,歪着脑袋想了想,很是干脆地点了点头。

“你你你,比琳还像只白眼狼,白累死累活把你带回来了,哼,我走了,你别想我再来看你!”

“不要嘛,我会很想你的。”

“这才像话!”

“人家还等着你签字呢,能省好多钱的好不好!”

“王小南,你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别的东西吗?”

“呜呜呜,人家对着你满脑子就只有这事儿了……”

“你……”

李一凡暴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捂嘴兀自偷着乐,恶劣什么的我一点就通,多有成就感啊!

“还敢笑,怎么会伤得这么厉害?”喻晓一个巴掌拍在我后背上,我泪眼汪汪地抓着她的胳膊松不开手了,疼的。

呜呜~~喻姐姐,除了被你扒掉外套手臂上纱布包裹着的地方,人家身上也好疼的!

“怎么了?”被我的反应吓了一大跳,喻晓急切地掀开我的内衣,瞬间,我听着她倒吸了口气。

“很严重吗?应该不会吧?就是没挡开给砸了下,疼得很。”伤到现在我没机会也没条件看看自己的伤处,不过想着大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毕竟若是受了内伤的人哪还能像我这般精神抖擞活蹦乱跳的呢?

“这都是谁给你处理的伤口,乱七八糟的!”拆掉绷带,喻晓火大地吼了句。

我缩了缩脖子,小小声地回,“我也不知道。”

喻晓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耷拉着脑袋没敢吭气,可是,人家是真的不知道嘛!

喻晓起身,旋风般地旋出了病房,很快又带着瓶瓶罐罐折回。

小心而又轻柔地帮我重新处理了伤口,喻晓才缓下心情,硬是拉着我去拍片子。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喻晓身后很小小声地问她,“晓,你不是医生吗?什么时候成了副院长了?没说我都不知道呢!”

唔,其实喻晓之所以会和我走得很近很近,大抵还是要归功于发小的。

高中的时候,我和发小进的是全市最好中学的实验班,发小一进去就成了实验班里最璀璨耀眼的明星,人美得人神共愤,书读得名列前茅,各方面更是均衡发展,无可挑剔的出类拔萃,简直是完美女神的化身。

可是就是当这么一女神发现自己不是独一无二的时候,心里甭提又多不痛快了,而那让发小不能成为唯一的人就是喻晓。

喻晓比我们大两岁,也比我们高两届。

发小没有到来之前,喻晓是我们那所学校神一般存在的人物。

从知道喻晓存在的那一天开始,发小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把喻晓当成了必须超越的对象。

后来,似乎发小在喻晓毕业之前的那天单独见了喻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反正后来发小再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喻晓。

我曾一度以为发小会像喻晓一样去学医,可是发小却跟着我读了我以为她一定不会有兴趣的计算机。

再后来,发小去省城就职的前一天把我拎到了喻晓的面前,很郑重的拜托穿着白大褂依旧风采照人的喻晓要好好看顾我。

喻晓答应了。

后来我才知道,喻晓她是个医生没错,可关键她是妇产科医生啊!

我曾经很不解地问过发小,把我托付给妇产科医生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发小以她一贯的自负反问我,从小到大,她做过奇怪的事情还少吗?

我无言以对,唯有乖乖记下喻晓的手机号码,隔三岔五地打着身体健康的名号去骚扰她顺带培养感情。

几年下来,喻晓已经很习惯了我的存在,就像我很习惯了发小的存在一样。

15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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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晓轻描淡写地告诉我说,“不过是个推拒不得的负担。”

我愣了愣,随即了然,对于喻晓来说,专业始终才是她的兴趣所在。封官加爵光耀门楣不是不好,却始终不是她理想的所在。

喻晓,始终是个最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会为之去奋斗的人。

就像她说她要学医,她就成了优秀的妇产科医生。

其实我身边,大都都是这样的人。

喻晓是,发小也是,就连李大人,也应该会是。

而我……

不是。

对我来说,理想,虚无缥缈得像天边的浮云,风一吹,就散得渣都不剩了~~~

喻晓在两个手机铃声的轮番疯狂轰炸下不得不回到她的工作岗位,临走之前她戳着神游四方的我的脸颊很是严肃地说,“不能再有下一次了,凌会担心,我也是。”

我抱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就知道你俩最好了,才不像她,到现在都不理我,呜呜呜~~~~”

喻晓不解地问,“谁不理了?”

我张了张嘴,千头万绪,一下子竟然无言以对。

“哎,没什么,你去忙吧。”

喻晓很不放心地反复瞅着我,我躲着她的目光闷闷地说,“反正以后会告诉你的。”

喻晓点头,匆忙离去。

---

百无聊赖地守着手机看电视,我很快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肚子唱着空城计,不过精神倒是好了许多,连带的心情也跟着灿烂起来了。

悄悄地溜出医院,忍着疼弯腰驼背像个老太婆一样地走在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去,车来车往的也觉得好得不得了。

找了医院附近以往时常拖着值班的喻晓打牙祭的餐厅,我一边等饭一边摸出手机,先是向奶奶谎称未来几天将留宿喻晓家陪寂寞的老女人啃她家大得可以媲美小型读书馆的藏书,然后寻思着该找怎么样的理由让一向时刻离不开支使我的马头能不那么想念我几天,好歹也得养上那么些日子,才可以生龙活虎地继续为人民服务嘛!

犹犹豫豫地拨通马头的电话,我等着我说出来意被他细无巨细地扒层皮盘问到底的时候,结果他第一句就表达了对我的无限关怀,“小南啊,还好吧?正好我才想给你去电话你就打过来了。住进医院了吧?是不是一院啊?哪个病区呢?晚点我和老陈过去看看你。”

我傻乎乎地报了病房地址,马头又是一番言语关怀,然后也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很是干脆地挂了我电话,我对着话筒里传出来的“嘟嘟”忙音发了许久的呆,老半天才想起应该赶紧找林姐打听下具体情况。

反正以我们单位信息传播的速度,就是你不想知道,八卦也会往你耳朵你钻。

很快地,林姐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

原来,傻子李大人是被紧急召见回去开局务会的,结果在局务会上她刚坐定就直接扔了重磅炸弹,把在古邱兜出的篓子如实汇报给了局领导班子,除开客观原因,也把当时没能制止住恶性行为瞬间发生的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的头上,说是自己的失职处理不当才会导致流血事件的发生,人是她带出去的,没能安全带回就是她的责任。然后今天早上局里紧急召开了全体职工大会,李大人在会上做了深刻地自我检讨,并表示要以此为戒,把保障出公差人员的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云云~~~

那个笨女人,就当时混乱而瞬间爆发的场面,除非有盖世神功可以一掌劈出块空地来,否则鬼才控制得住,承担个屁责任!

最后林姐说,经过和古邱兜方面的调查沟通,经慎重研究,考虑到事情并没有导致最糟糕的后果,局领导也并不希望事情扩大继而产生社会影响,于是决定就在本系统内协调解决,把事儿压了下来,没有再往上报,否则,李大人就不止是做深刻检讨这么简单了。

我听了,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原本就不是她的错,原本就只是个恰好遇上的突发事件,如果真要追究谁的责任也该是那些该死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落花流水”萌妹子壮汉子甚至是许智博来承担,和李大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然而静下心来,细致地想,我终究还是理解了李大人的做法。

这事儿原本可以算是小事,可就是因为我受了伤,就成了不能不提的大事了。既然出了事,就必然的要有人来承担相应的责任,而这个人,不能是受了伤的我,自然也不可能只是司机的小杨,于是剩下的就只有李大人自己了。

而在我们这些部门里,先奏未必斩,不奏却是必须斩的。

对于这个隐性法则,李大人比我了解得更加透彻。

所以她别无选择,所以她才会去做那荒谬至极的自我检讨。

因为唯有如此才是平息这个事情最快最有效的途径。

只是李大人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以当着众人的面去做那什么该死的自我检讨呢?

我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我终于有些明白李大人那时为何会对我吼得那般的气急败坏了。

我真不该上去挨的那一下。

可是,我不挨的话,李大人就要遭殃了。

我是宁可自己挨疼也不愿意李大人遭殃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蓦然地觉得自己伟大得不得了,多善良多有觉悟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手下,李大人找上我,多值啊!

居然还一点都不懂得珍惜,哪一天我小性子耍起,直接卷铺盖走人,看她哪里找去,嗯哼~~~

我鼻孔朝天地傲娇了两天,两天里,我们全局上上下下基本上班想溜出来溜达溜达的人都往我这里溜达了圈了,李大人还是依旧影子都见不着。

我追着溜到我病房里泡茶神侃胡聊的同事打听李大人的消息,从最初的旁敲侧击到最后理屈词穷干脆明目张胆地以喻晓每斤以千为单位计算的铁观音来收买李大人的去向了……

每一个被我收买的同事送来的消息都是李大人在出差,从回来的第一天一直出差到现在都还没有打道回府的迹象。

我从满怀希望的日日翘首以盼到了现在的心灰意懒有气无力了。

把喻晓的铁观音藏起来在茶几上扔上佛手茶,我决定再也不要管李大人爱来不来了。

李一凡有一句话说对了。

李大人是个大混蛋!

人不能来电话给我打一个也好啊!不知道我心里憋得慌,就想着向她也来个深刻的自我检讨吗?

不就是要我低头认错,我认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呜呜,窝床上写了两个小时才写这么点,平板机子又要没电了,实在不想爬起来去书房拿电源,就让我睡了吧:-)

16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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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院第四天的夜里,奶奶告诉说我再不回家的话就打算把我永久地驱出家门留给喻晓当牛马使唤了,反正什么乖孙女翅膀张硬了都可以到处飞,她也不拦着,天高地大随我爱怎么溜达就怎么溜达。

我一听,急了,跳出病房找着喻晓就揪着她的白大褂指着伤口让她拆线撤纱布。

喻晓拗不过我,边拆边让我忍着点疼。

我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疼意从胳膊上一点一点地传递到心里的时候,我的眼泪也跟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喻晓的掌心里。

喻晓无奈地轻拍着我的肩膀说,“有多委屈还掉眼泪的,都不说说吗?”

我呜咽着摇头说,“才不是委屈,疼的呢。”

喻晓摸了摸我的脸没有戳破我的谎言,嘱咐我说,“在病房里好好待着等我坐台手术,完了送你回家,别到处乱跑,知道吗?”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怏怏地走到独立病房外人工堆砌的花园里,没有受伤的手抓着铁链子荡着几天来最熟悉也最喜欢的秋千,我抬头看天。

天黑得什么都见不着,风刮进领口的时候也很冷,我努力地在心里想快乐的事,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孤单。

会很想念自小就宠我宠上天的可爱奶奶,也会想离我十万八千里远的花痴妈妈,连总恨不能躲着见不着的混账老爹也都往脑子里钻了啊!

还有,想见的离我不远却总也见不着的发小。

再有,自那日起就悄无声息的李大人~~~~

盯着手机通讯录上的“李大人”三个字看了许久许久,我还是鼓起勇气按下了拨号键。

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

我默默地听着手机话筒里传出的机械的电子音,而后,把手机收到了口袋里。

喻晓很快地从手术室里出来,坐进她车里的时候,我抱着胳膊说,“晓,我们快点回家吧。”

晓刚应了声,我一直都在期待却一直都傲娇着保持沉默的手机铃声响起。

李大人的号码,却是小杨的声音。

小杨说,李大人喝得有点多,他搞不定,问我要不要过去帮下忙。

我忙不迭地应了。

小城路况差,喻晓的车子堵在了路中央。

我抛下喻晓,不管不顾地打开车门穿梭在蜗牛般爬行的人海车潮里。

喻晓问我,“什么人能让你急成这个样子?”

我笑着说,“坏人。”

是啊,她是个坏人,却是我此刻最想见的坏人,就算是个醉鬼也无所谓。

我气喘如牛地出现了小杨说的地点,所幸,它离我下车的地方并不是很远。

小杨无奈地站在车前,右后方的车门开着,里面的人无论怎么呼唤都不肯出来。

小杨把我当成了救星,拉着我说,“省里那些人太能劝酒了,李副本来都应付得好好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喝多了,现在在车里好像睡着了,怎么都叫不醒。”

“你们今天才回来啊?”我忍不住地问。

“对啊,本来以为去两天,谁知道部里又下来个领导搞调研,李副就又被留下陪同了,害我想回来看你都不行。”

“没事,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说罢,小杨又摆着苦瓜脸朝着无声无息的车里努了努嘴。

我把脑袋往车里探了探,李大人手撑着头歪在一旁,从我的角度看不出她是醒着还是睡着。

我用手拉了拉她的胳膊,想把她摇醒。

倒是真的醒了,转过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我傻愣着,有些不明所以地回望着她。

她盯了许久,指着我问,“王小南?”

我赶忙点了点头。

她皱了皱眉头,又问,“王小南,你来干什么?”

我缩回手,没吱声。

“我来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来干什么,我只是迫不及待地想来见到你,见到你想干什么,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她见我半天不吭气,叹了口气,状似很疲倦地垂下了眼,挥了挥手说,“你回去吧。”

我低声说,“我送你上楼到家了就回。”

她生硬地拒绝,“不用,我知道回。”

我沉默,看着她摇晃着从车里晃了出来。

让小杨先回家,我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往电梯口的方向走,一个脚步不稳,她差点跌倒,我慌忙扶住她。

她很生气地甩开我的手,转过身,目光吃人地瞪着我。

我吓得浑身一激灵,赶忙放开她退后一小步。

她睁着美眸,指着我说,“王小南,今天告诉你~~~~”

顿了许久等不来下文,我疑惑地看向她,我想不出她以这样奇怪的口吻是要和我说些什么。

“王小南!”她打了个酒嗝又拔高音量喊着我的名字。

“在。”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我没躲开反而靠上前去顺着她的背轻拍着。

天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喝酒,自然对酒味也不可能有好感,可天知道对象是李大人酒味竟然也在可忍受的范围之内了。

“我告诉~你,今天告诉你了~,你~你~可要记得了!”她说得很慢,断断续续的却极为清晰。

我屏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边说边团起的眉心。

有什么话让她艰难到要借着酒醉才可以开口对我说呢?

“王小南,你今天一定要记住了。我李琳,从来不需要什么人护在前面,从来都不需要!不要再有下一次,我不会感激你的,知道吗?”

她逼到我的跟前,眼神冷峻地盯着我,看不出醉意,非要从我的眼里看出个答案来。

心像被拿个锤子狠狠地锤了下,疼而闷到我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明明一直都强健到可以当鼓敲的心脏最近总是脆弱得不像是自己的,会疼会痛会闷,还时不时地闹闹罢工,让我难受那么会儿。

可以呼吸的时候,我咬着唇瓣重重地朝着她点了点头。

她满意地扭过头,晃进电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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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进去,她用眼神想把我驱逐。

我低下头,眼不见为净,顺带按下关门键。

许久,电梯不见动静,我这才想起我不知道她住的楼层。

想问问她的时候,她半靠着电梯里的广告护栏,看起来像睡着了般。

我靠近她,轻声地问,“几楼啊?”

她蓦地睁开眼,长指一戳按下楼层,我瞧了眼,“18”,不错,不算醉得厉害,至少还记得家门。

她冷不丁地又冒出了句,“王小南,还不快回家去,跟着我干什么?”

我嗯哼了声没管她。

她的身子越来越重地压向我,我也越来越受不住地抵在电梯的镜子前,无处可退的时候我只好伸出双手把她半拥在怀里。

她柔软的身子抵在我怀里的时候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像被恶魔附身一样嫌恶地推开我,然后以十足十压迫的口吻命令我,“王小南,我不需要!”

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受伤的手臂撞上电梯墙壁的瞬间,我疼得汗珠子都滚下来了。

李大人你这个混蛋!

心里狠狠地骂了句,我继续不理睬李大人的张牙舞爪,我才不和醉得神志不清的人计较呢。

很快地到了十八楼,一梯两户的户型,我看着两扇紧闭着的一模一样的门傻了眼。

哪个门才是李大人的家啊?

再看李大人,人是站得四平八稳的,眼睛也睁得圆圆溜溜的,可就是没有点想要开门的意思。

“到家了,钥匙呢?”话是问李大人,我也不指望她真能空手给我变出个钥匙来,她挎包都还拎在我手上呢。

“王~小~南~~”李大人又停顿性叫我的名字,“我说了我不需要,我自己知道回。”

“哦,哦~~~”我随口应着,趁她还能自己站着的时候翻着她的包包找钥匙,反正她要责备我侵犯她隐私也是得等她清醒的时候了,至少现在我们两个不能一直在门口干耗着。

“咚”地一声,我循声抬头,那个说着自己知道回的女人已经一头撞在了门上,摸着大概撞得不轻的额头两眼发直地狠瞪着门,就想用目光把门给戳出个洞来,好让她不需要钥匙直接钻进去。

我哭笑不得地拉开还在和无辜的门较真的李大人。

幸好锁孔不一样,找了钥匙,我很快地登堂入室了。

不管不顾地嚷着“不需要”直想把我拒之门外的李大人拖进屋子,我累得都想趴下了……

喝了酒的人体重都成倍上升吗?重死个人呐~~~

脱下鞋子,我打量了眼房子,复式的楼房,装修得不错,就是大而空了点,整个一层看过去能给人存在感的好像就是那黑色蜿蜒至楼上的实木楼梯,o︿︶)o

一点都没我家可爱富有人气,连拖鞋都硬梆梆的穿起来没点脚感的。

“王~小~南~”李大人又在身后叫嚣了。

我赶忙收回目光,嗯,非观赏时间,老老实实伺候沙发上的醉鬼比较重要。

“要喝水吗?”用话堵住李大人即将出口的“不需要”,我我团团转地在屋子里四处找开水,记得我混账老爹说过的,酒喝多了,开水喝上几大杯,溶解稀释再给肚子解放解放,很快又能酒场上再战三百回合了。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不过开水应该是可以醒酒的吧。

可是李大人家的空旷程度实在是超出了我的想象,水壶是有,可它是空的。饮水机也是有,可是电源都没有接。拉开双层冰箱门,脑袋都要钻到最里头了,才翻出几包完全不知道时间日期的竹叶青。

李大人,你回了家都成神仙了,可以不吃不喝的吗?

“不需要。”没找到现成开水堵住李大人嘴的我只得很不情愿地又听到了这着实不爱听的真话。

作者有话要说:驱车几百公里去了据说非常非常灵验的某个小山村里的一座寺庙,见人人去了都是为了求签,好奇之下我也去求了。

求和她的姻缘签,几经波折,终求一签。

解签时,解签人连说了数个好。

我好奇地问,怎么好?

他说,千年得一签的上上签。

我顷刻间被无边的喜悦吞没了……

本无意迷信这些,始终觉得日子是人在过的,你努力了,必然会越过越好。

然,今日偶得佛祖一言庇佑,我依旧心存感激。

心之所喜,与大家分享,愿你们亦可几经努力,终得想要之人,之物,之事,:-)

17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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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气闷地一个箭步蹿到李大人的跟前,蹲□子,我看着她似迷离又似清醒的眼睛说,“你喝醉了,我只是给你烧杯水喝,让你不那么难受,没有任何别的企图,你不用这样防备。你说你不需要任何人护在前面,是在担心什么呢?担心欠我人情?还是担心我会找你邀功请赏?”

“呵,都不会的呢。我不是这样的人。你说过,你没我想象的那么坏,我相信了也验证了。相处这么久,你难道就不能反过来想想,我也是一样的吗?”

“这几天心里一直都很难受,你认定我错了,我一直都不知道错在哪里,现在想来,你是觉得我不该冲上去替你挨那么一下,我也不想,可是已经发生了,能怎么办啊?我也很后悔的,很疼的好不好,我长这么大都没这么疼过。”

“就为这么个根本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错,你都对我不闻不问好多天了,我也深刻自我反省过了。反正我现在记住了,下一次和你再有什么状况,我一定能躲多远躲多远。你也别再气我了,好不好?我还委屈着呢。”

“再说了,你还是我领导呢,当领导的哪能这么小气吧啦的~~~~”

趁着李大人昏昏欲睡我本想再多扯几句缓解下胸口的郁结之气,可迟钝的感知感受到李大人周遭散发出来的越来越浓郁的暴风雨即将来袭的强大气流时,我乖乖地住了口。

“王小南~~~”咬牙切齿,果然,霹雳雨滚滚而下了。

“我防备你了吗?”哦,没防备你说什么“不需要”?

撇撇嘴,我沉默以誓死坚持我的观点。

“我防备我让你进我家门?”什么你让我进,是我自己找钥匙进来的好不好?

我抬头瞅了她一眼,不服气地哼了哼。

“我说我怕承你人情,怕你邀功请赏了吗?”是没说没错,可是你就是那意思嘛,没那意思你和我撇得这么干净干嘛?本来我这胆小怕死鬼受伤就是为了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干嘛连最基本的同事爱都不发扬一下?还睬都不睬我的,过分了还不让说了?哼~

“还有,你说谁小气了?恩?”李大人弯下腰,离我很近很近,近到我一抬眼就迷失在了她冒着火焰的眼窝子里。

“还不是你。”我不怕死地哼哧了声。

“我怎么就小气了?是你才小鼻子小眼睛的把人心都往恶的想的吧?”

该死的李大人,靠我这么近做什么?想以气势压倒我?门都没有!

我恼恨地甩了她一眼,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过脸去,在她的脸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地瞪圆了眼珠子。

我回过神来,立刻跳开,鞋子都不要了的穿着她家的古董拖鞋夺路而逃。

身后传来她愤怒地声音,“王小南,你居然敢咬我?”

“哼,我怎么就不敢咬了,咬的就是你,让你再凶我再吼我再让我难受!”

可是,我也不敢回头,就怕一耽搁,她立马跳到我身上来将我五马分尸。

一路狂奔,我直接拦了辆的士回了家。

刚进家门来不及给奶奶来个热情活力四射的大熊抱,我赶紧点香拜观音。

别小看我家这观音,这可是打小就被我奶奶请进家门专业保护我茁壮成长的活菩萨,我奶奶说的,百拜百灵。

天灵灵,地灵灵,我家的观音最显灵,千万保佑我别给李大人记上了。最好她明天酒醒了照镜子的时候能以为那是被狗咬的~~~

哦哦哦,呸呸呸,也不对,我才不是狗~~~

那就保佑她忘了今晚还有我这个人吧。

奶奶见我念念有词怪里怪气,拖着我问在外头干了什么坏事了。

我赶紧指天发誓,绝对不可能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是给自己出了口恶气又担心打击报复求个心安罢了。

奶奶很无力地摇了摇头,说也不知道我爸妈怎么生的,都胆子比天高懂得造反的一家子生了个我这么没出息的软柿子,一捏一个准。她也不指望我能在外头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来了。

然后奶奶就撇下我,继续回房和比我有出息的周公约会去了。

我在原地待了许久,想着奶奶这到底是希望我干坏事还是不希望啊?

不管了,火速钻回自己的房间,我扒光衣服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就不想起来了。

哪里的床都没我自个儿的床舒服啊!

平复着打咬了李大人就一直诚惶诚恐的心情,我抓起电话打算向发小汇报我的光辉事迹。

发小在通话中,我也不急,裸着身子洗澡洗头顺带处理下拆线部位。

对着浴室里可全方位照耀自己的镜子我才发现我后腰上青红紫白的好不热闹,哎,这伤受得可真是冤枉死了。

受伤手臂捆上保鲜膜,我舒舒服服地躺浴缸里边制造泡泡边无条件地接受发小爱的咆哮,“死小南,怎么笨得身体往锄头上撞,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还有喻晓,怎么也不吭一声,你俩就合着一起来瞒我吧。看我回去不给你俩好看。”

呜~呜呜~,果然乐极是很容易生悲的,一高兴居然说溜嘴了。本来想着离得远也不想让她担心就非得让喻晓和我一起瞒着,这下子可好,不打自招,还连累发小肯定对喻晓发飙了。

可怜的晓姐姐,本来看顾我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了,也真不知道她怎么就不声不响受了发小的蛊惑,收了我这个不得安生的主。

发小吼着,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就掐掉线路。

我赶紧回拨,又通话中,用膝盖我都知道发小肯定是找上喻晓了。

发小平生最恨被欺瞒,我也从未瞒过她,这回瞒得厉害了,估计能炸毛!

发小没再回我电话,我自然也就不知道又一次因为我的原因,喻晓被发小伤到了骨子里,以至于后来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没能再见到喻晓。

再见时,我从喻晓的眼里看出了许多以往我从来不会去在意的东西,那时,我才刚刚懂得了爱。

18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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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看似糊涂实则精明得很的奶奶起了疑心,我只得磨磨蹭蹭地磨到办公室里继续插科打诨,同事发扬了十二分的同事爱把我从头到脚问候了个遍,光是撩起袖子展示狰狞的伤口我都做了九回,至于惨不忍睹的腰伤,我秉承不走光不露肉的原则,捂得严严实实,任谁想要一睹风光都没门,怎么说咱也是黄花大闺女嘛!

好不容易从同事友爱欢乐的关怀包裹里脱身,我扯着笑得僵硬的脸颊趴在桌上呼哧呼哧直喘气……

小身板它弱,实在是经不住众人热力十足的顺毛安抚啊!

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一声比一声来得高亢,我有气无力地按下免提键,刚哼唧了声,李大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南,来了?来我办公室。”

浑身一激灵,我混沌的脑袋再也不混沌了,就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可是也别这么快嘛,人家气都还没喘完,╮(╯▽╰)╭

猛地拉开椅子,我深吸了口气,在众同事充满疑问的眼神中,抬着下巴挺起胸膛慢腾腾地往门外挪——

真想此刻天上劈下道响雷,直接把我劈死得了……

挪再慢,终点还是会到的,我还是挪到李大人的面前。

李大人抬了抬下巴,我转着眼珠子缩了缩脖子。

李大人瞅了我两眼,我点着脚尖在地上画了两圈。

李大人说,“王小南。”

我立定站直想应得响亮,最后还是蚊子般地嗡了声,“在。”

这心,它虚嘛,不让我理直气壮!

一室静默,我耷拉着脑袋等待着李大人在沉默中爆发,然后,我就会在沉默中灭亡。

“伤口愈合得还好?”风平浪静,李大人温柔好听的声音传到我耳朵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压了压耳骨,落差太大,没点真实感。

李大人起身,站到我的身侧,说,“我看看。”

于是,我第十次撩起了我的袖子,这一回,心里各种滋味齐上阵,格外的让人不知所措。

“怎么拆线了?不是还应该多几天吗?”把我光着的胳膊瞧了个遍,李大人拧眉问我。

“要回家,奶奶知道了要骂的。”我讷讷地说,也不管李大人听没听懂。

李大人又问,“身上的呢?”

掀开贴身衣物,我早把誓死捍卫我清白的身子不受人窥视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

“伤得这么厉害。”李大人冰凉的手指轻轻地抚上我受伤的腰身时,我受不住地想把身子蜷起来,真是奇怪,不疼,就是麻得要死!

“擦药了吗?”估摸着看出了我的闪躲,李大人缩回手,又问。

我点了点头,这才敢抬头看她。

还是一样的李大人,鼻子眼睛脸蛋都一模一样,不过这回李大人看我的眼里有了我一直想要而要不出口的东西——

疼惜。

我不由自主地看着李大人笑没了眼。

李大人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在我即将得意忘形的时候气定神闲地扔了颗重磅炸弹,“王小南,我不知道你属狗的,更不知道,原来还是只没事儿喜欢傻笑的笨狗狗。”

我一下子没了表情,只是无意识地反驳说,“谁说的,我属牛,才不属狗。”

“也对,现在的牛吃的不是草,反倒是喜欢吃人了!”李大人状似自言自语,可音量还是足够送到我的耳朵。

“我哪有吃人?就咬了一小口!”话刚说出口,我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吞回肚子里,可是来不及了,再悄悄地扯开眼皮子看了眼李大人,要死,脸黑了一大片了。

果然,想让李大人忘记,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儿。

“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边说边倒退着准备再一次拔腿就跑。

李大人轻盈地转了个身子就堵住了我的去路。

我遮着脸就开始语无伦次地胡乱检讨,“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也没想咬的,就是你老提不要,不需要的,还赶我的,我一生气,才会一不小心,恩,就是不小心,咬了下下,就那么一下下,看着不也好好的,没留疤吗?我这伤口好了还不知道疤得有多大呢!说不定还祛都祛不掉呢?算来算去也是我吃亏好不好?你又……”

“王小南,这么说,你这是存着心思想打击报复了?”李大人截着我的话,眯着眼看我。

啊?我一下子傻眼了!什么打击,什么报复,李大人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我哪有这心思啊!

“没没没,才不是……”连着否认,一再摇头,可李大人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反正就是眼睛发亮地盯着我,不动声色的让人猜不透。

心理拉锯战什么的从来都不是我的强项,我很快地败下阵来,以视死如归的态度咬牙问,“好吧,到底要我怎么办吗?你说好了。”

李大人的嘴角弯了弯,脸上迅速地勾出了一抹让我完全看不明白的笑痕,又是瞅着我看了许久,才扔出了句,“我是看出来,你这人,没错的事儿让你认错儿你也能认!真想敲开你脑袋看看里面除了装糨糊还装别的没!”

我松了口气,随即又憋了口气,李大人什么话啊?脑子装糨糊的人能有我这么聪明,明白事理吗?

要不是想和李大人你化干戈为玉帛,尽快进入“和平共处”时期,好让生活回归正轨,否则想让我低头,除非天上太阳掉下来,还刚好砸我脑袋上!

“王小南,没有错的事情以后不要胡乱认错,不是好习惯!”李大人端出她领导的架势训着我。

我勉强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李大人接着又说,“那天晚上是有点醉了,你别往心里去。”

我再次点头。

“不过,小南……”

我很讨厌说话的时候各种转折,可往往说话的时候唯有这个转折才是重点,所以我还是抬头看进了李大人的眼里,听着她说,“有句话不是醉话,我是真的不需要谁为我挡在前头,不管是你还是别的什么人。这点,我希望你从今天起记在心里。”

我无条件的点头并在心里开始设想未来做到言行一致的可能性。

我想,我大致是可以做到的,我怕疼,还有,做了一回不被感激的傻瓜就不应该再做第二回。

我想,李大人是喜欢我的大彻大悟的,所以她毫不吝啬地给了我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然后以玩笑的口吻对我说,“好了,反正我也记不起是狗啊,牛啊,还是其它什么动物把口水涂我脸上的,不过嘛……”

我的心又一次被绝对有理由怀疑李大人恶意为之的长长停顿吊在了半空中……

“还是得罚你——替我跑腿买点胃药吧。”

心落回了原处又悬了起来,我这才注意到,李大人今天除非必要否则一直交叠着搁在肚子上的双手。

“胃痛吗?”明知不是自己该问的,我还是忍不住关心地问了。

李大人轻点了点头,又极为漫不经心地说,“老毛病了,不碍事。”

我一下子想起了去古邱兜的时候李大人说过的早餐没吃,又想起了她家比样品房还干净整洁的厨房,还有那空空如也的冰箱……

有多不会照顾自己的女人,才会让胃痛成了老毛病啊?

难道不知道老毛病一日不治终有一天会成为大毛病的吗?

我越想越觉得不能让李大人就这么没点警觉性的对待自己很有可能成为“大毛病”的“老毛病”,所以,我以十分坚定的口吻告诉李大人说,“胃痛要治!我知道有中药可以根除,我给你熬了喝。还有,以后我每天带早餐给你吃。绝对不可以不吃早餐,那和慢性自杀没两样,真的!”

“嗯?”李大人把询问的眼神投向我,显然无法接受我的跳跃性转变,她只是想让我帮买点药而已。

我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的决定。

“不用,没有必要这么麻烦。”李大人毫不犹豫地拒绝我的好意。

我找着理由说,“当是我跟在你身边学习教给你的学费。”

“不需要。”抿着唇,李大人比我更坚持她的拒绝。

“没有试过怎么会知道需要不需要?也许吃了药你就好了呢?也许你以后就会习惯每天都吃早餐呢?我又不是要贿赂你钱,你干嘛要拒绝?你不收我学费,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尽全力带好我?从今天开始,我要成为追求进步的好干部了!您好好带,我就好好干,绝不给你丢脸,也不丢咱自己的脸,多好啊!”我继续不死心的游说。

其实,李大人应或者不应,对我都没影响,我想做的事情,总是会去做的。

“我说不用就不用了,算了,药我自己会去买,你忙你的去。”又是斩钉截铁地拒绝,李大人一点都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我抢过她写下药品名的便用笺,被驱逐就被驱逐吧,时日好多,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验证到底是需要还是不需要,嘿~~~

19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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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心动就要行动,我超光速地在闲来无事就喜欢涂鸦把虎画成猫的速写本上描描写写,李大人的“养胃计划”也就新鲜出炉了。

一三五,家传秘方,良药苦口利于病。

二四六,坊间谚语,忠言逆耳利于行。

至于第七天,暂且定为李大人的“解放日”吧。

当然了,我是不会吝啬于我的王氏菜谱日日翻新的,不过嘛,这还得倚仗我的亲亲奶奶,奶奶做的饭菜,那才叫一个香,一般人是想吃都吃不着的呢。

虽然奶奶当宝珍藏的秘方真的治好了我13岁住校吃食堂开始就有的慢性胃炎,可是,看着那发黄纸条上鬼画符勉强看得懂的花草名目,我还是觉得应该小心谨慎地找喻晓辨别一下为好。

给喻晓挂电话的时候,喻晓接得特别快,我咬文嚼字地把名目念了个遍的时候,喻晓沉吟片刻说是好方子。

喻晓说好,那就再也错不了了。

我乐滋滋地准备挂电话,喻晓问了个和我说的事儿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喻晓说,“凌有说要回来看看你吗?”

我疑惑地据实回答说,“没啊”。

俞晓“哦”了声,我等了很久都没有了下文,想要问清楚的时候,话筒里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挂了电话,我歪着脑袋想了想,才觉得喻晓确是问对了,以往就算我胳膊被狗儿咬了一小口发小都要借着名号堂而皇之地回来教育我一番,怎么这一回就这么风平浪静,无动于衷呢?

实在是反常得很呐!

我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最后归功于——

完了,发小一定是因为我的好心欺瞒,懒得睬我了……

这可如何了得!

重拾手机,一键快拨,我发誓我挽回发小温柔鞭策我的决心是钢里个钢的!

可是,发小一向二十四小时全天候无比顺畅的信号居然不在服务区……

于是我不停地一键快拨,也不停地听着移动公司软妹子不带感情的相同回复。

想起可以打发小住处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快凌晨了。

我急得心揪揪地拨过去,居然是电话留言,留言的内容让我哭笑不得却也是把七上八下的心吞回了肚子里。

留言说,“进山搞设施,水都没一滴,有话对讲机,没事请挂机。”

哦,我差点忘记了,发小所在的部门,总是隔三差五地要溜到深山老林里去感受一下原始环境和现代设备是否能够和平相处相濡以沫的。

只是以往发小去之前都会向我报备一番的,而这回却是只字未提的,看来真的是恼我恼得狠了。

我在速写本上超大字的李大人“养胃计划”下又写上了发小的“安抚大事”,华丽丽的“八字箴言”——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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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没睡好的黑眼圈,我一大早围着厨房的瓶瓶罐罐团团转,奶奶拎着太极剑晨操归来,奉上温水送到奶奶的嘴边,奶奶绕着一片狼藉的灶台转了圈,很是威严地问,“熬药会吗?”

我弱弱地摇头。

奶奶又问,“早餐会做吗?”

我矮了矮身子很是谄媚地挽上奶奶的胳膊说,“奶奶最好了,教教我好了。以后早餐我天天给您做着吃!”

奶奶甩开我的手,哼了两声说,“什么都不会还折腾个啥?”

我翘着唇瓣撒娇,“奶奶!”

奶奶还是没有给我好脸色,都怪我之前被李大人压得很了,把她的光辉形象在奶奶的面前打得七零八落的再也树立不起来了。

奶奶缓了脸色却还是口气不佳地强调,欺负我的不管什么人都不是好人,她的饭不给不是好人的吃!

我赶忙澄清说,李大人是好人,真的是。

奶奶往我脑袋甩了一巴掌反问,“好人能让你做事做到三更半夜不给睡觉的?”

我眨了眨眼,说,“奶奶,那是爱的培养,吃得起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您看我是不是长进多了?”

奶奶“呵”地笑出了声,“长进不长进都好,也没想你能多有出息,不过有想法还是好的。说吧,今儿想吃什么?”

奶奶这可算是答应了,我很开心地低头贴在奶奶的额头上“吧唧”了口

奶奶摇头叹息着念叨,“对我都不见你这么上心,这是中什么邪了?”

我很认真地看着奶奶摇头否认,“谁说的?我最爱奶奶了!”

这话是真的,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人可以比得上奶奶,包括我的花痴老妈和混账老爹。

---

一手药盅子,一手保温桶,我直奔李大人的办公室。

药味饭香弥散出来的时候李大人明了我的风风火火不请自来。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李大人敞开肚皮大快朵颐时我站到了一旁。

李大人侧背着我站着不说话,不说话的李大人有点小冷漠,也有点小可怕。

我恍然想起,李大人坚持过的“不需要”。

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其实不太能理解李大人的拒我以千里之外。

“早餐吃完后半个小时喝药,完了我待会来收拾。” 一口气把要说的话说完,我盯着李大人完全让人猜不透心思的侧脸倒退着往门口走,如果能在李大人拒绝的话说出来前溜出去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是人都不喜欢被拒绝,我亦如此,而且,除了不喜欢之外,我还有那么点小惶惑,害怕我的小坚持会在李大人的更坚持前轰然倒塌。

“王小南,上周的效能核验会,说过什么?”

上周,我努力地回忆上周,然后很诚实地说,“我不知道,我昨天才上班。”

倒是李大人愣了愣,慢慢地收回落在我身上让我不知所措意义不明的眼神。

“放着吧,辛苦了,谢谢,我晚点吃。”

虽然李大人的态度转变得艰辛又奇怪,可我还是很高兴她接受了我的好意,所以我大气地说,“不辛苦不辛苦,不过也不能太晚吃哦。”

李大人又是很奇怪地睨了眼我的笑脸,良久才似是很不甘愿地“嗯”了声算是应了。

“那我去干活了,有事儿你呼我。”我很是好心情的准备打道回府。

“王小南!”李大人叫住了我。

“在!”心里舒坦,我给李大人的绝对是个大大的笑脸。

李大人没有看我,低着头状似批阅文件,“这回谢谢你,但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就是再送过来,我也会让你拿回去的。”

两手摸上耳朵折了折耳骨,我相信我的耳朵是好的,那么,李大人说的话也就是真的了。

心又下落到距离它本该待着的位置不知道几公尺的地方,我睁着眼珠子盯着李大人问,“为什么?”

“效能核验会强调第一条,上班不能吃东西。第二条,上班不能聚众聊天。王小南,你两条都犯了!至于第三、第四、第……条,告诉你的该是马主任的职责,不是我的。”李大人轻描淡写地又揪了我两个小辫子。

我却是不甚在意,原来有了新规定啊,那咱绕开不就得了。

“那我以后上班前给你送到家里吃好了。”

给李大人撂下话,我三步两步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李大人的养胃计划地点有误,小修怡情,无伤大雅。

找上小杨一磕叨,我才知道原来最近又到效能严打期了,据说未来的三个月内会有省、市各种明察暗访,出台了一系列的这个不准,那个严禁,犯上一条,诫勉谈话;撞上两条,效能告诫;情节严重,开你没商量,o(╯□╰)o

我很自觉地对照了马头拿过来的文件,一条一条地默念了遍,严打就严打吧,遵纪守法三个月对咱来说也不是个难事。

偷偷地在小杨的手心里塞了把杏仁,我巴着小杨把我的李大人养胃计划大肆又超级小声地宣扬了一番,小杨听得频频点头,自然的,我的一小罐子杏仁也是为我光荣进了小杨的肚皮了。

我再三嘱咐小杨,“得记得啊,李大人晚上有回家要告诉我哦。”

小杨说,“其实只要不出差,她都没有不回家的时候吧?”

我胡乱点头,看来李大人也是好孩子,奶奶说过的,念家的孩子是好孩子!

----

循着小杨的通风报信,我接连三天一大早就抱着我的超级爱心食物找上李大人的门,可是却也连着吃了三天的闭门羹。

李大人不可能不在家。

我到底低估了李大人的决心,她说过会让我拿回去,我也真的往回拿了三天。

第四天,周末,我抱着食盒子冲进李大人家电梯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一对中年夫妇,男的气度不凡,女的贵气逼人,总之站一起很赏心悦目。

我很礼貌地站到一旁,友善地朝着他们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

阿姨却一直盯着我瞧,然后对我的食盒子来了兴趣。

“咦,小朋友,你这是哪买的?我找了好几回想买个这样式的都没找着呢!”说着阿姨还弯腰矮□子想看瞧个明白。

我被阿姨的称呼说红了脸,赶紧把食盒子拿高说,“天虹专柜的,有一套的,两个一模一样的。”

“对了对了,我就是要找这样子的,好轮流换着用。我能看看里面吗?”

我赶忙点头说可以,可是电梯却在这时停了下来,17楼,李大人家的楼下邻居,呵~

本以为阿姨就此放弃,却看她眼神很不舍在食盒子和我之前打转,我被瞧得心一软,走出电梯说,“要不,您看看我再上去好了。”

阿姨立刻像个孩子一样的笑开了,笑容明媚得让我错不开眼。

怎么会有人可以笑得这么灿烂。

阿姨执意地让我进她的家门,说楼道的灯不够亮,她老眼昏花的看不清楚。

我抬头看了看亮得都可以晃人眼的白炽灯,再看看怎么都和“老”字扯不上边的阿姨,可还是乖乖地跟着进了门。

我本是很拘谨地站在门关处,却很快地只会呆呆地看着被阿姨朗声唤来的人——李大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

20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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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阿姨用很响亮的声音对李大人说,“琳儿,快点过来,我领回来的人没错了吧?”

我疑惑地看着阿姨微微上扬带着明显得意韵味的唇角,不由自主地脱口问,“阿姨认识我?”

阿姨极快地摇头说,“不认识。”又很快错开我询问的眼神瞅了李大人一眼说,“不过认得你手上的。”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拎着的食盒子,又不明所以地抬头看阿姨。

阿姨补充说,“连着看琳儿每天抱着回来的,又不吃也不给我们吃,问是谁给的也不说,我和她爸就琢磨着下楼探探是谁追琳儿追得这么用心周到的。上上下下好几趟电梯了,可不把你盼来了!”

“我就和她爸说嘛,能又早餐又熬药的肯定是姑娘家,她爸还不相信,这下子看他怎么说,哼……”

“琳儿那块又臭又硬的破石头,你可别打退堂鼓,我看你可比其他别的什么人靠谱多了,别人送来的东西,甭管好不好,管不管用的,她看都不看的甩回去,就这食盒子她往家里带了,我看八成有戏,再接再厉哦!”

最后这段话,阿姨几乎是贴近我的耳朵嘀咕的,要不是我耳朵好使,胳膊还被做着打气动作的阿姨拉着,想听清楚还真有些难度。

只是……

阿姨说的,让我混沌不清的大脑更是搅成了浆糊了……

我追李大人?

我这是在追李大人?

我可能追上李大人?

不是,问题是我追李大人做什么?

不是吧?难不成我真的是在追李大人?

晕晕乎乎,醍醐灌顶,我呆愣愣地看着阿姨,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倒是听得李大人喊了阿姨一声“妈!”

阿姨回瞅了脸现不悦的李大人一眼,又看了看对一切似乎已是司空见惯兀自坐着看报纸的自家老伴,见他也没声援自己的迹象,只好很不情愿地噤了声。

只是在李大人拉着我出门上楼的时候还可以听到阿姨不甘心的抱怨说,“不带回家,我自个儿带回来的怎么就不能多看几眼,多说几句了?小朋友多漂亮,干干净净还能烧饭的,不过她爸你说,会不会太小了点?……”

冷汗滴啊滴,不用李大人拉,我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差冲到李大人的面前领着爬楼梯了。

又一次进了李大人的家门,我突然可以理解李大人家的空旷了,爸妈就住楼下,能蹭则蹭的,有谁还会单独开火做饭呢?

我实在是错得离谱,竟然会觉得李大人没人照顾还起了照看她的心思。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迈不开脚步了……

原地立定转身,一气呵成,只是我也把落在我身后的李大人撞了个趔趄。

李大人站稳脚跟,无言的看着我。

第一次,我不敢直视李大人的眼。

低着头,我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别说我没出息,我就是想逃。

房门在三步开外,李大人在我的面前,只需绕过李大人,我就可以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可是李大人显然还不想放过我,一点让路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一声令下我乖乖地跟着她进了客厅,又乖乖地坐得笔挺。

嗯,妈妈说,要站有站姿,坐有坐样。

李大人不紧不慢地把我带过来的早餐摊开。

拿了个碗,李大人在我面前吃得很香。

香芋麦仁粥。

我吧唧着嘴巴,眼巴巴地看着。

李大人打开电视,扔给我遥控器。

哦,我知道了,可以看电视,不可以看吃饭。

比基尼购物广告播完的时候李大人也吃完了。

李大人说,“挺好吃的。”

我很得意地盯着又一个内衣广告随口应着,“当然了。”

哎,这大清早,这么多美女在电视里比身材,真是让人目不暇接啊。

李大人从沙发对面挪到我的身侧,也跟着盯着电视说,“谢谢。”

我赶忙摇头说,“不用不用,你喜欢就好了。”

李大人也跟着摇头,很轻很轻又很清楚的传进我的耳朵里,“可是王小南,我不喜欢。”

我再也不能流着口水看全身就挂着两块布的美女们踩着漂亮的高跟鞋走台步了,可我也没有转头看李大人,只是还是问出了口,“为什么?”

好吃,你开心的吃,我开心的送,不是很好吗?

李大人说,“我从不接受无缘无故的好。王小南,我不希望我妈说的是真的。如果你真是那么想的,那么我现在很明确地告诉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把你带在身边只是因为你适合有更长远的发展,并不带有任何的私人情感。”

“王小南,我说的,你听懂了吗?”

我点头,我又没耳聋,靠这么近,能没听懂吗?

“那么,王小南,你喜欢我吗?”

我下意识地点头,惊觉不对时,李大人已经豁地站了起来,背着我说,“从下周开始,你回办公室去吧。”

哦,一句话,李大人把我打回了我最想回到的原位。

那才是我该待着的地方,我本不是凤凰,涅槃重生什么的从来都不适合我,如此,也好。

我终于可以抱着属于我的食盒子走出我刚还在渴望着的大门,贴近门板的时候,我禁不住笑了。

我笑着转身对李大人说,“早知道跟你说喜欢你就可以脱离苦海,我就应该第一天的时候就这么对你说,也不用白受这么多天的苦,白挨那么一刀了,亏大发了,哎……”

甭管愣在原地的李大人听没听着,我大步往回走得潇洒。

不就是个长得还好看点,还稍微有点人格魅力的老处女嘛,刚电视上穿比基尼的我看着也挺漂亮的,我也喜欢得不得了。

是个美女,长得养眼的,我还就都喜欢,怎么就碍着你了?

不要我拉倒,多的是巴着想要我的人呢。

我王小南,大美女算不上,小美女还多的是人说。

长大后,我也就成了大美女,到时候,指不定还是你喜欢的我呢!哼~~~~~

我鼻孔哼气地回了家,扒光全身,脑子放空,蒙头大睡。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又坑了好久,呵呵,对不住哦。

21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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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从来没有如此不安稳的睡过觉,沉到深不见底的光圈一圈一圈地把梦里的我打得魂魄脱离了骨头,我就在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莫名地醒了过来。

满屋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踹开被子,摸向壁灯开关,光亮扑眼的时候我差点被奶奶立在跟前的身影吓得真的死了回去。

拍着胸口,随手抓起水杯狠狠地灌了几口,我嘟哝着埋怨奶奶怎么可以一声不吭地在我的房间里上演午夜惊魂,人吓人吓死人也不是没有的事儿。

奶奶没有回话,我以为是我埋怨的语气大了点,惹得她不开心了,抬起头,准备撒娇顺带乖乖做个自我批评的时候,才发现,奶奶的脸色实在是严肃得几近严厉了。

“奶奶?”弱弱轻喊,我人醒还在睡的脑子想不起什么事儿可以让奶奶摆出这样的姿态。

要知道,我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奶奶了,何况奶奶一向最宠我,这种脸色从来都只摆给混账老爹看的,对象决计不可能是我啊!

奶奶像是被我喊回了神,眼神落回我身上的时候也顺手把被子带了回来。

清凉的被单滑过肚皮肌肤的时候,我才无比郁结地想起我在奶奶的面前至少走光了两分钟,两分钟啊,奶奶估摸着连我皮肤上的毛孔都看清了。

呜呜呜,奶奶你也忒不可爱了,非礼勿视明明还是你教会我的,竟然还不知道以身作则,要知道,看多了,可是会长针眼的,哼哼哼~~~

伸胳膊缩腿跪着光速套上睡裙,全身超能量运动扯动伤口让我“哎呦,哎呦”哇哇叫的时候,我突然地明白了过来。

倏然住了口,我扯着遮都遮不住的手臂伤口纱布,循着床沿挪到奶奶的身侧,扯着奶奶的衣角不说话。

奶奶到底还是心疼我,摸着我的手,不过还是板着声音问说,“怎么回事?哪里受的伤?缝了那么多针不是随随便便可以磕着的,今天不说清楚,我就把你扔到外头去过夜!让你还敢瞒着我!”

我往黑漆漆地窗外瞄了眼,打了个哆嗦,扯着奶奶坐到我的身侧忙着说,“可别,我就是怕您担心才瞒着的!”

奶奶反问我说,“瞒着我就能不担心了?”

我扁了扁嘴说,“本来想好了再告诉你的!”

奶奶哼了两声,我本想理直气壮地哼回去,见奶奶脸色实在是说不上好看,还是很识相地闭了嘴。

奶奶问我是不是外头闯了祸才藏着掖着不敢吭气,我赶紧四脚朝天发誓说绝无可能。

奶奶又问我是不是逞英雄做什么能力不及还幻想见义勇为的蠢蛋事情才死捂着闭口不谈,我本想摇头否认,细致一想好像性质相似,于是又鸡啄米地把头点了又点。

奶奶这才放下心来,捏了捏我的耳朵叹了口气说,“你啊你!”

我抱着奶奶的胳膊摇了摇保证说,“奶奶,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奶奶没有回应我的保证,只是反复不断地抚摸着我的伤口边缘,良久良久,久到我以为奶奶摸上瘾想要控诉的时候才问了我一句说,“说吧,为了谁?”

好吧,世界上,没有人比奶奶更了解我,我的确不是个可以为了一个陌生人而去奋不顾身的人,o)o

我没想说,所以我摸着咕咕叫的肚皮耍赖说,“奶奶,饿死了,我要吃饭,吃饭啦!”

奶奶没有再坚持。

我也悄悄地松了口气。

--

我家最经常就我和奶奶两个人的大餐桌,三菜一汤,白花花的米饭,奶奶做的饭菜总是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的。

只不过今天,我食欲不佳。

奶奶看起来也不是很想吃的样子,饭吃得很慢,话也很少,只是还是习惯性地把好吃的挑到我碗里。

我吃的速度比不上奶奶装的速度,碗里堆成小山再也放不下的时候,奶奶放下饭碗,也停了筷子。

我也跟着停了下来。

奶奶说,“你也大了,心里要是没想着的人,听张爷爷说小奕前些阵子从国外回来发展了,那孩子不错,打小喜欢你,现在也有这心思,你要是不反对,就走走看吧?”

奶奶带的口吻是询问的,眼里却有着很深的期许,我找不到任何反对的理由。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奶奶的要求并不过分。

再次抓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往碗里扒着饭,我在快被饭噎死的时候朝奶奶点了点头说,“奶奶,你定吧。”

奶奶还是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的高兴,只是也没有了先前的食不下咽了。

奶奶说,小奕高中出国,直上澳洲的什么大学,拿了据说挺难拿的金融硕士,刚回来就被某个银行以高薪聘请,是块很香的香饽饽,想进他家门的人如过江之卿,和我,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奶奶又说,小奕是她看着长大的,打小人品根基好的孩子,长大了也差不多哪里去,和张爷爷家也是熟门熟路的,嫁过去吃不了亏。

我一律点头表示同意。

只是奶奶问我是否还记得小奕的时候,我很认真地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像个钉子一样扎在我脑子里的是――李大人温柔而又冷清的脸。

我在最不该想起李大人的地方,想起了她。

想起了她的喜不喜欢。

想起了她的不需要。

想起了她说,回到办公室吧。

我再也吃不下饭,简单收拾,匆促地结束了这让我觉得不知所措的晚餐。

---

李大人的办事效率总是高于我预估的。

才上班,马头皮笑肉不笑地一句“小南还是觉得我们办公室好,李副说留都留不住你啊!”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说留不住我到底还是比说不想留好来得好听得多。

只是,是谁谁能不明白呢?

向来只有领导不要,哪有不要领导的道理?

同事倒也还好,除了最初的讶异之外,都还存着保护偶受伤小身板小心灵的念头,也没让多少难听的话进到我的耳朵里。

于是,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很快活地窝在我的小角落里,两耳不闻八卦事,一心一意地和我至今闭上眼都想不起模样的小奕谈着不咸不淡的恋爱。

22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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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如果不是那日小奕突如其来想带给我的不一样的浪漫情怀,我想,也许我和小奕在一起的时间应该可以长远再长远一些,远到也许我可以眼里心里真的只剩下小奕一个人。

毕竟小奕,是那么优秀而又极具魅力的人。

那天,上着班,我呷着花茶浏览着总和我没有太大关系的时政要闻,越是离得远的事情反而越是来了兴致,事不关己,大可以高高挂起,瞧个热闹呗。

小奕在我把报纸翻得就剩下最后一页还苟活残喘着的间隙以他执意在我手机里自行设定的专用头像和专用铃声强势闯了进来。

抓起手机贴在耳骨上,小奕以他特有的张扬的嗓音说,“南小妞,一夜不见,肯定特想我了吧?”

我禁不住地笑了,这个男人,自信得让人觉得可爱。

我有多想他?我能有多想他?如若不是他日日夜夜以不管我想见还是不想见的方式蹦达在我的身边,我能记起他?又可以记上几分?

我的习惯性沉默并不能阻止小奕向我传递他快乐的心情,他说,“南小妞,你不许装失忆!你昨天答应过我的,今天一睁开眼睛第一个想到的人一定是我的!”

我禁不住又笑了,三十岁的小奕,说着十多岁的少年才会有的幼稚情话。

我其实是真的想不起,在昨夜恍惚的记忆里,我是否答应过小奕,他会是我睁开眼第一个藏在我心里的人。

我只知道,从睁开眼到现在,我没有想过他,真的没有。

但是这话我不会说,我希望有那么一天,我会像小奕所希望的,第一个想起的人,总是他。

小奕又说,这次,音量很大,似乎用喊的,“南小妞,你出来,看窗外哦!”

我不由自主地循着小奕的声音把头探出了窗外。

冬日的阳光,白线衫的男孩脸上暖暖帅气的笑容,还有,白色的SUV天窗外,绽放着的炫目娇艳的玫瑰花……

玫瑰花上排列的字眼,不是“我爱你”,也不是“嫁给我”,而是阿拉伯数字――“49”。

耳边,听到了小奕说的,“南小妞,今天是我们交往的第49天,你说你会想我,我很开心,我想你在过去的每一天,我也会一直一直的想你在以后的每一天!我们会有无数个的49天,每一个49天,我都要给你特别的礼物!今天的礼物,想不想知道啊?下来就可以拿到哦!”

小奕的声音很清晰,小奕比阳光还要绚烂的模样也很清晰的映衬在我的眼睑里,只是这一刻,我好像突然的就明白了过来――

这个男孩,好到我根本就不配拥有他!

关掉手机,我转身撞上了闻香而来的八卦同事。

林瑶拖着我的手臂拷问,这般极品优质男我是打哪里找来的,竟然藏到现在才舍得拉出来!

田哥奸笑着朝着楼下的小奕喊,必须请吃饭,必须罚三杯。

倒是隔壁科室的阿姨很大言不惭地说,挺不错的小伙子,如果我年轻上十岁,哪有小南的份儿?

于是有很多同事的眼球全被阿姨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淡定表情征服了。

我也趁着这空档的机会,很顺利地拖上小奕的衣服,把他拽进了车里。

“开车,开车,快点开车。”我催促着小奕驾着车子远离大院内纷纷囔囔的热闹。

车子爬上立交桥又驶向空荡的环城大道时,我让小奕停了下来。

小奕很得意地冲着我笑,眼神晶亮亮的逼着我收回了视线。

我刚想开口,小奕却先我一步说,“南小妞,礼物哦!”

我不由自主地抬眼,小奕宽厚的掌心里,是两枚对戒,一大一小,钻石镶嵌,精致而华贵。

拉起我的手,小奕很轻易地把戒指套进了我的无名指,也给自己戴了只。

小奕的唇瓣贴近我无名指上他刚套上的钻戒时,我慌乱地缩回了手。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是慌乱地问小奕,小奕,你是要娶我吗?

小奕却很开心地握紧我的手反问我说,“南南,你想嫁给我吗?想的话我们马上可以结婚,我会让我爸妈让爷爷给我们最美好的婚礼,只要你想都可以的。”

我胡乱地摇头。

小奕不明白我的拒绝,只是想更近距离的贴近我,我却后退了,只到退无可退。

我站稳了脚跟,捉住小奕愈加靠近的身体。

小奕问我说,“南南,抱抱你,还不可以吗?”

我无言以对,情侣之间,拒绝拥抱,似乎是件太过于残忍的事情了。

放开小奕,我终还是让他抱在了怀里。

小奕的下巴搁在我的头上,我闷在小奕干净而带着清新气息的怀里,支吾着说,“小奕,不可以,我不可以的。”

小奕郎朗地笑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说,“是没想好?还没准备好吗?没事的,我可以等,49天不够,99天不够,999天也可以,只是不可以有9999天哦,那时候我都不在了,想等你也等不上了啦!”

我抬头,踮起脚,伸手摸着小奕要半蹲着才可以让我摸得着的脸,第一次,我想在心里记住小奕,记住这个说会等他不在了才不等我的小奕。

小奕很自恋地问我说,“你该不是今天才发现我很帅吧?”

我笑着说,“对啊,今天才发现呢。”

小奕又得瑟说,“得勒,以后这脸归你了,你爱咋显摆咋显摆,咱绝对服从命令听指挥。”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飞快地在小奕地脸颊上落下一吻,我趁着小奕还怔愣着的时候一字一顿地说,“小奕,对不起,你很好。可是我不能嫁给你。”

小奕,每天都在见你,每一个我空闲的间隙你都在,可是小奕,我想不起你,我心里想的是到底要有多久,我才可以真正的对李大人做到视而不见?

小奕,那天,你喝醉酒,你求着我去见你,对你说“你喝醉了要我干什么”的时候,我想起了有那么一个人,她喝醉了,本与我无关,我却飞蛾扑火般地冲到了她的面前忍受她的不需要和真冷漠。

小奕,每一天提前10分钟坐你的车上班,每一天推后10分钟坐你的车下班,只因为这10分钟的时间,我可以看着李大人的车进来,也看着李大人的车出去。在看不到李大人的车进进出出的日子里,我坐在你的车里,明明你在我的耳边说着话,我却听不清你在说些什么。

小奕,你做的早餐很好吃,奶奶都很喜欢,我也喜欢,也很努力地吃。吃着你一大早送过来的早餐的时候,我会想起,有那么一个人,她是否也像我一样,吃着好吃的早餐,却想不起送早餐的那个人的模样。所以,我吃不下早餐的时候,不是你做得不好,是我想起了那个人,那个本不该我想起的人。

小奕,就在刚才,飞奔着向着你而来的我,是因为我的身后,站着恰好外出归来的她,她轻缓而又温柔的询问落在我耳根的时候,我再也不能自欺欺人的把自己幻想成有朝一日会是你幸福的新娘。

她说,王小南,是你男朋友吗?挺帅气的。

我想点头,却选择了摇头,我怕我一点头,就再也走不近她。

我想,小奕,我不能欺骗自己,我想她,每天都在见到你,我却想着她。

所以,小奕,对不起,优秀如你,终有一天,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只是那人,一定不可能是我。

23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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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后来,小奕红着眼把我堵在家门口说,南小妞,你怎么说不要我就不要了?就算你不嫁我,我不娶你,我们也可以过一辈子的!

我禁不住地笑了。

我笑着对小奕说,“是啊,一辈子,我也想着我是否可以和一个人一辈子,可是那人,不能是你!”

小奕睁大了眼看着我的笑容,而后退了又退,慢慢地走出了我的视线。

我想,小奕该是明白了。

没有人可以忍受心爱的人心里藏着别人。

小奕也是。

如释重负。

再后来,我没有再见到小奕。

很久很久以后,我再见到小奕的时候,是在他曾经承诺给予我的盛大的婚礼上,当然,新娘不是我。在婚礼上,小奕扭着我的耳朵小小的报复着我曾带给他的心伤,然后极其感性地告诉我说,“南小妞,你一直都是我的梦,我以为你一直能在我的梦里,可你却把我赶了出来。也好,梦总该有醒的时候,我才能走到今天吧。”

小奕说这话的时候,我还坚定地活在我的梦里,死守不出。

----

每天特别准时的上班,每天也特别准时的下班。

在奶奶第N次在家门口翘首以盼盼不到小奕的时候我决定坦白从宽。

挽着奶奶散步在小区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挑了条供人休憩的石椅坐下,我半跪在奶奶的膝头前,把脸搁在奶奶腿上,我小声而清晰地告诉奶奶说,“奶奶,我不喜欢小奕,我喜欢李大人。”

奶奶的腿颤了颤,规律抚摸着我头发的手也悬在了半空,我绷紧身体以为我必然要经受奶奶比对付爸爸还要可怕的训斥时,奶奶却没有发火,落在我头顶上的巴掌依旧轻而缓。

奶奶长长地叹了口气,问我说,“喜欢多久了?”

我摇了摇头,我想不起为何李大人会留在我眼里心里,明明一直都站在很远的地方,我却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再接近她。

把我拉起坐到身侧,奶奶问我说,“她可喜欢你?”

我又摇了摇头,眨巴着眼泪花子说,“她说我不可以喜欢她!”

奶奶点了点头,说,“那就好,咱也不稀罕,奶奶再给你找比小奕更好的。”

我没敢看奶奶,低下头固执地说,“奶奶,我只喜欢她,除了李大人,我谁也不看了。看谁也会和小奕一样的,不会有结果的。”

奶奶一下子沉默了。

我也跟着沉默。

奶奶起身回家。

我紧紧地跟在奶奶的身后。

奶奶进了书房,我也跟着进去。

奶奶的书房挂着很大的一副郑板桥的“难得糊涂”。

奶奶说,“我真想真的糊涂了过去,才能听不到你今天说的话。”

我说,“奶奶,我不想瞒您。”

奶奶又说,“这回我情愿你瞒我!”

我愣了愣,说,“那奶奶你当做不知道吧!”

奶奶一下子很用力地拎着我的耳朵不放。

我痛得很,可还是很有骨气地咬牙不吭气。

奶奶说,“她是女的,你是女的,你说你喜欢她,你能喜欢她嘛?你喜欢她你能把她娶回家吗?脑子好使得很,净说混账话!”

歪着脑袋减缓奶奶捏耳朵的痛感,我坚持说,“奶奶,您知道不是混账话的!”

奶奶恼狠了,吼我说,“混账才说混账话,你说你是不是个混账?!”

“奶奶,我知道我是个混账,我知道我们循规蹈矩的家里不应该有我这样离经叛道的感情,可是奶奶,我喜欢她,我真的喜欢她,我看不到她我就难过,我也不想喜欢她,我也不想!呜呜呜,奶奶,我喜欢她也没有用,她一点都没把我放在眼里。”

拗不过我奶奶,我干脆一屁股坐在书房椅上,对着奶奶不管不顾地一个劲儿地哭了。

奶奶狠狠地说,“我倒也看看是什么人,还这么敢欺负你了!”

我大惊,一下子也忘记哭了,赶忙拖着奶奶说,“不欺负不欺负,都我欺负她来着。”

我知道,以奶奶的关系和手腕,她如果存了心思要不给李大人好果子吃,李大人是真的可能会有麻烦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给李大人麻烦,从来没有。

奶奶大致见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人不像人了,很是生气地拖着我进了书房的洗手间,找了块毛巾蹭点水就很用力地往我脸上擦。

说是擦脸,估摸着是舒缓胸口郁气了。

我一声不吭地让奶奶随着心性缓解心情。

小脸红扑扑的时候,奶奶好像才意识到她做了什么。

又拎着我回了书房,奶奶说,“站好!”

我立刻原地立定,站得笔直。

奶奶很严肃地说,“感情的事,我管不了,当初管不了你爸,现在也不可能管得了你。你有本事就带回家,没本事的话……”

我以为奶奶要出什么为难的问题给我,奶奶却问我说,“你说你有没本事?”

我用很坚定不移地口吻说,“有,绝对有!”

奶奶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这才像样!”

我忍不住地,瞅了瞅奶奶,小声地问,“那奶奶,您是支持还是不支持啊?”

奶奶毫不客气地一个巴掌拍了过来,我反正躲不过了也就没躲了,脑袋被狠狠地拍了一下!

奶奶却没了刚才的气势,看着我摇着头说,“奶奶不管了。再说,你打算怎么办?”

我一下子被奶奶问住了。

我要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

奶奶该不是要我真去追李大人吧?

我傻傻地看着奶奶没了声。

奶奶是对我彻底没辙了,一根鸡毛掸子甩过来,我赶紧抱着脑袋撤出书房溜回了自个儿的窝。

----

没有人告诉我喜欢着不喜欢自己的人该怎么办?

我不聪明的大脑也想不到该怎么办?

只是偶遇时她很随性地一句问候都可以开心上一整天。

也只是偶尔可以同在一个会议室里听她用温柔好听的嗓音说着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情时微笑着发起了呆。

最多的是找着空子和小杨天南地北的聊,聊到她下班的时候,可以很开心地对她说一句,“下班了啊,真快!”然后,换来她的一个点头轻笑,留着我满足地回了家,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美美地幻想着某年每月某一日把她捉回了家,让奶奶好好见识见识我的真本事。

可惜,我是真的没本事,转眼间,都快过年了,我在李大人眼里估摸着还是个路人甲,╮(╯▽╰)╭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粽子节快乐!

24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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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阳光灿烂的周末,奶奶说,快过年了,新年必须新气象,所以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必须是干净得可以光着屁股蹭上去还不沾灰的。

我很乖地戴着报纸制作的济公帽拿着刷子垫在小凳子上和家里的天花板奋斗。

奶奶边清理着厨房的橱柜边对我说,“年末你爸那的晚会,你也去凑凑热闹,你爸给了好多张抽奖券呢。”

我“哦”了声,表示没有意见。

反正年年我都去,年年我都拽着一大把的抽奖票子眼红着看别人喜气洋洋的上台领奖,从没有我的份儿!

奶奶见我兴致缺缺,又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我说,“不都要过年了,你那对象谈得怎么样了?”

我一下子焉了,一屁股往小凳子上坐着不吱声了。

奶奶走了出来,手里托着几包中药包,我看着忒眼熟了。

奶奶看着我一个劲儿地摇头说,“这药包抓也不容易,丢了可惜,她不是用得着,你给送过去不就好了。”

我眼前一亮,一骨碌跳了起来,接过奶奶的中药包抓起车钥匙就往门口蹿。

真好,我终于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再进李大人家的门了,嘿嘿……

刚出的家门,我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个不停。

我拿起一看,马头的号码,大周末的,找我肯定没好事。

本想不予理会,可是马头极有耐心地打了一次又一次。

我受不了地接了起来,马头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要求我说,“小南,马上到局里,拿份文件要赶去省里给林秘书长拿给市长签。”

我看着我抱在怀里连把方向盘都舍不得扔边上的中药包,郁闷得真想把挂在车前的弥勒佛当成马头拿手机砸过去。

马头听我不吭气,又放缓了语调解释说,“市长今天在省里开会,明天直接从那出国考察,没个十天半夜回不来,文件局长又急着要签出来,不去不行,也就只有你能办这事儿,就辛苦跑一趟吧。”

我知道再不情愿我也得去。

就找市长林秘书长这活儿,也真就只有我能干。

我们市长林秘书长,公认的脾气最差性情最难捉摸的主儿,换谁找他办事儿只要是超出常规的工作要求,想托他去办,不仅门都没有,还得领回好一段数落。

我接手这活儿以前,我们接触过他的同事个个都避他唯恐不及。

人人都以为这样的人在官场里混不长久,可是人家官位稳得很,市长换了一个又一个,他这秘书长的位置端的就是无人可以撼动。

至于为何他会对我另眼相待,起初我也不明白,就是偶然我们有幸同一张饭桌吃饭的时候他也就是对我笑眯眯地问东问西话叨个不停。

也就是从那一顿饭结束以后,局里凡是要通过他办的事儿,都会让局长大人大笔一签,落到我的头上。

后来我无意中在我混账老爹办公桌玻璃片下看到他们两人搭着肩膀很随性合影照片的时候我大概知道了缘由,

不是我面子大,是我混账老爹面子大。

我沮丧地问马头,“谁带我去?”

公事总是要用公车的,我才不要傻乎乎地拖上我的甲壳虫,来来回回烧掉满缸油的话死抠的财务还要填一大堆单据证明真的是私车公用才给报销呢。

马头说,“这几天两摊接待,局里的车都出去了。你用小杨的车过去,李副去办事,顺她的车,明早再一起回,晚上住那,回来给报住宿。”

我一听,乐了,哈,李大人也去,真是好得不得了啦。

我赶紧一个劲儿地说,“好好好,我肯定去,肯定把事儿给办好,主任您放心。”

马头极为满意我的态度,连着对我说了好几句的“辛苦了。”

我笑呵呵地回他说,“不会不会。”

然后踩着我甲壳虫的油门,风驰电驰地飞扑回局里。

找马头拿了文件,我抱着我的中药包找上了李大人的办公室。

李大人没在忙活儿,一个人坐在会客沙发上显得挺悠闲的。

我敲门而进。

坐李大人面前看着微微笑着的她的时候,我突然地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好半天,我才想起把抱在怀里的中药包放在茶几上说,“上次调理胃病的药,一个疗程的,才用了一回,剩下的我给你带过来了,有空就吃吃看,也许就好了也不一定呢。”

李大人没有接我的话茬,只是把茶杯推到我的面前说,“喝喝看,芽茶。”

我拿了茶杯,咕噜一口下肚,什么味道,没品出来。

反正都是茶,能解渴的就是好茶,刚好我渴了的。

李大人看着我,一下子笑了,笑容明媚动人得让我不好意思直视。

我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品位了。

就算是没品位也该掩饰下显得有些品位啊!

拿着茶杯,我懊恼地低眼没了音。

倒是李大人笑过后还保持着好心情地说了声,“谢谢。”

松了口气,我也好心情地给了李大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不用不用,能有用就好了,呵。”

说实话,我还真怕李大人再绷个脸给我来句,“不需要,拿回去吧。”

所幸,没有,嘿。

李大人又给我冲了好几杯的她说的芽茶,我全喝到肚子里去了。

喝撑得差不多了,也就不口渴了。

我没再一个劲儿喝茶的时候,李大人两手撑着沙发往后挪了挪,挑了个很舒服的位置靠在沙发背上,很不经意地问我说,“王小南,你上次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嗯?”

我呆了呆,脑子里开始回想我上上一次和李大人说的是什么话,可是我脑子转了几圈又几圈,还是想不出李大人说的到底是哪一句。

李大人又很好心地提醒我说,“来,解释解释,什么是亏大发了?”

我一下子想起来了。

只是,李大人,您这秋后算账的时间也太长了点吧?

25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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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扁了扁嘴皮子,我也很好心地给李大人普及口语常识说,“亏大发就是很亏很亏,亏到没边了。”

李大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又点了点头问我说,“那小南跟在我身边的时候就觉得很亏很亏,亏到没边了?”

我点头不是,摇头不愿,只好耷拉着脑袋眼睛瞪着地板研究着长时间这么瞪下去的话地板是否可以穿出个洞来让我直接掉下去什么也不需要说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见我老半天没吭声,李大人起了身,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轻飘飘地落了句话来说,“王小南,你再亏也没我亏得多!”

这话从空气中砸落钻进我耳朵又在脑袋过了圈的时候,我又一次彻底晕乎了。

李大人吃的哪门子亏?

还有我吃得多了?

每天忙得像头驴又木有草可以啃着吃的人是我好不好?

满腔热忱换来泼头冷水的人也是我好不好?

一身伤痕也只能捂在被窝里一边喊痛一边唱着“阳光总在风雨后”做自我安慰自我催眠的人一样是我好不好?

反正我是一点也看不出李大人亏到哪了?

亏得她竟然还能把“比我亏得多”这根本就是扯蛋的话说得这样的理直气壮!

我很想用鄙视地眼神好好地甩李大人几眼。

可是起身跟在李大人身后的时候我却什么也没有做。

锁了门,李大人往走廊外的窗户探了探头,我也跟着往窗外看了两眼,因周末而略显得空荡荡的机关大院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收回目光的时候我恰好接收到李大人回头看着我的眼神,不似平常看我老看着像没看的飘忽感,是个什么感觉我一时也说不上来,反正我确定这回我整个人都映衬在她的眼里了。

李大人说,“我想知道个事儿。”

我说,“好。”

李大人似是又迟疑了很久,才很坚决而快速地问我,“你上次说的喜欢,和我理解的喜欢不一样,对吗?”

李大人的话无比清晰地装进了我的心里。

我想,就在此刻,好得不能再好的机会了,我就应该告诉她,“不,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从我嘴里蹦出来的话却成了,“对啊,就是个球画得好看我都喜欢啊,你也好看,所以也很喜欢啊!”

李大人一下子瞪圆了眼珠子,脸色千变万化,搞不懂是惊吓还是想吃人的表情。

片刻,却像是松了口气地笑着跟我说,“那倒是我误会你了。”

我怔愣着看着李大人微笑着的脸,阳光下美得耀眼,却微微刺疼了我此刻稍显脆弱的心脏。

我想,退一步跟在李大人的身边,或许我可以跟得更长久一些。

----

上车的时候,我无视了小杨频频朝我眨眼要我往前头坐着陪他扯皮防止他高速犯困的要求,一屁股和李大人并排坐着不挪窝了。

李大人多看了我两眼,唇边挂着若无似有的笑意,也没严令禁止我说不可以坐她边上。

所以我也就越发地坐得舒心顺意了。

车子快下高速的时候我给发小挂了电话。

到了发小的地盘,怎么可能不找她?

可是我刚说我就快到了,发小就无比愤怒地咆哮我说,竟然不提前告诉她!

我拿远手机嘀咕着,临时任务,不是没给我提前的机会嘛。

可是发小才不理我有多少理由,在电话里很是凶残把我从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吼到了最后我就听清了一个很不情愿接受的事实,发小下乡到某个旮旯里去了,赶回来也得大半夜。

我赶紧向发小表明了就算是等到天塌下来了也绝对等到见了发小的面再滚回去。

发小这才满意地挂了电话。

用手压了压发烫的耳朵的时候我才发现李大人似乎听我被发小咆哮听得很是开心。

真是和发小一样恶劣的女人。

我禁不住恶狠狠地想着,却没敢在脸上露出我张牙舞爪的心思。

---

和李大人兵分两路,我很快地办好了事情,瞧了下时间,才刚到晚饭时辰。

等着发小回来好让我借宿借宿的空档,我琢磨着找小杨那吃货出来挑些有点特色的东西吃一吃。

结果小杨死活说不行,问他又支吾着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不耐烦了想挂电话自行解决的时候,李大人好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李大人说,“王小南,过来。”

我立刻问清楚地点马不停蹄地飞奔而去。

挺大的独立包间,人还不少,扫了一眼,李大人,小杨,竟然还见着了李一凡,再有就是三张陌生脸孔,主位上的老头胡子一大把,中山装,大概是喝了点酒,脸红彤彤的,看起来像“关公”。

我刚进门,李一凡就眼睛发亮地把我揪到了身边。

寒暄了会儿,我才了解原来那老头可比李一凡还牛,李一凡也就是TC我们那市的区域老总,老头可是我们这省的总负责人,姓陈,名字我还没记清。

这饭吃的目的,一来二往的,我也大致知道了。

无非就是平台建设的硬件投入预算超出了李一凡的权力范围,原本敲定平台建设的战略合作协议上升到了更高一层,需要陈老头签字才可正式生效启用。

然后陈老头可不像李一凡可以因为和李大人的关系而不考虑成本回报,鉴于很多未知因素,就算是由我们市政府极力保荐也迟迟不肯落笔生花,也就导致了古邱兜的中草药平台建设项目搁置到现在还未正式运行,政府要挂牌都得等着达成协议才敢搬上台面。

据说李大人找了好几次的陈老头,饭也吃了好几次,陈老头次次都说,好说好说。结果吃了饭,拍拍屁股走了人,再去找的时候又给了扑克脸。

李大人是深觉得陈老头难缠得很,又摸不着他的脾性,也就没了辙,只是饭还是吃,事还是得办,就是这转机,还得候着。

26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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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我一下子对陈老头没了任何好感了,不拿话当话当屁放的人最讨厌了。

所以我只瞧清了他脸就再也没瞧他第二回了,至于他左右手边的另外两人,我更是连姓氏都记不住了。

埋头兀自吃得欢乐,反正再讨厌的人只要不影响我,我都可以当做不存在的。

可惜,有人就是见不得我当他不存在。

老头左手边的人举着酒杯还绕过桌子相当有诚意地走到我身侧对我说,“来,小南,第一次见面,喝掉吧?”

我很礼貌地起了身,说,“好。”

一杯酒下肚,烧到肚子了,我才瞅了瞅自己手中的杯子,哦,小白酒杯。

放下杯子,拿了只虾剥啊剥,剥了半天虾皮支离破碎了,虾肉看起来也惨不忍睹了,我没嫌弃它,该吃掉还是要吃掉的!

再拿了只还想继续奋斗的时候,李一凡很好心地帮我接手了剥虾的活儿。

三下五除二,虾皮完美脱落,李一凡又有了一项让我崇拜的活儿。

吃得津津有味地时候,又一酒杯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过,仰头喝光,然后目送着敬我酒的人回到了陈老头的右手边。

又坐着吃我的时候,我自然地看不见陈老头双目炯炯地只盯着我看了。

李一凡想和陈老头喝上一杯的时候,陈老头似玩笑又似责备地说,“一凡,现在我们可是一起的,要喝也得和李副局长喝才是。”

耳朵听着,我皱了皱眉心,有些明白陈老头的意图,这好像是打算放开肚皮喝个痛快了。

只是这阵仗摆着,我们才就我和李大人,小杨开车是任何时候都不喝酒的。

两人对四人,我和李大人怎么说也还是女的,陈老头你好意思吗你?

我抬头,谴责地眼神朝陈老头扔过去,可是陈老头竟然一点都不接招地笑得我看着就是阴险地说,“我们这边让让,我们输了喝两杯,你们输了喝一杯,今天喝个痛快了,那协议我也就做主签了,怎么样?”

李大人还是挂着笑容看似很认真地在思索陈老头提议的可行性,可是我却可以感受到了她的不痛快。

李大人捏着酒杯的手背,劲头使得青筋都浮了起来了。

陈老头,看来是存着心思想要为难李大人了。

小杨说过,李大人是个极有自制力的人,除了之前被我碰上的那一回半醉不醉,是从不喝不必要的酒的。

更何况,陈老头说的是,拼酒,而非一般意义上的只是喝个尽兴。

李大人说,“陈总说笑了。”就想把这事儿给带过去。

陈老头却不肯就此罢了。

左右助手更是把李大人今天刚送过去的三份文件在包间边上的会客桌上依次排开,连签字笔都掏了出来,压在上头。

这么不严肃如同儿戏的举动是真的惹恼了李大人,收起笑容,李大人冷冷地对陈老头说,“陈总,别拿诚意合作当成恶意玩笑!

愤而起身,李大人是不打算将这饭局继续下去了。

陈老头却没有被李大人的冷冽冻住,反而转头笑着问我问得一脸的和蔼慈祥,“来,小南,你说爷爷这提议好是不好?”

我被陈老头的“爷爷”自称悚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不过也保持着还有的理智没有傻乎乎地点这个头。

“走吧,小南。”李大人没给我理睬陈老头的机会,一记冷眼扫来,我赶紧吐掉在嘴巴里搁了半天的鸡骨头,准备撤退。

陈老头却还是笑呵呵地对李大人说,“娃娃,现在走出去了,还想请我进这个门可就难了喽!”

李大人脚步顿了下,却还是很坚决地拉起了我。

我被急剧逆转状况打晕的大脑却蓦然地清醒了过来。

我扯了扯李大人的衣角,没顺着她的力道从座位上站起来,反而顺势扯着她坐在了李一凡的位置上。

李大人被我扯下来的时候,很咬牙切齿地怒斥了我一声,“王小南,你想干什么?”

我赶紧大着胆子躲在李大人背后的手掌轻轻地在她的背上拍了拍,顺毛安抚的同时还悄悄地在她的耳边说,“别急别急,我们玩玩看,不一定会输的哦!”

李大人依旧咬着牙根,声音丝毫没有缓和的迹象地压着说,“我不需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完成我的工作!”

我鸡啄米地点头表示赞同。

心里想着,李大人,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其实大可以不必太认真,不就是想来喝一场嘛,谁赢谁输还是未知数呢,我们可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

很用力地用一只手压着李大人的不安分想闹腾着立刻眼不见为净走人的腿,我和她打着商量说,“等会儿,等会儿,给我十分钟就好了。”

挣脱开我的手,李大人冷着脸坐我的边上不说话了。

我抬头看着陈老头,他倒是饶有兴趣地猛盯着我和李大人瞧,心情看起来也没受李大人变脸的影响,脸上笑容还挂得妥妥的。

我朝他扮了张鬼脸,故意哼唧着说,“陈爷爷,拼之前我敬你一杯,你们要趴下两个,可就得说话算话,帮我们李副把事儿给办了哦!”

陈老头倒是爽快,起身到了会客桌,刷刷大名连签了三份,拿着酒杯说,“趴了一个我都让盖了章拿回去。”

我一口喝光。

陈老头赞许我,“好酒量。”

我笑了笑。

倒是看着小杨眼睛睁得比铜铃还要大。

我这才想起,我很少喝酒。

可是少喝不代表不会喝嘛。

就我两岁就被混账老爹扔在大西北部队的炕上喂酒抗寒喂了近一年的酒量,这可是打小根基好啊!

我朝小杨眨了眨眼,然后很悲催地又收到了李大人的一记冷眼。

清了清喉咙,我问陈老头,“骰子还是猜拳?猜拳我不会,只能两只小蜜蜂。”

李一凡一下子在边上笑了出来。

我瞪了他一眼,不占我和李大人这边,不帮我们忙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哼~

李一凡也不生气,悄悄地给我竖了个大拇指。

我转了转眼珠子,当成没看见。

陈老头说,“一样一样来。”

我说,“好!”

李大人又很气地喊我一句,“王小南!”

我拨了拨我的耳垂子,当做没听见。

李大人一下子就走了。

我傻了傻眼,想跟过去的时候,陈老头却挥手让李一凡跟了去。

27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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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等了好一小会儿还没等回李大人,我心里琢磨着打退堂鼓的时候,陈老头命着“左右护法”把桌上都有的小白酒杯一字排开了。

酒入杯中,清一色满满当当的。

陈老头没给我缩回去的机会,看似和我打着商量,态度却很坚决地说,“就骰子吧,先来一场?”

我心里噼里啪啦算计着这价值不菲的白酒钱我才不要付。

所以我扬了扬脸,朝着陈老头笑得天真地说,“好是好,可我就怕喝多了,帐结不了,我才不要没醉趴下反倒被酒店给留下呢!”

陈老头先是一愣,随即会意过来,心里也知道我们接待都有标准,超出标准会难处理,也就很大方地说,“不碍事不碍事,喝多少都算我,这餐我请了!”

“好呀好!”点着脑袋瓜子,我心里乐得很,能白吃白喝也是咱本事嘛!

陈老头一方轮番上阵,零六七,一场下来,一排的酒,我就喝了一小杯,热辣辣地烧着我的胃,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豹子顺子,一次也不归我,只不过,就算是陈老头状元红了,我也能让他喝下了两小杯。

陈老头很不服气,鼻孔吹气着哼哧说,“再来,再来!”

我轻松得很,混账老爹的“障眼法”还有我百试百灵的心算口诀,骰子从来只有被我玩,没有玩我的份儿。

陈老头眼见着“左右护法”都已经即将宣告阵亡,很没节操地和我玩起了两只小蜜蜂。

鉴于这剪刀石头布实在没有投机取巧的窍门,输赢参半的,我躲也躲不了地喝了又喝。

眼神瞅着天花板上的琉璃灯都已经一盏成两盏,两盏成四盏的时候,我估摸着我的酒量是快到头了。

我一向讨厌喝酒,也没有千杯不醉的酒量。

只不过陈老头也不见得比我好,手肘撑着桌子支着脑袋才能把头抬着和我面对面。

我指着陈老头早没了战斗力的“左右护法”,舌头打卷地宣告我的胜利,“老头子,趴~下~俩了,说话~要~算话哦~”

陈老头放开手,脑袋不可避免地重重往桌面上撞了撞,然后又死不甘心地撑了起来说,“算话算话,当然算话了!”

我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说,“那~不来了,合同~我~带走了~”

陈老头却一巴掌拍了过来,拖着我说,“像!真像!和你妈一模一样,又鬼又滑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老头子我~该!真该栽的这跟头!”

我昏沉得很,惊讶什么感觉的都没有了,只是条件反射地问陈老头说,“你咋~认识~我妈呀?”

陈老头看起来像是激动了,很是利索地说,“大记者当年可出名得很,怎能不认识?老头子我掏心掏肺的不设防地话都让她上到报纸上了,她倒是摘得金杯银章的风光得很,报道结了,拍拍屁股走了人,一晃眼,十多年没见了!”

老头子还在感慨,我已经渐渐地听不清了。

花痴老妈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花痴老妈现在已经不是个大记者了,似乎是个自由撰稿人,用羽毛笔写着蝌蚪的文字,赚得锅碗瓢盆全满了。

只是,花痴老妈,离我,真的很远,转着地球仪,要转上半圈才可以够得着。

努力眨巴着眼皮子,我听陈老头说,“娃子,你把我名字和你妈说一声,就知道我们认识不认识了。”

我很认真地应着陈老头说,“好!”

想了想,又问,“可是,爷爷,你名字就叫爷爷吗?”

陈老头瞠目结舌,我反正是看不清了。

眼皮子越来越重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李大人踩着优雅的步伐靠近我的影像,我乐呵呵地看着她靠近,再靠近,等到确定她就站在我的跟前的时候一歪头,撞进了她的怀里,嘟哝着说,“李大人,来了啊!好了哦!”

熟悉的馨香包裹着我的时候,我很安心地闭上了眼,睡觉。

---

凌晨,我在头痛欲裂中醒来。

口也渴得很。

摸向床头想找我的水杯灌上两口的时候,摸了许久,也没寻到我的水杯。

蓦然想起,我并非在我家我的房间。

挪着身子想爬起的时候,我摸到了贴在我胸口的手掌。

吓得差点尖叫,只是抓着手掌转脸看见李大人的脸时,我所有的惊吓都瞬间消失殆尽。

李大人没有醒,波澜不惊地好睡得很。

我忘记了头有多痛,也忘记了口有多渴,只是呆呆地盯着睡着的李大人看。

很近,真的很近,近得我原本平稳运行着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砰”跳得如擂鼓。

我有多想这样的靠近李大人。

她的手,抓在我的掌心,她的人,贴在我的背后,她的脸,近在咫尺。

放开她的手,我屏住呼吸,很轻很轻地翻了个身。

李大人翩长的睫毛扇了扇,很快地,又恢复了如水的静谧。

很好看的人,我在想,是不是因为她的好看,所以我才会这样子不可自拔地想走近她的身边?

歪着脑袋,想了很久,我没有答案。

我不知道,她不好看,我会如何。

我只知道,如此近的距离,我还是会想她。

想她微笑的弧度,想她沉思的皱眉,想她恼时的冷峻,想她喊得轻柔的“小南”,也想念她,气恼时,咬着牙根冷着脸吼的“王小南”!

她什么都没有对我做,却在我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摸着杂乱无章的心跳,我凑近,再凑近,凑得不能再近的时候,我撅着嘴皮子贴上李大人软软的唇瓣。

悄悄地吻一下,甜的。

很费劲地克服着各种旖思乱想把脑袋搬回原地陷进柔软的枕头里的时候,原本忽略掉的头疼又一波又一波地侵袭了过来。

我没自己想象的酒量好,至少现在觉得难受得很。

抱着头,我又轻轻地翻了个身,趴着不动。

这一回,李大人却也跟着翻了身。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可是没用,李大人还是醒了。

“哌”地亮起了灯。

我彻底把脸给捂在枕头里了。

“要死要死,李大人,我就偷偷亲了下,别的什么都没干,可别被发现了。”

李大人也似乎真的没发现,很轻地趴在我的背上,头挪到我的脑袋瓜子边上试探着柔声问我,“醒了吗?难受是不?”

“唔,唔,唔,头疼。”我转过脸,可怜兮兮地说,“还渴。”

李大人摸了摸我的脸,起身给我倒了杯水。

还温的。

我坐直身板,一仰头,喝得见底,然后很郁闷地发现,我除了口渴之外,还尿急了……

踢掉被子,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直奔洗手间。

进了洗手间,我再也出不来了……

我……要命的……裸奔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木写完,明天再写好了。

28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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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摸耳抓头,我满面通红地和洗手台梳妆镜里脱得光溜溜的自己大眼瞪大眼。

虽然我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可是我脑子却是又晕疼又短路,瞪了好长的一会儿也记不起为何一觉醒来我就裸得这么彻底。

把洗脸池装满了水,我一头扎进了水里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李大人却在这时进了门愣是把我从水里捞了出来。

闭着眼水流满面,半湿的长发惯性甩向李大人的时候,我听着她急吼吼地喊,“王小南,你在干什么呀?”

我痴愣愣地睁开眼,拿手抹了把脸上的水,很无辜地说,“醒酒啊!”

还真别说,这往水里一钻,我脑子还真的是清醒了不少,至少眼前的灯光就恢复了原来的白,不再是迷蒙蒙的一片呢。

“有这样醒酒的吗?要透不了气闷坏了怎么办?喝酒喝坏掉了吗?”李大人一连串理所当然的谴责问句让我张嘴结舌的接不了口。

“哪有这么说的这么严重?”我很不赞同地在心里小小地抗议了下李大人的杞人忧天。

把湿了的发尾往肩后撩了撩,水珠滴落凉得我打了个寒颤的时候,我才亡羊补牢地飞速左顾右盼试图改变自己赤身裸体的事实。

“呜呜呜,混蛋李大人,怎么可以在人家□的时候进来得如此的心安理得呢?”

像是打了场大仗的洗手间里实在是连块干净的浴巾都没有,脸烧到耳根子的时候我很不客气地推着李大人往门外挪。

李大人完全没有自觉地像是脚板生了钉,推一步挪一下的让人没了辙。

我囔着说,“出去出去,快出去,我还没穿衣服呢!”

李大人却是盯着我发直了眼,很不厚道地揶揄我说,“还来得及吗?”

我没细想,反问她,“有什么来不及的?”

李大人哼了哼,修长的手指往后一指,我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白得晃眼的浴光灯下,我的纯黑色花边小内内和小内裤很风骚地分挂在两边晾衣杆上相看两不厌。

已经不止火烧耳根骨了,是我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该死的,醉酒后的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李大人冷着脸颇有些兴师问罪味道地说,“我帮你洗的。”

我已经烧得脸没勇气抬起来了,脑子里也勾勒不出李大人帮我洗内衣裤是怎样的情形,就是亲如奶奶,也都是让我贴身衣物要自个儿处理的。

“谢谢。”我用小得可怜的音量向李大人表达了我尴尬的感激之情。

“嗯,也是我帮你脱的。”

于是,意味着我确实是来不及了,这脱掉还没穿之间,该看的不该看的李大人肯定全部看光了。

可是,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光着面对面啊!

捂上眼,眼不见脸不烧,我羞恼着说, “明明脱了也可以穿的!”

李大人很干脆地回答我说,“对!”。

可以穿不给我穿,摆明着居心叵测。

我忍不住地往镜子里瞧了瞧自己,谈不上国色天香,好歹也是肤如凝脂,没受伤前,我身上可是一个疤痕都没有的,奶奶都常夸我皮肤滑得鸡蛋可以放心滚的呢!

李大人撇开眼,半天飘着说,“穿什么呢?浴袍贴不了你的身,那就光着吧!”

我一下子想起了我的坏习惯,浴袍上的颗粒是我无法忍受的范畴,也就丝质顺滑的衣物可以贴在我的身上保存完整一晚上,否则都是当光则光的。

我又想起,我本来就不需要浴袍的,我的夜宿地点应该是在发小家。

想起发小,我赶紧跳着奔出了洗手间,抓起桌上的手机一瞧:

凌晨2点。发小早就梦游周家庄了。

太不该了,我竟然把发小忘到爪哇国里去了。

我很懊恼地缩回了床上,找了棉被裹着自己。

猛地又想着以发小对我的不放心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任着我不理会?

赶紧又拿手机翻了翻,果然未接来电排排下来全是发小。

最新的已接号码也是发小。

脑袋撑着被单回想了半天我还是想不起我到底有没有接发小的电话。

不紧不慢跟着我的李大人解了我疑惑。

坐在床沿,李大人看着我说,“我跟她说你留我这里了。”

还好,还好。幸好有李大人报备,只要能让发小不担心就好。

我这回是真心感激地朝李大人笑了笑。

“她是你很重要的朋友吗?”李大人拿着毛巾,掰过我的身子让我背对着她,边擦着我湿了的头发,边问得自然。

我受宠若惊,都不敢动了,也忘了回答。

李大人又追着问,“还是你姐姐?表姐?堂姐?”

我猜李大人是看我手机显示的发小“姐”的称谓才会这般问。

趁着李大人停下询问的间隙,我很用力地点头说,“是很重要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们打小一起长大的,大学毕业了才分开。是我姐,大两天的发小,嘿。”

“嗯,挺关心你的,电话了问了半天才挂掉,说明天来找你,感情是挺好的吧?”

“那是当然!”我毫不犹豫地肯定了李大人的想法。

李大人没再问,放下毛巾,让我半趴着,脑袋搁在她腿上,给我吹起了头发。

我也没想再说话,专心致志地祈祷时间可以在这一刻停留得更长更长一些,这样,我就可以霸着这一刻温柔不冷情的李大人更久更久一些。

然,时间凝滞不前终究也只能是存在于我的幻想里。

头发干了的时候李大人把我的脑袋搬离了她的大腿,起身收起了电风吹,又拿了桌上的矿泉水倒水壶里去烧。

我睁大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李大人走来忙去。

浅紫色的睡裙穿在李大人身上可真好看,披肩长发,轻巧步履,优雅体态,做着很寻常的事情也迷人得很。

等待水开的时间里,李大人搬了张椅子侧坐在写字台前,手支着下巴斜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瞧着我。

我赶紧收回紧巴着李大人不放的眼神往自己身上转了圈,还好还好,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这回没走光。

李大人笑着摇了摇头,“打算这么捂一晚上了?”

我很憋闷地瞅了瞅大床上被酒后的我遗弃的酒店白浴袍,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就算我现在能套上去,夜里也肯定沾不了身。

“都卷你身上了,我也怕冷得很呢!”

指了指被我裹得就剩那么点被角的棉被,李大人一脸苦恼的样子。

我愣了愣,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是酒店的大床房,一张床一床被。

“那,叫服务生再送一床来?”我呐呐地建议。

“这么晚了,找人要被子也很奇怪啊!”

“奇怪?”我不解地看向李大人。

李大人眨了眨眼说,“对啊,三更半夜的要什么不好要被子的。”

我也没想着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只是被李大人此刻顽皮带着点娇俏的模样勾住了心神,顺着她问,“那要怎么办啊?”

李大人摊了摊手,很不在意说,“凉拌呗,反正我可是受不了冷的哦!”

我发傻地看着李大人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我,一杯捧在手上呵着气。

把发烫的杯子放床头,我扯了扯棉被,整了好一会儿,整出了半边空出来留给李大人。

扯着半天棉被,拍着半边床,我相当有诚意地邀请李大人睡觉。

李大人翩翩然很听话地躺了过来。

暗香来袭,我想贴近又不敢贴近地完全不知道该把手脚往哪里放,只好僵着身子躺着气都不带喘的。

李大人翻过身子面对我,摸了摸我的额头问,“头不疼了吧?”

明明是不疼的,可是我就是不想这难得的一夜就这么过去了,所以我心虚着撒着谎小声地说,“疼,晕乎乎的。”

“疼得厉害吗?”

“不会,不会,没事的。”鼓足勇气揽过李大人的一只胳膊隔着棉被抱在怀里,我把头埋进李大人的胸前,借机撒娇着贴近她。

李大人没有推开我,只是不确定地问我,“真的没事吗?”

我蹭着她的胸口含糊说,“是。”

李大人也就任由着我抱着不撒手了。

迷迷糊糊,我快要睡着了的时候,李大人温柔而好听的嗓音掠过我的耳根骨。

李大人说,“小南,你叫我什么?”

脑子昏沉,我直觉反应,“李大人。”

李大人很轻地笑了声,说,“你倒是真诚实,我怎么就是大人呢?”

我很不诚实地再往李大人的胸口蹭了蹭,又香又柔软,要是一辈子都可以蹭着,是真的可以幸福到死了。

闭着眼,我说,“我喜欢大人……”

李大人很明显地颤了下。

我赶忙很快地接着说,“喜欢大人……这个称呼啊,你是领导嘛,不就是大人了吗?”

李大人很轻很轻地反问我说,“是吗?”

心里莫名地发起了涩,我很用力地在李大人的胸口蹭了两蹭说,“是啊,你喜欢不?”

“也好,就这么叫着吧。”

我说,“好。”

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大人,独一无二的李大人。别的人,再是领导,再凌驾于我之上,想让我喊一声“大人”,是怎么也没有可能的。

29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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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睡,我连梦都没有。醒来依旧是脑袋空了许久才对夜里发生的事儿有了记忆。

李大人没在房间里。

倒是我的衣物很整齐地叠放在床头。

衣物上方,一张小小的卡片纸很安静躺着。

两指捻起纸片,眯眼瞧了瞧,李大人超级有力度的字眼:“衣服干洗过了拿来的,放心穿。理好了拿上房卡到顶楼餐厅来吃饭。我和你‘发小’先上去等你。”

我一下子睁大了眼,哦呀,发小怎么来得这么早?

火速洗刷刷,我飞奔上了楼。

偌大的餐厅,人不多,但也不少,不过我还是很容易就找到了李大人和发小,都是随随便便坐着都那么夺目耀眼的人嘛。

临窗的四人位置,往外头看,蓝天白云,视野开阔得很。

我挨着李大人坐了下来,笑嘻嘻地对着发小说,“姐,来了啊?”

发小甩了我一眼,又凉丝丝地冻了我一句,“啧,你还知道我来了?”

“哪能不知道嘛!”我可怜兮兮地朝发小努了努嘴皮子,就期待着她别记我大半夜放她鸽子的仇了。

“知道还喝成个什么样?”发小显然是生气了,嗓子都高了,惹得我都能很明显地察觉到周遭不明人士蹭蹭地往我们这边行注目礼了。

“姐,姐,别生气,气坏了可不好。再说了,那不是工作需要嘛。”

“什么工作要你喝酒喝到什么都不知道?你想蒙谁啊你?蒙我没参加工作过吗?”发小才不理会我说的明明就是真相的,火得一个巴掌就想朝我脑袋拍过来。

我心一慌,赶紧往李大人的胳膊边上缩了缩,继续装可怜地冲着发小喊了声,“姐。”

发小很凶地瞪着我说,“怎么?胆儿练大了,还敢躲了?”

“哪有,哪有?”我边说边乖乖地起身挪到发小的身边。

发小如愿把巴掌摸到了我的脑袋瓜子上,凶神恶煞的模样,其实力道落下来还是很轻的,不过是想小惩我一下以解了她心里的不舒坦罢了,我能不知道吗我?

我趁势举着爪子脑袋边上很认真地向发小表达了我真的歉意,“姐,我错了,就这一回,绝无下次。以后不喝酒,喝酒肯定不喝醉,就是喝醉了也不会夜不归宿。昨儿还不是有李大人在嘛,她在我才放心晕乎的,不然我肯定能找着你,真的!”

搞不清楚发小是被我诚心诚意的认错态度感动了,还是突然意识到我们是在公众场合,还有李大人坐在一旁老神在在地看着,总之好像很轻易地就谅解了我说,“哦,李大人在,对,我操的什么心?能没下回就好。”

“嗯啊嗯。”鸡啄米地点了点头,我一点都不嫌弃自己恶心地朝着发小发嗲,“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爱你哈!”

发小立马飞离我两尺开外,懒得睬我了。

李大人适时很好心地把餐盘推到我的跟前说,“饿了吧?吃点吧?”

蓝莓松糕,挺好看的皮相的。

叉了小块,我放嘴巴里啃着。

发小起身从我身侧往外走,从我头顶上方飘下来句话说,“她不爱吃糕点的。”

我一下子给噎着了,咳得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了。

“哦,是吗?”李大人颦眉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我很诚实地点了点头,糕点面包十岁以前是我的最爱,十岁以后是我的梦靥。

十岁以前,我爱糕点胜过爱花痴老妈,十岁以后,我可以抛弃糕点,但是我找不到花痴老妈。

总而言之一句话,花痴老妈追着糕点跟着帅老男人扔下我寻找人生第二春去了。

至此,吃着糕点我总是会想起花痴老妈爱它胜过我,我能不对它深恶痛绝吗?

现在我的最爱,是又香又便宜又好吃的面线糊。

当然了,这么高级的酒店早餐厅里,是不可能有面线糊这么平民的东西的存在的。

不过发小还是很有法子的,片刻功夫,一碗捞面线就热乎乎地端了过来。

食欲大开,我很想装斯文还是很不斯文地很快吃了个精光。

发小又去要了个煎蛋,还烫了盘青菜,再来碗白粥,我统统塞进肚子里。

肚子撑得快要有形状的时候,我摸着肚皮和发小说,“姐,我吃不下了。”

发小很受不了回了句让我只想去撞墙的话说,“真乖,吃饱了一边玩去吧!”

李大人很不给面子地“噗”出了声。

我摸着火腾腾烧得热乎着的脸蛋面朝李大人。

李大人眉飞眼笑的很赏心悦目,我又瞅了眼发小,忍着笑意的发小也自有一番韵味,好吧,看在有美人美景的份上,让我乖我就乖好了。

我乖乖地闭上嘴皮子,支着脑袋溜着眼珠子来来回回看人看风景。

发小很没所谓地任我就是想把她光嫩白皙的漂亮脸蛋扫出片花来也没什么表情。

李大人没发小来得淡定,平白无故让我盯了会儿就起身脱离我的视线范围。

回来时,李大人顺了杯白开水给我。

我呷着杯沿一点一点地喝。

李大人问,“那么,除了糕点,小南还有什么不吃的吗?”

我想了想,好像我见啥吃啥,好养得很。

刚想摇头,发小又接口说,“多得是,水果不吃荔枝,青菜不吃西芹,田鸡不吃,剥不了虾皮,啃不下鱼头,沾不得孜然,还有什么是我没想起来的?”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发小。

而后,分外感动地扯着发小的胳膊说,“姐,你怎么可以这么了解我?”

可别说,没发小这么一提,我还真想不起我的这些吃货黑名单。

“谁像你这么记不住事儿?”发小又趁机数落了下我的光长脑袋不长记性。

“呵呵,原来小南还这么挑?没说说都不知道。不过西芹可是好东西,能吃还是可以吃点的。”李大人看着我,微笑着建议。

“那味儿不爱。”我拒绝李大人的提议,光想着那味道我都想退避三舍了。

“习惯想改也改不了的,能吃早吃了。”发小也声援了我。

李大人一下子被我俩堵得没有了话。

静默片刻,李大人才又重拾笑容,回说,“也是,习惯总是难改的。”

“是啊,我俩都认识二十几年了,就她,什么事儿成了习惯,想让她动一动,可不比登天容易!”

“还这么拗?”

“可不是?”

李大人和发小就这么一来二回地把我当空气般闲聊了起来。

我还破天荒第一次在李大人的口中听到了对我的正面评价,“看似单纯又很聪明,一点就透,做事利索又极有条理。”

我美得冒泡。

发小很不客气地把我的泡泡戳破,指出了我的本质,“没什么上进心,推几下走几步还走不了多远。”

李大人赞同了发小的观点。

我垮下脸。

然后发小跟我说,“找你是有正事的,一大早找你才不是陪你吃早餐的。”

我疑惑看发小。

发小说,“明年年中吧,我们处室会有空缺职位,你想调过来吗?”

我傻眼。

调动这么大的事儿,发小怎么找我这时候谈?

还当着李大人的面……

怎么说李大人也还是我领导,在她面前找我谈调动问题可真是奇怪得很。

脑子千回百转,我讷讷问发小,“不是要明年吗?那明年再说好了。”

“现在到明年才几天?你要真想调动,趁着过年还可以走走关系,先打好招呼了到时候要办理手续才会容易一些。”我仿佛可以看到发小心里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算计着时间节点,估摸着现在给她一张纸,她都能把计划列出来了。

“走什么关系?”我更是不明白了,我哪有什么关系可以走?

“这些你甭管了,你想想好了。”

哦,有给我想的时间就好。我点了点头。

李大人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只是在我杯中水喝到见底的时候问我说,“吃饱了吗?”

“嗯,饱了。”是太撑了,哎。

李大人说,“一起回了吧?”

我看了看发小,又看了看李大人,问发小,“姐,那我先回去了,跟李副的车来的呢。”

发小说,“路上小心点。”

我抱了抱发小,偷着在她耳边说,“过年早两天回来,老头给了好多抽奖券,好歹一起去赚点压岁钱。”

发小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该说点什么,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我来了……

30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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杵在酒店门口等着小杨把车子开过来的时候,意外地又撞上了李一凡。

高个子小胡子从霸气狂放的越野车上下来健步如飞撞到我跟前的时候我不自觉地后退了好几步。

走个路而已,要不要走得这么有质感啊?还嫌弃自己不够抢眼吗?

李一凡定在我跟前,朝我挤眉弄眼的唆使说,“小南南,坐我车吧?又大又舒服哦!”

我才不要,我要和李大人一起。

不要理睬李一凡,我还记着他让我和李大人势单力薄应付难搞陈老头的仇呢。

挨着李大人坐进李大人车子的后排,我很带劲地把车门甩得哐当响,还朝李一凡得意地扮了个鬼脸挥手说拜拜。

李一凡却一把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长脚边往里伸边嘀咕着说,“不来我车,那我上你俩的车总可以了吧?”

我坚持不要睬他。

李大人打趣李一凡说,“我车小,你腿长脚长的,得窝着,可是自个儿要上来的,等会儿不舒服了,上了高速可是回不了头的。”

李一凡居然还能面挂笑容点头表示赞同李大人的意见。

李一凡心情很好,刚坐定又不安生地老把脑袋往我们后排扭,眼神巴着我不放却是对李大人说的,“琳,你不知道,陈总和小南南有多对眼。本来这回我们请他他都不太愿意来参加我们的正式签约仪式,现在可好,主动要求要到场,还说到时怎么也要找小南南喝上两盅。”

“不要,我不要,我又不是酒鬼。”我很坚决地摇头表达了我对酒精的嫌恶之情。

“可是要让他失望了,小南现在不负责这摊事儿。”李大人也接了话茬。

“就是就是。”我也跟着随口应着,也是,原本就不是我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更没我什么事儿了。

李一凡显然不知道内情,很是狐疑地拿眼珠子扫着我和李大人问,“琳,你蒙我的吧?你不是说小南南打磨得特称你心眼了吗?我就不信你还舍得往外抛了?”

我团了团眉心,想着,呦,要不是听李一凡说,我还不知道原来我有称过李大人的眼呢。

无论怎样,能在李大人的心里留下点好的印记也挺好的。

扬起脸,我很快活地朝着李大人笑了笑。

李大人愣了愣,伸出手来即将搭上我头顶的时候好似察觉到不妥又缩了回去,回我一笑说,“不是我舍得,是小南有自己的想法。”

咦,我有想法?

我很认真地思考着我们的过往,很清楚地记得,是李大人说的,“你回办公室吧。”

让我回,我也就回了。

这――

才该是事实,不是吗?

“其实我没什么想法的,不过你的话我总是会听的,呵呵。”没想戳穿李大人,只是,我也没有自己想象的洒脱到可以很不在意地承下这没有的借口。

李大人下意识地反问我,“是吗?”

我本想认真地说,“是。”

可最后,我却只是微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能告诉你,我有多听你的话。也不能告诉你,你的那句话,把我从一直一直都懵懂着的情感世界里彻底地打醒。从此,我的心里,再也没有了别人。

“这不就结了,琳,你趁着现在赶紧说说,小南南可不能跑了,要不然我没法子向陈总交代,要他知道下来见不着小南南,能把我办公室给掀了,你可不能害我!”

李一凡可真能找缝隙钻,一下子就从我们的对话里听出了端倪,硬是追着李大人想她把我拽回去。

李大人看着不知是真急了还是装急了的李一凡一眼,缓了半晌,才把目光落在我眼里,“小南,你……还愿意吗?”

李大人的眸子,又黑又亮,诚恳清澈得让我收不回眼光。

我有很多次很多次在心里期待着能让李大人像这样的看进眼里。

而今,她看到了,我甚至能在她的眸子里看到自己映在她眼里的影像。

我怎么可能不愿意,能朝着她走过去,走近点,携手并肩如若还能再也不分离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我也很怕再有那么一次,她还是会一点都不念想着我的让我跟随着她的“不需要”有多远闪多远。

所以,好是好,不过再也不可以挥之即来招之即去。

我一副恨不得往上爬的精明相对李大人说,“好。可是我觉得这事儿吧,能上下党组会研究定下来比较好,不然我去干活总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是吧?而且,将来要提拔……什么的……也得有个记录嘛。”

本以为李大人心里肯定不舒坦了,没成想她却是眉眼弯弯地应了,“提得对,这点是我疏忽了。”

反倒是我提了要求就开始手脚不知往哪儿放的不自在了……

“咿,小南南,你有什么打算吗?我是有听说年后要有新一轮调整变动,如果有什么想法,这可是个很好的机会。不过,这会儿提可能有点晚,好的单位抢手的职务估计都定得差不多了。”李一凡是完全地把我找来的借口当成了真,捋着他的小胡子认真分析过后略带点遗憾地对我说。

我笑了笑,不甚在意。

李大人却也跟着说,“如果年后你真想往省里走,平台项目做好了也不是坏事,你多点成绩,帮你的人啊,就可少花几分心思了。”

我惊讶地看向李大人,而后摇头无言。

提拔晋升,对我来说,并不是非走不可的路。

调往省里,跨部门,换职务,更是想都不曾想过。

只不过答应了发小会考虑,我自然的也不会和李大人说,我哪里都不会去,只会留在她的身边,她去哪,我必会想尽一切法子跟着去到哪。只可惜,她不明白,我也还没有让她明白的能力。

--

一路回来,有李一凡拖着东扯西扯,又能时不时地和李大人说上几句话,我很希望原本不短的路程可以更远一些。

可惜,再长的路也有到尽头的时候,车子回到大院的时候,已是正午。

午饭时间。

李大人拒绝了李一凡邀请共进午餐的好意。

李一凡退而求其次眼巴巴看着我的时候,我也眼巴巴地回望着他说,“我好困,就想回家睡大觉。”

李一凡沮丧地上了一路跟在我们后头的车子独自喂肚子去了。

我是真的很困,可还是想多和李大人待一会儿。

李大人不说回家,我也是不想回的。

奶奶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支吾着寻找不回家的理由的时候,奶奶火大地要求我,“不是吃饭时间了吗?请她来家里吃顿便饭总可以吧?”

我偷瞄了眼车门外候着的李大人,小声地回奶奶,“不知道,我问问。”

奶奶很大声地吼我,“她不来你也赶紧给我回来!放个两天假还一天到头的往外跑,当家不是家了是不?”

“回,马上回啦。”捏了捏耳朵骨,我连声哄着奶奶挂了电话。

吞吞吐吐把奶奶的意图指手画脚地和李大人说了个大概。

李大人似乎在出神,半晌都没给点反应。

我琢磨着肯定她是不会答应的时候却听得她说,“那好,不会太打扰你奶奶吧?”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倒惹得李大人看着我笑开了。

李大人笑起来是真的很好看,温柔又有种说不出的韵味,总之,让人心里超级舒服就是了。

让小杨先回了家,李大人往我甲壳虫里坐着的时候我还觉得自己像在梦里般,一点都不真实。

暗暗地捏了捏自己的手心,会疼呢,真得不能再真的事儿了。

很快活地把我的小甲壳虫开得四平八稳。

很快地到了家。

领着李大人才刚进的门,奶奶就从餐厅里迎了上来。

也没见李大人和奶奶怎么寒暄,我就被甩到一边了。

奶奶拉着李大人往餐桌上坐定就轰着我回自个儿房里换衣服。

我琢磨着指不定李大人还能进我卧室睡个午觉,赶忙谨遵奶奶的旨意一溜烟的溜回房间里换了件快宽松的居家布裙还不忘把房间里里外外顺手收拾一番。

神清气爽地回到餐桌,奶奶和李大人前头碗筷摆着还没开动。

拉开餐椅往李大人身边坐下的时候,我很敏感地感觉到李大人的身子轻轻地侧到了往我相反的方向。

身体坐正,我疑惑地瞅了眼李大人。

李大人眨了眨眼,很是温柔地问我,“不饿吗?”

一句话轻易地打消了我的疑虑,想来,奶奶是不反对我和李大人在一起的,奶奶一向疼我,又如何会来为难我心里向着的人呢?

给奶奶夹了最爱吃的清蒸鱼片,我囔着,“饿死了,快点开吃,奶奶吃鱼啦。”

一顿饭,吃得热闹,想来,我和奶奶的家是许久没有这般快活了。

李大人再不能吃也被我和奶奶轮番劝着吃了两小碗米饭,看她饭后踱着小步都坐不下来的样子,我窝厨房里边刷着碗边在心里偷着乐。

奶奶把厨房门一拉,把李大人的身影杜绝在了我的眼神之外。

我皱了皱鼻子,瞪了厨房门半天也没能把它给瞪塌下,只能郁闷地埋头只求飞速处理好碗筷好出去继续巴着李大人瞅啊瞅。

可恨我刚把碗擦干放消毒柜里,李大人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我自然地是追着十里相送。

奶奶没拦我。

李大人看起来有些困倦,上了车就打起了盹。

我没敢叨扰她,到她家门口的时候才轻轻摇醒了她。

李大人有片刻的迷茫,半清醒时眼神迷蒙又微微勾着唇角的魅惑样子害我都有些跟着发晕。

晕乎乎地跟着下了车,李大人说,“周一上班了再一起去趟兜里吧,可能要去两三天,你把该备的东西都备齐了,衣服要多带点,手提本也带个。恩,没问题吧?”

“没,没,没,绝对没!”我刚还为就快要见不着李大人焉了大半的心立马活络过

31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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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来到了村子,拉着被小杨吐槽是把全部家当都装进去的推杆箱走进村委会的时候,许智博健步迎了上来。

紧跟在他后面的,是萌妹子。

许智博献殷勤的对象自然又是李大人了。

听着好像是把李大人的住处安排在了他住的小楼房的三层,整层就一房间,安静清雅什么的。

我琢磨着该把我往哪儿放的时候,萌妹子双眼亮晶晶地扯着我的衣角说,住她那,她的房间,我住过的。

我一想起那满屋子的粉红色就有点犯眼晕,打小我喜欢蓝色,粉的,紫的,都爱不起来。

可是,入乡随俗,我没有挑的权利,而李大人似乎对这样的安排也很满意,我也只能微笑着向萌妹子表示感谢。

还以为可以又借机蹭进李大人的被窝里培养培养感情,看来是甭指望了。

我有些愤愤地拿眼戳着许智博挺拔的后背,什么安排不好,干嘛让我们两处分居呢?着实可恨!

李大人跟着许智博去了他的住处。

我也随着萌妹子去了她的家里。

小杨开着车子住到镇上招待所去了,反正今天的安排是李大人走访群众,我嘛,上山下地,敲石摸草,熟习药材去也,四轮的车子在乡里小路山间石道是派不上用场了。

我牢记李大人这回下来交给我的任务,摸清楚村子药材种类和分布区域,地里头种的地里头去看看,山里头囤的上山上去瞧瞧,看完瞧完了,项目可行性报告里核心的基本概况也该落笔有物了。

简单收拾,我拿着手机抱着本子就拖着萌妹子出发了。

山里的人,种的是草药,说的药名很大部分都是土话,要找出学名查出药用价值还真得费上点功夫。

我是边拍边学边查边汇总,萌妹子也是村里走出去又转回来的大学生,有她在,帮了不少忙,分门别类的她可比我拿手得多。

绕着村里村外逛了圈,田里种的基本认全了。

有一种花,不是草药,但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情花。

萌妹子说起的时候,我万般好奇,等真的见着了的时候却略有点失望。

很小很小的一朵,萌妹子喜欢的粉色,都瞧不出花蕾。

萌妹子却和我说了个传说。

她说,传说,情花是痴情之花,原本是极为夺目耀眼的花中之王,因为恋上与己相克的连珠草,才会失了自己的绚烂。

萌妹子又给我看了连珠草。

如她所说的,有连珠草生长的地方,最远不过两掌的距离,必然的能见得到情花,大都如我所见极不起眼。

萌妹子说,听老一辈说,拔掉连珠草,情花就会死掉。她曾想拔过,但是从来没有做过,问我是否想试试。

我是很想验证传说,但我却害怕传说真的会成了真。情花会死掉,就像一个人,生生恋着另外一个人,恋着的人死了,便也不能独活,即便恋着的那个人,会给自己带来生命的威胁也不能改变。

我忍不住地问萌妹子,问她情花这般和飞蛾扑火是否有异曲同工之妙。

萌妹子说,火会吞噬飞蛾,灰飞烟灭。但是连珠草和情花不一样,相克也相生。不能说是一样的。

我恍然……

人如情花,人亦如连珠草,相克亦相生。

我又问萌妹子,曾经说过的就是那么喜欢的人有了什么结果。

萌妹子说,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因为还可以等待。

我又一次顿悟……

我亦是,不见结果是因为还可以等待。

如此,我自晨间抵达乡里过后一日再也没见到李大人的阴影,也就散开了去。

--

入夜,在萌妹子家吃的晚餐,我依旧没能看到李大人。

山里昼夜温差极大,即便吃了饭暖和了身子,我还加了件毛线衫,还是有些冻得手脚冰冷。

腋下掖着我特地从家里带过来的蚕丝褥,套上绒毛手套,我在萌妹子的指点下寻到了李大人夜宿的小楼。

村子到了夜里,也没个路灯,乌漆抹黑的我还真有些怕,拍着大门就等着里头的人能快些把门打开。

许智博开的门,见我倒也客气,还不忘取笑我真是怕冷怕到没边了,连褥子都能带来下乡。

李大人闻得声响从楼梯里探个头来。

我立马甩下许智博飞身跳到她跟前。

李大人领着我进了她的房间,我才觉得我掖过来的褥子的确是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

床上的电热毯,制暖的空调,暖手炉,许智博可一样都没有少置办。

房间里暖得都能出汗了,难怪李大人还能大衣不穿的随处走。

我很泄气地把褥子丢房间躺椅上。

许智博也跟着走了进来,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什么的,我就听着他很夸张地笑我,“小南同志,你该不会认为我会让琳学姐给冻着了吧?”

我撇了撇嘴,没吭气。

“智博知道我怕冷,没少花心思,还真是麻烦到他了。”

不知道为何,我就是觉得李大人这回对许智博可比上回来的时候亲昵多了,比上次见到时的不冷不热多热上那么几分。

智博智博的叫,听着我就别扭了。

哎,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可以别扭?

“我就是看看你冷不冷,不冷就好。褥子用不上了,那我多带了副手套,给你好了。”递给李大人和我款式一致颜色不同的绒毛手套,重新掖起我的褥子,我不想让自己继续别扭下去,只好起身走人了,“今天的报告我发你邮箱了,你抽空看看还有没有要改的,有再和我说呢。”

“嗯,也好。回去当心点。”李大人也没留我,三言两语我就走到了门外。

山里的冬天啊,是冷得不像样啦。

--

清晨,我起早爬邮箱,李大人的修改稿静静地躺在邮箱里,除了批注的修改内容,倒是只言片语都不曾有。

我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难受个什么劲儿。

还是打起精神和萌妹子一大早的往山上爬。

古邱兜里遍地都是宝,山上有两个石窟,听说出产的石头是含有什么矿物元素的,反正是有治病理疗之功效。

我嘛,也就是上山拍些照片,查查资料,延伸拔高点功效,整理成档以便将来专家论证时有东西可看。

两个石窟离得有些远,和萌妹子爬到另外个石窟取完了素材,天都快黑下来了。

气喘吁吁火速下山又抄了小路往村子里赶,在村口的时候碰到了应该也是出外归来的李大人和许智博。

许智博焦急得很,见了我就拖着我问,带那么大个箱子有没有备点常用药。

我瞧着李大人又捂着胃部还身子挺得笔直的模样就知道她肯定是胃病又犯了。

这女人,明明都痛死了还撑什么撑,大晚上的撑着再好看也没人看好不好!

让许智博先和李大人回她的暖屋子里去,我飞快地回到萌妹子房间里找出我的百宝箱,抱着追上李大人。

李大人是痛到极致了,脸色极其不好看,我摸了摸她的手心,大冬天里满手心的汗。

百宝箱里什么都有,原本是奶奶备给我的,我又四处打听,让花痴老妈给我邮了好些慢性胃病的特效药。

都是些看都看不懂文字的国外药品,不过我贴上标签也不会认不准了。

挑了种兑开水让李大人喝了下去,我才发现自己身上出的汗比李大人手心里的还要多。

特效药不愧是特效药,才喝下去没多久,李大人的脸色就缓和了过来。

又是明眸锆齿的健康美人了。

美人一健康,我就又没有待着的理由了。

“药全给你,总是这样子痛怎么可以啊?得想个法子根治。难道上次那些中药没有效果吗?还是吃了什么不能吃的了啊?”我一股脑把百宝箱里的特效药全倒给了李大人。

“也没吃什么,芋头饭,清水鱼汤,炖的野猪肉,好像没什么吃不得的吧?”李大人没说话,许智博接上了嘴说。

“对嘛,芋头饭,一般胃有毛病的都吃不得啦。”我才不要说所有胃病不能吃的东西我都可以背下来了,哼,讨厌的许智博,没事干嘛给李大人吃芋头饭!

“是吗?我是真不知道。对不起,琳学姐,害你受苦了。”许智博道歉就道歉,肉麻兮兮的受不了。

“不碍事,不关你事。”李大人笑得温柔地安抚着满脸愧疚之情的许智博。

好像又没我什么事了。

收拾着有些狼藉的百宝箱,我知道我该回去了。

32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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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两日下来,该我完成的工作也基本上尘埃落定了。

我一大早和萌妹子溜达到了许智博的小楼里等任务。

李大人还在吃早点。

许智博又是牛奶又是面包的送得殷勤极了。

李大人也一改常态,送啥吃啥,吃不下了,才手一挥,结束了许智博的劳碌奔波。

我是看在眼里,闷在心里。

我送的早餐就不需要,许智博送的就吃得香,什么道理嘛!

什么道理?什么道理?什么道理?……

心里无数个疑问蹭蹭往脑袋瓜里钻个不停的时候,我突然地意识到了一个一直以来被我忽视或者说刻意不愿意去想起的问题――

李大人,需要的或许根本就不是我这样的同性。

好像被一道巨雷劈得动弹不得。

我有多喜欢,有多爱,有多可以等,又有何用?

什么道理,男娶女嫁就是道理。

我是可以不在乎,不在意,因为世上除了最亲的奶奶,最不可舍弃的发小,我没有可在乎的人,可在意的事。

李大人又怎么可能不在乎,不在意?

有多离经叛道,不是不知道,以为求得奶奶的同意发小的理解我就可以放心追逐,却拿不敢当忘记,自欺欺人地缩在自己的世界里祈求心里念着的人某一时某一刻的蓦然回首。

如若李大人心里无此念头,就算是千百回的蓦然回首,我不也还是我,只是王小南,永远也不可能在她的心里打下印记,更枉论成为她的爱人了!

可是,可是,一句“喜欢”已被推得很远很远,远到差点走不回来,我又如何敢说下一句“爱”来掐死自己刚刚得来的短暂停留呢?

流言蜚语有多可怕?

他人非议可躲多远?

家不能进,亲不可认的境地能承上几分?

事业走远,理想抱负受锢之时,爱又可撑上几许?

这些在我心里不是问题的问题,在李大人的心里又当如何?

我之所以百无禁忌,是因为我认定了李大人。

而李大人,又凭什么来认定我?

李一凡。

许智博。

或许还有我不知道的甲、乙、丙、丁,他们都会是李大人的选择,而我又凭什么来赢?

朗朗晴天,我确是乌云压顶,再也没有了快活可言。

李大人依旧在和许智博谈笑风生。

李大人的笑容依旧美得让我错不开眼。

我不错眼地看着他们,却连李大人好听的嗓音也听不进了耳中。

慢慢地退着往后走,孩童般顽皮的举止,惶惑不已的心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爱不能。

罢不能。

走不远。

守不住。

不能忘。

不想忘。

作茧自缚,无处逃脱。

身体倚上门板的时候我抬眼望天。

天空总是我喜欢的蓝色,洁净的云,很薄,很淡。

吞咽着口水把瞬间冲得我直不起身来的情绪狠狠地压在心底,我还是鼓足勇气往前站到了李大人的面前。

李大人说,“智博有心招待,茶点还不错,小南还想吃点吗?”

我摇头说,“不了。”

李大人也不再勉强,只是朝着许智博微笑着的眉眼微微刺疼了我的心。

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该让负面的情绪将自己占据。

李大人说,今日要在县城里召开县、镇、村三级协调会,早上会有一场硬仗要打,让我打起精神来。

我不明白协调会怎么会和“硬仗”扯上关系。

不过待我大中午餐桌上摆着比《水浒传》里三碗不过岗的大碗还要大的红高粱酒的时候,我深刻地明白了李大人这话的意思。

共~产~党的党国政事,谈的就是这点酒桌文化。越是往下,酒桌文化越是源远流长。

许智博私下里说,一碗净再谈事是安县这位县太爷规矩,就是人倒了,规矩也不可破。

我心里吐槽着,要是官帽摘了,这规矩估计得带到牢里去。

可惜,我想归想,官帽没摘之前,县太爷依旧是县太爷。

我们都懂规矩,所以我们全都喝得一滴不剩。

再有事儿再谈又是一碗一碗的干。

这回我不逞英雄,因为许智博当仁不让了。

什么事儿都谈完的时候,许智博倒了。县太爷也搀着走了。镇长是什么时候给扶回去的,我是真没在意,我在意的人自始自终都只有李大人。

李大人不倒,谁该倒谁倒去。

许智博借酒发疯还是装疯,扯着李大人开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不撒手了。

酒后真言。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富二代的身份,只是因为执着的恋上认为值得恋的李大人抛下锦衣华食来这穷疙瘩里当着不受人待见的村支书,不赚钱,倒贴钱,没气发,有气受,不是爱到极致又如何坚持得下来?

李大人任由许智博扯着,就算是整个人倒在她身上也没有任何不耐烦的举动。

只是一声又一声地回说,“我知道……我知道……”

有多傻的人,才会想着把爱着人走过的路从头到尾走一遍呢?

许智博是傻子,是个爱得痴傻的傻子。

为了李大人,有多少人成了傻子?

我或许也会。

把许智博带回他的小楼,醉得安静睡去的他像个孩子般紧紧地攥着李大人的衣角不肯松手。

无奈之下,李大人脱下外衣盖在了他的身上。

萌妹子不知道从哪跑了过来接手照顾着许智博。

我送李大人回她的房间,李大人却说,“闷得很,出去走走吧。”

我自是一口应下。

陪着李大人踱了许久,李大人都未发一语。

我随手从田间里拽了几根小草。

三下五除二编成了几枚草戒指。

把几枚草戒指都套在手指头上的时候,我伸出巴掌张了张五指又往里缩的让李大人猜我手上有几枚草戒。

李大人好像来了兴致,不过她实在是眼力好,我才张了两次,她就猜中了。

我一次把自己右手的五个手指头全都挂满了草戒,然后故作神秘地问李大人,“这五个手指头上的戒指都代表着不同的涵义呢,考考你能说出几个来?”

张着五个手指头在李大人的脸前晃啊晃,李大人被我晃得眼晕,抓着我的手不肯松开了。

凝眉思索了老半天,李大人不是很肯定地说,“无名指上的是结婚吧?”

我踮起脚尖,很用力地用额头碰了碰李大人的额前说,“错啦,左手无名指才是结婚哦,笨。”

李大人很好玩地捂着额前还很不服气地反问,“那你来说说,我可记下了,回去查要错了罚你三天不许迟到早退!”

“你罚不成啦。小指不恋爱,无名指在恋爱,中指有对象,食指单着呢。大拇指不要我说了吧?哈哈哈,好像刚才你也说不出来,就是很棒啊,对吧?说小朋友很棒不都是竖起大拇指吗?真是笨死了啦,哈哈~~”

我笑得格外的肆无忌惮。

夜色里看不清楚李大人的脸,我估计她能绿掉半边脸。

没让我得意太久,李大人掰着我的手指头,把我套在指头上的草戒全给没收了。还很不客气地朝我手心拍了好几下直到我随手告饶了才罢休。

我甩着手心哭丧着脸笑不出来了。

不过,看到李大人把戒指好玩地全部套在右手食指上的时候我却又乐了。

我问李大人,“右手食指是?”

李大人很轻松地引用我的原话,“单着呢。”

“大人怎么全往食指上套呢?”

“我喜欢啊。”

“哦……”其实,我也很喜欢~

当然了,若干年后,能在李大人的左手无名指上套上“王小南(WXN)”专属的戒指,我会更喜欢的,嘿~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开V啊,大家不要吃了我就行。、

周末快乐~

33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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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和李大人走到了兜里辟出来的专门用来晒药草的空地里,晒药场的前头有个小戏台,我听萌妹子说过,但凡是有热闹值得庆贺的日子,兜里会请上戏班子,唱上几场,也算是丰富了业余生活。

今夜的李大人显得有些不似平日里的矜淡清雅,竟如顽劣地孩童般拉着我跃上对我们来说都不算低的戏台前缘。

堪堪站稳,李大人又拽了拽我的腰上的大衣,我顺势跟着她很没有形象地坐在戏台前方荡起了没了落点的两条腿。

李大人没有预兆地轻轻靠在了我的肩头。

我心一颤,略略犹豫,还是悄悄地把手绕过李大人的后背搁到了她的腰间。

“嗯,相互靠着才不会摔下戏台嘛。”偷偷地咽了咽口水,我为自己找了个不心虚的借口。

察觉到我的举动,李大人身子一窒,侧过脸瞧了瞧我。

李大人的脸很近,目光落我脸上的时候我只得装作没看见地抬头吸了吸鼻子说,“真有点冷。”

“也是,夜里的温度会低得多。”李大人放松了身体,更紧地挨着我,应和着。

我小小地在心里乐了乐,微微笑咧了牙,扣着李大人腰间的手也紧了紧。

能这般让李大人倚着,在寂静的夜里,呼吸相连,也是太过于美好的时刻了。

片刻的静默,李大人很轻地呵了口气说,“心情好不起来,怎么办呢?想走走,是越走走越无法找到更好的借口来平复,还是闷得很……”

原来,总也从从容容的李大人,心乱了,为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不会是我。

转脸看着李大人微笑得带着点涩意的脸,我的心像被细细小小的针迅猛地扎了一下过后才慢慢地察觉到了痛感,不会太痛,又微微疼着。

“是为什么呢?能和我说说吗?”我问得小心,期待李大人说,又有些害怕李大人说点什么,很多事,我很想听,又怕听到点什么。

“小南,有喜欢的人吗?”

心抖了抖,我几乎撑不平自己的肩再让李大人靠得舒坦。

“以前没有,现在有。”低着嗓音,我缓慢而认真地说。

“是把花送到我们大院的那个男孩子吗?看起来很不错,你挑人的眼光很好啊,会很快的结婚吗?”

“不,不是他!”我很坚决地否认了。

“嗯,不是他吗?那,又是谁呢?”李大人似是很惊讶地转眼看向我。

我垂下眼睑,抿紧了唇。

说与不说之间,片刻地挣扎过后,我还是失了开口说喜欢的勇气。

“不告诉我,该不是怕我抢了你的小男友吧?”瞬间僵了的空气让李大人开起了玩笑。

“不是,不是男的,是女的……”

睁开眼,我看着李大人顷刻间凝固的容颜,一字一顿地说,“我喜欢的,是个女的……”

“我喜欢的人……”集聚了浑身的气力,我揉紧了李大人的腰身,靠近她的脸,我想豁出去告诉她,我喜欢的人,是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会什么时候结束也不知道,只是想喜欢她,一直一直。

“啊……什么?……嗯,好痛……快点放开我!”李大人却在这时,拉着我站起了身子,又很不客气地拍开了我紧箍着她腰肢的手,囔囔着喊痛截掉了我快要出口的话语。

“你怎么掐我了?”李大人先发制人,揉着腰肢摇晃着身子气势逼人地诘问我。

什么勇气,什么告白,我像泄了气的皮球,焉得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了,只是呆愣愣地看着李大人。

“喜欢女的就喜欢女的,我又没说什么,你掐我做什么?现在多的是男男,女女的,不是很正常吗?你还怕我恼你了不成啊?”李大人又是冲着我怨了一长串,我却咧嘴笑开了。

正常,在李大人看来,我的喜欢,是正常,这不是该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我还以为你会吓得不理我呢。”是真的很担心,我却很开心地笑着跟李大人说。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哈哈,你自有你的道理。”

李大人云淡风轻地叨着数落,豪放不羁地随性大笑,很不像李大人的李大人却让我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真的在乎,或者不在乎,以正常的姿态告诉我明白的答案,对李大人来说,真的有难到需要如此才可以掩饰吗?

李大人没有再继续我们的话题,大步地往小楼的方向走。

我慢慢地跟在后头。

走到小楼大门前的时候,李大人停下了脚步。

我也跟着停下来,站在两步开外的地方看着她。

李大人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又跨了两步回到我的身边,拉着我的手站到了离门稍远的空地上。

我莫名地看着李大人奇怪的举动。

李大人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自然地说,“你看你,我本来想说的事情都被你打岔了。不是问我为什么吗?小南既然有喜欢的人了,那我还想知道,小南对喜欢的人,会紧守着不放吗?会明知道喜欢的人心里没有你,还是想要坚持等下去吗?”

我知道就算是有些别扭,李大人还是很想知道我最真的答案,因为我能感觉到她连呼吸都缓下了几分。

“嗯,我会。”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答得坚决。

李大人却轻轻地叹了口气,又问,“就算是会给你所喜欢的人带来困扰,也不会放弃吗?”

低下头,我心滞无言。

“就像智博对我来说,欠得太多,就无法心安理得了。感情上屈不得自己,又劝不开他人,才是心乱心闷的根源吧。”

我知道李大人说的是许智博。

很庆幸,上一刻,我把喜欢李大人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再怎么样,我也是不想让自己成为李大人心乱心闷的根源的。

只是我的心,也会闷,闷得发涩,涩得发苦。

“屈不得,就不要屈了。劝不开,也别劝了。总会有一天,也许他也能反过来为你想一想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也不一定是个道理。”是和李大人说许智博,也是对我自个儿说的。

李大人放开了拉着我的手,往后退了退,盯着我看了看,才说,“早点去休息吧,气温又降了,又冷了。”

是啊,真冷。我缩了缩脖子,搓着手,慢慢地往自个儿住的地方走。

作者有话要说:入了V的文还这更的速度,实在很抱歉。

我尽可能的快,也希望大家能谅解。

34李大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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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马上任第一天,随着书记走过楼梯口的人员岗位去向牌的时候,片刻驻足,抬眼轻掠满墙的岗位彩照,我一眼看到了阿影一再托我如有可能尽力看顾的女孩。

齐肩的长发,和阿影指着给我看的合影里一样干净清秀的脸庞,微微扬起的唇角,看起来无忧也无害。

很多的人名,唯有她的“王小南”三个字,看得清楚,记得牢靠。

暗自苦笑,想来,阿影的话,还是留在了我的心里,未见先识,这女孩,将来指不定我得当尊佛供着才可在阿影那里交得了差。

连番客气寒暄,虚意言笑,我深知自己初来乍到又挂了张扎眼皮毛就算是再小心低眼也是管不住悠悠众口。

很多话听多了,也就磨尽了最初的愤怒和不甘。

更多的时候,抬起下巴扬起脸蛋,对自己笑笑,也就无所畏惧了。

洗手间里,旁若无人以我为话题的王小南是我真真正正见到她的第一眼。

或许是手机那端的人关系亲昵的缘故,肆意说笑的她比照片上的要活泼阳光得多,一点都不若阿影和我说的――不善言辞,内向成痴。胸无大志,无欲无求,怕不成疯魔会成佛。

相反的,能说擅语,我方才上任一天竟可成了她的话题。

点点失望,我轻咳着想让她正视我的存在。

她却兀自陶醉,压根无半点的自我觉悟。

我存心吓她一吓,贴她极近,鼻息相接,眼球相撞,我意料之中地看到了她的慌乱不安,却没曾想害她掉了手机。

倒是此刻,我见到了她的痴愣,睁着眼不知所谓瞪着我的模样也稍稍让我的心里舒坦了些。

像个呆子,还非得要我的提醒才知道该惦记她进了水池里的手机。

我忍不住地笑了笑,又意料中收到了她方才醒悟的黑脸相向。

存心再气她一气,我三言两语绝了她想瞪穿我补上她损失的念想。

本以为以她刚才的伶牙俐齿,必然会与我据理力争,没想到她却偃旗息了鼓。

好欺等着让人欺的心虚样子也应了阿影口中的“软得不行。”

我也就失了再和她较量下去的兴致。

软软糯糯,有理不敢争,温室里养着的花朵,不是被保护得太好,就是太无所求了。如此看来,阿影给我的事还真不是件好事了。

甩手欲走,不曾想,她竟把前一刻我已是泛过心尖不疼不痒的话语又捡回刻下了道痕。

“老处女!”哼,是我不愿,否则摘了这头衔又有何难?

普天之下,也唯有她王小南敢在我面前一提再提。

不知该笑该怒,惊觉“噗”出了声的时候,我是恼自己多于想揍她的心情了。

只是看着她由黑变白又顷刻间抹上了点红的脸蛋,让我真揍她一揍,也是下不了手的。

暂且记下,只不过我从她身边过时,还是心有不甘地瞪了她一眼。

见她是窒了又窒慌了神,我也就觉得她实在有那么点可爱了。

再过不久,和马头进了她所在办公室的时候,我这才看到了她不同。

一群人里,她就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我们,似是兴味盎然,细看则更像是冷眼旁观。

我这才有些相信阿影说的,她,是太容易让自己置身事外了。

凡事总该是要多些热情的。

就像是欢迎我这新任领导,她也不该端坐如斯。更可恨地是,在她眼里,大概面对屏幕里的八卦江湖也会比面对我来得有意思,我就偏不要顺了她的意。

临走之时,我就故意挑她在如释重负之际,给了她当头棒喝。

不用看,我也知道她是瘫着了。

不制造点麻烦,我看她转脸就能忘了我是谁。

而我,应了阿影托付的事,就得让她记住的好。

一个月奖金想必对于她来说,也不会太过于心疼,将来事儿平了,让她找阿影多贴上几个月的,不赔还有赚的,当是投资了。

只是我没想到,物极必反,我只是牛刀小试,她就避我如蛇蝎了。

而这人,想做到对一个人视而不见,竟是如此的容易。

她是真的可以做到――看着你,却穿透你的身体和灵魂的落到别处的。

我是真有点后悔了最初的草率。

阿影要我提着她往前走,我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一向都是他人千方百计地来到我的身边,我还不知道我该怎么样才可以靠近对谁都不设防就对我写着“生人勿近”的她了。

一筹莫展。

阿影说,我是有权利把她放到我的身边的。

只是想起她对我的敬而远之,我摆不起我的理直气壮。

--

再见她时,是我从元吾寺出来的路上。

这条路,走的人不多,走的车更少,所以,雨里拳头敲打着车窗的声音格外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中。

我看到了她的愤怒,也看到了她的隐忍,更看到了她极力压着没有压下的难过。

再也看不下小巷里她无助还竭力挺直着腰背的样子,我走了上去。

还潮湿着的眼里看到我时绽放出来的光芒让我几乎无法直视。

此刻的她,让我不由自主地变得心软。

或许她的没抱负,是因为还没有什么是她的心之所向。就像前一刻,她心有所向,所以会有那么不一样的她。会知道进,也会知道退,会有满腔愤怒,会有克制隐忍,也会有自己的坚持。

我几乎没有把她一个人丢下的理由,所以我跟着她,也带着她。

她是高兴的,我知道。

她的难受劲儿还在,我也知道。

我是不会纵容她的难过的,谁让她踩我的脚后跟踩上瘾了呢?

唬了她几句,她也就吓得连怎么难过都忘记了。瞧她暗自里嘀嘀咕咕的,满心满怀都想着我该是怎么记她仇了,呵。

阿影没有和我说,有这么个婆婆,她一心一意地照料着。

老人和孩子是一样的,婆婆发自内心对她的感激、宠爱、关怀我都看在了眼里。

人都是双向的,唯有对对方付出百分之百的好,才会有超过百分之百的爱的回馈。

素不相识的婆婆尚且可以悉心照顾,她自有她的追逐。

想来,我是该找阿影好好地谈谈了。

35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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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住地,没见着萌妹子,心想着该是还照顾着许智博。有时想来,爱上一个人就好像欠着这个人了,总是找罪给自己受,得了内伤还得自己个儿藏着掖着窝起来舔呧伤口,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躺在床上,辗转不能眠,摸着手机的时候,我披着外衣走出屋外站在萌妹子家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四季开花的桂花树上花满枝头,扑鼻的香。

找上发小,发小的声音响亮而温暖,驱散了我心里的冷意。

我对发小说,“姐,那天见到你,好高兴。”

“有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光看你吃得高兴了!”

忍不住地摸了摸自己发了热的脸颊,仔细一想,好像是真的光知道吃了,呵。

“东西好吃嘛。”小小地回了下嘴,我都可以想象到若此刻我在发小的跟前,必然要遭她瞪眼唾弃了。

短暂沉默,有很多的话压在我的心里,连走得最近的发小,我都不知该怎么来说了。

如果说,我的情感经历在这之前是张白纸,那发小也不见得比我好,一穷二白的反正我是看不出她有看上过什么人了。

“姐,你给我找姐夫了没?”心里想的,嘴里也不自觉地问出了口。

“姐夫?”发小不确定地反问于我。

我点了点头,才又想到发小看不着,“嗯”了声。

换是发小长久的沉默,我都要以为我手机坏掉了的时候,发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你都还没嫁,我找什么找?”

“我找和你嫁没关系吧?论年龄也是你排前头的好不好?”

“不是你说的,一起找,一起嫁的吗?怎么?你该不是捷足先登了吧?不然,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什么事情让你睡不着?老实交代,不然回去有你好看的!”我仿佛又看到了在我面前张牙舞爪虚张声势的发小了。

咧嘴轻笑,记忆中,是在大学老师的婚礼上,看着俊逸的新郎和漂亮的新娘走上红毯的时候,我倒在发小的肩头,呢喃着说,“将来,我们一起找帅哥,一起结婚,一起走红毯,一起生孩子,一起一直一直一辈子到老。”

记不清发小当时怎么说了。

没想到,发小还记得,反而是我,把承诺丢到爪哇国。

“姐,怎么办?想让自己离她远一些,总是又忍不住地想和她近一点。看得见她,她也看得见我,可是,不能喜欢,连说喜欢都不可以,该怎么办?”

“她说,喜欢会是她的负担,我不想成为她的负担。姐,我是不是该远远地看着她,看着她过得好就可以了?可是,就是现在,只是这么想,只是这么和你说,我都觉得心都纠成了一团,我定是做不到的。”

“睡不着,一躺下,一闭眼,脑子里全是她说过的话,一句一字的往心里钻,想得脑子都要爆掉了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姐,你能和我说说吗?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从来我都喜欢听你的,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该离她远远的?还是站着不动守着她看到我?还是要告诉她我,我喜欢她,横竖来个痛快呢?”

把反复纠缠于心的疑问一股脑倒给了发小,我透着桂花树上花与叶的间隙抬头看着没有星星漫无边际的夜空,静静地等着发小向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告诉我一个或往前走,或往后退,或不走不动的方向。

这一回,发小是想得太久太久了些,很久了,才哑着嗓子问我,“想要我给你拿主意之前,你总该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吧?怎么丢三落四的毛病就是改不掉呢?”

手机贴着耳朵,发小的声音穿透我的耳膜进了我的身体,我说不清自己顷刻间的胆怯从何而来,咬了咬唇瓣,我还是告诉发小,“李大人。”

“她是女的。和我们一样的,货真价实的女人。”发小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半点的波澜,只是很犀利地指出了关键的所在。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人人都知道是个大问题,我却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在心里,人人都说是个大错误,我不认同,却无法让他人来认同我。

“你说的——她不喜欢你。”

“我知道。”

“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女人。”

“嗯。”

“你已经有了选择,你又想要我和你说什么?”

发小的声音发起了抖。

是在气恼我没有在意识到喜欢上李大人的第一时间告诉她吗?

还是和世间大多数的人一样觉得我一错再错罪无可赦以至于无话可说呢?

“姐,你会劝我离开李大人,对吗?”

也对,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何苦作践自己到吃不好饭睡不着觉的境地呢?

“不。我会要你赶紧收拾东西来我这儿。”

“那不也是离开吗?”

“我没有要你离开她。我只是要你来我这。”

“有什么差别吗?”

“在我心里,有。你说你从来都听我的,这回,你还会听我的吗?”

“姐,我不知道。”

“那就不要问我了。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吧。你一团乱麻,我不也糟得很。理不清,说还乱,早些睡吧,我想想,回去再说吧。”

发小就这么挂了我的电话,我再打过去的时候她转成了留言信箱。我什么答案也没有从发小那里得到。

怅然若失,这是第一次,发小没有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冬夜,裹着外衣,苍茫夜空寻不得半点光亮,像放空了的心,茫然不知归处。

萌妹子提着一听的啤酒回来拖着我借酒浇愁的时候,我喝了一口,啤酒太苦,喝不得。

我说,“妹子啊,举杯浇愁愁更愁,还是不要喝了。”

萌妹子说,“南南,酒过穿肠忘了殇,你不懂的。”

我苦笑,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又怎会不懂呢?

―――

第二天,我走的时候萌妹子还睡得正香,能让人睡个好觉的酒也可说是好酒。

临出门时,我顺手拎了罐萌妹子的好酒把玩在了手中。

上车时,李大人问我怎么喝起了酒。

我笑着朝她哈了口气说,“没喝没喝,留作纪念的。”

李大人似是想再问,见我没有想畅所欲言的兴头,也就作罢。

―――

发小没有再给我电话,我屡屡拿起手机拨了号又反复地按断。

临近年底,各种事情纷至沓来,脚不沾地忙碌的时候,我还是做不到把李大人当成从来没有在我心里驻扎的影像。

党组正式任命文件印发,我因为平台项目的事情名正言顺地跟在了李大人的身边。

那日临近下班,眼瞅着同事林遥给李大人一张邀请函,我以为又有地方可以跟着李大人去溜达蹭饭的时候,一转身就见到了西装革履的许智博。

刚扬起唇角想要打个招呼就眼睁睁看着他目不斜视地越过我走了过去。

李大人,我就知道,只有李大人才可以让许智博飞了魂魄。

两人并肩从我的面前走过,再回神时,徒留一缕幽香在鼻尖。

飞快地趴向走廊的窗户,李大人端坐在许智博蓝色卡宴副座驾上缓缓地驶出了我的视线。

有气无力地回到办公室收拾着东西准备下班。

奶奶一个电话敲醒我,我才想起,今天是混账老爹的公司年会。

发小,发小。

喻晓,喻晓。

我火速联系,发小先是埋汰我又把她说忘就忘才又说她刚到的家,收拾好了让我去接。

打给喻晓,白衣天使又准备上手术台救死扶伤,急忙忙接起又急忙忙挂掉。

我半天才回过神来,她说她在新疆,过年是回不来了。

怎么能一声不响地就跑去援疆了呢?

36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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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发小上车的时候我随口问她:“晓去援疆你知道吗?”

发小讶异地反问我:“谁说的?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我都不知道!”

“我刚打的电话给她,她说的。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晓怎么想着去新疆?也不知道具体在新疆的什么地方,刚想问她,她又要去手术室了,都没空搭理我。晚点得问个明白,虽都说新疆现下太平了,可别说,我们上头不还是每逢节假日都耳提面命的要我们值好班谨防各种可能突发的动乱恐怖事件发生吗?我还常听局里田哥说凡是有新疆人聚集的地方都要躲得远远的好呢!以前常觉得他是管着国防动员的事情杞人忧天来着,不过有过一回暴动事件摆着,也由不得不去在意了。”

“哎,姐,这么一想,我还真有点担心晓了,就她们医院那么多人,派谁也不能派她这个骨干分子去啊?之前省里市里也下来我们这儿搞动员,我们领导私下都跟我们说让我们没事儿甭想着往那跑,真想不明白晓怎么就给忽悠去了呢?”把着方向盘咬着前面半走半停的车屁股后头慢腾腾地在排着长龙过红灯车堆里爬行,我满心疑惑地问发小。

“谁知道的,她想去就去,都不吱一声的,你问我我问谁去?”发小来了火气,扭着脸一脸的不痛快。

也难怪发小不舒坦了,喻晓和她不同于我,我是有病有灾了才会想着去骚扰喻晓,发小却是一向和喻晓联系十分密切的。喻晓这般不声不响地跑得那么远,真的是太奇怪了。

“姐,该不是你和晓吵架了吧?”

凭心而论,我一向觉得喻晓的脾气好得像个弥勒佛,再怎么糟心的事儿我往她跟前一倒腾,她都可以轻描淡写地大而化小,小而化无,也就只有每次和发小凑一起的时候发小才有本事让她结口结舌的蹦不出半个字来,我也分不清是怒是气是恼还是无奈妥协的。

反正在我眼里,能让喻晓变得奇怪的,除了发小我是想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也不知道喻晓是不是前世欠了发小什么债,发小再无厘头的要求她都会眉头都不皱地悉数承下,就好像托她照看我这样无厘头的差事,她也是问都不问地对我看顾得尽心尽责。

“我们能吵哪门子的架?隔着几百公里的,我就是想找她吵架也得有架直升机能随叫随到的!”发小拧眉,极其不耐烦地打消了我的妄加揣测。

我一想,也是这个理儿,再能吵也犯不着吵到各奔南北,各守一方吧?

喻晓没在这儿,我也琢磨不准她的心思,想也白搭,还是寻得喻晓空了再揪她问个明白吧。

发小看起来有些郁闷了,灰着脸也不太搭理我了。

好在车子过了一波又一波,总算是把这街角的最后一个红灯给过了去,我也就专心致志踩好油门刹车直奔目的地——王衍1号,混账老爹公司的会议中心,也是年会举办地儿了。

把车子滑下地下停车场,开了车门我才发现发小竟然兀自发着呆,拍了她好半天才让她回过神来甩我一个最没有笑意的笑容。

我上下嘴皮子撅了撅,拖着她往专用电梯里走。

自我懂事起混账老爹不止一次地想把我改造成他梦想中的样子以期待我长大成人可以女承父业,所以他几乎是每年都会神气活现地拽上我到他这越发展越壮大的逐渐往一体化发展的公司游览参观,就期待着有朝一日我可以绝了走马观花的闲情生了展翅高飞的壮志。

我是年年都会来观摩,我也是年年都是怎么来怎么回,提不起半点的兴致。

混账老爹是混账老爹,而我是我,我身上流着他的血,却未必需要去走他想让我走的路。

不是我的菜,看再多,也没有吃下去的欲望。

不过,参观多了的好处是这里每一栋楼的专用电梯,我都可以畅通无阻,也就省去了见到陌生人的不自在。

刚出了电梯,我迎面就碰上了妆扮得雅致迷人的许如影。

眉如画,唇似染,白皙如玉的瓜子脸,衬上那一袭礼蓝镶钻的齐膝礼服裙更显得高挑纤美又不失灵动飘逸。

她是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捉住人的眼球的,我是知道的。

她含笑看着我,张开的双臂等待着我的拥抱。

我上前,毫不犹豫地投入她的怀抱,馨香沁脾。

怀抱刚离,她眉眼均是笑对我和发小半是宠溺半是埋怨地说,“可算等到你俩来了,盼得我两眼都望穿了。小南是磨蹭惯了的,怎么小凌你也不早些过来呢?”

“我们从来都一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嘛?我要不来,姐肯定也不会过来了,能见到姐,你得感谢我!”我大言不惭地对着她邀功请赏。

她曲起手指弹了下我的额头说,“得了,赏你一指!”

我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下她独有的弹指神功,控诉:“你又偷袭我!”

她捂着小嘴笑得没边没形,我揪着发小迅速远离她。

她是许如影,今年三十五岁。

在她十九岁的时候,或许是她勾搭上了我的混账老爹,又或者是我的混账老爹勾搭上了她。也可能是相互勾搭的结果。总之,她来到了混账老爹的身边开始,花痴老妈也跟混账老爹越走越远了。

十岁那一年的夏天,混账老爹和花痴老妈商议了大半个月的结果是他们都认为我已经长大到有足够分辨是非黑白,足够承担生离分别的能力了。

所以,花痴老妈拉着toma那双可以把面粉奶油变成饕鬄美食的手站在我的跟前告诉我说她会离开爸爸,和蓝眼睛高鼻子白头发的toma去过她想要的生活,我可以选择跟她或者跟爸爸。

我认识toma,他给我做了许多许多的蛋糕,草莓味的,苹果味的,红枣,樱桃,奇异果,五彩缤纷,好看又可口。可是没有人告诉我,那些蛋糕会带走我的妈妈,如果有人说又或者我事先可以预知,就是再好吃我也不会吃上一口的。

混账老爹拥着许如影窄瘦的肩和她一起蹲在我的面前告诉我说爸爸和妈妈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许如影会是他未来结发的妻,我可以和他们一起生活,他们会给我一个幸福的家。

我也是认识许如影的。我那么的喜欢她,觉得她比电视里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龙女还要招我喜欢,我巴着她,缠着她给我讲灰姑娘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可是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她会莫名地扮演着我梦里想着都会害怕的王后的角色。如果我懂得察言观色,我就不会有突然面对这一天的时候,我会在最初,就远远地躲着她,再也不要靠近。

爸爸和妈妈说,他们没有了爱,所以不可能再在一起,勉强在一起对彼此都是种煎熬,所以他们有着各自寻找幸福的权利。

他们试图让我明白并且接受他们的决定,因为他们觉得十岁的我已经不是个孩子。

可是,我真的还只是个孩子。

那时,关于幸福,我仅有的感受就是,我有爸爸,有妈妈,有奶奶,任何时候都是个完整的家。

可是,他们告诉我,不完整的家才会给他们带来幸福。

而我呢?我的存在,之于他们,是幸或不幸?

我还太小,无论如何也得不出个答案来。

爸爸说,结发为妻。

我始终以为结发为妻该是妈妈而不该是打哪里冒出来的许如影。

可是,这是我的想法,爸爸自有他执拗的坚持。

我是真的太小了,所以我什么都不可以改变。

无论变的或者不变的,都是他们的坚持。

我唯一可以坚持的,是我可以谁都不选。

我选了奶奶。从小到大,把我捧在掌心里呵护的奶奶。

他们有了各自的幸福,我也有了我的幸福。

我的奶奶,是深夜里我无数次惊醒都可以伸手触摸到的奶奶用她的温暖怀抱帮我度过了那难捱的十岁。

我的发小,在我无数次抱膝掉着眼泪的时候用掌心擦去我泪水告诉我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

我一直一直在努力的长大,一直一直都在学着接受,接受他们说的,不完整对于我来说才是真正的幸福。

花痴老妈和toma一直过得很幸福,从她幸福的笔端我可以触摸到她的满足。

混账老爹和许如影也一直过得很幸福,从他总是眷念流连的眼神我可以捕捉到他的温情。

是啊,再也没有比双亲幸福而更幸福的孩子了。

我龇牙轻笑,比他们更心满意足于我的现状。

曾经一度,我以为我会一直把toma和许如影放在心里恨上一辈子。

可惜,我天生没有心胸可以藏人一生一世。

对toma,我唯一改变的是我再也吃不下蛋糕。

而对于许如影,我什么都没有改变,甚至,我像个孩子依赖母亲的总是在不恰当的时候依赖着她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我从来不曾讨厌过她。

只因为她说的,“我会像爱你爸爸一样的爱你。”

就这一句话,让我所有的心防溃不成军。

发小曾一度总是取笑我说她从来不知道糖衣炮弹对我居然有如此奇效。

我总是笑了又笑,不置可否。

发小其实比我心里更清楚,走了妈妈,丢了爸爸,我心里最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可以在冬夜里暖上心房的关爱罢了,不论是来自于谁。



作者有话要说:本想趁着假日写上无限多。可是我忘记了我是拖家带口的人,总也身不由己啊身不由己。

到现在手和脚甚至连脑袋瓜子都是酸的。

所谓的,酸并乐呵着,就是我现下的状态。

很晚了,祝大家节后快乐。

其实我知道的,想起上班,肯定木人觉得快乐,o(╯□╰)o

37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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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挽着混账老爹胳膊穿梭在人群里的许如影笑靥如花。

印象中的花痴老妈,自有她坚守的清高与桀骜,她总是会在想笑的时候笑,想哭的时候哭,活得真实的性子大概是真的无法和混账老爹一起戴上面具过活的。

而许如影可以。

见人可以说人话,见鬼可以说鬼话,而卸下一切伪装的时候,她还是她,真实可以触摸到柔软的内心。

我相信她是爱混账老爹的,因为任何时候,她的眼神总是绞着混账老爹的,也因为有了她,混账老爹是一日胜过一日的劲头十足。

我也相信混账老爹是爱她的,因为当晓得许如影一生都不可能会有孩子的时候,紧抱着她的混账老爹脸上的心疼是我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到的。

他们相爱,所以他们理当如此的幸福。

我浅笑着看着混账老爹快步地走到我的面前。

他的眼中有着掩饰不住大概也不想掩饰的得意。

他说,“囡囡,到现在你还不想承认你是我的女儿吗?”

我摇头,踮起脚尖,趴在混账老爹宽厚的肩膀上说:“爸,你说错话了。我从来都是你的女儿,从来没有不承认过。可是当着并不熟悉我也并不需要我熟悉的人面前承认这层关系,我还是觉得一点必要都没有。”

我知道,混账老爹是越来越有头有脸了,就是在我们局里,我听到他公司的名字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了。

他是有得意的资本的。我也很高兴,可是我总觉得这些和我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有他的追求,我也自有我想要过的日子,我不需要笼罩在他的光环之下也可以过得很好。

长叹一声,混账老爹有一点是好的,就是他极少逼我做我不愿意的选择。就像此刻,他恨不能让所有的人知道我的存在,但他依旧会遵循我的意见什么也不会说。

本是周旋在一大堆青年才俊里的许如影不知何时摆脱了围裹像子弹一样飞快地弹射到了我的面前,捏着我的耳骨说:“南南,你又伤了你爸的心了,怎么就一次也不能顺了他的意呢?”

我救回我的耳朵,退到发小的身侧说:“你错了。他是我爸,我不会舍得让他伤心的。”

“那你就该站在他的身边,不该离他那么远。”许如影看着我,认真的眼神。

我也认真地回看着她说:“我一直都在,就是在他心里只有你只有他的工作他的版图的时候我也不曾走开过半步。我只想做我自己,你们都知道,就不该对我抱有期待。”

“他没有一天不想着你会改变主意来到这里,这里本该属于你,你是他的女儿,你承认了就该担起你的责任。你总是这么自我,又让人生不起气来,唉,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许如影说出了她的无奈,她总是和混账老爹站在统一战线的。

“有些责任,从一开始,就不该属于我。可以属于你,属于他,或者其他的什么人,但不能是我。我没有驾驭的心思,更没有驾驭的能力,你们爱我,就该了解我,而不该把我推入火坑。再说了,我觉得我现在的工作很好,领导很好,同事很友爱,可以自己支配的时间很多,钱不多但是够用了。这样就很好了,真的……”

我试图让混账老爹和许如影了解我的生活,满足我的现状,但是从他们两个眼里同时出现的不认同,我知道我是失败了。

我也就失了让他们明白的念头。

发小适时地说,“叔,那边有人找你。”

混账老爹这么重要的人,找他的人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有少过,也只有发小懂得在什么时刻把我从他们两人刻意想给我创造的世界里剥离出来。

混账老爹转脸看到努力向他打着招呼的人就不得不撇下我携着许如影过去。

我感激地拉了拉发小的衣角说:“姐,你真好。”

发小撇了撇嘴说:“我本来就很好。”

我笑着点头。

发小也跟着扬起了唇角。

琳琅满目的吃食,我拖着发小四处逛。

发小一个劲儿地说她是淑女,要站有站相,吃有吃相,不可以和我一样毫无形象地大快朵颐。

我不在乎地挥着爪子说,又没有认识我们的人,有什么可端着的?人前人后都端着过活儿把自个儿给累的值得吗?

发小歪着脑袋思考了半天我的歪理邪说,还是拳头一握说:“也对,该张口时要张口!”所以她陪着我躲在角落里吃得不亦乐乎。

临到抽奖的环节时气氛总是最为热闹的。

我叼着朵西兰花竖着耳朵等着主持人宣布大奖号码。

我可是手握十多个抽奖号,以百分之五十的中奖几率,我怎么也得赚得个锅碗瓢盆全满才不枉走了这一趟。

发小嘲笑我不仅小农意识浓厚,还兼具异想天开,不切实际。

我哼哧了声,不理她,一心一意等着拿我的大奖。

主持人我看着极为脸熟,想了老半天才想起好像是许如影的助手,似乎是叫林如是,很有味道的女子,是那种放在人群里鹤立鸡群能轻易抓人眼球的类型。

能跟在许如影身边十年如一日的,也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

似乎是从下往上抽,现下抽的第一轮应该是三等奖,混账老爹大手笔,三等奖品的价值也都在万元以上了。

我耳朵竖得比兔子还要尖,可是三十个号码分三次念完了,就是没我的份儿。

我一口吞下口中的西兰花咬碎嚼烂吞下肚和发小说:“咱是奔大奖二十万的雅阁去的,小奖看不上哈看不上!”

发小“啧”了声不发表任何意见,眼睛却落到了某处。

我跟随着发小的眼光,意外地看到了李大人,还有李大人身侧,衣冠楚楚的许智博。

“李大人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下午她收到的邀请函是混账老爹的?那许智博呢?”

满心疑惑,我不自觉地朝着李大人的方向想走过去,却被发小拉回了原地。

发小说:“人家郎才女貌的,你去做什么?”

我的脚定在了原地,再也迈不动了。

发小说得对,混账老爹这次的年会不同于以往,成双成对出席的人大有人在,李大人和许智博美女俊男匹配无双的放哪儿都是道靓丽的风景线。这不,围着他俩身边的人可比其他地儿多了不止一倍多。

李大人和混账老爹熟习是件简单的事情,毕竟我们局掌管着全市的民营企业。而许智博会出现在这儿也不奇怪,城市就这么小,谁是谁家的公子爷儿只要有心想要往来也都不是什么难事。

我扭头不再看他们。

会场却在此时放出了舞曲。

不断地有人滑进了舞池的中央轻身慢舞。

我不自觉地又转眼追寻着李大人的身影。

双人舞,熟稔的舞步,飘逸的身姿,默契的配合,偌大的舞池里,我的眼里只看得见李大人。

温柔低首,扬眉轻笑,美得醉人。

这才该是属于李大人的生活。身边站着的,王子一般的爱人,低调而幸福。

似乎看到了自己一直以来用尽心思想要编织的梦在跟前一点一点的撕灭毁去。我拉着发小的手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到大厅门外。

大厅外是有护栏的阳台,空无一人,关上厅门,隔绝了一切的热闹喧嚣。

原来,热闹一直都是他们的,与我无关。

发小把我拥抱在胸前说:“我想要我给你一个答案,我应该和你说你该趁着什么都没有开始的时候离她足够远,所以我想让你和我在一起,至少你们不会在同一个空间,你见不到她就会慢慢地遗忘。可是我又怕我没有足够的能力让你忘记。我几乎没有害怕过,可是南南,你总是在让我害怕,让我不知所措。”

“我应该告诉你,她不是你可以爱上的人。可是我没有办法替你想,也没有办法替她给你这个答案,所以,南南,你应该去问问她。把你想知道的都从她那里得到个答案。无论怎么样,你都该知道,你退回来,姐就会一直在这里。开心了可以回来,伤心了一样可以回来。姐不会笑你,更不会把你推开。”

“南南,你去问问她,问她身边的那个男的是怎么回事?问她心里有没有你的位置?如果答案和我们看到的一样,也如果她从来不曾把你放在心里,南南,我们就走吧,不要见她,不要想她,好好的过我们该过的日子,好吗?”

这是这么些天来,我一直想从发小那里知道的答案。

发小让我去问,让我去要个结果。

我转过身子,把头深深地埋在发小的脖颈里,眼泪就不由自主地出来了。

“姐,我难受。”我哽着嗓子说。

“嗯,我知道。”发小很用力地抱着我。

“姐,我也害怕。”我知道结果不会如我所希望的,所以我提前锁定了恐惧。

“嗯。我知道。”发小依旧抱着我,用她并不宽阔的胸怀包容着我的所有。

“姐,你会一直收留我,一直一直的吗?”我揪着发小不放,希望用发小的承诺来驱散我内心里的惶惑。

“嗯。会的。”发小郑重地承诺。

我用力地回抱着发小说,“姐,你等着,我去要个答案。要等我回来。”

发小说:“好。”

38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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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发小不愿意陪着我走到门里。她说她会在原地等我,无论怎样的结果我都该打开门第一个告诉她。被拒绝了,想哭了,就该趴在她的肩头上哭,因为这里没有人会肯把肩膀借给我抹眼泪。当然了,也可能不会被拒绝,想笑了,也该站到她的面前让她看到我的笑,因为是我害得她跟着愁眉苦脸美食都吃不下地留在外头吹冷风。

我把头点了又点说:“姐,我知道的,除了奶奶,世上再也不会有谁比你待我更好了。”

发小挑眉,推开我,拿着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说:“你知道就该待我好一点,别让我看到颓着的样子,多不像你!”

我拨下发小的手指头,握着发狠地说:“姐,就是今天了。她若不要我,我也再也不要看着她了。我跟着你,我们还像从前说的一样,找遍天下帅哥一起结婚,一起生孩子,一起当奶奶,好不好?”

发小弯弯小指头戳了戳我的掌心说:“好。你怎么说就怎么办,我也听你一回。”

我满足地放开了发小的手指,转过身很是坚定地拉开了门。

门里门外,自是有别。喧嚣静寂,原本就只隔着一道门罢了。

关上门,看不见发小,我握着拳头用力地存留着积聚的能量。

很多的人,只一眼,我就看到了李大人。

和许如影相谈甚欢的李大人,炫彩灯下,温柔勾唇的妆容在我的眼中,总是最为雅致迷人的。

我越过很多看不清面容的人缓步向她走去。

走得近了,许如影见着了唤着我的小名让我快些到她的身边去。

我目不斜视地走到许如影的身边。

许如影推了推李大人的肩头,又亲昵地拉着我的手对李大人说:“这是我的孩子。是不是大了些?不过没关系,我觉得她是我的孩子她就是,虽然她就不舍得和我亲一些。但是我就这么认定了,从见她的第一眼开始就是这么想的。阿琳,你带了她这么久,现在你总该告诉我,她是不是我想的就是个好孩子呢?”

李大人一点都不惊讶地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说:“嗯,目前为止还不错。”

“能让你说不错的我就觉得是好的了。”许如影兀自下了个结论,然后转脸笑眯眯地对我说:“小南,我正式给你介绍,阿琳是我最好的朋友论长幼也该叫我一声姐姐的。知道她调任你们局里的时候,我有托她好好照看你。本来也该提前告诉你一声,不过嘛,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很乖,哼,谁知道平日里在我和你爸面前是不是装乖?找阿琳看着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不过嘛,现在看来,还真是个乖孩子!”

许如影伸出只手来想摸我的头表示赞许,我躲着她的爪子挨到李大人的身边说:“我又不是阿猫阿狗,哪里需要人看着,你别总整些有的没的,不然我就再也不帮着爸爸来哄你了。还有,李大人是我领导,我才不管她是你什么人,和你沾亲带故的和我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想到许如影还说李大人是她妹妹我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要是真按许如影说的辈分排下来,我是她孩子,李大人是她妹妹,那李大人岂不是成了我姨姨?就现在这上下级的关系我想着怎么表白都想破了头,再扯上层扯都扯不明白的辈分关系,我的表白之路压根就是死路一条了。

“你说你这孩子就是不识好歹,有阿琳在,不是那谁也欺负不着着你了吗?怎么一点情都不知道领的?我疼你还真是白疼了!混球娃子!”许如影不得劲了,火气上来,又想着把我揪回她身边去受教育。

“本来就没人欺负我,跟谁在谁不在的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事实还不让人说了?好啦好啦,要我领情是不?那我领就是了。谢谢你,谢谢李大人,谢谢谁谁谁,你让谢谁我谢谁,成了不?”朝着许如影一鞠躬,又向着李大人弯了弯腰身,我边趁着许如影目瞪口呆之际拉着李大人远离她三丈开外边囔囔着说:“你忙你的去,我今儿找李大人,不找你,有话我们找时间慢慢说,慢慢说哈。”

没有防备的李大人身不由己地跟着我边退边走。

退到见不到许如影的大圆柱后头的时候我松了口气。一转脸,却对上李大人似笑非笑的脸。

尴尬地想抬手捂嘴轻咳两声掩饰我的不自在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把李大人的手拽得死紧了。

是真的不想放开她的手,可是就只是这么想着,我都心慌得手心都冒起了汗。

悄悄地抬着眼皮子瞅了瞅四周,没什么人注意这里,还算隐蔽的角落。

是不是该就这样的要个答案?

许如影说的,我只是她受了托付看顾着的孩子。可是,我不是孩子,我不要她像对待一个孩子的对待我!

松开她的手,我欺上前,用尽浑身力气地让自己可以坚定不移地站定在她的面前,一字一词一句清晰地告诉她:“我不是你看顾的孩子。我也不是个孩子。我喜欢你。喜欢到看不见你就狠狠失落,狠狠发酸,狠狠发疼的喜欢。我知道我该藏着什么也不要说,可是我藏不下去了。总是在难过自怜,总是在猜测揣度,也总是在幻想妄想,是包容我的天堂,还是煎熬我的地狱,我都想要个结果了。”

眸光微缩,李大人总也温润如水的眸子里在我的那句“喜欢你”脱口而口的瞬间迷上了层雾,而后,伴随着我的一字一词一句变得愈加的模糊朦胧,我睁着眼,竭尽所能地想看清她的眼,可是我什么都看不清。

避开我的目光垂下眼睑的李大人,没了温柔,少了冷情,生生地多出了几分不知所措的拘谨。

不喜欢才会不由自主的避开,也是不喜欢才会没了总有的从容吧。

被喜欢的人表白我再没有经验也知道总是会有欢喜的。而李大人对我,是半点欢喜的样子都没有的。

一直都痴想着也许会有的可能终是无处可得。

我的心,刚还在嗓子眼里担心会冲出喉咙蹦出来的心也缓缓地沉了下去。

手心里攥着的手指头一片冰凉,我摊开手,张开双臂,轻轻地抱着李大人。

李大人的怀抱,总是香暖得让人舍不得放开。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是真的。我知道我让你为难了。你说过的,不想要的喜欢是负担。我这么喜欢你,真不想成了你的负担。”

“我和姐约定,无论结果如何,都会第一个和她说。李大人,你说,我该怎么和她说呢?”

李大人任由我抱着,清浅的呼吸打在我的颈侧,一下又一下的。

我闭上眼,放纵着自己沉溺在这个也许再也不会有机会沉溺的怀抱。

也许很久,也许只是片刻,李大人轻轻地推开了我。

我睁眼,想在离开时给李大人一个灿烂的笑,扯了扯唇角,却扯湿了自己的眼眶。

“你看,你就是这么坏,这是我第一次向人表白哎,失败了不说,还连个答案都要自己想,再也没有比我悲剧的人了。所以我眼里藏点东西是人之常情,对吧?”以往总是闷上半天都闷不出几句话来的我冲着似乎打算将沉默进行到底的李大人拼了命的找话说。

不说话,我就怕我会忍不住哭了。当着这么多不认识的人面前哭,脸得丢得亏大发了!

转过身子,擦干眼角,我知道我可以肆无忌惮在她面前哭的人就在那扇门外。

我抬脚试着向发小的方向迈过去一步,只一步,就把我的整个身影暴露在了人群里。

大概像我这般失意的女人总是格外的引人注目,所以当我迈出第二步时,我的身侧粘了只我甩了两次胳膊都没能甩开的苍蝇。

苍蝇喝得有点高,不过高和醉是两码事,所以借着喝高装醉想要勾上我的肩,搭上我的背的死苍蝇必须死上一万遍。

所以我毫不客气地一脚踩上了他的脚背。

他吃痛叫得比杀猪声还高亢的时候,我低眼瞅了瞅自个儿的脚丫子,原来本小姐今天穿的是和身上的花裙子相配的细尖高跟鞋。

抬高下巴,甩手准备走人的时候,我似乎觉得眼前一晃,有暗红色的液体泼洒了在我的身上。

苍蝇负隅反抗。

可是本小姐今天没有心力和只苍蝇拳打脚踢。

所以我依旧抬着下巴无视了胸前的酒渍走得摇曳生姿。

只是那么小的苍蝇也会有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时候。

苍蝇的酒杯砸向我的时候,我没看见,我只是被一只手拉进了我刚才眷念着想永世沉溺其中的怀抱。

清脆的酒杯砸碎声应该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

只是,离我很远。

因为我的耳边,清楚地听到了我李大人温柔如天籁的话语。

李大人说:“王小南,我都还没有答案,你哪来的自信知道我的答案?”

佛家有言,没有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

至于你问我哪家的佛?

我会吊着嗓子捻出个兰花指告诉你,我家的。

我家的佛爷爷还告诉我,冬天快要过去了,春天来了。

39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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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我很想一直一直地待在李大人的怀抱里什么都不要忆起,不管无望失落的刚才还是无可预知的以后,就像现在这样,她的手扶着我的腰,她的眼里看得见我,她的模样,柔软亲昵。

我放任自己更深地偎向李大人,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对她说,“你若不喜欢我,就不会在此刻来到我的身边,对吗?我在心里把没有答案当成了你给我的最好的答案,你会打破我心里的希望吗?我喜欢你,想走近你,离你近一点,更近一些,直到走进你的心里,你会给我这个机会吗?”

说这些的时候,我极其没出息地把我的眼乃至整张脸都藏了起来,我想,在黑漆漆的空间里,拒绝的话听起来也就没那么难以承受了,而接受的话又可以无比清晰地落在心里。

李大人却没有如我所愿,她还是把我的脑袋从她的身体里剥离出来,不告诉我给,或不给,只是推开我,又押着我站得正,走得稳,路过每一个她熟识的人的时候,她甚至可以带着我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点头。

我仅有的信心在她携着我每走一步就消失一点,在几乎消失殆尽让我再也不相信佛祖莫须有的庇佑时,李大人停下了脚步。

我跟着站住了脚。发小在我的跟前,确切地说,是站在我们的跟前,我和李大人。

我不由自主地想从李大人的身边走开。没把我放在心里的人,我就不该再追着巴着。多的是拿我当回事的人,就像眼前的发小,她就不会舍得让我难过上半分。

回到没有李大人的生活,我会过得无比的好,没有纠结,不会难过,远离所有的心酸和苦涩,不懂得爱,自然,也不会有多痛了。

我只往发小的方向迈向一步,发小就知道牵着我走了。

“没事的,我们回家。”发小跟我说,却是看着李大人的。

李大人避开了发小的眼神,只是盯着我们十指相握的手,出了神。

发小总也暖暖的手今日却是半点的温度都没有的,我紧了紧手指,努力地把体温渡给发小。

“好。姐,我们走吧。”

关于李大人,再多的难过,从这一刻开始,都不要再记住了。

刷开电梯,发小带着我离开。

坐到车里,我晃神得厉害。

“姐,就在刚才,我还以为她接受我了呢!呲,多过分的人!不喜欢就别理我嘛,又抱又揉的不知道人家会瞎想吗?姐,好像又亏了,抱一次好歹也得给点利息吧?我白给抱了啦!不过,好像我也抱回来了,算了算了,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扯平扯平,嘿嘿~~”

“姐,我是不是失恋了?好像也不是吧?都还没恋……好吧,这是单方面失恋,也是失恋的一种吧?失恋了怎么办?狠狠吃?狠狠喝?狠狠玩?吃到撑死,喝到醉死,玩到卡爆?相当地……不健康呢!还是算了吧~~”

“姐,其实也没什么,地球离了谁不是照转的,她也没什么好的。又一女的,喜欢她以后还指不定能碰多少事儿呢,没什么可难过的,我们应该找个地儿放烟花庆祝我终于晓得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了,是不是?”

“姐,走,我们去相亲,现在就去。我就不信,就我这有模有样,房车不愁,还人民公务员的会这么没市场了,多的是要咱的人,天涯何处无芳草,让她孤芳自赏独守空闺去吧,都和咱没关系了,对吧?”

“姐,会难过的是小狗吧?我肯定不会难过了,我们说好的,她不要我,我就不会再看着她了,我肯定说到做到,我打小就是说到做到的好孩子,你知道的哦……”

我像害怕不说话就再也不会有话说一样,拖着发小说了很多很多,从来都比我更有话的发小沉默着陪在我的身边。

说累了的时候,我趴在发小的膝盖上睡着了。

梦里,有风掠过我的身体,温柔多情,像极了我憧憬着的李大人的眼。

醒来时,是在深夜。我的房间,我的床。没有发小,没有李大人,甚至,没有奶奶。

我再也没有沉沉地睡过一觉。

我没有找发小,发小也没有找我。

我也没有找李大人,李大人也一样没有找我。

奶奶每天都看着我吃饭。我当着奶奶吃下去的饭,回到房里总是能够轻易地吐得精光。

我把所有能休的假都一次性休了。

很多天的假期,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能有这么长的假期。

春节,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见了很多的人,许如影,混账老爹,视频里永远年轻的花痴老妈,toma,聒噪得要死,十七岁就比我高了一个头不止的我一点都不想承认是弟弟的小T……

终于那一天,小T在视频那边鬼叫着让我回魂,还用夹生不熟的中文说我比“骷髅”还要丑上几分的时候,我睁着血红血红的双眼,狠狠地威吓他倒退到镜头之外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不能对她做到视而不见,那就在见到她之前,把她从心里彻底地剔除吧,就算剔除不了,至少也要能隔离开来。

她依旧是我的领导,这一点,无法改变。

我决定去旅行。

奶奶细致地检查了我的行李箱,在看到一切都有序整齐的时候,她放心地让我离开。

走的时候,奶奶摸着我的脸跟我说,“回来的时候,心情要拾掇得像纳木错天边的云彩那般明净透亮。”

我点头应允。

我想去心里一直想去而不敢去,遥远,美丽,神圣,而又让人心存畏惧的地方――西藏。

布达拉宫,纳木错,唐古拉山、可口西里,我梦里的天堂。

我想在去往天堂的路上,让自己浮躁无法安静的心重新归于宁寂,重新回到原来的生活。

只是我没曾想,我会在那里,遇上喻晓。

40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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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西藏,我之所以向往,有很大的原因是在小的时候听不知谁提起过,西藏是个伸手就可以触摸到云端的地方。尽管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知道就是再高再远的地方,上天摘云朵都只可能存在于梦境里。只是,儿时的憧憬经历了成长的洗礼又增添了人人对它的盛赞也就无端地在心里扎下了有生之年非去一回西藏不可的执念。

只是,在我无数次想象里的西藏之旅,都该有那么一个人,给予我伴君走天涯的甜蜜快活,而不是现今的狼狈逃离,独自行走。

说走就走的匆忙,低落抑郁的情绪,飞机一在拉萨落地,脱离氧气的包裹,我瞬间像鱼儿失去了水分一样的感受到了窒息的难受。胸闷,努力地张着嘴还是觉得无法呼吸,脑袋疼得快要爆裂开来,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的无处着力,短得不能再短的一段路,我走得异常的艰辛。

坐上奶奶提前预定好的酒店派来接我的车里,尽管好心的司机师傅给我一小罐氧气,我还是打开氧气瓶的一刹那,昏死了过去。

到达拉萨第一天,估计是我顶礼朝拜的心不够虔诚,上天狠狠地给了我一个教训,这个称之为“高原反应”的不是病却能要人命的症状让我不得不躺进了医院里。

虽说我们泱泱大国,好人多如牛毛,可是当你真正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身边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亲人朋友,还有护士一边让你休息一边催你缴费,忍着疼痛从床上爬起的时候,你才可以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做欲哭无泪——急性高反的第一要求,心情必须舒畅,情绪务必平和~.~

只是我一向福大命大,锄头抡下去都只留个疤的人,自然的也不会被区区高反打败。

一手提着氧气瓶吸氧,一手握着手机给奶奶报平安,我慢腾腾地挪到医院病房外的天台研究拉萨的天空和咱家里的有啥子不同。

蓝得像图像里P出来的蓝,一望无垠的,只是这么抬头望着,也觉得再多的不适应都是值得的了。

人说,心比天大,那么再多的事儿也就都不是事儿了,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而为何遇上了李大人,就偏偏的就过不去了呢?

遇上是缘,爱上是劫,难不成上天就是想要偶历经劫难才肯让偶抱得美人归咩?世间痴男信女,顺顺利利在一起的何其多,凭什么我就要不能,求不得呢?

又想起了爱的本意,太多的人都不停地在告诉我们,爱是给予,爱是奉献,爱是无私,爱是忍让和退却,爱更是看她快乐和幸福。

我之于李大人,现下看来,绝不是快乐和幸福,尽管我觉得我未必给不了。然,就如她说拒的,她并不需要。一份她不需要的感情,再多的付出和给予,都将失去任何的意义。

我早就认清了所有,却存有一丝侥幸的不甘自苦。

凭心而论,除了最初的龃龉,她一直都像个师长一样尽心尽力地在带着我成长,教会我做人做事的法则,包容着我所有的怪习惯和坏脾性。我错误的以为是自己有多大的魔力可以吸引着她对我的另眼相待,而真实的原因,不过是她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我一直都以为自己足够自强自立,往外蹦跶了一圈又一圈,才知道自己终究是逃不过他人带来的光环里。

奶奶,混账老爹,许如影,花痴老妈,发小,李大人,或许还有我不知道的谁谁谁,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里,我都还只是个孩子,需要护在他们的羽翼下才可以茁壮成长的孩子。

我不是个孩子,可是我却像个孩子一样不懂得思考,不懂得背负,更不懂得该放弃时就不要死守不放。

一个人,不停地被不同的人推着成长,我好像突然之间明白过来,原来,王小南,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

草包一样的人,过着草包一样的生活,还自诩十分快活,而埋怨世间太多的人不懂自己的乐在其中,呵。

爱情,再奋不顾身都图着两个字“般配”。我和李大人,年龄、学识、阅历、心智,性格,无一可以相配的地方,也怪不得李大人看不上我了。如那时的我有此刻一丝的觉悟,也不该去做那劳什子的表白了。

越是想,心就越发的冷,以致于浑身都发起了冷。也不知站了多久,脚麻得都动不了的时候,表上的指针指到了晚上8点,天还是很亮,拉萨的白天,似是更长了些。

似是情绪太过于忧伤自怜,我在夜里发起了烧,屡次想要按下床头铃,浑身却无力到撑都撑不起来了。

我开始想若是我就这样的死去,家里人一定会特别的伤心,发小也是。而李大人,她会为我感到难过吗?应该也是会有的吧?毕竟我是真心待她好的,虽然是带着想要让她成为我对象的心思。

我又开始想,还有什么事是我想做而一直都没有去做的,而这一刻,突然庆幸我有告诉李大人,我喜欢她,爱人一般的喜欢。至少我有爱着的人了,尽管没有结果,但也不枉世间走一遭了。

慢慢的,我的视线变得模糊,越来越多的白雾将我笼罩,我躺在云雾里渐渐地往天边上飞,天很白,明明十分刺眼,我却睁不开眼。

努力想睁眼的时候,我感觉到了自己的眼泪越来越多的聚集在了眼眶里,我知道自己在哭,我想,我是不是就快死了呢?

意识逐渐的变得模糊,唯有耳朵里,隐约听到了手机设下的李大人专用铃声,

我曾为你快乐

也曾为你挫折

曾把你紧紧抱着

紧紧依赖着

紧紧地爱着

离开很不舍得

以为会崩溃的

却在最痛的时刻

最感觉清澈

什么都会过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想写到遇上喻晓,着实太晚了些,近期会奋力填坑,对于坑下的亲们,真心地说句,对不住,迟到了太久了些。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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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会过去的,如若我就此见了上帝,那就真的什么都过去了。什么爱,什么情,什么难说再见的人,都不复存在了。可惜,大概是上帝在我身边转了圈,发现收了我极有可能会是坏了天堂的宁静祥和,一犹豫,略琢磨,又把我送了回来。

当然了,上帝之手是十分珍贵的,大抵是不能碰我等闲杂人等,所以才会有这么个充满灵性的女孩坐在我的床前,用她纤细瘦弱的俗人之手缓慢地给我喂着温度适宜的白开水。

一小碗的水很快见底,我终于有气力冲着眼前纤弱陌生却让我瞬间产生依赖感的女孩挤出一抹笑来,“谢谢你的照顾,请问怎么称呼呢?”

“哈,姐姐,总算醒了,能喝能说应该没事了吧?你不知道,我差点给你吓死了。我进来的时候,你浑身软绵绵的躺在这里,怎么喊也喊不醒,我都以为你死了呢!”

女孩噼里啪啦说话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看人实在是极没有眼光的,明明如此热闹活泼的女孩生生让我看出点林黛玉款的矜弱凝稳来。

“谢谢你!没有你的话我就真的……”

“嘘,病房里不能说不吉利的话,晓姐姐会很生气很生气的。”女孩飞快地捂住了我的嘴阻了我本欲脱口而出的话。

“我叫卡拉古丽,喻为草原之花,你喊我阿古就好了。我知道你,你是晓姐姐照看的‘小树苗’――王小南,我看过你身份证,比我大四岁。是晓姐姐拿给我看的,我可没乱翻姐姐东西哦!”

“阿古?小姐姐?身份证?”阿古传递给了我很多信息,我却听得头大如牛,只能瞪着双眼,竖起耳朵期待着阿古告诉我昏迷时我到底经历什么凌乱的事情。

很快的,面对讲话始终十分没有重点的阿古我彻底地败下阵来。

我,十分耐心而清晰地问:“阿古,小姐姐是谁?”

阿古,十分崇拜而坚定的眼神:“晓姐姐就是晓姐姐,天底下最厉害阿古最喜欢的晓姐姐!”

我,十分无奈地抓头发,一定是我问话的方式不对地再次问:“小姐姐叫什么名字呢?”

阿古,很有模样地转了个圈圈,斩钉截铁,原话不改地回我:“晓姐姐就是阿古最爱的晓姐姐啊!”

我,除了头痛欲裂之外,还终于体会到了问牛答马式的哑口无言。

有一点却是明白了,阿古是新疆人,同我一样向往西藏,所不同的是她是来“抓”她口中的“小姐姐”的,很不巧,和我一样出师未捷身先死。只不过她临死之前还懂得耍点女孩子的可爱小计谋,成功地骗回她心爱的“小姐姐”守了过来,也顺手把我从鬼门关给捞了回来。

新疆,可以翻我随身物品的人,脑子过滤着阿古传递的信息,在我脑子灵光乍现想起喻晓的时候,我看到了喻晓熟悉高挑的模样,还有盈盈轻笑,溢满心窝的温和轻唤,“小南,醒了?好点了吗?”

在万里之外的拉萨,在这完全陌生的地方,在我以为我要死了的时候,喻晓来了,瞬间,雾气迷上眼窝,我有些呆傻地看着喻晓,说不出一句话来。

喻晓摸了摸我的额头,依旧温和柔软的语调,“不烧就没大碍了,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呢?”

我抬头,拉起喻晓搁我额头上的手不放,闷着说,“来玩玩看看,结果才刚到就躺这儿了。”

“高反了,得有个适应过程,好在没事了。你身体太弱了,怎么?最近休息不好吗?”轻蹙眉心,喻晓略带疑惑地望着我。

我抿唇低下头,没吱声。

喻晓也没再问,她总是会给人十分舒服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她总是可以十分轻巧地把情绪淡化开来的缘故吧。

“晓,你也来玩吗?还是来……工作?”我不确定地问喻晓。

“晓姐姐不是玩啦,来做课题的。”阿古迫不及待地替代晓给了我答案。

“嗯,也走走看看,这里……”喻晓肯定了阿古的说法,眼光却落在了窗外的天空,些许的飘渺,“很美,很美……”

我顺着喻晓的眼光看向窗外,纯净的蓝白交替的天空,沁人心脾的美丽,而这也是我第一次,从总是睿智淡泊的喻晓眼里,看到了点点不一样的情绪,带着点欲语还休的愁绪。

我不由自主地握了握喻晓依旧安放在我掌心里的手,“晓,带我玩吧。”

喻晓回过神来,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神韵,微笑着应了声,“好。”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小姐姐,南姐姐,我们一起吧?我给你们背包包!”阿古一个身子沾过来带开了我边上的喻晓。

喻晓怔了怔,好似才想起了阿古,不咸不淡地说,“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吧。只是也该给家人挂个电话报平安,总是这么任性妄为怎么行呢?说不是小孩子却总做着小孩子的事,让人怎么放心呢?”

“嗯,嗯,我马上打。噢耶,晓姐姐你真是太好了!”

欢呼雀跃,我惊讶地看着阿古一蹦三尺高的俏皮演出。

喻晓看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突然地好奇了两人的关系,眨巴着眼珠子看向喻晓的时候,喻晓却撇开了眼神。

既然喻晓不想说,那我也就不去问了,该知道的时候总是能知道的,比如,可以找阿古小朋友聊聊,随便聊聊哈,\(^o^)/~

很没有形象地抱着个氧气罐子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阳光格外的明媚,空气格外的新鲜,自怨自艾的情绪也似乎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蹭着喻晓的白色吉普车慢慢地接近了远远就可以望见的布达拉宫,这座雪域巅峰上傲立尘世的圣洁宫殿是我心里向往已久的存在,而真正接近它的时候,不知为何,我心里却生出了些许的踌躇来。

下了车,阿古一蹦一跳地走在人行道上,眼里是孩子的快活。

有穿着传统服饰的藏民拿着念珠,装着经纶,喃喃地念着经诗,围绕布达拉宫在转经,也有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人面对着布达拉宫磕起了长头,趴下又站起,又趴下,如此反反复复,用身体的全部触摸着这心灵的圣洁之地,认真虔诚得让人不敢直视。

喻晓抬头仰望着这座高耸云端晴空之下格外气势磅礴的不朽宫殿,感慨着,“每一次进入,再杂乱的思绪也可归于无形,因着这神奇的力量,才会让那么多的人流连忘返吧?”

我无言,一处地方,只是让你站着就有着自觉渺小之感,或许,这才是它真正的魅力所在吧。

沿着长长的山道缓缓前行,走过无数的殿宇,灵塔,触摸着红白交替又被深深打上宗教印痕的墙体,阿古依旧延续着少年人的开心,而我和喻晓却渐渐地变得静默。

站在宫顶之上俯瞰整座城市的时候,喻晓突然问我,“小南,你有信仰吗?”

我一下子愣住了,信仰,对我来说,是太过于奢侈的字眼了。我是个连梦想在何方都不知道的人。

我摇了摇头,喻晓却说,“不,小南,你有的,只是连你自己都还不知道吧。”

“晓,我是不是活得太自我了?”我突然竭力地想了解自己,好的,坏的,所以我无比期待此时的喻晓可以真切地告诉我,我到底是个什么人,又可以成为怎样的人。”

“谁都自我,你是,我也是。只是有些时候我们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牺牲自我而保全想要保全的东西。就好像小南你,会一个人来到这里,应该是有什么是你心里无法放弃割舍的吧?怎么会没有信仰呢?有一心想去守护的,也就有了信仰。又好像我,这么长的时间,只求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虽不可得,却也是心之所向,也可称之为信仰之一。情感的信仰,心灵的寄托,又怎么能说没有信仰?没有梦想呢?”

我认识的晓,冷静自持,和我谈天说地,却从不曾和我提及过感情,而现在,她在告诉我,她在等一个人,一个可以成为她信仰的人。

晓的眼里,有我不曾见过的坚决,那是无比喜欢一个人才会有的灼灼眼神,在这湛蓝清澈的云端里,熠熠生辉。

我心里倏然升起的讶异和探知欲不知为何就这般地消融在喻晓如此耀眼的眼神里。

爱的坚决,守得心甘情愿。这是我从喻晓的眼里读懂的。

从此以后,我也就有了属于我的信仰。关于如何诠释我心里的爱,如何保全我坚守的人。

也许,最后的最后,我将一无所有。而最初的最初,我却是心甘情愿的。

而我该记住,我这一刻的心甘情愿,直至生命的尽头。

喻晓看懂了我的懂得,笑了笑,拉起我的手慢慢地踱步在圣洁的阳光下。

喻晓不说,我也没有问,每个人心里都可以藏有自己想要一辈子珍藏的人,我不知道的她是喻晓心里的珍藏,而李大人,也是我的珍藏,从这一天这一刻开始。

总是焦灼无所适从的心也从这一刻落回了它该处的位置,而再看远处的风景时,也就生生多出了几分飘逸妙曼的姿态来。

阿古不甚明了我们的对话,却听懂了喻晓话里的执着。

阿古微微嘟起的唇瓣彰显了她少年人的不满,“不可得又为什么要牺牲自己?你们都是傻瓜吗?晓姐姐,阿古不好吗?阿古最爱晓姐姐,晓姐姐不爱阿古吗?”

我咋舌,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表白像喝白开水一样容易的阿古,心里钦佩到不行,草原之花果然有草原一样奔放的性情呀。

喻晓的拒绝也一样的奔放,“我不爱,别让你自己也成了傻瓜。”

阿古一下子失了气势,垂头丧气我见犹怜的模样验证了我最初对她的林黛玉之感。

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我不爱,爱情,勾勾缠缠,至死不休……

作者有话要说:不讲信誉,捂脸遁走……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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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古的沮丧失落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从山道慢慢往回走的时候,还笑着说,“我们三儿都是死心眼的人,只有死心眼的人才会走回头路,对吗?”

我莞尔,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转眼看喻晓,似是愣了愣,不置可否。

阿古的话不经意里却是戳到了正处。

寻得喻晓仔细赏玩着殿内奇珍的间隙,我拖着阿古在殿前,低着嗓子问她,“小古古,你喜欢晓,是想结婚的喜欢吗?”

阿古十分骄傲地扬起轮廓分明的脸蛋,用相当洪亮的声音反问我,“不可以吗?”

我心虚地看向因阿古的大嗓门而狐疑着转过眸子的晓,拖着阿古往距离晓更远的地方走去。

“可以,可以,嘘,你小点声,惊扰修行可是大不敬的啦!”食指按在唇前,我连连示意着。

“你会反对吗?”阿古的声音低低地落了下来,我心一紧,似是能摸到阿古瞬间沉寂的内心。谁言少年不识愁滋味?只是未遇心上人罢了。

我不假思索地摇头,即便心知晓已有了非是不可的“那个人”,我也不忍打破阿古心里的美好。

“阿古,爱一个不知什么时候会爱上自己的人,会很累很累的吧?也许一辈子也不会爱上,不停地等待,不停地受伤,能一直一直地坚持下去吗?”我已然知晓答案,却依旧渴望能一起勇敢的力量。

阿古如我所愿。

她说,“我不怕,我也不等,我追晓姐姐,追到是我的,追不到……阿古是不会追不到的!”说这话的时候,握着拳头的阿古脸上有我所缺少的自信和坚决。

我点头赞许,若不是身高占不得优势,我都想摸摸阿古的脑袋瓜子。

也许未必都是对的,却有了可以坚守下去的决心。

还想从阿古身上汲取更多的能量,喻晓却快步来到我们的身边,语速极快地说,“我得出诊,要赶过去,你俩自己回去没有问题吧?”

“我也要去!”跟着喻晓快步往下走,阿古主动请缨。

“不行,这户藏民家路不好走,来回颠得很。又不是什么好差事,你凑什么热闹?”喻晓毫不犹豫地拒绝。

“晓姐姐都可以去,我为什么不能去?”阿古自有她的固执,“况且,我还可以打下手的。反正你说什么我都是要去的。”

“晓,我也想跟着去看看,可以吗?”左右无事,我也实不想和刚遇上的喻晓分开。

我……骨子里,依旧害怕一个人,虽然这原本该是我一个人的旅行。

“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跑起来就顾不得你身体了,也没完全好的。算了,那就都一起吧。我们得快点过去,高危病人,耽搁不得。”喻晓无奈地妥协。

阿古兴奋地率先一溜烟跑了。

我微有些气喘地跟在了喻晓的后头。

上车才坐稳,车子便风驰电掣地出了拉萨城,往越来越是荒无人烟的目的地驶去。

喻晓专心致志地将车子开得飞快,阿古代替喻晓检看着医药箱子里的专业设备,我仰靠着椅背从全景式的天窗感受着天上的云彩快速地从眼前掠去。

路确是极难走,时不时地会有整个人要从座位上飞出的感觉。追寻着头顶上的朵朵云彩,我索性把这颠簸当成了是踩在云端上的行走,倒也多了份自娱自乐的惬意。

到达藏民家里的时候,顾不得寒暄,喻晓和阿古便开始了和上帝抢天使的活儿。

典型的藏式民居,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妇人声嘶力竭的喊痛声不停地从紧闭着的房门传出,伴随着喻晓轻柔而安抚人心的鼓励。

房外,应是男主人的魁梧汉子焦虑而忧心地绕着房门不停地搓手转圈。

慈爱的老阿婆端了杯不知名的茶给了我,说了许多的话我却不甚明了。藏语,很美的调子,像哼着歌谣。我想她大概是想表达招待不周的歉意。

微微笑着表达我的并不在意,老太太才似是安心的自顾忙活去了。

很长的时间,屋内突然没了声音,连我的心都有些提到嗓子眼的时候,一声婴孩响亮的啼哭声传了过来。

我松了口气,阿古轻快的声音从内里响起,“好大的个头,是个大胖小子呢!”

老太太也便小跑着进去抱孙子了。刚还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的汉子却有些脱了力般的扶着门框,望去时,我看到了他眼里汹涌的泪水。

片刻的感动。想起了混帐老爹,或许我出生的那一瞬,他也有过如此我不曾见过的忐忑不安,喜极而泣。

很是庆幸,即便是在最初沉浸在混账老爹和花痴老妈各自寻求二次花开的忧伤自怜里无法自拔时,我都不曾对他们有过怨和恨。很多时候会躲起来独自一个人哭的自己,只不过是渴望曾经的爹爹宠溺,妈妈疼爱,合家团圆的幸福感罢了。

从婴儿孩提到如今的独立自由,他们一直都在,不曾离去。我,一直一直都是他们心里的宝,不管他们各自有着怎样的人生。

我想,如若此时,混账老爹或是花痴老妈在我的跟前,我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深深地拥抱,感谢他们创造了我,给了我睁眼看纷繁世间的机会。

阿婆很快地抱着裹得密实的婴孩走了出来。汉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婴孩的脸,似是心悬着屋里的女子,想进又不知是否可以进门的焦虑窘迫。

“去看看吧。还算顺利,让她好好休息,醒了再告诉我。”摘下手套的喻晓走了出来,也给汉子吃了颗定心丸。

魁梧汉子充满地赶紧地向喻晓深深地鞠了一躬。

喻晓微微了笑了笑,摆了摆手,却突地踉跄了下,险些一头栽到地板去。

我慌忙扶起喻晓,汉子也满脸紧张地看了过来。

“没事,你赶快进去吧。”喻晓支走汉子,倚靠着我的身子却越发地重了起来。

扶着喻晓坐下,我这才发现,喻晓的脸上有着不寻常的苍白,呼吸也快了许多。

“晓,怎么了吗?”心下焦虑,我蹲□子仰头看着依旧对自己的状况不甚在意的喻晓。

“使了点劲,站久了,有点发昏。你帮我把包里夹层的小药瓶拿来,含一颗,坐会儿就好了,老毛病,不碍事,别担心。”

我赶忙拿过喻晓的包,手忙脚乱翻弄着找到药瓶子的时候,一张照片也跟着掉了下来。

我顺手捡起,很明显撕碎过的照片,用透明胶布粘合得摸起都有些扎手,而照片上的人赫然是我和发小,只是在发小身后的不远处,是坐在台阶上低头看书的喻晓。我和发小扬着脸,微微眯起了眼,年轻青涩的笑容。

电光石火的瞬间,脑子无法自控地掠过了许多熟悉的场景。

我是记得这张照片的。

喻晓却在此时伸手拿走了我手中的照片。

依旧云淡风轻的神情。

我这才慌忙把药瓶给了喻晓,又倒了杯水。

喻晓吃了药,脸色渐渐地由白转回了正常的肤色。

“晓,是怎么了?身体不好吗?”压下心头涌起的疑惑,我轻声问喻晓。

“心脏包膜,有点早搏,不是大毛病。平常多注意就行。死不了的事儿,放心吧。”喻晓笑着安抚着我。

“也要多休息,你也不能老让自己太累了。”

在家的时候,我是知道喻晓的工作有多忙的,三天一夜班,铁打的身子都未必受得住。

“晓姐姐,晓姐姐,你没事吧?没事吧?”阿古这会儿才拾掇完毕,从屋内出来看到喻晓的模样很是紧张地连连发问,绕着喻晓转了一圈又一圈,手足无措的样子。

不知为何,我看着阿古,突然地有了些许的难过。

“辛苦了。没事了。”喻晓轻轻拉了拉阿古的手,安抚着阿古焦虑的情绪。

“我不辛苦,你才最辛苦。晓姐姐,不要再待在这里了,这是高原,对你的身体没好处的!再这么下去,真的会出问题的好不好?”

“阿古!”喻晓制止了阿古的相劝。

看来,阿古是知道喻晓身体的问题的,似乎比喻晓告诉我的要严重些。

“南姐姐,你是晓姐姐的朋友,你跟她说说。她的心脏,我爹说,说什么也得静养一段时间,她不听,拿着病休的假条非得来这里搞什么课题研究。这里你也看到了,一家一户隔得这么远,有些根本就没有路!遇上天不好的,搁半路了,你说还研究什么?说不定得把自己给研究没了呢!”

阿古越说越快,越说越急,拿我当救命稻草的往喻晓边上拖。

我刚想开口,喻晓却起身拉着我往门外走。

“阿古,东西拿好。走了。”

拉着我坐上车,喻晓往还杵在屋里的阿古嘱咐着。

阿古跺了跺脚,满脸懊恼。

天已经完全地暗了下来,虽打着车灯,我都不知道要去到哪里。

喻晓想了想,又拉着我进了屋子,和婆婆一阵沟通,而后笑着对我们说,“今晚回不去了,这里的夜色可是很漂亮的,住一晚明早回去吧?”

我自然是同意的。阿古也别无选择。

婆婆和汉子很快地张罗起了美味丰盛的晚餐。

我虽喝不惯酥油茶,吃不惯糌粑,还是在盛情之下吃了个半饱。

三个人往大炕上一躺的时候,我摸着自己的脸笑着说,“才两天,糙了……”

喻晓捏了捏我的脸颊说,“还好,挺嫩的。”

阿古张牙舞爪地朝我龇牙咧嘴说,“不许让晓姐姐摸!”

我忍不住地哈哈大笑。

喻晓也跟着轻笑着闭眼假寐。

“晓,那照片,你怎么还保存着呢?其实,我一直都很想跟你道歉,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凌那时也不知怎么了,又不是你的错!”

拍那张照片的时候是在高二。一个拿着拍立得相机的同学拍下了我和发小在校园里随性散步的画面。

发小拿到照片的时候是十分高兴的。

而恰在那时,眼尖的我看到了照片里不经意中闯入的喻晓。

那时,喻晓和发小都是校园里的“女神”。

我玩笑着来到身后喻晓的身边,告诉她说,我何其荣幸,能和两大“女神”一起合影的时候,发小却突然发了狠,不仅当着喻晓的面,撕了那张照片,还随手扬了它,以表达她的不稀罕。

我被发小拖着离开。

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我一直心存内疚,只是那时,我和喻晓几乎没有交集。而到了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有了交集的时候,我已然淡忘了这件事。

而今,看到这张照片,我心里又深刻地感受了歉疚和不安。

特别是在喻晓如此照顾我的如今。

“小南,你相信吗?我和凌,是一样又不同的人。一样的是我们心里都有想要一生一世守护的人。不同的是,她是真正的‘天之骄女’。而我不是。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当个产科医生吗?因为我妈是在生下我的时候难产死的。她连看都没能看上我一眼。后来,我爸也走了。我不是‘女神’。只是为了生存不得不让自己优秀更优秀一些。有时候,孤独是很可怕的,特别是当心里没有寄托的时候。”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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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依旧轻轻淡淡的语调,而静默下来的瞬间,我却觉得有浓重的哀伤顷刻间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我从来都不知道,总是优秀得仿若世间一切都无足轻重的晓,那样的强大沉静,不过是因为身边从来都没有可以依附的人而已。没有可以撒娇哭泣,示弱求宠的至亲,形单影只的晓又是怎么走过那漫长的孤寂时光?

“对不起……晓,对不起,我不知道伯伯他们……”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讨厌自己的漠不关心。认识晓开始,就以为理所应当,理所应当我们是朋友,理所应当晓会照顾我,理所应当晓会对我好,而从不曾有过真正的了解晓有过怎样的过去。

就像现在,若晓不说,我就永远都不会知道晓最亲最爱的人,原来早已去了天堂。

天堂再美,对活着的人而言,也还是太冷了。

“小南,别责备自己,跟你说这些,可不是要你自责的呢。”晓睁开眼,支起手肘转向我,亲昵温柔的模样安抚着我的内心,“过去很久了,我已经不会难过了……爸妈他们……也很开心吧,因为永远在一起了吧。”

“晓,不要难过!我和凌以后都不会再让你孤单了,我们是好朋友,好姐妹,我会待你好,会像你照顾我一样照顾你,以后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我们也会永远在一起!我的就是你的,我爸妈就是你爸妈,我家就是你家,我们……永远永远都是一家人!”我像个孩子,絮絮叨叨,喋喋不休,迫不及待地想让晓明白此刻我心里的懊恼和愧疚。

“晓姐姐,阿古也永远都是你的阿古!”

这大概也是阿古第一次听晓说起自己,眼里是化不开的疼意。

“你们两个小傻瓜,呵……”点了点我和阿古的额头,喻晓笑得如沐春风,满心的忧伤也仿佛因这暖暖的笑意缓缓地消散了……

走了的,就再也回不来了,再忧伤凄苦痛不欲生,总也是会有淡去的那一天。因为日子始终是要往前走的。

“晓,凌……我姐她……也有一生一世要守护的人吗?为什么我不知道呢?”又是短暂的沉默,我回想起晓说的话,又有了新的疑惑。

我自诩对发小几乎无所不知,却从没有听她说起有那么一个人,她会一生一世去守护。在我心里,想不起会有怎样的人适合和发小站一起,般配无双到我无话可说的境地。

“嗯。是有的。这个问题,是不是该有凌来告诉小南呢?”晓轻柔的声音落在屋内,夹杂着感受得到的倦意。

我也就止了话意。

不多时,屋内便只落得喻晓和阿古均匀的呼吸声。

我却了无睡意,拿了手机悄悄下床站到屋外的时候,我习惯性地抬头看天。

依旧空旷,以及,无边的黑。

无意识地拨通发小的电话,响了许久,唯留自动挂断的“嘟嘟”声响,在黑夜里格外的清晰响亮。

我是真的好久――没有听到发小的声音了,格外的念想!可惜,今夜,果真是太晚了些,晚到她大概已经如晓和阿古一般进入了梦乡,再也没有――如以往般留给我的24小时全天候骚扰热线。

轻轻地抹去心里莫名的失落,我的眸长久地落在未接来电里的“李大人”三个字上。

拨与不拨,我的脑海里硝烟弥漫。

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终还是拨了过去。

李大人倒是很快地接起,快得我都要以为她是专为等待我而接,而后又自嘲在她心里怎会知道我此刻的踌躇难安。

“小南吗?”黑夜里,李大人如常的声音在我听来,总是带着些温柔暖情。

“嗯。你找我?”手机更深地贴向耳廓,我闭上眼,我是如此深刻地想念着她,以至于想把她此刻的声音更深地嵌入我的心里,在这伸手可以触摸黑夜天空的地方,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声音。

“是啊。不知小南――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假期回来?”李大人似有踟蹰,一句话问到最后,竟低缓得差点让人听不清。

“有什么事吗?”我自然不会再傻乎乎地认为李大人会因想念我而召我回去。

“是陈总要下来亲自点了名想找你作陪,合作有些细节方面还需要推敲一下,项目后天就是正式签约仪式了,你明天能来上班吗?”

“对了,你在家还是在哪儿呢?”

呵,我还该存有怎样的希望呢?在我独自舔砥伤口的时候,李大人是完全地把漠不关心发挥到了极致,在她心里,大致从来都是没有我的。

明天吗?我才刚刚开始我的旅行,大可以斩钉截铁地拒绝。

只是,我是如此的明白自己,我是如何也拒绝不了她的任何要求的。

“嗯。在家,我明天下午最迟后天上午过去吧。”在心里算计了下时间,到家最迟也该是明日下午了。

“好。”简短回应,李大人那端片刻的沉默。

“那你,早点休息。”沉默的时间总是难耐的,我睁开眼轻声道着心里的没有说出的晚安。

“好的。”电话挂断,公式化的问答也终是结束。

也终究是要――见面了!已经想好了是一辈子要珍藏,要静静守候的人,那就从此刻开始,收拾心情,只要站在她看得见的地方,就已是很好了。

第二日,喻晓对于我的离开表现得淡然无波,倒是阿古,一个劲地扯着我的手臂说,怎么就不玩得尽兴点,刚开始就结束不觉得可惜吗?

我摇了摇头,西藏是我梦里想到的地方,而李大人,是我梦里都要不到的人。

我轻易地来到了我梦想的地方,我多想有一天,就算经历千险万难,我也可以和李大人一起,站在这天之巅,蓝天白云,清风细雾,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马上有一切,\(^o^)/~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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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几乎没有动过的行李箱回了家,奶奶居然一点都不讶异地接了过去,帮我一样一样地把箱子里的东西归了原位。

我跟在奶奶的身后拾掇,看着奶奶因我的归来而忙碌的身影,鼻子微酸,眼泪也就在眼眶里打转了。

慢慢地走到奶奶的身后,我张开双臂抱住奶奶瘦小的腰身,不知不觉,我竟已比奶奶高出了大半个头来了。

帮奶奶理了理散落在耳后的白发,我遏制住突如其来的感伤,低着嗓音对奶奶说,“奶奶,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我总是这么没有出息,一直都在让您操心……”

“唉,回来就好。不过还真是没出息,就为感情这点事就过不去了,日子还那么长,以后又要怎么办?奶奶也没别的念头,一辈子就希望你能平平顺顺的长大,找个好对象,有个好孩子,和和乐乐就是好日子了。怎知,你偏偏就要去找个不待见你的,还是个女的,能落得好吗?”奶奶轻轻拍打着我落在她腰腹的手背,言语微带责备,而更多的是无奈吧。

“奶奶,我也想那样子过,不想给自己不快活,可是现在还做不到,您也别再给我安排这安排那了,好吗?我知道和李大人不可能,可是我也不想在心里还有她的时候去和别人交往,那对别人也不公平。就算勉强一起,我也不会幸福的。奶奶,您能同意吗?”

自小,我就极少忤逆奶奶,除了不太长进外,我应该还算是个乖顺的孩子。也因此,我想让奶奶给我更多的时间,能不能从李大人的世界里走出来是一回事,节外生枝诸如有另一个小奕来打扰人生这样的事儿我却是一点也不想有了。

又是一声叹息,奶奶说了声,“好。”

我放开了抱着奶奶的双臂,奶奶转过身来摸了摸我的脸说,“又折腾自己了吧?这脸上的肉都哪儿去了,我去做点汤给你补补,以后不许这样子让我担心,不然――我把你扔到你爸那儿去,让他好好管管,越大越不像话了!”

“不要啦,奶奶,亲亲奶奶,我才不要去……奶奶最好了,我最爱奶奶了……”明知奶奶只是随口说说好泄了心里的火,我还是很乖地扮演了乖孙女的角色,粘死人不偿命地围着奶奶极尽撒娇之能事。

“得了,去,去,去……别来碍手碍脚的!”跟着奶奶进了厨房,我趁着奶奶挥苍蝇般赶我的时候抓着她的手,从裤兜里摸了串开光檀木佛珠套在了她的手上。

“好歹也是出躺远门了,这可是特地买给奶奶的礼物哦~”

奶奶顿在半空中的手也就收了回去,看向我的慈爱眼神里多了抹悦色。

我倒退着准备去给自己冲个澡,赶飞机,赶汽车,满身都是尘土味啊!

在即将走出奶奶视线的瞬间,奶奶突然又问,“南儿,若是她结了婚,你是不是也就绝了念想了?”

我胸口一滞,身子跟着一晃,几乎无法去想象那样的可能,却也知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也许吧。”

也许再也不会懂得爱,也许再也不敢像而今这般倾尽所有的心力去爱,而无法与所爱之人相守相伴的人生,又有何欢乐可言?

奶奶没有再问,我也没有再想。万般遐想,不如把握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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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是身子太累,喝了奶奶炖的汤,又吃了一大碗饭,我居然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尽管我紧赶慢赶还是只能赶在正式签约仪式前到场。

接过同事林瑶递给我的合同文本,我大致浏览了下合作事项,只是新增了合同附注,和之前在酒桌上让陈老头签下的并无太大的修改。如此看来,陈老头也并非有意为难,只是不知为何和李大人周旋了那么久才肯把这事给定下来。

毕竟是以市政府名义签下的合约,该撑的场面还是要撑,小小的会场也布置得极是端庄隆重。是李大人主持的签约仪式,开场是由她来对项目情况有个简要的介绍。

不过片刻,喧嚣归于平静,李大人和缓清淡的声音缓缓地流过我的心里。

并没有隔太长的时间,我却如此的贪恋此刻她那天籁般的嗓音,尽管并不只是我一个人的。

而也正因为有这么多的人,才给了我一眼不眨只盯着她看的勇气。

无论何时都精致到无懈可击的面容,挺直的身姿,颀长的脖颈,举手投足间傲人的自信,依旧清丽绝伦的李大人,美好得让我移不开眼。

挺背端坐,我看着李大人一张一弛的淡红唇瓣,有一瞬间,期待这样的时刻可以一直一直地延续下去,可以听,可以看,可以感受得到她,而无须担心会有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酷来袭。

可惜,前奏结束,李大人还是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外,再见时,已是和李一凡并肩挺立站在陈老头和市长的身后,充当了签约仪式的陪衬,却也是男俊女俏,风华无双。

林瑶在签约仪式尚未结束时便拖着我往会场外走,边走边往后不停地拿眼瞅着我,瞧得我都想捂脸挡掉她视线的时候,倏地定住了脚,害得我差点一脚踩上她的脚背。

“怎么了?干嘛不走?不是要去安排晚宴吗?”被瞧得发毛,我不由自主地问。

“小南南,你请那么久的假,是有什么事吗?”林瑶又绕着我转了圈,问得突兀。

“呃……”我一下有些噎着了,又赶紧说,“哪有什么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假期年初不请掉,到年末又请不了,都浪费啦!”

“是吗?怎么过个年回来,我觉得你不长肉,反倒是清减不少,这腰都要断了吧?我说我刚见面那会儿就是觉得你不一样了,一细看,原来是瘦得都没人样了,怎么回事?有事儿可别总憋心里,和姐说说?”

林瑶虽是半玩笑的口吻,却又问得认真。

“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哪会有什么事儿啊?姐你别乱想啦,就是前阵子听人说有种减肥方式挺靠谱,我坚持了一阵,难不成真有效?”我嬉笑着岔开话题。

“真的?什么法子?我这小肚腩也想减一减,你给说说?”

“就是青蛙跳,每天楼上楼下来回跳十回,半个月下来就有我这成效了。”

“那会不会成罗圈腿啊?”

“这……”

和林瑶边聊边走,我低头自琢磨着青蛙是否罗圈腿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一头撞进了个柔软的怀抱。

心一惊,我赶忙抬头往后退,这才看清居然是李大人。

“李副,您怎么过来了?”林瑶赶忙把我拉到一边,堆起笑容招呼着李大人。

“晚宴都准备好了吗?我和你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差不多了。这不,我正想和小南过去。座位待会再仔细下,应该没有大问题。您,市长那边,不用招呼吗?”林瑶疑惑地问。

“局长赶来了,有他就好。走吧。”李大人的嗓音又淡上几分。

林瑶也就噤了声,领着我在前头带路。

我是完全不知要说点什么,只是机械式地跟着林瑶的步伐往前。

到了准备晚宴的包间,看了下排位,又过目了下菜单,李大人点头赞许。

林瑶也就松了口气。

等待客人到来的时间甚是无聊,左右无事,林瑶就非得要我把青蛙跳在她眼皮子底下演示一下。

若是平常,我自是乐意活跃下氛围,只是此时李大人站在我的面前,我却是无论如何矮不□,反而愈显窘迫。

“小南南,啧啧,脸都滴血了,要不要这样子啊?这青蛙跳有这么高难度吗?”林瑶不客气地摸上我的脸,对着我发热的脸蛋啧啧称奇。

“还是,你又忽悠了?你这坏孩子!”林瑶像是才反应过来,龇牙捏着我的脸蛋不松手了。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我是真忽悠啊!

林瑶更是不依不饶了,捏得我脸都觉得有点疼意的时候,李大人起了身,依旧清淡的语调说,“我们到大厅去候着吧。”

林瑶总算是放开了我。

我感激地看了眼李大人,总算解救我于水火之中啊,好人!

到了大厅的时候我才想起,这是设宴款待,貌似我的级别还够不上就席。

于是,我寻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只是不曾想,躲得过晚宴,没躲过陈老头的盛情呼唤。

再有,一个时辰后,我又被召回。

重要人物都已离席,比如市长,比如局长。自然的李大人还在,我们马头也在,林瑶姐姐自也不能离席。

陈老头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也跟着笑眯眯地回看着他,还有他身边的李一凡。

“小南南,可都等你啦。”因着熟稔,李一凡对我自也是笑容满面。

“我真荣幸。”我朝他们一一打过招呼,笑得谄媚,酒桌做戏,我也是会的。

“今儿再喝两杯?”陈老头提议。

“好啊。”我应得爽快,合作成交,这酒,是该喝,得喝。

“喝之前,我得先告诉小南一个事儿。”陈老头故作正经。

“哦?”我挑眉,也一脸正经。

“老头子我,单名木。可别又翻脸不认人咯!”

陈木,陈木,陈旧木头,当真是好名字。我忍着心里的笑意,笑嘻嘻地说,“记下来了,陈总。”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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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来来回回错过了晚餐,空腹和陈老头对酌的结果是我很快地觉得晕乎得不行。远没有第一次“两只小蜜蜂”的游刃有余。

所幸,我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陈老头也不见得有多好,居然对着我这大姑娘说“我们哥俩好”的时候,我笑得差点没了眼。再怎么说,倒下之前有个垫背的还是不错的,更何况我还只是晕,并没有醉。

这回真是把酒言欢,我也就有了听陈老头戏说往事的兴致。

陈老头和花痴老妈认识纯属偶然,据说是当年TC集团有过一场内乱,老妈受命深入集团内部挖掘真相,结果自然是处处受限,不得其解,毕竟没有谁会喜欢家丑外扬。花痴老妈愁得躲在TC总部大厦的天台上望天兴叹,不曾想被当时还只是个市场经理的陈老头碰见。陈老头误以为花痴老妈想不开,极尽开解之能事,花痴老妈将错就错,和陈老头勾勾搭搭也就成了知己好友。可怜的陈老头对花痴老妈完全不设防,把TC内乱该说不该说的全对老妈说了。于是花痴老妈探得真相,一点都不手软的悉数化成了铅字,热点难点焦点的问题一下子揭开了让人雾里看花的面纱,自然的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TC内部一时风云变幻,花痴老妈也自此一炮而红,记者之路走得风生水起。而因老妈还算留了点良心,没把陈老头这个“大嘴巴”供到明面上,反而让陈老头趁乱脱身,后几经打滚,也谋得了TC省区域老总的职位,也算是因祸得福。

听得出,陈老头对花痴老妈还是欣赏多余埋怨的,大概美人还特别是聪慧美人都有这么点用处。陈老头说,若不是花痴老妈当初在天台上那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他失了防备,以他的精明圆滑怎么能让花痴老妈不动声色的得逞了?

我低头闷笑着把一口酒滑到肚子里,英雄难过美人关,怨得了谁啊?要怪只能怪您老识人不明喽!不过我还是十分相信,以花痴老妈那般真性情的人,也不可能会真的坑了陈老头,否则陈老头见了我还不得把我的皮都得扒了,还能和我坐同一桌上把酒话当年吗?

没等我的心思从花痴老妈的身上溜达回来,陈老头趁着马头和林瑶却签单的间隙,话锋一转,又转回了李大人。

陈老头迷蒙醉眼里难得片刻清明地对着李大人说,“丫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应下这次合作吗?不会真以为我只是贪喝这几杯酒吧?”

李大人拿起酒杯的手也就顿了顿,缓缓地摇了摇头。

陈老头也就眯眼笑了笑,言语里有着劝诫的意味,“你的性子,也是太傲太直太倔了些,有些人看不过眼,等不及想要挫一挫你的锐气,至于是谁,我有我的立场,言尽于此,切莫大意!”

李大人的眼里有着明显的震色,而后却又化成了雾,消弭于无形。

“谢谢您老!呵,我不想不代表别人不想,当真是不得消停。”一声轻笑,李大人话语里的无奈黯然让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

恍若第一次听到她声线平和地问我,“我再问你一次,你当真不愿意吗?”

还有眉眼含笑而又黯然失色的那句“你是在怕我吧?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坏呢。”

心纠成一团,我急切地问陈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要害谁?”

而陈老头却眼皮子一磕,喝尽杯中酒,两袖一甩,走得干脆。

我松开李大人的衣袖,急急地想去拦陈老头,却被李大人一把拉了回来,“不用追了,不碍事,他能说这些,已经是很好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不说是谁,为什么都喜欢话说一半呢?实在是十分讨厌!

“没有可是。”李大人极快地截了我的话头,我不满地转脸,才看到马头和林瑶走了进来。

“咿,陈总怎么走了?”林瑶疑惑地问。

“喝多了,再待着就得喝醉了。真喝醉了可不好收拾。”李大人平了平脸色,微笑着说。

“也是,那李副,我们是不是也回去?”林瑶又问。

“走吧。”

走出酒店,寒风一吹,打了个激灵,我也清醒了些。

喝了酒,我也只得抛弃我的甲壳虫。

我目送着李大人进了她的车里,想着陈老头的话,心里愈发的烦乱起来。

怎么会不知道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只不过想着若不去争,不去抢,不去在意,再盯缝的苍蝇没了缝隙可寻,又能如何?

可是,李大人不是我,不大不小的官,为官之路,咱可如我这小民这般平顺?而明知她不平顺,我却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压根就没有任何的能力去爱她护她,可笑还不自知。

有些茫然无措,也有些心灰意冷,恍若在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永远都无法成为李大人需要的人。

微熏着慢慢走在尚还热闹的街,有交握着双手的情侣从身边走过,无端地羡慕起了他人的浓情甜蜜,而我,已渐渐习惯了顾影自怜。

心里不停地声音在催眠着自己。

“放弃吧。勉强不属于自己的,不管是什么,都太累了!”

“已经决定了守候,就慢慢地等待自我埋葬吧!”

“过了今夜,就不要再做痴心妄想的梦了。”

“什么都会过去的……”

慢慢地箍紧双臂拥抱自己,寒意更深地嵌入了我的肌肤,透骨的寒冷,我不知道是来自于夜色,还是发自于我的内心。

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李大人的楼下,一层一层的数上去,李大人家的灯并没有亮起,抬手看了看表,已快深夜,该是睡着了吧。

静静地站了许久,转身打算往家的方向再晃回去,吹了许久的冷风,酒半醒,人却有些昏了。

而一转身,一抬眼,我居然看到李大人。

一如既往的清冷秀雅。

一瞬间,我望着李大人挪不开眼。

这样的夜,这样的我,这样的李大人,如梦似幻,以至于我都进了李大人家的门还分不清是真是假。

温热的水化解了手心的冰凉的时候,我知道我是真的和李大人坐在一起,有暖暖的灯光洒在李大人的身上,温暖柔和。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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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交握,我生怕握不住手中透明晶亮的水晶杯般紧紧箍着杯身。

抬头扬脸,李大人的眉眼清晰地刻入我的眸里,依旧是我心里欢喜着的模样。

痴痴地盯着李大人。微醉人昏,也唯有在这样的时刻,我或许才有足够的借口放纵心里几欲喷薄而出的情意。

我有多么的喜欢眼前的这个人,我有多么的不舍得眼前的这个人。

可是――我还是要放下了……

再多的欢喜,再多的舍不得,再多的爱,若不是她所想所要,也便到了无处安放的境地了。

收回痴落在李大人脸上的目光,我低下头,有雾气缓缓地模糊了我的双眼,狠狠地咬了咬唇瓣,我在深切地感受到唇边溢起的疼意时发出了音,一字一句,冰冷了心,“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说那些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呢?呵呵~~是李大人你,长得太好看了,很有好感就让我以为是喜欢了!”

“是我太不懂事了,女的又怎么能喜欢女的?如果那些话有对你造成困扰,我真心地向你道歉,以后再也不会了……”

“就想和你说这些,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晚上不知不觉就跑过来了,我这人,心里要有事不做好就会睡不着,呵呵,这下好了,可以安心睡觉了。那我回去了,李大人你早点休息吧!”

放下手中的杯子,我站起,转脸往李大人家的门口挪去。

李大人却三步两步绕到了我的身前,拦住了我拔腿想走的路线。

我抬眸,撞进李大人的眸中,再也掩饰不住眼里的泪意。

“怎么就哭了?”李大人伸手摸上我的脸颊,指尖轻抚着我的眼角,未及化开的泪珠落在了李大人的指尖上,剔透刺目。

我飞快地伸手抹去落在李大人指尖上的眼泪,又搓了搓手摸上自己的眼说,“嘿嘿,这是……对李大人你――抱歉的眼泪啊!”

李大人却没有理会我刻意的嬉笑,只是突然地,往前一步靠近我,搂上了我的腰,紧紧地抱上了我。

馨香盈鼻,怔愣石化的瞬间,李大人温柔好听的嗓音落在我的耳中,“小南你,是在难过吗?是不想再和我有关系,不想再待在我的身边了吗?是想要讨厌我,不再喜欢我了吗?”

“才不是,我喜欢你,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了!可是……你不要我的喜欢!是你讨厌我,是你不要我待在你的身边!是你不要我和你有关系!是你因为我喜欢你把我调离你的身边,要不是陈老头,要不是那项目,你根本就不想再理我!我跟你说那些,你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我知道,我就是知道,你根本就不想要我的喜欢!我是很难过,我有多难过你都不知道!对,我要讨厌你,我就要讨厌你,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我……”

“唔……”

我瞪大眼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李大人居然拿嘴堵住了我即将出口的控诉。

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刚才在说什么,全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唯一的感受是李大人在亲我,李大人她居然――在亲我!!!

一瞬间,有热血从我的脚底直往脸上蹦,脸热脑昏之际,我悄悄地闭上了眼。

李大人柔软的唇瓣轻轻地沿着我的唇线游移,有湿热柔软的舌探入我的齿间,所撩之处,痒得让人害羞的想躲起来。

唇齿相依,肌肤相嵌,在我被吻得几乎要站不住脚的时候,李大人停止了在我口中的探寻,而后,轻轻地推开了我。

我蓦地睁眼,而后,脑中空白,茫然无措地站在李大人的跟前。

李大人平复着微微起伏的呼吸,看着我,而后抚上我的脸叹息着说,“都不好好吃饭吗?也没有多少日子怎么瘦了这么多?”

只她这般一句话,我一直都藏得好好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擦也擦不掉的眼泪。

李大人拉着我坐在沙发上,抽了纸巾蹲在我的面前温柔地看着我吧嗒掉着泪珠子。

我不管不顾地在她面前“呜呜”哭得起劲。

缓下来的时候才觉得实在是……太丢脸了。

怎么可以哭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热着快要烧着的脸,我拉了拉李大人的衣袖瓮声瓮气地说,“你刚才――”

李大人准确地将纸巾扔进了垃圾桶,扬了扬漂亮的眉眼望着我说,“哦?”

我竭力安抚着快要控制不住的心绪说,“你亲我了!”

李大人弯了弯唇角,淡淡的笑痕爬上了漂亮的脸蛋,低低地回了句说,“是啊,不小心就亲上了,谁让你话那么多?不这样有什么办法呢?”

我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把她也跟着拉起来抱进怀里说,“我不管,你亲我就要对我负责!”

“嗯?负责?小南是想要我怎么负责呢?”李大人的手掌压了压我的胸口,尖尖的手指在我混乱跳跃的心窝里戳了戳,我也就乖乖地松开了怀抱。

“你……”我摸了摸被微微戳疼的心,失了言语。唯一想的,不过是你对我的喜欢,对我的爱罢了。

真的只是――为了堵住我的话吗?

“那……这次算了!以后不可以再随便亲我了!也不可以再对我突然间温柔了。”摸了摸似有余温的唇瓣,我看着李大人,很是认真地说,“我现在还很喜欢你,会难过也只是因为我喜欢你,你对我这样,我会误会的!”

哼,不喜欢我,不爱我,还乱亲我,乱对我温柔的李大人太可恶了!

“只是我也不想你讨厌我。你也别拒绝我,别推开我。等我我不再喜欢你了,我自己会离开,会走掉的!”

想想若是真的被李大人当成了拒绝往来对象,我会比现在更伤心一百倍一千倍吧?

“那么……小南,你是想要我怎么办呢?”好似看不见我的纠结,李大人抿了抿唇,敛了笑意,看着我问得也是认真。

“就让我一直待在你的身边,你是我的好领导,我的李大人,我是你的小跟班。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是好朋友啊,一辈子的好朋友,像发小和我。这样子,好不好?”

“朋友?小南是想和我当朋友吗?小南和发小,也只是朋友吗?”李大人转开眼,低缓地问我。

“我和发小?是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于我和发小的友谊,我从来都是坚信不疑的,所以我也挥舞着小拳头说得坚定。

“好啊!那就如小南说的,我们就当朋友吧!”李大人眼珠一转又落到了我的脸上,朝着我微微一笑,迷乱了我的眼,“当朋友……很不错呢!小南的朋友若是有需要帮忙的话,小南是不是会尽力去帮呢?”

“那是自然!”我顺着李大人的话应道。

“很好!这样的话,小南就帮我一个忙吧!”李大人又是勾了勾唇角。

“啊?什么?”我眼一花,心也好似被李大人勾了魂魄,疑惑地问。

46 第 46 章

(猫扑中文 ) 满心疑惑,我想不出总是万事成竹于胸的李大人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可我也十分高兴自己可以成为能够帮上李大人的人,无论是以何种的身份。

如若可以一直一直地陪伴在她的身边,只是朋友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又转念一想,以李大人这么看似温柔实则冷淡至极的性子,若对我没有半点的好感,怎么可能做这么大的牺牲吻上我呢?

虽说我还是货真价实一黄花大闺女,长到27岁连一次实打实的接吻经验都没有,可也觉得以大人那般富有侵略感的吻劲,怎么可能对我没有任何感觉呢?一个人对着自己完全没有感觉的人能吻得下去吗?我才不要相信!

有些懂,又有些不懂,我不知道李大人对我存着怎样的心思,可我也不想再问,有好感总是好的,好感到喜欢的距离,从来都不是太遥远喽!

这般想着的时候,原本笼罩在我心里怎么努力也挥之不去的阴霾也就散得七零八落了。

再抬脸扬眉看向李大人的时候,我的眼里也便多了几分快活。

李大人回望着我,有片刻的失神,而后,又是轻轻浅浅的笑意染上眉梢,说出的话也多了点往日极少听得的娇俏,“我要小南做的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呢,小南若是不喜欢的话,也可以不接受。小南不接受的话,我也不会太失望,只是会——有点难过,还有——会比现在更累上几分罢了……”

说到最后,李大人的声音低上那么两分,又微微蜷了蜷眉心,也就有了几分让我舍不得见的愁绪。

“我怎么会不接受?是什么事?我喜欢的,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去做!”不假思索地伸手抚平了李大人的眉心,我恨不得立刻变身小超人,化去李大人所有的忧愁。

若是我可以做的事,必然的不要再让你蹙了眉头!若是我不可以做的事,也必竭尽所能只求你的舒心逍遥。

“也就是让小南多读点书,多做点事。小南也知道现如今,物价涨得厉害,总是要多谋些出路的。我借朋友的名经营了点小产业,只可惜实在j□j乏术,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打理,倒是荒废了。小南虽性子散漫,却也极为聪明,若好好学些时日,岂不是可以替我分忧?”李大人兀自往沙发里一坐,抬头目光莹润地看着我。

呦西,原来李大人是想搞副业没帮手啊!也是,就我们那点工资,也就够养活自己了。李大人不贪污不**,搞点副业只要不摆明面上让有心之人抓了把柄,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跟着李大人蹲在她的腿间,扬起下巴很是坚定地说,“好。”

李大人也便笑开了,清澈舒畅的笑容。

我也就跟着笑得痴傻。

李大人捏了捏我的脸,带起我半蹲着的身子坐在了她的身侧说,“不用担心,若有不懂的,我都会告诉你。我可是很厉害的哦!”

李大人眨了眨眼,说不出的娇俏可人,瞬间迷得我晕头转向。

我盯着李大人张合着的红润双唇,把她的双手往腰上一拉,鬼使神差般地将唇凑了上去,唇瓣贴合,唇齿含香,万般撩人心扉引人遐思的小嘴也便顺了我的意送了上来。

湿润的舌轻轻地滑过李大人温软的唇瓣,我小小恶劣地咬了咬李大人的唇角,随着李大人吃痛的低呼声探进了她的香口,吸吮缠绕,我像是探进了未知的迷宫一般满怀兴奋地在李大人的齿舌间追逐攻防,尝不尽的甜,舍不下的香。

直到李大人被我钳制的手挣扎着想要推开我的时候,我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了口中温热湿滑的交错嬉戏。

李大人清淡雅致的脸布上了抹浅浅的红,眼波流转,道不尽的万种风情。

我一下子看得痴了……

直到感受到耳根子发痛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松手,大人你快松手,疼……!”双手并用地拯救我捏在李大人手中的耳垂,我语无伦次地给自己壮胆,“我……李大人你不能以大欺小,我这是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既是我大人,又是我领导,要大人有大量,快点放了我……”

“大人吗?也是,我都忘了我比你大了。姐姐今天就‘替天行道’收了你!”李大人完全把我的箴言当谬论,依旧右手捏着我的左边耳垂,一个侧身,膝盖搁开我的双腿跪在露出的沙发空位上,左手复又捏上我的右边耳垂,双手微微使力,居高临下,凶神恶煞地叫嚣着,“谁让你对我这样子!谁准你这样!谁要你这样了!看你还敢不敢!”

我一脸震色的看着小宇宙爆发的李大人,还是威武不能屈地坚持,“太不公平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这是赤~裸~裸地打压未婚少女!”

“你……”李大人恼羞成怒,说不过我就采取了暴力手段。

“呜呜呜~~~~~我不敢了……”感受到耳垂又受到**的时候,我终于十分没骨气地屈打成输,败下阵来。

果然威武不能屈是只存在于影视作品里的吧?

双手以迅猛之势将缓了劲的李大人的手扒了下来,我很不甘心地露出尖尖地牙齿,虚张声势地在她的手背上咬了两排并不清晰的齿印。

李大人大致是在和我的战斗中取得胜利正处于得意的状态,居然纵容了我的泄愤行为,白嫩纤手一缩,又挥出了细嫩手臂,指着皓腕上的手表,唇角微勾,秀眉轻扬,“王小南,很晚了,回家睡觉去!”

我彻底愣了。好吧,兜兜转转,我已然忘记了还有回家这茬。

“可是,你也说了,很晚了啊!”抱着李大人的手臂,我近视眼,我低头,我再低头,放大的表面,分针时针重叠,“我又没车,出去很冷啊,我长得这么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要是碰上劫财不成劫色的,多危险!”

今夜里,有太多不同的李大人,温柔的,娇俏的,爆发的,最主要的是——吻我的,被我吻的,我生怕我一走出门,所有的一切都会像是一场梦,睡过去,梦醒了,我还是我,李大人还是李大人,什么都没有发生。

“哪有人像你这样子自恋自夸的?哪来的国色天香?什么好话都让你给说了,真是……喝水吧你!我去给你放热水,洗个澡就留这里睡吧。”抽回手臂,李大人把装着早就没了温度的凉水杯塞手心里,步伐轻盈地向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我连水凉都没感觉了,眼睛眨也不眨地追随着李大人的身影,半晌才意识到——我,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爬上李大人的床了?猫扑中文

47 第 47 章

(猫扑中文 ) 抱着李大人拿给我的丝质睡衣踏进在暖灯的包裹下暖和宜人的浴房里的时候,我还是觉得脚踩棉花般的一点都不真实。(百度搜索 4G中文网 更新更快)

昂起脖颈,闭上眼,拧开的花洒里温热的水从发根,脸颊,胸口,小腹,直至腿间流淌而过,抬手护住两耳,我在水雾中把自己浸进浴缸里,水没胸口,浅浅的水压轻轻地覆在心口,不见不听,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跳动的心。

唯有这样,我才能不再有踏在云端的茫然,才可以确信,她真的是李大人,是我失了洒脱,绝了逍遥,一心一意企图靠近,千方百计渴望相守的人。

纵有千般不解万种疑惑,却也抵不过她此刻真的就在我身边的幸福,一房之隔,推开门,她便在那,不躲不走,再也没有“不需要”和“真推拒”。

手拍水面,水花溅落,迷蒙了眼,笼覆了心,我终于可以不再藏得疼痛,爱得酸涩了。

对我来说,再也没有比可以喜欢李大人更快乐的事了。

一身清爽从浴室里跑了出来,空空荡荡的李大人家果然是寒意逼人,我哆嗦着身子窜进了除了客厅唯一亮着灯光的卧室。

应该是李大人的睡房,有着李大人身上常常漾着的熟悉的淡淡的香,开着暖气,祛了我身上的冷,一眼望去,简约整洁,原木色的实木地板上安放着黑白灰三色交替装饰的软床,床头挂着筒灯,打下橘黄色的灯光平添了缕暖。

总该是温馨雅致让人安睡的空间,只是在我看来,还依旧是太大了些。

眼珠滴溜溜地在显得异常安静的房间里转了转,落回安坐在圆形沙发里的李大人。

应也是洗了澡,换了顺滑的睡裙,还拿着电风吹的右手搭在沙发边缘,左手撩着从耳旁垂落的发丝,娴静淡雅的容颜,眸光却不知落到了何处,恍惚出神的模样也让人看得挪不开眼。

缓步走向李大人,我站她身后摸着她的发梢,吹干了的发丝顺从的置在手心,一不留神便滑落到在了肩头,也惊扰了几乎要神游成雕塑的李大人。

李大人往后拉着我的腰肢,圆形沙发借了我腰身的力道转了个方向,李大人也就和我面对面了。

伸手捋了捋我散落在额前的留海,李大人的眼神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有太多的情绪埋藏在李大人黝黑深沉的双眸里,我睁大眼竭力想探出点什么,却被挡在了李大人瞬间又垂下的眼睑外。

“李大人……”我嗫嚅着,“我还是喜欢看笑着的你。今天晚上的你我也好喜欢,喜欢到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只是,是我给你带来困扰了吗?就算当你的朋友,努力成为你的帮手,也会给你带来困扰吗?”

“不,不是这样的。”李大人摇了摇头,“小南只需要知道,感情从来不是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往后,你好好的多用点心思在学习上就已是很好了。”

感情你情我愿,便是两个人的事,又与外人何干?只是李大人这般说了,我也就听好她的话,期待着有那么一天,感情就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小南也要明白,我对你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有时候,相互喜欢的人并不是一定可以在一起的。”又是思虑片刻,李大人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朱唇轻启道出了这般让我心花怒放的话来。

我也就满心萦绕满脑飞舞的都是李大人的这句“有感觉”的话了,也许不能在一起,却一定是要创造在一起的机会的。

比如,用功读书就是极好的机会了,嘿~~

露出尖尖小牙,我摆着比花儿还灿烂的笑容,装作十分好学地问李大人,“到底是要我学什么功课呢?李大人能不能现在就让我看下呢?我若是不知道……晚上真是要睡不下了。”

李大人大概从未见过我孜孜以求的模样,也就起了身,顺了我的意走出了卧室。

再进来时,手上也就拿了几本厚厚崭新的书,怎么看都觉得是为我而备的。

我莫名的有了羊入虎口的错觉,而后又甩了甩脑袋瓜子将乱七八糟的想法驱逐,我才是想要步步为营拿下李大人这只超级小羊的老虎好不好?

会计学、统计学、财务管理、管理学、经济法……

我光看着书名就知道也不需要在李大人面前装不懂了,和我工作,我的专业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学科,我是绝对的门外汉啊!

“李大人,这……看起来好难好专业啊!为什么要学这些?让我看完这些肯定是它们认识我,我还是不认识它们啊!”摆出苦瓜脸,我很有自知之明的自我揭短。

实在不是我想打退堂鼓,而是完全没有勇气从头学习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李大人也真是太抬举我了。

“可是,有不懂的我都会教小南的。难道小南是不想接受,不想帮我,不想留在我的身边吗?这些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多啊,不过都是很基础的学科,有了这些基础知识再多做些案例实践才可以懂得管理经营。”李大人皱了皱眉头,眼里多了层烦忧,又说,“小南是真的不想学吗?若真不想学也是学不好的,勉强不得。”

最见不得的就是李大人此刻的模样。我咬了咬唇,狠下了心说,“我学!我一定用心学!保证茁壮成才,让你教得开心,用得放心!”

保证的话刚出口,我就好像看到了自己自由自在的人生在朝我挥手告别了……

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爱情放,两者皆可抛啊!

“不过我有个要求……”自然我都抛弃自由了,总该向李大人讨点甜头的。

“什么?”李大人微微眯了眼,像极了花狐狸。

“鉴于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又要李大人提拔点拨,不如你家钥匙多给我一把?我会把我所有的休息休闲时间贡献给书本的,真的!”我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眼神却端的清澈明亮,无害至极。

“准了。”李大人想都没想地应了,果真是太没有——防人,哦,不,防狼之心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亲,吃到爱人送的巧克力了吗?

今天是个好日子呦,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快乐情人节~~~~~猫扑中文

48 第 48 章

(猫扑中文 ) 夜已深,凉如水,李大人我们是不是应该睡觉了呢?

我两眼放光地瞅着看起来就很好睡的大床,心里美美的想着:哦嘎嘎,床好大~好软~嗯嗯~李大人好香呐~嘿嘿~李大人,我们一起睡~一起睡吧,天冷好暖床嘛!

李大人顺着我的眼光瞧了眼床,又转回眼神看了我一眼,取回我手里抱着的书,转身放在与圆形小沙发配套的小桌几上。(百度搜索 4G中文网 更新更快)

我眼巴巴看着李大人掩着小嘴优雅地打了个哈欠,眼现倦意,而后指了指床对我说,“你就我房里睡吧,我下楼去爸妈凑合一宿,他们那的客房平日里有收拾,我明天让阿姨把这儿拾掇整理下,以后你再过来就有地儿睡了。”

我一下子不知该沮丧还是该高兴了,果然一起睡觉还是只存在于幻觉里吧?哎,路漫漫其修远兮……

心里万般不情愿,我嘟哝着亦步亦趋地跟在李大人身后转悠,“怎么不一起睡?一起睡又不会怎样!暖和又舒服!”

“怎么了?小南是怕不敢一个人睡吗?可是,我记得上次在酒店,小南似乎不太喜欢穿衣服,我可不太习惯。那么,不自己睡的话,小南是要回家去吗?”李大人出了卧房往客厅的电视背景墙站定,边把背景墙缘装饰的一小块仿古砖往里推了推,边颦眉作为难状的看着我。

脑袋轰轰,一股热血直涌上脸,我一下子想起了自己曾经在李大人面前裸奔过且裸睡了一个晚上的实在是太没脸见人的事实了。

“咳,咳咳……才不怕,才不要回家,自己睡就自己睡就是了!”掩面假意咳嗽两声以掩盖我此刻又羞涩又尴尬又失落又郁闷之情,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只能妥协了。

其实,就算不想妥协也是无可奈何,我总不能绑着李大人强迫她跟我睡吧?那也太——不是我风格了。其实,最主要的是,打死我也不敢,╮(╯▽╰)╭

话音刚落,一阵持续不过两三秒的低闷声响过后,我立刻被眼前别有洞天的景象给吓住了。

不过说句话的时间,眼前的电视背景墙竟然朝外倾斜目测至少60°,墙后有棕褐色的木头扶梯缓缓升起,隔出一段三角空间,灯光同时亮起,能清晰地看到通到楼下的通道。

“这是机关,这是机关吧?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机关吗?”唐僧般的默念,我瞠目结舌,完全的失了言语。

李大人施施然上了扶梯,大概是见我表情太惊悚,又走了下来,摸了摸我的脸安抚着说,“只是设计巧妙了些,比较节省空间,没什么特别的,还有就是有时候碰到不想见的人才可以不要见,就是这样子,方便些罢了。”

李大人说一句我点一下头,又或是模样太过于傻气,李大人见我半天都回不过魂来,轻笑一声,在我不明所以的瞬间,抬起我的下巴,蜻蜓点水的一吻印在我的唇上。

“不要胡思乱想,早点休息,我下楼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李大人的背影消失在扶梯的尽头,半晌才呐呐地蹦了句,“大人晚安。”

回应我的是又一阵低闷的声响,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万般惊叹,我心里琢磨着不知是哪个设计师有这般鬼斧神工之技,倒是轻易地忘记了独自入眠的惨淡待遇。

只是夜里,我也睡得不甚安稳,断断续续的梦境里,时而冷漠如霜,时而温柔似水,时而深沉静默,时而娇俏温情的李大人让我渐渐的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层层包裹,深深伪装,当我孤注一掷想要撕开迷雾的瞬息,我蓦地醒了过来。

天光大亮,我捂着竟觉窒息的心口,不明白为何会做这么奇怪无厘头的梦。

慢慢的平复着呼吸,我把一切归咎于昨夜情绪大起大落所致。

和酒店那次的境遇相同,属于我的衣物外加崭新的内衣裤静静地放在床头,还有李大人长长的字条,“我先去上班了,准你半天假。冰箱有牛奶,可以热了喝点。给你的钥匙放在玄关处,你带上先回家去,你奶奶打了很多次电话,怕她担心我帮你接了个、,她,总之你回家不可太过于忤逆了。对了,记得书都要带上,我整理好了放客厅茶几了。”

依旧小心地把李大人的字条折起收到口袋里,我傻兮兮的揣摩着李大人字里行间释放的信息,很自觉地自行揣摩出关心的味道——李大人喊喝牛奶哦~~~

心里美做事就是快,我飞快地整理床铺打理自己,镜子里眉清目秀神清气爽的小美人是谁呢?嘿嘿嘿,没错,是我是我还是我~~

哼着小曲,拎着书本,回到家里。

我先在心里深深地忏悔了昨儿夜不归宿没报备的罪过,然后一蹦一跳地在书房里找到了正在专心致志写毛笔字的奶奶。

奶奶最爱的橡木案上,摊开的宣纸,“静以修身”四字不飘不躁跃然纸上。奶奶酷爱写字,自然写出来的字也是形神兼具,分外灵动。

静静地站在奶奶的身旁,奶奶放下手中的笔,收了墨迹,又重新摊了张宣纸,才直了直腰身,背着手对我说,“你也很久没练笔了,落两笔给奶奶看看退步了没。”

我扁了扁嘴嘀咕,“凭什么不说是进步嘛!奶奶真是瞧不起人!”

奶奶却板起脸瞪了我一样。

我立时摆正了态度,不敢有半点的不恭之心。

书法是很重精气神的活儿,也很讲究平和出尘,凝神静气,我一时却不知该写点什么。

“情深不寿,就写这几字吧。”奶奶平平常常的语气,我却心里一揪,落的第一笔也便成了败笔,虽竭力弥补,收墨时也是颇为勉强。

保持姿态的置笔,我安静的低头退到一旁,奶奶踱着步子端详着,摇了摇头,又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南儿,真的不能离开她吗?感情太痴往后受的伤害便越大,奶奶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你受得半点的委屈。而今你为了她,竟连字都写不好了吗?”

我摇头,写不好字是我的错,却不关李大人的事,是我六根难净,心绪难平,自然没了以往的洒脱不羁,飘逸灵秀。

“奶奶,定是非她不可了。经过昨晚,已经比从前好太多了。也许她还没有完全的想要接纳我,可至少给了我站在她身边的机会。我不怕苦,也不怕累,就怕心里没有了想要爱,想要守护的人。也或许会无法让她爱上我,可是奶奶,我不要自己以后去后悔现在没有努力过。”当着奶奶的面收起败笔之作,又一次提笔蘸墨,我以势如破竹之势流畅挥下得意四字“志存高远”。

奶奶也就笑了,一如往常的宠溺里藏了两分不以为意,“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人为建功立业,你为儿女情长,亏你也写得出来!”

我也便有了两分小人得志,扬眉吐气,理直气壮“儿女情长怎么了?有追求总比没追求好吧?追女朋友也是追求好不好?”

“满嘴歪理,胡言乱语,没眼看你了。”奶奶又不住的摇头出了书房。

我赶紧跟了出去,很狗腿的给奶奶上了一杯碧螺春,我边观察着奶奶的脸色边斟酌着说,“奶奶,听陈木,就是上次在省里一起喝酒的tc区域负责人陈老头说,好像近来是有谁要对李大人动什么手脚,找上了他,他上回才一直有意刁难李大人。”

“陈木?名字倒是有点耳熟。既是刁难,又为何不坏人做到底?还倒打一耙?”奶奶皱眉,凝思反问于我。

“我也不知道,他说是因为认识我妈又和我喝酒对上了才愿意跟我们说这些事。好像李大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她不想告诉我。”

“既然她不想说,你就不要去管就好?瞎操的什么心?就是你想管,你能管?就你小科员级别,人家要踩死你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你有什么能耐什么能量去运筹帷幄?想英雄救美也得掂量掂量自己什么分量才对!”奶奶不知因何缘由动了气,张口闭口火药味越发浓厚了起来。

“我就是没能量才想拜托拥有超能量的奶奶帮我打探打探嘛,您认识的人多,帮我问问嘛。”小心翼翼地避开奶奶的怒火,我又黯了脸色,低了嗓音说,“我知道我什么也不懂,什么也帮不上她。奶奶,我以后会很努力很努力。这次,您就帮我一次好不好?”

“你……”奶奶语塞,顿了片刻又缓了口吻说,“南儿,你想过吗?她有事却不想你知道,你说她能真拿你当回事吗?她把你屏蔽在她的生活之外,就是没有做好和在一起的准备。你这样子死心塌地为了她,却连她是什么心思都不知道!你让奶奶怎么放心去为一个也许根本就不值得的人劳心劳力?”

“奶奶,也许李大人她,并不是因为不想和我在一起而不愿意让我知道她的事,也许她是因为不想我去为她的事烦恼忧心而选择不和我说呢?奶奶,她是我爱的人,是我认定的人,是未来有可能会和您成为一家人的人,就这样子,还不值得吗?”我压住心里的烦乱,连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可以说服奶奶。

“你也说了,只是可能!”奶奶轻易地抓住了我话里的不确定。

“奶奶,您明明知道,世界上最无法预知的是感情,我说了我会努力,我会努力让可能成为一定!”有些气急败坏的提高了音量,我更恨自己面对未知事物时的无所适从,“奶奶您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帮忙呢?”

“若是我要你从此和她断了联系?你会答应吗?”

奶奶的脸色再正经不过了,仓皇中,我只听得自己无助失望的声音回旋耳边,“奶奶,这又是为什么?您说过有本事我可以带她回家,您让我给她送药,您不是不讨厌她吗?为什么又要提这样的要求?我不会答应,我绝不答应!就算她会有什么事,我也不要离开她!”

“我没讨厌她是没错,但是那也不代表我必须喜欢她!”

“奶奶,可是我喜欢她,我喜欢的人,一直都只有她啊!”

“那是你的事!”

“可是我是您孙女!我千辛万苦才快要走到她的身边,你又为什么要我去放弃?您爱我,就不能以我最珍视的感情来要挟逼迫我,不然您这哪里是爱?干脆一刀杀了算了!”

“你!!!!”猫扑中文

49 李大人(二)

我带阿影去了元吾寺,一如从前的投了拜帖请见昭慧法师。

等了许久,依旧只是等来了她座下弟子带来的摇首婉拒。

许多年了,意料中的结果,只是我依旧难免的心里发苦。而站在殿外仿若融成一尊雕塑的阿影,心里的难过更该甚我十分。

昭慧法师,阿影的母亲,在阿影的哥哥许如离因我坠入悬崖再也没能活过来后,遁入空门。而依旧与我交好的阿影,成了王小南继母的阿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永远的失去了来自于母亲的那份关怀和宠爱了。

若出了尘世便可烦忧尽去,怨懑长失,又为何不肯坦然相见,互道珍重呢?

还是放不下吧,既是放不下,那么这般避而不见,充耳不闻,即便敲碎万千木鱼,念破万本经书,又能奈何?

心若难安,谈何修行?

扶着阿影,看向殿内庄严慈悲好似看尽世间一切苦乐悲欢的镀金佛像,我瞬间有了可笑的妄念,希望可以送我回到并不遥远的过去,让我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推开一步步向我走近的许如离。

我做过的最大的错事,是没能阻止许如离为我丧了命。最大的憾事,是至今都无法得到谅解。

以命相交的错误,除了永无止境的亏欠和如影相随的歉疚,再也找不到改正的机会了,因为那个人,会给你机会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阿影的失魂落魄直到她嫁的这个人出现才缓上了几分,他是王宗耀,王小南的父亲。我见过他许多次,电视上的,报纸上的,当然,还有现实里的。

无论怎样的境况里都很难让人讨厌的一个人,是个商人却没有半分的商人陋习,永远的挺拔有礼,从容不迫。

揽着阿影轻言安慰的时候,温和的气息从他的身上铺散开来,挥不去的绵绵情意。

他是阿影的选择,看得见的幸福归宿。

选了出了寺外不远处的一处茶室落座。

茶香缭缭,平了情绪的阿影浅呷了口茶问我,“不是约出来谈小南那孩子的事吗?怎么把我带到这儿来?你明明知道她并不会见我,从前如此,今日也一样,不是吗?”

我便见本静静品着茶的他在听得“小南”的名字时取杯的手微微顿了顿,也就放下了茶杯。眉毛轻扬,眼神却落在了我的身上。

如此看来,阿影所托付的事必是他所期待的事了。

“是啊,从前如此,今日一样。并没有阿影期待的奇迹出现。那么对于小南,阿影又为何希望会有什么不同呢?从前让她过那样的日子,今后也依旧让她过现在的生活,她怡然自得,你们又何必费尽心机,围追堵截呢?”尝了口茶,温凉事宜,香满唇齿,心里赞叹着确是好茶,我并在在意他突然逼迫而来的凌厉眼神。

啧,想当个慈父,又处心积虑想要后继有人,这份爱,也真是辛苦了。

我真不知该为王小南觉得幸还是不幸。

“什么围追堵截?”阿影讶然追问。

他落我身上的眼神就又利上了几分,片刻又松懈下来,却是大方地承认,“是,你说得对。我并不想她去当什么劳什子的公务员,只是当初看她考上以后那高兴的劲头不忍泼她冷水,也不想太着急逼迫让她起了逆反之心。打小她自在惯了,再放她几年自由又有何妨?这点时间我还给得起!”

神情倨傲,他的护犊之心溢于言表,“至于使点功夫让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一样的日子不过是想要她厌倦罢了。她不喜欢了,厌倦了,我就有足够的把握把她留在我的身边。这也没什么!就算我不那么做,想往上走,像她那样只知道被人呼来唤去,根本不知道人情世故,不懂得趋炎附势的小毛孩子,除非业绩比天大,否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的孩子,我想把她带在身边,护在身边,难道不可以吗?”

又一转眼,他多了几分气急败坏,“只是没想到,这毛孩子!就这么待了五年一点都不长进居然也还待得下去!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我听小影说起你,觉得是个可以让她学习成长的机会,所以托她请你帮忙。毕竟我的话她不听,小影的话她听了却可以不做,她现有领导酒廊饭袋居多又都是男的,也没一个我看上眼的。而你过去就是她领导,又是女孩子,接触起来她也不会想太多。”

踌躇片刻,他又替我斟了杯茶,递给我,诚心诚意地说,“去打压南儿的事阿影并不知道,她对你也算不得欺瞒。我虽藏了两分利用你的心思,却也是真心的感激你去提携她。或许是当父亲的私心,我始终觉得南儿不该只是现在这样,她应该有更广阔的空间,而不是现今的守着一隅,得过且过。”

我喝下了他递过来的茶,算是承下了他的意。

他又替我斟满,半是认真半是戏谑着说,“没想到你竟然一下子想到了。可要拜托你万不可对那毛孩子说了,不然以她的性子,不知又会怎么待我这当爸爸的。我可是想当个被她爱戴尊敬的好爸爸,万不想成了她老死不相往来的死对头咯。”

“五年不晋升毕竟少数,若不是她太过无为,便是有人使绊了。一段时间了,我慢慢熟悉局里情况,自是猜得着。”

心下斟酌,我还是摆明了我的态度,“虽你们对小南都是爱护之心,只是我觉得她未免被保护得太好了一些。让她多做些事,多多学习,也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迂回战打了这么久,我都替你们着急了。我丑话说在前头,身为她领导,我自是会让她多学着点。只是,小南有什么样的追求,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并不是我,当然,也不是你们或者其他任何人可以干涉的。除了懒散点,活得糊涂些,她并非无所求,至少我看到过她身上不一样的地方。”

“若是真的爱她,在乎她,有时候也该想想,什么才是她最想要的,而不是把什么都往她身上放而自认为是最好的。”

丢下这句话,我别了阿影和他,独自回家。

不是所有爱你的便是你最想要的,可是有时候我们却是会被这些你不想要的充满整个人生,无处逃脱。

就像我一样……

50 李大人(三)

那日,看着王小南如风一般刮进马主任的办公室的时候我便知道她必会来找我,只是我没想到她来得那么快。

我还没有想好要以什么合适的理由让她跟在我的身边,却听得她提及了那日出了阿婆家那让我又恼恨,又羞愤,也又无可奈何的事情来。

那是意外,我是知道的。只是我也不知当时为何自己会那般的在意和羞恼,明明她是那么纯净无害而且又是个女孩子,并不是无法饶恕的行为,不曾想我那时的虚张声势竟让她记到了心里。

也好,姑且再当一回心眼比针尖还小的恶人好了,只是……这人都说些什么?什么是“大不了摸回去”,简直让人啼笑皆非。

故意恶劣的将眼光落在她的胸口,看到了她护着胸口满眼戒备的模样,这人,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去做去摸她胸口那么没品没格的事吧?

简直是把我看到尘埃里去了,真是岂有此理!

忍着心里的不舒服,我还是说出了想提点她的真正意图,只是看她的反应,也知定是不信。

不假思索的拒绝,她到底是有多排斥多不待见我?

从来都是别人挤破头想留在我的身边,还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像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退避三舍。

我心里的不舒服便又添了几分。

什么“很忙”,再也没有比这更差劲的借口了。从进来第一天我就知道她忙的都是些什么杂七杂八没营养的事,什么田哥林姐,过了今天,就是冒着让马头怪我多管闲事的名头,我也要让他们那些人各归其位,各司其职!

五年如一日的压着她,即便是她亲爸授意的缘故,也是太过分了些。

不曾想,她居然像被奴役成瘾的维护起了那些人,已经不是缺心眼可形容,而该是没心眼了吧?

哼哼,想忙是吧?那我就称了你的意,你就好好的跟着我就是了,有你好忙的!

什么“能力不足,满足现状”,牙尖嘴利,三言两语辩驳得让我心头火起。

以重重的口吻说她“不思进取,不学无术”的时候我还是压下心里头的不舒服和突如其来的怒气观察着她的脸色。

面不改色,勾唇自嘲,这一回,她竟连辩驳都省去了,直接就应承了我对她的肆意评定。

几乎没有一丝的可能会留在我身边的人,我又在坚持什么呢?

压下所有的情绪,我看着她应承得认真的眼神,终还是顺了她的意。

我要的从来都是心甘情愿,而非曲意逢迎。

忍不住地想知道究竟我是做了什么让她拒我如斯,我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坏人。

本猜测她该是怕我这个人,不曾想她怕的竟是麻烦!

竟然把我当成了麻烦!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当机立断,绝了她再有拒绝我的可能。

挺直腰背,我趁着她走神的当口,看似从容地从她的身边掠出了办公室。

当我打击报复也罢,信我好心栽培也罢,总之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没了拒绝的对象,任她三头六臂,也只能乖乖随了我了。

她也确是很乖很老实。

很多交给她的事,我本想她做到什么样的程度,好的,坏的都是情有可原,可她报上来的结果,竟没有一次让我失望过。有时候有些事交代的时候匆匆忙忙我只模糊的有个方向,而她处理起来竟然也是滴水不漏,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做得又快又准。

眼见她整天神神叨叨,自言自语,我也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太操之过急,给她压了太多的事儿,反倒是自己清闲得一周有事没事给一凡挂了好多回电话,一为即将而来的项目合作,更多的却是为了王小南这个让我有点摸不着北的孩子了。

不可思议的敏锐心思,匪夷所思的超强记忆,认真钻研,专注好学,简直是天赋异禀。

几乎只需轻轻擦去表层就光芒炽热的人,竟然能平凡如斯,当真不是人瞎了,就是她被藏得太好了些。

这日,一大早尚未清醒便接得王小南打过来的电话。

迷糊着脑袋,我暗自思忖是不是该减少点工作量免得她每日醒了就只想着工作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

不想差点被话筒里传来的音量震破了耳膜。

没有寒暄,姓名都忽略,十分严厉带着涛涛怒气的警告,不是王小南,那“孙女”二字似有回音回荡在我心头的时候,又是她的家人。

瞬间清明,我百分之一百的确定,必是她的奶奶。

这座城市里唯一一位副部级离退休的女干部,极有声望,官场之上,无人不识,只是退了以后几乎完全绝迹政坛。

不想会不恃身份的一怒为孙女,想来也是无奈之举吧。

我禁不住的苦笑。

王小南,就算不是我,漫长的人生路上,她也必不可能庸碌平凡,总会有人推着她进,迫着她去走在任何人看来都“正确”的路,除了她自己。

太过显赫耀眼的家世,又这般浑浑噩噩漫不经心的人,总会步入被规划的人生吧,残忍,又是必然。

我突然的想,总是笑得这么无忧又无害的人被迫学着虚与委蛇时,该会比如今更辛苦上千倍万倍吧?

几乎无法再想象下去……

我下意识地想要减轻她的负荷,私心的希望,在和我一起的时日,她依旧有着明澈干净的笑容。

古邱兜,我在让她去和不去之间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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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被她气到了发昏的境地。

“老处女经典语录日日摘……”我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构造。

我以为我们已经平稳过渡到了和平共处时期,原来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阴魂不散,点香驱魂”在她心里我究竟恶劣到了何种地步?

疾言厉色,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发过这样大的火,竟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她不停地道歉,又在某一瞬,突然的抬起头来看着我,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疲惫。

几乎让我透不过气来。

我突然的失了言语,这一刻,不知道自己是对还是错。

我从不想当个坏人,而不知不觉中,我却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成了帮凶。

心绪难平,我并没有抚慰于她。她也似是听进了我的话,竟主动请缨想要去古邱兜。

我点头应下了,她如我所想的露出了得逞的笑容,璀璨明媚带着些孩童的得意,竟奇迹般地扫去了笼罩在我心头的阴霾。

51 李大人(四)

古邱兜,努力想要收拾心情轻快对待却总也力不从心的地方。

却是很快的到了。

许多熟悉的人,很多相似的景,还有这个地方总也脱不去的贫瘠。

李一凡,是无论我有任何请求都会眉头不皱应承下来的比家人还要亲上几分的亲人,在他面前,面具形同虚设,情绪不需掩藏。

许智博,对他的抱歉从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停止过。无数次真心实意的不需要都无法让他离开的拒绝随着时日渐长,也慢慢的变得难以出口。

不需要的感情,总是负担。一个个无法拒绝的人,一份份无法拒绝的情,不堪重负,又无可奈何。

太长时间了,已经忘记最初的许如离是如何来到了我的身边,阳光俊秀,风采照人又和煦如春风的男孩,总是若即若离的伴在身侧,也渐渐的习惯了他的存在。又因阿影的缘故,对他也就多了几分亲切。

也就因着这份不推拒的习惯和这几分不设防的亲切,不经意中在他的心里结成了密实的网,缠住了他的一往情深。

古邱兜,是许如离立誓要完成的梦想。大学四年,毕业两年,披荆斩棘进出兜里无数次,他像个不知疲倦的勇士试图以他的绵薄之力改变兜里一贫如洗的境况。

许是他太过天真不懂世故,也或许是现实总是太过残酷淋漓,他来不及见得兜里迎来的第一缕曙光,便永远的散去了真诚无畏的双眸。

永远忘不了那一刻的眼神,情深似海,眷念缱绻……

比立刻死去更深的歉疚自此以后充满了我的所有人生……

我本该闲庭信步在书墨飘香的校园里,本该随着梦想踏上讲坛挥霍才学。更本该,一辈子,徜徉书海,教书育人,勘破红尘污浊,远离喧嚣浮华,悠然惬意,与世无争。

而这一切,因着在我面前死去的许如离成了幻象。

古邱兜,成了我一步步踏入仕途走到今天的缘起,也成了我不顾一切想要完成的梦想。

只是我终究太单薄,就算磨尽所有的棱角,失去所有的骄傲,脱了所有的脾性,我依旧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古邱兜还是古邱兜,除了耗尽所能修上的那条小道,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总是在妥协,总是在随波逐流,再多的不喜欢和很讨厌也在浅笑低眉中流淌而过,寻荫庇佑,趋利辟害,从善如流,平步青云。

历经所有,无法原谅,不求心安,只愿梦想成真。

好些年了,我终于可以胸有成竹的站在这个地方了。

只是现下这里为何如此的混乱?鼎沸的人声,拥挤的人潮,激烈的言语,莫名的冲突,还未及明了事端,有人影一晃,挡在了我的身前。

比映入眼帘的影像更快的是鼻尖充斥的浓烈的血腥之气。

全身的气力彷佛在顷刻间流逝,恐惧轻易地包裹了我的全身,有相似的场景席卷我的脑海,悬崖,大石,许如离苍白虚弱直至悄无声息的轮廓好似浮在眼前,清晰刻骨。

我……从来……从来都不需要人挡在我的面前,为何总是一而再再而三?

以命相护,一次也不要再有了……

我宁可自己疼痛至死……

王小南,我是真的不需要!你是真的不应该!

我也会怕,再也担负不起任何一个人的梦想和人生了……

记不清是谁带走了王小南,滴落喷洒在我衣物上的血迹刺痛了我的眼。

我甚至没有看清楚她受伤的模样就选择了离开。

思绪混乱,无法思考,局务会上,我还是强打精神把事情压在了可控的范围之内,再深刻的检讨也挥不去我心里刻下的恐惧。

出差,开会,座谈,报告,宴请,我让自己像个陀螺般地转了起来,忙碌疲累,我还是会在每一个停下来的瞬间想起大片殷红的血,烧灼着我不安又极力压抑着的心。

一天,两天,三天,不曾收到她的只言片语,没有抱怨,没有哭诉。

第四天,她的名字浮在了手机上,晃了许久,我看了许久,并没有接起。

接下来的酒一杯杯的倒进了嘴里,我第一次在并不适合喝醉的场合喝得昏醉。

她却是来到了我的面前,神思晃动,我睁大眼睛还是觉得看不清她的眉眼。

也无需看清,不用看也知道定是没心眼的样子。不然又怎么会来?又要来做什么?我一点都不感激还表现得不够明显吗?非得让我说出口不可吗?

果真我是不能要求缺心眼的孩子有自我顿悟的觉悟,缓下不受控的呼吸,平复着飘散的神智,我半压迫着告诉她,我是真的从不需要,也绝不感激。

能清晰地看到她眼里瞬间涌起的水雾,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瞬间停滞的呼吸,她却还是乖顺的点了点头。

心在看到她此刻的模样时狠狠地抽了下,我甩了甩头,并不想因她的乖顺给了她靠近自己的机会。

神智渐昏,几番推拒,我还是莫名地让她进了家门。

一个人的家,习惯了冷清,不知为何,见她东找西翻,竟觉得添了几分热闹。

只是这也不能成为她靠近我的理由。

我已经渐渐的习惯了一个人生活,谁对我而言,都不会是需要的存在。

我的又一句“不需要”刚出口,她像是老虎被触了逆鳞的跳了起来。

叽叽喳喳,很多宣泄的话从她的嘴里一句句的冒了出来。

看来,她是真的不懂,我若对她有了防备之心,就算是醉到昏死,她也决计不可能进得了门。

至于承人情和邀功请赏,也该是我乘她的情,邀她的功,请她的赏,她可远比我要珍贵得多。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还敢批判我“小气”,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甭以为我醉了就收拾不得你!

我才只是起了势头,她竟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地一口咬在了我的脸上。

再也没有见过更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人了!

实在是胆子肥得没边了!

逃,还敢逃!哼,看你往哪儿逃!

52 李大人(五)

她到底是无处可逃,才刚上班就如愿在一群人里一眼看见了她。

只见她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地撩起衣袖,隔得远,听不清说些什么,唯有人群包裹里那单薄瘦削的身形微微熨灼了我的眼。

她并没有做错什么,连与事无关的人都不吝啬给予关爱,而我,就连该有的最基本的问候都不曾有过。

我是真的不需要,也并不想心存感激,可也不该真的冷漠以待,置之不理。

突然的很想看看她,电话拨出的时候,我如愿听到了她略显无力的声音。

端坐椅里,我看着她磨磨蹭蹭地蹭到我的跟前,这人,果真是一点点的心思都藏不住,一眼就可以瞧见的胆怯和心虚。

真是想不明白,这般胆小怕事的人,哪借的胆咬的那一口,虽脸上早已没了印痕,还是能清晰地感觉那一咬刻下的狠劲。

算了,只是一点点疼,姑且饶她一回。

收拾心里的条条勾勾,我缓着性子轻了口吻便轻易地卸去了她心里对我的防备,看着她乖巧的撩起袖子——细长乌黑,狰狞细密的针眼镶嵌在本该白皙光滑的肌肤上,瞬间恍了我的眼。伸出手抚上她掀开身上衣服时暴露的大片乌青之上,她下意识地瑟缩着,我心一疼,缩回了手。

这一刻,我好像突然地明白了她的那一咬,原是我罪有应得的吧?

她却在这一刻对我笑得没了眉眼。我的罪恶感也瞬间烟消云散,心里想的也就是——断不能助长了她乱咬人的嚣张气焰!

只收起笑容端出点架势便轻易地让她没了棱角,承了莫须有的错。

还是比柿子还软的样子,真是无可救药了。

我想,我该在清醒的时候让她知道我夜里说的事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大实话,又一次把话说出口的时候我看到了她微变苍白的脸色,原本微微发疼的胃竟莫名的抽疼了起来。

不过是顺口支着她去给我带点药,竟成了她不管不顾看顾我的理由。

都说了不需要,不是前一刻才应得坚决吗?王小南,本不是拉着你你都不肯待在我的身边吗?现在的寻得缝隙就想接近我的你又算是怎么回事?

才不要承她莫名其妙的情,我觉得我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得十分彻底。

可是这人,满不在乎,乐此不疲,好像压根不懂得我明明白白脸上贴着的“不需要”三个字对象可是她。

看着每日雷打不动送到家门口的食盒子,若是从前,早就塞给阿猫阿狗让吃了去,偏偏就是鬼使神差的舍不得。

可恨,拿回家里又原封不动放在门口的行为实在像个白痴一样让人嗤之以鼻!都怪那个食盒子样式实在是太漂亮养眼了!定是如此才会害我做出如此幼稚的举动来!

妈妈把她带进家门的时候我着实是吓到了。

这老妈,仗着老爸宠着她,在家里闹腾还不够,怎么可以随便就把人往家里带?还有,说的什么话?嘀嘀咕咕的一看就老不正经!

看她呆愣愣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老妈故意让我听进耳朵里的话让我倏然明白了!

简直是乱点鸳鸯谱!不过……这人跑什么跑?该不会……真的对我起了心思吧?

这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事!

心存疑虑,我从来都喜欢简单直接。简单的向她说我们绝无可能,直接地问她是不是喜欢。

真是没想到,她竟想也不想给了肯定的答案。

我也连想都不要想的直接把她推离了自己的身边。

由看得见的黯然失色到扎眼的扬脸灿笑,她的反应让我明明看得见她,明明她还是她,却让我第一次——看不清她的心思。

不过,并不是十分重要的事!像拒绝以往任何一个人一样拒绝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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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究还是回到了她原来的岗位,每每经过岗位去向牌的时候我依旧可以看到她无忧亦无害的笑脸,只是她已经很久的,不再在我的面前晃悠了。

有好几次喊出“王小南……”,空荡荡的,再也没有或轻快或生气或温软或不满或甜腻或贼眉鼠眼让人明明很讨厌又无可奈何的那人出现了……

心里有说不出的烦乱!真是十分让人讨厌又可恨的习惯!才这么些日子,竟养成如斯!

那日,外出开会后本不想再回到局里,却在过红绿灯的时候让小杨调转了方向。

才进的院子,白色的suv边上阳光俊秀的男孩光芒夺目,炽热成痴的眼神只专注于探出窗外的王小南的那抹身影。

竟是已经谈了恋爱,有了男友的人了吗?

我禁不住地笑了……我的不需要很可笑,她的喜欢也很可笑!

走上楼梯,看着她迫不及待飞奔下楼经过我的身侧时,我把心里的可笑化成了言语问出了口。

她居然摇头,再也没有比她更口是心非的人了。

不是的话,为什么会有这副想哭又极力忍耐的模样?感动了吧?心动了吧?或许心早在认识我以前就动了,果然看似无害的人最能把人骗得团团转了!犯不着起了心头火!又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人,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转眼便儿女成群了。

只是,又关我什么事呢?反正也不是我需要的!

男俊女俏,良缘天赐,匹配无双。

王小南,我都能看到的你的幸福。

原来你说的,从来不是谎言。最初并不想待在我的身边……还有最后的……谢天谢地终于脱离了苦海,远离了我。

自此以后,大概是知晓我断不可能再将她的“喜欢”当了真,我倒是时常会见到王小南,远远的笑着打个招呼,近近的聊上几句,不冷不热,不咸不淡,领导下属,张弛有度,她终于是懂得了些规矩。

只是我经常会有觉得她看我看得痴迷的错觉,回过神来的时候,又会觉得自己像从前那般好笑,竟也学会了杯弓蛇影和自以为是。

很快的和她又有了交集。

才接完马头的电话她便兴冲冲的来到了我的办公室,带着中药包,我收下的时候又看到了她没心没肺却比烟花还要绚烂上几分的笑容。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这样笑了,几分陌生,几分熟悉,更有几分……怀念。

53 李大人(六)

又见阿影时她给的芽茶,不是茶中极品,也是难得,茶香独特,茶味清悠,茶韵隽永。

茶香缭绕里,唯王小南清新干净又带着几分真挚的容颜入了我的眼,还有脸上绽放的那抹顷刻间让我不忍拂去的笑花。

给了她一杯又一杯,干脆肆意的喝法,竟是完全不懂得品茶之道的人吗?而我,竟也觉得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妥。真性情的人就该有真性情的喝法,自觉欢畅就好。

这般真性情的人,她说出的“亏”必是真觉得亏到没边没缘了。而她说出的“喜欢”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直言相问,她也不躲不闪。

与我相处,是觉吃亏。只是,为何我也没觉得自己占到了什么便宜?

对我的喜欢,也不过是对美好事物的向往罢了,和喜欢阿猫阿狗并没有不同。

和一直以来萦绕于心的答案一样。

勾唇轻笑,我自嘲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人心诸事总是喜欢揣测上几分,渐渐地忘了,有些人事,黑或白,是或非,坦荡明了。

就好似眼前的王小南,喜欢我这“好看的人”,便会坐在我的边上,和电话那端该是亲昵的人,嬉笑吵闹,淋漓快意。

也会突然的想要……如她此刻这般——无知无畏的笑,快乐开心的活,不去想那些总是压在心口的,快要透不过气来的烦乱事。

我是觉得寂寞了吗?在王小南这样热闹欢快的人面前。

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王小南你这朱墨不明的家伙!

低眼轻笑,我为自己这一刻好似被眼前之人感染的傻里傻气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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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再不想见,也是要见的。我已经努力很多年过这样的生活,却依旧难以习惯。

陈木,丰神矍铄,精明锐利的商人。一凡一再的保证,绝对是十分正派又不难缠的人。

可是三番两次,他让我黔驴技穷。在他的眼里心里,除了酒还是酒。

一筹莫展,又不甘放弃,就是一凡竭力斡旋,还是收效甚微。

没曾想,转机会出现在王小南出现以后。

那是高浓度白酒,不是水。傻子一样的她却像是在我面前喝茶一样的给了就头也不抬眉也不皱的喝下了肚。

傻子王小南,我说了很多次的“不需要”你又没放在心里了,是也不是?

不需要你豁出去的来喝这场酒,也不需要真心诚意相待的合作以这样嬉闹不严肃的方式开始,更不需要你……也学会心机手段,曲意逢迎!

一阻再阻,阻不断她的坚定妄为!

一气再气,我终还是拂袖而去!

一凡拉着我的时候,我依旧抑不下的火气。

一凡说,“陈木不过是看小南酒量好,心下欢喜,请她喝点酒,无伤大雅的事,你又怎么会恼到连基本的礼仪都不顾的跑了出来?”

我质问他,“那是一点点吗?是一点点吗?而且,那是非要灌酒才可以解决的事吗?是我们之间正当明面的合作,和她王小南又有什么关系?谁要她来喝酒?谁要她来多管闲事?”

一凡像要把我盯出个窟窿来的盯着我,又挂起笑容说,“对啊?是谁让她来的?不就是你吗?你让她来她才会来吧?和你有关系和她才会扯上关系你不知道吗?那孩子喜欢你,我都看出来了你没看出来吗?是啊,确实不是非要喝酒才可以解决的事,可是你还不懂吗?这是这么多天周旋下来陈总要的台阶,顺着给他下了事情就完了。你明明比谁都看得清楚,只因为来的是小南,就不能冷静以待了吗?阿琳,你在心疼她,你在舍不得她,你也是喜欢她的吧?”

像是被一道破空而下的雷给劈着了,我完全听到了一凡说的话,又完全不知一凡到底在说些什么。

李一凡,你什么都不懂,胡言乱语,就该被乱棍打死!

被一凡拖着回到酒桌,一片狼藉里,她笑得灿然的脸清晰地印在我的眼里。

一步步地走向她,几纸被她攥得紧皱的合约塞在我的怀里,还有她一头歪过来的柔软身体。

眼里尽是雾,已是醉得很了。

扶着她的时候,她浅浅细弱的呢喃落入了我的耳中,“李大人,来了啊!好了哦!”

一瞬间,我的心柔软得不像是自己的。

醉了的她,安静得像个极美的娃娃,顺滑柔软的发,细细乖巧的眉,小巧挺立的鼻,因醉酒而略显艳泽水润的唇,细弱微长的颈,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无法让人筑起心防的人。

这样乖顺无害,聪明又没有棱角的人,喜欢她是多么顺理成章的事。

一凡也许说对了。我是喜欢她的,我想,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她吧?

温柔着拉起了她,她也是一声不吭地跟着我回了酒店,若不是努力站直还总是趔趄的迷糊模样,我会错误的以为她并没有醉倒。

低下口吻轻柔地哄着她脱下不知何时沾上酒渍的衣物。

她却怎么也不肯。瞪大迷蒙着的眼一脸戒备的看着我。

像最初——我想要她待在我的身边,她极力推拒时防备的眼神。

我的心里无端的冒起了火。

我就是这么让她不能信任的人吗?真真是……太可恶了!

不管她的百般阻挠略显粗鲁地剥光了她的衣物。

大概是累了倦了又或是酒意来袭,她像个稚子一般,闭着眼,翘着不满的唇,赤~裸~光~溜地倒向我的怀抱。

伸出手真真切切地触碰到她的肌肤,肤若凝脂,柔滑娇嫩得让人叹息。

只是这样的白皙细腻里,胳膊上那道已凝结成疤的印痕也格外的刺目。

抚上疤痕,碰触摩挲,我轻喃低语,“疼吗?该是很疼的吧?王小南,水烫一下都会尖叫的你,对我怎么就一句喊疼的话都没有呢?”

她哼唧了声,嵌在我怀里的娇躯颤了颤,该是冷的。

推着她往装了温水的浴缸里躺,她揪着我的衣服怎么哄都不肯躺下去。

稍稍用力掰开她紧攥不放的手,我却一个重心不稳,跟着跪了下去,膝盖着地,手却不受控制地滑向了她的胸口。

54 李大人(七)

触手温软,眸光落上莹白肌肤上那对白嫩姣好的**,我不可抑制的感觉到了脸热心促。

非礼勿视!再秀色可餐也不过是快要睡过去的醉鬼,有什么好脸热的,真是见鬼了!

撇开眼又不得不转回眸,我总不能闭着眼帮她洗澡吧?

王小南,你还真有能耐,长这么大,伺候人洗澡我还是头一回,也让你给遇上了。你说,是你亏还是我亏?我才是亏得没边没缘的那个人吧?

算了,和没知没觉的人我还计较什么呢?

任命的帮她洗起了澡。

还真是没办法不去在意的好身段——滑腻的肌肤没在透亮的温水里,玲珑曲线若隐若现,勾缠腿间芳草萋萋,端的带出来了抹欲语还休的娇怯和诱惑……

居然觉得诱惑,不过是我一样的女子,我真是着了魔障才会此刻满脑子不该有的缤纷旖念。

又没像她一样喝醉,乱的什么心神?乌七八糟!

气恼的随意让她在水里泡了泡,便托她起身,取了浴巾想帮她擦干身子,她又闹起了脾气。这回斗气的对象是我手上的浴巾,任凭我怎么坑蒙拐骗都不肯乖乖就范裹了身子,再也没有见过比她更难伺候的人了!

好一阵鸡飞狗跳,我也是筋疲力尽,宣告阵亡了。

爱裹不裹,随她去了……

收着被她发起脾性来扔得满地都是的衣物,她却跑了过来,跟着蹲在了我的身侧,一副欲睡不睡,欲醒不醒的柔弱模样。

终于是要醒了吗?我静静地看着她。

她裸着身子突然很用力地抱上了我,

我一错愕,身后又没着靠的地方,被她一下子抱过来的气力压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真是气死人了……又要做什么?

她的唇极快的滑过我的脸颊,贴在了我的耳边,有温热软绵的气息缠绕进我的耳中,“李大人,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我不能告诉你……喜欢你……”

我蓦的推开了她,依旧睡着了模样,两滴眼泪没有征兆从紧闭的眼里滑落,剔透晶亮,像清晨的雨露落入我荒芜沉寂的心间,顷刻间潮湿了我的眼。

是真的……喜欢我吗?只是我,不是别的和我相似的什么?

恍惚出神,我很想问,未及开口,她脑袋一歪,软绵绵的身子无声无息的倒在了我的身侧,径自睡了过去。

抱着她去睡的床,软软的身子,不轻也不重。

渐渐均匀平稳的呼吸,她睡得波澜不惊。

我看着她睡着的模样,孩童般清澈稚嫩。

孩子一样的喜欢吗?王小南,是我吸引了你吗?也对,我一向十分有招蜂引蝶的本事,连同为女子的你都不能幸免了。

为什么这么不喜欢看见你的眼泪呢?王小南,一凡说,我是喜欢你的。我想,他就算没说对也不是全错。

没有一个人会像你一样,让我有那么多的情绪。阿离离去的许多年,我害怕每一个朝我走来的人,拒绝每一个向我靠近的人,唯有你,离去看不见的时候会……很想。

我以为,那是习惯。我也说服自己,那是因为习惯。

可是,我知道不是。就像之前,你让我觉得诱惑。就像现在,你安睡,我难眠。

只是,若你是真的喜欢,我又该如何?欢天喜地接受吗?好像不该是这样。斩钉截铁拒绝吗?好像也做不到。

王小南,知道喜欢我意味着什么吗?想过和我在一起以后会有怎样的人生吗?你看,你连自己现在处于怎样的境地都懵懵懂懂,对我的喜欢又能知晓几分?又可坚持几多?

不过是个孩子的戏言,也不过是稚子的眼泪,想来何用,忘了便是。

对我来说,守住自己的心,并不是太困难的事。

就好像现下她轻轻如羽毛的轻吻也可以心如止水的对待。

又比如听得她的“喜欢的不过是个称谓”也能够淡然无波的接受。

唯有,会贪恋此刻和她,不含有任何一丝杂质的相拥而眠,温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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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有什么变了又其实什么也没有改变。

餐厅约见的王小南口中大两天的“姐”,和王小南完全不同气质的人,盛气不凌人,高傲不骄傲,清冷不冰冷,浑然天成的优雅得体。

这样风华无双的女子,只在王小南的面前褪尽所有的高雅凌锐,比朋友更亲昵,比家人更体贴,比我看得见的喜欢更多的嵌到骨子里的毫无保留的宠爱。

王小南,若能喜欢她,你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而我,连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需要从另一个人的口中知晓。

我们是多么不同世界的两个人,连仅有的交集,都是我受人之托的结果。

你本不该喜欢我,我本不该去吸引你。这才该是命定的结果,没有多好,也没有多不好。

像是想给自己吃下本是如此的定心丸,我应了你去见你的奶奶。

慈祥平和的人在你离去肚留了我时意料的有了凌厉威严之势。

她以并不强烈却十分坚持的态度告诉我,不要给你希望。

她会感激我的拒绝,以她可以给的方式。

王小南,你看,因着你,我又有了福。你奶奶,允的可是我仕途的一马平川。

我真幸运,认识了你,又让你喜欢了我!

我欣然应下了。我们还没有开始,谈不上喜欢,拒了你,于我而言,又有何难?

我也就看到你奶奶满意的笑,对识时务的我难得竟没有透露出一丝厌恶来,反倒是,趣味相投,相谈甚欢。

王小南,你送我回家,我很高兴。

可是王小南,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对我说喜欢的话。

我不是你的大人,因为我情愿做个胆小鬼,无法确定的感情,无法预知的以后,布满荆棘的道路,我没有一点的信心可以——与你同行。

我想,我会带着自己来不及沦陷的心,安安静静的回到我固有的生活里。

55 李大人(八)

又见智博,殷切欢喜的浓浓情意,他从不掩饰对我的爱恋,我从来都知道,也一直在感激,可惜无法爱上。

许多年来日复一日等待一段永远也不会为自己停留的感情,我不曾经历过,也能想象必是极艰极苦,我不知道智博为何会有这样的坚持。

或许像阿影说过的,当一个人从心里认准一定要去守护一个人的时候,苦,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世上有许多这样的人,我们看着是苦,他们固守是甜,对错难言。

许多年来我唯一能做的是不停地推开他,很多回,我都会被自己拒绝时的冷漠寡情惊着,但也改变不了不能接受的结果。

我已经勉强了自己许多,若感情都不能从了自己的心得到纯粹自由,那要来何用?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想到王小南,我既已应了不会给她希望,就该信守诺言,不去撩拨她的心。

无需刻意为之,只是在她面前承了智博的情,多了分亲热,再对她摆出公事公办,非请勿扰的姿态,她总也清亮透彻的眉眼也就黯淡了几分,离去时竭力挺直的背影也更沉郁了些许。

有很多人,就像智博,我见过他们无数次被我推离身边时的黯然落寞,偶会心生不安,或有心道珍重,更多的是烦乱和困扰。

而唯有王小南,看着她一步一步离去时,我心里会有很多的舍不得和压不下的酸涩感,一点都不想看到她难过的样子……

又是一夜难眠,第二天时不时发作的胃痛让我深刻的想念起了王小南的那几贴中药。

智博找来了她,让人瞠目结舌的各类药品像座小山一样堆砌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是真的对她又心疼上几分。

王小南,不要把心思放在我的心上,我会无法冷静以待,泰然处之。

吃了药,听着她叨咕智博不懂养胃之道的话,我很想留住她,却还是让她一个人走了出去。

我会为她心疼,我会为她觉得难过,我会想留住她,是不是表示,她就是我心里想要的人?

我是真的不知道……

智博到底是喝醉了。唯有醉倒了他才会在我的面前不再故作沉稳强大的流泪。

我该有亏欠,却更经常会等闲视之,从前是许如离,现在是许智博,我想我大抵是个十分薄情又讨厌纠缠的人吧。

那么王小南,讨厌你又为何那么难?

编着草戒耍着小聪明认真的你,对我嬉闹藏着小心思顽劣的你,还有借故紧挨着暖了我身心的你,都让我十分的……不知所措。

智博让我觉得烦乱,他从不逼迫,也安静等待,我却越发觉得沉重难耐,渴望逃离。

而你……

无端想起了那个让你飞奔而去的男孩,你也会喜欢他吗?像喜欢我一样。

你用力的否认,就在这一刻,我想我再也拒绝不了你,也很刻意的阻住了你脱口而出的话。

王小南,我知道我为你了动了心,我知道我会舍不得看你难过和伤心,所以先不要告诉我,让我好好的想想——和你在一起的可能性。

在这之前,我想确定你的心,无论发生任何情况都会和我一起坚定不移走下去的心。

可是,只是,有可能会给你所爱之人带来一点点的困扰,你就会毫不犹豫地放开她的手吗?

你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有时候也不一定是个道理。”若你连坚持不懈持之以恒的心都可以放弃,我又拿什么来相信我们可以走下去?

傻瓜王小南,喜欢我,对我而言又怎么可能没有困扰,没有负担呢?你该想的,应该是——我愿意为你所困,愿意为你所负时,你定不要放开我的手。否则,我们能走过一天,一月,一年,也过不了一生一世一辈子。

我这样的期盼,你定是不能明了。

所以你才会觉得冷,才会喝起了酒。

也罢,还不是时候吧。

若你就此失了决心,没了坚持,我也无需再去想我们那长远亦注定不会容易的以后了。

只是,王小南,从未想过未来携手一生的人会是个女子的我,只是想到对象可以是你,也就生出了些许的期盼。

---

阿影力邀的酒会,智博来了兴致非要圆上的舞曲。

很轻易就看到了王小南,还有和她一起亲昵无间的发小王凌云。

一个万事不上心,一个左右皆逢源,天南地北的两个人站一起,竟没有一丝的不协调。

很不想承认,我还是知道自己心里涌起了道不明的不舒坦。

她们之间没有一丝缝隙的亲密让我不舒坦。

王凌云看我的意义不明的眼神让我不舒坦。

还有,王小南亦步亦趋缓缓向我走来的样子让我不舒坦。

渐是近了。竟是坚定的,透着点决绝的气息。

站我身侧的阿影敏锐的微微蹙起了眉,还是在她到来时露了笑意。

王小南,再也没有比你更不会掩藏情绪的人了,想要昭告天下的你喜欢我的眼神又如何能够逃过阿影精明锐利的眼。

阻止不了你执意宣泄的情感,也捂不住你坚持说出口的话,也没办法在满眼震惊的阿影面前给你想要的答案。

只是避开了你的眼,你却逃离了我。

挥去阿影的阻挡,我该死的又看到了你的眼泪。

王小南,我才是该哭的人。这是哪里你不知道吗?这里有什么人你也不知道吗?你闹出的动静引来的眼神都可以在我的身上穿出无数个洞来的时候你让我说点什么呢?

我带着你走,你却走向了你的发小,和她十指相握背对着我头也不回的离去。

再也没有见过比你更差劲的表白了,活该你去伤心,活该你去难过!

阿影从震惊中平复情绪,她非要我给个解释,我无从解释,我唯一想做的不过是找上你,把你带进我们的生活。

可是我没想到,我会有那么长的时间,再也看不到你。

我每天都给你打电话,也时常的徘徊在你家楼下,只是被刻意屏蔽掉的手机信号和被刻意藏起来的你,都让我焦躁难耐又无可奈何。

王小南,你一走出家门去了机场,我就知道你去了西藏。

我那么长时间的第一次打你手机接通了你却没有接。

我以为你恼了我,不想再和我有关系了。那时的沮丧和懊恼,我现在都还记得深刻。

又一回鼓起勇气找了借口找上了你,问你在哪儿,你说,“嗯,在家”的时候,我想,我终于有了自己可以爱的人了。

王小南,无论任何时候都会向着我而来的你,让我再也舍不得推开了。

56 第 56 章

(猫扑中文 ) 和奶奶有了龃龉,我直到进了办公室心情都还是灰蒙蒙的。

一点都不想惹奶奶不高兴,看着午饭几乎没怎么动筷的奶奶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想不明白,明明奶奶从开始就没有反对过,今天又为什么可以说出让我和李大人断了联系的话来。

是因为担心我吗?担心一直不被李大人喜欢的我会难过,会伤心,会过不好以后长长的日子。都怪之前被李大人拒绝的我把自己整得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最爱我的奶奶,看到那样的我怎么可能不生李大人的气?怎么可能让我继续待在李大人的身边?

对,一定是这样的。

都怪我没有及时告诉奶奶,李大人已经在慢慢的接受我了,她说了的,对我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而且……我们都已经有亲密接吻了,踏出了多么鼓舞人心的一大步啊!

晃着脑袋想把让人脸热耳烧的亲吻画面晃出我不受控的灵台,我又很没出息的想念起了李大人。嗯,也不知道李大人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悄悄的想我一小下~~

跑上跑下寻了个遍,又往驾驶员室逛了圈,连小杨都没碰上,李大人又公务繁忙,人影不见了。

一下子觉得上班一点乐趣都没有了……

也不能上班只为李大人啊,拿的可是纳税人的血汗钱,咱就得有鞠躬尽瘁,任劳任怨的觉悟嘛。

理了下手头节后的常规工作做了简单的任务节点,又把古邱兜项目方案过了遍,看来,和tc集团的合作定下来以后,古邱兜已经成了今年全局的重要工作任务之一了。应该很快,古邱兜的建设工作就会全面开展了。

对于古邱兜,李大人解决的不仅仅是一个地方脱贫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聚焦扶持了这个地方的产业。能最大限度的整合各方资源,以一个政府项目的形式把藏在大山深处的古邱兜挖掘出来,并致力于开拓壮大出一个新兴的产业,李大人大胆的风格,独到的眼光,精准的谋算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的同时更多了几分迷恋。

都要溢出来的满满的都是喜欢……

嗯,我也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李大人那么聪明,身为小跟班伪助手的我也不能太次了,不然让她瞧不上不喜欢可就糟糕了。

翻出李大人给的书,我开始专心致志的努力自学成才了……

看得懵懂的书我居然还没打瞌睡,也是难得了。

喝下第n杯茶提神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时间流走,竟已是下班时间了。

不想下班的职员不是好职员,秉着这一准则,办公室早已在瞬间走得只剩下我了。

找了张便笺纸夹在书里,我也赶紧收拾着准备闪人。

心思转悠,我琢磨着是回家还是找个什么借口去找李大人。

完全不知道看了做什么用的书就是想找个问题来问也是很为难的事嘛。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嘿~~李大人的专属铃声。

飞速接起,尚未开口,李大人好听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我在楼下,下来一起去个地方。”

“啊?去哪里?”欢呼雀跃,把书扫进包里,我飞奔下楼。

咿?怎么没看到小杨?

倒是一辆黑色的奥迪看车型像是q7,“吱”的一声顿在了我的身前。

贴着黑色遮光膜的车窗缓缓落下,李大人对我笑着说,“上车吧。”

手忙脚乱拉开车门上了车,我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李大人的私人座驾果然跟她的人一样高端大气上档次啊!

就是这内饰,黑色全真皮座椅,清一色全黑,若不是挂着护颈护腰的一对小狗熊又笨拙又可爱,谁看这车都不会觉得是女的开的,装饰得闷死人了,李大人你这家装没品位,对车装更没品位的~~终于有一样让我看不过眼了,哈哈哈~

“李大人,这是你的车啊?”呃,不能急着乐,也可能不是李大人的车嘛。

“嗯啊。”李大人看了我一眼,应了声。

哎呀,还真的是!算了,万一李大人就喜欢这样的,我嫌弃它的话会不会给轰下车?反正车是好车,能坐就好,以后有机会悄悄改造它好了~

“怎么了?”见我不吱声,李大人起了疑问。

“没有啦,觉得肯定很贵。李大人可不能贪污受贿哦,虽然我是……不会告发你的。”好玩的把腰间的小熊拿到腿上,我边欺负着小熊的两只耳朵边玩笑着说。

“不贪污受贿哪来这么好的车?小南,快点去告发,要不要我送你去?”连眼珠子都没往我这转,李大人面容沉静,语调平淡。

“咳……咳咳……”我差点给呛着,李大人你这是在和我说笑吗?说笑怎么可以这样子一本正经——完全让人不知所措嘛!

“好了。脑袋瓜整天不知道瞎琢磨些什么。不需要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我也能过得很好。”说这话的时候,李大人一脸傲娇样,真是迷死人了!

赶忙收回又被李大人勾得出了窍的魂魄,我看着越来越往城外走的街道问,“我们是要去哪里?”

“c大。晚上我会替文教授上课。文泰来,c大商学院院长,你应该认识吧?在我们市政府专家顾问团里他挂的是组长。顺便带你去拜访他,他会给你定下课程,以后他的课都会安排你去旁听。”目视前方,李大人放缓了车速,认真地跟我解释。

“啊?李大人你是讲师吗?还是也是教授?怎么会到c大上课?真的给学生上课吗?”原谅我大呼小叫,实在是太惊讶了,完全想象不出李大人当老师的样子。

“这有什么不可以?我是c大客座教授,偶尔去上几堂课也是很正常的事。”李大人完全无视了我的大惊小怪,“你这人,别又打岔。说的是你的事,想给你安排课程,是因为有些专业课程,没有系统教学的话你学起来会很吃力。所以才想让你过来。不过时间都会安排在晚上或者周末,你觉得可以吗?”

“真的读书啊?”李大人也太雷厉风行了,昨晚才说的学习,今天就要上课,这步伐实在迈得太快了,我完全跟不上节奏啊。

“嗯?难道小南觉得我是在说笑的吗?”挑了挑秀眉,李大人微露不满,“上课会有问题吗?”

我噎了噎,人家明明是为了靠近你才答应的读书学习,若天天空余时间都用来跑这大老远的c大来上课,我哪来的时间拐你回家见奶奶呀?

“我不要,我可以自己看书,不要上课。我要和你一起,才不要一个人!”我不乐意,光想着都觉得凄凄惨惨戚戚。

“谁说你是一个人呢?我没事都会送你过来的。我上课你也可以过来听。”把车停在一栋教学楼前,李大人又给了我面包牛奶拿在手上,“先吃了垫一下肚子,吃完上5楼501去找一下文教授,我今儿电话里和他沟通过了。你先和他谈谈。”

“等等,你真的和我一起吗?不骗人?”若是李大人作陪,让我天天上课不睡觉都我高兴啊。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自是真的!”敲了下我的额头,李大人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又道,“嗯,时间有点赶了,我先过去上课。你谈完了别乱跑,我下课了来找你,好不好?”

“嗯。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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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第 57 章

(猫扑中文 ) c大是全国排名前十的综合性重点学府,c大的商学院更是声名远播,培养出来的商界精英数不胜数,就是老一辈企业家有好多在功成名就之后都会再到c大来深造取经,以求得事业的更上一层楼。

文泰来,c大的现任院长,著名专家,哈佛博士,学识渊博,专业精深。即便不谙人事,我也晓得但凡能力卓著之士,时间总是异常宝贵的。

于是,囫囵吃下李大人“爱的晚餐”,我快速上楼。

满头银发,面容沉肃,见到我的时候只是看了我一眼便示意我坐在他偌大办公桌前的转椅上。

正襟危坐,未及深思,他便简单明了的问了几个问题:什么专业毕业,从事什么工作,有过什么学习培训经历,对什么行业感兴趣。

我一一据实作答,唯独对什么行业感兴趣,我绞尽脑汁,不得其解。

总不能说——我只对李大人感兴趣吧?真说了,能把讨李大人欢心变成一种行业吗?

他头也不抬地听着我说完,又拿笔唰唰地在纸上写了写,递给我的时候上面是一些学科的科目。

他让我把学过或者曾经有接触过的学科划掉。幸好好记忆好,大学修过的科目还记得。

递还给他的时候,他手抚着太阳穴,这回思考的时间长了一些,银色的发丝在白色的炽光灯下闪耀着的都好似——智慧的光芒呀~~果然有阅历累积,学识傍身的人类都拥有强大的存在感嘛!

还在盯着他神游太虚,他倒是干脆利索,很快的办公室里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约莫四十出头,带着细边眼镜,衣冠楚楚,一派斯文儒雅;女的年轻许多,应该和李大人差不多的年纪,又和李大人完全不同的气质,大冬天的穿着皮衣皮裙,黑袜长腿,端的带出了点妖娆风情,眉眼之间又染了缕桀骜慵懒之气,总之,很难让人不去注意的人。

“呦,哪来的小朋友?爸,可别跟我说这是你给我挑的小对象~~虽然我不挑食,不过还真没试过这么小的,偶尔试试也是可以的……”围着我转圈子,这女的认真的表情让人一点都不怀疑她说话的真实性。

什么跟什么啊?小对象?谁是她的小对象了?呸~~呸呸~~一边去,你不挑食我还挑呢!

不满地怒瞪了她一眼,她却是饶有兴致的突然俯□来靠在了我椅子的扶手上,居高临下端的带出了一股女王驾到的气势来。

我吓了一跳,想脱离开来,她却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腿上。

女人身上妖娆的香气围裹着我,我是连动都不敢再动一下了。

太可怕了……我们……很不熟……好不好?

转脸求助的时候我看到了文泰来瞬间黑下的老脸,而边上的男子则是摸着鼻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文有希!滚过来!你什么时候才有点正经样?”刚对着我还一副坐在云端上触摸不得的文泰来终于落入凡间,浓烈的人间怒火啊~~

“你让我滚我就滚,就算你是我老子,我也不能全都听啊~~你看看我~~今天穿的可是裙子啊~~滚来滚去的更不正经了吧?”文有希起身之前还不忘往我的脸上揩了揩,扯着自己的皮裙,手中做着翻滚的姿势一脸为难的说。

“文有希!你是嫌你最近的工作太少了是不是?”绷紧了老脸,文泰来危险的眯起了眼。

然后我就张大嘴巴惊讶的看着文有希立刻化身贴心小棉袄贴到了文泰来的身侧,给他捶背敲肩,若不是时不时向我抛过来的媚眼,当真是好一副父慈女孝的美好图画。

“她是王小南,琳丫头的……咳,她带过来学习的。教学内容我会安排,周末有时间就放到你们那历练吧。认真点带着,小齐,有时间你多费点心思了。”文泰来嘱咐着一旁刚还老神在在现在毕恭毕敬的男子。

“小南你好,我是齐都,很高兴认识你。”齐都很有气度的朝我伸出了手。

我赶忙站起向他还了礼,文有希也就离了文泰来的身侧来到我的身边,睨了我一眼,意思很明白,让我识相的赶紧去问候她。

虽然我还是对她存有莫名戒备心,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还是硬着头皮向她打了个招呼,“文小姐,你好。以后麻烦你多多关照。”

“文有希。文泰来的文,很有希望的‘有希’,记住了。我不喜欢‘文小姐’,真不适合我的称呼啊!”捏了捏我的手心,文有希眉毛一挑,简单举止端的带出了风流韵味。

我眼观鼻,鼻观心,这都是……什么人嘛!

看来文有希的“狗腿伺候”居然对文泰来极具效用,从暴怒到和颜悦色不过转眼工夫,“小希,收点心,也让我省点心。”

“噢?爸爸您觉得我哪里不省心了?”收起了在我面前的轻佻,文有希又是我在思考还很认真的表情转向文泰来,“这个月的财务报表明天会送到您办公桌前,包您满意!”

文泰来的耸了耸肩,不在意的神情,“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钱对我来说不重要。”又收起不在意,真认真地道,“你……才是最重要的!赶紧定下来,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反对了。”

“鬼话。等你哪天没钱了再来跟我说这话吧。不过,估计这辈子你也不会没钱了。”文有希满脸不以为然。

“小南是吧?琳居然也会带小朋友了,不错嘛,比我有长进了。我还以为她会一辈子做个不入庵的尼姑!什么清心寡欲,绝情断爱都是浮云啊~~~~~~”文有希发着莫名其妙的感慨,我躲着她又向我摸过来的爪子,她摸不上我又缩回手从翘臀后头摸出了张名片往我大衣口袋里一塞,笑得像只狐狸,“给,拿好了,我的名片可是至少100人排长队等着拿呢!送你了,记得给我打电话,嗯,最好是不要让琳知道啊!和小朋友偷偷摸摸交往这种事情想起来也很兴奋呢~~”

一滴冷汗从额头跌落,我人也跟着跌回椅子上。

能深刻的感受到文泰来的周边又有黑色低沉的雾气齐聚……

“咳,我还很忙,晚上还有很多人……嗯,很多事要忙。先走了。齐大帅,一起走?”

于是,一阵香风刮过,文有希走了,齐都走了,文泰来挥一挥大手,我也心有余悸的赶紧走人。

作者有话要说:得了小感冒又有点发热,这两天家属一直逼着早睡,也没办法忤逆。家和万事兴啊,呵呵~~

先这样吧,明后天不上班多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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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第 58 章

(猫扑中文 ) 掐指一算,大学毕业到现在已是五年有余了。记忆里的校园生活还是安逸美好的,清晨和发小剪刀石头布看谁去买早餐,课间拖着发小猜哪个不张眼的小男生又要过来送情书,没课时拉着发小四处溜达凑热闹,夜里趴被窝里抖着小身板听发小胡诌鬼故事,和放哪儿都发光发热耀眼生辉的发小在一起,我的日子和“无趣”二字几乎绝缘,反正发小总是有许多的事可以忙,她忙的时候是不可能看着我闲的。

若是可以一直过那样的生活该有多好……

可是发小,是离我越来越远了……

毕业那年的告别晚会,班里许多人抱着哭得一塌糊涂,我只要想着还是可以和发小在一起,也就一滴眼泪也没有了。而发小要去省城的那一天,明知并不遥远的距离,我却在回家的路上哭得好似全世界只留我一个人。

我有多舍不得发小,她是一辈子也不能明了我那时的心了……

---

“也不知李大人在哪里上课,怎么离开的时候就不记得问一下呢?”心下懊恼,我摸出手机把电话拨出去的时候才想起上着课的李大人应该是听不见了。

不想她却接了,有微喘的低低的气息从电话里传出,“见过文教授了吗?要过来找我吗?”

我自是应得欢快。真是连想都不曾想过李大人当老师的模样呢,能亲眼见着当然开心了!

三步并作两步找到了李大人说的阶梯教室,灯火通明,人满为患,我十分不甘心的发现,我好像只有靠墙站的份儿了。

现在的大学生和我们那时真是不一样了,想当年我们逃课打诨不亦乐乎,也就临近考试那些时日才有当好学生的觉悟。而今,看着他们,莘莘学子,勤奋好学,江山代有才人出,国家兴盛,指日可待了!

心下感叹,我悄悄的贴着墙壁往前头挪啊挪,难得有机会,当然是要近距离瞻仰偶家李大人的绝代风华了,嘿嘿~~

咦,他们说什么呢?

我忍不住地停下了脚步,侧眼看去,一剪着小平头的男生满脸怨气,“师兄,我劝你还是不要了。上次我把字条夹课堂作业里,李老师虽然没说什么,可是一学期下来,连对我笑一下都没有。郁闷死个人了。”

“那是你。我等这么久了,就是等着毕业,等着这一天了。”小平头身侧的男生生得熊腰虎背,不过下巴青青胡渣子还是泄露了年轻稚嫩的本相。

“可是这么多人,师兄这样子,不太好吧?”小平头踌躇着,手指向某处,我顺着望过去,一大束玫瑰花藏在课桌下。

“你不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才不好拒绝。只要不拒绝不就是有机会了吗?笨蛋!”

真是……果然莘莘学子全是豺狼虎豹,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李大人才不会看上你这毛头小子,毛都没长齐还敢来觊觎我家李大人,简直是……讨打是不?

恶狠狠地瞪着对李大人心怀不轨的两人,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有送我家李大人花的机会的。哼,要送也是我送,哪轮得到你们!

我是太用力提防着他们了,以致于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我还浑然不觉。

在我身侧的同学拉了拉我的衣袖,我疑惑地看向她,我确定我不认识她。

她扶额,又朝教室前头孥了孥嘴,我往前看,触到了李大人温润如水的眸,带着微微的笑意。

瞬间清明,我终于想起……我是迟到偷偷摸进教室来的咯!可是,刚才也有好多人溜进来嘛,看,现在都还有贴墙站的呢!干什么都看着我?我又不打人,眼光又杀不死人,做啥子都盯着我看?

“这位同学,过来……”虽说近视眼,我还是清楚地看到李大人朝我勾了勾手指头,我也就身不由己的朝她走了过去,迈上了三尺讲台。

“李大人……”我刚要开口,她用眼神制止了我。

“给,坐那去。乖乖的,不要乱跑!”低低的嘱咐着,李大人变戏法般的从讲台下拎出了把靠背木椅给了我。

我刚被两个毛小子惹得要炸毛的心思也就不知落到了何处。拍了拍微微发起了热的脸蛋,乖乖的按照李大人的指示坐在第一排右侧的位置。

“好了。接下来我要和大家探讨的是‘南存辉的三次股权革命’,南存辉之所以能从一个小鞋匠发展成为中国民营经济巨头之一,归其原因,有三。其一……”

李大人好听我爱极了的声音也就淹没了身后女生“她是谁啊?我都没见过,李老师认识她吗?”,“还好多人没座位,李老师怎么就只看见她了?真是走了狗屎运了……”的聒噪声响。

原来,李大人上课是这样的——成竹于胸的淡然自信,行云流水的引经据典,一个微笑,一抹眼神,都如春风拂过俏动的心尖,让人舒坦至极。

渐渐的,我的全副心思也被李大人带进了课堂里,偶尔的,她的眼波会停留在我的脸上,直到我傻兮兮的露了个笑容才滑开了去~~

实在是……做什么都这么迷人勾魂的李大人到底要怎么办嘛?

李大人盖上本子的时候,下课铃也适时的响了起来。

我一下子想起了那个两个毛头小子。

把书塞包里,把包掖在腋下,我飞奔上讲台,不由分说,再抱起李大人的本子就拉着她往教室外快步小跑,完全无视了身后那些居心叵测的学生的深情呼唤:

“李老师,等等……”

“李老师,下周的课还是您来上吗?”

“李老师,我还有个问题……”

“……”

一律无视,快走快走……

直到钻进车里,才觉得终是安全了。

“怎么了?跑成这样的?又没人赶你嘛~~”热着车子,对着气喘吁吁的我,李大人一脸无法理解。

“你不知道啦,刚才我在下面,有个男生说要给你送花表白哎!我不把你拉出来,你现在肯定被他缠上了!”咬着尖尖小牙,我又挥舞着拳头说,“什么人嘛!才那么丁点大,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都想的什么事啊!不靠谱!一看就是不靠谱!”

“小南是……生气了吗?”李大人浑似一点都不在意,也不急着开车,浅浅的笑意爬上眉梢,看着义愤填膺的我问得温柔。

“我……我当然是……十分生气了!你是我的!呃,也不是……不对,也是……我不管了……你就是我想要的嘛!那个幼稚小孩,绝对不可以收他的花,绝对要看见也装作看不见,知道吗?”我难得强势的要求着此刻满眼尽是温柔的李大人,“你别看这么多人上你的课,肯定很多藏着坏心思,李大人你真是的……就不能稍稍少点魅力吗?”

“小南的意思是……上我课的学生都是贪图我好看,其实我课上得不好吗?”李大人眉心轻拧,咬了咬唇,端的带出了让我万般舍不得的小小黯然了。

“不是拉!很好啦,再也没有比你更好了!我都要看呆掉了。若是从前我也有你这样的老师,肯定现在也不是这样了……肯定也很厉害!像……像李大人你一样厉害呢!”我赶紧一个劲地澄清,开玩笑,我家李大人自然是哪儿都好了!

唉,怎么就挑不出点毛病来呢?要人命呦!

“小滑头!那样的事,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也是会遇到的。小南不要瞎操心了。我定是不会理会的,也永远不会需要他们对我藏有那种心思的喜欢!下次不要再摆出那样子吃人的神色了,要是碰上凶悍不讲理的,会吃亏的!”往我脸上捏了捏,李大人温柔着嘱咐,又端正了身形,踩下了油门,“走喽,小南饿了吧?我们吃晚餐去。”

摸着肚皮,我一下子乐了,饿是不太饿,不过和李大人的晚餐是……坚决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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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第 59 章

(猫扑中文 ) 车子离开c大,回了市内。我一路盯着怎么都看不够的李大人也不觉得时间飞快。李大人也不管我怎么看她都一副专心驾驶的标准司机模样,只是偶尔等待红灯的间隙会朝我笑一笑,让我完全的沉浸在和她待在同一个空间里的幸福感里。

满眼满心都是她啊……让车子开到世界的尽头永远都不要停下也是可以的……

还在做着傻兮兮不切实际的美梦,李大人却把车停在了一家饭店的门口,刚给我按下安全带要下车的时候蓦地又顿住了,“小南喜欢吃什么?”

我半侧着身子,看着李大人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心里一热,很不争气地磕巴了,“额……吃……都……可以啊!我……不……挑食的!”

“可是,有很多不吃的吧?芹菜?田鸡?记得……有很多……”李大人看起来很认真的在思考,她专注想着一件事的神情我再熟悉不过了,会有一点点的小严肃,“嗯?难道就没有现在特别想吃的吗?”

看着这样子的李大人,我一下子觉得思考此刻吃什么是个十分重要的问题了……

“白……曲!五里街的白曲最好吃了!软软甜甜的一碗吃到肚子里,透心舒服呢!”呃,脑袋昏昏,我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想到了本不适合大冬天吃的白曲,不过说出来就觉得口水吧唧吧唧,还真想吃了。

“五里街?”李大人半点都不犹豫的打开导航,点出目的地,“那我们就去吃好了。”

“啊!”我才想起五里街有点偏,也不在附近,大晚上的时间宝贵犯不着钻旮旯里去,“其实也没那么想吃啦~~这家店有干贝粥哦,很好吃的~也好久没吃了,有点想念了呢!”

“是吗?不想吃白曲了吗?干贝粥?小南喜欢的话,就吃这个好了。”李大人也就笑眯眯的点头应了下来。

“呃……李大人喜欢吃什么呢?我没关系的,李大人想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好了~~”我可是日盼夜盼才盼到了今天只和李大人一个人共进晚餐的机会的,当然不可以只顾自己吃得舒坦了,嘿~~

“我不挑。小南喝粥,我也喝粥。”绕过车子走到我的跟前,李大人很是自然的勾起我的手臂挽着我往店里走,“以后小南喜欢吃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我没事儿就带你去吃好了。喜欢白曲……还有什么呢?”

简直是……太受宠若惊了!几乎是被李大人拉着走进的饭店,磕磕绊绊,好几回若不是李大人及时拖住都要和地板亲吻上了……

“又犯什么傻了~~好好的路都不会走了吗?”摸着我的头,李大人把我安顿在就餐的沙发上。

“李大人……”我抬着下巴,看着她,呐呐地说,“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

“有吗?”李大人疑惑地自语,随即又扬了扬唇角,“因为小南……很乖啊!小南要学习很多课程也会很辛苦的,又都是为了我。我当然要对小南好一些了,你说是不是?”

我也就随着李大人询问的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

原来只要很乖,李大人就会喜欢,就会友好相待了。我会一直都很乖,李大人也要一直都待我这么好才是啊……

心里高兴,待我发觉一大碗粥吃下肚的结果是吃撑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李大人好笑地看着我一路摸着肚皮唉声叹气……大晚上吃太撑是会长小肚腩的呐~~光想着肚子上圈一圈游泳圈就是很可怕的事啊!

把我送到家门口,我下了车的时候李大人也跟着下车来到我的面前,我摆了张苦瓜脸面对她,呜呜呜~~李大人你干嘛不直接把我带回家就好了,明天一起上班多美好!

李大人拍了拍我的脸蛋,又帮我把大衣抚平,轻笑着说,“好啦,多吃点可以多长点肉,小南还是有点肉才让人更喜欢呢。”

“我又不是为这个……我……我想去你那儿嘛!我……呃……今天听课就有好多不懂的了!”越说我是越没底气了……可是,就是好想和李大人赖一起嘛,就是什么都不做,看着也好啊!

啊……等等,李大人说的是“更喜欢”,那是不是……李大人现在已经是“喜欢”我了?大晚上的,我怎么觉得天都要亮了的感觉啊?

“不懂的明天再问好了。快回家去呢。对了,和奶奶还好吗?”李大人晶亮的眼神在夜色里透着显而易见的关切。

“奶奶……哎……也没有不好。她有点生我的气,是我没和她说清楚。也是,我得好好跟她说说。”想起了和奶奶起的争执,我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只是,李大人怎么会知道我和奶奶起的间隙,我禁不住问出了口,“是奶奶找你了吗?对你说什么了吗?”

李大人摇了摇头,眼里也就多了抹我看不懂的情绪,“没有。只是想你昨天没回家她定会不高兴了。所以待会到家里也要乖乖听话,不管怎么说,不能伤了奶奶的心,知道吗?”

心头疑虑,我还是点了点头。

李大人在我点头的瞬间,上前一步,揽上了我的腰,给了我一个密实又短暂的拥抱。

只是一个拥抱,就好似给了我世间所有的能量……

回了家,只是客厅暖色的灯一如既往的亮着,也微微暖了我的心。

轻轻地推开奶奶的房门,奶奶睡着了,只是感受到奶奶在房间里的熟悉气息,心里才不会有空落落不得劲的失落……

奶奶,李大人很好,是真的很好。只是这么短的时日,我已经不知道没有李大人的生活我会怎么过了……应该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没写完,可是10点了,应了10点要洗洗睡,╮(╯▽╰)╭家属霸气,我弱气,你们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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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第 60 章

(猫扑中文 ) 很快的,文泰来给我订制的课程就由李大人发到了我信箱,我认真看了看,并不算太紧凑的课程,都是晚上上课,也没什么规律可循,大概是顺着学生的课表拟的。很自觉从手机里找出日历把课程备注上,我很惊讶于自己居然一点都不讨厌难得有的空余时间被占据。若是从前,这完全是无法想象的事,我是知道自己有多喜欢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的生活。

奶奶对于我终于不再无所事事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致,对于我时不时在她面前提的李大人更是充耳不闻,但也没再说出让我远离李大人的话来。只是,待在书房的时间更长了些,常常端坐写字,常常看着我出神,也常常的独自叹息……

我很少想以后,总觉得日子每一天都在过,今天都过不过来又去操心未知的每一天做什么?可是,看着奶奶,我知道她在担心,和李大人在一起,我不认为是错,而在奶奶的心里,必定是很难接受的事,她会担心以后我们走的每一步,若是我们到了举步维艰的境地,奶奶会后悔她现下没有阻止我的选择。

“其实奶奶,悔不悔的都是我的选择,好不好的都是我的人生,我若不能过得好,也是我的命,与您无关。”

这样的话,我不能对奶奶说,我唯一可以做的,是用尽全身力气去要我命里注定的那个人。

而我还记得,我的那个人,最近有麻烦。

陈木不能说的人,奶奶不肯帮的事,在我心里烙下了痕,擦也擦不掉。

我想,我的上辈子一定欠了李大人一屁股的债,这辈子差遣我来还债的,所以我才会总是绕着她转个不停。

记得发过,我极度缺乏政治敏感性,所以才会一直活在风头浪尖上还岿然不动。

想来也是,六年的时间,领导换了一任又一任,每一任走之前都是每个人争着往上爬的机会,也唯有我,裹足不前,停滞原地。

只是现下,从来对任何的风吹草动即便知晓也不以为意的我此刻正扎在人堆里聊得比谁都还兴奋。

机关也就这么丁点大的地方,想要制造个话题只需要打开房门掏出好茶,茶香缭缭,嗅觉比狗鼻子还灵敏的大伙儿就都聚齐了,各色八卦也就纷至沓来了……

“听说……龚科长的正室和小三上周五在酒店打起来了……”

“龚科长不是还没结婚吗?”

“哦?是吗?那又是谁在造谣生事?”

“看来局长都还没退呢,很多人就要开始动了……”

“可不是?难得的机会傻瓜才不懂得把握!”

“这回不知是要‘空降兵’还是内部提拔?”

“处级干部除非大规模调整,不然我看内部提拔的可能性高一些。”

“那就有好戏看了。你们说,我们这么多副处,谁胜算大一些?”

……

十分钟,也许十分钟不到,我想知道的就都装到耳朵里了。

无非就是我们局长到了退休年龄很快就要退下了,临走之前本着做好事要留名的基本原则一般都会把可提拔的干部提拔一圈再功成身退,而新任局长人选极有可能是从会从局里几位副局长里头提拔上来,于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老早就开始了,全局大概只有我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还蒙在鼓里。

按照最资深老陈爷爷的说法,李大人之所以会在年前“空降”下来极有可能是组织上的刻意安排,而且看她新官烧的几把火,不仅仅是古邱兜,还有其他诸如构建国家级研究院、引进全球高技术产业园区等,哪一项工作不是三番两次搬上省、市政府台面,怎么看都是接替局长的不二人选。

只不过我们局里好歹还有三位副局长,虽然谈不上政绩卓著,不过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鹿死谁死还很难说。

总而言之,李大人的麻烦事,j□j不离十和争夺这局长宝座有关了。

官场相斗,让我想起了我和奶奶有过的一段对弈时光。

十岁那一年,是我觉得很难挨的一年,那一年,我也在奶奶的提点下,棋艺突飞猛进,只是,对弈,我从没有赢过。原因无它,我从来都是只守不攻。

奶奶在每一次将我军的时候都告诉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走出哪一步,就完全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

可是我从来没有走出那一步。奶奶那时便说过,下棋就好像为官,只守不攻,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奶奶不停地“吃吃吃”,我反正是片棋不留,至于别的和奶奶的对弈的人,应该也是差不多吧,毕竟奶奶安然退休了。

而李大人,能安然的全身而退吗?

再在任何时候遇到我们三位副局长的时候,明明总也大白天冬日阳光普照,我就是老觉得阴测测的浑身发起了凉……人心虽然隔着肚皮,可是人心总该是热的,算计来算计去,就那么有意思吗?

也不知道说出“不我想不代表别人不想”的李大人,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而我,是希望她像我一样只守不攻等着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还是希望她像奶奶一样遇神杀神遇鬼杀鬼所向披靡呢?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不管任何时候,我都要陪伴在她的身边……

不过,拨拨小指头,嗯,再有一小会儿就可以见到李大人了,明天就是周末了,连着忙了这么多天,是不是应该要和李大人来个有爱的约会呢?

对了,周末,周末,那个谁谁谁,文有希,还有齐都,好像周末要去学习,哎,才没学几天,也不知道去了干点什么,打个电话问问好了。

东找西寻,总算找出了文有希的名片,才刚接通就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响从手机里传了过来……

“#¥#¥%……”

原谅我实在是一句都弄不懂她说的什么,只得悻悻挂掉了。

嘿嘿~还是李大人靠谱,霸气q7已经侯在楼下了。

小跑着冲到楼下,手机响个不停,切下扬声器,先让我上车嘛!

“小朋友,怎么着?想我了?你应该拿到名片立刻马上就打给我啊!我那天可是等了你好久呢!”没了嘈杂,文有希懒懒的又带着点调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我脑海里立刻想到了她那天的模样,真是让人印象深刻的人,虽然有点奇怪和离谱。

李大人的眼神也就落在了我的手机上。

赶忙从口袋里摸出了文有希的名片给了李大人,还没开口文有希就不耐烦起来了,“喂,小朋友,怎么不说话?我很忙的!哦?还是得等你打发你的‘大女友’?是的话你说一声呗,我很识相的,可以等你的啊!”

一脸黑线,我赶忙切掉扬声器,又看了眼盯着名片看的李大人,面无表情的,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没有啦,是想问问你,明天要不要去你那?”哎,这么不靠谱的人,我实在是对她十分……没有信心啊!会被带坏的感觉~~额,呸呸~我根正苗红的,才不会那么容易学坏呢!

“我这?我哪儿啊?我的家还是我的床?也对,进我家自然就是为了我的床了。可以啊,随时恭候!名片上有地址哦!要我准备……”文有希绝对是故意的,暧昧的音调让我莫名地红了脸。

“不是,不是你的……唔……床,是去你们公司,不是学习吗?要去吗?”急急打断文有希,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啊,这人是狐狸精转世吗?怎么什么话都能随便说的呀!

“学习啊?哎呀,没意思了。随便啦,想去就去喽!小朋友,其实没什么好学的啊!你应该学的不是怎么拿下你的‘大女友’吗?我跟你说……”

“呃,李大人……”我眼睁睁地看着手机落到了脸现墨色的李大人手上……

“我跟她可是很熟的,要不要我教你几招?包你马到成功!还有……”文有希的声音也随着被李大人拿走的手机逐渐地让我听不清了。

也不知文有希又说了些什么,李大人的脸色又暗下了几分,然后我就听到了李大人低低的竟还是带着温柔的嗓音说,“文有希,看来你还不是很忙呢!我的事儿你也想来参合吗?”

然后我就听到了文有希的一声尖叫,再然后,手机归于沉寂。

李大人把手机给了我,又看了我一眼说,“她那里,不要去。”

我怔了怔,“可是,是文教授安排的,他让我过去的,还让他们带我呢。”

“是吗?我会跟他说的。”李大人想了想,还是坚持。

“可是,为什么不要去?”虽然文有希是很奇怪,可是我觉得以文教授的为人,应该不至于公私不分。文有希身上,也应该有值得学习的地方吧?

“她不是好相处的人。”李大人淡淡的下了结论。

我认真一想,也是,总是藏着奇奇怪怪想法的文有希,想到坐我腿上的一幕,也觉得,不去也挺好的吧。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还是很快地见到了文有希。

作者有话要说:我得擦了上一章说的话,我真的不是……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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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第 61 章

(猫扑中文 ) 自大学毕业后除了科级干部培训班我就没有正正规规的到学校里上过课了,猛地仗着还年轻稚嫩的脸蛋往学生堆里一扎,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感觉也挺好的。

又是两个课时的长课结束,我刚要出教室的门却让人给拉住了,很眼生的一男一女两个同学。

不算插班也不算旁听,我算是课堂里不合理又不能忽视的存在,即便对课上所有的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也谈不上熟稔,更何况我也从没有想去打成一片的觉悟,他们于我,不过是生命里不会有任何交集的过客。

我疑惑地看着和我齐高的女同学,微卷染烫的短发,带着诚恳的笑容,“你是王小南对吗?我叫陈可心,他是顾里。最近是校园音乐节,有很多乐队都有演出,舞台设在操场,班里也有组队,我们可以邀请你一起过去看演出吗?”

“邀请我?”我反指着自己,有些反应不过来,我觉得自己一直只全神贯注于课程,实在是没有出彩到可以受人邀请的地步,心有疑惑,我转眼又看到边上紧张到绞着手指低着头看都不敢看我一眼的男同学,也就心如明镜了,“可是,我对那些,没有兴趣呢。”

女同学大概是没想着我会拒绝得如此直接,愣了愣,还是有礼地朝我笑了笑说,“是吗?真是太可惜了!那不打扰了,不过有时间的话还是建议你去看看哦,很不错的!”

我也就看着他们走远了,有轻柔带着埋怨的话语传了过来,“顾里,我反正把你名字告诉她了,可是,你这样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有什么用啊?”

顾里,好听的名字。我能记住的,也只是名字而已。

“怎么了?看什么这么认真呢?”李大人在我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神游四方的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

熟悉的馨香沁入鼻中直达心里,收回心神,我摇了摇头。

有三三两两尚没有走出教室的同学看到李大人都难掩惊讶惊喜的围了过来。

我看着任何时候都可以很轻易成为焦点的李大人,又有片刻的恍惚,分明离得这么近,又为什么总是觉得那么远呢?

“呼~~真不该过来,直接给你打电话才是~~”拉着我的手走出了人群,李大人长呼了口气,又倾着身子在我的耳边低语,“给你带了好吃的,放车里了,走呢,我们一起吃!”

“什么吃的?”一说到吃的,我全身上下所有的感官就全部退化了,就只觉得饿了,不知不觉好像要进化成标准吃货了。

李大人开了后座车门让我上了车,她又绕到副驾驶座位上,取来了双层便当盒。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居然是我前些天说起的白曲,上层盒身摸起来冰冰的,一看就知道是冰糖甜白曲,下层飘着热气和着花生仁,是适合冬天吃的热白曲。

“李大人……给我的吗?五里街买的?可是那……好远的!”说不感动是假的,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李大人还真去买了。五里街到c大,我上两节课的时间,李大人肯定要被开超速罚单了……

李大人取出了对银质汤勺,递给我一根说,“也不是特地去,刚回去办了点事情,又刚好路过那,想起来了就给你买过来了。也不知道你喜欢吃哪一种口味的,所以就两种都买了。吃吃看,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你买的我都喜欢。”心里欢喜,我一口甜的,一口热的,吃得不亦乐乎,又给李大人舀了团放她嘴边哄着,“好好吃~~给,你也吃吃看呢!”

李大人小嘴微张,顺从的吃了下去,又扬了扬手中的汤勺说,“就是要一起吃的嘛!”

我傻了傻,也是嘛,我都做了什么呀,o(╯□╰)o

也不好意思再自作主张拿给李大人了,我低眼又冷热交替着吃的时候猛地想起李大人可不能像我这么吃。

于是,李大人送到嘴边的第一勺甜白曲就被我给拦了下来,“你不可以这样子吃,胃会受不了的!”

“啊?”李大人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实在是很有爱。

“吃热的就好了。冷的还是不要吃了。”给李大人换上热白曲,我很不自觉地又放在了她的唇边。

李大人又是一口吃了,边吃边含糊着问,“那你这样子吃没关系吗?”

我豪气万千地拍了拍自己被大衣包裹的肚皮说,“没事没事,我的胃质量妥妥的!”

“还是不要冒险了。我们都吃热的吧!”可是李大人当机立断,我也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的甜白曲被收了起来。

“我想吃嘛!”我嘟嘴翘唇看着李大人以示抗议。

“嗯,吃吧。”李大人无视我的要求,直接一勺一颗热白曲喂到了我的嘴里。于是,乖乖的自己吃着热白曲偶尔接着李大人顺过来的一两口,吃光所有热白曲时候,我的心里也就比吃上甜白曲还要甜上几千几万倍了。

“呵呵,居然就吃撑了,以前能吃好大一碗呢!真的是好久没吃了,好像上一次去吃还是和发小一起的,也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双手叉腰屁股粘在车座上扭了扭腰肢,我边回忆边笑着和李大人说。

“是吗?”把便当盒拾掇放好,李大人坐在我身侧,又把胳膊搁在车窗上转脸正对着我,“你以前和发小一定很要好吧?你们……一定一起做过许多值得回忆的事吧?”

“是啊,我们一起长大嘛!我喊发小姐姐,我没有亲姐姐,其实在我心里,她比我的亲姐姐还要亲。除了奶奶,和我最亲的就是她了,连我爸妈都要排她后边呢!”我毫不犹豫地肯定了李大人的说法。

“那你有没有想过……”李大人看我的眼神黯了黯,脸上也有了极为少见的踟蹰之色,“你们并不是真正的姐妹,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你没有一直把她看成是亲人,你们是不是也可以有超乎朋友凌驾于亲人之上的感情,像你对我一样。小南你,有想过吗?你可以喜欢我,也一样是可以喜欢她的吧?或许你对她,并不是好姐妹的关系,她对你,也有可能并不单纯。你们那么好,想要在一起的话,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对吗?”

“可是……怎么会呢?我喜欢的……一直都是李大人你啊!我和发小,不一样的!”心里惶惑,我看着李大人问得急切,“李大人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是想,是想要我和发小在一起吗?因为不喜欢我,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吗?”

“不是因为不喜欢你才这样说。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害怕你有一天会想……会突然发现她也是你可以爱上的人……你们又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我……我其实……怕的是经过漫长的时光,你到最后才发现你所爱非人!”李大人撇开眼神不再看着我,能清晰的看见她脸上的挣扎之色,“现在你知道了,对她也可以是爱,那么,你认真好好的想一想,还是会想要留在我的身边吗?”

“李大人,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看着别扭着怎么也不肯看着我的李大人,我突然的好像有些明白了。

“什么?”挑高眉心,李大人颇有些意外地扫了我一眼。

“李大人你,喜欢我吗?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是喜欢我,对吗?”我一眼不错地看着李大人,她微怔,却终于没有任何闪躲地回看着我,缓慢地,坚定地告诉我,“是的,很喜欢。从你追着我想要个答案的时候就想说的——喜欢。不是给你机会,是给我自己还可以奋不顾身不顾一起去喜欢一个人的可能!王小南……我喜欢你!”

顷刻间,我好像看到了很多很多五彩缤纷的花儿将我层层的围了起来,我藏着万花丛里,咧嘴笑得像个傻瓜,挂着比花儿还绚烂又染了痴傻的笑容,然后我就像个疯子一样越过车座,把李大人一手圈住半抱着挪出了车外。

我终于真的听见李大人说,喜欢我!不是梦,不是幻觉,是真的喜欢!

李大人柔软的身躯嵌在我的怀中,李大人熟悉的味道盈满我的身心,李大人温柔的独属于我的一抹嫣然笑意落在我的眼里,天上人间,无与伦比的满足和快乐!

“我会一直一直地留在你的身边。不会去爱上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李大人,我爱你,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最可以确定的感情!发小是我的姐姐也是这一辈子都不会更改的事!我怎么会有喜欢自己的姐姐这么离谱的念头?你怎么会觉得我和发小会有什么呢?如果我们要真有什么的话,还会白白浪费那么多年建立起比长城还要坚固牢靠长久的友谊吗?”半拥着李大人,整个人都被高涨的情绪填得满满的。

“不是有一句话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吗?”简简单单的一句词,可爱的李大人,你怎么就念出了酸酸溜溜的味道呢?不过我还是喜欢得不得了!

“我的那个人,永远只会是你!不会再有别人了!”宣誓般的低喃,我缓缓地靠近李大人,摸上她柔滑细嫩的脸颊,寻得娇艳温软的唇瓣,低下头不管不顾地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大好周末又独守空闺的老女人极度心酸发愤图强码下的一章~~

幽灵般出没十分尽兴,明日冰敷都祛不掉的眼袋黑眼圈又要肿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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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62

(猫扑中文 ) 一声低叹,李大人左手环上我的腰更密实地贴合着她的身子,右手绕到我的脑后抚着我的发丝,稍侧着脖颈,轻抬下巴,娇软含香的唇也便送到了我的嘴里。湿软柔滑的小舌轻易地探进我的口中,掠齿点圈,又追着我找不着北的舌头嬉戏打转,偶尔用力吸吮,偶尔轻柔探触,偶尔辗转舔啃,更多的带有强烈占有意味的索取攻夺。

唇舌往来间我渐渐地觉得心口发热,呼吸渐渐地变得厚重,有一波又一波的莫名的躁动从痴缠的唇舌间流泻,我不由自主地想要更多,双手勾到李大人的后颈想要更深地把她压向自己的时候我猛然地觉得眼前一闪,迷糊着以为出现了视觉幻象,而李大人却在下一瞬迅速分开我们绞着的双唇,又轻轻地旋了个身把我挡在背后,背对着我的时候有浓浓的寒气夹杂着深深的怒意从李大人的身上蔓延开来,只是瞬间,又消弭于无形。

把我从背后带到身前半拥着,全身松懈下来的李大人一向温柔的语调还是带着些许的冷淡,“文有希,不想重新买个手机的话,删了你拍的!”

文有希?刚那是闪光灯吗?是拍了我们的照片吗?迷离昏沉的神智瞬间觉醒,我抬眼看,确是文有希,黑色修身的短款皮大衣,金属亮片破牛仔,包腿长靴,简单利落又虚张些叛逆不羁的装扮,笼罩在教学楼投射出来的昏黄灯光里拉出了长长看不到头的影子,却也依旧是窈窕妖冶,明艳逼仄。

“凭什么要删?这可是千古奇观,我必是要好好珍藏才是!想不到禁欲系琳小姐也有被人抱着大庭广众之下舌吻的时候,这照片扔哪儿都是好话题啊!我怎么能舍得删了呢?也幸好我这手机拍照效果奇好……来来来,也给你们欣赏欣赏,香车美人,香艳禁忌,我是不是要考虑转行搞摄影呢?”摇晃着焕着幽幽蓝光的手机,文有希步履生风地刮到了我和李大人的跟前。

“哪有大庭广众之下?这里又没别人,你不要乱说!”不满反驳,我还是很好奇地把脸凑到了文有希的手机屏幕上,夜色苍茫里借着透射光亮拍下的拥吻画面,甜腻迷离又好像裹着一层薄纱的清雅圣洁,真是……如画一般美好!

“不要删了,把照片给我吧!”我伸手想拿文有希的手机,却扑了个空。

“我好像才刚说了,我的事你不要瞎掺和,记不住了,是吗?”脚尖在地上点了点,李大人看似温柔不经意地说着,“前些天,听阿影说起过,你进的一批原料被海关拦下了,想从她那里先支一些。我看我若是找她说一说,她应该还是会听我的吧?毕竟小南,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还有,我还听说你最近在有意把研发中心搬到高新区里,那高新区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随便过去的……文有希,你看你还是太闲了,没给你些事儿忙忙也是不太好吧?”

文有希无所谓地冷哼,“李琳!你别以为这么说我就怕了你!那是我家老头子的产业,就是关了倒了也和我没关系!倒是我要是把这照片发给晚报日报娱乐八卦周刊,赚个茶余饭后谈资也不是什么难事。王衍集团藏了这么久的千金大小姐和风头正茂的美女官员抱在一起玩舌吻,我看感兴趣的人应该很多了吧?”

“是吗?和你没关系吗?看来院长也是所托非人了。不是说连着三个月亏损你又不肯安定下来的话就把你扫地出门吗?要是你一不小心成了穷光蛋的话,对哦,也不会。刚好可以找个人安定下来遂了院长的心愿。看来,我是没有办法可以想了。”维持着一贯的温和淡然,李大人瞥了眼文有希的手机,又说,“那么,文有希,你随意吧。”

“什么跟什么啊?文小姐,呃~不是,文有希,我们又没惹你,你干嘛要这样子啊!不过……其实我觉得,你发出去也没什么的。我又不怕什么,我和我爸公司又没关系!和李大人的事,本来也是会告诉他们的!我和李大人光明正大的,又不是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至于别人会说的闲话,反正也是别人,和我们也没太大关系!”好歹是听明白了李大人和文有希波涛暗涌的唇枪舌战,文有希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又不知要来做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我心里来了气,口气也善良不起来了,“所以,文小姐,你爱往哪儿发就往哪儿发,以后我都不想见到你了!”

说完我拉了李大人就想走人,不想待见的人眼不见为净。

“呦西,这么快就妇唱妇随了?要不要这样子啊?琳小姐,我们好歹也是同学一场,也交往过一段时间……”文有希看着我因她的话瞪大的眼珠子摸了摸鼻子顿了顿又接着说,“呃,同甘共苦过好些时日……我不过和你们开个玩笑!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个都这么不可爱啊!喏,只不过是要你们俩陪我去听听小曲,喝喝小酒,热闹热闹呗!”

“才不要和你去!”又是什么和什么,李大人怎么会和文有希交往过啊?我黑了脸,这下子是真的郁闷了!

“一起去的话……手机给你,照片要删要收随你喽!小南南,我可是一直都很喜欢你!”文有希又趁着我一不留神一手把我抓到了她的身边,俯身凑近我的耳边说,“大女人吻起来感觉怎么样?肯定特别带劲吧?我攻不下的人竟然让你给拿下了!实在是……让我很不开心啊!不过看你这样子,也就只会吻吻还什么都不会做吧?摸胸吃奶有吗?抬腿赏花会不?我身经百战……”

我真是又郁闷又羞恼,脸还不争气地烧了起来,文有希,你这乌七八糟的死女人,说话就说话,做什么在我耳边吹气!

也没让文有希得意太久,李大人把我从文有希的魔爪下解救了出来。

“手机拿来,跟你过去就是了。”我看着李大人睨了文有希一眼,找她要了手机递给我。

我接过手机又拿出自己的开启了蓝牙把照片藏到自己手机上,想了想,试了下密码,很有报复心理的把文有希的手机恢复了出厂设置。

让你敢和我家李大人交往,让你在我面前污言秽语!

把手机扔给文有希的时候,我接收到了她强大隐忍着的怒意,把好好一张俏脸生生憋成了关公脸,“王小南,诅咒你一辈子都是受欺压还永世不得翻身的弱受!”

“哼,你才弱,你才受!”我虽还搞不明白什么受不受,不过看文有希咬牙切齿的样子也知道定不是什么好话!

“文有希,闭嘴!再多说一句我就回去了。”李大人安抚地摸了摸我的头,又向文有希警告性十足地瞪了眼。

文有希也就乖乖噤了声。

我趾高气扬地挽着李大人走在吃瘪的文有希前头,只是想到文有希居然会和李大人交往,才刚飞扬的心又蓦地落到尘埃里去了。

我很小心眼地略略用力捏了捏李大人的腰,李大人也就缓下了步子看着我,“怎么了?”

“为什么要跟她去啊?她想听曲唱歌喝酒自己去就好了。我们为什么要跟她去?我不要去,我要回家!”我心里……抑不下的不舒坦啊!

“她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她今天……不高兴了。”李大人专心地看着从我们面前走过的文有希,“不会太久,待会负责把她带回家就好了。”

“可是,李大人你怎么会知道?你和她……”心里小恶魔张牙舞爪快要钻出来了,我迟疑着要不要问个明白。

“笨小南,想什么呢?我不喜欢,也没喜欢过她。只是从前有一段时间因为相似的原因都走不过去……我们是舍友,住在一起,她想过和我在一起,尝试过各种办法都不行。她还没有碰到可以让她安定长情的人,对我,不会再有什么。”李大人把我放她腰间因她每一句说出口的话而越捏越没了力道的手放在掌心,十指交握,笑得温柔,“你想知道的事都可以问我,不用也不要去猜想。我定下了和小南在一起的心,就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你。”

我心里小小的惭愧了下,又两眼亮晶晶地抓着了李大人的话尾,“真的什么都不会瞒着吗?”

李大人也就完全停下了脚步,凝视着我,好一小会儿,才点了点头说,“嗯,不会。”

心里雀跃,我挑了最想知道的问题,“那李大人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我都不知道,白伤心了好长的时间……”

“嗯?一定要回答吗?”重新又追着文有希的脚步,李大人目不斜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吧。其实一开始完全没有想过的事,还觉得很讨厌……总是在生气呢!”

“啊?”我是完全地丈二摸不着头脑了,好像我才是一直因为受压迫而气得跳脚的人嘛!

“对啊,讨厌你乱说乱写乱给我安头衔,气你没事找事总是在做我不需要任何人做的事。可是也不能不去在意自己心里失落,酸涩,难过,不舍得还有害怕永远会失去的情绪。很长的时间都在想合适不合适,都是女的什么的,还有……再有……我比你大了……整整七岁!”眼神落在我的身上,李大人咬着唇瓣带着些许的不安,“小南,会在意这些吗?”

“当然不会了!这些都是不需要去在意的事啊!才七岁而已,就是十岁二十岁,只要是李大人就好了!就是喜欢你,只要是你就好了!”我忍不住地笑开了,原来李大人也会担心这些有的没的,“我以后,努力不让李大人生气,也一定不要再让李大人讨厌了!”

拉住李大人,我刚想小小的偷个香,结果文有希很不识相地朝着我们喊,“快过来,搬酒啦!重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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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第 63 章

(猫扑中文 ) “文,文有希,为什么要搬这么多酒啊?”和李大人跟着文有希把满满两大箱子酒分批次搬到因校园音乐节而热闹喧嚣的操场,好不容易在角落里寻一无人处放好酒,我抹着额头的汗水喘着粗气说,“这么多,我们才三个人,搬了给谁喝啊?”

“你爱喝不喝,我搬着玩的不行啊?”文有希很欠揍地横了我一眼,那神情,好似我问了个全天下最白痴的问题。

“你……”七窍生烟,没见过比文有希你更没有礼貌的人了!搬着玩你干嘛还要拖上李大人和我做苦力,真是可恶至极!

文有希也不理我想把她瞪穿的愤怒眼神,把酒从箱子里一罐罐的取了出来,一声不吭地在地上围了个圈,又取了四盏露营灯分散在酒圈的四个圆点,不大不小的被湛蓝灯光笼罩的光圈就将我们三人围在了里头。

李大人拉着我坐在酒圈圈起的草地上,沉默着看文有希跑来跑去的兀自忙活。

“李大人,文有希她……要做什么?”我很惊奇地看着文有希抱着把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吉他往我们对面坐着拨弦试音。

李大人往我身侧偎了偎,给自己挑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我的怀里,又把我的两只手捞过去抱在胸口摩挲,用头顶点着我的下巴说,“我们看着就好了。”

我一下子被李大人难得主动投怀送抱的举动迷得眼里只有她了。

美兮兮地抱着李大人,闻着她身上诱人的体香,若不是怕又被文有希取笑,我都想再抱着李大人亲上几口了。

李大人却又往我的怀抱钻了钻,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倚在了我的身上,两手紧贴着我的手背更紧地抱在她的胸前。

我一边称职地挺直腰背当着李大人的人肉垫子,一边敏感地感觉到了李大人瞬间跌下了几分的情绪。

一声长长的叹息自我的胸腔处漾起又轻轻地落在了我的耳中,李大人依旧保持着让我抱着的姿势,话却是对文有希说的,“文有希,这么多年了,若是她对你还存有几分念想,又怎会一次都不出现呢?没用的吧,你做什么都没有用的。就算今天有许多的人都会向着你而来,也不会是她。就算你赢得了许多人的心,也不会有她。就算你打败了你的父亲,也一样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你又是何苦?过好你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吗?过去的就不能让它真的成为过去吗?”

“琳小姐,当好你的小姐就好了。想当心理医生找人谈心也别拿我当对象呀!”文有希很是不屑地勾唇轻笑,“还有,你呢?你做什么有用?你做再多因你而死的人就能活过来了吗?你不也一直在做!我们半斤八两,谁也犯不着劝谁!要我说的话,我还想跟你说,和什么都不懂小朋友谈恋爱是很危险的事啊!这种事儿我来做就好了,刚好让我尝尝鲜……”

“我的人,我的事,都不需要你操心!”极快地打断文有希,李大人直了直腰身又说,“随便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当我什么都没说就是了。”

文有希抱着吉他的脸也便又妖上几分,娇笑着说,“是吗?什么都可以吗?其实我也不过是……突然喜欢上……小朋友了,哎,不知不觉口味又变了,生命果然是在不停地运动变化的嘛!”

听得云里雾里,我摸不清她们谈话的焦点,又看不清李大人的表情,只能很清晰地感觉到李大人因着文有希的话冷上了几分。

抱紧了浑身散发着冷凝气息的李大人,我很不满地瞪了瞪文有希,“我才不要喜欢你!”

“没关系啊,我也不要你喜欢。我喜欢你就好了!也是,也好久没单恋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文有希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弹了段空弦音才又说道,“也许待会你就会改变主意了,我可比你的大女人要可爱多了哦~~”

“可惜没人爱!我也不要你的可爱!”我很不客气地埋汰着自恋得一塌糊涂的文有希。

“哈哈哈~~小南南,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文有希花枝乱颤的朝我一阵笑,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又朝我抛了个让我起了鸡皮疙瘩的媚眼,才起了身,摆出了个无限风骚的站姿,很是嚣张地说,“看着吧。一首歌的时间,你数数看有多少个人会从舞台那边来这里。

若是不超过一百人,以后你们的事我绝不会插手,也可以再次自动消失!”

“奇了,本来我和李大人就不关她的事好不好?文有希做什么和我们凑一起?”心里直犯嘀咕,我贴在李大人的耳边悄声说,“文有希好奇怪,我们是不是可以不要理她?”

李大人摇了摇头,沉吟半晌开口依旧是对着文有希说的,“我已经想过了,小南是不需要去你那里的。”

“你觉得这是你可以决定的事吗?”文有希嗤笑,灯光映射下的神情却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凌厉冷峻,转瞬即逝,快得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李大人的身子因着文有希的话微微动了动,又侧头怔怔地看了我好一小会儿,却什么也没有说。

眨巴着眼皮子,我很认真专注地想看清楚文有希,却什么都捉摸不透。

文有希在我定定看着她的时候垂下了总也张扬舞动眉,闭上了总也妖娆风情的眼,玲珑的身子朝抱着吉他的方向微倾,有晚风掠过她的长发,几缕发丝半遮半掩着她总也桀骜放肆的容颜,只是一瞬间,文有希好像成了另外一个人,敛去所有的娇媚诱惑,像一个不可一世的妖精突然失去所有的骄傲,恍惚安静又娇弱得让人不忍惊扰。

我几乎看傻了眼。

指落弦动,自弹自唱,文有希让我彻底失了言语。

一首我从没听过的歌,跳跃驿动的音符,挣扎沉溺的回忆,缓缓地流淌开来……

俏皮又温暖的记忆:

“hi,是你吗?

夜色苍茫,月光皎洁,跌落凡间披着圣洁的光

流转轮回,时光穿梭守在了我的身旁

欢笑快乐,爱恋幸福,盈满心里罩上朦胧的纱

想,时光停滞,遍山无棱,海誓山盟”

孤寂又彷徨的等待:

“hi,你在哪里?

莺莺燕燕,姹紫嫣红,渐渐地乱了我的眼

喧嚣红尘,最熟悉的不过是你的笑

落花独立,微雨双飞,慢慢地蚀了我的心

叹,夜不能寐,心有所系,洒脱不羁也成奢望

强颜又欢笑的守候:

“hi,你好吗?

看,人来人往,匆匆忙忙,我快要记不清你的容颜

听,莺声燕语,娇娇脆脆,我快要想不起你的声音

嘘,拥挤鼎沸,热闹嘈杂,我快要看不清你的模样

呵,一直等待,难说再见,我很好一直都是谎言”

低低吟唱,熟稔拨弦,文有希堪称低调的演绎让我许久都回不过神来,文有希,风流得好似世间男男女女都如囊中物的你,也有难说再见的人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又是低低的一声叹息,李大人起了身,又顺手带起我,“今天是文有希丢掉的那个女孩的生日,也是文有希的生日,我们去给她挑个蛋糕吧。”

“那不管她了吗?”我扫了眼地上铺圈开的酒,又看着真的如文有希所言不停从操场舞台那端聚集而来的人群,有些不放心地问。

“小南是在担心她吗?”李大人站在我的身前,抬脸认真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实话实说,“虽然这是在校园,可是你不也说她今天不高兴吗?而且听她唱歌好像也很不开心吧!这样子留她一个人的话,好像也不太好!”

李大人却是微微地笑了,点了点我的鼻尖说,“还真操心上了吗?又不是不回来了。放心吧,那些酒她喝不了多少的。不过我们是得快些去买了,不然这人要是玩疯了,我们两个才是真麻烦了!”

我也就跟上李大人的步伐去给文有希这个一点都不可爱的女人准备生日蛋糕了。

取回生日蛋糕,我很惊讶地发现操场另一边的舞台都差点要搬到文有希的身边去了。

人山人海,围个水泄不通,文有希招蜂引蝶的本事可见一斑了。

李大人随手给了我罐啤酒,给我讲起了文有希的故事。

文有希因家庭的原因自小就是个叛逆的孩子,只是叛逆归叛逆,书却读得极好,又仗着人见人夸的好样貌和良好的家庭背景也是备受欢迎的主儿,她爱玩也敢玩,没点定性,视感情如粪土。只是再想玩的人也会有碰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的时候。那个确实进了她的心的女孩也停留过,可是文有希还是一直在万花丛里混着,一点都不珍惜,久而久之彻底伤了女孩的心,等到幡然悔悟的时候又让文教授搅了局,棒打鸳鸯的结果是那个女孩永远的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

文有希是伤心,是难过,也纠结,也寂寥,只不过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却和文教授水火不容,两个人还定下了全城公证的约定——文有希经营文泰来的企业,五年内营业收入翻三番,上缴税收和净利润都翻两番,若是完成的话,文有希当家作主。若是完不成的话,文有希扫地出门。

文泰来的企业规模原本就不小,规模大的扩张反而难,文有希经营起来也是不易,不过她也是极有谋略和手段,几年来也是做得风生水起,现下看来,当家作主之日指日可待。

我也就对文有希刮目相看了,果真是人不可貌相,长着副一点都不正经的皮囊居然也是个厉害得紧的人。

李大人看我一副吃惊又吃瘪的模样朝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说,“有一样她比不过小南。”

我被李大人电得傻了下,还是傻乎乎地接口问,“什么呀?”

“她不会喝酒。”李大人浅笑着说。

“啊?”我一下子想起了那圈成圈的酒了。

李大人抬手看了看表说,“走吧,我们把她带回去就好了。”

于是,很不淑女很没形象地扒拉着人群排除万难来到文有希身边的时候,我看到了文有希披头散发连外套都脱飞了甩给闹翻了人群的惊悚画面。

所幸,虽处于癫狂状态,好歹还神智清醒。

李大人几乎是半拥着文有希往外走,我默默地往草地上看了下,不过区区三罐,文有希……你摆酒圈难不成是为了吓唬人的吗?

把吉他挂身上,又拎上露营灯,我恨不得长出四只手来,念头刚过,果真有两只手伸过来帮我提走了露营灯。

我刚想表示感激,很快的就被尴尬给淹没了——竟然是顾里。前一会才说没兴趣,后一刻就抱着吉他给逮个正着,倒霉蛋长的肯定是我这模样了。

李大人见着我笑得僵硬的表情,很贴心地帮我拿上了顾里手中的露营灯。

我低着头快步避开人群,和李大人把文有希塞进车里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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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第 64 章

(猫扑中文 ) 李大人找出了文有希的车钥匙给了我,让我开文有希的车跟着她。

找上文有希骚包抢眼的跑车的时候我又看到了被我直接无视掉的顾里。

我颦眉看着他,他看了我一眼就低下了头,又很快地抬头把手中文有希的衣服递给了我说,“这是……那位小姐……额,你朋友……衣服,给你。”

一句话说得支离破碎。

收起衣服,礼貌道谢,我打开车门的时候顾里突然喊住了我,我转眼看他,他嘴巴微张,嗫喏许久,还是一句让我可以听清楚的话都没有。

看着这样的顾里,我突然的觉得难过,为从前和他相似的自己。

我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认真地说,“谢谢你。还有,也许是我多心了。但是我想还是应该告诉你,我有爱人了,我很爱她。”

顾里眼里的期待也就像火花般迅速熄灭了。

直白拒绝,不再纠缠。从前和发小在一起的时候这样的事做过许多,嬉闹笑骂,等闲视之。而今时今日,一样的做法却有了不一样的心境。

有多么的庆幸,李大人回应了我的爱,成了我可以用一辈子去爱着的人。

发动车子,我摸出手机,给李大人发告白短信,“李大人,我爱你。”

然后我就看到李大人缓缓爬行的车停了下来,几个呼吸间,短信音响起,李大人式的简练回应,“嗯,好。”

浅笑心足,我追上了李大人的车。

李大人轻车熟路地找着了文有希的家门,很让我惊讶的是文有希居然没住在高大上的富人区,普通小区里的两房两厅,面积不大,装修得十分简约清新,一点都不符合她张扬火辣的性情。

寻了卧室把目光迷离身体虚软的文有希安放在床上,我刚要起身,她却一把箍住了我的腰肢,我一个趔趄不由自主地坐在了床上。文有希顺势把脑袋钻到了我的腹间,搂着我瞬间僵直的身板竟然哭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话语伴随着呜咽抽泣传到了我的耳中,“那么多人,没有你,为什么没有你……不是最喜欢我唱歌吗?不是想要我只唱给你一个人听吗?”

“想你……很想你……在哪里……一点都不好……不高兴……”

石化成僵尸,我实在是不知道要拿死抱着我的文有希怎么办了,才刚想挪开一点点却惹来了文有希更蛮横的压制,我细腿细腰的,再压再勒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啊!

“文有希,你起来……”我摸上文有希的脸拍了拍,想把她拍醒,她一把抓住我的手摩挲着妆容精致却被眼泪打得微露狼狈的脸低语着,“是你吗?我看到了……和你一样的人……很像……小朋友……”

“不是啦!”抽回了手,我很用力地想挣脱文有希的钳制,没想着她轻易地放了手,害我差点摔到地板上去,靠着床沿站定的时候,才发现李大人站在卧室门口,也不知站了多久。

我接过李大人手中的水杯,朝着李大人嘀咕着,“才喝那么点就醉得不认识人了,酒量这么差还好意思摆那阵势!”

“我没有醉,王小南,小朋友!”文有希摇晃着倚在了床背上,挥手擦掉了脸上的潮湿,长发垂肩,媚眼如丝,真是醉了都不改本色的人!

把水杯递给了文有希,我很不文雅地白了她一眼,丫的,要是没醉装醉欺压我就该被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李大人瞥了眼文有希,又淡淡地开口,“文有希,一样的地方,相似的场景,同样的今天,相遇,若没有真心,永远都不可能被复制,你又何必?”

文有希倦倦地闭上了眼,片刻有淡淡地笑意爬上她的嫣红俏丽的脸上,“真心吗?最难不过于它了!琳,你有过真心吗?你对你的小朋友,又是真心吗?许如离,你不再记得了吗?不要说什么不爱,不要说什么只是亏欠,你是只觉亏欠就会去乖乖去改变人生方向的人吗?还是有情的吧,不过是你不想承认罢了。那么,还记着别人的你拿什么真心和小朋友在一起?”

脑袋有点蒙,文有希是在说——李大人她……有过喜欢的人吗?我呆呆地看着依旧波澜不惊的李大人。

“文有希,有一点我和你不同,我从来不虚情假意,也从来不会轻易丢掉我认定的人,无论多么糟糕的境况!”李大人坚定的口吻,回看着我的眼神温柔潋滟,轻易熨平了我心里浮起的小小涟漪。

“呵呵,琳小姐还是琳小姐!还是这么有魄力有胆色有手段,不过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才是……”文有希喝了口水以有些迫人的口吻又说,“我也很好奇你的真心又能给你带来些什么呢!”

“不会比从前糟糕就是好的了。不会失去对我来说也就是值得的了。”李大人淡然一笑。

文有希也就敛了凌人之气,“值得就好……你一直都这样吗?”

李大人不置可否,把手中带过来的小块蛋糕递给了文有希说,“想那么多做什么?文有希,生日快乐!”

我也赶紧跟着说,“生日快乐!祝你早日找到你对象!”

文有希接过蛋糕,笑了笑说,“生日有你们两个陪着,也不算太糟。”

叉了小口蛋糕吃着,文有希眼角微扬很是魅惑的把目光定在了我的身上,我心一颤便听得她说,“小朋友,你不知道我要找的对象是你吗?还想着我去找别人吗?”

我气哼哼地睁大眼睛瞪着她,“谁是你对象!你这人怎么这样子啊!‘朋友妻不可欺’你不懂吗?”

话音刚落,身边李大人倒是“扑哧”笑出了声。

我不满地看着李大人,我都要让人抢走了还笑成这样,就一点都不紧张吗?

李大人揽着我的肩边退出文有希的房间边说,“我们先走了。”

身后也就传来了文有希莫名又放肆的“咯咯”笑声。

又坐上李大人的车,我一声不吭以示我现在不高兴了。

李大人,快哄我,不哄我,我就……

可是目视前方神情专注的李大人显然不知我的小心思。

郁闷地咬了咬唇,我瞅着李大人嫩白搭在我身侧档杆上的手,抓过来,小小地很是阴暗地咬了小口。

小小的齿印,李大人抬了抬下巴,睨了我一眼又继续当着称职的好司机。

我哼唧了声,放开李大人的手,翻着自己的淑女包找出了和我车上一样的限量版饰物,齐肩长发穿着纱裙一脸傲娇样的不倒娃娃。

把娃娃放在车前镜后中间的位置装好,我看着随着车子行驶不停旋转的娃娃对李大人说,“好看吧?晚上让我去……你那里……我就送你好不好?”

“不是沾上了吗?你还想拆下来吗?”李大人用手逗了逗粘紧实了的娃娃,看着我好笑地问。

我……挫败地捶大腿!

李大人唇角的弧度也就又上扬了几分,待我憋屈到不行的时候才笑着说,“好啦,今儿晚了,明儿又是周末,准了!”

我也就高兴得不知东南西北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无意中点开了一篇文,才开篇没多久就看得脸红心跳捂了眼……

然后默默地发现。。。。我居然写了60多章两人还在拉拉小手点点头……

我这么不纯洁的人怎么能一直写这么纯洁的两只呢?果断压倒才是正道啊。

谁压谁,是个难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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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扑中文 ) 一路跟着李大人回了家,已经是再过几个钟头就要天亮了,身体是困倦得不行,精神又是十分的亢奋,脑子里绕来绕去的全都是说喜欢我,现下又和我近得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的李大人。

生怕又被李大人一个人丢在家,我快速洗了个澡就蹲在浴室门口守着她,明明是十分专注相当认真地在等着她,可是,许是人蹲着脑袋就犯晕的缘故,等着等着我,身子一歪,蹲着一头撞上了浴室门,“哐咚”的声响不仅把李大人撞出了门,也让我捂着额头龇着牙直抽气。

“怎么蹲这儿了?磕着了?”李大人边问边把我扶了起来,又带着我坐在小沙发上说,“手别捂着,我看看。”

口鼻皆是香,我深吸了口气,拿开手,眸光也不由自主地被眼前挺着笔直的背半跪在我面前的李大人彻底吸引住了。

简单宽大的浴袍稍显凌乱地裹在了李大人窈窕玲珑的娇躯上,尚未擦干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洒在肩膀之上,撩起的刘海露出了光滑饱满的的额头,娇嫩绝美的容颜之上,眸光柔润,晕染着薄薄忧虑的微光。

清水出芙蓉的李大人,眼里只有我的李大人。

满眼尽是春~色,满心都是情意,我蓦地站起了身,也跟着拉起了李大人搂紧了她,密密的吻落在她裹得并不严实的肩头之上,唇有间隙,我贴在她的肩膀上嘟哝着说,“人家等你出来嘛!谁让你洗那么久的嘛,害我差点都睡着了!”

李大人双手搭在我的胸口想推开我,又在我把唇贴向她浴袍敞开露出的精致白皙锁骨之上时轻喘了声松开了手。

唇吮的是李大人越来越热好似散发着诱人芳香的肌肤,手摸的是李大人嫩滑如最上等绸缎的光洁娇躯,我脑袋生炽,手足发烫,不受控制地想要索取更多更多。

湿润的舌头好像受了李大人的蛊惑般全心全意地席卷上了她的胸口,一下又一下的吸舔,一寸又一寸的游移,探在她两侧隆起间的沟壑幽谷时,缓缓地滑过又细细地打旋,李大人也难以抑制地发出了比之前更绵长的低吟。

身子微离给双手腾出足够的空间扯开李大人挂在身上的浴袍,我的唇也就好似得了李大人的鼓励般放肆地含上了隆起之上娇艳欲滴的红点,李大人敏感的身子轻颤,我口中的珠粒也跟着瑟缩,反而一下子激起了我的逆反之心。追着李大人往后躲的胸口,我唇舌并用我逞凶当恶霸,非得让李大人的一方娇软顺了我的意乖乖被我留在口中逗弄不可。

“小南,等等……不可以……”娇喘轻呼,李大人一手抓着几乎要落了地的浴袍,一手搁在我的后脑勺想把我剥离出她的胸口。

我又如何听得进去?本能的*驱使着我直往李大人的怀抱里钻,李大人越是躲闪我越是不依不饶地追裹,软乳芬芳,娇喘惑人,只是胸前的这片旖旎便让我情难自禁到了极致,吞吐挑勾,碾滚啃咬,我像个可爱又可恶的孩童,把李大人鲜嫩生香的柔软当成了新奇的玩具,爱不释口,不亦乐乎。

李大人的肌肤越来越滚烫地贴着我的脸,天籁之音化成了让我欲火焚身的娇吟侵蚀着我的神智,还不够,还可以做得更多,体内不明因子激荡叫嚣着,我抬眼,看到了李大人□沾染之下迷离又美得让我心生餍足的容颜。

只为我而绽放的李大人,只为我而动情的李大人,倾世绝颜,只属于我一个人!

越来越多的满足感充斥着我的内心,我膝盖着地,直直地跪在了李大人的身边,又双手微微使力,把浴袍已成遮掩物的李大人推倒在了我刚落座的沙发上。

顶礼膜拜的姿态,把脸埋在李大人幽深诱人的腿间,我呢喃着说,“李大人,几乎不能想可以这样和你在一起!我以为我会一辈子都追不上你了!现在的感觉,幸福感都要从胸口溢出来了,你会一直一直都是我的,对吗?”

未等李大人开口,我便彻底脱掉了碍眼的浴袍扔到了一旁,又趁着李大人因我的大胆动作而微一愣神的瞬间改跪为坐,坐上李大人的大腿,勾住她颀长细嫩的脖颈,闭眼,吻上,双手也十分不老实地继续游离在她的娇躯之上,所到之处,煽风点火,极尽挑逗之能事。

李大人很热烈地回应着我的吻,吸吮往来之间,我体内的情火以星星燎原之势膨胀燃烧,热,无法言说的热,欲,从来不曾有过的欲。

李大人却在我如此意乱情迷之际,唇脱离了我的掌控,手压在了我狂乱肆意的双手之上,而后,光洁的额头略显用力地碰了碰我刚撞到门上的前额,我吃痛,泪花子一下子噌出了眼,我连自己还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泪眼汪汪地看着方寸之间的李大人,我哀叫着,“好痛~~~”

李大人因躁动而酡红着的脸上也就更深地飞上了几朵红云,娇俏粉嫩得让我不由自主地又想扑上去吃两口。

李大人伸手挡住了我凑上去的脸,低柔又娇媚的口吻说,“你这人……不痛都停不下来的……”

我一听,眼珠子往李大人被我吻上了好些印记的赤~裸娇躯晃了圈,完全地被自己刚才脱离大脑掌控的行为吓得没了言语。

天啊,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面红耳赤,从脚底直往脑袋上蹿的热气我是压都压不下来了。

再也不敢抬眼看李大人了……觉得整个人都要让羞愧给淹没掉的时候,李大人抬起了我的下巴,在我不知所措的注视下,轻轻地吻了吻我受伤额头说,“还……很痛吗?”

我……想摇头,又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应着说,“嗯,好痛,碰着都好疼。”

李大人颦眉,很专注地看着我的额头说,“那要怎么办?要不要去看看?”

我看着连颦眉都美得让我不自觉吞口水的李大人,撒娇着又蹭上她的脖颈说,“其实,李大人你多亲几下就不痛了拉!”

李大人低眉想了想,在我忐忑着以为定是要被她好好教育一番了。

不曾想,她却是极认真地在我的额头上轻柔地亲了一下又一下,让我心都柔化了的询问也随之而来,“这样子还痛吗?”

我已经不知道我要拿我家可爱的李大人怎么办才好了。

束手无措也要有所措施,于是,吻上,于是,摸上,于是,压了。

可是……李大人实在是好讨厌,吻一吻,可以。摸一摸,没问题。压倒……我怎么就给压在沙发上动惮不得了呢?

李大人随手捞起被我扔了的浴袍裹了身子,我恋恋不舍又无可奈何地看着满园春色掩了去,嘴里无限惋惜地叨咕着说,“做什么要穿起来啊?穿那多不舒服!不穿多好!”

李大人眼波流转,审视了我一番,直看得我脊背发凉的时候,薄唇轻勾,巧笑倩兮,“原来,你是想脱光吗?我倒是忘记了你是习惯裸着身子的吧?”

我下意识地点头,然后又惊恐的摇头。

可是,李大人已经是眼疾手快地扒了我身上的睡衣。

风水轮流转,我伸长手臂拼命地想勾上自己可怜的睡衣,可是李大人却一点都没给我机会,双手轻扬,我的睡衣在空中划了道漂亮的弧线落在了我只可远观的角落里去了。

完全没有意料的情况,我很悲催地发现无论我是抱着胸还是抱着腿都无法完全地遮掩住自己的裸在空气里的身体,真是没脸见人了!

整个身体都羞得要燃烧起来了,我抱着热得快要爆掉的脑袋很鸵鸟地缩在沙发里,脑袋嗡嗡,我也哼唧着控诉李大人非法扒衣的行为,“我哪有这习惯?想做什么嘛?你这样子是不对的!”

李大人没有理会我,而且……居然……居然很小人地在我的腰上捏捏挠挠,我怕痒,痒了身体就舒展开了……

左躲右闪,沙发狭小的空间实在是让我嘚瑟不了太久,我被挠得失了力气的时候,李大人把我从沙发上连哄带骗的带到了床上。

我飞速窝到被窝里,绞着被单两眼发直地看着李大人风情万种地吹干了头发。

放下电风吹,李大人转身往外走,我痴愣了小会儿以为她又要走了,赶紧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拉住,抱紧,带回,塞被窝里,抓着被单把李大人密实地禁锢在我的身下,然后又哀怨又郁闷地看着她说,“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一个人睡觉!”

李大人推了推我的肩膀,稍用上力道,我就给推到了她的身侧,她甩开了被单,手肘撑起了身子,很有存在感地凝视着我说,“我不走呢,我也不要一个人睡觉啊!”

我呆了呆,呐呐地说,“那你刚才……”

“想喝杯红酒而已,小南你要来一点吗?”李大人朱唇轻启,满眼皆是笑。

“好。”呆呆应和,我半晌才觉得……大半夜的,不睡觉喝的什么红酒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说点什么呢?

我要说点什么什么呢?

我还是什么都不要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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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扑中文 ) 李大人轻盈的身子在我纠结的眼神里飘了出去又闪了回来,微微酒香来袭,我十分自觉地接过了李大人递过来的高脚杯。半杯红酒,色泽通透,低头浅尝,圆润甘醇的口感,我不禁小小的感叹着李大人的私藏还是有些小极品的。

舌尖润着红酒沾染的唇瓣,我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大人以十分让我垂涎的姿态坐到了床上,一腿伸长,一腿微曲,压着被我紧紧攥着的被单,腰背微往后压着半靠在床头,垂首勾唇间,如瀑的长发贴着白皙修长的一侧颈项落至胸口,又衬上那张精致绝伦此刻还娇媚上几分的小脸,我也就只听得自己被蛊惑得如鼓敲击咚咚作响的心跳声了。

吞了吞口水,我艰难地把眼光从李大人的脸上挪开,好巧不巧又瞄到了她格外白皙光洁大腿和笔直纤细的小腿,比世间最精美的白瓷还要完美上几分,让人下意识地想要去碰触抚摸,而我,也确实昏头晕脑地就想伸手摸上去了。

可惜,没能得逞。伸到半途的手掌很快地被李大人拉着压在了身侧,反倒是……本是攥着床单,因着这色迷心窍的举动,床单滑落,身体一寸缕不着,我惊得差点扔了另一只手握着的酒杯。

红酒随着我羞涩闪挪的身体摇晃,我心一晃,干脆一口把红酒喝尽了,把酒杯扔床头就开始扯被单。

一阵手忙脚乱,我很满意地把自己胸口以上裹得密不透风。轻松了口气,我一抬眼,对上了李大人似笑非笑的脸。

“呃……那……那什么来着……冷,呵呵,有点冷哈!”我屁股朝李大人相反的方向挪啊挪,挪着挪着身子一落空,整个人滚到了地板上了……

“呜呜呜……”虽然地板是木的,可是偶细皮嫩肉的还是痛到了,我一下子泪眼汪汪了。

“你……”李大人趴在床沿,居高临下地睁大美眸瞪着我,好一会儿,才旋了个身子,长腿伸出往我的胸口点了点,我愣了愣,傻傻地握住她的脚尖。

她颤了颤,缩回脚之前很不客气地往我胸口轻踹了下,才冷哼着说,“还不快上来!”

“嗯,嗯,好!”被李大人哼了下,我屁股那点疼也就飞到爪洼国去了,鸡啄米的点头过后我赶忙又是踢被单又是抓床单的爬上了床。才刚躺好,被子都还没盖严实,李大人便头一抬,直接枕在了我的胸腹间。

心里一慌乱,身子一哆嗦,我差点把李大人给掀了下去,还好双手反应够快又把她给定了回去。

李大人却徐徐地坐了起来,美目冷冽又蕴着我看出的恼意直视着我。

“李大人……”我动了动身子扯着她的浴袍带子想跟着坐起来。

她双手一拉一推,拉开我的碰触把我直接推到在了床上。

满心惶惑,我不明所以地看着眼里的火焰好像有越燃越旺趋势的李大人。

我好像并没有做什么值得让她生气的事啊!

李大人用力地吸了口气,含怒幽深的眸子沉得让我的心已经不仅仅是敲锣打鼓了,都快要从我的胸口蹦出来了!

到底是怎么了嘛!

“李……”我还没出口的话就被李大人突如其来的唇堵在了喉咙里了,“等等……呃……”

李大人几乎没有支撑的整个人趴在了我的身上,火热又强势的深吻好像疾风骤雨般顷刻间让我晕头转向。

胸腔失去空气剧烈起伏,在觉得要因缺氧而晕过去的时候,李大人放开了我。

“咳……”咳嗽着摸紧胸口,我潮热的眼眸很是不满地看着李大人,哪有像她这样子吻人的,不给换气是会憋死的呀!虽然……其实,身体麻痒舒服得让人害羞,捂脸~~

“谁让你躲我的?谁让你躲我了?文有希抱你怎么就不见你躲了?你就是故意来气我的是不是?哼,还是你根本就是想一个人抱着你的被单睡?那你留我干什么?”撑起含香的身子把我整个人困在怀抱里,李大人正对着我的脸,难得地失去了温柔冷静,一脸忿忿地扔了我一堆的问题。

我觉得自己真是比窦娥还冤了,虽然我自诩脸皮不薄,也习惯夜里裸着,可是在心爱的李大人面前赤~身~裸~体这种事情让我怎么大方得起来嘛!

好嘛好嘛,李大人你不就是喜欢我香喷喷美兮兮的小身板嘛,给你看就给你看,我就是羞死也不躲了还不成吗?反正我美胸细腰翘臀的,肤能滚鸡蛋,腹可平豆腐,比不上国色天香,好歹也是小家碧玉,又没有见不得人的!

于是,我两眼一闭,把被单一卷蹬到床角去,按捺着连脚趾头都想蜷缩起来的心思,躺得据对的180°无死角了。

总而言之,□,视死如归。

然后……

然后,我就听到了李大人“咯咯咯”还有“哈哈哈”以及快要岔了气的短平音。

我的样子……有这么好笑吗?

捂着唯一遮了无伤大雅的眼,我实在是……好郁闷啊!看到我如此香艳娇软还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李大人你不是应该已经像我刚才那样意乱情迷,欲火焚身吗?

怎么……这种事……轮到我……也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吗?

心如死灰,我实在是好想把自己的脸也捂起来,这样子沮丧郁闷憋屈李大人才会看不见啊!

可是……等等……时间凝滞,空间静止,我好像听到了李大人清浅的却堪比人世间最美的音符的呢喃从我的耳中穿淌而过,“小南,你真是我的宝,可爱美好得让我觉得我一定是好事做太多了,上天才把你赐给了我。”

我倏地收手张眼,李大人的脸近在眼前,然后,我就看着她两个手指勾了勾床头的红酒,极为斯文地饮上小口,在我痴愣的眸前顿上一顿,俯身趴下,酒香甘冽的唇吮上我的嘴,缓慢的,一点一滴的把口中的美酒哺给了我。

酒香唇香舌滑齿麻,我的神智又快要飞到九天云外去了。

“不可以吞下去……”李大人咬着我的唇的低语成功地让我刚要咽下的动作又卡死在了喉咙里。

咬开我的唇瓣,裹住我的舌头,李大人轻易地又把恩赐给我的酒夺了回去,以此同时夺去的还有我的战栗,实在是奇特得一塌糊涂的直观感受,让人酥痒得只能不停追着李大人灵巧的唇舌以求得短暂的慰藉。

唇舌交融,酒津翻涌,身体不时刮起的酥麻感和灼热感让我无所适从,我毫无章法地开始摸上李大人的身体,碍事的浴袍让开,一手箍着李大人柔软的腰肢让她更深地贴着我,一手轻易地攫住了李大人半垂在我胸口处的柔软,捏握推挤,唯有这样才可以稍稍解了我身体的热。

李大人放开了我的唇,又把我在她身上作乱的双手拨开置于她的肩头,温柔染着欲色的水润双眸专注地看进我的眼里,直看得我的心都要沉溺下去的时候,才低低地询问说,“我想要你,今晚把你交给我可好?”

还会有什么不好呢?遇上你,我就再也不属于别的任何人了。

搂上李大人的脖颈,我以一记深吻给了李大人回应。

李大人的呼吸也就急促上了几分,密密柔柔的吻压着我的耳廓一直蜿蜒至我的胸口,我的身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燃烧,从来都不知道耳垂被李大人含在嘴里又被她往耳边吹气的时候会有那般难堪羞耻又兴奋异常的反应,也从来不知道只是反复地吮着我的肩颈和锁骨,我就会好像陷入*潮水里的鱼儿,起伏飘忽到了醉仙欲死的地步。

身体好像是水做的,李大人也好像要溺毙在我的身体里,一口卷上我胸前的柔软时李大人好像无法控制力道地让我小小地抽了口气,快感夹杂着微微的疼意,呜呜呜,不怜香惜玉的李大人好过分。

我无力地曲起十指,在李大人柔滑香嫩的后背滑了滑,以示抗议。

“这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要记住知道吗?”李大人宣誓主权地又在我另一半柔软里刻下属于她的疼痛印记。

“唔……好。”应得快乐,我被自己几乎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靡靡之音吓得立刻咬起了唇。

“这才乖,嗯,还有这……这儿……哪儿最舒服呢?”李大人的双手爱上我的胸,李大人的整张脸落在了我因不停刺激而起落的腹上,唇舌时不时地蹿出来往我的肚脐眼边招呼,强烈的快意和无边的热烫让我几乎要压不下破口即出的呻吟~~

死死地咬着唇,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听自己娇喘的声音,可是偏偏李大人就是不能顺了我的意。

“喜欢就说出来,不许咬自己!”李大人把我的双唇解救出来,分了只手伸出两指搁在我的齿边,我被她推着半坐起来的身体在她的唇舌入侵至腿间的时候,终于无法控制的发出了让我脸热得可以煎鸡蛋的叫声,“呃,不可以……”

那里,李大人怎么可以亲那里,而且那里……早在被李大人哺酒的时候就已经湿润得让我想把自己埋起来了……

“谁说不可以的?我有说不可以吗?这里……也喝点小酒吧?”

李大人……你的美酒……原来是拿来这样子喝的吗?我果然是看错你了!呜呜呜,太……可恶了……酒怎么能进到我那里去……我不要喝……呃,不是,是我那里不要……喝!

可是,我心里再挣扎也抵不过李大人的早有预谋。

李大人含着红酒的唇舌完全不理我粉得发红,热得燃烧的身体直接侵入了我从来不曾让人侵入过的领地,温润的溪流缓缓地漫进了我的体内,李大人还放肆地在我娇嫩的顶点上摩挲的时候,一声破碎又高亢的吟哦从我的喉咙里溢出,我也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高~潮。

身体发软,双腿发酸,腿间的粘腻潮湿让我不敢去看李大人的脸,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在李大人面前这个样子,简直是……浪荡到了极致,虽然是……李大人害的!

“舒服吗?”把我脸掰着正对她,李大人的脸哪有平日里半点的清冷矜持之色,居然……是在邀功请赏吗?这……不是平日里我才会做的事吗?

有邀这样子的功的吗?李大人你一定是被妖魔化了……简直……不忍直视!

我不点头的后果……十分的严重!

李大人又一次在我的身上煽风点火,这一回,进到我体内的是她修长得让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手指。

李大人埋头苦做,进入之前很好心地告诉我说:“忍着一些,会有一点点痛……”

我……无辜又忧伤地问:“忍不下去怎么办?我好怕疼……”

李大人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紧张地说:“我不怕疼,我就怕你疼,那是不是先不要,等以后再……”

我身子往下一挫,捏着李大人的手腕以壮士断腕的决心说,“早死早托生,李大人,你来吧!”

李大人石化,我趁机主动迎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人生的第一次,也就断送在了李大人的手上了。

李大人喃喃自语着说,“为什么好好的□做的事,我竟然脊背发凉了?小南,你是在嫌弃我吗?”

我立刻飙泪了……

我是在嫌弃我自己啊,李大人!

好在,石化的李大人只是一瞬间,温柔又体贴又让我身心皆舒畅的李大人又回来了……

于是……整整一个晚上,我捂眼捂脸任由妖魔化身的李大人孜孜不倦地在我花儿一样娇嫩的土地上辛勤耕耘,直至……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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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扑中文 ) 完全不知睡了多少时长,醒来时,我竟还觉得连翻个身都颇费劲道,只是微撑开眼,轻蹬了下被单,李大人独有的馨香侵袭,轻柔又温软的吻也就落在我的眼皮之上。

我闭着眼睛双手寻着李大人纤弱的腰身,稍稍用力一压,李大人也就跌在了我的身上,彼此间柔滑细腻的肌肤相嵌,道不尽的舒畅和满足。我掐了掐李大人顺势趴在我肩头上的俏脸,哀怨又不甘地低诉:“你个坏人,害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嗯,体力不行,有待加强锻炼!”李大人轻易地躲开了我有心无力还想在她脸上作乱的手,一手支起身子,一手捡了我落在耳边的几根发丝绕着手指把玩,俏生生又坏兮兮的眉眼皆是笑意。

我一下子给刺激到了,谁不行了?那什么不行了?李大人你……居然敢藐视我!

是可忍孰不可忍,哼,想要我锻炼是吧?那我现在就锻炼给你看!

歪着脑袋,眯着小眼,我忽视了酸软又疲累的身体发出的抗议,一鼓作气,翻起身子把李大人压在了身下。

“哎……呀……你……”李大人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轻唤了声。

娇娇弱弱带着点措手不及的颤音,真是听得耳根都麻了起来,李大人你这个随时随地随便就可以勾引我的坏人!

故意黑头黑脸地磨了磨牙,我在李大人不可思议的瞪视里把脑袋瓜子藏进了被单里,找上李大人胸口的柔软,小牙尖尖,左边咬一口,右边啃一下,咬咬啃啃,裹裹含含,又摸上心口的位置用力吸吮,李大人也就受不住地把我从被窝里剥了出来。

“你……不许胡来!得起来了!”李大人稍一使力我便力不从心的被她推开,她借势坐起了身,刚还坏笑着的脸上红晕布染,真真是……要不要这么好看?李大人你确定你这样子还不要我胡来吗?

跟着坐起了身,我扯开李大人捂着胸口的被单,很无赖地低哼说,“就要胡来,就要胡来,我的都是你的了,你的也要是我的!这样子才公平不是?”李大人白皙又水嫩的胸前春色也就入了我的眼,傲然挺立又丰盈白嫩的双峰,因我前一刻肆意挑逗的峰尖亭亭玉立娇艳欲滴,我禁不住地看直了眼,心也跟着火烧火燎了起来。

意识主宰行动,我迫不及待地吻上李大人的唇,双手也急不可耐地抓握上李大人的胸,双重刺激之下,被我奋力攫住呼吸的李大人也渐渐软了身子,烫了肌肤。充盈身心的全是李大人醉人的模样,我越来越狂乱,*攻取间越来越激烈,想立刻把李大人据为己有的念头越来越深刻!让她从身到心,只属于我一个人!

可是,意乱情迷的李大人在我肆虐着她的腰腹准备向下侵占那美丽的花园时用力地捏住了我快要烧起来的耳垂。

瞬间疼痛,我呆傻着被李大人拉着一起坐了起来又被她半抱在怀里,“李大人……”

“傻宝,痛不痛?”李大人亲了亲我的耳垂,软软带着刚被带起的潮润的嗓音说,“现在不可以,阿影很快就过来了,我们得快点起来了。”

“呃……阿影?小妈妈?”我一下子就不记得疼了,更加呆傻地看着李大人。

李大人吻了吻我的唇,贴在唇边说,“嗯。应该快到了。你也饿坏了吧?我们先起来,你去洗洗,我去做点吃的给你待会垫下肚子,好不好?”

“不要。一起洗,一起做吃的,都一起做嘛!”一刻都不想见不着李大人,我撒娇着。

“我刚醒得早,洗过了。快点去,不许再赖了。”纤纤细指点了点我的鼻尖,李大人依旧柔软的语调。

我很郁闷地看着李大人,为啥她能醒得比我早?难道我体力真的很差吗?可是……若不是她太不知节制,我怎么会连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呢?还有……人家也想要做她对我做的事儿嘛!

呜呜呜~~小妈妈挑什么时间不好,干嘛挑现在过来啊!我决定……下回小妈妈再惹混账老爹,我一定延迟三天,不……一个礼拜再帮她哄回来,哼!

心里各种念头飞来飞去,我乖乖从床上爬起来准备蹭去浴室,双腿刚落地,从不曾有过的虚软让我差点栽地板。心虚着勉力定住自己的身形,我假装若无其事地大步往前迈,李大人突地拉住了我。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李大人的脸色红了又红,红都让我觉得要滴出血来的时候,李大人轻轻又低柔地说,“我……也是你的,现在,以后,都是。”

我咧嘴笑得像个傻瓜,然后又忍不住地抱上了李大人,吻了又吻,只属于我的李大人让我快乐得想笑又想飞。

李大人把我推着进了浴室,心里美得冒泡,我关上门哼着小曲贴着墙壁淋浴。

很快地……我又尖叫着从浴室里跑了出来。

李大人被我的尖叫声吓得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我……我指着自己脖颈,锁骨,还有让人难以启齿的两腿之间的暗红青紫的吻痕,无限哀怨又十分悲愤地咬上李大人的肩低吼,“你……你你……我要怎么见人啊?小妈妈……呜呜呜呜……”

“没事,没事,过几天就没有了。那个时候太专心了没注意。不过……你不觉得也没那么糟糕吗?这样子,也只属于我的你不好吗?”李大人安抚着拍着我的肩膀,又温柔着对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于是,我刚浴室里照镜子时满腔想死的心瞬间又活络了过来,反而觉得镶着一身的李大人专属草莓也是一件十分光荣又骄傲的事了。

李大人看我像骄傲的孔雀又飞进浴室里的时候终于又忍不住地跟着我飞了进来,我还摸不清她尾随的心,她就十分没节操地把我压在了洗手台上。

后腰一阵麻疼,我刚痛呼出声,李大人又使着腰劲把我推坐在了洗手台上,贴坐着冰冷的洗手台,我很想没了眼地看着李大人一点都不手软地打开了我刚还娇软无力的两腿,目不转睛地窥视,全神贯注地撩拨,只是贴着我的私密之地吹气又低语的“漂亮极了”四个字,我竟然完全不受控制地弓起了身子,自发地吞吐着李大人无规律又让我欲罢不能的纤指,直至……白光乍现,洪水倾泻才颤抖着双腿想狠狠地踹开李大人,结果也只是……软软地被她抱着清洗了又死过一回的身体。

“李大人……你太过分了!”裸~着让李大人把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上身,我义正言辞地指!

“谁让你不穿衣服还乱跑?乱跑就算了,还乱得意?你不知道你得意的时候就会让我特别想做~爱~做的事吗?”李大人一本正经地回。

我哪有错?还不许人得意了?李大人绝对的强词夺理!

“可是……我昨天才那样,我今天都还……都还站都站不稳,你怎么可以?”自动忽略李大人的歪理邪说,我继续指!

“所以才说你没体力啊!”

我,我……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看自己这文的大纲,居然写到现在还没有大纲的一半……我好想死啊,从来都是20左右就完结了,这文好像会好长……怎么办啊怎么办?我好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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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第 68 章

(猫扑中文 ) 李大人说她的拿手绝活是红枣薏米粥,除此之外,做嘛吃的都是只有两个字——崩坏。

我瞅着一垃圾桶又黑又焦又糊完全让人看不清原始姿态的鸡蛋渣渣,拼命地安慰着自己说,“有粥喝其实已经很不错了,补血又补气,健康又环保,关键这可是李大人亲自做给我吃的,一定要知足,知足者吃嘛嘛香!”

许如影就是在我和李大人一人一碗薏米粥吃得兴致盎然的时候进得门来。

李大人的接待随性又特别,一碗粥放在许如影的面前,又温温柔柔地看着我吃得热火朝天。

总习惯在任何外人面前都不动声色保持她仙女飘逸姿态的许如影很不文雅地翻了个白眼,还以十分没有礼貌的嫌弃口吻说,“阿琳,又是这,我可以不吃吗?”

我很不满地看向了许如影,李大人的爱心早餐,唔,心虚地瞧了眼李大人腕上的表,11点多,好吧,爱心早午餐,怎么可以不吃?”

许如影接收到了我的不满,瞪了我一眼,让我乖乖地噤了声。

“不行。这是多的,吃完了好收拾。”李大人完全不理会许如影的嫌弃,一脸平静地说着事实。

“吃不完才给我吃?怎么就这待遇了?”许如影完全忘记了我们家食不言的家训,一边念叨着,一边皱着眉把一碗粥喝了个底朝天。

我也赶忙三下五除二解决了碗里的,然后自觉去洗刷。

“小南不错呦,勤快了不少嘛!”许如影跟着我进了厨房,毫不吝啬的夸赞。

我刚要谦虚上几句,她又突兀地问,“不过,你什么时候和阿琳好到可以一起吃早餐了?”

我想出口的话也就呛在了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咳了又咳,脸也跟着烧了起来。

“那……我……我和李大人……嗯,我们……”磕磕巴巴,我想着是不是就这样和许如影说了,名义上她也是我妈,而李大人又是她的好友,我和李大人一起的事她应该是不会反对的吧?

可是没等我说出口,李大人也走了进来,往我上下打量了下说,“怎么咳嗽了?不会着凉了吧?”

我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全身暴露在空气里被李大人压在洗手台上为所欲为那羞人的一幕了。

完全的不想见人了!我低着头,绕过挡在身前的李大人就想往外逃,可是……偏偏就是逃不得……

“啊!小南,你脖子怎么了?红了好几处,快点让我看看,不会被什么东西给叮了吧?”许如影拽着我,发现新大陆的惊呼让我好想厨房的地板能立刻生出个洞来,好让我钻进去以逃避她让我不知该作何回答的问题。

“唔……大概……可能是……蚊子吧!”捂着比我手心还要热烫几分的脖子,我真的好想遁走啊!

“阿琳,这种天,你这里怎么会有蚊子?”许如影快速凑到我的身前。

我往后倒退,退到不能退的时候憋出了句,“快要春天了啊!”

许如影勾了勾我前一刻让李大人穿上的毛衫领口,很是不解地望进我的眼里说,“跟春天有什么关系啊?”

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说,“你没读过书吗?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

许如影愣了愣,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后脑勺上,又指着我被她勾开的胸口取笑说,“还真是一处又一处……这得有多少蚊子才能咬出这种风光啊?”

反正脸也没地方埋了,我勇敢地抬起了头,顶着快要烧爆了的脸蛋豁出去了地叫嚷着说,“没有很多,就一只……又吸血又荡漾,一晚上缠着我不放的,就成这样了!”

李大人跟到我眼前隔开许如影的身形也就晃了下,转身飞给了我一记眼刀。

我缩了缩肩膀,抖了抖小身板,在许如影弯腰憋笑的注视下回望着李大人,无声地传递着我不怕死的心思,“哼,本来就是你,做了还不能说了?”

李大人却是笑了,柔柔地气息散布开来,竟是当着许如影的面在我的唇角落下一吻才惩罚性地捏了捏我的下巴说,“原来你喜欢的是……蚊子啊?我倒是辛苦了一晚上了。”

我拼命地摇头以证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腿比针细,肚比鼓大还长着根刺的可恶物种,可是李大人说完就对我不予理会,一个冷眼甩给许如影,许如影也就坏笑着跟她去了书房。

我眼巴巴地跟上去,李大人门一合,磕得我鼻子好一阵疼。

郁闷地蹲地守门,隐约有微弱的交谈声传了出来,我拉长耳朵也只听得不知是谁说的:

“不想再等了……”

“还是不要了……”

“我都知道……”

“我不想去妥协……”

“没有什么,我会处理好的……”

还有最后一句该是到了门边的十分清晰的李大人的声音,“谢谢你,阿影!”

门拉开,我因下蹲突然站起一阵头晕,李大人稳了稳我的身子,嗔怪着说,“哪来的坏习惯,蹲门蹲成瘾了吗?”

我扁了扁嘴,低头不语。

许如影倒是帮着我说,“阿琳你是不知道,小南小的时候就这样了,等谁都是这么往门口一蹲,还能蹲着睡呢!”

“为什么?”李大人大概是想起了我昨晚蹲浴室的举动,疑问的眼神落在我早没了痕迹的额头上方。

“这就要问小南了。”许如影和李大人如出一辙的眼神看着我。

我被看得不自在,挠着自己的后脑勺很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因为这样子就不会被丢下吧!一出来就能看见我了嘛!”

无端想起了想见又见不着混账老爹花痴老妈的日子,就是奶奶也时常因着职务任命辗转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好像小朋友都爱炫耀爱撒娇求宠爱,我也不能例外吧,于是就有了每一次蹲守门边以期待他们可以一眼就看到我的茁壮成长。只是不曾想……这,竟也久而久之,成了我的坏习惯了!

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我想着蹲门确实不是个好习惯,是得改,该改!

李大人轻轻地拿下我的手握在手心里说,“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不会让你找不着。”

好似有阳光照进了我的心里,暖暖的,心安的味道。

我想我大概也会一辈子,只蹲守着李大人一人了,这样的习惯,期待永久的延续。

许是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坐客厅沙发里还在愣神的时候我听到了许如影问我说,“小南,我一直都没有也没敢问你一句,你那时,对我有过恨吗?”

十分艰涩又固执穿透我耳膜的声音。

我抬脸看向许如影,对我永远只有宠溺和包容的许如影。

摇了摇头,我看到了许如影如释重负的身体软下几分,原来,总是娇美如花的她也有着这么深重的不安吗?若是我带给她的,便从今日起彻底散去吧。

“小妈,完了完了,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你脑子水分这么多,竟然会那么想!十岁的孩子哪懂得恨?我可是自小读四书五经积极向上长大成人的好姑娘,都还不会恨人又哪会恨对我这么好的你?什么莫名其妙的念头,赶紧灭了,免得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说你是我小妈了呀!”浑不在意地笑话着许如影,我大笑着又比了个比驱鬼还要夸张的动作好让她安心。

许如影眼眶微红,定定地看着我,片刻,走过来半蹲着抱了抱我说,“我最高兴的事是你认我当了小妈。以后最想看到的是你和阿琳好好的。谢谢你,我的孩子!”

我回抱了抱许如影,而后,后知后觉的想着,她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和李大人在一起的呢?连惊讶都没有必是早就晓得了。

许如影临走的时候又跟李大人说,“清明节快到了,我们也一起去看一下我哥?把小南也带上吧。我想,他会很高兴看到你……终于有了自己的幸福了。”

“嗯,好。”李大人看了看我,给了许如影一个浅浅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又快清明节了,我十分不喜欢的节日,虽然会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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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第 69 章

(猫扑中文 ) 许如影刚走,我便抱上李大人做了刚就很想做的事情,亲亲她的脸又吻吻她的唇说,“我真高兴从前小妈妈让你来照看我,让我有机会认识你,爱上你。更高兴你让小妈妈真心的接受我们,祝福我们!”

李大人回吻了吻了我说“傻瓜,阿影会打破世俗勇敢地和你爸爸一起生活,接受我们自然就不会有太多的顾虑,她本就是十分忠于本心又非常柔软温和的人,我和她认识也是很多年了,若是我定下的事,她鲜少有不认同的。对于我和你在一起,也会有困惑,但绝不可能会反对。再说了,你都说了,是她把你带到我的身边的,她也算是我们的……呵,媒人了吧?”

说着说着李大人自个儿笑了起来,“这么说还是阿影给牵了红线,下回我得请她吃顿好的。红枣薏米粥她是吃怕了。”

我一听,拍着胸口表忠心着囔,“我不怕,要是你天天给我做,我肯定天天吃,肯定吃不怕!只要是你做的……”

“你啊你!说得好听,真天天给你做的话,你还不知会吓得躲到哪儿去了!”李大人拈着两指压了压我的唇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我才不会躲……”我摸着唇间李大人的手指头压在齿里咬了咬,以示对李大人不相信我的小惩。

李大人飞速地缩回了手,对上我的莹润双眸里尽是无可奈何。

我也就为自己孩子气的举动小小地忏悔了会儿。

抱着书本窝李大人客厅沙发上准备温习预习连日来的功课时,我才想起了许如影临走时说的话,也顺口问了问身侧的李大人,“我们为什么要一起去见小妈妈的哥哥呢?”

李大人颇为奇怪地看了看我说,“你不认识他吗?阿离,许如离。”

“许如离,许如离……”心里默念,总感觉得该是这几天听过的名字,猛地,我想起了文有希质问李大人的,“真心吗?……许如离,你不再记得了吗?……还是有情的吧……”

我震惊地看向李大人,直看得她摇了摇头挨在我身侧的时还收不回太过讶异的心思:难道许如影的哥哥就是李大人曾经喜欢过的人吗?那……李大人你……带上现任去见前任这种事情怎么也可以这般云淡风轻的应承下来了?我可是心眼比针小,一切觊觎你的家伙,管它是谁,一个字,杀!两个字,必杀!三个字,杀无赦!

已经控制不住地自动脑补了一场又一场腥风血雨之战,我被李大人捏着手心唤回神智时还有些心有余悸,果然我本性纯良,想发狠斗凶还得问问小心脏能不能承受得起呀!

从满腔愤懑到心有所惧不过是瞬息之间的转念,李大人大致是觉得我的神情实在是变换得太精彩了,受不住地扶额闭眸,十分无力地又问了我一遍,“你就真的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吗?他是阿影的哥哥,名义上也就是你的舅舅,你就一次也没见过他吗?不该啊!”

呆了呆,我咬着书本开始搜寻记忆,我想我是见过的,在某一次混账老爹以团聚名义举办的家宴里,他以许如影唯一亲人的身份坐在混账老爹的身侧,可惜,我有太多不好的习惯,不关注不放心里的人即便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能视而不见,更何况本和我没有太多交集的人。所以,此刻任凭我怎么用力去想都想不起他的容貌。

李大人拿开被我蹂躏着的书本,凝视着我,好一会儿才叹息着说,“那么,他已经不在人世你必也是不知道了。”

好似晴天一道霹雳砸中脑际,我更是混沌茫然了,唯一的念头居然是……许如影该有多难过?

拼命地回忆,我想不起许如影悲伤难过的时刻,我想,我没见过的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而发生过我又错过的,大抵是与我无关了。

只是想到该是十分年轻的生命就这般消逝了,心里也生出了些许的难过,又为自己前一刻脑子里胡乱纷飞的莫须有的景象汗颜,还想着若是见面会如何如何,不曾想竟是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么,已经不在的人,会是李大人心里永远的念想吗?我突然有些害怕,只是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李大人。

李大人陷入了沉思,良久,唇角勾起了若有若无的笑意,依旧温柔平和的神态,而说出的话却让我的心好似过山车般飞去旋回,难以平复。

李大人说,“许如离是因我坠崖而死的。”

那一年的春天,万物复苏,春意盎然。还在读大三的李大人拗不过许如影的软磨硬泡和许如离的鼓动游说,和她们一群以征服高山深谷为乐的疯狂驴友,一起徒步走进了以陡峭险峻著称的神华山,初时十分顺利,险山美景,煞是怡人,陶冶了情操,舒畅了身心。而到了穿越一处绝地峭壁的时候,因着连日春雨,路滑岩湿,走得十分小心翼翼还是屡屡的险象环生。李大人毕竟是第一次经历,心惊肉跳之余不免的心存畏惧,挪走腾移之间也就多了些许的顾虑,因山道狭小,众人一个挨着一个行走,李大人的落脚踌躇无形中也就影响了全队的行进速度。

本是一个集体,又惦着李大人初行不易,队伍里的人对她也是照顾有加,走在李大人前头的许如离更是时刻不忘提醒帮衬,只是不知为何,李大人还是时常会不受控制的绊住滑倒。李大人初始以为是自身经验不足,等意识到不对劲时已度到了峭壁中央,只容一人通过的过道下方是一处悬崖。

李大人往身后看的时候看到了戴着鸭舌帽嘴角衔着笑容的陌生女孩,女孩在冲着李大人展露出绚烂笑容的时候伸腿毫不犹豫地踹在了李大人的小腿肚上。本能的缩腿,李大人的身体也如风般失去平衡的往后倒去,魂飞魄散的瞬间,许如离救了李大人一命,而他自己却以极快的速度落下峭壁,又在悬崖边上打了个滚,翻了下去。

许如离死了,死在了李大人和许如影的面前,血肉模糊的许如离被带离的时候,李大人听到了那个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

李大人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孩,李大人也没有向当时成立的调查组说起那个女孩,只是李大人自此之后会对陌生人心存畏惧,她甚至会下意识地和不熟悉的人保持自认为安全的距离,虽然这给她的工作带来了许多的不便,却并没有改变她的坚持。

李大人又说,“我是为了许如离才当上了现在的副局长。”

意外发生以后,李大人从许如影手里接过了许如离长达三年的日记,日记里除了李大人就只有古邱兜。

李大人说,“我无法去爱他,也承不了他的情,至少我可以完成他想完成的事。”

所以李大人花一年的时间完成了别人四年才可以完成的第二专业,开始一步一步地朝着许如离的梦想走去。

轻叹一声,李大人窝在沙发上,抱着曲起的膝盖,眼里是深不可测的沉郁,“只是我没有想到会花这么长的时间,长到我都要忘记我是为什么而活了。只要想起阿离,就会觉得透不过气来。他有多无辜,我就有多后悔。我若是当时坚持不要去,他就不会死了。”

能深深地感受到李大人身上散发出来浓烈的自责和负疚,我心疼万分侧着身子抱上李大人,想把她从自己的情绪里剥离出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也并不是你的错,不要把一切过错都归咎到自己的身上,那只是……意外!”

人为的意外。想到那个陌生的女孩我便不寒而栗。幸好,她消失了。

如果爱以牺牲他人的生命来取得,也太可怕了些。

我起了寒颤的身子让李大人反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拉回沙发上,“阿离的事文有希既然提起了,你心里必也想知道,我本打算昨儿告诉你,只是……”李大人本是淡雅的脸上微染了点红,才又道,“现下跟你说开了也好,阿离也许我对他是有好感的,但那并不是喜欢或爱,这点我无比确定。”

“没有谁可以勉强我去爱一个人,也没有谁可以让我妥协不去爱一个人。对于和你的感情,不是只有小南你在努力,我也会有我的坚持。和你说这些是我觉得,我该让你了解我,任何有可能造成你误会的可能我都该杜绝。”李大人想了想又娇笑着说,“不过我想,你这傻瓜,也不会想这么多吧?”

我是确实没有想太多,就是听得文有希说的话觉得奇怪竟也没有想去窥探的念想,只是李大人会这般郑重其事地主动告诉我,我心里可真的是欢喜得很。

这样的李大人让我觉得自己真是掉到蜜罐里了,又甜蜜又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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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第 70 章

(猫扑中文 ) 可也没让我甜蜜太久,李大人接了个电话就拾掇着准备出门。

我甩着书本跟进又跟出,李大人也不赶我,当着我的面脱了身上的居家服饰,只着内衣裤的性感惹火身材迷得让我晕头转向直想扑过去。李大人适时地挡了我的爪子,米色圆弧形无领设计的针织短裙迅速穿上只留给了我个线条完美的后背。

我边乖乖给李大人拉上裙子的拉链边偷偷地瞄着李大人慢慢被黑色裤袜遮起的白皙长腿,很不甘心的想着为啥子只是穿衣服这种简单动作李大人都可以做得这般勾人心魂?

李大人纤指往我额头一点,又一个眼神杀回我火辣辣的视线,人往梳妆台上一坐,瓶瓶罐罐涂涂抹抹,简洁又精致的淡雅妆容让整个人看起来更是干练优雅,美丽动人了。

我捣鼓着桌上像毛笔只是比毛笔头大的刷子,学着李大人往自己的脸上扫了又扫,痒痒麻麻的甚是舒服,可往镜子里一瞧,也没见自己的脸上有扫出朵花来。

李大人实在是受不住我的胡乱刷脸行为,把我拉着往腿上一坐,只是吮了吮我的后脖颈,我脑子一昏,也就乖乖的丢了手里的刷子再也不敢乱动了。

“皮肤真嫩,清汤挂面的也是好看。”李大人贴在我的耳边呢喃,我心一热又听得她像是很困惑的自语,“怎么会又想要做~爱~做的事了?”

我一下子从她的身上跳起来了,转身,出房门,看书看书,绝对不要再看那吃人不吐骨头还尽装一本正经的坏人。

套上黑色修身外套的李大人风姿绰约的站在我面前,我想视而不见还是极为没出息的被她笑眯眯的模样攫住了眼球。

李大人的笑容也就又深上几分,摸了摸我的脸说,“要和书记、市长一起去部里,兜里的平台也想做成国家示范项目,若是可行,不仅仅是能补足经费,影响力更是非同凡响了。局里在努力,市里也要争取,省里更是乐见其成,所以这趟差是非去不可了。”

我一直都知道李大人不可能只围着我转悠,只是这些日子天天能见着,而现下要分开我是真的舍不得了。

起身抱着李大人,我闷闷地问:“今儿不是周末吗?怎么周末都不让人过了?”

“有些事儿周末上去还好办一些。”李大人摸着我的后脑勺,声音也就沉下了几分。

我细想了下还是明白确是这个道理。部里每年的经费是固定的,只要是项目合情合理合法,给谁不是给?那先放点风声到部里再由下往上走也就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没有事先打点,想在成千上万的项目里脱颖而出,即便是在现下的“阳光作业”底下,也是难以上青天。省、市一把手往部里走一趟,至少说明对这个项目的重视程度,再暗地里使点手段,项目立项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就是别人想揪出点事儿来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得去几天啊?”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想着见不着李大人我还是郁闷得不行。

“假是请到下周二,有可能还会和省领导转道去一下江苏省调研,要是去的话就得下周才能回了。”李大人皱着眉,眼里也就透出了些许的无奈。

“这么久……”我脸都垮了,“那我怎么办?”

“傻瓜,又不是不回来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李大人用力地抱了我一下,然后起身收拾着行李箱。

“我会很想你的。”我从李大人家的药箱子里找出了常用药还有特效胃药给她打包放好,又念叨着,“保佑你不用去调研!调研什么啊,吃吃喝喝不如百度一下,要啥有啥!”

“那怎么能一样?实地考察和纸上谈兵还是有本质差别的!”李大人很不认同地开始教育我,“谁去吃吃喝喝了?吃吃喝喝能解决问题吗?”

我吐了吐舌头,赶紧轻轻地吻上她的唇嘀咕,“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去吧去吧,不想我就算了,我又不能怎么样!”

“谁说我不会想你了?”李大人稍稍用力推开我,嗔了一眼便让我乖乖告了饶才又说,“下班上完课了老老实实回家里来,不然这几天就让小杨送你去?”

“家?”我重复念了两遍,才意识李大人说的是我们的家,心也跟着飞了起来。

“嗯,对,要搬来和我一起住你也得好好和奶奶说说。”李大人又皱了皱眉,有些自责地低语,“我该抽点时间和你一起去说才是,哎,今儿是来不及了,算了,我再给她挂电话吧。”

我赶忙阻着说,“不用不用,我会和奶奶说的。也不用小杨送我去学校,我自己开车去就好了。公车私用的也不太好。你就放心去吧,家里我肯定收拾得妥妥的!”

李大人点了点头,拖着拉杆箱子往门外走的时候又蓦地转身看着我,很是不满地问我,“就这样了?没有舍不得我了?”

“哪有?我都不想你去!”若不是怕把她的妆弄花了,我是真的好想扑倒她,最好让她像我一样爬不起床来,也就不用去出这趟劳什子差了!嗯,不能亲脸,那亲亲别的地方好了。

我搂上李大人的腰,挑高她形状完美的下巴,在她的脖颈处狠狠地吮了又吮,一个专属印记完美烙下,我得意地说,“这下子不怕你跑了!到哪儿我都跟着去了!”

才反应过来的李大人摸着脖颈处压了压,纤指往我脸上刮了刮,我缩着脑袋想躲,她偏就不让,用力地捏着我的脸颊,直到我痛得脸都要没形了才放了手,羞恼着说,“你这坏东西,这样子我怎么出门?”

我趁机离她三尺远,才小声反驳说,“我本来就不想让你去嘛!”

李大人也就柔了眉眼,勾着手指让我乖乖又走到她面前才亲了亲我的脸说,“又不能扔了工作,我会给你打电话,不可以不接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此刻更是温柔多情的李大人让我真想把变成拇指姑娘,能被她装兜里带走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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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为了不让没了李大人的家过于冷清,我蚂蚁搬家一样的把自己的东西一点点地搬过去,入侵工作开展得如火如荼,等某一个夜里回到自个儿的家居然找不到条纹睡裙的时候,我才想起,我可是要娶李大人当媳妇的,这样子感觉是不是我成了李大人的媳妇了?

心里纠结,我现在的习惯是有纠结的事情就开始骚扰李大人。

于是我短信飞去:李大人,你是我媳妇吧?

李大人:嗯?

我:到底是不是啊?

李大人:啊?

我受不了了,一个电话轰过去,第一句吼:“李大人你还不快回来!”

李大人温温柔柔地问:“怎么了?”

我哀哀怨怨地回:“好想你了!”

李大人安抚:“嗯,快了,再两天。”

我叫嚣:“两天又两天,骗人!那你说,你是我媳妇还是我是你媳妇?”

李大人不解:“这很重要吗?”

我软了口气:“我觉得我越来越像你媳妇了。”

李大人笑:“你本来就是我媳妇啊。”

我“哦”了,然后想着反正谁是谁媳妇也没太大关系,奶奶是说让我娶媳妇,也没说我不能当媳妇让李大人娶,娶来娶去的,反正两个人在一起就好了。

于是,话题转移,开始和李大人腻歪,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有什么值得八卦的事统统说一遍才依依不舍的枕着她的催眠曲梦里找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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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周末,我撕着日历盼着李大人回来。

李大人没盼回来盼来了文有希的电话。

刚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文有希,李大人又轻言细语地哄着我去找她。

也闹不清楚李大人怎么就改变了主意,不过我还是老不乐意地顺着文有希给的地址来到了她的公司。

十八层的高级写字楼,我还眼晕着往哪儿走的时就有前台的小妹直接把我引到了文有希挂着总经理的办公室。

现代简约风格的办公空间,坐在偌大迫人办公桌后的文有希收起手中的文件,像拎小鸡一样的拎着我毛线衫的衣领把我拎到地下车库塞进车里。

车子风驰电掣,我晕头转向,意识回笼的时候我端坐在了某个知名的造型会所里,顶着鸡窝头的造型师拿着剪刀在我的头上飞舞摆弄,我的披肩长直发历经两个多小时的折磨被挑染成了桃木色的微卷发,幸好没剪短,不然我得找文有希拼命了。

文有希十分满意我的新发型又让造型师推出了一长挂的衣服,比比指指,挑了两套把我往更衣室里一推,不顾我的奋力反抗把我的衣服扒下,以十分挑剔又嫌弃的口吻说,“就你这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脱光站我面前我也没感觉,挣扎什么啊!也就琳那没见过女人的拿你当块宝了!”

我一下子给打击到了,左看右看,摸胸摸屁股,我有那么差吗?

文有希趁着我一愣神的功夫,把我从头到脚由内到外重新装扮了番才又把我推出了门。

我往镜子里一照,简直不敢相信镜子里清新又带着些雅致利落劲儿的人会是自己。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果然是至理名言啊!只是换个发型,上点淡妆,换身职业裙装,我也会有这么不一样的气质啊!

还没等我嘚瑟完,文有希摘了我脸上的黑框眼镜,换上无边细框镜,细细地绕着我转了两圈,而后和毕恭毕敬跟在我们身后的造型师说,“这些,还有那些,全部打包送我办公室去。以后她的造型都在这儿了,划我账上。”

造型师有些面瘫的脸上也就难掩了几分笑意。

我也就又风一般地被文有希拖上了车。

再坐到几十个人的会议室里的时候我的小腿都还在打抖。

文有希接下去的话让我不仅仅是小腿抖,连身子都跟着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文有希以十分严肃庄重的口吻向着会议室里我完全看不清脸的众人宣布:“这是王小南,暂任我的助理,是将来会取代我的地位的不二人选。跟你们打声招呼免得有人不认脸。好了,散会……”

我紧紧地攥着手心以缓解我的紧张,以礼貌微笑回应着每一个向我走来寒暄的陌生人。

人潮散去,我像救命稻草般地拉住文有希不让她走,“为什么我会是你的助理?还有什么取代你???”

文有希拨拉着我的手,“你不是要过来学习?学习不当我的助理当什么?”

我傻了傻,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没错,可是,“我怎么会取代你?”

“不这样说他们根本不会拿你当回事!你以为我花几个小时能把你这张年轻漂亮的脸变得所有人都自动臣服?”文有希嗤笑着我的幼稚,“你想取代我也得我愿意让你取代!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个什么?”

我是真的败给文有希了。要不是我心里素质好,什么人让她这么一折腾,不吓死才怪呢!

好想哭,莫名其妙的任命,莫名其妙的助理!

李大人,你快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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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第 71 章

(猫扑中文 ) `p`*xc`p``p`*xc`p`我没有等来李大人。

意外地等来了发小的电话。

发小亲切又熟悉的声音说:“小南,我下高速了,晚上一起吃饭吧?”

“咚……”钢笔从我的手中滑落,我是太想念发小了,我们是有多久没联系上了?

忙不迭应下的时候我瞅着桌上堆成山的文件悄悄地抬眼看着冷肃凝神的文有希。

文有希的身上一定装了雷达探测器,专业捕捉我心神的。不然也不会我才刚探出我的眼神她就立刻回瞪了过来。

对了,忘了说了,我的助理位置很奇妙地安排在文有希抬头就可以见着的地方。我有百分之百的理由相信,文有希一定是故意的。但是,我还是必须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地昭示我奋发向上的精神面貌,所以,就算是人事会议之后文有希塞给我的文件能直接把我埋死在小办公桌上,我还是笑得很谄媚的以示对她的感激之心。

我绝对没有偷懒的心,但是发小对我真的很重要。

“文总……”鼓足勇气,我才刚开了口,文有希就面目狰狞地吼:“我再说一遍,文有希!

“哦哦哦……”我实在是没办法理解文有希对我称呼她名字的执着之心,不过还是很识相地改了,“文有希,我有事不能加班了,可以的话我把文件带回家看?”

“什么事?约会?琳回来了?不可能,她那事处理完至少还得两三天。”手敲办公桌,又开始不正经的文有希笑得玩味,“接个电话就这么心急,难道想趁着琳不在搞偷吃?小南南,何必这么辛苦去外头?不如……我们两个凑合凑合,工作放松两不误,good idea?”

文有希果然我不能拿你当正常人看待,雷厉风行,成熟干练完全都是唬人的吧?满脑子想的都是有的没的才是真实的你吧?

随手抓起桌面便笺本朝文有希扔了过去,我恼得忘了装斯文:“什么啊!谁和你凑合,good个屁!”

文有希利落接过低空抛物,依旧娇媚着眉眼不疾不徐地说:“怎么就是这么不可爱?那么这三个策划方案没审完让我过目,你让我明天拿什么开部门会议?你不想做可以不做,那是要留给我来帮你做吗?那我还要你做什么?”

“文有希,不是这样的,我晚上会看,明天上班前肯定送过来给你。”我知道文有希虽然讨厌但是说的是事实,可是我真的很着急,“我有很重要的朋友要见,我也……很久没见到她了!”说到最后,我都觉得自己都要求上文有希了,“你就让我去吧。”

文有希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才笑着说,“那我送你去吧,我倒是要看看什么人让你急成这样了。能有我好看吗?”

我如释重负,飞快收拾着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有车。”想了想又随口问,“好看不好看关你什么事?你不是说对我一点兴趣没有吗?”我可还是记得更衣室里她嫌弃我的那番话。

“怎么会?我可是‘兴致’得很。那时要是不表现得不在意,你能让我扒光看光摸光吗?啧啧,现在回想起来小南还真是让人‘胃口大开’呦,我那个时候怎么就没下得去手?见鬼了,完全不是我风格呀!”文有希让人分不清真假的兀自惋惜着。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文有希这种表里如一的家伙了。

正经和不正经在她身上存在即是合理。总而言之,离她远点是不会有错的。

飞奔到了和发小约了必去的饭店。

发小已点了我爱吃的饭菜,还上了瓶红酒,我到的时候发小正转着杯子似要独酌。

我从发小的手里勾着她的酒杯仰脖喝了个精光才笑嘻嘻地说,“迟到了,我自觉,自罚!”

发小要回酒杯搁桌上,一脸嫌恶着说,“要罚满上去,我都喝过了还喝?口水好吃啊?”

我吧唧一口亲在了发小的脸上才得意着说,“这才是口水好不好?”趁着发小摸脸擦口水之际我又半蹲着抱上她说,“姐,我好想你!你怎么都不接不回我电话?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

发小搬过来个凳子把我推过去坐好,又给我倒了小杯酒才轻描淡写地说,“年后忙得脚不沾地,又进了山,信号时好时坏的,想着你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再说了,现在不是一回来就找你了吗?”

我咬了咬唇,听发小这么说就觉得难过,不再被发小重视的感觉真不好。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小也要划拨成我没有大事就不可以随意叨扰的对象了吗?

“姐,可是以前你进山都会和我说的,有信号也会给我打电话。我找你你就算没接到电话也会给我回。我们哪有过这么长时间不联系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了?”我不由自主地开始乱想,竟蓦地想起了喻晓说过的话来,疑问也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还有姐,喻晓说,你有想要守护的人,是谁啊?怎么我从来都没听你提起过呢?”

“喻晓?”发小敏锐地挑高了眉,沉下了脸,“她对你乱说些什么了?”

“她说,她和你,是一样又不同的人。一样的是你们心里都有想要一生一世守护的人。不同的是你是真正的‘天之骄女’,而她不是。”我努力地回想着喻晓西藏之巅的那个夜里对我说过的话,“还有,姐,你知道吗?晓姐姐她,没有父母了……在我们认识她的时候就没有了!”

发小本是压迫感十足的身姿一软,眼波流动,有太多的情绪飞速地从她的眼里滑过,我竭力捕捉还是不甚明了。似乎……有比我那时更深刻的懊恼和愧疚,还有一缕我该是看错了的忧伤。

似乎是凝固了时空,良久发小才恢复了平静地问我,“只是这些吗?”

我点了点头,“我本来好多问题想问她,想知道她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那个人是谁?也想知道连她都知道的而我却不知道的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可是,晓那时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去问都是亵渎,而关于你的,她也没有说,只是让我自己问你。”

“那么,小南,你现在是想要我给你一个答案吗?”发小精致得无可挑剔的容颜之上闪过一抹让我心惊的决绝,我想不出什么样的答案会让发小有这样的神情,就好像是要孤注一掷以求得最后的那根救命稻草。

“哐当”我手中的银质汤勺掉落在了桌上发出了响亮的声响,我慌了手脚的想要捡起,发小按住了我胡乱扑腾的手,漂亮双眸紧紧地锁住了我的眉眼,十分专注的眼神,无比认真的口吻,“小南,你是真的想要知道吗?想知道我十多年来如一日喜欢着的人是谁?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想知道晓爱上的人又是谁?你……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一点……一点点……都不会隐瞒!”

我摸上发小的唇又贴上她的眼,很用力地点着头说,“姐,我想知道。我不想对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瞒过你什么。就像我喜欢李大人也第一时间全都告诉你了!对了……姐,我有一个好消息要跟你说哦!我和李大人……她……接受我了!我们在一起了!”

扭捏低头,我没好意思再看发小的眼,只听得她低低又轻轻地重复着问了我一句:“你们……在一起了?”

“嗯,姐,我终于……不是一个人在爱了!”

艰涩又甜蜜的等待和守候,李大人给了我一个堪称完美的结果。

“啪嗒……”有水花在我的手臂散开,一滴,两滴,三滴……掉得太快,我数不过来了!是天花板漏水了吗?

我抬头睁眸,却再也移不开眼……

是发小……发小的眼泪……我第一次在发小的眼里看到如此多的泪水,多到让我的心疼得都要拧起来了。

“姐,姐,怎么了?你……你不要哭!不要你哭……”我拼命地帮发小擦,却怎么擦也擦不完,“姐,是我说错话了吗?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就是想说我不喜欢你瞒着我!我们这么好,这么好,不是吗?”

发小很用力地抱上我,紧紧的,让我喘不过气来的拥抱。

比滴落在手臂上更密集的眼泪淋湿了我的脖颈,热热的,好似发小让我不明了的滚烫爆发的情绪。

“姐……不哭,不要哭了。我说错了你打我就好了,我绝对不会还手的!你不要哭……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才刚说完,我就真的回抱着发小跟着“呜呜”地哭出了声。

虽然我完全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发小在我面前哭成这样。

我一点都不舍得看到发小哭成这样。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就应该什么都不要问才是!

`p`*xc`p``p`*xc`p`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被百合写手群里怂恿看了台湾的电视剧《世间情》,被大老婆爱上小三的剧情感动到不行,深刻迷恋中……

弱弱地推荐大家有空可以去看看。我把优酷完整剪辑版地址黏在下面:

ps:喜欢方思瑶院长大人的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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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第 72 章

(猫扑中文 ) 发小死死地抱着我,感觉用尽了浑身的气力,因为我的胸口被压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一定是发小这辈子最差劲的朋友,因为我什么都不会做,只会跟着哭得一塌糊涂,任由发小的眼泪打湿我的肩,也抽疼我的心。

“姐,姐……”我无法思考,只是一遍一遍没有任何含义的在发小的耳边喊着我们最亲密无间的称呼。

发小纤弱的身子在我的怀抱里发颤,用力吸气的鼻息在我脖颈肆虐。

时间仿佛停留在这片刻,又好似过了很长很长。

我努力回想,依旧毫无头绪。我不知道发小为何而哭,更不知道自己又是为了什么连抽泣都无法停止。

有什么是错的吗?

发小放开了紧紧拢在我背上的双手,在我苦苦寻求答案的时候。

发小很轻很轻地摸上了我的脸,在我回过神来的瞬间,有很软很软的唇贴在了我的额头。 我睁大眼,看到了发小圆润优美的下巴近在咫尺。再往上,是发小倾世绝美的容颜。

轻触即去的吻,温柔得让我的紧绷着还来不及化去疼意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南南,对不起。对不起……没什么,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是我的错。我……我只是……一时太高兴了,有点失控了。我……很高兴。对,就是太高兴了。她是个很不错的人,对吗?我知道她总有一天会懂你的好。所以,我很高兴,真的!太高兴了。因为很久没有这么值得开心的事了,才会这样子!”

发小眼眶微红,脸上绽放的一如从前笑容让我禁不住的迷惑了。

明明那么疼痛的拥抱,竟是因为“高兴”吗?

什么时候开始,发小连表达心情的方式都改变了吗?

可是,发小又有什么理由要来骗我?

我摸着被发小亲过的额头,那么轻,那么柔,和从前完全不同的感觉,可是,又有什么是不同的呢?

好像有答案在我的心底叫嚣,呼之欲出,呼之欲出……

蓦然地,我想起了李大人曾经说过的话。 若我可以爱上李大人,那么,发小又为何不能爱上我?

是这样的吗?是这样的吗?

我震惊地抬眸看向发小。

如果如我所想,那么发小的疼痛难过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那么,我又该怎么办呢?

可是,发小并不理会我的目光,淡淡的笑意从刚才延续到现在。她甚至恶作剧一样的摇晃着红酒挡住了我过于激烈探寻的视线。然后以她一贯云淡风轻的口吻说:“南南,我已经为我刚才的莫名其妙道歉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把我的这杯歉意酒喝下去呢?”

我点点头,接过发小递过来的酒杯,仰脖见底。

“姐……”

“南南,想过吗?就像你说的,我们这么好。一想到你以后就完完全全要属于别人了,我还真的是难过了。所以,刚才的,也不完全是高兴,更多的是……舍不得,还有小小的不甘心。好像还有点……吃醋了。呵~~”发小打断了几欲脱口而出的疑问,在我因她的“吃醋”言论抿嘴的时候又接着说:“有点像小小时候,你不见了就着急想哭,不曾想,一不留心我们都长大了,才会有真真正正过各自生活的时候。有点像当妈的舍不得闺女出嫁的那种心情。你能明白吗?”

我很用力的点头,更为自己前一刻的想法汗颜。原来一切不过只是因为……舍不得。

也是,也许有一天,当我突然知道发小也会属于别人的时候指不定会哭得比前一刻的她还惊天动地呢。

“姐,就算我和李大人在一起了,你也是我一辈子的姐姐。谁都无法取代的。所以,不用舍不得,我永远都是你的小跟班。”

我禁不住地想起了自己孜孜不倦跟随着发小的那些年,快乐无忧的那些年。 若时光可以重来,我依旧会选择跟在发小的身后,那是我们纯洁的友谊,地久天长,亘古永恒。

“姐姐,一辈子。好,来,为我们的一辈子,也为你的无可取代,干杯!”发小低低地重复着我的话语,清冷孤傲的脸上漾着我熟悉又似乎和以往不同的笑意。

只是不管如何,发小笑起来都是迷人又亲切的。

一杯又一杯。我已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喝到最后,我只记得自己傻呵呵地掐着发小的脸大声地宣泄:“姐,你还是笑着好看。你一哭我就觉得天塌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发小隐隐约约的回应:“好看吗?比你的李大人如何?”

我是千杯不醉,所以我撑着笨重的脑袋拿手捏上发小□的鼻梁说:“你这又是吃醋吗?姐,你这样子我会以为你暗恋我的哦~”

发小拍开了我作威作福的手,在我脑袋彻底搁饭桌之前冲我吼:“想得美!谁傻谁不长眼才暗恋你啊!”

我也就安心的笑着趴桌角眯瞪进入半昏睡状态。

浑浑噩噩,似是被发小带着回了家。

不知是梦是真,竟觉得一路听得最多却是发小的那句:“天没有塌,我我却被砸成了全天下最傻最不长眼的那个人了。终是晚了,晚了……”

我挥舞着双手想劈去发小言语里的忧伤和疼痛,却发现我终究什么也做不了。

何以至此?大致不过是一场梦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久等了,努力更新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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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第 73 章

(猫扑中文 ) 我在夜里突然地醒了过来。

好似失忆的酒醉。

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我喝过的酒比我前面二十多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当真不是个好喜好,得改。

打开暖灯,我惊讶地看着发小蜷着身子睡在我卧室的沙发上。

床这么大,沙发那么点,发小这个傻瓜,不懂得睡到床上来吗?

轻轻下了床,我蹲沙发边上看着发小睡着的模样。

“真好,这眉,这眼,这脸,不管多久没见,还是我熟悉可以依赖的发小。依旧会数落我,打压我,教育我,也依旧会毫无隔阂的在我面前笑,不顾形象的在我的身边哭,更可以毫无防备的安睡在我的房间。

我们认识,从出生到现在。

我们相爱,也从出生到现在。

她哭的时候我会跟着不由自主地想哭。她笑,即便是在笑话我满身毛病的时候我也会发自内心的微笑。

毫无疑问,她是我生命里最不能失去的挚友。

这个笨蛋,对我,何以舍不得到泪不能抑的地步?

即便我和李大人在一起,我也会一直一直都是她的小跟班,跟随了这么多年,她还不能明了这样的事实吗?

我,绝对不会成为她走着,走着,便跟丢了的那个人!”

忍不住地像从前读书累了的时候,悄悄地抱过发小的手臂,恶作剧地用尖尖的下巴点啊点,“5、4、3、2、1”心里默念到“1”的时候,没有意外地感受到了耳朵上传来的疼痛感。

龇牙咧嘴做鬼脸,我抬头看到了发小含笑嗔怒的眼。

“姐,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喝。”

发小接过我狗腿贡献的水,抿了小口,才看了眼腕上的表又瞪回我:“这么晚了,你不睡觉骚扰我做什么?”

我撇了撇嘴低哼:“不就是想让你床上睡嘛。不知道睡沙发一晚上明儿腰椎颈椎脊椎会全体闹罢工吗?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嘴上嘀咕,我沙发这边拍拍,那边捶捶,一个劲儿地把发小往床上拱。

发小难得顺了我的意,钻进我捂得暖暖的被窝里,掀开另一侧的被窝示意我赶紧上床。

我刚钻进被窝里躺下又冒头大叫:“我就说怎么就醒了……姐,我得干活,我得干活啊,呜呜呜……”

一脸郁色,我脑子里迅速飘过文有希张牙舞爪奴役我的画面。

我在读书,我在学习,我是乖学生,我更要当个好助理。所以,明儿会议的策划案,无论如何都得乖乖过一遍,不然文有希一定不会放过我。我不怕她开除我,就怕李大人对我失望了,我可是应了李大人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成为可以和她携手并肩的好对象的。

跳下床,快速找出带回家的策划案,我咬着手指头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开始消化文有希给我布置的任务。

文有希项目部门的三个团队从三个不同的切入点对文有希年内准备实施的其中一个项目进行了详细的策划分析,每个方案在我这个不折不扣的门外汉看来都是极具闪光点的。

所以,对于文有希提出来的认真审核,择优选取,我实在是无从选择。

于是,我只能把我认为的可取之处一点一点的罗列出来。

时间飞快,东方渐白,窗外的第一缕阳光从纱窗透进来的时候,我总算浏览总结了个大概。

伸腰转头松绑紧绷着的大脑神经的时候,我看到了发小安静地坐在我的身侧。

她的手边,一本书,一杯她冲给我喝了一半的牛奶。

和我们从前读书时,一模一样的习惯。

瞬间的怔愣,我仿佛看到了我们的过去,教室,图书馆,家里,家外,任何适合一起读书的地方,我追随着发小,发小安静地等着我,如影随形,形影不离。

“姐,你不困吗?不过,呵,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子一起!都怪你啦,考什么部门不好非得考那么远去!刚分开那么会儿,我可是想起来就老伤心了,整天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那会儿哭得可比你昨天惨多了。你都不知道吧?”

我突然地想和发小聊从前有那么长的一段时间我的伤心难过和那么强烈的不舍得。那是长久以来我一直都不敢告诉发小的过往,总觉得那个时候连并不遥远的分离都禁受不住的自己实在是脆弱得不像样。

偶尔的,我还是想在发小的面前故作坚强的。只是时至今日,为唯有那一次我没有破功。

“是啊,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也许我就不会走了。会一直和你在一起,那样……你也不会哭了……”发小摸了摸我的头,轻笑着应和着我,眼里的光芒如梦似幻,让我不知她说的是真还是假。

也禁不住地想,若时光可以重来,发小一直都待在我的身边,那么,本就胸无大志的我又会在发小一边庇护一边鞭策之下成为怎样的人?又会有怎样不同的人生?

可惜,时光从来都不能重来。所以,我现在和发小的时光倒转,能抓住的,也只有这片刻的光阴。

“其实……也没有那么惨啦!你昨天才是,都吓到我了。不过,我很高兴。哭得越伤心就说明我越重要,所以,虽然我会跟着你哭,不过我是高兴。姐,我是不是有点不靠谱?你哭我还偷乐?哈~~”

啰啰嗦嗦,絮絮叨叨,我又拖着发小东扯西扯,发小纵容着我的无厘头,甚至,会在我说得兴起的时候附和着我天马行空的怪论。

这在从前,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发小总是能在我思维和灵魂都要手舞足蹈跳出方外的时候把我镇压回残酷的现实。

我终于还是感觉到了发小的不对劲。

无底限接收我张牙舞爪的发小不对劲,过于安静得几近沉默的发小更不对劲。

我又猛地想起了我们见面时那个远比我此刻总结完几百个策划案子更重要的事情来。

发小亲口说的,喜欢的人……

“姐,你说你要告诉我的,喜欢的人,他是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遇到一个特别特别让人厌烦的男人,简直是个变态。

因为变态的喜欢来破译我的微博,微信,企鹅。

我平生第一次恨自己居然把所有的密码都设置成别人一猜即中的密码。

一直都希望不被打扰,也一直都想安静的过自己的生活。

第一次想诅咒一个人下地狱,看来我的黑化之路,指日可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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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第 74 章

(猫扑中文 ) 发小的双眸也就从手中的书本转回到了我的脸上,有感受得到的片刻晃神,发小才微笑着对我说:“南南,你总是会知道的。可是,告诉你之前,可以让我再多藏几天吗?”

我垮下脸,尽力伸长手臂在我的身体前比划着圈了个大圈以示抗议:“都好久了,喻晓都知道!你对我都有秘密了!还是这么大的!”

“是啊,反正已经这么久了,也不差这几天,对吗?”发小一点都不在意我的不满,淡定地收起好书本往洗浴间走去。

“那,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可以和我说啊?”我忙丢了手边的牛奶跟上发小。

发小回头又沉默地看了我小会儿,才转身顺手推开了我迫得过近的脸问:“南南,我们有多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

我愣了愣,半晌才倚在门口和发小隔空对话:“好像很久了,毕业以后就都没有一起出去过了吧?感觉每次见面都那么匆匆忙忙的。其实,对啊,也都没有很忙,我们怎么就没有想一起出去走走呢?”

“所以,现在想的话,也……也许也……不会太迟。”

我盯着被发小掩上的房门半晌,才不确定地问:“姐,你是说,我们……现在……就出门玩吗?”

“有什么不可以吗?”有哗啦啦的水声从洗浴间里传出,发小的声音伴随着水声格外清晰地落在了我的耳中。

我也就笑了。是啊,有何不可?

很多时候总是有那么多的理由阻止着我们去做我们想做的事情,总是想着没关系,还有时间,再等等,多等等,可是等着等着,我们长大了,老了,想走也走不动了,想吃也吃不了了,才懊恼今时今日为何要等待?

时光荏苒,似水流年。

自然的,也不能真的说走就走,行李还是要收拾的,假还是得请的,就是在和文有希打招呼的时候遭到了她强烈的抵触。

她说:“王小南,你才上几天班就想着出去玩,你对得起辛辛苦苦准备好好栽培你的我吗?”

我除了不停地表示我的歉意之外,还是很坚决地走出了文氏大厦。

文有希很不甘地吼:“我会告诉琳说你和别的女人私奔了的。”

我在心底悄悄地鄙视了下文有希,而后又在听得她的那句:“走也不带上我,太过分了……”的时候笑开了。

文有希,其实还是有那么点可爱。不调戏我,还有很正经工作的时候。

并不需要文有希找上李大人打小报告,我乖乖地电话追着李大人汇报行程。

李大人很关心的问我:“去哪儿呢?”

我傻了下才说:“不知道。”

李大人又问:“怎么走?”

我又回:“不清楚。”

李大人声音又低下几分地问:“那,去几天呢?”

我兀自摇了摇头,无奈地说:“还没定。”

李大人长长的叹息声也就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我也就突然的觉得有点闷。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和李大人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不需要太久,更不需要太远,只要是李大人就好了。

“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闷闷地问,掐指一算,和李大人分开也好些日子了。

想摸也摸不到的感觉并不好。何况,我是这么的想念她。

“大概再两三天吧。也好,你就去玩玩吧,刚好回来也能见着了。”李大人缓了口气,似是放下心来,又嘱咐我,“东西要带好了。要小心一些,不要往人多的地方钻,人多事多是非也多。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一个劲儿点头想着李大人看不到又说:“没关系的,我一个人去西藏都好好的回来了,再说了,还有姐陪着,肯定ok的啦!”

李大人有短暂的沉默,又低低地说:“恩,好。玩得开心点。回来了讲给我听。”

我也就愉快地应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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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送着我和发小出的门。

我负责把并不大的两只行李箱装进车里。

发小和奶奶在车边闲聊。

奶奶对发:“从前我还管得住她,而今是大了,管也管不得了。只能盼着她点好的了。你也不能她由着她,该让她收性子的时候也得说。”

发小在奶奶的面前总是一副知书达理的乖乖女形象,垂手含笑得体得很,“我会的,奶奶放心。”

奶奶却突然地拉起了发小的双手,轻轻拍了拍说:“比起其他人,我对你最是放心。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会怨奶奶吗?”

发小脸上的笑意也就轻易地敛去了,有红痕掠过发小的眼窝,她回握着奶奶的手摇了摇头说:“奶奶,我不会的。有些事情也许是注定的。只是我也不想就这样子放弃了,我只为自己争取这一回。算不得错吧?”

奶奶摇了摇头,反复着念:“不是错,闺女,错不得。”

发小抿了抿唇,未置一词。

我实在听不懂发小和奶奶的对话,溜着夹进了两人的中间,一人一只手地拉着问:“奶奶,你们说什么啊?什么错不得?还有,姐,奶奶对你做了什么坏事吗?”

发小拍了拍我的头嗔怪着说:“说的什么话?奶奶能对我做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前段时间为了个李大人神神叨叨的,都不知道奶奶有多担心吗?奶奶心里不痛快,我们关系又好,我让奶奶说几句也没什么。倒是你,以后不可以再让奶奶担心了知道吗?”

发得很对,我很惭愧。我一直在让奶奶担心,又自认为自己已经成长到可以独自担当的时候。殊不知,我依旧还是像没长大的孩子,本能的寻求着最可以呵护我的人。比如奶奶,又比如发小。

再往后,还会有李大人。

想起李大人,心里也就暖上了几分。

抱上奶奶的胳膊,我撒娇着说:“奶奶,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奶奶捏了捏我的手臂说:“有了你,奶奶就得操一辈子的心,眼不闭上是不能停了。”

我朝奶奶扮了个鬼脸,又转而问发小:“那姐,你又要争取什么?”

发小微愣,又很快回过神来快步走向车里,甩了句:“我能争取什么?自然是升官发财的事了。”

我忙跟着坐上了车问:“姐,你很缺钱吗?”

发小大失文雅地丢给了我个白眼说:“钱,谁不缺啊?”

我发傻,叨着说:“我就不缺啊!”

发小猛地油门一踩,我吓得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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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第 75 章

(猫扑中文 ) 许因不是假期,一路都十分的顺畅。

我好奇地问发小:“姐,我们是要去哪儿呢?”

姐看了我一眼反问我:“南南,你想去哪儿?”

我傻了傻,习惯性地说:“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发小也就笑了:“就这么的信任我吗?若是我带你去做坏事也会和我一起吗?”

我看着发小微笑着的侧颜有点不明所以地回她说:“我们不都是一起的吗?”

思绪在我说出这句话的光景飘到了似是很远的过去。

很小很小的时候,为了教训邻居家总是扯我们小辫子的小讨厌鬼,一起扯掉了他的小短裤笑看他光着屁股满地爬的模样,为了让大人在家陪着过圣诞节发现没地方藏他们崭新的晚宴服的时候一不做二不休的拿起了手工剪刀奋力地戳了无数个洞洞,为了可以进去参观比幼稚园大得多的大学校的趣味运动会而偷了保安叔叔的帽子扔到了狗窝里,甚至,为了证明自己已经长高到可以蹲马桶,穿着妈妈的高跟鞋跑到了楼下专门卖马桶的的店里一个一个的挑着蹲,很多干坏事的结果都是被心急如焚的面目狰狞的大人们拖着回家先揍破小屁股,再罚着面壁思过,只不过,因为有着彼此的陪伴也觉得那并不是什么特别可怕的惩罚,反而经常是站着站着便一起挨着躺地板睡得流口水。

再长大一点的时候,进了幼儿园梦寐以求的大学校,本是在两个不同的班级隔着堵墙的我们为了能进同一个班级门,瞅着机会双双扑到刚在大会上说她是校长的眼镜阿姨,一个箍腰肢,一个抱大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攻势之下,即便彼此被强行勒令第一天就在教室门口示众以儆效尤,还是成功地依靠自己的力量达到了成为同班同学的目的;再后来,为了坐同一张凳子,在发现拿着五颜六色的糖果贿赂各自同桌毫无用处之后,两个人以十分悲伤的态度告诉老师说,我们都有十分十分可怕的传染病,如果不让我们坐一起,以后一定会把全班甚至全校的同学都传染上,到时候大家都会死了,而唯一阻止这件事发生的办法就是让我们坐一起!发小的原话是:“负负必然得正!”深刻觉得发小太有学问的我只是不停哭着对老师说:“老师,我不要死,我还要活到长得很高很高的时候!”至于当时目瞪口呆的老师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终究是和发小坐在了一起,安安分分地待到毕业了。

再再长大一些些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慢慢的懂事了,一路优等生昂首阔步成为焦点的发小在我眼里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会陪着我把挂满红叉的作业本埋在了小区里的某棵大樟树底下,然后在大雨倾盆的时候替我把作业本挖出来,虽然作业本总是被大雨淋得面目全非,但是发小会用很坚定地口吻告诉我说:“一切都随雨而去了!”然后,给我一本崭新的作业本,上面是工工整整的我做错的题目的n种解法。也依然会在我说想要看看天上的星星的时候逃课陪着我在我们操场的秘密小基地里打着手电一边数星星,一边看新番。甚至,在我感叹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的时候陪着我丢下整整三天的课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如何一番精彩,其结果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差点被拐到山沟沟里给人家当小媳妇,若不是发小机智无人能敌,也没有我们现下的言笑出行了。

再再后来,我们再也不会做年少时幼稚又好笑的事了,发小和我也成为了不可分割的整体了,一转身,一回头,我们就在彼此的身边,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和发小会走向不同的生活方向,所以当那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我是那么的措手不及又无可奈何。

人总是不停地在往前努力,为理想,为责任,为这样那样自己觉得必须努力的目标。

直到我失去了发小的陪伴,我曾一度以为我没有任何的生活方向可言,因为再也没有人让我跟随,再也没有人让我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更努力更好,所以,安逸和原地踏步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多的不好。

直到我遇上了李大人,我想成为可以和她般配到举世无双的那一人!我不知道这样子的自己是对是错,我只知道自己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李大人一人而已。

人生就是有这么多的未知,我突然地想,如果我一直和发小在一起,那么会不会有一天我爱上的会是发小?

那么,发小爱上的,会是我吗?

心里想的,我并没有发现自己问出口的时候已经问了出来:“姐,你会爱我吗?如果我们一直在一起,你会爱上我吗?”

发小缓了车速,并没有看我,只是问我:“南南,你知道什么是爱吗?还是应该这么问——你为什么会爱上李琳?又爱她的什么?”

我有点被发小问住了,扯着安全带,我开始认真地回想我和李大人的过往。

并不清楚那样子想要一生一世抓住一个人的心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并不知道为何在我心里她就成了非是不可的那一人。

“姐,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和她在一起,看见她的时候很开心,她对我一点点的不好就会很难过,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我没办法说清楚什么是爱,爱太难说了,可是我知道我爱她。”

发小抿了抿唇,在我以为她不会回应我的时候才说:“你不也很喜欢和我在一起,我若是不好,你就不会难过吗?你又凭什么认为你就是爱她?如果这样子的感觉就是爱,那你一样可以爱上我,或者……其他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不是吗?她定有什么地方是特别的,你就真的不知道吗?”

我被发小一连串带着些许逼迫意味的问题问得有点懵,不由地说:“也许是她好看吧。”

发小很快地回我:“我就不好看吗?”

我自是摇头。

发小也就接着说:“|所以这并不能成为理由。”

我冥思苦想才又说:“她好聪明的,很有内涵,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很好,局里大家都特别喜欢她啊!”

发小更不以为然了:“连你自己都说了,是大家都喜欢,别人都一样的喜欢,你怎么就觉得自己是爱她?”

我一下子急了,我于李大人才不是别人!

所以我很大声地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她又不会和别人在一起,我也不会和别人上床!”

话刚出口,我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再也没有比我更丢脸的了!说不过发小不说就是了,又为什么要把这样的事情说出口!

已经不敢看发小是什么表情了,转脸看车窗,我打算噤声装自闭的时候才想起我问的问题发小并没有回答,反倒是我让她给问晕了。

于是,我很勇敢地回头,搭着发小的肩头捶了下说:“好了,不要问了,你问什么我都不知道就是了。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除了她,不会有别人就是了!姐,那你说,你到底会不会爱上我?”

发小拂掉我的魔爪,总算是看了我一眼说:“你要是有你的李大人那样的好看,聪明,有内涵,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很好,我或许还会有可能吧!”

我有点丧气,又在内心深处有那么一点的如释重负。

幸好没有可能……也幸好不是我。

“姐,那到底是谁啊?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她啊?”心里一松,我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开始,迫不及待地开始刨根问底。

发小摇了摇头,只是这回让我有了点期待地说:“你认识的,也很快就能见到了。”

于是,一路我叽叽喳喳地追着发小问她的“秘密情人”,可惜,等到导航提醒说:“您的目的地已到达”,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满地下了车,我一下子被眼前湛蓝的天空震慑住了,蓝天白云湛蓝而又层次分明,见过西藏的蓝天,我是真的想不到在城市的边缘还有如此的好景致。

“这是哪儿啊?”好奇地东张西望,我试图找出地标来。

“火山岛,也是我们的干部疗养基地。从前有一回来过,开着开着看到了,不如就在这儿看看日出日落的,玩两天。”发小淡声道。

我自是没有意见。

发小轻车熟路地出示证件带着我提着行李坐上电瓶车。

相当别致又精致的地方,水泥铺就的道路,道路两旁多到数不清的树木植物规划出一片又一片赏心悦目的园区,每一个园区电瓶车慢慢掠过的时候都是一场视觉盛宴,我几乎舍不得眨眼,而一抬头,又是那么让我欢喜的天空。

更让我欢喜的是……面向大海,无垠荡漾的大海啊!

这真的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地方了。

连偶尔飞过的小鸟都让人觉得欣喜不已。

车子停在了一栋独立的小木屋前方,光是看设计得极具欧洲小镇小别墅风格的外观就让我很是赞叹了。

进了小木屋,清新的带着大海些许湿咸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望着客厅中央大吊灯下的布艺沙发,这个人扑上去不想起了。

“姐,这里太好了,度假的好地方啊,我们真该早点来!”

发小笑着戳了戳我的额头说:“等会儿收拾一下,今晚落潮,我们可以到前面的沙滩上看日落。”

“哇!”我欢呼着爬起,看过无数次的山顶日落,我还真没在海边看过日落,定是一副美奂绝伦的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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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小从小木屋里拿了两条军大衣往各自身上一裹就跑到了沙滩上。

傍晚的海滩并没有太多的人,支起的造型像塔楼的灯柱已经点上了晃白的灯光。冬末初春的海风抚过,并不会太过于冷冽,反而让裹着大衣的我察觉到了些许的凉意。

把毯子垫在屁股下,我和发小专心致志地看着日头慢慢地从海天一线的远处慢慢的滑落下去。

无法言说的美丽,仿若天地间只剩下我们和天边的那一轮落日在大海的呼声里沉沦。

落日的余晖映衬得天边像一团慢慢燃烧又慢慢熄灭的火,水波荡漾,原是因天色而显得深绿墨黑的海水也渡染上了一层鲜艳又夺目的红,又随着日头慢慢西下而又缓缓地荡回了最深的墨。

“美得让我都不想呼吸了!”我笑着用胳膊碰了碰发小藏在大衣里的手肘。

发小曲腿坐着,脑袋搁在膝盖,军大衣帽子包裹的脸蛋小得我都要看不见了。

“美丽总是短暂的吧!”发小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怅意,“没了,就是没了。”

我点头赞同,又笑着说:“也不会一直没有啊,就像大海日落,每天只要愿意,都可以看到的啊!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每一天都可以在一样的时刻欣赏一次荡人心魄的美景不也是很值得庆幸的事吗?”

发小拍了拍我因说着鼓舞人心的话而略显激动的脸才浅笑着说:“我只是有些事还没有想通,以往看落日会和你一样觉得美到心坎里,而今天却觉得不尽相同。”

“姐,你是想她了吧?心里想一个人的感觉我懂!她要是在这里你一定就会觉得这里是世间最美的景致了!”我了然地蹭了蹭发小穿着袜子的脚趾,给予她点点“*”的安慰。

发小有片刻的沉默,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又很用力地抬头望了会儿黑下去的天空,才缓缓地对我说:“其实,她就在这儿吧!”

“啊?”我立刻努力支使我的双眼,探照灯一样的在沙滩上左右前后扫射。

然后,我惊讶地看到了我身后不足两米远的一个人。

炽白的柱灯下,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坐在轮椅上的,喻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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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第 76 章

(猫扑中文 ) “姐,是喻晓,是她吗?她怎么了?”我起身扔掉身上的大衣跑向喻晓,又扭着脖子看向发小想知道答案。

这么边跑边扭头做高难做动作的结果是我成功地被自己杂乱的脚步绊倒在了离喻晓不足两步远的地方。

狼狈地爬起又急切地挪到了喻晓的跟前,我拍了拍膝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喻晓的轮椅边上,上上下下打量去了圈喻晓,又小心地摸了摸她的腿,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晓,你怎么了?我们分开才没多久,之前你不是好好的吗?”藏不住心里的疑问,我急急地问或许被我一跑二摔的莽撞行为搞得有些发愣的喻晓。

“小南?”喻晓收回落在前方的眼神,好似这一刻才终于正视到了我的存在。

“恩,是我!”我看着喻晓点头。

“小南?你怎么会在这儿?”喻晓奇怪地看着我。

“啊?我……”我被喻晓问住了,想来也是,我怎么就在这儿了呢?

心里寻思着,我猛地清醒了过来,是啦,是发小带我来的这儿,发小带我来这儿是为了啥?不就是告诉我她的心上人是谁吗?

那么,前一刻发,她就在这儿,还是我认识的。这个地方我认识不就是只有眼前的喻晓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的全不费功夫啊!

我是真的真的觉得太欣喜了,发小和喻晓,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是多么契合又般配的一对。貌美无双,事业有成,学识风度更是人中翘楚,最重要的是,她们都是我的,我最亲的伙伴,最好的朋友,她们会在一起。

哈哈,真是太美好的事情了!

“我跟着姐来的,她带我来这儿见你啊!原来你才是姐藏着掖着不告诉我的爱人啊!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可是,我又为什么没发现?难道是我眼睛长歪了?才不会!说到底,还是你们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晓,你们在一起是很好的事啊,为什么要这么神秘?还有姐,你……太混账,太讨厌,是喻晓哎,凭什么不跟我说了?”想明白了原委,我满心欢喜地拉着喻晓说,又十分不满地白了眼在这一眨眼的功夫来到我们身边的发小。

可是,可恶,发小根本不觉得对我有多抱歉,更可恶的是,居然还敢用快要杀人的眼神怒瞪我。

哼,恼羞成怒也不是这样子的吧?会瞪眼了不起啊?

我边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边和喻晓说:“晓,你看,你看她,我都没做什么,就说两句就吹胡子瞪眼了,就是很讨厌吧?我看你还是不要喜欢她了,这么爱发火,爱生气,你跟她一起得多难受啊!是不?”

我作势要起身顺带拉起喻晓,喻晓稍稍用了点力道把我按回原处,我才想回之前的问题:“晓,这轮椅是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阿古那小孩的恶作剧。”喻晓摇了摇头,微微叹息着又说:“只是前些日子崴了脚踝,阿古小题大做的,不仅把我从西藏赶回来,也不知道她怎么去折腾我们院领导的,没些日子就非要送我来这儿休养了,不来都不行。后来,我想着权当给自己放假,也就安心待了下来了!”

喻晓淡淡地解释着,夹杂着些对阿古的无奈和听得出的宠溺。

我记得阿古,活泼娇弱又对喻晓无限崇拜的小姑娘,“卡拉古丽,草原之花。”

想着阿古,我便也笑了。也就给忘了还在和发小大眼瞪小眼的事了。

“脚踝伤得严重吗?”发小也收了想要吃掉我的神情,转而看向喻晓问。

“不会,本也不需要轮椅。”喻晓轻笑着试图站起来。

我眼疾手快地阻止了她,又很嫌弃地对发:“喂,你是怎么照顾你对象的啊?受伤了居然都不知道吗?”

发小又是一副要喷火的样子,我突然地就觉得无比的舒畅,哈哈,我终于明白这么些年为什么发小总是会喜欢让我火冒三丈,原来做这样子的事情是十分有成就感的。

我才刚在心里偷笑,就察觉到喻晓轻轻拉了拉我的手,在我看回她的时候说:“小南,定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我和凌并不是你想的这样!她没有告诉过你吗?在她眼里心里,从来都没有别人,只有……”

“只有……喻晓……喻晓你一人而已!没有别人!”发小突地跟上前,很大声地打断喻晓,又把本坐在地上紧挨着喻晓的我拉起来推开继续说:“好了,好了,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快点走开,我要照顾我对象了!”

我被发小推得又差点摔个嘴啃沙,恨恨地转身看向发小,又十分沮丧地发现,好像真的不该去打扰她们。

“晓……”我刚开口想让喻晓不要像发小这么没良心,见色忘友什么的就该抓去沉大海啊!可是,我一转眼看向喻晓的时候,就突然地觉得想要落下泪来。

喻晓的神情,是我长这么大以来从来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死寂。

好像在这一刻,我眼前的这个喻晓,不再是喻晓,像是一具刚刚堆砌而成的沙雕,无声无息,又手一推,化为乌有。

我无法诉说我心里的震撼,我更加以为那一刻的喻晓或许只是我那时的错觉。

因为当我再次开口的时候,喻晓在夜色孤灯下的容颜除了泛出微微的白之外并没有太多的不同。她甚至浅笑着对我说:“小南,对不起了,我和凌说会儿话可以吗?”

我自是不可能说不。所以我转身独自一人走回了我和发小看日落的地方。

发小和喻晓就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她们在一起,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也就想起了李大人,在这样的时候,略显孤单。

我拿着手机跟李大人说:“我认识喻晓和发小那么多年。我曾以为发小和喻晓水火不容,只因后来喻晓总是因着发小对我照顾有家也便以为她们是知己好友,却不曾想原竟是亲密无间的关系。”

李大人静静地听着我的诉说,并没有太多的言语,隔着很远的距离,我幻想着可以感受得到她让我想念的呼吸。

然,终是太远。我万般努力,也只能是听得她清浅的声音罢了。

我跟李大人提“秘密”。我笑着跟她说:“我以为我从来都没有秘密的,我也以为发小于我,也是不应该有秘密的,可是,其实,又谁能完全没有秘密呢?谁都有,我有,发小有,喻晓有,像我就不会告诉发小,就在刚才,我看到喻晓的时候我快要流眼泪了。”

李大人沉默了片刻问我:“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要让它成为秘密?”

我终于哭着对李大人说:“因为我觉得喻晓快要离开发小了,她们在一起这么幸福,我却突然地有了这样的念头,我是不是太十恶不赦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就是那样,看着喻晓,觉得像是有无边无际的悲伤顷刻间从天边轧了下来,真不该是这样的,对吗?”

李大人安抚着我说:“与你再好的人也终会有自己要去牵扯的缘,更有自己要去历经的劫。是缘是劫虽有些早已注定,却也并非没有变数,一念成缘,一念成劫,全在于她们,而我们就是好友也好,旁人也罢,推波助澜不如静观其变。”

我呐呐地回问李大人:“那她们会是缘还是劫呢?”

李大人也就笑了,愉悦的笑声从听筒里传了过来,让我也不由得跟着松了心情。

李大人说:“或是缘吧。因为你想的必是如此对吗?”

我自是连声应和。

李大人也就说:“那就必是缘了,小南与我,凌与晓,也就有伴了。”

李大人笑声朗朗,我也跟着豁然开朗。

是啊,管她是缘是劫,事在人为。再说了,她们未必真有事,我又何苦杞人忧天?

心放开了,我转头看发小和喻晓。

距离并不远,却见发小起身推着喻晓往回走。

暮色沙滩上缓缓离去的两人宁静美好得像一幅画。画一样的一对儿,真好!

再不久,远远的看到了阿古走了过来。

三人不知谈了些什么。

发小没有再跟着过去,而是转身朝我走了回来。

我迎了上去。想要问发小些什么的时候,她竟是沉默不语地与我擦肩而过。

我连忙又跟了上去。

发小却越走越急,最后快步地跑了起来。

发小打小就德智体美样样独占鳌头,我自是跟不上的。

待我追上时,发小已经一头扎进了黑漆漆的大海里了。

我吓得开始尖叫着喊:“姐~~~~~~~~~”

回应我的只有扑腾欢滚的浪涛声。

虽是初春,海水也带着些许的温度,可是毕竟已是夜里,人往海里一扎,连个影子都瞧不见了。

我越来越着急,几乎要哭出来的时候,才远远的听到发小在不远处应了声:“在这儿!”

我趟着海浪飞奔了过去,一把抓住居然还沉在海面上不打算回去的发小的胳膊,大声地吼她说:“你怎么了?想吓死我吗?这黑灯瞎火的,万一被海浪带走了,我可救不了你!”

发小狠狠地挣脱了我的手,很用力地双手拍在海面上,激起的浪花淋了我一脸。

我不懂得发小为何如此的失控。我只知道得赶紧回小木屋,因为我冷得想要喊娘了。

我不管不顾地抓着发小往回走,吼着她说:“快回家,要冷死了!”

发小更大声地对我吼:“我就不能自己游一会儿吗?我想死的话也不会死在这儿,你给我滚!”

我好似被发小吼得清醒了些,也突然地有些不知道自己又在做些什么。

滚就滚吧,松了手,我把自己扔大海里浅滚了会儿,默默地滚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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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第 77 章

发小从来都不会真的对我生气,可是今夜,她的怒火几乎把我灼伤。

失魂落魄地回到小木屋,我呆坐许久突然想起,或许喻晓可以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循着阿古在见面时告诉我的住处,我迫不及待地找了过去。

只隔了条木栈道的距离,并不远。

阿古给我开的门。

阿古用力地把我拽进了门,叫嚷着:“天啊,你掉海里了吗?怎么这个样子了?”

我点头。我也确是掉了海里。

阿古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见我一脸认真,也就一跺脚,转身跑开了。

我不明白阿古是怎么了,不过不要紧,我还记得我要找的是喻晓。

和我们住的地方差不多格局的小木屋,眼睛扫了一圈便晓得喻晓并不在楼下。

我跑上了楼。

喻晓就在楼梯口一转弯就看得到的大客厅里,背对着我坐在偌大的白色沙发上。前面几乎铺盖着整个背景墙的大电视开着,购物频道里男女主持热切激扬的叫卖声反而更让整个厅更显得寂寥无边。

我不喜欢这样的寂寥,让我觉得透不过气来。

我试图上前碰触到喻晓以打破这样的沉闷,而喻晓轻缓而清晰的话语却让我止住了脚步。

喻晓说:“阿古,我想好了,就手术吧。只是,手术之前,我想再见一见林律师,能麻烦你明天一早帮我联系一下他吗?”

喻晓是把我上楼的声响当成了阿古了。

“真的吗?太好了,晓姐姐,我马上告诉高教授,她一定会特别高兴的!”阿古恰在此时上了楼来,也递给了我块大毛巾埋怨着说:“南姐姐,快点擦擦,等会儿我再给你吹吹,你这样子还到处跑会着凉的!”

“你这孩子,现在都几点了,不可以这么晚打扰高教授……嗯?小南?你怎么过来了?”谈话的瞬间,我已和阿古来到了喻晓的身边,喻晓惊讶地看着不请自来的我。

我杵着,机械地用阿古给我的毛巾擦着肩上的湿发,脑子里消化着刚才喻晓说的话:“喻晓要手术吗?为什么?不是说只是心脏早搏,并不是太大的事儿吗?”

“来,坐下来。怎么了吗?”喻晓拉着我想让我坐在她的身侧。

我摸了摸自己未干的衣物摇了摇头。

喻晓也便跟着站了起来,我看着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愈发苍白的喻晓问:“晓,你生病了对吗?还很严重对吗?要做手术吗?为什么都不和我们说呢?”

喻晓怔了怔,才说:“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原也以为不过是小毛病,不想还是有些棘手,手术也是才定下的事,瞧,除了阿古,你还是第一个知道的哦!”

喻晓说得很轻松,带着笑,甚至还打趣着我。

可是我的心里,还是像压着块大石般并不轻松。

喻晓让阿古找了套睡衣换下了我身上的衣服。

我求着阿古让她去找发小顺带把她带回我们的小木屋免得淹海里去了。

虽然朝我大吼大叫的发小讨厌死了,可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十分地担心。

喻晓一直在边上看着,听着我对阿古絮絮叨叨地批判发小的不识好人心。

阿古领命而去。

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喻晓一直都是个很少言的人,却也是个极好极好的人。

“晓,你生病的事也没和我姐说吗?”我忍不住地问。

“嗯。她不晓得。”喻晓摇了摇头,又看着我顿了好一会儿才又轻轻一笑说:“本也不是太大的事,她也不会在意的。”

“怎么会不在意?晓,你是她爱人!她怎么会不在意?你怎么可以瞒着她?手术是这么大的事情,她要是没有来看顾你,将来她一定是非常内疚自责的。晓,这事儿你一定要告诉姐才是!你……”

“小南……”喻晓开口阻住了我,“我和凌,不是她跟你说的关系,她并不爱我。”

仿佛被定海神针定住了思绪,我有一瞬间的茫然:“不是?”

“可是,姐她说她爱你啊!”我不想相信喻晓的话,可是我从心底里却知道喻晓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欺瞒我的。

“是我很爱她,爱了她很多很多年了,以后,也还是会一直一直爱着她。爱一个人当真是半点也由不得自己。这么多年了,不是没有想过放弃,不是没有想过将就,也不是没有想过远离。可是每一次都会被心里的执念打回,我大抵已习惯了等待和守候,而我这一生,大概也就只可爱她一人了。”

喻晓说得很慢很慢,还是带着她惯有的浅淡的笑容,我却听得无比的心塞酸涩。

没有人比我更知道原地等待一个人的蓦然回首是有多么的煎熬,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追逐一个也许永远都不会爱上你的人是有多么的自我折磨。

“小南,你不用替我觉得难过。其实我是一点都不难过的。就是今晚,有些累了。凌她说她爱我,明知只是一时的借口,我承认我还是有一刹那的狂喜,只是喜悦无法凌驾于事实之上。她并不爱我,从前,现在,将来。可是,我还是高兴着的,心里有欢喜着的人要远比心发空发虚好太多了。无论是远是近,只要知道她就在那,在我可以掌控可以窥视的范围内安好,就会觉得快乐。无论是甜是苦,爱她都是我的选择,我为自己的选择而努力,而坚持,也是件比任何人都要幸福的事情。所以,如果爱上凌是开始,也是结束,那也是我该值得庆幸的结果了。”

喻晓说这些的事情,神色里已没有了半分的强颜欢笑,我相信她真的是快乐和幸福的,只是我不知道她这样的快乐和幸福是在多少次自我催眠中练就。

人有时候出于自我防御,会竭尽所能地将心底的忧伤黯然最小化以求得心灵满足的最大化。

喻晓是满足的,在漫长时光的无果等待里酵化而成。

我也相信发小不爱喻晓,因为是喻晓亲口说的。如此深爱着发小的喻晓若知晓发小真的爱她就不会在那一瞬间被那么深刻的哀伤包裹。

唯有深不见底的伤害才会让喻晓在那刹那间有那么浓重的以她的修养都无法遏制的沉痛之感,也才会让我在那瞬间以为她会离发小而去。

“晓,那么我姐一心一意的守候的,是我对吗?”

喻晓美好如皎月的脸上掠过一缕犹豫,终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却终于知道,我就是发小唯一说不出口还需要用谎言来遮盖的那个人。

而这之前,我都对发小做了些什么?

惭愧和内疚开始慢慢地席卷了我。

我用力地抱紧了自己的胳膊,把整个人都蜷缩起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还是混沌不堪。

喻晓把我从顷刻间快要淹死我自己的情绪里剥离出来。

喻晓说:“小南,今晚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有两件事我想拜托你帮我做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心里很乱,可是我还是努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朝喻晓点头。

喻晓起身走出了房门,回来的时候手上带回了一个带着密码锁的精美包包。

喻晓很郑重地把包放在我的手上,而后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对我说:“第一件事是关于这个包,如果过两天我在手术台上没有下来……”

“不会!怎么会?不是说不严重吗?”我急切地打断了喻晓的话。

“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我是说如果。小南,你听我说完,好吗?”喻晓制止了。

我压根无法想象喻晓不在会是什么样子,可是我也只能强忍住心里头的不安。

喻晓接着说:“这个包,本来我是想像处理其它物品一样交给律师处理掉,又觉得十分可惜。你帮我把它交给凌,密码我就不说了,如果她一辈子都不打开,打不开,也就算了。第二件事是……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你和凌帮我办葬礼,简单一些就可以了。我想海葬,生有太多束缚和放不开,我希望死后可以让自己自由自在的在人间再走一遭。”

喻晓是这么平静地说着也许真的可能马上就要发生的事情,而我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心如刀绞”。

“晓,不要再说了,我不答应,什么葬礼,你又不会死,不要说了……”我又一次哭了,我讨厌哭,可是除了哭我什么也做不了。

喻晓摸着我的脸,擦着我的眼泪,眼眶终究是红了又红,却在泪快要落下的时候转过了身,说:“若要说最舍不得的人,除了凌,还真就是小南你了。你不谙世事,心净如水。虽我是因着凌的关系照看你,却是从心里把你当成了我的亲妹妹了。我自小一人,性子孤僻,也唯有与你一起时轻松欢喜。你啊,还是不哭的时候惹人爱。所以,不要哭了,若是我不在了,我会和林律师交代,把家里的藏书就都归你了。”

“我不要书,我要你好好的!”我冲上前抱上了发小的腰说:“晓,我也当你是我的亲姐姐,我知道你待我好,我知道你什么都好,我不要你说这样子的话!”

喻晓拍着我的手,容我抱了许久,才转过身来推开我说:“不要难过了。也许上苍舍不得收了我,也许我会能活到100岁也不一定。这些话,我说了也不一定用得上啊,所以,不要白难过了哦!”

喻晓是如此轻松地看淡了她的生死,可是即便是她带着满满的笑意逗着我,我还是笑不出来。

喻晓也许会下不了手术台。

发小喜欢的唯有我。

而我,又可以做些什么?

78 第 78 章

我在天快亮时回了我和发小的住处。

发小没有掉进海里。我在发小透出细薄微光的房门前站了许久,终还是没有敲开那道门。

我犯了错,却不敢也不能发小的面前承认我的错误。

如果发小一辈子都不想让我知道她的心意,那我是不是就该一辈子佯作不知?

心里很乱,我抱着自己乱七八糟的情绪睡了过去。

梦,纷繁的梦,人来人往,一个一个地停留在我的身边,说着各种各样的话,可是,梦里的我,却好像失了聪,无法回应。所以他们一个又一个地都走了。头也不回,毫不眷恋。奶奶,爸爸,妈妈,发小,喻晓,还有我最不能舍去的…李大人。

我哭了,在伸手碰不到任何人的绝望里醒了过来。

喉咙很干,快要烧破了的疼痛感。

我清晰地记得梦里的所有。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我的心里,什么答案都没有。或许,我一直都在害怕失去,也向来拒绝孤单,可我恰恰忘记了,我们每一个人,孤单而来,也必将孤单而去。只是,这过程,会有许多的人陪伴,亲人,爱人,朋友。而我,太贪心,希望所有的人都围裹在我的身边。

头昏眼花,喉咙灼痛,声音嘶哑,还乱梦纷飞,我知道自己定是着凉发烧了。走出房门下楼的时候我才发现天似乎又快黑了,我睡得似乎太久了些。

发小坐在客厅里,看着我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我看到了发小手边的水杯,一把抓过来咕噜喝光里头水的时候才觉得甚是不妥,放回杯子的手也就缓了许多,偷眼敲发小的时候也没了喝水时的不羁果敢。

发小一直都在看着我,我心里想什么发小也必然了然于胸。庆幸的是,发小什么都没说,只是紧抿的唇让我知道她的不悦。

我清了许久的喉咙才终于完整地说了句话:“姐,喻晓要做手术你知道吗?”

发小看着我仿若空气的无痕双眸也就起了微涛,许久,才问了句毫不相干的话:“你都知道了吗?”

我不知道发小是问我知晓喻晓的病情,还是晓得她爱的并不是喻晓的事实,我只能混沌不堪地胡乱点头。

发小也就笑了,虚弱无力的微笑,我低下了头,心也再一次落到了谷底。

发小也就起了身慢慢地往她的房间走,向来骄傲挺直的背也就微微地屈着,好似冷到了身心。

我终于忍不住地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或许比这更快的速度,抱上发小的腰,脸贴在发小瘦弱的肩头,我哽咽着说:“姐,对不起,是我太糊涂,什么都看不清,对不起。”

发小转了身,静静地把我揽在胸口,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轻拍着我的肩,许久,才用轻得不能再轻的低语:“你又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你若什么都看得清就不是你了。而我,不从来都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你吗?”

我哭了,这一刻我好似听到了发小心里的声音,发小还是那个从心底里最疼我的发小,她从来都不会为难我,可是,在我不知道的那么长的时间里,她又为难了自己何止千百次?

我泪眼迷蒙地企图更清楚地看清发小的眉眼,发小却撇开了眼,推开我的时候发:“南南,都要过去了,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了,我现在却还是我,也许过一段时间,我就也不是现在的我了。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你有,我有…而她…也该有的。”说这话的时候发小的目光落在了我身后空旷的客厅,发小的“她”该是喻晓吧。

我不知道发小和喻晓会有怎么样的以后,可是,毫无疑问的,我在期待属于她们的以后。发小的张扬骄傲,喻晓的冷静矜持淡,她们站一起已是世间最纯美的画面,而若她们心灵交汇融合的那刻,或许在我眼里,这世上就不会再有更美好的风景了。

“姐,我们一起去看看喻晓吧?”这一刻,我不想发小脱离我的视线,我知道每一个人在下定决心割舍心里最不可割舍的情感时都会想把自己藏起来,密密实实,只在黑夜里将不属于自己的永远埋葬,我不想发小这样,我只想在可以陪伴发小的任何时刻里,陪伴在她的身边。这或许有我愧疚不安的心思作祟,也再一次彰显了我的自私冷酷,可是,我就是想待在发小的身边,一刻也不要远离。

发小如我所想的拒绝了我。只是,我没有想到她会拒绝去探望喻晓,在喻晓有可能再也无法从手术中醒来的事实年前。

发:“我想睡一觉,明天天亮就回去。回去后,我要忙了,工作有很多没有做。”

我承认,我再在发出这句话的时候觉得发小实在是太过于冷情了。枉说喻晓深爱她多年,即便是最普通的朋友,在她身体不适的时候去看看不也是最基本的礼仪吗?何况喻晓我无比地相信在发小的心里喻晓也绝非普通朋友,否则,这么多年她也不会拖着喻晓成了我的私人医生了!

我想不通,可我也没有办法质问发小,所以我只会扯着发小的衣角不松手。

发小挣了几挣都没能让我撒手,眼里也就有了恼意。我不想惹发小,但是我更不想让发小和喻晓从此再也没了交集。如果发小不去,喻晓会难过,我不忍看到喻晓失望的模样,虽然我知道以喻晓的隐忍,或许我看不到她的难过,可是看不到并不代表我可以什么都不做。

我和发小僵持着,发小看出了我的倔强执拗,只得叹了口气说:“你昏睡了一天,我去找过她,已经见过她了,也问候过了。她很好,小小手术,她身边有那么多的权威专家,又会有什么事呢?”

我不知道喻晓对发了什么,可我知道喻晓的手术绝非小小手术那么简单,否则她也不会做那么多的事情了。我不喜欢发小此刻对喻晓的所有一切毫不在意的模样,那让我觉得发小的心太狠。可是我又不知道也许发小这样的心狠就是她想有的态度。

爱跟不爱,向来是勉强不得,爱可以为之粉身碎骨,不爱却是做什么都无法苛责的。

“可是,姐,如果真的没有什么事,喻晓会说出如果她醒不过来让我们帮她办葬礼这样的话来吗?她那样的人,会说这样的话吗?”我没有再紧抓着发小不放,可我也不能什么都不说。

发小也就定住了,迈向房里的那一步始终没有走进去。

“姐,不喜欢是不是也不应该去伤害?喻晓没有亲人,我们难道不是她最亲的亲人吗?就算你不能爱她,至少在她生病的时候我们也可以是她的亲人陪伴在她的身边。她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强大无所惧,这也不是个小小的手术,她心里一定是希望我们都在的!”

发小终于肯转身面向我,我抬眼看她,能清晰地看到她眼里的挣扎痛苦。

我突然地觉得自己残忍到了极致。我在要挟发小,以亲情为名。

我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我只知道发小出现在喻晓的身边,一定是喻晓所期待的。我想喻晓欢喜,不管发小会如何抗拒。

而我也私心的以为,发小此刻的抗拒挣扎是因为也许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喻晓在她心里,从来都不会是她可以冷漠以待的。

我静静地看着发小,耗尽心神的凝聚我所有内心深处的祈求。

“好。我会等她醒来再走。”许久,发小紧抿的唇瓣轻启,许下了喻晓不晓得的第一个承诺,在我的面前。

我心里沉沉压着的巨石也就落下了大半。无论如何,发小肯陪伴着喻晓,便是极好的事情了。

我和发小再次来到了喻晓住的小木屋,可是,早已人去屋空。

我迅速联系了阿古,阿古听得我的声音就哭了。

我有些慌了神,问了许久才晓得,喻晓在下午身体状况就急剧下转,时昏时醒,疗养院的医疗条件满足不了手术需求,救护车已经在把喻晓和她送往省第一医院的路上了。

挂了电话,发小已经把我们并不多的行李整好了,神情冷肃沉郁,“走吧。”

我默默地跟在发小的身后上了车,再美的风景也抵不过我内心深处的恐慌不安了。

发小把车开得飞快,我们抵达医院的时候,阿古已经和高教授做好了喻晓手术前的一切准备工作。

阿古看到我们的时候拖着发小快步地往手术室走。

我紧紧地跟在她们的身后才听得阿古说:“晓姐姐醒的时候知道你要来,说一定要等到你才可以进手术室,高教授都快要急死了……”

发小的脚步也就更快了,几乎是飞奔而去。

我再一次见到了喻晓。

仅仅隔了一天,躺在即将送进手术室病床上的喻晓,好似换了个人。总是精致和善的脸上毫无血色,总也浅淡柔软的双眸紧紧地闭着,初春的凉夜里,有细密的汗珠贴在她苍白光洁的额头之上,整个人,好似沉睡了般,安静,又夹杂着无法言说的寂寥。

我鼻头一酸,往前拉起喻晓凉凉的手指,心里的难过也就排山倒海地压了上来。

或许是我的碰触,也或许是听得发小在她的耳边轻声地喊她的名字。

喻晓纤长的睫毛微闪,缓缓地睁开了眼。

看清楚站在她眼前的发小时,喻晓苍白的容颜上绽了朵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笑花,就好似尘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唯有她眼前见到的人,就拥有了全世界的满足笑意。

我清晰地看到了发小的一滴泪,落在了她摩挲着的喻晓的掌心。

79 第 79 章

发:“我会等你出来,一定要好好的出来。”

喻晓笑着闭上了眼,拉着发小的手也缓缓地松开了。

手术室的寂静让我们能很清晰地听见手术车快速滑入里头的声音。

发小在手术室门关上的一刹那重重地倚在了门上,“怎么会这么严重?不一直都好好的吗?”

发小不是在问我,似是在问自己。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阿古快步地来回走着,尽显她的焦虑不安,并没有注意到发小的疑问。

时间因等待而显得更加的难熬。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当指针指向凌晨手术室里依然毫无消息的时候,阿古急得几乎要冲进去了。

我也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地往坏的方向想,这么久了,什么样的手术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发小突然地蹲在了地上。

我吓了一跳,赶忙跟着蹲着,才发现发小的脸色白得吓人。

“姐,你怎么了?”

我扶着发小起身坐到休息椅上,发小捂着肚子摇了摇头。

我猛然地想起我们已经太长时间没有吃东西,甚至没喝一口水,发小该是饿到了,而什么时候发小也有了和李大人一样的胃病呢?

我始终觉得我和发小没有分开,而其实,分开这么多年了,我对发小的了解又有多少呢?我早已不再是发小一皱眉头就知她心思的那个王小南了。

“我去买点吃的,你先坐会儿。”我起身准备离开,发小却拉着我也坐了下来。

“不碍事,帮我把阿古叫过来。”

我赶忙起身去抓对着手术室门望眼欲穿的阿古。

阿古以她们民族特有的仪式祈祷着喻晓平安度过难关。即便我拖着她到发小的身边,已经保持着虔诚的祈祷姿态。

发小指了指身侧,我推着阿古坐了下去。

发小皱眉紧盯着阿古问:“你跟我说实话,喻晓怎么会病得如此厉害?前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阿古纯净的眼里也就有了困扰之意。看来定是喻晓对她有过嘱咐的。

发小并没有去逼着阿古,只是叹了口气说:“你不说我也是要知道的,她不是最想见我吗?那这般瞒着我又是为何?”

阿古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般地一股脑全都说了:“她是先天性的心脏畸形,根本不是什么早搏,唯一的根治办法就是换心,心脏哪有那么好找的?高教授他们研究室研究了这么多年目前也只能做出手术延缓病发的方法。她根本就不适合医生这样高强度的工作,而她还一点都不爱惜自己,还上了高原,能不病得厉害吗?”

“先天性的?”不仅是我,发小也不能相信,毕竟我们认识了喻晓这么多年,却从来不曾听说。

“对啊,不然以高教授的声望和他在心脑血管疾病领域的造诣,能被难成这样吗?这种先天心脏畸形,如不是高教授在,晓姐姐早就……”

阿古没有再说下去,我和发小想也知道后果。

发小也就更加地安静了,几乎连呼吸起伏都被压制在了内心里。

我看着成了雕塑般的发小,发小很少提起喻晓,而喻晓更是几乎不提发小,我从来不知道她们之间会有怎样的牵扯,是我太愚钝,还是她们原本就都是习惯隐藏隐忍的人呢?

我迫切地觉得我该去做点什么已打破我心里的不安,疑惑,还有呼之欲出的焦躁。

我跑出去买了许多的东西,吃的,用的,不管有用没用。

当我提着满满的东西再次来到手术室前的时候,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手术室的门依旧关着,而发小和阿古的脸色都愈发地难看了。

“吃东西……吃东西吧……”我把吃的塞满她们的怀抱,她们却也只是拿着,却并不吃。

“阿古,吃!”我几乎半强迫着把手中的汉堡塞阿古的嘴巴里。

阿古机械似的咀嚼着。

天都快亮了。一夜快过去了。

又过了不知有多久,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闭过眼,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出来的不是高教授,是高教授的助手,手术帽下湿漉漉的发根可见他刚刚打了一场硬仗。

我们围着他,他疲倦地脸上露出笑意,只在一刹那间,我心里的焦灼被他脸上的笑意抚平。

他说:“手术很成功,只是大出血导致她失血过多,幸好抢救过来了。晚点会推她出来,暂时还没有醒,待会麻醉师会跟她一起出来,随时观察状况,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

我压在心里沉甸甸地石头瞬间落地。

阿古高兴得露出了孩子般的笑颜。

发小的眉头也随着助手的话一点一点地舒展开来。

很快地,喻晓便被推出了手术室。

天,也已经亮了。

发小还是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我们三都被隔离在外头了。

放松了心情地阿古很快地在监护室的沙发上迷糊了过去。

发小也闭眼假寐,我望着监护室里的各种监测仪器,再看看躺着动也不动的喻晓,觉得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幸好喻晓没事,不然我会觉得我会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我们是那么好的朋友,我却对喻晓的一切一无所知,只是一味地索求她给予我的宠溺和关爱。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喻晓醒了,我们也一个一个地得到了进去探视的机会。

发小不知道和喻晓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发小对我说:“我先回去上班了。”

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发小头也不回地走了。

再回头看喻晓的时候,她倒是没有半点不高兴,反倒是对着我宽慰地笑了笑。

我一点都不清楚发小的心思,可是我也没有留住发小的理由。若是发小不想留,我也是留不住的。

又过了两天,喻晓已转回普通病房,而就在省城,发小却没有再出现。

第三天的时候,我忍不住地想去找发小。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发她出差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我有点懵,发小就这么不愿意见到喻晓吗?

喻晓的精神越来越好了,似乎发小不在一点都不影响她怡然自得,大部分的时间喻晓都在看书静养,少部分的时间她会在院内的小花园内慢慢地踱着小步子闲散笑谈。

喻晓赶着我回单位上班,也赶着阿古让她回去向父母报道,说她一个人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毕竟已过了最危险的时期。

阿古是赶也赶不走的,无奈之下,喻晓只得请来了她的父母让她们把她带回去。

喻晓承诺说等她身体完全康复了,必定会去找阿古,才好说歹说把那孩子送了回去。

我要回去的那天和喻晓谈了很久。

我问喻晓,她那么喜欢发小,为何不留发小多陪陪她?感情不都是需要培养的吗?

喻晓说,喜欢不是为了留住,心里在任何时候都有牵挂的人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她不会给发小任何的束缚,感情是你情我愿,强求而来的会在心里留了痕,这样的痕迹像埋了颗□□,不知何时便会裂开,何苦给自己纯粹的感情留下这样的隐患呢?

我便也问:那若总也是等待,而发小一直都在远处,那她们是不是就失了缘分呢?

喻晓看了看远方,终是无奈地说:“我的心一直都在这里,我能保证的只是不管何时何种情况晓想起了我,我都会一直在。”

我明白了喻晓爱着发小的心,可是我觉得喻晓这样的等待终究会是一场空。所以我辩驳说,感情不是可以等就可以拥有的,两个人的感情才是感情,一个人的感情终究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喻晓应该向发小靠拢一百步,这样子发小或许才会往后看一步。而发小往后看的这一步,或许就是转机,就是两个人可以在一起的契机,难道喻晓就真的想等待一辈子而孤独终老吗?

喻晓的眼睛闪了闪,而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身体说,算了吧,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我撇了撇嘴,有心就好了,就怕她不肯呢。

喻晓笑了笑,摇了摇头。

喻晓的性格温和,淡泊,又极有主见,也确不是我三言两语就可以说动的。而发小的性格,强势,高傲,也是自立自尊得可以。要撮合她们,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些日子,因李大人刚好也在出差,也时常过来和喻晓闲聊,我想着或许李大人有办法呢?

心动就要行动,我火急火燎没有报备就杀到了李大人下榻的酒店。

李大人让我在酒店里候着,我等得睡着了才把她给等来了。

被她亲醒的,不过一睁眼就看到心爱的女人在眼前的感觉真是美好极了,所以我原谅了她对的骚扰行为。

李大人是一点都不需要我的原谅的,因为这个女人,如狼似虎,瞧我貌美如花就恨不得把我吞下肚去。

我虽是自控能力极佳,无奈美人在怀还百般挑逗,实在半点招架不住地沉沦在了她的魔爪之下了……

死了一回,我咬着李大人的胸口问她说:“你给我等着,啥时候我也让你没力气一回!”

李大人扬着下巴,傲慢地说:“那也得我愿意!”

我心里的小火苗也就窜了上来了,胡乱在她身上吻啃着说:“你还能不愿意啊?我都让你这样了,你还不让我动,合适吗?合适吗?”

李大人三下两下又把我撩拨得败下阵来,我气喘吁吁又万分不甘,恨死了这比谁都敏感的身子,一碰到李大人,压根就是软得不像话,这当强攻之日,还真是遥遥无期了……

欲哭无泪……

又累得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我才想到我的正事……

我含糊着问李大人:“我想撮合发小和喻晓,你说要怎么办呢?”

李大人把我往怀里一拢,我睡过去了也不知道李大人到底说了什么……

80 第 80 章

夜里想着天亮就得回去工作了,无论如何也得和李大人来个爱的早餐,我在闹钟响起的下一刻便勉力爬了起来,偷香了口李大人,我轻手轻脚地洗了个澡才出门。来了几天,无意中从和同事林瑶的闲聊里知道了有道特别出名的早点就是隔着两条街的小巷里,就是得赶早趁热,据说好评率100%。

飞奔当锻炼身体,我兴致勃勃地提着两盒餐点回到酒店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李大人恰好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我高兴地朝她走了过去,她看到我也扬了扬眉,微微露着笑,转而又想起什么般地朝身后的人低语了几句。我这才发现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稍显严肃的男人。

那两个人似乎是在李大人的示意下走开了,却并没有走远,只是站到了大堂的侯客区站着,眼神却还是往我这儿看了过来。

我疑惑地回看他们,却见他们又好似压根没见着我般地转身看向了别处。

李大人在这时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拉了拉李大人的胳膊,嘀咕着问:“这么早就要出去工作了吗?不是还没吃早餐吗?”

李大人稍显犹豫地点了点头说:“恩,你去哪儿了呢?”

我有些泄气地看了看手中的早点说:“林瑶说这是这里最好吃的早点,我想买了和你一起吃的。看来是不行了,早知道再早点起来。不过……也没关系,工作重要,你去忙,我待会收拾下自己回去,不过,你也要早点回来啦。”

李大人却接过我手中的早餐,大步地走向那两个人的身边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只看着两个人中稍高的那个人点了点头,李大人便招手让我跟着她走到大厅角落里的休闲台边坐了下来。

而那两个人却并没有跟过来,只是远远地看着,眼神似乎带着警惕的意味,让我觉得不安。

打开餐盒,我终于忍不住地问了李大人:“他们是谁啊?很奇怪,一直在看我们。”

李大人摇了摇头,似是无心我的问题,只是满口夸着早点确实好吃。

我的心里也便有了欢喜。

一口又一口,一向食量堪比麻雀的李大人快要把我们两人餐的早点全部吃光啦,我也就乐得忘了边上的两位不速之客,只是一心一意看着李大人怎么着都好看的模样。

李大人喝掉最后一口汤的时候,我赶忙起身收拾。李大人却稍显用力地按着我忙乱地双手,我吃痛地一屁股坐了下来。

李大人温柔地说:“小南,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早餐。”

我甜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是看着李大人止不住的笑没了眼。

李大人摸了摸我的脸,我抓着她的手,有些孩子气地期待这样的时刻可以长久一些。

李大人却拉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整个人往桌台前扑去,桌上的餐盒也啪嗒掉到了地上,随之掉下来的还有李大人的手机。

我这才发现,李大人的手机刚是一直开着的,而今因为这个意外而掉落在地,电池和机身散落一地。

来不及去捡,我刚稳住身子,就听得李大人飞快地说:“小南,可能我们会有一段时间没有办法见面了,有一些事情,我必须跟他们去说清楚,可能就几天,也可能会比较长时间。你什么都不需要去做,只需要记住我既已认定是你,无论如何,我都会回到你的身边。而你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学习,还有就是……等我!”

我震惊地看向眼神依旧温柔,神情却透着坚定的李大人。

我想知道为什么,可是我压根连发问的机会都没有,本是远远站着的两人早已在小小的事故发生的瞬间来到了李大人的身边。

李大人用眼神制止住了我所有的本欲脱口而出的话语。

我眼睁睁地看着李大人顺从地跟着他们走远。

意识回笼的片刻,我追着跑了出去,在车门即将关上的最后一刻拉开了车门。我近乎疯狂地对着那坐在后排的男人拳打脚踢。

他并没有还手,我天真地以为我可以把李大人带下车,带走,带回家,带回我们的家。

可是……李大人却抱开了我,以不容置疑地严厉制止我:“不可以,我保证,什么事都不会有!”

我又如何听得下去,可是李大人她不要我在她的身边。

她亲手把我推出车外,她亲手关上了车门。

我拼命地追,黑色的车子在我的眼里弥漫成了一道黑色的水雾。

我的心也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失魂落魄地站在马路的中央,各种嘈杂的声音我全都听不见了,脑海里不停地盘旋着李大人说的:“不能再见面了……说清楚……等我!”

不知道是什么车碰到了我,我踉跄着往后退的时候蓦然清醒了过来。

我飞快地跑着拦了辆车,坐进车里的时候才惊觉坐着李大人的车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有谁不停地拍打着车窗似乎在焦急地询问着什么。

我清晰地看着车窗外的人一张一合的嘴巴却听不清他说的话。

师傅转头盯着我问:“小姐,他在问你有没有撞伤了?”

我看着师傅,什么都看不清,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

很久很久,久到师傅一次又一次欲言又止想把我赶下车的时候,我想起了陈木说的,有些人要和李大人过不去,想起了同事们说的,局长竞选之争早已到了白热化的境地,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往上爬的。

那么,李大人会是因为什么样的事情而需要被请去“说清楚”呢?又是被谁请过去的呢?我不认识那两个人,可是不代表别人不认识是不是?

从车里下来,我冲进了酒店,找到了大堂经理,以十二万分紧急的姿态让他带我回监控室调取了大堂的录像,我也把两人的模样拍了下来。

很快地,答案也就通过各种渠道汇到了我的脑海。

省纪委任职的两位干事。

只是,我再不关心人事也明白依照干部属地管理,李大人就算要谈话也该是我们本市的纪委出面,为何省纪委会绕过直接把李大人带走呢?

似乎一切都没那么简单。李大人让我什么都不需要去做,可是,我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我的奶奶,我知道奶奶桃李满天下,只要她愿意必然可以知道些消息,我焦虑着打电话给奶奶的时候,奶奶却非得让我立刻回家。

我没有办法不回家。

风驰电掣地出现在奶奶的面前。

奶奶打量了我片刻对我说出了让我绝望的话来,奶奶说:“我没有通天的本事,既然省里直接秘密把人带走,就不会让我们有打探到任何消息的可能,又不是把人送了公检法,你着什么急?”

我是真的急了,我急吼吼地对着奶奶吼:“奶奶,您知道我和她的关系,您不乐意所以不愿意帮我是不是?你压根就不想我和她在一起,所以她有事您才一点都不关心不在乎是不是?我不管您怎么想,反正我是打定主意和她过一辈子了,她要是不好,我也不会好的!您就这么想看着我不好吗?”

我从来不曾对奶奶有过如此大逆不道的时候,奶奶气得扬手想要给我一巴掌,却在快要落下来的时候反而冷怒着说:“是啊,是你一条道要走到黑,你要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把她带出来,不需要来惹我求我!你以为你有多好?这么些年了,遇到事情就知道回家来撒娇求人,有什么事情是你自己可以解决的?又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不担心不操心的?现在倒好了,你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还敢来指责我对你不好?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这是第一次奶奶对我发了如此大的火,甚至连“不想看到我”这样的话都说出了口。

我嗫喏着说奶奶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奶奶却看也不看我一眼地走开了。

我想到了陈木,我想他至少也该知道些什么,我去找了李一凡,让他带我去见了陈木,可是陈木说:“该说的,我已经给琳丫头说了,不该说的,我是一句都不会说的。”

我和李一凡就这样被请出了门。

李一凡迅速地联系了一切他可联系的人想探得蛛丝马迹。

我默默地找了许如影,找了发小,找了喻晓,找了一切我可以找的人,可是,没有人知道李大人为何被带走,她们甚至不知道李大人被带走了。

我在深夜里回到了家里。

奶奶总为我留的灯不再有。

我徘徊在奶奶的房门口,终究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第一次突然觉得,我真的是个十分没用的人,可笑的是在过去那么长的时光里,我却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所向披靡。

我一直以为心无所求的自己内心强大到无坚不摧,其实什么都不想要的我却比谁都要不堪一击。

可笑的是……我从来都没有这样的觉悟。

81 第 81 章

胡乱地在家里过了一晚,我没有再去找任何人,抱着仅有的希望电话了混账老爹。混账老爹不知道李大人是我对象,所以他毫不留情地说,做了错事就该承担责任,而没有做错事的话带走几天又会如何?又不是不会出来了。我无法认同,也无从反驳,更毫无办法。唯有在此刻,我恨不得自己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这样我就可以以权谋私,让李大人回到我的身边了。可惜,我没有。

李一凡先我一步去了省里找人打探消息,我接连几天蹲守在省纪检监察厅以期待可以遇见带走李大人的人,可是等待我的永远都是人员去向牌上“外出”的冰冷字眼。而这里工作的人看似平易近人实则严肃得近乎严苛,嘴巴更像是缝了针线一般任凭我千般死缠万般烂打都吐不出有关李大人的半点消息来。

保安几次三番像防着犯人一般地防着我,好似不看着我我就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虽然内心的焦躁让我确实都快有杀人的心了。

我受不了保安像狗皮膏药一般粘着我,我也知道就算我把这个地方的地板踩穿李大人也不可能出现在我的面前,所以我一无所获地离开了这唯一可能带给我希望的地方。

走在我并不熟悉的城市街头,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强烈地挫败感又一次侵袭了我的身心,让我几乎透不过起来。

我蹲在街边大口大口地呕吐了起来,全身莫名的疼痛让我觉得好像就要死掉了。

是的,我就是这样的,人不在了,心空了,就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活着了。

有好心人把水递给了我,我大口大口地喝着,然后踉跄着离开。

喻晓找到了我。

喻晓说:“小南,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我点头,喻晓就示意护士给我打了针安定。我在安定的作用下沉沉地睡去。

醒来的时候,明媚的阳光,洁白的病房,还有带着微笑看着我的喻晓,空气里全是喻晓身上独有的气息。

我在喻晓住下的病房里……意识缓缓地自混沌中戳破而来,我看着喻晓,眼泪就不由自主地上来了。

我哽咽着问喻晓:“怎么办?我找不到她,我找不到她了,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要怎么办才好?”

喻晓摇了摇头,又拍了拍我的手又安慰又责备地说:“不用太着急,也许就是配合调查几天,事情清楚了也就回来了。你看你,自乱阵脚的都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不吃不喝不睡的都要成人精了,别到时候她平安回来了,你就得躺着了。”

“她要能出来,让我死了我都愿意!”我迫不及待地说。

“可是,她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想到李大人在里头可能遭受的一切,我压根就没有办法继续躺着了,心急又心疼。

喻晓拉了我一把,又取了个枕头把禁锢在床上,才听我一点一点地把几天发生的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前两天我只是心急火燎地电话里说了个大概,具体什么情形想来喻晓是不知的。

我越说越觉得自己没用,怎么就能眼睁睁看着李大人被带走?怎么就不会拦着?怎么就连半点的消息都找不到?果然是离开了家人,离开了朋友,我真的是连路都不会走了的人了。

我是越说越想哭了,说完了我就抱着枕头捂着脸“呜呜”地哭出了声。

喻晓摸了摸我的头,待我慢慢平静下来了才说:“小南,琳对你说什么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抬头睁大了眼反驳说:“我当然知道了!”

喻晓又问我说:“你应该相信琳的吧?”

我用力地点头说:“当然了!”

喻晓看着我,我不明所以地回望着她,好一会儿,喻晓才又拍了拍我的手背说,“她不是让你什么都不要做,让你等她吗?那你还到处乱跑的做什么呢?”

我懵了,想了许久才又抓着喻晓说:“她让我好好学习!”

喻晓说:“对啊,照她说的做就是了,不需要太担心的不是吗?”

我点了点头。

只是……我怎么可能不担心,我的心都快被绞成碎片了!可是我的担心一点用都没有,我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李大人肯定也是知道我的,所以才会让我什么都不需要做。

一颗心沉沉地坠入了万丈深渊,我再一次恨透了自己的无能无力,毫无办法。

“晓,我是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做吗?是因为我太笨了,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李大人才那么说,对吗?”

喻晓反而笑了,我看着喻晓的笑容茫然了。

喻晓说:“虽然你笨是事实,但是这也不是聪明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往特别不好的方向去想呢?既然你相信她,就该相信她不会有任何问题,没有问题你还担心什么?你应该相信清者自清才是!”

“可是,万一要是有人蓄意栽赃呢?万一她被刑讯逼供了?那么多屈打成招,冤假错案,万一就落到李大人头上了呢?我都不敢想,想到她可能吃不好,穿不暖,想到她可能几天几夜不能睡觉,想到坏人那么多,害她的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横行,我就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我相信她,可是别人未必都信,可恨的是,我不知道这些别人是什么人!”

脑子纷乱,我一想起各种可能,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发狂了。

“哪来的那么多万一?人就是喜欢往坏处想,也怪不得你,像我之前不也觉得自己就活不过来了,你看我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我想起了喻晓的身体,想起了她在海边时那近乎被抽空生命的模样,而此刻的晓在我面前却是这般的平和淡然。

世间所有的执念,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我想尽了所有的不堪和伤害,却不曾想会有柳暗花明,绝处逢生。

也许,就在明天,或者后天,李大人就回来了呢?

“晓,那我现在怎么办?”我想把自己当成提线木偶,而操控的人就是我眼前的喻晓,我想让她帮我走出快要心里的魔障,否则我怕我自己会把自己逼疯。

我不能想李大人的各种可能,我要的是期待,是等待。

“回家去吧,像往常一样就好了。琳不在你不也一天天过得很好吗?像从前那样就可以了。”喻晓为我指明了方向。

我点了点头,回家了,喻晓说的,我该回家了。

喻晓给自己办理了出院,她笑着说,两个人回家总比她一个人回家要热闹一些。

我的心在听到喻晓说这话的时候蓦地疼了起来。

我跟喻晓说,我想暂时住到她那里,我不想回家,因为奶奶不想看到我,我也没有想好要怎么跟奶奶相处,我害怕奶奶对我不理不睬。我也不想住到李大人家,我怕自己会胡思乱想,害怕自己会因为见不到李大人的焦灼而把自己陷入绝望的境地里。

我没有说的是,我一点都不想大病初愈的喻晓一个人回到孤零零的家里,再怎么坚强也会觉得寂寞吧。

喻晓愉快地答应了。

我突然地就觉得,我和喻晓成了彼此的倚靠。

发小在此时找了过来。

她是来找我的,不过我恰巧和喻晓在一起,所以她也不可避免地见到喻晓。

发小给了我许多的安慰,只是我已经在前一刻在喻晓的劝慰下强大了身心。

我依旧非常的感激发小,无论如何,她从来都不会放下我不管,虽然在过去那么长的时间,我像个混账一样从来都没有去明白过她的心思。

喻晓欣慰地看着我和发小继续我们的亲密无间,我责备发好了看着喻晓慢慢康复,为何又突然一个人跑那么远去出劳什子的差。

总也能言善辩,万事成竹于胸的发小头一回失了言语,也头一回在我面前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情。

倒是喻晓给她解了围,喻晓说:“不也是等我醒了才走的吗?总是要工作的,也不差这几天了。”

发小承了喻晓的情,又敲了敲我的脑袋说我管得宽。

我笑了笑,刚想找个借口溜出去给她们留点空间,发小却拿出了喻晓生病前我给她的本子对喻晓说:“这个,都没事了,还是你保管吧。”

喻晓看着似乎动都没有动过的本子,抿了抿唇,终还是接了回去。

喻晓略有些自嘲地说:“本以为凶多吉少,倒也是多此一举了。连老天都高看我一眼,看来是该好好的活呀!”

发小也就显得更加的不自在了。

反而是喻晓很快的恢复了情绪,又玩笑着说:“我以后可不能胡乱交代身后事了,怎么也得再活上一二十年了。”

“才不要一二十年,我们一起慢慢变老吧!”想到喻晓的身体,我的话脱口而出。

所幸,发小也接上了话茬,玩笑着说:“也是,一起老了成老妖精了也挺好的。”

喻晓也就弯了眉眼。

82 第 82 章

我和喻晓回了家,喻晓的家如她这人般清冷安静,却也整洁干净,看来不在的这些日子里,.

喻晓的身体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健康毫发无损,只是在客厅卧室多走了会儿,喻晓的脸色便白了几分,说起话来也更轻了许多。

我推着喻晓去休息,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就会不停地想着李大人到底会如何?然后各种不好的念头就开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接连几日寝食难安,李大人那边没有半点消息,而局里领导层讳莫如深,私底下却流言四起,以往轻视李大人的人好似等待许久终于真相大白一样的言语越发不客气了,说什么的都有,甚至于连李大人的美貌都成了罪恶的源头。我越来越难以忍受,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要把巴掌甩上那些胡言乱语的人的脸上去了。还好同事林瑶知道我和李大人关系不浅,在我快要失去理智的时候把我拉回了现实。

现实是,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别人的胡言乱语,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李大人被越级带走意味着什么。

李大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知道尽头的等待真的是一种残酷到极致的煎熬。我开始让自己忙碌,白天上班,晚上上课,空了找文有希,再空了就去蹲在李大人父母家守着,我不知道李大人的父母是否知道李大人的事情,只是想着无缘无故把人带走了,怎么也得通知一下家里人吧?郁闷的是,似乎除了李大人自己,连和她关系最好的李一凡都不知道她父母的联系方式,而我自和李大人一起后更是一次也没见过她父母,好像她提过出去旅行了,两人商量着把一本护照签满,有时连李大人都不清楚他俩到了哪儿。

我越来越焦躁,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连喻晓给我推的安定都失去了作用,整天脚不沾地地忙着却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终于,在深夜里,我接到了李大人的爸爸不知道从哪儿打过来的电话。我迫不及待地想告诉他关于李大人的一切。

他却早已知晓了。

他说,李大人联系过他了,并没有具体说是因为什么事情,但是他相信李大人自己会处理好一切。

他还说,从李大人十八岁成人礼过后,他们夫妻便不再干涉关于李大人的任何事情。

他甚至说,就算李大人真的有什么事情,那么她在做那些事情之前应该就该预料到会有什么结果,那么为那些结果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是李大人自己的选择,没有人能代替李大人去做决定,自然也没有人可以代替李大人承担她的责任。李大人已不是孩子,从确认她长大的那天开始,他俩就给了她足够的自由去过她想要的生活,那么生活带给李大人什么,李大人就该自己去面对。他们会有担心,但是他们没有办法代替李大人去面对真实的人生。

我安静地听着,心里除了越来越明显的失落,还有丝丝缕缕不断扎进心里的怒意。

都这个时候了!难道做父母的就可以袖手旁观了吗?李大人要是从里头出不来,她还有什么人生可以面对?以后还会有什么她想要的生活?难不成她以后的生活就是要在我们谁都不知道的地方过上一辈子吗?

我努力压制着对李大人爸爸的不满,还是忍不住地质问了他,到底是不干涉还是不关心?

他无奈地对我说:“小南,你到底和琳儿不同,你们成长的环境大不一样,你像是长不大的孩子,而琳儿不会。我和琳儿妈从琳儿很小就让她学习独立,独立思考,独立探索,独自面对许多的人和事,酸甜苦辣,风雨荆棘,我们从来不会代替她去尝试。她遇到难题,可以知难而退,也可以迎难而上。而我们当父母的,能做的就是任何时候她需要的时候我们都在就好了。我们不是她,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又要面对的是什么,又如何替她解决所有的问题呢?”

我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是对的,我们确实都不知道什么事情,而李大人既然能联系上她爸爸,又为什么不能也给我捎句话呢?难道她不知道我会担心会难过会不安吗?

后来,李大人的爸爸又说了许多宽慰我的话,我有许多都听不进去了,或许从小对李大人的教育理念让他们相信自己的孩子无所不能。可是我很难说服自己,我甚至都不敢看新闻报道,就怕哪天蹦出什么让我心惊肉跳的头条来。

精神的折磨原比*的疼痛更可怕,一天又一天,李大人依旧杳无音讯。连身边的人都极少谈起李大人的时候,我有时候就会有幻觉,想着是不是,嗨,没事了吧?明儿就回来了吧?

明日复明日,每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就是异常难熬的一天。

喻晓的身体渐渐地好转了,她的工作也渐渐地忙碌了起来,她没有值班的时候就整夜地陪着我,坐我边上看着书,我竟也常常把喻晓错当成了李大人。

喻晓说,再这么下去,我要病入膏肓了。

我跟喻晓说,怎么办?我快要变成让自己唾弃的人了,没了她就好像没了全世界。

喻晓就开始笑了,她说,没关系,不还有我陪着你吗?

我就开始心疼喻晓了,心疼得偶尔会忘了李大人带给我的痛。

我忍不住地问喻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发小的?发小几乎天天和我在一起,为什么我会不知道呢?

喻晓把自己的故事藏在心里太久太久了,久到她想说的时候都好像有些迟钝了,慢慢地,慢慢地,在每一个不眠的夜里,我从喻晓的口中,断断续续拼凑出了她和发小少有交集却又奇妙的故事。

发小和我都不知道其实喻晓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我们了,不是在我们一起读书的学校,而是在喻晓从三岁就开始生活长大的福利院。

喻晓说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从出生开始就具有了超乎常人的记忆力,很多人基本没有婴幼儿时期的记忆,可是喻晓有。

喻晓的太爷爷原本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又有钱又有才的富贵人家,只是到了爷爷这辈,爷爷不争气,初时沾染上了赌博,败光了大半家财,后来改邪归正,想学着祖辈把做瓷器的手艺接乘下来,不曾想开新窑的时候不知是*还是天灾,坍塌埋死了好几个人,把剩下的家财也搭进去了,到了喻晓爸爸这儿,也就一贫如洗还倒欠了一屁股债了。喻晓老爸也算争气,上到小学三年级就出外学手艺去了,刚出师打算自己好好大干一番,结果遇到师傅师娘工地出了事故从高处掉下双双没救回来,留下了一女孩孤苦伶仃的。喻晓老爸感念师傅师娘栽培之恩就收了那女孩,日久生情,就娶了那女孩,也就是喻晓的妈妈。

夫妻两夫唱妇随,恩恩爱爱的,凭着喻晓老爸的手艺日子也是越过越好了,没多久,喻晓老妈怀上了喻晓,更是喜上眉梢,想着苦日子总算是要到头了,不曾想,喻晓刚一出生,还没容她爸爸高兴上一会儿,就听得喻晓妈妈难产引发大出血去了……

这一去,喻晓的爸爸好似没了魂了,任凭爷爷奶奶如何相劝都没有再另娶他人,也没有把心思从喻晓妈妈那儿拽回来,独自一个人拉扯着喻晓到了三四岁,终还是抑郁而终了。而喻晓打一出生就被打上了克死母亲,命里带煞的烙印,她爸爸一死,更是被视为不详的象征,连她的爷爷奶奶都不肯再带,心一狠,就把不到三岁的她送到几十里外城乡结合部的福利院门口一扔,眼不见为净,一了百了了。

三岁的喻晓连怎么回家的路都记得,可是她却再也不想回去了。于是在福利院一待待了十多年。

福利院是什么地方,就是很多孩子抢很少的物资的地儿。那个时候哪有什么平均分配,公平对待。不傻不残不弱的抢得多,吃得多,傻了,残了,弱了的,能不饿死就得感谢上苍了。

三岁的喻晓只可以保证自己不给饿着,却没有办法去帮助她想要帮助的其它的孩子,所以她见得最多的就是那些身体羸弱的孩子会因为冷了,饿了,哭了,喘不过气了,后来送走了,后来再也没有回来了。

在这样的环境生活了两三年,如果没有人问起,喻晓甚至会不记得自己到底几岁了,很庆幸,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因为足够聪明,所以她得到的机会远比那些残障的孩子多得多,她认了许多的字,会画很好看的画,会哼唱优美的曲调,所以她成了福利院里迎来送往的小小使者,人前她有如花儿般灿烂的笑,而私下里,她却是孤儿院里最沉默的孩子。

83 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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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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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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