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盛宠,废柴法医太嚣张 - xp1024.com
《逆天盛宠,废柴法医太嚣张》


第一章 一具奇怪的尸体

凌晨两点半左右。

一阵喧嚣的电话铃声惊醒了薛沉正半梦半醒的混沌意识。

疾速地起身,按下手机的接听键。

通常夜晚来的电话,只可能是有案件发生。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传来冯晋无法形容的急切声音,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噪音很大。

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

根据他的说辞,温山东区荒郊外发生了一桩紧急的命案,尸体正在被送回局里。

随手套了件风衣便出了门。

薛沉问冯晋,现场什么情况?死者身份确定了吗?

冯晋说现场痕迹都被雨冲散了,尸体周围的血迹很浅,几乎没有。痕检科正在搜查现场,今晚雨太大,韩队第一时间让我们把尸体运回去尸检,死者身份还在排查中,我们马上到局里。

薛沉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目前了解到的基本情况就是现场还没什么线索。

车轮碾起一地水花,灵魂般沉重地归于土地。

冯晋在门口来来回回走着,甫一抬头便见薛沉的车驶过来,撑起一把黑色的雨伞抵挡头顶的暴雨,接过薛沉。

“报案人是温山东区的一名男性居民,因为和朋友聚餐喝酒到了凌晨两点,家里孩子却突然生病,晚上打不到车才着急忙慌地选择了走荒郊捷径,他当时说赶得急被什么东西绊倒了,用手机一射才发现是具死透了的尸体。发现时间是凌晨两点七分左右。死者身份还没有得到确定,目前还没有人向警局报案。”冯晋交待道。

走廊的尽头。

解剖室。

薛沉握住门把手。

似乎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进这个门,将一个尸体解剖的体无完肤了。

这个时候总是想对生命下一个定义,可这个定义对于里面的承受者、落难者而言,又是毫无意义的。

这是我的工作,但我这么做从未经过一个承受者的同意。

我是自私的。

薛沉想。

“薛姐。”冯晋凑过来,看着薛沉的眼神,低声唤了唤许久没有拉开大门的薛沉。

薛沉抬头,瞟了一眼他。

道:“进去吧!”

冯晋蹙起眉头,拉住推门的薛沉,正经道:“薛沉姐,这具尸体有点奇怪。”

薛沉不解,看冯晋紧张的神色却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冯晋和其他法医助理连夜将尸体运回,自然是看过了尸体,而这尸体的怪异之处是显而易见的,正是由于过于显而易见竟让他觉得有些庸人自扰、自己吓唬自己了。

所以不好说。但对于他一直敬重的薛姐,他还是想提醒起这尸体的异常之处。

薛沉走进解剖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化学药物的味道。

此时,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想象中腐烂的糜臭味,伸手拉开铺在尸体上白色的布。

薛沉立马明白了冯晋口中的怪异之处。

她将整块白布掀起,放在身后的桌子上。随之映入眼帘的便是尸身,外形是一个身着古装的花季少女,看起来约莫十七岁,从骨骼形态、牙齿磨损程度来判断,年龄是十七岁左右无误,浅蓝色的襦裙上遍布血痕,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泥渍血迹,颈部有一道十厘米左右的伤口,初步判断为利刃所致。双臂血痕较多且呈交叉握拳状,可以看出是死者生前遭受过虐打,因为过于疼痛以及求生本能而呈现出自我保护形态。从尸形来看应该是失血性休克死亡。

要想确定,必须立刻进行尸检。

古装衣服,古代头饰。

职业或许是演员一类。

“这就是你说的奇怪?”薛沉瞟了一眼角落里的冯晋,嘴角衔起一丝笑意,打趣道:“既然觉得奇怪怎么不先转送博物馆呢!”

将尸体颈部的衣服拉开,左肩曝于眼前,薛沉神色一颤,又忽而平淡道,“过来帮忙脱衣服。”

冯晋愣了愣神,果然还是自己想太多了。

“这做哪一行都不容易,大夏天的也要穿这么多层衣服。”除了已脱下的长衫襦裙里衣等,冯晋正在褪下女子的长裤,最后便只剩下一层薄薄的亵裤。

亵裤被血和雨沾湿,紧贴在女子双腿上,冯晋怔然,没再脱下去。

这时他才发现薛沉同样愣在原地,目光紧锁着眼前的尸体,面色竟泛起了些许沉郁。

薛沉的动作迅速得多,早早便替女子解下了上衣。

只是……

冯晋顺着薛沉的视线看去,女子的左臂侵满血迹,一条条血痕触目惊心。

女子生前受到如何残忍的虐待不言而喻,何况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薛沉转过身,泠然启唇:“去找个干净毛巾过来,清理尸体。”

冯晋骤然一愣,

“毛巾?薛沉姐,这样不会破坏线索吗?毛巾里面的纤维会不会影响判断啊?”

薛沉垂首,薄凉的声音在死寂的屋子里格外刺骨。

“你是法医还是我是法医?”

一句话压的冯晋无言以对,只好低眉敛目,找来两条干净的白毛巾。

薛沉将其中一条沁了些水替尸体擦拭左肩,待到左肩血迹渐浅,只剩下长约七厘米的鞭痕外,才总算看清在这条鞭痕下的一块圆形的刺青图案。

形似圆月,状似繁树沉入江中。

巧的是――

这一图案,薛沉的左肩也有。

而且,一模一样。

记忆回到三个月前,领养自己多年的爷爷突然病重,在医院的病床上画下左肩的图案,留给自己最后一封信。

然后咽气去世。

薛沉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那日午间发生了一起命案,她正在现场。回来后便已是人去楼空,医院将爷爷留下的东西交给她。

那一天也下了一整夜暴雨。

信上说,这副图案世间有二,一生一灭,此消彼存。

……

“咦?这个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冯晋突然开口道。

薛沉眯了眯眼,眼前女子脸上的血迹已被冯晋打理干净,一张惨白的脸上被划上数条刀痕。

不难推断――这个凶手要么是嫉妒容貌,要么是不想被人认出死者。

显然,前者可能性更大。

薛沉柳眉微挑,拉开自己左肩的衣服,紧盯着那圆月形的图案,说道:

“你看这具尸体,像不像我?”

第二章 偶遇戏水男女

脑海里的神经似乎一根根地被搅乱,被挑弄。

眩晕感来得迅速而迫切。

眼前的物件骤然之间开始旋转,左肩上图案渐渐模糊不清,昏天黑地的空间让她睁不开眼。

她最后一秒的意识是耳边响起冯晋慌张紧促的声音。

“薛沉姐!薛姐!你怎么了?!薛沉姐!你醒醒!怎么回事薛沉姐……”

这个孩子,还是一副大惊小怪地……

模样。

――――――――――――

眼皮翕动。

强烈的光线射进眼角扯出的缝隙之中,甫一抬手,全身竟传来钻心般的疼痛。

无奈之下只好侧了侧头,偏离光线的直射。

孰知颈部微微扭动,便觉似一利刃正在割伤脖颈般刺痛。

薛沉薄唇微启,一双眸子悄然苏醒。

目光所至身上的伤痕。

这个人,正是她前一刻准备解剖的尸体。

来自这具身体原本主人的记忆如潮奔涌进薛沉的脑海里,覆盖掉二十一世纪的回忆。

这是东齐艮历二十八年,一个不存于史书上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她是沈凝月,东齐国沈尚书大人沈敬章的三女儿,四岁亲眼目睹母亲惨死青楼后神智逐渐变得痴傻起来,父亲最初怜生的疼爱亦被其他天资聪颖的儿女代替,送去学堂两年仍不懂兵家韬略,形势国策。

这在一个讲谋略、擅习武的疆土上无疑是致命的缺憾。

纯属废材一个,便更不得父亲疼爱。

府中公子小姐时时欺上头来,下至扫地丫鬟看门小厮也尽不待见她。整日只是缠上长相俊美的唐家将军唐慕尧,五天上闹求赐婚圣旨一次,三天下闹沈府唐府。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在皇家围猎时竟意外地救了国帝一命,求来了与唐慕尧的婚事。而这事一直被自家妹妹沈凝棠记恨,自她追求唐慕尧起亦是三天两头地找麻烦,经常打得她走不动路,饶是如此,她也没放弃去外面闹一回。

与唐慕尧的婚期定在三天后,今日一早便被沈凝棠绑到了这荒郊的破庙里,给活活打成了一个死人。

薛沉嘴角扯开笑意,

此消彼存……

是继续生命的意思吗?

一样的刺青图。

一样的长相。

不一样的世界和活法。

很好。既然我来了,就不能放下尊严白活一遭。

在原本世界身为法医的薛沉见多了冤死的生命,更格外惜命。何况对于法医、对于生命消逝,她早已不堪重负。

如果现在所谓的穿越是真实的,便是老天给她的机会。她欣然接受。

原来,爷爷没有骗我。

霎那间,薛沉的脑子里浮现爷爷第一次从孤儿院带她回家的画面。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我的序号是二十七所以他们都叫我二七。”

“那你跟爷爷姓,姓薛好不好?”

“嗯。”

“我想想啊,隰自凝月之江,宕起徽明之城…沉?”爷爷神色一顿、眸光深沉,道:“沉字:稳和重。罢了,就叫你薛沉吧!”

“嗯。”

“你要知道,还有另一个你在别的世界。”

爷爷望着天,在他眼里那天似是要生变故。

那时她与爷爷还并不熟络,一直以来都认为是与爷爷有缘才被领养回家。

现在看来,一切似乎是早有预谋。

薛沉试着在脑海里将这破旧的庙堂以及附近的景象搜寻了一番,并没有结果。

一个陌生的地方!

薛沉带着全身鞭痕刀痕的刺痛爬起身来。

黄昏将尽,夜色薄凉,早有半轮弦月悬在天空。四周荒草萋萋,恐怕会有狼和其它大型动物出没。

夜里不安全。

谁能想到这副半残废的身体在前一刻已经是具死透了的尸体?谁又能想到一个不同时空的人正悄悄代替了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

顺着一条还算不怎么荒芜的小径,薛沉一路走得踉踉跄跄。

这路上有些许凌乱繁杂的脚步,脚印不深但十分清晰,应该是今日刚踩上去的,想必就是沈凝棠那伙人来去时的路。

行走将近半小时,薛沉的确是有些乏了,毕竟是负伤赶路。这身子丝毫不比现代的她,许是在生活上缺少营养供给导致这身体身形娇小,体质羸弱,又常常受人欺负更是使其脆弱不堪。

但是现在,天色已晚容不得过多休息。

迎面是两条岔路口,薛沉依然选择顺着那条略有人迹的小径穿行,只是刚走没几步……

一阵潺潺的流水声被薛沉注意到。

这水声临近另一条路而传来。很明显,要去河边需改换路径。

看了看自己身上满是血迹,无一处不挂着彩,实在有些瘆人,若不清理清理,就算走了出去恐怕也没人愿意理睬。

薛沉把心一横,决定先去水边。刚走没几步,果真便见一汪平静的溪水。

可是这水,平静的有些异常。

水面覆着一层白雾,俨然如同冬季的温泉。

薛沉走近,用手指探了探水,温和的触感在指尖泛开。

果然是温泉。

天无绝人之路!

薛沉捧起清水,轻揉着脸上的刀痕。记忆中划伤自己脸的人正是她同父异母、共同长大的妹妹。

刺痛感还是不可忽视。

这份仇,我薛沉替你报!

“嗯~哈哈……”

耳边突然传来些许不堪入耳之声。

有人?

薛沉警觉起来。

手上清理血迹的动作放快亦放缓了些,对这个地方毫不熟悉,危机四伏,薛沉暗觉脊背发凉。

片刻后,薛沉做了清洗血迹的收尾工作。

恰要离开之际,却听见一女子娇声开口道:

“慕尧哥哥~”

唐慕尧?薛沉的脑海里闪现出这个名字。

即将与自己完婚的唐家将军!

居然在婚前与别的女人行风流之事……

薛沉眸光微深。沈凝月,你看错了人。

不过无妨,这个人从此与她薛沉无关。

“慕尧哥哥,棠儿怕!”那熟悉的女声又在不远处响起。

“凝棠不必担心,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嗯,那我便安心了。”

沈凝棠?

原来是这两个人!真是巧了。

薛沉悄声躲在草丛后,溪边的草长势茂密而修长,加之身形娇小完全可以匿于丛中难被人发现。

本是怀着无心插手这私密的寻欢现场,奈何竟是她沈凝月的两大冤头走到了一起。

“慕尧哥哥~这方温泉还是凝棠第一次来呢。”

约莫五米开外的温泉内是一对戏水男女,薛沉锐利的眸子一眯,两人相拥。

男子轻吻女子,低声在其耳边呢喃。

饶是薛沉耳力敏锐,亦没能听清原话。

倒好像讨了怀中女子的欢心,惹得几声嬉笑娇嗔。

“只是我那三姐,慕尧哥哥三日之后便是……”女子话还未尽便被男子堵住了唇。

唐慕尧似是有些愠怒。

“就凭那个贱女人还想进我唐家的门,她休想!”男子直盯着眼前人,“我说过,我唐慕尧的夫人只会是你。”

女子莞尔一笑。

“慕尧哥哥~人家都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不管,我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嫁给你!”沈凝棠贴着男子胸膛。

男子坚定道:“我亦会明媒正娶,迎你过门。”旋即目光阴利起来,“定不会让那贱女人活着……”

咚!

一声清晰可闻的、石子落入水中而发出的声响。

好死不死声音源地正在薛沉的面前。

“谁?”唐慕尧低吼,眉间已露出警戒之色。

薛沉转头,瞥见一只绿毛鸟停在旁边草丛之中,轻拾起一枚石子准确无误地敲打在鸟的身上,绿毛鸟吃痛,扑棱着翅膀从草丛中射出去。

霎那间,沉静的气氛被打破。

“原来是只鸟,慕尧哥哥~我好怕!”

“别担心,无碍。”

薛沉垂眸,两脚所踩的地方明显软硬不同,这是她一开始便未注意到的。

薛沉移开有着绵软触感的右脚,视线聚焦之处是黑色的锦绸衣布,暗中轻移了几步,薛沉扒开前面的草,只见一黑衣男子曝死其中。

根据职业惯性,薛沉眉尖微扬。

胸口插着一把短刀,但有两大伤口,应该是凶手所为,致命伤就在这儿,属失血性休克。

还没有呈现尸僵,尸体温度未低于三十五摄氏度。说明丢在这儿还不到一个小时。

温泉中的两人正热火朝天,拖来尸体这么大动静凶手不可能全身而退,要么在沈凝棠与唐慕尧来之前,这尸体已经在这儿了,要么便是唐慕尧与这凶手关系匪浅,目前来看,前者可能性较大。

所以说,刚刚那只绿毛鸟,是在这啄食尸体而无意中使石块滑落水中。

薛沉抬头,将眸光再次投向两人,眼前竟无人可寻。

唐慕尧和沈凝棠不见了?!

咻!

利箭穿过杂草,迅速而有力。

薛沉左耳稍动,赶在利箭射穿自己之前快一步转移到他处。

孰料半空竟飞来无数支利箭,直朝自己射来。

薛沉闪进草丛深处,捞起那尸体。

对不住了。反正都是被箭雨射成刺猬,不妨便替我挡挡吧!

带着一具尸体,薛沉的步子明显缓了许多。

夜色早已席卷大地,草丛中的身影隐秘而迅速地移动,利箭射出,刺透黑暗。

一袭深蓝长袍,唐慕尧立在泉边,眸中泛寒,夺过身边侍卫的弓箭,对准丛中伏在尸体下的、瘦小的人儿。

眨眼间,长箭离弦,劲力非常。

“嘶!”一声闷哼,薛沉左臂擦过一道血痕。

好在她提前注意到这支来势汹汹的箭,顺势拐到尸体右侧,不然刺穿的便是要紧之处了。

唐慕尧眼中冒起森冷怒意,三箭连发,逼得薛沉毫无退路。

不愧是领兵作战的将军!

肩部刺进尖锐物,薛沉喉咙一紧,鲜血再次浸湿衣物。

“抓起来!”唐慕尧厉声道。

薛沉放下满身是箭的尸体,从肩后忍痛拔出箭来,起身泠然道:“真是一支好箭。”

第三章 沉月,是我的名字

“是你?”沈凝棠原本是站在唐慕尧身后,见沈凝月从草丛中冒出头来,便立刻上前几步,语气中满是怒意。

这个女人居然还活着?!居然又来坏她与将军的好事?!居然引得慕尧哥哥亲自动手射箭!她算什么东西!

沈凝棠要的,是她离唐慕尧越远越好,最好去死!

“沈凝月?好大本事连这里都能跟来?”唐慕尧嘲讽道。

薛沉扬眉,薄唇微勾,道:

“撞见二位寻欢于此是我眼浊。只听说唐大将军在外御敌率将勇猛,不想即便在国都亦偏爱在外风流。”

沈凝棠心下一颤,这……这个女人,竟然敢这么对着我们说话?

唐慕尧显然被这句话激到了,眼中怒意更甚,扬言道:

“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给我杀了她。”

他本来打算使些手段让这个女人在婚期当天消失,却没想到她竟然窥见了他与凝棠,这不仅会让凝棠蒙羞,而且若被国帝知道便是藐视圣恩,而沈凝月,一个连自己父亲都不愿多看两眼的尚书小姐,顾起利益,眼前这个女人,她该死了……

“不要!”沈凝棠话锋一转,眸中瞬时盈满泪水,

“慕尧哥哥,姐姐所犯之过无非是爱慕将军,姐姐虽嘴上不饶人但亦是气不过我与将军的情意,姐姐素来莽撞直言直语,凝棠恳请将军宽容以待家姐。”

话语一落便福下身来,尽显委屈与温婉。

唐慕尧扶起沈凝棠,眼中满是温柔。

“别一口一个姐姐,我听着刺耳。”薛沉(沈凝月)轻嗤,漠道。

“你闭嘴!”唐慕尧转头,视线再次聚集到薛沉身上,这个女人是脑子被踢了,竟然这般不知好歹。挥手命令侍卫道:

“抓!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一群红甲侍卫淌过温泉,迅速向薛沉围来。

沈凝棠暗自心欢。

薛沉扬起手中刚拔下来的利箭,眸中沉下一片暗影,用尽力气,对准目标,迅速出击。

长箭从薛沉手中飞出,直直逼向沈凝棠。

唐慕尧骤然一愣,须臾闪至沈凝棠面前,一把接住了横空飞来的箭。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懂武功了?

“将军,人跑了!”红甲侍卫站在没过腰间的草丛之中,喊道。

脸色因愤怒而泛青,唐慕尧厉声喝道:

“愣着干什么!今夜她不死就是你们死!”

薛沉不敢怠慢,尽管身上已遍布伤痕。在草丛之中曲折穿行,她不能冒出头,现在她在暗,对方在明。

这是优势!

一路疾驰,不知何时她已跑出了草丛茂密之地,山路有些湿滑,想必是最近下过细雨。

身后的红甲侍卫迫近,肩部的血在背后大面积蔓延,薛沉的手脚越来越迟缓无力。

不能停!

薛沉暗自打气。

面前是一片碧绿的竹林。

风声隐隐,龙吟细细,白雾弥漫,一眼望不到边。

薛沉快步踏了进去,顿时身影消逝在侍卫眼前。

众侍卫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贸然进入林子。

这竹林是丁家在东齐国的地盘,里面不仅迷雾阵阵,摄人心魄,更是机关重重。

贸然闯入必死无疑。

何况,这关乎鄢国与东齐的政治利害。

鄢国大族丁家两大世子皆从小在东齐长大,长居于此,非帝王传召不可私扰。

这女子进去,凶多吉少!

比起追杀一个将死之人,免去给将军惹上一身麻烦才是上策,于是,红甲侍卫便相视退回,待禀报后另作打算。

薛沉进入竹林不久,脚下的力便一分不如不分,眼前蓦地一黑,晕了过去……

侍卫回到温泉边,齐齐跪在唐慕尧身前。

“人呢?”

“回禀将军,沈小姐她,跑进了竹园。”

“什么?唐家养你们有何用?连个女人都抓不住!”唐慕尧惊怒道,“这个贱女人,还真会挑地方!”

竹园内。

薛沉恍惚间,眼前出现模糊的人影。

穿过一片白雾,渐渐地,那人影越来越清晰,一步步朝她走来……

爷爷!

爷爷怎么会在这里?!爷爷也穿越了?!

慈祥的笑容在爷爷脸上铺展开来,一如当年教她认字、教她习武时的模样,和煦的光打在他脸上,眼中却尽是沧桑悲凉……

那是以前,现在眼前的爷爷突然让她觉得,笑容是真的笑容,眸子里是坦然和纯澈。

“父亲!”一个小男孩跑过来,拉着爷爷宽大的袖子,洋溢着天真童稚的脸庞,嗲里嗲气着说:

“陪我玩,陪我玩嘛!你都好久没检查我的机术了,前日组装的星斗又少了一部零件……”

爷爷俯下身来,将孩子一把抱了起来,用鼻尖逗弄那圆圆的脸道:“好嘞,便让为父瞧瞧是哪一步难倒了我聪慧的儿子。”

父子俩甚欢,转身朝白雾中走去,离薛沉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爷爷……”薛沉低声呓语。

朦胧中,似梦似幻……

薛沉只觉被人拦腰抱起,一路行了不少时间。

翌日,晨。

眼皮似乎挂了千斤般的重物,薛沉极力想睁开眼,却也是无可奈何。

视线好不容易被拉开一条缝,模糊无力地垂着眼。

只这一眼,薛沉身子蓦地一僵。

如墨的黑发拂在她颈肩,男子俯身,手指传来温热的触感在胸前来回游走……

被人轻薄!

薛沉扬拳挥向男子,那人却任由拳打落在身上,手上动作不停止半分。

“你是谁?要干什么?”薛沉几乎是花了所有力气才说出口。

那人手上动作顿住,两指封住薛沉的穴位,瞬间眼前一片黑暗……

再次晕了过去。

男子上完药,理了理薛沉的衣襟,将耷拉在外依然握拳的手放进被子里,葱白手指轻轻掠过女子脸庞,停留在颈间一道血红的刀口之处……

男子剑眉微蹙。

“咚咚咚!”男子耳边传来敲门声,他起身离开。

门外。

“陛下召见。”一紫袍锦衣男子低声道。

“所为何事?”男子应道。

“东齐边境之事仍有变故,他拿不准主意。”

“即刻进宫。”

男子看了眼屋内正熟睡的女子,旋即转身道,

“照看好她。”

快步离去了。

烛光映照着金碧辉煌的大殿,金顶红门,古色古香。

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五国的王者。

“本帝一再忍让,可那南陈不识好歹,非要夺吾边陲之镇。唐将军,你说可如何是好?”

“回陛下,臣以为该进,我东齐乃五国之首,自是要护住疆土以做表率,展我强国之势,以免他日四国效颦,都来欺我东齐边陲,陛下,微臣愿带精兵驱逐南陈。”

国帝闭眼轻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明显此回答并不称他的心。转而问道:“蓝澈,你觉得呢?”

殿下之人作揖,道:“回陛下,微臣恰好与唐将军意见相反。”

“哦?”抬头,蹙眉道:“那你的意思是该退?”

蓝澈浅然一笑,“是。也不全是。唐将军大可带兵前去,在外人眼中千军镇是东齐边陲重镇之一,又临近南陈,这是对东齐派兵最大的不利,南陈此行踊跃用兵,拿下千军镇似是志在必得,千军镇临近荒沙,与辽镇又隔着一江水,南陈要夺,不如就给他们。”

“若是他们不死心,再攻辽镇呢?”

“那就要看唐将军的了,南陈亦有一重镇,名曰清风镇,与千军镇相隔不过百里,以清风镇相挟,南陈便不敢进。”

殿中人不会不知道清风镇,这是南陈与西疆国互通经济的一大要塞,清风镇若失,必定重创南陈。

只是,清风镇亦处在荒漠之中,据说每月月末大漠都会起五日黄沙,清风镇百姓要么闭门不出,要么就躲进别的镇子里。

黄沙凶猛,况且在南陈境地,别的国家就算将清风镇争夺下来也只会沦为一块无用荒地。

但若是拿来威胁南陈,必然再好不过!

“咳咳!”人群之中突然传来咳嗽声,左相走上前来,作揖道:“陛下,妙计啊!”

国帝端起茶杯啜饮小口,不置可否。良久挥了挥手,示意殿中人退下。

满屋浸着竹林的雅香。

眼珠滚动了两圈,薛沉总算是清醒了过来,身体再没有原先醒来的撕裂般的疼痛感,拉开衣领发现伤痕都已结疤。

薛沉嘴角一抽,世界上竟然还会有这种奇药。

离开绵软的锦榻,眼前是竹木做的家具,半圆的竹木桌上插有几枝梅花,映衬得格外清逸雅致。

薛沉拉开房门,刺眼的光芒霎时洒进门来,碾碎了一地隐晦。

“呀!你醒了!”从门外走近一个蓝衣华袍的男子,阳光伏在肩上,长相清俊,眸含笑意,风度翩翩。

薛沉在沈凝月的记忆中扫过,没有这人。

“身体感觉如何?”男子询问道。

“还好。”薛沉冷然。

“那便好!”男子悠然一笑,

“我叫丁覃(tan),这里是我家,睡了这么久应该饿了吧?我早就让人给你准备好饭菜了,你先进屋中坐坐,饭菜马上就来。”

薛沉亦回给他一个笑容,道了声多谢后便走进屋中。

没错,她的确是饿了。

丁覃随在身后亦走了进来,念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啊!我隐约记得你,你好像是叫,沈……沈凝什么来着。”

“呃,我记性不好,你是沈尚书家的女儿吧,唉,他家女儿都是凝字辈,太容易弄混了。”

“我进京的少,只会在过大节的时候去城里,你别见怪,要说真的,对你们沈家几个女儿我还真有点脸盲。”

他坐上凳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我是记住你了。”

薛沉抚了抚鬓角,也不言语,任由丁覃说着。

“那……那个你别见怪,我这府中好久没来人了,大哥和仆人们都不爱搭理我,所以我憋了一肚子的话,很难受,你能明白吗?”

丁覃嘟起嘴来,“嗯…其实不明白也没关系,你听我说就好……”

丁覃话还未尽,一群风髻露鬓,着浅绿色衣衫的女婢便端着碟碗款步而来。

待吃食全部上桌,薛沉才拿起竹筷饮食。

“怎么样?好吃吗?”丁覃两眼放光,嘴角是一如初的明媚的笑。

“还好。”薛沉在吃饭之余回答道。

“什么叫还好啊!明明是蓝……”

丁覃眼珠一转,见薛沉并没注意到,便笑言:

“是我精心吩咐做的。哦,对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薛沉一怔,对啊,自己究竟……该叫什么名字?叫沈凝月吗?留在一个欺凌自己的家族,叫薛沉吗?留在一个爷爷讲述的谜中。

还是与两个过去的世界都告别,去为自己活一次。

“诶,诶你怎么了?”丁覃在薛沉眼前挥手道。

“沉月。”薛沉抬眸道,“是我的名字。”

她不能与过去告别,那都是真切存在的,没有必要去隐瞒它们,拒绝不了,

那就接受!薛沉和沈凝月都是自己……

“沉月,你不是沈家的三小姐吗?”丁覃疑惑道。

“以后不是了。”

第四章 对我心动了?

饱餐之余,丁覃止不住地讲述仙魔鬼怪的故事,倒也不乏趣味。

“你知道明日是什么日子吗?”丁覃猛然间问道。

沉月略作思考,道:“艮历二十九?”

“胡说!”丁覃怪道,满脸笑意硬生生拉成了面瘫,看上去滑稽可笑。

“是你沈家父亲的生辰。”他正经道。

“所以呢?”

“前日沈府老爷送来请柬,邀我祝寿,所以……”

“我得带着你一块去。”

沉月饮了口清茶,脸上的刀痕亦结了疤,红条状的疤痕惹人心怜,眼中却是淡漠,轻扯嘴角道:

“也许看不见我,沈家老爷会更高兴。”

“呐,呐,呐!我们此行可不是为了让他高兴的!”丁覃勾起好看的笑,从腰间取下一壶铜色药瓶,道:

“这是凌霜膏,专门为你的伤研制的,夜敷两次,明日便可祛疤。”

“我听说你与唐慕尧有亲事,算算日子也就是后天,出嫁也是大事需得漂漂亮亮的吧?”

“沈老爷心也挺宽,不过这喜事连办啊我必然是要出席浪几日的!”

“届时得想个好法子别让哥逮着我!”

沉月收下药瓶,猛然想起晨间给自己上药的那名陌生男子,便问道:

“是你和你哥救了我?”

“嗯……”丁覃犹疑,

“对啊!你浑身是血晕倒在我家竹园之中,受了很重的伤,我们便将你带回医治。”

“清晨可有人给我上药?”

“没有吧……昨夜哥派女婢大夫处理好了你的伤,然后你一觉就睡到现在,女婢就在门外,如果你醒了她们不会不知道的!”

“我告诉你,她们耳力非常,行动迅速,个个都是高手,在这里你就放心吧!”

难不成,是自己做的梦?还是不曾从竹园迷雾中清醒所以出现幻想了?

沉月弯眸,语调轻扬:

“你哥是?”

“丁章!他一早就出门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那就奇怪了。

沉月揉了揉眼睛,没有多言。

“你先好好休息吧!明日我再来看你。”丁覃见状,知道她是疲了,于是起身退出了房门。

竹园雅致的假山之后是一片梅花盛开之地,竹与梅,本不是同季节繁盛的两种植物,竟在这里相容交汇。

“她伤势如何?”

梅深处,一方小亭中端坐着浅饮清茶的男子,浅色衣袍,配以极细致的银丝精绣着云海翱翔仙鹤图,腰间饰以通体碧绿竹节佩,眸色深沉如夜,清越的声音却似水涧青石,凛冽孑然。

“好得差不多了,刀痕结了疤,我把治疤的药给她了,胃口也不错,看起来恢复的很快!”丁覃边从石阶下走上来边说道。

“明日回府她怎么看?”

“没有拒绝,但也没说答应……”丁覃语气中带着一丝怯意,忽而又拉高声音道:

“我…我是看她累了所以才没多问的。”

男子缓缓放下茶杯,悠然道:“也好。”

丁覃倒了杯水,堪堪松了口气,将水一饮而尽。

“我明日亲自问。”

“噗!”

还未咽下这半杯水,丁覃方听到眼前的男子做出的“重大”决定。

“不……不是吧!”丁覃缓下气来,露出讶异的神情:

“本来那国帝就屡次试探你,你若是再牵扯上她,不就……更怀疑你与唐世清,那,那怎么办?”

男子扬起唇畔:“你平素不爱管这些事,今日怎么了?”

丁覃咬了咬唇,沉默半晌道:

“我哥天天要我学啊看啊的,更何况你们老在我耳朵边念叨,没有目染也难免有些耳濡。对了!”

他欣喜起来,“她说她不再是沈家三小姐了,她是沉月。”

“沉月。”男子在口中反复念道,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

“好名字!”他说。

是夜。

红木格子雕花门窗上斜射出点点月亮的光辉,屋内烛火微明,温柔与暖意阵阵流进心怀。

以沉香木所制的阔床顶上悬着绣洒海棠花的金线锦帐,隐约可见其中躺卧的男女。

“三姐可有寻到?”

“丁家难闯,我派去的人都被遣回了,丁家咬死说没有这个人,偷派的杀手自进竹园起就没了消息。”

男子低头轻抚怀中女子的脸庞,压低声音道:

“我看她沈凝月也难活着出来。丁家人若是公然交出她便避不了陛下疑心,到时候,这纸婚约也就无用了。”

沈凝棠当然知道,一旦丁家供她出来或是被人发现是丁家救了她,那她与与世隔绝、不涉朝争的丁家必然有瓜葛,陛下多疑,顺藤便会猜忌右相和将军与丁家串谋,这是他决不能容忍的,只要婚期一刻未到,作为连接点的沈凝棠就不会被准许进唐家。

可是……

“我自然信你,可我又何时才能嫁你?”怀中凝棠早已梨花带雨,哭腔道。

唐慕尧心生爱怜,将她拥进怀中:

“放心!只要沈凝月不出现一切都会如我们的意。”

晨间日光唤醒满园的青竹。很美。

沉月所感,这是从事法医职业以来第一次睡得这样安稳、沉醉。

不同于昨日的竹香,浸入鼻中的是极其淡的梅香。

自然睁眼,床边竟然坐着一个男人!

斜飞的浓眉,宛若天际翱翔的鹰,自由而尊贵,眼眸透出一泓清泉般的眸光,发顶束一只紫玉钗,笼在他身上的是卓然飘逸的白衣,衣襟与袖口是紫色绣纹,紫白相交映,孤傲而高贵。

好看之人。沉月心想。

“醒了?”男子微勾薄唇,启齿道。

沉月起身,眼中如斯般幽芒。

“你是谁?”

“蓝澈。”

沉月眼瞳微眯,道:

“昨天早上,是你给我上的药。”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她有证据。

那若隐若现的梅香是她第二次闻见。

“是啊!”蓝澈微笑颔首,“被你猜到了!”

“伤恢复的不错!”他欲抬手靠近沉月侧脸,临近不过半分便被沉月挥手打断。

蓝澈浅笑一声,道:“稍后便带你回沈府!”

沉月没有回答,却见床边坐着的男子迟迟没有出门的意思。

所以……

她要怎么起床?怎么穿衣服?!

男女不是有别吗?古代难道不更保守吗?一个待嫁的闺阁女子起床男子不该退避吗?

眼前突然浮现唐慕尧与沈凝棠那夜偷情的场景……

看来在这个时代,人们还是挺开放的。

“在想什么?”蓝澈剑眉微扬道。

“你不出去我怎么穿衣服?”一丝红晕泛在沉月脸上。

蓝澈挂上几分邪魅的笑容,说道:

“你穿不了我帮你啊。”

……顿时无言。

真会避重就轻,沉月心想,关键词是出去好吗?

嘴角勾起无奈,沉月坦然道:“行!看见衣服下面那段腰带吗?”

指着几件衣物挂满的架子上的、最底层的那条浅黄色腰带,沉月凝眸道,

“过去先把它拿给我。”

墨黑的眼珠稍作流转,蓝澈注意到衣物之下的腰带,勾唇道:“好!”

男子起身走至衣架跟前,沉月亦迅速从床上起身,几步并至衣架前。

一把抓起上方平铺的淡紫衣衫,待男子还未来得及转身之前笼在自己身上。

整套动作干净利落,仅是发生在须臾之间。

沉月理着身上的衣物,似是得意自己行动之快,猛然却觉得少一件东西……

蓝澈悠然一笑,将一条带有紫线纹绣梅花的浅黄腰带攥于手中,神情比起她来愈加得意。

“咦!你都穿好了,看来不用我帮忙了……”

男子目光灼灼,玩味地盯着她,说道:

“那这腰带恐怕也多余了。”

尾音刚落,蓝澈便将手中腰带向后空一挥,沉月蹙眉,匆忙上前接住空中飘下的腰带。

孰料脚下突然一绊,整个人竟失去重心直直扑向男子怀中,两人顺势倒在地上……

蓝澈目光如钩,紧锁着眼前女子,嘴角是和煦的浅笑。

那日刺目的刀痕早已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无瑕中沁着淡粉红晕的面容,娇美的五官,绝代风华……

他喜欢的人,回来了……

沉月趴在蓝澈身上,隔着衣物似乎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男子的寸寸肌肤,胸口的起伏彼此撞击着,日光衬在他绝美的脸上,令她有些晃神。

“沉月。”男子轻唤。

她回过神,慌忙从地上爬起来,系好腰间衣物。

“对我心动了?”蓝澈弯眸,笑意更甚。

不做回答。

沉月来到脸盆处弄水洗了洗脸,对着镜子一看果真疤痕全无,这张脸,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是她看了这么多年的自己的脸。

若说起不同之处便是比现代世界薛沉的皮肤更好,许是沈凝月年龄还小亦或者现代的她加夜班加的多等等缘故造成。

对自己原本俏美的面貌表示满意后,沉月显然十分舒心,转身才发现屋中早已没有了蓝澈身影。

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沉月没有多想,简易漱了口,找来女婢为自己梳了个时下流行的双含髻,髻上插一支金色仿蝶翅镶琉璃碎钻苏钗,更衬她肌肤剔透,不施粉黛的脸上点缀着一双透着云雾的凤眸,纤尘不染,风华傲然。

“姑娘,请移步云水阁。”门外着浅绿衣衫的女子俯身道。

沉月放下手中茶杯,眸光深幽……

沈府,她沈凝月要回来了。

穿过几条幽径与亭阁,才总算到了正室所在。

完全不同于客房的曲径幽致,精宏的建筑跃于眼前。

高阁建在一方水域之上,浅雾笼在水面,映衬着暗漆的楼阁似云宫般,神秘而别致。

正是由于水与雾的交映才得名云水阁。

而这云水阁便是会客的地方,特点是它不仅接纳朝中贵臣,亦接待江湖中人。

建筑实际上有五层之高,四层都在水面之上,只有最底下一层处在水面以下,由身份贵贱决定在哪一层商议,身份越高,层数越高,不过这个层数是从水面以上开始划分的。

沉月所去的是云水阁的正门,然并没有进入其中。

正门所对应的便是漆红府门,门旁设有高墙。

“呦,你来了!”丁覃一脸欣然,豁朗到仿佛世间已没有什么东西能令他生气。

“嗯。”沉月缓缓道。

眼前的沉月着一身淡紫锦裙缓步走来,秀眉之间隐有傲然之色,明珠生晕,尽显绝世之貌,刹那间竟让丁覃觉得高不可攀而又心生旎念。

世间已有东西令他凝眸向往……

第五章 我长得好看吗?

“今日入沈府千万小心,切勿乱跑,忌生是非,惹人闲议。”

浑厚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一句话交代了丁覃最需注意的地方。

丁覃舒朗的眉宇间挂上了丝无奈,收敛起笑容道:“哥,我知道了。”

男子走上前来,约莫二十三岁左右,与丁覃的年龄相差不过五岁,身着一袭黑色锦袍,眼眉竟像极了丁覃,只是那截然不同的稳重成熟的气质独一无二……

走至沉月面前,丁章颔首道:“姑娘小住蔽舍,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沉月亦回了他一礼,

“救命之恩尚且没齿难忘,何谈见谅!”

丁章微笑颔首,礼貌十足,道:

“马车已备好,请!”

沉月拉开车轿布帘,却见里面正端坐着一男子。

这……不是蓝澈还能是谁?

沉月转头看向丁章,企图能意会出些意思,却见他一直勾着和蔼的笑,俨然不做任何表示。

“害怕了?”轿中人开口道,清润的嗓音溢出。

害怕?!有什么值得她害怕?

沉月亦没有多言,径直坐进轿中,好在里面空间不小,坐下两人仍余下不少地方。

前面的车轿中,丁覃盯着正在闭目养神的自家哥哥问道:

“你往沉月的轿中放了什么东西?我怎么看着她怪怪的。像是被吓到了。”

犹疑过后,丁覃捂着嘴道:“你不会放了毒蛇怪虫吧?你怎么能这样,你素有这样的习惯……

可,可也不能拿沉月下手啊,不行,她现在也太危险了,我要去救她!”

说着便欲冲出轿门,却只听丁章在背后幽幽开口道:

“不成气候!”

良久没有言语。

身旁坐着的是一个绝美的男子,神貌中自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微微抬眼的一霎,眸中刺出万千锋芒。

“我长得好看吗?”

蓝澈轻启唇齿,清单嗓音,阵阵悦耳。

“什么?”沉月一时没缓过神。

“我的意思是……”

他渐渐逼近身旁的沉月,直到堵得她毫无退路,然后悠然开口:

“我和唐慕尧,谁更好看?”

唐慕尧?

沉月哑然,这个人是有多看不起自己的脸,要拿来与唐慕尧做比较?

“你好看!”沉月勾起浅笑,冷眸回视道。

这是事实。尽管那日夜色很深,并没看清唐慕尧的脸,何况在沈凝月的记忆中亦刻意美化了这个人。

但是她能肯定,眼前这蓝澈……

是她见过最好看的。

“那你为何会独独喜爱唐慕尧的容貌?”

泠然追问,蓝澈剑眸轻挑,似是觉得前面的回答有些敷衍,愈加进攻性的向前。

整个背部已然抵在了轿壁上,男子说话的气息从她脸上抚过。

沉月知道退无可退,索性身子向前一倾,伏在蓝澈肩头,在他耳边淡淡启唇:

“你希望我喜爱上你的容貌吗?”

眸光透出的侵略性使蓝澈微微一怔,不过迅速便被掩饰过去,代之以肆意的大笑。

“我希望不止是容貌!”

“那我等着欣赏――别的东西!”

倏然,车夫拉住缰绳,轿车陡然停止。

两个原本相近的人撞在了一起,蓝澈邪魅一笑,揭开轿帘看了看,对怀中人道:

“沈府到了,走吧!”

蓝澈先行下轿,后面跟着是沉月。

门口好生热闹!

还没上石阶仿佛便能感知今日这场热闹非凡下的暗潮。

沈府大门前聚集着众人,处在最前面的是大概七十多岁的沈敬章的母亲、中年年龄的沈家老爷沈敬章以及他的大房夫人柳眠凤。

之后是一群她并不熟悉的亲戚,紧接着是儿女辈。

长幼有序,一眼能瞧尽尊卑。

丁章走向沈敬章,互相作揖。

“沈某能邀来丁家世子为在下贺寿,真是莫大的荣幸啊!”

“哪里哪里!今日有幸拜访贵府,还烦劳担待我兄弟二人。”

“世子见外了,快请快请!”

“蓝澈?”丁覃从轿后走来,惊异道,

“你怎么也来了?”

众人目光齐聚后方马车。

“哦~”丁覃一瞟后面的沉月,

“原来是你与她一同乘车,怪不得被吓住了!”

众人相觑,皆心下一惊。

这,这不是他们已经失踪两天的三小姐沈凝月吗?怎么回来了?还和蓝大学士同乘一辆马车?

沉月无惧众人投来异样的眼光,阶下翟然而立,通身透着沉静气度和凌厉气息,深沉墨色的眼眸在无形之中摄人。

“哈!”丁覃悠然一笑,老远指着蓝澈边向前边说道:

“你看你们俩的衣服,为什么都是紫色的!看起来也太登对了吧?!”

众人再将目光投向两人的衣服,果然都是浅紫淡白色,只是一个以浅紫作里衣,一个浅白作里衣。

就连头顶的饰物都像是一对。

这是……怎么回事?

沈凝月与蓝大学士?

沉月仔细观察了蓝澈与自己的衣服,真的像极了情侣装。

是她一早没注意到这衣服居然会有这样的效果!

可是……

丁覃在众人前毫不避讳地指出,使他们引得关注,这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为之?

促成众人以为她与蓝澈有说不清的关系,对他有什么好处?

或者又对蓝澈有什么好处?

总之,与唐慕尧的婚期在即,目前这对她而言是弊大于利。

她也许能因此摆脱婚事,却也会遭沈家不容或者引起国帝的不满……

可惜事情已然闹到这个地步,她只好赌一把。

更何况她本来就打算脱离沈家,不过不是被他们赶走,而是她――

不要这沈家!

“咳咳!”沈敬章轻咳两声,意在避免众人过分胡思乱想。

只是今日的事情不免会闹出风言风语,这对他们沈家的名声……

“蓝大学士也来了,当真是稀客稀客啊,还恕老夫有失远迎!”

沈敬章走下石阶来,毕恭毕敬地来到蓝澈跟前,

“老夫今日这寿诞果真是奇幸无比,能有蓝公子与丁家二位世子共来相贺。”

“蓝公子一路奔波,快请进府休憩休憩!”

蓝澈浅笑回礼,

“蓝某贸然前来,沈尚书不介意便好。”

“今日我来,为尚书备了一份大礼。”

蓝澈转头,黑瞳投向身后的沉月,

“我特地,将沈尚书家失联的三小姐送回府上。”

沈敬章闻言,嘴角一僵,亦看向沈凝月。

他一向不管她,即便明日便是与唐家结亲之日。

在他的算盘里,嫁入唐家的怎么能是一个痴傻无能的女儿,唐慕尧厌她至极又怎会甘愿铸好两家关系?

他早知凝棠绑她出府却刻意未派人施救无非是盼望她别再回来,最后让这门亲事无奈作罢。

再让凝棠安稳地嫁过去。

他没料到,凝月居然会被蓝澈所救!

还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回来了,”他说,

“多谢蓝公子送回爱女。”

爱女?

沉月冷眸微眯。

话说的真是讽刺!

“爱女不敢当,父亲缪称了。”

一直未开口的沉月突然冷嗤道。

饶是春光明媚,沈敬章仍是心下一惊,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奇怪!

这还是他的女儿吗?

敢跟他回嘴不说,居然还敢带几分讥讽语气。

这是要他在人前丢尽面子!

“你还知道回来!”沈敬章怒道,

“明日便是婚期,居然还跑到外面厮混,你可还将我放在眼里?还将沈家规矩放在眼里?还将陛下的圣旨放在眼里?”

沉月一声嗤笑,吼着嗓子道:

“明日便是婚期?”

“我居然还能遭亲姊妹暗算屈打,一个沈府小姐被打的落花流水,堂堂沈家居然没一个人肯护我周全!我半死不活躺在破庙之际,也没见着一个沈家人前来施救!有人下了决心要杀我几番闯进竹园,可惜他们命薄啊!”

沉月盯着沈敬章,冷眸中沉下一片漆黑,

“什么叫厮混您比我更清楚,父亲!你可曾将我放在眼里过?”

“这失踪的两日您到底有没有派人,来寻过你的爱女啊!”

冰冷讽刺的话语,她娓娓道来,

“还是,您早以为您的爱女――”

“死了?”

“胡闹!”沈敬章果真被气急,老脸蒙上了一层青色。

“我是不是胡闹可不是你说了算!”

“闭嘴!”沈敬章厉喝。

“沈尚书,”丁章在石阶上拱手道,

“今日是您寿诞之日,万不能再气坏了身子!”

“这本是您的家事旁人不便开口,但我还是想劝您暂缓此事,从头再议!”

“是啊,老爷!”柳眠凤从人前走出来,

“凝月的脾气您也知道,倔得很!您消消气!”

生恐下一秒这贱丫头便将凝棠害她的事抖出来,柳眠凤自然护女心切,急忙上前劝和。

沉月朝人群中瞟去,果然她沈凝棠早已不知去向。

不过倒让她看见一抹熟悉身影――唐慕尧。

身着一袭青墨色锦服,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唐慕尧的长相确实好看,浑身透着久征沙场、傲然无物的英气。

只是那张俊脸上早就铺满了怒意,冷瞪着沉月,眼中渗出杀气。

“今日是老爷寿辰这样的喜日子,老爷千万别动气。”柳眠凤一边说一边替沈敬章顺气,做足了当家主母的范,

“丁世子说得对,此事可来日详议。”

“各家亲戚官眷都在,自当以府上和气为重,莫让客人们见笑了!”

蓦地,沉月垂眼冷笑,悠然道:

“怎么?今日这寿要杵在外面过了?”

沈敬章闻言愈是怒不可遏,

缺乏管教!一定是她缺乏管教!

没想到自己多年不理会管束她,她竟嚣张跋扈到这个地步!

自己的女儿都敢当街顶撞父亲了,这若传出去要他如何立威?如何被他人看待?

“像你这般不孝之女我养你做甚?”沈敬章拂袖,眼中充盈丝丝血迹。

“沈尚书,三小姐方才备受欺凌一事确是如此,蓝某可为她担保。”

蓝澈俯首,启唇道。

“诶诶诶!”一旁的丁覃看够了热闹,

“我说,我们何时才能进到府上啊!站这么久本世子肚子都站饿了!”

“话说你们这家事啊、规矩啊什么的,本世子都无心参与,只求你们家的待客之道啊能稍微改进改进!”

“丁覃!”丁章呵斥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

“实话啊!哥,这你也要管!”

“你!”

“让两位世子见笑了,是我处理家事欠妥。小世子说得对,下官定极力改进府中大小规矩,今日是我失礼未能招待好二位世子,如若世子不嫌弃还请移步正厅。”

沈敬章拱手致歉。

他还没有被气到失去理智,丁家世子能来已是莫大荣幸,是他亏待了不说,何况人家都发话了,他自然是要放下所有事顺着他们的心意来。

“蓝公子,请!”

第六章 家法伺候

各大人物纷纷落座。

丁章与沈敬章坐于圆席之主位,然后是蓝澈、唐慕尧与其他官衔较高的人依次排开,围成一桌。

丁覃另与一堆儿女开了一桌。

酒席前方是方形高台,擂鼓立于两则。东齐崇尚武学,以武为尊,所以大多办喜事的人家皆以武斗和术法表演助兴。

沉月身为蓝大学士的贺礼,自是众人想拦也拦不了。

府中人无论多想将她扫地出门,也不得不顾及蓝澈的面子!

有身份还真是好使!

沉月不禁心想。

“父亲!”圆桌上突现一抹明黄色身影,

“今日是父亲寿辰,女儿专门学得一套剑法以助兴,博父亲欢喜!”

娇声言语,沉月一听就知道是她!

“好啊!”沈敬章略有兴趣地看着她,眼中的宠溺,是她沈凝月从未见过的!

“不过父亲,舞剑得有比试才有趣!”沈凝棠环顾众人。

“那你看,想找何人比试?”

“五国所育百姓皆以学武为先,我沈府亦是如此,就算是洒扫厅院的丫头亦都是练家子。”

“那是自然。”

闻言,沈敬章露出傲然神色。

“所以,我想要同她过招的人――是三姐!”

沈凝棠目光扫尽众人,最终落在角落边正欲举杯饮酒的沉月身上。

这……

“这怎么能行?”

“是啊!沈三小姐不懂半点武功!”

“东齐谁不知道她沈凝月就是一个武学废材!”

“她有什么资格和五小姐比!”

“就是,随便拉出一个扫地的都比她强!”

“她不配!”

众人议论纷纷。

“凝棠快些住嘴,你三姐不懂武功,你剑法又快,怎么能让她和你比呢?万一伤了她怎么办!”柳眠凤起身来,一派和气地说道。

“比武场上不论生死!不计得失!伤算什么!”沈敬章喝道,显然是怒气未消,也想给她一个教训!

人人都贬低沈凝月的武学功力,却没有一个人去质疑沈凝棠单挑她这个不会武功的人下手目的何在!

这是什么世道!

人强为尊,弱者就没有半分容身之地吗?

“呵!”沉月冷笑一声,仰头饮下手中酒,抬眸道,

“你爹都说了不论生死,你还要同我过招吗?”

好……好大的口气!

这沈凝月怕是疯了吧!

身为武学废材居然敢这么对武学七阶的沈凝棠说话。

看来是不想留全尸了吧!

沉月离席,悠然来到红布高悬的武斗场上。

下面的人早已排好阵型,屏息以待,等着看她出洋相。

“沉月!”台下忽有一声轻唤。

蓝澈眉头微扬,从腰间扯下一柄短刀扔给她,微勾浅笑道:

“静候佳音!”

面对众人的冰冷,沉月心中竟流过一丝暖意。

接过短刀站定了擂台一边,沉月试了试还算上手,与手术刀握起来的感觉一般无二!

金色的阳光斜洒在她身上,气质高贵的让人无法逼视。

这个女人,不再是沈凝月了!

“三姐,我可要出招了!”沈凝棠斜眼嗤笑道。

上次没打死你是你命大,今日定要你光明正大地败在我手上,心中暗自腹诽,

无论你是谁,只要披着沈凝月的皮都是该死的!

沈凝棠身形一闪,利剑便朝她飞驰而来。

果然很快!

沉月侧身,利剑擦衣而过半边回旋。

手中短刀却直指沈凝棠咽喉处。

这是在玩命吗?

台下人一片哗然,这个女人自知打不过,居然用了同归于尽的打法。

沈凝棠眉目一皱,抽回长剑抵御。

沉月勾唇,转而绕至后方,举刀刺向她腰间,却被沈凝棠一剑拦住。

沉月动作迅速,见势又转至沈凝棠背后,短刀再被拦截。

亦不气馁,沉月每次都转至身后下手。

这……这是什么招式!

沈凝棠被逼得慌了,剑法早已乱套,看见沉月身影就猛地刺去,奈何每剑都落了空。

当下沈凝棠便闪到一边,决计与她拉开距离。只是刚一转身,眼前的沉月竟然不见了,还不及她反应过来,腰间赫然一松,正低头一霎,肩部蓦然一凉。

这下,两肩的衣服全被挑开,白皙的肌肤亮于众人眼前。

“五妹妹也被人打了吗?怎地肩上全是淤痕。”冰冷的刀刃抵在沈凝棠颈间,沉月勾起红唇,在她耳边淡淡道。

众人唏嘘,既惊叹于沉月赢了沈凝棠,亦惊叹沈凝棠身上的……

沈家的五小姐从小娇生惯养武功傍身,怎有遭人殴打,那身上的淤痕明明是……

明明是与人偷情所致啊!

低声议论纷纭,有的看客难堪不已、别过眼去,有的一脸嬉笑、等着看如何收场,有的怒气冲冲……

唐慕尧捏碎一只琉璃酒杯,眼中怒火四起。

“沈凝月,你在做什么!”沈敬章站起身,吼道,

“快放开凝棠!”

见此,柳眠凤也坐不住了,起身便骂道,

“沈凝月你这个蛇蝎毒妇,我女儿何曾亏待过你,你为何要污蔑她、凭空毁她清白!”

“诸位,昨夜凝棠遇贼借暗器伤她,凝棠怕误了今日寿辰便没提及此事,如今看来,这贼就是她沈凝月。”

“是吗?”沉月放下短刀,怀中的沈凝棠脱缰般离开,抬起手中长剑便朝她袭来,一边怒喊道,

“沈凝月,我杀了你!”

沉月紧握着手中一寸明黄衣布,狠狠向后扯去。

顿时,沈凝棠的上衣便被扯了个空,仅留里衣护住若隐若现的红色胸衣。

唐慕尧再也看不下去,飞身驰向武斗场,将自己外衣脱下披在沈凝棠肩上,转身怒斥:

“沈凝月,你别太过分!”

一字一句磨齿而出。

沉月抬眸,一身凛冽之气。

“害怕了?”沉月冷冷地道。

话一出口才觉得似有些熟悉。

台下蓝澈扬眉浅笑,端起酒盏轻饮了一口。

下人扶走了一身怨气的沈凝棠,唐慕尧拿起地上的剑指着沉月道:

“我唐家绝不会要你这样构陷弑亲的疯女人!”

“哼!赐婚是陛下旨意,你说不要就不要,便是将陛下的话置若罔闻。你唐大将军仗着威功盖世,眼里可还有陛下?”傲气凛然,沉月亦回吼道。

无形中予他重罪。

“构陷?别人说我构陷我还听得过去,可是唐将军您不清楚吗?”语调微扬,沉月盯向唐慕尧。

众人间又惊炸开旋浪:原来,与凝棠小姐偷情对象是―――唐将军!

“弑亲?唐将军可有把您未来岳父大人的话放在心上,这是比武呢!”

“唐将军,既然赌不起以后干脆别上台了!免得丢人!”

针锋相对。沉月将唐慕尧给自己扣的帽子挑开了说,句句带刺,予人重伤。

“沈凝月,你还嫌你闹得不够大吗?!”

沈敬章终是忍不住了,

“来人,给我家法伺候!”

家法伺候……

众人皆明了,东齐国每家每户都有严厉的家法!而沈家更是早有家法处死人的先例,这个人――就是沈凝月的亲生母亲绿裳。

簇拥众人不禁叹惋,这母女俩该不会沦落成一个下场吧?

沉月眼前突然浮现一个残弱的女人被捆住双脚,倒在地上,身上尽是鞭痕,泪水早已哭花了她的脸,眼中的无助和痛苦……

让沉月不忍直视。

传言的残厉家法被家仆们搬到台前来,沉月不禁冷嘲。

这哪里是什么家法,分明就是刑法!

钉板床、吊打环、鞭子铁烙、弓箭靶子……

好家伙!整出这些东西来就是铁了心地要断其骨、拿人命!

沉月扬眉,瞟着台下众人。

“沈尚书大人口中的家法,我有些不同意。”沉月启唇,依旧冰冷。

“十多年前母亲之所以回到沈府,是因为她生下了你的孩子。”手指骤起,沉月指着沈敬章。

“为了给你们的孩子讨个出路,她甘愿死在你口中的家法下,你顾忌权势不敢说一句话默默冷观。”

“既是你的孩子居然还要母亲舍命卑贱至求你相护,你看看你自己是个多么渣、多么无能的男人!你不止害死了这个女人,你还保不住她的女儿。”

“你口中的家法,全是那些羞耻心、虚荣心、和你的无能堆砌成的刑具。”

“你既护不住这个女儿,就不要瞎认亲戚!”

沉月蹙起柳眉,一字一句顿道:

“沈敬章你听好了,我叫沉月,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仰头喊道,

“与你们沈府没有任何关系!”

众人恍惚……

这……没听错吧?

这沈家三小姐,是要与沈府决裂?

难不成是真傍上了丁家世子和蓝大学士,有本嚣张了?

“够了!”沈敬章铁青着老脸,“沈凝月你也不看看你像个什么话,安得什么心,就是还想做我沈家女儿,我也容不下你了!”

“你平白诬陷凝棠,令她清白受损,令我沈府颜面扫地,今日你休想安然走出我沈府大门!”

“来人,把这个女人绑起来。”

沈敬章一声令下,家仆便上前来。

“诶诶诶!”丁覃叫回众人视线,

“老头儿你干什么呢!分明是你自己说的不论生死、不计得失,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打惨了,风向怎么转的比谁都快!”

“丁覃!你给我坐下!”丁章锁紧眉头,看着义愤填膺的弟弟急道。

第七章 赐婚圣旨到

“比武场上既是三小姐赢了,自然没有输家为讨得失再惩赢家的道理。”

人群之中赫然走出一位身着深华蓝袍的男子,温润如玉,眉梢眼角尽是深情。

人前向沈敬章作揖道,

“叔父,今日三姐是比武取胜,动用家法委实不妥。”

叔父?

沉月脑海中闪出印象,这是沈敬章兄长的儿子沈成宁,幼时丧父,沈敬章便接其母子二人到自己家,悉心照料,将他扶养成人。

“她今日犯了大错,若不严惩,我沈府还有何规矩威仪可言?!”沈敬章早被气急,下定决心不让她好过。

柳眠凤亦在一旁哭哭啼啼,恶语相向……

恐怕今日免不了一场恶战。

沉月心中无底,但既然来了,哪还有容她后退的机会!

“沈尚书!”蓝澈悠然起身,

“三小姐既是我的贺礼,是我蓝某带回府上的,她今日在尚书府上惹了些许麻烦,我蓝某深感抱歉!”

“不过听闻明日还有婚宴要办,沈尚书大摆家法冲了福气是小,大的是如何给国帝、给唐家一个交待啊?”

沈敬章犹疑片刻,这……若是沈凝月告到国帝面前便免不了担一个藐视圣恩的罪名,可是这个女人欺人太甚,当着众人的面他又怎甘心吞下苦楚……

“老爷,你可还记得她都说了些什么!这般恶言蛇心、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决不能轻饶,凝棠被逼至此,要她如何见人?我沈府养她多年,她却是这样恩将仇报,老爷,就算担上罪名,我今日也要替凝棠出一口恶气!”眼中的怒意森然,柳眠凤紧盯台上沉月,下一秒便飞身驰向武台。

沉月心下一沉,迅速避开身边仆人,操起铁烙踢上手柄,带起一串火花,铁烙便飞向柳眠凤。

柳眠凤亦极速转身绕过铁烙,踢上一旁的鞭子握在手中,沉月见势,亦疾步上前再踢飞另一把铁烙,柳眠凤鞭子疾空一挥,铁烙在半空溅起无数火星。

这个女人,比沈凝棠难对付多了!

鞭子透过飞扬的火星直奔她来,沉月躲之不及,生生挨了一鞭,闷哼一声。

果然是狠角色!

“还以为你变得有多厉害,在我的鞭子下还不是个无用的废材!”柳眠凤几鞭下来,沉月已无路可退。

“呵!废材都能灭了你的女儿,她是不是比废材还要废材!”

“你……找死!”

柳眠凤怒火中烧,鞭子愈发疾速。

“噗!”沉月后背连受两鞭,一口鲜血奔涌而出,眼前混混沌沌,脚底一个不稳便倒在了地上。

下一鞭正接连袭来,沉月的目光紧紧钩住鞭尾。

躲?来不及了!

“嘭!”一盏酒杯射向圆台,准确无误地打在鞭身上,垂直的鞭身顿时泄下气来,连同酒盏倒在一旁。

“国帝圣旨到!”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尖刻的嗓音便贯穿厅内。众人只好俯首。

来人身着深红衣袍,臂弯处架着拂尘,后方跟着三两衣着相似的人。

太监!沉月凝眸。

竟是第一次见到这实实在在的活太监!

“咳咳!”那为首的太监张开纹有龙纹的圣旨,念道,

“奉天承运,国帝诏曰,今东齐沈尚书大人府有女沈凝月,聪慧俊秀,德才出众,着加封为华澧郡主,况,东齐唐将军府唐慕尧,气宇不凡,战功赫然,帝心颇慰,二人正直成婚佳龄,故此赐婚,择明日完婚,钦此。”

“谨遵帝旨。”沈敬章毕恭毕敬地接过圣旨。

“沈尚书,府上三小姐可是走了好运呐!”太监腆着笑,说道,

“如今身份高了,明日婚事可不能马虎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沈敬章弯腰笑言,心中却是怒气奔腾。

国帝竟然……

竟然平白长了沈凝月的身份?

这下,想马虎都马虎不得了。

“尚书大人,陛下还有一句话命老奴带给你!”

“公公请讲。”

“今日是大人寿辰之宴,五湖来客,当真是热闹非凡啊!”

沈敬章交友广阔,无论官场还是江湖,似乎都挂的上名号,这场寿宴本就为宴请四方友人,再加上各个夫人家中的亲戚,厅院早已人满为患,说不热闹是不可能的!

何况还有他这不孝之女来惹事,热闹?自然是热闹极了!

为首太监别过脸来,贴近沈敬章道,

“陛下说了,明日婚宴,要比今日再热闹一番!”

沈敬章皱起眉头,眼中蔓出为难之色。

再热闹一番?!

这……这如何能再热闹?

今日已然热闹至极,本就是奔着竭力掩下明日成婚的风头,可现在国帝圣旨一出,便硬是要将沈家废材和唐家神将的大婚昭告天下,弄得人尽皆知。

沈敬章心下怅然,国帝这是要……

拂他沈家的面子。

转眸,沈敬章看向武台上的沉月。

沉月抬眼冷笑,正对上这个陌生父亲投来的目光,毫不避讳,如丝如炬。

寿宴潦草收场。

星月高悬,一夜竟过的这般快!

“快快快!跟紧点!”尖锐刺耳的命令声传入耳朵,沉月不禁皱了皱眉,下一刻来人便冲进了房间。

两名妇人带着一群丫鬟不由分说地便闯了进来,惊醒了沉月的一双眸子。

丫鬟们端着木盘,盘中放的是大大小小的饰物和色彩纷斓的衣物,红色为主,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都是为她这个待嫁新娘准备的。

“快为三小姐梳妆,动作都麻利些,切莫误了出嫁吉时。”

为首那位长相尖酸的妇人厉声厉色的朝着丫鬟喊道。

背后的丫鬟齐齐应了句是,便各自散开忙活盘中物什,最末一个怯头怯尾的蓝衣丫头悻悻地上前,弯腰驼背地站立在沉月面前,压着嗓子断断续续地说:

“三……三小姐,还请……请洗漱,奴婢伺……伺候着您……”

“行行,行了!”妇人上前在丫头腰上狠狠掐了一把,手中装满水的木盆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清水砸得遍地都是,那丫头立马跪在地上,口中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诶呀!”妇人大叫一声,转而稍带急促地对沉月道,

“三小姐莫怪,她昨日还是最下等的丫鬟,大夫人是看她可怜便给了些轻快活儿,三小姐出嫁之日万事诸多才指来伺候,不想这贱婢不懂规矩,一大早就冲撞了您,老奴下去定当严惩!”

沉月眯了眯眼,冷笑道:

“冲撞不冲撞的,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这……”妇人怔然。

三小姐变了,这个三小姐真的变了。

妇人牵强地笑了笑,低声道,

“自然是您说了算的。”

指一个口齿不清的下等丫鬟到她面前来伺候,大夫人对她也真是煞费苦心啊!

“小姐,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对……对不起!”跪在地上的丫鬟一把抱住沉月的腿,眼泪汪汪地请着罪。

揉搡的感觉从腿部传至全身,沉月感到不自在。

她很不喜欢别人抱她腿!特别不喜欢!

“放开我!”沉月冷森森地说道。

闻言,蓝衣丫鬟立马撒了手,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满脸寒意的沉月。

那张冷脸……

会吃人吗?

“别这么看着我!”沉月瞟过她,一脸的委屈和无辜,让她都不禁觉自己好像怎么着她了一样。

“叫什么名字?”沉月从床上起身,站定在梳妆镜前,问道。

“奴…奴婢青……青衣。”

“几个青?”

“一个……青。”

“行了,重新打盆水去!”沉月命令道。

慌慌忙忙,青衣退出了房门打来了水,简易收拾了地上。

几个妇人着急忙慌地只顾着催喊丫鬟,自己则全然一尊圣佛般杵在一边,两个丫鬟在沉月头上拨弄半天,惹的她很不满意!

头顶饰物实在繁重。

“啊!”丫鬟惊呼一声,头饰一角金花应声而下,在地上摔成了碎钻。

“这……小姐,这,头饰碎了一角,都怪奴婢不小心,都是奴婢的错,小姐饶命,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啊……”

“头饰碎角是大不吉利啊!”身旁丫鬟窃窃私语。

“是啊,这头饰怕是戴不了了……”

戴不了?

戴不了那正好!

沉月取下头饰,从上面硬生生拔下一支簪来,道:

“把这东西扔了,就它吧!”

丫鬟们面面相觑,一副为难之色。

“这可使不得啊!”尖酸妇人上前来,振振有词道:

“三小姐,这可是陛下御赐的良缘盛婚,怎可如此敷衍了事,这是对陛下大不敬,万万不可,不可啊!”

沉月把玩着手中金簪,轻嗤道:

“东西都被我拔出来了,怎么说都是个坏物件儿了,戴一个坏件儿赴婚恐怕才是敷衍陛下吧?刘姑姑,你说呢?”

沉月早觉这妇人眼熟,在沈凝月的记忆中搜寻一番果然有了结果,原来她是府上专管奴婢调配的姑姑,常跟在大夫人柳眠凤身边。

从前,除了每日送饭的老嬷嬷外,未给沈凝月拨过半个丫鬟……

就连那嬷嬷,也是从前伺候沈凝月母亲留下的人。

除此之外,听着沈凝棠的差遣没少给她找麻烦。

这不……前几日的破庙毒打就有她一份功。

“那……就依三小姐说得办。”

第八章 杀人,通奸,欺君罔上

“小姐且慢!”另一个看起来还算面慈的妇人端着木盘恭恭敬敬地走上前来,盘中物被一寸红布遮了起来,不明何物。

将东西放到桌上,妇人扯下红布,那盘中亦是一副冠饰。

虽不及之前那副冠饰夺人眼球,倒也是极美方物。

“这是二夫人嫁入府时所戴的冠饰,小姐不妨戴这个吧!”妇人道。

“这怎么可以!一个死……”刘姑姑瞟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沉月,将未出口的话换言道,

“二夫人的东西都晦气得很,大家都知道,你拿她的东西给三小姐戴,安得什么心啊,你这不是盼望着小姐与未来姑爷不和睦吗?!”

二夫人?

沉月心下一滞,就是她那惨死的亲娘……

“就这个罢!”沉月冷冷道。

饰物皆穿戴齐全后,沉月蓦然瞟到角落的刘姑姑,尖酸脸上似乎多了点得意的神情……

之前发生的所有,皆在他们掌握中吗?

呵!

沉月漠然一笑,冷得让人发指。

“出府!”

“鸣笛!”

“上轿!”

几声大喊,沉月便进了去往唐家的花轿。

这场成婚,虽打着圣恩浩荡的名声,实地里却牵扯着权势之争,明眼人不会看不出来。

她沈凝月,一个废材!

有什么本事能救了国帝?就算救了国帝,就凭这点功又如何能嫁给功勋卓著的唐慕尧唐大将军?还得圣旨升身份要求风光出嫁?唐家势力雄厚又怎会甘心迎一个废材入门?

这待遇,分明是时来运转,开了挂啊!

若不是的话,就只能是国帝打着自己的算盘,算定了他唐家不敢不答应!

在这方算盘里,她不过是个棋子!

不!

也许只是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无意才被拨弄到棋子之上了。

或许她唯一的作用,就是身为废材,身为世人皆唾弃鄙夷的一个女人。

“蓝澈,你辛辛苦苦救下的美娇娘,如今就要嫁给别人了,你今日过来是准备抢亲吗?”楼阁下锣鸣红仗,阁上却安静如斯。

丁覃趴在窗边,叼着茶杯,看着在一旁打坐的蓝澈,漫不经心道。

刚说完,就瞟见对面的哥哥黑着一张脸看他,丁覃无奈的撇了撇嘴角,再俯眼看去时,楼下的迎亲队伍已走去好远。

“可惜了,可惜了!”丁覃念念有词。

“我说蓝澈,你今天坐在这里,不会只为了喝这家的茶吧?”

丁覃倒了杯茶饮了一口,嘴中的茶又立马被喷了出来,

“呸呸呸!还是凉茶!有什么好喝的!”

蓝澈睁眼,缓抬起手喝了桌上倒下已久的茶,浅笑着说,

“还不错!”

――“落轿!”喜婆扯着嗓子喊。

花轿停在将军府门前,沉月冷眸一瞥。

新郎官既不接亲也不迎婚,摆了副十足不满的架子,有胆子这么对她?

看来国帝的圣旨还不够硬啊!

只有守门小厮还尽忠职守,唯一能宣告着今日婚宴的,只有门前大红的几寸喜布和几朵喜花。

平生第一次结婚居然结成这样!

沉月心下黯然。

惨!真是惨!

“夫人进门!”喜婆道,“将军迎门!”

“将军迎……”

“算了!”沉月说,“直接进吧,将军不会来迎,就免了吧!”

喜婆急了,连忙道,“这可不行啊,这不合规矩,小姐,哪有新郎不迎门自己嫁进门的道理!”

沉月蹙起好看的眉,撇开嘴笑了一声,清薄的声音从红轿之中传出,

“今日我进不了门,你猜国帝会怪罪唐家还是沈家?”

喜婆沉默……自然不是怪沈家,该嫁的人家也嫁了,该送的也送了。

唐家势力雄厚至此,照今日这情形怕是国帝也奈何不了了。

若是要找台阶下的话,必然这罪是要怪到这些送亲队伍上的。

随随便便安个送迟逾时的罪名……

喜婆盯着红轿,仿佛想从红轿外看清里面的人。

难道果如外面所说,这个三小姐长本事了?!

就凭这一句话,喜婆心中也明了,为了免担责任最好现在就把人送进去,一了百了。

唐家就算再不愿,那也是国帝的旨意,谁敢说什么?!

“礼成!”喜婆高呼。

“起轿!”

“入府!”

――

“沈凝月!”人群之中挤出一个年过中旬身着官服的人,表情毅然坚硬,目的明确,他疾步走向红轿。

“想不到吧!老天有眼,竟让我找到了杀害我儿的真凶,

沈凝月你这个恶毒狠心、忘恩负义、不知羞耻的女人哪!

你还有何脸面嫁到将军府来?几番勾引我儿还不够吗?你居然还……”

周鹤青铁青着脸,说道,

“为了你早就不存在的贞洁和名声,为了能做将军夫人,你居然杀了祜儿!”

沉月冷眸微眯。

好厉害的大叔!

几句话就给她安了个罪大恶极!

――杀人,通奸,欺君罔上。

贞洁不保……

“你有何证据?”沉月清冷的开口,缓缓从轿中走下。

“诬陷华澧郡主,诬陷未来将军夫人,一个小小掌吏使以下犯上,拦截国帝钦赐的大婚,该当何罪!”

沉月咬重后面的话。

周鹤青的脸上闪过震惊,他看到的,是着一身红衣却气场凛然的沉月,傲视天下的魄力似乎与生俱来,拥有一张不可描述的、绝美的脸。

周鹤青缓过神来,这番话,无论如何都不该从废材沈凝月的口中说出来!

而其后,还有一群人,都为这容颜气质所震惊注目!

根据沈凝月的记忆,他口中所说的儿子恐怕就是以前和沈凝月走得近的浪荡子弟周祜,而他便是身为掌吏使的周鹤青。

周祜常卖给沈凝月一些关于唐慕尧的行踪消息,不过多半都是编的,沈凝月却深信不疑,偷着府中的宝贝来找他换消息!

而周祜,居然死了???

沉月心中一颤。

今日来者不善,沉月瞟过周鹤青,看向他身后。

来人不少,还都带着武器,若反抗,恐怕只会落下一个名声全无、畏罪自杀的下场。

众人的后面,是一抹熟悉的身影,是她今日的新郎,是沈凝月寻死觅活、苦心孤诣要嫁的人。

看来――是早做好了准备!

这场局,终于初见端倪……

周鹤青颤颤巍巍地用手指指着沉月,一脸怨恨的模样,咬牙切齿道,

“证据确凿!沈凝月!真是没看出来――你竟然是这么个危险的女人!”

“沈凝月谋杀国臣之子,罪名昭著,国事为重,押送刑理堂。”唐慕尧义正言辞。

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厉声道,

“带走!”

第九章 公堂对峙

难平众人幽幽之口,又是一群红甲侍卫围着她,无计可施,沉月只好被带到传说中的刑理堂。

既然把圈套都设好了,那她就将计就计,看看这些人准备刨多大的坑来埋她!

沉月刻意从唐慕尧身边擦过,并刻意的用眼神凛冽地剜了他一眼。

唐慕尧怔住,这个女人真是会勾人魂魂!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还有这本事!

嘶~

身边空气似乎凉了半截。

直至沉月远去,只剩一抹灿红的背影……

不对!

这个女人,

竟敢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唐慕尧心中又生怒火,活腻了!她简直是活腻了!

“走!”唐慕尧喝道。

怒火已烧至眼球。

公堂之上。

正襟危坐在上方的是年逾四十的刑理大臣刘孺,一脸正经的严肃,看起来并不像徇私枉法之辈。

可……

身边坐着个权势极盛的唐家将军,那就不一定了。

唐慕尧坐在堂下右侧,微眯起眼盯着一身红衣,傲然孑然的沉月。

“所告之事我已经知道了,现在请掌吏使大人――承词吧!”堂上之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声音厚实有力。

周鹤青恭敬地点了点头,说道,

“三日前,我儿周祜去郊外温山破庙赴沈凝月沈三小姐之约,结果一去不返,我忙于政事,以为祜儿只是贪玩,又在外面过夜所以才没有多管,但夫人放心不下命管家四处寻人,不想昨夜管家才带回消息,竟在温山河边发现了我儿……”

周鹤青吸了一口气,“我儿的尸身啊!”

“就是这个女人!”周鹤青指着沉月,眼中饱含的怒火像是随时都要将她烧死,烧成灰烬!

“这个女人除了爱慕着唐将军,她还……”

“她还纠缠我儿,每月寻来钱财与我儿在破庙欢爱,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啊!”

沉月柳眉蹙起,好狠!

为了陷害她,连这种话都说的出口!

还是亲儿子吗?!

“祜儿他每月所花的钱财都是我一手严控的,他偏爱在外喝花酒,我只好这么做,没想到,没想到最后竟然害了他的性命!”

“那……”刘孺启齿,“如何证明杀人一事就是沈小姐所为呢?”

……我也想知道!

沉月心想。

想知道你们都设下了些什么证据!

“祜儿每月从她手里得来的东西都在陈家当铺当了,除了一些月份久了已售出的东西,剩下的都在,这些皆是沈府失踪的东西,大人尽可一查,便明其真相。”

“另外,所发生的诸事皆有人证,沈凝月的贴身女婢见证了一切,大人烦请传她上堂!”

周鹤青从善如流,答道。

“好!”刘孺一拍手中惊堂之木,道,

“将沈三小姐的女婢带上来!”

这个刑理大臣很谦敬,对待沉月,没有半分不敬。

身后走来一个娉婷娇小的女子,见到堂上之人,立马跪下,只余膝盖在地上摩擦,移动到大堂中间。

“大……大大人,奴婢…奴婢是凝月小姐的…的贴身丫鬟。”

听起来约莫有些熟悉的声音,还有说话时独有的特色。

沉月眯眼俯视着她,

“青衣。”名字从口中淡然溢出。

“是是是。小姐,我…您居然记得我……”青衣原本严肃颤栗的脸上被悦然惊喜代替。

“你就是沈小姐的贴身奴婢?那说说吧,三日前你家小姐是否见过周祜?”刘孺询问道。

“回……回大人的话,小姐,小姐确实见过。”

……沉月蹙眉。

她只有个送饭嬷嬷,哪里来的丫鬟?!

此刻她只想问她跟这个青衣什么时候熟成贴身关系了?!

不过只是浇了一盆水的交情。

但……就现在这种情况,就算随便挑一个沈府下人出来他们恐怕都会说三小姐自小就有一个口吃的贴身奴婢,毕竟这是众府皆知的啊!

青衣神色紧张,一句话说下来倒是分不清是口齿驽钝还是心虚刻意。

“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刘孺道。

“小姐是三日前,黄昏,黄昏才出…出府的,说是与…与周小公子约定好了的,所以,小姐去了破…破庙。我看见刀,小姐拿了刀……杀…杀了周公子。”

“刀上有……有紫色的纱料,与小姐出府时…穿的衣物布料一致!”

“还有,还有小姐思…念生母,所以,出门必带二夫人生…生前的簪花,那日小姐…与,与周小公子争执,簪花就遗失了,所以今日小姐出嫁……头饰上的簪花,簪花少了……少了一支!”

原来如此!

沉月不禁感叹,果真如周鹤青所言,证据确凿啊!

“那……你家小姐是从何时开始与周祜来往的?他们有没有做过不清白的事?”

刘孺步步质问。

“这……”青衣看了看沉月,犹疑道,

眼底一闪而过的歉意被沉月扑捉了个明明白白。

青衣顿了一下,重重地叹了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般,开口道,

“小姐她,她是从周小……周小公子那里买唐,唐将军的消息的,那日是因为小姐……小姐发现被周公子骗……骗了,所以才……才想给他一个教训的。”

“不是怕…怕被人发现!”

“哦不!不,不是!”青衣口中的言语变得不再利索。

看来这里没按那些有心人教她的来!

“不,是小姐,没……没有与周小公子……”

“就是!”周鹤青慌忙道,截断了青衣接下来的话。

“沈凝月三番四次与我儿在破庙幽会,我一个做父亲的岂能不知?”

周鹤青鞠了一礼,继续说道,

“国帝已然赐婚,只怪我发现的晚!他们已经……唉!”

“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担心声誉受损,未向国帝禀明,是为臣之过啊!只是我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因此杀了我儿!”

周鹤青的言辞有理有据,动情至深,演得很好!

“咳!”刘孺轻咳一声,转而看向青衣道,

“小女婢,你想说什么?”

青衣没想到会被点名说话,瘦小的身子一震,差点一倒头栽过去。

“奴婢…小姐,与周小公子……奴婢不…不知!”青衣几字几顿道,极不流利。

“你不知道?”刘孺问。

“小姐常常……只命我在,在河边等,不让……让我往破庙去!”

……

这下好了!

沉月心下黯然一片。

罪名坐实了,该刨的坑也刨好了,帽子也给她扣下了。

“物证都在这里,我也已经看过了。沈凝月,你还有何话说?”

沉月嗤笑出声,狂妄至极。

“无话可说!”大笑过后,沉月冷冷抛下一句。

“你怎会无话可说?”唐慕尧从椅子上弹起来,质问道。

话甫一出口,他才觉得自己失态了。

他在期望她辩解什么?!达到这样的效果不正好是他的目的吗?

唐慕尧目光一转,开口,

“做出这些龌龊之事,你沈凝月是没脸说话了吧?!”

第十章 来一桩冥婚可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能争出些什么来?!

“是,我没脸说话,可是唐将军你有脸吗?”沉月抚了抚头上的簪花,冷眸幽芒,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随口道,

“唐将军心里还好受吗?我嘴上说爱着你,实际上却早给你戴了绿帽子!你还傻傻地以为我非你不嫁吧?哈哈哈!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痴心付他人啊,我告诉你啊!”

沉月直视着他,眼中渗出笑意,夺人命的笑意……

“我也有痴心啊,我付给周小公子了,风流倜傥、俊美潇洒,我欢喜他,欢喜的不得了,说实话我其实对你呢?一点兴趣都没有!”

“周伯伯,我爱周祜啊!哈哈哈!”

说着说着,沉月干脆大笑了起来,笑的肆意张狂。

仿佛今日被人看做笑话的,是唐慕尧,是周鹤青,是青衣,却不是她沈凝月。

因为她……

在笑他们啊!

哈哈哈哈哈哈……

“疯子!”唐慕尧斥道,“不可理喻!”

“周伯伯!哦不!”沉月走到满脸不可思议的周鹤青面前,用着半撒娇的语气说,

“父亲~”

周鹤青瞳孔骤大,震惊!

“!”唐慕尧扬起眉,一张震惊脸。

“!”青衣震惊脸。

“!”刘孺震惊脸。

堂上侍卫全部震惊……

她,沈凝月她疯了啊~~~

“父亲,都是我的错!”沉月捞起嫁衣襦裙,干脆地跪在周鹤青面前。

“我与周祜早已两情相悦、决议私奔,可如今周郎已去,留我独活又有什么意义呢?”

沉月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低声啜泣,犹如犯错的娇妻等待着丈夫的责骂,不过现在面对的不是丈夫,是丈夫他爹!

“周郎当下的银两都是在为我们远去江湖做打算,您千万不要怪他,都是我的错!是我逼他,和我私奔的……”

“奔走之日突遇劫匪,周郎都是为了保护我才遭到毒手,那日破庙之中他们持刀相向,我与周郎无力抵抗便逃了出来,周郎把我藏了起来,我害怕啊!所以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都不知道了!出来后周郎就……不知所踪了。”

“至于国帝,我不敢抗命!也怕给周家带去麻烦,周郎许久没有消息,我每日以泪洗面、不思饮食,只为求得周郎的消息,可如今消息来了我却不愿听见!”

沉月抬头,早已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一双盈满泪水的眼可怜地盯着神情早已麻木的周鹤青。

“父亲,就让我见周郎最后一面,来一桩冥婚可好?”

!!!

冥婚?!

沉月跪向堂上的刘孺,在地上狠狠磕下头,复又起身,再磕下两次,声音凄然道,

“大人,我自知罪孽深重、时日无多,惟求大人圆了小女子对周郎的一片痴心,我只求,只求见周郎最后一面,周郎惨死仇人得意,他独行鬼魅之间一定很孤单,小女子见得以后自当以死谢罪,给皇恩一个交待,给您一个交待!”

刻意转头看向唐慕尧道,

“也给唐府一个交待!”

众人皆在震惊之中,刘孺也不例外。

刚才站在这里的还是一个清冷无情、浑身戾气的女人,怎么会突然……

变成这副模样?

这个女人,会变脸吗?

还是,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呸!想到哪里去了!

刘孺回过神来,一个“好!”字脱口而出。

算是同意了。

沉月勾唇冷笑,不过迅速便被遮掩下去,无人察觉。

那凄然可怜的眸底是无尽的得意与嗤笑。

她在笑他们啊!

他们都是笑话!

设下这么一个大局对付沈家最无能、最废柴的女人?!

没有天理,没有眼光!

我在笑,笑他们看错了人、找错了对象啊~

“好什么!”周鹤青最先反应过来,

“不好!不好!大人,祜儿尸骨未寒,这个女人,这个沈凝月她是凶手啊!她妖言惑众、胡诌八扯,就是她杀害了我的儿子,大人千万不要被这妖女的一面之辞给蛊惑,证据都在这里,沈凝月所言毫无根据,您凭何相信?我儿子又怎么会想见一个杀他的女人?!”

“父亲!”沉月高呼,

“我没有杀他!你口中的证据现在都已经是我的证据了,您还想说什么?!我知道您一直不满周郎与我相处,可是我们早已情深……似海!那簪花是我与周郎的定情之物,刀上的衣料是我与匪徒斡旋时留下的,至于刀,是奔走防身用的,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在匪徒身上了。”

“今日无论如何,我只想见周郎!”

最后,沉月抛下总结句,也是最重要的一句。

我只想――

见他的尸体。

尸体,

比人的话靠谱多了。

唐慕尧狠狠地颦起剑眉,两只深邃黑眸射出犀利的光,光洒在沉月身上,他要将她刺透、看穿!

“各执一词,唐将军觉得沈小姐所说有无道理呢?”刘孺看向唐慕尧。

唐慕尧的目光从未离开她过。

闻此,眯眼道,

“道理?一个痴傻……不,一个疯女人能讲出什么道理?!”

“那……”刘孺心中打着嘀咕,沉默下来。

那他要如何判?!

“既然她想要冥婚,那就遂了她!”唐慕尧冷冷开口,还是紧盯着沉月。

他找不到丝毫浮现在她脸上的畏惧之色,相反似乎有一丝欣喜,一些视死如归的决然。

这让他不禁怀疑……

这场局是设给她的还是设给自己的?

“送她去见周祜!”唐慕尧丢下一句,语气中盈满怒火,大刀阔斧而去……

该死的女人!

……

“该死的!听说唐慕尧在家门口把人给截走了。”丁覃来回在屋中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气急般说,

“沉月真是瞎了眼看上他,亏得她还真心对待,那唐家小顽固根本就没把沉月放心上,就知道欺负她!该死,实在该死!”

“什么杀人!什么欺君!什么通奸!哼!无耻之徒,卑鄙小人,龌龊不堪!”

“行了!”丁章制止道,“关你什么事。”

“……”丁覃闷哼一声,不再说话,瘫坐在椅子上。

上座的陌上公子依然浅饮着杯中茶,雅静不扰,怡然自得。

“沈小姐的事已经闹到了朝堂之上,唐将军正赶往帝宫,国帝不言语,没什么反应!”丁章说。

蓝澈端坐着,轻道,

“唐慕尧刚回东齐又呆不惯了!”

闻言,丁覃忽然从椅子上弹起,走至丁章面前,质问道,

“关蓝澈的事,为什么就不关我的事!”

第十一章 周郎――我的最爱

……

丁覃眼珠一转。

“难道你不把沉月当朋友对待吗?”他说。

丁章瞟了瞟一旁的蓝澈,一把拍上丁覃的脑袋,揪着耳朵问,

“今天的武和口诀都练完了吗?没有的话就到下面呆着去,别吃晚饭!”

丁覃捂着耳朵,叫道,

“哥,哥,错了错了,放手!您先放手!”

待丁章松开手,丁覃立马逃出数米远,生怕哥哥反悔再来揪上他的耳朵。

丁覃双手捧着耳朵,喊道,

“我已经把沉月当朋友了,我一定会去救她的!”

说完,丁覃转身就跑出了门,留下满脸铁青的哥哥和……

勾唇浅笑的蓝澈。

“不成气候!”丁章怒喝一声。

“你去应付国帝。”蓝澈对丁章说道。

“好!”

――

西下夕阳。

街巷笼着一层金辉,是个完全不同于二十一世纪的地方,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大陆。

木制的房屋冶下一片阴影,遮住铺满石板的街。

周鹤青一路气冲冲地抱怨,在刘孺三言两语的劝诫下才勉强闭了口。

沉月一身红衣,走得是极其费劲。

周府祠堂。

横梁挂着白绫,一群人都在祠堂跪着,哭声络绎,正上演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经典悲剧。

沉月被押在中间,甫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白衣裹身、大腹便便的妇人灵活地从地上爬起,口口怨道,

“沈凝月,你怎还有脸来我们周家!”

沉月无奈的蹙眉,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开场白都一样,不亏是一家人!

那妇人直逼沉月,口中怨骂之词滔滔不绝。

“你对我儿子都做了些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可怜我儿子眼浊浑沌结识了你这样阴险狡诈、害人不浅的女人,你说,你害他做什么?他有哪里对不起你?他与你有什么深仇,你竟要他的命!”

周夫人挥手扑向沉月,眼见着巴掌就要落在她的脸上,沉月不避,任由清脆的一声“啪!”绽放开来。

周夫人再抬左手,欲打得这个女人口吐鲜血,死了最好!

沉月伸手,不偏不倚刚好截下了落下的手掌,眼中闪过的戾气消失不见,转而反手拉着妇人,跪下道,

“都是我的错!周夫人打我骂我也好,千刀万剐也好,我都可以接受。但我与周郎……”

沉月盯向正前方的棺材,突然撒手起身,奔向棺材,边跑还不忘带感情~

“周郎啊~”

几步并作一步,沉月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然到了黑漆棺材边,棺中躺的人,不知是不是那日……

“沈凝月你要做什么?!生前害死我儿还不够,现在又来纠缠他,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不许靠近我的儿子!”

周夫人急忙跑过来。

沉月摊在棺材沿,手指慢慢伸向尸体,她要将那层障眼的白布掀开。

可是……来不及了。

“周祜!”沉月大喊一声,狠抓白布一角,手臂用力一挥,白布被揭开半边,眼见着那日的温泉边的黑衣男子曝在眼前,虽换了衣服,室内的香薰蜡烛遮掩了部分尸臭,她还是一眼就断定……

这就是死在三天前、被她借来当挡箭牌的尸体。

周夫人见此,怒骂道,“你这个贱人真是不知死活!”

她转身抽出府衙侍卫腰间的剑,动作迅速地刺向沉月,剑尖不倚,功力不弱。

长剑迫近沉月,越来越近。

沉月挥起手中白布,将她与剑隔开,众人模糊着沉月在白布后的身影,周夫人被这一遮,手中的剑却难以停下,直直地连着白布刺了过去,周夫人只好加大了力度,刺穿白布,也刺穿白布后的沈凝月。

可是……

白布后,竟什么也没有!

周夫人气急,一转头才发现沉月居然……

居然和周祜躺在了一起!

躺进了棺材!

周夫人先是一愣,随即挥起手中的长剑欲向棺中的沉月刺去。

却不料沉月先她一步,迅速地爬在周祜身上,含情脉脉地抚着周祜早已没有任何水分、干瘪惨白的脸,带着哭腔说道,

“周郎,我来找你了!”

沉月趴在周祜肩上,像极了生死别离、不可相遇的深情男女。

“夫人一剑刺下,我就能跟你死在一块儿,死在同一个剑下,你要认得这把剑,我好来找你!”

沉月缓缓启唇。

周夫人扬在空中的剑顿住,

她这一剑下去要是伤了儿子怎么办?

周夫人缓缓放下剑。

大堂之中的刘孺暗暗松了口气。

沉月依然穿着那身喜服,裙儒宽大,整个棺材之中似乎用这身红衣塞满了,所以即便沉月的手在喜服之下来回移动,外人也很难察觉。

沉月从尸体衣物中伸进去,触摸着尸体的肌肤,不!是皮囊,肌肤是活人的,死了就只剩下皮!

别人皆以为沉月一动不动地趴在周祜身上,口中说得尽是些花前月下的陈词,却不知其手已经在周祜身上游离了半圈!

如果此时的周祜是个活人的话,决忍受不住这温润指尖带来的阵阵酥意。

这具尸体有两处较深的刀痕,剩下的都是那夜替沉月挡箭的箭伤。

也就是说,致命的地方就是那刀,周祜是死于两刀致命,血流而亡?

沉月总觉有些不对劲!

血?那夜尸温还在,可是血怎么只流了……

周夫人看出来些猫腻,这才回过神来!

奇怪!她刚才是被这个贱女人迷惑了?!

周夫人再举起利剑,缓缓刺向棺材中的女人,从后背慢慢地刺入,再狠狠地刺入,触到她的脊骨后再刺入半分就好,她保证,绝不会伤了儿子。

想至这里,周夫人冷笑一声,似乎找到了绝好的方法。

要死?我成全你!

就让你为我儿――陪葬吧!

剑尖很快触到了后背,沉月不语,手上的动作倒是加快了不少,血流得少!对!血流太少!

为什么?!

沉月转头看了看周祜的脸,蓦然间眼神一滞。

她明白了!

呲!

长剑穿过衣物,刺进皮肉的声音,沉月不堪疼痛,“啊!”一声叫了出来。

周夫人像是得到了鼓励,愈加欣喜,长剑再度下移,脊骨仿佛被刺穿!

“啊啊啊!”沉月大喊,穿心的疼痛已经不是她所能接受得了,额上的冷汗一颗连着一颗,坠在周祜的脸上。

怎么办?沉月心想,今日要死在这里?死在一个尸体身上?可笑啊,一入法医门,死都跟尸体死一块儿!

“周夫人不可!”刘孺惊呼,急忙道。

“怎么不可!”周鹤青在一旁冷道,“既然是诚心来与我儿冥婚的,此刻与祜儿死在一起不正好合了她的心意吗?”

“这……唉!”刘孺虽为清官,可也只在民事上,遇到官家处理事,自然要听官大的吩咐。

唐将军让她去见周祜,那就是想活着带回也难了……

“活埋不是更好吗?”

第十二章 活埋不是更好吗?

“活埋不是更好吗?”

清朗佩环之声破门而入,蓝澈着一身暗红锦袍,脚踏金辉缓缓走来,话甫说完,薄唇微抿,映出一片笑容。

“活埋?”刘孺惊异道。

这……还不如被周夫人刺死来得痛快呢!

外人还传蓝澈与沈凝月有不清楚的关系,现在看来,他单纯是想让沈凝月死得更惨一点!

刺入骨架的剑赫然被抽出,沉月转头吐了口血,冷哼一声。

“活埋好啊!”周夫人扔掉手中洇血的剑,眼中充斥着嗜血和无情。

她已经疯了!

“呸!”沉月吐尽口中鲜血,再没力气从棺中爬起,索性摊在尸体身上,休憩半分后再找证据。

死因她已经明白了,可要让人相信,必定要找出十足十的证据,尸体已经僵化发臭,尸斑遍布,要将周郎……

呸!周祜的死因暴露给世人,那么……

沉月抬眸冷笑。

“来人,给我活埋了她,我要亲眼看着她死,亲眼看着害死我儿的人不得好死,亲眼看着她,给我儿子陪葬!”周夫人字句之间磨牙切齿,恨意迭生,顿道。

“周夫人息怒!”蓝澈道,“还有个更好玩的!”

周夫人注意到给她活埋建议的蓝澈,心中想起坊间有言蓝澈曾救回沈凝月,又忆起沈府大宴当日柳眠凤挥鞭夺命,别人没看清楚,她可看得明明白白,那一记狠鞭就是蓝澈挥盏半途拦下来的。

见他今日过来,必免不了要救这贱骨头,于是并不待见,冷嘲热讽道,

“蓝大学士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理会蔽府的家事?”

“顺道而来,给周夫人送个礼物!”蓝澈悠然笑说。

“不敢当!蓝学士的礼物既然送到,那就请回吧!改日蔽府大家小儿定当到府上谢恩,所以……”周夫人做了请的手势,眼中嗜血之光未曾暗淡半分。

“嗯……”蓝澈犹疑,

“我的礼物还没送到!”

“蓝大学士,今日是我儿出殡之日,此地龌龊,您可当心被别霉运扫了头,来人!”周夫人对门外侍从喊道,几名黑布侍从立刻赶进门来,立成一排,端端正正。

“把棺材里的女人给我押出来,活!埋!”

周夫人故意拖长后面两个字的音,更显得命令不容质疑、不容抵抗。

几名侍从从棺材中毫不客气地将沉月拖出来,拉扯到背部伤口,沉月忍不住骂了句靠!

然后在侍从周围低声威胁道,“不给我轻点,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手下侍从闻言,皆怒不可遏,这女人居然这么跟他们说话?!

切!一个即将被活埋的、濒死的女人居然还敢……

敢威胁他们!

手上的动作越发狠了,直接将沉月拖拽起来,扔到周夫人面前。

背上脊骨大片出血,沉月明白,她死不了,但后遗症……

唉!沉月在心中叹了口气,以后几十年的路堪忧……

周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沉月,此时的一身喜袍早已破烂不堪,血迹洇染了大片暗红,头饰的沉重早已被她忘却,目光向上的瞬间,她看见周夫人眼中那噬人的火,沉月冷瞪着她,凛冽坦然,她的眼中是水――

将你卷入无尽深渊,苦寻不到出口,最后只能活活闷死其中。

要做,做最得意的败者!

爷爷说。

“埋了她!”周夫人轻抬起沉月的下巴,沉月亦不拒绝,拒绝没用!在国内电视剧史上从没有那个被欺负的能甩开欺负人这项捏下巴的挑衅,也许这样方能昭示谁是强者,谁是败将。所以,她索性就接受!

前一刻是败将,后一刻就指不定了……

“周夫人!”尖利婉转、极其标志性的口音传至屋内众人的耳朵里。

冯公公扬着白毛拂尘,迈着大步走进门来。

清淡的眸子此刻如炬,蓝澈微微勾唇。

“周夫人解了气,陛下的救命恩人可就不保了啊!”冯公公走上前来,讥讽道,

“周夫人好手段啊!”

转而看着一身狼狈的沉月,做出一副心痛模样,道:

“唉呀,郡主小姐,你怎么狼狈到如此地步啊!这叫陛下看了心中可是万般愧疚的啊,华澧郡主遭人迫害,被人污蔑受伤至此……”

冯公公看向周夫人与周鹤青。

“奴家想陛下也不会轻易放过伤害您的人!还请郡主宽心,陛下派奴家来,就是来为郡主做主的!”

冯公公抬手挥了挥手,说:“李太医!快给华澧郡主看看,伤得严重不严重?您可是我们东齐宫中最有名的太医,可得好好诊治别花了眼,到时候委屈了我们郡主小姐,倒让陛下忧心!”

被称作李太医的中年人背着药箱从冯公公身后,谦卑地走上前道:

“医者当然竭力诊治!”

李太医来到沉月身边,在背部略略一看,便弹开好远,满脸慌张地面对这冯公公,说道:

“这……郡主她,郡主她中了毒啊!”

闻言,周夫人脸色蓦然一僵,道,

“胡说!她怎么可能中毒!”

李太医恭敬地鞠了下身,说,

“我从医三十年,怎么会判错?周夫人是质疑老夫医术?郡主她背部渗出的血呈暗紫色,且大有凝结之状,据老夫看所中之毒正是令人致命的蛇磨粉啊,周夫人所言老夫胡说,那周夫人说若不是中毒该当何解?”

周夫人哑然,中不中毒她怎么能看得出来!

沉月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很好!戏来得刚刚好!

“啊!”沉月惊呼一声,“我的血!”

沉月伸手,手中是刚刚从口中喷出的血,那血……

“我的血怎么是如此颜色?”

沉月刻意抬高手臂,却因背部拉扯开的一阵刺疼而显得艰难无比,但无论如何她要使众人看见她手中的血,那血……

“这血,怎么是紫色的?”蓝澈上前,拉过沉月的手臂,缓缓放下,疼痛感在逐渐减少。

而他的话亦告诉了众人……

这血是紫色的。

是中了蛇磨粉最平常的表现。

蓝澈的话,在场的人无人敢怀疑……

“好啊!周夫人,你这是要致陛下的救命恩人于死地啊!”冯公公说。

“我没有!”周夫人怒喊一声,

“杀她还需要我用毒?老娘要想杀她一剑下去她就没命了!”

“这么说,奴家要来晚点,就只能抬着凝月郡主的尸身回去见陛下了?”冯公公大喊说,

“你好大的胆子,郡主是陛下的救命恩人,是唐家的将军夫人,你一个小小掌吏使的夫人胆敢逾越至此,若不严惩,岂不是明日就能杀了奴家,闹到陛下那儿去!”

此时,周夫人怒意已消大半,但依然放不下面子,狠着脸道,

“是沈凝月杀害我儿子在先,我不过是教训教训她罢了!谁知道她怎么会中毒?”

“哼!”冯公公摇起拂尘,

“周祜之死绝不是郡主所为,倒是你周夫人,这么急着杀害郡主,是想让郡主替你抵罪吗?!”

周夫人闻言一怔,什么???

“冯公公,这话可不能乱说!”周夫人言,

“我又没罪,抵什么?”

周鹤青听闻,也立马上前,急忙道,

“是啊是啊,她又没罪,这郡主她,她是自己要来为我儿殉葬的!”

“呵……”沉月冷笑一声,言,

“我与周祜不过是买卖消息的商人客人罢了,我为何要给他殉葬!”

“你……”周夫人怒到说不出话来。

你……周鹤青无言。

拿命来演戏,可真了不得!刘孺不禁在心中叹服。

“可是她刚才躺进了公子的棺材,誓要与公子同去!”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突然爆出一句。

沉月心想,说得好!

她正愁不知怎么把话题引出来,没想到半路有助攻……

“周祜流得也是紫色的血!”沉月说,

“我之所以会去棺中,是因为我发现他的喉咙处,堆积着紫色斑点!”

虽然是尸斑。在人死后,其实有些毒或者别的物质会通过尸斑显现出来,准确来说,尸斑会呈现异常的形态。

但恰好,这种毒能在尸斑上就看得明明白白!

李太医两步并作一步,迅速走至棺材前,只看了一眼,便急道:

“果真如此,看来周小公子也是死于这蛇磨粉之下!”

“祜儿!”周夫人扑倒在棺材边,清泪从脸颊留下,

“祜儿你死得好惨啊!到底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害你既被毒又被杀,都是为娘的不好啊祜儿。”

“周夫人不知小公子何以如此?就让奴家来说说吧!”冯公公说,

“周夫人的大儿子周嬴已在朝为官,就差个引荐便能青云直上,而你们唯一能找上关系的只有沈尚书,可偏偏沈尚书看上了周祜,决心把这个举荐名拨给他。是与不是?”

冯公公眉头微举,轻蔑地说,

“周夫人,周小公子可不是您的亲儿子啊!你怎么会甘心看着他夺了周赢的东西呢!于是你买药杀人,并伪造成被人用刀杀死的假象,后来这事被发现,周大人便一口认定是郡主小姐杀了他,大闹唐沈联姻,逼迫郡主认罪!”

“而你,见郡主来此,便急着要杀了她为你抵罪,是与不是?”

第十三章 形势逆转

周夫人不知所措,只一瞬的功夫,凶手就成了自己?

“怎么可能!”周夫人咬牙切齿道,

“我怎会杀我儿子?我辛苦将他养大,即便他是青楼女子所出,即便他学业无成,留恋烟柳之地,我还是把他让亲儿子看待,我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会杀他!”

周鹤青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夫人,心中五味杂陈,他怎会不知夫人一直爱着周祜这个儿子?他坚信绝不可能是夫人杀了儿子。可是……事情已然成了败局。

他只能选择沉默,他也最适合沉默。

“理由奴家已经说过了,接下来就是证据!你手中的那把剑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冯公公指着后面的众侍卫,没想到那位缺了剑侍卫立马跪下,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

“是!周夫人给了我一包药,要我涂在剑上,说事后会给我一百两银子让我远走高飞,所以小人就……”

“你!”周夫人冲上前来,揪着侍卫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污蔑我!为什么?”

侍卫在她手中被摇得不知所措,只好一直低下头,不敢说半句话。

周夫人捞起地上的剑,朝着侍卫就是一剑,侍卫当场倒地,口中吐出红紫色的鲜血。

“人证物证都有了,周夫人你还有什么话说?”冯公公站在众人前,眼里傲然无物。

“不是我!”周夫人怒吼一声,“祜儿是我的儿子啊!他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我对他视如己出,怎么可能会害他!”

周夫人看向趴在身边的凝月,

“是她!是她杀了我儿子,她才是杀人凶手,为什么你们都袒护她来污蔑我?为什么?”

“来人!”冯公公语毕,立马就有四五侍卫上前,

“周夫人嫉心太重,杀害亲子,迫害华澧郡主,藐视皇恩,以下犯上,罪大恶极,带走!关押天牢!”

“你们……你们……”周夫人手指众人,眼中似能滴出血来,怒道,

“你们真是好本事啊!凭一张嘴就能要了人命,你们的心里眼里,一点儿正义都没有,一点儿真相都没有,你们都拜在权势下面,为了自己罔顾别人的性命,你们颠倒黑白,不分是非,总有一天,你们,你们都会不得好死!”

“哼!带走!”冯公公下令道。

周夫人被三五侍卫禁锢着,渐渐被拉出众人视线,口中谩骂之词不绝入耳。

声音越来越小。

脑海中还残留着周夫人的话。

――你们眼里心里,一点正义都没有。

――一点真相都没有。

――你们为了权势罔顾他人性命。

“疼吗?”蓝澈蓦然开口,惊了沉月一下,才能周夫人的话中抽离出来。

“还好!”沉月说。

“快给华澧郡主上药治伤啊!”冯公公对李太医说道,李太医这才上前,在伤口处洒下药粉。

这毒实际上并不是难治的毒,三个时辰内中毒者并不会感到异样,所以也难以发觉,三个时辰过后,这毒才发挥作用,使人暴毙。

这种毒,可以为下毒者营造充分时间,来布置不在场证明。

沉月感觉背部传来凉凉的触感,知道是药起作用了。

她是法医!

她知道这药没有问题!

“好了!”冯公公说,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蓝大人,奴家就先回去给陛下复命了。至于华澧郡主,就麻烦蓝大人先行托为照顾,午时唐将军会接郡主回府!”

“好!”蓝澈说。

一行人逐渐离去,周鹤青瘫倒在地上,深深叹了口气,道,

“我一辈子小心处事,不愿得罪任何人,没想到最后连妻儿都保不住!”

“你清楚地知道,我不是凶手!”沉月紧盯着周鹤青,锐利的眸子一眯。

闻言,周鹤青怔了一下,冷笑着说,

“那有什么关系呢!你身后已经有人替你找好了后路,可是我呢?祜儿呢?赢儿呢?蓉凛呢?”

“带上你的脑子,去找唐慕尧!”蓝澈冷冷地道。

扶着沉月从地上艰难地站了起来。

沉月捞起一把剑,走到刚刚将她从棺材中拖出来的侍卫们跟前。

“郡主,郡主饶命啊!”中间的侍卫率先跪下,其他也跟着跪下。

“我说过,今天是你们的死期。”沉月冷冷道,不咸不淡却透漏着阵阵寒意。

“不,不,郡主!”

“郡主饶命!”

“都是夫人,夫人命令的!”

那四五侍卫忙着认罪,推罪。

“右手都别留了。”沉月将剑扔在他们面前,语气如剑一般,又锋利又尖锐。

践踏人命,她还做不到。可是她的性格,不允许她心软。

蓝澈和沉月出了周府。

轿中。

“干嘛以身犯险?”蓝澈蓦然说。

沉月扬眉,看着他,

等等……

他怎么知道?我在利用自己中毒让他们注意到周祜的尸体。

“不犯这险难道要我跑吗?”沉月说。

“你可以!”

“是,我可以,但我不愿意!”沉月坚定说。

“你……”沉月指着蓝澈,目光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说,

“你又和我穿情侣装?”

蓝澈浅笑,作思考状说,

“嗯……随手拿的衣服。没想到穿起来又是这样登对!”

“……”故意的吧!

沉月没有精力再多想。背部的刀痕其实挺深,她知道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疼痛感还是难以忍受。

“累了就睡会儿!”蓝澈一把搂过沉月。

她表情上写的有累字吗?居然被他看出来了!

沉月靠在蓝澈肩头,这样的怀抱让她安心,隐隐的梅香催她入眠。

奇怪,每次有这梅香,她总是能安然入睡笔名,一觉睡得不知时辰。

“沉月!沉月!哎呀蓝澈我就是进去看看她,你干什么!这是我家凭什么要拦着我,你是她什么人啊你拦着不让我见她!”隔着竹门都能听见丁覃带着稚气说话。

“你又是她什么人非要见她?”蓝澈浅浅开口。

“我是她朋友啊!朋友你懂不懂,朋友就是两肋插刀的伙伴,伙伴你懂不懂,伙伴就是生一堆火,煮一锅饭,吃一碗饭,永远都会陪在身边的人。”

“……”屋内的沉月抹额,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伙伴就是永远陪在身边的人?”蓝澈说。

“是啊!”丁覃答道。

“那我是她的伙伴!”

“……”

“什么伙伴?我才是好不好?”丁覃大叫起来。

“你不是说,你是她的朋友吗?”蓝澈言。

……

她还真没看出来,蓝澈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你……”丁覃气急,“我不跟你说了!我要见沉月,唐小顽固马上就要来了,再不让我见见,我就没机会了!”

“你走吧!”蓝澈说,

“你早就没机会了。”

“……什么?!”丁覃疑道,然后怒意满盈,

“你……蓝澈,你太过分了!”

蓝澈莞尔一笑。

沉月似乎能想见,蓝澈此时必定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气死人不偿命的浅笑。

“主人,唐将军来了!”浅绿衣衫的女子作揖道。

“让唐将军来接沉月回去吧!”蓝澈说。

“是!”浅绿衣衫的婢女退出视线,从正殿引来唐慕尧。

竹门前无人。

唐慕尧推开竹门,见屋内早已坐在桌边淡淡饮茶的沉月,一身的清逸自在。

那身喜服早已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蓝衣,衬得她皮肤如雪,眼波流转,阵阵传情。

“不是快死了吗?”唐慕尧讽刺道,

“夫人命可真大啊!”

“还不是托将军的福。”沉月站起身,道,

“走吧,唐将军。”

沉月走到唐慕尧身边,特意贴近他,一阵梅香萦绕在唐慕尧鼻间,他差点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只因沉月在他耳边轻声道,

“在我心里,周郎和你始终是云泥之别!”

怒火瞬间充盈!

一个男人最接受不了的,恐怕就是自己的妻子心里爱着别的男人吧,何况还是个死人!

他连个死人都比不上?!

沉月出了门,留唐慕尧一人在屋内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向屋中桌子,碎成一地竹块和竹屑。

沉月凭着以往的记忆,来到了云水阁下。

还是一片浓雾笼着,像极了人间仙境。

云水阁旁有数个正在栽花的人。

这个时节!

开玩笑?栽的活吗?

“沉月小姐吧?”忽然清朗的嗓音传入耳中,沉月回头,见一俊朗小生过来,眉目间润朗清秀。

沉月轻点了点头,那小生指着所栽的树,温朗浅笑道,

“我见丁兄这云水阁仙是仙,但到底还是缺了点生气,所以从南方运了几株海棠过来,沉月小姐看着可比从前舒心?”

沉月在沈凝月的记忆中并没有搜集到这个人,但他却知道自己的名字,还知道自己以前也来过这!

不好质疑人家栽不栽的活,沉月点了点头,迎合道,

“舒心多了。”

顾小生愈发开心,带着丝激动道,

“啊!还未向沉月小姐自我介绍呢!我叫顾小生,是丁兄的门客,第一次从南方来到这里,早些时辰听丁兄与蓝大学士交谈,说起沉月小姐飒爽英姿,所以才妄自揣测,实在有些冒昧,还请沉月小姐莫要怪罪,南方许多习惯与这里不同,东齐之境如此之广,都是小生见识浅薄,不识礼遇。”顾小生谦敬有礼,句句挑不出毛病。

她?一个二十四世纪刚来的人,她懂什么礼遇,什么规矩?

她这几天唯一学到的规矩,就是人强为尊,一个人只有强大了,才能将黑变成白,将不满意的人,还有拦脚石都踩成碎屑。

“沉月小姐!”身后浅绿婢女提醒道,

“唐将军说在轿中等着您,请您快些过去!”

“好!”沉月道。

转身看了看顾小生,俊朗如斯,也算生得极好!

“再会!”沉月说。

顾小生点点头,沉月行着闲散步伐离去了。

袖中冒出青色的头,他的手抚上那抹青色,一条碧清的小蛇蜷缩在手掌之中……

第十四章 唐慕尧的怒火差点杀了我

车轿只有一个,什么意思?

半遮半掩的车窗锦帘之下,沉月瞟见那张怒气从未消散过的脸。

他什么时候能别这么黑着脸?不仅影响自身颜值,还影响别人心情。

好吧,要是唐将军今后不惹上她,她也尽力少气他!

不过她一向任性,指不准下一秒就能说出什么疯狂的话来。

“今日婚期,唐将军甚是草率啊。”沉月走进轿中,讽刺之味显而易见,挑着眉,敛着笑,沉月说道。

“你的要求可真多!”唐慕尧冷冷抛下一句,不带任何情感。

车轿启动,轿内的人摇摇晃晃,却丝毫没沾到对方的半片衣袂。

“呵呵……”沉月笑起来。

不是那种自然而然,发自内心的笑,而是从深不见底的炼狱之中所发出的鬼魅般的笑。

可怖并且难听。

非常难听。

唐慕尧蹙起眉,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发起冷来。

哼!

他半生上战场,七岁就杀敌,她沈凝月算什么东西,值得令他惧怕?!

“唐将军,周祜的事……”

“沈凝月!”唐慕尧刚熄掉一半的怒火再次在眼眶中燃烧起来,势如破竹,来势汹汹!

他的唇齿摩擦着每一个字词,仿佛牙齿之间都是怒火在来回环绕,

“你别太得寸进尺!”他说。

“呃……”沉月疑。

她其实就是想说……

算了,不重要!

沉月悄然,没再发出声音。

脑子里却拨弄着周祜一案中的疑点。

她是法医!

没少出席犯罪现场作现场分析的法医!

这件案子,或许不是什么疑案。

但被这些人这么一搅和,所有证据基本都在周祜的尸体上了。

她检验尸体的结果也出来了,就是中毒。

按照血液的凝结状态来看,死者必然是先被毒死或者先中毒神经脆弱下被人用刀杀死的。

所以说――

用刀杀他的人和给他下毒的人要么不是一拨人,要么就是为了掩盖毒亡。

一个医生一眼就能看出是毒亡,就说明掩盖失败,那结果就只能是第一种可能。

排除能想到的可能性,就剩下最有可能的那一个!

沉月是被唐慕尧和沈家人污蔑成的凶手,周夫人殷蓉凛是被国帝或者说蓝澈一帮人污蔑成的凶手。

一个不想让我进他家的门,对我恨之入骨的人,污蔑我情有可原,可是一个对原主沈凝月来说记忆模糊,见面不识的蓝澈……

他,几次三番救我,是为了什么?!

综上,蓝澈是个深不见底而且危险的人!

沉月得出这样的结论。

他?会不会是暗恋原主?却恋而不得?只能在一旁默默守护?

可是,在沈凝月脑海里,根本没有蓝澈这个人!

她只看事实,后者那些天马行空的猜想全然不及前者靠谱!

国帝带走周夫人,难道其中还有牵有权势?

她不相信,绝不相信国帝会为了救她,为了所谓的救命恩人而做这样的决定。

唐慕尧之所以敢肆无忌惮地对自己下手,除了家族强大,恐怕也有这层原因,他料定,国帝并不在意她这个救命恩人。

“沈凝月!你居然忽视我!”唐慕尧突然打断她的思绪,爆出一句。

“什么?”沉月转头看他,眼中无邪却摄人心魄。

抬眸一看,才发现此时的唐慕尧又怒到不行!

这是……怎么了?

她又没做什么,这是干嘛?

“沈凝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即将去的――是我唐府!”唐慕尧紧蹙眉头,对她态度坚硬地说,不容质疑。

她没有质疑。反而轻蔑一笑,说,

“我知道,怎么了?”

“你,”唐慕尧紧盯着她,目光紧锁她的眼,四目相对,沉月并没感到任何被威慑到,她回视着他,张扬着自己的态度。

“你是将军夫人,最好从现在起,遵守妇道,仁道,为妻之道。否则……”

“否则你就把我赶出去?”沉月说了唐慕尧接下去的话。

“否则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唐慕尧恶狠狠地看着她。

“看来是我想多了!”沉月说,

“你根本不敢休了我,因为我是国帝的救命恩人,是国帝钦赐的婚,你休了我就是违抗皇命。”

“你……”唐慕尧被激到,上前一把扼住沉月的手臂,背上的伤还没好,这一拉扯疼得沉月冷汗直冒。

“你好大的胆子啊,好伶俐的嘴啊!”唐慕尧丝毫不肯放开她,越让她疼得痛不欲生,他才越感觉痛快,越感觉高她一等。

她不过是个卑微的废柴,有什么资格跃上龙潭,让他俯首称臣?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唐慕尧抓着她的手腕,紧紧扣在轿壁上,越往开了去,越能让她感到撕裂般的痛苦,沉月冷哼着,喘着几口粗气。

“你不是厉害吗?不是巧舌如簧吗?不是骄傲得很吗?不是被污蔑成那样都能把脑子转的飞快吗?”

“怎么,现在转不了了?”他轻蔑地说。

尽管沉月极力忍受着背部的撕裂,额上的汗却分明地落了下来,诚实地交待着自己的脆弱。

“这么说,”沉月压着嗓子,声音竟低的连她自己都一愣。

弱到这个地步了吗?

“你是在夸我吗?”沉月接着说,饶是低声细语却还是能从中听得几分戏谑。

硬刚上硬,沉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赢,但是气势……

不能败!!!

“哼!”唐慕尧冷哼,

“我还真是想再看看,你是怎么把一个废物脑袋转成一个疯子脑袋的。”

终是怒冲冲地松开扣紧的手。

她赢了!

他不敢,或者说不能杀她。

沉月不堪重负,双手一下抵在了坐凳上。

她能感受得到,背部的伤口再次被撕开,毒虽然已经得到了解药,但一寸寸地,不知道是解药还是毒药,正寸寸往深了去。

唐慕尧的怒意,差点杀了我。

沉月心悸,生怕再多一点怒意或者再用力半分,她的命就只能交待在刚穿越而来的古代大陆上了。

车马陡然一停,唐慕尧干脆利落地走下车,丝毫不顾及这车上正伤亡惨重的女子。

他怕是忘了,今日是他们大喜的日子吧!

“看看轿子里那女人死了没有?”唐慕尧对门口侍卫冷冷地道,语句里面的无情和厌恶,是个人都能听得明明白白。

只有唐慕尧自己听不明白。

沉月拉开轿帘,移动的每一步似乎都无比艰难。

她保持着傲然的风范,尽管狼狈,尽管背上早已血迹斑斑,但是她不想,在这些人面前露出凄惨的样子。

因为他们的嘲笑,会让她觉得恶心。

“唐将军都还没死,我怎么好意思?”沉月从轿中走下,原本颤颤巍巍的步子硬被她走得沉稳有力。

侍卫们见此,各个面面相觑,也不好说话,但……

他们的将军夫人――这个纠缠数年才得来赐婚圣旨的痴情小姐,

怎么敢这么说将军!!

别忘了她可是人人皆知的东齐废柴,还是曾经三番五次被他们赶出唐府大门的迂傻小姐。

正等待着看将军如何处罚她,如何给这新来的将军夫人一个下马威,看她被羞辱,仿佛已经成了他们的一种乐趣。

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沉月觉得这唐府――

沉月抬眸,盯着眼前的众人,她一身孑然,走到唐慕尧身边。

唐慕尧还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俊美的面容、英气的剑眉,给点怒意,恰到好处。

沉月站在他身边,轻声道,“我说的对吗?”

唐慕尧转头看着她,眉目间多了一丝疑惑。

她为什么……

总是能让他发怒,怒到极致,怒到难以克制!

这种感觉不对,他应该视她为无物。

恍惚间,某一两个侍卫竟有种错觉――将军与将军夫人怎么如此相配呢?

去去去!这种感觉瞬间被否定,怎么可能?他们的将军是天之骄子,那个女人算什么东西,比不上将军的半根头发,也比不上凝棠小姐的一根手指头。

咱们将军与凝棠小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如今迎门也迎了,唐府规矩不似沈府那般轻松,既然进了门就好好待着等死吧!”

唐慕尧转过身,朝着府中大门走去。

就这么……

算了?

众侍卫不禁惊讶,将军……

居然,没罚她?没赶她?还让她,好好待着?

唐慕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里,沉月感到自己身后正在流失的血,亦疾步走进门去,管家迎上来,一脸和蔼与慈爱,与唐慕尧形成两个极端,或许是她看久了唐慕尧冷冰冰的怒脸,看到眼前的管家,不自觉感到些亲切舒适。

“夫人,我是管家古平,府里人都喊我一声平叔,将军诸事繁忙,对夫人难免照顾不周分心劳累,将军为夫人批了处静地儿,夫人随我来。”平叔恭恭敬敬,请着她向宅内走去。

沈凝月的记忆中,她是从来没进过将军府的,尽管闹,也只是在门外闹一闹,被门口侍卫羞辱一番,要么就是到唐府,唐慕尧的爹唐世清那里去闹,那里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他们不止会羞辱她,还会鞭打她,告诉她,要想嫁到唐府,就捱着,捱着捱着说不定唐将军就心软了,或者唐世清就心软了。

这事也就成了。

所以沈凝月为了嫁给唐慕尧,每月都会被鞭打,只为某天能得到他们的心软……

可是……

还没让他们心软,她就死了。

死因还是为了唐慕尧!

沉月冷嗤,不禁感叹她活得好苦啊。

死了?死了倒是解脱了。

只不过这场婚宴,这场好不容易才求来的缘分……却又被突来的沉月代替。

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果,没有盼来唐慕尧的爱,她会不会是最遗憾的一个。

薛沉?薛沉没什么好遗憾的!

第十五章 一个有趣的大夫

“平叔,烦请帮我找个大夫来!”沉月说道,

自己的伤,不可不早些治疗。

“夫人受伤了?”平叔担忧地问道,仿佛完全没看出来沉月的伤。

“是!”

“都怪我办事不力,我这就去请!”平叔招呼了几个过往的女婢,说,

“快扶着夫人去朝鸣轩,准备好热水,夫人受伤了,千万小心照顾,若是被我知道你们阳奉阴违没照料好,你们就别呆着了!”

“是。”女婢们齐齐回复道。

立马冲上前来,扶着受伤的沉月。

平叔尊敬地向沉月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底下的女婢们见平叔离开,果然阳奉阴违起来。

原本扶着的手又立马弹开,走在前面带路,沉月无奈地跟上,几个胆大的女婢在身后冷起脸来,与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反正这脸是真厚,硬是嫁进来了!”

“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诶,你小声一点,好歹是将军夫人,人家有身份在啊!”

“你怕什么,将军又不会喜欢她。”

“咳咳!”沉月咳嗽两声,

呃……

她不是刻意的,只是单纯地被背部的疼痛刺激到而已。

行过了几处亭子,才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朝鸣轩。

屋子修葺地还算精致。

将古色古香演绎的淋漓尽致。

此地,确实僻静。

院内种着一树槐花,大木枝丫,整间房子似乎都是在树荫的遮蔽下。

门?

木门,小门,柴门。有些寒酸,不过她喜欢。

想不到将军府还有这样的建筑。

“夫人。”走在前面的奴婢回头,拉开大门说,

“这是将军特意为您修缮的,说夫人不喜欢太奢华的地方,于是就把朝鸣轩改成了现在这样,夫人是喜欢安静的类似山居般的生活吧?”

由得到她说不吗?

女婢迎她进门去,指着院内的一口井,一片野地,如数家珍般说,

“将军说夫人喜欢自食其力,便凿了口井供夫人打水,那一片是菜园供夫人种地,旁屋内有灶台夫人可自己做饭,将军如此安排,为了夫人煞费了好一番苦心呢!”

“替我谢过!”沉月说,

“不过现在我需要休息。”

奴婢们相视一望,一个个俯身之后便退下了。

“神气什么啊!”一个女婢还未踏出柴门口便气冲冲地说道。

“反正是个不碍事的主。”

“死了最好。”

“嘘!”

听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沉月冷笑。今早沈府的人都对她礼遇有加,现在想来,一面是为了陷害她,一面是国帝给沈府下的硬条件。

起步就高人一等的唐府自然不一样了,这里的丫鬟女婢都是携带着主子的喜怒和猜测着形势走势过活,高一等,必然面对的多,城府就更为重要。

所以,对于她这样一个靠狗屎运和死缠烂打嫁进府的废柴小姐,她们没有必要尊重,因为她们断定,沉月得不到将军的宠爱,得不到整座将军府对她的尊重。

很好。

沉月默默进屋,对着屋内的铜镜拉开身上的衣物。

刺青不见了。

那副图案,合二为一了?!

人,也合二为一了。

沈凝月的仇,我来报。

以后的日子,不会让你再被人踩在脚下。

唐慕尧的宠爱,我帮你争,世上人对你的践踏,我终让他们跪在脚下,通通臣服……

“夫人。”平叔在门外喊道,“大夫请来了。”

“进来吧!”沉月合好衣服,走向床边坐下。

平叔带着一个拎药箱的中老人进来,平叔将大夫介绍到沉月面前,说,

“这位任老大夫从医数年,是将军出征时从外地带回来的。医术很高明,夫人可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沉月接下话,转身躺在了床上,勾起冷笑道,

“难道我怕你们将军谋杀我不成?”

“不敢不敢!”平叔跪在她面前,满脸惊慌,“是小人多言误事,说错话了,还请夫人责罚。”

“不必了。”沉月说,转而看向一旁的任大夫,说,

“开始吧。”

任大夫点了点头,从药箱中掏出各类药物,纱布,最后再为沉月缝补了伤口。

治伤缝针本来是很疼的,可她却没感觉到。

没过多久,伤已经缝好了。

沉月捋了捋衣服,突然看向那大夫。

他身穿着黑色长袍,长发铺在身后,给她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虽然看起来约莫有四五十岁,可是那双手和脸部皮肤……

对于一个法医来说,从各个部位判断一个人的年龄是项必修课程。

那双手虽谈不上细腻,却决然不粗糙,修长如葱全然不像平民大夫。

而那张脸布满皱纹,与手极不相称。

“任大夫的医术确实精湛,手也很巧,这缝针引线的活儿,我十分佩服。不过我丝毫未感到疼痛,不知大夫用的是什么药竟让我毫无知觉?”

沉月仔细想来,如果他用的是古代的麻药,那么她至少可以推算出她所处的朝代前后,对她是利的。

“这……是小人自己研磨的,祖传的法子,这味药名采香,有麻痹功效用来治疗伤痕裂口最是合适,将军在外出征难免受伤,所以这味药是小人常备的,这药虽好但不可多用,久用此药对人体还是有害处的。”任大夫在沉月面前低着头,声音沉稳,没有一丝破绽。

但……他面前是前世身为法医的沉月。

“任大夫有没有见过一种药材和米面凝成的东西,叫做――”

沉月刻意盯着他,紧紧关注着他的反应,说,

“人皮面具!”

任大夫猛一抬头,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亦仔细打量着沉月。

他的人皮面具已经劣质到这个地步了吗?

竟然能被人一眼看穿。

沉月是在赌。

这个人绝不是简单的大夫。

她在赌,他是不是在隐瞒自己真正的长相。

看不透,

他们互相都看不透彼此。

“扑通!”

任大夫缓缓跪了下来,

“小人不曾见过什么人皮面具,夫人莫要开玩笑,小人从未有过欺瞒之心,府上众人皆可作证,小人一直以来都是这副模样……老了就是老了,谁能不变呢?!”

略带争辩的意味,坚定不已,语气后面透着苍凉。

他没有承认,他不会相信这个女人能看穿他这么多年的伪装,连唐慕尧都不曾察觉,她怎么可能?

他很聪明。表情恰到好处,情绪来的自然。

欺瞒之心?

说的真大。

“夫人也变了……”他抬起头,直视着沉月,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喃喃道。

沉月细眉轻挑,眸子锐利一眯。

莫不是,他认得以前的沈凝月。

“你认识我?”沉月问道。

任大夫闻言一笑,皱纹挤满老脸,摆了摆手道,

“夫人在东齐的名声,老夫还是有所耳闻的。”

噗!是啊!

沉月心想,

沈凝月在东齐,那可是出了名的武学废材,走在街上都人人喊打,名声?

名声的确很高!

沉月苦笑,嘴角牵出一丝无奈。

“你觉得,我哪里变了?”沉月问道。

“说不上。”任大夫说,

“好像,哪里都变了。”

整个人都变了,每个地方都变了。

沈凝月不是沈凝月了。

沉月打量着眼前这个戴着人皮面具的任大夫,突然笑了一声,说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

任大夫尴尬地笑笑,朝着她俯了俯头,敬道,

“是小人失言了。”

“退下吧。”沉月命令道。

任大夫缓缓退出了房间,门口是候着的平叔。甫一出门,平叔便问道,

“怎么样?”

“无碍。告诉唐将军莫要担心!”

语气冰凉。

担心?

沉月自嘲的看了看自己,估计要自己死了,他唐慕尧才安心吧!

闲人不管身外事。

既然给她批了处闲庭,那她就闲下来休息休息。

往后要干的大事,还等着她一件件去做。

菀堂。

梨花遍地,纷纷扬扬。

是夜,皎白的月还算明亮。

一方亭阁,四面锦丝迎风飘扬,营出绝美意境。

“棠儿。”男子低声唤,

“对不起。”

“慕尧哥哥,棠儿今后再也无颜见人。”女子哭腔似水眸中含泪。

“是我不好!”唐慕尧自责道,眼前突然浮现那夜沉月撞破他们的私事,在武斗场上揭开凝棠衣物。

这个女人,竟恶毒至此。

亲妹妹都要陷害,他真恨那夜没杀死她。

越想越气。唐慕尧恨意坚定,顿道,

“我不该让她活着!”

“慕尧哥哥。”沈凝棠唤了唤他,

恨!

但愿慕尧哥哥永远恨她,永远不要原谅她,永远在那天自己被羞辱中自责。

“若不是母亲与慕尧哥哥百般阻我,今日暗中设计三姐,我担心慕尧哥哥,你可知若我离去最舍不得,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慕尧哥哥。”沈凝棠紧紧拥着唐慕尧。

“别说不吉的话。”唐慕尧安慰道,

“我这么爱你怎么会让你受委屈,凝棠,再给我三月,三月可好?”

“三月?”沈凝棠在口中喃喃道。

怎么能是三月?!

“慕尧哥哥是逼着凝棠去死吗?”

“棠儿!”唐慕尧轻吻女子额头,眯起眼睛,钩出一丝锐利,道,

“棠儿若不情愿,三日亦可。”

女子抬起头,眸中泪早已盈盈,她盯着他。

默默吻上男子,沈凝棠扑上去,这份爱,飞蛾扑火般,难以阻遏。

灯辉摇曳,丝帘纷起,厅中春意浓。

第十六章 戏精的诞生

晨。

“夫人,夫人该醒了,今日要去宫中谢恩的。”平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快进去,为夫人梳洗,莫要晚了时辰,误了谢恩,将军拿你们是问!”

“是。”女婢齐齐应下,却能想见她们脸上的极不情愿,心里的百般抗拒。

几位女婢上前,沉月凤眸微眨,碧波般的眼珠便苏醒过来。

“府中皆知夫人独爱自力更生,将军曾言不必专人照顾,扰了夫人清静,所以夫人快起来吧,莫让奴婢们为难。”年龄较长的婢子立在前面,开口道。

为难。

沉月起身,对着三两女婢,伸了伸懒腰,毫不在意地说,

“行。你们走吧!”

女婢们踩着碎步,退出房间,她们不想伺候她,但平管家的话却不能不遵。

如此正好!

她赶她们,她们不愿留。

表面上风轻云淡,一切没什么起伏,但人心总是不平等的,不相称的。

沉月在婢女们端来的东西里面挑了件略微素雅的衣物,看起来轻便自在,头上却戴了些金银凤冠,越称得她身带与生俱来的高贵感。即便身着的清逸雅淡,亦能让所有美色尽失粉黛。

“夫人先上轿,将军会在宫外等候夫人,届时再一同入宫。”平叔将沉月送进马车,沉月点了点头。

马车疾驰而去。

东齐皇宫外。

唐慕尧早已站在宫门之外,一身孑然,褪下将领之服,文冠加冕,朝服袭身。

清绝凛然的气质,英气十足。

若不是生来就站在了对立面,他此时必然被她勾住,柔情脉脉,低言一句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

沉月来了。

来夺走你的爱,夺走沈凝月该有的一切。

“在国帝面前,你知道你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吗?”唐慕尧盯着前方。

又是这样一张脸!怒气若隐若现,充满了不屑与冷漠,还有厌恶。

他也只会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脸。

“不劳你费心。”沉月冷冷地还一句回去。

“我真怕你这疯子,疯到国帝面前去。”唐慕尧阔步进宫门,一边走一边说,没有回头。

沉月跟上去,步子虽小,速度却不慢,基本与唐慕尧并肩同行。

“唐将军即便敌军在前都能安之若素,无半分惧色,没想到竟是独独怕月儿我。”沉月道。

月儿?

真有脸说出口。

迎面卑躬走来,手持拂尘的冯公公。

唐慕尧一把搂过身旁的沉月。

盈盈腰肢被唐慕尧紧紧扣住。

沉月正欲挣扎,唐慕尧便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道,

“我真是怕月儿,不再爱我了呢?”

沉月身子一惊,耳边徐徐吹来唐慕尧的气息,一句动情的话,语气却泠然如冰。

沉月闻言,嗤笑一声,白嫩的手轻轻敲了敲面前男子结实的胸膛,带着撒娇的口吻说,

“怎么会呢?”

冯公公看着眼前两个打情骂俏,卿卿我我的新婚夫妇,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今日宫中,没有波澜,陛下会展颜,和平,安乐,这样最好。

沉月和唐慕尧心中都清楚,他们必须要在国帝面前做戏。

唐家和他的兵权都在国帝一念之间,偏偏国帝又早有收回兵权的念头,此时犯禁就是将兵权送出去,他不能那么做,否则他拿什么来迎娶凝棠?!

昨日国帝钦派冯公公公然袒护沈凝月这个救命恩人,甚至不惜诬陷掌吏使的夫人,这不就是向全天下人昭示了她沈凝月不能惹吗?!

宫中形势不妙,唐家长姐唐贵妃已然不再有夜夜朝歌的盛况,若是得罪国帝,必然是在为长姐添堵。

何况,蓝家的大学生还日日盯着他,等着他出乱子。

他不能,因为这么一个女人,断送自己……

而沉月,答应为他做这戏,不光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命,还为了救一个人。

“先前老奴还担心将军与夫人在外久候,不想来的甚是时候,陛下正召见呐,二位请!”冯公公拘礼,半真半假的笑意是在这深不见底的宫中磨练了大半辈子的。

唐慕尧一路搂着沉月,沉月在期间好几次都觉得十分别扭,身子稍微离远一点便被唐慕尧扣回来,半刻不曾放松过。

“没必要演得这么绝吧?”沉月与唐慕尧本就贴近,但为了避免近处的冯公公和身后的宫女听见,她还是向他靠近了几分。

“非常有必要。”唐慕尧望着怀中的她,精美至极的冠饰仍不及她眉眼间的半分柔情。

此时,他居然莫名地希望他们就这样一直走着,走着,别停下来。

沉月亦盯着他,好看的容貌,不生气来还是挺讨人喜欢的。

只是……不及蓝澈。

“你爱我吗?”沉月望着这个比她高的、英俊的男子,眼神突然犀利起来,蓦然开口道。

唐慕尧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若是从前,他必然会毫不犹豫地警告她别痴人说梦。

但是现在……

他居然犹豫了。他一惊,自己都吓一跳。

他犹豫了……

沉月心下冷笑。

“慕尧哥哥,你爱凝月吗?”沉月学着曾经对他的唤法,乘胜追击道。

唐慕尧缓过神来,手掌扣住她纤细的腰肢,毫不留情地,让她逼近自己,眼中似是又冒出了怒火,他摆出一副厌恶的脸,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说,

“若不是做戏,谁会想碰你?”

沉月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视一圈,冰冷的脸旋即变作娇怯,俨然一副娇妻模样。

“慕尧哥哥,你……”沉月小小挣扎一番,在外人眼中无不是男女之间的调情蜜恋。

“你抱得太紧了,都弄疼我了啦。”

沉月假意拍了拍唐慕尧,轻重拿捏地恰到好处,腆着声音说道。

“夫人不喜欢吗?”唐慕尧又拉近刚推开半指距离的沉月,眼中竟添了玩味的意思。

“喜欢,但月儿不喜欢在这外人面前,休得人家以为我们在秀恩爱。”

“那回府中紧着可好?”

“嗯。”

……

等等,什么玩意儿……

“到了。将军,郡主快些进去吧!”冯公公在前提醒道。

眼前是金碧辉煌的大门,镌刻着宣议殿三字,威武而端庄。

“多谢。”唐慕尧向冯公公点了点头,半松开沉月,搂至进了门去。

一派恢宏,殿内高椅在上,几步台阶疏离了天子与臣子,规矩着臣子不可逾越。

殿上坐的是国帝,按照沈凝月的回忆,她在围猎时救了他,还算有几分印象。

随着唐慕尧,沉月在国帝前跪了下来。

“臣驰沙场数年,幸得陛下钦赐良缘,今日特携郡主前来谢恩。”

“陛下仁德,感念小女一片痴心,成全我与唐将军的姻缘,谢陛下恩典。”

“哈哈哈哈……”

已逾半百的国帝舒心,大笑几声,道,“赐座。”

沉月与唐慕尧落座。

虽已年至五十多岁,脸上却没有刻下岁月之迹,反而精神倍加,威严的脸上似乎时刻进行着精打细算。

帝王之相有之。

商贾之貌亦有之。

糅合了两点,促成一条性子――多疑。

东齐皆知。

“本帝甚感欣慰,如此便好!”

国帝端着茶,轻轻在水面上扫了扫。

“倒是听说昨日本帝钦赐的大婚被人给搅和了,唐将军?”国帝抿了口茶,接着道,

“是不是有你的一份功啊?”

“微臣不敢。”唐慕尧从椅子上起身,跪在地上。

“你不敢?违背本帝之命的事,你又不是第一次做了。”

“陛下,这件事与慕尧哥哥无关。”沉月也跪下来。

这个国帝,不敢惹,不好惹。不能惹。

“哦?怎么个无关法?”

“都是凝月的错。”沉月说,

“是凝月任性,慕尧哥哥才生气的。”

“陛下可还记得,那日围猎时谋害陛下的凶手。”

国帝点了点头。

“凝月前日在温泉边贪玩,没成想遇到他们,我见着他们的左臂的衣物似乎都有曲线纹路。那日便留意了许久,直至我见看见……”

沉月故作慌乱之色,道,

“我看见他们给周祜灌下了毒药,还杀了他!我好害怕,一不留神便被他们发现了,所以我只好极力逃跑了。”

“你是说,是那些刺客杀了周祜?”

国帝皱着眉询问道。

“国帝在前,郡主可不许乱说!”唐慕尧轻斥一声。

“凝月绝不敢欺瞒陛下,我亲眼所见。”

“之后呢?”国帝问。

“我跑了许久,晕了过去,醒来才发现是被丁家世子所救。”

“那昨日又是怎么回事?”

“昨日婚宴半途,我又看见了刺客,害怕之余便等不得将军迎门,没想到周掌使前来,相救了我。”沉月说着说着,竟啜泣起来,语气中还带着五分惊惧。

“可本帝怎么听说――郡主差点被污蔑至死啊?”

“并非污蔑!”沉月言,

“是凝月自己承认的,凝月怕刺客危及自己,便谎称自己杀了周祜,好让他们放松警惕,如此方能逃过一劫。”

“原来如此!”国帝细细咀嚼着沉月的话,似乎是找不出什么毛病。

“可是,若不是本帝派人,你亦难逃一死啊?”

“陛下圣明!”沉月磕头道,

“凝月知道陛下是仁君,绝不会任由凝月遭受污蔑,即便是死,陛下也会查明事实,还凝月清白,如此,凝月就算身处地府也是护佑陛下万千长寿、仁心长存的。”

“哈哈……”国帝闻此一笑,对这回答显得十分地满意。

谁都愿意听好话。

夸他夸多了,他就不在乎所问的东西了。

一个模糊的答案,重点是听到后面的话比什么都管用。

第十七章 恩爱有加

“唐将军,郡主说的你听清楚了吗?”国帝看向唐慕尧。

闻言,唐慕尧瞟了一眼沉月,语气坚定道,

“清楚,微臣必定尽快清除凶手余党。”

“好!”国帝起身,“哈哈哈……都起身吧,别总是跪着,既是来谢恩的,就在这儿用些饮食吧,来人。”

“是。”冯公公刚进来又退下去。

不多时,桌上已填了几盏糕点和几碟菜肴。

“诶,郡主与蓝大学士可有交往?”国帝夹了口菜,突然问道。

底下的沉月手下一滞,忽转浅笑道,

“我心仪慕尧许久,却不知在他人那里留下了些情债。”

唐慕尧的心微微一颤,不自禁地看向沉月。

“嗯?”国帝也饶有兴趣地看向沉月。

他才发觉,眼前这个女人与那日围猎时女人有着明显的不同。

这个冷静、睿智、反应极快、口齿伶俐,但是之前的沈凝月,怯懦、迟钝,不懂进退、不明是非。

活脱脱是两个人!

怎么会……这样?

沉月叽叽笑了几声,清脆动人。

“哈哈哈。”疑了半会,国帝亦笑了起来。

“本帝总想将女儿许给他,他却一再推辞,没想到这心是不在他人身上啊!也难怪,难怪!”

沉月看着国帝笑了起来,自己也跟着笑了几声。

之后,几个人随意的聊了几句,沉月和唐慕尧站起身对国帝行了一个礼,便离开了。

国帝看了看沉月的背影,心里有些疑惑,那日救他的沈凝月可完全没有如今这气度。

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是前后的差距却又很大。

“冯公公,这沈凝月她……是不是有些奇怪?”国帝突然问道。

刚进门来的冯公公恭敬立在一旁,闻言一怔。

“嗯?”冯公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国帝会突然间询问这样子一个问题。

也幸亏他反应机敏,愣了几秒钟,便瞬间回过神来,说道:“回禀陛下,这郡主她似乎……,奴才看她确实和以前有一些不同,可以奴才不知道,郡主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遭遇何事,只是坊间传闻郡主一夜之间性情大变,说是……说是傍上了蓝大学士和丁家世子。”

冯公公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国帝,担心自己刚刚所说的那句话,那里有些不妥。

而国帝听了冯公公的话以后,点了点头,喃喃道,

“蓝澈……”

彼时。

唐慕尧和沉月出宫以后,回到将军府。

路上,唐慕尧眯眼,一声不吭。戏亦做完了,两人沉默如初,彼此的眼中似乎都透着冷漠,无视着身边的人。

良久,唐慕尧看向沉月,想要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启齿。

……!

怎么会?!

他明明是主,她不过是个女人,一个属于他的女人!

他怎么会对她难以启齿?!

“过几日,凝棠便会入府!”唐慕尧冷着声音开口,没带任何商榷的口气。

沉月抬眸看他,一双眸子射出犀利的光。

“与我成婚不过数日,唐将军此时纳妾,不怕得罪陛下吗?”沉月说。

“得不得罪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我怕国帝迁怒于我啊。”沉月轻笑,“不过话说回来,既与我无关你把这事告诉我,是干什么呢?!”

“你……”唐慕尧噎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能堵住他的话,为什么总要和他作对?为什么总能惹他发怒?

一直以来,唐慕尧都很喜欢沈凝棠,而且他也知道沈凝棠对自己的心思,如果不是因为沈凝月,恐怕自己早就已经娶了沈凝棠了。

沉月还以为唐慕尧想要说什么事情呢,猛然间听到唐慕尧说起这个,竟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不知不觉,沉月竟笑出声来。

唐慕尧怒火再起,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道,

“你竟然敢笑话我?!”

沉月亦不回避,盯上他那双着了火的眸子,回答道,

“我是在笑话你啊!若没有我的同意,唐将军就是不遵皇命,为臣不忠了吧?”

太聪明!

这个女人太聪明了。她绝对不是以前那个不谙世事、愚笨无知的女人了!

她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唐慕尧蓦然问出一句。

他真想知道,她还是不是沈凝月?

“我?”沉月冷嗤一声,

“沈凝月啊!怎么,您贵人忘事吗?”

“疯女人!”唐慕尧怒斥一声,目光射在她身上,他怎么就看不穿她!

她不是,她不是沈凝月。

僵持不下,沉月却忽然大笑道,

“迎娶凝棠,我可以保证自己不乱说什么。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唐慕尧没有想到沉月居然在心里打起了算盘。

但为了对得起凝棠,他只好先放下成见,松开紧握的手,怒道:“说。”

沉月揉了揉手腕,淡定道,

“军营之中有个小倌,因为身份一直被一群兵卫嗤笑,尤其军中一位将士,老爱捉弄他,嘲笑他不是个完整的男人,军中人人都知小倌与将士不和,某一天小倌的食物里被下了毒,他死了,军中人言可畏,为了推卸责任就说是将士杀了他,将士却说不是自己,但最后将士还是被将军处死了。”

“你想说什么?”唐慕尧听完沉月讲的故事,搞不懂她所言为何。

“若是故事中的将军是你,你会如何?”

“自然是查明事实,禁止军中造谣滋事。”

“那周夫人一事,与那枉死将士相比呢?”

唐慕尧总算知道沉月的目的,蹙了蹙眉道,

“木已成舟,事成定局,国帝下的死命令,要她来抵罪,我没有办法!”

沉月冷笑一声,戏谑道,

“唐将军违背国帝之命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将国帝的话复述一遍。

!!!

她居然把国帝的话搬到这里来,她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训他?!

但……凝棠是无辜的,他为了沈凝棠可以放下所有,哪怕脸面,哪怕尊严。

“若我不救呢?”

“这样的话就不好办了,我可能会去求国帝,把事情的原委包括唐将军连同沈府设计陷害,一起禀明。怎么样?”



她!好大的胆子。

他越来越摸不透这个女人了,面对她说出的这些话,他居然真的相信她下一秒就会跑到国帝跟前去,做一番戏,像疯子一样吐露着实情。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为了凝棠。

沉月见唐慕尧没再开口,便觉他是认为此事颇难。

确实,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唐贵妃不受宠,他闹出这样的事――

必然难办。

沉月转头道,

“要我给你指条明路也可以,明日是不是该与我回门了。”

唐慕尧看向她,搞不明白她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知何时,他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正当唐慕尧准备开口之时,沉月打断他即将崩出口的话,

“还有,明日回门……”沉月陡然靠近唐慕尧,眯着眼看他,

“我要你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眼前女子绝对嚣张霸气的眼神令唐慕尧愣住,他犹豫了……

过去很多年他才发觉,这个眼神竟无意间刻在了他的心里,而且这一刻竟再也无法愈合。

但是如今,他只为了沈凝棠而点头,良久唐慕尧才缓过神来开口道: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沉月知道,对待沈凝棠,唐慕尧是一定会心软的。

唐慕尧若不是真心喜欢沈凝棠,也不会罔顾皇命来陷害她。

“唐将军怕我?”沉月道。

“哼!”唐慕尧冷哼,转身道,

“不自量力!”

下轿后。

沉月冷脸看着唐慕尧进府门的背影,嘴角是一抹若隐若无的笑意。

翌日,沉月早早起床。便见唐慕尧正在向自己这方朝鸣轩走来。

沉月从容不迫,一脸轻逸自在。

“清晨午时之前回门,起这么晚看来是不想回了吧!”唐慕尧走向正在伸懒腰的沉月,一脸冷漠道。

也许是因为背部的伤,还隐隐有刺痛的感觉,将沉月清晨的疲态一扫而光。

“是啊!”沉月松了口气,道,

“若不是给唐将军一条门路,谁还想去那个地方啊!”

“你……”唐慕尧的话卡在喉咙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明明是她!明明是她要救人,居然又成了给自己找门路?真是经营着一手好算盘啊。

沉月上前贴近唐慕尧,望着那张熟悉的怒脸,突然微笑道,

“嗯……你这样一点都不好看,一点都不迷人,如果你能多笑笑,月儿兴许能多喜欢你一点。”

心突然一沉,唐慕尧怔下来。

沉月却丝毫没在意,转身就走,干脆潇洒,留唐慕尧一人在身后紧蹙起眉。

怒火烧至心头。

这个女人,总是那么能让他无可奈何又恨意愈深。

“看来唐将军是把我昨说的要求给忘了?”沉月的声音在背后冷冷传来,刚才的乖张一瞬之间消失殆尽。

唐慕尧听了沉月的话,转身,几步便追上了沉月。

一把握住沉月的手臂,将她揽到自己怀中。

沉月突然被扯进一个结实的胸膛,撞得她生疼。

“夫人放心,今日慕尧眼中只会有夫人一人。”唐慕尧一脸冷酷地看着沉月。

说服自己这么做的――真的是为了凝棠吗?

“如此甚好。”沉月语毕,便和唐慕尧一同出了府。

府中众人以及门外侍卫见此皆惊异不已。

这个废物女人竟然……

能有这样的效果,还是值得的。

第十八章 回门

“你说的可是真的?”沈敬章一脸质疑,再而三地向屋内站着的侍卫确定道。

“老爷,确实如此,我亲眼看见唐将军与三小姐出府,将军对小姐恩爱有加。”

“回去继续盯着!”沈敬章道。

怎么会这样……

沉月与唐慕尧共轿,慢悠悠地来到沈府。

沈府门口小厮见沉月与唐慕尧到来,甚感惊诧。

唐将军居然会陪三小姐?

其中小厮反应过来,连忙跑进府里告知了沈敬章。

沉月进门,在沈府众人面前摆出一副将军夫人的架势,与唐慕尧眉目传情,甚是恩爱……

她这一趟,是来与沈府决裂的!

沈敬章端端正正地从大厅中出来,满脸笑意,老远就听见了他的笑意,一脸慈父的模样。

沈敬章心里很清楚,沉月未必不能助沈唐两家联姻。

清晨回门,府上备菜。

“凝月啊,为父前日不该如何那般对你,你可有怪为父?”沈敬章为沉月夹了些菜。

“月儿哪敢怪您呢?”沉月娇声道。

闻言,沈敬章大笑起来,就知道这沈凝月不敢违逆他,从小如此,再怎么样他都是她的父亲。

“只是……”沉月故作一副可怜的模样。

唐慕尧盯着她,心中明了,这个女人,又要疯了,又要开始做戏了!

而此时,沈老爷还不知道,沉月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沉月了,现在的她则是来自于现代的一个人薛沉。

她是薛沉在古代的沈凝月,她是沉月……

“有人欺负月儿!”

“谁?”沈敬章大喝一声,“有谁敢欺负你?”

呵!沉月心下冷笑,现在想起来有这么一个女儿了,以前怎么不想一想呢。

眼看着如今她有了利用的价值,就想要来巴结。

沉月冷笑的看了一眼自己所谓的父亲,心里暗暗讥笑了一番。

“是府上人,一个不入我眼的下等人。”沉月拉着沈敬章的手,有丝撒娇之味。

“一个下人都敢欺负你,真是没长眼,月儿你找出来,为父让你出出气!”沈敬章听闻是个下等人,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他生怕她要凝棠来给她赔礼道歉……

唐慕尧亦舒心,如果她敢伤害凝棠,他必然不会再和她演这出戏。

“我想父亲用家法处置他!”

“好!”沈敬章一口答应,“来人,上家法。”

众多刑具被搬到厅前,沉月瞟了一眼,果然和那日所上的东西一般无二。

沉月走到那些冷冰冰的刑具前,挑了把趁手的短刀。

握着这刀时,脑海中竟不自觉想起那句,静候佳音。

像是隔了很久的一句话,实际上就发生在几日前。

“那个下等人要用这些东西罚我打我!”沉月围着器物慢悠悠地走着,仿若闲逛市场般安然自在。

“他住在这个大房子里,生活好得不得了,妻妾成群,儿女满堂,可他不喜欢他的三女儿,把她放在乱糟糟的破屋子里让她自生自灭,他用这些东西杀死了女孩的母亲,他的妻子,然后又用这些东西鞭打这个女孩,女孩傻啊,做的全是他不喜欢的东西,于是,他就任由别人把他女儿也给打死了。”

“你!”沈敬章站起身,知道她说的是自己,怒不可遏。

“住口!”他说。

“为了和唐家攀上关系,用自己的女儿做筹码,那小五还以为她父亲爱她,却没想到是为了权势父亲才将她送到别人的床上!可怜,实在可怜啊!”

她……她怎么会知道?!

自己曾经有意安排凝棠与唐慕尧,只是为了,能够联姻……

唐慕尧蹙眉看向沈敬章。

这个人居然叵测至此。

沈敬章眼见着自己的心事逐渐暴露在世人眼前,这几年的心血被这个孽女毁于一旦。

一瞬间沈敬章感觉到自己火冒三丈,怒骂:

“你,你,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这么多年来你不过是在装疯卖傻。哼,你真的以为,你如今成了将军夫人,我就不敢动你了吗?来人,用刑。”

他终究是用了用刑二字。

果然在他眼中,这些不是家法,是拿来规束家法的刑具,刑法。

“我看谁敢动!”沉月怒喝一声,前往的侍卫小厮竟都站住了,脚步迟疑不前。

“你即已知道我是将军夫人,还敢动我吗,现在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动谁。”沉月丝毫不惧畏沈敬章,怒视着他。

“以下犯上的罪名,我用着可顺手了。”沉月勾起嗜血邪恶的笑。

无人敢上前。沈敬章怔在原地,这个女人,还是那个沈凝月吗?

他不认识这个女人!

“啾!”沉月扔出手中短刀,射向怔住的沈敬章。

“咚!”短刀射进后方的墙壁。

壁上一个行书的“家”字,被生生刺穿,支离破碎。

这个家,她待不下去了。

这个家,容不下她了。

沈敬章缓过神来,正欲上前动手,却见唐慕尧亦站了起来。

如此开战,必然不妥。

良久,沈敬章重重地吸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沉月转身,望着天。

这片天,与二十一世纪的天,是同一片吗?

爷爷那年也是困惑于此吗?

“沈凝月更名,沉月。自此与沈府再无瓜葛。”

“你……”沈敬章指着她,口中的话迟迟说不出下文,一个你字重复了好几遍。

生气吧,怒火越多越好。

她就要气他,就算惩罚不了他也要气死他!

沉月离开。

她没有选择严惩他,并不是因为她可怜沈敬章,而是为了还这数年来没害死她的这项恩情。

另外,以她目前的能力,除了一意孤行,自不量力,没有什么词适合形容她的现状了。

如果这数年来,沈敬章执意命令众人害死沈凝月,那么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的。

她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好人,对于伤害过她的人,必须要尝到苦头。

沉月心里冷冷的笑了一声。

穿过厅廊之时,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是她,那个小姑娘!

想必她是做错了事,而且没有什么比她陷害不成更错的事。

刘姑姑捞起鞭子,使劲抽打在她身上,她大叫一声,凄惨而凌厉。

沉月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冷气,仿佛打在自己身上,双眼眯起,却没做任何多余的反应。

继续朝前走着。

“是不是你告了密?说!”刘姑姑怒吼。

鞭子再落到青衣身上。

“贱丫头,都怪你,说,说是你的错,只要你承认了大家都好过!若是敢撒谎,就去死吧!”

“我的家人们都死了,你们还想做什么?!”青衣用尽力气说道。

声音细微,沉月并没有听见。

“谁让你背叛主子!”刘姑姑又是一鞭,常人难捱的疼。

“住手!”沉月突然冷冷地开口,不知何时,她已经走到了刘姑姑身后。

刘姑姑转身,见到沉月突然出现在身后,不免吓了一大跳,手中的鞭子差点扔到地上。

刘姑姑冷笑一声,轻蔑地说道:

“我还以为当谁呢,原来是小姐和姑爷回门啊,失礼!望小姐恕罪。”

“是挺失礼的!”沉月看着满身伤痕的青衣,哪还是那日活活跪在她身旁的、怯懦的小姑娘。

“不过,我可能恕不了你的罪了!”沉月上前,眯着眼看青衣,似乎想要找到那张青涩、胆怯的脸。

刘姑姑闻言,尴尬地笑了笑,福了福身道,

“如今郡主入了将军府,便是将军府上人,这沈家的丫鬟犯了错,小姐莫不是想插手?”

“是啊!”沉月蹲下身,手抚上满身血痕的青衣,甫一触碰到她,青衣便全身颤抖起来,害怕地缩到一起。

一个人,竟被逼成这样。

以前,你不是也残害过沈凝月吗,现在怎么,还是这样子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手段硬。

“来人,给我掌嘴!”沉月冷冷的斜视了一眼刘姑姑,语气平平的说道。

随着沉月的一句话落下,唐慕尧身后的一个奴才瞬间走到了刘姑姑的面前,抬起手准备打。

“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夫人身边的人,你这样子对我,恐怕有些不合规矩吧。”刘姑姑看着那个奴才,心里明显有些害怕,可还是壮起胆子,挺起胸脯说道。

“呵呵。现在我是陛下亲封的华澧郡主,又是将军夫人,你一个小小的沈府奴才以下犯上,难道认为我不可以动你吗?”沉月直接对刘姑姑面前的奴才吩咐道。

沉月的话刚刚落下,奴才便直接扇起来了刘姑姑的巴掌。

随着第一声巴掌落下,刘姑姑这才终于害怕了起来,跪在地上,求情道:“郡主饶命,饶了奴婢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而沉月仿佛并没有听到刘姑姑的声音一样,依旧没有理睬。

等到奴才打了好几下以后,沉月这才说道:“好了,停下吧。”

奴才听完了以后,便回到了唐慕尧身后,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刘姑姑此时双脸都肿了起来,而且还红烂红烂的。

“刘姑姑,下次可要小心一点了,这青衣可是我的贴身丫鬟,下次眼睛放亮一点,再要落到我的手上,恐怕就不止几巴掌这么简单了。”

刘姑姑头磕着地,“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可是那一双眼睛里面,完全是充满了仇恨。

沉月并没有注意到刘姑姑眼神中怨恨,即便注意到了,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第十九章 受伤

他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

沉月是吗!

我不管你是沉月还是沈凝月,只要你敢伤了凝棠,我必然不会再给你安生日子过!

凝棠别担心,慕尧来了!

唐慕尧此时一心记挂着沈凝棠,对沉月?他心里窝着一把火,随时爆发。

“棠儿,你等着我!”唐慕尧低声说,语气坚定无比。

沈凝棠不过刚刚进府,就被她这女人欺负,昨日的警告,她当耳旁风吗?!

唐慕尧火急火燎地冲向侧门。

侧门。

沉月手持一柄短刀与握着金簪的沈凝棠相持不下。

沈凝棠每挥一下,都被沉月拦住。

她哪里学来的武功?!

偷学吗?

沉月反手一滞,带着沈凝棠手中的簪,顺势向她靠拢。

“咻!”那金簪坠落在地。

沉月眼中透出锐利的光,手中短刀在手掌下旋转一圈,沉月紧握,短刀出手,直直刺向沈凝棠……

危险……

短刀即将触及沈凝棠的衣物,这手稍微用力,衣物上便会展现鲜血的红……

更加喜庆,不是吗?

沈凝棠慌了,她居然败了。

“沉月,你给我住手!”唐慕尧袒护着正处下风的沈凝棠,怒喊一声。

赶至两人身前连忙出手,将沉月手中的短刀狠狠翻转,再重重地刺了过去。

“嘶!”沉月盯着面前的唐慕尧,觉察自己腹部传来的刺痛感,那在沈凝棠衣物前辗转反侧的、正准备被她收回的刀,此时居然刺在了自己身上。

她没有想杀她的意思。

可是唐慕尧……

你眼瞎吗?

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刀法?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斡旋?

这沈凝棠,你果真是爱到了骨子里,才甘心为她兵荒马乱……

“唐慕尧……你很好!”

沉月苍白着一张脸,踉跄着退后几步,跌在地上,冷冷地看着唐慕尧。

腹部蔓出鲜血,那柄刀还插在她身上。

唐慕尧眉头紧蹙,心里蓦然一沉。

想上前可脚步怎么也挪不动。

她……为什么不躲?!

沈凝棠见唐慕尧为了自己刺伤了沉月,心中得意喜形于色。

霎时,转成一副娇滴滴的模样,泪水盈盈,惹人心疼。

这些表情的变化,全被沉月看在眼里。沉月不禁苦笑。

“慕尧哥哥,你……你怎么能为了我伤害……姐姐呢。”

听见身后沈凝棠的娇声,唐慕尧才缓过神来。

他才发现,自己刚刚那一霎那,心中所想,竟全是沉月!

这个让他憎恶至极的女人!

我怎么了?!唐慕尧自问,

我该恨她才对!

沈凝棠见唐慕尧对她没有反应,反而眼中装的都是那沈凝月!

这怎么可以?!顿时怒火中烧,推搡着唐慕尧道,

“慕尧哥哥,棠儿好怕!”

唐慕尧搂过沈凝棠,眼中似乎失了神,口里喃喃道,

“棠儿,是我不好,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沈凝棠欣慰。

将军的心果然还是在我这里,是为了我刺伤的她,沈凝棠对自己说,她还没有资格和她争将军的爱。

“慕尧哥哥……”沈凝棠抱紧唐慕尧,泪眼婆娑看着他,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慕尧哥哥,这件事情不怪罪姐姐,是棠儿做的不好,都是棠儿不应该嫁给你,才惹得姐姐吃醋。”

沈凝棠装作一副好人的样子,看了一眼沉月,哽咽着说道。

“慕尧哥哥,真的不怪罪姐姐,你不要惩罚姐姐了,要不然,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唐慕尧听着凝棠这个时候还在给沉月求情,心里总算暖了过来,他该担心的,是怀中这个女人才对!

他怎么能对那个不相干的女人心软!

他低下头,温柔的看着沈凝棠,眼中透出心疼之色。

可沈凝棠捕捉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挣扎以及透漏出的一丝悔意。

将军……

真如外界所说,爱上了她吗?

沈凝棠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啊!我……”

“棠儿,你怎么了?”唐慕尧听着怀中人的呼唤,觉察到她的痛苦,心里愈加着急起来。

“慕尧哥哥,我……无碍。只是,只是我的头好疼,好像有很多蚂蚁在里面跑,慕尧哥哥,我好不舒服!”沈凝棠偏倚在唐慕尧身上。

那一对璧人,极其相配。

“棠儿,对不起!管家,快去给我把任之春找来!”唐慕尧横抱起沈凝棠,径直离去。

沈凝月!

她要让她败,永远败给她!沈凝棠在男子怀中,目光投向倒在地上,狼狈的沉月。

心中冷笑。

她就是想要让唐慕尧痛恨沉月,对沉月没有半分同情。

“慕尧哥哥,”沈凝棠叫住唐慕尧,道,

“你还是先命人照顾姐姐吧,我不碍事的,姐姐受伤了,她一定很痛,慕尧哥哥,我求求你,先救救姐姐好不好?”

脸上可怜至极,全是关心,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人心碎。

只有她的娇美柔弱才能让他心怜,她越发大度,就越让唐慕尧对她有愧疚感。

“她?”唐慕尧滞住,

他没有爱上那个贱女人,绝对没有!他不能救她,作为唐慕尧,他爱的只有沈凝棠而已。

“她不值得救!”冰冷地一句话。

沉月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她不期望着他救,她死不了!凭着法医的身份,她告诉自己。

这点伤,死不了!

唐慕尧抱着沈凝棠离开。

沉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刚站起身,脚步竟一点也稳不住,直直向后跌去。

“夫人!”男子的低唤。

就在她身边。

半天没有感到坠地,似乎被人抱住。

怀抱温暖而安然,带着熟悉感。

晕了过去,沉月对外界的感知消逝在一片黑暗里。

唐慕尧丝毫没有想要关心沉月,一门心思都在沈凝棠的身上。

这是他要的。

广宜轩。

“任之春呢!任之春去哪儿了!不是让你们把任之春找来吗?!人呢!”唐慕尧对着一群下人们,怒道。

“将军,任大夫他……刚刚出府了!说是……去温山采药去了!”小厮道。

“那你们不会去请别的大夫吗?!一个个都杵在这里干什么!找,去把东齐的大夫都给我找来!还有任之春,让他今天之内赶回来,赶不回来就别回来了!”

唐慕尧道。

朝鸣轩。

任之春抚摸着沉月的脸,那张脸自信坦然,透着不可一世的傲然。

只是那张脸下,受尽了心酸与痛苦,却没有留一滴眼泪。

宁愿你,别这么倔强。

“大夫,我家小姐怎么样了?”青衣从门外走了进来。

任之春缓缓放下抚在沉月脸上的手。

“无碍!”他说。

“这药每天都换上一次,等会我再开点吃的药,吃几天就没事了,记住,每日都吃的清淡一些。”

任之春看了一眼青衣,缓缓说道。

“太好了!”青衣听见自己主子没事,立马开心起来,走到沉月身边,握住她的手,竟又哭了起来。

“小姐,您受委屈了,青衣没在你身边,都怪青衣,要是青衣在,一定不会让五小姐欺负您。小姐,你疼不疼啊?”

“行了!”任之春在一旁搁笔,挥着一张单子说道,“快去给你家主子抓药吧!”

青衣摸了摸眼泪,“好,好!小姐,你等着青衣。”

“烦请任大夫帮忙照看我家小姐,我去去就来!”青衣对任之春说道。

任之春点了点头。

青衣离开。

揭开沉月身上的被子,任之春拉开沉月的衣物,露出白皙平坦的小腹。

腹部一道殷红的血痕触目。

任之春眯了眯眼,射出一道锐利的光。

他缓缓掏出一个精致的药瓶,在那道血痕处轻轻上药。

刚上完药,任之春合上她的衣服,为她盖上被子之时却见沉月早已经醒来,淡定地盯着他以及淡定地看着他为自己上药的过程。

“你这是第四次给我上药了。”

第二十章 总有刁民

“你这是第四次给我上药了。”沉月轻轻启唇,语气无力。

“唔……又被你发现了。”任之春看着她,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之后是一副绝美的容颜。

……

是夜,广宜轩。

沈凝棠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楚楚可怜地看着唐慕尧。

“慕尧哥哥,棠儿相信,姐姐一定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了姐姐吧,要不然,棠儿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棠儿,你就是太心软,今日沉月是如何对你的,我都看在眼里,你没有必要为她说话!”

唐慕尧心疼地看着沈凝棠,满脸的担心。

“慕尧哥哥,你别怪姐姐!”沈凝棠担忧道。

“行了。”唐慕尧说,“今日本是你我洞房花烛,提她做什么!”

沈凝棠闻言,一脸娇羞的看着唐慕尧,眼神里面充满了爱意,碧波荡漾。

唐慕尧将沈凝棠慢慢的压在了床上,眼神紧紧的盯着她看。

凝棠身上的喜袍有些乱了,却也有一丝的迷恋之处。

“棠儿,都怪我,让你受委屈了。”唐慕尧眼中只有沈凝棠,伸出手摸了摸沈凝棠滑润的脸。

“慕尧哥哥……”沈凝棠看着唐慕尧的眼神,又感觉到他对她的坚定,瞬间呼吸沉重了起来,同时随着唐慕尧的抚摸,自己浑身都热了起来。

“棠儿,你今日好美!”唐慕尧打量着沈凝棠,内心欲火难耐。

沈凝棠主动迎上去,亲吻着唐慕尧,唐慕尧心欢,顿时沦为主攻,由浅到深,最后又变得汹涌。

沈凝棠心里也更加的得意起来,看来民间传言并不可信,她的慕尧哥哥果然还是最爱她的。

从头到尾,他都在心疼着我,这将军府,最终会有一天,是我当家做主,而你沈凝月,始终也不过是一个卑贱之人。

沈凝棠心中甚欢。

几番翻云覆雨后,唐慕尧躺在沈凝棠的身边,搂着沈凝棠。

“慕尧哥哥,棠儿累了!”沈凝棠带着无力感,嘶哑着说道。

“好。”唐慕尧轻吻怀中女子的额头。

一室春光,终是静寂下来。

翌日,唐慕尧一早便进了宫,吻了吻沈凝棠,宠溺和疼爱尽展眉间。

唐慕尧离开不久,沈凝棠苏醒过来,动了动自己的身子,感觉到浑身都十分的疼痛,像是被车子给撵了一遍。

若儿端着一盆清水走进门来,满脸欢喜。

“夫人。”若儿对沈凝棠福身道。

沈凝棠听闻,浅笑了笑。

这么多年,她终于坐上了将军夫人的宝座。

沈凝棠一想起昨天晚上,两个人所做的事情,即便早已不是第一次做,却还是令她羞愧难当,脸上又露出了一丝红意。

若儿放下水盆,走到凝棠身边,为她梳妆,一面高兴地说道,

“恭喜夫人,如今终于嫁给了将军。”

“你这个小妮子,这个时候还来打趣我。”

沈凝棠听着若儿的话,心里很是高兴,笑骂了一句。

若儿一边给沈凝棠梳着头发,一边讨好道:

“将军对夫人可真好呢!现在府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夫人才是将军心尖上的人。”

若儿极会讨她欢心,沈凝棠瞬间高兴了起来,

“你这个小丫头,还挺会说话的吗,这一大清早,嘴巴就像是抹蜜了一样甜。”

“夫人,不是若儿会说话,是夫人心里清楚的很,若儿这可都是说的实话啊,您是不知道那入府的嫡夫人,将军可从来都没碰过她呢,还让她住野草生的柴房,三食都是自己做呢,和在沈府时候一样,没拨半个丫鬟伺候,过的连个下人都不如!”

若儿拍着马屁,将沉月入府以来所有事情填油加醋般都告诉了沈凝棠。

“哦?我是没有想到,慕尧哥哥竟是这样子对待姐姐的,那么,作为妹妹,我更应该去看望一下姐姐了。”沈凝棠听着若儿的话,心里更加的高兴。

但脸上还是要做出一副可怜她的样子。

沈凝月,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前几日回到沈府,你不是挺傲娇的吗?不是挺能讨将军欢心的吗?说更名就更名!我还以为,你真的在将军府里面,过的很好,也很有权利呢……

“若儿,我们去看望姐姐,是不是该准备些礼物?”

沈凝棠抚摸着手上的镯子,突然将它摘下,扔掉地上。

顿时玉镯碎成残渣。

“就这个吧!若儿,把这些碎玉捡起来装到盒子里,我们去看看姐姐。”

沈凝棠想起自己一会儿可以狠狠嘲笑一番沉月,心里就更加的得意,说话的语气,也愉悦了一些。

“是,夫人!”若儿勾着一抹坏笑。

不多时,沈凝棠便带着若儿来到了沉月住的朝鸣轩,沉月受了伤,卧在院中躺椅上,盖着被子,晒着太阳,青衣忙着在烧火做饭。

日子过得还挺悠闲!

但沈凝棠体会不到。

“呦,姐姐这里怎么这样子荒凉啊。”

沈凝棠冷言冷语的嘲讽着沉月。

而沉月仿佛没有听到一样,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沈凝棠。

依旧暖暖地享受着日光。

沈凝棠看到这里,很是生气,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走进门来。

“姐姐,难道说,你还在为着昨天的事情生气吧,凝棠向你道歉,凝棠不该和姐姐动手,也不该让慕尧哥哥伤了你,我知道姐姐一定很伤心,姐姐爱慕将军多年,将军却……,都怪凝棠,都是我不好,所以,凝棠今日带了些礼物过来向姐姐赔罪,希望姐姐能原谅我。”

沈凝棠嘴上说的头头是道,面上却摆出一副施舍的样子看着沉月,给若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让她将东西打开,放在桌子上。

沉月没有睁眼,淡漠地不说一句话。

沈凝棠看着沉月一脸不屑的样子,气愤不已。

“三姐,哦不,沉月姐姐,昨日将军忙着送妹妹回去治病,一时竟急得忘了姐姐还伤着呢,姐姐莫要见怪,将军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姐姐你不知道,昨夜将军本是要去看你的,可无奈将军已觉夜深,有些疲累,就早早睡下了。”

说到这里,沈凝棠便露出了一副傲然自信的表情来,

“妹妹与将军昨夜,很是恩爱呢,慕尧哥哥十分心疼妹妹呢。”

沈凝棠娇羞起来,仿佛是在回忆着昨天晚上的事情。

“哎呦,我怎么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了,沉月姐姐恐怕还不知道这事呢,毕竟,慕尧哥哥从来都没有动过姐姐,姐姐怎么可能知道那些闺房里面的乐趣呢。”

沈凝棠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仿佛是后悔自己刚刚说了那样子的话,而若儿也在一旁轻轻的笑着。

“姐姐,你昨日与我争斗被慕尧哥哥刺伤,好些了吗?有没有大夫诊治,有没有上过药啊?”

沈凝棠刺激着沉月,我就不相信她不生气,只要她难受,我就会开心。

“对了,姐姐,有一件事情,恐怕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吧,你与慕尧哥哥成婚当日,似乎是被押送了公堂,还差点性命不保,想起来我甚是担心姐姐,可是,无奈这些,都是慕尧哥哥设计的呢,我心系慕尧,便只好委屈了姐姐。”

沈凝棠看向沉月,想要从沉月的脸上看出来一丝的生气。

只可惜,沉月连理都不想理她,就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唱着独角戏。

青衣在屋内听着沈凝棠的话,心里很是气愤,可是看着沉月没有动静,只能够将这一股冲动埋在了心里,可是这眼睛却一直都在瞪着沈凝棠。

其实,那场诬陷,沉月看的很明白,非常清楚。她早就知道那是一场诬陷,也知道那是唐慕尧和沈家买通周府所设计,所有人都知道内幕并按在肚子里不说,这个沈凝棠……

她还以为我是傻子吗?!

待沈凝棠嬉笑嘲弄一番后,沉月总算是看向了她,却也只是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说完了?”

她转头揽了揽被子,

“说完可以走了。”

沈凝棠听着沉月的话,顿时感觉到自己脸面有些挂不住,亦有些难堪。

她从小就没被人这么气过!!!

“沈凝月,你别以为我治不了你!以前我能让你在我脚下翻不了身,现在我不仅能让你翻不了身,还会让你粉身碎骨。”沈凝棠双拳紧握,恶言道。

“行。”沉月道,

“那你先回去想想怎么让我翻不了身吧!”

“你!”沈凝棠怒哼一声,一脸气冲冲离开。

总有一日,沉月,你会跪在我面前。

不!你会死在我面前。

沉月撇嘴一笑。

沈凝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人离开后,青衣端着几碟小菜从厨房走出。

刚把菜放到沉月旁边的桌子上,就开始抱怨起来,

“她这送的是什么啊?!破瓷破玉也拿来给小姐,先前毒打陷害也就罢了,现在还拿这种东西来让小姐不舒心,青衣这就去扔了……”

“别……”沉月制止道,“别扔,留着还有用!”

忽然,沉月又是一种异样感,她终于发现自己那日莫名的感到的不对劲是哪儿了,紧盯着青衣,沉月突然道,

“你……不结巴了?”

青衣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双手捂着嘴,惊道,

“我怎么会……我的结巴好了?!”青衣欢喜,笑得合不拢嘴,

“小姐,我不,不口吃了,我的结巴,结巴它好了,你看,不你听,你听,我能说一句完整的话了!”

呃……

沉月拿起桌上的筷子,在菜里挑了两下,道,

“不要激动,说得就更完整了。”

青衣高兴起来,哪里还管桌上碎玉不碎玉的,连忙笑着闹着去厨房端菜饭去了。

沉月看着桌上的碎玉,眼神锐利起来。

……

“夫人莫要生气,将军夫人不过是给沈凝月一个噱头,待到夫人产下小公子,这大夫人的名号,迟早都是您的,夫人何必要和一个住柴房的人置气!”若儿跟在沈凝棠身后,鄙夷着沉月,宽慰着主子。

第二十一章 我看见了蛇

数日过后,令沉月想不到的是沈凝棠居然没来找她麻烦,这几日清净了许多,耳边少的是丫鬟奴仆们的抱怨。

清静虽清静,却让沉月莫名地放不下心来。

“该不会是暗地里谋划着什么阴招来对付你吧?”青衣扬着蒲扇说道。

沉月蹙蹙眉,说不准还真是……

沈凝棠是什么人,她老娘是什么人,沈府又不是吃素的,唐慕尧因着美色铁定是要和他们同仇敌忾的,这些人先先后后都被沉月得罪光了,此时居然在忍气吞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按照他们以前陷害她的手法,她只能相信他们还真有那闲工夫专门为她布一场局,然后看她华丽丽地破局。

然后……这次,来个局中局怎么样?

“小姐,你在想什么啊?”青衣见沉月半天不说话,还以为她睡着了,正经一看,才发现主子盯着前面那方菜园子许久了,眼睛里射出犀利的光,仿佛又有坏主意在心里打转。

“今天天气这么好,出府玩好不好?”沉月言。

此话一出,青衣就知道她家小姐心中肯定又在鼓捣什么事情,但想到今日是服药的最后一日……

“还是别了吧,小姐,任大夫说明日早膳后再用药一次,方可痊愈了,这就还有最后一天,您就再忍忍吧,免得任大夫又嫌我煎药煎得不到位,误了药性,对您康复不利。”

脑海里是任大夫一身孤绝地站在门口,完全没有他这个年龄该有的老态迂腐,却是一副沉稳凌绝的模样。院内是东忙西忙忙不过来的青衣,任大夫双眼深邃,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上布满岁月的磨痕。

对青衣熬药时的火工,药材的量等等显得极不耐烦之时,他才叹了口气,方有了些年老的意味,几个不怎么利索的步子朝她走来,惊道,

“不可不可,都说了多少遍了,这白芷是活血的,少许即可,不可碍着伤口。”

“沉月夫人,我辰时来,酉时走,白日所务,只为看你康复。”任之春浅笑离去。

辰时来,酉时走……

她卯时候着等他来,戌时还在送他走……

“没关系,没关系,出去走走又不会出什么事,何况走路还能锻炼身体呢,没准对身体痊愈有很大帮助,若是任大夫来了,我替你担着。”沉月站起身,也不管青衣在背后的阻拦,硬是换了身干净利落的襦裙,准备出门去。

青衣无奈,也只好跟着出去了。

“小姐,你想去哪儿啊?”青衣询问道,疾步跟着沉月,

“我看小姐好似有目标之地,才会如此急匆匆地。”

“聪明的你!”沉月夸赞一句,勾了勾她的鼻子,笑道,

“还记得那日的周鹤青周大人吗?”

青衣慌张起来,畏畏缩缩地半晌不敢说话,良久才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小姐,你还怪我吗?”

沉月闻言,停下步子转过身望着青衣,见她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沉月哪里还生的出恨意。

这个小姑娘最厉害的一点,就是长了一张让人心怜的脸。

至少是让她心怜的。

“怪你啊!”沉月说,

“哪能怎么办呢?要不你好好替我做事?”

“那是自然。”青衣立马答道。

“嗯。”沉月言,见她一脸坚定、视死如归的表情不觉让她轻笑。

沉月没走几步,便抬头看了看眼前漆红的大门,眼珠转动看着青衣说:

“到了,走吧。”

青衣点了点头,上前敲了敲门,没人应答,再敲了几下,依然半天没有反应。

青衣不死心,还在敲着门,耳朵附在门上窃听里面的动静。

沉月眯起眼来,心中甚是疑惑。

人呢?

“别敲了。”身后走来一位扬着卜卦道命的旗子的白胡子老者,一边走一边说着,

“这家人都闭门好几天了,谁来了都不见,我见此府阴气甚重,怕是刚死了人,魂魄受了冤屈不肯离去,这才缠着家里人死活不愿意走,看这架势,恐怕是请法师作法好几天了吧,该死的,我怎么没揽这活儿!”

不肯开门?

“我这估摸着,尸体还在里面作妖,那道士不行,我就在附近转悠,等着他们来求我,要我说,就该把周小公子给挖出来再施法,不然起什么鬼用?!”

尸体已经下葬?

“等等。”沉月叫住算命先生。

那先生仿佛早就知道自己要被叫住,一个干脆利落的转身来到沉月面前。

“想打听尸体下落?”先生凑上前。

“你怎么知道?”沉月疑惑。

“二十两。”那算命老先生带着一脸坏笑,对她道。

“二十两?!”青衣震惊,大叫,“你怎么不去抢啊?”

“算了。”沉月道,“给他二十两。”

青衣听见沉月的命令,只好将衣服袖子里的钱掏了出来交给老人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

算命老人掂了掂重量,忙收进了自己兜里。

“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这周祜的尸体,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下葬了,尸体就埋在郊外后山,周府在半夜时分悄悄出了殡,谁都没惊动,你说奇怪不奇怪?”

“后山?”沉月说,转身看着青衣道,“走。”

正骑马赶往城外之际,突然一清朗的男子声音出现在身后。

“好巧啊,与你同行。”

沉月转身,只见俊朗可魅人心的蓝澈也骑着马跟了上来,身着黑红衣袍,更衬其邪魅不可一世。

最重要的是,与她的衣着也很相似。

又是情侣装……

“你知道我们去哪?”沉月疑问。

“知道。”蓝澈侧身魅惑一笑,一个起身便从马背上脱身,来到沉月的马上,双手环抱着沉月,道,

“我的马受惊了,很危险,我不能再骑它了……”

……

“你……”沉月大叫道。

“策马奔腾怎么样?”蓝澈俯在耳边道。

“什么?!”沉月下半句还没待说出口,马就已经飞奔起来,身后的蓝澈大笑,爽朗随意,沉月倒是心神不宁,背后的青衣亦是不知如何是好。

不久,沉月与蓝澈二人已来到了一方坟地,石碑上刻着名字。

远远看见那一方石陵前,正有一女子在那里烧纸,神色慌张,嘴里念念有词,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着,像是警惕着周围有没有来人。

沉月看了一眼蓝澈,蓝澈正好也看着她,两人点头,便几步上前,悄无声息的来到女子跟前。

“什么人?”女子惊呼一声,看见身后突然出现的两人,慌张之急,不知所措。

“楚嫣?青楼女子。”蓝澈悠然启唇。

“你……你怎么知道?”楚嫣一脸惊慌。

是!他怎么知道。

“周祜偏爱在外拈花惹草,你一定跟他认识吧?”

“认不认识关你们什么事。”女子慌怒,欲离开。

“若不将你知道的事告知,我只好让你在公堂上说明了。”蓝澈轻言。

惊得女子停步。

“你想知道什么?”女子瘫在地上,她说。

“你为什么来拜祭周祜?”蓝澈问。

“是我害了他!”

女子低声啜泣,沉月心中一紧。

“我是柳芳阁的楚嫣,周公子是我的常客,那日有位公子给了我一个竹篮,让我放到屋内,就给我赎身还给我一千两银子,保我后半生衣食无忧,为了我卧病多年的母亲我就照做了,没想到后来,便听闻了周祜惨死的消息。”

“那竹篮呢?竹篮里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楚嫣哭泣着,噎着嗓子说道。

“竹篮很重,一开始我根本不知道竹篮里是什么东西,我打开来看,发现里面全是糕点,这么大的事我自然有疑心,便用银针试了试,结果糕点是没有毒的。”

楚嫣抬头,凄然开口,

“我是看糕点没毒我才放进屋子里的,这不怪我,他不是我杀的。”

是个无辜的人,只是被人利用就心怀如此愧疚之心,想必对周祜是极好的。

糕点没毒……

沉月疑惑道,“糕点一类的东西只用纸就好了,为什么要用竹篮呢?”

“我不知道,我已经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你们了,其他的事我也不清楚,我不是凶手。”

“谁把糕点交给你的?你还记得他的长相吗?”

“是卖糕点的店家送过来的,让我送进去的是柳芳阁跑堂的小厮。”楚嫣道。

“那给你钱,还有给你赎身的人呢?”沉月逼问。

楚嫣吸了一口气,道,

“事情办完之后我才见到他,他没有露过正脸,只站在屏风后,说感谢我,然后就给我钱了,我查验糕点也是后来的事了,其他的就真没什么了。”

沉月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蓝澈,他却是一脸坦然嗤笑着,仿佛在看一场笑话。

他,是早就知道?

“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管你们相不相信,实话就是这些。”

“楚嫣?”沉月蹲下身,抬手勾起女子的下巴,扬眸道,

“你告诉我,竹篮里的糕点有多少个?”

“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一个个拿出来数?”

“周祜有没有吃糕点?”

“这……我也不知道,周公子一走,糕点就不见了。”

“告诉我,除了糕点里面还有没有别什么东西?”

“……”女子沉默,看了看蓝澈再看了看沉月,漠声道,“是蛇。”

“我看见了蛇。”

第二十二章 七夕求玉

“会是谁让此人将装了青蛇的篮子放进周祜屋里的呢,又是因何事引起的仇,要借他人之手来毒害周祜,难道周祜生前得罪了谁?”

楚嫣最终离开了,蓝澈好似亦忙着什么事,沉月找到青衣。疑虑重重的思考着,眼前的线索太少,又都串联不起来,沉月只觉得一个接一个的线索在脑海中来来回回乱的很,理也理不清。

带着青衣随意寻乐处茶楼,吃茶听书,不知不觉,天色缓慢变沉,夜幕降临。

“小姐,您都坐了许久,出去走走,缓一缓神吧!”青衣担忧的对着沉月说道。

“嗯,也好,这东齐的街,是很久未曾逛过了,瞧着外面灯火通明,似乎比往常更热闹些?”

是从来没有逛过。

往常?记忆里的往常还是沈凝月脑海里的模样。

沉月带着青衣,也没回头看她,边走边说道。

“小姐近日似乎都忙着周府的事,想必是还不知道,今日乃是东齐盛行许久的七夕节呢,小姐确实该多出来走走了。”

“七夕?”

沉月惊呼,现代的七夕节她看到的不少,这古代的七夕倒还是她第一次见呢。

“小姐难道不知这七夕节日的含义?七夕,本是由一神话传说而来。”

青衣双手合握举在胸口,小女孩儿似的有些陶醉的给沉月讲起七夕节的典故来。

“传说王母娘娘曾有七个女儿,其中幺女七仙女最是聪慧灵透……那七仙女和那凡人迫于无奈,只好应了王母的要求,每年的七月十五在鹊桥相会。”

青衣说着,神色中竟露出些许哀婉,许是为那七仙女的波折爱情感到心酸吧。

沉月拍了拍青衣的肩膀作为安慰,故事倒还是没变,但沉月完全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接着青衣的话道,

“所以,这七夕节就是纪念那七仙女与凡人相会的日子,故而得名?”

“正是,后来世人均艳羡向往七仙女伟大的爱情,故将这一日又称作情人节。”

青衣替沉月理了理有些皱的袖口,继续说道:“每过此节,昔日里不得相见的俊男靓女,都可以相邀一同出来走这鹊桥,求得个长久美满的好寓意呢。”

抬眼见到的便是街上人来人往,灯火通明,小贩热情的吆喝着,小孩儿吵着父母要糖人,门柱上挂的灯笼摇摇晃晃,将年轻的小眷侣们激动又羞涩的青涩脸庞映的明明晃晃。

各处欢声笑语,欢闹喜庆,沉月莫名的被这氛围感染,心里生出些许欢喜,不知怎么的,回想着青衣讲的七夕传说,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竟是蓝澈。

同青衣走到更热闹的一处,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更甚,原来是这条街上有名的大酒楼举办的抽奖活动。

正想去看看热闹,回头叫上青衣,却发现哪里还有青衣的影子,想来是人太多,挤散了吧。正四顾着寻觅青衣的身影,却突然被人从拥挤的人群中扯来出来,抬头一看竟是蓝澈。

欢笑和灯火似乎都成为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衬托,楞楞的看着篮澈脸上的淡笑,沉月突然想到一句诗,便是“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蓝澈抬步向着沉月走来,到她身旁站定,又是一笑,仿佛天地都失了颜色,竟是伸手从怀中拿出两个面具。

一个是黑色,小巧精致,另一个则是银色,看似平淡无奇,实则隐喻奢华。

蓝澈将黑色面具小心的戴在了沉月脸上,动作轻柔,沉月甚至感觉不到面具的重量。又将银色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随着蓝澈的动作,沉月缓缓抬头看去,入眼只见男子一身蓝色锦袍,头顶玉冠,三千墨发随着风轻轻摆动,脸上的银色面具更衬的整个人都清冷了几分。

蓝澈淡然立在这繁华的闹市之中,竟也带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就那么静静站着不动便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沉月的心忽然就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

蓝澈带着沉月缓步行着,不多时,便走到一方求玉之地,此地传说在七夕节这天,为心爱之人求得玉珏便能相守一生。

所谓求玉,便是要用诚心打动,此地的老板性情古怪,竟也不要钱,唯有经历老板设下的考核,过关者才能求玉珏,千金难求。

越是难求,越显的玉珏珍重万分。

蓝澈上前询问老板今年的考核,老板摸了摸胡须,看向蓝澈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欣赏,开口笑道

“老夫这一生走南闯北阅人无数,鲜少得见如此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风骨的人,罢了罢了,这玉珏,你便拿去,送予你那心上之人吧。”

蓝澈淡然一笑,向着老板道了谢,拿着玉珏走到沉月面前。

沉月的心跳越发不受控制了起来,竟想着,

“他带着我来求得玉珏,莫不是要送给我的?”

如是想着,目光中露出些许忐忑,竟还有一丝小女儿家的娇羞。

抬头带有些许的期待,沉月定定的看着蓝澈的眼睛,心跳的越发快了起来。

却不想,蓝澈突然就对着沉月嘴角一勾,笑的温润淡然,竟是转身,缓步离开了。

心下一滞,竟不知如何是好。

沉月定定地站在那里,望着蓝澈离去的背影,还是那么清润动人,只是他们的距离在不断拉长……

所以,玉珏,你会送给谁呢?

如是想着,沉月不禁有些颓然,抬手缓缓拿下面具,却突然听到一声,

“小姐!”

沉月转过身来缓缓抬头,定了定神,仔细看了看,原来是那声小姐是青衣唤的,这丫头满脸焦急,看到她更是激动的唤出声。

青衣快步朝沉月这边跑了过来,一时太过高兴竟忘了主仆之分,激动的抓起沉月的袖子。

“小姐!你去哪里了啊,都是奴婢不好,没跟住小姐,小姐可有哪里受伤!可被人潮挤到了没有?”

“青衣,你怎么找到我的,我没事,你放心。”沉月拍了拍青衣的手,柔声安抚道。

“哼!她当然没事,不仅没事,我看还好的很呢!”

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冷哼,沉月抬眼看去,竟然是唐慕尧,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丁。

原来,是青衣发现沉月与自己走散后焦急的四处寻找打探,找了许久也没人见过沉月,青衣心下着急,只能跑回去找唐慕尧求助,让他带人一起帮忙寻找。

而就在篮澈求玉时,唐慕尧便在人群中发现了那耀眼的一对男女,虽然二人带着面具,但唐慕尧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沉月。

他也非常奇怪自己居然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看出他。

明明二人的脸都被面具挡住了,唐慕尧却还是能从沉月抓男子衣袖的小动作中察觉到她隐隐的羞怯。

眼见着那男子求到了玉珏,唐慕尧脸色铁青,手不自觉的攥紧,呵!这是要交换定情信物了么?好你个沉月,竟然如此不将我的放在眼里!

却没想到,那男人求到玉珏后竟转身走了,唐慕尧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一出,心下不禁松了口气,但是看到沉月竟然因为没有将玉珏交给她而失落的垂下头,唐慕尧顿时又觉得心中怒火中烧。

“仅仅因为一个玉珏,你便失落成这样,竟是如此在乎那个男人么!”一想到这里,唐慕尧薄唇紧抿,脸色愈发肃然。看着沉月如此在意那男子,唐慕尧只觉得心里闷的快喘不过气。

“你又发什么疯,我又是哪里得罪你了么?你且说说,我怎么好的很了。”

沉月本就心情不佳,此时见唐慕尧莫名其妙的发火,更是难忍心中委屈。

“哎呀,小姐!”青衣连忙拉了拉沉月的袖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小姐,您别跟唐将军斗气了,此番青衣能找到小姐,多亏了将军带人协助青衣一同寻找。”

听了青衣的话沉月有些惊讶,“哦?他来找我?你确定吗?”

这话直对着唐慕尧,满脸疑问地向众人表示他唐慕尧来找她这么一个废物女人?

唐慕尧顿时来气,发觉胸口越发的沉闷,回声呛道,

“怎么,因为我见了你被人抛弃街头感到恼羞成怒?你自然是不希望我来找你,只盼着能和你那个奸夫多一些相处的时候吧!”

听了这话沉月正欲上前,刚走几步想和唐慕尧理论理论,却被一旁的青衣拉住了袖子。

“小姐!你少说两句吧,唐将军也没有恶意的,初时得知了你不见了的消息,将军急坏了呢,忙遣人来与我一同寻你,小姐就莫要争这口舌之快了。”

青衣乞求着在沉月耳边如是说着,沉月听了这话,心下又是好一番惊奇。

“青衣,我知道你是不希望我们在街上吵架,可也不用拿这样的话来蒙我吧,唐慕尧对我什么态度我再清楚不过了,他怎么会为我担心,便是担心,也定是有所图罢了。”

说完,便拉过青衣,目露谨慎的看着唐慕尧,“唐将军,您又有什么企图的,小女子无财无色,废物一个,怕是没有什么能给唐将军的了!”

听了这话,唐慕尧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被气炸了,没理会沉月,扭头对着一旁的青衣恨声道,

“下次她不管是失踪了还是死了,都别来找我!”

“这……将军。哎呀小姐!将军他……我觉得将军对您是真的有改观,您要想在将军府混的好,便须得有将军护着才好,往日陷害你,都是沈大夫人的计谋,唐将军亦不过是无奈罢了。”青衣有些义愤填膺的为唐慕尧打抱不平。

“无奈?我看他那日义愤填膺得很哪,生怕没弄死我!”

“不是的。”青衣说,

“那日五小姐闹着要自杀,逼着将军迎娶她,将军无奈,大夫人出计陷害,将军也只好照做了。”

沉月冷嗤一声,没做反应。

第二十三章 青楼遇他

最终,沉月还是随着一脸怒气冲冲的唐慕尧和担忧到满脸泪痕的青衣回到将军府。

一路上沉月都没有说话,眼睛里无精打采地,缺了亮光,与平时相差甚远。没有笑意,就算有也只是冷笑,似乎很是不开心的样子。敏感的青衣一眼就看出来主子的不对劲。

于是青衣便小心翼翼的拍了拍沉月的肩膀,轻声细语问道:

“小姐,我看你好像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心情不好呀。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青衣给你解决。千万不要憋在心里,不然会把身体给憋坏的。”

看着眼前正关心自己的青衣,沉月却觉得心情越发的不好了,自己的不开心有露出的这么明显吗?故矢口否认道:

“没有,我心情挺好的,好的不得了。即便唐将军休了我,我都不会抑郁的。我一定会吃嘛嘛香,精神倍好。”

……?小姐这是……怎么了呢?!

第二天早上,沉月憋在屋里,觉得自己心情十分的烦躁,于是便想要出府找些乐子,为了掩人耳目她想换一身男装。

大清早的她便把青衣叫了过来,然后给自己全部洗漱完毕以后,便偷偷摸摸的让青衣去找两套男装。

青衣对于沉月这种无理的要求惊了一跳,最终还是替她找来了几件男装。然后十分快速的给沉月换上了,并且还给沉月扎起了头发。

换好衣服的沉月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青衣的第一个感觉便是惊艳。

她本来以为沉月穿男装应该是极为娇俏英俊的,可是没有想到,穿上男装的沉月竟然是如此的俊美脱俗,仿佛可以打败城里的好几个颜值赫赫有名的富家子弟了,不,是世间所有男子。

一个女人,这么帅真的好吗?

这一身男装衬得沉月,更加的挺拔,雪白的肌肤也并没有揭露,沉月是一个女孩子的身份,只是显得沉月更加的帅气,就好像一个从书上走下来的翩翩公子。

这身装扮使得沉月像一个饱读诗书的文化人。如果指着沉月说他是状元郎,肯定也会有人相信的,因为沉月的那种儒雅风范,让人看上去便很有学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沉月笑起来的时候,却又像一个俊俏的富家子弟。身上带着些纨绔的意味。

青衣觉得很神奇,这是她第一次在一个女孩子身上看到了男孩子的不同的风格,既有翩翩儒雅风,又有邪魅帅气风。

换上了男装的沉月,还配了一把扇子,沉月看着呆愣住的青衣,便觉得好玩,于是便拿起扇子,轻轻的抬起了青衣的下巴,然后学着自己所记忆中的那些花花子弟的模样,用一副傲娇的语气说道:

“小妞,跟爷回去好好乐呵乐呵,爷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青衣感觉出来,自家小姐肯定是在调戏自己,于是便有些不开心,嘟起了自己的小嘴巴:“小姐,你干嘛呀。你明知道我面子薄,你还这样子对我,你都学坏了。小姐,你太可怕了。”

看着呆萌的青衣,沉月顿时感觉心情好了很多,哈哈大笑道:“好啦,你这样子一来我心情可好了很多,我不逗你了,走吧,我们赶紧出发吧,我还有要紧事要办。”

青衣不解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嘴里嘟哝着:“万一再走丢怎么办?将军不会让我找他了……”

沉月听闻,坦然一笑道,

“你不需要去找他了!因为我今天就只去一个地方。”

“哦?真的啊?”青衣欣喜。

两个人装扮完以后就又出了门,由于两人都是男装,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但是依旧有不少的人在看着沉月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竟有生得这么好看的公子哥。

二人一路上就顶着众人的目光,昂首挺胸的前进着。沉月从来不惧怕别人的眼光。

而青衣在跟了自己的家小姐几个月后,竟也不再像以前那么畏畏缩缩的。沉月早就习惯了这些眼光的注目,所以并没有把这些太当成一回事,那么她,也是这样,她要学会成长起来才能保护自己的主子。

他们二人的脚程还算快,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便打听着来到了楚嫣所在的柳芳阁。门口的老姑子一看到沉月来了便很熟络的搂住沉月的胳膊。然后脸上堆满了笑容,一边甩着水红色的手帕,一边扭着腰肢,咿咿呀呀在沉月的耳边闹腾。

“哎呀,公子,你可算是来了,你不知道我们家小姐可等了你好久了。你要是再不来的话,她可就生气了,快点快点,你赶紧上去见她吧。”

那姑姑说的很大声。但是众人都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每一个来这边的工资几乎都会受到这样的待遇,所以也并没有人太多注意到这边。那些来到这儿的客人,都自己忙着自己的事情,根本不会去管他人的事儿的。

沉月被姑姑所说的这些话给烦到了,她想要让眼前的这个女人闭嘴,于是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大面值的银票往妈妈的手中一塞。这个妈妈也是一个人尽看到沉月一脸不耐烦的给自己塞了一张大面值的银票便立马把腰肢,扭得更欢,脸上的笑容堆的更多了。

并且嘴里还大声的说着她本应该说的最后一句话:“哎呀,客官,您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沉月知道姑姑会带自己去到一个能够更好的观赏到这整座楼风景的地方,于是便跟在姑姑的后面,任由着她带自己走。

而青衣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于是变为畏畏缩缩的躲在沉月的后面,根本不敢抬头去看那些污秽的场面。青衣两只小手紧张的抓着沉月的后背的衣摆,在沉月的耳边不停地唠叨着:“小姐,你到底还要在这种地方呆多久啊?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我觉得这里一点都不适合我们,我们快点走好不好?”

沉月前后,有两个人夹击着嘴里不停的说着话,吵的沉月头疼,于是沉月变更加的脾气暴躁了,她小声的对青衣威胁道:“好了,别吵了,你要是再吵的话,我就把你从这边丢出去,不让你跟着我,看你一个人怎么回去。”

听到了沉月的威胁之后,青衣只是自己在心中嘟啷两句,她到是真的担心沉月丢下自己,将自己从这边丢下,自己回府又无法向平叔交代,何况她怎么能不跟着沉月,在公堂上叫主子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决定要跟一辈子的。

二人都不再说话以后沉月顿时感觉自己的耳边清静了很多,心情也变得好了些。

姑姑一路领着沉月,带沉月上了二楼来到了雅间。简单张望后沉月发现这个雅间正是个观察绝佳的位子,能看到整个二楼和大堂。

沉月很满意。命令青衣又打发了妈妈一小锭银两。妈妈欢喜的接过了小费,然后便立刻吩咐下人给沉月端来了时蔬小果。

沉月很满意姑姑的作为,她安静的坐在窗边,品尝着史书小果,然后看着楼底下发生的事情。

无意间,沉月瞟到另一边的二楼雅间内,蓝澈正与另一男子在此喝酒,两人身边都有姑娘斟酒伺候,二人看上去都十分的愉悦,面露喜色。

遥遥看去,那名姑娘离蓝澈很近,非常近。

沉月看到这一幕,隐隐竟有些不开心,心中郁闷蓝澈这种不染世俗烟火的人,居然也会来这种地方,隐隐生气。暗暗竟觉世界上的男人都是一个样的,都喜欢新鲜与刺激感,喜欢来到这种地方,寻欢作乐。

自从看到那两个人以后,沉月便一直注意着蓝澈与那一陌生男子。沉月很想知道他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交情,竟然会一起相约来到青楼。

他们来这里,难道只是单纯的寻找乐子吗?

过了好一阵子那个男子离开了,沉月目光深邃,急忙追上去。

辗转几个弯后,男子似乎是发现了自己身后有人在跟着,于是更加警惕,转弯转的越来越多,很快,沉月就被甩开了。

那穿着锦服的男子就此消失在她眼前。

突然间,额头被磕了一下,竟是直直撞上了别人的胸膛,沉月抬头,正欲冷眼相对,却没想对方竟然先开口怒道,

“谁呀?敢撞小爷我,没长眼睛吗?”

这声音……

好熟悉。

沉月抬眸一看,眼前那英俊帅气的男子竟是丁覃。

“嘿,说你呢,哑巴吗?不会道歉啊!”丁覃没认出身着男装的沉月,只觉眼前这男子真是……

可与蓝澈媲美。

“是我。”沉月轻启唇道,“沉月。”

“嗯?”丁覃上下打量着沉月,这才发现这美男子居然是沉月。

难怪,莫名给他一种熟悉感。

“沉月?是你吗?”

丁覃正欲上手捏捏那张俏脸,奈何抬到一半就被沉月拦下。

“呐呐呐……我们两个人可好久没有见面了。这次再见面可要好好地坐下来叙叙旧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呢?”

沉月勾起一抹倾城的笑,说,

“哪里到得了叙旧的地步!”

丁覃早就见识过了沉月待人的态度,他知道自己是真的被她当朋友了,所以他只是笑了笑,然后问了很多无厘头的东西。

沉月没有做过多的回答,只是领着丁覃到刚才所处的雅间。

有些问题,丁覃只想要问出来而已,并不求结果。在之前见到沉月的时候,他便清楚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沉月见没有追上那人,却半路上正好碰到了丁覃。

是巧合吗……

第二十四章 你闹够了吗

沉月和丁覃还没有讨论到多久,他们两个人正讨论的刚起劲儿,唐慕尧前来不由分说地抓着她手腕带她出去。唐慕尧的动作很快,几乎就是像一阵风似的冲进来,然后又像一阵风似得把沉月抓了出去。房内的三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发现沉月不见了。

被抓出去的沉月也是一脸懵逼,他正在和别人开心的交谈,事情可是没想到唐慕尧竟然动作这么迅速,就把自己用力的抓了出去。甚至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那个人无耻的带到了柳芳阁门外面。

依旧呆在雅间里面的青衣和剩下来的丁覃面面相觑。他们刚才只是粗略的看到了那个人影,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只不过从身形来推断可以认得出来,那应该是唐慕尧。他们二人根本想不到他为什么突然来到了这里,还把自家主子就这样带了出去。

二人呆在雅间里面探头探脑地,丁覃来来回回地走着,最终决定出去救沉月,从刚才的动作可以看得出来,沉月并不是想要出去的。而是唐慕尧突然出现,强求带着沉月出去的。

并且刚才粗略的看了一眼唐慕尧的脸上似乎非常的生气,就好像沉月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万一沉月有危险怎么办?于是丁覃便打算出去看一下,可是青衣却拦住了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怯声道,别去。

丁覃面对青衣的阻拦,却是依旧不敢相信,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大声的苛责道:

“那可是你家主子啊,你看那个唐小顽固,那么凶,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沉月不过是一个女子,我在沈府见识过她的武功,对付唐慕尧,她肯定是不行的,我猜唐慕尧现在一定是怒火攻心,沉月被他带出去肯定是有危险的,你是个什么贴身丫鬟,主子都有危险了,置之不理也就算了,还拦着我去救人?”

丁覃在咄咄逼人,青衣有些胆小,唯唯诺诺的说道:“将军对小姐的态度是有改变的,那日小姐七夕与我走散,将军急得立马就派人寻找,直到看见小姐才放心下来,将军不过就是口是心非,实际上他心里是有小姐的,将军不会对我家小姐做出不好的事情来。你就放心吧,他们两个人之间肯定没有事的。”

看着青衣的强行解释,丁覃依旧很不放心,他收起了刚才与沉月谈笑风生时的笑容,满脸都是冰霜,冷冷的看着青衣,强行推开了青衣的阻拦:“行了,你不要说了,你既然不愿意出去的话。那你就没有理由把我也困在这边,不让我出去。我是肯定要出去看沉月的,万一她和唐小顽固发生争执,受伤了怎么办?”

面对丁覃的执着要求,青衣也没有办法,于是便给他让步了。丁覃立刻动用轻功飞出了雅间,冲着门外跑去。

柳芳阁门外,缓过神来的沉月甩开唐慕尧禁锢,十分生气的看着他,说道:“你放手,你快点松开我。你弄疼我了,你知不知道!唐慕尧,你干什么呀!”

听到沉月说出这种话来的时候唐慕尧更加生气了,对着她大声说:“你还以为你是沈家疯疯癫癫的大小姐啊,现在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一个将军夫人,居然在这种不知廉耻的地方,沉月吗?你真是有本事啊!勾引完男人又来找女人了?”

面对慕容尧一脸怒意,沉月亦感觉心中充满了气愤,因为他最近竟然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对她吼,沉月也不是个能纵容别人放肆的人,于是便立刻大声的回应道:“你闹够了吗?”

??

这句话不应该唐慕尧质问她吗?

她怎么有脸先说出这样的话,

沉月冷笑,贴着唐慕尧道,

“为什么这种地方我就不可以来,而你们男人就可以来。你不过是个名义上的丈夫而已,凭什么管着我的自由?”

很显然,这是不知多少次,唐慕尧被这个女人说的哑口无言,他的怒已经到了极致,

“沉月,你有没有一个女人应该有的羞耻心?你这是不守妇道!你以为我不敢休了你吗?”

丁覃冲下雅间以后,却清楚地听到了柳芳阁大门外的这二人的吵闹声。丁覃很是担心,他们两个人打起来,然后沉月吃亏,于是想要去阻挡。他加快了自己轻功的速度,可是刚到门口却被青楼众女子缠住。

那群女子第一次见到如此长相标致的小哥,特别是这小哥看上去十分的有钱阔绰,于是门口的一堆涂脂抹粉的女子便想要努力的缠住这个小哥,留他在这里再消遣一番,从而获取一大笔的银子。

并且那对青楼女子见这个小哥走的这么着急,肯定是因为在里面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等会儿姑姑如果追出来,自己放了这个小哥走的话,那么姑姑定是要拿自己问罪了。

所以,堵在门口的那一堆女子,便开始想方设法的不让丁覃出这个柳芳阁的大门。

丁覃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在自己面前吵了起来,可是自己却没有办法去拉架,心中很是着急。门外的两个人吵到了这种地步,几乎大街上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

唐慕尧蹙眉,不愿在众人面前失态,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只猴子一样,被众人观赏着,很是丢脸。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于是便冷静下来,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心中默默的催眠自己,不要和这种女人一般见识。

等到他感觉自己差不多平复下来的时候便冷漠的开口道:“跟我回府。你丢得起脸,我可不想在这种地方陪你一起丢脸。”

站在门口的沉月也感受到了大街上的众人的眼光。

她倒是不在乎!

但看着怒气已经冲天的唐慕尧,她也无可奈何,与其被唐慕尧拖回去还不如大大方方地走。

两人上了一辆马车,在外人眼中也不过是唐将军在管束自己夫人罢了。

轿中平息战乱,等到回府以后,所有的事情再通通算账。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唐慕尧心中考虑到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沉月,其实不过是丢自己的脸,还冷了国帝的一番“好心”。

他可不想要把自己的脸面全部丢掉后,还损失了国帝的信任。

民间谣言向来可怖,毁信毁人,有的时候比权势都重要。

都城百姓最大的乐趣相比也就是八卦嘀咕了,每天只要发生点点芝麻小事儿,第二天饭桌上肯定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闲谈。

并且今天他和沉月在柳芳阁这么一闹,必然会引起风波,可是这个女人,真的让他难以忍耐……

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府上的夫人不止七夕幽会他人,还厮混那种风流之地!!!

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唐慕尧气鼓鼓的坐在了马车正对面,沉月为了不惹到他,只好坐在马车侧面。

安静。不再说话,两人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只是静静的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唐慕尧真的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沉月这样的女人,如此不知廉耻。

而另一边沉月也在自己的心里诽谤唐慕尧。他也真的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自己指不定逛那种地方多少次了,还好意思不让别人去。她不是被他嫌弃的要死吗?管她逛柳芳阁干什么,何况她打扮成这样,他不说谁能看出来这就是痴傻无能的沈凝月啊。

这到底是什么理?只许官府点灯,不许百姓放火吗?

她沉月是百姓吗?!

二人想着自己的心事,那辆马车走得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到达了府邸的门口。唐慕尧一把拽住了沉月,像刚才一样死死地,扣着她的手腕。然后将沉月一直拉着,直至书房。

屋内,唐慕尧一把狠狠的反手甩上了房门。

沉月根本没有想到唐慕尧竟然还会使出刚才那一招,扣住自己的手腕,她一边被唐慕尧拖着一边使着劲地逃离,

“唐慕尧,你放开我……”

“我到哪里去管你什么事?!你不过是个名义上的丈夫,你有什么权利管我的事,你放开…”

面对沉月对自己的大声批判,唐慕尧只是冷着一张脸,闭门道,

“你知道自己有多不要脸吗?一个有夫之妇与别的男子厮混,如今倒好,直接奔着那种地方去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世界上竟然会有你这种女人,敢去烟柳之地的女人?”

闻言,沉月从唐慕尧紧握的手中挣脱开,道,

“女人就逛不得了?”

看着眼前这张清冷如斯的脸,唐慕尧一步一步的靠近着,她的眼睛像一汪碧水,而唐慕尧,像一团烈火,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她,企图吞噬那一团水,烧毁她。

长木妖。

沉月心中嘀咕。

现在与他争执,没有什么好结果,事已至此,不妨她退步……

沉月脚下开始不自觉的想要后退。可是房间里面的空间终归还是窄小的。

不到一会儿,她便退到了门边,无路可退。唐慕尧迫近,轻眯了眯眼,沉月被逼近门板,紧贴在门上。

“对,没错,女人就是逛不得。沉月你记住,说是名义上的夫妻只是因为我不想碰你,要是你不想做名义上的,我随时都可以要了你!”唐慕尧俯在沉月耳边,咬牙切齿道。

沉月眯了眯眼,眼中泛出一丝难色。

唐慕尧一把推开沉月,来到书桌前,铺开纸卷,道,

“你滚吧!”

沉月抬眸,一张冷脸对上唐慕尧,低声道,

“你让我滚我就滚,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第二十五章 劫匪

听到了唐慕尧的指责,沉月一瞬间竟然开始不慌了,冷冷的瞪着唐慕尧,说道:

“对的没错,我就这么跟你讲吧。唐慕尧我从来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完全没有把你当做我的丈夫来看。我觉得我们两个人的婚姻是完全没有感情的,所以我根本没有必要去尊重这个身份。并且我也十分讨厌那些所谓的规矩礼仪,自由才是最重要的,唐将军觉得呢?”

沉月的这些话惹的唐慕尧暴怒:“既然如此,那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当初你跪着求着要嫁给我,甚至不惜在父亲府邸挨鞭三千,如今是怎么了呢?你竟然这么的不喜欢我,那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国帝不用赐婚,凝棠不必受委屈,你……你也活得自由!”

说完这些话以后,唐慕尧执笔,在纸上挥墨写字。

沉月松了口气,她不明白自己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说出那些话。她明明知道说出那些话以后,会惹得唐慕尧十分生气和厌恶,但是她还是说出了那些话。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她后悔也没有用了。

不过反过来一想也好,反正沉月本来就没有把唐慕尧当成丈夫。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说明白了。这样子来,他们两个人之间就不用在意,像以前那样变扭的生活了。沉月的心里,没有他。

沈凝月,你会怪我吗?

她没有再刻意引来唐慕尧的爱慕,因为这个人,真的很令她作呕。

“这样很好。”

沉月转身,开门离去。

没过多久,关于沉月和唐慕尧的谣言便传开了,竟直接上升到两人决裂。

并且唐慕尧也真的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沉月,沉月的朝鸣轩本来就偏远,直到后来,连下人管家都来得少了。

看到二人之间的决裂,沈凝棠在一旁暗中欣喜,并且还总是回沈家,说是想念沈大夫人,实地里却是在暗中谋划些计策,聊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时不时送两只信鸽出去。

唐慕尧来不来找她,其实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感觉。

前日里老往外跑,倒是落下沈凝棠了。

沉月在府中呆了几天以后,觉得十分的无聊。

再度离开将军府,似乎成了一个不错的打算。

她叫来青衣,让青衣替自己收拾了所有的行囊。并且告诉青衣自己要带她离开。青衣听完以后,便十分的惊讶。她一直知道小姐与将军不和,但是没想到这件事居然闹到了这种地步,小姐都要出府了。

虽然青衣十分不希望小姐离开府中。但是没有办法,这既然是小姐决定了的,那她只能遵从。

青衣快速地收拾完了所有的行李。

翌日晌午,他们便叫了一辆车,一同离开了府中。

沉月从这座看似华丽,但其实是有等级牢笼的府邸里解脱出来。

沉月吸了一口气,眯了眯眼道,“走吧!”

青衣放下包袱,怯怯地开口道,

“小姐,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沉月懒懒一笑。

“小姐,咱们离开将军府能去哪儿啊?”青衣望着身后距离越来越远的唐府,心中隐隐有些慌。

“谁说我要离开唐府了?”沉月靠在轿中,打了个哈欠。

青衣闻见这话,眼中放出光来,原来她家小姐不是要离开唐府。

“那小姐要去哪儿呢?”青衣问道。

“随缘吧。”沉月说。

沉月逐渐开始浅睡,然后进入昏睡。

只睡了半柱香的功夫,沉月清醒过来,然后端端正正的坐在马车里面等待最后的路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途中的车骄却载着她和青衣行了好久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沉月眼眸深蹙,青衣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时,她伸出玉手,轻轻的敲开了车帘,往外一看。

没想到……马车已然出了城,驶向郊外。

驾马的车夫发现沉月醒来了,便停下了马车。沉月见到马车停下来,便知道事情不好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全身无力似的。在扭头一看,旁边的青衣已然睡着了。

去赶马车的马夫回过头,嘴角勾出淡淡地笑意,不久,沉月便也昏睡了过去。

是迷烟。

沉月被迷昏后,睡了很久才醒过来。

甫一醒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呆在了一间房子里。不过还好,房间并没有把她和青衣分开来。很显然青衣也是刚苏醒过来。

青衣满是惊恐的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

她一发现自家小姐醒了以后,便开始嚎啕大哭:

“小姐,怎么办呀?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啊?我好害怕,小姐。”

“没事,别担心。太不了就是一死,没什么大不了的,眼睛一闭就好了。”沉月看着青衣道。

“小姐。”青衣哇哇地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吵什么吵!”铁门外传来几声戾气十足的吼叫声,一个膀大腰粗的壮汉男子走进来。

一脸不耐烦地说,“都是要享福的人了还哭哭啼啼地。”

“你什么意思?”沉月冷冷地道。

那壮汉抬头,眼看铁门内的女子一脸镇静坚定,丝毫没有半分惧色,倒是突然怔住,竟然还有女人不怕的?

以往他们抓住人,不是闹着要自尽就是哭的昏天黑地的,这女子倒是还算英勇。

“我们老大把你劫来可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今天晚上,就是你和大当家大喜的日子,大当家会好好疼你的。”

那壮汉摸了摸嘴角边的胡子,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

“啊?小姐你,怎么办啊怎么办,这……你怎么可以再嫁给别人,怎么可以嫁给这种山匪?”

“你这小丫头片子,看不起山匪吗?哥儿几个今天晚上就把你给办了,你给小爷等着。”

青衣闻言,明明怒气已经到了嗓子眼,看到那壮汉后,嘴边的话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沉月冷嗤一声,指着壮汉竟突然漠道,

“我嫁给了你们大当家,就是你们的主子了吧?”

“哼,就凭你,我们大当家有的是媳妇,你不过就是个第三十一个小妾,还想当我们的主子,真的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如果我有这个呢?”沉月缓缓从白皙的脖颈中扯出一条红线,壮汉犯疑,几步走上前去,欲看清为何物。

光斜斜照在壮汉眼睛中,惹的他睁不开眼。

什么有意思的玩意儿。

沉月淡淡地勾唇,腰间的短刀已被拔出,几步并至铁门前,一把拉住壮汉的衣物,短刀浅浅地从他身上划过,留下一道殷红的口子。

“说,我是不是你们的主子?”

壮汉被紧紧扯住,没想到这小妮子竟有如此之劲力,他完全挣脱不开。

实际上,不过是最简单的借力效果而已。

“您……”壮汉怯怯地开口。

“大点声!”沉月吼道,手下的力度一点点加深,短刀越来越深入,壮汉疼到叫出声来。

“是您是您,您是主子,您是!!”

“青衣这丫头,谁也不许碰,听见没有?”沉月狠下短刀,说道。

“是是是,求求您,放了我吧!”壮汉求饶道。

沉月松开手,壮汉立马瘫在了铁门上,口中不断地求救,却没有人进来。

沉月从壮汉腰间拿了钥匙,欲从门中逃出。

青衣哭起来道,“谢谢小姐,小姐那您怎么办啊?小姐我一定要救你!”

“没事!”沉月安慰青衣道,“别哭。”

青衣揩了揩眼泪,缓过气息来,没再哭下去,沉月眯了眯眼,出了铁门,开始观察四周的地形,想要想办法逃离。

可是经过沉月的观察以后,沉月发现自己竟无计可施。

因为外面,全是一群喝酒吃肉的匪徒们。

怪不得听不到里面的呼叫,原来玩地这么嗨啊?!

嗨起来好!

沉月招呼着青衣,企图从一旁悄悄跑走,却不成想还没开始实施就被粗豪的嗓子给堵了回去。

其实那土匪头子早就呆在旁边,看着沉月像是跳梁小丑似得一步一步引诱壮汉上当,然后再杀死了自己的手下。

直到沉月想要逃跑的时候,那土匪头子才走了过来,一步步逼近她。沉月看着慢慢靠近自己的土匪头,心中竟惴惴不安起来。

面对比自己厉害的土匪头子,沉月无奈只好躲进屋子。

她打算自己先假意屈从,然后再找机会下手。可是令沉月再次没有想到的时候,就当她的匕首离土匪头子的脖子零点零一公分的时候被那大当家给发现了。

他开始变得暴怒起来,十分不满沉月的的反抗。于是把沉月狠打一番,最终那人给沉月灌下了一杯酒。

沉月昏昏沉沉,短刀划在自己的手臂上,想要找回清醒感,却没有办法。

那当家的将她拉到床上,撕开女子胸前的衣物。恰在千军一发之际,蓝澈突闯破门而入,视线昏暗的那一刹那,那土匪头子的血横洒在蓝澈白色的衣物上,正与她身着的白色锦袍相辉映。

又是情侣装吗?

门外,丁家两世子来大剿匪窝。

当夜,火光通天,血流遍野。

土匪确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些官府的人居然会来救沉月。

当初给自己沉月消息的那个女人明确告诉自己,是不可能有人来救她的了,要求毁她清白,然后废一只手。

可是……结果却是土匪们被打得猝不及防,完全没有准备防守的能力。

半昏半醒中,沉月记得篮澈一身墨衣手持利刃冲到她面前。

沉月脑海里面浑浑噩噩的。

他为什么不送我玉珏呢?他是不是有别的喜欢的人?

此时另外一边,沈凝棠与其母亲在沈府聊得正欢,风吹起一方垂柳枝丫,欢笑声咿咿呀呀……

第二十六章 我谢谢您

沉月揉了揉太阳穴,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那日被蓝澈救下,醒来竟是在唐府,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被蓝澈假扮的任之春照料了几日,竟也没人来找麻烦。

沈凝棠咽下这口气了吗?!

自己在这里已经理了半天最近发生的事,头都有些晕了,从头到尾想了又想,沉月嘴微抿。

“既然如此……”

“青衣,前几日的男装寻来,今日需再去一趟柳芳阁。”

青衣讶然至极,倒也耐不过小姐的命令。

青衣拿了些女扮男装的行头,里里外外重新穿了一遭,俏丽的佳人儿转眼间变成了一个风姿俊逸的帅气公子哥儿。

只见铜镜中的人儿唇红齿白,面如冠玉,活生生一个玉树临风,放纵不羁的翩翩公子。沉月对着铜镜理了理头上的束冠,掸掸衣角,一挥袖一转身,真真儿是好不俊俏!

满意的摸了摸鬓角,对着青衣笑着称赞道:

“行啊小丫头,替我扮男装真是越发的熟练越发的俊俏了,这样出去怕是各家的小姐们都要对着我暗送秋波以身相许了!”

青衣哭笑不得拿起手帕捂着嘴娇笑,

“小姐!俊俏是说别人的,哪有您这样自己说自己的,还说什么暗送秋波,小姐真是不知羞!”

“臭丫头口齿但是越来越伶俐了,居然开始调笑起你家小姐了,长胆儿了是吧?”

青衣惊道,

“不敢不敢!”

“我知道,这次且饶你一回,看你下次还敢,走,随我出去逛逛!”

沉月没再追究,自己此时的言语得配得上这身俊逸的打扮。

青衣一听,哭丧着脸,“哈?小姐您不会又是要带青衣去那等地方吧,快饶了奴婢吧,奴婢一进去,就觉得浑身不对劲,被那些莺莺燕燕身上的脂粉味呛的喘不过气儿来。”

“好吧好吧,那这次你就在门外等着我吧,我进去逛逛,随后就出来找你,这样可行了吧,你这丫头,竟比我这当小姐的还难伺候,小心之后嫁不出去!”

沉月亲昵的用手指点了点青衣的额头,看似指责实则打趣的逗着青衣,看着这小丫头时常被自己弄的跳脚也是蛮减压的,沉月心里恶作剧似的想。

青衣一听沉月的话反应更大,“啊?那怎么能行,那里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万一有人冲撞了小姐可如何是好,不行,小姐咱们要不还是别去了吧。”

“哎呀,废什么话,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走了!”说着,一把揽过青衣的肩膀就将人拐了出去。

青衣无奈,只好跟着,二人一路行至柳芳阁的大招牌下,此时已近傍晚,柳芳阁的客人开始多了起来,数名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在门口对着过往的路人搔首弄姿挤眉弄眼,企图招揽客人。

来此寻欢作乐的多半都是加重娘子年老色衰的老男人,乍一看到沉月这等穿着不气场不俗的俊俏男儿,个个像饿狼见了肉,一蜂窝似的团团围住沉月,竟是将青衣硬生生的挤了出去。

“呦,哪里来的如此俊俏的小哥儿,快来里面请里面请,里面可有好东西呢。”其中一个年纪最大却妆扮最浓的老女人,笑的脸都皱成了一朵菊花,拉着沉月不住的往里面拽,青衣见状急的不行,奈何没有那老女人力气大,根本挤不进去。

沉月边被一众女人拥着往里走一边回头安慰青衣道:“没事没事,你就在这等我吧,不用担心啊。”

青衣一听哪里肯,急着要往里冲,却被门口站着的几个女人挡住了,“呦,小丫头细皮嫩肉的这是要干嘛去啊,听姐姐的在外守着你家公子出来,哪有主子出来快活还带着丫头的啊。”话落,旁边的一众女子纷纷掩嘴笑了起来。

青衣被说的又羞又臊,急的不行偏偏又挤不进去,急的她使劲儿的在原地跺了跺脚,愤愤的瞪了一众女人一眼。

且说沉月这边,刚一进来就被团团围住,混乱中还被人摸了两把脸,心里尴尬的想着“下次还是让青衣给扮丑一些吧……”

“小姐!你怎么能独自跟那些人进去呢,你不知道那些人见了你就跟,就跟恶狗见了肉似的两眼泛光,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刚一到家,青衣就絮絮叨叨的指责起来,沉月笑着安慰,“好好好那下次我带你一起进去总行了吧,看给我们小美人儿气的,怎么这么可爱呢,快来给爷香一个。”

“哎呀小姐你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呀,定是跟那些人学的,还下次呢,您可让青衣省点心吧!”青衣又羞又恼,心里想着定要看住小姐,可不能再让小姐去那些腌攢地方了。

沉月满脸笑容的应了,然而第二天依旧我行我素的让青衣扮上男装,青衣就知道,小姐心里打算好了的事儿,旁人怎么劝都没用,无奈只好从命。

沉月带着青衣,摇着折扇大摇大摆的往柳芳阁走去,一路上尽惹的人住足回望,路过的年轻小姐们无一不是红着一张脸眼含秋水偷偷看着这俊俏的公子哥儿,然而待众人看清这俊公子竟是带着丫鬟进了这里,都摇头叹气,白白长了一副好皮囊,内里却是不堪的。

沉月可没心思猜众人怎么想的,她进柳芳阁一直以来只为了能尽快找出跟那害死周祜的青蛇有关的线索,这是烟花之地,却也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自己只能从这里开展调查,如今柳芳阁里的女子对自己多了几分信任,多打探打探想必会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如此想着,沉月快步进了青楼,仍是留下青衣一人在外面。一进去,里面的人看到他果然都围了上来,沉月一会摸摸这个的小手,一会摸摸那个的腰肢,占人便宜占的不亦乐乎,众人都以为这就是哪家的小公子出来找新鲜,对沉月没有什么多余的防备。沉月打发了其余的女子,只留了个妆容不那么夸张的。

“这位姐姐,你可只此处还有什么更好玩的物件儿,拿来与我瞧瞧。”

沉月眨着水润的眼睛定定的望着眼前的女子,那女子被这样一双多情的眸子盯着,只觉得心都快化了,竟对着眼前的少年生出些许怜爱来。

“小公子喜欢玩什么,姐姐去替你寻来。”

沉月想了想,答道:“唔,听闻京中盛行斗蛐蛐,本是想看那活物相斗,想必定是极其有趣的,但这个季节让姐姐去寻蛐蛐来怕是难为了姐姐,姐姐只告诉我,此地可有什么新鲜的活物玩玩?”

这女子没想到沉月要玩的东西还挺别致,竟是要找活的来,细细想了想,半晌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沉月说

“要说活物嘛,这你可问对人了,前几天我还挺其他姐姐们说有一个客人古怪的狠,竟是整日与蛇作伴,每次来了都点了小曲儿只到楼上坐一会就离开,不过小公子你金贵之躯还是不要碰那等阴毒之物的好。”

蛇!沉月突然就来了精神,果然来这地方能找到线索,却没想到这么快,做出一副娇俏撩人的模样,对这女子道了谢,想了想又道,

“姐姐,你可否替我去寻些好茶来,这酒,我实在是有些吃不惯。”

女子一听哪有不应的道理,忙不迭的去了。

沉月坐了一会儿后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她,便起身默默的上了楼,听那女人说那弄蛇之人每次都上二楼来,不知能否幸运,被她给碰上。

正四下望着苦恼无从查看,却突然从一个房间里走出一个男子,因为是背对这她,沉月没看清男子的面貌,但却看到了男子手腕上缠着的一条小青蛇!

沉月大喜,查了这么久终于有些新线索了,却也不敢得意忘形,怕惊动了那男子,于是躲在后面没敢出声,想默默地跟着看那男子往何处去,却发现男子拐了个弯就不见了。

沉月一时心急,便想跟上前去查看,却不料刚走了两步就被一个突然窜出来的人影给挡住了。此时没心情理会此人是谁,看也不看的就想躲开男子的身影继续追上去查看,生怕晚去一会,把那手腕缠蛇的男子跟丢了。

却不想自己往东那身影就跟着往东,自己往西那身影也跟着往西,分明是故意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沉月正要发怒,一抬头却看到了篮澈的脸。

又是他!

沉月如此一想,脸色当即就不好了,却也顾不得多问,忙着想上前去追那弄蛇的男子,却不料蓝澈依旧挡住了她的去路。

沉月气的大怒,朝蓝澈冷着嗓子吼道:

“你别一直挡着我行不行?”

蓝澈眉头紧蹙,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不出声,与平时里那自信坦然截然相反。

沉月好不容易才抓住了线索,怎么能轻易罢休,当下又气又急,想撇开蓝澈却怎么也被他拦着,无路可走。沉月沉下心来,只好耐着性子漠声道,

“我谢谢你前几日的救命之恩,但是我现在没功夫时间跟你聊这些,前面那个人,我必须要找到他!”

第二十七章 不是个摆设

蓝澈一把扯过沉月,沉月不防,一下跌入蓝澈胸前,额头撞得生疼。

清冷的嗓音中充满磁性地在沉月的头上响起:“你的伤才刚好怎么又往这种地方跑?你是存心不让自己好过吗?你就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吗?你就硬要让我担心吗?”

沉月闻言,心中一暖,突然瞟见他腰间的佩玉,想起七夕求得的玉珏,眼神又暗淡下来,心中猛然悲凉一下。

“我受伤是我自己的事,你担哪门子的心!”沉月在蓝澈怀中漠道,

“蓝大学士风流得很,还顾得上关心我吗?”

蓝澈一怔,沉月离开蓝澈的拥抱,

“逢着空子就在柳芳阁逍遥,蓝澈,你到底心仪哪位姑娘啊?”沉月盯着蓝澈,咬牙道。

在这里逍遥?你以为我是在这里逍遥吗?

我这么做,都是在保护你啊,都是为了你啊。

可是你……为什么要误会我?!

沉月没再管蓝澈,径直从蓝澈身边绕过,往前走去,可是突然蓝澈突然伸手,再次将她挡住。

蓝澈转头看向身侧的沉月,目光深邃,启唇道,

“我心仪谁?你不知道吗?”

沉月闻言,愈加气闷。

日日往这里跑,哪位姑娘都可能是他的心上人,可不管是哪个人,都让她很不爽!

于是,沉月很不耐烦的吼了一句:

“这么多姑娘,各个如花似玉,我怎么知道你喜欢哪一个,诶……我说你到底想怎样啊,你撞了我,没让你赔钱就不错了,还不知足吗?还挡在我前面,坏我的事。”

沉月冷言道,直接将目的坦言相告。

是!他挡着她了,坏了她的事!

可是让沉月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是,蓝澈竟然把一个做工精美的钱袋子放在沉月手上。

沉月估摸着手上的东西,那重量可是足足的,里面一定有不少银子吧?沉月她都惊呆了,这人的脑回路,怎么就这么清奇呢?

赔钱不过就是唬他而已,他居然还真给了。

重点是完全没有抓住她话里的重点好吗?

沉月自顾自的回想着刚才的语言组织,抬头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面前的蓝澈,突然蓝澈说了一句:“好了,既然钱给你了,那就让我站在这儿和你说几句话可以吗?”

沉月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他到底要搞什么!!!

不过既然别人都给钱了,这点小要求也应该得答应他吧,毕竟今日来逛柳芳阁的钱,唐慕尧早就不给报销了,此时不正好是送上门来的财富吗?

比起去追一个早就不知所踪的人,有钱买消息似乎更明智。

沉月定了定神,“好吧好吧,你快点说啊,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呢,我没时间搁这耗着。”

沉月也不正眼看蓝澈,双手抱胸,抖着腿看着旁边的风景,那个蓝澈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显然他也没有生气,这样下来也就好了,

“你等会要去办的事,还是关于周祜的事吗?”蓝澈说这句话的时候很严肃,显然是在很认真的质问沉月。

沉月慢慢抬头看向了蓝澈,脸上写满了不开心:“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如果我硬要管呢?”蓝澈抬眼看她。

沉月抬眸,也望着蓝澈。

良久,沉月转头,偏离蓝澈的直视,但蓝澈依旧定定地看着沉月,满是严肃和认真:“我不过是单纯地问问你。现在我不管你说什么,是不是去调查这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

蓝澈一脸认真地望着她,道,

“这件事情你最好不好再查了,这种烟花之地,你往后也不用来了,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这件事情也不是你该办的事,你只要安分守己的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行。”

沉月听到了蓝澈的这番话,倒也较起真来。

怎么了?她就不能来这种烟花之地了吗?,谁规定这里只有男人才能来的!

“你凭什么不让我来!你是我的谁呀?你说不调查就不调查,你说不来就不来了?我为什么就偏要遵你的命,你管得着我吗?”沉月质问道。

他们的声音并不大,出了房门基本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外面花天酒地的人也根本不会注意到里面的暗潮汹涌。

蓝澈俯身,将自己送到沉月的跟前,握住沉月的手臂,低头便吻了下去。

沉月不防,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一时没缓过神来,只好任由眼前这俊美邪魅的男子亲吻。

“月儿。”蓝澈离开那份柔软,低声唤。

“你相信我,你查下去会有很多危险,会受很多的伤,你不可以再去冒险。真相越近就越危险,你这三脚猫的武功连我都打不过,怎么能去和那些人抗衡,我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待在你身边保护你,万一出什么事情了,我若救不了你的话,我怎么办?”

蓝澈温柔开口,俯在她耳边轻轻道。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沉月,他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沉月虽会几手武功,但对付起武学高的人来说完全抵抗不住。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安安稳稳的,不要让她干什么越矩的事情。

沉月心软下来,望着眼前这温润中带着妖邪魅惑的男子,想起他俯身吻她的场面,一时不由得红起脸来,一把推开眼前人,道,

“我不需要你救……”

沉月很是无奈,她都查了这么久了,遇到的危险都被她一一克服,何况沈凝棠找土匪绑架她的事,她早有预料,所以提前一天便做好了准备,让青衣给唐慕尧带消息,结果唐慕尧本着想让她受点苦的念头所以来晚了,先一步被蓝澈抢了剿匪的功劳,这下名利双收的事就都轮到他蓝大学生和丁家身上了……

所以这些,她一早便铺好了路,只是没想到,蓝澈会来救她,蓝澈会为她担心……

蓝澈浮现隐隐怒意,脸色并不好看,他本来只是很好心的提醒一下沈凝月,也不想和她吵的,他害怕把这个小女人惹生气了,不理自己,可是现在这个小女人实在太得寸进尺了,不教训她一下,还不知道自己的厉害呢。

蓝澈突然抓住了沉的手腕,拉着她朝门口的方向大步走去,沉月应该知道了,蓝澈这是要对她用强的,要强行把她带离这里。

可是沉月哪里愿意呀?就犟在那儿不走了,她朝反方向跑去,跟蓝澈对着干,可是她的力气丝毫也比不过蓝澈。

蓝澈皱着眉站住了,也不在拉着沉月往外走了,可是他的语气里面满带着怒意,神情有些荒凉:

“难道你一直看不懂我的心吗?我都这样了,难道还要我亲口告诉你吗!我告诉你,我不会再让你继续下去的!你再怎么挣扎也没有用!这件事情我管定了!”蓝澈说得很霸道。

引来周围许多人诧异和看热闹的目光。

蓝澈带她离开人群聚集之地,来到一方小巷。清冷气质震慑人心,让人远远不敢靠近。

沉月用力的甩开蓝澈的手:“蓝澈,你到底要干什么!我都说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就算受伤了,关你什么事,这件事情你管定了是吧,那好,这件事情我也查定了!还有,麻烦你以后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你这么霸道,真的让我很不喜欢,我能明白你什么,你有什么要说就直接说出来,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猜不出你的心思!”

沉月向着蓝澈吼完了这些话,转身就大步离开了,那步伐急匆匆的,这次沉月肯定是生了很大的气了,蓝澈还是不灰心的跑了过去,用力抓住了沉月的肩膀,不过只获得了沉月冷冰冰的一句话:“你若再拦着我,我必定不会再和颜对你,我腰间这柄短刀,不是个摆设!”

蓝澈听到这句话,手渐渐松开了,从她的肩膀上慢慢滑落,就为了这件事情,她就要和自己划清界限吗?这句话竟让自己伤心了,自己是多在意她啊,她怎么就不明白呢,自己不过是想要她好罢了,她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呢,自己的心意已经表达的这么清楚了,她怎么还是看不明白呢。

看着沉月渐渐远去的背影,蓝澈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现在的他除了妥协,还能怎么办啊?现在既然都这样了,既然她想查,自己就陪她查下去,自己就无时无刻的保护着她,不让别人动她一根毫毛,这个小月儿啊,可真是要了他的命啊,他从来也没想到自己会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幅模样,难道这种感情真的这么疯狂吗,甘心让她付出一切吗?

蓝澈扯了扯嘴,还是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沉月走得很快,几步走出了昏暗的巷子。

青衣看到沉月的身影,才总算惊喜起来,跟上她家小姐。

只是让青衣意料不到的是,她从来都没看见她家小姐这个样子过,看上去脸色很差,像是很生气,从街边瞟过小姐出来的小巷,里面站着位白衣公子,脸上笼着银色面具。

奇怪,这人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

“幼稚!”沉月低吼,

“说得好听,玉珏都送给别人了还出来撩妹!”

玉珏?

青衣转念一想,这……

这不就是七夕那日和小姐幽会的男子吗?

因为这个,唐将军怒火突起,惹得他和小姐许久都不和。

难怪看着眼熟!!!

第二十八章 真相了

沉月气冲冲的回到了府里,一回去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面,生着闷气,她没想到蓝澈居然会对自己那样无力,她一直以为蓝澈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学士,没想到今天对她又是大吼又是命令的,真的让自己心里很不舒服,就感觉自己是他的手下一样,一定要听他的话,她怎么可能就这样听别人的话呢。

沉月长叹了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生气呢?渐渐的,她平息下了自己激动的心情,她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缓解一下疲劳,她在脑子里回想着当天的事情,想整理一下,今天都怪那个蓝澈打乱了自己的计划,现在她不能想蓝澈,一想到蓝澈就头疼。

沉月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狠狠的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清醒,现在她脑子里面满是刚才的蓝澈,脑子里满是蓝澈刚刚说的那些话,可是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居然在想着,蓝澈会不会知道关于这个案子的一些事情?沈凝月赶紧甩甩脑袋,自己是疯了吗?她刚才怎么会……忘了问这事。

可是她转念一下,她一直都感觉蓝澈有那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而且今天看他的那种气场,不是那种普通学士就应该有的,他很不一般呀,难道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吗,现在这么仔细一想,总觉得他有不一样的一面,既然自己都有那种感觉了,何不去问问他,万一真的还有所收获呢。

于是沉月整理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心情,深呼一口气,打开自己的房门,打算去找蓝澈,她刚打开门,抬头一看,蓝澈居然……

在她门外!依旧是一副冷漠的表情,站在那儿,可把沉月吓了一跳,突然看见一个大活人站在自己面前,她心有余悸的拍着自己的胸脯。

蓝澈语气里满是关心,没有了之前的严肃和怒气:“怎么了?没事吧?是我吓到你了吗?”蓝澈态度180度大转弯,还真让沉月有点不适应。

沉月这次倒也没有对蓝澈发火,这次毕竟是有求于人家:“那个,你今天怎么没化成任之春?”

沉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这是很奇怪的一点,他在唐府不一直都是以任之春的样子示人吗?

蓝澈就像个没事人似的,温柔地笑了笑,眼里漾出光来,

“他不过是个大夫,我才是真身,照顾你照顾得久了,我怕你爱上他,不爱我了!”

……

沉月无奈,这哪儿跟哪儿啊!

突然想起自己需要从蓝澈那儿获取消息,于是正经道,

“我要问你一些事情,你能告诉我吗,能的话希望你如实回答。”沉月没有对前面的话做出反应,严肃道

蓝澈点点头:“我来,就是告诉你的。”

“好!你是不是知道我正在调查的那个男子?那个男子到底是谁?为何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你和周祜什么关系?你对这些事了解多少?”沉月很严肃的质问着蓝澈。

蓝澈也没有生气,真的一字一句如实回答:“是的我知道,而且我也知道那个男子是谁,他是左相府的嫡子,柳玦鸣,位高权重,你敌不过他,我和周祜没什么关系,但周祜确实是柳玦鸣杀的。”

沉月点点头,她相信蓝澈他是不会骗她。

既然她知道了凶手,她就不会放过他。

可是证据……

柳玦鸣吗?位高权重?

既然这一切都是柳玦鸣在搞鬼,这件事情也终于要真相大白了,好啊,终于被她找到了,她现在就要去国帝哪儿揭穿这个人的丑恶嘴脸,要把他的罪行公布于天下,让他尝尝死亡的味道。

沉月气势很足的走出了门外,略过了蓝澈,打算一个人前往皇宫,拜见国帝,禀明这件事情的真相,毕竟这个柳玦鸣也是个王公贵族,普通的报官肯定是行不通的,只有上报国帝,那才有用,她今天一定要见到国帝。

就在这时,蓝澈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是要给她证据吗?

可是这次他肯定不会听蓝澈的话,她今天一定要去的皇宫:“蓝澈,我跟你讲,现在来我肯定是没有用的,我要去皇宫找国帝,我要将那个柳玦鸣的罪行公布于天下,让天下人都为他感到羞耻!”沉月说的义愤填膺。

可是蓝澈摇了摇头,并没有像先前那样气势汹汹的制止沉月,淡淡的说道:“我这次不拦着你,但是我有个要求,你必须带我一起去,不然我就不让你去!”

沉月汗颜,但是她现在很急,没时间再跟他耗下去:“好好好好,只要你不惹事,我就带你去,赶紧走吧!”说着,两个人急匆匆的向皇宫跑去。

幸好沉月有进宫的腰牌,他们两个人很容易就进了宫殿,沉月在偌大的皇宫里面,绕来绕去绕了许久才找到皇帝住的地方,一路上蓝澈他一直不说话,沉默着,淡淡嘲笑着沉月在原地兜圈子。

沉月按照礼仪规格跪在地上求见国帝,接着就有一个太监走了过来,可是看那个太监来势汹汹,就要赶他们走,果然一来就说:“你们是何人?胆敢来求见国帝。”

就在这时,就当沉月要开口的时候,就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让他们进来吧!”

很明显是国帝那厚重的威严之声了。沉月松了一口气,本来她还以为要和这个太监吵一顿呢,这样下来可就省事多了。

沉月报仇雪恨似的瞥了那个太监一眼。

沉月赶紧甩甩脑袋,她今天来可是来办正经事的,她往前看了看,前面的龙椅上正坐着国帝,这个国帝依然是那副端庄威仪,不容侵犯,一脸严肃的样子。

他板着脸严肃的问道:“蓝大学士?”

他瞟了一眼身侧的蓝澈,又道,

“这不是唐大夫人吗?不安分的呆在府里,来这儿做什么?”

沉月跪下来说:“国帝圣明,我要揭发一个人的罪行,只因这个人是王权贵族,报官没有用,所以只好来向国帝揭发。”

“哦?有意思!就算是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是什么王权富贵连当地官员也解决不了,本帝倒想会会那个人呢,今日你就大胆的说,无需害怕,本帝自然会护着你,如果那个人犯下滔天的大罪,本帝一定会依法严惩他。”

沉月如实回答:“多谢国帝,这个人正是右相府的嫡子柳玦鸣,他犯下滔天罪孽,还畏罪潜逃,设计别人,野心勃勃,实在罪不可恕!他不仅害死许多人,而且还经常贪污受贿,收受贿赂,利用自己的地位和权利,帮人家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而且还勾结外臣,野心勃勃企图颠覆朝政!国帝,您说,这个按律该怎么处理?”

其实企图颠覆朝政这种事,为了突出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她也只好这样,不过反正结果都一样,反正都是死,为了能惩罚他,说重些不是更好?这样一来那个柳玦鸣就难逃一死了,她这么多努力也都没有白费,不过提供线索的还是蓝澈,不仅没有对她生气,还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自己。

“这些,还都是蓝大学士的功劳呢!是吗?”

沉月将所有的话都推给旁边的蓝澈,这样一来,能惩罚柳玦鸣是赚了,惩罚不了也能撇清自己。

蓝澈笑言,“是!”

国帝突然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沉月本来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到处摔东西,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国帝居然是这样一幅表情,可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她呆呆的看着国帝大笑,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国帝可是信了?”沉月胆战心惊的问了一句。

国帝大笑了一会儿,还是停了下来:“不瞒你们说,其实这些事情本帝早就知道了,以前就是本帝不好自己来捅破这个事实,就等着能有一个人查清事实,到我这儿来捅破,今日居然有人来了,本帝当然要开心的大笑了,蓝澈啊,果然你看上的人都是不一般的呀,让一个弱女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勇气,本帝倒也着实佩服啊。”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蓝澈突然开口了:“国帝过誉了,她并没有国帝说的这么好,蠢笨至极。”

沉月听得一脸迷茫,怎么回事?这个国帝好像知道这件事情。而且他好像跟蓝澈很熟的样子?她现在感觉自己被人骗了一样,感觉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看见沉月一脸迷茫的样子,国帝就开始向沉耐心的解释:

“其实这件事情本帝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还是蓝澈之前一直帮我调查,后来才告诉我的,当时本帝不好自己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突然这样会让朝廷重臣认为本帝在暗地里面调查他们,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就等着有一个人来揭穿这个事,结果今日你却来了,本帝很是欣慰啊,你放心,本帝一定会依法严惩那个柳玦鸣,这件事情包在我本帝身上了!”

沉月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蓝澈也参与这件事情了,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圆满结束了:“多谢国帝!”

“对了,既然柳玦鸣的罪行已经揭发,那个殷容凛也就放了吧!”沉月突然开口。

国帝一怔,道“好!”

若非提醒,他倒是忘了天牢里还关着个替罪羊。

第二十九章 对峙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朝中风波暗起,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蓝澈与将军夫人是如何如何的。因为毕竟那天他们二人在朝堂之上,几乎就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将这件事情处理的很完美。在外人眼中,看来他们两个人简直就像是一对夫妻在共同协商一件事情一样。

并且甚至连皇上都说了,他们二人很配合,十分适合一起去做事儿。虽然这只是皇上随口说的一句话,但是有不少人都把这句话记在了心中。并且现在有很多人忌惮着唐慕尧的位子。他们不敢公然与唐慕尧作对,所以都只敢在背后说闲话。

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将军夫人竟然与蓝澈在朝堂之上配合的这么好,难免有个别别有用心的人都在说什么将军夫人与篮澈可能有一腿。

传言他们两个人很有可能给唐慕尧带了绿帽子。

蓝澈闻言只是微微一怔。

从他决定和沉月一同入宫的那一刻起,他就料到会有现在这个后果。

既然已经做了,后面的事就让他们一起应对吧!

水云阁。

蓝澈一身绿衫,端坐在阁内正前方,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质问着站在厅中央的丁章。

“是你把青蛇放到了右相府里?”蓝澈轻轻启唇,眸中射出光来。

“是。”丁章也不避讳,直接承认道。

“你到底是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命令?擅自做主?”蓝澈突然大声吼道,恶言相向,吓得丁章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但是,丁章脸上仅仅只闪过一丝的不解,而后脸上露出了几点不屑和愤懑,

“你问我在做什么,可是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要在这里自欺欺人了,你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才会这样去做,你心里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

丁章即使被他质问,却没有露出丝毫的紧张和胆怯。他转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用茶壶倒了一杯茶,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像是正准备享受这刚泡好的茶,丝毫并没有感受到,蓝澈的怒气。

“我?我没有什么错!倒是你,你这气焰很高,你父亲的命都压不住你了啊?”

蓝澈看到他这个样子,很不满意,终是搬出了他父亲,略微讥讽道。

丁章握杯的手微微一愣,然后很快又恢复镇定。

心被刺了一下。

“我把蛇放到柳玦鸣的身上,不正好遂了咱们的心意吗?拖右相府下水不就是我们计划之一吗?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大计,为了早日搅乱东齐朝政。”

“就凭你?”蓝澈冷眼质问,

“你最好别自以为是地出手,若你伤了月儿,我定不会再顾及我与丁家的情分。”

抬头瞪着他,丁章似乎被这话给激怒了,缓了缓神道,

“好啊,蓝澈你倒是风流,我们步步为营,你居然在谈情说爱!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了沉月,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谁,你怎么可以爱上她,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使命,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干什么的,看看你现在,为了她,可真是什么事儿都可以做出来,已经把我们之前的初衷都给忘了吧。”

他被蓝澈这些话好似真的激怒了,一下子反问了许多。

他没有想到丁章竟会如此反驳他,他更不知道,丁章也会质问他。

但是,虽然他被问的有些发愣,但仍然飞快地反应过来,回话丁章道,

“我爱不爱谁关你什么事,你最好别逾越了身份!”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非要你拿命去救她,还为她公然与右相府作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来,右相能放过你吗?万一国帝觉得你与沈凝月勾结,你觉得他还会将兵权交到你手上吗?我们没有退路了,你为什么非要亲手把证据交给国帝,明明再差一点,右相的矛盾就是唐家了……”丁章道。

“我自有打算。”蓝澈悠然道,

“我不许你再利用月儿。”

“你!!!”丁章怒意冒起,低声咬牙道,

“你非要为她去送死吗?”

蓝澈转头,盯着丁章的眼睛,顿道,

“是!”

对,我就是喜欢上她了。

我就心甘情愿为她去送死。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你是哪国人?你来干什么?你不要忘记了我们的初衷,我们并不合适产生感情,这样就会成为我们的弱点,就会因为这个而发生改变,我们的路会很难走,我希望你能放下。”丁章见他如此坚定,便放缓语气,和他交谈。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你不需要多管闲事,不要来管我的事情,你自己的事情没有管好。你只需要记得,不去做任何伤害沉月的事。”蓝澈警告道。

“这件事我既然已经插手了,就会一管到底,我希望你自己心里也想明白,你这样做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的,你仔细想想吧,为了你以后的道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要到时候来不及了,你再回头就迟了。”丁章继续劝道。

“这些需要你告诉我吗?”蓝澈冷嗤一声。

“行啦,你走吧,我不想听你再废话了,有在这废话的功夫,不如早点去处理你留下来的烂摊子。明日朝堂之上,百姓之间,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流言蜚语。国帝那边,我自己去打点,让你的人盯着右相府,别让右相抓到什么把柄,柳玦鸣必须死,处理完这些事后,你就去云水阁下面自己领罚吧!”

“蓝……是!”丁章将剩下的劝告吞回肚子里。起身挥了挥黑色长袍的衣袖,转身便迈着脚步出了正厅,关上了屋门,在屋内便独独只剩下了蓝澈。

无奈的蓝澈落魄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心里却是一片慌乱,不知道在想什么,真的是感觉自己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院子里那棵桂花树,落下的花瓣在他的身上,引起淡淡的香味,却又归入了泥土,他该如何是好啊!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但是在朝堂上巷子里,仍然传这蓝澈和沉月的事,传他们之间的事越来过分,有人说他们之间在柳芳阁相会,早已经有了关系,又有人说他们连孩子都有了,他们一传十十传百,添油加醋的,穿的越来越离谱,越来越让人不敢相信。

本来这件事唐慕尧并不想管,因为他觉得他们之间根本不会发生什么,他也不会不屑去管他们,但是这坊间的传闻,穿的越来越让人感到离奇,他已经感觉到他唐慕尧的处境十分尴尬,没有办法,他只好亲自向国帝禀明去制止这件事情继续发展下去。

“国帝,对于坊间的传闻,我想您也已经知道了,我希望您给我个权力,让我去制止这些没有实际意义的传闻。”

唐慕尧突然出声,他淡淡的低下了自己的头,然后双手紧紧抱拳,做出一个主动请缨的姿势。

正在愁思中的国帝,看到了唐慕尧如此态度以后,便立马十分的开心,因为他正在十分的纠结,到底要不要强制派人去管这件事情?草堂上面平时那些个个都说自己很厉害的大臣到现在都没有人站出来,主动请缨,果然那些人平时都就只会耍嘴皮的。

可是令他意料之中的是,唐慕尧终于来出声了。

这令国帝十分的开心,他不管唐慕尧的最初的原因是为什么要去管这件事情,他只要有人去管就可以了。就算唐慕尧是要去搜刮油水,也就由着他去吧。

于是国帝便十分开心的做出一副龙颜大悦的表情:

“哎呀,没想到唐爱卿竟然这么的深得本帝欢心。主动请缨去做这件事情,好,非常好,本帝就等着你呐,欣赏你这种铁骨铮铮的男子汉。”

说完这句话以后,谁都能听出来这话里的嘲讽。

唐慕尧无奈。

事后,国帝立马派人给唐慕尧递上了一本折子。

“唐爱卿我已经为你想好了,提前的道路,你只要按照我这本折子上面所做的就可以了,不用太费心思的。你这次过去的话只需要派人去做就好了,你自己还可以完全不干事儿。”国帝十分心悦,龙颜大喜地说道。

蓝澈从朝政众官中听闻了此事,缓缓抬眸看向远方,宫门外还散着余晖的落日,嘴角冷冷的一笑。

他其实早就看透了这对君臣,国帝是一个巴不得把事情交给别人的主,只要有人上去主动请缨做事儿,那么国帝便会统一的他早就希望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了。

而所谓深得龙心的唐慕尧也并不是真的想要主动请缨帮国帝分担一份责任。他只不过是在给自己下挑战书罢了。明明这种有关于自己的传言,理应来说,就应该有当事人主动请缨去消掉这件事情。

可是没有想到去消掉这件事情的竟然是另外的旁人,这在其他人眼里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啊。蓝澈看得明明白白,唐慕尧这就是要和自己杠上了。

蓝澈不自觉的扭头看向唐慕尧。而刚好这个时候唐慕尧也看着蓝澈。二人都看懂了彼此眼中的挑衅的气势。这件事情算是彻底的让他俩打起了战火。

第三十章 酒后

处在繁闹的东齐大街上,唐慕尧竟觉得有些孤独,身旁的酒馆不知道刻意寻见还是偶然出现,唐慕尧眸光一转,决心进去喝一杯。

在外面借酒消愁了很久,才总算发现了自己的心。

开始质问自己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为什么沉月偏偏爱上别人?自己曾经是那么地讨她喜欢,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她为什么会喜欢蓝澈?!

为什么不再缠他?为什么不再追着他叫慕尧哥哥,为什么不再为了他去大打大闹?

难道只是因为……你不再是沈凝月了吗?

唐慕尧在感情这方面上,除了沉月从来没有女人得罪过他,唐慕尧也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女人竟然让他如此疯狂,所以说他不允许沉月喜欢别的人。

唐慕尧在酒楼里面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酒,其中因为唐慕尧长得十分的美貌,而且一副仪表堂堂,穿着也十分的华贵,所以就算在酒楼里面也有一些良家妇女或者早就已经结了婚的青楼女子一直在对着唐慕尧抛媚眼。

唐慕尧由于今天心情非常的烦躁,他看都懒得看那些女人一眼,完全没在意周围目光,自顾自的低着头喝着闷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感觉永远也喝不够似的。

即使其中有人已经看出他就是威功赫赫,征战四野的唐慕尧唐门将军。

唐慕尧喃喃自语的说道:“以前你那么地爱我,现在你跑去爱别人,你把我当什么了?我由到你来作贱我吗?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从来都不会允许,本来就是我的东西,还敢从我的手中流失。”

唐慕尧这样偏激的想法让自己都吓了一跳,所以……

唐慕尧,你到底爱谁呢?

现在在你府上的,不是那个唯唯诺诺、心里眼里只有你的沈凝月了,他是沉月!

一个非常要强、老喜欢自作主张的人,总是能把自己气到失控,一见面就和他吵架的人。

沉月现在已经不再需要别人的地方去为自己撑腰了,她一个人仿佛可以干遍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

良久,唐慕尧扔掉最后一个酒壶,咽下最后一口酒,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终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平时他在人们的眼里一直都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而现在十足像一个喝多了酒、流亡在外的乞丐。

虽然衣饰繁华,但好景不再。

就算是其他的女人喜欢唐慕尧的女人,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会十分的厌恶的,因为人的本性都是趋利避害的。

对于沉月来说,她是最有权利说认为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的人,因为她重生了一次,再加上她的职业,她更有机会去知道什么样的人拥有什么样的秉性,也看清楚了,这个社会上的浮华也看清楚了人的本性,究竟可以多么的丑陋。

唐慕尧一路踉跄地回府,甫一进府便把平叔吓了一跳,这……

将军他……怎么喝酒了?还喝这么多?

唐慕尧亦不解释,大声吼道,

“滚开!都别碰我!”

下人们都被吓住,不敢上前扶住连路都走不稳的将军。

唐慕尧莫名其妙地来到了朝鸣轩,看见正在槐树下赏月的沉月,着了件青色的披风,侧颜倾城。

自己是爱上她了?

谁让自己好不容易眼里才有了她,而那个女人却不理睬自己。身为一个将军,他不允许别人忤逆自己,更不允许歧视自己。

更何况沉月竟然和别的男人在自己的面前秀恩爱,她简直是不要命了。

如果沉月是自己手下的兵的话,唐慕尧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掐死沉月。

如果她是他最爱的女人,那他更难以忍下这口气。

唐慕尧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更何况她是面对沉月的情况,尤其是现在唐慕尧已经喝了很多的酒,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思绪,他对沉月的可望已经越来越深,尤其是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他上前。

青衣在屋内打扫,此时院中只余他二人。

剩下的婢女见到将军过来,脸上都约莫有了些惊奇,唐慕尧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都退下。

大婢女们都不敢忤逆唐慕尧,唐慕尧近来脾性大变,竟暴虐起来,现在他是一个十分冷酷残忍的人,如果婢女得罪了他,那么可能以后的日子就会非常的不好过。

如果日子不好过的话,便可能和她们的终身大事都有关系,有一些婢女就因为得罪了唐慕尧,被调到了最偏远的府上去,传言一辈子都有不能出来了,还有的被送到了军营供士兵们消遣。

如果惹到唐慕尧,便会是如此残忍的后果,这种残忍会伴随着他们的一生,本就卑微的他们都不想要这样的生活,于是谁也没有敢拦住唐慕尧进入,也没有人通知沉月,悄悄退了出去。

沉月觉察到身后婢女们都不见了,转身一看,唐慕尧已在自己身后。

醉醺醺的唐慕尧浑身酒气,站在自己的面前。

沉月的心突然一怔,竟觉有一丝隐怕,希望不是她想得那样。

唐慕尧盯着她,眼睛里燃起欲火。

沉月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因为她唐慕尧身为一个将军,要是动起手来自己根本就打不过唐慕尧,尤其是现在这个情况,外面流言蜚语,唐慕尧估计早就早就听见了,怕就怕他觉得污了他的名声,或者他对自己产生了感情。

当下,沉月冷着脸看着他,眼中满是厌恶:

“唐将军来干什么?是不是天太黑看不清路,找错了屋子?”

唐慕尧抬眼看着她,声音竟是凄楚,

“我来找你!”

“我?我这破屋子怎么伺候得了您这位大将军?”

唐慕尧看到沉月这副爱理不理、讽刺至极的态度更加的恼怒了,唐慕尧很讨厌沉月这样的态度,唐慕尧恨不得一把就让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俯首称臣。

唐慕尧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沉月,他多么想让沉月现在跪下来给自己道歉,说自己错了,自己不应该那么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去气自己。

唐慕尧上前几步,一把握住沉月盈盈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紧紧扣住沉月反抗的双手。

沉月无力挣脱,唐慕尧就默默的看着沉月像一个举足无措的小兔子一样挣扎着。毫没有反抗的力量,极大的满足了唐慕尧的自尊心。

或许天下的男人都一样,他们想要掌控女人,于是男人们便努力的去拥有金钱和地位,这样所有的女人就会对它趋之若鹜,从而达到男人掌控女人的目的。

唐慕尧看着丝毫没有反应的沉月,心底的开心涌上来,看看沉月一动都不能动的样子,简直满足了自己的好胜感。

可是她这副嚣张的表情。

唐慕尧非常强硬的对着沉月说:

“我还记得你那日说我们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因为这个,你就去勾引别的男人!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唐慕尧用这样的语气对沉月说,沉月默默的往外面挣扎着,眼里透出一丝恐惧。

沉月冷着眼,心中正思考对策。

突然她语气脆弱,央求着唐慕尧说:

“我请求你,我请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那么地去挑衅你,而且你这样对我也是不公平的,对谁都不好。”

沉月用十分软弱的口吻跟唐慕尧说,动之以情来劝说唐慕尧不要这么做。

模仿沈凝月,是不是会让他感到厌恶。

但是沉月却从唐慕尧的身上闻到了十分浓烈的酒味,也就是说唐慕尧,喝了很多的酒,沉月就是担心唐慕尧喝了太多的酒,然后神志不清,从而做出十分冲动的事情。

唐慕尧对沉月,嘿嘿一笑,脸上充满着情欲,于是唐慕尧对着沉月说:“既然你已经嫁给我了,你还和别的男人胡搅蛮缠,纠缠不清的话,我觉得你简直没有把我这个丈夫放在眼里,所以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一番,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你的男人。”

唐慕尧不停的说着,眼中的欲火已经烧至全身,看起来十分的恐怖,沉月眉头紧蹙,难以对付。

于是唐慕尧径直扯着沉月进屋,也不顾青衣的阻止,将青衣完全甩出门外。

唐慕尧把沉月扔在床上,俯身压了下来,然后不停的撕开自己的上衣,他盯着身下的不知所措的沉月,俯身吻了下去。

沉月着急地拒绝起来,但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扎不过唐慕尧。

沉月凝住神,一脚踢向唐慕尧的要害,但是唐慕尧非常敏捷的就躲了过去,唐慕尧非常讨厌沉月这么的不听话,于是便将沉月的手紧紧禁锢,双腿直直压着她,使她不得动弹。

“慕尧哥哥,你终于肯爱月儿了!”沉月哭压着嗓子,竟是满脸泪痕的对唐慕尧说:

“可是慕尧哥哥,如果你今天跟我发生了什么的话,让凝棠姐姐如何想?她若知道将军把爱分给了月儿,必定要为难月儿的!她会让你以后再也看不到我的。”

“月儿?”唐慕尧怔住,看着沉月。

奇怪,眼前这个人,是他厌恶至极的女人沈凝月哪,他曾经看都不想看她一眼,现在是怎么了?

若是他碰了她,如何对得起凝棠?

“是啊!慕尧哥哥,五妹妹自私极了,必定是要设计陷害我的,到时候慕尧哥哥你站哪方啊?”沉月嗲着声音说道。

“你到底是谁?”唐慕尧一字一句说道。

“慕尧哥哥总是这样问,除了凝月,谁会这样爱你呢?”沉月伸手搂住唐慕尧的脖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是啊!谁才是真正爱他的人?

沈凝棠吧!

“哼!”唐慕尧清醒过来,一把放开了沉月的身体,离她而去,正走至屋中间,沉月突然开口道,

“慕尧哥哥爱着我引得凝棠妹妹不开心,再一个不对劲就要把我送到匪窝里被土匪头子糟蹋了……”

“再有下次,你就别回唐府了,自生自灭吧!哼!”唐慕尧怒道。

出门后,酒意全无。

第三十一章 你太嚣张了

唐慕尧经过那一夜和沉月的斡旋之后,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装?

这个女人这么会演戏,一定是装出来的。

她就是故意不想让自己碰她,所以才变成以前沈凝月那一身令他讨厌的脾性。

而沉月的行为,他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女人敢忤逆自己,他从沉月那里得来的挫败感是前所未有的。

所以……她一定是故意的!

唐慕尧越想越气,自尊在沉月那里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婢女们看着他一身落魄地从朝鸣轩出来,一定满脸都是嘲笑。

沉月?她算什么东西?值得他一代天骄的将军宠爱?

突然,唐慕尧蹙眉。

果真是凝棠设计被绑上匪窝的吗?

唐慕尧心疑。

心中知道沈凝棠早已怀孕,除了刚来府上的那几日外也没有过分去找沉月的麻烦,难道这些,都是表象?

唐慕尧转了个弯,朝沈凝棠居住的地方走去。

“呀,慕尧哥哥,你来了啊?凝棠听说昨日你去了朝鸣轩那边,姐姐如何?可有伺候好将军?”沈凝棠一见唐慕尧进门,便满心欢喜地问道。

她其实早就知道昨日唐慕尧一脸怒意从沉月的朝鸣轩出来,心中便料定唐慕尧在那里受了气,此时她提起,正好可以让他意识到沉月是个多余而且不该有的存在。

“别跟我提她!”唐慕尧吼出声。

果然!

“慕尧哥哥~”沈凝棠娇声唤道,

“你别生气嘛,你看看我肚中的孩子,他近来调皮了许多,都踢了好几脚了呢,将来一定与将军一样,是个威功盖四方的大将军,慕尧哥哥你说是不是啊?”

“是。”

唐慕尧温柔地对她笑道,伸手扶上她圆润的肚皮,里面有一个小生命蠢蠢欲动。

“凝棠,你老实地告诉我……”唐慕尧看向沈凝棠。

“什么?!”凝棠抬眸,一对盈着水的眼珠正对上他的视线。

一切都已经明了。

怎么可能!

凝棠这样温婉如水的女子怎么会去陷害她的亲姐姐!

凝棠绝不会这么狠心,他怎么可以怀疑凝棠,这个和他日夜相处,许诺要陪他一生的人怎么可能会害沉月那种心狠手辣,极度狂妄的女人!

即便是有,也是沉月挑事在前,沈府大夫人看不过女儿受委屈才动得手,这跟凝棠绝无半点关系,他怎么能来质问凝棠?

唐慕尧心中十分愧疚,这件事与凝棠无关,他坚信。

还好没将话说出去,若是他质疑了这个这么爱他的女人,那他还算什么男人?!

“没事。”唐慕尧道。

午时,唐慕尧从沈凝棠处出来,漫步在府中。

唐慕尧心中疑惑自己怎么会听沉月的话去怀疑凝棠呢?

园中,几个婢女一旁议论,被唐慕尧听见,都说他被大夫人给赶了出来。

唐慕尧怒目圆睁,越想越气,回到房间的时候,恨不得把整个房间都给砸了,当仆人看见唐慕尧这么生气的时候,决定把府上所有名贵的东西都给收拾好,以免唐慕尧在气头上,把所有东西都给破坏了,以后再追悔莫及。

突然非常的聪明,他只把一些非常便宜,不珍贵的东西放在明面上,把珍贵的东西都收了起来,让唐慕尧找不到那些珍贵的东西可以发泄。

于是唐慕尧令所有仆人,都不准去伺候沉月,将所有奴婢们都派遣道沈凝棠处照顾凝棠的起居。

沈凝棠听闻,心中欢喜至极。

所有人听到这样的话之后也都懂得眼色了,于是谁都不敢和沉月亲近了,都离沉月远远的。

他们生怕唐慕尧把所有的怒火都牵扯到自己的身上,而且如果说自己不小心和沉月太亲近的话,恐怕唐慕尧也会杀掉自己的。

于是这段时间沉月感觉清净多了,因府上的所有的仆人都不敢和自己说话,只是连任之春都不在身边了倒还有些孤独。

可沉月知道不派侍女照顾的时候还觉得有一些好笑,因为沉月一直以来,都没什么丫鬟照顾啊,一直以来不都只是青衣陪在身边吗?沉月心想唐慕尧未免太幼稚了,征战沙场的将军居然就这样挽颜,以为这样自己就会向他求饶吗?以为她没个婢女照顾就不能活了?

沉月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幼稚的人,对唐慕尧的态度也非常的反感,现在是非常非常的恶心唐慕尧了,于是沉月决定出去玩玩,寻找一些有趣的东西。虽然自己身上没有现金,所以她带了大量的珠宝准备出发。

但是在大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唐慕尧,远远的看着自己,自己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沉月不禁的打了一个激灵,沉月也恶狠狠的瞪着唐慕尧,让唐慕尧离自己远一点,企图让他想起那天晚上他的落魄。

但是唐慕尧却款款的向自己走过来了,唐慕尧上前一把搂住沉月大声的质问道:“你究竟又要上哪里去?你知不知道你抛头露面是损害我的颜面?你如果不想给我丢人的话,还是乖乖的留在府里!”

沉月用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那个唐慕尧,而唐慕尧却不以为意,在她面前,唐慕尧根本就不想说起之前两个人的矛盾,于是他装模作样的在沉月耳边厮磨。

沉月看到唐慕尧的反应十分的恶心,决定与唐慕尧远一点,于是沉月一把推开了唐慕尧跟唐慕尧恶狠狠地说道:“我现在比较喜欢……你离我远一点!我想不想碰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如今的我,看到你就恶心。”

唐慕尧看到沉月这么说话,觉得十分的受伤也觉得十分的丢面子,竟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沉月的脸上,沉月不防,这个男人……

居然真的动手!

沉月从来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沉月从小到大也是爷爷掌上捧着的公主。

沉月更加的痛恨眼前的这个男人,沉月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大声的吼道:“你他妈的别太贱!”

“啪!”

沉月恶狠狠的也扇了唐慕尧一个耳光,沉月的手颈还是不小的,打的唐慕尧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唐慕尧第一次感受到被女人打是什么滋味。

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嚣张。

于是唐慕尧发怒,对沉月狠狠地说道:“你……沉月,你太嚣张了!”

“都是你逼的!”沉月低声坚毅道。

“我竟然会信你?会信你这样的女人?你!你太嚣张了!”唐慕尧喃喃,口中重复着。

沉月想无视眼前的这个男人,于是她没再理会唐慕尧,她倒是担心他们打起来,得不偿失,跑出了大门。

沉月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男人竟然可以这么没风度,竟然可以打女人!就像眼前的唐慕尧这样的,遇到唐慕尧,让沉月感到十分不爽。

若不是无奈,她真的是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到这个唐府了。

沉月漫无目标的在大街上闲逛着也不知道自己去哪里,于是他摸了自己饿咕咕的肚子,天先找一个饼店好好的吃一顿,沉月找了一个卖饼的地方,好好的吃了一顿饭,然后还喝了一碗粥,吃了很丰盛的一顿午餐。

沉月觉得定找一家客栈住下决定不回去了,而且手中的钱财,可以够自己花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她可以想些赚钱的法子,即使自己不回去,也不会饿死的,更何况他如果回去了的话,怕是更有可能被饿死。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吗?沉月在客栈中呆了一会,都没有人和他打趣,沉月无聊,决定找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去呆一呆,于是沉月准备去柳芳阁,当然沉月并不可能直接就去柳芳阁的,如果一身女装直接就去那里的话,恐怕会被里面的人以为自己是去卖身的吧。

于是沉月准备到衣饰店去买一套男人的服装,对着镜子一照,发现自己还是那般英俊,看看自己的样子,突然想起前日入柳芳阁被那些姑娘东摸西抓的,很不舒服,于是她给自己简单涂了个脸,让自己看上去更黑,更黄了一点。

满意后,她才离去。

沉月决定就这么去柳芳阁了,到沉月进入柳芳阁的时候,絮絮叨叨的女人还是往自己的身上爬,,只是没有前几日那么多,姿色也不及前日那般。

沉月看了看青楼里的花魁,觉得这里的花魁的确生得极美,摇曳生姿,一颦一笑都是柔情蜜意,女人见了都心怜,何况是男人。

没过多久,沉月就听到了,有人满世界的找自己,说是皇宫那边要沉月和唐慕尧一起进宫。

当沉月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沉月也非常的想让自己任性一回,想要在这个地方好好的玩,不想回去那个唐慕尧。

于是沉月做了十分钟的思想斗争之后还是决定回去和唐慕尧一起回宫吧,毕竟沉月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他不可能像以前那么任性,也没有人会包容自己的任性。

沉月要走的时候,青楼里的很多女子都十分的舍不得沉月,抓住沉月的手不放,让沉月好费一番功夫,无奈至极。

于是沉月很快地换上了女人的装扮,回到了府上,沉月看到唐慕尧的时候又感觉自己十分不满。

但无奈只能和唐慕尧一起坐上了轿子准备去皇宫。

在路上沉月一句话都不想和唐慕尧说,而唐慕尧却先一步的跟沉月谈话:“你……你没事吧?”

“好得很!”沉月干脆道。

“那就好,待会儿入宫可别失了身份,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希望你都知道!”唐慕尧道。

“呵呵……”沉月冷笑一声,没做回答。

唐慕尧隐约觉得自己被羞辱,然而他压住了自己的怒气,转而有些无奈道,

“沉月,你最好做点准备,这一趟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什么意思?”沉月抬眸。

唐慕尧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视线下移,看向她的手腕。

就当沉月和唐慕尧一起进入皇宫的时候,唐慕尧突然大庭广众的污蔑沉月偷了别人的东西。

“沉月,你手上的这个镯子是哪里来的?这分明是倪妃娘娘的东西,你为何戴在手上?我这就向国帝揭发你,虽然以后我们已经成亲,但是我不能包庇这么手脚不干净的人。”

唐慕尧拉着沉月的手放在了众人的面前,沉月这才明白,自己手上这个许多年前沈凝棠送予她的那个碎玉镯子,她早就看出这玉不简单,于是派人修缮,没想到这居然是宫里的东西。

而他们就是想要污蔑沉月偷东西。

眼前的这个男人跟沉月玩游戏,简直是手段不够,沉月可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一般的人都玩不过他,沉月认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十分的好笑,并且非常的愚蠢。

她以为揭穿她的,应该是沈凝棠,没想到他居然替下了沈凝棠。

第三十二章 嫁祸

沉月将玉镯的事全然推给唐慕尧,国帝质疑之下,沈凝棠竟突然承认是自己送过去的。

此事不了了之。

很快,沉月和唐慕尧变成皇宫中回来了,因为一沉月这样性格的人,根本就不会想在皇宫中多待,因为在皇宫的那种地方多说多错,多做多错,时时刻刻都有可能掉脑袋,还不如回到家中老实的呆着呢。

大沉月回到府上的时候,沉月发现所有人还是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有一种合伙欺负她的感觉。

虽然唐慕尧现在已经不命令仆人不给自己饭吃了,因为即使自己不在府上吃饭的话,也会有很多钱出去吃饭,而且如果让沉月不出门的话,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仆人们都对沉月有一个态度,那就是认为沉月是一个比较好欺负的人,也同时认为跟沉月走的太近的话会有祸上身。

现在沉月的仆人们都在沉月开始不恭敬了,有一天一个仆人在打扫房间的时候打碎了沉月的一个花瓶,这个花瓶对于沉月来说非常的珍贵,在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这样的花瓶。

于是沉月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仆人跟自己道歉,沉月认为仆人跟自己道歉的话,自己就会原谅他,因为每个人都会有犯错误的时候,自己曾经也毛手毛脚的,而爷爷总是包容自己。

爷爷说,不要为不值当的事情而争吵,沉月就做不到这一点,她很多时候是一个比较冲动的人,然而冲动的情况下,让他失去了生活中的很多朋友。

现在,想来其实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眼前的那个仆人却根本就没有想和沉月道歉的意思,因为他认为沉月不需要道歉,沉月是一个很软弱的人,所以突然就把花瓶的碎片收拾起来,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沉月竟觉得自己活得有些窝囊,连唐慕尧都被她耍到气炸,他们居然敢临驾自己头上?于是沉月叫住了仆人,非常恼怒的说道:“你打碎了花瓶难道不应该和我说一些什么吗?作为一个有礼貌的人起码的道歉也是应该的吧。所以说你现在应该做什么应该不用我教你吧?既然你给我当丫鬟的话,我希望你还是应该守住自己的本分。”

沉月这么一席话说得不轻不重,不痛不痒,眼前的丫鬟一脸傲慢的表情,这个丫鬟是来府上已经有六七年左右了,已经是府上的一个老家伙了,而且因为年龄的增大,这个丫鬟认为自己的资历也比较高,于是也变得开始目中无人起来。

于是沉月十分的生气,用眼睛直直的瞪着丫鬟的眼睛,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个丫鬟再次不珍惜机会的话,那么沉月就会采取一些强硬的手段了。

“哦,对不起。”然而态度十分的轻浮和无礼,甚至都没有眼睛正常的看着沉月,非常的傲慢,也非常的让人讨厌。

于是沉月决定再也不给丫鬟解释的机会了,他大喝一声:“跪下。”

眼前的丫鬟愣住了,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主子竟然是这么厉害的主子,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沉月这样的一面,如果他见过沉月这样的一面的话,或许他刚才的态度就会有所改变。

但是眼前的这个家伙丝毫不害怕沉月的样子,还是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丝毫都没有跪下来的觉悟,

沉月现在已经十分的恼怒了,于是沉月从另一个花盆里面拿出来了一个鸡毛掸子,上前狠狠地抽在了丫鬟的身体上,并且沉月的动作很大瘾,来了府上,其他仆人的观看。

主子打丫鬟,丫鬟也不能还手啊,于是这个丫环有一些委屈的站在原地,让沉月打着,沉月刚才已经给眼前的这个丫鬟机会了,但是眼前的这个丫鬟没有利用住,那么沉月就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

就像生活中的一些人,当你去给他谦让的机会的时候,但是他却没有珍惜这个机会,你也不需要再给他第二次机会了,因为第二次他便会便更加的变本加厉。

所以我们都要懂得一个道理,如果一个人给脸不要的时候,我们就不要再给他脸了。

沉月上前给这个丫鬟好几个耳光,丫鬟什么话都不敢说,只能在原地委屈的哭着。因为即使他不害怕沉月,但是沉月也是尊贵的客人,如果他还手的话,那么他可是会被视为一个敢打主子的人,那么它无论以后是在哪里,他都不好混了,甚至还有可能被唐慕尧乱棍打死。

府上的下人看着沉月非常吓人的样子,心里都十分的害怕,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去做,于是他们只能默不吭声的看着,不敢说话,也不敢挑事,在心里面默默的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要照照沉月了。

于是沉月打完这个丫鬟之后,大声的对其他的仆人说到:“我跟你们讲有一个算一个,你们以后谁要是敢再招惹我,对我不尊重的话,那么以后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我已经给这个贱人好几次机会了,但是他却不好好珍惜,如果你们和他一样的话,你们的下场比他还会恶劣。”

当沉月说完之后沉月一脚狠狠地踹大丫鬟的身上,然后丫鬟马上就倒在了地上,不能动了。因为它已经被沉月打得不像样子了。

于是沉月又缓缓的开口说道:“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了,这个女贱人,你们谁也不能给他治疗,懂不懂如果谁治疗的话?谁的下场就和它一样,而且罚他三天不能吃饭,干活也不能减半,他干的活只能多,不能少,懂不懂?”

这个惩罚可是非常的严厉了,沉月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么有当女人的潜质。自己从来都没有发现过自己还有这样的一面。

这个时候沉月突然听说了,府上的事情,有一件事弄得非常大,于是沉月便让仆人扶着自己前去看看。因为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之后,府上的仆人对他都十分的恭敬,在沉月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喘。

当沉月和夫人一起来到了事发现场时,沉月发现了沈凝棠有流产的征兆,沈凝棠看到沉月的到来的时候,非常的愤恨沉月,因为沉月的到来,沈凝棠发现唐慕尧的心思都不在自己的身上了,女人见女人分外眼红,即使沈凝棠现在肚子里的胎儿已经非常的险恶,但是沈凝棠仍然在心里计算着怎么害死眼前的女人。

沈凝棠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唐慕尧非常的爱自己的孩子,即使自己的孩子还没有出生,但是唐慕尧对沈凝棠孩子爱已经看出来是非常的深厚了。

就算这时沈凝棠突然心生一计,沈凝棠认为如果说是告诉唐慕尧,这个孩子不保是因为肖白兔嫉妒自己有孩子,那么这件事情就会非常的简单,自己也可以毫不费力的夺取唐慕尧对沉月的宠爱。

沈凝棠想到这个时候不自觉的嘴角就勾了起来,沉月看到沈凝棠一脸兴奋的样子,感觉像看到鬼了一样,明明自己已经快要流产了,那么疼的情况下,还可以变得高兴起来。

沉月兔想到沈凝棠的心里一定有鬼一定在计算着,如何做坏事,要不然他也不会再那么疼痛的情况下笑出来。

想到这时沉月感觉自己浑身发冷,就在这个时候唐慕尧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沈凝棠的房间却看到了沈凝棠沉月,还有很多的仆人都在场,唐慕尧不管不顾地趴在了沈凝棠的身前,轻轻的抚摸着沈凝棠的肚肚子,温柔的看着沈凝棠。

古代的女人就是这么悲惨,有了孩子之后便有了地位。

沈凝棠对着唐慕尧哭了起来,而且非常的小之以理动之以情:“唐慕尧,我们的孩子不保了,该怎么办啊?你这么的爱她,爱他胜过爱这个世界上的所有,那么如果我没有孩子的话,你会不要我了吗?”

唐慕尧听到沈凝棠竟然问自己这么幼稚的问题,感觉眼前的沈凝棠十分的莫名其妙,于是唐慕尧也开始变得十分的不耐烦。但是由于沈凝棠使十分疼痛的情况下,于是出口敷衍的说道:“我当然不会不要你啊,你永远都是我心目中的宝贝。”

但是当唐慕尧说出这么温柔的话时,眼睛确实看着沉月的,唐慕尧在想沉月的脸上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可是沉月确实一阵冷笑,心想这么龌龊的男人,竟然还可以这样。

于是沈凝棠看到了这一幕,变相让沉月置于死地,既然你勾引我的男人,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沈凝棠于是哭着对唐慕尧说的,不停的吸引着唐慕尧的目光,委屈巴巴的跟唐慕尧说:“其实我们的孩子上午还好好的,只不过到下午就变成了这样,我告诉你原因,沉月我已经忍你很久了,可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底线。那就别怪我揭发你了,毕竟我们姐妹一场,我也不想闹得鱼死网破的,但是这都是你逼我的。”

沉月心想,眼前的这个女人颠倒黑白的能力非常的强,可能自己今天就要栽在这个女人的手上了。

但是自己决不能认输,认输不是他的性格。

第三十二章 意欲何为?

唐慕尧一看这件事情还和沉月有关系,于是唐慕尧更加的集中注意力了。

于是沈凝棠又哭着说道:“其实我们的孩子上午还好好的,但是刚才沉月恶狠狠地殴打自己的仆人,那仆人差不多都要打死了,之后我的肚子感觉到疼,只不过去沉月的宅子里面看了一眼,我才终于想起来,这仆人分明就是早上给我送安胎药的那个人!”

其实沈凝棠根本就没有去过沉月的宅子,但是府上的所有人都知道沉月不得宠,沈凝棠才是唐慕尧最看重的人。所以所有人都不敢说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替这个软弱的沉月祈福。

唐慕尧看着沉月的眼睛微眯起来,一脸怨恨,想要一把把沉月生吞入腹。

沉月这才反应过来,敢情前日的污蔑是为了沈凝棠做戏,为了让沈凝棠在唐慕尧心中增加份量,原来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污蔑她盗宝,而是陷害她……

杀人!

沉月伶牙俐齿的反击着说道:“你是说我害了你?这仆人与我无关。你说说到底是谁害了你?话可不是乱说的,事儿,也不是乱做的!你且说我们两个姐妹情深,我又如何要害你,你之所以要污蔑我害你是因为我碍了你的路,而我害你,还用这仆人给你送药,事后我却不遣他走还光明正大、当众打他,你以为……我是个傻子吗?”

唐慕尧蹙眉,这个女人真会说。

但越是这样,越让他觉得像是在污蔑沈凝棠,唐慕尧更加的生气了。

“将军明查,大夫人早就不满二夫人了,尤其是二夫人有孕后便更是气愤,一直以来她都在屋中作邪术企图对二夫人不利,但苦于无果,近来大夫人……候不住了,才今早让我去送药,迫使二夫人胎死腹中。”

“没想到府中竟还有这种事?!去搜搜她的屋子里,到底有什么不祥之物。”

唐慕尧现在已经深深的怀疑沉月了,沉月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就害怕这个宅子里面迫害她的人太多了。

害怕有一些人想要真正的迫害她,而自己是防也防不住的,毕竟他们人多势众。

过了半个小时后,一个仆人拿着一个扎小人来到了沈凝棠和唐慕尧的面前,然后非常谦虚的说道:“报告将军,这个东西就是在沉月的房间里面搜到的,请问将军这个东西应该怎么处置?”

现在唐慕尧的脸上的肌肉全部都在颤抖,牙齿也跟着响了起来,没想到自己会看上这么恶毒的一个妇人。

感觉自己真的是瞎了眼睛。于是唐慕尧恶狠狠的说道:“今天我就打死这个妇人,没想到你这么的恶毒,还是我瞎了眼,应该早就看清你把你千刀万剐的。”

沉月在这个时候已经非常的害怕,因为这件事情根本就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沉月还是狡辩的说道:“这件事情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沈凝棠无非就是吃醋,心中怨恨你,但是她把所有恨意牵到我头上,想尽各种办法来伤害我。如果她想伤害我的话,大概所有的仆人都不会帮助我的,因为我只是一个外人。”

就在这个时候,唐慕尧却没有思考沉月言语中的意思,虽然唐慕尧听清了沉月所说的,但是她现在所有的感觉都是沉月伤害了自己的孩子。

于是唐慕尧命令仆人把扎小人身上的针全部都扎在沉月的身体上,扎小人身上的针可是非常细的针灸的那样的针,估计站在自己的身上不死也会丢半条命吧。

于是沉月又重复了刚才说到的那一句话,只希望唐慕尧能用一点点的脑子考虑一下话语的真假。

但是唐慕尧却完全不思考这些,唐慕尧现在已经在气头上了,感觉世界上没有谁可以劝得动他,唐慕尧现在怒火中烧,现在谁跟他说话不无非就是在撞枪口。

当唐慕尧看到一针一针的扎在沉月身上的时候,唐慕尧竟然没有半点的悲伤,而且非常的无动于衷,因为唐慕尧现在恨不得都把沉月杀掉了。刚回来,这么讨厌沉月也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是因为沉月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另一方面是唐慕尧深爱着的女人,竟然发现是一个这么冷的人。

于是唐慕尧从柜子里面拿出一把宝剑,他越想越生气,想一下杀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当唐慕尧拿出剑的时候,沉月的眸子一寒,想到难道今天就会命丧黄泉吗?自己还这么年轻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而且自己该死的穿越了,结束这么狗血的一生,沉月都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他认为自己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唐慕尧现在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唐慕尧就是猪脑子一个,趁早离开这个世界上也好,或许他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沉月想着想着就完全丧失了求生的欲望,唐慕尧一剑刺到了沉月的身上,身上距心脏位置还差一厘米,其实唐慕尧可以准确地计算着哪个位置是沉月的心脏,但是当看到沉月闭上眼睛准备要死的时候,唐慕尧还是心软了。

唐慕尧心中还装着这个女人,但即便这样他脸上还是冷漠。

唐慕尧看到沉月血流成河的头在地上的时候,竟朝周围怒喊着:“把这个女人给我救活,救不回来你们都去死!我要折磨她,折磨她到死。”

唐慕尧在那一刻,想到了沉月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于是唐慕尧决定相信沉月一次,说要折磨沉月,到死第一种意图就是为了保护沉月不被沈凝棠所害,第二种意思就是给大家一个交代。

当沈凝棠听到了唐慕尧这样的说法的时候,心中悲凉,她摸着自己已经变得平坦的小腹,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早就已经失去了,但是可以用这个方法去害她沉月,她认为也是值得。

用一个孩子来重新换回自己丈夫的宠爱,有什么不值得呢?就算再差的话,唐慕尧也总有一天会去上战场,打仗自己也可以假装怀孕,等唐慕尧回来的时候再把孩子生下来。

沈凝棠认为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了。

请来的大夫竟然是借口出门游历好久的任之春。任之春听说沉月受伤了,而且是非常严重的伤。于是马不停蹄的到来了,在身旁给沉月医治。

看到沉月身上伤痕累累的样子,非常的心疼,但是他又没有任何的办法去帮助沉月,这是任之春第一次想要努力变成一个优秀的人来保护身边的人。

青衣将沉月扶进屋子,细心的给沉月上药,但是沉月仍然昏迷不醒而且在梦中不停地说着:“这是家吗?我终于回家了,我终于回家了。”

青衣知道沉月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回到家了,但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恐怕沉月这个愿望要落空了。

只是她不知道,她所说的家是……一个遥远的地方。

在沉月的伤口处理好以后,任之春进来,盯着在梦境里挣扎的沉月。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陪她一起在梦里挣扎,那样他还能保护她。

这时任之春发现沉月的脖颈处有紫斑,于是心存疑惑,任之春马上给沉月把脉。

这些年他常外面游历,已经学到了好多好多的知识,也涨了很多的学问,他给沉月把脉的时候就发现了沉月了六经不稳,于是任之春发觉沉月的身体里面可能有毒素。

而且,是他未曾见过的毒素,不过好在这种毒素蔓延的慢,基本还没有什么反应,扩展周期应该足足有五月有余。

唐慕尧!竟如此对你!

听说沉月竟然唐慕尧刺伤,于是丁覃急匆匆的赶到了朝鸣轩,意为替沉月做主。看到了,昏迷不醒的沉月,丁覃真的是十分的伤心,但是又没有办法,因为两个人名不正言不顺的,丁覃也没有办法去直接把沉月带走。

但是丁覃不能眼睁睁的就看着沉月受欺负,而且还是这么大的欺负,于是丁覃决定要帮助沉月把真相找出来。

于是丁覃从周围人那里也听到了这个事情的整个过程,熊猪脑子都可以推测到这个事情的原委,为什么那个男人就要这么伤害沉月。

阁楼下,任之春命丁覃去找到一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丁覃带来了一直以来帮沈凝棠诊断的大夫。

丁覃说,他的父母还有孩子都在自己的手里。

而事实上那个大夫的父母还有孩子确实都被丁覃掌握在了手中,丁覃的手段比较阴狠,这个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所以说当大夫知道了自己的家人被蓝澈握在手里的时候,心中惊疑这样爽朗随意的公子竟然有这么阴狠的一面。

大夫无奈,只好在所有人的面前把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了,就在这个时候沈凝棠听到脸都要被气黑了。

大夫说,

“其实这件事情是二夫人一手导致的,二夫人身后的婢女前日来我店里买过药,然后让我把人说成是这位主子的女婢。所买的是一种抗衰老的药,这种药是十分容易导致流产的……”

既能保证容颜不老,还能利用流产污蔑沉月。

一举两得。

当大夫缓缓的说出这个事情的真相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谁都没有想到沈凝棠竟然是一个这么爱美的人,他刚刚是二十四岁左右,便开始喝延缓衰老的药,这样的话让其他人惊叹唏嘘。

当所有人都看着沈凝棠的时候,沈凝棠大声的喊叫道:“我这么做有错了吗?”

第三十四章 大火烧身

“沈凝月她就是一个贱人,她爱上你,爱上我的丈夫就是她最大的错误,她就应该早点死。”

现场的所有人都觉得沈凝棠疯了,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沈凝棠。

沈凝棠却依旧大吵大闹的:“你们嘲笑我?谁再敢嘲笑我就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众人一听到沈凝棠这样说话,都觉得沈凝棠真是丧心病狂了,走火入魔了。

看着沈凝棠这副模样,任之春微微一笑,他知道等着沉月醒来的时候,沉月这样不甘示弱的人会怎么惩罚沈凝棠,不觉嘴角便露出了笑容。

丁覃有一些幸灾乐祸的等着沉月惩罚沈凝棠,让沈凝棠再嘴碎。

蓝澈已经知道了沉月的身体里面有毒素的事情,可是他不知道这毒素来自哪里,谁人所下?蓝澈向云水阁的丁章询问道,

“月儿身体里面竟然有毒素,但她看着却和正常人一样?身体里面的毒素至寒,怕是高手所为,他的目的不在沉月,他要利用沉月要挟某个人,所以毒素扩散的才如此之慢,应该是还没到时间……”

“我想这个人……八成是你!”丁章道。

蓝澈找来了东齐最好的大夫给沉月治疗,沉月的外伤基本好转,并在蓝澈的治疗下,毒素也渐渐消失。

蓝澈看着沉月一天一天的好转,心里高兴,而且亲手的为沉月做吃的送饭,甚至还买来了沉月最喜欢的桂花糕。

沉月也乐的清闲,虽然身体上有一些疼痛,但是却是在古代时间里非常娱乐的一段时光?

沉月的身体慢慢的好起来了,任之春来得次数也少了。青衣心急起来,每日在门前等着。

那一日,等来的却是蓝澈。

蓝澈素色衣衫,走进门来,把青衣都看呆了,这个男子简直美的如同一副画。

蓝澈浅笑着,走至沉月的身边,告诉她已经把所有的真相都已经查出来了,沉月知道之后非常的感激蓝澈。

没想到在关键的时刻还是蓝澈最靠谱。

于是沉月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沉月拿着曾经刺伤过自己的剑,找到了沈凝棠,沈凝棠看着拿着剑的沉月不知所措。

“你这个贱人,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如果今天拿刀刺杀我的话,我会让你死的比我还难看。”沈凝棠大喊大叫到丝毫都不顾及形象。

所有的仆人竟也没有一个为沈凝棠求情,看来平日里也在她这里受了不少气。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看着沈凝棠,沈凝棠看着身旁的这些人对她全然一副看笑话的样子,沈凝棠非常的愤怒,对着身旁的这些所有的人大喊大叫的说道:“我告诉你们,你们所有人都给我等着,将军是爱我的,你们!你们不过都是奴才,我一定要把你们全都杀了,全都杀了。”

当所有的仆人听到了沈凝棠这样的说话之后更加离沈凝棠远一些了,也不再聚在一起,盯着她看笑话,因为她东山再起的可能的确比沈凝月大。

当沉月听到沈凝棠说话的时候也非常的搞笑,于是沉月笑着对着沈凝棠说:“你也知道你今天会死的很难看,那么我就让你看看你到底死的会有多难看。”于是沉月用针一把刺到了沈凝棠身上,沈凝棠大喊大叫骄傲的喊着疼,但是却没有人理会他。沉月看着沈凝棠丝毫都不心软。

蓝澈决定要把那个给沉月下毒的人找出来,于是蓝澈派了私家侦探去各个角落搜寻信息,终于找到了那个给沉月下毒的人,最终发现是早就被他灭掉的匪窝,这毒,是从匪窝出来的。

那匪窝背后的人……又是谁?

沉月跟蓝澈一起相约去柳芳阁,说好是要风花雪月,却不曾想是打探消息来了。沉月换上了一身男人的装扮,蓝澈看到沉月一身男人装扮的时候都看呆了,但是蓝澈却没有把她男装的风姿告诉沉月。

蓝澈和沉月来到柳芳阁的时候,身边的女人都往身上扑了过来,沉月推也推不走,于是沉月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身上的女人往身上扑。

因为沉月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觉得非常的新鲜,第二次来的时候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沉月默默的对蓝澈说:“这……还是不错的吧,你认为这个地方怎么样呢?这里的花魁比如上一个我去过的地方好多了。”

当沉月向蓝澈提议要去柳芳阁的时候,就发现沉月一脸兴奋的样子,无与伦比,没想到沉月竟然痴迷这种地方,蓝澈非常夸张的看着沉月。

这是个坏习惯!

蓝澈认认真真的看着沉月:“这种地方,只准和我一起来。”

沉月一怔,感受到蓝澈话语里的霸道,她喜欢。

只是,蓝澈有什么资格限制她呢?他以前不都是在这种地方陪陪各种美女吗?她还没忘记那次看到一个美女趴在他身边摩擦着他的衣物。

沉月想想,都觉得恶心。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醉酒的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把酒到在地上。酒全都洒在了地上,整整的一大坛。

柳芳阁的姑姑就出来说话了,非常非常生气地看着那个人:“哎呀,公子啊,你都把我的酒都给倒在地上了,你说这让我可怎么卖钱啊?这些酒可是稀世珍宝。”

那个把酒倒在地上的男人微微一笑,用鄙视的眼睛看着她,十分不解地说道:“这些酒能值多少钱啊,大家都是出来卖的,你至于这么较真吗?”

沉月一看有好戏可看便上前想要凑合热闹,却被蓝澈一把抓住了衣服给他拉了回来。贴近蓝澈的身体的时候,沉月只觉得十分不自然。

当沉月意识到自己第一个对别人害羞就是蓝澈的时候,感觉春天到来了。

柳芳阁的姑姑非常的生气,恶狠狠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我说公子,你把我这些酒都给倒洒了,那你怎么也要赔我一些钱吧,我看公子你这身衣服价值不菲,我想你也不是一个缺钱的人,这样吧,你就赔我两百银子就好了。”

青楼里的姑姑表面上和颜悦色地说,其实如意算盘在心里打的非常的好。

谁都知道,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可是那个客人却十分的不买账,那个客人又不是傻子,这么点事儿怎么就值这么多钱?

于是客人恶狠狠的抓着那姑姑的衣服,大声的警告的说道:“你也不就是一个老女人在这里跟我装什么清高?还想打劫老子,滚你大爷,要么现在老老实实的坐回去,要么就问问老子的拳头。”

眼前的那个客人脸上好几道刀疤显得十分的凶狠。

沉月认为青这里的姑姑是十分的有胆量的,若无其事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客人,显然是见多识广的样子。

于是姑姑叫来了青楼里面的几个黑衣人,这些黑衣人都是柳芳阁的保镖。

姑姑一声令下,这些保镖上去就是给这个客人一顿乱揍,即使这个客人手上拿着刀,但是这些保镖们仍然不害怕,因为这些保镖们常年的对付着柳芳阁那些顽固不化的客人。

客人马上就被这些保镖一顿乱揍,眼睛和鼻子都已经被打得不像样了,但是姑姑还在旁边,不停的叫别人打这个人。

沉月都有一些看不下去了,大声地说道:“都给我住手。”

但是她的声音却淹没在一片叫好声中,客人十分的恼怒,而且看着旁边的人都是在为姑姑打自己而叫好的时候,于是决定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惩罚,便从口袋中掏出了火柴,瞬间一片火光。

柳芳阁里面开始着火了,客人却在火里面大笑着,可能第一个冲出了青楼青楼的二楼里面还有各种嬉戏打闹的人,他们根本就注意不到一楼的喧嚣,如果他们出来的话,很大可能都会被烧死火里。

客人们意识到周围的火光慌乱起来,匆匆往外跑。沉月也拼命的往外跑,转身一看,蓝澈早已经不在身边,她四处寻不见,只好率先往外跑,就在这时,她发现蓝澈在拼命的往里面冲,沉月立即大喊着:“蓝澈,你去哪?你快出来啊。”

那夜剿匪,她见识过蓝澈的武功,面对满头的火光,沉月没再进去,进去也是添乱。

在外面一看,才发现大火把整个青楼都笼罩了起来,而蓝澈还在里面呢!

于是沉月想了想,一咬牙又冲进了火里,却发现蓝澈已经被烟呛的熏倒了,沉月的衣服也被火给烧着了,但是沉月坚持着把蓝澈拉了出来。

蓝澈出来的时候,沉月的衣服已经被烧得破破烂烂的,于是沉月拼了命地在地上打滚,让自己身上的火熄灭。

沉月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蓝澈,突然心里面有一些心疼,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可以被蓝澈做一些什么,于是沉月想尽一切办法去救蓝澈。

于是沉月看到了周围有灭火用的水,沉月毫不犹豫的把那盆水抢了过来,一把浇在了蓝澈的脑袋上。

终于蓝澈咳嗽的坐了起来,一把拥抱住她。

沉月大声质问着蓝澈:“你傻啊,你为什么还要在里面呆着呀。”

蓝澈却一脸认真的说道:“有一个人很像你,所以我去救她了。”

第三十五章 心上白月光

“为什么你身上还会有这么多的血,还能走吗?”

黑褐色的丝绸面料的青衣渗透出血渍,沾染了沉月纯白纤细的手指。

蓝澈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回答沉月了,当他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他暗淡无光的眼睛中出现了沉月的身影,他知道,他一定会渡过这一劫的。

沉月眉头紧锁,一丝愁容涌上心头。

看着身边的蓝澈奄奄一息,又伤的这么重,当务之急是赶紧给蓝澈找一个大夫。

沉月忽然想到了在她来时的路上,有一个药店距离这里不太远,他们可以去那找一下有没有大夫,能够给蓝澈医治的。

“别在这里。”蓝澈拉住她,说道,“往城外去。”

沉月惊诧,这样的伤怎么能坚持走到城外去,他必须尽快治疗才行。

可是……

一个朝廷大学士,白日行在这种烟花之地,会给他带来麻烦吧!

沉月知道。

所以沉月扶着受伤的蓝澈在马车上行了良久,终于来到城外的村子。

“蓝澈,我们快到了,你再坚持一会儿。”

沉月回过头来鼓励蓝澈,她害怕蓝澈昏迷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幸好,尽管蓝澈伤势不容乐观,但是他自幼习武,身子比一般人强健,他还能够坚持住。

终于,他们来到这里。

但这里并不乐观,一片荒凉。

匾额上面写着“医馆”二字,要不是这两个字,还真看不出来这么一个破败不堪的地方竟然承载了人们性命延续的重要使命。

“有人吗?大夫,有没有人?”

沉月将蓝澈扶入了医馆里面,但是屋内空无一人。

“别叫了,他自己会出来的。”

蓝澈伸手拉住沉月的手,即使隔着薄纱,也能够感受到彼此的体温,沉月闪躲。

“为什么?”

沉月背对着蓝澈。

“你们不是土匪吗?”

一位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者从里屋走了出来,悠悠说道。

“什么?土匪?”

沉月没有料到竟然会被别人这样称呼来人。

“姑娘不知道吗?我们村子啊,隔三差五就会被那群人来抢夺,我们这里的人啊,老的老,幼的幼,唉。”

老人不禁掩面而泣。

“嘶……”

蓝澈本想问点什么的,结果一动身子就吃痛。

“哦,对了,这里有人受伤了,伤的比较重,老先生能帮忙看看吗?”

沉月记忆起了蓝澈还有伤。

老先生迟疑了片刻,他现在原地观望了蓝澈一会儿,最终决定施救。

老先生替蓝澈把了把脉,隐约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姑娘,请把他送进里屋来。”

老先生拄着拐杖先进去了。

沉月疑惑,但是还是按照老先生的要求做了。

“能行吗?慢点儿。”

沉月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蓝澈。

蓝澈虽然受伤很严重,但是他也是练过的,像这种打打杀杀的也是经历过的,所以当他再次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并不会觉得很疼痛,至少还是可以忍受的。

更何况是在面对沉月的时候。

“过来躺下吧。”

老先生身旁铺着一张大床。

待蓝澈躺下之后,老先生才又再次开始替他诊脉。但是,好像结果并不令人满意。

“他是怎么受伤的?他是否还有其他伤口。”

老先生回头询问站在一旁的沉月。

“我是在一场火灾里将他救出来的,对了,他身上应该还有其他的伤口,只是不知道具体伤口在哪里。”

沉月回想起她被鲜血沾染的手。

“那就能够说得通了,你过来帮我把他的衣服褪去。”

老先生没有给沉月留下任何拒绝的机会。

“脱衣服?可是男女有别啊。”

沉月有些吃惊,她没有想到这位老先生竟然这么的开放。

“如果你想让他活下去得话,就请过来按照我说的做。”

老先生再次强调。

此时的蓝澈意识一点一点的更加模糊了,他的额头上出下雨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沉月看见蓝澈越来越虚弱,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当她褪去蓝澈的衣服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蓝澈身上有这么多的伤口。旧的,新的,长的,短的都有,她不敢想象蓝澈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老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这个时候拿着一瓶外用药过来了。

“把这个给他涂在身上,我去给他配药。”

老先生将手中的那个用不起眼的小瓷瓶装着的药递给了沉月。

观察老先生的神情,沉月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的病很严重吗?”

沉月担忧的问。

“伤口很深,并且已经开始感染了,再加上他身体内还残存的有淤血,需要慢慢的精心调养,说不定还能够保留住他的性命。”

老先生一字不漏的告诉了沉月。

沉月懵了,她不相信蓝澈竟然会伤得这么重,怎么就突然性命都不保了呢?

“怎么会这样呢?他之前还好好的啊。”

沉月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瓷瓶,不停的发抖。

“姑娘,你要是不相信我的医术的话,你也可以去别处问问,看看我诊断的是否是正确的。”

老先生不想再和沉月多费口舌,他说完就出去了。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保住蓝澈的命。

沉月将装着外用药的瓷瓶打开,她将药全部的涂在了蓝澈的伤口上。

这是沉月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刀剑留下的伤疤,她难以想象这些伤疤是怎么来的。

一阵药香味扑鼻而来,沉月不知道是从哪里传过来的,她帮蓝澈重新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后走了出去。

这个医馆虽然破破烂烂,但是放眼望去,还是很整洁的。门槛上除了必要的空间留下来让人过路之外,其余的全部都铺满了各种药草。

沉月继续朝前走去,她才发现,就连头上的走廊都是挂的药草。

穿过长廊,在一个拐角处,沉月看见了一个人熟悉的身影,正在熬药,不停的用蒲扇煽动着。

“老先生?”

沉月试探性的称呼了一声。

“把药给他涂上了吗?”

老先生并没有回头来看沉月。

“是的,请问这药是给蓝澈煎的吗?”

沉月不知道这里除了蓝澈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病人。

“他伤的比较严重,我可以给你们一间房,让你们留下来。但是,这期间所有的事务你只能自己负责。”

老先生虽然表面上不通人情,但是沉月能够感受的到他的热心肠。

“老先生的好意,沉月不会辜负的,你放心吧,我和蓝澈在他养伤的这段时间里,所有的事情我都会自己处理的。”

沉月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往后的日子,沉月日夜不停的照顾着蓝澈,蓝澈的病情终于慢慢的有了一些改善。

沉月每天都会一日三餐的照顾蓝澈的饮食,替他熬药,擦药,包扎伤口,久而久之,蓝澈发现有些不对劲,沉月对他的态度有了一些转变。

星辰之夜。

沉月照旧来给蓝澈换药。

当她揭开蓝澈伤口上的纱布之后,正准备替蓝澈擦药,蓝澈突然抓住了沉月的手。

沉月不解的看着蓝澈。

“月儿,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蓝澈神情严肃的看着沉月。

“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沉月放下手中的药。

“我曾经有了位心仪之人。”

蓝澈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异常严肃,没有丝毫的玩笑可笑,让人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能够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沉月眼神黯淡下来,问蓝澈。

“她和你很像。”

蓝澈的鹰眸有一丝柔情显露出来。

“你很喜欢她?”

沉月礼貌性地回答。

“是啊,我曾经为了她,来到东齐,为了她坐上大学士的位子,为了她向国帝赐婚多次。”

蓝澈的情绪慢慢的悲恸了起来,望着满轮圆月,心中似乎渐渐有了那个人的影子。

他的眼中,是谁?

“为什么你们没有在一起?她不喜欢你吗?”

沉月看着他,如斯如玉的男子眼中,第一次,她看见了悲凉伤痛。

印在蓝澈脸上的是那抹白月光。

“我们只是初识不久的人……”蓝澈说,

“她不喜欢我,她心里有别人,我亲手把她交给别人做妻子,但是现在她过得不好。”

“那你可以去找她!”

“她?”就在我面前啊。

“我只希望……你能记得缠绵病榻的这段日子是我衣不解带的照料你,是我日夜颠倒的照顾你。我欠你的恩情我已经还了这些,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将剩下的恩情都还你。”

沉月平静地诉说着,心中某一处在隐隐作痛,痛得她难以呼吸,难以言说。

面对沉月此时的坚强,蓝澈心里那柔软的地方早已溃不成军了,但是他不能……

不能显露出来。

“如果她也能记住我给她的恩情,我想让她拿一辈子还我。”蓝澈看向沉月。

似乎能从她身上,看到某个别人。

“如果是你,你会吗?”蓝澈突然说。

沉月一怔,心中刺痛感更加强烈。

鼻子一抽,眼里竟盈出泪来,只是幸好是深夜,不细看没有人会察觉,两人的眼中都挂着泪。

“我不会。”沉月道,“我可以拿命还他,但不会用一辈子。”

“噗!”蓝澈口中吐出血来。

他的身体刚刚恢复不久,不宜过于激动,结果却因为他的极力克制和情绪波动,导致他的伤口又裂开了。

“怎么了?是伤口又痛了吗?我看看。”

沉月察觉到了蓝澈的异样,转身看向他,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们都怕彼此察觉。

蓝澈阻拦她的检查。

“对不起。”他说。

沉月不理会蓝澈说的话,执意要去查看蓝澈的伤势。

果然,不出沉月的所料,伤口还是裂开了。

沉月赶紧去告知老先生。

在老先生的调理之下,蓝澈的身体恢复的很快,身子里残留的瘀血也清楚干净了。

蓝澈的手下此时也找到了蓝澈的住处,他们带着蓝澈和沉月一起离开了村子。

第三十六章 前往边关

蓝澈命是手下务必要将沉月安全送回唐慕尧的身边,沉月心里即便不舍,却又执拗不过蓝澈,也好面子,只得随着蓝澈的手下将自己送回唐府。

蓝澈是说一不二的人,他下的命令没有谁敢去违背。

“行了,送到这就行了,你回去复命向蓝澈复命吧。”

沉月到了唐府的门口,她说完就稳步踏入府中。

边疆战火连绵,战事吃紧,早已传到了京城。

唐慕尧随即便被国帝派遣去了兵戈相抗激烈的边陲之城.——南陈。

事后不久,蓝澈的身体也已经完全恢复。

五更天时,芙蓉雕花的梨木床上,习惯性的睁开双眼。他穿着丝绸的里衣一坐而起。

悠悠时日,身子渐好,也是时候该去进宫面圣了。

早已等在屋外的丫鬟们一听到动静,立刻端着装满清水的木盆,推门而入。

伺候着蓝澈洗漱,理发髻,着朝服,正品帽

府外的小厮早已备好了马车,就等着蓝澈上马车。

马车很稳,但时有颠簸,蓝澈也未曾睁开眼睛,就好似在思考朝中的局势,和自身的处境。

臣子上朝,君不得乘马车。

宫门前,蓝澈下了马车,徒步前往金銮殿。

此刻的金銮殿早已大臣云集,拉帮结派的高论天下事。

突然,一声细长又尖锐的传来。

大臣依次按照品级来找准自己的位置。

“吾弟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跪在大理石的銮殿中,上方皇座迟迟没有发声。

突然,国帝怒吼道:“万岁万岁万万岁,我看,这与南陈之仗再打下去,国不将国,朕养你们一帮臣子有何用?”

众臣子异口同声说:“请国帝息怒。”

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丞相见此,站出来说:

“国帝,我看这与南陈的战争实为小战,不足为惧。南陈乃为一个小国,而我国不论兵力还是国力,都强于南陈。先前已有唐慕尧将军在前线浴血杀敌,况且今日凌晨,我方将士还士气高昂,此时,要是能够再派遣一位能人居士前去辅助唐慕尧将军,我相信,此战的胜利将不久而来。”

国帝听闻丞相的这一番言辞。

“众爱卿之中,有谁愿意替朕排忧解难,替国家的荣誉而战的啊?”

众臣子哑声。

忽而,大理事少卿忙作手恭揖,站出来说:“唐将军本就是一个善于习武之人,此时如果再派去一位习武能人,恐有不妥。臣建议,派遣一位善于谋略之人前往,才是最为妥善的解决方法。”

“那,大理事少卿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国帝高不可深的看着众臣子。

“近日京城少有传闻,说是蓝澈蓝大人与唐将军府中的沉月之间的关系有些不明不白,这些传闻不论是真是假,我相信对于蓝澈蓝大人来说,都是不好的影响。但是,如果这个时候,蓝澈蓝大人愿意前往边陲之国——南陈,与唐将军一同作战,浴血杀敌,对于消除这些传闻对于蓝大人的影响也是可行的。”

大理石少卿再一次作手恭揖的说道。

“那,不知道蓝澈爱卿意下如何啊?”

对于关于蓝澈与沉月之间的传闻,国帝也早已有耳闻,只是他一直没有说,为的就是能够有朝一日,借他人之手来顺理成章的安排蓝澈。

国帝谋略了这么久,终于将矛头对到自己身上了。

对于蓝澈来说,虽然他善于谋略,他对于他自己和沉月之间的关系,也有过担心,他就是害怕有朝一日,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伤害到沉月。

尽管之前早已做了了断,但是还是没有能够避谈过去。如今,既然这些人的眼中钉是自己,那么也就是说,只要自己去了南陈,沉月也就相对于安全了,因为那些人还不至于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下手。

“臣,没有意见,臣愿意领命上前线作战。”

再三思虑,蓝澈终究还是答应了。

“好,众爱卿可看见了,作为臣子就是要像蓝澈蓝大人一样,愿意替朕分忧。”

国帝龙颜大悦。

“是,微臣领命,祝蓝澈蓝大人凯旋而归。”

众臣子向蓝澈说。

这个祝贺词,蓝澈清楚这些都是虚假的,那些人的心思他早已了如指掌,不就是想置他于死地吗?如果不是这次牵连到了沉月,他难道还会斗不过这些小人吗?

面对众同僚的祝贺,蓝澈虽然心中不满,但还是以礼相待。

随后,无人在议事,那声细长又尖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退朝。”

国帝率先离去,众臣子才慢慢退出金銮殿。

先前还向蓝澈表达祝贺的人一个二个跑的比兔子还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随后蓝澈也因为与沉月之间不明不白的关系而被派去了南陈的消息传到了沉月的耳中,她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女子。

被派遣去南陈打仗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稍不注意,就很难活命过来。

沉月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能够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的主要目的是什么,所以她更不能够让蓝澈替自己受过,更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了蓝澈。

但是皇命难违,她如若不像蓝澈掉脑袋,就只能偷偷的跟着去。

蓝澈出征之际,沉月偷偷溜出府邸,为的就是能够和蓝澈一同前往南陈,既然她不能够改变国帝的意愿,那么她就祈求能够陪同蓝澈一同前往也行。

“吁。”

突然,一位背着包袱的女子挡在了军队的前面。

“是哪个臭不要命的,眼睛瞎了,敢挡在爷爷的路前面,不想活了?”

一位骑马的糙汉子咒骂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

蓝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挺久而惊扰到了。

“麻烦你去通禀蓝澈一声,就说我沉月来了,让他立马来见我。”

沉月高声的说道。

“你是什么人?也敢直呼我们蓝大人的名讳。”

这位将士常年呆在兵营,并不谙世事,她不知道沉月是何方人物也。

蓝澈隐隐约约听见了沉月的声音。

“去看看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蓝澈再一次派遣小兵过去查看。

“蓝大人,是一位自称是沉月的姑娘找你,她想要见你。”

小兵回来禀报说。

蓝澈一听是沉月,心就立刻动摇了。

他立即驾马过去,一看,果然是沉月。

“你来干什么?”

蓝澈依然是装作一副绝情冷漠的样子。

“听闻蓝澈蓝大人要去南陈打仗,巧了,小女子沉月也刚好要去南陈国,不知道蓝澈蓝大人可否愿意捎带我一程?”

沉月手叉腰说道。

“你绝对不可以去。”蓝澈坚定道。

即使沉月如此之说,但蓝澈还是知道沉月心中所想。他本就是想保全沉月才为此的,此时此刻他很感动沉月为他所做的一切,但是他不能够将沉月置身于险地。

“继续前行。”

蓝澈决意的离开。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沉月神情悲伤的问蓝澈。

谁料,蓝澈头也不回的直接带着军队离开了,徒留沉月一个人征在原地。

良久,沉月才打起精神。

她不相信蓝澈真的有这么绝情,他相信蓝澈一定是有什么不能够说出来的秘密,有言不由衷的无奈才这样的。

沉月一个人回去将军府府邸。

不料,再回去的路上,竟然遇见了许久未见的殷蓉凛。

满目凄楚,一脸萧索,看上去老了很多。

甫一见到沉月,殷蓉凛拔剑欲将沉月杀之。

正剑拔弩张之时,路过的一名文质彬彬的书生撞到了枪口上——顾小生!

他怎么来了!

终不敌人多势众。

殷蓉凛顺势便被沉月和顾小生二人一起给绑了。

此时天色已晚,回去也来不及了,倒不如找个能够遮风避雨之地,带上一晚,明日再回去。

此想法也正是顾小生的想法,二人不谋而合。

将殷蓉凛带进一间破旧不堪的屋子,二人又升起火把。

“你怎么在这里?”

沉月主动问。

“小生初见姑娘便觉姑娘英气不凡,刚刚只是路过便见沉月姑娘与人相斗,江湖上混迹,自然是要拔刀相助的,何况还是长相如此好看的姑娘。”

“多谢称赞。”

沉月谦逊有礼的回答。

“沉月姑娘一向善良,如何有歹人对你心怀不轨,想要害你?”

“我不清楚,怕是许久之前的案子了。”沉月解释道,眼里浮现那日大闹周府的情形。

周府本来无辜,无端遭罪,被人利用,为别人替罪,沦为权势的牺牲品。

顾小生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被五花大绑的殷蓉凛,突然起身走到殷蓉凛的旁边,拔开殷蓉凛的剑。

“说,你为什么要杀沉月?”

她的眼睛怒火中烧。

“哈哈哈哈哈……”

殷榕禀突然仰天长啸。

“你笑什么?”

沉月亦起身,来到跟前,被殷蓉凛的言语吸引,她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要杀她。

“哈哈哈哈哈……”

殷蓉凛不理会身边人,依然大笑之。

“快说,不然我杀了你。”

顾小生呲呲牙,他都快被殷蓉凛的笑声折磨疯了。

“我笑你到现在为止,还被蒙在鼓里。”

殷蓉凛突然笑声停止,一脸邪恶的看着沉月。

“你把话说清楚。”

沉月不明白殷蓉凛所说到底为何时,到底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也无妨。当初,你查出来的真相不一定就是真的,你以为诬陷我就可以保你平安,实际上根本无用,周祜之死绝不止你想的那么简单。”

殷蓉凛一脸严肃的说,她的表情让人不容置疑。

“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这么说?难道要杀他的不是右相?”

沉月扔下手中的剑,质问她道。

第三十七章 带兵出征

但是殷蓉凛却一脸无所谓,视死如归般地对着沉月说:“这件事情你没必要知道了,它从此与你无关。”

沉月听完她说的话之后认为她也不可能在这个说谎话或着来害她,于是沉月便没再去追问这件事情。

雨停后,沉月与顾小生作别,殷蓉凛被他们丢在这里,各自离开后她才终于挣脱开绳子。

就在这个时候囯帝却接到了前线的来报,前线传来急报说现下边疆战事要紧,如果敌军不能被消灭的话,敬安同鞍两城很有可能不保,整个皇宫都受到危险。

于是囯帝收到了来信之后,便急召大会:“这次的敌军数量实在是太多,看来是有备而来,铁了心要拿下本帝边关要镇,战事吃紧,他们都抵不住了,各位大臣快替本帝想想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朝堂上议论纷纷,所有大臣都不敢相信,南陈这次派兵竟是直逼我朝边境。

这时有一个长相正直的大臣上前对国帝叩拜了一下,然后他站了起来,对着囯帝端正说道:“微臣以为当填补粮缺,快快从国城调兵前往敬安,缓和兵力。我们一定要跟敌军血战到底,一代强国的东齐怎会打不赢它区区南陈,这要我们如何维护我们的尊严,让我们在五国之间的颜面全失,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凌驾东齐的头上?”

国帝听完大臣的话,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认同了他。

国帝对众大臣说:“本帝也是这么想得,本帝辛苦拿下的城池怎么可以让他们给我抢去了,告诉唐慕尧务必要把敬安城给我守住了,还有蓝澈。马上派兵!”

其实他的这个办法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他不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前面说我们不能保住这两座城,不能去作战了。

如果这样的话,就算自己的仗打赢了的话,自己的脸面也会没有地方放的。

所以国帝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上了,就在这个时候国帝突然想要召见沉月,当国帝看见了沉月的时候,囯帝对沉月说道:

“沉月,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带着援兵去见唐慕尧,去营救他,如果说唐慕尧那边顶不住的话,你们就去同鞍城找蓝澈,记住,先把敬安城给我守住了。”

就在沉月听到了这句话的时候,沉月蓦然一愣,竟觉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自己可能胜任不了这个事情,沉月想要跟国帝请辞,但是又没有办法,因为现在这件事情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自己说不能去的话,那么说去救唐慕尧,谁去找蓝澈呢?

最后沉月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上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沉月看着国帝说道:“这件事情实在是太重要了,可能我没有办法去把这件事情解决好,但是我一定会尽我所有的力量去解决这件事情的所以请您放心吧,等我的好消息可是我可能一个人去的话不太容易成功,所以我想要带着两个人一起去。”

就在这个时候国帝听到了沉月所说的话,国帝认为如果这件事情让沉月来解决的话,如果沉月可以解决成功的话,那么整个事情都会很好的有一个结果。

于是国帝现在心悦起来,因为国帝相信沉月的能力,沉月是一个非常勇敢的女人,而且是蓝澈和唐慕尧都看重的女人,如果她带兵去,她回去救谁呢?

是一直在他身边为他谋略的蓝澈吗?还是权倾一朝的唐慕尧呢?

国帝所担心的事情终于落下了帷幕,他相信沉月一定可以把事情办得很好,他也相信沉月这件事情一定可以成功的,让她拿着兵力去,可不止能守住城池还这一个好处!

当沉月对着国帝说自己想要带着两个人一起去打仗的时候,囯帝想没想就答应了沉月,于是国帝竟然给沉月找来了丁覃,一起去陪伴沉月上路。

虽然丁覃在智慧上都不如沉月,但是丁覃在体力上都比沉月强了太多,于是国帝准备带着五千骑兵一起陪伴着沉月一起去,当沉月知道了国帝让自己仅仅带着五千人一起去的时候,沉月都惊呆了,因为沉月认为在这么重要的情景,带着这么少的人的话,一定会吃大亏的,于是国帝也对着沉月缓缓的说道:“你不要着急,有的时候背水一战更可以大为成功,所以说你就放心了,他们都是巧将,一定都能巧胜的!”

沉月听到了国帝对自己所说的话之后,沉月的心里非常的愤怒,这简直是让自己和丁覃一起去送死啊,自己带着这么少的人,怎么可能去打赢胜仗呢?看着囯帝所说的话之后沉月认为囯帝简直是个昏君,把所有卖力的事都交给手下去做,自己则在高高地龙椅上坐着,安享福气。

于是沉月对囯帝在心里留下了一个非常非常不好的印象,沉月没有办法去违背这个命令,因为沉月如果违背的话,囯帝肯定会怒火中烧,到时候自己还没见到蓝澈就已经死了。

所以沉月只能认命的带着丁覃一起上了旅途。

沉月认为这次的旅程必须要马上执行,因为如果再晚一些前线上就会有很多的人因为这件事情而死去,所以沉月对着丁覃说着:“我们连夜就启程吧,我们现在回去收拾收拾,晚上就开始坐马车去吧。”

就在这个时候,丁覃对沉月提出了质疑,因为几个人如果坐马车连夜就走的话,其他的士兵必然会感到特别的劳累。

沉月对着两个人说道:“无论怎么样,我也是个国帝亲赐领兵到战场的人,我既然决定要晚上出发,那自然是要出发的,事宜尽早不宜晚,如果我们去晚了敌军已然兵临城下,我们还能拿什么跟人家争,国帝怪罪下来,问谁的罪?谁替我向国帝请罪?”

有一些事情,大家可能不是很理解,但是沉月心里却心知肚明,如果自己去晚了,起码不会对前线的任何事情做出贡献,也不可能见到蓝澈。

所以沉月坚持要坐着马车去,当丁覃看着沉月非常疲惫的样子的时候,而且丁覃觉得沉月非常的瘦弱,所以丁覃心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一时不知能为她做些什么,只能拖青衣好生照料着。

他生怕如果沉月还没有到地方的话,就累倒在半道中怎么办?那么自己和这些人马都该怎么办嘛?都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出城半里,丁章仍在随行,说是送送弟弟远行。见丁章一脸舒服地躺在轿子中,骑在马上的丁覃不由得羡慕不已,心中怨念不少。

丁覃狠狠的瞪了瞪自己的亲哥哥丁章,表示他对丁章所做出的决定非常的不满意。

来送就罢了,还坐那么好的东西。

于是丁覃对着丁章说的:“要不你就赶紧回去,在这插什么热闹,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整天想着往外浪,我们去边关还要行几千里路,你在这拉着轿子舒舒服服地,你来干嘛来了,磕碜人吗不是?!”

当丁章听到了自己的兄弟对自己这么说话的时候,眼光一斜,渗出些余光来,看见自己弟弟正在辛劳地驾着马,顿时心情愉悦,嘴角衔出笑意。

“是你死活要跟来的,这点苦都受不了?”丁章打趣道。

实际上丁覃听见了国帝要求沉月带兵前往时,便决定要跟着她一块儿去,于是求着丁章同意,丁章这才将丁覃介绍给了国帝。

丁覃却也需要一个信得过得的人去监督唐慕尧,这是丁覃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他却不舍自己的弟弟受苦,于是便也来送他一番,没想到被这孩子当成驴肝肺了。

其实丁覃只是想亲自来保护沉月,他知道沉月的目标是蓝澈,而丁章的目标是唐慕尧,但……

丁覃只想成全沉月的希望。

就在这个时候,晚上几个人在城边上面集合,所有的士兵都已经到齐了,然后大家一起踏上了旅程。

外面的路途非常的黑,而且沉月坐在马车里面也感觉到了很害怕的感觉,所有的人中她是女人,所以沉月也要时刻保护着自己的安危,因为一定会有人不满自己的号召暴动起来当如何?

就在这个时候沉月突然听到了外面的一阵骚动,有一个士兵在近处说话,被沉月听到了:“我觉得如果在这个荒郊野岭,找个女人来玩玩的话,我们也可以得到一些心灵上的安慰,你说对不对?我们现在就算去了边关的话可能就是要送死啊,不如我们去附近的村子逛逛,逃跑怎么样?”

当沉月听到了这几句非常硬朗的话的时候,沉月的整个汗毛都已经立了起来,沉月认为人性真的是太丑陋了,竟然有这样的人,大国家大战在即也有心情寻欢作乐,敢做逃兵。

于是,沉月找来丁覃,说道,

“我刚才听到了,有人要做逃兵,这是我决不能容忍的,为了杀鸡儆猴,我觉得将计就计,让他们跑,然后让他们受五十鞭打之刑不必医治,直接撒上酒精就好。”

就在这个时候等丁覃听到之后马上就开始实施了行动,沉月默默的看着丁覃和那两个士兵的动静,终于他们叛逃,然后顺利被逮住,作为兵中立下的惩罚标杆。

这个时候丁覃更加崇拜沉月了,这样一来真的完全肃清了军中叛逃一事。

于是丁覃一脸崇敬地望着沉月说道:“你放心,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会在你的旁边保护你。放心吧,如果谁想对你做出不轨的事情,我一定把他的脑袋给砍下来,誓死为你效命。”

第三十八章 行军

从城内通往边疆的道路上,人迹罕至。此时却因为沉月一行人带来些许人烟。

因为战事告急,加上路途遥远,沉月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着路。

一条长长的行军队伍,前后都是士兵赶路,中间靠前的位置有一辆马车行驶在中间,四周更是整齐划一的士兵护驾。

沉月坐在马车上,青衣也一同坐在里面侍候。而丁覃则骑着马与马车并行驾驶,以确保沉的不会有任何危险。

沉月一脸凝重的坐在车上,抬手掀开车右侧的帘子,双眼盯着马车外。

丁覃见沉月打开了帘子,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中不忍,不禁开口。

“沉月,你不要太过担心,我们已经马不停蹄的在赶路了,最晚四天后就会到达。”

听了丁覃的话,沉月抬头看了眼他。

“我担心的不仅仅是战事,还有……”沉月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担心蓝澈,但你也要相信蓝澈的能力啊。不管多大的难题,他总有办法的。况且他这个人深不可测,别人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他一定有办法来对付那些人的。”

丁覃压下心头的苦涩,笑着安慰沉月。

“嗯,我相信他。”沉月此刻因为蓝澈在自己心中的高大形象,不觉有了底气。脸上的神情也不似刚才那样凝重。

“哎呀,这样才对嘛!”丁覃见沉月不那么忧神费心,也恢复了以前的活力。

“沉月,你看这没人的地方风景就是好啊。除了这光秃秃的路没个看头儿,其他的都有好看。”丁覃孩子心性展现,喋喋不休起来。

“是啊,风景确实挺好。蓝天白云,不时冒出几个树,给一整片草地点缀些许。又有鸟儿飞过留下的鸣叫给这一片祥和之地带来几分不平静。”

沉月望着车窗外的风景,也有些感叹。

“嘻嘻,等以后平静下来,我要在此地建个屋子,常来!也不用想着现在那些烦心事。”想到他们此刻面临的种种,丁覃不免有些泄气,脸也耷拉了下来。

“会好的,以后你想到哪里就去哪里。我们还可以一起去周游各地。”沉月见丁覃感伤的神情,有些不适应,连忙安慰。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丁覃瞬间又恢复了活力,一脸欣喜。兴奋的情绪也带动了沉月,沉月也跟着抿嘴微笑。

一行人依旧在浩浩荡荡的往前赶,夜幕悄悄降临,天色也暗了下来。

“小姐,天色不早了。将士们也行了一天的路了,该让他们停下休息,整顿一番了。”青衣见沉月情绪不那么低沉了,适时开口。

“是啊,是啊。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我早饿了,我们停下休息,吃点东西,明天一早再赶路吧。”

丁覃赶紧附和,同时装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行吧,通知下去。停下整顿休息,明日一早再赶路。”沉月发号施令,没有面对丁覃,青衣时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本正紧的领导风范。

“原地休息……”随着传号兵一声高喊,整个行军队伍终于暂时停下了脚步。

周围一片寂静,落日的余晖铺满整个西边的天空,一大片金黄的云与透着暗黑的别处形成鲜明对比,格外醒目。

不远处的几棵树上也停着几只鸟,不时发出几声凄厉的叫声。

这周围的一切都提醒着众人即将进入黑夜,休息之外同样是一轮新的挑战。

一众人解决完晚饭问题,就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分工合作,轮流把守。值岗的人个个严阵以待,而可以睡觉的人则是四仰八叉的躺在一个地方。

“小姐,你也休息一会儿吧。有那么多士兵把守,稍有动静就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你都一天没合眼了,不睡一会儿怎么行。”

青衣见沉月还没有睡觉的打算,不禁满脸忧色的提醒道。

“嗯,我马上休息。”沉月回答道,但仍然没有要睡觉的打算。

青衣知道沉月的脾气,终于还是没有再开口。

此时的沉月一直盯着队伍的某个方向,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眼前一片漆黑,明明什么也看不到,却仍然固执的盯着。

“沉月,一切都部署好了,基本上不会出现纰漏,你放心睡觉吧,我在马车外守着你。”丁覃边跑边说,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终于沉月一直盯着的方向跑来一个人,正是不久前到队伍各个地方指挥的丁覃。

“那就好,一起休息一会儿吧,不然有个突发事件也没有精力应对。”沉月松了一口气,对丁覃吩咐道。

“好嘞,你快睡吧。”丁覃嬉皮笑脸的回了一句。

夜彻底静了下来。

睡梦中,沈凝月突然听到士兵要求禀报的声音,立刻惊醒。

“报告,我们巡逻时发现有人向我们追来。抓住人后他说是找您的,我们把那书生带来了。”一个士兵走近说道。

“把人带过来吧。”稍微平复了下心情的沉月开口说道。

“沉月姑娘,我是顾小生。”顾小生沉声说道。

“你怎么来了?”沉月有些惊讶。

“我上去我们再说。”顾小生说着就往马车上走。

“怎么回事?”顾小生上了马车,沉月就立刻问道。

“是丁章派我前来的,他把虎符交给了我,让我跟你一起去同鞍城。”顾小生一脸深沉的说道。

“把你派来,肯定有他的考虑。我们目前没有任何消息,还是不要暗自揣测的好。既来之,则安之。”沉月斟酌片刻说道。

困在同鞍城里的是蓝澈,敬安城里的唐慕尧。

“嗯,我们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了,你也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去休息一下吧。”

“嗯,那我先出去了。”说完顾小生就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一番对话结束,沉月也没有了睡意,陷入了新的一轮的沉思。

她不明白丁章的用意,至今也猜不透皇上派自己一介女流到战乱前方支援的目的何在,还同意让丁覃跟在自己身边,他哥哥也真是狠心,前方路遥凶险,怎也不把自己的弟弟当回事。

沉月现在心里很乱,加上对蓝澈当下处境的担忧,更加心事重重。

第二天天刚刚亮,队伍就再次开启了征程。

“小姐,您昨晚说完话都没有睡了吗?脸色这么差,吃不好,睡不好。这样您的身体如何受得住啊。”青衣醒来看到沉月的状态,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我没事,也就这几天,过了就好了。”沉月回道。

以青衣对沉月的了解,她自己坚持的事情,别人再劝也没用,只好不再说话,只是给沉月准备好了吃食,茶水,以备不时之需。

又是奔波的一天,除了路程在变,周围的风景都和前面相差无几。将士们因为昨天一天的奔波,加上路途中吃喝以及休息都不是平常所达到的量,行军速度不禁慢了下来。

“沉月,他们现在都没力气走路了,我觉得在我们原定的时间内是到达不了目的地了。”丁覃看着比昨天慢下许多的速度,忍不住向沉月说道。

“嗯,确实慢了不少。不可避免,尽量督促一下吧。”沉月月也感觉出来了,有些愁绪。

“你不要太担心,即使速度没以前快,我们预算的时间是够的,相信我们能够及时赶到。”丁覃忙安慰沉月。

“但愿吧。”沉月漠下来,心中满是担忧,她不想停,也不能停,但是也不能不照顾到这群日夜奔波的战士。

果然再怎么督促,号令。到了原定能够到的时间,也才行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第五日中午,队伍被后面传来的马蹄声所惊动。

马蹄声近,一人手举圣旨高喊着:“等一等,皇上圣旨在此。”

来到沉月面前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命……前往敬安城,钦此!”沈小姐,接旨吧。

“臣女接旨!”在最前面跪着的沈凝月起身接旨。

“既然如此,请沈小姐尽快前往敬安城,那属下就告辞了。”来人拱拱手,话语用的敬词,语气却不带有一丝尊重之意。

接着就驾马往来的方向返回,留下沉月众人面面相觑。

“不是啊,这老皇帝怎么出尔反尔呢!我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还要我们返回一大截路赶往敬安城。更何况那敬安城哪有同鞍城战事紧急,他唐小顽固一代大将怎么这个时候掉链子。”

丁覃这时已经不能平静了,根本不顾场合的发起了牢骚,来表示自己的不满。满脸憋的通红,急躁的跺起了脚。

“确实如此,不知道皇上这道圣旨的用意何在。”顾小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眉头皱成一个川。

一时间沉月手中的圣旨就像一个烫手山芋,不能扔,更不能弃。

队伍一时间没有了行走的方向,止步不前。而沉月等人则陷入了沉思。

“我们来理一下从皇上派我前来,到如今又派人来让我们转移路程,这一切肯定是有关联的。”沉月突然发声,打破了原本的沉闷安静的气氛。

一时间众人都瞪大眼睛望向她,等待下文。

第三十九章 找到你

“朝中不乏武功高强,又善用兵法的武将。比起他们,我一个没有上过前线现场的人可谓是毫无用处。但是却偏偏挑了我来,还把丁覃派来与我一同前往。而丁章在其后派顾小生带着虎符前来与我们一起,又是一大疑问。”沉月把事情一条一条的理出来。

“这已经很不合理了,却偏偏又在我们快赶到同鞍城时让我们转移方向,去战事并不那么紧迫的敬安城,为的又是什么?”停顿了一下,沉月再次开口。

“对,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没有任何条理。老皇帝什么鬼心态嘛!”丁覃无奈的开口,不耐烦尽显。

“不,你不觉得这其中有很大的联系?我,你,丁章,顾小生,都串起来。我们都与蓝澈关系匪浅,而蓝澈如今也深陷战乱中心,他又把虎符交与我们。无非就是看我们会去哪座城池,与谁交好,以此来推测蓝澈与谁同谋。”沉月突然醒悟,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沉月姑娘说的很有道理,不然皇帝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让我们这群人都搅和进来。”顾小生点点头,表示赞同沉月的想法。

“啊,这老皇帝也太有心机了吧,他枉为一个皇帝,整天算计别人,猜测别人。”丁覃怒了,大声吼道。

“小声点儿,这是在外面。”沉月提醒道。

“对,我们不能自乱阵脚,要想想接下来的对策。”顾小生附和。

“如今兵权在蓝澈手上,我们带着虎符与谁交好,皇帝想要的答案显而易见。再则,这兵权是唐慕尧为了求一门亲事而主动交出的,而我与蓝澈的关系在众人眼中又匪浅。那么我们何不给皇上表演一出好戏。”沉月开口说道。

“你的意思是……”顾小生有些犹豫。

“没错,我们去唐慕尧所在的城池,作为他的夫人,我带兵去帮他无可厚非。而这兵权在蓝澈手上,相当于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唐慕尧手上。以皇上的猜忌性格,必然会觉得我们是串通好的……”沉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他人也都同意,于是行程改变,向唐慕尧所在的城池出发。

因为所隔不远,队伍行了不到两天就到达了唐慕尧所在的城池。

有了唐慕尧夫人的身份,沉月再轻松不过的见到了唐慕尧。

而在此时见到沉月的唐慕尧惊疑之下却是分外欢喜,他以为沉月是带着兵权来支援自己,是她在他与蓝澈之间做出来选择。

自己被她排在了心头,是吗?

“沉月,没想到你能来帮我,我很高兴。”

唐慕尧看着她,一时出了神。

“我日夜盼着你能与我携手,那么即便再大的战乱也可以平息。”

他动情道。

沉月蹙眉,眯眼看向远方。

唐慕尧伸手,怀抱住她。

“唐将军自重”沉月漠道。

“我与你夫妻关系有名无实,况且你有沈凝棠这个心头白月光,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沉月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唐慕尧的接近。

“沉月,你知道我的心意,可凝棠她……”唐慕尧一脸的欲言又止,

“我不能辜负……”

“行了,唐将军的心意我不明白。你还是与你的凝棠妹妹长相厮守吧,免得伤了美人的心,你可是要心疼的啊,别让我觉得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沉月话语中句句带着嘲讽,丝毫不给唐慕尧留有情面。

“沉月,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夫妻……”唐慕尧无奈的说道。

“没错,那我可要谢谢唐将军的提醒了。倒让我想起了唐将军当初是如何拒绝我成为他的妻子的。”

沉月斜眼看了眼唐慕尧,只见唐慕尧低着头彻底没有话说出口,神情沮丧,整个人颓废了起来。

“我这次来不是与你讨论儿女情长的,更没空与你探讨你和沈凝棠的浓情蜜意。我有要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唐慕尧无精打采道。

忽然意识到能让沉月亲自来找自己的事定然不简单,更何况此时战事告急,她一个女子带着一大批部队前来。整个人严肃了很多,双眼不眨的盯着沉月,等待着后文。

“这次皇上派我带兵来前线支援,放着朝廷中那么多能人武将不用,偏偏用我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沉月开始引诱唐慕尧去自己设下的坑。

“确实不妥,那不知他的用意何在。”唐慕尧眉头微皱,有些不解。

“这还没有完,在路上,先是丁覃陪同,后来丁章又派来了顾小生和我们一起。最后在我们快赶到同鞍城的时候,又有人带着圣旨前来让我们改道去敬安城……这一切的一切你不觉得有些蹊跷。”

沉月道出了路上发生的一切,却唯独没有说丁章让顾小生把虎符也带来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同鞍城城破在即,最需要人支援,国帝此举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唐慕尧此刻也是满心疑惑。

“确实如此,更何况他派我一个不善兵法的女子带队,且不说我能不能把队伍带到,就连自己的安危都难以保全。”沉月装作惆怅地说道。

“对,对。还好你没去同鞍城,那里如今战况十分激烈,你去便是狼入虎口,危险重重。”唐慕尧一听沉月的处境危险,瞬间变得十分担忧,也没有心情去关注皇上让沉月去敬安城一事。

“所以我现在来投奔你了,皇上知道你我是夫妻,你如今连兵权都交出去了,我来帮你也不会被皇上多有刁难,反正你的城池与敬安城不远,就当是我顺路来看看,也不会背了违抗皇命的罪名。”沉月用这一借口来掩盖自己本身的目的。

“这个办法很好,说不定皇上就是想用你来牵制住我,以此来减少这座城池丢失的可能性。”唐慕尧点头附和。

“有可能,那么我将在这里停留一两日。外面的士兵赶了很久的路,需要好好整顿一番,你记得安排。陪同我一起来的丁覃和顾小生你就以同样的说辞来解释吧,然后把他们安顿一下就好。”沉月说出了接下来的打算。

“好的,我马上去安排,你也劳累的这么多天,脸色都这么差,好好休息。”

唐慕尧说完就扭头离开了沉月此时的房间。

因为一早和丁覃与顾小生通过气,他们对于唐慕尧给自己的安排没有产生异议,欣然接受。青衣依旧陪在沉月身边侍候。

是夜,因为战乱时分,整个城池都透着一股森严的气氛。

“小姐,我们真的打算长时间待在这里吗?”青衣看着沉月坐在桌前不说话,忍不住开口。

“不是,这只是缓兵之计,为的是应对皇上的试探。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离开。”沉月回道。

“嗯,我就知道小姐的每一步都有自己的打算。可小姐为何看起来如此的不开心?是担心蓝大人吗?”

“嗯,也不知他此刻如何了。没有兵,他即便有通天本领也无济于事。”沉月淡淡的说道,语气中担忧掩盖不住。

“可不是,我觉得小姐明天还是向唐将军打听一下吧,他说不定会有消息。”青衣提出建议。

“明日问,今夜好不容易有个舒适的歇脚地,赶紧去休息吧。”沉月吩咐道。

青衣出去后,沉月的担忧就不再掩盖,久久凝望着夜空中的月亮。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在沈凝月的身上,影子斜躺在地上,让沉月的背影看起来无比孤寂。

而此刻的蓝澈却是分身乏术,敌人数量众多,再高的谋略在此刻也显的那么渺小。蓝澈一筹莫展,想着如何才能击退敌军。

第二日一早醒来,沉月就找到了唐慕尧问蓝澈所在城池的情况。

“据情报消息,蓝澈如今因为敌众我寡,且无兵支援,已经基本守不住了……”唐慕尧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沉月。

即使心中已经知道消息不会好,当真正听到的这一刻,还是无法接受,仿佛有什么在脑子中炸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沉月,你怎么了?”看着沉月的反应,唐慕尧慌了,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上前一步扶着沉月,面色焦急。

“你在干什么,放开沉月!”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呵斥,接着一个身影冲上来,一把推走了唐慕尧。

“沉月,你怎么了?你说话啊,别吓我!”丁覃以为唐慕尧对沉月做了什么,急切的喊道。

“说,你对沉月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是这个状态?”见沉月没有反应,丁覃愤怒的回头质问唐慕尧。

唐慕尧百口莫辩,不知作何回答。

“跟他没有关系,是因为蓝澈。”沉月终于开口,只是依旧没有什么生气。

“蓝澈?他有什么事?”

“他所在城池守不住了,我要去找他!”沉月决心已定。

“什么?”唐慕尧,丁覃以及青衣三人异口同声。

“不要,你去不是等于去送死嘛!”唐慕尧急切道。

“就是,我不同意!”丁覃附和。

“小姐……”青衣急的说不出话。

“我意已绝,你们不用劝了。唐慕尧,我知道此去凶多吉少,不管我会不会回来,都希望你记住我们的曾经的许诺,这不情不愿的婚期为期三年,三年过后自动和离,你答应过的!”

唐慕尧心下黯然,没想到这个时候,你对我说的,竟是这些话。

你知道,明明只要你说,你需要我帮你,我就会带着所有兵力跟着你,跟你去救你爱的人。

可是你,为什么不这么说呢?

唐慕尧无奈点头。

沉月转身向外走去。

“等等,虎符拿着,说不定会有用处。随着自己的心吧。”一直沉默的顾小生开口,递来虎符。

“感激不尽!”沉月回道。

沉月只身一人快马加鞭的向蓝澈所在城池赶去……

第四十章 腹背受敌

当沉月见到了蓝澈的时候,只觉得蓝澈憔悴了很多,原来意气风发的蓝澈,现在却感觉到他浓浓的疲惫。

沉月看到这样的蓝澈,心中不免涌上了一抹心疼。

蓝澈一定是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苦,所以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沉月的手缓缓的抚摸到了蓝澈的侧脸,那侧脸上一道明显的刀疤,他会武功。

但他从来不显露出来,为了这场仗,他破例了。

“曾经也破例过一次,为了你。”蓝澈说。

蓝澈正准备看着沉月的时候,沉月猛地把手收了回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定的说道:“我一路风尘仆仆地跑过来,你就让我跟你在这看漫天黄沙啊?”

蓝澈安排下人去给沉月收拾一间卧室,让她住着休息休息,可是当沉月来到了自己的卧室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真的是比以前住的地方脏差了很多,不比以前住在云水阁,住在唐府的日子。

当沉月想到为什么蓝澈会给自己安排这样的住处的时候,沉月才发现蓝澈比自己住的地方更要乱了很多,沉月才发现这打仗的地方,跟以前自己住的地方是不能相比的,各处都有各处的风格。

沉月的心中不免涌上了感动,她觉得蓝澈其实在默默的对自己好,可是……

老觉得奇奇怪怪的。

沉月决定亲手给蓝澈做一些吃的,因为蓝澈很长时间都是跟战士们一起吃饭,而战士们吃的饭,由于粮食供给不足,每天都是白菜土豆一类的素菜。

而战士们都已经吃得面黄肌瘦的了,只不过是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能看出来战士们的营养根本跟不上去。

于是沉月决定使出自己微薄的力量来帮助战士们,沉月决定自己去加入到厨房一类的后勤工作,帮助战士们一起做饭,虽然自己以前并不能做出很美味的饭菜,但是因为既然来到了战场,那么就应该为战场上的战士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沉月想到这个时候,心里也放心多了,这样起码不会给其他人添乱不是吗?

当沉月来到了厨房的时候,却发现厨房的粮食已经非常少了,那些做饭的妇人们都已经吃不上饭,因为他们想要把饭让给那些上战场的人们。

因为那些上正常的人们才是国家里面最重要的栋梁,而自己并不是。

沉月看到这个时候才真正的明白,战场上的残忍和残酷,沉月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说战事很残忍,以前他总觉战场上为国家效力是无限荣光,不曾想这荣光后的满目疮痍。

现在沉月明白了,如果说一家一户的孩子都被送上了战场的话,那么这个家庭估计也就会贫困潦倒了。

沉月也慢慢的开始厌倦了战争,但是食物的短缺也让沉月想不到办法,沉月一边给厨房里面打着下手一边在思考怎么样才能获取更多的食物。

朝廷那边并没有给战区很多食物,而对面的敌人确实有很多食物,但是自己也不可能去偷食物,毕竟自己一个人肯定是有生命危险的。

于是沉月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如果现在种植西红柿的话,那么就可以在一个月之内收到果实,收到果实之后战士们就会有大量的食物可以吃了,不用只依靠朝廷供给的食物。

当沉月跟厨房里的那些女人们提出来这个主意的时候,厨房里的那些女人们感觉到沉月都不可思议,因为沉月这么做的话,会是一个极大的冒险挑战,且不说能否成功,就是这段种植耗费的时间都是很长的。然而每个人都不想改变现在的现状,即使现状很痛苦。

但是如果改变现在的状况的话,所有的一切都会被颠倒,也可能会受到蓝澈的惩罚。

于是沉月亲自找到了蓝澈,说明了这边的情况,也说明了自己想亲手种植西红柿,然而蓝澈听完之后却拍手叫好,支持她的想法。

于是将士们给沉月找来了很多西红柿的种子,让沉月和厨房里的人以及那些身体不太好的人们一起种植,照这样下去的话,再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战士们的食物就会有很大的供给。

看到收获后,众人受到激励。沉月和蓝澈决定一种植很多很多的西红柿。

这个方法也是非常好的,当战士们听到了沉月一种西红柿的时候认为沉月是战场上一个有智慧的人,并且认为沉月非常的善良,每天都十分的有动力,因为以前的时候他们总是考虑到自己可能不久就会饿死了,而现在的话他们却想到会有很多很多的食物可以吃。

沉月当看到西红柿种植成功之后,她又有了一个大胆决定,决定拿西红柿去镇里向百姓们换取猪肉鸡肉等,这样战士们就不用单一的靠西红柿来吃饱饭了,还会可以有很多的大鱼大肉,这样的话战士们的营养也就跟着上来了。

沉月可能是他们见过的唯一在战场上开始农作商作的女人吧,沉月知道不可能依靠别人来帮助他们,所以只能亲自动手,丰衣足食。

虽然沉月和蓝澈每天呆在一个地方,但是蓝澈非常的忙,每天和沉月说话的时间也是有限,有的时候每天只能和沉月说一两句话。

匆匆忙忙的去干各种各样的事情,军队里面的所有事情都由蓝澈一个人指点,蓝澈十分的疲劳。

但是蓝澈从来都不把这些苦难跟沉月说出来,沉月也知道蓝澈很辛苦,所以她也不去打扰他们了。沉月只期望蓝澈可以一直都平安下去,就在这个战场上。

沉月决定后,便每日担着几娄西红柿出去,傍晚携带几只活鸡回来。

沉月开始每天都非常的忙,每天起早贪黑的,而且如果这样的话,蓝澈和沉月更没有见面的时间了,蓝澈有的时候会思念沉月,但是蓝澈又没有时间去看沉月,所以有的时候蓝澈早晨的时候偷偷的来到了沉月的房间。

却发现沉月早就不在房间里了,并且沉月已经开始去农作。

蓝澈心里涌上来一抹温暖。

就在这个时候战场上却传来了噩耗,因为医药的供给不足战士们死伤严重,于是连连败退。

而且敌军猛攻向前,令人担忧,那天沉月听到了令她触目惊心的一段话。

“将军战场上的人已经死了大半了,现在我们还有一百多个人在前线上做着最后的挣扎,我们应该就此撤回,还是应该继续作战?”

那个前来报道的士兵已经眼泪汪汪,因为他的兄弟就在那些死去的人们中。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做才能挽救剩下还活着的兄弟们,但是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上上,因为这是朝廷的决定自己也改变不了。

蓝澈接到朝廷的命令,说要让蓝澈一伙人在一个月之内打败敌军,只许胜利,不准失败,如果失败的话,那就提头回来见。

蓝澈接到这样的消息之后,只觉得朝廷惨无人道,蓝澈想让兄弟们从战场上撤回来,但是朝廷上却不允许。

蓝澈已经手上的将士还有五百人了,但是对面的骑兵竟然有3万多,这样的话,再继续打下去一定必死无疑。

这时远方传来了一阵报告:“将军将军,今天我们又抓到了一个逃兵。”

由于蓝澈的管理很严,于是逃走的兵都被抓了回来,并且用很严厉的法规处理,但是仍然有很多兵出逃,因为那些并认为呆在这里一定会必死无疑,而逃走的话就还有一线的生机。

于是大量的兵都跑走了,现在已经走了,大约有一两百人了。

其实蓝澈并不责怪他们,因为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打胜仗,如果打了败仗,所有人包括自己都要死。

蓝澈正在举足无措的时候,沉月想到了一个办法,希望所有人都可以振作起来。

于是沉月找来了兵符,上交给了蓝澈,蓝澈看见这个兵符的时候,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兵符是假的,于是他质问这沉月:

“你知不知道制假兵符是滔天的罪行,你从何得来这东西?赶紧销毁吧!”

沉月面对蓝澈的严厉的斥责,并没有悔改,而是直勾勾的看着蓝澈,冷声说道:

“难道你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吗?你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吧,你我都知道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城会破,大家都会没命。”

沉月毫无避讳的把结局说了出来。

蓝澈一直在躲避的事实,他不相信,自己就能这么败了!

沉月的法子,他只有冒险一试。

蓝澈看着沉月,心中暗自说道,

既然你我都知道,再这么继续下去,你我都会死的话。

你是不是就把命给我了而没有,把一辈子给我?

“那么我们只能先制造这个假的兵符来稳定军心,才能让以后的路好走一些,难道你就那么任由所有的兵都跑掉吗?”沉月依然在屋内,气势凛冽道。

蓝澈听她说完,蹙眉道好。

将手中的兵符狠狠攥在手中。

那么,现在唯一活下去的方法,只能用此来试一试,希望借此能唬住敌军,为他们营造机会。

第四十一章 谁是你心上的白月光

蓝澈理解沉月所说的话,沉月说的是有一些道理的,蓝澈贴近沉月,在沉月的耳边说道:“那好,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如果告诉其他人的话,我们两个人都会死。”

沉月听到蓝澈的话之后,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认为蓝澈居然还有这么傻的可爱的时候,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他好吗,而他却质疑自己的真心,于是沉月毫不犹豫的一拳打在了蓝澈的肩膀上,大声的对着蓝澈说:“你竟然是这么想我的。”

沉月又接着说着:“我若是不是心仪你,怎么会从敬安城赶过来救你于水火之间,其实……那晚的明月可见,我是真的喜欢你了。”

“你心仪的那位姑娘到底是王孙贵胄还是良家民女?抑或是……”沉月哈哈一笑,笑意中透着凄凉道,

“一笑百媚生的多情姑娘?”

蓝澈看着沉月有些伤心的样子,轻叹了口气,笑着抚了抚她的脸,转身在众兵集训上,站在高高的台上拿出了兵符。

大声的对底下的士兵们说道:“我们现在得到了朝廷的援救,希望大家坚持住,这一刻,这一次抓回来的逃兵严惩,如果说下一次再让我抓到有人逃走了,那么格杀勿论!我的话就放在这里,朝廷的救援已到,敌军四方都埋伏着我们的人,这场仗,咱们不仅要打,还要打的漂亮!”

底下的士兵们听到有人来援救他们了,都非常的开心,也非常的雀跃,因为这样的话使他们士气大增,他们也就不会落得只能死不能活的命运了。

于是一个士兵对着另一个士兵说的:“太好了,到时候上战场上的时候我一定要应用作战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然后凯旋回家,再让我朝廷给我弄个一官半职的,”

这个士兵的心态真的是非常的好了,于是另一个士兵说道:“我真羡慕你,有这么大的心,我的话我就希望可以平安回家就可以了,希望朝廷的援助真能让我们赢一把漂亮的仗。”

另一个士兵说道:“你真的相信将军的话是真的吗?为什么我有一些不相信呢?我的右眼皮现在一直在跳,我不太相信将军说的话是真的。”

然而其他人都把说话的这个士兵给揍了一顿,因为他们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就让这个人给毁灭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希望就让他一句话给毁灭了,于是大家对他都非常的生气,不再和他来往了,而这个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说他不停的跟别人道歉。

“以后我们都要开开心心的,现在可以吃大鱼大肉了,我们下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一定要英勇作战。”大家们的心情都非常的好,跟以前病怏怏的样子原来不一样了,沉月看见大家这个样子也非常的开心,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算沉月冒着生命危险撒下这个谎,但是她认为用这个谎言可以让士兵们开心那么即使他死了也无所谓。

沉月现在每天仍然是日更而作日落而息跟以前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同,而蓝澈的生活跟以前就不同了,蓝澈自从撒下这个谎之后每天都在担忧着,思考着如何圆这个慌,蓝澈是一个十分小心翼翼的人,他这样的担忧也是情有可原的。

蓝澈唤沉月来到自己的房间里,商量一下战场上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蓝澈默默地对着沉月说我们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下一步我们到底应该怎么走了?

原来蓝澈对这场战事如此的没有把握,沉月第一次看到了蓝澈,原来也有这么软弱的一面,感到了非常的心疼。

于是沉月讲了大约有很长的时间,沉月就坐在凳子上一句话都不说,静静的看着蓝澈的面庞,沉月在这段时间里面想了很多的事情,如果自己死了的话,也许还会穿越回现代,而蓝澈死了的话可什么都没有了。

自己在人生中第一次遇见自己喜欢的人,如果穿越回了现代,那么不就是再也见不到蓝澈了么?虽然可以回到那个和平的年代,但是自己可能一生都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沉月对于自己的这个想法非常的伤心,但是又无可奈何,因为人生就是这样阴晴圆缺,动荡不定。

于是沉月突然灵机一动,拍着桌子大声的对着蓝澈说的:“快去把各大家兵法拿过来,我要试试细细的研究一下,我们可以借鉴古人的方法,然后好好的研究一下,这样或许我们就会有生机了,我们也不一定会死在这个战场上的。”

蓝澈才终于知道沉月的意图,原来沉月一直都知道自己可能会死在这个战场上,这也就是为什么蓝澈以前一直都不让沉月来战场,可是沉月还是一意孤行的来了,所以蓝澈的生命变得更加的重要,因为他需要保护沉月,不让沉月面对一丝丝的伤害。

那个时候他不让沉月来到战场,心想就算自己死了的话也可以保护沉月的,也不会让沉月面对那么惨的下场,可是现在的话,如果自己死了,拿什么保护沉月呢?所以蓝澈想自己绝对不可能死。

于是沉月突然灵机一动对着蓝澈说的:“既然我们利用假兵符骗取了士气,那么我们也可以利用它骗敌人,然后一场空城计引诱敌人,虽然这个办法很难实行,但是只要做到了这个办法,那么我们不但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或许还可以凯旋而归呢?”

蓝澈用狐狸的眼睛看着沉月,心想沉月的这个办法真的可行吗?如果真的可行的话,那岂不是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于是蓝澈默默的对着沉月说:“这个办法比较难,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我们到底能不能活着回去重要的是我们到底可不可以打赢这场仗?所以说一切难得办法,我们都可以用的,”

就算难一些,也比死了好吧。

就在这个时候沉月突然对着蓝澈说的:“你真的不害怕死亡吗?你如果真的不害怕的话,那么我们倒是可以用一下这个办法,只不过这个办法如果成功了的话,我们所有人都会很开心,如果失败了的话,可能我们所有人都会死掉的。”

沉月用力的打了一下蓝澈的脑袋,让蓝澈仔细的思考自己的话,要不然蓝澈总是留心不见自己讲话,沉月真的是十分的来气。

于是蓝澈想了想之后对着沉月说道:“死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我们计划失败了,让你受到挫败和伤害,这才是最可怕的!嗯……我看你这么聪明,那么所有的办法都由你来想吧,我只顾着执行就可以了。”

沉月看着蓝澈把所有的责任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体上,其实沉月心里想到蓝澈这么做是有一点不负责任的,毕竟自己也没有上过战场打过仗,就把自己的身上扛上了,这么多人的生命,自己的压力非常大。

但是沉月转念又想其实蓝澈这么做是信任自己的表现啊,因为它信任自己所以才愿意把这么多人的生命放在自己的身上,如果蓝澈不信任自己的话,又怎么肯把自己的生命放在在我的身上呢。

当沉月想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已经表现的非常开心了,于是沉月又思考了很久之后,拍了一下桌子,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这样吧,我们散布消息就说我们已经全部的撤到敬安城,国帝下了令,说是所有的兵力都要集中在敬安城,而同鞍城根本不被国帝放在心上,因为这个地方完全不敌那个地方重要,敌人不会看不出来,他南陈这次难道真是奔着同鞍城来得吗?国帝给我兵符为什么要我送到敬安城?明明你这个地方已然守不住了,这说明朝中形势发生了变化,唐家突起,丁章……没有应对之法!国帝早就怀疑你了,这场仗他没打算让你活着回去,同鞍城守不住是意料中的事,那么我们只能假意转移阵地,把这里让给南陈,南陈松懈,必定来打探虚实,确定之后再发兵攻敬安城,那个时候我们就得救了。”

蓝澈听到沉月的这个方法的时候,简直没想到沉月竟然是个做将领做谋士的料。如果沉月不是一个女人的话,蓝澈简直就会认为沉月真的是一个非常英勇善战的人了。沉月真的是非常有心机的一个女人,只不过这种性格他非常喜欢。

蓝澈看着沉月自信地说完,重重地对着她吻了下去,沉月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侵入,沉月努力地推开他,他却越吻越深,良久,蓝澈才离开。

随后沉月狐疑地看着蓝澈,非常的恼怒。

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是……

他明明心里有别人,他……

太过分了!

于是沉月大声的对蓝澈喊叫道:“你……蓝澈!我就想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既然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我是喜欢你没错,但我这次帮你,是因为我想还你之前我欠你的命,那你呢?你到底爱谁?谁是你心头上的白月光?”

是你啊!蓝澈在心里道。

半晌没有话说,沉月看着他,很失望,转身离开了。

蓝澈落寞地坐在一旁,眼中竟敛着一层水雾。

是你啊,我心里一直都是你啊。

你问我喜欢的是皇家贵胄还是民间良女,那么我,想问,你是良女还是贵胄……

抑或是,一笑百媚生的姑娘!

第四十二章 剩下的事

于是沉月脸上的不高兴,写满了整张脸,蓝澈又不知所措的看着沉月,但是蓝澈一想到自己可以活下来,而且还可以凯旋而归的时候又把沉月放在了一边。

于是蓝澈把士兵叫来,马上就对着士兵说:“我们现在全部都要撤离出这个城市,什么时候撤离?那就定在三天之后,我们所有人都要撤离出去,所以说你去告诉一下大家吧。”

蓝澈决定把空城计这个计谋公布出去,除了沉月和自己知道剩下来的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要撤离,因为他知道在士兵的人中肯定有奸细,他让奸细也知道这个事情,然后去告诉我对面的敌人。

这样的话,在三天的时候大家却并不彻底临时改变决定这样敌人进来攻击的时候,就可以把敌人一举歼灭了。

沉月看着蓝澈做的这个决定在心目中暗暗的对蓝澈做出了一个赞赏的表情,她想三圈的时候大家就可以打了一场仗,这场仗利用自己的计谋,如果敌人上当了的话,一定会胜利的。

这个机会只有敌人上当就一定会胜利,并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性质,那就要看别人到底蠢不蠢了?她相信自己的方法是非常的高明的,应该不会被破解。

西红柿和鸡鸭鱼肉都已经成熟了,沉月决定把所有的食物都给大家分享一下,因为三天之后我们会打赢一场胜仗的话,五天的时候我们就会撤离这个城市,然后凯旋而归。

就算打赢这场胜仗的话,那么所有人都会死无绝人之路,这些食物也没有办法吃下去了,所以这些食物早吃晚吃都是一样的,都要在五天之内吃完。

当沉月想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终于满意的笑了一下,可能五天之后自己就死了,但是沉月却没有什么害怕的表情,还好沉月现在对蓝澈的执念并不是太深,如果沉月对于蓝澈执念特别深的话,她可能就会非常的害怕死亡了。

因为如果她非常的爱蓝澈的话,那么他就会害怕死亡,即使回到了现代,也将永远的活在愧疚之中,永远都不可能翻身。

如果她再也见不到蓝澈,都知道一个人爱一个人却永远都不能见到他的痛苦,所以沉月决定并不这么做决定,一心一意的帮助蓝澈作战成功了就成功了,失败了的话也无所谓。

所有的战士们听到要回去的时候都非常的激动,因为他们没有想到所有人还可以都回去,这样的话就不用去死了,而且沉月还把所有的食物都分给大家大家更加确定了马上就要回去了。

如果马上就要回去的话,他们还举行了篝火晚会,把食物各种吃掉,而且还有人在士兵里面算起来挂计算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取到媳妇生孩子。

当沉月看到了这一幕的时候,认为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有一点自私了?如果大家都因为她的决定而死亡的话,那么自己是不是就非常的过分?让大家都没有了生存的权利。

可是沉月转念一想,如果自己不这么做的话,大家也会死,那么早死晚死都一样,只能拼命一把了,自己努力的为大家争取过了这样就很好。

沉月准备着一切的事情,而且帮助厨房里面把所有的食材都给用了,有一个女人悄悄地过来问沉月:

“我认为这件事情绝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你实话实说的告诉我,大妹子,我们真的有可能离开这个地方吗?”

沉月看着妇人真诚的脸也有一丝动摇着要不要告诉她这个事情?但是沉月还是坚信着自己的信念,如果说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奸细的话,或者她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奸细,那么所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沉月也非常认真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大声的告诉他:“当然了,我们当然要在三天之后离开了,如果说我们不散,三天之后离开的话,我们把这些吃的东西都吃完了,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那个女人看着沉月,坚定的脸色时认为沉月说的都是对的,而那个女人其实就是奸细,她在夜里偷偷出门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对面敌军的人。

沉月在半夜的时候站在的门口躲在了草丛中,暗暗的监视有谁会出去,如果说她的想法没有错的话,她认为一定会有人出去给别人通风报信的。

只要有人给敌人通风报信的话,那么他们这个计谋就一定会成功的,只要没有任何的损失。

于是沉月趴在草丛中的时候竟然看到了那个妇人偷偷的溜了出去,然后沉月在妇人的后面一直偷偷的跟着妇人,而那个人却没有任何的察觉。

沉月果然看到了那个女人,到了地方的阵营,然后过了大约有十来分钟的时候,那个女人又偷偷摸摸的回到了镇子里面,并且沉月发现她的口袋中有大量的银两。

沉月勾起了一边的嘴角,心中冷漠的想着:

三天之后所有人都会活下来,除了这个女人之外,谁让她自作孽不可活呢?

当第二天的时候,有人认出了沉月的样子,然后上前对沉月郑重的道歉,还有一个士兵上前,怯怯懦懦,像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一般,开口道,

“沉月姑娘,你在家里面是否婚配了呢?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我的兄弟给你哦,我的兄弟可是在军营里面是一个小头目呢。我觉得你们两个正好是相配的。”

沉月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忽然有一些哑然失笑,认为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太可爱了点吧,因为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有人给他介绍过男人了。

她想着,这里所有人应该都知道沈凝月嫁给了唐慕尧,但沉月怕是还没人知晓,在他们眼中,可能沉月就是一个普通女子。

这个时候蓝澈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非常恼怒的看着沉月,用眼神在质问的沉月,竟然和别人相亲。

于是蓝澈大声的对着沉月怒吼道:“我真的是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你如果在和别人相亲的话,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沉月也非常的好笑,于是瞪着眼睛看着蓝澈说的:“对我不客气,我真的是不知道还有三天,我们就回去了,你有什么好对我不客气了,难道军营里面不让相亲吗?”

蓝澈面对沉月这么硬生生的质问着自己心中十分的不悦,于是蓝澈看着沉月一字一顿的说道:“军营里面是不允许相亲的,我告诉你就这一次,如果再让我看到下一次的话,我把你们两个人的狗腿都给打断。”

沉月在心中知道蓝澈这有可能是吃醋的表现,因为她们相爱的时候蓝澈却从来都不管,而且还视若无睹的样子。

于是沉月的心目中像吃了蜜一样的甜,沉月心想如果是蓝澈,吃醋的话,那就最好了。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沉月,我一直认为这三天可能休息,最后的三天一样那样度过,沉月很珍惜这三天的时间,但是时光仍然飞逝,沉月真的想在这个三天的时间里面像蓝澈表示自己的心意,但是沉月还是强忍住了自己这样的欲望,因为他害怕自己说出来之后以后可能就再也不能和大蓝澈成为朋友了。

毕竟三天之后的这场战役还是会很精彩的,万一我们赢了呢?

沉月,心想如果说我们的军队输了的话,那么他一定要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告诉他会让自己喜欢他。

沉月在这三天里面不仅带着军营里面所有的战士们一起玩耍,而且还带着他们一起看烟花之类的。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蓝澈突然在行军准备离开的时候宣布我们所有人都不准出门,并且潜伏在城里。

这个时候所有的士兵们都愣住了,心想那么要送死吗?

但是蓝澈告诉了士兵们一个残忍又现实的事情:

“我们是战士,且是保卫国家的战士,我们东齐百姓的平安都需要我们这样的人去完成,我们不可能是撤回的,我之所以说让大家撤回是因为我们的军营里面肯定有奸细,这样的话奸细会把要撤回的消息报告给敌方,敌方就会趁这个机会来攻占城池,我们现在让他腹背受敌。”

蓝澈缓缓地讲述着自己的战士:“我们所有人一律不准出门,如果出去的话,格杀无论出去一个杀一个,并且所有人都藏在镇子里的各个角落里,当别人进来的时候,听我号令把他们团团的围住。”

当战士们听了蓝澈这样的话之后,心里的感觉说不出来,既苦涩又坚定的意思,苦涩,是因为如果他们留下来作战的话,那么就有很大的希望会被杀死,如果他们不留下作战的话,那么国土的安慰又由谁来保护,虽然蓝澈这个策略已策略在案,如果按照蓝澈的这个策略来做的话,成功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会活下来大部分的人,如若失败……

蓝澈大喝一声:“战士们,这是我们最后的时间了,我们一定要全力以赴背水一战。”

现场的战士们都纷纷附和着,而那个女内奸却在军营里面团团的绕着圈子想要把这个事情通风报信出去。

第四十三章 破奸计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果然被算准了,蓝澈和他的军队没有离开的时间,然后冲进了城市里。

敌人们认为蓝澈的和他们的军队们都已经走了,于是他们都喝的醉醺醺的就进来了,因为蓝澈他们伪装的很好,而且真的拍士兵们招摇过世的装出一副要走的样子,但是背后又偷偷的回来了。

在白天的时候,沉月给蓝澈指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我亲眼看见给地方通风报信的一个人,不信你可以去他的房间里面看一看,是否有大量的金银珠宝。”

蓝澈听完沉月的话之后于是真的派人去那个女人的房间里面搜去了,那个女人听到沉月的话之后,恨得咬牙切齿,她自认为平时对沉月还可以,为什么沉要这么打击自己。

于是那个女人扑通的一声跪在了蓝澈的面前,两眼泪汪汪地看着蓝澈,否认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

然后蓝澈的士兵们果然从那个女人的房间里面搜回来一戴金银珠宝,并且价格不菲,还印着敌方的钞票字样,很显然,这些经验珠宝都是从敌人那里回来的。

蓝澈眼神非常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却不断地磕头道歉:“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呀,你冤枉我了,这一切都是沉月陷害我的,是不是平日里姐姐对你不好啊?你为什么要这么陷害我。”

但是军营里的人都知道沉月跟这位夫人平日里的关系还不错,不相信沉月是真正陷害这个位夫人的人,所以他们都用迟疑的态度来看着这场戏。

沉月冷冷的开口:“你说平日里,我们相处的不错,而且我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我凭什么要陷害你呢,我陷害你对我有任何好处吗?既然没有任何的好处的话,我就不是陷害你,我没有陷害你的必要,而是你自己做了这些事实。”

当沉月缓缓的说完这一些话的时候众人心想沉月根本就没有必要陷害眼前的这个妇人,而且沉月是一个心地非常善良的人,他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反倒是这位夫人平日里愿意贪图小便宜,偷鸡摸狗的。

众人们在妇人和沉月的面前更愿意去相信沉月,而且今天的这个计划也是沉月提出来了。

于是众人们都一一的跪在了将军面前,要求将军严惩眼前的这个夫人,而这个夫人却立马的磕头对着蓝澈,并且流下了眼泪,可怜巴巴的说道:

“真的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这些金银珠宝一定是的,沉月放在我的房间里的真的不是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啊?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可是要掉脑袋的呀,更何况我的家人也都是咱们东齐的人,我要是把咱们的消息透露给敌方的话,也不是害了我的家人吗?”

眼前的这个夫人她的家人有一些战士们也都认识,于是他们想了想,眼前的这个夫人所说的话还是有一些道理的,在这一点上同意眼前的这个人所说的。

沉月冷冷的看着眼前,既相信自己,又相信那个女人的话的战士们认为眼前的这帮人都非常的愚蠢,做不出来正确的判断。

于是蓝澈说了一句话,当蓝澈开口之前沉月还真的害怕蓝澈也相信那个女人的话,于是沉月的手心微微都沁出了汗珠,有一些担心。

但是蓝澈以下说的话却让沉月目瞪口呆。

蓝澈缓缓的说道:“是沉月使出空城计救了大家的,如果沉月不救大家的话,大家可能都要死在这个地方,我竟然是一个将军就永远都不可能说谎,如果沉月真的想要出卖我,或者是想要杀死一个妇人,他完全可以偷偷摸摸地杀死那个女人,而根本都不用跟我说,也不用当着大家的面。”

当沉月听到了蓝澈的这一番叙述之后,心里还是放心了下来,但是也害怕会有变故。沉月还是有一些紧张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蓝澈紧接着又说道:“我当然是相信沉月了,所以眼前的这个女人——立刻处死。”

于是蓝澈手中握着长剑一剑向那个女人的心脏刺去,一点都没有犹豫并且十分的凶狠。

大家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的时候都惊呆了,天色慢慢的变黑,所有人把这个女人的尸体也放在了一个位置。

敌方的士兵大摇大摆的推开了城门,这个时候大家都按兵不动,当士兵们走到了城中间的时候,大家目测了一下敌方的军队简直是蠢得可耻啊,他们把所有的兵队全都进来了。

当他们还在城中央的时候,以为自己夺下了一个城池,而欢呼雀跃的时候,数万支箭都向他们射下来了。

沉月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倒了下去,心中不免冷笑敌方的军队十分的残忍,他们遇到自己国家的农民老百姓就开始残忍的杀害。

于是他们落到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沉月看见敌方的那些军队们还没有醒酒就已经死了。

这个时候的心中没有一点怜悯,沉月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些倒下去的士兵,心里面的一种怜悯的想法,挥之不去,沉月终究还是心疼了,那么多人死了那么多人。

他们其实也都是无辜的啊,即使那么多的士兵有好有坏,但是却也有一些无辜的人。

于是沉月留下了一滴悔恨的眼泪,或许这么做的决定说不上好或者坏,虽然为了自己国家的士兵们,但是也有可能让其他人的父母或者是子女都已经死亡了。

沉月心中还是很伤心的,当所有的士兵都被杀死了之后,自己国家的士兵们围在了一个圈中,他们冷冷地看着那些倒下去的尸体,而且心目中的感觉无法言语。

是悲伤吗?还是快乐呢?

悲伤的是他们看着这么多的人死去,心目中也有一些感情快乐的事,他们可以平安无事地回到家中了和自己的妻子父母团聚。

并且自己的国家还会给他们很多银两,让她们可以安稳的度过后半生的生活。

蓝澈站在一旁,十分的有将领意气风发的气质,其实蓝澈也不忍心看着这么多的尸体,蓝澈心目中想如果没有战争的话,那就没有这么多的死亡,所以一切的错误还是各个国家的领导人,他们的雄心罢了,如果自己是一个领导的人的话,可能自己会做的比他们更好。

沉月的眼泪无法克制的流了出来,当蓝澈看到沉月这么感性的时候,决定立刻启程回国。好不容易沉月沉浸在这种悲伤的气氛中。

于是大家立刻都启程回朝了,大家还对这个地方已经有一些恋恋不舍,虽然这个地方死去了自己很多的自家兄弟,但是这个地方他们毕竟生活了两个多月。

当然对这个地方有一些依依不舍了,在这个战火横飞的世界上,在这个位置可以见识到许多的人情冷暖,有非常非常恶劣的人性中的恶,也有非常非常美好的人性中的善。

并且他们还非常的舍不得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蓝澈了,蓝澈虽然在腹背受敌的时候仍然没有亏待兄弟们,自己和兄弟们一起吃一样的食物,并没有摆出将军的架子。

十分和蔼的一个将军,战士们想永远都跟着这样的人在一起,但是却没有机会了。

以后这段时间的日子里就只能缅怀了,战士们一个一个哭的跟个泪人似的,沉月有一些瞧不起似的,看着他们毕竟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自己不也是在这个军营里面呆了一个多月了,也没有什么的。

他回来看着沉月,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一些生气的,毕竟沉月和蓝澈在一起,心里又紧密了一些,但是沉月又开始无所谓。

如果回到朝中的话,可能沉月跟蓝澈接触的时间就会更少了,毕竟两个人不住在一起,在一起出门的时间也比较少,名义上这个女人还是别人的妻子,这要他如何是好?

再扮成任之春?!

唐慕尧已经对他失信了。

沉月随后就看到了蓝澈用恶狠狠的眼睛瞪着自己,但是沉月还不知道自己错哪了,于是沉月也用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蓝澈:“你看我干什么呀?你是不是喜欢我呀?可惜……你没有早点遇到我,要不然你心里也不会有一个这么牵肠挂肚不能在一起的人,你看我多好,但是你这么看我,小心我把你的眼睛截瞎。”

蓝澈看着有一些可爱的沉月,不仅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于是脸上的表情变得眉开眼笑。

沉月看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蓝澈,觉得蓝澈这几日似乎变了个人,他怎么回事?

于是一离蓝澈远一点,再远一点,最后让他看不见自己为止。

可是蓝澈怎么可能给沉月离自己远的机会呢?大家们从敌方截取了很多的车马,还有很多的战俘,还有一些粮食。

当沉月看到有这么多的收获的时候,而且看到了有稀世珍宝,按道理来说,这些缴获的东西都应该上交给国家,但是蓝澈却下令,把所有人的东西都让士兵们分一分。

第四十四章 班师回朝

当战士们听到了蓝澈所颁布的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因为这个消息就代表着他们后半生或许可以衣食无忧,还可以回家买一个宅子,两个媳妇。

因为敌人的数量是太过于多,所以敌人的金银珠宝也很多,并且搜刮到了很多的宝马,即使一人一个宝马剩下还有一些马没有人管理呢!

于是一些战士们向蓝澈提出了要吃马肉,蓝澈一脸鄙夷的看着这些战士们大声的喝斥道:

“这些马都是汗血宝马随军上阵,吃了岂不是太可惜,敌方阵营周围是不是有一些农民,送给他们就好了,他们也都是无辜的人们,而且常年被欺压,无论他们是我们国家的人还是敌方阵营国家的人,只要是老百姓都应该被善待。”

当沉月听到了蓝澈的这一番话时,心中不免对蓝澈一片的敬重,因为蓝澈这样的人是一个大无畏的人,可以不计较个人的利益去为他人的利益争取。

蓝澈顿时在沉月的心目中的形象就高大了起来,而蓝澈看到了沉月,两眼发光的看着自己还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呢?于是他对沉月说的:“这样吧,既然你不开心的话,我就给你一起宝马好了,虽然你是一个女孩子家,但是那日我见过你的马技,我很放心。”

马技?什么鬼!!!

放心?关他屁事!

沉月一听,蓝澈竟然让自己骑马回去?还要自己控制马那岂不是累死了?于是沉月坚决不同意。

沉月对着蓝澈说道:“我不要骑马。”

回忆起上次骑马的经历,蓝澈带她飞驰,让她有了阴影。

“我骑马技术很差的,上次的马怎么能跟战场的马相提并论,我是坐着车轿来的,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想坐着它回去。”

当蓝澈听到沉月竟然提出这样一个无理的要求,远到边疆来的士兵都是为国捐躯的,谁会愿意给她做轿夫让她坐轿子回去。

这次给她美的,她怎么不上天呢!

当沉月看到了蓝澈充满鄙夷的眼神正看着自己的时候,沉月上去就给了蓝澈一拳,

你还敢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知不知道现在所有人都活着是因为什么?因为谁?靠!

当然是因为自己完美无缺的战术了。

蓝澈看着沉月一脸怒意地打着自己,觉着她既可爱又好笑,真是一个难缠的丫头。

蓝澈并没有沉月侵犯他的威严而恼怒,反而是一把把沉月拽到了身边。

小声的沉月的耳边说道:“这样吧,那我就骑马载你几回就好了,这样你不会太累,但是这些战士们他们一路上都非常的辛苦了,总不能让他们抬着轿子,让你回去吧!”

沉月听到蓝澈还是非常体恤战士们的样子,但是沉月表面上却不说出来,还是一副非常傲娇的样子。

沉月高高的抬着头颅,挑衅的看着蓝澈说道:“谁说要让战士们载我回去了,我的意思是让你抬着轿子抬我回去,你懂不懂是因为我,你现在才可以颐指气使地在这里跟我吵,如若不是我,指不定咱现在多狼狈呢!”

沉月非常骄傲的跟着蓝澈说话,当战士们听到了沉月这一番非常傲娇的话时都惊呆了,因为从来都没有人敢这么和蓝澈说话,因为蓝澈从小就是一个天之骄子,不仅长得十分帅气,而且谋才兼备,从来都没有人敢欺负蓝澈,仿佛所有人在他面前都低他一等。

而眼前的沉月却把他的威风毫不犹豫的踩在了脚底下,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而蓝澈的脸色并没有难看,反而是非常宠溺的看着沉月。

于是大家都认为这是不是太阳都从东面升起来了呀,怎么这么奇怪呢?

战士们近日一颗心都悬在嗓子眼儿上,自然是没有精力再干别的事了,于是底下的人商量了现状,决定向将军提议道,

“蓝大将军,如今战士们都太过于劳累了,这几日连天作战清理敌后,几日都未曾合眼,不妨就让我们在这同鞍城里面住一晚上再回去吧,而且我们还有很多食物都没有吃呢,在道上拎着也太累了。”

战士们的请求可是非常的符合人情了,但是蓝澈的颜色却越来越黑。

因为蓝澈知道刚才沉月看到城里面的这些尸体的时候,强烈忍着自己身体上的不适坚持过来的,甚至沉月都有一种呕吐的感觉,蓝澈担心如果沉月再继续在这个镇子里呆下去的话,那么她有可能就会病倒,染上病疾。

蓝澈不愿意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受到一点点的委屈却也在让所有人在这个城里面呆一晚上之间为难不已。

虽然沉月十分的体谅大家,而且沉月也同意了战士们的请求,但是蓝澈这个时候正在思考着。

于是蓝澈做出了最后的一个决定:“我们大家还是回去吧,我们再走一个小时的路,那个地方大概会有村庄我们在那里搭一个帐篷,然后去那里住,我们照样大口饮酒,大口吃肉,仔细休息一番,光荣回朝。”

虽然做什么都非常的劳累,但是听到将军这一番话也都决定跟随将军,没有一个人反对。

于是将军很满意的对着大家点了点头:“辛苦大家大家再坚持坚持,我们马上就可以休息了,希望在天黑之前我们就可以到达那个村庄。”

大家纷纷都骑上了快马,虽然在场的有一些妇人女人不会骑马,蓝澈都会让别的士兵带着她们走。

当沉月准备找一条比较体格小的马时,却被蓝澈一手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蓝澈缓缓的对沉月说的:“我想你还是应该跟我骑一个马,将士们送马一个高兴多送了几匹,这下马不够用了,你只好委屈委屈跟我一起咯?。”

当沉月见到蓝澈这么说的时候,沉月十分的疑虑困惑,这……

绝对是谎话!于是一把推开了蓝澈,下决心准备自己找一匹马,就飞奔出去。

沉月左长右找找到了一批非常优良的马,于是他骑着马就跑了出去,完全不顾及后面大声喊他的蓝澈。

当沉月把马骑了出去的时候,蓝澈看着沉月的背影,突然笑了一下。

在心目中喃喃自语的说道:“月儿,我想你比皇家贵胄更高贵,比良家女更温淑,比多情女子更多情,如果你也累了,我能照顾你,起码我,可以对你非常好。”

于是蓝澈骑着自己的马,很快的去追赶沉月,沉月眼看就被蓝澈追上了,于是蓝澈一把抓住沉月的胳膊一下就把沉月带到自己的怀中,跟自己骑一辆马。

沉月还一直在挣扎着蓝澈的怀抱,但是蓝澈却紧紧地抓着沉月的手不放开。

沉月在心目中嘟嘟囔囔的说道:“让你还气我,反正先认错的,不还是你?。”

蓝澈仿佛知道沉月的意思,于是贴近沉月的耳边暧昧的在沉月那边说道:“怎么那么倔强呢?我不是来追你了吗?所以就不要生气了,笑一个。”

沉月听到了蓝澈对自己的挑衅,顿时脸色爆红,非常的不好意思,因为自己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调戏了。

很快,所有的战士们在后面追赶上了蓝澈,而且战士们看到了蓝澈怀抱中的沉月的时候,都在心中会心一笑。

蓝澈知道沉月非常的害羞,所以蓝澈起的非常快,告诉大家,他在前面等大家们,于是蓝澈带着沉月远远的超过了战士们。

而沉月还不停地在蓝澈的怀抱中扭动,蓝澈有一些生气了,因为沉月就这么抗拒自己的怀抱吗?并且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战士们还在后面看着自己呢!

当蓝澈和沉月走了之后,战士们就在一起喃喃私语:“怪不得将军总不让咱们和沉月说话呀,你看每次咱们和沉月说话的时候,将军的脸色有多黑,竟然还有一个倒霉的家伙说要跟沉月在一起,我看他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瞬间在战士们里面轰然大笑,因为没想到将军也有这么小气的一面。

早知道沉月是将军的女人的话,他们就早早的离沉月远一些了,何必自讨苦吃呢,每次和沉月说话的时候认为还真的是军队里面不让谈恋爱。

有的人还觉得蓝澈对沉月有意见呢,所以才处处的为难沉月还等着以后被将军处罚的危险,需要靠近沉月呢。

于是一个战士对着另一个战士说的:“唉,不就是你说要求跟沉月在一起吗?这下看到了吧?人家沉月是名花有主的,所以我劝你以后还是不要再将军的军营里面呆了,我觉得你还是换一个军营吧,或者回家种地也行啊,再说你的钱不是也够花了吗?”

而另一个战士简直都要哭出来了,他有一些伤心的说道:“我以后还立志要当一个将军呢,我怎么就能回家种地呢?你是不知道我心里到底有多命苦,因为我突然间失去了我最喜欢的女人,而且失去了将军对我的关怀。”

这是另一个暂时看着这个战士简直都要笑喷了,大声的嚷嚷的说道:“你说什么,将军竟然对你会有关怀,你还要不要脸?将军明明关怀的是我好吗?”

而另一个战士非常的愤怒:“你说什么就你长这样,你还敢说你得到了将军的关心,你也不知道将军平时是怎么对我的,就连挑马都是他亲自给我挑好的。”

而这个时候另一个人说:“你俩可别在这里说来说去的,你们两个都是半斤八两,还比谁更得将军的心,我看你们两个以后都是自寻死路。再说,将军那马不都是平均分配来的吗?”

第四十五章 戏弄

将军和战士们还有沉月一行人在那个村庄前面扎营的地方玩得很开心,大家把酒言欢,聊的非常火热,并且互相说了大家以后的去向。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兵非常大胆的上到了篝火中间的地方,对着蓝澈说:“将军,你说以后你要娶几房将军夫人呢?”

当蓝澈听到了眼前这个士兵如此说话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一些怒火,这个士兵胆子也是太大了,根本不在乎蓝澈是什么脸色。

因为眼前的士兵,蓝澈已经脸色十分不好看了,但是这个士兵却摇摇晃晃的什么都看不出来,明显的一副喝多的样子。

蓝澈却也在这个开心的日子里,饶过他一次吧,但是沉月却用期待的眼光看着眼前的蓝澈,让蓝澈顿时有了回答的欲望。

看来这个问题是非说不可了,毕竟沉月愿意听。

“东齐还不安定,无心谈婚论嫁。”

蓝澈明显拒绝了回答这个问题,显然士兵们对蓝澈的期待已经破灭了,蓝澈的回答十分的深,让人听不出来里面的含义。

于是一帮士兵们一起拍手起哄,然后那个刚才胆子非常大的士兵又接着说道:“将军啊,你这个回答一点都不让大家满意啊,你看全场有哪一个将士愿意支持你,肯定你的?”

蓝澈认为眼前的这个士兵真的是一喝点酒就得意忘形,一点形象都不顾了,他明天起来一定会后悔今天的言行的。

于是大家也都用同情的眼神去看着这个士兵,甚至在军营里面有一些跟这个士兵关系非常好的其他士兵,上前来拉了拉这个士兵。让眼前的这个男人适可而止一些,不要把将军给激怒了。

但是眼前的这个士兵,他显然是喝多了,说话一点都不在乎礼节,而且对于其他人对自己的劝诫一点都不在乎。

还好蓝澈是一个十分宽容的人,也十分的体谅别人,并不是因为别人犯下一点点错误就开始责怪他人。

其实眼前的这个男人胆子十分大,还有一点原因就是,他曾经救过蓝澈一次,在战场上的时候,当有一个到像蓝澈砍过来的时候,这个士兵上前去为蓝澈挡了一刀。

他以为这样,他在蓝澈面前的份量就重一些。

虽然蓝澈对眼前的这个士兵还是心怀感激的,蓝澈抿了抿嘴唇,在将士们非常期待的眼光下缓缓地吐出了一些话:

“我惟心仪一人,年少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俏皮出逃时我遇到她,但国界太远,我才跟着她来到东齐,后来她性格突变,喜欢上了别人,我便亲自设计将她送到了别人的府邸,结果国帝赐婚,她的心愿已了,我帮她只不过是圆了年少的一份欢喜,现在她过得并不快乐,但是我相信她,会回到我身边。”

大家们口中都发出了一阵唏嘘的声音,因为蓝澈的这个故事实在让他们震惊将军还有如此多情的一面。

其实大家可能想听的,也不过就是蓝澈到底会不会和沉月在一起,然后让蓝澈当着沉月的面前说明自己的心意。

可见士兵们的心都是比较坏的。

为了取乐,这么去戏弄将军。

而蓝澈说出这番话时,眼神从未离开过沉月。

现在这个时候沉月的脸色已经是非常黑了,在那天的生死关头的时候,沉月还不希望回到现代去继续着循规蹈矩的生活,想要在这里陪伴蓝澈,而蓝澈却给自己这么一个让人不满意的答案。

于是沉月闷声的低头吃肉,很快就把一整只烧鸡给吃了进去了,因为沉月有一个十分不好的习惯,那就是每当生气的时候就会有暴饮暴食的倾向。

当有一些人注意到沉月这里的情况的时候,就大声地说道:“将军,你看沉月多能吃啊?如果你以后把沉月娶回家的话,你会不会因为她太能吃就不喜欢她了。”

这个问题是来自一个女人的问题,这个问题的发出者说话有一些酸溜溜的,沉月敏锐的从她的话语中得出了答案,因为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心灵感应还是要有的,所以沉月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喜欢蓝澈。

这个时候沉月十分不满地开口了,自己的情敌都敢爬到自己的脑门上了,自己还能不说话吗?

“能吃怎么了?能吃是福,懂不懂?如果说我以后嫁的男人因为我能吃抛弃我的话,那么我认为它也是一个穷鬼,也不值得我去嫁。”沉月大声地说完这些话。

随后沉月认为自己的语言上有漏洞,于是她又补充的说道:“你们不要把我和将军联系在一起了,我现在还是唐慕尧的夫人。”

大家都听到了沉月坦明自己的身份时有一些伤心,因为将军可能幻想过很多次自己跟沉月在一起,而现在沉月当着众人的面一起拒绝了他。

蓝澈叹了口气,在有一些伤心的情况下,马上就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不再去和别人说话。

士兵们都看到了将军落寞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时,脸上的表情不言而喻,大家都知道将军是因为吃醋了,所以才回到帐篷里的,因为沉月刚才的那一番话刺激到了他。

大家脸上的表情都是一副贼兮兮的笑容,只不过刚才那个对沉月表达的那个女人表情有点不太好看,因为他刚才也看到了将军听到沉月说话的时候脸色一下就黑了,所以那个女人也非常失去的知道将军其实是喜欢沉月的。

沉月看到大家都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脸,于是脸上有一些挂不住了,她把竹签子往地上一摔,然后对着大家大声的吼道:“将军与他心里的人本来就不在一起,他很伤心,你们就这么对将军,他带领你们凯旋,你们今天就为了满足私欲便勾起他的伤心事,你们这样可是让我太失望了,看什么看,赶紧吃饭。”

大家看着沉月脸上有一些生气的表情,所以大家也都慢慢的收敛起来笑容,但是还是忍不住偷笑起来,因为沉月稚嫩的脸上却说出与她行为非常不服的雷厉风行的话,让大家感觉到十分的有趣。

在心里偷偷地打量着沉月,大家依旧,你吃你的,我吃我的,然后还会有很多人来找沉月寒暄,毕竟沉月是有一个女汉子的性格,很容易和别人打成一片。

过了许久,蓝澈就在自己的帐篷里听到了外面一阵笑嘻嘻的声音,而且还有沉月跟其他男人调笑的声音。

蓝澈简直肺都要气炸了,于是蓝澈决定明天不要骑马带着沉月回家了,把沉月扔在那里看着哪个男人看得上她就把她带回去得了。

其实蓝澈也想去哄一哄沉月,但是他的身份从来都是天之骄子,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向一个女人低头。

他多么的委屈,想和沉月说一句话,但是他却不能够。

蓝澈自己独自坐在屋子里面,坐去不安的在屋子里面走了一圈又一圈,甚至还把耳朵贴在了门口,想要听听沉月到底和哪个男人说话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脚步声突然的走向了门口,蓝澈还以为是哪一个侍卫呢,于是没有躲避也没有在意,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结果拉开帐帘进来的却是沉月。

沉月看着蓝澈站在门口坐立不安的样子,心中明了,其实沉月生气也是有原因的,谁能包容自己喜欢的人心里还有别人呢?即使是一个自己深爱的人,即使是在这个三妻四妾非常普遍的时代中。

但是沉月还是憧憬着眼前这个男人可以只爱自己一个人,甚至沉月仍然自私的想,即使自己以后有了女儿之后,丈夫还是可以独自爱自己一个人的。

沉月鄙夷的看了一眼蓝澈,心中其实心疼蓝澈,但是表面上却不说出来,沉月把手中的一只烧鸡递给的蓝澈,蓝澈看了一眼烧鸡,并没有说话,回到了床上坐着不去看沉月了。

沉月在心中暗暗的嘲讽了一下:这个人还傲娇上了呢?有意思吗?都多大人了?

于是沉月也不惯着蓝澈把烧鸡往桌子上一摔,就直接走了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沉月还没有走出去几步呢,就被一个巨大的力量赶紧抓住了,紧紧的握在了胸口。

沉月惊呼出声,却发现那些士兵们的眼光齐刷刷的向自己看来,于是沉月竟有些害羞,沉月把自己的嘴马上捂上,然后努力的挣扎着,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自己和蓝澈纠缠不清。

况且蓝澈说他自己心中有别人,还为她不肯放下而生气呢!

就算沉月努力的挣扎的时候,蓝澈却把沉月一把拽进了屋子里面,扔到了床上。

沉月非常惊恐地坐了起来,却被蓝澈一把抓住了胳膊继续困住,沉月不敢大喊大叫的,因为外面有很多人如果被别人听到的话,说出去可能会很难听。

“你干什么?!”

沉月低声吼道,一脚踢向蓝澈的小腿,蓝澈轻轻松松的躲了过去,然后用手按住按住她,整个身体俯在她身上,令她无法动弹。

蓝澈缓缓俯下身,非常严肃的在沉月的耳边说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让你在军营里面跟别的男人走得太近,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

沉月十分鄙夷的看着蓝澈边说边挣扎着:“你心上有人,就不许我心上有个别人了?你怎么这么霸道啊。”

就在蓝澈听到了沉月醋意满满的话时,突然自己心目中的阴霾一扫而散。

第四十六章 谈婚论嫁

当沉月看到了蓝澈微微露出邪魅的笑意时,就突然的发现了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刚才的话,自己听起来都非常的醋意一满满。

于是沉月急慌的解释着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要跟我纠缠不清的,一个爱着别的女人的男人还在外面与另外的女人搞暧昧就是一个渣男,所以我不想和你扯上关系,你也不要来找我。”

当蓝澈听到了沉月,这一番话的时候,心中感觉有一些不满,自己心中的人不就是她吗?!

于是蓝澈一手拿起桌上的烧鸡,刚才被沉月气的饭都还没有吃饱,大口的咀嚼着口中的食物边吃边喝沉月说着话:“是谁告诉你这样的男人就是渣男啊,这个问题你需要深刻的反思一下,我是一个男人,不可能只把心放在一个女人身上,让她沦为我的弱点,何况现在谁还没有个三妻四妾,你的父亲不也也是三妻四妾吗?”

当蓝澈用自己的父亲来举例的时候,沉月感觉自己被反将了一军,于是沉月有一些解释不清,生着气坐在了凳子上,用怒意满满的语气对着蓝澈说这话:“在我们那个时代可不是这样,男女平等,自由选择,都不是你们这个世界所能理解的?”

蓝澈听到沉月有一些胡搅蛮缠的话之后,发现如果以后要真的和沉月在一起的话,还是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的,因为沉月还真是一个事情比较多的女人啊,谁让自己喜欢上了沉月呢?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于是蓝澈继续的劝解着沉月,然后缓缓的对着沉月讲着道理说的:“那我问你,如果皇上硬要你娶一个妻子的话,可是你还要娶自己心爱的女人,另外别的大臣府上为了权谋也要把女儿送进宫去,成为皇帝的妃子,皇帝无奈,却也只好收下,那这算什么呢?”

于是沉月终于认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如果蓝澈以后被皇上要求必须要三妻四妾的话,或者给蓝澈这样的将军安排了一个公主或者是外国的公主的话,自己肯定也是要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的。

现在沉月真的是有一些后悔早就还不如死了,回到现代了,简直是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一些失望之极。

蓝澈却看着沉月越来越黑的脸色,真的发现了沉月是真的介意的这个问题,沉月一点都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男人,所以蓝澈非常识趣的闭上了嘴。

至于这个问题的话,以后再说吧,都怪那些将领们非得要谈论这些事情,把沉月都弄得不高兴了,好不容易两个人相处比较近的关系,这么一下就被破坏。

蓝澈于是又缓缓来到沉月身边,俯在她耳边说道:“其实……我的心上人一直都是你啊!”

当蓝澈说完这句话之后,沉月忽然一怔,才反应过来蓝澈的话,其实之前蓝澈说的都是自己?

沉月在脑海里搜索蓝澈与沈凝月相识的记忆,结果完全没有,只有自己在小的时候,偶然见到一个男孩难道……

就是他?

那个嘲笑自己连围墙都翻不出去的男孩,结果自己整整花了很久才爬上了围墙,想给他证明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沉月突然乐呵呵地看着蓝澈,并且告诉蓝澈多吃一些,因为明天还要赶一天的路,等到晚上的时候才能开始吃饭呢。

蓝澈听到沉月关心自己的样子时,心中不仅暖暖的感觉沉月如果以后是自己的妻子的话,那么一定也是一个贤惠的妻子。

就在这个时候沉月感觉时间已经够晚的时候,准备要回去睡觉了,刚打了声招呼就准备离开,却被蓝澈一把抓住了手臂,蓝澈不仅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还将沉月横抱起来,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今晚在这里睡吧,我给你讲些故事。”

蓝澈十分平淡的话却让沉月的脸顿时发烧了起来,感觉十分的不好意思,两个人的恋爱过程应该是互相产生好感,然后牵手吃饭,最后互相了解之后结婚才能在一起。

如果两个人直接到达这个地步的话,那岂不是进度太快了。

于是沉月真的是十分的不好意思,一拳打在了蓝澈的脸上,然后转身就想跑。

但是她却从来都低估了蓝澈的行动,蓝澈一把抓住沉月的手腕控制在了自己的头上,于是低头准备亲吻沉月。

就在这个时候沉月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亲上的时候,沉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竟然准备迎接蓝澈热烈的吻。

但是蓝澈却停了下来,没再吻上去,因为蓝澈清楚现在有多少人在看着他,觊觎着他,他要是和这个深爱的女人真的在一起了,不知道会给她带来多少麻烦。

何况这是在军营中,若是如此,那么肯定会有流言蜚语说的十分难听的。

现今,男人如果不小心看到了女人的脚,都要去迎娶这个女人的。于是当蓝澈看着沉月闭着眼睛任由他控制时,觉得有些心悦和有趣,虽然他有一些控制不住自己,但是一些基本的自制力还是有的。

于是蓝澈翻身坐到了床上,没有再和沉月说一句话。

沉月当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着蓝澈冷静的坐在一边,心中十分的生气,于是沉月马上站起了身,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当蓝澈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沉月还真是一个厉害的女人,让他第一次想要去挑拨的一个女人,让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女人。

当蓝澈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认为他这辈子都离不开沉月。

沉月马上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她想着蓝澈刚才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不喜欢自己啊?自己刚才接受他的意思那么明显,却又最后给他推开。

于是沉月偷偷的问着跟自己一个房间的一个女人,非常隐晦的问着她说:“你说如果一个人在你主动接受他的时候,却又推开你对你的主动视若无睹,那么他是不是不喜欢你啊?”

跟她一个房间的那个女人听到沉月这么一翻话时,顿时笑出了花,然后那个女人喜笑颜开的对着沉月说道:“你就直接说是谁不就得了,不就是将军吗?”

顿时沉月被气够呛,原来所有人都在调侃她和将军的事情,可是刚才她不都及时清楚了吗?

她,还是唐慕尧的……

算了。

而那个女人看到沉月十分害羞的样子,就抚摸着她的肩膀说道:“在我们这个动乱的年代里,女人是没有什么地位的,今天担任他可以喜欢你娶了你,明天他又可以娶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夫人。”

顿时沉月的情绪就低落了起来,他坐在床上,拉耸着脑袋,然后那个女人摸了摸他的肩膀,说道:“但是现在的社会现实就是这样,你也不能改变什么,女孩子家最好不要主动,如果主动的话,一定会落别人口舌的,但是你现在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因为你嫁给的人可能会是一个大将军,像我们这样的人都一辈子没有办法去想象据嫁给一个将军的,不管将军他喜不喜欢你,起码你还是有机会接触到他的。”

沉月想着不跟眼前的这个女人说话了,因为跟她说话那个女人也不能给她提什么建议,于是沉月对着那个女人笑了笑说:“好的,你快点睡觉吧,我也要睡了,明早见。”

其实沉月是不想再和那个女人说下去,继续说下去有什么好处呢,因为那个女人也不能给沉月提供任何有帮助的信息。

无非都是心灵鸡汤。

沉月非常痛苦的倒在床上,难道那句话在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为零,是真的吗?

自己平常的智商也可以啊,为什么一到现在智商就这么低了。

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蓝澈英姿飒爽的从自己的帐篷里走出来,沉月却懒痒痒的从自己的帐篷里走出来。

蓝澈看了一眼沉月之后,于是盯着沉月的眼睛细细的观察着,而且心中心疼的要命,想要用手去帮她抚平那圈黑色的阴霾,但是怎么可能呢。

沉月看到蓝澈之后马上就绕了一个弯,准备和另一个女人一起骑一匹马回去,但是蓝澈怎么允许沉月和别人骑一匹马。

于是蓝澈一把拉住了沉月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就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但是沉月却十分的生气,沉月一巴掌推在了蓝澈的后背上。

蓝澈却感觉到莫名其妙不知道沉月到底在发什么火,于是蓝澈就低头在沉月的耳边说着话:“那么多人看着呢,我需要你给我面子,需要你陪在我身边?”

沉月还是第一次看见蓝澈怎么低声下气的跟自己说这样的话,但是沉月的心里还是一直在怪罪蓝澈为什么要推开自己,于是沉月瞟了蓝澈一眼,但是也没有从他的身边离开。

蓝澈当把沉月圈在了自己的胸前的时候,低声在她的耳边说道:“我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啊。”

沉月心想着,如果蓝澈在现代的话,长得如果还是一般的话,那么蓝澈他一定找不到老婆的,蓝澈就是一个该死的直男。

但是蓝澈在心里却不知道这些。

于是沉月也不跟他说话,因为沉月总不能把自己的心事告诉蓝澈吧。

女人的心思是要用来被猜的。

第四十七章 又被劫持

路上一共有三天的时间,但是蓝澈觉得这三天的时间并不美好,因为沉月一直在用这三年的时间跟自己生气。

而蓝澈却觉得莫名其妙的为什么好不容易两个人有独处的时间,却要因为这些琐事而烦恼。

于是蓝澈决定在最后一天让两个人和平共处一下,蓝澈在村庄的前面给两个人找了一个单独的空间,然后拉着沉月的时候就过去了,当沉月看到了满地烛花的时候,大吃了一惊。

蓝澈看着沉月说的:“怎么样?听说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这些东西,鲜花马上会枯萎,但烛光燃得久一点,烛花更是经久,有一些东西是永远都不会枯萎的,我希望你可以喜欢。”

当沉月听到了这些话时,沉月心想就算有一些东西永远都不会枯萎,那也不是你对我的心。

沉月还是非常冷眼的看着蓝澈,要知道一个男人推开一个女人的时候,那个女人是多么的伤心。

他发现沉月却依然的不开心,于是蓝澈真的是举足无措了,因为他把什么方法都想出来了,沉月依然是不开心。

于是蓝澈拿出了自己最后的一个杀手锏,如果说是沉月还是不开心的话,那么自己也没有办法了,就是能让沉月自己找一个凉快的地方冷静冷静。

于是蓝澈看着沉月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对着沉月说的:“月儿,我在这个京城里面没有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可以说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所以说我在这里我答应你,如果你可以原谅我的话,不再和我生气了,满足你三个愿望。”

沉月真的是有一些心中未了的三个愿望,这么说的话,那么说明他以后,后半生无论发生什么都可以衣食无忧了,不用在这个动乱的年代里在苦苦的挣扎了。

于是沉月的眼睛里面也用上了一丝认真,非常认真地看着蓝澈说:“真的吗?你真的愿意满足我三个愿望吗?你可不要骗我,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蓝澈看着沉月的眼睛里面也很认真:“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希望你可以相信我。”

当沉月听到了蓝澈的承诺的时候,只觉得惊喜万分,原来在古代除了自己,除了亲生的父母,还有一个人能真正的关心自己的开心或者烦恼。

于是沉月终于变得喜笑颜开了起来,沉月非常开心告诉蓝澈说:“那你告诉我,我可不可以许一个愿望说,我想要再拥有三百个愿望。”

当蓝澈听到沉月的这个愿望的时候,突然有一些哑然失笑,于是蓝澈说的:“可以的。”

当沉月听到了他会让她回答的时候心里简直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了,因为沉月知道蓝澈许下这个承诺已经是非常大的让步了,如果自己再许三百个愿望的话,蓝澈也同意,那么只能说明蓝澈是非常宠爱自己的。

当沉月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候,沉月真的是非常的震惊,没有想到蓝澈居然对自己有这样的情感。

于是沉月缓缓的对蓝澈说的:“那你为什么那天要推开我?”

沉月心里情绪万分,她不懂为什么蓝澈明明对自己很好,却在那天晚上在最关键的时候却推开了自己。明明自己是愿意的,他知不知道这么做,会多么的伤害一个女人的心。

蓝澈愣了一下,完全不知道沉月说的是哪一天晚上。

蓝澈努力的回想着难道是自己以前喝多了,在晚上的时候对沉月做了什么不轨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沉月也同意了,那么两个人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自己也不用控制自己对沉月的欲望了。

没有想到蓝澈的嘴角居然勾起了微笑,沉月只觉得眼前的蓝澈十分的欠揍,于是恶狠狠地在他的腿上踢了一脚。

等他回来发现沉月又揍自己的时候,蓝澈也挺震惊的,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居然越来越大胆。

于是他当即抓住了沉月的手腕,把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用眼睛认真地看着沉月说:“听到没有,以后不准再打我了,你如果再打我的话,我一个堂堂的大将军一点威严都没有了。”

当沉月听到了蓝澈,这么无耻的话之后又在他的腿上扑上了一脚,我看你有威严?

当蓝澈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发现她夺人命的美,明明这样的女人,可以值得男子深爱一辈子的,自己推开她,完全已有苦衷。

而此时,蓝澈感觉沉月脸上的表情又是可爱,也是笑的,所以蓝澈也没有好意思再跟沉月多计较。

自己喜欢的女人,那么只能宠着还有什么办法呀,于是蓝澈不做声亦不说话了。

沉月这个时候却非常的生气,因为蓝澈还没有解释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了,蓝澈难道是想要逃避?他会不会是一个同性恋啊,他没有那方面的欲望,他和丁章?

咦~不敢想,不敢想。

当沉月想到了这个的时候,不仅对蓝澈有一些同情,于是蓝澈看到了沉月,非常生气的样子,突然想到了自己还没有回答沉月的问题。

于是蓝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个木头脑瓜子也开窍了:“我那天之所以放开你,是为了以后能更好地对待你,你如今的身份尴尬,我怎敢让你再涉险,其实那夜向你说的话都是真心话,我……”

“将军将军有土匪……”这个时候很远的地方一些士兵们都过来大喊着。

而蓝澈的那一句,而我喜欢你却怎么也没有说出口。

可是当蓝澈想再次说出口的时候,却没有了那时的勇气。

在这个村庄前面竟然有土匪,蓝澈想了想之后马上掏出了匕首,然后冲了上去,然后回头非常大声的对着沉月喊了一句:“你不要跟上来,你就在这里等我。”

当然沉月是不会听他的,沉月从来都不是一个安分的女人,又怎么会受人指使呢?于是当蓝澈走远之后,沉月就马上的跟进了蓝澈。

就在这个时候蓝澈还回头看一看沉月有没有跟上来,等蓝澈看到沉月紧紧的跟着自己的时候,蓝澈气的肺都要爆炸。

于是蓝澈对着沉月呵斥了一声:“你武功不强,攻敌不够,跟上来是想要添点乱吗?”

但沉月听到了蓝澈恶狠狠的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而且蓝澈还感觉自己非常麻烦的时候,沉月真的是非常的生气。

但是沉月第一次发现蓝澈跟自己这么凶狠,沉月为了顾全大局,还是老老实实的趴在了原地等候。

就在这个时候蓝澈已经上线去跟他们搏斗了,沉月慢慢的眺望作战的地方,想要看一看他们到底有没有什么危险,好见机行事。

当下沉月正在欣赏着他们打斗的时候,就在这时一个人踩上了他的胳膊。

沉月看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畏畏缩缩的样子,一眼就识破了他是对面土匪的逃兵。

于是沉月给了他指了一个方向,意思是顺着那条道走就可以到达另一个城市。

而眼前的那个男人却扣住了沉月的脖子,一把沉月拎了起来,然后拎到了自己的身前,用刀划着她的脖子。

这个时候沉月发现对面的土匪根本就打不过英勇善战的士兵,而且蓝澈一个人就可以打好几个人。

沉月认为自己的团队肯定就要赢了的时候却被一个人劫持了。

沉月当时就应该听蓝澈的话,呆在原地不动,这下可以给蓝澈填麻烦了。

当蓝澈看到了眼前的沉月,被人劫持的时候,马上就放下了武器,然后大声的告诉眼前的那个劫匪:“你把人放了,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但是眼前的那个劫匪却把刀翻了个面,更靠近地贴着沉月的脖子,然后恶狠狠的对所有人说的:“要多少钱都给我,可是我那些死去的弟兄们应该怎么赔给我?”

这是那些劫匪都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劫持沉月的劫匪,沉月却在心中冷笑,现在知道怎么办那些死去的弟兄们,刚才怎么不说要帮着弟兄们一起打仗啊?在前面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当蓝澈看到沉月在翻白眼的时候,更加怒火冲上,就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沉月还有精力去翻白眼,于是蓝澈恶狠狠的等着沉月。

沉月对着蓝澈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毕竟自己真的给蓝澈填了这么大的麻烦。当蓝澈看着沉月的笑容的时候,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你快把刀放下,你别伤了人,我们这里有大量财物马匹,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把人放回来就好。”

当沉月听到了蓝澈这么情深意动的一些话之后,真的感觉到十分温暖,于是沉月决定以后不再跟蓝澈撒脾气了。

沉月偷摸摸地看着蓝澈,但是蓝澈去看也不看沉月,显然很生气。

然后眼前的那个劫匪嘿嘿一笑,看着蓝澈说道:“那你们把所有的钱财都给我拿过来,让我的弟兄们把它们一一拿到手。赶紧去做,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蓝澈的眸子中显现着一丝的紧张。

但是面对眼前的劫匪却又无可奈何,于是他把所有能带上的金银珠宝都扔在了地上,没有一丝犹豫,可见沉月的生命在她的眼中是多么的贵重。当沉月看到了这一幕的时候,沉月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第四十八章 言而无信者诛

就当这个时候沉月非常的想揭发眼前这个劫持自己的男人是一个逃兵的事实,但是沉月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因为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如果沉月把这件事情给捅了出去的话,眼前的这个男人可能会怒火中烧,走投无路的杀了自己。

于是沉月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巴还是不要惹事比较好,毕竟自己已经给蓝澈制造了许许多多的麻烦了。

当所有的金银珠宝都已经被劫匪收走的时候,劫匪却还是不放人,于是蓝澈对着劫匪大喊大叫说道:“言而有信是君子,言而无信是小人,我言而有信,把所有的值钱物品都给了你,你是不是也应该把人放了?如果你放了人的话,我是一个将军,我一定会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但是沉月身后的劫匪却嘿嘿一笑,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十分挑衅的对着他吼声说道:“你不要跟我讲这些东西,老子大字不识几个,不吃你这一套,我跟你说,如果我把这个女人放了,你们接下来肯定会把这些财宝再次抢回去,你们人多势众我打不过你们,而我的兄弟们都会被你们杀掉。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想要套路我,真是嫩,也不想想我在这一片混了多长时间。但是我还倒真想知道一个将军败在我的手上,到底是什么样子。”

眼前的结果十分无奈,一些士兵们都想强行上来把这些劫匪们杀掉,但是蓝澈却是严肃的阻止了他们,因为他害怕沉月真的会有一丝一毫的危险,沉月是他带出来的,也是为了救自己而来的,他不可能看着沉月损伤一根毫发。

于是劫匪看到了蓝澈眼中的心疼,劫匪越发的开心了,因为眼前的这个将军越是心疼,那么眼前的这个女人越是有价值,这么有价值的女人的话,那么现在还不是够他们花一辈子了吗?

只是眼前的劫匪大声的对着蓝澈说:“这样吧,我们再做一个交易,我可以放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不过你要等到我们上山,确认安全之后我才可以放了她,我们把这些财物全部带走,你回去再筹集百两黄金,然后上来救眼前的这个女人。”

在场的所有士兵们都惊呆了百两黄金那是一笔豪价呀!有一些人可能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的钱,有一些人可能祖上十八代才可以花完这么多钱。

所以劫匪狮子大开口,让用这么多的钱去救一个女人,就算蓝澈用自己所有的身家去救沉月的话,恐怕也会倾家荡产的。

于是在场的这些士兵们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好,都看着蓝澈,让蓝澈做主意。

蓝澈丝毫没有犹豫,点头说好,对着土匪他们大声说道:“你的要求我答应了,但是你如果敢动眼前的这个女人半根头发的话,那我就让你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他说出这么多的话的时候,非常的严厉,让沉月都有一些害怕,感受到他的担忧和怒意,沉月这回终于发觉自己给他拖了后腿,他明明如此难办却答应的那样爽快。

沉月几乎都要哭了出来,但是她强忍住了,沉月是一个不习惯流泪的人,并且更不能在别人面前哭泣。

就在这个时候蓝澈却紧紧地盯着沉月的眼睛,仿佛在说,

“你不要害怕过两天我就会来找你了,接你回家。”

当沉月听到了蓝澈,这么安慰自己的时候,简直感动要哭了。

这个时候蓝澈却再一次的说到:“你要是敢另令她不开心受了委屈,我就会让他们都给她的眼泪陪葬。”

然而这一句话就比较霸道十足了,因为哪一个男人会注意到一滴眼泪就可能会让人掉性命,对于人命,沉月心中一寒,人命不是拿来被糟践的。

沉月被那些劫匪毫不温柔的推搡着,沉月气坏了,但是她却无能为力,因为那些人竟然该死的把一个黑色的头套套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沉月只能踉踉跄跄地往山上走,有的时候还会突然的摔倒,却被劫匪一把拎起了脖子让她继续往前走。

沉月一辈子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这些人简直不拿人当人对待,好吧,她收回刚才的话,期待蓝澈给他们教训。

于是沉月偷偷地在一个黑色的头套里面哭起来,难道这些人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吗?好歹也都是一个男人啊,好歹好需要她换银子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略带温柔的声音从沉月的脑袋上响起:

“你不要哭了,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这个时候沉月有一些惊讶的看着来时的方向,因为沉月戴着黑色的头套,所以她看不清眼前的人,但是她知道这个声音非常的温柔,听起来十分的舒服,使他空灵的心灵中得到一丝慰籍。

于是沉月淡淡的说出口:“你是谁?你为什么这么说?你可以帮我吗?”

然后就听那个声音用非常温柔的笑了起来:“我只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劫匪罢了,我怎么帮你,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沉月听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一丝不正经,所以沉月也不准备理他了。

但是这个男人却凑上来继续跟沉月说这话“因为在这个山上的人大多数都没有老婆,如果你过去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嫁给他们当媳妇儿,这样的话,他们也是不会亏待你的。不过你要是嫁给我的话,我也不会拒绝的,如果你嫁给他们的话可能你一个人要伺候很多人,但我不一样,我至今家中没有妻妾,你来,我是个不错的选择。”

眼前的这个劫匪说话生依旧非常好听,但是他说出来的内容却让沉月认觉得十分唏嘘,于是沉月默不作声紧紧的跟在了劫匪的后面,因为沉月害怕如果再落后的话,可能那些劫匪就要动手了。

于是沉月紧紧的跟在了那些人的后面,而是刚才那个温柔的声音又说了一句非常欠揍的话:

“看来你还是很听话的哦,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我相信你会做出一个正确的答案。”

这时,山的下边,蓝澈正在原地默默的打转,他发了疯似的担心沉月的安危,沉月却云淡风轻的走了,蓝澈真是痛恨死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那个臭女人除了会给他知道麻烦还会干什么?但是蓝澈却不能回到东齐,再去筹集那些钱才上去救沉月,因为蓝澈对劫匪的这个要求非常的了解,如果自己回帝都去拿那些钱再上去就去救她的话,说不定沉月已经被那些畜牲给糟蹋了。

于是蓝澈决定今晚就行动,不能让沉月有一丝一毫的危险,蓝澈把这些计划都跟着士兵们说了,当士兵们听完这些计划的时候惊讶不已,都在质问如何带沉月回来,这么做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毕竟山上还有许多的野兽,大家这么贸然行动的上去的话,说不定还没等到贼窝的时候就已经困与野兽之间,到时候即便碰到他们,也疲于应对。

但是蓝澈却不这么认为,蓝澈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如果有一些事情不愿意找他们的话,也可以留在原地,即使是自己去救沉月,那么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可是当蓝澈统计到底有多少人愿意跟自己上山的时候,既然所有的士兵都愿意跟自己上山,于是蓝澈非常坚定的又问了一次:

“这次上山并不是强迫性的,谁愿意去谁就去,不愿意去当然也可以留在这个地方?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但是蓝澈的决定却仍然得到了所有士兵的同意,将士们都纷纷的跟蓝澈说这着一句话:“我们愿意和将军生死相依。”

当蓝澈听到这么多的话,是说心里没有一点点的感动,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心中一怔,眼中含着感动看着眼前的将士们。

对着大家大喊一声:“这一次去我们可能会有危险,但是我们不后悔,所以今天晚上我们吃好喝好,我们就上山去。”

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蓝澈一声下令大家一起上山了。

于是蓝澈和所有的战士们踉踉跄跄的往山上走,虽然山上有许许多多的猛兽,但是他们都一一的躲了过去。

蓝澈和所有的将士们还是比较幸运的,其实主要的功劳也是因为他们都非常的会武功,所以他们遇到了猛兽什么的也不怕。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士兵突然告诉蓝澈说:“我认为那个地方就是土匪的窝点,因为那个地方有烟升起,不就是土匪们正在烧火做饭吗?”

蓝澈也缓缓的向那个地方看去,发现确实是那个士兵所说的,于是蓝澈低吼一声走。

所有的将士都往那个地方冲了过去。

其实他们正在准备给沉月找一个合适的土匪丈夫,因为那个窝里已经没有女人了,沉月成为了那个窝点第一个女人自然而然要沦为男人们的玩物。

虽然沉月此时非常后悔当时自己竟然被土匪给抓住了,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造的罪,于是沉月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蓝澈可以马上就来救自己,好赶紧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没到沉月许完这个心愿三分钟之后,她真的看到了蓝澈的身影。

卧槽,太准了吧!!!

蓝澈一把将沉月搂在自己的怀中。

身后的惨叫不绝如缕,蓝澈拉开沉月,眼中映出一片血红,如同那夜他来救她,是决然一股不会输的架势。

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要和他的将士们把这些土匪一路歼灭。

言而无信者,诛!

第四十九章 一笑就心动

就在这个时候,沉月突然发现蓝澈原来是这么一个迷人的人,虽然她一直崇拜着他,但从来都没有如此般的崇拜过蓝澈。

沉月看着蓝澈在英勇作战,他一个人就可以对抗四五个劫匪,就在这个时候,土匪们认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赢的希望了,于是土匪们一个一个地跪倒在蓝澈的面前。

希望蓝澈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因为如果他们坚持作战到底的话,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好的下场。

于是土匪们一个一个都非常怂的跪在了蓝澈的面前,不停的给蓝澈磕着头嘴里还念念有词。然而蓝澈却一脸冷淡的看着眼前的这些土匪。

于是蓝澈把目光转向到了沉月,蓝澈冷冷的问沉月说道:“这些人有没有对你做一些什么事情?如果他们惹你不高兴的话,那我就把他们全杀了,如果说他们还对你比较尊重的话,那我可以考虑放他们一条生路。”

原来这些土匪现在才看明白,眼前的这个将军并不是一般的人,早知道这样的话,他们根本就不应该去抢劫这个将军,更不应该跟这些将军讨价还价。

现在这些土匪的肠子都要悔青了,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于是这些土匪们开始对着沉月磕头,希望沉月一声令下,可以放这些土匪们一条生路。

沉月冷眼的看着眼前的这些土匪,因为她知道这些土匪除了祸祸老百姓也没有什么可以干的事情。

但是沉月也不想让蓝澈杀了这些土匪,因为这些土匪也是一个人啊,虽然他们有罪过,但是罪不至死。

于是沉月对着蓝澈说的:“这些土匪希望我一个人嫁给他们所有人。”

当在场的所有人听到沉月说出来的这句话是都惊呆了,尤其是这些土匪们,这些土匪知道沉月如果把这些事情告诉了蓝澈,那么蓝澈一定会把他们全杀掉的。

于是一个土匪对着沉月挤眉弄眼的,而且还不停的磕头:“大小姐,大小姐,你可一定要说实话呀,我们什么时候想要让你一个人嫁给我们所有人的,我们这些土匪生性卑微,虽期望一夫多妻,但怎么敢呢?”

虽然眼前的这个土匪说的是假话,但是沉月却听起来觉得十分的好笑,因为眼前的这个土匪都知道一夫多妻,这件事情是不对的。

但是沉月又缓缓的说了一个事情:“我认为这些土匪虽然有罪过,而且他也让我一个人嫁给他们所有人,但是他们罪不至死。”

土匪们都非常的绝望的看着沉月,因为大家谁都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十分的在乎沉月,如果他们想要有一点点想要占有沉月的意思,可能他们都会死亡。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说这些土匪们罪不至死,但是沉月一直强调的话更不是提前把它们送上断头台吗?

但是沉月紧接着又缓缓的说着这话:“我觉得还是把他们手脚武功全废了吧?让他们以后成为一个废人,只能干一些简单的体力活简单的养活糊口就可以了,这样他们也不能去祸害其他老百姓了。”

等沉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有一些土匪很开心,但是又有一些土匪十分的不开心,因为他们生来就是土匪,可能除了抢劫之外,他们不会做任何事情。

有许许多多的土匪都看着自己的眼神,心中怨恨至极,瞬间有一些不高兴了。

“我已经为了你们做出最大的让步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啊?用不用我让人把你们全杀掉。”

当土匪们看到沉月十分的严厉时都马上把头低了下来,不敢再去看沉月一眼了。

就在这个时候蓝澈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蓝澈缓缓的说出口:“我不同意。强取豪夺,毁人利己,拿人命不当一回事,他们活着也是东齐的蠹虫,与其留着他们害人,灭掉手脚成了残疾还不如死,来得更痛快。”

军营里的所有士兵都支持蓝澈这个做法,他们认为蓝澈这个做法是最对的做法,没有比这个办法更对的办法了。他们无条件遵循将军的办法。

因为眼前的这些土匪本来就该死,他们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但是沉月却有一些恼怒的看着蓝澈,蓝澈看到了沉月的眼神的时候也觉得非常的生气,因为沉月已经闯了大祸了,还想要继续任性下去。

待会蓝澈绝对不允许沉月一次又一次的任性的,因为她上一次的任性,让沉月险些就丢了性命,于是沉月对着蓝澈说着:

“这件事情我认为还是把他们放了吧?毕竟受害人是我,我也同意放了他们,那你就听我的吧。”

蓝澈听到沉月的这一番话之后,更是十分的生气了,于是蓝澈恶狠狠的对着沉月说的: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我说的话都是在保护你啊?我跟你说上一次我是不是让你好好的呆在原地?可你倒时候把最最乱的事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你以为每次都像上次在前线的时候你可以好好的发挥吗?你一个女孩子家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吗,既然我是这个军营的最高领帅,那么这个事情就由我来做主。”

沉月第一次听到蓝澈这么严肃的对自己说话,其实沉月在心中并不生气,而且还有一丝高兴,因为蓝澈这么对自己说话的话,都是因为在关心自己,如果不是在关心自己的话,蓝澈可以完全地展示自己的绅士风度。

但是沉月是一个十分善良的人,她不想把这些劫匪都给杀掉啊。

就在这个时候沉月却主动的抱住了蓝澈,因为沉月知道蓝澈喜欢自己所以才会在乎自己的,而现在在这种紧要的环节上蓝澈是不可能做出大的让步的,于是她只能另外想办法。

沉月主动的抱住了蓝澈的时候,蓝澈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在颤抖,因为这是沉月第一次主动的抱住自己,虽然蓝澈知道在所有的士兵面前不能做太过亲昵的举动,但是他却不想推开沉月,因为这是蓝澈生命中很少有的温暖。

沉月在蓝澈的耳边低声的说道,而且还有那种十分温柔的口气说:“我的第一个愿望是我还可以再续三百个愿望,我的第二个愿望是你可以把这些人给放掉,因为我们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一次,所以我们应该去原谅别人。再给别人一次生存的机会,好不好?”

当沉月用这种商量的口吻跟蓝澈说话的时候,蓝澈竟觉得自己真的心软了,蓝澈有的时候在想,如果他和沉月在一起了,沉月一定是一个非常非常严厉的女人,成为自己的妻子,可能自己每天都要被管教,但是蓝澈现在却改变了态度,如果沉月跟自己在一起的话,那么沉月有的时候还是会非常温柔的,而且还会给自己惊喜。

他心目中有那么一丝高兴,于是蓝澈一高兴的情况下,沉月说什么蓝澈都同意了。

于是蓝澈在众目睽睽的情况下,马上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对沉月的态度,是绝对霸道和温柔。所有的将士在心目中都给蓝澈画了一个在爱情面前昏了头的绰号,因为刚才蓝澈是要发誓,再也不跟沉月说话的那种态度,但是没想到就是因为沉月了一个拥抱就已经改变成了现在的态度。

如果说沉月是一个坏女人的话,蓝澈为帝,那么估计蓝澈就是一个非常非常昏庸的昏君了。

但是蓝澈才不在乎那么多呢,于是蓝澈马上下令让所有人都听自己的指挥:“把所有的土匪的武功全部废掉。”

就在这个时候整个房间里面都传来了土匪们一声一声的惨叫声,因为土匪们正在被那些士兵废掉武功。

就在这个时候沉月其实也没有同情心过度,沉月一边看着那些土匪呲牙咧嘴的表情,一边在心里偷偷的笑着。

就在这个时候蓝澈突然想到了自己到底答应了沉月什么样的要求啊?自己是不是对沉月太好了,好到沉月感觉可以无法无天,好到沉月可以在任何时候都不顾自己的安危,不顾他的看法。

就在这个时候蓝澈突然非常愤怒地掐了一下沉月的腰,沉月突然像一个看精神病一样的看着蓝澈,一脸你在干什么的表情。

而蓝澈却俯身在沉月的耳边低声的说道:“这次你给我闯了这么大的祸,你还敢给我笑?我和你说,从现在开始惩罚你在三十天之内都不准笑。”

当沉月听到了蓝澈的惩罚的时候,感觉蓝澈这个要求真的是太过分了,三十天不准笑,那么她三十天都只能哭吗?

当蓝澈看着沉月哭丧的脸的时候,蓝澈又突然想要改变主意,因为蓝澈可能和沉月在一起的时间只有在原路返回的几天时间里了。

如果说是蓝澈和沉月只能在一起几天的情况下,每天看着沉月哭丧的脸岂不是很累。

于是蓝澈再次提出了另一个过分的消息:“那我就罚你在我看不到你的几天里,你不准笑。”

于是沉月一脸疑问的质问着蓝澈:“为什么我不能笑,难道我一笑你就心动了?”

“是啊!”蓝澈说。

第五十章 国帝的为难

蓝澈和沉月一行人很快就到达了抵达了帝都,来到皇宫复命的时候蓝澈还依依不舍的想要抱一抱沉月,但是沉月终究不是自己的,所以蓝澈忍住了自己的这种欲望。

蓝澈依依不舍的看着沉月渐渐远去的背影,十分的伤心,他心中一阵刺痛,但是不可以,他是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情感来呢?

就在这个时候,蓝澈马不停蹄的回到了云水阁,国帝却马上要召见他。

蓝澈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而且任意近日的奔波,让他十分的疲惫,但是既然是国帝要召见他,他也不可以拒绝。所以蓝澈跟着来迎接自己的太监,一起坐上了轿子,然后缓缓的去皇宫了。

当蓝澈到达了皇宫的时候,蓝澈看着威严的国帝,其实这么威严的国帝是多少人的鲜血铸成的呀。虽然蓝澈有的时候也无比的痛恨眼前的国帝,因为他的成就都是用下属的鲜血换来的。

但是他有的时候做的一些事情都不尽人意。

国帝悠哉悠哉的开口对蓝澈说道:“这么长的时间,真的是辛苦你了,而且你在外的这段时间里,本帝日夜思念你,心中十分挂念,幸好你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还带着凯旋而归的好消息。你为本帝守下的的江山,这份情谊,本帝自然不会忘,你的忠心,本帝也不会看不见。”

当蓝澈听到了国帝所说的所有的话,都是带着官腔的话,对国帝的态度,也不是那么的好了,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其实国帝根本一丝感情都没有,他只不过是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如果国帝真的非常看重下属的话,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带着十万人马对着对面的二十万人马呢?

皇上这是想用这次机会一举来除掉自己,蓝澈也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这些事情他不会不知道,于是蓝澈的脸上还是扬起了一抹笑容。

于是蓝澈也冠冕堂皇的对着皇上说的:“微臣在外也甚是思念国都,如今凯旋也算不负国帝的嘱托,报答国帝这么多年的栽培和信任,我在外面杀敌无数,这和我的将领们的关系,是一丝一毫都不可分开的。正是因为他们,我才能有今天的辉煌才能有今天的成功。”

国帝仿佛是在龙椅上点了点头,于是让蓝澈来到自己的面前,说想要好好的看一看他。

蓝澈服从的来到了国帝的面前,对着皇帝缓缓的开口说道:“见您的容貌,真的是非常卓越,一看就是有帝王之相。”

国帝听到了蓝澈,这么恭维自己的时候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因为国帝一直都知道论资质的话,自己根本就不如蓝澈,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每一天都在害怕着蓝澈谋权夺位坐在了自己的头上,然后杀掉自己。

现在听到了蓝澈比自己强,而且还恭维自己的时候,国帝是由内心而发的开心。

但是表面仍然不动声色,国帝拉着蓝澈的手而且显得非常的慈爱,对着蓝澈悠哉悠哉的开口说道:

“我决定给你挑一个比较轻松的活,你在外面杀敌无数,这些活真的是太为难你了,而且本帝日夜思念你,没有你这个谋臣在本帝身边,本帝着实有些不轻松,你在外面我也不放心,如今回来了,便官复原职,还是做回文官,替本帝拿主意吧!”

蓝澈一听便明白了国帝的心思。因为国帝想要削弱自己手上的兵权,因为国帝每一天都在害怕着蓝澈谋权夺位,想要削弱自己的实力是非常正常的现象。于是蓝澈欣然同意了国帝的命令,因为如果不同意的话,可能就会有杀身之灾。

蓝澈在心里还默默的喜欢着沉月呢,不能因为爱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破灭了,而且如果自己死了的话,估计沉月会很伤心的吧。

虽然蓝澈也非常喜欢,现下的这个情况,但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能放弃了。

要是所有的将士知道自己放弃了将军这个地位的话,那么他们一定都会很失望的,毕竟他们已经和他熟络起来,明白这位将军的为人。

国帝看着蓝澈欣然同意的样子,心中十分开心,在心中琢磨到:蓝澈啊其实也不过如此,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他还是得乖乖滚回去,永远都坐不到自己的位置上。

其实蓝澈的心里非常明白,国帝一直都嫉妒自己,所以处处打压自己处处想要谋害自己,如果自己做到了文官的那个位置上,或许可以免去很多的杀机,但是由于国帝的嫉妒心,自己还是得不到好日子过。

所以自己只能成为一个在国帝眼中的废人,只有成为废人的话,那么国帝对自己的嫉妒才会减弱。

而且他明白像蓝澈这样的谋臣,世间少有,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给自己太低的官位,如果说出去的话也不是很好听。

但是让蓝澈这么一个天之骄子,怎么让他这样一个人装成一个傻子,一个废人,都显得过分可耻!蓝澈不愿意放弃自己的自尊和骄傲,更何况人生还很长,他的计谋还有一半未完成,使命在身,情人在心,他怎么能就此罢手?!

蓝澈想到了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办法,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对国帝有用的人,并且忠心耿耿的围着他,没有任何的失权,这样的话还给机会欣赏自己而且也会慢慢减弱嫉妒心。

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谋略之才竟然成了国帝心中的隐患。

国帝悠哉悠哉的开口:“难道你是不愿意吗?还是本帝做错了什么?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说话呢?”

国帝疑心病太重,现在已经大概猜到了蓝澈的心思。

而如今蓝澈却不漏破绽的对国帝微微一笑:“身为臣子,自当听从国帝的话,国帝有命,蓝澈自当遵从,国帝所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微臣好,微臣也会欣然同意的。”

国帝看着蓝澈表面上开心的样子,也不知道蓝澈是真正的开心还是表面的开心。

但是无所谓了,只要先解决蓝澈这么一个麻烦,以后的事情都好说。

当蓝澈出宫之后,蓝澈松了一口气,因为在皇宫的日子真的是太压抑了,时时刻刻都要顶着国帝的那个老狐狸无时不刻的算计。

蓝澈想着想着就走到了沉月的住处,蓝澈想让沉月跟自己在一起,可以和沉月一起体会最真挚的感情。

但是没有办法,沉月还被困在一场浩劫之中,自己没有办法去肆无忌惮的打扰沉月,只能在远处默默的观看着她,等她结束这一切。

就在这个时候蓝澈站在墙边,竟然看到了在院子里面放风筝的沉月,当蓝澈看到沉月的时候,隐隐露出一丝笑意,心中宽慰着,这个女人,快乐安然,就好。

没有办法,因为他现在不想打扰沉月的生活,如果沉月看到自己的话,蓝澈非常害怕沉月不会脱口而出,她不认识自己。不希望自己去打扰她的生活,毕竟两个人现在都分开了,都各自有各自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蓝澈非常的落寞和伤心,蓝澈想要离开这里,国帝不是让自己官复原职吗,自己还是回去打理一下文史之类的东西吧。

蓝澈准备离开的时候,沉月却看见了蓝澈的身影,于是蓝澈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在蓝澈没有走几步路的时候,却被身后跑来的沉月一把抓住了手腕。

沉月心里有一些不高兴,为什么蓝澈明明知道自己就在里面却不来看自己一眼,沉月还知道那个时候蓝澈为了从劫匪中把自己救出来,费了好大好大的力气,但是现在却连看自己都不看了,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两个人不应该太过于亲近,物极必反吗?

就在这个时候沉月抓住了蓝澈衣服,带着质问的口吻跟蓝澈说的:“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我?为什么都到了我的身边都不过来看我?难道我们在生死之间的时候你都忘了吗?难道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这么脆弱吗?好歹也是同生死共患难的人啊!”

沉月对于蓝澈的这种行为非常的不满,甚至想要用拳头殴打蓝澈。

那沉月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沉月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平时对蓝澈这种天之骄子十分的没有礼貌,但是蓝澈却从来都不和她计较,其实都是因为蓝澈太过于娇惯沉月的原因,如果蓝澈不喜欢沉月的话,他怎么会让沉月这么嚣张呢。

可是沉月就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如果沉月早就意识到这一点的话,沉月也就不会这么悲伤了。

蓝澈被沉月质问的有一些语无伦次了,因为他在这种情况下往往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简直就是一道送命题,如果回答错误的话,可能还会让沉月更加生气。

蓝澈知道的原因并不是他以前有过这样的情况,而是因为他看过他的亲兄弟,因为女人的这些事情而感到烦恼。

于是蓝澈只能非常抱歉的对着沉月说道:“我并不是不想见你,只不过是我刚才没有注意到!”

“……”沉月无语。

第五十一章 不是她的对手

这种理由沉月是完全不会相信的,更何况蓝澈是喜欢沉月的,沉月也是知道蓝澈心中是暗自关心着自己的,但是如果蓝澈对着沉月说自己没有看到沉月,在沉月的潜意识里就是蓝澈根本就没有在乎自己。

于是蓝澈看着沉月越来越黑的脸,蓝澈可能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于是蓝澈又对着沉月补充道,

“其实我刚才想去找你的,后来又想想,时机可能不对,我就只好走了。”

但是蓝澈小心翼翼的说完这句话之后,蓝澈却发现沉月更加的生气了,沉月看着蓝澈的脸都开始变得扭曲了,蓝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仿佛这一句话怎么说都不对。

于是蓝澈开始选择闭嘴,用沉默解决这件事情,但是殊不知沉默是最大的杀伤力。沉默会使两个人的感情迅速的耗尽,一个人不解释,一个人不问就是这么个道理。

但蓝澈开始保持沉默的时候,沉月却一把把风筝塞到了蓝澈的怀中,十分愤怒地跑回了自己的唐府中,不去管蓝澈在后面如何的叫自己。

“月儿,你到底是怎么了呀?”蓝澈在后面奋力的叫着沉月,但是沉月跑了确实非常的快,根本就不理睬蓝澈的呼喊。

蓝澈十分的无语,她也不知道沉月最近到底是在别扭什么,蓝澈感觉对于去哄沉月有一些疲惫了,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一个女人,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去取得一个女人的欢心。

于是蓝澈决定让沉月放飞自我吧,先不去管沉月一段时间,或许沉月这么开朗的人就过来找自己了呢。

于是蓝澈就真的没有再去找沉月了,那一天沉月跑回自己的房间之后,沉月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面大哭了一场。因为沉月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段感情。这段感情说到底就不伦不类的,两个人既名不顺言不正的,待会儿可以随时的娶另一个女人,而且像蓝澈这样的大人物,国帝肯定会给他指腹为婚的。

当沉月想到了这个地方的时候,她就无比的伤心,沉月趴在被子里面哭得更凶了。

沉月一下又一下的哽咽着,在被窝里面开始骂着蓝澈:

“臭不要脸的,还不知道自己被谁救了一命呢,就敢这么去抛弃我了,你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呢?我一定会让你得到报复的,王八蛋。”

现在沉月这么骂着骂着的时候,却听见了丫鬟在外面好像在嘲笑自己,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沉月一下就把被子给掀开了,却发现两个丫鬟正在看着自己的方向开始笑,就在沉月把被子掀开的那一刹那,两个丫鬟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现在连丫鬟都敢欺负自己了,沉月十分的愤怒,把两个丫鬟叫到了自己的面前。

“知道你们到底犯了什么错误了吗?你们就是话太多,如果话还是太多的话,用不用我拿针把你们的嘴给缝上了。”沉月恶狠狠的看着丫鬟,嘴底下的话一点都不留情。

但是丫鬟肯定是不害怕沉月的,丫鬟一脸挑衅的看着沉月,因为在这府里,她们的主人根本就不是沉月。

就是因为沉月在这个宅子里面并不受宠,而且还是位被遗弃的夫人,就更加不是主人的身份。而且还处处遭到别人的打击,所以别人的丫鬟都敢欺负自己。

沉月看着两个丫头十分不屑的样子,于是真的从匣子里面拿了一些线还有针,然后大吼一声,让两个丫鬟跪下。

当然两个丫鬟听到了沉月非常大的声音,瞬间慌了神志,普通的一声跪倒了沉月的面前。沉月不屑地勾起了一边的唇角,因为眼前的两个丫鬟都是看人眼色行事的两个小姑娘。

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的小姑娘。于是沉月拿起了鸡毛掸子,把针线放在了一边,然后拿起了鸡毛掸子狠狠地抽到了两个小姑娘的脸上。

“我告诉你们以后如果在做这么不体面的事情,别怪我真的拿线缝上你们的嘴,你看我敢不敢。”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丫鬟已经开始哭泣了,被打了也不敢还手。

沉月在心中暗自悲凉,难道这个社会真的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吗,如果自己不强势,一些难道就又要被两个丫鬟所欺负吗?

其实沉月只是想要安稳的生活,并不是想要跟两个丫鬟打来打去的,但是这两个丫鬟真的是太过分了。

不收拾他们不行,如果不收拾他们的话,指不定哪天都敢骑到自己的头上了,也或许敢拿着鸡毛掸子来打自己了。

于是沉月又想到这里越生气,她想着把声音闹得越大越好,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那么以后其他的丫鬟也会有所注意,可以来一个杀鸡敬猴。

沉月恶狠狠地打着两个丫鬟,现在沉月是一个心非常软的人,但是眼前的两个丫头太不识好歹,你让他们通过这件事情来认识认识事情的本质。

让他们以后注意一些当一个善良的人,沉月想到自己为什么要非要改变别人,让别人去当一个善良的人呢?有的时候沉月想只要自己管好自己就可以了,但是有一些事情,沉月还是希望守住自己心目中最深处的良知,让自己可以看起来更加的善良一些,她并不希望每天都活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身边并没有一个可以交往的朋友,也没有一个可以值得信赖的人,就算是每天生活在自己身边的人也都要算计来算计去的,这样的生活不是太过于劳累了吗?

现在这个时候沉月想了想,于是下手更狠了,她认为一定要给这两个丫鬟一些记性,而且沉月也记得这两个家伙平时的作风并不好,因为这两个丫鬟仗着自己主人的背景比较强势,常常拿这些起来去欺负别人。

沉月决定今天就给他们一些教训,让他们知道以后不准狗眼看人低。

现在这个时候沈凝棠声音非常尖锐的过来了:“呦,我说这是谁呢,还敢打我的丫鬟,我看她是不要脸了吧?我今天就是要给她点教训。”

沈凝棠的人还没有过来,声音倒是非常尖锐,两个丫鬟听到了沈凝棠的声音的时候,觉得自己有了靠山,然后马上就倒在了地上,佯装可怜。

沉月被两个丫鬟的动作吓得不轻,而且还向后退了一步,并且沉月因为两个丫鬟刚才的表现哭哭啼啼的,而且认错态度十分的标准,而现在演起戏来也是十分地流畅自然,这种招式,老娘以前都用烂了。

难道这就是如今不分青红皂白的现状吗?沉月十分的不解,为什么人可以沦落到这个地步。

沉月还是会点三脚毛的功夫的,于是沉月抬起脚,一脚踢在了一个丫鬟的肚子上,那个丫鬟直接的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门口,后腰还被门槛夹了一下。

那个丫鬟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听起来十分的残忍,但是沉月认为面对这样的人,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的。

沉月心里没有半点的心疼,然而沈凝棠进来的声音,却越来越近,就在这个时候沉月却看向了另一个丫鬟,也是抬脚一脚踢在了那个丫鬟的肚子上。

另一个丫鬟也是被沉月踢了一脚,就飞奔了出去,直接压到了刚才被踢飞出去的丫鬟的肚子上,两个人都发出非常凄厉的惨叫声,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丫鬟才明白,刚才沉月打自己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用尽全力。

如果沉月真的是一个非常残忍的话,现在两个丫鬟估计都站都站不起来了,但是沉月一直秉持着一个你不犯我,我就不犯你的原则,现在两个丫鬟却十分的嚣张,于是沉月决定一定要给她们两个教训。

如果沉月真正的害怕沈凝棠的话,她也就不会去动她们这几个小丫鬟,如今她会去动沈凝棠的丫鬟,也是因为沉月根本就不在乎那个丫鬟,更不在乎沈凝棠。

沉月心里还是非常有点愧疚的,因为沉月知道在沈凝棠不当心流产了之后,唐慕尧对沈凝棠的态度就不似从前那般了,因为他也很恨凝棠欺骗了自己,最毒妇人心,凝棠没有他曾想象过的那么温柔,这几年她与他的相处,不知道做了多少戏,唐慕尧现在讨厌沈凝棠的伪善,但是唐慕尧是个将军,一个将军的妻子必须是知书达理温柔善良的,而是沈凝棠却一点都没有做到,于是唐慕尧对沈凝棠的心里也是有一些厌恶的。

于是唐慕尧最近非常的冷落沈凝棠,但是沈凝棠却还是不知好歹的上去缠着他,企图再和唐慕尧要第二个孩子,唐慕尧却不闻不问,淡淡的疏离感和一年征战的距离感正在将他们的感情分散。

沈凝棠把这些苦痛都咽在了肚子里,她不希望别人知道。

但是沉月却对于这些事情一清二楚,因为沉月把一切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了。

当局者以为自己不说,旁观者就看不清了?

沉月知道,什么都知道,沈凝棠埋在肚子里的心事,还有那些要将她置于死地的心思她都知道,只不过她没有说,顺着计谋在走而已。

因为她始终明白,这个女人,

不是她的对手!

第五十二章 处罚太轻

就当沈凝棠进了门的时候,她看见自己的贴身丫鬟全都趴在门口惨叫着,于是沈凝棠的脸色风云变化,非常地阴冷。

虽然像沈凝棠这么恶毒的女人,她对自己的下属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但是因为沈凝棠这两个丫鬟是平时跟她一起做坏事的,自己的所有秘密,这两个丫鬟都是一知半解,而自己所做的所有的坏事,这两个丫鬟都略知些皮毛,要是被她拿去跟唐慕尧做文章,那可就不划算了。

所以沈凝棠对于这两个丫鬟的态度也和别人是大大不一样的,没什么事的时候就把那些银两奖赏给她们。

这两个丫鬟也被沈凝棠宠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也不知道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不该得罪,当年沉月去教训自己的丫鬟那一阵子事情闹得这么大,全府的人都知道了,可是两个丫鬟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事情,却不知道天高地厚,是不是该死?

于是沈凝棠上前看着两个丫鬟的伤势,十分的恼怒,而且沈凝棠还想到了沉月出去打仗之前还捅了自己刀子的事情,沈凝棠也是知道当时沉月跑去救只剩几千骑兵的蓝澈,而敌人的军队却有上万人,于是沈凝棠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因为沈凝棠知道沉月如果奔赴同鞍城的话必死无疑。

就在唐慕尧冷落沈凝棠的这段时间里,沈凝棠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因为沈凝棠对于唐慕尧的人品还是比较满意的,唐慕尧绝对不会轻易的爱上一个女人,竟然沉月已经要死了的情况下,自己也没有必要去在意这么多,于是沈凝棠就把这件事情给搁浅了下来,没想到沉月竟然回来了。

沈凝棠恨的牙齿都痒痒了,但是她却无可奈何,因为眼前的沉月非常的聪明,而且自己在嫉妒不得宠的情况下,如果贸然的打了沉月,自己会不会更加的不得宠啊?

但是沈凝棠转瞬一想沉月都欺负到了自己的头上了,而且临走的时候翻身欺负她,惹得唐慕尧对自己有了隔阂,更重要的是她被沉月所伤,自己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个多月才恢复过来,至今肩膀上都有一个非常丑陋的疤痕,沈凝棠想到了这里就十分的生气,于是沈凝棠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情况下,上前恶狠狠地给了沉月一个耳光。

沉月本想拦住,却被沈凝棠先行一步,这下脸都被打肿了,这一个耳光用劲了沈凝棠的全力,沈凝棠打的手都感觉很疼,而且沈凝棠也被反弹力的作用后退了一步。沈凝棠看着沉月侧脸上非常明显的红彤彤地手掌印,心里顿时感觉十分的满意,于是沈凝棠非常开心地笑了而且还对着沉月恶狠狠的说道:“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了吗?以前那些招数没害死你,如今就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如果你还敢得罪我的话,沈家,唐家甚至皇家都会要你死无藏身之地,而且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让慕尧哥哥看了都想吐。”

就在这个时候,沉月上前一脚踢在了沈凝棠的肚子上,沈凝棠顿时飞了出去,沈凝棠的身体也降落在了门口,她的腰也被门槛狠狠地割了一下,但是沉月的仇还没有报完,沉月对于唐慕尧和沈凝棠有太多太多的恨意,虽然原来的沈凝月非常的喜欢唐慕尧,但是原来的沈凝月早就死了,而现在的沉月确实从现代穿越过来的,现在的沉月只会狠狠地嘲笑原来的沉月,为什么这么傻。

这个时候,沉月一下坐在了沈凝棠的肚子上,然后恶狠狠地扇着沈凝棠的耳光,扯着沈凝棠的头发,因为沉月的手指甲非常的尖锐,顿时沈凝棠的脸就被她划伤一道口子,血流不止。

沈凝棠的脸上纵横交错都是沉月挠出来的指甲印,而且沉月这时还十分无所谓的坐在了沈凝棠的身上。

正巧,唐慕尧却从这方宅院路过,因为唐慕尧知道了沉月今天会回来,而且唐慕尧想要看看沉月的状况。

其实当时没想要出去跟蓝澈一起打仗的时候,唐慕尧极力阻止了,但是还是没有能阻止沉月的脚步,唐慕尧在心中也明白沉月和以前的沉月,一点也不一样。

现在的沉月嘴角麻利说话十分刻薄,而且有什么仇恨都会必须还回来,是他喜欢的人。

如果沉月很早以前的性格就是这样的话,唐慕尧或许也会爱沉月爱的早一些,也不会这么的伤害沉月,过往那几年也不会让沉月受这么多的委屈,沉月本来就应该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女人,但是却因为这么多的问题让两个人疏远了,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位置。

唐慕尧想到以前沈凝月会用非常迷恋的眼神来看着自己,只不过那些眼神都被唐慕尧给遗忘掉了,给忽略掉了。

当唐慕尧想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每当深夜的他就会十分的心痛,但是又无可奈何,因为他没有办法让时光倒流,他也没有办法再去和沈凝月相爱一次。

他只能在夜晚的时候默默的伤感。

伤感沉月竟然和蓝澈鬼混到了一起,其实最终的错误还是因为自己,如果自己没有那么浪费的沉月的感情,自己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其实唐慕尧在心里也是暗暗对沈凝棠怀有愧疚之心的,毕竟沈凝棠是一心一意地待他。

唐慕尧看见了沉月坐在了沈凝棠的身上,沉月而且还把沈凝棠的脸给划伤了,而且还肆无忌惮的在沈凝棠的身上打斗。

唐慕尧从来都没有看过这样的沉月,以前他认识的沉月虽不是那么柔弱,却也不敢如此这般凶猛,他从来都没有看到沉月,这么恶狠狠的样子,沈凝月以前柔柔弱弱的样子时总是被人欺负,唐慕尧也知道沈凝棠多次的加害沈凝月,甚至有一次都要把沈凝月给害死了,那个时候,沉月都没有反抗的能力,而现在沉月变得这么凶狠,拥有了反抗的能力。

但是毕竟被沉月坐下身下的那个女人是自己的妻子,而且还为自己流过一次产。

于是唐慕尧上前一步把沉月的身体给拎了起来,沉月的双脚悬空,然后被唐慕尧一把推到在了地上。

其实当唐慕尧意识到失去沉月的时候,是沉月上战场的时候,那个时候唐慕尧十分的伤心,他想要挽留沉月,但是沉月一点都不听自己的话,于是唐慕尧在心里默默的想,如果沉月就这么死了的话也好,不爱自己的人,却被自己深爱,那么对自己也是一种伤害,唐慕尧其实在心里是一个比较自私的人,虽然他遇到了沉月,真正爱上了沉月之后,他就变得没有那么自私了,但是她也不是一个非常愿意折磨自己的人。刚刚回来,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候,连唐慕尧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自己对沉月的爱既然这么深了。

但是表面的功夫唐慕尧还是要做好,毕竟沈凝棠是自己的正牌妻子,两个人也有过肌肤之亲,唐慕尧还是要维护沈凝棠的,他对沈凝棠有一种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当唐慕尧看到了沈凝棠被欺负的这么惨时,唐慕尧的心里一阵抽搐,如果自己没有那么的偏袒沉月,多关怀一下凝棠,会不会沈凝棠就不会被欺负的这么惨。

唐慕尧发现自己在意识到爱上沉月之后,开始变得越发的多愁善感起来,于是唐慕尧努力的想要摆脱这种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却随着他到任何地方。

唐慕尧郑重的看着沉月的眼睛:“你在干什么?!谁允许你动她了?”

沈凝棠看到自己已经好久不见的丈夫终于过来了,肯定是因为自己受委屈,所以才为自己解围的。沈凝棠的心理十分的快活,她再次希望借这一次机会,让唐慕尧厌恶沉月,然后让唐慕尧再回心转意。

但是沈凝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一个变了心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回心转意呢?

沈凝棠急切的对着唐慕尧说:“慕尧哥哥,凝棠好惨,沉月她,她欺负我身子柔弱,不听凝棠多番求情非要了我的命,说是凝棠害得她奔走边疆,趁着我流产落下的病辱骂我,欺打我。”

沈凝棠很有心机,她知道唐慕尧最看重的就是孩子而且刻意地提到了这个问题,不时不刻的提醒着唐慕尧,自己曾经为了唐慕尧生育过一个孩子,受了很大的苦楚。

就当唐慕尧听到了这个句话的时候,果然脸色有所动容,于是唐慕尧恶狠狠的对着沉月说:“我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过节,但是这件事情你都做错了。所以我必须要惩罚你,从今天起,你就在这屋子里,再也不许出来,自生自灭。”

沉月在心里非常嘲笑唐慕尧是一个十分没有主见的人,被沈凝棠妖言惑众了几句话之后就改变了主意。

沉月现在已经开始慢慢的厌恶唐慕尧了,虽然他以前也不喜欢他。

就在这个时候,唐慕尧却见沉月一点动作都没有,于是唐慕尧亲手把沈凝棠掺扶了起来,离开了朝鸣轩。

真是个有威望的将军,就这么处罚人?

第五十三章 深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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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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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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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怨忿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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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唐慕尧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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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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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 章 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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