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世邪妃 - xp1024.com
《逆世邪妃》


第五十六章 云裳

百里溪的眸光顿时黯淡下去,看来,云景是不可能放过花前月了,花前月永远都不会是他的。

不明所以的店小二笑嘻嘻的向夏无言说道:“客官,请。”

云景奔上二楼,回廊上空无一人。他慌张的,颤抖着,忘形的喊着:“花前月,你出来。花前月,花前月!”

他喊得那样响,声音里带着牵引着灵魂的颤栗,楼下吃饭的人都仰起头望着他。

百里溪冷着脸走到他身边,并没有看他,在他耳畔冷声说道:“景王爷,你还真不死心!前月她根本不想见到你,更不会跟着你回去!”

听着百里溪的话,云景身子一震,感到心上有阵尖锐的刺痛,痛得他跳起来,一把揪过百里溪的衣襟,用沙哑的声音怒道:“是你,是你把我的前月从宫带走的,若不是你,前月还会乖乖呆在本王的身边!”

“景王爷,你别再自己欺骗自己了。前月根本就不爱你,如果她会乖乖呆在你的身边,那为什么还会选择跟我走?我也实话告诉你,是前月自己主动找到的我,要我带她走。”百里溪嘴笑扬着一抹嘲笑,却笑得有些没有底气。

云景松开手,冷汗已经湿透也他的底衣,内心一阵痉挛,像是在问百里溪,又像是在问自己:“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为什么?”百里溪得意的扬了扬眉毛,“因为,她根本就不爱你!”

“本王不相信!”云景急忙否认,留下百里溪,四处寻找花前月的影子:“花前月,你出来,你告诉本王,这不是真的!花前月——”

此刻,花前月正躲在某间房里,与衣衫不整的云裳大眼瞪小眼。

云裳带着愉悦的笑,审视着这个亲自送上门来的女人,他日思夜想的女人。

在他的床上,正躺着一个衣不避体的女人。女人软绵绵的趴在云裳后背上,眯着迷醉的双眼上下打量着坐靠在门背上的花前月,突然咯咯一声,柔媚的笑了:“裳,她是谁啊?跟我长得倒是有几分相像。”

只可惜,你没有她那么美。云裳在心里默默的加上一句。若不是她长得跟花前月长得有几分相似,那么现在就不会躺在他的床上了。

花前月尴尬的向云裳笑笑,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打扰了……额……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云裳突然站起来,扣子没有系上,堪称完美的胸肌腹肌都袒露在花前月的眼前。那女人少了云裳的遮挡,一个不注意滚到了床下,四仰八叉的躺到了床下。

“裳~”那女人嗲声嗲声的伸出手,要云裳扶起她。

可是云裳瞧也没瞧她一眼,径直走向花前月,伸手牵过她的柔胰。花前月一愣一愣的看着那个眼冒妒火的女人,再一愣一愣的看向云裳,说道:“你的女人在吃醋,你也不管管?”

云裳温柔的看着花前月,在她手背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说道:“前月,每个男人都会有需要。就算需要,朕也要找个长得跟你有几分相像的,朕会把身下的女人都想像成你的模样。”

嘎?意淫?可是,他干嘛要跟她解释得那么清楚?花前月只觉得脸上一阵燥热,连耳根都发烫起来。

她连忙收回手,矮下身子钻过云裳的腋下,走到那女人面前,好心的伸出手扶那个女人。突然撇见那女人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一身的草莓,又想到云裳说的那句:把身下的女人都想成她的模样,便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被硬生生的扒了一层皮。

女人见到花前月的模样,伸出手任由花前月拉她起来。等站稳身子,还不忘得意的扭了扭身子,向花前月炫耀云裳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证。

“小眉,你先出去吧。”云裳有些不悦的对那女人说道。

女人不满的瞪了花前月一眼,恨得直咬牙。都是这个女人突然冒出来,破坏了她的好事。害得即将进入*的她被云裳硬生生的抽出,身体此刻还空虚无比。

花前月自然知道小眉那一眼什么意思,便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心虚的向云裳说道:“还是我出去吧,你们继续,就当中间插播了一段广告。”

“花前月!”云裳紧张的拉住花前月的手腕,眼睛向小眉示意,让她快离开。

小眉不高兴的随便穿好衣服,找开房门,扬长而去。

花前月抬起眼睛,直视着云裳,恢复冰冷的声音:“姐这算不算刚出狼口又入虎口?”两个男人,一个皇上,一个王爷,都不安好心!

从她决定离开那一天起,她就打算斩断情根,做个潇洒自在的人。可是,没想到,才刚逃出来一个月,刚想找个安稳点的落脚点,就同时遇到了一狼一虎。

她突然的冷漠与刚才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同时她的话让云裳的心一阵冰凉,沉入湖底,刚才的愉悦一扫而空。

“你在躲什么?”

自从上次,他决定放手让云景给她幸福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再过问花前月所有的事情。

可是,当知道花前月已经离开景王府的时候,他着急抛下国事,只身一人,早早便来到了这漠北等候。足足等了半个月,如今,他终于等到了。

花前月淡然一笑:“躲?我干什么要躲?从始至终,我们根本就不过是几个漠不相关的人,八杆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只不过因为一场阴差阳错的失事,我来到了这里,失去了记忆,所以认识了你们。可是,这都是一场梦,当我恢复了记忆,梦也就醒了,你们还是原来的你们,可我再也已经不是我。所以,你们又何必大老远的从天都追到这荒芜的漠北?这些都不值得。”

“只要你是花前月,无论为你做什么,对朕来说都值得。所以,前月,不要拒绝朕对你单纯的关心。”云裳难过的说道。

花前月冷笑一声,抬头望着那顶蚊帐,“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我只为我自己而活。”

第一章 青楼迎亲

“姐姐真是好福气,居然能攀上景王爷这样的高枝。青楼女子嫁进王府做王妃,这可是千古以来头一遭。而且听说,景王爷居然随着八抬大轿亲自前来迎亲,还有仪丈开道,舞狮引门……比起那些千金小姐出嫁都有派头。”一名穿着清透的,面容姣好,媚态十足的女人边帮着花前月装扮,一边酸溜溜的羡慕道。

铜镜中的花容月貌莞尔一笑,“月言妹妹说哪里的话?我一个青楼女子嫁入王府,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

苏月言帮花前月戴凤冠的手一顿,干笑两声:“姐姐莫要吓月言。那景王府是天下多少女人趋之若鹜的地方,景王爷更是英姿飒爽,天下无双,姐姐嫁过去当然是福气,怎么会是祸事呢。”她心里也明白,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突然就要娶千香楼的花魁,而且还许以王妃的身份?纵然花前月倾国倾城,风华绝代,但总归出身青楼,上不得台面。

花前月端详了下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不管是福是祸,总归还是要嫁的。这是皇上御赐的婚姻,我总不能抗旨不遵,连累了千香楼。”

苏月言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捧来红盖头,轻轻的给花前月盖上。

盖头刚盖上,外面就传来一阵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前月准备好了么?迎亲的轿子已经来到门口了。”千香妈妈从房门外一脸兴奋的赶进来,眼都笑眯成了一条逢。

“已经准备好了,妈妈请看。”苏月言微笑着走到千香妈妈身边,亲热的挽着千香妈妈的手,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花前月站起来,慢慢的转过身,将盖头撩起,只露出一张脸,微笑的看着千香妈妈。

只见一袭喜气的大红锦华嫁衣包裹着她曼妙的身姿,对襟边刻丝着高贵的牡丹,胸前彩绣并蒂莲,裙摆边上弹墨彼岸花。

凤冠上一对牡丹衔珠,七颗水晶宝瓒点缀在两旁,摇曳而下的步摇珠将她的百合妆轻轻的遮掩起来。

水色的双眸清澈见底又不失明媚,却也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小巧精致的鼻子,如樱桃般轻薄如翼的小嘴,荡漾在精致无暇的脸上的笑颜,倾国倾城的脸蛋上上露出丝丝妩媚,勾魂慑魄。

“好,好,好!”千香妈妈一连说了三个好,纵是经常面对花前月,她此刻也为花前月的惊人之貌深深折服,真不愧是她千香楼的头牌花魁。

“姐姐美得真是让人嫉妒。”苏月言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酸溜溜的不去看花前月的脸。

花前月低声嗤笑,重新放下盖头,“月言何必如此在意,只不过一副皮囊而已。红颜再美,终究老去。”

苏月言瞪了她一眼,低声咕哝了一句:“姐姐坐着说话也不腰疼,你自己有了,当然不会去在意了。”

盖头下又传来花前月一声低笑。

“好了,别斗嘴了,该出去了,莫让景王爷久等,误了时辰。”千香妈妈兴奋的催促着,虽然即将失去一个坐镇花魁,但是她的花魁是嫁到王府去了,她与有荣嫣。从此以后,她的千香楼更是名声大燥,财源滚滚,生意兴隆。

苏月言扶着花前月慢慢的下了花楼,只见云景已经等候在楼下了。

那是一个集优雅、危险、英俊和妖媚于一身的妖孽。他一身大红的镶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大红锦衣上若影若现。如瀑黑发用一根簪子盘了起来,柳眉下黑色眼眸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因为有他的存在,整个千香楼都变得诗情画意起来。连平日里莺歌燕舞的姑娘们都变得端庄起来,规规矩矩的站在两旁,行为举止都不敢张扬,甚怕惊扰了这位墨画美人。

听到楼上传来轻浅的脚步声,云景抬起头看向花前月,面含微笑。恍惚之间,众人忽然觉得他温柔得能够包容一切。

可是那张如刀刻出来刚棱冷硬的容颜,暗藏着犀利光芒的双眸令众人纷纷甩掉脑子里那荒唐的想法,连那笑都变得冷酷起来。

花前月在苏月言的搀扶下缓缓走近云景,她每走一步,客厅里的呼吸就更甚一分。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起“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这句话,这说的应该就是她了吧。

姑娘们有嫉妒的,羡慕的,更多的是祝福的。能够嫁进景王府,她们想都没有想过,更明白自己根本就不会有那样的好运气,而花前月却嫁进去了,她们与千香妈妈一样与有荣嫣。

“哟~这位就是前月姑娘吧,光看这身段就知道定是风华绝代了。”喜媒一见花前月,立即装腔作势的上前一边打量花前月一边拍起马屁来来。

“来来来,往这边。”喜媒自然而然的挽住花前月的另外一只手往云景身前引度。

终于,花前月在云景面前停了下来。虽然没有看到云景的脸,但却感受到他周身魄人的气息,盛气凌人,又冰寒刺骨!

“前月,日后你就不再是我千香楼的人,你要好好保重。”千香妈妈这才流露出一丝不舍,与花前月做最后的道别。

红盖头下,花前月的眼眸渐渐的蒙上了一层水雾:“承蒙妈妈多年来的悉心照顾,让前月能有个安身之所。”

当年,她任务失败,被锦衣卫团团包围。虽然她武功不错,但是终究寡不敌众,经过重重突破才得以脱身逃出皇宫,但她也已经身受重伤,命在旦夕。

她狼狈的一路逃窜,最终体力不支晕死在了千香楼的门外。倒下的那一刻,她以为她会就这么死了,她不甘心,她还没有报仇,还没有血刃仇人呢。庆幸的是,上天重新给了她一次机会,七天之后,她奇迹般的苏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千香妈妈,原来是千香妈妈救了她。能够从锦衣卫手里救下一个人,如果没有一些手腕是万万做不到的。

第二章 各有心事

至于千香妈妈怎么救的她,千香妈妈绝口不提,她便也不问。她的身份,千香妈妈也闭口不询。

这么多年,千香妈妈一直都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身女儿一样对待。虽然她伤好之后,主动寄身在千香楼,但是她向来来去自如,千香妈妈从来都没有强迫她做什么。身为花魁,也只是卖艺不卖身,就连卖艺,千香妈妈也会帮着她细细挑选客人,轻薄无礼之人,她一摔帮着拒之门外。

“你这傻孩子!”千香妈妈眼睛一湿,哽咽起来,不舍的望着花前月。

虽然不舍,但她呆在千香楼总不是长久之计。现在有机会嫁进景王府,虽然进入王府不知是福是祸,但能够脱离这污秽之地应该算是一件好事。

“妈妈,我舍不得你。”苏月言也被这种不舍的情绪感染,只见她瘪着嘴撒娇的望着千香妈妈。

兴奋过度之后又陷入感伤的千香妈妈这才想起,苏月言是陪嫁的那一个,于是假嗔着瞪了她一眼,手指戳了一下她额头:“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用赎身就能够摆脱我这千香楼,不知道你是哪辈子修的福,被前月选中。”

花前月的盖头微动,她破涕而笑。

“吉时快到了,新郎引新娘上轿吧。”喜媒讨好的看向云景。

云景却充耳不闻,突然往前一步,一把掀掉了花前月的红盖头。

现场顿时扬起一阵倒吸气的声音。

当云景清楚的看到花前月的面容,他笑了,笑得有些讽刺,笑得有些溥凉。

无论她换多少副面孔,换多少种身份,他还是能够一眼就认出那双眼睛。

“你干什么?”花前月讶异的问道。

云景不语,突然打横将她抱起来,走向花轿。

顿时一阵倒吸气声再次扬起,“这……这是演的哪一出?”千香妈妈不敢置信的看着抱着花前月的云景,嘴唇都快痉挛了,她的小心肝快受不住了。

喜媒也有些失神,但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就回过神跟了上去。

千香妈妈回过头,看到苏月言还愣着,立即戳了一下她脑门,催促道:“你还不跟上去,是真舍不得我这千香楼吗?”

苏月言傻傻的看了看千香妈妈,然后机械的跟上去,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云景三两步走到花轿前将花前月扔了进去,然后一个倾身,也钻了进去。

身份高贵的景王爷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她上花轿,花前月也受到了惊吓。

当花前月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扔进了轿子里,还是以极其不雅观的姿势趴着。

“你这是干什么?是娶亲还抢亲啊?”花前月愤怒的侧起身子,抬头对着钻进来的云景怒道。先是毫不尊重的将她的盖头掀掉,然后不顾她意愿的抱着她的身体,现在又把她扔进花轿,种种行为已经明确说明,他,云景,来者不善!

云景单膝蹲下,低头俯视着花前月,玩味的笑着:“娶亲?你以为本王八抬大轿就是娶亲了?本王是来抓人的!抓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随之,轿外一声“起轿,”花轿便晃晃悠悠的动了进来,紧接着一阵喜气洋洋的吹打声不绝于耳,气势威慑。

花前月讶异的看着近在眼前的云景,他眼底隐约有一团火焰在跳动,像恨不得要将她吞噬。花前月吞了吞口水,示弱的打了个寒颤,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

云景突然欺身,用手狠狠的捏住花前月的下巴,深深的凝视着她的双眼:“告诉本王,你是灵儿,你是本王的灵儿!”

花前月皱了皱眉头,不悦的说道:“你弄痛我了!”

云景却充耳不闻,执拗的重复道:“说你是灵儿!”

花前月眼睛一眯,怒了,眼里迸射出丝丝寒意:“灵儿是谁?关我什么事?这门亲事你要娶便娶,不娶便罢!”

云景愣住了,她的意思是她不知道谁是灵儿?云景紧紧的锁住花前月的目光,她冷漠的表情不像是在假装,而后,他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起身坐到轿椅上,忽然自嘲:“是了,你怎么会是我的灵儿?灵儿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又怎么会在那种地方?”说着,他又静静的端详着花前月的脸,嘴角冷扬,眼前这个女人长得跟灵儿一模一样,连气息都那么相似。如果她不是灵儿,那谁是灵儿?

花前月眼眸低垂,很好的掩饰住了眼底的那抹得逞的亮光。

她拢了拢微乱的衣服,坐到云景身边,“你看清楚了,我是千香楼的头牌花魁花前月,不是你心心念念、冰清玉洁的灵儿,那你现在到底还要不要娶我?”

“皇上金口玉言,御赐姻缘,怎可就此作罢?”云景冷笑着撇了花前月一眼。

花前月无奈的“哦”了一声,悄悄的瞟了云景一眼,心下万分狐疑。

“你想问什么?”云景缓缓闭上眼睛,无力的靠在轿壁上。

“之前我就一直疑惑,我不过是个青楼女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福气得到景王爷的垂青,还八抬大轿抬进景王府做王妃。现在明白了,原来是前月长得跟景王爷心系之人相似,以至王爷认错了人。可是,前月还有一问,就算景王爷认错了人,但是要娶的却是青楼女子,景王爷是怎么说服皇上亲自下旨赐婚的?并且,一个王爷到青楼娶亲,何必劳动皇上下旨?”花前月不由得挑了挑眉。

“那不关你的事。”云景突然冰冷的说道。

灵儿,那个他甚至不知道她姓什么的女人,他曾经深深爱过的女人,也是他恨之入骨的女人。自从四年前她失踪后,他无一天无一刻不在寻找她,为的就是想问个明白,当年她为什么要弃他而去?

如今,她就在自己的面前,而且即将成为自己的王妃,他却没有办法问出口。

灵儿,你是真的不记得了么?

有必要那么牛哄哄的么,花前月贴到冷屁股,冲云景挤了个鬼脸,不再说话。

看今天的情势,她嫁入王府定不是什么好事了。她还是该好好想想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第三章 新婚不拜堂

一路上,轿外锣鼓喧天,轿内却沉默无语,花轿里的两个人都各有心思。

终于,一声响亮的“停轿”,花轿便在景王府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喜媒笑容满面地掀起轿帘,“有请新郎新娘。”

云景冷着脸,率先下了花轿。

花前月抬眼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大群达官贵人,那些人正一脸好奇的看着轿子这一方,虽然都笑容满面,但大多数都隐晦不明。

当那些人清清楚楚看到花前月的脸时,个个都惊住了:好一个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的美人儿呵,与云景堪称天生一对,天作之合,只可惜……想起她那上不了台面的身份,大家都清醒过来,纷纷莞尔叹息。

她弯身站起,想跟下去,眼前突然伸出一张青葱如玉的手,头顶传来云景温润的嗓音:“爱妃,让本王亲自引你进门。”

话音一落,花前月再次听到那熟悉的抽气声。花前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是她今天第三次听到这种声音。

她将手递交到云景手里,云景轻轻一握,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肢,微笑着将她搀扶着下了花轿。就在两人亲密接触的那一瞬间,花前月听到云景低沉的冷笑声:“爱妃这一路不好走,若没有本王引度,怕是过不去。”

话音刚落,漫天的瓜子、花生、红枣、桂圆,还有碎银、珍珠、玛瑙……倾盆而来,淋了她满身,撒了满地,惊得她目瞪口呆。

“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富贵荣华……”她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围观的老百姓便异口同声的一边祝贺,一边迫不及待的一拥而上互相争抢。

花前月和云景两人便在人群中被左推右攘,脚踩着珍珠、玛瑙、花生、瓜子……一点一点的往王府挪去。

果然如他所说,这一路,的确不好走。

就在临近王府的时候,她脚下一个不稳,眼看就要摔到地上,云景立即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揽进了怀里……

争抢的百姓不抢了,那些达官贵人的笑容僵住了,连气氛都静止了。

花前月仰着头看着那张近在眼前的俊脸,心跳“嘣嘣”的跳动,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云景勾唇朝她魅惑的一笑:“爱妃看着本王这张脸可有想起什么?”

花前月心跳一顿,立即回过神来,端庄的站直了身子,心嘘的反问道:“王爷觉得前月会想起什么?”

千香楼二楼临街的房间正是她待客的客房。那日,云景从楼下的街道经过,她故意掉了把梳子,然后探头张望……

听到花前月的回答,云景的眼神顿时一凛,如潭水般深不见底,意味不明的说道:“现在想不起来没关系,爱妃日后自会慢慢想起。”

说着,他再次打横抱起花前月,直接进了花堂。

无意中,花前月瞟见人群中两个漂亮女人正咬牙切齿的瞪着她,面目狰狞,目露凶光。

想必,那两个就是云景的妾侍吧。看她们那副模样,定不是好惹的主儿,花前月不由得为自己默哀起来。也终于知道云景所说的“爱妃这一路不好走,若没有本王引度,怕是过不去”这句话真正的意义所在。

她收回视线,重新端详起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这张脸笑起来如若桃花,堪比妖孽,可是背底里到底是何等阴暗?他明知她身份卑微,登不了大雅之堂,明知他的两个侍妾不好惹,却还要在人前表现得如此宠爱她,莫不是将她推入众矢之的,让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花前月十分肯定,他绝对是故意的,他娶她,就是故意把她娶进来折磨她!

既然他不安好心,她日后又何必客气!

进了花堂,云景将花前月轻轻的放了下来。花堂里两旁都摆着桌案,几位身份高贵的宾客已经不客气的坐在了座位上。

花前月皱了皱眉头,有种表演给别人看的感觉,是不是等表演完了还要问座位上的大爷要赏钱?

突然,一阵鞭炮声响起,已经到了拜堂的环节。

只见云景突然招来一名老妇和苏月言,说道:“奶妈,将王妃带入洞房。”

老妇诺诺的应了声:“是。”然后搀扶住花前月。

花前月和苏月言却是双双一愣,“不用拜堂?”花前月惊讶的低声询问。就算她是青楼女子,但他都已经三书六礼,八抬大轿的把她娶进了王府的大门。如今到了拜堂成亲,却省了,莫不是终究介意她的身份?

云景不再看他,而是转身开始招呼宾客。

花前月转身看向人群,只见众人看向她时无一不露出嘲讽的笑容。当那笑容面对云景时,又很巧妙的变成了阿谀奉承的嘴脸。

“姐姐,委屈些。”苏月言在花前月耳边轻声叹道。

她与花前月相交数年,对于花前月的性子她是熟悉的。虽然花前月寄身千香楼,但是骨子里却骄傲的很,更不是一个任拿捏的角色。今天受了这般羞辱和委屈,定是愤恨难平,可是,这里是景王府,由不得她。

花前月虽然恼羞,但也懂得审时度势,于是不动声色的由老妇和苏月言搀扶着进洞房。就在她转向的那一瞬间,她眼角突然瞄到一袭火红的身影,那人戴着银色的面具,坐在一个较往后的席位上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闷酒,完全置身事外,似乎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可是她却偏偏看到他眼里隐藏着的酸涩,苦不能言。

花前月震惊了,愣愣的注视着他,那人是百里溪!

像是感受到花前月注视的目光,百里溪嘴角一弯,朝她举起银杯,表示祝福的将酒一饮而尽。

“姐姐……”苏月言见花前月突然顿住脚步,于是低喊了一声。

“王妃,该入洞房了。”老妇见花前月仍然不动,也出声提醒道。

声音虽然低,但是正准备给百官敬酒的云景却听到了,好奇的回过头,就看到花前月呆愣的目光。顺她的目光,他很自然的看到了百里溪,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寒意。

第四章 恶仆欺主

他端着酒杯度步到花前月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莞尔一笑,那笑里有化不开的脓雾,似温柔又似嘲笑道:“爱妃这是在等本王一起入洞房?”

听到云景的声音,花前月立即回过神来,冷静的回道:“我想王爷是会错意了,前月不过是见到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有些失神而已。”

“哦?”云景让开身子,看向仍在若无其事喝酒的百里溪,问道:“是他吗?他可是我天朝首富皇商百里公子,想不到爱妃常年居身千香楼,居然还有幸认识百里公子!莫不是,百里公子是你的常客?”

花前月挑了挑眉,微角微勾,“王爷,你这话说得可是酸溜溜的。”

云景簇了簇眉头,不再看她,而是羞恼地向老妇低喝:“奶妈,将王妃带回房,现在,立即,马上!”

老妇急忙欠了欠身,应了声:“是。”然后配合着有些微抖的苏月言半拉半就的将花前月带走。

花前月嘴角冷扬,撇了云景一眼,随着老妇她们拉走。

百里溪虽然忙于喝酒,但是花前月这边的事情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眼角余光看着花前月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百里溪直接拿起酒壶一口灌下。

云景转身走向百里溪,将酒杯端起:“百里兄,本王今日新婚燕尔,敬你一杯。”

百里溪亦端着酒杯站起来,爽朗一笑:“若非王爷新婚燕尔,想要你敬一杯酒还真是难于登天!”

……

老妇将花前月搀扶着进新房后,突然将花前月往床上一推。

花前月一个不及,扑倒在床上,苏月言也愣住了,急忙将花前月扶起坐好。

两人同时瞪向老妇:“你干什么?”

老妇嘴角一咧,在云景面前那唯唯诺诺的表情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鄙视的嘴脸:“按理说,有些事情应该是由王妃的娘亲自教导,可是王妃没有娘亲,那就该由我来教导。但念及王妃出身青楼,有些事情也许比我这老婆子还清楚,根本就不用教。既然如此,我这老婆子就出去了,免得沾染了晦气!”她扫视了花前月一遍,将一条喜帕扔在地上,继续说道:“估计这喜帕怕是用不着的。”

说完,她转身就想走。

苏月言气突然上前一把拽住老妇的胳膊,愤怒的瞪着她:“你这老太婆怎么这么说话的?妓女怎么了?前月姐姐已经嫁进了景王府,那就是王妃了,在王妃面前你敢这么说话,你有几个脑袋?”

突然“啪!”的一声,苏月言脑袋一歪,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老妇面目狰狞的瞪着苏月言:“你不过一个陪嫁丫环,居然敢跟我这么说话!”突然,又是“啪”一声响亮的耳光,老妇脑袋猛的歪到一边,嘴角渗出血丝。她震怒的抬起头,恶狠狠的瞪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的花前月。

苏月言也惊住了,她第一次看到花前月动手打人。

花前月站在老妇面前,面带着微笑,看着那只有些微红手,邪笑道:“怎么?不服气?还是不够爽?要不要再来一个?”说着,又一声清脆的掌刮声。

老妇万万没想到,花前月居然还会又甩她一个耳光,“你敢动手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花前月冷笑的瞪着她,“你居然敢在我的面前打我的好姐妹,是活得不耐烦了?!”

闻言,老妇突然站直了身子,鄙夷的扫了花前月一眼,“王妃又怎么了?王爷连跟你拜堂的意思都没有,王爷会娶你也不过一时兴起,哪天玩厌了倦了,连个丫环都不如。而我,我是王爷的奶妈,王爷是吃我的奶长大的,就凭你一个臭婊|子也敢跟我嚣张!”

“啪!”老妇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这巴掌比起之前那两个都要清脆。三个巴掌都甩在她的一边脸上,脸肿了老高,嘴角流下血不再是血丝,而是血柱。

她都已经把奶妈的身份搬出来了,想不到花前月还敢打她。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方明白花前月根本就不是任人拿捏的主儿,更不会识什么时务。

花前月静静的站在老妇面前,眼睛微眯着,不愠不恼,已经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偏偏,她这样的表情才是最慑人的。老妇心里开始打悚起来,但是转念一想,她已经在府里呆了二十几年了,王爷又是吃她奶长大的,怎么也会护着她的,这么一个身份不清白的女人能把她怎么着?于是,下巴又昂高了几分,语气却有些畏缩:“我是……王爷的奶妈。”

“滚!”花前月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语气不容置疑。

老妇吞了吞口水,脸火辣辣的烧起来,这才知道自己踩了老虎尾巴。

看着老妇落荒而逃,苏月言立即上前拉住花前月的手,只见那手也已经红肿起来,她难过自责的说道:“姐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好好的洞房花烛夜被弄成了这个样子。”

花前月抬起手爱怜的抚摸着苏前月那边被老妇掌刮的脸,心疼的说道:“傻瓜,你是因为想帮我才被她欺负的,你被欺负了,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呢!虽然你是陪嫁过来给我做贴身丫环的,但是你要记住,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姐妹,谁都不可以欺负你,连我都不行。”

闻言,苏月言感动的破涕而笑,点了点头。可是笑着笑着,就又愁了起来:“可是,她是王爷的奶妈,如果她把这件事告诉王爷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啊?”

“放心吧,她不会的。虽然我不受王爷待见,但总归是王爷八抬大轿抬进来的,王妃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呢。她作为下人,却恶仆欺主,既然王爷没将她管教好,我这做王妃的替着管教管教也是应该的。况且,她在王府已经呆了二十多年了,身份的高低尊卑她还是分得清楚的,今天她却明知故犯,若是告诉王爷,她也讨不了好。”

说着,外面就传来一阵轻浅的脚步声,应该是云景来了。

“你先出去吧。”花前月对苏月言说道。

第五章 花烛不洞房

苏月言担心的看了花前月一眼,“那姐姐要小心些。”说完,她就一头钻出了房门,又把房门虚掩起来。

刚才的事情,她仍旧心有余悸,她要找个地方好好平息一下。

苏月言刚走,云景打开了房门,花前月立即在床沿坐好。

云景一身酒气,却没有醉,只是眼睛有些朦胧。当他看到坐在床沿的花前月,不由得有些失神。没有盖头的遮掩,花前月的完美的精致小脸在红烛的映辉下散发着柔和光芒,她头上的凤冠将她的气息衬托得尊贵无比,她的双眼魅惑而……冰冷!

是的,冰冷!从他进房到站在她面前,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

云景眼里的那股朦胧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花前月相近的……冰寒!

云景漠然转身,坐到了对面不远处的琴台边上,爱惜的拭擦起琴来,不再看花前月一眼。

时间就这样静静的过着,喜烛也一点一点的变短,两人仍旧没有说话的意思。又过了良久,喜烛即将烧尽,花前月才突然戏谑道:“看来王爷今晚是准备和着那把琴洞房了,既然如此,前月就先休息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王爷和那把琴就好好珍惜吧。”说完,她果真躺下了。

云景眼睛一眯,嘴角一挑,不容拒绝的说道:“过来!”

花前月皱了皱眉头,不动。

“本王今天新婚燕尔,心情好,爱妃就过来为本王抚琴一曲!”想睡?没门!

听着那声爱妃,花前月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从此以后,她的日子会因为云景的这句“爱妃”变得惨不忍睹。

“爱妃~”云景似乎看出了花前月在想什么,嘴角的笑意加深。

真是恨不得一拳头打死他!花前月一坐而起,瞪了云景一眼,然后袅袅婷婷的走向云景。

好,他是王爷,她忍!

花前月走近云景,突然风情万种的靠在云景身上,伸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胸膛:“既然爷如此厚爱,奴家就为您抚琴一曲,爷喜欢听什么曲子?”

云景身子一颤,心露跳了一拍。随即眉头一皱,该死的,她平时就是这么接客的么。

他愤怒的一站而起,远离花前月的触碰。随即方觉自己失态,于是迎合着花前月的语气,暧昧的说道:“爱妃弹什么,本王便听什么。”

花前月看着云景,嘴角冷扬,眉毛一挑,柔软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奴家不客气了。”说着,她伸出青葱如玉的手指轻轻挑了一下琴弦,“铛”的一声,甚是好听。今晚洞房花烛夜,自然是弹些关呼情爱的欢快乐曲才应景。可是,她偏偏不想如他的愿。他心里不是住着个人么?据她所知,那个女人在四年前突然离开他,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沉浸在伤痛里不能自拔。如果这个时候弹些忧伤的,是不是与这讽刺的洞房花烛夜更加应景啊!

这虽然是一个冲动的想法,但她就顺着这股冲动去做了。

她双手轻轻的搭上了琴弦。一首《爱忧伤》悠然响起。

听到琴声,云景唇边的笑容僵了,顿时惊住了。

这是一首他完全没有听过的曲子,琴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似乎包含了无数的悲伤和无奈。那琴声就好像在倾诉着他的内心,听着听着,他的内心也不禁也跟着忧伤起来,蓦然想起,四年前的那一天,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仅留下一张字条就扬长而去,有如一纸休书将他的心狠狠的捏碎!

四年前。

“灵儿,你怎能如此对我?”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乞丐拿着一张纸条,他的手剧烈颤抖。纵然脸上沾满污垢,但也能看得出脸色已经惨白如纸。

那纸上赫然写着: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天涯海角各自珍重!

“天涯海角各自珍重”八个字有如五雷轰顶,震得他的心七零八落。

他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她为什么要走。他一直以为她心里是有他的,他以为他们是水到渠成,总会开花结果。就算他误会了,那么他不强人所难就是了,她何至于要走?如果她是有事要做,暂时离开,那好,他等她便是。她又何必留下这样一张另他痛不欲生的字条?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这么做,到底有多残忍?

乞丐握紧字条,突然一拳挥向石狮子,手上的鲜血顿时倾流而下。

一个碰巧路过的书僮着急的冲过去拉住那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条丝巾匆匆包上,心疼的哭道:“爷,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贱自己?”

乞丐发红的双眼看向书僮,殷切的问道:“玉童,你有没有看到灵儿去了哪里?或者,她朝什么方向去的?”

玉童的心“咯嘚”一下,难过的摇摇头:“爷从来就不允许我们跟在您身后,更不允许我们监视灵儿姑娘,她……”看到乞丐绝望的闭上双眼,玉童闭上了嘴,不愿再说下去。

“玉童,你说她还会不会回来?”

玉童看到乞丐失魂落魄的样子,眼泪流得更凶了。

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耸入云端,何时如此落魄过?

为了一个女人,他甘心放下身段做了四年的乞丐,那个女人却不知好歹,居然弃他而去。“爷,灵儿姑娘已经弃你而去,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她不值得。”

不值得,的确不值得!乞丐伤心至极,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有如四年感情付之东流。

……

花前月弹着弹着,自己也恍惚起来,恍惚间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狠狠的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隐没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她的内心突然涌上一股痛,那股痛摸不着,触不到。那个人给她的感觉十分熟悉,她却想不起他是谁,却能真真实实的感觉到那种挖心的疼痛,眼角一滴清澈的泪水不自觉的划下。

她,在哭!她在为谁而哭?

云景从回忆中醒过神来,整理好自己烦乱的情绪,漠然的走到花前月面前,一手压住了琴弦,琴声戛然而止。花前月讶异的抬起头,梨花带泪的双眼对上云景漆黑的眼眸。

第六章 戏子无义

云景伸出手指,用指甲轻轻的刮掉花前月脸上的泪珠,讽刺的说道:“兰房夜夜迎新客,斗转星移换丈夫。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想不到一个青楼出生的薄情女人也能弹出这般令人潸然泪下的琴声!”

花前月听了却不恼,悠悠然然地站起来,梨花带泪的嫣然一笑:“王爷这是在夸前月容貌娇好,惹人怜爱还是在夸前月琴艺了得?”说起琴艺,她都觉得莫名其妙,其实她从未学过弹琴,可是她的琴艺却像是与生俱来,仅次于云景。还有刚才那首曲子,她以前从未听过,内心却牢牢的记得,还清清楚楚的知道是《爱忧伤》。

看她楚楚可怜却又傲如海棠的模样,云景的心猛的狠狠的抽了一下,方觉得自己说过有些过份了。就算是青楼女子,也是受不了他这般讽刺的。

见云景不接话,花前月严肃的敛起笑,绕过墨玉琴,缓步走到云景面前,抬起头高傲的看着云景,继续说道:“青楼女子有什么不好?她们多半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所不能,且歌且舞,识大体,懂礼仪,有情有义,只是迫于生活无奈才坠入青楼,她们身处留言蛮短之地,道德却从不沦丧,灵魂高高挂起。这些品德,你们这些达官贵人,宅府千金有谁能做到?无非都是些贪图名利、攀龙附凤、尔虞我诈的卑鄙小人!”

花前月的一番见解,听在云景的耳朵里只不过是花前月为自己做的辩辞。

他低头看着花前月的小嘴一掀一合,字字珠玑,不禁一阵冷笑:“想不到这一点朱唇万人偿的小嘴还能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本王倒是也要偿上一偿!”说罢,他以迅雷不及的速度一手揽过花前月的腰枝,低头吻了下去。

花前月一愣,显然没料到云景会有这一招,她惊慌的别开脸躲过云景侵略的一吻。她的脸刚扭过一边,云景的唇便跟了上来。

“你干什么?臭流氓!”花前月再次躲过,云景的唇却如影相随。

“本王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像你刚才说的那么清高!”云景愤恨的说道。

花前月倒吸口冷气,不知道云景为什么这般刁难她。但是她知道这样躲也无用,最主要的是挣脱他的钳制。

“你再不松手休怪我无情!”花前月撂下狠话。

云景闻言,又是冷冷一笑:“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本王早就已经领教过了。”四年前,她的无情无义他一直牢记在心。“你这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左一个婊|子,右一个戏子,口口声声无情无义,令花前月恼怒不已。不仅如此,他还对她行不轨之礼,她势必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花前月说完那句话,突然反手抱住云景的腰部将,然后一个抬腿用膝盖狠狠的往他胯下袭击。

眼看着云景就要被报废了,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的身影从他们头顶急速而下,适时点住了她的穴道。

花前月顿时愕然:“你是谁?”

两人的洞房里居然还藏着一个人,着实让花前月震惊。

青烟身姿袅袅婷婷,却冷着脸,并不理会花前月,而是立即单膝跪地,向云景请罪:“青烟未经王爷同意就私自点了王妃的穴道,请王爷责罚!”

“这不怪你,起来吧。”云景温和地对青烟说道,而后松开了花前月,劲自坐到墨玉琴前,不再看她。然而,那气息却冻得花前月直打寒颤。

“多谢王爷!”青烟依言站了起来,看了看情势,应该没她什么事儿了,便一个旋身隐了下去。

花前月单脚站地,一只脚保持着顶撞的姿势,两手怀抱着一团空气,看到青烟的隐身法,惊鄂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隐卫?”其实她武功不错,平常都很好的将自己强大的气息隐藏了起来,不妄动用,所以她才没有发现青烟的存在。

所以这隐身法她是知道的,据说这隐身法是天朝周边的一个小国东瀛国的秘技,从不外传。而这东瀛国也没有其他的本事,就靠这隐身法培养些隐卫,再兜售其他国家,东瀛国也正因为这不外传的秘技才得以立足生存。

这么说,那个女人应该是个东瀛人!

就在她暗赞之际,云景的声音有如从地狱般传来:“你刚才可是想要本王断子绝孙?”

花前月身子一僵,听着那冰寒如水,又怒火熊熊的语气,不禁毛孔收缩,背脊一阵发寒。但她仍故做轻松的嫣然一笑,一逞口舌之快:“云景,我可是警告过你的,是你自己不自爱!”

说完这句话,花前月就闭上了眼,不忍心面对自己即将发生的下场。就在花前月以为自己会被云景掐死的时候,云景却冷哼一声,袖子一甩,牛气哄哄的走了。

花前月睁开眼睛,眉毛一挑:“这么好说话?就这样放过我了?”看着云景那气势磅礴的背景,她鼻子一嗤:“什么时候也让我甩个袖子给你看看!”

…………

“姐姐,快醒醒,姐姐,快醒醒!”苏月言轻轻的推了推正在床上熟睡的花前月。花前月朦胧中挥了挥手,转了个身,带着浓浓的睡意,咕哝一句:“别吵,我还要睡!”

“姐姐,王爷说了,今天要带你进宫面见皇上,现在都已经快午时了。”苏月言很耐心的又推了一下。

“啊?”花前月突然一把坐起来,闭着眼睛惊叫道:“已经午时啦?”惊叫完,又摔了下去,完全没有起床的意思。

苏月言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姐姐,你能不能听重点?虽然已经午时了也是重点,但是最重要的是,王爷要带你进宫面见皇上!”

花前月依旧紧闭着双眼,眉头微皱。

这么快就要见到皇上了么?她根本就还没有准备好。如果见了皇上,她该不该直接冲上去杀了他!不,她需要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

见花前月仍旧不醒,苏月言回过头对站在她身后的老妇战战兢兢地说道:“也许姐姐昨晚太累了,今天还没睡够……醒不过来。”

第七章 奶妈也是肉做的

“醒不过来?”老妇狰狞的冷笑一声,卷起袖子走到洗涑台边,拿起那盆准备给花前月洗脸的水走到了花前月的床边。

“奶妈,你这是要干什么?”苏月言一惊,急忙出手想要夺过老妇手里的那盆水,“她现在可是王妃!”

“王妃又怎么了?一个青楼出身的王妃难道还比我这喂养王爷长大的奶妈高贵?你见过哪个王妃进门不拜堂的?也不知道王爷怎么想的,居然把她娶进门!”老妇越说越恨,在与苏月言争争抢抢中,一盆水就往花前月的脸上倾倒下去。

“哗!”一盆冰冷的水就这么浇在了花前月的头上,花前月从假寐地沉思中惊觉过来,哆嗦着坐起身子,想要质问发生了什么事。

却不想,她还未开口,老妇就居高凌下的先开口了:“王妃真把自己当贵人了,如今都已经午时了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真是娇贵。”

听着这讽刺的声音,花前月不悦的挑了挑眉,刮掉糊在眼皮上的水,抬起头瞪着老妇:“你这老叼奴还真是欠管教!”

闻言,老妇心里“咯嗒”了一下,往后倒退了一步,但是很快又挺直了胸膛瞪着花前月:“你别以为你进了景王府就能目中无人了。呵,就算王爷许你一个王妃的身份,你终究也还是个青楼妓|女,你还真想着顺着杆子爬上位,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你可别忘了,我是王爷的奶妈。”

花前月翻了个白眼,别人要笑也是笑那个脑残脑抽筋的王爷,关她什么事?而且,人家笑掉大牙是人家的事,疼的是人家,又关她什么事?况且,这句话昨晚已经说过了,不照样被她连甩了三个耳光么,有什么好神气的,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奶妈怎么着?奶妈也是肉做的,也是怕刀子的。”花前月冷笑道。

“你!”老妇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气的,身子瑟瑟发抖,脸憋得通红,“你敢威胁我?”

“威胁你?”花前月眉毛一挑,“你弄错了,我是在警告你。说不定哪天我一怒之下,就真把你给活埋了!”

老妇身子一颤,又往后退了一步。眼角无意中撇见门外,云景正轻伐慢步的往这边走来,于是阴阳怪气的大叫起来:“哎哟,王妃杀人咯,王妃要杀人咯!”一边叫着一边抱头往门外跑,横冲直撞的往云景那边冲去。

花前月朝老妇的背影翻了好几个白眼,真是一个仗势欺人、眼高于顶的糟老太,总有一天,她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眼见着老妇就要撞入云景的怀里,云景大手一伸,适时的挡住了老妇的身子。他眉头一皱,“奶妈,发生了什么事?”

老妇一抬头,看到是云景,有如看到救星般浑身颤抖的紧揪住云景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起来:“王妃,王妃她要杀了老奴,她要杀了老奴!”

云景眼眸一黑,气息沉淀下来。鼻孔冷哼一声,袖子一甩,气势汹汹的往新房走。老妇也连忙跟上,在他身后露出得逞的狞笑。

当他黑着脸出现在房门时,花前月已经站在床前,正由苏月言帮着脱下湿衣服,身上只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鸳鸯肚兜。只见她肤弱凝脂,臂若粉莲,光滑如玉的香肩在空气里散发着诱人的气息,让人好生想上前轻轻咬上一口。还有那曼妙的腰肢,纤纤似杨柳,如若迎风而动,连那肚脐眼都变得巧夺天工。

云景呼吸一催,腹部一紧,脚步一顿,立即想着退出去,紧跟在身后的老妇却刚好挡住了他的退路,他进退两难。

苏月言手上的动作不停,就像没有看到云景一样。花前月眼角一撇,冷笑着说道:“哟,王爷,咱们都已经是夫妻了,你还害什么臊啊。”说着,她扭着不盈一握的腰肢风情万种的走向云景,玉臂轻轻的搭上他的肩头。

云景整个身子一颤,呼吸变得紧促起来。

老妇看到这情况,立即着急的跳出来,揪住云景的衣袖,委屈的叫道:“王爷,就是王妃要杀了老奴啊。”

果然是个狐媚妖精,就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把王爷的魂牢牢的给勾住了。

云景立即回过神来,迷离的眼眸顿时变得犀利,不动声色的怒道:“爱妃不懂得什么叫礼仪廉耻么?”

花前月眉毛一挑,无趣的将搭在云景肩上的手拿了下来,“兰房夜夜迎新客,斗转星移换丈夫,这不是你说的么?你跟我这样一个青楼妓女谈礼仪廉耻,岂不可笑?”

花前月一边说一边回头往屋内走,苏月言拿了一件紫色的流仙裙给她穿上,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云景和老妇一眼。

“花前月!”云景气恼的屋紧了拳头,难道这个女人真的那么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还是她故意用她青楼妓女的身份来嘲笑他?

“在呢!”花前月愉快的笑着,看着他气恼的样子,她还真是开心。俗话说:人至贱,则无敌,这句话果然是对的。

“从今天开始,你是本王的王妃,是本王的女人,以后休要再拿青楼花魁来说事!”

“哦?”花前月故做惊异的看向云景,“你确定?”

这个还有什么好确定不确定的?云景恨不得捏死这个狂妄自傲的女人,“皇上金口玉言,御赐姻缘,本王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女人,怎么可能做假!”

花前月眉毛又是一挑,得意的笑了,目光射向身在他身后的老妇,意有所指的问道:“老太婆,你可是听清楚了?”

老妇气得直咬牙,憋红了脸不再言语。

听到花前月的话,云景便已经了然,定是奶妈冲撞了花前月,所以才有刚才的那一幕。奶妈在府里趾高气昂,横行霸道,他一直都是了然于胸的。只是念及他是吃她奶长大的,多少有些感情,再者她也没有惹出多大事端,便一直不予追究。

“奶妈,王妃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这件事情就此作罢。”云景匆匆为刚才的事情作了个了结,不想再生事端。

奶妈恨恨的瞪了花前月一眼,故作委屈的对云景应了声:“是。”

第八章 再遭羞辱

经过一番梳洗,花前月终于打扮妥当的出门了。

“姐姐,小心些。”苏月言小心翼翼地扶着花前月上了马车,生怕她磕着碰着了。

马车上的云景淡淡的瞟了苏月言一眼,突然说道:“你不用去了。”

苏月言一愣,询问的望向花前月。花前月凝视了云景片刻,等确定他是不会改变主意的,才对苏月言说道:“月言,你就呆在府里吧。”

“是!”苏月言失望的低下了头,眼眸里顿时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异样神色,那神色里有著多的不甘。

花前月眉头一皱,实在不适应苏月言低眉顺目的样子。她只不过嫁进王府里才一夜,苏月言就已经习惯了这做丫环的身份了么?

“月言,其实你……”不必那么拘谨,我们是姐妹。

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云景无情的打断了。

“玉童,赶车。”云景对着赶车的玉童说道。

玉童是云景的书僮,也是他的贴身护卫,直接听命于云景。

“是。”玉童一扬马鞭,马匹撒开腿便跑开了。

“云景,你太过分了。”花前月恼怒道。

云景不看花前月,而是悠然的闭上了双眼:“她虽然与你姐妹相称,但是既然陪嫁进了景王府,那么她就是个丫环,做丫环就应该有个丫环的样子。”

“就算是个丫环,但也不是一般的丫环。我现在是景王妃,我与谁称姐道妹,谁能管得着,又敢说什么?”

闻言,云景冷笑一声:“本王倒是忘了提醒爱妃,你初嫁入王府,对王府里的事物都还不甚了解。此时若是太过甚气凌人,那么对你身边的人恐怕也不利,伤害到的恐怕也是你身边的人。”

花前月顿住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就如昨天晚上一样,奶妈气的明明的她,却将怒气嫁接到了苏月言的身上,当着她的面甩了苏月言的耳光。有句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奶妈明面上打的是苏月言,其实真正要打的却是她花前月。

“我定会护月言周全,无论是谁伤害到月言,我花前月定会让她苦不堪言。”花前月眼中露出坚定的目光。

云景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

马车刚走没多远,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喝“花前月!你停下!”

听到这声音,云景的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

花前月一惊,将头探出窗外,只见后面又驶来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迅速超过了他们,拦截在他们前面。

玉童迅速的拉紧马缰,让马车稳稳地停了下来。

花前月掀开车帘,饶有兴趣地等着那辆马车的主人露面。

她现在已经是景王妃了,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现在却有人敢当街连名带姓的叫住她,口气还很嚣张,来人除非身份不低,若不然则是脑残。

马车的车帘掀起,车内一名粉衣女子探出头来,出声的正是那辆车中坐着的粉衣女子。

粉衣女子一见花前月,立即露出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喝她的血,恨之入骨的表情。

看着那架势,似乎是来找茬的,花前月挑了挑眉。

“我告诉你花前月,你别得意。你以为你空有一副好皮囊就能勾引云景哥哥了?我告诉你,云景哥哥永远也不会喜欢你这个出生不清不白的青楼妓女的。第一花魁又怎么样?就算云景哥哥娶你那也是迫不得已,你也休想云景哥哥对你好,若不是圣旨,谁会娶你?”女子一来便出口成章,语气尖酸刻薄,在她眼里,云景就是迫于皇威才娶了她。

同样的话她在奶妈那里听到过,现在在这里又听了一回。

这个女人她知道,那就是李丞相的女儿李若瑶。天下人都知道李若瑶一直喜欢云景,喜欢到非他不嫁的地步。

如今她嫁进王府做了王妃,可谓是夺人所爱,李若瑶一定恨她入骨了。

只是,这个李若瑶也太不知道分寸了,区区一个李丞相的女儿就敢拦截景王爷的花轿!

花前月不语,冷漠地看向紧皱着眉头的云景。现在他们已经是夫妻,他们的荣辱已经是一体的,她荣他荣,她辱他辱。她倒想看看,云景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若瑶,你快回去,别胡闹了。”云景黑着脸警告道。

李若瑶不依的叫道:“云景哥哥,你千万别被那狐狸精给迷住了。就算她长得再漂亮,她终究也只是个妓女,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

“本王的爱妃,由不得任何人评说!”云景周身顿时散发出慑人的气息,眯着眼睛望着李若瑶。

“云景哥哥,若瑶知道,你定是受那皇威所迫。你放心,我现在就让我爹爹进宫请求皇上,让皇上下旨休了花前月。”激动之下的李若瑶并没有感觉得云景危险的气息,说到最后还不忘不知天高地厚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居然想到要把一个不清不白的妓女指给云景哥哥。”

云景听她这么一说,脸色顿时冰如冬雪,语气寒如冰剑:“皇上的心思又怎是你个小丫头片子能够胡乱揣测的,看来是李丞相教女无方有失管教。玉童,将李小姐带回丞相府,让李丞相好生看管,若再有下次,本王会直接把她交给皇上!”

“是。”玉童飞身一跃,人已经到了李若瑶面前。他只瞪了李若瑶的车夫一眼,那车夫立即颤着双手将马鞭交到他的手里。

那景王爷是什么人?他小小一个车夫又怎么会得罪得起。

李若瑶一愣,方知自己激动之下失言了,得罪了云景。看到云景慑人的神色,李若瑶这才想起害怕和……心痛。

“爱妃,就让本王为你赶一回车。”云景收起危险的气息,暧昧的看向一直在冷眼旁观的花前月。

花前月看着李若瑶,配合着云景笑着应道:“好。”

话音一落,云景果然起身坐到了架车的位置上,马鞭一挥,马车疾驰而去。

李若瑶看着云景的马车远去,手紧紧的揪扯着手中的手帕,尔后恼恨地放下了帘幕。

第九章 请叫我爱妃

云景的马车一路行驶至宫门,又从宫门畅通无阻的到了后花园。到了后花园,花前月才知道,原来所谓的面见皇上就是来参加宫宴。而且,这宫宴还是专门为她而准备的。

后花园外,下了马车,云景的玉掌就伸了过来,花前月看了云景一眼,了然的将她的手交到云景手上。既然他要秀恩爱,她就配合他演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谁知她的手刚碰到云景的手,云紧突然一拽,将她完完全全的拥入了怀里,耳边传来云景魅惑的嗓音:“爱妃初来乍到,可要跟紧本王,不然很容易被别人拐走。”

花前月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白了云景一眼,拿出曾经招揽客人的那一套,嗲声嗲气的说道:“哟爷,就算要跟紧也不用贴这么紧吧,奴家……奴家好生心慌!”说着,还不忘将自己圆润的胸脯贴着云景的胸堂一阵挑逗。

云景气息一紧,立即松开花前月,眉宇间渐露出不悦:“花前月,你要记住自己现在的身份,你现在是景王妃!”

“哟,爷,生气啦,奴家就是逗逗你!”花前月两手各捏着手帕的一角,掩嘴轻笑,不,是贱笑起来。

云景握紧拳头,额上青筋暴出:“花前月,本王再说一次,你现在是景王妃!”

花前月停止了贱笑,将手帕拿了下来,挑眉不屑的瞪了云景一眼:“景王妃又怎么了?在你娶我之前我不就是花魁?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无论我换多少种身份,不都同样是一个我!”

闻言,云景眼中的神色暗沉下来。她说的没错,无论换多少种身份,她都同样是她。她可以记得她是千香楼的花魁花前月,那么她可记得四年前那个小乞丐灵儿?

“前月……”云景突然动情的上前一步,想要捉住花前月的手。

花前月眉头微皱,避开了被她视为爪子的手,邪恶的笑道:“王爷,请叫我爱妃!”

云景的手落了空,眼眸变得深邃起来,果然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还要叫她爱妃!她还真说得出口,“若是本王不叫呢。”

花前月挑了挑眉毛,理所当然的说道:“只有你叫我爱妃,才能彰显出我身份的高贵,或许我听得高兴了,就能暂时忘记自己花魁的身份了。估计你也已经叫习惯了,暂时也改不了口。况且,我这花容月貌,你叫一声爱妃也不吃亏。”

“闻名不如一见,王婶果然惊为天人。”云景还没有开口回应,一道惊艳的视线就已经紧紧的粘在了花前月身上。

花前月回眸,只见一红衣男子正一脸迷醉,步屡款款地向他们这边走来。能把红衣穿得淋漓尽致的男人她见过两个,一个是百里溪,另一个四年前她曾经见过一面,正是当今皇上唯一的一个儿子,也是当今太子——云裳。

他的脸与云景有几分相似,但又不尽然,虽与云景同龄,但脸上多少比云景多了分稚气。一袭红锦衬得他人比花娇,眉目如画。不得不说,云姓的男子一个个都是妖孽。也难怪,云景会说怕她被别人给拐走了。

只可惜,云姓的男子个个都口密腹剑,忘恩负义,她对云姓的男子恨之入骨!

花前月看着云裳,眉眼一弯,嫣然一笑:“不过就是副臭皮囊而已。”

云裳面目的表情微微僵硬,这句话若是其他人听了或许会认为这是她谦虚了,可是他却隐隐听到其中有讽刺的意思,是在暗暗讽刺他不过是个被外表蛊惑的俗人。

“是王婶过于谦虚了。”云裳嘴唇僵硬的说道。

花前月有趣的看看云裳表情的变化,嘴角的笑意加深。

云景不悦的眯起眼睛,上前一把牵住花前月的纤纤玉手,冷冰冰的说道:“时辰不早了,莫让皇兄久等。”

可恶,这个女人对别人的笑让他觉得特别的刺眼。

花前月也不拒绝云景牵手,配合着让他一路牵进后花园。

这后花园,她可是刻骨铭心。

四年前,她就是在这里刺杀皇帝那个糟老头,后来中了埋伏,险些葬送了性命。如今故地重游,还是以景王妃的身份,她嘴角的讽刺渐渐加深。总有一天,她还会在这里,重新摘取皇帝老儿的首级。

一进后花园,花前月一眼就看到了主位上那道明黄的身影,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

多少次做噩梦时她都梦到这样的身影,在梦里,他曾多少次对她挥刀相向。又有多少次,她梦到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爬到她面前,不停的在她耳边叫着:报仇,报仇,报仇……

云景侧过脸奇怪地凝视着花前月的小脸,只见她愣愣的盯着当今皇上云倾。她的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她的掌心已经浸出了细密的汗珠。

思及她是第一次进宫,便当她是第一次得见天颜,心里紧张罢了。

云景突然加重手上的力道,在花前月的小手上重重的捏了一把,痛得花前月立即回过神来。只见四周方圆都坐满了人,都是朝里的王公大臣,大多都携家带眷。

在她前方的右边坐的都是后宫有身份的嫔妃。左方坐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入座的云裳,他正痴迷的看着花前月眉开眼笑!

在花园的中央赫然端坐着李若瑶,在她的面前放着一把上好的琴。看到云景进来,她低眉温婉一笑,目含秋波,顾盼生姿,灵巧的双手如蝴蝶般在琴弦上飞扬蝶舞,琴声悠扬悦耳。除了云裳以外,所有的人都被她的琴声深深吸引,完全入了神。

李若瑶?花前月满心狐疑,她不是已经被玉童送回府了吗?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云景一眼便看穿了花前月的心思,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她是李若瑶的孪生姐姐,李若琼。”

原来如此。看情形,似乎这个姐姐也钟情于云景啊,真是一珠烂桃花。花前月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云景一眼。

云景扬唇一笑:“爱妃无需吃醋,本王心里只你一人!”

第十章 恨之入骨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被一直暗自关注着他们的李若琼听到。李若琼眼里的秋波一扫,涌上一层嫉妒之色,琴声也随之变得不堪入耳。

本来沉浸在琴声里的众人都惊醒过来,对那琴声皱了皱眉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又不好当场抹人家面子,也不好开口叫停。

见到云景牵着花前月到来,皇上对李若琼摆摆手:“李千金暂行退下。”

听到皇上的金口玉言,众人如获特赦令般兴奋,背地里悄悄的松口气,终于不用听那鬼哭狼嚎般的琴音了。

李若瑶暗自恼恨的瞪了花前月一眼,优雅的收拾了下琴,然后轻伐慢步的退到李丞相身边坐下。从花园中央走到李丞相身边不过几步的距离,李若琼硬是走了十几个碎步,每走一步便扭下腰身,尽量呈现出自己完美的曲线,将自己妩媚的风情尽展无遗。

皇上耐心的等李若琼坐下之后才开口淡淡的说道,“景可是让朕这做皇兄的恭候多时了。”

这话过于平淡,听不出是喜是怒。

“臣弟昨晚洞房花烛,与爱妃折腾了一宿,故而今天来迟了,还望皇上恕罪。”云景一脸愧疚的回道,说完还意寓不明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花前月。

只见众人听了,纷纷露出些许尴尬之意,有的则轻笑两声,以对两人表示理解。

然而花前月却脸不红气不喘,冷静的向皇上行个了个臣妇之礼:“臣妇花前月参见皇上。”她甚至连斜着眼睛看下他都没有。

他都已经把话说得那么隐晦,还故意把众人的思想往那方面上牵引,她居然还能无动于衷,她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都平身坐下吧。”皇上并不纠结于他们昨晚的事情,而是面露愧色:“都说长兄如父,昨日景新婚大喜,朕却没能前往,甚感愧疚。今日是特地为你们新婚燕尔补偿的家宴,所以都不必拘礼。”

“谢皇兄!”

“谢皇上!”

两人同时平身。

云景暗自冷笑了一声,然后牵着花前月的手往特地为他们两个留着的座位走去。

待花前月坐定,皇上便细细的端详起花前月,感叹道:“弟媳果然不愧为千香楼头牌花魁,这般花容月貌果然倾国倾城,难怪景会亲自向朕请旨赐婚。”

最近有传言,都说云景会取千香楼花魁是迫于皇威。皇上下旨让他取花前月完全是故意抹黑景王府,让景王府遭天下人笑话,更是在提醒云景,别不自量力。

如今,趁着群臣都在的大好机会,他定是要向世人澄清,这是云景自己请的旨,完全与他无关。虽然,云景请旨的时候,他是有这个抹黑景王府的私心的,否则也不会那么爽快的赐婚。毕竟,花前月出身青楼。

但他也询问过云景,为何要为一个青楼女子请旨赐婚?云景也如实相告,只因花前月出身青楼,若就这样嫁入王府做王妃,实在是名不顺言不正。要想让她坐稳王妃这个位置,就必定要拿到皇上一道圣旨。他这是在堵众人那悠悠之口,更是堵死了自己和花前月的退路,不让任何一方有后悔的机会。

他不知道的是,若花前月就是灵儿,依灵儿的性子,结合四年前她突然离开,估计她也未必肯嫁。

所以才有了云景的请旨赐婚。

花前月低下头,脸上浮起一朵红云,羞涩的说道:“承蒙王爷厚爱,前月……受宠若惊。”

自从两个月前,她无意中得知自己长得跟云景心上人一模一样那天起,她就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机会“偶遇”云景。

前几日,据密探得来的消息,云景会从千香楼楼下经过,她便处心积率的在窗前等了一天,直到将近黄昏时才看到云景出现。等云景走到她的窗下时,她故意扔下了一把梳子砸到云景头上,然后探头张望……

果然如她所料,云景抬起头,惊鸿一瞥,刹那惊怔!

她没料到的是,他居然会请旨赐婚!

云景往自己的杯里倒了一杯酒,怡然自得的浅啄了一口,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花前月的那句话。

她若羞涩,岂不可笑?

皇上突然哈哈一笑,说道:“联听闻弟媳乃天下第一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琴技仅次于景之后。不知朕能否请得弟媳献曲一支!”说罢,伸手示向之前李若琼弹琴的位置,虽是征求意见的一句话,但语气却不容拒绝。

花前月深深的凝视了皇上片刻,蓦然起身走向李若琼。她在李若琼桌几前站定,居高临下的望着李若琼,一脸和善的笑容,语气却淡溥如冰:“可否向李小姐借琴一用?”

虽然是询问,但也同样不容拒绝。

李若琼抬眸冷冷的注视了花前月一会儿,又看了看还在啄酒的云景一眼,然后嫣然一笑,将琴递到花前月手上:“当然,能得景王妃借琴弹上一曲,实属若琼三生有幸。”

花前月微微一笑,接过那把琴,然后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果然比你的妹妹有头脑,懂得审度时势。”

“你……”李若琼刚想怒骂,但思及对方是景王妃,怎么说也是皇上御赐的一品诰妇,她虽是丞相府的千金,但身份终究还是比不上人家。她只能气愤的咬紧下唇,怒瞪着正向她得间挑眉的花前月。

“爱妃,”云景突然走了过来,从她手里接过琴,暧昧的说道:“昨夜本王有幸得听爱妃弹凑一曲,今日就让本王为你作曲一支。”

“如此甚好!”皇上突然带头高兴的喝道。

都说云景琴艺堪称一绝,并且从不轻易抚琴,能听他一曲,那便是三生有幸。

云倾跟云景虽是两兄弟,他也是看着云景长大的,但是二十年来,他平日也只能偶尔听到个一声两声,今日破例得听一曲,实在是托了花前月的洪福。

云景并没有走向之前李若琼弹琴的位置,而是牵着花前月走回自己的席位上,然后架上琴,手指在琴面上轻轻挑起,慢慢扬起一段悠扬的琴声。

第十一章 八年前(1)

那琴声如临水上,清风徐来,明媚轻婉,丝丝情怀,流淌入心;此刻,他是深情款款的凝视着花前月的。

突然,气势一转,琴声变得气势磅礴、豪迈不羁、每一个音符都在跳跃着它的力度与声势,仿佛瞬间已至长江波涛之畔,最后“咚”的一声,琴声戛然而止。

他凝视着花前月的眼睛里赫然带着浓重的恨意。

前半段相思之意绵绵不绝,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只是后半段,虽然气势磅礴,却让人听得心烦意乱,心中似有一团愤怒之火熊熊燃烧,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最后那一声极不协调的一声“咚”,诉尽了他内心的痛苦、愤恨和无奈。

简简单单的一段琴就能轻易撩拨人的心绪,让听者感同身受,如此可见,他的琴艺果然所传不虚。只是,这样的琴声却让人内心深深叹息。

花前月一惊,透过他的琴音,她居然可以听出他恨那所谓的灵儿恨到那种入骨的地步。

云景的手放在琴面上,再也弹不下手。他整理了下烦闷复杂的心绪,叹了口气,不等众人反应,便扔下花前月迳自离席而去。

花前月一愣,惊慌地叫了声:“王爷!”只是这声王爷还是没能唤停云景的脚步。

皇上也是一愣,莫名其妙的叫道:“景!”

云景仍是不为所动,脚步不停的走出了后花园。气氛因为云景的突然离席,一下子陷入了尴尬之中。

花前月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委屈的站起来,向云景追去:“王爷,等等奴家!”

这一声奴家,让在场的人再次想起她的身份,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李若琼更是得意的勾起了唇角:山鸡就算飞上了枝头,终究也还是山鸡;就算给她插上凤凰的羽毛,那也改变不了她山鸡的本质。

花前月追着云景出了后花园之后便不再追上去,而是看着云景离去的背影冷笑,骄傲的一昂下巴,转身前往另外一个方向。

申时,太阳偏西,集市上的行人逐渐散去,千香楼门庭还不若晚上热闹,显得有些冷清。

千香楼二楼的窗户打开着,花前月缓缓走过对街,左顾右盼之后施展轻功,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窗外窜进了窗内。

窗内,戴着银色面具的百里溪依旧一身红锦的躺在软榻上,已经早早恭候。花前月刚进到房内,他便扔过来一套浅紫色的衣服,冷声道:“洗澡水已经放好,去把你那身恶心的味道洗掉。”那是属于云景的味道,他十分不喜。

花前月耸了耸眉毛,“百里溪,最好收起你那副架子!”她虽然不悦,但还是接过了衣服,因为她身上残留着云景的味道,她更加不喜。

她走到屏风后脱衣换洗,这些动作架轻就熟,并没有因为百里溪在房内而有一丝的迟顿。

花前月的身姿透过屏风若隐若现,百里溪一愣,随后压下内心那股骚动,走到窗边看向楼下,意有所指的说道:“你已经如愿嫁入了景王府,从此以后,你就是景王妃了。”

花前月的动作稍有停顿,但是很快恢复正常,继续宽衣解带,突然怪异的一笑:“百里溪,你这是在吃醋。”

百里溪一愣,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随后干笑两声:“我这千香楼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为何要去吃你的醋?”

“因为,你已经爱上我了。”花前月非常肯定的说道,语气淡漠无情,好像说的事情根本就与她无关。

屏风内传来一阵水声,花前月慢慢的坐进沐桶里。

身为一个刺客,最重要的就是善于察言观色,所以昨天快进洞房的时候,她看到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闷酒,眼神酸涩,她便知道,百里溪已经爱上她了。

百里溪沉默了片刻,知道自己不可能瞒得过花前月的眼睛,便没有否认,“即便如此,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决定让你嫁入景王府。”

“当然,因为儿女私情在你心里根本就是狗屁。”花前月冷笑道。

百里溪也是淡然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景王府不似千香楼,你的每一步都要非常小心。我并不是担心你,而是怕你走错一步,我们所有的计划就会满盘皆输!”

“你指的是哪一步?”

“你会爱上云景!”

屏风后的花前月笑容一敛,眼睛微眯:“百里溪,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百里溪转过身,深深的望向屏风上的那抹剪影,“云景乃人中龙凤,容貌更是天下无双,是多少女人趋之若鹜的对象。纵然你是花前月,但归根结底,你也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你敢保证,你天天跟在云景身边,会不动心?”

“动心?”花前月冷哼一声:“建国之时,我爹杨涛带兵出生入死,为他打下云氏江山;建国之初,我爹又立下多少汗马功劳稳固他的云氏根基?当江山稳固,我爹功高震主,他便兔死走狗烹,给我爹扣上通敌判国的罪名。我杨府一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连我乡下的亲人都不放过。若非我长居乡下,又碰巧那日远赴天都,才得以逃过一劫。云氏男人如此忘恩负义,狠心狗肺,我怎么会对自己的仇人动心?”

那件事情,百里溪是知道的,那一年,他十四岁。

八年前,天朝建国之时,当时的建国将军杨涛功不可没,立下赫赫战功,可以说,天朝的成立有着他一半的功劳。当今皇上对其敬畏有加,感恩之余,将偌大的将军府赐给了他,他的身份地位显赫一时!

只是,有一天,皇上以杨涛通敌判国的罪名下令将杨涛一家老小满门操斩。这道圣旨来得不明不白,太过突然,毫无准备的将军府一夜之间就成了人间地狱。府上上下百十口全都死在锦衣卫的噬血刀下,连丫环仆人都不放过,一个不留。

第二天,路过的行人都能闻到到刺鼻的血腥味,腥臭的浓血从已经被贴上封条的大门下渗出来,一直流到街道上。

第十二章 八年前(2)

有大胆的人俯下身子透过门的细缝往里望,想一探究竟。却不想,顿时被吓得连连后退摔倒在街道上,最后受不住惊吓,活活吓死--他只见门里边的院子里一地的尸体躺在血泊里,有的身首异处,有的手脚分离,有的硬生生的被砍成了两半,肠子被甩在旁边……而建国将军杨涛则满脸是血的爬在地上,身上插满了断剑。

他的一只手像爪子一样伸向大门,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他的头微微抬起,双眼爆出,死死的瞪着门的方向,眼里装满了愤恨和冤屈,摆明了死不瞑目!

这件事一时间被人们传得沸沸扬扬,为将军府的消逝感到惋惜和心痛,大家都怀疑事情的蹊跷,可是却没有人敢胡乱猜疑。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被人们逐渐淡忘。

但是,花前月她不会忘。

那时,她还叫杨灵。

那一年,她十岁,她带着娘亲留给她的一支九尾凤钗从很远的乡下徒步走到了天都,一路走来一路乞讨。她知道那只九尾凤钗很名贵,只要变卖了九尾凤钗就可以不用乞讨,可是,就算再苦再累她都没有打过这个念头,因为那支九尾凤钗是娘亲唯一的遗物。

那一天夜里,她终于抵达了天都。当她进入天都的时候,内心不知道有多高兴,要知道,她已经足足走了两个月,乞讨了两个月。只要在天都找到将军府,她就可以不再如此奔波,就可以完成娘亲的遗愿。

借着沿路府邸挂在门前的灯笼散发的昏黄烛光,她一路摸索着找到了将军府。那一天的夜里,将军府门前的道路十分安静。一阵风吹过,将军府门前的灯笼飘飘忽忽,烛光忽明忽暗。

她站在将军府的大门前,破烂的袖子里紧紧的握着那只九尾凤钗,流下既悲苦又兴奋的眼泪:娘,女儿终于找到将军府了,女儿就要完成你的遗愿了。

就在她想上前敲响那扇笨重的朱红大门时,一阵整齐的踏步声迅速的向这边传来。她好奇的一回头,立即被吓得缩在将军府门旁的一只巨大石狮下,动也不敢动--只见一队穿着一致的人排着整齐的队伍,手里都拿着长刀利剑气势汹汹的小跑着奔向将军府,少说也有四五十人。他们在将军府门外停了下来,一个领头人走上阶梯不客气的“啪啪”的敲门:“快快开门,将军府所有的人都出来接旨!”

顿时,将军府里的灯都亮了起来,一阵蟋蟋蟀蟀之后,立即有人慌忙前来开门。杨涛带着将军府所有的人都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迎旨。只见那队人一时间全都涌进将军府里,将跪在地上的一群人团团围住,那气势让人好不诧异,杨涛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们这是干什么?”

领头盛气凌人的瞪了杨涛一眼,打开圣旨宣读:“皇上有旨,将军府一干人通敌判国,当满门操斩,即刻行刑!”

还未等杨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领头人便一声令下:“杀,一个不留,宁可杀错三千,不可放过一人!”紧接着,将军府里一阵慌乱,有人大喊着“冤枉”,有人大喊着“救命”,有的只能痛苦的尖叫一声,一阵阵哀嚎响彻夜空。

杨涛只身对付着那些人,口里直骂着:“狼心狗肺的昏君!”眼睁睁的看着亲人和下人一个个倒下,他却无能为力,更是痛心的哀吼着:“是我杨涛害了你们……”

杨灵躲在石狮旁,听着刀砍进骨头里,剑刺进肉里的声音,她很明白里面在发生着什么。听着那些凄厉的惨叫,她吓得瑟瑟发抖,脸色惨白,紧闭呼吸,生怕那些人发现自己。

可是听到杨涛的声音的时候,她的眼泪就汹涌的流了出来。就算再害怕,她也一定要看看杨涛一眼。于是,她将脑袋探了出去。就那一眼,在奋杀中的杨涛就发现了躲在黑暗中的她,杨涛震惊的大叫一声:“灵儿!”就这一失神,无数把刀向他砍去,无数只被他打断的利剑刺入了他的身体。杨涛嘴角动了动,弱弱的再次叫了声:“灵儿--”然后,直挺挺的趴倒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杨灵猛地将脑袋缩了回来,捂紧了嘴巴,眼泪默默的倾流而下。

终于,将军府里的人全都被杀完了,那些人退了出来,将大门重重的关上,在上面贴上封条,然后从来时的路返回。

杨灵看着那些人的背影,牢牢记住了之前看到他们杀杨涛减时,衣服上赫然写着个大大的“锦”字,还有杨涛骂过的“狠心狗肺的昏君”!

等到完全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小乞丐才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前,趴在门下,透过细缝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爹!”

奄奄一息的杨涛听到叫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伸出手想要抓住门外的小乞丐,张张嘴想唤声“灵儿”,可是再也没有力气唤出来。

“爹,爹!”小乞丐凄厉的哭泣着:“灵儿才找到你,你不可以死!娘已经离开灵儿了,你想让灵儿从此孤苦无依吗?”

听到这句话,杨涛眼里立即聚满了愤恨:都是这个昏君!

在杨涛闭上眼的那上瞬间,杨灵也已经晕死了过去。

想起八年前的事,花前月的眼眶逐渐湿润。她身体一滑,整个人完全浸入了水里。

她还记得,建国将军府被满门操斩后的第二天,皇上就派当年年仅十四岁的云景前往她乡下的老家,将“判贼”余党全部奸灭。

她活着,一直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报仇。八年来,她韬光养晦、忍辱负重,又是扮乞丐,又是藏身青楼,为的就是寻求一个机会,伺机报仇。

所以,她怎么可能会爱上云景!

百里溪也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是自己多心了,像她这样一个狠心绝情,为了报仇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女人,又怎么会爱上自己的仇人?“景王府不比千香楼,你一定要处处小心。”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还要保护好自己。”

花前月浸在水里,已经听到了百里溪的话,却不肯再应答。

静悄悄的景王府内,云景安静的坐在庭院的凉亭里。他半眯着双眼望着亭外灰蒙蒙的天空,身子一动不动,愣愣的失了神。

在他面前的石桌上放着那把上好的墨玉琴,琴的旁边放着一壶两杯,茶杯里的茶还微微的冒着些许热气。

八年前,建国将军府被灭门的第二日,皇上一大清早就让王公公传来圣旨,曰念及杨涛建国有功,让云景为杨涛收尸体,顺便前往杨涛远在乡下的老家清剿判贼余孽。

那天正午十分,他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将军府门前。

将军府门前围满了人,都捂着口鼻议论纷纷。有人在将军府门前贴着“通敌判国,满门操斩”的封条指指点点,猜测着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从门底渗出来的血迹上看就已经了然。

当看到云景带人前来,围观的人立即作鸟兽散去。

云景一行人来到将军府门前,刚一走近大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尸臭味。大热的天气,尸体一夜之间就发臭了。

云景的视线在大门前扫了一遍,无意中撇见大门外的那座石狮后面躺着一个小乞丐。小乞丐所处的地方正是视线的死角,加上其身型娇小,若不注意很不容易发现。

云景的视线并没有在小乞丐的身上多做停留,而是快步走向将军府的大门,大掌一挥撕下封条,然后示意一名侍卫上前将门大开。

第十三章 八年前(3)

“景王府不比千香楼,你一定要处处小心。”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还要保护好自己。”

花前月浸在水里,已经听到了百里溪的话,却不肯再应答。

静悄悄的景王府内,云景安静的坐在庭院的凉亭里。他半眯着双眼望着亭外灰蒙蒙的天空,身子一动不动,愣愣的失了神。

在他面前的石桌上放着那把上好的墨玉琴,琴的旁边放着一壶两杯,茶杯里的茶还微微的冒着些许热气。

八年前,建国将军府被灭门的第二日,皇上一大清早就让王公公传来圣旨,曰念及杨涛建国有功,让云景为杨涛收尸体,顺便前往杨涛远在乡下的老家清剿判贼余孽。

那天正午十分,他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将军府门前。

将军府门前围满了人,都捂着口鼻议论纷纷。有人在将军府门前贴着“通敌判国,满门操斩”的封条指指点点,猜测着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从门底渗出来的血迹上看就已经了然。

当看到云景带人前来,围观的人立即作鸟兽散去。

云景一行人来到将军府门前,刚一走近大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尸臭味。大热的天气,尸体一夜之间就发臭了。

云景的视线在大门前扫了一遍,无意中撇见大门外的那座石狮后面躺着一个小乞丐。小乞丐所处的地方正是视线的死角,加上其身型娇小,若不注意很不容易发现。

云景的视线并没有在小乞丐的身上多做停留,而是快步走向将军府的大门,大掌一挥撕下封条,然后示意一名侍卫上前将门大开。

一名机灵的侍卫明白云景的意思,主动上前用手一推,朱红的大门“隆隆”一声打开来。大门一打开,一阵更加浓重的尸臭味扑面而来,令侍卫一干人等频频干呕,云景也忍受不住极不雅观的往后退。

他强压下心头恶心的感觉,向那些正在干呕的侍卫命令道:“把杨涛的尸体带走,其余的放一把火烧了。”

收到命令,侍卫们也顾不得呕吐,纷纷从怀里掏出一面黑色的纱巾将鼻子蒙起来,然后一头钻进将军府里,准备速战速决。

云景站在门外闭上眼睛,脸色有些惨白。终于他也忍不住,便绕到石狮后面提起晕倒的杨灵施展轻功如风一样迅速离开了现场。

将军府内,大火瞬间熊熊燃起,翻滚着厚重浓黑的烟雾,并且伴随着依旧令人作呕的糊焦味。

云景如提小鸡一般将小乞丐一路提到城郊外的一座山涧里,并且寻了一湖边,一把将她扔到进了湖里。

昏睡中的小乞丐被呛了一口水,猛的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本能的游出水面寻求呼吸。她拼命的划了两下,然后发现水并不深,她站起来也仅及腰部。

“说吧,你是什么人?”云景红唇白齿一掀一合,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一丝感情,如冰山上的雪,冰凉彻骨。

小乞丐有些愣怔,突然闭上了眼睛。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眼眸里一片清明,“我没有名字,但是我喜欢别人叫我灵儿。”小乞丐扬起一抹清甜的笑。

云景抬起头,将小乞丐重新打量了一遍,只见她瘦小的身子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不仅陈旧还打满了补丁。她本来就小的脸上布满污垢,让人看不清本来的面目。她的头发乱虽然有梳理过的痕迹,但也分外零乱。整个人看上去,的确就是一个乞丐。

他的视线逐渐移到她的小手上,只见小手稍有些粗糙,应该是经常干些粗活。

或许,她真的只是一个小乞丐,与杨府毫无关系。

“将脸洗干净。”他淡淡的命令道。

小乞丐依旧带着笑,清脆的应了一声:“好。”然后掬起一捧水将脸洗了洗,然后缓缓抬起头--一阵暖风吹过,微风拂起云景散落在额前的秀发,却也迷了他的双眼。只见小乞丐站在水中带着无邪的笑容,绝美的容颜在湖中盛开,虽然脸色有些发黄,但也毫不影响她所展现出来的清丽脱俗。

小小年纪,便已经倾国倾城,世间只此一人,绝无仅有。

他的心被狠狠的撞到了,他痴了,小乞丐笑了。

笑着笑着,她突然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云景心头一紧,在小乞丐即将浸入水里那一刻突然飞身向前将她捞起。

就是在那个时候,灵儿,已经完完整整的装进了他的心里。他甚至不愿去怀疑她的身份,也不在乎她到底是谁,只希望能够一直陪伴在她左右。

……

庭院里两个佣人安安静静的打扫着落叶,动作轻而缓,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音,生怕惊扰了景王爷。

偶尔会有几个小丫环从回廊里经过,但是都没有过来请安,而是悄悄的向云景抛来一个如痴如醉的眼神,然后又心慌慌的离开。明眼人一看便知,王爷好像心情不佳。从他从皇宫里回来到现在,都已经在那里静静的坐了一个时辰了。

应该是在等王妃吧,眼看,天就要黑了,王妃居然还没有回来。

这样沉静突然被一道火红的身影从天而降给破坏了,来人一落到院子里的小道上便迫不及待的一边嚷嚷一边走向云景:“王叔,本宫来看小王婶了,快让小王婶出来见见我这小侄子。”

云景收回游离的目光,面色露出些许不悦,右手执起茶杯低头轻轻的吹拂着茶叶,柔声的答非所问:“想来我这王府是该加强警卫了,不然什么人都进得来了,连通报都不需要了。”

云裳嘻嘻一笑,走到云景的对面优雅的坐下来,驾轻就熟的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喝起来:“你那些警卫能拦得到本宫?就算有本事也没有那个胆。再说了,王叔不是早就习惯了么?”他抬眼扫了一眼那两个扫地的佣人,只见那两个佣人早就见怪不怪了,对于他的到来,那两个佣人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又有些不高兴的埋怨道:“王叔这里的人都不怎么懂规矩,见了本宫连眼神都不给飘一个,更别妄想要他们行礼了。”

第十四章 暗流汹涌

“你不也是早就习惯了么?”景王府的人从来都不给除他以外的人行礼,包括皇上!“唉呀,王叔今天府里的茶味道有些不一样了,是小王婶泡的么?”察觉到自己简直就是伸手打自己的脸,云裳只能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他。

云景轻抿了一口茶,另一只手轻轻的抚上墨玉琴,如玉的手指轻轻一挑,墨玉琴便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琴声。但仅此一声,颤动的琴弦便被云景给轻轻的压住了。

“前月不在宫里么?”他以为她还在宫里,所以迟迟没有回来。

云裳一愣,惊讶的问道:“王婶不是追着你出来的么,难道你没有看到她?”说着,他突然一拍脑门:“定是你走得太快,王婶追不上你。王婶今天的第一天入宫,对宫里的地形不熟,肯定是迷路了。”

云景听了,皱了皱眉头,突然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院外走去。

“王叔,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找。”云裳也着急的追了上去。

等他追上云景,已经是在景王府的大门。

云景定定的站在大门前,门外赫然站着一身浅紫衣裙,风姿卓越的花前月。花前月也定定的看着云景,她看上去虽然风情万种,但眉眼间竟暗藏着一种讽刺。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对峙着,一时间竟然无语。

云裳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竟猜不透两人的心思,只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头。

“王婶,你回来啦?衣服真漂亮,刚买的?”云裳语无论次的找着话题,试图打破这份诡异的沉静。

云景眸光一动,因为云裳这句话,眼里慢慢聚起一团浓雾,“爱妃,本王竟然不知道你对那千香楼居然念念不忘!”

嗅觉灵敏如云景,早在离她两丈远的距离,他就已经嗅到了她身上那淡淡的香味,那香味赫然就是千香楼里那庸脂俗粉的气息,还有一道,属于男人的气息!

花前月唇角一勾,微微一笑,媚眼如丝:“奴家也不知道,王爷居然对千香楼熟悉到只要闻一下味道就了然的地步。”

“爱妃心心念念着千香楼,莫非那千香楼里有爱妃无法割舍的东西?”云景的眼睛眯起来,迸射出一道危险的光茫。

花前月翻了个白眼,直接将云景视为疑心病犯了,跟疑心病重的人是无法勾通的,通常只会越描越黑。她遂将他无视在一边,无语的走进景王府大门,与云景擦肩而过。

云裳吃惊的看着花前月,心突然为她吊了起来,她居然敢无视他的景王叔!他又看了看云景,想必他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花前月。

果然,就在花前月错过云景的瞬间,云景突然伸手捉住了花前月的手腕,“难道爱妃不准备跟本王好好交待清楚?”

花前月又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往后退了两步,站到云景面前,冷笑一声:“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可是王爷你亲口说的,你现在这副模样活生生的像是在吃醋,别告诉我你喜欢上我了!”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或者说,你想告诉我,其实你早就对我一见钟情,所以才会娶我?”

闻言,云裳将嘴巴张得可以放下个鸡蛋,这个王婶……真有意思。

云景呼吸一紧,他怎么可能还会喜欢上她?他会娶她,无非是想禁锢她,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她越是想逃离他,他越是要将她牢牢的锁住,将她永远囚禁在自己的牢笼里。他猛然甩掉花前月的手腕,怒道:“花前月,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羞耻?”

“王爷,你是在跟我说羞耻么?”花前月好笑的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了,青楼妓女是不懂得什么叫羞耻的。”

闻言,云景的嘴唇紧抿,眉头皱得更紧,眼里的黑暗得完全见不到一丝光亮。

云裳皱了皱眉头,突然觉得,这个时候自己非常的不适合出现在这里,于是尴尬的向云景说道:“王叔,王婶,本宫突然想起还有事情要做,就先回去了。”

在僵持中的两个人完全把云裳当成了透明,不予理会。

云裳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笑了笑,尴尬的转身。

他刚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又传来一道突兀的声音:“妹妹,你可回来了,奶妈可是等了你许久了。”

花前月看向来人,只见来人身穿一套水蓝色的衣裙,脸上带着明艳的笑意,完全不顾及两人之间的暗流汹涌。

这个人她进门的时候见过,是云景其中的一个侍妾,叫聂双双,据说嫁进来已经四年了。她进门那日,这个女人哪有这般明艳的笑容?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个女人见她进门的时候,和另外一个侍妾可是面目狰狞的瞪着她的,恨不得要抓了她的皮才甘心。

“这位老妇,你弄错了,不是你先嫁进来就能当姐姐的,也不是所有人你都有资格叫妹妹的!”

老妇!

聂双双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努力的隐忍着心里的怒火。

云景和云裳的眉头怪异的耸了一下,聂双双虽然已经嫁进景王府四年了,但今年也不过十八芳龄,跟花前月的年龄是一般大的,怎么在她眼里就成了老妇了?

云裳不由得又回过头细细的打量起花前月和聂双双,悄悄的为两人作了个对比。相比一下,聂双双的确是苍老了一些,不似花前月的水灵,而容貌更是比花前月逊了不知多少筹。

他突然就想不明白了,王叔当初为何会纳聂双双为妾?莫非,当时真的是……夜里寂寞?

感知到云裳的诡异的注视,云景突然将花前月头上的发簪拔下,手一挥,发簪如有千均之力般向云裳射来。

云裳伸手一接,勉强接住云景射过来的发簪,擦了擦冷汗,连声说道:“王叔莫怒,本宫这就走。”

云景已经算是对他手下留情了,若再不走,说不定下次射过来的直接就是他本人了。

“姐姐教训的是,是双双逾越了。”

第十五章 王妃无落红

聂双双垂下眼眸,当着云景的面委屈的说道。

“知道就好。”花前月不屑地点点头,问道:“说吧,奶妈找我何事?”那个糟老太找她,定是没有好事。

“这……”聂双双故意悄悄的撇了眼云景,迟疑着到底要不要说。

云景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命令道:“说吧,什么事。”

聂双双儒了儒嘴,终于款款道来:“今天下午,妾身得知王爷已经回到了王府,想着姐姐定是也跟着回来了,便想着来看看姐姐,找姐姐谈谈心。”

这个女人会有那么好心,会去找她谈心?估计是去找她茬的吧。

花前月抬起头翻了个白眼。

只听聂双双继续说道:“妾身到了姐姐那里,只见到奶妈坐在房里,姐姐的贴身丫环面露惊色的站在奶妈身后。妾身一好奇就随口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儿,谁知……”聂聂瞟了花前月一眼,又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云景再次命令道:“说下去。”

聂双双唇角一扬,得逞的暗笑:“奶妈说,姐姐昨晚洞房花烛夜没有落红,她要问个清楚,好对王爷有个交待。”

啥?花前月讶异的瞪向聂双双。她没有落红能怪她?根本就是眼前这个脑残的王爷不洞房,关她什么事?还要对他有交待!虽然她也不准备洞房,但她也留了一手,准备天亮的时候割个手指什么的。结果被云景昨夜那一折腾,她倒是累得要命了,早已经忘记这事儿了。

这事儿,不能怪她。花前月挑了挑眉毛,瞪向了云景。

云景同样挑了挑眉毛,瞪向了她:“没有落红视为不贞,女子不贞是要被浸猪笼的。”

这个可恶的男人没有帮她辩白,还默认了,是想要她背上这黑锅么?再多的解释也不及他身为新郎官一句话的份量,很好,花前月的眼睛眯了眯,嘴角挂起狐媚的笑容:“王爷你别忘了,奴家出身青楼,还是个头牌花魁。每天踏破门槛的没有几十也有几个,王爷要娶奴家那天就应该想到了。现在居然还来介意奴家是否清白,岂不可笑?”

“你!”云景握紧了拳头,眼里隐忍着怒意。她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在明知她是青楼女子的情况下决定娶的她,但在他眼里,他宁愿她一直都是四年前那个天真无邪,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的灵儿。虽然他无法确定她到底还是不是清白之身,但她的话却成功的在他内心激起一阵波澜,如果她不是……他该拿她怎么办?

他是不是真的该好好验验?

“王爷,奶妈还在房里等着呢。”聂双双观察着两人脸上神色的变化,幸灾乐祸的说道。依目前的情况,似乎真的是花前月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否则王爷怎么会气得脸色发白?但愿花前月会因为这件事而彻底被冷落,到时就算她不被浸猪笼,就算她还是王妃,但也仅是有名无实,就有如纸上老虎。

“好。”花前月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双手插腰,极不雅观的前后左右扭腰,“反正本妃也没什么事做,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会会那个老叼奴。该死的,景王府的奴仆居然敢在主子头上拉屎!”说完,她便率先走进了府里,经过聂双双身边的时候,意有所指的瞪了聂双双一眼。

云景的脸色阴暗着,紧跟在花前月身后,经过聂双双身边的时候扔下一句:“从今天开始,你不得出‘双飞苑’一步。”

正欲抬脚跟上的聂双双一愣,顿时僵住,不甘心的问道:“为什么?”

可是等来的却是云景冷漠的背影。

从大门到新房的一路上,她经过了大大小小好几个苑,其中包括聂双双的“双飞苑”,还有另外一个侍妾林小婉的“婉林苑”。每一个苑都有不少丫鬟仆人,每个人看到她的表情就像苍蝇吃了屎一般。

看来,这消息传得还挺快,这王府的人也果然是吃饱了没事干!

“云景,你这王府那么多资源可是要好好的利用起来啊。”花前月受尽白眼后,终于在婉林苑的苑外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仍旧一脸黑炭的云景。

“哦,爱妃倒是告诉本王该怎么利用?”云景冷眼瞪着花前月。

花前月瞟了婉林苑里趾高气扬的奴仆一眼,说道:“就说说这婉林苑吧,光是丫环就有好几个,仆人也有七八个,一个人用得了那么多人侍候么?那些侍候不到的,岂不是闲着没事干?你也知道,天城城外百姓耕地有多辛苦,天天都面朝黄土背朝天。不如打发一些去帮帮忙,让百姓少受这劳作之苦,这样既没有浪费人力资源,你又能在百姓心中落个好名声。”

“爱妃真是体恤民间疾苦!”云景冷笑一声,但也朝着苑里的奴仆命令道:“去传府里所有的家仆全聚到本王苑里!”

“是!”一群奴仆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抬起头却狠狠的瞪着花前月。

花前月嘟起嘴,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心想着,这个王爷还真是听话。如果能归为已用……只是可惜,他姓云!

云景跟在花前月身后冷笑,真是个笨女人,她算是把整个王府的人都给得罪光了,他倒要看看她日后如何在王府里立足!

“王爷。”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柔弱的声音,花前月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婉林苑里的林小婉。

“您真要听了妹妹的话,将我这婉林苑里的人都差遣出去么?”林小婉款款走近云景,一脸委屈的问道,丝毫没有昨天那狰狞的模样。

花前月低下头浅笑,这王府里的女人个个都是奇葩,一个装得比一个像,都是人前一副模样,人后一副模样。当然,这个人也包括她!

她回过头,早一步在云景还没开口前开口:“这位大婶,你弄错了,虽然我比你年轻漂亮,但你也不能叫我妹妹啊。而且,不是所有人你都有资格叫妹妹的!”说完,她抬头看向云景:“王爷,你这王府里,不仅奴仆不懂规矩,连这侍妾都不懂,还不如我这个青楼妓女。真是可笑!”

文章大修

其实一直以来,总感觉后面的章节少了些什么。

直到前两天,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文章的开头还可以,但是到后来,故事的发展太迅速,没有深入描写。

比如,王妃没有落红,应该会发生一些关于落红的事情,前月仅是一笔带过,后来就没有提起,让读者很失望。文中还有提到,花前月因为苏月言被欺负,所以在王爷面前愤怒的想要掐死奶妈,这显得这个王妃太不睿智了。

还有,苏月言与花前月反目成仇是不是也太迅速了,一点铺垫都没有。

关于那些记忆,前月是不是太过于心急的揭开了?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

…………

总之,我那个朋友向我提了很多意见。我也花了两天时间,细细的将我的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认真分析了一遍,发现的确是这样的。所以,花前月会花点时间来将思路重新整理一遍,然后做一次大幅度的修改。

所以,亲们,对不起啦,等前月修改好一定会第一时间上传。

相信亲们也希望前月能够把这个逆妃写好的,前月希望努力塑造一个另大家都喜欢的逆妃。

第十六章 再次掌刮奶妈(改)

两人一路无语的到了房门外,果然如聂双双所说,奶妈正一脸煞气的瞪着苏月言。而苏月言两侧脸颊红肿,眼眶发红,眼里的泪水还在打转,显然刚被扇过耳光和刚哭过。此刻,她唯唯诺诺地低着头。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们家主子到底去哪儿了?”奶妈面露凶光恶狠狠的指着苏月言的脑壳。

苏月言缩了缩脖子,条件反射的将脸扭到一边,嘴里却倔强着重复着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多少遍的话:“王妃跟着王爷进宫了。”

“你还敢撒谎,王爷早就已经回来了,你家主子连影都没见着!”奶妈这次没有扇她耳光,而是凶恶的上前揪住苏月言的耳朵,疼得苏月言直叫唤:“你这个死老太婆,再不放手当心王妃回来剁了你的手!”

奶妈咬牙切齿地冷笑一声,揪得更加厉害,怒目圆瞪:“你还真瞪鼻子上脸了?你以为王爷八抬大轿把她抬进门,给她一个王妃的身份,她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你别不识抬举!”

“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王妃一定会废了你!”苏月言双手紧紧的钳制着奶妈扭住她耳朵的手,眼泪“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感觉耳朵就快被扭掉了一般,痛得几乎麻木。

花前月静静的站在门外,愤怒的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云景紧紧的站在花前月的身后,一脸的风轻云淡,低头趣味的凝视着眼前这个女人气得发抖的双肩。

是可忍孰不可忍,花前月握了握绣花拳,又无力的松开,深深的吸了口气,一脸难看的走进房里。

若是平时,她现在定然已经冲进去,然后将奶妈一击毙命!

“姑奶奶我有没有告诉你,千万不要来惹我?”花前月的声音变得暗沉沙哑,语气里透露着噬血的气息。

奶妈回过头,看到花前月铁青的脸,哆嗦了一下。再看到她身后的云景,便理直气壮起来。她放开苏月言,走到云景身边行了一礼后,说道:“这个丫环不懂规矩,我只是替王妃好好管教一下。”

花前月心疼的看了看苏月言,心里万分难受。苏月言躲避着花前月的目光,怯怯的哭泣。

“王府里有王爷,还有本王妃,还轮不到你个奴才来管教本王妃的丫环!”花前月看着苏月言,隐忍着怒气,冲奶妈说道。

奶妈悄悄抬看瞄了一眼云景的脸色,只见他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样,似乎不准备插手这件事,语气便又强硬了一分:“王府事物繁多,王爷日理万机,恐怕不能事事都照料得到。王妃昨儿个才嫁进王府,对府里的大小事物还不熟悉,我替着主子们分担一些,也是应当!”她是王爷的奶妈,她怕谁?

“你这是跟本王妃杠上了?”早在洞房花烛夜她就已经给过这个老太婆一次教训了,谁知这老太婆仗着自己是王爷的奶妈,居然不吸取教训。她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应该是云景的狗么!都要看他脸色让着他?还是都该向他摇尾乞怜?

奶妈浅浅的笑了笑,微微低头示弱:“您是王妃,我怎么敢?”

“你不敢?”花前月眼眸微眯,“在主子面前你都敢自称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她在府里二十多年,难道连这点高底尊卑还不懂?

奶妈又看了云景一眼,然后骄傲的说道:“那是王爷特许的。”谁让王爷吃了她的奶呢。

“那是因为你是王爷的奶妈!”花前月冷笑一声,渐渐走近奶妈面前。奶妈闻言,得意地挺了挺圆鼓鼓的胸膛。

“但是你不是本王妃的奶妈,在本王妃面前,你就是个下人,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别以为王爷宠着你,本王妃就要跟着宠你,或者本王妃就要怕着你。告诉你,就算本王妃哪天心血来潮,突然想要你死,你就得死!”

说着,你右手一扬,奶妈和云景还未反应过来,一个响亮的耳光瞬间招乎到了奶妈的脸上。

等云景捉住花前月的手腕,奶妈的脸已然印上五只通红的手指印。奶妈吓得一愣一愣,不知做何反应。

苏月言也停止了委屈的哭泣,呆呆的看着眼前不在预料中的一幕。花前月已经是第二次为她出手打人了。

“花前月,你这是干什么?”云景话里微微透着怒气,他不说话,不代表他不存在。她居然敢在他的面前掌刮奶妈,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花前月挑了挑眉,理直气壮的瞪着云景:“王爷日理万机,没功夫好好教训自己的奴才,本王妃闲来无事,就顺手代劳了。”奶妈不是说王爷日理万机么?她身为女主人,更加应当替自己的夫君好好的分担一些才是。

“花前月!”云景咬牙切齿的瞪着眼前的女人,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捉信她手腕的手握得更紧。

“姑奶奶在呢。”花前月双眼一眯,扬起一抹明媚的笑。虽然手上的痛感强烈,但是,看到他和奶妈吃鳖的样子,这种感觉还真爽。

憋了许久,云景才咬着牙吐出几个字:“若再有下次,本王定不饶你!”

花前月笑容一敛,气息冷淡下来。她眯着眼睛,凌冽的瞪向云景,再瞪向已经有些胆怯的奶妈:“姑奶奶我说过,无论付什么样的代价,姑奶奶我定会护月言周全。你王府里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逾越雷池,分明是自己找死!”

“花前月,这里是景王府,不是你那千香楼,休要在本王面前无法无天!”云景也真的动怒了,浑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他自小就没有了娘,一直都是吃着奶妈的奶水长大的,奶妈就是他的半个亲娘。就算奶妈犯了再大的错,在他眼里,都罪不致死,他更不会去追究。

也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在他的面前如此的放肆过,就连曾经的那个灵儿都没有过。他向来高高在上,他的尊严岂能任人践踏?偏偏,还有人敢在他面前摆谱,不买他的帐!

第十七章 柔情血吻(1)

花前月一阵冷笑,在她心里,这天朝何时有过法?何时有过天?从来就没有过!但她也只是冷笑而不语。

庭院里,聚集的下人越来越多,对房里发生的事情都避而不见,能看见的也都低下了头,不去看。主子们的事情,他们还是少知道些好。

就在三人剑拨弩张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传进了众人的耳朵里:“哟,王妃姐姐,招集那么多人前来,是想杀鸡敬猴,让大家都来看看你不贞的下场么?”

花前月和苏月言闻言,同时转移目光看向院子里。只见一个穿着明艳,妩媚动人的女人扭着水蛇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两人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再看向奶妈,只见奶妈的眼眸里顿时变得闪亮起来。

早在她计划嫁入景王府之时起,她就对景王府做过基本的调查,这个女人就是景王府里的侧王妃——柳随嫣。

有句话叫做,物极必反。所以她之所以做基本调查而没有深入,是因为太过了解反而令人起疑心,对她不利。所以,她也仅知道景王府里有这个侧王妃而已。

花前月甩开云景的钳制,挺直着胸膛走出房门,迎向一脸嘲笑的柳随嫣。

云景手一空,心下微凉,五指微微蜷了蜷,然后将手背过身后,目光追随向花前月。

“侧妃妹妹,这王府里也就你最懂规矩,还懂得叫本王妃一声王妃姐姐。”花前月皮笑肉不笑,将本王妃三个字咬得清清楚楚。

柳随嫣微微颔首,向花前月行个了礼,笑容明媚:“那是自然,王妃姐姐几个字对随嫣来说也就只是个称乎罢了,叫在嘴里也不见得会少块肉。只是,这王妃姐姐不知道能叫到什么时候?”

“侧妃妹妹想叫到什么时候便叫到什么时候,反正也只是个称乎而已!”

“虽然只是个称乎,但也不是人人都称得起的。”柳随嫣的目光将花前月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露出一抹嫌恶的表情:“听说,洞房没有落红,是要被浸猪笼的。”她又抬眼柔媚的望向房里淡漠的云景,问道:“不知是也不是?”

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逼死花前月,就算不能逼死她,也不能让她真的把王妃的位置给坐实了。

而洞房没有落红的事情就是最好的引子!

早在云景决定要娶花前月那天起,她就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所以她才会让奶妈故意将事情闹大。就算王爷不在乎花前月是不是清白之身,但是这件事万一一旦闹出去,王爷还是会顾及自己的面子,将花前月休掉。

她觊觎了四年之久的位置,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让给一个青楼女子!

云景沉默不语,他要看看花前月是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

“侧妃妹妹,你多心了!”花前月不再看柳随嫣,低头轻轻的抚弄起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王爷明明知道本王妃是个花魁,但还是坚持把本王妃娶进来了,他都不在乎本王妃是不是清白之身,你们这些人瞎操心什么?或者说,你们都认为王爷是有眼无珠娶错了人?或者是你们认为王爷太过天真愚钝,不知道青楼是干什么的?更或者,是王爷自己将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这个王府里的女人,个个都让她觉得恶心,多看她们一眼,她都会觉得脏了自己的眼。

她淡淡的瞟了柳随嫣一眼,成功的看到她黑了脸。想必,那奶妈的脸会更黑吧。

终于,云景也走了出来,站在花前月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条白色的布帕,然后轻轻一抖,布帕展开,布帕上一抹血红赫然显现。

这是——喜帕!

还是——带着血的喜帕!

这……

所有人都有些错愣,包括花前月。

“爱妃,你生生世世都是本王的女人,你逃不掉的。”云景浅笑,温柔的看着完全错愕了的花前月。

花前月呆呆的看着他手里的喜帕,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们两个明明就没有……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或许,是其他女人的!

“云景,你……”好恶心,三个字还未说出口,云景突然一手揽过她的后颈,低头吻她个错手不及!

周围一道凉气倒吸,苏月言惊讶得嘴张得老大,两手不可思议的捂住嘴巴。奶妈也惊住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阴郁的愤恨。柳随嫣更是气得发抖,手不停的揪扯着手帕。

花前月忘记了挣扎,睁大了双眼静静的盯着眼前放大近一倍的俊颜。她的嘴里,充斥着属于云景独有的气息,有一种让人迷失心智的魄力。

云景看着花前月迷愣的双眼,满足的笑了笑,双唇微动,企图加深这一吻。

柳随嫣双脚一跺,气愤的转身,一边走一边对那些下人嚷道:“你们还在这里看什么?王爷这会儿根本就没有空管你们的事儿!”对于花前月,她是羡慕、嫉妒、恨!

云景也微微朝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先散去,他现在的确没空。

众人会意,都纷纷离去,苏月言也识相的跟着一起离开。

经过花前月身边,奶妈恨恨的瞪了花前月一眼!王爷现在纵容她,或许只是图个一时新鲜罢了。

云景,云景,云景……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云景,她怎么可以!

花前月呆愣了许久之后,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这时,一条灵活的舌头轻而易举的就挠开了她的贝齿,津津有味的品尝起她嘴里的芳香。

云景的双手轻轻下移,在她腰上慢慢加紧力道,让两人更加贴合。

这样柔软的拥抱,他梦想了多少个日日月月,今天,他终于……

突然,云景舌头吃痛,一阵血腥味在两人嘴里弥漫开来。

她居然下狠口咬他!

云景舌头一缩,想要逃离她的攻击。但是,花前月却反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肢,让两人完美贴合。她的牙齿更是紧紧的咬住他的舌头不放,还在一点一点的加重咬他的力道。她的双眼不再迷愣,而是带着阴恨的笑意。

他不是要吻她么?她就让他吻个够!

第十八章 柔情血吻(2)

房顶上,去而复返的云裳看着房下发生的一幕,心下隐隐刺痛。他无奈的闭上眼睛,不肯接受自己对花前月一见钟情的事实。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眼下的这个女人已经是景王妃,是自己的亲王婶,可是他还是不由自主了跑来了,就为了看她一眼。

云裳纠结的闭上了眼睛。

今天,他第一眼见到花前月,她的音容笑貌便已经深深的烙在了他的心底。他从来都不是个多情的人,二十多年来,他也不曾为谁心动过。

然而今天,看到花前月追着云景离开,他觉得自己的心难受得几乎窒息,他甚至有些恨云景,也恨自己。恨自己没有比云景先遇到她。

他也从来就没有那么迫切的想要见一个人过,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引力,将他往花前月身边吸引。

他今天就想来看看花前月,看完就走。但是走了之后呢,花前月的影子就又徘徊在他的面前,所以,他又来了。

来了之后,就看到云景拿着喜帕证明花前月的清白,然后两人恩爱的激吻。

“云裳,她是你的小王婶,你就没再痴心妄想了。”云裳哀伤的喃喃自语,然后起身离去。

云景感觉到花前月正在一边磨一边咬他的舌头,他的舌头就快断了!他忍着剧痛,紧皱着眉头,待看到云裳已经离去,他才猛的伸手捏住了花前月的下巴。

花前月嘴一张,放开了云景。

“爱妃这是想谋杀亲夫?”云景低声嘶吼,她下口居然毫不留情,果然绝情!

花前月眉毛一挑,微微一笑:“哟,王爷还能把话说得那么清晰,看来是本王妃不够狠!”

好个歹毒的女人!

“看样子,爱妃是意犹未尽!”云景眯起眼睛,将舌头流出的血硬生生的噎了下去。“本王今晚就好好的满足你!”

说完,他突然将花前月打横抱起,花前月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已经被他抱着大步迈向房内。她浑身肌肉紧缩,警戒的盯着云景的眼睛,问道:“你要干什么?”

云景低头看她,一道血丝从嘴角流下来,嘴角一扬,带着足以魅惑众生的邪笑,“本王自然是要好好满足本王的爱妃。”

花前月胸口一阵起伏,强忍着怒意,脸上绽开一抹诱人的笑花,抬手轻轻的勾勒着云景脸上的轮廓:“那爷今晚可要好好侍候本王妃,若是侍候好了,重重有赏!”

早在她决定嫁进景王府那一天,她就已经做好了被他吃干抹净的准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就当是自己将云景给嫖了,还是不付钱,嫖完就走的那种。

闻言,云景全身僵硬,心一点点的冰凉。或许,她真的已经不再是原来的灵儿,或许,她真的斩尽千夫,而他只是沧海一粟。

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走近床边,然后将她一把扔下。他紧接着就欺身而至,不管她还是不是那个单纯的灵儿,他都要定她了。也不管她曾经有过多少男人,从今天开始,她只是他一个人的女人。

花前月躺在云景身下,眨了眨明媚的双眸,暗送秋波:“王爷可要本王妃宽衣解带?”

她虽然将话说得极尽轻浮,但实际上她紧张得要死。她暗暗祈求,希望云景会因为她的轻浮而想起她是个青楼女子,进而对她倒尽味口,那么,她就可以脱身了。

可事实上,她刚说完那句话,云景的唇便霸道地覆上她的唇,还用受伤的舌头粗鲁地挠开她的牙齿,然后尽情的与她的舌头缠绵……

这个时候,云景已经很明确的告诉她,他要干什么,所以她不能再用刚才那招拒绝他。她嫁进了景王府,那便是他的妻子,他明确的跟她说他要什么,她就必须毫无保留的给予。

花前月木然的回应,感受着嘴里血腥的味道,心一点一点的沉放谷低。或许,她今晚是逃不掉了。

慢慢的,云景凛冽的双眸变得柔和起来,亲吻的动作也慢慢温柔,似欲吞食般的又咬又舔又吸;转而又轻咬她的唇,他将自己的舌把她的舌包卷于口中,上下左右回旋翻动……

一种霸道又温柔,凌虐又细致地气息延绵不断地涌进花前月的每一个细胞。她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只感觉浑身上下有一种淋漓尽致地畅快感。

云景笑了,此刻他居然笑了,那是真心的、窃喜的笑。

他的唇突然离开,翻身躺到花前月身侧,双手紧紧的拥着花前月的身子,然后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云景的突然转变让花前月一愣,莫名其妙的瞪着近在眼前的睡颜。

云景闭着眼睛,动了动嘴唇,轻轻的说道:“就算你装得再人尽可夫,但是本王知道你依然是完美无暇的。今天本王不碰你,本王要你以后心甘情愿的给本王。”她对人事的反应那么生涩,怎么可能会是人尽可夫?

这个女人,他要定了。她生是他的妃,死也要当他的妃。

花前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只听云景又说了一句:“本王允许你在本王面前自称本王妃!”

花前月再次翻了个白眼。

第十九章 王妃不见了

旭日东升,清晨的阳光照耀进烟花柳苑的房里,落在花前月的脸上。花前月睡眼朦胧,一副妖娆的姿态斜靠在窗口旁,风情卓越。

她还没睡醒,云景就命人为她备好了衣裳和早餐,自己却不见了踪影。

“王妃,用膳了。”一个丫环推门进来。

看到丫环,花前月皱了皱眉头,不悦的问道:“你是谁?月言呢?”

丫环低着头,将饭菜放到桌上,一边摆弄一边回答道:“月言姐姐受王爷之命,跟着其他的仆人一起出外务农去了。奴婢莲儿,是奶妈特地吩咐过来侍候王妃的。”

又是奶妈!她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大费周章的换一个她不认识的丫环过来服侍,故意将月言弄走。这摆明了是故意找茬,看来这个奶妈还真是不依不挠了。

“你先退下吧!”花前月冷冷的说道。

莲儿恭顺的行了个礼,然后出去了。

看着桌上的一碟不知名的点心和一杯掺密的茶水,花前月着实是饿了。她走到桌边,伸手捏起一块点心端详了片刻,然后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一块点心刚吃完,花前月的胸口便一阵疼痛,胃酸一涌,吐出一口乌黑的血。她捂住胸口,用手擦了擦嘴角的黑血,眼里的光芒徒然收缩汇聚成一道怒火,她还没来得及动手,人家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出手了。那么,这个敢在王府里用毒害她的人到底是谁?

渐渐的,她感觉到一阵阵的晕眩,力气也一点一点的被抽走,视线越来越模糊。

“嘣”一声,一道火红的人影破窗而入,焦急的接住即将倒下的花前月。

花前月晃了晃脑袋,艰难的睁开眼睛,当看清来人的面孔,她只来得及虚弱的说句“救我”就闭上了眼睛。

百里溪抱起花前月,看着她开始苍白的脸,内心一阵心慌。他摇了摇已经深度昏迷的花前月,低声呐喊道:“花前月,你醒醒!花前月……”

可是花前月一点反应也没有。

百里溪把花前月再往怀里搂紧了些,迫切的跳窗离去。

大明湖上,一张竹筏漂浮在湖上,推开一层层波浪。柳随嫣闲适的偎依在云景怀里,迎着晨风,一脸幸福的模样:“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云景身着一袭月牙长袍,身上敛去了杀伐之气,显得异常柔美。他将脸靠在柳随烟的头上,薄凉的嘴唇向上微微一勾,好不诱人。

“若嫣儿喜欢,本王可以每天都带着嫣儿游湖。”

柳随烟微微抬头,双眼迷离的看着云景削俊的下巴,满足的吸了口气:“王爷,妾身要几世才修来的福气才能侍候在王爷身边?”

云景抬起手捏了捏柳随嫣的下巴,宠腻的骂了声:“傻瓜!”

微风吹来,拂起两人的长发和衣袂,好一副神仙眷吕的画面。

“王爷,妾身……有了!”柳随嫣的眸光异常的闪动,温温软软的低声羞涩道。

云景身子一僵,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柳随嫣波光一闪,抬起头柔媚的望着云景柔美的下巴,再次说道:“妾身有了。”

“你今天约本王出来游湖,是为了说这件事?”云景的眼前突然浮起花前月一脸哀怨的影子,内心一阵刺痛。

今日一早,他刚安排好府里的事务,柳园那边就派了丫环过来,说是侧王妃请他游湖。

想来,四年前,柳随嫣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农家女孩,仅仅因为他遍寻灵儿无果,为了报复灵儿就将她纳进王府里,他对柳随嫣多少也有些愧疚,就这么轻易就剥夺了一个女人的终身幸福。所以,进了王府后,他对柳随嫣也是百般宠爱,还立她做了侧王妃。

四年来,柳随嫣对他的情意他也是知道的,昨天他一时失去理智,不顾她的感受,在她的面前亲吻花前月,想必对她的伤害也挺大。

反正他今日也偷得闲,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补偿。于是,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听着云景的反问,柳随嫣身子萧瑟了一下,眼眶立即染上一层水雾,她干笑着问道:“难道王爷不喜欢这个孩子?”

云景背过身子,不愿去面对柳随嫣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的确不喜欢这个孩子。

在没有娶花前月之前,他或许会很欣喜的接受这个孩子。可是,他已经把花前月娶进门,还成了他的正王妃。

虽然他恨花前月,不,是恨灵儿。可是,就算再痛恨她曾经的背离,他仍然只希望跟花前月生孩子。

就在云景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玉童突然飘落在他们的竹筏上半跪下来:“王爷,王妃不见了!”

“什么,王妃不见了?”

听到玉童的禀报,云景脸色一白,一站而起。

玉童将头压得更低,面有羞愧之色:“是属下失职。属下已经进房查看过,确定是被人下毒掳走了。”王爷有命令他在暗处保护景王妃,没想到他居然让王妃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下毒,还被人掳走了!

“下毒!”听到下毒,云景心里一阵发紧。

“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人下毒呢?”柳随嫣扇扇的站起来,伸手挽住云景的手腕。

云景拨开柳随烟的手,对玉童说道:“你护送侧王妃回府。”音还未落,他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柳随嫣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回过头狠狠的瞪了仍跪着的玉童一眼,将所有怒气都撒到玉童身上:“王妃不见,你们这些做奴才的不会去找?”居然跑到这里来惊扰王爷,坏了她的好事。

说完,她提起裙摆就向云景追去,并大喊:“王爷,等等妾身!”

玉童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第二十章 美人恩

回到王府,云景的院里所有的暗卫已经整整齐齐的跪了十几号人。云景来不及顾及他们,直接奔向房内。一进房门就撇见地上那一摊黑血,心不由得一紧,激起一阵深沉的刺痛。他在房里抓狂的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花前月。

他转出房门,捉住一个暗卫冷冷地问道:“王妃去哪里了?”

那暗卫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知道。”

现在的王爷比之前的看起来还要可怕,吓得一个个胆战心惊。

王爷怎么了,为什么看上去好像一脸的慌张?他不从来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么?今天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因为王妃?可是据他们所知,王爷对王妃根本不上心。对于王爷来说,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失踪了应该不值得他那么慌张才对。

“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们怎么会不知道?”云景的声音变得更冷了,青筋爆出,揪住那个暗卫的衣领就往地上扔去,爆戾的怒吼:“全都给本王出去找,找不到提头来见!”

眼光再次撇见那摊黑血,心已经无法再平静。

这个女人到底遭遇了什么?他们开始真正相处的第一天就出了这样的事,他万分自责,都怪他没照顾好她。看那摊血分明是中毒了,那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会不会遇到了什么不测!他不敢再往下想,越是往下想他的心就痛得越分明。

“花前月,花前月。”云景倚着房门,额头不断地冒出虚汗。

花前月,你到底怎么样了,你要给本王好好的活着。

云景恼透了自己,握紧拳头就往墙上重重一击,在墙上烙下一个血印。

“青烟,绿烟,立即张贴告示,赏黄金万两擒拿花前月!”他怒声嘶吼。

处于暗处的青烟和绿烟立即现身,一抹青一抹绿的身影迅速来到云景面前,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上带着冷漠的气息,拱手领命:“属下领命。”

千香楼的阁楼上,花前月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

“大夫,她怎么样了?”百里溪焦急的盯着正在把脉的大夫。

大夫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中毒了。”

“她中了什么毒?”百里溪黑暗的眼睛越发深冷,压抑着心里的狂躁问道。

“美人恩!”

美人恩。

三字一出,百里溪的肩明显的抖了抖,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入侵他的四肢百骇。

美人恩名字取得好听,却是一种极其下三滥的毒药。凡是中毒者先是昏迷三天三夜,三天三夜过后就会进入癫狂状态,四处寻求异性满足生理需要,日日夜夜不眠不休,最后精力枯竭而亡。

几乎,没有解药。

她嫁入王府不过两日,居然就中了此等剧毒。到底是谁,居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她,如果让他查出来,他定要让下毒者自食其果,死无葬身之地!

“大夫,你可有解毒的方法。”虽然明知这种毒药无解,但是他仍旧不放弃一丝希望。

果然,大夫是摇头的,叹道:“天下人都知道,中了美人恩必死无疑。”死之前还得贞操不保!

百里溪握紧了拳头,修长的指甲完全陷入了肉里,渗出一道血线:“大夫,你先下去吧。”

大夫无奈的收拾了药箱,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房间:真是可惜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百里溪深深的凝视着花前月苍白的睡颜,双耳听着窗外楼下因为悬赏告示而引起的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他的内心做了好一会儿挣扎,然后对着门外叫道:“宁可,将景王妃送回景王府。”

景王府贵为皇亲贵族,宫里御医如云,医术更是民医不可比拟。或许,将花前月交还给云景,她才有一丝活的希望。

门外走进一个长相极其普通的年轻男子,见了百里溪也不行礼,直接绕过他走到床边将花前月背起。

百里溪也不恼,担心的提醒道:“你慢点,她中了毒,不宜太过颠簸。”

宁可白了他一眼,冷淡的切了一声,不管不顾的背着花前月走出房间。

“王爷,王妃回来了。”管家和玉童一同抬着花前月急匆匆地跑进烟花柳苑。

正坐在案上画画像,一脸苦大仇深的云景一听,立即站起来迎出门外。当看到花前月昏迷不醒的时候,心咯嗒一下,呼吸有些急促,伸手接过花前月:“把立即入宫叫御医!”

该死的,这个女人怎么了?

“是。”

玉童一放下花前月,立即加速前往宫内叫御医。

他疼惜地看着花前月那明显消瘦苍白的面庞,所有的心痛都显示在了脸上。才几个时辰的时间,这个女人看起来就瘦了那么多,该是遭了多大的罪。

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暇顾及她去了哪里,也无暇顾及是谁把她送回来了。他一心一念就是想尽快让花前月苏醒过来。

没多久,一群御医便急匆匆的赶来了,紧接着,烟花柳苑便被封闭起来。除了云景和一来一往的御医,其他的人都被调到了院外。

看着又一位御医摇头,云景的心沉入了谷底,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更不敢说话,静静的等着下一位御医诊断。

终于一位御医脸色有些动容,他仅仅是走到床边看了看花前月的脸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回头看向那站了一排诊断不出来的御医,脸上摆出一抹了然之意。

原来,他们并不是诊断不出,而是根本就不敢诊断。

第二十一章 解毒

看到御医的神情,云景眼里亮起一抹光芒,急切的问道:“太医,怎么样了?”

那位御医犹豫了片刻后才开口说道:“王妃中了美人恩!”

“美人恩?”云景眼里的光芒瞬间消失,全身瘫软的跌坐在花前月的身旁。他不敢相信的紧紧的凝视着花前月苍白的小脸,之前对她所有的恨意骤然消失。他现在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那噬骨的疼痛,比灵儿离开他还要痛。对一个人有多爱就有多恨,反之亦然。原来,他想要的不过就是让她一直陪在他身边,可是,如果她就这样香消玉殒,那会比她离开更让他痛苦。他伸手轻轻的握起花前月白皙的小手,眼眶居然微微的发红起来。

“此毒,可有解药?”他亦是知道根本就没有解药,可是也是不甘心又怀着一丝希望问道。

“没有!”太医果断的摇摇头,不卑不亢。

云景猛然抬头,发红的双眼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瞪着他,低吼道:“不管有没有,你一定要救活她!”在威严之中,却又带着卑微的乞求。

那站在一旁的一排御医听到云景低吼,萧瑟的打了个冷颤,都不约而同的将希望寄托在那名御医身上。

那名御医淡淡一笑,“解约是没有,但是解毒的方法却是有一个。”

“什么方法?”云景和那排御医同时着急地问道。

“用至阴至寒之水,把她侵到水里一个时辰。这是以毒攻攻毒的险招。她体内的毒属于热毒,阴寒之水能逼出她体内的毒。臣想,这么做,应该行得通!”御医以姑且一试的口吻说道。

“应该行得通?”云景整个脸都扭曲了,“你告诉本王,什么叫应该行得通?”

他怎么可以拿花前月的性命做试验!

“鲜少有人中过美人恩这毒,所以微臣也从来都没有试过。不过,依照此毒的药理,这个方法是行得通的,只是会让王妃多受些苦头。”御医从怀里掏出一药包递给云景,继续说道:“阴寒之水沁人心脾,可能会让她挣扎着要起来,王爷必须想尽办法让她待在水里!这是唯一一个有可能解美人恩的方法,如果王爷不试,那么到最后,王妃还是落得个……”说到这里,他也不再说下去,是人都会明白。

云景接过药包,紧紧的握在手里,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随后,他抬起眼皮,暴戾地瞪着御医,带着危险的气息,问道:“既然鲜少有人中过这种毒,那太医为何随身带着这种药?”

闻言,那位御医连同那站在一旁的御医双腿一软,纷纷跪地。

“王爷,请……屏退左右!”那名御医斗胆说道。

云景沉默了片刻,依言将所有人都屏退。

许久之后,那名御医终于从云景房里退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擦着冷汗,以最快的迅速离开景王府。

房里,云景听过御医后来的一番话,目光变得深邃而冰寒,有如全身竖起千万把冰剑,随时将人凌迟处死。

最后视线落在手中的药包上。

“花前月,你听好了,你是本王的女人,你的一切都是本王的。你欠本王的本王还没有讨回来,所以不会让你死的,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放过你!”

云景命人在一只木桶里放满水,然后将药粉倒入,自己试了试水温,猛然就抽回了手:果然阴寒得狠,就那么一探就能感觉到那种钻心刺骨的寒冷。花前月柔弱的身子骨到底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阴寒?他的眼里再次闪过一丝心疼。

心虽然疼,但是毒还是必须解。他将花前月身上的衣服一层一层的脱掉,毫无欲念的抱起花前月,将她放入水里。

“啊!”一声尖叫划破天际,云景的心蓦然收紧,紧张的看着因为冰寒而惊醒的花前月。

那刺骨的寒冷像冰一样包裹着她全身,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本能的攀住桶沿想要爬出来。

“阴寒之水沁人心脾,可能会让她挣扎着要起来,王爷必须想尽办法让她待在水里!”御医的话在他耳边回响,他一把捉住花前月那已经完全没有温度的手,毫不留情的将她按进桶里。

花前月再次跃起,整张小脸已经冻得黑紫。她像失去了理智一般,挥开云景的手,一心只想往外爬,牙齿打着颤呢喃道:“我……不要……好冷,好冷……我不要。”

“灵儿……”云景再次捉住她的手,重新将她侵入水里去。此刻,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不是花前月,而是四年前那个天真无邪的灵儿。

“我好冷……不要……好冷……”花前月令人心惊的尖叫声回荡在房里,挥之不去。

这一刻,云景做了一个决定:他要陪她一起。

他再没有多想,直接脱下外袍,也侵到水里去了。

果然好冷!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但是仍然狠下心忍住了。他体会到了花前月所承受住的痛苦,心疼的将花前月紧紧地扣在怀里,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后悔:“灵儿,不怕,本王在这里。”

花前月像在大海中握住了浮木一样,紧紧的依偎在云景怀里。或许是云景的抚慰发生了作用,花前月渐渐沉静下来,不再吵闹。

时间静静地滑过,不知过了多久,花前月变得炽热起来。她紧挨着云景的身体开始磨搓,脸红得像只熟透地虾子,她轻轻地开口呻吟:“我好热!”

云景倏地睁大眼,看到花前月的模样,久经战场地他很快知道,这女人,分明是在发情了。

水还是冰冷的,花前月却在说热,难道是毒发作了,还是说这水起到了解毒的作用了?他很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他突然站了起来,要去找那个御医问个清楚。

可是已经迷离的丧失了心志的花前月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抬起红扑扑的脸蛋引诱着云景,眼里充满了欲望:“我好热……好难受……”

“灵儿!”云景低声嘶吼着,努力压抑住心里的那股悸动。

花前月用眼神乞求着云景,痛苦的泪水慢慢的凝聚在眼眶里。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云景所有的理智全都消失了,他再克制不住心中那泛滥的情意和怜惜,猛然拥住花前月,用炙热的双唇吻向了她。

花前月轻轻的“嗯”了一声,似乎找到了一个情感与欲望宣泄的出口,紧紧的拥抱着云景,热情的回应。

这一吻,彻底吻掉了云景的理智,再也抵不住流窜在两人间的情欲!

云景将唇缓缓下挪,灼热的吻遍她的颈项,双手慢慢的解开她的衣服。

突然他手一僵,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

他这是在做什么啊?

就算他想要她想得心痛,但也不能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趁人之危。她现在是毫无理智的,如果他现在要了她,那么等她清醒之后是不是会恨死他?

他不能让她恨他,他要她在清醒的时候心甘情愿的给自己。

“给我。”花前月迷蒙着双眼,疑惑地半眯着诱人的双眸乞求着云景。

云景一咬牙,松开了她,从桶里站了起来。

“不要走!”花前月突然站起来,双手环抱着他的腰身,身体紧贴在一起。她用被情欲冲刷得吵哑的声音乞求道:“我好难受,给我!”

云景深吸了口气,低头看向她,她眼睛充满了情欲的色彩,理智却被欲望给蒙蔽住了。所以,这个情况下的花前月是不清楚的,他想要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

云景的声音也变得粗嘎:“灵儿,我想要你,但是在你好的时候。”

然后他狠下心,将花前月环抱在他腰间的手用力的掰开,然后一个转身大步的跨出桶外,逃似的离开了房间。

第二十二章 终于醒过来了

花前月不知道沉睡了多少天,每一天的清晨,云景都会坐在她的床前,用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上勾勒出她柔美的轮廓,然后看着苏月言为她细细的擦拭脸蛋。

他知道花前月喜欢漂亮,所以准备了好几套漂亮的衣服,就算她沉睡着,他也要苏月言把她妆扮得美美的。

他每次只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就离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会来看她。

某日黄昏,在苏月言闲得坐在桌旁昏昏欲睡的时候,花前月头痛欲裂地醒了过来。她缓缓的餐开眼睛,脑子一片空白。环视着这华丽非常的房间,她一时间想不起自己究竟在哪里。

她扶了扶沉重的头,慢慢地坐了起来。忽然,记忆的深处闪过一抹男人的背景。那个男人穿着一套笔直的黑西装,背对着她站着。

他说:“锦华,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

他是谁?

花前月的心一颤,浑身有如闪过一道电流,完全清醒过来。

不,那只是个奇怪的梦。她甩掉脑海中那个人的影子,看向正打瞌睡的苏月言。

苏月言一手撑着脑袋,脑袋一下一点的磕着,着实可爱。花前月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容。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尖锐的叫声:“你进去看看,看那个女人醒了没有,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

一阵脚步声传来,房门随即被打开,柳随嫣带着贴身丫环翠儿以一副令人做呕的高傲姿态出现在花前月的眼前。

苏月言一惊,从磕睡中惊醒过来,看到柳随嫣来势汹汹,不由得身子一缩,转头看向床。当看到花前月,坐着,她惊喜的跑过去坐到花前月身前,叫道:“姐姐,你终于醒了?”

花前月微笑着点点头。

“哟,妹妹得知姐姐中毒昏迷不醒,今儿个特地过来看望姐姐。想来,妹妹来得还真是时候,一来姐姐就醒了!”柳随嫣细细打量着花前月,自顾自的走到桌旁坐下,酸溜溜的说道。

花前月脸色仍显得苍白,但气势上却不输于柳随嫣:“那是自然,妹妹都已经特地过来探望本王妃了,本王妃岂敢不醒?”

闻言,柳随嫣双眸一暗,阴狠的说道:“你命还真硬,居然这样都毒不死你!”还顺势得到了云景的宠爱。当她看到云景对昏迷中的花前月柔情似水,关怀倍至的时候,她真恨不得中毒的人是她。可若真换成了她,云景又是否会这样对她?

她很清楚,自己的确得到了云景的怜爱,但那种怜爱只不过是云景对她感到愧疚而做的补偿而已。

要想在王府里呆下去,她唯一的筹码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孩子,她眼中蓦的闪过一丝心慌。

“妹妹说笑了,本王妃这次能够死里逃生,都是托了王爷的洪福。”这么多天,她虽然一直昏迷不醒,但是隐隐约约还是知道些事情的。比如,解毒的时候,云景并没有趁人之危。想到那一天,她的脸不由得红到了耳根,她居然毫无廉耻的勾引了云景,幸好云景没有……或许,他跟姓云的其他男人是不一样的!

“这次没死掉,保不准下次就死了!”柳随嫣恨得面目狰狞,就差咬牙切齿了。

花前月心里叹了口气,又是个笨得可以的女人,为什么她的对手就那么弱智呢?柳随嫣说这句话,不是在承认毒是她下的么,或者是在明着跟她说她下次会下毒呢。

花前月以一种复杂的神色看着柳随嫣,柳随嫣则用一种憎恨的眼神与颜倾城对峙着。

对峙了好一会儿工夫,柳随嫣的心绪渐渐平和了,“我知道,你一定会以为是我下的毒。所以我来是想告诉你,毒,不是我下的!”

“我知道。”花前月平静的回答道。

柳随嫣一愣,呆呆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按正常的逻辑,她第一个怀疑的人不正应该是她这个侧王妃么?

“美人恩这种毒虽然下流,但是也不是想买就能买得到的。据说一粒美人恩就价值一千两银子,而且拥有这种毒的那个人不是人人都能见到的。所以……”她挑了挑眉毛,讽刺的说道:“就凭你,还没有那个能力。更何况,像你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直接一包砒霜可以做到的事情,你是绕不起那么多弯弯肠子的。”

“你……”真是个可恶的女人!柳随嫣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毒虽然不是她下的,但是花前月也用不着如此羞辱她!

“你走吧,本王妃身体不适,就不送客了。”看到柳随嫣吃憋,她心情大好,双手往后脑一抱,怡然的躺下去,对苏月言说道:“月言啊,我几天没吃东西了?”

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已经不想再理会柳随嫣。柳随嫣气恼的冷哼一声,然后站起,带着翠儿拂袖而去。

苏月言也不理会她们,高兴的看着花前月回答道:“你已经五天五夜没吃东西了。我现在就去给你弄吃的,顺便禀告王爷你醒了。”

五天五夜?花前月一惊,伸手摸了摸肚子,难怪觉得肚内空空却又感觉不到饿,原来是已经饿得麻木了。

“难道这五天五夜你们一点东西都没有喂给本王妃?”花前月有些小小的不高兴。

苏月言看着花前月,愉悦的笑起来:“你那样子哪能吃进东西?好像嘴里含了金子一样,将牙齿咬得紧紧的,掰都掰不开,所以只能喂你一些流质的食物。但是大半又被你吐了出来,根本就吞不下。你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但是你不仅活到了现在,醒来还生龙活虎的,果然是个奇迹。”

花前月掏了掏耳朵,白了苏月言一眼,说道:“你快去给我弄吃的,禀报这种事让别人去做。”她醒来的时候,还来不及隐藏自己的武功,所以轻易就知道暗处有人,估计云景现在已经知道她醒了。

第二十三章 玉琴杀人

果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月言刚出房门险些撞上了云景。

云景脚步一顿,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苏月言,又望向房内,犹豫不前。

苏月言低下头向云景行了个礼,然后很机灵的迅速离开。

窗外的夕阳透过窗子撒在花前月的身上,格外暖和。她伸了个懒腰,瞥了门外那抹白色的身影一眼,嘲笑道:“怎么?趁人之危对本王妃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现在无颜面对本王妃了?”

云景脸上尴尬的神情一撤,冷了下来。他抬起步子坚定的迈向房里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睨视着颠倒黑白的花前月,“若非爱妃有心勾引,本王又岂会失了分寸?”

有心勾引?花前月嘴角抽了抽,居然有些心虚。

“我不是有心的,我是中了毒。”

云景冷笑一声:“好一个中毒的借口,你若借着毒性对本王欲行不轨也不可知!”

“你少自以为是。”花前月冷斥一声,转声问道:“那个叫莲儿的丫环呢?把她交给本王妃。”

回想起来,也只有莲儿最有可能在点心上下毒,事后,那些点心都被有意者藏了起来。就算不是莲儿,她也能顺藤摸瓜找下真正下毒的人。

“莲儿已经死了。”

“死了?”花前月狐疑的望着云景:“还没经过本王妃的同意,她怎么可以死?”

那样的眼神活脱像要将云景看穿,看透。云景转过身,不去看花前月的眼睛,说道:“她企图谋害本王的爱妃,本王岂能留她性命?”

“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环,难道王爷就不想揪出背后指使她的人?究竟是不想还是不愿?”

“莲儿已死,多说无益。本王还有事,先走了。”云景扔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房间。他实在无法应对花前月咄咄逼人的气势。

“云景,就算你剪断所有的线索,总有一天本王妃同样会揪出那个人,到时候定让她生不如死!”花前月冲着云景的背影怒道。

云景书房。

云景端坐在墨玉琴前,双手轻挑着琴弦,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这时,玉童提着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孩匆匆走了过来。

“王爷,莲儿已经带到。”玉童一把将那丫环扔在地上,一脸严肃的回报道。四处布满暗卫的王府想要查一下到底是谁下的毒,其实还是很容易的。

莲儿也早就被他们抓起来了,只是一直没有审问。

莲儿抬起眼皮胆怯的看了一眼云景,又颤抖的低下头去,浑身瑟瑟发抖。

云景兀自弹着无声的琴,玉童不苟言笑的站在一旁,气氛一直降到了冰点。

越是这样的气氛,越是让人觉得压抑。

莲儿忐忑地等待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云景审讯,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越是等待越是害怕。

或许,他们是在等她主动交待。

终于,莲儿爬起匍匐跪在云景面前,战战兢兢的求饶:“求王爷放过莲儿,这一切都是……”

话没说完,墨玉琴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音律,一道如剑的强势气流迅速的扫向莲儿,莲儿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气流便割破了莲儿的喉咙。

“王爷。”玉童震惊的看着事情的变化。

本来,他也以为王爷是在等莲儿主动交待。可是就在莲儿准备招供的时候,王爷居然毫无声息的杀了她!

云景停下手中的琴,沉声说道:“此事牵扯甚广,本王不希望王妃被牵连进来。”

“可是现在王妃已经被牵连进来了。”

“即便如此,本王也会用自己的方法保护她。”

玉童迟疑了一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王爷有没有想过,或许王妃嫁进王府本身就是一个阴谋。”

闻言,云景摆起手,不让玉童继续说下去。这,正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这个时候,柳随嫣来了。

她一手抚着还没有圆起来的肚子,一手撑着腰,对着正扶着她的翠儿大声嚷嚷道:“慢点,累死我了,真是个折磨人的小东西。”

云景眼神一眯,示意玉童迅速将莲儿的尸体处理掉。玉童会意,立即将莲儿的尸体搬走。

不一会儿,柳随嫣就来到了书房门前,伸手扣响了门扉。

“进来吧。”云景眼也没抬,兀自擦拭起琴弹。每用琴杀过一个人,他都会将琴擦拭过一遍。

柳随嫣推开门,由翠儿扶着走了进来。一见云景便娇滴滴的垂颜欲滴:“妾身见过王爷。”

云景见到柳随嫣,立即住手擦琴,站起来的迎向柳随嫣:“随嫣,你身子不方便,怎可随意走动!”

得到云景的关心,柳随嫣立即面露喜色,撒娇的往云景怀里钻,似有些委屈的指责:“王爷已经好些天没来看妾身了,妾身想念王爷想念得紧。”说着就低声啜泣起来,好像藏了千般委屈。

“是本王疏忽了。”云景愧疚的说道,小心翼翼将柳随嫣拥入怀里。

第二十四章 杀鸡敬猴

“奶妈,你是不是该给本王妃个交待?”花前月坐在院子里树荫下的一张藤椅上,藤椅旁边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壶茶。

她手里握着一柄小扇子,目光清冷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仆人,尤其是为首表示万般不服气的奶妈。

“王妃,依你的意思,是老奴命莲儿下毒谋害王妃了?”奶妈不高兴的瞪着花前月,几次欲起来,都被她眼神制止了。虽然她并不将花前月放在眼里,但是花前月王妃的身份是摆在那里的。况且前些日子,她也吃了些花前月给的苦头,多少有些识相了。

“奶妈,本王妃可没有这么说。只是,本王妃向来是由月言贴身侍候的,你突然将月言调走,换一个本王妃素不相识的丫环过来。如今出了这样的事,难道你觉得你还能脱得了干系?是不是更应该给本王妃好好交待一下?”

今日的太阳有些毒辣,花前月喝了一口茶,摇了摇扇子,看样子是要与他们做持久战了。

奶妈本来也是故意针对花前月,也是故意刁难苏月言的。她自知理亏,微微低下了头:“老奴没什么好交待的,王妃要怎么对付老奴,老奴悉听尊便。”

“对付?”花前月冷笑一声,“到底是本王妃对付你还是你对付本王妃?从本王妃嫁入王府那一天起,你就处处与本王妃做对,处处刁难本王妃。你刁难本王妃也就罢了,你千不该万不该找月言的麻烦。”

闻言,奶妈咻的抬起头,眯着眼睛瞪向花前月:“所以王妃现在就将莫须有的罪名往老奴身上扣?要将老奴置于死地!”

“啪”一声响,花前月将茶杯重重的砸到小桌子上,杯里的茶漂溅出来,一干人等齐齐双肩一抖,不敢乱动:“有些事情有没有做过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本王妃不会无缘无故冤枉你。更何况,本王妃何时有说过这件事情是你做的?”

“哟,姐姐何必那么大火气,当心气坏了身子。”聂双双和林小婉一脸浅笑的从院门走了进来。

“您身体才刚好,若是再气坏了,王爷该是要心疼死了。”林小婉阴阳怪气的附和着聂双双,已然不见前几日那我见犹怜的模样。

“你们两个过来干什么?”苏月言往前迎向两人,挡在两人的面前。

聂双双扬了扬下巴,对林小婉说道:“林妹妹现在可看到了?有些人一朝得宠,连身边的丫环都变得毫无规矩起来了。”

“王妃姐姐,你若再不好好管管这丫环,我这做妹妹的可是要代劳了!”林小婉听不得旁人的挑唆,咬牙切齿的瞪着苏月言说道。

花前月挑了挑眉毛,两手交叉,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那就有劳妹妹了。”她若敢动手对付苏月言,她就敢断了她们的手。

只是,苏月言听到花前月的话,微微有些吃惊,眼里涌上一抹痛色。

林小婉银牙一咬,果然抬起手,苏月言也不闪躲,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巴掌甩向自己。

“啪。”清脆的一声响,甩到苏月言的脸上可不轻,她眼里立即涌上一层雾气。

聂双双满意的看着林小婉,眼里闪过一抹得逞的亮光。

花前月眼睛一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走近林小婉。

看着花前月一步一步逼近,气势慑人。林小婉后知后觉的往后退了两小步,紧张的将手放下来。

花前月走到林小婉面前,面带微笑的轻轻牵起林小婉那只掌刮苏月言的手,阴笑道:“这么漂亮的一只手,用来打人是怪可惜了。”

林小婉听了,不禁头皮一阵发麻,“花前月,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这么漂亮的一只手你没有好好珍惜,本王妃都为它觉得痛心。不如就让本王妃来替你好好珍惜一下,你说好不好?”花前月一脸怜惜的抚摸着林小婉的手,笑魇如花。

林小婉惊恐的瞪大眼睛,用力的想抽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回来。“花前月,你别乱来,我可是王爷最宠爱的侍妾。”

“哦,那本王妃倒是要看看王爷是如何宠爱你的。你说,如果你这只手被本王妃一不小心折断了,王爷是不是该心疼得要死?”花前月的笑容渐渐冰冷,“对了,刚才你见本王妃的时候,好像没有行礼,也是很没有规矩。我身为景王妃,怎么能置之不理呢?自然也是要替王爷好好管理好这后院,否则有些人就会忘了自己的身份,什么人敢跑到这烟花柳苑来撒野!”

“你……”感受到花前月渐渐加重手上的力道,林小婉脸色变得惨白:“你真敢断了我的手,王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哦?还是凭着你是王爷最宠爱的侍妾么?”花前月冷笑:“你以为王爷在你那里多睡了几次,那就是宠爱你了?你还真是不自量力!”

话音落,花前月眼神一闪,只听一声骨头断裂的闷音,林小婉惨叫一声,她的手骨被硬生生的折断。

这还不算,花前月的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容,居然毫不留情的将她仅连的皮肉硬生生的撕裂。

“啊!”林小婉的惨叫响彻整个王府,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花前月淡淡的撇了一眼那只断掉的手,冷切一声,整只手扔出了院外。

林小婉额头上冒着大颗大颗的汗滴,双眼一翻晕倒了。

院子里的人都吓蒙了。

“姐姐,你……”苏月言脸色铁青的望着被溅了一脸血的花前月,纵是苏月言,也从来没有见过花前月如此冷酷无情的一面。此刻的她有如从地狱来的噬血修罗,令人觉得可怕而毛骨悚然。

跪在地上的一群人全都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冒着虚汗,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奶妈更是害怕得直接尿了裤子,六神无主,牙齿直打颤。

“月言,如果再有人敢欺负你,林小婉就是下场!”话是对苏月言说的,可却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王妃……姐姐,我……我突然……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聂双双万万没想到,花前月居然会对林小婉下此狠手。而且,还是她在一旁挑唆的。

她还没等花前月答应,便双脚打飘,跌跌撞撞的逃离院子。

花前月若无其事的挑挑眉,指着其中的两个仆人,说道:“你们两个将林小婉给弄走。如果王爷问起,你们就说是本王妃干的!”

“是是是!”两个强壮的仆人唯唯喏喏的从人群中走出来,合力抬起林小婉离开院子。

“本王妃今天算是杀鸡给猴看了,你们可是看清楚了?”花前月扫着一干人等问道,尤其是奶妈。

“看清楚了!”一干人等仍旧后怕。

第二十五章 丫环也嚣张(改)

“华姨,王妃的汤羹煲好了么?”苏月言一脚踏进了厨房的门里。

厨房里的人听到苏月言的声音,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

苏月言皱了皱眉头,不以为意的走到煲汤的炉灶边上,拿起一块湿抹布,想要打开正在煲在汤羹。

一位老妇见了,立即上前夺过苏月言手上的抹布,惊叫道:“哎哟,你怎么亲自动起手来了?你身份娇贵,若是烫伤了你,我们这整个厨房的人的手都要废了。”

“华姨,”苏月言的手僵直的悬在半空,干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怎么没有?”又一个妇女说道,还将苏月言从上至下完完全全的打量了一遍,“你可是王妃的心头肉,我们这些低等下人还是仔细些好。”

林小婉被王妃折断了手的事情早就在王府里传了个遍,她们这些人想不知道都难。王妃还撂了狠话,谁要是敢欺负苏月言,她就废了谁。

所以,现在每个见到苏月言的人都恨不得离她三丈远,就怕一不小心惹到了她。

“是啊,是啊,所以苏姑娘你拿了汤就快走吧。”华姨将汤羹装好盘,然后递到苏月言手里,急忙催促她快走,“王妃那么久不见你,该亲自过来向我们要人了。”

苏月言接过汤,复杂的看了眼华姨,然后低下头,有些难过的走出厨房。

刚走出厨房门口,就听到厨房里传来一阵夸张的呼气声。

苏月言顿住脚步,抬头望了望蔚蓝的天空,苦笑一声:“姐姐,你究竟是为我好还是在害我?”

“咦,那不是王妃身边的贴身丫环么?”迎面走来两个丫环,一个是聂双双身边的,一个是柳随嫣身边的。

“是啊。”另一个丫环说道,接着立即压低了声音:“王妃不是将她捧在手里了么?怎么还让她还做这种下人做的事情?”

“无论怎么个宠法,不也不是个丫环么?难道王妃还能让她飞上枝头,跟王妃平起平坐?”之前那个丫环低声嘲笑道。

“也不是不可能啊,你瞧她那狐媚样,跟王妃不是一个得行么?说不定,哪天她就自己学着王妃去勾引王爷,跟王妃来个平起平坐也不一定。”

“也是,都是从妓院里出来的,那功夫自然是比咱们的主子们了得一些。”

……

她们虽然是窃窃私语,但是越说越嘲讽,越说越大声,经过苏月言身边的时候,更是无意休口,一声声都听到了苏月言的耳朵里。

“你们在说什么?”苏月言端着汤羹叫住了她们两人。

两个丫环停住脚步,转过身望向同样转过身来的苏月言,巧笑嫣然:“我们只是在讨论刚听到的一个故事。”

“哦,”苏月言走近她们,“王妃最喜欢听故事了,你们刚才说的什么故事?也说给我听听,等我回去也说给王妃听听。”

看着苏月言走近,两个丫环一步步往后退,“你别过来,我们可不想因为你被折了手。”

“你们把故事说得那么小声,我不过去怎么听你们讲故事啊?”苏月言笑着耸了耸肩。

“我们……”两人对望了一眼,紧张的说道:“我们的故事已经讲完了!”

“那么快?”苏月言不相信的说道:“不过没关系,讲完了可以再讲一遍,你们就跟我去王妃那里,让你们直接讲给王妃听,相信你们很愿意为王妃效劳的。”

“可是,”其中一个丫环微微低下头,眼里浮上一层怒意:“柳侧妃现在还饿着,还等着我将饭端去呢。”说完,她一个转身就想溜。

“聂夫人也还没吃饭呢。”另一个也依葫芦画瓢想要开溜。

苏月言冷笑一声,刚才不是很嚣张么,讨论她和花前月的时候还有声有色的。现在逞完口舌之快就想溜之大吉,没那么容易:“你们两个还真是不识抬举,能为王妃效劳是你们的荣幸。更何况,在这个王府里,现在除了王爷也就是王妃为大,你们的那些主子算老几啊?”

两个丫环听了苏月言的一番话,生生的顿住了脚步,悠悠的转过身,一名丫环带着几许怒意望着苏月言:“怎么着?王妃再怎么维护你,你不也跟我们一样都是丫环的身份,现在还能大言不谗的讨论起主子们来了?”

苏月言扭了扭脖子,唇角一勾,端着汤走近两人面前,双眼紧紧的盯着那名丫环的眼睛,然后双手一放……

“吖,王妃的汤!”苏月言嘴角带笑,随着汤盅落地的声音惊叫道:“你居然敢将王妃的汤摔了!”

“你!”那名丫环身子一抖,紧张的往后退了一步:“你胡说,明明是你自己将汤盅摔到地上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苏月言撇了她一眼,望向另一个害怕得瑟瑟发抖的丫环,问道:“你一直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到底是她摔的还是我故意摔的?”

“我……”那丫环恐惧得不敢去看苏月言的眼睛,嘴唇儒了儒,却什么也不敢说。

苏月言眼里的眸光一狠,说道:“你如实说,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那丫环双肩又是一抽,怯怯的瞟了苏月言一眼,看到苏月言的眼神,她便知道,她若真的如实说了,那苦头可是吃不完的。

她又看另外一名丫环一眼,然后心虚的垂下眼眸,深吸了口气,怯怯的说道:“是小玉不小心打翻的。”

“你说什么?”叫小玉的丫环震惊的望着心虚的那名丫环,尖叫道:“我们可是好姐妹,你怎么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陷害我。”

好姐妹!苏月言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两人一遍,然后冷冷一笑,就算姐妹感情再深厚,在权势面前,同样不堪一击。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权势才是万能的。

“小玉,对不起!”那名丫环难过的掩面,低低的哭泣起来。

都怪她之前没有看清形势,跟着小玉一起口不择言,惹怒了苏月言。若是得罪了苏月言,那就是得罪了王妃,得罪王妃,后果会很严重。

“别跟我说对不起,算我周巧玉看错了人!”小玉愤怒的骂道,然后又瞪向苏月言:“今日你这般陷害我,总有一天,我会加倍的偿还给你。”

苏月言眉毛一挑,气势像极了花前月:“那也要等到你有机会了再说。”然后她又扫了那名正在低声哭泣的丫环一眼,说道:“记住了,等见到了王妃,要如实说。”

第二十六章 兴师问罪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花前月跨坐在鱼池边的假山上,一手捧着鱼料,一手将鱼料往鱼池里挥撒。

鱼池里的金鱼一窝蜂的都挤到池边抢食,看得花前月的内心一阵烦躁。

于是,她手一翻,将所有鱼料都撒入了鱼池里,更是引得鱼群一阵翻跃,相互撞得头破血流。

有时候,人就像这鱼一样,对它越好,它越忘了自己是谁。你越是纵容,它越是贪得无厌。

周巧儿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来,哭着乞求道:“求王妃放过小玉,她不是故意将王妃的汤羹打翻的。”

“我没有,明明是她自己故意松手打翻的。”王小玉愤怒的瞪着跪在地上的周巧儿,“是你,你和苏月言一起合谋诬蔑我!”

周巧玉哭着不停的摇头。苏月言也扑通跪了下来,不急不速的说道:“姐姐,月言跟你相处了这么些年,难道月言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月言怎么会做这种栽脏嫁祸的卑鄙事情来。”

“你就是这么一个卑鄙小人!”王小玉骂道。

周巧儿伸手一把拉住王小玉的袖子,乞求道:“求求你别说了。”

王小玉居高临下的望着周巧儿,刚想怒骂的嘴张了张,然后僵住了。

只见周巧儿的嘴形微微的动着,是在告诉她,是她们之前口不择言侮辱王妃和苏月言才惹来了现在的祸端的事实。

花前月回过头望向两人,同样看到了周巧儿的嘴形,然后微微的笑起来,没想到,这小小的两个丫环还能懂得唇语。如果将两人拉拢到自己这边,再加以好好栽培,那日后必是两位得力的助手。

“你们都别再说了。不过就是一碗汤羹的事情,打翻了可以让厨房再做。”花前月看着周巧儿,又说道:“你起来吧,本王妃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倒是月言小题大做了。”

“谢谢……”周巧儿震惊的望着花前月,不敢相信的将话说完,“王妃。”

都说王妃蛇蝎心肠,可是如今却跟预料中的不一样。王妃的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笑容更是比春天里的阳光还温暖,怎么会是蛇蝎?

王小玉却不买帐,冷眼看着花前月,想看穿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反正,她已经得罪了苏月言和王妃了,她也不在乎再多得罪一点,反正下场都一样。

“好了,你们两个先回去吧。”花前月柔和的笑道。

周巧儿站起身,和王小玉犹豫的对视了一眼,同时微微垂头行了个礼:“谢王妃。”

然后离开了鱼池。

两人走了之后,花前月重新望下鱼池里的鱼,淡淡的说道:“其实,那盅汤是你故意打翻的,对么?”

苏月言一惊,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看来花前月也并非完全相信她。她看着花前月柔和的背景说道:“姐姐是怎么知道的。”

花前月回过头,柔柔的说道:“她们两个都是侍奉主子多年的丫环,不会如此粗枝大叶犯下这样的错。如果说是故意,她们也没那个胆。”

“好吧,被姐姐发现了。”苏月言耸了耸肩膀:“她们两个敢在背后乱嚼舌,我不过就是想吓吓她们,给她们一点教训。”

“下次可不能这样了。”花前月宠腻的笑道,也不问她们嚼什么舌,反正不用想都知道。

突然,一道强大的气流破空而来,直接将苏月言扫翻在地,一道白色的身影直接袭向花前月。花前月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呼吸一紧,人就已经被紧紧的禁锢在假山上,动弹不得。

当看清来人,苏月言猛的一颤,站起来惊恐的望那抹白影:“王爷……”

云景没有理会苏月言,而是恨恨的盯着仍旧一脸淡漠的花前月:“林小婉到底与你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你居然要废了她的手!”

提到林小婉,花前月的瞳孔一阵收缩:“我做事情不需要任何理由!”看到云景为了林小婉这般模样,她居然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舒服。

“是因为苏月言么?”云景瞪向一脸惊慌的苏月言,狠言道:“如果她是你可以在我这景王府里横行霸道,嚣张跋扈的理由,那本王现在就替你杀了她!”

说着,他手一松,放开了花前月,转身掠向苏月言。

闻言,苏月言瘫软在了地上,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徒然,花前月怒红了双眼,变得暗沉沙哑,语气里透露着绝情的气息:“云景,你若敢动月言一根头发,我花前月定然与你誓不两立!”

云景身子一顿,在苏月言的面前停了下来,眼里聚上一抹哀伤,但是很快便散去。他回过头望着花前月:“花前月,本王再重申一遍,这里是景王府,不是你那千香楼,休要在本王面前无法无天!”

花前月眉毛高耸:“这件事与法何关?与天何关?我花前月既然敢把事情做出来,就不怕你兴师问罪。说吧,你想怎么处置我?”

一阵风吹过,拂动池边的杨柳,在水里挑搅出一阵阵涟漪,惊吓了鱼群,鱼群也四处逃窜。

第二十七章 两女侍一夫(加章)

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阵的脚步声,只见玉童带着几个同样侍卫装扮的人走了过来。

这样的架势一目了解,花前月眉毛一挑:“云景,你的爪牙到了,麻烦你叫他们把我绑得紧一些。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可以走了,不送!”

“嘭!”云景突然一掌击向假山,假山的一角应声而崩踏。这个女人就不能在他面前示个弱,认个错么?他恼羞成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从今往后,你自己好自为之!”

花前月淡淡的瞟了一眼惨不忍睹的假山,冷笑道:“好吧,借你忠告,我会好自为之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悠哉游哉的走向那几个侍卫。

“王妃,得罪了。”几个侍卫迎向花前月。

云景见状,冲动的大喝一声:“不动碰她!”

几个侍卫身子一顿,无辜的望向云景,上也不是退也不是。

玉童静静的的站在一旁,有些同情这些侍卫。

云景也愣了,他也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刚才唯一的念头便是:她的女人,别人碰不得。

花前月惊异的望着云景,讽刺的笑道:“怎么,心疼了?你那么在乎我干什么?”

云景脸上呈现出一丝尴尬,冷哼一声,上前拽住花前月的手腕霸道的将她拉回房。

一直在一旁装做惊怕状的苏月言暗里冷笑一声,然后紧张的追上去。

回到房里,云景将花前月往床上一扔,喝道:“从今往后,不许你再出房门一步!”

花前月爬起身子,扭过头瞪着云景:“原来景王爷也不过是个人云亦云的俗人,别人说风便是风,说雨便是雨。”

“本王是明辨是非,纵然婉儿有千般不是,你都不该断了她一只手。你此等劣行,本王现在仅关你禁足,已经是最轻的了。”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存着一丝私心。他本想让花前月接受鞭打五十鞭的家法,但是在侍卫要接近她的时候,他居然改变了主意。

花前月扬起一抹冷笑,不再说话。或许,她的确是有些过份了。

就这样,两人一直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一直僵持着。

直到,翠儿扶着柳随嫣走进来。

柳随嫣一进房里,便看到了正僵持着的两个人,再看守在院内的不过处鱼池边上的侍卫,不由得心里一喜:看来王爷是因为林小婉的事来向花前月兴师问罪来了?想着,她的表情也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随嫣闲来无事,想来找王妃姐姐淡心,没想到王爷也在啊。”

云景将与花前月僵持的视线从花前月脸上移开,首先看的却是翠儿。只见翠儿不动声色的向翠儿微微摇着头。

云景垂下眼眸,看不到他眼里的表情。

花前月将这些轻微的变化看在了眼里,心里暗暗冷笑,站起来走向桌边自已倒了杯茶捧在手心里搓来搓去,摆也了一副旁观者看戏的表情。

“嫣儿身子多有不便,应当好好休息。”云景说道。

柳随嫣甜甜一笑:“大夫说了,孕妇要多运动运动,这样对胎儿有好处。”

孕妇!胎儿!

花前月刚喝下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居然不由自主的酸溜溜的说道:“恭喜妹妹,贺喜王爷,府上马上就又有一大喜了。”

“谢谢王妃姐姐。”柳随嫣羞涩的低下头,眼里却一片精明。

云景撇了花前月一眼,眼睛一眯,突然对翠儿说道:“嫣儿身子弱,不宜久站,把她带到本王这里来。”

翠儿依言将柳随嫣扶到了云景跟前,云景立即伸手扶住柳随嫣,让她舒服的坐在自己的腿上,环抱着她。

花前月怪笑了一声,将茶一饮而尽,脸色十分难看。

云景余光撇见花前月的表情,心情大好,双眼看着柳随嫣的脸,辰角扬起一抹愉悦的笑容。这笑容看在醉嫣儿眼里便是对她无尽的宠爱,于是便有些沾沾自喜,用一种挑衅的眼光看向花前月。

花前月一扬眉,将杯子往桌上一放,很有气势的向一旁冷眼旁观的苏月言命令道:“月言,你将翠儿先带出去,顺便把门给姐关上!”

苏月言一愣,从看戏中回过神,立即掩饰好自己的情绪,然后跟翠儿两人把门带上出去了。

门一关上,花前月便站起来,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笑什么?”看到花前月这样的笑容,柳随嫣脑海中立即浮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还能干什么?嫣儿虽然已经怀上了王爷的骨肉,但终究是庶出。但本王妃就不一样了,以后有了孩子,就是嫡出,身份跟庶出可是天差地别。本王妃可不能落在妹妹身后,当然要努力尽一下身为人妻该尽的义务,好好侍候王爷,然后生一个嫡出的孩子。”花前月嗲声嗲气的一边说着一边坐在到桌子的边缘,将一只肩膀的衣服慢慢滑了下来,一抹香肩立即暴露在空气里。

好吧,就算她并没有跟云景生孩子的意思,但看到柳随嫣那嚣张的模样就非常不爽。她现在就是要故意气气她,跟她说说这嫡庶之分。

柳随嫣悄悄的握紧了粉拳,看到花前月的模样,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这分明就是在勾引云景,故意与她争宠!而坐在云景大腿上的她已经明显感觉到,云景居然只看那女人的香肩一眼就已经有了反应,她气得收紧了挂在云景脖子上的手。

“花前月,你当本王是无时无刻都在发情的野兽吗?”云景努力的压抑着内心的涌动,故做平静的说道。这个女人,居然能够那么轻而易举地撩拨着他的情绪!

“王爷别生气,对自己的妻子产生欲望是很正常的事情。”花前月伸手轻轻抚过云景的脸颊,妩媚的扭着臀部绕到他身后拥着他的后背,双手顺着他的肩膀往下,轻轻摩挲着他起伏的胸膛,在他耳边幽兰吐气:“前月不会笑话你的。”

暗地里,花前月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柳随嫣的表情,只见她早已经气得铁青了脸。可是碍于云景在场,她要表现得大方一些,所以不敢发作。

很好,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有些得意的花前月断然没有发现自己为什么这么得意,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搞出这么一出戏。

“王爷,就让本王妃好好侍候你可好?”花前月得寸进尺的咬住了云景的耳朵,还探出舌头舔着他的耳郭。

云景早已经血脉喷张,欲火难耐。这个女人分明是在玩火!他咬咬牙,喝道:“好!”

“王爷!”柳随嫣一惊,再也顾不得矜持,立即将自己的唇封住了云景的唇。就算,云景现在需要人侍候,那也只能是她柳随嫣,而不是花前月!

云景震惊的看着闭着眼近在眼前的柳随嫣,一时不知如何反应。这种两女侍一夫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第二十八章 栽脏嫁祸(加章)

云景震惊过后并没有推开柳随嫣,而是用大掌掌握住她的后脑,热情的回应着她的吻。

他自然知道这两个女人这是在干什么,他也很沉浸在了两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的乐趣当中,更享受这种二女侍一夫的感觉。

花前月脸色微白,停住手上的动作,耳朵听到他们接吻时发出“啧啧”的口水吮吸声,不禁一阵恶心。想要立即停止这样的恶作剧。

云景已经察觉了她的意图,那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他立即腾出另外一只手捉住花前月的手腕,用力着她拽到面前坐到自己的另一只腿上。

“你要干什么?”花前月惊叫一声,还来不及挣扎就被云景点了软穴,强行将她瘫坐在自己的腿上。

花前月只感觉全身无力,手都抬不起来,连说话都虚弱无比:“云景,你好卑鄙。”

云景嘴上吻着柳随嫣,眼睛去似笑非笑的看着花前月,意思很明显:这把火可是你给烧起来的。

他的胸前就那么点宽的地方,柳随嫣已经被云景吻得晕头转向,死死地挂在他的肩上舍不得松手。云景便将两只手都腾出来,绕过柳随嫣的身后慢慢解开花前月的衣服。一阵努力后,花前月的衣服滑落,露出了肚兜。

他的大掌摩挲着花前月的的香肩,感受着她如玉般细腻的触感,呼吸渐渐变得困难。花前月软绵绵的贴在他的另一半胸前,想抗拒却无力。

得不到云景的爱抚,柳随嫣变得有些急躁,不满足单纯的接吻。她离开云景的唇,低声嘤咛:“王爷……”当她睁开眼看到花前月的春光一片时,突然惊醒过来,腹中一阵妒火中烧,一把将全身无力的花前月推到地上:“你个贱人!”

沉浸在这种乐趣中的云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住了,有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什么兴趣都没有了。

“嫣儿你这是干什么?”云景拉开柳随嫣一把站了起来,速步过去扶起花前月,解开她的穴道:“前月,你没事吧。”

花前月穴道一解开,立即穿戴好衣服,站到云景三步之外,冷笑一声:“我的事儿可多了去了,你管得了哪一桩?”

“王爷……”身后的柳随嫣嘤嘤的哭泣起来,柔软的身躯轻颤着,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看到柳随嫣虚伪作做的样子,花前月就想吐,忍不住鄙视了她一眼。

此刻,云景的注意完全不在柳随嫣身上,而一心只在乎花前月有没有事儿。他更不在乎花前月的冷嘲热讽,而是认真的视查她的身体:“前月,告诉本王,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的在乎让花前月心头扬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心里的某个冰山角落似乎有一丝溶解。

那种感觉捉不到摸不着,她也倔强的拒绝那样的感觉,冷漠的应一声:“没有。”

柳随嫣站在云景身后,看他们秀着恩爱,气不打一处来,哭得梨花带泪。眼眸下,一道狠戾的光芒一闪,她咬了咬嘴唇,突然一下冲到花前月面前推攘花前月,花前月本能的手一扬……

“啊……”只听柳随嫣传来一声凄厉地惨叫,整个人跌坐到地上,鲜血从柳随嫣的下体汩汩流出。

花前月一惊,完全没有了反应。

“嫣儿!”云景一声斯吼,着急地冲向正痛苦得快晕过去的柳随嫣。看到她脸色惨白如纸,下体的鲜血触目惊心,他的心狠狠的痛起来。

花前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立即打开房门,冲还守在院子里的玉童大声喝道:“快叫太医!”

玉童听到花前月十万火急的吆喝,不做多想,立即腾身离开院子。

花前月回过头,急忙从垮塌的床上抽出床单被褥铺到地上,让云景将柳随嫣抱到床单上。

很快,太医便来了。

云景立即喝道:“快!”太医急忙凑到柳随嫣旁边,花前月立即让开,站到了身后。

太医紧张的给柳随嫣诊了脉,手瑟瑟发抖。

“她怎么样了?”云景紧张阴沉的开口,吓得太医心惊胆战。云景现在的表情有如地狱使者,令人觉得窒息。

太医收回诊脉的手,将头低得不能再低,颤抖着回答:“胎儿已经保不住了,微臣只能尽力保住大人的性命!”

什么叫胎儿保不住了?什么叫尽力?花前月被这消息吓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往后退。

“你这个蠢材,要你何用!”云景痛心疾首的黑着脸,愤怒的将太医一掌拍飞了出去,太医连忙又爬起来,连滚带爬地离开景王府。

“云景,她……会没事儿的。”花前月生涩的安慰道,她向来强硬,从来没有安慰过人,所以还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听到花前月的声音,云景突然用噬血的眼神瞪着她。一定是她,若不是她将嫣儿推倒,现在嫣儿就不会静静的躺在这了,还有他的孩子……

之前是林小婉,现在是柳随嫣,那么下一个会是谁!

看到云景的眼神,花前月便猜到了云景在想什么,眸底闪过一丝暗茫,立即想开口解释:“这不是我……”话没说完,她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云景一记耳光就已经招乎过来了。

“本王要你给本王的孩子陪葬!”

花前月被那掌风给带着撞到了门上,然后柔软的落到了地上。

她只感觉头昏眼花,嘴里一甜,血从她嘴角流了也来。她的脸上一阵麻木,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她并不知道,她的脸此时已经肿得老高,上面还鲜明的印着几个指印。

“真是可笑!”花前月扶着门框站起来,虚弱的靠在门上,嘴上轻笑,语言却讽刺无比。

她的心此刻居然有些微微地痛和微微的凉,连她都不知道在痛些什么。

柳随嫣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已经亲眼目睹,可笑的是他还被她骗得团团转。其实,她的手只是轻轻这么一动,根本就没有推到柳随嫣,而柳随嫣是自己跌到地上的。只是云景这一掌打得她已经不想再多做解释。

听到花前月的讥笑,云景怒火烧得更旺,走上前,另一道耳光更加毫不留情的招乎上去。

花前月只觉自己脑子一震,接着眼前一黑,差点没晕倒。

第二十八章 进宫(加章)

其实,在她中毒昏迷不醒的时候,她做了很多梦,梦里总有一个男人时而深情款款,里面冷漠无情的看着她。那个男人的模样很模糊,与云景有几分相似,但是他个男人穿着奇怪的衣服,她潜意识里知道那是西装,他的头发也没那么长,似乎只有寸许,与云景截然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梦的原因,她醒来之后,对云景居然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或许,那也只是因为云景为他解毒,对他产生的一种感激。

她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然后脱下身上的衣服,站在落后的铜镜面前欣赏了一遍又一遍。她那绝色的容颜曾几何时迷倒了多少男人,那火辣的身材有多少男人为之拜倒。

可是偏偏,云景却不为所动。难道在他心里,心心念念的就果真只有那个灵儿么?

不,她眼里浮起一丝忧伤,不禁又想起刚才夏无殇匍匐在醉嫣儿肚子上的那一幕,还真是刺眼,也为那个灵儿感到一阵难过。

她撇掉心里那种酸酸的味道,慢慢的爬到床上躺下。她嫁时景王府的目的就仅仅是伺机报仇而已,他与灵儿之前的事情关她什么事!如此想着,她慢慢闭上了眼睛,背负了十八年的深仇大恨,她实在太累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十分低调的马车缓缓驶进院子里,赶车的是玉童。

等车停下来,只听马车里飘来一句:“去把王妃扶出来。”

“是。”侯在门外的苏月言掀起珠帘,走到花前月的床前,看到花前月正在熟睡的脸,冷笑了一下。她犹豫了一下,摇醒了花前月:“姐姐,快醒醒……”

连叫了几次之后,花前月才伸了个懒腰,慢慢睁开眼睛,迷蒙的看着苏月言,问道:“月言,什么时辰了?让我多睡一会。”说着,又要闭上眼睛。

“姐姐快准备一下,王爷已经等在外面了。”苏月言一边说着一边扶起花前月往梳妆台上走去,匆匆为她整理好妆容。

看着苏月言有些急促的样子,花前月忍不住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进宫。”苏月言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花前月立即清醒过来,进宫,一个大好的时机。但随即又皱了皱眉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柳随嫣刚流产,云景定是恨她入骨,这一个下午,怎么就转了脾性让她入宫了?

出了门,便看到玉童一脸肃穆的看着她。

“上来!”马车里传来云景淡漠的声音,话音刚落,她就被苏月言类似推一样推上马车。

花前月弯着腰进了车厢,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白衣的云景,脸上是那种冷漠的神情,完全没有一丝表情。花前月不禁感觉一阵心酸,自己在云景对面的窗口下坐起来,眼睛飘向窗外的风景。

云景看到脸颊红肿的花前月一言不发不发的坐下后,眼里闪过一丝丝的愧疚,但也没有说什么,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花前月虽然眼睛是看着风景的,可是心思却完全不在风景上。看到他们一副行事匆匆的样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突然进宫。

坐在马车上的这一路,云景保持着一脸的冷沉,那表情几乎冻结成冰。两个人各怀心思,一直沉默着,直到进了皇宫。

当马车外的扬起玉童冷静的声音:“王爷,王妃,到了。”

一听说到了,花前月迅速掀开帘子,立即自个儿跳下了马车,她受够了马车里那种冰冷压抑的气氛。

看着气势磅礴的皇宫,花前月心里荡起一丝振奋,或许,这也不失为报仇的一个好机会。

云景下了车,经过花前月身边的时候,突然牵起她的手,沉默的向“喧和殿”走去。

“喧和殿”正是皇上的寝宫。

花前月惊讶的看着自己被牵住的小手,心漏跳了一拍,这到底上演的是哪一出?她慢慢的跟在云景身后,看着他沉默的背景,花前月的嘴角居然扬起一道弧度。

“王叔……”快到喧和殿时,云裳一脸凝重地迎了出来。

云景点了点头,依旧不语,一切都在不言中。

那种感觉就好像要出什么大事了一样。

花前月用询问的目光探向云裳,只见云裳的目光落在她被云景紧牵着的小手上,表情一阵忧伤。

“景王爷、景王妃到。”一公公尖锐的嗓音喊叫道。

待他们进了门,只见里面黑压压的跪了一群人。全都是皇上的大小老婆,一个个都苦丧着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现在,花前月都没有弄明白。

当她们听到景王爷和景王妃到时,都很自觉的让出一条道让他们走进去。

待走近皇上的床边,一眼看到的便是脸色苍白,一副病怏怏的皇帝。守在床边的正是抽泣得最伤心的秦皇妃。

猛然间,花前月身子一阵僵直。

都说皇上没有立皇后,都是因为太宠爱秦皇妃。世人也都问,既然宠爱秦皇妃,为何不立她为皇后!原来……原来……

花前月瞪大双眼紧紧的盯着正在伤心难过的秦皇妃,眼眶里不知不觉中聚满了泪水。

听到景王爷到了,秦皇妃擦了擦眼睛,扭过着对云景泣道:“景儿,你皇兄他……”当她的视线落到花前月身上的时候,她身子猛的一震,惊得再也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云景淡淡的瞟了秦皇妃一眼,速步走到皇上床前。

皇帝抬起沉重的眼皮,幽暗的目光望向云景,嘴唇轻轻地蠕动着:“无殇,你来啦……”

“皇兄,你会没事的。”云景紧紧的握住皇上的手,一阵难过。

“朕怕是……”皇上没有说完就急促的咳了起来。

一群人立即异口同声的惊叫道:“皇上!”

云景回过头,看到只有花前月一个人呆愣的站着,他皱了皱眉头,上前提着花前月的后领,往皇上床前一扔,冷声说道:“跪下!”

被云景这么一扔,花前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眼睛也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秦皇妃的目光却仍旧紧紧的追随在花前月身上,眼里盛满了不可思议。

皇上见花前月流泪,不禁有些心疼:“前月……不必难过……”接着,又是一阵喘咳。

就那么一刹那,花前月突然觉得无比的讽刺,有那么一刻,她真想直接晕死过去——什么报仇?全都是个笑话!

感觉到花前月的异样,云景转眼看向她,只见她脸上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皇上!”秦皇妃的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扑到皇上身上号啕大哭。

哭着哭着,皇上突然睁大了双眼,眼里居然亮起一抹光,扭头重新审视起花前月。

这样的气氛着实有些诡异,云景突然眯起了双眼。

“所有人都退出去!”床上的皇上青筋爆出,用尽全力喊道。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面面相觑着退离了喧和殿,秦皇妃也顿住了哭声。

花前月站起身刚想走,就又被皇上着急的叫住:“前月和景儿留下。”

花前月扭过着望向秦皇妃,只见她双眸闪动,带着一种期盼望着她。

花前月唇角一挑,觉得无比的讽刺:“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话好说。”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去。

“花前月,你休得放肆。”云景身形一闪,拦截在花前月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景儿,不……不……怪她!”皇上着急的喝止云景,牵出一阵猛咳。

“前月,你就不能坐下来好好的听我说两句?”秦皇妃看着花前月的背景,难过的说道。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前月……”

“够了!”花前月喝道,“他死不了,你去找御医,尽量拖长时间!”她瞪了云景一眼,不顾云景狐疑的眼神,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依她看来,皇上也不过是感冒发烧得了肺炎,只不过严重了些,还不到死的地步。没必要搞得要死要活的,那些庸医到底是蓄意要皇上死还是真的无能!

她不会让他就这么死了的,现在看起来,八年前的那场血案没那么简单,她需要把这一切的事情弄个明明白白,她更要新手杀他!

第二十九章 加章

她刚走了几步,云景便跟了出来。

“皇兄已经咳有数日,你现在居然大言不惭的说能治好皇兄。你可知道若救得皇兄便好,若救不好,你可是要跟着一起陪葬的!”

花前月冷若冰霜,咄咄逼人的问道:“皇上还没死呢,景王爷就急着给皇上找陪葬,莫非王爷巴不得皇上快点死不成!”

一句话呛得云景哑口无言,识趣的不再开口争辩。若再争,让有心人听了去,指不定皇上会在临死前给他安个大逆不道的罪名。

“本王陪你一起采找药。”看她那阵势,就知道她要去采药了。

“不必!”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他甩给她的那两大耳光。

“花前月,收起你身上那些刺,休得再惹怒本王!”云景热脸贴了冷屁股,恼羞成怒,一把拽住花前月的手腕。

花前月抬起头,倔强的迎向他愤怒的目光:“怎么,是想把本王妃给你的孩子当陪葬还是给皇上当陪葬。”

看到花前月的倔强,再看到她红肿的脸,云景的眼眸瞬间柔和了下来。本来,给他孩子当陪葬这句话本就是一句气话,甩她耳光更是他太过冲动。事后,他也万分后悔。

云景突然用手抬起花前月的下颌,在她的唇下烙下淡淡的一吻。

似有似无,像蜻蜓点水一样,轻轻地掠过。一吻过后,指尖还在花前月的唇上划着,流连忘返。

“对不起!”他轻轻的说道。

这是他的施舍还是嘲笑,或者是补偿?这一吻点燃了花前月心里的那团火。她扬起手,“啪”一声,在云景的脸上留下了五道指印。

面对突如其来的掌刮,云景傻了,愣愣的抚摸着被掌刮的左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花前月,眼神里带着询问。

只有一个人,远远的站在远处,阴冷的看着这一幕,然后痛心疾首的冲到花前月面前,不由分说就是狠戾的一掌。云景见状,立即上前捉住了那只高高扬起的手掌。

“若琼,你这是干什么?”云景愤怒的问道。

李若琼气愤的瞪着花前月:“景哥哥,你拦着我干什么?你可是堂堂景王爷,你没看到这个妖女嚣张跋扈,连你都敢打么?”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又岂轮到你一个局外人插手!”云景一把甩掉李若琼的手。

花前月冷哼一声,迅速离开。

云景想跟上去,却被李若琼紧紧的抱住了腰身:“景哥哥,你知道,我从小就一直爱慕你,怎么允许你在我面前被别人欺负。”尤其是花前月。

“你松手!”云景怒道。

“景哥哥,若琼从小就发誓,非景哥哥不嫁。若琼也从小就按着景王妃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你把若琼娶进王府可好,若琼保证一定会做得比花前月好!”

“滚!”眼看着花前月走远,云是气急败坏的用力掰开李若琼紧箍在他腰间的手,迅速的奔向花前月。

她要去采药,就定要去城效的荒山老林,他怎么可能放心她一个人去!

“景哥哥,我一定会嫁进景王府的!”李若琼在他身后不甘心的叫道。

“姐姐,你好大的胆!”待云景走后,李若瑶从一处假山后走了出来,眼里妒火中烧。

“你怎么在这里!”李若琼惊慌的问道。

李若瑶冷然一笑,“你可以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行?”

“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看到了。”李若瑶挑了挑眉:“他日你若进了景王府,可别忘记了你妹妹我!”

第二十九章 突转温柔 加章

当花前月走到马车前,发现赶车的玉童不在,正疑惑的时候,云景阴沉着脸走到她身前。突然搂住她的腰往车里一掠,人稳稳的坐到了马车上,只感觉车身一晃,马车便缓缓向前行驶。

花前月狐疑暗地里,也不知道他的身边到底暗藏着多少人?玉童不在,现在就又有人在赶车了。

“老马识途。”似乎看出了花前月的心思,云景突然冒出了一句。

花前月挑了挑眉,将脸望向了车窗外,景王府连马匹都不是简单的货色。

看到花前月看着窗外并不看他,云景心中的怒火更旺了一分。他伸过手强行掰过花前月的脸,阴冷的说道:“是谁给了你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掌刮本王!”还在有其他人在的场合下,这让他的威严很受损。这还不算,现在她居然敢冷落他!

花前月充耳不闻,强行扭过被云景掌控着的脸看向窗外热闹的市集。

云景僵着的手落空,他恼火的瞪着眼前这个倔强又高傲的女人:她以为她是什么?她真以为他会将她宠到天上去?她这算是侍宠而娇吧?很好,他会让她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很严重。

一路沉默着回到了景王府,此时,天已经快黑了。

一入景王府,花前月就被云景提了起来,毫不留情的拽到了房里,然后招来一些普通的侍卫,牢牢的看守在院里。并且传令,不许王妃踏出房门一步!

他说完,立即走出了院子。

至于采药的事情,他真的不能让她去。现在天已经黑了,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去那荒山野岭的地方。其实皇上的病他也知道可以治,只不过宫里有人想让他死。如今,既然花前月想救他,他便如了花前月的愿也不是不可以。

看着那扇被牢牢守住的门,花前月笑了,他爱去就让他去吧。

可是接下来,秦皇妃的脸就生生的占据了她整个脑海。八年前的血案再一次涌上眼前,眼睛又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那场血案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到底谁才是她真正的仇人!花前月一阵伤心,匍在桌上痛哭了一场。

哭过了,也累了,消耗了她不少体力,哭着哭着,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恍惚中,她觉得有人轻轻的将她抱了起来,然后温柔的放到了床上,还细心的替她盖好被子。

也不知睡了多久,还在睡梦中的她忽然闻到一股香味,她肚子立即传出“咕噜噜”一阵饥饿的声音。

云景用手撑着脑袋静静的斜躺在花前月的身侧,听到她肚子里的声音,不禁有些心疼:她好像都没有吃到东西!是他太疏忽了。

他采完药送进皇宫回来便听到听到侍卫传报,说她在房里哭得伤心,哭着哭着就没声音了。他一急就将所有的怒气抛到了脑后,匆匆赶了过来,生怕她有个什么想不开的,一不留神就上吊了……好吧,是他胡思乱想了。

当他推开门,一眼就见到她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那一刻,他快窒息了,他以为她真想不开了……他慌忙的冲到她身边,伸手颤抖着试探她的鼻息,然后松了一口气——她只是睡着了。

她恬静的脸上依旧挂着未干的泪珠,有些发肿的眼皮告诉他她哭得有多伤心。他不禁有些自责,回头想想,他说的话做的事的确有些过份了,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或许,嫣儿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只是个意外。

他被掌刮的那一巴掌也算是自找的了,他跟个弱女子那么强硬地计较些什么?

他怜惜的将她慢慢抱起来,然后放到了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后,立即吩咐丫环去准备晚饭。

厨房的动作也还真是慢,足足一刻钟都没有将晚饭送来,还让他亲自跑了一趟。

花前月睁开有些红肿的双眼,侧过脑袋,一眼就看到一张俊美的脸放大在她的眼前。她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将脸撇过另外一边。

云景用手轻轻的将她的脸扶过来,讨好的说道:“怎么?还在生本王的气?”

花前月愣了一下,她什么时候生他的气?他该不会以为她哭是因为他吧?她只是不想见到他!

云景看着她呆愣的样子有些失笑,自己躺下去将她拉入怀里,把头搁到她的头顶上:“前月,本王错了。至于那个孩子,得之是幸,失之是命。或许这是上天的安排,让本王只能跟你生孩子。”

他在向她认错!身份高贵的王爷在向她认错!

他在搞什么名堂!花前月狐疑。

云景稍稍推开她,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替她擦掉残余眼泪:“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别把本王的爱妃饿坏了。”

云景自己先下床,然后将花前月打横抱起。走到桌子旁,云景坐下,将花前月抱在自己的腿上。

花前月皱了下眉头,但是很快冷静下来,任由云景抱着,抓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她实在是太饿了。

她倒要看看他玩什么把戏。

云景皱着眉头看着花前月不甚雅观的吃相,却不觉得难看,而是心疼的说道:“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花前月似有似无点了点头,反问道:“怎么?不是要禁我足,禁我食么?”

“前月。”云景倏地将环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的确打算这么做的。

他本来是想好好的给她一点教训!

第二十九章 云裳登基 加章

几天之后,皇上因为身体欠安,传位云裳。

云景则成了摄政王。

秦皇妃成为皇太妃。

新皇登基那天,云裳穿着龙袍站在龙椅前,气宇轩昂,威振四方,他挺着胸膛以王者之势睥睨着天下。

等云裳在龙椅上坐好,礼部尚书便在殿前高喊:“鸣鼓!”然后便有人一声接一声传下去,一直传到午门。等最后一声“鸣鼓”结束,便听到连天的鼓声响起。然后是阶下三鸣鞭,只听鸣赞官高喊:“跪拜新皇,三跪九叩首,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銮殿下文武百官也跟着跪下叩首,口中高喊:“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口令声不绝于耳,在金銮殿内久久回荡。

就在登基大典即将结束的时候,一名皇子突然冲破层层阻拦,只身闯入了金銮殿。然而闯进去之后却什么也不说,只是用一种十分愤慨的眼神仇视着云裳。云裳坐在龙椅上,十分淡然的藐视着那名皇子,嘴角还挂着一丝嘲笑。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名嫔妃仪态端庄的走进殿内,跪在了那名皇子的旁边。

那名皇子脸色一冷,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太妃,叫道:“母妃!”

太妃低着头,喝道:“在皇上面前不得放肆。跪下!”

皇子不甘心的瞪向云裳,死死不肯跪下:“孩子儿不能跪他,我同样身为天朝的皇子,凭什么他登基之后,我就要被贬为庶民!”他岂能不恨。

云裳此时心情大好,仅是殇释然一笑,并不在意皇子此时的无礼。

“这件事情,还应当去问问你的母妃。朕仅是将你们母子贬为庶民,已经是格外开恩。”

外面都传言,之前父皇身子欠安被御医诊断命不久矣,那是因为受了母妃的指使,难道这些都是真的?他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向太妃。

太妃微微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轻轻的点了点。

对于这种结果,他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而文武百官都知道这件事,只是密而不传,所以也并没有多大惊讶。

皇子一脸铁青,但仍微微拜首,咬着牙说道:“谢过皇上!”总有一天,他会带着他的兵马杀回天都。

……

“大典结束,退朝!”

“臣等告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二十九章 姐妹反目

新皇登基,朝政将变。

回想这些日子以来,苏月言就经常被她连累,让府里的人欺负。如今云景成了摄政王,恐怕日后仗势欺人的还有大把。

她明知道进入王府的生活定是不好过,可她却硬生生的将苏月言给拽了进来。她以为她能够给苏月言带来荣华富贵,让她从此衣食无忧,不必再过那种一点朱唇万人偿的日子。

可是,看到苏月言处处受人欺负,次次为自己受过,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这皇族深宅的荣华富贵又岂是那么好享受的?

花前月坐在桌旁沉默着思索了很久,终于抬头看着正在打理房间的苏月言,开口说道:

“月言,我不知道带你嫁进景王府是对是错,更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不如,你明天就离开景王府吧。”

她不愿意再看到苏月言再为自己受累。

“姐姐,你说什么?”苏月言停住手上的动作,不敢置信的凝视着花前月,嘴唇颤抖:“你是让我重新回到千香楼过那卖笑的日子么?”

花前月着急的上前抓住苏月言的双手,解释道:“怎么会呢,姐姐会给你一笔银子,足够你在外面扎根立足,不必再看人任何人的脸色。”

“姐姐,你知道,我一个女人,就算有再多的银子,又能干些什么?”苏月言低下头,眼睛微微发红。

花前月替她揽了揽额前的碎发,“无论做什么都好,总比在这景王府里受那些下人的气要强。若是没有了银子,你可以再来王府找姐姐拿。姐姐现在虽然是景王妃,但总不能处处时时刻刻都护在你左右。要是万一你在王府里出了什么事情,姐姐会一辈子自责。”

苏月言簇了簇眉头,一丝不快从她眼里一闪而过:“姐姐,你是当真决定不要月言了,对么?”才嫁过来不过几天,就这么急着赶她走了。是嫌弃她累赘,让她为了自己得罪了景王爷么?

“月言!”花前月不悦的喝住苏月言,嗔怒道:“不许再说这些胡话。我们四年的姐妹,姐姐怎么可能不要你?只是,你的确不适合再呆在王府里!”

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赶她离开?

“姐姐说得好听!”苏月言脸色一冷,猛的甩掉花前月的手,冷冷的瞪了花前月一眼,转身走到桌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可实际上,姐姐是嫌月言累赘了,急着将月言送走了罢。”

“月言,你怎么会这么想?”花前月被她用力一甩,手僵在半空,心口一阵抽搐,“在姐姐心里,你一直都是我最亲爱的妹妹,又怎么会嫌你累赘呢。难道在你心里,姐姐就是这样的人么?”

苏月言簇了簇眉头,小手紧紧的握着杯子,指尖微微泛白:“姐姐?你说你一直把我当妹妹,我怎么感觉不到?”苏月言冷笑一声:“四年前,千香楼刚好甄选第一花魁,本来我就是第一花魁的得主,眼看我就要成为第一花魁。偏偏这个时候,你来了,你什么都没做,只是向千香妈妈抛去一个眼神,便轻易地将我好不容易得到手的花魁给抢走了。

没错,你是长得花容月貌,可是试问,你除了那张脸,和弹得一手好琴之外,你还会些什么?外人都传言你琴棋诗画无一不精,可是,真正精通琴棋书画的人是我,是我苏月言躲在幕后帮着你。每当你在人前出尽风头的时候,可曾想到我躲在人后默默流泪?

本来,景王爷要娶的是千香楼的花魁,那个人也应该是我,而不是你花前月!是你花前月欺名盗世,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你现在居然在这里跟我假腥腥的说,当我是妹妹?”说着说着,苏月言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应声而碎。

花前月目瞪口呆的听着,脸色越发的惨白,内心痛得难以呼吸。当听见杯子碎裂的声音,花前月惊醒过来。云景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句话果然是真的。看着那杯子碎成粉末的程度,花前月的心彻底的凉了,原来苏月言居然也是这般恨她。

而且,苏月言是会武功的,只是一直以来掩饰得太好。或许,苏月言是有什么难言之瘾,就像她一样也有难言之瘾。

她不愿去相信自己所猜想到的,为自己也为苏月言铺下一个台阶:“月言,当时我会抢花魁,是想要救你,我不想你在风尘里沉沦下去。”

这四年来,苏月言虽然一直躲在她的幕后代替她吟诗作画,但是她心心念念的就是想将苏月言保护好,不让她沦入风尘,难道她还看不出来么?

“我本来就沦落风尘,亦是心甘情愿,又何需你去解救?”苏月言摊开手掌,将手心里杯子的粉茉轻轻的吹走,有如将这四年的姐妹情深吹得一滴不剩。

她想要的就是名动天都,貌惊天下,奈何,居然出现了花前月这颗绊脚石。

“既然月言已经言尽于此,从今往后,你我便各不相干!”她想救苏月言出那苦海,却不想反而成了人家的绊脚石。她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她也无须多说。

原来,那么多年的姐妹情深,亦是她独自一人一厢情愿,人家苏月言不知恨了她多少年。

既然如此,她又岂会做那多情之人?既然她给予别人的感情,别人不要,她也不强求。虽然难受,但也只是暂时的。或许,从今往后,她了无牵挂,薄情寡义,行动起来会更加方便一些。

苏月言抬起眼皮斜视向花前月,一边唇角勾起:“怎么可能不相干?我可是你陪嫁进来的贴身丫环!”她将手伸向一只茶杯,慢条斯理的抚摸起来,突然手上一用力,那只茶杯又应声而碎:“王妃姐姐,你可要记住了,从今往后,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你可都要护月言周全,否则……”她抓起一把杯灰,抬起手,让杯灰顺着她的指尖撒下。

花前月面容彻底冰冷下来,眼神微眯,凌厉的注视着苏月言。就她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想在她花前月面前关公耍大刀,还敢威胁她,她是不是该夸苏月言勇气可嘉?

既然她那么想骑到她头上做威作福,她何不成全了她。花前月眼睛眯了眯,暗处催动内力,让自己狂吐一口鲜血,桌上的茶具被洒了一片,人也如蒲松败絮般瘫软在地。

苏月言一惊,皱了皱眉头,瞪了花前月一眼,之后才装腔作势的走到花前月身边把她搀扶起来。

第三十章 云裳来访

她两眼一红,眼泪说来就来,滴滴嗒嗒的流了个满面:“姐姐,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月言啊!来人啊,来人啊……快救救王妃……”

房外,一道青色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淡淡的瞟了一眼房门,然后冷漠无情的走出院外。

院外,一道红色的身影飘然而下,轻轻的落在了青烟的面前。

见到来人,青烟不惊不乍,淡漠的说道:“皇上下次若要来看王妃,请走正门,否则让外人知道了,会说景王府门风不清!”虽然他每次来都不走正门,但是现在已经不同往日,这里不仅住了云景,还住进了花前月。

云裳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朕今天的确是来看看小王婶的,前些日子朕事务繁多,没有来看小王婶,多日不见倒是有些想念。之前听说小王婶前几日还中了毒,朕一心急,就赶过来了,倒也没想那么深远。朕下次来,一定走正门!”他一心急,一疏忽,倒是忘了顾及花前月的名声了。

青烟鄙视的白了云裳一眼:“皇上事务繁忙便可忙事务,何必要来景王府沾染这朵桃花?你可要记住,她是景王妃,是皇上的王婶!”

闻言,云裳纠结的闭上眼睛。好吧,他对花前月的确有那个心思,但是他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她是自己的王婶,所以这些日子他一脑子钻进事务了,为的就是想甩开脑袋里那抹花前月的影子。可是,今天他一听说花前月前些日子中了毒,他还是忍不住迫不及待的来了。虽然都说她已经没事了,但他就是想来看看。

话说回来,他对花前月那心思有那么明显么?居然连青烟这块冷都能看得懂?

这些先不管,他今天来了,就必定要见到花前月。

“小王婶她,还好么?”云裳小心翼翼的问道,虽然知道她没事了,但还是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房内传来苏月言大声的哭喊声:“快来人啊,快救救王妃!”

云裳脸色一变,越过青烟就要往院子里冲进去。

青烟身子往后一翻,拦截在云裳面前:“皇上,今日不同往日,还请自重!”花前月现在房里,怎么可随意见客!

云裳一惊,二话不说直接出掌击向青烟;青烟身子一闪,避开了云裳的攻击,然后出手迎接云裳的攻势。

顿时,一红一青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

“青烟,你没听到有人在叫救王妃么?现在你的当务之急是要把大夫请来!”云裳气急败坏的怒道。

青烟依旧副事不关已的冰冷模样:“这是王府的事情,还不劳皇上废心。再说,若不是你阻拦本姑娘,或许现在王爷早就已经赶来了。”虽然她对花前月没什么好感,但她还是有责任去请王爷的,却不想被云裳给截住了,耽误了花前月的病情,这怪不着她。

房里,苏月言听着那两人一言一语的争执,嘴角的弧度高高挂起。她的眼角还挂着眼泪,却邪恶的看着昏睡中的花前月,自言自语道:“果然是自古红颜多祸水,不过长得一副好皮囊,就能同时勾引到天朝三大公子。如果现在你与皇上传出点什么,不知王爷会怎么想,怎么做!”

据她所知,皇商百里溪是花前月的常客,也就是老相好;后来她被云景看中,成了景王妃;如今皇上对她一见钟情,是她一眼就能看穿的事实。就算云景可以不计较她曾经的过往,但是现在若是插进一个太子爷,不知道云景会怎么样?她是打定主意要将云裳拉下水,所以刚才她才会故意大声的尖叫,吸引云裳的注意。

“够了!”就在云裳和青烟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声吆喝突然在两人耳边炸开。

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立即住了手,转头看向来人。只见穿着绿衣的绿烟款款而来。

云裳皱了皱眉头,不悦的别开视线。

青烟和绿烟是云景身边的两大暗卫,平时都在暗处保护着云景。她们的武功也尽得云景教导,所以很是了得,也很难缠。还有一个玉童,他跟青烟绿烟的区别在于,他是摆在明面上的贴身侍卫。别看他斯斯文文,武功相对于青烟和绿烟更胜一筹,办起事情来更是心狠手辣。

“青烟,你奉命暗处保护王妃,如今王妃出了事情,你不去请王爷,倒是在这里胡闹些什么?”绿烟微怒的看向青烟。

如果王妃因为青烟的耽搁真出了什么事情,恐怕王爷是不会轻易放过青烟的。做为王府的暗卫,是分工明细的,所以她又不能代劳。眼看着青烟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她暗地里着急,所以才会出来提醒一下。

“姐姐,一个不洁的女人,王爷是不会在乎的。”青烟鄙视的说道。虽然她躲在暗处,也不知道房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今天一连串的事情连接起来,不难看出,王爷根本就没把花前月放在心上。

“青烟,休得胡言!”绿烟愤怒的喝止青烟的冒犯之语:“如果王爷不在乎,就不会张贴告示赏黄金万两寻找王妃了。更何况,主子们的事情又岂是我们这些侍卫能嚼舌的?还不快去请王爷,万一王妃出了什么差错,我们谁都担待不起!”

闻言,青烟恨恨的一跺脚,不甘心的加快了脚步。

“绿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裳一脸着急的揪往了绿烟的袖子。

绿烟瞪了一眼云裳的揪住她袖子的手,不急不怒的说道:“皇上,这里是景王府,还请自重!”

云裳脸色微僵,好吧,他是这个皇上在景王府里的确没什么份量。既然她不说,他便自己去看花前月。

他身子一动,一道破空的声音稍纵即逝,绿烟一眨眼的瞬间,他就已经站在了院里的新房门前,伸手推门而入。

绿烟一动不动地看着云裳的身影,眼里浮上一层异样的神彩:以前都说太子云裳轻功第一,果然如此。

第三十一章 断手之恨

林小婉的厢房内,林小婉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名太医额头冒着虚汗,正紧张地给她换药。

云景坐在林小婉的床沿,眼睛紧紧地关注着林小婉,面容冷若冰霜。

青烟面无表情的站在云景身后。

待太医换完药,收回的手都是发抖的。云景沉寂如冰的目光转移到太医脸上:“太医,她的伤怎么样了?”

太医心胆一颤,缩了缩脖子,又给自己擦了擦冷汗,不敢直视云景的双眼:“回王爷的话,夫人她……虽然没了一只手,但是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这明明已经算是一个好消息了,为何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变得那么底气不足,她的那只手又不是被他给废了的。

云景俊眉毛一挑,语气提高了几分:“既然没事,她为何还不醒?”都已经将近半个月了。

太医双腿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急忙解释道:“夫人身子骨弱,受了这样的伤,一时半回也是醒不过来的。再加上,她硬生生的断了一只手,也无法面对现在,所以,她潜意识里也不愿意醒来!”

闻言,云景脸上的俊颜一拧,居然泛起一丝丝的怜惜,语气也软了几分:“那你先下去吧。”

他要好好陪陪她。

虽然他娶林小婉不是出于情爱,但是她终究嫁进王府这么些年,就算没有爱情那也有亲情。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有事,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而花前月,于他来说,现在也不过是旧人的一抹影子,在她身上,他已经完全找不到属于灵儿的气息。或许,他们从来就只是陌生人,是他强行将对灵儿的感情强加到她的身上。

太医悄悄的长舒了口气,提起笔小心翼翼的开了张药方,然后战战兢兢的退下了。

直到这个时候,云景才将目光放到青烟身上,淡淡的问道:“青烟,你刚才说什么?”

青烟唇角得意的微扬,花前月果然是个不受宠的主儿,刚才她已经把花前月的情况向王爷汇报过一次了。可是王爷一心都放在了林小婉身上,根本就听不进她一个字,由此可见,王爷心里根本就没有花前月。那么,王爷会娶花前月,果然是迫于皇威的。想到此,青烟冰冷的脸融化了几分。

“回禀爷,王妃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

“你说什么?”云景震惊的一站而起,胸口汹涌的起伏着。“什么时候的事儿?”

青烟一惊,忍不住往后小退了一步,微软的小脸恢复了之前的冷漠,淡漠的回道:“半个时辰以前!”

半个时辰以前?云景抬头看了看门外,只见天色已经染上了一层墨色。那她岂不是已经晕了很久了!

“怎么现在才告诉本王?”云景气急败坏的站起来,一掀衣摆便要走。

青烟垂下眼皮,不敢做任何争辩。

此时,床上的林小婉微微的簇了簇眉头,幽幽的醒过来。眼看着云景要离开,她用仅剩的一只手紧紧的拽住云景。由于太过用力,牵动了另一边的伤口,她痛叫一声:“啊!”然后幽幽的抬起头看自己的另外一只手。

顿时,花前月硬生生扯断她一只手的一幕幕立即浮上眼前,她惊恐,不敢置信的尖叫起来:“我的手怎么了?我的手呢?我的手哪儿去了?”

云景心一颤,重新坐到床沿,难过的安慰林小婉:“婉儿,没事了,现在没事儿了!”

林小婉痛苦的抬眼看着云景,眼里装满了恐惧:“王爷,你告诉婉儿,婉儿的手到底怎么了?”

云景难过的沉默不语。

“我的手是不是没有了?我是不是变成一个怪人了?”得不到云景的答复,她的眼眸里迸发出一阵阵杀意,激动的颤抖起来:“花前月,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云景着急的搂住林小婉激动的身子,“婉儿,你先冷静一下。”

林小婉猛的一手推开云景,怒道:“我怎么冷静?她要了我的一只手,我怎么冷静得起来?王爷是不是被花前月那只狐狸精把魂给勾走了,舍不得杀她?王爷不为婉儿报仇吗?”

“本王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婉儿要的不仅仅是公道,是要杀了花前月!”林小婉激动的哭嚷道。

打从花前月嫁进景王府那天起,她就嫉妒花前月的才貌,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让花前月彻底消失。

如今,花前月废了她的一只手,她更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再啃了她的骨!

“王爷会替婉儿杀了花前月报仇的,对不对?”林小婉突然紧揪住云景的衣袖,满怀希望的问道。

云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轻轻的拨开林小婉的手,用行动拒绝她的要求。

虽然,他对花前月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但是一想到要是她死了,他就心痛得无法呼吸!

“婉儿,你先好好休息,本王还有事情要处理。”他实在无法应付林小婉。

说完,他果真起身离开房间。

青烟淡淡的瞟了林小婉一眼,也跟着离开。

王府里的各种女人,她见得多了,哪一个不是仗势欺人,无理取闹。虽然林小婉这次是事出有因,但也不乏想借这件事彻底除掉花前月的心思。

不过,俗话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知道,最后谁是鹬蚌,谁又是渔翁?

青烟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房里的林小婉号啕大哭,恨恨的叫道:“终有一天,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花前月!”

云景身子顿了顿,继续脚下的步子,直奔花前月房里。

暗处,玉童扶了扶额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妻妾太多,反而累赘。”

旁边的绿烟莫名其妙的白了玉童一眼,嗔道:“三妻四妾不是你们男人梦寐以求的么?怎么,你还会嫌弃不成?”

玉童胸部一挺,骄傲的说道:“那是当然,你瞧王爷,刚忙完这边又要跑向那边,我看着都累,不知道他到底累不累。我就不同了,我向来洁身自好,心里一直就只有你一个。”说着,他还向绿烟抛去一个媚眼。

绿烟隐忍着幸福的笑意,双眼一眯:“你是说,我们王爷不懂得洁身自好?”

玉童一僵,将媚眼收了回来,撇撇嘴:“当我什么都没说。”他又白了绿烟一眼,低声嘟嚷道:“跟王爷一样,是个木头女人,一点情调都没有!”

“你说什么?”绿烟眯眼看着玉童,开始摩拳擦掌起来。

玉童见状,双手一摆,连连说道:“没,没,我什么都没说!”

“谅你也不敢!”绿烟收起手,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第三十二章 许你一世安逸

到了院子外,云景却又止步不前,微微侧首问紧跟在身后的青烟,问道:“有没有请太医?”

青烟眸光虚色一闪,说道:“没有。‘天机阁’有规定,无论大小事物,全由王爷亲自定夺,属下不敢逾越。”

天机阁是江湖上一股神秘的势力,据说这股势力已经强大到了足够可以与朝庭抗衡的地步,但是近年来还没有听说过这股势力在江湖上有过任何行动,一切都还只是传言。

虽然是传言,但是这个传言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皇室。早在三年前,皇上就已经对天机阁有了几分忌惮,下令命云景着力查出天机阁,一举除掉。但是三年来,云景根本就查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更别提铲除了。更何况,天机阁的主人正是他本人,他怎么可能将自己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势力亲手毁掉!

突然,一道白光一闪而过,一道浑厚的气流冲击向青烟。青烟闷哼一声,往后连退了好几步,狂吐了一口鲜血。她顾不及擦嘴角的血迹,双膝“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属下知错!”

云景长袖一挥,手背过身后,一脸肃杀:“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青烟双手撑地,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响头:“谢王爷,属下一定会谨记在心!”

她千不该,万不该将“天机阁”挂在嘴边。天机阁管理十分严格,不到正确的时刻,是万万不能提及的,更不能透露出一点风声。否则,一旦被人揪住了尾巴,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云景现在给她的仅是一个小小的教训,以示惩戒,若是其他人,或许现在就已经是具死尸,她应该感恩戴德的感谢云景的不杀之恩!

这么说,她在云景心里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她垂下的面容下,挂着血丝的唇角微微勾起。

“起来吧。”云景面容缓和了几分,清冷地说道:“去把太医请回来,带他去为王妃诊断一下。”

“是。”青烟迅速去执行命令。

云景凝视着院子里那扇敞开的门,艰难的吞了下口水,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微微泛白,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他告诉自己,她是花前月,不是他的灵儿,不是,不是。他不可以那么在乎她!

太医刚走没有多久,连景王府的大门都还没有出,就又被青烟给请了回来。

这次,诊断的是景王妃,听说之前宫宴的时候,景王爷与景王妃表现得可是你侬我侬,鹣鲽情深。医治林小婉还好,至于王妃,若真有个万一,他的脑袋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了。

太医一路上叫苦不跌,他怎么那么倒霉!

太医随着青烟到了院子外,只见云景还站在那里,愁眉不展。

“王爷,太医来了!”青烟提醒道,顺着云景的目光,她碰巧看到云裳的身景在房门那里出现。

“都去了那么久了,王叔还没到?”她都已经去了半个时辰了,云裳心急如焚。

这半个时辰里,昏睡中的花前月突然发起了高烧,那温度烧得烫手。

“他什么时候来的?”云景问道,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青烟嘴角微扬,心情居然有几分愉悦:“半个时辰以前。”光看云裳看花前月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什么心思,聪如王爷,又怎会不知?

云景沉默了片刻,然后对青烟说道:“你带太医进去。”说完,他转身就走。

青烟看着云景的背景,眼神顿时变得迷离。

苏月言不停的换湿毛巾放到花前月的额头上,眼角还挂着眼泪。云裳一脸焦急的守在花前月床边,一手执着扇子,不停的给花前月煽风。

“姐姐,你不要吓月言,你千万不能有事啊!”苏月言带着哭腔祈祷着,她还要借着她做梯子往上爬呢。

“不行,本宫要亲自己去将王叔请来。”云裳着急地说着,一站面起,几步就跨到了房门前。

青烟和太医适时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太医一见云裳,做势就要下跪行礼:“老臣参……”

“行了!”他膝盖才跪到一半,话没说完,就被云裳一把拉拽住扯向房内:“太医你快过来替本宫的小王婶把把脉,看她到底怎么样了?”

太医一身老骨头被云裳这么一扯,踉跄两步,扑到了花前月的床沿。

“你可要看仔细了,千万不要有什么差错。”最好不要说什么不好的消息。

太医浑身一凛,立即正襟危坐,替花前月认真的把起脉来。单单一个景王爷就让他害怕的了,没想到居然还多了一个皇上。他到现在还弄不明白,他今天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这景王府的人比皇上还要难侍候。

苏月言抹了抹眼泪,拧干毛巾站到了一旁,一脸担忧。

青烟胸口隐隐作痛,她抬眼瞅了瞅,没自己什么事,便悄无声息的退下,独自己疗伤去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划过,房内也沉寂下来,云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紧紧的盯着太医脸上每一个表情的变化。

苏月言抬眼,同样细细的观察着云裳脸上的表情,一丝都不放过。

在千香楼里爬摸滚打了数年,云裳所以表现出来的神情没有一个能逃过她的眼睛,她一眼便看出,云裳对花前月——有情!

这,很好。

终于,太医松了口气,收回了手。

他站起来向云裳行了一礼,缓缓说道:“王妃本来就余毒未清,又受了点内伤,引发了高烧。但是不碍事,待臣开一副药给王妃喝下就好了。近几日,王妃的身子还需要好好的静养,才能将体内的余毒清干净。”幸好只是点轻伤,看来老天对他还是不溥的,没让他太为难。

但是,这番话他应该是跟王爷说的,然而站在他面前的却是太子爷,他真怕话说多了会闪了自己的舌头。所以他话一说完,便迫不及待的提笔开方子,恨不得立即离开这是非之地。

大人们的事情,他还真是不懂,也不敢懂。

“小王婶怎么受的内伤,是谁打伤了她?”一听她受了内伤,云裳紧张的大声质问苏月言。余毒未清,他可以理解,可是她怎么会受伤,还是内伤?一直以来,侍候在花前月身边的就只有苏月言,所有的事情应该就只有她最清楚。

苏月言双肩一抖,立即跪了下来,“奴婢不知!”她的确不知花前月怎么受的内伤。“你怎么会不知道?”云裳怒道:“你身为贴身丫环,主子受伤,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苏月言摇了摇头,害怕的流下几滴眼泪:“奴婢……的确不知!”

“你告诉朕,最近都发生了些什么?”他千不该万不该,为了避开花前月,两耳不闻窗外事!如果他早些知道发生的事情,或许花前月就不会躺在这了。

太医的方子写到最后一笔时,匆匆收拾好药箱,匆匆告辞走人。他可不想听最近发生的事情,俗话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待太医离开之后,苏月言才为花前月感到委屈的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跟云裳交待清楚了。

云裳沉默了,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花前月,原来她在这王府里过得那么不安心!当视线触及花前月苍白的脸颊时,他居然为花前月感到心痛:“王叔太过分了,自己的妻子病成这样,他居然过来瞅一眼都不肯,外人道他狠心绝情没有心,果然是真的!”

他又看向月言,说道:“月言,有劳你立即去熬药,小王婶金贵的身子可拖不得。”

金贵?有多金贵?在千香楼里,身份也就比她高那么一点,还能金贵到哪里去?苏月言心里冷笑,但表面上却是乖巧地点点头,拿起药方,着急地出门立即熬药去了。

“前月,如果本宫能给你安逸的生活,你可愿意跟随了本宫?”虽然花前月听不到,但他就是想当着她的面问一问,如果她愿意,就算倾覆天下,他也定许她一世安逸。

第三十三章 顺手摘红杏

云景的书房门外摆着一张琴台,琴台上正放着那把墨玉琴,他丰润白皙的双手轻轻的压在琴面上,却没有弹凑的意思。他仰头看着夜空,只见夜空众星捧月,繁星点点。微风吹佛而过,带动他垂下的一缕轻轻微微拂动,凭增了一温文儒雅却又不可一世的气息。

绿烟静静的站在他旁边,看着云景,不禁有些痴迷,这就是他们的王爷吧。狂放不羁、目中无人、目空一切、不可一世、傲睨一世,虽然都不是什么好词,用在他身上却最是恰当不过。

“王叔,如此良辰美景,该是与小王婶风花雪月的时候,你就在这里浪费了?”云裳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云景的面前。

还是那一袭红衣,手上还拿着一坛酒,脸色微微熏红,俨然已经微醉。

云景依旧看着夜空,绿烟也依旧静静,对于他的到来丝毫不显得诧异,反而是早就已经料到了。

“玉童,把他扔出去。”云景冷静的说道。

又一道影子落下,正是穿着黑衣的玉童。

玉童直视着云裳,“皇上,王爷有令,在下得罪了。”

话虽然这样说,但玉童却没有动手,因为他知道将云裳扔出去也没用。

云裳努了努嘴,蔑视着云景:“不用每次朕过来就跟我玩这招吧,这招早就烂透了。用了那么多次,哪一次能拦得住朕?”每次他都是被扔出去,然后厚着脸皮再进来,又被扔出去,再进来。

没办法,谁让他武功差,连云景身边的护卫都打不过。

云景终于收回视线看向他:“皇上深更半夜放着东宫美人不抱,到本王这里来做什么?”

玉童见云景已经没有赶走云裳的意思,很自觉的又隐入了夜的黑暗里。

云裳走上前一步,将酒坛往琴台上一放,“喝酒!”

“本王没兴致。”云景冷淡的说道。

“陪朕喝!”云裳压着酒坛,乞求的望着云景。

云景垂下眼眸看向墨玉琴,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琴弦,淡淡的说道:“你回去吧,莫让后宫美人独守空房!”

闻言,云裳突然将酒坛一摔,绿烟没有防备被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云裳。云裳逼视着云景,冷笑道:“王叔,小王婶体内余毒未清,又受了内伤,你却还有闲情逸志在这里弹琴赏月,该回房的怕是你。”

云景垂眸不语,云裳继续说道:“王叔空有一把好琴,却极少弹凑,这与暴殄天物有何分别。而小王婶就像这把琴,却被王叔占着茅坑不拉屎……”

绿烟听到这,身子颤了一下,不禁仰头长叹:一国之君,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变得口不择言,连占着茅坑不拉屎这种话都说得出来,红颜果然祸水。

“皇上请自重,她现在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如何待她,那是本王的家事。更何况,她若对本王有何不满,也该亲自向本王说明,不该劳皇上大驾。”云景突然抬起头,凝视着云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云裳摇了摇头,为花前月苦笑起来,她现在昏迷不醒,云景却对她置之不理。他从云景的眼神里完全看不到对花前月有一丝愧疚,而是一种仅止于对她强烈霸占私有欲。云裳突然嘲云景呼啸:“既然王叔不喜欢她,又何必大张旗鼓的纳她为王妃?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

云景挑了挑眉,“不过一个青楼花魁,皇上何必与本王如此大动干戈?”

云裳突然一愣,“原来王叔不仅不喜欢她,还如此看轻她!”他怒视着云景:“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向父皇请旨赐婚,扰乱一池春水?若不然,王叔便把小王婶让出来,你不能好好对他,让朕来!”

云景看向云裳的眼神突然变得诡异陌离起来,嘴角一扬,冷笑道:“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如何让。”当今天他看到云裳出现在花前月房里时,他就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管她到底是谁,她这辈子都只能是他的女人,绝不做第二人想。

“王叔大可休了花前月!”

云景心一痛,眼睛眯起,陌离的看着云裳:“皇上如今跟本王大肆声讨,还让本王休了王妃,莫非是要告诉本王,你要摘本王的红杏?”

“他日若真有红杏出墙,朕就站在这景王府的墙头下顺手摘走也亦非不可!”云裳微醉,怒极,竟口不择言,但这也正是他心中所想。若他云景不好好珍惜,他宁愿负天下人,也要救花前月出这景王府的精铁牢笼。

云景突然一拍黑玉琴,站了起来,只听“铛”的一声,一根琴弦应声而断,绿烟又颤了一下,有些心疼的看向那把琴。

他怒视着云裳,“玉童,送皇上回宫,皇上喝醉了。”

早就站在黑暗里听得心惊肉跳的玉童急忙赶出来,伸手对云裳说道:“皇上,请。”

云裳却站着不动,垂眸看着那断了弦的琴,神绪飘忽起来。

那是云景最心爱的琴,多少个岁月,云景几乎每天都把它带在身边,哪怕不弹琴,也会日日抚摸,夜夜擦试。如今,他只不过口不择言了一下,云景便震怒之下击毁了墨玉琴,那说明什么?那是不是代表,云景在乎花前月甚过那把琴?

那他是该为花前月感到高兴还是为自己感到难过?

云裳哀伤的看着云景:“王叔,后宫不说三千佳丽,但美人也足有六七,但朕却从来不知情为何物。自从那日第一眼见到小王婶,朕便开始寝食不安,夜不能寐,心里满满的都是她。看到她那日与王叔你侬我侬,云裳心碎神伤。但一个是朕从小崇拜的王叔,一个是朕心爱的女子,就算再痛苦,朕也只当与她有缘无分,亦不想破坏王叔和她的缘分。可是,若王叔日后不能好好对待她,朕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她带走。王叔不珍惜,朕自然会待她好。”说完,他深深的凝视了云景一眼,然后拂袖离开,但愿,他的感觉是对的。

玉童从怀里拿出一颗夜明珠,为云裳照亮了黑夜里的路。

看到云裳离开,云景一甩衣袖,转身进了书房。

绿烟看着那断了弦的墨玉琴,走过去将它抱起,愁云惨雾的也进了书房。

第三十四章 猜测她的阴谋

一入门,云景便静静的坐在桌案前,一动不动,神情落漠。

绿烟错愕了一下,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多少年前,云景也曾这样坐在桌案前过。

四年前,云景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那一日,绿烟实在看不过,从厨房里端了一碗粥推开了三日未开的房门。那时,她完全被眼前的影像给惊到了。

只见一袭白衣的云景端坐在琴台前,如玉双手轻压在墨玉琴弦上,头发很随意的披散着,脸上微微长出些许胡茬。他脸色过于苍白,眼睛微红,神情呆滞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地上散落了一地的字画,砚台被打翻在地,毛笔被内劲折成了两节,地上一片狼藉。

绿烟从来没有见过一向心高气傲的云景这副颓废的模样过?咋一见这样,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将粥放到云景面前,弯下腰捡起那些通通只完成一半便被丢弃的字画,只见画上画着一个样貌不清晰的乞丐。虽然不清晰,但却画得丝丝入扣,生动传神。而唯一的败笔都是她微笑的嘴角,那嘴角被加重力道,如加注了千斤之力,本来调皮的笑变得虚幻,有更嘲弄之意。

绿烟看着画,摇了摇头,已经能猜想到云景作画时的绵绵情意,和最后封笔时的那种怨恨。

他该是很在意画上的这个乞丐吧,联系总总,他便轻易想到了事情的大概。只是,为什么会是个乞丐?王爷向来是云端高阳,怎么会看上一个乞丐!

“只不过一个乞丐,王爷何必为她伤心至此?”绿烟不懂情爱,更不懂情爱伤人至深。她实在看不下去,终于开口了。

云景神色不动,只是轻轻蠕动双唇,喃喃自语:“她已弃我而去,我又何必如此执着?只是,天下间再无一人及她半分风华。”她的音容笑貌早已经深深的镌刻在他的内心,此生怕是挥之不去。

闻言,绿烟错愕的看向云景,能入云景眼里的女人还真是少有,能将王爷抛弃的女人更是绝无仅有:“天涯何处无芳草,绿烟实在看不出一个小乞丐能风华到哪里去。她走了,王爷大可另觅风华就好了,不必如此伤心。”

“如此风华绝代,何处寻觅?”他又想起八年前的山涧里,他只见她容颜一眼,他的心便被完全俘虏,从那以后,他甘愿扮成乞丐守护在她的左右。他承认,他是被她的容颜倾倒,甚至自私得甘愿让她继续为乞,只为守护她的绝世容颜不被世人窥视。而后,他更是被她的真性情打动,只为:“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嘴里却喃喃的念了出来。

“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白头偕老的神仙眷侣?”绿烟适打断云景深陷的思绪,硬生生将他拉回来面对现实:“若真有,那她也就不会离你而去了。”

云景身形一僵,沉默了。

从那以后,王爷便派人四处打听一个叫“灵儿”的姑娘的下落,这一寻便是四年。

直到王爷向皇上请旨赐婚,将花前月娶进王府。

她一直以为,王爷是看中了花前月的美貌,已经从灵儿的伤痛中走出来了。

可是照目前的状况看来,她似乎错了。

“王爷,王妃是不是当年的那个灵儿?”绿烟试探着问道。

现在回想起来,花前月的眼睛与云景曾经画过的那副画上的小乞丐的眼睛出奇的相似,或许,她就是灵儿,所以王爷才会不惜被世人耻笑,向皇上请旨赐婚,娶花前月。

云景看向绿烟,眼里似被蒙上一层化不开的雾,“连你都看出来她就是灵儿了?可是她却忘记了她自己是谁,她连同本王也一起忘了。”

“怎么会?”绿烟惊愕道。

“本王也一直在查她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就好像一个迷团,所有关于她的事迹就仅止于千香楼花魁。她的来历,身份,背影,本王居然无从查起。就好像,她这个人根本就是凭空而来。”云景懊恼的说道,他动用了天机阁所有的势力,居然都查不到。

“莫非,在她的身后还隐藏着另外一股强大的势力,他们将她所有的事迹都完全抹去了?”绿烟猜测道。

云景点点头,“越是查不到,就越是可疑!”

“那她嫁进景王府,到底有什么阴谋?”

云景摇了摇头,不敢再做更深入的猜测,说道:“这些只是我们的猜测,或许她根本就是误打误撞被本王娶进来的。又或许,她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善于察颜观色的绿烟也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将断了琴弦的墨玉琴放到云景面前,说道:“其实王妃本性并不坏,只是因为太过在乎苏月言,为了维护苏月言她才会做下如此劣行。”谁都不会想到,她居然会眼睛也不眨一下就断了林小婉的手,这着实令云景心寒。

苏月言!

云景眼睛一眯,或许,这一切的出口都在苏月言身上。

云景不语,绿烟也不再打扰云景,悄悄的带上门退了出去。

事关王妃,或许王爷需要好好的想想。

第三十五章 打入后院(改)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当一道阳光刺痛她的眼睛,花前月才幽幽的转醒过来。

一睁开眼便看到一副破烂的蚊帐,紧接着就闻到了一股腐败的气味。花前月皱了皱眉头,想扯过被子捂鼻遮住那股难闻的气味。哪知,被子一捂上鼻子,一股令人更加难受的粉尘味就刺激了她的嗅觉,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因为打喷嚏牵扯了胸腹,她只感觉脸上一阵疼痛,这才想起自已运功受内伤的事情。

这到底是哪里?花前月环视着四周,立即掀开裤子下床。刚下床便有些头晕,她扶住额头等待那阵晕眩过去。

等情况好转些,花前月才张开眼睛打量着这屋子。

只见屋里一桌一椅一床一妆台,还都是些破旧的,地上结满了灰尘,墙角也三三两两的挂着些蜘蛛网。看样子是已经闲置了很久的屋子。看那床脚、桌脚、椅脚都已经腐烂了,面上有被擦过的痕迹,但是擦得并不干净,擦了等于没擦。床上的被子上也有被拍打过的痕迹,或许是有人有意拍掉上面的灰尘。

此时阳光正猛烈,阳光透过屋顶的小洞射进屋里,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小小的光圆。花前月顺着光柱往上看,只见屋顶大大小小的布满了小洞,要是下雨天,这屋子肯定是外面大雨,屋里小雨。

看到这一切,花前月立即明白了,她这是被云景彻底地冷落了。

冷落就冷落吧,她苦笑着接受。其实在她决定断掉林小婉的那只手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了。堂堂一个景王爷,又怎么会容许她在景王府里嚣张跋扈,横行霸道!只是,她太过维护苏月言,只要一看到苏月言被欺负,她就会失去理智,完全不顾及后果。可是,她为苏月言做的这些事情值得么?

当她如梦初醒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自己可能会面对的结果,所以她才不惜催动内力伤了自己,为的就是一个赌!她在用自己跟灵儿极其相似的容貌在赌,赌他云景还深爱着灵儿,看到她受伤会心痛,会狠不下心赶她离开。

只要她不离开王府,那她就还有一线希望修复跟云景的关系。

从今往后就只有她花前月一个人,了无牵挂的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其他的再与她无关。

“吱呀——”一声,花前月走到门前打开房门,想看看房外的世界。

屋外就只看到门前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子里一条卵石路一直铺到院门,路的两旁长满了差不多有一米多高的杂草,只有两株不知名的大树种在路的右边,两树差隔两米遥遥相望。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她还是被这些景像给震住了,这该是个多么荒凉的地儿!

突然,花前月看到一个人影从草丛里钻出来,急急忙忙的跑出院外。

那应该是云景放在这里监视她的吧,现在应该是向他复命去了。

花前月冷着脸,保持着处世不惊的面容,淡定的看着那人影缩小。有什么好怕的呢?她已经从一个王妃的身份落魄到被冷落在这个偏远的院落了,不管再怎么折腾,自己已经落魄到不能再落魄的地步了。难道她一个光脚的还怕一个穿鞋的?

现在应该想的是该怎么重新接近云景,讨好!卖乖!都行。

就在她打定注意的时候,就看到绿烟端了一碗燕窝粥向她走来。看到花前月,她微笑着说道:“王妃,你总算醒了。”

“王妃?”花前月挑挑眉毛:“怎么,我现在还是王妃么?”云景没有撤了她?

“你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当然是王妃了。”绿烟越过花前月进屋,将燕窝粥放到桌案上,一边回答一边走向花前月:“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了。”

“三天三夜?怎么会……”花前月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内伤是她自己造成的,按她估计也就昏个一天一夜罢了,怎么会昏了三天三夜?难道……

察觉到花前月的疑虑,绿烟立即说道:“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总归是没事儿了。王爷知道你已经醒过来了,特地吩咐我端了碗燕窝粥过来让王妃补补身子,王妃快些喝了吧,不然该凉了。”

花前月看向桌上那碗燕窝粥,摸了摸肚子,几天没吃东西,早就已经饿了。

花前月大病初愈,身子太过虚弱。绿烟扶着花前月颤颤巍巍走向桌前坐下,花前月拿起勺子就喝了起来。

王爷看中的女人果然惊为天人,虽然曾经只是个乞丐,但也难掩风华,否则王爷也不会始终如一。就连她这么伤他,王爷也不放弃。绿烟坐在花前月静静的打量起花前月,花前月嫁进王府那么久,还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仔细观察花前月的模样。

“王妃好美。”绿烟由衷赞叹。

花前月也仅是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你也不赖!”

绿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子,“那也不及王妃的十分之一。”

花前月不再接话,而是一心一意的填饱胆子。

不多一会儿,一碗燕窝粥就见了低,花前月抹了抹嘴,抬眼看着绿烟问道:“怎么是你在侍候我?月言呢!”

“她……”绿烟想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说道:“王爷把她调到其他地方去了,以后就由我来侍候王妃。”

好吧,的确是王爷把她调走了,她没必要心虚。

花前月眼神微闪,一看她心虚的样子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不过无所谓,苏月言已经不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苏月言了,她怎么可能昼夜不分的来侍候她?曾经的那些,她是苏月言逢场作戏罢了,现在谁来侍候她都一样。

“怎么是你来侍候?”花前月挑了挑眉毛,拉长了声音。王府里下等的丫环很多,更何况她都已经被安排到这个地方来了,怎么还会派绿烟过来。

绿烟眼眸闪烁了一下,“王爷的心思属下不敢揣测。”王爷的心思她又怎么会不懂,明明就是派她来保护王妃的。

“他现在在哪里?”

“王爷在书房处理事物。”

“天天处理事物,他还真有够累的。”花前月冷笑,他居然派他的侍卫来监视她。还给她下了迷药,让她足足睡了三天三夜,为的不过是将苏月言从她身边不动声色的调走,他还真是够累的。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大废周章,现在苏月言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文,他若想要,她给他便是。

绿烟干笑了两声。

花前月看着被她喝光了的空碗,冷笑一声:“他都已经把我分遣到这个地方来了,还给本王妃送什么燕窝?”

第三十六章 百里溪告白失败

花前月的日子平静了下来,绿烟每天都准时送吃的喝的穿的,虽然都不是什么锦衣玉食,但也不是很糟糕,都相当于平民百姓的待遇吧。

绿烟每次送完东西后都会匆匆离开,该是云景让她这么做的吧,她就说嘛,她一个被冷落的人怎么可能得到绿烟的侍候!

在偏院里呆了半个月,日子一闲了下来,她就打理院子。院子里的杂早就被她清除走了,清除杂草的时候偶然看到其中居然还有黄花菜,看来是住在这里的前人种下的。于是,她细心的将黄花菜移植了下来,也许种到明年,这个院子就会开满了黄花。

她还找来了一些绳子,编制了一个睡网,把两头分别钉在两颗树上。

此刻的她正躺在睡网里悠哉游哉的晃过来晃过去,日子过得好不惬意,连人都有一些圆润起来。

这天,花前月散披着乌黑的长发,正躺在睡网上闭着眼睛假寐,享受这午后的时光。

突然,她只感觉眼前一片黑暗笼罩下来,她咻的张开眼睛,只见顶上一双忧郁的眼睛在居高凌下的看着她。

百里溪看到花前月身上穿着粗布衣裳,头上连饰品都没有,只能随意的披散着。再看那简陋得不能再简陋地屋子,不免有些心酸,可想而知,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可让他欣喜的是,他终于找到她了。自从花前月中毒那天起,景王府就加强了警卫,他无法进入景王府看望花前月。当他逮到一个机会进入景王府的时候,却发现她根本就已经不在王府里了。她不知道,这些日子,他找了多少地方,才终于在这地处偏远荒凉的地方找到了她。

花前月重新闭上眼睛,淡淡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百里溪蹲下身子,平视着花前月的脸,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语气,说道:“因为你在这里。”

花前月微惊,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因为你在这里,多么动人的一句话。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她实在不能给他任何存有希望的可能性,只能冷漠的说道:“可是你打扰到我了,我不想见任何人。”

“任何人指的是我还是云景?”百里溪心里划过一抹痛楚。

他现在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让花前月嫁进景王府,哪怕是假的也不行。

这些日子,一想到花前月已经是景王妃,他就彻夜难眠,花前月已经不知不觉的填满了整个心房,只是他太后知后觉。

花前月终于睁开眼睛,转过头冷冽的看向百里溪:“是你,也是云景。”

百里溪却没有将花前月的话听进耳里,而是突然握住她的手:“前月,我们现在立即收手,你跟我离开景王府!”

花前月抽回手,看着百里溪冷笑道:“怎么,你不想再要这云氏江山了?你身上的深仇大恨怎么办?”

“这些日子,我已经想清楚了。无论是云氏江山还是深仇大恨,那远远都不及你一个花前月!”百里溪卸下所有的身段和骄傲,认真的看着花前月的双眼,深情的告白。

花前月笑了,笑意冰寒:“可是我眼里没有你。”她一心就只想要报仇。

说完,她从睡网上跳下来,白了一脸伤痛的百里溪一眼,与他擦肩而过:“如果没有什么事,那就请回吧。”

“前月!”百里溪猛的抓住花前月的手腕,花前月皱着眉回过头,等待着百里溪的下文:“你是不是真的已经爱上云景了?”

“我没有!”花前月淡淡的说道,眼睛却不敢去看百里溪。

“你不敢承认,还是你自己在欺骗自己!”

说着,百里溪突然将花前月拽入怀里,垂下头掠夺她骄艳的红唇,天知道,他渴望这张红唇已经有多久了。

花前月瞪大了双眼,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花前月伸出小手用力的推搡着他的胸膛,然而百里溪却如铜墙铁壁般纹丝不动。

一股怒火窜上心头,花前月张开牙齿,在他唇上狠命的咬了下去。她要让他知道,她并不是个可以任人为所欲为的女人。百里溪吃痛,嘴里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只得放开花前月。

花前月一获得自由,随手就甩了他一耳光。

百里溪捂住火辣的脸,眼中忧郁带着伤痛,哀怨的看着花前月:“你是景王妃当得太久,连自己会武功都忘记了吗?你大可用武功来对付我的。”

花前月怒目圆瞪,来回擦拭着她的红唇,也不管百里溪听不听得懂,直接恼火道:“你这是作死的节奏!”说完,她就转身往房里走。

百里溪再次拽住她的手腕,强势的说道:“你跟我离开!”

花前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弄痛我了!”

此时的百里溪完全被怒火蒙蔽了理智,居然加深了抓住她手上的力道,冷笑着问道:“有云景给你的那么痛吗?”她如此绝情的拒绝他,或许她早就跟云景抵死相缠,所以才舍不得离开。

花前月被这句话给震慑住了,在得知自己被云景遣到这偏院里来的时候,她的确是有些难过了。她眯起眼睛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用力甩掉了他的那只手。

“前月,”百里溪叫住她,“我爱你!”

“对不起,我不爱你。”花前月顿了顿,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我的事情以后不再需要你插手,你要的我给不起,我不想再欠你什么。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再见到你。”

百里溪垂下眼眸,眼底埋藏着一抹痛:“花前月,你只需要知道,你值得我为你做任何事情。”哪怕,让他放弃一切。

她要报仇,他也可以帮她,就算她不需要,他也会义无反顾。

加章通知

今天晚上加了二十七章和二十八章。

第三十七章 维护花前月

云景的书房里,林小婉的父亲——邻国将军怒目圆瞪着坐在案前高高在上的云景,在他的身后还站着林小婉和几位兵卒。

而云景却云淡风轻的撇视着他们一干人等,完全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天朝的王爷,本将军的女婿,你应该给本将军,给婉儿一个交待。”

云景垂眸摆弄着自己的玉指,弹了弹指甲,冷笑着问道:“你的女儿嫁到我景王府,那就是我景王府的人;大将军虽是我本王的岳父,但终归还是邻国人,此刻居然跑到我天朝的王爷府上来向本王计交待,是不是于礼不合?或者更是藐视我天朝这泱泱大国?”若说花前月断了林小婉的手,他的确是心存愧疚,决心好好弥补她。但不曾想她居然将自己的父亲请进天朝,不仅藐视他,更是藐视天朝皇威,他现在对林小婉已是一点好感也无。

大将军冷气一哼,完全不将云景的话听入耳里:“我们婉儿就是在你的府中受的伤,做丈夫的不管,难道要我这个做父亲的也看着不管吗?”

“本王的府中?”云景笑了,“依大将军这么说,是我这府中有人故意弄伤了你的女儿?谁有那么大胆,居然敢在本王眼皮底下挑事?”

林小婉闻言一惊,紧紧地盯着云景的眼睛,不放过他眼里任何一点变化,一字一句的问道:“王你这是在袒护花前月!”

此话一出,云景嘴角的笑意加深,看着林小婉,问道:“婉儿,你确定是前月伤了你?王府上上下下可都是看着你自己摔的!”

“王爷,你……”林小婉震惊得往后连退了好几步,不敢相信的望着云景:“王爷,那花前月到底对你使了什么妖法,你居然……”

“够了,婉儿,这是王府的家事,岂由外人插手?”

“他不是外人,他是我的父亲!”林小婉萧瑟的说道,“花前月如此待我,王爷就仅是将她禁足在偏院,这对我是如何不公?难道我没有了王爷的支撑,连找爹爹都不行么?”

“天朝王爷,你还是快将那个女人交出来吧,还我女儿一个公道。”大将军心疼林婉儿,愤怒的对云景喝道。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既然婉儿已经嫁进王府,那她的一切大将军还是不宜多过问。”云景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况且,本王也说了,婉儿是自己摔断了手,若前月因为被别人栽脏嫁祸而受到什么伤害,本王定也不会放过那个伤害她的人。”

码了一半,临时有事,先欠着。

第三十八章 贱妾找茬

人到落魄的时候,连苍蝇都懒得近。

如今已是秋季,天气已经微微转凉。

花前月站在院子正盛开着白色兰花的角落里,满意的欣赏着那些矮小的纯洁的兰花,拉了拉肩上的粗布披风,嘴角微微含笑。

“姐姐真是好兴致啊!”一声突兀的女声尖锐的刺入花前月的耳朵里。

花前月抬着望向院门,只见以林小婉为首,后面跟着柳随嫣和聂双双。

看她们那副来势汹汹的样子,摆明了没安什么好心。花前月嘴角的笑意加深,她终究还是来了,还带来了帮手。

“柳侧妃,聂双双妹妹还不快过来见过王妃姐姐。”林小婉带着嘲讽的笑对着身后的那两个女人说道。

只见聂双双走上前围着花前月转了一圈,将她从头到下打量了个遍,然后作势欠了欠身,笑道:“原来你真是王妃姐姐啊?妹妹差点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哪个大婶住在这里呢。都怪妹妹眼拙,妹妹在此行礼了。”说着就捂起嘴轻笑起来,另外两个女人也跟着一起捂嘴轻笑。

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花前月之前叫她老妇的。

瞧她那打扮,瞧她那身衣服,她这王妃当到这份上,简直大快人心,笑掉她们的大牙。

花前月立即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急忙否认:“妹妹见笑了,只怪花前月命溥,无福与众位姐妹一同享受那些个荣华富贵,更是与王妃的身份无缘。”说着便双眼含笑的向几人。

她已经被调遣到了这后院,算是被云景彻底冷落了,虽然还占着王妃的头衔,但有也等于无了。

果然,三人听了花前月的话,心情大好,真难得花前月在她们面前低眉顺目。

“那是自然,谁不知道王爷最宠爱的便是婉儿妹妹?过阵子,王爷恐怕就要将婉儿妹妹提为正妃了。我们姐妹几个都该为婉儿妹妹高兴呢。”林小婉身后的柳随嫣说道。

林小婉身子一僵,脸色微变。

云景从来都没有这样说过,柳随嫣这是把她推向风口浪尖,让花前月和聂双双来对付她。

果然,聂双双盯着林小婉的眼神变得怨毒起来。

花前月眉毛一挑,她岂是随意令人摆弄的?

聂双双掩好心绪,蓦然笑道:“看样子王爷还没来看过姐姐,王妃姐姐这里冷冷清清,连个侍候的人也没有。不如妹妹帮你向王爷求求情,让他过来一趟,如何?”

她有那么好心?花前月心里冷笑,看着聂双那如花笑靥,与她这虚情假意地冷嘲热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看着万分刺眼,真是白白浪费了这张美丽动人的脸。

花前月当下将脸垮了下来,叹了口气,幽怨地说道:“谁都知道我这里已经相当于冷宫,谁会没事跑到这冷宫里来奉承我?也自然就冷清了。不像妹妹,正如日中天,身后自然就热闹了。若妹妹能够劝服王爷接我回去,那姐姐就在此先行谢过。”

聂双双听了,有如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笑得花枝乱颤,指着花前月向另外两个女人笑道::“你们听到了吗?就她这样的,还想着回去?”

睢她身上穿的,粗布的灰色长裙,外面披了件黑色的披风,头发随意地束成一个马尾的样子,长得……虽然还过得去,但是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平民百姓的装扮,怎能入得了王爷的眼?真不知道王爷当初是怎么选她当的王妃,幸好王爷醒悟得早。

柳随嫣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似笑非笑的看着聂双双,又看向花前月,谦逊有礼地道:“双双妹妹跟姐姐开玩笑呢,王妃姐姐大人有大量,莫往心里去。”

花前月微微颔首,眼底下是难以察觉的冷笑。真是士别三日应当刮目相看,如今的柳随嫣已经今非昔比了,难怪她那么沉得住气。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们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儿?就是听说姐姐过得不好,我们姐妹几个就想着来看看王妃姐姐,替王爷尽点心意。”柳随嫣眼睛瞟向自己肚子,笑得有些隐晦。

花前月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那就多谢妹妹的关心,也请好好保重身体,若下次再怀孕,不要再利用孩子做任何事情的,更不要拿他的性命不当一回事,否则会遭报应的。”

“你……”柳随嫣顿时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尔后眼里浮起一丝伤痛。

不明所以的聂双双上前讨好的挽住柳随嫣的手臂,说道:“若不是遭你陷害,侧妃姐姐的孩子怎么会夭折。所谓一报还一报,你的孩子也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又是一个替柳随嫣放枪的白痴。花前月直勾勾的看着柳随嫣,笑着问道:“随嫣妹妹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柳随嫣别开脸,心虚的说道:“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做什么?更何况王妃姐姐并不是故意的。”

聂双双斥了一声,替柳随嫣打报不平,怒道:“人善被人欺,侧妃姐姐,你就是这样才会被这个女人欺负的。”

“哦。”花前月扬了扬眉毛,微微一笑:“那你说说看,我是怎么欺负她的。”她是真心想知道,柳随嫣到底是怎么跟这几个白痴女人说的,让她们就那么信服。

第三十九章 方锦华

“行了!”柳随她摆出一副宽厚仁慈的姿态,大方的说道:“我早就不计较了,你们就别再提这事儿了。”

聂双双被迫闭上了嘴,心里却在狐疑着:轼子之痛说不计较就能不计较的?

连花前月都觉得好笑,她这大方也大方得有些失分寸了吧。

“你们看也看过了,王爷的心意我也领下了,你们是不是该走了?”花前月冷笑着下了逐客令。

林小婉媚眼一眯,说道:“花前月,断手之仇我先记着,总有一天会从你身上讨回来的!”说罢,摔先转身离开。

聂双双睨视了花前月一眼,用手挥了挥鼻息,做作地说道:“就这么个地方,谁稀罕在这呆着?在这呆久了,恐怕会沾上晦气!”

“二位妹妹,人家王妃住了那么久,还不是过得好好的?”柳随嫣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什么人配什么地儿,那是因为她很适合这里。”

等到两人渐渐远去,花前月看着柳随嫣似笑百笑的嘴脸,说道:“有什么话快说吧。”

只见柳随嫣狞笑着走到花前月身边,细细的将花前月打一翻,阴沉着笑着喊了一声:“姐姐,妹妹来看你了!你还是一点没变啊,倒是你妹妹我,完全变了,你睁开眼睛看看,你还认识我么?”

花前月莫名其妙的皱了皱眉头,却不发一言。

“姐姐果然忘了,我是方锦丽啊。”柳随嫣的脸在花前月面前扭曲的广大,一脸的狞笑。

方锦丽三个字有如一道电流侵袭着她的脑海,她的手猛然一抖,眼睛突然就睁大了,定定着看着柳随嫣的脸。

“方锦丽,方锦丽……”她嘴里嚷嚷的重复着三个字,脑海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些凌乱的画面,她却怎么也捉不住那些感觉。

柳随嫣扯着嘴角露出得意的一笑,说道:“怎么,还没有想起来么?你命真好,带着自己的那副漂亮皮囊就过来了。你妹妹我就没有那么好命了,身体被炸得连一堆灰都不剩,只能借着人家的皮囊用用。”说着,还展开双臂向花前月展示她现在的身材和模样。

看着花前月还在纠结,柳随嫣又凑到花前月面前,笑道:“怎么,还没想起来?不如我帮帮你,方锦华!”

方锦华!

三个字狠狠的击到花前月的心坎上,内心一阵疼痛蔓延她的四肢百骸。一道人影强烈的占据着她的脑海,那个人身穿着露臂马甲和皮质短裤,头上仅仅梳着一把马尾,帅气利落,那个人叫方锦华,就是她自己。

可是,她为什么会是方锦华,又为什么会是那副打扮?

“想起来啦?”柳随嫣咯咯一笑,“本来嘛,我非常感谢上天给的我这次机会,让我改头换面,让我拥有一个全新的人生。美貌、权力、身份,同一时间我全部拥有。当我成为景王侧妃,当我备受王爷宠爱以为我离正王妃位置很近的时候,当我可心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的时候,当我以为我这个国家会以我为中心的时候,当我以为在这个世界,我会忘掉那些不堪的过去重新开始我的人生的时候,没想到,我居然会再次遇见你!是你在不时的提醒我的过去,是你在刺痛着我的内心,”说到末句,柳随嫣的笑变得狞,咬牙切齿,似要将花前月给生吞活剥了一般,“是你霸占着我最心爱的男人!”

“我没有!”花前月痛心的嘶吼起来,柳随嫣的阵阵指责让她难过得想要晕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难过。

“你有!”柳随嫣斩钉截铁的喝道,狰狞的说道:“本来我已经在好好的过我的日子,你为什么还要闯进来?你真是阴魂不散。我恨你,打从娘里就开始恨你。我恨不得你死!既然上次没弄死你,我就会让你再死一次,死得彻彻底底!”

说着,她就欺身上前,狠狠的掐住了花前朋的脖子。

“你这是在干什么?”花前月刚想躲开,一道人影迅速的窜了进,一掌击向柳随嫣的肩膀上,她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柳随嫣看到云景,惊叫道:“王爷!”

云景不理会柳随嫣,而是担心的察看着花前月有无大碍。

“前月,你有没有事?”

“王爷,她杀死了我们的孩子,我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柳随嫣惊慌的解释道。

云景揽着她的肩膀,心有些颤抖,那个该死的女人,如果他再晚来一步,他的前月就又要与他天人相隔了。他愤怒的瞪向柳随嫣,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本王不允许你动她一要寒毛!”

柳随嫣和花前月同时一惊,花前月身子一退,远离他的触碰。

“滚!”云景愤怒的喝道,她的孩子于他来说,已经远不及花前月来得重要。

柳随嫣身子一抖,不甘心的瞪了花前月一眼,迅速离开。今天没杀死她,不代表明天也杀不死她。

“你来干什么?”柳随嫣走后,花前月淡淡地问道。

云景上前卷起她的一丝秀发,毫不掩饰的说道:“因为想见你。”其实,他每一天都会到她身边看她几眼,他都是悄悄地来,悄悄地走,不让她知道。

今天,得知林小婉和柳随嫣她们过来了,他不放心,就过来了。可是一来就看到了刚才那让他心惊肉跳的一幕。

花前月微笑,抬起头,看着云景的睛睛,眼里一片清明:“你带我回烟花柳巷。”

“好。”云景想也不想便温柔的应道。

第四十章 和平号

花前月笑了,主动勾住云景的脖子,凑上自己的双唇。

为了将八年前的密密开个明白,为了报仇,就算就算失去自己的贞洁算什么?

云景愣了一下,感受着花前月密唇的柔软,腹部一阵紧收。他毫不犹豫的化被动为主动,细密的吻轻轻的落在花前月的唇上,眼上,脸上,耳朵上,用他最温柔的方式宠爱她。

……

第二天,花前月头痛欲裂地醒了过来,她缓缓的餐开眼睛,脑子一片空白。环视着华丽非常的房间,她一时间想不起自己究竟在哪里。

她扶了扶沉重的头,慢慢地坐了起来。忽然,她感到下体一阵撕裂的痛,昨天与云景缠绵的那一幕席卷而来——云景把她给吃干抹净了!还是她自己勾引的人家!真是羞愧,她的脸顿时红成一片云霞。

一阵脚步声传来,房门随即被打开,柳随嫣以一副令人做呕的高傲姿态出现在花前月的眼前。

柳随嫣细细打量了一会花前月,视线落到花前月脖子上的吻痕上,然后嗤之以鼻的说道:“姐姐的狐媚手段还是不减当年,对勾引男人这事还是手到擒来!”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是方锦丽还是柳随嫣,我现在是王妃,你身在王府里就该知道尊卑长幼。”花前月冷冷的说道。

“好,这次我不跟你争这些,我就是想来帮你好好回忆,让你知道你到底是谁。”柳随嫣得意的笑道。

花前月皱了皱眉头,不悦的眯起了眼睛。

柳随嫣瞟了她一眼,说道:“不知姐姐是否还记得‘和平号’?”

和平号三个字一出,花前月脑海中立即出来一艘太空飞船……

在遥远的太阳系上,一艘号称“和平号”的飞船脱离了原先的轨道,如野马般毫无目的穿梭。可是由于中央监控、控制系统都出了问题,所以飞船上的成员毫无所觉,仍在忙碌的工作着。

“舰长,云清呼叫舰长,听到请回答。”焦急而清晰的声音突然响起,吓着了正在专心工作的方锦华。

云清是陆地总部传呼员,太空与陆地所有的交流都靠他来传达。

云清突然又焦急的呼叫着实让方锦华愣了一下,她抬起头扫瞄了玻璃门那边的工作舱,看到大家都忙碌地工作着。飞船上的工作是非常细致的,受不得一点干扰,也由不得一点儿差错出现。所以她悄悄地抬起戴在她手上的手表,按下传音键,并且调整了下音量才压低声音回答:“我是锦华,云清请说。”

“报告舰长,中央控制系统被病毒入侵,舰轨出现偏移。由于病毒太强大,总长也束手无策,所以……”云清顿了顿,断续说道:“总长会尽最大努力排除病毒。”

换句话说就是,目前,她们这一群人就只能在太空上自生自灭,生死由命!方锦华努力压抑住心中逐渐升起的恐慌,咽下焦躁的心情,勉强回答:“请转达总长,我们相信他!”我们的命可都压他身上了啊!

太空上有太多的不可预见,所以自从选择登上“和平号”那天起,她们就已经做好了守护地球,死而后已的准备。可是,当真正面临这一刻的时候,她发现,原来自己是怕死的。

她站起来,走向工作舱,双腿有些微微颤抖。

看到方锦华出现在工作舱,大伙愣了一下,蹙紧了眉头:舰长必须呆在监控舱,若非必要,不是允许离开工作岗位的。

看到大伙疑惑的表情,方锦华实在不忍心说出口。

能被选择登上“和平号”的人,当然都是拥有超高智慧的人。因为她的欲言又止,大伙立刻意识到:出事了。他们的表情也不约而同的变得凝重。

“舰长,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不知道是谁开了口。

方锦华凝重的点点头,环视了所有人一遍,缓缓的将云清的话重复了一遍。

意料之中,大伙的神情瞬间垮踏,脸色惨白。意料之外,居然还有一个人淡定自如。那个人正是方锦华的亲妹妹方锦丽。

突然间,方锦华只觉得大脑“轰”一声炸开,嘴唇哆嗦着:“是你!”

方锦丽是黑客帝国的霸主,只要是她埋下的病毒,世上就无人能解除。一直以来,方锦丽都在嫉妒方锦华的美貌,在她受尽万人嘲笑的时候,方锦华居然能够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万人的仰慕,她是羡慕、嫉妒、恨。不仅如此,她更觊觎着方锦华舰长的位置,总幻想着某一天能取而代之。她自诩要比方锦华有才华得多,而方锦华资质平平,可是总长偏偏就选了方锦华当舰长,不就是因为她长得漂亮么!

她恨自己长得那么丑,更恨方锦华夺走了她所有的优良基因,最恨的就是,当她被人嘲笑的时候,方锦华往旁边一站,别人都会不约而同的禁声。可恶的是,方锦华总跟她说,心灵美才是最美的,对于她来说,这就是一种赤|裸|裸的讽刺。

在她心里,方锦华就是一根刺,不拔之不痛快!

接收到方锦丽狠戾的眼神,方锦华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下去。

“真的是你!”

方锦丽冷冷一笑,阴狠的说道:“没错,是我,是我给总部的控制系统传送了病毒。你是知道的,我埋下的病毒,无人能解除。”

闻言,大伙的脑袋哗然空白,不敢相信平常和颜悦色的方锦丽会干出这种事情,还押上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你想怎么样?”方锦丽对她恨之入骨,方锦华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她从来没想过,她会恨她恨到这种地步。不仅不顾大伙的生死,连对她自己都那么狠。

方锦丽瞪了她一眼,再瞄了一眼后面的空舱,说道:“我要你消失!你知道该怎么做。”只要方锦华去了空舱,方锦丽就会毫不犹豫的卸下空舱,那么,方锦华这辈子就只能在太空上漂流,直到死!不,是死后仍旧漂流,她将会成为太空上的垃圾。

方锦华傻目看着这个亲妹妹,不敢相信这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你说什么?”

“只要你消失了,我立刻向总部传送解毒锁,那么这一舱的人就都可以活着;如果你不依我说的做,那么,我们一起死!”摆明了,就是要她死!她依她说的做也死,只死她一个;不依她说的做也死,一死死一舱,前后都是个死!

这就是她的亲妹妹,方锦华难过、绝望、心凉!她依个扫向大伙,只见大伙一个个用迫切的眼神乞求着她,那眼神里透露出来的都是:求求你,我们都想活下去。

突然她就明白了,在这里,没有人想死,但是都又希望她。因为只有她死,他们才有活着的希望。

她突然扬起一抹悲凉的笑花,一边笑着一边走向空舱,在这一段路上,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或者说些体已的话,哪怕临终别言也行啊。可是没有!就在她即将打开空舱之际,不知是谁突然尖叫一声:“前方有不明飞行物!”

一语道出,所有人都往侧窗看去,只见“和平号”正迅速的向近在眼前的巨大飞行物撞去,表情瞬间惊恐、绝望!只有方锦华仍旧淡淡地笑着,就好像一株即将凋零的玫瑰。

方锦丽脸色一阵灰白,慌手慌脚的掏出通询仪向总部发送解毒锁。

可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只听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所有人,灰飞烟灭,成为太空垃圾……

第四十一章 旧的回忆1

杨府被灭门的第二日一早,静悄悄的景王府内,年方十四岁的四王爷——皇上钦封的景王爷安静的坐在自已庭院的凉亭里。他半眯着双眼望着亭外灰蒙蒙的天空,手指在石桌上一嗒一嗒的扣出轻响,不知在想着什么。

那是一个集优雅、危险、英俊和妖媚于一身的少年。因为有他的存在,整个庭院变得诗情画意起来。他身着一身素白的锦袍衬出他如雪的肌肤,黑色柔亮的发丝很随意的束在脑后伏贴地垂至腰际,明眸皓齿,薄薄的嘴唇就好像快滴出血般的殷红。在他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把上好的墨玉琴,琴的旁边放着一壶两杯,茶杯里的茶还微微的冒着些许热气。

庭院里两个佣人安安静静的打扫着夜里落下的树叶,动作轻而缓,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音,似乎生怕打扰了凉亭里那如墨画的少年。

偶尔会有几个小丫环从回廊里经过,但是都没有过来请安,而是悄悄的向云景抛来一个如痴如醉的眼神,然后又悄悄的离开,谁都没有打扰。

这样的和谐美好突然被一道火红的身影从天而降给破坏,来人一落到院子里的小道上便迫不及待的一边嚷嚷一边走向云景:“王叔,一月不见该是想我了吧。”

云裳嘻嘻一笑,走到云景的对面优雅的坐来,驾轻就熟的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喝起来。

云景轻抿了一口茶,另一只手轻轻的抚上墨玉琴,如玉的手指轻轻一挑,墨玉琴便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琴声。但仅此一声,颤动的琴弦便被云景给轻轻的压住了。

“说吧,大清早的来叨扰本王是为哪般?”

云裳将茶一软而尽,将茶杯放下,然后瞄了瞄那扫地的两个佣人,似乎有些顾及。云景见状,轻飘飘的对那两个佣人说道:“你们先退下吧。”

两个佣人微微拂身行了个礼,然后走开了。

待两人走远,云裳一脸贱笑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书递到云景面前,讨好的说道:“侄儿知道王叔寂寞,特地从父皇的书房里偷来一本书送给王叔,让王叔慰藉。”

云景眉目一抬,眼光从书的封面一扫而过,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又强装镇静的斥道:“你一大早来就是为了给本王送一本春宫图?还是还告诉本王皇兄的书房里就只放了春宫图?感情他每次进书房都是在看春宫图?”

云裳闻言,脸色惨白的赶忙用手捂住云景的嘴。他有些懊恼自己,干嘛要告诉云景这是从父皇书房里偷来的?云景这些话若传到父皇的耳朵里,不管是他还是云景,肯定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他急忙解释:“父皇的书房放的怎么可能是这种下作的东西?这本春宫图不知是父皇的哪位妃子给父皇放在案上的。”

“哦。”云景轻轻的应了一声,似有所悟:“看来寂寞的不是本王,而是皇兄后宫里的那些妃子。”

云裳脸色一黑,不满的叫道:“王叔这是在暗指父皇不能满足那些个女人?”

云景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现在是你这么说,本王可没说。”

“你……”云裳气得直咬牙,手握成了拳头,恨不得一拳将云景的嘴给打歪了。

“看来,太子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成人了,现在拿着春宫图是想要学学怎么行周公之礼?”云景眼角瞄了一眼正在气恼的云裳,轻飘飘的揄揶道。

“是又怎样?”云裳狠了狠心应了一声,与其被他泼脏水,不如自己揽脏水。

“哦!”云景抬起头,认真的盯着云裳闪躲的双眼,看着他不知是恼红还是羞红的脸,高兴的说道:“不知太子看中了哪家的姑娘?若是有相中的不如向皇兄请旨赐婚,若是无相中的,先纳个妾也无不可。若是太子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让本王代劳向皇兄提醒一声,本王亦不推辞。”

云裳闻言气得满脸暴红,青筋暴出,腾的一下站起来,右手往石桌上一拍,桌子立即碎掉了一边:“本太子相中的正是你的女人,只要是你喜欢的,本太子一定会向父皇请旨赐给本太子!”说罢,他快步走出凉亭,向四周望了望,然后又回头瞪着云景怒气冲冲的叫道:“还不快叫人出来送本太子?”真是的,一个小小的王爷,没事住那么宽的地方干什么?害他每次来都要踏着房顶才能找到云景住的地方。

云景轻笑着摇了摇头,开口叫道:“青烟,送太子出府。”

突然,一道浅青色的身影从凉亭上方飘然而下,那身姿袅袅婷婷,果真如青烟。青烟走到云裳面前,作了个请的手势,不卑不亢的说道:“太子殿下,请。”

云裳冷哼一声,说道:“青烟姑娘一月不见,武功又精进了不少,连躲在本太子的头顶上都没有被发现。”

青烟淡漠的脸上不见一丝表情,淡淡的说道:“那是王爷教导有方。”

云裳又瞪了云景一眼,给以一个“你根本不是人”的眼神,然后跟在青烟身后离开了。

待两人的身影完全看不到,凉亭上方又飘下来一名绿衣少女,那是跟青烟长得一模一样少女。她站在云景身后,有些好笑的说道:“太子殿下这次被气得不轻,看来王爷又能清静一个月了。”

云景并不作答,也没有回头看绿烟,而是问道:“怎么样了?”

绿烟敛起笑,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将军府已经被满门操斩,府邸也被贴了封条。门外晕倒了一个小乞丐,小乞丐的身份属下不敢胡乱猜测。”

云景听完消息,闭上眼睛,向绿烟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绿烟刚隐藏好身子,大管家周福便急匆匆的小跑了进来。人还没近到云景跟前,云景便开口说道:“告诉王公公,本王一会儿自己进宫。”

闻言,周福稳住脚步,恭恭敬敬的回了声“是”,然后又急匆匆的出去了。

第四十二章 旧的回忆2

如今将军府被一夜之间灭门,皇上一大清早就让王公公来宣他进宫,其居心路人皆知。

云景静静的思绪了一会儿,然后抱着墨玉琴站起来,缓缓向出庭院。也罢,皇上是君他是臣,皇上做完的事情让他来收尾,就让他来做这个坏人吧,反正,他也不见得是好人。

正午十分,云景奉了皇上旨意前来为建国将军府收尸,当然,最主要的目的便是追查反贼余孽,以除后患。

将军府门前围满了人,都捂着口鼻议论纷纷。有人在将军府门前贴着“通敌判国,满门操斩”的封条指指点点,猜测着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从门底渗出来的血迹上看就已经了然。有一个大胆的人猫起身子透过门底向内看,就那一瞬间便晕死过去。

突然,又是那个街头,云景带着一队普通侍卫由远而近,发出整齐的踏步声。

看到云景带人前来,围观的人立即作鸟兽散,有好心人连同那个晕倒的也抬走了。

云景一行人来到将军府门前,刚一走近大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尸臭味。大热的天气,尸体一夜之间就发臭了。

云景的视线在大门前扫了一遍,果然如绿烟所说,在一座石狮后面躺着一个小乞丐。小乞丐所处的地方正是视线的死角,加上其身型娇小,若不注意很不容易发现。

云景的视线并没有在小乞丐的身上多做停留,而是快步走向将军府的大门,大掌一挥撕下封条,然后示意一名侍卫上前将门大开。

一名机灵的侍卫明白云景的意思,主动上前用手一推,朱红的大门“隆隆”一声打开来。大门一打开,一阵更加浓重的尸臭味扑面而来,令侍卫一干人等频频干呕,云景也忍受不住极不雅观的往后退。但是皇上命令做的事情仍旧要做,他强压下心头恶心的感觉,向那些正在干呕的侍卫命令道:“将这些尸体火速处理了。”

收到命令,侍卫们也顾不得呕吐,纷纷从怀里掏出一面黑色的纱巾将鼻子蒙起来,然后一头钻进将军府里,准备速战速决。

可是,就算他们对处理尸体的场面再怎么经验丰富,面对呈现在眼前的惨不忍睹,他们是真的呕了出来,有几个甚至晕了过去。

云景站在门外闭上眼睛,脸色有些惨白。终于他也忍不住,向里面的人喝道:“直接给本王一把火给烧了!”说罢,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便绕到石狮后面提起晕倒的杨灵施展轻功如风一样迅速离开了现场。

侍卫听到云景的命令,有如获取了特赦令一般,迅速从将军府里搬动一切能够点燃的东西胡乱扔在那些尸体上,然后点燃一把火往上面一扔,纷纷迫不及待的涌出将军府大门,重新在门上贴上封条。

将军府内,大火瞬间熊熊燃起,翻滚着厚重浓黑的烟雾,并且伴随着依旧令人作呕的糊焦味。

云景如提小鸡一般将杨灵一路提到城郊外的一座山涧里,并且寻了一湖边,一把将她扔到进了湖里。

昏睡中的杨灵被呛了一口水,猛的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本能的游出水面寻求呼吸。她拼命的划了两下,然后发现水并不深,她站起来也仅及腰部。

她站稳身子,甩了一下脸上的水,然后睁开眼睛,一道亮丽的锦白就晃晕了她的双眼。她只见一白衣少年左手抱着一把墨玉琴,右手轻轻的搭在琴弦上,似乎随时准备演奏一曲,却又偏偏不得。他此刻眯着如凤双眸危险的看着她,似乎要将她身上每一分每一寸看穿看透。

杨灵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发现她不是被那道锦白晃晕的,而是她的头真的很晕。

“说吧,你是什么人?”云景收回探究的眼神,低头温柔的望向了他的琴,红唇白齿一掀一合,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一丝感情,如冰山上的雪,冰凉彻骨。

杨灵掏了掏耳朵,确定没有听错。然后又四周望了望,见山涧中只有他们两人,那么那句话固然就是在问她了。

她张了张口想回答,却突然觉悟,自己什么都不能说。

云景轻轻的撇了杨灵一眼,并不着急,而是很有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

杨灵闭上眼睛,将眼里的悲伤和愤恨很好的掩埋起来。再次睁开眼睛,眼眸里一片清明,甚至装满了天真和无邪。

“我没有名字,但是我喜欢别人叫我灵儿。”杨灵扬起一抹清甜的笑。

云景抬起头,将杨灵重新打量了一遍,只见她瘦小的身子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不仅陈旧还打满了补丁。她本来就小的脸上布满污垢,让人看不清本来的面目。她的头发乱虽然有梳理过的痕迹,但也分外零乱。整个人看上去,的确就是一个乞丐。

他的视线逐渐移到她的小手上,只见小手稍有些粗糙,应该是经常干些粗活。

或许,她真的只是一个小乞丐。

“将脸洗干净。”云景淡淡的说道。

杨灵依旧带着笑,清脆的应了一声:“好。”然后掬起一捧水将脸洗了洗,然后缓缓抬起头——一阵暖风吹过,微风拂起云景散落在额前的秀发,却也迷了云景的双眼。只见杨灵在站水中带着无邪的笑容,绝美的容颜在湖中盛开,虽然脸色有些发黄,但也毫不影响她所展现出来的清丽脱俗。

小小年纪,便已经倾国倾城,世间只此一人,绝无仅有。

云景痴着,杨灵笑着。

笑着笑着,她突然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云景心头一紧,在杨灵即将浸入水里那一刻突然飞身向前将她捞起。

第四十三章 旧的回忆3

四年后。

随着肚子一阵“吐噜噜”的响声,倚靠在将军府石狮下逢头圬面的杨灵紧闭着眼睛烦躁的皱起眉头,脏兮兮的小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咽喉难奈的滚动了一下,吞咽着因饥饿而犯起的口水。

不多时,她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攀扶着石蛳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双眼不悦的瞪着那繁杂的街头。

现在都已经正午了,他今天怎么还没有回来?她昨天夜里饿了一夜,今天饿了一个上午,都已快饿死了!

瞪着瞪着,该来的人没有来,倒是瞪来了仪仗队。

只听“铛”的一声锣音,只见一个公公手里拿着一面锣,扯开他那太监独有的嗓音叫道:“皇上出宫拜祭先祖,闲杂人等立即回避。”

此话一出,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至路旁,本来热闹的街道一下子安静下来。

天下人都知道,景氏虽是皇族,但是天朝成立之前也仅是一介布衣,其历代先祖都是安葬在荒郊野外。后来天朝成立,皇上并没有大肆修建皇陵,仅是叫人将先坟简单修傇一翻,美其名曰不扰先祖安宁,不动国之根本。

所以,在百姓眼中,皇上就是一个大孝子,是百姓心中爱戴的明君。

伴随在公公身边的是一顶由八人抬着的明黄步辇,步辇上坐着一身龙袍的皇上。他虽然年近四十,但是依然面容俊朗,气质非凡。他端坐在步辇上,紧闭着双眼,一脸肃穆,有如云端高阳。

皇上的仪仗队后紧接着的是太子云裳紫色的步辇,只见步辇的轮廓是闪闪发亮的黑色,那是上好的沉香木打造而成。

云裳穿着极其雅致的紫色,整个人懒懒的靠在步辇上闭目养神,与步辇的颜色浑然一体,浑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却不失尊贵。

云裳后面则是一顶通体锦白的白玉步辇,白玉上还镶扣着黄金纹理,这正是罕见的金镶白暖玉,金镶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炫烂夺目。而坐在步辇上的景王爷云景依旧一袭白衣,胸前还是抱着那把墨玉琴,如诗如画的容颜紧紧扣住了每一个人的心弦,就连饿得前肚贴后背的杨灵也忘了呼吸。朦胧的记忆中,她恍惚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将她扔进水里……如今,那个少年已经长成一个夺人心魄的男人了。

又是“铛”的一声,公公重复着之前的吆喝声,长长的队伍就已经来到了杨灵的面前。

杨灵将心神从云景身上收回来,内心有些恼恨自己,居然这么轻易就让景王爷给勾了心魂,她日后该怎么报仇。再抬首看向为首的皇上身上,目光平淡如水,恍如只是在看一个陌路人,可是她紧握着的双手却浸出一抹鲜红,她的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

跟随上来的云景目光紧紧的锁在杨灵身上,眼眸染上一层不明的阴郁。

感受到云景投来的目光,杨灵疑惑的迎上去,然而云景却又将目光不动声色的移开了。

当队伍慢慢经过,逐渐远去,街道便又恢复了之前的喧嚣。

就在杨灵收回视线,准备再摸摸饥肠辘辘的肚皮的时候,一个书僮打扮的少年“啪”的一声将一包用荷叶包的东西扔在了杨灵面前,眼睛看也不看杨灵一眼,嘴里一边咕哝着:“醉香楼的招牌也仅此而已”,一边摇着头不高兴的离开了。

杨灵的嘴角抽了抽,品香阁的招牌菜“芙蓉鸡”在整个天朝算得上是赫赫有名,堪称一绝。据说其烹制过程极其繁琐,一天也只能做出三只。要想吃到芙蓉鸡必须至少提前三天预订,有时候哪怕提前一个月预订也不一定排得到。如今,这只芙蓉鸡在这个书僮的眼里居然成了仅此而已。

“幸好别人看不上你,老娘可是饿得快要死了。”杨灵蹲坐到地上,对着荷叶包说道。然后迫不及待的打开荷叶包,一阵芙蓉的清香掺和着荷叶的清香扑鼻而来,只见一只完整的芙蓉鸡呈现在她的面前。

杨灵咽下一大口唾沫,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向芙蓉鸡下狠劲咬去。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书僮一边走一边摇头,同时还一脸难过的吞咽着口水。

到了某个院子的拐角处,书僮靠在墙面上,无力的举头看天:“她该是有多大的福气才能吃到那一只芙蓉鸡?”

院子的另一个拐角突然走出来一名身着绿衣,脸上蒙着绿纱的的女人,她轻笑的走近书僮:“难得你没有偷吃。”

书僮眉头一簇,不满的瞪着那女人:“我像是会偷吃的人么?”

女人狐疑的目光在书僮身上游走了一遍,然后才开口说道:“其他的不会,但是在芙蓉鸡面前就不一定了。”

书僮冷哼一声,“莫非你跟在我后面是监视我有没有偷吃?”

女人眉毛一挑,大方的承认道:“这是爷的吩咐。”

“你,你们,太可恶了!”书僮一跺脚,气呼呼的转身扬长而去。

要知道,这件差事实在是太折磨人了,一路上,他手捧着芙蓉鸡,闻着散发出来的阵阵香气,明明嘴谗得紧,却又不能吃,到了那个臭乞丐那里还要装着“仅此而已”的样子。天知道这一路上他到底吞了多少次唾沫,内心做了多少次挣扎才克制下偷吃的念头?到头来,他却是不被爷相信的,爷居然为了一只芙蓉鸡让人监视他,看他有没有偷吃!真是太气人,太伤他自尊了。

他就弄不明白,爷到底是在紧张那只芙蓉鸡还是紧张那个臭乞丐?那个臭乞丐到底何得何能,让爷居然提前半个月定了一只芙蓉鸡送给她!

女人看着书僮被气得一颤一颤的背影,忍俊不禁的发出银玲般的笑声,甚是悦耳。

第四十四章 旧的回忆4

杨灵很快便将整只芙蓉鸡吃了个精光,随手将剩下的骨头往身后一扔,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然后身子一歪,以一种极不雅观的姿势仰躺在了地上,香甜的闭上双眼。

千香楼二楼临街的窗子旁站着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衣男人,他正用一种极其柔和的目光看着杨灵。

感受到男人的目光,杨灵微微张开眼睛,冲她露出甜甜的一笑,然后重新安心地闭上。

男人嘴角微微扬起。

时间就在杨灵的睡梦中一点一点过去,天色渐渐暗沉下来。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天香楼大门两旁的大红灯笼被人点亮,几位红倌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着若隐若现的出来招呼客人:“爷,来嘛,上来嘛,人家今晚好寂寞……”

被红倌逮住的无一都是些非富即贵的纨绔子弟,只见一个个被哄得屁颠屁颠,被红倌胸前的两团白肉挨得晕呼呼:“那爷今晚可是不走了,要好好陪陪你。”嘴上说着,手还不规矩的在红倌屁股上捏上一把。

这种戏码每天晚上都在上演,虽然杨灵早已经习惯天香楼前的这种热闹,可是难免还是会被吵醒。

她极度不情愿的睁开眼睛,看着千香楼门前的客人进进出出,听着各种调戏,她还是忍不住簇眉:这些人无论平日里多么衣冠楚楚,可是到了晚上也不过如此!

她厌烦的转了个身,感觉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盖上了一层东西。她随手抓上来,只见是一件男人黑色的外袍,不用想便知道定是那个面具男人给盖上的。她仰头看向天香楼二楼,只见窗子已经关上的,里面昏暗的烛光通过缝隙透露出来。

杨灵眼里闪过一丝丝的无奈,再看向身边空落落的位置,无声地叹了口气:“这两天你死哪儿去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灰色地身影迅速的向她奔来。只见来人衣衫破烂,同样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脸上同样乌七麻黑,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待他来到杨灵面前已经是气喘吁吁,还未来得急喘口气便关心道:“灵儿,你怎么还没休息?”

杨灵看到来人,先是一喜,随后是又哀怨委屈的坐起来:“叶一,你去哪里了?没有你,我睡不着。”

千香楼二楼包房内,惬意的靠在窗边软榻上的面具男人听到杨灵这句话,嘴角微微上扬:不知道之前到底是谁睡得那么香甜,连他给她加盖都不知道。

然而简简单单的“没有你我睡不着”几个字听到叶一耳里却堪比天籁之音,他心头一暖,心疼的蹲下将杨灵揽入怀里:“灵儿,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扔下你一个人了。”

杨灵娇嗔着将叶一一把推开,佯怒道:“你哪天不是扔下我一个人离开的?”

叶一有些无语的看着杨灵,她所谓的哪天不都是出去给她找吃了的吗?否则她能从一个小小的乞丐长那么大?还长得那么健康,精神那么饱满?

杨灵透过叶一的表情看出他内心的想法,不由得撇撇嘴:“别老想着让我感激你。”

叶一一愣,有些哭笑不得,无奈的再次把她揽进怀里:“好好好,以后我出去乞讨都带着你,好不好?”

一听要跟着他一起去乞讨,杨灵立即换上一副笑脸:“这种事情你一个人出马就行了!”

四年前,她被那位少年扔进水里并且饿晕过去,再醒来时,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全身脏兮兮的叶一。从那以后,他们两个相依为命,相扶相持度过了四年。四年来,她从来就没有出去乞讨过,每一次都是叶一大清早的便出去,并且每一次都有收获,并且收获回来的都还是热的,有的甚至堪称味佳肴,无与伦比。如果换做是她出去讨的话,估计是讨不来这些东西的。所以,她是打心眼里佩服叶一讨饭的功夫。同时,叶一对她四年如一日,让她的心也被溶得暖暖的。

“叶一,”杨灵突然正色道:“如果有可能,真希望我们能够这样一辈子。”

叶一稍微愣怔,随后严肃的说道:“不行,一辈子太短,我要两辈子、三辈子。”

杨灵眨了眨明亮的双眼,“噗嗤”一声笑了:“你好没志气,你想当两辈子、三辈子的乞丐,我可不愿意。”

“你想什么呢?”叶一不高兴的敲了下杨灵的脑袋,“我说的是跟你在一起两辈子、三辈子。”

“真贪心!”杨灵笑骂一声,然后幸福的窝到叶一的怀里,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突然,一股幽香侵入她的鼻息,虽然很淡,但是她还是能够分辨出来那是龙涎香的香味。

她眉头一皱,一团疑问浮上心头,他这两天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会有龙涎香的香味?可是,叶一不说,她便选择不问。

“师姐这哄男人的本事可是见长了。”一个长得十分妖冶的女子坐在圆桌旁边,两手捧着一盅热茶看着面具男人微笑道。

面具男人看着她不说话。

女子将茶轻轻的抿了一口,继续说道:“其实师父教得最好的便是这勾引男人的功夫。”

男人温和的面具下看不出一丝感情。

看到男人还是不说话,女人不由得一嗔:“师父就是偏心,要是师姐在这里,师父定是又嘘寒又问暖的,偏偏对我不理不踩。我在这里说了那么多,你连一个字都懒得回人家。”

“月言,适可而止。”男人淡淡的开口说道。

正是这淡淡的嗓音,苏月言打了个寒颤住了口。在师父的心目中,师姐的地位跟她的地位是不一样的。师父面对师姐的时候,或者想到师姐的时候,那种眼光是温和的,是满足的。但是面对她的时候,他的眼神从来都是淡漠的,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或许连多说一个字都会觉得是浪费。她今天的确是有些过了,她居然还天真的想要从师父那里寻求公平。

“对不起,师父。”苏月言目光黯然的低下了头。

面具男人不再看她,而是轻轻的闭上那双漂亮的眼睛:“按照惯例,过几天便是一年一次的花魁大赛。只是今年与往年不同,今年挑选出来的花魁是要送到宫里去的……”

男人还没说完,苏月言便抬起头,眸光失望黯然:“师父是想让师姐顶替我参加花魁大赛!”

这是肯定的,已经不由得她去怀疑。

果然,男人虽未点头也未否认:“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苏月言心下一凉,咬了咬嘴唇,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坚定的看向面具男人,说道:“师父,我想要这个机会。”

皇宫,那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只要进了皇宫,一朝得皇上宠幸,那便终身锦衣玉食,魅点红妆。她自信并不比杨灵差,若能凭借着姿色再进一步,那便是凤临九天,万人景仰。

面具男人突然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苏月言,眼眸深沉如海,所散发出来的寒气将苏月言紧紧的缠绕,也将她内心的想法剖析得一清二楚。

苏月言的内心有些颤抖,但是仍旧硬着胆子紧张地迎向面具男人深沉的目光。

“师父,我是‘千香楼’的花魁,这个机会本来就是我的。”

面具男人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冷笑:“既然我可以成就一个花魁,那就可以再成就第二个。你现在是花魁,说不定下一刻就不再是。”

“师父!”苏月言双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惊吓得浑身颤抖:“月言知错了。”

面具男人看着苏月言瑟瑟发抖的身子,沉默了片刻,然后沉声说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苏月言紧绷的身子在听到这句话以后一下子瘫软下来,可是面具男人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的身子再次僵直:“明日灵儿就会进皇宫行刺皇上,如果行刺失败会到这千香楼来,换一个身份继续报仇。”

这是不是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已经决定这么做了的,现在只是来通知她一声!

“是,月言谨尊师命。”苏月言绝望的低声说道。

面具男人眼眸微垂,似乎终究有些不忍,但是当年的一幕突然划过眼前,他的周身顿时散发出凌厉的气息,眼神变得清冷起来,他站来越过苏月言身边,打开房门拂袖而去。

苏月言的精神瞬间瓦解,全身瘫软的趴在地上,凄然一笑,自言自语道:“说得真好,换一个身份,那命运还能一样么?换一个身份,命运就已经天差地别!师父,你终究还是偏心。”

第四十五章 旧的回忆5

第二日一早,杨灵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娇阳夺目,原来辰时已过,已经巳时了。

她坐起身子,满足的伸了伸懒腰,然后回过头,正撞见叶一好笑的看着她。

她伸懒腰的身子顿了顿,娇嗔道:“笑什么笑?”

叶一笑意不减,反而加深:“除去你身上这身宽松又破旧的衣服,不知道你的腰到底是什么样的?”

杨灵危险的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奇。像你这种吃了又睡睡了又吃的姑娘,真难想像那腰该粗成什么样子。”顿了顿,他的目光在杨灵的身上流连一番,然后落到杨灵的脸上,啧啧称奇的说道:“不过,你的脸型倒是不见长,实属难得。”

“你找死吗?”他每天都搂着她的腰睡觉,她的腰有多粗难道他不清楚吗?现在有此一问,分明就是找谑。杨灵扭了扭脖子和手腕,只听均发出“咔咔”的声音。

“好了好了,”叶一举手做投降状,一只手上还拿着一个荷叶包。

杨灵一看到荷叶包,便眼放精光,将叶一想找死的事情放到一边,嘴馋地说道:“看在你手上有芙蓉鸡的份上,先放过你。”

昨日那只芙蓉鸡她可是意犹未尽,一见荷叶包装,再仔细闻便能闻到那芙蓉的清香,那定是芙蓉鸡无疑了。

叶一皱了皱眉头,不高兴的说道:“你就不问问这是怎么来的?”

杨灵不悄的“切”了一声,很随意的夸奖道:“我从来都不怀疑你乞讨的能力,那都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你当我是什么?”叶一有些哭笑不得。

“丐中丐。”杨灵脱口而出。

见叶一没有将芙蓉鸡给她的意思,便自己上前将叶一举起的手掰下来,自然而然的拿起芙蓉鸡打开,自顾自的吃起来。

看着杨灵随性的模样,叶一眼里盛满了宠腻,一抹微笑不自觉的挂在嘴边。可是,笑着笑着就僵了,他的内心隐隐浮上一层酸痛的滋味儿:“灵儿,若真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杨灵啃着芙蓉鸡的动作僵住了,抬起头复杂的看向足高她一个头的叶一: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她眼珠子咕噜一转,心虚的笑道:“你在说什么呢?”

叶一不言语,突然拉近杨灵的身子,让她紧紧的贴在自己身上,然后迅速的向杨灵的唇吻去。

就在即将触碰到的一瞬间,杨灵突然将芙蓉鸡的屁股放到两唇中间,叶一结结实实的吻上一次鸡屁股。

两个脏兮兮的乞丐嘴对嘴僵持着抱在一起,两唇中间还夹着一个鸡屁股,这种场面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路过的行人都纷纷停下脚步观摩这一场好戏。

“灵儿。”叶一将唇移开,有些哀怨的瞪着杨灵手里的鸡屁股:“这可是我的初吻。”

杨灵眨了眨无辜的双眼,晃了晃手里的芙蓉鸡,说道:“这只鸡屁股也从来没有被别人吻过。”

这么说,他的初吻献给了鸡屁股,还委屈了那只鸡不成?叶一汗颜的扶了扶额头:“灵儿,这不能相提并论。”

杨灵的注意力重新放到芙蓉鸡的身上,边啃边说道:“我只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

叶一只能无奈的闭上嘴,愤恨的瞪着得意洋洋的杨灵。

叶一,对不起!

杨灵只能在心里道歉。他对她的感情她并不是不知道,而是就算知道她也不能许给他什么。她是个身份见不得光的人,满腔仇恨,一心想要为将军府百十口人血刃仇人。而她的仇人却是主宰别人生命的君王,若复仇失败,那便是人头落地,弄不好会再次来个满门操斩。

申时,太阳偏西,集市上的行人逐渐散去,千香楼门庭还不若晚上热闹,显得有些冷清。

千香楼二楼的窗户打开着,杨灵缓缓走过对街,左顾右盼之后,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窗外窜进了窗内。

窗内,面具男人已经早早恭候,杨灵刚进到房内,他便扔过来一套夜行衣:“天一黑,立即动手。若是失败,你则逃到千香楼来。”

“百里溪,我是不会失败的!”杨灵坚定的说道,在百里溪面前脱掉破烂的外套,里面穿的却是金丝缕衣,她缓缓的将夜行衣穿好。

百里溪走到窗边看向楼下,意有所指的说道:“若失败,你则不再是灵儿,而是千香楼的花魁花前月,你可想好了?”

杨灵的动作稍有停顿,但是很快恢复正常,继续穿衣,“百里溪,有些事情不需要你担心。”

“你放得下那个臭小子?”

“他不是臭小子!”

“他不是臭小子,难道你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

四年来,百里溪暗地里动员了千香楼所有资源调查叶一的身份,可是一直未果。他的身份就像是一个迷,凭空而来,无从着手。他看似无害,可是每一次都能很巧妙的躲开他们的追查,看似无意又似有意。他是千香楼唯一一个查不到身份背景的人。

“不过,”杨灵接着说道:“他对我是真的好。”

百里溪怪异的一笑:“四年如一日的照顾着你,呵护着你,宠爱着你,还真是痴情!”

花前月不语,冷哼了一声。

“那个臭小子回来了。”百里溪笑道,那笑里多了一抹幸灾乐祸的味道。

闻言,杨灵沉默了下来,走到了窗子边上。

“你放在石狮子上的字条上写着什么?”百里溪看着楼下,叶一拿起杨灵帖在狮子上的字条愣愣的发呆,不禁好奇的问道。

杨灵眼里闪过一抹痛,沉默不语。

不多时,楼下传来叶一撕心裂肺的嘶吼:“灵儿!”

杨灵缓缓闭上眼睛,睫毛上染上一层雾气。

百里溪嘴角微扯,回过头看向杨灵,半提醒半讽刺的问道:“灵儿,要不要再下去跟他你侬我侬一翻,好好道个别?”

“不需要。我不再是杨灵,又何需要再与他告别?”杨灵僵硬的说道。

百里溪满意的点点头,复又看向楼下。

“灵儿,你怎能如此对我?”

楼下,叶一拿着纸条的手剧烈颤抖,另一只手上的烤鸭掉到地上他也毫无所觉。就算脸上有再多的污垢也能看得出已经惨白如纸。

今天,他只不过是像往常一样去找东西。当他满心欢喜的回来,却只看到了这样一张字条: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天涯海角各自珍重!

“天涯海角各自珍重”八个字有如五雷轰顶,劈得他的心七零八落。

上午他们两个还好好的,他甚至差点吻上了她,今天下午她就不动声色的走了。她到底怎么了?是在怪他不该对她行那非礼之吻么?他一直以为她心里是有他的,他以为他们是水到渠成,总会开花结果。就算他误会了,那么他不强人所难就是了,她何至于要走?莫非她是在生他无缘无故离开两天的气?或许她也只是想离开他一两天来惩罚他!那好,他等她便是。她又何必留下这样一张另他痛不欲生的字条?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这么做,到底有多残忍?

叶一握紧字条,突然一拳挥向石狮子,手上的鲜血顿时倾流而下。

百里溪看到这一幕,回头看向依旧沉默着的花前月,意味深长的说道:“看样子,他的心真的被你狠狠的撕开了。”

闻言,杨灵身子一僵,缓缓的蹲了下去。

她活着,一直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报仇。四年来,她忍辱负重的躺在路边假扮乞丐,为的便是苟且偷生,希望有朝一日寻得机会为将军府百十口冤魂报仇。如今大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她怎么能为了这儿女私情而放弃了?

她不能放弃,不能放弃就必须将这刚刚萌牙,可称之为爱的东西狠狠的掐掉。

楼下,一个书僮路过叶一身边。当看到叶一受伤的手,他着急的冲过去拉住那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条丝巾匆匆包上。那样的伤口,书僮一看便知是叶一自己抡的,他带着哭腔心疼地说道:“爷,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贱自己?”

叶一发红的双眼看向书僮,殷切的问道:“玉童,你有没有看到灵儿去了哪里?或者,她朝什么方向去的?”

玉童的心“咯嘚”一下,难过的摇摇头:“爷从来就不允许我们跟在您身后,更不允许我们监视灵儿姑娘,她……”看到叶一绝望的闭上双眼,玉童聪明的闭上了嘴,不再说下去。

“玉童,你说她还会不会回来?”

玉童看到叶一这个样子,突然觉得叶一好可怜。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耸入云端,何时如此落魄过?

为了一个只见过一眼的女人,他甘心放下身段做了八年的乞丐。如今那个女人却不知好歹,居然弃他而去。书僮顿时为叶一感到愤愤不平:“爷,灵儿姑娘已经弃你而去,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她不值得。”

不值得,的确不值得!叶一伤心至极,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有如八年感情付之东流。

他爱了她整整八年!

第四十六章 旧的回忆6

杨灵身穿着夜行衣,与夜色完全融合在了一起,轻车熟路的摸进了皇宫。

这皇宫,她都不知道已经来了多少次了,皇宫里的各个地形和岗哨都已经摸得一清二楚。如果不出意外,她今晚定能娶那狗皇帝的人头。

杨灵来到喧和殿,避开侍卫,轻轻的跃上高墙,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皇上的侵宫。

一切,都很顺利。

寝宫内的夜明珠彻夜明亮,但却安静得太过诡异,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杨灵猫着身子,朝龙榻上的人影踱去。那抹明黄的身影在龙榻上依稀可见,杨灵眼里透露出浓烈的恨意,就是这个人让杨灵家破人亡,她恨他。

杨灵从头上轻轻摸出一枚透着寒光的发簪,准备射向龙榻上的身影。

突然,榻上的人身子一翻,手上射出几根幽黑的毒针,毒针瞬间没入她的肩上,痛彻骨髓。

杨灵大惊,身子一转,立即想逃。

但是紧接着,门外立即涌进一群侍卫,各个手持兵刃,将她团团包围。

“你果然来了。”皇上冷笑着掀蚊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一脸痛恨的杨灵。

他睡觉居然没有脱衣服!再看这些侍卫,分明是早有准备。杨灵恼恨自己居然如此粗心大意,在看到那抹明黄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不该被仇恨蒙蔽了理智。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不是恼恨的时候,该是想着怎么脱身。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杨灵不解的问道,她的行动只有百里溪和苏月言知道。

莫非是……她眼里闪过一道寒意。

皇上凤目清冷的一笑:“就你还想来行刺朕!来人,摘下她的面纱,让朕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杨灵心神一收,警戒的望着周围的侍卫。

其中几个侍卫有恃无恐的奉命上前想将她捉拿,杨灵目光一狠,一手从腰里抽出一把软剑,狠狠的从几个侍卫脖子上划过,一剑毙命。腥浓的血溅了她一脸,她随手擦了一把,继续与前来捉拿她的侍卫拼杀。

侍卫倒了一波,又涌上来一泼,皇上看着那些侍卫血溅当场,居然还一脸淡漠。

渐渐的,杨灵的速度慢了下来,她的双手居然变得麻木,手中的剑一握不稳,居然掉到了地上,只能险险的避开向她袭来的杀招。

见此,皇上嘴角声起冷冷的一笑。

不行,她中的毒已经发做,如果再战下去,她究终落得个一死,她要立即离开这里。

她双眼猩红,狠烈的瞪着眼前那些向她袭来的侍卫,冒着刀林剑雨,拼死从那些侍卫中闯出去,身上处处受了重伤。

闯到门外的时候,,外面已经灯火大亮,包围了层层侍卫。

如今,她已经四面楚哥,总归是个死,不如博一把。她咬咬牙,用尽全身力气,使尽自身绝学,华光流过,围攻她的侍卫立即倒下一片。她趁此立即施展轻功,向包围圈外掠去。

奈何她身受重伤,力气散尽,到半途坠落下来。

死亡的感觉瞬间被放大,看着那些向她涌来的侍卫,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难道,她要再一次面对死亡吗。

不,她不能死,她还没有为将军府的人报仇,怎能甘心如此死去。

她重新睁开眼睛,眼神坚定,就算拼个鱼死网破,她也要闯出一条活路。

突然,她猛吸一口气,聚集全身仅剩的力气,从地上一跃而起,踩着那些侍卫的人头,气也不敢喘的一直掠到宫门。

刚出宫墙,她力气散尽,险些晕倒在地。

可是听到宫门打开的声音,她立即提起神,拼命的向千香楼逃去。

或许,到了千香楼,她就还有活路。

紧接着,一道追兵从宫内涌也出来,紧追在她身后。

“快追,别让她逃了!”追兵的吆喝有如一道催命符,让她就算再累再痛也不敢停歇。

突然,一阵破空的声音顺着她的方向射了过来,紧接着又有几道。

她的后背突然一阵疼痛,痛得麻木。她知道,她这是中箭了,可是她不敢倒下,她知道,她此时若是倒下,她就再也起不来了。

不由得,她加快了逃跑的速度,到一个转角的地方,三岔胡同的地方,她一个转身拐进了胡同,然后居然往回跑。

好在,她的兵行险招让她暂时摆脱了追兵。

当她来到千香楼后门的时候,已经是衣衫褴褛,夜行衣早已经被鲜血浸湿,整个人有如风中飘絮,再怎么站也站不稳,终于倒了下去。

“师姐。”苏月言早已经奉了百里溪的命令守在了后门,听到门外有动静,便打开一看,便见到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的杨灵。

见四周没人,她眼里闪过一抹小失望,但终究还是将杨灵扶进了千香楼交给百里溪,然后再到后门将痕迹清理干净。

百里溪早已经等得心急如焚,当看到杨灵的模样的时候,着实是大吃一惊。

他想过她或许会行动失败,却没想过她会受这么重的伤。

他从苏月言手里接过杨灵,将苏月言打必出去清理痕迹后,紧张的将杨灵侧身放到了床上,后背向着他。

她身后插着几支箭羽,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伸过手,将杨灵身上的衣服慢慢的脱了下来,到箭羽的地方,他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用剪刀慢慢的剪下,将她脱得一丝不剩。床上的杨灵满脸是血,双目紧闭,没有一丝生机。

纵是她曾经玉体温香,此刻却已经是惨不忍睹,身上的剑伤少说也有十几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居然可以坚强到如此地步,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逃得回来。

他找到药瓶,紧抿着双唇,目不斜视的在将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上药止血。

待身上的伤都上好药,他将手缓缓移到那几支箭羽上,眼也不眨的将箭一支一支拔下。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或许会痛,但是杨灵却已经没有一丝反应。

为她清理好作品,百里溪将她的身子轻轻的翻过来来,替她盖好被子。

她那张脸已经完全没有血色,双唇发白。如果不及时诊治,恐怕也将回天乏术了。

第四十七章 旧的回忆6

三个月后,杨灵奇迹般的苏醒过来。

当她睁开眼睛一脸迷茫的看到千香妈妈的时候,开口问的第一句话,竟是:“你是谁?”

千香妈妈诧异的愣了一下,反问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杨灵摇了摇头,思索了一会儿,又问:“我是谁?”

千香妈妈这次全身都颤抖了一下,惊慌的想要退出房间。

这时,百里溪从门外走了进来,惊喜的叫到:“前月,你终于醒过来了!”

“阁主!”千香妈妈吃惊的看着百里溪。

百里溪冲她轻轻的摇摇头,示意她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千香妈妈领悟,聪明的闭口不言。

“前月?”杨灵皱了皱眉头,想了一阵后,试探着问道:“前月是我么?”

百里溪哈哈一笑,走到杨灵床沿,俯身试了下她的额头,说道:“也不烧,怎么尽说胡话?花前月若不是你,难道是我不成?看来是你昏睡了三个月,还没完全清醒。”

闻言,杨灵望向千香妈妈,侧首问道:“他说的是真的?”

千香妈妈垂下头,眼里闪过一抹虚色,回道:“是的。”

现在千香妈妈已经可以肯定,她根本就是已经失忆了。阁主或许已经早有预料,所以干脆将错就错,让她坐实了花前月这个身份。

从今往后,杨灵已死,天下仅此一个花前月。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花前月迷茫的望着百里溪,关于她过去的事情,她隐隐约约有些记忆,可是却不是很清楚,她想要弄个明白。

“前月,你忘了?几个月前,你任务失败,满身是伤的回来,在后门就晕倒了。是千香妈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救了回来。”

“阁主?”千香妈妈不可思议的看向百里溪,明明就是他费了好大一翻心思才将花前月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怎么就变成了她呢?

百里溪笑了笑,向千香妈妈说道:“你先出去吧,你还有事情要跟前月说。”

千香妈妈微微行了个礼,依言出去了。

百里溪缓缓坐下,凝视着花前月迷茫的眼眸,将建国将军府的事情到她受伤晕倒在千香楼后门的事情从头到尾如此……这般……清清楚楚的说了一遍,还编篡了她化名花前月,在千香楼里隐姓埋名的事情,更没有提她杨灵的名字。

至于她当乞丐和叶一的事情他更是只字未提,容他留下一点私心,他根本不想让她想起叶一,他要她完全忘记那个人,连同那段记忆。

听完那些故事,她的记忆逐渐清明起来,她可以想起每一个人,却唯独忘了叶一,还有自己。

那种强烈的恨意重新聚集在她的心头,她再次咬牙切齿的发誓,她一定要取得皇帝老儿的项上人头去祭祀将军府的每一个冤魂。

百里溪很清楚的看到了她眼里的恨意,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里,苏月言惊喜的跑了进来,一见到花前月就高兴的叫道:“姐姐,妈妈说你醒过来了?”

千香妈妈有交待,花前月醒来之后就忘记了很多事情,百里溪还为她改了名字,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叫她师姐,只能暂且叫她姐姐。

“月言?”花前月试探着叫道。

刚才,百里溪也将苏月言说起过。

说她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被自己的父亲卖到了千香楼,凭借着自己出色的容貌,坐上了千香楼花魁的位置。其实,她是不愿意的,她更希望的是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在千香楼里,也就花前月跟她最好,跟她姐妹相称。

花前月看到苏月言明媚的笑容,油然升起一种强烈的保护感,既然与她姐妹相称,那她自然要好好照顾她。

“姐姐,你醒得真是巧了,今天刚好是咱们千香楼选新一届花魁的日子。”说着,她眼神暗了一下,“不知道这次,我还会不会选上。”

其实她担心的是这次到底会不会落选,可是看在花前月眼里,就成了,她在担心自己又被选上。

“妹妹放心,这次有姐姐在。”花前月安慰道。

苏月言愣了一下,吃惊的望向百里溪:“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

百里溪淡淡一瞟,回道:“就是她说的意思。”

看到百里溪的表情,苏月言心一凉,清楚的知道,花前月这次是要跟她抢花魁了。凭借着花前月的花容月貌,她已经没有希望了。

可是,百里溪在这里,她能怎么样?

她不是不知道,百里溪向来就偏向她师姐这边。

如此想着,她突然觉得委屈,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花前月见状,担心的说道:“妹妹别哭啊,姐姐是自己愿意的,从今往后,你就好好做我妹妹,我花前月一定会护你周全,不让别人碰你一根寒毛。”

百里溪说苏月言是不愿意做花魁的,那便让她来做吧,她会好好的将苏月言保护起来。

花前月由着苏月言扶出房门。

果然,千香楼门庭若市,拥拥挤挤的坐了一大片人,他们都是为甄选花魁而来。

百里溪招来千香妈妈,跟她打好招乎,苏月言眼神更加暗淡,脸色变是有些苍白。

花前月除了弹琴,便什么都不会。为了帮她拿下花魁的位置,百里溪安排她们两人做相同的打扮,蒙上相同的面纱。

待花前月到台前亮相,弹完一琴曲之后,剩下的,便全都由苏月言上场。

花前月不说,苏月言不说,百里溪不说,千香妈妈不说,那便不会有人知道,神不知鬼不觉。

纵然苏月言千百个不乐意,但是百里溪在此,任何事情都不由得她。

当苏月言最后一项绘画结束后,现在场起一片赞扬之声。面纱下的她,脸气得将近扭曲。这些赞扬都应该属于她的,而不是花前月。

她花前月凭什么要来抢走属于她的东西?就一个招呼,就一句话,她就硬生生的将自己仅有的光华都给抢走了。就凭着自己那几分姿色?还是凭百里溪对她的宠爱!

她恨!

第四十八章 如梦初醒

四年前,甚至八年前的一切如排山倒水般袭倦而来,花前月如梦初醒。

原来,她不是花前月,也不是杨灵,而是异世的一抹孤魂,死后重生!而前眼这个还在喋喋不休的柳随嫣,居然是她的亲妹妹,跟她同样死后重生。

那么,将军府的仇又与她干?她为将军府报仇又有何意义?她千方百计嫁进这景王府又有何意义?

看到花前月已经完全失了心,没有一丝反应,柳随嫣一阵冷笑,起身离开。

这些个种种事情,她还需要时间去慢慢消化。

柳随嫣走后,很久之后她才从梦中清醒过来。

她抚摸着自己的脸,慢慢的走到梳妆台前,颤抖着双手拿起铜镜,看着镜中人的脸。

这张脸是杨灵的,但却与方锦华的脸完全重叠,一模一样。所以,柳随嫣才知道她是方锦华的吧。

可是,她却不知道,在那场事故中,她同样被炸得粉身碎骨,连渣都不留!

她的死是因了方锦丽,她本应该恨柳随嫣的,就有如对苏月言一般。可是,她终究是她的亲妹妹,她不忍心。

她这个做姐姐的,是不是该成全她?

“你终究还是什么都想起来了?”百里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其实,他早就来了,柳随嫣所说的一切他也都听到了。可是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她居然不是杨灵,而只是一抹异世的灵魂,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诡异的事情。

花前月一惊,手中的镜子一个不稳,掉了下去。

“我带你走!”或许,此时她也已经不想再呆在这里,这里与她完全格格不入,更何况,所有的事情与真正的她毫无关系可言。

花前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向百里溪,只坚定的吐出一个字:“好。”

百里溪笑了,走过去扣住花前月的手,五指交叉,这次,花前月却没有拒绝。

“花前月,你这是要去哪儿?”云景从门外走了进来,眼光盯着两人交叉的双手,脸上挂着阴沉。

看到云景,百里溪更加握紧了花前月的手,紧张得害怕花前月会因为云景的出现而甩掉他的手。

但,花前月也仅是冷淡的说道:“去我该去的地方。”

“你该去什么地方?”云景控制不住的怒道:“你嫁进了景王府,景王府就是你的家,你还想去哪里?”

“我不属于这里。”花前月的内心微痛。

“你又要走了吗?四年前,你可以狠心的离开本王,现在你还可以做到狠心的离开吗?你难道就不知道本王也会痛?”

“你什么意思?”花前月没由来的心一紧,手心开始出汗。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天涯海角各自珍重!”云景怒极痛极,变得咬牙切齿。

花前月震惊的望着云景,又唇微抖:“你是……叶一……”

云景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怀着一丝希望,一丝乞求,说道:“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就不会走?”

花前月的身体顿时僵硬,眼睛微红。哪怕她曾经不记得,但是当她想起的时候,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的心一直装着一个叫叶一的小乞丐。她也忽然明白,他为何总说她无情无义,狠心绝情。

“前月,你不属于这里。”百里溪紧张的加重手上的力道。

花前月手一痛,立即清醒过来。她强硬的将即将流出的眼泪逼回去,当着云景的面,回应百里溪的紧握。

见此,云景恼怒的望向百里溪:“苍梧的皇帝应该回到苍梧去,如若再继续留在天朝,本王不得不怀疑贵国的真正意图。”

百里溪一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景王爷早就已经知道了朕的身份,所以看到朕不请自来也没有将朕抓起来。”他的目光明清起来,看着云景,说道:“你无非是想随便找个理由挑起战事罢了,朕向来视江山、权势、富贵如浮云,若你执意要我苍梧天下,那朕拱手相让便是了。朕如今只要花前月一人足矣!”

花前月听着百里溪和云景的对话,又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原来,他是苍梧的皇帝!

云景却是皱了皱眉头,忽地笑了。

“你若真那么爱前月,那么为何当初要她嫁入景王府,将她推进火坑?”

花前月突然感觉到一股寒风吹入她的心底,这风,好刺骨……

“前月……”

百里溪突然紧张的想要解释,可是花前月已经闭上了双眼,慢慢的捂住了耳朵。

她今天的心情太乱,已经不想再听再多。

“百里溪,天朝已经不欢迎你,你请回吧。”他不想再看到眼前这个一心想要跟他争女人的男人。

可是百里溪却闻所未闻,僵直的站着,双眼紧紧地盯着花前月紧闭的双眼,眉头笼罩着愁云。

“本王的女人,容不得任何人染指!”云景走到两人交叠的双手前,将两人的手分开,霸道宣誓着他对花前月的拥有权:“前月,本王这次不计较,不允许再有下次。”

花前月睁开眼睛,后退了一步,用凌厉的眼神同时扫向他们二人,声音冷得可怕。

“我们之间的事情……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吧。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休想!”云景赫然怒道,激动的上前,双手紧紧的抓住花前月的双肩,痛得花前月皱起眉头:“本王就是你的天,本王就是你的地,你永远都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

而百里溪凝视着花前月,心里一阵发疼、发苦!

他是不是真的该退出了?因为他,花前月的生活从一开始就被他打乱了,她现在所有的痛苦,都是他造就的。

“云景,我从来就不是你的所有物。没有你,天还是蓝的,水还是绿的,地球还是圆的,还是每天都会转的。”花前月拍掉他的手,转开头不再看他。

“本王是摄政王,本王的话有如圣旨,本王说不准就不准!”云景怒目圆瞪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有这么大胆,居然跟他说桥归桥路归路。可是,他怕怒气却不是因为她的大不敬,而是来自他内心那种莫名其妙的害怕。她又说她要离开,他居然怕她真的会离开他,怕她再也不回来,他怕他再也不能拥有她!

他怕心为什么会那么痛?他不是恨她的吗?

百里溪听到花前月的话,再没有向刚才一样欣喜的心情。他已经看出来了,或许花前月心里没有云景,却一直住着一个小乞丐,而那个人刚好就是云景。

花前月双肩一抖,轻蔑的笑道:“云景,你别再拿那一套对付我,我从来就没有怕过你,更不会遵从什么圣旨!圣旨对我来说,就只是古董!”

云景受辱,怒极,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挫骨扬灰。抬手紧握拳头,却迟迟不肯迎向花前月。

花前月看了一眼他的拳头,扬扬脸,讽刺的笑道:“怎么?上次那两巴掌不是落得挺干脆的么?”

“前月,你这是在记恨本王如此对待你吗?”云景像是找到了最后一点希望,松开拳头搭上她的肩膀,“本王让你掌刮回来,你就别再说要走之类的话了,好么?”

花前月冷笑一声,转过身,到桌上倒了一杯茶,然后泼到地上:“云景,你能将这地上的水都给收回来吗?”

他明白了,她这是要告诉他覆水难收!

云景一声咆哮,怒发冲冠,眼里充血,三千青丝如同瀑布般垂下。就算是盛怒下的他,依旧那么美。只是,他此时再美,她也无动于衷。

云景突然用嗜血的眼神瞪向花前月,一只手掐住了花前月的脖子:“与其让你走,不如杀了你!”宁愿让她死在他的身边,他也不愿让她离开他。

第四十九章 云景得知花前月穿越

“云景,你疯了!”百里溪立即上前打掉了云景那只疯狂的手,“你这么做会伤害她。”

“没关系!”花前月冷笑:“我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除了花前月这个身份,对于你们来说,我就是个陌生人。”

一听她说出这样的话,百里溪慌了,拉过花前月的手腕,说道:“前月,你不可以这么说,朕带你走!”

“你这是要带我的王妃姐姐去哪儿啊?”一道嘲笑地女声尖锐的传了进来,柳随嫣居然去而复返。

云景立即捉住了花前月的另外一只手,问道:“本王说过,你除了景王府,哪里都不许去?”

花前月甩掉他的手,“我要做什么事情,还不需要听你指使!”

“王妃姐姐,王爷都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你了,你还在这里摆姿态,这是欲拒还迎的节奏么?”柳随嫣瞪着那特别两眼的两只手,羞辱道。

听到柳随嫣的声音,花前月的内心复杂无比。她没有办法面对她这个亲妹妹,更没有办法原谅她曾经对她的所作所为。可是,她却恨不起她来。一想到在这个古代就只有她这么一个亲人,她就有种想要保护的欲望。

她突然走向柳随嫣拉起她的手,急匆匆地就往门外走。

“你要干什么?”柳随嫣惊叫道。

“花前月!”云景焦急的想要追上去。

百里溪伸出手拦住了云景,说道:“花前月不是一般的女人,更不是你我能够支配得了的。”

……

花前月将柳随嫣带到一处安静的假山后面,柳随嫣便恼怒的甩开了她的手,说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锦丽,”花前月轻声叫道:“如今在这个时代,我们两个是唯一的亲人,难道就不能放开以前的成见,好好的相处吗?”

“亲人?”柳随嫣冷笑一声,将视线放到遥远的地方,笑道:“你不觉得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非常可笑吗?从小到大,你都把最好的东西抢走,那时候你有想过我是你的亲人吗?在我已经受辱的时候,你却还要站出来与我做对比的时候,你有想过我是你的亲人吗?当你靠着美色当上舰长的时候,你有想过我是你的亲人吗……我告诉你,在我决定让你彻底消失的时候,就完全不把你当亲人了。”

听着听着,花前月的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她知道锦丽恨她,只当是她嫉妒自己的美貌和才干罢了,没想到她却是把自己想得那么恶毒。不仅抢了好东西,还帮着别人羞辱她,更是抢了她舰长的身份……

“锦丽,不是这样的,你怎么能这样想?”花前月着急的想要辩解,就算柳随嫣恨不得要杀了她,可她还是想挽回这个妹妹。

“别再叫我锦丽!方锦丽早就已经死在太空中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景王府的侧王妃。”

花前月笑了,笑得有些凄凉:“侧王妃又怎么?终究不过是个妾室。王妃又怎么样?同样也只是他云景的一个泄!欲的工具。你我都是从不知多少个几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难道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其他的女人分享吗?”

柳随嫣眼睛一眯,直勾勾的瞪着花前月:“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云景了?我告诉你,不管现在是跟谁在分享他,但到最后,他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花前月冷笑:“我喜欢的是没有任何身份背景,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叶一,而不是这个三妻四妾的景王爷。”

花前月顿了顿,有些痛心地继续说道:“不管你是柳随嫣还是方锦丽,你都是我的亲妹妹。”

柳随嫣好笑的扬了扬眉,眸光一转,“既然你认定我是你的妹妹,那好啊,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云景!”

不可能!

假山另一面的云景听着他们的对话,脸色铁青,他不明白他们说的穿越是什么,却已经听懂,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那又怎么样?他心里暗暗发誓,他绝对不会让花前月就这么离开他。他听着柳随嫣的话,开始有些愤怒:居然敢叫他的女人离开他!

“锦丽,你醒醒吧,你跟云景是不可能的。就算他再怎么喜欢你宠你,他也不会为你散了后院,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痛苦的也就只有你自己!”花前月痛心的摇晃着柳随嫣的肩膀,苦口婆心的说道。

“我说过了,他到最后还是我一个人的。就算他不愿意遣散后院,我也会让她一个一个的消失。”

“锦丽……”

“够了!”柳随嫣喝止花前月再说下去,怒道:“总归是你舍不得离开他,舍不得王妃这个位置罢了。”

“我怎么会舍不得?这景王妃的位置于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文,你是我妹妹,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你就是这么想的?”云景再也听不下去,心情浮躁。她到底怎么想的?人人都想住进来的景王府,却被她看得不值一文,难道他对于她来说真的不重要么。

花前月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却沉默着不再说话。

柳随嫣见云景走来,心下一惊,脸上却笑魇如花的迎了上去,自然而然的挽住了云景的手臂,甜甜的叫了声:“王爷。”

云景突然抬起柳随嫣的下巴,将她的下巴捏得死紧:“你到底是谁?”转过眉眼又看向颜花前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柳随嫣被云景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气吓到了,忍着下巴的痛,结结巴巴的说道:“王……爷,你弄痛……我了。”

云景一把甩下柳随嫣的下巴,大步跨到花前月面前,低着头将她倔强的脸尽收眼底:“告诉本王,你到底是谁?”

花前月别开脸不看她,只是淡淡的说道:“只是一个死过重生的人罢了。”

“那么说,刚才你们说的都是真的?”云景激动的摇晃着花前月的肩膀,不敢相信。

花前月别开脸,倔强的闭口不言。

第五十章

刚聚会回来,明天补上吧,回家太累了。

第五十章 瘟疫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突然,一阵阵尖叫声刺进他们的耳朵里,只见聂双双心惊胆颤的一边跑过来一边回头往后看。

众人回过头看向她们,只见聂双双后面远远的追着脸色苍白跌跌撞撞的林小婉,她嘴里喃喃发音,好像在说:“你快带我去找王爷,快带我去找王爷。”

“你别过来!”聂双双冲冲撞撞的跑过来,一下子就撞到了云景身上。

云景回过神,眼疾手快的一把将颜倾城拽入怀里,却将柳随嫣挤摔到地上。

聂双双抬头看到云景,眼里闪出一抹亮光,蹲下行礼:“妾身见过王爷。”

云景恼怒的瞪了她一眼,不与理会,却急切的端祥着花前月的身体,担心的问道:“前月,有没有伤到哪里?”

云景的紧张令花前月顿时遭来一记嫉妒的白眼。

花前月冷着脸摇摇头,垂下眼帘看向柳随嫣,伸出手想要拉起她,问道:“你要不要紧?”

柳随嫣鼻孔喘着粗气,恨得直咬牙,一把甩开花前月的手,自己站了起来,向聂双双怒喝:“你这是干什么?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后面追上来的林小婉脸色苍白,双唇毫无血色,一见云景,便急忙扑上去。却不想,她完全无视了花前月的存在,冲撞了花前月。

云景眼眸一沉,提起林小婉的衣襟,二话不说便将她狠狠的甩到身后的几米之外,看也不看一眼。

被摔的晕头转向的林小婉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震惊了:“王爷,妾身是小婉啊!”

云景却充耳未闻,一心只盯着花前月,其他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

花前月冷眼看着这一切,跟她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反倒是聂双双仍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战战惊惊。

终于,林小婉跌跌撞撞又来到了云景面前,刚想向云景说什么,扑通一声就倒下了。

花前月低着头看着躺在地上,双目无神的林小婉,嘴角露出一抹愉悦的笑。

“婉儿这是怎么了?”云景蹲下身子将林小婉扶坐起来,终究是有点担心的问道。

林小婉嘴唇动了动,虚弱的说道:“王爷……救救妾身……”

她这是……

“瘟疫!”柳随嫣惊叫一声,立即退出了好远。云景闻言,也立即松手弃下林小婉,立即向他们说道:“你们都速速离开!”

聂双双一听,像避鬼神一样都躲开了。看到他们这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特别是云景,林小婉内心说不出的心酸。

唯独花前月纹丝未动,仍旧高高在上的站着笑谑林小婉。“想不到,报应来得那么快!”

看到花前月未走,云景急忙将花前月拉远,催促着:“你快走!”

“我为什么要走?”花前月好笑的瞪着云景。

站在很远的柳随嫣在观察了林小婉一番后,也靠近来,蹲下身子向林小婉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的病?”

林小婉艰难的回答道:“从偏院回来后。”

柳随嫣跟她们一起去的,自然知道林小婉从偏院回来是什么时候,于是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继续问道:“你发病时有什么症状?”

“腹痛、上吐、下泄。”

柳随嫣满意的站起来,向云景说道:“王爷,她是中毒了。”

“中毒?”云景怀疑的凝视着柳随嫣的眼睛,说道:“宫外大部分人都已经出现了这样的状况,已经死了将近上百人了。皇上也派御医亲自出诊看过,他们都诊定是瘟疫,你居然跟朕说她是中毒了。”顿了顿,云景继续说道:“更何况,你刚才也说了是瘟疫。”

“宫外都说有瘟疫,我也只是一时脱口而出。”柳随嫣一时语结,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花前月冷着脸,接着说道:“瘟疫是由于一些强烈致病性微生物,如细菌、病毒引起的传染病。一般表现为发烧,胸闷,腹泄、呕吐。虽然王爷心爱的女人有这种症状,但是侧王妃还是能够判断出来她并非染了瘟疫的,王爷大可相信她。”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地球守护者,这点医理还是有的。可是若是细细跟云景说起来,他未必能听得懂,毕竟,那是二十一世纪的东西。

果然,云景就在那微生物、细菌和病毒几个词语上纠结了起来:“微生物、细菌、病毒都是什么东西?本王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花前月白了他一眼,并没有打算给他解惑,转身就离开了。反正,这里有柳随嫣,不需要她。

云景想要抓住她,却被林小婉叫住了:“王爷救……救妾身……”

云景回过头怜惜的看了看林小婉,又抬起头看着柳随嫣,用一种肯求的语气命令道:“救活她!”

“妾身肯请王爷放花前月离开。”要救林小婉可以,必先休了花前月!

云景恼怒的皱了皱眉头:“你这是在威胁本王?”

她居然敢威胁他让花前月离开他,她,她们到底是哪里的女人,居然敢大胆至此,放肆至此!

“林小婉是邻国将军的千金,如果因为中毒死在了王府,可想而知,后果将会怎么样。”所以,他一定会救林小婉,至少不会让她死在王府里,柳随嫣势在必得。

第五十一章 阴止她离开

云景的表情气得有些扭曲,但也无可奈何,长袖一挥,“你最好是治得好她。”然后拂袖而去。她居然敢妄想用这种方法威胁他让花前月离开,真好。

柳随嫣微微一笑:“是,身一定会尽力的。”

此刻,他内心有多焦急,他要去找前月。

云景来到房里,走到门前却发现苏月言已经在那里了。

果然是她的好姐妹,居然能够看穿她的心思,花前月一回来,苏月言就已经守在这里了。云景不禁满意的点点头,对苏月言有了几分好感。

花前月看着苏月言,冷笑道:“你是跟我一起离开,还是准备留在王府?”

苏月看撇到云景靠近,低眉顺目的对花前月说道:“月言已经姐姐已经嫁进了景王府,自然跟姐姐一样,都是景王府的人,去不得哪里。”

真是个明事理的丫头,云景静静的站住脚步。

“如果我执意要离开呢?”花前月挑挑眉。

她现在根本就不是原来那个花前月,那又有什么理由还留在这里呢?相信他说的他爱她吗?笑话,他爱的一直都是那个杨灵,而她却不是。

“姐姐就不要再为难月言了!”苏月言上前压抑住花前月收拾行李的双手,胸口浮动:“您如果真的要走,就从月言身上踩过去。”

她怎么可能放她走,如果花前月走了,她也就没留在这里的必要了,那么她要靠谁往上跳啊。

花前月深吸了口气,看向苏月言,说道:“别用这一套来对付我,我不吃这一套。”

现代的电视上总是上演这一幕,她早就看腻了。

“月言,你先回去吧,本王要跟王妃好好谈谈。”云景走门外走了进来,眼睛紧紧的盯着花前月高傲的脸,似要将她盯出水来。

苏月言应了声是,就退下了,还自觉的关上了房门。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花前月低下头继续整理行李。

云景走到她身边,将她的身子转过来,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乞求道:“可不可以,不要走?”

花前月依旧低着头,不说话,身体因他的触碰而变得僵硬。

她现在根本就不想理会他。

等不到回答,云景强制捧起她的脸:“是不愿意看我?不愿意回答我么?”

花前月迫不得已直视他的双眼,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提醒道:“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怎么可以用‘我’来自称呢,应该用‘本王’!”

云景深深地凝视着她那倔强的表情,心里一痛,说道:“在决定过来向你苦苦哀求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决心在你面前放下王爷的身段了,那又何来的本王?”

“是吗?”花前月笑得有些冰冷:“王爷居然爱我爱得那么深,我还真是受宠不惊呢。”

“前月,你一定要说这样的话吗?”她说的话句句刺耳,句句刺入他心底。

花前月扬了扬眉,反问道:“难道王爷不爱我?”

云景深吸了口气,压下内心那股怒火,说道:“你先休息,本王改天再来看你。”他深怕再说下去,他又会控制不了自己。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居然会有一个女人那么不识好歹,而偏偏他又好像被她吃定了似的,任她牵着鼻子走。

他瞄了一眼花前月整理到一半的行李,然后不动声色的离开。

在走出门那一刹,只听到花前月冷笑一声:“本王?”

终究,还是王爷来的,就算他怎么放下身段,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云景内心澎湃,实在受不了花前月的这种冷嘲热讽。刚出门的脚步硬生生的给抽了回来,一个转身就真奔花前月。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瞬间,花前月就感觉呼吸困难,自己的喉咙被云景死死的扣住了。

果然,无论是帝还是王,都是善变的。刚才还低声下气的向你求和,下一刻就紧抓着你的咽喉要你的命。

花前月只感觉无法呼吸,体内的氧气越来越少,整张小脸涨得通红,好像马上就要死掉了。可是她却没有挣扎也没有求饶,或许,她死后又可以回到原来的时空去,就当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这样想着,花前月的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

虽然很浅,但还是被云景看到了,他气恼的喝道:“本王要你向本王求饶,向本王保证你不会走!”

花前月依旧笑着,说不出话来,只难艰难的摇摇头,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她宁愿一死也不愿向他求饶,也不愿意留下来!

云景猛的一松手,花前月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重新得到呼吸,花前月猛咳了几声,胸口猛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云景居高凌下的俯视着趴伏在地上喘着粗气的花前月,眼里闪过一抹怜惜,可是自尊心作祟的迫使他不再对她施以颜色。

他蹲下身子,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对自己,说道:“你记着,本王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包括你!”

说着,就将自己的双唇霸道的压向花前月啃噬她的双唇。

花前月反应过来,立即伸出双手将他往外推,可是越推就越被他禁锢得厉害。

两人推推攘攘间,花前月逐渐弱了下去,留下了两痕清泪。

云景感觉得花前月气势降弱,这才满意的松开花前月,却看到,花前月伤心欲绝的两痕眼泪。

她就那么排斥他!

云景怒火中烧,咻的站起来,怒道:“你再怎么哭也无济于事!”

花前月缓慢的抬起头,泪中带着浓烈的恨意,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将军府上下百十口,你参与了没有?我恨云氏所有的人,包括你!”

将军府!云景脑子嗡的一下清醒了。

第五十一章 九尾凤钗

她,果真是将军府的人。这是他一直以来不愿意去猜想的事情,就算隐隐约约会感觉得到,但他根本就不愿意去相信,去面对。

今天,这层纸终于被她给捅破了,他是不是该把她抓起来?可是若真要把她抓起来关进天牢,他终究办不到。

云景慢慢的后退,心痛得无法呼吸,仰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出。

“你果真是将军府的人!”

“没错,我正是当年将军府灭门惨案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我接近你,嫁给你,都只为了一件事,那就是报仇!”

“所以,当年你扮成小乞丐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本王?从那时起你就已经开始处心积虑的谋划着报仇?”真是个心机深不可测的女人。

花前月冷冷一笑:“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明明身为王爷,如云端高阳,可是却假扮乞丐与我相依相伴长达四年之久。你难道不是为了查明我的身份,想要将将军府余孽铲除吗?我若不假扮乞丐,岂不是早已经死在你的手上?”

云景心一疼,转过身不愿意看到花前月因为仇恨而笑得狰狞的脸:“所以,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本王?”

“我花前月怎么会喜欢自己的杀父仇人?”哪怕不是他杀,但他身为皇家的人,同样该死。

“既然如此,那早皇兄病重,你又为何救他?”

说到皇上,花前月眼里的戾色稍沉了下来,眼前渐渐浮起皇太妃的脸:“那是因为我要亲手杀了他!”

“既然如此,你如今为何又要走?”云景猛然怒喝:“你一心一意只想着报仇,如今你大仇未报,却为何要走!”不管她是谁,他在乎的,只是她这个人。他不得不承认他爱她,已经深入骨髓,就算她是将军府的人又怎么样,他还是无法放手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他突然欺身上前,拽过花前月的手往自己咽喉上扣:“你要走,就先杀了本王!”

闻言,花前月眼眸里的光芒一狠,果然张手紧扣住云景的咽喉:“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了你吗?”

“不管你是谁,你嫁给了本王就是本王的人,你要走,就先从本王身体上踩过去!”云景心痛得眼眶发红,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看着云景愤怒而绝望的眼神,花前月突然跃起,抽回手,施展轻功如剑鸿般破窗而出:“我要的是云倾的人头!”

云景眼看着花前月破窗而去,惊慌的追上前,花前月却已经人走音落。

她果然深不可测,他从来都不知道她会武功,也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她一丝武学的气息。是她隐藏得太好,还是他太过疏忽大意?

“花前月,你又要再一次弃本王而去吗?”云景对着破窗一声咆哮。

花前月回到偏院,一推开门就看到百里溪正背着手站在房里。听到开门声,百里溪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花前月。

花前月立即转身关上门,问道:“可以走了吗?”

百里溪点点头,忧心的问道:“你已经决定好了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吗?”

花前月脸色微沉,说道:“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百里溪眯着眼睛想探视她眼里的真假,可惜,她掩饰得太好。

他叹了口气,心中有说不出的悲凉。他看得出,云景是那么深爱着她的,而花前月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将云景装在了心底,只是两人之间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而他自己,爱她却爱得太晚,她的心根本就放不到他身上。

他又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条淡红色的面纱,细心的为花前月系上,只露出那双动人心魄的双眼。他犹记得,在第一次见到她那时,她虽然蓬头垢面,但那样的双眼,彻底撩拨了他的心,所以他才会想着培养她,让她成为自己的武器。却忽略了,自己早已经对她动了心。

“走吧。”他假装平静地说道。

花前月点了点头,从床下抽出一个盒子打开,只见昏暗的屋内顿时金光闪耀,一只九尾凤x栩栩如生的在花前月的指间颤动着翅膀。

“九尾凤钗!”纵是百里溪也是震惊了。

九尾凤钗天下仅此一只,一直是历代皇后的所有物,没有九尾凤钗,就算皇上再宠爱,也是当不了皇后。而如今,这九尾凤钗怎么会在花前月的手上?

花前月自然猜到了百里溪的心思,荡起一抹冷艳的笑:“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遗物!”那笑里,却蕴含着极大的讽刺。

“你娘就是当今的皇太妃!”百里溪略一思索,便很肯定的说道。

花前月撇了他一眼,说道:“我娘已经死了!”

“她在你的心里已经死了,可是在太皇身边还活着。”

花前月一阵沉默。是的,早在八年前,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娘亲闭上了双眼,所以她才会拿着九尾凤钗孤身一人乞讨进天都寻找自己的父亲。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她最亲的娘居然会用假死骗她,只为了寻求这一世的荣华富贵!

百里溪继续说道:“难怪当日见了皇太妃之后,你会想要去救云倾。你恨云倾,但却要救他,那原因就只有一个,皇太妃是你的亲娘,你不忍心看云倾死后,你娘从此无依无靠!”

“不,你错了!”花前月微微咬了咬牙:“我只是想要留他一条性命,查清楚当年到底怎么回事。等事情真相大白,再杀他也不迟!”

“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走?”

“因为我根本就不是花前月,也不是杨灵!”

百里溪沉默了,正如她所说,她不是杨灵,更不是花前月,这个世界里的一切事情根本与她无关,包括云景,也包括他。

“花前月,你会离开云景,是不是有一天也会离开我?”百里溪故作轻松的淡淡一问。

花前月看也不看他,将九尾凤钗放在桌面上,冲着这个地方扬起一抹冷笑,然后才回答道:“会!如果有机会穿越回去,我一定会毫不犹豫!”

第五十二章 抵死相缠

花前月走了,彻底的走了。

柳随嫣的院子里。

屋子的四角垂悬的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透过绸缎般柔滑的床幔,在两个人重叠地身上照出隐约而朦胧的光线。

“嫣儿,”一个男人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唤,嗓音带了性-欲的暗哑,语气却是温柔之极,“说……你爱我。”

他的大手覆上柳随嫣胸前的柔软,不轻不重搓揉着她的敏感处,她浑身一颤,不由自主的轻吟出声。“嗯……”

他的手加重了力道,柔软的唇瓣在她耳边辗转,灼烫的温度令她身躯发颤,她听到他喘息急促,两个人的心都跳得飞快。

二人交缠的肌肤温度遽然攀升至滚烫,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暧昧气息,欲说还休的姿态。

男人又在她耳边柔声说道:“前月,告诉我……你只爱我一个人。”

柳随嫣体内的激情瞬间退却,身躯僵硬。连带着男人的身子也僵了一僵。

柳随嫣胸口一窒,伸手抚摸向男人的脸,哀伤的说道:“其实,你一直都把我当成花前月,是不是?”

一句话,所有的激情都退却,男人从柳随嫣身上下来,坐到了床沿,陷入了无尽的苦痛之中。那是——云景。

柳随嫣爬起来,抬起头眯着眼认认真真的盯着眼前这个看起来狂傲的男子,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不是你的,无论你再怎么努力都不会得到。你为她做的,她也看不到。”就像她永远都得不到云景的心一样,苦苦的等侯,却让自己变成了他因为思念花前月而留在身边的一个替身。

在花前月没有出现之前,她不知道。但是当花前月出现之后,她便明白,只因为她长得与花前月有那么一丝相似,所以云景才会立她为侧王妃。

云景低着头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眼里露出一抹歉意,晦暗的光芒不再像从前那般明亮:“嫣儿,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带过他所有的歉意吗?柳随嫣眼角划下两行清泪,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泣道:“即便牺牲了我们的孩子,我又得到了什么?就算花前月被调到了偏院,就算她吵吵嚷嚷的要离开王府,可是只要王爷不放手,她便哪也去不了!可是,偏偏王爷却因为她是杨灵,就放手了。王爷,她是杨灵啊,难道不应该交给皇上处置吗?难道,一个你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人还不如一个近在眼前深爱着你的柳随嫣吗?”

柳随嫣擦掉眼泪,继续说道:“她中毒的时候,你可以陪着她守上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而我呢,我们的孩子没有的时候,你在哪里?难道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都没有看到吗?”

“对不起!”柳随嫣的指责一字一句都深深的刺进云景的心里,可是,除了说对不起,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柳随嫣捧起云景的脸,肯切的问道:“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云景内心答应道。从见到花前月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她,从那以后再也不曾爱上任何人。所以当初,他才会甘心如饴的陪着她一起当乞丐,只为不让世人窥探她的绝色容颜,让她死心踏地的爱上自己。

云景的沉默刺痛了柳随嫣,她哭着问道:“没有,对不对?”

“嫣儿,对不起!”

突然,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

二人震惊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云赏,云赏冷眼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皇上,你怎么来了?”皇上初登机,国事繁忙?今天怎么突然就过来了,还没有通传!

他来得真是时候!

“怎么,不欢迎朕过来吗?”云赏无视掉那两具身体,冷声道,内心出奇的平静:“王叔的妻子离家出走不到一日,并没有派人去寻找,反而是在这里与个侍妾寻欢作乐,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说着,他眉眼斜睨了柳随嫣一眼,意有所指。

既然被撞见了,云景也没有好掩饰辩解的了,他盯着云景的眼睛,微怒道:“就算她离家出走,那也还是本王的王妃。皇上是不是太过于关心前月了?”

话刚出口,顷刻间,一股无法控制的怒火顿时就接管了云赏所有的情绪,如幽寒般漆黑的眸中是嗜血的杀意。

“既然王叔不珍惜,朕便用皇位与你换一个花前月,如何?”

危险的气息渗透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柳随嫣以为那气息是因为她勾引云景在此寻欢作乐而来,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心理压力,穿着肚兜就从床上爬到床下,跪了下来连连磕头:“贱妾知错了,皇上请饶命,贱妾以后再也不敢了……”

云赏看着她,内心厌恶至极。想到云景曾经居然对她千般宠爱,他就觉得恶寒。为了她,他还误会了花前月,将她调到偏远,伤害她那么深。如今却还要与她在此抵死相缠,想起来就恶心。如果可以,他宁愿当初不顾一切的抢到花前月,可是,曾经的错已经无法挽回。

“说,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滑掉的?”云赏用脚尖支起柳随嫣的下巴,怒道。他不相信那孩子是会是花前月害死的。

“那是……那是……”柳随嫣颤抖着将眼神瞟向云景,吱吱唔唔的不敢回答。

云景上前将柳随嫣扶起来,护到身后,直视着云赏,说道:“已经过去的事情,皇上又何须再提!”

“好,很好!”他的王叔向来漠视皇威,未经他同意就将柳随嫣扶起来了。“王叔果真有当皇上的气魄,不如朕就将这王位拱手相让,如何?”

“皇上是上天选定的九五之尊,微臣怎敢李代桃僵!”云景愠道。

云赏冷笑一声,嘴角凄凉:“王叔,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从小到大,他从来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就连他都已经坐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他的这个王叔还要插进来,当个摄政王!

“既然皇上如此不喜本王,本王从今日起便辞官,永上进宫!”云景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扔到了云赏的面前。

第五十三章 疯狂寻找

云赏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云景深吸了口气,淡淡的瞟了柳随嫣一眼:“你也回去吧。”

柳随嫣脸色阴暗,因为云景的驱逐而恼怒。

纠结了片刻,她还是舒展开眉毛,一想到,现在花前月的一切都将会是她的,她就觉得非常爽!便也不多说什么,依言走了出去,反正,花前月的离开王府已经是既定了的事实。

云景从怀里掏出九尾凤钗,眼眸蒙上一抹痛色。

他突然握紧了九尾凤钗冲出门外,来到马厩,牵出一匹马一跃而上,一路驰骋出去,暗里的玉童立即跟上。

云景在城里迷茫的绕了一圈,才再出城门。

一出城门,放眼望去就是一条只容一辆马车通行的官道,一望看不到头,距离官道丈远的两边都是穷山竣岭,延绵不绝。

如此长的密道,她到底到了哪里?

“前月——”他向着官道呐喊一声:“你去了哪里?你给本王回来!”

他有想过,她会不会去了千香楼,可是回过头想想,那根本不可能。如果花前月真心要离开他的话,是不可能回到千香楼的。她唯一会去的地方,便是跟着百里溪去了苍梧。

她宁愿跟着百里溪去那遥远的苍梧,也不愿呆在他身边做他的王妃吗?

花前月,花前月,花前月,他此刻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花前月的影子。

一整天,他骑着马匹遍寻花前月无果,最后连马都累垮了。

是夜,天淅沥着下起了小雨。云景在空无一人的集市上漫无目的的走着,雨丝飘落在他的头发上、脸上、衣服上。他浑然不觉,挂着雨水的脸庞面无表情,灵魂似乎被抽离了一样。在他全部的意识里和思维中,都只有一个人影:前月。

花前月的笑,花前月的怒,花前月的面无表情在他脑海中一遍遍重叠着,交织着……

“前月……”他伸直脖子,爆发出一声令人心魂俱碎的狂喊,用他整个焦灼的心灵喊出他内心的痛苦。

“王爷!”此时,玉童实在看不下去,冒着雨水出现在云景的面前。

远远的,绿烟也带着一队侍卫提着防雨灯冒着雨赶了过来。

一来到云景面前,绿烟就立即打开一把伞挡在云景的头上。

云景一把将伞把掉,疯了一样扣住绿烟的肩膀焦急的问道:“你找到前月了吗?”

看着他眼里的渴望,绿烟实在是不忍心回答。云景见她没有回答,便知道了结果。转身又捉住玉童,问道:“你找到前月了吗?”玉童犹豫了会,还是摇了摇头。

云景失望的推开玉童,回头看着那些侍卫,那些灯笼。在他的眼中,一切都不过是一些光和影,没有丝毫的意义。拔开侍卫,从他们中间穿过去,他只想让这些雨将他冲洗得清醒些。

可是,越是清醒他就越是痛苦,他是真的失去花前月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王爷,您这样会伤了身体的!”绿烟撑着伞与玉童一同追了上去。

可是,云景完全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云景一个踉呛,滑倒在地,眼前猛然涌起一团黑雾,遮住了他的视线,遮住了花前月朦胧的影子。

“王爷……”绿烟和玉童急忙将云景扶起来,心疼不已。他们两个跟随在云景身边多年,何时见他如此狼狈过了?就连四年前那一次,也没有如此落魄过。

他站起来,甩了甩脑袋,却甩不掉那团黑雾。他的脚渐渐酸软无力,慢慢的往后倒了下去。玉童见状,眼疾手快的扶住他,一个转身将他背到了背上,急忙往王府里赶。

云景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只是发出一声低微的啜泣:“前月,不要走。”

翌日,雨后天晴。

王府里,御医进进出出,个个眉头深锁,忙得不可开交,不敢有一比懈怠。

柳随嫣紧紧的握住云景的手,眉宇间荡漾着一抹心疼。

都已经一夜了,他依旧高烧不退,没有醒过来。

虽然,她知道他是发烧了,可是,在这个落后的古代,想要求一味迅速退烧药,简直比在现代求一古董还难。

看着御医进进出出,忙上忙下,可是一点进展也没有。柳随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绿烟和玉童都站在边上,同样担心,却又束手无策。

“老臣曾经听闻过,铁皮石斛能够退烧。只是臣没有见过铁皮石斛,所以……”一个御医斗胆说道。

铁皮石斛。

柳随嫣突然想起来了,铁皮石斛的确是上好的退烧药,可是,要到哪里去找?

柳随嫣突然放下云景的手,想要站起来去寻找铁皮石斛。可是,下一刻却被云景主动的紧紧抓住了。柳随嫣回过头,欣喜的叫道:“王爷他醒了,你们快过来看看。”

几个御医急忙上前,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把脉,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任何进展。柳随嫣的脸再次沉了下去。

云景是听闻铁皮石斛几个字才醒过来的,但仍旧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他闭着眼睛,似有似无的说道:“不要去。”

铁皮石斛都是生长在高山竣岭的崖壁上,想要踩摘,必须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他,不想欠她的。

“为什么?”柳随嫣不满的叫道。虽然铁皮石斛金贵难求,可是王爷的命更金贵吧,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与她撇清关系,不想欠她一丝人情。

云景加深了手上的力道,深怕柳随嫣会挣脱他的钳制去找铁皮石斛。他咬着牙,用着全身的力气说道:“谁敢违抗本王的命令,私自踩摘铁皮石斛,本王要他的脑袋!”

“王爷,你不是担心妾身吧?铁皮石斛也只有妾身一人知道怎么踩摘,你现在心里一心一意就只装着花前月,就连这个时候你都不想欠妾身一丝人情。真是郎心如铁!”

云景闻言,蓦然睁开浑浊的双眼,盯着柳随嫣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本王这辈子,仅欠花前月一人!”

柳随嫣眉头一皱,突然伸手从云景怀里掏出九尾凤钗。

第五十四章 昏庸无能

“你要干什么?”云景一惊,随即怒道。

又是因为花前月!

柳随嫣甩掉云景的手,站起来瞪着云景。此刻的他,像一只挣扎在笼子里濒临绝望的野兽。可是,这样的他彻底激怒了柳随嫣。

那个女人,连走了都还要跟她比,这个男人,居然对那个贱女人念念不忘!

她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咬着牙,执拗的说道:“就算你要妾身的脑袋,臣妾也要拿铁皮石斛治好你!”她要毁掉所有花前月留在云景心里占据的所有位置,她要取而代之。

不要!本王求你。可是,他再也没有力气说话,而是且一种哀求的眼神望着她。

他居然能为了花前月在她面前如此下气!

她转过身,愤怒的向那些御医喝道:“去,留下一位御医在这里照顾王爷,其他所有人都随我出去寻找铁皮石斛!”

“可是,王爷他……”一位御医有些胆怯的瞟了瞟云景。

柳随嫣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立即担保道:“现在是王爷的命重要还是你们的脑袋重要?就算王爷要怪罪,也有我顶着,你们怕什么?”

那就好。御医们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立即匆忙的出去寻找。王爷的病情,已经刻不容缓了。

云景挣扎着抬了抬手,最终还是松了下去,整个人气急攻心,陷入了深度昏迷。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他依旧躺在自己的床上。柳随嫣和一群御医都围在他的床边,柳随嫣正用一条冷毛巾压在他的额头上。

看到她醒来,柳随嫣眼里含着泪水,欣喜的扑到他胸膛上,抬起楚楚可怜的眼睛望着他:“王爷,你终于醒了,吓死妾身了。”

云景望着柳随嫣,看到她深陷的眼袋,还有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底某根弦被触动了。可是,一想到花前月,他就既痛苦又无奈。

好半天,他才虚弱的说道:“你太狠心了,居然如此不爱惜自己!”那铁皮石斛生长的地方,岂是她一个弱嫂子能够去的。

“王爷!”柳随嫣的委屈的说道:“花前月是你的致爱,可是你是妾身的致爱啊!花前月是你的,可是她走了;而你却是天下人的,妾身怎么可以为了你的一已私心,而弃天朝的江山于不顾呢。”

“可是,你救活了本王,却抽离了本王的心!”云景从床上坐起来,激动的叫道。然后,他突然拉住柳随嫣的手,迫切的说道:“你告诉本王,铁皮石斛不是你采摘的,本王没有欠你的!”

柳随嫣摇了摇头,眼里顿时涌上了浅浅的泪水。

“本王不相信,本王要去找前月。”云景说着就翻身下床。柳随嫣立即用手按住了他,哭呛道:“王爷,你忘了她吧,她不会回来了!”

云景挣脱柳随嫣的手向外走,坚定的道:“不可能,本王在这里,她一定会回来的。”其实,说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只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的把戏而已。可是,他宁愿身陷这种自己骗自己的迷局里,不愿自拔。

“王爷,外面天凉,先穿件衣服!”柳随嫣拿起外袍追了上去,又对那一群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御医说道:“你们快追上去,别让王爷再有个万一。”

云景冲进了后花园,跑到一座的小石山旁,然后蹲下了身子。只见石山下一股清澈的泉眼正幽幽的冒着水,泉眼里正畅游着两尾金黄的小鱼;泉眼旁边长满了青苔,而青苔中,本来种着铁皮石斛的地方已经空空如野,泥土还有一小片新鲜的印记。

他眼里的唯一希望破灭了,这种抽离的痛一阵一阵侵蚀着他的心。

原来……

“说,你们是不是在这里摘走的铁皮石斛!”云景怒颤,这是上次为老皇帝治病时他亲自采摘回来的,算是跟花前月有点关系,亲自种在这里留着做的纪念,从来都没有人知道。

原来,他的直觉是对的,他们用的果然是他种下的那株。

花园里,一群御医鞠身躬背的站着。云景萧瑟着站在风里,愤怒的审视着他们。

“侧王妃的命令要比本王的命令重要么?”

“微臣惶恐!”一群御医似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整齐的跪了下来。

果然,云景的话刚开了个头,柳随嫣便上前扯住了他的衣袖:说道:“王爷,花前月不是你的全部!在你的身后,还有妾身,还有皇上,还有天朝成千上万的百姓,还有……”

柳随嫣顿了顿,继续说道:“忘了她!”

云景眯着仍旧黯然的目光看向柳随嫣,说道:“本王从来都没有说过,你可以私自动王府的任何东西。更没有说过,你可以过问本王的事。”

柳随嫣却充耳未闻,双膝跪下来,不卑不亢地说道:“王爷如此执迷不悟,只会陷入一个苦恼的深渊。”

如果这是个苦恼的深渊,那么,他已经陷进去了。云景的喉咙升起一抹苦涩。

“如果王爷因为他们救了王爷有功而降罪于他们,那么将会令王爷陷入不仁不义的昏庸之地。”玉童也走了过来。

云景闻言,“啪!”的一声,猛拍了一下假山,怒吼着说:“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本王的面前说本王昏庸!”

玉童双膝一弯,跪了下来,说道:“王爷为了王妃连命都可以不在乎,难道还会在乎谁说您昏庸吗?”

“住口!”云景大声喝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给本王滚!”再不让他滚,还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云景怕自己忍不住,一怒之下要了他的脑袋。

绿烟突然从某个地方窜出来,跪着急急的向玉童靠过来,挽住他的手臂,眼里含着泪水,失望的看着云景:“忠言逆耳,王爷若不喜欢听,便罢!”说罢,她搀扶起玉童,站起来:“属下告退!”

“都给本王滚!”

一群御医慌慌张张的站起来,惊惊战战的拜礼:“微臣告退!”说完,便争先恐后的出了门。

看着那些夺步而逃的御医,云景仰起头,眼角划下一道不明显的泪痕:“前月,本王何时如此狼狈过?为了你,本王真的沦落成了他们口中的昏庸无能吗?”

第五十五章 漠漠北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这便是漠北的真实写照了吧。

一踏入漠北,脚刚从马车上下来触碰到这片土地,花前月就感觉到脚底炙热,当然那只是她内心的错觉。当她看到漫天的黄土和一阵一阵的销烟便产生了这样的错觉。相反的,漠北的将士们都已经穿上了厚厚的皮袄,皮袄外面再套着一套厚重的铠甲。

他们来的正是时候,将士们都在帐篷外面搭着篝火钓着锅煮着吃的。看到他们的到来,将士们只是轻轻的撇了一眼,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穿着华丽又三三两两的人会来到这个地方,多半是被贬来的。

花前月皱了皱眉头,看向百里溪,失望的问道:“这里就是漠北?”她们为了躲过云景的追兵,绕了很远的弯路才来到这个地方。百里溪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云景绝对不会想到,他们还会选择逃到漠北。所以,他们可是花了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来到这个地方,这个让她对未来生活充满憧憬,却让她失望的地方。

百里溪耸耸肩,回答道:“没错。”

他环视了下四方,只见仍有浓烟升起,看来,不久前这里刚停止战斗。

一路上,她听闻苍梧的军队不知什么原因,时时来犯,却迟迟不攻。扰得本已太平数年的漠北不得安宁,重新成了战场。不过,却不知苍梧安了什么心,居然只犯不攻,看到这边的军队攻上去,他们那边就节节后退。等这边一退,他们那边就又犯上来,就好像,在跟你玩过家家。

虽然疑惑,但花前月从来都不去问百里溪,因为那根本就与她无关。

“那边就是苍梧吗?”花前月望着地界对面的山坡,问道。

百里溪点了点头,满脸自豪而期望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前月,你跟我回苍梧可好?”

花前月回过头,坚定的说道:“天朝不属于我,苍梧不属于我,你也同样不属于我。”

百里溪眼色暗然,看着满地的帐篷,将内心的那种失落强制掩埋,用肩膀推了推花前月的肩膀,说道:“走吧。”

“去哪里?”

“当然是去镇上找客栈,难道你还真想跟这些男人一起挤帐篷?”百里溪用一种白痴的眼神瞪着她。然后自先转身上了马车坐在驾驶位上。

花前月在他身后皱起鼻子,心里老大不爽。

百里溪驾着马车,花前月坐在车厢里,一路前行了将近六里地,终于来到了漠北的集市上。

与之前在战场上看到的景像不同,这里的房子都是黄土盖成的,又低又矮。集市的道路都是一些自然行成的泥路,没有人工的特意铺垫。道路两旁的摊贩也是少之又少,除了一些铁器,基本上没有其他,胭脂水粉更是难以瞧见。集市上的行人也是三三两两,并且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大老爷们。

当他们两人在一座靠招牌才能辨认出来的客栈面前下马车的时候,本就稀缺的行人不得不将视线降临到这两个穿着华丽,长得细皮嫩肉的人身上。

两人视而不见,停好马车就进到了客栈里。

一进客栈,百里溪便捂住了鼻子,“这是客栈吗?”语气中充满了质疑。这未免也太寒酸了吧,这空气中还漂浮着一股灰尘味。

花前月扬了扬眉毛,十分不爽百里溪这副富贵公子哥的模样。要知道,这个客栈可比她住的那座偏院好多了,想当初,她住偏院的时候,有多说过什么吗?

此时,一个长像还算可以,就是有些年纪的老板娘打着一脸招牌笑容迎了上来,对百里溪说道:“哟,这位客官是外地来的吧。您有所不知,我们这漠北啊,漫天黄沙,屋子里有些灰尘也是难免的。再说了,整个漠北,也就仅此一家客栈,你若再挑剔,那可就没有了。快快快,客官要吃点什么?要住几间房?”说道,眼珠子还滴溜溜地在花前月身上转了转,看得花前月浑身不自在,好像正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百里溪扫了一遍客堂,只见每张桌子上都三三两两的坐满了人。有些是商人,有些是书生,有些是将士……在他们当中,有人看着他们两人,窃窃私语。

“一间上房。”百里溪干脆的说道。

百里溪发现的,花前月同样发现了,所以在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并没有多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好嘞!”老板娘清脆的应道,回头对着小二喊了声:“两位客官,一间上房。”

花前月顿时就红了脸,有种在现代偷偷摸摸跑去开房的感觉。

“顺便弄些你们店最好的菜。”百里溪说道。一路上风尘仆仆,他们的确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

“好好好!两位客官楼上请。”店小二笑嘻嘻的跑过来招乎着,一路带领着他们往楼上去。

这时,门外又有一人进来,老板娘又迎了上去:“哟,这位客官是外地来的吧。您有所不知,我们这漠北啊,漫天黄沙……”

花前月的额头顿时冒出两条黑线,敢情她这套说词早就已经滚瓜烂熟了!她上了楼梯也不忘回过头鄙视老板娘一眼,只是,这一眼,吓得她不轻!

看到进来的人,花前月赶紧缩回脑袋,心里扑通扑通一阵狂跳。

那人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花前月刚缩回的脑袋,顿时,他的脸就像着了魔似的,一动也不能动了!

“客官,你要点什么?”老板娘问道。

他仍旧呆愣着,在这一瞬间,他没有思想,没有意识,没有感觉,仿佛整个人都化成了虚无,身边的所有都化成了无色,在他的眼里,就只剩下花前月这一抹彩色。

“客官,客官?”老板娘狐疑的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就在他呆愣的那一刻,花前月甩下不明所以的百里溪,逃命似的奔到楼上,胡乱闯进了一间房内。

“前月,你怎么了?”正跟着店小二度步上楼的百里溪惊奇的问道。

云景猛的醒悟过来,立即推开老板娘,像箭一样追向花前月。有如一阵风一样,从百里溪身边穿过。

百里溪一愣,“云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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