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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言无价》 第一章 归家 大梁国刚刚建国二十一年，现在是熙和二年，熙和帝李业源是先帝第五子。大梁国开国皇帝李季在乱世中杀出，改原来的固堤城为梁国上京都城，在前朝灭亡二十年后，建立大梁国，简称梁。 由于前朝国君昏聩无能，奢侈荒糜，宠宦官误信谗言，中了离间计杀了守边大将军宫恒，并株连宫恒九族，导致金楚国和长魏国破关联合灭了前朝，金楚国和长魏国又因抢占地盘分赃不匀大战，使当时的前朝土地上战乱频发，土地荒芜民不聊生。后来的贵族李季出现，赶走楚、魏两国，现在的梁国在三个国家中最穷，京城经过二十一年建设才有都城雏形。 宫恒全族被杀时，他孙女宫九灵年仅六岁，当时她和四岁堂弟正出天花，被送到城外庄园养病逃过一劫。在乳母帮助下躲过追杀，逃难中三人全被饿死，等宫九灵再睁开眼时已经换成出门旅游，在河上乘坐冲锋舟时翻船，从几百年后穿越而来的灵魂。 宫九灵醒来时巧遇天蜀山道姑白莲师太，被带回山收为关门弟子传授武功，等到宫九灵长大下山准备复仇时，前朝已经覆灭，九灵流落江湖碰到祖父部下才知道被灭族真相。金楚国当时五皇子现在的平王设下反奸计，皇上听信宦官进言，宁愿错杀不可放纵，宫恒以通敌叛国罪被诛杀，连累九族三百零四口人头落地。 宫九灵进入楚国打探平王消息，不想却爱上微服的平王，为平王生下儿子归山退隐，平王想逼宫九灵进入府中为侧妃，偷偷带走儿子。宫九灵仇没报又添恨，她恨平王背信弃义自毁诺言，更恨夺走她的心爱儿子，因此改换成男装易名言寒想夺回儿子，无奈平王势力强大，屡屡不能得手，三年后传来儿子死亡消息，悲痛欲绝的宫九灵誓杀平王，不死不休。 三国传闻百变大侠言寒拥有无数面孔，无人想到会是女儿身。言寒为报仇组建自己势力，在四处游历时救下梁国去边远小县任县令的岳执义女儿，刚刚两岁的岳玉瑾，探查玉瑾有极好练武体质，带走玉瑾化名言一诺当男儿养大，直到和玉瑾报完仇才告诉其身世，玉瑾在今年四月回到岳家。 岳执义是定远侯府第三子，归德府知府。三月份接到圣旨回京侯旨任职，玉瑾是在岳三爷回京路上认的亲，认亲两天后体内冰寒发作，她利用师祖传授天蚕内功心法祛除体内寒气，如同僵蚕吐丝结茧时陷入沉睡中… 岳玉瑾感觉有人在耳边说话，费力睁开眼，“小姐，你醒了。诸葛神医说的真准，他说你这两天会醒，我一直不停在喊你。“溪奴见小姐缓缓睁开眼，抹着眼泪惊喜说道。 “溪奴，我昏睡了多久？“岳玉瑾醒来就试着调动内力，试了几次，发现内力消失得一干二净，身体很沉重，怎么也不象当初自己设计的昏睡一个月情况，扭头看向溪奴问道。 “一百三十一天，现在是八月十九日，刚刚过了八月十五中秋节。“ “把灯熄了，半夜点灯会引来起夜的人询问。溪奴，我睡后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请来诸葛微澜？“玉瑾想不明白，她的内力为何会被诸葛微澜用药物化掉，难道她发现自己身份秘密。 “小姐，你在认亲后两天，提前启动天蚕功进入沉睡中，夫人遍请医生都说治不了，你身上排出的寒气致使衣服被褥上都结了霜，在阳春四月的天气中身上出现寒霜，吓坏了夫人。“ 玉瑾静听不语，师傅言寒在楚国境内报完仇后受了严重内伤，甩掉身后楚国平王追杀的侍卫，进入大梁国，把毕生内功全部传给玉瑾后死去。 师傅死前曾告诉玉瑾她的灵魂来自后世，说现在的国家和她知道的历史不同，在宋朝以后历史乱了，本来应该是元朝的，没想到会变成三个国家，她让玉瑾归家后重新回归大小姐生活，忘记江湖经历。 玉瑾按照师傅生前嘱托，火化师傅骨灰撒进江河中。 玉瑾带着两岁被抱走时穿的衣服，追上卸任归德知府职务回京城侯缺的父亲岳执义，确任岳家大小姐身份，归途中因在楚国刺杀平王渡冰河时受了寒，不等到达京城祖父平远侯府就启动天蚕功，陷入沉睡中排除体内寒气。 玉瑾接受师傅三十年内力，打通身上最后两处大穴，启动天蚕功一个月可以排净体内寒气。溪奴是师傅和玉瑾在云贵游历时救下的，被师傅早两年委派进入岳府，玉瑾回来后成为照顾她的大丫环，她曾告诉过溪奴自己身体情况，把自身安全交给溪奴负责，放心沉睡排寒毒。 “大少爷听说诸葛神医来到京城，求临阳伯家二公子找来诸葛神医，他说你体内是寒毒，已经伤了女人的根本，如果不趁这次彻底治愈，可能会终身不育。“溪奴忐忑住了口，不知道向下该不该说。 “哦。然后呢？诸葛收了多少银子？“ “一万五千两白银。“ “一万五千两！诸葛可真敢狮子大张口。“玉瑾惊呼，这些银子对于现在梁国的贵族也是大数字，她才刚刚和父母相认，没想到父母肯拿出这笔巨银救她，心中很感动。 “是夫人坚持要治愈大小姐，她说小姐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双手都是茧子，一定做了不少粗活。银子以后可以再挣，如果小姐错过治愈机会，失了女人根本活着也不会幸福。她把小姐弄丢是她的错，现在小姐回来她要补偿小姐。夫人和侯府里面四爷、五爷家发生争执，罚跪祠堂也不肯松口放弃治疗。大少爷长柏、二少爷长青和老爷支持夫人决定，全家被老侯爷赶出侯府，给了一万三千两银票让老爷和夫人自立门户。彻底把你们三房分出来，言明侯府田产银子再无三房的份，三房今后无论贫富和侯府都没有关系。“ “现在住的是什么地方？“ “上京外城汴河北面梧集，老爷除了分一万三千两白银外，这里原来有侯府一座农庄，现在分给了老爷，还有二十二亩田地。院内只有六间砖泥房屋，其他的全是土坯茅屋，小姐住的就是茅屋。“ “家中有没有人埋怨，因为治疗我花费巨额白银被赶出侯府。“ “没有，因为小姐沉睡不醒，两位大少爷和两位小姐都表示支持夫人，就连小少爷长河都拿出自己存的一两半月例银子给了夫人。“ 玉瑾心中长叹，这就是亲人，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她现在已经年满十五，个子很高，女性特征几乎没有发育，胸部平平，每当玉瑾看到曲线婀娜的少女都不由气馁，这也是师傅坚持让她回岳府的原因。从溪奴断续的叙述中，玉瑾已经猜到所有事情真相。溪奴是苗人孤女，外表显得憨厚有余灵动不足，忠厚勤快，语言有些怪异，所以家中无人怀疑溪奴的来历，更不知道溪奴是真正聪慧之人，跟了师傅七年，现在十六岁，比阿绣、冷卉、白昭更全才，只是学的旁杂都不精通而已。象岳府发生的事，溪奴在玉瑾来前还是个粗使丫头，能跟随岳家返京，打听出来这么多，已经显示出她分析收集信息的能力。 “诸葛神医夤夜来此，有何指教，茅屋陈年失修不必上去，进来吧！“玉瑾内功虽然消失，听觉、嗅觉还是极其敏感，她从门窗中刮来的细小微风中，嗅到极淡药草味，故尔悄声说道。 正和玉瑾小声说话的溪奴听到小姐说外面有人，闪身躲在门后凝神倾听，小心疑惑打开门，一阵微风过后，落地声音传来，溪奴被点穴软软倒在门后，门无声合上，一个颀长黑影已经站到床前。 “想不到江湖中出言无虚言一诺小侠竟然真是位女子，这事传出去一定会引起江湖大哗，你说是不是？“来人穿一身黑衣站在床头，手抬下巴玩味调侃。 “嗯，沅城第一酒楼里有幅悬赏的画像，画中有位红衣俏佳人身份很是神秘，如果被江湖中人知道天下四公子之一，潇洒无双诸葛神医曾扮成女人逛酒楼那就更热闹了，你说大家对哪个话题更感兴趣呢？听说酒楼中猜美人身份活动，赏金已经涨到一万两白银，画是出言无虚言小侠所绘，上面有大儒谢几道题词，诸葛公子要不要赌一赌呢？“ 黑衣人气得咬牙，半天挤出一句话:“算你狠。“ 玉瑾刚醒来，身上还没有力气，她躺在床上轻声说道:“诸葛神医半夜光临寒舍，是准备杀人灭口，还是劫财？亦或是劫色？“ 黑衣人胸中发出低低闷笑声，调侃问道:“劫财？劫色？你有吗？“ “你是来灭口的。“ “哼，你明知道诸葛山庄家训，本公子既然拿药救你，自不会无聊违背家训取你性命。“ “你来上京是受我师傅托付？还是你伯父？“ 第二章 家人 “知道瞒不住你，你师傅知道你受了寒会变成寒毒，她的内伤比你体内寒毒更甚，知道大限将至，传讯给我伯父邀我来上京城一趟。“ “你自作主张狮子大张口向我父母提出巨额诊疗费，所谓何来。“ “自然为了让你家脱离侯府，你的叔伯我派人调查过，除了你父亲外，你两位叔父都是靠侯府过日子，他们孩子众多，不擅经营，都是靠你祖父和大伯过日子。侯府肯定由长门嫡子继承，他们一定会被分出去，在老侯爷活着时他们只想多捞点好处，所以你们一家回来本就不受欢迎，现在你父亲一直在侯缺，需要银钱通融，他不但带一家子回来，还带来一个沉睡不醒的病人，他们岂肯白白分出银子填你这个无底洞。“ 玉瑾冷哼不语，诸葛神医低笑一声，“不要太感谢我，我知道你是宫姨的徒弟，早在醒来时就明白原因，我来是告诉你两件事，平王没死，他的心脏生的偏，虽然你师傅那一剑穿胸而过却让他逃过一劫，不过差点要了他的命，现在还在静养。“ 玉瑾一听惊得想坐起来，终是躺太久无力抬下身子又摔下来。 诸葛神医忙伸手帮玉瑾把了脉松了口气，快速喂了一颗药丸，“你的身体无碍，不过想恢复原来内力，还要一年时间。我明年满二十岁，家族为我举办加冠礼，三国才俊全在应邀之列，楚国的康王三儿子江一念，有线索怀疑是平王寄养的儿子，也就是宫姨丢失的儿子小石头。“ 玉瑾这次心中更惊诧，却沉吟不语，这个消息不会是真的。黑暗中诸葛微澜看不到玉瑾神情，他放出重大消息没有收到预期效果，心中惊奇于玉瑾心思深沉，不容易被看破，只得打破沉默继续说道:“我想邀你去参加我的加冠礼，你如果住进侯府想出去太难，大家族有大家族难处，你无论多强进入候府内院也不得不遵从家训，乖乖守在家中做个侯府小姐。现在你家单独开府，你父母家人很疼你，我相信你能出去。这里是五千两银票，可以帮你重建家中威信。“ 诸葛微澜从怀中拿出一沓银票放在床头。 玉瑾没看银票，眉头微挑凉凉问道:“你来不会就为了给我送银票吧！设计这么多，化去我内力，费尽心机把我家赶出侯府，说说看，你的目的是什么？“ 诸葛微澜毫不在意轻笑一声，揉揉鼻子说道:“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我要你师傅留下的苗疆地形图，还有进藏地形图。别说没有，我知道你师傅绘制有三国地形图，可能比三个国家皇宫存的还精确，各个部落的地形图她都有。“ “你说的不错，可我不准备给你，你再换个要求。“ “我要你师傅留下的战地抢救伤员处置和各种瘟病预防扩散的方法，还有你师傅说过的化蝶曲谱。“ “这五千两银子你给我找的什么借口？“ “浙东巡抚于大人唯一公子落水被救，于大人父亲可是浙东省富，为了搭谢救嫡孙性命的恩人，送出五千两银子不算多吧！救人详情早就写好，已放在银票中，你可以看看有没有漏洞。“ “成交。手稿不在我手中，明年去参加加冠礼时给你。好走，不送。“ 诸葛微澜见玉瑾答应，也不废话直接出门隐入黑夜中离开。 溪奴醒来急忙过来，见小姐好好躺在床上，懊恼说道:“小姐，我真没用。“ 玉瑾一笑安慰说道:“不是你没用，而是他太强，我回来时带的包放在哪里？“ “我一直帮你收在柜子里，小心保管着，现在要吗？“ “拿出来吧！把这些银票放进内兜中，把我的洗漱用品和衣服拿出来，天明我要洗漱沐浴。“ “小姐，夫人给你做了缎子衣服，这些旧衣服还穿吗？“ “也好，那就等沐浴后穿新衣服吧！“ “天快亮了，我去帮小姐烧水，里面放上艾叶。“溪奴拿出玉瑾来时背的双肩背包，那背包显示已经有些年头，脏兮兮的，估计如果不是溪奴留心早就被扔出去了。她极快抓起银票放好，拿出牙刷和牙粉、洗头用皂角膏，然后放入柜中关上柜门出去烧水。 “夫人早。“溪奴出门恢复木讷模样，对着匆匆过来的玉瑾母亲吴夫人行礼。 “大玉醒了吗？“玉瑾母亲唤着玉瑾乳名犹豫问道。 “回夫人话，已经醒了，婢子去烧水给小姐沐浴。“ “去吧！“吴夫人摆摆手，走到门口有些胆怯似不敢进去。 玉瑾已经起身，拉开门叫道:“娘。“ “大玉，忙躺下，你怎么起来了，快上床，别受了寒。“吴夫人紧走两步进屋，不由分说把玉瑾往内屋床上推。 吴夫人满眼慈爱和心疼怜惜，坚持让玉瑾躺在床上，伸手拉过薄被盖上，玉瑾有些不适应，心中感到温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吴夫人见玉瑾愣愣看着她，不由放柔声音问道:“大玉，身体不舒服吗？“ 玉瑾微笑用手扶住吴夫人手臂，“娘，我身体真的已经好了，我想沐浴后去给爹娘请安的。“ “傻孩子，不急，这里就住我们一家，那些规矩先放放，你刚醒过来，得仔细调养些时日才行。你想沐浴是吗？我去给你做饭，吃过饭才能沐浴。“吴夫人用手拍了拍玉瑾手，笑着安慰，“你先躺会，别出去吹风，现在已入秋，早晚还是凉的。“ 吴夫人絮叨叮嘱完，急忙出去做饭。玉瑾心中暖暖的，她自跟随师傅起，总是在不停学习和行走，师傅的疼爱表现在传授知识上，师傅对玉瑾倾囊相授她所知道的各种知识，常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师傅不擅长的就给她遍寻名师指点，自小师傅从没把她当孩子对待过，从吴夫人身上她第一次感受到浓浓的母爱。 吴夫人很快就亲自送过来一碗面汤，里面有鸡蛋，“大玉，你几个月只吃药没吃过饭，第一次吃饭先喝面汤养养，趁热喝汤，一会洗澡。“不由分说把面汤端到玉瑾嘴边，拿着木勺搅面汤，端起来想喂玉瑾。 玉瑾忙接过碗说道:“娘，我自己喝，你先坐下。“玉瑾接过碗，往床里挪一下让母亲坐下，才在吴夫人慈爱盯视下，拿起勺子小口喝起来，面汤里加了鸡蛋和糖，熬的很好喝。 屋内另一边溪奴轻快放下木盆，开始一桶一桶添水。玉瑾喝完面汤，吴夫人拿出帕子帮玉瑾展嘴唇，玉瑾脸上微红，任由母亲帮自己揩净嘴上汤渍。轻声说道:“娘，我饱了，现在我去沐浴。“ “娘帮你洗，你睡的这几个月，每隔十天就泡药浴，都是娘和溪奴帮你洗的。“ “娘辛苦啦！我刚吃饱，现在浑身都是劲，我自己洗。娘，你先回去歇会，天还早，我洗好了去给爹娘请安。“ 吴夫人见玉瑾坚持自己洗，微笑起身，“那娘去给你拿礼物，你的及笄礼在五月份就过了，娘去拿给你准备的及笄礼。“ 玉瑾刷牙、洗脸、洗头、泡澡收拾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天已经大亮。头发被溪奴和吴夫人帮忙绞干，穿上粉色窄袖缎面上衣，丁香色绣花长裙，登上云头绣鞋。吴夫人帮女儿梳头，剪了个齐流海，在头顶盘个发髻插上镶红宝石金簪，鬓边插上两朵粉红宫花，另一边是翠鸟含珠金步摇。镶翠含珠金步摇是母亲刚送的及笄礼，另外还有一匣子首饰。 这还是玉瑾第一次穿女装盛装打扮，吴夫人含笑打量女儿，满意点头。 “小姐，你真好看。“溪奴惊喜叫道。 玉瑾因常年在外行走，皮肤微黑，穿上粉色衣服倒是趁得皮肤白了些，剪了流海后显得多了些女孩子的柔美。玉瑾个子瘦高，穿上收腰上衣更显得她亭亭玉立，眼睛黝黑明亮，眉间有股淡淡英气，虽穿女装也压不住那股英豪洒脱气质。 “大姐。“二妹妹玉瑶，十二岁，有些兴奋进来行礼。跟着她一同进来的还有三妹玉琢，十一岁，是孟姨娘的女儿，孟姨娘是母亲陪嫁丫环。小弟长河四岁，是父亲在归德任上收房丁姨娘生的。 二妹皮肤白皙，长得据说象大姑姑，性格波辣，在家中颇受宠爱，不是美女，可以走波辣爽直路线。三妹性格腼腆害羞，圆圆的满月脸，一笑左颊有个酒窝，进来后低头行礼不语，看来只能走贤惠端庄路线。三姐妹全不是令人惊艳的美女，师傅早给玉瑾定下走气质美女路线。 小弟长河长得倒是象极了丁姨娘，作为男孩子样貌过于清秀了些，两位哥哥玉瑾还没见过，他们早一步到京城，准备参加秋闱考试，还有明年春天皇上加开恩科取士，是新皇登基后第一次开试，所以两位秀才哥哥一直在忙着拜访名师学习，秋闱中举后才可以参加明年春试恩科。 第三章 进城 玉瑾收下二妹送的云头鞋，三妹送的绣有海棠花白色细布袜子，两人绣工都不错，显然都是用了心的。小弟送的是他舍不得吃留下的月饼，孟姨娘送的是镶绿宝石银钗，丁姨娘送的是镶珍珠银簪子。 玉瑾在屋内听弟妹说话，母亲身边曹妈妈进来行礼说道:“大小姐，前面男仆全下地了，夫人让我领你去书房拜见老爷。“ 玉瑾跟随曹妈妈去前院，其实没有前后院之分，这里就是原来候府最近的农庄，因岳三爷从家里分出来，要了银子全给玉瑾出医药费，这里就是临时住处，没想到岳三爷补缺圣旨迟迟没下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家中现在存银只够生活的，顾不上拿大笔银子修缮房屋。院外搭着很多简易棚屋，看来是家仆们临时住处。 曹妈妈在书房门口止步，玉瑾进去后首先看到正厅挂有父亲手书刘禹锡的《陋室铭》，厅很小，玉瑾见父亲面容严肃坐在上首，母亲在旁冲玉瑾使眼色。 “女儿见过爹爹。“玉瑾见父亲面前有蒲团，忙走上前跪下行礼。 岳执义年近四十，个子高大，长脸微须，久为地方父母官，气势上很威严端肃。他目光犀利，长女进来时看厅中草书的动作虽然极快闪过，他还是捕捉到，心中不由一动，记起来长女初来认亲时，身上穿着布衣布裙背个古怪的袋子，没有任何饰物，但动作神情不卑不亢。岳执义当时就有一个错觉，假如他流露出质疑和嫌弃，他很可能就会彻底失去这个女儿。 岳执义很庆幸，他一见到和二儿子几乎有七分像的姑娘，当时就认下了她。现在女儿进来并没有虚假客套，或者惶恐不安家中为她所做的一切，看来女儿胸中自有丘壑，果然不是个没见识的普通姑娘。 “起身吧！诸葛大夫不愧为神医，看来他并没有虚言，你果然大好了。夫人，既然女儿已经及笄，你就把家中账务交给女儿打理。大玉你是长姐，别忘了打理家务时带带你两位妹妹，有什么不清楚的问你娘，也可以来问我。“岳执义面容严肃交待，心中存着试探大女儿的心思。一旁的吴夫人满脸惊异，不断打量丈夫和大女儿。 玉瑾没有谦让推脱，主动施礼应下:“是，女儿谨记爹爹吩咐。“ “那桌上放的笔、墨、纸、砚是爹爹送你的及笄礼。“岳执义心中大喜，长女果然识字，他顺手指着左边书桌旁刚买回来的一摞东西说道。 玉瑾正面向书桌方向，见屋内书箱全部摞在一起，书桌只有很小一块地方可以使用。书桌旁边放着新的文房四宝，显然是早就放在桌上，准备好的。 “女儿谢过爹爹。“玉瑾应下，吴夫人一直不敢问女儿在外面生活，见女儿慷慨应下打理家中事务，想到女儿不但认字还会算帐，心中很激动，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急忙拿帕子擦去。 吴夫人见丈夫不说话，她站起来说道:“老爷，我去把帐本拿给女儿。“ “去吧！“ “女儿告退。“玉瑾走到书桌上拿起东西和母亲出了书房。 玉瑾走在院中四处扫了一眼，对这里情况已经看出个大概，溪奴接过东西，吴夫人很欣慰拉着女儿回到后院。 玉瑾见父母亲没有要她去拜见祖父母打算，回屋换下新衣，穿上她的布衣裙和母亲开始盘算家中账务。 现在的帐务没什么好交接的，父亲从外地回来没有上任，住的离内城富贵圈远，关键是家穷，现在根本没有朋友来往。一天时间玉瑾就了解完毕。原来在归德府任上的家仆大都是吴夫人陪嫁和侯府带出的老人，请的帐房因年迈不愿离开家，辞了职。本来想到京城配新仆的，没想来到不足一月就被分出来，行李都没来得急打开，现在全堆积在两个院内。 京城内城有吴夫人陪嫁的一个小院子，刚刚从租户手中收回来，现在住着大少爷长柏、二少爷长青和他们的书童兼长随，贵重家俱全部堆在那个小院内。 家中现有八十三两存银，每月家中压缩开支只用五两左右，现在天气转凉很多东西都要添置，下人们的月例有两个月没发，好在这些下人全是老实本份的，一家子都在府内做事，倒还没有人嚼舌头。 玉瑾在外面比这困难的日子也有过，吃、住经常在野外的时候不在少数，可现在家中日子是因为她才捉襟见肘的，就必须由她来改变现状。 玉瑾看了所有库存物品，仔细盘算要办的事。禀明父母，带着曹妈妈和溪奴租了一辆带棚牛车，由曹妈妈丈夫邢管家亲自赶着牛车进内城，玉瑾在母亲坚持下，穿上新衣带上母亲的遮面帷帽出门。 “大小姐这里就是咱府上二十二亩地，由于建桥、建官道占去一亩二分，现在路南有十一亩，路北九亩八分已经种上麦子，路南种的都是青菜、萝卜还没有收。“刑管家指着桥头路两旁土地说道。 玉瑾挑开牛车上的帘子向外看自家菜地所在位置，全部临近官道两旁，另一头临近河岸，见靠近河两岸芦苇、蒲子已经泛黄，桥下不断有货船从桥洞下过去，“邢管家，这桥什么时候建成的，你知道吗？“ “这桥是先帝时期就开始建的三孔石桥，用了两年时间，今年春刚建成，名叫西汴桥。我们住过来时桥刚好开通，从这桥上入城，比过去绕另一边桥上进城减少几十里路。“ “这些芦苇花和蒲棒有主吗？“玉瑾指着河两岸芦苇和蒲子问道。 邢管家笑道:“河是官家的，那芦苇和蒲草都是野生的，谁想要谁要，因为在水里可是不好收割，不然早被收割完。“ “邢管家，你想法弄些蒲棒和芦苇花，我有用，放出风去，我们拿银子收购就是。“ “是，大小姐。收了地里萝卜、白菜就没事了，我领人采些就是，不用花银子买。“ “大小姐，要那些东西何用？“曹妈妈不解问道。 “蒲棒晒干可以填充枕头和一些小东西，至于芦苇可以和麻绳编成笼翁，就是那种高木底谢公屐，冬天可以在雨雪天气穿，如果采的芦苇花够多，你们每人赏一双。“玉瑾很给面子解释给曹妈妈听。 “呦，那可多谢大小姐了，老奴最怕冬天下雨雪踩湿鞋，甩得两腿都是湿泥。“邢管家笑着道谢。 玉瑾一路上不在说话，她开始低头沉思。溪奴只要有外人在，一般都不说话。曹妈妈几次想张口，现在是玉瑾掌家，想讨个口风问问玉瑾今天想买什么，见玉瑾神情严肃只得闭了口不语。 “大小姐，就要进城了，请大小姐吩咐去哪里。“邢管家打破沉默，开口请示。庄里人习惯把河对岸内城闹市地方称为城里，其实农庄本身也在城墙内，只不过是外城。 玉瑾沉吟一下，“邢管家，你去打听砖、瓦、石、木材、门、窗价格，还有他们的储备料有多少，可不可以赊账，送货到门价格。顺便打听建房工头谁的活好，工钱如何算，现在是否有空闲建房。顺便买二十斤盐，十斤上等棉花，买六个腌菜用大坛子，买些猪大骨头。溪奴，你给邢管家数出五两银子，邢管家办完事等在金桥街口就行，半下午回去。“ “是，大小姐，老奴送你到金桥街口。“ “邢管家，问问能通过水路送砖瓦吗？地点是西汴桥头。“玉瑾想起河中货船又补充一句。 “老奴记下了，小姐，已经到了金桥街口，牛车不好往里进。“邢管家跳下车，放下小板凳，溪奴先踩着下车，曹妈妈下来，两人一边一个护着玉瑾下车。 玉瑾带着曹妈妈、溪奴一路逛下来，对街上物品行情了解个大概，中午进入饭店内每人吃碗面条，正想从饭店出去，门外传来两人说话声音，一个清亮声音忍不住大了些，曹夫人面色一喜，溪奴小声说:“是大少爷身边阿际声音。“ 玉瑾急忙止住脚步，并阻止两人出声。 “大少爷，你就让小的回去一趟找夫人拿些银子，您都吃了三天黑面饼子了，每天还要读书学习，光吃饼子喝水您也受不了。“ 一个低沉声音喝斥道:“闭嘴，少你吃的吗？“ “大少爷，您是千金之躯，小的皮糙肉厚有饼子吃就行，可您不行啊！再说天已经凉了，入秋也该穿夹衣。我回去一趟，还有二少爷的衣服我一齐带回来。“ 大少爷沉吟一会，低声开口:“阿际，再等两天，母亲忙着大妹妹的病，可能没顾上，你回去索要母亲见了肯定伤心，以为疏忽我们。“ 两人吃完饼子背着书筐走远，玉瑾出门只看到一高一矮两个瘦瘦背影，“大小姐，是大少爷和老奴的大小子。“曹妈妈本来要出去的，被玉瑾拦下，她还没有正式见过大哥，从话语中听出大哥是个稳重孝顺的人，此时出去解释不清，她来饭店并不为吃饭，而是调查饭店行情。 玉瑾接手管家没几天，没有人提醒给两位哥哥送银子，这是玉瑾疏忽。 第四章 分派活计 曹妈妈本就对玉瑾进饭店吃饭不满，她心疼银子，现在听到大少爷过的辛苦，更加对玉瑾掌家花钱大手大脚不满意，只是不敢说出来。心中暗暗盘算，回去一定告诉夫人，大小姐花银子太败家，吃三碗面一碟青菜就花了五十文，如果吃白面馒头，五文钱三人就能吃饱。现在吃面条，根本不抗饿。 玉瑾知道曹妈妈想法，没有解释，带领曹妈妈和溪奴把看好的布匹、针、线等物全部买下，进药店买了大茴香、小茴香、陈皮、白芷等药材当调料，花了三两多银子。 会合邢管家后，玉瑾让溪奴拿出剩下的七两银子，“邢管家，你先给我两位哥哥去送银子，告诉大哥、二哥银子放心用，夹衣正在做，过两天就会给他们来送衣服。“ 邢管家接过银子呵呵笑道:“老奴知道大少爷去了什么地方，我听两位秀才说，南街口茶楼有外地书院过来的夫子讲学，大少爷一定去了那里，老奴走快些，大小姐先进车里坐下等一会。“ 邢管家小心揣好银子，动作迅速向南走去，曹妈妈脸上神色才好看些，暗暗吁了口气。 车上码放了很多东西，溪奴小心扶玉瑾上车，她和曹妈妈站在车两边等着邢管家。 “呦，这是谁家牛车不开眼，停在我家店门口老半天不走，耽误我们老板做生意，赶快走，不然让你们赔银子。“两个混混出来，见牛车旁只有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等了一会也不见有人来，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瘦子乜斜着眼上来对着溪奴说道。 溪奴站得笔直没言声，“小娘子，你哑巴了吗？快赶走牛车。“ 曹妈妈心中着急，脸上堆笑想过来赔个小心，溪奴看了曹妈妈一眼，沉声说道:“曹妈妈，你的责任是保护大小姐，看管车上物品。“ 瘦子听到溪奴外地口音不由心中一喜，本来他是出来消遣的，看到两个穿着半旧粗衣打扮的仆人，就油嘴滑舌想占个便宜。牛车头对着的方向就是去外面的，这家店是出租车、轿的，门口都是等着干活的轿夫和车把势，见有热闹看都站了过来。 瘦子对着身边人得意使个眼色，“铁子，这家人不识趣，耽误我们老板生意，既然不走，那就把棉花卸下来当赔偿好了。“ “猴子，人家车停在大路上碍你什么事，不要欺负人。“一个穿带补丁短打衣服的黑瘦轿夫站出来，沉着脸说道。 猴子一愣，和铁子脚步不停，向车前移动嘴里流里流气说道:“大力，去去，你看上人家小娘子了，哥哥让给你，我只要棉花，哎呦…哎呦…“猴子推开想上来阻挡他的大力，到车后想去卸棉花，溪奴抓住猴子伸出的手，一带一卸猴子就蹬蹬后退倒坐在地上，手腕显然受了伤，倒地大声哀叫。 铁子吓一跳，踟蹰不敢上前，问道:“猴子，你没事吧！“ “打人了，这个外地蛮子敢在我们店前打人，分明是欺负我们，哥几个给我上，抢了她的东西当赔偿，把这个小妮子卖到窑子里。“猴子跳起来，扶着手恶狠狠大叫。 受到蛊惑的一群人，有些蠢蠢欲动。玉瑾淡淡对外吩咐，“溪奴，不要伤人性命。“ 溪奴面上一喜大声说道:“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今日敢上前强抢东西，我只管打，不赔医药费，皮痒想挨打尽管上来就是。“ 曹妈妈吓得脸色发白，不停看向南方，希望丈夫快点过来。 大力阻住欲上前抢东西的几人说道:“哥几个千万别听猴子瞎叫唤，这位姑娘是位练家子，上去挨了打，闹到衙门也没理。“ “怎么回事？都在这里吵吵啥？来了客人也给你们吓跑，都散了。“一个中年管事听到大门外有人吵闹，站出来大声喝斥，猴子一见那人，急忙躲到铁子背后。 “猴子，你啥晃悠啥，不是请假说你娘病了吗？还不快滚回家去。“那管事见猴子躲起来，立刻骂道。 猴子苦着脸出来，“张叔，我不是看这车停在大门外，才上来说两句，谁知道这野丫头上来就打，你看，我的手都肿了，她得给我拿医药费。“ 张管事怒道:“你一天到晚净惹事，你娘都是被你气病的，还不快滚，不然另一只手也别想要。“ 猴子嘀咕着和铁子走了，那张管事对着溪奴点点头就走进院内。 等到一切都安定下来，邢管家才走得满头冒汗过来，溪奴、曹妈妈上车。等车走上大路时，邢管家才笑着说道:“我去送银子时，正碰上大少爷站在茶楼外，那茶楼最少要几百文钱才能进去听讲，大少爷听说大小姐病好了，说后天和二少爷回家看大小姐，衣服不用送。大小姐让我问砖石价格，店老板因急等用钱，说砖石用的多可以便宜些，不过五百两银子以后才可赊账，余银可以拖欠到腊月二十还清。详细砖、石、木材价格我全部记在纸上。盖房子的赵工头，是原来承接官邸工程的，不过今年被人顶下来，正好闲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盖房子，定了两天后回话。“邢管家掏出写得满满一张纸，还有剩下的银子递给曹妈妈，让曹妈妈转交。 玉瑾接过来纸，一目十行看过后，满意点点头，不愧是管家，砖、石、木材、门、窗的价格记录的很详细。 “邢管家，明天一早你带人把大的萝卜起出来，派人清洗干净晾干。曹妈妈找几个干活麻利干净的婆子，把萝卜切成大长条，晾晒半干后腌制，详细方法，溪奴会教你。“玉瑾在车中就开始分派活计，一路上她对着溪奴安排挑捡成熟豆子，泡豆子发豆芽需要注意事项，买的粗盐巴怎样过滤里面脏东西，材料配备碾压成材料面，怎样腌萝卜干等活计。这是玉瑾在曹妈妈和邢管家面前，确立溪奴代言人身份。 回到家时已经傍黑，布匹和棉花全部拿到玉瑾屋内，曹妈妈和溪奴早知道该干嘛，主动去办差。 玉瑾见过母亲后，带着玉瑶、玉琢回房，指点她们把今天购买的东西记上账。 玉瑶、玉琢记完帐，脸上露出兴奋色彩，目光明亮盯着大姐。玉瑶看着微笑的大姐请求道:“有什么事大姐交给我做，我保证做好。“ 玉瑾心中暗自庆幸，两个妹妹都识字，也会简单算帐，看来父母是按照大家主母培养两个妹妹的。玉琢不说话，有些害羞看着大姐，表达的意思和二姐一样。 玉瑾微笑问道:“二妹、三妹，我知道你们绣工都不错，想不想自己挣些私房钱？“ “当然想，大姐可有好主意。“玉瑶兴奋拉住玉瑾大声说道。 玉瑾看向玉琢，玉琢露出酒窝羞涩笑着小声说:“想。“ “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你们过来，还有谁女红好又细心可以一起过来。“ “大姐，我姨娘可以来吗？我的女红是姨娘教的。“玉琢鼓起勇气问道。 “嗯。“玉瑾点头。 溪奴进来说道:“三位小姐，大骨头汤熬好了，里面下的面条，夫人叫吃饭。“ 玉琢吃完饭，回到孟姨娘住的屋子，小声兴奋把在玉瑾处发生的事统统详细说给孟姨娘听，“大姐对我和二姐都一样，我觉得大姐特别有本事，比娘还强，明天我来叫姨娘，我们一起去大姐处领差事。“ 孟姨娘是个老实本份的女人，她很知足，心里特别感谢小姐让老爷收了她，经常交待三小姐记住自己庶出身份，无论做何事别越过二小姐。多年养成的谨慎本份性格，让她开口笑道:“能帮大小姐做事就好，无论给不给好处，都不要记较。“ “我省得，我看大姐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我不会和两个姐姐争的。“ “那快回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孟姨娘看着女儿离开，心中充满期待，大小姐会安排什么能挣钱的活计给她们做。 书房的灯还亮着，邢管家正在一五一十回报和大小姐进城的事，岳执义有些纳闷问道:“大小姐安排你做木扣子，还要刷上桐油，做多少要多少，她要那东西做什么？她接管帐务，帐上银子不足百两，她打听砖石价格，让你找了盖房子的工头，没有银子怎么盖房子，她不会想打祖父主意吧！“ “大小姐没说，老奴没敢打听。“ “嗯，下去吧！“ 岳三爷在书房中发愣，他的大女儿究竟有什么经历，花钱大手笔，上个城就花出去十几两银子。不是花银子多少的问题，关键家中剩下的银子不多，这个女儿是怎么想的，他看不透。 他心中暗暗发苦，二十五岁中进士外放县令，当时带领妻子儿女意气风发上任，在外十三年，一道圣旨把他召回京，因救治大女儿，没想到会被老父亲赶出家门。 他还记得父亲怒吼，“你不止一个女儿，你还有三个儿子。难道你就为了一个女儿，连儿子前程都不要？你这么会败家，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你当儿媳。你既然翅膀硬了，那就分出去自立门户单过吧！我也不亏着你，明天我请你恩师廖中丞来当证人，开祠堂把你逐出去，从此后，你的前程、家人和我再没有干系。“ 第五章 父亲的烦恼 岳三爷到现在也没想明白，父亲为何会大怒，先说分家，最后变成逐出家门。他记得很清楚，自己虽然坚持说要救女儿，可并没有过激语言和行为。父亲连反悔的机会都没给，果断开了祠堂把他分出去。从此自己对于定远侯府就是个族人存在，当时跪求父亲收回成命不允，晕乎乎就被赶出来。一天时间全部东西搬离侯府，连两个住在侯府，让老父亲骄傲的秀才孙子也一并被赶出来。 为什么呢？老父亲常为培养他骄傲自豪，说不问当真不闻不问，连一向聪明睿智疼他的母亲，这次虽然阻止却没有坚决反对。四弟、五弟看自己不顺眼能理解，大哥同他可是一母同胞亲兄弟，为何不劝阻父亲呢！ 本来还希望分开等父亲冷静一下，自己上门去求，父亲会松口让他回家。谁知道数次去求均不见，就连八月十五中秋节父亲都把他送的节礼拒出来。 这一下在官场上，他背上了不孝名声，没有人愿意帮他说话。去吏部连尚书面都见不到，奏的本递不上去，求见恩师廖丞相，得了四个字，“安心等待。“这一等又是两个月，他成了被闲置在京的五品官。 岳三爷心中又忧又急，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张冰水师爷，张鹤、季青、范围、赵左四位侍卫，他们五家追随过来，全部租住在城内。现在他折子递不上去，想外放亦不可能。 今天上午张鹤侍卫来报，户部通知领俸禄。五品官应该是二百两银子，十斛栗米，其他配备的茶、酒、炭、厨料、盐、衣等物统统没给。十斛栗米变成一斛栗米，九斛豆子。 人吃多了豆子肚子会发涨，大户人家都是喂牲口的。豆子很便宜，虽然可以加工做成豆腐和其他东西，但那技术不是每人都会的。 岳三爷留下五十两银子，四斛豆子，其他的全分给那五家人，家中还有一千多斤豆子，再拉来四斛豆子，看来这个冬天只能吃豆子，想起来就让人发愁。 玉瑾天刚蒙蒙亮就起床开始洗漱，打开门时，孟姨娘和三妹已经等在门外，“大小姐。“孟姨娘温婉笑着招呼。 “孟姨娘、三妹进来吧！“ “大姐。“二妹和她的婢女春妮也快步进来。 玉瑾把昨天晚上铺在床上裁剪的布匹拿出来，把别家当抹布用的软棉布取出来，“孟姨娘，这个你复上一层薄棉，这个复上厚棉…“ 玉瑾把活计分派下去，自已开始在桌上设计盖房图纸和核算所需材料。 孟姨娘先做好一个过来让玉瑾把关，听到玉瑾连声夸好，才高兴回去继续做活。 玉瑶、玉琢过来，得到玉瑾肯定后，欢天喜地回去。 吴夫人见所有仆人都在忙，她过来问女儿能帮上忙吗？玉瑾说道:“娘，你不如把家中存的布料和玉饰品找出来，我看看能用吗？“ “娘听你的，我给你拿过来。“ 吴夫人走后，丁姨娘拉着长河过来，请求分派差使。 玉瑾知道丁姨娘因为膝下有子，平时比孟姨娘受宠，她家原来是归德府做酱菜的商户，因家中父亲病逝，寡母幼弟受叔伯欺负被抢了家产，是她告上公堂岳知府帮她家要回家产，等到及笄后报恩做了岳知府姨娘，其实是为了给弟弟找个靠山，免得被人小瞧欺负。 丁姨娘是个极有心机和主见的人，身上商人气息极浓，她怕儿子将来分家吃亏，平时喜欢给儿子多攒些银子傍身。她私心重也存了些积蓄，人倒也不是坏，就是无利不起早。 丁姨娘其实不过二十一岁，比大哥长柏只大三岁，长得也是最出色的一个，最受父亲宠爱。她脸上带着春风般微笑上来见礼，“大小姐，你看全家都忙，请大小姐受累也分派我个差使。“ “三弟还小，他身边没人照顾，你照看三弟就是。“ 丁姨娘捏了捏长河的手，长河看向丁姨娘，得到暗示撒开丁姨娘手跑到玉瑾面前，仰起小脸说道:“大姐姐，我已经四岁了，不用姨娘看着，我不会乱跑。“ 玉瑾不好对小弟冷脸，抚着弟弟头夸奖道:“三弟真乖。丁姨娘，你会做什么？“ “我…女红不行，可以打个下手。“ “溪奴正在帮助腌制咸菜，你去厨房看看，溪奴有什么活计是你能干的。“ “行。三少爷在大姐这里玩。“丁姨娘痛快答应，丢下长河就走。 玉瑾不由扶额，长河乖巧说道:“大姐姐，我很乖，不吵你，还可以帮你拿东西。“ 玉瑾心思一动，拿起纸写了四个字，大、小、上、下教长河认，拿出一个木棍写在地上，“三弟，你看好我给你再写一遍，你记下了吗？“长河点头，“那你自己去门口写，下午大姐要检查。“ 长河拿着纸嘴里念着搬个小凳子去门口写字，玉瑾继续画图计算。 派出去的活计全部送过来，玉瑾把裁剪的布料再分下去，她则拿着一卷东西去书房见父亲。 岳三爷似乎早就料到玉瑾会来似的，微笑看着大女儿，“爹爹，现在可有空，我来找爹爹商议一件事。“ “我正好无事，说说你的打算让爹爹听听。“ 玉瑾微笑走到书桌上铺开，“爹爹请看。“ 岳三爷看着桌上大院平面图不解，等着大女儿解释，“爹爹，这个就是咱家将要建的院子平面图…“玉瑾把将要建的房子细细解说完，看向一脸激动沉思的岳三爷，“爹爹，你看这个院子，还有哪里需要改动的吗？“ “没有，你的这个院子恐怕工部那些官员也想不这样全，大玉是如何会这些的？“ “这个是跟前朝工部侍郎学的，加上我师傅的奇思妙想，才完善的，爹爹不满意。“ 岳三爷苦笑一下，“爹爹很想拥有这样的房子，院子虽然建在空旷地上，你把未来五年的设想全部想到，连码头都在你考虑范围，说实话，爹爹很激动，这座房子未来可期。“ 玉瑾见父亲不说话，只是拧眉看着图不语，“是不是在衙门的手续不好办？爹爹有何为难说出来，女儿看能否帮爹爹解忧。“ 岳三爷苦笑，“爹爹很惭愧，这么多年没有多少积蓄，我在任上很重官声，从没盘剥过百姓。你祖父已经把我分出来，不会给银子的，这个院子盖成需要多少银子你计算吗？“ “第一期大约需要八千两，今年先建第一期，爹爹看看这些是建房图纸和需要用的所有材料预算。“ 岳三爷仔细审图纸，查看所需材料及费用，一张一张看到最后出现一沓银票，数完正好五千两。下面还有一张纸写明五千两来历，看完岳三爷沉默不语。 “大玉，你这钱是从诸葛大夫手中拿到的对吗？你选择信任爹爹，爹爹自会帮你保密，我只想知道诸葛大夫凭什么帮你，你答应他什么条件？“ 玉瑾暗松一口气，父亲果然聪明，一下子就发现问题所在。她选择对父亲坦诚是希望得到父亲支持，方便自己今后行事，但诸葛微澜说的话不能全说，尤其是算计父亲被赶出侯府的事。 “爹爹，我师傅真实身份是前朝宫将军后人，她曾给女儿留下些战地处置伤员和疫病的方法。诸葛大夫想交换，那也是造福百姓的好事，还有就是明年十月他的加冠礼，邀请我参加，我同意了。“ “就这些吗？你不会隐瞒爹爹吧！“ “就这些。“ “可你只有五千两，爹爹在银钱上帮不上忙，衙门办手续没问题。可剩下的三千两银子，即使拖欠到腊月二十也要还清，你去哪里找那三千两呢？“ “自然还在诸葛大夫身上，诸葛微澜在三国是有名的天才神医，我让你看的这一个院子，就是建好准备租给诸葛山庄的。只有诸葛山庄肯派人来此开药店，这一片才能快速发展。“ “你对诸葛山庄租房有把握吗？“ “有把握，他肯定会第一时间过来。说白了，诸葛山庄虽然在三国中地位超然，但在三大世家面前排在末位。他不能光出大夫还是要做药草生意的，不然怎维持庞大诸葛山庄运行。爹爹似乎还有未尽之言，有何顾虑爹爹何不说出来，让女儿为爹爹分忧。“ “唉！朝堂上的事你怎会明白，这样建房恐怕会被御史弹劾，说我贪墨不孝，手里有银子不花，现在被分出来却能建房子…“岳三爷猛然住口，他怎么可以在孩子面前发牢骚。 玉瑾嘿嘿笑起来，“爹爹，我还怕没人弹劾你，既然有人弹劾，皇上刚登基不久，肯定不会落下话柄，不问青红皂白就处置你。我猜会让爹爹上折自辩或让爹爹上朝回话的，你还怕自己的话传不到圣上耳中吗？皇上迟迟没安排爹爹职位，说不定皇上想磋磨爹爹，对爹爹有大用正犹豫不决呢？爹爹如果太穷，皇上真怕爹爹贪墨也说不定，爹爹认为女儿说的可有道理。“ 第六章 打赌 岳三爷越听眼睛越亮，他比玉瑾更懂官场，越想越认为女儿的话有道理。他哈哈大笑起来，“大玉的话也许有道理，爹爹很高兴你有出息。我正想等你哥哥考完试上折请求不论那里外放，现在不用向外逃，我们盖房子等待弹劾。我这还是第一次伸长脖子期待有人弹劾呢！“ 爷俩又嘀咕一上午，盖房子是大事，何况还是一个大型建筑群。不是简单三五间房屋，房子涉及挖水井、修下水道、修沉淀池、修地下贮物室、修地笼建火墙、火炕、洗漱间、烧火用大炉子、烟筒等技术，要进料谈工钱，要安排晚上守工地等事。 “爹爹，中午管顿饭，地里有白菜，熬上大骨头汤放上白菜，馍自备可以帮助加热，花不了多少钱还落个好名声。同工头谈价签上契约，提前一天完工奖银五两，推迟一天罚五两，爹爹看可行。“最后，玉瑾提出建议，岳三爷全盘采纳。 盖房子的事交给岳三爷办，岳三爷快速招来张师爷和四位侍卫商议盖房事宜。 玉瑾回去发现她要的圆型木扣送来，找来孟姨娘，安排在半成衣上订扣子、锁扣眼。玉瑶手很巧，玉瑾教她学盘扣子，在成衣上缝双鱼扣，鱼鳞用金银线加强。 等到第一件立领对襟窄袖直裰缝好，玉瑾把棉内胆和直裰用木扣子连上，一件活面夹、棉衣服就完成了，“大姐，这衣服真好看，是夹衣也可以加内胆当棉衣穿，点缀上晶亮玉石扣子和漂亮双鱼图，衣服就活起来，大哥穿上会更精神。“玉瑶扶摸着衣服称赞。 “这个还没配上腰带呢？配上腰带和裤子、短靴更好看。“玉瑾微笑解释。 “溪奴让张婆子纳鞋底，常婆子做的靴面，母亲和曹妈妈亲自做的腰带，就快好了，你们还不赶快把手中活干完，能不能卖上价钱，就看两位哥哥喜不喜欢。“ “肯定会喜欢，我去做活。“玉瑶动作麻利离开。 玉瑶走后，玉琢嗫嚅着说道:“大姐，我的活干完了，还有活计吗？“ 玉瑾见孟姨娘也闲着，想起大哥背的大筐盛学习用品，和这件衣服不搭。马上找出剩下的布裁剪成双带包，交给孟姨娘两人去做。 玉瑾受到启发，把剩下的边角布料拚好，设计成男用手包，可以带银子和帕子等小东西，省得放袖内或揣怀里。可惜阿绣不在这里，如果她在这里，玉瑾只要说出来，阿绣就可以做出最完美的东西，不象对玉瑶她们要手把手安排。 整个大院中没有闲人，小磨转起来，磨出豆子和小米掺和面粉，晚上做出豆粥配上咸豆子都喜欢吃。 长柏、长青回来，玉瑾见到二哥长相不由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二哥和她穿男装竟然很相象，如果不是经常见的人恐怕根本分辨不出来。 “大妹，这是大哥送你的及笄礼。“长柏送的是田皇石印章，“我自己刻的，别嫌弃粗糙。“ 玉瑾接过来看了看，刻的是大篆，“谢谢大哥，我正好缺枚印章。“ 二哥长青有些纠结，“大妹，这是二哥送你的玉箫，我可以教你吹奏。“ “那敢情好，二哥有空小妹一定讨教。“ “我还怕礼物不合妹妹心意，二哥实在没什么东西能拿出手，妹妹喜欢就好。“ “两位哥哥今天别走，沐浴后明早回去。“玉瑾直接说道。 长柏和长青互视一眼，不约而同用鼻子开始嗅身上，还真不好闻，脸上微红点头，逃也似回前院书房，父亲不在书房，长青微有恼意，“大哥，你说她竟敢嫌弃咱们俩脏。枉我们走了快两个时辰巴巴给她补送及笄礼。我们落到今天这步还不是她害的，真是白…“ “二弟慎言，父亲教导你多次，别被表象迷惑，大妹直言快语没什么不好，别忘了你是兄长，怎么能背后编排自己妹妹坏话。“ “哼，她说得倒轻巧，我偏不洗，天还早，我现在回去。“ “二弟，你多大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长青气哼哼低头不语，两人在书房想心事。其实真是冤枉玉瑾，她对待男子习惯直言，何况是自己哥哥，她还有些计划需要哥哥们实施，两位哥哥个子中等，身材匀称，出生将门习过武偏偏带着儒雅书生气，正是玉瑾看中推销衣服人选。 长柏、长青还是没走，不但他们两人按要求沐浴，连他们书童刑际、张跃也跟着沐浴，玉瑾送了两套服装给他们，要求两位兄长第二天天亮吃过饭坐轿子走。 第二天天亮，两人穿上新衣去拜见父母，岳三爷看到大赞，吴夫人也说儿子穿上这身衣服，人不但精神，身子也拔高许多。 玉瑾看到两位哥哥穿上新衣，大哥性子沉稳，衣服颜色是蓝色，二哥性子跳脱，衣服是淡青色。两人昨天沐浴后就试穿过新衣，哪个青年不爱美，他们也不例外，激动一晚上没睡好。特别是裤子，简直太合心意，无论是坐卧都舒服。 玉瑾拿出和衣服同色双肩包让两位哥哥背上，玉瑶、王琢看着自己的手艺穿到两位哥哥身上这么漂亮，心情有些小兴奋。 “大哥、二哥，手包里有十两银子，你们俩个到最热闹的茶楼，在那里看书品茶一天才能走。你们身上的衣服有人打听价格，报价最少五十两，这个是你们交回家的最低价。至于能卖出多少，就看你们本事，多出的银子是你们生活费。“ “什么？大妹，你还不如让二哥去抢，谁疯了肯花五十两银子买这衣服，还多卖归我们，你不会看哥哥们不顺眼，消遣我俩吧！“ “二哥不信这衣服可以卖到五十两以上，那咱俩打个赌，如果叫价六十两没人买，我送二哥一百两。如果卖了六十两甚至更多，二哥交回家五十两剩下的仍然归你，不过二哥欠我一件事情，当我对二哥有要求时，二哥无条件遵从，二哥可愿意打赌。大哥、二妹、三妹是证人，二哥敢赌吗？“ “赌就赌。“长青生怕玉瑾反悔急忙答应。 “二弟、大妹你们俩个怎么能打赌，没的带坏弟妹。“长柏出言阻止时已经晚了，两人话赶话已经订下赌约。 “大哥，二哥和大姐赌这个怕什么，我来当证人。“玉瑶一听衣服可以卖这么多钱，立刻响应，因为大姐说卖衣服可以让她挣银子自用，当然积极。 “我也同意。“玉琢虽然平时胆子小，这次牵扯自身利益，鼓起勇气小声支持。 长柏见都同意，长青跃跃欲试，只能妥协，“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目送两位哥哥离开，玉瑶激动问道:“大姐，真有人肯花六十两银子买衣服吗？“ “自然会有，等到晚上就有结果。曹妈妈和邢管家会坐牛车等在金桥街附近，卖了银子阿际肯定会送回去的，他们在那里会等银子到手进布料、针线、棉花。“玉瑾对衣服很有自信，“走吧！还有爹爹的夹衣没做好，我们要赶出来才是。“ 长柏、长青坐在茶楼雅座上，叫了一壶茶，要一碟茶点，拿出大妹送的圆桔饼茶点摆上。顾不上品尝，两人心中都不由打鼓，长青小声问:“大哥，这衣服是别致好看，穿上也舒服，还可以加上内胆当棉衣穿，你说会有人花六十两银子买吗？“ 长柏揺头说道:“我不知道。看大妹很有信心，我也不敢断言。“ “我们进来时，还是有不少人看我们的，可惜都不认识。“ “安心看书、喝茶，大妹说要从容优雅，拿出贵公子气势，别东瞅西看，显得小家子气。“ 长青乖乖拿出书放在面前，用书遮挡住脸小声说:“大哥，我看不下去，你能吗？“ “静心。“长柏眼睛盯住书拉长声音教训长青。 两人不知道，二楼有两位公子正在烦恼。他们一位是庄亲王府世子李一凌，一位是当朝宰相廖有道嫡长孙廖凡林。他们两人来此品茶等临阳伯二公子汤不空，三人相约去见国子监祭酒王伯扬指点学问。从窗口正好看到长柏、长青下轿，身上穿的衣服让他们眼前一亮，心中奇痒想知道衣服是何人裁剪，奈何他们都不认识那两位书生，只能耐住性子等待长袖善舞，热情好交朋友的临阳伯二公子汤不空到来。 汤二公子进门就得到李世子和廖大公子热情欢迎，让他有些纳闷，李世子可是出名的冷清，两人不由分说夹起汤不空就走。 李世子口中还威胁道:“汤二公子，知道你交友满天下，如果楼下两人你不认识，别说我让你好看。“ 汤二公子挣扎道:“世子、大公子，你们这是干嘛，总得让我知道是什么人得罪你们吧！我自己能走，你们快放手。“ 李世子和廖大公子个头比汤二公子高，两人不由分说把挣扎的汤二公子带到长柏兄弟面前。 长柏看到三人互相拉扯过来，惊讶站起来，拱手道:“汤二公子。“ 第七章 吃亏 “我当是谁，原来是长柏兄弟，好久不见。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庄亲王世子，这位是廖老相长孙。岳长柏、岳长青兄弟。“汤二公子一见是岳家兄弟，忙为四人简单介绍认识。 “你们两人衣服是哪里做的？“李世子迫不急待问道。 终于有人来问衣服，长青激动看向大哥，长柏行一礼，“回世子话，自家绣坊做的。“ 汤二公子是人精，他一听就明白，因他介绍诸葛大夫去给岳家大小姐治病，导致岳三爷一家被赶出来。他知道岳三爷被赶出来，家境情况不会太好，想帮一下。连忙惊奇赞道:“长柏，我才看到，你衣服真是新奇，做工精细，一看就是心思奇巧之人裁剪出来的。“ “对外卖吗？“李世子不想废话，直接了当问道。 “暂不对外，不过我家绣坊多做出两件，可以匀出去试试行情。“长柏有些忐忑说道。 “和你身上一样吗？拿出来我看看。“李世子眼前一亮说道。 长柏转身拿过背包，取出里面用旧衣包裹的两件衣服抖开让世子观看。 “走，我们上楼。伙计过来，把他们东西送楼上去。“李世子抓起一件衣服就走，廖大公子抓起另一件。长青、长柏收拾起书放进包中急忙跟上。廖大公子看着他们的背包很奇特，既美又大方又省力气，眼睛闪了闪没问。 “多少银子？“李世子进屋迫不及待穿上衣服，这身衣服仿佛是给他量身定做似旳，穿上比长柏更加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廖大公子穿的和长青颜色一样。但穿上比长青风度更好，气质更佳。 长柏正犹豫说多少价格合适，长青想起打的赌，他想试试妹妹的话是否可信，故意漫天要价，“八十两。“他想试试是否有人愿意买这么贵的衣服，大不了还价少些银子。 “给你二百两，再给我来件紫红的，我喜欢紫红色的。“李世子甩出二百两银票，“不用找了，那个背包我要。“ 长青瞬间石化，惊的嘴微张，想不到还真的有人肯花大价钱，不但不讲价，直接就多出银子订下一件。 长柏心中激动砰砰跳，不过他还没晕，有些为难说道:“世子恐怕要多等些时日，我家绣坊人手少，正赶制家人穿的衣服，没有时间做。“ “长柏，李世子急着要衣服，回去通融一下。你的衣服脱下来，让我试试看。“汤二公子没抢到衣服，见李世子和廖大公子穿上好看，心中痒痒的。看到长柏身上衣服是刚上身的，上去就帮长柏脱下衣服，露出里面白色立领绫子中衣，也很别致，“这件也脱下来，还有裤子，都是男人，你害羞个什么劲，我试试穿成套是不是更好看。“ 长柏只好穿上自已旧衣服，然后把背包中的东西全掏出来，廖大公子顺手拈起一块饼，好整以暇吃饼看汤二公子换衣服。 “嗯，饼不错，世子尝尝，有桔子味。“李世子见长柏背包里面还有个手包，不客气拿过去，把里面东西倒出来，手包据为己有。顺便把自己衣服卷一下放进背包中，发现背包内还有几个隐藏内兜，更加喜欢，背上身试了试，真方便舒服。 李世子听说饼好吃，顺手拈起一块尝了尝，“是不错，味道真好吃。长柏，这饼叫什么名字，是卖的吗？“ “回世子话，这是自家做的圆桔饼。我们带来自己吃的，不是卖的。“ “那明天给我送衣服时，给我做些这样的饼带来。“ 长柏不敢随便答应，“世子，明天衣服真做不出来，不如…“ “少废话，那就后天送来，还有配套背包、桔饼。“ 长柏还没来及说背包是巧合，利用废料缝制的，不是配套的，可惜被汤二公子阻住。 “长柏，你的鞋脱下来我试试？“汤二公子还不满意，又盯上长柏的鞋。 长柏只好脱下鞋子，汤二公子比长柏矮一些，鞋子穿上有些大。 “长柏，还有鞋子、裤子、白色中衣，我要全套。“李世子盯着汤二公子，汤二公子换上全套新衣服趁得身子比原来高大挺拔，眨眼间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他继续补充说道。 “世子脚多大，我不会量，怕做不合适。“长柏已经有些晕了，被巨大喜悦冲击的，不过听到要鞋子还是出于本能拒绝。 “来人，给我找张纸，我踩个脚印。“李世子对外吩咐一声，很快有人送来几张白纸，李世子双脚踩上，“好了，鞋样有了，记住后天中午送到，我要去参加宴会。“ “我的要求和李世子一样，我要件天蓝色的。“廖大公子不由分说甩出二百两银票。他也踩了鞋样，长柏苦着脸，答应了李世子不答应廖大公子太得罪人，这些人全得罪不起。 长青急忙拿出笔，在鞋印上标上名字，把李世子和廖公子要求写仔细，吹干纸想放进自己背包内。廖大公子早就看中背包，他也不客气问长青要背包，仔细卷好衣服放进包内。长青心中暗自庆幸，幸亏只来三人，他的衣服算是保住了。 汤二公子更加不客气，甩出二百两票子，他的要求和那两人一样，把长柏衣服直接穿走，走时还拍了拍长柏肩膀说道:“我的这件衣服还缺个包，别忘了补上。“ “汤二公子，我没带鞋，你别穿走鞋子。“长柏一急忘了，他有六百两银子还愁买不到鞋子，幸亏长青拉住长柏。 李世子背上包和廖大公子、汤二公子很拉风走上街头，连车轿都不要，三人一路前行，引得路人驻足频频回头注视，三人心中好不得意，越发挺胸抬头傲然前行。 长柏、长青想第一时间分享这个好消息给家人，两人留下一张百两银票给阿际，让阿际去找自己爹爹邢管家，他们带着张跃直接租牛车回家。 玉瑾正在忙着核算衣服成本，准备分成的事，长青进来兴奋叫道:“大妹，全卖了，还订出去三件。“ 玉瑾没有惊诧，她淡淡说道:“二哥，慢点说，你仔细给我说说怎么卖的。“ “大妹，我一开始真不信有人来问衣服…“长青很高兴，一口气把话说完，拿着五百两银票炫耀递给玉瑾，玉瑾越听脸越黑。 长柏本来微笑倾听，看到玉瑾沉起脸，不解问道:“大妹，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长青这才注意大妹黑沉的脸色，他跟着追问:“大妹，是不是时间紧做不出来。“ 玉瑾压下心头不快，和缓脸色说道:“有些事怪我没交待清楚，两位哥哥是第一次做这事，你们本是贵公子又是读书人，难免有疏漏。银票我留下二百两，多余三百两是两位哥哥的。另外，二哥你输了，别忘了到时履行赌约。“ 长青这才记起打赌的事，拍胸保证，“放心，二哥说话算话，愿赌服输，妹妹说什么时候履行，二哥保证不含糊。“ 长柏到底年龄大些，观察力比弟弟强，他明显感觉大妹不高兴，肯定有原因，“大妹，我是你大哥，有什么事妹妹直言不讳说出来，我才知道哪里做的不对。“ 长青惊讶问道:“大妹，是不是我们不该答应？“ 玉瑾想了想，话不说不明，也让两位哥哥今后处事多动脑子想全面些，“大哥、二哥，你们难道没发现裤子上秘密。“ 裤子是束身紧腰前开门，中间有个扣子，小解时解开扣子就行，很方便。两人想起这事脸色微红，都点头示意有发现。 “我让你们卖上衣，没让你们帮销其他东西。汤二公子肯定会发现裤子上的秘密，裤子谁做的不难调查，那妺妹们的闺誉还要不要，勋贵家庭首重脸面，幸亏我们不住候府，否则…“ “大妹说得对，大哥没有想这么多真该打，你说这可怎么办？我现在回去找汤二公子把裤子要回来行吗？“长柏心中懊恼急忙想走。 “大哥留步，事情已经发生，多想无意义。既然接了银子，那就是承诺，无论如何都应该遵守约定，我这就安排人赶制。“ “大妹，对不起！“长柏认真说道。 长青很聪明，他举一反三盯住玉瑾眼睛，继续追问:“大妹，你似乎没有说完，是不是我们还有做的不妥地方。“ 玉瑾见两个哥哥都盯着她，等待回答，“两位哥哥是否认为两身衣服收二百两银子是占了便宜？“ “难道不是吗？“长青不解。 玉瑾摇头，“你们不但没占光，还吃了大亏。其实光那衣服设计卖出去就值六百两。衣服卖出去，可能不出半个月就模仿出来，外面能人太多，可能会举一反三模仿出来的比我们的还好，别忘了有些人是专职绣工，你能不让人家模仿做吗？两个包包、鞋、中衣、裤子都可以仿制，现在你们还认为占了大便宜吗？“ “这个真是可恶。大妹，你说该怎办？大哥今后都听你的。“长柏这才明白自己原来吃了大亏，他能想到不出半月，街上就会出现一模一样的东西，自家还真没有任何优势，白白便宜了他们。 第八章 两份契约 勋贵之家都有生意，涉及范围很广，怎会没有人家开绣坊做成衣，现在长柏很后悔，当时他被巨大喜悦冲昏头脑，什么都想不起来，现在后悔也没用。 “大妹怎么会懂做生意的？难道大妹做过生意。“长青不解问道。 玉瑾见大哥也很好奇看过来，对着两位哥哥笑了笑说:“我没有做过生意，但我师傅教过我如何经营生意。她有大才，只让我学各种技艺和谋生手段，她留的财富不是金银珠宝，而是轻松赚取各种金银珠宝手段。“ 长柏有些不确定问道:“大妹，我和二弟这次是不是打乱你的计划，还有办法补救吗？“ “没事，被仿制是早晚的事，不过想仿制加上内胆可不容易。现在天快要冷了，我会想法补救。鞋子和手包技术含量低，恐怕很快就流行起来。不过也不碍事，我本来也没想做那个生意。大哥、二哥，这两天你们在家学习，详情到时再谈，我要去加大扣子生产量，一次囤够货。鞋子的事，是张婆子、常婆子负责做的，我让她们停活赶工。“ 长青拿出三张银票说道:“大妹，这三百两银子给你。我们不要，我和大哥还有银子，茶馆账是李世子他们结的，现在银子足够用。“ “二哥，说过的话就不可更改。无论做何事首重诚信，你可以不去做承诺，既然承诺了就要执行，诺言无价。银子你们留着，那是你俩应得的。“ 玉瑾找溪奴过来，让她通知张婆子、常婆子，手头活全部放下，按照鞋样快速赶制出三双鞋。 玉瑾想起师傅说过为了区别于别家商品，要设计出自己标记，可惜师傅留的记录全部在阿绣手中，同阿绣约的时间是明年春天，现在找不到阿绣，只能自己动手设计。 玉瑾喜欢马，喜欢骑在马上飞驰的感觉。她给自家男装设计出飞马图案，奔驰的马身上加上一对翅膀，应该速度更快。 她用白纸画出样子，全部剪出来。找来心灵手巧孟姨娘，让她按照白纸所绘用针线勾勒出飞马图形。 下午刑管家和阿际带着两辆牛车回来，车上拉的全部是按照玉瑾单子购买的东西。当玉瑾裁剪好布料，分派下活计，已经是傍晚。 玉瑶、玉琢听说衣服卖出去六百两银子，兴奋跳脚哇哇大叫，干劲更大了，全部卯足劲赶制衣服。 西汴桥头工地上已经开始进料，岳三爷在工地上监工没回来。 长柏听阿际说家里准备在西汴桥头盖房子，当时没在意，他回来时见有船拉料进地里，还在嘲笑谁家在旷野地方建房子，不是找着喝西北风吗，没想到是自家盖房。 长柏犹心忡忡忍不住过来找玉瑾，让她劝阻父亲，“大妹，我到爹跟前有些怕，那桥头不适合盖房子，孤零零的一家不安全，冬天四面风无遮无拦岂不把人冻死。“ “大哥，放心吧！那房子是我设计的，你说的问题我和爹都讨论过，你只管等着住房子就成，我还等着在新房子接大哥、二哥中举喜报呢！“ “妹妹，你…你真让大哥刮目相看，你竟然还会设计房子，真不可思议。“长柏被大妹的话惊住，设计房子这都会，大妹太厉害了吧！ 玉瑾微笑叮嘱被惊得合不拢嘴的长柏，“大哥，记得保密。“ “嗯，这个自然。我赶紧去学习，免得被妹妹们比下去。“长柏走得飞快，玉瑾拿着裁好的布去找母亲和曹妈妈做腰带。 衣服终于在长柏、长青走时完工，点心一大早做好分成三小包。玉瑾仔细查看订出的东西全部带齐，被刑际身前身后各背一个包，双手也没闲着，一手提一个出了门。因家中缺少来回跑腿的，张跃留下帮忙跑腿送信。 长柏已经和玉瑾沟通过，无论如何都不接除了衣服以外订单，三人租了牛车进城。 牛车刚进入金桥街口，就被三辆马车堵住。李世子、廖大公子、汤二公子急忙上来拉起长柏进了附近一家院子，是汤二公子家别院。 长柏进院急忙抽出一张纸作揖说道:“李世子、廖大公子、汤二公子，请三位先答应我一件事，我家现在不接除了衣袍以外任何订单，请三位原谅。明年开春我家飞马男装成衣坊开张，如果你们答应，可以第一个买成衣。我家成衣每一颜色只做三到五件，绝不会满大街都是一模一样衣服，还有我家衣服今后都有飞马标记，一样颜色衣服绝不超过五件。这纸上就是我家衣铺将来的章程，请三位过目。“ 李世子接过看了看，递给廖大公子。李世子用审视目光盯住长柏，“还有什么要说的？把话先撂出来，别藏着掖着的。“ “世子，双肩包你已经带回家看过了，这种包只可承重五斤，超过就会出现撕裂，适合学子使用。包看着简单，想比着做出来不容易，如果用皮子或者油布做出来可承重三十斤，它还有许多功能没有亮出来。双肩包你们背过，我家想找一诚信合作伙伴，我家出技术、出设计，五五分成，三位若无意，我找其他人合作。“长柏侃侃而言，没有求恳的意思，只是知会一声。 李世子还在思考，廖大公子说道:“我答应，有什么条件章程拿出来，我们今天就可签契约，我马上去衙门备案。我家出人、出钱、出门面，五五分成。“廖大公子早就对双肩包感兴趣，用着很方便还不累，他拿回家让家中绣工师傅看过，说做不出来。手包能做出来，还可以更好看。“ “不行，这个是我问出来的，我同意你家条件，我来签。“李世子也研究过那个包，他本来想自己做出来的。 “我也参与，长柏放心，裤子和鞋都是我家成衣铺自己想出来的，和你们家没关系，这是五百两银子买裤子和鞋子市场。“汤二公子极精明，他不是长子，爵位和他无缘，他文不成武不就，只好另辟蹊径打理家族生意，免得一无是处被家族放弃。 长柏话中意思他明白，他早就发现裤子上秘密，更看出巨大商机。今天长柏为何抛出这个诱惑，他早就心明如镜，设计衣服的是谁他最清楚，只能是岳家倾尽家财要救的大女儿，不作他人想。 三人都盯住长柏，长柏不慌不忙说道:“三位都想参与，我这里还有一个合作方案，我们四家联合。我家占三成，剩下的你们商议，先试着合作这一项目，如果合作愉快，还有其他项目优先考虑和你们合作，三位如何看？“ “我同意。“汤二公子抢先说道。 “有章程吗？我看看。“李世子谨慎问道。 长青急忙从包里掏出一沓纸交给李世子，这份契约包含股东权利、义务、分成、责任、违约处罚、撤股的条件等一系列条款，让李世子不由大感兴趣。 条款都看过，没有人提出异议，牵头出面的人选非汤不空不可，最后四人郑重签下合约，一式五份由汤二公子拿去衙门备案。 等到李世子、廖大公子穿上裤子和鞋子才明白，最精明的就是汤二公子，别说五百两，一千两也值。 汤不空去衙门备案，李世子急着赴宴先走一步，只有廖大公子寸步不离长柏、长青左右。 见人全走了，廖凡林直接拉长柏、长青进酒店，不说其他，只说两人秋试。他可以帮忙引荐白鹤书院来游玩的黄夫子，让黄夫子帮两人指点三天学业。 长柏、长青经过大妹洗脑早就明白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求的什么，肯定是为手包设计寻求合作的，他不会为了买那个手包甩出大把银票的。 “廖大公子，明人不说暗话，你有什么事直说。“长柏终于被廖大公子绕得不耐烦直接问道。 “痛快，我就知道长柏弟是个爽快人，我想谈手包合作，还按你提的，你出技术和设计，五五分成可好。“ “这个是契约你看看有什么不同意见吗？“长青掏出一份契约让廖大公子观看。 廖凡林彻底被惊住，看来是遇见高人，敢情自己三人所有行动全在人家算计中，是谁有这个能耐？显然不是长柏、长青弟兄，他们表现稚嫩只是传话的人。 廖大公子心中虽好奇，面上不露声色，看完契约点头签字。 事情进行很顺利，两天后，长柏派阿际送回家五百两银票和备过案的两份契约。 玉瑾听阿际说起请黄夫子指点学业的事，知道读书人清高，给银子恐怕会引起反感。派人装一篮子刚生出的豆芽，一袋豆粥面，一包圆桔饼，一罐刚腌好的萝卜干带给黄夫子，还有两份豆芽和豆粥做法。 玉瑾先设计四款双肩包，有刚上学用的，还有童生、秀才、举人用的，两款男手包、两款女式手袋。 张跃仔细学习各种包做法，重点注意会出现的错漏。玉瑾让张跃把设计方案送给长柏，由长柏腾写后交给汤二公子和廖大公子。 张跃回来说黄夫子很喜欢长柏送的东西，他准备多留两天指导长柏兄弟，长柏要再送些，问家中还有吗？ 第九章 迁新居 玉瑾让张跃带走一大包豆芽和粥面送给黄夫子，回来时买一车黄豆、两袋小米。豆芽需求量大，需要的豆子数量多，趁现在便宜多买些囤起来，还要留一部分豆子和小米，加工成粥面。 溪奴现在岳府有一定话语权，玉瑾掌家后，欠的月例银子全部补发到位，还多奖赏仆人一套冬衣，由张婆子、常婆子负责赶制。现在没有人敢质疑溪奴的话，因为都知道她的背后是大小姐，岳府实际当家人。 玉瑾按照做衣服贡献大小，把第一批卖掉的衣服分红兑现下去，她们热情被点燃起来，现在连走路都生风。张跃开始频繁进城送成衣，不是李世子朋友就是廖公子、汤二公子朋友要衣服，一律按八十两银子收货。每一种颜色衣服，带有飞马标记的只有五件。不过每件都有小变化，不是扣子就是袖子，有时是腰带，服装组忙得不亦乐乎！ 西汴桥头工地上正干的如火如荼，每天中午大骨头汤炖白菜，里面还有黄豆芽，为了让工人下馍，还会有一碗切好的萝卜干，每人限量供给两勺。 大力在这里干零工，自第一次吃到萝卜干后，以后的萝卜干他都存起来拿回家。有很多工人有样学样都把萝卜干存起来，晚上下工送回家中。大力干活卖力，勤快有眼色，从不惜力气。有时在吃饭前别人洗手的功夫，他还帮着劈柴。 岳三爷嫌回家吃饭麻烦，他经常留在工地上吃饭。大力在吃饭前找到岳三爷，作揖道:“小人见过大老爷。“ 岳三爷早就注意到大力，不明白他有何事，含笑点头示意大力有话就说。 “大老爷，我弟弟是读书人，他身子单薄不能干重活。他会写字、算帐，可以在工地上帮忙记账、烧火。我弟弟不要工钱，中午管顿饭就成，你看能让他来帮工吗？“ “明天让他过来，我看看再说。“岳三爷应允道。 大力答应一声欢快跑去吃饭，张师爷含笑问:“大人想收了他。“ “嗯，这小子不错，有正义感。有偷奸耍滑的他看不惯就教训，说主人家管肉汤还管开水，不好好干活对不起主人家。如果他弟弟真会算帐，家中还缺一帐房，把他们一起收进来也未尝不可，你派人打听一下他家的情况。“ “是不错，我注意他很久，他每次都把咸菜带回家，是个顾家的人，现在看还顾念亲人。“ “张师爷，豆芽味道真不错。我回头给你要方子，再艰苦一段时间，等我上任后就好了。“ “谢谢大人，能追随大人是张冰水之福。“ “别谢我，是我女儿想出的法子。你别急，我再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看这里是我女儿按医馆建的院子，诸葛大夫可能在此开医馆，到时你妻子的病也许有法治。“岳三爷向旁边正建的院子伸手指点道。 “那感情好，谢谢大人！我回去告诉我娘子，她一定开心。“ “和工头约定十月初完工，看来要提前，这天气好，九月底就会完工。“ “提前一天完工有五两银子奖励，他们还不卯足劲。天都黑得看不见人才走，天一亮就上工，提前个五、六天可是二、三十两银子呢！“ 岳三爷感叹，“还不是图纸标示的清楚，材料备的齐全。赵工头得力，工人干劲大，这建房速度真够快的。“ “是大人奖惩分明，每天骨头汤料足味道厚，温暖人心。有吃有喝有奖励，十天一结算工钱，不拖不欠说到做到，怎会不快。“张冰水附和说道。 “你房子别租了，在京城生活什么东西都贵，我搬迁后那边老院子就空起来，你搬那里住。我住进去时简单修整过房子，院中有井、有厨房，赶集方便，也省得我派人看院子。“ 张冰水急忙行礼，“谢大人厚爱，我回去就和娘子商议，她怕给大人添麻烦，不见得会同意。“ “不止你一家，张鹤、季青、范围、赵左四家都先搬进那个院子住。他们四人要护卫我府上安全，你也要经常过来商议事，住得太远天冷不好走。你们暂时挤挤，住在一起互相可以照应。我估计最多年后对我任命也该下来了，先艰苦些。“ “大人、张师爷，饭已经好了，请大人过去用饭。“张鹤过来说道。 黄夫子一再推迟出京时间，天天指导长柏、长青学习。现在阿际、张跃两人交替往返从家拿吃食，一开始拿豆芽，后来是绿豆芽、豌豆苗、油条、豆浆、包子、豆腐脑、豆腐、鸡蛋煎饼、酱猪蹄、烧鸡，溪奴每日开发新菜往外送，忙得不亦乐乎。 黄夫子直到长柏、长青就要参加秋试才离开，走时带了新棉衣。还有一袋粥面，一包圆桔饼，一小坛子腌萝卜干，一背兜包子。 黄夫子霸气说道:“你两人如果不中举，从此后不要说是我的学生，我亲自指导你们二十多天还考不中，老夫丢不起那人。“ 大力弟弟项荣到工地上，每天帮助记录各种开支帐目，闲时帮助烧火。经过调查才知道，项荣父亲曾经任知县，因贪墨获罪死在发配的路上。当时项荣两岁，他家被抄，剩下的家产被族人霸占，他们被赶出家族投亲靠友不成，家贫如洗流落在陋巷艰难度日。 项荣是母亲启蒙教育，可惜是罪臣之后，虽然读书却无法参加科举。大力是他家仆人后代，比项荣大三岁，今年已经二十一岁，被项荣母亲王氏收为义子，始终不离不弃保护病母弱弟。 张师爷鼓动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让这一家三口卖身为奴。答应项荣等他有钱了可以赎身，他母亲王氏不安排重活。 房子按照玉瑾设计的图纸，在九月底提前六天完工，赵工头多拿到三十两银子，欢天喜地结完账后，告诉岳三爷再盖房时他还来。 盖房总计花七千八百两银子，外欠三千六百两到腊月二十结算，家中用于盖房的只有玉瑾拿出的五千两，盖完房帐上余八百两没有还帐，搬家需要配备的东西，以及购买各种过冬用品，共计花费出去三百三十两，现在外院总帐上只余不到四百七十两。 玉瑾提升邢管家任大总管，项荣现在是总账房。外厨房管事是张跃爹张板凳，内院厨房管事是常婆子。项大力因会些拳脚功夫，成为护卫队长，手下有四人，负责外院大门和边门防卫。 项荣母亲王氏在厨房负责做甜点，张婆子管内院库房。曹妈妈是吴夫人院管事，溪奴是玉瑾院中管事兼代言人。玉瑶管内院总账，玉琢管现银，按照玉瑾对牌出银子办事。 玉瑶、玉琢除了正常工作外，业余时间全部加工玉瑾裁剪的服装。服装组六个人，曹妈妈和常婆子进入服装组，孟姨娘成了最后把关的监工。 丁姨娘觉得吃亏，来找过几次，都被溪奴挡过去。最后成了腌菜组监工，每月多开二两银子。 岳家终于在十月初六搬迁完毕，可惜除了张师爷和张鹤他们四人外无人来贺，请柬无人可送，悄声无息搬到西汴桥头。 玉瑾搬家后有了自己院子，她起名锦院。除了五间正房外，两厢有配房，一边是小厨房、卫生间、洗浴室，另一边是下人房，现在只有溪奴和她两人住，可以不受任何人干扰，安心打坐练功。玉瑾和溪奴都很开心，漂泊的生活结束后终于有了自己的地方，心安定下来。 这样的院子内院有七处，吴夫人院子最大，在中心处。左边一溜是三个女儿院子，右边一溜是姨娘们的，现在只住两位姨娘，还空一处院子。玉瑶、玉琢都有独立院子住很开心。 内院和外院各建有一座公用暖阁，里面有大暖炕，交工后一直在烧灶烘炕。自建房开始一直没下雨，天干物燥房子自然晾干的快。 暖阁左右两厢各有沐浴房，洗浴很方便。因为暖阁屋后出厦处有大厨房三口大锅灶，自开火后就没有熄火，锅灶边还砌有两口缸一直有温水使用。出厦两边建有两个大的洗澡池，内院两大池子是姨娘和管事、丫环们分开集体沐浴使用的，外院大池子全部是供下人用的，每十天供水沐浴一次。 等到秋试放榜，长柏、长青全部中举，不过都在百名以外靠后的位置，他们这个成绩参加明年春季恩科，想考进士几乎无望。 来报喜讯的差役找到老住处才知道岳家搬迁新居，本来以为岳家变穷，会小气舍不得打赏。 两差役无精打采来到新居，敲锣对着出来的岳三爷行礼，“恭喜岳老爷，您两位公子全部中举，这是中举名录。“ “两位辛苦，邢管家重赏。“岳三爷开心大笑打赏。 “谢谢岳老爷，您家真是福星高照，双喜临门。两位新晋举人老爷年少才高，以后肯定会中进士，一路高升到内阁，成为一品阁老指日可待。小人一看岳老爷就是个有福气的人，您看这房子，这地段，那就是个福地，将来肯定会出大官。“没想到进入新宅报喜岳三爷每人赏十两银子，高兴得两位差役好话给不要钱似的搜肠刮肚往外撂。 第十章 长青被绑 长柏、长青中举后无人来贺，只家人为他们中举送了些礼物，吃一顿饭便作罢。 汤二公子因合伙作生意的缘故，派人送来请柬，邀请长柏、长青进城赴宴，恭贺他们中举。长柏、长青欣然接请柬赴宴。 锦院中，“小姐，你把信给妙手堂掌柜的，能确定送进诸葛公子手中吗？“溪奴见玉瑾打坐收功，有些怀疑问道。 玉瑾在九月中旬，派张跃把给诸葛的信交到妙手堂掌柜手中，言明信早到诸葛神医手中一天，诸葛神医就省下一笔钱，到的越晚损失越大。 给诸葛的信中，玉瑾直接画了准备开医馆效果图。六进大院子，各项设施齐全，设计合理，无论是制药间的严密性，还是存放药草干燥性，晾晒药草空地全都有，水井、沉淀池、卫生间、沐浴间、密室等等，玉瑾全部一一注明。信上言明诸葛在十月初六到达，十年期租金一百两银子，十六日前到达五百两银子，二十六日前到达三千两银子，三十日前到达八千两银子，超过十月免谈。 “肯定会送到，我们不是进他药铺买调料时调查过吗，他家进药的渠道就是诸葛山庄。“ “小姐怎么能确定诸葛大夫一定会来租房子呢？“ “诸葛微澜很可能是诸葛山庄的下一任庄主，明年是他成人礼，能不能确定少庄主之位，除了看医术外还要看他魄力，他不做出成绩，诸葛老祖会把权力轻易给他吗？我猜他此时应该在来的路上，这里地方虽然偏，可是环境好，出路好。从这里到城内不过六、七里路，都是宽敞大路坐车很快就到，步行也就是用两刻时间。这个医馆设计很合理，可以留下病人住院观察，只要十六日之前到，那么大新院子十年租金才区区五百两，他要不拚命赶过来才怪。“ “可诸葛神医行踪飘忽，今天是十三，还有三天时间，他要是进了楚、魏两国信送不到，那可就麻烦了。“ “你家小姐何时只有一套方案的，他不来是他损失，我不会无限期等待的。看着吧！那家伙有多贼我可是清楚得紧，他肯定正往这里赶。溪奴，要不我们打个赌，我赌他十六日前一定到。“ “不赌，你说到肯定到。“ 两人正在说笑，玉瑾突然眉头微皱，溪奴也听到外面有着急忙慌奔跑过来的声音，接着院门就被拍响。 溪奴打开大门，阿际满头是汗闯进来，“大小姐在吗？二少爷出事了，我要面见大小姐。“ “溪奴，让他进来。“ 阿际进屋就开始哽咽，“大小姐，二少爷在酒楼碰见神威将军儿子祝玉琛少将军，他现在是羽林卫副指挥使。祝少将军一见到二少爷，二话不说就派身边护卫抓住他，非说二少爷是言一诺言公子，让他交出什么解药，谁劝都不听。大少爷和汤二公子、廖大公子都说他认错人了，他可能喝醉了根本不信，硬把二少爷强行绑回将军府。他说既然不是言公子，就不该长得像言公子，要大少爷把真的言公子送进将军府，否则，就等着收尸。“ “大哥呢？“玉瑾皱眉问道。 “大少爷让我回来找老爷，他和廖大公子去找李世子帮忙要人。汤二公子怕祝少将军对二少爷不利，跟去将军府保护，张跃去定远侯府求见侯爷。我爹说老爷不在家，听大力说张师爷因为搬家被讹房租，人不但被打伤还被关进京兆府衙内，张师爷邻居偷偷来求老爷救张师爷，老爷去衙门了。我没敢去见夫人，就来求大小姐想办法。“ “祝少将军喝醉酒了吗？“ “看着象喝醉了，他说自己很清醒没醉。“ 玉瑾苦笑，“喝醉的人都说没醉。“ “小姐，不如我跟阿际去一趟。“溪奴主动请求。 “不用，和醉酒的人没法讲理。阿际，通知大力，让他带两人去寻张师爷住处，别让人欺负张师爷的妻女，留在张师爷家保护，直到张师爷回家为止。你去京兆衙门找老爷，见不到就去找大少爷，如果祝少将军不放人就回家，明天再去要人不迟。“ “是，大小姐。“阿际得到命令告退。 溪奴关上大门，见玉瑾沉思，她站在旁边等待指令。 “通知常婆子、张婆子到回事厅等待，木底差不多干透拿过去三双，把麻和干芦苇花抱去议事厅。通知曹妈妈今明两天带领小丫头把蒲枕全部装填缝制好。然后你去找王氏和项帐房打听祝少将军家情况，越详细越好。回来熨烫新做男装，我们穿男装进城，顺便宣传新做的男式带帽棉袍。“ “是，小姐，我已很久没出去过，真的有些手痒。“溪奴高兴大声应答。 玉瑾嗔道:“我是去讲道理，你以为去打架，敢去神威将军府挑衅滋事，我们活得不耐烦了。“ “嘿嘿。“溪奴不好意思挠头，“这不是久不活动筋骨吗？“ “别急，等我内功再恢复些，我们夜里去旷野切磋一下，我看你功夫退步吗？“ “一言为定，我出去办事。“ 溪奴打开大门正碰见丁姨娘带着长河过来，丁姨娘紧走两步问道:“大小姐在吗？三少爷想念大姐，吵着要过来。“ 溪奴只能带丁姨娘进屋见玉瑾，长河跑到玉瑾面前仰脸说道:“大姐，你考考我，你教的字我都记得。“ “大小姐，不知道还有什么活吗？你给三少爷裁剪的背带扒裆裤真好。这是我自己做的，你看三少爷穿上多精神。“丁姨娘指着长河身上棉衣显摆道。 玉瑾知道丁姨娘的小心思，见缝制服装赚钱，老是想进去。玉瑾根本不理丁姨娘，问长河道:“小弟，你已四岁想不想上学，如果想上学，就和大哥住一起，让大哥教你学习，大哥是举人比大姐强。“ 长河看向丁姨娘，丁姨娘微微摇头示意长河别答应。玉瑾看见正色道:“丁姨娘，小弟正是启蒙的时候，你如果为他好，希望他有出息，就让他住进前院交给大哥，在后院转的男孩子没出息。“ 丁姨娘讪讪道:“我知道大小姐是为三少爷好，可是三少爷还太小，没人照顾不行，晚上还尿床…“ 玉瑾不耐烦打断丁姨娘的话，“随你吧！我还有事。“ 丁姨娘仍旧不死心，“大小姐，我能帮忙吗？“ “丁姨娘，你只要照顾好三弟就行。“ 丁姨娘见玉瑾脸色不愉，识趣拉起长河想走，长河仰起脸脆声说道:“我听大姐安排，我不尿床，我也不淘气，我跟大哥住前院学习。“ 玉瑾脸上露出微笑，抬手抚摸长河头，“三弟倒是个有见识的，不错。你先回去，大哥今日不在前院，过两天再过去。“ 丁姨娘拉着长河走时脸色很难看，走到半路丁姨娘忍不住说道:“长河，你存心让姨娘难堪吗？难道你也看不起姨娘。“ “姨娘，大姐姐很厉害，大哥、二哥都被大姐教训过，我在屋外写字全都听见了。大哥说今后都听大姐的，大姐肯管我是真心疼我。“ 丁姨娘猛然站住，她犹豫着说道:“看来确实是姨娘见识浅，还不如长河有见识。姨娘是不是做错了，想来你大姐刚醒不久，这大房子我们住上了，你两个哥哥都中了举人。她是个有福气的，今后你多和大姐亲近，将来才能有出息，记得吗？“长河郑重点头。 玉瑾到回事厅时，张婆子、常婆子已经等在厅中，玉瑾拿起木底，穿上麻绳，动作熟练开始编制雨雪天穿的高木底笼翁，让张婆子、常婆子看得一愣一愣的。 玉瑾跟随师傅穿山过岭的，草鞋没少穿，野外生存能力不是一般强，很多事都是亲力亲为，编制这种东西小意思。她一边编一边指导，让常婆子她们动手跟着学习。 玉谨目的很明确，就是明天她从内院穿男装出门时，保证所有下人都在忙。 玉瑶、玉琢、孟姨娘、春妮被找来，她们每人手上都接一堆活，缝制各种棉手套，有厚的、薄的、露手指头的、翻盖的等大小不一，还有两个造型别制扣在腰带上的男用包，要求加紧缝制，明天一早要用。 溪奴办完事，往手上哈着气转回来，跺脚说道:“天气干冷，看来要下场大雪。项帐房和王氏知道祝少将军家情况不多，只知道神威将军祝贺平是左相方伯年姐夫。神威将军只有嫡出一子一女，嫡长女已经出嫁，是汤二公子嫂子，临阳伯府汤大世子夫人。庶女有三位，一位已经议亲，你猜准备嫁到谁家，定远侯府四爷长子。四爷是庶出的，只领一个六品闲职，两家也算门当户对。奇怪的就是祝少将军祝玉琛，他是神威将军府唯一男丁嫡子，已经十八岁，到现在都没有议亲。据说祝少将军好男风，从不和任何女人接触，院内更是连一个丫环仆妇都没有。“ 溪奴说到这里停了停，满脸狐疑看向玉瑾，“我听到这里感觉有些耳熟，小姐，这祝少将军不会是被你当年吓出毛病了吧！你当时面容可是凶恶得狠，我记得你告诉祝少将军，咳…“ 第十一章 巧遇大儒 溪奴清了清嗓子，学着玉瑾当年样子，双手插腰，面容凶狠说道:“小爷看上你啦！你等我来娶你。回去后给我守身如玉，不许碰女人，手碰的剁手，脚碰的剁脚，身体碰的腰斩…“ “溪奴，我是让你来编排我的吗？说正题。“玉瑾眼睛危险眯起，打断溪奴说话。 溪奴吓一跳，忙收敛玩笑神色，郑重道:“祝少将军一直不同意议亲，到处打听言一诺公子下落，外面传言他好男风由此而来。还有一件事，这次会试第一名会元你猜是谁，左相二公子方荣华，今年刚满十八岁，和祝少将军同岁是姑表兄弟。都说方荣华美风姿，聪明绝顶，连中解元、会元，明年可能三元及第中状元。他现在成为京城第一公子，风头无人可及。他和祝少将军自小亲厚，是从小玩到大的表兄弟，就知道这些。哦，对了，方荣华也没订亲，传说他和廖中丞孙女，廖大公子亲妹妹廖凡梅，青梅竹马很要好，没想到廖凡梅及笄后被新皇选入宫，现在是宫中梅妃。“ “知道了。你让邢总管偷偷找两台轿子，明天辰时四刻停在角门口。“ 溪奴答应一声前去办理，玉瑾有些头疼似揉眉，二哥惹上祝少将军说不定还真是怪她。 玉瑾陷入回忆中，那年她十二岁第一次惊悉自己是女儿身，愤怒得想毁天灭地。她一直被当成男儿长大，怎么可能是女儿家呢！她不知道该怪师傅还是怪命运，她当时并不知道自己身世，只当她是师傅收留的孤儿。 她和溪奴从山中跑出来时正碰上魏人一队骑兵，进入梁国境内掠走一人，那人被横放在马上不动，不是点了穴道就是下了药。 她当时一腔愤怒正无处发泄，和溪奴用袖箭一阵狂乱射出，只剩下两个士兵活着想夺了马上昏睡的人跑路，被溪奴和她如天神下降般打落在地，点了穴道成为俘虏。 经审讯才知道是内奸泄密给魏国人，说祝将军儿子祝少将军在此处打猎游玩。魏国人派出一队骑兵入境，黑夜进入县城掠走祝少将军，准备威胁祝将军打开关门。祝少将军的护卫发现后紧追不舍，入境骑兵分出大部分兵力阻击少将军护卫，一小队人带着祝少将军准备进入魏国。 她知道兹事体大，怕魏国派来接应的人遇见不敌，救醒祝少将军后带着两俘虏穿山入林，准备向祝将军处靠拢。 “我叫祝玉琛今年十五岁，是神威将军儿子，你叫什么名字？你救了我立了大功，我父亲一定会奖赏你的。“祝少将军被救醒后，扯着刚变声的公鸭嗓，一脸阳光灿烂自我介绍。 “言一诺。“ “你呢？你们多大？“他指着溪奴问道。 “我叫溪奴十三岁，公子十二岁。“ 祝玉琛慷慨说道:“我是哥，你们是弟弟，言小弟，你去京城吗？可以住我家，我有很多好玩的东西，都送给你。“ “不去。“言一诺闷闷说道。 祝少将军当时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好玩好动，早忘了被劫的危险。他叽叽歪歪没完，言一诺突然听到一阵急促马蹄声传来，是军中人，来人不少。她直接点了祝少将军穴道，和俘虏一起藏在大石后面。她和溪奴分开观察，见那队骑兵停下，一位偏将对领头人说道:“少将军脱险一定会来寻大帅，可我们接这么远都没接到，说不定受了伤，不如我们分头进山林找找看。“ 她打个手势叫来溪奴，两人一嘀咕，抓来一俘虏换上祝少将军衣服，往俘虏脸上一阵乱涂，那人就面带病容有九分象祝少将军。两人开始化妆，一会变成脏兮兮山村小子，两人不由分说解了俘虏腿上穴道，看得祝少将军直了眼，她们隐藏好祝少将军和另一俘虏，架起化妆好的人踉跄下山。 正准备搜山林的人一见是祝少将军被救下来，急忙接过去，说要感谢云云，两人用当地话一阵叽里呱啦，指指山林远去。 “杀了她们吗？“副将低声问。 “两个山里娃，理她们作甚，我们走。“ 骑兵很快拨转马头带着祝少将军离开。 言一诺和溪奴长舒口气，解开祝少将军穴道，祝玉琛不解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他们是来找我的，你怎把俘虏给过去。“ 言一诺没好气说道:“你不笨死真是命大，你没听俘虏说有内奸泄露你行踪，你知道内奸是谁，刚才两人接过少将军并没有急着治伤，看来那一队人是凶多吉少，我们赶快离开，你还有安全地方可去吗？“ “我姑父是前边府城知州，不过，你怎知道那一队兵凶多吉少。“ 言一诺气得大声教训，“杀人灭口懂不懂，如果是你派人以救人为名劫杀大帅之子，你会让知道这事的人活着吗？这道理你不懂吗？“ 祝玉琛摇头，言一诺不想对牛弹琴。一路上不语，四人在山林中快速穿行。祝少将军走一段山路后，一会说渴一会说饿，一会嫌累，摆足纨绔贵公子模样，逃命中还敢摆谱。 言一诺实在气不过，直接露出邪邪一笑，“祝玉琛，本公子突然发现你很可爱。小爷看上你啦，你等我来娶你，回去后给我守身如玉，不许碰女人，手碰的剁手，脚碰的剁脚，身体碰的腰斩，听到吗？“她翻了翻背包，只看到一个小时候玩的木雕狮子把件，拿出来揣进祝少将军怀中，拍着目瞪口呆的祝玉琛肩膀，意味深长含笑说道:“这个就是凭证。“ 祝玉琛当时还是个瘦弱白净少年，个子不比玉瑾高多少，他当时被吓得嘴里能塞下个鸡蛋。他嗫嚅说道:“你别吓我，我不叫苦便是，你救命之恩我会报答的，我又不是女人…“果然一路上叫停就停，叫吃就吃，每当走不动言一诺邪邪一笑，吓得他忙如受惊兔子窜出老远，那个俘虏见有趣，笑得前仰后合，他虽听不大明白，却也猜个大概。 第三天四人钻出山林，顺着官道前行。祝少将军穿的是言一诺的衣服，有些短小。他化妆后是个略带傻气的青年。 言一诺走在前面，突然向下一蹲，手抬起猛一握，溪奴忙让两人停住，身子靠上山坡。言一诺手臂往前一指，施展轻功腾身而去。一柱香她回来低声对祝少将军说道:“接你的一队人全部毙命，衙役正在验尸。“ 祝玉琛惊诧问道:“全死了，那是谁来查验的，你看到吗？“ “应该不是你姑父，那人是个干瘦老头，听说人已经死去两天，官差正在处理尸体。“ 一阵马蹄声震耳传来，来的最少有千人，人数虽多马蹄声全踏在一个点上。祝玉琛两眼一亮激动说道:“是父帅，那是他铁云骑近卫声音。“ 铁骑整齐划一停下来，言一诺说道:“溪奴，我们走。“说完两人施展轻功片刻就不见踪影。 铁云骑派出的前锋瞭望哨，很快发现山坡上被惊愣的祝玉琛，他还处在被扔下的惶恐中。没反应过来就被发现，祝玉琛和俘虏被前锋哨卫提到大帅面前。 “大帅，发现两个可疑人物。“祝大帅正在俯身查看尸体，闻言抬起头，祝玉琛挣扎着喊道:“父亲，我是琛儿，这个是俘虏。“ 至于后面发生的事玉瑾就不知道了，她也没去打听，当时恶作剧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祝玉琛，就象茫茫人海中擦身而过的人一样。没有想到有一天言一诺会变成岳府大小姐岳玉瑾，无巧不巧来到京城，偏偏还有位和她长得很像的二哥，才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不由让她想起师傅常说的一句话，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溪奴回来说道:“都已经安排好。“ 晚上父亲、大哥、二哥没有回来，就连大力也没有回来，看来张师爷还没被放出来。 清早玉瑾去给母亲请安时，母亲正在忙着对自己库房的帐。 吴夫人心疼大女儿，送了几件玉摆件给玉瑾，玉瑾谢过说自己要出门一趟。吴夫人没在意，只嘱咐一句早些回来，由于曹妈妈一直忙玉瑾分派的活，她只能慢慢整理被搬乱的物品。 玉瑾告诉常婆子她们，每打一双笼翁赏三文钱，常婆子叫来丈夫常山，张婆子叫来张板凳，两对夫妻有说有笑，正在回事厅热火朝天编制笼翁，内、外院都没看到人。 刑总管早就偷偷打开角门，玉瑾和溪奴穿着男式带帽棉袍坐上轿子进城。 神威将军府不难打听，正门在斜阳桥附近。 玉瑾偷偷撩开轿上窗帘，观看去往斜阳桥方向，在拐角处见到正想上牛车离开的一老一小。定睛仔细一看原来是谢几道祖孙，谢几道在三国中都是非常有名望的大儒，玉瑾同他有两面之缘，忙用脚轻点轿子叫道:“停轿。“ 玉瑾下了轿子，溪奴的轿子跟着停下来。玉瑾带着溪奴推掉头上棉帽，脱下棉手套递给溪奴，上前去躬身行礼:“谢老先生，一别两年，想不到能在此偶遇先生，幸甚。“ 第十二章 请大儒做客 大儒谢几道一身灰色宽大棉袍，灰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神采奕奕正和人话别，准备带孙子离开京城。闻言转头端详，突然两眼一亮哈哈大笑，声音畅快之极。 “言小友行踪飘忽不定，老夫也想不到会在此巧遇小友，真是令人开怀，来…来，这位是我好友王伯扬，国子监祭酒，快来拜见。“ “后生言一诺久仰王大人大名，失敬。“ 王伯扬点头，一手后背，一手微抬，笑道:“言公子免礼，言公子能得到谢兄喜爱，老夫也感开心，不知言公子现在有何功名？“ 玉瑾面露尴尬恭敬回答:“后生惭愧，现在是白身，没有任何功名在身。“ 王伯扬是个干瘦留山羊胡的老头，听到玉瑾说身无功名不由一脸懵，有些错愕，随即是惋惜，“言公子倒是洒脱。“ 谢大儒介绍道:“王老弟，你有所不知，言小友侠肝义胆，志不在功名。他棋、琴、书、画样样通，文武全才，乃真名士。“ 王伯扬恍然大悟很感兴趣说道:“哦，看来是老夫眼拙，真是后生可畏。“ “王大人，是谢老先生谬赞，后生愧不敢当此称赞。“玉瑾神色越发恭敬，丝毫没流露自得之意，能当谢大儒一声赞，还如此谦虚，王伯扬不由拈须点头。 “谢老先生，相遇就是有缘，后生还有些事要去处理，不过既然得见老先生，怎么也得厚颜挽留老先生吃顿饭。后生有一箫曲《笑傲江湖》，想吹奏给谢老先生听，请谢老先生指点品评，不知道后生有此荣幸吗？“ 谢几道有些惋惜，“哦，这样啊，可是我在此已经留了三天，今天准备带孙儿离开。“ “谢老先生，后生很快就办完事，我先让溪奴领您回去，您老洗个热水澡，喝杯茶的功夫后生就会回去。后生难遇知音，实在是技痒，请老先生万勿推辞才好。后生邀请王大人一同前去。“ “谢兄，何不多留半天，也让小弟聆听一下雅音，你走了，小弟可就无此耳福。“王伯扬在旁帮腔。 谢大儒抬头望天，他怕下雪想早些告辞的。玉瑾再加把劲，“谢老、王老，我让二老去的地方在西汴桥头，那里只住一家，绝无任何人前去打扰二老。我只怕二老住得舒服不想走，要在那里过年，我可就要拿出压箱底美食招待二老。“ “哈哈，王老弟，这个小友有些意思吧！先用曲子再用美食，老夫要不去看看，恐怕会抱憾终身。走，我们一起去扰小友清静。“谢大儒下定决心说道。 “溪奴，你先带两老回去，安排住进暖阁东厢，让两老喝点粥，先洗个热水澡换上新棉衣，我差不多该到家了。“玉瑾转头对溪奴吩咐。 溪奴点头示意明白，谢大儒一听说可以洗热水澡，不由觉得浑身发痒，他虽不注重享受，玉瑾的安排却很合心意。 他把身旁七、八岁男孩抱上车，扶着车框刚想上车，一辆马车驶过来。因路口停着车和轿，路有些窄，车慢下来，车中露出一只白皙手把帘子挑开一道缝，向外观看。当看到王先生时，眼睛一亮，随即叫道:“停车。“ 踩着车夫下来一位披着狐裘大氅贵公子，他急走两步含笑抱拳道:“王先生幸会。“ “李世子…“王伯扬同样抱拳行礼。 车上又跳下一人默默跟着行礼，溪奴一见急忙走过去，小声说:“岳大公子，借一步说话。“ 长柏抬头才看到穿着男装的玉瑾，正惊讶合不拢嘴，刚想说话，就被溪奴拉一边说话。 谢大儒眉头微皱，他不耐烦结交权贵，王伯扬知道谢大儒脾气，不对胃口连理也不会理。因此，他没有介绍。 “谢兄先请。“王伯扬让谢大儒上车，他拱手说道:“世子，我还有事，先告辞。“ “王先生请。“李世子退一步抱拳说道。 玉瑾目送两位老先生上车等待，淡淡看向溪奴，溪奴已经小声说完话带长柏过来。 玉瑾话语透露出生疏，她淡淡说道:“大公子，两位老先生是我请的贵客，劳烦大公子和溪奴先回去招待，不知道大公子可有异议？“ “没有。“长柏忙答应。 溪奴把包和手套给玉瑾，行礼后上轿带牛车离开，玉瑾行礼恭送两位先生。 目送牛车走远，长柏对李世子行礼:“感谢世子帮忙，现在事情已有言公子接手，改日我再登门道谢，请李世子回府。“ 李一凌挑眉惊诧看向玉瑾，这才发觉玉瑾长得和长青十分神似，脸上神色瞬间变了几变，他干笑道:“你就是祝玉琛要找的言公子吗？我今日左右无事，长柏你去忙，我陪言公子进将军府要人。“ 玉瑾见邢际气喘吁吁追着马车刚到，看向犹豫不决的大哥淡淡说道:“邢际留下来，大公子，你是家中长子。回吧！“ 长柏无言冲两人拱手上轿去追牛车，他想起大妹说你是家中长子这句话，开始反思，后悔自己冲动。 昨天如果听大妹话回家，今日大妹就不会被动，还欠了李世子人情。他是长子，弟弟出事，家中还有父母、弟弟、妹妹，如果父母见自己迟迟未归一定会揪心，都怪自己处事瞻前不顾后。 大妹不顾身份留下谢大儒、王祭酒，肯定是为了他和二弟学业，现在大妹去将军府不知道是吉是凶。想不到言一诺公子原来是大妹，现在李世子肯定发现其中秘密，都怪自己处事不周。 长柏压下心中忐忑，决定好好招待谢大儒他们，免得让大妹分心，他掀帘对轿夫吩咐:“走快些，超过前面牛车。“ 长柏让轿夫加快脚步，赶到前面迎接两位先生，同时暗下决心今后遇事多和大妹商议，免得坏了大妹计划，万事听大妹的安排。 “阿际，去叫一顶轿子。“玉瑾支走阿际，看向正等在一旁的李世子，她施行说道:“多谢李世子援手，祝少将军要见的人是我，这是我俩私人恩怨，不方便劳烦李世子同去。今日李世子的人情我记下了，请李世子回府。“ 李世子见到和岳二公子几乎一样的容颜，已经猜到玉瑾身份，也不强求。他呵呵一笑，“既然言公子已经有安全，我就回府，如果言公子遇到困难可以让下人去王府找我。“ 玉瑾点头，再行礼:“世子，请。“ 当玉瑾和阿际到将军府时，已经快到午时，“阿际，去传话，就说言一诺前来拜访。“ 神威将军府客厅内，祝玉琛正和方荣华说话，“二表哥，我昨天真没醉，我知道临阳伯府汤二公子、廖丞相长孙廖凡林都来讲情，得罪他们之处我会去赔不是。言公子是我救命恩人，当我一见到岳长青时，发现他和言公子很象，我当时真以为他就是言公子。知道认错人只好装醉，我就赌一下，言公子和岳长青是否有联系，如果没联系，我晚上一定放了他就是。“ “你舅舅很担心，你处事太莽撞，得罪人而不自知，那岳知府虽被赶出侯府，也不是任人可欺的，恐怕内里还有原因。岳知府吏部考评为优，被召来却没被任用，不会没有原因。我只怕你等不来言公子，却等来庄亲王世子。这一段时间，他们似乎走得很近。玉琛，你能告诉表哥为何一定要找言公子吗？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被言公子抓住。“ “二表哥，真没事，他是我救命恩人，我有一疑惑，至今未解，也许从他那里能找到答案。“ 方荣华见表弟似乎胸有成竹，不准备在劝，他有些不放心问道:“你知道自己做什么就成，那岳二公子呢？“ “由汤二公子、廖大公子陪着，正在府内做客。你说还真奇怪，侯府竟然无一人为岳二公子出头，反而是两个外人极力相救，他们最近确实处得不正常。岳家不容于定远侯府，几乎没人和岳三爷来往，他们为何会和岳家兄弟走这么近？“ 方荣华瞥了面露不解的祝玉琛一眼，淡淡用不疾不徐十分悦耳低音说道:“你犯不着趟这浑水，走得近不是利就是义，有利才有义。你既然清楚自己做什么，我回去告诉你舅舅，免得他担心你。“ “禀报大少爷，外面有自称言一诺的人来拜访。“外面有仆人禀报。 正想起身离开的方荣华，看向祝玉琛，祝玉琛兴奋大叫:“赶快有请。二表哥，和我一起见见言一诺言小侠。“ 方荣华起身向外走，他冷淡说道:“我还是不见了，他是江湖人士，我恐怕和他没话说，我去见姑姑。“ “随你，我去接言公子。“祝玉琛兴奋走向大门口，方荣华摇头向后院走去。 “言兄弟，一别三年，让为兄好生惦记。“离着很远祝玉琛就哈哈大笑着抱拳行礼。 玉瑾在仆人带领下正走向客厅，看到一个瘦高壮实青年，意气风发，俊眉星目含笑而来。祝玉琛比当年足足高一头，比过去成熟稳重许多，看来当年的经历到底让他有所改变。 “少将军，三年不见更加成熟威武。“玉瑾微笑走过来。 第十三章 解惑 祝玉琛闻言哈哈大笑，领玉瑾进了客厅，仆人上了茶水退下。玉瑾低头喝茶，等待祝玉琛说话。 祝玉琛见玉瑾只顾低头细细品茶，没有说话的意思。想想他采取非常手段把岳二公子绑来，还放下狠话，总要先表明态度才好说话。他扬声对外吩咐:“来人，请来岳二公子。“ 一精干护卫走进来行礼听命，转身欲走。 “等一下。少将军是准备放人了？“玉瑾放下茶杯，淡淡出言阻止。 祝玉琛摆手止住想离去的侍卫，他急忙站起来行礼解释:“我请岳二公子来我府中做客，是为了见言兄弟。为兄失礼之处，请兄弟勿怪。现在既然见到言兄弟，自然会放岳二公子回家，还有汤二公子、廖大公子一直在我府陪岳二公子做客，我没有亏待他们。“ “既然如此，请少将军让岳二公子他们直接出府。阿际，跟随二公子回府，告诉他家中有贵客。“玉瑾扬声对守在外面的邢际吩咐。 “是。“阿际在厅外应道。 “方吉，按照言公子吩咐去办。“祝玉琛见玉瑾坚持，忙让他贴身护卫方吉带阿际去寻岳长青他们。 玉瑾没有时间在此打太极，费心猜测祝玉琛见她目的，也不想试探。她直言道:“祝少将军，有话请直言。我请了两位客人，不能让客人久侯。还有我放在少将军这里的木雕狮子，现在想收回来。“ 方荣华终是不放心，走到二院门口又转回来。“二表公子到。“门口侍卫通传。 “请二表哥进来。“ 祝玉琛如释重负把木雕狮子送回，玉瑾看都没看接过放在身后背包内。 方荣华走进来，互相见过礼场面安静下来。玉瑾见来人起身想告辞，祝玉琛急了，对身旁侍候的人命令道:“全部都下去，守在五十步以外。“祝少将军话落，厅内仆人全部躬身施礼退下，外面也传出向外走的脚步声。 “言兄弟两次救命之恩，玉琛有生之年不敢忘，我有一事想请言兄弟解惑。“ 玉瑾无语看向祝玉琛，用眼神示意他禁言，随即沉脸说道:“救命之恩谈不上，是祝少将军吉人自有天相。我不明白，把我引入将军府是想杀人灭口吗？何必在厅中藏暗卫，一诺独身前来，何劳少将军如此大阵仗对待。“ “什么？是谁？滚出来。“祝玉琛大怒。 从房梁上跳下一人，伏地跪下说道:“少将军，祝三是将军暗中派来，贴身保护少将军安全的暗卫。“ “出去，这里不需要保护，你去外面不许人接近客厅。“ “是，少将军。“祝三一晃不见踪影。 “言兄弟，现在屋内还有外人吗？“ 玉瑾摇头，“少将军，请长话短说。“ “言兄弟，你当年可有发现我身上有何不妥之处，是掠我的魏国人所为吗？“ 玉瑾不语，祝玉琛站起身长揖到底，“言兄弟侠肝义胆，救人后潇洒离开，玉琛佩服。我相信你不会害我，请言兄弟知无不言。“ 玉瑾看向一旁端坐的方荣华公子。方荣华漂亮凤眸淡淡回视玉瑾，用充满磁性声音低语道:“言公子放心，我方荣华以性命担保，今天言公子说的话绝不会传出去。“ 祝玉琛点头肯定方荣华可信，玉瑾缓缓说道:“我救下少将军时，你昏迷不醒。我把过你的脉，你体内有慢性毒，不是魏国人所为。我当时救醒你后，曾喂过你一颗解毒的药丸，虽不能完全解开你身上的毒，相信不至于短时期要你命。“ “言公子可识得此毒，这种毒民间似乎没有。父亲军中大夫帮我把过脉，说我体内的毒不能碰女人，如果我早碰女人恐怕已经身亡。你可知道是何人下的毒…“ 玉瑾沉吟一下说道:“先皇打天下时，身边有五虎上将居功甚伟，五人功劳根本分不出高低。建国后五虎将以军功被封，他们是定远侯岳家、柱国将军吴家、平西将军项家、卫国将军季家、神威将军祝家。当年的五虎上将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只有定远侯，其他人呢？定远侯府彻底由武转文。“方荣华端茶杯的手一颤，杯盖发出“叮“一声轻响，“我还有事，告辞。请少将军、方公子留步。“ 祝玉琛一脸懵懂，这话讲完了，什么意思吗？一点没听懂，似乎根本没有回答问题，说得太高深莫测让他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欲待问个详细，玉瑾说完已经头也不回走出去。祝玉琛刚想开口阻拦玉瑾，方荣华轻咳一声摇头。 祝玉琛只能压下心中疑惑，开口说道:“言兄弟，为兄送你出去。为兄备些薄礼送给兄弟，聊表心意，请兄弟万勿推辞。“ “哦，有茶叶和好酒吗？“玉瑾顿住脚步感兴趣问道。茶叶是高档品，只有勋贵和官员家中朝廷给配发，市场上卖的都是劣质茶叶。 玉琛一楞，他以为玉瑾会推辞，没想到不但没谦让，还直接开口索要，他忙说:“有，我让人再给言兄弟拿些。“ “嗯，我们两清。出你府门我就不记得祝少将军，从此后我们是路人。“玉瑾正色说道。 祝玉琛愣住，想恳求表白他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方荣华拦住祝玉琛说道，“言公子施恩不望报，不愧为少侠之名。你是闲云野鹤纵情山水的豪侠，不是我辈红尘中人可比的俗人。来人，送上二斤上等茶叶和十坛十年陈酿。表弟，留步。“ 方荣华拉住祝玉琛，有人跑得飞快去取茶叶和酒水。玉瑾快步出门，看到门口有两辆拉满货物牛车，都是街上租来的。 玉瑾上轿，仆人赶上牛车把玉瑾要的东西放进车中，牛车跟着玉瑾行走。 “言公子，二少爷已经回府，让我来听公子差遣。“阿际跑过来在轿旁回禀。 “阿际，你跟后面牛车回府，我去办件事。“玉瑾在轿中吩咐。 轿至转弯处玉瑾转往金桥街，她派张跃定制的烧水泡茶用的小炭火炉、烧开水的小壶、烫酒用的壸、竹制茶具今天可以取走。 玉瑾看到定制的竹子茶具，不由爱不释手。匠人手艺不错，特别是竹制茶壶，竹筒上斜插着小竹竿做的壶嘴，拙朴可爱，掌柜的说已经煮过。 玉瑾爱不释手，又找掌柜的订制十套。 “公子，侬去过南方？“旁边看货的矮小精瘦青年，冻得缩着肩用别扭声音，上来搭讪。 “侬是闽地人。“玉瑾惊讶回头，用南方口音回答 “吾系、吾系啦！吾叫周阿仔，来京城想找人做茶叶生意，可都听不懂吾说话。这里天太冷，吾想买些东西回去送朋友。见侬买茶具，这种小杯子只有吾们南方人爱用，就想问公子去过南方吗？侬的棉衣很别致、很漂亮，是买的吗？“南方人很健谈，说话特别快，仿佛终于可以自由说话，把憋的话全一古脑说出来。 南方人说话时，玉瑾已经麻利从腰包中掏银，交完银子把小炉子、茶具等东西全部放进背包中。 “公子，侬使用的袋子很别致，还有那个钱包很方便。如果是卖的，吾想带些回去，也不算白来一趟。“南方人还在喋喋不休和玉瑾攀谈。 “侬有团龙茶？“玉瑾用南方口音问道。 师傅发现玉瑾很有语言天赋，只要在当地住上三、五个月，就能和当地人自如交谈。师傅是个喜爱到处走的人，南方大部分地方都走过，所以玉瑾能听懂南方人说话，她也能说上几句。 “有，送给公子尝尝，吾带了好几种茶叶，不但有团龙茶，还有飞凤茶。“周阿仔拿出几个盛放茶叶小竹筒递给玉瑾拿回去品尝。 玉瑾打开嗅了一下，面露喜色说道:“我现在有事，这些茶叶我拿回家泡开尝尝，侬明天到西汴桥头来寻吾，如果茶好可以长期合作。侬要的棉袍吾有，一百二十两一件，至于侬要的包也有，侬可以带回去销货。“ 南方人面有难色问道:“下午可以吗？吾今天要走啦，不然河水结冰不好行船的。“ “你是言公子吗？我是廖凡林。“玉瑾早就注意一位贵公子进来取笔筒，却频繁看向自己，以为是对自己新棉袍感兴趣，看来是碰见认识长青的熟人。 廖凡林和汤二公子、长青分别后，想起自己订制的竹制笔筒，左右无事，亲自过来取。看到玉瑾正和南方人自如交谈，穿的带帽棉袍上面有飞马标记，还有那长相，知道这人是谁，没有打扰。听到玉瑾和南方人叽里呱啦说话，似乎在谈生意，更加留意，直到玉瑾想走，才站出来说话。 “原来是廖大公子，手包你制了多少？还有背包，这位周阿仔老板要这两种包。周阿仔，你要的包和这位公子谈。下午我没空，如果想做茶叶生意，明天一早你开船到西汴桥寻岳家，那里只有一家。“午时已过，玉瑾背上包对两人说完想走。 “言公子，我的马车在外面可以送你回去。你再留一下，我听不懂他说话，这是我们两家生意，有机会向外销怎么能放过。“ “公子，侬停一下，吾说话他听不懂啦。“周阿仔眼看有生意，岂肯放过，在旁边一脸焦急说道。 第十四章 心急的诸葛庄主 玉瑾好笑问道:“周阿仔，你会写字吗？“ 周阿仔一愣，急忙点头回答:“会的，吾会的。“ 玉瑾对廖凡林说道:“廖大公子，你可以和周阿仔写字交流。你有马车，我把身上用的样品包随车送来，去哪里找你？“ “我在祥和茶楼。我先送你上车，安排车夫到祥和茶楼找我。“廖凡林回道。 “吾要两件这样衣服，还有你手上戴的护手。“周阿仔出门冷得打哆嗦，直搓耳朵。他见玉瑾戴上手套，忙指着衣服和手套说道。 玉瑾点头，上马车回家。 回到岳府，邢管家、阿际和项帐房正在点验祝少将军送的东西，并登记入帐，“阿际，去找大少爷和溪奴，让他们去客房见我，安排厨房烧壶开水，一会我要用。“ 玉瑾顾不上邢管家和项帐房惊诧目光，阿际答应一声飞快跑走。 长柏、溪奴来得很快，玉瑾简略和两人说了遇见周阿仔和廖大公子情况，她让长柏写三封信，溪奴去取她许出去的东西。 长柏嗫嚅着，“大妹，对不起，大哥又给你添麻烦了。可是父亲没回来…“ 玉瑾诚恳劝慰，“大哥，如果父亲都办不了的事，你以为我们还能做什么吗？干好我们该干的事，就是帮父亲。你和二哥先住一个院子，我恐怕难得安静，给我留个院子接待客人。你和二哥抓住谢大儒和王大人在这里住的机会，赶快求教不明白的问题。我会想法留住谢老先生，明年春试还有可争希望。“ “嗯，我听妹妹安排。“长柏点头，他明白玉瑾话中的意思，父亲都做不成的事，他们只能等。 玉瑾回去洗把脸，吃了两块点心，交待完溪奴要带的棉衣和手套，还有要谈的茶叶等多项生意。稍微收拾一下，带上茶具和箫到外院暖阁去见两位客人。 谢大儒、王祭酒刚吃过饭，正在和长青闲聊。玉瑾进去忙连声道歉，“两位老先生，后生失礼。把二老请来却被俗务缠住，实在是失礼之至。“ “呵呵，言小友，老夫在这里洗完澡刚吃了饭，衣服从里换到外都是全新的，屋内温暖怡人，丝毫感觉不到屋外寒凉，有吃有喝有王老友相陪，人生不过如此。我那小孙儿已经舒服得躺在炕上睡大觉，晃都晃不醒。“谢几道毫不掩饰自己的快乐。 “谢兄说的对极，冬天能泡个热水澡，换上干净新衣服，坐在温暖如春的房间内闲聊，真是舒服之至。“王祭酒笑眯眯捋须赞叹。 玉瑾见开水送上来，忙把茶具摆上桌，笑着说道:“后生在给两位老先生泡壸好茶，喝茶谈天让冬日生活更惬意。“ 玉瑾熟练洗茶、泡茶，“这茶真香，好象南方团龙茶，我年轻时曾去南方游历喝过一次。王贤弟，今日我们有口福喽。“ 长青上前帮忙提壶倒水，玉瑾见两位老先生在她和长青脸上留连，奇怪两人姓氏不同，长相却是很象。她笑着解释:“我两岁时被师傅救下带走，随师傅姓言，我在家排行第三，两位老先生也可称我岳三。先生，请。“ 两位老先生迫不急待端起品茶，咂嘴惊叹真不愧为上品团龙茶，饮之齿颊留香，回味甘鲜，生津止渴，消食去腻。 玉瑾见长青坐在一旁显得腼腆拘束，微笑招呼道:“二哥，端一杯品品这团龙茶是否对口味。“ 长青端起杯子，发现杯子是竹子做的，很小，只够他喝一口的。尝尝有些苦涩不过后味甘鲜留香，点头赞了句:“好喝。“ 长柏、溪奴过来，玉瑾放下杯子，递给大哥一杯茶，微笑对两位大儒说道:“我请谢老先生多盘桓两日，不如王大人给家中捎封信，我让溪奴给先生送回家。“ 王伯扬面上有些犹豫，见谢几道没反对玉瑾的安排，他点点头，走到桌旁很快写好信交给溪奴。 玉瑾吩咐道:“溪奴，你给王先生家捎一袋粥面，一筐豆芽，再拿些豆腐、豆苗、咸菜。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王大人别推辞。“ 王伯扬张了张嘴，见玉瑾送的都是家常吃的，想推辞见玉瑾说的很轻松，终是没有开口阻止。 他的长子任翰林院编修，两人俸禄供一大家人生活，他不会经营生意，日子过得紧紧巴巴，温饱有余，谈不上富裕。读书人清高不屑于谈钱甘于清贫，属于朝中清流人物。 溪奴收信答应一声，带着几大包东西随马车进城。玉瑾见谢铎醒来，乖乖坐在炕上，谢大儒也看到孙子醒了，脸上红扑扑的，笑着打趣孙子，“小铎，起来喽！今天我们住在这里不走了，你开心吗？“ “开心。“小铎羞涩笑道。 谢大儒呵呵笑着说:“小友，我见你箫已经拿过来，我想听听你的《笑傲江湖》。“ “后生正有此意，请两位老先生指点。“ 长青满眼不可思议，那箫正是他送出去的，他还说要教大妹吹箫的。听玉瑾熟练吹箫，比他不知道娴熟多少倍，箫声清越，节奏欢快而鲜明，透出洒脱、奔放和不羁。 箫声停歇，谢大儒许久才说:“小友心性洒脱，有江湖经历和不凡见识才可奏出此曲，如果能和琴合奏此曲则更佳，不过很难找到心性相通合奏知音。“ “谢兄说的对极，古人嵇康的《广陵散》已成绝响，想不到今日有幸聆听《笑傲江湖》曲，让老夫热血沸腾，心向往之。“ 谢大儒问道:“小友应该会弹琴的吧！“ 玉瑾猜到老先生听到曲子技痒，她有些遗憾微笑答道:“我会弹琴，只是手中无琴，等我寻得琴来，一定和老先生合奏一曲。“ 谢大儒眼睛一亮，笑着说:“一言为定，老夫很期待同小友合奏此曲。“ 邢际走进来，行礼垂手站在一旁，用焦急目光看向玉瑾不语。 玉瑾知道邢际一定有事要请示，忙起身施礼，“两位老先生，后生是个俗人，还有些俗务要处理，让我两位哥哥先陪先生们，有什么需要先生尽可以告诉我两位哥哥。“ 谢几道点头，玉瑾带着邢际走出暖阁。 邢际转过屋角开始禀报，“外面来了四艘货船，全部泊在桥岸旁。有一位自称诸葛风驰的中年先生，点名要见言公子。我爹说没有这个人，那人说是言公子让他们来的。“ 玉瑾问道:“从祝府带来的东西入完帐吗？“ “入完了，有白米、面、油、猪、羊、鱼等吃食，有文房四宝，有两把宝剑，还有匕首，玉佩、茶、酒、布料、毛皮、各种调味材料、干货很多，有一千两黄金，玉饰和黄金放在一个盒子内，项帐房让请示怎么处理。“ “把属于厨房用的，拨给厨房入库，文房四宝和酒、茶送到暖阁东厢房，让大哥签出库记录。黄金和玉饰交给夫人入库，让曹妈妈签字。宝剑和匕首溪奴会来领用，其他的先入外库，由常山负责管库，凭我对牌出库。我在这个院内，你去把人领进来。“玉瑾停在过去长青住的院子外，伸手指了指院门。 邢际很快就领来一微胖中年人，远远看到站在院门口的玉瑾就笑呵呵打招呼，进门作自我介绍道:“你就是言公子。我是诸葛风驰，风岚是我大堂兄，他和你师傅言寒大侠是好友。他听闻百变大侠去世的消息很伤心，现在家中闭门不出。我是微澜族叔，微澜在小一辈子侄中行六。你的信送到山庄，小六刚好不在庄中，他去了金楚国帝都。庄主已经飞鸽传书沿途诸葛家药店，勿必让小六赶过来。为了表示租房诚意，庄主派我先走水路拉来三船药材，还有一船生活用品，请公子先让我们卸下货物。“ 玉瑾有些头疼，这还真是出乎意料，想不到诸葛庄主这样心急，租房契约还没签东西先送过来。难道是怕天冷上冻封了水路，耽误生意吗？ 诸葛风驰察言观色，见玉瑾有些为难，急忙表态，“言公子，微澜虽然没到，有些事情我可以做主，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风岚伯伯和我师傅是好友，我不想为难你，你可知道，我信中只说和诸葛公子签契约，其他人免谈。如果他月底不到，我有其他安排。“ “知道，他肯定到。三日前已经回到大梁，估计这两天就会到。“ “签契约房租虽然不高，我有条件，不一定能谈拢。“ 风驰自信说道:“肯定能谈拢。庄主信任风岚大哥眼光不差，更相信言大侠教出的徒弟，何况言公子出言无虚名头响亮。请言公子谈条件，药在水里进了潮气就失药效，公子也不想我们有这么大损失吧！“ “这真让我为难，你们可以卸货，不过租赁费每天十两。今天开始算，直到签订契约为止。如果月底不到或者签不成，你们要承诺无条件搬出去，你可答应。“ 风驰答应的很干脆，“成，我先预交三天的。如果十六日小六来到，那房子肯定能租下，就没有一天十两租金了吧！“ 玉瑾点头承诺，“那是自然。“ 第十五章 拜师 签完临时契约后，玉瑾有些尴尬，手中无人可差，邢际去厨房掂开水还没回来，只能等邢际回来去办理。 邢际拿着临时契约和银子找项帐房入完帐，打开隔壁院门让诸葛山庄来人卸货，匆匆告诉自己爹爹去隔壁帮忙，飞奔回来听差。 诸葛风驰无心在此吃饭，喝了两杯茶后匆匆回到隔壁看着人卸货。 玉瑾疲惫揉了揉眉心，该办的事太多，可用的人太少。让她想念起化妆进入楚国平王府做厨娘的白昭，还有善长隐藏的杀手冷卉，不知道她们两人可从平王府脱险。 阿绣应该是安全的，她是平王妃绣庄铺子中的绣娘，负责收集平王府情报。春天契约到期后可以离开，同她约的是明年春天梁国上京城见面。 五人名为主仆，实际亲如姐妹。溪奴她们四人个个文武全才，如果有她们在身边玉瑾可以少操许多心。孤雁队成员负责给师傅和玉瑾断后，不知道还有活着的人吗？大师兄言承诺不知道去了哪里？出去五年音讯全无，是否还在人世？师傅怕其他人全出意外，早早把溪奴派到岳府给她留下来使用，成为她身边唯一可以全身心信赖的人。 隔壁院子传来喧哗声音，玉瑾出院门查看。邢际说道:“他们带的东西很全，看来今天就能住下来。“ “谢老先生、王大人。“玉瑾看到出来散步的两人忙打招呼。 “这里不是就你一家吗？隔壁怎么这么吵。“谢老先生关心问道。 “隔壁院子租给诸葛山庄准备在此开医馆，他们刚刚带了药材过来，正在卸货。“ 玉瑾陪着两位老先生边散步边告诉他们医馆的作用，当一步步了解玉瑾设想后，谢老先生抚掌道:“小友，老夫谢谢你为穷苦百姓设想周到，我一直寻找能帮助百姓的方法，不如你啊！平价药、义诊，能帮多少百姓解除痛苦，了不起。“ “言公子，老夫有一事不明白，你六进大院子，比这边房子还多，租期十年收这么低的银子，难道不怕亏吗？“王大人皱眉不解，他似乎咋算都不合算。 玉瑾开始详细解释她的规划，到吃饭时王伯扬还不断发问，在饭桌上说到激烈处，也没有人遵循食不言之训，三杯酒下肚，王伯扬红着眼放下杯子感叹:“将欲取之必先与之，你的设想太美好，老夫恨不早逢君。我老了，可惜言公子是白身，这房子令兄说是你设计的，你有大才奈何效力无门。“王先生感慨良多，昔日意气风发少年时想成就一番事业，他认为终是没有做成功。 玉瑾趁热打铁，说自己无缘官场，两位哥哥中举名次靠后，想明年参加春闱考进士很难，想请两位先生多费心指点。把明年二月份准备动工建茶楼、客栈、货栈等设想一一详谈。说等赚钱了办个武校，请老将军讲授经典战例，传授带兵打仗经验和教训，培养小将为国效力… 酒喝到兴时，玉瑾敲桌激昂澎湃吟诵起同族前辈岳飞的《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外、潇潇雨歇…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谢老先生激动拍胸保证不走了，他要住到明年五月份长柏兄弟考试出结果再走。当场拍板和王先生收下学生，王先生收了长柏，谢先生收了长青。两位老先生还如孩子般打赌，谁的学生没考上进士，要当场学小狗叫，非要玉瑾写出来签字不可。两位学生和小谢铎都没幸免，全签字成了见证人。 长柏心中既心疼又感动，见大妹频繁敬两位老先生酒，想帮着挡酒都不行。 玉瑾一再刷新长青的眼界，那箫声、那狂草、那近期、远期规划，不知道大妹还有什么是不会的，他激动得胸中如火烧，热血沸腾，马上就想奔赴考场，顺手拿个状元回来让大妹为他自豪。 冬日白天时间短，岳家大厨房一天只做两顿饭，玉瑾错过午饭空腹喝酒有些微醺，回到后院倒头就睡。半夜发现有人悄悄靠近自己，杀气直接从帐外透进来。一掌挟带风声向她脖颈劈过来，玉瑾顺势向内一滚起身，飞起一脚踢向来人。两人也不发出声音，闪展腾挪在室内打起来。 玉瑾没好气吼道:“溪奴，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半夜偷袭我。“ 溪奴边打边说:“老主人说过，喝酒后人的防御力下降，很容易被杀死，这个机会我岂会放过。“ 玉瑾求饶般说道:“我只是空腹喝酒有些晕而已，没醉。“ 溪奴不为所动，“哼，你昨天书写的狂草，即使书法大家也会赞叹，你忘了自己大小姐身份。老主人说过，这是个男权的世界，女子无才便是德，被那些老顽固知道，你还想活吗？你为了让两位哥哥拜师把什么都忘了，你没想过两位妹妹吗？你会连累她们不好找婆家的。你的身份不难打听，两位老夫子不愿揭破，是他们道德修养高。现在已经有李世子、廖大公子知道你身份，你不会真以为还在江湖飘吧！“ 玉瑾赌气说道:“行了，我知道错了，碎嘴婆。现在可以停手了，我要睡觉。我的袜子踩脏了，你去给我拿双新的。“ 溪奴停下手，追着要承诺，“那你答应我不穿男装，这个世界没有言一诺言公子存在。“ 玉瑾只能报以苦笑，“现在不穿男装没用，你还记得师傅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吗？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当年一时放任性情惹了祝玉琛，只想开个玩笑以为再也不见，没有想到不过三年就碰面。唉，我要知道二哥这么女气和我长得象，我就不会以真面目调戏祝玉琛。“ 溪奴不忿抢白，“你这是找借口，你可以不穿男装出面的，那祝玉琛没理由不放人。“ 玉瑾无奈应道:“也许吧！“ “你常说冷静，碰到你二哥出事，你就什么都忘了。“ “你批评得对，士别三日还当刮目相看呢！我没把祝玉琛成长放在眼里，是我大意疏忽。我和他说过从此恩怨两消是路人，就只怕他那个方荣华表兄太过聪明，不是善茬。“ 溪奴紧张问道:“他会找你麻烦，你暴露身份了吗？“ 玉瑾肯定回答道:“没有。他是方左丞儿子，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就怕他盯上我不肯罢休，说不定会来拜访我这位言公子。“ 溪奴赌气，“小姐不见就是。“ 玉瑾坐在床上无奈说道:“恐怕受人恩惠推不得。“ 溪奴一惊紧张问道:“什么恩惠？“ “爹爹没回来，大力带人去保护张师爷家眷没回来，张跃没回来，事情可能棘手。“ “怎么没人送信回来？谁还敢关起老爷不成。“ “大理寺。“ 溪奴不信大叫:“老爷怎会被关大理寺，他不是冲动的人。“ 玉瑾无奈解释道:“张鹤他们四护卫都是二十多岁，血气方刚，在归德府习惯了横行无忌的日子。如果张师爷被京兆府衙关起来，爹爹前去要人受气，张鹤他们很可能会和人打起来。“ “所以你才要谢老他们喝晕了收徒，你猜方左丞会出面替老爷讲情，然后方荣华理直气壮登门见言一诺。“ “聪明。不过这都只是猜测，但愿我是庸人自扰。“ 溪奴气愤嘟囔:“这些人怎么就不能让人安生呢？我去拿袜子，天还早你再睡会。“ “不睡了，说说你去办的事吧！“ 溪奴顿住脚步认真回报，“我到茶楼时，廖大公子、汤二公子正在同周阿仔谈生意。我把表达谢意的棉衣送给了他们，还有大少爷写的信。廖公子见有李世子的棉袍，说他代为送达。我按你吩咐去了王大人家，喏，这是他长子写的回信，还带来一撂书。那两个南方人很精明，我趁卖他们棉衣时递了纸条，约等廖、汤两位公子谈完包的生意再谈我们的。收到卖衣服的二百四十两银子，给了王大人家二百两当束修，这是剩下的四十两。“溪奴掏出一封信，还有一包银子放到玉瑾面前，等待安排差事。 玉瑾见信没封口没接信，直接吩咐道:“你拿银子去找玉瑶入帐，拿我对牌找项帐房收回二百两银子，那二百两银子是两位哥哥求教用的束修，不能后院出这笔帐。信和书你去送给王先生，顺便告诉他们，我正在修订府内章程，让他们有何需要找自己学生。说说你和周阿仔商谈的结果，他为何不在本国做生意。“ “周阿仔说他家和大伯分家，大伯家生意做得大，他家不想和大伯家争地盘做生意，就寻到这里，想单独开一条销货线出来。我和他谈说我们准备开酒店、客栈、茶楼、大卖货场，需要的东西很多很全，如果他信任我们，可以长期合作。不过现在还没有动工，明年开春才会动工建这些，大约五月份能完工。周阿仔很感兴趣，说回去就备货，同意冒一次险，明年五月份组船队到来。我按小姐说的，让他带来丝绸、茶、酒、米、海产品以及匠师、厨子，以求长期合作。“ 玉瑾见溪奴没拿出契约来，奇怪问道:“他没要求和你签契约吗？南方人精明，为何信任你。“ 第十六章 事不可为 溪奴答道:“周阿仔把我和他交流写的字带走了，我带来他写的东西。我估计他昨晚会来西汴桥头现场查看，可能正碰上诸葛家卸货的船。“ 玉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这么简单，他还真是个胆大的。“ 溪奴解释道:“诸葛山庄出神医圣手三国闻名，在三个国家都有诸葛山庄药铺。我透露诸葛山庄租的铺子就是我们家的，最少十年租期。在京城只此一家是山庄开的，别无分店。诸葛微澜神医每年会来坐堂看诊，还有飞马成衣坊明年春开张，这里繁华是可预见的。“ “你说他就信了吗？这周阿仔倒不象个生意人。“ “他很开心，说想不到最后一天遇到贵人，来时曾求了签说山重水复疑无路，他以为会空手而归，想不到会谈成大笔生意。他和汤二公子、廖大公子谈收购背包和小包的事已经达成，汤二公子他们备的货全部卖给周老板，今天装货时还会向他们打听的。他知道同他做生意的人都有贵重身份，怕什么呢！倒是小姐似乎不相信周阿仔，是你把他推荐给廖大公子的，你就不怕廖大公子发觉上当找你算帐。“ 玉瑾肯定道:“嗯，别人不敢说，那廖大公子一准会来，不过不是来算帐，是来拜访言公子的。我不是不信周阿仔，是认为他做生意草率，第一次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刚见面人家说啥他都信，不象常做生意的人。廖大公子可是个精明人，当时我和周阿仔谈话时他在场，一定会来和我谈合作的。大哥给他们仨人的信上除了表达援手感谢外，就是谢绝他们来访，说为了参加明年考试，概不出门亦不会客，可阻不住来找言公子的人。我不能拒绝，否则我们整个府的外来消息真就闭塞住，朋往很重要，我们不能避世而居。我已经在前院腾出二哥院子，恐怕要见见几位不速之客，不然我们想办的事，没有人出银子合作根本办不成。“ 溪奴想起自己被诸葛微澜点倒的事，有些不忿说道:“诸葛神医也是个难缠的人，他已经知道小姐真实身份，想想就烦。不知道阿绣、白昭、冷卉什么时候能到这里，现在能用的人太少，小姐受身份限制出入多有不便，她们能来会省很多事。“ “天亮了洗漱吧！我去给母亲请安，要来府规重新修订，今后人会越来越多，下人得好好管理才行，没有制度不行。从门岗开始，来访客人一定要登记详细，出门的人也要有记录。厨房、库房、水井都是重点防备破坏的地方，要有制度约束，特别是卫生必须干净。还有保密制度，下人不能乱嚼舌头，透露给外人主子信息，这就要有奖惩…“ 玉瑾在内院正忙碌，外院东暖阁中王伯扬醒来想起昨天的事，有些后悔冲动下收了长柏。他是国子监祭酒，国子监学生不少，都有夫子教导，他从不私自收学生，更不和官员私交亲厚，这次有违他处事原则。 “贤弟醒了，过来看看这份赌约。“谢大儒笑着招呼，王伯扬起身过去，原来昨天的赌约没人收起，还在桌上。 “贤弟，这草书狂放不羁，得名师指点却脱颖而出，运笔收放自如，假以时日必成大家。“ “谢兄，更难得写字的还是女儿身，这份洒脱男儿不及。“ 谢几道不以为然说道:“王兄真会开玩笑，言小友怎会是女子，我在数年前就见过他，和他有两面之缘，你不会…眼花吧！“ 王伯扬笑了笑说:“岳三爷有六个孩子，三男三女，行三的是大女儿，他就因为给大女儿治病花巨银被分出来。你来此时间短不知道，这不是秘密稍加打听就知道。酒桌上我说这房子是她设计的，她承认了。你忘了，长青说房子是大妹妹设计的。“ 谢几道恍然大悟，“哎呀，我想起来了，还真有这回事。这真让人吃惊，看来她确实是女儿身。她也没想瞒我们，告诉我们她是岳三。我们装不知道吧！不过，赌约可不能不算。你就放下架子，何况那岳三小友很精明，这赌约是留给你的借口，好在岳三爷现在并没有官职，你怕那样？“ “谢兄说得对，老夫也任性一次，就赌一把。“两人相视大笑，王伯扬折起赌约收起来。 等王伯扬拿到溪奴送来的大儿子回信和书籍，才知道家中早接了二百两银子当束修，大儿子说有这二百两银子可以修缮房屋。房屋早就该修，不然雪下大了可能会被压塌。大儿子让他放心在外，说家中事有他处理。 王伯扬看完信不语，大儿子很聪明，以此书信为证，说明收下岳长柏这个学生是不得已，可以堵权贵的嘴。何况二百两银子的束修教授五个月时间，管吃住真是大手笔。 王先生想明白彻底放下心来，在此处很清静，有谢大儒相陪他还有何惧。 玉瑾安心在家修订家规和制度，大哥、二哥在傍晚时来找玉瑾，大哥一脸焦急，“大妹，刚才张跃回来，他昨天带着爹爹住在城内小院，今日一早先是有人来报张鹤他们四人被京兆府带走，爹正和张跃出门去问情况时，碰到一拨护卫模样的人，问清爹的名字后，爹就被那群护卫带走。张跃追着过去才知道是进了大理寺，他等了一天没见人出来，去问时被打伤。 张跃着急才想起回来找我们去救爹，二弟要出门找人帮忙我没同意，大妹看该如何办。“ 长青一脸不忿，怨大哥不让他出门，因此脸扭向一边气哼哼不语。 “张鹤他们因何被拘，你问了吗？“ “张跃说因京兆府衙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关了张师爷，爹到京兆府衙交涉，没见到府尹。出来一衙役说话特难听，竟然敢出语侮辱爹。张鹤他们气不忿说了几句难听话，双方发生些争执。爹让张鹤他们先回家，他亲自去府尹家拜访，没见到府尹。爹想住一晚第二天再去见府尹。结果京兆府衙昨天晚上就把张鹤四人拘走，爹今早被大理寺以纵容手下打伤京兆府衙役为由拘走。“ 原来长青被祝玉琛绑走后，张跃跑去侯府求救，他直接从角门进去辗转找了在侯府当差的大堂哥。在侯府住了一夜，在他大堂哥帮助下找了世子岳长乾，长乾答应和张跃一起去神威将军府要人。不想正被侯爷岳执仁看到阻住他们，侯爷说岳三爷府中事和侯府无关，命人打了引荐的张跃堂哥，还要把张跃堂哥一家赶出侯府。 张跃认错罚跪半天才作罢，等张跃从侯府出来正碰上去找府尹的岳三爷。张跃见岳三爷不知道二少爷被将军府带走的事，没敢提跟着老爷去办事。 张师爷的事情，起因是房东长子看中张师爷大女儿张芸，想讨去做妾。张芸只有十四岁，那男子年近三旬已有一妻两妾，张师爷如何肯答应。张师爷只有两女，小女已经十二岁，妻子在没有怀孕，他很想要个儿子，岳大人让他搬去老院居住，正合张师爷心意。 谁知道房东儿子不同意张师爷搬家，硬说张师爷欠房租没还清，张师爷说房租早就交清，还拿出契约证明。房东儿子撕毁契约，让在京兆府当衙役的亲戚帮忙，直接把张师爷关进牢内，想逼张芸允亲。 玉瑾把所有事了解清楚后，说道:“大哥，这件事我们帮不上爹爹，你安心和二哥读书，等待爹爹被放出来。“ “大妹，你怎么也这样说话。难道爹爹被关我们不闻不问，当没有发生吗？这是为人子女该做的吗？“长青终于忍不住暴发，他红着脸愤怒瞪着两人怒吼。 玉瑾平静问道:“那二哥以为该如何办？是拉着大哥去劫狱，还是陪爹爹去做牢同受罪，那就是为人子女该做的？你置老母、弱妹、幼弟与何地？“ “那…我们可以求人帮忙。“长青红脸说道。 玉瑾淡淡问道:“你告诉我求谁？他们谁欠你恩情要还。你被祝玉琛带走，是祝玉琛打了汤二公子、廖大公子脸面，他们当时在现场不得不帮。大哥去求李一凌世子，我们已经欠下人情。你以为庄亲王世子是你召之即来，挥手就去的人？李世子幸亏不是皇子，皇家的人少招惹。如果是皇子我们参与进去，一家子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考进士为了什么？难道不是想做官？象你这样冲动不计后果，趁早不要入官场，否则不但自己命不保还连累家人。事不可为而为之不是勇，是蠢。你去求定远侯府，祖父也不会管父亲的事，你真以为祖父不疼父亲，父亲是他最骄傲自豪的儿子，为何会被赶出来，那也是一种疼爱，你懂吗？“ 长青梗着脖子红脸说道:“大妹说别的我无话可说，可祖父明明对我们不闻不问，怎么能说是疼爱父亲呢？有这样的疼爱吗？“ 第十七章 解析祖父心理 玉瑾耐心解释道:“先帝不轻封爵位，建国后封了开国五虎上将，现在只有定远侯府毫发无伤保下来。外祖父柱国将军早已经不在，大舅父袭爵柱国将军有名无实。他的大儿子请封世子没有批准，大舅的儿子们没有一人成才。 可定远侯府除了四叔、五叔不成器，大伯父是定远侯，二伯父是县令死在剿匪任上，父亲是知府。下一代中，大堂哥是二伯父长子早已中举任差。二堂哥是大伯父长子，现在的定远侯世子，文才武艺都不差。我们家，两位哥哥少年中秀才，曾住在侯府一心向学考举人。就连四叔、五叔的长子，听说风评不差。祖父对你们应该是了解的，都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我们父亲被召回京，祖父就知道，如果三儿子再被重用，那定远侯府如同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耀光太盛惹人眼，肯定会受皇上猜疑。因为我们家和别的勋贵家不同，祖父是以军功被封爵，有以武犯禁的能力。即使没有给我看病的事，祖父也会把最耀眼的三儿子赶出来，划清界限，才可保定远侯府长远平安。 祖父知道三儿子有能力自立门户，才会给他留下被皇上毫无顾忌重用的机会。将来即使侯府出事，外面还有父亲在，你们在。不要怨怪祖父，也不要对外人提起这件事。“ 长青仍不服气问道“难道非要分出我们家才行吗？“ “也许祖父有我们不知道的苦衷，应该是为了儿子好才会如此做。父亲被关大理寺应该是上面的意思，就看我们家和谁走得近，去求谁来上本，所以我们无人可求才最合圣心。 圣上把父亲关在大理寺磋磨，也许是为了重用。否则，怎能解释大理寺因为一个小衙役就随便关五品官员。我和两位哥哥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们，看事情不可光看表面。“ 长柏恍然大悟道:“大妹这一席话如醍醐灌顶，让我终于想明白事情弯在何处。放心吧，大哥都听妹妹的，一定谨言三思而后行！“ 长青脸色更红，他不好意思说道:“大哥、大妹，都怪我不好。我不该想你们太冷血无情，我知道错了。今后肯定多向你们学习，遇事多动脑子。不然，嘿嘿，被卖了也不知道谁卖的我。大妹，我们知道父亲被关起来，难道什么都不去做吗？“ “自然要做，你们就当这事不知道。大哥曾写信告诉李世子他们三人，在参加春闱前谢绝来访，亦不出门会友。要和二哥在家一心一意，闭门安心读书备考。说过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怎好出尔反尔自打嘴巴。不是还有我这个言公子在吗，自然一切事情都有言公子安排。“玉瑾笑着自我调侃。 长柏微笑问道:“大妹受累，你想如何做，要不要大哥帮忙？“ 玉瑾笑了笑说:“不用，让张跃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他和邢管家一起去找大力，帮助张师爷和张鹤五家搬迁。一百两银子赔偿欠的房租足够，房东欠银收回没道理不放张师爷，这叫破财免灾。然后让邢总管告诉大力，去和衙役交涉放了张师爷。大力毕竟是老住户，比我们地头熟。至于张鹤四人可能要受些皮肉之苦，该让他们受些教训，让他们早日明白上京城不是归德府。父亲的事我们不用急，自然会有人愿意帮忙，不会用很久，久了人情就不值钱。两位哥哥看这样安排可妥当。“ 长青庆幸道:“幸亏大哥拉我来见大妹，不然就坏了大事。我去学习。“ 长柏想帮忙，问道:“大妹，我把你说的这些安排，通知张跃和邢管家去办，可好？“ 玉瑾笑着应道:“自然是好的，有劳大哥。“ 不是玉瑾对朝堂之事了解多深，实在是宫九灵这位穿越而来的师傅教导用心。她不但把后世看到的历朝历代皇帝心术，怎样为臣之道，全部给玉瑾灌输个遍。还重点讲了明清帝王御下之道，名臣保身之术。 宫九灵告诉玉瑾，她来自几百年后的时代。她大学学的服装设计，辅修音乐，毕业进了部队。在部队四年，转业去了电视剧组设计戏服。她对各个朝代服装历史都有研究，她和剧组化妆师是好友，业余跟着学化妆。没事时跟着剧组道具师傅，打个下手帮个忙，顺便学习制造道具。 她爱好极其广泛，爱设计服装，爱学习新奇东西，爱唱爱跳，爱旅游冒险，爱画画，爱美食，爱做饭，可谓多才多艺，就是三十三岁了也没把自己嫁出去。 她来到这个时代，家遭巨变又逢乱世。不经意间爱上一个大了近十岁的男子，只想要个属于她的孩子，安静生活在偏僻山村。没有想到爱的那人是楚国五皇子平王，还是造成宫家被灭族的仇人。 平王有妃嫔数十个，孩子也有十多个，偏偏派侍卫抢走她的唯一，她爱如性命的儿子小石头。 平王想逼宫九灵就范，进入他后院成为侧妃。宫九灵坚决不同意，儿子小石头被抢进入平王府，成为平王后院斗争牺牲品。平王便成为宫九灵平生最恨的人，最后以杀了他为毕生追求目标。 师傅说的很多事玉瑾都不明白，也听不懂。只有一件事，她记忆深刻。那就是师傅详细分析，玉瑾同姓族人岳飞元帅被杀，师傅祖父宫恒被杀，还有什么朝的年羹尧大将军等被杀的原因和帝王心理。 对于玉瑾祖父岳老侯爷，宫九灵师傅则赞是最聪明睿智的一个人。岳老侯爷在先皇建国前夕，打完最后一场胜仗后，主动交出兵符。他就是被先皇斥骂，威胁打板子，都坚称身体不好不改变初衷。他了解先皇多疑，不管后来受先皇多少次威胁，没再接兵权。建国后被封定远侯，是五虎将中受封爵位最高的人。 后来岳老侯爷硬是把任禁卫军指挥使的长子叫回家，传了定远侯爵位。老定远侯让其他儿子全部走科举入仕，得以安享太平多年。基于以上分析玉瑾才敢大胆猜测，是不是她想的那样，应该很快见分晓。 张师爷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大力和房东似无意聊天，说自己主子是定远侯府三爷，原来任归德知府被召回京侯缺。房东这才知道儿子招惹了不该惹的人，正自担心，见邢管家亲自来为张师爷家搬家，更是怕得要命。银子那敢要，把儿子臭骂一顿，赔礼后让儿子和大力一起，赶快去府衙讲情放人。那衙役只同意放张师爷，张鹤四人说什么都不放。 帮张师爷和那四家搬家很快速，张师爷出来第二天，来找大少爷长柏道谢。听闻岳大人和四侍卫为救他都入了狱，心中感动又着急，是长柏极力安慰他才送出门。 诸葛微澜风尘仆仆终于在关闭城门前入了城，一路上累死三匹马。他直接到了西汴桥头，见东边院门开着，走进去才知道是自己族叔已经把药材搬进来，给了三天租金。 “小六，你赶快去见言公子，今天无论如何得把契约签了，明天租金就变成三千两银子。“诸葛风驰一见微澜面，不及叙话就催着去签约，连口气都不让喘。 诸葛微澜抗议道:“十二叔，你总得让我把气喘匀，为了在天黑关闭城门前进城，我可是用轻功赶过来的。你不会就这样让我过去吧！“诸葛展开双臂，让族叔看看他身上有多脏，“有劳十二叔派人通知隔壁一声，我已经来到你还担心什么，我吃饭后洗个澡换身衣服过去。我什么都没带，轻身过来的，十二叔给我找件衣服换换。“ 这次诸葛风驰回答得很干脆，“行，岳府卖的有棉衣。比裘皮还贵，一件一百二十两。看在你为家族省下两千多两的份上，我过去给你买一件，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存货。“他眼珠一转，带着威胁口气说道:“不过，这套院子开医馆真没挑的，设计精巧实用。我先让人给你做吃的，你无论如何得把租房契约给签了。“ 诸葛微澜不以为然打量院子一眼，“我还没看过这院子好在那里，老祖宗很看重这块地方，下达死命令让我赶过来，这里开医馆未免太偏了吧！“ “哼，你等两年看看还偏不偏，没眼光。唉，不和你说了，我得赶快通知岳府，免得嫌晚说不能签就麻烦了。老侯，给六少爷做饭、烧水洗澡，我回来再给你细说。“诸葛风驰顾不上招待侄子，直接快步出去敲隔壁院门。 邢总管知道外院需要个机灵人跑腿，告诉给自家娘子曹氏。曹氏就在夫人院中当差，当即求了吴夫人讲情，邢际十四岁的弟弟被选进外院。 邢总管笑呵呵把二儿子带到玉瑾面前，请玉瑾给赐个名字。玉瑾给他起名叫邢隐，邢隐就守在玉瑾要的院子内听差。 邢隐接到溪奴通知大小姐要过来后，急忙在厅中点亮烛火。玉瑾定制的十套竹制茶具已命张跃拿回来，分到各个院内。邢隐找出小炭火炉，在外面点上火，在上面烧上水。茶点、茶叶已经备好，他有些兴奋站在院门口等待。 第十八章 签订租房契约 天已经黑透，玉瑾穿上男装和溪奴来到外院。邢隐早就被邢总管警告过，看到大小姐穿男装时，就称呼公子。他忙行礼朗声道:“邢隐见过公子。“ 玉瑾听到声音顿足，看到邢隐穿着短小的衣服，淡淡吩咐道:“你明天去找邢总管领一套冬装。快去找大少爷过来一趟。“ “是。“邢隐等玉瑾走后，飞快去通知长柏。 诸葛微澜连头发都没干透就被族叔拉着进了岳府，幸亏买的棉衣上有棉帽子，不然非冻病不可。 “言公子、岳大公子。“诸葛微澜进门开心同两人打着招呼。 “两位请坐吧！先喝杯热茶。“玉瑾礼让两人坐下，长柏行礼等客人坐下后，坐在玉瑾旁边不说话。 四人默默喝水都不说话，诸葛微澜见到茶点是圆桔饼，边喝茶边抓起点心吃起来。 诸葛风驰有些着急，忍不住问道:“言公子，现在签租房屋契约还算是十六日，对吗？“ 玉瑾点头，“到了子时就是十七日，以落笔为准。“ 诸葛风驰暗中用胳膊肘，去捣光顾着喝茶吃点心的侄子，恨不得给侄子夺下来。 诸葛微澜有些哀怨看着自己族叔，“十二叔，我今天一早上路，只顾赶路没吃饭，没喝水。你一碗面条就打发我过来，让我喝杯茶解渴，吃口点心在说话，行吗？“ “你是大夫，暴饮暴食不好，一次别吃太多。“诸葛风驰直接把点心盘子端到旁边，怕侄子还要开吃耽误谈事。 “一诺，契约写好吗，我看看？“诸葛拍拍手上点心沫子，用手抹抹嘴，双眼晶亮问道。 玉瑾叫溪奴拿出一份契约书给诸葛，一份给长柏。 诸葛叔侄俩看得很仔细，看了两遍诸葛微澜才不相信问道:“一诺，你让我每年在此坐诊三个月，卖平价药，还要全京城药价最低。遇到时疫不能涨价，要无条件提供平价药草治时疫，这些我都认。可你还要我每月义疹送药一天，遇到大灾年还要捐药不少于千两银子，诸葛山庄开的可不是慈善堂，这我还有钱赚吗，你不会诱我拚命赶过来，就为了调侃我吧？“ 玉瑾放下茶杯说道:“我有这么无聊吗？我只怕你这一个医馆赚的钱，顶半个梁国药铺总和，才让你散些银子赚个名声的。“ 诸葛微澜皱眉反复翻看契约，还是没有发现能赚钱的希望。他不解问道。“可这如何赚钱我没看到，我只看到这样做只能赔钱。“ “你看过所有房子功能吗？这是个医馆。是我师傅专为风岚伯伯用心设计的医馆。她说这一生负了风岚伯伯心意，有没有来生她不知道，她只想做些实事补偿风岚伯伯，报答风岚伯伯那份错爱。“ 玉瑾看到诸葛风驰脸上一闪而逝的痛心，他是替风岚族兄难受和不值。为族兄那份求而不得的爱，还有被毁了的半生幸福痛心。 玉瑾开始详细解说:“大门口墙上有两个小窗口，那是挂号用的。人太多会拥挤，不利于看病。每位大夫都有专门设计的单间房子，可以按号叫病人进去看诊，互相之间不会影响看诊，还有私密性。 药草定价不高，可以在看诊费上补。挂号看诊费，可以和大夫知名度相连。比如你诸葛神医坐诊，一个号可以收十两，一天只看二十个号，号挂完为止，无论是谁都不加号。比如风驰叔叔名气小些，看诊费可定三两，一天五十号。另一普通大夫，可以定一两不限号，十二时辰应诊。 拿药不想排队，可以适当加价一成。晚上，夏天亥时来病人，算急诊可适当加银子，冬天戌时算急诊。请大夫出诊，有出诊银子，如果是冬天半夜出诊则加的更多。这些通通可以明码标价，广而告之。 在院内设两到三个单间病房，如果病人留诊住院，床位费、熬药费、诊疗费、卫生费等等明码标价花银子治病，谁还能有意见。 设单间诊疗室，给病人针炙、贴膏药、热敷理疗；设病人脉案室，便于下次查找病人上次用药情况；设疑难杂症室，召集大夫会诊等。收银有药草划价收银室，为免拿药混乱可以开个发药窗口。制药室、护理室、煎药室等等，医馆不是都留有房间和院子吗，怎么会不赚钱？“ 随着玉瑾的描述，一天光看诊费也得不少银子，更别说其他。药价定的不高，名医坐诊，肯定会吸引很多病人来此看病。每月义诊送药一天，来的多是拿不起药的穷苦百姓，赚得口碑更好扬名。 玉瑾还告诉他们代煎药，要求碾碎冲饮都可以收钱。凡是要求这样做的，都是图省事的有钱人，不在乎那点加工银子。 诸葛风驰脸已经兴奋得红了，诸葛微澜也很激动，这样看来成为最赚钱的药铺不是虚言，更何况走水路运药又快又方便。 “现在可以签了吗？十年真是五百两银子吗？“诸葛风驰尤自不敢相信问道。 “自然是五百两，不过你们看清再签。如果哄抬药价，利用时疫药草紧张时涨价，发灾难财。那就对不起，罚银停租。“玉瑾再次强调。 “看清了，没问题。诸葛山庄也要名声的。“诸葛微澜说道。 “大哥，你看还有要补充的吗？“玉瑾转头征求长伯意见。 “我看应该加上一句，房屋修缮应该归租户。不得恶意毁坏房屋，否则要照价赔偿，药渣处理要稳妥干净。“长柏看完合同补充道。 “我也补一句，除我们按照合同约定外，房东不得干预我们经营权力。“诸葛风驰不甘落后。 长柏点头同意，把这两条加进去，原来契约便不能用。 玉瑾微笑说道:“契约分头来写，诸葛公子写一份，大哥写一份，风驰叔写一份。王伯扬祭酒、谢几道大儒在此做客。溪奴，把这份契约草稿请两位先生过目，问他们愿意当证人吗？“ “别急，十年期不够。小六，我们起码要定三十年，这里地方偏周围没有人居住，头几年肯定不挣钱。“诸葛风驰急忙阻止，顾不上和诸葛微澜咬耳朵，直接说出来。 诸葛微澜想想族叔的话有道理，他问道:“一诺，再定二十年，租金怎么算。“ 玉瑾直接说道:“先定二十年，租金给多少我听你的，你说多少就多少。给我看病收一万五千两银子，可没见你手软。“ 诸葛微澜苦笑看向族叔，诸葛风驰似自语般提醒，“我们这是一次交清，而且是先支付银子。“ 玉瑾微笑不语，诸葛微澜只能推卸责任，“十二叔，你来时老祖有话吗？你来定。“ “老庄主给了二万，问问二万行吗？“诸葛风驰不好意思报了低价，看向诸葛微澜挤眼示意。 “二万。“诸葛微澜只能低头不好意思说道。 玉瑾点头，“我说让你作主，自然你说了算。不过有个条件，我院中人看病诊费全免，包括你诸葛神医，这个是口头约定不写进契约内。“ “没问题。“诸葛微澜愉快答应。 诸葛风驰暗松口气，老庄主说的可是最少十万定下个十年的，一下子省八万，合算。 玉瑾心中好笑，都说了是为了报答诸葛风岚建的医馆，根本没打算收这么多银子的，不过硬要给，怎好意思不要呢！ 听说谢几道大儒在此做客，诸葛微澜想起扮女人的事苦笑，但愿谢老先生不要认出他来。两位老先生没有拿乔，倒是乐呵呵答应作见证人。 租赁契约双方没有异议很快签下来，诸葛叔侄交完两万零五百两银票，拿着两份契约半夜才离开。 玉瑾让大哥把契约收好，银票交给项帐房入帐，到衙门备案的事，诸葛风驰应下他去办理。 两位老先生自收学生后发了狠，好饭菜、茶水供应不断，怎么也得下劲教授学生，何况还有赌约。两位先生一人开了一堆书目，买过来书布置下去功课。长柏、长青开始发奋苦读，一天只能睡两个多时辰，根本没时间过问其他事。 玉瑾和母亲说清父亲的事，让母亲不用急，父亲是五品官又没免职，不会有事的。如果到月底父亲不回来，玉瑾商定和母亲去送棉衣。 所有人都在忙，一系列制度发下去，明确责任，都知道该忙什么。玉瑾为母亲、妹妹和自己设计裁剪服装，玉瑶她们一直在赶制。笼翁打好，有一百多双，足够一冬天用的。 玉瑾让人当场给常婆子、张婆子结算赏钱，同时交给她们一个新任务，给笼翁包边张上里子，缝上鞋垫，每双还是三文钱，包边的笼翁都是给主子用的。当然了这是工作以外的事情，下人每人一双发下去，等下雨雪天才许穿。 有银子自然好办事，玉瑾的月例银子每月十两，溪奴是大管事三两，加上做服装分红，两人有一百多两。开小灶要自己出银子的，玉瑾定了厨具和溪奴开起小灶。 第十九章 上殿自辩 张鹤、季青、范围、赵左四人已被关押七天，那个衙役见没有人来求他放人，心中害怕，讹了房东儿子五两银子，把张鹤四人打一顿，人就被放出来。 张鹤他们四人出了狱，身上都有红伤，不过没伤到筋骨。找到自己家才听张师爷说起，大人为了他们被关大理寺没出来。 张师爷联合张鹤他们四人一起去大理寺问情况，在大理寺门外同护卫们吵嚷起来。高叫事情因他们被关而起，他们都被放出来了，为何对大人关押起来，不审不问？ 这事在大理寺门口连续两天上演，引来众人围观。张鹤他们总结经验教训，信奉君子动口不动手原则，只叫嚷不动手。事情终于被方左丞奏上朝堂，皇上着大理寺卿审问。 同岳三爷一样奉旨候缺的共有两人。另一人姓秦，也是知府，是秦右丞的族亲。他从秦右丞处了解皇上想培植势力，人常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正年轻，对一些油滑老臣很不满，想换上他的亲信。 京兆府尹年龄老迈，是太后的亲信。在其位常常不谋其政，让皇上特别反感。京兆府尹位子很重要，年轻资历浅的承担不起京兆府尹重任。岳三爷、秦知府吏部考绩都是优，年龄都不到四十岁，正是皇上想任用的人才。 岳三爷被父亲赶出定远侯府，没有了靠山。他因给大女儿治病花光积蓄，没有了银子。没钱没人，没办法找人帮忙说话。秦知府没把岳三爷当回事，岳三爷被关大理寺的事，被方左丞奏上朝堂，秦知府就动上脑子，决定踩一脚，让岳三爷彻底失去竞争机会。 御史开始上殿奏本，说岳三爷暗藏私银分家，是不忠不孝大奸之人。连他替丁姨娘打官司，纳丁姨娘为妾的事也被翻出来，更捕风捉影说岳三爷贪脏受贿，好象不杀不足于平民愤似的。 方左丞力保岳三爷，秦右丞保持沉默，大臣中开始有人不断奏本弹劾岳三爷。廖中丞终于开口替学生说了句话，他请皇上让岳三爷上殿自辩，皇上不置可否。 殿上发生的事已经吵了三天，方荣华派人不经意透露给张鹤、范围他们，张鹤他们和张师爷商议后，把知道的信息传回岳府，信息全部被玉瑾截住压下来。 玉瑾见父亲事情被吵上殿五天了，找来两位兄长，“大哥、二哥，父亲的事终于摆到皇上御案。你们没有功名按规矩上不了殿，如果皇上真想重用父亲，会多方面考量，很可能让你们上殿，顺便考察你们品行，从侧面了解父亲为人。两位哥哥记住父亲是皇上臣子，雷霆雨露皆君恩。我们家无人可求，你们去问王大人和谢大儒两位师长，该如何上殿御前奏对才不失礼。“ 玉瑾把可能问到的事都提出来，能回答的告诉两位哥哥，应该如何应答。她不能回答的，让两位哥哥心中有准备想好再答。对拿不准的问题，询问老师如何应对。 玉瑾郑重叮嘱:“大哥、二哥，记住言多必失，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长柏认真说道:“大妹放心，我回去和二弟仔细斟酌，再请教王大人上殿该注意的事。这次我肯定不会扯后腿，丢我老师的脸。“ 长青跟着表态，“我会保持缄默，尽量让大哥和父亲说话。“ 事情越演越烈，就连秦知府这个始作俑者都没想到，岳知府老底被扒了个干净，连五岁尿床，六岁和庶弟打架，十岁时调戏丫环的事都被翻出来。幸亏老侯爷早把岳三爷一家赶出来，不然这把火就烧到定远侯府。 岳三爷的事情如同滚雪球越滚事越大，真应了那句墙倒众人推的话。因为都不清楚岳三爷盖房银子从何而来，纷纷出言谴责，生怕不说话被当成同党给办了似的。 没有一人想起来问问岳三爷这个当事人，就武断给岳三爷定了罪。最后，岳三爷被关的原因反而成了最不起眼的事，都选择性忽略不提，因为揭露出的事都比那条罪大。 说的人多了就成真的，试想不贪污受贿，知府一年俸禄，全部折合成银子不过三百六十两。他家被分出来半年多时间，只有农庄小破院和二十多亩菜园，哪来的银子盖房子？ 方左丞心中有些没底，干脆送人情送的不妨大些，咬牙再次请求皇上亲审，让岳执义上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自辩。 皇上见自己导演的戏很精彩，本来舍不得收场，可冬天天冷，还有很多大事没办，只能让当事人登场。同时下旨宣老侯爷和岳长柏、岳长青殿外侯旨。 岳执义听说可以上殿，心中很激动。在大理寺关了半个月，传旨让他上殿面圣，由皇上亲审，允他自辩。心中打着草稿，进了殿跪下，“臣岳执义拜见皇上。“ 岳执义穿着薄棉袍，身子消瘦，一脸胡茬，蓬头垢面跪在地上磕头，声音沙哑有些哽咽，只有眼晴晶亮。 定远侯岳执仁这几天一直没说话，听着大臣此起彼伏弹劾声音，心中焦急，偏偏他什么都不能做。此刻看到三弟狼狈的模样，鼻子一酸差点没掉泪，不过面上表情木然，一幅事不关已模样。 “定远老侯爷到。“殿外传来通传声音。 “传他进来。“皇上淡淡吩咐太监。 老侯爷进来，皇上赐坐，允他坐在一旁。老侯爷仿佛不认识下跪的人，连眼皮都没抬。 “岳执义，你可知罪。“皇上见老侯爷到了，开始沉声发话。 岳执义磕头颤声回答，“微臣不知，请皇上明示。“ 皇上也不绕弯子，单刀直入问道:“你盖房花多少银子，银子从何处得来？“ 岳执义心道来了，终于可以一吐心中恶气。他高声应道:“回皇上，盖房花七千八百两。外欠三千六百两，腊月二十还清。“ 皇上恼火道:“银子从何处得来的，为何不回答？“ 岳执义暗暗咽口唾液，让回话更清晰些，“回皇上，盖房用银五千两，是臣长女带回来的。臣长女两岁被歹人抢走，后来被人所救带走抚养，长大后寻回家中。她在回来的路上，从冷河中救出一孩子，那家给臣长女谢银五千两。臣长女因入冷河救人受寒，回家两日，未曾交待就沉睡不醒。后来发生的事，皇上和众位大臣都知道。她八月十九日醒来，身体大好。知道为救她花一万五千两银子的事，臣长女感动把银子交给臣，臣用五千两银子盖房子。“ “哦，救的谁你可知道？“皇上未曾听过这件事，有些不信问道。 岳执义摇头答道:“微臣不知。“心道女儿说不能承认知道，免得将来被人查出来事实，犯欺君大罪。 “那剩下的三千六百两你准备怎么还呢？“ “回皇上，微臣多盖一套院子，准备租赁给诸葛山庄开药铺，用租金还。“ “噢，你准备何时租，租金多少？“ “回皇上，准备十月底之前出租，租金没有说定，微臣不知。“ “大胆岳执义，你竟然敢戏耍朕。你凭什么认为诸葛山庄会租你房子，汴河西岸人烟稀少，谁会去那个偏僻地方开药铺。你银子准备从何处得来还账，还不从实招来。“皇上恼羞成怒，拍桌大声喝斥。 岳执义有些傻眼，大女儿是说过用租金还帐这话，当时没有细说这件事，他也没有追问。他没想到会入狱直接被押上殿，如何出租房屋收租金，详情他真不清楚。他总不能和皇上说，是我大女儿告诉我的，他哑口无言对不上话。 “岳执义，朕让你回话。“皇上手拍御案，陡然拔高声音喝斥。 岳执义只能磕头，颤抖声音说:“臣无话可说。“ 众大臣这才知道，岳三爷盖房用的银子来历。有收了秦知府好处的大臣，想站出来落井下石，痛骂岳执义奸滑。觑见皇上正发怒，脸色阴沉得可怕，哪里还有人敢当出头鸟。 大太监朱守望见事情僵在那里，他深知皇上心意，不是以惩罚岳三爷为目的。悄悄上前对着皇上低语:“皇上，岳大人长子岳长柏，次子岳长青被宣在殿外侯旨。“ 皇上点头，对着朱守望淡淡吩咐:“传旨，宣他们进殿来。“ 外面传来呼喝声，宣举子岳长柏、举子岳长青进殿。岳执义一听吓一跳，心中暗暗叫苦，皇上这是准备一网打尽吗？ “小生岳长柏，拜见皇上。“ “小生岳长青，拜见皇上。“两人鼓起勇气声音有些抖，在父母身后跪下磕头，身子趴得很低。如果注意看他们，还能看到有些微微发抖。毕竟是第一次上殿面圣，君威难测怎会不怕。 皇上黑着脸，对着跪地的两人突然发难，“你们两个身为人子，对父亲入狱不闻不问，可知道何为孝？“ 长柏、长青两人有些懵，皇上没点名，不知道该谁回答，两人都沉默不语。 总管大太监朱守望，看到皇上脸色阴沉，小声提醒:“皇上问话，岳家长子上前回话。“ 长柏膝形两步，跪得近些头碰一下地，没敢抬头，听到皇上说话声音，心中反而安定下来。 第二十章 御前奏对 长柏大着胆子回道:“回皇上话，父亲是皇上臣子。大理寺是皇上家的，父亲被关押大理寺，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小生坚信父亲没有犯罪，皇上是圣明天子定会查清事实。小生家中尚有母亲、妹妹、弟弟，小生是家中长子，家住地偏僻，四邻不靠。 小生认为守好家，看顾好家人，积极准备参加皇上明年开恩科取士，认真苦读才是小生该做的事。不给皇上添乱，不给父亲添乱，这是小生理解的孝。“ 长柏话中的意思，他只所以不去打听，就是相信皇上英明，相信父亲无罪。他在家发奋苦读是听你皇上吩咐，参加开恩科考试。 皇上不置可否，声音放缓了些，象是拉家常般开口:“你可知道家中盖房银子从何而来？“ “回皇上话，是小生大妹妹救人得的谢银。“ “哦，救的谁你可知道？“ “小生大妹不想让人知道，听诸葛神医说救的是浙东首富的孙子。“ 皇上向长柏施加压力，“岳长柏可知道，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长柏着急辩解道:“皇上明鉴，小生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欺骗皇上和众位大臣。可以招诸葛神医上殿询问，那被救的孩子因受寒得病，是诸葛神医救下来的，他知道详情。“ 皇上见长柏急了，心知说的是实情，忙换个话题问道:“你就不担心你父亲，寻个人问问你父亲情况？“ 长柏很实诚回答:“回皇上，小生父亲在外任职十多年没回过京城，小生在京城时间短，无人可问。“ 皇上不满怒声发问:“啍，知道父亲被关起来，你就能心安理得什么都不去做。守在家中学习，这不是无情无义吗？“ 长柏心中打鼓，硬着头皮说道:“回皇上，小生安排下人，帮父亲手下张师爷和他四位护卫搬家。小生的父亲被关押，起因就是为张师爷入狱的事而起。小生相信大理寺卿乃皇上臣子，皇上英明，自不会冤屈小生的父亲。因此，小生在家约束下人，认真苦读，并没有出门乱打听。“ 皇上心情大好，试想谁被人信任不开心，这马屁正拍在点子上。要知道长柏还不是臣子，想到自己名声连个举子都清楚，更开心。 这个长柏摆明了就是认为皇上聪明，皇上怎不得意，他才不过二十六岁，刚登基不到两年而已。 皇上压下喜悦心情，淡淡问道:“你父亲说用房租还欠银的事，你可清楚？“ 长柏以头触地回答:“回皇上，清楚。这是小生亲自办理的。“ 皇上有些惊奇，“真租出去了，诸葛山庄为何非要租你家房屋呢？“ 长柏简明扼要把房屋的设计，特别适合开医馆事情讲明白。重点强调皇上是明君，京城环境好，诸葛山庄在此开医馆放心。因此，两家签订长达二十年期租房契约。 皇上犹自不信，“空口无凭，你可有证据。“ 长柏答道:“回皇上，可以派人去查京兆府档案。诸葛山庄的人，拿着签订的契约去备了案。“ 皇上命人去京兆府衙取证。他有些奇怪问道:“岳长柏，你说王伯扬、谢几道是证人，他们为何会在你家里。“ “回皇上，这个…“长柏似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长柏，天子问话，照实回答。“岳执义低头喝斥长柏，心中为儿子成长暗暗开心、自豪。 “是。王伯扬是小生老师，谢先生收二弟为弟子。“长柏大声回答。 群臣中有人发出抽气声，谁不知道王伯扬、谢几道都是大儒。他们根本不轻易收弟子，也不知道这岳执义俩儿子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拜到他们门下。这一下子岳执义两个儿子，想不考上进士都难，真是令人又羡慕又嫉妒。 岳执义听闻也被惊得目瞪口呆，这件事他真不知道。俩儿子突然得到名师亲自指点，而且还住在家中，怎不令他想开心大笑。心中突然一动，想起自己大女儿来，有些明白那两人为何会收学生了，肯定和大女儿有关。 皇上也没有想到两位大儒会收弟子，看这岳长柏、岳长青兄弟不象天份高的聪明人，竟会受到两位大儒青睐，分别收为弟子。他们还住进岳府真让人好奇。 岳府盖的房屋在空旷处，周围连个邻居都没有，根本没处打听。两位大儒收弟子的事，如果不是长柏当殿说出来，恐怕都没人会信。 “据朕所知，王祭酒从不收弟子，为何会对你破例？“皇上好奇，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长柏恭敬答道:“回皇上话，因为王先生喝醉了。“ “喝醉，因何喝醉？“ 长柏把诸葛山庄搬药材进隔壁，说到租约上写明医馆售平价药，每月一次为百姓义诊不收费，遇时疫药草不涨价让两位先生高兴，两位先生因此喝多，才有打赌收弟子的事。 “他们打赌，赌的什么？“皇上感兴趣问道。 长柏认真答道:“回皇上，小生喝多了，不记得。“ 皇上再问自进来一直低头跪着的长青，“岳长青，你呢，你可记得？“ “回皇上话，小生喝醉酒后什么都不记得。如果不是第二天先生说收我为弟子的事，我还不知道。“长青似乎答得很诚恳实在。 “哈哈哈，两个举子知道为先生遮丑，难得。两位当世大儒打赌，输的那位不会学…“皇上心情大好，竟然玩心大起，猜起赌约内容。想起自己是君，猜赌约似乎对大儒不够尊敬，猛然收住口。 契约取来，皇上仔细查看上面内容。越看心中越欢喜，这岳家租赁出去房屋都不忘为了他的子民着想，甚合他心意。关键长柏说是因为他圣明，人家才愿在此开医馆并让利于民的。 皇上用欣赏口气说道:“廖老丞相，你看看这份契约，这是朕见过最详尽约定的契约。有此契约在手，哪一方想反悔都不行。“ 廖丞相接过匆匆看完，双手奉还说道:“皇上说的是，这契约确实全面。“ 皇上眼珠一转，突然转移话题:“岳长柏，你说不认识人，方左丞相可是一直为你父亲说好话，你还不上前谢过。“ 方左丞心中暗惊，难道皇上怀疑自己和岳家有私交吗？ “小生谢皇上英明。“长柏没动，直接磕头谢皇上，这个倒不是先生教的，是玉瑾反复提醒的。当皇上的都疑心重，怕大臣互相拉帮结派难对付，这是皇上在挖坑。 皇上心中对答案满意，状似不解问道:“哦，为何谢我？“ “方左丞相是皇上臣子，为皇上江山社稷进言是臣子应尽的本份。是皇上英明，让小生父亲上殿自辩，小生只能谢皇上。何况小生从没有听父亲说过认识方左丞相。“ “老侯爷，你有一个好儿子，两个有出息的孙子。“皇上满面含笑，温和对老侯爷试探。 “皇上，这不是我儿子和孙子，又奸又滑和我侯府没关系。“老侯爷站起来行礼，淡淡说道。他对儿孙否认的很彻底，还顺便踩一脚。 皇上如同看客，喜欢看岳家自己家掐架，他嘴角微微上翘，马上问长柏想法:“岳长柏，你可认同老侯爷的话。“ 长柏如果不是听到玉瑾分析，知道岳老侯爷内心是为儿子好，恐怕当场会变脸哭出来。试想谁被当着满殿文武百官，得到自家祖父这样评语会好受，何况他还是个没经过事的十八岁青少年。 “回皇上话，祖父永远都是我祖父，无论祖父如何评价，小生都不会改变是岳家子孙的事实。“长柏忍住眼泪，语带哽咽说道。 老侯爷这话不能反驳，如果反驳就是不孝，历朝都把孝看得极重，认下就是又奸又滑，只能模糊话题回避。 “你承认又奸又滑？“皇上不依，仍在追问，想看长柏如何答。 “小生会改掉毛病，做个实在本分的人。“长柏只能如此回答。 岳执义长出一口气，他真怕儿子受不住反驳，那就是陷老侯爷不慈境地，长柏也会被人认为不敬祖父，不懂孝道。 皇上不死心，还要试探，“你就不觉得委屈，不为自己辩解吗，你不恨祖父赶走你们家吗？“ 长柏很恭敬，甚至有些诚惶诚恐，“回皇上话，那是我祖父，怎么会恨。小生母亲曾说过，儿女如同手指，咬那个都疼。祖父是想磨砺小生家人，让小生全家变得更有出息。“ 皇上仍不死心，“长青，你也不怨吗？“ “不怨，那是我祖父。“长青答得简短干脆。 皇上仍要刨根问底，“老侯爷不认你们，你们就一点不恼不恨不怨吗？“ “那是祖父。“两兄弟在这一点上，显得死倔，就会这一句话，坚决不跳皇上挖的坑。不但不显奸滑，反而是死心眼一根筋。那岳执义更别提，父子三人都一样倔。 皇上大笑，“哈哈哈，老侯爷，你这儿孙那里是又奸又滑，分明是三父子一根筋的倔。看来老侯爷是被倔强气着了，说起反话来。朕记起母后说过一句话，说倔儿不败家。老侯爷，你还是让他们回去侯府吧！“ 第二十一章 全身而退 “回皇上，恕老臣实在难以从命，这父子三人都奸滑，进了侯府家无宁日。回去没三天就闹得鸡飞狗跳的，既然开宗祠赶出去自然没要回来的道理，请皇上明鉴，别上了他们的当。“老侯爷很诚恳替皇上考虑。 皇上似乎还想劝和，“真不要，老侯爷可要想清楚。“ 老侯爷坚决道:“不要，他岳执义一家无论生死和我定远侯府没关系。我还有三子六个孙子，不缺他们这奸滑一家人，这里文武百官可作证。“ 皇上转头找到定远侯岳执仁问道:“定远候，你也这样想。“ 岳执仁站出来坚定说道:“父亲的决定是对的，当时已经分清楚，他无论穷富和我侯府确实没关系。“ 皇上低头看着跪地的父子三人，微笑询问:“岳执义、岳长柏、岳长青你们听到吗，现在你们如何说？“ 岳执义磕头悲声呜咽，“父兄永远是我父兄，岳执义不敢忘。“ 长柏虽然伤感，仍然很坚定说道:“祖父、伯父和我们一脉相承，认不认血缘之亲不敢忘。“ 长青很干脆，似乎是忘了在御前，显得很率真脱口说道:“我是岳家子孙，祖父、伯父都是我的长辈不会变。“ 皇上对答案很满意，还不死心看到柱国将军站在队列中，微笑询问:“柱国将军，朕记得岳执义可是你妹夫。你两个外甥有出息，你当舅舅的脸上有光。“ 柱国将军出列惶恐跪下说道:“皇上明鉴，臣妹妹回京后曾去臣家借银子，因臣银子不凑手，臣妹愤而离开，说从此没有娘家。臣…臣…“ 皇上冷下脸问:“噢，你也不打算认这门亲戚。“ “臣不敢欺瞒皇上，臣没银子，他家欠帐和臣可没半点关系。“柱国将军很没出息的撇清。 皇上心中暗道，真是个没眼色的蠢货，活该你窝囊。 文武百官此时没人敢插话，皇上突然大笑:“哈哈哈，岳执义看来你为人太倔，都不要你这个亲戚，朕要。“皇上环视众位大臣，笑着说道:“岳长柏说他父亲是朕的臣子，他相信朕，朕不能辜负一个举子的信任。岳执义回家去吧！赶快还上欠帐，有银子不还想闹那样。“ “是，回去臣就还。“岳执义心中狂喜，面上郑重说道。 “皇上，臣有一请求，臣犬子荣华是今年会元。明年参加春闱考试，王伯扬、谢几道两位先生都住在岳家，荣华想去拜访王先生，请皇上给讨个人情，不然恐怕进不到岳家去求教。“方左丞出列奏请。 皇上很给方左丞面子夸奖道:“你儿子聪明爱学，有状元之才。岳知府不会阻止你儿子向学的，对吧！“ “微臣谨遵皇上吩咐。“岳执义聪明应承下来。 方左丞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想起儿子学的话，先皇打天下时，身边有五虎上将居功甚伟，五人功劳根本分不出高低，建国后五虎将以军功被封，他们是定远侯岳家、柱国将军吴家、平西将军项家、卫国将军季家、神威将军祝家，当年的五虎上将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只有定远侯，其他人呢？定远侯府彻底由武转文。 那个言公子的话两相对照，这话再一次活生生对上。岳执义父子三人上殿奏对有惊无险，不但全身而退，反而会因祸得福，岳执义一定会受到皇上重用。 岳老侯爷赌对了，他的儿子这次也赌对了，替岳执义出头帮的值。他要派儿子堂正登岳府问出应对之策，他和神威将军有姻亲，想撇清难呐，只能防止最坏事情发生。 退朝后，岳家三父子因跪得久，相互搀扶出殿，看到老侯爷出来急忙退让一旁，行礼相送。老侯爷则大袖一甩，连眼光也欠奉扬长而去，有很多大臣都看到这一幕。 老侯爷上了自家马车，嘴角终于翘了起来，心中欢喜。为自己儿子、孙子自豪开心，同时眼中一酸，泪就涌出来，逐儿子出府，他的心很疼，可再疼也得坚持住，忙双手搓脸把眼泪忍下去。 岳执义由张鹤他们护送回家，洗澡换衣不必细说，当岳三爷听儿子详细讲明家中发生的事，久久不语。 他没有想到最了解父亲的，反而是父亲从没见过的孙女，他很惭愧。被父亲逐出府心中还是怨的，怨自己的父亲老糊涂，受四弟、五弟撺掇狠心。怨大哥不替他讲情，怨母亲不疼他。 他真是愧为人子，真是难以想象父亲心中有多苦，父亲当着文武百官说他父子奸滑时，他当时真想干脆碰死算啦！ 他没有想到两个儿子始终应对得体，以为是先生教导的，原来是大女儿坚持孝道不能违。他还是低估大女儿能力，不是长女帮忙劝慰两位兄长，这次上殿可能就失去圣心，别说起用不被剥夺官身就不错了。 他和王先生、谢先生见面时，那两人对他都淡淡的，一副和他没话说的模样。长女能让这两位当世大儒甘心留在岳家，教授他不算天份极高的儿子，这能力他和儿子们都比不上。 岳三爷不在家时，玉瑾大部分时间都在前院，听说父亲回来，她进了后院没出来。前院有父亲主政用不到她，两位哥哥进了后院给玉瑾学了殿上发生的事。 长柏既庆幸又后怕说道:“大妹，你不知道，当祖父在殿上说我们父子三人又奸又滑时，我有多难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幸亏你提前告诉我们祖父的用意，不然我差点就当场痛哭失声。“ 长青跟着说道:“大哥，我也是，我一度怀疑大妹猜错了，祖父根本就不喜欢我们家的人，他还提醒皇上别上我们的当。大妹，二哥现在是真心服你。当我们给王先生、谢先生回报殿上发生的事时，王先生久久无语，最后拍了拍大哥肩膀感叹，老夫这一生最得意的事，恐怕就是收了你为学生。谢先生看我目光也热切很多，说我懂孝道，将来是个可共事的人。“ 玉瑾微笑说道:“两位哥哥，爹爹回来了，你们今后可以安心苦读，不要操心外面的事情。你们老师可是打了赌的，不说别的得为老师争口气。两位先生爱吃什么，你们让张跃、邢际注意些，先生们爱泡热水澡，别忘了隔个两三天让他们泡一次澡。“ 长柏点头答应，“嗯，放心吧！我已经和爹说了你以前叫言一诺的事，告诉爹前院二弟的院子归你使用，爹让你晚上穿男装去他书房，他想和你商议些事，我和二弟回去温书。“ 冬天天黑得早，风吹在皮肤上如同利刃割得生疼。玉瑾和溪奴穿男装，打着灯笼到前院父亲书房，范围、赵左站在廊下守卫。 范围一见玉瑾来到，急忙挑起棉帘子说道:“公子请进，大人在里面等你。“ 溪奴自动留在外面，玉瑾进去就看见父亲正站在书桌前背手等待，屋内没有生火，很冷。 “爹爹。“ “嗯，你果然和你二哥差不多，怪不得那祝小子会认差。坐下，咱父女俩随便说说话。“岳三爷打量穿男装的女儿，果然和二儿子更象。 玉瑾坐在父亲对面，倒了一杯白水给父亲，“爹爹，有什么疑问？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玉，不，爹在外院叫你一诺。我已经吩咐所有人在外院见到你称公子。爹想不明白，你是如何知道祖父想法的，你应该没见过你祖父才是，今后我们家和你祖父该怎样相处才合适？“岳三爷对这个问题，从昨天回来听儿子说起就纳闷，一直没想通。 玉瑾抿嘴微笑，“女儿先请爹爹原谅。“岳三爷挑眉不言，等女儿向下说:“我师傅是有大智慧的奇人，她早在两年前就派溪奴进来，以便等我归家，让我适应家中事。我一开始不知道溪奴去了哪里，直到师傅去世前才告诉我不是孤儿的事。是师傅给我分析过当今圣上父子以及开国功臣的事情，师傅说在功臣中只有祖父是最聪明懂得取舍的人。爹爹回忆一下，你应该崇尚军人，希望做个威风的武将，为何会选择做文官的。“ 岳执义愣了一下，回忆说道，“开国前夕，父亲就交出军权，我和大哥、二哥都习过武效力在军中，大哥比我大五岁，二哥大我三岁，他们那时已经在军中小有名气。我当时年方十五、六岁，正是热血沸腾想建功立业时，却被父亲拎着耳朵和二哥一起在家苦读文章。 那时由于连年战乱，读书人少，我们兄弟全是母亲亲自启蒙教育的，虽然读书考功名晚，基础却被母亲教导的很扎实。先皇正是需要用人时，二哥二十二岁中举被外放县令，两年后在剿匪中被杀死。我二十五中进士外放，我那时已经有你们三兄妹。 父亲总结教训，二哥没让带家眷赴任，没有牵挂冲在前边剿匪被杀。父亲让我带着一家人赴任，结果路上却弄丢了你。你大伯当时任禁卫军统领，护卫皇宫安全，是你祖父找先皇哭求让你大伯父回家袭爵，岳家自你大伯父回家袭爵彻底绝了行武。你说那时你祖父就开始布局保全家了吗？“ 第二十二章 谁是小人 玉瑾点头肯定说道:“对，爹爹想想，和祖父一起帮先皇打天下的功臣，除了祖父被封侯还有谁封侯，又有谁活着，他们是不是都英年早逝。“ 岳三爷皱眉沉思不语，梁国成立没几年时间，五虎将中死了四位受封的将军，他一直没想过有何不妥，听长女提起来，不由暗暗心惊后怕。现在还有兵权的有三家，不过，似乎只有神威将军对军队有绝对控制权，其他两家在军中权利和影响正在减弱。 玉瑾继续说道:“至于如何和祖父相处，祖父说当我们是普通族人，那就按普通族人进侯府就是，能进侯府外人不会说父亲不孝。皇上既不想你和祖父走得太近，又不想用忘恩不孝的人。既然祖父和圣上都不想我们两家过从甚密，就遂了他们心愿，只要我们心中知道就是。爹爹想想，祖父赶我们出府时，并不知道我们能猜中他心意，心中该有多苦。 祖父为了定远侯府中大伯父，为了你都能好好的，他即使不见亦开心。爹爹不妨派人打听，祖父哪天会重要客人，我用腐乳做些肥肉扣碗，爹爹给祖父送过去，守着外人以族人之礼进去，祖父会让进府的。“ 岳三爷眼睛一亮，赞道:“你说得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祖父和刘国公是好友，刘国公是现在皇后的父亲，他爱找你祖父下棋喝两杯，我派人守在府外打听，刘国公上门，会先派人送帖子定时间的。“ 玉瑾笑了笑，猛然想起来，“爹爹，还有一事，皇上让你还欠帐，明天派邢总管和大力一起赶紧去还帐，免得说你不遵皇命。让邢总管顺便告诉卖砖瓦石料的那家管事，让他们多备料，明年开春我们继续建房。 帮我们建房的赵工头也要早订下来，让赵工头多找两位建房的帮手，这样建房速度更快，提醒邢总管别忘了签契约交订金。我会派常山管事、张跃、邢际明天出门多采购些货物和肉类，这里比别处冷放不坏。现在进入十一月份，这场雨雪迟迟不落，如果落下不会轻易停止，还是早备些吃食、柴禾为好。“ “行，你掌家看着安排就是。爹爹还有一事不明，心中痒痒的，不好找其他人说，就是皇上…是什么意思？“岳三爷不好意思问道。 玉瑾抿嘴微笑，“皇上想让爹爹做孤臣，成为只认皇上的心腹。你看全殿大臣几乎占全，都反对你。就连祖父和岳父家都不帮你，你只有靠皇上。皇上大约会把你放在重要位置上，官职最少应该是正三品，而且位置很重要，不然皇上也不会亲自考较你。 不破格提拔父亲放在重要位置上，怎能让父亲感激涕零，以效犬马之劳呢！这只是我的猜想，应该不会让爹爹等太久，皇上要拿掉的人，估计不容易，他也在等待机会。爹爹，我也没有想明白一件事情，大舅舅真有这么…不靠谱吗？“ 岳三爷听得心中欢喜，他笑呵呵说道:“借闺女吉言，父亲如果能当上三品官，闺女功不可没，你祖父也应该老怀有慰。至于你大舅舅，我听你说这么多，总算开了窍，他应该也是装的。他是你大伯父副手，曾任禁卫军副指挥使，在你外祖父去世后袭柱国将军。他很尊敬你祖父，和你祖父走得比较近，后来慢慢就变老实无能了。还有你大表哥吴锋，比你大哥大三岁，今年应该二十一岁，是建国那年生人。他小时候我见过，很聪明伶俐一个人，现在不知道为何被你大舅养废了，只知道逗鸡溜狗，喝茶斗酒，让人痛心。哎，女儿，你说还建房子，建对面还是接着盖。“岳三爷这思维跳跃有些大，弯转的有些陡。 玉瑾正思索大舅家的事，听到岳三爷话题陡转，愣了愣才道:“爹爹，自然是咱家第二期、三期一块建，还有对面也要建房子，不过要找人出资才成。趁着爹没上任或者是刚上任，把院子一次建成，免得过两年建房，再遭御史弹劾。爹爹，我想在院中挖个湖种荷花，地不够，不知道旁边地能买下来吗？“ “呵呵，还真是巧，那里现在是你大舅舅的地，当时你祖父和外祖父两亲家一起买的。“ 两父女相视一笑，心中都有一个想法，就是地必须搞到手。父女一直其乐融融说话，最后，岳三爷提出帮张师爷娘子求诊，讨生豆芽方子的事。 “爹爹，我明天交给你一张图，诸葛肯定会帮张家娘子看病还不收药费，至于生豆芽的法子给他家就是。爹爹如果想帮那几家人，我有一赚钱法子，就是不知道他们家属女红怎样，会女红不用抛头露面，我出原材料，她们在家加工。做好我出手工费，一天一人也能挣几百文，你问问他们几家感兴趣吗，明天我把东西拿来，让他们拿回家看看能做出来吗？“玉瑾抿嘴微笑说道。 岳三爷一听大喜，“这个太好了，他们信任爹爹，解职跟了过来，让他们吃不上饭，爹爹总觉过意不去。听丁姨娘说你想让长河到前院启蒙，长河记住了，天天催着要上前院。“ 岳三爷又一次话题陡转，玉瑾点头应道:“那就让长河过来，住到我在前院的偏房内，给他找个年龄大两岁书童，有邢隐帮忙没问题，让大哥、二哥抽空教他认字就是。“ 父女俩说到半夜才散，玉瑾每天打坐，内功已经恢复一成，现在不是溪奴偷袭玉瑾，就是玉瑾偷袭溪奴。有时两人半夜也会偷偷翻出围墙，在旷野打一架，反正两人独处一院，不怕被人发现。 诸葛见到张师爷带过去玉瑾画的部分图纸，帮他娘子把完脉，拿了十几包药，告诉张师爷娘子吃完药明年准能生个儿子。诸葛看病拿药分文未取，激动得张师爷夫妻千恩万谢，抱着药脚步轻松离开，一路上两夫妻笑得合不拢嘴。 半夜诸葛换上夜行衣开始夜探岳府，看到一个院子突然亮起烛火，一个声音响起来，“诸葛公子好歹名列天下四公子之一，现成的门不走，半夜翻墙有些不磊落。“ 诸葛飘落到院内，见玉瑾着男装，穿戴整齐端坐煮茶，不由揉揉鼻子苦笑道:“我现在该称呼你岳大小姐，还是言公子呢！你干嘛以阴我为乐，我从门光明正大进来，你愿意见我吗？“ 玉瑾挑眉微笑，“你为何不试试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诸葛微澜瞪眼道:“我们俩究竟谁是小人，你有各个房间内分解设计图，为何不早给我，医馆内木工活都量好开始动工，你才给我图纸，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害我丢脸破财？“ 溪奴嘿嘿一笑，得意说道:“你得罪我了，你趁我家小姐躺床上不能动，进门就点倒我，我家小姐不报复你报复谁？“ 诸葛惊愕，继尔苦笑行礼，“小生知错，请一诺和溪奴原谅。“ “嗯。原谅你了。“玉瑾微笑端起杯子喝茶。 诸葛见有他杯子，端起喝了一口茶说道:“你知道把我害得有多惨吗？十二叔一见图纸，大骂我办事不力。你从哪里弄这么多玩艺，骨伤用的专用床，各种辅助康复器材，还有晾晒药草专用架子，你到底隐瞒了我多少东西，求你都告诉我成吗？“ 玉瑾看着诸葛只是微笑，诸葛被笑得心中发毛。开始反思，他还犯了什么错误。 玉瑾慢悠悠喝茶，诸葛心急，猛然记起一事，忙开口解释:“一诺，你的内力我不是故意帮你消去的，是你内力太强，阻住药液渗不进体内，我才帮你化去的。你还可以修炼出来，我发誓没撒谎。“ 玉瑾见诸葛上道，忍笑点头，“嗯，知道了，你要的设计图纸在桌上，我要的东西也在纸上。“ 诸葛站起来走到桌上，见一撂分解图纸，有做药柜的，有拿药的，有收银的等很多图。盛放药草的柜子不是原先那种整面墙抽屉式，而是一排排的柜子，可以让两三人在其间穿梭拿药。有防止忙中拿错药，帮忙事后核对药草的人站的柜子，有高脚凳子。林林总总，真全，这是准备在全盛时期使用的医馆没备。 看到旁边放的写满字的纸条，诸葛不可思议问道:“一诺，你要蒙汗药。怎么还有解春药的，你这是干嘛用的，治伤的、解毒的、下毒的、阿范用的常用药，你准备重出江湖？“ 玉瑾淡淡说道:“解春药的是为两个哥哥备的，免得着了道不得不娶某个女人。蒙汗药是为了给他们防被劫持准备的，救命药丸也要他们随身携带些，免得受伤危及性命。我自然要备全些，守着大神医干嘛不用！你不是邀请我，明年参加你加冠礼吗，我路上和人打起来怎办，我可是千金大小姐，能用蒙汗药放倒的，你还让我舞刀弄枪，打一场挂点彩才满意吗？“ 第二十三章 给面子 “我答应帮你准备，保证够用。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对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别阴我。你不知道我是庄主人选吗，帮我坐上庄主位，对你肯定有好处。我会是你最好的朋友，无论你在哪里，需要我的话，保证第一时间赶到，成吗？“诸葛一连串发问加保证，让一旁溪奴忍不住笑起来。 “桌下左边抽屉。“ 诸葛急忙打开抽屉，拿出一撂纸，翻了翻大喜。见右边还有一抽屉，眼珠一转，诚恳低声说道:“一诺，今后你需要什么药，我都给你准备。那怕你要毒死皇上，我保证，你让他三更死，我绝对让他三更绝气。“ “右边抽屉。“ 诸葛再拿出一撂纸，翻了翻，狂喜，“哈哈哈，一诺，谢谢！我争取早日开业，告辞。“ 诸葛跳上屋脊飞掠而去，溪奴进来问道:“小姐，你都给他了，今后拿什么挟制他？“ 玉瑾微笑淡淡答道:“谁要挟制他，他名列天下四公子之一，你以为他是好欺负的。我给的都是师傅专为风岚伯伯开医馆配套设计的东西，不给他给谁。我们睡吧！“ 天越来越冷，风刮得很猛，带着哨音。天空阴沉沉的就是不下雨雪，岳三爷派人给玉瑾传话，说刘国公明天上午去找老侯爷下棋。 玉瑾让溪奴按照师傅留下的方子，尝试做了腐乳。说起来可笑，宫九灵什么都会，就是字丑得不能见人。她习惯用鹅毛制成的笔写简化字，而且是从左向右横着书写，只有玉瑾看得懂。所以她留下的东西，全部成为玉瑾练字的动力，都是经玉瑾腾抄整理的。玉瑾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凡抄过的东西全部记得。 玉瑾缺点是知道方法做不出来，所以都是她动嘴，溪奴或者白昭她们动手。溪奴四人经宫九灵分别调教过，都是心灵手巧举一反三的人，每个人都有一项特长，都能独挡一面。宫九灵收的人没有一个是笨的，这点她常常拿出来自夸，因为笨的全被一次次训练淘汰下去。 豆腐乳做的扣碗肉，在玉瑾小厨房中一次只能做出十四碗，上屉蒸时只有中间是大碗，两大碗送给父亲和两位先生品尝，两位哥哥和长河一小碗，玉瑾和母亲、两位妹妹吃一小碗，用烙馍卷起来，真好吃。都夸赞好吃，肉下面垫的是细碎干菜、豆腐、豆芽，连碗都被擦干净，还意有未尽。 岳三爷带着张鹤、季青挑着担子去了定远侯府，到侯府时已近午时，听看门的禀报有族人来看望，老侯爷让进去。 老侯爷刚和刘国公下完棋，正安排人传饭，岳三爷进去，“儿子见过父亲，见过国公爷。“ 老侯爷心中一阵激动，猛然看到在座的刘国公，马上变脸怒道:“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来人…“ 岳三爷急忙笑着解释，“父亲，息怒。我是以族人身份进来的，你不会连族人也赶走吧！“ 刘国公急忙当起和事佬劝道:“岳兄，这就是你不对。这孩子以族人身份进来，你赶走他，总不会让他出族吧！你族人知道也不愿意，既然来了，坐下吧！“ “有话快说，说完走人，这里没你坐的位置。“老侯爷很识劝，黑着脸说道。 岳三爷叫道:“父亲…“ 老侯爷怒吼:“别叫我父亲。“ “爹，我来给你送些扣碗，送两双鞋留着雨雪天穿。“岳三爷从善如流，急忙改口。在归德府那边孩子习惯叫爹，他听着倒好听，在京城官员家中就嫌土气。 刘国公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父子俩真有意思。他见老候爷又想发火，冲着门外喊，“扣碗送进两碗来，我尝尝。“ 外面张鹤闷声答:“是，我让人加热。“ 刘国公怕老侯爷发脾气，他扬声问道:“鞋子呢？拿进来我看看。岳兄，给兄弟个面子，今天别训这孩子。菜你不吃我吃，鞋你不要我要。“ 老侯爷心中郁闷得要死，心道:我儿子好不容易趁你过来做个见证，来到我跟前，就巴巴给我送点东西，你那只眼看见我说不要了，有你这么不要脸热沾皮的人吗？ 郁闷归郁闷，心中的话还不能说出来。岳三爷也有些傻眼，总共就带十扣碗肉，四双笼翁，父母每人两双。不拿过来，刘国公已经开了口，拿过来不舍得。见老侯爷眼神闪烁，脸上阵红阵白也舍不得，心中又有些欢喜。 笼翁送进来一双，刘国公身材胖个子比老侯爷矮，老侯爷父子个子都高，长柏、长青都没父亲、祖父个高。 刘国公欣喜走过去换上笼翁，喜道:“真暖和，这个我穿正好。“ 明明穿上大很多好吗？老候爷眼又不瞎，心道:你倒是个能凑合的人。 岳三爷诚恳劝道:“国公，这个你穿有些大，我是按照我爹脚准备的。要不这样，这双你还给我爹，回去我再让家人给你打一双正好的，派人送去。你看可好？“ 刘国公笑嘻嘻说道:“没事，大些我踹东西垫上。你再给我送两双也行，这个真暖和。岳兄快看，我穿上这个…叫什么名字？现在和你一样高。“ “这个叫谢公屐，也叫笼翁。“ 老侯爷恨得牙痒，没好气的说:“鞋底高，站不稳，当心摔跤可别怪我。“ 刘国公似听不出孬好话，连声道:“不怪，不怪，这鞋底不高。肯定是怕你滑倒，真暖和。你不要倒便宜了我。不是还有一双吗？你爹不要，我先都带走。“ 岳三爷只能撒个小谎，不然一会老侯爷一双都得不到，来一趟侯府不容易，他笑着解释:“国公爷，那双是给我母亲的。“ 老候爷心中已经开始问侯国公老母了，说一句暖和，老侯爷就心疼一分。这该死的胖子会做客不，懂不懂做客之道，你当这是你家呢！ 老侯爷转头怒目对着儿子道:“你还杵在这里干嘛，既然有给老夫人的鞋子，还不赶紧送去。送完快走，没人管你饭。“ 岳三爷急忙退出来，叫上张鹤、季青赶紧挑担子进后院。 两份扣碗送上来，香味扑鼻。老侯爷在刘国公开口前，端到自己面前一碗，免得这老小子开口堵他嘴。见上面排有大块刀条肉，旁边还有厚厚一沓白面烙馍。仆人忙伺候把肉卷进馍内，老侯爷吃一口，真香！真软滑！真好吃！ 刘国公现在可顾不上开口，他本身胖食量大，吃得又快，只顾埋头可劲造，同时还观察老侯爷碗中的肉。 老候爷岂是吃素的，现在眼明手快不用仆人伺候，连馍也不用了，先把肉吃完再说。两位老友如同两小孩，开始比赛看谁吃得快。 旁边伺候的仆人想笑，拚命忍住。就看两位老头，一个赛一个向嘴里扒得快。 刘国公一见没有肉了，急忙说道:“再去热两碗，就这一点肉还不够塞牙缝的，连半饱都没有。“ 老侯爷暗中翻白眼，心道:你牙缝可真够宽的。 仆人忙苦着脸说:“国公爷，没有了。“ “他不会就送两碗吧！“刘国公自语，猛然醒悟，“送后院去了，快，告诉后院给我留十碗。“ “国公爷，一共就带过来十碗。“仆人苦着脸回答。 刘国公急忙道:“你家老侯爷不愿意吃，让他给我留着。“ 老侯爷终于忍不住开口反问:“谁说我不吃的？“ 刘国公眼一瞪，理直气壮说道:“你不是不认这个儿子吗？干嘛吃他东西。“ 老侯爷一噎，梗着脖子说:“我是不认，可这小子硬贴上来。不是你让我给你面子，把他当族人对待吗，我不是听你劝，才让他留一会的吗？“ 刘国公胖脸一红，老侯爷心道，糟了，这老小子别为吃一碗肉想翻脸。急忙吩咐下人，“快去通知老夫人，让她别把肉分出去，给刘国公留下四碗端过来。怎样？老弟，咱俩一人一半。“ “什么一半，才四碗。“刘国公不忿说道。 老侯爷不甘示弱，眼一瞪，“你还吃了一碗，忘了吗？“ 刘国公这下心理才平衡，眼珠一转说道:“这小子倔是倔了些，不过挺孝顺。你告诉他爱吃这个，让他给你再多送些。“ 老侯爷心道，你当我儿子做的肉是大风刮来的，他还欠三千多两外债，真是阎王不嫌小鬼瘦。随赌气说道:“我和他没关系，要说你说。“ “嘁，我说就我说。你去告诉那小子，给国公爷送鞋子时，带上十碗肉，他要不送，我就去他家吃。我也不白要他的，我送他十坛好酒。“刘国公说完，得意看向老侯爷。伺候国公爷的仆人见老侯爷没反对，急忙向后院跑去通知。 后院中，岳三爷见到母亲很激动，老夫人惊得站起来，喜悦刚漫上脸就压下去，沉下脸来。 “都下去吧！“桂嬷嬷很有眼色，让屋内伺候的丫环们下去。 “母亲放心，我知道你和父亲苦心，我不会在这里待长，一会就走。“岳三爷上前扶住母亲胳膊轻声耳语。 老夫人似在做梦，目露惊诧看向儿子不语。 岳三爷见母亲半信半疑，忙解释道:“刘国公讲情，父亲准我以族人身份来见母亲。母亲快坐下！来人，把东西带进来。“ 第二十四章 降雪 张鹤顾不上避嫌，快速把东西全部送进来，和季青退了出去。 老夫人惊喜问道:“三儿，这是真的吗？你父亲同意让你进来的。“ “母亲，父亲要是不同意，我能进到后院吗？桂嬷嬷，这是用豆腐乳做的扣肉，你去给我母亲热一碗端过来。就是豆粥面，你给我母亲做碗粥，水滚下进去就熟。再切些咸菜端上来，我伺候母亲吃完饭就走。“ “不用忙，我没胃口，你坐下歇会。“老夫人感动说道。 “饭来了就有胃口。你看这个是棉抹额，这个是棉围脖…棉手套…我给母亲换上这双笼翁。“岳三爷一边往外拿东西，一边嘴里不停介绍。 他大手笨拙给母亲戴上围脖，围脖前面有一开口，套上呈开放剪刀状，正好围住脖子。然后蹲下身子给母亲换鞋，老夫人是前朝大家闺秀，裹着小脚。后期因为战乱，因为先皇不喜小脚，这一陋习在梁国就被根除，再没人裹脚。 老夫人因为裹脚的原因，她的脚很小，虽不是三寸金莲，那脚也大不哪去。做的鞋子底薄，到了冬天地硬，她几乎没出过门。 玉瑾是向母亲打听后才知道的，做了两双麻底笼翁，里面垫上厚厚麦秸，上面又垫一层棉垫子，张上棉里子冬天穿特别暖和。 “母亲，站起来走走试试。“ 老夫人如同梦游，在儿子搀扶下走了几步，才如梦醒般抓住儿子，“三儿，这鞋底真软，我从来没穿过这么舒服的鞋，还轻。“ 岳三爷拿出一个带帽棉披风，帮母亲披上，戴上帽子，“我陪母亲出门站站，一会吃饭。“ 老夫人乐呵呵出了屋门，在院子走了一圈，桂嬷嬷就来请示是否吃饭。 老夫人觉得有了胃口，喝着豆粥，吃着儿子夹的扣肉，连声称赞好吃。 不过一会就被两人打破，两个仆人一个来到取走四份扣碗给国公爷，一个来到要求给国公爷再送去十碗。 老夫人见儿子脸色不悦，轻轻拍拍坐在身旁的儿子，“三儿，国公夫人对当今皇上有恩，皇上对皇后有情有爱。外人不知，以为皇后不受皇上宠爱，国公夫人知道真实情况，皇后极孝敬国公夫人，国公夫人的脚和我一样大。“老夫人笑吟吟，似拉家常般无意提起。 “谢谢母亲提点，我知道该如何做了。“岳三爷急忙笑着表态，感谢母亲似不经意的提醒。 老夫人依依不舍向外赶，“走吧！没事别来。“ “是，母亲，孩儿告辞。“岳三爷知道，能进来就是很好的开始，第一次确实不宜停留时间过长。 岳三爷没有吃饭匆匆告别离开，第二天，国公府就迎来岳三爷派来的人。说是感谢国公在老侯爷面前讲情，让他进了家门。谢礼不厚，十个扣碗外加一盆扣肉，两双送国公的笼翁，两双送国公夫人的笼翁，没等国公给回礼就走。喜得刘国公哈哈大笑，穿上笼翁满院子乱窜，心中很得意，开始期盼快点下雪。 方荣华派人送了拜贴给岳三爷，里面有一张是给言一诺的。廖凡林送的拜贴是直接要求见言一诺的，两人偏偏选在同一天。 玉瑾到达前院，长河看到，惊喜上来招呼，“三哥。“顺手拉着玉瑾向屋内走。 “见过公子。“邢隐正在厅中烧炭盆取暖，听见外面有声音，掀帘出来行礼。 “见过公子。“一个七八岁的瘦弱男孩，从厢房跑出来怯生生见礼。 “这是常岭，我的书童。“长河介绍。 “三弟，在这里住得惯吗？“ “住得惯，我每天早起跟二哥扎马步，然后去找大哥学字。“长河自豪显摆。 溪奴在旁纠正，“三少爷，守着外人时你叫言哥哥，别叫三哥。“ “叫言哥哥，我记住了。你今天过来是要来客人吗？“长河天真问道。 玉瑾微笑应道:“对，有两位客人要过来。“ “言哥哥，我可以去找谢铎哥哥玩吗？“ “当然可以，不过不可以吵到两位先生，你们小点声就行。“ “我省得，我们每次玩都不出声，谢铎哥哥教我习字。“ 长河出去一会，跑回来兴奋叫道:“言哥哥，外面下雪了，鹅毛大雪。我可以穿笼翁吗？“ 玉瑾点头，不忘叮嘱一句:“小心些，别扭伤脚。“ 溪奴以为长河是为了穿笼翁故意夸大，掀帘一看惊得张大嘴，“公子，快出来看看，真是大雪，鹅毛大雪。“ 雪终于在十一月九日洋洋洒洒飘下来，雪片很大，很快就盖住地面。玉瑾站在长廊下看雪，天地一片白色。 “人不留客，天留。这雪下得太大，看来今天走不成。“人没到声音就传过来，廖凡林大步进院，因走得快，披风飘散在风雪中，一头一身的雪。 “廖大公子，你走到哪里开始下的雪，路上滑吗？“玉瑾问道。 “我刚到你家大门口，雪就下来，我直接让车和随从回去了。我可是举人，正好赖在此处向两位先生求教。“廖凡林抖落身上雪，随玉瑾进屋，解下披风，露出背后双肩包。 溪奴笑着调侃道:“廖大公子算得真准，看来是有备而来。“ 廖凡林不以为然，呵呵笑道:“不止我，还有方二弟。他可是把琴、手炉、衣服、书籍等等全部搬进你父亲住的院子，还留一长随跟着伺候，带了一车吃食和礼物，我只带半车吃的，车就满了。“ “背后说人不地道，廖大哥，你倒是跑得快。岳三叔让我传话，他去后院安置，前院西暖阁让给我们用。“方荣华收拾干净身上的雪进了屋，嘴唇冻得发青。 “不速之客到。“诸葛高叫着闯进来，笑嘻嘻行礼，“我看府门前来两辆马车，马车跑回去飞快，生怕谁叫住似的，就知道有人利用天气想赖在这里不走，果然…方二公子、廖大公子，你们是商议好的吧！“ 四人相视不由莞尔。 “这什么鬼天气，等我进了屋再下不好吗？非得半路下大雪，真够倒霉的，靴子都踩湿了。“众人才刚坐下，玉瑾就听到外面走廊上，传来有些熟悉抱怨声以及弹扫身上雪花的声音。 “世子爷，你就不该埋怨，我让你快点来，你生怕雪下小了，言公子不肯留客，说我们又不是举子，没理由赖在这里不走。怎样，差点被雪阻在半路上。“ 汤二公子和庄亲王世子互相埋怨走进来，和众人笑着打招呼。 汤二公子只听说过言一诺名字，没有见过面。等到看见言一诺和长青长得确实象相，对言一诺身份没有深想，就武断认定在座的言公子是男子。好在他是自来熟，打招呼后就引为朋友般热情。 “看来不是天灾，是人祸。你们全是冲着下雪来的，这雪好似专为你们下的，不知道你们全拥到这四邻不靠的地方，所谓何来？诸位公子，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玉瑾扫视一圈，见李世子一直打哆嗦，忙招呼喝茶。 “我是冲方二公子来的，在殿上方丞相讨旨让自己儿子过来求教，他能进来，我就随后。下雪阻在家多闷，自然哪里热闹就去哪里，何况下雪天有方二公子大雅之人相陪，有王伯扬祭酒谈诗说文何乐而不为。就是来得有些冒昧，请言公子海涵。“李世子喝杯茶后，笑得很畅快。 汤二公子嘿嘿笑着坦诚来意，“世子邀我同来是凑热闹的，免得错过好事。“ 玉瑾真被两位公子任性打败，她问道:“两位可带长随，你们的车驾呢？“ 汤二公子无所谓应道:“没带，车子回去了，雪下得大，再晚会车更难走。我和世子常用的东西全被送进岳大人院内，由方二公子长随帮着收拾。“ 溪奴掀开帘子进来，“公子，邢际来报，老爷已经让人把西暖阁收拾出来，他这几日和夫人住后院东暖阁，他带长河到后院去了，大少爷、二少爷已经等在西暖阁。老爷吩咐，长河吵着找公子，让公子天黑前去见老爷，老爷有事和公子商议。“ 玉瑾点头，见溪奴欲言又止，问道:“还有事？“ “公子，你还是请客人快些过去，地面积雪已经没脚面。“ 玉瑾起身，“各位，我们现在去西暖阁。溪奴，拿木屐出来，让各位公子换上。公子们脱下的鞋子收拾干净，你和邢隐送到西暖阁廊下烘烤干燥。“ 溪奴和邢隐很快拿出十双笼翁供挑选，玉瑾换上笼翁，就听到世子惊讶声音，“这个木屐很特别，怎么和我们用的不一样，我穿这双正好。“ 汤二公子试穿后说道:“是不一样，我们的木屐是用绳子直接绑在鞋子上的，这个真暖和。世子还说你的鞋湿，我的袜子都湿了，脚早就冻木了。各位失礼，我得脱掉袜子。言公子，有多余的袜子吗？“ 玉瑾吩咐道:“溪奴，给汤二公子拿双袜子。“ “我也要，我的袜子潮。“李世子小声嘟囔。 诸葛微澜不肯吃亏，忙扬声对溪奴说道:“还有我。“ 玉瑾已经走到门口，背对着换鞋的五人。溪奴停下来，等待玉瑾下达新的命令。 第二十五章 孤雁归队 “言公子，如果有多余的我也想换掉袜子。“这温文尔雅，好听的声音是方荣华的。 “不差我一个，既然都换，我也要，免得脚臭熏人。“廖大公子最后开口。 玉瑾知道库房中存的有不少袜子，对溪奴道:“去库房拿来五双棉袜子。“ 溪奴拿来袜子，众人换上。邢隐抱来伞，溪奴接过一把伞帮玉瑾撑起来，玉瑾吩咐道:“邢隐，你去通知厨房炖大锅羊肉汤，加上白菜。每个上岗的仆人都有份，守大门的两个时辰换次岗，下岗赏一碗羊肉汤，每碗放两片肉。你不用守在院子内，和常岭住厨房听差。“ “是，公子，小的记下了。“ “各位公子，走路小心。伞不够，两人一把凑合用。“玉瑾说完和溪奴带头出去。 雪已经没了笼翁木底，到达暖阁时，身前都是雪。 邢际、张跃正等在廊下，见玉瑾他们来到，急忙递过扫身用的扫把，溪奴帮玉瑾扫净身上雪，跺脚抖掉笼翁上的雪。长柏、长青听到屋外长廊传出的声音，急忙过来见礼。 正门大亭台上，王伯扬和谢大儒正坐在东面喝茶赏雪。 “见过王先生、谢先生。“一片乱糟糟见礼声音。 “李世子、方二公子、廖大公子、汤二公子、诸葛大夫、言公子，快来坐下喝茶赏雪，我和谢兄正在聊有关雪的诗。“王伯扬招呼众人。 脱掉木屐，在蒲子编的团垫上坐下来，众人才发觉亭子地面是热的，今天无风，一到这里就很温暖。 邢际、张跃忙收鞋子，靠墙放好，分别转到另一边墙角听侯召唤。 “言小友，你的朋友不少。“谢大儒温和调侃，他人老成精，一看来的人，都拉着住下不走架式。 玉瑾讪笑道:“扰了两位老先生清静，是后生的错。我…“ “爷爷，那位公子带了琴。“谢铎打断玉瑾说话，很聪明提醒，他还记得琴箫合奏的事。 公子们一见两位大儒在座，没有人敢随便说话，都坐姿笔挺，谢铎声音尤显清脆。 王伯扬捋胡子哈哈大笑，“哈哈，你这个小猴儿倒是聪明。谢兄，言小友刚一说是他的错，你这孙儿马上想好受罚的法子，真不愧是谢兄调教出来的。“ 谢大儒慈爱笑笑，假意沉脸拍了一下身旁孙子屁股，“随便打断言哥哥说话，没规矩。不过小铎的提议甚合我心。言小友，既然知道扰了老夫清静，那就借琴弹一曲《笑傲江湖》听听，想不到这位公子倒是雅人，出来还想着带琴。“ “荣华惭愧，是荣华想左了。荣华久仰王大人善操琴，通音律，冒昧来访怕不肯赐教，想从弹琴入手请教王大人。“方荣华听出谢先生话语中责备，忙出言解释。 “不如方公子弹琴，言小友吹箫，让我们听听琴箫合奏怎样？“谢大儒对着王伯扬问道。 “此计甚妙，两位意下如何。“王伯扬赞同。 “后生领命。““荣华从命。“ 方荣华看向长柏，“岳大公子，有劳派人通知方树，让他送琴过来。“ 长柏让张跃去通知方树，邢际去找溪奴拿箫，玉瑾进屋写曲谱交给方荣华，让他熟悉曲谱。 一人抚琴，一人吹箫，要求心意相通，配合天衣无缝，才能奏出此曲高亢阳明，婉转阴柔而又洒脱不羁的江湖意境。两人第一次合作，一站一坐在此漫天飞舞雪花中，仿佛一起融进天地中。 “琴箫合奏配合默契，不枉我厚颜跑来凑热闹。在这样的天气中，虽满眼白色，却仿佛融在青山绿水中，曲子好，演奏的好。“李世子激动点评，完全忘了身旁坐的两位大儒，及至说完才惊觉，不好意思讪笑挠头。 “方公子心思清明，人在京城，心却在江湖，这份洒脱无愧连中两元才子。“王大人对方荣华评价极高，满目都是欣赏。 “言小友比上次独奏更上层楼，看来是方公子琴声，激发出小友心中豪情万丈的气势。小友可否抚一曲，老夫想听小友琴声。“谢大儒微笑，却不甘心就此打住，人常说琴为心声，他想听玉瑾琴音。 诸葛微澜在旁助言，“一诺，弹一曲让我们听听。“ 方荣华把琴传给玉瑾，玉瑾接过琴用指头划过琴弦赞道:“好琴。老先生有命，一诺敢不相从，献丑。“ 玉瑾弹的是师傅留下的《落雁平沙》曲子，琴音悠扬而起，仿佛看到秋天盘旋的大雁，回翔瞻顾，上下翻飞，落则沙平水远，意适心闲。朋侣无猜，静中有动，优美动听。这首曲子是师傅最喜欢的曲子，她说自己是天地之间一孤雁，寻找不到雁群，只能独自在天地间孤独飞翔，寻觅不到栖息的地方。 琴音停下来，大力上来禀报，“言公子，门口来两个人，说是孤雁请求归队。“ “你说什么？“玉瑾声音发抖问道。 “孤雁请求归队。“大力重复一遍。 “准。通知溪奴，去接她们回家。“玉瑾声音激动，是白昭和冷卉。想不到她们在这个天气找过来，真是太好了。 等到发现周围人受惊不解的目光，玉瑾才恍然大悟，忙站起来道歉，“对不起，有朋自远方来，我有些失态。“ 长柏知道来人可能和妹妹在外经历有关，忙走到玉瑾身边，关心低声说道:“大…一诺，要不你先出去看看，接待他们住下来。“ 玉瑾微微摇头，现在不但有两大儒在座，还有贵公子做客，这当口离开太扫众人雅兴，更加不礼貌，低声说道:“不用，有溪奴去就好。“ 谢几道兴奋说道:“言小友的琴比箫更悠扬流畅，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师傅才能调教出小友这样洒脱的人，小友可否帮忙引见令师？“ 玉瑾脸上露出悲伤回道:“我师傅已经不在人世。“ “可惜，竟然和令师缘悭一面。“谢几道遗憾说道。 “言公子这一曲仿佛把我带到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的季节。天际时隐时现鸿雁，雁鸣阵阵传来，盘旋降落下来，仿佛受惊复又飞起。静中有动，很悠美，令人心胸为之开阔。“王伯扬点评很认真，他欣赏、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两位先生，小生技痒，可否弹一曲，请两位先生指点。“廖凡林开口请求。 谢几道呵呵笑起来，对着王伯扬说道:“贤弟，我们今天可以大饱耳福。“ 琴传到廖凡林手中，他弹的是《高山流水》，志向高远，超凡脱俗，得到两位老先生不吝夸奖。 玉瑾敏感发现方荣华俊颜发白，有些坐不安稳似在隐忍，略一思索有些明白，招手叫过邢际，低声对邢际吩咐:“去把方公子穿的鞋取过来。“ 玉瑾再转头对二哥长青使眼色，长青不解偷偷凑到玉瑾跟前，玉瑾无奈低声道:“领方公子进屋去。“ 长青思索后一拍额头，暗骂自己笨。见方荣华穿上鞋，忙领他进屋去如厕。 溪奴从角门过来，冲玉瑾微笑点头示意，已经安顿好白昭和冷卉。 雪下得小些，张跃开始清扫门口通向后院暖阁的路。前后院暖阁离得近，有一小门相通，是为了方便将来清理沉淀池用的。因暖阁两边都有洗澡间、洗手间，暖阁后厦是灶房，两边各有一间屋是大池子澡堂，所以沉淀池就在暖阁后面，灶房门口。 玉瑾见几位公子都有意动想如厕，忙起身行礼，“谢老先生、王大人，我去后院看看，今天饭晚些吃。我的朋友是位大厨，她刚回来。她的厨艺极好，我去看看给大家添几道菜。“ 邢际帮玉瑾取来笼翁，两位老先生摆手让玉瑾去忙。玉瑾对长柏说道:“大哥，我去去就来。各位公子，先失陪一下。“ 玉瑾带上帽子，一出平台到院中才知道有多冷，积雪已经有半尺多深，不扫肯定会没笼翁。 “张跃，通知下去，趁现在雪小扫出路径。“玉瑾对正在铲雪的张跃吩咐。张跃答应一声放下铲子跑向前边通知。 玉瑾回到后院，发现已经有婆子在扫路径，不过只扫从暖阁到玉瑾院中的。两位妹妹和两位姨娘全部搬进西暖阁住，东暖阁现在是岳三爷和吴夫人住的，还有长河。 “公子，想死我们了。“白昭和冷卉已经洗好澡换上新棉衣，看到玉瑾忙抢上前行礼。 一年前楚国平王封地，玉瑾和师傅在天寒冷时，趁河水冰冷无人看守河道，带着师傅自制的氧气袋在黑夜中利用水路潜入平王府。在假山里换上白昭偷放的侍卫衣服，在冷卉掩护下潜在平王回后院必经路上刺杀平王。完成刺杀后从厨房倒垃圾的小门逃走。言师傅在刺杀平王过程中，不幸被平王暗卫首领打伤，两人顾不上等待白昭和冷卉汇合先回了梁国。 路上溪奴已经小声说了两人遭遇，冷卉和白昭当时留下制造混乱，掩护玉瑾和师傅平安离开王府。 言寒师傅曾告诉白昭她们脱险后，如果见不到她和一诺，就到梁国定远侯府寻岳玉瑾，那时一诺应该变回原来身份。白昭、冷卉需要的梁国身份，逃走路线留在言师傅秘密住处。 第二十六章 忧心 白昭两人见言师傅逃走，府中因平王被刺命悬一线大乱。两人化妆逃出来，顺着言师傅留下的地图，找到没有兵丁把守的山中小道，绕道魏国，在魏国因身份问题被官兵追杀。 白昭两人一路化妆躲藏，入冬才到梁国。等寻到京城，刚进西城门就开始下大雪。两人向守门兵丁打听才知道这条官道通向繁华城内，顺着官道听见《笑傲江湖》曲子，这曲子听言师傅弹过，言师傅弹的曲子全是曲谱中不曾记录的，会这曲子的一定是自己人。 两人一路顶雪前进，兴奋发现这里有一座院子，直到听见《落雁平沙》传来，两人肯定弹琴的就是要找的人。当听大力说府上来的都是贵公子，主人正会客，这里不是定远侯府是岳府，怕认错人才对暗语孤雁请求归队。因言师傅曾说自己是孤雁，她组建的队伍就是孤雁队。 白昭、冷卉已经听说言师傅故去的消息，两人早已经有心理准备，还是痛哭了一场，为老主人的不幸遇难心伤。同时也知道老主人许诺的，让她们事后过上安稳日子，会在玉瑾这里实现。 “公子，这就是你的厨房吗？真不错，火上得快，经常有热水，还能洗热水澡，真好。我去做饭，溪奴给我打下手。“白昭就是吃饭比天大的人，说起做饭就眉飞色舞，她喜欢做饭，更喜欢研究做饭菜。 冷卉骂道:“三句话没说完就原形毕露，真逮住你以美食诱惑，你肯定什么都招。“ 冷卉、白昭、阿绣、溪奴长得都很大众，属于扔在人堆中就寻不着的类型，四人同玉瑾一样，个子在女子中偏高，化妆可男可女最是适宜。 真不能怪玉瑾为了衬托她才找的这些人，她们各有各的特点和才能，都是言师傅因材施教选的可教之才，每人都有绝招。可以独立执行任务，是师傅从众多孤儿中训练出来的佼佼者。在言师傅和一诺眼中更看重人的才能和品行，外貌爹娘给的，长得丑俊没奈何。言师傅从来都注重气质养成，因为言师傅也不是美人，但气质优雅出众，不过，言师傅女装的样子她们全没见过。 师徒六人都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美女，这时代并不是美女遍地走，大部分都是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只有大师兄言承诺算是帅哥，可惜下落不明。 “你们不要休息吗？“玉瑾问道。 “我们不累，见到公子什么疲惫都忘了。我们真幸运，刚来京城就寻到公子，这大雪天走路根本睁不开眼。路上真冷，我都怀疑老天是作弄我们，没想到还是很眷顾我们的，没让我们冻僵在野外。“白昭叽叽喳喳的，她就是个爱说爱笑爱吃爱闹的乐天派。 “去大厨房做饭，露几手拿手菜，公子想开个酒楼，能不能开成，就看你菜能不能打动那些被养刁胃口的贵公子们。“溪奴激白昭。 白昭立马来了精神，央溪奴找旧衣服出来，她穿上笼翁，换上旧衣服，从背包中找出做饭用材料，跟去大厨房做饭。随身携带各种调料，是白昭的习惯。 冷卉留在院内收拾东西和床铺，玉瑾看看身上穿的男装，没奈何，必须进去找玉瑶。没想到春妮在亭台上正做活，见一男子过来，吓一跳，忙低头行礼:“见过二公子。“ 春妮认错人，玉瑾也不解释，干脆叫过白昭对春妮吩咐道:“你领白昭进厨房，分一锅灶给白昭用，让王氏给白昭打下手，给管事说白昭需要什么尽管去取，这是大小姐的命令。“ 春妮不敢抬头，低头应是。 玉瑾带溪奴回到前院暖阁，见正谈论得热闹，溪奴进厨房安排做饭的事，正听诸葛说宋朝诗人，他比较喜欢苏轼的诗。 原来他们正在连诗，连不上的受罚，罚的银子全部奖给岳府下人，因为给岳府下人增多干活量。 谢铎负责记录，玉瑾过去查看发现汤二公子受罚最多，一次未受罚的只有方荣华，收到的罚银一共是三十八两。 玉瑾发现雪停了，抬头望天，还是阴沉沉的，“打扰诸位雅兴，现在雪暂时停了，风起来了雪还会下。我想同几位公子商议，这里太空旷，四面风全能吹过来，除了暖阁外其他院子都没法供暖，烧炭盆取暖没用，放屋中还容易中毒。我想请几位公子挤挤，全部住进西暖阁中，你们看可好。“ “小友，让方公子、廖公子、长柏、长青住东暖阁，学习方便，省得几处点灯费油。东暖阁比西暖阁多间屋子，都住进来也没问题。不过，李世子、汤二公子和诸葛公子不参试，可以晚睡晚起。贤弟，既然雪阻住他们，也算是缘份，你看呢？“谢几道首先出言，而且设想周到，让人无法拒绝。 “我没意见。“王伯扬点头同意。 “谢谢两位先生。“方荣华起身道谢。 “谢两位先生抬爱，给先生添麻烦了。“廖凡林说道。 李一凌微笑，“行，我就爱热闹。“ 汤不空、诸葛微澜都同意住在一起，汤不空突然开口问道:“言公子住在哪里，不如我们一炕挤挤热闹。“ 汤二公子话落，瞬间全场寂静无声。都用看白痴一样目光看向汤二公子。汤二公子尴尬极了，不明白他说错什么了。 玉瑾脸色微红，轻咳一声说道:“我有院子居住，不怕冷。我来自江湖，常独自在江湖行走，比这恶劣天气也经历过，习惯独处。长河吵着让我讲故事，我要去哄长河，他原来和我住一起。“ 长柏急忙出来打圆场，“长河粘人，他一直和一诺住一个院子。“ 玉瑾急忙岔开话题:“邢际去请邢总管过来，大哥、二哥，你们去收拾东西搬过来住吧！“ 方荣华让方树去拿自己常用的东西，张跃帮忙把其他公子常用的东西取过来。 邢总管过来行礼，“公子。“ “邢总管，派人来上暖阁板子，通知所有人不管是上不上工的全部留守在厨房。派人去库房把里面大部分吃食送进地下冷库。让常管事、张管事、项管事排好班巡逻，一个时辰换次岗，保证他们每个时辰羊肉汤供应。再每人发双高木屐，项帐房不必在帐房室留值，锁上门去厨房，有活在厨房干，账房不能生火太冷。“ 邢总管答应一声去忙，张跃、邢际都已经过来垂手等侍吩咐，邢隐从墙角过来。 “邢隐、邢际、张跃晚上分班在东、西暖阁内值夜，外面上了板子不冷，也可以在两边长廊休息。现在你们去库房领枕头、被子，帮五位公子铺床，动作要快。“ 长柏、长青带着书和被子放在东暖阁炕上，两人见玉瑾神色凝重，长柏问道:“大…一诺，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让大家想办法。“ “一诺，老夫添为长辈，就不客气直呼你名字，你是不是怕受雪灾，灾民进来抢东西。“王伯扬听到玉瑾要藏粮食，顾不上其他，忙出言询问，谢几道也不解看过来。 “老先生客气，叫我名字是我荣幸。晚辈曾遭遇过一次这样天气，那一次雪足有三尺。这里有两位老先生，还有世子皇亲，汤二公子、方二公子、廖大公子、诸葛公子身份贵重，岳府四邻不靠，如果出事，一诺万死不足赎其罪。“玉瑾见李世子他们想表白，她忙解释:“我知道你们不怕吃苦，可是我怕不止是让你们吃不好，真受灾的话，灾民根本来不到这里，不知道世子和水军官兵可熟悉？“ 李世子摇头，玉瑾看向其他人，见都摇头，她沉声说道:“这条河上游、下游都驻有水军，我国水军很强，这也是先皇为何选择这里建都城的原因。水道方便运输，但不利于防守，要求水军无论何时都不可以离岗，尤其是都城，所以皇上对水军很宽容。河水上冻结冰，平常年不显。这次雪下得太大，水军供给也不一定能跟上，我怕他们顺河道过来打劫，更怕杀人灭口。“ “难道他们就不怕王法吗？“李世子愤声问道。 “恐怕等王法主持公道已经晚了，和他们不能动手，一旦动手他们就有理由杀人。现在这种天气，去哪里找人理论。“廖凡林幽幽开口，他已经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方荣华抬头看向玉瑾，“不能硬拚，只能斗智，只要渡过这一段时间就行，一诺，你已有法子？“ 外面传来风呼啸声音，常山、张板凳正带人快速在长廊上扣板子封闭长廊，雪再次飘下来。所有人全忧心忡忡看向玉瑾，玉瑾摇头，“没有好法子，只能安排邢总管和大力随机应变。如果只来一队，大约十多人还好办，进门热情招待，羊肉汤、饼子管饱。和他们商议，每日来巡逻都管饭，顺便拿钱让他们用芦苇和蒲草换，这样能创收还管饭应该能躲过去被抢劫，要看大力和刑总管应变能力。“ “没问题，公子尽管放心，我夏天经常去船上干活，认得一位千总，我会办妥的。“大力正运板子过来听到这话，忙接口保证道。 第二十七章 美食诱惑 邢总管正在指挥，他也听见了玉瑾的话，忙应承道:“公子放心，公子对我们所有下人和家人仁厚，老奴就是肝脑涂地也报答不上。水军也是人，小意奉承，热情招待，破财消灾。何况我们这里还有几位贵公子在，他们不敢造次。 公子分析得对，水军一次不会出来太多人，他还怕人多口杂保不住密，被御史知道上本参奏御下不严，当官的没有事，小兵的脑袋可不够砍的。有公子发话，用芦苇和蒲草换钱，老奴一定能办得妥妥的。再说天冷，芦苇和蒲草可以用来烧锅取暖，还可以铺地上休息，蒲棒也不是全无用处。“ 长青不相信问道:“这样能行吗？“ “不知道，所以要藏些粮食备用。就怕雪下太大，天冷路滑进城也买不到吃食，为防打劫粮食，储存一些以防万一，我们只能赌运气。“玉瑾很无奈，这里不止她一家人，还有几位不能饿肚子的贵客。 围在长廊上的板子，只保留正门两扇板子没上，亭台上光线暗下来，外面狂风裹着雪花飞舞。 诸葛站起来有些犹豫，玉瑾看到，“诸葛，你吃过饭回去告诉风驰叔叔，不要硬抗，准备些碎银子和治冻疮的药，告诉他们药铺正在整理没开业，让他们来这边院子喝杯热水。这只是我的猜测，防患于未然。“ “谢谢一诺。“诸葛真诚道谢！ 溪奴过来请示是否开始用饭，玉瑾微笑看向谢、王两位老先生，谢老先生说道:“吃饭吧！一诺，我看就在这外面吃，把炕桌搬出来，亭台上亮堂。“ “听谢老先生的，我们就在外面吃饭。邢际、张跃搬桌子，大哥、二哥你们陪李世子和四位公子一桌用饭，我陪两位老先生和谢铎。溪奴，让人上饭菜。“玉瑾让两张炕桌拚一起，大哥他们七人坐拚桌，自己去陪两位先生。 外院大厨房送的是蒸米饭，猪肉白菜，葱爆羊肉，炒豆芽，炝绿豆芽。冬天实在是没有多少新鲜菜，除了冬贮萝卜就是白菜。内院送来用豆腐乳做的扣碗肉，白菜炖豆腐，汆丸子汤、蛋花汤。 菜和他们任何一家都没法比，因为他们都是贵而且富的人家，家底厚，厨子都是挑选的名厨，菜品也丰富，玉瑾家不是自谦确实饮食粗陋。 玉瑾先为两老盛蛋花汤，冬天喝汤暖胃。正吃着饭，“哎呦。“一声，是汤二公子发出的痛苦声音。旁边传来李世子哧哧闷笑声，继而廖大公子也没忍住笑出声来。 李世子见两位老先生闻声望过来，解释道:“汤老弟咬住舌头了。“随即忍不住对吸溜着舌头的汤不空小声埋怨，“谁让你吃这么快的！每一样你都比我们吃得多，比我们吃得快。吃丸子烫住嘴，吃豆腐你能咬住舌头。服了…啧啧。“李世子忍不住啧啧调侃。 汤不空翻白眼抢白，“你们也没少吃。我平素最不喜欢吃豆腐白菜，一开始见上来的是豆腐炖白菜没动筷子，见你们吃的欢实，就夹一块尝尝，谁知道这豆腐里面夹有肉馅，汤也好喝，我就再抢一块豆腐吃，就咬到舌头。荣华弟就是坏，你吃丸子时知道里面有内容，偏不提醒我，我一口咬下去，谁知道里面有汤汁烫嘴。一诺，这是什么丸子，真好吃，后院送的菜都好吃。“ 邢际又端上来两盆小酥肉，里面配有黄花菜、木耳、豆芽。汤二公子先舀一勺到碗中，留着等会吃。邢隐拿来两个盖得严实的筐子，里面是二十个炕得两面焦黄的饼子。 长柏、长青忙递送饼子，李世子先接过咬一口，酥香焦脆内里还有肉馅，忙赞道:“真香。“米碗向外一推，直接再拿一饼子放在自己面前，开始优雅慢慢吃。 谢先生终于忍不住，打破食不语规矩，笑骂小孙子，“小铎，你少吃些，当心积食不消化。“ “爷爷，这几样都好吃，我能吃三个饼。“ “不许多吃，只准吃一个，你现在都吃胖了。“ 谢铎嘟嘴说道:“爷爷，我就吃两个。言哥哥，你别让上菜，我吃不下。“ 玉瑾笑着应允，“行，可能没有菜了，我朋友刚来准备不出多少菜式。“随即对汤不空刚才问话解释道:“汆丸子最里面包裹的是鸡汤，中间是鱼肉，外面是猪肉。“ 玉瑾话刚落音，再上两碗菜，一碗卤鸡爪，一碗炸鸡翘。 王老笑出声来，“呵呵，你看小铎生气了。“ “言哥哥，我刚吃完两个饼，怎么又上菜。“谢铎撅着嘴，瞪眼生气，他真真吃饱了。 玉瑾微笑认错，“是哥哥的错，溪奴，问问还有菜吗？“ “没有了，还有一个甜汤。“溪奴微笑回禀。 “为什么要最后才上甜汤呢？我也想喝。“谢铎伏在桌上哀叹。 王先生跟着哀叹，“我也吃撑了，这后上的菜一个比一个好吃，谢兄，你呢？“ “我晚上是不吃饭了，再吃一凤爪，一凤翅。甜汤我喝不下，王贤弟，你一样拿一个，一诺不吃，给他们吃吧！别放在这里让我看着眼馋。“谢老把饼、鸡爪、鸡翅全部传给另一桌。 那一桌全是正能吃的年轻人，方荣华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原来汤二公子舌头咬得当真不轻，可他轻伤不下火线，吸溜着舌头歪头利用另一边正啃鸡翅。 汤二公子不以为然笑着说:“每样菜看着普通，都比城里酒楼厨子做的好吃，那用腐乳做的扣碗肉入口就化我就不说了，就说这蛋花汤，就是鸡蛋加上葱花，其他什么都没有，怎么就那么鲜，那么好喝呢！“ 李世子心思猛然一动，似一道光划过脑际，快得让他抓不住。 诸葛笑着解释，“那蛋花汤里的材料，可都是中药材，没想到做成调料很美味。“ 甜汤上来，玉瑾舀一勺放进碗中，其他全被那桌七人喝光。 “汤中有藕、有桂花香味，甜而不腻。一诺，你的大厨真不错，开个酒楼肯定爆满。“诸葛无意中赞道。 李世子激动一掌拍在桌上，他终于想起来刚才闪过的念头是什么，和言公子合作开个酒楼，肯定行。 “嗯，算我一个。“廖大公子一直没说话，此时没抬头说道。 方荣华漂亮的凤眸闪了闪没言声，继而唇角上翘，心道能合作做生意，就说明那人心思不在这些人身上。 诸葛愣了愣，他们一个拍桌子一个附和。他说什么了吗？…开酒楼，不会吧！难道一诺想在此处开酒楼，还真有可能，那药铺开的正是时候。 “一诺，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我可以参与吗？“诸葛试探着问道。 “能躲过这次雪灾在说吧！你们看外面雪已经到膝盖。李世子、汤二公子你们身份高贵，确定要留在此处吗？“ “不走，现在有正事要办，我是不走。在家能闷死。“李世子任性说道。 汤二公子闷闷说道:“办正事怎么可以少了我。这里暖和，还有人相陪，此时回去在路上冻个半死，不走。“ “一诺，你最好不要来回跑，你身体受不了大寒。我回去看看就回来住，这里安全交给我，你放心去设计酒楼就是。“诸葛关心说道。 长柏看到外面天已是半下午，叫道:“溪奴，这里你别收拾了，有邢际和张跃收拾就行。一诺，你和溪奴趁着这会雪下得小，你先去看看我爹找你有什么事，这里有我和二弟陪着就行。“ “就是，有我和大哥在这里，还有两位先生可出主意。你放心回去，有事我会让邢隐通知你的。“长青跟着劝玉瑾，两位兄长见玉瑾忙里忙外很心疼，听到诸葛的话，正好让玉瑾回去休息。 两位先生开口让玉瑾去忙，玉瑾告辞回到自己院子。她知道父亲就是为了让她脱身，才说有事找她的，让溪奴告诉父母一声，不让父母担心。 白昭和冷卉一直没闲着，她们不停清理院中积雪，全部运送到外面堆起来，院中显得很干净。 玉瑾说道:“雪不停，扫不干净。你们长途跋涉回来，安心去歇息。不用再清理积雪。等雪停以后，我们一起清扫出去。“ 雪一直不停，外面很冷。玉瑾开始设计酒楼、客栈、大卖场、茶馆平面图，为了给李世子、汤二公子找些事做，玉瑾派溪奴把平面效果图送了过去。她则在屋内开始测算盖房费用，以及合股经营股东责、权、利等条款，天天忙得不亦乐乎。 断断续续雪下了足有三尺多厚，天气冷得邪乎。进入腊月初，外面正象玉瑾担心的那样。西汴桥官道建的晚，路两边除了岳府并无人家，因此路上积雪很厚，没有人选择走这条道路。岳府原来住的梧集正有另一条官道穿庄而过，那条官道上依路建了不少村庄，城防卫兵、京兆府兵、羽林卫等来回从那里过，路两边人家没少被祸害。 谁出门又不背着锅，天冷走到这里，去你家吃些喝些暖暖身子，面对强权官兵你能怎样，总不能不给吃喝。关键是天冷家家存粮都不多，这忙帮得窝囊，不帮不行。 第二十八章 谈合作生意 因为积雪太厚，买不到米粮和柴禾，沿路村庄被盗抢柴、粮的人家不少。住得偏僻的人家，清早起来就会发现柴禾少了，厨房东西少了，惊得这些人家就连睡觉都抱着粮食。 岳府门口的路由于沿途没人家，路上积雪根本不会有人清扫，所以这条路其他官兵不会选择通过，可是不包括坐着滑冰板从河里过来的水军。 岳家近河岸，首当其冲不可幸免被打劫。带着一队兵准备实施抢劫的头领，正是大力认识的千总手下，这位头领很巧姓项，兵丁称他为项管带。 大力一口一个大哥叫着凶神恶煞般的项管带，邢总管配合送上汤和饼，商议这一片全部由项管带负责保护，岳府每日提供一顿羊肉汤泡馍。水军如果愿意送来河中干的芦苇和蒲子，岳家按一捆一百文收购，晚上管顿面汤。 项管带闲着也是闲着，手下有十二个兵，干点活拿银子管饭光明正大，还能免费治冻疮，何乐不为。于是回去主动和千总要求巡逻，这天气都不愿出门，千总见有人主动承担巡逻任务，毫不犹豫应下。 项管带手下兵丁，每天一早过来，到河里收割芦苇和蒲草。在河中陆地上割芦苇时，拾了不少冻死野鸭子和鸭蛋，全部拿到岳府。邢总管让厨子都做给那队水军吃，一点也不许私留。 有经验丰富的水兵，碎冰从河中打鱼，邢总管让人全部花高价买下来。岳府有时除了供应羊肉汤外，也炖鱼给他们吃。大力和邢总管没过两天就和项管带厮混得极熟，项管带拍胸保证，绝不让其他水军来此打秋风，今后岳府有什么事尽可以找他去办。 从谈话中邢总管发现项管带侍母极孝，家里有寡母和两位弟弟，生活非常清苦。邢总管请示玉瑾，送给项管带家中母亲和弟弟手套和笼翁御寒，并承诺明年教给他弟弟编织笼翁，也是个赚钱营生。激动得项管带要去给主家磕头，项大力告诉项管带，他家如果不是碰上主家心善，今年冬天肯定会被冻饿而死，让项管带更加感谢岳家心好，对明年冬天充满期待。 玉瑾一直关注水军情况，见危机得到缓解，彻底放下心来。进入腊月开始备年货，李世子终于沉不住气，找长柏要求见一诺。 “长柏，一诺抛出平面效果图给我们，怎么就没话了呢！弄得我们食不知味，睡不安寝的，天天讨论该如何做生意，她可倒好，躲起来不见我们。你去催催她，我们要见她。“ 玉瑾听到邢隐传话，见胃口吊得差不多，先去见了父亲岳三爷。岳三爷很干脆，凡是女儿要做的事他都支持，并全权让女儿负责。 吴夫人正帮玉瑾准备春装、夏装，天天绣花做衣服，鞋子派给孟姨娘做，已经做好春装六套，夏装三套给玉瑾装填衣柜。见了长女忙笑着问道:“大玉，你的衣服太少，这里暖和干活不冷。你不能光设计男装，也给自己设计几套衣服，娘没事给你做出来，免得出门会客没有能穿出门的衣服。“ 玉瑾委婉向爹娘提出，“爹、娘，都知道我身体不好，请爹娘对外继续说我在病中，不能外出拜访亦不接受拜访。不然言一诺的事对外不好交待，被人知道我穿男装会见公子，会怀疑我们家门风不好。“ 岳三爷两口子认为长女的话有理，自然答应，还允诺全家一致口径，长女身体不好正在休养，方便玉瑾继续穿男装行事。 白昭早起就开始到大厨房做饭，玉瑾带着溪奴去外院巡视一圈，见下人们全都在井然有序忙碌，心中很满意。白昭做了十多样吃食，玉瑾让人分别给爹娘、妹妹、外院两位先生和李世子当早点送过去。 李世子、汤二公子吃完早饭，正在亭台上百无聊赖踱步闲话。诸葛一直吃住在这里，天冷木工师傅活计做得慢，他回去催活计，顺便查留存的药草，准备补充缺少的药草，开始为正月开业忙碌。 长柏、方荣华、廖凡林、长青四位举人，天天被两位先生各种出题考试，几乎没时间出门。吃了早饭在亭台上转一会，就被先生叫进屋，继续关门苦读。 玉瑾刚一露面，李世子就惊喜迎出来，“一诺，你终于肯出来了。抛出诱饵就走，我吞了饵迟迟不见你提钓竿，这不上不下的，想急死我。“ 玉瑾被比喻逗笑，“世子真逗，你以为自己是鱼，钓鱼可都是为了吃的，我可没有此雅兴。“ “一诺，你不来没关系，为什么美食也给停了。我天天盼吃饭，结果饭很难吃。早上送的汤和饼都好吃，你能不能匀着点送，这饥一餐饱一餐的，害得我吃撑了坐不下去。“汤二公子迎上来就埋怨，那哀怨的眼神，可怜的声音，让玉瑾都不好意思直视，这还是临阳伯府的二公子吗。 玉瑾指指东暖阁紧闭的房门，示意别在院中说话。进入西暖阁中，溪奴快速收拾炕桌，摆上茶具，出门去提开水。 玉瑾脱鞋坐在厅中炕上，李世子主动坐在主位上，汤二公子直着腰偏坐炕边，看来他没说谎真吃撑了。 “世子、二公子住的还习惯吗？“ “开始和他们睡在一张炕上不习惯，后来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哎，你这是什么枕头，这么软还有弹性，真舒服。我问过微澜，他说不是药草，他也没猜出里面是什么东西。“李世子好奇询问。 “说出来不稀奇，里面填的就是蒲棒，河里入秋到处都是。“ 李世子问道:“还有吗？匀给我两个枕头，有了这个别的枕头睡不惯。“ “你用的就是新的，带走就是，我只能给你一个。汤二公子别急，我一视同仁。不过蒲棒有很多，等到天气晴朗，晒干收拾好你们派人来取，自己回家做不比我家粗布枕头强。“玉瑾笑着解释，汤二公子一听还有蒲子，这才不说话。 溪奴提了开水，开始洗茶泡茶，倒上茶水说道:“世子、二公子请喝茶。“她退出带上门，站在门口守护。 世子端起杯子呷了口品尝，赞了句:“好茶。“随即拿出那个平面图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建这些，我和你合作，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我先听听。“ 汤二公子心道真不会谈生意，不愧皇亲贵胄，连问需用多少银子都不问，直接亮底牌。 “这里有茶楼、酒楼、客栈、大卖场，这个是内部分解图，你们先看看。有三种方法合作，一是分解合作，就是和你合作酒楼，和他合作茶楼，不过楼你们出资建，我出地皮、没计图、技术指导占三成干股。二是集体合作，建这个需要多少银子，分成十股，你们出银子认股，我仍然是出那些，占一股。三是你们借银子给我盖房，我出利息，分三年还清欠银，你们也可以分别参股，就是只准投资一项。听清楚了吧！ 盖楼需要用到工部的人，只有他们有能力建三层楼房。建这些大约需要银子十三万两，分别建需要十六万两。这里是分别建和联合建需用银子测算图，联合建好处是墙可以共用，不用互留漏水。“ 玉瑾最后说道:“如果以上行不通，我暂时不建。我已经准备好明年出正月动工，岳府的房子和花园一次建完。岳府近大路的除了府门，都会是门面。给我三年时间，对面的这些我可以自己建。“ “别介，我可没说不同意，你不给我说话时间，就开始抽梯子，我这不上不下的还不摔死。“汤二公子眼早就亮起来，与其在城里小打小闹，不如另开辟生意场地大干。 “你不会当场让我表态吧！“李世子谨慎问道。 “自然不会，你可以慢慢考虑。“ “诸葛公子。“溪奴在门外叫道。 诸葛见溪奴守在门口问道:“一诺在屋里吗？“ “在，诸葛公子请进。“ “咦，你们这么严肃在干嘛呢！算我一个。“诸葛熟不拘礼，把汤二公子推往炕里，自己坐在炕沿。 玉瑾给诸葛斟茶，“和他们谈合作，我详情已经说过，你如果有兴趣，和世子、汤二公子慢慢商议。“ “我不明白，你为何这么着急？“世子不解。 玉瑾沉吟一下，决定实话实说:“我父亲现赋闲在家，都知道我们没钱，此时盖不会被弹劾。如果父亲任职后反而麻烦御史们，操心搜集证据告上金殿。我两位哥哥已经到了该娶亲年龄，有了房子和银子才能挑选可心的媳妇，不然家贫谁会把好闺女嫁过来过苦日子。还有两妹妹年龄不小，嫁妆总要早备。在婆家的话语权，丰厚的嫁妆占一部分。“ 玉瑾已解释得够清楚，把自己身份明白摆出来，是选择信任他们。他们都明白玉瑾没说出来的话，一诺是女孩的话年龄不小，该选择自己的幸福，能帮娘家时间不多，她必须尽快让娘家富起来，才能照应两妹妹。 玉瑾站起身告辞，“给你们三天时间商议，我知道你们选择后，好订下步计划。“ “一诺，你先别急着走，还有很多事没商议清楚呢！“李世子出言阻止。 第二十九章 问策 汤二公子忍不住打一饱嗝，引得三人相视大笑，“呃，不好意思。一诺，我知道你没有藏私，你全坦诚出来，可如何经营，不是光建房子的事。这笔银子数目不小，你总得给我们透露些信息，让我们心中有数。“ 玉瑾微笑，果然汤二公子更擅长做生意，有清醒的头脑，正是玉瑾希望合作的对象。她不愿和糊涂人打交道，因为他们目光短浅。 “坐下，我先帮你把把脉，然后我们必须详谈。这不是小事，总要说清楚明白才好。“诸葛正色说道。 玉瑾从善如流，坐下伸出手腕，诸葛切脉之后惊讶说道:“你恢复的真快！不用等一年，恐怕半年时间就会完全恢复。“玉瑾知道诸葛说的是内力，她内力已恢复三、四成。 “全赖诸葛的医术高，无愧神医之名，我才能恢复这么快。现在谈建房的事，既然都在这里，有什么话可以说出来。我们先小人后君子，丑话说前头比互相猜疑强。合作贵在真诚，如果先期互相不信任，不如不合作，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玉瑾坦然说出自己想法，她抛砖引玉。互相试探太累，干脆亮出来她的看法。 有玉瑾话在前，都开始放松畅所欲言。为自己打算，争取利益最大化，最后达到大家都满意。东暖阁的学生们到了休息时间出来活动，方荣华、廖大公子听到玉瑾声音，和长柏、长青都走进来。 合作生意从建房开始，需要的银子数额太大，汤不空他们全是以个人名义做生意，自然不好用家里钱。可名下算计过来算计过去，能拿出的银子不多。经过三天协商，李一凌作为庄亲王世子，下一任庄亲王，向玉瑾讨还人情，独资建酒楼和客栈。他要求单独和玉瑾合作，玉瑾提供设计图纸和部分菜谱以及经营方法入股，占二成干股，李世子答应出五千两买断岳家路北全部地皮。 两人先签合作意向，建房后正式契约由长柏出面签字。酒楼和客栈预算用银子八万两。剩下茶楼、大卖场利用李世子外墙需用银五万两，装修加配备到开业需要两万，共计七万两白银。由李一凌、诸葛微澜、廖凡林、汤不空、长柏五人联合。汤不空出资最多，是大股东占三股，他是总负责人。经营必须对全体股东负责，其他股东不能随意插手经营。玉瑾出设计图、经营方法折算成银子占一股，李一凌占二股，廖凡林二股，诸葛占一股，剩下一股留待将来吸引合作人使用。 方荣华参与讨论并没有出资参股，让玉瑾感觉有些奇怪。长柏、长青虽然热情高涨，无奈从没有做过生意，只有听的份，根本插不上话。当听到茶楼和大卖场每年盈利可分红，可转卖其他股东，亦可留给子孙时，都很开心。签字虽没长青的事，长青一点也没不开心，知道大哥和大妹是为全家，不是为个人谋利。 汤不空他们听到玉瑾早和金楚国商人周阿仔订了货，要了南方各种名特产还有匠师和厨子，更加对合作有信心。 汤不空说道:“一诺，那个双肩背包上次做的全被周阿仔买走，我正让人加紧做。你设计的进士包，明年开春肯定受举子欢迎。我想等大卖场建好，留个位置卖包，你看行吗？“ 玉瑾肯定答道:“当然行，大卖场分三层，很多个摊位，我们用不完，自然向外出租。进了大卖场，从针线到大型家俱、屏风、奇石等全都有，只有外人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派人去其他两国各地购买名特产，全汇聚在卖场内。价格公道，还愁没人来买。 找个好掌柜，跑堂的、伙计全部要培训，要统一服装。我请人设计服装样式，做伙计服装你们可以选择合作人。汤二公子家就开有绣坊，可以出钱让他家做。培训伙计的事可以请人来办，饭店、客栈、茶楼找名厨子掌勺，各有各的特色肯定受欢迎。“ “我现在就看到银子向家里流，哈哈，想想就开心。世子，这个热闹幸亏我来了，不然亏大了。“汤二公子很得意，幸亏厚脸皮来凑热闹。 玉瑾泼冷水道:“汤二公子先别高兴太早，什么时候拿银子，什么时候进料，找谁盖，你想过吗？我家盖房子的材料和工头已经订下。李世子肯定找工部。房子盖起来，你想过怎么吸引人过来买东西吗？“ “得配车子，往来接送客人。这里离城内有些远，没有车子往来不方便，这也是个生意。“廖大公子接口。 “你别急，我细想想，图纸何时拿出来给我们。“汤二公子问道。 “我这设计图可是有价的，不见你们准备好，图纸怎会外流。“玉瑾毫不客气应道。 经过几天讨论刚有雏形，玉瑾就回了内院。李世子、汤二公子心里急啊！还有十多天就过年，两人还有许多事没落实，不顾外面天气严寒，把枕头塞进背包，趟着雪回家了。 廖大公子是丞相府长孙，不能在外过年。他有很多事要办，快过年时告别先生回了家。只有方荣华始终不急不躁，留下来准备在岳府过年。 诸葛看到经过玉瑾设计后，这一片繁华指日可待。他提早回到隔壁和族叔风驰商议，想早日开门，让繁华来得更快些。 方荣华终于等到就剩下他的时候，约玉瑾出来，在西暖阁谈话，“言公子，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知道我留在这里目的。我坦白说对姑父无能为力，我父亲是姑父内弟，我祖父已经去世，没有人能劝动姑父交出兵权。姑父的父母都不在，姑姑对姑父根本就没任何影响力，她处处听姑父的，你有什么好建议，让我姑父主动放弃兵权。“ “呃，为什么要找我？你们都没奈何，我怎么可能有办法。“玉瑾没有向下说，而是发出疑问，她在等方荣华把话说完。 “你看问题明白，我直觉你一定有法子。姑父十二岁就跟着他父亲上战场，他和身边将士肝胆相照，是个爽直到有些执拗的人。他袭神威将军驻守边关，几乎没曾回来过，他离不开那些将士。“ 玉瑾不想兜圈子，她不想看到神威将军受皇上猜疑，没有好下场，“当年祝少将军在边关出事，你知道多少，他告诉你被人出卖掳走的事吗？“ “嗯，说了。姑父回营，一位偏将自尽，此事就此了结。“方荣华答得很干脆。 玉瑾看着方荣华问道:“你信吗？“ 方荣华坦言:“疑点太多，我没法相信仅是偏将所为。姑父怀疑是副帅干的，副帅是先皇在世时派去的监军，想架空姑父没有得逞。可是和魏军联络，就是通敌卖国要灭九族的，没有证据姑父也没奈何。其实那次我父兄就劝过姑父，不如交出兵权回京城。 我父兄都说到如果表弟被掳进魏国，姑父浑身是嘴都说不清表弟是被掳还是被派，通敌叛国许就安在他头上。姑父心中知道问题严重性，他知道先皇不放心他，先皇想在死前收回兵权，玉琛表弟身上的毒应该出自先皇手笔。 无奈姑父不舍跟随他的将军在他走后被人欺负，不舍边关防卫，怕副帅震慑力不够。唉！我父兄无论如何相劝他都放不下。“ “放不下的是权利，是将士，还是生命？三国休战协议五十年内有效，这才过去二十一年，边关虽有摩擦，似乎主帅亲自留在边关一线镇守，有些大材小用。“ “我父亲问过，他说放不下一起出生入死的那些副将，如果他交出兵权，就是交出他们生命，他们不容于后任元帅一定会被清洗。“ 玉瑾不解:“那些人不能和他一起解甲归田吗？“ “可以，他们早想跟姑父走，可如何安置他们。那是十二位副将，十二家人。将军府能给他们想要的生活吗，他们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没有手艺，没有多余银子傍身，他们才三四十岁，要养家糊口，退役后难道就混吃等死吗？“ “这恐怕是你姑父的心声，该退不想退，到大敌来犯时他说不定已经老迈，后继无人能接手兵权，是国家悲哀。他不腾开位置怎么锻炼更多帅才。平西、卫国将军府都看着他，三位将军呈鼎力之势，因此先皇才怕他后代江山坐不稳，必欲替代而后快。 我师傅曾说过，要想三国统一，必须一国快速崛起。除了皇上有能力，国家经济实力强外，每位将军拉出来都可以独挡一面，而不是离开一个元帅，全军就垮了。真正到一国离不开某位元帅的地步，那就证明没培养出后继帅才，很可悲的事。“ “你说的太对了，你有什么法子，请一诺知无不言教我。因为姑父家和我家休戚与共，不可能分开的。“方荣华站起来一揖到底，请玉瑾出主意。 玉瑾闪开不受礼，她沉吟道:“方公子客气。如果有人向皇上奏本建议，成立专门培养将士的学院，你姑父愿意尝试任教官或者是院长吗，文有国子监，武有武官学院，可以为国培养文武人才。“ 第三十章 履行赌约 方荣华沉思不语，玉瑾知道他担心神威将军手下无法安置，继续说道:"你知道这片地方将要建成商业区，无论走水路还是旱路都要买进大批货物，有些路段土匪猖獗，无人押运肯定通不过危险地区。要成立押运队保护货物和人身安全，缺少能战有经验的人领头，领头押运的人待遇不会差，你说跟随你姑父退下来的将士愿意来此吗？" 方荣华一直沉思，猛然眼一亮问道:"敢问你急着挣银子为什么，不要告诉我为你家人。为家人只是一方面，武官学院是你目的，对吗？" "不错，师傅倾尽全力培养我，就是想让我帮她实现梦想，建一所培养将军的武官学院。老将军们毕竟经历过真正战场，让他们把经验、教训传下去。多培养将帅之才把三国统一起来，免得被外族欺负。" 方荣华认真说道:"现在这个武官学院是我们共同梦想。我说服父亲上本，办成皇家培养武官的学院。不过朝廷很穷，户部没银子。银子、教程的事， 你有何建议？" 玉瑾看了方荣华良久，如果有人愿意上本实现师傅梦想，让宫恒悲剧不再重演是好事。不过两人见面不多，他可信吗？方荣华虽被玉瑾看的有些脸红，并没有回避玉瑾探究目光，凤眸坦然迎视。 "师傅留下一套方案，武官培训以武举身份的人为学生，择优录取，三年为期。有日常训练、学习、演练等项，请有经验的武将当教官。我本来准备请祖父任院长，大伯父任教官的，再聘些因伤残退下的将领，办成民办武校。银子官方不出，只能自己想办法，商业赚钱快。 如果官办的话，可以向皇上申请给方便条件，比如剿匪所得归学院。我知道有几处地方，匪巢在深山中，他们凭地利作恶多端，可以派学员前去清剿，战利品归学院，这样做利国利民。学院培训教材没在我手中，开春后会有人带回来。" "这件事事关重大，需要一个契机。凭我父亲一己之力办不到，还需从长计议。"方荣华正色说道。 玉瑾点头，这事急不来，师傅有此想法，一生都没办法实现，确实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两人再没就此事谈论过，方荣华曾派方树回禀父亲，他留在岳府跟两位先生学习，过年不回家。方树已经带回方左丞意见，同意方荣华请求。玉瑾向方荣华请教这里过年风俗习惯，两人谈话围绕过节就轻松很多。 李一凌回到庄亲王府，被庄亲王叫到书房臭骂一顿。出门不带护卫，被大雪阻在外面一月不回家，不挨骂才怪。 李一凌等庄亲王骂够了才解释，"父王，儿子有一事请父亲帮忙，工部尚书、侍郎你都熟悉，能帮我请他们盖酒楼吗？" 庄亲王是人精，要不然也不会被先皇封为亲王，成为唯一现存先皇兄弟。他细细盘问，生怕儿子上了别人当而不自知。知道事情始末后，庄亲王开始揪着胡子沉吟，怎样利用这件事，彻底让皇上对庄亲王府放心，证明庄亲王府没有任何野心。 庄亲王让儿子把平面图留下，他要好好盘算怎么能收到最好效果。 庄亲王语重心长劝道:"一凌，你也该回后院看看世子妃。成婚三年，你去世子妃院子十个指头就能数过来。她是你皇伯父赐婚嫁进来的，是现在皇后的堂妹。你不能太过冷落她，去参加宫宴时，被皇后看出来终归不好看。" 李一凌苦恼应道:"儿子知道，可我听到她声音就烦，实在是和她无话可说。" 康亲王被儿子气得愤怒大吼:"那你小子应该给的体面也不能免，老子没让你必须喜欢她，谁家娶主母一定是因为喜欢，相敬如宾总能做到吧！一月去两趟给些体面，免得下人看她笑话，你还让老子教你不成。" "是，儿子记下了。父王，我去给母妃请安。" 庄亲王不耐烦摆手，让儿子该干嘛干嘛去，不要烦他。然后他带着平面图去前院议事厅见智囊，让智囊帮他分析该如何帮儿子达成心愿。 汤二公子回去可没有时间闲着，他在府中就是个另类，上面有能干的兄长压着，下面弟弟们都热衷读书，不象他在父亲眼中就是不务正业典型。虽然他帮家中挣银子，但没人把他挣的银子当回事，仍然不受家人待见。 就连他的婚事，父亲随便给找一小官吏女儿了事。他都懒得抗争，就象一月不进家，除了被父亲骂一顿没收到任何反应，媳妇就象是块木头，如果不问话都不敢回答。他现在急需找工头，找材料建房，没有时间计较这些事。 岳府过年实在冷清，除了廖大公子、方府送了些年礼感谢两位老先生外，其他没人来。岳三爷领着两个儿子去定远侯府，送了年礼，多数是吃食。一路踩着泥泞去，老侯爷收了礼连府门都没让进。 长柏、长青备年礼去了王先生家中，见了师母请安后，汇合岳三爷一起回家。三人虽踩着高屐，还是甩半身泥回来。年前打春，雪化了路上都是泥水不好走。车子走几步就被泥堵住车轴，不停用棍拨开，父子三人只能弃车，走几步笼翁就被泥塞满底子带不动，只能不停用棍子刮掉泥。 熙和三年正月初六日，皇上身边大太监朱总管来传旨，岳三爷成了京兆府尹，正三品。 原先京兆府尹是皇太后的人，因他措施不力，雪后压下的抢劫案子多不胜数。雪灾导致压塌房屋一百多间，冻饿而死几十人，他瞒报不作为，皇上震怒下旨撤职查办。 另一位侯缺的秦知府没有通过皇上考查，为他说话的人太多，皇上不放心，他仍然被外放任知府。岳三爷带着张冰水、张鹤四护卫走马上任，住在官署内一直没回家。 溪奴去外院传达小姐吩咐，门岗来人来访送的礼物，必须登记清楚，防止出现纰漏备查。她回来不屑撇嘴说道:"现在来的都是见风使舵的人，老爷前脚接圣旨，后脚就络绎不绝来送礼的人。仿佛和老爷多熟似的，年前一个都没见过来，真是势利。" 冷卉哼一声，"历来都喜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该有几人。" 白昭笑呵呵说道:"苦了夫人，不少是来攀亲的。两位少爷一下子成了香饽饽，让夫人烦死了。谢绝一次又一次，都挡不住那些热情的夫人。幸亏谢先生没让两位少爷待客，不然…唉，有些小姐真大胆，竟然想闯外院暖阁，幸亏大力机警挡住。" 玉瑾笑着纠正白昭:"你错了，闯暖阁目的不止是我两哥哥，还有一位更受小姐青睐的荣华公子在那里，能见到荣华公子更让她们感兴趣。" "夫人接了不少请柬，都是邀请夫人十五过府去观灯的，还要求带领公子和小姐们都去。夫人言明离城里远，路不好走拒绝了。方公子已经被接回府，听邢隐说，谢铎央谢老先生晚上带他去观灯，谢老先生答应和王先生带他一起去观灯，顺便放了两位少爷半天假。"溪奴笑着回报。 玉瑶笑嘻嘻进来叫道:"大姐，爹爹派人送了很多灯笼给我们。他没时间回来，给母亲带话，说让大哥带我们去观灯。爹爹还给派了两辆马车过来。母亲说大姐去我们才可以去，大姐要不去就不许我们出门。" "你派三弟去央求大哥了吧！是你出的鬼主意。玉琢呢？" 玉瑶笑着坦诚:"三妹正在收拾观灯带的东西。" "你和三妹去准备，晚上我们一起去。" 玉瑶高兴大叫一声，欢快跳着跑走去通知三妹。 玉瑾神秘一笑，对着溪奴说道:"你下午请二哥过来，二哥赌约到了履行的时候。白昭准备好化妆的东西，二哥的妆扮交给你。" 长柏、长青走在前面，玉瑶和玉琢紧跟大姐观灯，发现大姐似乎在生气，旁边溪奴却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长青牵着长河心中快郁闷死了，当初打赌时怎么也没想到，会穿上女装和大妹互换身份。溪奴寸步不离身边，后面还跟着白昭和冷卉亦步亦趋保护两个妹妹。前边邢际、张跃跟在大妹身边，竟然没发现二少爷是假的，大哥难道也眼瞎不成，长青心中怨念不断。 长河一直被长青牵着，手里提个白兔型灯笼。他一路上都在偷笑。二哥穿上女装变成大姐，别人发现不了，他心中门清。因为只有他牵过大姐的手，大姐手中薄茧很多，手比二哥小些。现在牵他手的人，手掌很大很暖，手指头上没有薄茧，他刚一牵手就发现了这个秘密。 "长柏、长青，你们来看灯，怎没见一诺过来。"迎面碰上汤二公子，他笑吟吟扫视一眼众人打招呼，"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兄长汤不凡。"对着兄长介绍道:"长柏、长青是新任京兆府尹岳大人家两位公子。" 玉瑾现在穿长青衣服，她打量汤不空身边的兄长汤不凡，怪不得说人比人气死人。汤不凡无论身高、长相、风度、气质远胜汤不空，要不知道他们是同父同母，真猜不到他们是亲兄弟。 第三十一章 欠抽 “见过汤世子。“俩人行礼。 “两位弟弟免礼。常听二弟说起你们，知道两位弟弟都是举人得名师指点，肯定能中进士。不象我这二弟在府上打扰月余，只知道吃和玩。“汤不凡看着亲热，实际话语中透着高傲与淡漠疏离。 “二公子豪爽仗义，热心助人，是性情中人。“玉瑾看不惯汤世子高人一等的语气，尤其是看到一脸尴尬的汤二公子，想到就是汤二公子在长青被祝少将军逮走时，始终陪同长青，忍不住出言维护。 汤世子淡淡看了身旁激动的弟弟一眼，忍不住皱眉。玉瑾不想看汤世子不屑目光，淡淡拱手，“汤世子、二公子，我们刚到这里，还想再转转，失陪。“ 长柏知道弟弟就是冲动性子，倒没有怀疑，他道了歉意后，领着弟妹继续观灯。汤二公子感激冲玉瑾笑了笑，然后跟着兄长离开。 “这个灯笼真好看，小爷要了。“旁边出来一锦衣少年胖子，大约十二三岁，伸手就抢长河手中的灯笼。 冷卉手疾眼快，伸手轻轻一格，那胖少年哎呦一声嚎叫起来，张口就骂:“你个贱丫头，竟然敢打小爷。给我上，打死这个贱人。“ 玉瑾、长柏忙回头，长河叫道:“是他抢我灯笼，他是坏人。“ 胖少年怒气冲冲伸手指着冷卉，不停咒骂，从他身后窜出来两个高大家丁，恶狠狠上来动手打冷卉。 冷卉眼神凌厉站出来，两个家丁伸手就想抓冷卉，“打死她，打死她。“胖少年恶狠狠跳脚大叫，眼中闪出兴奋光芒。 “太吵，张跃过去让他个小胖子闭嘴。“玉瑾吩咐身边书童张跃，她现在无法吩咐溪奴他们。 张跃很机灵，上去就是两巴掌，打得少年一愣，继而大声哭嚎起来。 那两个家丁只感觉眼前一花，腿上似被谁踢了一脚，就腿一软跌到地上，背后一疼就起不来了。 胖少年一哭喊，他身旁本来有一中年人，正笑眯眯观看，见少年挨了打，不由眼神一冷，伸手就想揪打张跃。冷卉上前挡住，两人打起来。 胖少年哭的更加响亮，嘴里越发不干不净骂人。玉瑾冷冷吩咐，“张跃，如果你不能让他闭嘴，回去领十板子。“ 长柏有些奇怪看了一眼身旁长青，怎么感觉二弟今日怪怪的，不过他没出言阻止，在外面弟弟的面子必须照顾。 突然从远处极快窜来十多人，那些人一见胖少年被打耳光，“嗷“一声有两人上来就助拳打冷卉。两人冲着张跃过去，胖少年本来被揍不敢叫，见到来人助阵又大声嚎起来，同时嘴里污言秽语不住嘴。 张跃跟着长青练过拳脚，一边和两人缠斗，听胖少年骂人心头火起，一脚踹倒胖少年，少年半天没有爬起来，终于住了嘴。 另几位家丁冲着玉瑶她们过去，白昭恼火起来，她知道小姐最讨厌欺负女人的人，这些人既然不开眼，那就好好教训。她根本不让那些家丁近身，出脚专招呼脚踝。 “大小姐，你看好三少爷。“溪奴抢上来一手一个咔嚓声起，两位伸向玉瑶、玉琢的家丁手腕被折断，哀嚎声一片。 邢际早在家丁上来时就下了场，长柏愣神的功夫，发现已经混战起来，他和玉瑾忙走过去护住弟妹们。 “二弟，你看那胖小子是否眼熟，我怎么觉得在哪见过他。“长柏皱眉思索，同时询问玉瑾。 “管他是谁，嘴里不干不净就是欠揍。“玉瑾有些恼火。 外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高声喊打得好。有三位锦衣公子嘴里嚷嚷着扒开人群进来看热闹，其中一个穿锦衣华服瘦高青年，看到场上打群架的是他府中的人，怪叫一声:“哟呵，这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柱国将军府的人也敢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咦，四弟怎么啦！大哥，这些人打了四弟。高护卫，你还不赶快解决了那丫头，磨叽个什么劲，四弟快起来。“青年一边说话，一边去扶被踹倒的弟弟。 长青一见中间高个华服青年，悄悄挪到玉瑾旁边小声说:“糟了，是大表兄吴锋。“ 那位被称为大哥的高个青年，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冷冷扫过来。一眼看到护着弟妹的长柏、长青，脸上一瞬间闪过尴尬，“都住手。“他沉脸大喝一声，他带的家丁急忙逃回去，地上躺着的除外。 吴锋脸上又挂上玩世不恭的笑容，他邪魅一笑说道:“我当是谁这么大胆，原来是长柏、长青两位表弟。不知道我四弟如何得罪你们，他还小，你们也下得去手。“ 长柏尴尬叫了句:“大表兄。“这才想起他为何会看到小胖子眼熟，他刚来京城时，曾经和长青去过大舅家，见过小胖子四表弟吴烈。 玉瑾淡淡说道:“多小，是三岁还是四岁，怪不得你这弟弟不懂事，根子在你这长兄身上。出门观个灯带这么多家丁，就为了仗势欺人。 我今天只是小惩，如果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四弟在街上横行无忌，就不会只让他闭嘴这么简单。既然舅舅和大表兄舍不得教育，少不得我这个当二表兄的受累。“ 吴焰扶起四弟，拉到吴锋面前，听到玉瑾的话恼羞成怒大喝道:“你给我闭嘴，真是好大的胆子，打了人还放狂言。大哥，我们家没有这样的亲戚。你看看四弟脸都被打肿了，嘴角出血，回去怎么跟父母亲交待。“ 吴锋看了吴烈一眼沉默不语，跟着他过来的还有庄亲王家纨绔二公子，李一凌庶弟李一恒，他邪邪笑着添火助阵，“看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亲戚，这下手也太狠了吧！报复来得太快，哈哈，有趣。“ 李一恒目光阴冷扫视长柏、长青兄弟，挑唆意味很明显，本来是无意，他却说是岳家报复吴家。 吴锋端详四弟的脸，久久不语。他知道四弟太过玩劣，平时嚣张跋扈惯了，父母亲偏爱太过，问原因肯定不占理。可长青的话太刺耳，让他有些恼怒，“二表弟，四弟有错我自会禀明父亲教导，就不劳二表弟操心了。“ 玉瑾见吴锋没有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加入战局，心中对大表哥为人高看了几分。她笑了笑走向吴烈，那胖少年吴烈吓得想向吴锋背后躲，吴焰眼中似能喷火，吴锋警惕问道:“你想做什么？“ “想不到外公堂堂柱国将军，一世英名竟然会毁在你们手中。“玉瑾淡淡直视吴锋，拽出躲在他后面的吴烈，从腰包中拿出伤药，开始帮吴烈脸上伤处涂药膏，“学文可以明礼，学武可以强身健体，何苦自毁名声学纨绔。四表弟应该记住，打人就应该有被打的自觉，骂人更应该有被人骂、被人暴揍的自觉，记住今天的教训，这顿打就不白挨。抢别人灯笼被阻还出言辱骂，四表弟，你知错吗？“ 玉瑾涂完药膏看向吴烈，等他回答，吴烈低头小声说:“知道错了。“ 玉瑾放柔声音:“既然知道认错，过去给三弟道歉。“ 吴焰不满跳出来大叫:“你说什么？你把我四弟打成这样，还让他道歉。大哥，他们欺人太甚。四弟不去，凭什么挨打还要去道歉，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真当姑父当上京兆府尹就可以欺…“ “啪“一声响，玉瑾反手一个耳光，吴焰立刻嘴角流血，捂脸愣住。 “别打我二哥，呜呜，我知道错了。我去道歉，小表弟，对不起！“吴烈急忙跑出来，哭着到了长河面前道歉。 长柏见吴焰火上浇油，还敢攀扯父亲，心中动了气。面色很冷走过来站在长青旁边，淡淡说道:“打得好，我看打得太轻。二弟已经点明小表弟的错，小表弟自己也知道认错。你偏偏跳出来找着挨打，是不想让弟弟学好吗？还是想挑拨大表兄出手，真是欠抽。“ 站在后面穿着女装的长青呆住，大妹真威武，想起那连看都没看反手一巴掌，他就觉得脸疼。旁边溪奴一脸坏笑看着受惊的长青提醒，“大小姐，别瞪着男子看，让人误会。“长青急忙假装害羞低头。 长河撒开长青的手，把灯笼送给不敢回去的吴烈，“我的灯笼送给你。“ 吴烈小声拒绝，“我不要。“ 吴锋看看大弟再看小弟，两个令他头疼的小霸王，没有一人敢动，他心中苦笑，认栽还是找场子，心中做着选择题。 “大表兄，你看现在清静了吧！我不喜欢使用暴力，可碰到皮痒的、嘴贱的还是忍不住出手。这很失风度，对不起！“玉瑾面容严肃，一点不象开玩笑，同时警告性看一眼邪笑的李一恒，吓得李一恒急忙闭嘴，不敢出言讥讽。 玉瑾转头对吴烈说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三弟刚五岁就知道让你，你比三弟大，更应该明事理，对吗？“吴烈乖巧点点头，“灯笼算是二表哥奖你知错就改的，接过灯笼，谢谢表弟。你是个小男子汉。“ 第三十二章 偷袭 长河把灯笼递到吴烈手中，再次牵起长青的手，吴烈不好意思说道:“谢谢表弟，谢谢二表哥。“ 人群后面传来轻笑声，“长青弟，我弟弟也很玩劣，那天把他领来帮我开导开导，如何。“方荣华脸上露出笑容，身旁跟着方树，站在人群后面出言解围。 “大哥，你领着弟妹先去找诸葛猜灯谜。“玉瑾赶快支走长柏和妹妹们，免得两妹妹被方荣华容颜迷惑。 长柏冲吴锋和方荣华拱手，然后带人离开，围着的人见无热闹可看散了，玉瑾对着呆愣的吴锋行礼，“大表兄，明天我去见舅舅赔礼。“ 吴锋被玉瑾那句何苦自毁名声学纨绔震住，久久回不了神，心中很迷茫，见玉瑾说登门赔礼，忙回礼说:“不必。“带着两个弟弟和一众家丁匆忙离开。 方荣华走到玉瑾面前，叹了一口气，“唉！你震住吴锋，打了吴焰、吴烈，还要去登门赔礼，当心吴将军不让你进门。“ 玉瑾笑了笑，刚想找借口告辞，“二哥。“一个长得漂亮似妖孽的瘦高少年公子兴奋过来，大约十四、五岁刚刚变声，旁边陪他一起过来的是祝玉琛。 “三弟、表弟。“方荣华收敛笑容，用不满眼神瞪向祝玉琛。 “二表兄，不是我带表弟出来的，是大表兄受命带出来交给我的。“祝玉琛忙表白。 “二哥，你连年都没在家过，是不是被岳府小姐迷住了……“ “三弟住口。快向岳二公子道歉。“方荣华急忙打断弟弟说话，歉意看向玉瑾。 祝玉琛这才看见长青面色不愉站在一旁，忙打眼色给荣耀。荣耀无所谓冲玉瑾嘻皮笑脸挑衅扬了扬眉毛，方荣华看到脸已经沉下来。 “方三公子年龄不小了，不是黄口小儿，毁人名节的事请慎言。“玉瑾冷冷开口。 “嘁，我和二哥说话，碍你什么事。不知道非礼勿听吗？你耳朵真长。“少年浑不在意摆手用不屑声音冷讽。 玉瑾气恼脱口而出，“是你狂吠。“ 方荣华头疼似抚额，这一个骂人是驴耳朵长，一个骂人是狗乱叫唤，两人马上要掐起来。想到长青反手打吴焰彪悍模样，怕荣耀吃亏。急忙拉着三弟就走，扭头对玉瑾说道:“对不起，长青，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三弟，为兄先告辞。“ 荣耀嘟囔着不情愿被拉走，祝玉琛歪头看了看，有些不确定问道:“你是一诺？“ 玉瑾没理他直接离开去追大哥，祝玉琛追了两步转身离开，他要问问二表哥刚才发生了何事。 诸葛是天下四公子之一，少年就有神医之名，他明天开门营业，今天是听玉瑾建议，在此摆下谜语，为明天诸葛山庄医馆开业造势。来此看热闹的人很多，玉瑾带着张跃正在寻找长柏他们。 脑后有风声传来，玉瑾猛然闪身回头，就看见荣耀拿着挑灯笼的棍子偷袭，玉瑾伸手在他肘上一挑一送，“嘭“一声闷响，“哎呦“荣耀棍子敲在自己额头，额上瞬间鼓起一个长包。荣耀没明白棍子怎会打在自己头上，捂着额头仿佛见了鬼般看着玉瑾。 玉瑾夺过棍子，笑嘻嘻凑近少年，“偷袭，就你这三脚猫功夫也敢背后偷袭。你说我该给你什么教训，你才能明白乱说话、乱出手不对呢？“ 玉瑾上下打量少年，见他倔强怒目而视，一副你敢把我怎样的表情。 “我看你花容月貌不顺眼，长得不男不女太过妖孽，我帮你毁了这张脸。“玉瑾拿出棍子在少年脸上横比竖比，似乎拿不定主意。少年漂亮大眼睛中已经蓄满泪水，满眼都是惧意，头向后仰顺着棍子躲，竟然被吓傻不知道逃跑。 “嗯，这吹弹即破的皮肤，划得血淋淋的好恶心，这样吧！在腮上写个字算了，写个什么好呢？“玉瑾用木棍敲着手心，“有了，你说写个小犬可好。“ “不…不好。“少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哑着公鸭嗓子说道。 玉瑾兴奋说道:“你来选个字，我帮你刻上，保证好看…“ “长青弟，手下留情，小弟玩皮请原谅！看在为兄面子上别戏耍小弟如何？“方荣华转眼发现不见三弟，忙寻过来，正看见自己弟弟傻傻站在那里正被教训。 “荣华兄真难缠，我可是受你之托帮你教训开导小弟。我正为难，看这张脸不顺眼，他偏偏不知道跑，你说我该刻个什么字好呢？“当玉瑾那句荣华兄一出口，方荣华身子猛然一僵，他不相信似的仔细端详长青，脸上露出发现秘密般微笑。因为长青都是称呼他为方兄，从来不会叫荣华兄。 玉瑾手上棍子猛然上举，荣耀终于回过味来，这次跑得飞快，一下子窜到方荣华背后，手背把眼泪一抹不说话。 “小弟，今天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不让你受些教训你不知道害怕，你不道歉，二哥帮不了你。你没见这位长青哥哥连吴焰、吴烈都打了，那可都是他亲表弟，他真要在你脸上刻字…“ “我道歉，对不起。“少年很识时务，马上闪身出来道歉。 方荣华走过来夺掉玉瑾手中棍子，轻声说:“一诺，别玩了。我小弟只是玩皮，教训一下就行，不然我父亲会找你爹爹算帐的。“ 玉瑾忘了她现在不是言一诺，没有反对点头，对荣耀说道:“我原谅你了，下次再偷袭，你就没这么好运。说不定我会扒光你，把你扔到大街上让人观看。“玉瑾不得不出言威胁，她怕这小子会对长青不利。 “我不会。“少年骄傲仰头，让人可气又可笑。 祝玉琛满脸都是兴奋，他激动走到玉瑾面前说道:“你一定是一诺弟，因为只有一诺才会如此玩皮。“ 祝玉琛和方荣华分头来找荣耀，他到时正看到方荣华出言阻止。方荣华那句一诺虽轻，但他是练武之人，耳力比较灵敏，见长青模样的人并没有反对，知道他的怀疑是对的，很激动兴奋。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玉瑾脸一沉转身欲走。 “一诺，我答应你。“祝玉琛突然开口，郑重其事说道。 玉瑾身子一震，随即若无其事走开。方荣华狐疑看了祝玉琛一眼，拉着荣耀看他头上的包，想帮弟弟揉揉，荣耀头一偏躲开。 长青穿着女装走路不能快，不能伸长脖子，要矜持。溪奴在旁不时出言提醒，他终于受够了，强烈要求回家。 长柏知道住的远，点头答应。正碰上玉瑾找过来，汇合后挤出人群赶回家。 “张跃，明天卯时在大门口等我，别忘了准备轿子。大哥，我送大妹回后院。“玉瑾根本不给长柏反对机会，直接推着长青回后院换装。 “你看我这眉毛被刮得细细的，还有这流海，你让我怎么见先生。赌约已经履行过，只此一次。难道你明天还让我扮成你不成，我听你吩咐张跃，你想扮成我出门。“长青苦着脸问道。 “愿赌服输，你不会想变卦吧！不就是眉毛吗，明日帮你画上就是。你今后剪流海，还省得我为扮你，把刘海栓进头发里。“玉瑾调皮笑着，看着二哥顶着她的脸十分有意思。 长青苦恼嘟囔:“我怎么见先生呢？“ “放心，谢先生和王先生这两天不会回来。王先生今后不会再来，因为家中来拜访人太多。谢先生是大儒，不会问的。我今天受凉病了不能出门，这下放心了吧！赶快回去休息。“ “你真去舅舅家，大表哥绝对不象表面显示的那么简单，你可千万别大意。“长青不放心嘱咐，赶紧向外走，生怕大妹变卦。 吴锋不敢相信，长青打了两位表弟还敢上门。直到长青站在面前，他才挤出微笑请进厅中。上门就是客，总不能冷脸相待，心中虽然不愉，还是努力挤出笑脸，“长青，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玉瑾笑吟吟端起茶慢慢饮了一口，放下茶杯见屋内仆人面露愤恨不满，笑了笑，“大表兄，舅舅上朝没回来吗？“ 吴锋闷闷答了句:“没有。“ “我来看看两位表弟伤可好些？“ 吴锋终于忍不住愤怒，眼睛一眯说道:“长青过来是为了消遣我，还是来看笑话的。“ 玉瑾微笑不紧不慢回应道:“我没认为昨天打他们有错，只是不想让舅舅难过，不想让人感叹柱国将军府后继无人。“ 吴锋气得噌站起来，手指哆嗦说道:“长青，我念你是我表弟，才容忍你昨天教训我弟弟，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歹毒。你打也打过了，训也训过了，竟然还上门咒我柱国将军府后继无人，真是太狂妄自大。我知道，父亲不愿借银子给姑母救大表妹，是我家对不起姑母。可你不该如此心胸狭小，难道你知道心疼大表妹，我就不疼弟弟们。你现在给我出去，柱国将军府不欢迎你。来人，请岳二公子出去。“ 第三十三章 点醒吴锋 玉瑾微笑鼓掌站起身，然后躬身行礼，“大表兄外表玩世不恭，不学无术，实乃真君子。外面传言看来不可信，在如此愤怒下不出恶言，不乱分寸，我没白来。让他们下去吧！我和大表兄有事相商。“ 仆人上来不知道该如何办，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吴锋气得胸口起伏，脸色黑沉不语。 玉瑾收敛嘻笑神色，郑重说道:“大表兄，皇上今年开恩科，大量取文、武人才，他励精图治，想成就一代圣主之名。文试大表兄没机会参与，不知道武试可否考个武状元。外祖父以军功获封，大表兄文、武皆无功名，在外自毁名声，你拿什么保住外祖父拚下的功名，拿什么教育弟弟，拿什么保护姐妹，皇上凭什么把柱国将军爵位让废人传下去，别忘了大表兄并没有少将军名号。皇上怎么想的，我们猜不到。你不亮出自已能力，一味韬光养晦，凭什么让皇上信你能继承外祖父柱国将军封号，凭四位不学无术的表兄弟就是后继有人吗？“ 吴锋吃惊张大嘴，颓然挥挥手，让仆人下去，才丧气说道:“父亲怕了，不许我出头，我能奈何。“ “明哲保身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是对的。可现在柱国将军没有兵权，舅舅亦不带兵，只是在兵部领个闲职，并无实权。你不奋力一搏，十年后、二十年后谁还会记得外祖父当年的付出。皇上登基后，柱国将军府并没有为他出力，难道还能让他念旧情不忘吗？考取功名是证明你的能力，用不用是皇上的事，逃避不是好办法。“ “我该怎么做，我还能做什么？“吴锋喃喃自语，他有些迷茫。 “参加武试，考武举，考武进士，考进一甲。证明柱国将军府不是后继无人，为弟弟、为儿子做榜样，证明你的能力。我知道大表兄武功并没有落下。文试要一步步考，武试柱国将军府不应该再让。你能参加考试，对吗？“ 吴锋抬头答道:“我能参加考试。可我虽没停止练武，却志不在功名，还是有些懈怠，同经常练武的人不能比。“ “有基础现在也不晚，练武场在哪里，我想试试大表兄武艺如何？“ “你恐怕还不是表兄对手，你和长柏重文，武艺不是你们所长。当年岳祖父武艺就比我祖父差，论心眼他比我祖父灵活，打的胜仗比我祖父多，论武艺可是真不行。我小时候曾缠着姑父学过你家枪法，你打不过我。“吴锋微笑自豪说道，这一刻他脸上闪现的是面对挑战勇猛、坚毅、自信和兴奋。 玉瑾一笑说道:“大表兄别大意，只有打过才知道谁强。“ 站在吴家室内演练场上，玉瑾看到插在架子上的武器点头暗赞，大表兄还是有追求的，并没有完全放弃武试希望。她脱下外面棉袍，活动伸张筋骨，“大表兄，我可是双手使用武器，别说我没告诉你。“ 吴锋活动后拿出一杆枪平伸，见玉瑾一手拿刀，一手拿匕首，他豪迈笑道:“来吧！让表兄看看你这些年练的功夫如何！“ 吴锋满眼不相信，这是什么打法，他枪法还没耍开，怎么就败了呢！这不对，表弟怎么不按套路出刀呢！还有，匕首是如何架上脖子的，他竟然没看清楚，岂不是眼一花头就掉了，这还怎么打。 吴锋吃惊到有些结巴问道:“表…表弟，你就是什么打法？“ 玉瑾嘿嘿一笑，“大表兄的武术适合马上、远距离杀人，而我的适合近身博击。杀敌时当然是稳、准、快，一招毙敌为上选。“ 吴锋颤声问:“你…是谁？你不是长青。“ 玉瑾笑吟吟坦诚，“我是你亲人，我教你博击术，你有信心学吗？“ 吴锋用怀疑目光看着玉瑾，冷然问道:“你有什么目的？“ 玉瑾点头承认，“我还真有目的。我来找舅舅谈购地的事。我想扩府，出正月动工，想在院中挖池塘种荷花，地皮不够，想和舅舅商议买和我家挨着的土地，舅舅会同意吗？“ 吴锋不相信问道:“就这些？“ 玉瑾肯定答道:“就这些。“ 吴锋放松下来，“土地每年出息不多，我让父亲给你就是。“ “我必须出银子购买。舅舅在金殿上和我家已经撇清，我们走得近了不是欺君吗，还按舅舅想的办。让舅舅在有人弹劾我父亲时，别留手就是。比如我打表弟的事，比如我今天欺上门来强买土地的事……“ “表弟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让人骂我将军府无情无义吗？“吴锋打断玉瑾的话，瞪眼气愤指责。 “嘿嘿，自然不是。如果大表兄不受强大刺激，怎会突然由纨绔子弟变成有为青年，怎么解释突然要参试证明能力。被欺负狠了才会反抗……“随着玉瑾的分析，吴锋眼睛越来越亮，他频频点头赞成。 玉瑾教吴锋近身博击术和精奇妙招。吴锋天份极高，是个练武的奇才，很快就被奇妙招式吸引，接受极快。玉瑾见吴锋已经能熟练运用各种招式，留下五千两银票，穿上衣服告辞。土地不靠路不值这么多银子，多余的是玉瑾托吴锋代为购买花木的。吴锋答应办妥手续给玉瑾送过去。 等到两人出了门，玉瑾惊奇发现舅母王夫人正脸色阴沉坐在门口，身后站着一排仆妇。张跃嘴被塞上，手脚被捆住压在远处，嘴里呜呜叫着挣扎。两个表弟满脸得意站在母亲身旁，看来是他们找母亲告状，这是来报仇的。 王夫人一见长子脸上青一片、紫一片，顿时倒抽口凉气，差点没被气个仰倒。 玉瑾为了给舅舅找借口弹劾，让大表兄顺势改变形象，在教授功夫时专朝脸上招呼的，没想到舅母会来，看来这次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上。 “长青见过舅母。“玉瑾急忙走上前行礼。 王夫人手扶胸口，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指着玉瑾怒道:“你…你…你气死我了，竟然打上门欺进家里来。我今天就代你母亲教训你，来人，给我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母亲不可。“吴锋忙开口阻止。 玉瑾面对盛怒长辈，多少智计也白搭。她没法反抗，眼睛看向吴焰、吴烈。吴烈吓得瑟缩一下，不敢看玉瑾。吴焰则是恶狠狠盯住玉瑾，眼里都是幸灾乐祸。 吴锋急忙劝解:“母亲，二表弟马上要参加科举，打伤了他要不能参考，我们两家仇再也解不开。父亲最疼姑母，母亲和姑母关系不错，千万别伤了和气。“ 王夫人有一瞬间犹豫，不过看到三个儿子都被打，气就不打一处来，“不打板子，掌嘴。他能打我儿子脸，我就能代他母亲教训他，掌嘴二十。“ “母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长青…“ 玉瑾知道柱国将军府内兴许有皇上的人，她不想让吴锋解释，忙打断吴锋的话，淡定说道:“大表兄，愿赌服输。你比武输给我，别忘了给我送地契。“ 王夫人彻底被激怒，她伸指哆嗦大叫道:“什么？你看他多猖狂，眼中可有你这个表兄，可有我这个舅母。你们都是死人吗？掌嘴。“ “母亲，我来打。“吴锋知道粗使婆子下手重，只能咬牙自己动手。 王夫人点头同意，“行，你来动手教训她正好出气。“ 吴锋使个眼色，意思让玉瑾配合，在他动手打时配合偏开头。“啪“一声，吴锋愣住，他没有想到玉瑾没躲，一巴掌结结实实打下去，玉瑾脸瞬间就肿起来，嘴角渗出血。 “母亲，别打了。“吴锋愣了愣，闪开让母亲看到玉瑾脸上的巴掌印，同时求情。 “舅母对不起，我今天过来就是向舅舅和舅母陪罪的。舅母是长辈，长者赐不敢辞。大表兄，动手吧！“玉瑾表情平静，淡淡说道。 王夫人一下子愣住，玉瑾话里意思让她明白过来。本来是孩子们之间打闹，弟兄仨没打过人家，她这个长辈出面替孩子出气，似乎…太过分。 玉瑾本来可以躲，不过瞬间就算明白得失。王夫人这口气不出，终究不是好事，尤其长青要入仕，名声不能有瑕疵，也不能伸着脸让打，那也会陷王夫人身为长辈不慈境地。她如果躲开就会挨不止一下，苦肉计才能博取王夫人可怜下不去手，所以她想明白拚着挨一下狠的，先让吴锋求情，她才可以顺势脱身。 王夫人想明白有些难以下台，玉瑾淡淡看向被吓住的吴烈，吴烈很机灵，慌忙抱住母亲胳膊，带着哭音求道:“母亲，别打二表哥，昨天的事是我的错。“ 吴锋狠瞪吴焰，吴焰反应过来，忙说道:“母亲，二表哥昨天没认出来四弟，打了四弟是误会，今天上门是来赔礼的。他和我哥只是比武切磋一下，难免会碰伤，没有大碍。请母亲饶了二表哥。“ 王夫人现在心中万分后悔，不该一时冲动打了长青，她一脸尴尬想解释没法放下长辈架子，心知这一巴掌下去，彻底无法修复两家关系。她只能摆手讪讪说道:“让他走，我不想看见他。“ 第三十四章 说清楚 玉瑾和张跃走出吴府大门，没想到会碰见祝玉琛。祝玉琛双手环抱臂膀潇洒惬意站在马车前，看见玉瑾出来，俊朗的脸上露出灿烂笑脸快步迎上来，猛然看到玉瑾低头一手捂脸，手下面露出淡红巴掌印。 祝玉琛笑容收敛，上前关心问道:"一诺，你的脸咋回事。谁打的？"说到后面已经忍不住看向吴府大门怒吼，吴府家丁急忙回身关门。 "你认错人了，不关你事。"玉瑾躲开祝玉琛伸出来的手，冷冷开口想错身离开。 祝玉琛急眼辩解:"怎么不关我事，是你说要娶…" 玉瑾看到身旁张跃，急忙打断祝玉琛的话，低声喝斥道:"闭嘴，我说过从此是路人。" 祝玉琛痞痞一笑，"我没有答应，你说的不算。" 玉瑾恼火道:"既然我说的不算，那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 祝玉琛眼珠一转，抛出杀手锏在玉瑾耳旁低语:"我的车在这里，你总不会顶个巴掌印和我拉扯闲话，让人看见，长青的面子…" 玉瑾没好气说道:"你让开，我租的有轿子。" 祝玉琛无所谓说道:"我让走了，我专门在此等你。我想今天把话说清楚，上车，我带你去我的别院。你要不怕长青丢面子，我也不在乎在这里说清楚。" 玉瑾恼怒盯住祝玉琛。祝玉琛脸色微红，坚定看向玉瑾，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玉瑾看见已经有人站住向这里观望，只能偏开头捂住巴掌印妥协。 车子进了一个小院，祝玉琛把玉瑾让进厅中，拿出活血化瘀药膏想帮玉瑾涂上，玉瑾头向后一仰夺过药膏，熟练打开自已动手在伤处涂药膏。冷冷说道:"我自己来，有话快说，我还有事。" 祝玉琛恼火问道:"到底是谁打的你，这个巴掌印是男人手印，是吴锋下的手吗？其他人也没这个本事。" 玉瑾忍住疼继续涂药膏，淡淡瞥了祝玉琛一眼，凉凉说道:"我说过不关你事，用不着你操这份闲心。我要不想被打，谁能打到我。你怎么会在吴府大门口？" 祝主琛点头承认，"这到是真的，你要不想挨这巴掌没人能打到你。不过，这人下手也太狠了，估计一时半会不会消肿。你在这里等天黑我送你回家，免得被你家人看到。我昨晚见你和我二表哥在一起，我问过方树你们见面经过，他说你今天会来吴府道歉，我就躲在外面偷看，亲眼见你进去才等在门口的。" 玉琛看见玉瑾眼中疑惑，淡笑解释道:"你想知道方树为何会告诉我是吗？因为方树和我的侍卫方吉是亲兄弟，是我母亲从方家带来陪房的儿子。二表哥不会武功，我把方树给了二表哥当护卫。这又不是让他出卖二表哥，方树自然没隐瞒你和吴家发生的事，那时围观的人不少。 你说今天会来赔礼，我知道只要是言一诺说的话肯定会兑现。因为言一诺在十一岁时，为给一位书生主持公道，单人独骑打上响林寨，一战成名，从此江湖上谁不知道言一诺出言无虚名头。" "饭菜已经摆好，请少爷和岳二公子过去用饭。"方吉进来禀报。 祝玉琛说道:"我只顾在吴府门口等你，还没有吃午饭，你肯定在吴府也没吃午饭。你先陪我去吃饭，一会饭菜凉了吃了不舒服，有话我们饭后慢慢说。" 玉瑾在吴府和吴锋对打教授招术，确实没来得及吃午饭就被打撵出来。她还真有些饿，反正被祝玉琛拉来一时半会也别想走，干嘛和肚子过不去。 "张跃呢？"玉瑾问道。 "放心，方吉会招呼张跃吃饭的。你需要什么，我来照顾你就是。" 玉瑾没好气说道:"谁要你照顾？" 祝玉琛笑笑没有接话，吃饭时，他笨手笨脚照顾玉瑾，总是帮玉瑾夹能嚼动的菜。 吴锋那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脸上，玉瑾不但半边脸肿，牙齿都被打松了，根本不敢吃硬的东西。刚刚过了上元节，过年的东西还没吃完，满桌子放的都是肉菜，祝玉琛很细心，他帮玉瑾夹的是鱼肚子上的肉和豆腐，便于玉瑾用半边牙咀嚼。 祝玉琛帮玉瑾盛了鸡汤放在面前，关切说道:"你多喝点鸡汤，脸消肿快。" 玉瑾翻白眼无语，没听说过喝鸡汤能消肿，劝人吃饭都不会，真笨。 玉瑾打斗半天真饿了，虽然吃饭不方便，她还是没少吃祝玉琛夹的菜，喝了两碗鸡汤，吃饱后才觉得脸没有那么疼。 祝玉琛吃饭后和玉瑾回了厅中，把炭火盆放在玉瑾脚旁，关上厅门前对着方吉吩咐:"方吉，你在门外守着，不许人靠近厅中。" "是，少爷。"方吉应声守在门外，连张跃也不许接近大厅，而是守在远处来回踱步。 祝玉琛倒了一杯茶递到玉瑾手中说道:"先别喝，拿着暖暖手。" 两人尴尬坐在桌旁，半晌无语。玉瑾无奈打破沉默说道:"既然知道我出言无虚名头，我和你说过两清，从此见面是路人，你为什么不信？" 祝玉琛眼睛发亮，他自豪笑道:"因为我先收了你的定情信物木雕狮子，你也收了我的信物。我这四年时间可没碰过任何女人，你凭什么说两清就两清，我做错什么了吗？" 玉瑾脸色微红，低头不敢看祝玉琛的眼晴，她不好意思解释说:"你误会了。那木雕狮子不是定情信物，是我见你太娇气，随手从包中拿出来的小时候玩具，塞进你怀里吓唬你的。就算是信物你已经还给我了，我可没收你信物。我收了你两车东西，救命之恩已经两清。" 祝玉琛委屈嘟嘴道:"你明明就是送的定情信物，现在想耍赖吗？我不管，你说的要娶我，我答应了自然说话算话。" 玉瑾稀罕极了，没见过这么会撒娇耍宝的男子，她不由笑起来问道:"你肯答应？我是男人你不怕。" 祝玉琛想也不想答道:"我认了，管你是男是女，你两次救了我命，我自然属于你。" 玉瑾刚亮起的目光黯淡下来，她沉声说道:"原来你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那没有必要。我并没有刻意想救你，只是顺便而已。我接受你谢礼，已经两清，你就不要纠结不放救命这件事。" 祝玉琛不明白正说得好好的，为何玉瑾会沉下脸来，直觉要解释一下，"我不是只为报答救命之恩，是你说看上我，给我凭证让我守身如玉的。我听你话没有碰过女人，也没有碰过男人，你凭什么说不要我就不要我。" 玉瑾不想和一根筋的人纠缠不清，直接祭出杀手锏，"我已经收回木雕狮子。" 祝玉琛如同小孩子，他得意笑起来显摆，"你收回的是我仿的。你送我的，喏，一直在我这里。"从怀里掏出一个木雕狮子，让玉瑾看清后快速收回怀里。 玉瑾用不可思议眼光看向祝玉琛，"你什么时候学会玩心眼了，这可不象你作风。" 祝玉琛狡黠一笑，"这你别管。我知道你担心我父亲的事，我把你说的话让方吉学给父亲听，我只对父亲带一句话，想抱孙子就回来，不然就等祝家绝后。" 这确实象是祝玉琛会办的事，玉瑾试探着问:"你父亲怎么说的？" 祝玉琛阳光灿烂一笑说道:"我父亲又不傻，他早就察觉不对想抽身。当年我出事，父亲一直在查谁是内奸，如果不清除出来他不敢交兵权，怕被奸细陷害不得善终。最后查出是他信任的两位将军已处死他们。我父亲让亲信分批解职离开，他已经秘密上奏交出兵权，马上就回家。" "就这么简单解决了？"玉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方荣华智计百出没有劝动姑父，一直帮姑父寻找退路，还要从长计议。在祝玉琛父子手中就这么简单处理，一切问题都解决了。真让人不敢相信就这么容易。 祝玉琛显得很单纯，他不屑问道:"你要多复杂？我父亲是元帅，是武将。他杀伐果断，他又不是文臣说话喜欢拐弯抹角，让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一句话的事，文臣能绕八百里地。我父亲说他们撒泡尿都用细筛过，活得太累。总想要面面俱到追求最好时机，有那个功夫敌人早把帅营踹了，还等他们从长计议。" 玉瑾惊喜问道:"你舅舅知道这个消息吗？" 祝玉琛摇头，"不知道，等舅舅想出办法来得猴年马月。我告诉父亲，我身上中的毒他不回来我不治，他回来我马上解毒娶媳妇，不回来等着给我收尸就行。"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的？" "你去我家拋下几句话就走，我自然派人打听，知道你住在岳家，这还用想，我再笨也能猜出言一诺就是岳大小姐。我先去求父亲交兵权回家，等待机会提亲。" 玉瑾干笑一声，"你们父子很亲密。" 祝玉琛自豪承认，"那是，我母亲天天想办法让我娶媳妇，还有我姐。那两人就差给我下春药，我明天让人去你家提亲，我母亲肯定高兴。" 第三十五章 祝玉琛表白 玉瑾嗔怪道:"自说自话，你母亲看中的儿媳妇不会是我这样的。我长得不漂亮，还经常抛头露面，象个男人一点不温柔。" 祝玉琛不会甜言蜜语，都不知道安慰玉瑾自谦之词，他直接哈哈大笑说道:"放心吧！我母亲以为我有断袖之癖，她往我院里塞的女子，全部被我让人推出去。她想给我订婚，我以死相逼，她劝不动我娶妻只好求菩萨，她在菩萨面前许愿，说我只要娶个女的就行，她也不挑了。" 玉瑾心中撇嘴，那是因为你母亲没碰到具体的人，如果发现有可能成为儿媳妇的女人，就会不由自主挑剔。 玉瑾不想和祝玉琛谈论敏感话题，转移话题问道:"你父亲回来想做什么，他有安排吗，你知道父亲折上对皇上提什么要求吗？" "父亲说他想回家抱孙子，求皇上开恩把神威将军位子传给我，他这些年在边关身心疲惫，想回来含饴弄孙。" 玉瑾真诚道贺，"恭喜，你父亲终于可以安全回家，谁接替元帅位子？" "父亲向皇上推荐的是副帅，当年先皇的亲信，就是不知道圣上愿不愿用他。你还有什么要知道的吗？" 玉瑾愣了愣，不解问道:"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呢？仅仅是因为我救过你命，还是我当年说的话吓到你。" 祝玉琛微笑反驳，"不是我选的你，是你选的我。"他大胆抓住玉瑾的手激动表白，"你两次救我性命，知道我是神威将军之子，对我并无所求，把我送到安全地方，直接飘然离开。我当时很怕你会找我，可一等再等不见你来，我又很想你来找我。我到处打听你下落，听到你在江湖上的名号出言无虚，我就害怕我碰了女人，你肯定会来断我手脚，后来形成习惯，就不碰任何女人。 我猜到你可能是为了逗我的，但我就是怕……你。等见到长青时，当时确实是认错了他，你们俩个长得太象相。知道错认我就借酒醉赌一把，赌言一诺和长青有关系。我没有想到真赌对了，你出现了。我当时激动又慌乱不知道该如何办，你要收回木狮子我就给了，不过是我仿的。 我打听到岳府大小姐的事，年龄和一诺一样都是十五岁，春上刚刚回归岳府。归家后沉睡数月没醒，醒来后岳府就发生很大变化。言一诺突然出现，他也住在岳府，我就猜到你和言一诺是一个人。我就想求娶你，有你在我身边我感觉安心。我下决心先解决父亲的事，免得你担心嫁我没下场。你听我说完，你不愿意嫁我，娶我也成，只要你别象男人一样娶俩就成。" 玉瑾被最后一句话逗乐了，本来要说的话竟然想不起来，她伸手打了祝玉琛握住她的那只手，嗔怒道:"你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口无遮拦乱说话。我……还没想过这件事，让我想想。" 祝玉琛点头，"嗯，你不许反悔，我知道你可是一诺千金的人。" 玉瑾想起一件事，她试探问道:"我答应过诸葛微澜，今年十月去诸葛山庄参加他成人礼，你会介意吗？" 祝玉琛脱口而出，肯定回答:"会。我和你一起去。" 玉瑾惊奇问道:"你不是羽林卫副指挥使吗？有官身能随便外出。" 祝玉琛嘿嘿神秘一笑，"我陪你自然可以，因为羽林卫指挥使是我姐夫汤不凡。我姐管得住我姐夫，我只要请假他敢不批，我就找我姐去。" 玉瑾低头有些碍口不好意思，她把玩着飘在胸前的一绺长发，"那个……我和李一凌、廖凡林、汤不空、诸葛微澜都有合伙生意，和方荣华、吴锋都单独见过面，他们都知道我真实身份，你会怎么看我呢！" 祝玉琛正了神色，他郑重问道:"你是女装吗？不是女装我不介意。往后你别和他们单独见面，我会嫉妒他们。" 玉瑾放下心来，郑重说道:"我以后尽量不和他们单独见面，不过有合作的生意，恐怕还会见面。" 祝玉琛充满希冀问道:"你是答应我了吗？" "我…要想想，你知道我脾气不好，要是你敢负我，我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我敢肯定不会和负我的人在一起，那怕是一次也不行。不论我多少岁，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委屈求全。你也好好想想吧！别冲动做决定，免得追悔莫及。" 祝玉琛坚定说道:"我早已经想明白，母亲说我死心眼一根筋，我这一生认定你，绝不会改变。你别变心不要我，我二表哥和廖凡林都很优秀，你千万别和他们走得近，我怕你会嫌弃我没他们好，选他们不选我。" 玉瑾抽出手站起身说道:"你以为我是仙女，想选谁就选谁。我该回去了，我还有很多事没办，等不到天黑。何况还有二哥伴读张跃跟着，他还不知道我不是长青。二哥躲在屋内快一天了，回去晚了他肯定会不高兴。" "我用马车送你回家，你现在是长青，无碍。" 玉瑾回府时，张跃按玉瑾吩咐，找到邢隐拿纱帽帮忙遮住脸回了后院。等到夜深人静时，玉瑾回忆起竟然任由那家伙握住手，她脸上不由发热，想不明白为何会相信他说的话，难道象师傅说的女人一旦动心就变傻吗？好丢人呐！ 吴锋在三天后办了过户手续，在衙门备案后送来地契直接离开。玉瑾直到脸上伤退净才去见母亲，吴夫人不解问道:"大玉，你大表哥突然送来一张地契，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你知道是咋回事吗？" "知道，我想建个大花园地不够，就去大舅舅家买的地。" 吴夫人犹豫一会，脸色微红说道:"大玉，娘去你舅舅家借钱，不该当着外人面口不择言说了气话。你是小辈，别对舅舅、舅母心存埋怨，他们对娘不错，你们小辈别掺和知道吗？" "娘，我会尊敬舅舅、舅母的，表兄、表弟都是我亲人，我会会好好对待他们的。" 玉瑾去吴府发生的事，不两天就到了皇上御案，上面详细记录了玉瑾在那里说的话做的事，皇上看到长青说他励精图治，想成一代圣主，不由圣心大悦，嘴角微勾大起知音之感。 玉瑾得到地契后，重新调整院子布置。早早派人开挖池塘，挖出的土堆成假山。假山下面是先修建好的地下室，准备做冰窖使用。池塘水是从汴河引入，出正月开始正式动工建设房屋。 对面的酒楼、客栈也在出正月动工，不知道庄亲王是如何和皇上说的，皇上果真派工部侍郎监工，要求三个月完工。汤二公子不知道从哪里请的工头，三家几乎同时开工。由于雪灾，城外造成伤害最大，很多百姓在年后断了口粮，三家开工正好需要小工，那些饥民因有活干，工地每天两顿饭，三天一结算工钱，救了无数人家性命。 诸葛山庄医馆开业后，因工地上来干活的都是附近村庄百姓，平价药草、名医坐堂还是吸引不少百姓来看病。 王先生自上元节后再没回来，长柏的课业都是邢际往来传送。 玉瑾请示父亲后，让冷卉、溪奴穿男装教长柏、长青博击术和奇诡招式，他们本身自小就练过武，文试过后才是武试，可以报名参加武试为吴锋胜出保驾。邢际、张跃、大力陪练，跟着学了不少招式。 岳三爷走马上任刚一月，那个关押张师爷和张鹤四侍卫的衙役，就被人杀死抛尸河中，案子因找不到发案现场而搁浅。御史们又开始上殿奏本，直言衙役被害和四侍卫有关，又是一场声势浩大弹劾。 柱国将军趁机声泪俱下告状，弹劾自己妹夫岳三爷纵子行凶，纵容二儿子长青打上柱国将军府，以武相逼他儿子吴锋卖地买花木送到岳府，请皇上给他主持公道。有人上奏岳三爷刚上任就收受贿赂，马上扩府建院，实在有负圣恩…… 弹劾越多，皇上越是维护岳三爷，更加坐实岳三爷孤臣身份。弹劾的折子不但全被皇上驳回，还下旨赏赐岳三爷不少东西。 岳三爷自上任后只匆匆回了一次家，整个京兆府管辖范围广，刚刚遭受雪灾，他受命危难时得皇上赏识，怎不竭尽全力办差，家中的事全交给玉瑾全权负责。 因家中盖房，大力、项帐房、邢总管都在工地上监工，张板凳、常山等人在工地上来回采买做饭。母亲吴夫人为了不让玉瑾分心照顾，带着玉瑶、玉琢、长河去了京兆府衙暂住。 玉瑾每天很忙，长柏、长青一大早开始习文练武根本指望不上，玉瑾的命令都是溪奴穿男装出去发布的，邢隐来回帮忙传递消息。 "溪公子，门口有个叫言初的人找大小姐，说有人带了口信，必须面见大小姐才可以说出来。"邢隐看到溪奴忙跑上来见礼，把大门口让传达的话告诉溪奴。 "真的，我这就过去。"溪奴激动说道。 "言一，真是你，阿绣来吗？"溪奴一见面容消瘦冷峻，风尘仆仆的言初激动问道。言一真名言初，不过近人都是称呼他为言一。 第三十六章 孤雁齐聚 言一冷峻脸上似想露出微笑，不过笑意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捕捉不到。他行礼说道:“离城还有五十里地，我是来确定小姐的住处，我马上回去接阿绣过来。“ “来几个人，都是谁，我好向小姐禀报给你们安排住处。“ “三个人，我和言末、阿绣，还有两辆马车。“言一说完快速转身向城外走去。言末是言七大名，因他在孤雁中排名第七是最末，都亲切称他为言七。 溪奴转回后院告诉这一好消息，玉瑾脸上露出舒心笑容，“通知邢隐打扫我前院的客房，言一、言七住客房，去库房领干净换洗衣服给言一他们。白昭去通知大厨房准备热水、馍饭，菜在我们小厨房做，给言一他们送过去，邢隐陪他们吃饭、洗尘。冷卉去收拾出地方，先让阿绣住进来，你们先挤一挤房子很快就盖好，我们在这里给阿绣接风洗尘。“ 阿绣虽然经历长途跋涉，身上却是洁净无尘，丝毫不见狼狈。见到玉瑾带领白昭她们接到内院门口，激动跑过来和众人拥抱，喜极而泣。 五人热热闹闹吃完饭都退出去，白昭收拾厨房、烧水，溪奴、冷卉守在厅门口，阿绣才说出一路过来的艰辛。 原来玉瑾师徒从楚国逃走后，一路上损失接应人员，七位精英孤雁战士只余下言一、言七，两人逃出来找到阿绣汇合。三人在阿绣契约到期后，顺秘路出楚国平王封地。 他们按照言师傅留下的线索，寻到言师傅朋友住处，那里藏有玉瑾师徒两个留下来不及带走的东西。三人把言师傅和玉瑾的马匹及留下的东西全部带回来，开始化妆辗转向梁国上京城出发。 言一寻到定远侯府，才知道岳三爷全家被赶出来居住。当年言师傅留下给阿绣的信息就是先找定远侯府岳三爷，确定任职地方后，再去岳三爷任上寻找岳大小姐的。 “阿绣，现在我们的人全部聚齐了。师傅生前说过，她报完仇后希望你们跟随我过正常人生活，你有什么打算吗？“玉瑾微笑问阿绣。 阿绣认真回道:“我自然是一切听小姐吩咐。“ “言一、言七他们两人可说过，希望做什么吗？“ “我们都听小姐吩咐，小姐说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阿绣脸色微红，玉瑾奇怪看了阿绣一眼，感觉阿绣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我已经准备让你负责成衣铺子，全部卖男装用飞马做标记。飞马成衣坊由你暂时负责，成熟以后交给别人打理。它前面是铺面，后面是加工衣服的院子，院子有后门直通向府内。 我还想开个糕点铺子、玩具铺子、香皂铺子、药草铺子、加工珠宝首饰的铺子。让言一、言七过几天就外出，他们去负责进原料。白昭会做各式糕点，让她负责传授徒弟做糕点，以后可以放手让徒弟做点心。冷卉负责制作香皂，让她们一人管一个铺子你看可以吗？“ “嗯，当然可以。“ “我建了四个院子，在府中偏僻处，可单独分出去给你们四人当嫁妆。“ “谢谢小主人，我们都守着老主人发过誓，愿意终身追随小主人，小主人去哪里阿绣都会追随。“ “我师傅留下的东西，先全部放在我的外院，由邢隐负责看管，以后慢慢整理。房子大致轮廓已经建出来，还有些长廊、亭台正在建，竹林、杏林、桃林、梅林、花园都在整理，池塘中荷花已经发芽，很快这里就会变成我们想要的家园。你先休息两天，我两位哥哥要参试，我得给他们准备些必须品。“ “是，小姐。“阿绣退下休息。 溪奴端着茶水走进来，似不经意说道:“小姐，那个祝玉琛最近每天都来一趟，却什么话都不说。见到二少爷在，说两句话就走，他不会打二少爷主意吧！“ 玉瑾脸一红，转移话题问道:“谢老先生每天都去工地转，他说什么吗？“ 溪奴果然顺着玉瑾话说道:“我告诉老先师，公子希望他给每个亭子、院子起名，留下墨宝。老先生没反对，亲眼去实地考察，听说已经起了两个亭子名字，一个靠近池塘的叫伴月亭，山上建的那个叫揽月亭。“ “诸葛的医馆现在怎样？“ “听说冬天做的成药都被勋贵之家买断货，诸葛现在出了告示，成药一家只卖两瓶，多了不卖。风驰掌柜已飞鸽传回山庄信息，让再派两人坐堂，还要尽快送来药草。进入春天许多老人身体突然不好，夜里出急诊多，坐堂大夫忙不过来。现在医馆还可以，来看病的人虽不多，但每天都有病人。每月义诊那一天人特别多，头天夜里就开始有人来排队，都夸诸葛山庄医馆内的大夫是菩萨转世，专门来解救看不起病的穷人。“ 白昭笑眯了眼，手中抱着两匹亮闪闪天空蓝布进门，“邢隐来求见小姐，他说祝少将军给大少爷、二少爷送来两个进士背包，一个上面是蟾宫折桂，一个是鱼跃龙门，还有文房四宝，两匹云锦缎，预祝两位少爷考试必中。二少爷让他把两匹云锦缎给你送来，说是给小姐做衣服，邢隐放下布走了。“ 阿绣和冷卉都走进来，阿绣抚摸着云锦缎“啧啧“称赞，“小姐，这个布颜色真好看，真适合小姐穿，交给我吧！我给小姐裁两身衣服。“ 溪奴奇怪看了看布，再转头看向玉瑾，“小姐，你和这个少将军又见过面吗？我怎么觉得这家伙最近怪怪的，神出鬼没进来也不说什么，两位少爷都被他整得莫名其妙。 他一开始说找言公子，告诉他言公子已经离开岳府。他现在进来谁也不找，乐呵呵过来转一圈就走。他不会把小姐戏言当真了吧！他真喜欢男人。“说到这里溪奴激灵灵打个冷颤，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玉瑾不好意思笑了笑，“三月中旬殿试，还有几天，既然有人送来东西倒省下我们准备。白昭，你想想给少爷带什么吃食进考场，要考三天。“ 白昭点头应道:“小姐放心吧，保证好吃抗饿，吃不坏肚子。“ 进入三月份白天变长，原来使用的赵工头算是熟人，知道主家重承诺，工期提前完工奖银子不是戏言，会当场兑现。他带领人上工早，下工晚，虽然分头干活计，每处都干净利落。 建筑工地全部在院外，只有全部建好才会拆院墙。这次建房岳三爷带领手下全部在任上，长柏、长青要参加文武殿试，玉瑾退回后院，工地上没有主子出面，全权交邢总管、常管事、张管事和大力负责。 溪奴常男装出去替代主子巡视，顺便解决问题。账务用银两全部都是从项荣手中出，邢际、张跃负责核对账务很负责，没有出现跑、冒、滴、漏现象，让同样操心盖房的李世子、汤二公子羡慕不已。 李世子、汤二公子不止一次进到岳府休息，两人累得声嘶力竭，常常抱怨手下用的人不得力，数次寻求言公子帮助都被溪奴挡住，是溪奴过去帮忙解决。 背包是四人联合生意，汤二公子送了两个进士包给长柏、长青，说进士包由于图案新颖讨彩，一推出来大受欢迎，一个包卖到百两，还有人排队买不上，都是被熟人拿走的。同廖大公子合作的手包、腰包推出，做工更加精致小巧，也受到豪门公子、小姐热烈追捧。 飞马成衣坊开业前要大量备货，孟姨娘、春妮留下没和夫人一起进城。孟姨娘负责绣飞马标志，春妮负责小的刺绣活计，有了阿绣的加入，聘请的绣工经过阿绣指导日见成熟，阿绣结合楚国衣服特点做了不少样式新颖衣服，只等开业推出新款服装。 丁姨娘被玉瑾训过一次明白过来，长河是岳家三少爷，不是她能左右的主子。想帮长河就收起小心思，本份才是她该做的。她现在被玉瑾派到酱菜组负责，天天学做腐乳，以达到最优为标准。 经过三天殿试，到放榜那一日，早早有人来报喜，长柏中二甲第三十五名，长青中二甲四十一名，两人都是进士出身。 谢大儒呵呵笑道:“我和王贤弟打个平手，都没输。“ 玉瑾吩咐溪奴道:“告诉两位兄长，别忘了备上礼物，亲自去王伯扬大人府中感谢先生教授之恩。“ 方荣华毫无意外中一甲第一名状元，成了大梁国唯一一个连中三元的才子。 廖凡林是一甲第三名探花。他还要接着参加武试，皇上等待文武双状元全部选出，才开琼林宴庆祝。 经过五天比武考试，长柏、长青、吴锋以招式奇、诡、巧击败对手，全部进入武举人行列。最后一场比试两人巧遇吴锋败下来，护航成功。 吴锋中一甲第三名武探花，他踌躇满志，意气风发，成功摆脱了不学无术纨绔之名，心中暗暗感激玉瑾的当头棒喝。 最让人意外的就是廖凡林，他不显山露水，竟然夺了武试一甲第一名武状元。 第三十七章 出城溜马 皇上大喜，在琼林宴上当场宣布廖凡林进入禁卫军，任副都统。原来副都统升任都统，原都统赴边关接替神威将军守边。神威将军祝贺平奉旨回京待命。旨意下达，想来不用多久神威将军就会回京。 方荣华进入礼部任司长。 吴锋进入邢部任从五品带刀侍卫长。 长柏进入翰林院高配为编修，编修一般是状元才能补的缺。 长青进入户部管官员俸禄发放，上去就是个从六品小官吏。 溪奴进来兴奋报告完熟悉的人任职情况，不解说道:“小姐，皇上这次不知为何会雷厉风行，六部九卿里面进入不少年轻面孔，进士没经侯缺，大部分都快速由吏部安排任职。还有一些进士被外放任知县实缺，把一些名声不佳、能力不强的知县全部免去，换上年轻进士去担职锻炼。武举人直接进入军中从把总做起，惊得一众老臣再不敢没事上殿瞎嚷嚷。“ 玉瑾沉吟，“这次任职是很特别，和往年不同，估计朝中有大事发生才会如此。“ 文武殿试尘埃落定后，岳家一跃成为朝中新贵。长柏、长青文武全才，一下子成为勋贵争抢女婿人选。可惜吴夫人期盼给大女儿选婿计划落空，没人来为长女提亲。长女已十六岁，迟迟没订下人家，让吴夫人很担心长女婚事。 岳府喜事一件接一件，大院工程正好在四月底全部完工，前来贺喜的客人络绎不绝，纷纷称赞岳府建的气派，是风水宝地。阿绣负责的飞马成衣坊，白昭负责的糕点铺在五月初开业。每天上午营业，下午休息。 吴夫人已经带领儿女回来，玉瑶、玉琢参与糕点铺、成衣坊开业。成衣坊里面有她们和孟姨娘每人一成干股，她们开心得走路都带风。玉瑾这里全部进入正轨。 李世子、汤二公子房子还没交工，两人心急找来一批人，准备让他们当跑堂伙计，开始请人每日培训。 李世子几乎天天来岳府求见一诺支招，告诉他言一诺离开岳府外出，他就是不走。 玉瑾只好让邢隐来回传话，她支招让李世子留下谢老先生。请谢大儒先住同盛客栈雅居，在同盛酒店名人墙上留下大儒级墨宝。 同盛酒店名人墙将成为名人雅士的排名榜，有资格上名人墙的无论是诗、书、画由谢老先生评定后，可在开业时免费用餐和得到价值不等润笔费，以此招揽客人来店用餐。 李世子天天去纠缠谢老先生，巴结谢铎，以试住、试吃为名把谢老先生祖孙请走。谢老先生碍于和李世子熟悉不好拒绝，他提出一个刁钻条件，他不题空字，必须题在言小侠画作上才行，成功把玉瑾拉下水。 李世子回头再来找玉瑾，玉瑾画出两幅图交差，一幅嫦娥奔月，一幅洛神图，都没有留下姓名。 谢老先生一看两幅画都让他题字，他不依，死命拽出王老先生共同题字。两位老先生心中不平，一人画一幅画言明让玉瑾题上狂草，玉瑾只能从命，不过只留墨宝不署名。 李世子得到玉瑾暗示找到文、武两位状元新贵，索要诗、书、画。方荣华、廖凡林被缠却情不过，只得写诗题词画画交差。 汤二公子早就派人四处进货，茶楼、大卖场竣工在即，听说谢老、王老给酒楼题了不少字画，岂肯落后。玉瑾又被拉下水，字、画被汤二公子索走挂在茶楼内。还没有开业，同盛酒楼、茶楼内字、画就被传得京城人尽皆知，纷纷猜测两位大儒留下的是什么墨宝。 五月十九是玉瑾十六岁生辰，吴夫人要隆重庆祝被玉瑾拦下，只是全家吃一顿饭就算过了生辰。生日当天玉瑾把掌家权重新还给母亲，玉瑶、玉琢帮忙打理内院账务。玉瑾要全心打理生意，她接掌家中财务只有现银八十三两，现在交出去帐上余几千两，还有占地三十多亩大院，二十间铺面，吴夫人欣然同意重新接掌管家大权。 玉瑾交出掌家权后心中很轻松，孤雁队人员齐聚，她没有忧心的事，今后可以安享平静幸福生活。 溪奴见玉瑾天天闲着，花园内花草还没有种齐，实在无聊得紧。她眼珠一转笑道:“小姐，你的踏雪和老主人闪电久没人骑过，阿绣给我们都做了骑装，现在风和日丽，正是骑马好时候，我们出城溜马怎样？“ “嗯，倒是个不错的建议。“ “那我去拿衣服。“ “拿我和冷卉的，带你出门太明显，都和你熟悉。我和冷卉去城外溜马，你在家留守。“ “小…姐。“溪奴不满拉长声音抗议，“主意是我想的。“ 院子太小，溪奴声音响亮没想到隐瞒。冷卉不言声直接送来玉瑾衣服，“小姐更衣，有劳溪奴通知外院备马。“ 溪奴见既成事实，只能怏怏不快出门，通知守在内院门口的邢隐备马。 玉瑾穿上骑装，戴上斗笠垂下面纱上马出城。 骑在马上玉瑾仿佛找到在外行走时的肆意快乐，出城后双腿一夹马腹，踏雪和闪电齐头并进快如闪电。 正在飞驰中，转弯惊见前面突然静静出现一队羽林卫骑兵，手中长枪拦住两人大声喝叫:“什么人，下马。“ 正在飞驰的马匹突然被拦惊得抬起前蹄，幸亏玉瑾、冷卉武艺高强骑术精湛，不然非受惊落马不可。 马前蹄高高扬起，玉瑾控制马停下，在马上冷冷说道:“你们为何在此阻拦我等。“ 一位羽林卫千总蛮横无理说道:“你们快速下马，这次不管你们是谁都没用。皇上有旨，羽林卫暂时接管这条路，你们的马被没收了。“ “我们回城。“玉瑾不想惹事，马在梁国可算是奢侈品，非勋贵人家买不到，养不起，她可不想马匹被收走，调转马头准备回去。 “大胆，告诉你这里被我们接管，回去也不行。快下马，把马留下来，否则送你们进衙门。“千总脖子一梗，挥手让羽林卫包围住两人，手中长枪把两人围在中间。 玉瑾心中微怒，“为什么没收马？不要我们在此通过，我们回城就是，为何要拦我们去路。“ “呦呵，还是个有脾气的。本千总现在怀疑你们的马来自楚、魏两国，是楚、魏两国派进来的奸细，你们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别怪本千总不留情面。把他们捆起来，送回营地请指挥使发落。“那青年痞痞一笑，突然脸一沉，用马鞭指着玉瑾两人，对手下羽林卫喝道，“动手。“ “我看哪个敢动手。“玉瑾手中马鞭一挑，那些围着的羽林卫手中长枪，全部被震急忙闪退。 “你想造反不成…“羽林卫千总气急，远处传来马蹄声，千总急忙拨转马头打马迎上去。 千总施礼回禀:“报告祝少将军，前面有两人不肯下马交出马匹，还想动武。“ 玉瑾头急忙低下，她可不想在此处碰到祝玉琛被认出来。 祝玉琛带着俩护卫，其中一人是方吉。他一身戎装很威武缓慢骑马过来，嘴角挂着凉凉笑容，“你们是谁府上的，皇上下旨这条路有羽林卫接管，你们敢反抗不怕被当场杀死吗？还是你们真认为能从羽林卫包围中杀出去，这样有恃无恐，仗谁的势，说出来听听。“ 玉瑾不想说话，靠近冷卉身侧的手做个动作。冷卉会意，她在马上抱拳行礼说道:“少将军，我们没有动手。我们出城来溜马，没有看见任何告示通知不让骑马。得到他们告知皇上下旨禁路的消息，我们就打算回城。是他们瞒不讲理拦我们想抢夺马匹，马匹是我们自己的，为何要没收我们的马匹，我们不允，他们还要动武留下我们。请少将军明察。“ 冷卉说话时不自觉带点外地口音，祝玉琛帅气脸上眉头微锁，心中怀疑两人来历。他对玉瑾更好奇，眼睛不断瞟向玉瑾，他发现这位公子虽未曾开言，身上发出的凌厉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你是谁府上的公子，为何用黑纱罩面？“祝玉琛试探问道。 冷卉不见玉瑾给出信号，沉默不语。 祝玉琛仔细打量马上两人，没见有任何代表身份的标识。当看到玉瑾身下马匹四个白色马腿时眼睛猛一亮，睁着一双漂亮眼睛小心问道:“你是送我木狮子的人？“ 玉瑾面纱下脸上已经露出微笑，她不明白，祝玉琛不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为何每次都能识破她呢？ 祝玉琛见玉瑾不答，他开心笑起来，“嘿嘿，我就知道是你。张千总闪开路，她是来看我的。你们继续沿路搜索排查。“祝玉琛拨转马头，看向玉瑾，“我陪你转转。“ 众羽林卫收枪闪开路，疑惑看到少将军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脸阳光灿烂仿佛捡到宝。 张千总恼火说道:“全部下马，进林中继续排查。“ 玉瑾催马出来，祝玉琛跟在玉瑾身边，两人并马前行。祝玉琛伸马鞭指着前方隐约露出的亭子说道:“我们去迎送亭歇息。“ 方吉扭脸看向一边，不好意思看小主子那一脸讨好的笑容。都没看清脸就笑得象朵花似的，难道少爷什么时候真勾搭上一男子。外界说少爷是断袖他是不信的，不过现在这种情况真说不清楚，他心中打鼓要不要告诉夫人呢？ 第三十八章 禁路的秘密 "一诺，你今天怎么有空出来？"祝玉琛迫不及待问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两人坐在亭内石凳上，玉瑾不答反问道。 祝玉琛笑着自豪回答:"嘿嘿，我经常去你家，见到过你骑的这匹马。我当时还想，这马远看象从雪地趟出来似的，问你不说话我猜就是你。把斗笠摘下来，我这样和你说话看不见脸很别扭。" "不行，这里还有很多羽林卫来回巡逻。朝中出了什么事吗？" 祝玉琛不答，伸手拉起玉瑾换个面朝里凳子，掀开面纱搭在斗笠上，露出玉瑾脸，"你瘦了。" 祝玉琛不知道方吉正好看到这一幕亲热的画面，用眼狠瞪小主人，这是在外面，被人看到少将军这种亲热动作，非坐实断袖之名不可。 玉瑾心中怪怪的，低声道:"老实坐好，不要动手动脚的。就是在外面，有人看着。" 祝玉琛心中一喜，这话意思是在室内就可以动手动脚。玉瑾见他笑得怪异，那知道他想歪的事，她赶紧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祝玉琛探身过来，玉瑾忙想向后躲，玉琛伸手摁住玉瑾肩头，小声附耳低语，"太皇太后七十大寿，楚国派康王、魏国派太子带队过来祝寿。皇上派我们巡路，防止在京外出现匪人打劫，影响我国声誉。" 玉瑾震惊睁大眼，皇上祖母还活着，太皇太后过寿的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她惊讶问道:"这是真的吗，怎么没听到风声？" 祝玉琛肯定点头，轻声解释:"太皇太后本不愿大肆铺张过七十大寿的，她说刚遭雪灾不想增加百姓负担。楚、魏两国年前送来国书派人来给太皇太后祝寿，皇上怎好拒绝，所以下旨让我们查看路上安全。这个目前还是秘密，皇上不想百官为他皇祖母祝寿的事，到处搜刮奇珍异宝，引得百姓不得安宁。" 方吉无意间回头看向亭子，正看到自己小主子暧昧伏在男子肩头。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心中哀叹小主子太不检点，这可是在外面，怎么能这么放肆呢！ 马蹄声又响起来，这次来人不少，"少将军，是指挥使来检查。"方吉急忙过来禀报。 汤不凡丰神俊朗骑在马上过来，祝玉琛急忙把玉瑾挡在身后。玉瑾放下面纱站在石桌旁，汤不凡却突然勒马看向祝玉琛身后，俊脸一沉问道:"祝副指挥使，那是什么人，你不知道这条路禁行吗？" "这是我朋友，我马上送他回城。" 汤不凡对这个唯一内弟实在没办法，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去年春天突然把他塞进羽林卫，让他做了副手。这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他实在不喜，他只求小舅子能乖乖听话，不求帮忙别捣乱就行，让他巡路都不放心，只好亲自出来巡查，果然在此会"友"。 汤不凡头疼似揉眉心，他听妻子不止一次抱怨弟弟不近女色，外面传小舅子是断袖，在这个时候和一男子很亲密，让他不往歪处想都难。他无奈说道:"这里不是闲聊地方，岳父快回京了，你先回城收拾一下，岳父带回一千侍卫要安排住处。" "你放我假了，谢谢指挥使。"祝玉琛惊喜大叫，遂满脸喜悦扭头对玉瑾说道，"我们回城。" "慢着，不知道这位是哪家公子，怎不介绍我认识。" "不必了，说了你也不认识。"祝玉琛一脸警惕说道。 "哦，是什么人琛弟认识，我却不认识。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吗？不要胡闹，免得害人害己。" "姐夫放心，出事我也不会连累你。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走。"祝玉琛讽刺说道，同时伸手拉起玉瑾手就向马匹走过去。 玉瑾挣了一下，祝玉琛拉的更紧。这一幕刺疼汤不凡眼睛，气得他俊颜通红，伸鞭一抽马臀，骑马扬长而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一路上祝玉琛都在想点子，怎么能让玉瑾留下来，他可不想这么快放玉瑾回家。可惜他还没有想到办法，已经看到了岳府外墙。飞马糕点铺子前围满了人，一个穿华服少年正和邢隐吵嘴，坐在马上正好能看到里面情况。祝玉琛惊讶问道:"荣耀，你怎么在这里？" 玉瑾看到邢隐单薄小身板被围在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忙跳下马来。 "表哥，你下值了。我来给祖母买糕点，排到跟前他告诉我卖完了，让我明日再来。你说有这样做生意的吗？加银子也不卖，那干嘛让小爷排队，既然让小爷排队就得卖给我糕点。"少年原来是方家三少方荣耀，难得这小子讲理一次，偏偏没买到，岂肯罢休，妖孽般的脸上都是愤怒。 "公子。"邢隐看见玉瑾，急忙过来行礼。 玉瑾沉吟不语，手中马鞭无意识一下下敲着掌心。荣耀眼神猛然一缩，结结巴巴说道:"这次…我可没…闹，是他不卖给我糕点。"这个动作荣耀很熟悉，他马上记起上元夜那天的话。他可不想被扒光衣服扔到大街上，话说完快步躲向玉琛身边。 "邢隐关店门。"玉瑾淡淡瞥一眼荣耀，吩咐邢隐。 "我已经告诉祖母给她买糕点回去，现在买不到祖母一定认为我骗她。以为我是在外面贪玩找借口，表哥…"荣耀轻拉祝玉琛胳膊，一双漂亮眸子中带着恳求。 "一诺，你看…"祝玉琛看向玉瑾，等待玉瑾答复。 玉瑾转身就走，祝玉琛看到酒楼开着门，似乎有人出入。忙跟上说道:"一诺，别急着回家，我请你去酒楼吃饭，行吗？" 见玉瑾没反对，忙从她手中接过马鞭递给方吉。酒楼正开门试业，坐进酒楼雅间，祝玉琛帮玉瑾拿掉斗笠。荣耀跟进来，不断偷眼打量玉瑾，见玉瑾看过去，忙表白，"我可没动手，我知道是你家开的，只是商议让他帮我做，我有加银子的。" 玉琛惊奇问道:"表弟，你什么时候这么乖？" 荣耀理直气壮仰头答道:"我一直都很乖，爱闹事的是你。" 祝玉琛微笑对玉瑾说:"一诺，你看我表弟这次真的没闹，他在你面前比在大表兄面前都乖。你可真有办法，听说柱国将军府吴焰、吴烈一说到你，立马就不敢调皮。" 荣耀看清玉瑾面容，听到表哥称呼变了，不由脱口问道:"你不是岳二公子吗？怎么好象变了。" 玉瑾不答，见祝玉琛求情，问道:"他祖母是你外祖母？" "是，我外祖母最疼我和荣耀两人。" "冷护卫进来。" "公子。"冷卉推门进来听吩咐。 "回府通知白昭，准备两份糕点给祝少将军送过来。" 冷卉退出去，荣耀仿佛很受伤，用指头赌气擢桌子。玉瑾看到淡淡说道:"你叫荣耀。"少年点头，"你答应今天看到的回家不乱说，我让人给你备一份糕点送你祖母。" 荣耀急忙承诺:"我不乱说。"随即眼珠一转，"是你不是岳二公子这件事，还是和表哥在一起的事。"少年怕弄错要打听清楚才放心。 "都有。" "我不说，我答应的事都算数。"少年自豪挺胸保证。 "你过去告诉守门的，就说我吩咐多做一份送到这里来。" 方荣耀欢快跑出去传话，祝玉琛笑道:"你可真有办法，表弟最受外祖母宠爱，平常很任性，谁的话都不听，没想到被你制住。这次在糕点铺，以他脾气早动手砸铺子了，居然想起来讲理，真让人刮目相看。记得我碰见你时和表弟差不多大，也是狂傲任性，被你打击后，回来就不敢那么猖狂了。" 玉瑾忍不住笑道:"证明你们两个都是欠揍，被揍一顿知道疼就老实了呗。" "嗯，有道理。" "你在这里等糕点，我先回家。" "别走，玉瑾，我能叫你名字吗？"祝玉琛可怜兮兮带着恳求问道。 "你不是叫过了吗？还问。" "玉瑾，想见你一面不容易，我等着父亲回来去提亲，你陪我吃顿饭，可以吗？" "糕点要趁热送过去才好吃，还有荣耀在这里，你们一起回去。" "玉瑾，我可以给你传信吗？"祝玉琛退而求其次问道，那一双含情脉脉眼睛让人不忍拒绝。 "可以，传给邢隐，你不要送我出去，留在这屋内。" "你会回我信吧！不会让我等信对吗？" 玉瑾戴上斗笠点点头走出去。 荣耀返回来，正碰上玉瑾离开，忙退让一旁行礼让开。 玉瑾出门刚巧碰上李世子要进酒楼，看到戴斗笠的人停下脚步叫道:"言公子，请留步，可否借一步说几句话。" 玉瑾只能停下，心中暗呼倒霉，没想到偏偏碰见李世子，欲待不认都不行，被人喝破身份还硬着头皮离开，似乎不妥，只能随李世子重新进入酒楼后院。 李世子本来在隔壁客栈内，听手下说可能是言公子进了酒楼，因为有人见马匹被牵进岳府，猜测进入酒楼的有可能是言公子，他急忙过来，正碰上要离开的玉瑾，差一步就错过。 "李世子，请长话短说，我在外不能久留。"玉瑾坐下拿掉斗笠，看着李世子说道。 第三十九章 长青出事 "一诺，我接到一个任务，可能不挣银子，皇上把我叫进宫，让把楚国使者安排住进同盛客栈。魏国安排住进驿馆，把两国分开接待，免得他们串通给我国找麻烦。" 玉瑾点头示意知道了，李世子见玉瑾没问，他抱怨道:"我说皇兄这次怎么那么慷慨，派工部人来盖楼没要银子，原来早就打上这主意。" 玉瑾想了想说道:"按皇上吩咐接待楚国使者团不是坏事，能接待外使对客栈内的伙计也是个考验。我回去让二哥来接谢先生，你还有什么事吗？" "周阿仔派人送了信，他带来五船货物停泊在外，让我们派人和水军交涉，最近水军查水路很严，他进不来。他在信中提出想让你在场，因为你熟悉他的语言。一诺，你可不能推脱，这可是我们共同的生意，我和父王打过保票的。你放心，你的真实身份除了我们几个合伙人没人知道，我们谁都不会对外说起你的。" "多谢！我身体突然不适，告辞。"玉瑾感觉小腹隐隐作痛，很不舒服。 李世子已经发觉玉瑾脸色越来越苍白，"你赶快回去休息，要不要请诸葛公子帮你看看。" 玉瑾戴上斗笠说道:"不用，可能是骑马颠的。我会安排溪奴接待周阿仔，他可能有顾虑怕我们吃不下五船货，等他过来见到同盛规模就不会说让我在场。你有什么需求，可以和周阿仔详谈，我先回去，失陪。" 玉瑾回到院中肚疼得直不起身，换下衣服时，溪奴惊喜叫道:"恭喜小姐，你成人了。你是来小日子，我去给你拿垫子用。" "小姐，你这是第一次来小日子吗？"阿绣古怪看着玉瑾。 冷卉、白昭两人围着玉瑾，都仿佛看怪物，然后开始叽叽喳喳告诉玉瑾应该注意的事项。 玉瑾现在肚疼难忍，根本就不理她们打趣的声音，"笑话够了都闭嘴，周阿仔的船下午靠岸，溪奴过去接洽。不要和李世子、汤二公子争抢货物，他们不要的我们全收过来。最近几天你们小心些，帮我母亲和玉瑶约束住下人，楚国使者很快要入住同盛客栈，告诉下人们不要出去围观。通知我二哥接回谢先生祖孙，让他们祖孙住我前院院子里。" "小姐，这几天你不能沐浴，天气越来越热，紫竹苑内凉爽，夫人让你搬进紫竹苑居住，让冷卉陪你住过去。这里我帮你看着，小事我可以处理。"溪奴帮玉瑾收拾衣服，冷卉不由分说掺起玉瑾就走。 在紫竹苑过得很清静，玉瑾渡过不适日子，仍然住在紫竹苑消暑。她刚美美洗过澡，正悠闲在竹林旁纳凉。 远处传来急速奔跑声音，玉瑾眉头微皱，"冷卉，出去看看是谁这么没规矩。" "冷护卫，我要见大小姐，二少爷出事了。"邢隐气喘吁吁，一头汗水，看到冷卉急急开口。 "快说，二少爷出了什么事？"玉瑾一闪出现在邢隐面前，焦急问道。 邢隐急忙平息静气，尽可能说得详细，"二少爷被祝少将军送到诸葛山庄医馆，听说受伤奄奄一息。张跃说是和二少爷一起去驿馆，他不知道二少爷在驿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二少爷是被魏国使者的护卫打伤，只留一口气给扔出大门外的。张跃没顾上去理论，他要尽快送二少爷回医馆救治。正碰上祝少将军车驾，是祝少将军亲自护送二少爷进的诸葛山庄医馆，诸葛神医正在救治，现在还不知道二少爷情况。" "祝少将军呢？现在可在医馆。" "不在，送到后交给诸葛神医，他说去问魏国使者要说法，一脸愤怒急匆匆走了。" "溪奴呢？为何没第一时间通知我。" "溪奴怕祝少将军冲动惹出祸事，得到消息后已经骑马去追祝少将军，她让我来这里通知你，我找不到人打听才来晚的。" "冷卉，去通知阿绣、白昭关门。留在院中等待我通知。"冷卉进屋拿出帷帽递给玉瑾，闪身飞速离开。 玉瑾带着邢隐走得飞快，在出内院大门时，伸手对着靠近诸葛山庄医馆隐蔽的杂屋间一指，"邢隐，你留在那个屋内，听到三声敲击墙壁信号，打开墙上的灯台，里面有密道。你守在那间屋不许外人靠近，听明白吗？" "邢隐明白。"邢隐小脸紧绷，郑重答应。 玉瑾进到诸葛山庄医馆内，在外院就听到母亲压抑的哭声，吴夫人被阻在二院，见到大女儿仿佛见了主事的人，急忙抽泣说道:"大玉，你二哥被打重伤在后院屋内，不知道是那个丧良心下的重手，你快进去看看。" 玉瑾上去搀扶住母亲的胳膊，安慰说道:"娘，我已经知道了，二哥的事交给我处理。曹妈妈扶夫人回去，娘只管放心留在家中，看好弟妹，约束好下人，我会替二哥讨回公道。" 吴夫人见到大女儿脸上流露出强大自信，身上气势宁静安详，她相信大女儿能做到，不由自主点头随曹妈妈回去等待消息。 玉瑾扫视围观的人，"大力，把这些看热闹的人请去前院。" "是，大小姐。"大力躬身领命令，双臂展开往外轰看热闹的人群，"各位多帮忙，这里没什么好看的，请到外院去忙自己的事。" 诸葛风驰急匆匆从内院出来，看到玉瑾正准备进三院门，"大小姐，小六正在里面救治长青。你放心，只要长青还有一口气，小六一定能救回来。"风驰看到玉瑾，上前过来安慰。 "诸葛兄在哪里？请风驰叔叔让我进去看看。" 风驰让人守在三进院门外，领玉瑾进入密室，诸葛正和张跃小心帮长青身上涂药膏，风驰丢下一句:"我去外面安排一下，不许人靠近这里。" 诸葛微澜满头都是汗水，用袖子擦了把汗，他看到女装的玉瑾愣了一下，玉瑾黝黑的眼眸中隐忍的是滔天愤怒和恨意，让他不由打个冷颤。见玉瑾不错眼盯着面色苍白如纸的长青，诸葛微澜冷静说道:"你来了，幸亏长青身上带着我制的保命丹药，张跃给他服下的及时。否则，不等送到医馆就会殒命，根本来不及救治。" 玉瑾涩声问道:"我二哥受的是什么伤？" "大力金刚掌。胸前肋骨多处骨折，掌力贯穿后背伤到脊柱，显然是下了狠手，没想留活命。" 玉瑾惊诧挑眉问道:"魏国护国将军府公孙家的大力金刚掌，怎么会出现在太子护卫队伍内？" 诸葛困惑说道:"你说的不错，正是魏国公孙将军府惯用的大力金刚掌。按说不是领兵打仗，公孙家嫡系不该出现在使者队伍中才对。公孙将军府什么时候沦落成太子护卫，确实不应该呀！" 玉瑾充满希冀问道:"我二哥身体能恢复如初吗？" 诸葛微澜沉声说道:"我只能尽力保住他性命，想恢复如初恐怕不可能。有可能瘫痪在床起不来，要看这几天恢复情况。想痊愈如常人，除非在百天内回诸葛山庄求老祖出手，这里缺少秘药。" 玉瑾心中一痛，不忍看二哥苍白的脸色。她转身把张跃叫到一旁问道:"你可知道二少爷为何会去驿馆，那里应该不是他的职责范围，他不是应该在户部发放核算俸禄吗？" 张跃解释说:"二少爷是替上官去的。上官拉肚子，让二少爷跑一趟，看看驿馆有没有需要改善的地方，把魏使的要求带回去交给他就成。我和二少爷一起去的，我被守门卫兵拦下，留在门外没让进去。" "二哥在驿馆中多长时间？" "一个多时辰。" "驿丞有没有陪同二少爷？" "当时驿丞正好出门，魏太子要他领一位侍卫首领出门查看驿站外围情况。" "你拿药丸救二哥时，可曾发现二哥身上带的药粉减少？" "没有。二少爷告诉过我，他腰带中的药粉效用，让我知道该如何使用，我未曾发现有动过的痕迹。" 玉瑾苦无头绪，实在想不出来长青为何会被打，不是当场打死而是保留一口气扔出来，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二哥窥探到魏国什么机密，他们要杀人灭口吗？ 玉瑾只能向外延伸，看看能否发现线索，"你可听说魏国来使除了祝寿，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使命？" 张跃沉吟一下，有些犹豫说道:"我听说魏国皇太子为皇上送来一位美人，名叫公孙妩媚，长得倾国倾城。只等祝寿后公孙妩媚就会进入皇上后宫，不知道这消息真假。" 玉瑾沉吟，"公孙妩媚，难道是护国将军公孙府中的小姐，还有什么消息？" "接待魏国太子的是新任礼部司长方荣华大人，详细日程安排应该在方大人手中。"张跃摇头示意，他就知道这些。 玉瑾就现有线索，还是想不通二哥为何会遭毒手。下手之人狠戾异常，不象是警示，分明就是为了要长青性命。 长青在驿馆一个多时辰中，能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呢，调戏公孙妩媚吗，不过这种可能性极小，长青性子虽急躁跳脱却不是个轻浮的人。公孙妩媚即使再漂亮，长青应该不会做出失礼的事才对。 第四十章 宣布长青身亡 长青上任后，玉瑾为了怕两位兄长被人算计，身上带有保命、脱身的药。如果发生争执，长青不会任由人打死不还手的，下手之人分明象是仇杀，长青没来得及自保，看来是被突袭，这是为何？ 玉瑾必须查清长青被重伤的原因，时间紧迫，她安排张跃传递暗号，邢隐秘密打开通向诸葛院中暗道，阿绣、白昭、冷卉全部走进来。 玉瑾快速思索，久久不语，她最后下了决心，对着诸葛微澜深施一礼，传音道:“诸葛兄，对不起，你的神医之名将会暂时蒙尘，一会请你对外宣布我二哥不治身亡的消息。我会扮成二哥尸体出门，二哥暂时秘密留在此处，他的伤就拜托你继续救治。“ 诸葛眼睛一亮，“你有打算了，我会配合你，你看着安排就是。“ 玉瑾点头。她已经想清楚，下手之人是认为长青必死无疑才会把他扔出来，不管长青掌握什么秘密，死人是开不了口的。凶手发现长青没死，肯定不放心，他们正进行的计划怕被暴露也许会铤而走险，不知道是什么后果，玉瑾不想冒险。 玉瑾沉思，张跃是二哥从小的伴读，宣布二哥身亡必须瞒过张跃才行，她看向一脸悲愤的张跃说道:“张跃，你认识吴锋表哥，你去大理寺找他。他现在是大理寺侍卫长，可以光明正大进入驿馆查二哥被伤的原因。然后去找我吴焰表哥、吴烈表弟，他们熟悉城内情况，让他们在热闹地方散布魏国欺人太甚、嚣张跋扈，在梁国京城胆敢殴打官员致重伤的消息。大哥到现在没有回来，可能还没有收到消息，你办完事后去通知大少爷回来。“ 张跃点头示意记下了，他看了长青一眼，出了秘室去办事。 冷卉、白昭受命化妆离开，一个去寻岳三爷，把长青身上发生的事详告岳三爷，让岳三爷寻找皇上支持，责成大理寺查案。一个准备去定远侯府报丧，玉瑾相信老定远侯爷一定会有所动作，虽不能光明正大出面，也会做些安排替孙子报仇。 “阿绣回去留守，你叫来邢隐守在我身边。在尸体出门时必须守着围观的人揭开脸上盖布，把二哥死亡面容暴露在人前，外面围观的人中一定有魏国探子。“ 玉瑾穿上长青的衣服，裸露在外的肌肤按照诸葛指点已经变成黑青色，她躺在担架上启动天蚕内功心法，身体慢慢变冷，相信就是躺在自家人面前也不会被怀疑。 阿绣通过秘道回去，通知邢隐正常进入医馆。她化妆成看客模样，等在外面把握长柏到门口时间。玉瑾暗自庆幸，除了溪奴语言模仿能力差外，阿绣她们三人语言天赋、观察力惊人，常常化妆执行师傅交待的任务，从没有出现差错。玉瑾以为她们从此再用不上这些技能，没想到刚过了短短几月平静日子，她们就粉墨登场。 玉瑾心中有个直觉，就是不论付出何种代价必须查出长青被害原因，否则将是整个定远侯府灾难。因为梁国建国前同魏国决定性战役，就是岳老侯爷带兵打的最艰苦一战，公孙将军最耀眼的长子死在那一战中，魏国兵败。这成了公孙家奇耻大辱，自那一战后护国将军公孙家在魏国势力不复以前。 护国将军公孙家是传承百年世家大族，最是睚眦必报。听闻让公孙家吃过亏的人家已经不存在。老定远侯是公孙家最恨的人，已分出去的岳三爷也不会例外。这次长青被重伤牵扯到公孙家，事情就不能简单处理。 玉瑾只是没想明白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那是在战场上杀敌，不是私人恩怨，为何公孙家会采取这种手段报复，还是另有其他隐情。所以她宣布长青死亡，顾不上长青以后该如何办，她只记得一点，只有健康活着的人才有路走。 见玉瑾已经做好准备，诸葛微澜一脸疲惫出来对留在外院岳府下人沉痛宣布:“大力，去抬二少爷回家，他伤势太重没抢救过来。“ “二少爷，呜呜。“大力放声大哭。岳府下人哭声传了出去，引得外面看病的人上前围观。 岳老侯爷得到长青被魏国使者打死的消息，心疼、愤怒、悲伤，手指哆嗦唤道:“来人，给我去查驿馆内发生了何事？“ 老侯爷听到反馈来的消息，浑身一震，身上迸发出大战来临的肃杀之气，“老夫人在何处？“ “老夫人在佛堂为长青少爷念经。“ “告诉老夫人仇家已找上门，不要念经，让她收拾一下随我去刘国公家，她该和国公夫人唠叨唠叨外面发生的事。“仆人答应一声去通知老夫人，老侯爷揉揉脸更衣。 驿馆中魏国兰太子正兴奋和手下商议，带什么东西去拜访国子监祭酒王大人。王伯扬在梁国读书人中声望极高，他想在读书人中博一个礼贤下士的名声，听到门外传来喧哗声，脸色一沉怒声问道:“门外何事喧哗？“ “禀太子，是…是公孙府护卫打伤了来此办事的户部官员，门口是神威将军的儿子来此要拿凶手，护卫不让进来，因此发生争吵。“门口侍卫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 “打伤官员，是哪一家的，为何？“ “听说是被老定远侯赶出家门，现任京兆府尹岳执义的二少爷岳长青，新晋户部上任不久的小官。“ 兰太子倒抽一口冷气，“伤得如何？“ 侍卫实话实说:“扔出门时只有一口气。“ 兰太子惊得站起来，大声惊问:“什么，这是谁的命令，因为什么原因你可知道？“ “听说是公孙小姐给她府护卫首领下的命令，她是为四年前死在梁国的哥哥报仇。“ 兰太子大怒，心中气极来回踱步，手指哆嗦命令道:“赶快去找公孙妩媚，让她速速过来，本太子要听听她准备如何善后，如何对梁国交待？“管事太监急忙出门通知公孙妩媚。 兰太子气得捶桌，咬牙低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女人，本太子根本不该信任她，在父皇面前揽下送她进梁国的事，这是想害死……“ “太子，事不宜迟，必须尽快给梁国一个交待，恐怕晚了不妥。“礼部侍郎于大人急忙提醒被气晕的太子。 兰太子向外叫道:“来人，把公孙府护卫首领给我带过来，交给梁国大理寺处理。“ “太子殿下，恐怕不妥。公孙府带来的护卫首领是暗卫，他掌握节制很多属下和传递消息渠道，把他交出去，那公孙小姐进了宫消息传递不出来，岂不是废棋。“唐元松是兰太子身边谋士，他急忙开口劝解。 兰太子认为唐谋士话有理，开口寻问礼部官员，“于大人认为该如何办？“ “杀两个护卫，把尸体送给大理寺官员交差。“于大人坚定说道。 吴锋接到消息，带领手下直闯进驿馆，正看到公孙妩媚带着面纱从兰太子书房走出来。公孙妩媚美如秋水的眼眸欲语还休，对着吴锋微施一礼向后院走去。 吴锋是什么人，那可是上京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整日混迹茶楼酒肆，烟花柳巷常客，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还是被公孙妩媚那一双剪水秋瞳盈盈一瞥间惊艳，可见面纱下的脸有怎样倾城美貌。 吴锋眼珠一转，痞痞一笑。第二天京城流言就变了版本，长青公子被杀的原因成了看到不该看的事，被魏国兰太子灭口。 魏国精心准备的因护卫鲁莽失手的借口没人相信，大家更愿相信兰太子和公孙妩媚的桃色新闻，这一切幕后推手先是吴锋和手下不经意透露，经过有心人传播闹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百姓都在议论，暗骂魏国人不要脸，送不检点人入宫给皇上蒙羞。 国公夫人见了皇后娘娘，似不经意提起公孙妩媚的倾城美貌和桃色事件。皇后娘娘收到暗示，派人透露给正受宠的梅妃，梅妃心中暗惊，立刻派人出宫查证消息是否属实。 岳府传出阵阵哭声，李世子、汤二公子听手下回报长青身亡的消息，出门看到岳府门口的白幡，不由满脸惊异，心中疑惑难道是真的。 灵棚内哭声震天，吴夫人已经数度哭晕。张跃哭嚎声惊天动地，那份悲痛即使是不认识的人听到也不由落泪。他哭得声嘶力竭，嘴里分说着和长青一起的点滴主仆情份，邢际、刑隐除了照顾大少爷外，还要分心照顾嚎啕大哭的张跃。 长河和谢铎一直在池塘边上玩耍，听到二哥身亡的消息跑到灵棚内观看。由于都在接待前来吊唁的客人，没有人拦长河，他听说白布单下是二哥，哭着去拉躺在床上的二哥，“二哥，快起来。你答应带我骑马的，我不让二哥死。“ “小少爷，快撒手。“常岭急忙上来拉长河。 长柏心疼得已经不能思考，只是机械同吊唁的李世子他们打着招呼。长河的动作根本没人注意，李世子他们看到长青尸体和长柏、张跃的哀痛没有怀疑，都跟着心痛顿足落泪。 第四十一章 长河发现秘密 李世子和汤二公子觉得该做些什么帮 长青讨回公道。谢大儒悲愤难抑，写出悼念长青诗词，被李世子抄录张贴出去，他们加入声讨魏国使者大军，在背后煽风点火激起民众同仇敌忾义愤。 长河拉住长青的手虽然很快被常岭阻止，长河却敏感发觉到手掌不同，他泪还挂在脸上就跑进内室，见吴夫人已经悲伤到躺在床上还在抽泣，他找了一圈二姐、三姐、两位姨娘都在哀哀痛哭，没有大姐和她的四婢女。 “娘，二哥没死，躺在床上的是大姐。娘，长河肚子疼，娘陪长河回后院歇息。“长河虽然年龄小，经常和谢铎厮混变得很机灵，他附在吴夫人耳边轻声说话，见吴夫人止了哭声，急忙推着吴夫人嘴里嚷肚子疼。 吴夫人被长河的话惊住，猛然想起大女儿，这才想起来她光顾着伤心，却没见大女儿面，知道事情恐怕真有蹊跷。 曹妈妈见夫人止了哭声，急忙劝道:“夫人节哀，天气热三少爷受不住，您还是陪三少爷回后院，我在这里守着，来女眷我帮着二小姐接待。“ 吴夫人双眼红肿拉着长河回了后院，关上门详细问了长河才明白，原来是大女儿做的，“长河真聪明。你大姐真是的，也不告诉娘一声，吓死娘了。“ 长河嘟嘴说道:“肯定是大姐安排的人没来得及告诉娘，大姐装的真象，我也快伤心死了。“ “长河记住，谁都不能告诉，知道吗？“ “我知道，我还会哭，让大姐给二哥报仇。“ 皇后宫中，皇上有些为难说道:“魏国为表联姻诚意，给朕送来一千匹战马，不过是后宫多了一个妃子而已。皇后应该知道，我们是结发夫妻，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臣妾让人收拾莲宫，让妹妹居住，皇上认为这样安排可好。“皇后抿嘴一笑，把皇上的愧疚看在眼里，贤惠大度接过皇上的话问道。 皇上脸上浮出满意笑容，心情放松说道:“昨天岳府尹跪求缉拿真凶，让我替他儿子报仇，我没有见他。梁国缺少战马，我不能太拂兰太子面子，你派人赏些东西，替我安抚岳府吴夫人。“ “臣妾遵旨。“ 皇后派人高调收拾莲宫的行为，很快就被梅妃知道。皇后知道梅妃好胜心强，凡是她支持的梅妃一定会反对。她才不会和皇上对着干，有梅妃出面反对就够了，她只要扮演好端庄贤惠皇后就好。 公孙妩媚进宫受威胁的不是皇后，毕竟在外人眼中皇上并不宠爱皇后，反观梅妃就不同，她是宠冠六宫的梅妃，公孙妩媚进宫她可能会失宠，她岂肯轻易让皇后如意。 梅妃搜集外面流言，嘴角挂着冷笑去找皇太后。皇太后父兄皆死在魏国人手中，她不是皇上生母，不会让皇上和魏国联手的。 楚国使者洞察魏国有和梁国背后联手可能，正想着如何破坏，长青的事正好拿来利用。江小王爷不但高调来吊唁，还亲自跟着送棺木入葬。 由于长青并没有子嗣守灵，上有高堂健在，只停灵一天就葬在岳家林地边上，未婚成年男女只能葬在林边不能入林。 入夜玉瑾进入书房跪下，“爹爹，对不起。我事先没有征求爹爹同意，更没有和家人商议，就宣布二哥重伤不治身亡的消息，求爹爹原谅。“ “长青没事就好，他怎样了？“岳三爷很疲惫，显然他已经猜到这个消息，因此并不吃惊。 “只有一口气，如果不是诸葛刚好在此处设医馆，恐怕真的会没命。不过即使救治过来也会瘫痪在床，等于要了二哥的命。爹爹放心，在三个月内我会带二哥去诸葛山庄求治，即使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放弃救治二哥，现在当务之急是报仇，二哥的仇不能不报。“ “大玉，你知道长青现在是官身，你宣布长青身亡就是欺君大罪吗？“岳三爷放低声音质问长女，他终于怒了。他不气长女欺骗，可他气长女绝了长青的路，气把家族带入欺君罔上的绝地，那可是灭族大罪。 “爹爹息怒，欺君是大罪，女儿别无选择。爹爹难道不知道二哥的性子，他可曾是逞强惹事的人，女儿虽然还不知道二哥因何被打，但魏国想送公孙家的人进宫，这件事就简单不了。难道爹爹不知道公孙家的人当时败在何人手上，那一仗公孙家死了嫡长子，从此一蹶不振。我不选择欺君，二哥的仇就报不了，公孙妩媚顺利进宫的话…“ “你是说…对了，你二哥是被大力金刚掌所伤。那是公孙家独门绝技，爹爹真是糊涂。大玉，快起来。是爹爹目光短浅，忘记了这件事。皇上不愿意见我，我知道魏国肯定让利给了皇上。你说该如何报仇，又该如何做才能阻止公孙妩媚进宫。“岳三爷一下子警醒过来，忙伸手拉起女儿。 “爹爹，二哥的事交给我来办。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当二哥真不在了，他今后的生活我会安排。如果二哥想回家中光明正大出现，也不是没可能，别忘了还有言一诺这个人。我想让爹爹帮我找上京地形图，我需要详尽地形图才方便行事。“ “地图我会派人送来，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还要张鹤他们帮忙吗？“ 玉瑾摇头说:“不要，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玉瑾回到自己院中，“小姐，祝少将军派方吉送来羽林卫在城中详细布防情况。“溪奴迎上来说道。 白昭拿出来一封信，“这是荣华公子派方树送来的使者名单，各位使者入住驿馆分布图，还有使者三日内的日程安排。“ “吴侍卫长派人送来仵作验尸单，那两人就是替罪羊，根本没练过武功。“冷卉愤愤说道。 “小姐，所有消息都查清楚，公孙家的人根本没在使者名单上，肯定是暗中跟随过来的，我们今天晚上行动吧！“溪奴忍不住跃跃欲试。见冷卉、白昭都带来消息，就想动手。 阿绣翻了个白眼说道:“溪奴，你就是心急，老主人说过，要一击必中，全身而退方为上计，没安排好退路就贸然出手后患无穷。你以为我们还是孤雁队成员无所畏惧吗？小姐现在身后可是有岳府、定远侯府、柱国将军府，一个不慎会株连九族的，你以为皇上会护着你，可惜言一、言七出门办事不在，否则我们也不会缺人手。“ “是，我错了。“溪奴急忙吐舌认错。 “明天去选路线，神不知鬼不觉抓回舌头，还要有藏匿审讯的地方，府中不行，目标太明显。阿绣，你负责检查夜行衣服，冷卉核查武器，已经存了很长时间别不能使用。等地图到手白昭去查路线，不能从西汴桥回来，明天晚上行动。“ “小姐，我呢？“溪奴睁大眼问道。 “你明天带张跃回老宅收绣活，张跃正有气没地方出，你让他查老宅地窖看能否藏人，让张管事和张跃负责审讯，看看能否问出来二哥因何被伤，伤他的是谁，公孙妩媚此行的目的。“ 柱国将军府吴将军仿佛老了十岁，外甥被害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心中憋屈到极点，他看了看垂手而立的长子，“锋儿，你说我们该做些什么帮长青报仇吗？“ “不用，已经有人安排报仇的事。“吴锋不明白父亲为何突然说这话，他知道父亲在外面都是以老实无能示人，轻易不肯招惹事非。 吴将军一愣，他没想到儿子会一口回绝，自从儿子准备参试，仿佛似换了一个人，现在有了差使更开朗自信。他不解问道:“是你姑父吗？他一惯严肃端方，阴谋算计的事不擅长。他能有什么办法？“ 吴锋肯定答道:“不是姑父，有可能是大表妹。孩儿一直在等，她已经铺垫好一切，估计这两天会有所行动。“ “难道她想进驿馆暗杀，这太危险，会引起两国争端。不行，你赶快过去阻止她行动。“吴将军激动起来，站起身焦急来回踱步，似乎在想如何报仇。 “她不会选暗杀的，她一定会抓活口弄明白长青因何被杀。“ “哦，你这么了解她。“ “她派人第一时间通知我进驿馆查案，只得了两具尸体。是她的人提醒我散布流言，先毁了公孙小姐的名声，让她有苦难言。你说皇上会要一个与别的男人纠缠不清的人吗？“ “如果利益足够大，也不是没可能。“ “她知道那两具尸体都不是凶手，一定会查原因的。“ 吴将军下了决心，从密匣里拿出一块不起眼牌子，“离驿馆最近的槐树巷有一院子，那里很隐蔽，里面全是我的人。借给你用几天，这是信物。“ “谢谢父亲。“吴锋欣喜接过一面小令牌，看来父亲同意帮助长青复仇。 天尚未明，玉瑾早早起来从密道内进入医馆密室看望长青恢复情况。当初建密道是为了防备突发事件，为两院互通留下的秘密通道，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用上。诸葛微澜带玉瑾进入密室，密室内冬暖夏凉，适宜住人养伤。 玉瑾见长青还是昏迷不醒，有些担忧，“诸葛兄，我二哥始终没有醒吗？“ 第四十二章 谋定后动 诸葛微澜一直独自照顾长青，他知道长青身份不能暴露在人前，宣布长青身亡就是欺君大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尽心尽力照顾长青未曾离开过。 诸葛看了昏睡的长青一眼，点头肯定回答:“没有醒过。“ 见玉瑾脸上流露出担忧神色，诸葛有些迟疑问道:“你是否曾传授过长青内功心法？“ 玉瑾点头，“嗯，为了两位兄长参加武试，我告诉过两位兄长天蚕内功心法，让他们在睡时修炼恢复体力，是否有不妥。“ 诸葛面上露出会心微笑，长舒一口气大声赞道:“太好了。我正费解长青伤口愈合迅速，却始终不曾醒过来。看来是受伤后他无意间启动天蚕内功心法，虽然修炼时间尚短，但此次沉睡练功对伤处却是事半功倍。有药膏辅助，相信不用去诸葛山庄也可痊愈如初。“ “真的，这真是天大好消息。不知道二哥还要沉睡多久，我可以用内力助他疗伤吗？“ “不用，他伤在脊柱，沉睡反而好得快，不用动他。“ “诸葛兄，大恩不言谢。你的情义我记下了。今后但有所需，玉瑾必定全力以赴报答。“ “玉…玉瑾，我是大夫，这是我份内该做的事。你何必和我客气，我们是朋友。“ 诸葛见玉瑾郑重承诺，反而不好意思，口中讷讷不知道说什么好。 玉瑾告辞回去，刚刚从杂物间出来，听到大门口传来有些熟悉的吵嚷声，守门正往外推一个担菜进门的青年，“出去，出去，你也不睁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往里闯。“ 玉瑾吩咐道:“邢隐，让那人进来见我。“ 邢隐领着一位挑着两担蔬菜的青年男子过来，男子头戴大斗笠，遮住整张脸。玉瑾从面纱下看到男子打扮，嘴角不由上翘，看到他担的青菜上有拉秧黄瓜，这应该是最好的一茬黄瓜，她忙转头吩咐邢隐，“把菜送到厨房，告诉厨房管事赶快上街尽量收购黄瓜，让丁姨娘负责腌制。“ 邢隐担着青菜离开，“大表哥，请进屋说话。“ “你是…大表妹，你怎知道是我的？“吴锋进屋拿掉斗笠，有些迫不及待，他一边用斗笠煽风，一边看着玉瑾问道。 玉瑾拿掉纱帽，递给吴锋一把扇子，倒了一杯温水给吴锋，“大表哥，先坐下喝杯水。我是玉瑾，我们见过面。“ “你就是指点我武术的长青？“ “不错。“ 吴锋奇怪问道:“大表妹为何隔着那么远就知道是我？“ 玉瑾抿嘴微笑，“大表哥的声音我熟悉，还有……表哥这身装扮根本瞒不了人。菜农没胆子和高门大户守门人争吵，也不敢堂而皇之要求从正门进入送菜，送菜会选择去角门，这是你第一个破绽。第二个破绽就是天气虽然炎热，没谁大清早就戴斗笠防晒。第三个破绽菜农不会象表哥这样，热天穿这么严实，他们多半会赤膊袒胸，脚上更不会穿着官配鞋子。还有你裸露在外的手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干净，怎会出自菜农身上。“ 吴锋不好意思讪笑，“我没有想到在大表妹眼中这么多破绽。“ “大表哥换装易容而来，是否有重要的事。“ 吴锋把此行的目的全部和盘托出，玉瑾一直仔细倾听，吴锋说完征求玉瑾意见，他愿意提供帮助替长青报仇。玉瑾见吴锋是真心实意愿意帮忙，也不推辞，把准备今晚动手消息和吴锋沟通。吴锋很激动，两人分析路线，互相印证补充。 玉瑾站起来行礼，“请大表哥转达我对大舅舅敬意，谢谢大舅舅帮忙。进入驿馆的事大表哥不用插手，从驿馆中抓来的人交给你审问，我就不用带人翻城墙回来，给我省去很多麻烦。“ 吴锋急忙起身，激动说道:“我的武功不会拖累你的，多个人帮忙总是好的。“ “大表哥等在槐树巷就好，人多目标大，反而不容易脱身。黑暗中无法使用语言沟通，需用特殊的联络方式，你没和我们配合过，这次就别去冒险。 大表哥先在这里用饭，等你从角门出去时，我让溪奴跟你一起去查看槐树巷院子，她差不多赶驴车走到角门，正好载你一起走。“玉瑾起身准备离开，计划有变她要通知溪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有空我会让人教大表哥化妆易容，你在衙门办差以后会用到。“ 吴锋挑着空筐刚转上官道，就听到得得的蹄声不紧不慢从身后传来。他转头看到一个黑瘦青年戴个破斗笠，手里晃悠着鞭子，偏坐在驴车上冲他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张哥，这是来卖菜咧。上车，咱捎带你一段。“吴锋还在疑惑，青年已经赶车来到他面前，下车笑着招呼，殷勤接过担子放到驴车上。 吴峰满脸疑惑被青年拉上车，半天没想明白，等过了西汴桥，他才忍不住小心谨慎问道:“你是溪奴吗？“ 溪奴冲他呲牙一笑，那一口牙又黑又黄，挽起的袖子和裤腿上露出棕黑色皮肤，脚上穿的鞋子半趿拉着得意的晃悠着，一副不在乎表情，“除了我还有谁会拉你上车，你这一副嫌弃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没和下层人接近过。就你这扮相，啧啧…“溪奴撇嘴摇头，一副不屑一顾模样。 吴锋这次是真的被惊住，他抱拳恭敬行礼，“佩服，我这次是真的服你易容术，不但可以女变男，连声音都可以伪装成男子。你要不说，在我面前转八圈我也认不出来。“ 溪奴有些得意洋洋，“这是小意思。“ “能教教我吗？“ 溪奴收敛笑容闷闷说道:“不能。“ “是嫌我笨吗？“ 溪奴甩着鞭子不答，看到前面有人，吴峰虽有疑问不好开口，“卓掌柜这是进城吗，快上车，咱载你去城里。“ “吾多谢小哥啦！“卓掌柜开口带着浓重南方口音。 吴峰愣了愣向车里挪了挪，那个卓掌柜模样的人上车后，开始不停说话，一会说天气，一会说逛街，似乎很高兴。吴锋如同听天书，除了看到卓掌柜兴奋手势外，一句没听懂。他皱眉观察溪奴嘴里嗯、啊答得很勉强，只是不停甩着鞭子加快速度。 入城后卓掌柜告辞下车，车行到僻静处，吴锋实在忍不住好奇，低声问道:“你不高兴，是因为那个卓掌柜还是我？“ 溪奴长吁一口气，翻个白眼问道:“你没看出来？“ 吴锋纳闷不解，“看出什么，那不是府上聘的从南方来的掌柜吗，你不喜欢他。“ 溪奴没好气说道:“什么南方来的掌柜，那是冷卉。她是故意在我面前显摆，她比我强。她会很多地方话，我学不会，只能装扮成哑巴或下人。你都没看出来她装扮的破绽，还当什么大理寺侍卫长，破什么案子。“ 吴锋惊诧莫名，“啊！你说她也是女的，怎么比你还厉害，我一点都没发现。“ “哼。“溪奴用鼻子发出不服声音。 吴锋先回到府中换装，等他到槐树巷时已近傍晚，进院子就见到一对陌生农民夫妇正在树下乘凉，不由低声责怪守门人，“你怎么能随便收留人进院子？“ “少主人，这不是找你的人吗？“来应门的中年汉子惊讶回道。 吴锋奇怪问道:“找我的？“心中却想没见过这两位农民夫妇。 他见树下乘凉的两人已经微笑迎上来，满眼疑惑问道:“你们是…“ “表少爷，打扰了。我们留在此处等小姐，这附近有五户人家养的有狗，必须处理一下，否则半夜听到风声吠叫起来，就会暴露。“男子走近吴锋压低嗓子说话，女声，原来又是装扮的。 “你不会是冷卉吧，你不是装扮成卓掌柜吗，什么时候变的妆扮？“ 冷卉翻个白眼说道:“是溪奴告诉你我的名字，她就是不服气。我考察完地形改扮装束，按照小姐吩咐来此等待晚上行动。“ “那这位是？“ “白昭见过表少爷。“白昭过来行礼。 吴锋压下心中震惊，两位年岁不大的少女，化装成中年农民夫妇，她竟然看不出一点破绽。怪不得溪奴不愿教他易容，她还真是…最弱的一个。 半夜子时，天很黑阴沉沉的。从岳府后门极快飞出三道黑影，一晃就不见踪影。 三人无言掠到河边，飞快向河中抛出一块木板，人飞掠而起跳到木板上，足尖一点极快到达对岸，把木板收起放在岸边草从中，人再次飞掠而去。 城墙上一队巡逻士兵刚过去不久，飞爪抛上城墙，一人快速上了城墙，从另一边下去警戒，后面的人负责收回绳索。 夜黑沉，到达驿馆附近，魏国一队巡逻卫队刚转过去，传来蛐蛐两长一短鸣叫，这边三人回应虫鸣。 五人汇合，简单手势交流后，溪奴、冷卉跃上高墙，向公孙妩媚住处掠去。阿绣、白昭负责突发状况，玉瑾伏在外围策应。 这一次目标就是公孙妩媚身边暗卫，尽可能除去她的暗卫，剪除公孙妩媚身边帮手。不能动魏国兰太子带来的侍卫，否则会引起魏国使者不满。给魏国兰太子找到借口，借机让梁国接待人员为难，不是玉瑾愿意看到的结果。 第四十三章 送行 公孙妩媚不是皇亲国戚，只是魏国送给梁国皇上的礼物，魏国人不会把公孙妩媚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紧张公孙妩媚安全的只有她带的人，可是从名单上并没有发现护国将军公孙府的人，那就是带的暗卫。欲要断公孙妩媚进宫的路，必先断其爪牙暗卫，让她即使进宫也无人可用。暗卫一定知道些长青被害的原因，抓走暗卫魏国人有苦也难言。 知道公孙妩媚居住处，暗卫会藏在何处就不难找到。两人悄悄摸上去，咻、咻、咻，空气中传出微弱破空声音。溪奴、冷卉近距离口中吹出极细针型暗器，暗卫连声音都没发出就毙命，因为暗器上抹有见血封喉的毒药。 “吱、吱。“溪奴发出警告声音，冷卉猛然醒悟，三名暗卫全部被杀，小姐要的活口没了。冷卉一激动多杀一名暗卫，现在两人汇合都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巡逻卫队有时间限制，羽林卫一会就会巡逻到这里。 远处互相拉扯着过来两名暗卫换岗，溪奴正和冷卉焦急想办法，一见两位暗卫上岗，急忙和对方打手势，自己打昏让另一人下杀手，两人久没配合，都认为对方明白了意思。 两人分头摸过去，啪、啪两声闷响，暗卫同时被打晕。两人愣了一下，时间紧迫一人背起一个急忙飞掠出去。 公孙妩媚并没有休息，她应邀到太后宫中拜见太后出了一件事，在花园游玩时，被太后宫中的小宫女算计掉落湖水中，是皇上六弟李一乐从水中救起她。夏天衣衫单薄，湿淋淋被个男人从湖中抱出来，众目睽睽下名声尽毁。 太后虽处死了害她落水的宫女，她也只有嫁给已有皇妃的和王李一乐一条路。明知道是被人算计，她想不明白是谁在太皇太后寿诞前，鼓动皇太后算计她。她心有不甘，不甘心就此嫁给和王。回到驿馆，她找来族叔公孙豪商议补救的方法。 玉瑾就是知道皇太后邀公孙妩媚进宫才选择晚上行动的。很幸运，最强对手公孙豪被公孙妩媚叫去商议事，为了防止偷听，暗卫被严令不得靠近住室。公孙妩媚怕被兰太子的人发现她的秘密，室内没有点灯，公孙豪被这一不幸消息震惊乱了心神被玉瑾轻易得了手。 玉瑾一见抓了两人忙打手势，白昭接过溪奴手上的人和冷卉奔向槐树巷。玉瑾和阿绣、溪奴转身快速离开，正 巧避过魏国和羽林卫的巡逻队。 第二天清晨，白昭从城里回来直接去糕点铺子，冷卉走进紫竹苑，脸上露出喜色回禀道:“小姐，那两人已经交给表少爷。我们从城里出来时，城门没有异样，驿馆那边很平静。“ “你们昨天为何会带出两人，如果再出现人你们怎么办？“玉瑾很严肃盯住溪奴和冷卉，“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为何会出现这种失误。“ 冷卉收敛笑容和溪奴对视一眼，双双行礼请罪。 玉瑾幽幽一叹说道:“我们失误不起，会连累很多人因此送命，你们下去反思。“ “是。“两人低头走出去。 玉瑾皱眉反思，昨天的事似乎有些太顺利，死三失踪两暗卫，魏国怎会到天亮还没有反应过来，让人费解。 邢隐过来传递消息，谢先生今早已经带着孙子离开。 “大小姐，谢先生说不让告诉你，大少爷去送的先生。“ “你做得很好，帮我套马车，通知张跃赶车。“ 邢隐答应一声下去准备。 “阿绣去锦苑拿我准备的画，通知白昭准备糕点送到马车上。“玉瑾转身进屋更衣。 张跃马车赶得飞快，追了二十多里地，“大小姐，前面是谢先生牛车。“ “请谢先生停一下，告诉先生我来送他。“玉瑾淡淡吩咐。 “谢先生。“玉瑾走到谢先生面前行礼。 谢几道走下牛车站在路旁空地，看到微笑行礼的女子有些不敢相信，“你是岳三…小姐，想不到你还是赶过来相送。“ “谢先生是我请来做客的，走时怎能不送。玉瑾不想送先生俗物，这是我的一幅画，请先生收好。先生记得再来上京时，玉瑾一定会聚齐画中人来迎先生。“ “老夫不会再来伤心之地，岳三小姐，长青的仇相信你一定会报，我走了。“谢几道眼圈一红，转身向牛车走去。 “谢先生一路平安，记得看画。“玉瑾行礼相送。 张跃已经把东西送上牛车，谢先生上车未曾回头。他慢慢展开画，猛然眼神一缩，画中人栩栩如生，正是下雪那天聚会场景，方荣华正弹琴，一诺正在吹箫。长青脸上带笑看向方荣华，似陶醉在琴箫合奏声中。言一诺几乎和长青长得一模一样，吹箫看向远处雪景。 等等，谢先生回头不相信看向站在路旁的人影，是他想的那样吗？长青没死，这真是个好消息，哈哈，天大的好消息。 谢铎困惑看向祖父，他不明白，一直郁郁寡欢的祖父为何看画后会开心大笑。 谢几道激动对着赶车的汉子说:“停车。不行，我一定要问清楚。“ 玉瑾惊讶看到牛车停下，谢几道大步往回走，玉瑾连忙迎上去，“谢先生。“ 谢几道充满希冀问道:“画上人都在吗？“ 玉瑾微笑点头，“都在。只不过换了身份而已，一诺变成玉瑾躬迎先生再来上京城。“ “哈哈，原来如此。都在就好。“谢大儒说完哈哈大笑着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送走谢先生长柏心中空落落的，他和长青相差一岁，他们自小一块习文练武从没有分开过。二弟突然走了，把长柏的快乐也带走了。长青不在的日子长柏过得浑浑噩噩，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他站在长青书桌前，抚摸着长青看过的书，用过的砚台，泪不觉就流下来。 “大哥。“长河进来，看到大哥在书房中，拿着写的字过来让大哥观看。 长柏急忙伸袖拭泪，勉强露出微笑，“三弟。“ 长河见长柏站在长青书桌前，眼圈通红，鼻音很重。他机灵向外看了看，这里没有人，他站在长柏身边小声说:“二哥没死。“ 长柏呆愣片刻，苦笑抚摸长河头发，三弟才五岁，根本没明白生死的含义。 长柏无言接过长河写的字，坐下仔细观看三弟的字。长河见长柏没有反应，忙小声说道:“娘说不许告诉别人二哥没死的事，大哥不可以向外说，二姐、三姐都不知道。“ 长河的话引起长柏注意，娘知道二弟没死？长柏想起来，他除了在诸葛医馆门口见过弟弟遗容，当场就晕过去外，再没看到过。二弟入棺时他昏沉沉的，似乎是诸葛大夫和几位他不认识的人帮忙，难道… “长河，快，告诉大哥，这是真的吗？你是怎么知道的。“长柏激动双手抓住长河，满眼希冀看着长河。 长河附在长柏耳边说了他的发现，长柏愣了一下，气得啪一声拍在自己额头上，“大哥真是笨死了。“本来该他承担的责任，都让大妹一人承担起来。他想替长青报仇，顾虑重重，始终没敢说出来，看来大妹为了保护他这位大哥自己动手了。 长柏拉住长河郑色说道:“三弟很聪明，记住这件事烂在肚里，谁都不可以告诉，否则会害死全家人。知道吗？“ 长河懂事点头，“我看大哥难过。“ 长柏脸一红，不好意思说道:“是大哥做的不好，今后大哥会注意。“ “大姐说我是男子汉，将来是姐姐们的靠山，我也会努力的，大哥教我练武。“长河坚定说道。 长柏呵呵笑着应允，他教长河念了会书，让长河留在书房继续学习。他长出一口气走出院门，正看到邢隐，邢隐上来行礼叫道:“大少爷。“ “你怎么在这里站着。“ “大小姐去送谢先生就快回来，我等在这里看大小姐有何吩咐。“ “大妹去送谢先生了？“ “嗯。大小姐回来了。“邢隐面上一喜，飞快向大门口跑去。 玉瑾一见到长柏神情就明白，长柏有话要说，跟着大哥进了院子，果然长柏知道了长青没死的事，他的神情瞒不住人。 “大妹是不是对大哥很失望。“邢隐给两人送上绿豆汤和瓜果退出去，长柏看向玉瑾小心问道。 玉瑾起身行礼，“大哥，对不起。是我隐瞒了大哥，请大哥原谅。“ “二弟…还在医馆，他现在怎样？我没有怪你，是大哥没用帮不上忙。“长柏神情失落，语音低沉。 玉瑾知道大哥伤心了，为了没能帮上忙，更感觉到妹妹对他能力的不信任。 玉瑾忙劝慰说道:“二哥现在医馆由诸葛神医秘密看护，他伤得很重。很多机缘巧合下二哥才幸运捡回一条命，现在还没醒。这次多亏二哥修炼了天蚕功法，否则即使不死也可能残废。 大哥性格诚实端方是位真君子，如果你知道二哥没死怎么也装不出伤心的样子，是我利用大哥的亲情，大哥帮的忙是任何人代替不了的，因为只有大哥常在外面活动，你的悲伤才是最好的证明。“ 第四十四章 趁人之危 玉瑾见长柏脸色和缓，继续说道:“娘大约早知道二哥没死，在出殡那天哭不出来，多亏三弟帮忙才瞒过去。爹爹知道二哥活着的事，回到任上也装不出丧子之痛。所以大哥的悲伤才是利器，才有人明的暗的愿意无条件帮助我们。对不起，大哥，我隐瞒你是不得已，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你能原谅我吗？“ 长柏开心笑起来，“我没生气。你做的对，正如你说的那样，大哥要早知道二弟没死确实装不出悲伤的样子，比起二弟受的致命伤，只要能替二弟报仇，这些悲伤算什么。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动手做了事？“ “我昨天抓了两名公孙妩媚暗卫，已经交给大表哥秘密审训。二哥受伤这事不简单，不是单纯杀了凶手就是报仇，我怕动手之人目标不止是二哥一人。“ “怎么，妹妹可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玉瑾知道大哥太实诚，想问题太简单，她必须和大哥好好沟通，让他认清现实和今后长青面临的困境。 岳三爷每天派人收集消息传回府，都是邢隐负责传递。玉瑾把外面的消息告诉长柏，把舅舅、大表哥、祖父、大伯、祝玉琛、方荣华暗中帮忙做的事，统统和盘托出让大哥记住这份人情。两兄妹秘密私谈很久，长柏提出想看看长青，玉瑾答应再等几天会安排。 回到紫竹苑，溪奴迎上来，“小姐，夫人送来很多东西，还有千两黄金，三百两银票。“ 玉瑾知道母亲是在帮长青筹药费，想起药费她就头疼，黄金有价药无价，她的医药费用了一万两白银，诸葛并没有多要，因为很多药材稀缺珍贵。长青同她一样需要用的药材量大，无论如何算药费也不会少。 玉瑾这些天一直烦恼怎么才能赚到巨额银子，长青的药费无法从公中出，没有原由出大额银子很容易引人怀疑。公中现在也没有多少银子，岳三爷要送太皇太后寿辰贺礼，从公中拿走两千两，办长青丧事花费也不少，现在又变成捉襟见肘。 玉瑾叫过溪奴，“你先拿着黄金去找风驰叔叔结算，不够的先记账欠着。“ 溪奴答应一声带着黄金出去，冷卉看着夫人送来的贵重东西，“小姐，夫人是否想当了这些？“ “嗯，娘也是没办法，典当容易赎回难，不过是饮鸩止渴。才刚攒了些东西不容易，登记账上入我库房吧！不够的银子我想办法补。“ 冷卉问道:“白昭、阿绣的铺子能扩大经营吗？“ 玉瑾摇头答道:“不能，我们人手少，就是以质优取胜，做多了容易出错，砸了招牌再想立起来难呐。“ “卓掌柜兄弟俩个现在很着急，天天催问何时开店。“ 卓掌柜兄弟是周阿仔带过来的，他们因为得罪原东家在楚国无人敢用，跟周阿仔过来想在梁国讨生活。由于说话听不懂，汤二公子自己找了掌柜不愿用，还有一些碰烂的珊瑚、水中贝壳、有瑕疵的珍珠类，汤二公子不愿意要，全部被溪奴低价打包收回来。 卓掌柜是个人才，他弟弟性格耿直是个极好的百事通匠人，两人全被玉瑾养起来。冷卉、阿绣利用现有坏的原料设计很多饰品，卓掌柜兄弟两个负责加工，已经加工不少东西，就等开业推出去。 “不急，现在是备货阶段。等汤二公子茶楼和大卖场开业，上了人再开业不迟。“ “七月十二日是太皇太后七十寿诞，还有六天时间，言一、言七进货快回来了，估计在寿诞前京城会戒严，拉着货物进不来赶不上看热闹。“ “荷花开了，这些烦心事暂时放下，带上茶点我们去伴月亭赏荷，走吧！“ 坐在伴月亭中，微风吹来，传来阵阵荷香，玉瑾喝杯茶微眯起眼，惬意享受难得悠闲时光。 “小姐，溪奴回来了，似乎有事。“冷卉听到脚步声，微笑提醒。 溪奴欢呼一声跳进亭子里，伸手从亭子旁捞起一朵荷花嗅了嗅，“真香。“拈起糕点吃了一块，端起茶喝了一口大叫:“真烫。“逗得两人大笑。 “小姐，二少爷的药费结算全部走的是库房备用药草，千两黄金不够，还欠三千多两银子。诸葛大掌柜说傍晚和诸葛大夫来找小姐，商议二少爷下步治疗方案。“ “知道了，让白昭准备些饭菜，通知大少爷先陪他们吃饭，饭后再谈。“玉瑾淡淡吩咐溪奴。 玉瑾等到晚饭后，带着溪奴走进长柏院子。长柏他们三人无话可说，正大眼瞪小眼沉默着，一见玉瑾过来，长柏松了一口气。 “风驰叔叔、诸葛兄有什么话不妨说出来，这里没有外人，外面有溪奴守着无妨，是不是我二哥有什么不妥。“玉瑾坐下敏感发现诸葛微澜似乎有心事，一副欲言又止不好意思模样，旁边诸葛风驰则不断给侄子使眼色，她心中奇怪只好点明。 “长青恢复的很快，没有不妥。“诸葛急忙接口否认。 玉瑾把疑惑目光投向诸葛风驰，他见侄子不开口，只好讪讪笑了笑，“那个…大小姐，是这样的，我看中你家靠近西边那套门面，我和小六想租过来，开个属于我俩自己的药铺。和山庄无关，就近收购药材加工出售，你看可以吗？“ 玉瑾头轰一下懵了，可以吗？必须可以。把柄在他们手中敢不可以吗，她只所以和李世子、汤二公子他们合作在对面开铺子，说白了就为了自家做生意方便，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生意才算数。 常言说生意好做伙伴难和，合作的生意今后能走到那一步她不知道，但自家生意会因此受益才是根本目的。她准备做的生意避开了李世子、汤二公子经营范围，全是独门生意。西边那套门面占七间是三进大院，里面设计齐全，同东面租给诸葛山庄的规模差不多，是玉瑾准备开成药铺，专门卖妇科、儿科成药，顺便研制美白、祛痘、祛斑护肤品用的。宫师傅的前世祖父母是中医妇科、儿科圣手，她留下不少成药方子给玉瑾使用。 玉瑾曾跟着诸葛风岚、宫师傅学过一些中药知识，简单的药理明白，那是玉瑾寄希望最大的门面，也是将来最挣钱的门面。 诸葛风驰在玉瑾动工建房时，不断在工地上转悠，那套门面他早就看中，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这次可真是趁人之危。诸葛微澜阻止不住，只好红脸低头沉默。 “嗯，可以。你准备怎么租，这里没有可参照的租价。“玉瑾压下心中不快，淡淡问道。 “我和小六商议过，那个药铺只卖成药和药草，没有坐堂大夫，他占五成股，我占三成，剩下两成给你。我们合作开药铺你看可好，你出房租入股我俩出银子，令兄今后治疗费用和所欠费用我替你垫付。“风驰目光明亮，嘴角含笑，他不愁玉瑾不答应。 在商言商，风驰没有什么不对，玉瑾看了目瞪口呆长柏一眼，微笑开口询问:“就这些，还有吗？不如一次把话说完。“ “嘿嘿，我看出来那个院子你似乎按药铺准备的，手中肯定有方子，不如你谈条件，我和小六商量。“ “我有妇科、儿科成药方子，要三成股份，房租头三年抵二哥医药费，以后药铺给租金租用，药铺名字使用飞马。我承诺不开类似药铺，方子不得外传，如果外人使用方子我要四成利润。我的人负责建账，你们出账房，我会派人定期盘账。诸葛兄你可还有话说？“既然必须合作，玉瑾开门见山谈了自己观点，该她得的她也不会讲客气放手。 诸葛微澜郑重承诺，“这次租房合作就算还了救治长青欠下的人情，我们两清，我和十二叔会替你保密救治长青的事，你不欠我什么，不欠诸葛山庄什么，十二叔可同意。“ “同意。我是为了你好，你手中没有银子别想顺利继承庄主之位，就算我趁火打劫吧。小六是大股东占五股，我占两股。“诸葛风驰对黑着脸诸葛微澜苦笑，顺便帮他解释一句。 三人达成一致意见，开始逐条订合同，因为牵扯合作和利益没人客气。长柏这次彻底放开君子不言利说法，挽起袖子争取该得权利。玉瑾很满意，不断笑着鼓励，让诸葛风驰看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商定方子由诸葛微澜、张跃掌握工序配伍，负责制成药，风驰任掌柜的，溪奴负责建账、盘查账务，长柏代表岳家签契约。其他需要用的人员由风驰负责从诸葛山庄忽悠过来。 玉瑾知道想做生意赚钱不能完全放手，否则不会赚钱还要生出嫌隙。 一切办妥，诸葛临告辞时回头问道:“玉瑾，我们还是朋友吗？“ “当然是朋友。不过亲兄弟明算账，该我得的利润我不会手软，别拿朋友说事。“ 诸葛愉快应道:“行，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我也不会相让该得的利润。“ 诸葛放心离开，长柏说道“大妹，回去好好休息，今后再有这样的事交给我，我现在有些明白怎样签合约，谁也别想占咱便宜。“ 第四十五章 准备贺礼 “嗯。“玉瑾猛点头肯定大哥的做法，这次大哥确实没客气，黑脸、红脸一起扮，已经有未来家主操心气势。 紫竹苑内玉瑾和溪奴、冷卉开始整理师傅留下的成药方。准备先交出去四张药方，以后慢慢增加数量。 张跃不能再跟着长青，他也不知道长青的事，把他派到飞马药铺掌握药方是最好的选择。 邢隐急匆匆拿进一个红木匣子，“大小姐，这是祝少将军派方吉送来的，他还带了一个叫祝三的人，现在院中等待回信。“ 玉瑾打开红木匣子，里面是一沓面额不等银票，还有一封信。信中祝玉琛说两万两银票是他个人财产送给玉瑾支配，祝三是他隐卫，送给玉瑾防身。隐讳表示他很想念，希望玉瑾给他回信。 玉瑾红着脸回了五个字，我很好，勿念。想了想觉得太简单，“溪奴，白昭新开发的薄荷凉糕用荷叶包一份，交给邢隐送给方吉带回去。“ “是，小姐。今天还做了荷叶糕，味道不错也带一份吧！“溪奴冲玉瑾调皮眨眼。 “告诉大少爷，祝三留下让他安排住处。“玉瑾不理溪奴调侃，把信递给邢隐，转身进屋继续整理师傅留下的东西。 邢隐带着点心和信出去，不久就返回来找玉瑾，“大小姐，这是老爷派人给你送来的信，大少爷等在前院正陪赵侍卫说话，很急。“ 定远侯老夫人和刘国公夫人要好，国公夫人感激定远侯老夫人提醒皇后注意魏国送的美人，皇后早做准备才免了被动，她偷偷暗示定远侯老夫人，太皇太后信奉道教，不信佛教。 定远侯老夫人得到这个消息，怕儿子不知道送错东西，派人前去提醒岳三爷，岳三爷准备送上去的寿礼恰巧就是一尊白玉观音，再换东西买不到适合的，因此来信征求女儿意见。 玉瑾想起自己师祖白莲师太，在民间很有威望，活到九十六岁仙逝。她留下一幅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画，那幅画是她七十寿辰时和徒弟宫九灵共同绘制的，上面八仙造型别致，衣服华美，是幅精品。绘八仙祝寿是宫师傅的提意，师祖执笔绘成。一直保存在师祖居处，是师祖去世后师傅收起来的纪念品。 师傅曾说过，无论何种物品送到珍惜之人手中就是无价之宝，不懂珍惜宝石也成砖石。 太皇太后信奉道教，这幅画有缘送进她手中，也算给画找到好归宿，比藏在箱中更有价值。 玉瑾进入屋内，拿出八仙图展开看了看，溪奴惊喜叫道:“老主人什么时候藏了这幅画，这是八位神仙，真不愧是神仙，能感觉飘渺仙气扑面而来，我仿佛置身其中。“ “白莲师太是老主人的师傅，听老主人说里面何仙姑是仿照白莲师太年轻时容颜，你看看师太真美。“冷卉跟着赞叹。 玉瑾微笑走到桌边，把八仙名字和传说写下来，收进信封中，“好了，小心卷起来，今后这幅画进入宫中，想看一眼可不容易。“ 玉瑾找出白莲师太手书道德经，一起仔细包好，想了想觉得不能送太多，否则就不显珍贵，只包裹画交给邢隐，“让赵侍卫小心些，别让汗渍浸湿画卷，让大哥找个放画的盒子盛放吧！“ “小姐，别急，这幅画你不如临摹一份再拿走。今后想看不容易，画中服装很美，你看到吗？“溪奴奔出来阻止。 冷卉跟着出来说道:“小姐，溪奴建议很对，老主人说包装很重要，不如先让大少爷做个漂亮木盒，里面镶嵌上里子再放进去画，如何？“ “嗯，不错。还有几天时间，我去找大哥，他也喜欢丹青，让他也临摹一幅。这幅画确实不可多得，里面每人表情都很灵动，人物性格鲜明。通知玉瑶、玉琢、阿绣，她们心灵手巧，看看能否对她们做服装有启发。“玉瑾马上改变主意，进屋在信上加了几句话让邢隐送出去，带着溪奴、冷卉去找大哥。 赵侍卫带着玉瑾信回去交差，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找最好师傅，做出盛放画卷盒子再来取画。 长柏一见到画，简直是爱不释手，从来没有人画神仙这么传神，他激动大叫:“邢际，你去最好书斋买来各色颜料，有好的绢布、宣纸多买些回来，要快。大妹，这八位神仙是谁，有名字吗？“ 玉瑾见弟妹都在，指着画上人物介绍八仙姓名出处和事迹。 玉琢小声说道:“大姐给我画一幅，我想试试刺绣。“ “我也要。“玉瑶兴奋说道。 阿绣眼睛一亮，“大小姐，你不如多临摹几幅。“ 玉瑾笑了笑，“好，临摹十幅够了吧！“ 第二天，玉瑾看到长柏熊猫眼吓一跳，“大哥，你没睡好。“ “我压根没睡，兴奋睡不着，生怕一闭眼画被谁偷走，我一夜起来数次查看，真没出息。幸亏我不知道家中有这幅画，否则还不害死我。“ 玉瑾忍不住咯咯咯笑起来，“大哥你真逗，有祝三在此何人敢来偷画。幸亏这画就在你这里只放三天，不说它珍贵，你也不会睡不着。“ “大妹饶了我吧！今天晚上你拿走。否则，我还得失眠。“ 玉瑾见长柏一脸苦恼相，被逗得大笑。 长河拉着玉瑾手走到书桌坐下，“大姐，快画，你昨天看了一天，今天给我画一幅，我给你扇风。“长河拿起扇子，轻轻帮玉瑾打扇，玉瑾笑着刮了长河鼻子，“就你最机灵。“ 说是临摹，当知道是准备送给太皇太后的，长柏不敢让蒙上绢布在原作上留下痕迹，只能仿制。玉瑾把绢布蒙上原作后，仔细看过，开始临摹仿制。 玉瑾临摹的画几乎可以乱真，她的书法启蒙就是仿影师祖的字，后来虽得名师指点，但师祖书法影响还在，所以仿师祖的字体惟妙惟肖。长柏看到后，嚷嚷他看了大妹的画不敢下笔，帮着玉瑾打扇，央求玉瑾尽可能多临几幅。 两天时间玉瑾从早临摹到晚，画了八幅画，兄弟姐妹每人一幅，长青的画长柏帮忙收起，都自觉不提起长青。多余的两幅被玉瑾送到卓掌柜兄弟手中装裱。 岳三爷早早派范围、赵左在傍晚拿了木盒取走画。 “大妹真是快手，两天时间竟然能临摹出八幅画，佩服。“ “是大哥服务做的好，我需要用的东西都是你帮忙传递和准备的。还有二妹、三妹、小弟不停扇风、送水、送点心，这是我们兄妹五人共同完成的。“ 兄妹正收拾各自东西准备离开时，邢际进来禀报，“大少爷、大小姐，吴大表少爷来了。“ 邢隐被玉瑾秘密派去照顾长青，张跃去帮诸葛大掌柜准备药铺的事，现在只有邢际和长河书童常岭传话。 听说来人知道兄姐有事，玉瑶、玉琢、长河赶紧收拾东西离开。 “请大表哥进来。“玉瑾知道吴锋可能来送审问信息，留住长柏，对邢际吩咐。 玉瑾看到大表哥忍不住笑起来，吴锋脸上大约涂了锅底灰，被汗水一冲，白一道黑一道，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让表妹见笑了，我实在想不起来咋装扮。“ “表哥先洗把脸，坐下喝杯冰果茶再说话。“长柏瞪了玉瑾一眼，微笑着让人端水让吴锋洗脸，桌上已经放上果茶招呼吴锋。 “对不起，我实在没忍住。表兄勿怪，我会尽快派人教你易容装扮。“ “我时间紧，太皇太后寿诞要三天时间，后天开始，我趁吃晚饭功夫过来的。表妹，这是你要的东西。“吴锋匆匆洗把脸，喝了杯放了果肉的冰茶才说话。 玉瑾急忙接过来细细看了，心猛然一揪，原来是这样。口供中显示，公孙家只所以对长青痛下杀手，在于四年前边界玉瑾那一次管的闲事。 玉瑾四年前在边境杀的入境魏国一队人中，领头掳走祝玉琛的正是公孙妩媚的嫡长兄，他是寄托公孙家全部希望的少将军。是玉瑾的突然出手，破坏了公孙家再次崛起的希望，暴露了神威将军祝贺平身边收买的内奸。不幸的是那些被杀的魏人中有一幕僚未死，他是个文职尤擅丹青，亲眼目睹玉瑾男装真实长相，回到魏国画出玉瑾图像交到护国将军府。 公孙家希望破灭，公孙老将军震怒下发出不惜一切代价找出凶手，更往上迁怒到定远侯府杀子之仇。神威将军清除了魏国收买的内奸，坏了魏国兰皇计划，公孙家被皇上厌弃，定远侯府和神威将军府成了公孙家死仇。公孙老将军上书兰皇，把倾全族之力培养准备送入宫中的公孙妩媚，送到梁国为妃，就是肩负报仇大任而来。 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长青进驿馆询问需求时，正碰上那侥幸未死的幕僚认出长青，盛怒下公孙妩媚身边暗卫首领公孙豪直接一掌拍在长青胸口，才无意中暴露出公孙妩媚此行的真正目的。 玉瑾看完后把记录交给长柏，“大表哥，那两暗卫现在死吗？“ “没有，多亏你派的人有经验，早早取出他们身上携带的毒药，防止他们自杀。他们受不住刑很快就全部招了，伤得不重。“ 第四十六章 借势而为 玉瑾沉吟一下说道:“让他们分别画出长魏国都城地形图，护国将军府所在位置，将军府内部布局，以及家中成员名单和喜好，主要姻亲和护国将军府来往亲密官员，政敌都有谁，尽可能详细，我建个魏国公孙府档案以备不时之需。“ 吴锋皱眉说道:“这是两个小角色，在公孙府内不受待见，才被派来的。他们胆小，说驿馆晚上闹鬼才一块上的岗，我尽量盘问，估计他们知道的不多。“ “大表哥，驿馆那边死三丢失两暗卫，没有一点反应吗？“ “嗯，有反应。听说兰太子带化成太监的公孙妩媚进宫提出抗议，矛头直指神威将军府。长青被打死的那天，祝少将军曾打伤驿馆门口侍卫，扬言要找出凶手，他们说祝少将军派人偷偷潜入驿馆，欲对公孙妩媚不利。现在祝少将军被停职思过，方荣华司长被申斥泄露给祝少将军信息，罚俸半年，皇上直接下的处理命令。“ 玉瑾眉头跳了跳，这个公孙妩媚竟然去见了皇上。当机立断，借势而为，真的有些手腕，她恐怕会借机翻身。她的这次失利反而让她借了梯子入宫面圣告状，真是个劲敌。 “还有什么消息吗？“ “今天听到些流言是诋毁长青的，说祝少将军和长青是断袖。祝少将军为了替长青报仇散布不利于公孙妩媚流言，目的是阻止公孙妩媚进宫破坏两国帮交，还有梅妃和方荣华的谣言，说他们是青梅竹马恋人。“ “请大表哥勿必查清谣言最初是从哪里出来的，都是何人在传。这个公孙妩媚不简单，反击得这么快，一定有人暗中相助。你再去细审那两个暗卫，看看京城是否有内应。“ 吴锋无奈摇头，“现在来不及了，太皇太后寿辰在即我会日夜在岗，无法找人去审讯，得等寿诞过后才能审他们。谣言的事可以交给吴焰悄悄去查，他和吴烈经常在街上混，认识不少混混。“ 长柏恭敬施礼，“大表哥，多谢！本来该我承担的，全是你在忙。你看我出面去阻止流言可以吗，有什么事我可以去办的？“ 吴锋还没有说话，玉瑾就否定了长柏的想法，她说:“公孙妩媚来者不善，她把不利变成进宫推力，散布的流言牵连廖中丞、方左丞、神威将军府，尤其是方荣华和梅妃的谣言最为歹毒。大哥，我们现在去阻止或者散布任何流言都没用，皇上见了公孙妩媚后恐怕谁的话都不信。请大表哥抽空找我祖父，务必把这份口供让他知晓。“ “我这就回去找岳祖父。“吴锋拿回口供，告辞离开。 长柏有些着急请命，“大妹，我们该怎么做？你说我去做。“ 玉瑾想了想说道:“祝将军快进京了，他回府祝少将军应该会解除禁令。方荣华、梅妃的事被拿出来利用，皇上疑心重恐怕会心存芥蒂。公孙妩媚想利用梅妃的事翻身，恐怕真会如愿进入宫中，但愿祖父有办法阻止。 我们在京城根基太浅，如果不是大表哥，我们对于外面发生的事还蒙在鼓里。大哥，你去找父亲，把大表哥发现的事全部告诉父亲，让他有所防备。“ 长柏答应得很爽快，他说:“行，我现在就去。“ 玉瑶摇头说:“不用，你明天一早带邢际一起去。祝三何在？“ 从外面飘进来一人，行礼道:“祝三在此。“ 玉瑾吩咐祝三道:“刚才的话你听到了吧！这件事和四年前祝少将军边境遇险有关系，你去迎祝将军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他。“ “是。“祝三一闪不见踪影。 玉瑾有些不好意思，“大哥可怪我惹的祸事。“ 长柏沉了脸，不满看了妹妹一眼，“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谁又能说准呢！你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抗，我是你大哥，我们是兄妹，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算什么兄妹。以后大妹切莫再说这话，大哥不爱听。“ 玉瑾点头受教，忧心忡忡回到紫竹苑。这次突发事件暴露住在城外的弊端，想要出去做事无论装扮成什么样子，只要有人稍微留心出门就会被盯住。因为这里只住一家太明显，又在官道旁，从西汴桥回城里的生面孔很容易被识破身份。 玉瑾有了压迫感，一夜辗转难眠，天亮了才朦胧睡着。溪奴知道小姐有心事，刚入睡怕被人吵醒，早早起来和冷卉分别堵在院外路口。 曹妈妈过来时见溪奴站在路口，忙笑着招呼，“溪奴姑娘，大小姐在吗？“ “曹妈妈有事吗？大小姐昨天一夜没睡，天亮了才睡会。“ 曹妈妈停住脚步，“也没有大事，就是和大小姐打声招呼，大少爷送夫人、丁姨娘、三少爷去找老爷，要在衙门住一段时间。夫人让大小姐别忧心，还有爹娘在呢！你把话转告大小姐就是，让大小姐多睡会，我就不去吵醒大小姐。“ “曹妈妈走好，我会转告大小姐的。“ 玉瑾睡到快中午才醒，见玉瑶、玉琢坐在榻前帮她打扇，笑了笑，“两位妹妹早，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溪奴、冷卉去哪里了，我怎会睡这么沉？“ “溪奴找诸葛大夫要了安神香，想让大姐多睡会，估摸你快醒了我和三妹才进来的。我让溪奴、冷卉各自去忙，这里有我们看着大姐就行。“玉瑶手中扇子不停，玉琢出门帮玉瑾打来洗漱水，顺手帮玉瑾把衣服拿来。 玉瑾刚收拾好，玉琢已经端来早饭。玉瑶仍然手不停帮玉瑾打扇，笑着拉玉瑾坐下，“大姐先吃饭，娘走时吩咐我和三妹听大姐安排，有什么活大姐安排给我们，我们一定能做好。“ 玉琢微笑坚定说道:“大姐相信我们能做好，外院的事大哥全部接手，内院没多少事，大姐尽管安排给我们试试。“ “谢谢二妹、三妹。“玉瑾很感动，两位妹妹对她是真的亲近、尊敬，她们仿佛突然之间就长大变得懂事。 玉瑾接收到妹妹的亲热、依赖、信任，她心中极欢喜妹妹们的快速成长。她匆匆吃完早饭，止住玉琢、玉瑶要收拾碗筷动作说道:“别动，一会让溪奴收拾。你们先坐下听我说，二妹，我把糕点铺子全部交给你打理，王氏可以当你助手，你可有信心管理好。“ 玉瑶点头郑重承诺，“我可以的，我不会的可以问白昭，我背后不是还有大姐你嘛！“ 玉瑾转向玉瑶说道:“三妹年龄小些，打理成衣坊有些困难，不过有孟姨娘助你，你愿意试试吗？“ “大姐，我会努力的。“玉琢兴奋两眼发光，坚定抬头大声回应。 玉瑾欣慰鼓励道:“姐妹齐心，其利断金。有两位妹妹帮忙，白昭、阿绣可以腾出手做其他事。大姐不会看你们作难的，有事不用自己抗着尽管来找我。“ 玉瑾深刻体会到有家人相护感觉真好，遇到事反而让家人更团结，更有凝聚力。 玉瑶、玉琢两人接受任务去和白昭、阿绣交接。溪奴、冷卉走进来，一个麻利收拾桌子，一个收拾床铺。 溪奴一边收拾一边回报曹妈妈让传的话，“小姐，大少爷变得有担当象个长兄样子，这次送夫人进城，我们进城来回就方便了。“ “嗯，娘进城和各府夫人交流机会变多，也能知道些信息。带丁姨娘进城才是妙棋，丁姨娘年轻貌美留在这里，大哥管家确实不便，留在爹爹身边省得他纳新姨娘进门。“ “咯咯咯，小姐，这样看大少爷不笨。只是不愿意操心，真动起心眼来也不差。“ 玉瑾佯怒道:“溪奴你找打。你敢嫌弃我大哥笨，有几人能十九岁中进士、武举，文武全才的。“ “我说错话了，不是笨，是实诚端方。“溪奴忙吐舌笑着纠正。 “好了，别贫嘴，快去拿来京城地图。“ “是，小姐，我这就去取。“溪奴收拾好屋子，冲玉瑾敬军礼调皮跑出去。 书房内因整理阿绣带回来的东西太乱，玉瑾把地图铺在桌子上，冷卉过来惊讶问道:“有行动？“ 玉瑾埋头查看地图说道:“暂时没有行动。有公孙妩媚在这里一天，我们别想清净，她即使进不了皇宫也不是个轻易言败的女人。她的出现提醒了我们，城里没有我们任何产业，更没有信息渠道，这次如果不是二哥出事，恐怕我们连怎么被人算计死的都不知道。“ “小姐你看这些空地难道想建房子？为何不直接买现成的，那样快些。“溪奴见玉瑾手指不断在一块块空地上划过，敏感猜到玉瑾想法。 玉瑾审视地图上的空地点头，“是有建房打算。买现成的房子需要银子多也有很多弊端，左右临居都住了很多年，突然搬过来一户陌生人会引起他们注意，而我们对他们的关系圈子不了解无法相处，很容易出事。“ “小姐想建什么样的房子，你心中已有打算了吗？“冷卉见玉瑾看的空地都不是门面，比较偏僻。 第四十七章 献礼 玉瑾摇头说道:“目前没有，我现在还不知道想建什么房子。溪奴，你穿男装出门多，去找项大力和你一起出去看看这几块地的地理位置。他比较熟悉城里情况，去看看这些空地是怎么回事，地有无主人，属于谁，如果出钱购买价格几何，地有无争议和出路？“ 溪奴答应一声正要去换衣服，玉瑾抬头看到太阳正毒，忙摆手止住溪奴行动，“等等，今天别去了，明天一早去看不迟，我们还是先整理师傅留下的东西吧！“ 玉瑶、玉琢找到白昭和阿绣，交接很快就完成，因为对外出售每天只有上午两个时辰，外面有卓掌柜负责，内里刚开业不久，账务很简单。 白昭、阿绣欢天喜地回到紫竹苑。玉瑾对阿绣吩咐，“你去找曹妈妈，让曹妈妈陪你一起去找汤二公子。大卖场一直备货，去买几匹素色布帮我裁剪服装。二哥名义上刚过世，我不能穿艳色衣服出门，万一去参加宫宴没有合适服装不行。“ “夫人的服装可要准备？“ “我如果能去参加宫宴，一定是母亲得了诰命，她会有诰命夫人服饰的。她迟迟没有诰封，应该是皇上、皇后压着想缓缓。父亲毕竟是因为母亲坚持才被分出来的，有失孝道，过早封赏诰命容易引人诟病，所以皇上、皇后都没提母亲诰命夫人这件事，她的衣服就不用我们操心了。“ “我和溪奴一起去，溪大管家管着小姐银子，省得我回来报账。“阿绣眼珠一转，拽住溪奴胳膊央求。 玉瑾点头应了句，“去吧！你戴纱帽出去，暴露溪奴自己就够了。“继续埋头收拾、整理箱中资料，溪奴和阿绣换装出门。 阿昭叹气，“唉，大卖场也不知道何时能开业，我们点心铺子现在只能开两个时辰，如果茶楼、大卖场开业，我们点心铺子就可以多做点心。“ “小姐都不急，你急什么，还不是怪楚使住在客栈内。皇上怕大臣和客人来此接近楚使泄露信息，才不让开业的，等楚使走了马上就会开业。我们不是一直备货吗，你还愁东西卖不出去。“ “我不是替小姐发愁吗，小姐缺银子。“ 玉瑾正聚精会神整理师傅留下的文字资料，突然耳朵动了动，快速抓起一把剑风一样飘出门去。白昭、冷卉双双抓起一旁匕首穿窗而出，三人分三个方向围住两个黑衣人，黑衣人吓了一跳，其中一人忙开口说道:“小姐，我是祝三。“ 玉瑾盯视两人，淡淡应道:“知道了，否则我不会停下来等你开口的，你怎么带人闯入后院。“ 祝三行礼:“小姐，我有要事。“ “进屋说吧！“ “我受将军指派，给你送来四年前被你俘虏那人交待的口供，还有内奸留下的资料。这位是祝五，我们俩个被将军送给小姐，这是我俩的资料。“ 冷卉机警接过资料，翻了翻递给玉瑾。玉瑾看到资料不由挑眉，“你们都是军人后代，父亲都是军官。祝五父亲一直在军中效力刚退役，为何会选择做暗卫。“ 祝五一笑露出来两个虎牙，看着就象稚气未脱少年，资料显示他真名叫画武，已经二十岁，“我们是军中从小培养的斥候，刺探敌军情报的，除了大帅无人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少将军在边关遇险，三哥先被派回来暗中保护少将军的。“ “你是被祝三蛊惑过来的吧，为什么愿意来到岳府当名暗卫呢？“ 画武笑起来点头称是，“对，小姐心明眼亮。是三哥鼓动我向大帅恳求前来追随小姐的，我父亲退役，大帅回到京城，我这个军中斥候没事可干，他说在小姐这里有活干，我才来的。“ 祝三真名恭三然，二十二岁，是虬髯大汉。资料显示他父亲早就因伤过世，母亲在他六岁时也追随父亲而去，他的家产被族人夺走成了孤儿，被祝将军接到军中培养长大的。 “恭护卫、画护卫你们可以恢复真实面貌，我这里不需要暗卫，等到言一、言七回来，让他们教你们化装易容术，从此后不需要躲藏身形。“ “遵命。“两人脸上露出喜色。 恭三然突然开口请求:“小姐，我有一个提议，那个公孙妩媚身边的护卫首领很厉害，我差点就被他逮住，在他住京城这段时间，我和画武能不能住在假山上护卫。“ 玉瑾就喜欢聪明有头脑的人，恭三然天热想住在假山上面乘凉，偏找借口说护卫府中安全。玉瑾没有点破他的小心思，淡淡问道:“驿馆中闹鬼是你干的？“ 恭三然立正答道:“是，我受少将军委派，想进去探听长青公子被害的秘密，刚进去就被他发现，是我使用有毒烟弹才逃出来的，我进去三次都没有得手。“ 冷卉在旁笑着说道:“看来兰太子怀疑是少将军杀的暗卫，不是空穴来风随便怀疑的。“ 恭三然谄笑着赞道:“我很佩服小姐，你们能杀三个暗卫还掳走两个没被发现，真厉害。我一说画武立马就要来追随小姐。“ 玉瑾沉脸，“少拍马屁，你们愿意留在假山上护卫，就留在上面吧！祝将军是否已到家。“ 画武急忙答道:“现在应该在城外驿站，元帅先去见过皇上才会回家。“ 玉瑾郑重告诫两人:“你们注意竹林，上面有红布条是找画武护卫出任务，蓝布条恭护卫。还有，不要随便闯过来，如果不是发现是熟人，你们已经是死人。“ “属下明白。“两人闪退。 玉瑾翻了翻带来的资料，没有公孙妩媚的任何记录，只有公孙家庭主要成员情况。 “收起来，等大表哥带来新的公孙家资料再核对。“冷卉点头，接过资料单独存放。 太皇太后寿诞在乾元殿举办，殿中放了很多冰盆，即使在炎炎夏日殿内也丝毫感觉不到热气。 定远侯老侯爷看着眼皮耷拉，似乎没有精神，他其实一直在等待机会。终于等到岳三爷上前敬献寿礼，“京兆府尹岳执义敬献白莲师太手绘八仙过海图一幅祝寿。“ 太监拖长声音高唱，太皇太后早就对各种敬献礼物失去兴趣，眯着眼没有任何表示。太监正想把画拿下去，老侯爷低头似不经意嘀咕一句:“拿一幅破画就想混过去，真不用心。“ “太皇太后，何不打开让臣等看看岳大人献的是哪位高人大作。“刘国公本来有些昏昏然，献的寿礼不是金银就是宝石、刺绣，他都听腻了，听到老侯爷嘀咕似收到暗号，急忙出列奏请。 “哦，是谁的画，打开让哀家看看。“太皇太后这才引起注意，岳三爷正行礼想退下，急忙又回头帮忙打开盒子，小心取出画。太皇太后身边两位宫女下来接过画轴，徐徐展开走到太后面前。 “回太皇太后，这是天蜀山道观白莲师太七十寿辰所作八仙过海图。“岳执义恭敬行礼介绍。 “快，到近前来，让哀家仔细看看。“太皇太后很感兴趣，两位宫女站到御案前，太皇太后看画后频频点头，“不错，岳爱卿可知道是哪八位神仙。“ 岳执义从女儿书信中已经知道了八仙的名字，他恭敬介绍道:“回太皇太后，里面最英俊潇洒的是吕纯阳，倒骑驴的是张果老，有铁拐李、钟离权、韩湘子、蓝采和、何仙姑、曹国舅，唯一女上仙何仙姑，听说是仿白莲师太年轻时容貌绘的，这幅画中人物衣饰、表情均是她徒弟设计，师太亲自作画书写的。“ 太皇太后又站起身凑近画仔细端详后点头，“不错，确实是白莲师太本人。我小时候曾和白莲师太有过一面之缘，记得她容貌。皇媳、皇孙、皇孙媳，你们也看看这幅八仙过海图。“ 皇上、皇后和太后都站起来看画，口中啧啧称赞，太皇太后刚想让人收起来。 刘国公再次出列启禀，“太皇太后，听说白莲师太九十六岁羽化成仙，让臣等看看，沾沾太皇太后福气。“ 太皇太后欣然应允:“好，你们小心些，别碰坏了。“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画巡视一周，收到一片阿谀奉承声，把太皇太后拍得心花怒放，看到默默恭敬站在一旁的岳三爷笑道:“皇孙，哀家不能白得岳爱卿孝敬，得给些封赏。岳爱卿，你的夫人呢？“ 岳执义一脸尴尬上来行礼，“臣妇没有身份，在家中遥祝太皇太后长寿安康。“ 皇后急忙离开座位，附在太皇太后耳边告诉定远侯府发生的事，太皇太后听完不以为然说道:“老定远侯责之太过，哪位母亲不疼自己孩子，那孩子也是个有福的，能得到父母亲疼爱兄弟姊妹相护。皇孙给她个恩典，我想见见她们母女，让她们明天过来参加哀家寿诞。“ 太皇太后亲自开口，皇上为了讨太皇太后欢心，直接封吴夫人一品诰命夫人和老定远侯夫人平级。 第四十八章 合奏 旁观的神威将军祝贺平低头沉思，姜是老的辣，这老定远侯不愧为候爷，简直是人精。他自进殿后想起儿子让人传的话，一直注意观察老定远侯，怎么看这个不起眼老头都不象老谋深算的人，这一次是深刻领教了老定远侯心机深不可测，没有出头只嘀咕一句话，却帮儿媳要了一品诰命。 祝贺平想起儿子推崇备至一位岳家姑娘，他很好奇，是自己儿子太傻，还是那姑娘真有过人之处。明天见见，这份亲看来非结不可。 魏国使者座位上兰太子眼睛闪了闪，很注意看了看刘国公、老定远侯。楚国康王也在座，他只是对那幅画很感兴趣，别的事他未曾留意。 吴夫人接到封诰的消息，早早回到岳府摆上香案，率领全家人站在院门口迎旨。傍晚皇上跟前大太监朱公公亲自来传旨，全家喜气洋洋接旨。吴夫人面对贺喜的每位下人打赏三个月月例。传旨太监朱大总管收到五百两银子，两部经书，一部《道德经》，一部《南华经》。两部经书都是白莲师太亲自用大字抄录，直到去世看的都是这两部。 "太皇太后，吴夫人感激太皇太后大恩。她对老奴说您鸿福齐天，她家本来想私自留下白莲师太亲手抄录的经书，沾沾白莲师太福气。她无物可孝敬太皇太后，只好把这宝贝给拿出来了。您老看看这字体够大，听说老师太一直用到九十六岁羽化成仙。"朱总管嘴上如同抹了蜜，心道，你岳家五百两银子杂家可没白收，杂家可是替你家说尽好话。 太皇太后打开经书翻看后满意点头，"是个懂事的，哀家没白赏。" 岳三爷、吴夫人、长柏、玉瑾一家四口关上门庆祝，岳三爷很激动，把殿上发生的事细细说给家人听。 "祖父能有一个肯替他出头说话的朋友，幸甚！爹爹别忘了去感谢国公爷，感谢皇后替我们说话，顺便请老国公给我们讲情，我还没有拜见过祖父母呢！爹爹领娘、我和大哥，我们四人先借国公去时好讲情，拜见两位老人家。" 岳三爷两眼晶亮捋须点头说道:"对，应该的。等太皇太后寿辰过了，两国来使都走以后我们就去。" 吴夫人只会抿嘴直乐激动得什么都忘了，长柏忍不住在旁提醒:"娘，明天大妹也要进宫，很多礼仪和衣服、首饰要做准备。" 吴夫人这才慌忙带玉瑾回后院，一惊一乍的一会这样，一会那样。玉瑾见母亲乐得忘形，不由悄声提醒:"娘，明天悠着些。您别忘了二哥的事，被人看出破绽会很麻烦。我的衣服和首饰已经配好，为了二哥我会穿素色衣服。您有诰命服穿那个就是。" 吴夫人这才惊觉，忙收敛笑容点头说道:"幸亏闺女提醒，我明天不笑，可是嘴就是合不拢，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觉。" "晚上让曹妈妈点上安神香睡个好觉，女儿告退回去洗澡。" 玉瑾的衣服有阿绣、白昭打理，早早就准备妥当。第二天一早玉瑾和母亲坐上马车入宫，大哥跟着父亲上朝马车先进入翰林院等待。昨天参加寿诞的都是重臣和有诰命在身命妇贺寿献礼，今天太皇太后要与臣子同乐，勋贵之家成年男女全部在应邀之列，寿宴在皇宫御花园中避暑苑内水榭大凉亭举办。 玉瑾和母亲分开坐在水榭凉亭中，左边是臣子和来使席位，右边是命妇和女宾席。玉瑾和众位小姐没有诰封位置靠后，她静坐等待太皇太后、皇上和两国来使入席。 诸葛微澜微笑进来坐到宾客席中，引起旁边小姐低声议论。玉瑾的目标是公孙妩媚，她会在今天首秀，不知道会引起怎样轰动。 宴会开始，魏国兰太子率先请求为太皇太后献舞。音乐声起，外面荷叶丛中慢慢升起戴着面纱白衣女子，她身姿轻盈飘入亭中，如同仙女坠入凡间。公孙妩媚入场果然不同凡响，仙乐袅袅，仙衣飘渺，怎一个美字了得。她盘旋飞舞，轻盈妩媚，忽而面纱滑落，玉瑾觉得呼吸一滞，她真美。没见过传说中的西施、貂蝉、杨玉环、王昭君，但此女的美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所有人眼睛都移不开。 玉瑾用眼角余光留意台上端坐的皇上，皇上眼睛追随女子身影而动，仿佛粘在美女身上。皇后笑容祥和，梅妃、叔妃、娴妃表情各异，有羡慕嫉妒的，有愤恨不满的，白衣翩然如同飞仙落入凡间的倩影，恐怕再难从皇上心中移开。 不愧为飞仙舞，有公孙妩媚这一舞珠玉在前，恐怕其他人跳的舞再难入眼，让准备才艺表演跳舞的小姐们恨得咬牙。玉瑾寻找对面坐的祝玉琛，正碰上那家伙伸长脖子寻找她的眼睛，看到玉瑾灿烂一笑，玉瑾示意让她看美女，他只会摇头傻笑。 玉瑾从公孙妩媚舞中看出，她修习过内功，不然不可能仅凭飘带飞入亭中，这段舞时间不短，其中不少跳跃盘旋，从入口到台前长长一段路，她跳下来呼吸均匀，丝毫不见胸部有大的起伏。 玉瑾注意到每当公孙妩媚舞到年轻公子面前，他们总是脸色羞红低下头，然后目光会追随而去。有一个人例外，荣华公子好整以暇喝茶，仿佛没有看到舞到面前的美女。 白衣飘飞，淡雅香气袭人，形如谪仙，美哉。公孙妩媚舞停，微笑跪下祝寿，然后回去换衣服。 整个亭台内诡异安静，方荣华一袭淡青华服，姿容优雅站出来行礼，"太皇太后，臣子请求合奏一曲为您祝寿，请太皇太后恩准。" 太皇太后早就看出公孙妩媚出场不寻常，奈何没人愿意在公孙妩媚飞仙舞营造的氛围后出场。方荣华的请求正合她心意，她微笑问:"方卿是我梁国唯一连中三元文状元，乃是栋梁之才，不知道方卿想找谁合奏一曲。" 方荣华朗声说道:"岳府尹的二公子长青文武全才，奈何未到及冠之年早逝。微臣和他有三月同窗之情，我们曾合奏过一曲，现在故人已逝，臣想请岳大小姐共奏这一曲。" 皇上脸色微沉，不满看向低头跪在台下的方荣华。玉瑾心中一跳，瞬间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他在隐晦提醒皇上，长青死因不明。长青因看到公孙妩媚隐私被杀传言，不是空穴来风。同时把玉瑾推出来，给玉瑾报仇寻找一个机会，通过和玉瑾合奏洗清他和梅妃闲话。 方荣华天份极高，可谓聪明绝顶，他出自权贵之家，敏感察觉长青被杀太过蹊跷，背后一定有秘密。梁国建国前的事他清楚，他怀疑公孙妩媚到来有目的，他想借合奏试探公孙妩媚是否会针对岳家，公孙妩媚如果针对岳家对岳家的人一定有了解，不会轻易放过走出来的岳玉瑾，正好让玉瑾挫挫公孙妩媚锐气。 太皇太后感兴趣问道:"噢，哀家倒是未曾听过岳小姐奏乐，岳小姐来了吗？" 玉瑾急忙起身，脚步轻快低头走到方荣华身后两步距离跪下，"臣女岳玉瑾叩请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抬头，让哀家看看。" 玉瑾抬起上半身，微微仰起脸，目光正对上太皇太后审视目光，急忙垂下眼睑。 太皇太后对玉瑾相貌似乎很失望，方荣华相貌英俊潇洒，乃是京城第一美男。她以为找的合奏之人一定是相貌绝佳女子，没想到是个貌不惊人的姑娘，这如何和公孙妩媚飞仙舞抗衡。 "准，你们去准备。"太皇太后虽然很失望，还是点头应允。 玉瑾起身恭立，太监搬上琴桌，方荣华拿出自己的琴放上。玉瑾行礼后坐下，方荣华拿出玉箫。座位上传来轻微骚动声音，一阵清脆环佩轻碰声音传来，原来是换上大红华服的公孙妩媚含笑走进来。 方荣华对玉瑾点头示意，他已经准备好了。一人抚琴，一人吹箫，两人这是第二次合奏笑傲江湖曲子。上次合奏时方荣华抚琴，玉瑾吹箫，这次反过来，两人似乎找到最适合的乐器，心意相通配合得天衣无缝。琴音高亢热情、箫声婉转明快，比之琴瑟合鸣，另有一番深意。那是朋友历尽沧桑劫难、惺惺相惜的映证，是并肩而立的欢喜。 乐曲没有旖旎，大开大阖，狂放不羁，令人震奋热血沸腾。一曲终了，回音不绝于耳，一扫飞仙舞留下的旖旎风光。 太皇太后带头称赞，玉瑾行礼相谢准备退场。皇后突然出声挽留:"岳小姐琴音高亢不羁，何不再弹一首曲子，让本宫听听你另一曲风。如何？" 玉瑾点头称诺重新坐下，稳定心神，《雁落平沙》声起，果然和上一曲风比变化很大。琴音悠扬而起，仿佛看到秋天盘旋的大雁，回翔瞻顾，上下翻飞。落则沙平水远，意适心闲，朋侣无猜，静中有动，优美悦耳动听。 玉瑾低头弹琴，沉浸在音乐营造氛围中，达到忘我境界，根本没注意周围环境。 第四十九章 争锋 楚国使者中一人在音声初起时，频频回头看向玉瑾，曲毕他站起身走到玉瑾面前行礼。玉瑾惊愕抬头发现和方荣华一样英俊潇洒男子，他眼圈微红，嘴唇似在颤抖。他用激动声音颤声询问:"小…小姐，小王唐突，敢问你弹的曲子是何人教授，可有曲名？" 玉瑾站起身还一礼看向高台，她不知道这是何人，不知道该不该答话。 "岳小姐，这位是康王的儿子，是楚国第一公子江一念小王爷。"诸葛微澜见无人答话，他心中一动开口替玉瑾介绍。 玉瑾有些微讶，"原来是江小王爷，失敬，不知道小王爷为何要有此问。" "我…不知道。在我记忆中常常有这支曲子划过，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当你这首曲子响起时，正和我记忆中的片段相合。我想请岳小姐帮我解惑，好吗？"江一念目中带着祈求，让人不忍拒绝。 玉瑾心中突然一动，猛然记起来诸葛微澜在她沉睡刚醒来时曾说过，怀疑康王之子江一念就是师傅儿子小石头，她当时不相信没有问诸葛怀疑的原由。现在江一念自己凑过来，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试探问道:"小王爷可还记得别的？" 江一念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说道:"有个歌声，我只模糊记得旋律，不记得词，好似…"他左右环顾寻找，"一群鸭子…" "小王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后天我让诸葛约你再谈可以吗？"玉瑾突然传音入密，江一念这才惊觉，见所有人都看向他，脸一红退回座位。 玉瑾施礼向后退，准备退回座位。 "岳小姐等一等。"没有想到公孙妩媚突然开口叫住玉瑾，"岳小姐琴艺高超令人佩服，想必舞也跳得好，何不舞一曲为太皇太后祝寿。" 玉瑾微笑，坦然看向公孙妩媚说道:"公孙小姐跳的飞仙舞，直如天外飞仙，美轮美奂，一舞空前。玉瑾蒲柳之姿，不但容颜赶不上，腰肢更是僵硬舞不出来，何敢东施效颦，怡笑大方。" 公孙妩媚反应很快，她咯咯捂嘴笑起来，娇声说道:"岳小姐，你错了。妩媚即使是西施，梁皇英明睿智，他也不是吴王夫差。" 皇上眼睛眯了眯，薄唇抿成一条线，恼火盯向玉瑾。皇后偷眼打量，知道皇上心中愤怒，敢把他比作亡国之君，皇上心中已经动了杀念。皇后心中焦急，明知道是公孙妩媚挑拨是非却是无能为力。 玉瑾见公孙妩媚果然闻言而知意，明知道她出言挑唆，只是微笑淡淡看向巧笑嫣然的公孙妩媚，不解释。因为有些话越描越黑，她不能出言咄咄逼人反驳，公孙妩媚就是想让她用犀利语言伤害，好扮演远离故土带着诚意而来弱女子。 玉瑾心中极其明白，世人对于美女总是宽容，轻易就会原谅她做的恶事，而对美女恶语相向就会落了下乘。 太皇太后眼皮下垂，对于场中发生的事，好似神游天外毫不知情，太后则是怒瞪公孙妩媚。 方荣华正想起身开口替玉瑾说话，听到"噗嗤"一声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听出是梅妃声音，随微笑淡淡端坐不动。 梅妃脸上带笑，红唇微启，双目弯成月牙，用锦帕捂嘴偷笑娇柔说道:"公孙小姐吃亏了呢！岳小姐并没有比喻错，你何苦敏感自承是西施，西施可是被情郎范蠡送给吴王的呢！"说完急忙用帕子掩嘴，仿佛发觉说错了话。两只漂亮明目骨碌碌在公孙妩媚和魏国兰太子间转动，意思表达得很明确，最后扭头用充满歉意明眸看向皇上。 公孙妩媚面上一僵，敏感看向皇上。忽然调皮一吐舌头，笑着向皇上解释:"我不过是看岳小姐太自谦，和她开个玩笑而已。"她复又转头对玉瑾用充满歉意口吻说道:"岳小姐勿怪。" 玉瑾无言后退，公孙妩媚知道玉瑾身份后，岂肯轻易放玉瑾回到座位上，她再次出言阻止玉瑾离去，"岳小姐等一等，听你话中意思是会跳舞的，又不是让你跳飞仙舞，何必遮掩不让我们欣赏你舞姿。" 玉瑾停住用无奈口吻说道:"公孙小姐，我只会一支舞，但这支舞不适合在太皇太后寿辰跳，何况我已四年未曾跳过，更不能献丑。公孙小姐远来是客，请恕玉瑾不能满足你要求，抱歉。" "皇上可愿看岳小姐跳舞，岳小姐是在等皇上发话呢？"公孙妩媚声音娇柔，如娇似嗔，别说是男人，是女人听了也承受不住，不是有句话叫最难消受美人恩嘛。 皇上看向玉瑾，威严淡淡开口:"会跳就跳，何必推拒吊人胃口。" 玉瑾只能上前跪下，"非是臣女不愿跳，实是不能跳。这支舞要和我四婢女一起完成，没有服装，四年没练，最令臣女惶恐的是该舞每次跳都会引得编舞的师傅痛哭一场。我怕跳出来，有人认为臣女居心叵测，破坏三国帮交。" 公孙妩媚挑眉惊奇道:"哦，什么舞有这么大威力，妩媚更加好奇了呢？" "要准备多长时间可以跳？"皇上已经很不耐烦。 够了，目的达到。玉瑾仍然要争取一下有利时机，她郑重说道:"请皇上给臣女五天准备时间，臣女要准备服装，还要多排练一遍。" 皇上直接开金口:"明天下午吧！你需要什么服装，交给皇后帮你准备就是。" "臣女遵旨。"玉瑾说完要退下去。 "岳小姐，我想与你比试一下画技。方司长乃是三元及第状元之才，他看中的合奏之人岂会是平庸女子。昨天听说太皇太后得到一幅白莲师太亲绘八仙过海图，不如我们比试一下，借画现场临摹。岳小姐不会再推三阻四拒绝吧！那可就太让人看不起梁国贵女风度。"公孙妩媚眼中精光大盛，她就是想让玉瑾出丑，把玉瑾借口堵住，看你如何接招。 方荣华淡然看向针锋相对的两位小姐，他的猜测果然是对的，公孙妩媚来者不善，看来是有目的针对岳家而来。他希望玉瑾借这个平台反击，狠狠挫败公孙妩媚嚣张气焰。 皇上被公孙妩媚怂恿的心头火起，牵扯到梁国脸面问题，如果玉瑾再敢拒绝，他觉得很失面子，看向玉瑾的眼睛中已经射出危险光芒。 玉瑾理所当然说道:"我确实要拒绝，因为胜之不武。那幅画我已经临摹过，恐怕让公孙小姐失望。" 公孙妩媚娇笑道:"那就更好了，既然你临摹过，想必闭着眼也可以画出来。为了公平起见，我看画临摹，岳小姐凭记忆来画，我们以一柱香为限。如何？" "玉瑾无能，闭着眼画不出来。"玉瑾很实诚答话，引得众人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众大臣和来宾为了怕失礼，忍得很辛苦，但这不包括诸葛大夫和楚使，他们哈哈大笑。玉瑾状似很无辜看着地面，连太皇太后和太后都忍不住莞尔一笑。 公孙妩媚美颜泛红，她羞涩一笑，赶快绕开话题:"那岳小姐是答应和我比试了？" "既然公孙小姐不介意，我似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玉瑾始终淡淡的，她语 言平和有礼，让人丝毫看不出心中想法。 "那我们请皇上当评判人，请太皇太后赐画。"公孙妩媚站出来行礼。 "公孙小姐似乎没说输赢以后该如何呢？"方荣华淡淡开口提醒。 公孙妩媚很大气应道:"如果我输了，从此再不作画。如果我侥幸赢了，请岳小姐忘了令兄仇恨，我们做朋友可好。" 方荣华淡淡讥讽道:"公孙小姐真精明，这帐算得真好。你输了为何不忘记兄长的仇呢？" 方荣华的话让公孙妩媚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方荣华会知道她兄长死在梁国的事。看向方荣华眼中恨意一闪而逝，妩媚一笑问道:"以方司长意思，我输了你要怎样呢？" 方荣华淡淡答道:"自然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皇上眼含深意看向方荣华没开口，皇太后则投去赞许一瞥。 公孙妩媚回以倾城一笑，她眼眸在方荣华和玉瑾身上转了一圈，发现秘密似的调皮说道:"方司长这么维护岳小姐，看来岳小姐才是方司长心上人。" "请公孙小姐慎言，毁人名节的事不该出自有教养人之口。我只是看不惯公孙小姐咄咄逼人的态度。"方荣华急忙开口阻止。 玉瑾本来想反驳的，见方荣华开口就没在言语。 祝玉琛大急，他看出二表兄对玉瑾似乎有想法，公孙妩媚这话守着三国勋贵一出口，马上要成事实，他在父亲背后焦急拉扯衣袍。 "启奏万岁，微臣有一个请求，今天是太皇太后寿诞，皇上答应过给微臣一个恩典，请皇上恩典给小儿赐婚。臣如果再不出来请旨，臣的儿子要把臣袍服扯拦了，求皇上恩准。"神威将军出列跪请。 "哦，不知道爱卿儿子看中哪家姑娘。"皇上似乎很感兴趣。 "皇上，就是她。"祝玉琛迫不及待出来，指着正欲退下玉瑾说道。 第五十章 下旨赐婚 方荣华在姑父出来请旨时，心知不妙，果然是他不想看到的结果。他看向玉瑾，希望玉瑾能拒绝。全场目光看向玉瑾，她只能再次无奈跪下。 皇上脸上笑意放大，"少将军真是直言快语，可是得问过岳小姐才行，岳小姐可愿意？" 玉瑾低头快速思索，她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皇上，岳大小姐身体不好，不到二十不能成婚，恐怕不能答应。"诸葛微澜站起来抢先说道。 "没事，我可以等她。"祝玉琛极快应答。 诸葛微澜坚持不退说道:"岳大小姐不会同意嫁你的。" 祝玉琛见诸葛微澜似乎很笃定，他不解脱口询问:"为何？" 诸葛微澜淡淡答道:"都知道你喜欢男人，她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胡说八道，你才喜欢男人，我早……"祝玉琛被激怒吼，刚想说出他早认识玉瑾。玉瑾急忙传音:"闭嘴。"祝玉琛嘴微张乖乖闭了嘴。 廖凡林一直没言声，此时站出来阻止道:"皇上，这会好似不是赐婚的时候，还是比画技吧！" "皇上，就是您一句话的事，赐完婚不耽误比画技。"祝贺平见又跳出来一人阻止，更加坚定为儿子请旨赐婚决心。错过今天这个机会，也许儿子会输，他已经看明白内侄虽然没站出来阻止，几次出言维护岳小姐摆明了有想法，他可不认为儿子能比文武两位状元有本领竞争。 祝玉琛低头悄悄跪着向后退到玉瑾身边，趴下目光可怜看向低头行礼的玉瑾，手轻轻牵动玉瑾衣袖。 玉瑾传音:"我只想要一个全心全意对我的人。" 祝玉琛不会传音指了指自己，示意自己就是。玉瑾叹气传音:"我知道，可是其他人不知道，到时皇上赐你一小妾怎办？" 祝玉琛收到玉瑾传音暗示，急忙跪着向前爬两步大声嚷起来:"皇上，太皇太后、太后、皇后、各宫娘娘在上，还有两国来使，我祝玉琛发誓，终生只娶岳玉瑾一人为妻，一生一世只对她一人好，在座中人全部可以见证。我一生不要其他女人陪伴，只要她一人在身边，永远不会背叛她。我如若违誓生前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求皇上成全。"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生怕有人打断，语速极快。 "你个臭小子发什么毒誓，你气死老子算了。"祝贺平阻止不及，气得咬牙低声大骂。 "不如此，他们都要和我争。"祝玉琛如释重负，长吁一口气。 "请皇上、太皇太后成全犬子。不然我祝家可就绝后了。"祝贺平只能带着哭音请求。 "请皇上成全。"祝玉琛母亲方夫人终于坐不住，站出来行礼。 方荣华闭了闭眼，知道事已成定局，让他如何和发了狠的表弟去争。早知如此，今天就不找她合奏，也许是自己太过忧柔寡断，该早些禀告父母上门提亲才对，悔之晚矣。 "岳小姐还没有回答朕的问话呢，你可愿意？" "请皇上成全。"玉瑾丝毫没有矫情，既然已经认定，那就坦然面对。 "皇孙，哀家很开心生辰日能成全一对璧人。"太皇太后怕皇上不同意，想起吴夫人送的经书，直接表达自己观点。 "皇祖母开心就好，朕就成全你们，取来笔墨，朕当场下旨赐婚。"皇上为了博取太皇太后开心，当场下旨赐了婚。 公孙妩媚刚想说几句讽刺的话，收到兰太子警告眼神，方才悻悻闭嘴。她心中暗惊，明白自己太心急，还没有进宫就亮出利剑，恐怕进宫的路会出现变数。她心中很不服气，梁国建国短，这里同魏国相比很穷，亦很落后，人很古板。她怎么也想不通，一个相貌平凡的女子因何会得到那么多人相护，她心中涌起淡淡嫉妒。凭什么岳小姐一个成长乡野的丫头，能得到一个男人全心全意的爱，而自己什么都比她强，却远离故土来此和人分享一个男人，不甘心。 已到中午皇上下旨传膳，让太皇太后休息以后再比试临摹画画。玉瑾瞅空快速设计服装类型，把需要裁剪尺寸让宫女交给皇后，皇后下懿旨命织工局的人赶工。 吴夫人心中欢喜长女订下婚事，趁休息时间匆匆告罪离开，她要回家传达水榭上发生的事，让溪奴四人早些作准备。 皇上下旨赐婚没有一位小姐来恭喜玉瑾，她们统统把玉瑾排除在圈外，凭什么她们穷尽一生得不到的，岳玉瑾可以轻易得到。 贵女们除了嫉妒羡慕以外，还有恨。因为玉瑾那表情好似浑不在意，怎不让她们恨得咬牙，没貌没身材，一个土得掉渣村姑而已，凭什么得到祝少将军全身心爱呢！ 祝玉琛母亲方夫人身边倒是围满了祝贺的妇人，不过那话都是酸溜溜的，让人听了不舒服。方夫人在儿子不愿娶亲时，当时想只要儿子愿意娶是个女的就行。可真当儿子愿娶亲，却是左看右看玉瑾都配不上她儿子，儿子多优秀，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开朗豪爽、英武挺拔，可惜好汉无好妻。方夫人脸上挂着得体微笑，心中酸楚无法言说。 祝将军和岳府尹两亲家倒是真高兴，面对恭喜的人，两人都是哈哈大笑相迎，不来人时他们就互相夸奖对方孩子，十足一家亲模样。 玉瑾身边只有长柏和一脸傻乐的祝玉琛，长柏是只要妹妹高兴他就开心。妹妹选了祝玉琛，尽管他认为祝玉琛配不上妹妹，还是接受祝玉琛。他知道妹妹肯定在外时和祝玉琛早就相识，不然不会亲自上神威将军府去解救长青。妹妹如果不想选祝玉琛，这傻小子根本走不到妹妹身边。不过，看在祝玉琛一心对妹妹好的份上，长柏决定对他好些。 祝玉琛傻傻跟在玉瑾身边很不合礼数，长柏没阻止，只不过不让他有机会离得太近，免得被人说闲话。 祝玉琛只顾自己高兴，没有发现奇怪现象，皇上为他赐婚竟然没有人来恭喜，最疼他的荣华表兄都没来。玉瑾却是发现这一不合理情况，心中惊诧莫名，她有些想不通祝玉琛人缘会差到没人来恭喜的地步。 方荣华、廖凡林、诸葛微澜三人心照不宣走到一起，不过谁都没说话。李世子、汤二公子走过来，他们心中也很失落，从此后无缘再见言一诺。看了那边三人一眼，各自找个位置看风景，就连汤二公子这位话唠都情绪低落，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荷叶出神。 祝贺平看了远处儿子背影一眼，心中哀叹，这儿子算是白养，儿媳妇不娶进门，这小子心就归不了家。岳执义对未来女婿很满意，有人宝贝自己闺女，他能不高兴才怪。 等到公孙妩媚真正见到八仙过海图时，才明白自己有些托大，她自认各种画技都难不倒她，没有想到这幅画用的手法和她见过的都不同。她紧张盯住画仔细端详，额上已经见汗。 玉瑾背对着屏风而坐，她没有催促，她身后就是男宾席，公孙妩媚背后是女宾席，那幅画被固定在屏风上，有四名宫娥看着，防止无意碰撞、损毁画。 太皇太后休息后显得很精神，皇上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留连在公孙妩媚身上。玉瑾知道，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皇上让公孙妩媚入宫的决心，什么理由、借口在美色面前都不堪一击。和王今天没有出席御宴，说是昨日回去偶感风寒，避过了见公孙妩媚，真情如何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皇上偶尔目光扫过玉瑾，发现玉瑾总是静静端坐，仿佛是静静开放的白玉兰花，开在高高的玉兰树上，不与群花争妍。玉瑾衣服上绣的就是不显眼的白玉兰，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淡青衣服上勾勒的白玉兰花，皇上满意点头。 公孙妩媚心中焦急，她夸了口要一柱香中绘出八仙图，可她越看越没信心，她已经看了足有一个时辰，知道不能再看，目光看向皇上。皇上低头和总管太监低语了什么，就见他点头走到公孙妩媚桌前，谄笑着说道:"公孙小姐，老奴奉皇上旨意为你伺候笔墨。" 长柏听见急忙出列跪奏，"请皇上恩准，小臣愿帮妹妹磨墨。" 皇上面上一红，点头发出一个字:"准。" "皇上，我…我…"祝玉琛随后跪出来，脸涨得通红却找不到借口。 皇上扑哧一声笑出来，挥手道:"去吧！" 祝玉琛大喜，急忙谢恩走到玉瑾身边。宫女开始往桌上摆放颜料、砚台、纸、笔等东西。长柏麻利挽起袖子开始动手磨墨、调颜料，重新摆放笔，调整纸张。 皇上见公孙妩媚示意，吩咐道:"点香，开始。" 玉瑾从容不迫站起身抓起笔开始作画，长柏在旁递送沾好墨或颜料的笔，两人配合极其默契，是临摹前八幅作品时早就练出来的。 方荣华站起来丝毫没有避嫌走到玉瑾身边，似乎在看作画，手中折扇轻轻晃动，玉瑾感觉背后一阵凉爽。诸葛、廖凡林、汤二公子都围了过来，李世子犹豫一下，慢慢踱过来。江一念和父亲对视一眼，起身围了过来，这一下玉瑾被围得密不透风，幸亏有两把扇子不停扇风。 第五十一章 平局 玉瑾动作很快，不到半柱香画完。李世子和汤二公子小心拿开，廖凡林小跑回来极快又放上一张纸，用眼神示意玉瑾继续作画。玉瑾再次快速画起来，一柱香燃尽，玉瑾完成两幅画。 太皇太后看到玉瑾的画，点头示意一位嬷嬷取下原画，把新画蒙上去，几乎不差多少。就连白莲师太印章都是画上的。 皇上看到两幅画，公孙妩媚临摹的画作除了字已经完成。他沉吟有些为难，公孙妩媚画技有极高水平，但和玉瑾的画比还是差了许多。 宣布公孙妩媚输，皇上心中不愿公孙妩媚失了面子，宣布赢，那就太有失公允。 "岳小姐，这两幅画你如何看？"皇上决定听听玉瑾如何说，他相信玉瑾是聪明人，会给出令他满意答案。 玉瑾认真看了公孙妩媚画作，淡然说道:"回皇上，臣女认为是平局。公孙小姐能用一个时辰看画，一柱香中画出来，证明她画技不俗。臣女早说过，这幅画临摹过多幅，臣女只是熟能生巧而已。" "嗯，我梁国女儿的心胸当如此。"太皇太后赞道。 皇上如释重负，极快说道:"既然岳小姐说是平局，朕就按岳小姐的评判宣布，平局。" "岳丫头，你可有印章。"太皇太后很慈祥叫着玉瑾，话语中透着亲切和蔼。 "回太皇太后话，臣女有一枚印章，是大哥送的及笄礼，还没有使用过。" "可带在身边。" "臣女带了。"玉瑾拿出手袋，翻出印章呈上。 "那今天第一次开章，就印在这幅画上，苏嬷嬷把哀家印章拿出来。"太皇太后亲自盖上自己印章，示意玉瑾在下面盖上她印章。 "还有一幅画呢？拿过来。"太皇太后看向围着桌子的众人，淡淡吩咐身边伺候的公公。 两位公公小跑过去，让正对画归属争论不休的几人目瞪口呆。 "儿媳，这幅画哀家赐给你，放下吧！"太皇太后看着盖了章的画对太后说道。 太后抬头，她明白太皇太后意思让她放手，不要去管公孙妩媚的事，同时放下父兄仇恨颐养天年。她看了看皇上目光一直追随公孙妩媚，长叹一声点头。 "儿媳，哀家和你要了这丫头的画，不能不给些恩典，你说给什么好呢！" 太后从手上褪下翠绿玉镯，对玉瑾和颜悦色说道:"这是前朝宫中之物，先皇赐给我，本宫赐给你。" 太皇太后从头上拔出一枚白玉凤头簪子，看了看簪子说道:"丫头，有这凤头簪子可以见皇上、皇后不用跪拜。赐给你好生保管。" "臣女谢太皇太后、太后恩赐。"玉瑾接过簪子和通体透亮翠镯道谢。 皇上在旁威严提醒:"岳小姐，皇祖母和母后收藏了你的画作，你不可再随意画这幅画送人。" 玉瑾急忙应允，同时详告皇上临的画去处，"臣女明白，自今日始再不会绘制八仙过海图，这幅画一共临摹十幅，我兄弟姊妹每人一幅，会作为嫁妆和聘礼使用。另外两幅…" "丫头，给我一幅，我老妻信奉道教。"刘国公被定远老侯爷推出来，急忙打断玉瑾说话。 "这位是皇后父亲，国公爷。"一旁小公公见玉瑾似乎不认识，急忙小声提醒。 "玉瑾见过国公爷，剩下的两幅画一幅就是准备送给国公爷，感谢国公爷在小女祖父面前讲情，让小女父亲进门。玉瑾还要麻烦国公爷继续帮忙，小女父母是因为小女身体不好而被祖父逐出，背上不孝名声。玉瑾惶恐，想去拜见祖父母请罪，另一幅画是送给祖父的。不知道国公爷可愿帮小女完成心愿。" 刘国公得意大笑:"哈哈，那个老东西就听我的话，他要敢不让你进门拜见，我掀了他家桌子，改天我领你去祖父家。" 皇后在旁抿嘴直乐，对皇上解释，"父亲和老定远侯是老交情，两人在一起下棋，常常恼火掀桌子，过后又忘了，再玩时还是要吵架的。" 皇上微笑点头，"岳小姐记得你承诺。" "臣女不敢忘。" 刘国公则兴奋得哈哈大笑回去，还不忘和老定远侯挑眉显摆，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讨打模样。 公孙妩媚走到玉瑾面前无言行一礼，两人目光中都是流露出对对方的欣赏，不过两人都清楚，谁都不会忘记仇恨。玉瑾明白她胜在知道公孙妩媚，公孙妩媚却不知道她，自此以后，公孙妩媚再不会小瞧对手，今后谁的谋算更高就各凭本领。 汤二公子眼珠一转，勾过长柏脖子私语，一会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岳大公子同意，同盛茶楼开业时八仙过海图展出十天供大家观摩。" 李世子见皇上面带笑容，他不甘示弱站出来宣布:"同盛酒楼内有谢几道大儒、王祭酒大人洛神图、嫦娥奔月诗画，是镇楼之宝。还有本朝文状元方大才子、武状元文探花廖大人诗画，欢迎前去观看、品评。" 下面传来嗡嗡议论声音，玉瑾无言施一礼悄悄退回座位。 祝玉琛心中憋屈得不行，每个挤进去看画的似乎都比他这个未婚夫熟，他不觉就被挤离了玉瑾身边。他气闷无处发泄，导致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是他逼得玉瑾不得不以言一诺身份到将军府要长青，要不是他绑了长青，玉瑾又怎会结识这几位狗皮膏药似的公子呢？他们看玉瑾作画到抢画，他压根就被排除在外。他们通通不搭理他，就连表兄连看他一眼都没有。他招谁惹谁了嘛，干嘛都针对他呢！ "你小子犯了众怒，谁爱搭理你。"柱国将军忍不住开口，他可是玉瑾亲舅舅，尽管两家明面不来往，他看得很清楚那几个小子心中的不满。 祝玉琛委屈道:"吴伯伯，我做错什么了吗？" "回去自己想去。"柱国将军神秘一笑。 祝玉琛突然咧嘴一笑，"嘿嘿，嫉妒我没用，瑾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吴将军看不惯祝玉琛得意样，在旁边泼冷水，"哼，你小子别美，那可不一定哦，只要我外甥女不嫁给你，他们就有机会。" "吴伯伯骗我，那是他们不了解瑾，瑾是一言九鼎的人，她答应嫁我断不会改变，您老不信走着瞧就是。"祝玉琛想明白原委重新扬起灿烂笑脸。 神威将军听到柱国将军和儿子小声对话，不由微笑嘀咕一句:"这就是个傻小子。" 吴将军深有同感点头:"嗯，我外甥女说不定就看中他傻好修理，那几位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把握不住，她才选的你儿子。" 神威将军忍不住翻白眼，心道真当我儿子傻，我只是谦虚一下懂不懂。 "我这外甥女有大才，有大智慧，有大心胸，还孝顺、谦虚，懂得感恩，懂得进退，比男儿不差。"柱国将军得意凑过来小声显摆。 祝将军认同点头，同时用气死人不偿命声音说道:"嗯，你外甥女是不错。可惜人家不认你。" "不认…我也是她大舅。"柱国将军差点没被话噎死，气得眼一瞪说完扭头不搭理神威将军，神威将军心里终于平衡了。 坐在柱国将军后面的是他二儿子吴焰，吴锋因当值没来，他已经看明白上元夜打他的就是这位表妹，现在想起那反手一巴掌还觉得脸疼。他幸灾乐祸对祝玉琛说道:"我是玉瑾二表哥，我比她大一岁。你以后可要当心，少惹我大表妹发脾气，不然她会揍你。" 祝玉琛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你也挨过打？"吴焰惊讶瞪眼问道。 "嘿嘿，没有。不过…比挨打狠。吓得我三年…那个…没敢睡好。所以你要当心。你对她好，她会护着你，你要敢…你明白。" "明白。"吴焰郑重点头。 再进行的才艺表演毫无新意，众人全部没有兴趣。等到散会，玉瑾拿到皇后派人送来的演出服离开时已接近黄昏。 溪奴四人早就接到吴夫人通知，开始准备舞蹈所用的东西。这个不能算是舞蹈，应该是宫九灵借鉴她那个时代多种元素排的一出音乐舞剧，这部剧本来准备进入平王府演给平王看，借机完成刺杀平王任务，也是因为排这部剧玉瑾惊悉女儿身份，愤怒下和溪奴出走才引来边关救下祝玉琛那一幕。 宫九灵排练好后，发现如果刺杀平王这些孩子全部活不成，心中不忍放弃了此剧。她重新调整布局派白昭、冷卉混入平王府，阿绣留在外面善后，溪奴潜入岳府等待玉瑾回家。其他孤雁成员负责接应，确保她和玉瑾完成刺杀目标后安全离开。 "小姐，我们已经准备好，就等你回来排演最后一遍。我已经交待清楚张跃、邢际他们负责幕后声音。"溪奴迎上玉瑾就迫不及待表功。 玉瑾吩咐道:"车上有演出服装，你们先去试穿合不合体，让阿绣仔细检查衣服缝制的是否结实，防止在跳舞时出现状况。" 溪奴答应一声，让人把服装卸下拿回后院检查。 "大哥。"玉瑾一直等在长柏住的外院，长柏和诸葛大夫一起回来的有些晚。 长柏惊奇问道:"大妹，是不是有事？" 第五十二章 猎虎计划 玉瑾等长柏坐下郑重说道:"大哥，我一路都在想一个猎虎计划。公孙妩媚是劲敌，我不能等她站稳脚跟动手，我必须先除掉她宫外势力，让她在我们梁国孤掌难鸣。 公孙豪现在是公孙家第一高手，他内外兼修是公孙妩媚最强助力，他在暗我们在明不好防，我目前不是他对手，一定要想法先除掉他。我有一个计划能把公孙豪这只虎引到明处，然后猎杀他，我想和你商议看看这个计划是否可行。" 当长柏详细了解玉瑾猎虎计划内容后变了脸色，他摇头道:"我不同意。这太冒险，我怎么可以让你去办这件事，你想都别想。" 玉瑾急道:"大哥，你知道我决定的事不会改变，与其阻止我不如助我成事，难道你想二哥永远不见天日吗？" "难道没有其他方法吗？" "其他方法时间太长，我们时间紧，公孙妩媚时间更紧，只要松一口气再想除去公孙豪更难。你现在就是想法帮我堵住所有漏洞，这件事不能让娘知道，详情只有我俩知道，你知会诸葛大夫一声，他会帮忙的。" "你确定大表哥这次会帮忙？" 玉瑾笑着央求，"你去搞定大表哥。" 长柏有些为难问道:"二弟会同意扮成你模样躺在后院养伤吗？" 玉瑾笑着反问:"愿赌服输，你以为他有得选吗？" 长柏看到玉瑾坚定眼神，无奈妥协点头应下任务。因为他也认为大妹的话很对，公孙妩媚和大妹根本就是一类人都很难对付，寿宴上他已经领教过。 长柏想了想开始帮玉瑾顺利实施计划谋算，他郑色说道:"我明天一早送娘和长河去爹衙门住，告诉娘该帮你准备嫁妆，娘肯定会同意的，我顺便去找大表哥帮忙。" 两人商议很多细节后确定计划。玉瑾回到后院把水榭凉亭画出来，然后开始走位。溪奴坚持危险高难动作交给她们，因为玉瑾现在身份是千金小姐一些动作要回避。 夜里画护卫、恭护卫经溪奴、冷卉化妆后领命离开，溪奴早已经和张跃、邢际说好各种暗号手势，张跃和邢际只要根据台上出现的手势模仿马蹄声音、呐喊声音就行。 水榭凉台按照玉瑾要求已经布置好，观众全部半围在以太皇太后为中心的台子周围，梁上半垂下数条丝带，一块幕布后面藏着张跃、邢际，他们手上扣着两个木碗准备模仿马蹄声音。 中央铺着大块毡子已经压好四角。 溪奴四人脸上来时已经上妆，全部涂的是药液，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玉瑾换上一身蓝色劲装，黑色靴子，身披黑色带帽披风。 太皇太后带人入座，皇上昨天已经让公孙妩媚入宫，今天她已经是皇上莲妃，她坐在内宫席上明目顾盼生辉，脸上露出嫣然微笑。 "岳小姐开始献舞。"朱大太监拉长声音说道。 玉瑾走上前跪下，"皇上，臣女有一个请求，臣女的舞和别人不同，请皇上相信臣女不会对皇上和太皇太后、太后、皇后不利，在跳舞时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别当臣女的人是刺客。还有臣女重申没有破坏三国帮交意思，请两国来使万勿曲解。" 皇上显得心情很好，他吩咐手下护卫:"没有朕命令，任何人不许出手伤害跳舞的人。" 玉瑾走到一旁开始静坐弹琴，溪奴四人仿佛骑在马上，摸黑前行，四人利用滑步、太空步显示骑马奔跑动作。弃马爬山过涧，那空中垂下的丝带被她们抓起荡漾跳跃。 突然玉瑾从位置上抓起一把弓站出来，脚步奔跑极快借力踏在溪奴背上，腾空手中做出拉弓射箭动作，皇上身前瞬间跳出两人，手按腰刀盯住玉瑾。皇上摆手让退下，"咻咻咻"破空声从幕布后传出来后，接下来传来的是乱糟糟大叫着火了有奸细的混乱声音。话语是用楚国方言说的，康王目光一凝，台上众人明白了原来是偷袭楚国粮草基地。 五人偷袭得手逃走，大型高难动作由溪奴四人完成，玉瑾走到黑幕旁，接过琵琶开始边弹边跟着溪奴她们跳跃逃离。 "踏踏"马蹄声响起来，琵琶声急促。马蹄声中夹杂问是谁的声音，原来碰到回援楚兵，五人快马转道逃跑，又是马蹄声魏国人声音传来，琵琶声更急，十面埋伏音声响起，众人紧张观看五人如何突出重围？ 先是溪奴扮演的女兵拱手拜别，下马取下马蹄上包裹的东西，一骑踏踏引开追兵，不久传来中箭倒地被敌兵踏死声音。 一个一个女兵拱手拜别引开追兵，不久传来战死或自尽消息，看得台上众人热泪流下来。只剩下玉瑾一人独自逃跑，突然她劈开腿呈一字马倒下，玉瑾作拉马动作，起、落、起、落，原来是马匹累倒，她弃马奔逃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 向高山上奔跑，琵琶声催促显示已经被围，站在悬崖上甩掉披风。玉瑾把琵琶抛给幕后选择跳崖逃生，她如同风中陀螺盘旋很久倒地。 琵琶声如同冰下流水，随时能断流，是阿绣在幕后助演，太后激动站起身，很多人已经泪流满面。张跃、邢际从幕后出来客串兵丁，手中拿刀下崖寻找。 下雨了，雨水打在女子身上，她动了，浑身是伤左腿摔断，她双手撑起打着哆嗦，远处传来魏人骂骂咧咧声音诅咒下雨天。艰难喘息起身拖着断腿另一条腿跪着前行，敌兵越来越近，玉瑾拔下头上簪子台下已经哭声一片。 "别演了，别演了。"太后崩溃走下座位，抱住玉瑾放声痛哭，玉瑾愣住。 "杀了他们。"太后呜咽着怒声指着一脸凶恶的张跃、邢际命令侍卫动手。 "太后饶命。"张跃、邢际吓得慌忙跪下求饶。 长柏急忙出列跪倒高声叫道:"太后饶命，他们是小臣随从，不是恶人。求太后饶他们性命。" 溪奴四人见出了状况，急忙从幕后出来跪倒求饶。 玉瑾急忙说道:"太后，都是假的，您看她们都活着。" 太后迷茫喃喃自语:"假的。如果真是假的就太好啦！你的腿怎样？" 玉瑾站起来走两步让太后看到，复又跪下说道:"臣女腿无事。请太后饶了他们性命。" 太后摆手止住欲拉张跃、邢际的侍卫，她浑身无力慈祥看着玉瑾不语。 "母后先入座，这舞还没有完结。"皇上走下位掺起太后入座。 琴音响起来高亢有力，听得人很振奋。山风凛冽，狼嚎声从远处传过来，两位搜寻的士兵吓跑。身上的痛让女子难以行动。风吹、雨淋、忧伤、孤独、痛苦、黑暗，女子不气不馁，拖着断腿永不后退的精神很鼓舞人。这一幕比飞天舞来得更让人震撼，让很多青年记住那空中飞箭英姿。 玉瑾站起来谢幕准备退下换装。楚国使者席上康王却走出来，上前对着玉瑾沉声喝问:"虎屯山粮草是你带人烧毁的。" 这一喝问让众人恍然大悟，原来都是真的。太皇太后眼睛警惕眯起，她恍惚记得大约二十四年前的冬天，楚国正和先帝李季带领大军激战，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退兵，给李季赢得喘息时间，大梁国才有机会立国。 玉瑾微笑不语，对于这么白痴的问题她不屑回答。 "一个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抛头露面跑去抢男人的活，不守妇道。"一个假道学官员在后面嘀咕。 玉瑾大怒，忘了是在御前，她愤怒质问:"是谁说的这话，有本事站出来让大家看看。有哪位女人不愿意留在家中安享太平喜乐，孝敬父母，夫妻恩爱，教养子女，二十四年前有人给她们这样的环境吗？ 国破家亡屠刀下何曾放过妇孺和无辜百姓，有吗？楚国大军因为在虎屯山存粮草，在虎屯山周边的孕丘庄、孙家村全庄被屠，里面有八位孕妇，她们守妇道，屠刀放过她们吗？当敌军的屠刀架在你母亲、妻女头上时，你的妇道有用吗，你讲仁义道德能让恶徒停下施暴，救得下你的亲人吗，女人不反抗引颈就戮就是守妇道，反抗了就是不守妇道？" 玉瑾第一次满腔悲愤疾言厉色，引起很多老夫人共鸣，她们纷纷出言指责说话的人该死。 岳三爷急忙跪出来请罪，"皇上，臣女无状都是臣的过错，请皇上饶了臣女圣前失仪之罪。" 皇上轻咳一声，全场鸦雀无声。太皇太后猛然击桌赞道:"骂得好。前朝国亡时多少人家死于非命，尤其是女人因为逃难死得更多。那个时候哪位女人不抛头露面，面对屠刀不反抗就是死，哀家和太后都曾在逃难时抛头露面过，可惜哀家不会武，否则一样骑马杀敌。我梁国女儿就该这样英姿飒爽，谁要敢乱吠女子在战乱时要守妇道，哀家啐他一脸口水，让他回家抱孩子去，梁国不需要昏庸无能的官员。" 太皇太后定了案，皇上摆手说道:"岳卿平身，这事不怪岳小姐恼怒失仪，有的官员的确该骂，朕不怪罪就是。" 第五十三章 开始实施计划 康王怒道:“我们带着诚意前来为太皇太后贺寿，这就是贵国待客之道，三国混战哪国死得人少，你们是想找我们算账吗？还是存心羞辱我们，难道楚国还怕了你们不成。“ 方荣华站出来行礼质问:“康王这话好没道理，这支舞不是岳小姐想跳的，是有人逼她硬要跳这支舞，她当时就说这舞可能引起三国误会，请两国使者不要曲解，你们反对了吗？“ 魏国使团中兰太子端坐沉默不语，他怕引火烧身。 “那请问是谁烧了虎屯山粮草？“康王继续揪住这个话题不放。 “一个抱打不平的女侠，她不属于三国中人，只不过看不惯两个庄子的人无辜被屠，愤而出手而已。“玉瑾淡淡回答。 康王嘲笑道:“她难道是方外之人，是不是影只道姑？“ 玉瑾摇头说:“不知道，我没听说过。应该不是信道之人所为，既然跳出红尘外自不会管红尘是非。“ 康王不屑冷哼，“何以见得，影只道姑就曾和人相恋生子，她也是武林高手，除了她我想不出是何人？“ 玉瑾突然接口问道:“相恋生子，儿子何在？“ “儿子…“康王发觉盛怒下被玉瑾带进沟里，他说儿子时却无意识扭头看向江一念，江一念惊讶看向父王，眼中流露出疑问。 “你说不是三国之人也不是道姑，难道她是海外之人不成。那是何人编的舞，目的为何？“康王还是追着不放，他特别想知道是何人用了何种武器毁了虎屯山粮草。 玉瑾看着康王丝毫不让步，“目的嘛自然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用来警醒世人，战争可以把人变成恶魔。编舞的人说过，那人是前朝人，却被前朝毁家灭族，国亡矣，家破矣！她就是天地间一只孤雁，找不到安全栖息的地方。“ “她还活着吗？“江一念颤声问，他敏感觉得这人似乎和他有关系。 “没有。“ 江一念不解，“因何而死，她不是有儿子吗？“ “被骗生子，儿子被夺，为替人抱打不平孤独死去，灰飞烟灭。“ 江一念失落说道:“她这么惨。“ “这算什么惨，女侠亲历比这更惨的事不胜枚举。舞中女侠身受重伤时，亲眼目睹一队探亲的旅人，被魏国巡逻官兵伏击全部杀死。一位女孩被人施暴，她奄奄一息无能为力。她恨苍天不公，她本来不想报国仇家恨，只想做个快乐自在散人，偏偏有人毁了她仅有的一点希望，她活着已经没有意义。“ “你说她替人抱打不平而死，可知道替何人抱打不平？“太后颤声问道。 玉瑾施礼恭敬答道:“回太皇太后话，替死在她不远处的红衣女孩，她跳崖摔断腿爬到一个山凹处闭目休息。女侠修习过内功，目为、听力异于常人，她听到山路上传来砍杀声，女孩时断时续求救声，魏人士兵施暴声，她发不出声音。她气怒交加下昏了过去，她不知道昏迷多久，是路过采药的大夫救了她，等她过了几天能动后，拖着断腿过去葬了女孩，拔下她头上双蝶钗子，发誓替女孩报仇。“ “双蝶钗子，她为女娃去报仇了吗？“太后泪眼婆娑问道。 玉瑾点头，“漫云女子不英雄，万里乘风独擒凶。她养好伤只身一人外出追赶施暴的人，她只记得声音。经过多年寻找，在寻找期间她被欺骗生子，儿子被男子夺走，不久传来儿子夭折的消息。她万念俱灰，不想此时碰到一队士兵，从声音中听出是施暴的人，她悍不畏死，杀了那些男子帮红衣女孩报了受辱之仇。她自己身中数刀逃脱，再次遇见第一次救她的大夫，她拜托大夫帮她完成最后一个心愿，告诉死不瞑目的断魂山少女，大仇已报，把蝶钗还给姑娘，她死了。“ “这些你是如何知道的？“康王咬牙恨声询问。 “编舞人认识这位大夫，故事是女侠告诉大夫的。“ 康王不死心询问:“哪位大夫，莫非是你编造出来的谎言，她根本就没死？“ 诸葛微澜扫视人群，站出来淡淡开口说道:“我想岳小姐说的那位大夫，就是我大伯诸葛风岚。他说过有次路过断魂山救了一名摔断腿的女子，因他家中妻子待产，他匆匆帮女子裹伤治疗后归家，那一次与侠女擦肩而过，成为他一生憾事。“ 玉瑾发现皇太后摇摇欲坠，急忙装体力不支昏迷一头栽倒，旁边长柏、祝玉琛眼疾手快扶住。祝玉琛大叫:“诸葛神医，快来看看，她晕倒了。“ 玉瑾当机立断装昏迷，她怕有人指责她跳舞引起皇太后昏倒，罪责全部由她承担，她见机快按原先没计的先晕过去。 诸葛神医上来号脉后大怒，“她大病初愈，根本不能劳心费神，现在心神俱伤。莲妃，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逼她跳舞，逼得三国互相算帐，你满意了。“诸葛微澜怒瞪向台上安座微笑的公孙妩媚，他是三大超然世家子弟，没有一国皇室肯得罪诸葛山庄，他的话自然没人会怀疑作假。 诸葛回头对长柏说道:“快，送她回家休养，再不许出门。“ 诸葛一边快速行针，一边撬开玉瑾嘴，往里塞了颗药丸，长柏急忙抱起玉瑾向外走。 长柏现在吓得要死，诸葛的表情让他整不清楚是真的，还是演戏。 玉瑾在假装晕倒前已经从对话中猜到事情真相，宫九灵跟白莲师太进入天蜀山道观十多年，除了道袍也无其他衣物可穿，她是罪臣之后下山当然用化名，大约下山发现前朝灭亡正逢乱世，道姑打扮更安全，因此以道姑形象示人。 她在江湖中行走，恰遇幸存孕丘或孙庄村民，是她祖父手下，知道祖父被诛有楚平王参与，新仇旧恨促使她独自潜入虎屯山，烧了粮草换上道袍出来时被发现。她被追兵围在山顶，无奈选择跳崖，她跳崖时采取了措施，可惜还是摔伤，遇到在山中采草药的诸葛风岚，正好救了宫九灵后恰巧有事走开。 宫九灵听到女孩被辱、被害气愤填膺，愤而出去报仇。遇到别有用心的平王，宫九灵以为遇到真爱以身相许，却发现平王追问新型武器，引起九灵怀疑，离开平王发觉有孕，无颜去见师傅白莲师太，选择隐居生子，她只想带着儿子一起平静生活。 在儿子两岁多时被平王侍卫发现，引开宫九灵抱走小石头，平王想逼宫九灵主动投怀送抱，一家团圆，宫九灵识破平王真面目，岂肯就范送自己入虎口。 在九灵多方设法去抢小石头时，平王突然抱个来历不明的儿子进入后院，不知道被哪位心存嫉妒的夫人设计染上时疫而死。九灵知道消息后，悲痛欲绝，誓杀平王报仇。 在寻找报仇机会时，却先一步找到施暴兵将愤而动手，差一点殒命。是诸葛风岚再次相救，宫九灵心已死，改名变成言寒穿男装行走江湖，寻找报仇机会。虽然和诸葛风岚有情，奈何情深缘浅，彼此错过。这些全部是玉瑾从舞中以及康王、诸葛微澜、师傅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来，师傅从不说她的过往，更不提和平王的感情，她选择只做言寒。 让玉瑾想不明白的是太后为何会有那么大反应，难道那个死的红衣女孩和她有关，可是从来没听说过太后有个女儿？ 还真的有关，太后只生过一个女儿，在战乱时女儿留给娘家照顾，在女儿十一岁时，太后父兄带着她女儿，准备去送给正在附近战场上的李季，因为那时李季已经拥有很大势力，很多人都选择投奔他庇护，没有想到路上会遇魏国伏兵全部被杀。太后只见到父兄尸体，没有找到女儿的，她知道女儿凶多吉少，即使活着被掳过也会令皇家蒙羞，因此对外从没有承认过有个女儿，这是太后心中永远的痛。这次被人血淋淋揭开，她怎能承受，玉瑾一见事情不妙，当机晕倒，避免太后昏倒引起不必要猜测。 太后被突然昏倒的玉瑾惊了一下，神情怔怔。太皇太后看了太后一眼，闭了一下眼晴，重新睁开时一片清明。她神情平淡看向两国来使说道:“哀家七十寿辰，感谢两国来使不远千里来贺寿，哀家想你们今天看了这个舞，她为何会跳这支舞，详情哀家就不细说了。舞不是为寿辰准备的，也不是一朝一夕排练的，编舞的想给谁看，哀家不清楚。侠女死了，编舞的早在四年前就放弃这支舞，为何我们谁都猜不到，也无处寻问，因为他也死了。战争都是尸山血海堆成，一将功成万骨枯，从来没有赢家。希望来使回国转告你们的皇上，珍惜和平给百姓带来的喜乐。因为兴，百姓苦，亡，百姓更苦。寿辰已过，来使请回吧！“ 太皇太后拉起太后，温声说道:“儿媳，随哀家走。“ 台下众人跪下高呼，“恭送太皇太后、皇太后。“ 太皇太后拉着太后回头对一直沉默不语的皇上说道:“皇孙，皇祖母后悔了呢！“说完离开。 第五十四章 翻车受伤 皇上愣了许久，一旁的莲妃脸色煞白，她输了。从此后在宫中将会举步维艰，她后悔不该自视美貌，以为只要她想要的都会有人自愿送过来。在她眼中皇上又如何，只要是男人，她动动手指头就可达到想要的结果。名声不好又如何，她化妆成小太监去见了皇上一面，皇上还不是照纳她进宫封为莲妃。这次不过是戏弄一个大臣之女而已，没有想到会出现如今局面。她的大仇还没有报，她的令仇人毁家灭族计划还没有开始动手，怎么能被皇上厌弃呢。 公孙妩媚脑子转得飞快，她该怎么办，太后似乎不对劲，难道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还有太皇太后走前那意味深长一句话是何意，后悔什么？ 莲妃心乱如麻，她如同受惊小鹿睁着湿漉漉大眼祈求看向皇上，可是皇上自己还在惊疑中回不过神，他如何会回应莲妃。 “皇上，请恕犬子无状之罪。“神威将军和岳府尹双双跪出来请罪，因为那两人无视皇上直接带玉瑾出殿，犯了大不敬之罪。 皇上现在心情很乱，他是知道自己有个嫡长姐的，太后的反应让他隐隐猜到些什么，他现在那有心情治罪，他不耐烦摆手说道:“两位爱卿平身，无妨，朕不怪他们。“ 玉瑾被抱出去不远，就有小太监抬着小轿过来把他们送出宫。 上马车时，长柏直接拉祝玉琛坐在后面马车中。玉瑾睁开眼，溪奴说道:“小姐，还按原计划执行吗？“ 玉瑾直接伸出手，白昭极快卷起玉瑾衣袖在手臂上抹上药膏，很快玉瑾左胳膊就肿起来，手肿得发紫。 在一个靠近官道小巷里，一位四十多岁魏国人正拿出银子交待两个小乞丐。很快街道上堆起几块不起眼石头，小乞丐不断探头看有无带岳字的马车驶过。 “老大，过来了，过来了。“小乞丐兴奋跑回来传递消息。 玉瑾马车经过小巷时，一个小乞丐点燃炮仗往马头上一甩，极快跑进小胡同，很快就不见踪影。 马突然受惊发狂嘶叫着向前狂奔，张跃拚命拉动缰绳，嘴里大叫:“闪开，快闪开，马受惊了。“ 马车过后引来骂声一片，马车从堆着的石头上撵过，哗一声翻了过去，马被带倒在地上。 “啊。“几声惨呼从车中传出来。张跃身上多处擦伤。他急忙翻身起来叫道:“快看大小姐有没有受伤。“ 吴锋正巡逻到此处，急忙带人奔过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跃上前焦急拉住吴锋胳膊恳求道:“大人，有个小乞丐在小钱胡同往马头上扔炮仗，惊了马，大人快去抓他们。“ “你们小姐有事吗？“吴锋关心问道。 “小姐、小姐，哎呀！快叫大少爷，小姐胳膊断了，头上碰伤出血。“车里传来惶急惊呼声音。 吴锋气得跺脚咬牙骂道:“弟兄们跟我去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王八蛋干的。“ 长柏坐的马车就跟在后面，听到邢际高叫前车马好象受惊发狂，心中焦急，暗暗祈祷千万别真受伤。 祝玉琛急得差点跳车，一到出事地点，噌一下窜出去，嘴里大叫:“瑾有事吗？“ 车被摔坏，玉瑾被溪奴和冷卉小心抬出来。祝玉琛一见惊得脸色发白，玉瑾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不断滴出血来，左手软软垂下来，手乌紫肿起来。 很多热心帮忙抬车的百姓都亲眼看到，急忙大叫:“快送医馆，这人恐怕不行了。“ 祝玉琛刚想上前去接玉瑾，被溪奴阻住，“祝公子别碰小姐，你让人把车推到旁边，小姐坐后面那辆车赶快回家请诸葛大夫看伤。“ 提到诸葛大夫，祝玉琛说道:“我去请诸葛神医回来。“ 长柏上去拉住欲走的祝玉琛说道:“你快送大妹回家，我和张跃骑马去请诸葛神医。“ 祝玉琛点头，看到方吉正骑马过来，手中还牵着他的座骑，忙大叫:“方吉，把马交给大哥，你别磨叽快滚下来。“ 方吉正愣怔不知道发生何事围这么多人，听到少爷喝骂忙跳下来。他一直心中郁闷不已，不知道自己小主人是喜欢长青爱屋及乌呢！还是一直都是喜欢岳大小姐，这大哥叫得多自然，仿佛叫了千百遍似的。 长柏和张跃骑着方吉带来的马去找诸葛微澜，方吉只能留下修车善后。 吴锋带人找到小钱胡同，正碰到几个小乞丐分银子，抓来一问，小乞丐竹筒倒豆子全招了，他们还热情领吴锋去找给炮仗的人。 恭三然长得老相，溪奴按照抓来暗卫描述让他扮成公孙豪的样子，不是极熟的人还真看不出来。恭三然按照设计等在驿馆附近，听到画武传来口哨声，连忙轻车熟路跳进驿馆内，果然引得公孙豪和另一个暗卫从驿馆追出来。 论起轻功公孙豪根本和恭三然不能比，还没有追两个胡同人就追丢，只好和手下骂咧咧回来。 “就是他。“小乞丐正好看到回来想跳进驿馆的公孙豪。 “抓住他，大白天想跳进驿馆行窃。“吴锋指挥手下迅速把两人围住。 公孙豪瞬间明白上当了，他不是个有急智的人，被人当场逮住，他无法解释为何有门不走却要翻墙，只能讷讷说:“我不是贼人，是魏国兰太子手下，刚才是出去追贼人的。“ “有什么话到大理寺找詹大人去说。“吴锋面无表情让手下把两人带走。 恭三然笑嘻嘻换了衣服从槐树巷出来，见到画武自豪说道:“公孙豪这只虎被引出来了，下一步就看吴锋大人的。“ 画武上去捶了恭三然一拳，笑道:“三哥好样的，一切正如小姐设计，我们回府。“两人勾肩搭背回府。 玉瑾为了治伤方便只能先留在前院，她在车上时感觉小腹隐隐作痛，该死的小日子居然来了，只能叫白昭快去取东西换衣裤。 祝玉琛被留在屋外，溪奴小声说道:“小姐，我好象看到魏国兰太子身边的人，象是大师兄。“ “嗯，不错，就是他。他只认得穿男装的你和我，师傅对他评价就五个字，可用不可信。幸亏你们全部化着妆，他没有认出我们不过有些怀疑，他这人心机深沉说不定会过来试探，你进后院回避，留下白昭一人就行。“ 玉瑾本来对大师兄很期待见面，不知道他被师傅派去执行什么任务，直到整理师傅遗物时才看到大师兄言承诺的来历。 大师兄就是魏国人，还是兵部侍郎唐家后人，因祖父被公孙将军陷害获罪全家被发卖成官奴。唐元松就是大师兄名字，他长相俊美被专门培养小倌的妓馆买走。他当时年仅六岁，逃出来正碰到言寒和诸葛风岚，被言寒救下收为大弟子。 言寒对这个大弟子很喜爱，在悉心培养时发现他心思重，仇恨梁、楚两国人。对他就没有传授点穴功法和近身博击术，也没有让他和玉瑾过于接近。因言师傅自己吃过亏，她怕玉瑾对长相俊美大师兄生出情愫，更没有让他接近自己秘密，早早就让他回国寻求唐家被陷害证据，所以大师兄只见过小师弟言一诺和溪奴，对其他人毫不知情。大约他听说玉瑾弹奏《雁落平沙》曲子，那是言师傅最爱的曲子，外人不知道，他跟随言师傅多年应是听过的，因此央求兰太子带他出席最后一天宴会想会会弹琴的人。 诸葛微澜气急败坏回来，他知道玉瑾一定是在计划什么事，不然不会让长柏通知他，让他在大殿说身体不好提前离开的话。 玉瑾神情萎靡躺在床上似昏迷不醒，头上缠着白布上面隐隐有血渍透出来，左胳膊上用白布缠着夹板露在外面的手紫涨不堪。她眉头微蹙脸色苍白如纸，似乎在强自隐忍痛苦。 诸葛微澜看到气就不打一处来，用眼狠瞪玉瑾心中暗想，你真当自己是神人呐，这么不爱惜身体。 诸葛神医见皇上派的太医也在，他先走上前为玉瑾搭脉，脸色有些古怪，心道你敢设“苦肉计“。脸上露出诡异笑容毫不犹豫拿出十几根银针，极快在玉瑾头上、手上下针，看你以后还敢装。 玉瑾知道瞒不过诸葛的医术，没想到这家伙毫不留情，哪敢不醒，装着悠悠醒转就看到诸葛如同怒目金刚，长柏、玉琛担忧的眼神。 等等，肚子似乎不痛了，玉瑾眼神微闪，一个新的点子新鲜出炉。 “现在感觉怎样？“诸葛大夫背对其他人，嘴角挂着讥讽，有些嘲弄味道。 玉瑾神情恹恹有气无力问道:“诸葛大夫，我的腿怎么木木的没有感觉，是不是断了？“ 诸葛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下，使眼色示意旁边还有皇上派来的太医，真当太医都是吃素的不成。 “诸葛兄，你快帮瑾再仔细看看。“玉琛终于忍不住开口。 演吧，演吧！你还演上瘾了！诸葛恨得咬牙怒瞪玉瑾，面目显得很狰狞。 玉瑾心中暗笑，嘴里哀声恳求道:“诸葛大夫，我求国公爷带我去看祖父的，不能失信，你帮我仔细查查是何原因。“ 第五十五章 变计划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意思是提醒诸葛微澜答应去参加你成人礼，你不配合她怎么去。 诸葛狠狠瞪一眼，突然退后拳头对着玉瑾膝跳穴砸下，看你还如何装腰伤？他奇怪发现竟然没有出现膝跳反射。 诸葛脸色一变，急忙收敛神色再次仔细把脉，果然小妮子启动天蚕内功，堵住下行气血，不知道她身负几十年内功的人真查不出来。 “诸葛大夫，让老夫看看脉。“张太医忍不住上前请求。诸葛退开让出位置，张太医号完脉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苍蝇，拚命揪胡子摇头。 “张太医，我妹妹身体怎样，腰有没有受伤？“长柏颤抖声音问道。 张太医皱眉摇头，哀叹一声说道:“伤在腰上恐怕会瘫痪，老夫无法治，可惜年劲轻轻的就…唉！“ 诸葛马上明白玉瑾计划，狠瞪了一眼转身就走。 “诸葛兄，你去哪里？“玉琛急了跑过去拦住。 诸葛推开玉琛说道:“我回去拿药。“ 长柏心中一喜，知道大妹这样做可以一举两得，二弟以后就可以扮成大妹光明正大留在家安心养伤，如果二弟腰治不好正好以大妹名义前去诸葛山庄求医，看来大妹应该没事。 祝玉琛没有交待一句话就快步走出去，很快就不见影。长柏脸上又添新忧，这个未来妹夫不会吓跑了吧！ 魏国兰太子派唐元松和太医前来慰问，楚国小王爷江一念带着他的大夫过来，帮玉瑾搭脉后都摇头说治不好。 唐元松眼神闪动，他主动走到床前问道:“岳小姐认不认识家师，他姓言名寒，江湖人称百变大侠。“ 玉瑾睁着迷茫眼睛问道:“请问公子你是何人？“ 唐元松微笑亲切说道:“我叫言承诺，是言大侠大弟子。“ “认识。“玉瑾点头淡淡回应，心中很不喜，大师兄果然骗了她。玉瑾看过方荣华送过来的兰太子随从名单，上面只有唐元松名字，根本就没有言承诺。他做回自己，看来唐家应该无事却绝口在玉瑾面前不提，心机果然深沉得可怕，想套话门都没有。 言师傅痛恨期骗，曾说过同门不可欺骗，大师兄明知故犯利用同门情义相欺，可用不可信评价到位。 “你是言大侠什么人？“唐元松面容和蔼，语言轻柔，他长相儒雅俊美给人可亲可信感觉。 “言大侠是外人称呼，你不应该称呼他为师傅吗？怎么和言师傅这么生分呢！“ “岳大小姐误会了，承诺身受师傅教养之恩，怎会生分呢。只不过怕小姐听不明白才这样称呼的，倒让大小姐生疑，是承诺的错。请问大小姐是如何认识我师傅的呢？“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言公子发达了不想认一个江湖人为师傅呢！我在寿宴上跳的舞就是言大侠编的，他需要一个领舞女孩就找了我。“玉瑾象对待陌生人一样，毫无起伏回答。 “我有一师弟名言一诺，江湖人称出言无虚言小侠你可认识。“唐元松开始改用语言威胁，告诫不可撒谎。 “认识，我们是义兄妹。他说我俩长得有些象，他认我为义妹，他年前还来我家小住过几个月，年后出去寻找送诸葛大夫成人礼物。他让人捎信这几天就会回来，如果言公子等得及应该能见到他。“ “哦，我已经有五、六年不曾见过他，不知道他变了没有。“唐元松脸上露出惊喜显得很开心，“我师傅身体还好吧！她就是你舞中女侠。我已经多年未曾见过她老人家，不知道可好。“ 玉瑾沉脸不悦说道:“言公子这话一点不好笑，你欺骗我没见识，百变大侠言寒江湖成名人物谁人不知，你竟然诬他为女人，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口误，这是口误。我师傅还好吗？“ “我已经在寿宴上说过侠女、编舞的人都已经仙逝，你不是都听到啦！“果然是个没良心的，到现在才想起来问自己师傅。他心思缜密不知道何时发现师傅是女儿身，不对，应该是从舞中怀疑言师傅是女儿身的。玉瑾直到十二岁方发现自己是女儿身，才听言师傅说起她也是女子。 “师傅是怎么死的？“唐元松眼中含泪，身子晃动，显得被这个消息震惊住，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你是她大弟子怎会不知道？“ “师傅让我归国后就断了联系，我…找不到她。“ 玉瑾心中腹诽是根本不想找，你知道师傅祖家在梁国境内，收的人全部是梁国人，怕师傅找你做出对魏国不利的事，让你为难。你效力太子，想做从龙有功之臣，怎会寻找一个身为梁国人的江湖师傅呢！ 见玉瑾不为所动，他再次问道:“师傅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这件事你该去问你师弟，我不清楚。“ “岳小姐，我有一个请求，你可不可以放过公孙小姐。“唐元松脸上露出羞涩不好意思，仿佛公孙妩媚是他所爱。 够了，玉瑾心中狂吼。如果不是知道唐家和护国将军公孙家有仇，她都会被师兄给骗了。看来公孙妩媚是太子手中重要棋子，他想了解玉瑾知道多少公孙妩媚目的。 玉瑾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言公子何出此言，莲妃娘娘是皇上的人，我和她不熟，何谈放不放过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岳小姐勿恼，是我失言。我怕小姐对她让你跳舞有误会，她就是个率真活泼的小姑娘，在家中很受宠有些任性。你原谅她好吗？“ “公子这话好生奇怪，她做错什么事要你求情，你又是她什么人？“ “是我唐突，承诺告退，岳小姐好生休息。“ 唐元松退出去，玉瑾皱眉沉思，难道兰太子发现什么吗，不对，应该是公孙豪被大理寺的人拘走，玉瑾在大殿上弹的琴跳的舞，让她这位大师兄心中怀疑前来试探，看看是否玉瑾所为。 小王爷江一念面有忧色过来，现在玉瑾对帅哥没有任何好感，这位江一念长得根本一点不似师傅，如果真是师傅儿子，那应该长相随他父亲，可是康王样貌粗豪不象是个心思细密的人，关键他和江一念长相根本不似父子，难道江一念真是小石头？ 平王真可怕，难道他连自己儿子也欺骗，不然说不通为何把自己儿子送给康王，康王是否知情呢？看来还要去楚国一趟，平王还活着，师傅没完成的心愿，玉瑾就有义务帮师傅杀了他完成心愿。 “岳小姐，我府中藏有秘药也许能帮你治愈腰伤，还有袪疤痕的药，我这次没有带过来，等我回国后派人给你送过来。“江一念话语很诚恳，丝毫看不出作假。 “谢谢小王爷好意，不用了，如果诸葛神医无法医我就认命。“ “你还是不要拒绝小王爷好意，楚国皇宫中确实藏有治骨伤秘药，比我诸葛山庄的还要好。“诸葛进来先是狠狠瞪了玉瑾一眼，对江一念点点头，走上来直接塞玉瑾嘴里一颗药丸。 玉瑾被苦得脸皱得象包子直打颤，长柏急忙送来蜜水，白昭照顾玉瑾喝了两口，面对诸葛的报复玉瑾只能苦笑。 诸葛灿烂一笑，温言安慰道:“放心，你瘫痪不了，在床上躺半年保你恢复如初。“ “谢谢诸葛神医，我就知道有神医在此，我肯定有救。“玉瑾长出口气，她明白诸葛一定是回去重新给长青做了检查，看来二哥能恢复如初，她彻底放下心来。 江一念是个温文尔雅的公子，他见玉瑾躺在床上，柔声安慰道:“岳小姐勿急，骨伤需要慢慢养，你先休养，我改天再过来看你。“ 长柏出去送江一念，诸葛大夫突然邪魅一笑，幸灾乐祸说道:“听说你的腰伤治不好，你未婚夫吓跑了，看你还能装多久。“ 玉瑾嘴角上翘笑了笑，“放心，吓不跑。他肯定是回家取东西准备住过来，不信可以打赌。“ “不赌。你这么了解他，选他是不是因为他心眼…实在。“ “不止，他人很坦诚不会欺骗我，他家中人口简单，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后院无谓争斗中。“ 听说玉瑾翻车受了腰伤，经多位太医诊断可能要瘫痪在床，岳三爷和祝将军两未来亲家坐在书房内相对无言，直到有人来报诸葛神医重新诊断大小姐躺半年就会康复。岳三爷长吁一口气捋须微笑，祝将军幽幽一叹:“唉，我看只有我傻儿子毫不怀疑，回家积极去搬东西，要住过来照顾未婚妻。“ “我这未来的女婿才不傻，那么多优秀青年才俊，只有他一心一意对我女儿好，不然我女儿怎会选他呢！“两人相视大笑。 长柏送人回来说道:“这江小王爷真实在，长青出事时他亲来吊唁，还亲自扶棺送去墓地。这次来探望大妹送的药材很多，都是好东西。魏国的人就是奸滑，假意跑过来就送两瓶祛腐生肌的药膏，还说不留疤痕是好药。“ 诸葛微澜打趣道:“江小王爷有求于人，自然送礼重。魏国人可是来释疑的，他叫唐元松是太子身边谋士，也是玉瑾同门师兄。“ 第五十六章 他是小石头 玉瑾微笑说道:"楚国住在对面客栈，他们来的晚自然准备齐全。魏国住在城内驿馆有些远，兰太子现在哪有心情管这小事，公孙妩媚留在宫外的人被大理寺拘走，估计他现在正忙着交涉要人，公孙豪可不是普通暗卫，他带有特殊使命。如果不是我跳这支舞引起争吵他们谁都不会来，过来是想撇清不是他们干的。两国都不是好东西，都是来梁国刺探虚实的。他们现在缓过劲，亡我国之心不死。你不会真以为他们好心来为太皇太后祝寿 吧！" 长柏呵呵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不是，我就是很喜欢这位江小王爷，无愧楚国第一公子，风度翩翩，温文有礼，丝毫没有架子。那个魏国唐元松长得也不差，就是给人滑溜溜的感觉。 "药材交给我处理，可以吗？"诸葛恶狠狠问道。 "大哥，把全部药材通通送到飞马药铺入账。" "就知道你是小气鬼。" "大少爷，祝少将军…不…应该称呼祝少爷，拉了两车东西要住进来。"邢际进来禀报。 "瑾，我给你带了躺椅，你急了可以躺在上面，我让人抬着陪你可以出去转转。"玉琛一脸汗水兴奋跑进来，方吉搬了一张竹制躺椅，一脸黑线走进来。 "你衣服湿透了快去换身干净衣服。"玉瑾笑着说道。 玉琛爽快答应一声就去换衣服，诸葛翻白眼离开回医馆。 玉瑾在前院养伤，汤二公子、李世子、廖大公子、方二公子全部或派人或亲自过来探问，刘国公派人送来不少药粉、药膏、药材，玉瑾派人向国公致歉，言明不能应约去看祖父母。岳三爷夫妇、长柏带着裱好的八仙过海画到国公家致谢，一起去了定远侯府，老定远侯收了画，这次赏脸给了不少药材让带回来。 玉瑾坚决不让母亲留下来照顾，让母亲继续留在京兆府衙后院，吴夫人买了不少下人，正在让曹妈妈培训。 玉琛一早就过来陪玉瑾说话，让玉瑾头疼不已，每当看到他滑过腿上的忧郁目光，玉瑾就忍不住想坦白。 "小姐，江小王爷来看你顺便辞行，他要随父亲回国。"阿绣进来禀报。 "我要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阿绣点头，玉琛已经出门去迎，他仗着上司是他姐夫经常不上差。 "小王爷请坐。"玉瑾无奈只能躺床上会客。等楚使全部离开她就解放可以回后院居住。 "你感觉好些吗，手消肿了，腿有知觉吗？"江一念轻声细语询问，都被玉琛粗声粗气回答过去。 "小王爷请喝茶。"邢际送上茶水。 玉瑾见江一念满腹心事，偏偏碰到她躺在床上养伤开不了口。玉瑾主动开口询问:"小王爷，你有疑问为何不问你父王呢？" 江一念正在想该如何开口问，没想到玉瑾主动提起来，他苦笑说道:"我不敢问，我怕父王恼怒。父王、母妃很疼我，我似乎不该怀疑出身，可我乳娘偷偷告诉我，让我跟父王一起来梁国看机缘。她胆小不肯说实话，我不知道该问谁？" 玉瑾不了解江一念，平王心机比海深，连师傅都看不透的人，她自认道行尚浅，别着了平王这个老狐狸的道。岳府已经惹上魏国护国将军府，难道还要再惹上楚国康王不成，她必须慎之又慎才行。 玉瑾想不明白，平王为何还留着乳娘，那乳娘比师傅年龄小应该有四十岁，当时她刚生完一个女儿，因家贫受雇帮师傅奶小石头。小石头被带走时已经两岁半左右，照顾的小丫环被杀死，乳娘是和小石头一起不见的，这些全部是师傅留下的日记中记载的。 玉瑾表示理解他的处境问道:"你都记得什么？" 江一念用心回忆道:"梦中总有人笑着亲切呼唤我，我抓不住那声音也看不清那人容貌。有琴声响起来断断续续的，我会弹很多曲子偏偏找不到那个旋律，直到你弹出来和我记忆中的片段一样。我才知道那也许不是梦，我真有这段生活过往，你能帮我解开这个谜吗？" 玉瑾用右手打着床板，突然开口念起来儿歌:"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 "六七八。"江一念兴奋接口，过后很惊讶问道:"对吗？我记得这是这样的。" 不错，他有可能真的是小石头，师傅你在天有灵可听见、看见，你的小石头还活着。因为江一念接口的口音象极了师傅，师傅说过她教儿子用的是后世通用语言，有别于这里语言。 这段儿歌师傅曾不止一遍哼唱给年幼的玉瑾听，所以当江一念那天说一群鸭子时，玉瑾马上想到这个儿歌。 玉瑾泪差点没涌出来，她点头默认。江一念站起来走到床前紧张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世，对吗？"眼中尽是祈求和渴望，让人不忍拒绝。 玉瑾说道:"我不知道。你猜到什么？" "在宫内凉亭中，我见父王说到道姑生子时，你问儿子在哪里，父王下意识看向我。难道我真不是父王儿子，还是我母亲就是那个道姑，父亲也另有其人。" "假如你母亲真的是道姑，你就不是小王爷，你还愿意认这个母亲吗？" "不做小王爷又如何，母亲就是母亲，无论她是谁总是生我之人。可是母亲为何不要我呢？难道因为修道不许养孩子。不对，你说道姑孩子是被人强抢去的，不久孩子就死了。漫云女子不英雄，万里乘风独擒凶。她是个拥有侠肝义胆的女英雄，为了一个连面都没见的女孩受辱，能追寻几年凶手，她在追凶过程中和人相恋生子，为何知道儿子被夺不去寻回呢？" 玉瑾虽然很激动还是保持理智说道:"我真不知道你身世，有一个人可能会知道些，不过他是江湖中人行踪飘忽不定，现在不知道他在哪里。" "能告诉我是谁吗？" "他叫言一诺，江湖人送外号出言无虚。证明此人重诺守信，你如果找到他也许能找到答案。" "是你义兄。你和那个言承诺对话没有避人，我听到了。我父王明天要走，不知道言公子几时能回来？"江一念有些失落。 "小姐，言公子的东西都长霉点了，我帮他晾晾。你看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长这个鬼样子。"阿绣从外面进来，手里拿个木刻小象进来问道。 "这个…是象宝宝。好象我小时候玩具。"江一念激动站起来，一把抓过那只木头象左右翻看。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江一念抬眼问道。 "这个是言公子包中东西，怎么成了你的玩具？"阿绣不客气反问。 "我…我…记得有很多木刻的小动物，现在王府中还有一件木老虎，是我一直带着的玩具，这个叫象宝宝我记得很清楚。" 大象这种东西很多人没见过，它只存在南方热带地方，多数人根本不认识，就连玉瑾都没见过真的大象。这是一只雕刻的小木象，确实叫象宝宝，玉瑾记得师傅这是这么告诉她的。 "一模一样东西多了怎么知道是你的呢？"玉琛终于忍不住开口。 江一念尴尬笑了笑，"确实如此。不知道言公子何时回来？" "那可不一定，也许三五天，也许十多天，谁说得准？"玉琛目光极其不善。 "我等不及，岳小姐可否愿替一念带句话，请他如去楚国一定到康王府作客。"江一念行礼恳求。 "你真单纯，如果你身世真有问题，言公子去了还不是自投罗网，他有那么傻吗？送上门让你父王杀死。"玉琛一针见血毫不客气指出来。 江一念诚恳说道:"一念此行并没有带人过来，我不会告诉父王的。这是我信物，请言公子信我可以护他周全。" 祝玉琛不屑上下打量江一念说道:"看你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保护言公子，你用的人都是康王安排给你的，你斗得过你父王。康王想得到侠女的武器，说不定你就是他手中扣留的人质。" 江一念似乎被打击到，手一抖玉佩差点掉地上，他喃喃道:"我父王没有那么不堪，你们误会他太深。" 祝玉琛讥讽道:"真的吗，这话连你自己都不会信。你没听到你父王说起影只侠女时说的话，话语中可有半分情义，说不定就是始乱终弃伪君子。" 这个祝玉琛说话还真够直白的，他大约被江一念说木刻东西都是他玩具给气着，他收的定情信物可是木雕狮子，如果不是玉瑾的那还定个什么情。 玉瑾知道玉琛是借题发挥，让江一念不痛快他才能解气。不过，说的话不是全无道理，要不然也打击不到江一念。 江一念怏怏不快告辞，玉佩没有留下来，因为玉琛坚持不让收。玉瑾并没有告诉江一念以后会去楚国寻他和那个乳娘，确认他的真实身份是否真是师傅儿子小石头。 祝玉琛不客气把木象从江一念手里要回来，他才不会让江一念带走。 第五十七章 亮相 吴锋派人送信过来，公孙豪和手下一直被押大理寺没有交给兰太子。玉瑾目的就是让公孙豪和兰太子一起离开。后天兰太子回国，吴锋会押公孙豪出城送给兰太子带走。公孙豪收买散布流言的人找到，是一个小店店主。见大理寺侍卫询问吓得什么都招了，吴锋把店主收的银子加上罚银全部分给手下，现在的手下都听吴锋号令。 楚国使者团离开后，玉瑾搬回后院前和祝玉琛进行了交谈，让他回家去住。当祝玉琛见到没有一点伤的玉瑾站在他面前，惊讶得合不拢嘴。 玉瑾给他解释头上是早就准备好的鸡血，胳膊是用了药物导致肿起来的，腰更是一点伤也没有，他才放心回家，不过要求常常过来探望玉瑾。 夜里玉瑾和长柏去见了长青，长青早已经醒过来，玉瑾走到床前道歉:“二哥，对不起，我没经你允许就宣布你死亡的消息…“ 长青微笑摆手打断玉瑾的话:“大妹，二哥和死亡擦边而过，有什么事看不开的，不就是换个身份生活吗？我还真不适应当官，在江湖上混挺好的，你不是在江湖中拥有很大名头，我也可以的。“ “二哥，你还记得打伤你的人吗？“ “记得，那天一个小头目跑到我面前横看竖看，突然对我动手，我还击他就跑了。他跑回后院叫来一人对我大喊，打死少将军的就是他，他化成灰我也认得。“ “二哥是受我连累，因为我穿男装在江湖上行走和你很象。是我四年前杀了一队入境掠人的魏国兵，其中就有公孙小将军，认你的那人是幕僚当时没死，他回国画出我相貌，才导致你被公孙豪报复的。“ “二哥很庆幸，这一掌幸亏打在我身上，如果打在你身上，二哥会心疼死。“ “二哥，打在你身上妹妹感同身受，一样会疼。二哥放心，这一掌妹妹不会让你白挨，我一定杀了公孙豪这只虎替你报仇。你暂时不能在江湖混，你留在家中…“ 玉瑾说完计划离开，长柏把家中长青躺下以后发生的事，都详细告诉给长青，长青听完叹气，“唉！苦了大妹，所有事她都自己抗，看来要先偏劳大哥多担待，等弟弟能站起来我们一起分担。“ “二弟也不轻松，你要扮成大妹留在后院养伤直到她回来。幸亏大妹说伤了腰要养半年，就是不知道莲妃会出什么点子，她的目标是毁灭我们家。她不是个简单的人，只是还没有站稳脚就吃了亏，下次她就不会大意。“ “嗯，大哥的婚事尽快定，免得被莲妃撺掇皇上指不喜欢的人结婚。“ “二弟忧虑的对，我尽快找个喜欢的免得耽误你们。“ 长青穿上玉瑾衣服，邢隐脸皱得象包子换成小丫环打扮，当夜跟着长青悄悄入住紫竹苑。 玉瑾当夜带着冷卉、画武化妆易容后离开。 魏国使者离开，梁国礼部官员代表皇上送出城，吴锋押着公孙豪及手下在城外迎送亭交接。 一位公子带两个随从，坐着两辆牛车风尘仆仆迎面过来，见有大队官兵，跳下车停在路旁。 “一诺，你怎么才回来。“方荣华看到好端端摇着折扇站在路旁的玉瑾，心中已经有些明白她诈伤肯定和长青的死有关系。既然肯光明正大亮相在这里，那就是不怕被认出来。 “原来是荣华兄，你当官了。恭喜、恭喜。中秋节快到了，我回来当然是和几位好友聚聚一块过节。“玉瑾收起扇子脸上流露出欢喜，拱手行礼。 方荣华闻言知意，微笑说道:“数月不见为兄很想念，今天为兄做东，我们一起喝一杯不醉不归。如何？“ 玉瑾豪爽大笑:“好，不醉不归。“ 两人正肆无忌惮高声交谈，“师弟，真的是师弟。你个子长高人变漂亮，如果不是听方司长叫你，师兄走对面都不敢认你。“唐元松听到动静走过来，满眼不可思议的样子。 玉瑾抬眸仔细打量，试探着问道:“你…是大师兄言承诺。“ 唐元松夸赞道:“师弟好眼力，我是你大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玉瑾无所谓笑道:“我在这里有何奇怪，我和诸葛微澜是好友来此看他。大师兄为何会在这里呢，这六年时间大师兄去了哪里，一去杳无音信让师弟好生挂念。“ “你不是叫唐元松，是魏国兰太子身边谋士，怎么变成言承诺了呢！一诺，你太实诚，别被唐谋士给骗了。“方荣华及时拆台，在旁边平静提醒。 “哦，原来是唐谋士，兰太子身边红人，一诺失敬。“玉瑾面色一冷，仿佛看到陌生人。 唐元松满脸尴尬刚想开口解释，公孙豪被这里动静吸引，玉瑾正侧头淡淡扫过他。 “你没死？“公孙豪指着玉瑾不可置信大叫。 “你才死了呢？“画武恼怒接口。 公孙豪气愤瞪大眼睛问道:“你才是杀了我侄子的真正凶手，四年前边城黑风林的一队魏国兵是你杀的，对不对？“ 玉瑾思索后挑眉，随即哦了一声，用扇子敲了一下手心说道:“我记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小爷正在林中树上睡觉，他们马蹄声吵了小爷好梦，小爷就用袖箭杀了他们。既然魏国兵将敢进入别国边城杀人掳人就该死。怎么，小爷不知道还留有活口记得我的丰功伟绩，真是失误。“玉瑾用气死人不偿命语气，无所谓的态度，不屑的眼神，成功激怒公孙豪。 公孙豪大喝一声，“你真是狂妄，还我侄子命来。“说完忽一掌照玉瑾面门袭来。 玉瑾推开方荣华，折扇哗一下打开，上面露出尖刀刃，右手折扇去切公孙豪胳膊，身子一矮左手利刃从公孙豪胁上划过。 兰太子正看到两人打斗，不由气得怒喝:“住手。“ 公孙豪胳膊上、胁下衣服被划破，裸露的皮肤上只留下一点点白印，果然是外门功夫金钟罩。 只一招，唐元松就看出来师弟功夫远高于他。 玉瑾拱手行礼朗声说道:“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是不是想解释一下，四年前派人进入梁国掳走神威将军儿子的事。在下洗耳恭听，如果是在下坏了太子大事，在下只能说声抱歉，就是不知道这三国五十年停战协议还算不算数？在下一个江湖中人本不该过问朝廷之事，只是不知道这人是谁，偏要拿在下的命，少不得只能问一问原因。“ “这位是魏国护国将军公孙府公孙豪，公孙家第一高手。“吴锋拉住公孙豪满眼困惑看着玉瑾，他真弄糊涂了，这人长相和长青极象，长青已死，玉瑾伤重起不来，这人是谁呢！见一诺询问兰太子，他就顺口解释。 “太子殿下，不知道公孙小将军为何会进入我国境内掳人，掳的还是边关祝元帅的儿子。微臣只当是流寇所为，没有想到竟然是护国将军府中人，殿下可愿为臣等解惑。“方荣华及时接过问话，口气虽平淡但透着强烈不满。 “这是个误会，太子殿下整日为国事奔劳，怎会知道边境发生的小事。太子殿下，这位是我小师弟言一诺，江湖中人称出言无虚言小侠，最是喜欢游山玩水抱打不平。“唐元松急忙开口岔开话题。 “哦，原来是言小侠，不知道小侠可愿随本殿去魏国，我魏国最多美女、美食、好风景。“太子起了招揽之心，目光明亮看向玉瑾。 玉瑾用扇子敲着额角，似乎有些为难皱眉沉吟:“在下不喜欢女人，越是美女越难哄…“ “少主，我们该走啦！“冷卉突然开口，声音冷冰冰的充满威胁。 “哈哈，殿下看见了，我手下对你送美女不满呢！“说完走过去，暧昧把手搭在冷卉肩头，看得人一阵恶寒。 方荣华已经成功被玉瑾弄晕，这个言一诺怎么看都是个荒诞无稽的风流浪荡公子模样，他身上哪里有一丝一毫女儿家样子，难道真有两个言一诺不成。 “那言小侠喜欢什么？“太子不死心，继续问道。 玉瑾扭头看向牛车，满脸厌恶，苦恼说道:“本小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可惜买不到香车宝马，你看这灰头土脸的模样多影响本小侠英俊形象。“ 兰太子大笑说道:“这都是小事情，你去魏国，本殿一定会用骏马高车去接你，来人，送言小侠三匹骏马。“ 玉瑾痞痞一笑行礼道谢:“谢太子殿下，还是殿下懂我。“ “言小侠可否随本殿一起走，你可以坐在本殿的车驾中，保证不会让你沾上土。“ 玉瑾目光划过公孙豪朗声说道:“谢殿下美意，我答应参加诸葛兄成人礼，自然要先去诸葛山庄。我冬天怕冷想去楚国溜达溜达，以后有机会去魏国一定先去拜见兰太子。“ “这是本殿信物，言小侠何时有空可以去太子府找我，你师兄也在太子府，到时你们师兄弟可以叙旧。“唐元松阻止不及，太子拿出一面黑色太子府令牌交给玉瑾。 玉瑾接过令牌收入袖中，拱手说道:“谢太子殿下赏识，在下就不耽误殿下行程，告退。“ 第五十八章 千张面孔 唐元松满眼困惑不解，看见玉瑾要走，急忙说道:“师弟可是去看望义妹，为兄忘记和她告辞，我和你一起去看望她。“他转身向兰太子请求，“请太子殿下恩准。“ 玉瑾眼睛一亮笑着说道:“大师兄也知道我认个妹妹，不过我妹子现在可是官家千金，怎会随便见你个外男，莫不是你欺负了我妹子。“ 唐元松听玉瑾口气不善，赶快摇手表白说道:“师兄哪敢，你妹妹也就是我妹妹，我爱护还来不及，哪里会去欺负她。“ “那就一起去看她，不过师兄总不好两手空空去见我妹妹吧！我可是特地给妹妹带了两牛车东西，尽管不值银子，也是当哥哥的心意。“ “师弟放心，师兄给千两银子当见面礼行吗？“ “有点俗气，就这吧！荣华兄一起去，你可是借住在我妹子家几个月，不能当了官不认人。“ 方荣华点头，“太子殿下，送君千里终需一别，微臣恭送殿下。“ 太子点头上车，魏使大队人马离开，公孙豪被人夹走时恶狠狠怒瞪玉瑾，没敢再开口。 “荣华兄，我带你一起去。“玉瑾微笑看向方荣华，嘴角挂着邪魅，一副见了美男走不动模样，旁边还有不少大臣看着他们，她决定演到底。 “少主，让画护卫带方大人。“冷卉冷冷开口阻止。 “牛车交给我，我帮言公子送到岳府。“吴锋带领手下迎上来说道。 “多谢，大师兄，我们走。“玉瑾上马，马如泼风般急驰而去。 五人四匹马很快到了岳府，一见到玉瑾门房大喜，恭敬行礼:“言公子，你可回来了。“ 有人飞快去紫竹苑通知，长柏迎出来，五人在长柏带领下进入紫竹苑。祝玉琛黑沉着脸迎上来，瞪眼不语，满脸不高兴。 “呦，这不是玉琛兄吗？你怎么在我妹子院中。“玉瑾离老远就笑吟吟打招呼，到跟前手亲热搭在玉琛肩头，“几月不见，你这脸拉这么长，不欢迎弟弟回来吗？“ 祝玉琛厌恶把玉瑾手拿下来，见有外人在冷哼不语。 “我妹妹呢？“玉瑾微笑收回手，伸手拉住不情愿的玉琛向里走。 “三哥。“长青躺在床上见了玉瑾激动叫了声，泪无声流下来。 玉瑾忙走到床头焦急问道:“妹妹这是怎么啦！告诉三哥谁欺负你了，哥哥去劈了他。“ 唐元松一见床上玉瑾，急忙挤上前抢先开口:“妹妹勿怪，大师兄是特别赶过来辞行的。我时间紧这就离开，妹妹多保重，这是大师兄给的见面礼。一诺，师兄要追赶太子车驾，等你去魏国我们师兄弟再好好叙话。各位都别送我，告辞。“ 唐元松一见到床上玉瑾瞬间想明白，万一师弟知道长青的事追问起来，叫他如何回答，既然一诺不是玉瑾，他还不赶快溜走。唐元松递出千两银票，不等人送出门走得飞快。 方荣华见到唐元松狼狈逃走，不由吃吃闷笑说道:“一诺，你这瞒天过海玩得纯熟，连为兄都被你骗得一愣一愣的，你不喜欢女人喜欢美男对不对，果然出言无虚，你没有撒谎却比撒谎还可恶。说吧！怎么补偿为兄这一路的提心吊胆。“ “补什么补，你不是我表兄吗？都是自家人帮个忙而已，受点惊吓要什么补偿。“祝玉琛恼火接口。 “方兄，多谢你帮忙。“长青在床上行礼。 方荣华长叹一声:“唉！一诺，你要骗我们多少眼泪才算完，长青活着真是太好啦！你说过今天不醉不归，我想醉一场，一诺可愿陪我一起醉。“ “不陪，要醉你自己醉。“玉琛很不满连表兄面子也不给，他心情极为不爽，长青没死竟然瞒着他不告诉，证明玉瑾根本不信任他。 玉瑾郑重说道:“自当从命，不过荣华兄切记二哥长青不幸逝世，让人扼腕叹息。玉琛…兄，大哥去请来诸葛兄，一会还有吴大表哥，吩咐人准备酒菜，我们今天醉一场。“ 方荣华一愣，猛然想起来长青如果活着就是欺君之罪，他心情激动下竟然忘记这事，有些黯然神伤点点头。 “一诺，你难道真想喝醉？“玉琛瞪眼。 “荣华兄帮了我不少忙，我想谢谢他。我们出去，不然影响我妹妹名声。不过，玉琛…兄可以选择在此陪你未婚妻。“玉瑾恶趣味开玩笑说道。 方荣华笑着附和，“对，表弟在此陪未婚妻，我去陪一诺喝酒。“ 祝玉琛气得想跳脚，马上就要发火。玉瑾忙合掌恳求，“玉琛兄，我错了，下次再不敢了。饶了我这次行吗，笑一个好吗？“ 吴锋正好进来看到这一幕，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上，那个歪头合掌温言恳求原谅的公子，是他在外面看到的洒脱不羁随心所欲的公子吗，那一个才是真的玉瑾，言一诺是谁，床上躺的又是谁呢，他是真的被弄晕，言一诺和大表妹是一个人吗？ 吴锋双手抱拳打拱作揖说道:“我晕了，请问你到底是谁呢！吴锋自认在纨绔圈中混过都不及你风流潇洒，你难道有千张面孔不成，怎么一会一变，一会一变。吴锋佩服言小侠，请赶快教教我易容术。如果现在有人告诉我，你是狐狸精变的，我信。“ “我信。“方荣华淡淡附和。 “我也信。“诸葛微澜听到，远远就响应。 “你们才都是狐狸精变的呢！“祝玉琛不满抗议，引得众人大笑。 唐元松满头是汗追上太子车驾，兰太子问道:“唐先生可是发现了什么？“ 唐元松讪讪笑道:“我怀疑师傅是女子，是因为受伤害后易容成男子。那个跳舞的岳小姐身上有师傅影子，我怕他也是女扮男装和我师弟就是一个人，去岳府发现那个岳小姐还躺在床上，她和师弟长得太象，就连气质都象，看来是我多疑。“ “我看岳小姐确实和你师弟长得有些象，也是持怀疑态度。不过刚才问过太医，太医说岳小姐伤在腰上，街上很多人都是亲见，他赌咒发誓岳小姐绝无可能现在就无恙站起来。“ “嗯，确实如此。“唐元松点头承认，直到几十年后，他的天蚕内功心法小成时才明白被师弟欺骗，不过那时早已经时过境迁。 玉瑾想醉一场愿望没有实现，因为她的酒大部份都被祝玉琛抢着喝进肚里。 玉瑾变成言一诺回家，自然不能住长，一天后带着人骑马离开，马匹留在羽林卫营地，她悄悄趁夜返回家中。 玉瑾在家时，长青被秘密转移到杏林院居住，那里外面布有阵法比较隐蔽。 大力带来打听的空地信息，南大街有一块空地，原来是池塘后来干涸，因里面淹死过人无人愿意购买。那里长满荒草乱树是附近居民倒垃圾的地方，属于大理寺管辖范围，只需要一百多两银子就可买到手。其他地方地价都很贵，只有这块地大最宽敞，出路也好，就是有点犯忌讳。 玉瑾让溪奴和大力一起办理买地手续，顺便画来那块地的地形图。玉瑾整理师傅留下的资料时，见到上面有开镖局的一整套方案。祝玉琛曾送给玉瑾两万两银票，玉瑾决定替他们未来小家谋一个生财之路，不但能生财还能解决祝将军带来的侍卫。 溪奴把地形图带来，玉瑾让溪奴单独立账，开镖局不需要华丽设施，建院子、跑马场、练功场、仓库、马厩、车棚、宿舍、接待室等，需要三千两左右就可以盖起来，镖局名字就叫双珏，玉瑾自己动手设计镖旗，镖旗是红色三角形外面有火焰流苏，上面只有双珏两个黑字，比较醒目。 祝玉琛兴奋过来，进门就说道:“瑾，公孙豪的事你不用插手，我父亲已经传令他手下截杀公孙豪。“ “你怎么可以麻烦祝伯伯，就是我的私事，让人知道岂不是给他找麻烦，你怎么不和我商议私自作主。“玉瑾一听急了，张口就埋怨起来。 祝玉琛收敛笑容，“和你商议根本行不通，我知道你准备以身为饵钓公孙豪，你不是他对手，为何非要以身犯险，受伤了怎办。“ 玉瑾仍然坚持不同意见:“你让伯伯插手，他得死多少手下，那公孙豪内外兼修根本不好对付，你让伯伯出动手下御史岂会放过他，他好容易卸了差使，再插手军中岂不是送人把柄。“ 玉琛有些恼火，口气就冲起来，他不满高声说道:“谁会和他单打独斗，常言说双拳难敌四手，军中有战阵，他必须经过边关随太子回国，再入关就由不得他，是虎他得趴着，是龙他也得盘着。 当年他侄子带人掳我如入无人之境，军中早就憋着火，他再回来欲对我们不利根本就是找死。我说过，父亲手下解职的将领正无事可干，他送上门找死，他不死谁死。“ 玉瑾惊讶问道:“祝伯伯同意了吗？“ “自然同意，你怎么宁愿相信别人，就是不信我，我在你眼中是不是很无能，什么都帮不了你。“玉琛是真的恼怒，有些落寞说完扭身就走。 第五十九章 惯他 "你等等。我不是不信你…"算了，还是别解释，玉瑾突然记起，不要和他争论，争胜了也是输。 "玉琛，这个是属于我俩的镖局，我们名字中都有玉，双玉为珏，琛和瑾都是王字旁又是双，我为镖局起名双珏镖局。你看看这是镖局的方案，我已经买下在城内南大街的地皮，你看看如何？"玉瑾柔声细语和祝玉琛说话，玉琛的气早已经飞到九霄云外，他惊喜接过玉瑾设计的图纸和镖旗图案。 玉琛翻了翻方案，很快就被吸引，他仔细看完目光明亮问道:"你准备交给谁来负责这件事？" 玉瑾这次学精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玉琛看了方案后说道:"这个和带兵差不多，平常要训练，交给我父亲怎样？省得他在家里干着急。" "我听你的，不过要是伯伯愿意，这里有一套办武校方案，有训练将军带兵的教案，各种训练器材和效果，我已经整理好都送给伯伯，让他去运作会不会骂我。" 玉琛说道:"不会，不会，这个活他肯定喜欢。省得他在家天天催我结婚，开镖局又不要受气，自己当家多好。" "这个银票你拿回去建镖局房子，盖房子的赵工头是熟人，备料的那几家都是老熟人，如果你愿用他们，大力可以去帮忙联系。" "让大力去联系，这样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去诸葛山庄，就说我们一起去考察走镖路线。银票你留着，父亲不会用我的银子。" "不行，你忘了我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只能是言一诺和你一起去。哎，你的毒解了吗？" "早解了。我这就回去把镖局方案和武校教案交给父亲，省得他天天没事干，急得总是看我不顺眼。" 祝玉琛转身就想离开，玉瑾叫道:"等等，白昭和溪奴他们研究了几天，今天做成了月饼，你带些回去。" "嘿嘿，我母亲和外祖母都喜欢吃甜食，给我多准备一份，我给外祖母送过去。" 祝玉琛乐呵呵带着两份月饼回去，玉瑾才长出一口气，她没有想到公孙豪的事就这么容易解决了，猎虎计划刚执行一半，现在不需要亲自动手了。怪不得都想当官，有势力办事就是容易，看来自己是真的小瞧他。 "小姐，你不要惯着他，省得他以后欺负你。"阿绣不满嘟囔。 "是，不惯他。他为我做了不少事，从来没表过功，我总不能连个好脸色都不给他，该打时就动手，该哄时需要温柔。温柔你懂不懂，我们不能一辈子飘在江湖上，最后还是要守在后院做个贤妻的。要不然师傅也不会把你们全交给我，师傅希望我们都能幸福生活。"玉瑾微笑解释，希望阿绣他们尊重祝玉琛，自己首先要尊重他，不然以后都会轻看他。 阿绣蹲身行礼笑着应道:"多谢小姐教诲。" "阿绣你有喜欢的人吗？你们几个的婚事，我尊重你们自己选择，绝不会给你们拉郎配。不过，那几位公子均非你们良配，还是不要选他们为好。" "嘁，谁选他们去当小妾，我感觉言一喜欢我，他就是个木头，少言寡语气死人。" "你喜欢他吗？" "喜欢，不过…现在可挑选的人多，他不说喜欢我，我选别人，谁还非等他不可。"阿绣骄傲仰头逗得玉瑾呵呵笑。 "对，我的人就得有这个气概，不许死缠烂打男人不放，不求着不嫁，敢娶小的打断腿。" "小姐，你这是传授的什么招术，当心传出去不贤善妒名声，可就害了你两位未订婚的妹妹。"阿绣羞得跺脚。 玉瑾好奇八卦道:"你知道溪奴有喜欢的人吗？" "小姐没发现恭三然现在胡子刮了，天天洗澡换衣服。因为溪奴说他身上臭，无论藏多远都能闻到汗臭味。画武天天追着冷卉跑，方吉喜欢偷看白昭，如果言七再不回来，白昭就被拐走喽。" "小姐，言护卫他们回来了，拉了一船东西，正往下卸货。"冷卉从外面走进来兴奋说道。 玉瑾和阿绣相视而笑，"地邪，说曹操，曹操到。刚说到言七他就回来喽，看来有些福份。阿绣去看看，都是进的什么货，我怎么没有看见溪奴？" 阿绣很大方接受任务离开。冷卉嘴角上翘开心说道:"溪奴天天和恭护卫划船采莲蓬、荷叶，让白昭做莲蓉馅月饼。恭护卫已经被溪奴训得乖得象儿子似的，铁塔一样的大汉在溪奴面前就会傻笑。" "白昭难道想卖月饼？" "不是白昭，是二小姐吃了月饼大赞好吃，她正在让张管事大量购买莲蓬、红小豆、红枣、鸭蛋，常婆子、张婆子都被叫去帮忙，听说今天刚一推出月饼试吃就被抢光了。二小姐信心百倍，正准备日夜加工呢！" "对面什么时候开业定了吗？" "找人算的吉日是这月月底，汤二公子和李世子急得不行，不断有人上门问何日开业，都想一睹八仙过海画的真容。" "我们的店何日开业，卓掌柜如何说的？" "他说和对面一起开业，我们生意和他们不一样，可以互补。" "让溪奴别玩了，我准备带你和画武去诸葛山庄，你们不要露面，让溪奴和恭三然去看看带的什么货。去告诉阿绣和言一，让他们尽量减少在人前出现次数，他们俩人也要一起去。" 玉瑾对外是因伤躺床上不能动，所以她无论多急无法出门。同盛开业可能会有些相熟的女眷亲戚来家中小憩一会，她只能搬回锦苑居住。 长柏给定远侯府、国公府、王伯扬先生家送了月饼，在开业前接回母亲，留在府中待客。 果然事情正如玉瑾所料，玉瑾大伯母定远侯夫人带着儿媳妇、女儿、侄女前来，带了不少东西顺便来看玉瑾。 玉瑾收了不少见面礼，好在玉瑾有准备，送出去的都是自己店中加工精巧别致的首饰，年龄小的都是好看的各种布艺玩具。 玉瑾未来的婆婆方夫人带着两个庶女，未来大姑姐汤世子夫人带着两个玩皮男孩子一起过来看玉瑾，吴夫人打起十二分热情招待。 "玉瑾，伤处还疼吗？"方夫人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声音轻柔和缓。 "谢谢伯母关心，不疼，就是阴天有些不舒服。" "玉瑾妹妹，一定要好生休养，我弟弟可是在御前发誓一生只和你相伴，你可千万别留下病根，祝家可就指望你来传宗接代。"大姐快人快语，丝毫不懂迂回掩饰。 玉瑾脸色微红，尴尬笑了笑说道:"我尽力。" "这是柔妹，比你大些。这位是静妹，两位妹妹都比我文静。" "见过玉瑾姐姐。" "圆子、墩子过来拜见瑾姨。" "拜见瑾姨。" 大姐说话真是快，不等玉瑾反应过来，两位妹妹、两个外甥全部见礼完毕。一旁方夫人无法，只能任由大闺女安排。 "溪奴。"床前挤满人，玉瑾只能呼唤被挤在角落的溪奴。 "伯母、大姐见谅，我不能起身拜谢，我给伯母、大姐准备两份小礼物请收下。"玉瑾笑吟吟说道。 溪奴会意端上盘子，盘上一个硕大金色琥珀项链，琥珀纯净透亮内里有一只蜻蜓样小飞虫，栩栩如生，还有配套手链。 "夫人，就是千年琥珀，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来得及加工一份，是小姐特意为夫人准备的，有松香气味，对您身体有好处。" 方夫人拿起来很轻，放在鼻下嗅了嗅，满意拿起来挂在身上，手链直接戴上，点点头说道:"你有心了，我很喜欢。" 送大姐的是绿幽灵项链和手串，她倒是很满意，卖力夸赞自己东西好看。 两位庶妹每人一套红珊瑚首饰，两个小侄子除了得到玉佩外，每人一套布艺动物，全部是玉瑾师傅设计的图样，由住在老院中的张师爷和张鹤等侍卫家女眷加工的，两个男孩不稀罕玉佩，对于布艺动物爱不释手，两人嗷嗷叫玩起来。 "瑾姨，我给小弟弟要一份，小弟刚十个月没来。"墩子跑过来拽玉瑾。 圆子趴在床边仰起小脑袋问:"瑾姨，还有其他好玩的吗？" "你们这两臭小子，这么丢人，怎么能伸手问瑾姨要礼物呢！玉瑾妹妹别理他们。"大姐不好意思去拉开儿子。 "小孩子都淘气，你别弄哭他们。"方夫人看不下去，上前护两个外孙。 "无碍。溪奴，给圆子、墩子每人一套西天取经四圣玩偶，再多备一套送给墩子小弟。" 溪奴去库房取来唐僧、八戒、孙悟空、沙僧玩偶递给圆子，"咦，瑾妹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长这么怪。" 玉瑾笑着介绍;"茶楼今天开始说书，书里有四个人物，唐玄奘是唐皇御弟前去西方取经，收了三个弟子，大弟子孙悟空是猴子，曾大闹过天宫，被天上玉皇大帝封为弼马温。手中拿的是从东海龙宫收的定海神针，也叫如意金箍棒。二弟子猪悟能是天上天蓬元帅，手中拿的是九齿钉耙。三弟子沙悟净是天上卷帘大将，手中拿的是禅杖。因故事还没有流传开，这些玩偶暂时没有人认识，所以没有拿出来。" 第六十章 开业大吉 "瑾姨给我讲故事。"圆子马上嚷嚷起来。 "圆子乖，我们先去吃月饼好不好，祖母这里有好多月饼呢！"吴夫人心疼闺女，都围在这里，闺女连口水也没法喝。 "不吃，不吃，听故事。"圆子、墩子头摇得象拨浪鼓，拗起来谁的话都不听。 大姐马上柳眉倒竖想发火，方夫人微笑拉开女儿，"圆子、墩子，瑾姨说茶馆今天讲故事，我们去找你二叔去茶馆听故事。那里今天很热闹，有很多人都去，外祖母和母亲、小姨们去看热闹，你们去不去？" "我去，外祖母我们快去听故事。"圆子拉起外祖母就向外跑。 终于送走这一家人，"小姐，走远啦，大门已经关上。"溪奴笑嘻嘻走进来说道。 玉瑾忽一下翻身坐起来，"可累死我喽。"下床穿上鞋子，伸腰蹦跳几下才舒服些，"装病滋味不好受。" "你这未来婆婆看着挺不错。"溪奴笑着打趣。 玉瑾翻了个白眼，"你要是能看出来她不喜欢我，她岂不是白在后院混这么多年。" "她不喜欢你吗？"溪奴很惊讶，"我看她挺和善的。" "要是你，你会喜欢自己儿子选一个病怏怏的儿媳妇，还偏偏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你没听大姐说话那语气，祝家传宗接代全指望你了，那是替她母亲责怪我呢！不过大姐倒是个爽快人，很骄傲自豪，一下子为汤家添了三个嫡子，有资格骄傲，怪不得汤大公子有些惧内。" "小姐要卓匠师日夜赶工，专门挑出新进的货，为她们加工首饰，是不是早知道会这样。看来小姐的苦心没有白费，礼物她们很满意。" "师傅曾经感叹过，古往今来婆媳关系最难相处，越是尊贵家庭越挑剔，我不是她选的心仪儿媳妇人选，你以为她会满意。只不过拗不过儿子，更怕儿子是断袖，才退而其求次，真发现儿子不是断袖，心中会憋屈。可是圣旨赐婚，她无能为力，我只好多恭敬些让她好受。" "又来人了，小姐，赶快上床，这次不知道是谁？"溪奴听到很多脚步声传来，忙跑出去应门。阿绣、白昭全去帮忙，冷卉隐在暗处防卫，只有她留守看护。 "溪奴，去告诉小姐，王大人夫人和小姐来看她。"吴夫人进门吩咐溪奴。 玉瑾心中奇怪，王伯扬大人向来和人不亲近，同谁交往都是淡淡的，怎么会派夫人和女儿过来。 "夫人恕玉瑾不能起身相迎之罪。"玉瑾对王大人家眷很恭敬客气，她知道王大人家是书香门第，清贵重面子。 "我家老爷常常夸大小姐是最聪慧的女子，常常感叹你若为男儿一定是宰相之才，小女对你很崇拜，央我带她来看看你。这是我最小的女儿今年十八岁，名叫王思娴。" "原来是王姐姐，夫人、王姐姐快请坐，是王先生谬赞，我只是才貌皆不出众的普通女子而已。溪奴，上茶。" 溪奴端上茶水、茶点退开，王小姐羞涩一笑，脸上微红，"我比妹妹长两岁，我叫你瑾妹，来看妹妹家中没有什么好东西。希望瑾妹不要嫌我手艺不好，我给你做了四双鞋子，瑾妹收下吧！" 王思娴拿出个包袱，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四双鞋子，两双男式，两双女式，一样的尺码，都是白色千层底。 玉瑾惊诧拿起一双看了看，针脚细密极精致，鞋底很厚，一看就很舒服。她的鞋都是两位妹妹做的，没有想到王小姐竟然知道尺寸，还做了男式的。 "王姐姐手艺好巧，这千层底很难纳，谢谢姐姐，我很喜欢。"纳闷归纳闷，话却不能不说。 吴夫人拿起鞋子仔细端详，"呦，王小姐手可真巧，这鞋子做的真结实。你怎会知道大玉的脚穿多大鞋子。" 王小姐脸更红了，她低头抿嘴笑道:"是找岳大哥要的。" 大哥，玉瑾惊讶看向王思娴，难道大哥喜欢王思娴，那她今天过来…是让自己帮忙相看的吗？玉瑾打量王思娴，样貌清秀，落落大方，衣饰虽然不华丽，但很得体，丝毫没有流露小家子气。 吴夫人面容僵了僵，随即脸上神色就有些淡淡的，玉瑾看出来母亲大约猜到王思娴目的有些不高兴，她内心看不上王思娴，认为配不上她儿子。 "娘，我想单独和王姐姐聊会天，在床上躺着很闷。"玉瑾温言软语恳求，吴夫人只能同意，王先生夫人笑着站起身，随吴夫人走出去。 "父亲很喜欢岳大哥，我大哥和岳大哥同在翰林院任职，对岳大哥有很高评价。我家虽是书香门第并不富裕。本来不该存高攀的心，父亲经常提起岳大哥兄弟，对他们人品、德行赞不绝口，更对瑾妹推崇备至。他说看过你修订的家规，岳家子弟在没有生下嫡子前不许纳妾，更不准先于嫡妻生下庶长子女，如果宠妾灭妻将剥夺继承家产赶出家门。我心存向往，不瞒瑾妹，姐姐饱读诗书，无论是打理家务还是针织女红，样样拿得起放得下，只是婚姻不想迁就，我想找一个懂得尊重嫡妻的好男儿，一直没寻到。官家子弟那个没在婚前就有通房侍妾的，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嫡妻通常都是摆设，我不甘心。 父亲告诉我，岳家兄弟没有一人近过女色，我家不是深宅大院，我读过女诫，不是不知羞耻自荐枕席的女子。有次偶遇岳大哥去求教父亲，我正好帮父亲整理抄录书籍，互相聊了几句，后来…岳大哥告诉我，只要大妹妹同意，我就有希望和他在一起。" 玉瑾并不是个冲动的人，她不会因为有人对大哥有情就不管不顾成全。玉瑾不喜欢自大自傲的女人，更不喜欢经受不住语言打击就自怨自怜的女人，出身不能改变，但内心不能太脆弱。别人给个冷脸就认为人家看不起你，听两句酸话就痛哭一场撂脸子，是承担不起长媳责任的。 玉瑾很敬重王先生，但不意味着就会成全他女儿。二哥活着的事是欺君大罪，能娶进门的人必须和岳家一条心，才不至于以后拿此来要胁。 玉瑾和王思娴聊了很多，看起来和婚事风马牛不相及，但从聊天中玉瑾发现王思娴确实博学通达，不喜欢奢侈出风头，不喜欢物质享受，对钱财名利身外之物看得很淡，追求心灵相通伴侣。她很明智并没有要求未来夫君只娶她一人，只要求在丈夫心目中占有一席之地。愿意为家庭牺牲和奉献，尊敬长辈爱护弟妹。 "王姐姐，只要大哥是真心喜欢你，没有人会阻止你们在一起。"玉瑾淡笑说道。 王思娴如释重负，玉瑾见识与谈吐让她心中很佩服，终于明白父亲为何会对玉瑾有极高评价。 "溪奴，送给王姐姐一套珍珠头面。" 王思娴没有推辞，开心收下告退。 外面街上盛况空前高涨，汤二公子从来没这么累过，因为茶楼内说书先生开讲《西游记》，听了一场又一场没有人离开，都占着位子不走等待下一场重复听。汤二公子被要求安排位子的人吵得头疼，嗓子都累哑了。 茶楼与大卖场那边开业就热闹无比，饭店这边开业相对冷清多了。饭店内进的都是文人雅士，他们轻声细语品评字画，听听曲子，也是占住位子不走。李世子宣布晚上有一场有关八仙的传说故事，一些贵人干脆呼朋唤友订了客栈住下。 长柏的画被李世子早一步骗走观看没有归还，开业时挂在饭店内。汤二公子不依找长柏索画，最后拿出保存长青的八仙过海图才算平衡。 大卖场内人满为患，岳府这边买月饼的排成长队。方夫人母女身上首饰被很多人截住打听，找到飞马首饰铺子，可惜掌柜不接受任何预订，她们被告知所有琥珀、绿幽灵首饰都是唯一，没有重样的无法预订，只能等制作好看过后再来买。 飞马玩具店内玩具几乎卖空，圆子、墩子手中抱一堆玩具被惹哭好几场。《西游记》一天只循环讲两集，他们手中的玩具正是西游记中人物，不断被小孩拿走观看不愿还回来，所以被惹哭好几场。偏偏玩具店中没有卖的，有钱买不到让家长有什么法子应付哭闹的小孩子。 圆子、墩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聚一起，他们手中拿的玩具不能不供给小孩看，不还就闹还拉不回家去，气得祝大小姐把那小兄弟两个一人揍一顿。 所有生意这次全部是限量销售的，总不能一天卖完，往后还开不开门。飞马首饰店内新加工的首饰全部卖出去，还供不应求，进的成品首饰卖出去的不多。 糕点铺子月饼一个时辰拿出来一部分，每人限量供应两块，天黑时仍然有人排队等待，发了券让他们明天凭券领物才费力关上店门。 成衣铺子备的货全部卖完，玉瑶、玉琢初次当家东西就卖空，两人惊喜乱跳，真是数银子数到手软。 傍晚玉瑾这边迎来两位不速之客，当荣耀和吴烈期期艾艾说明来意，玉瑾瞪眼问道:"你们多大啦！还要玩具。" 第六十一章 供不应求 荣耀理直气壮说是为侄子要的，吴烈说他很听话，他在查流言上帮了忙，二哥说表姐奖罚分明会奖励他。 “给你们可以，拿出去不许乱显摆。这些玩具制作很麻烦，加工不出来，给不了容易得罪人。“ 吴烈拍胸保证:“表姐放心，我出去不乱显摆。“ “我…不给侄子，自己玩你笑我吗？“荣耀瞪着一双漂亮大眼睛问道。 玉瑾笑着说道:“不笑你，我也喜欢，这两套是我珍藏的玩具。只有两套其他人谁来要也没有，看你俩听话奖给你们。溪奴，把我留的送给他们。“ “谢谢大表姐。“ “谢谢瑾姐姐。“ “呀嗷。“四个一尺半高的布偶拿出来，他们高兴乱叫乱蹦，这两套布偶是根据师傅留下的图稿，阿绣亲自缝制交给老院当模板用的，比小的布偶更传神，更高端大气上档次。 两个半大小青年象孩子一样哈哈笑着蹦跳着跑出去，一路上嘴里还拿着布偶乱斗，要他们不显摆简直是不可能。 果然他们走不久，溪奴来报，李世子气急败坏亲自过来，说要预订一百套四圣布偶。 溪奴苦着脸说:“小姐，李世子说你偏心，给茶楼一本西游记书，只给他一个八仙传说故事。现在你不给他一百套布偶和你没完，他说不给布偶找言一诺出来帮他画画也行。你说怎么办？“ 玉瑾奇怪问道:“你问过是怎么回事吗？“ 溪奴点头说道:“问了，还不是方三公子和吴四公子闹的。他们两个没敢去茶馆显摆偷偷进了饭店，手中拿的布偶引起一群半大公子眼红，几个小公子争玩布偶打起来毁了不少桌椅碗碟。气得李世子告诉他们，凡是来饭店吃饭预订雅间的客人，每天奖预订前三名玩具，他刚宣布这一决定，一个月的雅间就全预订出去。“ “通知老院不分日夜赶快加工，提高加工银子。玩具店内不准出售四圣布偶，全部供应同盛饭店。让阿绣别去成衣坊帮忙，让她回来做几套模板出来，你去盘库存看看缺什么制作的原材料，尽快补出来。顺便查查帐看我库房内存了多少四圣布偶。“ “不用查，我记得库存有八十三套。没有想到怪里怪气的布偶，会这么受欢迎。“ 玉瑾解释道:“你别小看怪里怪气的布偶，那是师傅在山上跟白莲师祖学艺时，感觉无聊抄录的神话故事，准备讲给她后代听的，她还画了不少西游故事的连环画。师傅说这个故事特别受小孩子喜爱，常胜不衰，她还专门画了白骨精、哪咤、牛魔王、铁扇公主、红孩儿等故事人物造型的图画，以后慢慢推出来，玩具店不愁没人来。“ “我这就去通知阿绣，要不要抽成衣坊的绣工来做木偶。“ “不用，等到一百套推出去，仿品也该出来了。成衣坊绣工应该提前准备秋装，不能乱。“ 吴夫人通知门房，凡是来看大小姐的一律挡驾。大小姐因为招待客人累着啦，诸葛大夫看过后严令不能会客，否则就站不起来。 刘国公邀请老定远侯两人来茶楼喝茶听书，因为他听说这里很热闹，旁边饭店的菜都是他没吃过的，早早订好位子乐呵呵带着重孙子过来，先喝茶听书，中午去饭店吃饭。 刘国公带着重孙子刚进茶楼，正碰上临阳伯带圆子、墩子过来听书。小孩子都喜欢稀罕东西，圆子、墩子一人抱着四个玩偶，引得国公重孙子一会哭一场，听说玩具是从岳府拿出来的，他急忙叫过下人说道:“去给老爷要两套过来，就说是老定远侯和国公爷要的。“ “老东西，你自己想要还能不给，干嘛要带上我，我这老脸都被你丢尽了。“老定远侯刚坐到位上，听刘国公带上他不满嘟囔。 “不带上你，我能要来两套。“刘国公狡黠一笑，对着转身想走的仆人叫道:“回来，再要来些肉馅月饼、蛋黄月饼，我喜欢那个味。这次我不要你的，想吃自己要去。“ “老祖父，我要吃莲蓉馅的，还有豆沙馅的、枣泥的。“小重孙泪还挂在睫毛上，听说要吃的忙提要求。 圆子小声说:“祖父，我也要吃月饼。“ “去叫老二，让他过来。“临阳伯威严吩咐手下。 汤二公子一脸疲惫过来，“父亲，您找我。“ “圆子要吃月饼，你这楼里应该供应才是，去对面打招呼让他们见样送过来一些。“ “父亲，他们月饼卖不公，每人都是限量供两块。一大早就有人排队，弄不过来，我派人去排队试试。“ 临阳伯黑脸怒道:“你不会进后院去要，排队要等到什么时候！“ 汤二公子苦着脸叫了声:“父亲…“ 临阳伯眼睛一眯，汤二公子只能投降，他无奈说道:“我亲自去岳府后院看看，就说您老和圆子要吃看能拿回来多少。“ 岳府一家人被要玩具、要月饼、要首饰的人烦的不行。祝玉琛一见开业盛况空前早躲到羽林卫营中，他一看开业时疯狂购物架势就知道，肯定有人会找他来回传信，干脆躲军营不出来。可惜躲起来也没用，有狐朋狗友寻到羽林卫，不拿到玩具不罢休，祝玉琛被那群好友押着进了岳府。 祝玉琛进了锦苑见了玉瑾，苦着脸说道:“瑾，你还有多少套，我需要十二套玩具才能摆平，送给他们我就不出去，省得再被人押过来。“ “一天只能做出三套，现在连我母亲、曹妈妈都亲自参与制作，整个岳府凡是针线好的就没有一人闲着。奈何制作西游玩偶工序太多，快不了。李世子要一百套，已经给了他四十套，估计他顶不住，很快就会被送完。现在日夜赶工做不出来也没法子，溪奴，给少将军拿出来十二套悄悄送出去。“ 祝玉琛送走狐朋狗友躲到岳府前院不出门，庄亲王闲着无事亲自来视察儿子的饭店，场面一下子失控，全是同他打招呼找他要玩具的，庄亲王不懂生意，认为不过是套小玩具，既然店内有都是老脸面还能值当不给。 李世子听说父王打赏出去不少玩具，实在忍不住哭丧着脸出来求道:“父王，我求您了，您老再赏下去，我这饭店就不用开了。我好不容易去求了长柏，要了些玩具指望聚些客人，您这一来就赏出去十多套，我还值望啥留住客人用餐。“ 庄亲王这才尴尬笑了笑，原来玩具还有聚客功能，是不能再赏出去，急忙瞪眼训道:“谁让你小子不早说的，已经赏出去的不能少，父王丢不起那人。“ 玉瑾以为大家热情过几天就会过去，没有想到会持续发酵。因为荣耀和吴烈拿到的玩具更精致，不但衣服可以脱掉，那金箍棒、九齿钉耙都可以拿下来，唐僧可以下马，沙僧挑的担子箱子可以打开，里面有袈裟和钵盂。所以大套更受半大孩子欢迎。 玉瑾奇怪极了，好象所有东西都给不要钱似的，大卖场的货一上就空，月饼持续供不应求还好理解，因为快到中秋节，无论是自家吃还是送人都需要。首饰做出一件卖一件，没有人讲价钱，仿佛所有顾客全部涌到西汴桥市场。邢管家天天迎来送往，脸都笑僵了，月饼、玩具、首饰没货，他能奈何。 荣耀不肯出面为亲朋好友要玩具，祝玉琛躲没影，方荣华被亲戚长辈逼急了，收拾衣物躲进岳府和祝玉琛作伴住着不出门。 拥到柱国将军府找吴烈，无论是谁找吴烈催逼，吴烈就会一翻白眼说道:“我不去挨打。“问是谁打他，他就不说话。 诸葛在长青回府后不久，他就回去诸葛山庄过中秋节。玉瑾躲床上实在难以忍受，她本来想中秋节过后就去办事，恐怕要提前走。 吴夫人怕玉瑾躺床上太闷，忙完过来陪女儿说话，玉瑾趁机问母亲，“娘，你不喜欢王思娴吗？“ 吴夫人眼睛闪了闪，想了想点点头，“她不能成为你大哥助力。“ “娘，象王伯扬先生这样的人，才是大哥最强助力。他看着没有钱没有势，但他在士林中享有极高声誉，振臂一呼，响应者众。王先生品高德洁，明知道我是谁没有透露半分，二哥的事…也许他会猜到些，并没有以此要胁结亲，反而在爹爹得到官位后远了我们。他知道女儿心事，让夫人和女儿过来让我们看到，愿不愿意结亲交给我们作主，实在是名士风度。“ “大玉，娘不懂这些，你说这亲能结，娘就听你的。“ “娘，王思娴聪明贤惠，知书达礼，品行很好是个懂得进退的人。关键是大哥喜欢她，娘和爹请人提亲成全他们可好？“ “我晚上告诉你爹爹，明天请刘国公去提亲。你大哥确实该订婚，不过今年不能完婚，你二哥…已经能扶着人下床，娘不盼什么，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就开心。“吴夫人说到长青时神色黯然，不过很快就放下，能健康活着就好。 吴夫人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既然想通了就去积极准备礼物上门提亲。 第六十二章 破计 “溪奴，派人通知大表哥明天一早过来，让言一、言七培训二哥、祝公子、表哥化妆易容术，邢隐可以旁听。我晚上亲自过去验收成果，看看他们学得怎样。“ “小姐是不是准备中秋节前离开，能带上我吗？“ “我是准备节前就出去，你来府上时间最长，跟随我后出头露面的事一直都是你办的，谁不认识溪奴溪公子。何况二哥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有你和白昭在，我才能放心出去办事。“ “我知道去不了，我就是想再争取一下，我出去办事。“溪奴风一样跑出去办事，玉瑾身边现在没人，她只能快去快回。 廖凡林在禁卫军任副指挥使，轻易不会离开皇城，但是已经七岁大皇子找他，他就不能不出来。 玉瑾躺在床上正在想事，三人脚步声在院外响起，长柏在院外大叫:“溪奴，溪奴。“没听见人应声，见院门开着走进来大声说，“大妹，廖兄带大公子过来看你。“ “请进来。“玉瑾好生奇怪，大哥怎会引廖凡林进来，大公子是谁？难道皇宫中有异动。 大哥苦着脸打眼色，廖凡林身前站着一个尊贵气男孩，男孩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深沉。 玉瑾马上明白男孩身份，她不等廖凡林开口焦急说道:“廖兄身为禁卫军副指挥使，怎么有空闲带大公子过来，恐怕大公子家中已经乱了。大哥，你快去请方二公子、祝少将军等在大门口准备送大公子回家。“长柏没有任何异议，马上快步走出去通知。 廖凡林低头看了男孩一眼，揉揉鼻子刚想解释，玉瑾根本不给他开口机会继续说道:“玉瑾身为闺阁女儿不方便接待外男，我未婚夫正在府中做客，传出去我如何做人，请廖兄带大公子早回。我只记得师傅说过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廖兄太孟浪，你想想该如何和上面解释私自带大公子外出这件事，估计已经无人能证明你是被迫还是自愿的。我没见过你，更没见过大公子。“ 男孩听明白了，他小脸上神色已经泛白，还在假装镇静。他不安看向身后魁梧的廖凡林，玉瑾的话他听懂了话外之音心中开始害怕，怂恿他私自外出的太监估计凶多吉少，更不会替他辩解，他该如何办？ 廖凡林曾是文探花，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梅妃可是他亲妹妹，在后宫受宠得罪的人不少，不止得罪莲妃，梅妃自恃年轻貌美就连皇后也不放眼中。这次是他大意，大皇子换装逼他出来看热闹，一个侍卫都没带。他见小太监说是皇后命令，毫不怀疑就换便装保护大皇子出来，幸亏大皇子对玉瑾心存好奇，一定要先来见见玉瑾。 “是为兄唐突，我这就离开。“廖凡林带着大皇子匆忙离开，大皇子走到门口，回头冲玉瑾微微点头表示感谢提醒。 溪奴正碰上匆匆出门的廖公子和大皇子，急忙进屋请罪。 玉瑾摆手说道:“这件事不怪你，但愿宫中别出什么事才好。“ 玉瑾对宫中的事所知有限，大皇子在她出席的太皇太后寿宴中没有见到，应该是除了第一天正式见朝臣命妇外，后两天都被严令不准出席。 宫中对皇子教育很严，大皇子身边不会少太监宫女伺候，出门更不会少带侍卫，这次为何轻易出了宫门，难道是巧合。还是有人开始动手算计梅妃，难道还有人敢去算计皇后，算计大皇子不成。莲妃现在有这个能力吗，她现在应该不会出险招，难道是她借刀杀人，在宫中谁是莲妃手中的刀呢？ 玉瑾想得头疼也没有得出答案，她不想和皇室有牵连，幸好方荣华在这里，他智计无双，一定会妥善送大皇子回宫。 从宫中到这里不过一个时辰时间，即使有人算计恐怕这次也会落空。大皇子反而会因此增长见识，明白宫中生活险恶性，不是所有人因他是大皇子就会尊敬保护他。 宫中因为大皇子突然不见，已经闹得沸反盈天，皇帝和皇后正在审问大皇子宫中的人。 “大皇子到。“外面传来通报声。 大皇子穿着皇子服已经快步进来行礼，他假装兴奋叫道:“儿臣见过父皇母后，今天父皇母后怎会有空闲来孩儿宫中，这些死奴才也不知道通知孩儿。“他在门口看到怂恿他出门的小太监尸体，心中不由一阵发寒后怕。 皇帝见了大皇子心中猛然一松，随即沉脸恼怒问道:“你去了哪里，为何不带侍卫跟着伺候？“ “回父皇，儿臣想静一静，在想中秋节给皇太祖母、皇祖母送什么礼物，才能让她们老人家开心。“大皇子状似天真回道。 “皇儿大了以后行事要小心些，虽然有孝心，怎么能独自乱跑呢！你父皇想查问你功课，过来看你有没有读书，谁知道来你宫中都说没看到你，惊吓父皇，还不快给父皇道歉。“皇后了解儿子，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忙接过话替儿子遮掩。 娴妃听说大皇子及时出现，气得扫落桌上瓷器。她原来是最得皇上宠爱的女人，在怀孕生三皇子时，梅妃进宫，从此皇上专宠梅妃，不但没来过她宫中，就连已两岁三皇子都很少见到父皇。 娴妃带着三皇子在花园散步时，偶遇莲妃，莲妃很是夸赞三皇子聪明、机灵、可爱。她似乎轻声叹了一句，可惜母凭子贵，母贵子才娇啊！ 一句话触动娴妃心事，对于梅妃的恨又多一层，本来在她诞下三皇子后，皇上会晋她为贵妃的，偏偏年轻有才华又貌美梅妃进宫，阻了她晋位之路。后来再遇莲妃，莲妃笑着似无意问:“禁卫军那个年轻的将领是谁？长得真英俊。“ “他是廖老丞相长孙，新科文探花、武状元。“ “噢，那他和梅妃怎样称呼？“ “梅妃亲兄长。“ 莲妃点点头，感叹说道:“梅妃可真有福气，外面有这么英武兄长相护，不象我…“叹了一声，莲妃离开。 公孙妩媚敢进入梁国为妃，不是无备而来，梁国宫中早就有魏国奸细混入，娴妃身边嬷嬷就是魏国人，她早已经从嬷嬷口中了解娴妃底细，娴妃是皇太后亲外甥女，一位骄傲自以为是的蠢女人。 今天娴妃身边嬷嬷献计，大皇子没有课。娴妃就让收买的小太监蛊惑大皇子，偷偷出宫去西汴桥听书看热闹。一切计划周祥，只是没有想到大皇子会回来这么快。 娴妃这一计可谓一箭双雕，廖凡林私自带大皇子出宫，动机说不清楚会受重罚。大皇子私自结交外臣，不经请旨外出，如果说受人怂恿证明没有脑子，容易受人摆布怎配立为储君。自认外出游玩违了皇上旨意，会失去圣心，怎么算都是打击梅妃和皇后的好计，小太监自认没有照顾好主子羞愧碰柱而亡，死无对证，没有想到这么快计策就破了。 莲妃知道后，一笑了之。 皇上知道大皇子撒谎，不过他没有追究。等皇上走后，皇后支开所有人，细问大皇子发生了何事，大皇子犹豫许久，还是选择对母后坦白。把见玉瑾说的话，路上方荣华的安排，廖凡林支开禁卫从角门送他回宫，拿了一套刚刚换洗衣服换上，衣服还没干透，全部细细告诉母后。 皇后惊得久久合不拢嘴，她沉下脸冷笑说道:“看来有人等不及要向本宫皇儿动手，宫中是该好好整顿。“ 大皇子不解问道:“母后可猜到是何人算计孩儿。“ “借刀杀人怎会授人以柄，本来我以为她会安分两天，看来她小试牛刀差点就成功了。“皇后笑容冷傲，口气平淡说道。心中却想有人告诉过她，莲妃和娴妃见过两面，说了几句话，她没放在心上，没有想到娴妃这个蠢货会被人利用。 后宫凡是有子的女人都不安份，她也是助皇上打败其他皇子登基的人，岂会不明白身为皇子对大位的渴望，身为人母谁会不想儿子登上大位。娴妃啊娴妃看来是本宫对你太仁慈了，敢算计本宫皇儿，活得不耐烦了。 皇后郑重吩咐道:“皇儿，这次事你要牢牢记住，宫中的人除了母后旁人皆不可信。有什么事可以找母后商议，廖中丞老了该致仕，方荣华倒是个人物，皇儿可收用此人助你。“ 皇后心中在想岳玉瑾太聪明，无愧本宫帮你家在太皇太后面前说话。只是你不想和皇家沾上关系，恐怕由不得你做主，我们有共同敌人，你要助本宫除了莲妃这个毒瘤才行。皇后暗下决心，谁敢打他皇儿主意，她就要谁的命。 玉瑾根本不问宫中发生何事，如果皇后连这件事都摆不平，还是别坐在后位上为好。 白天言一、言七教授化妆易容术，深夜玉瑾化装成阿绣，脚步轻快穿阵进入杏林院。 言一、言七见到玉瑾眼睛一亮微微点头，祝玉琛看到玉瑾穿着阿绣的衣服进来，有些疑惑向后面看了看，复又看向玉瑾，继而站起身走到玉瑾面前问道:“你们小姐呢，何时过来？“ 第六十三章 中秋节离开 “小姐随后就到，她让我先过来看看，你们学得怎么样。“声音竟然和阿绣差不多。 祝玉琛突然看着玉瑾表情，眉头跳了跳，嘿嘿傻笑起来。玉瑾知道他又看穿自己装扮，不满看了他一眼，他低头走到一旁不语。 “大妹什么时候过来，天黑要不要拿个灯去接？“长青已经能轻微活动，他坐在高凳上翘首企盼。 邢隐站在长青身旁服侍，他眼中光芒闪动，对着玉瑾笑了笑。 吴锋见玉瑾没来到，急忙找阿绣打听，“大表妹准备怎么考我们，我现在可以化妆试试，让她看看合格吗？“ “言一、言七你们怎么教的他们，没有教他们如何从细节看破装扮吗，还是你们藏私没教给他们？“玉瑾不满问道。 “教了，都教了。我们都学过，什么身份的人该如何装扮，该使用什么样的语言，从头到脚都教过，还教过装扮人物应该有的表情动作。“吴锋抢先回答。 言一很有深意看了吴锋一眼，没有解释。言七则看着长青与吴锋无奈叹了一口气，他能说有人天份太差观察力不够好吗。 言七见言一没有开口的打算，只能上前行礼:“属下无能，请少主责罚。“ 吴锋、长青呆愣住，长青惊讶问道:“你是大妹，怎么可能？“长青尤自不信，在邢隐掺扶下蹒跚过来，围着玉瑾转动仔细打量。 “邢隐，说说你的发现。“玉瑾对着邢隐鼓励道。 “是。如果真是阿绣姐姐进来，她会先向二少爷行礼，问大表少爷、少将军安，然后才会转告大小姐的话。当少将军问她话时，她并没有行礼就回话不符合身份。“邢隐侃侃而谈。 吴锋懊恼拍向额头，长青恍然大悟。 玉瑾上下打量玉琛，“说说你是如何发现的？“ “嘿嘿，秘密，不能告诉你。“ “二哥，看来你今后装扮不成言一诺，还得另想他法给你一个身份才行。“ “不错，二表弟和大表弟相比，虽然活泼洒脱些，但同大表妹的言一诺相比差得太远，因为大表妹就是言一诺，风流洒脱，豪放不羁。我见到都怀疑她就是个纨绔痞子，一个好男风的公子。“吴锋肯定点头，还说出自己观点。 长青有些失落，玉瑾安慰道:“二哥，完全装扮成另一人最难。我的字和画风格多变你模仿不了，我双手皆会书写，会使用兵器。在送魏国使者队伍前，我考虑不周双手亮出兵器，一个漏洞足以要命。“ “二哥明白。“长青点头。 “多一技傍身关键时刻可以救命，不要小瞧化妆易容这门技艺，心中存大男人小女子想法，化妆成女人又如何，难道你还真能成女人吗？问问言一、言七谁没化妆成女人过，我记得还有人化妆成老婆婆，关键要装神象神，装鬼象鬼才是最高境界。中秋节当天我会离开，家中安全交给言七、恭三然负责。二哥身边除了溪奴、白昭外，还有一个贴身伺候的小丫头小隐子。外面就有劳大表哥，你注意些京城是否新近多出陌生面孔，尤其是年轻女子，即使是妓院也不能放过，防止莲妃利用女子塞在家人身边当内奸。“ “表妹放心，我会留心。你准备去哪里？“ “先去魏国一趟会会我师兄和太子，去查公孙妩媚情况。“ 长青首先站出来反对，他激动说道:“这太危险，我不同意大妹去冒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公孙妩媚敢来，难道我还不敢去吗？二哥记住你是我，躺在家中养伤，不要答应任何人邀请出门，也不要轻易见外面的人，溪奴会帮你挡人。我会留下太皇太后、太后赏的东西护你，溪奴、白昭会寸步不离保护你。“ 玉琛说道:“二哥放心，我会和瑾一起去，我回家告诉父亲去考察路径，父亲会同意的。“ “少主放心，家中有我和溪奴、白昭在，无论是生意还是府内安全都有我们负责看护。“言七很自然说道。 “我要的香皂制了多少？“ 言七答道:“不多，有几十块。正在干燥，不耽误你用。“ 玉瑾见吴锋欲言又止，想了一下有些明白，“大表哥明天一早再离开吧！言七你去让铺子里的人连夜加工月饼，给表哥带六盒月饼。阿绣将会随我离开，她实在做不出来大的四圣布偶，现在只赶制出一套，我让溪奴给大表哥带走。“ 吴锋一听大喜，忙连声道谢:“谢谢表妹，你可帮了表哥大忙了。詹大人小公子非闹着要四弟的布偶，四弟藏起来偏不给，詹大人为此很恼火，表哥正为难，这一下连送礼月饼礼都解决了，表妹真聪明。“ “言一送表哥先去休息。“ 祝玉琛见吴锋下去休息，知道玉瑾要和他商议出行的事，坐着等待。 玉瑾和祝玉琛商议碰头地点，要带的人员、马匹，还有生活必须品，玉瑾夜深才离开。 第二天刚蒙蒙亮，吴锋同做贼似的背着一包东西，极快闪出大门回城，外面已经有买月饼的人在排长队。回到家把月饼送给父亲，为防夜长梦多带了两盒月饼和布偶，不等吃饭就去了顶头上司詹大人家中。 刘国公代表岳家前去王伯扬家提亲，王伯扬什么都没要，聘礼只收八仙过海图就同意了婚事。 十四日祝玉琛带着方吉回家送月饼和大版西游四师徒布偶。他在书房和父亲聊了很久，出来去见母亲，送给母亲大版西游四师徒布偶，方夫人见了笑道:“这四个玩偶还别说，越看越好看。我送给你外祖母，她肯定喜欢。“ “母亲，孩儿有事出门一趟，得两三个月才能回来。“ 方夫人点头嘱咐道:“我知道你出去是有正事要办，你父亲同意就行，注意安全。“ 祝玉琛带着方吉回羽林卫营地，玉瑾三匹马在那里养着，他要找姐夫商议要两匹马才够用。 十五日一大早，岳府内就驶出一辆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马车，里面坐着化了男妆的玉瑾、冷卉、阿绣，外面跟着言一和画武，言七赶车送出城。 城门口祝玉琛等着接人，马车没有接受盘查出了城门。画武、言一上了马和方吉一人牵一匹，走到僻静处，言一诺背着背包动作轻快上了马。 画武、言一无言从车中拿出自己背包，很利索背起来，先一步骑马离开，他们去打前站。 冷卉、阿绣全部化妆装扮成护卫，一人抛给祝玉琛、方吉一个沉甸甸背包，上了马主动留在后面防卫。 言七调转车头慢悠悠回城。玉瑾对着玉琛笑了笑点头示意催动马就走，方吉紧跟两人身后。 方吉自见到言一诺后，脸就黑得能滴出水来。休息时，玉瑾对着方吉问道:“方吉，我是不是欠你二百两银子没还。“ 方吉一愣，闷闷说道:“没有。“ “那你一见我脸就拉长半尺，我招你惹你啦！“ 方吉气闷说道:“少爷订婚啦！“ “我知道，难道他还在家藏了个美人，你替美人抱打不平？“玉瑾脸已经黑下来，难道祝玉琛屋里早已经有人。 方吉气急败坏嚷道:“你胡猜什么，少爷自从边关遇险回来，根本没碰过任何女人。喜欢少爷的女子很多，少爷连看都不看。“ 玉瑾更加纳闷不解，她试探着问道:“那你为何吊脸子，难道…你喜欢你家少爷？“ “你胡说什么，你才喜欢男人，我可不喜欢男人。“方吉气得大叫。 玉瑾脸色一冷，寒声问道:“你认为我配不上你家少爷，是吗？“ “什么配上配不上，你救了我家少爷的命，也不该如此作践我家少爷，你是男人你不知道吗？“方吉几乎是用吼的，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大叫。 玉瑾愣了许久才想明白，不由被气乐了，这方吉该有多蠢竟然直到如今不知道她是女的。 “你们怎么啦！“玉琛去小解回来发现玉瑾神色古怪，方吉脸红脖子粗的扭头生气。 玉瑾邪魅一笑，手搭在玉琛肩头，邪邪问道:“玉琛兄，我真服你。从那里找到这么蠢的护卫，你没被他连累死真是烧了高香。“ 方吉一见这种情况，早气得脸色通红哼一声跑一边去。 玉琛好笑说道:“方吉就是心眼实在，他怎么惹到你的。“ “他竟然直到现在没怀疑过我身份，我说他怎么一看到我就黑脸，你说…啧啧，不会啥人用啥物吧！“玉瑾调侃问道。 祝玉琛傻笑道:“嘿嘿，我以为他早该知道，怪不得整天给我说些奇怪的话。谁让你装这么象的，在长辈面前一副温文尔雅翩翩佳公子模样，在外人面前一副玩世不恭风流浪子模样。他是先入为主，他早就知道言一诺是男人，你在江湖上的消息就是他打听出来的，他怎会怀疑你其实另有身份。“ “嘿嘿，别告诉他，我看他多久才能知道，就这样的智慧还想追白昭，估计下辈子也没机会。“ 祝玉琛不由高声嚷嚷道:“你那四个侍女精得跟猴似的，谁能看上她们，还不被她们玩死。“ 玉瑾哧的一声笑出来，“走吧！趁着天晴赶路。“玉瑾上马，一路上晓行夜宿，接近魏国边境。 第六十四章 公孙豪死 天近黄昏时，言一骑马返回来禀报道:“少主，前面密林中正在激战，画护卫说是祝将军原来的铁云骑近卫，他去帮忙，让我回来禀报。“ “公孙豪。“玉瑾马上猜到是公孙豪返回来，准备去诸葛山庄截杀她的。 “驾。“玉瑾催马向前方赶去。 前面隐隐传来欢呼声音，玉瑾从马上飞身极快进入树林中，“是谁？“传来警惕喝问声。 “祝少将军的人。“玉瑾边回答边向林中飞去。 “是言公子，别动手。“画武声音传过来。 玉瑾进入密林中，一片狼藉，外围躺着三具兵丁尸体，里面有断裂武器，许多残肢断臂和兵丁尸体，还没有打扫战场。 玉瑾上前仔细端详，发现死在中间的人就是公孙豪。他身首异处，口微张，嘴里面有枚小小针型暗器，看来是画武射进去的，来时曾给他配了暗器。 “言公子，这位是乔副将。“画武领着一魁梧青年汉子过来，汉子一脸风霜，只有一双眼睛很亮。 “祝少将军过来了吗，他在哪里？“乔副将激动问道。 玉瑾扫视一眼战场不由皱眉说道:“我先行一步，少将军随后就到。你们这次损失多少人？“ “这人是个硬茬，出来五十一人，死了十三，伤了六人。“ 怎会死这么多人。玉瑾走上前查看兵丁尸体，多数是被大力金刚掌打中死亡的，也有被公孙豪武器杀死的。玉瑾捡起公孙豪武器看了看，是楚国玄家专门为护国将军公孙家特制的匕首。 玉瑾眼角余光扫到有两个兵丁慌张清理外围尸体，引起她注意。发现有一人背后出现刀伤，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的样子。她眼神猛然一缩，不应该这样。她装着去查看还有没有救，一个个查看，更奇怪了，竟然有三人是死于背后插刀，玉瑾拿匕首对上伤口，吻合。 乔副将跟着玉瑾过来，声音悲伤解释道:“我们是第一道岗，在此设伏十多天，今天才等到他们。“ “乔副将，请将他们厚葬。祝少将军每人抚恤家属一百两银子，画护卫，给他们一千五百两银票，二百两用于受伤兵丁养伤。“玉瑾出来时带了两万两银票，四个护卫身上每人带五千两。 “谢谢公子，不用了，银票在这里没用。这里没有地方去兑换，得去很远的大城才能兑，他们的家人没见过银票也去不了那么远兑换。“乔副将先是一喜后苦着脸道谢拒绝。 银票兴起来差不多二十年，三国银票全出自楚国玄家，玄家是最大兵器制造商、盐商、木器商、粮商、机关制造等，同诸葛山庄一样是天下三大家族之一，拥有特权。生意遍布三国，只有梁国建国晚最穷，除了京城也就两个城市中有玄家票行。 玄家银票是言师傅建议并亲自参与设计的，里面具说有多层防盗版标记，一经试用很快就被富贵人家接受。玉瑾知道这件事，这次是疏忽才会闹笑话。 祝玉琛带着方吉过来，他和乔副将打招呼，言一和冷卉、阿绣经验丰富，他们早就隐藏起来防止突发事件，根本没露面。 “公子是否有话想说？“画武很会观察，他见玉瑾脸有忧色忙问道。 打扫战场掩埋尸体，天已经黑下来。乔副将派人救治伤员、布防，准备露宿野外。 祝玉琛走过来，正好听到画武说话，他在旁解释，“一诺，你有话就说，乔副将家就在这附近，是父亲亲卫副首领，如果不是他恋家，父亲会带他回京城的。“ 玉瑾看着兵丁问道:“画护卫，你可知道他们为何没着甲胄？“ “不知道，按说该有甲胄防身才是。乔副将过来了，让他给你解释吧！“画武退到一旁防卫。 “少将军，言公子，天就要黑透，我已经命人升起火堆，我们先坐下再说话。“乔副将过来请两人到升起的火堆旁说话，有几人开始埋锅似乎准备做饭。 三人坐定，周围全部是乔副将卫兵守护，乔副将解释道:“祝元帅走后，把我们这些不愿走的百十人交给副元帅，副元帅是先帝的人，同元帅最后处的也不错。谁知道皇上新派了自己人接了帅印，我们就被晾起来打乱分到普通士兵营，我的手下最多铁云骑老人。 这次收到祝元帅传信后，现在的元帅说私人恩怨怕引起两国不和无法出兵。我坚持要出兵，他说脱掉甲胄给我们出具手续，我们就不是兵，想干嘛由着自己。我父子深受元帅大恩不能不报，我就带着愿意追随我的手下脱了甲胄出来等待公孙豪。“ “你们补给呢？“玉瑾问道。 乔副将长叹一口气摇头，“没有，出来时副元帅开恩让我们带着兵器和五天补给，早已经吃完。最近几天都是吃野菜、打猎或捕鱼，饥一餐饱一餐没个准。不过我们经常训练，常在野外生存无碍。“ “你们今后怎办？“ “不知道，今天刚完成元帅给的任务，我还没想以后的事，大不了我们解散回家种地。“ “你们现在还剩多少人？“ “除了死的人没有一人逃走，还剩三十八人。“ “我有一建议，不知道乔副将可愿听。“ “言公子请说。“ “我想在此办个分镖行，帮我从边境接货，但我要了解各位家庭情况。还有这次阵亡的人员名单报上来，我给银票，保的第一镖便是兑换出银子补给阵亡兵丁家人。总镖局设在京城，祝将军正在筹备建设中，乔副将可以想好再回答我。“ “不用想，反正我现在无事可干，既然元帅牵头办的事，我追随就是。“ “你还是去和手下商议一下，看多少人愿意留下来。“ “通知分队长过来，我问问他们想法。“乔副将站起来通知卫兵传讯。 祝玉琛握住玉瑾手问道:“你真的想在这里建个分镖行吗？这里离京城远，离边境近，地广人稀，你准备怎么养活他们。他们人数可不少，不但要吃、要穿、要兵器，他们都很穷还要养家人。“ 玉瑾早就对这群将士有想法，宫师傅说她前世曾是军人，有军人情结。她特别同情军人，尽管玉瑾理解不了女子是如何在军营当兵的，她还是接过师傅想做的事，帮师傅完成心愿，那就是尽可能对这样的兵好些，帮他们找个好归宿。 玉瑾叫过画武悄声吩咐道:“你去偷偷问问乔副将，他的分队长是一直追随的人吗，如果都是老人，悄悄让他们自己查查队伍中谁左手用刀。“ 画武点头离开去找乔副将沟通。玉瑾运起内力突然双手捂住嘴吹起口哨声，三长两短，远远从三个方向传来一长一短回音。 “你想做什么？“玉琛紧张问道。 玉瑾悄声说道:“告诉言一他们注意警戒，看看都是谁半夜想离开宿营地，都是干了什么事？“ 玉琛奇怪问道:“你难道怀疑他们中有内奸？“ “但愿我是多虑，明天就知道结果，你明天帮我…。“玉瑾附耳和玉琛低语。 第二天天亮，所有人全部列队，说愿意追随祝少将军、言公子。 “乔副将，镖行的所有镖师都有自己档案，方便出事了抚恤和照顾他们家人。我、言公子、方护卫、画护卫分头登记入档，先从乔副将开始好吗？“ 玉琛看着乔副将和所有兵丁问道。 乔副将心中很不高兴，竟然怀疑他的人中有内奸，亏得是祝少将军说的，如果是别人他一定甩袖带人离开。 玉瑾登记完所有人资料以后，发现有两人是祝将军走后补进来的，他们还都是孤儿，全家都死在战乱中。玉瑾看向画武，画武点头示意他们中有一人是左撇子。 玉瑾吹响口哨，言一从远处走出来。他从人群中指出两人说道:“他们俩个昨晚企图离开，见我在外围守卫说是大解。“ 两兵不满大叫，说玉瑾欺负人连大解都管。乔副将和两个分队长都不高兴，脸上流露出委屈、愤怒神色。 “你们俩个魏国奸细闭嘴。“玉瑾突然用魏国语言极快大喝一声。 “你才是奸细，我们跟随乔副将拚命…“两人正叫嚷声音突然小了下去。 “你们…你们…真是奸细。“乔副将虽然不知道玉瑾说的方言，但那两人辨解的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玉瑾对身边画武吩咐:“你去搜身看看，他们中有一人是左撇子，身上有魏国公孙府专用匕首。“ 画武和方吉上去，很快从一人腿上搜出一把带槽匕首，同公孙豪手中惯用的匕首一模一样。 “这个匕首和公孙豪用的一样，杀了这两个兔崽子给冤死的兄弟们报仇。“乔副将怒发冲冠，直接让手下动手。 “且慢。“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那两人直接被愤怒卫兵挥刀杀死。 “你是如何知道我们中有奸细的？“乔副将和所有人都不解，要是不解开这个答案，他们心中都不舒服。 第六十五章 查奸释疑 玉瑾微笑解释道:“答案很简单，你们设伏已经用战阵包围住公孙豪，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轻功是弱项，他再强也斗不过拿着长兵刃的几十人。既然他被围住使用短刃对阵，你们肯定都是正面对敌，为何会有那么多人背后中刀而亡呢？如果是公孙豪干的，匕首造成的伤口位置不对。言护卫、画护卫你们两个演试一遍给他们看看。“ 言一示意画护卫拿着长兵器刺杀，言一左手抓住兵器带过来，右手拿匕首刺在对方背上，刀口位置偏在左上边。 “公孙豪正面对着你们，杀你们最快方法应该在胸前和脖子，他何必大费周章把人拉到胸前向背后刺杀，除非他傻。你们看到即使拉过来，匕首刺的位置也不对。 我看过外围兵丁中匕首的尸体，他没穿甲胄入肉极深，伤口很准在左边心脏位置，眼睛瞪的很大，侧倒扭头向后表情极为不相信。他的伤口显然是近距离从背后插入的，因为大家右手都有长兵器，如果不是惯用左手，匕首入肉不会这么深，匕首前窄后宽，留下的口子很明显比公孙豪留下的口子宽，只能是自己队伍中人趁乱干的。 当时正紧张对敌，战阵中难道还有旁人不成，被杀的兵丁在的位置应该是破阵关键。如果是因私仇杀人，我登记你们家庭情况时，他们应该有家人才对，偏巧都是孤儿。还有就是你们伤亡数字太大，公孙豪再厉害，你们一拥而上短时间内他也杀不了这么多兵丁。 昨天我查看兵丁尸体的情况，被两个清理外围尸体的兵丁看见，他们知道可能暴露了趁夜想逃，他们熟悉自家队伍布防情况，没有想到我的人会出现在布防空隙外，他们只能装大解回来，今天我就用魏语试了一下，他们情急分辩才不察上当。“玉瑾解释给他们听，她没告诉乔副将他们，公孙豪其实是画武在他大喊时射的袖针进入口腔杀死的。 乔副将自责道:“都怪我糊涂，不然也不会死了这么多人。言公子，末将愿意追随你和少将军。“ 祝玉琛在旁边说道:“乔副将，你必须弄明白，你虽解了甲胄没有元帅出具的手续，应该也算逃兵。你的手续呢拿出来让我看看，不然你们全部会被军法处死的。“ 乔副将激动得一拍脑袋惊呼:“哎呀，少将军不愧为大帅之子，你提醒得对，我这就带人回去补办手续。当时元帅说要给我的，我一激动忘了要，你们在那里等我们回来。“ 玉瑾说道:“边城黑风林中有一处贼巢，我早想端了他们，那里有个寨子正好可以开分镖行在边境接货。我们在黑风林等你们，不愿意过来的乔副将不用勉强，人各有志，他们肯来帮忙已经全了情义。“ “我知道那个寨子易守难攻，元帅不止一次想剿了他们，寨子离得有些远要来没用，就没有答理他们。“乔副将兴奋说道。 乔副将带着人回去办手续，旁边祝玉琛肚子咕噜咕噜响，他从昨天中午开始到现在一直没吃饭，昨晚兵丁喝的鱼汤腥味难忍，他根本喝不下。 “你包里带的干粮还有吗？“玉瑾忍笑问道。 玉琛不好意思说道:“有，守着那么多兵丁我怎好意思独自吃，前边还有一个小城，我就是在哪里被掠走的，我们去城里吃饭。“ 画武不舍拿着搜出的匕首，满眼紧张问道:“公子，这把匕首…“ “你喜欢就留下防身，还按原先排列出发。“玉瑾去牵马。 画武答应一声和言一先出发，七人进城分三处吃饭住宿。银票在这里果然无法使用，幸亏方吉习惯性带一包碎银子在身上，分银子结完账，剩下的银子全部买了吃食。三人背包中填得满满的，这是最后一城，往后就要露宿荒野。 出了城玉瑾和玉琛两人骑在马上晃悠悠前行，方吉远远跟在后面护卫。乔副将步行没这么快到达目的地，两人用不着焦急赶路。 玉瑾看到玉琛脸色憔悴，神情怏怏在马上皱眉忍痛，知道他没有长途骑过马，肯定双腿内侧被磨烂，她歪头调侃问道:“玉琛兄还能撑得住吗？“ 祝玉琛本来要在城中多休息一天，玉瑾不同意，她要先拿下黑风寨，进山寨中休息。 祝玉琛脸上都是倦色，他发现玉瑾竟然越来越精神，他摇头苦笑承认，“我撑得住，不过出外长途骑马确实辛苦，你以前都是这样过的吗？“ 玉瑾回忆说道:“不是，比这苦，我哪里有马可骑。我从五岁开始，师傅就让我独自出行，她告诉我在前面某城等我，然后就飞快离开，我哭我喊她都听不到。我要擦干眼泪自己想法寻找去某城的道路，还要防路上被拐、被卖、被骗，忍饥挨饿、受冻淋雨家常事。“ 玉琛恼火说道:“你师傅心真狠，一个小孩子说扔就扔。“ “不摔打怎能长本事，你以为我天生就什么都会。经过长时间独自出行，我后来用眼一扫就能分出那些人能帮我，那些人心存歹念，见过一面我就认识并记住他们长相，下次再见就能认出来。我师傅给我准备防身用的东西，我可以随手一挥，手一弹就下毒，只不过随着年龄增长有武功傍身，已很久不弹此调而已。“ “你那有时间学的琴棋书画，还有学的其他东西。“ “时间是挤的，往后师傅给我到达目的地时间越来越短，而且我一旦误时就会受罚，下次时间更短。我都是被逼着穿山过涧抄近路用跑到达目的地。师傅教我读书、习武、弹琴、画画，我练字左右手同时用，我一边奔跑一边背书，手中还不断用棍子在空中习字。我八岁学骑马，双腿内侧磨烂结痂许多次，身上摔打的伤不计其数。你以为我是天才，我这双手布满老茧都是刻苦努力的见证。“ “溪奴她们也是这样吗？“ “不止，比我还苦。师傅会带我拜访名师，指定期限学成，我还有休闲时候。她们在深山老林一蹲就是一两个月，想法生存走出山林，能走出来的都是强者。有时师傅对罪大恶极满手鲜血的恶人要出手惩罚，就要我们去侦查、去动手除去，为民除害。“ “你有玩过吗？“ “当然有，名山大川带着琴、箫都去过，我走过很多地方，就是没有去过海外，师傅说海外有很多国家，他们那里很多植物、菜疏、粮食作物都没有引进来，我们现在吃的东西缺少很多美味。“ “你师傅真博学。“ “可惜师傅这一生想做的很多事都没有完成，她茕茕孑立踽踽独行，唯一的儿子被夺离奇死亡，她内心很强大，从来不会摆着苦脸给人看。“ “我会对你很好，不会让你再吃苦。“ “吃苦算什么，你不负我，我自不会负你。“ “一言为定。“ 后面传来方吉大声呛咳声音，他气得满脸通红。玉瑾忍不住放声大笑，方吉被两人话语恶心到，气得发声抗议。 到达目的地，玉瑾很奇怪，怎么还没有人下来打劫呢！言一怏怏不快骑马回来，“少主，不，公子。山寨被人占过了。“ “谁抢了我看好的生意？“玉瑾听到林中有人使用轻功带动的风声，气得大声责问。 “诺诺，真的是你，姐姐好想你。“一个软软欢快声音从林中响起，随即从林中窜出来一个红色人影，她身后刷刷跟着跳出几位高手护卫。 玉瑾身子一颤瞬间变了脸色，身上鸡皮疙瘩噌一下子起来，她急忙左右顾盼看看能逃吗？此时如果就她一人，她肯定落荒而逃。 玉瑾皮笑肉不笑，“嘿嘿，嘿嘿，姐姐好雅兴。你怎么好好的玄家大小姐不做，跑到这穷乡僻壤来潇洒。“ 红衣女子单手插腰大笑，“哈哈哈哈，诺诺，你的笑声真假，我身上鸡皮疙瘩掉一地。“ “那个…弟弟不耽误姐姐游玩，告辞。“玉瑾拱手催马想走，红衣俏丽女子笑嘻嘻没有阻拦。 “公子，画护卫被请进寨中。“言一苦着脸在旁说道。 玉瑾狠瞪一眼咬牙骂道:“早说你会死吗？嘿嘿，我也很久没见姐姐。“玉瑾只能干笑下马，同时靠近祝玉琛低语，“千万别说话。“ 祝玉琛听不太懂两人说了什么话，但那句诺诺他倒是听清楚了，他不知道两人是何关系怕开口坏事，见玉瑾郑重叮嘱忙点头应下。 红衣女子上下打量下马站在一旁的祝玉琛，不屑撇嘴说道:“这个就是你结识的新欢，长得不怎么样嘛，你品味真差。“ 玉瑾上前挡住红衣女子视线问道:“姐姐怎会在此？“ 红衣女子看着玉瑾说道:“我听说梁国都城出现繁华商业街，无论什么货品都供不应求，就想来抢占一席之地。魏国有我家许多产业，从魏国到梁国之间，我正可惜没有供货之路，路过这里就看中黑风寨，我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姐姐女中诸葛，我那敢同姐姐比。“ 听到诸葛两字，红衣女子目含深意看向玉瑾，笑吟吟开口:“你接到诸葛六郎请柬了吧，我们一起去参加他成人礼。我父亲想和诸葛山庄联姻，他看中了诸葛六郎。“ 第六十六章 一桩旧案 玉瑾长松一口气，由衷赞道:“玄伯伯真是好眼光，诸葛微澜天下四公子之一，有神医之名，乃是姐姐良配。“ 红衣女子用漂亮大眼睛斜睨玉瑾一眼，嗔怪道:“什么天下四公子。三国三大世家诸葛家、玄家、沈家，江湖抬爱送他们家优秀儿子四大公子之名，我玄家两位哥哥都在列，谁稀罕他的名气。我就知道三大世家统一推崇百变大侠言寒言大侠，认为言大侠乃是当之无愧为第一侠，他却说平生最满意的就是小徒弟言一诺，尽得他真传。言小侠何必自谦，你说过会娶我的，想自砸出言无虚牌子吗？“ 玉瑾避重就轻说道:“那是江湖错爱，都是虚名我可没自认。“ 红衣女子仰脸挑眉问道:“你不想认，我杀了这个小相公怎样？“作势就要上前动手。 玉瑾伸手拦住，嘴巴凑近红衣姑娘耳朵边低声说道:“姐姐不可莽撞，那个…那个…我如果告诉姐姐，我其实和你一样是位姑娘，你会怎样对我？“ 说起这位红衣俏丽女子可是大有来历，她是楚国世家玄家家主幺女玄素灵，上面五个同胞哥哥皆是青年才俊，玄家只有这个幺女最受父兄宠爱，最为娇纵蛮横。 玄家在三大世家中排在首位，玄家家主幺女可是拥有富可敌国的嫁妆，多少王公贵族、青年才俊想娶她回家，这玄素灵偏偏全看不上，她就对那个痛揍她的言一诺情有独钟，到处寻找言一诺的踪影。 这是当年一桩旧案，玉瑾当时还叫言一诺刚十岁，随师傅言寒到玄府见到十三岁时的玄素灵，一诺行走江湖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武功小有所成正是玩皮的时候。 玄素灵在自家一惯娇纵跋扈何曾让过什么人，两人互看不顺眼先是动口，玄素灵那里是痞子似的言一诺对手被骂得体无完肤，恼羞成怒先动手，言一诺岂是怕事的人，无论在哪里敢动手照打不误。 两人都很玩皮动手打了一场架，玄素灵不是对手被一诺下手不留情揍得鼻青脸肿大哭不止。玄素灵的哭声引来正说话的玄家家主和言大侠，一诺当时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当着玄家家主和言大侠面前，大声斥责玄素灵太玩劣刁蛮没个女孩样子，如果以后没人敢娶她就娶为妻子，吓得言寒师傅急忙拉着一诺告辞。 言大侠当时虽然斥责一诺玩皮，奈何一诺年龄小，玄家家主只能不了了之。从此玄素灵就服言一诺，言一诺说要娶妻这本来是小孩子玩话，不过随后一诺传出出言无虚名声，玄素灵当了真。在一诺十三岁到楚国时，玄素灵追着让一诺兑现当日的话，一诺无奈只好苦笑选择逃避。 言寒面对玄家家主要结亲的提议很无奈，她不好意思说一诺是女儿身，她也是，只能含糊了事。只当小孩子经常不见面过后就忘，谁知道这玄素灵十九岁还不曾说亲。 玉瑾怎能不怕，她以为回到岳府，言一诺再不会重新出现在江湖中，谁知道形势逼人，她偏偏扮成言一诺被当场逮住，想否认都不行。玉瑾只能苦笑认为黑风林这块地和她有缘。 “诺诺，这话一点不好笑。“玄素灵挺了挺凹凸有致的胸脯，调皮问道:“你有吗？“ 玉瑾扫了一眼玄素灵高耸的胸部，气闷瞅瞅自己胸脯。低头闷声说道:“会长出来的？“说话底气不足，她的似乎刚刚冒头。 “你一辈子也长不出来。“玄素灵骄傲挺胸，默默看了看一诺扁平的胸部哈哈大笑。 玉瑾苦笑红脸承认，“我确实有样重要东西这辈子长不出来。“ “诺诺，没想到你竟然男女通吃，别人告诉我，我还不信。“玄素灵突然变了梁国语言，她说完围着祝玉琛打转，祝玉琛听懂了瞪眼不满看向玉瑾，这都是惹的什么乱七八糟风流债。 “你见过我大师兄，是专门在这里等我过来的吧！“玉瑾转移话题，把心中怀疑用肯定语气说出来。 “嗯，我见过他。他告诉我，你自小爱记仇，公孙豪当着人的面对你出手，你一定会杀公孙豪的。他还告诉我，你会去诸葛山庄。公孙豪被押回魏境会返回梁国杀你报侄子的仇，我的人一直在边境盯住公孙豪，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借这个小相公的势，借力打力，还想收编他父亲原来手下。你缺人缺银子我给你，你何苦作践自己找这个小相公呢！“玄素灵气恼用手指着祝玉琛说道。 玉瑾不动声色隔开这个小魔女说道:“看来公孙豪被杀你的人都看到了，然后你就抢先一步占了寨子请君入瓮。你是在哪里见到我师兄的，你怎么会听他的话，就不怕他骗你？“ 玄素灵深情看向玉瑾解释道:“我父亲要给我选婿，我就赌气跑出来巡查生意，就知道你个没良心的一定不在楚国境内。我先找魏国没有找到，梁国我家生意最少，我选择最后过来正碰到魏太子车驾到边境。你的师兄看到我，就主动过来见我，我当然就知道你干的所有好事了。至于骗我，他能骗我什么，一个又奸又滑小白脸，我可看不上他那油头粉面的样子。“ “是我少年轻狂，姐姐原谅则个。“玉瑾拱手希望和解。 “我杀了这个小相公，你会如何做？“玄素灵笑靥如花，一副天真无邪模样。 玉瑾面色一冷，目光如刀看向玄素灵森然说道:“如果你敢动他，我和你玄家绝交。你杀了他，我会杀了你，然后向玄家五兄弟宣战。“ “你…你为何要这样对我？“玄素灵泪眼婆娑，娇躯微颤有些不敢相信喃喃问道。 祝玉琛听得有些明白，他实在忍不住，轻拉玉瑾衣袖悄声提醒道:“你忘了还有二哥。“ 玉瑾正在烦恼，听到提醒眼睛猛然一亮，她笑嘻嘻拍着玄素灵肩膀哄劝道:“姐姐原谅，我已经选中意中人，实在对不起姐姐。我二哥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是文武全才真男子汉。现在还没有婚配，姐姐可以见见他，他从来没近过女色，是个心眼实在可以依赖的真男儿。不过…要快，围在他身边的女子很多，他可是不喜欢男子的。“ 玄素灵抹着眼泪不相信问道:“怎么可能有长得和你一模一样的男子，还是文武全才，他多大岁数？“ “十八岁。“ “你都不喜欢我，他能喜欢我吗？“ “我不是不喜欢你，我可以做你好朋友、好弟弟，没法和你做夫妻。不过，我可不保证我哥哥一定会喜欢你，我哥哥不会在楚国安家，他要喜欢你就要嫁进梁国，到时你别说我骗你。“ 玄素灵破涕为笑，尖尖下巴一扬骄傲说道:“我也不是非你不嫁，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就想凑合找你也行。真当我玄家大小姐嫁不出去吗？“玄素灵泪珠还挂在睫毛上，看着让人好气又好笑。 “姐姐霸气，我喜欢。不…不…，这个喜欢是欣赏，玄家女儿就该这么骄傲大气。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诺诺，我们进寨子说话，你别等了，你后面两人已经被请进寨中。我听你说开镖行很感兴趣，你给我说说是什么生意。“玄素灵这脑子转的真快，玉瑾有些刹不住，刚才还乌云满天，一会林间小道，这一天一地的容易找不准北。 “镖行，我有说过吗？“玉瑾脑子还不清醒，疑惑问玉琛。 玉琛思考后说道:“你今天没说，前天和乔副将他们说过这事。“ 玉瑾疑惑说道:“我们中难道还有奸细？“ 玉琛摇头说:“不知道。“ “你俩别嘀咕，是我的人跟踪那群兵，他们一路上兴奋说要在黑分寨建分镖行接货。“玄素灵看不过去直接开口解释。 怪不得，玉瑾还以为自己退化到有人窥视而不自知的地步，看来乔副将手下保密意识不强，进来要加强培训才行。 坐在黑风寨议事厅中，玉瑾不能不佩服玄家办事能力，在极短时间内整个寨子已经焕然一新，婢女动作轻快上茶，无声退下。 玉瑾和玄素灵分坐长桌两边，玉瑾旁边是玉琛，她的人除了言一都被点了穴道，如同木偶坐在凳子上。玄素灵身后站着一排黑色劲装蒙面护卫，她笑靥如花看着玉瑾。 玉瑾疑惑问道:“玄姐姐，这里的山贼呢？“ 玄素灵微笑解释道:“我可没让人杀他们，都是棒劳力全部送去开采矿山，这里所有的东西我都没动，我还添置不少东西。“ 玉瑾点头微笑赞道:“玄姐姐是什么人，当然不会在乎这点贼赃的。“ 玄素灵直截了当说出疑问:“镖行是干嘛的，烦请诺诺给姐姐解释一下？“ 玉瑾身子放松向后一靠，很随意说道:“我不习惯被人威胁。“ 玄素灵手一挥吩咐手下道:“放了他们，诺诺不会走的，他还有一群人要来投奔，失信于人的事，自他成名后没干过。“ 第六十七章 掉馅饼 有人解开冷卉他们穴道，冷卉、阿绣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心中恼火得很。是她们俩个大意，玉瑾走得慢，她们远远跟着，几只漂亮野鸡飞出来，两人看到亮闪闪野鸡翎羽，下马去林中捕捉，不防被人点倒，这才是整日打雁被雁啄了眼。 玉瑾双手环抱胸前，用平淡口气说道:“玄姐姐，双珏镖行是属于我的生意，我只想在梁国做，不想和人分享。“ 玄素灵翻白眼撇嘴说道:“双角，怎不叫双首！这名字真难听。我明白你意思，这个寨子送你，楚国、魏国的镖行我来开，我们合作怎样？“ 要不说玄家世家大小姐就是见识不凡，这手腕玩的唬得玉瑾一愣一愣的，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对镖行还一无所知，就敢投资下本钱。 “这是我双珏镖行镖旗。“玉瑾拿过背包找出折叠的红底黑字三角旗递过去。 玄素灵展开看了看，笑道:“原来双珏是这两个字，你写的字很好看，设计的旗子醒目不花哨。“ “我有很多合作人选在边境交接货，我到魏国本来是打算和我师兄做交易，让他帮太子挣钱的，他向你出卖我动向，我就另选他人合作。“ “我知道你和魏国的沈家熟，这个镖行生意我玄家夺了。沈家三小姐马上要嫁我四哥为妻，你不用选沈家合作，说吧！有什么条件你提出来我听听，十万两以内的银子我能作主。“ “玄姐姐说话痛快，我就不客气开价。我要三百匹马，三百辆拉货的车。我知道玄家在魏国有制造货车的厂子，货车是我师傅帮忙改进的。我把镖行经营范围，各种防范措施和管理，以及将来的发展告诉你。其实我要的不多，远远不够我用的，我还想要水路上行驶的货船，谁让我当年轻狂嘴欠，就当是给玄姐姐陪罪，少要些意思意思算啦！姐姐别撇嘴，这个看着没什么门道，就如同银票一样想仿很容易，可以仿得形似，但累积的风险会很大。“ 玄素灵知道银票被仿的风险，她正色想了想，她了解一诺为人，确实让出两国地盘索要的不多。她哪知道玉瑾有苦衷，身为梁国定远侯府后人，出国做生意有通敌叛国的嫌疑。 “成交，镖旗、镖牌就有劳诺诺帮忙给设计书写。“ “镖旗用黑底金字，名字你自己想，你不嫌我字丑，我帮你写。“ “黑底突出我家姓氏，可以。“ “给我间静室，我把开镖行方案写给你。“ “这个不急，你已经杀了公孙豪还准备进入魏国一定有事，我和你一起去，你是想查公孙家吗？我可以帮你。“ 玉瑾嘻笑道:“多谢，我自己能行，还是别劳驾大小姐。“ 玄素灵努嘴指向祝玉琛说道:“你别想甩掉我，他的身份暴露，你肯定不能带他进魏国，否则他会有通敌嫌疑。我反正无事，要一起参加诸葛六郎成人礼，你还要介绍你哥哥给我认识的，忘啦！“ “你成功啦！“玉瑾在祝玉琛出现在乔副将面前时，就知道不能带他进入魏国，玉琛和她不一样，只要岳玉瑾出现，言一诺就会销声无迹。她本来就打算留玉琛在黑风寨等待的，只不过被玄素灵看出来而已。同玄素灵一起去魏国不是全无好处，她的身份可以省却不少麻烦，只要她别来烦自己就行。 乔副将过来时，只带来二十八人，有九人因销军户要收回家中耕种不用交税军地，选择妥协继续留在军中。 玉瑾安排玉琛留守，拿出五千银票交给乔副将，让他带领人去提银子，先安抚死亡兵丁家属，其他是给他们置地安排家人和建设双钰镖行分舵的。 祝玉琛不同意想化妆随画武他们一起进入魏国，他恳求道:“瑾，我可以化成女人随行。“ “不行，你必须留在这里，你的行动肯定在军中眼线内，你好好建设这里，将来会屯货需要仓库，你把有特长兵丁挑出来量才使用安排活计，这个你比我在行。乔镖头要去提银子，你坐阵这里指挥防止被谁夺走，我很快就会回来。“ 玉瑾带着冷卉同玄素灵正式入关进入魏国，言一、阿绣、画武则从秘密小道入魏去找师傅当年布的暗线收集消息。 师傅对师兄很好，知道师兄家中情况提前帮他在魏国布了局。可惜师兄有如黄鹤一去无音讯，让师傅的苦心白费，想不到师傅的布置便宜了玉瑾。 从师傅留下的资料中，玉瑾找到师傅布在魏国两位生意人地址，派言一他们去联络，她和玄素灵走官道入魏都。一路上玉瑾能感觉到玄素灵强颜欢笑，她实在不得已，不能告诉玄素灵实话，现在还没到暴露真实身份的时候。 玄素灵带的随从很多，客栈全部是包下来的。玉瑾一是为安全，二是恶心玄素灵让她死心，选择和冷卉住一间房。 玄素灵没有特别表现，她的婢女和护卫对此很反感，他们都心中鄙视不给冷卉好脸色。 “言公子，我家小姐身体不舒服，要在这里住几天。“婢女一大早来通知，今天不走。 玉瑾关心说道:“我去看看玄姐姐。“ 婢女客气应道:“对不起，小姐不舒服不能见你。“ 玉瑾不解探问道:“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突然就病了呢，请大夫看了吗？“ “不用请大夫，休息五、六天就好。“婢女行礼离开。 玉瑾正疑惑，冷卉小声说道:“八成是小日子来了，身体不舒服。“ “我去看看她，我们独自走显得不仗义。等她几天时间太长，我怕和阿绣他们联系晚了会着急。“玉瑾还有一个担忧没说，她正式进关，公孙家军中势力不容小觑，现在肯定已经接到她入关的消息，杀手估计已经从都城出发。她多次告辞玄素灵都没同意，一路上玄素灵没有因是大小姐耽误行程，现在她刚说不舒服，就撇开她独自离开显得太无情。 冷卉叫住玉瑾提醒道:“公子别急，你现在是男人怎么能去看她。“ 玉瑾转了两圈没办法，只好行险招。她拿出自己背包，里面有用蜡密封的舒解小日子肚疼的饮品，是按照师傅留的方子制出来给她备用的。 玉瑾端着冲好饮品上楼，婢女拦住门说道:“言公子，小姐说不见你。“ “把这杯水端给玄姐姐，趁热喝可以缓解不适。如果好些通知我，我再给她煮一杯。“ 婢女疑惑接过托盘走进房中，房内隐隐传出玄素灵呻吟、呕吐声。没有想到素灵痛经比她还严重。玉瑾转身离开，正碰上抱着一卷棉布勿勿上楼的侍女，侍女眼神躲闪行礼。 玉瑾明白即使素灵肚子不疼，她也走不成，使用棉布厚了难看，薄了很快湿透衣裤无法坐车。 玉瑾背包中带了小日子来时足够半年用的东西，冷卉包中也有。玉瑾苦恼极了，送出去怎么解释呢！ 婢女来得极快，说小姐喝了肚子不疼了，问还有吗？ 玉瑾送出去数个蜡丸和一包东西，“告诉玄姐姐，穿上这个，我在楼下饭厅等她。“ 玉瑾让冷卉收拾东西，她坐在楼下喝茶等待，一直想该用什么借口说明自己带这种东西呢！苦恼啊！ 玄素灵坐在玉瑾对面，双眼扫过她耳朵，没洞。胸部，扁平。双手，骨节分明，不小。暗叹一口气，用怜惜语气说道:“言大侠和诸葛风岚叔叔两人很好，想不到你步了师傅后尘，果然象极了你师傅。“ 玉瑾无语，被人一次次伤到，她都有些自卑。不就是发育差了些，她有冷卉、溪奴作伴不觉得自己怪，可被人毫不怀疑当真男人她也高兴不起来。不过怎么解释呢！ 玄素灵见玉瑾不语，干脆挑明说道:“这个东西我做了，你不用找沈家二小姐，什么条件你说，两条货船买断经营权可以吗？“ 玉瑾有些目瞪口呆，她有没有听错，这是个什么情况呢！是不是师傅常说的天上掉馅饼砸在怀里，真是好运没边。她心中虽震惊不过一直低头饮茶，素灵没有发现异样，见玉瑾迟迟没言语，她继续解释道:“姐姐不是想占你便宜，因为玄家家训不作合伙生意。你妹妹是官家大小姐脸皮薄，不好意思在本国开店，你想寻找沈家二小姐销货对吗，不如找我，我家本来就是生意人不在乎这个。你妹妹偷偷摸摸做这个经营规模太小，我进货渠道太远不方便。不如卖给我制作方法，她想要多少银子肯卖，诺诺会帮姐姐的忙对吗？“ 玉瑾惊奇问道:“你知道我义妹的情况？“ “知道，梁国都城发生的事，那里掌柜的飞鸽传书早就传回来。你师兄告诉我，你义妹和你长得很象，很有才华，一副仿八仙过海图被太皇太后收入宫中。漫云女子不英雄，万里乘风独擒凶，那支舞跳完谁不知道她。真是可惜，听说她翻车破相伤了腰躺床上不能动，她很聪明懂得经营，岳家的生意都是她主意，那一片的繁华她功不可没。“ 玉瑾没有想到玄素灵信息这么灵通，她有些犹豫说道:“这个生意我问她后才能定。“ 第六十八章 难缠的小孩 玄素灵感叹道:“唉，你不是女子不知道，这个很好用。你妹妹是个聪明的奇女子，她很信任你，她把这种事交待给你个大男人来做，委实有些不方便谈。还有冲的饮品，方子也是她的，肯卖吗？“ 玉瑾极快接口道:“那个方子不卖，饮品是京城飞马药铺做的，是同诸葛六郎合作的生意，这个她个人做不得主，只能做成品外销。“ 玄素灵豪爽说道:“那就谈女性用品这个生意，我给货船可以吗？你说还缺水路行驶的货船，我家有船厂。如果两艘货船不行，我做主用三艘货船交换制作方法和独家经营权，不能再多，你看可以吗？“ “三艘货船少了些，看玄姐姐这么豪爽大气，我替义妹答应，制作方法和三国经营权全部卖断给你玄家。“玉瑾瞥见沈四婷带着五弟念恩进来，急忙答应。 沈家有四个能干的女儿，大美、二好、三可、四婷，沈大老爷本来想要四个女儿可以停了，该要个儿子了，谁知道沈家大娘子真停孕了。沈家家训不过四十不准纳妾，沈家大娘子心急如焚没有嫡子傍身，如何助大老爷坐上家主之位。 言大侠正好来魏国到沈家，见了能干的沈家大娘子被她身上刺鼻香味引得直打喷嚏，听了沈大老爷诉说的苦恼，明白沈家大娘子是得了严重妇科病，她帮沈家大娘子把脉开药竟然奇迹般治好了，生下老儿子名念恩，今年刚好八岁。 “背着我谈什么生意，见我来到马上拍板成交。一诺，你太不仗义。“沈四婷在楚国时见过言一诺，互相熟悉，她和一诺一般大，两人互相称呼对方名字。 “四妹耳朵真长，你怎么来这么快？“玄素灵笑呵呵打招呼，她很开心，笑容藏都藏不住，来到魏国抢了地头蛇生意，她能不开心吗。 沈四婷温婉大方说道:“一诺，到底是什么生意，你应该是来找我合作的，怎么能变心找她，这是魏国不是楚国，没签契约不算数，她能给你的我加一倍，怎样？“ 玄素灵神气十足笑道:“不怎么样，四妹莫非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要什么契约，出言无虚什么时候食言过，别说一倍，就是十倍他也不会动心的。“ “一诺，既然是出言无虚，你来魏国不打算找我吗？为何转和她做生意呢！“ “他真不是来找你的，他是准备找师兄来做生意的。“ “我好伤心，一诺，素灵姐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师兄言承诺是太子谋士，肯定找他更方便。“ “言承诺，我怎么没听说过？“ 两女一见面开始斗嘴，玉瑾根本插不上话，现在都停嘴看着她，她才笑着问:“四婷，你是专门过来看我的？“ “当然，听说你入关我就连天加夜往这里赶，还是晚了一步对吗？你找师兄不找我，太让我伤心。“ “师兄言承诺，现在改名唐元松，原兵部侍郎唐大人后人，他已经不是我师兄。“玉瑾决定阴唐元松一把，他敢利用玄素灵帮助灭公孙豪，还阴自己一把，太无耻。玉瑾现在守着沈、玄两世家揭破他身份，看他以后还如何在公孙家族面前装无辜。 沈四婷抿嘴一笑，“明白，说明一诺还是来找我谈生意的。这个是我小弟念恩，你还没有见过他，小弟快叫言哥哥。“ “言哥哥。礼物。“这小屁孩一看就是个调皮难缠的，他行完礼就伸手索要见面礼物，一点也没不好意思。 沈四婷笑吟吟认为理所当然，没有出言阻止，反而同小弟一样看着玉瑾送礼物。 “夏季，给念恩小弟拿礼物。念恩，我代言哥哥送你礼物。“玄素灵知道言一诺没带，急忙吩咐身后婢女。 “不要，就要言哥哥送的礼物。“七岁、八岁猫狗都不喜欢的年龄，何况还是沈家独苗，惯得更不像样子。 玉瑾不由面上一窘，她还真没带送小孩的东西，冷卉收拾完东西从房间出来，正站在一旁伺候，见来了小孩，急忙回屋拿来一个布包递给玉瑾。 玉瑾打开一看，原来冷卉带了西游四圣布偶，“念恩，这个送给你。“ 念恩入手很轻不由撇嘴，打开看了看不认识，奇怪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长成这个样子？“ “让冷护卫告诉你。“玉瑾不想和这个熊孩子打交道，让冷卉冷脸对付他正好。 念恩不依，任性说道:“我不要听她说，言哥哥告诉我。“ 玉瑾见四婷带弟弟过来，更加不想和她们待在一起，她拱手行礼说道:“我有事现在就告辞离开，玄姐姐、四婷、念恩，你们继续聊，冷护卫我们走。“ “不准走，我就要听你说。“念恩一脸怒气，伸手叉开腿拦在玉瑾面前。 “一诺，我弟弟任性起来，我是没法子，他是我家小霸王，要能甩掉我不会带他来。“四婷一脸坏笑用手挡住嘴小声给玉瑾解释。 玄素灵不放玉瑾独自离开，她很仗义说道:“诺诺，我的护卫来报，外面有大批可疑人围观客栈，我不能放你独自离开，我知道你想法。我现在和你一起走。“ “四姐。哇…“念恩见无人理他，感觉自尊心受伤，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最后妥协的结果是玉瑾和念恩一辆车，玉瑾被熊孩子缠得简直想挠墙。故事听起来没完，不讲就嚎，如同魔音穿耳。听到车内哭声响起来，外面立刻齐齐跪倒一片，都是替小少爷恳求的。除了应付故事，还要应答熊孩子十万个为什么，为什么孙悟空能斗倒天上一众神仙，却对地上妖怪无能为力，动不动就上天搬救兵等等。 玉瑾忍得极为辛苦，生怕自己一个不慎抓住念恩暴揍一顿，身上暴力因子无限积累，偏偏没地方释放。 大小解极为不方便，去小解围着一群侍卫保护撵都不走，玉瑾只好少吃不喝水。冷卉更惨，被一群护卫严密保护住根本看不到车外面的情况。 晚上念恩要和玉瑾睡一起，玉瑾坚决不同意，可是冷卉也被隔开，车行得不慢，路上不断传来打斗声音。玉瑾想出去发泄一场，偏偏被护卫死命拦住下不了车。 玉瑾来过魏国，但对魏国没有楚国熟悉，车行快速却迟迟没到都城。讲书讲的口干舌燥，玉瑾希望以后千万别生男孩子，太烦人。她没有想到的是若干年后，她生了三个男孩，踢死猫玩死狗，上房下河特别玩皮，偏偏公婆护犊子不让教训，让玉瑾哀叹大约是自己女扮男装的报应。 玉瑾在下车住宿时，对着护卫们拱手行礼，“各位一路表演辛苦啦！累不累。“ 护卫们一脸尴尬，面面相觑无法接话。 玉瑾虽然被念恩缠得无法静静思考，但玄素灵、沈四婷带出来的护卫都是精英，怎可能屡次三番被公孙家护卫打扰，肯定是逗着玩撵走了事。 故事讲完，玉瑾见到太子派的迎接车驾，如同见到救星般快速逃了上去，念恩没有阻拦而是嘴角露出诡异笑容。 梁国京城发生的事身在外面的玄素灵都知道，怎会瞒过沈家。沈家只有四婷认识玉瑾，听说玉瑾和玄素灵在一起，她只能另辟蹊径，把念恩带出来独自缠住玉瑾。 沈念恩是沈家下一代家主人选，怎可能简单。玉瑾忘了自己三岁启蒙，五岁时就可以骗人捎带她赶路，念恩已经八岁，沈家能成为鼎足三大世家，家教不可谓不严，怎会如同小孩子般胡闹。 《西游记》在茶馆中还没讲完，念恩已经听完全部，故事很快就被念恩复写出来，那四个布偶沈家针线上人已经开始仿制。 太子派人把玉瑾接到都城最好的仙客来客栈住下，仙客来客栈就是沈家产业。玉瑾坚持不住安排好的二楼，非要和冷卉一起住在楼下，说离茅房近晚上起夜方便，随从暧昧笑了笑，尊重玉瑾意见。 玉瑾见冷卉进来，长松一口气吩咐道:“让人打水我要沐浴，这一路上真累，心累。“ 念恩不到半夜三更不回去睡觉，冷卉被护卫们隔在外面，玉瑾那里敢放心洗澡，连大小解都是在屋内用恭桶解决的，憋屈得要死。 躺在大浴盆中，玉瑾用香皂洗一遍才舒服些。沈家产业现在都是沈家二女沈二好出面帮助打理，她早吩咐人给玉瑾准备华丽内外新衣。 三大世家最有钱的是玄家，拥有富可敌国财富。做生意涉及最广的是沈家，有城的地方就有沈家生意。最专一的是诸葛家，只经营医药。 沈家同玄家一样，在梁国生意都不多，因为梁国建国晚，人很古板还没银子，就是诸葛家的药铺也是本国最少。 “公子，事情好象失控，你准备留在这里多久。“冷卉边帮玉瑾拧干头发，边悄声问道。 “确实超出控制，我没有想到上京城发生的事这么快传到这里，更没有想到反响会这么大。都是师傅名声太响，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是师傅早铺垫好一切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因为师傅才华横溢，什么都会却什么生意都没有做，稍加指点他们两家的生意，他们就生意兴隆，想要超越三大世家生意范围确实不容易。“ 第六十九章 凭空消失 冷卉自豪说道:“老主人的能力太强，名声太响，她说你尽得她真传，怎不惹得他们争相和你交好。“ “梁国京城的繁华是可以预见的，他们对师傅无限信任，认为师傅给我留下锦囊妙计，而我没有亲人只有一个义妹，他们认为我会帮助义妹挣钱。不然言一诺一个江湖侠士何必去做生意呢，他们有如此想法不奇怪。他们争着和我交好，不过是他们两家都想争先抢占梁国市场，都想独占在梁国的生意而已。“ 冷卉发愁问道:“那么多双眼睛盯住你，我们怎么脱身，你还要去召惹太子和唐元松吗？“ “已经来到都城，我现在没办法不见他们。兰太子根本不是储君材料，本来我想助他一臂之力，一个无能的君主上位比雄才大略君主对我国威胁小些。现在我改变主意不想趟这浑水，言一他们拿到资料，我们尽可能早离开这里。“玉瑾本意是利用师傅标识魏国境内的几座煤山，同兰太子交换马匹的，现在马匹已经有人给了，她不想多此一举，更不想和唐元松打交道，免得露出端倪被他察觉。 两人用传音入密说话，外面护卫根本偷听不到，玉瑾突然放大声音说道:“冷护卫水快凉了，你去洗澡，我先歇息一会。“ 冷卉进入浴房快速洗澡，玉瑾开始化妆，把自己化的更威武些，脸型拉长，眉毛描粗。她不会托大认为自己无敌手，更不会死抱仁义道德束缚自己，关键时刻该下毒时照下不误，尤其是在别国群狼环伺时，她的准备更充分。 玉瑾双手食指套上比翼双飞戒指，这是师傅自己设计，寻找材料亲自督造让玄家巧手打制的对戒，都以为师傅会送给所爱的人，没有想到一只会给自己爱徒。两枚戒指呈白金色，上面镶嵌的是黑色燕子，不知道的人根本发现不了燕口微张，拇指只要轻轻一碰燕子翅膀，燕子口中会喷出极细巨毒粉末，是杀人于无形的必备利器。旁人会以为戒指是装饰，内中秘密只有师傅和玉瑾知道。 玉瑾腰包中还有向诸葛索要的各种毒粉，双腿脚踝各绑有一把匕首，开玩笑，身入虎穴不全副武装，难道来送死不成。 冷卉手中除了不离手宝剑外，还有玉瑾折扇武器，折扇是师傅生前用的武器转送给玉瑾的。两人打理好装扮，在兰太子派来的随从引领下进入饭店。 被人引进饭店雅间，太子已经在座。陪客的有玄家四公子容靖，唐元松起身迎接，他亲热叫道:“师弟，想不到这么快就见到你。“ 玉瑾很随意笑着上前行礼:“一诺见过太子殿下，殿下邀约岂敢不来。“后一句是回答唐元松的话。 “一诺，快请坐。先喝杯茶，我们正在谈论你。这位是玄家四公子，他和诸葛神医同样名列天下四公子，正好在此处我邀他来赴宴陪你，他已和沈家三小姐订婚，你们认识吗？“ 玉瑾忙拱手行礼，“原来是玄四哥，久仰大名，幸会。“ 玄容靖微笑还礼，“言小弟，幸会。“ 玉瑾和三个男人喝茶谈论的全是风花雪月，气氛倒也其乐融融。吃饭时，在饭桌上玉瑾对喝酒来者不拒，喝得正热闹时，酒壶内没有酒，唐元松命人送来一壶御液酒。 玉瑾眼神迷离显得醉醺醺的，眼睛朦胧看到酒壸后冒出寒光极快闪过，她听师傅说过鸳鸯转香壶的事，没有想到会亲眼见到，师兄竟然想害她，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师弟远道而来看望师兄，师兄心中很感动，我敬你一杯酒，今后我们师兄弟共同为太子效力。“唐元松给玉瑾倒上酒，满脸真诚端着酒杯貌似很诚恳道歉，“以前都是师兄的错，今后我师兄弟在一起，为兄仰仗弟弟的时候还在后面，师兄先干为敬。“ 玉瑾接过酒杯，笑嘻嘻举起酒杯看向太子，见他神色没有变化。她嘻笑着把酒杯端到嘴边，用鼻子嗅了嗅，原来酒里下的是春药，看来师兄是想让她出丑，难道只是这么简单吗？ “嗤“一声玉瑾突然笑起来，她一手举着酒杯，一手拍着胸口笑着说:“不好意思，我突然很想表白一下，我这人太坏，谁要敢下春药阴我，我就让他脱精而亡。唐兄，同门学艺你从来不知道我有这毛病吧！“ 唐元松面色一白，他表情尴尬极快笑着从玉瑾手中接过酒杯，似乎有些醉态没端稳，一下子洒了个干净。他假惺惺劝道:“师弟你喝多了，这杯酒就别喝了。为兄也喝得有些多，哈哈。“坐下干笑两声，拿起筷子劝道:“师弟，多吃菜少喝酒。“ 兰太子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狐疑看向唐元松眼睛眯了眯没言声。玄容靖了然低头不语，出现这种状况只能草草散席，兰太子命人送玉瑾回住处，他脸色黑沉带着唐元松匆匆离开。 玉瑾进屋后一会要喝水，一会拿盆要吐，支使得外面随从团团转。她假装踉跄着出来骂退兰太子派来的随从，扶着冷卉一会去一趟茅房，让守在暗处的护卫很不耐烦。 夜深人静，所有灯火全部熄灭。玉瑾和冷卉已经换上夜行衣，背上背包轻如狸猫般闪身出了屋子，从容走到茅房旁边转动机关，无声跳进地洞。顺着地洞七转八绕，很快走出了仙客来客栈。 这条地下秘密线路是沈家几代人共同经营打造留下的，师傅对沈家大爷有恩，沈家大爷生下嫡子登上家主位子，为报恩特意提供给师傅的，是师傅准备留给大弟子言承诺的后手，他掌握沈家不止一条秘道。 地洞出口在僻静树林中，两人如同狸猫顺着师傅留下的线路跳出城外，很快寂静的荒野夜空中亮起一团绿光，带着长尾巴如同流星隐去。 分头值夜的言一看到信号，知道玉瑾已经出了魏都离开，默默回屋通知画武、阿绣两人，三人悄无声息离开不见踪影。 唐元松其实是二皇子的人，二皇子母亲是继后，太子如果不是外公拼命相护早就被废。二皇子有皇后撑腰比太子手段狠辣、果决。 唐元松暗中早就投靠二皇子，为了防止言一诺相助太子增加夺嫡变数，二皇子的人早就潜伏在客栈外面，他们会在半夜人最困的时侯动手。唐元松怕夜长梦多杀不了言一诺，酒桌上想让一诺喝掉下了春药的酒，即使杀不掉言一诺，春药发作也会丢丑让他没脸留在太子身边效力。唐元松是个极为谨慎的人，他做事喜欢双保险。只是他没有想到会被玉瑾识破，还当场说出来引起太子对他的怀疑。 二皇子让唐元松给玉瑾安排住的是二楼，那里比一楼容易动手，没有想到玉瑾根本不住楼上，她的住处附近有玄家安排的护卫，二皇子的人一直在等机会下手。 等到二皇子的人点倒玄家所有护卫，进入玉瑾住的屋内，早就人去屋空，床上被子根本就没动过，沈二好送的衣服折叠得很齐整放在床上，言一诺显然早有打算，根本就没想过在此处过夜。 二皇子派的人床上、床下，犄角旮旯都搜过忙乎半天，只找出放在抽屉内的一封信，信上写的都是大白话:不好意思让各位白辛苦一趟，一诺头很保贵，不能满足各位愿望，转告唐兄，情义没齿难忘。 刺客带回信件，二皇子看过后气得大骂唐元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自以为是，连给他师弟提鞋都不配，这就点脑子，还敢去算计别人。言一诺怎会凭空消失不见的，你们到底有没有用心办事？“ 侍卫头急忙跪下请罪说道:“回二殿下，是属下等无能。属下一直盯在客栈外围，连一只苍蝇都没放过，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不见的。肯定是唐元松想下药害他师弟，引起他师弟怀疑才逃走的。“ “你们能确定他已经出了都城吗？“ “属下问个守城的侍卫，他们说没见人出城。“ 一位谋士问道:“二殿下，我们还追查不追查。“ 二皇子阴沉着脸吩咐手下，“这事不能惊动太子，你以为他会这么蠢还留在都城内等你拿，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离开，应该早就走没影。他只要不来掺和太子和本殿的事，本殿不理他就是，一位江湖侠士翻不出多大的浪花，也就是唐元松个蠢货才会认为他师弟本领高强，在本殿眼中不过蝼蚁而已，既然走了算他幸运。“ 玉瑾和冷卉出了城辩别一下方向，施展轻功走捷径向远处山林遁去，进入山林就如同进入安全屏障。天阴想下雨，整个大地都被黑暗笼罩，进入林中更黑，好在两人都有内功，目力较强走得倒不慢。 两人夜走白宿，在靠近梁国山口附近看到言一留下的信号，他们仨人已经进山，两人快速钻进山中小道。 雨丝飘下来，路湿滑难走，好在背包内都有师傅用油布做的雨衣，虽然湿但不会透进里面。 冷卉激动说道:“公子，阿绣他们刚过去不久，这断枝很新鲜。“ 第七十章 脱险 玉瑾点头应道:“嗯，小心路滑，这雨恐怕会越下越大。你加快速度，天黑看不见路在山上很危险。“ “公子，给你个棍子，敲着些树枝防止毒蛇。“冷卉走在前面，边用剑拨开树枝，边砍下一根棍子递给玉瑾。 玉瑾一手柱棍，一手用扇柄拨开树枝。两人曾不止一次穿行在林中，这条路极窄是老猎户惯走的路，不熟悉根本发现不了这条道路，她们趟着齐腰深灌木丛快速前进。 前面远远传来鸟鸣声音，很急促。 “是阿绣她们，不知道出现什么危险情况，在催我们加快速度。“冷卉惊喜回应。 “我们加速前行。“ 冷卉脚尖轻点树枝施展轻功，玉瑾紧随其后。 “公子，是公子。“阿绣在对面山上激动喊道。 两人极快到达山涧处，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原来一丈多宽的小河沟，不知道是由于下雨，还是上游出现情况，水翻滚着从上游下来，河道在快速增宽。 对面言一、阿绣、画武不断向上退，言一大叫:“公子，我们腰带有两丈长，你们赶快跳过来，我抛腰带接应你们。“ 玉瑾马上命令道:“冷卉做好准备，我助你一把。阿绣、画武你们不要挤在那里，先走腾开地方。“ 冷卉见到翻滚江水有些胆怯说道:“公子你先走，我助你。“ “少废话，再说都走不成。你准备好吗？言一准备接住冷卉。“雨越来越大，河道更宽。 “好了。“两人都喊叫。 冷卉大喊一声，玉瑾伸掌在冷卉腰中助力，冷卉快到对岸时向水中落去。 “快接住。“言一大喊一声，腰带带着剑柄抛了过来，冷卉抓住剑柄借力跃上对岸。 玉瑾喊道:“别停，你们向上走，给我腾地方。“ 冷卉一着地，快速向山上爬去。言一知道站不住，在冷卉后面离开，言一站立的地方已经被翻滚江水淹没。 玉瑾把扇子别在后腰上，向上方对岸奋力抛起背包，然后发力向对岸跳，到达中间时脚尖借助背包力量一点，继续向对岸跃去，同时手中匕首脱手射进石头内，只留下匕首柄在外面。 玉瑾运起内力，在到达对岸时左手匕首插进石头中固定住身体，一只脚尖正好点在匕首柄上，石头因下雨很滑，根本支撑不住，江水奔腾已经打湿鞋子。 “公子，快拉住。“言一急忙抛下腰带，玉瑾右手抓住腰带抽出左手匕首，借力向上飞去，回头看站立的匕首柄早就被江水淹没，好险。 玉瑾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公子，披上雨衣。“言一脱下身上雨衣给玉瑾披上，他自己从包里拿出一件衣服顶在头上，向前小心前行。 玉瑾因着急脱背包，雨衣甩在对岸。身上衣服早就湿透贴在身上，山风吹来很冷。跟她十年的背包掉入江里，幸亏送给诸葛的礼物没放在包里，她怕耽误给诸葛祝贺的时辰，派张跃跟随诸葛风驰走水路送过去礼物。师傅特制的匕首只有两把，刻有师傅名字的那把匕首留在石头里。 下山特别不容易，一个不慎就滑倒，冷卉扶着玉瑾谨慎前行。 玉瑾突然发出口哨声示警，山中除了风雨声外，隐约传来人语声。画武吱吱叫了两声，他先去侦查，让后面的人隐藏等待。 等了大约一柱香功夫，画武转回来，远远兴奋大叫，“是祝少爷过来接应我们。“ 玉瑾心中一热，她没有想到玉琛从小锦衣玉食，没有吃过苦，竟然会在这种恶劣天气寻过来。 “加快速度过去。“玉瑾低声吩咐。 祝玉琛头上顶个破麻袋浑身湿透，衣服挂烂好几处，冻得直打颤，见到玉瑾呵呵笑着迎上来说道:“一诺，终于看到你了。“ “你怎么在这种天气跑出来？“玉瑾埋怨道。 玉琛走到玉瑾身边，很自然握住玉瑾的手，两人的手都一样冰凉。他小声解释道:“前天傍晚玄小姐带着六十辆马车过来，说你突然从都城消失，比她早一天回来。她急忙带着车队出发，一路上都没遇见你。她以为你早回来了，出关后就着急赶到双珏分舵找你，我才知道你在都城遇到危险，想你一定是顺小道回来。谁知道方吉这个笨货，竟然找不到路，我们从昨天下午已经转到现在，愣是在这里迷路了。“ 玉瑾和玉琛边赶路边说话，她这次说话倒是很公平，“方吉没有进过山林，这里树木差不多，他进来迷路很正常。乔舵主和他手下经常在山中训练，不应该迷路才对。“ “公子，这条小道我们还真不知道可以通到魏国，是方吉跟踪画武他们才知道有条小道，一下雨看不出小道和别地有何不同，所以干在这里转，探了几次都不知道通向那里。“乔舵主听见说到他，忙站下解释。 “画护卫先带人回去烧水，天冷淋雨会得病，别忘了做锅热汤。“玉瑾知道还有很长的夜路要走，这里得病后缺医少药，离最近的城有七八十里地，下雨土路泥泞很难走，哪里有大夫愿意到这里来看病。 玉瑾他们到达分舵时天刚亮，雨没停还在不紧不慢下。一大锅羊肉汤已经熬好，还烧了洗澡水。 “公子，先喝碗羊肉汤暖暖胃，然后快去洗个热水澡，水已经给你们倒进木桶内。“画武乐呵呵出厨房门迎接，手里端个托盘上面有两碗羊肉汤，怕淋雨进屋放在桌上。 “那里整的羊肉？“玉瑾沉脸不悦问道，她怕手下去骚扰附近百姓。 “回公子，听说是玄小姐昨天派人去城里买回来的，她还买回不少生活用品和蔬菜。“画武恭敬回答。 玉瑾点头，对于玄素灵来说，简朴生活是难以忍受的。她不缺银子，不缺人手使用，一顿饭她也不肯对付，更别提这里什么都缺，估计这里碗筷她都不肯使用，她住在这里很无奈不去买东西才怪。 玉瑾是有美食时吃美食，无美食粗食她也能凑合，饥一顿两顿能忍，可是她换洗衣服全部放在包里，没有衣服换却无论如何不行，她特别烦穿湿的鞋子。王思娴做的鞋子穿上真的特别舒服，她特意多带一双，可惜放在包内掉进江水里。 “公子，我没带鞋子，衣服给你先对付着穿，你洗完澡先躺床上别动，我去给你烤衣服和鞋子。“冷卉帮玉瑾换掉湿衣服，让玉瑾进去洗澡，她去烘烤衣服和鞋子。 玉瑾奇怪问道:“阿绣呢？“ “阿绣知道你就剩这身夜行衣，听说玄小姐拉了几车布，她去找针线，想帮你做一身衣服先穿着。“ “这什么破地方，啥都没有。“阿绣抱怨着走进来，见冷卉抱了湿衣服说道:“衣服交给我，我去洗洗再烤干，鞋子也递给我，得刷掉泥洗洗才行。玄小姐衣服肯定多，可惜她个子太娇小，借了也穿不上。“ “你真糊涂，公子现在能穿女装吗？“冷卉小声责怪。 “嘿嘿，我一激动忘了，我去洗衣服。“阿绣吐着舌头跑出去。 玉瑾洗澡后穿上冷卉衣服，只能躲在被窝内，没有鞋出不了门。其实她们出门因为骑马带的东西都不多，碰到这样阴雨天只能躲在屋内，没有防雨的东西出门衣服就淋湿。 玄素灵知道玉瑾回来了，她皱眉看着外面的雨，她最烦湿乎乎的天气出门，看着脚上名贵绣鞋，叹一口气坐在桌边。 这个山寨是递进式院落，依山开凿山洞而居，越往上山洞越小，经过历代山贼共同努力，寨子分三层并不小，只是太简陋。 玉瑾没想到白天在床上竟然睡着了，醒过来天已经黑下来，外面雨淅淅沥沥还没停，看来碰到连阴天，路上根本没法走，必须等天睛晾上两天才行。 肚子隐隐有些不舒服，看来是小日子没个准来了，“冷卉，你带的东西多吗？先给我用用。“ 冷卉是个仔细性子，她准备东西只会多备不会少带。比如师傅用动物毛制的牙刷她就带两把，不然玉瑾只能用手指头刷牙了。 “我去给你冲药，你先喝下防止肚疼。祝少爷有些伤风咳嗽，幸亏玄小姐带了药，他喝过药正躺在床上捂着发汗。“冷卉送过来东西，手里端碗冲泡的药汁，顺便告诉玉瑾打听的消息。 玉瑾说道:“他虽是武将，从小娇生惯养身子娇弱，比不得我们皮实，淋了那么长时间雨不伤风才怪。其他人都没事吧！“ 冷卉笑着说:“没事。乔舵头嘴一天都没合上，他把银子送到阵亡兵士家中，那些人家很感动，说碰到厚道主子，从那些人家中又多收回来十多个能干小伙子。现在听说公子从魏国弄回来三百辆马车，乔舵头兴奋得走路都飘。 玄大小姐带来六十匹拉车的马，他害怕马淋雨，派人全都牵到住的山洞内仔细照料。他说虽然马都是退役老马，但都很温顺，拉车比普通马强太多。还有几匹小马将来能生小马驹，他越看越开心。跟着乔舵头过来的所有兵全部都很开心，他们原来还心存疑虑不知道镖局能不能吃上饭，害怕选错了路让家人跟着挨饿，如今一个个昂首挺胸如同捡到宝般，整日合不拢嘴。“ 第七十一章 看走眼 玉瑾惊讶问道:"现在这个分舵有多少人？" "四十六人。" "建账吗？帮助他们建上账，找两个细心的账房，原来土匪留下的财物仔细清点入账，防止认为是浮财乱来。还要找几个认真负责的仓库保管员，分班战岗的事他们都懂不用操心，想法健全制度，尤其是保密制度。" 冷卉点头回报道:"这些兵识字的不多，祝少爷已经找出有特别能力的人。言一、画武正在调查人员建档，然后会帮他们分工，所有东西正在登记查看，准备建账。至于制度方面言一是个心细的人，他早就考虑过正在制订。" 玉瑾睡了快一天想出去，她问道:"阿绣还在烤衣服吗？" "嗯，还有祝公子的衣服，阿绣帮忙洗好正在一起烤，他带的衣服都是我们准备的也不多。还有一件事，玄小姐带回的六十辆车上全部都有货物，四十车包好的棉花，十车布匹，十车各种杂粮、米、面。幸亏祝少爷很听你的话，派人建了两个超大仓库，车子全部都放进仓库内，不然淋了雨损失可不小。" 玉瑾感叹道:"有钱真是好办事，看来玄姐姐研究过经期用的棉垫子，发现里面有棉花，估计是没弄明白棉花的奥妙，干脆买回来准备先在我国学做。她很有生意头脑，玄家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不是白来的。" 阿绣带着烤好衣服鞋袜过来，玉瑾换上夜行衣穿上鞋，冷卉拦住玉瑾说道:"你现在可不能出去淋雨，经期受寒会作下病的。" "我知道，你去找方吉，他和玉琛包中都带有油衣，那两人肯定不知道包中还有秘密存放的隔袋，拿过来我出去见见玄小姐。" 阿绣说道:"我去找方吉要油衣。" 阿绣出去很快拿过来油衣，她回来禀报祝少爷睡得正熟。玉瑾没去打扰玉琛，直接去见独自住在最上层山洞的玄素灵。 "诺诺，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玄素灵看到玉瑾过来很开心。 玉瑾拱手行礼郑重道谢:"一诺感谢玄姐姐高义，让姐姐辛苦奔波来回，我很感动。" 玄素灵嗔怪道:"少说废话，剩下的二百四十辆车马，我四哥和沈三可拉满货会送过来，那些货就是照顾你们的第一单生意。由你们押镖送到指定城市，都是我们两家备的货。" "看来你们俩家准备在梁国扩大市场，不知道有没有煤炭，给我带两百车过来，我在这里接货。" 玄素灵不解道:"没有拉煤炭，你想要我派人通知四哥，让他们拉过来就是，不过那东西有毒，不能在屋内取暖，你要来何用。" 玉瑾点头说道:"我知道有毒，没事，我会处理的。" "我带的东西你都知道了吧！我准备先在梁国京城学做垫子开个店先试试。" "嗯，知道。玄姐姐知道我从魏都走后的情况吗？" "知道些，我派去暗中保护你的人被人点了穴道。第二天太子派人来请你，听说你突然不见了，他怀疑是二皇子掳走你，两人在皇上面前吵得不可开交。唐元松作为你师兄下手对付师弟，人品为人不耻，他罪人后代身份被扒出来，太子不愿保他。公孙豪出事，有人散风和唐元松有关，估计公孙家不会放过他。我到边关时，一路上公孙家派杀手尾随，过关时查得很严，那些棉花就是现场包起来才过关的。我的人不论男女全部洗过脸，才验印放行。" "看来是玄四哥和四婷帮忙散布的消息。" 玄素灵眼睛一翻否认道:"才不是他们干的，我听说是念恩那小子。嘿嘿，诺诺精明一世，想不到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念恩小弟可是聪明早慧的人，他不到四岁启蒙，读书过目不忘，狡黠多智。我出来时沈家茶馆已经开始讲齐天大圣的故事，沈家作坊日夜开工制作西游记四师徒布偶。他说作为报答不会让公孙家的人好过。" 玉瑾气得一拍额头，"哎呀，我一路上几次想动手掐死那小子，恨得我心中打了他十几回，我都被他气得差点去挠墙。原来这小子是消遣我玩，下次见到他，我一定揪他耳朵打他屁股。" 玄素灵开心捂嘴娇笑，"咯咯咯，我以为你会埋怨我不提前告诉你，他可是沈家的骄傲呢！不然四婷为何会带她弟弟来见你。" "玄姐姐已经为我做的够多，我怎会不知道好歹埋怨你。" "诺诺既然这样说，夏季，伺候言公子笔墨，赶快书写我要的牌子，设计镖旗。" 玉瑾求饶道:"天太黑，明天写不行吗？" "不行，现在就想镖旗图案，上面写虎威镖局。" "玄姐姐有令，小弟遵命。" 玉瑾拿起笔沾上金汁写下草书虎威，再换种中规中矩字体写出来让玄素灵自己挑选。玉瑾想了想在镖旗上画了个威武的虎头，在虎头前后写下虎威。 "玄姐姐看看，不满意我给你换一种，直到姐姐满意为止。" "满意，满意。夏季，马上通知王头领，让他明天一早带回去给四少爷，就说诺诺要两百车煤炭，让他马上派人送过来。" 夏季提醒道:"小姐，外面有雨，这些字怕淋雨不好保管。" "诺诺，你身上油衣挺不错，你在这里又不走，脱下来借我包住送过去。" 玉瑾提醒道:"玄姐姐你也太性急了吧！我还没有给你写出来开办镖局的方案，你拿了旗子何用，我回去写方案等雨停了你派人送回去也不迟。" "这个你别管，我是防止念恩那小子鬼机灵，你这黑风寨已经挂起双珏镖旗，他看到车马队有样学样先弄个镖局出来，我总不好和他争抢魏国地盘吧！我先打出镖旗他就不好意思抢了。你回去赶快写方案，我已经知会过四哥镖局的事，他现在比我还急。" "这油衣虽然不透，但是已经潮了。" "没事，我让人扇一夜会干的。" 玉瑾见事情谈妥，爽快应道:"行，我没带多余衣服不想淋雨，我回到房间派人给你送过来。" 玄素灵吩咐另一位婢女道:"不用麻烦，夏荷跟着诺诺去带回来。" 玉瑾告辞离开后，玄素灵低头沉思。沈念恩的话响在耳旁，他嘟嘴生气说道:"你们真够笨的，全被她给欺骗了。什么出言无虚言公子，她根本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她虽然个子较平常女子高，手却比男人纤细小巧，皮肤虽经风吹日晒还是比男人细腻。 我和她同车一路，她给我讲故事明明很渴，为了不小解她忍住不喝水。她每次去小解全是用轻功跑到别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她虽然不用香但身上有种女人特有的香味，同我几位姐姐身上一样，你们是女人当然发现不了。我假装要和她睡在一起，她不惜翻脸都不肯。还有很多…不和你们说了，你们就是笨，被人骗了还不自知。" 虽然沈念恩信誓旦旦证明言一诺是女人，无奈玄素灵和沈四婷就是不信小屁孩的话，气得沈念恩转身离开不理她们。 开始玄素灵真不信，因为她在言一诺小时就见过他，那骂人时的嚣张和无所顾忌，还有下手揍人时的不客气，让她如何能信沈念恩的话。 玄素灵今天看到的言一诺，明显同往常不一样。玉瑾似乎认为天黑忘了化妆，眉毛很细，眉间虽有英气和平时还是不同。还有她进入女子房间丝毫没有不自在，很随意。 玄素灵心中一旦起疑，发现太多不正常的地方。当言一诺亲口告诉她是姑娘时，她嗤之以鼻，现在恍然大悟诺诺为何会随身携带女性用品，不过她竟然没有胸、没有耳洞太让人匪夷所思。 玄素灵吩咐道:"夏季、夏荷你们几人连夜给诺诺赶制新衣服，明天一早给她送过去。" 玄素灵直到躺在床上还没有想明白，一诺如果是女子，她是谁，为何要穿男装？突然一个人的身影在脑中闪现，神威将军的儿子祝玉琛出现在脑海中。祝玉琛少将军曾在太皇太后的寿宴上，当着两国使者面求娶岳家大小姐，这件事天下人都知道。一诺口中的义妹是岳大小姐，难道一诺就是岳大小姐？ 玄素灵先是被这个想法吓一跳，继尔想到言一诺和祝少将军两人之间的神态很自然亲密，丝毫没有断袖不被认可的羞涩不安，更没有避开人怕知道的想法。 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解释不通，岳大小姐不是翻车受伤正躺床上修养吗，难道受伤是假，借伤逃遁外出是真，那谁又在岳府内装岳大小姐呢？唐元松可是亲自陪一诺去见的岳大小姐，他也说岳大小姐最少要修养小半年才行的。 外面正赶制衣服的夏季听见玄素灵在床上自言自语，一会咬牙叹气，一会呵呵笑，辗转反侧不睡，突然听到玄素灵捶床激动大叫，"我想明白了，原来如此。"随即哈哈大笑，显得很开心。 第二天一早，玉瑾还没有起床，一套大红男式长袍和中衣就送进来，冷卉拿起衣服说道:"公子，这是玄小姐爱穿的大红颜色，真象新郎穿的衣服。" 玉瑾无所谓笑道:"难得她好意，反正我穿夜行衣无法出门，这件衣服很好。管它什么颜色呢，我穿上谁还能给我扒下来不成。阿绣呢？" 第七十二章 点拨 冷卉应道:“去给你和祝少爷做早餐，我去找她。“ 玉瑾伸个懒腰说道:“不用去找她，我昨天夜里帮玄姐姐写的方案，等吃过早餐你给她送过去。通知让言一过来一趟，我想知道他们都是得到的什么消息。外面还下着雨吗？“ “下得小些，我看阿绣很神秘，大约有好消息。“ 玉瑾一张张看言一递来的消息，有的纸张已经泛黄，显示年代很久。这些消息断断续续的，最近的是一年前公孙妩媚在赏花宴上，以飞仙舞大放异彩，有人看到二皇子曾很隐敝见过公孙妩媚两次，两人之间很亲密。很多人猜测公孙妩媚会成为二皇子妃，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远嫁梁国为妃。 原因据猜有两种，一种是受家族委派复仇不得已来梁国，另一种是为离间皇上和神威将军而来，为二皇子将来登基出力造势。听说二皇子曾许诺公孙妩媚事成后宫中留有妃位。 神威将军后来成为魏皇最恨的人，魏皇只要破关就可以长驱直入，偏偏等到他老了也没有想到办法破关，他费尽心机收买布的两枚棋子，因掳祝少将军失败泄密被神威将军拔掉。 二皇子为取悦父皇增加夺嫡筹码，想帮助父皇拔除神威将军这个眼中钉，不惜牺牲心爱女人。只是二皇子不曾想到，神威将军祝贺平会突然提出交兵权离职回京。 护国将军公孙府圣眷不如以前，公孙老将军想走裙带关系是真，太子和二皇子相比，肯定二皇子胜算更大，公孙府投靠二皇子也是真的，不过不是用公孙妩媚，她只是吸引外人视线的棋子，真正想要联姻的人是嫡女公孙仙儿，也是公孙妩媚明争暗斗最想压一头的女人，她和二皇子十月份就会大婚。这个消息估计身在梁国宫中的莲妃还不知道，不知道听说情郎同嫡姐连姻是何心情。 玉瑾呵呵笑起来，莲妃很爱二皇子就是弱点，只要有弱点就行。 “阿绣，你很开心。有什么好事，赶快分享。“玉瑾看到站在言一身旁的阿绣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不由多看两人一眼。 言一仍然是一副冷淡样子，阿绣笑呵呵掏出两个纸包，如同献宝般神秘说道:“猜猜这是什么？“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好象是种子，闻着很冲。“冷卉凑上来拨拉着纸包内的东西说道。 玉瑾好奇猜道:“不会是师傅常念道的麻椒、芝麻、辣椒种子吧！“ 阿绣笑嘻嘻说道:“猜中，这是刚刚收获的辣椒、芝麻、甜瓜种子，见我们去了让捎给老主人的。“ 玉瑾惊喜吩咐道:“这可真是贵重东西，阿绣你要妥善收好，明年找个心细种菜好手伺候，可别浪费了种子。言一你去和乔舵头议议，看看有哪些当紧要办的事，趁我们都在一下子全解决。“ 言一、阿绣答应一声下去办事。 祝玉琛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只是说话时鼻音很重，出来看见石厅中玉瑾穿一身大红衣袍，眼睛一亮赞道:“一诺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玉瑾微笑询问:“身体好些了，还要多喝水才行。“ “嗯，我刚刚喝过一大碗水才出来的。雨停了，晾到后天就可以走。现在没事陪我下盘棋可好？“ “你在哪里找到的棋子？“ “从山贼打劫的东西中找到的，方吉过来摆棋盘。“ 玉瑾和祝玉琛下棋时，发现玉琛的眼睛总是不自觉看向她双手食指上的比翼双飞戒指，玉瑾装作不知道低头下棋。 “诺诺。“玄素灵扶着夏季小心避着脚下积水从上面一层下来，见他们在大厅门口下棋，笑得灿烂无比打招呼。 “玄姐姐昨天没睡好。“玉瑾看到玄素灵顶着两个黑眼圈过来，上前迎接关心问道。 玄素灵似笑非笑打量玉瑾不说话，偶尔目光扫过旁边站的祝玉琛，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 “玄姐姐，你别这样笑，我害怕。你看得我汗毛都立起来了，有什么事姐姐说出来就是。“ 玄素灵突然说:“你骗得姐姐好苦。“ 玉瑾心中一惊，明白玄素灵终于还是发觉她的真实身份，她收敛神色郑重施礼说道:“请玄姐姐原谅，看透不说透才是好朋友。“ 玄素灵心情颇佳，她无所谓摆手说道:“不说透就不说透。我后天离开去上京，你派人跟我一起回去见你妹妹，我要在上京选址开店。“ “可以。“玉瑾回答得很干脆。“不过，你参加诸葛成人礼时间怕来不及，不如…“ “谁说要去？告辞。“玄素灵脸色一变，很潇洒离开。没走两步她转头意味深长看了玉瑾一眼，“姐姐给你个忠告，这座山寨是姐姐送给你的。车、马、船也是同诺诺谈的生意，你不要什么都无所谓给这个小白脸，要知道抓在自己手中的东西才是自己的，别到时被抛弃什么都没有，想要自立都没有本钱。明白吗？“ 玉瑾一愣随即深深施礼说道:“多谢玄姐姐指教，这个分舵是我的，车、马、船是我的，我会另选人手接替把它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冷卉在一旁听得清楚明白，她跟着施礼道谢:“谢玄小姐为我家公子谋算，多谢！“ 祝玉琛不太清楚她们说了什么，但玉瑾郑重其事施礼然后手指着上方，他略一低头思索有些明白。 玄素灵开心嫣然一笑告辞，玉瑾怔怔久久不语，祝玉琛自然拉起玉瑾手说道:“一诺，这里是属于你自己的，总舵我不应该早交给父亲帮忙，更不该用父亲的银子。玄小姐说得对，你得有傍身的财产才不至于被人看轻。“ 玉瑾奇怪问道:“你听明白了？“ “没有，但我知道女子的嫁妆多寡很重要，嫁妆单子决定在婆家地位，尤其是妯娌之间都会攀比。我不在乎这个，可我不想你被我家亲戚和外界看轻。方吉，去通知乔舵头他们都过来，我要问问他们去留。“ 方吉一头雾水少爷说的到底是谁的嫁妆，他还没有分辩明白就被少爷派去通知人，他放下心中疑惑跑去找人。 玉瑾不知道祝玉琛和乔舵头他们谈了什么？横竖所有人全部宣誓效忠言一诺和岳家大小姐，这个分舵玉瑾要求乔舵头负责，账务单独核算，如果到总舵送货需要停靠车马，按照租赁费交纳应有费用。 玉瑾对玉琛说道:“你给我的两万两银子，用于购买总舵地皮的有账，我用的五千两银子，还有剩下的会尽快还你。“ 玉琛不满道:“瑾，那是给你的，你难道非要和我分这么清吗？“ “不，有些事情总是充满变数，不能牵扯不清。我要这条线和水路通向楚国两条线，其他方向无偿让给你家，你看可以吗？“玉瑾被玄素灵点拨后，开始为自己打算，西线边关是祝贺平将军镇守的方向，南方有条水路通向楚国，她将会有三条货船，她要的这两条线都有便利条件。 “不能无偿，你买地设计图纸、镖局方案还有线路两万两银子是最便宜的价格。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记住我祝玉琛永远都是你选的人，我的心只属于你永远不会变。“玉琛说完带着方吉离开。 玉瑾听懂了玄素灵话外之音，她忆起师傅似曾说过，男人有钱有权就变坏，靠自己才是硬道理，无论何时不能失去自我。 玉瑾召来言一、阿绣、冷卉她的旧班底，重新策划这条线建分址的最佳地方，还有家中没做的生意等她回去安排。阿绣被派随玄素灵一起回去，她要回家帮玉谨重新整理去楚国的行囊。 言一随车队离开，玄素灵带的粮食全部被玉瑾买下留在寨子中。 画武很敏感精明，他进门向玉瑾跪下说道:“公子，我是被将军送给公子的，就是公子的人，画武发誓誓死追随公子，只忠于公子一人，永不背叛。“ “起来吧！你的家人在哪里？“ “我家人不是将军奴才，我父亲、兄长退役后闲在家中，如果公子想用我父兄，他们肯定愿意追随公子。我父亲还有几位关系很好的朋友，都闲在家中，恰巧住在这条线上，我可以让父亲联系。“ 画武带着三千两银票兴奋骑马离开，回家说服父兄先去沿途买废地圈起来，建临时简易分镖行。 祝玉琛随言一、玄素灵车队离开，因为玉瑾告诉他名声很重要，她不想听到传言祝玉琛断袖之名，更不想让知道内情的人说她太随便不守妇道。 玉瑾给祝玉琛下得有任务，上京城外西门、南门附近买地建分线总镖行。玉瑾还要求祝玉琛想法购买西汴桥东头官道两旁废树林子，或者内城外东门、南门附近地皮也行，她要建别院当嫁妆。 祝玉琛把方吉强留给玉瑾，他走时看了看玉瑾手上戒指，心有不甘放下车帘离开。 玉瑾安排乔舵头负责接应剩下的二百四十辆车马，二百辆拉煤的车马暂时留在此处，她要求在下雪前尽可能多从魏国拉来煤炭运往京城交给长柏自用和外卖。剩下的四十辆车马，等待画武带人过来按要求送到指定地点，赶车的人可以临时雇佣。 第七十三章 收南宫亚蒙 玄素灵坐在马车中嘴角噙着邪魅笑容，心道好你个言一诺，欺骗我六年感情，真当我玄家大小姐是好欺的不成。你敢女扮男装欺骗我，我就欺骗你男扮女装的亲哥哥感情，让你哥哥爱上我后就离开，这样我们才能算扯平。 玉瑾被玄素灵点拨的话惊住，一直在思考该如何为自己打算的事，忘了让阿绣告诉长青装成她的事暴露。于是玄素灵很顺利住进岳府，成功开启调戏逗弄长青模式，每天不调戏一次不罢休。长青怕暴露身份给大妹添麻烦，只能无奈又委屈忍受玄素灵花样百出的骚扰。 玉瑾安排好分舵的事带着冷卉、方吉离开。一路上方吉都很别扭，脸拉得尺把长，因为他发现言一诺见一个爱一个很花心，刚送走少爷就和冷护卫眉来眼去，亏少爷还掏心掏肺对待救命恩人，少爷的心真是都白瞎了。他亲眼看见言一诺和冷护卫说话形态自然亲密，让他恶心得想吐，更加看言一诺不顺眼，说话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玉瑾自然知道方吉误会什么，她毫不在意穿一身醒目大红衣服骑在马上显得逍遥自在，她突然勒马含笑看着前面道路上几位恶徒追逐欺负一位粉衣少女，少女抱着包袱尖叫哭喊救命。恶少一拥而上围堵少女，少女冲出来边跑边回头，看到玉瑾三人拚命逃过来，不慎跌在路上被恶徒围住。玉瑾伸马鞭阻住欲催马上前抱打不平的方吉。 “喂，你们五位笨货怎么到现在也没制住一位女人，方护卫你不如给他们二两银子打赏，让他们快点扒了那女人衣服让小爷瞅瞅热闹，让我们乐呵乐呵。“玉瑾在马上开心兴奋大叫。 方吉对于言公子的恶趣味显得很愤怒，他怒目瞪过来喝道:“要乐呵你自己乐呵，我没银子。“ 玉瑾不理他，只顾手中挥舞马鞭在空中摇动，仿佛是恶少看热闹般显得很兴奋。 少女噌一下从地上翻身站起来，翻白眼粗声粗气道:“走，走，都走开，不演了。一诺，你小子什么时候改穿红装的，害爷白演一场戏，我遇见你真是倒八辈子血霉。“ 方吉听到粉衣少女秒变成男子的声音，不由惊得目瞪口呆。 玉瑾在马上居高临下笑嘻嘻叫道:“南宫蚱蜢，你这个水中蛟龙怎么舍得上岸了。“ “言一诺，你敢叫我南宫蚱蜢我就和你绝交。“ “我和你没交情，蚱蜢，你的扮相还是没进步。“ 南宫亚蒙丧气说道:“还不是碰到你这位小侠，你是百变大侠弟子说不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会千变我怎能逃过你的眼。说吧！你想如何做才不叫我蚱蜢。“ 玉瑾很干脆问道:“替我作事如何？压镖护船走水路。“ 南宫亚蒙双手插腰怪叫道:“你凭什么？我可是堂堂空云阁排名第二的护卫高手。“ 空云阁是楚国江湖组织，里面的人其实干的就是镖师的活，受托护送雇主到指定地点赚取佣金。 “曾经是，现在不是，你干活时对雇主动情被逐。“ 南宫亚蒙是空云阁阁主第二子，因为护送一位千金小姐走亲戚后回家，两人一路同行互生情素，女子到家后悔婚，惹怒女子未婚夫找到空云阁，空云阁除了赔钱外把南宫亚蒙从空云阁中除名，小姐家中为了家族名声仍然让她和未婚夫完了婚。 南宫亚蒙自此后自暴自弃，在江湖中忽男忽女，亦正亦邪玩得不亦乐乎。有次穿女装玩自卖自身游戏被一诺识破想逃，他激动大叫道:“想逮住我，小爷是草上飞轻功卓绝，等你下辈子吧！“ “哈哈，草上飞的是蚂蚱，我可是飞燕专吃蚂蚱。“一诺大笑飞身拦在南宫亚蒙前面双手叉腰得意说道。 玉瑾听说他是南宫亚蒙，受刺激后变得爱胡闹，不是罪大恶极的人就放了他，嘲笑说他就是个蹦哒不远的蚱蜢。 南宫亚蒙被挤兑得大叫:“那空云阁也是我家开的，我凭什么好好的主子不做去追随你。“ 玉瑾扬了扬马鞭无所谓道:“当我没说，你继续玩吧！“ 见玉瑾催马要离开，南宫亚蒙急了，大声叫道:“喂，别走，你还没说请我的条件呢！“ 玉瑾停下来，弯下身子饶有兴致说道:“我许你双珏镖局南线总舵头，三艘船负责接送货，进入冬天休息。需要的船夫和镖师你来配，除了每月应该领的月例外，每年按押镖量提成两个点给你，管吃管住统一配给服装，这条件如何？南宫公子。“ 南宫亚蒙漂亮眼睛转了几转，蹦一个高跳起来窜进树林中，他远远撂下一句话:“等我进去换身衣服就来。“ 从树林中出来的是一位穿月白长衫的翩翩佳公子，长着雌雄莫辨的一张俊颜，个头不高，胸前打结斜背一个包袱，他近前歪头说道:“一诺，我要先去你那里看看，才能确定能不能为你效力，你是准备去参加诸葛微澜加冠礼吗？“ 玉瑾点头说:“正是。“ 南宫亚蒙兴奋道:“我也去，我来到这里买不到马就想抢一匹马去诸葛山庄看热闹，谁知道好死不死会碰到你，带上我一起去。“ 玉瑾淡淡说道:“你和方护卫骑一匹马，这里我也给你变不出马来。“ 南宫得寸进尺说:“礼物我也没备。“ 玉瑾不客气应道:“答应做我手下就不用备了，你考虑清楚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凭什么带着你。“ 南宫苦笑一下说道:“一诺你翻脸真快。百变大侠的弟子我信得过，我跟你干了，不过我要先去看热闹。“ “走吧！双珏镖局南线今年还在筹备中，明年开春才会有活干，我得先白养你五个月才行。“ “我不管，反正我现在是你手下，你得负责管我的吃喝住行。“南宫无赖似一摊手，能赖上个金主显得很开心。他觑见一旁阴着脸的方吉不满问道:“这小子怎么长张死人脸，我能不和他骑一匹马吗？“ 玉瑾用气死人不偿命语气平淡说道:“你不怕被揍可以试试。“ “算了，我看你们仨个只有这小子好欺负些，走喽。“南宫纵身一跃跳上方吉马背，“小子，别不高兴，我出来混时你还尿着床呢！“ 等到一起上路后方吉开始由不忿到真心佩服起南宫亚蒙来，住店打尖他总能找到最好的住处，最干净的饭店，要来店家拿手的饭菜，人勤、嘴勤、腿勤，长得又好看，到那里都颇受欢迎。 前去诸葛山庄的路崎岖不平，都是山路难以骑行，只能弃马。马被南宫寄存在客店内，讲明好好照料马匹，来取时凭信物交银子牵马。 四人到渡头租了一条船走水路快些，方吉是旱鸭子从没坐过船，一到船上就躲进舱中躺下如同死狗，他晕船晕得厉害，呕的连苦水都出来了，脸色腊黄躺在舱内别说起来连眼睛都睁不开。 南宫亚蒙到船上仿佛到了家，他负手站在船头，任秋风吹散墨色长发随风飞舞，无论多颠簸他就象钉在船上，随船上下起伏。 玉瑾站在船上和南宫并肩而立，冷卉站在脚尾，舱中被方吉祸害的气味极其难闻，才没有人会进舱中。方吉这时可顾不上管言一诺向谁抛媚眼，他虽然晕船，心中可是非常明白，看南宫亚蒙动作就明白为何一诺会邀请他加入镖行。 南宫亚蒙和言一诺说笑向诸葛山庄走去，方吉拖着虚弱的身子走在后面。诸葛微澜听下人通传言一诺到了，亲自接到山门口，见到一诺一身亮眼的大红衣服，不由眼睛一亮，笑容就如花般绽放开来，开心把一诺安排到丹桂院住下。 玉瑾扫视一下丹桂院整洁环境，微笑问道:“诸葛兄，不知道风驰叔叔回来吗？“ 玉瑾把承诺给诸葛微澜的礼物，命令张跃跟随风驰大掌柜坐船提早送过来的，她不知道张跃过来吗，因此有这一问。 微澜笑道:“十二叔已经回来了，谢谢你让张跃给我带的许多礼物，还给我带了月饼我都收到了。我的侄子、侄女都很喜欢你送的布艺玩具。张跃被侄子们拉去讲故事，现在可腾不出时间过来见你。“ 玉瑾指着身旁漂亮过份的男子介绍给微澜，她自豪说道:“这位是南宫亚蒙公子，有名的水中蛟龙，楚国空云阁主的二儿子，现在是我新收的手下，我双珏镖行南线总舵头子，以后押运药草走水路可以找他。“ “原来是南宫公子，失敬，多谢前来捧场！“诸葛微澜客气行礼。 “久仰诸葛神医大名，来得冒昧，勿怪。“南宫对诸葛很好奇，未及冠便得神医之名，简直是天才。 玉瑾知道诸葛风岚自师傅死后就封闭在山庄不出门，她很想见见风岚伯伯，问问他是如何发现江一念身份的。 玉瑾不知道诸葛风岚见不见人，她小心问道:“诸葛兄，不知道我能否去拜访风岚伯伯。“ “我伯伯知道你来，在甘草院等你，你随时可以过去见他。“ “我想现在就去，可以吗？“ 第七十四章 拜见诸葛风岚 诸葛微澜微笑应道:“当然可以，我带你过去。“ 玉瑾让方吉、南宫留下，她和冷卉一起去见诸葛风岚。 玉瑾见到形容消瘦枯槁的诸葛风岚，简直不敢相信他才五十多岁，只不过短短两多年不见，他头发竟然全白了，玉瑾有些哽咽说道:“一诺拜见伯伯。“ “一诺来了，坐下吧！小六让人都下去，你来泡茶。“诸葛风岚微笑让下人出去，只留下诸葛微澜，冷卉默默带上门守在外面。 “伯伯，你要保重身体，师傅…“玉瑾说不下去。 诸葛风岚目露悲伤强颜堆笑说道:“她走了我要身体何用。我明知道康王妃生不出儿子，应该早些去核查江一念身份，如果她早知道儿子活着就不会死。可惜一切都是命，我后悔发现江一念身份有异后却寻不到你们，她们母子终是无缘再见一面。“ 玉瑾见诸葛风岚说得这么肯定，不由奇怪问道:“伯伯是如何想起怀疑江一念身份的，你发现什么有力证据吗？“ 诸葛微澜回忆说道:“我在楚帝京寻查山庄药铺时，康王妃有病请我进去给她看病。我在看完病出后院时听到路边花园传来熟悉的魏国地方口音，是和小王爷江一念说的，她叫江一念小羔子，嘱咐江一念小心上火别忘了多喝茶。我听得耳熟急忙回转，就看到一个听到声音慌乱离开的背影，小王爷江一念笑着说那人是他奶娘，他奶娘胆子小怕见生人，这句话奶娘从小叮嘱到大一直没改变过。“ 玉瑾不解问道:“这句话有什么特别意义吗？“ 诸葛风岚解释道:“小孩子是不能喝茶的，在魏国有一块乡村那附近的人把白开水称为茶，生水才叫水。我听你师傅说过小石头小时候很活泼好动，他玩起来不喝水容易大便干结排不下来，你师傅就叮嘱王嫂别忘了给小石头喝白开水，久了养成习惯。我不止一次听你师傅说过小石头的事，当时虽然有怀疑没敢停留。 事后我找人打听康小王爷为何会有个魏国奶娘，谁都不知道详情。我又到康王府接触过江一念，他只说奶娘是自小便跟着他的，他小时候只要看不到奶娘就不吃饭，别的他也说不清。表面上小王爷是王妃所生，其实王妃善妒只生一女便绝育，我曾经帮她调理过没有用，她根本不可能生下江一念。江一念是康王第三子，他两位哥哥都是侧妃生的，全部没活到三岁便夭折，都说是王妃害的，康王府成活下来的男丁只有江一念一人。江一念生母成谜，康王妃视如己出让人猜不透其中原因。“ “小羔子，如果是王嫂为何叫小羔子而不是叫小石头呢？“ “王嫂所在的地方，男孩子娇贵的都称小羔子，王嫂很喜欢小石头，她当时还年轻才生一个女儿，她稀罕男孩子都是叫小石头为小羔子。“ “江一念有可能真是小石头，就是想不明白平王为何让小石头寄养在康王府，那平王府中死去的小孩不是小石头，为何假传他死去的讯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真让人颇为费解，江一念似乎不知道平王是他生父让人不解，康王很反感小石头生母却肯收养小石头，让人更不明白原因。“ “一诺，喝茶。“诸葛微澜泡好茶递给玉瑾，示意喝杯茶在说话。 玉瑾喝了两杯茶，放下茶杯说道:“平王的封地是楚国最穷、最差、最苦寒的地方，康王一直留在楚帝京，留在皇上眼皮下，难道平王想要儿子继承康王的王位，才把儿子送到康王府的，可是听说康王和平王面和心不和，康王为何会收留平王儿子呢？“ 诸葛微澜不屑说道:“皇家秘辛很多，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诸葛风岚经常出入三个国家，对于楚国皇宫的事有些了解，他解释道:“楚皇和康王、平王都是一个母亲生的，听说当年的皇上喜欢五皇子平王，对当时二皇子现在的楚皇并不喜欢。平王个性刚强，手腕强硬，有勇有谋，只是不知道为何最后是二皇子继承皇位。 楚皇比较仁慈，有些优柔寡断，不过当时的太后和皇后喜欢他，他继位可以保住平王、康王性命，但平王继位不会留下二皇兄和康王性命，因为康王和二皇兄关系更近给平王找了不少麻烦，如果让康王选，他也会选二皇兄继位，而不是选杀伐果断的五皇兄。“ “一诺是否想去楚京都？“诸葛微澜问道。 玉瑾点头，“我想去查江一念的身世，如果是师傅的儿子，总要告诉他母亲是何人。江一念被抱走时已经两岁半，他对小时候有些模糊记忆，我弹雁落平沙曲子时，他听到曾找过我，他对自己身世已经起疑，我想去查查看。“ “平王呢，你准备如何办？“诸葛风岚问道。 “平王治理的封地很严，他确实有治世才能，不过近二十年时光比我国上京城只强不差。如果他是江一念父亲，就不能随便杀了他，江一念已经没有母亲，如果连亲生父亲也死了，对他来说太残忍。“ 诸葛风岚感慨道:“你果然不愧九灵最看好的弟子，不执着仇恨，能从仇恨中跳出来，怪不得她会选你，把手下全交托给你照看，她相信你能给手下平安喜乐生活，那一直是九灵求而不得的生活。“ “师傅本就有悲天悯人情怀，她在道观长大，自然受道教影响颇深。不会轻易夺人性命，更不愿负人。她平生唯一遗憾事就是对不起伯伯，无法回应伯伯感情。她临终最牵挂的一件事，就是让我代她说声对不起。“ 诸葛风岚眼中涌出泪来，他久久说不出话语，“是我无此福份，能陪伴在她身边我该知足。她心地善良不愿意伤害别人，我懂。“ 师傅的确动过接受风岚伯伯感情的打算，比翼双飞戒指上的燕子就是明证，燕子在人类屋梁上筑窝，双宿双飞。燕窝虽然小，虽然建的辛苦，总是自己的家。师傅最终没有送出去，是因为诸葛风岚不但为人夫，更为人父，她不忍自己幸福建立在另一女人痛苦上，忍痛割舍了这段情。 “一诺，在我成人礼上弹奏《化蝶》好吗？“诸葛微澜打破沉闷气氛，满眼渴望恳求。 “诸葛兄，《化蝶》不适合在你成人礼上出现，我不能答应。“ 微澜坚持道:“一个曲子而已，没有适合不适合，大伯父愿意听吗？“ 风岚劝道:“小六，谢谢你，那曲子确实不适合出现在成人礼上。你如果想听让一诺在这里弹就是。“ “有古筝吗？“一诺大方问道，她倒愿意代师傅弹这首曲子给诸葛风岚听，因为师傅给诸葛风岚说过《化蝶》是最优美的曲子特别好听，却一直没弹给他听。 师傅曾亲自用古筝传授玉瑾这首曲子，并告诉过她曲子表达的民间爱情故事，令人心碎心醉。 古筝搬过来，诸葛微澜再次恳求道:“一诺，你能演奏完整版的吗？曲谱我带过来了。“ 完整版分三个阶段，时间稍长，记得师傅边弹边唱很美的歌词，那是多么绝美的画面，可惜师傅发现玉瑾五音不全，唱不了歌。 玉瑾记忆力超强，她甩甩手开始弹奏，从草桥结拜开始，优美旋律响起来，玉瑾完全溶进曲子中，她没有想到古筝声音传出去，懂曲的不懂的全部被吸引过来，甘草院外站满人，化蝶曲终很多人不觉流下泪来。玉瑾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诸葛风岚泪流满面，他触动心事眼泪擦都擦不完。 “一诺，后天成人礼上就弹最后一节《化蝶》好吗？这么美的曲子不能私藏，应该让更多人听到。我希望有人忆起《化蝶》就记起我成人礼，忆起言一诺的古筝曲，对此画面能念念不忘。“ “答应小六请求，成人礼过后再弹，成人礼已成，没有什么忌讳的，我去给家主说这事。“ 玉瑾充满歉意说道:“我不想在三国才俊面前出风头，请伯伯和诸葛兄原谅。“ “一诺去楚国办完事就不会存在世上，对吗？我亲手火化一诺，骨灰洒进江中同言师傅做伴，世间再无言一诺存在，《化蝶》将会成为绝响你看可以吗？“诸葛微澜不死心，他知道玉瑾借养伤半年时间偷梁换柱外出，事办完进入后院再不会出现在人前，他就承诺帮言一诺完美谢幕，以此解除玉瑾后顾之忧，让玉瑾找不到借口拒绝。 玉瑾最大的心事就是言一诺该如何消失，才能堵住以后会出现的漏洞，诸葛神医的名声在外，他的话没人会质疑。 “如此多谢诸葛兄成全。“玉瑾起身施礼道谢，算是答应诸葛微澜请求。 诸葛风岚面上出现忧色，但愿小六不要步他后尘，有情却求而不得很苦，还不如不动情。 阿绣从家中帮玉瑾重新收拾背包，没有停留匆匆赶过来，玉瑾问道:“阿绣，家中可有事？“ 阿绣应道:“溪奴说一切都好，我只停留半天，收拾好背包就租船过来了。对了，那个江小王爷很守信用，托人给你送来许多伤药和祛疤的药。“ 第七十五章 成人礼 江一念能成为楚国第一公子，并不仅仅凭出身高贵，他的学识和品行才是为人称道的根本。玉瑾早看出江小王爷是个儒雅守信的人，既然承诺送药一定不会失信于人，因此并没感觉意外，她关心问道:“见到我二哥吗？他现在可好些。“ “匆匆见了一面，二少爷一直问小姐什么时候回家，他有些躺不住急得不得了。“ “你怎么告诉他的？“ “我求二少爷多躺些时日，说小姐过年肯定回家。“ 玉瑾想起长青表情不由失笑，她能猜到二哥心情，二哥性情跳脱从来没闲躺过这么长时间，他身体康复怎么躺得住呢！ “让二哥多磨磨性子也好。“ 玉瑾脱掉大红衣服换上淡青色，犹豫看了看食指上的对戒，诸葛叔侄俩个目光总是有意无意扫过戒指，她早就注意到，自无奈舍下背包后便不敢把戒指收进背包中，她褪下戒指小心收进腰包内，伸手摁了摁生怕掉出来。 来参加诸葛微澜成人礼的人很多，有三国同诸葛山庄有生意来往的人，也有诸葛神医救下的病人。江湖上各路豪杰爱凑热闹，闻听诸葛山庄将会在成人礼上宣布少庄主人选，纷纷赶过来看热闹。 成人礼在山庄广场高台上举办，高台外围坐满来贺的人，吉时已到鞭炮齐鸣，震耳欲聋。诸葛老庄主先站出来致欢迎辞，对亲朋好友到来表示感谢，然后由选出来的德高望重老先生开始叙述诸葛二十年的生平事迹，仪式不复杂，诸葛父亲作赞者，在诸葛束好的发上加上青玉冠，礼成。诸葛老家主宣布诸葛微澜为少庄主，是未来的诸葛山庄家主。 诸葛少庄主跪下表示感谢，然后请言一诺小侠为他演奏《化蝶》答谢来参加成人礼的江湖朋友。 玉瑾身穿青衣显得身姿飘逸出尘，她走到古筝后面，曲子从手中流泄出来，台下诸人静静聆听鸦雀无声。 江湖多是性情中人，曲子优美他们爱听就拍掌叫好，不懂矜持。懂乐的人则听出别样滋味，谁没有过少年情动的岁月，很多人纷纷想起年轻情动的岁月，心向往之。南宫亚蒙早泪盈于睫，他想起了自己那有缘无份的一段情，心中唏嘘不已。 那古筝曲，那弹古筝的人，那青山绿树唯美的画面，定格在所有人脑中，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化蝶》经久不衰，言一诺的弹奏成为经典，都以曾一睹他风彩自豪，为人津津乐道很久。因为言一诺的死讯没过多久就传过来，他的弹奏成为绝响。 诸葛虽然很想和一诺一起去楚国，奈何有很多事要处理，尤其是婚事家主催逼得紧，有几位欲结亲的姑娘还在诸葛山庄没走，他分身乏术只能送一诺离开，言明事情过后会赶去楚国会合。 “冷护卫你带张跃、南宫、方吉先回去，把南宫交给言一，你去帮画武沿途选址建分舵，他不会管理、建账。我看到玄容靖四公子过来参加成人礼，他应该把车马带了过来，你告诉言一让他分派使用。“ 冷卉没有分辨点头接受任务，半道上带南宫、方吉下船取马离开，张跃继续坐船回府。玉瑾带阿绣转另一水道半路下船，过不久一位游学书生带着书童登上去楚国的客船。 书生背着蟾宫折桂双肩包，肤色微黑，粗短眉毛，单眼皮小眼睛，厚嘴唇，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旁边书童挑着担子，透着机灵，长得还算眉目清秀，只是有些驼背，一口黄牙。两人在船上说着地方口音，显然是第一次出门，兴奋得叽叽喳喳没完。 “咣“一声巨响，江面起雾一艘货船顺风走得快些，客船躲避不及一下子撞在船半腰，把船撞烂个洞，江水开始向船舱里涌，眼看船要沉，船上人都躲在船头、船尾。 该死，不会一语成谶，让诸葛说准葬身在水中吧！阿绣从担子中拿出包背在身上，入秋水已经很凉，她护在玉瑾身边随时准备跳水逃生。玉瑾急忙掏出戒指戴在手上，她怕跳水逃生时丢了戒指。 一艘豪华画舫顶风而来，听到喊叫声忙加快速度过来，玉瑾一看上面悬挂的玄家标志，知道是玄四公子的船，和阿绣对视一眼无语。 “小公子贵姓，你们这是去串亲还是访友。“玄家管事的人很谨慎，叫过来救的人，一个个询问原因。 “免贵姓岳，小生单名诺，这是我书童岳秀。我是带书童出去游历长见识的，多谢贵主人高义救了我主仆性命。“玉瑾不卑不亢温文有礼回答。 管事正想让玉瑾主仆下去，里间传出一个威严不容拒绝的声音，“请岳公子进来叙话。“ “这是我主人玄四公子。“玉瑾进了隔断里间，一旁仆人忙指着斜倚坐在床上看书的男子说道。玉瑾回头发现隔断上罩的是布，能清楚看到外面的情况。 “见过玄四公子，多谢公子仗义援手救了我主仆。“玉瑾没抬头忙施礼，男子正慵懒看书，微抬头看到玉瑾手上戒指，嘴角上翘显得心情颇好。 “你们全都下去。“ 仆人出去时把阿绣带了出去，顺手关上舱门，男子手一转扔了书，从座位上下来，春风满面拱手笑道:“言公子，想不到会在此见到你，我一路都在遗憾，我和你缘悭一面，没有想到会在此圆了这份缘。“ 玉瑾不语似乎听不懂，玄四公子指指玉瑾手上戒指，玉瑾才明白原来是戒指暴露身份，她在魏国时为了防止突发事故带着戒指赴宴，玄四公子作陪，想不到他心细如尘，竟然还记得。 “四公子好眼力。“玉瑾坦然一笑，承认了身份。 “叫我四哥，我们虽然没见过几面，但你的大名如雷贯耳，我家和言大侠颇有交情，你别和我见外。“ “四哥，我有事去楚都，你还是称我岳小弟吧！“玉瑾把戒指拿下来小心放进腰包中。 玄容靖自豪说道:“没事，以言一诺名义去也无妨，为兄自会保你平安离开。“ 玉瑾笑着说:“楚京都我不熟，我还是别为难四哥的好，沈三小姐呢？“ “她没有出关，听到你平安出魏国的消息，转回家去给公孙家找些麻烦，免得他们太闲派人出来捣乱。“ “替我多谢沈三小姐帮忙。“ “你言一诺三国出名，我劝你还是洗去妆容以一诺名义出现为好，毕竟杀个游学公子易，杀言小侠就要考虑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何况你独自能从魏国出来，我玄家如果不能助你无恙回归，那玄家也无面目立于三大世家之首。“ “是小弟想左了，听四哥的。“玉瑾豪爽笑着应道。 “来人，送言公子去舱中更衣。“玄四公子对外吩咐。 玄容靖知情识趣，绝口不问言一诺去楚国所谓何事。玄家不缺钱，虽是在船上，但吃喝拉撒睡都很周到，尤其是厨子做的鱼片鲜嫩可口，连根刺都没有，让玉瑾赞不绝口。 “一诺，想吃鱼片还不容易，这个厨子送你就是。我小妹玩皮，她答应你的货船要到明年开春给你，到时让厨子随船给你。“ “四哥豪爽，谢谢！如此我就不客气收下。“ 怪不得师傅常说有钱人的生活我们难以想象，玉瑾跟着玄四公子算是长了见识，弃船登车，一路极尽奢华。玄四公子是个不错的旅伴，总似不经意传达很多楚国皇城内信息。跟楚国繁华相比，梁国上京太过贫穷物资匮乏，都是战乱惹的祸。 玉瑾跟随师傅走过很多地方，从来没享受过奢侈生活，大约师傅怕她意志不坚定，在城市中总是匆匆而过，即使进入楚国也只是在周边转，离梁国最近的是平王封地，她们师徒去那里较多。师傅说外面世界很大，不要坐井观天，应该趁年轻多出门走走看看。玉瑾一直都是匆忙赶路的，从没有停下来休息过，这次算是休闲娱乐两不误。 一路上行来每次入城核查都很严，不过看到玄家标记，车驾都是直接免检通行。 进了帝京皇城车子没有停留，直接行到玄家最豪华客栈才停下，“一诺，都城多的是先敬罗衫后敬人的奴才，四哥给你和随从准备几套衣服，你们换上，我先下车等你们。“玄四公子让仆人送箱子进车中，他跳下车等待。 玉瑾换上豪华长袍，外罩轻罗纱，怪不得人常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一身衣服穿上配上轻便鞋子，三分姿容衬托成七分。 玉瑾和阿绣被安排进独院中住下，在院中伺候的是四位美艳婢女，玄四公子说有事处理，把空间留给她们主仆。 楚国文风鼎盛，多的是才子佳人风流故事，这里官员纳妾狎妓成风，想找出个洁身自爱没碰过女人的男子，比沙里淘金还难。 “公子，旅途劳顿，洗澡水已经备好，奴婢福儿伺候您洗澡。“领头大婢女恭敬进来行礼。 玉瑾沉脸说道:“你们全部留在房外伺候，不许碰我任何东西，本公子讨厌女子，我有阿秀伺候就行，你们下去。“ 第七十六章 调查江一念身世 玉瑾和阿绣洗漱后换上漂亮新衣服出院门，新衣服不适合带腰包，玉瑾的戒指又重新戴在双手上，贵重东西她必须带上才放心，扇子是师傅遗物，虽入秋她也只能拿在手中充风流才子。 两人出门习惯性查看外围地形，一群人簇拥位穿华服男子走过来，他笑吟吟上来自我介绍:“一诺，为兄行五名容威，四哥有事要处理，我过来陪你外出转转，让为兄尽尽地主之谊。“ 玄容威脸上露出亲切微笑，颊上出现两个酒窝，他比容靖个高漂亮。玉瑾心中直接给出笑面虎评价，一看就是个精明难缠人物。 “原来是五哥，一诺失敬。“四哥都叫了，还怕叫五哥。 玄容威很受用呵呵笑道:“一诺弟玉树临风，洒脱不羁，和弟弟走在一起，五哥与有荣焉。“ 风度比不上，气质比不上，只能比文采。玄容威二十一岁还处在气盛好强年龄，他看到一诺后就想压一头，秀秀他的优越感。 这样的人见得多了，玉瑾笑笑不语。一路上容威不断指点玉瑾观景，满口之乎者也谈古论今调不完的书袋子。他是玄家唯一的秀才，在一诺这个江湖白身面前，比学问他很骄傲。 一辆豪华四驾马车从身边驶过去，四驾应该是王爷身份才能用的，玉瑾抬眼看过去，虽然是十月下旬，这里天气还不冷，车辆上挂的是纱幔，里面隐约看出坐的是位青年男子身影。 车中男子注意到路上出现位风度翩翩少年公子，气质高雅风流倜傥。那小公子盯住车子看过来，他本不曾在意，车子一闪而过他看到那位俏公子容颜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车子驶过他顿足让车缓缓停下来。 车驾旁边侍卫跑过来拦在玉瑾面前行礼，“请问公子可是姓言名一诺？“ 玉瑾心中一跳，不答反问:“请问大人是什么人？“ 侍卫很恭敬说道:“某是康王府小王爷侍卫统领，你就是言公子吧，小王爷请言公子过去说话。“ 玉瑾正愁如何接近江一念，没想到刚来会在街上碰到，那有不答应之理。 玉瑾快速走到车旁，躬身行礼说道:“草民言一诺见过小王爷。“ 江一念激动得声音发抖，“你真的是言一诺？“ 玉瑾直接说明来意，“听义妹说小王爷想见我一面，我也有疑问请小王爷释疑，因此赶来楚国求见小王爷。“ 江一念压下心中激动说道:“言公子见谅，我现在不方便下车见你，你住在哪里？我明天晚上去见公子。“ “言小弟住悦来客栈天字二号院。“玄容威在旁急忙代为回答道。 江一念点头应了句，“失礼，我知道了，我还有事。“ 江小王爷车驾离开，玉瑾无心在街上停留转回院中，她似乎听到街上有人悄声议论，皇上病重召平王回来侍疾，难道皇上要对平王下手不成。 玉瑾叫来婢女问道:“福儿，你可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福儿很干脆答道:“公子要打听外面的事，街面上流行的可以寻店伙计打听，如果想要查问隐秘消息必须寻百事通，百事通是专门做这个生意的。上至皇宫内院下至豪门内宅他什么都知道，就是想要查问消息得出相应银子，而且要价不菲。“ “怎么才能联系到他？“ “住在悦来客栈天字号的客人所有需求，掌柜的会无条件满足。公子如想见百事通，奴婢可以去找管事的去联系，不过要千两银子他才肯过来。“ “梁国银票可以吗？“ “三国银票均出自玄家，可以通用。“ 玉瑾吩咐道:“言护卫去取千两银票给福儿。“没办法，出外办事随时要改换身份，言一诺的近身护卫只能姓言，于是阿绣变成言秀，她转头继续问福儿，“我今晚能见到百事通吗？“ 福儿面有难色，苦着脸说:“如果着急，要加五百两银子，而且每问百事通一个问题都要给银子。“ 院外面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婢女禄儿悄悄出门查看很快转回来。她满脸喜色进来禀报:“言公子，四少爷已经派人请来百事通，银子已付过。四少爷身边的人说无论什么问题只要公子想知道，尽管问。“ 阿绣刚进屋内取来银票，听到回禀看向玉瑾，福儿很有眼色说道:“公子，我家四少爷既然请来百事通，自是不用再花银子，您看，现在方便让他进来吗？“玉瑾点头，福儿吩咐道:“禄儿，言公子让百事通进来。你去叫人，奴婢们告退。“ 百事通应该是外号，他大约五十岁左右，脸上戴着面具，露出的一双眼显得很精明，他进门后行礼等待玉瑾询问。 玉瑾开门见山说道:“先生说说平王这个人，说说他和影只姑娘的事。“ “平王是先皇第五子，长相极俊美威武，深得先皇喜爱。他和当年的二皇子就是现在的皇上，以及七皇子康王都是太后亲生。先皇从平王五岁起就带他处理政务，平王是先皇唯一亲自教养的皇子。平王聪明机敏，杀伐果断，文韬武略远胜二皇子，是先皇心中早就选定的未来君主。 平王也因长相极威严俊美，深得千金贵女们喜爱，他王府后院收的美人最多，儿子就有十多个。在他三十多岁时微服外出，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外面爱上一位名叫影只的道姑，听说那道姑曾火烧过屯放军粮的地方。先皇知道后大怒，让平王杀了影只，或者在皇位和影只之间选一个。“如同讲书，关键时刻他留下悬念要喝水，阿绣上了茶水。 玉瑾静静等待，知道他想要打赏，心中冷笑，这家伙直到现在没被拍死真幸运。还没有说到重点就想讨赏，真以为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不成，比耐心，玉瑾自认还没有输过。 百事通早就收够银子，本来想再赚一笔，看到玉瑾投过来了然的目光，老神在在喝茶的模样，他时间可耽误不起，只能暗呼自己倒霉碰到硬茬。 “平王知道没有和父皇相抗的能力，他了解影只是位极骄傲的女子，设计让影只厌了他，影只果然毫不犹豫选择义无反顾远远离开他。平王虽然有很多美人但心中一直不曾忘了影只，在他父皇病重时，他就迫不及待派侍卫外出寻找影只，他怕影只爱上别人后一怒嫁人。影只知道平王的身份和后院有众多女人后，死活不愿回头。平王听侍卫说影只生下他的孩子独自抚养，命令侍卫夺了孩子，希望影只为了儿子妥协回到他身边。没有想到影只说了断就了断不肯回头，即使为了孩子也不肯委屈妥协。平王见到那孩子病弱不堪，他把孩子带进王府后院亲自悉心照顾，尽管平王对孩子爱如珍宝也没有留住他小命，听说那个小孩死时平王抱着小儿尸体痛哭不止，死活不肯葬了小儿子。 自小儿子死后平王如同失了魂魄，先皇失望下把皇位给了二皇子撒手西去。新皇登基后不放心平王留在帝都，联合太后一起下旨给他最苦寒封地以示惩罚，严旨命令平王无旨不得离开封地。听说平王一直等影只上门，他说影只知道儿子身死消息，一定会选择杀他报仇。上年平王遇刺差点身亡，传说刺客就是影只。平王下令活捉刺客，不许任何人伤了刺客性命，他要亲自审问。“ 玉瑾皱眉不解问道:“先生能确定，侍卫带回来的孩子病弱不堪吗？“ 百事通肯定说道:“我确定，有太医院留下的医案为证。我的消息来源全是辛苦查证的结果，不会凭空猜测给你虚假情报的，这点公子可以放心。“ 玉瑾追问道:“那侍卫可是平王亲信，现在还活着吗？“ “自然是平王亲信，在平王被逐去封地前自杀身亡。“ “太后死时，平王可有回来奔丧？“ “太后生前留下遗旨，不许平王前来吊唁。“ 玉瑾默然，过了一会说道:“你能说说康王的儿子江一念来历吗？“ 百事通这次有些犹豫，他用不确定语气说道:“听说江一念是康王在外情人所生，因长得活泼可爱被王妃收为己有。康王妃是出了名的善妒，康王府内侧妃侍妾生下的儿子，没有一个长大成人的，传说都被康王妃害死。 只有江一念是个例外，不但康王妃喜欢，就连太后和皇上都常常下旨把江一念叫到宫中，他得的封赏最多，自幼同皇子们一起读书学习，太后严令康王只有一子不许习武，免得将来心野以武犯险出意外。很多武师为小王爷可惜，说他身体天生适合练武。不过小王爷生母成谜，我们曾多方查证，没有发现小王爷生母任何蛛丝马迹，这个目前是个悬案。“ “你可知道江小王爷何时入的康王府？“ “这个也是个谜，康王妃只生一女后再没生养过，外面早就悄悄传开。可是康王妃力证江小王爷是她亲生，为躲灾一直秘密抚养，先皇去世后，康王夫妇才对外宣布江小王爷的存在，那时小王爷已经五岁多了。“ 玉瑾小心求证道:“那时平王已经去了封地对吗？“ 第七十七章 他乡遇故知 百事通一怔，随即似敏感捕捉到什么讯息似的点头:“不错，确实如此。仔细算起来平王死去的小儿子和江小王爷年龄一般大。“ 玉瑾想不明白，太后和皇上都不喜欢平王，如果江一念是小石头没道理让他活着。江一念不但没死还受到太后、皇上宠爱和保护，理应是康王亲子才说得通，可为何江一念会记得小石头的事，难道有阴谋？ 师傅日记中写得很清楚，小石头自小身板很健壮，那病弱不堪的孩子显然不应该是小石头，小石头去了哪里？ 玉瑾想不明白只能放弃这条线索，她转而问道:“平王是否奉旨来到帝都，皇上病重是真的，还是传言？“ 百事通肯定答道:“平王前日到帝都，昨天去他陵地看望小儿子安乐侯江和灵墓地。他和影只的儿子取名江和灵，平王去封地前唯一要求就是请旨封已死的孩子为安乐侯，坟墓就在他陵寝旁边。他每年都派人来扫墓祭奠，回来当然会去墓地亲自看看。皇上病重是真的，他自知病重不起剩下时日无多，急诏平王回帝都。今天平王被召进宫中，同时奉召的还有康王父子。“ 玉瑾好奇问道:“你可知道谁人能继承大统？“ 百事通果然名不虚传，他很自信分析道:“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有可能，大皇子是皇贵妃之子，三皇子是皇后嫡子。大皇子年近四十岁，他和皇上较象都是守成之主，不过大皇子的嫡长子皇长孙刚弱冠很有能力。三皇子性格和平王比较像都有手腕和统治才能，他同平王一样也是个情种，独宠王妃。可惜直到现在王妃只生一子年方八岁，身体很弱，不知道皇上会选他们谁来继承大统，如果考虑万世基业的话，应该会选大皇子继承皇位，不过在他闭眼睛之前不会给儿子留下平王这位劲敌。“ 玉瑾心中猛然一跳，直觉江一念和奶娘有危险，她压下心中不安问道:“有没有办法进入康王府中找一个下人？“ “你以为康王府是菜市场，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如果找下人倒不是没有办法…“百事通眼睛闪了闪拉长声音说道。 玉瑾明白这是要钱，给阿绣递了个眼色，阿绣递过去五百两，百事通看了银票一眼欲待拿劲，看到玉瑾似笑非笑警告的眼神，忙谄媚一笑，“不知道公子要找什么人？“ “江小王爷奶娘，魏国口音，年龄四十岁左右。“ 百事通干脆道:“我去打听过两天给你回话。“ 玉瑾否定道:“不行，今天晚上我就想见到她。“ “这个…有困难。“ “再加五百两。“ “成交，我马上去打听，公子等我话。“ 百事通快步走出院子，阿绣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玉瑾知道阿绣和她想到一起，奶娘很可能是唯一知道江一念身份的人，玉瑾直觉她有生命危险。 “禀公子，四少爷、五少爷请公子赴宴，他们在二楼天字一号等公子，还有一位公子故人在那里等你。“福儿进来禀报。 玉瑾带着阿绣去赴宴，进入房间惊喜大叫，“原来是谢先生、小铎，这真是他乡遇故知，我太开心了。谢谢四哥、五哥两位费心让我见到谢先生。“ 玄容靖、玄容威弟兄两摆手示意不用客气，由于两大儒在坐他们很矜持。 谢铎兴奋说道:“言哥哥，真是你。我和爷爷上街游玩时，我看到象是言哥哥背影，我就跑过来顺你进来的客栈打听，听说你住在这里，我告诉爷爷他还不信呢！“ 谢几道捋须开心呵呵笑道:“一诺小友，我们真是有缘，想不到来到楚国我们都能遇见。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帝都学院赵润之山长，他可是棋、琴、书、画样样精，人称四绝先生，最擅长山水风景画、花鸟画，风景画堪称楚国翘首。“ 玉瑾微笑行礼:“早就听闻四绝先生大名，今日有幸见到真是后生福份，想不到先生还是学院山长，真是失敬。“ 赵山长微笑夸奖，“言小友的人物画栩栩如生，老夫可是先一步从画中见识了小友风采，谢兄大赞小友是真名士，今日一见才知谢兄所言不虚，言小侠年龄不大有此成就让人不由心生感叹后生可畏。“ 玉瑾脸红道:“谢先生出于爱护谬赞了，在赵山长面前那敢称名士，后生惭愧。“ 赵山长哈哈大笑道:“言公子何必自谦，能入谢兄眼的人岂是泛泛之辈。老夫是真心称赞你，你不必惭愧。“ 谢几道面露希冀急切问道:“一诺，你怎么来这里，岳府里情况不知小友可知道。“ 玉瑾明白谢先生关心的是什么，忙笑嘻嘻说道:“谢先生，告诉您个大好消息，我义兄长柏和王伯扬先生幺女已经订婚，岳府一切都好，就是义妹腰受伤躺在家中，年前就会没事。“ “哎呀，真是个大好消息，当浮一大白。“谢先生一听就明白，他瞬间心情放松眉开眼笑。 “的确该喝一杯庆祝，义兄能娶王先生的女儿确实令人高兴。不知道先生您何时回去，明年秋天先生回去能喝上他们喜酒。“ “老夫带小铎出来长见识，恐怕一时半会回不去。“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小铎你真有福气，先生有眼光、魄力令人钦佩。“ 小铎开心说道:“言哥哥，等我和爷爷回去，我要找长河去玩。“玉瑾点头同意。 旁边玄容威脸色涨红有些不好意思，一诺能受大儒称赞肯定学识不凡，他还在一诺面前大秀学问，想起来不由汗颜。 山长是学院对院长称呼，赵山长对一诺人物画法很感兴趣，他很爱才、惜才想向一诺求画，奈何和一诺不熟，他频频给玄四公子打眼色。 “一诺，拣日不如撞日，你的画被两位大儒交口称赞，为兄心中痒痒的，别笑话四哥是生意人，既然有幸请到小弟入住悦来客栈，为兄想请言小弟为客栈留下一幅墨宝如何？“玄容靖微笑开口问道。 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用人家的，怎好意思拒绝玄四公子提议，玉瑾大方道:“既蒙四哥不嫌弃小弟画技拙劣，如此小弟就献丑，请赵山长、谢先生给指点一下也好。“ 玉瑾想了想还是画洛神比较好，曹植的洛神赋都知道，画纸已经铺好，玉瑾下笔豪不迟疑，带着飘渺高贵与神秘的洛神踏水而来，美丽的容颜上带着浅浅微笑看着众人，仿佛能从画中飘出来。 “一诺小友，请再为老夫画一幅洛神图，我送小友花鸟画交换。“赵山长见玄四、玄五公子都紧盯画面，知道此时不开口就得不到言一诺的画。玉瑾使用的技法让他感到很新奇，他必须得到画好生研究才行。 “不敢请耳，固所愿也。“玉瑾一笑继续提笔再画一幅。 赵先生花鸟画是工笔，一时半会画不出来，他急派人回家去取成画送玉瑾。 宫九灵知道玉瑾身份是官家小姐，从小就注重培养玉瑾棋琴书画，以配她官家小姐身份，所以玉瑾学得虽然庞杂，最精的还是大家闺秀闺学中应学的东西，论起管理做事能力还是溪奴她们更强。 宴席极为丰盛，玉瑾喜欢吃鱼和海鲜。谢先生祖孙口味重，不喜欢清淡的东西，尤其不喜欢鱼腥味，他们喜欢吃肉，玄四公子很会办事，席面上的菜倒是照顾到各人口味。因为晚上还有事，玉瑾只饮了两杯酒。 散席时谢先生说道:“一诺小友，相见就是有缘，老夫不苛求，我们各有事要办，就此别过。“ 玉瑾微笑送两位先生，“一诺恭送谢先生，我们梁国再见，小铎记得去京城玩。一诺恭送赵山长，您的画对我启发很大，我会向先生学习画花卉技法。“ 玄四公子见两位先生都告辞离开，关心道:“一诺，你有什么事，尽可找为兄帮忙，这里我比你熟悉。“ “多谢四哥，你已经帮了我忙，我不会客气的。“ 玄容威拿着赵先生送的画一直陪一诺进屋，知道他有话要说，一诺支开阿绣，“五哥，请坐下说话。“ “五哥惭愧，是五哥太过自大，请小弟原谅。“ “五哥这话真见外，你未免责己太严，是没把我当兄弟吧。“ “嘿嘿，是五哥眼拙，小妹常夸你，我很不服气，心道武功比不上你，难道文才还会输给你。想不到一诺弟年龄小文才出众，我听四哥说虎威镖局的字就是你写的，老爷子选不出来哪种字体更好，一草书一楷书全选用了。“ “小弟就会这些小道，写诗作文章确是不行的。“ 玄五公子苦笑说道:“写字作画能精一样就不错，你已经够厉害的，如果写诗作文章你再会，哥哥都没脸活了。“ 玄容威很好奇展开赵山长送的画，感叹名家出手就是不凡后，突然对着空中说:“出来吧！“空中一闪飘落两人跪下行礼，“一诺，五哥派两人给你防身，有什么事要办，直接吩咐他们就是。“ “小弟多谢五哥周到安排。“玉瑾对帝都不熟悉，缺的就是人手，她晚上还想去康王府一趟，没人接应确实不行，所以她对容五公子的安排根本没客气直接笑纳。 第七十八章 线索断了 玄容威手一挥，两人直接隐去保护玉瑾安全。 夜里玉瑾和阿绣里面已经穿上夜行衣，百事通急匆匆进来，他推掉头上风帽气急败坏说道:“康王府出事了，你要找的乳娘死了。“ 玉瑾一着急，上去想抓百事通胳膊问个明白，是不是他露出口风奶娘才被灭口的，“你说什么？“ 房中突然多出一人，伸手隔开玉瑾手说道:“公子小心，他身上有剧毒，不能碰。“说完再次隐去，是玄五公子派来的人。 百事通稳住急忙解释道:“公子勿急，听我给你慢慢说。我接到公子给的线索赶快找人去康王府仆人中打听，正碰上那位奶娘尸体被从府中角门抬出来，听下人们议论说是失足掉进湖中淹死的，打捞上来时尸体都泡胀了，应该是昨天晚上死的。“ 玉瑾已经冷静下来，她问道:“江小王爷可知情？“ “不知情，他今天被叫进宫中还没有回家，王府中死了个下人不会留在府中过夜的，肯定会埋在荒地里，谁会拿这件小事情特意进宫知会他。“ “我能否前去查看奶娘住的地方？“ “我拿了公子钱财自然会打听清楚，何况还有可能牵连江小王爷身世，我本来干的就是这个营生，自然想知道奶娘死亡的真正原因。可惜那位奶娘不识字，说话没几人能听懂，她一直和几位老仆人住在偏僻地方，她身无长物根本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公子去了也白去。“ “她不是小王爷奶娘吗，在王府中的待遇怎会这么差？“ “我还真打听了这件事，都说康王妃善妒，她极疼江小王爷，不喜欢小王爷和奶娘走得近，早就想远远打发江小王爷奶娘出去，由于小王爷念旧时不时要见奶娘一面，康王妃怕伤了母子间的情份，允许小王爷一月和奶娘见一面，小王爷已大婚，白天在外院办公会客，晚上才会回去见小王妃，他怎会知道内院下人房奶娘生活是如何过的。“ “奶娘葬在何处可知道？“ “王府有专门葬下人的去处，公子还是别去看了，那里有专人守护。你手中是否有关小王爷身世的消息，我可以出大价钱购买。“ 玉瑾没好气说道:“没有，如果有我还会花钱找你打听。“ 百事通告辞前仍然习惯性问道:“公子还有何想知道的消息吗？你要打听的人我帮你打听过了，这钱是不退的，出门别砸我招牌。“ 玉瑾无力摆手让百事通出去，气得捶桌怒吼:“该死，查到现在线索断了。“ 阿绣气得咬牙说道:“奶娘肯定是被人灭口的。“ 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现在是查不清楚，为什么乳娘会死得这么蹊跷呢？平王刚回来，乳娘就死了，她应该是唯一知道江一念真实身份的人。 玉瑾只能等明天晚上见江一念，谁知道第二天上午，玄四公子匆匆进来说道:“一诺，昨天晚上皇上驾崩，平王一同去世。今天帝京九门紧闭宽进严出，新皇是大皇子已经即位，皇长孙直接被封为太子储君。新皇已下旨让平王长子独自进京为父奔丧。现在外面频繁调动兵马，怕引起内乱，你不要随便外出。“ 玉瑾紧张问道:“你可听说平王是怎么死的，可有江小王爷的消息？“ “不知道，宫里严密封锁了消息，王室人员和众位大臣都在宫中哭灵，恐怕一时半会都出不来。“ “平王的尸身在哪里？“ “已经抬回帝都平王先前住的府邸，平王府内现在只有留守人员，不知道平王长子何时到来。“ 玄四公子要去安排为先皇守制的事，匆匆离开。玉瑾闭了闭眼，颓然坐在桌旁愣愣不语，心中祈祷但愿江一念不是小石头，否则母丧，父亲刚刚归来不知道见没见面就去世，让他情何以堪呐！ “公子，江小王爷会不会被谋害？“阿绣皱眉问道。 一语提醒玉瑾，她急忙叫道:“来人，去打听江小王爷昨天可有消息传回府中。“ 空中有人应一声不见踪影，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回来，说了声，“小王爷父子均留在宫中哭灵。“ 七天后平王出殡，一代权王生前声名显赫，死后悲戚戚孤零零只有长子、长孙扶灵，其他儿子全被严旨留在封地守孝。长子继平王位，奉旨葬父入陵墓后回封地。 玉瑾站在人群中，目送平王棺木出城。平王长子神情疲惫满脸青胡茬，平王长孙一脸悲愤难抑。 玉瑾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和师傅曾冒生命危险，只为取平王性命，可如今他死了，玉瑾心中却有些酸楚和怅然。 新任平王和儿子半个月后安稳返回封地，守灵大臣终于可以回家。江一念心中记挂着约定，没有回家直接疲惫不堪匆匆进了客栈。 江一念由于守孝哭灵的关系，不能洗澡换衣，一惯儒雅英俊的面容有些憔悴消瘦，他走进院子见到玉瑾还在暗松了一口气。他挤出一丝笑意说道:“言公子真是信人，我时间很紧，你能不能再多等我几天时间。“ 玉瑾的时间更紧，进入十一月中旬，她无法再逗留不走，天子丧皇家要服三十六天，过后还有新皇登基大典等一系列程序要走，江一念作为康王世子无法长时间离开，他根本抽不出空闲出来。 玉瑾经过半个多月时间思考心中早已经想清楚，与其让江一念知道真相痛苦，不如不让他知道身世，反正也无法再证明他就是小石头，有时被蒙在鼓里比知道残酷真相更快乐。 玉瑾盯着江一念认真说道:“小王爷，帝京解禁我明天就离开，忘掉那些梦，康王爷夫妇就是你亲生父母。“ 江一念瞬间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一诺会说出这种话，他痛苦问道:“有谁生而不知父母，我只是想知道生我的父母是何人，如果我母亲真是影只道姑，我就想知道母亲为何不找我，难道不可以吗，不该问吗？ 就是她已经死了，我也有权知道真相究竟为何不是吗，你为何突然劝我放弃，那你来到楚国不是专为我而来的吗，为何不帮我呢？ 是不是一念没有来赴约失信于公子，公子心中生一念的气。一念道歉，对不起，我应该派人给你递个信的，请小侠原谅我这次可好？“ 玉瑾保持沉默不回答，江一念本来是个极儒雅温和的人，他身为小王爷低声下气道歉，见言一诺不为所动，他不是没傲气，狠瞪玉瑾一眼，眼圈通红愤而转身欲离开。 “小石头。“玉瑾猛然拖长声音在江一念背后叫道。 “哎，我在。“江一念条件反射似回答，声音又脆又亮，他转身满眼喜色继而愣住。 “你们统统出去帮我守住院门，不要让任何人随便接近这个院子。“玉瑾对阿绣和玄五公子送来的人下命令。 “是。公子。“阿绣心中松一口气，她带头出去轻轻关上门，守在院门外。 “小石头，这是我的名字吗，我乳名叫小石头对吗？请言小侠告诉我，我的母亲是谁，我睡梦中总是有个声音不断叫我，可我想不起来叫什么，应该就是小石头。“江一念很开心，他终于知道那不是做的梦，是他小时候真实生活的经历。 玉瑾见江一念坚持要知道真相，她就试着模仿师傅喊一句，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江一念对小时候的记忆还在，那欢快应答的语气象极了师傅语言。玉瑾知道他就是小石头，觉得该告诉他真相，那确实是他应该知道的权利，她压下激动心情说道:“小王爷请坐。“ 玉瑾整理师傅留下的东西时，看过师傅留下的日记，还有小石头从百天到两岁半的画像。从文字中她知道师傅独自带小石头很辛苦，她没有任何积蓄，全靠聪明睿智头脑做些小生意换来生活用品，她和小丫环干活时怕小石头走丢，常常会时不时在远处喊一嗓子，小石头总会欢快应答母亲，“哎，我在“。这句话师傅一天中要喊无数遍，小石头应答无数遍，从来没改变过语气。 那一天师傅出门去买东西，留下小丫环在家看小石头，王嫂由于住得近，虽然小石头早已断奶还是经常会来帮忙照看。平王侍卫悄悄进庄带走小石头和王嫂，小丫环吓得大哭，侍卫怕引来邻居杀了她，这就是师傅记载的带走小石头的经过。 “你母亲不是道姑，她是梁国前朝宫恒将军后人，名叫宫九灵，在天蜀山上道观长大，师从白莲师太，编舞的就是你母亲，她也是舞中主人，她去年春上去世，遗言尸体火化洒进江河中，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江一念激动问道:“我母亲真的是侠女，她知道我被带走，为何不找我呢？“ 玉瑾看着江一念，一字一句说道:“你的名字应该叫江和灵。“ 江一念喃喃念着名字，“江和灵，江和灵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里听过。“ 玉瑾平静说道:“平王去世的小儿子被封安乐侯，他就叫江和灵。“ 第七十九章 知悉身世 江一念思索一下，惊讶大叫，“啊！那…我亲生父亲难道是五伯父平王，我为何会在康王府长大，这是怎么回事？“ 玉瑾无奈叹气，“唉！你的生父确实是平生，至于你为何会在康王府长大，我想能解答你这个问题的人都死了，包括你奶娘。“ 江一念再次被惊得站起来，他颤声问道:“我奶娘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我碰见你的那个晚上，我想去见她打听你身世，派去寻找她的人正碰到她被从角门抬出去，听说是头天失足落湖溺亡的。“ “怎么可能？奶娘胆小怯懦，平常都不敢大声说话，她很害羞怕见人，住的离湖很远，除了偶尔出来见我一面，她轻易不敢出院子。“江一念很震惊，眼中含泪望天不语，他已经猜到奶娘的死不寻常。 玉瑾放缓语气，轻柔问道:“你可见过平王？“ 江一念似乎刻意回避这个问题，闻言一愣说道:“见过，在宫中皇伯父专门让我进去拜见他，那是我第一次见他，也是唯一的一次见面。“ “你仔细回忆都说了什么？“ “皇伯父一直昏迷，醒过来召见五伯父，把我叫进去，特意对我说念儿还没有见过五伯父，快上前去拜见五伯父。我…是第一次见到五伯父，帝都对他传言很多，他很威武，头发已经花白，很瘦，不过坐在那里身姿笔挺，仍然很有气势。他似乎满腹心事，看了我一眼，对我淡淡说你就是我楚国第一公子，果然相貌堂堂。皇伯父则微笑说一念这个名字是皇祖母赐的，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一念间可以翻云覆雨，一念间可以风云突变，很多事都在一念间改变。 你看看他长得多像你年轻时的容颜，多像母后。他…我父王仔细端详我说，长得是有些象母后，不过却不象我，身上缺少英武之气，太过儒雅。七弟有子如此足慰平生。 皇伯父笑了笑不语，挥手让我出去。我走后殿门关闭，他们在里面谈了什么没人知道，等宫人觉得时间够久进去查看时，发现皇伯父脸上有…巴掌印，不过他是含笑而死。我父王听太医说是心疾发作爬到门口，死时表情很痛苦。“ 玉瑾劝迫:“你父王、母亲他们都很爱你，却都不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他们相爱相杀都是为你。你放下吧！从此后快乐生活，别在追着往事不放。我想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你调换的人，只有皇太后和皇上能做到。“ 可能康王是知情人和帮凶，这句话玉瑾生生忍住没说出来。祖母、伯父、叔父都参与算计他们父子，母亲因他恼恨刺杀父亲，这些事他还是不知道为好，当事人全部去世，他能朗月风清活得干净就好。 “我仿佛一瞬间都得到，却又都失去，我连个祭奠母亲的地方都没有，父亲却在我眼前离开，因我现在康王父亲对我亲生父亲害怕和痛恨，我受父王影响在宫中见礼时对他很冷淡，几乎没有和他说话。他出殡时棺木离开帝京，我都没能作为儿子送他一程，我…真的很心痛。“江一念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流下来，如同小溪不断从眼中流出，他象一个被抛弃受伤的孩子，哭得很伤心。 “你是小石头，师傅唯一爱子，就是我师兄。我应该让你知道你母亲的生活经历，江湖上百变大侠言寒就是你母亲化名，她替女孩报仇后身受重伤，知悉儿子身亡的消息后改穿男装行走江湖。她侠肝义胆心地善良，是个惊才绝艳奇女子，天下女人无人能和她比肩。 这是我画的师傅样貌，可惜我也没见过师傅穿女装的真实样子。你小时候的玩具，你母亲给你画的像，她记录你成长的日记，她给你整理的故事书，给你编写启蒙用的书本等物品，我以后让玄家虎威镖局捎给你。切记不要暴露虎威镖局这条线，你如果有事可以通过虎威镖局玄四公子秘密联系到我，我希望你能平安！快乐！幸福！这也是师傅最大的心愿。你身边没有培养可信的人，千万不要暴露你已经知道身世的消息。“玉瑾取出来在此无事画的师傅画像，已经装裱过，她希望留给江一念作记念，舒解他对母亲的思念和渴望。 江一念擦掉泪水，红着眼郑重接过卷轴说道:“多谢…师弟。“ 玉瑾微笑说道:“我真名叫岳玉瑾，我们早已经见过面，谢谢师兄派人送的伤药。“ 江一念震惊抬头仔细打量玉瑾，用不可思议颤抖声音问道:“你…你是谁？是那个在寿宴上弹琴、跳舞、画画，后来受伤卧床的岳小姐吗？“ “对，是我，我不假装受伤不会出现在这里，这次认下师兄后，我就穿回女装做个千金大小姐，过正常人生活，以后也不会用言一诺名义出现，这一直是你母亲希望看到的。“ 江一念抖着手打开画像，看到的是一位男子画像，画像上宫九灵用深邃的眼神看着远方，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握扇嘴角含笑而立。 “有点像我记忆中的样子。“ “师傅不希望苦着脸对人，无论多苦她选择对人笑。师傅有大才，可惜终究为情所误。“ “从师妹的本领中，可以想见我母亲有多么惊才绝艳，我为有这样的母亲骄傲和自豪。漫云女子不英雄，万里乘风独擒凶。她是位女英雄，胸襟气度不输世间男儿，是侠肝义胆锄强扶弱的百变大侠。知道她很爱我，父亲很爱我，我就是最幸福的人。“ “请师兄谨记，我们虽是师兄妹，但你是楚国康王世子，我是梁国定远侯府小姐，两国虽有帮交但不是朋友，早晚有一天会兵戎相见。请师兄无事不要随便派人联系我，否则就害了师妹，害了我全家，我也不会给你招惹麻烦。你外祖家的罪名就是通敌卖国全家被诛，还牵连九族，只逃出你母亲一人。“ “师妹放心，你是和我有共同亲人的唯一一个人，师兄拚死不会害你，我不会和你联系，知道你过得好，师兄就满足。有百变大侠那样的母亲，你这样的师妹，师兄很自豪，很开心。总算上天待我不薄，所有见证人全死了，我却还能知悉自己身世，知道我是谁，我已经知足感恩，不可贪得太多。“ “师兄，我们就此别过，你是小王爷，将来的康王，师妹希望听到你平安快乐的消息。请师兄回王府，这里无论发生何事不要过来，不要打听我的消息，我会平安离开这里。“玉瑾蹲身行了一礼，女子的礼节。 江一念还沉浸在往事中，他有很多话想说，直到被玉瑾提醒才惊觉，他在此逗留时间够久的，是该回王府，是该和师妹他的亲人告别的时候，否则会害了师妹。生在皇室无论多单纯的人都比外人见的多，听的多，知道的多，何况他是第一公子聪明睿智更较常人呢！ “师妹保重，师兄告辞。“江一念深深看了玉瑾一眼，用手揉揉脸微笑，拿着画像转身离开。 阿绣走进来，“公子，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离开吗？“ “对，必须马上换装，江小王爷连府都没回直接来了这里，估计探子已经报给康王。在此非常时期，康王不会放过任何令他怀疑的人和事，我们马上离开。“玉瑾和阿绣走进里屋，两人快速化妆换上从福儿那里要的女装，把自己衣服装进背包中，从背包里拿出手包，内里装的是银子和卫生用品。武器没法携带，手包装不下。玉瑾把两枚戒指放进手包夹层内，匕首绑在腿上。 “来人。“ “请公子吩咐。“一个人影无声飘进来。 “你把背包带走交给四公子，他知道如何处理。转告四公子、五公子多谢他们照顾，我们来不及当面向他们辞行，已经走了。“玉瑾把自己东西收进背包甩给两位护卫，两护卫愣了一下互看一眼，习惯性接受命令带着包离开。 玉瑾和阿绣两人穿着婢女装，低头离开院子隐入黄昏中。 在国丧的十多天中，两人不断出门穿街走巷，早就摸清离开的最佳路线，趁着城门没关，两人租车假装被主家贬出来，出城回农庄家中。 到达城门盘查很严，两人在等待盘查时，看到诸葛背着药箱从另一边匆忙进了城门。 “阿姐，诸葛大夫进城了，我们该怎么办？“阿绣急得小声问。 玉瑾急中生智低声哼起化蝶曲子。诸葛微澜听力极佳，他正笑吟吟匆忙赶路，听到熟悉曲子旋律，急忙停下脚步寻找，看到骡车上坐着两个丫环模样的女子，一位正娇俏低头哼着曲子，忙寻声疑惑走过来。玉瑾扭头冲他眨眼睛，然后装作害羞低头。 诸葛微澜明白了，他突然一拍脑袋懊恼自语，“哎呦，我忘了采一味药，真倒霉，还得回去采。“他说着走到骡车前行礼，“两位姑娘行个方便好吗？你看天快黑了，我趁个车出城采药可好，我多出车钱。“说完不等回答，给赶车老汉五两银子。 第八十章 离开帝京 老汉接过银子眉开眼笑劝道:“姑娘们就行个方便，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这位小哥是大夫一看就不象坏人，你们要到的农庄都是官道，我骡车行得快，小哥说不定采了药草还能趁我车回来。“ 阿绣装作胆小怕事劝道:“阿姐，我看算了，就让他趁个车，反正天还没黑透路上还有行人，不怕他使坏。“ “嗯。“玉瑾装作迟疑还是点了头，微澜愉快上了车。 城门官兵看了这一车人，两位婢女身无长物，一位年轻大夫刚从另一边入城，忘了东西出城去取，赶车老汉是熟人常来常往，查了一天已经很累，不耐烦问了两句，没怎么盘查挥手让离开。 一路上阿绣怯怯和微澜攀谈，终于让诸葛微澜松口去农庄给她母亲治病，转过弯已经看到农庄，诸葛大喊停车说去采药草。 阿绣劝玉瑾下车等诸葛采完药草一起走，“老伯，给你车钱，你先回城，我们等大夫小哥一起去庄子上看病。“ 老汉接了银子愉快调转车头回城，等车拐弯看不到了，三人笑着进入树林中不见。 江一念暗卫发觉他进的小院有人守护没敢靠近，急忙去回禀康王，康王在宫中和新皇议事告辞出来时已经傍黑。康王听先后两名暗卫回报小王爷的行动，后到的暗卫禀报小王爷从悦来客栈出来时，拿了一卷画离开天字二号小院，似乎曾经大哭过。 康王满腹狐疑问道:“可知道小王爷去见的是什么人？“ 暗卫答道:“一个年轻的江湖侠客，从口音中听不出是哪里人。“ 康王一惊急忙问道:“是道士吗？“ 暗卫否定道:“不是。“ 康王吩咐道:“你们多带几个人把他悄悄请进王府，本王想看看是什么人能惹哭念儿。“ 康王急匆匆回府，没有召见江一念，而是问了下人，知道江一念回府进了书房，他直奔书房而去。 康王摆手不让侍卫通报，他直接推开书房门进去，屋内亮如白昼，江一念正站在一幅画前凝望，听到门响，回头叫道:“父王回来了。“ “念儿怎不吃饭，听说你才回府，父王不放心，你是否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咦，这是谁的画像？“康王为免尴尬掩饰心虚，进门就一连串发问。 江一念微笑说道:“多谢父王关心，孩儿没味口不想吃。我在进宫前碰到言一诺小侠，孩儿好奇约他见面，是孩儿爽约让他久等。他是守信的人，本来早该离开，为了等孩儿滞留十多天。这画像是言一诺的师傅，江湖人称百变大侠的言寒。“ “念儿似哭过，为什么呢？“康王仍然不相信，试探问道，其实江一念早就洗过脸换了衣服，根本看不出来。 江一念至此才明白当日在岳府祝玉琛话中的意思，玉瑾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他不以为然，现在终于明白他的身边都是父王的人，他根本就没有自己人，他直视康王表情说道:“孩儿心中好奇，问起在梁国寿宴上编舞的人，他说是百变大侠言寒编的舞，言大侠是他师傅。舞中表现的人物名叫影只，她不是道姑，只不过在道观中长大。“ 江一念敏感发觉父王听到影只时有些慌乱，眼神躲闪。他很痛苦，原来父王早知道他身世，他继续说道:“他给孩儿讲起影只女侠扶弱济贫的事，讲到言大侠诛恶霸救孤儿壮举，孩儿感动流泪。“ 康王从江一念眼中看到一闪而逝的怀疑，吓了一跳，在江一念口中出现影只的名字就不正常，知道内情的人全死了，他和皇上本来是想利用江一念为棋子打击平王，留着奶娘没杀就是最后摊牌时的见证人。可是随着时间变化，他不忍亦不肯失去这个儿子，他不允许这样的人接近江一念。 康王慌乱不知道怎么出来的，回到书房中听暗卫来报，言一诺突然消失不见，气得摔了茶杯，“都是废物，去给本王全城搜查，现在城门已关，本王不相信他还能生出翅膀来，别让他出城，死活不论给本王找出来。“ 从康王府出动大批侍卫连夜开始满城搜查，玄家的客栈是重点排查的对象。城门侍卫收到画像，重点排查出城年轻男子，防止从城门出去。为了防止言一诺化装逃走，每位年轻男子都要清洗后才能出城。城门口还站着见过言一诺的人参与排查。 玄家兄弟外出处理生意纠纷归来，看到城门口不寻常的举动，急忙回到悦来客栈。 玄五公子派出的护卫见了两位少爷归来，急忙交出玉瑾托付的两个包说道:“言公子已经离开，他让我们把这个包交给四少爷，他说四少爷知道如何处理。“ 玄五公子气得咬牙怒吼:“你们为何不亲自保护言公子出城？我是怎么安排你们的，回去自找管事的去领罚。“ 玄容靖皱眉问道:“你们没有跟着言公子护送，怎么知道他到底出没出城？“ “我们跟丢了。言公子他们俩似乎比我们还熟悉帝都，他们走街串巷三转五转就不见了。不过他们走前已经化妆成婢女，我们几乎以为是福儿她们，简直太象女人。那时城门还没关，应该是出城了。“其中一位护卫低头小声解释，他感觉很丢人。 “知道了，下去。“玄容靖挥挥手，让护卫离开。 玄容威焦急问道:“四哥，你说言一诺出得去吗？“ 玄容靖看了弟弟一眼，肯定答道:“为兄在魏国时，曾亲见言一诺住魏国京城仙客来客栈，二皇子派密卫层层包围他都能凭空消失，到如今还没有猜出他是如何走出仙客来客栈的。既然魏国京城能出去，楚国帝京为何不能出去。言一诺很聪明，他江湖经验丰富，既然化妆成婢女能在护卫眼皮下消失，自然是早就谋划好退路。他不想给我们找麻烦，我们装作不知情就是。他把包托付给我们，看来是轻身出的城。包随货船送到梁国他自会收到。言公子向我订了两船糯米，一船丝绸布匹的货物，明年开春随货船送过去。五弟去准备货，明年我亲自跑一趟接小妹回来，顺便探听一下言公子的消息。小妹真是任性，捎个信说不回家过年真就不回家。“玄容靖说到小妹，脸上露出无奈神色，一家人太娇宠小妹，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子，才能管得住心野的小妹。 帝京被康王侍卫翻了一遍，一无所获。康王害怕江一念知道身世秘密，命令江一念身边侍卫统领，小心试探小王爷对捕捉言一诺的态度，看他如何反应。 侍卫统领装作很知心样子对江一念献媚道:“听说王爷大张旗鼓找言一诺公子，小王爷知道他在哪里吗，要不要某保护他离开帝都？“ 江一念看了侍卫统领一眼，无所谓说道:“你很闲是吗？言一诺本来就是江湖中人，一个闲云野鹤，他出来游玩早就要走，为了我要见他才滞留一些时日，他要离开不是很正常的事吗？王爷找他作甚，我吃饱了撑的去管他闲事。“ 江一念心中暗松了口气，父王终究是不放心还是出动侍卫，没有逮住人才派人来试探，证明他是心虚害怕。想来师妹同他说完话就选择离开，怪不得不让他过问这事，他这次如果不是师妹嘱咐，不会这么气定神闲等待的，真慌神过问恰巧证实父王猜测，皇家无亲情，他现在可不认为父王不会杀他，奶娘死得不明不白就是明证。 康王听到江一念身边侍卫回报，只能半信半疑作罢。暗中仍然不死心派见过言一诺的人守在城门处，他就不信言一诺能躲一辈子不出城。 玉瑾和阿绣同诸葛微澜一起走了一夜，天亮进入一个小城。诸葛帮忙到成衣铺买了两套男装，三人稍作休息出城，玉瑾和阿绣进入密林改变妆容换上男装，玉瑾对阿绣说:“把这套女装埋起来，我们路上用不着。“ “公子，别埋了，万一碰上下雨天还能遮雨，路上想休息时，垫在地上当垫子也比扔了强。“阿绣笑嘻嘻不舍得，玉瑾想想也没大妨碍，就由着阿绣放到包袱里，打结斜背在后背上。 三人没走多久玉瑾就提出分道，“诸葛兄，我和阿绣不能走官道离开楚国，当时制造的路引因船漏水没带出来，我们随玄家四哥免检进的帝都，没有路引不能走官道回国。你先从这里通过官道回去，飞马药铺需要你回去制药主持大局。我和阿绣转道平王封地走秘密小道离开，我们就此分别。“ “一诺，我还是和你们一起走，路上互相照应安全些。“诸葛微澜有些犹豫，他试图说服玉瑾一起回去，其实他心中明白玉瑾的安排是对的，他毕竟也算是名人，仿佛头上贴标签很引人注目。 玉瑾微笑提醒道:“诸葛兄刚刚举行加冠礼，你的出现太吸引人注意，还是分道走更安全。“ 诸葛点头说道:“那好，我先回去。言一诺以后都不会再出江湖，路上我想个一诺出事的借口，说你们被山贼杀死行吗？“ 第八十一章 阴沟翻船 玉瑾微笑不语，似乎这个点子不够好。阿绣在旁撇嘴说道:“诸葛神医想的借口真烂，什么样的山贼能杀得了公子。“ 微澜挠头苦恼说道:“我不擅撒谎，还是等你回去，你自己想好点子告诉我吧！“诸葛很纠结，最后还是想不出来好点子，只能推给玉瑾自己想。 玉瑾也不为难诸葛，微笑说道:“干脆什么都不说，江湖上少个人出现很正常，除了关心一诺的朋友外，谁会在乎他死活，反正一诺不会再现身就是。“ “如此甚好，一路平安。告辞。“诸葛潇洒背着药箱转入岔道离开。 同诸葛分道不久后，玉瑾进城买了东西重新化妆，唇上粘上小胡子，双手食指套上戒指，肩上背个褡裢，头上带个帽子，成了一个带着随从下乡催要欠款的眯眼帐房先生。两人走到镇上租了两辆驴车，为了行路安全，两人拉开一段距离进入崎岖山道前行。 “站住，此路是咱开，此树是咱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驴车赶到一个山弯处，从树从中跳出三个农夫模样的劫匪，领头的是一位高个满脸憨厚中年汉子，他脸很黑手拿柴刀，旁边站的中年人个矮些，脸色腊黄象是得了痨病似的，手里拿的是菜刀，另一人头脸很大上下一般粗象个矮冬瓜，一脸呆滞模样，胳膊看着较常人短，手中拿的是擀面杖，他竟然穿着厚长衫，显得不伦不类很滑稽。 玉瑾装作害怕下车，差点没笑出来。赶车的车夫年龄不大，大概是第一次遇见劫匪，身子吓得瑟瑟发抖，眼巴巴看向后面，希望他父亲赶驴车快过来和三个劫匪交涉。 “赶快把身上值钱东西统统给咱拿出来，饶你们不死，快选是要银子还是要命。“个矮的中年汉子吓唬道。 玉瑾皱眉抬头望向他们出来的青山，这三个汉子带着明显梁国地方口音，象是翻过山顺小道进入楚国打劫的，如果猜想是真的，可比进入平王封地转道回国省不少时间。 玉瑾问道:“三位好汉是从这山上下来的？“ “是又怎样？“矮个痨病汉脖子一梗不服问道。 “是就不能放过你们。“玉瑾身子一晃上去夺下矮冬瓜手中擀面杖，顺手敲掉另两人手上刀子，“带我从你们过来的路回去，我饶你们不死，如果敢耍花样…“玉瑾双手一用力，胳膊粗的擀面杖就被从中折断，“这就是你们下场。“ “爷爷饶命，小的带路。“带头黑脸汉子急忙下跪作揖讨饶，一看就是个初次出门打劫的。 玉瑾心中不屑，等阿绣车子过来，结完账随三个男子进入山间小道。玉瑾不会看到，带头黑脸男子转身后眼中闪过的阴狠狡猾目光，她被三位中年汉子土里土气打扮、憨憨外表蒙蔽，以为是穷得没饭吃的农民出来打劫的，根本没把三人放在心上。 三位男子在上山小道上走得不快，尤其是走在中间穿长衫的古怪男子，走得更慢。玉瑾走在三人后面，阿绣则习惯性和玉瑾保持不远不近距离，四处查看行走。 玉瑾随手从树上折下一个树枝，伸树枝子指在矮个男子后背，“告诉我，翻过山那边是哪里？“ “还是山。“ 听到矮个男子闷闷回话，玉瑾差点没气乐，她决定换个方式问话，“你们是哪里人？“ “梁国人。“ “天黑前必须到达梁国境地，不然…“ 听到玉瑾甩动树枝带起的破空声，矮个男子紧走几步，吆喝道:“大个子，走快些，爷爷急了，不然咱换换位置。“ “晓得。“高个男子速度加快了些，中间穿长衫男子几乎用跑的。 从羊肠小道翻过高山，温度明显下降很多。在玉瑾不断威胁催促下，翻过两座高山下到山谷中天已经快黑了，“爷爷，这里就是梁国境地，再向前走二十多里山路就能看到大路，顺大路向东到鹰砀山县城很近。请爷爷饶命，咱们实在饿得走不动，在这里有咱下套逮的野物，咱去看看在这里烤了吃再走。“ 玉瑾也有些饿了，听说还有二十里地就可以出去，有些放松。她冲阿绣使个眼色，阿绣点头站在远处担任警戒。 高个男子去查看猎物，矮个男子去拾树枝，有些呆滞的长衫男开始用枯树叶生火。 “你们住的地方离这里还有多远，庄中有多少人？“玉瑾问正忙着升火的长衫男子。 长衫男不语把火堆往旁边挪开，用树枝把灰往旁边扫了扫，示意玉瑾可以坐在烧干的土地上。 玉瑾看了看被烧开裂干燥地面，坐下土地还是热的。矮个男子抱一捆干柴过来，火堆旺起来。 “先生，接住。“阿绣从包袱里拿出一包点心，抛给玉瑾。 玉瑾拿出点心嫌硬，用棍子串起来架在火上烤热吃，高个中年男子从远处飞跑过来，他兴奋大叫:“二弟、三弟，套住只野鸡。“ 玉瑾不知道这是他们动手的讯号，抬头看向过来的男子，矮个男子突然一扬手，顺风一团粉末飘来。玉瑾一直很放松，猝不及防下忙闭气，可惜还是晚了，嗅到味道直接倒下，点心掉进火堆中。 高个男子正跑到阿绣身边，伸手抓向阿绣背后包袱。阿绣看到玉瑾突然倒下一愣神功夫，包袱被抓走，她是四婢中身手最弱的那个，不然宫九灵报仇时也不会把阿绣放在外围打听消息。阿绣防护能力很强，她听到身后风声不对，身子下蹲从腿上拔下匕首，在地上打个滚，站起来回身刺向高个男子。 “二弟、三弟，快来帮忙。“高个男子没有想到阿绣会武，见匕首刺来忙大叫。 那两人见玉瑾已经软倒昏迷，急忙从柴堆中抽出棍子，呆滞长衫男子身下诡异伸出一只手，拿了根棍子藏起来。 阿绣对敌经验最差，不知道玉瑾咋回事，她认为玉瑾从来都是打不倒的，突然没发一言就倒下，阿绣心中害怕，大急叫道:“公子，公子…“她早忘了玉瑾此时装扮是账房先生，那三人根本没注意到这件事。 阿绣心浮气躁被三人围起来，边打边远离玉瑾，希望突然发生奇迹玉瑾可以醒过来。 “啊！“一声惊呼，阿绣小腿上中了一棍子，棍子裂成碎片。幸亏阿绣腿上绑着匕旨鞘，不然当场就会断掉，即使是被挡了一下，阿绣腿骨被击裂，下盘不稳，她更加害怕，不知道呆滞男子身下为何会伸出手来，边打边跑引开三人。 火堆里点心发出甜香味，引来一位满脸褶皱带着伤疤的独臂老猎人。他看到快熄灭的火堆旁躺着一男子，暗暗摇头想离开，可是男子在火光映照下，手指上有东西一闪，引起老猎人注意，当看清男子双手食指上的戒指时，面上露出惊喜，快速把玉瑾拉到背上离开。 玉瑾昏昏沉沉醒过来，满眼的黑色，看不到一丝亮光。她浑身乏力，仔细回想昏迷前一幕，暗骂自己是笨蛋，想不到大江大河都过了，竟然会阴沟里翻船，简直丢死人。 以貌取人付出的代价可能是生命，玉瑾能感觉到身下是阴暗潮湿的土地，很闷，简直喘不过气。她心中一跳不会是地牢吧！阿绣呢？ 玉瑾很紧张，冷汗不由流下来，她从来没有感觉到离死亡这么近过，不怕死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这种窝囊的死法，让她很恐惧… 试着调动内力，可是骨酥筋软，她中了极强的迷药，她腰带中就带有诸葛配的迷药和解药，无奈动个手指头都难，她必须自救，否则会被闷死。冷汗不停向下流，力气聚起一点到手上，拿出解药放在鼻下… 力气稍微恢复，玉瑾翻身坐起，刚想直起身子，“砰“一声碰到头，她扶住头用手触摸空间极小，似乎是个贮存菜的地窖，身后有少量萝卜和白菜，仔细感受似乎洞内有极小微风吹进来，上面被石板盖住情况不明，玉瑾不敢行动。 外面似乎有说话声音，玉瑾凝神细听，听到一个嘶哑童音在骂，“老棺材瓤子，那个瘦蛮子是你救的吗？给爷交出来，不然爷点火烧你房子。“ 半天才传出一个少气无力声音，“咱病了一天滴水未进，刚起来点火想做点吃的，那有力气管别人。“ “这附近就住你一人，不是你是谁，她是个母的，她同伴已经被咱们打死，你说还有谁？“ “咱不知，你看咱这里只有巴掌大地方，上哪藏活人去，是被狼叼走也说不定。“ “不可能，这附近早就没狼了，咱的迷药别说是人，就是虎狼照被迷倒任咱宰割。你个老棺材瓤子咋还不死呢？咱就在这里等，不信她脱险不上你这里来。“ 玉瑾一听说阿绣被杀，心中大痛揪住自己衣衫发誓，只要她活着，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那三人，她一定杀了他们替阿绣报仇。 夜深人静，又响起一个奇怪的声音，“哥，下半夜了，天明就是腊月初一，咱回吧！“ “回，老棺材瓤子给咱记好，要是她找到这里留下她命来，咱几兄弟好几月未开晕不能让她便宜死。“ 第八十二章 秘密武器 玉瑾恨得咬牙，这明显是两个人的声音，为何离开时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音？哎呦，真是该死。原来是两个侏儒叠在一起，怪不得他们穿长衫走路总感觉哪里不对！要是被师傅知道，她教导从五岁起就在江湖历练的徒弟，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还害死手下会不会被骂死，肯定会被扔回江湖中重新历练。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有人拨开柴堆，推开石板小声叫道:“小娃子，醒了吗？上来先吃饭。“说完转身离开。 玉瑾跳出地窖盖上石板，把柴堆恢复原样，伸袖子抹脸时，感觉唇上毛绒绒的，原来是粘的小胡子被冷汗浸湿掉了一半，伸手拽下放进腰包中，走进低矮茅屋内。 屋内一灯如豆，案板上放一碗饭，旁边站一独臂老人，玉瑾急忙施礼道谢:“多谢老伯，救命之恩一诺定会报答。“ “饿了吧！先吃饭。“老人不善言辞，指指饭碗，自己坐到床上。 玉瑾真的很饿，道声谢就吃起来，白菜汤中有两个荷包蛋，显然是老人平常舍不得吃的东西，拿出来特意招待玉瑾的。 “咱姓赵，就住在这附近村里。村子被住在鹰嘴岩上土匪打劫全死了，只有咱出门打猎躲过去。咱没本事，杀不了那几个龟孙子，他们如果敢一个人出门，咱就住这里等待时机杀一个是一个，他们出门时都是多人，咱一直没找到机会。二年前咱出去打猎被狼偷袭咬住胳膊，多亏言大侠和诸葛大夫恰巧路过搭救，才留下一命。 言大侠他们走得匆忙，言大侠说过如果老天看不惯想收了那几人，就会碰到她弟子过来收拾他们，如果碰不到就是天意如此。天可怜咱，终于把你盼来了，言大侠戒指咱认识，咱要不是看到手上的戒指也不敢救你，救了你也逃不掉。言大侠是不是已经不在了，他是个好人，好人都不长寿，祸害才能活千年。“老人很激动，说话语无伦次，不过玉瑾已经听明白。 玉瑾收拾完碗筷，行礼道:“老伯放心，我确实是言大侠弟子言一诺，我既然来到这里，就是天要收了他们。你的仇现在已经是我的仇，不杀死他们我不会离开。请老伯受累把我领到昏迷的地方，我要去寻找同伴尸体，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曝尸荒野，我要先替她收尸安葬再去报仇。“ 天还没亮，玉瑾站在昨晚昏迷的地方。她听老伯说当时身边没有人，老伯是被点心烧烤的甜香味吸引过来查看的，阿绣当时应该是引开劫匪，她不会远离这里。 “老伯先找个避风处等我，我去周围查查看我同伴在哪里。“玉瑾飞身离开寻找阿绣尸体。 阿绣胆小谨慎，她当时昏迷，阿绣不会离她太远，一定徘徊在附近，方便甩掉劫匪回来救她。 阿绣在山林中训练时间不短，她防卫能力极强。一定是什么突发事件吓到她，那个侏儒如果突然出手，应该会伤到并吓到阿绣。还有他们出手撒的迷药，应该也是阿绣忌惮的，她虽慌乱也不会选错逃走的方向，她应该会向上风口逃开才对，从昨天到现在不过四个时辰风向未变。玉瑾向前逆风寻找，天微微放亮。 玉瑾正站在树梢上搜寻，隐隐听到风中传来压抑的抽泣声音，时断时续。她心中大喜，阿绣没死，很可能受伤躲起来，大约是找不到她才哭的。 师傅常说可以流血不可流眼泪，阿绣无论如何做不到，她害怕时会哭，伤心时也会。 玉瑾心情大好，顶风飞向山前调侃道:“阿绣该罚，怎么越长大越没出息，还哭起鼻子来。“ “小姐是你吗？“阿绣躲在山凹处，手中握着匕首小心探出头，颤声发问，抬头四处观望。 “不是我，还能是鬼不成。“玉瑾心情很好飘到阿绣面前。 “小姐，哎呦…哈哈…呜呜…“玉瑾没想到阿绣看到她刚一动，差点跌倒，又笑又哭大叫:“小姐没死，我差点就…“阿绣说不下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伤到腿，我背你先和老伯汇合。“玉瑾扫一眼阿绣的左腿一直踡着，转身拉起阿绣背起来就几个起落，飞到老伯面前。 玉瑾背着阿绣说道:“老伯，我的同伴伤到腿，我们先回住处在计较报仇的办法。“ 赵老伯欣喜念道:“这娃子命真大，还没有人能从那几个恶徒手中逃命的，她受伤了咱回去。“老伯激动转身带头离开。 阿绣又累又饿担惊受怕一夜，见到玉瑾心情放松昏迷过去。 玉瑾趁阿绣昏迷不醒帮她检查身上，还好只是伤了腿，没断。由于没有及时处理和休息，已经青肿起来。 玉瑾给阿绣喂了药丸，见老伯又做了碗白菜汤，忙把阿绣救醒。 “咱只有萝卜白菜，咱少只手不能打猎，只能下套子套个山鸡野兔，还经常被那几个龟孙子给拿走，先凑合吃些暖暖身子。“老伯充满歉意端来一碗白菜汤。 冬天能有碗热汤喝就不错，阿绣饿极也不挑食忙喝下去，身子终于有了些力气。 阿绣说道:“公子，我甩掉他们回去寻你，在火堆旁没有找到你，只好偷偷藏起来。我听他们吵吵说已经杀死你，我当时真想随公子死了。可是公子的仇还没报，无论如何仇人不死，阿绣不能死。我想等天明寻了公子尸体背回去，再找言一过来报仇。“ 玉瑾恼火说道:“这次的教训够我记一辈子的，四人中有人懂得攻心术，想击破我们心理防线再各个击破。大约是从包裹里看到女装，猜到我们身份是女子，他一说杀的是女人，我们都没怀疑就信了。这次幸亏我怕突发事情没有趁手兵器，把戒指拿出来戴在手上，赵老伯见过师傅手上的戒指认了出来，否则后果不敢想象。“ “对不起，是我不该留下女装的。想不到老主人竟然到过这么偏僻的地方，如果公子丧身在此处，阿绣万死不能赎其罪。“ 玉瑾伸手扶向阿绣肩头，阻止她继续反省自责，“阿绣，我们现在不是总结经验和教训的时侯。“玉瑾转向一直蹲在一旁的赵伯说道:“老伯，您既然一直住在这里，一定知道他们住在哪里？请老伯告诉我，劫匪巢穴详细情况，我一定要铲除这个毒瘤。“ 赵伯很激动，他只有一个板子床，见阿绣坐在上面，他指指床板，阿绣站起来挪到一边。赵伯掀开床板，从床底下挖出来一个坛子，抖着手拿出来一个小油布包说道:“言大侠交待咱断掉胳膊后向土匪暂时示弱，等待有利时机反击。鹰嘴岩上只有一条羊肠小路，一面临山光秃秃寸草没有，另一面是断崖。上面有五个土匪，一个是瘫子，还有四个你们见过，那个叠在一起的大头人是双生兄弟，哥哥骑在弟弟脖子上，外人只看到哥哥，看不到下面弟弟，他们用这一招杀了不少人。他们逢初一、十五不出来，因为有人帮他们算过，会惨死在这两天。“ 玉瑾一听大喜，她激动问道:“这么说今天是腊月初一，他们会全部躲在巢穴内不出来，那我们就选在今天动手灭了他们，省得有漏网之鱼。“ 赵伯摇头道:“不可，鹰嘴岩在最高处，要到鹰嘴岩上，必须通过一条光滑陡峭小道，他们全都住在鹰嘴岩，上面有三个石磙，从上面砍断绳子放下来，任你武功多高都会被碾死。有过江湖高手想上去除害，全部都被碾成肉泥，他们还有毒药，站在高处顺风一撒沾之即死。“ 玉瑾问道:“从别的地方不能上去吗？“ 赵伯肯定答道:“不能，那里是最高处，其他地方陡峭光滑上不去。这个包里有言大侠留的东西，他言明是留给她徒弟杀匪用的，你看看里面是什么？“ 玉瑾没想到师傅还留有制敌计策，忙接过油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卷泛黄的纸，打开一目十行看完，下面是鹰嘴岩地形图。 阿绣奇怪问道:“老主人既然勘察过鹰嘴岩地形，当时为何没动手呢？“ 玉瑾长长叹一口气说道:“唉！阿绣，原来真的有这种武器，师傅本想用来对付平王的，顾虑这种武器用于战争杀伤力太大，不该过早使用，因此留在这里。如果机缘巧合被我得到，那便是天意。她告诫不能用于内战，如果遇外族侵略忍无可忍方可使用。师傅没动鹰嘴岩上土匪，大约是时间来不及才离开的。“ 阿绣不解，“老主人留下的是什么武器会这么厉害？“ “燃烧弹、炸弹。师傅就是来此处秘密制造此种东西，不知道为何最后还是放弃使用，选择冒险进入平王府亲自动手报仇。“玉瑾把手中记录有炸弹、燃烧弹配比的东西交给阿绣，自己查看地图。 阿绣翻来覆去看了看纸张说道:“老主人写的字我看不懂，估计除了你没有人能看明白。“ 第八十三章 杀匪报仇 “老伯，师傅让你保管的东西，全在这坛子里吗？“玉瑾看向兴奋的赵伯，赵伯听说言大侠留的东西是制服土匪的关键，他很激动兴奋，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大仇要报的这一天。 赵伯开心说道:“对，言大侠亲自放的。外面包裹着言大侠给的油布，她说三五年内不会失效的。言小侠，老汉有一个请求，你给咱留两个别打死，咱想亲自动手宰了那些龟孙子。“ 玉瑾点头同意，她仔细研究师傅留下的剿匪计划很完美。开始为动手做准备，“阿绣，你留守在此。我先上去，老伯你隐藏在拐弯处，听到鹰嘴岩上面有响动再上去。“ 玉瑾把用到的每一样东西全部检查一遍，心中默算步骤带上东西出发。 站在最后一个拐弯处，玉瑾紧了紧背包。她身后背着油布包，老伯以前用的弓，三支已经浸了油的箭，还有插在腰带上的擀面杖。她没有武器，老伯拿了菜刀准备杀人，她看了赵伯家中只有擀面杖方便携带和使用。 玉瑾提气快速运用轻功向上飞跃，今天真是个幸运的日子，玉瑾向上是顺风，她向上飞三个起落走了大半路程，上面传来一声惊呼，“快出来，有人上来了。“ 然后是慌乱奔跑声，带头的黑脸男子高叫:“快砍绳放磙石。“ “唰“刀光闪过，传来轰隆隆仿佛炸雷声音，三个磙石顺着光滑山道如同迅雷奔下来。玉瑾再次提气看准石壁掏出袖中匕首，运气稳、准、狠插入石壁手握匕首柄，双腿叉开成一字贴在石壁上。磙石轰隆隆刚巧从身下通过，挟带风雷声轰、轰、轰三声巨响，碰在下面山石上阻住下行。正好堵在拐角处，几乎把上山路封死。 玉瑾在磙石过后跳下来，动作迅速摸出炸弹，拉开引绳顺风抛上山岩。她再一次跳起抓匕首贴上石壁，“轰“一声巨响，碎石从上面散落，玉瑾腰上被石子击中差点脱手掉下来。 玉瑾听到上面惊慌大叫声，这次抛上去的东西砸在上面突出的石岩上，四散掉落，三只火箭如同舞中表现的那样，顺风击在山岩掉落，火焰腾起，方圆数里全能看到火光，听到隆隆雷声。这件事在当地乡村传说很久，都说是老天爷发怒降下来天雷、天火收了恶人。 玉瑾收了匕首，抽出擀面杖跳上鹰嘴岩，看到他们身上着火正鬼哭狼嚎。她站在角落背风处冷冷注视。 赵伯听到传来的巨响声音，费力爬过磙石，一手拿刀正快速向上飞跑，激动得几次被石子滑倒在小道上，险些掉下悬崖。 玉瑾信守承诺并没有动手，当场炸死两个人，一个是负责看守小道的瘫子，一个是骑在上面的侏儒哥哥。剩下的三人都被炸伤、烧伤正哀嚎不止。 “主人，救命。“高个黑脸汉子打滚哀嚎道。 玉瑾心思一动，打量起山岩上布置，除了几间住的石室外，靠近山处有一个隐藏山洞，原来还有一个人。藏在洞内的人才是首领，那迷药应该是此人配的，一般迷药对她根本没用，即使是诸葛配的迷药，她也可在昏迷前动手，偏偏那个迷药瞬间让她昏迷，连一点反抗都没有，看来是个用毒高手。 此人心机深沉，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无动于衷，看来目的是想做黄雀，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玉瑾不动声色，悄悄站在上风口有利位置，她在等那人耐心耗尽先出洞来…… 玉瑾对着上到山岩上的赵伯说道:“老伯，您老先歇息喘口气。不急，他们只剩半条命，有我给您老守护，您老慢慢动手报仇。“ 赵伯用菜刀拄在岩上弯腰喘息后怒骂道:“龟孙子，你们也有今天。咱以为老天爷不睁眼，不收你们这些孬孙，没有想到报应还是来了。死了的咱也不放过，先吃咱一刀解解恨。“ 赵老伯怒极对着血肉模糊的瘫子就是一刀，尸体直接推下悬崖，对于那个炸掉半拉头的侏儒也没有放过，一刀砍下头抛下悬崖，尸身砍了两刀抛下山去。 “好汉爷爷饶命。“那个侏儒弟弟，低声恳求。 “不饶，咱乡邻、咱母亲、咱老伴、咱闺女、咱小子的命你们都收了，咱今天就是来报血海深仇的，一刀杀死你都不解恨，应该千刀万剐。“赵伯流着泪用脚踩住侏儒弟弟，左手刀毫不留情砍向脖子。 杀一人骂一遍，尸体踢下悬崖。最后留下的是剩下半条命的黑脸老大，他已经被赵伯动作吓傻，不敢哀嚎求饶，闭着眼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赵伯上前用刀指着黑脸老大怒骂道:“你个杀千刀的龟孙子，就你最黑心，你糟蹋多少闺女，长得象个人样就是不干人事。这崖下尸骨累累都是被你骗的。你骗行人，你骗豪侠，从来没饶过一个人命。你下毒药连这里草都不放过，咱不能让你痛快死，咱给你说的好话，磕的头都要用血还。“ 赵伯泣血控诉，他的刀不停砍在那个长着憨厚相貌黑脸老大身上，字字血滴滴泪，老大早就被砍死。 玉瑾注意力全部放在洞中，她听到洞中有人一步步挪到洞口，那人躲在洞内不动，他在等有利时机出手。 赵伯骂完发泄够，把老大尸体大卸八块扔下悬崖，他愣愣坐了很久。慢慢伸手抹掉涕泪，翻身趴下磕头，“多谢小侠让咱报了仇，咱心愿已了。老伴和子女都胆小，咱就不多留世上，咱去陪他们，大恩来世再报。“他说完纵身跳下悬崖。 玉瑾早知道会是这结果，老汉活着就为寻仇，大仇得报他生无可恋。从他拿起菜刀走出家门时，玉瑾就从他眼神中看到决绝，无论成败他都不会回去。 玉瑾闭了闭眼没有其他动作。洞中的人似乎很奇怪，探出身子一步一趔趄出了洞。他穿着长衫头发花白象个书生，脸转过来，看到微笑站立的玉瑾，丑陋不堪的脸上一闪而逝狼狈和阴狠，他低头嗫嚅道:“我是被他们掳获的路人，我…“他原来一支手拄着腿，那腿畸形显然已废，双手相向似乎想抱拳行礼。 玉瑾根本没听那书生废话，直接左手匕首脱手飞向那人心脏，一个鹞子翻身从男子头上掠过，右手擀面杖“嘭“一声击在男子太阳穴。在玉瑾飞身而起时，男子双手相合按动胸前机关，胸前激射而出三枚黑色钢针，尽数落空射进石头内。 玉瑾擀面杖击打男子头部后，在石头上借力重新返回到上风口。匕首扎在书生样男子胸口，他闷哼一声一手扬起，向后飘散黑、灰、黄色粉末，三股烟雾全部随风散开，如果玉瑾落在男子身后，处在下风口根本避不开烟粉。 男子不甘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受疼时条件反射另一只手捂向受伤头部，长指甲挂在耳上，诡异一幕出现，不知道指甲内藏的是什么东西沾上血，他的头迅速腐烂，出现滋滋滋声音，腾起一团白色烟雾。 玉瑾远远站开用袖子捂住口鼻，她看到这种恐怖画面反胃想呕吐，不知道洞中还有没其他同伙，强忍住不敢动作而是盯住洞口。 书生样男子尸体腐烂很快，玉瑾不知道这个下手阴毒的男子，用的是什么东西，尸体最后化成一滩血水。 扎在男子心口上的匕首被腐蚀的尽是坑洞，掉在血水中，玉瑾不敢拿出来，只能舍掉。 除恶务尽，玉瑾开始逐石室查看，一间石室内堆得满满的都是毛皮、布料、衣物、银子、金子、首饰、武器等，原来是个存放抢劫物品的仓库。 玉瑾见阿绣掉落的包裏也在，衣服随意散放在仓库内。她最后查的是书生出来的山洞，刚入洞口玉瑾急忙逃出来，里面有条正在冬眠的大蛇，还有大蜘蛛，决不能让这些毒虫逃出去害人。 玉瑾拿掉背上包袱，里面还有两枚燃烧弹，她到仓库中找来穿过的衣裙倒上灯油，两枚燃烧弹全部打散在洞中，为防止毒蛇、毒虫爬出来，门口放的火药最多。 玉瑾准备好门板，点燃火折子扔进洞中快速顶上门板。洞中传来噼啪燃烧声音，从门缝中飘出的浓烟夹杂烧烤蛇肉味令人作呕。 玉瑾天黑才从山上下来，阿绣兴奋迎接出来，她快乐大叫:“小姐回来了，我在这里听到上面传来的雷声，看到火光和浓烟，他们全都被灭了，真是大快人心。“ 阿绣见到玉瑾回来很兴奋，她担惊害怕一天，现在终于放下心来，她看到只有玉瑾独自回来，笑着问道:“咦，赵伯呢？“ 玉瑾难过说道:“赵伯自己动手报了仇，他生无可恋说去陪家人跳下山崖。你的腿伤了还出来干嘛！“ 玉瑾扶着阿绣两人沉默着回到赵伯小屋，屋内清冷孤寂。玉瑾把从山上拿来的包袱放在桌上说道:“这是咱俩的棉衣，我拿回来了，今天晚上对付一夜，我们明天一早离开。“ 阿绣为难说道:“小姐，我没有找到其他吃的东西，只有白菜、萝卜。“ 第八十四章 长青离家 玉瑾苦笑说道:“这里生活本就清苦，赵伯只剩下一只手更苦，他搭个木屋居住在这里只为复仇，根本没有长期生活的打算。你看他什么都是对付用的，恐怕不是为了活着他连饭都不吃。地窖中存的白菜、萝卜就是他全部家当，门口开的菜地只能种些易活好打理的蔬菜。我们先对付吃些，明天好有劲赶路。“ 两人喝了白菜水和衣倒在木板床上。第二天一早，玉瑾换上棉衣就背着阿绣离开。 “小姐，我拄着棍可以走，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少废话，趁着天晴好赶路，早一步到城中好好休息。“ 玉瑾背着阿绣天刚蒙蒙亮就出发，都是山间小路不好走，半上午才走出山林转上官道。 “小姐，有马蹄声过来。“ “两匹马行的不算快，象是打前站的。“ 阿绣调皮说道:“可惜不顺路，如果顺路还能借个光捎我们一段路。“ 玉瑾开玩笑道:“你还是别想好事，现在我们手无寸铁，真碰到恶徒无法自保。你还是祈祷他们不是来此干秘密事的，但愿只是普通行人为好，否则杀我们灭口就麻烦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玉瑾背着阿绣已经走了三十多里山路有些疲惫，她不敢停下来歇息，腰上隐隐作痛，她怕停下来就不想走。 又累又饿眼冒金星，玉瑾听到马蹄声快到跟前，忙向一旁躲了躲。 “公子，属下来迟，你受苦了。“一匹马上的人远远跳下来行礼，是言一声音。 恭三然看了看一身狼狈的玉瑾和阿绣，在马上不相信的问道:“言护卫，你不会认错人了吧！这人怎么会是公子呢？“ “我不会认错，只有我们公子才不会抛弃手下，才肯屈尊降贵背着手下前行。“言一边说边走到玉瑾面前。 “言一，你怎么在这里？“阿绣惊呼道。 玉瑾慢慢蹲身放下阿绣，直起腰扶着阿绣长出一口气微笑道:“言护卫，你怎么会来这里，出什么事了吗？“ “真的是公子，属下见过公子。“恭三然急忙跳下马，惊喜过来见礼。 言一有些兴奋，他眼中溢满笑意，恭敬说道:“回公子，是诸葛少庄主从楚国回来，说你会从小道回国，我们就过来接你。“ 言一扫视阿绣一眼说道:“阿绣的腿受伤了，有劳恭兄去请诸葛大夫过来。“ 玉瑾满意看了言一一眼，言一冷面少言，很少主动关心人，更不会当玉瑾面安排人办事，这次一反常态看来是真的关心阿绣。 恭三然答应一声，飞快骑马离开，荡起一路烟尘。 玉瑾皱眉问道:“诸葛兄怎会过来？“ “诸葛少庄主不放心，怕你身边没带护卫受伤用到大夫，他是主动要求跟过来的。“言一回答玉瑾话，脸色微红眼睛盯着地面，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玉瑾以为他想关心阿绣的腿伤，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微笑打破沉默问道:“还有谁过来了？“ 言一鼓起勇气飞快看了玉瑾一眼，眼睛转向别处应道:“还有两辆马车在后面，言七、溪奴、冷卉、白昭、画武都来了。“ 玉瑾一听急道:“你们怎么都出来了，谁在家守卫，出了事怎办？“ 言一愣了一下说道:“公子放心，大少爷留在家中坐阵。他说早一步接到你，免得你在外吃不好，睡不好，让我们都过来的。“ 玉瑾刚想责备，恭三然带着诸葛骑马就到了，他们到玉瑾跟前呵呵笑着下马，诸葛微澜微笑说道:“幸亏言一在此，如果不是他在这里我可认不出你。还真是碰巧，我们刚出来三天就接到你，阿绣腿伤怎样？“ “没断，只是青肿，公子给我吃过药外面也敷了药。“阿绣恭敬回答。 诸葛上前草草帮阿绣看过，给阿绣拿出内服外用的药。他转头对着玉瑾冷声说道:“我来帮你把脉，我看你脸色苍白，比阿绣还严重。“ 玉瑾愣愣伸出手，她刚才从诸葛眼中竟然看到心痛怜惜，还有…爱恋。虽然一闪而逝被诸葛掩饰起来，但这种目光玉瑾不止一次从诸葛风岚看师傅眼神中流露过，她不会看错，因此更加担忧和惶恐。 师傅一生光明磊落，虽是女子但她俯仰无愧天地，唯独面对诸葛风岚感觉不安，她有负诸葛风岚所爱，直到死都很内疚，感觉欠了风岚感情债无法偿还。 玉瑾把自己终身系在祝玉琛身上，她既然接受祝玉琛，就不会再移情别人。诸葛微澜如果动情注定会被辜负，这是她不能承受之重。 玉瑾瞬间想明白，既然给不了情，那就以物了断，从此她回归后院，不会轻易再相见。 “你真不懂爱惜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受了惊吓。你体力透支太厉害，这是我制的安神药丸，你回去吃几天，安心休养就会好。你身上还有外伤，虽然没破，但有瘀血浮肿，这是活血化瘀的药膏，上车后让溪奴帮你推开。“诸葛口中责备，眼中的心痛想遮掩都遮掩不住。 玉瑾又黑又瘦，眼窝深陷，本来化妆成账房先生就显老，经过三天的奔走和惊吓更甚。手脸被山风吹得皴裂，透着血丝，嘴唇干裂都是深深血口子。 “公子，你受伤了怎不告诉我，还背我走了三十多里地，都是我没本事，拖累公子…“阿绣说着呜咽起来。 玉瑾无奈劝道:“阿绣，你眼泪太多，那有诸葛兄说的这么严重，不过是被石子嘣一下而已。把泪擦干，我不喜欢手下流眼泪，好似跟着我多受苦似的，当心嫁不出去。“ “小姐，你不害臊打趣人家。“阿绣脸色微红咯咯笑出声来，她飞快偷偷瞄了呆愣的言一一眼，抬手把泪擦干。 玉瑾心中已有计较，就这样吧！她郑重说道:“言护卫、恭护卫、诸葛兄，我刚从鹰嘴岩那边过来，鹰嘴岩上的土匪昨天被我灭了。我一路留下记号，你们上鹰嘴岩仔细打扫战场。由于昨天太晚，我没来得及仔细查看，我有许多事都没解开。 诸葛兄，我遇到一个丑陋至极书生模样的中年土匪头子，不知道他撒了什么毒药，冒出黑、黄、灰三色粉末，还有三枚黑色针射进石中，你可以看看瘁了什么毒。最奇怪的是他不知道用了何种毒药，竟然把自己尸骨化成一滩血水。他洞内养了毒蛇和毒虫，昨天已经被我烧了，你一定要仔细查看，防止还有没死的咬到人中毒。“玉瑾把同书生的见面说了一遍，“诸葛兄，防毒袪毒的事归你，得到的东西我们对半分成。“ 诸葛微澜极聪明，他从玉瑾眼中看明白一切，他有些受伤。不过仍然装作不明白，很开心接受玉瑾安排。 言一在一旁被惊得面色变了几变，他有些后怕抚上心口，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知道玉瑾虽然说得轻描淡写，过程肯定很凶险。 言七、画武赶着车子过来，玉瑾在溪奴搀扶下，上了言七车子离开。阿绣上了画武赶的车子，白昭留在车上负责照顾她。 言一、恭三然、诸葛微澜三人告辞去了鹰嘴岩，阿绣给他们指点了岩下树林中赵伯小屋的方向，他们可以暂时把马匹留在那里。 “小姐，你瘦了很多。“溪奴心痛得忙给玉瑾倒水，递上点心。玉瑾上车后第一次很没形象，歪靠在靠枕上，她有些心力交瘁撑不住。 “小姐，对不起，请你处罚冷卉。“冷卉心急在车上就跪下请罪。 玉瑾喝了水后，淡淡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冷卉惶恐说道:“二少爷跟玄大小姐去了楚国。“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二哥被绑架走的？“玉瑾大惊，忙坐正身子问道。 “不是，是二少爷自愿跟玄大小姐离开的。“冷卉不善言辞，越急越说不到点子上。 玉瑾急了，转头问溪奴道:“到底怎么回事，溪奴可知道原因？“ “知道。玄大小姐跟阿绣一同回来，她直接要求住在内院，因阿绣说玄大小姐是你朋友，我们不好阻止。她的护卫住在同盛客栈，夫人把她和四婢女安排住进空的那个院中。二少爷扮成你住在锦苑中，由于我们不方便照顾他，平时都是小隐子照顾，我和白昭轻易不留在院中。 有次晚上下雨，玄大小姐派手下调开邢隐，她偷偷进了院子，正碰上二少爷沐浴后穿中衣晾头发。二少爷怕暴露身份要杀玄小姐，玄小姐告诉二少爷，说言一诺把二少爷许给她。说她等了言一诺六年，言一诺自己是女的，竟然没良心不告诉她实情，她问二少爷愿不愿意负责替妹妹还情债。二少爷说既然妹妹让他还情债，他应下就是。 冷卉回来忘记告诉我们玄小姐识破你身份，她忙着沿途建分舵的事，等她回来发觉不对才告诉我们，我们想阻止已经晚了，冷卉很自责，觉得没看好二少爷是她疏忽造成的。“ 玉瑾气得埋怨道:“二哥怎会这么傻，人家说啥他都信。“ 第八十五章 男生也外向 溪奴忙辩解道:"我看不是二少爷傻，玄大小姐整日上门调戏二少爷，二少爷应该是喜欢上玄大小姐。玄大小姐不但赢得二少爷欢心，她指点二小姐、三小姐做生意，那两人在玄大小姐指导下，生意越做越红火，就连夫人都被她缠败，认下她为干闺女。" 原来玄素灵进了岳府没多久就打听了长青的事，她听说长青不但是文进士还是武举人，年龄十八岁还没有近过女色，就有些心动。她屡次去调戏长青，发现长青很实在，见她就会脸红，被调戏也不发火，心中就更加喜欢，完全忘了她的初衷是让长青爱上她，报复玉瑾假扮男子骗她感情的事。 等到她见到长青真实面貌后主动摊牌，生怕长青看不上她，非要拉出玉瑾来，长青对玄素灵也有好感，听说妹妹帮她选了玄素灵马上就同意了婚事。 玉瑾苦笑说道:"看来是玄姐姐存心想报复我。" 溪奴笑道:"玄大小姐还鼓动二少爷找夫人分得两间门面，跟我们学了制作方法开了个女性用品店，把她负责销售胭脂水粉的掌柜找来，生意很红火。你不知道，十二片垫子就卖五两银子还供不应求。玄大小姐说这里太穷，在楚国卖的价钱更高。她在家已经以二儿媳妇自居，她本来准备留在这里过年的，是她母亲来信让她必须回家。二少爷听诸葛少庄主说你走小道回来，他急忙向老爷夫人请求出去游玩长见识，跟着玄大小姐走了。" 玉瑾有些不敢置信喃喃自语:"就这样把我老实本分二哥给拐走了，在你们眼皮底下。"她简直觉得太难解释得通，"她才进府多长时间，两个多月而已，我父母亲和大哥都同意二哥跟她走，我的后院就这样被她给抄了，她还真有本事。" 溪奴忙跟着请罪，"请小姐恕罪，确实是我们疏忽。冷卉一直在忙双钰镖行的事，等她回来，我才知道玄大小姐早看破你身份，我们一直忙着飞马药铺的事，等到我们想去阻止二少爷时发现已经晚了。连老爷、夫人和大少爷都被二少爷说服，同意他离开家跟着玄大小姐去楚国。" 玉瑾怒道:"二哥带谁护卫？" 溪奴小心说道:"谁都没带，玄大小姐手下有位护卫，是南宫亚蒙家族不受宠的庶弟，受南宫蛊惑留下组建南线镖行。二少爷穿他衣服顶他名字离开，二少爷说他既然已是死人，断不能带岳家人护卫他，防止通过护卫查到岳府暴露出来惹麻烦。" 玉瑾闭了闭眼，许久才睁开，"冷卉起来吧！这也许是天意，二哥是为了我才应下玄大小姐婚事的，这件事要怪只能怪我。他怕留在国内连累家人，更怕我因为他劳心费神安排。二哥很聪明，这样也好。二哥走出去就会发现天下很大，再不会盯住眼前那点功名。玄姐姐敢爱敢恨，精明活泼，理智大气是个不错的伴侣。二哥诚实憨厚，文武全才，根本没近过女色，怎敌得过玄素灵的算计，他们郎才女貌很相配，我很放心。二哥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明年十月份，大少爷成婚后再回来。" "他到楚国叫什么名字，拿什么东西见玄家长辈？" "二少爷说随母姓吴，名字没定。拿八仙过海图、两间门面当聘礼。" 玉瑾有些不敢相信问道:"就这么简单，我父母没有给二哥准备礼物吗？" 溪奴不好意思说道:"家中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二少爷不愿意要。他说…说…大小姐在哪里建房子，给他建一套就行，比家中小些也无所谓，但要有山有水有花园。" 玉瑾忍不住笑道:"谁说只有女生外向的，二哥刚认识个女子就胳膊肘往外拐，变得真快，女儿要陪嫁，他可是男儿凭什么让我建，看来男生也外向。" "二少爷说你把他给赔出去的，怎么也得给他些补偿。你总不会希望他倒插门做上门女婿，他不能堂皇住在家里，只能住在外面。他也不挑地方，你在哪里建房，他同你为邻就行。" 玉瑾长叹一声，"唉！都是玄素灵捣的鬼，我的二哥是彻底被她带坏了，从此后单纯活泼的岳长青是真的不在了。我很开心二哥能放下，走出去心胸开阔未尝不是好事，房子我必须建得让他满意才行。"玉瑾明白二哥这样做的目的，让玉瑾帮他做些事，减少些愧疚。 冷卉见溪奴把事情说清，急忙回报西线上建了三个分舵，南线陆路准备建三个分舵的事说一遍，已经选好地址，人员配备基本定下，就等玉瑾定总舵头。 "言一任总舵头，总账房由言七负责，南线水路交给南宫兄弟负责，西路交给画武。分舵头目和账房让言一他们自己定人，恭三然留在外院听侯差遣。你们记住双珏镖行是我自己的生意，独立账务，不要和家中生意搅和。" "小姐，我做什么？"冷卉问道。 "邢隐在外院负责传达信息，你随我进入内院。" "我和白昭、阿绣呢？"溪奴问道。 "自然留在我身边，你们心都跑野了，总不能让我当光杆小姐。留在内院你们也不会轻松，别忘了我们合伙的生意，总要有人过问查看账务的。玩具店、首饰店都没有分出去，当然得你们四个轮流出去打理巡视。邢隐是个不错的人，他年龄小可造性强，打磨打磨让他接手联合生意的账务，以后你们就轻松了。你们可打听宫中莲妃有消息传出来吗？" 溪奴点头说道:"有个消息，梅妃刚刚有孕，莲妃重新受到陛下关注。陛下虽没有象宠梅妃一样宠她，但偶尔会在莲妃宫中过夜。"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还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溪奴跟玉瑾时间最长，她和玉瑾说话很随意，她调皮说道:"丁姨娘闹着回府，让孟姨娘去照顾老爷算不算特别？" 玉瑾奇怪"哦"了一声，问道:"这是为什么？难道丁姨娘有孕了。" 溪奴笑嘻嘻说道:"没有怀孕，丁姨娘回府自然是为了银子。她不知道听谁说起玄大小姐做生意本事了得，闹着回来请玄大小姐支招。现在咱家的咸菜都被同盛饭店高价买去，已经供不应求。" 玉瑾恼火道:"糊涂，她怎么什么生意都不放过。岳府有官身怎么干与草民百姓争蝇头小利的事，百姓腌制咸菜卖换些小钱，如果连这个都不放过，还不被百姓骂死，被御史弹劾也无话辩解。大哥没有阻止吗？岳府虽做生意，从不做庶民百姓能做的生意，大哥已经为官难道不明白。" "大少爷知道后出面阻止，让丁姨娘只准供豆腐乳给同盛饭店，其他地方给再多的银子不许卖。" 玉瑾满眼不可置信问道:"丁姨娘敢不听吗？" "不是，是大少爷发现的晚，其他咸菜尤其是腌黄瓜、萝卜干最受欢迎。整个梁国都喜欢在餐桌上放开胃咸菜，品尝后同盛老客非要这两道咸菜不可，大少爷才知道的。现在只许供应豆腐乳，那道豆腐乳大肉成了同盛饭店招牌菜，咱家二小姐点心铺子推出莲蓉包、蛋黄包、豆腐乳大肉包，非常受欢迎，丁姨娘光豆腐乳都供不应求，那有时间伺候老爷。" "同盛饭店天冷生意好吗？" "怎不好，天天爆满，去晚了连位子都没有。我们家的煤炭全部卖给同盛饭店，他大厅中柱子中空是你设计留好的烟道，你让冷卉告诉他们支煤炉，大厅暖和怎不爆满。府中两个暖阁都烧起柴，柴禾全是玄大小姐无偿供应的，就连小姐院子柴禾也是玄大小姐供应，她只要柴灰制卫生带用。" "嗯，还有什么事吗？" "诸葛风岚来了，他今后会留守诸葛山庄医馆坐诊。风驰大掌柜去了飞马药铺负责，他从诸葛山庄带了两家人过来，飞马药铺还没有开门，张跃负责制的成药全部被玄大小姐带走，还有玩具几乎被玄大小姐搬空。她全部用的现银结算，没有赊账。" 玉瑾微笑说道:"风岚伯伯愿意走出来就好，他一忙起来估计就顾不上想其他的事，这是个大好消息。他的医术在诸葛兄之上，肯定来找他看诊的病人不少，他闲不起来。" "小姐猜得真准，他刚来不到一月，看疹费十二两银子，一天只挂十个号，多了不看，天天都有人一大早来排队挂他的号。" 车很快进了鹰砀山县城找到客栈住下。玉瑾很疲惫，她受惊杀匪又饥又困，见了溪奴她们很兴奋开心，激动下忘了派人传信提醒玄素灵，不要带长青去楚帝都的事。 玄素灵要显摆楚国帝都繁华，新皇登基大典在即，魏国、梁国都派人去恭贺。她带长青去帝都见两位兄长，正被康王派的人逮个正着。玉瑾这一次的小疏忽，差点害死一家人，当然这是后话。 画武赶车行得慢，因为上面有受伤的阿绣怕颠簸，他进县城门时，玉瑾已经吃完饭洗好澡，吃了安神药睡下。 第八十六章 回京 方吉牵马正准备出县城，猛然看到画武赶车进城，他惊喜冲过来拦在画武车头叫道:"画护卫。" 画武惊讶问道:"方吉，你怎么在这里？" "我和少爷正准备出城找你们。"他伸手一指正从饭店出来的方玉琛说道。 "见过少将军。"画武急忙跳下车上前见礼。 祝玉琛脸上尽显风尘仆仆，他惊喜问道:"她在车里吗？" "不在，言七赶车走得快，应该在前边春来客栈。"画武向前一指不远处的客栈说道。 祝玉琛急忙上马，快速向客栈奔去，画武赶车和方吉一起向客栈走去。方吉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不情愿嘀咕，"少爷真是找罪受。" 方吉在门口磨叽，见车上白昭下来，眼睛一亮惊喜说道:"白姑娘，你怎么也来了。" 白昭淡笑着转身向着车门说道:"来接个人。上来，我背你进客栈。"车帘一掀出来个男子，腿受伤不便。 方吉急忙过去，"白姑娘，我来背他，男女授受不亲。" 白昭眼一翻抢白道:"干你何事？走开，我偏要背她。" 阿绣嘻笑着趴在白昭背上，白昭背起阿绣就进了客栈。 方吉被震住，白昭走进客栈，他才对画武抱怨道:"画护卫，那人是白姑娘未婚夫吗？" 画武愣了愣，有些不相信问道:"什么未婚夫，那不就是阿绣，瘦得是有些脱相，你不会眼神差到没认出她来吧！我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刚分手不过两个月而已。" 方吉吃惊大叫道:"你说什么？她是阿绣，她是女的？" 画武不耐烦应道:"嘁，你不会直到今天才知道她是女的吧！" "那冷护卫呢？还有言…公子呢？"方吉觉得很混乱。 画武盯着方吉，见他不象开玩笑，而是很认真请教答案。他哈哈大笑，摇头晃脑啧啧连声惊叹，"有意思，真有意思。"他忙着卸车马，不理被惊愣住的方吉。 方吉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言一诺是少爷救命恩人，他知道是男人。身边带的人是岳大小姐的婢女阿绣，冷护卫难道是冷卉，言一、画武都是岳大小姐的人，难道… "啪啪"两声，画武看到方吉用手拍打自己额头，一脸恍然大悟的懊恼模样。画武心中暗暗纳罕，方吉不会直到刚才才知道言公子是岳大小姐吧！这小子真是蠢得可爱。 方吉拉着马一蹦老高，兴奋去拴马，他焦急跑去找少爷，见祝玉琛独自坐在房间，他兴奋叫道:"少爷，少爷，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害得我丢人现眼。" 祝玉琛不满训道:"什么事？让你一惊一乍的跑过来。" "言一诺是岳大小姐的事，你怎不告诉我。"方吉放低声音说道。 祝玉琛了然微笑骂道:"有你这么笨的护卫，本少爷没被你连累死，真是命大。" "我得罪岳大小姐了怎办，少爷给我去讲个情，不知道不为罪，得罪大小姐之处还请她高抬贵手，原谅小的这次。" 祝玉琛翻白眼怪叫道:"你说的真轻巧，原谅你？如果让她知道你回来给我添油加醋，说她在诸葛少庄主成人礼上演奏《化蝶》，你说她会如何对付你呢？" "少爷。"方吉膝盖一软直接跪下，开始抱着祝玉琛大腿开嚎，"少爷救我，我当时不是不知道吗？看你和一男子亲近，替岳大小姐打抱不平才胡咧咧的。你可千万别在她面前提这事，不然我这一辈子也别想见到白昭姑娘，求求你，少爷。我今后什么都听你的，再不撂脸子，冒傻话，做傻事，求公子可怜小的这一次。" 祝玉琛装作思索后，很郑重点头说道:"嗯，你好像给我说过，言公子很花心，不值得本少爷对她好。我刚离开她就和冷护卫进了一个房间，路上还收了一个小白脸南宫亚蒙，还有和诸葛…" 方吉一声哀嚎，急忙阻止祝玉琛说话，用手"啪啪"打自己嘴巴，他连声哀求，"少爷，求求你别再说这些，让她发现说不定会杀了我。" 祝玉琛沉下脸正色说道:"可是本少爷信了你的话，正准备找她算账，你说怎办呢？" 方吉大急语无伦次惊叫道:"啊！少爷千万别信，大小姐是什么样的女子，那可是胳膊上能跑马，肚里能撑船的人。她本领高强，进魏国能耍得兰太子团团转，她要是不喜欢少爷，绝不会和您订婚。我不是看您和男子走得近，怕您有龙阳之好才说坏话的嘛，我…我只是担心少爷您的名声，我是替岳大小姐抱不平才胡咧咧的。少爷饶了我吧！今后少爷说什么我都信，再不会自作聪明，你千万别和大小姐说这些，不然她会揭我皮。" 见方吉真急眼起来，祝玉琛不由笑着调侃，"你小子怎么突然开窍想起来怀疑这件事的。" 方吉惭愧低头，"没有，是白昭姑娘要背男子进店，我去找画护卫…"声音越说越小。 祝玉琛心情颇好，点点头评价，"嗯，蠢得到家。" "少爷，替我讲个情，别让主母没进门就厌了我，我可是少爷书童，那年要不是我得病，也不会没跟公子去边关。" 祝玉琛用气死人不偿命语气接口道:"对，幸亏你没去，你要去了本少爷就回不来了，笨都能笨死你。" "少爷，你没去见大小姐。"方吉决定转移话题。 "她累得狠了，刚睡着。"祝玉琛很心疼。 "少爷，我去街上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给大小姐买回来可好？" "说你笨你还不服，鹰砀山县城中能有什么东西入了她的眼。" "我去找白姑娘，白姑娘爱收集各种食材，说不定这里有特产入白姑娘眼，白姑娘可以做给大小姐吃。" "去吧！你想给白昭陪不是就去，不要拉扯旁人。" "是，少爷。"方吉大喜，急忙爬起来跑出去找白昭。 玉瑾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她起来就吩咐，"溪奴，通知言七套车，我们吃完饭就走。" 溪奴回道:"小姐，言七去了鹰嘴岩。听说鹰嘴岩有重大发现，恭护卫来找人帮忙，买了趁手用的东西和食材，准备住在哪里仔细查看，言七已经过去。" "不等了，你赶车，我们尽早回去，防止遇到雨雪天。" "祝少将军带方吉过来接你，昨天也住在客栈内。正在楼下房间等你吃饭，言七就是知道方吉在此才去的鹰嘴岩。" 玉瑾心中一热说道:"他怎么来了？收拾东西，我们吃饭后离开。" 玉瑾由于皮肤皴裂，无法再化妆，只好穿女装戴上纱帽。 "瑾，你瘦了。"祝玉琛看到玉瑾走进来，忙拉玉瑾坐下吃饭。 玉瑾微笑嗔怪，"你有差使，怎么又出来了呢？" "没事，有姐夫顶着。这是白昭做的饭菜，她和方吉昨天去街上买了很多食材，恐怕得拉半车回去。你快尝尝，闻着就香。" "嗯，白昭喜欢做饭，尤其喜欢到处搜罗各种食材。你多吃点，路上我们不停，带着吃食上路，我想早些回家，免得被人发现我不在家。" 吃完饭，稍事休息后，祝玉琛紧随玉瑾上了车子，溪奴穿男装赶车。 冷卉和白昭都穿男装坐在另一辆赶车位置上，因为车中装了半车香菇、木耳和山核桃等山货。阿绣腿不方便，只能横坐在车里，她手边扶着一筐包得严实的香菇肉包子，一罐子热汤，里面就坐不下其他人。 画武、方吉骑马跟车护卫，道路熟悉，回去的路走得很快。 两人坐在车中都不好意思，祝玉琛打破沉默，把同玉瑾分别后发生的事，详细说给她听，"父亲听说你把东、北两条线全部给了他，很开心。他已经建好双珏总舵，正在勘察向东、向北线路。给了我一万两银子让我转给你，银票在家中我没带。" 玉瑾不由嘴角上翘，"是祝伯伯给的，还是你要的。" "嘿嘿，都一样。" 玉瑾心中暗乐，二哥找了媳妇外向，没想到自己也碰到个更外向的，"把银票还给祝伯伯，他还以为是我带坏的你。" "才不是，我告诉父亲，你的镖行方案换了三百车马，父亲怎好占我们便宜，主动给了一万两银票，反正又没有给到外人手中。" "我不要，你留着。" "我的就是你的，我不会操心都给你。我看好两处地方，一处在南城外面言一说可以建分舵，已经买下来。你说的西汴桥东那处荒树林子，不适合建房子。我看中东面良庄有六十亩地，里面还有个池塘，那里地势高，种庄稼、种菜收成都不好。因地势高容易干旱拿税又高，主家想卖地。不过他要价贵不分开卖，没有人愿意买。我看了那里离内城近，离通向外城东城门官道有一里地，我们可以自己修条路通向官道。" "多少钱一亩地。" "池塘周围种了不少果树，六十亩地他要价三千两，这是良田价格。" "你看好那就买下来，我要建个可以防暑、御寒的庄园，是我自己的院子，另外在旁边买地给二哥建房子。" "你看着安排，我都听你的。"祝玉琛眉目含笑，他心中打的小九九得逞。 第八十七章 贴心话 玉瑾微笑不语，她早就明白祝玉琛的顾虑，祝玉琛不想让她离娘家太近，尤其是离诸葛山庄医馆不能近。她在诸葛山庄为诸葛微澜弹奏《化蝶》的事，方吉岂会不学给祝玉琛。以前玉瑾可能不在意，可从诸葛眼中看到的情义让她警醒，既然不能回应，就应该远离。 快到上京城时天下起大雨，玉瑾只能吩咐停车到路边饭店避雨。 饭店中，玉瑾坐在大堂喝茶等雨停。眼光扫到一对躲雨的夫妻，男子三十岁左右，长得相貌堂堂高大威武，象是个做官的，妻子一脸憔悴，显得比男子老相，大约是经常操劳的缘故。男子对妻子很呵护，只是妻子脸色苍白，一手捂小腹在极力隐忍疼痛，身上的衣服前襟被雨淋湿也没有换下来。 玉瑾见他们只带一个随从，穿着俭朴，似乎不是太富裕。那位男子面对妻子眼中满满的都是宠溺，让玉瑾看得很感动，只是男子关心不到点子上，妻子显然是每月一次的小日子来了，男子不知道如何做才能减轻妻子痛苦。 玉瑾招手叫来白昭，让她取些冲剂和卫生带给那位夫人。 白昭穿男装过去引起男子注意，白昭蹲身行一礼微笑说道:“夫人勿怕，我是女子为行路方便穿男装，我家小姐看到夫人身体不适，让我给夫人送些东西。这些药粉用开水冲了喝下去可以缓解肚子疼。这个我可以带夫人去茅房，交给夫人使用。“ 夫人脸色涨红有些惊疑不定。白昭笑笑打开包装，冲了一包药粉递给夫人。男子想阻止，夫人微笑说道:“官人，妾身无才亦无貌，人家是好意，不会害我的。“ 夫人喝了药水后，跟白昭去了茅房，不久笑吟吟转过来，走到戴面纱玉瑾面前施礼道谢，“小姐高义，小夫人感激不尽，请问小姐高姓大名？“ “夫人免礼，相见就是有缘，雨停缘散各奔东西，姓名就免了。只是我有一言相劝，夫人还是不要淋雨受凉才是，不然恐怕子嗣艰难。“ “你说我还会有子嗣？“夫人眼睛一亮，满眼希冀看向玉瑾，仿佛玉瑾是送子娘娘似的。 “夫人还年轻，只要身体注意不受寒凉，仔细调养，自然会有。“玉瑾不忍看夫人失望，真诚说道。 “借贵人吉言，如果它日我有孩子，一定不忘小姐今日之恩。“夫人虔诚行礼。 “小姐，雨停了。“画武进来禀报。 玉瑾冲夫人点头离开，想起自己给了夫人希望总要做些实事。 男子一直冷眼旁观，他以为自己名声响亮，玉瑾是认出他冲他来的，他不相信玉瑾别无所求。见白昭回转他以为是来告诉姓名的心中微微冷笑，说得好听终于还是转来求回报。可是白昭除了送来一包药粉冲剂外什么都没说匆匆离开，他等了许久也没见人回来，这才相信玉瑾是真的心善助人。 “车马上可有标记。“男子避开妻子问出门查看的随从。 随从恭敬答道:“回老爷，车马上没有任何标记，外面有一青年男子留在棚子里避雨，他包裹的很严，好似生怕别人认出他来，他是和姑娘坐一辆车子离开的。“ 施恩不望报救人于危急中。这位姑娘洒脱，有点意思，男子终于露出真心微笑。玉瑾没有想到今天小小一个善举，日后会得到涌泉相报，挽救了她一家人性命。 因为离京城越来越近，祝玉琛没敢进去避雨，怕有人认出他来给玉瑾找麻烦。上车后他不解问道:“你平时不爱管闲事，这次为何会管他们。那男子疑心很重，我看见他随从出来查看我们来历。“ 玉瑾不好意思笑了笑，“确实是管闲事，那男子性格耿直忠正，看来曾做过地方大员，不知道为何会轻车简从进京。我见他对妻子宠爱有加心中感动，才帮了他妻子一个小忙，减少她腹痛难忍的苦楚。“ “今后少管这种人闲事，好心帮忙还被怀疑，一看就不是个好鸟。“ “嗯，听你的。“玉瑾忍不住笑起来，没有想到祝玉琛替她抱不平，会骂起人来。 玉瑾早就注意到玉琛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扫过她双手，知道他心中惦记那对比翼双飞戒指去处，眼看到京城，今后见面不容易，不想让他心中疑惑，主动拿出戒指开口解释道:“这对戒指是言一诺的，我不能再戴出来，更无法送你，不然以后如何圆这件事。“ 祝玉琛眼睛一亮，释然一笑，“我见你迟迟不肯送我一只，以为你心思还没定。忘了言一诺在外人眼中是个男子的事，你妥当收好，我也能安心睡好觉。“ 玉瑾在天黑时进了城门，车辆到岳府时天已黑透，她悄悄进入府内。 第二天，玉瑾拜见母亲，吴夫人长松一口气，“大玉，你一天不回来，娘的心就在半空吊着，现在终于可以安下心来。有人来给小玉提亲，娘拿不定主意，你给娘支个招，看如何帮你妹妹选到合心意的女婿。“ “娘，二妹今年才十三岁，不急。你说也奇怪，过去我们家没钱时，他们怕没陪嫁不肯娶。现在有钱怕人家惦记的是我们嫁妆，怎么这么难呢？不知道来求亲的人家可见过二妹，娘见过那家公子吗？“玉瑾似嗔似怪似抱怨的一席话，提醒了吴夫人。 吴夫人笑容微收，沉吟说道:“大玉的话提醒了娘，谁家娶媳妇不千挑万选的，比如娘见过王思娴，她家是清贵书香门第，她本人知书达理文静贤惠，娘对她还不满意。确实如闺女说的嫌家贫没嫁妆，怕儿子吃亏。玄素灵家有钱却是出身商贾，她开朗活泼，大方得体，如果不是你二哥没了功名，娘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选她为媳。这两个儿媳全是闺女挑选的，都是经过了娘的眼，你两位哥哥也心悦之人，娘才点头同意。你爹认为两个儿媳选的都好，还有女婿，我们都满意。可上门来求娶你妹妹的，她们都没见过你妹妹，为的是什么？肯定不是为了我闺女，娘才不和这样草率的人家结亲。“ “我娘是最好的，最心疼自己孩子，能做您的女儿，我很幸福。“玉瑾及时送顶高帽逗母亲开心。 吴夫人笑骂句，“就你最猴，晓得逗娘开心。唉！娘啥都不求，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娘就满足。等你大哥娶了媳妇，娘就交出管家权给媳妇，娘啥都不问享清福。“ 玉瑾笑了笑对着服侍丫环说道:“你们都下去，这里不要你们伺候。溪奴，在外面看着门。“ 吴夫人让丫环们下去，知道玉瑾有话要说，紧张看向女儿，“大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娘，没出事，我想和娘说些贴心话，当然不想让她们听到，免得乱嚼舌根。“ “你说，娘都听你的。“ “娘，掌家权要在自己手中才行，我年龄大可以不让娘照顾，可是弟妹呢？她们还小将来要说亲，嫁娶都要银子，从爹娘手里出和从哥嫂手里出能一样吗？我不是认为大嫂掌家就会对弟妹小气，可她会有自己孩子，万一我们谁家急了需要母亲帮助…“玉瑾点到为止，没有继续向下说。 吴夫人想得很多，她郑重点头，“大玉真是娘的贴心人，你说的娘都明白。你病时娘急需银子，你祖父母不肯出银子，你两位叔叔跳脚反对，直接把我们撵出来。娘明白，早不怪他们，你祖父又不止你父亲一个孩子，怎么能为一个孙女出那么多银子。我回娘家去求哥嫂，连徣他们都不肯，如果你外祖母还在，二话不说就会拿给娘。娘差点糊涂，为了我的孩子，娘掌家权要牢牢抓在自己手中。“吴夫人举一反三，马上明白当家做主重要性。 经玉瑾提醒后的吴夫人，开启以后牢牢把控岳府掌家大权长达三十多年的历程，直到去世前才把大权交给王思娴。 玉瑾知道娘误会祖父和大舅，可她没想解释，母亲再精明终归是内院夫人，没有出过门，万一露出来行迹，祖父和大舅苦心就白废了。 吴夫人和玉瑾母女俩个说了不少贴心话，等玉瑾告辞离开没多久，吴夫人雷厉风行马上开始调账、查账。吩咐内外院管事每天到回事厅回报办差结果，有需要解决的事，全部要报上来，库房、账房、大额开支没有她对牌即使是岳三爷，也不许随便往外拿东西。 玉瑾听说以后，笑了笑很满意母亲的做法。无规矩不成方圆，一个府中不能令出多门，有母亲接手，她以后可以放心经营自己的生意。 进入腊月二十，吴夫人叫来玉瑾商量:“大玉，你们几个院子都缺下人，你二哥在家时，娘不敢也不能配下人给你们，现在你二哥不在府上，娘在你爹后衙培训了二十个小丫环，你看可以让他们进府吗？“ “府中一直缺人是该配些下等丫环慢慢培养，让她们进来分到各个院子中。娘，我向你讨一个人，我想要邢隐可以吗？“ 第八十八章 母亲的安排 吴夫人对大女儿宠溺笑道:“你想要谁娘都给你，娘知道你嫁到神威将军府，不能没自己人用。你的人娘不问，你自己管就是。王氏来为大力请求赐婚，娘把身边大丫环春叶配给大力，将来大力两口子，娘都送给你当陪房用。“ 玉瑾开心说道:“谢谢娘。我就知道娘最心疼我。“ 吴夫人笑道:“就你最贴心，娘不疼你疼谁呢！这次给你院中四个小丫环，你的那四个都年龄大了，该放出去配人，将来她们可以做管事嬷嬷。你要先放出去一两个才行，不然将来可没有管事嬷嬷用。“ “女儿听娘的安排。“ “张师爷家娘子刚生了个儿子，他现在心气大起来，想为儿子攒钱，求你父亲让他大女儿进铺子帮忙，你看安排到哪个铺子合适。“ “这个张师爷真有意思，以前看他很淡泊名利，原来是没有儿子闹的。现在刚生下儿子就开始操心。他大女儿一直加工玩具，让她进玩具店当监工，娘看可行？“ “行。张师爷三十多岁才得个儿子，能不宝贝，这还多亏诸葛神医医术高明，他娘子因为不生儿子在张家可没少受气，不然张师爷也不会背井离乡追随你父亲。看起来，一切都有因果。“ 玉瑾笑着提醒母亲，“孟姨娘已经回来，爹爹自己不要住在衙门内，现在有马车，路又不远。娘和爹说说，家里有暖阁，他回来住，张师爷他们也能回家团聚。“ 吴夫人呵呵笑起来，“女儿说得对，现在让谁陪你爹都不安心。别家都是争老爷宠爱，我们家倒好，丁姨娘挂念腌咸菜换银子，孟姨娘惦记帮女儿打理成衣铺子，都是为儿女。你爹年龄一大把身边不能再添人，他可是马上要娶儿媳妇的人，娘让他回家住。就说我闺女提意见，说别家孩子都能和爹说说话，闺女还能留几年，不陪闺女说话进了婆家，上哪说去。可以吗？“ 玉瑾嘿嘿笑着点头，心中暗赞娘聪明，一点就透。 吴夫人马上派大力去衙门带培训好的下人，顺便请岳三爷回家准备过年。 水军依然和上一年一样，进入腊月河水上冻，他们依约而来，岳府每天管他们一顿饭，他们卖干芦苇和蒲棒，顺便打鱼卖给岳府和同盛饭店。 项管带已经升为百夫长，他弟弟学了做笼翁手艺，冬天来临时倒也小挣一笔银子。他心中很感激岳家人，主动约束水军手下，仍然只来一队人。听说双珏镖行准备走水路，还热情推荐水性好老实本分退役老兵给双珏镖行用。接待水军的事邢总管和大力已经做熟，请示吴夫人，吴夫人只要是大女儿定的事，从来不会反对。 玉瑾见到母亲给她选的四个小丫环，忍不住笑喷出来，安心、稳心、用心、放心四个小丫环一个比一个…让人放心。谁说后院夫人见识浅的，瞅瞅吴夫人给玉瑾选的四个小丫环就明白，吴夫人聪明绝顶。 安心眼晴特别小，还肿眼皮，就仿佛是造物主随便给开个缝。稳心单眼皮，塌鼻梁。用心厚嘴唇，仿佛脸上挂了香肠。放心矮胖，皮肤黑到五官让人都看不清楚。 玉瑾挥手让她们下去听溪奴安排，白昭忍不住咯咯笑倒在椅子里，“小姐，你说夫人在哪里找的这几个小丫环，别的小丫环看着聪明机灵值五两银子，估计她们五百个大钱就能买回来。用这四个小丫环陪嫁，姑爷得多饥渴才会动脑筋在她们身上。夫人真是聪明，你听听这名字起的多好听，确实安心又放心。哈哈…“ 阿绣腿好得差不多，笑着附和:“今后可以让放心烧锅灶，无论怎么样烟薰都不怕，落层灰都看不见。白昭，放心交给你使用。“ 白昭豪爽答应道:“好咧，我不挑人，只要小姐不嫌弃她长得丑，我没有意见。“ 冷卉倒是很安静公平，她淡淡说道:“老主人常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选小丫环贵在忠心，长得好坏倒在其次。不缺胳膊不缺腿，五官端正就行，只要老实本份、勤快忠诚比什么都强。“ 阿绣対于以貌取人这事有深刻体会，她点头赞道:“冷卉这话有道理，祝少爷既然御前发誓终身只要小姐一人陪伴，要那么漂亮的小丫环作甚，不是考验他的定力吗？夫人这样安排分明是用心良苦。“ 玉瑾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给二妹、三妹的小丫环长什么样子？“ 冷卉去领的人，她答道:“比给小姐的强些，都是普通样貌，看着清秀最多能算中人之姿。不过夫人给大少爷配的两个小丫环长相很标致，一看就是识文断字聪明机灵的。姨娘屋的、夫人屋配的小丫环都不漂亮。“ 谁说母亲没有偏心眼，给自己闺女的小丫环通通长相普通，省得自恃美貌勾引男主人。给儿子配的小丫环，生怕儿子不动心，还真是…无语。 溪奴转回来，进屋就呵呵笑起来，“小姐，我让安心负责应门，稳心负责收拾小姐衣服，用心负责院内卫生，放心负责厨房。安心十二岁，那三个都是十一岁，略识两个字。我已经告诫过她们，不许随便进小姐屋子。我们四人每人负责带一个徒弟，我选安心。“ “我选稳心，听说她手巧会做针线活计。“阿绣说道。 冷卉没得选，用心归了冷卉带。 天越来越冷，外面开始下起雨来，玉瑾正构思建个什么样的院子，溪奴笑嘻嘻进来，“小姐，前院转来一封信，是祝少爷写来的。“ 玉瑾拿过来，看后不由笑起来，“白昭，有人惦记你做的香菇肉包子，明天方吉过来拿。“ 白昭把带来的干货全部拉进玉瑾库房中，锦院中的开支全是玉瑾出的银子，所以没有人会有异议。 “大姐姐，我也想吃肉包子。“长河跟着嚷嚷道。他住在前院，只有他自玉瑾回来后，几乎天天中午都会过来吃饭。 “嗯，那就做肉包子给三弟吃。白昭，多包些，给母亲送一笼，给风岚伯伯送一笼。“ 玉瑾自回来一直没去联系诸葛风岚，他为什么会来医馆坐诊，玉瑾清楚他心中挂念江一念到底是谁，是否就是师傅儿子小石头。他这一生遇见师傅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玉瑾怕他知道这个消息再无牵挂，仍然选择回山庄闭门而居。可是回避一时，不能回避一世。 邢隐送包子去医馆时，玉瑾让他带句话给诸葛风岚，那句话是小石头安好，勿念。她相信风岚伯伯一定会明白这句话中意思。 傍黑溪奴送长河回前院，常岭在院门外接走长河，正碰上言一风尘仆仆回来。 “言护卫，刚回来吗？“溪奴站在内院门口打招呼，眼睛不断向言一身后瞄，她在寻找恭三然身影。 言一点点头，他正准备让邢隐向内院传信，碰到溪奴倒省了事，他点头小声说道:“我和诸葛少庄主先回来，言七、恭护卫、画护卫留在鹰嘴岩守护，那里有很多东西暂时拉不回来。告诉小姐，诸葛少庄主放弃要东西，折价拿的银票共六万一千两。鹰嘴岩所有东西都是我们的，言七、画武、恭护卫正在登记建账，得的银票直接并入双珏镖行。双珏镖行人员刚组建好，我还有事，先去看看。“ 言一没有停留，直接去处理双珏镖行的事。 溪奴怏怏不快进屋，把碰见言一的事说了，阿绣在旁惊呼道:“小姐，那诸葛少庄主拿走一半是六万一千两，剩下的一半价值应该也是六万一千两，我们发财了。“ 白昭在不停蒸包子，抽空还要安排稳心、用心砸核桃，白昭将砸过的核桃送进屋内交给冷卉，冷卉在屋内剥核桃。 白昭进门送砸开的核桃，听到这一消息惊喜大叫，“小姐，你们真厉害，一下子砸了个金窝。“ 冷卉正安静剥核桃，听到白昭惊呼不满教训道:“那些人差点要了小姐的命，阿绣受伤刚好些，你以为金窝那么好砸，多亏老主人留下的秘密武器，才让小姐一击得手，这事太冒险，想想都后怕。“ 溪奴一直心不在焉，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小姐，十多万两银子，这土匪得抢了多少年。“ “你问言一还有其他发现吗？“玉瑾开口问溪奴。 溪奴不好意思摇头说道:“我没问，言一说完就走了。“ “你见恭护卫没回来，哪还有心情问其他事？“白昭揭穿溪奴心思。 玉瑾奇怪看了白昭一眼，溪奴和恭三然感情发展很快，白昭和言七怎么回事，白昭好似并不关注言七，两人是闹别扭，还是压根就没有那个意思。 玉瑾微笑说道:“溪奴，明年先办你和恭三然婚事，我以后需要管事嬷嬷。你们不能都出嫁，也不能都不嫁。阿绣和言一的一齐办可好。“ “小姐做主就是。“溪奴很大方。 阿绣脸色红了红羞涩说道:“小姐，我还不确定言一到底喜不喜欢我，先办冷卉和画武的吧！“ 冷卉平时就话少，没想到火一下子烧到她身上，脸红得象火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八十九章 定远侯府出事 玉瑾点头应允，“那就先办冷卉和溪奴的，反正婚后你们白天还要过来，四个小院是现成的，每人给你们五百两银子置办嫁妆。冷卉、溪奴你们年后就开始备嫁，在三月份看个日子就办婚事。“ “小姐，你这么着急嫁我们。为什么呢？“冷卉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玉瑾脸瞬间红了不开口，溪奴最了解玉瑾，她咯咯笑着举手发言:“我知道原因，你们没发现吗？老主人教我们很多东西，唯有婚后夫妻、婆媳、妯娌、姑嫂如何相处她没提过，小姐是想让我们先趟路。可惜呀！恭三然是孤儿，我没有婆婆，也没有其他亲戚。冷卉就惨了，你上有公婆下有弟妹，画武可是一大家子人，估计小姐会向你取经。“ 冷卉没好气说道:“你没听小姐说嘛，小姐才不会让我嫁出去受气，我们院子挨着是邻居，我又不和他父母住一起，他如果不同意我就不嫁。“冷卉很快接受婚事安排。 玉瑾微笑听她们斗嘴，心中感叹果然女大不中留。女子到了年龄想出嫁为人妇乃是人之常情，何况选的还是她们心怡的男子，她们没有一人感觉不好意思，都很大方谈论婚事。 第二天方吉除了带走一大袋包子外，还有一包酥香焦脆挂霜核桃仁。玉瑾不见白昭送包子转回来，奇怪问道:“天这么冷，白昭去哪里了？“ 溪奴神秘一笑，“肯定是会见方吉。“ “什么？会见方吉，她和方吉有什么话说，他们什么时候搅和到一起的。白昭不是喜欢言七吗？什么时候变的。“玉瑾惊讶极了，觉得白昭会喜欢方吉太不可思议。 白昭笑着走进来说道:“小姐，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言七的，是你一直以为我喜欢他。“ 玉瑾不能理解，白昭开朗活泼，怎会选整日阴沉着脸的方吉，何况方吉还蠢得不拐弯，她有些好奇发问:“你怎会选方吉，他…那么…老实。“ 白昭回答得很坦然，“就因为他够笨够蠢我才选他，他这人一根筋不会拐弯，我知道他想的是什么，能抓得住。“ 玉瑾仍然不能理解，她困惑问道:“可是我觉得言七和你更般配，你早就和言七认识，为何没有日久生情呢？“ 白昭收敛笑容解释:“因为言七心中早就有人，那个人不是我。“白昭口中暗自一叹，不过很快释然笑起来。 看来白昭对言七应该是动过心思的，发现言七心中另有所爱，得不到马上放手，很聪明果决的女子。玉瑾心中纳闷，言七不会喜欢她们三人中的一个吧！难道言一和言七都喜欢阿绣，他们三人一起归来，看来有这种可能，事情难办了… “小姐，定远侯府出事了。刚才在院门外碰到邢隐，老爷和大少爷已经赶去定远侯府。四爷、五爷每人欠了赌坊一万七千两银子，赌坊到年底上定远侯府收账，老侯爷才知道这事，已经气得昏迷不醒。定远侯府来请诸葛神医看诊，老爷才知道消息。“冷卉带用心去回事处找管事领取洒扫工具，正碰上焦急的邢隐，才知道定远侯府出事的消息。 溪奴紧张问道:“小姐，这事是莲妃做的吗？“ “不是她亲自动的手，应该和她脱不了干系。“阿绣肯定道。 溪奴冷静分析道:“两位爷应该是被人设计的，不然早不出事，晚不出事，还有几天就过年，此时抖出来给老爷子添堵，分明是不让过好年。“ 玉瑾思索后冷静吩咐:“冷卉你再跑一趟，恐怕会祸不单行。莲妃如果出招，怎会只想分出去四叔、五叔这么简单，去打听世子长乾可否有事。“ 冷卉答应一声出去，白昭主动出去守门。 “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阿绣不解。 玉瑾苦笑说道:“祖父因为一万五千两银子赶出我父亲，我两位叔父比父亲要用的银子还多，会让他们留在家里吗？这是莲妃在给祖父出难题，四叔、五叔两人是庶出都没大本事，依赖侯府庇护生活，他们不象父亲一直在外做官，有独立生活的能力。祖父怎舍得大年下撵走他们，恐怕不撵不行，撵出去他们靠什么生活，祖父因此事才会难过。想让祖父更难过，更受打击，那就是让侯府未来继承人出事，世子长乾是个诚实端方君子，恐怕会被算计上当…“ “我们还能做什么？“溪奴问道。 “调查是谁干的，通知邢隐化妆去找大表哥，让大表哥帮忙去查。“ “是，小姐。“溪奴领命外出。 玉瑾很担心祖父受不了打击，看来想安稳过年是不可能了。 冷卉很快返回来，她脸色很难看回报道:“小姐，大力来报，有一女子带着身孕偷偷找世子被人发现，世子认定孩子是他的要负责，坚持要让那女人进门，正和侯爷闹的不可开交。堵门要求还赌债是后面出的事，因为涉及定远侯府脸面，来请诸葛神医看诊的下人不好意思说这事，是大力跟随大少爷去侯府听说后，被大少爷派来通知你的。“ 玉瑾嘿嘿冷笑，恼火说道:“我的好二堂哥，恐怕会死抱君子道义不放，不肯负怀了她孩子的女人，现在谁告诉他是上当受骗被人设计，他都不会信。可惜我能用的人全不在身边…“ “小姐，我换男装去查。“冷卉开口请求。 “不行，我们必须彻底退出，不能再男装出行，要习惯后院的生活。“玉瑾坚决反对。 玉瑾困坐在厅中，感觉事情棘手，她有再多计策出不去也是枉然。 溪奴回来，脸露喜色说道:“邢隐已经出门找大表少爷，祝少爷带着方吉过来，让我带话给小姐，你有什么事可以交给他去做，他就等在外院厅中。“ 玉瑾脸上露出满意微笑，想了想叫道:“白昭，你去转告祝少将军，让他回家禀报父亲约束好属下，防止他父亲属下被有心人利用做傻事。祝少将军该去上差别整天闲在家中，当心被御史弹劾。我托他办三件事，第一件查出梁国、魏国是谁去楚国恭贺新皇登基。第二件事进入定远侯府找到诸葛兄，让诸葛兄告诉我大伯父，祖父母应该住到医馆便于治疗调养。第三件事告诉我父兄，不要掺和四叔、五叔的事，尤其不能好心出言收留四叔、五叔，因为我们家已经不是定远侯府的人。“ 白昭答应一声出去，溪奴不解问道:“小姐会不会猜错，太高看莲妃能力。她刚进宫就受挫，正是想法稳固地位的时候，这才过去五个月时间，她没有外援，能这么快设计定远侯府吗？“ 玉瑾说道:“不是高看，是我低看她。正因为她处境尴尬，我想到宫中有皇后和梅妃掣肘，她不会这么快站住脚，我才大意的。她这个人善于布局，更善于借刀杀人，美貌和才华就是武器。“ 溪奴仿佛听到战鼓声，很兴奋跃跃欲试，“小姐，你准备怎么办？“ “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敢设计我定远侯府，我就算计护国将军府公孙老将军的心肝宝贝，这件事要等年后才能办。现在当务之急是查那女人来历，是受何人指使设计二堂兄，还有引诱四叔、五叔参赌的人背景。祝少将军和方吉学的都是对付君子的招数，对付小人他们性格就太显忠厚。冷卉去通知大力，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大力三教九流的人都打过交道，让他去查办。等等，纨绔也有纨绔的优点，二表哥吴焰、表弟吴烈办这事也行，他们结识的纨绔子弟不少，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溪奴双目明亮，“小姐，你是不是猜到是什么人帮莲妃干的。“ 玉瑾嗔怪道:“你以为我能掐会算赛神仙。这件事祖父和大伯肯定详细问过四叔、五叔，估计没发现任何端倪，祖父觉得窝囊才被气倒的。以定远侯府能力，事前没有发现，事后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会是谁有本领抹这么干净？莲妃在入宫前没见过人，入宫后落水被和王所救，和王是唯一一个近距离接触过莲妃的外男。“ 溪奴沉吟说道:“我听传言和王善良敦厚，淡泊名利，是个有名的贤王，他从不掺和争斗，也不与大臣私交太厚，会是他吗？“ “那只是表象，生在帝皇家有几个是简单的人物，真如表现的那么善良无害根本活不下来。也许他真不想争皇位，但是增添美人这个变数，他会不会改变想法。总之，只要和王参与设计，事情会很棘手。“ 溪奴和玉瑾接触时间最长，受到老主人点拨最多，她是当之无愧玉瑾最得力助手，早就习惯遇事往最坏处想，往好处努力，她思索后提醒道:“小姐，是不是漏算宫中娘娘？“ 玉瑾眼睛一亮点头赞道:“溪奴提醒得对，莲妃能这么快熟悉宫中情况，证明宫中有魏国奸细，没有奸细提供信息，莲妃即使有通天本事在异国他乡也办不成事。宫中历来派系复杂斗争最厉害，女人斗起来比男人狠，因为她毫无顾忌，什么招术都会出，也许为一句话、一个眼神就会生出歹念来，让人防不胜防。“ 第九十章 祸不单行 溪奴问道:“小姐心中可有怀疑的对象？“ 玉瑾摇头长叹一声:“唉！宫中情况我知道的不多，不过敢有野心对外面动手的人，只能是地位够高背景强大，有能力觊觎储位的人。皇后有大皇子、二皇子傍身，拉下皇后才有可能让自己孩子有争储位可能，梅妃身怀有孕，她暂时不会参与。有皇子地位高的娘娘是娴妃，她的儿子是三皇子。这还是廖凡林带大皇子出来引起我怀疑，后来和祝少将军一路出行闲聊时知道的。娴妃父亲是秦右相，姨母是皇太后，我祖父和刘国公感情甚好，是铁杆皇后党，剪除定远侯府对娴妃也有利。这件事还得祝少将军来查才行，可他玩心眼…真不行。“ 要想不打草惊蛇，就不能托祝玉琛打听秦右相的事。能走上相位的人，无不是斗出来的人精，只要露出来一点端倪，秦右相就会举一反三，凭白再多一个敌人，不值。 白昭、冷卉已经回来，主仆五人全想不出能去打听消息的这个人，都保持沉默。 “大姐。“玉琢、玉瑶满脸焦急走进来，冷卉出去守护，白昭继续蒸包子。 溪奴出去泡茶，“二妹、三妹，你们怎么脸色不好，是店内发生事了吗？“ 玉瑶见阿绣也避了出去，屋内只有姐妹三人，惶急说道:“大姐，祖父那边出事了你知道吗？“ “你们是听谁说的。“ “来店内买东西的人说的，我刚才去找母亲，母亲正在回事厅处罚下人，丁姨娘院内刚来的一个小丫头，在传定远侯府出事的话，被母亲知道，直接发卖出去。母亲这次可真厉害，还告诫下人，下次如果再敢背主乱说话，直接打死。“ 玉瑾淡淡问玉瑶，“你怕了吗？“ 玉瑶点头承认，“大姐，我有点怕，家里还没有安生多长时间，怎么又出事，是有人要害我们家吗？“ 玉瑾看向玉琢，见她面上露出惊惧忧急之色，她决定让两位妹妹知道，“二妹、三妹坐下说话，你们该知道家中发生的事，这事要从祖父年轻时说起…“玉瑾把同公孙家结仇原因详细讲给妹妹听，“现在两位妹妹明白了，定远侯府是我们的家，分出来不代表仇人就会忘记我们姓岳，我们自己也不会忘记。现在家中多了很多生面孔，她们是谁的人，不到最后背叛关头我们不知道，所以你们对下人不可全信，尤其是涉及家中的人和事要小心说话。“ “大姐，血债要血偿，你要替二哥报仇。“玉瑶愤怒说道。 玉琢坚定说道:“大姐，我明白。我们是亲姐妹，大姐对我从来没有另眼相看过，有什么事只要用到玉琢，万死不辞。只要大姐需要我也可以去魏国当大姐耳目，请大姐吩咐。“ 玉瑾不禁对玉琢刮目相看，她的变化很大。玉琢抿嘴微笑问道:“大姐是不是惊奇我变化大，玄姐姐告诉我，受家中恩自然要为家中牺牲，有时那怕是生命在所不惜。“ “好，我们都不愧是将军后代，姐妹齐心，其利断金。我暂时不需要你们做什么，你们小心生意上别出麻烦就行。这件事交给我和大哥来处理，你们和长河好好的就是帮忙。“ 玉瑾没有告诉她们长青还活着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安全，她们年龄还小，玉瑾不想让她们过早承担秘密。家中遭逢危难时可以抑制人的快乐，有时也能促使人快速成长，玉瑾欣慰看到两位妹妹的成长。 定远侯府，诸葛少庄主得到祝玉琛传话，他对定远侯岳执仁说道:“侯爷，老侯爷昏迷不醒，这里用药不方便，你还是把老侯爷送进医馆中救治，我大伯在医馆内坐诊，有特殊情况方便我和大伯处理。“ 定远侯有些犹豫，快过年了，把老父亲送到医馆不吉利，他看向屏风后端坐的母亲。 诸葛微澜忙补充道:“侯爷放心，老夫人可以一起住进去，那里有暖房，不过得你出银子买柴来烧炕。“ 岳三爷走到大哥面前，恳切说道:“大哥，我就住隔壁，我来照顾父亲。你放心处理家中的事，这里太乱，不适合父亲养病。“ 老侯爷最终被抬出侯府去医馆治疗，诸葛微澜出门正准备上马车，一位掌柜模样的人拦住他去路，他小声说道:“诸葛少庄主，楚国传来紧急消息，请你转交言一诺公子。“ 诸葛急忙停下来，找到僻静处问道:“什么消息，你是谁？“ “我是玄家票行掌柜。玄大小姐传来消息，吴重诺公子被康王抓进王府，生死不知，请言一诺前去营救。“ 诸葛一惊，吴重诺是谁，为何要给一诺传信求救呢？难道是长青出事，他小声对掌柜的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谢谢诸葛神医，过两天我去医馆取药。“掌柜的见有人来找诸葛，急忙高声道谢，然后快步离开。 诸葛坐在车上，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他知道长青离家后，玉瑾不可能再穿男装出去，让她知道这件事徒增烦恼，她现在的事已经够多、够烦。 诸葛忆起当年他第一次见言一诺情景，他那时已经是三国四大公子之一，听大伯父夸奖言一诺聪明机敏，心中不服，两人见面打赌，约定谁输谁扮成女人逛最繁华酒店，于是留下沅城第一酒楼他穿红衣扮女子画像。 他和言一诺相识有三年，真正看明白自在心意还是在成人礼上，那一曲，那弹曲的人，入了心难以拔去。老祖让他在成人礼上选妻子，他还是找借口逃了。 明白心意又能如何，言一诺变成岳玉瑾，已经是千金大小姐，两人地位悬殊，何况她已经名花有主。诸葛会不断问自己，如果早一些明白心意，在她订婚前会不会有不同结果呢！ 得不到，就默默守护她吧！诸葛最后下定决心，他去楚国帮玉瑾忙，这件事他来处理。 原来玄素灵和长青到达楚国后，玄素灵没有直接回家，她带着长青先去帝都见两位哥哥，一是显摆帝都繁华，二是请哥哥们帮忙成全他和长青。 玄素灵叫惯言一诺为诺诺，看着长青和言一诺相似的眉眼，叫吴公子不习惯，常会错喊成诺诺，最后长青干脆起名吴重诺，这样就不会喊错。 他们进城门时全部人员下车接受盘查，玄素灵爱说爱笑，她不该在盘查完后多嘴说了句:“诺诺，上车。“ 玄家大小姐进城排场很大，引得盘查出城官兵来围观，听到玄素灵叫诺诺，引起一个小兵注意，他看到长青长相和画像上相似，大喊一声，“来人，言一诺在此，别让他跑了。“抬枪就去刺欲上车的长青，长青一直练功，他武举人也不是白来的，见有人刺杀他岂会不反抗，更加座实言一诺身份。 玄素灵已经被吓傻，她想给四哥、五哥惊喜，并没有提前通知两位哥哥，幸亏有暗卫见机快，去通知玄荣靖、玄荣威兄弟俩个。 等到玄四公子、玄五公子两人到达城门时，长青已经被玄素灵带的人团团护起来，外面包围的全是官兵，玄素灵吓哭不知所措。 玄家两位公子面对不利局面也没奈何，他们又不能杀官造反，何况一看到长青容颜就知道和言一诺脱不了干系。他们只能妥协让康王府的人带走长青，马上传信自己父亲来救。 好在言一诺名声响亮，这件事情发生在城门，光天化日之下康王不好秘密杀死长青，只好先关押起来，他现在忙着新皇登基大典，还要防平王儿子捣乱，根本没空处理这事。 玄家是三大世家之首，玄家认定长青是玄素灵未婚夫，康王也不能不问清楚长青身份真假，如果没有交待就杀人玄家岂会善罢甘休，所以康王没有空闲处理长青的事，给营救长青赢得了时间。 长青在外面发生的事，没有人来告诉玉瑾，她根本不知道，更没有时间想起补漏洞。定远侯府的事已经让她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余力顾虑其他。 老定远侯被送进医馆一直没醒，侯爷岳执仁想去照顾父亲也脱不开身，因为堵门口要债的还没走。四爷、五爷哭天喊地求帮忙还债，他长子闹着让来历不明的女子进门，全让他分身乏术。他只能把父母拜托给三弟父子照顾。 长柏一直在医馆负责照顾祖父，惦记家中母亲和大妹还不知道详情，瞅个空子赶快回家。 玉瑾正在同母亲说话，长柏匆忙走进来叫道:“娘，大妹。“ 玉瑾在锦院消息闭塞，知道长柏和父亲回来，一定会到母亲院中，她一直等在这里。 玉瑾急忙问道:“大哥，诸葛兄怎么说的，祖父醒了吗？“ “诸葛兄说楚国那边药铺有要事急需他去处理，回到医馆收拾行李匆匆离开去了楚国。他把祖父托付给风岚大伯看护，风岚大伯说祖父并无大碍，用了药应该能苏醒，可是祖父似乎不愿意醒过来。“ 玉瑾皱眉问道:“不愿意醒过来是什么意思？“ 第九十一章 查到线索 “我问过风岚大伯，他说祖父可能不想醒来面对发生的事。扎针有反应，证明他有意识偏偏就是不想醒过来。“长柏似乎很困惑，他也没有弄懂诸葛大伯话中意思。 玉瑾听懂了，诸葛风岚说的应该是师傅提到的潜意识。祖父很聪明，他明白醒来必然会分出去四子、五子，他在潜意识中想保护儿子不愿醒来面对分家困局。 玉瑾见父亲没回来问道:“父亲一直在照顾祖父是吗？“ “祖母在照顾，她让父亲去办正事。父亲已经回衙门派人查是谁主使设计的侯府。“ 玉瑾不相信问道:“大伯父一点消息都没有查出来吗？“ “没有。四叔、五叔常去这家堵坊玩，平时都是小赌，从来没超过十两。开赌坊的是太后娘家旁系侄子，和定远侯府没有冲突。四叔、五叔借赌坊高利贷还赌债，人家还劝过四叔、五叔不要赌，他们输红眼非要赌。和四叔、五叔对赌的人早已经拿了银子离开，这事发生在两个月前，上哪去找那人。“ “赌坊中没有人认得那人吗？“ “没有，赌坊的人见那人同四叔、五叔一起进去，以为他们是朋友。“ “四叔、五叔认识那人多长时间，是通过谁认识的。“ “四叔、五叔贪小便宜，见那人出手阔绰，主动上前结识的。“ “看来一切都很自然发生，还真是天衣无缝。“玉瑾冷笑，设计的再完美都有迹可寻。 吴夫人这时插话，她出语惊人:“你四叔、五叔从小就会扮可怜博同情，他们两个同姨娘一样，都是一见出事就推卸责任，嘴里谎话连篇，他们的话根本不可信。婆婆心知肚明，只不过两个庶子都不是她教养的，为了公公面子，婆婆只能装糊涂。我早就识破这两人，不是他们撺掇，我们怎会被赶出来。不过赶出来倒成全我们家，现在单独开府自己当家做主不受闲气。“ 长柏和玉瑾都听出吴夫人话中意思，母亲话语中虽带气恼成分，不过四叔、五叔着实可恶，都到这个地步心中还打着小九九不肯说实话。 长柏不能久留，他说道:“娘，大妹。我要出去一趟找我恩师打个招呼，防止御史们一窝蜂全弹劾祖父治家不严。我今晚不回来，我去医馆看护祖父。“ “大哥，如果祖父明天中午还不醒，大伯父着急过来找祖父，你不如…“玉瑾附耳给长柏支招。 祖父必须得醒来发话，春节前分家才可免除被御史们弹劾。决断越晚越被动，如果都出来弹劾祖父宠庶灭嫡，祖父将辩无可辩。嫡三子因为用钱救女都被分出去，两个庶子涉赌欠巨债断无留在侯府的理由，为了杀一儆百皇上一定会处罚此种歪风。 长柏听后脸上露出会心微笑，点头示意明白，脚步匆忙告辞离开。 玉瑾准备回自己院子，走前她说道:“娘，派人收拾出内外院暖阁，估计爹爹会接祖父过来住。“ 吴夫人不相信问道:“你祖父不会答应的，他怎会抛下侯府在我们家过年。“ 玉瑾笑道:“往年不会，今年说不定会。侯府正乱，祖父还在病中，总不能在医馆过年。“ 吴夫人有些迟疑说道:“那我派人先收拾出来，免得他过来时手忙脚乱的再收拾。“ 等待感觉很漫长，外界消息不会这么快查出结果，才两天没有结果，玉瑾等得已经心焦。 半上午长河独自跑进来，见没有外人小声说道:“大姐姐，方三哥和四表哥在娘的厅中，他们说饿了想吃包子，让我过来告诉大姐姐。“ “哦，想吃包子。白昭有刚蒸的包子吗？“ 白昭进来回道:“有，刚揭出来的包子。“ “你做个蛋花汤，切些酱黄瓜，把包子全端过去，两人正是能吃的时候，给他们送过去。“ 白昭答应一声去办事，玉瑾对长河说道:“三弟回到娘那里，告诉两个哥哥先吃饭，我等他们吃完饭去送点心。“ 长河答应一声向吴夫人院中跑去。玉瑾心中激动，猜到肯定是方荣华有了发现，派弟弟和吴烈两个玩劣小青年过来送信。 玉瑾带着四样点心到吴夫人院中时，荣耀、吴烈已经吃完饭，两人和吴夫人无话可说，正眼巴巴望着门口，等玉瑾送点心过来。 吴夫人见大女儿过来，对女儿点点头，带着人避出去。溪奴留在门外守卫。 “表姐。““瑾姐姐。“两人见玉瑾进来都扬起笑脸招呼。 “耀弟、烈弟，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不吃饭就跑过来。“ “是二哥催得急，我来不及吃饭。“荣耀噘嘴说道。 “我是被大哥从被窝中拽起来的，连车都不让坐，大哥说你这里肯定有好吃的。“吴烈虽然个子拔高了些，仍然是个小胖子。 “你们都是骑马过来的？“玉瑾问道。 吴烈老实回答:“是的。在城门口碰到方三哥就一起来的。“ 荣耀眼睛转动间笑道:“骑马好冷，瑾姐姐用你家马车送我们回去，好吗？“ 玉瑾知道荣耀小心思，笑着点头同意。荣耀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卷折叠好的纸递给玉瑾，坐在桌旁吃点心。吴烈同样送巴掌大一张字条。 玉瑾先看吴锋送来的，见上面只有草草几个字:无迹可寻，右相长子秦时。吴锋没查出赌局背后的人，设计害世子长乾的怀疑是右相长子秦时。 展开方荣华送来的信，惊得玉瑾站起来，生怕看错。三皇子昨夜殁，娴妃发疯推倒皇后，皇后流产。和王暗中参股赌场，上面还记录几处和王暗中产业。这份信真是太重要，这份恩太大。 方荣华写这封信暴露很多信息，说明方丞相暗中是皇后的人，昨晚宫中发生的事，方荣华第一时间就知道信息，证明宫中有他的或者方丞相的人。 皇后果然手段了得，这招釜底抽薪用得妙，只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以肚中孩子为代价除了娴妃，真是…厉害。 右相秦争亮不知道是何感受，过早参与皇储之争，落得鸡飞蛋打一场空。不过敢算计别人就该有被算计的自觉，这件事没完。 和王果然没有表面表现的那么无害，方荣华送来的和王暗中生意，看来是时候给灭了。从这点看，和王一定不在家，应该是被支去楚国。 “瑾姐姐，我二月十六过生日，你去我家给我庆生吧！“荣耀一脸灿烂笑着邀请。 玉瑾笑着说:“我会记得那一天送你生日礼物。“ “不行，我祖母说想见你，你那天一定要来。琛表哥一家也会到，我还邀请长柏哥哥、烈弟一起去给我庆生。“荣耀睁着一双漂亮大眼睛，嘟嘴恳求。 玉瑾找了火折子燃了信，心中着实为难，不答应伤了荣耀面子，答应不合礼数。 “表姐一定会去的。方三哥还邀请一帮表姐妹，你不是被邀请的唯一女子。“吴烈这会很聪明，知道玉瑾顾虑什么，主动站出来解释。 “瑾姐姐，你不去我会很伤心。“荣耀继续卖萌嘟嘴。 “嗯，你想要什么礼物。“玉瑾点头应下。 荣耀开心大叫:“只要是瑾姐姐送的礼物我都喜欢。不过…“他眼珠一转，“我二哥是正月的生日，他是正月二十八满二十岁，你别忘了给我二哥准备生日礼物。“ 玉瑾装没听见不表态，扬声对外吩咐，“溪奴，通知白昭给耀弟、烈弟带些吃食。“她扫了一眼四碟点心，不知道何时被两人一扫而空，忙又补充一句:“每样吃食都带些，分两车装。“ 玉瑾院中的事当然不用请示，内外院大厨房备的过年东西很多，她没有动。她准备的东西全部是自掏腰包，都是白昭亲自动手做的，送出去多少她当家。 荣耀、吴烈两人欢天喜地各自坐马车回家，每人都带半车各种吃食，玉瑾想着过节了也算是给两家长辈变相送些节礼，表达心中感谢。 医馆内定远侯焦急踱步，他早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可老侯爷还在，他不能不请示老侯爷就办。 “大伯，我有一个办法叫醒祖父，不知道可不可以试试。“长柏见大伯和世子堂兄都很急，中午了老侯爷还没有醒，还有三天就过年，只能试试大妹的建议。 玉瑾本来让长柏两天前叫醒老侯爷，可是定远侯不来，他是小辈不能自作主张。大妹说在大伯面前才能叫醒，可能定远侯在处理家中的事，一直没过来。现在见大伯很急，扎针本来可醒，偏偏祖父哼哼两声还是不醒，是时候试试大妹的办法。 “你有办法，什么办法？“定远侯看向长柏问道。 “嗵、嗵、嗵、嗵…“鼓声响起来，越来越急。 “禀父帅，敌军袭营。“定远侯跪下焦急大声禀报。 只见床上昏迷的老定远侯忽一下坐起来，大声叫道:“中军，抬枪备马出战。“说完就想下床，头昏得厉害。 长柏和长乾急忙上前搀扶叫道:“祖父。“ “父亲，是孩儿不孝，敲起战鼓催父亲醒过来。“定远侯伏地低泣。 老侯爷闭了闭眼睛，睁眼看了看儿子和两位孙子，长叹一声颓然问道:“我昏睡多少天？“ 第九十二章 当断则断 定远侯说道:“回父亲，七天，今天是二十七，还有三天过年。“ 老侯爷喃喃自语，“还有三天，能不能让他们过了年…“ “祖父，宠庶灭嫡是本朝大忌。“长柏只能按照玉瑾提醒在祖父耳旁低语。 老侯爷浑身一震，一滴浑浊老泪流下来，他轻声说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仁儿，按义儿的例子去办吧！“ 定远侯早就准备好一切，单等父亲一句话，他准备告辞回去处理。 长柏急忙跪下说道:“祖父，我爹让我请您去家里过年，我娘已经给您和祖母准备好暖阁，风岚大伯会一起住过去，请祖父恩准。“ 吴夫人听到医馆传来的鼓声后，带着玉瑾过来接老夫人。 老侯爷听到长柏的话有些心动，不过他还是摇头道:“不去，我回侯府住。“ 定远侯很希望父亲答应先去三弟家过年，因为四弟、五弟一定会来府缠父亲，现在他把弟弟们困在家中不许出门，分了家他们无所顾忌肯定过不好年。四弟、五弟和三弟关系不和，不敢登三弟门来闹事，他想劝父亲住三弟家，怕招父亲训斥不敢说话，在一旁干着急。 邢隐在外面高声叫道:“大少爷，夫人和大小姐过来接老夫人。“ 长柏正苦于无法说服老侯爷，听到此话大喜，忙告罪走出去。很快他面有喜色转回来，恭敬递给老侯爷一张纸条，老侯爷面露疑惑打开纸条，举远了看上面的字。 字条上写着:老哥哥，我初六去三儿府中寻你洗澡吃肉，你敢不等我，我就点火烧你老窝。这是刘国公让带过来的纸条，玉瑾知道老侯爷需要台阶才肯下来，昨天派大力和邢隐去给刘国公送节礼，央求半天才得了刘国公纸条。 定远侯见父母都被请进三弟家，放心带着儿子回去处理四弟、五弟的事。他看儿子脸上露出放心微笑，沉脸对着儿子低斥，“乾儿，你太沉不住气，你的事还没有解决，你笑什么笑。那女人你一定要派人保护好，免得她自尽或者被人杀死，你就真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长乾收敛笑容烦恼说道:“父亲教训得是。可是儿子委实不知道那女人肚中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定远侯教训儿子说道:“是不是不重要，有人想要我们全府的命，你中了人家圈套，不是你的也是你的，你还要继续装着执迷不悟。“ 邢隐施礼拦住欲上车离开的定远侯，他小声说道:“侯爷，请留步。“ 定远侯记得这个瘦弱小厮似乎是叫长柏出去的人，忙停下脚步疑惑望过来。邢隐伸手请他借一步说话，定远侯疑惑走过去，邢隐见四周无人，附耳说道:“有人在三个月前见过右相大公子秦时，同找世子的女人秘密见过面。“ 邢隐说完离开，定远侯皱眉思索，秦时为何要算计长乾，有了这个消息他总算知道查幕后人的方向。 吴锋能查到秦时真要感谢他玩世不恭的二弟，吴焰游手好闲，爱和几个狐朋狗友一起逛妓院，尤其爱穿街过巷寻找好玩、好吃的地方。 有次正碰上秦时包裹得严实进入一个巷子，秦时在外名声极佳，父亲是右相，姐是宫中宠妃，他是和王伴读。吴焰很好奇，秦时有大好前途，为何会偷偷摸摸进巷子，难道来会相好的。他悄悄跟踪秦时，趴在秦时进的小院对面墙上等待，终于看到院门打开有位俏佳人送秦时出来，虽然只一闪门就合上，但吴焰久在风月场上打滚，还是看清女子长相。当时他还不屑，只是一个样貌清秀的小家碧玉也值得右相之子惦记，没出息。 玉瑾派邢隐告诉大伯消息，大伯自会处理长乾的事。她已经接到玉琛送过来的信息，庄亲王带着和王去了楚国，魏国去的使者是二皇子，他带着新婚王妃公孙仙儿。玉琛还打听到唐元松被太子教训后，直接回到二皇子身边，这次随二皇子一同去了楚国。 “冷卉，通知邢隐，让他传信给言一，我今晚要见他。“玉瑾拜见过祖父母，同大哥说了这几天得到的信息，长柏建议分头行动。 “我这就过去，让言护卫在哪里等你？“冷卉问道。 现在家中前院暖阁住了老侯爷和诸葛风岚，后院暖阁住了老夫人，家中一下子多出不少明暗护卫和下人。言一明着来见不到玉瑾，暗中来被定远侯府暗卫当成刺客会很麻烦。 玉瑾想了想说道:“杏林院外有阵，一般人进不去。让言一去杏林院，邢隐传完话带言一进杏林院等我。阿绣你腿没事吧。“ 阿绣踢腿说道:“没事。“ “你找白昭多带些吃食先过去，师傅常说皇帝不差饿兵，让他先吃饭，我等人睡下再过去。“ 冷卉见玉瑾没有再吩咐，告辞出去找邢隐。 “小姐，你真准备听大少爷建议，把京城内和王暗中产业交给老爷处理。“溪奴犹豫问道。 “大哥说得对，趁和王不在家敲山震虎。和王以贤良、俭朴扬名，他的产业被毁只能吃哑巴亏。再说父亲可以排查产业信息是否有误，免得误伤他人四处树敌。“ 溪奴犹豫着问道:“你想和皇上弟弟斗，你不是最不愿和皇家人有牵扯吗？这次为何听大少爷的，站在明面上。“ “和王想隐藏起来暗斗，我们就会很被动。他有两张面孔，当他发现自己戴的面具有被揭开的危险时，他首先防的不是我们，而是皇帝。“ 溪奴不放心问道:“老爷会办好这事吗？“ 玉瑾笑着嗔怪道:“你傻啊！民不与官斗，和王这位主子不在家，想找个生意人把柄还不容易。你看吧！要不几天，和王参股的赌坊、典当行、盐店、茶楼、饭店等都会被查一遍，你别忘了过节正是官府查税的时候。很不巧，原来的京兆府尹是太后的人，他和上一任府尹关系亲厚，他当时选择的产业全部属于京兆府衙管。“ “你这两天一直在看和王外地几个铺子，你准备让言一如何做，那些铺子和矿场可没有开门，正是过节歇业时。“ “歇业岂不是正好动手，铺子内的库房、帐房，要防火、防水、防虫蛀。如果米库里加上脏水会不会发霉，布匹放上泔水也会毁吧！不一定非要一把火烧了才干净，让他看着损失岂不会更好。“ 溪奴不忿问道:“小姐，你不会放过首恶公孙妩媚吧！你准备怎么做，才能打疼她这位宫中莲妃呢？“ “我知道。“阿绣接口道，“小姐一定会用魏国煤山换莲妃最在乎的人性命。“ “不错，我不想对她家人动手，她却要毁我家门，如果轻易放过她，下次让她得手会灭我九族。“ “小姐，那座矿山是和王最来银子的秘密产业，你怎么办？“溪奴见玉瑾不提矿山的事，忙出言提醒。 “嘿嘿，当然是炸了它。老主人制造的炸弹还留有两颗没用，用它炸了矿山，反正过年那里没人，被炸毁和王更加不敢出面承认是他的矿山。“阿绣自豪说道。 “嘘，小点声音，你不知道现在院中还有四个小丫头。“玉瑾急忙出言提醒有些得意的阿绣，阿绣忙捂嘴点头偷笑。 “老主人真是旷世奇才。“溪奴赞叹道，她听阿绣说过炸弹威力，只是没有亲临现场，有些可惜。 玉瑾郑色告诫两人，“阿绣记住，这件事情很严重，千万别泄露出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炸弹不该过早出现，师傅说过除非遇外族侵略不能使用，她制好都放弃使用。我怕那留下的炸弹失效，正在想办法处理它，这次神不知鬼不觉塞进矿山中销毁，省得整日担心。“ 外院暖阁中，老侯爷躺在暖阁上，只觉得心中被堵块大石头，再好的饭菜他吃不下，谁劝他也听不进去。 长柏到西厢问诸葛风岚，“伯伯，我祖父为何醒了神情还是恹恹的，他吃不下饭，看着似乎不大好。“ 诸葛风岚说道:“你祖父是心病，心病不除，再好良药也如泼在沙滩上没用。“ “伯伯是说只要我祖父解开心病，可以无药而愈。“ “不错。哪位老人不希望过年过节热热闹闹，子孙满堂。在过年时赶出去自己子孙怎会好受，何况还是那么窝囊被人算计，不得不按人家没计的路走。你祖父一辈子精明骄傲，这个筋头栽的冤。“ 长柏有些明白，他回到东厢暖炕，挥手让下人全退出去，小声说道:“祖父，想不想知道是谁算计的四叔、五叔，还有二堂兄的事？“ 老定远侯眼睛一亮，哑声问道:“你知道？“ “嗯，不但知道，我们已经开始动手还击。“ 老侯爷精神一振激动问道:“是谁干的？“ “和王李一乐，秦右相长子秦时。“ 老定远侯兴奋对长柏说道:“扶我坐起来。“ 长柏扶起老侯爷，把被子放在老侯爷身后，让他靠坐在墙上。老侯爷头还有些晕，长柏急忙倒一杯水端过来说道:“祖父，多喝点温开水，这屋里热，容易干。“ 第九十三章 祖孙夜话 老侯爷喝了两杯水，精神振奋些，缓缓说道:“和王李一乐是先帝第六子，母亲丽嫔早丧。他小时候曾经被太后抚养过，后来先帝怕他跟太后日久存非份想法，把他交给温太妃抚养。因为太后曾抚养过他，所以太后和他有特殊感情。他表面上温良谦虚，俭朴随和，其实他那点小伎俩怎能瞒得过我们这些老家伙。没有想到他会对莲妃存了非份想法，那就是找死。先皇和皇上不轻封爵位，和王能被封王全赖太后讲情。先皇的弟弟只有康亲王健在，皇上兄弟十三人，长成年的只有五人，除了和王被封王外，那些兄弟均成为皇室宗亲没被封，只有俸禄和一世尊荣，你知道为什么吗？“ 长柏摇头说:“请祖父解惑。“ “因为历朝历代皇室封王后会有一定权利，容易存非份想法。和王本来小心谨慎，不敢和大臣亲厚觊觎权利。太后和皇上面和心不和，因为皇上母亲是贵妃特别受先皇宠爱，太后两个儿子早丧，无儿无女很是受了先皇贵妃的气。太后想扶和王上位，给他选的妃子是卫国将军季家嫡女，太皇太后和先皇均看不上和王，和王落选，太后因此很不喜皇上。太后父兄死在魏国人手中，她恨魏国人，莲妃落水是太后设计和王救的。和王以为莲妃会嫁他，沒想到还是被皇上纳为妃，心中不快。宫中肯定有魏国奸细，莲妃能和和王这么快联系上，应该是娴妃身边的人。 秦右相是个通透人，可惜娶妻不贤，他夫人是太后唯一小妹，愚蠢跋扈，她教养出的娴妃和秦时都是个自以为聪明的蠢人。刘国公虽然识字不多但大智若愚，国公夫人和你祖母才是女中诸葛，整个梁国的女人除了太皇太后外，最聪明睿智的女人就是她们俩。 你的姑姑们没一个似你祖母，皇后却颇得她母亲和你祖母真传，是真正聪明手腕硬的女人。你父亲性格耿直忠厚，你母亲刚强坚韧，他们教养不出有玲珑剔透心思的人，你大妹妹应该是促使你们全家改变的人。“ 长柏傻笑道:“嘿嘿，祖父真英明，猜得一点都不错。不过祖父怎知道娴妃身边有魏国奸细的？“ “和王因太后的原因，和娴妃自小相识是表兄妹关系，他们之间一直有联系，莲妃能顺利和和王搭上线只能是通过娴妃身边的人才可以。现在可以把你知道的全告诉祖父了吧！“ 长柏笑了笑把知道的全讲给祖父，包括对两位叔父的看法都没隐瞒。 老定远侯呵呵笑起来，“你这孩子就是实诚，口没遮拦批评两位叔父，是认为祖父偏心他们不满。你两位叔父被姨娘养歪，确实怪祖父。当年和你祖母置气同意由姨娘自己教养孩子，结果养成他们自私贪财，胆小好色的毛病。我不是心疼他们，我是心疼两位孙子，你四叔长子长智，五叔长子长睿，都是我和你祖母亲自教养的。长智、长睿两人都聪明坚韧，他们不耐家中吵嚷住在书院中，今年春天结伴出去游历，现在还没回来。你以为祝贺平为何愿把庶女许给你五弟长智，祝贺平见过长智，他很欣赏长智才华气度才允的婚。“ 长柏见老侯爷越说越精神，不由挠头嘿嘿傻笑，“这是我个人想法，大妹肯定不会这么想。祖父很多做法，大妹能看出真实用意。“ 老定远侯呵呵笑道:“你和长青曾住过定远侯府，我对你和长青都了解，你能考上进士成长这么快，出乎祖父意料。可惜了我的长青孙儿…“老侯爷老泪纵横低头抽泣起来。 长柏急忙上前小声劝道:“祖父，别伤心，二弟还活着。他和楚国玄家千金订了亲，跟着玄小姐去楚国游历，将来你一定能看到他。“ “长柏，你说真的。“老侯爷一下子坐正身子，激动抓住长柏问道。 “我还能骗祖父不成，全是大妹设计的，长青差点送命是真的，是大妹扮成长青尸体出的医馆。我也被蒙在鼓里，如果不是小弟发现其中秘密，我到现在也不会知道。这可是欺君大罪，越少人知道越安全，我不忍祖父伤心才说的。“ “好，好啊！哈哈哈，我岳家出的都是俊杰。我饿了，吃饭，我要喝两杯。“ “祖父，你先喝些粥，吃点小菜，酒别喝了。天已黑透，你久不进食，过年我一定陪祖父喝一杯。“ 老定远侯如同吃了神丹妙药，奇迹般好起来，不但喝了两碗粥，还吃两个包子，如果不是长柏阻止，他还想再吃几个包子。 老定远侯吃饭后在屋内来回踱步消食，长青还活着的消息让他心中很得意，很开心，想要找人分享这份喜悦，那就非老妻莫属。他微笑对长柏说道:“明天我搬去后院和你祖母一起住，这里让给你父亲处理事情。你去找你大伯，不需要他动手，让他把消息透给秦右相，秦右相自己会处理儿子和那个勾引长乾的女人。 现在三皇子已死，右相一定明白是谁害的他女儿，他如果不想满门抄斩，一定会教训夫人和秦时这个小畜生，我们不插手。皇后是利用瑾丫头除了和王势力，为大皇子清路，她能信任瑾丫头至此，看来瑾丫头一定做过什么事令她刮目相看。 莲妃暂时动不得，牵扯两国帮交，她不是个善茬，能动动嘴就利用和王和娴妃办事，她的能力不容小觑。我得和刘国公好好唠唠，让皇后小心提防，别让莲妃入了皇上的心，那就真的麻烦。“ 长柏应道:“嗯，我记下了，明天就去找大伯。“ 老侯爷开心赞道:“你大妹的计划可行，做事情留有余地，给和王回头机会。不错，有你祖母和我的胸襟和气度。你们注意些不要和廖凡林走太近，梅妃恐怕会是下一个娴妃，她太急功近利，现在怀孕恐怕心更大。廖中丞马上要致仕，左相很可能会成为首辅，方荣华很快会被重用。 神威将军回来的正是时候，他如果不交兵权，方伯年不会入皇后眼，不会被皇上信任。你别急着上进还要历练两年才行，这次你能想到找你未来岳丈帮忙就说明动了脑子。王祭酒是清流，那些御史差不多都是他学生，看来天佑我岳家，这一次能有惊无伤度过一劫。你和你大妹居功甚伟，祖父很开心，有孙子、孙女如此，夫复何求。“ 长柏点头示意受教，他见老定远侯打饱嗝，怕祖父积食，建议道:“祖父，我帮你洗个热水澡吧！“ “现在有热水吗？“老侯爷心动问道。 “有，什么时候都有热水，我这就吩咐他们打热水，洗个澡正好消食。“ 杏林院中，玉瑾穿夜行衣带溪奴过去时，正看到阿绣、言一、邢隐三人三个方位坐着都不言语，阿绣再喜欢说话碰到两个谨言慎行的人也没辙。 言一听到风声，眼睛一亮欣喜站起来，正被阿绣看进眼中，她心中咯噔一下，有些明白白昭的感受。 言一心中有人，那人不是她，她苦笑看向玉瑾。邢隐很有眼色走出门和溪奴守在门外护卫。 玉瑾微笑进来问道:“言总舵头，南宫他们在忙什么呢？“ “没大事，养马、溜马，在我们买的地皮上整理地坪。“ “他们…可问过言一诺的事？“ “问过，我说言公子认小姐为义妹，他的人就是小姐的人。“ “他可有异议，或者怀疑过言一诺身份？“ 言一难得露出微笑，他摇头说道:“没有，言一诺成名已久，谁会想到会是女儿身呢！“ “今后我不会以言一诺身份出现，言一诺绝迹江湖。双珏总舵交给你和言七总账师全权打理，你看鹰嘴岩那里可否养镖师们家属？我想把他们家属聚在一起，成立个服装组、后勤组、后厨组，镖师走镖归来有个休养生息的地方，也方便保护他们家人不受侵害。“ 言一思索后答道:“我认为那里有些偏，可以安置就近镖师家属。如果想让镖师休养生息不如选京城。南城门外有个大庞庄，那里地广人稀，土地不肥沃，我们可以购买扩大总舵地方，还可以圈起一块地，我们有马粪可以种地。“ 玉瑾点头同意，“阿绣那里有种子，我正愁没有地方种植，就交给你找老实本分种菜能手开菜园。我准备在东门里建房子，会在附近给你和言七两人各建一个院子。溪奴四人已经建了院子，师傅把你们交给我，我一定完成师傅心愿，让你们过上富足安稳日子。“ “谢谢小姐。“ 玉瑾拿出和王外地产业分布图，同言一商议破坏方案。阿绣神情复杂看两人言笑晏晏商谈，不知道该不该坚守这份感情。 言一建议由南宫兄弟两人执行破坏计划，“南宫亚蒙擅扮女人，这样不引人注目，他和弟弟轻功都不错，事成不着痕迹离开没问题。矿山我亲自去，炸弹的事确实不该暴露，越少人知道越好。“ 玉瑾回去后对溪奴说道:“耳朵冻木了，给我扎耳朵眼。“ 溪奴问道:“小姐，你是真的不准备穿男装了吗？“ 第九十四章 允婚送陪嫁 玉瑾说道:“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自然是真的。我可是大小姐，应该留在后院守护我的家人。“ 阿绣自回来后有些失魂落魄的，玉瑾惊讶问道:“阿绣，你怎么啦！好象不开心，是不是言一做什么事惹你不开心，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阿绣摇头强笑道:“没有。我是有些累。“ “你不用守在这里去睡吧！我扎好耳朵眼后就睡觉。“ 阿绣答应一声出去，她知道玉瑾如果给她做主，让言一娶她，无论是言一和言七都不会拒绝。可她要不要这个婚姻，能接受一个心中装着别人的男人吗？白昭放下了，那她该如何做呢？ 玉瑾第二天感觉头沉重无比，她没有想到扎个耳朵眼会让她很难受。 溪奴见玉瑾扶住头不敢动，小心问道:“小姐，我去找诸葛伯伯要点药好吗？“ “不要。用盐水擦一下就好。两个针眼而已，我没有这么娇气。“ “我去给夫人回禀一声，就说小姐今天有事不过去请安。“ 玉瑾想想外面多了侯府的下人，免得人多口杂乱说话，点头同意，“嗯，去吧！我不想让人看出来耳朵肿胀的样子，今天不出去。“ 玉瑾继续躺下假寐，溪奴拿着一本药书转回来，“小姐，老侯爷吵着找老夫人，已经搬到内院暖阁。诸葛伯伯说老侯爷身子已经大好，他不愿留在暖阁享福，他说医馆离不开，他还要去看看飞马药铺张跃制的成药，他让我给小姐送本药书学习。“ 玉瑾苦笑，风岚伯伯执行师傅命令真是不折不扣。师傅希望玉瑾跟着学习些医药知识，他一见玉瑾就会教授望、闻、问、切方面经验，现在改为授药书学习。 玉瑾知道风岚伯伯脾气，不忍让他失望，翻开医书慢慢看起来。 冷卉走进来，“小姐，言七护卫、画护卫、恭护卫他们回来了，带了一车东西。邢隐问小姐东西可以卸去杏林院吗？“ 玉瑾挑眉，“哦，看来是带了不欲让人知道的东西，你和溪奴去看看，东西全部卸去杏林院，看来，我还缺个杏林院管事嬤嬷。“ 因为过年的缘故，白昭天天在厨房中忙着准备大量吃食，根本没时间出来。 阿绣腿伤刚愈，天天留在屋内做衣服，听到言七带东西回来，抬头提醒道:“小姐，你不是答应参加方三公子生辰宴吗？我怎么没见你准备礼物。“ 玉瑾猛然坐起来，头一阵眩晕，她扶头惊呼，“对呀！这两天事忙，我忘的一干二净，多亏阿绣提醒。卓掌柜兄弟俩个过年都没回楚国，阿绣你去看看言七带什么东西回来，我好让卓匠师准备礼物。“ 阿绣答应一声去了杏林院。玉瑾下床开始设计耳环、头饰，以前她都是戴师傅设计扣在耳朵上的耳环，现在有耳朵眼可以自由选择各种长垂耳环，师傅配合服装设计过很多款耳环和头饰，她都记得。 白昭从厨房中走进来，“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设计耳饰和头饰。“ 白昭拿起旁边白纸，仔细看了看赞了句:“真美。我要扎耳朵眼。“ “嗯，必须扎耳眼，千打扮万打扮不戴耳环不好看。你总不想算上花轿算扎耳朵眼做个丑新娘吧！“玉瑾笑着调侃白昭。 “小姐真坏，你扎耳朵眼怎不要求我们一起扎。“ 玉瑾假装守财奴说道:“那我多亏，每样耳环要打五副，亏本生意不干。“ 白昭欣喜笑起来，“咯咯，小姐是许给我们扎耳朵眼后，这里的设计都有我们的份，谢谢小姐！我告诉冷卉她们，马上扎耳朵眼。“ 玉瑾慢慢抬起头，头很晕。她猛然忆起一件事，“白昭，还记得老主人把你们派出去时，曾做过蛋糕给我们吃，你不如试试看能做出来吗？我记得师傅说过可以加进去核桃仁的。“ “对呀！我去试试。“白昭一听说做吃食，马上心动兼行动。 玉瑾刚和衣躺在床上，冷卉走进来，“小姐，你好些吗，言七他们想见你，你能出去吗？“ “没事，我刚才设计几款耳环和头饰，放在桌上你去看看，还有什么好的想法和建议吗？让言七他们在杏林院等我，问问白昭有什么好吃的，给他们送些，我晚上过去。“ “小姐晚上见了言七带来的东西，会有新的想法，恐怕会设计更多耳饰。“ “哦，那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小姐准备用这些耳环就想打发我们出嫁，那可不行，言七带来几块漂亮原石，你都要设计出耳环给我们才行。“ “贪心不足蛇吞象。你有耳朵眼吗？“ “嘿嘿，出嫁压箱底谁嫌东西多，我刚才见了白昭，我们马上扎耳眼。“ “女生外向，还没有出嫁就开始向小家搂东西，放心吧！一定会让你们四个满意的。先把设计的这些送去卓匠师处，每样五件，还不快去办事。“ “是，小姐。“冷卉大声应答，呵呵笑着抓起纸出去。 “冷静寡言都是表象，一说出嫁喜形于色，唉！“玉瑾在床上自言自语，顺手捞起医书看起来。 玉瑾休息一天，到了晚上感觉耳朵消肿，头没那么重，去了杏林院中。 玉瑾刚走进厅中，恭三然、画武两人笑着迎上来直接跪下说道:“恭三然见过大小姐，请大小姐同意把溪奴嫁给我，我会一辈子只娶溪奴一人，不离不弃白首到老。“ “画武求大小姐把冷卉许给我为妻，我只娶冷卉一人，绝对不会背叛她，请大小姐恩准。“ 这是唱得那一出戏，玉瑾愣了愣看向面色微红的溪奴、冷卉，见一旁阿绣、言七笑而不语。猛然醒悟，她单方面同意冷卉、溪奴嫁人，竟然忘了男方并没有求娶这个环节，大约两人怕面子不好看，给这两护卫私下支招。 玉瑾马上翻脸，沉声喝问:“哦，想求娶我的大管家和护卫，你们凭什么呢？你们有房子吗？你们有银子吗？难道让她们吃粗食住棚屋不成。“ 画武和恭三然两人面面相觑，偷眼看向冷卉和溪奴，这似乎和她们设想的剧情不同，该如何演，两人傻眼接不下去。 冷卉沉着脸碰了溪奴一下，施礼道:“我们出去守护。“撒手不管直接出去守院子。 画武心思活络转得快，他磕头说道:“小姐，你可是画武主人，我保证你只会多一个忠诚护卫，我绝不会让冷卉留在家中不帮小姐的。“ “我也不会。“恭三然急忙表态。 玉瑾仍然不松口，“可是我问的问题你们似乎没回答。“ “小姐，我是倒扎门，溪奴娶我也成。“恭三然反正是孤儿，他无所谓。 画武一大家子人，他可不敢说这话，他嗫嚅着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憋出一句话:“我可以随冷卉住娘家。“ 玉瑾被两人逗得捂嘴咯咯笑个不停，没有想到诈一下会有这种结果。她忍住笑对外面叫道:“溪奴、冷卉进来，刚才他们两人的话你们可听到。“ “听到了。“溪奴、冷卉知道小姐是为她们出头，心中感动，应答得很响亮。 “你们说的话言七总账师、阿绣就是见证人。我的人出门就该有霸气，男的要当家做主。女的要做主当家，当然该留的面子必须得留，冷卉不要打到婆家去，关上门做你自己小家的主就得。“ “是，我们听小姐的，谅他们也没胆敢欺骗小姐。“溪奴很精明，马上拉出玉瑾做后盾。 “就是。“冷卉昂头说道。 画武、恭三然面上露出如释重负的欣喜，等待玉瑾最后判决。玉瑾郑色说道:“你们一个住娘家，一个倒扎门，那繁文缛节全免了，三月份春暖花开宜嫁娶，你们挑个日子把婚事办了。溪奴、冷卉嫁妆银子每人五百两、一座两进院子，她们四人一样的陪嫁。“ “谢谢小姐成全，给我们有娶亲银子吗？“画武问道。 玉瑾拖长声音说道:“当然…没有。我答应师傅让言一、言七、溪奴他们过上富足安康日子，有你们什么事？“ “你说言七也和溪奴一样的陪嫁吗？“恭三然吃惊瞪眼问道。 玉瑾眼睛微眯说道:“怎么不许吗？他们都是最早追随我的人，你们两个才过来几月就拐走我两个人，还敢希望我给你们赔银子不成。“ “不敢，我们知足。“画武、恭三然急忙表态，开玩笑可以，这时要敢谈条件不被拍死才怪呢！ 言七知道玉瑾从不会妄许，她说给的东西一定会兑现，只是他心中的人不能和他共享这份快乐而已。 “现在心放进肚子里，可以办正事了吧！“玉瑾问道。 “嘿嘿，办正事，让言头讲给你听我们的发现。“恭三然站起来傻笑说道。他们心中佩服言一、言七，早把言一、言七视作领头人，言一面冷严肃他们只有恭敬的份，对言七要随意得多称为言头。 玉瑾坐下，言七微笑回禀，“小姐真厉害，你一下子捣毁一个金窝。我们盘点所有收入，不算诸葛带走的那六万多两银票，总计不下三十万两。“ 第九十五章 主仆谈心 玉瑾惊讶说道:“呦，想不到鹰嘴岩不大一个地方，竟然藏有这么多东西。是诸葛兄走后发现密室内的东西吗？我说过发现的东西两家平分，给诸葛兄的单列出来吗？“ 画武、恭三然吃惊瞪大眼睛，言七淡淡微笑，“分出来了，诸葛除了银票任何东西不要，东西全部折价算我们的，这个小匣内装的就是分给诸葛的七万六千一百两银票，里面多给他三十四两银子，就算他给你和阿绣用的药费。“ 玉瑾满意点头，对溪奴说道:“你先替诸葛兄收起来，这是诸葛兄的私人财产，等他回来别忘交给他。“ 溪奴认为理所当然拿起匣子。除了画武、恭三然表现出震惊不解外，其他人全习以为常。 “剩下的银票和金、银、首饰等便于携带贵重东西，我都带回来了。鹰嘴岩现在由画武祖父和弟弟住在那里守护，每天给他们一两银子。密室内银票全部是早期开出来的，我们分到三万多两银票，我给你带回来没有入帐。我是这样认为的，鹰嘴岩的事早晚会被人发觉，不能暴露里面得的东西太多，我入账一万多两银子，其他衣服、皮毛、刀、剑等东西，全部作价入库就地处理给我们镖师，书籍我拉回来让小姐看着处理。布匹类准备留给镖师家属加工衣服，没有拉回来。贵重不好处理的金、银、首饰全部带给小姐处理，小姐看这样处理是否妥当。“ “嗯，你这样处理很不错，溪奴点验单列帐入我私库，就放在杏林院中保存。言七，我发现你不但算帐清楚，还是大管家人选。你们四人有功，溪奴记住每人赏二百两银子，从我私库中出。“ “小姐，我想单独同你讲几句话。“言七笑了笑说道。 “你们先下去。“玉瑾挥退众人。 言七见人都出去了，从怀中小心拿出一本书说道:“从你焚烧的那间洞窟中发现个密室，很多贵重东西和银票全部是从密室内发现的。那个想用毒杀你的人，在三十年前非常有名，他是当时江湖上臭名远扬五虎帮三当家，人送外号万毒书生朱啸虎。 五虎帮被武林门派剿灭，只逃出万毒书生一人，他是秀才出身，因家变进入五虎帮改名换姓成为三当家。他狡猾多变擅于隐忍，尤擅毒术，是五虎帮军师兼总管。大约十五年前朱啸虎被武林三位大侠发现行迹，三位大侠联手打伤他，可惜还是被他用毒逃走，从此后销声匿迹。 没有想到他会藏身在鹰嘴岩，那里应该是他秘密老巢，里面全部是五虎帮和他早期打劫偷盗得来的贵重东西。幸亏你是在冬日上去灭的他，毒蛇全部冬眠，不然后果很可怕。这本毒经是他结合一生绝学精练写出来的，不能流落在外，我把书交给你处理。他研究很多毒药，不过很有意思的是每样毒药都有解药。我怀疑他曾秘密向往卖毒药，不然不会得这么多银票。这一瓶是万解药丸，可解他制的很多种毒，交给小姐防身用。“ 玉瑾接过书和小瓷瓶，倒出一粒褐色药丸看了看，嗅了一下，有淡淡醒臭味。她知道言七处事严谨，一定试过才拿给她的，她放心收入腰包内，书揣进袖子中。 “小姐，我见到岩上留有一个大的坑洞，非人力可为，想知道小姐是否用了什么秘密武器？“ “你猜得不错，是用师傅秘密留在赵伯处的炸弹炸的，我也没有想到有那么大威力。那个岩洞使用的是燃烧弹，我猜就是师傅用来烧毁楚国虎屯山粮草的东西，还剩两枚炸弹我派言一回去取出，去炸和王的矿山。“ 言七感兴趣问道:“小姐不打算制造些吗？“ “师傅说过，这些东西杀伤力太大，不该过早出现。她不同意用于战争，除非是外族侵略。“ 言七沉吟一下建议道:“还是制几颗留着防备不时之需，就象和王这件事，如果没有威慑武器拿什么打击他，我们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你知道被人发现的后果吗？“ “鹰嘴岩地处偏僻易守难攻，那三个石磙已经被我们拉上峰顶，随时可以放出御敌。洞里面不止一个密室，如果不是我心细，从烧毁的洞中没有见到床铺，一寸一寸查找，那个密室不会被找出来。你把制作方子交给我和言一，我们在密室制作几颗备用。我知道如果被人察觉，一定会威逼交出方子。不过言一诺不会重出江湖，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的。“ 玉瑾有些忧虑，“制造炸弹会有危险，我们不懂还是别冒险。我已经告诉言一，双珏镖行交给你和他全权负责，那是我私人产业，交给你们我放心。你们打理双珏镖行就够忙的，别去干危险的事，你们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损失不起。“ “正月不走镖，没有事情可做。制造炸弹的事尽管交给我们去做，我们会很小心的，我和言一趁着没事偷偷去制几颗备用。“ 见言七态度很坚决，玉瑾有些心动点头，“我回去给你们整理出来，只准你和言一插手，别人谁都不许知道。“ “小姐放心就是。这个箱子是我专门给小姐挑出来的漂亮原石，有好几种颜色，小姐可用来打首饰。“言七从桌角旁提出来一个箱子，打开让玉瑾观看。 “呀！真漂亮。想不到你真细心，谢谢！“玉瑾拿起一块对着灯光细细观看，是紫色的。再拿出来有大红的宝石，有翡翠、蓝宝石、白玉、水晶。 回到锦院，玉瑾敏感发觉阿绣有心事，她在杏林院时就一句话都没说比昨天还沉默，“阿绣，你知道一人向隅，满坐不乐的典故吗？这里就我们主仆五人，你到底为何不开心，告诉我给你作主。“ 溪奴三人全看向阿绣，阿绣苦笑一下问道:“我有一事不明想问小姐，我打个比方，假如你发现祝少将军心中有别人，你还会嫁他吗？“ 玉瑾一愣久久不语，她不想欺骗阿绣，想了一下有些答非所问，“有谁能干净到没有一点旖旎想法呢！“ 阿绣一惊问道:“难道小姐喜欢的不是祝少将军？“ 玉瑾看着阿绣认真说道:“我不知道喜欢不喜欢他，我只知道他身边没有别的女人，家中人口简单，适合我而已。如果象书中说的喜欢到非君不嫁，我还没达到那一步。“ “小姐你难道喜欢过旁人？“溪奴惊呼道。 玉瑾笑了笑问道:“我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对本公子动心过。“ “不知道你是女子，你那时很洒脱玩皮，文武全才，我虽着男装知道自己是女孩子，确实心动过。“溪奴首先承认。 白昭见溪奴承认，她也点头，接着阿绣、冷卉均点头承认曾动过想法。 “小姐，你还没说喜欢过谁，不许耍赖。“溪奴说道。 玉瑾嘿嘿干笑一下，不好意思说道:“我当时自认是男儿，当然对女孩有兴趣，那时玄素灵就爱穿大红衣服，是个粉雕玉琢的小美人。我和她打架，骑在她身上，碰到她滑腻娇嫩的肌肤，看到她被揍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第一次有心动感觉。要不是师傅拽我走得快，我肯定会订下玄素灵。后来我发现自己是女儿身时，还被气得偷跑出去，为了发泄怒气杀了一队魏国兵，救了玉琛，这件事溪奴知道。 师傅知道这件事后，告诉我她也是女子。她自此开始规范我言行举止，及时对我教育。那时你们执行师傅命令都已经离开，你们不会以为我变成如今模样是换个衣服就成的吧！师傅逼我学裁剪、学缝衣、学做饭、学管事、学穿衣打扮、学化妆、学言行举止等等，总之就是女孩子该办的事我全要学，你们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特别是身上那股自小养成的男儿江湖气，被师傅训了多少次，我才会变成如今模样。“ 溪奴不屑撇嘴，“嘁，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哪位英俊潇洒的美男子呢！原来竟然是玄大小姐，怪不得玄大小姐肯等你好几年，原来还真是小姐始乱终弃。你是女儿身我们去执行老主人任务前都知道了，不过我从来都认为小姐无所不能，无所不会，倒没有想过你被老主人刻意教导这件事。那你对祝少将军呢，是什么意思？“ 玉瑾直爽说道:“我在江湖上行走见的优秀男子很多，要说见面就对祝玉琛情根深重，你们信吗？“ 溪奴跟随玉瑾时间最长，她知道玉瑾喜欢开诚布公就大胆求证，“你早早定下祝少将军后悔吗？“ “不后悔，比他出身高贵，比他优秀聪明，比他英俊潇洒的男人不少，但唯独他身边是干净的，没有任何女人。不是他不想，我猜是不敢。因为他十五岁时发现身上余毒没清干净，那毒让他碰不得女人。“ 白昭快言快语道:“两位少爷并没有碰过女人，可见不是所有贵公子都不干净。“ 第九十六章 未雨绸缪撤股 玉瑾点头，"不错。两位兄长都是端方君子，母亲是个疼孩子，希望孩子有未来的好母亲，从小教导他们以学业为重，不会让丫环早早分他们的心。现在大哥功成名就，母亲不是给他身边放了丫环吗，可见男子想守身如玉多不容易。 如果两位哥哥从小在定远侯府长大，早就收了通房。很多男子都不会放弃左拥右抱，他们可以爱你、宠你，环境不允许你独占丈夫，他们会纳妾、会有通房。只有祝玉琛肯当场发誓一生只娶我一个，我不选他，还能选谁呢！你家小姐不是天仙玉美人，甚至连美人都算不上，我不能终老家中，必须得嫁人，那就选个认识的，不讨厌的人嫁就是，爱需要时间磨合。" 阿绣突然行礼说道:"小姐，请替阿绣作主，为我和言一订婚。" 玉瑾知道阿绣终于放开心结，愿意去追求属于她的幸福，心中替阿绣高兴，忍不住追问道:"你确定吗？" 阿绣坚定点头，"确定，那怕一生得不到言一的心，我无悔。" 玉瑾以为言一和言七都喜欢阿绣，两人是战友和朋友，互相碍于对方喜欢阿绣的心意想成全对方，都压抑感情不向阿绣表白，才逼得阿绣请她做主，因此她爽快应下。 "小姐，尝尝我做的蛋糕，不太成功，不过味道不错。"白昭回厨房拿来晾好切成块的蛋糕，让众人品尝。 玉瑾因扎耳朵眼的关系早早歇下，白昭她们四人全叽叽喳喳去品蛋糕、扎耳朵眼。等冷卉和溪奴走后，白昭偷偷问阿绣，"你确定要嫁言一，你知道言一心中所想是谁吗？" 阿绣笑了笑说道:"我知道。我和言一、言七一起从楚国归来，言一面冷心热，他对我很体贴照顾，他不象言七一开始心中就喜欢小姐。言一是和小姐一路去魏国喜欢上小姐的，我能看出来，他对我感觉很抱歉。就象小姐说的那样，谁还没有点旖旎想法。言一会是个好丈夫，我了解他、熟悉他，我们都是孤儿有相同的经历，我相信既使他仍然爱着小姐也不会让我看出来。我喜欢言一，心中早把他当成丈夫人选，我决定赌一把。小姐不知道言一、言七心意，他们都会在小姐面前隐藏起来真实心意，只会表现出对小姐忠诚守护的一面。小姐从此进入后院不会轻易见他们，他们那点心思时间长了得不到回应也就淡了。你呢，对言七还有情吗？" 白昭很认真说道:"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就象你说的，即使对言七有情我也会压在心底深处，藏在一个角落内不会让人发现，也许时间长了连我自己都会遗忘那个角落。方吉是个实在的人，是不会拐弯的直肠子，他对谁好就会一根筋，喜和怒全在脸上。不象言一、言七全是被老主人训练出来的孤雁队精英，他们心机深沉，让人对面也看不出想法，舍言七选方吉我不后悔。" 阿绣苦笑一下说道:"看来我们都是清醒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包括小姐。我觉得方荣华公子和小姐才是绝配，方公子喜欢小姐不比祝少将军少，可小姐偏偏选了不怎么聪明的祝少将军。有谁能随心所欲呢！小姐肯让我们自己选夫婿，还给了我们丰厚的嫁妆傍身，我们应该感恩知足。" 白昭咯咯笑起来，她长吐一口气说道:"知足才能常乐。想想那些官家千金还不如我们自在，她们的婚姻牵连家族，谁会顾她们喜不喜欢，还不是按照门当户对选择，连一面都没见过照嫁不误。别说得一知心人，就是想独占丈夫宠爱都不可能，公婆、妯娌、大姑姐、小叔子、小姑子一大帮勾心斗角，还要装大肚贤惠给丈夫纳小，安排通房排日子，想想那种日子真憋屈，和她们一比，我们就是在天堂上过得神仙般的日子。" 阿绣仿佛是发誓般坚定说道:"我知道溪奴和冷卉选的都是对小姐有利的人，她们和我们一样，一心一意对小姐，小姐就是我们唯一的亲人，只要小姐好我们才能好。对于爱是可遇不可求，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一个出身卑微的人可以自由选择夫婿，有院子和银子陪嫁，将来的日子小姐已给安排妥当，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玉瑾第二天早早起来，先去给祖父母请安，转到母亲院中请安时正碰上等她的长柏。长柏笑得很灿烂，"大妹，我昨天去同盛四个店结算，还有合作的两个包分成，你猜分了多少银子？" 玉瑾笑道:"同盛开业没有多久，我们占股不多，合作的包有一年多，算下来有五千两吗？" 长柏眉飞色舞嚷嚷道:"整整八千多两，我的俸禄一年什么都算上还不到二百两，不过我还没领过俸禄呢。大妹，我想和你说说和祖父聊天的结果，祖父告诫我不许和廖凡林走得近，他说梅妃很可能会走上娴妃的路。还有祖父不同意我们动秦时，他让大伯父告诉秦丞相自己处理。" 玉瑾想了想点头，"嗯，听祖父的，祖父经验丰富，未雨绸缪很有道理。过节后你通知廖大公子、汤二公子，合伙的背包、手包生意我们分文不收撤股。因为我的婢女三月份要出嫁，没有时间设计新款，她们婚后专心助我打理双珏镖行的生意，以后也没空设计新款请他们原谅。还有一件当紧事必须赶快处理，那个和二堂兄有染的女人，不能让她带孕离开。" "为什么？"长柏不解问道。 "你不会希望几年以后，那女人带着孩子来认亲或者冒出一孩子来认亲，让定远侯府再混乱一场，让祖父和大伯再丢一次脸吧！" 长柏点头，"还真有这种可能，大妹说该如何办？" 玉瑾强硬说道:"想法让那女人在大街上当场流产，众目睽睽下流产她以后想讹上定远侯府，也没有把柄和机会再出手。" "好，我听大妹的年后撤股，那女人的事我这就让大力找人去办。祖父还说过祖母和国公夫人共同培养的皇后，她们俩个是除了太皇太后外最睿智聪明的女人，大妹不妨趁祖母在此，多向祖母讨教。"长柏说完脚步匆匆离开。 玉瑾从母亲院中告辞出来，向锦院走去。玉瑶、玉琢从身后撵上来开心喊道:"大姐。" 进屋后玉瑶和玉琢分别回报点心铺子、成衣坊的账务。她们已经盘算出纯利润来请示玉瑾如何处理。 "不管赚多少钱，按照当初约定的分红。该打赏的下人一定要赏，不要怕拿银子赏下人吃亏，赚的多自然赏的多，证明她们付出的多。赚钱只是小道，你们能从中学会管理人事、理账才是正理。" "是，我听大姐的，除了交给母亲公中的银子，全部按约定分红，我一会给大姐送来。"玉瑶快人快语说道。 玉琢嗫嚅着说道:"大姐，我和姨娘拿的太多，不如…" 玉瑾不满打断玉琢话说道:"三妹，该你得的当仁不让，不该得的一文都不要取。成衣坊比点心铺子赚钱，你和姨娘没有少付出应当拿。记住言必信，行必果。绣工们打赏不能少，你只管照章办事，如果食言而肥下次你就一点威信都没有。" 玉琢抿嘴笑着坦白，"是，大姐，我记下啦！是姨娘不敢拿，非要我请示大姐推掉一部分。" 玉瑶、玉琢得了大姐的话告辞，回去分头处理分红的事。 玉瑾开始仔细琢磨长柏的提醒和建议，想起拜见祖母时，祖母时不时咳嗽声音，记起师傅曾说过这个时代妇人生产过早、过多，到了老年容易出现尿失禁现象，尤其冬天受凉咳嗽时更甚。师傅给过治疗老年妇人尿失禁的方子，现在找方子制药来不及，祖母是个爱洁骄傲的人，咳嗽难免会失禁，她一定不希望身上出现不好味道，冬天天冷，肯定时常换洗不方便。 玉瑾想起制作的卫生带里面有脱脂棉和木炭灰，吸水性强，改良一下适合祖母用。她有了主意马上就办，"阿绣，先停下你手中的活，帮我给祖母做新棉衣。" 玉瑶、玉琢早就打理好银子，回去很快给玉瑾送过来分红，玉瑾让她们直接交溪奴入账，她们两人分别按贡献打赏白昭三十两银子，阿绣七十两银子。 玉瑾下午带着给祖母做好的棉衣裤，特制的内裤，印着福、禄、寿、禧的香皂单独去见祖母。陪祖母用香皂洗了热水澡，换上新棉衣裤，用过晚饭才离开。 第二天就是年三十，天刚亮玉瑾就早早起来准备去给祖父母请安，"小姐，外面下雪了，真冷。"溪奴一头是雪跑进来，哈着冻得通红的手说道。 玉瑾说道:"瑞雪兆丰年，真是好雪。外面雪下得大吗？" 溪奴抖落身上的雪说道:"不大，不过积雪已有四指厚，可能是半夜下的，我已经领着安心、用心把路扫出来。我去给你打水洗漱。" 第九十七章 祖母的智慧 玉瑾到达暖阁时，祖母身边桂嬷嬷急忙迎出来，她满脸都是笑，“大小姐，老夫人昨天睡的真香，她有皮肤搔痒症，一到冬日就痒得睡不安枕，昨天用过你给的香皂，抹上你给的东西，屋内温暖如春老夫人一下睡到天大亮。老夫人直夸大小姐心孝，让人做的棉裤别提多舒服，好看轻便，柔软舒适。“ 玉瑾笑着问:“祖母起床吗？桂嬷嬷先去忙，我可以等会再进来。“ “不用，是你祖母让我守在门口，让我看着外面，看到你来就领你进屋的。她已经起床正在洗漱，你祖母夸你给的那个牙刷不错，刷的牙很干净。“桂嬷嬷把玉瑾给的东西夸个遍，玉瑾不好意思笑笑。 老夫人收拾利索从里屋出来，玉瑾忙走上前搀扶祖母，祖母慈祥笑了笑拍拍玉瑾手。坐下后，今天是大年三十，玉瑾忙跪下请安，“孙女玉瑾恭请祖母安。“ “瑾儿起身吧！过来坐祖母身边。桂嬷嬷告诉三儿媳妇和瑶儿、琢儿不用请安，让她们去忙自己的事，我有瑾儿陪着说话就行。“老夫人直接吩咐桂嬷嬷不见其他人。 玉瑾微笑坐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慈爱赞道:“瑾儿心思玲珑剔透而又不骄不躁，是个有本事的人。有你护着定远侯府，我和你祖父也放心。你救过大皇子一次，皇后暗中领你的情。我们和刘国公夫妇是患难之交，想撇也撇不清楚，争储站队一个不慎就是满门被诛，为了给定远侯府留下香火，把你父亲分出去是不得已。 你父亲性格刚正端肃，一直在外做地方官和京城中的人没有多少交往，你们一家在外独住惯了可以自立，我和你祖父才找借口开宗祠逐出你父亲，幸亏瑾儿理解我们的做法，才能助你父亲做上京兆府尹位子。 争储历来凶险无比，皇上正当青年，皇位宝座落谁手不到最后关头都不知道。娴妃刚想伸手就被斩断希望，梅妃美艳，性格高傲冷漠，她是廖中丞嫡孙女，兄长廖凡林是文探花武状元，现在已经是皇城禁卫军副指挥使，可能会配郡主。权势、地位廖家都有，梅妃本身也有才华但过于急功近利，她已经怀有龙种，如果诞下皇子将会是下一个娴妃。她比娴妃更难打压，因为皇上看重梅妃，他虽爱皇后但不允许皇后一人独大，他培养大皇子也不会只选大皇子为唯一人选。皇后心明眼亮，肯定会暗中拉拢人为大皇子效力，宫中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大位只能坐一人，根本无法和平共处，现在有你在祖母心终于安了。“ 玉瑾心中惊诧莫名，没有想到这么机密的大事，老夫人随便就讲给她听。她困惑想着她什么时候救过大皇子，难道祖母想让她助大皇子，师傅曾说过什么朝九王夺嫡的事，一个不慎站错队就万劫不复，难道祖父母辛苦把父亲分出来，还要再让她卷进去吗，她卷进去父兄岂能逃掉？ 老夫人仿佛知道玉瑾想什么似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和国公夫人都已老迈，皇后是国公夫人最小的女儿，生皇后时国公夫人已经三十八岁，我们不能等到大皇子成长起来，所以这个任务交给你。你留在暗中看护就行，明里皇后选了方荣华辅佐大皇子，方荣华聪明绝顶，多智近妖，是首辅人选。他和廖凡林全是人中俊杰，两人棋鼓相当，文才和智慧应在伯仲之间，由于方荣华重文略胜廖凡林一筹，他们如立场不同将来不知道结果如何。“ 玉瑾不可置信问道:“祖母，我对京中关系圈子不熟，我在闺中能做什么？听人说方荣华和廖凡梅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他会助皇后对付梅妃吗？还有莲妃绝不象外表表现的那样无害，她手腕狠辣，博学多才，尤善把控人心，她有才华、有美貌，还有武功，她才是岳家劲敌。“ 老夫人呵呵笑起来，“皇后看中瑾儿果然不是没有原因，就凭你这几个问题证明你头脑冷静，善于观察和思考，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莲妃确实是劲敌，不过她是没有机会诞下龙种的。皇上虽重情可不糊涂，他可能喜欢莲妃甚至爱莲妃，但不会拿江山社稷开玩笑。方荣华风华绝代、聪明机智是个骄傲到骨子里的人，无论他多喜欢梅妃，对于梅妃的入宫背叛，都不会轻易原谅。何况方荣华根本不会喜欢梅妃那样的人，我观察是梅妃利用方荣华抬高身份故意散布谣言。你不用出面做什么，你的人都在双珏镖行内，他们走南闯北该干嘛就干嘛！皇后不需要你冲在前面，她希望你在大皇子遇到危险时，别忘了提醒救大皇子一把。“ 玉瑾久久没有说话，看来祖母早有打算，甚至说皇后和国公夫人早就有打算。方荣华传过来的和王暗中产业，非一朝一夕就能调查出来的，她不是没有怀疑有其他目的，可她不能不敲山震虎打击和王，不然岳府会是下一个目标。 老夫人不急，她慢慢等待玉瑾消化信息，她知道玉瑾会答应，因为玉瑾重情重义，不是个遇见挑战会退缩的人。 “祖母能告诉我，皇后流产是怎么回事吗？“ 老夫人微笑，她就知道玉瑾会有此一问，因为玉瑾想知道皇后心性如何，是个残忍到连孩子都能拿来利用的人吗，如果是，玉瑾就不会答应，免得将来被兔死狗烹没有下场。 “娴妃太不安份，竟敢受莲妃挑唆算计大皇子，皇后岂会容她得势成长起来，三皇子的事是皇后派人做的。不过皇后怀孕胎象不稳，没有对外宣布这一消息。皇上很想要皇后这一胎生个女儿，因此对皇后很呵护。 娴妃竟然想在皇后有孕期间再一次谋算大皇子、二皇子性命，皇后就先要了三皇子的命。只是皇后没有想到娴妃会大胆到敢不顾性命撞向她，皇后受惊后退，关键是皇后身边大宫女，是娴妃的人，她挡住皇后不能避让，才导致皇后流产。娴妃身边嬷嬷可能是魏国潜伏的奸细，事情刚有眉目她就自尽身亡，皇后身边大宫女是嬷嬷义女跟着自尽。娴妃被打入冷宫，线索断了，皇太后这一次没有出面为娴妃讲情。“ “我能做什么？“ “记得你的承诺便好，皇后现在不让你做什么，她也不会对你很亲热，有我和国公夫人在，你只管办你自己的事就行。桂嬷嬷跟了我大半辈子，我把她送给你，还有桂嬷嬷孙女岳贞贞，岳贞贞经过特殊培训，会武识毒有些手段，她不会连累你。你身边不能缺少象桂嬷嬷这样的老人，你母亲给你配的丫头根本带不出门，会被人笑话你善妒不贤的。“ 玉瑾想起母亲给的小丫环，不好意思笑了笑，她推让道:“谢谢祖母，我不能要。桂嬷嬷已经照顾习惯祖母的衣食起居，岳贞贞我可以接下来。“ 老夫人语重心长教育道:“瑾儿，你身上很多习惯和勋贵之家格格不入，桂嬷嬷曾是前朝太后宫中领事大宫女，因获罪被我救下，嫁给我侯府管事，跟我已经有四十多年。你放心，她知道何事当为，何事不可做，不会给你惹麻烦的。至于祖母衣食起居还有我贴身大丫头张嬷嬷来办，没事的。“ 见玉瑾有些吃惊，老夫人笑着解释，“很好奇祖母出身是吗？我祖父是前朝太傅，曾教导过两任皇帝，我父亲是前朝国子监祭酒，前朝国破，他们选择自杀殉国。我与国公夫人是亲姑表姐妹，不过随着前朝灭亡，已经没有人记得这些事。我们刻意不提出身，谁会在意我们两个留在的后院夫人呢！“ 玉瑾嗫嚅着问道:“二哥的事祖母可知道？“ 老夫人呵呵笑起来，拍了拍玉瑾安慰道:“你祖父都告诉我了，做得好。被皇上知道是欺君大罪，不知道就没有罪。瑾儿，棺材内可有尸体？“ 玉瑾自豪显摆道:“有，是我从使馆内逮的魏国暗卫，问完情报后，找个身材与二哥差不多的，由诸葛大夫亲自模仿大力金刚掌动手打死，后来放进棺材内的，尸身上洒有药粉又在夏天，现在估计已经化成白骨。“ 老夫人狡黠一笑赞赏道:“嗯，我孙女果然心思缜密，不愧为我孙女。呵呵，想不到老身后继有人。“ 谈开了，玉瑾再无顾忌，把假装受伤留长青守在家中，她偷偷穿男装重新化成言一诺，进入楚魏两国的事全部告诉祖母。老夫人听得很仔细，不明白的地方就问，尤其有关莲妃的事。当玉瑾讲到听说她归来，二哥选择和玄素灵一同离开时，老夫人眉头几不可见蹙了一下，眼睛微闪，似有隐忧一闪而逝，玉瑾只顾和祖母分享秘密没有发觉。 外面传来饭菜的香味，老夫人笑呵呵说道:“瑾儿，以后千万别在冒险，听得我胆颤心惊的。“ 第九十八章 江一念发怒 桂嬷嬷小心走进来，轻声回禀道:“老夫人，老侯爷想赏雪，让在亭子中摆席，饭菜已经开始上桌，请老夫人和大小姐入席。“ 玉瑾刚要搀扶老夫人出门，老夫人笑着吩咐:“瑾儿先出去，祖母要去方便一下再入席。“ 玉瑾这才惊觉两祖孙不知不觉说了近两个时辰，随不好意思说道:“是，都怪孙女考虑不周。“ 桂嬷嬷敏感察觉老夫人有心事，老夫人收拾好对桂嬷嬷郑重说道:“阿桂，我们名为主仆，我一直把你当妹子相看。老姐姐把你和贞贞许给瑾儿，瑾儿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你初六就带贞贞搬过去帮助她改掉冲动好胜的毛病。她在山野中成长，身上江湖气息极浓，虽然刻意隐藏还是时常流露出来，她人很聪明但为人处世不适合权贵圈子。“ 桂嬷嬷心中很惊讶，她知道贞贞是老夫人替皇后暗中培养，准备送进宫中的耳目，没有想到祖孙俩一席话，会让老夫人对大小姐另眼相看。不过孙女不用进到宫中，她很高兴应下，“老夫人放心，老奴祖孙一定不负老夫人所托，会服侍好大小姐的。“ 吃饭时一家人其乐融融，夫妻几十年相处下来，只有老侯爷发现老夫人有心事。老夫人从玉瑾话中敏感察觉出一个严重问题，长青和玉瑾没见面，长青匆忙离开，只说他改姓吴，名字、出身、地址、成长环境都没有设计好就去楚国，万一去了京城正好撞进康王网中如何善后呢！ 老夫人担心的事情此刻正在上演，长青被关进康王府已经半个多月，他心中早已经下定决心，即使死也不能暴露身份。 长青经历的事情很少，他和长柏相差一岁多，从小和兄长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习武，无论干什么事都和兄长一起去，有长柏在不用他操心和计划事情，他缺少历练和处理突发事件的经验。他在府内穿女装扮成妹妹，是因为和玉瑾打赌认输，愿赌服输只能代替妹妹躺床上养伤。他性子跳脱实在憋屈得厉害，冲动下选择和玄素灵一起出行。 一路上有玄素灵护卫负责饮食起居，他除了起个名字叫吴重诺外，同玄素灵没有任何关于身世的交流，现在无论如何审，他咬死口都不能开口，不过康王一直忙碌没时间审他。 玄家当家人玄成乐早已经来到帝京，询问玄素灵情况，一开始玄素灵不愿说，直到玄成乐大怒，“灵儿，你如果想替吴公子收尸，父亲不拦你，从此后你不要埋怨父亲不救他。“ 玄素灵一惯娇纵胆大妄为，此时已经感到害怕。如果长青不明不白死在帝都，那诺诺，不，应该是岳玉瑾岂肯罢休。她期期艾艾说道:“父亲先息怒，这件事说来话长，你要答应女儿，除了您知道以外，谁都不能告诉。吴公子其实姓岳，乃是梁国老定远侯的孙子，京兆府尹岳执义的二公子…“ 玄成乐听完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这件事情万分棘手，一个处理不慎就是不少人头落地。他狠瞪女儿一眼骂道:“你还真是个惹祸精，这件事必须告诉你四哥、五哥，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而是牵连两大家族的事。你还有脸哭，都是你怂恿的。如果见了言一诺再离开，怎会有这事发生。你但凡告诉你任何一位哥哥，也不会发生当场被逮走的结果。你给我老实回家去等待，无论谁问一个字也不许说。“ 玄素灵见父亲真的发火，不敢辩解，乖乖出帝京回家。 玄成乐和玄容靖、玄容威三人全部挠头，这件事委实难办。 玄容靖迟疑问道:“言一诺难道真是女儿身，儿子竟然一点没看出来。要不要告诉她，让她想办法来救人呢？“ 玄成乐喝斥道:“糊涂，她当时来帝京肯定有要事，而且牵扯到康王和小王爷父子，不然康王为何要在她见过小王爷后抓她呢！她既然回到府中只能做千金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不知道官家小姐的作派吗？难道你嫌毁了人家哥哥不过瘾，连她也毁了。“玄成乐气得口不择言大骂四儿子。 玄容靖面上一红，他也知道这招太臭，面对康王他们玄家势力委实不够档次。 “四哥，你说言一诺她来帝都办什么事，为何会惹怒康王爷，她似乎没和康王在帝都见过面，难道是因为江小王爷？江小王爷为何从宫中守灵出来王府都没回，直接来客栈单独会见言一诺呢？他们一个在江湖，一个在朝堂，分属两个国家，身份有云泥之别，为什么呢？“老五玄容威见四哥出点子被父亲骂，他学精了直接同四哥讲话。 玄容威的话果然引起玄成乐的注意，他也问玄容靖，“小五问的对，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玄容靖快疯了，心道你们凭什么都问我，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和言一诺不熟，和江小王爷够不上说话。他狠瞪了把他架在火上烤的老五，无奈低声回答父亲，“儿子不知道，儿子是在从梁国回来的路上，碰到她坐的船漏水救的她，她当时是乔装改扮来的，她不说来楚国目的，儿子便恪守待友之道没问。“ 果然玄成乐一听气得大骂，“一个两个都是饭桶、废物，人家一个女孩子能独身前来，事成全身而退。你们两个大男人还不如人家一个刚十几岁小女孩子，真是丢死人。我玄家怎么教养不出人家那么优秀的孩子呢！岳家大公子十九岁中文进士、武举人，二公子十八岁中文进士、武举人。女儿更是了不起，假装翻车受伤独自转了一圈毫发无损回家。我家倒好老五快二十才中个秀才，家中好一顿庆祝终于出了有功名的秀才，你还不嫌丢人到处显摆文才。就你们俩这样的酒囊饭袋，还有脸称天下四公子之一，气死我算啦！“ 玄容靖心中腹诽，您老人家纵横捭阖数十年不也没招吗？还嫌我们丢人… 老五玄容威一惯脸皮厚，只要有人和他一起挨父亲骂，他通通认为骂的是别人。他眼珠转了转，好歹也是个秀才出身，真让他想起一个主意，他激动大叫:“父亲，找江小王爷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玄容靖眼睛一亮，思路开始清晰起来，“对，父亲，解铃还需系铃人，我们偷偷去见江小王爷，也许他会知道原因。“ 玄成乐这次被气得开始跺脚大骂:“王八犊子，有主意还不赶紧去办，难道还要老子亲自去安排不成，要你们还有何用，赶快滚去办事，晚了恐怕人就死了。“ 两人飞快告退，一路上心中暗骂妹妹就是个惹祸精，惹了祸回家，还得他们挨骂帮助善后，命苦啊！ 玄四公子、玄五公子约江小王爷吃饭，江一念听玉瑾说过有事可以找玄四公子虎威镖局传话。 当江一念在饭桌上听完玄容靖兄弟两人吞吞吐吐说的话，他脑子转得飞快，楚国第一公子称号不是白给的，他马上猜到一种可能。 江一念顾不上儒雅形象开始发怒吼道:“糟了，你们两个掂不出轻重的东西，好不容易把我找来说一堆废话，到现在才说到正题上。言一诺有位师兄叫言承诺，现在叫唐元松，你们可认识他？“ 玄容靖点头说:“我认识他，在魏国时，兰太子叫我和他陪过言一诺吃饭，他当时在饭桌上还想下春药害自己师弟。“ “他原来是兰太子身边的谋士，我在梁国时见过他，他天份极高，早怀疑过言一诺身份。这次他摇身一变成了二皇子的人，他听说父王逮住言一诺，那人咬死口不承认，自告奋勇向父王请示前去王府辩认真假。我知道言一诺早就离开，因此没放在心上，你们说这么多废话，唐元松很狡猾聪明，他既然早想害言一诺岂会罢手。他善计谋会察言观色，但愿那个小子别上他当被套出话才好。你们是言一诺朋友，却是笨得够人受的，如果那人出事当心言一诺杀了你们解恨。“江一念边发泄愤怒边向外走，玄家兄弟急忙跟着离开。 得，又被骂了，两人已经没有脾气。心道身份差别太大，敢给你小王爷直言吗？谁知道你和言一诺是敌是友，知道多少言一诺的事，如果说错了还不是把长青送到刀口里。 康王很烦恼，因为受玄成乐委托上门讲情的官员撵走一波又来一波，都是玄家银子闹的。马上要过年，上门讲情的全部是板凳腿能坐断不走的人，上殿忙下殿回王府更忙，忙着和讲情的人打嘴仗。 唐元松在王府下人陪同下到了关押长青的地方，他一眼就看出来长青不是言一诺。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嫉妒言一诺，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必欲除之而后快。 现在的长青和言一诺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他比一诺年长两岁，唇上已经长出毛绒绒的胡子，虽然看着比言一诺年长但比言一诺显得单纯。 第九十九章 康王妥协放人 长青看到唐元松马上认出来，此人曾经到过岳府看到病床上的他，匆忙留下千两银票就走。后来听说是言一诺师兄，大概怀疑言一诺身份才去岳府查看，看看岳玉瑾是否言一诺。长青心中警觉，面上不动声色。 “你是谁？可认识我师弟言一诺，如果是一诺的亲人，我是一诺师兄可以救你出去。“唐元松困惑极了，他敏感察觉被关的青年和言一诺有关系，只是他脑中一团乱，想不透是何关系。 长青不看唐元松，坐在草堆上，把玩着草不语。 “你是岳府的人吗？“唐元松不死心试探着问道。 长青太实诚，被人突然喝破身份出处，身子微微一震。唐元松心比比干多一窍，那是浑身长满心眼的人，敏感察觉到长青的变化。 唐元松没有见过长青，长青被公孙豪打死的事他知道。言一诺出现在回国的魏使队伍面前，被公孙豪认出来是杀公孙小将军的凶手，他就在现场也知道，总觉得似乎有条线闪过，快得让他抓不住。 唐元松心中奇痒，他沉默思考良久还想再问，门外传来喧哗声音，儒雅公子江小王爷怒冲冲闯进来。他急忙微笑打招呼，“见过小王爷。“ 江一念怒容满面，他在进来的哪一刻心中暗下决心，以后一定培养自己人，免得直到现在还无人可用。他见到唐山松独自查问长青，嘴角满含讥讽一笑说道:“唐谋士真够操心的，太子和二皇子的事还不够你参谋的吗？竟然跑到康王府管起闲事来，你真够闲的。“ 唐元松脸上一红，他堆起笑脸解释，“我只是关心师弟，怕师弟和康王有误会才过来的。“ 江一念继续讥讽道:“那你可看清楚，这人是你师弟吗？“ 唐元松讪笑道:“不是，只是长得有些象我师弟。“ 江一念怒容满面不客气下逐客令，“既然不是，唐谋士为何还留在此处不走，难道还想越俎代庖替我父王审讯不成。“ 唐元松第一次见江小王爷说话如此犀利。江小王爷一惯风度翩翩，儒雅温和，从没有听说过他发脾气，更不用说用尖酸刻薄语言怼人。 “我正准备出去。“唐元松急忙拱手向外走。 “不送。“江一念冷淡说道。 江一念看了惊讶不解的长青一眼，发现长青长得确实很象言一诺，心中已经有些明白，他没有和长青说话，冷哼一声甩衣袖离开。 江一念想起自己亲生父母全是能人，母亲那句漫云女子不英雄，万里乘风独擒凶，让他心向往之。他不能丢父母的脸，师妹敢独身为解开他身世而来，事后潇洒离开。他是身份高贵的小王爷，师妹的亲人他一定要救。 玄容靖、玄容威兄弟两个被阻在外面，见到唐元松满脸困惑出来，心中忧急，生怕长青被骗说了什么，江一念跟着出来丢下一句:“你们等在这里，我去见父王。“ 康王正在客厅和一群说客打太极，听到下人通传，知道江一念回来，心中咯噔一下有不妙的感觉，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让小王爷去书房等本王。“ 康王进了书房，看到长身玉立的江一念背手站在厅中，一脸怒容。他急忙堆起笑脸扬声问道:“念儿，谁惹你生气了？告诉父王替你去教训出气。“ 江一念不答，反而施礼问道:“父王，孩儿有一事不明白。父王为何要大张旗鼓逮言一诺，言一诺一个江湖侠士，他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不可饶恕的大罪，还是他掌握了我们王府的什么机密，让父王必欲杀之而后快。“ 康王一怔，他从没有见过儿子发怒，这是儿子第一次明确表达对他不满，他能感觉出来儿子变了。心中不由怕起儿子来，他怕江一念从此后和他离心离德，怕儿子知道真相不要他这个父王。 康王急忙解释:“念儿，父王只是想见见言一诺，没有要杀他的意思，是手下误以为我要杀言一诺，他一个江湖人和父王怎会有冲突。“ 江一念不领情，冷着脸问:“父王关的人不是言一诺，父王准备怎么处理呢？“ “来人。“ “王爷。“侍卫进来施礼听命。 “放了那人，把他交给玄家，如果谁敢再假借本王命令找那人麻烦，杀无赦。“康王当着江一念面快速下达命令，侍卫领命去放人。 康王堆起笑脸放柔声音说道:“念儿，人已经放了。你别听玄家人瞎搅和离间我父子感情。只要念儿要的，父王都会给，念儿不要生气好吗？“ 江一念露出一惯儒雅微笑，“谢父王，孩儿记下了。孩儿去见玄四、玄五公子和他们解释一下，免得玄家以为康王府仗势欺人。“ 康王虽然看到儿子笑了，可他明显感觉江一念的疏远，心中不由后悔事情闹得太大，引起儿子心中怀疑，如果儿子真心中存疑去调查，他有了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不妙想法，可现在他不能再劝，免得错得更多。 “念儿思虑对，你去好好送他们出去。“康王慈爱说道。 江一念送玄容靖、玄容威带着长青出门，长青在被带入康王府前曾匆匆见过玄家兄弟一面。看到是玄家兄弟来接他，心中暗呼口气，庆幸躲过一劫。 “小王爷，诸葛少庄主求见你。“一侍卫跑来禀报。 “哦。“江一念正准备回自己院子，听到诸葛微澜此时过来有些惊讶，他随即命令道:“赶快请他进来。“ 诸葛微澜紧赶慢赶过来，因为水路结冰，他绕道走旱路，一路上风尘仆仆根本没有歇息过，生怕到得晚了接到长青已死通知。他知道江一念就是小石头，因此直接来康王府求见江一念。 “诸葛大夫，你有何急事？“江一念看到诸葛微澜一脸风尘色，有些惊讶问道。 诸葛见江一念支开所有人，他开门见山说道:“我知道你是宫姨儿子小石头，言一诺出城时正碰见我，她告诉我和你相认的事。你府关押的吴公子是她二哥，你当时正出使梁国，知道他二哥身上发生了何事，你现在赶快去求康王放了他。“ 江一念眼睛一亮激动道:“你来晚一步，我已经求了父王。吴公子刚刚和玄四、玄五公子一起离开王府，你可能和他们错开没见到。“他欣喜问道:“你叫我母亲宫姨，知道我是小石头，你认识我母亲，你能给我详细说说母亲的事吗？师妹走得匆忙，当时时间太紧张，她没有来得及告诉我母亲的故事。“ 诸葛微澜紧绷的心情一下子放开，只觉得疲惫不堪，眼皮沉重，坐在椅子上头一歪睡着了。 大年初一，内院暖阁很热闹，磕头有压岁红包拿。长河最开心，他得的红包最多，还光进不出。长柏最亏，弟弟、妹妹每人都要给，光出不进。 一大家人陪祖父母热热闹闹过年，一起吃顿团圆饭。饭后长柏对玉瑾使眼色，两人走到角落旁不引人注意处。长柏小声说道:“大妹，大力回来说，头天有位粗犷男子到定远侯府寻那个女人，说那女人是他妻子，不守妇道冒充大闺女勾引世子，他要领回家。“ “哦，这么说大力去晚了，事情已经结束了。“ “确实去晚了。男人一闹引来很多人围观，大伯和二堂兄只得把那女人交给男子带走。多亏了大表哥，当时围观看热闹的人很多，大表哥装着维持秩序，趁乱一肘子捣在女子后腰部位，女子当场流产。大表哥找来大夫当街诊断，由大夫宣布女子的孩子已经流掉，当时有很多人围观，再想讹定远侯府没可能。“ 玉瑾微笑赞道:“大表哥处事果断，漏水不露，手段高明，是个人才。你有空别忘了提点二堂兄，这份情他不能不领。“ 长柏郑重承诺:“我也领大表哥这份人情。幸亏他当机立断帮了我们忙，想想将来还真后怕。我以后会注意，这样的漏洞不能再出现。我去提醒二堂兄，说不定二堂兄真以为那女人肚中是他孩子，因不保难过，二堂兄是世子将来要接定远侯，没有手段和心机怎么能当好一家之主。“ 从年初二开始，祖父只见大哥长柏，祖母只和玉瑾说话，其他人一概不见。玉瑾每天一早过去陪祖母说话，吃饭后祖母午休，她才回去写各种规划。 老夫人说话时亲热拉住玉瑾的手，心猛的一颤，她翻开孙女手掌，发现孙女双手上布满老茧，虽然回到岳府一年多，茧子仍然没有退净。心知孙女在外过得不易，能力是用血和汗换来的。 老夫人脸色郑重说道:“瑾儿，你一定要记住，世上真有言一诺存在，他是你义兄。言一诺师从百变大侠言寒，是江湖中人。你始终都是岳玉瑾，师傅是前朝宫恒大将军后人宫九灵。“ 玉瑾惊诧莫名，心知祖母绝对不会无的放矢说出无用的话。她心思电转，祖母天天询问她在外面的生活，以及回家后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全部都打听得很清楚，祖母也把一生的经验与教训讲给她听。 第一百章 姜是老的辣 祖母为何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祖母发觉出了问题，什么问题呢！二哥长青是整个岳府最大禁忌。玉瑾猛然醒悟，只有二哥再出事才是大麻烦，她冷汗一下子就涌出来。急忙跪下请罪道:“祖母，孙女疏忽铸成大错，请祖母责罚。“ 老夫人欣慰点头，她知道孙女天资聪颖，悟性高，一点就透。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刚开口，孙女就意识到处事有不妥之处，马上想明白漏洞出在何处。 “瑾儿，不要自责，发现错漏我们来补就是。明天就是初六，刘国公会来，圆了场后我们会一起离开。你二哥的出身问题祖母来解决，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从你话语中发现两点问题，第一你的师兄唐元松这个人远比你想象的阴险狡诈，他对你师徒早就没了情义，他把你当成敌国的对手，欲除之而后快，这个人你不能掉以轻心。 第二件事就是溪奴必须得死。我见了你四位侍女，只有她特征较明显，她一张口声音就会暴露，很难让人记不住她，她男装替你出头露面最多，她活着对你威胁太大，很多事你无法解释清楚。“ 玉瑾急忙辩解道:“祖母，溪奴对我有功无过，我不能对她下手，她是我的左右手，错在我。请祖母饶过溪奴性命。“ 老夫人怜惜拉起玉瑾，让她坐在身旁，温柔慈祥笑道:“傻孩子，祖母知道你重情重义，溪奴可以诈死。你要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在二十年内不能回来。牢内死囚犯很多，让人找个和溪奴身材相近的，毁去容颜，谁会对一个丫环较真。只不过你要找个理由派她出去才行，死在荒野才能瞒过人。“ “谢谢祖母，我想想。“玉瑾坐在旁边开始认真思索，都说姜是老的辣，祖母就是个中翘首老而弥坚。大概在第一次祖母和她沟通时，就发觉了问题，幸亏祖母发觉漏洞，不然会害死全家，但愿还来得及亡羊补牢。 玉瑾知道玄素灵没受过挫折，个性太招摇，她一定会带长青进帝京的。偏偏长青也是个单纯没经过事的，撞在康王手里是意料之中的事，她只能按最坏打算长青撞进康王手中，如何来善后。 “祖母，我派溪奴和恭三然一起进魏国，监视唐元松动作，顺便除了公孙家的希望。报复和打击公孙家是我本来就准备做的事，溪奴过去正好主持大局。对外我就说派溪奴去找我义兄言一诺，因为义兄说过要回来过年的，他从不失信，现在年已过他没有回来，我让溪奴按照他行动的方向去接应，祖母认为可行？“ “行，这件事就我们俩知道就行。溪奴口音是个问题，到魏国行吗？“ “祖母放心，溪奴很聪明，她保留口音是为了对家乡那点念想，当发现口音足以致命时，自然会注意的。“ 老夫人撂开溪奴的事不管，她知道只须提个醒，孙女自然会知道如何办理，她提醒道:“你想想，怎么把言一诺和你合理分开，你说出来我们祖孙一起合计。“ 祖孙两个合计一天，互相挑剔找漏洞，终于两条完整证据链才完美，成功把言一诺和玉瑾分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玉瑾天黑才离开，等回到锦院内，玉瑾才记起忘了问祖母给二哥安排什么出身，才能圆这个弥天大谎。 初六刘国公一大早就如约而至，他痛快泡了个热水澡，吃了一顿丰盛大餐。坐在暖阁中和老侯爷喝茶消食，真是惬意。他非常想在岳府住两天再走，老侯爷发脾气道:“贤弟，我俩几十年的交情，我给你面子在他家住到初六等你，你如果再让我住在这里，我们就割袍断义。“ 刘国公急忙道:“老哥哥，你别性急，我不是看外面下大雨，路滑不好走，想陪你住到天晴再走。谢谢老哥给我面子，我就是来接你回去的，我陪你回家。“ 老夫人临走时，黑沉着脸对吴夫人教训道:“看看你教的好女儿，都回来快两年了，还是没改掉山野村姑模样。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吃没吃相，天天被我留在屋内罚跪，出来还是老样子。阿桂，你留下来，好好教导她，让她知道我们京城中大家闺秀该如何生活，免得小家子气，嫁出门去让我整个岳家族人蒙羞。“ 桂嬷嬷应承道:“是，奴婢遵命。老奴定会好好教导大小姐，不让她丢岳家的脸。“ 吴夫人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她以为老夫人天天留大女儿是因为喜欢，原来是留大女儿在屋内罚跪折磨，她觉得热血上涌，喉头腥甜，眼冒金星要被气晕。 玉瑾急忙上前扶住母亲劝道:“娘，我无事，祖母是为我好。“ 吴夫人见老夫人威严扫视她，等待她回答，她含悲忍泪万分委屈道:“儿媳遵命。“ 老夫人气得“哼“一声上轿离开，吴夫人再也忍不住，眼睛一翻晕过去。 吴夫人醒过来，看到长女担忧的眼神，忍不住豆大的泪珠落下来，哽咽着说道:“大玉，是娘无能…“猛然看到桂嬷嬷站在不远处，似乎很不满。她忙收住口，一个孝字大如天压下来，她可承受不住不孝罪名，如果被外人知道她受婆母几句教训，敢口出怨言，就是坐实不孝罪名，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大玉，你的腿…“吴夫人急忙起身关心问道。 玉瑾微笑劝慰:“娘，没事。祖母说得凶，让我跪的是蒲团。桂嬷嬷还等着娘安排住处呢。“ 吴夫人急忙擦掉眼泪，强笑道:“桂嬷嬷是婆母跟前老人，住在彤院吧！彤院原来是玄素灵住过的，里面什么都有。桂嬷嬷缺什么可以让小丫头来告诉我。“ 老夫人临走教训儿媳妇，几句话把儿媳妇气晕的情报，很快就到了皇上御案上。皇上正担心被老定远侯戏耍，暗恨上了老侯爷的当，先皇在定远侯府布的有眼线，他一直没见到老定远候进入岳府后院的消息，心中正怀疑。 等看到情报上说老定远候夫妇仍然不待见岳执义两口子，根本没让他们近过身，为了国公面子才勉强住到初六，皇上心中开始高兴。暗赞定远候府老夫人是个厉害的，忍到走才发作儿媳妇，忍不住嘴角上翘心情大好。 晚饭后，下人来报给吴夫人，老夫人派桂嬷嬷孙女岳贞贞前来伺候大小姐。 吴夫人打量岳贞贞，见她姿容不俗，不卑不亢，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胜过自己长女，说是来伺候大小姐，穿戴堪比小户千金，手中只拿着一个简单布包。 吴夫人少气无力挥手，“带她去彤院见桂嬷嬷。“ 吴夫人彻底被气病了，她哀如珠似宝的长女多灾多难，先受大舅母掌拇是她后来听人说的，终究没见到。长女对祖母体贴孝顺，偏不受祖母待见。现在还派一个长相俏丽丫环，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是往长女眼里塞沙子，分明是给姑爷准备的通房、侍妾。 吴夫人越想越气，送来祖孙两个磋磨长女，吃我的喝我的还打我的娃，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忍也得忍，谁让她无能呢！老四、老五分出去，老侯爷大病一场不愿醒，她们分出去怎不见病，以为趁老侯爷在此过年机会，让两位老人看到全家孝心，没想到… 玉瑾正有事想找诸葛风岚，如果想彻底分离言一诺和岳玉瑾，就绕不开诸葛叔侄。第二天，岳府就请来诸葛风岚看诊，玉瑾知道祖母心思，没有刻意隐瞒。 皇上又收到一份吴夫人气病看诊的消息，心情大好，彻底放松下来。 殿上可就热闹了，年节过后弹劾老侯爷的折子堆满皇上御案，特别是刚上任的御史台大夫孙皙，他性格刚直嫉恶如仇。奏本罗列出老侯爷十大罪状，上面都是诛心之语。骂老侯爷家风不正，宠庶灭嫡。家教不严，儿孙品质恶劣…最后请求皇上夺爵。 孙大人不依不饶，刘国公上殿讲情。最后，定远侯罚俸一年，老侯爷已经没有爵位罚闭门思过一年。两个庶子官职全被剥夺成为庶民百姓。吓得四爷、五爷没事再不敢去侯府吵闹，乖乖呆在分到的庄子里生活。 玉瑾和两位妹妹每天去母亲身边侍疾，吴夫人心疼女儿，在三个女儿劝说下慢慢好起来，同时她心中暗下决心，儿媳妇进门必须立规矩，不然母不强女儿如何能贵。为了女儿将来丰厚的陪嫁，回门受到兄嫂礼遇，她必须牢牢抓住掌家大权，在府中当家做主才行。 吴夫人这口气注定出不来，玉瑾知道母亲心眼实在，不敢告诉母亲实话。母亲自知道长青没死后，早将悲伤忘到脑后，让她装都装不出来悲伤的样子。玉瑾暗自庆幸岳府住地偏僻，吴夫人不按触外人没有暴露出来。 桂嬷嬷祖孙不受吴夫人待见是肯定的，吴夫人装作忘了两祖孙存在，什么东西都没配给，就想干晾两人，让她们忍不住离开。 玉瑾去过彤院，玄素灵偏爱红色，给小院起名叫彤院，里面布置的很是华丽，设施很全，玉瑾派人送过去铺盖就成。 第一百零一章 亡羊补牢 桂嬷嬷对于吴夫人态度根本不放在心上，她每天早早到玉瑾院中管事。岳贞贞是个极有眼色的人，她话语少，做事非常妥当。 玉瑾晚上带着溪奴进了杏林院，杏林院中言一、言七已经等待两天，玉瑾的嫡系全部都在。 “大小姐。“言一带头站起来行礼。 “言总舵，辛苦啦！都坐下吧！“玉瑾走到主位坐下。 “事情已经办完，没有人发现是我做的。炸矿山的响动有人报告给地方官，我回来时正碰见他亲自带人去查看，只要他稍加调查就会知道矿山是和王偷偷开采的。南宫兄弟已经办完事，和王这次损失不小。“言一禀报道。 玉瑾点头说道:“你做事稳妥，我放心。现在有个更棘手的事，我一直没想好该给二哥什么样的身份，二哥勿忙跟着玄素灵离开去了金楚国，由于我和二哥长得相似，二哥如果不化装很可能撞进康王网中。我当时疏忽忘记派人提醒二哥不要去帝京，现在后悔也晚了。我没有楚国消息渠道只能按最坏打算，就是二哥被康王当成言一诺逮住，二哥虽然没经过事，他知道自己身份泄露会带来什么后果，肯定不会开口。“ 言一站出来请示道:“我和言七走小道马上去楚国救二少爷。“ 玉瑾摇头道:“不用，现在去恐怕已经晚了。该发生的事已经发生，现在只能亡羊补牢希望还来得及堵漏洞。康王想杀二哥也不容易，玄家在三大世家中排在首位，二哥和玄素灵已经互许终身，算是玄家未来女婿，玄家肯定会不遗余力营救。 我担心的是唐元松这个人，他是师傅大弟子，师傅曾悉心栽培过他。他现在已经改投二皇子门下，这次不巧也在楚国。师傅教他善谋，是为了帮他为唐家翻案平反。他自小仇视楚、梁两国人，在魏国已经和我翻脸，他早怀疑过师傅和我的身份，曾经试探过我，被我搪塞过去。他天份极高，心细又缜密，他只要和二哥见了面，说不定会怀疑二哥和我之间的关系，他肯定会利用这件事不遗余力查到底来打击我。 我回家后本来没准备以言一诺身份重新露面，可惜事情赶巧为了救二哥脱困我没想过后果，有了第一次就有以后数次不得不以言一诺身份显身，现在我要把言一诺和岳玉瑾彻底分离开困难重重，偏偏不分开不行。我曾假装受伤到达魏、楚两国，当时经张太医诊断过，皇上也知情等于犯了欺君大罪，还有我如果是言一诺如何向皇上交待去魏国见兰太子，楚国见江小王爷的事。 行过的路怎会不留下破绽和痕迹，现在我要堵漏洞抹痕迹。言一诺必须得死，我还没有想过该如何向外传他的死讯，无论如何做都离不开你们的配合。现在告诉我，你们谁和唐元松正面接近过，唐元松知不知道你们的存在？“ 言一、言七均摇头说只知道言承诺是老主人大弟子，没见过面。至于他叫唐元松的事，是他跟使团来到梁国才知道的。老主人在他们面前没有提过言承诺的事，他离开较早不认识。 阿绣、白昭摇头，说跟着老主人时和他没见过面。 溪奴说道:“我是一诺公子身边的人，同公子一起时见过他两面，不过我穿的是男装。他没有见过我真面目，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和口音。“ 冷卉迟疑问道:“我以前知道老主人有位大弟子但没有见过面，他应该不知道我。可是我和公子、画武一起在迎送亭见过他，后来在魏国都城也见过。他如果有公子的好记性和耳力，虽然化妆过一定能认出我。“ 玉瑾点头，“不错，和我知道的一样。我宣布一件事，你们一定要牢牢记住，言一诺是我义兄，师从百变大侠言寒。冷卉曾化妆成护卫随言一诺在迎送亭和魏国见过唐元松，他对冷卉应该有印象，我不能冒险。溪奴、冷卉是言一诺身边婢女，你们应言一诺要求着男装陪他行走江湖，贴身照顾他生活起居。 我师从宫九灵，师祖是天蜀山白莲师太。言大侠和宫师傅因武功相识才知道属同门师兄妹，都属于天山派一脉武功。我和言一诺因言大侠排舞时需要领舞女孩而相识，言一诺见我和他长相相似疑为是近亲，由于他是孤儿不知道出身来历，愿意和我结为义姓兄妹。义兄为了帮我，把身边溪奴早早派进岳家等我回家。义兄年龄和我同岁，他豪爽仗义，就是性子过于活泼贪玩，由于小时候行走江湖时受过女子欺骗差点送命，他不喜欢不相干的女人接近她，所以溪奴和冷卉在他身边时必须着男装。“ 溪奴、冷卉点头示意她们记下了。玉瑾转向言一、言七说道:“言初、言末是你们大名，你们已经来了有些时日，外面都知道你们名字。你们都姓言随言寒大侠姓，现在想和言一诺撇清关系没可能，你们记住以后就是言大侠身边护卫。 言大侠因修习内功偏差去世，言一诺不想带领手下在江湖上漂泊，你们被送入岳府追随我。言一诺厌倦江湖和我联合开镖行，他走时吩咐言初、言末留在镖行负责。冷卉曾穿男装和言一诺一起出现在唐元松面前，所以冷卉是同言一诺参加完诸葛加冠礼后，被派回和溪奴做伴追随我的。“ 言一、言七点头，玉瑾看向阿绣和白昭吩咐道:“阿绣会女红，以后跟着我姓岳，叫岳绣。白昭会做饭，你们全部是宫师傅教导的，是我和宫师傅身边的婢女。宫师傅大前年春天感觉身体不好，自知不久于人世，她告知我身世来历，命令我在她去世后火化遗体，骨灰洒进河水中，然后归家。她是和言大侠同年去世，阿绣你们按照来的时间推算，你们是代替我守孝一年后归来。你们可听清楚？“ 众人全部点头，玉瑾就宫师傅和言大侠生活的地方，活动范围全部和众人交流一遍，七人互相补充对证，总算一切安排妥当。 “言总舵，我把阿绣许给你为妻，你可愿意。“玉瑾安排好一切，突然开口问道。 言一身子一震，飞快看了阿绣一眼，躬身行礼道:“言一遵命。“ 阿绣心中一苦，她知道言一会同意，没有想到言一会说遵命，看来心中是不愿的。 玉瑾倒没有注意言一的话，她微笑说道:“阿绣我要再留一段时间，她和白昭一起嫁。“ 玉瑾和手下分享下步要办的正事，她准备等楚国送过来货船时，把鹰嘴岩得来的全部饰品卖给玄家四公子，所获银子单独建账，在南门外双珏镖局院内建一所镖师子弟寄宿学校，包食宿，束修全免。 玉瑾决定象师傅培养孤雁队精英一样，从小孩子开始培养起来，聘请夫子和退役将军任教。等到他们学有所成，择优选进将要办的武学院继续深造。 “言一、言七你们多多辛苦把学校管起来，你们曾经是孤雁队精英，选择武师和教程安排交给你们。最迟五月份一切都要就绪，你们有没有困难。“ 言七快言快语说道:“小姐放心，在镖行内办学他们出不去，有银子、有人办这事很快。“ 言一稳重点头说道:“不辛苦，现成的镖师都能带学生训练。“ 言一、言七领命先去鹰嘴岩制造炸弹、燃烧弹，阿绣、白昭受命去收拾曾住过的山谷，那里将会伪装成为玉瑾和宫师傅以前一直生活的地方。江湖上都知道言寒大侠字很丑，他轻易不亲自写字，外面保留的言大侠字迹屈指可数。 宫师傅用鹅毛笔书写出的字体和毛笔字差别极大，她留下的东西全部是用鹅毛笔书写的，所以留下的资料不用想法销毁。玉瑾命令冷卉挑出送给小石头的东西，宫师傅留下的手稿玉瑾要全部腾抄留存一份才会给小石头。小石头江一念得到的东西全是以言师傅名义送的，因为言师傅见过影只女侠，东西全部是言一诺曾托玉瑾代为保管的。 溪奴接到的任务是同恭三然一起出发，外出寻找原主人言一诺。 溪奴从玉瑾口中知道她将会诈死离开，去魏国生活。心中虽然不舍还是愉快接受任务，她想着要到魏国抄莲妃老巢心中很兴奋。她把手中公开账务全部交给岳贞贞，贞贞接手账务成为玉瑾大丫环。 玉瑾一切准备就绪，岳贞贞受命回定远侯府取东西，带回来老夫人一切准备妥当的消息。溪奴含泪和恭三然带五千两银票，在元宵节前以寻找言一诺为名告别玉瑾暗中赴魏国。 玉瑾自祖母离开后，一直在忙碌，等一切都结束后，桂嬷嬷见四大婢女离开三人，知道玉瑾已经安排妥当。她行礼严肃说道:“大小姐，老奴同你说话不想拐弯抹角。你身上江湖气太浓，不适应京城贵妇圈子。虽然你极力隐忍，但生活习惯仍能看出男儿作风。比如你手中不会带手帕，京城闺秀手中常会拿着帕子，一为了洁净手脸，二为了遇到男子蒙面。“ 第一百零二章 桂嬷嬷施教 玉瑾点头承认，桂嬷嬷犹豫一下继续不客气说道:“你吃饭偏快、偏多、偏咸、偏肉，喜欢味道重的菜肴，还不让丫环伺候布菜。别的闺秀会坐在饭桌上等待丫环伺候，端饭布菜都有丫环动手，小姐是不会伸筷子去盘中乱夹菜，更不会吃咸菜。因为吃得咸、吃得多要如厕，姑娘出外如厕不便，所以是不会吃咸菜喝茶水的。“ 玉瑾点头受教，心中哀叹饱汉不知饿汉饥。在江湖上东奔西跑饥一餐饱一顿，幸亏师傅会做些各种咸菜调味，不然如何养活那么多张嘴。她需要面对的困难很多，还要付出大量精力习文练武，习技练琴，能吃饱时绝不会饿着，当然捡能抗饿的和味道厚的吃。不多吃怎练武打斗，那可是体力活，时间紧能不吃快吗，否则下一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 桂嬷嬷觑着玉瑾脸色，决定既然说了索性说完:“你走路步子迈得偏大，你本身个子就高，如果迈步快跟随贵人前行，很容易因收不住步子踩裙子撞人。闺秀们穿长裙会有压裙子飞起的玉饰，她们走路不摇不晃很稳，不会出现玉饰相撞叮当声，你走路肯定不行。老奴受老夫人委派伺候大小姐，老夫人说把大小姐身上不好习惯通通改掉，可能老奴嘴碎不受大小姐待见，请大小姐多担待些。“桂嬷嬷恭敬施礼道歉。 玉瑾被说得脸色涨红，她不好意思微笑扶起桂嬷嬷说道:“嬷嬷以后千万不要给我行礼，你是祖母跟前得力老人，在我面前不要自称老奴。我会按照长辈礼尊重嬷嬷，请嬷嬷只管费心指点玉瑾，玉瑾断不会让嬷嬷难堪的。“ 桂嬷嬷暗松一口气，她最怕玉瑾自恃聪明不受教，见玉瑾态度诚恳彻底放下心来。 桂嬷嬷从善如流，马上改口自称我，她说道:“大小姐，我见你经常送吃食给人，我很担心你出事，心中常捏把汗。大院中生活的贵女、贵妇不会轻易送进口的东西给人，更不会轻易吃别人送的食物，你知道为什么吗？“ 玉瑾有些惊讶问道:“这是为何呢，不是关系亲近的人，都互相赠送吃的东西吗？“ 桂嬷嬷点头附和道:“大小姐说的不错，道理上的确该如此。可是吃食容易被人动手脚，要经过很多下人手，万一有人从中使坏，在你送的食物中下毒，或者下导致夫人不孕、致使流产的药，你怎么能说清楚毒药不是你下的呢！在大院中生活的女人，每人都有不少心眼，你不害人，碍了别人眼也有人会下手害你。“ 玉瑾不是没听师傅说过这事，只是没有想到会和她有关而已，“嬷嬷，不是只有宫斗才会如此吗，难道豪门贵宅后院也斗这么厉害？“ 桂嬷嬷笃定说道:“那位贵女出嫁前不从母亲那里学几招，比如你母亲，你肯定认为她很实诚不会做假害人，你怎不想想为何孟姨娘、丁姨娘都只有一个孩子呢！“ 玉瑾无语看向桂嬷嬷，桂嬷嬷不以为然说道:“你不要看我，你母亲出身柱国将军府，老柱国将军夫人是个眼中不揉沙子的人，她不甘心又如何，还不是因为生两女被姨娘压制三年，直到生下你大舅处境才好些。因为当年的老柱国将军没有规矩，他宠爱的小妾先你外祖母生下庶长子，你外祖母连生下两位都是女儿在府中不受婆母待见，那时老柱国将军还只是位小官家的公子，并没有封爵，你外祖母已经很受憋屈，她总结教训岂容女儿再受罪，肯定交待些压箱底绝计给女儿。所以你母亲不会容姨娘得脸，给她们每人一子傍身，然后下绝育药物，才不致于姨娘因多子、多女登鼻子上脸。“ 玉瑾忐忑问道:“我祖母呢，她可这样做过？“ 桂嬷嬷笑了笑说道:“你祖母一辈子杀伐果断，她是低嫁你祖父，受独宠生下三子两女。后来你祖父因战斗受伤躲藏被救，在外面纳姨娘还救命之恩，生下你四叔、五叔两位庶子，为此你祖母和你祖父闹的非常不愉快！那两个庶子什么样，你应该知道。 你很幸运，祝公子肯在御前和两国使者面前发誓一生只娶你一人，那只是发誓而已，千万别当真。男人的誓言如果作数的话，到处都是幸福的女人，那里来的怨妇。有哪位少年公子不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真正不受诱惑的能有几人。难道你没听说过，农民多收了三五斗还想易妻买妾呢！想让男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除非是有断袖的癖好，否则根本没可能。“ 玉瑾心道如果嫁的男人是断袖，还不如花花公子呢！最少后一种知道爱女人，前一种根本不碰女人更气人。她不甘苦笑问道:“难道真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存在，不可以不争不斗过活吗？“ 桂嬷嬷苦口婆心劝道:“大小姐能在本朝找出这个例子吗，多少心高气傲的小姐都希望独占夫君宠爱，可过个三五载生了孩子以后还不是被新人打败。如果当家主母软弱不受夫君宠爱，一生无所出，年老孤苦无依的也不在少数。“ 玉瑾眼光转到一旁岳贞贞身上，心中一动，桂嬷嬷这样开导她，不会存了让岳贞贞做祝玉琛妾的想法吧！ 桂嬷嬷人老成精，马上明白玉瑾心中想法，她坚定道:“大小姐放心，贞贞宁为小户妻不为大户妾，有多大碗吃多少饭，不会肖想不属于她的东西。如果没这份定力，你祖母岂肯派她来服侍你，我只盼大小姐能给她指个好人家就行。 我只所以告诉大小姐这么多，就是想让你明白后院不是江湖，可以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快意恩仇。在后院生活凭的是心机和手段，看谁的手腕硬而不是拳头硬，万事都要占在理上。有时面对仇敌不得不笑脸相迎，面对朋友可能恶语相向。 在贵妇圈中生活就要学会适应圈子，而不是被排除在外，你孤高和寡将会处处受到掣肘。你不可能只留在后院过全封闭的生活，谁家结婚、嫁女、过寿、丧事等等你都会参与，人际关系很复杂，没有朋友互相提点，可能因为一个处理不当凭白给丈夫子女招祸，你难道不怕？“ “嬷嬷，我现在听你说这些已经怕了，请嬷嬷拿出压箱底本事教我如何处事，我不求害人只求自保。“玉瑾郑重行礼相求。 桂嬷嬷扶起玉瑾，语重心长说道:“嬷嬷不想让你害人，因你祖母欣赏你才派我过来的，我已经六十多岁，本来不想再操心，你祖母让我扶持你，是看到你是可造之材。记住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句话。 因你疏忽少提点二哥一句话，可能给岳家带来灭顶之灾。处事不计后果，那后果不堪设想。你祖母希望你承担起护佑家族的担子，她为定远侯府殚精竭虑数十年，走过多少风浪才有今天。你虽是岳家女儿，但处事缜密不输男儿，谁说后院女子不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你祖母布的棋子，从来就没有白布过。“ 桂嬷嬷很自豪，这一刻她脸上焕发出的光彩，让玉瑾有种错觉，她仿佛是摇动羽扇指挥千军万马的军师，而不是藏身后院的一位嬷嬷。 上元节当日祝玉琛兴高采烈来到岳府，派长河进后院传话，邀玉瑾上元节同游观灯，被桂嬷嬷直接婉拒。 玉瑾开始后院改造生活，因为皮肤风吹日晒粗、黑，不许吃咸菜、喝茶；因为没有腰线，束上宽腰带；因走路快，头上珠翠环绕；特别是太皇太后赏给的凤钗插在头上，如果掉了可是犯大不敬罪要杀头的。玉瑾只能保持一步踩不死个蚂蚁，轻移莲步。 吃饭时，贞贞在旁布菜，她不断小声提醒:“小姐，你嘴张得太大。“ “小姐，你勺子不能发出声音。“ “小姐，你挟菜只能夹一根豆芽。“ “小姐，你不能啃骨头，应该等我帮你剔骨头…“ 简直象是叫魂，玉瑾被叫得头大。这样让她吃饱饭也行，偏偏只有六成饱就不许吃了，美其名曰，吃饱了不动容易发胖。 吃完饭不许出屋，答曰皮肤黑要捂白脸。上个茅房要人伺候，洗个手要人伺候，睡觉要人值夜，洗个澡不准自己动手… 玉瑾要疯了，心中暗骂，这贵族生活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一点隐私都没有，动步都有丫环伺候。不过，不伺候真不行，头上身上东西很重，动静大了叮当乱响。 冷卉没能幸免，同安心四个小丫头一样，天天被桂嬷嬷各种指导修理，简直是走着不正坐着歪，浑身上下没个正确的地方，弄得冷卉叫苦连天，偷偷对玉瑾抱怨，说桂嬷嬷挑剔得她现在连路都不会走了。 玉瑾饿了想吃个小灶也不行，因白昭外出办事被勒令停火，每天从大灶领饭。 大灶在桂嬷嬷指点下，做的点心越做越小，做的圆桔饼只比拇指大些，还要求分三口才能吃完。玉瑾常会咬到自己手指头。因为点心太小必须翘起兰花指捏住，都不够玉瑾一口吃的，嬷嬷偏要求分三次才允许吃完，真悲催。 第一百零四章 拜见老夫人 "二哥，给我看看是什么礼物？"荣耀好奇问道。 方荣华拿出礼物放在手掌上，是一只金灿灿镶着宝石眼憨态可掬的小金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也要，这个很可爱。"荣耀不依，看向玉瑾讨要。 玉瑾微笑劝道:"做人不能贪心，你的礼物我已经送过了。" 荣耀看着手中盒子，他转身焦急拉扯荣华衣袖，恳求二哥帮忙说好话:"二哥，求求你帮我说句好话。如果我得不到，我就闹祖母去，你的小金狗别想要。" 方荣华温柔一笑劝道:"玉瑾，今年是狗年，你的这个礼物应该是为碰到大皇子准备的吧！以你脾气肯定会多备一个，那个送给三弟，他虽然玩皮淘气，关键时刻会帮你忙。" "就是，瑾姐姐，我一直很听你的话，你应该奖给我一份礼物。大皇子今天不会来，我没邀请他过来，他是二哥的学生，二哥成人礼时他来过了。我会在祖母和姑母面前替你说好话，如果表哥欺负你，我肯定站在你这边帮你忙。"荣耀幸亏双手托着礼物，不然肯定会拍胸保证。 玉瑾无法，拿出来备用的一只，郑色说道:"耀弟，小金狗确实只准备两只，你如果要显摆，我就收回送的所有礼物。" "不会，不会的。"荣耀急忙点头承诺。 "玉瑾，我前院有客人，让三弟陪你见祖母。祖母很好说话，她喜欢热闹，你如果小银狗备的多，送给祖母两只把玩，她一定喜欢你，会送你压箱底的宝贝。"方荣华聪明睿智，他看到荣耀的小金狗和他的一模一样，就知道玉瑾肯定用模子倒了不少银狗准备送人，他微笑提醒一句然后脚步轻快离开。 玉瑾有些不敢相信，她准备送杨老夫人礼物是一套做工精美首饰，看来不会讨杨老夫人欢心。 荣耀抱着礼盒神秘说道:"瑾姐姐，你最好听二哥的话，二哥最了解祖母，每次祖母生气，都是二哥出马才能哄好。你送再好宝贝祖母不稀奇，没用。" 玉瑾看向岳贞贞，贞贞会意急忙拿出四个荷包递给玉瑾，那里面装的就是小银狗，全部是一个模子做出来的。是准备送给祝玉琛三个外甥，还有他表侄的礼物，没有想到杨老夫人会喜欢这些小玩意。 贞贞、冷卉被留在老夫人大院外，因为无论是谁进院子都不许带下人。 祝玉琛赶过来叫道:"荣耀、瑾等等我。" 两人停步，祝玉琛快步过来，看到玉瑾晃动的耳环，心中大喜，知道玉瑾下决心再不会穿男装外出。 祝玉琛关心问道:"瑾，累吗？" 玉瑾微笑摇头。荣耀在旁边翻白眼不屑说道:"表哥，你没话找话，瑾姐姐刚走几步路，怎会累。" 祝玉琛直接赶人，"荣耀，你先去通知外祖母，我和瑾说几句话再过去。" 荣耀头一昂，嘴里"切"了一声，快步离开。 玉瑾正想和祝玉琛沟通有关言一诺的事，她顾不上客套，留神倾听外面没有暗卫，她仍然用传音入密告诉祝玉琛，言一诺和她是义兄妹关系，无论谁寻问，玉琛心中都必须认定他们就是两个人。 祝玉琛脸色郑重，频频点头示意。心中暗暗高兴，玉瑾终于肯告诉他秘密，把他当成自己人对待。 "瑾…"玉琛刚想说话表白。荣耀就匆匆过来叫道:"表哥，祖母急着见瑾姐姐，你等会再说吧！" 玉琛瞪眼教训道:"你不会多说话哄哄外祖母，我现在和瑾见一面不容易，真是白疼你。"说完接过玉瑾手捧的盒子，手很自然牵起玉瑾手向厅中走去。 "外祖母。"玉琛进门冲正襟危坐的杨老夫人撒娇似叫了句。 玉瑾被这一声音激得浑身起栗，祝玉琛已经是大男人了，还找外祖母撒娇，真让人无语。她走上前恭敬跪下行礼:"玉瑾拜见老夫人，祝老夫人身体安康，笑口常开。" 杨老夫人忍不住呵呵笑起来，声音温和说道:"你和壮宝一样叫我外祖母吧！" 玉瑾乖巧叫了句:"外祖母。" 杨老夫人慈爱伸手虚扶道:"乖，快起来。" "外祖母，这是我孝敬您的礼物。"玉瑾接过玉琛手中盒子递上，旁边仆妇上前接过。 玉瑾犹豫一下从包中拿出四个红色荷包双手递上。旁边仆妇惊讶拿过红包，心中暗怪岳大小姐不知礼，竟然会送红包给老夫人。 杨老夫人看在眼里很好奇问道:"是什么东西？拿来我看看。" 仆妇递过去红包，杨老夫人接到手里，有些压手，打开放在手掌举远了看了看，如同少女般咯咯笑起来。她又打开其他红包，四只小银狗亮闪闪，两只宝石小眼晶亮对着老夫人吐舌憨笑，"咯咯咯，我喜欢。真好看。除了乖宝，只有你这个小丫头能让我开心。" 杨老夫人年轻时一定很美，很受宠爱，她看着保养得很好，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笑起来很狡黠。 荣耀在旁边得意冲玉瑾眨眼，笑着解释道:"我大哥是祖母心宝，二哥是祖母乖宝，我是祖母俊宝。表哥是祖母壮宝。" 杨老夫人让打开盒子，一股淡淡沉香味飘了出来，暗红色香皂上写着福禄寿喜四个字。荣耀忙凑上来观看，替玉瑾解释道:"祖母，这个是洗手用的，不是吃的。" 杨老夫人点头，仆妇刚想把老夫人准备的东西给玉瑾，老夫人阻止道:"这个不好。风荷，去开我库房拿来四套头面，赏给乖妞妞。" 玉琛嘿嘿傻笑在旁低语，"瑾，外祖母喜欢你，你成了外祖母眼中的乖妞妞。能入外祖母眼的除了我们四个男孙外，你是唯一一个，连我大姐都不行。" "谢谢外祖母。"玉瑾忙上前道谢！ 杨老夫人说道:"乖妞妞，今天是俊宝生辰，外面一定很热闹，我不拘着你们，你们出去闹吧！" "是，玉瑾告辞。" 荣耀因为有客人，他抱着礼物一阵风似离开。玉瑾带着四个沉甸甸锦盒出门，祝玉琛帮玉瑾接了过去，走到院中他笑着努嘴说道:"打开看看。" 玉瑾一个个打开后，满眼疑惑拿出来看了看，惊诧问道:"外祖母难道是前朝皇族人，这些首饰好象都是前朝皇宫制造的。" 玉琛惊讶问道:"你不知道？外祖母是前朝长乐郡主。这些东西当然都是出自皇宫。外祖母轻易不会送人，只有讨得她欢心的人才会给。" 玉瑾顿住脚说道:"我真没听人说起过外祖母出身，我只听说她姓杨轻易不见外人。这些首饰太贵重，我不能要这么多，不如还给外祖母两盒，你看行吗？" "不行，你那是扫外祖母面子，她喜欢给你，你就要。外祖母知道给你的东西，等于给我家，她岂会小气。"玉琛呵呵笑着说道。 厅中老夫人对着如同隐形人似的嬷嬷说道:"风荷，乖妞妞不知道我身份。" 风荷嘴角含笑应道:"老定远侯夫人把跟了她四十多年的桂婷送给了孙女，却没有给孙女透露郡主身份，看来是对这位孙女很有信心，知道她孙女定会讨郡主喜欢。" 杨老夫人撇嘴说道:"哼，那是只老狐狸。她怕告诉孙女先入为主刻意讨好我，因此才不说，外面谁不知道长乐郡主喜怒无常。不过，可怜我的乖宝，他喜欢乖妞妞，肯定是他提点的乖妞妞，我见她送我红包里的东西时有些犹豫。壮宝这傻小子有傻福，一个家孙一个外孙都喜欢乖妞妞。乖妞妞其实和乖宝更象一家人，都是绝顶聪明人，可惜造化弄人，偏偏让壮宝抢了先。" 风荷赞道:"嗯，还是郡主看得明白。二少爷一直坐在您这里不走，就是为了帮岳家小姐讨得您欢心。岳家小姐不骄不躁很不错，她修习绝顶内功，应该是白莲师姑的徒孙，和我修练的功法一脉相承。" "乖妞妞文武双全，是壮宝福气。老狐狸下了血本，看来是累了。她连桂婷祖孙都送出去了，可能想把看护家族重担交给孙女。她是我外孙媳妇，我不护谁来护，进入贵女圈第一次亮相我来助她，我一会出去瞧热闹，有老身在场没人敢小瞧她出身山野。" "是，郡主久不出院子，这次老奴亲自陪您过去。"风荷闪身出来欣喜说道。 玉瑾和玉琛出了院门，岳贞贞就迎上来，冷卉接过盒子，贞贞客气说道:"祝少爷，你去前院陪客人，小姐要去拜见你舅母张夫人。" 玉瑾到中院拜见方伯年妻子张夫人，张夫人神情客气微笑受礼，匆匆打了赏就去外面接客人。玉瑾环视厅中才发现，别的夫人小姐三五成群说话，只有母亲很孤单坐在一旁，没有人来和母亲搭讪。玉瑾冲母亲安慰似笑了笑，安静坐在母亲旁边。 张夫人很忙碌，不断出门接待品级高的客人，就是想照顾吴夫人情绪也没有办法。 一位长相有些刻薄的夫人带着一群人进来，吴夫人忙客气起身行礼相让，谁知那夫人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冷着一张脸说道:"你就是京兆府尹夫人，好大的威风。因为一些银子竟然敢顶撞公婆，连累全家被开宗祠逐出侯府，等于没有婆家。找娘家兄嫂借银子不给就扫兄嫂面子。你竟然因这样小事和兄嫂断了来往，放言没有娘家。吴夫人只知道爱小不知道敬老和睦，还真是贤孝。听闻你年后被婆婆教训一句就气病了，那老婆子看不顺眼说几句公道话，是不是该勒死我呢！" 吴夫人被教训得目瞪口呆，她本来就不太善言辞，更没有急辩才能，想反驳不知道该如何说，干生气没奈何。 玉琛用目询问贞贞，这是哪家的夫人好大威风。 贞贞凑过来小声低语:"这是秦右丞夫人姓何，是太后的嫡亲妹妹。" 第一百零三章 方府赴宴 玉瑾不能出门，天天吃不饱饭没有力气，空闲时只好看医书、毒经打发时间，一本毒经倒是看得熟瓜烂熟的，想记不住都难，因为手边没有别的书，医书比较难啃，只好没事就翻毒经。万毒书生写的毒经极清楚明白，也不知道为何玉瑾一看就懂。 玉瑾刚刚培训完正在看毒经，岳贞贞难得笑吟吟进来低声说道:"小姐，老爷查漏税的商家，抄了十几家店，得的银子全部入国库。遭到御史们弹劾，皇上反而骂了御史们一顿，御史大夫孙大人这次没有发声。" 玉瑾脸上露出微笑，商家多是选过了上元节开业，父亲在此时查税正是时候，何况没收的银子全部入国库，皇上才不会管店铺是谁家的呢！只要充盈国库就好。和王这个暗亏是吃定了，回来后会发现钱袋子全部露了底，想短时间找到新的生财路子，难呐。 二月十六是荣耀生日，玉瑾收到请柬，大早起就开始梳妆打扮，别人都是往显高个打扮，玉瑾因个高不能梳高的头发，因此头上少了不少饰物，让玉瑾很开心。 "小姐，你真的是大变样，如果是白昭、阿绣回来，一准认不出小姐。"冷卉见到经贞贞巧手妆扮后的玉瑾，一改冷言少语风格，大赞玉瑾妆容。 玉瑾学着小姐们用帕子捂嘴偷笑，轻声细语说道:"我从镜中看到也吓一跳，没有想到我也会变成美女。怪不得人常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三分长相七分打扮。" "小姐本来长得就美，只是原来穿衣显得单调，没有描眉擦粉上过妆，身上不配带饰品当然不好看。"岳贞贞难得发声称赞，想得她一个表扬也很难。 桂嬷嬷笑眯眯说道:"贞贞、冷卉，你们两个跟紧大小姐，这是大小姐第一次亮相在贵女面前，你们看看礼物可带够，别想打赏没有东西就失礼了。" "带够了，多带不少。夫人和大少爷都去参加方三公子生辰宴，他们都提醒过了，我除了带小姐自己准备的小银狗外，夫人给小姐拿来不少金瓜子、碎银子用来打赏，我也带了一部分。"冷卉被桂嬷嬷教导后，一改过去冷脸和颜悦色说道。 玉瑾妆扮好去见母亲，吴夫人一个多月没见过玉瑾，见长女娉婷走进来，面含微笑行礼叫了一句:"娘。" 吴夫人只觉眼前猛一亮，她激动说道:"大玉，你…你今天打扮真好看。娘都不敢认了。" 玉瑾微笑凑趣，"女儿长得象娘，怎么会丑。" 吴夫人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笑着说了句:"就你会逗娘开心。" 长柏在旁微笑附和道:"大妹长得确实象娘，个子象爹，仿爹娘优点。" 吴夫人被儿女捧得很开心，玉瑾趁机说道:"娘，我们到方府留心看看，参加宴会的夫人、小姐品行如何，给闺女找婆家首看婆婆品行，如果碰见尖酸刻薄的婆婆，再遇到位难缠娇横的小姑子，媳妇日子难过。大哥，方三公子生辰，肯定邀请不少同龄公子，你留心那些公子为人处世、品行如何，帮助大妹、小妹筛选个合适的夫婿，大哥认为可好？" 长柏郑重点头承诺:"放心吧！包在大哥身上，我会全面考查他们品行，保证不让妹妹们吃亏。" 玉瑾扶着吴夫人登上马车，去方府参加荣耀生辰宴。长柏带着邢际骑马护在车外，贞贞、冷卉、曹妈妈和吴夫人的小丫环坐了另一辆马车。 "长柏…大哥，我来接你们。"车子刚进入城内，外面传来祝玉琛欢快的声音。 吴夫人嘴角上扬，开心对女儿低语:"玉琛是个好孩子，他很看重你，娘很高兴。" 玉瑾脸色微红，笑了笑不语。 长柏和祝玉琛打着招呼，两人护着车辆前去方府。方府门口车辆排成长龙，里面出不来，外面的车辆进不去。 祝玉琛笑着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三表弟生辰发出的请柬不多，来的人却不少。幸亏我让小轿停在外面等着，请婶婶和瑾下车坐轿，我们进去。" 长柏走到车旁说道:"娘，车子进不去，玉琛备好小轿，请娘和大妹下车坐轿子进方府。" 后面车上岳贞贞、冷卉过来，先扶着玉瑾下车。祝玉琛在旁看着玉瑾出来，感觉眼前猛一亮，惊艳瞪大眼睛。他走上前看了看，不确定叫道:"瑾，是你吗？" 玉瑾微笑颌首示意。长柏怕被人看到惹非议，把祝玉琛隔开，同玉瑾一起扶吴夫人下车。 "婶婶，前边过不去车，我领你们坐轿过去。"祝玉琛殷勤上前行礼，傻笑说道。 吴夫人呵呵笑着夸了句:"难为玉琛想得周到。" 岳贞贞根本不给祝玉琛搭讪机会，等吴夫人上轿，扶着玉瑾坐进轿中。她飞快回后面车中拿来手袋跟着轿子前行。 "玉琛帮忙随我拿礼物。"长柏见祝玉琛想跟随轿子，忙拉住他胳膊向马车走去，礼物全放在后一辆马车上。 两乘小轿进入方府，吴夫人乘坐的小轿被请去见方伯年妻子张夫人，玉瑾的轿子半道上换成健壮仆妇抬着一直向后院走。 "是瑾姐姐吗？"荣耀从拐角兴奋闪出来阻住轿子问道。 仆妇停轿，贞贞行礼说道:"三公子，小姐要先去拜见杨老夫人。" "我知道，我陪瑾姐姐过去见祖母。" 玉瑾坐在轿中没动，她知道荣耀已满十五岁不是小孩子，她被桂嬷嬷严格教导过，男女授受不亲，她已经订婚受的限制更大，不能轻易和别的男子私下见面，免得引人非议。 "瑾姐姐，我的生辰礼物呢！我现在就要。"荣耀就象小孩子般任性。 玉瑾一叹，无奈开口叫道:"冷卉。" 冷卉拿下身后背包，从里面拿出两个盒子说道:"府中送的礼物正在门房登记，这是小姐答应送你的。" "是什么礼物，我看看。"荣耀兴奋接过盒子，入手极轻。 "三弟，你怎么还在这里？"方荣华从后院出来，正碰到荣耀在拆礼物。 "二哥，这是瑾姐姐送我的礼物，你帮我拿着这个盒子，我先看看这盒是什么礼物？"荣耀把礼盒交给荣华，兴奋打开一看，四个淡青色椭圆东西中间是个做工精美雕花盒子。淡青色椭圆东西上面分别写着生辰快乐，还传出淡淡花香味。 "瑾姐姐，这是什么，能吃吗？"荣耀拿出来问道。 "不能吃，这是香皂，洗手、洗脸、洗澡用的，中间是盛放香皂用的盒子。"冷卉见荣耀拿出来一个，怕他吃了，忙开口解释。 荣耀放进盒子，忙去打开另外一个，惊呼一声兴奋大叫:"这是什么？孙悟空大闹天宫，哪叱闹海。" 冷卉解说道:"这是连环画，小姐亲自画的，三公子喜欢吗？" 玉瑾听到方荣华在外面，更不肯在此停留，她只想让冷卉和贞贞打发走荣耀兄弟俩人，赶快过去拜见杨老妇人，免得到时人多还要排队。 荣耀开心说道:"喜欢，都喜欢。"他眼珠一转冲着轿子问道:"瑾姐姐，你送我二哥的礼物呢？赶快拿出来。" 冷卉和贞贞不好回答，都保持沉默。 "瑾姐姐下轿出来吧！今天祖母除了你谁都不见，我就是受命来接你的。"荣耀很开心，一直在嘿嘿笑着，同时手中还翻动画册。 仆妇看方荣华眼色忙压轿杆，玉瑾不得不下来。贞贞挑开轿帘，玉瑾出来。 方荣华一直看着轿子，看到玉瑾出来，发现她和太皇太后寿宴上有很大不同，变得优雅、端庄、高贵、美丽。等到看见玉瑾耳朵上闪动漂亮别致的长耳环，知道玉瑾再不会穿男装出来，心中莫名一痛，仿佛心中空了一块地方再也填不满。 "瑾姐姐今天真漂亮，我二哥的礼物呢，我告诉你二哥正月二十八成人礼，你怎么没送礼物，害得二哥等了很久。"荣耀穿着锦衣华服，显得更加妖孽，他嘟起红艳艳嘴唇埋怨。 玉瑾蹲身对着方荣华行了一礼，心中暗骂荣耀，她什么时候答应送方荣华礼物的，现在却不好出言反对，因为方荣华默默帮了他不少忙。 "玉瑾，我的礼物呢？"方荣华含笑开口询问。 玉瑾被叫愣住，他竟然会直呼玉瑾闺名，让玉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答。她不知道现在该如何称呼方荣华，她呐呐不好意思说道:"我没有准备送你的礼物。" "别的礼物也行，我不信你来方府参加三弟生辰宴，除了给他的礼物外没有另备送人的礼物，以你脾气是不会空手而来的。没有礼物，你见了我侄子、侄女、表外甥怎么打赏他们，我不挑剔，只要是你送的，什么礼物都行，拿来吧！"方荣华伸出白晳手掌，带着魅惑笑容看着玉瑾，仿佛是等待打赏的小孩子。 方荣华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玉瑾不能不给方荣华方大人面子，她打开手包，拿出一个精美的红色绣花荷包说道:"这是我准备留着打赏小孩子的，别嫌弃。" "我不嫌弃。"方荣华接过红包打开看了看，脸上露出古怪笑容。 第一百零五章 找茬 厅中昂首阔步进来一位穿戴华丽，神情冷傲威严的中年夫人，吴夫人忙客气起身行礼相让，谁知那夫人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冷着一张脸说道:"你就是京兆府尹的夫人，好大的威风。因为一些银子竟然敢顶撞公婆，连累全家被开宗祠逐出侯府，你等于没有了婆家。找娘家兄嫂借银子不给就和兄嫂断了来往，放言没有娘家。吴夫人只知道爱小不知道敬老和睦兄嫂，你的女诫真不知道是谁教的，现在岳府尹独立门户，你在府中当家做主，还真是够霸道。听闻你年后被婆婆教训一句就气病了，看来是当家做主惯了受不得教训。那我看不顺眼说几句公道话，是不是该勒死我呢！" 吴夫人被教训得目瞪口呆，她本来就不太善言辞，更没有急辩才能，想反驳不知道该如何说，干生气没奈何。 玉瑾用目询问贞贞，这是哪家的夫人好大威风。 贞贞凑过来小声低语:"这是秦右丞夫人姓何，是太后的嫡亲妹妹。" 谁知道何夫人见吴夫人不开口，仍然不依不饶说道:"你为媳为女都不贤惠，真不知道你该如何去教育子女孝道。你的长女在乡野长大，没有长辈提点教导，和京城贵女礼仪规范相差甚远，当祖母的发现她粗俗不堪，难道教训不得吗？" 其他夫人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没有一人肯出面帮吴夫人说话，玉瑾第一次明白桂嬷嬷说的话，没有朋友替你说话很悲哀。 涉及到长女被污，吴夫人气得发抖，刚想上去理论。玉瑾心猛一动，此时上去脸红脖子粗去争论，母亲名声会更差，她轻轻拉住母亲胳膊传音:"娘，好鞋不踩臭狗屎。别上她的当，她今天摆明是来找茬的，我们是来做客的，息事宁人认个错就是，又长不到身上。" 吴夫人被女儿话逗得噗嗤笑出来，何夫人怒不可遏，脸瞬间涨红，她大声斥责道:"吴夫人，我的话很好笑吗，还是你至今仍没认为有错？" 吴夫人平心静气说道:"何夫人教训得是，是我见识浅薄，确实不该处事莽撞。" 何夫人被吴夫人平静态度气得暴怒，她鼓着眼声色俱厉问道:"那你笑什么，是笑我多管闲事是吗，还是笑我不自量力，你的女儿竟然让未婚夫当众发誓只娶她一人，也是个善妒不贤良的。象你这样不孝不贤的人，根本教育不出来好孩子，将来谁和你做儿女亲家，还不被你气死？" 吴夫人不知道该如何答话，玉瑾微笑上前轻言细语劝道:"何夫人息怒，古语云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娘已经认错，夫人何苦咄咄逼人。玉瑾虽在山野中长大也明白，今天是方三公子生辰，我们都是来祝贺的客人。" 玉瑾想起桂嬷嬷的话，这里不是江湖，可以快意恩仇，有时一言不慎，多年辛苦建立起的形象就付诸东流。母亲在外形象已经跌到谷底，岳府地处偏僻，很少有人愿意和吴夫人交往。玉瑾再要强辩顶撞除了更加坐实山野村姑外，没有任何益处。 "我和你母亲说话，你个小辈插什么嘴，真是个没有教养的东西。"何夫人勃然大怒，破口骂起来。 "呦，这是谁在骂人，有没有教养？老身真不知道我方府什么时候改姓了。想教育自家子孙回家去，这里都是来参加我俊宝生辰的，想闹场别怪老身把你赶出去。"外面传来杨老夫人微怒的声音。 正看热闹的众位夫人和小姐，忙顺着声音出来见礼。杨老夫人身份高贵，从不喜参加交际应酬，没有想到今天会破例出来。 "见过杨老夫人。"何夫人满脸堆笑抢上前见礼。 杨老夫人扶着风荷稳步进厅，她沉着脸问道:"原来是何夫人，老身不明白这厅何时改姓秦了，你为何刁难我方府请的客人，何夫人真是好教养。" 何夫人被教训得脸红，心中不服，小声辩解道:"我看岳府大小姐随便插嘴长辈说话，忍不住提点一句，没有想到会冒犯老夫人。" "哦，你是她们什么人，凭什么教训吴夫人母女。论品级，吴夫人同你一样都是一品夫人；论年岁，你和吴夫人同辈；论交情，你和吴夫人有交情吗？岳大小姐委婉提醒你注意身份场合，你和她同是方府请的客人，应该遵循做客之道，何错之有？你耍威风为何选在我方府，是认为老身可欺吗？"杨老夫人脸上笑眯眯的，但言辞犀利，这次轮到何夫人哑口无言。 何夫人心有不甘，继续辩解道:"吴夫人不敬婆婆，被婆婆教训两句就生气装病，坏了规矩。妾身怕贵女们有样学样，认为顶撞婆母有礼，才忍不住教训两句，谁知道她却嗤笑我。妾身不是有意在方府挑事，请老夫人明鉴。" 何夫人决定抓住吴夫人不敬婆婆这点大作文章，博取婆婆们同仇敌忾反对吴夫人。 杨老夫人冷笑一声说道:"秦丞相府可真是手眼通天，连定远候府和京兆府尹内院都安有眼线。吴夫人顶撞婆婆，不敬婆婆仿佛亲眼所见，看来我方府中也不会幸免。不知道你准备指责老身什么错处，老身年老昏愦，良莠不分，冤枉了你这位贤良淑德的好人，对吗？" 何夫人见杨老夫人口气不善，忙行礼说道:"妾身不敢。" 杨老夫人不肯轻易放过何夫人，她要出面保护玉瑾立威，她言辞犀利说道:"不敢，你什么事不敢干，别以为你指挥长子干的破事没人知道，就可以指着别人鼻子教导贤良淑德。吴夫人不受婆母待见，是因为老定远侯夫人爱之深，责之切。 吴夫人为长女出头是心疼孩子在外吃了苦，她教养的长子、次子文武全才，都有功名在身，未及弱冠之年全被授官职，凭的都是真本事。长女被歹人抢走虽没教养在身边，在太皇太后寿诞上当着两国使者面大放异彩，得到太皇太后和太后赏赐，你凭什么挑剔她呢？" 吴夫人感动得眼泪一下子涌出来，终于有人肯替她出头说句公道话，让她心中万分感谢。 玉瑾悄悄传音:"娘，上前道谢，承认自己处事方式不妥，今后会注意。" 吴夫人虽然实诚爽直，并不笨，她轻轻点头，拭泪走出来对杨老夫人施礼。她哽咽着说道:"多谢老夫人替妾身美言，妾身当日心疼长女在外吃苦，回家路上因救人受寒大病，妾身心中忧急言辞确有不当之处。妾身为人母为人媳，将来也会做婆婆，事后反思万分后悔，已经向婆母请罪。 年前公公病倒住在诸葛山庄医馆调养，婆婆在医馆伺候公公，考虑公婆住在医馆生活多有不便。妾身打扫好暖阁，带领儿女亲迎公婆到家中奉养。婆婆肯出言指点妾身，教育我长女，是婆婆仁厚把我仍当后辈管教，妾身怎敢心存不满。是妾身身体不争气，苦留婆母多住些时日，公婆不愿。妾身心中不舍，加上操劳病倒，才引起外人猜想。 婆婆委派桂嬷嬷指点长女礼仪，桂嬷嬷很忠心帮助长女改掉身上不少毛病，她虽在乡野成长不是目不识丁村姑，她熟读女诫，同寻常闺秀没有差别。棋、琴、书、画、厨艺、女红样样都在行，只不过礼仪方面稍有欠缺而已。听何夫人用粗俗不堪指责长女，才忍不住想笑。长女能随我参加太皇太后寿诞，并没有出现不当失礼之处，何来粗俗不堪？总之都是我处事不当才引起何夫人误会。今天是三公子生辰，别为了妾身误了大好日子，请老夫人和众位夫人原谅。" 吴夫人说完对着杨老夫人和众位夫人又行了一礼，她的话语合乎情理，众位夫人都理解笑了笑。 杨老夫人见吴夫人很上道，满意点头。何夫人此时不敢再出言挑剔，只能委屈隐忍不言，心中压下气闷默默施礼坐在一旁。 玉瑾对杨老夫人的出言爱护心领神会，她冲上座杨老夫人感激示意，乖巧扶母亲退坐一旁。吴夫人欣慰拍拍女儿手，曹妈妈露出微笑，扶吴夫人坐下。 吴夫人通过这件事心中有所触动，她知道杨老夫人看在姻亲面子上帮忙，想起将来要结的儿女亲家，如果处事不占在理上，恐怕女儿会因此受婆家责难，明白今后处事不能任性而为。对婆母应该从心中尊敬，对娘家长嫂不能不理不睬，否则会影响到儿女被人看轻。旁边座位上有人微笑同她打招呼，吴夫人忙回以真诚微笑。 玉瑾敏感察觉到，原来一边倒小声指责吴夫人的众人，开始露出和善理解笑容。 人嘴两张皮，关键看你站谁立场说话，如何主导舆论导向。杨老夫人几句话就拨乱反正，还直指秦丞相府暗中安插人手监察百官后院，居心叵测。引起很多后院夫人警醒，看何夫人目光中多了怀疑和不信任，让玉瑾不由心生佩服和敬仰。 第一百零六章 暗潮涌动 张夫人出门去接长姐神威将军夫人回来，路上就听下人说婆母突然出来，发落何夫人一顿。她进入厅中敏感察觉到婆母不满，眼中含有淡淡责备，心中纳闷，不知道何时吴夫人母女会入婆婆青睐。 "母亲。"张夫人和方夫人上前行礼。 "嗯，宴席可安排妥当。"杨老夫人问儿媳妇张氏。 "儿媳妇再去看看。"张夫人不敢大意，有婆母出席宴会，她一点不敢出差错。 "去吧！"杨老夫人淡淡说道。 "儿媳告退。"张夫人快步出了厅。 方夫人上前问道:"母亲今天兴致很高。" 杨老夫人翻了女儿一眼，嗔道:"我怎么还不能出来了？" "不是的，女儿是见母亲出席宴会开心。"方夫人不知道母亲为何会对她发怪，有些想不通。 杨老夫人对女儿不满努嘴示意，她的未来亲家和未来儿媳妇一直等待和她招呼，她竟然没看到。 方夫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含笑过来和吴夫人母女寒暄见礼。心中暗自纳罕，母亲一贯高傲自我，对不喜欢的人从来不会掩饰，对喜欢的人则是极力维护。她的长女小时候很玩皮，来舅舅家做客和大表弟一起玩耍时，长女失手用东西打烂大表弟的头，母亲至今仍不喜她长女。虽然母亲也疼外孙女，总觉得少了亲近，后来见母亲对亲孙女也是淡淡的，以为母亲只疼男孙心中才好受些。今天看来却又不对，母亲竟然会偏疼岳家大小姐，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外院中，荣耀正和一群朋友显摆连环画，香皂已经显摆过，那些玩皮的半大少年几乎每人都用香皂洗过手，才允许和他一起翻看画书。 汤不凡今天休沐，带着儿子圆子、墩子到了外院。圆子、墩子进院门就高喊三表舅欢呼去找荣耀，吓得荣耀急忙高举画书说道:"圆子、墩子，你们快去找你二表舅和舅舅，你子桓表弟正在听二表舅讲故事。" 方子桓是方府大公子长子，今年只有五岁，比圆子小一岁，比墩子大一岁，但比他们俩个文静，是个爱学习的孩子。 圆子没那么容易支开，他眼珠一转，甜甜叫道:"三表舅，你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 荣耀本身就是个玩皮的，圆子的小心思怎能瞒过他，他才不会上当，冲吴烈使眼色。吴烈会意忙叫道:"圆子，想不想手洗得香香的、白白的，让子桓羡慕你，快来这里用香皂洗手，好多泡泡，还是彩色的。" 圆子、墩子成功被吴烈吸引过去，荣耀急忙带人离开。 吴烈等圆子、墩子洗手不注意时，才转身离开，发现荣耀跑没影。他常来方府，进入月亮门寻找。路过茂密竹林时听到一个熟悉声音，似乎是李一恒的。他刚想过去问问看到荣耀吗，就听到有人似乎在说言一诺。 吴烈皱眉思索，他似乎听大哥说过言一诺和姑姑家的人有联系，不由就留了心 一个尖利声音不忿调唆道:"岳大小姐肯定就是言一诺，只有言一诺死了她才可能骗过别人。你们想想言一诺从哪里冒出来的，你们可记得是祝少将军绑了岳长青，才引出的言一诺，言一诺以前从没有出现在京城过，怎会出现的那么巧呢？" 另一人声音劝道:"一恒，你大哥、廖大公子、方二公子、汤二公子似乎都住过岳家，可见她行为不检点。以女子之身行男子之事，同四、五位公子过从甚密，简直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勾引诸葛神医、方二公子、廖大公子全围着她转。" 李一恒说道:"凡是和大哥有关的事，我不好正面出现，你想如何做，我不反对。" 秦时声音传出来，他压低声音说道:"我在等和王妃过来，她进入后院以后，会向岳大小姐发难。我让族弟出面揭露言一诺真面目，你去串通几个人声援就行，这事你不用出面。" 吴烈听到他们似乎向他这里走过来，心中一慌转身想躲开，可惜这里没有能藏身的地方，他想回去把听到的话告诉给二哥，没有想到和李一恒选的方向一样。 "烈弟。"李一恒见到吴烈心中一惊，忙开口叫住欲逃走的吴烈。 吴烈现在个子拔高，已经不是矮胖子，变成一个英俊微胖少年。他只有十四岁，被叫住心中不由慌乱，他讪笑叫道:"一恒哥。" 秦时快步转回来极快和李一恒对视一眼，他看向吴烈的目光狠戾，李一恒有些害怕。秦时不想暴露和李一恒联手的事，更害怕让人知道他同和王有关系。他不知道吴烈听到多少，但他不能冒险。 "吴烈，你在这里多久了。"李一恒紧张问道。 "我…"吴烈刚张口说了个我字，秦时手疾眼快一颗淡红药丸就塞进吴烈嘴中，随即他手向上一抬吴烈下巴，吴烈不防备下呑了药丸，满眼惊惧看向秦时，急忙低头向外呕吐。 李一恒急道:"秦时，你干什么，烈弟可是锋哥的亲弟弟，我和吴焰是朋友。你害了吴烈，我还有何脸见他们。" 秦时淡淡说道:"放心，我只不过让他暂时不敢开口破坏我们计划而已。吴烈，你保证不说出去，完事后我给你解药，你如果要强出头，就拿小命来吧！" 吴烈更加害怕，他年龄还小，听说拿命吓得眼泪一下子涌出来，边哭边拚命扣喉咙想呕吐出来。 秦时对着李一恒使眼色，李一恒急忙劝道:"烈弟别怕。你的解药包在一恒哥身上，他要敢食言不给你解药，一恒哥一定杀了他替烈弟出气。秦时，你什么时候给烈弟解药？" 秦时信口说道:"只要他不乱说话，宴会结束就给。可我怎么知道他乱不乱说话？" "我陪着烈弟你总放心了吧！宴会结束你马上给我解药。"李一恒和秦时互相打眼色。 吴烈听说他还有救，慢慢止了哭声，满眼希冀看向李一恒，怯怯问道:"我刚来到没有听见你们说什么，我来是找荣耀的。一恒哥，我保证不乱说话，你能让他给我解药吗？" 李一恒哄劝道:"能，我和吴锋哥、吴焰都是朋友，你难道还不相信一恒哥的话吗？不过，你可不能乱跑，你得跟在一恒哥身边。" 吴烈点头同意，乖乖跟在李一恒身边。秦时见李一恒搞定吴烈，他使个眼色快步离开去安排。 荣耀藏好画书回来，见圆子、墩子还在用香皂洗手心疼不已，他眼珠一转拉来子桓说道:"子桓，你瑾姑姑在后院做客，她给你准备了礼物，你如果去拜见晚了，礼物就没有了。" 圆子支棱着耳朵听见，急忙大叫:"快给我擦手，我要去拜见瑾姨。" 三个小孩子动作飞快向后院跑去，荣耀长舒一口气，急忙收起来香皂，发现已经被用去大半。 玉瑾正百无聊赖闲坐听母亲和人聊天，发现四个小孩飞快跑进来，圆子用眼扫视人群，看到玉瑾大叫着跑过来，"瑾姨，我想你啦！" 墩子不甘落后大叫:"瑾姨，我也想你。" 玉瑾一看到圆子马上想到被念恩折磨的日子，身子一震条件反射就想避开。猛然想起是来做客的，只能微笑小声说道:"圆子、墩子乖，先去拜见老外祖母可好。" 子桓牵着长得粉嫩可爱的妹妹，已经先去拜见老祖母。 外面通传祝玉琛大姐带着三儿丸子到了，她人未到声先至，"我来晚了，丸子刚睡醒。" 玉瑾发现和祝少夫人打招呼的人不少，看来祝少夫人的人缘不错。玉瑾和大姐祝少夫人见礼，大表嫂方大公子的妻子季少夫人刚好和祝少夫人一起进来，祝少夫人忙为两人引见打招呼。 圆子、墩子带着丸子嚷嚷着拜见瑾姨，玉瑾微笑拿出礼物分给他们。 季少夫人对着儿女说道:"子桓、妞妞过来拜见瑾姑姑。" 子桓带着妹妹稳重上来，恭敬行礼:"子桓拜见瑾姑姑。" "免礼。"玉瑾拿出来红包送给子桓和妞妞，当把礼物递到妞妞面前时，手不由顿住。 妞妞似乎是胎中中毒，先天不足，浑身散发出药味，看来这孩子难以成人，如果不是方家豪富用药吊着命，恐怕早就小命不保。 玉瑾心中一痛，多可爱的孩子，可惜命不久矣。她把礼物递给妞妞，拉住妞妞小手，小手冰凉。 "谢谢瑾姑姑。"妞妞甜甜一笑，中气不足声音很小。 玉瑾声音轻柔说道:"妞妞真可爱，瑾姑姑要多送妞妞一份礼物。你看，这个是如意结，这上面拴的是平安扣、这个是转运珠，这个是旺旺小狗狗，姑姑祝愿妞妞兴旺平安，时来运转顺遂安康。妞妞喜欢吗？"玉瑾取下手包上来时拴的红色如意结，微笑递给妞妞。 "我喜欢，很喜欢，谢谢瑾姑姑。"妞妞甜甜笑着道谢！ 玉瑾把带着红色穗子的如意结拴在妞妞衣服扣子上，和颜悦色问道:"妞妞，姑姑能抱抱你吗？" 第一百零七章 和王妃发难 妞妞快乐举起双手，玉瑾把妞妞抱坐在腿上，这孩子真轻，大眼下青黑，嘴唇有些发乌，看来这孩子睡不安枕已经有些日子。她用手轻抚在妞妞后背，隔着棉衣轻轻输送内力帮助妞妞疏通经络。 “姑姑身上真暖和。“妞妞舒服发出感叹。 季少夫人抬头望天，把泪忍下去。为了妞妞的身体她付出多少代价没有人看到，她脾气变坏，丈夫不解她的焦虑心情，一月难得来她院中一趟，都是歇息在姨娘院中。她变得敏感多疑，谁都不敢相信。当玉瑾送礼物给妞妞时手一顿，她的心就揪了起来。怀疑玉瑾不喜欢妞妞，她想夺了女儿就走。 “大表嫂，妞妞睡着了，把她抱床上去睡。“季少夫人正在思索，听到玉瑾轻声唤她，猛然看到女儿脸上微红，呼吸均匀睡熟。 季少夫人心中被巨大喜悦冲击得怔愣。她想起了下人说的有关玉瑾传言，在乡野长大，她既然认识女儿中的毒，女儿也许有救。她嘴唇哆嗦用充满希望目光看向玉瑾，“你知道妞妞的病吗，她…还有救？“ 如果不是杨老夫人出言爱护，玉瑾真不想管闲事，一个没在江湖行走的乡野村姑，根本不可能识毒辩毒，她煞费苦心分离出言一诺，就是无法承认江湖经历。可是不救如何对得起杨老夫人的爱护，玉瑾用坚定目光看向季少夫人，微笑低语:“有救，去诸葛山庄医馆求治。“ 季少夫人会意，脸上一霎时扬起灿烂笑脸，点头接过女儿离开。 岳贞贞轻拉玉瑾示意让她看圆子、墩子，玉瑾看到圆子牵着丸子撅着嘴，墩子小脸紧绷扭着衣角嘟嘴不语，明白弟兄俩个吃醋，认为不喜欢他们，子桓倒是很安静站在一旁。 “圆子、墩子、丸子、子桓过来。“四个小孩围上来，玉瑾对着四个小脑袋低语，“我马车上给你们带了齐天大圣孙悟空、牛魔王儿子红孩儿、二郎神杨戬、铁扇公主。你们要不要？“ “要。“三人快乐大声吆喝，丸子还小不懂，只顾口齿不清跟着说要。 “小点声，只有四套，你们如果说出去就没有了，知道吗？“ 三个小脑袋如同小鸡啄米，拚命点头，捂嘴偷笑，丸子跟着有样学样，笨拙的样子很可爱。 祝少夫人见儿子受冷落，心中很不高兴。忍住气没言声，谁知道眨眼功夫，两儿子就乐颠颠带着平时不爱带的丸子大叫着欢呼跑出去，她先是惊讶后嘴角上翘开心。心道还算准弟妹有心，一定给儿子们带了喜欢的礼物没拿过来。 杨老夫人虽然和旁人说着话，眼睛余光一直观察着玉瑾动作。见玉瑾先是怜惜抱起妞妞，她不由一愣，妞妞胎中中毒的事方府隐瞒下来，没有外人知道，她看玉瑾动作似乎看出重孙女不妥，及至看到孩子很快睡熟和长孙媳妇扬起充满希望的笑脸，有些明白那孩子幸许有救，心中很安慰。 在厅中坐的夫人和小姐无一不是人精，见玉瑾出手大方，送出去全是足有十几两银子重的礼物，心中对岳府快速致富能力刮目相看。 玉瑾明白人脉很重要，能带孩子来参加荣耀生辰宴的全是方府至亲好友，凡是来拜见她的小孩，她毫不吝啬全都打赏红包。 旁边和母亲说话的夫人引起玉瑾注意，从她话语中玉瑾听出来是大理寺卿詹大人的夫人，娘家姓李，她正在委婉说儿子调皮爱玩，吴夫人没明白她话中意思，一直在附和。 玉瑾用帕子遮住嘴传音:“娘，你问冷卉要一对银狗，送给李夫人，她的儿子爱玩也许会喜欢。你悄悄告诉她，让大表哥吴锋过两天到府里拿新玩具。“ 吴夫人听到女儿传音才恍然大悟，原来李夫人东拉西扯不离孩子，是看小银狗可爱帮儿子讨回家玩。 吴夫人笑吟吟叫道:“冷卉，你小姐准备的礼物多吗？匀给我两个。“ 冷卉拿出来两个红荷包递给吴夫人说道:“小姐准备的小银狗不多，不过夫人要还能没有吗？“ 吴夫人呵呵笑着对李夫人说道:“小孩子都喜欢稀罕玩艺，我这大女儿就爱玩，她给弟妹送的银狗小礼物，见弟妹都喜欢就多做了些，这两个拿给你家小公子玩。他喜欢玩具，你改天让锋儿去我家，我家新做的玩具还没有拿出来，我让锋儿送小公子两套。“ 李夫人大喜笑道:“呦，多谢吴姐姐！我正想厚脸皮向吴姐姐讨要呢！我也是一见就和吴姐姐投缘，我那儿子就是玩皮，他就喜欢那个孙猴子玩具。既然吴姐姐允了，我下晌就让吴侍卫长去府上取。“ 两人仿佛突然变成亲姐妹，说起孩子拉近了两人距离，李夫人还热情介绍她的好姐妹认识。玉瑾微笑看热闹，没有想到一件小礼物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杨老夫人坐阵，神威将军夫人是亲家，玉瑾红包大方开道，这个圈子开始接受吴夫人母女，兵部尚书的夫人姓郝带着女儿过来，她是李夫人闺中密友之一。 玉瑾终于结识了贵女圈第一个朋友，兵部尚书傅大人长女傅芊芊，傅小姐心思剔透玲珑，是个聪慧中带点豪爽的女子，她坐在玉瑾身旁，偷偷叽叽喳喳笑着给指点小姐们名字。 “和王妃、庄亲王世子妃到。“外面仆妇通传。 玉瑾注意到杨老夫人脸上似乎没有想到她们会来。雍容华贵和王妃、李世子妃穿着朝服被请上座，众人见完礼后坐下。 玉瑾正和傅芊芊小声说话，听到和王妃笑着问:“岳大小姐来了吗？“ 玉瑾起身行礼:“玉瑾见过和王妃。“ “上前来让本妃仔细瞧瞧。“和王妃虽然笑着听起来语气却不善。 岳贞贞趁着冷卉搀扶玉瑾起身的功夫，太皇太后赏赐的白玉凤簪快速插到玉瑾头上。玉瑾莲步轻移走到和王妃面前站住，这一走动，很多夫人才发现玉瑾通身的贵女气派，走姿端庄，个子虽高步幅不大，裙子缓动环佩并没有听到乱响，都不由暗赞吴夫人调教的女儿很知礼仪。 和王妃眼睛一眯，声音冰冷威严说道:“岳大小姐，为何不跪下和本妃见礼，这是谁家教的你规矩。“ 杨老夫人坐在上首左边，看到玉瑾头上插的白玉凤簪，唇角上扬，心中冷笑和王妃敢搅她俊宝的生辰宴，有人给颜色看看也好。 玉瑾明白和王妃来者不善，她不卑不亢说道:“回和王妃，太皇太后曾告诉臣女头上有她老人家凤簪时，见了皇上和皇后可免跪拜礼，不知道和王妃的跪拜礼臣女可免得。“ 和王妃笑容一滞，这才看到玉瑾头上白玉凤头簪，她淡淡说道:“当然免得。“眼角余光瞥向一旁静坐的秦右丞夫人，何夫人自和王妃进来一直打眼色，奈何和王妃为了避嫌没有看何夫人，此时她见何夫人轻轻摇头，示意杨老夫人在座让她收手。 和王妃受挫岂肯罢休，她笑嘻嘻说道:“怪不得岳大小姐虽然长在山野却不惧任何场合，无论是朝堂宴席还是公卿家宴席，你都能泰然自若，游刃有余。看来是经常与男儿为伍，结识的不是大儒便是世家大族公子，魏国、楚国京城说去便去，说走便走，谁能奈何。“ 玉瑾避重张轻，装作惊讶抬头委屈说道:“和王妃何出此言，玉瑾虽成长在乡野中也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的道理，和王妃的话臣女实在不明白。“ 玉瑾遵循有理不在声高，说话不疾不徐，同时眼角余光看向杨老夫人，见杨老夫人冲她摇头，知道该适可而止。 “言一诺。“和王妃突然提高声音大喝。 玉瑾没有象和王妃想象的那样，被突然喝破身份身子一震出现慌乱神色，她反而露出不解神情看向和王妃问道:“和王妃认识我三哥？三哥的名字只有极为亲近的人方会直呼，多数人都称他言小侠，就是谢大儒称呼我三哥也是叫言小友。“ 和王妃被玉瑾怼的一愣，有些恼羞成怒口不择言道:“你就是言一诺，怪不得能女扮男装骗过一众男儿，你真会装。说什么你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同一众男儿不但同席吃宴，还谈笑同乐。 你在江湖上早就认识诸葛神医，因此你家房子才能肯定诸葛山庄会承租，诸葛神医才会允诺留在医馆坐诊。在前年下大雪时，你同李世子、汤二公子、廖大公子、方二公子、诸葛神医连同两位大儒宴饮同乐。不然方二公子为何不寻别人琴箫合奏，偏偏在太皇太后寿诞时找你合奏。你女扮男装行男儿之事，败坏贵女名声，今天本妃就揭穿你真面目，让各位夫人小姐认清你，免得你到处勾引男人，交往小姐败坏名声。“ 玉瑾无故被辱没有红脸，反而淡淡微笑转身看向众位夫人、小姐，仍然不气不恼应答:“各位夫人、小姐，玉瑾虽是蒲柳之姿，但是自认长得并不似男儿般粗壮，我如果穿上男装就可装扮成江湖成名人物，你们信吗？“ 第一百零八章 拿证据 玉瑾含笑微微伸开胳膊，轻轻转动身子，让众位夫人小姐看到她不盈一握的腰肢，饿的。鼓鼓的胸部，填的。白皙肌肤，抹的。曲线玲珑身材亭亭玉立展现在众人面前，众人才惊奇发现玉瑾虽没有倾城美貌，倒也长得恬静秀丽，五官很耐看，除了通身贵女气派外还有股英爽气质。无论是打扮还是礼仪，让人丝毫看不出成长在乡野中，特别是素雅服装和配饰更是毫无挑剔之处。 玉瑾不辩解反而比辩解更有说服力，在座夫人心中那杆秤早已偏向玉瑾，因为多数人都是同情弱者的。玉瑾始终示弱，显得和王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强势。 和王妃怒道:“牙尖嘴利。你以为让诸葛神医在外面宣布言一诺身亡的消息，从此就可以摇身一变成为贵女吗？本妃本想给岳府尹留些脸面，你承认曾经穿男装是言一诺我会放过你，现在你竟然推得一干二净，本妃就让在座夫人小姐看看你真面目，免得带坏贵女有样学样不守妇道。“ 玉瑾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惊诧莫名。诸葛微澜年前匆匆去了楚国，原来是为了帮她的忙，在楚国宣布言一诺身亡的消息是个不错的主意，就是不知道他给言一诺安排的什么死法。 和王妃今天摆明了就是来找事的，看她那么理直气壮，难道手中真掌握有证据，她必须逼和王妃拿出证据，免得以后更加被动，她相信和王妃现在掌握的只是皮毛。 玉瑾假装委屈说道:“臣女三哥十一岁为替一位书生抱打不平，曾经单人独骑杀上响林寨一战成名，在江湖上是有名号的小侠。不是谁希望他消失就会不见的，请和王妃慎言。“ 和王妃连声冷笑，她怒声说道:“本妃佩服你定力超群，被人当场喝破身份还能谈笑自若，试问哪位贵女能做到？你蛊惑人的本领真是高强。诸葛神医为了保护你在年前独自去了楚国，曾大闹康王府，让康王给他解释为何要在帝京捉拿言一诺，致使言一诺慌不择路逃入荒山遇到鹰嘴岩土匪打劫，同鹰嘴岩土匪互相拚杀双双战死。他接到言一诺发出的求救信号，找到鹰嘴岩上，发现他们尸身在鹰嘴岩上化成一滩血水，只留下一柄刻有一诺名字锈蚀斑驳的匕首。你以为由诸葛神医亲口宣布言一诺尸骨无存，没有人敢质疑诸葛神医的消息，从此后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玉瑾身子踉跄一下，心中暗呼诸葛干得真漂亮，从此后她再不用担心言一诺去处。她随即站稳沉声问道:“和王妃，你是如何知道这些消息的？臣女三哥武功高强不会轻易被人杀死的。“ 和王妃气极反笑道:“你真能装。你怂恿诸葛神医出头替你撇清，让外人以为你和言一诺就是两个人，现在却装着毫不知情，真让人不齿。“ 玉瑾没有动怒，反而越发镇定，轻声细语诉说:“和王妃，您进门就毫不留情向臣女泼脏水，现在还诅咒我三哥死于非命，臣女始终不明白这是为何呢！“ 和王妃灿然一笑，“本妃和你没有冤仇，只不过看不惯你把夫人小姐玩弄于股掌之上。你如果还在乡野中，本妃自不会管你闲事，可你想进入贵女行列，本妃就不能让你带坏她们。“ 玉瑾为激怒她说道:“那就请和王妃拿出真凭实据来，证明所言非虚，不然恐怕难堵住在座悠悠之口。“ 和王妃果然受激冷笑道:“嘿嘿，你要真凭实据，本妃还真有。手中没有真凭实据本妃今天也不会来，没有真凭实据证明，你如何肯认下曾男装出行的事。人在做，天在看，苍天从来不会放过奸滑小人。你心思缜密，诡计多端，处事漏水不漏，所结交的均是我梁国俊才，他们不会出面指证你，所以你才敢大言不惭不承认。你没有想到会有直接证据留在外面吧！来人，去车上拿过来证据，让众位夫人小姐看看，本妃看你如何继续嘴硬。“ 玉瑾镇定自若，始终保持淡淡微笑。和王妃看着刺眼冷哼一声说道:“哼，岳大小姐不是口口声声叫言一诺三哥吗？听闻言一诺尸骨无存的消息竟然无动于衷，真是铁石心肠。还是你心中明白世上根本就没有言一诺这个人呢！“ 玉瑾仍然保持优雅从容，她不紧不慢柔声答道:“三哥不在的消息是和王妃带来的，臣女自认和和王妃没有交情，消息未经证实臣女哭给谁听。三哥去参加诸葛神医成人礼后，派人回来带过话，他说年前会回来的却食言没来，臣女已经派他原来护卫溪奴正月初九外出寻找，现在消息未有传回来。三哥是江湖成名人物，不会突然不见的。“ 和王妃已经被玉瑾气得失去理智，她气极口不择言怒吼:“岳玉瑾，怪不得你师兄评价你武功、兵法与谋略均在他之上，你大摇大摆到魏国都城见兰太子，能在客栈突然凭空消失。进入楚国帝京也能无恙逃脱，他不如你。你早就知道言一诺不会再出现，还派人假惺惺出去寻找，可谓算无遗策。你师兄说你若为男儿可定国安邦，若为女儿将是红颜祸水，勾引一众男儿心甘情愿为你所用。现在本妃深以为然。“ 玉瑾眼前迷雾拨开心思清明，她终于明白和王妃为何会发难，和王在楚国应该接到产业被毁的消息，估计苦无头绪。他肯定在楚国见了唐元松，被唐元松分析利用，认定岳府实施报复从中动了手脚，竟然联手唐元松对付她，看来是病急乱投医乱了分寸。 杨老夫人终于看不下去，她冷冷开口:“和王妃请慎言，你没有拿出证据一再诬蔑老身外孙的未婚妻，你是来当面打老身脸吗？“ 和王妃一愣，她随即绽放笑脸陪不是:“老夫人，我只是来揭穿她真面目让众位夫人看清楚，免得她蒙骗人。“ 杨老夫人不满说道:“那和王妃不应该象小民妇人似的，口不择言乱骂街。有理不在声高，老身听你从进厅就大喊大叫。虽然你和岳大小姐尊卑有别，没有证据不要乱加罪名，请别忘了王妃高贵身份。“ 和王妃面上一红，讪讪说道:“老夫人提醒得对，是我被气得乱了分寸。“ 玉瑾向杨老夫人投去感激目光，同时微笑示意事情在她控制中。杨老夫人收到点头，心中暗自笑骂一句小狐狸。 玉瑾听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她微笑侧身说道:“和王妃口口声声说诸葛神医是臣女旧识，臣女想解释一下。诸葛神医少年成名，是天下四公子之一，现在还是诸葛山庄已经确定的少庄主。他医德、医品、医术为人称道，品行从没有传出瑕疵。无论是三国皇宫内院还是贵女后宅，他均去得，为何？因为他是拥有仁心仁术的医者，在他眼中只有病人没有其他。他心地皎洁如明月，不容任何人诋毁。 玉瑾在乡野跟随师傅成长，师傅曾教导过玉瑾知恩图报。诸葛神医曾两次为我看诊，我不能恩将仇报，只顾虑自己名声不为他剖白。“玉瑾对着祝玉琛母亲行了一礼，“祝伯母请原谅玉瑾为诸葛神医直言，非是玉瑾不知道避嫌，实在是不能忘恩负义拉诸葛神医下水。“玉瑾再转身看向大厅众人，她平静问道:“玉瑾只想问在座夫人一句话，你们可知道我家是因何被逐出定远侯府？“ 傅芊芊双手一拍，兴奋大声说道:“对哦，这谁不知道，是因为玉瑾姐得病需巨额银子才被逐的，正是请的诸葛神医看诊，假如诸葛神医早认识玉瑾姐，肯定会免费看诊的，最起码也会让岳婶婶赊账的。“ 郝夫人无奈轻拍女儿，嗔怪道:“就你聪明，这事京城早就传遍谁不知道，要你来说嘴。“ 玉瑾施礼说道:“谢谢芊芊妹子仗义执言。至于诸葛神医为何会租我家院子开医馆，如果夫人小姐们不明白，请回家问你家大老爷就知道详情，当时我家租房契约曾摆上皇上御案。“ 玉瑾说的话有理有据可查，和王妃气得脸色铁青，她刚想怒吼看到杨老夫人微怒的脸色，悻悻住口。心道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今天不让你脱层皮，我枉为和王妃。 季少夫人正看着女儿舍不得离开，妞妞脸色微红睡得很沉。她听到外面传来急速奔跑声音，季少夫人脸色一沉轻快闪出门，低声喝斥奔跑过来的侍女道:“没规矩的东西，小小姐睡得正熟，你惊醒小小姐仔细你的皮。“ 侍女急忙跪下请罪，“少夫人息怒，和王妃来了，她正对岳大小姐发火，说岳大小姐女扮男装欺骗世人，她已派人去车上取证据，要在众位夫人面前揭穿岳大小姐真面目。“ 季少夫人倒吸口冷气，她的女儿刚有生存的希望，现在谁来破坏就是她的仇人，即使是嫡亲堂妹也不行，她焦急问道:“岳大小姐现在怎样？“ 侍女谨慎答道:“岳大小姐不承认，正在逐条反驳，和王妃大怒，老夫人阻止和王妃乱加罪名，现在厅中正等待拿来证据，证明岳大小姐就是言一诺小侠。“ 第一百零九章 言之有据反驳 “她这是想害死整个季家，你赶快详细告诉我和王妃来后发生的事。“她边说边带侍女急匆匆向厅中走去。 玉瑾点到为止，她静立等待和王妃拿来证据。和王妃被杨老夫人说过后不敢乱说话，厅中静得落针可闻。 和王妃的人很快取来一幅画，和王妃示意侍女直接打开画，展示给众位夫人和小姐观看，画上的人物都是青年才俊，大多数夫人小姐都认识上面人物，侍女特意指点画上言一诺，让夫人们观看。 玉瑾发现看画的人不断偷眼打量对照，她收敛微笑脸色变得很难看。她看向冷卉隐晦用手做了动作，冷卉点头悄悄离开大厅。厅上众人都在伸长脖子等待观画，除了杨老夫人和风荷，没有人注意到冷卉离开。 吴夫人看了画吓一跳，曹妈妈只扫一眼画上内容，便不安看向玉瑾，眼中都是担忧之色。吴夫人想站出来替女儿说话，岳贞贞轻拉吴夫人衣服，小声提醒道:“夫人，您安坐别急，小姐不会有事的。“ 玉瑾看到画后心中苦闷至极，那幅画是她送给谢大儒的，上面内容她记得很清楚，她画的二哥长青当时是含笑望着方荣华弹琴，眼中都是崇拜。 长青见过玉瑾当着谢、王两位大儒面吹箫，当时很震撼。等到在亭中赏雪时，方荣华和玉瑾应谢大儒要求琴箫合奏《笑傲江湖》，方荣华只不过临时看了两遍曲谱，就能和上玉瑾箫声，让长青怎不崇拜方荣华的聪明，玉瑾捕捉到二哥的神情落在画上。 现在让玉瑾为难的是方荣华，他在太皇太后寿宴上亲口说出曾和长青合奏《笑傲江湖》曲子。如果被查出来真相，方荣华就是欺君之罪。 如今画中的长青变成言一诺含笑看向方荣华，这幅画恐怕在前院男宾客中已经展示过，当时在场的都明白事情真相。就是不知道祝玉琛看到会如何想，这黑锅背得委实冤枉。玉瑾偏偏不能言明吹箫的才是她，无论如何解释和众公子宴饮同乐都是事实，只怕祝玉琛心中会很不痛快，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玉瑾的脸变了数变很难看，和王妃心中很得意，她微笑说道:“岳小姐，这幅画已经找宫中画师鉴定过，它和你留在太后宫中的八仙图出自一人之手，你还要否定你就是言一诺吗？“ 玉瑾轻轻长叹一声，抬眼看向和王妃平静说道:“和王妃真是有心人，看来为揭穿玉瑾费了不少心思，臣女想知道您这幅画从何处得来。“ “这个你别管，你只说这画是不是你画的就行。“和王妃显示心情极好。 玉瑾转身扫视在座夫人和小姐，淡笑解释:“想必在座夫人和小姐们听说过玉瑾长兄是王祭酒弟子，二哥是谢大儒弟子。谢大儒和玉瑾三哥言小侠早就以书画结识，谢大儒称呼言小侠为言小友，他们成为忘年交。 三哥在京城内碰见谢大儒这位故人，邀请谢先生到岳府叙旧，王祭酒应邀同行。他们见到我两位举人兄长，爱才惜才的两位先生愿意收为弟子，成为岳府西席，这件事曾在皇上和文武百官面前交待过。谢先生因二哥无故离世心伤，他离开时玉瑾以三哥的画作赠送留作纪念。 谢大儒是二哥的先生，二哥故去谢先生悲痛难抑，曾写诗痛悼学生。这幅画中有二哥的身影，谢先生是什么样的品行，他品高德洁，在士林中享有极高声誉，虽是布衣却被三国尊为大儒级人物，他从不结交贵人，住在我家时即使是我父亲，他都不理，只专心教授学生，他会把朋友相赠的画转送他人吗？何况上面还有他本人和老友以及心爱的弟子，不知道和王妃这幅画从何处得来。“ 和王妃不屑狠狠说道:“哼，怪不得你师兄说你狡猾如狐，证据摆在眼前还在狡辩，本妃相信众位夫人已经看透你嘴脸，你承认与否关系不大，相信在座众人早就心中清楚明白，你就是言一诺的事实。“ 玉瑾仍然保持得体微笑，不急不躁说道:“和王妃口口声声提到三哥言小侠的师兄，证明您所言不是空穴来风，都是有可靠人提供的真实证言。玉瑾想旧事重提证明不是言一诺。臣女在太皇太后寿宴上跳过舞后，身体不适导致昏迷提前离开，在街上马车翻倒曾摔伤腰卧床，躺床上休养时曾见过三哥言小侠的师兄一面。 百变大侠言寒平生收了两个弟子，言大侠给大弟子起名言承诺，是希望他重信守诺。言承诺的真实身份是魏国人，姓唐名元松，他的祖父是兵部侍郎获罪被杀，全家被发卖为奴为婢，唐元松因容貌俊美被妓院买去准备培养成小倌，是言大侠救他出火坑并传授他武艺和谋略，对他悉心教导，可他归国后就和师傅断了联系。 上一年唐元松作为兰太子身边谋士，随魏国使者团来参加太皇太后寿诞，离开时碰见师弟言一诺小侠归来，他心中怀疑师弟言一诺和玉瑾是同一人，说是忘了和义妹告别，曾和言小侠一起跑来岳府看望躺在病床上的我，这件事礼部官员全部在场，都可证明玉瑾所言不假。唐元松进了岳府，看到我躺在床上，怕三哥言小侠发现我受伤真相诘问他，匆匆说了两句话就离开。 这次楚国新皇登基，魏国派的是二皇子夫妇前去道贺。没有想到唐元松竟然会转投二皇子门下效力，可谓不忠;师傅教养之恩不思报答，可谓不孝;利用和王妃的手陷害师弟及师弟唯一亲人义妹，可谓不仁不义。请问象唐元松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在座的夫人小姐希望你的家人把他引为知己，就不怕被他这样的人出卖，落得下场惨烈吗？ 和王妃，您说臣女是言一诺，臣女不敢顶撞您，免得以下犯上认为臣女没教养。义兄言一诺在江湖上出行时，臣女腰部受伤卧床不起，当时除了有诸葛神医诊断外，三国太医都曾为玉瑾把过脉，您说玉瑾收买诸葛神医作假证，先不说诸葛神医品行是任何人收买不了的，难道臣女连楚、魏带来的太医也一起收买不成。皇上也曾派御医诊过脉，和王妃如不信可以去太医院查证此事。魏使团离开上京城时，有很多文武大臣亲自送出城门外，在城门外邂逅言小侠，难道臣女会分身术。这边刚诊断腰伤严重，那边就出现在众人面前，请和王妃明察，不要上了魏国人的当。“ 和王妃脸上阵青阵白，玉瑾反驳的每件事都有很多证人，众位夫人有的频频点头示意所言不虚，和王妃心中慌乱，她依然嘴硬道:“你难道不承认这幅画是你作的不成？“ “和王妃，您忘了玉瑾擅长临摹，画风多变，同时学画互相影响，画风有时相象有何奇怪的。“ 杨老夫人此时精神振奋，她坐正身子淡淡吩咐:“风荷收画，明日老身带着乖妞妞进宫向太皇太后和太后请罪。“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捧着画的侍女手中的画就不见了。玉瑾眼神猛然一缩，这人身法有些眼熟，难道是天山派的传人。 “少夫人到。“ 季少夫人从容走进来，她为了怕打扰玉瑾说话在外面已听了一会，她微笑行礼:“妾身见过和王妃、世子妃、祖母。“ 和王妃被杨老夫人举动惊得愣在当场，这时见了季少夫人如同见了救星，她急忙道:“长姐免礼。“ 这下轮到玉瑾愣住，她知道和王妃是卫国将军府嫡小姐，没有想到和季少夫人是姐妹。玉瑾困惑看向季少夫人，难道方荣华和长嫂不和，不然解释不通方荣华拿出和王产业名单，让她出手打击这件事，不是说是亲三分向吗，方府和和王府还沾着亲，这是为何？ 季少夫人起身微微冷笑，“妾身可不敢当和王妃一声长姐，妾身只是季家孤女，父母兄长皆早丧无依无靠，多亏方家念旧情允婚约才有栖息的地方。和王妃这是来方府捉妖怪的吗？瑾妹妹莫非会孙大圣的七十二变，真身躺在床上不能动，拔根毫毛就能变成分身去参加诸葛神医成人礼。“她转向玉瑾叫道:“瑾妹妹，你还真是本领通天，竟然瞒过三国的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魏国、楚国、诸葛山庄你都走过，你告诉大表嫂，你到底是仙？是妖？还是魔？“ 玉瑾苦笑配合道:“大表嫂，我是凡人，不然怎会受伤不起。“ 季少夫人眼神一厉说道:“和王妃听到了吧！她只是个凡人，受伤会痛，被人冤枉会伤心。“她面向皇宫方向施礼说道:“太皇太后、太后、皇上难道都不如和王妃心明眼亮，他们全都被瑾妹妹欺瞒过去。谢大儒、王祭酒、李世子、廖大公子、汤二世子、二弟哪位不是当世名人才俊，难道都是蠢笨的人。他们无论老小通通被瑾妹妹迷了心智，大家不妨看看，我这瑾妹妹长相虽然不差，能达到让人神魂颠倒的地步吗？不知道瑾妹妹凭什么手段和心机，让大儒和青年才俊心甘情愿为她作假。“ 第一百一十章 帮腔 季少夫人很激动拉着玉瑾衣袖，让众位夫人看玉瑾长相，玉瑾苦笑自己长相到底有多差。 季少夫人亮明观点:“我很傻，我就相信瑾妹妹说的每句话。看来只有和王妃聪明捉住她把柄，你准备把瑾妹妹送到大理寺还是刑部。不如连妾身一起送去，因为妾身冥顽不灵，相信瑾妹妹始终都是女儿身，让她穿上男装也不会变成言一诺。“ 和王妃真急了，她没有想到堂长姐会反水袒护外人，经季少夫人提醒，这时想起玉瑾受到太皇太后和太后奖赏，是真的怕了。更让她怕的是解释不清楚和唐元松的关系，让她现在怎么撇清和王和魏人勾结这事。她祈求看向何夫人，何夫人头低垂只看地板不看她，她急忙向同来一直不语的李世子妃投过去求救目光。 杨老夫人淡淡扫了看热闹的女儿一眼，祝玉琛母亲吓一跳，她急忙站起来行礼，声音温柔说道:“和王妃可能真是误会，这孩子身体不好躺床上休养时，不止我一人前去探视过。那时同盛茶楼正开业，很多人都去看过她，我知道的就有王祭酒母女、定远侯婆媳。后来诸葛神医严禁人探望，才没有人去打扰她休养。言小侠是琛儿救命恩人，在江湖上成名已久，怎会是女儿身呢？ 我听琛儿说过第一世家玄家幺女住在岳府后院，是言小侠介绍玄小姐住在岳府的。玄小姐走南闯北很精明，还在岳府门面中开了个女性用品店，她和玉瑾可是亲如姐妹，难道她能分辩不出玉瑾。“ 汤世子夫人站出来帮腔说道:“瑾妹受伤躺在床上不能动，我和母亲、柔妹、静妹、圆子、墩子都去看过她，说她能无恙出门着实让人意外。“ 岳贞贞轻轻用手扯吴夫人衣服，吴夫人会意站出来，她行礼说道:“和王妃、世子妃、老夫人、众位夫人，我是大玉母亲，详情谁也没有我清楚。大玉回家时尚不足十五岁，就连她的及笄礼和中秋节都是在昏迷中渡过的，她躺床上四个多月才好，众位夫人想必都听说过这事。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大玉虽然醒过来不会马上就生龙活虎和正常人一样，她一直在家休养。 一诺前来看望大玉，怕他江湖上的仇家对岳家不利，始终没向外人提起认我们为义父母的事。他是孤儿认下我们为父母自认行三，因此大玉改称义兄为三哥，他们不是同胞胜似同胞兄妹。大玉身体是受寒一直不好，府中下人皆可证，象画中暴雪天气，我怎会让她留在室外呢！和王妃不要受人挑唆误会大玉才好。“ 杨老夫人站起来很威严说道:“和王妃，虽然尊卑有别也不能随意诬人清白。老身倦了，乖妞妞过来扶老身回去歇息。“ 玉瑾微笑回应:“是，外祖母。“脚步轻快上前伸出胳膊，让老夫人扶着她胳膊回去。 众位夫人如同墙上草，一会认为和王妃有礼倒向和王妃，一会认为玉瑾说的是事实倒向玉瑾，直到玉瑾拋出杀手锏，就是腰伤躺床上休养的事，众位夫人一致认定玉瑾辩解有礼，言一诺确实存在。 现在神威将军夫人母女力证，季少夫人也站在玉瑾这边，众人更加认定和王妃无理。 李世子妃见老夫人扶着玉瑾要离开，知道她再不开口表白就会得罪岳、方、祝家，忙站起来唤道:“杨老夫人、岳妹妹请留步听我一言。我信岳妹妹说的话。前年冬天下暴雪，那场雪灾都知道有齐腰深，世子曾滞留岳府一个多月才回王府。岳妹妹身体受寒曾昏迷数月，正象吴夫人说的那样，暴雪天气我们正常人都抵受不住寒凉，她身子底子寒怎会在暴雪天气穿着单薄留在凉台上呢？ 岳妹妹在太皇太后寿宴上跳舞心神俱疲昏倒，在回去马车上被人设计受伤，大理寺逮住害岳妹妹翻车受伤的人，驱逐魏国暗中来使公孙豪离京，这事可能有的夫人也清楚原由。“ 李夫人点头附和:“世子妃说的是事实，这件事就是我家老爷办的，兰太子走时才把公孙豪带走。“ 世子妃点头感谢李夫人帮忙作证，她微笑行礼说道:“杨老夫人对不起，我事先并不知道和王妃邀我同来是为了这事，请您老原谅。不该搅扰三公子生辰，惹您老不快，我改日会登门来给老夫人陪礼。事情已经真相大白，相信众位夫人和小姐会还岳妹妹清白，希望妹妹不要怪罪姐姐才好。“ 玉瑾摇头淡笑着说道:“世子妃太客气，玉瑾惶恐不敢领受。“ 世子妃心中一叹，堂姐叮嘱她交好岳家大小姐，看来她当时没有出言相帮，终究是让岳大小姐心中不快，雪中没送炭，尘埃落定再来说嘴确实讨人嫌。 旁边和王妃小声嘀咕，“自降身份求和，真是小人。“ 李世子妃听到苦笑，其实她心中早就酸苦难言，她既羡慕又嫉妒玉瑾在皇宫御花园凉亭绘画时，身边围满了观画的优秀男子，特别是她的丈夫也在列，心中怎会不怨不恼。成婚四年她见李一凌的面曲指可数，李一凌自同盛酒楼和客栈开业后住在外面，她一月见不上一面是常事。皇后让她交好玉瑾，她心中不愿只想旁观看笑话两不相帮，没有想到两边都不满意，她不知道该如何向皇后堂姐交待。 玉瑾其实不是刻意冷落李世子妃，她只是没有弄清楚这位世子妃到底是那边的人而已。何况她不想和皇族人走得近，对待世子妃不冷不热保持距离为上策。 玉瑾站在厅中受诘问时注意观察过，在和王妃咄咄逼人出言诬蔑她时，李夫人和郝夫人坚定站在吴夫人这边，不时小声安慰。玉瑾路过她们身边时点头表示感谢，傅芊芊冲她微笑鼓励。 季少夫人过来说道:“孙媳送祖母回去歇息。“ 杨老夫人停步含笑说道:“不必了，你留在这里陪客人，等妞妞醒了带她去见我。“ “是，孙媳遵命。“季少夫人大喜痛快答应。 玉瑾出厅正碰见冷卉回来，冷卉冲她微微点头。玉瑾放下心来吩咐道:“你和贞贞留在母亲身边，我陪外祖母。“ 杨老夫人的院子不许下人进去，冷卉点头去陪吴夫人，顺便当玉瑾耳目看后续情况。 杨老夫人留玉瑾在她院中用饭，饭后让人展开画细细观看。她人老成精。早从和王妃话中听明白原由，再从画中印证，更加确定玉瑾就是吹箫的人。不然乖孙不会直接在皇上面前求合奏，如果两人没有合奏过玉瑾不会应允。 看透不说透，杨老夫人沉着脸威严指着吹箫的人问道:“这个人到底是谁？乖妞妞告诉我实话。“ 玉瑾淡定回答:“是我二哥长青。“ 杨老夫人心中一松，追问道:“你能确定？“ 玉瑾坚定说道:“我能确定。外祖母放心，我二哥岂会认错。“ 杨老夫人眼睛微眯，缓缓说道:“据老身所知长青并没有在江湖上行走过，这曲谱是从哪里来的，为何吹箫的不是言一诺呢？这曲子有江湖经历的人演奏出来，才更有气势。“ “外祖母，曲谱是我给二哥的，三哥不擅吹箫，他擅长古筝。“ “噢，你擅长什么？“ “琴和琵琶。“ 杨老夫人欣慰说道:“记住你今天的话，明天我们进宫去见太皇太后，你知道答错一句话会有什么后果吗？“ 玉瑾郑重点头，杨老夫人让人卷起来画淡淡说道:“厅中发生的事想必很快会传到宫里，这幅画来历不光彩，不能还给谢大儒，皇室丢不起那人。我们私自不能处理，最稳妥的方法就是交给太皇太后销毁，让人无迹可寻。“ 玉瑾行礼道谢:“谢谢外祖母呵护玉瑾。“ 杨老夫人优雅微笑，示意玉瑾免礼坐下说话，她状似不经意说道:“长孙媳妇出自卫国将军季家，她父亲是长子曾救过伯年，两家当时为长子女订下婚约。可惜老卫国将军祖孙三人全部染上时疫去世，卫国将军落到二门和王妃父亲头上，他们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外人无法插手过问。 长孙媳妇怀妞妞七个多月时，卫国将军府老夫人寿辰，和王妃邀长孙媳妇回去祝寿，回来早产生下妞妞体中带毒。这是家中丑闻，长孙媳妇拿不出证据是在卫国将军府中染的毒，我们无法追究。 妞妞体内的毒太医们解不了，你应该看出来她如果不能解毒，恐怕活不久，他们小夫妻为了妞妞互相埋怨闹不和，让全家都跟着受累，我们当长辈的也无法解开矛盾。这里就我们祖孙俩个，我想知道你准备如何做？“ “我告诉大表嫂让她带妞妞去诸葛医馆，妞妞可以住院治疗，让大表哥夫妇去共同照顾，妞妞毒即使解了也要住院调养一段，他们夫妇会和好的。“ 杨老夫人挑眉问道:“你听说过诸葛山庄不擅长解奇毒的消息吗？妞妞的毒诸葛神医看过，他只是留下缓解的方子没有根除的法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要乱操心 玉瑾微笑点头说道:“听说过。风岚大伯成名较早，他一生几乎踏遍名山大川寻医问药，他所学庞杂，虽然没有诸葛神医名声响亮但比他医术精湛，见识也多，也许恰巧能解妞妞的毒。“ 当玉瑾说到诸葛神医时心思猛一动，她记起来和王妃说诸葛微澜大闹康王府的事，诸葛不是冲动的人为何突然找康王麻烦，诸葛当时丢下病人走得匆忙，她瞬间想到二哥出事了。想起没有告诉二哥不要去帝京的事，想起祖母做的一系列安排，想起和王李一乐和唐元松在楚国联手的事，那就意味着唐元松见到过长青，开始怀疑长青的身份，只是还没有想清楚是谁，脸色不由变得苍白。 杨老夫人观察到玉瑾突然变了脸色，猜到她可能发现漏洞，她很自然说道:“我本来想留你住一晚，明早一起进宫的，现在你可能有更重要的事去办，你去办吧！“ “谢外祖母，我要回去准备进宫穿的衣服。“玉瑾想起祖母发现漏洞时的不动声色，心安定下来，微笑行礼告辞。 玉瑾看到站在门外等候的冷卉吩咐道:“你去找来贞贞，悄悄告诉母亲，外祖母要明早带我进宫见太皇太后，我们先回去，让母亲安心留下。“ “小姐，奴婢要去定远侯府拿进宫穿的衣服，可以吗？“贞贞出来见到外面站一排等着伺候的仆妇，她们已备好小轿准备抬玉瑾离开，见玉瑾冲她打眼色，她很机灵，上来就请求要去定远候府一趟。 玉瑾就知道贞贞是个聪明的丫头，此时回去向祖母汇报方府发生的状况，看看祖母有何计策，外人都听说过贞贞就是老定远侯夫人派的人，没人感觉意外。 玉瑾装作无奈点头，“你快去快回，我不能等你，我要回去准备服装。“ “是，奴婢遵命。“贞贞行礼先一步离开。 “瑾姨，瑾姨。“圆子、墩子专门派人盯着玉瑾，听说玉瑾要离开，两人飞快跑出来。 玉瑾失笑，这还真是许给谁谁想着，不带遗忘的。她拉住两个小孩说道:“圆子、墩子你们等在这里，我派人给你们送过来，外面人多太乱，别跑丢了找不到你们。“ “不要，我们不跑丢，和瑾姨一起去。“圆子不依。 “冷卉，你去前院通知邢际，让他去马车上赶快取过来礼物。“玉瑾无奈停步。 玉瑾把答应送的礼物，分别交到四个小孩手中才脱身离开，马车上冷卉几次想开口都被玉瑾制止。 玉瑾到家先回杏林院中，郑重拿出那本毒经说道:“冷卉，你去找风岚伯伯，告诉风岚伯伯这本书只给他一人观看，保留一天时间。这两枚比翼双飞戒指本来师傅就是为他准备的，现在全部送他留作纪念。这瓶里有四颗解毒丸，请他帮方丞相孙女解毒，多余的留给他研究。不许让任何人知道这些东西出自我手，切记。“ “小姐放心，我省得。“冷卉点头应下，接过东西藏好后说道:“我现在就去找风岚伯伯。“ 杏林院很安静，外面阵法一般人闯不进来。玉瑾开始慢慢梳理进入方府的发现，何夫人进门率先发难，虽然后来始终没发一言，玉瑾感觉和王妃和她有某种联系，看来这次和王联合的人不止唐元松，朝中也有内应。 二哥怎样了呢？能引起唐元松重视的事，他一定会查到底，就是不知道二哥能不能抗住唐元松的诱供，他没有经历过事，不是老谋深算的唐元松对手。 玄家四哥、五哥能救出二哥吗，师兄江一念虽贵为小王爷，身边没有能用的人，不知道他这次是否能醒悟培养手下的重要性。 诸葛信守承诺宣布了言一诺死讯，不知道他是如何说的，和王妃转述的是否就是诸葛原话呢，他如何解释突然去了楚国找康王这件事，谁是给他传话的人呢，将来对薄公堂能否自圆其说，看来又欠了他人情无法偿还。 玉瑾正想得头疼，白昭找过来说道:“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大少爷和夫人回来了找你过去。他们说你早就回来了，我一猜你肯定在这里。“ 玉瑾闭眼沉思良久，被白昭惊醒才惊喜道:“咦，你和阿绣什么时候回来的，有人发现你们吗？外面天都黑了，现在什么时辰？“ 白昭说道:“没有人发现，我们趁天黑悄悄从角门进来的，已经是酉时三刻，该吃晚饭时间。“ “冷卉和贞贞还没回来吗？“ “没有看到，我们刚到锦院，就碰到夫人派来找你的人。“ “夫人和大少爷在哪里？“ “正在夫人院中等你。“ “快走。“ 玉瑾带着白昭进入吴夫人院中，白昭留在外面守门，长柏迎上来焦急问道:“四表弟吴烈中毒昏迷不醒，正在诸葛医馆救治，我一会就过去。你明天要进宫，我来告诉你在方府前院发生的事。发现秦时拿出来画我们都懵了，我们不敢随便上前辩驳，怕对不上你的话，我们都不知道你何时画的画，也不知道为何会落入秦时手中。幸亏你派冷卉及时告知我画的去处，我们才驳得秦时无话可说，估计明天会有人上折弹劾秦右丞和和王李一乐，够他们喝一壶的。“ “烈弟怎会中毒，还有谁中毒吗？“ “只有四表弟一个人中毒，风岚伯伯正关门帮他治疗，很多人都等在外面，我先回来送母亲，一会就走。“ 玉瑾把后院发生的重要事告诉长柏，两人对话一致，没有出现新的纰漏。长柏微笑说道:“玉琛有些不高兴，因为方荣华寿宴会上的一席话，这次轮到你替二弟背黑锅，画上的言一诺可是含笑一脸崇拜看向方荣华，我想给玉琛解释一下的，方荣华老是打岔我给忘了。你见了玉琛别忘了解释，他脸拉得老长，如果不是我们拉着他早把秦时揍成猪头。我还要找机会告诉李世子、廖大公子一声，他们没在场，别让他们乱说话。“ 玉瑾微笑说道:“大哥，那两位公子你不用刻意去交待，他们身份高贵，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没人敢去找他们对质，他们也不会在不了解情况下随便乱说话的。这次虽然被秦时的画弄得措手不及，方荣华肯定会阻止玉琛着急辩驳的，对吗？“长柏点头，“所以李世子他们那里你不用去交待，否则会适得其反招他们反感，认为我们不信任他们。烈表弟中毒时和谁在一起，那人是如何说的？“ 长柏解释道:“我先前见烈表弟和荣耀他们几个看连环画书，后来发生的情况太混乱，玉琛听到秦时污辱你清白要上去动手，我们只顾拉架没有人注意烈表弟。后来开席吃饭，等到宴席结束，才有下人发现他昏迷不醒，躺在小树林中，身边没人。“ 玉瑾想了想说道:“告诉大表哥和二表哥，让他们查查谁该出现没出现在医馆，还有在方府谁提前离席，烈表弟没有反抗说不定是他熟悉人所为。他肯定发现了什么秘密被灭口，一定和 秦时有关系。“ 长柏点头匆匆去了医馆，吴夫人在兄妹说完话才有些忧虑开口:“大玉，你小表弟会不会有事？“ 玉瑾笑着安慰:“娘尽管放心，风岚伯伯医术精湛，烈表弟不会有事的。“ “娘陪你明天进宫去吧！“ “娘，不用了，是杨老夫人要带我进宫见太皇太后，她会保我没事的。“ 吴夫人忧虑道:“自从那张画出现，娘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光怕出事。“ “没事，和王妃什么时候离开的？“ “你走后众位夫人议论纷纷，和王妃坐不住就离开了，李世子妃在和王妃走后特意同我打了招呼，说她要进宫把今天厅中发生的事全部告诉给皇后。“ 玉瑾微笑赞了句:“是个聪明的人，知道补漏。“ 玉瑾惦记着贞贞，告辞回了锦院。贞贞刚刚回来，看到玉瑾点头示意她有消息回报。 白昭守在门外，阿绣正在帮冷卉、溪奴绣嫁衣要出去，玉瑾制止道:“阿绣，天黑点灯伤眼睛，别绣了，你留在屋内歇息。“ 贞贞微笑示意阿绣不用回避，她说道:“老夫人说知道了，要你办自己的事，该干嘛就干嘛，不要乱操心。“ “就这些话，没有别的，我明天进宫祖母也没交待吗？“玉瑾有些不信似问道。 “没有，老夫人说该说的早就说过，设计得再好总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她相信你会处理好任何突发事件。“ “对杨老夫人祖母可说过什么？“ “老夫人没有评价。“ 玉瑾不相信问道:“还有吗？“ 贞贞情绪有些低落，“老夫人让我收拾所有东西搬过来，以后不要独自回定远侯府。“ 院中传来冷卉和白昭说话声音，冷卉走进来，贞贞说道:“小姐，我带了一车用的东西，祖母让请示你放在什么地方。“ “让桂嬷嬷留在彤院培训小丫环们，你搬这里住。“ 贞贞知道玉瑾是信任她了，脸上露出轻松神色出去收拾。 玉瑾问冷卉:“你留在医馆碰到什么事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进宫消隐患 冷卉等贞贞走后才说道:"我刚把东西交给风岚伯伯，外面就传来吵嚷声音，四表少爷中毒昏迷被抬进来，风岚伯伯发现是他没有见过的毒，让我留在屋内帮忙，他看毒经现学现卖。" "烈表弟醒吗？" "我来时还没醒，不过那解毒丸有效，四表少爷没有生命危险。我听二表少爷说是季少夫人提醒他们，他们才来找风岚伯伯救治的。二表少爷让转告你，李一恒该来没来，他是提早离席的人之一。" 玉瑾猛然想起上一年的上元夜打吴烈时，有一位目光阴冷的青年当时幸灾乐祸，她问道:"李一恒不是庄亲王庶子吗？他和秦时搅在一起是活腻了，庄亲王小心谨慎，李世子脱离朝堂一心打理生意，他竟然敢伸手夺权是找死，他父兄不会放过他的。" 冷卉点头:"就是他。还真巧了，庄亲王刚从楚国回来正住在驿馆中，明天上朝见了皇上后才会回府。李世子听说吴烈中毒和他庶弟有关，和王妃和他世子妃曾一起进入方府刁难你，已经回王府找他的世子妃和庶弟算账去了。" "嗯，看来和王一起回来了，不然他的王妃不会急着跳出来发难，就为了把他撇开，和王可以辩解他不知情。" "想撇清难了，他没想到和王妃不受激，把知道的事全说出来，当时厅中夫人和小姐可不少，加上姻亲知道的人将会更多。" 玉瑾问道:"你如何给二表哥解释突然出现在医馆的事？" "小姐听说要进宫怕夜里睡不着，我去拿安神的药草。"冷卉拿出小药包交给玉瑾。 "风岚伯伯从毒经上找到烈弟中毒症状吗？" "找到了，风岚伯伯看过毒经很欢喜，他说写书的人是天才，对医理参得很透，配的解药太绝。他几次欲言又止，我猜他想留下毒经仔细研究。" "解毒这一项是诸葛山庄短板，毒经上记载不止解毒，还有制毒。我不想交给他们，我怕再出现一个毒书生。我信风岚伯伯人品，他早看透人生百态不会轻易研究制毒术的，可如果交给诸葛山庄他就不能作主了，让他研究解毒丸对诸葛山庄名声更好。阿绣，给我拿四套新制的玩具，还有十个小银狗放进荷包，交给大表哥，让他转送一部分给詹小公子。" 皇后宫中世子妃向皇后回报完方府发生的事，皇后看着世子妃不语，世子妃忙跪下请罪。 皇后微叹淡漠说道:"你回去吧！" "我知道错了，求堂姐教教我该如何补过？" "你不知道错在哪里，你不该存小心思看岳小姐笑话，她那样的人你付出真心对待，她都不愿和你相处，因为你是皇族人。她来自乡野恩怨分明，不象那些油滑的小姐，从小就学会戴着面具对人，八面玲珑一颗心早被油浸了不知道多少层，根本不会对任何人付出真情，争宠治人、踩人手段层出不穷。 你嫉妒她在比画技时身边围满优秀男子，其中就有你丈夫。你也不想想方荣华目高于顶，容貌俊美才高八斗，为何会对一个没貌、没身材、没尊贵身份的女子那么维护，那是因为他能看到岳小姐真实的面目。他们琴箫合奏心有灵犀配合默契，岳小姐才华应该不下方荣华。只是没有想到岳小姐竟然会舍他选祝玉琛，你就应该看明白她对李世子他们都无想法，她始终明白自己要什么东西，你明白吗？" "求堂姐指点我。" "唉！我们俩嫁入皇家，注定要比寻常人家多经波折，我只希望姐妹守望相助，不要走到对立面上。你对岳小姐坦诚相待，她不会把你当朋友，关键时刻也会帮你的忙，她不愿欠任何人的情，那几位公子看得明白，他们无怨无悔帮忙其实是为自己留后路，方荣华帮了岳小姐，岳小姐会尽可能帮方荣华的。你说的那幅画中几位公子都在，证明他们全不同程度知道岳小姐的秘密，你看他们可有一人愿意站出来指证。 她在凉亭中的表现你见过，那时有个人说了句闲话，她不顾是在御前疾言厉色驳斥，这次和王妃屡次言语羞辱，她愤怒到失礼吗？这就是她厉害之处善于改正错误，如果她在方府直接和王妃怼上，加上祝玉琛发的誓言，一个妒妇、悍妇名声就跑不掉了。经过这次事很多妇人和小姐会对她另眼相看，不会把她母女排在圈外。 杨老夫人出身高贵是多骄傲的一个人，愿意站出来维护她，你信不信明天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会维护她的。因为她懂得进退，知道上下尊卑，她占理时没有以下犯上质疑和王妃，打和王妃脸就是打皇家的脸，她可曾乱过分寸。明天上殿御史们不会放过和王和他的王妃，她用得着象泼妇骂街般回嘴吗？" "谢谢堂姐指点，我知道该如何做了。我回去就找世子把方府中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他，过两天就去岳府看望岳小姐赔礼。" "她不会见你的，你用不着赔礼道歉，你只是隔岸观火看热闹没说话，证明你和和王妃不是一路的人，她不会怪你，你和她不熟不帮在情理之中。" "是，多谢堂姐指点，小妹以后再不会犯糊涂，我会真心交好岳小姐。" 李世子快被气死了，他和父王极力撇清离开权利圈子，他的妻子和庶弟偏不知道死活撞进去，他怒火万丈想杀人的心都有。 听说世子妃正在厅中等他，怒冲冲走进去坐在正位上，世子妃温婉笑着把一切全和盘托出。当听到世子妃准备去方府和岳府时，他破天荒褒奖一句:"这事处理得不错，你不用去方府、岳府，庄亲王府是皇室宗亲，不要轻易结交外臣命妇和贵女，她们也不会怪你，你以后处事心里有数就行。"说完匆匆离开去寻李一恒。 …… 玉瑾站在太皇太后寿康宫外等待通传，杨老夫人进去快两个时辰了，中间太皇太后派人传召太后进去，她不知道三位老人在里面说什么，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太皇太后身边管事姑姑出来说道:"岳小姐，太皇太后饿了，听说你会做扣碗，随我去小厨房。" 玉瑾有些懵说道:"姑姑有所不知，我做的饭菜难登大雅之堂，不适合出现在太皇太后餐桌上。" 管事姑姑笑笑不语，直接把玉瑾领进厨房，厨房管事没有让玉瑾动手，只是让她指点该如何做。玉瑾发现她家豆腐乳和豆芽都在，指点做了扣碗、肉末豆芽、荷叶馍和甜点圆桔饼。 玉瑾不知道太皇太后能不能吃下去，她独自吃饭后，管事姑姑领他进偏殿指着桌子说道:"岳小姐，你帮太皇太后设计两套舒适便服，你看看桌上还缺什么东西吗？" 玉瑾看了看桌上准备的东西很齐全，说道:"不缺，姑姑能告诉我太皇太后穿衣喜好吗？" 玉瑾很快设计出两套服装，管事姑姑拿过去说道:"听说岳小姐会设计房子，趁着这里东西齐全，何不为自己设计个别院？" 玉瑾彻底糊涂了，难道太皇太后想赏她房子不成，尽管心中有很多疑问，玉瑾还是点头领命。她年后一直被桂嬷嬷各种培训，没有时间设计东城门的房子，祝玉琛说过那里有个湖，玉瑾干脆静心设计这套院子。 玉瑾不止一次在脑中设想过院子，她下笔很快，用了一个多时辰画完别院效果图心中很喜欢。管事姑姑取走画图，让宫女送来十多匹布。玉瑾开始裁剪为太皇太后设计的便服，她想不明白太皇太后难道想考她才艺不成。 "岳小姐，太皇太后传召你进殿中回话。"管事姑姑笑吟吟进来说道。 玉瑾一头雾水进殿拜见太皇太后、太后，太皇太后和蔼问道:"丫头，你师从何人啊？" 玉瑾跪地恭敬答道:"回太皇太后，臣女有好几位师傅，设计房屋师从前朝工部侍郎，授业恩师是前朝宫恒将军后人。" 太皇太后惊讶问道:"哦，宫将军因通敌叛国被诛九族，何来后人？" "回太皇太后，宫将军是冤枉的，是被楚国平王设计陷害的。他的孙女当时正出天花就是出痘，在偏僻城外庄子养病因此躲过一劫。" 太后突然插话问道:"她是不是你舞中的侠女，哀家记得你说过国亡矣，家破矣，是她吗？" "回太后，臣女没有听师傅说过她的过去，不知道侠女是不是她。" "她和编舞的人是何关系？" "算是同门师兄妹。" "你可知道他们师从何人？" "天蜀山白莲师太是玉瑾师祖。" "这么说你和言一诺还算是师兄妹。" "太后英明。" 太皇太后微笑点头说道:"原来白莲师太是你师祖，这就能对上岳府尹献画的事，白莲师太从无作品流传于世，她是方外高人不与我等俗人为伍，从不会送作品给任何人。你是她徒孙能得到她用的东西不奇怪，那画就是白莲师太和你师傅共同完成的对吗？" "太皇太后英明。"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尘埃落定 太皇太后微微点头，有些惋惜说道:"你师傅是宫恒将军后代，她想办个为国家培养武将和将军的武校就不奇怪，事实证明宫恒死得确实冤枉。可惜哀家没能早一步结识如此人物，她的遭遇令人叹息。" 玉瑾听到太皇太后说办武校的事，看向一旁杨老夫人，杨老夫人微笑点头。看来方荣华还记得这件事，一定是他告诉杨老夫人的，玉瑾不知道杨老夫人和太皇太后、太后说了多少，她谨言慎行不开口。 太皇太后沉吟继续说道:"你既然把办武校的事拜托给祝将军办理，以后就不要过问此事，女人留在后院相夫教子才是根本。" "是，玉瑾谨记太皇太后教诲。" 太皇太后继续说道:"诸葛神医是天下四公子之一，他在楚国既然敢说言小侠已经身亡，想必是真的。你义兄没有亲人，他为你打算开的双珏镖局是准备送你陪嫁，你收下就是。记得你是千金大小姐不是乡野村姑，不要出面去打理镖局。" 玉瑾磕头说道:"臣女遵太皇太后懿旨。" 玉瑾听祖母说过太皇太后极聪明睿智，从话语中能感觉出来太皇太后早已经明白，她就是要个自圆其说的合理解释。方荣华一定是找了长柏和玉琛弄明白了安排，他和祖母讲了玉瑾的事。杨老夫人先进去解说，才有太皇太后考查玉瑾设计服装、裁剪、厨艺、房屋设计的。 太皇太后仿佛很随意说道:"《西游记》的故事是你提供给茶馆的，能不能给哀家讲讲这个故事。" 玉瑾心中打定主意，有意试探一下，她恭敬应道:"太皇太后愿意听是臣女荣幸，《西游记》的故事就是我师傅闲暇时抄录的别人作品，准备留给后代看的。不过开讲之前，臣女想先派侍女回家取来玩偶，我看着讲给您老听。还有臣女贪嘴喝了汤，那个…" 太皇太后忍俊不禁开心呵呵大笑，她指点着玉瑾笑道:"哀家只顾说话，差点憋坏这丫头，哀家也要去方便。儿媳、杨老夫人咱们也坐了很久，先站站活动活动筋骨，一会听这丫头讲故事。来人，给杨老夫人和岳小姐安排屋子住下，领岳小姐先出去。" 玉瑾由宫女领着出殿，冷卉、贞贞迎上来，玉瑾淡淡说道:"太皇太后留我在宫中住两天，卉儿回去取来所有制作出的西游人物布偶，我讲故事用。"玉瑾手如同玩花，她捏着帕子打着手势告诉冷卉把消息传给长柏知道。 冷卉点头离开，玉瑾去如厕心中却在不停思索，太皇太后那么精明的人不会无缘故留下她讲故事。玉瑾明白太皇太后愿意帮她遮掩，不会没有任何原因。她留下太后听故事是为什么呢？是想困住太后，还是防着太后帮助和王李一乐和秦时呢！这些是不是都在方荣华预料中，究竟谁是那把刀，谁是递刀人呢！ 皇上早对太后手中势力不满，一个孝字压住，他想搬倒太后的人不容易，这次是不是可以一网打尽呢！ 玉瑾稍微试探一下，太皇太后果然留下她住在宫中，总不会为了保她这个地位低下小人物大费周章吧！玉瑾把太后被太皇太后困住消息传给方荣华，故事需要三天，她会在讲故事中留意，太皇太后究竟需要几天时间允她讲完故事。 开讲故事时，寿康宫中拥进来不少宫女太监，他们除了伺候太皇太后、皇太后、杨老夫人外就是听故事。在讲故事休息的空隙，太后慈爱叫过玉瑾，她嗫嚅着问道:"侠女替人抱打不平追凶报仇，她失子之仇，可有人替她抱打不平？" 玉瑾有些可怜这位尊贵的妇人，她没有想到事情过了这么久，她还念念不忘影只侠女的事，她不想隐瞒轻轻点头:"有。" 太后充满希冀问道:"替侠女抱打不平的人还活着吗？" 玉瑾黯然说道:"没有。侠女爱上的男人势力太大，去报仇的人被击伤内腑而死。" 太后有些哀伤继续问道:"你师傅是前朝宫将军后代，从你语气中听出她未婚生子，子丧孤独终老。你是她唯一亲人是吗？" 玉瑾看到太后眼圈红了，忙劝慰道:"我算是师傅亲人，但不是唯一。太后不用怜悯我师傅，我师傅生前从来不会摆脸色给人看，她说可以流血不可以流泪。死，就是尘缘已尽，魂魄离体留下遗体何用，她死后要求火化骨灰撒入河水中，一切都归了尘土。" 太后小声喃喃说道:"你师傅竟然连尸体都不肯留在世上，她真洒脱。无愧白莲弟子，是世外高人。哀家已没有亲生孩子，哀家敬佩侠女会护你周全。你以后有为难的事可以来找哀家，哀家定不会让你受欺辱。" "谢太后爱护。" 故事讲了六天结束，太皇太后命人取来画，守着满殿听书的宫女、太监们说道:"这幅画是言小侠兴之所致画的，岳小姐送给谢大儒留作纪念，听说因这幅画被盗，谢大儒怒火攻心病在楚国，盗画的人送给和王就是不安好心，无故牵连很多大臣受罚。更好笑的是听说言小侠身亡，有人就跳出来污岳小姐清白，想把我梁国青年才俊一网打尽，可恶至极。现在哀家作主毁了此画，有再敢污岳小姐曾穿男装同人会面的事，杀无赦。" 皇太后突然严厉说道:"岳小姐秀外慧中，虽成长在乡野中，知书达礼，博学多才，她琴、棋、书、画、女红、厨艺样样精通，比长在闺中大家闺秀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哀家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清白，有敢辱岳小姐清白的人哀家定不轻饶。" 玉瑾跪下谢恩:"臣女谢太皇太后、皇太后恩典。" 画被当殿销毁，杨老夫人暗暗长出一口气。玉瑾回到家中才感觉到累，在宫中吃不好，睡不香，身心俱疲。 "小姐，大少爷和祝少爷一起过来要见你。"白昭进来禀报。 "让他们进来吧！" 玉瑾微笑招呼道:"大哥、玉琛，先坐下喝杯茶，这几天你们一定很累。" 长柏呵呵笑道:"我不累，玉琛惦记你在宫中，他每天都会几头跑是真的累。" 玉琛关心问道:"你在宫中还好吗？画最后怎样处理的。" 玉瑾微笑说道:"外祖母亲自出马护我，太皇太后和太后很给外祖母面子，对我很好。画在寿康宫当着许多宫女太监面烧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发了话，谁再敢说我是言一诺，辱我清白杀无赦。一切尘埃落定，今后再没人敢提这事。" "大妹不知道，你在宫中六天，外面风云突变，和王现在被贬为和侯爷，和侯夫人、世子妃被皇后教训回家抄女诫。庄亲王治家不严被训罚俸一年。李一恒心思不正，贬出宗室成为庶人。秦右相被皇上训斥，教养的儿子心思歹毒，罚俸三年。秦时下毒未伤性命，污人清白罪不致死，被从轻发落打四十板流三千里，皇上是念在皇太后面子上法外开恩。跟随秦时起哄的几家全部被罢免官职，吏部忙得不可开交。御史台孙大夫带头弹劾和侯勾结魏人陷害众青年才俊，认为皇上判的太轻，有纵容的嫌疑上本不依。 诸葛少庄主在庄亲王后面回来，方左丞请求皇上让诸葛亲上大殿解释。诸葛说毒书生名叫朱啸虎，是脱逃五虎帮残匪之一，他被言一诺击杀而死，言小侠被毒书生朱啸虎临死前洒出的毒粉杀死在鹰嘴岩上。 鹰嘴岩下累累白骨可证明，毒书生朱啸虎确实曾生活在鹰嘴岩上。诸葛拿出刻着一诺字样的匕首，上面被腐蚀的坑坑洼洼证明所言不虚。溪奴和恭三然被派出去寻找言一诺，他们被土匪杀死，尸体早已经找到并报到官府，是当地的地方官瞒下没向上报，这次一并被查出来。 方荣华和礼部官员都证实言一诺曾出现在魏使面前，其他送行的官员也亲口承认，见过言一诺带护卫风尘仆仆归来，看到兰太子为结交言小侠，还送了三匹马给言小侠。 方荣华说曾和魏人唐元松一起，亲见你腰伤正卧床。我老师王伯扬大人，拿出来言一诺书写的狂草赌约，让皇上观看。皇上让大臣传阅后，大臣表示这狂草根本不可能出自女子手笔，很多事实证明，彻底洗清你是言一诺的嫌疑。有关办武校的事让玉琛说，我先回前院。" 长柏走出去时，顺便把屋内冷卉她们叫出去。祝玉琛说道:"办武校的事是等洗清你嫌疑后，二表哥上书请求，皇上命我父亲拿出教案，他见到有关办武校的章程和教案非常满意，然后交给我父亲任院长全权办理。现在父亲建刚成的双珏镖局被皇上征用，成为皇家武学院校址，你大伯进入武学院任副院长，你大舅毛遂自荐进入武学院担任教官，皇上准了。户部嚷嚷没银子，皇上让父亲继续开镖局为学院筹银子。还说教案上有挣银子的地方，让父亲想办法。" "伯伯可愿意？" "开心得跟捡到宝贝似的，你大伯、大舅都很兴奋。" "怎么，你不开心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季少夫人来访 祝玉琛嘟嘴道:“我又没帮上忙，有什么可开心的。“ 玉瑾没有想到玉琛这么爱使小性子耍宝，她调侃问道:“哦，那什么能让你开心？“ 玉琛黑着脸不语，玉瑾逗他说道:“看来你不开心是因为我，说出来是为什么不开心，你不会因为那幅画吧！“ 玉琛看了看玉瑾有些憔悴的面孔，欲言又止。玉瑾笑着说:“你不会一直冷着脸，让我猜测你心思吧，有什么话说出来别憋在心里。你还为那幅画生气？不会真以为看着方表兄微笑的人是我吧！“ 玉琛嘟囔着说道:“我知道那不是你，吹箫的才是。“ “那你为何还生气？“ 玉琛忍不住抱怨:“我生气是你怎么记他们长相那么清楚，画上的人一个个神采飞扬，你抓他们神情很准。你画得我表哥那么飘逸英俊潇洒，如同谪仙人。你知道我看到表哥得意的神情有多碍眼，他处处帮你，显得我多没用似的。你竟然送他小金狗当礼物，你都没送我，我才是你未婚夫。“ 玉瑾忍不住咯咯笑起来，“我还以为你是为什么事生气，原来就为这些。你知道我在江湖中行走，最大特长便是对人长相过目不忘，如果没这点眼力劲岂不是早就死了。你表兄长得本来就英俊潇洒这是事实，至于小金狗那不是特意为他准备的，是给小孩子玩的。我给你准备的礼物，还有你的画像想不想看呐？“ 祝玉琛特好哄，如同小孩子马上就多云转晴问道:“你真画了我的像？还给我准备了礼物，我看看。“ “不行，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才行。“ “你说的不管什么事我都答应。“ “以后不要撂脸子，为何生气要让我知道，还有你的画像看后要销毁，我不能再留任何把柄给人。“ “行，快拿出来我看看。“ 当玉琛见到他十五岁稚气未脱的灿烂笑脸，穿戎装骑在马上威严帅气画像，在府中见言一诺时的阳光帅气，出行的狼狈模样全被捕捉到画上，他开心呵呵笑得象个孩子，有点喜不自胜。 他不舍问道:“瑾，原来你记得我们这么多次见面的模样，我能不能留着这些画像？“ “你说呢，这次差点就出大事，你想留着当证据不成。“ 玉琛遗憾焚毁画像，心满意足带着玉瑾给裁剪的新衣服和配好璎珞的两块玉佩回去。 阿绣进来不满说道:“祝少爷怎么和小孩子似的，还要小姐哄。“ 岳贞贞解释道:“祝少爷父亲不在家，他受外祖母、母亲、长姐宠爱，幸亏有两位表兄经常在一起玩，虽然有些娇气，人没有长歪就不错了。“ 白昭差点没笑喷，“贞贞，祝少爷已二十岁，又不是小孩子，他怎么象没长大似的。“ 冷卉站出来说道:“你们几个全被祝少爷表面给骗了，认识那么多聪明公子，有谁得到小姐青睐的。他能不动声色劝动父亲回京，设计杀了公孙豪，几句话就让小姐拿出礼物哄得开心，你们以为他是单纯好骗的。方二公子多聪明的人，还不是败给他，甘心为他作马前卒。“ 阿绣说道:“你这样说似乎也有道理。“ 玉瑾嗔怪道:“好了，你们很闲是不是，溪奴出事你们没听到吗，一个个这么开心，让外人看到了怎么想你们。烈表弟怎样了？“ 阿绣被训吐吐舌头说道:“表少爷早就好了，还在医馆内没走，方家孙小姐正在医馆求诊。“ 冷卉说道:“好了，全都散了，小姐累了要沐浴休息。“ 玉瑾说道:“还有一件事必须马上处理，诸葛大夫既然回来了，派邢隐给他送去保管的银票。“ 玉瑾不知道二哥在楚国过的如何，祖母既然出手断不会留下漏洞。溪奴是四婢中最聪明的丫头，她深得师傅和玉瑾喜爱，有恭三然相助两人在魏国会生活得很好，要不久就会传来她们的消息。 师傅想建军校目标已初步实现，莲妃在宫中由皇后制约，想要翻云覆雨也不是易事。今后要过一段平静的日子，江湖已远，从此后她只能是岳玉瑾。 长河吃过早饭就来找玉瑾，他拿着写的字要玉瑾看，“大姐，我想吃蛋糕。“ 玉瑾笑着刮长河鼻子说道:“就知道你是个小馋猫，写了字就想让大姐给奖赏。白昭，给小少爷蒸些蛋糕端过来。“ 长河拉玉瑾裙子撒娇道:“我要吃烤的，烤的好吃。“ “行。你最近有没有练武。“ 长河自豪挺胸说道:“当然练了，我每天早起和常岭一起跑步练武，然后背书习字，我没有偷懒。“ “嗯，算术呢！“ “正在学。“ “算盘呢？每天练习算盘可增加手指灵活度，脑子反映快。“ “凡是大姐安排的，弟弟都记得，我每天都练习。“ 贞贞进来禀报:“小姐，季少夫人带着女儿来找你，她没带下人过来。“ “我去迎迎她。“玉瑾放下长河写的字，出院门正碰上季少夫人母女。 “大表嫂。“玉瑾微笑行礼招呼。 季少夫人客气道:“表妹免礼，我没打招呼就过来了，没有耽误你的事吧！“ 妞妞脸色比过去好看，她睁着乌溜溜大眼睛看着玉瑾咧嘴笑。 “我没事。妞妞，几天不见还记得瑾表姑吗？“玉瑾抱起妞妞问道。 妞妞天真说道:“妞妞记得，瑾姑姑身上很暖。“ “妞妞真聪明。“ 玉瑾把季少夫人让进厅中，长河睁着漂亮大眼睛好奇看着季少夫人母女。 玉瑾亲热抚摸长河头说道:“小弟，过来见过季少夫人，然后去给小侄女拿玩具。“ “是，见过季少夫人。“长河乖巧上来见礼。 季少夫人微笑给长河两片金叶子当见面礼，长河懂礼貌谢过出去拿玩具。 季少夫人感叹道:“你们姐弟感情很好，真让人羡慕。“ “小弟很乖巧懂事，四岁就住到前院跟着大哥、二哥习文练武，他自理能力很强，很少要我母亲操心。“ “在别人家庶子、庶女过得和有头脸下人差不多，你们家能和睦相处，你母亲是位好嫡母。“ 玉瑾微笑不语，贞贞上来茶水和点心退出去。玉瑾知道季少夫人一定有话要说，她明白季少夫人从小生活在大家族内奉行谨言慎行，旁人不能主动询问她来的目的，她想说话肯定也会拐弯抹角让人猜测，轻易不会给人留下话柄，更不可能直白告诉你目的。 季少夫人微笑说道:“多谢瑾表妹指点，妞妞的毒已经解了。吴烈中的毒解的较快，他住着不走，说要调养一段时间。“ 玉瑾仍然微笑不语，她从话中还是没听明白季少夫人是什么意思。季少夫人见玉瑾不问，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下说，两人沉默无话。 长河拿着布艺小猪、小兔、小狗、小猫过来送给妞妞，妞妞抱着玩偶要和长河去玩，玉瑾吩咐道:“贞贞，看好妞妞，院中有太阳，让他们在院中玩。“ 玉瑾知道贵妇们都是这个性子，由于成长环境影响，她不可能和你见一面就引为知己，总是要小心试探，想要她说话如同竹筒倒豆子，向你直言不讳提要求很难。 玉瑾只能按理解的意思问道:“烈表弟住在医馆，表嫂是不是感觉不方便？“ 季少夫人微笑说道:“没有，三弟和烈弟玩得好，三弟天天都过来看妞妞和烈弟。“ “风岚伯伯对妞妞身体是如何说的？“ “他说毒已解，回家慢慢调养就行。“ 玉瑾顺着话说:“在医馆吃住确实不方便，府中条件好，回府调养更方便。“ 季少夫人抿嘴笑道:“我对吃住不挑剔，妞妞中的是胎毒，自小身体弱，我想让诸葛大夫帮助调理一段时间。“ 玉瑾是真的困惑不解了，这季少夫人是什么意思呢？不嫌医馆条件差，不嫌吴烈烦，住在医馆就是，可是看她神情分明是有事相求的样子。 季少夫人见玉瑾没听明白，她脸色微红低头说道:“自生下妞妞后，我从来没有这么轻松快乐过，你大表哥每天下朝就过来陪妞妞。饭虽然不可口，妞妞天天吃得香睡得好。“ 玉瑾是真的糊涂，她没听懂季少夫人话中到底是何意思，试探着说道:“表嫂是不是不放心独自留子桓在家中，如果你不嫌弃我小弟粗笨，可以接子桓过来和我小弟一块读书玩耍。我大哥是王伯扬大人弟子，他是文进士出身，还是武举人，教他们读书习武没问题。“ 季少夫人眼睛一亮，站起来微笑真诚道谢:“谢谢表妹费心，我让人接来子桓，就说瑾表姑想子桓了，可以吗？“ 玉瑾愣了愣，心道怎么变成我想子桓，我只见那小孩一面何来想他。看到季少夫人带着祈求的目光，只能违心点头应下。 玉瑶、玉琢两人帮母亲处理完家事来到院中，季少夫人怕耽误玉瑾办事，带着妞妞告辞离开。 “大姐，听说溪奴被杀，你别难过。“玉琢见玉瑾脸色不好，忙小声劝慰。 “大姐，有什么事我和三妹可以帮忙，你别自己担着。“玉瑶跟着表态。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说话绕弯 等到长河小脸绷着走进来，牵拉她衣袖时，玉瑾才想明白三姐弟过来目的。他们听说溪奴死了，怕玉瑾独自伤心想不开，两姐妹一起过来，长河闹着要吃的，原来是变着法子安慰她，心中莫名感动。 玉瑾笑了笑说道:“有你们仨这样维护大姐，我不会难过，我们团结一心其利断金。“ 玉瑶和玉琢坐了一会，两人就去看铺子。玉瑾叫道:“冷卉，你去自己院子看看，马上要出嫁，还需要什么嫁妆赶紧去准备，阿绣去帮忙。贞贞去请桂嬷嬷过来，我有事请教。“ 桂嬷嬷很快过来，玉瑾把见季少夫人说的话学完，她困惑问道:“嬷嬷，你说这季少夫人是什么意思呢？“ 桂嬷嬷呵呵笑起来，她打趣道:“大小姐聪明睿智，想不到也有被难倒的时候。季少夫人和你说话已经点的够明白，你没在定远侯府生活过不明白。媳妇每天要早起向婆婆请安，要立规矩伺候婆婆早餐，婆婆让走才能走。 她是长媳要守的规矩更多，她上面还有太婆婆、太婆姨、婆婆、姨娘，还要应付丈夫小妾争宠，想独占丈夫宠爱根本不可能。婆婆会暗示主母应该守规矩，要贤惠大度，要安排丈夫小妾伺候。日子过得不舒心，偏偏孝字大如天，她想留在外面过两天舒心日子没法说出口。她不是告诉你丈夫每天回来，她住在这里虽然生活不便但很开心吗？“ 玉瑾还是不明白，“对呀！这是我学给你听的，然后呢！“ “你真该每天去给母亲立规矩，有娇闺女没有娇媳妇，你娘心疼你免了规矩，到婆家看你咋办！季少夫人言外之意就是想让你给诸葛大夫说说，让她们住在医馆多调养些时间。“ 玉瑾困惑不解说道:“她直接告诉诸葛大夫不就行了，为何要大费周章找我转诉呢？“ “她如果敢直言向诸葛大夫诉求，那样传出去将会落下话柄，一顶不孝大帽子扣下来，她如何辨解。由你转诉诸葛大夫，诸葛大夫当着方大少爷面提出来，病人家人听谁的，当然得听大夫的。如果方府夫人再要让他们回去，是不是就显得不慈。他们也好有借口向家中请假。吴四少爷已是半大青年中了毒还住在医馆调养没走，他们更没有理由回去。 至于你提出接子桓过来，那就更趁季少夫人心意。她如果敢说接儿子过来，似乎不信任婆婆能照顾好孙子，婆婆就会不喜，不但接不来儿子，还会被婆婆教训，她只能说是你想子桓了，这样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儿女丈夫都围在身边，她感觉幸福轻松。“ “我明白了，这弯绕得累死我了。吴烈表弟贪玩，说不定是季少夫人不让他走，他正好留在外面玩。季少夫人是想让我找风岚伯伯递话，挽留他们多住些时日。她认为我和风岚伯伯熟，风岚伯伯会听我的建议。一会让贞贞给吴烈表弟和妞妞送些补品过去，顺便帮她办了这事，不就是想在外多留两个月吗，一句话的事害我猜半天，和她交往真累。“ 桂嬷嬷嗔怪道:“富贵人家夫人都这样，说话八面光六面净，怎会落下把柄给人。这季少夫人是信任你，她帮你说话时可没瞻前顾后。人家求你办事，第一句话就告诉你目的，你听不出来还怪别人。“ “这说话云山雾罩的，真累。如果在后院每天都这样生活真是无聊透顶。我就是看在她帮我说话，才想帮帮她，如果是别人我可懒得猜她意思。“ 桂嬷嬷嗔怪道:“你以为还是江湖中人，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可以快意恩仇。朝堂后院都一样，明知道是敌人也要虚与委蛇，你踩不死他，他也踩不死你，互相见面硌硬对方心里不痛快。是朋友不见得勾肩搭背一路同行，关键时刻守望相助才是正理。朋友再近也要有度，不能大事小情都指手画脚帮忙，帮过忙要忘记，不要以此为由常常拿出来显摆。念恩记恩是受恩人的事，忘恩是施恩人要做的，施恩不望报才会真快乐。“ 玉瑾恭敬道:“谢谢嬷嬷，玉瑾会谨记教诲。“ 医馆内季少夫人心中正忐忑，玉瑾派贞贞送了滋补品过来，她不知道玉瑾有没有听懂话中意思。她住在这个小小院子内，每天能陪着丈夫和女儿很开心，她不想回府去面对一大摊琐碎事，更不想见丈夫那些姿容艳丽的小妾们，听她们说些拈酸吃醋的话语。她知道诸葛风岚是好意，怕她住医馆吃苦过不惯，让她回府给女儿调养。正因为住外面不方便，她的丈夫怕人说她闲话，才要每天回来陪她住，她才感觉小院生活真幸福，她不用到处寻找就能看到丈夫，听到丈夫声音。 “少夫人，大少爷下朝回来了，正和诸葛大夫一起过来。“守在院门外的丫环进来禀报。 季少夫人心中打鼓，抱着女儿迎出屋。方大公子正一脸严肃进院门，他说道:“夫人，诸葛大夫正忙着在前面看诊，他抽空过来是帮妞妞查看身上还有余毒未清净吗？“ 季少夫人点头抱妞妞进屋，风岚帮妞妞把脉，眉头微蹙久久不语，方大公子焦急问道:“是否还有余毒？“ 诸葛风岚沉吟后郑重说道:“这孩子余毒虽清，由于胎中中毒体内受损严重，需要调养最少半年时间。老夫病人很多，不能时时帮她把脉，微澜调理小儿方面有些欠缺。“ 方大公子紧张问道:“您说该如何办，我听您的。“ “这孩子如果不及时调养，长大后会体弱多病，恐怕难以生养子嗣。只是医馆条件简陋就怕你们住不惯，老夫年迈病人多脱不开身，不能时时登门开调理方子。不知道方大公子可能隔天送孩子过来看诊，不过老夫的号不好挂，如果没有号老夫也不能给你看诊，这样对挂号等诊的病人不公平。“ 方大公子看向一脸紧张泪眼朦胧的妻子，他轻声问道:“夫人可愿辛苦住在这里，我每天都会回来陪你们。“ 季少夫人心中猛然一松，她坚定说道:“夫君说什么辛苦，我是妞妞母亲，妞妞能健康快乐成长是我最大心愿。我不怕苦，不怕累，只是府中会同意我们住在医馆吗？“ 方大公子坚定说道:“我回去禀明父母亲，妞妞是他们嫡亲孙女，父母亲一定会同意我们住在这里求诊的。我们住在这里不走，请诸葛大夫辛苦帮小女时时把脉，帮我女儿调养好身体，我们再回府。“ 诸葛风岚捋须点头赞道:“方大公子不愧为慈父，有你配合，我相信两到三个月时间足以调理好妞妞身体。“说完目含深意看了一眼季少夫人告辞离开。 方大公子要回府，季少夫人叫住丈夫，犹豫说道:“夫君，我今天抱妞妞去见了瑾表妹，感谢她提醒我来诸葛医馆看诊。瑾表妹说喜欢子桓，她说她小弟四岁启蒙，跟着岳大少爷学文习武很勤奋懂事，她想接子桓过来住几天跟她小弟一起学习。她小弟虽是庶出看着很乖巧，瑾表妹对庶弟、庶妹同一母同胞一样，我怕子桓淘气看不起庶出的长河，让瑾表妹看出来不喜，我没敢答应。夫君认为呢？“ 方大公子眼神微闪，瞬间明白妻子小心思，他故作不知微笑说道:“二弟目高于顶，三弟骄纵玩劣，他们都很佩服瑾表妹，既然瑾表妹喜欢子桓是他福气，夫人怎能不答应。夫人放宽心，我联合二弟去求父母亲，他们一准答应。三弟早看中子桓手中玩具，肯定愿意帮子桓进岳府，他和吴烈好一起去讨要玩具。“ 季少夫人为难说道:“我和夫君一起回去禀报婆婆，这段时间不能在身边尽孝，我会在此抄经书为婆婆祈福，夫君认为可好？“ 方大公子劝道:“你看好妞妞不用来回跑，免得路上受寒，我回去转告母亲你的孝心就是，我请祖母帮妞妞赐个大名。二弟该下朝回家了，我这就回去接子桓。“ 方大公子兴冲冲回家，季少夫人彻底安下心，对玉瑾帮忙暗暗感激。 方大公子见了二弟恳求帮忙说话，方荣华心中了然，坚决不愿趟大哥家浑水，方大公子以三幅唐朝大家书画相送才引得二弟在父母亲面前说项。 方大公子兴高采烈带着子桓进了岳府，他拿着上好文房四宝送给长柏说道:“长柏弟，犬子就劳弟弟费心帮忙看护一二，瑾表妹和你嫂子关系不错，她说小弟长河聪明机敏正好和犬子年龄差不多作伴，我和你嫂子住在医馆照料不方便，弟文武双全怎么教长河就怎么训犬子。“ 长柏如同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他还没有消化完方大公子话中意思，方大公子撂下儿子和书童就走。 长柏看着乖巧漂亮的子桓有些无语，心道这叫什么事，当爹的不管儿子放在别人家这么放心，真是咄咄怪事。他疑惑派人问玉瑾，玉瑾只能让长河出来带子桓先去她院子，总不能给送回医馆中。 第一百一十六章 胳膊肘往外拐 子桓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痛，大约是季少夫人一颗心全放在女儿身上的缘故，子桓多数时候都是和二叔亲近，受方荣华影响较大。 玉瑾问道:“子桓，你和长河小叔一起住在前院，每天早起跑步愿意吗？“ 子桓如同小大人恭敬行礼说道:“子桓愿意，来时父亲和二叔都嘱咐过我，让我一切听瑾表姑安排。我也是四岁启蒙，长河小叔叔能做到的事我也可以做到，请瑾表姑放心。“ 长河见多个玩伴很开心，他拉着玉瑾衣袖说道:“大姐放心，我比子桓大一岁，比他辈长，我会照顾子桓的，我们不会调皮打架的。“ 小厨房中飘出烤蛋糕香味，贞贞端出一盘蛋糕说道:“小姐，这次用模具烤的非常成功，你快尝尝味道如何。“ 长河已经欢呼雀跃，子桓虽然被香味诱的直咽口水，依然稳重不动。 玉瑾说道:“小弟、子桓，你们小心烫嘴。“玉瑾拿出金黄蛋糕放在他们面前小碟内。 “贞贞，送些给母亲和桂嬷嬷尝尝。顺便叫来两位小姐，让大家都品尝味道如何。“ “小姐，这是用模具烤的第一锅，白昭正准备继续烤，你先尝尝给些意见。“ 玉瑾掰开蛋糕递一半给贞贞说道:“卖相不错，你也尝尝。嗯，味道不错就是有些单调，让白昭试试加些葡萄干和核桃仁就更好吃了，小弟、子桓你们认为呢！“ “好吃。“长河直接说道。 子桓说道:“松软香甜很好吃，加上果仁味道应该更美。“ 玉瑶、玉琢两人应邀过来品尝蛋糕，玉瑶马上看出商机请求道:“这个蛋糕我铺子可以加工，肯定受欢迎。“ 玉瑾微笑说道:“不行，不能什么都拿出去卖，家中得保留些拿手私房菜和甜点。将来待客也容易让人记住我们家特色，你们学会将来出嫁做给婆家吃，也显得我们出身大家不是吗？“ 玉瑶脸色羞红咯咯笑道:“大姐不害臊，还没有出嫁就心念婆家。“ 玉琢捂嘴偷笑指指还有两个小男孩子，玉瑾微笑说道:“子桓过来。“ 子桓乖巧过来，睁着黑亮眼睛看向玉瑾，“拜见你瑶姑姑、琢姑姑，谢谢她们为你做新衣服。“ 子桓施礼轻声说道:“子桓拜见两位姑姑，让两位姑姑费心了。“ 玉瑾看向两位妹妹说道:“受了子桓的礼，请两位妹妹就送子桓衣服当见面礼吧！他明天早上要和小弟一起跑步，穿的衣服太厚不方便，有劳两位妹妹帮忙缝制两套夹衣，同小弟一样用棉布做，不用绸缎。“ “可以，我要一副带链子珍珠耳环。“玉瑶不客气说道。 玉琢抿嘴一笑指指自己。 “两个小财迷，还能少了你们的耳环。贞贞送给她们每人一套珍珠头面。“ “谢谢大姐，我这就去做，不耽误子桓明天穿。“玉瑶笑着表态。 玉琢接过首饰呵呵笑着说道:“我这就回去帮子桓裁剪衣服，做好以后再过来。“ 前院玉琛下值过来找长柏，听说子桓被送过来忍不住嘟囔道:“大表哥怎么也学会厚脸皮了。“ 长柏淡淡微笑没有接话，玉琛说道:“大哥，后院中杏花开了，桃花也要开了，我想去看看杏花。瑾有空吗，她说想在东城建座别院，地皮已经买好，现在东城门附近地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一天一个价翻倍增长，建材、工头我早就定下，她怎么不说给我图纸动工。“ “大妹想建房自然会找你，你不用天天找借口见大妹，你才见过大妹，当时你怎么不问，我是不会帮你传话的。“ “当时忘了，出门以后才想起来的。你告诉瑾去看杏花，或者我去找长河小弟和子桓也行？“ “你行我不行，我还有两妹妹没订婚，你想连累我妹妹们名声，我可不答应，想看杏花我陪你去看。“ 玉琛没达到目的怏怏不快回家，这成了他每天的必修课，他出了门嘴角不由上翘，想到子桓住在岳府能进入锦苑可以帮他偷偷传信，心情不由大好。 季少夫人知道儿子住在岳府，她总是每天上午独自带女儿过来，见见儿子，陪玉瑾说话，顺便提点祝玉琛父母喜好、性格、朋往、忌讳等，玉瑾微笑倾听不语。 转眼到了三月份冷卉嫁人的日子，冷卉租住在客栈发嫁，白昭带领小丫环去送嫁，家中就剩玉瑾和贞贞。 玉瑾对于岳府建设最大遗憾就是缺少室内练武场，她新设计的院子弥补这一遗憾，院子已经设计好，她一直在等楚国货船过来，长青走时曾言明要的院子和玉瑾比邻而居。自出了方府宴会厅被质疑身份的事，她明白不能任性而为，如果二哥没有合法身份不能善后，二哥要的院子没法建设。 “小姐，邢隐来报，玄家四公子、五公子亲自押送十艘货船过来，他们和小诸葛大夫已经进了前院见大少爷。李世子、汤二公子都来府中，他们想要玄家带的货。“白昭兴奋过来报告。 溪奴离开，冷卉出嫁，阿绣订婚后留守杏林院负责。出头露面的事只有贞贞、白昭两个大丫环，安心四个小丫头正接受桂嬷嬷严格培训，现在主外的是白昭，贞贞贴身伺候玉瑾。 “除了玄四、玄五公子外还有谁跟来？“ “玄四公子带来两个会做鱼的厨子，说是言公子生前喜欢吃他做的鱼，这次随三艘船一起送来的。还有言公子让他带回来的背包，都是公子生前遗物，现在转送给他义妹。“白昭说完看向玉瑾。 玉瑾只能面无表情说道:“背包拿过来吗？派人叫来两位小姐，问问她们还想不想挣私房银子。“ 白昭说道:“背包内有幅画轴露出来，李世子、汤二公子说是言公子好友，他们要观看，大少爷只能让他们先饱眼福。邢隐盯着背包等待他们看完就拿回来，我去找两位小姐过来。“ 贞贞笑着问道:“小姐又想做什么生意？“ “我要了两船糯米，马上快到端午节，外面河中有苇叶，加工成粽子卖肯定可以。“ 听说有赚钱生意，玉瑶和玉琢过来的很快，玉瑾笑着对两个妹妹说道:“船是我个人的，我要了两船糯米准备做粽子和糯米糕、八宝饭。我想让你们挣个私房钱自己备份嫁妆，糯米和红枣我已经进来，你们可以包粽子卖，我不参与。你们可以联合两姨娘合作，共同出银子买米不进铺子帐，只准卖端午节粽子，你们可愿意，你俩别激动核算一下能不能干。“ 玉瑶欢快应道:“不用核算肯定能干，大姐搭好台子，我们岂能不唱。不知道糯米需要多少银子，有多少米，我们银子不见得够。“ “不够的我借给你俩，你们去筹银子，不够的找贞贞支，包粽子的事可以找白昭。好了，去忙你们的，我要看书。“ 玉瑶和玉琢知道大姐肯定有事，忙告辞回去拿银子。玉瑾不相信二哥没有带来信，她在等信何时能来。 长柏第二天晚上才带来长青的消息，他说道:“船由言一和南宫接手，二弟现在名叫吴重诺，玄四公子说二弟和玄小姐准备九月份结婚，他和玄五公子奉父母亲命令来为妹妹建房子当陪嫁。“ 玉瑾好奇问道:“二哥现在的父母亲是谁，你可知道？“ 长柏摇头说:“不知道，玄四公子说即使是上金殿也不会出现破绽。“ 玉瑾彻底放下心来，她见长柏迟迟没拿出信件，奇怪问道:“二哥没有给我们带信吗？“ 长柏古怪看了玉瑾一眼说道:“二弟让玄四公子带话过来，他的终身被你给许出去了，他是为你还情债，让你看着给聘礼。“ 玉瑾指着自己鼻子不相信问道:“什么，要我给他准备聘礼，你确定没有听错？“ 长柏郑重声明:“我问了玄四公子两遍，玄五公子也证实二弟就是这样说的。“ 玉瑾恍然大悟道:“噢，二哥是指盖房子的事吧！“ 长柏摇头不好意思说道:“玄四公子说他家票行掌柜已经在东城门内买了地皮，就在你准备建的院子对面。房子是小事不用你准备，他们玄家陪送。二弟特意捎话说当时要和你一样的院子太小儿气。现在他不要房子，说知道你心疼二哥，不会让他被玄家认为是倒插门女婿，是个想沾光的穷光蛋，你一定会拿出让他倍有面子的聘礼。“ 玉瑾怪叫:“大哥，我们家到底是娶媳妇，还是嫁儿子。二哥胳膊肘往外拐的也太快了吧！他还没娶媳妇心就被拐跑了。“ 长柏苦笑，他小心翼翼觑着玉瑾脸色问道:“二弟是不是想要你的镖局？“ 玉瑾否定道:“不是，玄家怎会看上这个聘礼。玄家两位公子住在哪里，还说了什么话？“ “他们住在同盛客栈想见你，我没同意。玄四公子还捎来玄小姐的话，说你们是好朋友，是干姐妹，她出嫁你一定会送一份大礼给她的。“ 玉瑾点头，“嗯，不愧是玄家大小姐，这才是她的作风。她和二哥真不愧天造地设一对，绝配。我去给他们准备礼物，你告诉玄四公子明天独自过来，我让他捎点东西给江小王爷，顺便把我得的浮财给他，让他帮我处理，银票直接交给言七入账。如果泄露丁点消息出去别怪我翻脸无情。让他想法送四位忠心死士给江小王爷，告诉江小王爷是师妹的心意。“ 第一百一十七章 项家来赎人 长柏什么都没问，毫不犹豫应道:“我一定据实转告。“ 长柏转身离开，走到门口为难说道:“你要的两个厨子被李世子截走，昨天吃饭时厨子做的鱼很美味，他说言公子肯定是给他找的厨子，我让他留一个他不肯，全都带走。你要的货被他截走两船，只留一船米是二妹先下手抢来的。玄家带的货全部被汤二公子包圆。“ “嗯，知道了。“ 玉瑾知道玄素灵聪明，她告诉过玄素灵到魏国是去找师兄做生意，最后什么都没做就从魏国回来，手中肯定握有大生意。不趁着和长青结亲的时侯打劫玉瑾，什么时候打劫。 玉瑾独自去了杏林院中，准备送给江一念的东西早就收拾进箱子中，箱子里面有小石头的玩具，有师傅为小石头准备启蒙用的书，有算术课本，师傅记录小石头成长的日记，各种神话故事，连环画书等。她把能抄录的早已经抄录下来，连环画已经被她临摹出来还送了两本给荣耀。 玉瑾想到二哥大好前途确实毁在她手中，心中有歉疚。师傅标记的煤山中有一座铁矿，玄家有铁器坊，铁矿石正是玄家最看中的东西。她本来没有想过拿铁矿和人交易，现在她出不去留在手中无用，送给二哥做聘礼就看他玄家有没有本事从魏国拿到，说白了不过是张空头聘礼。 长柏依约过来，玉瑾派人抬了两个大箱子，其中一个是从鹰嘴岩得到的无法处理的首饰。她交给大哥两个信封，一封上面写着聘礼，一封写着贺礼，全部是长柏从没有见过玉瑾使用的字体。 “大妹，卓掌柜刚才来找我，他想在梁国安家，他告假要回去把全家搬过来。你同意吗？“ “你把箱子和信交给玄四公子，他立刻就会回楚国，你告诉卓掌柜跟玄四公子回去搬家，回来时可以搭乘我们自家的船，这样快些。“ “玄四公子自己来的，我把话已经带给他，他说让你放心，他会秘密给江小王爷找四个忠心护卫，把你得的浮财带回楚国作价，给你银票结算。如果事情泄露不用你动手，他自己抹脖子谢罪。“ “大哥如果见到玉琛把这个设计交给他，我的别院房子可以动工建设，让大力、邢隐去帮忙监工，这是两万两银票，让邢隐建账，他己经学了半年时间，差不多懂了。“ 长柏派人抬着箱子离开，玄四公子先笑着打开聘礼抽出一张薄图观看，脸色猛然一变，再打开贺礼看过后急忙告辞要回楚国。 长柏让他捎上卓掌柜，玄四公子急道:“让他马上去码头，我没有时间等他磨叽，我得赶快回去见我父亲。“ 长柏不知道薄薄信封内装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见玄四公子焦急，急忙派人通知卓掌柜去码头。 处理完长青和江一念的事，玉瑾再无心事彻底放松下来，她每天出去看桃花，桃花落了看梨花，风景画、花鸟画玉瑾都不擅长，她现在空闲下来，开始练习画各种时间下桃花、梨花、竹子的不同变化。 玉瑾正在假山亭子上看风景作画，白昭跑上来说道:“小姐，平西将军项家老夫人和项家族长夫人过来，要求赎回项账房和王氏他们，夫人派人通知你过去看看。“ 吴夫人自安心掌家以来，很少再找玉瑾帮忙，看来项家来意不善。平西将军项家是项荣族人，他们为何此时会来插手项荣的事呢？ 玉瑾下了假山快步向吴夫人院中走去，阿绣过来交给玉瑾蒙面锦帕，看来还有外男在。 屋内传来苍老激动声音，“王氏你好大胆子，竟然敢卖项家儿子为奴，现在来赎你们还敢拒绝，你难道不怕被除族。“ “王氏，老身不知道你的遭遇，我才听说你生活艰苦无奈卖身为奴的事。你放心，你被占的家产老身承诺帮你要回来。我让项将军帮忙替项荣消去罪人后代身份，让他回去念书参加科考，你看可以吗？“ 王氏低头坐在杌子上不语，项老夫人继续劝说道:“你家老爷和吉家老爷关系要好订下儿女婚约，如果不是吉家老爷寻来要履行婚约，老身也不会管这闲事。现在吉小姐在此，项荣年龄也不小了，他总不会自甘下贱乐于为奴。吴夫人说了当时买你们时有话，只要你们愿意可以赎身离开。“ 王氏坚决道:“老夫人好意妾身心领，只是我母子三人住陋巷十数载过的连狗都不如时，数次上门求恳没有人愿意搭理我们母子，王氏那时没有项家族人，没有吉家老爷是老爷厚友，更没有小儿婚约存在。 现在为奴你们都找得到，还打听得这么清楚。王氏虽是罪妇也明白受人漏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暴雪封门时是岳家让我们明白，什么是尊重和爱护。大小姐当时掌家，所有下人不但可以吃饱穿暖还可以洗澡，雪下得齐腰深，我们这些入不得贵人眼的下人，全躲在温暖厨房内喝羊肉汤，吃住都在厨房内。妾身一身病，到了冬日见风就寒透骨髓，辗转疼痛难眠。那年冬日冻饿而死那么多人，妾身反而没有犯病。 我老爷为何会刚上任不久就贪墨妾身不想再提，老爷出事后，我明白了什么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大力这孩子是我家仆人后代，他父母因病双亡时，他刚刚七八岁年龄就为我们母子奔波，他为了我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我心中清楚却无能力让他吃饱穿暖，更别提让他娶媳妇生孩子。现在他由夫人做主已娶妻，马上要有自己孩子。项荣这孩子自小体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进到岳府就是总账房，无论是老爷还是大小少爷没有一人对他吆三喝四，出手财务无论多少从无人查过他，现在满府下人谁见了不尊一声项先生。 两个儿子吃得饱穿得暖受人尊重，以前那里会有人正眼看过我们。我现在心很安稳，生活得很快乐，觉得象个人。老夫人你们请回吧！非是我不知道天高地厚，岳家对我们母子三人有恩，我不想让人戳脊梁骨，骂我是忘恩负义小人。你们不必觉得我们丢项家的脸，既然卖身到岳府，一个下人何来自己姓氏。“ 族长夫人气得大怒，手拍一旁茶几喝道:“王氏你好大胆子，你知道忤逆长辈的下场吗？你…“ “咳咳“老夫人止住族长夫人的话，她温言问一直低头不语的项荣:“项荣，吉小姐就在这里，你不愿完成父亲心愿，履行婚约吗？“ 项荣“嗤“一声轻笑说道:“如果吉小姐不介意我身份，我很乐意。“ “可是你总不能让她同你一样成为仆妇吧！“ 项荣傲然一笑说道:“有何不可，她愿意遵守三从四德履婚约，就应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是下人，她自然是下人妇。“ “项郎，我不怕你穷，你何苦要作贱自己，别忘了你也曾是官家公子。只要你愿意赎身回去，我们马上可以完婚，哪怕是吃粗食穿布衣，我也无怨无悔。“吉小姐终于忍不住泪眼朦胧说道。 项荣呵呵一笑说道:“然后呢！我们母子回去，期待你们许的镜中花水中月，任你们捏圆搓扁如同狸猫逗弄一只小老鼠。真当我们母子好欺骗不成，你们把别人都当傻子，你们此行目的是什么可以告人吗？岳老爷虽然刚入京城也不是任人摆布的人，项荣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我目前不想赎身，我的婚事自然由夫人作主，你们有事和夫人商谈，我还有账务未处理，告退。“ 吉小姐呜咽道:“项郎何苦辱我太甚？“ 玉瑾听到一个男人恼恨的声音:“项荣好大胆子，真是给脸不要脸，自甘下贱的东西，祖母出面抬举你还不肯回头，不可理喻。祖母，我们回去。“ 吴夫人点头说道:“项账房只管去忙，你是我岳府的人，只要你不愿意本夫人是皇上亲封一品诰命夫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在我家，对我的人大呼小叫的。你的婚事只管放心，我肯定会让你满意。项少将军好大威风，这是岳府后院，不是你项家厅堂，我家的下人轮不到旁人出言教训。“ 玉瑾站在院外微笑倾听，然后转身离开。 贞贞进屋气愤说道:“这项将军的祖母是怎么回事，有些拎不清楚，真是老糊涂。“ 玉瑾微笑说道:“岳府四邻不靠，想打听事找不到人家，临时往岳府中安插人手不容易。大梁国皇家武学院奉旨成立后，听说报名的武举人、武进士涌破门槛，还有些年轻的文举人也想投笔从戎，这就意味着军中以后会进入许多新面孔，将军不是不可替代的。现在项、季两家最着急，他们被人怂恿想打听我们府中的事，只好从项荣下手，项荣掌握府中财务大权，详细情况最清楚。“ “我们府上财务并无问题，他们不会这么傻认为老爷贪墨？“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宫中生事端 “前些天楚国来十艘船，全部泊在这里码头上，玄四公子从府中抬走两个大箱子匆匆离开回楚国，很引人猜疑，他们想抓把柄搬倒我们，只是心未免急了些。项荣和王氏都是经历过家变的聪明人，他们都能看明白的事，母亲经过项荣提醒不会让她们放肆的。就是不知道项家想干嘛，千万别自乱阵脚干蠢事。“ 贞贞不解问道:“项家女儿是宫中贵人，朝中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玉瑾笑着赞了句:“不愧是祖母培养的丫头，见微知著。你猜的不错，朝中人员确实变动很大。廖中丞请求致仕后，方左丞上位成为中丞，礼部尚书刘大人成了左丞，秦右丞刚被斥责没多久，还没缓过劲，方荣华已升为礼部侍郎。二堂兄长乾进入礼部，接任方荣华位置成为司长，廖凡林娶郡主昨天刚大婚。皇上换了不少朝中大臣，估计很多大臣又会重新排队。父亲只能是孤臣，他性格耿直，大臣们都认为他是皇上心腹，没人敢来联合他。“ “搬倒老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父亲如果出事，就会牵出很多事情变化，他们就是想打开缺口做文章。比如大伯是父亲亲兄长，大舅是父亲舅兄，祝将军是父亲未来亲家，他们三人现在可是皇家武学院创始人。“ 贞贞听到脚步声笑道:“是小少爷和子桓过来了。“ 长河和子桓两人是跑过来的，长河拉着子桓说道:“大姐，我们算术题已经做完，我们想吃蛋糕。“ “答题全对就做给你们吃。“玉瑾接过两人作业查看，点头说道:“嗯，不错。你们去告诉白昭。“ 玉瑾每天中午教他们珠算，下午长柏回来才会教新课。 内院守门的小丫环来报吴四公子和方三公子一起过来，非要见玉瑾不可。 玉瑾知道这两个小青年来意，估计是来索要新玩偶的。阿绣正在杏林院帮玉瑾做换季衣服，没有时间做大玩偶。 玉瑾只能吩咐小丫环:“命人回老院看看新玩偶仿做出来吗，拿来模板送给吴四公子和方三公子，阿绣没空缝制新玩偶给他们。“ 小丫环出去不久又转回来禀道:“四表少爷说闻到香味要吃好吃的。“ 吴烈自中毒住进医馆已快两个月时间，他时常和荣耀来岳府蹭饭，两人踮记新的玩偶，听说这次有哪吒和白骨精，天天都会来一趟。 玉瑾沉吟看了看正望着她的长河说道:“小弟去内院门口看看，你问烈表哥想吃什么，让他写出来，我让白昭做给他吃，他中毒后身子弱，我满足他这次要求。“ 长河懂事点头跟小丫环出去，玉瑾心中怀疑吴烈和荣耀是来传递紧急消息的。 长河过了许久回转过来，递给玉瑾一个纸团，他对玉瑾说道:“两位哥哥要吃酱肉包子，要吃汆丸子汤，要吃烤饼，要吃好多肉，还要甜点都写在纸上了。“ 玉瑾打开纸团看到上面写着，梅妃在皇后宫中中毒早产，皇后被牵连禁足在中宫。匈奴部落首领准备派使者来访，要求梁国提供大批粮食和布匹给他们救灾，否则就联合其他部落举兵来犯边境。 贞贞看到纸条内容后，默默走到一旁点火销毁，两人互看一眼都没有说话。 母亲院中曹妈妈带着四个丫环抬着不少东西进来。曹妈妈笑得见牙不见眼说道:“玄五公子刚整理好玄小姐送来的礼物，主子是主子的礼物，就连每个下人都有，老奴收到玄小姐给的金耳环。这些全是给大小姐院子的，老奴告退去给二小姐送礼物。“ 长河听说都有礼物，带着子桓去母亲院中看热闹。贞贞打开箱子、盒子，琴、箫、笛、胡琴、首饰、服装、匕首等物一一呈现在眼前。 白昭出来看热闹，拿起一件衣服惊喜叫道:“小姐快看，是楚国贵女穿的骑马装，有两套。这骑马装是两用的可以参加宴会，只是布料特别结实。还有披帛，呀！真美，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看着轻柔实际压手，上面垂挂的全都是金银珠子和玉石。“ 玉瑾点头赞道:“这件布料寸布百金，寻常贵女可穿不起，难为玄姐姐送我两套。这盒中金簪有二十支，估计是送你们的。你们每人选两支，给桂嬷嬷送两支、冷卉送两支，阿绣的一会我去杏林院给她，安心四个小丫环每人一支交给桂嬷嬷看着办，什么时候该给桂嬷嬷当家，剩下的贞贞记入我内库账。“ 长河很快转回来拉玉瑾，“大姐快走，大哥正在母亲院中等你。“ 长柏见到玉瑾为难说道:“玉琛来了，他和荣耀、吴烈陪玄五公子说话，听到玄五公子说玄素灵建的庄园和你对面，那里将和这里一样建成商业街，玄家开的店和这里互补，就是缺个医馆不方便。玉琛热情找来小诸葛大夫，他要求你象这里一样庄园外面建成门面，他答应给诸葛让出一块地建成医馆。诸葛大夫说这里本来就是给风岚伯伯准备的，他有银子问你可愿意与他为邻提供图纸。“ 玉瑾心知玉琛是感激诸葛大夫作证言一诺身亡的事，她也感谢诸葛微澜，东城建医馆可以造福更多百姓，祝玉琛同意她没道理阻止。 “成药铺不是开业了吗？风驰叔光顾着成药铺，医馆全部交给风岚伯伯，看来是准备困住风岚伯伯不让他回山庄。诸葛兄要帮忙制成药还要去东面开医馆，如果诸葛兄能忙过来，图纸应该在父亲书房你给他就是，盖房子的还是赵工头，他知道该如何盖。我正有事要找玉琛商议，你让他饭后去杏林院。“ “玄五公子还带来一个消息，他说魏国沈家四小姐带着弟弟过来，他也在东边你院子旁边买了地，让知会你一声。“ 看来宣布言一诺身亡的消息也没用，该来的还是会来。玉瑾点头说:“我知道了。“ 长柏刚想转身离开去陪玄五公子，玉瑾叫住长柏，“大哥，你的婚期不是订在八月份吗？“ 长柏脸一红点头，玉瑾微笑提点道:“大哥手中有多少银子，不妨悄悄给思娴姐姐，让她置办嫁妆。“ 长柏一愣过后，嘿嘿傻笑一声说道:“谢谢妹妹提醒，早就给她了。“ 玉瑾笑着调侃大哥，“我说怎么只有二哥知道胳膊肘往外拐，原来大哥偷偷摸摸早就和嫂子一条心了。我听说荣耀刻印连环画挣银子，我那里还有四本连环画和一些神话故事送给大哥当聘礼，免得大哥说我偏心。“ 长柏急忙打躬作揖道谢:“谢谢大妹，我就纳闷为何大妹连姨娘都想到了，就是忘了我，原来早给我准备了挣钱的买卖，这个适合我干。“ “别忘了找你岳丈和舅兄帮忙，分些利润给舅兄。“ “放心吧！我省得。“ 玉瑾去见母亲，吴夫人正在欣赏玄素灵送的玉石山子和玉石盆景。她见大女儿过来笑着说道:“这个素灵真是会做人，会来事。大玉，娘正有事和你商量，李夫人昨天过来帮你大妹妹提亲，说的是兵部尚书傅大人的三公子傅远之，傅三公子今年十七岁，是个武秀才在皇宫当侍卫，风评不错。她还帮你三妹说了一家亲事，她嫡出亲侄子也是个秀才，她弟弟是个六品文官，就是家里穷些。你和杨老夫人住在宫里时，李夫人和郝夫人曾结伴过来。她们见过你两位妹妹，你二妹曾陪郝夫人一起逛过花园，三妹和李夫人探讨过裁剪服装的事。李夫人向娘保证这两人品行都很好，我还没同意。“ 玉瑾笑着建议:“娘如果认为可以，何不邀李夫人和郝夫人带人过来，让我两位妹妹偷偷看看人再订。“ 吴夫人沉吟一下说道:“我问过你父亲，他说傅大人和詹大人官声不错，我才和他们夫人交往。你父亲认为和傅大人可以结亲，娘知道你眼光独到，娘想问问你的意思。你既然不反对，这是个办法，改天我送请柬给她们。“ 玉瑾带着贞贞到达杏林院，对守在这里的阿绣说道:“通知冷卉和画护卫过来。“ 祝玉琛听说玉瑾找他来得飞快，他乐呵呵说道:“瑾，我终于见到你了。“ 玉瑾时间紧不是叙话的时候，她单刀直入问道:“玉琛，梅妃中毒早产孩子没保住，皇后被禁中宫的事你可知道？“ “啊，什么时候的事，我没有听说，你听谁说的？“ “匈奴派王子过来的事你听说吗？“ 祝玉琛看了玉瑾一眼，幽怨说道:“我听姐夫说了让小心警戒，匈奴使者还没有来到，是不是表兄透露给你的消息，他怎么那么爱管闲事，什么事都来告诉你，你现在是千金大小姐又不出门，他想干嘛？“ 玉瑾没有时间安抚玉琛小情绪，她郑重说道:“玉琛，你别胡思乱想，这不是小事，你不在朝堂之中不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现在已经四月中旬他们此时过来，你不觉得奇怪，我记得是项将军守在北方，他面对的是匈奴人，对吗？“ 第一百二十章 出奇制胜 白昭说道:“没有任何有关她的情报，伊斯丽是秘密随行，她的存在是皇宫内卫密探付出生命代价打听出来的。知道她秘密过来的大臣很少，只有礼部、兵部少数几位官员知道。“ 玉瑾笑了笑分析道:“皇后被禁中宫不能出席，梅妃小产不满月不能出席，娴妃幽禁冷宫不能出席，太皇太后、太后修道不问俗事不会出席，匈奴使者中过来一位公主，只要她亮相，皇上身边要有后妃陪同才不失礼，现在一后四妃中只有淑妃、莲妃能陪皇上出席，淑妃老实忠厚万事不会出头，这次莲妃一枝独秀。她一定不会放过机会，也有可能机会就是她自己谋划出来的。“ “小姐打算如何做？“贞贞问道。 玉瑾傲然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莲妃一定不会忘记我，她会向皇上请求命我应下匈奴公主比赛提议，我直觉伊斯丽就是冲着我过来的，到底是不是我猜想的那样，很快就见分晓。白昭通知前院仔细喂养踏雪、闪电，看来我俩这次要骑马应战。贞贞通知阿绣停下手中所有活计，仿玄素灵送的样式给白昭缝制骑装，告诉桂嬷嬷来锦苑坐阵。“ “小姐准备去哪里？“贞贞紧张问道。 “拿来玄姐姐送我的胡琴，我要去假山下秘室中练习拉弦，师傅曾教过我拉过胡琴，这么久不用早已经生疏。现在你们分头去做事，等桂嬷嬷过来，你们随我进密室，贞贞帮白昭喂招，让她先练练手。我们不妨猜想一下，她们会要求比什么项目？我认为她会用乐器作为一个项目，我曾在太皇太后寿诞上表演过琵琶和琴，他们现场提出交换乐器演奏，我不能拒绝，不会就是输，我先把胡琴曲练熟免得被动。“ 事情正如玉瑾料想的一样，匈奴使者亮出伊斯丽身份，皇上下旨命大臣和青年男女一起出席比赛会。三日后玉瑾穿着玄素灵送的衣服，披上漂亮披帛垂在臂弯，披帛上珠玉随风飘扬发出叮当清脆声音，头发高高挽起，发上卡着抓紧头发的饰物，保证骑马时不会掉下碎发，显得更加清爽干练。她低调坐在贵女席位上，身后跟着白昭和贞贞。 比赛场地设在皇家校场，应邀而来的全部是文武大臣家中年轻公子和小姐。傅芊芊主动过来和玉瑾坐在一起，她微笑问道:“你听说让我们来校场做什么吗？“ 玉瑾摇头说道:“没听说，我住在外城消息闭塞。“ “我听说和匈奴使者有关，不知道这些人想出什么幺蛾子。你会骑马吗？“ 玉瑾谦虚说道:“算是会吧！你呢？“ “我父亲是兵部尚书岂能不会骑马，我三哥是宫中侍卫人很正直。我母亲见了你二妹妹很喜欢，她托李夫人说媒，想让三哥和你二妹妹结亲，不知道吴姨到现在为何没允婚。妹妹很羡慕瑾姐姐，祝少将军对你真好。“ 玉瑾微笑问道:“芊芊妹妹订婚了吗？“ 傅芊芊红着脸小声说:“刚订的婚，是詹家二公子，就是母亲好友李夫人家二公子，他和三哥一样同是皇上身边侍卫。“ 净鞭声音响起，皇上带着莲妃和淑妃坐上高台。玉瑾和芊芊忙住了嘴低头行礼。 开场就很热闹，玉瑾的位置比较靠后，在空旷地方，听不清大臣面向皇上说的话。 匈奴使者队伍中出来一位猛士，他要单独挑战五大将军府后代，项少将军、季少将军分别出来应战，一胜一平。显然匈奴猛士在比赛场上放了水，让不懂武功的人认为匈奴猛士不过如此，其实不然。 玉瑾微笑注视场上，祝玉琛、岳长乾、吴焰代表三将军府后人，分别站出来只和匈奴人说飞鹰王旗被夺的事，就是不应战。他们问匈奴使者二十万大军被人夺了飞鹰王旗，知道是谁拿走的他们才战，否则免谈。 匈奴人气得双手握拳大声咆哮:“都是不敢应战的孬种，狡猾。“ 吴焰最后岀来，他本就是纨绔痞子，匈奴猛士无论怎样咆哮，他一直保持愉快心情说道:“真是孬种，二十万兵将呐，一人一口唾液也能把人淹死。居然何时被人取走单于帐上飞鹰王旗都不知道，啧啧，丢人呐！还敢出来显摆，不如一头栽进尿坑子淹死算了。你只要说出飞鹰王旗是如何被夺的，我马上应战。我只是不想和糊涂蛋比武，我怕不明不白打一架，别人指着鼻子骂我，他连飞鹰王旗都不知道何时被夺，你还和这样的人出战，肯定也是个糊涂蛋。“ “某一人独战五位上将军后人，你们丢祖宗脸面，竟然不敢应战，就是贪生怕死胆小鬼。“ “咱先弄清飞鹰王旗的事，你们二十万大军是不是被人下药了，哨兵呢！也被下药了，你们的飞鹰王旗看着真威武，怎么被夺的呢！我想不通。“ 礼部官员忍笑把匈奴话译出来，然后再把吴焰的话快速翻译过去。 “不要脸，不敢应战找借口，丢祖宗脸。“匈奴使者翻来覆去就几句话。 “对，不要脸，脑袋没有了往哪里放脸。飞鹰王旗都被夺了，还好意思自称勇士。我想知道，你们飞鹰王旗没有了，怎么好意思做一个竖起来的，干嘛不换个呢！也省得今天被人问起来丢祖宗脸面。“ 匈奴使者被气得内伤，他无论多气人多嚣张跋扈，那三人全众口一词只说飞鹰王旗的事，尤其是吴焰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在座的众人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匈奴使者头目站出来请求三大世家的人主持公道，判梁国耍赖认输。 诸葛少庄主忍笑正色说道:“使者大人勿恼，本少庄主也很好奇，飞鹰王旗悬在高达十数丈旗杆上面，竖在单于帐篷前，二十万大军中还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取走，是怎样做到的呢！你们难道真被人下了药吗？还是都睡着了，哨兵不可能也睡了。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取走旗子的是男是女，你说出来如果他们不应战，我就判他们输。“ 玄五公子、沈四小姐、沈小公子均忍笑点头附和，匈奴使者暴跳如雷差点被气死，无奈只要说到旗子他张口结舌说不出来话。 不用问能出这个馊点子的只有古灵精怪的玉瑾，玉瑾知道她的亲人都不是剽悍匈奴人对手，就连长柏玉瑾也吩咐过，只要匈奴人挑衅将军后代，不许应战只谈旗子的事，肯定能出奇制胜让匈奴人气得跳脚。 玉瑾在逼匈奴人出其他招，只要是挑战男子无论是何项目，他们通通会说旗子的事，你说我不是男人，好呀，二十万大军驻扎被人取走单于帐前旗子算男人吗，有本事你知道取走旗子的是男是女，也算你们是明白人，哪怕你说是仙是妖是魔是怪是鬼也行，总之给个答案出来。 匈奴人被气得哇哇跺脚大叫，你说什么人家都提旗子，偏偏他们的飞鹰王旗都不知道何时被取走的，怎么答呢？ 皇上被祝玉琛、吴焰、岳长乾三人郑重其事态度逗得忍俊不禁呵呵笑，他看到匈奴使者被气得脸如猪肝色，心情大好。在殿上方荣华提起旗子，匈奴人就哑火，没有想到比武场上故技重施，匈奴使者依然吃瘪。 居次伊斯丽出列请求比赛，她生硬说道:“梁皇，我是女子不是男子，我向贵国贵女挑战十个赛目，如果我胜，请贵国无偿提供十万石粮食和十万匹布救济，告诉我是谁取走的旗子。如果贵国胜，我答应退回去告诉父王和贵国结盟，以后提供战马交换粮食，不知道梁皇可同意。“ 方荣华站出来反对道:“这恐怕不行，你们胜，我们无偿提供十万石粮食和十万匹布，还要告诉你谁取走的旗子，这个算盘你打得真响。凭什么我们胜，你们不无偿提供十万匹战马给我们呢！你们连飞鹰王旗被谁夺去都不清楚，算账倒是不糊涂，敢情你们只想占光不想吃亏，算账我们也会算。“ “我亲自来贵国参赛，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不敢应战，还自认什么礼仪之邦？“ “应战是一定会应战，用来参赛的物品先就不公平，想要比赛拿出诚义来？“ “我拿出诚义，你说怎么比？“ “你只说亲自来参赛，你既没说要求我国谁来应赛，更没有透露比赛题目，就狮子大张口要我们提供东西，你如果随便指一贵女就和她比赛骑马、骑射、射箭等，这不公平。如果我们和你比棋、琴、书、画 、吟诗作对、针线女红、厨艺、闺训女学你愿意吗？“ 伊斯丽没有发怒，反而笑道:“早知道梁国有一位连中三元的方大人，果然名不虚传。我比赛题目在此，请方大人和三大世家见证人看看可公允。不过贵国贵女们不会老调重弹提飞鹰王旗的事吧！“ “自然不会，飞鹰王旗又不是从女人手中失去的，我国女子都是知书达礼的人，只管比赛不提旗子，但你们输要无偿送我们十万匹战马。“ “不行，我只能答应三千匹战马。“ “那我们只能提供一万石粮食。“ 经过唇枪舌战讨价还价，最后达成共识，匈奴赢，梁国提供五万石粮食，匈奴输，提供五千匹战马给梁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第一百二十章 出奇制胜 白昭说道:“没有任何有关她的情报，伊斯丽是秘密随行，她的存在是皇宫内卫密探付出生命代价打听出来的。知道她秘密过来的大臣很少，只有礼部、兵部少数几位官员知道。“ 玉瑾笑了笑分析道:“皇后被禁中宫不能出席，梅妃小产不满月不能出席，娴妃幽禁冷宫不能出席，太皇太后、太后修道不问俗事不会出席，匈奴使者中过来一位公主，只要她亮相，皇上身边要有后妃陪同才不失礼，现在一后四妃中只有淑妃、莲妃能陪皇上出席，淑妃老实忠厚万事不会出头，这次莲妃一枝独秀。她一定不会放过机会，也有可能机会就是她自己谋划出来的。“ “小姐打算如何做？“贞贞问道。 玉瑾傲然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莲妃一定不会忘记我，她会向皇上请求命我应下匈奴公主比赛提议，我直觉伊斯丽就是冲着我过来的，到底是不是我猜想的那样，很快就见分晓。白昭通知前院仔细喂养踏雪、闪电，看来我俩这次要骑马应战。贞贞通知阿绣停下手中所有活计，仿玄素灵送的样式给白昭缝制骑装，告诉桂嬷嬷来锦苑坐阵。“ “小姐准备去哪里？“贞贞紧张问道。 “拿来玄姐姐送我的胡琴，我要去假山下秘室中练习拉弦，师傅曾教过我拉过胡琴，这么久不用早已经生疏。现在你们分头去做事，等桂嬷嬷过来，你们随我进密室，贞贞帮白昭喂招，让她先练练手。我们不妨猜想一下，她们会要求比什么项目？我认为她会用乐器作为一个项目，我曾在太皇太后寿诞上表演过琵琶和琴，他们现场提出交换乐器演奏，我不能拒绝，不会就是输，我先把胡琴曲练熟免得被动。“ 事情正如玉瑾料想的一样，匈奴使者亮出伊斯丽身份，皇上下旨命大臣和青年男女一起出席比赛会。三日后玉瑾穿着玄素灵送的衣服，披上漂亮披帛垂在臂弯，披帛上珠玉随风飘扬发出叮当清脆声音，头发高高挽起，发上卡着抓紧头发的饰物，保证骑马时不会掉下碎发，显得更加清爽干练。她低调坐在贵女席位上，身后跟着白昭和贞贞。 比赛场地设在皇家校场，应邀而来的全部是文武大臣家中年轻公子和小姐。傅芊芊主动过来和玉瑾坐在一起，她微笑问道:“你听说让我们来校场做什么吗？“ 玉瑾摇头说道:“没听说，我住在外城消息闭塞。“ “我听说和匈奴使者有关，不知道这些人想出什么幺蛾子。你会骑马吗？“ 玉瑾谦虚说道:“算是会吧！你呢？“ “我父亲是兵部尚书岂能不会骑马，我三哥是宫中侍卫人很正直。我母亲见了你二妹妹很喜欢，她托李夫人说媒，想让三哥和你二妹妹结亲，不知道吴姨到现在为何没允婚。妹妹很羡慕瑾姐姐，祝少将军对你真好。“ 玉瑾微笑问道:“芊芊妹妹订婚了吗？“ 傅芊芊红着脸小声说:“刚订的婚，是詹家二公子，就是母亲好友李夫人家二公子，他和三哥一样同是皇上身边侍卫。“ 净鞭声音响起，皇上带着莲妃和淑妃坐上高台。玉瑾和芊芊忙住了嘴低头行礼。 开场就很热闹，玉瑾的位置比较靠后，在空旷地方，听不清大臣面向皇上说的话。 匈奴使者队伍中出来一位猛士，他要单独挑战五大将军府后代，项少将军、季少将军分别出来应战，一胜一平。显然匈奴猛士在比赛场上放了水，让不懂武功的人认为匈奴猛士不过如此，其实不然。 玉瑾微笑注视场上，祝玉琛、岳长乾、吴焰代表三将军府后人，分别站出来只和匈奴人说飞鹰王旗被夺的事，就是不应战。他们问匈奴使者二十万大军被人夺了飞鹰王旗，知道是谁拿走的他们才战，否则免谈。 匈奴人气得双手握拳大声咆哮:“都是不敢应战的孬种，狡猾。“ 吴焰最后岀来，他本就是纨绔痞子，匈奴猛士无论怎样咆哮，他一直保持愉快心情说道:“真是孬种，二十万兵将呐，一人一口唾液也能把人淹死。居然何时被人取走单于帐上飞鹰王旗都不知道，啧啧，丢人呐！还敢出来显摆，不如一头栽进尿坑子淹死算了。你只要说出飞鹰王旗是如何被夺的，我马上应战。我只是不想和糊涂蛋比武，我怕不明不白打一架，别人指着鼻子骂我，他连飞鹰王旗都不知道何时被夺，你还和这样的人出战，肯定也是个糊涂蛋。“ “某一人独战五位上将军后人，你们丢祖宗脸面，竟然不敢应战，就是贪生怕死胆小鬼。“ “咱先弄清飞鹰王旗的事，你们二十万大军是不是被人下药了，哨兵呢！也被下药了，你们的飞鹰王旗看着真威武，怎么被夺的呢！我想不通。“ 礼部官员忍笑把匈奴话译出来，然后再把吴焰的话快速翻译过去。 “不要脸，不敢应战找借口，丢祖宗脸。“匈奴使者翻来覆去就几句话。 “对，不要脸，脑袋没有了往哪里放脸。飞鹰王旗都被夺了，还好意思自称勇士。我想知道，你们飞鹰王旗没有了，怎么好意思做一个竖起来的，干嘛不换个呢！也省得今天被人问起来丢祖宗脸面。“ 匈奴使者被气得内伤，他无论多气人多嚣张跋扈，那三人全众口一词只说飞鹰王旗的事，尤其是吴焰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在座的众人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匈奴使者头目站出来请求三大世家的人主持公道，判梁国耍赖认输。 诸葛少庄主忍笑正色说道:“使者大人勿恼，本少庄主也很好奇，飞鹰王旗悬在高达十数丈旗杆上面，竖在单于帐篷前，二十万大军中还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取走，是怎样做到的呢！你们难道真被人下了药吗？还是都睡着了，哨兵不可能也睡了。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取走旗子的是男是女，你说出来如果他们不应战，我就判他们输。“ 玄五公子、沈四小姐、沈小公子均忍笑点头附和，匈奴使者暴跳如雷差点被气死，无奈只要说到旗子他张口结舌说不出来话。 不用问能出这个馊点子的只有古灵精怪的玉瑾，玉瑾知道她的亲人都不是剽悍匈奴人对手，就连长柏玉瑾也吩咐过，只要匈奴人挑衅将军后代，不许应战只谈旗子的事，肯定能出奇制胜让匈奴人气得跳脚。 玉瑾在逼匈奴人出其他招，只要是挑战男子无论是何项目，他们通通会说旗子的事，你说我不是男人，好呀，二十万大军驻扎被人取走单于帐前旗子算男人吗，有本事你知道取走旗子的是男是女，也算你们是明白人，哪怕你说是仙是妖是魔是怪是鬼也行，总之给个答案出来。 匈奴人被气得哇哇跺脚大叫，你说什么人家都提旗子，偏偏他们的飞鹰王旗都不知道何时被取走的，怎么答呢？ 皇上被祝玉琛、吴焰、岳长乾三人郑重其事态度逗得忍俊不禁呵呵笑，他看到匈奴使者被气得脸如猪肝色，心情大好。在殿上方荣华提起旗子，匈奴人就哑火，没有想到比武场上故技重施，匈奴使者依然吃瘪。 居次伊斯丽出列请求比赛，她生硬说道:“梁皇，我是女子不是男子，我向贵国贵女挑战十个赛目，如果我胜，请贵国无偿提供十万石粮食和十万匹布救济，告诉我是谁取走的旗子。如果贵国胜，我答应退回去告诉父王和贵国结盟，以后提供战马交换粮食，不知道梁皇可同意。“ 方荣华站出来反对道:“这恐怕不行，你们胜，我们无偿提供十万石粮食和十万匹布，还要告诉你谁取走的旗子，这个算盘你打得真响。凭什么我们胜，你们不无偿提供十万匹战马给我们呢！你们连飞鹰王旗被谁夺去都不清楚，算账倒是不糊涂，敢情你们只想占光不想吃亏，算账我们也会算。“ “我亲自来贵国参赛，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不敢应战，还自认什么礼仪之邦？“ “应战是一定会应战，用来参赛的物品先就不公平，想要比赛拿出诚义来？“ “我拿出诚义，你说怎么比？“ “你只说亲自来参赛，你既没说要求我国谁来应赛，更没有透露比赛题目，就狮子大张口要我们提供东西，你如果随便指一贵女就和她比赛骑马、骑射、射箭等，这不公平。如果我们和你比棋、琴、书、画 、吟诗作对、针线女红、厨艺、闺训女学你愿意吗？“ 伊斯丽没有发怒，反而笑道:“早知道梁国有一位连中三元的方大人，果然名不虚传。我比赛题目在此，请方大人和三大世家见证人看看可公允。不过贵国贵女们不会老调重弹提飞鹰王旗的事吧！“ “自然不会，飞鹰王旗又不是从女人手中失去的，我国女子都是知书达礼的人，只管比赛不提旗子，但你们输要无偿送我们十万匹战马。“ “不行，我只能答应三千匹战马。“ “那我们只能提供一万石粮食。“ 经过唇枪舌战讨价还价，最后达成共识，匈奴赢，梁国提供五万石粮食，匈奴输，提供五千匹战马给梁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第一百二十一章 应赛 玉瑾不知道伊斯丽说的什么话，让她大感意外的是方荣华居然会匈奴人语言，他们唇枪舌剑斗得什么玉瑾不知道，只知道最后梁皇和莲妃及所有人目光全看向她。 听到太监总管高叫让岳大小姐上前回话，她才懵懂站出来行礼，皇上温言说道:“岳玉瑾，朕让你代表梁国应下居次挑战，你不要让朕失望。“ 莲妃在旁娇笑道:“岳大小姐琴、画、舞我们已经亲眼见识过，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臣妾举荐岳大小姐站出来应赛，是对她才华很佩服，臣妾也是自愧不如她。皇上放宽心就是，她一定会为我大梁国贵女争胜的。“ 玉瑾低头行礼不答，她坐的位置偏远，场上闹哄哄的乱议论，演武场上空阔她并没有听到莲妃举荐她的话。方荣华现在是礼部侍郎，座位靠前，他看了比赛单子很有深意看了玉瑾一眼，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看来还算合理。 玄容威只是听说岳大小姐就是言一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女装的言一诺，忍不住仔细打量，发现玉瑾身上根本找不到言一诺影子。如果不是妹妹亲口说的，他肯定认为说这话的人是得了失心疯说胡话。 沈四婷和言一诺相熟已久，她不满看了身旁小弟念恩一眼，念恩竟然猜测言一诺是岳大小姐，现在岳大小姐就在眼前，婀娜身材，娇好容颜，那里象是叱咤风云的言一诺。 皇上和匈奴王子沟通后宣布:“请诸葛山庄少庄主任主判，其他三人为副判。比赛规则由副判看过已经拟订出来评判办法，请诸葛少庄主宣布何时比赛，每场比赛规矩由诸葛少庄主宣读，三位副判负责监督提供比赛所用物品。“ 场上开始搬桌子，很快上面摆了十个杯子。太监朱大总管站出来唱道:“第一场比赛辨别毒水。每张桌上十杯水中有三杯水无毒，这些水杯全部由副判亲自验看装的水，保证没有作假。请居次和岳大小姐一柱香时间找出来无毒的水，交给下人饮下。如果辩别不出，可以提前选择认输，现在请匈奴方出三人，岳大小姐出三人，准备喝下挑出的水。如果都认出来无毒水打平进行下一赛目，喝下有剧毒水来不及救的一方，哪方人先死算输，如果死的人数不等，多的一方输，详情由三大世家判定结果。“ 诸葛少庄主宣读比赛规则，宣布就位，准备让人燃香。 玉瑾静静站立，微笑伸手作请姿势说道:“居次远来是客，请居次先选位置。“ 伊斯丽傲然先入场站在一张桌子后面，玉瑾走过去打量十杯水。 祝玉琛站出来行礼道:“皇上，臣愿意喝下未婚妻选的水。“ 长柏说道:“臣相信妹妹，愿意喝下妹妹选的水。“ 傅芊芊欢快站出来行礼，“皇上，臣女是玉瑾朋友，愿意喝下一杯水。“ 贞贞、白昭全站出来愿意喝水，荣耀、吴烈出列也愿意。 皇上笑道:“爱卿和几位小将，你们不怕水中有毒，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误喝有毒的水真会要命。“ 七人齐齐摇头说不怕，诸葛少庄主宣布留下三位女子喝水，其他人全部离开免得影响比赛。 玉瑾看到沿桌摆放的十杯水，不由苦笑飞快看了一眼念恩，只见念恩正调皮看向她，还眨了眨眼。就知道是这位小家伙从中捣了鬼，果然没有猜错。 十杯水中已混入各种颜色，就是居次提供的毒药，经过念恩捣乱，她想分辨出有毒无毒，恐怕也需要极高的本领才成，这可是真的公平。 比赛开始，玉瑾静静观察每一杯水，她嗅觉极其灵敏，燃香过半她挑出两杯水，居次动作很快已经选出三杯水出来。玉瑾对最后选中的两杯水拿不准，都有淡淡的羊油味，她知道淫羊藿这味药就是这种味道，一杯水里有极强春药，另一杯水应该无毒。 白昭低声说道:“最后一杯水我喝，你们俩个不要争。“ 贞贞和芊芊小姐均点头同意，已经有人提醒香就快燃尽，玉瑾还没有选出来最后一杯水，她抬头看了看香，用手去擦汗，嗅到羊油味一愣，悄悄把手放在鼻下，不由露出微笑，原来有一杯水发出的气味在杯子外面。 玉瑾挑出最后一杯水，放下杯子香刚好燃尽，关心玉瑾的人不由长松一口气。 两边人共同喝下杯中水分别围坐在一旁，互相交换侍卫看管防止作弊。玉瑾继续参加第二场比赛，以松、竹、梅为题，可以任选写诗言志。 听到第二场比赛是作诗，玉瑾飞快看了一眼居次，一个匈奴人连汉字都不见得能认全，敢提出来比赛作诗，真令人奇怪。她自嘲苦恼笑了笑，让她作诗真不会，不过谁让她有位好师傅呢！不会作诗，抄诗还不是手到擒来，她记得师傅给小石头启蒙用的课本上有一首咏松的诗。她偷偷看了一眼伊斯丽，大约她早找人写好，因此抓起笔就写，玉瑾现在极其怀疑居次的真实身份不是匈奴人，而是在匈奴生活过的魏国人。 抄诗这事让玉瑾有些心虚，不过此时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工笔正楷写下来，很快来人收走诗作。玄容威比较关心玉瑾，他亲口听言一诺说过写诗作文章不行，所以他先开始宣读玉瑾的诗。 咏松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全场听第一句时先是哄笑，听完后荣耀率先高喊:“好诗。“ 方荣华微笑赞道:“直白易懂，确实是好诗。“ 皇上点头说道:“不错，想不到岳大小姐还是才女，真是令朕吃惊。“ 玉瑾脸色微红笑笑不语，伊斯丽找人写的咏梅诗平平，毫无特色，因为要符合她身份当然不会拿出色诗文出来，她以为搞突然袭击会稳胜玉瑾，她听闻玉瑾在江湖成长，不会写诗作文章，没有想到玉瑾真会写诗。 诸葛微澜正要宣布玉瑾胜，匈奴使者跳出来胡搅蛮缠，直言玉瑾抄袭。问他要出处，他答不出来，非要玉瑾当场再写一首才行，否则就算是平局。 一首是抄，两首也是抄，玉瑾点头应下，抓起笔再写一首出来也不难。 玄容威不信邪，他也不相信玉瑾能一连作出两首命题诗，他快步过来收起诗，开始抑扬顿挫读起来。 白梅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王伯扬站出来鼓掌大赞道:“托物言志比作白梅，好诗，情操高远，非有大才莫属。幸亏岳大小姐是女儿身，不然没有老夫立足之地，国子监祭酒非让与君不可。“ 玄容威想到楚国的事，双手捂脸干嚎一声，“我都没脸活了。岳大小姐你就不能谦虚些，干嘛非要赢这局不可，你怎么还写的一首比一首好呢。有地缝吗？“ 念恩调皮在旁呵呵笑问:“五哥找地缝干嘛呢？“ 玄容威翻白眼道:“钻进去。我白读这么多年书，写字比不过，作诗比不过，这还让人活不活，我好悲伤啊！“最后一句话他突然双手高举仰天高喊，逗得众人莞尔大笑。 玉瑾尴尬笑笑说道:“抱歉，我今后再不作诗。“ 玄容威鼓眼认真道:“此话当真。“ “当真。“ “好，一言为定。此局岳大小姐胜利，谁要不服，可以当场写两首出来，只要比岳大小姐的好，我玄容威名下财产全部赠送给他。“玄容威咬牙切齿转身问方荣华，“方大才子，你可服气啊！“ 方荣华苦笑道:“荣华心服口服，哪还敢称才子，我佩服岳大小姐才华横溢。“ “廖大才子来吗？你吭一声。“玄容威高叫道。 “吭“禁卫军队伍中一位着戎装军官发出声音，引得众人哄然大笑。 玄容威扬声问道:“你是不是不服气，上来以松、竹、梅为题作两首出来，和岳大小姐比一比。“ “连中三元的状元都不敢上去比，我是探花更不敢比，玄五公子另请高明。“廖凡林根本没动回道。 玄容威呵呵笑起来，“就是，幸亏你还有自知之明，岳大小姐这叫真人不露相。“ 荣耀不服气叫道:“玄五公子，你是天下四公子之一，我二哥又不是，你干嘛拉我二哥下水。“ 玄容威不讲理道:“总不能就我没脸活吧！我下水也得拉两个垫背的，拉你行吗？谁不知道方荣华连中三元有大才，廖凡林是文探花武状元，只有他们俩个服气，嘿嘿，我才好找借口活下去。同他们比我只是个小秀才出身，作不出名诗很正常。“ “不好了，匈奴那边有两人中毒，已经死了一个。“侍卫上来禀报。 喝过水的六人全集中在一起，分别看管。这边作诗很热闹，那边两个匈奴人中毒发作，侍卫只顾看热闹没注意，诸葛站在台上早就看到，没人来报他就装看不见。 第一百二十二章 赛场杀人灭口 侍卫光顾看热闹扭头发现死了一个，急忙上来禀报，自然是伊斯丽连输两场。接下来的比赛是投壶，这是三国贵女中流传的游戏，远处站立把箭或石子投进壸口内，谁投进的多谁赢。投壶玉瑾赢。 第四场比赛绘画，在场参加过太皇太后寿诞的人，都认为居次是没有了解清楚就来梁国比赛，谁不知道岳大小姐画技超群，临摹的画被收入宫中，她竟然不知死活和岳大小姐比画画，那就是找输。小太监很快搬过来一盆正盛放的牡丹花，比赛画牡丹。 这件事情还真巧，四绝先生送的画正是绘的牡丹花，画上有竹、有石、有鸟、有牡丹花、有蝴蝶。玉瑾一直比照四绝先生的画学画花卉，即使画得不能和名家比，胜居次绰绰有余。 外人都知道言一诺出言无虚，他自承不擅山水、花鸟类画，确实是真的。不过那是同人物画相比。 第五场左手书法，玉瑾在作诗时就发现居次用左手写字，她是左撇子。要求用左手簪花小楷抄录道德经，一柱香时间抄的多，字好的胜。 方荣华见玉瑾站着个高，坐地上矮。急忙走到父亲跟前说道:“父亲，借用一下你的椅子。“ 方中丞站起来，方荣华急忙让侍卫帮忙给玉瑾送过去椅子。玉瑾正为难，半趴在桌上写字委实不雅，见侍卫送椅子急忙道谢坐下，用左手快速书写起来。 字送上去，玄容威看到用左手书写的漂亮簪花小楷，气得啪一声拍在额头上，声音极其响亮。嘴里嘟囔道:“真是没天理，左手写的字我也比不过，还让不让人活。“ 玄容威实在坐不住，他从副判席出来大声问道:“居次，你是不是打听过才来梁国的，知道岳大小姐会什么你才比什么，怎么每场你都输，已经连输五场了。如果你剩下的五场全赢，你们才是平手，你怎么学会谦虚的，匈奴人不是勇猛善战吗？我希望看岳大小姐败一场还能不能如愿。“ 念恩翻白眼说道:“玄五哥，你是副判知道吗？不要乱说话，当心你乌鸦嘴，岳大小姐真让你说中输了，你出门挨黑砖，别说我没提醒你不要乱发言。“ 吴焰怪叫道:“谁人忒没眼光，怎么能评你玄五公子为天下四公子之一呢！我表妹比你强多了，你没脸活就不想让我表妹赢，你以后还想出门吗？这样说话出门肯定挨打。“ 荣耀、吴烈带领一帮小青年高呼，出门挨石子、挨砖头。 玄容威一拍脑袋懊恼说道:“哎呦，我忘了这是在比赛。“他跑到玉瑾跟前施礼道:“岳大小姐我收回说的话，你原谅我口不择言。“ 玉瑾微笑说道:“玄副判客气，无妨。“ “你们看看，还是我妹妹大气，她已经原谅我了。我宣布，岳妹妹的院子中花草树木，石子路径，假山亭台我全部包了，作为赔礼道歉的诚意。刚才说话的几位小公子，千万别砸我。皇上和众位大臣见证，谁砸我就是不讲理。“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皇上呵呵笑道:“你当着众人面说的话，想反悔朕可不答应。“ 伊斯丽恨得咬牙不语，怎么得到的情报没用，再比就是乐器，她现在越来越没有把握，上来请求第二天再比赛剩下的项目，可惜主判、副判和看客通通不答应。 第六场比的是乐器，要求互相演奏对方擅长的乐器，伊斯丽选的是琵琶，给玉瑾的是胡琴。玉瑾眼睛看向高台莲妃，比赛到了此时玉瑾已经明白，伊斯丽完全是针对她来的。 玉瑾看到一位小太监仿佛是爱惜胡琴，用帕子擦琴弦和弓弦握柄，胡琴是弓拉弦鸣乐器，演奏时采用坐姿，将琴筒置于左腿上，左手持琴按弦，右手握弓在两弦间拉奏。 小太监低头恭敬双手奉上胡琴，玉瑾没有接。五月初的天气阳光正好照在琴弦、弓柄上，泛出淡淡的鳞光。上面有毒粉会通过手指摁动琴弦和握弓柄时钻入毛孔，引起浑身溃烂不治而亡，这种毒在朱啸虎的毒经上有记录。小太监见玉瑾不动，微抬头用尖细嗓音提醒叫道:“岳大小姐。“ 玉瑾冷声问道:“你是谁的人，为何要在琴上下毒？“ 诸葛微澜听到玉瑾责问急忙过来查看，他刚想去接琴，玉瑾阻止到:“少庄主小心，琴上有毒。“ 小太监呆愣住，玄五公子、四婷、念恩三位副判全围上来纷纷喝问，皇上听朱大总管说了原因后大怒，沉声道:“大理寺詹大人出来，把这个奴才拉下去仔细审问清楚，看谁给他的狗胆敢下毒谋害岳大小姐。“ 小太监心中大急，跪下吓得浑身发抖，无意识扭头似在寻找能救他的人，项少将军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双脚对搓后右脚尖气愤对着小太监后心踢过去，嘴里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腌臜东西，竟然敢害岳大小姐。“小太监被踢倒身子蜷曲，一会嘴里流出黑血不动了。 项少将军惊呼道:“他…他咬毒自尽的，不是我踢死的，我只是气不过才动的手。“ 詹大人出列刚跪下说道:“臣领旨。“这边就出事。 皇上眼睛眯了眯，挥手道:“抬下去扔进乱葬岗。“ 詹大人急忙阻止道:“皇上，小太监死因不明，不应该匆匆扔出尸体，派人抬到大理寺停尸房，臣要详查。“ “准奏。抬下去。“ 祝玉琛走出来冷讽道:“项少将军似乎太心急了，太监是宫中的人轮不到你处置，你跳出来踢这一脚作甚，莫非是杀人灭口。“ 项少将军慷慨激昂说道:“岳大小姐是在为梁国比赛，再胜一场就可赢匈奴五千匹战马，项家直面匈奴大军，我是心急想胜利才恼的，小弟匆怪为兄唐突。“他跪下向皇上请罪，“请皇上降罪，臣子处事莽撞，确实不当。“ 皇上心中恼急，此时不是中断比赛的时候，眼看五千匹战马就要到手，他现在没有功夫搭理项少将军，更何况他父亲平西将军正在边关防卫。 皇上不耐烦说道:“平身吧！诸葛少庄主，比赛可以继续进行。来人，快马去宫中把朕收藏的胡琴拿给岳大小姐。“ 玉瑾看到项少将军双脚鞋边相搓，右鞋鞋尖出来一个黑色闪着幽光尖针，在踢向小太监后心时尖针插入心脏。玉瑾明白此时如果放过项少将军后患无穷，趁着比赛当口她必须揭破此事，皇上希望她赢得比赛夺五千匹战马，现在不出手更待何时！ 玉瑾向前一步说道:“詹大人，想查清小公公是不是自尽，请项少将军脱靴检查就可证明。“ 项少将军起身正欲离开，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愤怒咆哮一声，双鞋再次相搓向玉瑾狂暴踢过来。玉琛急忙向前抱住玉瑾把后背送上去，白昭在远处看到大叫:“小姐。“急忙奔过来相救。 诸葛微澜闪身而来一脚踢飞项少将军，玄五公子扑了个空，讪讪翻白眼气道:“少庄主，你就不能让我显显身手，露个脸。“ 四婷和念恩仿佛看白痴似的向旁边闪了闪，一副不愿与玄五公子为伍的模样。 玉瑾伸手推玉琛低声说:“你还真傻，抱住我情愿挨踢不让还手。“ 玉琛脸色涨红笑了笑小声说道:“你已经够引人注目的，再把他打个好歹出来，平西将军岂肯罢休。我父亲不怕他，让父亲去找平西将军算账岂不是更好。“ 玉瑾心中感动，想不到玉琛会为她考虑这么细致。 御史大夫孙晳大人听到白昭呼喊觉得耳熟，看到白昭奔向玉瑾，猛然记起饭店躲雨的主仆，看看玉瑾个子高挑正是戴面纱的小姐。心中困惑这对主仆当时怎会出现在野外，那个躲在棚中避雨的青年莫不是祝少将军，只是他们为何避人耳目出现在外地呢？ 荣耀和吴烈冲出来就踢打项少将军，两人顺手脱了项少将军靴子交给詹大人。 皇上一拍桌案怒道:“都住手。詹大人派人把他拉下去，仔细审问。“ 项少将军急忙跪下请罪道:“陛下饶命，是臣子昏愦心胸狭窄，岳家竟然买我族人项荣母子为奴仆，臣子和祖母前去赎回项荣母子受辱，是岳家欺人太甚，臣子只是气不愤才想报复的。“ 孙大人出列奏道:“皇上，象项少将军此等人心胸狭窄，因私废公置国家利益不顾，应该严惩不贷。岳大小姐现在正为梁国比赛，他竟然敢公然挟私报复杀人害命，此人决不可姑息。“ 玉瑾对人语言和相貌本就过目不忘，她见孙大人出列心中不由狂跳，没有想到饭店中避雨的男子，竟然是以狷介耿直闻名的御史台大夫孙皙，听闻孙大人不畏权贵和人从无私交，生怕孙大人说出对她不利的话，没有想到孙大人会公开偏帮。 皇上冷哼道:“朕自然会还岳大小姐公道。“詹大人匆忙派人叫来吴锋，项少将军被大理寺吴侍卫长带下去，这场风波很快平复，比赛继续进行。 一名侍卫领命回皇宫取胡琴，很快带着盒子过来，他走到玉瑾面前小声说道:“岳大小姐，我是傅芊芊的三哥傅远之，这把胡琴我已经让人仔细查过，没有问题，请放心使用。“ 第一百二十三章 比琴斗舞 玉瑾仔细打量脸色微红的傅远之，他就是准备和玉瑶说亲的人，相貌清秀和芊芊有些像，还不错，是个机灵有眼色的人。轻声说道:“多谢！“ 在取胡琴时，伊斯丽的琵琶曲子已经弹完，琵琶本就是胡人乐器，她弹奏水平极高。当玉瑾坐下将琴筒置于左腿上，左手娴熟持琴按弦，右手握弓时。伊斯丽一看就明白，玉瑾不但会拉而且极其熟练。 曲子空灵欢快飘荡在校场上，充满异域风情，又是众人没有听过的曲子。就连匈奴人也不能不承认曲子悠扬悦耳，他们脚步颤动都想跟着曲子舞起来。 诸葛主判和三位副判低头商议宣布玉瑾胜。匈奴人不服气又跳出来认为判决不公，应该算平局。方荣华、岳长乾站出来反驳，两边人争论不休。 白昭悄悄找到傅芊芊，让芊芊兄长再帮一次忙，带白昭穿过禁卫军防线回马车上取东西。 李世子没法说话，他给世子妃打眼色，世子妃站出来说道:“居次弹的琵琶曲是胡曲，岳大小姐拉的胡琴也是胡曲，我们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曲子，就两个曲子优美程度，自是岳大小姐的曲子更胜一筹。“ 傅芊芊站出来声援:“会乐器的小姐很多，对曲子自然会鉴赏，岳大小姐的曲子空灵优美，仿佛是在天空中建的美丽城市，很动听流畅。岳大小姐胜出是毋庸置疑的事，你们不能因为比不过就耍赖。“小姐们纷纷表示，确实应该算玉瑾胜出。 莲妃美目流转甜甜一笑说道:“两边既然争执不下，不如这样，你们交换乐器，各自用拿手的乐器再奏一遍刚才的曲子，让众人听听，究竟是谁的乐曲更胜一筹。皇上懂音律，也想再听一遍她们的曲子吧！皇上认为臣妾的建议可行吗？“ 皇上问道:“诸葛少庄主和三位副判可同意爱妃建议。“ 玄五公子怪声道:“我同意，五千匹战马不如倾城一笑。“ 皇上面容一僵，看了台下众大臣一眼没言声。 四婷首次发声道:“如果判定不如匈奴意，每次都提出质疑，到底是不信我们判定，还是耍赖。“ 念恩说道:“唉，四姐不要生气，他们本来就是糊涂的，二十多年都没查出飞鹰旗是谁取走的，你还和他们较个什么劲。我同意。要是我一定白天把旗子挂出来，晚上收回藏在身下，看谁能偷走。“ 玄容威啧啧道:“沈小弟，那你小命还要不要。取旗时顺手咔嚓，你懂得。“ 念恩摸了摸脖子后怕道:“幸亏那位取旗的人目标是旗子，没有想起来这一招，要不然单于岂不是危险。“ 诸葛少庄主看了玉瑾一眼，见她没有任何表示，大声说道:“既然三位副判两位同意莲妃要求，本主判同意。匈奴使者记住下不为例，愿赌服输。“ 居次站出来说道:“这次让她先开始。“ “小姐，琵琶。“白昭抱着琵琶跑过来。众人这才注意到白昭，心道有其主必有其仆，都是聪明人。 玉瑾接过琵琶弹起刚才曲子，一样的空灵优美。居次换成胡琴后拉的曲子比上一次强，莲妃抢先说道:“这次真分不出来，岳大小姐认为呢！“ 玉瑾说道:“既然是比赛牵扯两边利益，没有平局，分不出来就继续比，直到分出高低为止。居次，你想怎样比乐器，远道是客，你提吧！“ 居次说道:“这次为显示公平，请莲妃娘娘给我们出题目，我们来应赛。“ 皇上说道:“爱妃就出个题目让她们比个高低。“ 莲妃抿嘴一笑，“居次用琵琶，岳大小姐用胡琴，各人拿出你们最好的曲子，让我们饱饱耳福。“ 居次这次弹奏的是四面埋伏名曲，熟悉的曲子比较能引起人共鸣，这次才是她真实水平。在第一次比赛时，居次为了显示公平故意弹了生疏曲子。因为当时是说给对方不熟的乐器参赛，其实她的胡琴不如琵琶熟练，她故意藏巧于拙。 玉瑾用目搜索荣耀和吴烈，竟然在人群中没有看到，她看向方荣华以目询问荣耀去了哪里？ 方荣华急忙扭头寻找，发现三弟自打过项少将军没影了。玉瑾看向玉琛，玉琛急忙奔过来小声问道:“瑾渴了还是饿了？“ “快找荣耀和吴烈，一会我拉琴时，让他们带头跟随贞贞和白昭跳动。“ 玉琛急忙看向舅舅、方荣华身边，没有发现人，拽住吴焰问道:“烈弟呢？快去找烈弟。“ 居次弹完曲子，众人不说话有些忧虑看向玉瑾，不知道她用什么曲子能压住居次。 “小姐，用你自己的胡琴。“白昭抱回琵琶送来胡琴，这把胡琴比皇上保管的胡琴经过改良加工，音质更好。 傅远之荣幸成为白昭信任的人，他不但帮白昭从马车上带回不少东西，还得替她看着。贞贞已经悄悄去联合傅芊芊和王思娴，希望她们能帮忙助阵。 荣耀正被大哥抓住在人群后面悄声教训，说他在皇上眼前玩劣踢打项少将军，荣耀心中不服不敢顶嘴，吴烈在旁低头陪训。玉琛找过来说玉瑾需要荣耀和吴烈帮忙，一听玉瑾需要他帮忙，荣耀蹦跳着就悄悄回到位上。 吴烈早就尿急赶紧出去小解，刚回来就被二哥逮住，吴烈说道:“表姐让我帮忙，你别拉住我。“ 吴焰小声嘱咐:“你仔细些，别办砸了事。“ “知道，你真啰嗦。“ 玉瑾这次拉的是非常欢快的充满异域风情舞曲，乐曲声欢快异常，白昭和贞贞远远站起来，开始跟随节拍拍掌移动脚步，荣耀和吴烈看了一会就明白，两人跳出来跑到贞贞她们后面拍掌跳脚。 傅芊芊和王思娴联合两位小姐出来，吴焰、长柏和玉琛不管三七二十一，三人跟着节拍走。突然白昭和贞贞嗬嗬拖长声音叫起来，这是邀请跳舞的声音，匈奴人本来就爱唱爱跳，一听这声音，立马有四人跳出来，心道拍巴掌我比你响，跺脚比你有力量，跳舞最在行。 啪啪，咣咣，啪啪啪，咣咣咣。声音极其响亮，李世子拉起世子妃，两人从来没有这么默契过，一起走向后面跟着节拍走，琴中传来马欢快嘶叫声音，远处闪电和踏雪随着乐声叫起来，引得群马欢叫声一片。 王伯扬本就通音律，他一瞬间被点起热情，站起来向后面走去，跟着节奏跺脚拍掌跳起来。他的带头作用毋庸置疑，他的学生见老师下场，跟着下场手舞足蹈。 匈奴人本就热情爱舞，他们还以为是斗舞，开始玩起花样跳起来，激起尘土飞扬。方荣华看到尘土向玉瑾飘过去，急忙站起来怕呛到玉瑾，想了想忍住没动寻找玉琛。玉琛收到表兄目光急忙跑过来开始甩袖子扫尘土，皇上看了一眼朱总管，朱总管急忙小跑下来拿拂尘卖力乱扫灰尘。 玄容威兴奋跳出来被诸葛一把抓住摁在椅子上，同时一瞪眼，示意你是副判下去跳舞，万一匈奴人认为不公，玉瑾苦心岂不是白费。 玄容威恼怒啪啪拍掌，皇上跟着拍起来，大臣全部都动起来，全场巴掌声有节奏响起来。匈奴一见鼓起眼来，全都忍不住下了场那巴掌声拍得更响，嘴里嗬嗬叫，脚跺得地都颤动。居次无奈苦笑，这场比赛输了。 玉瑾沉浸在乐曲中，早已经忘了身在何处，她嘴角含笑拉得很欢快，忍不住一只脚打拍子。 诸葛站在台上看到方荣华几次忍不住想站出来挡灰尘，不由苦笑，还有一个陷得比他深的人，拿得起放不下，说着容易忘却难。 玉瑾收曲全场欢声雷动，诸葛宣布玉瑾胜。匈奴人傻了眼才记起比赛曲子的事，这次想反悔也张不开口。 玉瑾连胜六场，剩下的四场比不比不影响大局，伊斯丽咬牙坚持要比完。她提出来的比赛项目按照情报可以胜七局，没有想到会败北，后四局全是她强项，她一定要赢挣回面子。 皇上心情舒畅放松下来，玉瑾的舞曲仿佛给全场人热了身，一个个红光满面异常兴奋，下四场赢与不赢没有大妨碍，五千匹战马肯定没跑。 莲妃调皮说道:“皇上不妨猜猜看岳大小姐剩下四场能不能全赢？“ 皇上摇头说道:“全赢不太可能。“ 莲妃嫣然一笑说道:“那可不一定哦，如果皇上给岳大小姐恩典足够大，她说不定会出全力争取赢。“ 皇上感兴趣问道:“噢，爱妃认为什么样的恩典能打动岳大小姐出全力呢！“ “皇上想给什么恩典，妾身可猜不到。“ 皇上转头问方荣华，“方卿家，你认为岳小姐能胜几场？“ 方荣华出列说道:“回陛下，臣猜不出来。“ 皇上沉吟问道:“方爱卿知道什么样的恩典，能打动岳大小姐拚全力完胜呢？“ 方荣华诚恳答道:“陛下，居次从小在马背上生活，她们是游牧民族，精于骑射与伏射，岳大小姐在这两项上想取胜很困难。就是男子参加这项比赛，也不见得能胜过居次，何况岳大小姐即使会骑马想骑射很困难。臣实在想不出，什么样恩典能让她取胜，无论胜与不胜，臣信她都会出全力。“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十连胜 “朕知道困难才让爱卿想个点子试试，也许岳大小姐能完胜岂不是更好，也好震国威。“ “陛下不如许给岳大小姐一个愿望，这个愿望不危及皇权江山社稷，不杀生害命，愿望必须切合她自身利益。陛下认为可行吗？“ “嗯，就按方爱卿的提议，守望宣旨。“ 总管大太监朱守望笑呵呵站出来宣旨，“皇上有旨，岳大小姐胜十场，皇上允诺岳大小姐一个愿望，愿望必须切合自身利益，兑现愿望的时间由岳大小姐自定。“ 玄容威暗中翻白眼，心道皇上真够小气的，他站出来说道:“岳大小姐如果胜十场，我愿意认为妹子，小妹有的陪嫁，我全部奉送岳大小姐一份。“ 沈四婷跟着发声说道:“我认岳大小姐为一生的朋友。“ 沈念恩拿出玉牌说道:“我是沈家少主，这是我的少主令，持此令可让沈家任何产业帮忙，可提十万两以下银子，送与岳姐姐。“ 玉琛轻拉玉瑾衣袖撒娇道:“瑾，不要他们东西。“ 玉瑾点头，她行一礼郑重声明:“多谢玄五公子、沈四小姐、沈少主好意，请三位原谅！玉瑾不能接受三位好意。我虽成长在乡野，现在已经回归岳府成为大小姐，生活富足安康，是闺阁 女子自然会谨守闺训，好勇斗狠非我所愿，我甘于享受粗茶淡饭过日子。三位是副判，请收回刚才的话坐回副判位子，免得匈奴使者认为判决不公。“ 玉瑾当着皇上和众大臣面行礼说道:“玉瑾是大梁子民，自然有皇上庇佑。皇上已给玉瑾赐婚，玉瑾得与少将军终身为伴感恩亦知足。不敢亦不能贪心不足，免得德不配位反受其咎。今天皇上抬举玉瑾，让玉瑾代表梁国应下居次比赛要求，玉瑾自然会拚尽全力报答皇上。“ 皇上脸色阴转晴哈哈大笑说道:“岳府尹不愧朕亲自提拔的臣子，教养的儿女知道忠君爱国，懂得感恩知足，很好！“ 诸葛少庄主宣布第七场定点互射比赛开始，玉瑾说远来是客请伊斯丽先射箭。两人相距三十步，玉瑾双脚叉开有一尺站住不动，示意她已经做好准备。 伊斯丽不客气拿起箭射向玉瑾面门，箭到面前玉瑾侧头避过。第二箭伊斯丽射向胸前，玉瑾身子突然后倾避开，第三箭伊斯丽射向玉瑾下盘，只要脚步移动就算输，她在逼玉瑾避让躲箭。箭到面前玉瑾微笑双手极快拉开裙子，她个子本来就高，她身子微微旁侧，射向膝盖的箭正好从双腿空隙穿过。 伊斯丽惊讶看向玉瑾，她没有想到玉瑾穿的竟然是裤裙。 “该我了，居次准备好了吗？“玉瑾微笑拿起弓，直接抽出三支箭来。 居次大急道:“犯规，你犯规。“ 玉瑾好笑问道:“你射我三箭，我射你三箭，何来犯规之说。“ 诸葛少庄主说道:“都是三箭，并没有不允许一次射三箭的规矩。“ 玉瑾对着伊斯丽拉满弓，三支箭离弦快若流星飞向伊斯丽上中下三路，伊斯丽条件反射急忙闪躲，三支箭落空，伊斯丽因双脚离开原来位置这一场败。 第八场骑射，傅远之拉来一匹纯黑色战马说道:“岳大小姐骑我的马，我的马是父亲送的大宛马很温顺。“ 祝玉琛拿着吃的东西回来，他挤开傅远之嚷嚷道:“不用，瑾有自己的马。“然后笑着献媚，“瑾，先吃点东西再比。“ 玉瑾知道玉琛醋劲犯了，歉意微笑说道:“谢谢傅三公子，你的马和我没配合过，我骑熟悉的马较好。“ 玉瑾真饿了，天天吃不饱，从一大早起来到现在没吃过东西，她早饿得拉弓时手臂有些抖，玉琛看到急忙去找贞贞要吃食。 玉瑾背着人吃着蛋糕喝了两杯米酒，对不开心的玉琛笑着轻声嗔怪:“你这醋吃得好没道理，这位傅远之想和玉瑶结亲才来巴结我的。“ 祝玉琛脸色一红，不好意思辩解道:“我才没吃他的醋，我看他无事献殷勤猜不出来想干嘛，原来是为了二妹，这小子有点眼光知道巴结你。大哥正围着王小姐转，连妹妹都不管，我也饿了。“他正住医馆调养，身体还有些虚，他拈起块蛋糕就吃。 长柏正往这里来，听到玉琛说他坏话，假装嗔怒道:“我就不该心软让你屁颠屁颠接近妹妹，现在还在妹妹面前说我坏话，你下次别求我，我不可能让你见到妹妹，看你还能在背后说我坏话。“ “我才没说你坏话，你能见大嫂，为什么不让我见瑾。“玉琛理直气壮说道。 长柏脸一红说道:“我是找我老师说话，根本没去见她。“ “睁眼说瞎话，我见瑾光明正大，不象大哥还找借口。“ 长柏讪笑道:“谁有你脸皮厚。“ “嘿嘿，你承认了。想见大嫂就去，你们已经订了日子找她商议事很正常，瑾身边有我呢！“ 白昭骑马先去察看路线，她下马对着玉瑾耳语，玉瑾点头。把名贵披帛取下来缠在左手腕上，弓箭拿来后，祝玉琛仔细检查弓箭后点头说道:“这是禁卫军中用的弓箭，没有问题。“ 贞贞一直在贵女席位上候着，她受玉瑾委派用眼角余光监视席上季家、项家女眷和莲妃动作，她自参加完跳舞后一直没动过地方。项少将军被大理寺带走后，季家人头微垂，再没敢看项家人，更不敢看莲妃。 校场上已经做好准备，这次是骑射，木桩上用绳子扯着碗口一样大的红灯笼，随风晃动。白昭已经察看过灯笼距离全部相等，骑马线已经划清楚，她和伊斯丽相向而行，各人射的红灯笼都是十二盏。 伊斯丽选择顺风骑射，玉瑾伸出帕子测了风向、风速后，玉琛亲自帮玉瑾牵马。玉瑾以一个漂亮动作坐上马背，顺手接过弓箭，把箭袋熟练挂在马鞍上方便取用，左手拿着弓。 众人惊奇发现坐在马背上的玉瑾气势变了，变得凌厉霸气，仿佛是等待冲锋的大将军。沈四婷看到玉瑾马上背影对念恩说道:“也许你是对的。“ 念恩摇头老气横秋叹道:“唉，我服你了四姐，你和玄姐姐比差得远。“ 中间兵丁挥动旗子，玉瑾逆风催马顺着划的线飞驰，傅远之惊呼道:“岳大小姐怎不射箭，她已经让过去三盏灯笼了，伊斯丽已经射中三盏灯笼，这样会输。“ 祝玉琛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低斥道:“你闭嘴好好看着吧！瑾才不会输。快看，她回身开弓就是三箭全中，小子没见识过吧！哈哈哈。“ “天呐，大姐真厉害。“傅远之脱口赞道。 祝玉琛又翻白眼，“嘁，八字还没一撇就叫大姐。“ “呀！又射中三盏，大姐威武。“傅远之激动大叫。 “瑾姐姐威武。“ “表姐厉害。“ “神射手厉害。“ 几个小青年蹦跳着大声呼喊，“十二箭全中，赢啦！赢啦！“ 第八局岳大小姐赢，第九局骑马伏射赢，第十局双人骑射，玉瑾和白昭各自骑在马上，相互交错配合默契射灯笼，一个负责上面的灯笼，一个负责地上灯笼，共射中十八盏灯笼，赢。不是伊斯丽她们骑射差，而是念恩捣乱，把射的稻草人靶子换成飘摇的灯笼，不但晃动，目标还小。念恩认为要射不中大家都射不中，他是帮玉瑾的忙，没想到玉瑾会计算风速、风向，力度把握准确，反而歪打正着帮了玉瑾的忙，居次没有这样射过当然会输。 十连胜，场上欢声雷动，顾不上矜持大声叫好。 玉瑾被众人欢呼簇拥着回府，这一次想不出名都难，十连胜啊！谁人能比。 玉瑾以前是因为成长在乡野不被接受，这次是因为才华太出众没有贵女愿意请她游玩，她乐得清闲。傅远之终于如愿以偿和玉瑶订婚，他们互相相看过都满意。从此岳府又多一个殷勤讨好的人，他和祝玉琛常常结伴过府留连不去，不过想见伊人一面可不容易。 三妹玉琢的婚事没有成功，因为玉琢发现那位秀才比较清高孤傲，他看不上玉琢庶女身份，认为是低就玉琢感觉很委屈。玉琢很聪明，不同意和这样的男子过一辈子。 方荣华自接任礼部侍郎后很忙，没有时间过问子桓的事，他曾抽空查问过子桓在岳府学的东西，子桓的算盘和计算能力让方荣华很感惊奇，他给大哥建议让子桓进入玉瑾办的学校学习。 方大公子因妻子怀孕没空照顾长子，季少夫人极力举荐让子桓和长河一起学习，她认为玉瑾很护幼弟，肯定不会让幼弟吃亏，再说玉瑾一次次让人刮目相看，自身能力很强，她十分信任玉瑾。 子桓听说长河入学非要一起去，最后方大公子拗不过两母子，亲自考察后把子桓送了过去。汤大公子知道后把圆子也给送了进去，双钰镖行本就因是玉瑾私产名声响亮，现在双珏镖行内的学校因这两孩子入学再次名声大噪，纷纷托关系想把孩子送进去。可惜不是镖师子弟无论是谁都不收，众人和岳府尹没交情，急得辗转求到王伯扬处。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念恩求教 王伯扬亲自过去查看小学教案和课程安排，同长智、长睿交谈后，欣然把两个孙子送进去，慷慨允诺半月来客串一次夫子给小孩上课。国子监内很多夫子心动，主动要求去代课，条件就是送一个子弟入学。 自玉瑾十连胜后，国威大震，整个梁国掀起习文练武高潮，她的诗到处在传诵，都以能亲眼目睹过比赛盛况为荣，项家人则被骂得不敢出门。 吴焰、吴烈、荣耀等青年受到玉瑾比赛刺激，主动进入皇家武学院学习。玉瑾办的小学堂在城外，刚刚建立条件艰苦，还是挡不住权贵想点子往里面塞子弟，玉瑾不能免俗，照顾人情收了十多位官员子弟。 天气正热，玉瑾搬到紫竹院居住。岳贞贞笑嘻嘻进来说道:“小姐，沈四小姐和沈少主要见你，很急。“ 玉瑾想了想苦笑道:“算来玄四公子肯定把山买到手了，他们是得到信息来找我的，我现在手中可没有山给他们。怎么办呢？“ “小姐见不见他们？“ “不见不行，让他们去荷塘伴月亭，那里凉爽风景好，你去备上茶水和点心。“ 玉瑾几乎和沈四婷她们同时到达伴月亭，沈四婷苦笑道:“岳大小姐真是好才华，瞒得我好苦，害我被父亲和二姐责骂。“ 念恩嘻笑上来见礼:“瑾姐姐，原谅小弟玩皮。“ 玉瑾看到念恩一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这家伙和她小时候很象，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玉瑾微笑，“沈四小姐、沈少主，请坐下说话。“ “玉瑾还是称呼我四婷听着顺耳，我就不该听微澜建议，刚进入上京就该来见你，都是微澜怕给你家招祸不让我进岳府。玉瑾，你还认我这个朋友吗？“ 玉瑾敏感察觉四婷以名字称呼诸葛，看来两人关系很好，心中替诸葛高兴，他能和四婷结亲是个不错的选择。 玉瑾从善如流笑笑说道:“四婷喝茶，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沈念恩撒娇问道:“瑾姐姐，三大世家你帮了两家，为何独独放弃我沈家，是念恩玩皮得罪姐姐了吗？“ 四婷接过弟弟的话说道:“玉瑾才不会小心眼呢！那是因为我们没来才漏掉和我们合作的。对不对？“ “两位别挤兑我成吗，我现在手中可没有任何生意，你们有什么想法直说吧！“ 念恩说道:“弟弟受姐姐开办学堂启发，想开办女子闺学向姐姐求教，不知道姐姐可愿意帮忙。“ “噢，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你准备开成多大规模，安排多少课目，在哪里开办，请谁来任教。“ “一听姐姐就是懂行的，我想先在本国开办，因为本国环境熟悉、人脉熟，便于成功。就按照瑾姐姐所学，开设琴、棋、书、画、绣艺、插花、茶道、厨艺、骑射、礼艺规矩、穿衣妆扮、算学、记账、歌舞、药学等，请宫中出来的教养嬷嬷、名门贵妇、贵女教学，姐姐认为可行得通。“ “有门槛限制吗，收多大岁数女学生？“ “有，必须是五品以上官员家中贵女，收六到十八岁以下女学生。“ “是寄宿学堂，还是半日制上完课回家？“ “寄宿学堂，半个月休息两天，要交的束修和费用不菲。“ “你需要的女夫子不少，是否开办的课目太多，有些贪多求全，当心消化不了。“ 沈念恩笑着挑眉看向四姐说道:“怎么样，四姐，我就说你想开的课目太多，不适合管理你还不服气，现在瑾姐姐也这样说，你服不服？“ 四婷翻白眼说道:“服气，你就崇拜你玉瑾姐姐。玉瑾不妨给个建议，你认为有何不妥之处？“ “说不上不妥，贵女们身娇肉贵，出了事承担不起后果，象骑射课还是不开为妙。除了琴、棋、书、画外，我建议学插花和茶道，权贵之家贵女可以自愿选学绣艺和账务管理。“ 四婷道:“你果然和小弟的建议一模一样。不过想要开办贵女闺学成功，非得请玉瑾帮忙不可。你十连胜的名声传遍三国，给些学琴、棋、书、画经验可好。“ 玉瑾揺头，“我不能答应，每个人经历不同，没有经验可学。我成长在乡野能吃苦，喜欢求优求精。那些闺秀只是想要学点东西装点门面，需求不同。教育小孩子需要耐心和爱心，我师傅只教我一遍，我学不会会受惩罚。我学习条件很艰苦，不能传授经验误人子弟。我特别烦小孩子玩皮，碰到难缠的我就想动手，我告诉你这些没用，你换件事来说。“ 念恩调皮吐吐舌头说道:“姐姐是不是给我讲故事时被缠得想揍人，谢谢姐姐给面子没动手。姐姐从魏国都城消失想必借用了我家地道。我建的院子与姐姐为邻，姐姐可能不知道，布暗道机关我沈家最在行，我们建的院子地理位置高，可以挖地道，我留下一条地道通向姐姐院中，不知道姐姐可愿意。“ 玉瑾知道礼下与人必有所求，遂摇头道:“不用，那只是别院，祝家怎会让我分出来独居。如果有地道，将来两国交恶恐怕说不清楚，给弄出个通敌叛国罪，我可就洗不干净。“ “嘿嘿，姐姐真谨慎。我沈家建的地下通道没那么容易被人发现，你只管放心就是，我建好再通知你，你可以不用，留着防备不时之需也好。“ 白昭送甜瓜过来，“这是镖行内种的甜瓜，言一派人刚送来的，已经处理过，我给拿过来你们尝尝。“ 玉瑾伸手请两位品尝，念恩吃了一口笑道:“想不到魏国的甜瓜这么快传入梁国，看来姐姐上次一定去了京郊一趟，种植甜瓜的就两家，因是从番国传过来的，他们是第一年种植。姐姐记得对外说瓜种子是我送的就成。“ 玉瑾没有想到甜瓜会暴露师傅布的眼线秘密，心中感激点头表示谢意。她浅浅一笑说道:“念恩，有什么事直说，如果能帮忙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就知道姐姐是聪明人，我不想和玄家争夺地盘，我要另外开僻一条生意线，我要言大侠绘制的通向番国地图，以茶、磁器、丝绸开道和他们通商，姐姐可愿帮我。“ 玉瑾沉吟想到自己留着地图无用，郑重点头:“可以。“ 四婷狡黠一笑说道:“我还有一件事，父亲准备和诸葛山庄联姻，诸葛老庄主已经派人求过亲，不知道我可不可以问你索要个东西当陪嫁呢？“ 玉瑾知道一定是四婷埋怨诸葛微澜，诸葛才给两姐弟提点找她要地图的事，她不等四婷要求主动提出:“我送你通向苗人居住地图，我知道诸葛兄一直想要进去寻医采药，他致力于研究药草治病救人，要他小心些，地图送给你当陪嫁可好。“ 玉瑾以前不肯给诸葛，是因为诸葛医术虽高明不擅解毒，她怕诸葛进去不能自保，现在风岚大伯已经研究制出解毒的药丸，进去应该没问题。 四婷很开心，她甜甜一笑说道:“谢谢玉瑾，我就知道你是我好朋友，知道我心中所想。“ 三人聊开了忘记时间，贞贞提醒道:“小姐，天已经晌午，请问在哪里摆饭。“ “就在这里吃，凉快。“念恩说道。 念恩吃着鸡蛋炒青辣，眼神闪了闪没言声，等吃完饭后他说道:“姐姐在魏国有什么事记得别忘了沈家，沈家一直会是你朋友。“ 玉瑾知道念恩聪明机灵，吃到炒青椒和甜瓜猜到她在魏国有人，看来师傅布的那两个耳目一定曾引起过沈家注意。溪奴已经走了半年多，想在魏国站稳脚跟不容易。她对溪奴很有信心，溪奴不会轻易联系师傅布的人，多一人知道溪奴就多一分危险，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溪奴的去处，所以她装着听不懂。 玉瑾派贞贞取来地图说道:“师傅和我的笔迹都不能传出去，地图在此，你们自己抄录下来，原图我销毁。“ 四婷姐弟带着抄录后的地图，心满意足告辞离开。 玉瑾回到院中苦笑对白昭说道:“言一诺存在的时间太长，想彻底分成两个人，有些痕迹抹去很难，知道他就是我的人太多，不是这里出现漏洞就是那里，我真累。“ 白昭笑着安慰:“幸亏小姐结识的多是有一定地位，守信重诺的人。现在言一诺已经不存在，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认定小姐和言一诺就是两个人，外人轻易不敢重提此事。“ “头上悬着唐元松这把剑，他怎会善罢甘休呢！同门学艺，虽然见面不多，毕竟是互相熟悉对方套路。可惜他因得罪太子轻易不敢出门，藏身在二皇子身边想动他不易。没有想到阿绣带回的种子这么珍贵，即使在魏国也没有流传开，我却已经种植出来，除非是直奔目的有人提供，否则根本得不到种子。不是念恩提醒，将来被人拿出来说事，恐怕难以自圆其说，那两人就彻底暴露。“ “现在怎么办呢？“ “念恩他们的房子已经盖好，四婷继续留下来开铺子。念恩马上会回国，他答应收那两人为手下保护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死磕到底 贞贞从外面匆匆进来回禀道:“小姐，祝少爷传来消息，皇后解禁，梅妃升为贵妃。季将军的夫人亲去方府探望大少夫人。季家因和王被降爵夫妇失和没了靠山，项家少将军杀人被拘，季家现在急于撇清。方左丞荣升首铺宰相，季将军夫人想依靠方家主动上门讲和。季少夫人托祝少爷带回来一个消息，季将军夫人曾隐晦提点，项家曾想联合季家搬倒定远侯府，正在查找把柄准备先从老爷开刀，寻找岳家犯的欺君大罪。“ 玉瑾挑眉问道:“玉琛说到项少将军在大理寺监牢的事情吗？“ 贞贞摇头说道:“没有。詹大人不许表少爷动刑，表少爷没有得到有用口供。老爷派人回来送信，项将军主动请辞换儿子性命，孙大人和御史们强烈反对，他们众口一词弹劾项少将军在比赛场上暗中下手，分明是吃里扒外，罪无可恕。“ 玉瑾感叹:“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项家真是不知道死活，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想害我整个岳家。贞贞去请桂嬷嬷过来，我有事请教。“ 桂嬷嬷很知道进退，轻易不会过来插手玉瑾的事，只是每天教养四个小丫环，指点她们学习礼仪和规矩。 桂嬷嬷来得很快，路上她已经听孙女小声回报信息，知道玉瑾会问什么事，她进来说道:“姑娘想知道项家为何要治你家于死地是吗？“ “嬷嬷英明，我没听祖母讲过，我家是否曾得罪过项家。“ “这件事委实不算大事，只是项家的老夫人小肚鸡肠，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当年她看中你父亲，想把唯一爱女许给你父亲为妻，她和柱国将军夫人同时带女儿去见你祖母，你祖母看中你母亲心眼实在敦厚，选择了你母亲。那项家小姐嫁与詹家大公子，就是大理寺詹大人的兄长，可惜他兄长不如他上进，花心烂赌，家中丫环几乎全被他收房。项家小姐在家娇生惯养是个善妒桀骜不驯的人，夫妇经常打闹不和，项家小姐由于不得丈夫欢心，始终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很不受家中长辈待见，成婚三年郁郁而终。 项家的老夫人失去爱女迁怒你祖母当年未选她女儿，到处说你祖母坏话。你祖父母曾怀疑你大伯的死项家动了手脚，只是没有查到证据，因为你大伯管辖的地方在项老将军辖区。你祖父母让你父亲带全家上任，路上你被人抢走恐怕项家的手也不干净。“ 玉瑾有些不能理解，女儿死不怪女婿也不怪女儿婆家，竟然恨不相干的人，这是什么奇葩理由。 “嬷嬷，那詹家大公子是否也是个短命的人？“ 桂嬷嬷微笑点头:“小姐猜的不错，项家小姐死了没半年，詹家大公子被掏空身子醉酒那个…总之死得不光彩。詹家为长子、长媳风光大葬，编造了个詹家大公子情深义重谎言，给项家小姐圆了面子。“ 玉瑾不可置信问道:“难道项家老夫人就为这么点事一直怀恨在心？祖母既然怀疑长子死于项家人之手，岂会饶过项家。“ 桂嬷嬷苦笑道:“事实证明项家老夫人确实不可理喻。你祖母痛失长子自然饶不过项家，项家长子同样死于老夫人算计，项家一样没抓住把柄。项家老夫人夫死长子丧再不敢找你祖母茬。你父亲回到京城，那次被弹劾项家没少上下出力，可惜不但没阻止住你父亲，反而让他当上京兆尹，你家越过越红火，估计项家的老夫人心中又开始不平。 项荣父亲贪墨都是被项家家主逼的，为了给项家提供优厚生活，项荣父亲刚上任没三年就贪污大批银子。项荣父亲出事，项家多是落井下石的人，他家落魄住陋巷无人过问，偏偏被你父亲收为奴仆，一下子打了项家的脸。项家的老夫人虽恼火但不致于为一个小人物出头，你做生意太惹眼，诸葛家、玄家、沈家都和你有联系，她听说项荣是岳府总账房，估计又动了歪心思。 你母亲虽然心眼实在，来到京城后也经了不少事，有你这个女儿作后盾，她岂肯受人欺上门。项家的老夫人亲自出面竟然被拒了面子，这口气那老东西如何能咽下去，受人挑唆出来和你家死磕到底再正常不过。“ 玉瑾好奇问道:“项少将军是项将军儿子，项家原来长子无后吗？“ 桂嬷嬷说道:“新婚不久就随父出征，一直在军中没有留下后代。“ 玉瑾更好奇了，“在军中，祖母是如何算计的他呢？“ “项家利用土匪杀了你大伯，你祖母利用女人逼他长子自尽谢罪。项家这次真够猖狂的，竟然敢公然在那么多人面前收买小太监下毒，事情败露后杀人灭口，被你揭破想众目睽睽下动手杀你，现在还敢猖狂寻找岳府欺君大罪的证据，真欺岳家无人吗？“ “那个毒很隐敝，如果不是我机缘巧合熟读毒经，在江湖上时一直使毒用毒，这次恐怕真会着了道。“ “小姐准备怎么做呢？“ “暂时不能在牢中杀项少将军，别连累大表兄和詹大人。他想杀我，他的命我就不能放过，这项家太粘牙，必须打疼打怕才成。他项家屁股不会干净，匈奴人为何会选择在四月份来，恐怕很多人心中都有怀疑，莲妃从中动了手脚，按照远交近攻的策略，魏国和匈奴应该曾是盟友，项家在中间没起好作用是肯定的。 成立皇家武学院对项、季两家威胁最大，项家想利用匈奴勇士除去神威将军、柱国将军、定远侯府后人，让皇家武学院办不成是项家目的之一。这次匈奴因鹰王旗的事被打得措手不及，根本没占到便宜。季家反水，项家孤掌难鸣，看他还如何解困。“ 桂嬷嬷眼睛闪了闪，故作困惑说道:“宫中皇后这次竟然会着了道，让我很怀疑是皇后故意为之，她是后宫之主，心机手段不少，怎会被禁中宫比赛时都没出场呢！“ “示敌以弱，如果皇后太过聪明，恐怕皇上会睡不着觉的。再说梅妃骄横自恃有孕很无礼，皇后岂容她坐大不问，估计是乐得上当让梅妃吃亏。“ 桂嬷嬷很有深意看着玉瑾，玉瑾猛然醒悟桂嬷嬷是在提点她，十连胜已经够聪明强势的，要她收敛锋芒。 玉瑾开始思考项家要寻找的欺君之罪，会不会是二哥的事，如果是那就证明莲妃寻找到项家为合作对象。 玉瑾担心的事此刻有人正在办，唐元松自见过长青后一直苦苦思索，始终解不开其中蹊跷，直到回国后无意中听人说，有人利用诈死骗财。诈死这个词一入脑子，让他瞬间想明白长青的真实身份。不由懊悔得跺脚，后悔当时放过千载难逢的机会。 梁国的情报源源不断传入魏国，唐元松知道要想治玉瑾于死地，必须寻找到有力证据才行，和王妃拿出画未治倒玉瑾已经失了先机，让玉瑾有了防备。从情报中可看到和王夫妻失败，宫中太皇太后和太后表态不许外人提起言一诺就是玉瑾的事。如果没有有力证据别想搬倒玉瑾。 唐元松把发现的秘密告诉二皇子，给二皇子献计道:“殿下派人盯住玄家，那位吴公子一定会回梁国，到时一网打尽，免得梁国皇家武学院做大，威胁到我国和楚国安全。“ 二皇子冷哼问道:“言一诺已经由诸葛少庄主宣布身亡，而且是尸骨无存，她肯定发现什么危险的存在，早已经把痕迹抹平，你怎么去查，你有把握吗？“ “嘿嘿，言一诺存在的时间很长，她的很多习惯是改不了的，留下的痕迹别想抹得一干二净，比如留下的字画。我听说同盛饭馆内有一幅洛神图，上面题字是王伯扬和谢大儒。在楚国时我打听过，帝都学院四绝先生赵润之曾用一幅花鸟画换过言一诺洛神图，从画入手暗中动用耳目调查。诸葛少庄主既然敢说言一诺死在鹰嘴岩，那这个地方一定存在，从那里着手调查，如果她回京沿途肯定有迹可寻。“ “这件事你负责办，需要用到什么人，该如何做本殿不问过程，本殿只看结果。“ …… 长柏大婚后，吴夫人开始给儿媳妇立规矩，每天王思娴天不亮就早早去给婆婆请安。玉瑾不好意思让大嫂独自立规矩，只能每天早起过去请安，玉瑶、玉琢也是天不亮就去请安。 吴夫人总是早早打发走三个闺女，让大儿媳伺候早餐。玉瑾只能苦笑，母亲的作为好象是她怂恿的结果，现在她不好出尔反尔劝母亲改变，希望母亲在心疼闺女的同时，善待大嫂。 天上下着小雨，玉瑾到时发现大嫂和两妹妹已经等在母亲门外，她只能对大嫂抱歉笑笑。 王思娴很知足，她劝慰道:“三位妹妹还小，你们不必为了陪我早起。我来伺候母亲就行，今天下着雨，地上湿滑，你们回吧！“ “没事，我们陪着大嫂。“玉瑶说道。 “大嫂，你每天别起这么早。“玉瑾劝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溪奴传讯 王思娴笑了笑说道:“我习惯早起，你大哥每天早起练武，我伺候你大哥起来也就睡不着了。娘待我很好，她不象别的婆婆脾气古怪心眼多。三位妹妹待我也好，我都知道，今生能和你大哥做夫妻是我前世修来的福份，有娘和妹妹待我好，我知足惜福。三位妹妹放心吧！我不会不懂事乱攀你们的。“ 玉琢说道:“大姐、二姐你们先回去，我身体皮实，有我陪大嫂就行。“ 曹妈妈开门出来说道:“夫人让三位小姐回去忙自己的事，大少奶奶请进屋伺候夫人起床。“ 王思娴冲三姐妹笑了笑进屋去伺候婆婆，玉瑾只能回去。 桂嬷嬷见玉瑾郁闷笑了笑说道:“有娇闺女没有娇媳妇，闺女在家是娇客，出了门就是别人家的人，到婆家没有人再娇惯你。你母亲的做法没有错，大小姐不必替你嫂子委屈，她已经够享福的，没有七大姑八大姨挑事。你还是在娘家好好享享福，进婆家再给你婆婆立规矩，你每天不大早去请安，你俩妹妹也不会早起，大少奶奶也不会受你母亲冷脸。“ 玉瑾笑着应道:“我听嬷嬷的。“ 岳贞贞说道:“小姐，你的别院已经建好，那些门面你准备做些什么生意。“ “没想好，你有什么建议吗？“ “小姐不如建个书馆，你不是从鹰嘴岩拉回来不少书吗？何必让那些书蒙尘呢？“ “嗯，是个不错的主意，那些书放长了受潮虫蛀不如拿出去，让有需要的人看到。“ “小姐，我们不如再开个香皂铺子，你看可好。“ “嗯，这个主意也行。岳绣在杏林院，你去告诉岳绣让她晴天时晾晾书，我们开个书铺，顺便卖些笔墨纸砚，如果买不起书可以在店中抄录带回家，也可以帮我们抄书我们给银子买下来，详情你和岳绣合计订个章程出来。“ 贞贞领命去杏林院，玉瑾问桂嬷嬷:“白昭去哪里了，我怎么一转眼就不见她了呢？“ “肯定被二小姐找去开发新点心，现在二小姐的生意不是独家的，外面一下子盖了不少门面，全部都在近期开业，其中有两家点心铺子，二小姐能不急吗？“ 玉瑾笑了笑，不以为然说道:“玩具铺子也不少，受到冲击很正常，哪个生意也不能一直垄断，还是要以质优取胜。“ 玉瑾吃完早餐正看书，门外安心回禀道:“小姐，冷娘子过来了。“冷卉已怀孕，玉瑾不让她过来伺候，让她留在家中安胎。 “快让她进来！“玉瑾扔下书急忙说道。 冷卉冒雨过来，玉瑾埋怨道:“我不是让你在家好好安胎吗，你怎么不听话冒雨过来了。“ 冷卉笑了笑说道:“我哪有那么娇气，还不如走动走动来见见小姐心安呢！我相公刚回来，他让我给你捎口信过来。“ 桂嬷嬷急忙端着针线筐出去，坐在门口长廊上给玉瑾纳鞋底，顺便看着四个小丫头做活。 玉瑾问道:“是雁首传回来的消息吗？“雁首是溪奴的代号，自进入魏国后一直没消息。 冷卉点头，“公孙家两位公子溺毙，公孙老将军中风失语，估计活不长。“ 玉瑾皱眉问道:“是雁首干的？“ “不是，雁首刚站稳脚跟，还没来得及动手，她怀疑是唐元松暗中动的手。“ 玉瑾倒抽口冷气，看来师傅还是小瞧了唐元松的狠毒，他竟然敢动二皇子妃的娘家，真够胆肥的。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七月份天气正热，公孙家两位公子下河洗澡没有上来，发现时已经死去多时。“ “还有何消息？“ “雁首已经盯住唐元松，发现他把两个孩子秘密藏了起来，这件事连二皇子都不知道。他狡兔三窟，把自己家人置于二皇子眼皮下，两个儿子藏在一个叫张小桥的农庄里。他们姓言，一个叫言粒，一个叫言豆。“ “雁首不愧为个中翘首，她才出去不过九个多月，竟然找到唐元松老巢。让她密切注意这两个孩子。“ “是，雁首还有一个没有查证的消息，唐元松似乎偷偷去了楚国，他出去前化妆去了张小桥，正被雁首碰个正着认了出来，跟踪到了京郊张小桥才发现秘密。“ 玉瑾大吃一惊，“唐元松去了楚国？他不会无缘故去楚国的，二哥好象九月份在楚国大婚，肯定和二哥有关系，你详细告诉我所有消息。安心。“玉瑾扬声叫道。 “婢子在，小姐有何吩咐？“ “冷卉过来了，让白昭回来。“ 安心答应一声出去寻找白昭，冷卉说完不安问道:“唐元松是想对二少爷不利吗？“ “他不会笨到在楚国动手的，二哥说十月份会回来，他可能想捉住二哥问出真相。可惜我的消息渠道线路太长，传回来的消息都变成旧事。“ “不如派我相公和言一到楚国一趟通知二少爷。“ “来不及。玄五公子正好在此，他的消息传的快，只能找他通知二哥小心些别着了道。“ “何不通知二少爷过几年再回来呢？“ “不可以，二哥是梁国人，是男人，他不会想留在楚国被岳丈庇护生存的。这件事是悬在头上的剑，迟落不如早落，剑落下雁首也可以尽快归来。“ 白昭兴冲冲进屋，气喘吁吁问道:“小姐，是不是有任务交给我去办？“ 玉瑾吩咐道:“你通知方吉和玉琛去杏林院，我要尽快见到他们，冷卉先留在这里歇息。“ 白昭出去，冷卉说道:“相公在家中等我回话，我回去通知他去杏林院，小姐有什么任务尽可吩咐他去做，我院中有人照顾，我不碍事。“ 玉瑾想了想说道:“也好。路滑你小心些。“ 岳绣和贞贞正在杏林院中收拾查验书籍，见到玉瑾冒雨进来吃惊问道:“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雁首传来消息，唐元松可能去了楚国。玄五公子给妹妹陪嫁的房子已经建好，他正在安排开业的铺子，准备迎接妹妹、妹夫入住。现在已经九月下旬，二哥说不定完婚后已动身，他们无论如何不能落在唐元松手中。邢隐一直在别院当账房，大力一家三口已经搬到别院居住，我现在连个可以通知玄五公子的人都找不出来。“ 岳绣主动请求道:“我去。我的婚房在你送给言一的别院，我过去看婚房不引人注意。“ “不行，目前我的人不能接近玄五公子，免得被人怀疑。“ 贞贞说道:“诸葛少庄主的医馆已开业，玄五公子和诸葛是好朋友，告诉诸葛少庄主转述怎样。“ “不行，因为我建的别院周围全是青年才俊，已经引起非议，再和他们接近，让玉琛如何自处呢！“ 岳绣说道:“还是以前男装痛快！这样的事我和小姐男装快马出行，杀了唐元松一了百了。“ “说这些没用的作甚，岳绣你去镖局看言一，问问南宫的船返航吗？二哥选择水路过来的面较大，让南宫为玄家船队暗中护航，如果碰到劫匪敢动玄家大船，告诉南宫不计代价击杀匪人。“ 岳绣领命离开，贞贞禀报道:“画护卫、白昭过来了。“ 玉瑾见到画武眼底青黑，知道他到分舵取消息快马回来很辛苦，现在只有画武出去合适，她吩咐道:“画护卫，你带的消息很及时，现在还不能休息，你快去我别院见玄五公子，让他设法通知玄素灵路上注意安全，不要晚上赶路。“ “小姐放心，我这就过去。“画武领命快速离开。 白昭说道:“我已经通知方吉和祝少爷，他们很快会过来。“ 玉瑾正在书房焦急踱步，已经是午后，画武传讯回来说道:“玄五公子说他妹妹前天已经动身来梁国，玄素灵怕水不会选择水路，他马上传讯家中再派人手保护，同时派他身边护卫前去接应，让小姐尽可放心。“ 玉瑾命画武回家休息，喃喃自语道:“水乡人居然怕水，还真是想不到。“ “小姐，有三人脚步声过来，好象很急，我去看看。“白昭说道。 “是大少爷、方大人、祝少爷过来找小姐。“ “知道了，让他们进来吧！外面下着雨。贞贞去热米酒，让他们去寒气。“ 白昭领命去外面带人进来，贞贞出去热米酒。 玉瑾看到三人很惊讶，他们三人全部穿着官服，衣服已经半湿，她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长柏说道:“我在半路碰到方兄，他只说十万火急的大事要见你。“ “你们先坐下，有事慢慢说。“ “长河被劫走，常岭、卓壮、圆子、子桓四人追出去，到现在没有消息。“方荣华坐下急切说道。 玉瑾被惊得从椅子中站起来，惶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长柏吃惊问道:“你的消息可靠吗？“ 玉琛站起来劝道:“瑾，别急。这是昨天下午的事，长河他们出来训练，有人袭击周围布的暗岗劫走长河，常岭和卓壮两人看到追了上去。圆子、子桓命令书童分头通知带队教官和言七，他们也追出去。子桓的书童找不到言七就到羽林卫找到姐夫，姐夫已经派出大队人马分头去追查。方吉和南宫兄弟以及言一都出去查找，怕你知道着急，我没告诉你，听说你找我，我以为你是知道了这事。“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分析形势 卓壮是卓掌柜长子，他弟兄俩把全家搬过来，卓掌柜求长柏把长子送进学堂，算是长河护卫。 玉瑾冷静下来问道:“来劫持的人有几个，能袭击暗岗的一定是军中出来的人，只有军中人才熟悉军中岗位布置？“ “死两暗岗伤一人，对方最少来三人，其中一人被教官杀死。“ 玉瑾看向长柏说道:“请大哥快去外院留守，安排门卫有消息报给你，不要让消息传回府内。“ 长柏点头走出去。玉瑾快速找出地图挂起来，她看着地图分析道:“来人不会入城，他们不会选择走水路，西门外是羽林卫驻地，他们会去这里，这里应该有人接应。玉琛，你知道镖局有人留守吗？“ 玉琛点头，“我去镖局看过，言七留守。言一、言七经验丰富，他们分头行动，学堂剩下的孩子很安全。“ “可惜昨天夜里下雨痕迹看不到，言一如果追出去太晚会找不到，他经验丰富也不行。这些小孩最大的九岁，子桓才五岁，刚学点皮毛就逞匹夫之勇，是教官失职。长河虽然被劫，我相信他可以自救，他身上有我给配备不少药，我教过他方法，迷药得自鹰嘴岩很厉害，瞬间迷昏三五个大汉不成问题。我现在担心子桓和圆子，他们没出过门，遇到雨夜被其他人拐走更麻烦。“ “现在怎办呢？“玉琛问道。 玉瑾说道:“等。他们没有当场要长河的命，看来没想杀他。长河还小，劫匪是不会防备他的，只要长河苏醒一定可以自救。常岭年岁最大，他很有心，有他同行卓壮没问题。子桓虽然年龄最小，别忘了他可是表兄亲自启蒙教导的，聪明不下二表兄，从他能想起来命书童知会去处并求助就知道是个内敛的，我就怕圆子冲动顽皮逞强，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迷路或者出现别的意外。“ 方荣华灿然一笑说道:“玉瑾不愧女中诸葛，你看人很准，分析得透彻，谢谢你看得起我。我也是担心圆子，子桓曾住你家二月余，感谢你不但锻炼他身体，还命人传授武艺。子桓以前胆子很小，估计是为了制止圆子才一起去的。“ 玉琛很不满方荣华直呼玉瑾名字，可他说不出来，气得呛声道:“哼，你凭什么认为圆子就玩皮，你认为外甥象舅仿我冲动是吗？说不定是子桓带坏的圆子，子桓象你就会出坏点子。我那次闯祸挨训不都是因为你，最后落好的都是你。“ 方荣华笑笑不辩驳，玉瑾忍不住转过身笑得浑身打颤，没见过这么蠢的人，上了当还好意思说出来。 玉琛轻拍玉瑾后背说道:“想笑就笑，别憋着。“ 玉瑾忍不住笑倒在椅子上，她问道:“你上一次当不会学次乖吗？吃一堑，长一智，为何每次都上当。“ 玉琛嘟囔道:“还不是他花样多，每次出的点子都不同。“ “估计是你自认习武有力，嘲笑表兄手无缚鸡之力才被捉弄的。“ 玉琛瞪眼问道:“你怎么知道？“ 方荣华两眼晶亮只是微笑，早知道玉瑾是知音，果然能看懂他。 玉瑾笑过后心中畅快不少，她对玉琛说道:“谢谢！“ “干嘛跟我还道谢！我不想让你为这事心烦。“ “嗯，我知道。“ 方荣华打破两人之间流动的情义，他指着墙上地图问道:“这是从哪里找到的地图，比工部绘制的还详细清楚。“ “这是溪奴和冷卉在原来官方地图基础上，重新查看绘制的。表兄来找我，是不是发现新线索。“ “我是下朝刚接到消息，没有回府直接来找你，五个小孩至今没有消息，我很担心他们出事连累到你。这件事应该和项家及宫中那位脱不了关系，项少将军还关在大理寺，项家怎肯罢休。皇上一直想换项将军，可是项将军虽没有父兄在军中影响大，对军队还是有一定控制力，有不少父辈老部下拥护他，如果换将不慎怕引起哗变。“ 玉瑾不以为然说道:“哗变就是谋反，没有多少人愿意为了项家舍全家老小的。想换他容易，找一个身份地位够高而又有能力的将才，一道圣旨命项将军回京进入皇家武学院任职。现在武学院中有祝伯伯、我大伯、大舅，皇上怕他们抱成团正自担心，放进去项将军这个砂子正好互相打磨。“ 方荣华眼睛一亮，感兴趣问道:“噢，说说看谁是哪个人选？“ “表兄考我，汤世子是羽林卫指挥使，治军有方，文武双全。他是太皇太后亲侄孙，皇上会放心让他去接位守边的。“ 方荣华吃惊问道:“你怎知道汤世子和太皇太后关系的，这是秘辛。“ 玉琛不解说道:“我没听说过汤家和太皇太后有关系。“ 玉瑾笑了笑说道:“外祖母知道的事，我祖母也知道。汤世子祖父是太皇太后亲弟弟，只是出生就过继给汤家，不然为何会封临阳伯。只是太皇太后和汤家对外都没说这事。“ 方荣华笑问:“不错，汤世子虽然高傲但确实有本事。你认为谁有希望接替汤世子位子，表弟想去哪里？“ 玉琛翻白眼说道:“瑾想让我去哪里，大舅就得帮我去哪里！“ 玉瑾看了方荣华一眼，心照不宣说道:“朝中大事我可不懂，那人虽然刚上任不久，能力不容小觑。玉琛去兵部跟着傅大人不错，傅大人为人圆滑不古板。我表兄吴锋是个人才，当个大理寺侍卫长有些亏了。“ 方荣华想了想，轻轻说道:“有些困难。“ “运作好了不是没有可能，对吗？“ 方荣华会意道:“你想动手。“ “不错。有些人皮痒敢动我小弟。“ 玉琛不满说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话既然说完了，你心中都清楚了还不赶紧走。“玉琛开始向外赶表兄。 方荣华反而坐下说道:“外面下着雨，我还没有吃饭。你还是赶紧回去，晚了功劳都是你姐夫的。“ 玉琛不屑说道:“我又不是你喜欢当官，我不稀罕功不功劳，我只想和瑾在一起。“ 方荣华愣了愣，过了许久才幽幽一叹，看向玉瑾说道:“这也许是我失败的原因。“ 玉瑾不语，贞贞端着热的米酒进来说道:“白昭去做饭菜了。方大人、祝少爷先喝点热米酒暖暖身子。“ 祝玉琛见玉瑾想走说道:“我成人礼时人太多都没看见你，我也想听《化蝶》，今天反正得等结果，你弹给我听好吗？“ 玉瑾说道:“你还希望一诺复活，让人听见如何再圆谎。我不走，贞贞去给他们拿两身新夹衣过来，要没绣飞马记号的。“ 贞贞答应一声去找玉琢拿夹衣，入秋碰见阴雨天很冷，这里没有升火，他们衣服前襟淋湿，容易受凉。 玉琛端起米酒一口气喝完，玉瑾递给他帕子，他随便一抹就拉着玉瑾的手走到一旁，他背过方荣华小声恳求:“瑾，告诉我，你们打的什么哑谜，为什么一开始你们很急，看了地图后反而不急了呢！“ 玉瑾笑着嗔怪道:“我还奇怪你为何每次都上二表兄的当，原来是记性差。你记得杀公孙豪的事吗？“ “记得，那事和这事有何关系，你知道我笨，别打哑谜快告诉我。“ “你不是笨，是不想动脑子，我告诉过你，军中人熟悉军中布防情况，从这次布的暗岗被人悄悄除掉，证明是军中出来的人干的，但言一、言七可是师傅培养的精英，他们小心谨慎，肯定还布有暗岗却没有动手，那就是言一的人将计就计放长线钓大鱼，为了查出幕后黑手故意让他们得手。你看地图就明白，他们只能选择一条路，言一是总镖头，他建的镖局怎会不勘察周边地形呢！“ “然后呢？可是死了两个人呢！“ “没有办法，军中出来的人，虽然退役肯定看不上言一野路子，言一不给他们血的教训，他们怎会明白漏洞在哪里呢！言一没有派人来报给我，证明事情在他控制范围内。“ “噢，我明白了。言一也是为了考察这些小孩子胆量和机变能力对吗？证明圆子和子桓早就被找到并秘密藏起来，言七是故意躲起来，让子桓书童去找姐夫，姐夫着急派兵搜索这事就瞒不住，看看谁跳出来弹劾你办学的事，弹劾私自调兵追捕的事，一网打尽对吗？“ 玉瑾摇头说道:“言一轻易不会出手，他想看看这五个小孩的能力，看看谁是将才，谁是帅才，以后好重点培养。不到危险时刻他不会现身，这次也是个实战机会，考验五个小孩观察应变能力。“ 玉琛不相信问道:“他一个人有那么大能力吗？那可是分成三处的孩子。“ “南宫兄弟难道看不住小孩子。“ “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吗？“ “不知道，言一肯定会逮住歹徒并审问清楚，事情已闹到下午，在傍黑前一定会结束。这些孩子经过锻炼，一定比别的孩子更加成熟稳重，知道有所该为，有所不能为。“ “玉瑾，你的学堂恐怕会因他们声名大噪的。“方荣华插嘴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危机暂解 玉瑾点头苦恼说道:"我希望汤世子能压住这件事，别表扬显摆圆子，小孩子容易骄傲自满，以后想进步很难。" "汤世子本就恃才傲物，难。"方荣华说道。 玉琛翻白眼道:"谁恃才傲物也没你恃才傲物，你是连中三元的状元。" 玉瑾有些哭笑不得，这祝玉琛远近亲疏分得有些意思，在他眼中看来姐夫比表兄亲。 玉琛拉着玉瑾胳膊央求道:"你还没告诉我想让谁接羽林卫指挥使呢？为何一定要调开我。" "因为你笨，根本不是他对手，在他手下你没好日子过呗。"方荣华老神在在说道。 玉琛马上想跳脚，玉瑾笑着制止道:"你整天请假可不行，如果是我手下，肯定一天八十军棍下去。" 玉琛委屈辩解道:"瑾，我对你可是言听计从。我在羽林卫只是请个假，可没干过坏事，这样也要挨打。" 方荣华淡笑说道:"一颗老鼠屎坏锅汤，你没听说过。" 玉琛终于忍不住跳脚大叫:"你闭嘴。你到底是不是我表兄，专门在瑾面前挤兑我。" 玉瑾头疼似抚额说道:"你现在明白因何会挨军棍了，二表兄是给你演示，假如你是他手下，被人两句话一激，你就会以下犯上不打你打谁？" "谁这么厉害？" "廖凡林，他聪明睿智不下二表兄，他可是廖中丞长孙，文探花武状元，无论是心机手段还是武功，你怎么能是他对手。" 玉琛眼珠一转说道:"你想让吴锋表兄接替我位置，他难道是廖凡林对手？" 方荣华郑重点头，"不错，玉瑾这个提议确实是神来之笔，恐怕想达成愿望有些难。吴锋是以纨绔出名，他荤素不忌，什么招都敢使，廖凡林想阴吴锋确实有难度。" "我大舅是柱国将军，吴锋表兄连世子都不是，在大理寺有些屈才。你可以和我大舅沟通，也许他有办法扶儿子上位。" 方荣华微笑说道:"我找父亲说说这事，先听听父亲建议，也许你提议真的可行。如果重用廖凡林为羽林卫指挥使的话，只有吴锋能制约住廖凡林。廖凡林能结识你幸甚，我能与你为友幸甚。" 玉琛看不得方荣华高兴，他故意显摆道:"嘿嘿，我最幸运，五年前瑾就订下我为终身伴侣，她没有食言。" 方荣华愣了愣问道:"表弟说的可是真的？" 玉琛得意说道:"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方荣华不解追问:"为什么？" "因为我听她话，心眼实在呗。" 玉琛是故意气方荣华，他不满表兄直呼玉瑾名字。玉瑾苦笑，这也许是他们表兄弟间特有的相处方式。玉琛得意过头方荣华就会出手惩罚，偏偏玉琛忘性大下次还会重犯，这是个怪圈不断循环重复。两人之间情谊最深，玉琛心中把表兄当兄长对待，只是语言特气人。 玉瑾阻止住玉琛孩子气继续说话，玉琛果然变了腔调说道:"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不想让廖凡林走到对立面上，把他拽离皇城禁卫军队伍，让他离皇宫远些。梅妃因祖父致仕，兄长远离皇宫，野心会小些。廖凡林作为长子、长孙承担家族担子轻些，不用选择成为你们对手。梅妃恐怕不会收手，她想收手估计环境逼她去争去斗。幸亏莲妃分了她的恩宠，她已明白皇上给的恩宠不是一成不变的。" 玉瑾斜睨嗔道:"不装了？" 玉琛嘿嘿傻笑说道:"谁装了，是二表哥每次都气我，我要不上当，他多没成就感。" 方荣华傲然一笑，"嗯，我要不时时打击你，你早成草包一个，还好意思说嘴。是你自己知道无论如何努力学习，在文上都不会超过我，故意自暴自弃，其实偷偷在家看书，出门就装憨直。最后，把我们自认聪明的人全蒙蔽，大智若愚，其实你知道自己一直想要什么，我很羡慕你。" 玉琛哈哈大笑说道:"我开心。" 玉瑾见方荣华情绪低落，笑着说道:"人各有志，每个人天份际遇不同，能成为名臣青史留名，通过所学造福黎民，呈现盛世繁华，更加令人景仰。" 方荣华微笑点头，"我相信你若为男儿，不会甘于埋没于江湖，做个籍籍无名的人。" "不错，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我拚命学习各种知识就是想有建树，轰轰烈烈成就一番作为，发现原来是女儿身，最后都成一场空。人活着就该找准自己的位置，有蓬勃向上的活力，有追求的目标，不能浑浑噩噩过一生。" "谢谢！"方荣华脸上焕发出迷人光彩，真诚道谢。 贞贞拿来衣服说道:"两位少爷先换衣服，饭菜马上就送过来。" 玉瑾说道:"你们先换衣服别着凉。我去书房整理书藉，相信结果很快会出来。" 傍黑岳绣回到杏林院，看到长柏、玉琛、荣华都在座，她上前给众人见礼。 玉瑾隐晦做个手势，不让岳绣回报有关长青的消息。岳绣上来禀报道:"言一已经回来，五个小孩都没事，就是淋了雨有些流鼻涕。劫匪被三少爷放倒后，卓壮、常岭找过去，三人捆绑住歹徒，言一才现身出来。子桓、圆子两位小公子人小腿短，根本连劫匪影子都没看到，两人没有选择退缩回学堂，继续追寻遇到天黑下雨，两人寻到住户避雨。 南宫兄弟暗中尾随跟踪保护，两位小公子很小心，一人睡觉一人守卫。天亮雨未停，他们在农家吃饭后借斗笠继续去追目标，一路走一路争执，然后统一观点继续前行，追查的方向竟然不差。他们一路追踪，为怕被阻止还要躲避汤世子队伍，巡查的羽林卫竟然没有发现。两人满身都是泥泞，冻得哆嗦但意志很坚定，追着目标不放弃，喜得南宫兄弟回去大赞都是人才。两位小公子出身富贵，无论是头脑、胆量、坚韧都极好，刚刚被培训几个月就能达到这个效果，人人称赞小姐办的学堂厉害。" 玉瑾问道:"劫匪呢，交给汤世子了吗？" "言一审问过后离开，汤世子的人才找到劫匪，汤世子直接命人押往大理寺。据方吉传话，汤世子说是别人啃过的骨头，他不要，谁爱审谁审。" 玉琛问道:"知道劫匪是谁的人？" 岳绣看向玉瑾，玉瑾点头示意可以说，她才答道:"项府的死士。出来三人，被杀死一个，另两个被迷昏，言一处理了他们身上毒药，他们死不成都招了。" 长柏问道:"他们说准备带三少爷去哪里吗？" "没有，只说在地窖中等两天，有人会带走长河少爷，由于下雨地窖内太潮，他们才留在房中的。长河少爷醒过来闹着要小解，他们不允，小少爷大哭，他们一人出去拿尿桶，少爷先迷昏一人，等另一人进门得了手。" 玉瑾见岳绣欲言又止，问道:"还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岳绣犹豫一下说道:"托人把孩子送进去的几位文官听说学堂出事，要强行接走孩子。五少爷、七少爷苦劝那些人不听，言七当场对那些人说凡是怕孩子吃苦受累，怕孩子死的家长可以接走孩子，学堂再不会收回来。 方丞相和大公子、临阳伯都在学堂等消息，老爷知道后去看了一趟，派赵左、季青领人追查。他当场表态相信长女办的学堂有能力把人无恙带回来，回去继续处理公务再没过问。 王祭酒听说后根本没去看，说相信学堂有能力找回孩子，知道有些文官强行接走孩子后去了一趟，听说言七表态后，跺脚说道都是鼠目寸光的家长误了孩子成长。有些夫子本想和王大人一起接回子弟，听到王大人话后没敢提，王大人说道谁愿接谁接，他的孙子不许走，说完甩袖离开。" "我父亲要带走子桓吗？"方荣华紧张问道。 祝玉琛终于逮住机会讥讽表兄，他撇嘴说道:"舅舅是什么人，怎会目光短浅，即使大表哥心疼想带走儿子，舅舅也不会允。等舅舅了解完情况才会做决定，那时他只有自豪高兴的份，方家终于出了个文武全才的孩子，他不但不会带走子桓，说不定还庆幸幸亏把孙子送进去，子桓最小，才五岁就有这么大本领，肯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方荣华赧然点头，玉琛终于扳回一局开心大笑。 岳绣笑道:"临阳伯见到小孩全部无恙归来，听到南宫兄弟绘声绘色夸奖两位小公子，开心大笑，声震屋瓦。汤世子手下大夸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都是俊杰。临阳伯高叫打赏每位夫子和教官百两银子，方丞相亲自为学堂题词褒奖。" 等人都告辞离开，岳绣才回报道:"南宫兄弟接令离开，他们说玄大小姐不会选水路，南宫的弟弟曾是玄大小姐护卫，知道她会选择的路线前去接应，让小姐放心。" 有人接应，长青的危机暂解。玉瑾放心留在杏林院安静整理书目准备开书馆，外面已闹得天翻地覆，殿上那些文官后来听说小孩的本领，后悔接走孩子，偏偏送不回去。 第一百三十章 用命算计 文官们开始托人讲情送孩子回学堂，玉瑾为堵说情人的嘴，对家人交待道:“言必信，行必果。如果言七自食其言何来威信，今后他说话谁还敢信。既然劝阻不听强行接走，那就不要送回来。“ 父亲和长柏听说后知道讲情没用，就撂下不问。双珏镖局是玉瑾自己的财产，办的学堂束修吃住全免费，你能奈何。 文官们那一口气被堵在喉咙中，不但接回孩子落人耻笑，孩子因为怕死回家，今后还如何做人做事。在殿上拚命跳脚大骂项家，回到家也不安生，项家门口不断被人扔死老鼠、扔垃圾。这次轮到项家被扒老底，多年陈年旧事被翻个底朝天。 莲妃接到祖父和两位弟弟身亡的消息，其中有她亲母弟，一瞬间觉得万念俱灰，情人左拥右抱，亲人离世，她背井离乡到异国究竟值得吗？ 她归心似箭，困在宫中望眼欲穿，终于盼到二皇子派人送来的一个小匣子。她有些欢喜找出二皇子密信，看信后突然觉得很好笑，还以为是让她假死回归的消息，原来她被送出来就是弃子，苦笑一下从匣子中翻出一包药倒进嘴里。 宫中传出莲妃病入膏肓的消息，太医院束手无策，她临死前只提一个要求，说想见玉瑾一面，皇上准了她请求。 玉瑾知道莲妃应该是在执行某个计划，她不能抗旨不去。带着贞贞和白昭，拿出玄素灵送的披帛，披帛关键时刻可作为武器使用，三人进入宫中。 莲妃脸色苍白半躺坐在罗汉床上，仍然美得惊心动魄，让人有种我见犹怜的病弱美。她惨然一笑说道:“你在这里，我不该来。“ 玉瑾笑道:“你还是来了。“ “如果我不与你为敌，我们会成为朋友。“ “没有如果。“ “你们都下去，我想单独和岳大小姐说会话。“莲妃让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全部离开。 莲妃见贞贞和白昭没动，她虚弱问道:“岳大小姐，你在防着我，是怕我陷害你吗？“ 玉瑾点头承认，“自然怕。“ 贞贞和冷卉一直在暗中四处打量，玉瑾心中奇怪，莲妃为何不在她的宫中相见，反而选了宫中会见命妇的地方。屋中一目了然，没有过多设施。她留神细听，没有暗中隐藏高手偷听。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自知将不久于人世，想单独和你抛开一切恩怨说说话。你怕什么？真出什么事，她们都是你的人，作证也没人信。“ 玉瑾反唇相讥道:“狼走千里吃肉，马行千里吃草，有些人本性如此改不了的。“ 莲妃傲然一笑，“我没有想到你对我畏如蛇蝎，看来我是高看你了。“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我对能狠下心抛弃一切出卖自己的人，向来不会轻视。“ “我真的不该高估自己，来梁国是我最大失败。我最大梦想是回去，回到魏国看看生养我的地方。“ “既然出来了何必回去，那里已经物是人非。“ 莲妃被说中心事美眸流转，似无意识低喃:“是呀！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易安居士的词，正是我此时心情写照。你不该杀我兄长，毁了我的幸福。“ “你兄长入境抢走神威将军儿子，企图栽赃陷害神威将军，不是我杀的他，是他找死。“ “你真谨慎，现在屋中都是你的人，你还撒谎不敢承认。“ “莲妃敢承认身上不是病，而是中的毒吗？我恰巧认识这毒来自魏国宫中，你以为完成任务，二皇子会派人来接你回国，我告诉你是在做白日梦，你信不信。“ 莲妃苦笑说道:“你果然什么都知道，我承认毒是我早就备下的，我已经厌倦一切想彻底放下。你敢承认你就是言一诺吗？“ 玉瑾讥讽道:“我如果告诉你，你的两个弟弟不是溺毙，而是被人谋杀，你放得下吗;我如果告诉你，你的情郎又纳了你庶妹，你放得下吗;我如果告诉你，你的姨娘因出身不好，你走后日子过得很苦，你还放得下吗？“ 莲妃激动坐正身子，引得一阵剧烈咳嗽，她瞪大美丽眼睛狠声问:“咳咳咳，你说什么，这都是你干的？“ 玉瑾反唇相讥道:“你果然未放下，知道以后恐怕还会死不瞑目吧！“ 玉瑾一直注意观察莲妃动作，她发现莲妃咳嗽时左手下明明有帕子，双手居然没有动作，不由留了心。她用眼角余光发现莲妃左手手心虚悬，帕子下似乎有个东西微微凸起。她要彻底激怒莲妃让她失态，看看她有什么计划。同时给贞贞、白昭传音:“莲妃左手下似乎藏了东西，我要走时，你们快速离开自救，不许管我。“ 莲妃平复心情淡淡说道:“你本事不小，人在梁国居然手伸那么长害死我两位弟弟，连累我祖父中风去世。你真厉害，我不如你。“ “你错了，害死你弟弟们的不是我，我可没这个本事。“ 莲妃恨声问:“你告诉我是谁？“ “你都要死了，何必要问呢！即使知道了你也报不成仇。“ 莲妃不屑激道:“你不敢说？“ 玉瑾不上当，心情颇好笑吟吟说道:“我说了你又能如何，你在宫中早已成笼中鸟，根本回不去。既然放下了何必要问，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你不甘又能如何？“ “你真恶毒，死都不让我瞑目。我自认花容月貌，聪明博学，心机智谋手段不差，我想办的事从来没失败过，没有想到会在你这里屡屡失手。记得初见你时，你没貌没身材，却得到阳光帅气祝少将军全身心的爱，他肯为你当场发誓只娶一人，那时我就嫉妒你。呵呵呵，我认为他没有眼光，没想到还有个英俊潇洒温润如玉的方荣华更没眼光，他竟对你情根深重，情愿站在你身后默默守护。诸葛微澜、廖凡林、玄容威都喜欢你，他们都愿意无条件帮你、守护你，你身边围满优秀俊杰公子，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让他们如此待你。我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只因为我是庶女，我就什么都要让着嫡女，就连心爱的男人也要让出去。我就要死了，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和你交换秘密，你让我死得瞑目。这条件如何？“ “既然是秘密你还是留着带进棺材吧！我不想听，告辞。“ 玉瑾转身欲离开，贞贞和白昭急忙散开向外走。莲妃嘿嘿冷笑，左手突然如同天女散花般射出一蓬黑针，右手抛洒出毒粉。她身子如同箭般飞出，竟然抱了同归于尽的想法。 玉瑾早就注意莲妃动作，她左手取下披帛双手抡圆如同风车般把黑针全部吸进披帛内，莲妃想利用玉瑾震飞毒针造成被杀，她不会如莲妃愿。右手甩袖把毒粉震飞，莲妃在空中美若天仙般灿然一笑，突然向自己心脏抛出三根毒针，如同飞天舞蹈般向后翻倒，她倒地痛苦“啊“了一声身体快速腐烂，如同鹰嘴岩上看到毒书生朱啸虎似的化成血水。 莲妃精心设计的死亡现场，头向里脚向外仰躺在地，仿佛是送客人出门没防备，被客人反手射出毒针杀死一样。 殿中的响动很快吸引外面宫女太监进来查看，他们看到莲妃快速化成血水，吓得高声尖叫跑出去，“杀人了，杀人了，岳大小姐杀了莲妃。“ “小姐，我们怎么办？“贞贞问道。 玉瑾迅速想明白莲妃计策，莲妃今天无论如何不会放过她。看来是为了配合二皇子的人来梁国，不惜以命陷害。 “我们中招了，你们有没有受伤。“玉瑾苦笑说道。 “没有，小姐快走，事情是我做的和你无关。“白昭说道。 “我做的。“贞贞说道。 玉瑾笑了笑说道:“不用想抵罪，我们仨谁都走不脱。莲妃有句话说对了，我们仨是主仆互相作证没用，牵连两国争端，你们照实说就行，不用编造谎言，说谎经不起推敲，我自会脱身。“ 宫女们在外面大声喊叫，引来一队巡逻的宫中侍卫，侍卫一听是莲妃出事急忙冲进屋，看到玉瑾主仆三人静静站在一滩血水前，他们都曾在比武场见过玉瑾，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一机灵侍卫急忙跑出去喊来廖凡林。 玉瑾直到此时才明白莲妃为何会选在这里会面，这里在内宫最外面，离皇上最近，经常有巡逻的禁卫军经过，即使玉瑾想毁证据也没有时间办到。 廖凡林来到，看到玉瑾关心问道:“你没事吧！“ “没有。“ “莲妃呢？“ 玉瑾一指地上血水说道:“那就是，这事你别管，这件披帛是证物，你命人小心收好，上面有毒针要当心。“玉瑾交出披帛，有机灵侍卫急忙拿托盘接过去。 玉瑾看向紧锁眉头的廖凡林继续说道:“你赶快去通知皇上，让皇上派大理寺仵作前来查验。你先命人把我们押起来听皇上命令，我希望皇上不要下当场诛杀我的命令，魏国一定会派人来要说法的。“ 廖凡林见玉瑾很镇定，他一挥手道:“岳大小姐头上有太皇太后白玉凤簪，你们不用动她，她不会跑的，把那两丫头先绑起来，等我见了皇上再发落。任何人不许动这里的东西，岳大小姐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皇上下达当场诛杀的命令。“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三司会审 傅远之听到消息气喘吁吁跑过来问道:“大姐，咋回事？“ 玉瑾苦笑说:“我中计了。“ “大姐快告诉我，我能帮什么忙？“ “这个忙你帮不上，你到岳府告诉我家人，不用替我担心，我相信清者自清，不是我做的一定能辩白，千万不要着急。“ “还有吗？“ “让家里给我和贞贞、白昭送些换洗衣服到大理寺监牢，我们恐怕要在牢内住一段时间，等待魏使到来才能开审。“ “可有话带给祝大哥？“ “让他不用担心，我会没事的。“ 傅远之郑重点头:“嗯，我记住了。“ 皇后知道玉瑾进宫见莲妃的消息，她明白莲妃是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莲妃这次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玉瑾，可她什么都不能做。自梅妃在她宫中出事，皇上心中就和皇后生了嫌隙，他嘴里不说心中怪皇后没保住梅妃的孩子，莲妃生病不知道在皇上耳边进了什么谗言，皇上不许皇后过问莲妃病况。 皇后早已经心中有准备，再恩爱的夫妻也抵不过一次次不信任伤害，她无论谋与不谋都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帝王无情，好在她早有心理准备。她听说莲妃被玉瑾杀死尸骨无存的消息，心中明白莲妃计谋得逞，对莲妃下手狠绝暗惊。她压下心中忧虑淡淡吩咐道:“报给太皇太后和太后知道。“ 太后听到消息，笑了笑说道:“哀家早不问事，该怎么处理有皇上做主。“ 等报信的人走后，太后叹息一声:“把记录小心保管好，那可是岳大小姐救命用的东西。“ “太后放心，老奴早就藏好了。“内侍太监总管说道。 太皇太后听到消息淡淡说一句:“知道了。“ 皇后就撂开手不问，她知道太皇太后和太后既然没有过问，那就是相信岳大小姐能够自辩无恙出去。 玉瑾主仆三人被押进大理寺监牢中，外面闹得沸反盈天争吵不休，莲妃是魏国送来联姻的，她突然暴亡，礼部必须和魏国打招呼。魏国二皇子上书皇上，派唐元松过来全权处理莲妃尸骨无存案子。 牢中阴暗潮湿，幸亏天气转冷没有臭虫和蚊子。吴锋是侍卫长，尽自己所能给玉瑾最好待遇，主仆三个分开关押没在一起，牢里面已打扫过，有一张床板，上面给了干净的粗布被子，给的恭桶稍微干净些，仍然发出难闻气味。 接孩子的文官恼恨玉瑾不给情面，这次开始落井下石，提出吴锋和玉瑾系表兄妹关系，应该回避。 柱国将军急忙上殿哭求给儿子调职避嫌，方丞相趁机和皇上要求调吴锋进入羽林卫。事情正象玉瑾希望的那样，廖凡林和吴锋进了羽林卫搭班子。本来吴锋是不能任副手的，临阳伯和神威将军是亲家，他上殿公正说道:“皇上，如果神威将军儿子能任羽林卫副指挥使，柱国将军的儿子为何不能。吴锋应该也是少将军，他本身是武探花，担任大理寺侍卫长，在侍卫长任上有功无过，完全有能力担任羽林卫副指挥使，请皇上三思。“ 方丞相父子等老臣举荐，临阳伯说情，吴锋终于被派到羽林卫任副指挥使。 吴锋最后一次探监给玉瑾带了换洗衣服和吃食，他隔着栅栏小声附耳说道:“大表妹，一切和你计划的一样，只是你身陷囹圄为兄高兴不起来，你可有法子脱身。“ 玉瑾苦笑摇头说道:“这次有些难，弄不好会连累全家，魏国除了唐元松还有人来吗？“ “大妹怎知道魏国只有唐元松过来，莲妃在魏国不是金枝玉叶，只是一个将军府养在嫡母名下庶女，二皇子派他带队过来就够了。“ “玄大小姐夫妇可来到上京。“ “听说她来的排场很大，她已经住进位于城东的大院，你打听她作甚。“ 玉瑾传音道:“玄素灵夫婿是我二哥，他现在随母亲姓叫吴重诺。假如有一天审到我和二哥，你通知言一或言七只许一人到场，看我手势，如果他们中任何一人离开，你就安排两三个人分头离开，动作要迅速，出城后就躲起来，然后你就不用问了。唐元松应该会在不久后离开，只要唐元松回去，你的人就不用躲了。“ “我记住了，我已经安排手下，他们不会苛待你。他怎么选这时候回来，还堂而皇之在京城居住，被人发现就糟了，要不要我去告诉他别出门。“ “不用，莲妃就是以死为代价引来唐元松，二哥的事这次会一起暴发，一起解决，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不用问。“ “我明天去羽林卫报到就进不来了，你还有什么事安排吗？“ “你知道谁是主审吗？“ “你的事由刑部、御史台会同大理寺三司会审，刑部尚书朱大人和项家是亲家，偏向项家是肯定的，项家现在被整得灰头土脸，这次项家肯定会不遗余力使坏。大理寺詹大人和项家沾亲，同你家带故，他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御史台大夫孙晳和谁都没交情，他谁的账都不买。过节也不和人走动，他三十多岁膝下犹虚，听说她夫人有孕，很多人家想趁机道贺攀交情，凡是去探望他夫人的一个都没让进门相见。他为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是朝中清流，没有人敢去找他讲情。“ “嗯，是孙大人参与审案还不错，我就怕没有人制约朱大人。朱大人如果想刑讯逼供，孙大人和詹大人不会随便让他如愿。你说孙大人的夫人怀孕了，消息可证实。“ 吴锋一愣笑道:“你还关心这件琐事，刚刚证实，是太医院的太医亲自把脉说出来的。“ “大表兄曾让大表嫂去道贺，是为了我的事吧，谢谢大表兄费心。“ “我没帮上忙，孙大人虽然高兴没让进门。“ “我父母家人还好吧！告诉他们不要乱了分寸找人打听案情。“ “姑父明白，他已经知会家人不许乱了方寸，就是小姑接受不了你坐牢的事，有表弟妹和表妹劝慰无妨。你的双珏镖局仍然保持原样，看不出来慌乱。玉琛有方荣华阻止，他不会冲动，他让我给你带句话，说和你同生共死。方荣华让告诉你，他一定拼全力不会让你送命，实在不行就用皇上答应的愿望换你出去。“ 玉瑾心中很感动，她知道玉琛真会干出同生共死的事，她说道:“我不会轻易言败，不到最后关头，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让他不要冲动，等我出去。“ …… 玉瑾第一次上公堂，她头上有太皇太后白玉凤头簪子，没有人敢给她上刑具，换牢衣。 玉瑾从容迈进公堂，看到一边坐着神威将军、柱国将军、定远侯、方丞相、方侍郎，另一边是已经回来的项将军、唐元松，秦右相、和侯。公案后面中间是詹大人主审，两边是陪审孙大人和朱大人。詹大人拍了惊堂木开口就想说下跪何人，猛然看到簪子总算及时改口问道:“下站者何人，报上名来。“ “岳玉瑾见过三位大人。“ “你可知罪？“ “请大人明示。“ “你在宫中涉嫌杀人溶尸，莲妃宫中的宫女、太监说当时殿内只有你主仆三人，仵作查验过血迹方向和没溶尽的东西，莲妃分明是你突然出手偷袭，才导致后仰倒地身亡，你怕暴露用化尸粉毁尸灭迹，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最早进去的宫女指证莲妃死时手指向你，你还不从实招来。“ 玉瑾辩解道:“莲妃已病入膏肓，我为何要费尽心思杀将死之人，是她招我入宫，不是我请求入宫见她。“ 朱大人说道:“也许莲妃掌握你不可告人秘密，你要杀人灭口。“ 玉瑾耻笑道:“大人是陪审，不是说书人。“ 朱大人没见过敢顶嘴的嫌疑人，他气得拍案怒喝:“大胆岳玉瑾，不动大刑谅你不招。“ “朱大人，她头上有凤头簪，太皇太后并没有收回，你还是别急着动刑为好。“詹大人不满说道。 朱大人悻悻住了嘴，詹大人威严说道:“岳玉瑾，你详细说说进宫见莲妃发生的事。“ 玉瑾把什么时辰进殿和莲妃对话详述，直到她准备告辞离开时总共在殿中不过一个时辰。 詹大人听得很仔细，“你怎么知道莲妃娘家发生的事，你和魏国有联系吗？“ “和魏国没联系，不过玄家姐弟因做过副判认得我，曾到过我家闲聊过琐事。“ 詹大人不解问道:“你为何一直防着莲妃？“ “大人，我和莲妃没有交情，她死她的和我没干系，为何在死前要见我呢！我这人胆子小，防不胜防还是着了道。“ “死者为大，何况她是皇上的人，你应该对死者尊敬。“ “她拿命陷害我，我没有污辱谩骂她，还要怎么尊敬。“ 詹大人开始套话，“莲妃和言一诺一样尸骨无存，有人怀疑你得了鹰嘴岩毒物用来毒杀莲妃。“ 玉瑾自顾自解释:“莲妃对自己下手够狠，她早已经中毒，如果留下尸体会查出真相，可惜她死得决绝连尸骨都没留下。“ “你承认是你动的手吗？“ 玉瑾坦然回答:“我没动手怎么承认，是她想和我同归于尽，我用身上披帛挡住毒针和毒粉，披帛是证物不是在你们手中吗？她会武功，跳天外飞仙时你们不是没见过，她是自杀和我无关。“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审问陷阱 詹大人问道:“莲妃为何要自杀陷害你？“ 玉瑾委屈道:“我也想知道原因。“ “莲妃在宫中哪里来的毒针和毒药？“ “这个要大人去查莲妃近期见了什么人，为何年纪轻轻突然就病入膏肓，以至病势汹汹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我想只要大人细心去查，一定能发现她病得蹊跷，毒针和毒药是莲妃自备的和我无关。“ 詹大人恼火拍惊堂木，“大胆岳玉瑾，本官不需要你指导怎么破案，你只管回答本官问话，不许反问本官。莲妃居在深宫轻易不见人，她是魏国人，没有外人曾进宫探望她，进宫时衣服全换成吉服，她何来毒针、毒粉，你说说毒针、毒粉为何不是你们主仆三人带进宫的？“ “这个事还真是巧，我为了怕莲妃陷害着了道，进宫先去求见太后，我请她老人家宫中嬷嬷仔细查验我主仆三人身上所有东西，并求太后宫中嬷嬷和总管公公一一记录在案。大人可派人去太后宫中取来记录，自然就会真相大白。“ 朱大人拍案说道:“你分明是早有打算杀莲妃，故意找太后宫中人作证。“ 玉瑾无语，朱大人智商堪忧，这么幼稚的话也敢说出来。 孙大人第一次开口说道:“詹大人何不派人进宫，取来太后宫中记录，看看岳玉瑾的话是否属实呢！不如提来她丫环看看证词是否一致。“ 第一次过堂审问结束，玉瑾回到牢中。她不知道唐元松准备了什么证据，洛神图是她亲手所绘送给四绝先生，这是个证据，不过言一诺已不存在，太皇太后不许任何人重提她是言一诺的事，唐元松要如何证明呢？他既然来了，一定不会放过长青未死岳家所犯欺君大罪。 第二次过堂，詹大人问道:“岳玉瑾，你的腰伤何时痊愈的？“ “大人，这个和莲妃案子无关。“ “有关无关你说了不算，现在是本官问你话，你只需回答问题就可以，本官告诫过你，不要质问本官。“ “大约十一月底，详细时间记不清。“ “你的人去年腊月初二就占领鹰嘴岩，那时言一诺匕首就在血泊中，你为何还要正月初九派溪奴外出寻找言一诺呢！“ “言初、言末那时还是三哥的人，他们和诸葛少庄主一起外出考察行镖路线，当时发现三哥留下的记号，找上鹰嘴岩，没有发现尸体和受伤的痕迹，以为三哥回上京了，他们留下处理鹰嘴岩的事。过年我没有等到三哥，自然要派溪奴外出寻找。“ 朱大人着急问道:“你从鹰嘴岩得了多少银子？“ “鹰嘴岩上东西和诸葛神医平分的，镖局有账你去看，得的东西卖到楚国，全部入账建成学堂，不然束修全免，吃住全免银子从哪里来的。“ 詹大人不满道:“朱大人等本官问完正事，你如果想知道得多少银子再查问。岳玉瑾，你腰伤痊愈后，年前可曾外出过。“ “不曾。“ 詹大人“啪“拍响惊堂木怒喝道:“岳玉瑾，你事先不知道言一诺死在鹰嘴岩，本官姑且信你。你说你腰伤痊愈未曾外出，为何有人在腊月初三看见你在鹰砀山县城上车离开。“ 玉瑾心中一跳，故作惊讶，“哦，我很奇怪，玉瑾在深闺中见的外人极少，那时虽然在太皇太后寿诞时露过面，即使外出街上行人也不见得认识我，没有想到偏远的鹰砀山县城会遇到故人，不知道哪人是谁？他能肯定见到的人是我，可以上来当面对质。“ “鹰砀山春来客栈掌柜认出祝少将军，他说见到祝少将军陪一位戴面纱姑娘吃早餐，然后他们一同离开。“ “哦，还有吗？“ 詹大人似乎忘了不许玉瑾反问的话，他极快接口没有隐瞒得到的消息，“他还认出你身边婢女白昭，祝少将军身边方吉，他们曾一起上街买过大量干山货，还在客栈内蒸包子。“ 这个问题着实难答，当时祖母就提起过，祖孙两人合计半天都无法作答方吉为何会出现，存了侥幸心理，没有想到还是被翻出来对质，玉瑾沉默。她可以不承认戴面纱出现在春来客栈，万一有人指认玉琛呢！出现在玉琛身边的不是玉瑾是谁，如果是另外一位女子，玉琛发誓只娶一人岂不是笑话，这是个问话陷阱无法作答。 孙大人察言观色，他明白这个问题很难答，詹大人不愧审案老手，直击要害。他想起太医为娘子诊脉时说的话，他娘子由于年轻时流过产，身体受损加之终日操劳没有调养过来，能再次怀孕简直是奇迹。娘子听说有孕喜极而泣，直言送药的姑娘是她命中贵人，可惜连姓名都没留下无从报答。 孙大人黑脸说道:“詹大人似乎过了，皇上让我们仨人审的是莲妃尸骨无存案子，现在取来太后宫中记录，她的两位婢女证词一样，从案发到被关她们没时间串供，证明岳玉瑾所言非虚，案情早已经真相大白。岳玉瑾并没有动手杀莲妃，莲妃自备毒针、毒药自杀害人，应该还岳玉瑾主仆三人清白，当庭释放。为何詹大人要节外生枝，难道非要治人于罪不成。本官虽然嫉恶如仇不放过坏人，但也不允任何人随便冤枉好人。“ 方中丞站出来附和道:“本相认为孙大人所言有理，既然莲妃是自杀就与旁人无涉，詹大人应该放人。“ 朱大人跳出来反对道:“孙大人此言差矣，岳玉瑾没杀莲妃不一定不涉及旁的案子，既然把她拘来自然要问清楚明白，才好向皇上禀报。“ 詹大人苦笑说道:“孙大人不要误会，方中丞请坐，本官也不想节外生枝。有人举报岳玉瑾涉及欺君罔上大罪，本官不能大意。“ 方中丞是旁听，只能坐下继续听审。方荣华看向孙大人，心中奇怪孙大人为何出言帮玉瑾解围，他低头皱眉沉思如何帮玉瑾解困。 孙大人继续反对道:“既然有原告应该站出来，藏头露尾什么意思，不敢见人吗？如果没有原告，应该尽快结案，不能污人清白罗织罪名。“ 詹大人有些为难，唐元松站出来说道:“三位大人，岳玉瑾不能无罪释放。她有杀莲妃的理由，因为莲妃知道她罪犯欺君大罪，太后宫中记录只能证明她进宫到太后宫中的事，她出太后宫到见莲妃路上完全可以得到毒针、毒药。鹰嘴岩是毒书生朱啸虎老巢，他死后鹰嘴岩落入双珏镖局，双珏镖局是岳玉瑾私产，毒针、毒药自然在她手中。“ 孙大人不以为然道:“唐大人不能捕风捉影，你有证据吗？“ 唐元松解释道:“诸葛山庄妙手回春声名在外，擅长各种疑难杂症，有谁听过擅长解奇毒的。方中丞孙女中毒已久，早已经找过不少名医看过，其中就有诸葛神医，可是毒一直未解。柱国将军儿子吴四公子中毒，送到诸葛山庄医馆一下子就解了，同时解毒的还有方中丞孙女。他们两个解毒偏偏都在双珏镖局占领鹰嘴岩后，诸葛山庄医馆大夫突然就能解奇毒，分明是岳玉瑾曾亲自到过鹰嘴岩取了解药，假借诸葛山庄医馆助人解毒。诸葛风岚曾是我师傅好友，他只会解一般的毒，根本解不了奇毒。你们不要受她蒙蔽，我如果不查清此事，如何向魏皇交待。“ 詹大人拍惊堂木说道:“岳玉瑾，你可听清楚，现在回答本官问话，这些问题你必须回答。“ 玉瑾知道唐元松下这么大血本就为治她于死地，肯定没少调查她的秘密，魏国立国已久，派的细作调查资料全汇报给唐元松，他天份高，很快从中找出破绽，这次准备要岳府全府的命。 方荣华急忙给玉瑾打眼色，示意她拖延时间。玉瑾冷静答道:“各位大人，既然涉及两国帮交，我请求把案子公审公判，免得魏国认为不公。“ 詹大人惊讶说道:“你是千金小姐，公审不怕被人看到抛头露面。“ “怕，可是有人打到家门，刀已经架在脖子上，我躲得掉吗？既然詹大人出言提醒，不知道可准我戴面纱受审。“ 孙大人抢先道:“岳玉瑾曾十连胜为国争荣，击败匈奴居次赢得五千匹战马，她选择光明磊落面对，本官准许她戴面纱参加公审。“ 朱大人刚想反对，孙大人眼一瞪说道:“如果朱大人在国危时站出来为国争荣，本官也允你所请。“ 朱大人不敢得罪孙大人，嘴巴扁了扁没说话。詹大人小声和孙大人、朱大人商议，最后詹大人宣布三日后衙门贴告示公审公判。 玉瑾第三次走进公堂，她从面纱下看到不少熟悉面孔，衙门外人山人海都来观看公审，祝玉琛眼窝深陷看到玉瑾灿然一笑点头招呼。 詹大人手拍惊堂木要求堂下肃静，他威严问道:“岳玉瑾，本官问你对春来客栈掌柜指控可有话说。“ 玉瑾看到方荣华冲她点头示意，她保持沉默。詹大人说道:“白昭已经承认在客栈蒸包子的事，你从实招来。“ 白昭和贞贞分跪在堂上，白昭刚想辩解就被人抽了一棍，“大人没问你话，不许开口。“ “大人，这件事还是民女来答。“堂下传来冷卉声音。 “什么人喧哗，带上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欺君之罪 冷卉戴面纱出来，身高和玉瑾几乎一样，她跪下说道:“民女冷卉，原是言一诺小侠护卫，后来受少主指派，参加完诸葛少庄主成人礼后与公子分道，回岳府追随岳大小姐，今年三月份由大小姐作主已嫁作人妇。在春来客栈戴面纱的人是我，我因为曾男装跟随言公子到过魏国熟悉路线，听说镖局要沿途开分舵，自告奋勇和白昭作伴随言初他们考察线路。我相公画武原是神威将军府的人，他和方吉喜欢我和白昭，听说我们出行从后面追过来，因为涉及名声小姐才不说这事，大人如不信可以让客栈掌柜当庭辩认。“ 詹大人早就听出冷卉话中破绽，他没言声急忙高叫带春来客栈掌柜上堂对质。 春来客栈掌柜被带上堂，他哆嗦进来哭嚎道:“大人，有人询问小人上年腊月份的事，小人只记得有人买干货蒸包子，因为那包子很香我吃过一个，因此记得这件事。小人可没说是岳大小姐和祝少将军，小人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事情过去这么久，人来人往那么多，小人怎会记得所有人相貌。“ 朱大人怒喝道:“你敢改口供，是不是受人逼迫。“ “回大人，不是小人改口供，小人一直都是这样说的，是有人一步步分析说岳大小姐身边白昭会做饭，肯定是白昭蒸的包子。方吉脸古板好认，有人见方吉从京城出来，他身边包裹着的人肯定是祝少将军。小人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小百姓，如何认识这些贵人，今天当着这么多人面，小人不敢撒谎，请大人明察秋毫，别冤枉人。“ 孙大人问道:“是何人询问的你，他怎么记得事情发生在去年腊月初三？“ 春来客栈掌柜的说道:“小人不认识那人，那人听鹰嘴岩附近村民议论，腊月初一鹰嘴岩上传出雷声，还有烟雾飘出来。他算时间查了小人账本，发现腊月初二有人包下客栈住一晚离开，就问小人可记得是什么人，小人只记得有人借厨房烝包子，见到位个高戴面纱的姑娘出来，别的真不记得。“ 詹大人喝道:“先把他带下去看押起来，等查清楚再判。“ 詹大人经验老道，转移视线问道:“你叫冷卉，你主子为何去魏国见兰太子，你可知道？“ “知道，因为兰太子想招揽公子，送给公子三匹马和令牌，公子信守承诺说过去魏国就一定会去，何况他的师兄唐元松是兰太子身边谋士，他想去魏国京城看看。谁知道唐元松怕公子留在魏国兰太子身边效力起了歹心，在酒桌上想下毒被公子识破，公子心寒连夜离开魏国。“ 唐元松果然上当，他忘了初衷，顺着詹大人思路问道:“你们是如何离开魏国的？“ “唐大人能说清到底是谁的人吗？“冷卉冷笑反问道。 孙大人心中想笑急忙喝斥:“冷卉不得无礼，唐大人请坐，这里是梁国，审案子有我们在，不劳大人动问。“ 詹大人明白事涉机密，绝不能让冷卉透露消息给魏国人。他拍惊堂木问道:“冷卉，你是言公子身边的人，可记得去年五、六月份你们在何处？“ 冷卉想了想摇头道:“在江湖中，详情不记得。“ “有人证明五月底六月初你们在岳府？“ “绝无可能，我和公子七月底才到上京。正碰上唐元松离开，方侍郎认出公子曾出面打招呼。“ 方荣华点头说道:“不错。“ 詹大人拿出一幅画让衙役展开给冷卉观看，冷卉不解问道:“这幅洛神图有何秘密，小姐书房中这样的图有很多幅，不知道大人想说明什么事？“ 詹大人拍惊堂木怒喝:“冷卉，再敢反问本大人当心挨板子。“ 方荣华紧张起来，李世子、汤二公子也很紧张，心道冷卉不会这么蠢，詹大人手中的画也许出自言一诺，现在等于不打自招他们是一人的事实。 “本官让你看的画出自言一诺之手，是言一诺在楚国亲手所绘赠人，它和李世子同盛客栈的画出自同一人之手。你说公子五六月份不在上京，那李世子同盛客栈的画，你怎么解释呢？“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见过小姐书房中的画。“ “岳玉瑾，你可知道？“ “知道，那是三哥临摹我的画，同盛饭馆、客栈、茶馆、大卖场都有我家股份，是大哥为了招揽顾客拿出三哥的画给李世子、汤二公子的。“ 詹大人不相信问道:“他临摹你的画？“ “不错。我书房中画过嫦娥奔月、洛神图、麻姑献寿、仙女下凡、女娲补天、精卫填海、观音菩萨等画，大人不信派人取来一看便知。“ 唐元松质问道:“你和师弟画风未免太象，简直如同一个人，同门学艺很多人，画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如出一辙。你怎么解释？“ 玉瑾根本不理，朱大人问道:“岳玉瑾为何不答？“ “大人让我答什么？“ 朱大人理所当然道:“解释画作为何如出一辙？“ 玉瑾不客气说道:“他这么蠢说了他也不懂。有些人是天才，同门学艺，他师弟比他小得多，无论是棋、琴、书、画、武功、谋略远胜他良多，怎么解释。“ 方荣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终于又看到玉瑾身上隐藏的锋芒。李世子、汤二公子、祝玉琛、长柏、吴锋、廖凡林、言七、诸葛微澜、南宫亚蒙全在堂上第一排站着，不由哈哈大笑。 “堂下肃静。来人，去岳府岳玉瑾书房取来画作。“侍卫答应一声下去，长柏急忙跟了过去。 唐元松被嘲笑脸色气得通红，他起身请求道:“大人，为何不问岳玉瑾取得毒药、毒针如何处理？“ 朱大人不等詹大人开口说道:“对，岳玉瑾你还未交待鹰嘴岩上的东西如何处理的？“ 言七行礼叫道:“大人，草民有话说。“ 诸葛微澜站出来说道:“大人，我可以作证。“ 詹大人问道:“堂下何人喧哗？“ “草民言末，双珏镖局总账师。“ “诸葛山庄少庄主诸葛微澜请求上堂作证。“ “上来回话。“ “是。“言七和诸葛上堂。 詹大人威严说道:“言末先说。“ 言未跪下朗声道:“大人，草民是和诸葛少庄主一起到鹰嘴岩的，那时鹰嘴岩上已空无一人，按照江湖规矩见者分一半，我和诸葛少庄主平分山匪浮财，诸葛少庄主负责祛毒，他只要银票，我要东西。根本没有看到毒针、毒药，上面岩洞有焚烧的痕迹，我们进去时有没烧完毒蛇遗骸。我们曾怀疑山匪害死公子护卫，公子才会怒上鹰嘴岩杀匪报仇。只是没有想到公子会殒命在岩上。“ “诸葛少庄主想证明什么？“ “我和言末循着记号到达鹰嘴岩上，发现鹰嘴岩上面有一大滩干掉的血渍，里面有刻着一诺名字的匕首，因上面有剧毒，我用东西取走。回来后听人说楚国逮住言一诺，我和一诺是至交好友感觉奇怪去了楚国，才知道康王曾布网逮一诺的事，联想到一诺未曾在京城现身，这把匕首是他保命武器，轻易不会离身，即使沾上毒他一定会取回武器。他光明正大去楚国，为何未光明正大走官途归国，肯定是当时被康王追捕才导致着了山匪的道。 岩上根本没有毒药、毒针。我在岩石里曾吸出三枚毒针，应该是毒书生袭击一诺用的，我和言末曾怀疑毒书生向外卖毒药，这三枚针取自鹰嘴岩，请大人核对和莲妃用的是否一样。毒书生只是一介草寇，他用的暗器最多能发出三枚毒针，何来杀莲妃用的出现众多毒针这么精致暗器，这件事分明是个阴谋，有人想毁我国栋梁之材，将整个岳府牵连进案子，求大人明察秋毫。“ 詹大人命人取来证物披帛对照，发现莲妃发出的毒针更小巧精致，三位大人比对后均摇头证明毒针不是取自鹰嘴岩。詹大人为示公证，让听审众位大人观看，彻底洗清毒针是玉瑾自带嫌疑。 侍卫抱来十多幅画卷，詹大人命衙役一幅幅打开观看，每幅画上都是面貌各异风度不同美貌女子，洛神图是其中一幅，上面都有玉瑾印章，案子至此已经没什么好问的。 唐元松站出来说道:“三位大人不能草率结案。莲妃曾传信魏国，发现岳家二公子长青未死，而是诈死随玄家大小姐出逃去了楚国。康王当成言一诺抓住的就是岳长青，他现在摇身一变换名吴重诺娶了玄大小姐，从楚国返回就在上京，请大人传他上堂审问便知真假。“ 朱大人兴奋说道:“唐大人，如果岳家二公子未死就是欺君大罪，欺君是抄家杀头大罪，整个岳府都不能幸免。你有证据吗？“ “自然有，岳玉瑾武功高强，她十连胜居次已经证明骑射、辩毒、谋略、胆量、学识都不弱于男子。当场识破项少将军，证明有极强观察力。她的婢女聪明伶俐会武功，双人骑射时婢女的箭术虽然差但也十二中八，这点有目共睹，你们都不否认吧！“ 朱大人急忙附和:“不错。“ 和侯、秦右相、项将军均点头承认。 唐元松得意说道:“太皇太后七十寿诞，我曾到过贵国。岳家二公子到驿馆被公孙豪重伤并未死，岳玉瑾敏感察觉事情不对，故意宣布岳长青身亡。她夜里神不知鬼不觉潜入驿馆杀三暗卫，活捉两人。当时我们都猜是祝少将军派人干的，其实是岳玉瑾带领婢女做的，她心思缜密武功高强，掠走公孙府暗卫知道莲妃的秘密。“ 玉瑾静听不语，祝玉琛担心看向玉瑾，他不知道玉瑾如何才能解家族危机。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吓退原告 玉瑾静听不语，祝玉琛担心看向玉瑾，他不知道玉瑾如何才能解家族危机。 唐元松如同说书见全场人都被他的话震慑住，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在寿宴上岳玉瑾和方荣华合奏引莲妃上当，算计公孙豪当街翻车假装受伤化妆外出。我想在座诸位看过岳大小姐跳的舞，除了她那些伴舞的全部是浓妆根本认不出面目，证明她会化妆。她身边溪奴、冷卉都是男装随言一诺行走江湖的，冷卉曾穿男装陪言一诺出现在我面前，我竟然未看出来她是女子，可见她化妆有多高明。“ 玉瑾不辩解，有些事说多错多，她鼓掌笑问:“唐大人故事讲得很精彩，那请问我受伤时你带太医诊断过，我如何化妆外出，你想旧事重提我是言一诺吗？“ 唐元松冷冷开口:“我只说你会化妆，并没有说你是言一诺，翻车受伤的是不是你，现在无从查起。岳长青未死是事实，提来吴重诺一问便知真假，我们何必逞口舌之快。“ 方荣华忍不住站出来说道:“唐大人嫉贤妒能，恨同门师弟光彩夺目，必欲除之而后快。现在你师弟已去世，再没人盖过你光芒，为何要诬告良民，你想让梁国如何面对楚国责问，玄家是世家，不掺和三囯中任何一国恩怨，只作生意，你牵连玄家是何意思。“ 唐元松辩解道:“我现在代表的是魏国，并不是私人恩怨，方大人跳出来指责毫无道理。我不会因私人感情而置魏国利益与公理而不顾，请方大人不要乱扣帽子。“ 玉瑾淡淡击掌赞道:“好一个不会因私废公铁面无私唐大人，玉瑾心中佩服，看来你是不准备收手，坚持一条道走到黑不回头。对吗？“ 唐元松大义凛然说道:“我代表魏国而来，自然要为莲妃讨回公道。你不用威胁我，我行得端坐得正，不会受你威胁退缩的。“ 玉瑾冷冷一笑，手突然在空中乱舞随即向下一划，言七收到和南宫兄弟快速离开。拥挤的人群中突然有几条身影向外挤，人群中一阵骚乱。唐元松眼神缩了缩，敏感察觉玉瑾是下达了什么命令。 冷卉突然嗤笑出声，她说道:“唐大人，你还记得公子曾告诫过你的话吗？他说他很坏，最擅长有恩报恩，有怨抱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以为他不在了，你就可以横行无忌了。别忘了我们还在，他义妹还在，你注定这辈子都要活在公子阴影下。“ “哼，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吗？“ 冷卉不在言语，玉瑾平静说道:“唐大人口口声声为莲妃讨回公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公孙家交情很好，其实你唐家败落全拜公孙老将军所赐，你利用玄姐姐阻住公孙豪，想让公孙豪和三哥两败俱伤。你先为兰太子效力，想借兰太子手害三哥事败，转身投靠二皇子，出使楚国你也没闲着，盗了谢大儒的画，让人陷害我，污我清白。你趁着替二皇子办事，算计二皇妃娘家兄弟。公孙老将军将最看好的两位孙子送进学院培养，却传来双双溺毙的消息，不知道的以为是下河游泳所致，其实是你暗中动了手脚除去他们，公孙老将军因此中风丧命。 你为了置岳家人于死地，听说康王逮住言一诺，就想利用这件事。你偷偷去了楚国跟踪玄家女婿，发现玄姐姐和夫婿动身来梁国，你就设下连环计。你先派人通知莲妃，让她知晓祖父、两位弟弟身亡的消息，莲妃知道回国无望，心下已经存了死志。你假借二皇子的手逼莲妃吃下毒药，造成她病入膏肓假象。莲妃按照你设计陷害我尸骨无存，你趁机假惺惺来为莲妃讨回公道。你明知道莲妃的死和我无关，却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我活着一天你这么不安心，究竟为何，仅仅因为我是言一诺亲人，你就不肯放过吗？“ 唐元松越听越胆颤心惊，他吓得冷汗已经湿透里衣，强自镇定说道:“早就知道岳大小姐有大才，你编故事的能力让人佩服，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置你死地，简直是一派胡言。“ 玉瑾冷冷一笑说道:“你和我是国仇不是家仇。你听说皇家武学院的事就开始设计破坏，你怕梁国强盛，怕皇家武学院培养出猛将如云会对魏国不利，利诱引来匈奴人威胁我皇。你让莲妃设计梅妃和皇后，她们两败俱伤，莲妃才能独自出现在比赛场上，你本来希望一网打尽建国五位上将军后人，没有想到出现意外，匈奴人因飞鹰王旗突然出现在梁国朝堂上震惊不解，神威、柱国、定远侯三家后辈不上当，他们要飞鹰旗被夺秘密才肯出战，成功破了你计划。 居次随匈奴使者一起过来才是你最大底牌，她出面挑战，莲妃向皇上举荐我和居次比赛，看着比赛项目很公平，其实以你对我的了解，认为居次最少可以胜六场。所以居次把她拿手的项目全放在后面，没有想到连输五场，第六场比赛乐器，有人在琴上下毒，计破，我连赢六场。莲妃却向皇上提议以利相诱，让我赢全场比赛项目，就为了证明我和婢女武功高强，便于你把驿馆发生的事算我头上。唐大人居千里之远，能运筹帷幄设下环环相扣计谋，可惜居次终究完败。 玉瑾是大家闺秀却成长在乡野，虽在江湖上行走不多，却不惧山林中豺狼虎豹蛇虫鼠蚁。我还有和三哥一样的坏毛病，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底线必十倍还之。言粒子、豆子虽然小不够塞牙缝的，我准备吃下，你说我是蒸了吃还是煮了吃为好呢！“ 唐元松吓得两眼发黑，他颤抖声音问道:“你…你…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玉瑾不在言语，唐元松猛然想起随着玉谨手势下落，快速离开的人影，他急忙寻找言末，发现言末已经踪影不见。他焦急行到玉瑾面前低声说道:“你想怎样，你在魏国布了人监视我，那人是谁？“ 玉瑾不答，唐元松脑子转得很快，他恍然大悟惊呼道:“噢，难道是溪奴，她诈死去了魏国，那时你就开始布局防我了，对吗？“ 玉瑾傲然一笑:“你想怎样，你以为这次就可以置我于死地，把整个岳府甚至定远侯府一网打尽斩尽杀绝，你有这个本事吗？“ 唐元松冷汗直流，他颤声问:“你说如何才肯放过他们？“ 玉瑾淡淡说道:“晚了，我命令已下达，正有人日夜兼程奔往魏国传讯，张小桥从东边数第三家，门口有棵歪脖皂角树。你想要我岳家满门性命，我很仁慈，只是找你先收些利息。“ 唐元松焦急说道:“你说条件，我都应允。“ “你师傅给你下的评语，可用不可信，我为何要信你。“ “我发誓有生之年不与你为敌，只要你出现的地方我退避三舍，我知道不是你对手，何况你掌握我把柄，只要交到二皇子手上，我不死也会蜕层皮。我知道你能脱身，你既然敢让他光明正大出现，就有把握保他平安，我是失心疯，你放过我这次成吗？“ “打蛇不死反被咬，我不会存妇人之仁。“ 唐元松冷汗已经湿透衣服，他虽然智计百出，奈何玉瑾捏住他七寸让他如何不怕。詹大人本来想制止两人小声交谈，孙大人让他禁声，同时扭头威胁性瞪眼看朱大人。 堂上情景很怪异，两个正掐得你死我活的人，如同中场休息般拉起闲话，堂上堂下全支楞耳朵倾听。白昭、贞贞涉案一直跪在两边，她们嘴角上翘含笑倾听，仿佛听故事很过瘾。 和侯、秦右丞、项将军明白玉瑾是在敲山震虎，让他们放明白，如若不然下场肯定象今天唐元松一样骑虎难下。他们手中都不同程度有玉瑾把柄，等唐元松得手，他们抛出证据把岳家一网打尽。 唐元松低声下气小声恳求道:“师弟，我知道是你，我甘拜下风。我发誓今生不与你为敌，再不敢算计岳家，如若违誓我唐家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玉瑾冷然一笑说道:“我最后信你一次，我的人已经出发，你现在快马加鞭还来得及阻住他们。我不怕你回国反水，你的家人是我嘴边肉，我什么时候想吃就吃。“ 唐元松不敢耽误时间，他转身抱拳说道:“莲妃死亡系自杀，既然已经查明，本特使就没有必要管梁国家务事，告辞。“ 唐元松挤出人群快速离开，堂上堂下的人全楞在当场，刚才还剑拔弩张一副你死我活局面，转眼就变成和平喜乐。方荣华含笑偷偷冲玉瑾伸拇指。祝玉琛怪叫一声:“瑾威武。“ 堂下众人开始高呼:“威武，威武。“ 神威将军狠瞪儿子一眼，低声骂了句:“不知上进的小子，眼光倒不差。“ 方中丞笑了笑不语，心道你儿子是傻人有傻福，显摆个什么劲。 和侯李一乐脸色苍白掩饰低下头，他明白玉瑾一直手下留情，没有想置他于死地，他心中后悔，不该为美色所误陷入如今这种局面，今天无论如何长了见识，隔岸观火看热闹，打死不开口。 第一百三十五章 无稽之谈 项将军气闷得要死，家中有小肚鸡肠不省心母亲，有心胸狭窄目光短浅的长子害人不成反而把自己送进监狱。那祖孙主动挑衅岳家的结果就是连累他被召回京城，落下一身骂名，现在骑虎难下。 项将军看向两边陪座的人，秦右丞是别指望了，长子、长女均受罚，他本来就是老滑头，现在更是滑得象泥鳅。和侯李一乐被岳玉瑾话吓住，本来雄心万丈，现在头垂下来正数地砖。 项将军心中喟叹收手还来得及吗？对面坐着的三位皇家武学院创办人，虽然始终没开口，他能感觉出来那三位将军早就尿一壸内，他如果不收手还不被玩死。台上三位主审，朱大人孤掌难鸣，孙大人、詹大人心照不宣偏向岳玉瑾。堂下头排站的人都不是易与之辈，都是偏向岳家的。 项将军扫视一圈，视线落到玉瑾身上，见她正低头沉默，仿佛刚才牙尖嘴利咄咄逼人的不是她。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杀伐果断，是位帅才。 朱大人不以为然，他不是当事人当然感受不深，自以为抓住岳家把柄，心中想到只要传来吴重诺证明是岳府二公子长青，治岳家一个欺君大罪满门抄斩没问题。 堂上众人面面相觑，这案子原告被吓得落荒而逃，被告气定神闲站着休息，这叫个什么事。 孙大人心中高兴面上不动声色，他咳嗽一声严肃说道:“两位大人，皇上让我们审莲妃的案子给魏国交待，现在魏使都走了，他认定莲妃是自杀和岳玉瑾无关，我们据实回奏皇上就是。“ 詹大人笑眯眯点头，他就怕孙大人油盐不进非要查清事实，没有想到孙大人会放水，他何乐不为呢。 “不行，案子有新情况，岳家犯的可是欺君灭族大罪，怎么能不审，如若皇上问起来我们如何回答。来人，传吴重诺到堂一看便知是不是岳家二公子。“朱大人手疾眼快伸手扔下令签， 衙役接到令签出门去带人。 詹大人、孙大人都不能阻止，玉瑾突然开口请求道:“大人，既然莲妃案子已明，请大人宣布我侍女无罪，让她们下去歇息就是。我等在这里，也想见见吴公子是何许人，到底是象三哥还是象二哥。“ 孙大人有些糊涂，这岳大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吓退唐元松，证明唐元松所言非虚，现在却又玩什么把戏，她真不怕欺君之罪吗？ 詹大人拍惊堂木宣布贞贞、白昭无罪释放。冷卉上来去掺白昭，方吉忘记避嫌急忙出来接过白昭。玉瑾伸手扶贞贞，两人跪得太久腿早木麻没有知觉。扶着活动许久，两人才缓过劲，玉瑾命她们回去换衣服。 堂下议论纷纷，都在等待。 “大人，吴重诺带到，属下交令。“衙役上来行礼交令。 玉瑾没有任何反应，堂下没有出现预想的骚乱让玉瑾很惊讶，按理说如果长青无恙出来，有熟悉他的人该发出惊呼议论声才对，堂下反而突然静下来等待，难道不是二哥上堂。 玉瑾感觉有两人站在她身后，詹大人威严问道:“堂上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下回话。“ “回大人，我是玄容威，玄家曾和三国皇室有协议，如果不是犯罪进大堂可以不跪的，他是我妹夫也算玄家人。“ 长青经过历练已经很成熟，他早认可吴重诺身份，行礼说道:“小民吴重诺见过三位大人，不知道小民犯了何罪，家中正忙着收拾，突然被传过来问话。“ 玉瑾心中一松，二哥虽然变了口音她还是能听出来，来的确实是二哥。 詹大人并不认识长青，他开口问道:“你就是吴重诺，今年多大岁数，身上可有功名。“ “小民今年二十一岁，没有功名。“ “有人说你是岳府二公子长青，你如何辩解。“ 吴重诺苦恼说道:“小民无法辩解，在楚国康王说我是言一诺，我刚来没半个月就说我是岳二公子，我其实是吴重诺，从小到大都叫吴重诺，怎么辩解。“ 朱大人冷哼道:“你究竟是谁自己说了不算，带岳二公子书童张跃前来认认就知道。“ 张跃被人一脸懵带上来，他行完礼猛然看到吴重诺，眼睛揉了揉，泪哗一下就流出来，他拚命揉眼想看清楚，可是泪擦不完，脸上似哭似笑让人分不清。 玉瑾缓缓转身看向二哥，她也很吃惊，同时心中窃喜，这真是天佑岳家，二哥竟然窜高半个头，脸型拉长变成长脸，唇上有了毛绒绒小胡子和长青圆型脸确实不相同。 张跃激动过去和长青比了比个子，突然蹲地上放声大哭。詹大人拍惊堂木喝道:“大胆刁民，本官未问你话，你哭什么？“ 张跃抽抽咽咽说道:“我以为是二少爷还活着，原来不是，他死了一年多了，我做梦都想见他…“然后开始絮絮叨叨细说从前。 詹大人气道:“来人，把他叉出去，这人简直是失心疯。“ 朱大人要求带长河前来认人，看来朱大人是早有准备，长河由长智领着上了公堂，看到玉瑾叫道:“大姐。“ 玉瑾抚摸长河头说道:“三弟，大人问你话，你先见过大人。“ 长河小大人般跪下行礼，脆声说道:“岳长河见过三位大人，不知道大人唤小生前来何事？“ 詹大人怕吓着长河，难得露出笑容说道:“你看看身边的人可认识。“ 长河先看到玄容威，他叫道:“玄五哥哥，我认识。漂亮的方二哥，我认识。祝伯伯、大伯、大舅都认识，方伯伯去过我学堂见过面，我也认识。咦，你是谁？不认识。这边坐的我一个都不认识。“长河看着堂上的人一个个认，突然看到微笑的长青，心中猛然一跳，他的二哥虽然有很大变化，他认识却故作不识。 “你仔细看看，他象不象你二哥？“朱大人堆起笑脸诱供。 长河翻白眼恼怒道:“我二哥已经去世，你把我当白痴，见个有些相象的人就认作二哥。您老两眼昏花能认错哥哥，我耳聪目明才不会错认。“ “三弟，不得无礼。“玉瑾开口喝斥。 长河吐吐舌头不言声，退到玉瑾面前，乖巧牵起大姐手。 朱大人不好和小孩一般见识，他问道:“吴重诺，请问你是哪国人，父母叫什么名字，可有兄弟姐妹。“ “小民无可奉告。“吴重诺说道。 朱大人大怒道:“吴重诺，这是本官例行公事查问，你无权拒绝回答。“ 吴重诺冷静说道:“大人，请问我法犯哪条？你上来就让人指认我是岳长青，现在既然被否认，就该放我回家，你怎么还想罗织罪名扣我头上。你想治岳府满门罪找个别的借口，别拉我下水。“ 朱大人一拍案子大声训道:“大胆，你是不是岳长青，李世子、方侍郎、汤二公子、廖指挥使都住过你家，他们还没辩认过，你先别急着否定。“ 吴重诺冷笑一声，反问道:“住我家，大人有没有搞错？我刚搬进新家未满一月，我和他们都不熟，连面都没见过，你让他们认我，是不是嫌办岳家欺君之罪不过瘾，再株连四家勋贵一块办。“ 长柏一直看着吴重诺，他和二弟从小一起长大再熟悉不过，现在长青出门一趟变化很大，如果事先不知道吴重诺是二弟，走对面估计他也不敢认。 重诺的话提醒了长柏，长柏急忙行礼高声说道:“大人，我有话说。“ 詹大人急忙道:“上来回话。“ 朱大人不满问道:“你是何人？“ “我是岳家长子岳长柏。我和二弟一起长大，我们兄弟一般高，曾不止一次出现在大家面前。大妹过来，我们和吴重诺比比个子就知道真假，我们仨兄妹身高几乎差别不大，我和二弟个子都没父亲高。请大人仔细观看，就知道是不是岳长青，何必劳驾别人呢！“三人站一起，长柏只比玉瑾高约一指，吴重诺比两人都高半头。 玉瑾发现舅舅自重诺进来后，一直惊疑不定细细打量，此时站起来，他走到重诺面前，揉揉眼睛仔细端详后问道:“你说你姓吴？“ 吴重诺含笑点头:“我姓吴。“ 吴将军回头招呼道:“岳兄、祝兄，你们过来仔细看看他容貌，看看他长得象谁？“ 定远侯岳执仁，神威将军祝贺平围着吴重诺看了看，都说真象他，不过都摇头说不可能是他的后人。 吴将军满眼希冀问道:“你父母还好吗？“ 重诺恭敬答道:“身体尚可，就是想叶落归根。“ 朱大人气得拍案大怒:“本官正在问案，你们把这里当什么地方，吴将军，别以为他姓吴就想攀亲，这是你家客厅吗？“ 詹大人讥讽道:“朱大人，这里好像也不是你刑部大堂。“ 孙大人淡淡说道:“詹大人，这个案子就是闹剧，有人看我们太闲陪他闲磕牙，宣布退堂吧！岳府尹是皇上亲自提拔的臣子，欺君是大罪，岳二公子是青年才俊已经在户部任职，岳府尹为何让儿子诈死埋名，简直是无稽之谈。唐元松是消遣我们，他早就被吓跑了，我们还在这里傻傻甄别。“ 詹大人急忙微笑附和:“孙大人说得是，我也认为此事荒谬绝伦，岳长青十八岁就是文进士武举人，他又不傻，即使诈死哪里还敢堂皇回到京城，不怕被认出来连累全家性命，我们退堂回去向皇上复命。“ 第一百三十六章 秘辛 朱大人持不同意见，他脸色阴沉冷哼道:“哼，也许岳长青就是个胆大妄为的人，以为灯下黑，出门转一圈换个姓名回来，有玄家做靠山没人敢动他就万事大吉。既然吴重诺不是岳长青，为何不说父母亲是谁，分明怕我们前去调查。吴重诺不说出父母亲名字，家住哪里，不能宣布结案退堂。“ 詹大人问道:“吴重诺你可听到，告诉本官你父母亲是谁，现在哪里生活？“ 吴重诺摇头道:“詹大人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知道我不是岳二公子就行，其他的原谅我无可奉告。“ 朱大人冷然道:“难道你父母亲名字见不得光，为何不敢说，我现在怀疑你是楚国派来的细作？“ 吴重诺苦笑道:“朱大人何必咄咄逼人，难道被传上公堂非要安上罪名你才罢休。“ 朱大人兴奋拍桌说道:“本官就是逼你，你又能如何？你不敢说出父母亲名字，家住哪里，你从楚国过来，说不定就是楚国的细作。“ 吴重诺气愤高声说道:“既然朱大人苦苦相逼，后果自负。我告诉你一句诗，我父母名字你可以自己查。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方中丞父子面色突然大变，互相对视一眼，方中丞突然站出来小声阻止道:“詹大人赶快宣布退堂，你们仨和本相一起面见皇上。朱大人如果再有异议，本相立刻参你丢官罢职回家。“ 朱大人看了项将军一眼，见项将军、和侯、秦右丞三人全部低头数地砖，没有一人看他，他只得闭嘴。 詹大人见没有人有意见，宣布道:“现已查明莲妃是自杀，岳玉瑾无罪释放。岳家二公子早已身亡，欺君之罪纯属无稽之谈，退堂。“ 玉瑾行礼说道:“詹大人，请归还玉瑾的画，我的画并不是涉案证物。“ 祝玉琛上来说道:“就是，那是瑾的画，不能充公。“ 詹大人挥手对衙役说道:“把画还给岳大小姐。“长柏上前接过画。 项将军下定决心过来对玉瑾说道:“岳大小姐，是我没约束好家人，不敢请大小姐原谅。我家的天漏了，大小姐是巾帼不让须眉奇女子，心胸开阔，能否送幅女娲补天画给我？“ 玉瑾思考后郑重点头，项将军守边多年，还是给他留下退路较好，“项将军客气，希望将军能从画中领悟补好自家的天，你不是每次都能幸运得到女娲补天相助。“ “谢谢岳大小姐宽容大度。“项将军真诚道谢，并向玉瑾行礼，玉瑾急忙躲避不受礼。 和侯犹豫半天还是过来说道:“谢谢岳大小姐手下留情，我以后会知福惜福。我想求幅麻姑献寿图，可以吗？“ 祝玉琛嚷嚷道:“不给，都不给。瑾的画不是大白菜，凭什么给你们，她和你们又不熟。“ 玉瑾确实不想和和候接近，长河拉住大姐手道:“大姐，不给他们，我不认识他们。“ 方荣华走前说了句:“玉瑾，那幅观音画像留给外祖母。“ 方中丞父子和三位大人已经离开，祝将军、岳侯爷、吴将军三人匆匆跟了过去。李世子、汤二公子、廖凡林、吴锋熟不拘礼，一轰而上开始从长柏怀抱中抢画。 玄容威一见大叫:“重诺快帮忙，我想要两幅画，让岳大小姐帮我题字。“重诺愣了一下，开始笑嘻嘻下手抢画。 长柏大叫道:“别夺，别抢，这幅女娲补天大妹许出去了，谁也不许抢。大表哥把观音画留下，方兄先订下的。“ 项将军一听大喜，岳家果然都听岳玉瑾的话，岳玉瑾愿意放他项家一码，他那里还敢奢求放长子回家，让长子受些教训也好。 玉琛紧拉住玉瑾手说道:“瑾，我们成婚吧！这次吓死我了，我不想再和你分开，我要天天看着你才能安心。“ 张跃被衙役推出去时哭得稀里哗啦，远离人群后突然抹眼泪哈哈大笑，走在路上一会蹦一会跳，一会哭一会笑，路人皆以为他疯了，只有他自己清楚，当看到吴重诺时他一眼就认出来是长青，那可是他从小一起陪伴长大的二少爷，让他怎能不狂喜兴奋痛哭宣泄，以扫心中压抑的悲伤内疚。 唐元松快马加鞭转回魏国，当他风尘仆仆到达边关时，发现言七正笑吟吟牵马看着他，他心中砰砰跳得厉害，心道完了，还是晚一步。他硬着头皮走到言七面前，言七说道:“唐大人，稚童何辜，我主子才不会要他们性命。你不了解你师傅，同门学艺你不了解你师弟，她们不是因为武功高强才受人尊敬，而是有大胸怀，非罪大恶极之人不会轻易夺人性命，更不会无故牵连家人。你这次及时收手，算是自救给自己留下生存地方，如果你一意孤行后果自己想吧！言尽于此，唐大人保重。“ 言七上马绝尘而去，他是接到玉瑾命令来通知溪奴夫妇撤离，先去楚国暗中保护师傅儿子江一念小石头，等到小石头建立势力后回国。 唐元松目送言七离开，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回忆玉瑾所做布置，发现长青受伤当机立断宣布长青身亡，逐公孙豪离开并要了他命，亲赴魏、楚两国无恙离开，然后言一诺死，溪奴诈死离开，既然敢让岳长青公开露面，自然会有万全良策过关。 他算计不过岳玉瑾，人家才是大门不出运筹帷幄千里之外，坚持不走的结果可能会陪上全家性命，不是岳玉瑾动手，而是他的主子二皇子。魏国细作在梁国应该有不少，把他假借二皇子命令逼莲妃自尽算计的事抖出去，全家的头不够砍的，终于知道言七所言非虚。 玉瑾到底是不是言一诺，他已经分不清楚，放过别人等于放了自己，魏国的事还不够玩的吗，今后再不插手梁国的事。唐元松进入魏国后，终身再没踏上梁国的土地，凡是事涉梁国他三缄其口，谨言慎行得以善终。 玉瑾回家后始终想不通吴重诺话中玄机。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这是唐朝王维的诗，知名度很高，为何方中丞父子听到后，脸色大变马上让结案，匆忙告辞见皇上。大舅表现很奇怪，他说二哥长得象谁呢？ 最让玉瑾看不透的是孙大人，孙大人两次出言相帮应该是认出她，以孙大人眼中不揉沙子的性格没有出面指证，让人费解。他如果顺着春来客栈掌柜提供的线索，指证时间、地点、证词，玉瑾肯定跑不掉。上次出言相帮可以理解是为了国家，这次相帮分明就是袒护。大表哥说孙大人妻子有孕，看来是还当日那份人情。 十天后，“小姐，皇上派人传来口谕，夫人让你随她马上进宫，我给你找衣服，贞贞帮小姐梳头打扮。“白昭跑过来禀报。 玉瑾随母亲进寿康宫，发现殿内坐满了人，皇上、皇后、太皇太后、太后和方中丞父子、孙大人、詹大人、朱大人全在座。还有祖母、大伯、父亲也在座，祖父正奉旨在家闭门思过没到期。 母女俩进殿恭敬跪拜，给太皇太后、太后、皇上、皇后见礼。 “平身，赐座。“ 玉瑾掺母亲正向排在后面空位走去，一位高个子中年男子站起来，激动叫道:“小妹。“ 玉瑾抬头打量，惊得张大嘴半天没合拢，天呐！这人和现在的二哥竟然如此相象，说不是父子都没人信呐！ “大…大哥，你还活着！“吴夫人震惊程度比玉瑾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哥活着。“吴大硕眼中含泪说道。 旁边站起来一个青年，“重诺拜见小姑母。“吴重诺笑嘻嘻站起身和父亲吴大硕一般高，容颜很相似，只是吴大硕两鬓斑白都是风霜之色。 吴大硕微笑介绍:“这是我长子，叫重诺。他早想回来认祖归宗，是我身份不明，没让他去拜访你们。“ 吴夫人早就知道二儿子携媳妇回来，一直没见面，她听玉瑾和长柏描述过，等亲眼见到儿子还是很激动，一声姑母让吴夫人百感交集差点没失控落泪。及至听到大哥介绍心中瞬间五味杂陈，从此儿子成大哥家的，和她只是姑侄关系。 “免礼，我没带别的礼物，这个给你。“吴夫人知道是在宫中，压下情绪慌乱拿出荷包，打赏儿子一只小金狗。 “谢谢小姑母。“吴重诺笑嘻嘻接过礼物道谢。玉瑾在旁哭笑不得，母亲有些冲动，大舅舅旁边还有人，这礼物送的过快、过早。 “玉瑾是我长女，快拜见大舅舅、大表哥。“吴夫人对玉瑾介绍。 “见过大舅舅、大表哥。“玉瑾行礼。重诺对着大妹极快眨眼还一礼。 吴大硕微笑点头，“嗯，你和我女儿长得很象，茵茵，快来见过大表妹。“ 玉瑾这才仔细打量大舅母和表姐，惊得下巴快掉地上，这是什么情况，舅母和母亲长得很象，她和表姐比和玉瑶更象亲姐妹。 因为是在宫中，上面还坐着皇上、太皇太后等贵人，不是叙旧的时候。等到乱轰轰见礼完毕，玉瑾才梳理清楚关系。大舅吴大硕的身份牵扯秘辛，他是外祖父庶出长子，母亲同父异母长兄，长得和外祖父极象。大舅母是母亲亲表姐，外祖母孪生姐姐的女儿。 第一百三十七章 风结光出嫁(完结) 等到二舅母和吴锋表兄进殿所有人到齐，太皇太后说道:“定远侯老夫人，还是你来介绍异乡客的身份来历吧！“ 玉瑾祖母站起来领旨，她慢声细语说道:“异乡客是老柱国将军长子，也是我义子名吴大硕。我朝未立国前楚、魏两国不断派细作刺探情报，战事不断失利。经审问楚国细作才知道，前朝派的细作由于秘档记录过细，全被楚、魏利用，因此国破。我和太皇太后同大硕商议，命令大硕假意通敌被抓服毒自尽，他未婚妻自杀追随，他们结为夫妇隐姓埋名去了异国。在礼部密档中只留下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记录。 异乡客进入楚国已经二十七年，他送来不少情报。瑾儿在太皇太后寿诞宴会上弹的琴，曾引起江小王爷疑问。我怀疑江小王爷身份另有来历，有可能是舞中侠女后代，正在着异乡客调查康王儿子身世之谜，没有想到朱大人审案暴露，无奈急召回国。“ 玉瑾直到此时才明白大舅诈死暗中被派往楚国当细作，代号异乡客，在礼部秘档中只有一句诗再没任何材料。当时知道详情的只有玉瑾祖父母和太皇太后，就连老柱国将军都不知道，吴大硕名字被恼怒的外祖父从族谱中抹去，所以玉瑾并不知道大舅舅存在。她听桂嬷嬷说过一次，当时并没有在意。 吴大硕在楚国已经做了官，近几年一直想回家。玉瑾祖母也想趁活着为吴大硕证明身份，恢复族籍，可是想回来没有借口和理由，皇上根本不允。梁国立国晚派出去的细作本就不多，吴大硕是最成功的一个，如果无人接替根本回不来。 玉瑾心中暗自佩服祖母做事缜密，不动声色补上江小王爷当时寻她说话漏洞，把暴露责任推到朱大人身上。 太皇太后轻咳一声说道:“定远侯老夫人已经介绍清楚，哀家现在为吴大硕正名，他根本没有通敌，是我和定远侯老夫人两人设计让他远走楚国当耳目，这些年功不可没。由于朱大人审案不慎暴露身份，现在已经接回国。吴大硕，你有何要求尽管提，哀家会满足你要求。“ 朱大人头低垂，不敢看人，他已经被皇上骂过，差点被降职。多亏方丞相父子讲情，皇上才免予处罚。 吴大硕站出来激动说道:“为国尽忠是臣子本份，臣别无所求，只希望恢复身份记入族谱。我长子吴重诺自小四处游历收集线索，没有进过家。二子自小丢失没有寻回，回国听到言一诺的消息，他的年龄和我二子相同，臣听说他曾和小妹二儿子长青长得相象，证明是我曾丢失的二儿子，他虽已去世我请求记入族谱名吴一诺。长女年十九未有婚配，我希望她可以自由择婿。臣曾在楚国做官，为免引非议臣愿为布衣不出仕，请皇上、太皇太后恩准臣所请。“ 吴大硕双手呈上官凭登记的孩子出身记录，那纸张泛黄显示不是新物。玉瑾偷偷看向祖母，难道大舅真有二子一女。她发现二舅舅自大舅舅一家回来，腰脊挺得笔直，脸上神色严肃，让玉瑾很不适应二舅舅的变化。 二舅舅柱国将军突然出列跪下说道:“臣请求立大哥儿子为世子，将来袭柱国将军爵位。“ 玉瑾吃惊看向大表哥吴锋，大表哥似乎也很吃惊，他没有想到父亲为何会做出这个决定。 太皇太后轻叹说道:“吴将军，当年哀家确实曾有此想法，是因为你颓废，吴锋纨绔，所以才不同意他为世子。现在…“ 吴大硕急忙请求道:“太皇太后、皇上，父亲生前臣为子未尽孝，劳父亲为臣伤心，现在臣只想回归吴家祭奠父亲在天之灵，告慰吴家列祖列宗臣未丢吴家的人。柱国将军本来就是二弟的，世子就该是二弟长子。请皇上立吴锋为世子，臣父子自是柱国将军府一份子，断不会觊觎爵位。“ 最后皇上准了吴大硕请求，立吴锋为世子。皇上考问吴重诺文才和武功甚为满意，方中丞趁机向皇上推荐吴重诺为皇城禁卫军副都统，接替廖凡林的职位，皇上欣然允诺。 玉瑾看到两位舅舅见礼时表情很不自然，大舅母和二舅见礼时表情尴尬，事情不会象表面那么简单，其中一定发生过什么事。 所有事情全部圆满解决，玉瑾彻底放松下来，二哥的身份在最高层过了名路，重新拥有新的生活，今后再不会有人敢提出质疑。 项将军回府后严整家规，偷偷去大理寺见长子一面，发现长子被祖母养歪，偏狭狠毒丝毫不认错，口口声声怪父亲不救他，怪岳家恶毒。项老夫人要求儿子救长孙出来，项将军坚决不同意救长子，他告诉母亲这次全家能逃过一劫，该感恩岳家没有追究宫中女儿和莲妃暗中联合的事，今后不许见宫中女儿。项老夫人怒骂项将军忤逆不孝，她气冲冲要去大理寺告儿子不孝，等到出府门听到骂声一片，吓得再不敢出门，天天窝在家中骂东骂西。 项将军整顿好府中后到皇家武学院报到，很快就喜欢上朝气蓬勃的学生，看到他们认真训练的矫健身姿，求知若渴的目光，心中充满成就感。 项将军放弃救儿子出来，项少将军看不到希望，天天受狱卒冷眼冷语刺激，很快受不住在牢中自尽身亡，至于是不是自杀就没有人追究真相如何。 年后玉瑾去给祖父母拜年，忍不住问起大舅舅一家详情，祖母微微一笑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好奇问起这事。你大舅由于初到楚国头几年居无定所，未敢要孩子，等安定下来才要孩子。你大舅母只生三个孩子，长子应该二十二岁，比长青实际年龄大两岁，你见过她长女今年二十岁，次子同你一般大都是十八岁。长子六岁带两岁弟弟上山游玩，双双被突然从山中窜出的毒蛇咬伤殒命，你大舅出去寻找，亲眼看到两个儿子尸体，他忍住悲痛悄悄葬了两个儿子。回家哄骗你大舅母，说孩子被梁国来的大侠看中收为弟子，带回国学艺。 你大舅只剩一女不想留在楚国，给我传信想回来，我知道他是怕太皇太后和我们不在没有人能证明身份，恰巧你二哥出事去了楚国，这是天意还给他一子养老，也是天佑我岳家，你二哥身子拔高竟然象极你大舅，你大舅母没有怀疑儿子不是亲生的。“ 玉瑾赞道:“祖母最厉害，你给二哥找的出身简直是天衣无缝，任谁也别想查出破绽，没有想到连言一诺的出身一块摆平，从此后再没人会质疑我就是言一诺的事。二哥获得重生，不但重新进了官场升职，还娶了位背景厉害的妻子，大舅一家重获幸福。二舅舅自大舅舅回来后，一改往日窝囊无能，变得真象个威武将军。真好，皆大欢喜。“ 老夫人慈祥笑起来，“呵呵，你母亲可不高兴，你大舅母白捡儿子和媳妇享清福。“ “我母亲嫉妒二哥和大舅、大舅母其乐融融，她觉得吃亏。“ “你母亲心眼实在不会掩饰，偏偏你大舅母是个会疼孩子的人，重诺从小没养在身边，她每天都要亲自过问饮食才放心。你母亲想过去关心儿子，发现插不上手因此才恼火的，幸亏玄素灵心眼灵巧嘴巴甜，哄得两位婆婆争着对她好，你母亲稀罕劲过了就会好的，毕竟她不能天天去你大舅舅家。“ 玉瑾笑道:“还是祖母看问题明白。“ 祖母笑着调侃:“还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祝家小子天天上你家催嫁，问完可以放心嫁人了吧！“ 玉瑾撒娇道:“二舅舅和大舅母是亲姑表姐弟，我看二舅看大舅母目光似乎有故事，大舅的诈死不会简单对吗？“ “你个鬼丫头，就知道瞒不过你，不过他们都是你长辈，为长者讳知道吗？今后不许打听这事。“ 玉瑾抱着祖母胳膊撒娇道:“祖母，孙女求您件事，祖父在家闲着无事，他闭门思过一年到期，不如去孙女办的学堂讲讲当年打仗得与失可好？“ 老夫人眼睛闪了闪说道:“你祖父身体尚可，他最不耐寂寞，去教教那些小孩子也好。你五弟、七弟现在无心仕途，反而喜欢当起夫子来，你祖父过去有他们照顾无事。你这提议甚和你祖父意愿，省得他每日感叹老而无用。“ 玉瑾眼珠一转“哦“了一声，老夫人笑着拍了玉瑾一下骂道:“瑾儿真是类我太多。溪奴进入楚国已经在礼部由乾儿秘档备案，易安居士的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这句词是溪奴身份资料，代号雁首。过个三五载就可以光明正大回来，到时由你和方侍郎证明她诈死潜入楚国康王身边，功成身退回来，谁还敢追究过往。“ “嘿嘿，谢谢祖母！我佩服祖母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你是真正女中诸葛，运筹帷幄千里之外，每走一步棋都备好路，厉害。“ “嗯，你是个小马屁精。你也不差，你和方荣华联手一明一暗助大皇子，谁人能是敌手。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祖母强。“ 祖孙不自觉互相吹捧，及到发觉不由相视大笑。 阳春三月，玉瑾十里红妆风光大嫁，送嫁的队伍从岳府绵延到祝府。祝玉琛骑在马上剑眉星目义气风发前来迎娶，一路上被损友拦住不是要求作诗就是作词，玉琛会的诗背完过不了关，为求尽快脱身给未来孩子应下三家亲事。玉瑾坐在矫中差点没冲出去动手，她为未来孩子抱屈，真想揍不靠谱的夫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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