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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香》


第一百一十五章 生意头脑

裴宗泽听了高羽然的话只是笑了笑,将人往铺子里迎,对面铺子里每日进出哪些客人他是再清楚不过了,若非今日有大小姐出手,又有赵夫人王夫人二位的活招牌,哪里能吸引的来这位高大小姐。

“我看了门外的活动,觉得还不错,你且备上几款我平日里常用的,凑够三百两便可,我来瞧瞧那个什么护肤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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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调查结果

东宫。

太子书房。

一份文书散落在宽大的红木书桌上,太子景瑞的视线落在其中一张纸上,盯着纸上的调查结果,眼中快速闪过一丝阴鸷。

“不过区区一个商女,你确定调查的没有任何问题?”太子冷眼扫过书桌前的伏地的暗卫,最后转向端坐在下首的一名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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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杨太子妃

王氏见状,心中更是不满了,自己好歹说了半天的话,丈夫却明显没有在听,心下以为他这是丝毫不惦记女儿,立刻伸手推了他一把,嗔怒道:“你倒是说句话呀!”

“你干什么!”杨重光被她这么一推,立刻心悸的回过神来,瞪着眼睛怒斥道!

“我就知道我说了半天的话,你根本就没听,你说你是不是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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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慕天香

高楠楠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变了,现代化气派整洁的卧室不见了,她现在正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一张罗纱幔榻中,除了她和这床榻,四周一片漆黑,如同深渊。

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独处于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宛若汪洋中的一叶浮萍,是那么渺小微不足道,也找不到归宿。

这是哪里?

高楠楠对现在眼前的情形分外迷惑,完全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身处于这样的情景里。

她现在在哪儿?是梦么?

闭上眼睛暗自思忖,却发现只要她一思考,头部便会袭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

这剧痛来的猛烈,让她瞬间大脑空白,险些昏厥。

万般无奈,高楠楠只好松垮了肩膀,选择放弃。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有一股奇香在鼻翼间充斥开来,萦绕在她周身,香气甘甜浓郁,久久不散,竟是如此熟悉。

这是上等沉香熏出来的香气,奇楠之香!

只是一瞬,高楠楠便如此断定,只是她不知,这香从何而来。

闭上双眼用心感受这阵阵幽香,记忆也在一刹那回笼。

是了,她现在怎么可能还会睡在自己的卧室,自从实验室爆炸后,她的灵魂就穿越到了另一个身体上。

想到那天初次穿越后,第一次以这副身子的姿态清醒过来时,正是这身体出事后任由大夫诊治的情景。

那个时候,面对满屋子奇装异服的陌生人,她的心里立刻滋生出一种不属于自己的心痛。

然后她的灵魂,就像是与这副身子产生了共鸣,竟意外的将身体原本的记忆一并纳入了自己的脑海中。

屋里的那群人对她高楠楠来讲,是全然不识的陌生人,可是却是她这副身体的亲人。

现在的她,名唤慕天香,是景盛王朝帝都漓城调香名门幕府大当家慕晚秋之女,也是幕府嫡女。

说是嫡女,其实在她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姓谢,闺名天兰。

至于为何不同她一般姓慕反而姓谢,这其中原因便要从幕府和慕天香的父亲谢富贵说起。

幕府之所以能成为京城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皆是因为幕府创下的百年营生基业,慕氏香坊。其涉及的产业颇丰,从食香、用香到调香制香,可以说,只要是涉及到香的行当,慕氏均有涉足。

而作为香料世家,幕府不但有上好的香料来源,更有祖传的调香之术,再加上历代幕府大当家的铁腕经商手段,以及那与皇室千丝万缕却不为人知的干系,这也是幕府在调香行业众多同行中脱颖而出的原因。

只是凡事有利便有弊,美中总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足。

让坊间百姓津津乐道的,并不是幕府制香技术如何高超,也不是其经商手段如何了得,而是作为富可敌国的商业世家,却唯独人丁稀薄。

从慕氏香坊创始开始,时至今日,接连六代,均无一男丁继承香火。

这继承幕府产业的,都是幕府女眷,且仅一脉相传。

被赋予继承使命的幕府女子,到了及笄之年,便寻得一门好亲事,招赘夫婿入了幕府,然后等到生下第一胎嫡女,便被冠了母姓,作为下一代大当家继承人,好生教养着。

只是,国之石民也,士农工商,商在末。

在这重农轻商,偏偏又男尊女卑的朝代,经商本就是下作的营生,偏偏还是女子当家。

是以如此,对于百姓而言,除了钦羡以外,更多的却是鄙夷。所以饶是首富之姿,可这幕府的地位,在漓城,多多少少还是有了那么一些尴尬。

会造成这种局面,皆源于人性的善妒不甘,不过这并不影响慕家人的生活,若是连这点不痛不痒的仇视都无法忍受,慕氏香坊又怎能会百年屹立不倒?

再说那谢富贵,慕天香的父亲,就是当年是入赘到幕府的姑爷,所以作为他和母亲唯一的女儿,她从一出生,就随了母姓,作为幕府嫡女,未来的大当家,由母亲不假他人之手,亲自带大,并传授香料知识及经商手段。

单就这一点,能够复生在慕天香身上,高楠楠是有些庆幸的,毕竟在现代,她身为慕品尚香集团的二代,化学系博士学位毕业后,就被安排到父亲化妆品研究院工作,主攻香水研发。

若是她不识香,今后又怎能在这调香世家立足呢。

而那谢天兰,便是父亲二房姨娘宋氏之女,自然是随父姓的。

即使谢天兰年纪虚长她一岁,在这幕府里到底还是个庶出。

慕天香并不只有谢天兰一个姊妹,谢富贵除了母亲慕晚秋这个原配以外,共纳了三房姨娘。

除了二房宋氏,还有三房王氏,育有一女,闺名天华。

因为当年母亲生下慕天香以后就不打算再生养,所以这王氏原本就是母亲做主为谢富贵纳来的妾室,好歹能为谢家传个香火,省的自己落下一个无所出又不喜相公纳妾的善妒罪名。

结果等这妾室入了门,父亲竟然蹬鼻子上脸,当着母亲的面,将养在外室的宋姨娘连同两岁的女儿谢天兰也接近了府里。

两人成婚才一年有余,新子未满半年,这谢富贵在外面就已经有了个两岁的女儿,偏生还要光明正大的领进幕府,硬是将这宋氏抬为二房,王氏成了三房。

倘若母亲慕晚秋不是这幕府大当家,谢富贵不需仰吸她来生活,恐怕就连她的正妻之位,也早就被夺了去吧。

本就是一个入赘的姑爷,却敢做出这种无耻作为,无疑是打了原配的脸。

这一巴掌如此响亮,便可见这谢富贵的人品如何,而慕晚秋的婚姻是怎样一个状况。

至于那四房,则是谢富贵醉酒后强要了府里的小丫鬟,导致人家有了身子,才会被母亲做主抬了四房。

只是这四房是个无福的,后来因为难产去了,只留下一幼子,今年五岁,目前由三房带着,叫做桐哥儿。

想到慕晚秋这一生多舛的遭遇,高楠楠心里滑过一丝同情。

大概是因为自己如今这身体和慕晚秋有着深厚的感情,她的怜悯只一瞬间,便被无尽的哀痛取代,心有些刺痛。

这份感情,让她想到在实验室爆炸后,自己成为一抹游魂,飘荡在空中,看见母亲不顾一切往实验室冲去的情景。

母亲冲过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实验室的第二次爆炸,因为她就是受到这次爆炸的冲击,才会穿越来此,至于母亲到底有没有受伤,或者……

高楠楠不愿去想那最坏的结果,鼻子一酸,嘴里不自觉的溢出一个词。

娘……

第二章 探病

香气弥漫的古色古香大房里,坐在桌案前的华衣少女,轻轻捻起一抹香屑,投入桌案上那只刻有金玉满堂的精致小巧铜香鼎中。

看着升起的熏烟又重了几分,香气也愈发的浓郁起来,她才扬眉淡笑着,轻轻别过脸,将视线扫向内室的帷塌上。

透过轻薄的罗莎帐,她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榻上一张苍白的面容上,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深沉,紧锁眉头状似担忧,确好像还掺杂了些其他情绪。

正此时,房门吱呀一声,一个梳着双挂髻的俏丽小丫鬟推门而入,手里稳稳的端着一个木盆。

木盆中乘了多半的温热清水,水汽氤氲而起,与房间里的香烟融入在一起。

小丫鬟一走进房间,就有一股香气迎面袭来,香气似乎过于浓烈了些,让她顿时面容一怔,秀挺的小鼻头不由得皱在了一起。

待她方一抬起头,就看见屋子正中央的方桌旁,端坐着的少女,正死死的盯着桌上的香炉出神。

视线扫过她手里的香盒,小丫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却是嘴角立刻扬了起来,开口对这女子笑道:“天兰小姐,这屋子里的香气是不是太重了些,我怕大小姐醒来会受不了这味道。”

“抱歉啊钰锦,刚才想事情太出神了,不自觉的就把香屑添多了。”谢天兰因为她的话回过神来,对着进来的小丫鬟尴尬一笑道,然后杏眸一垂,将手里的玉香盒轻轻的放在香炉旁边。

钰锦丫头只是回给她一个浅笑,将手里的水盆放在一旁的盆架上,麻利的将手巾在盆里浸湿后拧了水汽,径自走到屋子内侧的床榻前,小心轻柔的擦拭着床上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天香妹妹这几日修养的可好?”扭过头看着床榻上熟睡的病人,谢天兰脸上的担忧清晰可见。

“大小姐受了惊吓,前几日一直睡得不安稳。”钰锦回着谢天兰的话,手上的动作没有停,越发细心的为慕天香净脸,没有看见身后谢天兰,因为她的话而微微皱起的秀眉。

“总是这么睡着也不好,有时间再叫那田大夫过来瞧瞧吧。”

“回天兰小姐的话,那田大夫今儿一早就来过了,换了新的安神方子,小姐就是喝了这药,才比往日睡得安稳了些。”

“那便是好。”松了口气,谢天兰看着慕天香的睡颜,突然摇摇头,幽幽的开口:“谁会想到发生那么大的事,真是可怜天香妹妹了,小小年纪,居然要承受这种变故。”

说话间,一抬头就看见钰锦停了手里的活计,正安静的低着头听她讲,察觉到自己竟和一个丫头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谢天兰手抵在唇边,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钰锦见状,这才冲她点头一笑,将手里的巾子又过了次水,继续替慕天香净脸。

朦胧中,慕天香听见耳边传来低语说话声,脸上传来阵阵温润,不适的感觉让她在皱了皱眉头,可心思却还停留在刚才想起爆炸时的情景。

“娘……不要去……不要过去!”

钰锦看她痛苦的皱着眉头,嘴里一直不停的呓语着,顿时紧张的将手里的热巾子扔下,伸手轻拍着慕天香的脸轻唤。

“小姐,小姐您醒醒,小姐!”

被钰锦几乎带着哭腔的喊声唤着,慕天香才慢慢转醒,看着眼前模糊的脸逐渐清晰,待看清是自己的贴身丫鬟,这才有气无力的开口:“钰锦,别拍了!”

只是她这一开口,就立刻感觉喉咙像是被货烧般的干涸刺痛,声音也沙哑的要命。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钰锦见状立刻将她扶起,顺手在她身后放了张靠垫,哭丧着脸哭道:“小姐,你终于醒了。”

“天香妹妹,来,喝口茶,润润喉咙。”耳边传来一声清莹婉转的声音,高楠楠才诧异的往身旁瞟了一眼,才发现原来谢天兰整举着一碗茶,站在她床前。

一身纯白素净绣罗裙,身姿婀娜,媚眼含笑,脸如凝脂,气若幽兰。

正如记忆中的一样,谢天兰人如其名,给人感觉,是个蕙质兰心的温柔女子。

“谢谢大姐。”慕天香就着谢天兰端过来的茶碗,轻抿了一口茶水。

茶水滑过喉咙,稍许缓解了她喉咙的干涸刺痛,于是又迫不及待的喝下一大口。

“慢点喝,小心呛到!”

谢天兰语带温柔的提醒,没想到话刚说完,慕天香就突然扭过头轻咳起来。

果然被呛了。

谢天兰见状,立刻将手中的茶杯塞给站在一旁的钰锦,自己慌忙的去轻拍着慕天香的后背,担忧道:“天香妹妹,你怎么样,可还好?”

“我没事,倒是让大姐担忧了。”慕天香扭头扯了扯嘴角,回了谢天兰的话,视线不经意的落在她身后桌案的香炉上,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瞧妹妹说的什么话,做姐姐的担心妹妹,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谢天兰有些不满,笑着推了一下慕天香的肩膀,力气并不大,可是慕天香原本就羸弱的身子,还是往一旁歪斜了去。

“小姐!”一旁的钰锦立刻担忧的想要扶住慕天香,倒是被谢天兰抢先了一步。

“哎呀,实在对不住妹妹,瞧我这脑子,明知道妹妹身子弱,却还推了妹妹。”谢天兰不停的道着歉,见慕天香闭着眼睛皱眉不说话,才咬着唇不安的开口:“妹妹是生了姐姐的气么?”

慕天香睁开眼看着谢天兰轻轻摇摇头,吃力的抬手抓着谢天兰的手,苍白的脸上一脸歉意的喘息道:“大姐,难得你来看望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你的气,只是我现在头晕心慌的很,恐怕这空儿也是没办法陪你多说说话儿了。”

她说的是实话,现在她只要稍稍动弹一下,便乏累得很,也不知道是因为躺的时间久了,还是她还没有好好的适应这身子。

谢天兰闻言才松了口气,淡笑道:“那就好,瞧我真是多心冤枉妹妹了。我原本想着好些日子没看到妹妹了,心里一直记挂着,也不知道你醒来没,所以就趁今儿无事过来看看,既然妹妹还不舒坦,就好生歇息吧,等过几日妹妹身子好利索了,我再过来探望。”

“谢谢大姐。”高楠楠通过慕天香的记忆,知道谢天兰一直以来都温温软软的,也是在幕府里唯一一个对她照顾有加的姊妹,自然而然便生出一份好感。

如今听到她燕声细语的话,立刻脸挂歉意,扯着嘴角回了句感谢的话。

然后冲着钰锦晃晃手:“钰锦,替我送送大姐吧。”

钰锦点点头,转身冲着谢天兰规矩的点头一笑道:“天兰小姐,那让女婢送你回去吧。”

谢天兰点点头,看了一眼有气无力的慕天香,才转身离开。

钰锦跟在她身后走出房间,顺手将房门关上。

听到房门被关上,两人渐行渐远的声音,慕天香将视线转到桌案上的香炉,仔细的嗅了嗅,立刻皱着眉头,吃力的坐起身,下床打算往那香炉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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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沉香屑

屋子里的香气太重,熏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慕天香只好找了放在枕边的帕子捂住口鼻,下了床颤颤巍巍的走到桌案旁。

只是当她一接近那香炉,厚重浓郁的沉香就迎面扑来,即使捂了帕子,还是抵挡不住这香气,立刻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因为身子虚弱,再加上这香气逼人,慕天香身子一晃,嘭的一声,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

心口慌乱异常的跳动着,她缓缓吐息着,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伸手将那香炉挪到自己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炉里将要燃尽的沉香屑。

片刻后,慕天香双眼一眯,突然冷笑一声。

那笑容里掺杂着嘲讽,还有一丝苦涩。

亏得她前世为了新品香水的研发,利用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恶补了100多部有关香料的古鉴,更熟习大概将近五千种的自然植物香料,所以她才会在醒来后,第一时间就闻出来这沉香是有问题的。

若是纯正的奇楠沉香,熏出来的味道应该是时而甜香清透,时而馥郁幽香,虽然繁复多变,但却离不开那种沉静优雅,温醇内敛的感觉,香气丝丝萦绕,有沁人心脾,抚人心绪之功效。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浓郁呛人,扰乱心神的。

如今再看这炉香灰,不识香的人或许看不出来什么问题,可是她却看的出来,这香粉熏燃后的灰烬中,颜色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灰白中掺杂着零星黑点。

越是品质极优极好的沉香,燃后的香灰颜色,越接近白色,而那其中的黑色杂质,慕天香此时可不认为这是劣质沉香灰,定是有其他香料掺了进去。

单从香灰,她并不能判断出是哪一种,于是她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玉香盒上。

拿起香匙拨弄着香盒中的沉香屑,在工艺远不如现代的如今,这盒沉香屑的做工却是精细的,首先让身为现代人的她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细细的观察着这香屑,墨绿中带有细微黄色,质地柔软色泽鲜亮,可见其中油脂含量充裕,抬手轻轻往面部一扇,香味清新沁人。

慕天香不免再次惊叹,虽然知道这幕府富裕,却没想到单是这一盒沉香屑,竟是如此品质之高。

记得以前看古香的书籍,介绍这奇楠沉香,贵比黄金,在古代算是御用香料,只有那皇室贵族,才有机会享有一二,她却是没料到,幕府一介商贩,竟然也有能力用得上这等好香。

没忘记自己的目的,慕天香再次仔细的盯着这些香屑,终于被她眼尖的发现,在这些香屑之中,掺杂了少许相对细小的屑片。

将这些屑片取出放在桌案上,慕天香凑近了些去瞧,感觉这味道更重了,不同沉香的香气,隐隐的能闻出些臭臭的味道,隐隐约约的并不浓,却稍稍有些熟悉。

头有些眩晕,她想不起来什么时候闻过这味道,而且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只好坐直了身子叹口气。

她那三个月的恶补在这里完全派不上用场,若是眼前这东西,是本来面目,她或许能猜到是什么,可是现在这些屑沫,任她想破脑子,也不知道是什么。

习惯性的咬咬指甲,慕天香想找出个好方法辨别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想着想着,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舌尖有些微辣刺痛。

差异的看了看手指,她突然眼前一亮,怎么就忘了这种辩香的方法?

古代辨香之法,除了看、摸、闻、烧,四种最普遍的方式外,还有一种不被人推崇的,便是尝。

至于为何不受推崇,想想名医李时珍,便可知晓。

虽然更早一点的朝代中并没有他做依据,但中毒身亡的人也不再少数。

香料本是植物提炼,而植物又有有毒无毒之分,若是一个不小心,那便是条命啊。

咬了咬唇,因为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没有害,慕天香只是轻轻拈起最小的一粒,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开始并没有什么味道,只是后来慕天香便感觉到一丝辛辣带着细微的麻痒。

就见她突然像是受了惊吓般从椅子上跳起来,呸呸呸几声,将口中之物吐个干净。

麻蕡,居然是麻蕡。

慕天香瞪大双眼看着桌上的屑沫,一脸的难以置信。

麻蕡,即是大.麻的苞片或其果壳,虽然可以入药缓痛,却多服成瘾,长期过量吸食会令人焦虑癔症,神志不清。

而今国内早已将大.麻归列为毒.品,她之所以对这大.麻熟悉,全是因为三年前,她的弟弟在留学时被人欺骗误食,险些丧命,以至于有一段时间是在戒毒中心受了苦的。

那段时间,她对这东西是深恶痛绝的。

慕天香重重的吐了口气,心慌不已,打她知道这东西的真面目开始,心里就变得不安起来。

我不想害人,他人却有害我之心。

慕天香此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复生在慕天香身上,竟是如此危险,顿时心烦意乱起来。

屋子里的烟气熏的她眼睛干涩,吸了吸鼻子,慕天香仰头眨着眼睛将眼眶中打转的泪强压回去。

她自己也分不清这泪,到底是烟熏出来的,还是因为想到自己接下来无依无助,心酸而流。

叹了口气,慕天香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到最沉稳的状态,看了一眼桌上的香炉和香盒,心下一定,将这香炉连同玉香盒一股脑扔进水盆里。

看到盆中半浮半沉的沉香屑,慕天香扯了扯嘴角有些心疼,这么一盒上等沉香,不知要多少银子才能买到啊。

只是心疼归心疼,当她的视线落在那些全部漂浮起来的麻蕡屑上,顿时还是觉得小命要紧。

转身扫了一眼屋子,她将屋子里的所有窗户全部打开,霎时凉意便侵袭了整间屋子。

慕天香此时只着一袭单衣站在窗前,突然涌进来的凉风,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因为自打她来这里就一直昏睡着,并不知晓如今是何时,等她见了园内的一株半人高的桃树上,有零星的三两朵桃花盛开,才知道如今正是初春三月。

如今满屋进了风,将那呛人的香气吹散,空气瞬间变得清新,慕天香因香熏的沉闷烦躁的心,如今才觉得痛快了些。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以慕天香的身份继续生活在幕府,将要面临怎样的,她若想要活,便需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入别人的圈套,惨遭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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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后事

扫了一眼空荡的院子,除了那株开了小花的桃树,整个院落再无他物,春风带尘,尽显萧条。

慕天香美目低垂,心思不定。

她是这幕府的嫡女大小姐,家里出了这等大事,母亲的后事是怎么操办的,没有人过来知会与她,而且她生病躺了这些时日,除了谢天兰,也没有一个亲人过来探望安慰。

就连身边,除了钰锦这个丫头,也再没有其他人过来伺候。

在这个家里,她就好像空气一般的存在。

不,恐怕连空气都不是。

空气中残留的余香告诉她,她如同那致命的毒瘤,是被人急欲除之而后快的存在,而那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慕天香血脉相承的亲人。

只是这害她的,究竟是何人?

从小在爹爹疼妈咪爱,兄妹更是和睦相处的家庭里长大,高楠楠很难接受,这害慕天香的人,会是她的血肉至亲。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她并不认为这沉香屑中的毒香,是不小心掺了进去的。

可若是有意为之,那么此人定是以为她真如那田大夫诊治那般,是失了嗅觉的。

这个府上,知晓她病状的,便只有那日她清醒时,在屋子里见到的那些人,也是听过田大夫诊断结果的人。

想起那些人的容貌,慕天香不由得握紧了拳,狠狠的敲在窗棱上。

大概那欲害她之人怎么也没有料到,他想要加害的慕天香,早就在那场火灾中香消玉损,更不知道她高楠楠借了慕天香的身子,也没有失了嗅觉。

就因如此,才会如此光明正大的用这种方式来残害她的吧。

就在她心底的怒意要冲破头顶的时候,房门被轻轻的推开,慕天香立刻收敛了情绪,将视线转到门口。

“哎呀我的好小姐,您现在身子骨还没好,可别开窗子,外面风大,受了凉就不好了。”钰锦将谢天兰送出院子,再回到屋里,就看见慕天香现在大敞的窗户前,心下一紧,立刻担心的跑过来将窗户关上,嘴里还不停的数落。

窗户被关上,屋子里立刻又变得沉闷起来,原本慕天香是有些不喜的,可是听到耳边钰锦咋咋呼呼的叫声,知道她是真的关心,到底还是感动了。

“钰锦,扶我回床吧,有些乏了。”慕天香一边说着话,顺势伸手搭上钰锦的肩膀,将身子瘫靠在靠在了小丫头身上,像只无尾熊。

“呃……”钰锦被这样的慕天香吓了一跳,不过只是一瞬,就恢复了镇定,还算机灵的及时撑住慕天香的身子,吃力的扶着她往床榻走去。

莫怪她吃惊,记忆里她家小姐本是怯怯懦懦的,习惯躲在夫人身后的性格,和她们这些下人也是客客气气,若即若离的,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状似撒娇的模样。

“大小姐,您说您这身子骨还虚着呢,怎么就不好好躺下歇着,偏偏还要下床去吹风,您说您要是有个好歹的,可让我怎么跟夫人交代啊。”

对于慕天香的转变,钰锦是有些欣喜的,于是不自觉的,又开始叨念起来,那样模,像极了絮絮叨叨的老妈子。

只是话才说完,钰锦便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不安的看了一眼慕天香。

见她垂着眸子不语,许是因为自己不小心提到夫人,痛了心也生了她的气,立刻愧疚不安的唤了她一声。

“小姐,对不起,奴婢……”

“钰锦,母亲的后事是什么时候?”慕天香打断钰锦的话,幽幽开了口问道。

“呃……”钰锦一怔,诧异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慕天香,顿时红了眼睛,搀扶着她在榻上躺靠稳当,才哽咽的答话:“夫人前日巳时入殓,昨儿辰时便入土为安了,如今牌位也已经请到了祠里。”

回了话,小丫头不自觉的抹了把泪,想到夫人就这么走了,心中不免感伤起来。

“为何我不知?”慕天香听了钰锦的话,微微皱眉。

“因为小姐一直昏睡着,姑老爷就下了话,说是担心夫人停留久了不能安心的走,应尽早入土而安,更交代不用来知会小姐了,免得到时候小姐承受不住,再受刺激伤了身子。”钰锦小心谨慎的回着话。

慕天香只是悄悄握紧了拳头,皱了皱眉头,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文:“是谁办的母亲后事?”

“回小姐的话,夫人的后事是……”钰锦偷偷的看了一眼慕天香,平平淡淡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其他表情,木木然然的让人看不透,只好接着回了话:“夫人的事,是姑老爷许给那三房王姨娘操办的。”

“操办的如何?”

居然不是二房?慕天香听到答复,看了一眼钰锦,再问话的时候,眼神闪过一丝精光,有些凌厉。

“从简。”钰锦如是回复,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慕天香,待看到她脸上过分阴郁的神色,当下心惊起来。

慕天香此时心中早已涌起一股带着恨意的心痛,更多的还有满腔怒意。

虽然她是高楠楠,但说到底还是以慕天香的身份活着,而亲生母亲入殓下葬之事,竟是在她不觉之时就已经了了。

这不知会她便也罢了,偏偏就连这操办的事,谢富贵都不愿亲为,反而将事情随意指派给了一个妾侍,将母亲的后事草草了之,这怎能不让她气恼愤恨。

难道家里这群人,真的打算挑战母亲的威严,打算忽视掉她的存在不成。

看到慕天香紧咬着唇,突然变得阴晴不定的神色,以为她是因为没能替夫人送葬而难过,钰锦有些心急担忧的开口劝慰:“小姐,您可千万别难过啊,若是不喜,等您养好了身子,再去祠堂拜祭夫人,将这孝义补上便是了,相信夫人不会怪罪您的。”

“也好。”慕天香闻言唉叹一声,表情平淡出奇,引来钰锦诧异一撇。

按照以往的经验,她以为小姐听到些,定会不自觉的痛哭起来,却没料到她会是如此平淡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小姐一定是悲伤过了头,才会如此,钰锦在心里断定,再看向慕天香时,眼里多了一份自责愧疚和担心。

其实她不知道,慕天香此时想的,却是那谢富贵,为何会有如此做法,对待母亲尚且如此,难道这屋子里的香,也是他的安排?

抬头瞧见钰锦规规矩矩的站在床边,一脸自责难过的模样,慕天香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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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月银

“钰锦,去帮我倒杯水来吧,嗓子干的很。”慕天香双眼一眯,突然开口。

钰锦点点头,转身往屋子里的方桌走去。

只一瞬间,慕天香的心就悬的老高,被褥下的双手也不自觉的握紧,仔细的聆听着钰锦的动静。

“啊,小姐!”耳边突然传来钰锦一声尖叫,慕天香虽是被吓了一跳,但是之前悬着的心还是稍稍放松了下。

就见钰锦丫头端着着那乘了水的木盆,三步两步跑到她的床上,也不顾盆里的水溅到身上,一脸震惊叫道:“小姐,您怎么把这么好的东西全泡到水里了?”

慕天香瞟了一眼水盆里的东西,一脸嫌弃的说:“太呛了。”

钰锦听了她的话,立刻将水盆放在地上,往她面前凑了凑,娇俏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小姐,您能闻得见味道了?”

“那样到是好的。”慕天香摇摇头,假意用力眨了眨眼睛,平静的说:“只是这屋子里尽是烟,眼睛被呛的难受罢了。”

钰锦不疑有他,有些失望的低头,弯下腰将那盆水再次端起来,撅着嘴看了盯着盆中之物,略有遗憾的嘟囔:“若是小姐真的好了倒也罢了,如今看这些东西,真是可惜了呢,姑老爷说这东西可贵重了,就连皇城里的那些达官贵人们,都不见得有机会用到呢。”

她声音虽小,还是传到了慕天香的耳中,眉头一紧,她开口问道:“你说这香屑是父亲送来的?”

听到问话,钰锦一怔,才摇摇头:“是三房王姨娘,说是听了姑老爷的话,知晓这香可以安神,想是小姐正好能用得上,便差了身边的人送来。”

“父亲的话,可是那送香的人被嘱托说给你听的?”慕天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抬头静静的看着钰锦,不打算错过她的任何表情。

被她如此仔细的盯着看,小丫头微微不自在的把手里的盆抓紧了些,有些脸红害羞的笑着开口:“小姐你莫要这般看着奴婢啦,这香屑是三房院子里的桃栀姐姐送来的,您又不是不知道这桃栀,说话向来都是带刺的,姑老爷的话,定是她听来后,故意说给我听,无非就是嫉妒了呗,您可不知道,她当时这话说的呦,可是要多酸有多酸呢。”

钰锦一脸嫌弃的撇撇嘴,看来是真的对那桃栀很反感。

慕天香回忆了一下那个心高气傲爱慕虚荣,甚至连主子都不怎么放在眼里的丫鬟,又听钰锦的话,自然是信了她的,点点头,看着她手里的木盆开口:“你一会儿出去,在院子里找个墙角,挖个深一点的坑,将这盆子连同里面的东西一起埋了吧。”

“埋了?”钰锦听了她的吩咐,立刻吃惊的喊了一声,嗓门有些高,不解的问:“为什么要埋了?”

“叫你去你就去,莫要多问。”慕天香闭上眼睛冷冷的说:“悄悄的去,记住别被人发现就好。”

“小姐,这些真的要埋了么?前日才点上时,我闻那香气,便觉得真是不一般呢,就这样丢了,多心疼啊。”钰锦试图阻拦,但见小姐心意已决,只好无奈的嘟着嘴低声惋惜着:“还有您看这香炉还有这玉盒,可是值了好多的银子呢。”

刚说完话,钰锦就见慕天香噌的一声坐起来。

以是她生气自己的话了,立刻一屈膝跪下来,胆战心惊的讨饶:“奴婢该死,请小姐息怒啊!奴婢这就照着小姐的吩咐,把这些东西通通埋掉,请小姐息怒!”

身为十足的现代人,讲求的是人人平等的意识,最见不得的就是古代这种说跪就跪的行为,一下子就将人的身份隔开了。

慕天香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你起来,我有话要问你。”

钰锦闻言,偷偷的瞄了一眼慕天香,见她脸上并没有怒色,才小心翼翼的起身道:“小姐您问。”

“你可知咱府上每个院子的月银是多少?”慕天香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下,发现并没有这方面的记忆,隧开口询问。

“这个奴婢不知,以往都是夫人管着这事的,每次发放,也都是由夫人亲自送去各院的。”钰锦摇摇头如实回答。

“那咱们院子呢?”慕天香见问不到答案,只好换了个问题,却没想到得到的是钰锦有些探寻的目光。

“小姐您忘记啦,您是和夫人在同一个院子,院子里的事情都是夫人一手操办,咱和其他院子不一样,是不兴月银的。”

确是如此,听了钰锦的话,慕天香才想起来。

慕晚秋从打她生后,就带着她一起住在秋意园的,因为母亲亲自管账,平日里院子里的花销都是由母亲打点,所以秋意园根本就没什么月之说。

“那现在府上的帐目,是由谁来管的?”

“奴婢近期没怎么出过院子,具体也不知,不过奴婢倒是听说,姑老爷打算将这府里的事交给二房来管,不过因为夫人在的时候,曾经私下里嘱托了大管家姜伯,库房刘师傅还有香坊的大掌柜裴先生,若是自己出了事,便由三人暂时代管幕府上下的所有事宜,直到小姐能够担得起,就交到小姐手里。”

“这些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慕天香回忆了一下钰锦口中的三个人,除了那刘先生她没有见过,其他两人都是母亲信得过的人。

可是钰锦说的这些,她却从未听说过。

“小姐,奴婢是从姜伯那里听来的,姜伯这人啊,平日里看着一本正经的,却偏偏是个好酒的,只要一喝完酒,可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有什么说什么,毫不顾忌的。”钰锦跟慕天香仔细的讲着,虽说满口抱怨的话,反而一脸轻松,与她说那桃栀时满是不屑的表情大相径庭。

慕天香对于她的表情有些好奇,就听见钰锦已经开始为她的疑惑做出了解答:“不过夫人在的时候,对姜伯百般信任维护,以后若是小姐有什么事,只管找姜伯就好了,姜伯是个重情义的人,相信他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一定也是对小姐尽心的。”

慕天香听了钰锦的话,略微思考了一下,倒是觉得这姜伯的做法,是在将她往台面上摆。

如今母亲走了,父亲便急着要揽权,而母亲托付三人之事,若是不说出来,便没无人知晓,到时倘若那谢富贵以此为借口,放出些奴才把权的谣言,恐怕那时这姜伯三人,就是百口莫辩。

如今可好,这姜伯到是先一步将事情说了出去,那其他人就知道,母亲是把幕府交给了她,如果那谢富贵不知好歹,硬要谋了女儿的权利,恐怕就不是什么体面之事了。

当然,以上只是她的个人想法,至于事实是否如此,到时候只要她去认识认识这个姜伯,大概便可知晓。

第六章 试探

想通透了这些事,慕天香就决定暂时放下心来,准备接下来便开始调养生息,让自己的身子快快好起来。

毕竟如今这幕府,还不是她的权利范围,而她在府中的地位实在特殊,若想要生存下去,不但要保证自己有可信任的人,更需要有足够的银钱来源,如若不然,恐怕她还没被别人害死,首先就被饿死了。

她还不想惨死在这里,若是有机会,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回到现代社会,那里才有她真正的亲人。

这么想着,慕天香看了一眼钰锦,将视线落在她一直端着的水盆里:“钰锦,一会儿你将这香炉和香盒捞出来,用可以流动的水多冲刷几遍,然后弄干包起来,等有机会出了府,就去当些银钱回来。至于那些冲洗用的水,就直接连同这盆香屑,还是按照之前说的,挖了坑埋掉。”

“小姐,您说这香炉香盒当真不用埋掉?当真可以拿去兑银子?”

钰锦一听到银子,双眼冒光,有些激动又不确定的再三询问慕天香。

慕天香被她的模样逗的发笑,确忍的极好,佯装无所谓道:“你若不愿,那便一起埋了吧。”

“不要不要,奴婢这就去收拾干净,兑出银子给小姐当私房钱,总比埋了的好。”钰锦一听慕天香这么说,立刻将水盆护在怀里。

低头看了一眼满盆的香屑,还是一阵心疼,结果不免失了规矩,有些埋怨道:

“您说这天兰小姐也是,明明不懂香,可是每次只要遇见香炉,就会不停的往里投,非要搞得烟雾缭绕才罢休,这不,又呛到了小姐。若不是如此,小姐也不会将这金贵的香屑泡了,这要是也一同兑了银子,那小姐的私房钱可就多了去了。”

小丫头思想简单,就以为慕天香真的是因为烟太重呛到了,才会损了这么精贵的香料。却不曾想以她家小姐爱香的程度,又怎么会平白无辜的将这些香料给浸水扔掉,所以如今当她一听到要兑银子,自然就想到要是将这香料一起兑了,那该有多好。

“去吧,就按我说的法子,把这些处理了去,记住千万别让人瞧见了。”慕天香听了钰锦的抱怨声,对她编排谢天兰的不是,虽是有些不喜,但听到她后面的话,知道初衷是为了自己,却也没有发作,只是晃晃手截了她的话,将人打发出去。

钰锦领命,端着水盆,开了门才要出去。

“等一下,钰锦!”

慕天香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出声将她唤住,接着开口:“你一会儿将事情办好了,就速速回来,我还有事情与你说,莫要耽搁了。”

见钰锦回了话出门,慕天香才将一直紧握的拳头松开,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莫怪她方才有意要试探钰锦这丫头,虽说她从六岁便服侍在慕天香身边,到如今足足有十几个年头了,可是在这个府上,连血脉相同的亲人都会害她,她又有什么理由去相信一个下人,会是真心待她好,不会害了她的。

只是如今瞧见她对那香屑之事,除了心疼那些银钱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而且再说到月银的问题上,言语也不见闪烁,完全一副小姐好什么都好的模样,暂时让她放下心来。

等到钰锦按她的吩咐把事情办好,再回到屋子里,她已经沉沉的睡下了。

如果慕天香知道,后来就是因为这两个物件,险些要了钰锦的小命,她说什么也不会将东西留下来。

再说那谢天兰,从慕天香院子里出来,打发了钰锦后,就独自一人回了自己的院子兰馨园。

才踏进院门,就瞧见自己的贴身丫鬟阿槿,正端着茶水往她屋子里走去,急忙开口唤住。

“阿槿,等一下!”谢天兰走到阿槿跟前,伸手掀开茶壶盖子,见是上好碧螺春,才开口问:“可是母亲来了?”

之所以如此问,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母亲宋氏,喝茶偏好碧螺春。

“哎呦,小姐您可回来了。”原本战战兢兢的阿槿,一瞧见自己小姐回来,顿时松了口气,压低声音对谢天兰提醒:“夫人一早便过来了,可是等了您好些时候,我瞧见那脸色不甚好,小姐您可要当心啊。”

谢天兰深知自己母亲脾气,点点头将阿槿手中的茶盘接过来,淡笑道:“这茶我自己送去,你去忙吧。”

“可是小姐……”阿槿有些担心。

“不碍事,只管把院子打理好,其他的你不用操心。”谢天兰打断阿槿担心的话,率直往自己房里走去。

“哟,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是忘了回来的路了。”

谢天兰才一进屋,一声尖酸刻薄的声音便朝她飘过来。她一怔,抬头看见母亲正坐在正厅的八角桌旁,一脸怒容的瞪着她。

身后站着自己的奶娘杜嬷嬷,冲她挤挤眼暗示。

谢天兰会意,立刻荡起笑容,快步走到宋氏跟前,福身请了安,便将茶盘放下。

倒了茶孝敬给宋氏,她便规矩的坐在宋氏身边,安静的开口:“娘亲,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昨夜睡得可好?”

宋氏瞪了她一眼,语气不太好:“我不早些来,怎会知道你一大早不在院子里好生呆着,偏偏跑出去不见踪影?这我是知道的,若是不知的,被人瞧见这院里没人,还以为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是个夜不归宿的呢。”

“娘又说笑了,我只是去了一趟天香妹妹的屋里,这是好些下人都瞧见了的,怎能会被人说出这等闲话来。”

“还敢跟我狡辩!”宋氏听了女儿的话,立刻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说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跟那慕家丫头走的太近,你又不是不知,你爹他是不喜那院的。”

谢天兰一脸不赞同自己娘亲的话:“娘,不要这么说啦,天香总归是我妹妹,做姐姐的担忧去探望探望有何不可的,再说了,这大家都瞧着呢,我总不能落了口舌,让别人以为咱们是无情的,你说是不是?”

“别以为我不懂你那点小心思,你做什么我管不了你,可你要记住,凡是你爹不喜的,你就不要去挑战他的脾气,若到时对你不利,可别怪我救不了你。”宋氏冷哼一声,话里竟是火气。

谢天兰没有将她的警告当回事,反而好奇的往前凑了凑,开口试探的问:“娘,您这是不是在生爹的气?他又怎么惹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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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训斥

“他若是能惹我便是好了!”宋氏一听到女儿的问话,顿时火气十足的抱怨:“如今指不定又睡在哪个贱蹄子丫鬟房里,哪有心思搭理我。”

“哎呀娘,这么多年了,您也该习惯了不是,又不是不知爹的为人,干嘛要生这个气,多不值当的。”谢天兰见母亲眼里的厉色太过明显,赶紧劝诫起来,余光瞟见桌上的食盒,立刻转移话题,拍手惊叹道:“娘,您怎么知道我还没过早,逛了一早上,还真是饿了,我看看您带了什么好吃的。”

“多大的人了,整天就知道吃!”宋氏心知女儿是为了转移话题,不让她难受,可是瞧见原本知书达理的女儿,一见到吃食便忘了规矩的模样,还是有些气恼,眼神一垂,幽幽叹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改日我去找你爹说道说道,也是时候给你说门好亲事了。”

谢天兰闻言,身子一僵,扯了扯嘴角强笑着开口:“娘,急什么,这大娘才走几天,便要为我寻亲事,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那大房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要守孝也是那大房的闺女,哪轮得到你头上。”宋氏冷哼一声,她可不愿因为一个旁人,再将女儿婚事拖个三年,那时候女儿都二十了,都成了老姑娘,还怎么能找到好人家。

宋氏的心思,谢天兰没时间去揣摩,当她听到宋氏要替她说亲,脑袋里闪现出来的,竟是一道身材伟岸的身影。

拿了筷子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些。

慕天香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傍晚,天色也早已暗了下来。

屋子里只有一盏烛台,摆在桌上,摇曳着微光。

好不容易适应了些黑暗,慕天香就发现钰锦这丫头,搬了椅子坐在床边,不停的点头瞌睡。

有些窝心,不管钰锦是出于本分还是真心,慕天香觉得此时自己身边还有个人照应,比起她孤单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安心很多。

有意轻咳了一声,果然就见钰锦突然惊醒过来,匆忙的凑到她跟前,惊喜的喊了一声:“小姐,您醒啦?”

“嗯。”慕天香应了一声,想要坐起来。钰锦见状赶紧伸手扶了她一把,等到她靠在榻上坐稳,才问:“我睡了多久?”

“小姐整整睡了六个时辰了。”钰锦将被子给她盖好,轻声回应。

六个时辰,相当于现在十二个小时,慕天香有些吃惊,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整整一天。

不过想到前世,她每次几天不休不眠的做完实验,也是要睡上好久才能把觉补回来,也就觉得没什么惊讶的了。

“怎么没有叫醒我?”

“奴婢见小姐难得睡得安稳,又没有做噩梦,就没敢叫醒您。”钰锦站在床边回答。

慕天香点点头,觉得这小丫头确是是在关心着自己,有些轻松。

这么想着,她突然听见一阵咕噜声,顿时错愕的低下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肚皮,有些尴尬。

“太好了,小姐饿了,正好傍晚的时候,奴婢去厨房要了些粥,就怕小姐醒来会饿,便一直温着呢,奴婢这就去给小姐端来。”钰锦但是没察觉到她的尴尬,一听见她肚子叫,立刻欢喜的跑出了房间。

没一会儿功夫,她就端来一个不小的瓷盅,放在桌上,舀了碗粥端过来。

“小姐,您快吃点儿。”钰锦舀了一勺粥,送到慕天香嘴边,一边催促着她吃下,一边又不禁哽咽道:“您都三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奴婢真怕您这次醒来,也和先前希望,不吃不喝的呢。不过如今您晓得饿了,奴婢这心里就踏实了。”

慕天香突然发觉,这小丫头话很多,心里想什么,永远也不会藏着掖着,想到什么据对会说出来。

这一点,她倒是有些喜欢的。

咽下粥,她刚要说什么,突然又听见一阵咕噜噜的叫声,这次却不是她的肚子再叫。

“你也还没吃?”看了一眼钰锦,慕天香错愕的抬头问道。

“小姐没吃,奴婢担心,不敢先吃。”钰锦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声音有些怯。

“从早到现在?”慕天香如此揣测,但见钰锦怯懦的点点头,顿时有些冒火,语气不佳的询问:“若是我一直不醒,你便不吃了是不?”

“小姐息怒,是奴婢不好!”钰锦一听慕天香发了火,立刻心惊胆战的跪倒地上,不停的讨饶:“奴婢只是太担心小姐了,没有心思吃饭!”

慕天香瞪了她一眼,对她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行为很是反感,便忍不住的开口教训:“你是不好,这院子什么情景你也看到了,外人根本不管咱们的死活,我现在是病着,若是连你自己都不爱惜身子,到时候累垮了,我还能指望着谁?”

“小姐息怒,奴婢知错了,奴婢下次不敢了。”钰锦出声求饶。

“知错了?你倒是说说自己哪里错了?”慕天香冷着脸开口,果然如她想象希望,钰锦面对她的问题,一脸迷茫。

她的知错,不过奴才下人的惯用语,对于主子为了不喜为何生气,根本不做深究,只是习惯性的认为主子生气,就是自己的不是。

到底还是个不满十五岁的孩子,奴才的本分学的好,却还是不太懂得去思考,这种性格,若是落在别的主子那儿,不知道要吃多少亏了。

慕天香叹了口气,无奈的开口:“把碗给我,我自己吃。”

“小姐……”看着慕天香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钰锦顿时委屈的要哭,以为她是不需要自己伺候了。

“不许哭!”慕天香指着她的鼻子厉声道,吓的钰锦立刻止住了刚要落下来的泪,吸了吸鼻子,一脸无辜的看着她,不自觉的将手里的碗往后挪了挪。

“把碗给我!”慕天香无奈的把手往前伸了伸,开口道:“先把碗给我,然后自己再去找个空碗,乘些粥自己去吃,别饿着自己。”

“没事没事,奴婢不饿,奴婢先伺候小姐吃饭。”钰锦摇摇头,嘴上说着不饿,可是肚子还是又抗议了一把,弄得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怯怯的为自己辩解:“奴婢真的不饿。”

“你怎么就听不明白我的话,让你去吃饭,是怕你饿晕了,到时候谁来伺候我啊,难不成你还让我去伺候你不成?”慕天香对小丫头的顽固感到些许不耐烦,忍不住开口训斥提点了两句。

“奴婢不敢!”钰锦听了慕天香的话,立刻惊慌的摇头,小姐是何等金贵,怎么能伺候她呢,想通了小姐的话,钰锦才终于将心里的不安摒除。

“既然不敢,还不赶紧把碗给我,然后按照我说的去做?”慕天香斜睨着她晃晃手,钰锦这才小心翼翼的将碗递给慕天香,却没有起身。

第八章 记忆

“还愣着做啥?”见钰锦并没有起来,慕天香皱眉问。

“小姐,我腿麻。”钰锦一脸哽咽的看着慕天香,好不委屈。

噗,慕天香闻言,差点笑出声来,还好她没吃粥,要不然一准儿全喷了出来。

“慢慢起来,活动活动就好,腿不麻了就赶紧去。”慕天香不再管她,低头吃起粥来。

余光中瞟见钰锦小心翼翼的起身,皱着一张小脸,弯着腰一步一步往前走,模样十分搞笑。

“等等,粥太清淡了,我吃不下,你顺便给我找着小咸菜来。”慕天香在钰锦跑出屋子之前,将她叫住,如是吩咐。

“唉唉,奴婢这就去!”小丫头欢喜的领命跑了出去,慕天香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看来她要尽早为自己谋些权利来了,堂堂幕府嫡小姐,每天只吃粥就咸菜,这算什么事。

等到主仆二人将桌上的粥吃的一干二净,已经又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钰锦收拾了碗筷,回到房间,慕天香就将她叫到跟前询问:“秋意园如今怎样了?”

“呃……”钰锦先是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凝了神答道:“那场火将院子烧的通透,奴婢前日去看了,房子都烧的没了魂儿,只剩下一堆堆的瓦楞子,破的破碎的碎,无一处是完好的。”

“火是如何烧起的你可知?”

钰锦摇摇头说“奴婢只记得那日夫人脸色不太好,就早早的歇了,过没一会儿小姐也说要歇息,等奴婢伺候小姐睡了以后,自己也就收拾收拾睡了,半夜时就听见夫人的敲门声,等醒来时才发现屋子已经着了火,奴婢当时心慌,想把小姐叫醒,可是小姐当时睡得很沉,只好开了门和夫人一起将小姐先扶出了屋子。

似乎是因为想到了当时的情景,钰锦脸色有些苍白,不停的搅着双手往下说:“夫人见小姐不醒,便拿了凉水泼在小姐脸上,您这才醒来。奴婢当时只顾着抱着小姐哭,却没发现夫人打算往屋子里去,还是小姐看见,想要阻拦却没拦下,结果……结果等夫人被赶来的裴先生救出来时,就已经……就已经……”

钰锦突然哭了起来,大概是想到当时的情景太过悲伤,嚎啕大哭着,硬是没能将话说完。

慕天香听着钰锦将那日院子里的情景,对于之前的大火,自己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因为惊吓,她的身体才会忘了那时候的记忆?

可是为什么她心里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的这火起的奇怪。

耳边钰锦的哭声让她有些烦躁,她挥挥手一脸不耐的劝到:“好了别哭了,你哭的我这心慌的很,赶紧收拾收拾去歇着吧,记得明日一早唤我起来。”

“小姐要做啥?”钰锦听了这话,抹了一把眼泪,不解的问。

“明日一早,你带我去那院子里看看,我那时记忆不太好,看见了院子里的情景,能不能想起什么。”慕天香如是说。

“可是小姐,您这身子还没好,要不还是等着您好些了再去。”钰锦看着慕天香有些犹豫。

“不碍事,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再休息一晚就好了。”慕天香伸了个懒腰,见钰锦还在犹豫,只好挥挥手打发了她:“好了,就照我说的做,我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晓得。”

钰锦见状不再多言,虽然觉得她家小姐好像和之前有些不同了,但是见到小姐能好起来,她还是很欢喜的了。

于是第二日一早,钰锦便领着慕天香去了秋意园。

因为他们如今住的院子,跟秋意园只隔了一条小路,两门之间只隔了不到十米远,所以二人进了园子,途中并没有见到府里的人。

慕天香抬头扫了一眼院子里的大致面貌,果然如同钰锦所言,只有烧剩下的断壁残垣,乌黑一片,尽显萧索。

记忆里充满笑声的院子已经没了往日的容貌,慕天香寻着记忆,往那烧焦了的房间走去。

“小姐……”钰锦跟在她身后,不安的唤了一声。

慕天香一身纯白绣裙,与这院子里黑漆漆的颜色形成鲜明对比,她单薄的背影让钰锦看了有些心酸。

即使过了多日,依旧到处都是烧焦的味道,慕天香越是靠近那房间,味道越是明显,这让她不自觉的捏了捏鼻子。

等鼻子通透适应了这味道,慕天香才进了已无门窗,只剩下轮廓的房间。

钰锦静静的跟在她身后,开口为她解释:“这是小姐的屋子呢。”

慕天香点点头,知道这是她的房间,平日里,母亲有时间便会在她的房间,和她说说话聊聊天,讲一些外面她不知的见闻。

摇摇头不愿多想,她突然扭身走出房间,往一旁的大房走去。

那是母亲慕晚秋的屋子。

然而就在她想要迈进屋子的时候,鼻间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淡的不易察觉,似香非香,等到她想再细闻,却是如何也闻不到了。

摇摇头,慕天香不打算把心绪放在这上,抬起脚跨进屋子。

“香儿,快走,快离开这里!”

就在她的脚落地的一刹那,记忆像是破了茧的蝶,突然闯进她的脑海中。

“娘!回来,香儿求你不要去,快回来啊,娘!”

意识中,年轻夫人一把将她推离火海,等到她稳住身子回身想要再抓住一心投奔火海的年轻夫人时,那人的身子突然在她面前被熊熊火焰烧断垮塌的房子瞬间淹没。

“娘!”

撕心裂肺的呼喊一声,慕天香眼前一黑,一股窒息绝望的心痛席卷而来,瞬间侵袭到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噗的一声,她瞧见自己吐出一口鲜血,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她只觉得在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从那个痛到毫无知觉的身体里抽离,摇身一变,她从自刚才的场景里变成了一个身临其境的旁观者。

她从慕天香变回了高楠楠。

紧紧的捂着发疼的胸口,明明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她经历的,而是她现在所拥有的这个身体的记忆,但是这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心情,她却是感同身受。

伸出手想要上前去唤醒已然昏睡的少女,高楠楠脚下却像是生了胶,黏着的让她寸步难移。

眼看少女就要被蔓延开的火焰吞噬,她焦急的想要开口,却猛然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

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难道说,她现在是在梦里?

焦急的她一咬牙,硬是不顾一切的冲向慕天香,然而就在此时,突然从房间里飞出一个东西,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她的额头,只一瞬间,她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食进慕天香的身体。

朦胧中,那个击中她的东西,掉在了她的手中,她看清了,那是一枚殷红的血泊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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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遭贼

“小姐!小姐!”耳边突然传来阵阵呼唤,慕天香突然回过神来,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看见钰锦被她压在身后,一脸泪痕,无比担忧的看着她。

想必是在刚才,她因为突然承受那段记忆晕倒之时,钰锦想要从身后扶住她,结果自己反倒成了肉垫。

看得出这个小丫头是真的在关心自己,有些感动,慕天香扯着嘴角冲她淡淡一笑。

明明是感激安抚的笑,可是此时在钰锦看来,她家小姐这笑要多少牵强就有多牵强,根本就是在强颜欢笑,于是面露担忧的开口:“小姐……”

“钰锦,我没事。”吃力的从钰锦身上爬起来,慕天香冲她伸出手:“起来,扶我回去吧。”

钰锦抬头看了一眼慕天香,见她没事,才吸了吸鼻子笑道:“小姐,不碍事,奴婢自己能起来。”

说着话,钰锦就双手撑着地面爬起来,将沾了灰的手随意往身上抹了几把,才干笑着扶住慕天香出了院子。

二人慢步往如今她们住下的院子走去,却没想到,会在走到院门口的时候,瞧见有其他人从自己院子里走出来。

“三小姐?”钰锦率先惊呼了一声,不自觉的将慕天香挡在了身后。

慕天香皱眉,晓得原本的慕天香性子懦弱,明明是个做姐姐的,却没少被这谢天华欺负,但是却没想到钰锦这丫头,此刻会如同护犊子的老母鸡,挡在她身前。记忆中这情况,好像发生的并不只有一次。

“呦,这不是二姐么,这一大清早的不在自己院子里歇着,怎么是从外面回来的。”谢天华大概没想到慕天香会在她离开之前回来,所以撞见她时难免有些吃惊,眼神闪烁着将自己的手往身后藏起,一脸鄙夷的笑道:“该不会是夜里也不在院子的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慕天香冷笑一声,拉着钰锦不打算跟她一般见识。

“你说谁是狗?”谢天华见慕天香对她爱搭不理,又听了她这话,立刻火冒三丈的拦在二人面前。

“小姐,我们先回去吧,三姨娘等急了会担心的。”谢天华带着的丫头正是钰锦口中的桃栀,见她要跟慕天香呛上,而眼看着有奴仆往这里走过来,急忙出声制止。

“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这贱奴才来提醒我了?”谢天华骄纵成性,一个耳刮子过去的将那桃栀扇开,然后指着慕天香的鼻子大吼:“你说谁是狗了?”

“当然是谁承认我便说谁了。”慕天香冷笑的回答,谢天华顿时一股热气冲上脸颊,让她觉得面子受损,手一扬,打算像对待桃栀般对她。

若是以往,她这一巴掌下来,慕天香是根本躲不过的,可是现在不同啊,她可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慕天香。

所以当谢天华扬起手扇过来的时候,慕天香微微后退一小步,将钰锦拽到一旁,抬手抓住了谢天华的胳膊,眼神凛冽的看着她:“别说句你是狗,就真当自己是个满街撒泼乱咬人的畜牲,今天你若当真打了我,信不信我可以让你没命出了这个门?”

谢天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慕天香,立刻就被她散发着狠厉的模样吓到,惶恐不安的将手抽回来,故作镇定的偏过头,灰溜溜开口为自己辩解:“谁……谁说要打你了,我这是……我这是胳膊酸了,想晃一晃而已。谁愿意在你这呆着!”

说话间回头瞪了一眼桃栀,顿时将火气撒到她身上,凶巴巴的吼道:“还不走,难不成你想留下来啊?”

说完话就打算绕过慕天香离开。

慕天香到时没想到,谢天华也会有这种底气不足想要逃跑的时候,不免有些好奇。

“那是夫人的玉坠子!”就在谢天华从二人身边走过去的时候,钰锦突然指着她手里的东西尖叫到。

谢天华一听见钰锦的喊声,脚步一顿,将手藏到袖子里,立刻低头要急匆匆的往前走,行迹煞是可疑。

慕天香闻言顿时止了步子,扭头说着钰锦的指向,看向谢天华的手。

其实她的手藏在袖子里,根本就看不到什么,关键就在她做贼心虚,听到钰锦的喊声就想逃,慕天香便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的手举到自己面前。

“等等,我看看你又打算从我院子里带着什么?”

“我才没拿你的东西!”谢天华紧握着拳头,虽然看不到具体东西的模样,可明明手里都露出来水蓝色的流苏,还嘴硬的说没拿。

慕天香可不管她说什么,抬起另一只手就想将她手里的东西抢过来看,却不曾料想原本站在一旁的桃栀突然冲上来。

奋力将谢天华从她手里拽过去,还不忘向她张牙舞爪的大吼:“不要抢我家小姐的东西!”

“小姐小心!”眼看着桃栀的拳头就要冲慕天香抡过来,还没等她反应,就见钰锦突然冲到她面前,结结实实的为她挡了一拳。

这一拳没有打在她的身上,可是看了一眼被打到在地的钰锦,慕天香顿时怒火中烧,迈开步子走到桃栀面前,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大的实在,慕天香打完就觉的手心一阵火辣辣的疼,指着桃栀大骂:“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贱婢,竟敢出手打主子,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如此以下犯上!”

有啥主子便有啥样的狗奴才,桃栀被慕天香打了这一巴掌,非但不知罪,反而是白眼一番,顿时撒起泼来:“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就凭你区区一个奴才,也敢动手打主子,怎么,瞧你这大不敬的态度,是想再挨一巴掌不成?”慕天香斜睨着桃栀厉声厉色道,说完话便当真又抬起手。

“小姐,您息怒啊,莫气坏了身子让歹人开心了去。”钰锦慕天香气愤的喘息着,赶紧爬起来拉住她低声劝慰。

“你个臭奴才,说谁是歹人?”谢天华天生就是个没脑子的,听到钰锦的话,立刻忘了自己拿了人家的东西,冲过来就冲钰锦吼到,不过却被慕天香挡住了路。

“把我娘的东西还来!”慕天香将手伸到谢天华面前,眯着眼闪过一丝凌厉。

“东西在我手里就是我的,凭什么要给你?”谢天华将手背到身后,仰着头一脸傲慢的对慕天香说。

慕天香听了她的话,不怒反笑,眼疾手快的抓住谢天华的手,将她手里的东西抢到自己手里。

看到玉佩的模样,慕天香眼神一眯,发现这枚血色玉佩,就是刚才她记忆中的那枚,慕晚秋冒死扔出来砸在她身上的玉佩。

冷笑一声,勾着玉佩的绳坠在谢天华面前晃了晃,表情诡异的问:“这么说,东西确实是你从我院子里拿的了?”

“我说了这是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你还给我!”谢天华仿佛没听见慕天香的问话,因为她在慕天香房里,一眼就瞧上了这枚玉佩,既然自己收了,就断没有还回去的理由,于是伸手便要去抢那玉佩:“还给我!”

如果此时谢天华能够看慕天香一眼,或许她就不会如此这般骄纵任性的只想拿回这玉佩了。

此时的慕天香,黑着脸将玉佩居高,一脸肃杀的气息证明她已经忍耐到了极限,看着谢天华的眼神里已经失去了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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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巴掌

余光中又瞧见一旁有几个小人,偷偷的躲着观望,眼神一眯,将人看仔细了,才回头看了一眼刁蛮任性的谢天华,扬起手冲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愤怒的吼道:“哪里来的贼子,胆敢冒充天华妹妹,来我院子里行窃!是不是瞧见我母亲才走,我是个好欺负的,全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这一巴掌打的出奇意外,大概谁也没有料到她会出手,一时间竟全部愣在那里,听着她的暴怒声。

慕天香吼完话,脸色一变,蓦然冷笑一声看了一眼震惊过度的谢天华,回头吩咐钰锦:“将这两人给我关进院子里去,我倒要请三姨娘过来一起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冒充了天华妹妹。”

结果还没等这主仆二人有所反应,钰锦就领命将她们推进院子关门落了锁。

等到谢天华被锁进了院子,才终于回过神来,用了的拍着门大吼:“慕天香,你居然敢把我关起来,快给我开门,要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快点把门给我打开,放我出去!听到没有!”

只听见谢天华不停的拍门大喊,慕天香才不理会,扭头冲着墙角吼了一声:“那边的,看够了热闹就全给我出来,有敢偷偷跑了的,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果然她话的话一吼出来,之前躲在角落里的下人,便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一共四人。

“大……大小姐!”有人带头诺诺的喊了一声。

“哼,你们到还知道我是这幕府的大小姐,怎么,我娘一走,连你们也都瞧不起我了是不是?”慕天香冷哼一声,话里带着嘲讽。

她虽不是谢富贵的长女,可是在幕府里,她随的母姓,便是这幕府中的大小姐,如今也算这里的主子。

“大小姐明察啊,我们怎么会瞧不起大小姐您呢!”那带头的奴仆听到慕天香的话,一个激灵,心惊胆战跪倒地上,语带哭腔的开口:“奴才们瞧见大小姐可高兴着呢,只是……只是……”

那奴仆话说一半,便开始支支吾吾,看的慕天香好生好奇,眼神一眯厉声的问:“只是什么?”

“只是……”那带头的奴仆不敢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其他三人,但见那几人一同跪到了慕天香跟前,其中一人接过话叹道:“姑老爷将夫人请进祠堂后,就对下人发了话,说小姐因为夫人的死,受了刺激,不愿见其他人,就禁止我们去院子打扰您。”

“说如果我们擅自闯进来惊吓了小姐,就会被……会被责罚!”另一人插话道。

结果这四人就在门内谢天华不停拍门大吼声中,争先恐后的将外面的事情讲给慕天香听。

慕天香从几个人的口中得知,原来是谢富贵打着她生病的名义,将她软禁在院子里,怪不得几日来,身边伺候的下人,除了钰锦就在没有其他人了。

而这四人因为感念母亲的恩泽,却苦于没有机会祭拜,只好趁着人少的时候,打算结伴翻墙进去秋意园去祭拜慕晚秋,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慕天香。

慕天香此时此刻的心情,根本就不是一个愤怒就形容的了得。

手中紧握着那枚血泊玉佩,狠狠的咬了咬牙,才算心平气和的对这四人说道:“你们都先请起吧,天香感激四位对母亲如此义气,只是天香如今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各位能够将刚才所见所闻,当成没发生过,平时里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可好?”

对天香的请求,四人自然是乐意之极,纷纷表示绝不多言,慕天香这才放了四人回去。

“小姐,这样放了他们可好?”钰锦看着远去的几个人,知道之前这些人都在夫人跟前做事,可是如今不同以往,她有些不放心。

“放心,他们不敢!”慕天香既然知道了他们院子成了禁区,就断定这些人不会冒着被责罚的危险,将这事说了出去,指了指门上的挂锁道:“将锁打开吧!”

钰锦依言打开院子门,在谢天华冲出来的时候,慕天香一把抓住她又拖回了院子,瞪着一旁的桃栀冷言到:“你去三房院子里将王姨娘请过来,若是耽搁了后果自负!”

说完话,也不等桃栀愿不愿意,拖着谢天华就往屋子里走去。

桃栀早就被这变了性子的慕天香吓到,如今听她说话,哪还敢耽搁,匆匆忙忙的就往三房的院子跑去。

没一会儿工夫,就把三房王氏请了过来。

慕天香见那王氏带了俩个丫鬟三个嬷嬷,这阵仗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慕天香坐在椅子上喝口茶,看向王氏身后的桃栀时嘲讽一笑,立刻瞧得她不安的往人群里躲去。

“娘,救我!”谢天华一见自己母亲,立刻飞扑到王氏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起恶状。

“哎呦我的华儿,你这脸是怎么回事?”王氏一路上听了桃栀添油加醋的描述,自然知道女儿是被慕天香打了,如今仔细打量了女儿一番,在看到谢天华红肿的脸时,才故意尖叫起来。

慕天香在心里冷笑一声,将王氏的表现看在眼里,却是一副知错谢罪的神态,不等谢天华向她解释,慕天香率先起身,冲着王氏福了个礼,开口自责道:“王姨娘息怒啊,说到妹妹这脸,那倒是我的不是了,是我眼拙了,没瞧出来这真的是天华妹妹。”

有道是别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人一丈,反过来也是如此。既然这王氏有意偏袒,那么她也不必好言好语。

所以当她一抬头,脸色瞬间冷厉起来,言语犀利的对王氏说道:“我当时心想咱家三小姐好歹是个知书达礼的,断不会去做那种贼人的行径,所以便认定此人定是冒充了天华妹妹,去偷了我房里的东西,才会一时冲动甩了她一巴掌。”

王氏心知自己女儿秉性,此时因为她的话有些尴尬,慕天香看在眼里,轻咳一声,才缓和了语气再开口:“王姨娘您可能不知道,我可是听我娘讲起过,这世上有种叫做易容的手艺,能把一个人的模样装扮的一模一样,惟妙惟肖的。那些窃贼什么的呀,最喜欢易容成别人的样子,明目张胆的去行窃呢。”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慕天香本就不愿意讲事情闹大,所以便给她们找了个台阶下,只是若是再不识好歹,那么她也没必要去顾忌他们的脸面。

只是,有些人天生就不知道悔改,也没脑子的去想别人是否对她好。

谢天华站一旁,听着慕天香一口一个贼人,无疑是觉得在嘲笑她,立刻冲动的跳出来,指着慕天香的鼻子大骂:“你说谁是贼!你才是贼,你们全家都是贼!我就是拿了你的……”

慕天香眯着眼盯着谢天华如泼妇般,不识好歹的冲她散泼,刚要发作,就见王氏已经扬起手,只听啪的一声响,谢天华再次结结实实的遭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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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玉佩

那王氏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谢天华的骂声,颤抖着手指着自己的女儿,一脸失望说不出话来。

“娘你打我?”谢天华捂着第二次被打的脸,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王氏,顿时委屈的冲她大哭:“娘你居然打我,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我讨厌你,我一定要去告诉爹,说你们都都欺负我!”

王氏似乎是因为自己打了女儿,很是自责,可是看到慕天香双臂抱着胸冷颜旁观着,立刻一脸痛心的冲身后摆摆手:“奶娘,劳您把小姐送回房去,使人好生看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门半步。”

“我不回去,我不要!”一听自己这是要被关了禁闭,谢天华立刻挣扎着想要从嬷嬷手里逃开。

王氏烦躁的捻捻眉心催促到:“赶紧送回去,莫让我看了心烦。”

见女儿好不容易被拖了出去,王氏才叹了口气,冲慕天香福了福身,一脸惭愧的开口:“今日之事,确实是小女不对,大姑娘能网开一面,妾身无比感激,待妾身回了院子,定会多加管束。”

王氏原本就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小姐,即使落魄到给人做了妾侍,那一身的礼节和傲气都还存在,今日女儿无知犯的过错,却让她一个长辈在小辈面前抬不起头来,多少还是有些憋屈。

“王姨娘不用自责,今日也是我太冲动了些,打了天华妹妹,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如今看天华妹妹是气上我的了,我也不好再去安慰,还望王姨娘回去之后,好好安慰安慰妹妹,也有劳您顺道替我表达一下歉意可好?”

慕天香扶着王氏,自责的同王氏说着话,倒是礼仪十足,让王氏找不出任何不是来。

“那妾身便不再叨扰大姑娘了,今日之事还望大姑娘莫放在心上,妾身定当铭记于心。”王氏走到屋子门口,朝慕天香福了福身子,言语中有着请求。

“我理解,天华妹妹还小,只是略微任性了些,相信有王姨娘的照看,假以他日,定会是是个通情达理的大家闺秀。”慕天香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将视线落在了一旁惴惴不安的桃栀上:“只是我倒觉得,这府上下人若是没了下人样,假以他日骑到主子头上,那可就不好了。况且如今天华妹妹尚小不懂事,最容易受了他人撺掇,做那些失了礼节的事,让人瞧了笑话,若是一个不小心传了出去,只怕到时候受伤害的,还是天华妹妹。”

慕天香的话,王氏自然明了其中意思,点点头感激笑道:“多谢大姑娘提点!”

莫怪她要服软,慕天香今日所为,看似给她一个台阶,可是她清楚的很,这只不过是找了个机会,给她敲了一记警钟,目的是在提醒她,这个宅子,她慕天香才是能做主的那个。

王氏万般没想到,这慕天香病好以后,第一个敲打的,便是她这三房的。

其实王氏并不知道,慕天香之所以会提点她,完全是看在她以往的对慕晚秋母女还算比较友善的面子上,好心回报一下而已,若是让慕天香知道她此时的想法,恐怕这些话,她就是想听,也没机会听到的。

至于谢天华,她自己硬是要往她的枪口上撞,也就莫要怪慕天香为难。

前世繁杂的环境以及来自父母的良好教养,早就教会了她生存的道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王氏受了提点,匆匆告别了慕天香,回了院子便立刻将那桃栀好好的敲打了一番,才算罢休。

而慕天香得的消息,却是在第二日,钰锦一脸幸灾乐祸的跟她讲,桃栀在三房那儿受了板子,如今还趴在床上下不来炕呢。

话说回来,慕天香将王氏送出院子,吩咐钰锦把院门关了,二人就回了屋子。

“钰锦,过来让我瞧瞧伤得重不重。”慕天香招呼钰锦过来,想要看看她刚才被桃栀打的那一拳伤的如何。

钰锦赶紧摇头晃手的表示不碍事,却不想因为晃动手臂,牵动了小手臂上的伤,就见她倒吸一口气,险些疼得落泪。

慕天香无奈的将她抓到自己身边,将她的袖子撸开,待看清她手臂上好大一片淤青,顿时吸了一口凉气,都感觉到自己的胳膊也在隐隐作痛。

“不行,我一定得亲自去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慕天香怒火顿起,迈开步子就想再去找那桃栀算账。

“小姐!小姐!别去了!”钰锦见慕天香果真要出去,立刻上前跑到屋子门口,张开双臂拦住她唯一的出路,摇着头苦苦哀求:“小姐,奴婢真的没事,您消消气儿,不要为了奴婢去动那肝火儿啊。您这身子骨才好,奴婢不想您病了,所以小姐您就别去了好不好?”

慕天香仔细的看了一会儿钰锦,瞧见她死死靠在门上,不愿挪开,才叹了口气:“那你去找着药来抹上,不要这样放着,若是严重了就糟了。”

“唉唉,我就去!小姐您先回屋里歇着。”钰锦嘴上说着,却还是死命的把着门口,唯恐她还要出去。

慕天香无奈,只好瞟了她一眼,转身回了榻前坐下,便不再理会钰锦,径自拿着手里那玫血泊玉佩把玩。

钰锦见状,这才小心翼翼的从背后将门开了条缝,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摩挲着手中玉佩,慕天香虽不懂玉,却也晓得这着实是一块上乘好玉。

此玉触感温润细致,色泽鲜红莹润,晶体通透,玉身成椭圆形,之中刻有一“暗”字,四周有盘龙缠绕。

慕天香见此玉龙,立刻紧锁眉头,暗自惊奇。

龙非一般池中物,自古以来,龙所代表的便是天子,刻有龙之物,便是天子所有,也就是说,这玉佩,为皇室所有。若非钦赐,母亲又是何来此此物?

她记得这枚玉佩并非祖传之物,母亲也并不随身携带的,而是被她收藏在自己房里,时不时会拿出来看上一眼,而那个时候,也是母亲最沉默的时候,所以她猜想,这枚玉佩对母亲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这大概也是为何母亲会冒死冲进大火,也要将她拿出来的原因,却没想到玉佩她是扔出来了,可是人却……

慕天香暗着胸口深吸一口气,将心痛强压下去,继续看着玉佩。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敲门声,继而是钰锦小声的说话声:“小姐,您醒着么?姑老爷来咱院子了,说是想瞧瞧您好些没。”

慕天香一惊,慌忙将玉佩塞到枕头下面里,脱了外裙钻进被子里躺好,才假意轻咳一声,有气无力的对钰锦说到:“钰锦,我已经躺下了,你跟我爹回一声,先谢谢他挂记着我,就说我这不舒坦的紧,实在没精神起身相迎,等来日我这病好了,再去给他请安吧。”

钰锦是个伶俐的丫头,慕天香已经从她的话里听出来,这谢富贵并不是好打发的,所以她猜想,她现在说了这些话,并不能打消谢富贵要来见她的念头。

果然,还没等她的话说完,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伴着钰锦的阻拦声,门突然就被推开,慕天香冷笑一声,突然捂住嘴不停的咳了起来。

母亲去世多日,她也病了多日,却一直未曾见过这个做父亲的安慰和探望,反倒是听了不少他的作为。

如今她这边刚一出手打了那谢天华,这还不到半刻钟的时间,谢富贵便亲自上门,若他是因为担心她的病而来瞧瞧,谁会信呢。

他今日来此的目的,只怕是兴师问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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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来意

因为钰锦的阻拦,显然让谢富贵有些动怒,就听见他冲钰锦沉声吼到:“死丫头,一边去!”

声音虽然可以压低,但慕天香听得真切,有些生气,怕他动手打了钰锦,赶紧轻咳着对门口晃了晃手,道:“钰锦,是父亲来了么,赶紧过来扶我起来。”说完话,还不忘挣扎着做出要起身的样子,咳的又厉害了些。

“小姐……”钰锦快步走到床前,扶着她做起身,脸色有些担忧。

慕天香笑着拍拍她扶住自己的手安抚了一下,这才回头看了一眼踏进门来的谢富贵,还有后面跟着的丫鬟小厮各一人,小厮被留在门外,那丫鬟就直接随着谢富贵一同进了屋。

但见那谢富贵已经扬着假意的笑,冲她走过来的同时,嘴里还不忘担心的问:“香儿啊,快让爹瞧瞧,你的病有没有好一点儿?”

他的行为太过于刻意浮夸,让人一眼便能瞧出。

慕天香偷偷的打量了一眼谢富贵,个头不算太高,按现代身高来说,大概也就一米七左右,身材微胖,略显发福,着一身深棕色缎面锦服。

单从外貌看来,谢富贵那张黝黑但圆胖的脸上,竟意外的透露着一丝丝的憨厚。

憨厚?慕天香不清楚自己此时的心情有多矛盾,若是没有之前先入为主的想法,她倒是觉得这谢富贵长着一副慈父的样子。

可是她对谢富贵的印象全是从这身体里得来的,往日慕天香除了在用餐的时候,偶尔会见到他以外,几乎就没在其他场合碰见过。

平日里,谢富贵也根本对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的。

而后,又有了母亲过世这段日子,他的种种作为,还有方才对钰锦的态度,却很难让慕天香对他产生好感。

如今又见他容光满面的模样,慕天香嘴角有些抽动感伤,这哪里像是才走了正妻该有的样子。

“恕女儿不孝,不但未能去给爹您请安,还劳烦您亲自过来探望了。”慕天香对他很是防备,将香帕轻轻压在嘴边,咳了一声,一脸歉意自责。

“不碍事!不碍事!”谢富贵晃着手,径自走到桌前坐下,抬手唤来身后的小丫鬟为自己倒了茶,轻抿了一口,才道:“爹知你因为你娘的死,心里不舒坦呢,所以也就一直没过瞧瞧,唯恐你再受了惊扰。”

“劳爹您挂记着,香儿已经好多了。”慕天香捂着胸口咳了几声又道:“只是今早因天华妹妹拿了娘的镯子不还不说,还出言不逊,又使了奴才动手打人,钰锦因为替我挡着受了伤,所以我一时冲动便出手打了妹妹,事后这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如今这心里憋屈的难受,唯恐天华妹妹生气于我。”

慕天香不打算让谢富贵先开口质问,免得自己落了下风,于是借着话将早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也顺便想知道谢富贵的态度。

“爹,您若是见了天华妹妹,定要好好安慰安慰她好么,您知道我娘走了,就留了那么一个玉佩当念想给我,见她趁我不在想要拿走,所以才会一时冲动动了手,您见她不要生我的气可好?”

谢富贵眼神晃了晃,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慕天香便将早上的事情先说了出来。

他今天一早听说三房使人重罚了奴才,平日里也没见过王氏这般过,便去三房院子瞧了瞧,结果就看见王氏坐在屋子里偷偷落泪,他一问原因才知道起因是三女儿被慕天香打了。

他又去看了一眼谢天华,果然肿了半边脸,不停向她哭诉告状。

左右女儿都是自己的,虽然平日里并不怎么亲近,但是一想到姐妹玩闹居然动手,他难免有些心疼置气,这才借着机会过来瞧瞧。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质问倒是晚了些,如今听了慕天香说了事情经过,和三房那里的话有出入,一时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该偏袒哪一方了。

“姐妹间玩闹也难免有失手下重了手的时候,我回去定会和华儿好好的说道说道。对了,你平日里不是最爱燃香的么?”谢富贵笑着回应,突然瞧见桌上空落落的,才话语一转,准备将这话题搪塞过去:“我记得你三娘送来了些香料过来的,听说那香料是有安神功效的,怎么不见屋子里熏着?”

“回姑老爷的话,那香料……”钰锦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想要回答。

“爹,那盒香料被我不小心打翻在饭菜里了。”谢富贵的话本就让慕天香心中一紧,急忙敛下神色,也乐得他将话题转开。

怕钰锦说了不该说的,赶紧打断她的话,有些遗憾的:“实在对不住,香儿辜负了爹和三姨娘的美意。”

“打翻了?”谢富贵听了慕天香的话,突然震惊的站起身惊叫一声,难以置信的看着慕天香:“那么贵重的一盒香料,怎么说打翻就打翻了呢?”

慕天香微蹙眉头,没有错过谢富贵的表情,叹息一声,沮丧失落的解释道:“爹你也知道我这鼻子,如今根本闻不见任何味道,今日见那香燃的旺,喜欢的紧偏偏又闻不到,所以难免心急懊恼了些,一时冲动就将这香盒打翻了,偏巧那时钰锦端了饭菜进来,所以就……”

“拾起来再用不就是了?”谢富贵皱着眉问。

“不能用了,爹您是不知道,这香料若是掺了水,或许还能晒干再用,可是一旦浸了油水,即使分离开了,这香也被饭菜的味道污了,再燃也不是香料的香气了。”慕天香怕是谢富贵不相信,赶紧找了说辞向他解释一番。

谢富贵显然对慕天香打翻香盒一说颇有微辞,其实他第一个想到的原因,便是今早和三房闹了不愉快,才将这香料浪费了。

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若是早知道这上等香料会被糟蹋了,他还不如直接就丢给三房,让她用了罢了,何苦还要费劲心思,硬是让对这香爱不释手的王氏转送过来这里。

“丢了就丢了吧,以后爹再使人给你送来些,闻不见也不打紧,屋子里熏个香总归是有好处的。”谢富贵神色一转,低头如是说着,没看见慕天香因为他的这话,微微蹙起的秀眉,继续开口再次转了话题。

“香儿啊,你看你娘这一走,府里好些事情都没有个人来打理,我看倒不如先让你二娘接过来,让她代为打理着,也省的府里每没个主事的,到时候乱了规矩……”

“爹,我娘的头七还没过!”慕天香打断谢富贵的话,面带为难的盯着他。

谢富贵一怔,突然尴尬的笑了笑,假意轻扇了两下自己的嘴巴自责道::“你瞧我这说的什么话,原本是瞧见府上没人打理,怕坏了规矩,如今倒显得心急了。”

“不碍事的爹,香儿知道您也是为了咱幕府好。”慕天香轻咳了两声,抽抽嘴角有些难过的说:“只是一想到还有三日便是娘的头七忌日,像这些小事也不急于一时,还是等娘的忌日过了,再做打算才好。”

“那样也好。这事不急不急。”谢富贵尴尬的笑着,他说完话,立觉屋子里气氛沉闷了些。

“对了香儿,爹其实还有件事想要问问你,还望你能如实的告诉我。”谢富贵喝了口茶,突然语气有些严肃,看向慕天香的眼神里带了一些试探。

“爹,您有事问便是了,香儿知道的,定会一五一十的回答。”慕天香安静的冲她笑了笑,垂目暗忖,猜测着他会问自己什么话,看来这谢富贵此次的来意,倒是不少,只是不知哪一个对他来说才是重要的。

“那我就直接问了。”谢富贵不多言,直接将自己的问题抛给了慕天香,并仔细的留意着她的神色:“姜伯可曾来过你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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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祠堂

“姜伯?”慕天香一愣,怀疑的看了一眼谢富贵。

因为之前听了钰锦的话,猜想着他要找姜伯,大概还是为了府中实权的事,才皱眉明知故问:“我这几日一直在屋子里歇着,并没有见到姜伯来过院子。我记得平日里姜伯一直负责府上的事务,时不时都会在府上巡视一番,难道您来的时候没有瞧见么?不知道您要找他做啥?”

“呵呵,没事没事,就是瞧着院子里最近疏于打理,想找他说道说道,倒是没见到人,随口问你一句罢了。”谢富贵眼神微晃,忙不迭的摆摆手解释。

他瞧出来女儿确是还不曾见到姜伯,瞬间脸色有些暗沉,心想这姜伯到底是藏到了何处,好像自从前日他找了姜伯,只是说了通要将府中的权利给宋氏,结果被姜伯回绝后,就发现他不见了踪影。

这接连两日,他仔细找了府上,甚至暗中使人去留意外面的店铺,确都没能发现姜伯,所以才将思绪放到了这里,以为姜伯定是躲到了这院子里,甚至很有可能已经将那慕晚秋的那些权利,转交给了慕天香。

只要一想到自己千般算计不来的东西,就这么被她轻轻松松的得了去,又怎能不让他闹心。

所说是自己的女儿,但总归不是自己亲手掌控了些权利,他就觉得自己还是如同以往一般,在这府里毫无任何地位可言。

但是如今,看慕天香的神情,倒不像是撒谎搪塞的样子,他就难免有些焦虑,不知这姜伯到底有何打算。

“爹?”慕天香此时并不晓得谢富贵在想什么,见他不说话,才开口问了唤了一声。

“呃……”谢富贵回过神来,暗自懊恼自己竟然会走神,唯恐被慕天香瞧出什么,赶紧收敛了神色,起身拍了拍衣服,笑道:“好了香儿,爹瞧见你的气色还不是很好,就不打扰你歇着了,等改日你好利索了些,爹再过来瞧瞧好了。”

谢富贵对慕天香说完体己的话儿,就要转身离开屋子。

慕天香见了,赶紧要起身相送。

“香儿好生躺着吧,就不用起来了,爹自己走便是了。”谢富贵抬手叫住慕天香。

“那香儿便听爹的话,好好养病,就不起身送您了,等香儿养好了身子,再去给您请安可好?”慕天香乐的不用起来,靠在榻上,自责的冲谢富贵做了个福身的动作,也不管是不是礼节。

谢富贵见状也不多言,只是又安慰了两声就匆匆走出了屋子。

“老爷,现下您是要去哪里?”出了慕天香的院子,一直跟在谢富贵身边的丫鬟,便往他跟前贴了贴,声音和动作皆透着一丝媚气。

谢富贵斜睨了她一眼,声音有些冷:“去三房!”

“老爷!”这丫鬟听他的回答,立刻脸色一变,有些不喜的跺跺脚嗔怒了一声。

这丫鬟原本是洗衣房里的一个小丫头,叫做翠荷,因为一次谢富贵喝高了酒,走路不小心跌进了洗衣房中睡着,正好被洗好衣服闲来无事的翠荷撞见。

这翠荷原本就是个好高攀,又自觉姿色高于一般下人的,本就不喜自己只是个洗衣的丫鬟,那日瞧见醉酒的谢富贵,便使了心思,便将谢富贵抬回了自己房里,尽心伺候起来。

而后又因为在谢富贵面前表现出一副体贴柔弱的模样,再加上她本身又有着一副柔媚的嗓音,让男人听了就会飘飘然,这一来二往的,就和谢富贵搞在了一起。

如今听见他明明才去过三房,这会儿偏偏又要往三房去,自然有些气恼。

“我只是去问问看,为何要骗我,害得我险些失了面子。”因为正处在新鲜期,谢富贵对这翠荷自然多了几分纵容,这会儿见她生了气,自是要好好安抚一番:“回头老爷我带你去铺子里领着胭脂香粉回来,有你高兴的。”

谢富贵的话让翠荷顿时心情大好,也就不再介意他要去三房,高高兴兴的跟了上去,顺便也去瞧瞧她的好老爷是如何对那三房发火的。

“小姐……”

等到谢富贵带着下人离开院子,钰锦便一脸担忧的看了看慕天香。

“瞧你紧张的,我爹真有那么可怕?”慕天香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桌前坐下坐下,将手中的玉佩递给钰锦:“找个盒子将这装进去,放到柜子里锁好吧。”

钰锦点点头接过玉佩,如她吩咐的锁好,再回来便瞧见慕天香在整身上的衣服,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小姐,您又要出去?”钰锦见状,好奇的问。

“嗯,你帮我去准备些点心和香,我想早些去祠堂拜祭母亲。”慕天香垂眸开口,她思忖着谢富贵此次来的目的,大概是跟母亲手里的权益有关。

若是她再将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修养上,只怕到时候后悔的便是她自己了。

“嗯,外面天凉,小姐批件衣服再出门吧。”钰锦闻言,赶紧拿了件素色绸缎的披风,搭在慕天香身上,然后便跑出去准备东西,跟着慕天香去了祠堂。

幕府的祠堂安置在幕府西北方向的院子里,慕天香要去祠堂的话,最近的路上便要经过三房的院子,可是因为早上的不愉快,主仆二人便选择了一条较远的路。

这一路上不时会遇见府中的下人,慕天香一路招呼过来,发现谢谢下人,瞧见她出现,自然是意外的很,不过等回过神来,自然是一片喜悦。

如此看来,慕天香还是有些欣喜的,因为有人开心,就表示府里还是有人是担心着自己的,是得人心的。

至于那些见到她后,神情有些闪烁的,她也留心记下了,不为别的,只是她在这院子里,每走出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的防范着。

到了祠堂,慕天香看了一眼眼前的红柱瓦房。

“一脉源流先世泽,满堂酝酿太和春。”

大门两侧,一行草书对联,如行云流水,刻于红柱之上,而门正上方,黑底大牌匾上,是“明烈先祖”的金色四字横幅。

光是站在祠堂外,慕天香便觉此时气氛沉重了些,也有些紧张,毕竟她是借用了人家后人的身子,不知各位先人,会不会介意她的祭拜。

横竖她都是要在这里生活的,慕天香还是觉得先要和各位祖宗打声招呼也好,就算他们不会保佑她高楠楠,但是至少也会福泽慕天香的。

“钰锦,我自己进去就好了,你就在这儿侯着吧。”将钰锦手中的竹篮拿过来,冲她吩咐了一声,就径自一人走进了祠堂。

慕天香一推开祠堂的门,顿时愣了一下,祠堂的檀香烧的旺盛,她用力的嗅了嗅其中的味道,就进了祠堂,顺手关上了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祠堂正中一具等人身高的白色石膏雕像,慕天香打量了一番雕像女子的容貌,知道那是她幕府的首位先祖。

这是位传奇的女子,她没少从母亲那里听说关于这位先祖的故事,也对这位祖先有些好奇。

视线扫过雕像脚下,主位上的几个牌位上,一一打量了一眼各个牌位上的名字,知道这些牌位,都是幕府前代当家的。

而这些排位的一旁,均是幕府以来各位姑老爷的排位。

因为幕府一代单传的原因,所以整个祠堂里,祖先的牌位,也就只有十一位,除去母亲排位旁边还是空着的。

只是当她的视线再往一旁看过去的时候,顿时双目一瞠,有股郁结之气自腹中升起。

努力克制中内心的不悦,最后当她的视线落在先前摆在此处的点心盘上,却又是眉头一皱。

将竹篮中的点心摆上香台,将之前的替换下来,收进竹篮中,然后燃起三柱香,后退一步在蒲团上跪下。

她环视了一眼各位祖宗牌位,淡淡开口:

“各位祖宗,我今日便以幕府后辈慕天香的身份,对诸位奉上这柱香,不求辟佑,只愿各位先人助我找出陷害母亲的凶手避免幕府的百年基业落入他人之手,也还诸位一个清静。”

慕天香祭拜完幕府各位祖先,起身将手中香插进香炉,才抬起头,盯着雕像后面的阴影,沉稳的开口道了一声:“姜伯,您打算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第十四章 真相

慕天香才推开祠堂的门,眼前就有黑影一闪而过,快的让她以为是错觉。可是当她仔细的嗅了嗅空气中的檀香味道,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等到拜祭完祖宗,她就对着那雕像背后的阴影处喊了一声:“姜伯,您打算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她笃定自己的猜测没错,果然不消片刻,自那阴影处慢慢走出来一个人,径直走到她的面前。

慕天香打量着眼前的姜伯,是个身着粗布青衫中年男人,嘴角蓄着胡须,虽然胡须略显浓密了些,身材略显高大了些,眼神略显凌厉了些,但是在她开来,这姜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还是很可亲的。

“小姐,您怎知雕像背后有人?”姜伯站在慕天香面前,对于慕天香的打量并没有表现不喜,反而笑着冲她抱抱拳,好奇的问。

“呵呵,我是在开门的时候看到了个黑影,然后又瞧见香案上的糕点被人偷吃了好多,就以为咱家的祠堂里是藏了小贼的。”慕天香知道平日里姜伯对自己和母亲都很照顾,所以在他面前也无所顾忌,便捂住嘴轻轻笑着回道。

“哦?”姜伯捻了捻扎满胡须的下巴,一脸惊奇的问:“那么小姐您又是如何到这藏次来的人就是我呢?”

“姜伯,您最近又私藏了不少的上等女儿红吧?这满屋子的酒气,可比这檀香味儿重多了。”慕天香在两人之间晃晃手,空气中细细的闻起来,果然带了些酒的味道。

“哈哈哈,好好好!”姜伯听了慕天香的话,立刻开怀大笑,连说了三声好,才安慰似得看着慕天香,满意的点点头:“果然是阿秋的女儿,这闻香闻味儿的本事,与阿秋那可是有过之无不及,想必阿秋在天之灵,也是甚感欣慰了吧。”

“姜伯,您为何会在这里?”提及到慕晚秋,慕天香的心底划过一丝悲痛,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诧异的问。

没想到姜伯却是在听到慕天香的问话后,表情一凛,才将那谢富贵想要将府上包括铺子里的掌管权限收了去,却没想到慕晚秋早就留了后手,安排了三个人帮衬打点着。

他见好言行不通,便开始想着法子对姜伯威逼利诱。

“我怕他狗急跳墙,掳去小姐来要挟,所以就先躲了起来,他找不见我,又心知小姐您现在并没有实权,自然就不可能再去打小姐的主意。”

姜伯的想法是好的,只是他没有料到谢富贵会去慕天香的院子里找他。

“劳烦姜伯费心了。”慕天香冲姜伯福了福身子,表示感激,只是当她站直以后,一双探究的眼睛便落在了姜伯身上,有些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姜伯见着慕天香为难的表情,心思一转,就大概猜到了她想的是什么,表情一凝,直直的跪在了慕天香面前。

“姜伯,您这是做啥?”慕天香被姜伯的动作吓了一跳,等到回过神来,立刻上前想要把他扶起来:“您快起来啊。”

“小姐,是姜伯对不住您了,那天若是我能早点儿过去,或许夫人就不会出事了。”姜伯躲开慕天香的搀扶,一脸颓废丧气的跪在地上,向她忏悔。

慕天香一愣,看了姜伯一眼,突然直起身子,静静的盯着姜伯,揣摩着他话里的意思,片刻之后,才淡淡的开口:“我醒来就一直觉得奇怪,印象中,姜伯您的功夫并不弱,为什么那天府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您却是等娘出了事,才过来院子的,甚至比远在东街口铺子里的裴掌柜还要晚了一步,我希望您能告诉我原因?”

问完话,慕天香紧紧握着拳头,等待着姜伯给她的说辞。

那日院子里着火,她被娘和钰锦救出去以后,因为娘亲的受了惊吓,对于当时事情发生的过程,并没有什么印象,也就没发现什么异常,直到今早回想起来,她就觉的那场火烧的奇怪。

更意外,也是疑点更多的,则是这府里的人,明明火势烧的猛,动静大的连远在东街的裴掌柜都能发觉,可是直到裴掌柜将娘救出来,才陆续的来了人将火势扑灭。

这情形就好像是大家商量好的一样,坐等娘亲真的出了事,才来搭救。

慕天香紧咬着牙关强忍怒意,假若事实真相真如她所想那般,她定要那些见死不救的人血债血偿。

好一会儿,她才听见姜伯叹息一声,就见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纸包,递到她面前。

慕天香不明所以,也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疑惑的盯着姜伯。

“我那日便是喝了掺着这些东西的酒,才会一直昏睡不醒,直到事发后,被赶过来的裴掌柜一盆冷水浇上去,才慢慢转醒的。只是等我再起来进了院子,一切都已经晚了。”姜伯说着话,突然愤恨的将拳头砸向地面,一脸的懊恼沮丧。

慕天香盯着姜伯手中的那纸包,好一会儿才蹲下身,从姜伯手中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摊开。

纸包中只有一些白色粉末,她将鼻子凑近了些闻了闻,并无味道。

“这是什么?”慕天香问姜伯。

“奴才也不知,只是事后暗中查调查了一番,有人瞧见那日送酒过来的阿忠,曾将一些东西偷偷的磨成了粉末,这些是我在酒窖里的地上发现的。”

“那阿忠现在在哪儿?”慕天香一听还有其他人的干系,立刻询问。

“小姐您忘了,阿忠是夫人院子里负责打扫的小厮,那次的火,他也没能幸免。”姜伯一脸无奈的摇摇头。

慕天香这才想起来,那场火,包括母亲在内,还有5个丫鬟奴才没有跑出来,其中的一个,就是那打扫院子的阿忠。

慕天香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这种巧合里有着太多的疑问。

首先这包粉末究竟是和东西,如果姜伯酒里确实是被那个叫做阿忠的奴才下了药,那么他是出于何种目的呢?是有人指使还是出于私心报复?

她记得那个时候自己也是昏昏沉沉,若不是被母亲淋了水清醒过来,恐怕也难逃一死。

难道当日是给她们下了药的也是阿忠?是何时又是何药,能无色无味到躲过她和母亲的嗅觉?

第二,他们的院子又是如何起了火的,为何偏偏连那阿忠也葬身火海之中?

一连串的疑问,让她的思绪凌乱不堪,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后来姜伯又和她说了些话,她才走出了祠堂。

感谢月影入海的长评,感谢0李烨0的五个平安符,心情杠杠的。

PS:霜霜向大家说句对不起了,因为昨天中秋节回家过节的原因,家里没网,就用手机码字传文了,结果今天回来发现,本章节粘贴的时候少了一半,现在赶紧补上,希望各位看官大大表介意霜霜的大意,继续支持俺,原谅俺了啦,送上一个超级么么哒O(∩_∩)O~

第十五章 失常

“小姐,您终于出来了!”远远的瞧见慕天香从祠堂出来,钰锦赶紧迎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竹篮。

原本还想再说些话儿,可是看到慕天香阴沉着脸急匆匆的往回走,就识趣的闭了嘴,静静跟在慕天香的身后往回走。

直到眼看着慕天香走上小桥,才惊讶的想要喊住她:“小姐!小姐等一等!”

慕天香似乎在考虑事情,皱着眉头径自往前走,根本没有听到身后钰锦的喊声:“小姐!小姐不要再往前走啦!”

“小姐!”钰锦终于一把抓住慕天香,扯着嗓子对她大喊一声。

“钰锦?”慕天香顿时被惊吓的回过神,诧异的看了一眼钰锦,有些茫然的问:“你在叫我,怎么了?”

“小姐,前面是刘先生的院子,您忘了,夫人说过如果没有重要的事,就不要去打扰刘先生的?”钰锦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小桥对面的院子,低声神秘兮兮的对慕天香说。

慕天香顺着钰锦手指的方向,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走差了路,走到了快成为幕府禁地的院子。

如今她对面,桥的另一头,只有一个不大的月亮门,大门紧闭,安静得很。

她记得这个院子,算是幕府的银库,母亲曾三令五申的禁令外人出入。

而这个院子里,也住着一位神秘的人物,便是钰锦口中的刘师父。

除了母亲之外,甚少有人见过这府上负责银库看管工作,谜一样的刘师父。

慕天香想起前日钰锦说过的话,这位刘师父便是那是她说过,除了姜伯和裴大掌柜外,另外一位拒绝谢富贵揽权的人。

既然有心帮她,她想,如今自己偶然来了这里,如果不去见见这位有可能对她有帮助的人,就显得有些疏忽了。

这么想着,她也不理会钰锦在一旁的阻拦,径直打算去拜会一下这院子里的人。

只是,当慕天香的脚步落在月亮门口,刚要抬起手去敲门,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

慕天香吃惊的后退一步,一抬头便瞧见一只灰色的信鸽,从院子里飞出来,扑楞着翅膀往外飞去。

信鸽飞出来的太突然,慕天香仿佛是被惊吓般,愣愣的看向信鸽远去的方向,好一会而她才神情一定,突然转身往回走。

她突然想到自己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至于拜访刘师父的事,还是缓一缓吧。

“唉,小姐,等等我!”钰锦见她如此,匆忙追了上去,直到回了自己院子,她才跟上停下脚步的慕天香。

“小姐,您没事吧?”差点撞上突然停下来的慕天香,钰锦奇怪的打量了一眼她,有些担忧的问。

她觉得自从小姐从那祠堂出来,就一直表现的很奇怪,失常的很,所以不免有些担心。

慕天香只是看了一眼钰锦,转身将自己院子里的门关好并落了锁,才又回过头来看着钰锦开口:“钰锦,上次我让你处理了的香料,你埋在什么地方了?”

钰锦先是因为慕天香的问话一愣,但立刻便知晓她问的是前日被小姐丢进水里的那些名贵香料,顺手指了指院子其中的一个角落回应道:“小姐,那些香料是被奴婢埋在那里了。”

偷觑了一眼慕天香的神色,钰锦小心翼翼的答着。

“你去帮我找个铁铲子过来。”

慕天香冲着钰锦吩咐了一声,便撩起裙摆往那角落走过去。

钰锦虽然有好多疑问,到底还是率先在院子里寻出铁铲,小跑到慕天香跟前,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小姐,您要这东西做啥?”

“你把那些香料埋在什么地方?我要把那些香料挖出来,记得不要声张出去。”慕天香指了指地面,伸手想要从钰锦手里拿来铁铲,却被她往后躲了过去。

“小姐,您歇着就好,我帮您挖便是了,千万别脏了您的衣服。”

钰锦说着话,便循着自己当初埋了东西的地方,开始挖起来。

慕天香乐得自己轻省,低头看着钰锦挖起来的新土,直到那土里冒出一些碎屑模样,立刻喊停住钰锦::“停!就是这里!”

说完话,她便上前蹲在了那堆起来的土堆旁边,直接伸手去拨弄那土中的碎屑。

“小姐,小心您的手。”钰锦见状赶紧扔了手中的铁铲,拽着慕天香的衣袖,一脸心疼的瞧了瞧她沾满泥土的双手道:“小姐您要做什么,直接开口,让奴婢帮您便是了,何必弄脏了自己的手咧。”

“不碍事。”慕天香笑着摆摆手,抽出袖中的香帕铺平在地上,然后将那些掺了土的香屑一一拾到帕子上。

等到大概将全部香屑都拾起来,慕天香才小心翼翼的折起帕子,起身吩咐钰锦:“去帮我打盆清水放到屋子里吧,若是有纱罩的布料,也一同给我准备些吧。”

慕天香先回了屋子,望着摊在桌上的一剖土,因为沉香本质的原因,被水浸过后又被埋了土里,却并未有任何损伤,可是原本那些麻蕡屑,却有些发白膨胀了些。

“小姐,您要的水打回来了,还有您说的纱布,我没敢去愿意外面找,就拿了这件小姐戴旧了的头纱,您看可以么?”

慕天香看了一眼被钰锦摊在桌上,足有四块手帕大小的方形纱布,记起来这是小时候随母亲上街,母亲亲手为她选过的蒙头纱,质地柔滑轻薄,正是她可以用上的。

只不过因为是母亲留给她的,多少有些不舍,可是又瞟了一眼那些脏土里的香屑,她最后还是一狠心,将手帕上的屑沫翻到上面,然后捻起四角握成一个圆团。

“钰锦,帮我把水端到桌子上来。”

等钰锦将水盆端到桌上,慕天香就将手中包了纱布的土团浸到水里,来回的晃动着。

不消片刻,盆里的水就开始浑浊起来,而她手里的圆团,也越来越小。

就这样,慕天香吩咐着钰锦又换了几次水,直到水清澈不变,再没有泥土化进水里,慕天香才将纱布摊开,又换了一盆清水,直接将纱布里残留下来的香屑杂物全部投进清水盆里。

“小姐,您是要将这些香屑分出来么?”钰锦看着慕天香一连串的动作,不禁好奇的问。

“就属你聪明!”看些盆中的香料半浮半沉在水中,慕天香原本压抑着的情绪终于放松下来,听到钰锦的话,也不忘调侃一句。

“嘿嘿,小姐,奴婢当初就觉得这么好的香料丢了可惜,您是不是也这么觉得,所以就把这些香料又收了回来?”

钰锦看着慕天香将那些香屑捡到一张干净的宣纸上,得意洋洋的笑着问。

“给你些阳光你便灿烂起来了,怎么才夸完你聪明,你就得瑟起来了。”慕天香将香屑分成两份挑捡完,将其中多的一份推给钰锦:“我记得以前娘教我烘干香品的时候,你也学了些,这些就交给你好了,烘干好了以后晾晒几天,再找个香盒收起来得了。”

至于另外的这一份,慕天香仔细瞧了瞧,一时间竟然想不到自己该有什么打算了。看着这些麻蕡碎屑,她的思绪就回到了刚刚在祠堂里发生的事情。

灰常感谢借问酒家何处的香囊和平安符,感谢小小飞剑侠、东铭教主、羽衣甘绯、和花猫的长评,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十六章 丫鬟

“小姐!小姐!”钰锦看着慕天香突然愣起神来,赶紧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

慕天香从祠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表情迷茫的看着钰锦,一时间竟有些思绪错乱,隐隐约约能听见院子外面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小姐,外面有人敲门,好像是天兰小姐过来了。”

钰锦看看她又焦急的看了一眼门外,猜不透慕天香到底要不要让她去开门,还有这桌上的香屑,要不要先收起来。

“钰锦,你去开门吧。”慕天香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突然觉得有些头疼,扶撑着额头冲钰锦晃晃手吩咐。

钰锦仔细的看了看慕天香,见她没有嘱咐怎么处置桌上的东西,以为是想在她去开门的时候会收拾好,毕竟从一开始小姐就强调这事不能被人瞧见的。

结果等到钰锦开了门领着谢天兰进了屋子,发现慕天香还是维持着她出门时候的动作,不自觉的惊讶了一下。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谢天兰进了门瞧见慕天香坐在桌前失神,立刻上前坐到她身边,担忧的看着她问:“还不舒坦么?怎么没在床上躺着?”

“大姐。”慕天香抬起头看着谢天兰一脸担忧,对自己的关心溢于言表,顿时有种汪洋中抓到了一根浮木,瞬间找到了依靠的感觉,鼻子一酸,委屈的唤了一声。

“香儿妹妹这是怎么了?”谢天兰见了慕天香的模样,顿时一惊,连忙抓着她的手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慕天香摇摇头,见谢天兰的心思全在自己身上,根本没去留意桌上她特意留下来的香屑,一颗心突然变得安定下来,直觉谢天兰果然还是如她印象中,一直关心着自己的姐姐。

此时见她如此,竟觉得自己有些小人的想要试探她,心底闪过一丝歉意,她扯着嘴角强颜欢笑的摇摇头问:“大姐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谢天兰见慕天香不愿多提,才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最近被我娘念得紧,所以今儿一早趁着她还没起来,便偷偷去集市逛了逛,这不,瞧见了味道不错的点心,想你平日最爱吃这些甜食,我就买了些回来,送过来给你。”

谢天兰说着话,一边伸手冲候在一旁,挎着篮子的丫鬟阿瑾招招手,将篮子接过来,掀了上面的帕子给慕天香看。

“你看,这是东街新开的一家点心铺子,里面的点心可稀奇着呢。”

竹篮里点心,竟是些花朵的模样,果真是稀奇精致的很,慕天香平日里对甜品是无法抗拒的,这一点,跟现在的高楠楠到时如出一辙,此时见到这些看起来很可口的点心,自是有些动容。

“瞧你这模样,就知道你喜欢,我果然没有买错。”谢天兰瞧着慕天香吐口水的模样,不由得笑了,想把竹篮放到桌上,却在看到桌上的东西时愣了一下,好奇的问:“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把香屑全摊在桌上了?”

慕天香听了谢天兰的话,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隐了去,将香屑往一旁推了推,方便谢天兰将竹篮放到桌上,才委屈的趴在她耳边小声开口:“大姐,不瞒你说,我觉得咱府上,有人想害我呢。”

谢天兰一怔,有些怀疑有些担心的神色立刻挂在脸上,她疑惑的看着慕天香:“妹妹这话从何说起?”

“大姐你看,这是我从这些香屑中找出来的东西。”慕天香将桌上那包麻蕡屑拿到谢天兰面前,失望的说。

谢天兰看了一眼慕天香,才低头看着眼前纸上不多的香屑,拈起些仔细的瞧了瞧,左右没瞧出个所以然来,才皱着眉头不解的问:“这是什么东西?我没瞧出来和那些香屑有什么区别啊?”

“姐姐你不懂香可能不知,这些东西是麻蕡,看似和那些沉香没有区别,可是如果闻多了,很容易成瘾,让人神经紊乱的,严重的很可能会要了人的命呢。”慕天香哀叹的像谢天兰解释。

听了慕天香的话,谢天兰吓得赶紧将手里的那些屑沫扔了回去,拿着帕子狠狠的擦了擦手,一脸抱怨:“妹妹你怎么不早说,你看我都碰过了。”

“不碍事大姐,一会儿洗洗手就好,这些东西只有点燃了才会起作用的。”慕天香轻笑着安慰谢天兰:“若不是我今天发现了,可能再过段时间,就再也见不到大姐了。”

“你居然还笑的出来。”谢天兰听了慕天香的话,显然是放了心,嗔怒的瞪了她一眼,才面带疑惑的问:“你确定这个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么?不会是不小心掺进去的?”

“我也想是这样,可是一想到自己用的东西里,竟然掺了这些有毒的,我还用了这么久,这心里就总觉的瘆的慌。”慕天香按着胸口,强压下心中的惊悸道:“如果不是今儿不小心将香盒打翻到了水盆里发现了问题,我很可能就一直闻着这毒香直到丢了小命了。都怪我这没用的鼻子,如果好好地,准一早就发现了,也不至于前几日一直受着罪了。”

慕天香一想到自己如果当真失了嗅觉,迟早有一天,会不明不白的再次丢了性命,她这心里就总觉得惊的慌。

“咦,绿竹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钰锦突然在一旁诧异的说了句话。

慕天香眉头一皱,刚要训斥她一句不懂礼节的话,却不经意间发现门外有个人,探头探脑的往屋子里看。

“钰锦,门外是谁?”慕天香有些不喜,语气冷冷的开口询问。

她的院子好久都没瞧见过其他人,今日却有人进了院子,实在可疑的很。

想到自己刚才和谢天兰的话,很有可能被外面的人听了进去,她的心立刻咯噔一下,脑袋里瞬间想出几个对策。

只是还没等钰锦开口回答,倒是谢天兰先说了话:“瞧我都忘了这茬了。绿竹,你进来吧。”

见慕天香不解的看着她,谢天兰才笑着拍拍她的手安慰:“妹妹莫气,是姐姐疏忽了。我刚才和阿瑾来的时候,就瞧见绿竹一直在你院子外面徘徊,一问才知道她是来找钰锦的,我便叫她跟了进来。”

“大小姐好,天兰小姐好!”绿竹走进屋子,规规矩矩的冲慕天香和谢天兰请了安,便怯怯的站在原地。

“你来找钰锦何事?”慕天香目不转睛的盯着绿竹,对她有些防备。

“回大小姐的话,奴婢是给钰锦妹妹送药来的,奴婢听说她今儿早上受了点伤,去跟厨房孙妈妈借膏药但是没有借到,正巧我这还有没用过的,就想着给她送过来,让她赶紧抹上,别耽搁了上药伤口感染就不好了。”绿竹小心翼翼的回着话,话里尽是对钰锦的担忧。

慕天香眼神一晃,冲她开口:“把药拿过来我瞧瞧。”

接过绿竹手里的一小罐膏药,慕天香仔细瞧了瞧,不着痕迹的闻了闻味道,突然将药举到谢天兰面前笑道:“大姐你帮我闻闻这药有没有问题好么。”

“妹妹说笑了,我怎么会懂药。”谢天兰摇头笑了笑,一脸无奈的推开药膏的罐子。

慕天香刚要叹气开口,站在一旁的钰锦赶紧在一旁帮着绿竹说话:“小姐,不碍事的,奴婢相信绿竹姐姐,她不会害我啦。”

说这话,也不等慕天香有反应,伸手就从慕天香手里将小药罐抢了过去,直接往自己胳膊上受伤的地方抹。

“钰锦!”慕天香冷颜喝止住她。

钰锦这才发觉自己失了规矩,立刻心惊的跪在地上讨饶:“对不起小姐,是奴婢不好,一时心急冲撞了小姐,请小姐息怒啊。”

慕天香叹了口气,她不是因为生气钰锦失了规矩才呵斥她,只是眼下她必须处处小心,唯恐一个不注意,便被人害了去。

“大小姐息怒,求您千万不要怪罪钰锦,奴婢知道大小姐是为了钰锦好,请大小姐放心,绿竹不会害了钰锦的。”绿竹见钰锦为了她惹了主子,立刻也跪下替她求情,同时也有些羡慕钰锦能遇到这么好的主子。

说完话,绿竹突然抬起手将食指放进嘴里,一咬牙将指头咬破,然后抹了些药膏涂在自己的伤口上,用行动向她证明这药膏是没问题的。

慕天香挑挑眉,对绿竹的做法有些赞扬的同时也有些心疼,叹了口气挥挥手道:“都起来吧,既然没事,钰锦你就把药抹了吧,这伤总是放着也不是什么好事。”然后她将视线落在绿竹身上,眸子里闪烁着不明的情绪。

“我看妹妹院子里也没个人照应,正巧这丫头也跟钰锦的关系好着,不如你就将她留在你院子得了,多个人照顾着总是好的,尤其是钰锦如今受了伤,照顾你也不怎么方便不是。”

谢天兰看了一眼慕天香,低头轻笑一声,无意的开了口。

慕天香闻言暗自打量了一番这绿竹丫鬟,有些拘谨的站在钰锦身边,大概是听了谢天兰的话,怯怯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些期待。

灰常感谢糗人si范的长评,么么哒。

第十七章 退婚

喊话的正是谢富贵身边的小厮慕林,慕天香由钰锦搀扶着跟在慕林身后,有些疑惑的问:“你可知爹这么急着找我,究竟是有何事么?”

“回答小姐的话,是钱府来了人,老爷正在正厅迎客呢,所以就派了奴才来请您的。”

“钱府?”慕天香蹙眉问:“哪个钱府?”

“小姐真爱开玩笑,当然是您的未婚夫钱少爷的府上了。”

慕天香听了他的话,突然一怔,不自觉的止住了步子。

她的未婚夫?

慕天香努力的思考了很久,都没能从身体的记忆力搜寻到一丁点儿关于她有未婚夫的讯息,这一时间竟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再继续往前走。

母亲从来没有跟她提过这种事,她怎么就平白无故的多出了个未婚夫?

是真的有这么回事,还是这又是谢富贵新出的花样,他不是巴不得自己老死在自己的院子里么,怎么会又给她安排了这么一出戏?

该不会是想着法子将她骗出院子,要暗地里使坏吧?

慕天香握着拳头,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跟了出来。

“小姐,到了。”慕天香不想在往前走,奈何慕林似乎并未瞧见她的为难,走到正厅院子后就自行推开了门,伸手将她往院子里请。

没办法,慕天香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院子,如今这样,既来之则安之,如果躲不过,就让她好好瞧瞧她这神秘的未婚夫,究竟是何许人也。

走到正厅门口,慕天香抬头往里瞧了瞧,就见对着屋门口的八仙桌前,谢富贵与一衣着华丽的妇人,各坐一侧,正在谈话。

站在门口轻轻扣了几下并未关上的房门,对着谢富贵福了福身子,低头道:“香儿来给父亲请安了。”

“香儿过来啦!”谢富贵听见慕天香的话,笑容满面的看着她道:“正巧,快过来给你钱伯母请个安,让她好好瞧瞧你的模样。”

谢富贵笑的异常开心,一脸慈爱的冲着慕天香喊道,惹得慕天香心下反感,却碍得有外人在,只好扯着嘴角淡淡的笑着,往另一侧的中年妇女面前走了几步,福着身子请安。

“香儿见过钱伯母,给您请安了。”慕天香温婉的打了声招呼,便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也不说话。余光中却已将这钱夫人的容貌表情看得清楚明白。

高高在上的冷颜冷语,配上她此时身穿的尽显贵气的绫罗绸缎,慕天香一眼便能瞧出这主儿是个不择手段,咄咄逼人的狠角色。

“香儿,还有你钱枫钱大哥,也坐在一旁的,没瞧见不是?”谢富贵见她不动,立刻沉声训斥了一句,慕天香这才转身冲坐在一侧的钱枫福了福身子道:“香儿见过钱大哥。”

慕天香请了安,又不说话,静静的站在原地,稍稍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人,大概就是她所谓的未婚夫吧。

身材修长微瘦,白白净净的书生脸,富家子弟里难得的彬彬有礼容貌。

慕天香只是没想到,她这一抬头,正好与那钱枫的双眸对个正着,只是还没等到她反映,对方到时率先红了脸,忙不迭的摆摆手尴尬羞赧的对她讲:“香儿妹妹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钱枫的声音越来越小,那红脸的模样要多尴尬有多尴尬,看得慕天香不免在心中偷笑了一下,原来世间还有这般害羞的男人。

谢富贵见状,立刻又是满脸堆笑,谄媚十足的冲着那钱夫人笑道:“钱家妹子你可别介意啊,香儿这丫头就是胆子怯了点,若是礼数不周全冲撞了您,还望您多多包涵啊。”

钱夫人不理会谢富贵的话,对于他称呼自己钱家妹子的方式很是不屑,甚至超级反感,微蹙着眉头淡淡的扫了一眼慕天香,便开口:“既然慕小姐来了,我觉的闲话也不用多说了。我就先来直接说说我们娘儿俩今天来的目的吧。”

“娘!”钱夫人一说完话,慕天香对面的钱枫立刻苦着脸,哀求的喊了一声钱夫人。

只是钱夫人仿佛没有看见一样,将视线落在了慕天香身上,那探究的眼神让慕天香觉得浑身不自在,拿着帕子捂住嘴轻咳了几声。

钱夫人听了她的咳声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没有逃过慕天香的眼睛,再加上她说的话,立刻让她觉得,接下来会有让人出乎意料的发展。

果然。

“既然慕小姐也在,那么就恕我直言,还希望慕小姐将信物归还,两家的婚事,就此作罢吧!”钱夫人冷冷的开口,出口的话,却让在场的人同时错愕起来、

“钱……钱夫人,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谢富贵显然是因为钱夫人的话,吓得不轻,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错愕的看着她问。

“就是字面意思喽,我们钱家,要毁了这门亲事。”钱夫人斜睨着谢富贵淡笑道,仿佛悔婚这件事,对她们来讲,根本算不上一件重要的事。

“娘!不要!”钱枫听到自己亲娘当真要将自己的婚事退了,当下有些心慌遗憾。

因为先前他对自己凭白无故的多了个未婚妻感到反感,再来他根本也没有见过慕天香,所以在来之前娘跟他说要退了这门亲事,他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可是如今瞧见了他这个未婚妻,他的心思却有些变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一脸病容,可是那双乌黑的大眼中却透露出一丝坚毅,他就是被这双眼睛打动了。

当下他变对这门亲事有所改观,可是却还是听见母亲说要退婚的绝情话儿,怎么不叫他懊恼后悔。

“这是为啥?钱夫人,当初咱可是啥条件都讲好了的,这婚事岂是你说毁了就能毁了的。”谢富贵见钱夫人态度强硬,直接明说了来意,一时间就好像被人响亮的打了一巴掌,顿时有些恼怒。

脸色一变,也不再像之前那般阿谀奉承的模样:“若想当真想悔婚,最少也说出个让我心服口服的理由来啊。”

“你真的想让我我当着慕小姐的面将理由说出来?”钱夫人嘲讽的瞟了一眼谢富贵。

谢富贵被她这眼神一瞟,当下神色微乱,不安的偷觑了一眼慕天香,发现她好像并没有留意他们的话,才稍稍松了口气,再转向钱夫人时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钱夫人,您先坐下,咱们有话好好说可好?你看你这话一说出来,吓得我出了一声冷汗。”

慕天香低头站在原地,看似不经心,但却将他们的话听了进去。

她说自己怎么就多了个未婚夫而不自知,原来是那谢富贵私底下偷偷给她定了的。

这事,恐怕连母亲都不知晓吧。

慕天香猜不透谢富贵到底是和人家承诺了什么,才攀上这门亲事,但是显然,如今他的承诺掉价了,已经吸引不到钱家了。

而钱夫人确实是这么想的。

当初那谢富贵攀上他们钱家,说是愿意将慕府女儿嫁给他们钱家。

那时候钱家也不过是油米生意的,虽然抵不过慕府的富有,但是也算得上家资充裕了,若是有幸能够高攀上慕府,自然是他们三生有幸。

他们没想到那么好的机会就掉在了眼前,那谢富贵会自动找上门来,说要替自己的二女儿,也就是慕天香来谈亲事,所以当初二话不说,便将这门亲事应承下来了。

可是他们可没想到慕府会遭了这等事故,当初的婚事,完全是看在慕天香身后有慕府大当家慕晚秋当做靠山的。

可是如今慕晚秋已死,她在慕府变成了唯一的外姓人,单凭她一人,若是能够挑起慕府上上下下那是最好的,可关键就在于,他们可是知道这谢富贵对慕府的执着。

亲爹都腹背相向,她一个女娃家家的,总有一天会成为众矢之的,而他们钱家,又何必冒这个风险去拯救一个很可能毫无价值的女娃。

慕天香脑袋里闪过很多想法,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地位,以不同以往,走得好,她便是纵揽慕府,成为高高在上的大当家,若是一步错,她便是一个被人唾弃的累赘。

如今她又遭了钱家悔婚,在古代,女子名节便是命,若是被毁了婚,无疑是又在她的头上套了个不祥的标签。

虽然这门亲事是他二人私下里定下的,外面的人或许根本就不知道,所以他们如此强硬有恃无恐的要退婚,若是不传出去,恐怕就没人瞧见她钱府做了如此外恩负义,落井下石的行径。

如今这钱家,竟敢如此这般的打她的脸,破坏她的名节,根本是打算要将她往死路上逼迫。

想到自己如今面临的处境,慕天香原本强压下的恼怒和恨意,此时竟像汹涌澎湃的海浪,不断冲刷侵蚀她的内心。

隐忍到极限,慕天香只觉口中一甜,忍不住在众人面前喷出一口鲜血。

朦胧中,她听见钱夫人嗤鼻的话:“你也瞧见了,她这身子,如何做我钱家的媳妇,为钱家传宗接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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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反抗

慕天香就在钱夫人这句刻薄的话中惊醒过来。

想要站直身子,却因为刚才的眩晕,身子微颤,向后跌倒。

“天香妹妹,小心!”

原本以为自己注定会被狠狠的摔倒在地,就在慕天香为自己祈福,千万不要摔得太重的时候,她轻飘飘的跌进一堵人墙中,她被及时出手相救的钱枫稳稳的扶在怀中。

耳边传来钱枫担忧的声音,伴着强烈的心跳鼓动声,慕天香顿时一惊,羞恼的想要从他的怀里起身。

男女授受不亲,她如今被想要与她退婚的男人抱在一起,知道的人说那是轻爽,可是不知道的,若是一个添油加醋给传了出去,算是什么事。

一直在门外候着的钰锦,瞧见她吐了血,已经吓破胆的惊叫一声,跑到她的身边,将她从钱枫怀里搀扶起来。

“多谢钱公子相扶。”慕天香随口改了对钱枫的称呼,一时间有些乏累,不着痕迹的靠住钰锦,冲钱枫福身道谢。

“不用客气,天香妹妹没摔着就好。”钱枫手中残存着子慕天香身上传来的温度,对他来说显得过于灼热,久久不退。

如今又听到她对自己道谢,声音宛转清脆,他顿时只觉心头一颤,一种发自内心的爱慕之心油然而生,只是她对自己的称呼,让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受伤。

只是一抬头瞧见慕天香奇怪的看着他,立刻慌乱的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香儿,你没事吧。”谢富贵显然也是被她突发的状况惊吓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走到慕天香身边扶了她一把,有些担心的冲门外慕林喊道:“慕林,快去找田大夫过来。”

只是他没想到慕天香会甩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直接做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谢富贵不由得一愣,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写怒意,不是因为她甩开自己的手,也不是因为她目无长辈,不知礼数,独自一人坐下而生气。

他气恼的是,慕天香连句话不说就甩开他,在外人面前没有给他留些面子。

恼怒的瞪向慕天香,却在看到她的眼神后,心头一凛。

此时慕天香嘴角溢着血,那凌厉的双眸笔直的望着他,仿佛能看穿他的心一般,让他顿时有些慌乱,不自在的收回手,心慌的把视线转移开。

谢富贵的表现,让慕天香不禁冷笑,除了刚才那声唤田大夫过来的话,让他有一点点身为人父的形象,可是从始至终,只因为不顺了自己的心,便都是对她怒意相向的,这又哪里像个当爹的了。

想必如果外人不在,他大概就会直接跳脚发难了吧。

慕天香挺着腰板,视线扫过站在一旁的钱枫,最后落在钱夫人身上。

人不欺我我不气,人若欺我必反驳!

这是她在前世时,父亲教导过她的一句话。

如今不管家人外人,全都欺负到她的头上来了,如果她还是一味的抻着放着,不反抗的话,最后受害的,还是自己。

慕天香深吸一口气,拿起帕子将嘴角的血迹擦抹干净,才扬起头对着钱夫人冷笑一声道:“整个漓城里,谁都知道我慕府的女子,不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谈婚论嫁,向来全凭自己喜悦,而如今您你说我与您钱家有婚约,媒人何在?婚约何在?证据又何在?”

“当然有证据!”钱夫人听了慕天香话,显然然没有想到慕天香会突然向她发难,因为一直以为慕天香还如当初那般,只会躲在人后的怯懦性子,所以如今被她这么一吼,一时间竟然是诧异的晃了神。

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她虽是吓了一跳,还是迅速收拢了情绪,回了神儿,做回太师椅上,虽然心下不喜,但还是回了她的话:“当初谈下这门亲事,可是有互换了信物的,留给你的,可是我们钱家的祖传玉佩!”

“那钱伯母,我倒是有个请求,还望您告知于香儿,那玉佩究竟是什么样的?是方是圆,是白是绿还是是大是小?”慕天香目不转睛的看着钱夫人,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笑意却没有传达到眼中,她并不打算等着钱夫人做任何回答,继续开口:“既然说玉佩是留给了我,可为何我到如今都不曾见过?先不说玉佩之事,为何就连我自己何时多了个未婚夫,我也不知晓?我不知,我娘可知?漓城人可知?”

慕天香嘴角上的笑一直持续着,虽然只是细微的笑,但是此时在钱夫人看来,确实带着强烈的敌意和嘲讽。

明明自己和儿子是带着自信满满来退婚的,可是听了慕天香一连串的问话,她才顿时察觉出来,事情和他们想象中的大不相同。

此时的情景,加上慕天香出人意料的表现,无论怎么看,都好像是明显是他们落了下风的样子。

钱夫人当下变了脸,瞟了一眼站在一旁,因为慕天香的话脸色有点不自在的谢富贵,猜想到问题定是出在了这个谢富贵身上。

眼神一眯她才开口:“那婚约可是你爹亲自和我们求来的,玉佩也是他拿了,说要转交给你的。你的这些问题,有你父亲代为回答,岂不正好?”

“我爹?”慕天香将视线调转到谢富贵身上,眼神里带着意思嘲讽,然后故作惊讶的捂嘴一笑,一脸怀疑的看着钱夫人,状似调侃的惊叹道:“钱夫人,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么?”

慕天香的模样让钱夫人心里划过一丝戒备,一时竟猜不透她想要说什么,就听见她已经开了口:“慕府一直都是由我娘当家,自然府里大大小小的事,也都是由她一手操办,凡是亲力亲为,从来就不假他人之手的。”

慕天香说这话,眼神流转了一番,将屋子里几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尤其见到谢富贵已经黑了脸,顿时一阵舒畅。长长的吁了口气,才又低头笑道:“也就是说,我爹在府里,并不主事,所以他说的话做的事,是算不得数的,这是漓城百姓都知道的事儿,您不会不知道吧?”

慕天香瞪着黑亮的双眼看着钱夫人,却在心里冷笑道: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无非是那谢富贵提出了什么好处,而钱家觉得可以借此机会抓住慕府这条大鱼,才顺理成章的应下了这自动自动送上门的亲事。

至于如今却来退婚,无非是因为她娘亲一走,她失了依靠,很可能不但成不了他们的帮衬,反而连累了他们,这才宁可背上背信弃义骂名,也要退了这门亲。

慕天香的一番话,彻底的将她与谢富贵对立起来,也顺道将那钱夫人好生的敲打了一番。

她想通透了,与其整日窝在院子里心惊胆战,到不如来个强势反抗,只有她变得强大起来,才不会变成任人宰割的肥肉。

慕天香看了一眼盛怒中的谢富贵,瞧见他被气到青紫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恨意,她此时竟没有一丝丝的害怕,反而是放下心来,与其敌在暗我在明,不如全部都曝光在太阳下,来场光明正大的较量。

“玉佩既然不在我的手上,自然这件亲事对我来数,就算不得数,如果钱夫人真的打算悔婚收回信物,我想您直接找我爹来谈比较好。”慕天香笑着站起身,冲钱夫人和钱枫纷纷福了礼,才转身对着谢富贵屈膝施礼:“恕香儿先行退下了,这身子原本就乏了,如今实在无法再陪爹爹招待客人,还望爹爹莫气女儿不懂事。”

“天香妹妹……”钱枫在一旁从始至终看着慕天香,越瞧就越发对这个女人倾心。

原本以为自己娘亲带着他来悔婚,他会见到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却没想到她竟是如此强势个性,如今见她全然不将这婚事当成一回事,难免有些难过。

瞧见她毫不留情的要走,当下有些心慌的想要叫住她。

“慢着!”慕天香刚一转身,拔尖的女声突然响起,慕天香转身疑惑的看着钱夫人。

待她瞧见钱夫人一脸算计的模样时,顿察觉到一丝不安。

果然她立刻瞧见拿钱夫人嘴角一扬,落地有声的宣布:“既然你们父女二人如此决绝,那就休怪我做些不该做的事,这门亲事,我决定不退了,不过慕小姐还在守孝期,断不可能将婚事拖上三年,那么在慕大当家百天之内,我钱府定会选出良辰吉日,八抬大轿来迎娶!”

亲人逝去百日之内可以婚嫁,若是超过,便要守孝三年,期间不可谈婚论嫁,那是习俗。

钱夫人说完话,笑着看向慕天香,眼里的算计煞是明显。

慕天香又怎么不会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准备真的等她嫁过去以后,以她身为婆婆的身份来打压教训做儿媳的呢。

冷笑一声,她垂眸开口:“如此天香到是要先提醒钱夫人一句,慕府向来没有外嫁的女子,只有入赘的姑爷,您若是觉得您的提议可行,不怕到时人财两空,得不偿失的话,那请自便!”

想让她嫁,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说完话行了礼,慕天香转身淡淡的瞟了一眼谢富贵,也不等他开口,就由着钰锦扶着出了屋子。

只是她还没来及的迈出房门,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气呼呼的喊声:“爹!你去跟娘求求情,不要让她在关着我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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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要挟

慕天香还没走出去,一道人影已经伴着喊声从房门外冲了进来,好在她反应比较快,拉着钰锦往后退了一小步,这才免去了被撞飞的危险。

躲过了一劫,慕天香再猜抬起头,看了一眼冲进来的谢天华,仿佛根本就没瞧见他们一样,笔直的朝着谢富贵跑去。

“爹,你去帮我跟娘求求情啦,我才不要天天被关在房间里,都快闷死了!”谢天华拼命摇着谢富贵的胳膊尽情撒娇,根本不顾及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慕天香见此,因为没被谢天华看到,难得落了个清静,她赶紧拉着钰锦悄悄的走出屋子,心想若是晚一步被谢天华瞧见了她们,定是免不了又是一阵口角。

因为谢天华的出现,大家的视线一时间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所以慕天香二人静悄悄的离开,除了一直盯着慕天香的钱枫外,再没人瞧见。

而在看谢富贵那里,原本因为慕天香毫不留情面的敲打过,还让外人瞧了笑话,此时心情正是暴怒的紧,偏偏这谢天华,草包一样不懂的看人脸色,一个劲儿的只知道任性撒娇。

谢富贵余光里瞟见钱夫人一脸嘲讽的斜睨着他们,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推开谢天华吼道:“闭嘴!没瞧见屋子里有客人么?谁让你进来的!”

谢天华被他这么一推,险些摔倒,踉跄的后退两步,才稳了步子,却没将谢富贵的话听进去,又一次巴到谢富贵跟前,任性十足的跺脚大吼:“我不管我不管,反正爹你得去跟娘说,我才不要天天被关在房间里!”

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谢富贵一肚子火气憋着,若不是有外人在场,他真想一巴掌把谢天华这臭丫头打飞。

偏偏如今那钱家娘儿两个还在,嘲讽的盯着他们,也不发作也不离开,好像就打算将热闹继续看下去,简直是丢尽了他的脸,当下冷颜抓起谢天华的胳膊,恶狠狠的吼道:“你给我闭嘴,好好回你的院子呆着去,不要出来让人看笑话!”

“我才不要回去!”谢天华见谢富贵根本就不打算帮他,杏眼一转,立刻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玉坠子举到谢富贵面前,有恃无恐的要挟:“反正我不想回去,如果爹不答应帮我跟娘求情的话。我就将这个玉佩摔了!”

这是一枚汉白玉雕空的圆形玉佩,玉佩晶莹剔透,在照进屋子的阳光下,更是闪耀清亮。

谢天华将玉佩一亮出来,屋子里的几个人瞬间有了别样的表情。

先是谢富贵,看到这玉佩的时候突然一愣,却瞬间将肚子里的火气燃了起来,一把夺过谢天华手里的玉佩,冲她怒吼到:“这东西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这枚玉佩就是先前钱夫人打算收回去的定亲信物,当初他就是无意间看中了这枚玉佩,才花了心思用慕天香的亲事交换来,然后将玉佩存在了二房宋氏那里。

要说这谢富贵,屁大的本事没有,偏偏为了先是自己的地位,专好收集一些上好的玉佩扳指之类,专门显示富贵的玩意,虽然不懂玉,却唯独对这些玩意儿有着近乎疯/狂的执着。

原本今天若是那钱府当真毁了婚的话,他也要想办法将婚事搪塞过去,因为从始至终他就没打算将这玉佩还给钱家娘俩儿。

本以为在二房那里藏的好好的,只要不被钱夫人瞧见了,慕天香谁的话是对是非,谁都不晓,及时她当真嫁了,到时候这玉佩他更有理由自己收了。

只是谁曾料想,他的计划却因为自己任性胡为的女儿给打破了,这叫他如何不动怒,指着谢天华的鼻子又恶狠狠的问了一句:“说清楚,这玉佩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玉佩脱了手,没了威胁的条件,谢天华已经方寸大乱,如今听谢富贵的盘问,顿时心虚起来,想快点离开这里,偏偏被谢富贵一瞪,脚下像是生了跟,动弹不得。

眼神左转右转,谢天华原本想胡乱搪塞过去,可是看到谢富贵一副瞧见仇人的样子看着她,顿时也是脑顶生烟,眼珠骨碌骨碌一转,才扬起下巴冷哼一声道:“这是我二姐送给我的!”

“胡说八道!”谢富贵一听她的话,竟然是将责任推给二房。

心知二房谢天兰知书达理的品行,断不会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去平白无故的送给别人。

如今却听见谢天华张口便是污蔑,立刻愤怒的反驳回去:“居然学会诬陷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德行,说清楚,是不是你早上拿了香儿院子里的玉佩,没有得逞,又跑到二房院子里去了?”

“才不是,就是二姐给我的,你不要冤枉我,我才没有去过二房!”谢天华想起拿到玉佩时的场景,立刻矢口否认。

她今日被嬷嬷们看的严,好不容易偷偷摸摸的逃出来,向来求爹却跟她娘说道说道,不要再关着她了,只是没想到会在半路上遇到谢天兰。

谢天兰问她要去做什么,原本平日里这个做大姐的就总是对人笑脸相迎,客客气气的,也对她这个做妹妹的算是多方照顾了,谢天华本就委屈无处发泄,见了谢天兰就将自己被关的事说了。

没想到谢天兰却笑着对她说,正好自己也要讲这玉佩送去还给爹,可以跟她一同去,顺便帮她说说情。

这谢天华一听怎么可能会答应,她可没将自己与慕天香发生争执的事情讲给她,她这若是一去,自然便会知道了。

她虽然小,但是还是好面子的,可不想自己再被姐姐嘲笑了去,当下一把抢过谢天兰拿出来的玉佩,告诉她自己可以代为转交,就急匆匆的跑来了这里。

只是鉴于她之前的作为,显然谢富贵并不打断听她的解释。

将玉佩握在手里,耳边突然听见钱夫人冷漠嘲弄的话:“哎呦,这不就是我家的传家玉佩么,原来真是不在那位慕小姐手里啊。”

钱夫人冷笑着看了一眼谢富贵,将他尴尬懊恼的神色尽收眼底,继续冷嘲热讽起来:“我还当方才那慕小姐是因为被退婚,想到时候拿着玉佩来要挟我们别悔婚呢,没想到她说的是真的呢,我说谢老爷,您是不是应该稍稍的解释一下呢?”

“呃……“钱夫人的话以出口,谢富贵顿时僵了身子,眼里瞧见谢天华还心高气傲的站在自己面前,一副有理的模样,顿时气恼的推了她一把,愤恨道:”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赶紧给我滚回院子里去!”

谢富贵这一下是在盛怒中出手的,一时间没有掌握好力度,竟将谢天华推出去好远,眼见女儿就要跌倒在地上,他多少有些后悔,只能闭着眼挺这女儿的尖叫声。

只是预料中的跌倒声音没有发生,谢富贵才奇怪的睁开眼睛,看向谢天华。

谢天华被他这么一推,原本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几步,是注定要跌倒的,偏偏她后退的方向,正好钱枫一直站在那里,瞧见她向自己撞过来,本能的伸手将人给扶住了。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降临,被吓到脸色发白的谢天华,被吓到紧闭的双眼,这才悄悄睁开。

只是当她一睁开眼,瞧见眼前男人一张轮廓鲜明,干净沉稳的脸后,顿时迷了心。

双眼恨不得冒出粉色桃心,谢天华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如同小鹿乱撞般,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第二十章 拜访

再说慕天香从正厅走出来,就低着头快步往自己院子里走。

她现在可没心情在去管屋子里的事,尤其不想见到那个刁蛮任性又无知的妹妹。

如今她不但没能将自己从那莫名其妙的婚事中摆脱出来,而且还用了最极端的方式与谢富贵面对面的杠上了。

不过她想,这也是早晚的事,早点做出来,她也好去考量自己接下来要做的,而不是战战兢兢的躲在院子里,随时提防着有人再想着法子害自己。

至于钱府那迫在眉睫的婚事,慕天香原本是没打算去理会的,可是钱府逼人太甚,让她不得不为自己做些打算。

钰锦见慕天香脸色有些沉,想到刚才在房间里她吐了那么一大口血,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她,原本想要开口,但是见她只是闷着头急走,并没有什么虚弱的样子,也就不多话,静静的跟在后面。

她知道她家小姐想在在想事情,不好被打扰的。

只是当钰锦发现慕天香再一次毫无意识的走差了路,就不得不开口提醒了:“小姐,您不回院子么?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就在此时,一阵鸟儿拍动翅膀起飞的声音,将钰锦的话盖了过去。

慕天香立刻诧异的止住步子,抬头看着飞远的信鸽,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疑惑。

她现在站着的地方,正是刘先生看管慕府银库的拾秋苑门外,距离小桥不远的岸边。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有信鸽从眼前这个院子里飞出去。

她记得这个院子里,好像只有刘先生和伺候他的小厮两人,而且显然的,母亲对他信任有加,因为除了院子里的两个人,在没人有机会能够接近银库。

就连她,都不只一次被母亲告诫过,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过来扰了刘先生的清修。

所以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那位刘先生,到底生了什么模样,会不会真的和姜伯一样,是站在她这边的。

如今三番两次往外放信鸽,是否说明他们与外界是联系的,联系的内容又是什么?如果是对她慕府不利,是对她不利的,她要怎么办?

“唉,小姐!”钰锦跟在慕天香身后,眼看着她伸手去推拾秋苑的门,立刻惊呼一声,想要制止,却来不得的眼看着她将院门推开了。

门被轻轻松松的推开,倒是让慕天香也大吃一惊,她原本以为这院门,是从里面落了锁的,却没想到是开着的。

既然是门开了,慕天香就断没有打算在转身离开的道理,回头吩咐钰锦在门口候着,就不顾她的反对,进了院子。

她有种预感,只要她开口,那刘师父定会如同他对待娘亲那般,以同样的心思来对待她,不是她相信刘师父,而是相信娘亲的眼光。毕竟她善待过并信任的人,对她来讲,会是她的最大帮衬。

拾秋苑的内部和慕天香想的大致相同,进去大门以后就是一条鹅卵石小路,直直的通向屋子。

其实她只是回忆了一下慕府的其他院子,每个院子的格局几乎都是一样的,除了她和母亲住过的秋意园,因为里面有个调香坊的原因,导致整体结构上有些不同而已。

而这个院子,主屋和大门之间,距离大门不足三米的地方,还有一道月亮型拱门,将院子隔成了两半,外面的部分有些密密实实的绿竹,只超过墙壁一点点的高度。

慕天香穿过月亮门,先是眼神晃了一下,她的目光被院子里两棵郁郁葱葱的大树吸引住,仔仔细细的盯着其中一棵树,看了好半天才收回视线。

冲着屋子里喊了一声:“刘师父在么?天香冒昧打扰,还望能与刘师父见上一面,天香感激不尽!”

慕天香话一说完,就听见屋子里传出一声异响,片刻之后,就见主屋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慕天香从未见过刘师傅,自然不知道她的长相,如今这一打开门,她顿时惊讶了一下,但很快便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希望不要被对方瞧见。

慕天香只是快速扫了一眼那开了门的男人,便低下头福了福身子道:“您便是刘师父吧,天香今日冒昧前来拜访,若有不便,打扰了刘师父,还望您大人大量,原谅天香一次。”

慕天香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刘师父的长相,竟是如此的不一般。

先不说他坐在轮椅上,空着一条裤管,便是他那张疤痕累累,几近破了相的脸,让人瞧见了也只会徒生畏惧。

慕天香不是不敢抬头瞧他,只是怕自己会露出不应该有的表情,伤了人,所以就一直低着头,等着刘师父回话。

“是大小姐啊,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要不然你进来到屋子里坐会儿,我让阳儿给您泡杯茶?”刘师父的话是带着试探的。

于理,他一个独身的大男人,是不应该说出这种让女子进房间来的话的,可是慕天香是这慕府的接班人,若是让她站在门外与自己说话,又显得失了规矩。

好在他现在的房间正厅,适合他住的屋子不在一起,有人进来,能有个招待的地方,虽然他的院子里,平日根本就可能有外人进来。

毕竟是现代人,慕天香听了刘师父的话,也没有多想,只是点点头,很自然的迈开步子走进正厅,选择坐在了正厅中央的桌子旁。

“阳儿,快去少些水,将我房里的那包好茶拿过来,给大小姐沏上。”刘师父冲着院子喊了一声,听到外面回应了一声,才转着轮椅到慕天香的对面。

慕天香吸了吸鼻子,不自觉的拿着帕子在鼻尖按了按,才放下手,看着刘师父不着痕迹的将桌上俩个用过的杯子收到了一边。

“刘师父,我这次过来,想必您也知道所谓何事,我也不跟您拐弯抹角的了。“慕天香突然冷冷的开口,眼神里的坚毅一览无余:“我爹欺我年幼,便私下里给我定了亲事,如今我娘才走,那钱府便要退亲,奈何当时香儿出言不逊,反倒是让对方改变了主意,要在娘亲百日内迎我过门,好歹我也算堂堂慕府的小姐,被人打脸也就算了,还要被逼破了慕府的规矩,无法招赘不成,还要去做一个任婆婆打压的儿媳,天香可不愿我慕府的百年基业就这么白白送了恶人,所以今日前来拜求刘师父,若是您觉得天香尚可以撑起这个慕府,还望您能在今后助天香一臂之力,将慕府发展壮大。如是您觉得天香不足以接手慕府,同样也望您在今后能提点一番,直到有朝一日,我能有资格做这慕府的当家!”

慕天香信誓旦旦的话里充满了火气,句句咬牙,却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她横竖是要继承慕府的。

刘师父只是听完,便嘴角轻轻一扬,同时也松了口气。

原本以为,照着慕天香的性子,他想这一段世间里,他都不可能等到慕天香主动接手慕府的那一天,却没想到和意料中的完全不同。

慕天香的意思他听的真切,总而言之,这慕府的当家,她是当定了的。

刘师父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明明与前代当家几分相似的容貌,但展露出无比自信的神采,却远远高于那一位。

突然淡笑到:“大小姐说的哪里的话,慕府本就是大小姐的,谈何足不足以,只要大小姐您发了话,奴才又岂有不从的道理。”

“有刘师父一句话,天香便放心了。”慕天香说着话,突然站起身冲刘师父深深鞠了一躬,叹道:”还望刘师父莫要忘了今日所言。”

“大小姐言重了,刘某不才,若是能帮到大小姐,也算是对慕大当家有了交代。”刘师父冲慕天香抱拳一笑,再说到慕晚秋之时,他的眼中闪过意思沉痛。

慕天香瞧在眼里,只道是他因为娘亲的去世而感到悲痛,于是扯扯嘴角对刘师父说道:“那天香便谢过刘师父,既然得了您的话,天香也放心了,再不好长时间叨扰您,不如等过些时日,天香必会再次前来拜访答谢。”

“大小姐这是要走?”刘师父没想到慕天香来就只是说了这些话,不免有些惊讶:“可是,茶还没有泡好,不如等阳儿将茶端来,您喝口茶再走?”

“不用了。“慕天香摇摇头,不但算在这里逗留太长世间,便迈开步子往屋子外面走去,只是在她走出屋口之前,突然冒出一句:“好茶是要留给树上那位客人喝吧。”

说完话,也不等震惊中的刘师父回神,便快步离开了房间。

“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啊,我明明已经敛去了气息,居然还能察觉到我的存在!”就在慕天香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外,一道调侃声从房间里传来,就见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从侧方的屏障后面走出来。

此人站在桌子旁,一双锐利的双眼望着门外慕天香消失地方,笑的别有深意。

“你说,她怎么发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的?”此人好奇的回头看了眼刘师父,静等答案。

“大概是看到这俩个杯子吧。“刘师父耸耸肩,表示无非如此。

只是二人不知道,慕天香知道屋子里有其他人,那个杯子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她闻见屋子里有着和树上一样,隐隐约约的散发着一股药草的味道。

在不知道藏起来究竟何人的情况下,她并未拆穿,不过当她不小心瞄见屋子角落矮柜上的一包草药时,心知那个人不管处于什么原因来此,能帮刘师父带来草药的,应该不会是害刘师父的人。

既然如此,有了刘师父之前的话,知道刘师父不会害她,她也就毫无顾忌的说了那句话。

“既然信已经送出去了,那我就去准备接风了,估计再过不了一日,那人就回来了。“此人说这话,便连招呼也不打,走出屋子纵身一跃,再回头,人就已经消失在屋檐上。临走时还不忘抛下一句调侃的话:“下次来,在下当真希望能喝上一杯好茶啊。”

感谢十二幻和可是珠宝的平安符,么么哒。

第二十一章 入城

漓城作为景盛帝都,其繁华可想而知。

干净利索的街道两侧,各色酒楼、布庄、香坊、药堂,各行各业的招牌幌子,比比皆是。

即便是时过日暮,眼看城门即将关闭,街上的来往人流也不见稀少。而那些急于进城或出城的人,也是不紧不慢的排着队伍,等着驻城的士兵搜检完毕,才各奔想自己要去的目的。

漓城南门处,直到最后一个人捡寻完毕,一声嘹亮的号声想起,城门就被驻兵关闭。

然后就在此时,突然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由城外的官道上快速驶来。

驻城的士兵不免好奇的停下手中关门的动作,向声音的来源望过去,只见一个少年模样的男子,骑着高大的骏马,以最快的速度冲过来。

马上少年一边驾驭着骏马,嘴里还不停的喊着:“等一下,还有人要进城!”

说话间,马已行至城门口,少年紧拽缰绳,将马停在了距离城门不足一丈远的地方,马头正对着马上关严的城门,噗哧的哼着气。

少年急忙下马,快不走到士兵中领头的面前,从口袋中掏出一锭银元宝,和进城的文书一同塞到城门守卫统领手中,带着笑意道:“还望首领大人行个方便,让我等今日便进城吧,这个算是小弟孝敬各位爷,去城里喝个小酒去。”

那驻城首领颠了颠手上足足是十两的银元宝,顿时双眼放光,可是瞧见这男子身后姗姗来迟的大批车马货物,顿时一怔,脸色一沉,有些不喜道:“已经过了进城的时辰,若是你一人便罢了,如今这么多的东西货物,还是等了明日开城门再来吧。”

“还望官爷通融一下,我家爷如今身子病着,您看这风寒露重的,附近也没有个歇息的地方,就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吧。”少年又偷偷的塞进驻兵手里一锭银子,苦苦哀求到:“我家爷这病着也不好一直托着,需要早些找个大夫好好瞧瞧呢。“

“这……“驻城首领看着眼前两锭银子,这可足足是他两年的俸禄呢,虽然欣喜,可是又瞧了瞧身后十好几车的货物,顿时又犹豫起来。

如今虽然太平,可是毕竟这是皇城,如果因为贪了这银两而出了些岔子,引得贼人入了城,那可是他吃不了兜着走的大罪。

驻城首领的眼神就一直穿梭在手中银两和那一车车的货物中,就在他犹豫不觉的时候,突然从那车队中唯一一辆带蓬的马车中传来一句低沉沙哑的说话声:“严义!”

被唤作严义的,便是与驻兵首领交涉的少年,突然听见喊声,立刻转身走到马车前,低头恭敬的对着马车中问道:“少爷有何吩咐?”

马车里再没有声音,回应严义的是,从马车窗子里递出来的一块铜制令牌。

严义一怔,有些不确定的唤了一声:“少爷?”

“拿去!“车内的男人低沉的话再次想起,依旧只是区区两字。

严义这才接过手中的令牌,转身走到城门前,将令牌举到众人面前,声音异常嘹亮的喊了声:“镇远侯府严绍廷携行商文书请求进城!”

那些驻城的士兵原本见严义走回来,拿了一块令牌,正好奇是什么东西,却听见他的话,再一看那令牌,等看清令牌的模样,顿时惊愕的睁大双眼,呆愣一片。

片刻功夫,那驻城首领率先回过神来,赶紧慌张的对那马车的方向抱拳道:“小人不知是严公子大驾,如有冒犯之处,还望严公子见谅。”

这首领不知道车内竟是镇远侯府大公子,如今听了身份,顿时惊慌失措起来,都顾不得去辨真伪,就匆匆的放了行。

要知道,这严公子正是镇远侯严绍康的兄长,如今的镇远侯,正的当今圣上器重,所以即使是身无一官半职的严绍廷,在寻常人眼里,也是那高高在上得罪不起的。

一块令牌,让严绍廷等人以及数十辆车马,在关闭城门时辰已过去一刻钟后,简简单单的进了城。

“少爷,您这样做,早晚老夫人那里便会得了消息,您这多年的苦心,岂不是要白费了?”

路上,严义骑着马,慢步行驶在在马车一侧,想到刚才城门口的那一幕,不禁好奇的开口问。

“无碍!”车上传来的依旧是低沉的两个字。

“那少爷我们是回府上还是回铺子?“严义叹了口气,继而又问。

“铺子。”严义再次听到车里人的回应,不免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奇怪。

可是到底哪里奇怪,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沉默的跟在马车旁,往新盘下来的铺子走去。

等他们的车马抵达东街的店铺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是走进一瞧,就见店铺内灯火通明,店门大敞,而门口则站着以为身材修长的男子。

这人便是白日在慕府刘师父院子里出现的男人,齐焕宇。

“齐少爷!”严义见了此人,立刻下马恭敬的冲他打了声招呼。

齐焕宇点点头,抬头扫了一眼马车上的货。

严义见状,立刻开口吩咐身后赶马车的那群人,将马车上的货物搬进铺子,然后又笑着跟齐焕宇讲:“怪不得少爷说先回铺子,原来是跟齐少爷约好了的。”

“等等!马车上是何人?”齐焕宇突然打断严义的话,戒备的冲着马车里戒备的问道,表情有些严肃。

“齐少爷,您这是怎么了?车里当然是少爷了,少爷最近一直在算计那边铺子的事,结果不小心染了风寒,所以这一路上,一直是坐在车子里的。”

齐焕宇没有听他的解释,抬手迅速的伸向轿子里,再一抽手,就将马车里的人给揪了出来。

严义奇怪的看了一眼齐焕宇,有些意外他会出手,只是待他看到从马尘上车上的人后,立刻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惊叫了一声:“二皇子?!”

严义怎么也没想到,一路上让他觉得奇怪的,原来是这个。

他明明看见少爷上了马车的,怎么会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变成了二皇子?

难以相信他家少爷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严义备受打击的后悔一步,死死的盯着当今二皇子景陵好一会儿。

“参加二皇子殿下。“震惊过后,严义不忘下跪施礼请安,见景陵不计较的晃晃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立刻上前一步担忧的问:“二皇子殿下,我家少爷……什么时候离开的,可有说去了哪里?”

“呵呵,大概是看了信鸽上的信的时候吧。”景陵扫了一眼严义,淡笑道,笑容里搀杂着意思对他的调侃。

严义闻言瞬间一怔,立刻懊恼的咬了咬牙叹了口气,原来从晌午,他家少爷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齐焕宇在一旁笑着调节两个人的气氛:“好了好了,我猜想他提前去见了那个女人,早知如此的的话,我不如在那里喝杯好茶,安心静等了。”

慕天香坐在桌案旁细细的翻看着手里的书,这是晌午时候谢天兰给她送来的,薄薄的一本,关于古代香料的书。

原本正发愁接下来该怎么做的她,此时刚好拿来此书打发时间,顺便了解一下古代香料的知识,补充一下自己的大脑库存。

只是这里不同现代,天色一暗下来,就要点了蜡烛。

此时蜡烛昏暗的光,一跳一跳的,让她觉得昏昏越睡,而房间角落里,钰锦和绿竹,也正肩挨着肩的打着瞌睡。

慕天香合上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要开口将俩个丫头唤醒,却突然眉头一皱,转身冲着窗户的方向大喊一声:“谁?!”

她的话以出口顿时惊醒了睡梦中的钰锦和绿竹,只见二人手忙脚乱的站起身,一脸惊慌的问慕天香:“小姐,怎么了?”

慕天香没有理会二人,起身快步往窗户走去,然后嗖的一下,将窗户整个推开,向外面张望过去。

将头探出窗外左右看了一眼,没有瞧见任何人影,此时钰锦二人已经走到慕天香身后,有些惊慌的问:“大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慕天香皱着眉将身子收了回来,扭头看了一眼钰锦,又将视线转到窗外。

刚才她明明有闻见空气中中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与白天她在刘师父屋子里闻见的有些相似,但却又有些不同的味道,就是从这窗户外飘进来的。

慕天香闭着眼睛用力的闻了闻,味道还能隐隐约约的闻到一些,但是淡了很多,说明当时站在这里的人已经走了。

来人到底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会不会是来害她的?

慕天香摇摇头,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不对。

如果当真是有人来害她,恐怕刚才早就下手了,毕竟屋子里只有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已刚才那人一瞬间便能从窗前消失不见来看,功夫可了不得,相信随便一招半式都能要了她们的命。

“好了,没事了,赶紧都去歇着吧。”慕天香将窗子管好,转身推着钰锦和绿竹往屋子里走,紧皱的眉头却怎么也没有松开过。

“真是个警觉的女人!”屋外房顶上,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松了口气,侧耳聆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好半天才扬起嘴角浅笑一声,转身消失在夜色中,往那临廷苑的方向而去。

感谢张小迈的香囊,感谢酒家何处有的3个平安符,感谢╰ァ傲風﹏孤寒╰☆的平安符。感谢萝卜丝粉条、冷月骷、月影入海、读书迷晨昏颠倒的长评,么么哒(∩_∩)

第二十二章 用膳

慕天香突然睁开眼,愣愣的盯着床榻顶部,平复了一下自己狂跳的心。

想着刚才将自己突然吓醒的巨大声响,一时间有些迷茫,听见屋子里有响动,才爱困的开口询问:“钰锦,刚才是什么声音?”

“小姐,您醒啦?”回应她的并不是钰锦的声音,慕天香突然坐起身,诧异的扭头看向说话的人。

待她看到绿竹淡笑的脸,才突然松了口气,想起昨日将她收在了自己院子里的事。

“小姐,奴婢伺候您宽衣吧。”绿竹见她醒来,赶紧找出她的衣服,走到床前,慕天香点点头。

等到她将衣服穿好,漱了口净完脸,刚要开口询问钰锦,就见房门被推开,钰锦端了些吃食走进来。

主仆三人坐在一个桌上吃着早饭,这是慕天香的命令,作为现代人的她,讨厌阶级划分,也讨厌不平等对待。

“今天外面热闹的很,是有什么事发生?“吃饭其间,慕天香皱眉问。从她被先前的那声巨响吓醒以后,就一直能听到外面敲锣打鼓,鞭炮声声,热闹的让她有些烦躁。

结果二人都是摇摇头,表示不知。

也难怪她们不知道,在这个毫无人气的僻静院子里,主仆三人就好像是隐居起来不问世事的高人,她们又怎能知晓外面究竟是发生什么事。

“小姐,女婢一会儿去帮您打听一下吧,灶房的孙大娘平日里对我挺照顾的,我去问问她,应该会知道的。“绿竹看到慕天香皱着眉头,立刻放下碗筷,恭谨的请示。

结果等到绿竹带了外面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讲给慕天香,她这才知道,原来今日街上新开了一间两层楼的大药房,那锣鼓喧天搀杂着鞭炮的吵声,便是为了迎接新药房的开业。

要知道,两层楼的酒楼比比皆是,可是这两层高的药房在漓城并不多见,所以当慕天香一听说这事,第一个想知道的,便是这药房的主人究竟何许人也。

“阿嚏!“慕天香想的出神,突然被绿竹的喷嚏声打断,她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就看见站在一旁的绿竹,左眼整个眼睛都是红彤彤的,还不停的瞧瞧抹着泪。

慕天香第一个想法就是有人欺负了她院子里的人,立刻将她拽到面前询问:“怎么了绿竹,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告诉我,我去给你讨个公道!“

“不是的,不是的。“绿竹被慕天香阴沉的脸吓了一跳,听了她偏袒自己的话,便知道她误会了,赶紧摇头否认:”让小姐挂心了,奴婢不碍事的,只是刚才和孙大娘说话的时候,见她在剪辣果,便上手帮了忙,可是谁知道那东西竟然那么辣,这不女婢一不小心用抓了辣果的手去揉眼睛,结果就成这个样子了。“

绿竹哭丧着脸,将她会眼红流泪的原因说给慕天香听,一脸的委屈懊恼,若是让她早知道那辣果会有这种效果,就是废了她这只手,她也坚决不去动那些东西了。

慕天香眉毛一挑,知道绿竹口中的辣果,就是现代的辣椒,在现代,这辣椒,是在明末时期才引入中国的。

她倒是没有想到,如今这里就已经开始使用了。

只是又一想到那灶房的厨娘在剪辣果,慕天香突然双眼一眯,便在心里有了较量。

于是等到快晌午吃饭的时候,慕天香做了一件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事。

那就是她晌午用餐之前,带着钰锦和绿竹走出自己的院子,按照娘亲还在时候的习惯,去了平日里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吃饭的院子,准备和家人一起用膳。

就是她的这一个决定,却让已经聚在膳厅的众人顿时慌乱无措起来。

没有任何通禀,慕天香突然出现在膳厅门口,午时的阳光比不是特别的强,但是她的突然出现,就好像笼着一道光,神圣而不容侵犯的。

“香儿给爹请安,给二姨娘和三姨娘请安了。”慕天香先福了福身子,与屋中的长辈请了安,又一一跟谢天兰、谢天华打了招呼。

那二姨娘宋氏只是小小的冲她笑了一声算是回复,三姨娘因为怀里抱着五岁大的桐哥儿,回应的有些吃力,而坐在她身边的谢天华,更是脸一样,鼻孔朝天的冲她冷哼一声。

将每个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慕天香心里划过一丝冷笑,突然看到谢天兰在一旁宠她眨眨眼笑了一下,温柔似水的笑,让慕天香的心情有了一点点的回转。

“香儿,你今天怎么过来了?“第一个回过神的便是谢富贵,突然见到慕天香来了,立刻惊得恨不得从椅子上跳起啦:”你这身子还没好利落,怎么不在自己院子里多歇些时日呢。”

慕天香瞧见谢富贵同她讲话的同时双眼四下里扫着,不时的与屋子里的人交换眼神,顿时一低头,掩去嘴角嘲讽的笑意。

她低头回应着谢富贵的话:“让爹担心了,香儿已经觉得好的差不多了,因为娘生前一直教导香儿,莫要因为任性淡了家人的情分,所以今日便想着过来给大家请各安,顺道也和大家一起用个午膳。”

“慕林,快去厨房,让他们多加几道菜,就说二小姐今日也一同用膳。”谢富贵冲着候在门口的慕林喊了一声,并冲他使了个颜色。

慕天香没错过谢富贵对慕林是的眼神,知道他让慕林去通知灶房加餐是假,实则是去要通知他们她来了,好让她们提前做好防范措施。

慕天香又岂会给他一个偷偷报信的机会,立刻开口制止:“不用了,反正我如今也吃不多东西,只是图个气氛罢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候着吧。”

慕林听了她的话,顿时一怔,求救的看向谢富贵。

慕天香趁机给钰锦使了个颜色,暗示她想办法稳住慕林。

钰锦果然伶俐的挡在慕林面前,没让他能够脱身。

而她自己则转身走到谢天兰跟前,抓着她的手笑道:“昨儿姐姐送去的书妹妹看过了,内容真是不错的,能学到好些知识呢。“

“妹妹喜欢就好,改日若是再找见些新的玩意儿,姐姐一同给你送去。“谢天兰笑着拍拍慕天香的手背,完全无视慕天香背后,谢富贵给她甩的脸色。

“慕林,去烧些水来,给二小姐泡个好茶。“谢富贵见慕天香是铁了心的要留下来,只好再次扭头吩咐慕林。”

“真的不用了爹,您就坐下来和我说说话儿不好么?”慕天香一脸祈求的看着谢富贵,见他依然神情紧张,才咬着唇开口:“明日便是娘亲的头七,我想和爹商量一下,看看明日怎么安排呢。娘亲下葬的时候,香儿没能送上一程,所以香儿想接着明日的机会,尽尽孝道,好好操办一下,您看成么?”

因为慕天香的话,谢富贵一时间有些恍惚,思绪被打乱了一下,等到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厨房的丫鬟们已经端着饭菜走了进来,这一下,他的脸色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饭菜被一一摆上桌子,慕天香看着一桌子丰富的佳肴,原本脸上扬着的一丝笑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娘,吃饭!”最小的桐哥儿见饭菜上来,大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围起来开始吃饭,立刻拽拽王氏的胳膊,神说指着桌上的饭菜大喊,却被王氏捂住嘴抱紧坏了,发不出声音。

慕天香看了一眼神色不自在,眼神有些飘移的谢富贵,像是不可相信的执起筷子,把离自己最近的一盘菜划了划。

等到盘子的一角多了一堆被她夹在一起的辣果,慕天香才将筷子轻轻的放在桌上,顿时红润了双眼,一脸质疑的望向谢富贵,哽咽的开口道:“爹,您能告诉我这些菜是什么意思么?”

“呃……香儿……”谢富贵心虚的看了一眼慕天香,有些尴尬的想要开口解释,却被坐在一旁的宋氏抢了先。

只见宋氏瞟了个白眼,略有些尖酸的开口道:“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吃个饭嘛,当然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喽。”

“就是嘛,谁家还不能吃个饭了。”王氏身边的谢天华早就忍不住嘴馋,如今见慕天香拦了饭桌,顿时不喜的开口。

慕天香只是瞪了谢天华一眼,不打算与她一般见识,嘲讽的哼笑了声,转身坐在与屋子门口相对的主位上,冲着门外招呼一声::“钰锦,过来!”

等到钰锦低着头走到她跟前,她才冷声开口问询:“你给我讲讲,这慕府的膳食,可有什么规矩?”

“回小姐的话,慕府膳食历来都是忌辛、忌辣、忌咸、忌油腻。“钰锦低着头一板一眼的回答慕天香的话。

“既然如此,你便给我尝尝,这些是什么东西?“慕天香指着桌上的一盘菜,对钰锦吩咐道。

看着慕天香指向的一盘娇艳欲滴,色泽红润的菜,钰锦恐怖的吞了口口水,有些祈求的盯着慕天香,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这些菜,她觉得自己吃上一口都可能会被辣死。

只是看到慕天香冷脸抱胸的坐在那里不言语,钰锦只好一咬牙,拿起筷子夹了一柱菜,一闭眼将菜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感谢开暗的平安符,么么哒。

第二十三章 发作

钰锦心惊胆战的将菜吃进口中,都没来得及细嚼,便匆匆的咽了下去。

即便如此,当她咽下那口菜的那一刻,只一瞬间,喉咙里就像着了火般,带着一股呛辣直逼舌尖,强烈的刺激着她的味蕾,从喉咙到唇间,顿感一股难耐的刺痛,迫使她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小姐,这菜实在太辣了,求您千万别再让女婢吃了,真的好辣。”钰锦抬头瞧见慕天香的视线落在桌上的另外一盘菜上,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不顾嘴上的辛辣刺痛,立刻跪下来讨饶道。

钰锦说话的时候,舌头像是被打了结,话语含糊不清,还不停的扇风吸气,试图将那种辣到胃部抽搐的疼痛给缓和下来。

慕天香嘴角一扯,晃晃手道:“桌上有茶,自己去漱漱口。”

慕天香当然知道这辣椒,正是那味道及辣的朝天椒,不能吃辣的人,自然承受不了这种从唇口一直延伸到胃部的辣。,

而且很显然的是那厨房里被嘱咐了,因屋子里有极其嗜辣的人,所以每盘菜用到的辣椒数量非常多。

前世时,她属于南方人,唯独好甜食,对这种辣的东西是敬谢不敏的。

如今,她身为慕府的女子,因为身系家族基业,需承袭那识香辩香之术,自然对这种极容易破坏味觉嗅觉的东西,是不敢恭维的。

看这钰锦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慕天香身子坐的笔直,一动不动的将视线落在饭菜上,安静的让人有些心慌发慎。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慕天香自己此时却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记忆中都是自己和娘亲还有慕府的很多事,她要想在这里立住脚,她就必须将自己的狠心发挥出来。

只有强势的人,才有能力保护自己,才有资格去藐视一切。

屋子里的气疯有些怪异,如果不牵扯到自己,大多人是愿意作壁上观的。

就像二房,谢天兰想起身,打算安慰慕天香,却被宋氏,她自己的娘亲按住,坐在座位上动弹不得,只能有些担忧的看着慕天香。

而三房,大概是先前与慕天香有过写冲突,王氏坐在位置上抱着最小的桐哥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坐在她旁边的谢天华,则是睨着慕天香,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

“娘,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被王氏一直搂在怀里的桐哥儿,可不懂得去了解大人的心思,看到自己想吃的东西在眼前,却没人带他去吃,立刻不依不饶的揪着王氏的衣服大喊。

“乖,桐哥儿先乖乖的等会儿,一会而娘再给桐哥儿喂饭吃好不好?”王氏见桐哥儿要闹,立刻低声软言安慰,做足了娘亲该有的模样。

只是一个不足五岁大的孩子,他能懂什么?

明明自己想吃饭,可是却没人让他吃,这怎么能受得了,尤其是一听到娘亲都说不能吃,顿时嘴一撅,嚎啕大哭起来:“不要不要,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一时间这嘹亮的痛哭声,将屋子里过于安静的气氛打破。

小孩子无理取闹的哭声最惹人烦躁。

慕天香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在王氏怀里不停大哭的男孩,心情异常烦躁。

有史以来第一次想和一个小孩计较,恨不得大吼一声闭嘴。

好长时间,王氏不停的哄,哄到脸上已经冷冷的出现些厌烦的情绪,也不见桐哥儿停止大哭,

那谢富贵已然也是有些燥,瞪着眼冲王氏吼道:“一个孩子都管不了,还不把他带走,竟会留在这里添堵。”

王氏抬头看了一眼谢富贵,有些委屈,但是又不好发作,立刻起身准备将桐哥儿带出去,不想让他在这里扰了其他人。

“娘,咱们为什么要走么,不是还没吃饭!”见自己娘亲被父亲呵斥,很不高兴的拉着脸,抓着王氏的衣袖不让走。

只不过她的这心思,全都写在脸上,完全可以看的出,她说这话,大部分的心思是在桌上看起来美味十足的饭菜上。

而她想看慕天香出丑的机会,远不如这美食来的心动。

“三姨娘,就在这吧,正好今天,我也有好些个事情,要和大家说道说道呢。”

慕天香冷漠的开口,将原本想要离开的王氏给拦了下来。

王氏看了一眼慕天香,又抬头看向谢富贵,听他的意见。

谢富贵蹙着眉头对她晃晃手说了一声:“你坐下吧。”

听了谢富贵的话,她才依言又坐了回去,拍着桐哥儿的被低声安抚着。

“香儿啊,你若是有什么话要说,不如稍等些时候,等大家用过午膳吧,你再说出来可好?”谢富贵坐在桌前一直没有起身,此时正好充当和事佬。

饶是笑的慈眉善目,但是他那双闪过怒意的双眼,却又是那么明显的能让慕天香感觉出来。

只是慕天香本就是带着目的而来,又怎么会让他们如意了?

扭头一脸怪笑的盯着谢富贵,突然冷哼一声笑问道:“不知道爹爹是想吃些什么?这些菜么?”

“那是自然,反正都已经做了,总不能就这样放着,浪费了多可惜?”谢富贵看着那一桌子足足将近二十道的上等菜,都是按照他的吩咐,跟着大家的口味去做的。

“那爹您的意思就是,您明知道咱慕府的规矩,也是要按自己的意愿做,坏了咱的规矩了?”

慕天香深吸一口气,侧着头问向谢富贵。而此时,她这话一出口,就注定了她这是要当面与谢富贵为敌。

“香儿,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质疑长辈的话?”面对质疑,谢富贵只是微微怔愣了一下,立刻板起面孔呵斥一句,就当慕天香是失言说了那句话:“爹知道你是因为你娘才走,心里不舒坦,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可不能随便早外面乱说的,会让外人笑话你没教养的。”

好一个没教养,慕天香慕天香听到谢富贵这么一说,立刻冷笑一声。

如果她教养满满的,就能物性命之忧,那她倒是可以用那身为幕府嫡女的教养活着。

“我娘?”慕天香不愿意揪着一份结果话茬,指着满桌子的菜,隐忍多时的情绪终于发作出来,大笑一声后冷冷开口道:“哈哈,您也知道我娘才走?”

慕天香抬起头看着谢富贵,看着眼前的这人,无比的陌生,陌生到她觉得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家人。

所以她明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实在不是一个女儿要对父亲能说的话,可是如果这次,她不掌握了主导权,将自己应得的东西拿到自己手上,那接下来很可能,这个慕府便要易了姓的。

所以此时,哪怕是今后会被扣上一个大不孝的骂名,被人说成毫无教养冲撞长辈的人。她也要让自己把这慕府的规矩撑起来,规矩守住了,她才能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

“爹,既然您提到我娘,那么请恕香儿不孝,便要在这儿问上几句大逆不道的话儿了。”慕天香苦笑一声,冷漠的冲着谢富贵说道:“我娘的后事,您为何不与层与商量过,便一切从简,甚至连个拜祭的人都没有,而如今眼看明日就是头七,香儿再问您,您可打算过了明天是要怎么操办?”

乌黑的双眼中带着意思凌厉的光,高亢带着怒意的质问声,让谢富贵有些心惊。

此时这种样子的慕天香,和他印象中的完全不同,原本切切诺诺的性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强势魄力。

在这一点上,谢富贵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所以当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慕天香,面对她如此铿锵有力的质问,一时间竟失了神,无语回应。

慕天香原本也没打算他有所回应,嘲讽一笑,便继续追问到:“根本就没有打算对不对?怎么可能会有,要不然今日原本是我娘头七前日,明明应该是个吃斋诵经的日子,您又怎会带着家人,坐在这里,准备开开心心的用膳,做出这些足以坏了幕府规矩的吃食。”

慕天香起身走到桌前,端起离她最近的一小盘菜,举到谢富贵面前晃了晃,才随手将盘子扔到饭桌之上。

一盘菜就这样泼洒在桌上,污了其他的菜,也摔碎了盘子。

盘子碎裂的声音让在做的所有人都惊了一下,却没有一个人想要开口却说些什么辩解的话,就连谢富贵自己,也没能说出任何解释的话来,只能眼看着自己一个做父亲的人,却被当女儿的质疑质问。

“爹,您是不是真的以为,您将我独自仍在那院子里,我便什么都不知晓了?我娘这才走几日,您便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坏了我慕府的规矩,是不是您觉得,我娘一走,这慕府便不在是慕府了,慕府的那些百年来的规矩,也是算不得数了的?“慕天香突然坐在桌前的椅子上,紧握双拳,垂眸细雨,如同发誓般:”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您便原谅女儿的不孝,说一句不中听的话,这个慕府,只要还有我在,绝不会有姓谢的那一天!”

慕天香此时完全没有心思去看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表情,虽然不知道在这个朝代,大逆不道会是怎样的罪过,但是既然什么事情都摊开了,她也就没什么顾忌得了。

揉着眉心,慕天香抬头看了一眼门口,淡淡的开口:“钰锦,你去把府里管家找来,我倒想问问他这个慕府的管家是如何当的,竟然也能让这种东西进了府里来,是想让我慕家的产业,毁在这稀奇的东西上么?”

第二十四章 管家

钰锦听了吩咐,冲慕天香点点头就跑出了院子。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已经领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到了屋子门口,冲里面的的慕天香交了差。

“小姐,这管家……”钰锦低着头不敢看慕天香,想像她解释,却不料得自己的话被她带来的这人给打断了去。

“奴才王安给老爷请安,给各位夫人和小姐们请安。”叫做王安的中年男子进了门便东张西望个不停,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

如今打断了钰锦的话向屋子里的人请了安,才状似中规中矩的垂着头站在原地。

此人一身灰色布衣,五短身材,骨骼精瘦,飘忽闪烁的双眼中透露着一丝丝的不安分。

慕天香打量完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后,顿时眉毛拧成结,看着此人面露疑色,扭头瞟了一眼低头站在门口的钰锦:“我不是叫你找管家来么,姜伯呢?”

“小……小姐,奴婢是去了姜伯的屋子,可是奴婢并没有看见姜伯,屋子里只要这个人,他说他现在才是总管,知道我要来找总管,他边说现在府上的事情,都是由他打理的,只管找他就可以了。”

钰锦见慕天香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才慌乱的解释到,却没料到慕天香只是嘴角一扬,吩咐男人起来,随意的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谢富贵。

“你叫王安?”慕天香冷眼扫了一下此人,冷漠的开口道:“是这府上的管家?”

“回主子的话,王安虽然来府上不足二日,但确实是接了管家的位置,处理府上的大小杂事。”

王安见慕天香衣着虽然朴素了些,但是确实面貌姣好冷厉的。

虽意识擦不透她的身份,但猜想着能与谢富贵同坐,想必身份也是不凡的,于是他便自作聪明的称了主子。

只是他虽一心巴结这个不像主子的主子,却怎么也没料到他这词的巴结,算是拍在了老虎的屁股上。

就见慕天香执起一杯茶快要凉透的茶碗,笑着开口:“你说的府上,可是这慕府?”

“回主子的话,正是咱幕府。”王安眼神中透露着迟疑,不明白她为何要持此疑问,但是眼神一转,抱拳回答后,偷偷瞟了一眼一旁的谢富贵,却在看到他黑着一张脸坐在旁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的话刚一说完,就突然听见慕天香的吼声,伴着茶碗被摔碎在地的声音。

“好大的胆子!”慕天香听完王安的话,突然将手中的杯子种种的摔在地上,

陶瓷茶碗摔在地上,顿时发出清脆的破裂声,让屋子里的人皆是一惊,对于慕天香这话突然的发作感到惊讶的同时,难免也产生出一丝丝的不自在。

慕天香心中自是又急又气,却只是冷笑着开口:“我慕府现任的管家,打理慕府将近二十年的,从始至终都是姜伯一人,我竟是不知道,我娘亲走了不过几日,怎么居然这慕府的管事的居然就换了人的呢?”

慕天香的话一出口,那王安就知道眼前浑身散发着冷漠的女子,是慕府的大姑娘慕天香,他偷偷的看了一眼谢富贵,原本是想要得些帮助的,可是却没想到那些富贵竟是个逃避的好手,脸一扭,就错过了他求救的表情。

王安见此情景,便知道自己是被谢富贵坑了,贼眼一转,顿时便想将这责任推开,任它打哪来回到哪里去。

腿一软整个人跪在地上,王安立刻激动讨饶:“大小姐明察啊,奴才也不过才来府上两天,是谢老爷他找了奴才,这才来的府上,说是只要按着吩咐去做便可,其他一概不知的啊。”

“王安你……”谢富贵没想到自己当初看他在生活潦倒,又是他的酒友份上,才好心帮他一把,给他谋了这等差事,虽说自己也是有目的而为,但怎么也没想到这王安会倒打一耙,当下有些动怒。

“既然不知,便没有做管家的必要,谁请你来的,便找谁去领了银子走吧。”慕天香静观两人的神态,冷笑一声说到。

“大小姐开恩,王安虽然不才,但是家中老小都等着吃上口热饭,还希望大小姐开恩,允许王安在府上求个一薪半职的,也好去补贴一下家用啊。”

慕天香也不答复王安,只是静静的盯着他片刻,盯得的他有些发毛,以为自己的谎话要被拆穿。

片刻之后才听到慕天香冲钰锦吩咐:“钰锦,再去院子里瞧瞧,能不能遇到姜伯。”

过后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等着,王安紧张不安的抹了把汗,汕汕的站在一旁不敢再言语。

慕天香知道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到姜伯。

果然不消片刻,钰锦便带着姜伯进了院子。

慕天香就知道,若是得知她今日来了正厅,姜伯定会出现在附近,所以派了钰锦出去,猜想着姜伯定会主动的来找上前,出现在钰锦面前,而省去了到处去找的时间,而事实便是如此。

“大小姐,姜伯给您请安了,见您安好,老奴这心里也就踏实了。”姜伯被慕天香招呼到屋子里,在正堂中央跪下来,一把老泪纵横的跪拜了慕天香。

“姜伯快请起。母亲和天香承蒙姜伯照顾这么多年,这下跪的事,天香可承受不起啊。”慕天香伸手将姜伯从地上搀扶起来,没有错看谢富贵在见到姜伯的时候,脸上错愕惊慌的表情。

姜伯被慕天香搀扶起来,第一个瞧见的是垂首站在一边,战战兢兢的王安,眉头一皱,有些难以相信,这个游手好闲,贪酒好赌的败家子居然会出现在幕府。

“大小姐,您这些天可还好?”姜伯瞪了一眼王安,立刻转头诧异的瞧着慕天香,恨不得抹把泪的冲她问道。

“还好,只是姜伯,我听爹说这几日没瞧见您,不知道您是去了哪里,天香以为我爹是在开完笑的呢。

慕天香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谢富贵,才对姜伯笑道。

“大小姐,是姜伯对不住您,对不起夫人,所以这段时间,我是在祠堂里,跟夫人聊了些话,希望她您庇佑您平平安安的,奴才没能保护她周全,却希望无论如何也能护着您的安危。”姜伯的语气中满是对自己的责备,也暗示着自己对慕天香的忠诚。

“那就先谢过姜伯了,天香原本就想着有时间找姜伯说说话,只是既然姜伯来了,天香今日还是有些其他的事情,希望您来给个答复呢,若是冒犯了您,还望您不要见怪。”慕天香往后退一步和姜伯拉开距离,表情突然转为严肃。

“小姐您说,奴才绝不会道小姐一句不是。”恭谨的站在慕天香跟前,姜伯低头保证。

“如此的话,我就不客气了,姜伯,我到想问您,这府上辣果之事您可知晓?”慕天香指着桌上已经被她那个盘子咋了的饭菜,淡淡的开口询问。

姜伯在这府上多年,对于府中的每日的进项都是了如指掌,如今一听慕天香的问话,再一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便已知晓事情的原有缘由。

只是在他见了桌上这些菜的时候,心中除了气恼,再多的则是出于私心的,对于慕天香的怜惜。

细细的思考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慕天香,虽然知道她的想发,可是这答案很可能不是她想要的,叹了口气,他才咬了咬牙,一脸遗憾的对她说:“若是奴才没有记错的话,府上的那些辣果,应该是之前夫人招待客人时剩下的,因为甚少用到,便收在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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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揽权

慕天香一愣,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她从一开始,就是认定这辣果是谢富贵等人想着法子运进府里来的。

想着等那姜伯将实情说出来,她也正好可以借机发作一下,打打那谢富贵的脸,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府上的辣果竟是她娘亲的作为。

虽然知道答案是如此有些遗憾,但是慕天香还是有些庆幸的。

幸亏她是要找来姜伯一问,而没有当时发作,要不然这被打脸的,岂不就是自己了。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慕天香怀疑的看着姜伯,心里猜想,他不会是说谎欺骗自己的吧。

不要怪她疑心重,如果在这里她要一味的相信别人,恐怕早就死透了。

姜伯能够在这府上做了二十年的管家,并不只是因为慕晚秋对他的信任,更多的是,也是他是有能力的有本事的。

所以当慕天香面露异色之时,他也自然能猜的到她的想法。

他到时不因为慕天香的怀疑感到恼火,反而是因为见她如此小的年纪里,竟然还要承受这些,根本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应该承担的后果和责任。

慕天香坐在主位上,一时间思绪有些凌乱,手指不自觉的轻叩着桌面,视线偶尔会穿梭在谢富贵,姜伯和那个王安之间。

然后在某一瞬间,她便心胸开朗了起来。

因为自己之前的想法而冷笑,慕天香觉得自己多虑了,是与非,黑与白,有些东西,注定了的便不会在更改。

既然母亲能够无限信任姜伯,那么她又为何不可。

手上的敲击动作一停止,慕天香突然开口:“姜伯,使人将这些辣果分发出去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了咱府里的口味,咱也不能总是强迫着人家。回头你便做个登记,每个院子喜好的口味都记下来,等过了明天,便安排那些厨子,每个院子的饭菜分开做便是了,这样大家就不用全忍着不喜来这里用膳了。”

“可是小姐,这样一来,活计就多了,厨子便要再加,还有食材用度上……”姜伯面露难色,幕府是富裕不错,可是钱都是用在刀刃上的,若是任意挥霍,只怕有一便有二,时间长了,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至于每日的开销,超出以往的部分,便从个院子的用度上自行扣除吧。”

轻笑了一声,慕天香如是吩咐,云淡风轻,却如同炸雷。

慕晚秋以往是为了和睦,才安排所有人一起用膳,可是慕府膳食方面,因为用着历来清淡的规矩,便不能满足所有人的口欲。

所以一开始大家听着慕天香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欣喜的,只是这最后的一句话,却让他们两难了。

以往同桌用膳,开销都是有慕晚秋安排的,每个月自只管吃便是,根本就用不到自己院子里的用度上,那样他们每个月的月银就会多些,可是如今分开了的话,却要有他们自己来承担了,这不是让他们在自己身上挖肉来吃么。

“香儿,这样的安排是不是不妥?”谢富贵第一个跳出来提出异议。

“有何不妥?”慕天香侧着头斜睨着他,一脸的疑惑不解。

“这……”谢富贵自然不好意思自己的零用钱会变少,便找了个借口:“这是你娘立下的规矩,咱怎么也不能说给打破了就……”

“既然知道是规矩,为何要犯,再说了,我娘已经走了。”慕天香冷冷的打断谢富贵的话,转念一想,便低头思考了片刻,再抬头的时候眼里含了丝笑意:“说到这个,自从我娘走了以后,我倒是瞧见如今院子里好像大不如从前了,好些奴才婢子的,懈怠随意,不怎么尽心做事了不说,反倒是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尽是谈论些奴才不该议论的话儿,既然我是娘亲的女儿,自是不能放任不管,任它这般发展下去了,爹您说是不是?”

谢富贵一怔,突然觉得右眼跳得厉害,垂下眸子,握着拳头回复道:“院子确实需要有人好好打理着。”

“既然爹您也认为如此,香儿便趁着今日,将娘手里的那些事情接过来吧。”慕天香笑道。

谢富贵一听,顿时有些震惊的看着慕天香。

“怎么了爹,您好像有话说的样子?”慕天香正好看到谢富贵瞠目结舌的模样,遂好奇的问。

“呃……”谢富贵轻咳一声,才笑着对慕天香说:“香儿你还太小,府里这么多的事情,爹担心你会承受不了,不如先让爹帮衬着你吧。”

“爹,我娘当年接手府上的事,才十五岁,比我还小呢,不是照样把府上打理的好好的,再说了,这府里的事杂又累,香儿又怎么好意思劳烦您呢?”慕天香淡淡的将谢富贵的要求搪塞过去,脸上的笑意未减,扭头看了一眼姜伯道:“而且,姜伯对府上事情最熟悉不过了,也会帮我的不是?”

“奴才不才,若是小姐有何需要直接吩咐姜伯便是了。”姜伯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冲慕天香点头道。

“既然这样的话,姜伯若是觉得我还是有能力,处理得了慕府大大小小事情的话,是不是还有外面的铺子很账本,也可以一并交付于我?”慕天香话锋一转,准备不再浪费机会,将慕府的产业一同揽过来,免得到时候自己不查,落了别人之手。

“香儿,这万万不可啊,铺子的事,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说接手就接手呢?”这下谢富贵终于不淡定了,焦虑万分的冲着慕天香提醒:“你以前可完全没有接触过这些,若是稍有不慎,将那铺子搞垮了,可如何是好?”

谢富贵嘴上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其心可诛,慕天香又怎能不明白他的心思。

敛下心思听了他的提议,慕天香静默了片刻,才叹口气笑道:“爹所言甚是,虽然之前只是和娘亲一起出过门。可是她却重来没有真的教过我怎么去经营呢。”

慕天香的话将谢富贵揪的老高,一双眼眼巴巴不的看着她,恨不得她能将那店铺经营之事先给放下。

他的表情太过于焦急紧张,让慕天香有些发笑,然后只见她眉头一挑,笑道:“既然这样的话,不如等我改日去香坊与裴掌柜见上一面,好好讨教一番,都道裴掌柜经商手段一流,能力超群,或许香儿也可以考虑拜拜师,学些生意的手段回来,我相信以母亲和裴掌柜的交情,我去求他的话,他一定不会推辞的,到时候我一定可以学来些知识,去打理店铺的。”

慕天香的话,一字一字的蹦入到谢富贵的耳朵里,让他瞬间犹如五雷轰顶,虽然明知道想要她放弃铺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是如今,慕天香竟是玩笑的将他的话给反驳回去,这分明是在挑衅,打自己的脸的事情。

第二十六章 账册

“可是香儿,打理铺子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啊,若是只有经商手段那肯定是不行的,你要知道你娘在的时候,那识香制香的本事,可也是少不得的啊。”谢富贵眼神一转,突然想起那日田大夫对她病情的诊断,想到她失去嗅觉一事,立刻以此为借口,继续阻拦慕天香想要接手铺子的事。

慕天香垂眸听着谢富贵的话,微微蹙着眉,总觉得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这谢富贵里里外外,虽然是一直想要阻扰她,却并不是急着将某些权利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反而是紧张兮兮的,好像唯恐他去接触铺子一样。

不急着夺权,却也不想让她急着接权,若说没问题,那才是最大的问题。

慕天香突然灵光一闪,睁着双乌黑的大眼看了一眼谢富贵,有些惊奇的问道:“爹啊,您这一直说我还不适合接手铺子里的事,难道您是有合适的人选不成,恕香儿不知,难道这幕府不止我一个后人,还有比我更适合的不成?”慕天香笑得一脸无害,看着谢富贵,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似得。

“怎么可能,这等胡话可不要乱说,让人传了出去可不好!”谢富贵听见慕天香如此说话,立刻瞪怒着她数落。

谁都知道慕晚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若是传出去还有一个是别人不知道的,那他谢富贵的脸要往哪里放?

“那难不成是说,这铺子不会是出了什么岔子吧?”慕天香可不管谢富贵有什么想法,只是将自己的猜测一股脑的说出来,只是没想到,她这一句话刚一出口,谢富贵就变了脸。

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他飘忽闪烁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有些不自在的开口反驳:“铺子能有什么事,你不是都说了,那裴掌柜的经商手段可是极好的,难道你还不相信他么?”

谢富贵话说的没错,可是裴掌柜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人而已,而幕府的铺子,单就漓城来说,也有二十来间,顾得起一间两件是没问题,可是铺子多了,光是时间,也不顾他去花费的。

慕天香见谢富贵如此,便是断定了果真铺子出了事,又看了一眼姜伯,只见他冲自己点点头,才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姜伯,劳烦您去刘师傅那里一趟,如果刘师父不愿出来,你便将他手里的账本,求过来,就说天香来求,想事先了解一下咱府上铺子的收支情况。”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姜伯果然从刘师父那里拿来了十几册账本。

慕天香并没有因为刘师父没有到场感到不悦,只是接过姜伯手中的账册,便开始看了起来,全然不顾屋子里的人,到现在滴水未进,滴米未沾。

她是全神贯注的看着册子,可是屋子里的人,却依然失了性子。

首先是最小的桐哥儿,从刚才哭累睡着,突然在这时惊醒过来,瞧见满桌子的菜还在,自己却吃不到,就立刻又嚎啕大哭起来,喊着要吃饭。

任他如何哭,这回王氏到只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也不开口安抚,视线是不是的扫一眼慕天香,只可惜慕天香聚精会神的看着账本,根本就对此不加理会。

倒是坐在王氏身边的谢天华,越发发燥起来,最后伸手一巴掌打在桐哥儿身上,大吼了一声:“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以为就你没吃东西是不是?我还想哭呢。”

谢天华这一巴掌下去,打的不轻,惹得桐哥儿更是哭个不停,自然被王氏恶狠狠的瞪了回去,继续抱着桐哥儿轻轻拍打。

若说这王氏每个心眼,那是瞎话,如今她不去安抚,任桐哥儿哭个不停,倒也是她的打算,她就是想利用这点,让大家都烦躁起来。

谁不知道这群人里,她是最能嗜辣的那一个,慕天香先前分院子的这般作为,无疑是让她成为众矢之的,既然她好过不了,让大家烦躁起来,到时候出点什么岔子,也是好的。

“我说妹妹,孩子哭成这样,你这个当娘的,怎么也不安抚安抚?”只是她心里想的,却并没有如愿,这孩子哭个不停,这责备自然是要落在她身上了。

宋氏捏了捏眉心,一脸痛苦烦躁的表情,冲着王氏提醒:“你瞧瞧,哭得我这头都开始疼起来了。”

她这一说可不要紧,向来对宋氏宠爱有加的谢富贵可就不愿意了,立刻板着脸,冲那王氏吼道:“你瞧瞧你,你瞧瞧你,这个娘到底怎么当得,孩子哭成这样,就当真不懂得哄哄,非要等我的宝贝儿子哭出点问题来,你才开心是不是,若是不想养着,当初就应该直接拒了这事,让媚儿养着便是了。”

媚儿是那宋氏的闺名,谢富贵指着王氏的鼻子破口大骂,只是他这最后一句话,却让两个姨娘同时动了心思。

王姨娘原本就不想养着桐哥儿,只是当初迫于慕晚秋的哀求,才松口将桐哥儿带在自己身边,至于那宋氏,自然更是也不想养,王氏是嫌麻烦,而宋氏确实恨不得这个自家相公与外人生的野孩子去死。

慕晚秋当初也是出于这等考量,才将桐哥儿托付给王氏,省的到时候落在宋氏受伤,不被害死都难。

“既然大家都嫌吵闹,反正铺子的事,也不是我等女流之辈能瞧得明白的,大姑娘您就发个话,许了我们回自己院子吧。”王氏瞟了一眼二人,将心底的火气压下,起身走到慕天香跟前打断了她看书,开口请求。

慕天香虽然看着账册,可是身边的吵闹,她也听的真切,如今听见王氏的话,才从账册中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看着她,故作一脸迷茫。

桐哥儿还在哭着。

王氏将刚才请求的话有重复了一遍,慕天香这才放下手中的账本,考虑到确实如此,将铺子的事说给她们听,也没什么大作用,这才叹了口气,才晃晃手道:“那王姨娘请便。各位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也先会自己的院子吧。”

只是她这么说,显然是忘记了众人都还未用膳,但是碍于面子没人发话,可是谢天华就不同了,想走的是她,不想走的也是她,趾高气昂的走到王氏跟前,一脸鄙夷的看着慕天香:“你说回去就回去,难道不知道我们还没有吃饭不成?想饿死我们不成?”

慕天香起先对她的话不为所动,只是拿起账本继续看,但是耳边还是不停的传来谢天华的咒骂声,虽然顾着看账本对她无视,没有听清接下来她说的什么话,可是这账本却是越看越乱,越看越烦躁,最终,慕天香突然火气十足的将账本一把拍在桌子上,冲着谢天华大吼一声:“想吵架滚回自己院子里吵去,别在这里叽叽歪歪的没完没了。是想怎么着,非要我把你赶出幕府去不成?”

慕天香难得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冲着谢天华发作起来,谢天华本身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如今见慕天香发怒,立刻想到之前自己被扇的那个耳光,脸上如今像是还能感受到当时的疼,立刻惊吓的往王氏身后缩去。

慕天香见状才捏了捏紧皱的眉头,看了一眼王氏开口:“听闻王姨娘原本是南方出身,对辣比较中意,反正这个点儿再让厨子开灶还有些时候,如果不介意,这桌子上的饭菜还有些好的,选几盘先拿去热了,垫垫肚子也好。”

王氏听了慕天香的话,垂下眸子眼神一转,才要开口拒绝,却没料到谢天华在一旁冷哼一声:“算你有眼力见!”

说完便招呼身边的奴才将自己中意的几盘菜收了起来,准备难道自家院子。

王氏见女儿如此不知好歹,果真拿了这些被人施舍了的剩食,当下有些气恼,却也不好发作,只好冲慕天香道了谢,在别人嘲笑的目光中退出房间。

被当了一回乞丐,王氏回了院子后,不免对谢天华这个缺了心眼的女儿教训一番。

而屋子里,慕天香也不管其他人是去是留,便抬头对候在一旁的姜伯开了口:

“姜伯,劳您派人将裴掌柜还有其他铺子里的几位管事的一起请来吧,这分铺换了掌柜,账面出了问题,裴掌柜却也不来说道解释,真不知道他这个总管的大掌柜是如何当的。”

姜伯冲慕天香抱拳应承了一句,便转身要走出屋子。

“对了,姜伯。”慕天香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众人,突然又叫住姜伯:“顺便使人把祠堂收拾一番,将那些无关紧要的全部请出去,免得污了慕家祖宗们的眼,到时候埋怨我一个不孝的罪名,我可担待不起。”

姜伯一听她的话,立刻眉开眼笑的揉搓双手不停应和着:“唉、唉,奴才这就按着大小姐的吩咐去办。”

慕天香所言,暗指的是上一次去祭拜慕晚秋,她在祠堂里见到的,慕家列祖列宗排位旁边,多了的外姓排位。

那是谢富贵几代老祖宗的排位。

既然是谢家的祖宗,慕天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谢富贵,是他将那些牌位供在了慕家祠堂里。

她怎么都没料到,谢富贵居然能将事情做到这种份上,将自己的祖宗排位祭拜在慕府祠堂里,堂而皇之的占据着慕府的香火。

姜伯只是欣喜去将那些扰了主子清修的碍事牌位请出去,如今既然受了吩咐,哪有不快去的道理,一边笑着一边后退,打算马上就去使几个懂事的下人去处理。

“等等,谁也别想动我谢家祖宗的牌位!”姜伯还没走到门口,一声苍老的怒喝声突然从身后响起。

众人皆是一惊,纷纷抬头看向门外。

第二十七章 长辈

姜伯身后,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由两个嬷嬷搀扶着,颤颤巍巍的站在门外,一脸病容的模样。

仔细看那老妇人,一头花白头发,似是抹了油般,油量服帖的梳在脑后,挽了一个圆髻。套着一身与自己身材并不相称的宽松外衣,里里外外还几层,显得臃肿不便。

土包子进城还想显富,大概这是这个模样了。

慕天香双眸一眯,冷哼一声,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意爬上脸颊。

此时那老妇人正表情凶狠的看着屋子里的人,确切的说是瞪着慕天香。

“娘,您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让您在院子里歇着,不要出来的么。”谢富贵已经明显的感觉到慕天香的不悦,急忙走上前,搀扶着那老妇人问道。

这老妇人正是谢富贵的的娘谢林氏,如今见儿子扶着自己,立刻瞪了他一眼嗔怒道:“我若是不来,咱家祖宗的牌位,岂不是要让别人给扔了去。”

“娘,您说什么牌位?”谢富贵不明所以的问。

“姜伯,还在愣着做啥?吩咐你去做的事情,是忘记了么?”慕天香见姜伯还是站在原地发愣,立刻打断母子二人的谈话,冷冷的质问道。

姜伯这才回过神来,担忧看了一眼慕天香,见她的目光还是在手中的账本上,才戒备的看了一眼谢家母子二人,打算走出屋子。

“等等,不许走!”

谢林氏眼见姜伯要走,立刻推开谢富贵,一下子跳到姜伯前面,伸手拦下他的去路,这精神头十足的模样,哪还看得出一点病态。

“你今天要是懂了我谢家的牌位,我老婆就死在这里给你们看!”那谢林氏仗着自己年迈,居然撒泼打诨的硬是抓着姜伯的衣服,衣服大有你赶走我就装死给你看的意图。

姜伯就这样被谢林氏拦下,碍着对方年纪大,不好硬闯,一时间竟有些为难。

“姜伯,还不快去!”慕天香冷冷的看着谢林氏,她的祖母,眼里蹦出一阵厌恶。

“得罪了!”姜伯听了慕天香的话,眉头一皱,抓着谢林氏的肩膀轻轻一提再一甩手,就将胡闹的她给推到了谢富贵身上,一转身消失了身影。

“哎呦,造孽啊,杀人了,全都欺负我一个老太婆啊~~~”没想到谢林氏竟顺势推来儿子,直接坐在地上来哭带喊起来。

就在姜伯前脚踏出院子,背后就听见一阵哭天喊地的惊叫声,吓得他一哆嗦,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待稳住身子,才在院子里抓到一个下人,吩咐他出门去请铺子里的裴大掌柜过来,连同城里其他铺子的主事一并请来。

等到那人走后,姜伯又交代了一些贴己的人,按照他的吩咐,分了几路去做事,然后自己便匆匆的往回走。

谢家那个老太婆属于那种能作妖祸害人的,之前夫人就没少从她哪里受了亏,如今又让小姐去面对,他可一点儿都不放心。

果然,当他回去屋子的时候,就看见那老太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着。

姜伯只是瞟了一眼这出闹剧中的主角,就将询问的目光落在慕天香身上,只是瞧见她一脸无奈的耸耸肩。

“姜伯,事情都安排下去了?”慕天香对谢林氏的举动完全不放在眼里,看见姜伯只花了一点时间出去,就折了回来,立刻开口询问。

“奴才安排了几个忠心的人去将时间办了,小姐只需静静等待片刻就好了。”姜伯负手一站,对慕天香回复到。

“我这是造的啥孽啊,只不过是想拜祭拜祭祖宗,为啥就偏偏有人歹毒心肠,非要让老祖宗们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啊,造孽啊……”谢林氏就坐在地上大哭大喊,任谢富贵和谢天兰去搀扶,也不起来。

“奶奶你这是干啥?”慕天香放下手中的账本,一脸无奈。

“干啥?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死丫头,你说你,凭啥要让人将我谢家的排位请出去,你这个不孝的死丫头,你到底安的啥居心。”慕天香不说话还好,她这一开口,立刻给了谢林氏一个发难的机会,指着慕天香的鼻尖破口大骂。

“够了!”慕天香突然拍案而起,走到谢林氏跟前蹲下,看着她的眼神过分凌厉:“我现在尊称您一句奶奶,完全是看在我爹我娘的份上,您可别忘了这是慕府,我还没开始质问您为啥会出现在这里,您倒还先嚷嚷起来了,这是想做啥?”

“我想做啥,我还想问问你做啥咧。”慕天香的话让谢林氏不自在的晃了晃眼神,只一瞬的功夫,就又换上了那副蛮不讲理的泼妇模样,指着慕天香接续大骂:“你说你凭啥要把我们谢家的牌位请出去,我们谢家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大逆不道的孩子,真是跟你娘一个德行,以为自己有个臭钱,就处处看不起我们,当真不把我们谢家放在眼里?”

本来面对一个撒泼的老人,还算的上是自己长辈的人,慕天香原本并没打算太过为难她,前提是如果她知好歹的话。

如今听到她埋汰自己娘亲的话,就在也忍不得的开了口:“我告诉你凭啥,就凭这里是慕府,就凭我姓慕,就凭我慕府的规矩闲杂人等禁止入我慕府的祠堂。”慕天香指着地面,冷漠的冲着谢林氏讲个清楚。

“啥慕府不幕府的,我只知道这是我儿子的家,我自己的亲儿子为啥要给个外姓的祖宗上香,却不能给我谢家的祖宗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您可真爱开玩笑,你儿子的家?你是说我爹?您可别忘了,我爹只不过是入赘来的,真要说起来,这里可算不得谢家。”慕天香冷笑一声,看着谢林氏突然眼神一冷:“另外我还想知道的事,为啥您又会在我们府上,我虽然记不清小时候的事,但是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当年娘为了我的生命安全,可是严禁您进我家院子的,怎么这次现在,我娘才一走,就赶忙紧巴巴的进了我府上,看样子也住了好几日了吧,这次又想咋样,是不是还想和当年一样,把我按到河里,巴不得我早死早超生?”

不能怪慕天香对一个年近七旬老人大不敬,当年她虽然只有三岁,根本不记事儿,可是听的多了也是知道的。

当年这个她所谓的奶奶,竟然为了他们慕府的财产,鬼迷心窍的想要将她弄死,好等到时候慕府没了后人,便趁机将这府上大大小小的东西纳为己有。

只是她福大命大,就在被这谢林氏安在河里险些丧命的时候,外出办事的娘亲回来了,刚好瞧见自己婆婆的作为,这才将她救了下来。

原本娘亲是想报官法办,奈何当初谢富贵以谢家对母亲的恩惠为由,硬是让娘亲打消了报官的念头,只不过为了避免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从此以后,这慕府就禁止了谢林氏的出入。

她就奇怪了,同样都是他们谢家的骨肉,为何她只不过随了母亲的姓氏,就被这奶奶给讨厌到了恨不得去死的地步?

第二十八章 主事

“香儿,怎么能跟奶奶这么说话?”谢富贵瞧见慕天香说话的语气有些重,立刻开口责怪到。

“爹,您难道觉得我是说错了?还是说,您也觉得,我们慕家几辈先人的祠堂里,供上谢家牌位,当真好么?”慕天香抬头看了一眼谢富贵,表情里有着容易察觉的怒意。

谢富贵这才明白,原来是他娘私下里将谢家祖宗的排位给供奉到了慕家的祠堂里,顿时心惊不已,当下有些气恼的指责质问了一句:“娘,你做这种事之前怎么也不先和我商量商量?”

“哎呦夭寿啊,我老太婆一心为了谢家,没想到生个孙女处处不敬,如今就连养的儿子也外心针对我这个老婆婆,哎呦我的老头子,你瞧瞧你到时自己走的干净,如今留下我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太婆,没人伺候孝敬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你的牌位也不得安生啊!”谢林氏坐在地上不停的捶打着地面痛苦,一面还不忘将慕天香的罪行列出来给别人听。

“娘,您别说了!”谢富贵虽然对慕府有些异样的心思,但是真让他去触犯这百年创下的规矩,破坏打下如今这片基业的祖宗安宁,他还是有些抵触的。

“爹,作为女儿和孙女,我是不该多说些什么,可是作为慕家如今唯一的血脉,有些东西,我还是需要维护的。”慕天香站起身,俯视着坐在地上的谢林氏,再看相谢富贵的眼神里有些决然:“奶奶从来不喜我,我无话可说,可是我也断然不会将一个曾经差点害死我的人留在身边,总是她也算是我的亲人,还有,我也不容许有人想要仗着写莫须有的名义,去吵了慕家祖先的安宁。至于如何处理,香儿便全看爹您的安排了。”

说完话,慕天香真心不愿意再在这里停留片刻,回头看了一眼姜伯道:“姜伯,劳您将这些账册带到我的院子里吧,一会儿若是裴掌柜的来了,就叫他过去我的院子里吧,

说完话,也不理会尚还坐在地上的撒泼的谢林氏,就直直的走出屋子。

慕天香不愿看到谢林氏那副惺惺作态的嘴脸,选择立刻屋子,等到她人走了,谢富贵才一把松开搀扶着谢林氏的手,站起身冷冷的言道:“人都走了,还哭啥哭?”

果然看到那谢林氏听了儿子的话,立刻抹了吧眼泪,被谢天兰从地上扶起来笑道:“儿子。”

“我之前不都说过了么,既然想在这里住下,就不要有事没事的跑出院子去,您可倒好,这随便跑出来也就算了,还将家人的牌位也给摆到了祠堂里,你真当这慕府出来的女人是好对付的不成?还是说您觉得儿子在这里住的委屈,打算帮我一把,等到我被人家直接轰出府去您才开心?”谢富贵如今被谢林氏搅和的诸事不顺,语气难免的多了些埋怨。

“爹……”谢天兰有心的叫了他一声他才住了口。

“总之,这段时间您就好好的在院子里住下,别再想些杂七杂八的幺蛾子去做,祠堂里的牌位我会找时间请出来。”

谢林氏一听要将牌位请出,立刻张口还想打发话,被谢富贵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而再说慕天香,和姜伯等人回了自己的院子,就继续瞧着账本,等着铺子里各位主事的到来。

只是等到其他分店的掌柜,除了其中一个生病告假外,由儿子代替前来的崔掌柜意外,再就是唯独裴大掌柜,迟迟不见人影外,其他人均以到来,被慕天香安置在院子里唯一一间空屋子中。

在众人来之前,就已经这间空屋,就已经按照慕天香的吩咐,被姜伯派人事先打点了一番。

原本就是很宽敞的屋子,慕天香按照现在化会议室的结构,使人找了六个一模一样的方桌,排成两排拼成了一个大号的长形桌,又在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缎面桌布,又在上面摆了2盆绿油油的植物。

最后,又叫人在长桌四周整整齐齐的摆了二十来把椅子。

如今的屋子里,放眼望俨然一副现代化会议室的模样。

十几个分铺的掌柜就围着长桌而作,惊奇的打量着这屋子里稀奇的结构,还有如今也坐在长桌的一方,与他们平起平坐的慕天香。

面面相觑的同时,不免有些诧异,他们这样主仆不分的坐,这样真的好么?

慕天香将账本放在自己面前,扫了众人一眼,在瞧见几个眼生的面孔后,将视线落在不请自来的斜谷鬼身上,当下明了的冷笑一声。

她决定不再等裴掌柜来,先讲自己要处理的事情解决掉,于是轻抿一口茶,淡淡的开口道:“天香先给各位掌柜的请安了。娘亲走的突然,我猜想大家也早就收到了消息,天香不想多说什么,只是今日天香劳烦各位掌柜来此,所为何事,想必诸位心里也有个大概了。”

慕天香清冷的视线扫过众人,将众人脸上的表情看在眼里,才再次开了口:“天香以前也是跟在母亲身后,跑过一些铺子,只是今日发现在座中有好些新面孔,天香不才,还希望各位能给天香做个自我介绍,让天香有个了解。”

慕天香说完话,指了指其中离她有一段距离,战战兢兢坐在最末位的一个中年男子,笑道:“不妨这由这位掌柜开始好了。天香不才,到时不晓得先生如今打理的是哪家的铺子?”

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这人顿时一怔,脸色有些发白的站起身,似乎紧张的很,起身的时候差一点将椅子撞倒。

好半晌才不自在的冲慕天香报了抱拳,不自在的笑了笑开口:“在……在下宋青山,如今在北街的食香坊做事。”

北街的食香坊,是专门出售各类食用香料的铺子,慕天香听闻此人姓宋,便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谢富贵,双眼一眯,从眼前的账册中抽出两本,冲宋青山晃了晃,笑道:“食香坊啊,那天香冒昧问一句,宋掌柜您是何时开始负责铺子大小事情的呢?应该时日不多吧?我记得铺子先前的掌柜可是姓秦呢?”

“回大小姐的话,秦钟确实是三日前接管铺子的,秦掌柜因为突发恶疾请辞,便由在下接替了秦掌柜的事。”

“那到是奇怪了,我方才瞧了一眼这账册,可是今日宋掌柜交上来的,恕天香愚钝,为何您这送上来的册子,会与之前秦掌柜每日汇报来的不同?我粗略的算了一下,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里外里竟然是差了五百多两银钱呢,不知道宋掌柜要做何解释呢?”

“这……”宋掌柜没想到慕天香竟然瞧出账面的问题,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宋掌柜莫不是不知道各个铺子的规矩,不知道每日戌时之前,都要将自己打理的铺子当天的收支用度,巨细靡遗的汇报到刘先生那里,由刘先生亲自整理出这样一本账册。”慕天香将另外一本账册晃了晃,扫了众人一眼:“就是为了有人做假,污了铺子里的银两。”

慕天香的声音就像一阵响雷,劈到众人心里。

那问心无愧的,垂眸听训,而做贼心虚的,则是慌乱了阵脚,不知所措的东张西望,试图找到些救助。

当然,其中大部分人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飘向谢富贵。

慕天香冷笑一声,将两本账册扔在桌上,看着宋青山笑道:“话说回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宋掌柜您应该和二姨娘是本家兄弟吧,您今日能空降到我慕府,做了食香坊的掌柜,该不会是和二姨娘有关的吧?”

第二十九章 来迟

慕天香这句话问的随意,让人瞧着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可是明眼人分明就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到显而易见的愤怒浪涛。

外人或许不知道,可是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筛选,才做上如今慕府铺子的大掌柜,自然知道慕府所做的一切,也根本不可能会有那种平步青云,一步升天的人存在。

铺子里每次只要有新近上任的掌柜,大当家慕晚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新人去他们每一个铺子里转转,将人介绍给他们,这样就能保证每铺子里的主事之人彼此熟识,彼此照样。

如今这宋青书,看着就是个脸生的,在场的几个老掌柜,已经为慕府拼了二三十年的老人,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按照慕府严格的选人规则,若说他不是靠了关系就能当上大掌柜的,这话,可没人能够信服。

慕天香抬头看了一眼宋青书,见他在听到二姨娘的时候,表情明显的晃了一下,当下便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至于二姨娘一届女流,原本在铺子里跟本就插不上话,却能让一个毫无打理经验的人,去接手大掌柜之职,这其中有谁的帮称,可想而知。

慕天香有意的瞟了一眼谢富贵,扭头对宋青山笑道:“宋掌柜,我倒是很乐意听听,这账面上出入了五百多两银钱的去向,您是要作何解释的呢?”

“香儿,都是自己人莫要猜忌,各位掌柜的每日都在辛苦打点咱府里的铺子,如是你不去学着信任,以后大家又怎们为你尽心做事呢?”慕天香的话才问出口,一旁的谢富贵突然轻咳一声,开口提点。

他当着众人的面竟是毫不留情面的戳她的脸面,让慕天香的脸色顿时一暗:“自家掌柜?若是按照爹您这么说,反倒是我多事多疑了,难道您是想让我以后,即使再次见了这账册上有问题,也要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凡是就当没发生过,任人将铺子搞垮是不是?”

“大……大小姐,或许只是记账的时候记错了也说不准,还望大小姐您可要明察啊。”宋青山大概是被慕天香这一吓唬,紧张过头了,如今又见她对谢富贵冷脸,立刻双手抱拳苦苦哀求了几声。

“明察啊。”慕天香手撑下巴冥思,她方才的所有话,只不过是用说的,她只是看出了账册上的诧异,却因为对铺子的流水不清楚,真要是明察,她还真知道该如何下手呢。

“既然宋掌柜自行提议明察,大小姐就明察一番,察他一个心服口服便是了。”就在慕天香为难之际,一声带着笑意带着调侃的深沉男声突然由门外传来,声音沉稳的回荡在房间里。

因为这一句话,屋子里不止慕天香一人,就连在座的十几位掌柜,都纷纷看向了门外。

在说话声落下后,屋门被人有外向内推来,一个身着浅灰长袍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身材修长伟岸,灰白色的长袍一尘不染,现下又因为打开门逆光而立,顿时有种羽化飞仙的错觉。

“裴大哥!”慕天香第一个发出惊呼一声,目光中带着殷切的期望。

来人正是慕府最大也是年代最久远的铺子,慕氏香坊的大掌柜,裴宗泽。

裴宗泽一出现,屋子里的好些掌柜的,像是商量好一般,竟同时站起身,向着他抱拳招呼。

“裴掌柜,您可来了!”

“裴掌柜,今日可来晚了啊!”

“……”

一时间,竟有十来个人,像是忘了慕天香如今才是他们的主子一般,纷纷起身相迎,这足以见得这裴大掌柜,在众人心中的位置是如何了。

只剩下三五个人,依旧坐在原处,好奇的打量来打量去,直到看到裴宗泽身后出现几张中年面孔,让原本只是好奇地人,惊得险些跌坐到地上。

也正是裴宗泽的出现,让慕天香松了口气,暗自将依旧坐在位置上的那些人记了下来。

这才如同众人一样,起身朝裴宗泽笑了笑:“裴大哥,我就知道您一定回来帮我的。”

慕天香见了他,原本冷漠疏离的脸上竟露出一丝娇气,人也瞬间变的欢悦了许多。

“大小姐,裴某今日迟来,还望大小姐看在我将那些偷懒赖病的老掌柜们辛苦找来的份上,原谅裴某这次可好?”

裴宗泽瞧着眼前娇小的女人,发现如今在她身上,并没有瞧出因娘亲去世而萎靡痛苦的神情,反而是果敢刚毅的接下这幅中的一切。

看似无妨,实则辛苦。

裴宗泽瞬起怜悯之心。

至于慕天香,倒是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只是突然听他提到后面的内容,立刻有了精神,笑着称赞道:“瞧裴大哥说的,好像天香多不给情面似的,哪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说法,裴大哥这次帮了天香大忙到是真的。您当真将那些人请了回来?”

裴宗泽不说话,只是将身子往一旁挪了挪,等到慕天香瞧见裴宗泽身后站着的几个人,立刻心情大好的冲着来人打好招呼,并请其入座。

裴宗泽带回来的几个人,都是先前几家铺子里被替换下来的掌柜,裴宗泽当时听到慕府下人转告的话,立刻就起身离开铺子,没有第一时间赶来慕府,而是将那莫名其妙就被人暗算,并被强制替换下来的掌柜一同带来慕府。

慕天香转身桌上的账册拿起来,举到他面前:“裴大哥您看看这些册子,既然宋掌柜也说明察了,不如就请裴大哥帮忙,查一查这册子上的银钱到底对是不对可好?”

裴宗泽接过她手中的两本册子,只是放开轻轻扫了一眼,就直接扔到了食香坊原先的大掌柜秦松面前。

“秦掌柜,你铺子里的事情,就有劳了。”

说着话,裴宗泽又将其他的账本分发到每个人手里,然后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谢富贵身上。

裴宗泽带来的这些人,都是铺子里的老掌柜了,做起事来,也有着自己独特的思路,听了裴宗泽的吩咐,当下便将自己铺子里的账册纷纷拿回,低头核算起来。

这一算不要紧,被换了掌柜的几家铺子,竟没有一家的账册是完好的。

第三十章 错账

当几个掌柜将账册再次呈到慕天香手上时,今日才由个铺子掌柜带过来的账本,已经被批注修改的不成样子。

慕天香冷笑,只翻了两页就不再往下看,这些人,为了挪用银两,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只不过是区区两页的内容,这原来的账本就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足以见得这账本的问题何其多。

若不是被这些老掌柜备注修改回来,慕天香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就这么一小小的账本中,居然藏了这么多的猫腻。

要么是将已售出又收回了银两的香料商品价钱拉的低到不能再低,要么就是将铺子里支出用度提高,却不见进项的物品,要不然还有人直接私拿了铺子里的商品,却根本不入账。

而更有甚者,直接将账册上撕去一些售出明细,将收入进项减少,然后自己私吞掉银两。

娘亲离开区区十天不到,这些人就已经肆无忌惮,虽然只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却已经将一本完好的账册,给毁成了一本错账,坏账。

这里里外外、林林总总的积累起来,也让铺子足足损失了将近五千两的银钱。

五千两银钱对于慕府来讲,虽是九牛一毛,可是架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祸害,今天是她瞧见了,若是没有发现呢,十天不到损失五千两还只多不少,常此以往下去,慕府又有多少银两供他们挥霍,而如此导致的结局只有一种,那便是慕府迟早的衰败。

若是幕府没有每日汇报的规矩,到头来这账,日积月累后,只会越来越乱,若非发现的及时,这以后铺子会被这些人搅乱到什么地步,慕天香无法想象。

“真是好啊!”慕天香将所有的册子扔在桌上,环视了一下众人,她冷笑着点了点那几个被人家抢了职位的几个人名字,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秦掌柜、乔掌柜,胡掌柜,还有赵掌柜,怎么说您这四位也算是咱幕府的老伙计了,这如今被人这般打了脸,您几位倒好,直接躲了享清福去了。”

被点了名,四位被慕府当家最器重的大掌柜,各个垂下了头,心虚不自在的听着一个及笄未满的小丫头,亲自来教训他们。

慕天香突然轻声一笑,撑着头笑问:“说实话,我倒是好奇,莫不是慕府这二十几年来亏待了各位,亦或咱府里府外的,是得了什么不好的口碑,让各位觉得脸上无光,于是干脆如此,借着别人争执的借口,打算就此离了咱慕府,然后再凭着自己的本事另谋他就。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这铺子遇到这般大的事情,各位也就放任不管了。”

“大小姐明察,老石我跟了咱慕府将近二十年,从被大当家器重提拔,做了咱铺子的大掌柜,这份知遇之恩,我老秦自是没齿难忘的,断不会去想什么离开慕府,找寻其他出路的事。”秦松是进慕府时间最长的一个,也是对慕府的感情最明朗的,所以如今听了慕天香这种质疑的话,有些受伤的为自己申辩。

一时间,其他几位也随其附合起来。

“被我这个小丫头说教了,您也别不爱听。”慕天香抬头瞟了一眼四人,叹了口气质问道:“咱不说这个,我娘刚走,你们一个个的就都怂的忘了自己的本事,忘了自己的身份?被人骑到头上了,就任人家在头上撒野,宁可辜负了我娘对各位的信任,宁可断了自己的谋生路,也不敢跳出来多说一句话,是不是?还是说,各位觉得慕府的铺子的兴衰,对各位来说根本是无关紧要的,还不值得劳您出神出力去与他人争执?”

“大小姐教训的即是,这一点上倒显得我们几个疏忽了。”

慕天香说的话有些不中听,但是真正能为慕府做事的,有怎会听不出她的意思。

其实慕天香的意思是想告诉他们,作为幕府的掌柜,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高人一等,不受约束的,因为在他们身后,可是有整个慕府在撑腰,任他们怎么去做,背后都有靠山的。

这种明着责骂,暗里安抚施招的方式,是慕天香在高楠楠时代,从她父亲那里学来的。

虽然那时她多以实验研发为伍,但是有一个绝对奸商的慈父,一些商场上、用人方面的事情,还是学的透彻的很。

慕天香的意思表述清楚了,等了屋子一些人谨表衷心后,才将眼前的账本一一摊在桌上,笑着问一直坐在一旁观望的谢富贵:“爹啊,您说咱铺子出了这等大事,是不是应该报官处理一下呢?

谢富贵原本瞧见那几大掌柜随着裴掌柜进来的时候,就大感不妙,惶恐不安的很,如今又突然听见慕天香的话,顿时慌乱起来。

思考了好一会儿的借口,才尴尬的笑了笑回应到:“香儿啊,铺子里出了这样的事,是不是在私下里解决来的好一些,毕竟咱的铺子还在,若是当真出动了官府,恐怕会影响到铺子生意啊。”

这个理由很充分,可是慕天香会跟谢富贵询问,只不过是随口罢了,为了铺子,也为了在今后接手铺子后,给自己亲自铺一条路,慕天香势必是要报官严办的。

父亲曾经教会她,要么容忍,要么残忍。

自从她来到这里这么多天,能够让她容忍下的事情,实在是少得可怜的。

因为自己的百般容忍,才会在无形中助长他人的威风,到头来,被残忍对待的只会是自己。

“爹,我也是为了慕府。”慕天香看着谢富贵轻笑着,最后脸色一凝,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姜伯,去衙门请位官爷过来,就说咱铺子失了窃,失了好多银两。”

扫了一眼长桌前几个白了脸色的人,慕天香突然觉得轻松很多。

抬起头正好看到裴宗泽,一脸笑看着她,立刻心一慌,垂下眸子淡然的开口:“裴大哥,您觉得我的作法,错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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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报官

“裴大哥,你说我这样做,对么?”

慕天香低垂着头,没有看裴宗泽,而她的这句话,她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在问裴大掌柜还是在问自己。

其是在她说出报官的时候,她就有些后悔,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冲动,在如今这个孤立无助的当口给自己树立更多的敌人。

虽然她知道如今的趋势,她只要和谢家人生活在一起,若一味忍耐便是死的快的。

只是当真让她残忍一下,她却也开始瞻前顾后了。

虽然如今她背后有姜伯、刘师父和裴大掌柜的支持,可是说到底,在慕府里,他们也只算是奴才,而谢家的那些人,确实半个主子。

有主子在,奴才断没有犯上的。

慕天香咬了咬牙,发现自己目前首要的任务,不是怎么去处置那些以下犯上的奴才,也不是急着去和谢富贵对呛。

她现在急需要做的,是找到一个靠山,一个让她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处处相助于她的有实力有势力的强大靠山,让大家能够充分意识到,自己才是慕府的当家。

慕天香阴冷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唯一一张笑脸上,想到自己刚才问的话,她有些期待回答。

她的视线落在裴宗泽的脸上,这个时候,她总是觉得自己能依赖的,只有他了。

因为记忆中,她一直觉得,不管对娘亲,还是对她,在他眼里都能看到一种如同家人的感情存在,而且打从她记事起,他就如同兄长一般,对她照顾有加的。

单从这一点,若是连他都不能相信,不能依靠,那她现在就真的要孤立无助了。

“无妨,做你自己想做的就行,你要知道,看了这账本,如今你已是咱慕府的大当家,铺子里的事,你说了算。”

裴宗泽剑眉一挑,冲她笑着提醒,她给她打气的同时,也对慕天香好奇起来。

不同,真的有很大的不同,记忆中的那个常常躲在娘亲身后,羞于见人的小姑娘,何时变得如此果断强硬了呢?

只是她现在为什么要露出这种神情?眉头深锁,颜色惨败,愁苦兮兮的像是在迷茫什么?

“那天香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慕天香低头微微揣测了一下,再抬起头时,脸上不见丝毫的迷茫。

自信的抬起头冲着门外还没有离开的姜伯说道:“姜伯,我屋子里有一小瓶桃花露,素闻知府夫人好香,一会儿你拿上它,亲自去一趟知府府上,以慕晚秋之女的身份,将那瓶花露送到知府夫人手中,然后再去县太爷那里领状子,将此事报备给县令大人。”

慕天香所说的那瓶桃花露,是她日前无聊,见院子里那种小桃树的花瓣都落了,于是拾起来,用最古老的蒸馏方式,做了一小瓶花露。

而她知道知府夫人好香,却是她从娘亲那里得来的消息,因为知府夫人几乎每个月都会在自己府上举办一次展香会,而娘亲作为制香名门,拜帖自然不会少了,这一来二去,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至于她要请的是县令大人,为什么要讲花露送去给知府夫人而不是去送给县令夫人,却是因为那知府夫人,正是一手将县令带大的胞姐并督促其赶考升了官的,而知府夫人在知府面前说不得耳边话,却对县令的影响很大。

别人或许不知,可是她每次和娘亲一起去知府府上参加展香会,自是知道这县令对知府夫人那是百般言听计从的。

只要是知府夫人能说的上话儿的,那县令那里,就万事大吉了。

谢富贵自然也知道这一点,要说当今漓城,为民父母的县太爷,可比起知府来更体外面无私的,所以当他听闻慕天香的话后,立刻惊愕的站起身。

“香儿,这可万万使不得啊。看在爹的面子上,就饶过他们这一回可好?”

怎么说那些人都是自己的亲戚和朋友,谢富贵一想到若是报了官,他们定将会受到牢狱之苦,单不说二房那得知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表现,事情若是真的插班下来,恐怕就连带的他一起,都可能会受到牵连,这怎么了得。

所以眼下当务之急便是想方设法的将此事搪塞过去,只要不报官,什么都还有后路。

慕天香看着谢富贵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至于他在想什么,大概也能猜出个所以然来。

作恶的人若是因为他的一句求情,便能轻轻松松的去原谅,那她慕天香岂不是注定是那个好欺负的。

慕天香冷笑着看着谢富贵,这些人既然能够毫无顾虑,无视幕府规矩的进了铺子,若非不是因为他在而有恃无恐,又怎么会欺上瞒下,肆无忌惮的去挥霍幕府的银两。

“爹啊,您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原谅他们?”慕天香见谢富贵要开口,立刻手一扬,没让他开口,冷笑道:“爹,莫说什么惊动官府会影响铺子生意的话,我幕府百年基业累计出来的信誉,岂是因为惩治那些作恶之人,便能受了影响的,再说了,既然他们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想必也已经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心理准备了。您说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原谅?是不是原谅以后,我还要继续将他们留在铺子里才好?”

“可是……”谢富贵有些不自在的看了一眼让他有些心惊的裴宗泽,才转身对慕天香说:“不管怎么样,他们也算是咱的亲戚,看在这点上,是不是也应该饶恕这一次?”

“所以您的意思是,亲戚比女儿重要喽?宁可让您所谓的亲戚来祸害慕府,污了女儿的银子,您也不介意?也是觉得可以饶恕?”慕天香哼的一声无奈的冷笑起来。

“那好,既然爹你求了情,香儿自然不好违背爹您的请求,想要我饶恕可以,但是要有条件。”慕天香嘴角一扬,扫了一眼那几个冒牌掌柜,云淡风轻般的对几个人说:“只要诸位三个月内能够把私吞掉的银两按原数还回来,然后发誓从此不接触慕府的产业,不接触香行的活计,白纸黑字为据,我便原谅,爹您说,这种方式可好?”

慕天香笑问着谢富贵。

第三十二章 祭香

“那自然是极好的!”谢富贵听了慕天香的话,自是百般赞同,反正还银两也用不到他来还,只要将此事与他无关了,自是百般好的。

“既然爹都这么说了,想必诸位也没有异议的吧。”慕天香笑着扫过众人,最后对食香坊秦掌柜请求到:“天香就劳烦秦掌柜代笔立份字据,就按方才所讲的条件来写可好?写好后只要让各位签个字,顺便按个手印,不用强求,若是有一人不愿,便还是去报官吧。”

慕天香如是吩咐,即便有那已经花了银子,不愿同意的,也不得不签了约。

等到几个人都签字画了押,慕天香便叫姜伯把字据收好,转交到了裴宗泽手上:“后续的事情,就有劳裴大哥仔细的盯着了。”

打点好一切,抬头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众人,慕天香面无表情谈道:“若是其他人没有其他的事,那今天就这样吧,我希望各位掌柜回去以后,能够对铺子里的存货自查盘点一番,望各位掌柜能牢记自己的身份,不要再有今天这种事情发生。”

慕天香话方落,一旁负责福楼的胡掌柜立刻起身,朝她行了个礼言到:“大小姐,眼见四月四皇朝祭祖之日已近,灵山护国寺需更替御用之香,多日前,惠泽大师已登门求那祈福盘香,只是恰逢大当家……”

胡掌柜一想到大当家慕晚秋,言语中有些惋惜,但见慕天香只是等着他讲话,才收敛了情绪问道:“不知道咱慕府还要不要应承下来?”

慕天香寻思了一下,记忆中四月四是景盛王朝开国皇帝打下江山之日,却也是其因战而亡之日,固其后代继任新皇,便选出今日,作为皇朝祭祖纳福之日。

而作为祭祖圣地的护国寺,则是领旨全权负责祭香准备之事。

所以护国寺方丈惠泽大师,才会在每年皇朝祭祖前一个月左右,下山与当朝制香配香一流的慕府当家敲定选香之事。

往年这御用焚香以及祈福盘香,均是由娘亲慕晚秋不假他人,亲自调制出来,确认合格后,再由寺院与皇城侍卫亲自护送至寺院。

只是如今慕府出了这等事,选香之事已经拖沓半月有余,恐怕那护国寺,也已选好了备用香。

慕天香才要开口,却瞧见谢富贵等人还在屋子里,立刻冷下脸说道:“爹,这些人,既然是您介绍来的铺子,也是您求得情,如今还是劳您将他们一起请出府吧,我想幕府暂时还不适合招待亲友。”

娘亲头七未过,家里不兴招待客人的。

“不碍事不碍事,找个下人送出去便是了。”谢富贵对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又险些牵连自己的人,本就有些恼火,所以他嘴里说着话,却也不打算起身离开。

“爹,若是没事的话,您是不是也可以先回去了?”慕天香食指轻叩着桌面问。

“我再做做,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就好。”谢富贵笑着回应。

“爹,我娘在的时候,铺子里的事可有劳您插过手?”慕天香为谢富贵的不识趣感到些微的恼怒,冷着脸质问道。

这下谢富贵再怎么不识趣,瞧见屋子里十几号人一同瞪向自己,虽然心下恼火,但也不好发作,只好悻悻而去。

“去打听一下护国寺里的备香是否已选好,若是自己的香最好,不管怎样,去瞧瞧惠泽大师的意思,替我请张拜贴,等明日娘亲头七过后,我会亲自上山求见,正好也可以为娘亲祈福。”

等到谢富贵一走,慕天香便如此对胡掌柜交代了几句。

今年御用之香一旦从外家采办,就预示着幕府与皇室的这层关系脱了节,势必会影响未来幕府的生意,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讲这个机会放弃。

“你还是太仁慈了。”等到众多掌柜告辞而去,独立下裴宗泽与她,说了些安慰的话,带慕天香送他出院子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我本来是想直接报官算了,可是后来想想,那样反倒是便宜了那些人,还白搭了自己的银两。”慕天香自是知道他说的,是方才的事情,便笑了一下,抬头看向裴宗泽的眸子里,有着一丝顽劣。

裴宗泽一愣,继而发笑。

笑过之后,拍了拍慕天香的头,有些无奈的收了笑,有些凝神。

果然不一样了。

以前那个娇弱胆小,被他视为妹妹照看的女娃,已经不是那个只会躲在娘亲身后,羞怯打量一切的小人儿了。

如今的她,已经蜕变成与她娘亲一样,果敢强势,为了幕府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当家人。

是因为娘亲的去世,才改变了她么?

但愿她不要走上和秋娘一样的路,毁了自己的一生。

裴宗泽探寻的眸子低垂,看着身边这个让他出乎意料的人,有些担忧的想。晚娘决心下来的事,他无力改变,也无法挽回。

可是如今慕天香,他发誓自己定要将她当成亲妹妹一般,好好的照顾保护着,也不枉当年晚娘冒着一人两命的危险,将他救下。

只是后来当裴宗泽发觉,这层所谓的兄妹关系,在自己心里悄悄的变了质的时候,他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已嫁为人妇。

“裴大哥,为何,你不再唤我一声香儿妹妹了?”就在裴宗泽左思右想的时候,幽幽轻柔而有些受伤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低头看向慕天香,才发现她只是开口,却连瞧都没有瞧他一眼。

慕天香说实话,对于裴宗泽怎么称呼自己,她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但是心中的另一个她,却是惴惴不安的。

只是一想到这可能是裴宗泽想要疏远自己的第一步,她的心里便开始有些慌乱起来。

这份慌乱,让她的五脏六腑几乎都紧紧的拧在了一起,带着说不清的痛。

这种痛,大概来自原来的慕天香,除了娘亲以外,唯一能亲近的便是裴宗泽了。

娘亲走了,如果她连打理铺子一切事务的大掌柜都留不住的话,注定了慕府是要败在她手里的。

可是既然慕府给了她容身之地,没有让她这缕孤魂灰飞烟灭,她还是有义务将慕府发扬起来。

“香儿妹妹,你忘记了,人多的时候,我向来是如此的么?”

裴宗泽突然带着笑意冒出一句温柔似水的话,让原本心慌心痛着的慕天香听了,顿时一怔。

好一会儿她才像是突然被抽空了大脑中的气息,身子也蓦的放空下来,在意识远离自己的时候,只来得及扬起一抹笑,道了声:“如此真好!”

第二十三章 求医

“香儿妹妹!香儿妹妹!”

看见慕天香突然在自己面前晕倒,裴宗泽顿时大惊,迅速伸出手扶住慕天香呼喊。

此时怀里的人儿像是失了生机的布偶娃娃,让裴宗泽顿时想起出事那晚,他抱着慕晚秋逃出火海的时候,那种感觉和现在是一模一样的。

有种再次失去时的慌乱瞬间蔓延全身,裴宗泽一把抱起慕天香往院子里跑回去。

“姜伯!姜伯!快去找大夫。

院子里听到裴宗泽的喊声,顿时一阵兵荒马乱,最先冲出来的便是姜伯,瞧见裴宗泽怀里昏睡过去的慕天香后,立刻大吃一惊,二话不说扭头就飞奔出了府。

临走之间还焦急的吩咐着跟在身后的钰锦:“钰锦丫头,照顾好小姐!”

说完话,只一眨眼的工夫,姜伯便不见了踪影。

原本指派了下人就可以去办的事,偏偏自己亲自出门,足以见得慕天香,在姜伯心中的位置。

裴宗泽小心翼翼的将慕天香放到床上后,就退到了外室,将位置让给钰锦和绿竹。

等到两个丫头替慕天香退了外裳盖好被子后,他已顾不得什么礼节,心急如焚的走进去,远远的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慕天香,一脸担心。

钰锦和绿竹更是一脸担心,却不知要如何是好。

但是绿竹瞧见了远远站着的裴宗泽,才转身倒了杯茶放在桌边,毕恭毕敬的对他讲:“裴管家,您坐下喝杯茶再等吧。小姐福大命大,一定没事的。”

裴宗泽听了绿竹的话,紧锁着眉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才扫了她一眼,继续将视线落在病床上的娇容上,紧握到泛白拳头预示着他如今是有多么的担忧。

眼见着慕天香迟迟不见转醒,三人却无能为力,只能努力静下心来等着姜伯将大幅请来。

原本城里田大夫的药堂与幕府隔了几条街的距离,姜伯若是请田大夫过来,怎么也要半个时辰的样子,可是没想到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姜伯就已经将大夫请了来。

姜伯身后跟着的,却不是老态龙钟的田大夫,而是一个身着亮衣,面容略显清秀,身材高挑的青年男人。

大概是由于这男人一身绛红色黑边长衫太过惹眼,裴掌柜见到来人时先是一怔,等到看清此人的面貌后,便知晓眼前这位,正是今日一早街上新开哪家大药堂里,那位别具一格的坐诊大夫。

能够开那么一件大药堂,本身就是一件惹眼的事,所以身为幕府掌控行业动态的裴大管家,在药堂开业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掌握了药堂的基本信息。

回春堂是那家药堂的招牌,虽然到目前来看,漓城也就仅此一家,但是实际上,这回春堂,最早确是在南方发家,而这而漓城这位坐诊的大夫,便是如今回春堂的现任当家,齐焕宇。

齐焕宇原本只是名医世家大当家的私生子,因其娘亲身份卑微,被府里妻妾迫害致死后,将恶毒转嫁到尚且年幼的孩子身上,幸得丫鬟舍命救出府去,才得且偷生。

后又因齐家嫡子意外身亡,便无男丁继承医术,便将已经八岁的齐焕宇接回本家,将其毕生医术所学传授与他。

之后便用了短短三年不到时间,创办了回春堂的医馆,之后更凭借自己过人的医术,结实众多富甲,开始涉足药材生意,分馆也逐步的扩大起来。

只是这相貌堂堂,空有一身好医术的世家公子哥,却是一位嗜好奇特的断袖之人。

听说他的交好之人,正是那漓城外姓护国侯府里,严家的长子,当今护国侯一母同胞的兄长严劭廷,那位不爱红妆不爱武妆,独好男人与经商的男人。齐焕宇扬着浅笑,负手走进屋子,拎个比大药箱的瘦小药童,跌跌撞撞的跟在他的身后。

直到齐焕宇走到裴宗泽跟前稳住脚步,后面的药童立刻闷闷的撞上他的背,那张轻笑的脸上,才微微皱了下眉头,回头对那小童轻斥了一句:“笨死了!”

训斥完立刻回头,脸上有已经挂上了笑,冲裴宗泽拱手抱拳,随意的行个礼,瞧见裴宗泽那双有色目光的注视,对他扬起一个**的笑容后,就随着前面姜伯的指引,抬脚进了内室。

这一笑让裴大掌柜不由得打了个机灵,全身汗毛乍起,透着一丝阴冷。

人命关天,齐焕宇可顾不及他的感受,一进屋子就觉得屋子里的几个人气氛有些低迷,隐隐的还带着几声抽泣声。

晃晃手,指着屋子里垂头站在全边的两个小丫头吩咐:“别全围着床,赶紧将屋子里的窗打开,屋子这么闷,你们是想让病人窒息而死么。”

“啊!你是谁!”就在齐焕宇打算绕过床前这两个小丫头的时候,其中一个绑着双挂髻的紫衫小丫头,立刻双眼通红的张开双臂,拦在了他面前,防备的冲着他大喊:“谁让你进来小姐的房间的,你出去!”

钰锦瞧见眼前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不动,顿时防备的伸出手,用力的去推他:“你出去!快出去!我不会让你伤害小姐的!”

“钰锦丫头,休得无礼!”一旁的姜伯惴惴不安的瞧了一眼齐焕宇,见他神色不定的站着任由钰锦推搡着,脚步稳稳的丝毫不见动弹。

为了怕引起对反的怒气,耽搁了小姐治疗,姜伯怕只好赶紧将钰锦拉到一边解释:“这位齐大夫,是来给小姐瞧病的!”

钰锦旁的绿竹也抓着钰锦的胳膊往后面退了几步。

“齐……齐大夫……”钰锦听了姜伯的话,原有的其实瞬间灭了一大半,颤颤巍巍的指着齐焕宇,有些呆愣哆嗦的问姜伯。

等她瞧见了姜伯点头,先是一愣,等到她意识到事实后,突然狠狠的抹了把泪,立刻转身抓着齐焕宇的胳膊就要跪下:“齐大夫,齐大夫求您一定要救救小姐啊,只要您救了小姐的命,奴婢就算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

齐焕宇看了一眼身前哭的稀里哗啦的小人儿,对于她对主子的忠诚有些小小的佩服,只是……

他突然冷下脸,凶巴巴的对着边上的人吩咐:“吵死了,若是不想惊扰到病人,就赶紧将这吵闹的丫头给我拖出去!”

第三十四章 脉象

钰锦因为他这一吼,立刻止了哭声,眨了眨泛着泪的眼,一脸愕然羞涩的望着他。

屋子里的人也因为他这暴躁的脾气惊讶到,一时间齐焕宇发觉自己成了焦点,只好不自在的轻咳一声,从袖口中掏出一抹方巾,轻轻盖在慕天香的手腕上,径自把起脉来。

见他认真的为慕天香把脉诊断,众人纷纷平息而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因为担心而焦急难耐,却也只能静静的在一旁观望。

齐焕宇原本还显得轻松的神情,在为慕天香把脉的时候,逐渐显得慌乱起来,直到他收回手,将身子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吁了口气。

齐焕宇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睡睡人儿的脸,然后又看看自己把过脉的手,难以置信的说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像是不相信这种结果,齐焕宇再次伸手轻轻搭在慕天香的腕子上,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又把了一次脉象。

果然,他摸索不到任何脉动,探不到慕天香的一丝气息。

当第二次的结果和第一次完全相同之时,齐焕宇突然长吸了口气,噌的一下站起身积极的要出房门。

如今这个状况,他只能求助于那位手上的锁魂续命丹。

“等等!”裴宗泽见齐焕宇脸色煞白,话也不交代一句,就急匆匆的想走,原本悬着的心,这下子更是被揪的老高。

一种不详的预感让他不自觉的伸出手,一把拦下了齐焕宇问道:“大小姐到底什么情况,先说清楚!”

“若是想保她姓名,就不要拦我!”原本便有些焦急,现下又被拦了去路,齐焕宇紧缩眉头,冲裴宗泽冷冷的说。

就在裴宗泽因为他的话露出一丝迟疑之际,齐焕宇已经瞅准时机,脚步微转,瞬间绕过他走到门口。

“齐……齐大夫,小姐她……”站在门口的姜伯冲齐焕宇弯了弯腰,担忧的想要询问。

齐焕宇手一扬,阻断了姜伯的话,站在门口,仰头看了一眼天空,才曲着食指放在唇边吹响。

清脆尖利的口哨声,顿时急促的划破长空,响彻整个院落。

齐焕宇口哨声吹完,就站在门口,抬头仰望着天空,动也不动。

大概因为刚才他那种让人越发担忧的话,现在屋子里的人都不敢打扰到他,唯恐他一个不乐意,放弃了医治慕天香。

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鸟类扑闪翅膀的声响,齐焕宇这才往前跨了一步,伸出手去,让那只飞驰而来的鸟类落在自己的臂膀上。

众人赫然发现,那是一只全体乌黑极其罕见的大型苍鹰。

齐焕宇将鹰带进房间,也无人阻拦。

招呼着药童将药箱拿到自己面前,齐焕宇拿出里面的笔墨,快速的写了一张小小的纸条,卷成细细的一小卷,塞到那只苍鹰腿上的小竹筒中,然后伸手将苍鹰放了出去。

“齐大夫,还是劳烦您跟大家伙儿讲一讲,大小姐究竟是什么情况?”等到齐焕宇做完一切,再次走到慕天香床前的时候,一直隐忍这没有发作裴宗泽,立刻开口质问起来。

“不知!”齐焕宇只是回给他这区区二字。

他说的是实情,从刚才两次的把脉情况来看,那慕天香早以探寻不到脉象,可是偏偏却还有生还的征兆。

裴宗泽突然一怔,有一种被耍弄的错觉,立刻上前一把揪着齐焕宇的衣领,表情愤怒的冲他吼道:“你什么意思?”

慕天香如今昏睡生死未卜,身为大夫的他竟然还只跟他说出不知二字,这叫他如何不恼火。

“字面意思。”面对着裴宗泽近在咫尺的脸上,齐焕宇轻轻的吹了口气,表情暧.昧至极的笑道。

被调.戏了,被调.戏了是吧。一个大男人,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另外一个男人耍.弄了。

裴宗泽受他这么一出闹,立刻汗毛乍起,顿觉被侮辱到了,松手一把推开他,嫌恶的后退两步,沉下脸甩甩袖子,扭头对姜伯吩咐:“姜伯,送客!”

姜伯一怔,看了一眼裴宗泽,再担忧的往慕天香的方向瞧了瞧,有些犹豫。

大小姐如今还在昏睡着,若是将这大夫赶了出去,那大小姐的病岂不是没人瞧了?所以听了裴宗泽的话,姜伯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姜伯?!”裴宗泽回头见姜伯还站在原地不动,立刻沉声唤了一句:“将东街长生堂的田大夫请过来!”

“慢着!”

就在裴宗泽冲姜伯吩咐完,等着姜伯做出回应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沙哑低亢的男人说话声。

姜伯与裴宗泽同时一愣,惊奇的看向门外。

这一看,就瞧见慕阳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刘师傅来到了门口。

“刘兄弟,你怎么过来了?”姜伯率先迎了上去,与慕阳一起将刘师傅的轮椅抬进屋子。

此时刘师傅原本疤痕累累的脸,被一块银质面具遮起,泛着冷光。

饶是如此,可是他的模样,还是让屋子里望过来的钰锦和绿竹吓了一跳,彼此握着手往慕天香的床前缩了缩。

“我带了一个人过来。”刘师傅指了指自己身后。

顺着他的指向,就瞧见身后站着一位身材伟岸的男子,肩上站着一只苍鹰,竟是方才齐焕宇招来的那只,旁若无人的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一身青衫,负手而立,古铜色的脸上,五官轮廓分明,幽暗深邃的冰眸子,在众人望向他时,也回望过来,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精光,让人不容小觑。

这个男人很危险!

这是裴宗泽瞧见他的第一想法,不自觉的露出了防备之色。

“你来了,东西呢?”

就在此时,身边突然一道风吹过,原本站在慕天香床前的齐焕宇,在见到来人后,突然快步走到他跟前,速度快的让人根本无法瞧清楚,人就已经到了那男人身边。

齐焕宇手心向上,向那男人讨要自己口中所说的东西,并焦急的催促着。

“快点,莫耽搁了!”

见那男人只是看着自己不为所动,齐焕宇顿时有些恼火的伸手直接去那男人怀里去翻找,嘴里还不停的抱怨:“今天到底什么日子,怎么竟是瞧见一群失了心神的人。”

第三十五章 游魂

面对一群只会发呆发愣的人,齐焕宇没好气的抱怨着,这才从那男人怀中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拿在手里颠了颠,才冲那男人笑道:“严劭廷,人救回来你可要好好谢我一番。”

明明用了人家的东西,还反倒要人家来答谢,这齐焕宇的话简直莫名其妙的很,只不过当下并无人去多加揣测。

倒是裴宗泽听到严劭廷的名字,却是大吃一惊。

严劭廷,不正是护国侯的的亲哥哥么?

裴宗泽戒备的打量着严劭廷,若不是瞧见他肩上的苍鹰,他还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出现在慕府,出现在这里。

一个没注意,齐焕宇一直掂在手里的瓷瓶,被严绍廷一把收了回去。

狠狠的等了一眼齐焕宇后,严绍廷就大踏步的要往屋里面走,然而就在他刚刚往前跨了两步的时候,病床上突然传来几声咳嗽声。

慕天香看着病床上的人儿,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过于透明的身体,知道她现在又回到了高楠楠那抹游魂的状态,飘飘荡荡的,只能在高处静静的看着屋子里的所有人。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她只记得自己才和裴宗泽说了几句话儿,就突然觉得好累,好像休息,结果等到她醒来,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她尝试了很多次想要再回到那个身体里,可是就像是被那具身体强烈的排斥着,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她的融入。

身体变得越发透明起来,高楠楠突然惊慌的想,她会不会才重生几日,便又毫无征兆的死去。

虽然面对死亡,她无比心慌惊恐,但是她又无能为力,感受着灵魂被那身体一次次弹开时的绝望。

她想,自己真的要死了,是不是她借着慕天香的身体,做了很多慕天香不该做的事情,还妄想将慕府收入自己怀中,所以才会得了报应,被她排拒在外了。

然而就在高楠楠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什么从背后推了一把,不自觉的往慕天香的身体欺近了些。

这个不曾有过的状况让她大吃一惊,立刻回过头去看身后的情况。

这才发现,屋子里除了刚才一直在的裴大哥、姜伯还有钰锦绿竹以及那位姓齐的大夫之外,又多了几个人。

刘师父和慕阳她是见过了一次的,真正吸引了她目光的,确实二人身后那个男人,只是站在门外,她都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

就是这种气息,总是让她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高楠楠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慕天香,又回过头看着眼前的那个男人,想要稍微走进一些,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近那人。

越是靠近,她就越觉得自己承受的推力越大。

直到后来,那个男人突然向她走过来,只不过刚刚向前卖了两步而已,她就再也承受不住从他身上传来的压力,飞速向后退去。

她的魂魄笔直的朝着床上慕天香的身体飞过去,快速的,让她有些难以承受住,喉咙像是被猛地灌了一口水,呛得她不自觉的咳嗽起来。

听到慕天香的咳嗽声,众人一惊,最先做出反映的就是严绍廷身后的齐焕宇,迅速绕过严绍廷飘向床边。

真的是用飘的。

这次他的动作依然顺序的让人看不清,但是却没有逃过严绍廷的双眼,望着空荡荡的手心,他眉头一紧,抬起头看向齐焕宇。

原本他拿在手中的瓷瓶,如今正妥妥的被齐焕宇捏在手中。

莫说齐焕宇会如此迅速,别看他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可是真当遇到病人的话,他总是会严肃认真起来的。

就像现在这样,将他那三脚猫的轻功发挥的淋漓尽致。

齐焕宇可没有想这么多,瞧见眼病床上的慕天香,原本毫无血色毫无生机的人,如今不知为何,竟然有了反应。

他没多想,捏着手中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不足黄豆粒大的,晶莹剔透的药丸,立刻塞进了慕天香的嘴里,轻轻捏住她的下颌,让她将药吞下。

之后齐焕宇才再一次替她把了脉象。

这一次,他终于松了口气,神情慢慢放松下来。

等到他站起身,在一旁早已心急如焚的裴宗泽和姜伯等人,立刻想要上前询问,却没想到率先开口的,竟是严绍廷。

“怎么样?”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冷冷的,听不出来其中有任何情绪,一如他的脸,只给人冷漠疏离的感觉。

“可以探到脉搏了,只是脉象微弱而且紊乱,肝火旺盛,想必这段时间承受的刺激太大,加上自己过分压抑火气,才会如此。只要开些药调养一番,身子调养好不成问题,只是这心伤,短时间内怕是难以痊愈。”

齐焕宇回复了他的问话,走到桌前从药箱中那种笔墨,顺手开了张方子递给裴宗泽:“心伤无心药难解。”

他的这句话,是说给裴宗泽听的。

心药难求,至于能不能解,不是他这个大夫能左右的了的。

“有劳齐大夫了。”裴宗泽诧异的结果方子瞟了一眼,虽然不愿,但是看在他救治了慕天香的份上,他还是抱拳道了谢:“多有得罪之处,还望齐大夫海涵!”

齐焕宇抱拳回以一下,不同于先前那种暧.昧至极的笑,这次的笑,倒是带了一丝丝的调侃,但是这在裴宗泽看来,算是正常不过的了。

若是在和方才那般,恐怕他也管不了这个人是不是救过天香妹妹一命,他也会将怒火发作出来。

齐焕宇吩咐药童将药箱收好,瞧见严绍廷只是跟刘师父抱拳招呼一声后,就直奔屋子外走去,自己也匆匆的跟上前,和他一起出了门。

“齐大夫且慢!”裴宗泽突然开口唤住齐焕宇提醒。

齐焕宇一怔,先是看了一眼严绍廷,才诧异的回过头望向裴宗泽,眼里尽是疑惑。

“诊金,您该怎么收?”裴宗泽问。

他的问话一出口,就见齐焕宇一拍脑门,有些懊恼的叹道:“天,又忘记了银子了。”

虽然齐焕宇本就没打算收这份诊金,但是看到裴宗泽的脸,顿时起了玩笑之心。

“小爷今日高兴,这诊金嘛……”只见他长袖一挥,捂住嘴狡黠笑道:“就算五十两银子好了。”

“你说啥?五十两银子?!”发出惊呼的是直到刚才还哭哭啼啼的钰锦。

钰锦没想到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居然会狮子大开口,顿时怒火中烧,指着齐焕宇就开始大吼:“你这个强盗,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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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头七

齐焕宇听到钰锦的怒骂声,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一脸的难以置信。

看到那小丫头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就将头扭到一旁,他顿觉气恼的想要为自己讨个说法。

居然敢说他是强盗,早知道自己就应该狮子大开口,要她的千八百俩银子才好,要知道他求来的这颗锁魂续命丹,可是千金难求的。

若不是她家小姐身份特殊,他才不愿浪费掉这本身就稀有的上等好药呢。

“钰锦,不得无礼!”

就在齐焕宇想要开口的时候,慕天香虚弱的呵斥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小姐,您醒了?”钰锦回过头就瞧见慕天香已经坐起身子,手按着头在左右晃动的,立刻跑到床前扶了她一把,欢喜的抹了把泪笑道:“小姐,您终于醒了,都要吓死奴婢了。”

“大小姐!”

“香儿妹妹!”

慕天香一醒,一时间屋子里的几个人全部围了上去,脸上的焦急皆被欣慰取代。

慕天香皱着眉,一时间思绪还是有些凌乱,不过当她看见眼前自己的双手,是活动自如的,就知道自己真的又回来了。

扫视了众人一脸欢喜又担忧的模样,知道大家在担心,立刻回以一笑。

“我没事,大家不要担心了。”

慕天香说完话,突然想起自己昏睡时,离开身体的游魂看见的那个男人,当时大概就是他那身怵人的压力,将她的魂魄给推回了身体。

不管是感激也好,还是好奇也罢,她现在就想瞧一眼那个男人。

只不过,当慕天香看向众人身后,才惊讶的发现,屋子里除了他们几个,哪里还有外人,别说人影了,就连一丝气息都未曾留下。

就连刘师父,也已经离开了。

“小姐!”

钰锦的喊声让慕天香回过神来,冲她笑了笑,才看着众人道:“我真的没事了,劳烦大家挂心了。”

慕天香这病症,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一醒来,完好的好像根本就没晕倒过一样,就连她自己本身,都感觉不到任何的不适。

见大家还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慕天香不觉好笑的摇摇头,心思一转,才抬起头冲姜伯和裴宗泽问道:“明日是娘亲的头七,是否有什么规矩,我不晓得该怎么办,还有劳姜伯和裴大哥帮衬着我,娘亲走的时候,我没能好好尽到孝道,送她一程,这次我希望好好祭拜她。”

一听了慕天香的话,姜伯和裴宗泽对望了一眼,一时间心情竟都有有些沉重,再回头看了一眼慕天香,见她一脸期待着看着他们,才叹了口气,由操办过此事的姜伯对她讲了些头七要做的规矩。

慕天香这才知道,原来人去世,头七的话,只是当晚,逝者亲属提前准备一桌饭菜于灵堂,然后自行回避,不走动不出声惊扰了逝者魂魄便可。

这和慕天香预期的不同,她希望的是娘亲走的时候,能够有那些认识的亲朋好友们,亲自上一炷香,为她送行祭吊,只是想证明,娘亲走了,也是风风光光的走的,也还是有人挂记着她的。

只是如今,她这个愿望,要等到一个月后,五七之日了。

慕天香这边,因为不能为娘亲尽孝,让她的心情有些低落,得了姜伯等人的好生安慰,方才将此事暂时放下来,开始考虑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至于方才救了她性命的,如今不待她表示感谢,就悄然离开的几个人,则是另一番场景。

严绍廷瞧见慕天香醒过来,就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而齐焕宇和刘师父等人见状,也一同除了屋子,根本没再去理会屋子里的状况。

几人并未出慕府,而是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一同进了刘师父的院子。

齐焕宇看着坐在桌旁独自喝茶的严绍廷,不免有些好笑,欺身上前调侃道:“怎么今天见了慕家那个小丫头,你这冷着一张脸是给谁看的,难不成是心疼我用了你的药?”

严绍廷只是瞪了他一眼,继续喝茶。

刘师父见状不免觉得好笑,开口对齐焕宇笑道:“齐兄弟,你就莫要拿绍廷开玩笑了,他这个脾气你还不了解?”

齐焕宇听了刘师父的话,发现自己确实是讨了个没趣,只好悻悻的摸了摸鼻尖,坐到一旁去。

一时间,三人竟无话可说,最后还是齐焕宇耐不得寂寞的开了口。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慕家小姐,好像和以往不大一样了唉。”齐焕宇想着这前后两次见到慕天香的场景,第一次是在她来拜访刘师父的时候,再有就是今天,虽然只有两次,但已经足够打破了他先前对慕天香的认知。

“我倒是觉得如今更像慕家人了。”刘师父嘴角微扬道,遮住半张脸的银质面具下,除了那扬起的嘴角外,让人瞧不清他的表情。

“只是不知道,面对着这么一群狼子心肠的亲人,这位大小姐,能做到哪种地步,真希望别走上她娘亲的老路哦。”齐焕宇不自觉的说着自己的想法,待到一抬头瞧见严绍廷杀人的目光后,立刻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举双手投降:“当我没说!”

说着话,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刘师父,顺道开口转移了话题:“我说严大少爷,昨日被二皇子摆了一道,如今您又大张旗鼓的开业大吉,不怕老夫人到时候破门来见?”

“有你在,无妨!”严绍廷只是瞧了一眼齐焕宇,淡淡的开口后起身离开了房间,转眼消失不见。

就是这一眼,让齐焕宇险些被刚到嘴里的茶水呛到,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严绍廷,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完全没有!

他严绍廷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齐焕宇此时痛心不已,早知有今日,他当初死也不会用那种恶劣的手段陷害严绍廷与不义了。

当初他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妹妹的幸福,硬是撒了个漫天大谎,将自己和严绍廷送做堆,却没想到反倒被利用了。

如今好了,风水轮流转,他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留下齐焕宇一人,在刘师父面前大吐苦水。

第三十七章 出门

结果慕天香头七之日,只能按照规矩,吩咐了院子里的人莫要走动喧哗,备好了丰盛饭菜后,就回到了院子里没在出过门。

“钰锦,大小姐可起了?”一大清早,绿竹端了水进了屋子,瞧见钰锦坐在桌边打瞌睡,立刻推了她一把,小声的问。

“还没呢,最近大小姐好像精神不太好,每日起床的时辰都很晚呢,我都有些怀疑小姐是不是要把以前的觉全都补回来呢。”钰锦被惊醒过来,左右瞧了瞧,才对绿竹小声说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自己觉得奇怪了些,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她家大小姐以往可是和夫人一样,早早的就会起床,然后晨读一些书本的。

可是自从夫人去世以后,大小姐像是变了个人,贪睡了不说,就连起床后的脾气也大不如从前了。

冷冷的,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而且就连穿衣洗脸,也不用她们来伺候了。

“绿竹姐姐,咱还是轻声点,莫要吵了小姐的休息才好。”钰锦瞧了一眼睡的正熟的慕天香,冲绿竹小声的提醒着。

两个丫头的谈话,慕天香听的清楚的很,却也只能苦笑。

她前世就有实验结束以后超级嗜睡的坏毛病,而且那时候是她脾气最坏的,若是有人吵了她的睡眠,那简直会让她疯掉。所以心情自然不好,至于来到这里后,她就觉得自己最近太过于无所事事了。

生在富贵之间,虽然糟心的事很多,但是真正需要她去动手动脑的谋生计的活,她还是很少接触的,所以这一轻松下来,自然就想睡觉。

她要补回来的,不是慕天香之前少睡的觉,而是她前世中浪费掉的大量睡眠世间。

“大小姐可是起身了?”

门外远远的,突然传来姜伯的喊话声,绿竹一个机灵的跳了起来:“哎呀,瞧我都忘了姜伯还在外面候着,说有要事要向大小姐禀报呢。”

绿竹有些慌乱的叨咕着,一时间不知道是要去叫醒慕天香,还是去回了姜伯的话。

她这一吵闹,吓得钰锦赶紧从凳子上跳下来,一把捂住她的嘴,做嘘声状:“嘘!你小声点,不要吵了小姐休息。”

“钰锦,扶我起来吧,绿竹你去回了姜伯的话,就说我已经醒了,劳烦他稍等片刻。”就在钰锦刚说完话的时候,慕天香突然也开了口。

钰锦闻声赶紧松开了绿竹,转身往内室走去,等伺候了慕天香打点好一切,才出了门知会给姜伯。

“姜伯,这一大清早的,不知您有啥事?”慕天香结果钰锦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才抬头问了站在中堂的姜伯。

“大小姐,裴大掌柜的遣人来通知,说是来了大访客,需要您去回复呢。”姜伯将此来的目的说与慕天香。

慕天香有些奇怪的皱了皱眉头,心中猜测着会是何人,抬头瞄了一眼姜伯问道:-知何人?”

“回大小姐的话,听说是护国寺的惠泽大师,有要事相求。”

姜伯的话以出口,慕天香突然眼前一亮,立刻激动的吩咐道:“姜伯速速去准备一下,我要立刻就去大香坊。”

莫怪慕天香有些激动,前日她还在想,要找个机会去求见那惠泽大师,没想到他到时先送上门来了,怎么不让她兴奋呢。

要知道,如果谈好了,这可是她手上的第一笔生意,若是将来慕府的香品香料,再一次入了皇室的眼,那她慕氏香坊,定又会是神明庇佑的一年,有了这样的靠山,她才能为以后的生活发展打下基础。

慕氏香坊与慕府仅隔了一条街,却是东西相望,处在漓城最繁华的街道上。

姜伯为了避免慕天香在路上遇到意外,便安排了一辆马车,找了信得过的车夫,将她送去了香坊。

慕天香到铺子的时候,裴宗泽已经候在了铺子门口,瞧见慕家的马车一来,立刻招呼着车夫,将马车停在了铺子门口,自己掀开车帘,将车上的人迎了下来。

慕家的马车一出现在铺子门口,就已经吸引了路人的注意,要知道,如今慕府大当家意外身亡后,这最让人关注的,便是掌管慕府事务的将会是谁,是慕府的大小姐慕天香,还是那个不断给慕府添料的外姓姑爷谢富贵,来继承慕府的下一任大当家。

所以见了当初慕府大当家的专用马车,人们好奇的目光自然也就望向了马车。

当裴宗泽掀开马车帘子,率先跳出来一个紫衫少女,好奇地张望四周的时候,人们有些怀疑,这个看着清秀亮丽,却双眼透露着精灵古怪的小丫头,怎么看也不像是慕府的大小姐。

紫衫少女冲马车里晃晃手,紧接着就又有一个黄衫少女,与前面的小丫头年纪相仿,却相对稳重文静了些,一双丹凤眼下,扬着一抹恬静的笑。

这个好像也不是,在人们的印象中,向来慕府的大当家,虽是貌美的让人心动,却总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沉稳冷漠,又神圣的不容侵犯的感觉。

“大小姐,快下来,外面好多人啊。”紫衫少女突然笑着冲马车里喊了一声,人民这才恍悟,马车上还有一位。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一只素白纤细的手从马车中伸了出来,紫衫少女瞧见后,立刻伸出手去,将那双白净的手搀扶住。

路人中,有人因为这只手,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目不转睛的盯着马车,一脸期待的等待着车上的人出现。

慕府上一代的大当家,本就是出了名的美人坯子,想必她的女儿,定也是不逊于她的,这让大家对慕天香的相貌,有了大大的好奇。

虽然她也曾与娘亲一起出过门,但是向来,都是面上带了纱的,让人瞧不真切。

所以当慕天香最后从马车中探出头来,面上一如既往的罩着白纱,让路人中爆发出一阵惋惜的声音。

饶是她一席素净白丝裙随风舞动,墨色长发简单随意的绑在脑后,还有那犹如下凡仙女的婀娜身姿,神秘而庄重。

再看她被白纱遮住的面上,只剩下一双乌黑闪亮的双眼,更让人想要亲手摘取那面纱,想要一探那面纱下的娇媚容颜。

慕天香可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备受关注,所以当她被钰锦搀扶着跳下马车的时候,瞧见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时,还是被吓了一跳,抬头求救的看向身旁的裴宗泽。

第三十八章 访客

“裴大哥,惠泽大师可还在铺子里?”慕天香求救的问向裴宗泽,希望自己能快点远离这人群。

被人群围住,总让她有种自己变成一只猴子的错觉,被人不停的打探着,观赏着。

“我将他安置在了后院的雅间中,他说有要事要与你相商,可是不便去府上,便一直等着你过来这里了。”裴宗泽伸手给她引了去铺子的方向,低声对她答复。

慕天香暗自思索了一下,又问:“以裴大哥来看,惠泽大师可是来商量祭香之事?咱香坊可还有机会?”

“一切还看惠泽大师的意思了,天香妹妹你也莫急,是咱的,跑不了,不是咱的,咱也不用去强求。以咱香坊的状况,少了那层关系,也无碍的。”裴宗泽扫了一眼铺子的规模,安慰着慕天香。

二人走进铺子,慕天香一门心思都落在了那惠泽大师的身上,根本顾不得去留意铺子内部的布局,低着头听着裴宗泽的话,一直往后院走去。

他的话,慕天香自然明白,点点头还是打算先去听听大师的意思。

不过说实话,她对祭香之事,还是有些没把握的,毕竟还有十几天的时间,相信寺院里为了避免出意外,早就已经特定好了香品,只是没想到惠泽大师还会前来拜访慕家,她多多少少还是燃起了些希望。

若是,若是她努力和惠泽大师说道说道,兴许,慕氏香坊还有可能接下那个让所有人都会羡慕的生意。

等到裴宗泽将她引到雅间门口,门并没有关,慕天香一抬头就瞧见惠泽大师一席袈裟,紧闭双眼在默念着经文,手中的串珠不停的转动着。

桌上的檀香烧的旺,慕天香轻轻闻了闻这让人心情瞬间沉静的香气,才淡笑着伸手敲了敲门。

“天香来给惠泽大师请安了,大师安好!”福了福身请过安,慕天香抬头不着痕迹的大量了一下惠泽大师。

慕天香的眼前,是一位年过古稀的光头老人,身材稍显干瘦了些。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皱纹,花白的长长胡须遮去了一半脸,就连透着无限智慧与慈悲的双目上,那两道长长的眉毛,也都是花白的。

“阿弥陀佛,慕施主有礼了!”惠泽大师一听到慕天香的声音,立刻睁开双眼,转身看了一眼门口,待瞧见慕天香和裴宗泽的身影,立刻起身相迎。

“贫僧心知慕施主近日不适出府,今日却仍来叨扰,还望慕施主莫要见怪。”惠泽大师走到慕天香跟前,再瞧见慕天香后突然一怔,才双手合十,忏悔万分的开口。

“大师不必客气,天香原本就想着等娘亲的后事处理好以后,就去上山到寺里向大师请个愿,希望能够保佑娘亲和我慕家一切安好的。”

慕天香冲惠泽大师回礼一笑,入了坐,才眨了眨清明的大眼开口问询道:“天香瞧见大师一脸焦燥,不知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

“呵呵,慕小姐果然如同慕大当家一样精明。”惠泽大师闻言立刻不自在的笑了两声,扭头别有深意的瞟了一眼裴宗泽,便静静的看着慕天香欲言又止。

“大小姐,您先和惠泽大师谈谈,铺子里还有些事情需要打点,我先过去,若是有事,您吩咐人到铺子里唤我一声就是了。”裴宗泽又怎么不明白,这惠泽大师定是有些话要说,却不想外人听了去,找好开口对慕天香如此说道。

见了慕天香冲自己点头,裴宗泽便退出屋子,顺便将门关好,吩咐钰锦绿竹好好照看着这里,最后才担忧的看了一眼,才咬咬牙往铺子走去。

“唉唉唉,我说绍廷啊,你刚才有没有瞧见那慕家的小姐,虽然头上蒙了纱,可是我瞧着啊,他定是同她娘亲那般,是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人。”

就在慕天香走进铺子的同时,对面凤来酒楼的二楼,一间靠窗的雅间内,一个声音中带着调侃的男声,笑意十足的传了出来。

双臂搭在窗户上,目不转睛的望着慕氏香坊的男子,略显稚气的娃娃脸上,充满好奇,也不回头,嘴里说着话的同时,只是伸手冲身后的人招招手,收回手的时候,也不忘顺手抓起桌上的花生米,往嘴里扔的自在。

被点到名的严绍廷,只是静静的坐在桌前细细的品着茶,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楼下,也不搭话。

娃娃脸男子也不生气,继续盯着对面出奇,喝了口茶一脸满足的念叨着:“唉,没想到这么早出来,居然也能瞧见美色,倒也是件幸福的事情啊。”

“小心忘了正事,圣上一个旨意下来,再将你送去了漠水城,到时候可就有得你高兴了。”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正是回春堂的大夫齐焕宇,听到娃娃脸男子的话,立刻出声好言提醒。

“我这不就是在做正事么?你瞧瞧,本皇子可是谨遵父皇之名,将那老和尚安安全全的护送来慕府,想要降罪于我,可没那么容易。”

娃娃脸的男子,正是当今二皇子景陵,白眼扫过齐焕宇后,继续将目光锁在了对面楼下。

齐焕宇和严绍廷对望了一眼。

安安全全?

真亏他能说出这个词来,明明是硬逼着人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不敢与朝廷为敌的老人家,不得不来冒死跑来向幕府求救,他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是安安全全的护送。

二人无奈的摇摇头,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又同时举杯喝了口茶。

“喂,你们两个,就算看不惯,也不用这般默契的将你们对我的不屑表现出来吧,怎么说我也是个皇子,这般大不敬,就不怕本皇子一个动怒,直接治了你们的罪?”

瞧见二人的动作和表情,景陵难得将心思从窗户外面拽了回来,跳脚恼怒的冲二人吼道。

“阿廷啊,你悄悄他,居然仗着自己身份比咱高,就要欺负咱咧,人家好怕怕哦。”齐焕宇一双丹凤眼转了转,立刻眼前一亮,往严绍廷身边靠了靠,嗲里嗲气的冲他抱怨起来。

第三十九章 偷听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靠了个空,严绍廷在他靠过来之间,就已经放下茶碗站起身开了,刚刚好躲过齐焕宇靠近的动作,害他险些摔下椅子。

“严绍廷,你谋杀啊!”伸手按在椅背上,齐焕宇稳住身子冲严绍廷吼了一声,对于他突然起身还自己险些跌倒的行为,有些恼火。

“喂,你要去哪儿?”眼看着严绍廷根本就不理睬自己的耍宝,齐焕宇立刻大叫了一声问道:“药草的事,你还没安排呢。”

“自己看着办!”严绍廷留下一句话,转身便消失了踪影。

留下齐焕宇不满的站起身,瞧了一眼景陵,才抱拳歉意一笑:“抱歉了二皇子,您也听见了,大当家的发了话,要让我自己去处理货的问题,那您就自个儿在这保护惠泽大师吧,恕小的不能奉陪了,告辞!”

说完话,也不等景陵有所反应,便也嗖的一下除了雅间屋子,只留下景陵一人独自,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跳脚大骂:“你们俩个忘恩负义的混蛋,喝了我的茶居然都不说留下来陪我一下,全都跑这么快,小心我那天治你们一个大不敬的罪过!”

只是除了外面的暗卫听到后偷笑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其他人给他回应了。

’‘、严绍廷出了茶楼,左右看了一眼,又瞧了瞧对面香坊里,见四下无人留意,便快步绕道慕氏香坊一旁的胡同里。

抬头瞧见香坊后院的房顶,一跃身,便跳了上去,轻手轻脚的来到慕天香与惠泽大师谈话的房顶上。

轻轻的掀起一片瓦,透过瓦隙偷偷的瞧着里面的情景。

慕天香坐在惠泽大师对面,亲自为对方甄了一碗茶,便静静的坐下来等待这大师的开口。

“慕施主,贫僧也不和您拐弯抹角的了,如今前来叨扰,只是有些疑虑,希望慕施主能够如实告知贫僧。”惠泽大师单手挂着串珠,冲慕天香单手合一恳求道。

“大师但说无妨,天香若是知晓,如实答复您便是了。”慕天香客客气气的对惠泽大师点点头,低下头后眸中有精光一闪而过。

惠泽大师看了一眼慕天香,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咬牙,下了决心将自己的话问了出口:“贫僧听闻慕施主自从出事以后,便闻香无味,是否可有此事?”

这句话问出口,惠泽大师便紧紧的盯着慕天香的脸色,不愿算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而慕天香乍一听到惠泽大师的话,先是一愣,戒备的看向惠泽大师,眼里充满了怀疑和探究。

“慕施主莫担心,贫僧无意探究您的事,只是如今,贫僧实在是有求于慕氏香坊,才提出此问,若是慕施主不便回答,贫僧也不强求。”惠泽大师瞧见了慕天香的表情,心知她会有所误会,立刻开口辩解说道。

慕天香怎么也没有想到,惠泽大师竟会问出这个问题,嘴角扬起个弧度,她暗暗嘲讽的笑了一下,才有开口询问。

“大师严重了,不是天香不便回答此事,只是天香不知,闻香无味这等事,大师是从何处得知的呢?更不知道出这等谣言之人,欲以何为?”

她问出这些话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

要知道,当初她被诊断出失了嗅觉之事,也只有慕府里那些所谓的家人知晓,却怎么没想到,如今这件事情,竟会被传了出来。

若是外人知晓了如今慕府的下一任大当家,并无识香的本事,那对慕氏香坊,势必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打击。

到底是谁,竟要如此害她,甚至不惜要拖累慕府的产业。

难道是她爹谢富贵?

真的只是为了不想让她继承慕府的产业,便用了这等旁门左道。来打击她么?

慕天香的话,说的气恼,不过却也让惠泽大师明了,她无法闻香之事,并不是真的。

只是显然,惠泽大师对于她的话,还是掺了几分怀疑,因为此时,他脸上焦虑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消散些。

“大师可是怀疑天香的话?”慕天香淡笑一声问。

“阿弥陀佛!”惠泽大师有些不自在的闭上双眼,单手合一冲慕天香施了礼。

“白旃檀调气,佛之香林,虽可单独焚来,气味不佳,若配以其他,便可引芳香之物,上至极高之分。”慕天香看了一眼桌上的檀香炉,从袖口拈出一片干叶,只取了叶尖的一小部分,用手指轻轻碾碎后,投进了香炉中。

不消片刻,香炉中便燃出一股穿透力极强的爽静香气,苦中带着一丝甜香,搀杂着檀香的幽香,深沉、内敛、悠长而又宁静圣洁,顿时让人有种排除心中杂念,使人心清神宁,带着一种进入回忆中的冥想。

慕天香用着的香料,是她在通过铺子的时候,瞧见活计手里的迷迭草,顺手拿来的一片叶子,虽然只是小小的一片,但是因为檀香的功用,让这两道香的香气发挥的淋漓尽致。

能够闻出屋子里的燃香是白檀,惠泽大师这个时候已经对慕天香多了几分信任,

尤其是此时屋中的香气,让他原本焦躁的心情,稍稍的平静了些。

这时慕天香又道:“檀香单焚,裸烧易气浮上造,久之使神不能安。檀香虽未佛香,可是天香觉得,若是要利于人的身体,宜用沉香主之,即沉香为君,少用燥气较大的檀香;再辅以片脑、大黄、丁香、菖蒲等以调和香料之性,从而达到合与天地而益与人。大师您意下如何?天香可能识香?”

“阿弥陀佛,是贫僧多心了,还望慕施主莫要见怪。”为了此次来的目的,惠泽大师不得不向慕天香道歉到。

“天香明白,只是这毕竟关系到今后慕府的兴衰发展,所以听到这种诋毁我自身与香料有关能力的话,自是有些心急心气,到时大师不要见怪才是。”

慕天香低头一笑,心下却有些急躁起来。

虽然心知大师此次来此的目的,很可能是与那祭香之事有关,可是如此总是说些题外之话,倒让她开始不自信了。

这人来这里,若是不为了祭香之事,难道还有其他事情不成?

刚才还瞧见他一脸焦急,她猜想事情可能已经急不可待,却没想到大师到底是大师,及时遇到再艰难的事,也能平心静气的坐在这里,不骄不躁,不紧不慢的与她说道些无关紧要的话来。

“阿弥陀佛。那还请容贫僧再问慕施主一个问题,贫僧想知道,慕施主,可能与慕大当家那般,识香制香?”

第四十章 真传

“是否能与我娘那般,天香不知,到时这制香之法,天香确实熟悉的,也曾替娘亲调制过一些香品,不过都是自己铺子里售出的,倒也没有客人怀疑过。”慕天香笑了笑,眼中有些回忆。

那是她的记忆中,以前娘亲为了考验她的调香能力,而让她亲手制香后,拿到铺子里去出售。

第一次,并没有人发现铺子里的调香的人,已经换了,包括一些对香料很热衷的客人,也一直以为这香,依然是由大当家亲手调制的。

而在之后一段时间里,娘亲便要求她将铺子里的香,一点点的全部制上一次,大概是打算,等她习得了慕府的调香术后,再将慕府一点点的交到她的手上。

只是没曾想到,到头来,她也只不过是习得了不到十种香品的调制方法,娘请便早早的撒手人寰,独留下她,空有一身识香的本事,却无调香之术。

她的话,让惠泽大师瞬间松了口气,嘴里不自觉的轻语了几声:“阿弥陀佛,如此便是极好的。”

“惠泽大师,天香不明,今日您来,当真只是为了询问这些事情么?若是真有天香能够帮得上的,还请大师不要客气,有话直说无妨。”有些疲惫了惠泽大师这等心平气和,按部就班的谈话方式,慕天香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要自己去争取些:“天香虽不敢说样样能比过娘亲,但到底还是娘亲一手带大,也亲自授予天香这香道之事。”

“阿弥陀佛,慕施主果然有大当家之风,既然您这么说,贫僧便也无需客气。”惠泽大师听了慕天香的一番话,心下恍然,自己之前在这小丫头面前的话,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废话,即如同她娘亲那般,凡是都是讲求实事与结果的。

瞧见慕天香点头,惠泽大师这才开口:“想必慕施主也知道,再有十多日,便是皇帝祭祖之日,而往年这祭典中所用全部香品,均是由慕府调制而成,只是到了今年,原本已与大掌柜商定好香品之事,却不曾料想……”

谈到慕晚秋,惠泽大师不免一阵惋惜,但是有想到如今紧要之事,只好将自己的情绪快速放下,看了一眼垂着眸子的慕天香,才再次开了口将自己的来意讲明。

原来事情是这样子。

慕府遭遇丧事,原本护国寺里是决定了今年不再叨扰的,便在前些日从外家选了这备用的香品。

可是谁曾想到,就在昨日香品制成,在护运香品的途中,偏偏降了雨。

而那些个护送之人,性情鲁莽,根本未来得及收了香品,结果这选定好的香品,就这么给糟蹋了。

这事在第一时间便传到了当今圣上耳中,圣上听闻此事大怒,特意遣了二皇子上山传了口谕,定要寺中主持务必在今日将这香品之事敲定好,否则便要治罪于护国寺。

万般无奈,惠泽大师只好前来慕氏香坊求救,希望能将此事尘埃落定。

只是这惠泽大师心知慕府之事,原本并不抱有太大的期望,却没想到此时的慕天香,竟让他找到了些慕晚秋的行事作风,这让本有些担忧的他,意外的安心了些。

虽然不知慕天香调香制香的本事,但是毕竟属于幕府中人,又是这下一任的大当家,定是得了先辈的真传,惠泽大师如今已然将希望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慕天香听完惠泽大师的话,立即在心里暗叹一声:天助我也!

只是心下惊喜却面色如常。

“恕天香愚钝,这祭香之事,娘亲生前并未交代过,所以这其中的规矩,天香不懂。”

规矩不懂是真,但是慕天香考虑的却是其他。

只怕如果当真应承下来,到时候搞砸了会惹得龙颜大怒,若是到时候怪罪下来,恐怕搭上他们整个慕府,也不足以平削圣上的怒气啊。

“这个无妨,只要比照其他祭祀所用之香来做便可,但请务必精益求精,只要香品品质足够,其他无需担心。”

惠泽大师这般简单无所谓的回复,并不能打消慕天香心中的顾虑。

她如今是慕天香,是慕府下任的大当家,单凭这一点,她就要保证慕府上上下下的人身安全,还有慕府百年的基业能够屹立不倒。

这件事,做的好了,对她,对慕府都是一个很好的转机,若是做不好,那便是一道死符。

“慕施主不知意下如何?”惠泽大师瞧出慕天香的犹豫,不免心中一急,放眼望去,如今他能求到的,也只有慕府。

先不说慕府如今在漓城的地位,但就慕府特有的调香手段,已经那些花样迭出的香品,都不失为最好的选择,尤其是慕府最大的优势在于,那独门特有的速成新品手段。

如今距离祭典也只剩下不到十二日,若是一般的小香坊,并不能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香品调制好。

总之此时,除了慕府,就再也没有好的人选。

各人有各人的考量,惠泽大师期望慕天香能接下这摊子事,而慕天香自然也希望这摊子事能够落在自己的头上,所以只是考虑了一下,慕天香便一咬牙,将此事应承了下来。

“这件事,天香便应下来了,只是还希望大师能够对香的要求,多给一些提议,毕竟天香第一次接手娘亲的工作,若是做的不好,岂不是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笑看着惠泽大师,慕天香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渴求:“若是大师不介意,天香倒是想听听娘亲以往制成的这些祭香,可有哪些特别之处,多说一些,也好让天香有个参照不是?”

接下来,惠泽大师果真与慕天香说了些以往慕晚秋对研制祭香的事情,二人谈话足足谈了一个时辰,方才将一切敲定下来。

房顶上一直留意屋子里谈话的严绍廷,则是嘴角微微一扬,轻轻的将瓦片放回原位,转身几个跳跃,便出了院子,稳稳的在墙外的胡同中落了脚。

就在他的脚尖落地的一刹那,自身旁传来几声慢条斯理的掌声。

第四十一章 侯爷

严绍廷并没有任何惊慌,只是侧目瞥了一眼来人,转身准备离开。

“大哥!你就真的不打算回去看看娘和祖母?娘亲想你想得紧。”见他要走,那人立刻上前一步拦下他,有些怨怒的责问。

严绍廷看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胳膊,慢慢将视线上移到对方的脸上,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这是一张和他有几分相似,但却稍显稚嫩了些的脸,同样的星目剑眉,同样棱角分明的脸,但是表情看上去却比他柔和了许多,身材也较他纤细了些。

这个人正是他的胞弟,如今的护国侯严临廷,那个多年前被他陷害继承了侯位的少年,与那时相比,稳重了许多。

此时严临廷的脸上带着一些受伤的表情,尤其是在见到严绍廷瞪着自己时,让他胆怯的晃了晃眼神。

见他想要甩开自己,越发难过的抓紧了些,表情凄楚难过的看着严绍廷,话到嘴边,却被他凌厉的目光给吓得吞回腹中。

严绍廷这才甩开他的手,最后瞧了他一眼打算离开。

“大哥!若是你当真不打算回去,明日我便去提亲,让那位你要保护的人成了你的弟媳。”眼见这严绍廷根本不理睬自己,严临廷顿时一阵恼火,紧握着拳头,冲他大吼了一声。

严绍廷因为他的话顿住了脚步,虽没有回头,但是冲他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严临廷感受的真切,顿时因为自己冲动说出口的话感到后悔。

“哟,临廷弟弟,你说的他要保护的人,可是我么?”就在两人的气氛降到最低点时,严临廷觉得自己随时会被亲哥了结的时候,一声沙嗲做作的男声突然传来:“人家可不知道,二公子侯爷原来也对人家有这个心思呢。”

兄弟二人心里一怔,严绍廷周身散发出冷意瞬间消失殆尽,而严临廷循着声音,视线越过严绍廷,瞧见斜倚在胡同口墙上的男子时,脸色的不屑明显的让人一眼便能望穿。

齐焕宇忸怩的走到严绍廷身前,靠在他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冲严临廷抛了个媚眼,一脸惋惜的说道:“可是人家已经有了廷廷了,可不可以不要和你成亲啊?”

被一个大男人媚眼纷飞,可怜兮兮的望着,严临廷强压下去心头作呕的感觉,握紧双拳,狠狠的瞪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齐焕宇,大有一副要杀他以绝后患的冲动。

就是这个该死的不知羞耻男人,将他引以为傲的哥哥拐入歧途的,毁了他哥哥名誉,又让他严家蒙羞的。

就是因为他这个不男不女的妖孽,魅惑着堂堂武将出生的男儿郎,摘下戎马甲胄,不顾功名利禄,断然抛家弃孝,偏偏独宠男妆,不爱貌美娇娘。

就是因为他这个龌龊的伪君子,害得他严家丢尽颜面,成为全城笑柄。

这等仇恨,他迟早是要让他换回来的。

想到十年前,身为护国大将军的父亲携长子出征,却不幸战死沙场,为国捐躯。

那一年,哥哥十八岁,却是随父出征的第三个年头,正是他在战场上凭借过人谋略与勇猛杀敌而功绩显赫,崭露头角之时。

可是不曾想,就在以为战士几件接近尾声的时候,护国大将军率领的先锋士兵,中了敌人的埋伏,护国大将军严正业以一档百,舍身突围,牺牲在了战场。

而就是在这次战时告罄回朝后,他大哥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从一个曾经风趣爱笑的男人,变成了如今这般冷漠寡言不说,就连性取向,也突然变了样。

当年圣上感念父亲生前汗马功勋,为国捐躯,故追谥其护国侯封号。而侯位可由嫡长子传袭。

原本他这侯位,是该由大哥来继承的,可谁知那时变了样的严绍廷竟会偷偷跑去经商,而且还将他以齐焕宇那些不为人知的龌龊之事,弄得众所周知。

要知道,如今景盛王朝虽对男宠之事是默许了的,可是毕竟太过惊世骇俗,有违常理,而他堂堂护国侯嫡子,竟然全然不顾侯府门面,做出这等辱没门楣的事,甚至不惜昭告天下人尽皆知。

偏偏后来又用计设计了他,硬是让圣上下旨将这侯位赐给了他这个次子,自己倒是撇的一干二净。

只是原本是在漓城经商,并未离家,只是可惜了盼孙心切的娘亲,不愿儿子如此堕落不堪,使了非常手段,却一个不小心被大哥察觉,一怒之下,干脆带上自己的豢宠悄悄离开了漓城,南下失了踪影。

若不是这次进城晾了侯府腰牌,恐怕如今他也不会寻到大哥的踪迹。

原本他以为,大哥会念在对娘亲的孝心上,定会回去侯府,只是他在家坐等几日,却仍不见他出现,偏偏此事也被娘亲知道。

听闻日日念时时盼的儿子回了漓城却迟迟不见回家请安,因一时心气,连上多日的担忧,竟是一病不起,这才逼得他亲自来请。

只是很明显,他的亲哥,依然并不打算回家。

严临廷如今心中的燃着火气的仇恨难抑,决定只要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男人再说上一句话,他一定会出手杀了他。

只是可惜,他的亲哥严绍廷并没有给他机会,突然抓起齐焕宇的衣领,将他从自己身上移开,顺势将胳膊搭到他的肩上,一副亲昵的模样,嘴里却冷哼一声:“休要胡说!你若敢嫁试试?”

因为背对着严临廷,严临廷并不知道严绍廷此时的表情,完全以为他这是在吃醋的表现,却不知道齐焕宇于他面对面,将他警告的眼神看的一清二楚。

齐焕宇好笑的看了一眼严绍廷,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脸,哂笑到:“就知道你不舍得!”不舍得你弟弟被我祸害……

齐焕宇意有所指,只是可惜严临廷先入为主的观念,根本想不到其他,只是看着那只戳在自己大哥脸上的手,恨不得一刀剁断。

严绍廷却不回话,托着齐焕宇就走出胡同,完全对他这个身为侯爷的弟弟无视。

“娘亲病了!”严临廷做最后的挽留。

严绍廷只是在听到他的话时,脚步稍稍顿了一下,就毫无表情的继续将齐焕宇拖出了院子。

临了齐焕宇还不忘火上浇油:“二公子弟弟,人家等着你来提亲哦~~哎呦~~”

齐焕宇的哀嚎的声音消失在胡同,严临廷咬着牙,一脸恨意的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不语。

“侯爷!”

片刻,他一个侍卫打扮的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冲他抱拳讲到:“该回去打点了,圣上旨意,要您即刻启程,莫要误了时辰。”

第四十二章 困境

“即刻啊。”严临廷抚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这次边关战事,圣上旨意护国侯亲自披挂上阵,他自是义不容辞的,只是一想到卧病在床的母亲,他一走便没了人照顾,倒是让他有些踟躇了。

偏又大哥如此决绝,完全不念亲情,让他托付不得。

“侯爷!”

身后的侍卫提醒了他一声,严临廷挥挥手,叹息到:“我晓得了。”

说完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再说慕天香,答应了惠泽大师的请求后,便又与大师说道了几句,就将他送出了香坊。

然后又回了院子静等着铺子里正在忙事情的裴宗泽。

一盏茶的功夫,裴宗泽就负手而来,坐在慕天香对面等她开口。

“我应下了祭香之事,但是只有三天时间。裴大哥,你要帮我。”慕天香紧皱眉头,一脸愁容的望着裴宗泽,眼里尽是祈求。

“天香妹妹不需要客气,这是我义不容辞的事。”裴宗泽倒了杯茶给她,顺便安慰:“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我去帮你想办法。”

裴大哥果然是好人。

慕天香心想着,虽是听了他的话,那紧皱着的眉头到底还是没有舒展开。

“可是有什么难办的事情?”裴宗泽见她沉思不语,开口询问。

慕天香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娘亲生前也只是教过我一些简单不繁琐的制香方法,根本就上不得台面,也就只是寻常人家用用罢了,若是制成祭香,那是断然无可能的。”

逞一时之快就冲动的应承了下来大师的请求,如今她才知道,自己面临的困难有多大。

而如今她能做的,也只有坐在这里大吐苦水,却毫无建设。

不自在的看了一眼裴宗泽,发现他只是扬着嘴角听着她的话,好像对这件事所面临的重重困境,完全不以为意的样子。

慕天香有些着急。

“可是如今,那院子已经烧的精光,就连些制香的方子都没有留下,裴大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太冲动了。若是拿不出祭香,这便是欺君之罪呢,若是因为我的冲动连累了大家,这可如何是好?”

“天香妹妹莫要心急,天无绝人之路,好好想想,会有办法的,我相信你。”

对于他的信任,慕天香有种想哭的冲动,恨不得如同在现代的时候,因为欣喜而扑到对方身上,送上个大大的拥抱。

可是现在,呵呵,还是算了吧。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豪放”而吓坏了古人。

“而且当下,不单单只是方子的问题。”慕天香怯怯的望了一眼裴宗泽,才小心翼翼的开口:“以前娘亲制香,都是在秋意园的小坊里,那里面都是些稀奇的制香工具,那些都是娘亲最得意之物。就连我都没有瞧见过的,娘亲就是靠那些小玩意制的奇香,可是我却连那些工具长什么有样子都不晓得。”

没有方子,没有工具,慕天香只凭借自己一张嘴,就贸贸然的将这做不好就会杀头的差事应承了下来。

这下可好了。

三天的时间,就是在高科技发达,设备一流的现在话实验室里,慕天香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在三天内,调配出一款香水来。

她这就叫做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吧。

只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已经没有退路了,总不能现在将惠泽大师再找回来,告诉他自己根本没办法条出香来,还是请他另请高明吧。

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把人气死。

慕天香叹了口气,突然伸直双臂,毫无形象的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闷哼着声。

“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裴宗泽好像的看着慕天香,对她不自觉流露出来调皮模样感到好笑。心思一转,开口试探的问:“天香妹妹,若是有工具却无方子,你可有法子自己尝试着调配些香品出来?你娘当初那些香方,大部分也都是自己一点点调配出来的呢。”

“啊!”慕天香惊呼一声,脑袋里思绪突然百转千回。

关心则乱,她刚才是太着急了,裴大哥的话倒是提醒到她了。

她怎么就忘了,没有工具可以打造,没有方子可以调配啊。况且她就不相信,她一个有文化的现代小青年,在古代就不能调制出一些超前的新奇的香来。

“或许可以按着现在的设备,画些草图出来,再去找人打造出来。”

慕天香食指无意识的轻叩着桌面,沉思着。

“天香妹妹,工具的话,你不用担心!”裴宗泽见她有些走神,听见她自言自语的话,怕她着急,就开口宽慰她。

而慕天香一心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根本就没听见裴宗泽的话,继续思考着,自言自语的说着话儿。

“只是不知道这里的技术怎么样,会不会太落后了,若是画出来草图,他们能不能看懂呢?需要的材料也都有么?”

她要做的工具里,需要到木材,铁器和玻璃。

木材定是有的,铁器的话,她也瞧见家里铁锅刀具什么的,在这里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了,至于玻璃的话,估计是够呛了。

不过这些可以用陶瓷代替,也不成问题。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才能打造出来。

“天香妹妹!”裴宗泽轻咳一声,虽然不介意自己被无视,可是看到她闷头自己往牛角尖上钻,立刻喊了一声。

“……”没听到。

裴宗泽好笑的叹了口气,只好伸手推了她一把,对她讲:“天香妹妹!我说了工具的话不用担心,你娘当初置办这些设备的时候,都是双份的。而且香坊里的制香工具也很多!”

只是很显然,他的话又浪费掉了。

慕天香被裴宗泽一推,惊醒过来,立刻开口对他讲:“裴大哥,我想好了,没有工具不要紧,我们可以自己打造一份啊,你又没有好的工匠人选,我还需要铁匠,还有哪里能制陶瓷容器?只要能把我想要的工具打造出来,香方的话,就可以同你说的那样,我自己去尝试这调配一下,或许可行呢。如果……”

“天香妹妹,我说了,制香工具咱香坊里都有,你不用操心这些!”裴宗泽突然大声打断慕天香的话,不准备让她在着急下去。

慕天香一怔,诧异的看了一眼裴宗泽,迷茫的问:“裴大哥,你刚才说啥?”

感谢最风寒露的桃花扇和0拈香一朵0、水澜晶的平安符。

第四十三章 香园

裴宗泽无奈的看了一眼慕天香,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之后就静静的瞧着她。

瞧着慕天香从最初的茫然恍惚,到吃惊瞠目,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又欣喜若狂到瞪大乌黑的双眸,白皙精致的小脸上,表情千变万化,好不生动。

“裴大哥,你是说真的么?我没听错吧?你没骗我对不对?”慕天香虽然想的是现代的制香工具,可是真要从头来打造,无疑是一项巨大的工程,正在犯难之际,听到裴宗泽的话,立刻兴奋的跳起来,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问道。

因为太激动,根本没有考虑这工具是否是她想要的,更没有想到的是,今非昔比,她的这种亲密接触的动作,在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一连串的问话让裴宗泽险些难以招架。

尤其是当他面对这眼前的少女,仅仅不到一尺的距离,女人独特的馨香气息不断的喷向他的面部,竟让他一时惊慌失措起来。

以往他的眼中,慕天香一直都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如今,眼前这个一直被他当作妹妹的女娃,竟然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长大了也长高了。

原本稚嫩圆润的小脸,已然退去稚嫩,变得粉颊敷面,螓首蛾眉。

那双带着笑的眼眸,闪着慧黠的光芒,几分调皮,几分淘气。明眸皓齿,语笑嫣然,为她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身体也因拔高了而变得越发纤细,罗素长裙,杨柳细腰,曼妙婀娜。

就连那怯怯懦懦的秉性,也被如今这神采奕奕,自信非凡的模样取代。

他有多久没仔细的瞧过一眼慕天香,竟连她的成长也忽略了。

裴宗泽今年不过二十有四,若是在平常人家,早就已经娶妻生子。

而如今他这个年纪,也算是过了血气方刚之年,变得沉熟稳重多了。

可是如今面对这种近在咫尺的可人儿,还有那迎面扑来的幽兰般魅香,竟让他难以自抑。

“天香……天香妹妹,你莫要激动!”裴宗泽强忍下心中莫名的悸动,伸手将慕天香推离自己远了些,淡笑着垂首看着她

“裴大哥,你不会真的在骗我吧?”慕天香因他难以形容的笑意而怀疑。

裴宗泽摇摇头笑道:“我骗你作甚?秋娘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啥事情都会考虑到不好的结果,所以当初置办她那些制香工具的时候,就特意打造了双份,将另一份收在了香坊里。”

据闻那些都是慕府私传的宝贝,一般人根本难以瞧上一眼,就连他,也只不过是在最初的时候,有幸瞧了一眼,却对那些稀奇的玩意束手无策。

“再说了,就算真的没有那些,咱香坊里可是还有些制香工具的,你忘了咱还有好几个制香的师父了?没有工具,他们又如何制的了香?”

裴宗泽说的很有道理,完全打动了慕天香。

“在哪里,带我去瞧瞧好不好?若是用的上,就不用再花时间去找人打造了,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时间的。”慕天香欣喜期待的望着他,恨不得立刻就要看到。

若真是如此,她就可以放下一件难事,全身心的投入到制香中去。

如今与她在现代不同,她并不能还像在现代那般,利用高科技设备,随心所欲的去调配香水,而且以前,她也从来没有尝试过佛香这种固体线香的制作。

裴宗泽瞧见她一脸期待,并没有因为自己将要面临的多方挑战而退缩,反而是一脸的跃跃欲试,让他不觉欣慰。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收在铺子里的,如是你急着看,我便拿了要是带你去瞧一瞧吧,若是找得到一两件可用的,那便是极好的。”

只是不知道,光是有了工具,她该如何去配制那些香方呢?祭香可不同于普通人家的用香,光是一副简单的香方便能应付得了的。

裴宗泽虽然对慕天香的本事有些迟疑,但是他如今也只能毫无条件的选择相信她,便将她领到铺子后院角落挂着香园牌匾的小院子门口。

慕天香让钰锦和绿竹在外面好生看着,自己跟着裴宗泽走进了院子。

这个院子便是慕氏香坊外聘调香师傅制香的院子,院子不大,只有并排着五件厢房,院子里面堆砌着大大小小的木架和晾晒用的编竹框。

院子里的布置,很像她印象中老中医的房舍,晒着一筐筐的药草。

只不过现在没药材,晒得竟是些香料,有调制好的晒干就要送进铺子里去卖的,还有就是植物动物提取香料的原材料。

院子里的伙计们,各司其职,有负责碾磨的,坐在地上用药碾子来回的磨,也有负责晾晒的,端着个恨不得比人还要大的筛子,往架子上放,来来回回,一副繁忙的景象。

“裴掌柜,您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师傅们今日正在调制新的方子,一时半会儿可能还出不来的。

有伙计瞧见裴宗泽进来,赶紧迎上来,指了指其中一间大门紧闭的厢房,对他说着话,视线却总是不由得飘向裴宗泽的身后。

慕天香就站在裴宗泽的身后,只不过此时的她,又将来时用的面纱,遮到了头上,只露出一双荡着水波,仿佛能看穿一切,深不见底的双眸。

伙计的眼神刚好与慕天香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心下一惊,赶紧低下头静静候着,却在心里想:大小姐果然是漂亮人儿,光是看那还双黑瞳,就能让人一个不小心丢了心。

“无妨,我今日只是带大小姐过来瞧瞧,你们继续忙,不用管我们。”裴宗泽朝伙计挥挥手,等着伙计走了以后,才冲慕天香笑了笑道:“我先带你看一下咱们铺子里常用的,然后在去瞧一瞧秋娘留下来的。”

慕天香点点头,就跟着裴宗泽走向厢房中最大的一间屋子。

这间左右三个正常屋子大小的房间,正是调香房,也是方才伙计指过的屋子。裴宗泽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第四十四章 香室

“啥事?”

屋子里立刻传来一阵极赋磁性,听上去又有些苍老的声音。

声音底气十足,似乎带了着怨气。

慕天香听声音便知道此人,正是这些调香师傅里,年岁最大的一个,叫做赵德奎,如今被铺子里的人尊称为赵大师傅。

赵大师傅是在她太祖母初继承慕府大当家的时候,机缘巧合下,被太祖母瞧见了他对香道有着独特的天赋。

太祖母瞧他做事也本本分分,低调而不张扬,便私下里指导了他一些简单调香的法子。

却没想到这赵大师傅是个天资聪颖的,虽然只是从太祖母那里习得了些简单的调香法,却能举一反三,自己开始钻研了起来,不假时日,竟也能独当一面了。

太祖母见状,便破格将他从一个晒香的小伙计提拔成调香师傅。

想这赵大师傅,也算是知恩图报的,在她家铺子一做就是四十来年,完全没想过说自己带着方子出去闯。

算起来今日这赵大师傅也渐入花甲之年,这人吧,年纪一大了,在某些品行心态上,多多少少会发生些变化。

尤其是这脾气。

虽然说不上是会仗着自己年纪大,又是慕府的重中之人而倚老卖老,但是偶尔也会暴躁一把,对小辈们跳脚大骂,弄得鸡飞狗跳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总的来说,这人还是一心念着慕家,自己也总是在不知不觉中维护着慕府。

慕天香想到前些日子随娘亲查看铺子时,他和娘亲因为新方子上一味香料的用法,有些意见不合而大吵打扰,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立刻有些想笑。

裴宗泽听见慕天香在一旁低笑,不明所以的耸耸肩,朗声冲屋子里回应道:“赵师傅,是我,我带大小姐过来瞧瞧。”

说完话,就听着屋子里好半晌没有动静,片刻之后,就听见里面有一道门闩被卸下的声音,然后有脚步声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门只打开了一人宽的缝隙,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往门外张望了着看了二人一眼,才将门打开。

“大小姐早!裴掌柜早!”

那人站在门口,冲二人行了礼请安。

“张师傅早!”裴宗泽眼神瞟了瞟屋子里头,率先开口:“我带大小姐过来瞧瞧,不知现在方便进去么?”

“实在抱歉打扰到各位师傅,天香只是想求得几件调香的工具,还望张师傅通融一下。”慕天香听他点到自己,立刻往前迈了一小步,冲张师傅福了福身子说道。

张师傅瞧了瞧慕天香,看了看裴宗泽,一时间竟不晓得该怎么处理。

“让他们进来。”就在这是,屋子里传来赵大师傅的声音。

那张师傅闻言,冲二人点点头,才将身子往一旁挪了挪,给二人让出了进屋子的路。

屋子设有两道门,刚才听到疤门闩的声音,就是内侧的们,距离外门有不足五尺远。

慕天香知道,屋子这两道门的布局,有两个原因。

一是屋中屋,调香的香气不容易渗到外面来,沾染了其他的香料。

这二来么,作为以识香制香为营生,师傅手中调香方子方法,都是极其隐私的手艺,有了这二道门,也是免了有人突然闯进屋子,将手艺瞧了去。

过了二道门,这屋子便别有洞天。

慕天香随着张师傅往里屋走,顺便悄悄的打量着屋子里的格局。

屋子很宽敞,足有平常五间屋子被打通后,合并在一起的大小。

而就在屋子正门口的方向,有一个一米多高的大香炉鼎,此时正燃着,青烟袅袅,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慕天香深吸了口气,鼻翼间充满了淡雅馨香之气,正是具有提神醒脑功效的迷迭香草。

这香品,就是由方才她从铺子伙计那里拿来的那种迷迭草制成,大概是要让香气的提神作用更有效,香中掺了些薄荷,所以味道闻上去凉凉的,带着一丝清甜。

绕过大香炉,慕天香的眼前是三排长桌,大概有三米长。

每张长桌上都放着制香必备的工具。

只不过这些工具有大有小。

就比如说,其中中间的那张桌上,叠放着四五张的香筛,最大的能有一米见方,而最小的,却只有巴掌大小。

而这张长桌也与其他不同,桌面是用大理石铺成,表面极其圆润细滑,可以看出这是专门活香面用的。

而两侧的长桌上,香具便繁杂了些。

有研磨香料用的石碾石臼,削香切片的刀具,活香面的盆盆罐罐。香秤、箩筐、香筒、香签,包括一些细沙,蒲黄粉等辅料。

再有就是绕过长桌的两口专司炒香料的大铁锅,其中一口是带着蒸屉的。

将所有的工具瞧上一遍,慕天香大概能想到,这间香室里的大概制香流程,果然如同她以前看书时瞧见的古代调香法一样,流程看起来简单,无外乎修制、炮制、研磨、合成、压制和晒干这些最基本的流程。

慕天香以前玩儿惯了高科技仪器,对这种古代调香法并不以为意,总觉得那时总劳师动众,花力气费时间的苦差事。

但是她还是知道的,调香不同其他,其中的细节工作确实最为重要的。

细节决定成败,一道好的香品调制,就看这工程中的点点滴滴,是否细致入微。

尤其是这种手工艺的活,更需要精益求精,容不得马虎。

正所谓:不及则功效难求,太过则性味反失。

稍稍有一点差错,便是影响不用小可的。

慕天香转遍了整个香室,都没有找寻到自己能够用得上的,比较于接近现代话设备工艺的制香工具,这让她不由得失望了起来。

这种简单平常的制香工具,并不能将她心中逐渐成形的祭香创意,打造出来。

这可如何是好啊。

果然没有一件她能用得上的。

幽幽的叹了口气,就在她觉得失落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强而有力的说话声:“大小姐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与香有关,不妨说一说让老夫也替大小姐分担分担如何?”

第四十五章 帮衬

慕天香循声转过身,就瞧见从大香炉旁的一间耳房里走出三个人,为首的正是刚才冲她说话的,精神矍铄的赵大师傅。

跟在他后面两个稍显年轻的,也是铺子里的调香师傅。

其中一个和他有几分神似的,是他的么子赵文诚,如今也才只有二十六七岁,因为幼年时候就一直跟在赵大师傅身后帮衬着,习得了一些调香手艺,就被请来做了调香师傅。

至于另外一位中年男人,则是铺子里从外面聘请来大师傅,叫做翟农光,如今在这铺子了也有二十多个年头了。

“赵先生万福!”慕天香冲赵大师傅福了礼,又冲身后二人也福了礼:“翟先生万福,小赵先生万福!”

“哈哈哈,大小姐太客气了,这先生二字,我赵老头儿可不敢当。”赵德奎大小几声,捻着自己的胡须驳了慕天香的话:“大小姐若是不嫌,叫一声赵师傅,便是对我最大的认可了。”

“赵师傅说笑了。”慕天香颔首一笑,倒也顺着他的话,开口叫做赵师傅了。

要知道,从他太祖母就认可了的人,她又怎么有其他不赞同想法呢。

“提前不知道大小姐要来,有失远迎,还望大小姐莫要见怪。”站在赵德奎身边的翟师傅,瞧见大家都挤在香室内,显得有些拥挤,立刻站出来开口对慕天香说话,语气温和有礼:“这里凌乱,大小姐不妨到耳室坐会儿。”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了一眼,正是他们刚才出来的那间屋子。

慕天香微笑着点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对赵师傅说:“各位师傅先请!正好天香也有些香道上的问题,需要向各位师傅请教,还希望各位不要吝啬,教教天香吧。”

“什么教不教的,大小姐于是有什么问题,尽管开口便是了,实在不需要这般客气的。”赵大师傅老当益壮,声音特别嘹亮,慕天香站在身旁,都觉得有种震耳欲聋的错觉。

几个人来到那间并不算太大的耳房,可以看出来,这儿是几位师父平日里探讨,记录顺便歇脚用的。

“首先我想跟大家宣布一件事!”耳房里,慕天香扫了一眼入座的几位师傅,才开口道:“就在方才,护国寺惠泽大师找到天香,希望能够继续接任祭香调制之事,而我考虑再三,便应了下来。”

慕天香的话像是一声雷,炸到了屋子里的人,让他叫愕然的同时,又带着无比的欣喜。

因为在这之前,大家曾一度认为今年的祭典,慕氏香坊是无缘参与了的,毕竟香坊的大当家,前段时间走的突然,偏赶上了宫里选香的时间。

“真是太好了!”首先做出反映的,便是赵大师傅,此时听了慕天香的话,立刻惊喜的大拍桌子呼好:“有了这次的祭香大典,只要咱香坊拿出了好香,就预示着今年又是个好年啊!”

众人也同样面露欣喜,相互的讨论起来:“果真这样便太好了!”

“是啊是啊,想到祭香一出,咱铺子的订单又会接到手软,真是个好兆头啊。”

大家伙纷纷应和着。

心知只要这次祭香后,那皇室一年的贡香,十有八九就是要从他们慕氏香坊调制了,而一旦有了皇室的依凭,那么慕氏香坊的风评也会随之水涨船高,名声打出去了,回报自然也就高些。

铺子生意好了,他们这些师傅伙计的酬资,自然也会跟着涨起来。

想到以后又有白花花的银子装进自己的口袋,谁不高兴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各位师傅,大家是不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慕天香开口打断了赵师傅的话,虽然不忍泼冷水,但还是讲话讲完:“我可不是娘亲!可没有她那些调香的能力。”

她娘亲那手出神入化的调香制香手艺,可不是她能够学得来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每年的祭香,都是由年亲一人把关调制的,香坊调法从头到位,都没有经过他人之手。

她的话,果然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大家初闻喜讯时的热情,一个个满脸愁容,挫败的看着慕天香。

“我知道各位在往年这个时侯,大家没少帮衬着照看铺子,也才能让娘亲心无旁骛的调出那些上等的祭香,今日天香在这里还是希望各位能帮天香一把,莫要因为天香,将咱香坊给赔了进去。”慕天香扫了众人一眼,希望等待些支持。

皇室祭祀一事非同小可,若是她供上的香品出了问题,牵连的将会是整个幕府。

她如今如履薄冰,一失足便成千古恨。

“大小姐需要什么帮助,但说无妨,我等定会竭尽心力去帮着您的。”回应慕天香的是赵大掌柜的儿子赵文诚,此时坐在父亲身后,众人随他的话点了点头。

听了他的话,在瞧瞧众人的表情,慕天香放心一笑,才开口到:“天香虽一直陪在娘亲身侧,可是这调香之术,却还没来及学习多少,所以肯定不能像娘亲那般,独揽全局,一人调制,所以还是希望,各位师父能和天香一起,调制出一款别出新意的祭香来。”

慕天香恳请的看着四个人,眼神真诚到看不出其他心思。

她在赌,自己和娘亲不一样,在这些人眼里,她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大小姐。

或许当下在他们心里,对她的是身份的尊敬,但更多的却是对能力的质疑,如果贸贸然就将他们排距在外,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了差池,她面临的将是整个慕府,整个慕府里所有人对她的不满和质疑。

可以如果将他们拉到自己的阵营,所好听些,到时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白了,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不是她心狠,这是父亲当年在她毕业才进研究院的时候教她的道理,做事不要一昧的追求承担,有时候也需要给自己找些依傍,这样真当坏事到来的时候,自己才不会孤立无助,腹背受敌。

父亲的方法虽然不近人情,容易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但是他也说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惧哉?

既然得了我的钱,便要为我做事,只是再正常不过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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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急迫

慕天香的心思没有人知道,因为这四个人听了她的请求,皆是震惊之余,又大喜过望。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能够参与祭香的调制,那便是借着慕氏香坊,沾了皇室的雨露。

敢问世上,谁人不想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呢?

他们这些年,凭借这慕氏香坊的名声,让自己的名声也跟着一步步的高起来,而且每月得的酬劳,也远远大于他人,他们本就没有什么怨言。

可是慕府再大,却也大不过天。

能够在慕府做事,小有名声,又赚着足够的银钱,那固然是好的,但是若是再有皇室的光环笼罩,那便是功名利禄,一应俱全的了。

慕天香就是抓住这一点,才做了这样的决定,虽然她不能保证这些人,会在时候依旧对慕府尽心。

但是若有人想凭借着这个机会,出去单闯,她也无法左右,毕竟是人都有追求名利的机会,人可以忘本,慕府却不能顶着毁人前途的坏名声。

只需要一个法子,能在三日内制成成香。”

“大小姐,您当真许我们一起调制这祭香?”说话的是赵文诚,赵师傅的么子,如今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对能够参与调香一事显得跃跃欲试。

慕天香回以一笑。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赵文诚突然笑着大跳起来,异常兴奋:“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给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一定会加倍努力,一定要调制出最好的香,让所有人都对咱刮目相看!”

到底是年轻气盛沉不住气。

“混账东西!你激动个啥!”赵师傅因为他的无礼,瞪着眼狠狠的呵斥了他一顿!

慕天香掩面一笑,劝了赵师傅几句:“无妨无妨,小赵师傅能有这般信心,天香倒是开心的很。”

“但是……”说完话,她突然收了笑意,有些严肃的扫了众人一眼:“我希望诸位能以白纸黑字,立了字据,定将此次祭香调制的法子,烂于腹中,如若不然,肆意将此调香之术,传了出去,坏了慕府的规矩,而使慕氏香坊为难,那便是慕氏难容。”

慕天香落地有声,瞧见众人眼中的惊愕,才补充了一条:“当然对外,这调香术,为慕氏香坊所出,更是诸位师父合力而成,人人有功,天香断不会独揽。而且若是此事能成,往后诸位每月的月俸,”

“大小姐能够如此豁达,若是我等有异议,便是显得我等太过忘本而昧心逐利了。这个字,老夫签了!”赵大师傅一马当先,率先应了下来。

慕天香拿着大家签了名也按了手印的字据,嘴角微微一扬,笑得有些奸诈道:“好了,既然各位师父都签了字,那么,就请大家抓紧时间,争取在三日之内,将这祭香搞定吧。有劳大家啦!”

慕天香的心情有些小飞扬,将字据递给一旁的裴宗泽,偷偷冲他眨了眨眼睛。

裴宗泽愕然。

现在什么情况?

这群资历深厚的老师傅们,是被她拉进火坑的节奏么?

果然,就在裴宗泽诧异只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惊呼险些吓坏了他。

“三日!”

众人听了慕天香的话,解释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惊呼出来。

“大小姐这是在开玩笑对不对?”最先发文的还是赵文诚,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虽然这里面他的资历最浅,但是好歹也知道,要想制出好香,三日断断是不可能的。

慕天香回了他一个“我像是在开玩笑么”的表情。

“三天的时间怎么可能?若是普通的线香,不要说三天,一天咱都能给你调制出来,可是祭香可不单单只是线香啊,光是从创意,选料,和香来讲,少说也得需要七八天的时间,才能将所有配料打点好,然后再制成成品,最后还要加上晾晒时间,这一步下来,每个十天半月,根本就完不成啊。”赵师傅点点头,抚了抚胡须,对这个短到不能再短的时间里,制成成品香,显得很是为难,叹口气继续分析:“不说线香,就说那祭祀最重要一个环节,当属圣上一手引燃的大盘香,更是容不得半点差错!只是没想到,竟会如此急迫!”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圣上点燃的那盘香,称为祈福之香,是要看燃尽的香灰形态,来预示未来一年的命数。

这一个环节,虽然看上去与祭香香品无关,可是一旦预示出不好的兆头,惹得龙颜大怒,到时候别说因为祭香,而成为皇室贡香的商家,很可能一个不小心,会被龙颜迁怒,恐怕到时候,便是慕府的末日。

这些年来,慕府能够靠这祭香生存下来,并且每况愈佳,不得不说,慕府几任大当家实力强硬,就连好运气,也是难以阻挡的。

慕天香蹙眉,心道:这古人就是太过迷信,什么香灰预示来年命数,不过是些唬人的把戏,也就只有那些愚昧之人,才会如此一心虔诚向往。

作为地地道道的现代人,对于这类神佛之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抵触的。

只是抵触归抵触,她不喜欢,却不能去强迫圣上也不喜欢,所以,不管怎么能说,她这盘香上,不下点功夫,是完全不行了。

“这一点赵师傅不必担心,既然这是天注定的事,不是我等能够掌控的事,就让它顺其自然吧。”

慕天香安慰了一句赵师傅,心里却百转千回。

香灰的形成,自是跟这所燃之香有关,到时候只要在这盘香上下了功夫,相信不会有太大意外的糟心预示发生。

瞧见赵师傅还是一脸担忧,慕天香只好轻咳一声笑道:“赵师傅您如此担心,难道是怕天香的运气不如娘亲她们,那香灰会出现不好的预示不成?”

“大小姐,这可不是玩笑的话啊,往年这香燃尽,是没出过什么状况,可是凡事也要往坏的方向做些考虑,做个万全的准备也好啊。”

“赵师傅您就放心吧,既然往年天佑着我慕府,想必今年也不会例外的,而且啊,你便耐心的等一等,到过些时候,天香自会有妙计赠上,断不会因为这个,让咱慕府毁于一旦的。”慕天香笑的自信,仿佛这件事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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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钥匙

赵师傅虽然瞧见慕天香一脸自信,不知她这份自信是从何而来,但心中的担忧也还是没有打消。

“赵师傅,恕天香无礼,天香可否借用一下那把钥匙?”慕天香偷偷地大量着赵奎的表情,心思一转,突然淡笑着冲他开口。

“钥匙?什么钥匙?”慕天香前后不着调的一句话,让赵德奎有些疑惑,但是也只是一刹那,等到他明白了其中含义,才眼神微微晃动了些。

“赵师傅可不要在天香面前装糊涂哦,天香可是知道的呢。”慕天香说着话,眼神瞟了瞟周围的人,大有一副你再装迷糊我就告诉大家的模样。

赵师傅无奈有好气的摇摇头,瞟了一眼房间里的人,才冲众人开口道:“各位可行个方便,老夫有些事情要跟大小姐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慕天香一脸请求,只好纷纷出了门,最后出去的是裴宗泽,将门关上后就把揣着手站在门口,像是提防着别人去偷听,这样大家伙不免好奇起来。

搞的这么神秘,真不知道这赵老头儿会跟大小姐说些什么。

“若是往后,大小姐有什么事情需要的到老夫,尽管开口直言,老夫定当竭尽所能帮衬着您。”赵师傅见人都走光了,才将钥匙掏出来,推到慕天香面前。

“那天香在此谢过赵师傅了。香坊承蒙您的照顾,才能有今日的成就,我代表娘亲先谢谢您了,也愿今后,赵师傅能一如既往的对待香坊,天香感激不禁。”慕天香拿过钥匙,冲赵师傅弯腰行了个大礼,表示谢意。

“大小姐说的哪里话,若是没有咱香坊,断不会有老夫今日的成就,慕府对我赵家的恩,老夫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啊。”赵师傅大概想到了自己的过往,顿时有感而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立刻开口对慕天香讲:“对了!大当家出事的头一天,曾令我去铺子里去了一幅画,一并放在了屋子里,我想大小姐若是见了,定会明白大当家的一番心意。”

画?

慕天香疑惑的看着赵师傅,却见他摇摇头:“那画是锁在盒子里的,老夫并未瞧见,不过我在拿到话的时候,我曾问过那是啥东西,大当家当时只是笑着说了一句话,说什么开春了,又到了祭祖的时候,如今想来,兴许会跟这次的祭香之事有关呢。”

“谢谢赵师傅的提点,回头我过去瞧瞧。”慕天香福了谢礼,才开口:“今日之事,还请赵师傅保密,天香如今只希望尽快调好香品,能够安安稳稳的过了祭典,这心里便踏实了,实在不想因为其他的事情,惹上是非。”

“这个老夫自然懂得,大小姐尽管放心吧。”

慕天香点点头,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钥匙,道:“天香想尽快拿到另外一把钥匙,去看看娘亲给我留下了什么宝贝,也许会派上用场呢。所以便不叨扰赵师傅了,等到天香将思绪理顺,便来同各位师傅一起研究一下调香之事。”

娘亲留了香具的那间屋子,共设置了两把钥匙,一把便是赵师傅手中的这把,只是外门的钥匙,而那些香具,则是锁在了内阁的,钥匙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所以当务之急,便是要去请那另外一位。

而这另外一位钥匙的持有者,不是被人,正是三年前,被慕晚秋送回老家养老的奶娘,周嬷嬷。

“可是若是等到另外一把钥匙的话,恐怕还需要些时日,而且大当家留得那些,也不一定能够用得上,不如大小姐先将此事放一放,抓紧了解一下祭香之事如何?”

要拿到另外一把钥匙,就要出城,而这一来回的时间,快马加鞭,也需要将近一天的时间,而且也很难保证那些东西就能派上用场。

所以赵师傅听她说要去拿另外的钥匙,顿时担心起来。

“可是天香觉得,定能用得到的。”慕天香觉得自己的这中感觉很强烈:“而且也曾听裴掌柜的说过,那里面的东西和娘亲在家里实验新的香品时,用的香具是一模一样的,所以天香就觉得,那东西很重要的,所以赵师傅您便放心吧,天香会尽快拿到的,最迟今日傍晚,绝对会拿到钥匙开了那扇门的。”

见慕天香心意已决,赵师傅便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到:“当务之急便是选出一种能在三日内制成的香品了。”

“这个天香自然明白,我会派个信任的人尽快去得,这段时间里,我还是可以留下和大家一起探讨的。”

慕天香选了个折中的法子,派人去取钥匙,自己留下来,一举两得。

赵师傅点点头不在说什么。

等到送了慕天香出了香室,才匆匆的和几位师傅一起拼了命的想法子。

至于慕天香,见天色还早,看了一眼手中的钥匙,便让裴宗泽带着路,出了香园,去了另外的院子里。

这个院子原本就只是放些杂货库存之物,看守的只有几个婆子,瞧见慕天香过来,立刻起身迎了迎,知道她的来意,便将她待到了其中的一间大屋。

慕天香用手里的钥匙将外屋的门打开后,才惊愕的发现这间屋子,并没有她预想的那么大。

东西也不是很多,空空荡荡的架子上,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胭脂水粉盒,最为醒目的,就是屋子正中圆桌上,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慕天香走到桌子前,拿起盒子左右看了看,觉得这个就是刚才赵师傅所说的那幅画。

看着盒子上的暗锁,慕天香皱了皱眉头。

这件盒子的钥匙,如果她没记错,可以从刘师父那里找到,因为她对这个盒子有印象,那是他们慕府里,专门收藏东西的盒子,应该是娘亲专门从库房拿来用的。

心念一定,慕天香直接抱起盒子,转身出了屋子,将门锁好,又和看守的婆子说道了两句打了招呼,就将盒子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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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卖香

“裴大哥,你先忙吧,我先回家,去找刘师傅,看能不能把这个打开。”

慕天香抱着盒子回了前院铺子里,转身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裴宗泽,拍了拍手中的盒子笑道。

“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路上人杂不安全。”裴宗泽皱了皱眉头,不多考虑便开口。

“没事没事,姜伯找的人我放心,铺子里事多,还要裴大哥辛苦担待些。”慕天香赶紧摇头拒绝。

“慕小姐!”

她原本打算跟裴宗泽道个别就走,却没想到,正在她和裴宗泽说话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二人回头,就见铺子里站着一个人,身材修长,一身华容缎面长衫,直挺挺的现在铺子当中。

高大帅气的容貌,让铺子里一些挑香的女子,羞红了脸,不停的往他身上扫。

慕天香眨眨眼,一脸茫然的看着对方,很想问一句:“我们认识么?”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只是一时半会儿,她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见过此人。

“钱少爷,可是要买些香料?”

裴宗泽的话让慕天香顿时茅塞顿开,看向对方的脸上,带着些好奇。

原来这个人是钱家公子啊。

慕天香细细一看,可不就是那天陪他娘亲去家里退婚的钱枫么。

“钱少爷早安!”慕天香福身请了安,来者是客。

虽然不知道那天她走以后,谢富贵是如何处理了,但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把人从自己的铺子里扔出去吧。

况且,她还有必要去打探打探,她们的婚约,是否真的已经退了。

万一那天谢富贵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别到时候她自己以为退了亲,偏偏人家上门来迎亲。

慕天香偷偷的瞟了一眼钱枫,想先从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只是看了好一会儿,她只能挫败的摇摇头,她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个男人看,可莫要让别人误会了她,是对人家有意思唉。

而且啊,她偷偷的瞟了一眼钱枫,心想着男人也太内向了吧,怎么她不过是瞧了两眼,便害臊红了脸呢。

裴宗泽在身后轻咳了一声,慕天香立刻回过神来,冲他笑了笑:“钱少爷来咱铺子,可是要买些香料准备送人?”

“嗯。”钱枫诺诺的应了一声,看着眼前蒙着面纱的女子,虽然遮去了容颜,可是那乌黑深邃的眸子,依然如同当初在慕府见到她时,那样的让他怦然心动。

“那钱少爷是打算送给什么人用呢,要送给亲人还是送给心仪之人呢?或许我可以帮您介绍几款?”慕天香听他果真要买香料,立刻脸挂笑容,将她现代人的推销诱导手段用上来。

店铺里的伙计瞧见大小姐去招待客人,立刻惶恐的想要上前,却没想到被裴宗泽伸手拦了下来:“你去忙别的吧,今天客人多。”

他和伙计说着话,视线却没有从慕天香身上移开,眼神里带着浓烈的探究。

小伙计看了一眼裴宗泽,又瞧了瞧慕天香,只好点点头,退回到另外一群客人中,兴致勃勃的冲客人介绍着铺子里的最新款的香。

“我……”钱枫看着慕天香,突然觉得热气冲天,一开口竟有些口干舌燥。

慕天香带笑的双眸盯着他,等着他开口说话。

好一会儿钱枫才平复了自己紧张的心情,狠狠的吞了口口水,才开口:“我娘这些日子总是睡不安稳,我想买些安神的熏香放在她屋子里。”

慕天香了然,伸手招来一个伙计问道:“咱铺子里可有安魂香?”

见伙计点头立刻吩咐:“去包些上等的安魂香给钱少爷吧。”

安魂香,顾名思义,香之用早有安神助眠之功效。而一缕清香能入神窍,其安魂定魄之功用甚著。以安神之香品焚成抚魂之青烟,故名。

“钱少爷,这安魂盘香,于睡前焚用便可。”等到伙计拿了包好的安魂香来,慕天香冲钱枫说。

“谢谢慕小姐。”钱枫收了香包,突然又问:“啊,还有,若是穆小姐的话,喜欢什么样的香?”

有些唐突。

慕天香睁大眸子看着他,不明白他问此话的目的。

“我……我想送人,只是随口问问,穆小姐千万莫要见怪!”看到慕天香的表情,钱枫突然激动的摆摆手解释,最后才不自在的挠挠头低声说:“只是……只是不知道想穆小姐这般大的女子,会喜欢什么样的。”

搜噶。

慕天香在心里暗赞一声,心道这钱枫指定是有了意中人,大概是想买些香料去送对方,却又不知道人家喜欢什么,才会如此莽撞的问了她。

这么说的话,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们的婚事算是扯清了?

这么想着,慕天香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好多,立刻绕过钱枫,扫了扫铺子里的货架,对钱枫点点头:“钱少爷您稍等。”

说着话,慕天香走到一处货架前,拿了两款香闻了闻便笑着走了过来。

“钱少爷,您看这两款如何?”慕天香将手中的香盒摊在他面前,指着其中一款介绍到:“您看这个,是玫瑰胭脂红,里面加了些凉叶和蜂蜜,涂上后又有玫瑰的花香味儿和蜂蜜的甜香,还有凉叶的清凉之气,不会让皮肤显得燥热,而且提神去火。另外这玫瑰和蜂蜜又有美白的功用,能够让皮肤白嫩细滑,可是很多少女偏爱的呢。”

她口中的凉叶便是薄荷,气味清凉通透。

介绍完一款,慕天香将香盒递给钱枫,又开始介绍另外一款:“还有这款,茶花香膏,以少许沉香提气,将山茶独有清雅幽静的香气凝炼提升出来,味道更浓郁却不沉闷,更加突出所用之人的文雅高贵气质。”

就在慕天香介绍这两款香的时候,铺子里的那些女客,听闻后竟逐渐聚拢到她身边,认真听完她的讲解后,竟不顾女闺风范,朗声开口问道:“你说这胭脂,真的有美白效果么?”

慕天香抬起头看了那女子一眼,有些蜡黄的脸上,缀了些小雀斑,立刻淡笑道:“持之以恒,固然有效,不过天香觉得,这胭脂味道不太适合您,不如换成那牡丹胭脂,您觉得呢?”

慕天香之所以会如此提议,完全源自这女子身上传来的淡淡牡丹香气。

这女子没想到慕天香竟会给她介绍的牡丹胭脂,先是一愣,之后爽朗的笑道:“不错不错,慕小姐居然能猜到我最喜欢的便是牡丹,那我便听慕小姐的,就拿这牡丹胭脂好了。”

结果等到这女子使丫鬟拿了两盒胭脂,随后又按照她的提议收了几款香,才付了银钱离开。

结果等到她一离开,周围的其他女客立刻又将慕天香团了起来,打算让她给自己些提议,只是没想到,自己却被铺子里的掌柜伸手拦下。

“各位小姐夫人,大小姐近日身子不适,不宜久留,不如等过些时日,待大小姐养好了身子,再来为大家选香如何?”

裴宗泽护着慕天香出了铺子,瞧见她大大的松了口气,才笑道:“我都不知道原来天香妹妹也有这本事呢。”

好些日子没瞧见过铺子里有这么热闹拥挤的时候了,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慕晚秋在的时候,虽然较她沉稳许多,到也如同她这般巧舌如簧,寥寥几句话就能吸引来很多客人。

“嗯?”慕天香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裴宗泽。

“那想玫瑰胭脂中添了凉叶和蜂蜜,还有山茶香膏中加了沉香,天香妹妹是如何知晓的呢?还有那位牡丹姑娘,你为何要推荐她选牡丹胭脂?”

“因为我娘说我是属狗鼻子的呀!”慕天香笑着,不自觉的说出这句话作为回答,却突然愣了一下。

她说这句话时,口中的娘,不是慕晚秋,而是穿越来前,她的妈咪。

因为妈咪偏爱些古色古香的事物,所以自小时候,她和弟弟就顽皮的爹娘的叫着。

来这里数日,她每日想着如何让自己生存下去,竟然都快忘记家人了。

一想到家人听到她出事的消息后,会是何等的痛苦不堪,慕天香顿时红了双眼。

“天香妹妹。”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裴宗泽心情沉重起来,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安慰。

“我没事啊,铺子里人多,都等着你收帐呢,裴大哥赶紧进去吧,我这就回去了。”慕天香笑着摆了摆手,将他手中的长盒子抱到自己怀里。

又和裴宗泽顺道了几句让他宽心的话儿,便和他道了别,抱着盒子坐上马车准备回府。

可是她又转念一想,自己来到这里后,一直都在那个有些萧条的小院子里,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是如何景象,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在外面转转,也好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

所以她便让马车先回了府,自己则带着两个小丫头步行上了街。

当然,这是她在中途才做的打算,裴宗泽并不之情。

他们走的本就是城里的商街,来来往往,人竟多的出奇。

钰锦和绿竹一左一右的护着慕天香,避免她被人冲撞了,可是还是有些顾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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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凶险

“小姐,今天人太多了,要不然我们先回府吧。”钰锦仔细的挡着慕天香,不让路人碰到她,自己的肩膀倒是被人撞得吃痛的紧。

“今天怎么这么多的人?前面是有啥事情发生么?”绿竹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前方,瞧着街道上大部分都朝着一个方向跑的人群,疑惑的问。

慕天香正想开口说要么咱也去看看,话到嘴边却被人打断了。

“哎呦,啥事您都不晓得啊,今儿可是护国侯亲自点将带兵,出征西尧的日子啊,这空儿大家都急着去城门口送将士们了。”

有好说话儿的路人听到主仆三人的对话,立刻凑上来跟她们解释,眼神里透露着对三人无知的不屑。

西尧城作为景盛王朝的边城,紧邻赤风国,战争持续不断,尤其是十年前老护国侯战场身亡后,战事更是越演越烈。

“小姐,咱还是回去吧,人太多了,我怕不安全。”钰锦听了那人的话,有些不担忧的看了一眼人群汇集的地方,于是拽了拽慕天香的袖子,小心翼翼的提议着。

“哎呀,钰锦妹妹莫怕,小姐去哪里,我们随着小姐便是了,人多的地方,只要我们领着手,像这样紧紧的护着小姐,不碍事的。”一旁的绿竹拉着钰锦的手轻声安慰。

慕天香点点头,赞许的看了一眼绿竹,才拍拍钰锦的肩膀安慰:“不要担心啊,我们就小心点从旁边街道经过就好,远远的瞧上一眼便是了,也不用往人群里挤。”

“可是小姐……”钰锦还是不放心,想要开口,却被绿竹的惊呼声打断了。

“小姐快看,那里便是点将台了。”绿竹突然指着人群聚集的方向惊呼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因为绿竹和钰锦是在慕天香身后拉着手,她这么往前一跑炮,就将钰锦也拽起来,不由得往前跨了几步,两个人的手臂正好拉着慕天香,害的她无法控制的向前走起来。

“绿竹姐姐,你慢点,拽到小姐啦。”钰锦见状,赶紧用力抓了一把绿竹,稳住了她的脚步,又惶恐的看了慕天香一眼:“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慕天香笑着摇摇头,知道绿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瞧见了新鲜玩意才会一时激动的失控。

瞧见她确实没事,钰锦才不高兴的冲绿竹嘟囔着:“绿竹姐姐可不要在冲动了,要不然别人没碰到小姐,到让我们自己给撞了。”

“好了,我不是没事么,快走快走,我们走近点瞧瞧去。”慕天香拍拍钰锦的头不让她多说,伸手拉着俩个小丫头准备往前走。

慕天香没料到,正在这空儿,一大波儿的人也刚好在往前跑,她这往前一冲,顿时和那些人撞在了一起,不由得松开了手,一转眼就和钰锦绿竹两人分开了。

“小姐,小姐!”钰锦瞧见慕天香被人群冲散,立刻冲的她的方向伸手追过去,却奈何人小力气薄,怎么能挤的过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一眨眼就跟她拉开了一大段的距离。

然后就在这慌乱之事,从街头却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痛呼声。

“快让开,快让开,马车失控了,大家快让开!”伴着一声声急切的吼声,身后的人群逐渐向两旁散开来,一眨眼的功夫,就从后方让出一条道来,笔直的通向了慕天香的方向。

被人群撞的有些晕头转向,慕天香耳边只听见兵荒马乱的呐喊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面的人快让开,快点让开啊!”那失了控的马车上,车夫瞧见前面道上还有人,立刻不停的焦急大吼着。

“啊,小姐小心啊!”钰锦眼看着失了控的马车直冲冲的朝着慕天香撞过来,顿时大惊失色的想要伸手去抓她,却因为四周人太过惊慌拥挤,眼看这被人撞倒,立刻被身后的绿竹拦了下来。

“钰锦妹妹,小心啊!”绿竹拦着她大喊。

“放开我,我要去救小姐啊。”钰锦因为被绿竹拽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朝慕天香飞奔而去,立刻大哭着冲慕天香喊:“小姐,小姐块躲开啊!小姐!”

人群见见从慕天香身边散开,她一抬头就瞧见钰锦大哭着冲她喊,拔腿想要跑向她们,却在这是听见不远处纷乱的马蹄声,立刻止住了脚步回过头。

她一回头儿,就瞧见街上一辆马车,横冲直撞的奔着她而来,不足无米远的距离。

慕天香大惊失色,想要往旁边躲去,却发现自己此时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小命休矣!

慕天香闭上双眼暗叹一声,心想这下肯定是死定了。

“笨死了!”

待一阵天旋地转过后,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慕天香立刻惊觉到预期的疼痛没有降临在自己身上,此时却听到耳边这种侮辱她智商的数落声,顿时大吃一惊的睁开眼。

她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的身子半悬着,被人抱到了路旁无人的地方,此时正面对着街上横卧的马车,还有晕倒在地的马匹。

没错,就是晕倒。

此时那一车一马,均是横卧在街道的正中央。

看来她这是被人救了,而救她之人,正是此时抱着她不松手的人。

慕天香回过头,想要让对方放她下来,却没想到一回头,正好与对方面对面而视。

那是一张冷漠而疏离的脸,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你……”慕天香正好对上对方墨色的眸子,不由一愣,遂开口询问:“你是谁?”

你是谁!

严绍廷可没想到,再见到慕天香,并且再一次出手救了她之后,这女人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问:你是谁?

微眯着双眼盯着慕天香,严绍廷一脸戾气,双手不由得紧了紧。

却没想到他一紧绷身子,顿时让慕天香惊叫起来。

“啊,你……放……放开我!”

胸前传来一阵不自在的疼,慕天香顿时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

饶是她再怎么思想开放的现代人,此时在众人面前,被人以公主抱之姿抱在怀里,并且好死不死的,这人的大手,刚好附在了她的胸前,到底还是羞赧起来,立刻伸手推搡着对方,想要逃离开。

真是丢死人了。

她的一世英明啊,就这么被这人给握了去啊。

要不要剁手啊。

慕天香在心里哀嚎。

“别动!”严绍廷冷颜低吼一声,制止着慕天香在自己怀里乱动,手中柔嫩的触感自然让他知道,她为什么会惊叫起来。

虽不是情愿,但是因为她在怀里不停的乱动着,让他的手不自觉的吃紧了些力道。

那尴尬的力道顿时让慕天香放弃了挣扎,满脸通红。

幸而她的面纱并没有因此落下来,要不然此时,严绍廷定会瞧见一张番茄色的大红脸。

等到她真的僵着身子不在动弹,严绍廷才将她轻轻的放下来,冷着脸看着出现在自己多面的男人。

慕天香站直了身子,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想谢谢他,却没想到,一抬头,竟发现自己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身披铠甲的男人。

慕天香敲了一眼他这打扮,想到自己刚才匆匆瞟了一眼点将台,那台上与他一样穿着的侯爷,立刻心知对方的身份。

“民女慕天香,给侯爷请安,愿侯爷此次出征,定旗开得胜,早日班师回朝。”

慕天香福了身,面对着众人人敬仰畏惧的侯爷,她的声音不卑不亢,该有的礼数也做到了。

只是没想到,对方并不领情,只是冷哼一声,开口就是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严家不是你区区一介铜臭商女高攀的起的,识相的,最好离他远点!”

严家?高攀?

什么意思?

慕天香眨眨眼,抬头偷偷的觑了一眼护国侯。

一身铁甲戎装,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只是一张年纪轻轻的脸上,挂着山雨欲来风满楼般的冷意。

护国侯严临廷并不理会慕天香放肆打量的眼光,径自走到严绍廷面前,平视着与他几乎平高的严绍廷。

“此次出征,其中凶险想必你也清楚,娘亲病重,为儿却无法身边尽孝,我于心有愧。若是你当真还念及咱兄弟一场,还念着娘亲的养育之恩,就请务必回去侯府,顾她一切周全安好。”

严临廷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惋惜,慕天香这才知道,这两个人是兄弟。

她此时不晓得是该留下,还是应该悄悄的离开。

不离开吧,就要继续听兄弟俩说话,这算明目张胆的偷听啊,可是离开的话,在位高权重的侯爷面前,那简直是太过失礼。

若是一个不好惹得侯爷不高兴,这杀头坐牢的事,时有发生吧。

慕天香搅着手指左右为难,视线不由得飘向严绍廷,既然他和护国侯是兄弟,那他就是那个严家大公子了呗。

想到严家大公子,就想到了关于他的光辉事迹,慕天香瞄向他的眼神中立刻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看的严绍廷不明所以。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就在慕天香纠结之时,耳边传来钰锦的哭喊声。

第五十章 死马

“小姐啊,你有没有受伤?”钰锦扒着人群跑到慕天香面前,拉着她的手左右检查,一边哭哭啼啼的念着:“小姐吓死奴婢了,吓死奴婢了。”

“我没事。”慕天香对钰锦笑了笑,正打算借着钰锦来的机会,自己从这俩人身边离开,却没想到,跟着钰锦后面的绿竹,也挤了过来。

绿竹见到慕天香和她身边的人,立刻一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奴婢该死,没有保护好小姐,让小姐受了惊吓,求小姐责罚。”绿竹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钰锦见状,也担惊受怕的跪在了绿竹身边。

慕天香蹙额,刚要开口让两人起来,却在这时,那个赶车的车夫突然从倒下的车马前急匆匆的跑过来,冲到慕天香面前,和钰锦绿竹一般,跪在地上,慌乱的喊道:“求大小姐恕罪啊,是奴才驾车惊扰了大小姐,求大小姐责罚。”

这粗布大汉一跪下,慕天香立刻惊慌的后退一步,一个不小心贴上严绍廷胸前,被他伸手握着双肩稳住了身形。

“抱歉!”慕天香肩头一阵灼热,立刻慌乱的直起身躲开他,歉意一笑,这才再次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什么人?”

那粗布壮汉听到他的问话,立刻惊惧的抬起头。

“祥叔,怎么是你?”慕天香一看到此人的模样,立刻惊呼一声。

这人正是她家的车夫,今日送她来铺子里的祥叔。

刚才一时惊慌,慕天香并没有瞧真切那马车的模样,如今一看,可不就是她家的马车么。

“大小姐,正是奴才。”祥叔表情依旧有些畏惧,低头懊恼的回到。

“可是祥叔,我不是叫你先回府了,怎么你反到在这里?”慕天香疑惑的问。

“回答小姐的话,出门时姜伯曾嘱咐过奴才,一定要顾全大小姐的安危,所以方才您让奴才回府的时候,奴才便驾着车跟在了身后,只是没想到在街口的时候,马突然莫名其妙的失了控,结果……结果就……”

祥叔颤颤巍巍的解释着,因为刚才的意外险些让慕天香发生意外,立刻惊慌而又懊悔的磕头谢罪:“是奴才的错,请大小姐责罚。”

“又有热闹看啊。”就在此时,一声带笑的调侃声突然在众人中传来,就见严劭廷的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举止轻.浮.暧.昧的很。

齐焕宇瞧见众人的目光全落在自己身上,立刻空出一只手来和大家晃手打了声招呼:“各位早啊。”

他的出现让几个人个据心思。

反应最为明显的就当属严临廷,身上散发着强烈的怒意,震得一身铁甲铿锵作响。

只是就在他要发作之时,他的副将突然小跑过来,冲他行了个军礼道:“侯爷,该启程了。”

严临廷拳头藏进了袖里,点点头,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慕天香,最后将视线落在自己大哥严劭廷身上。

见他不为所动,只好冲那副官说道:“派些人手保护好护国侯府!”

说完话,便一转身离开,临走前,却是走到那辆倒地的马车前,伸手将嵌入马车车轮上的红缨长枪拔出来。

长矛通身泛着黝黑的冷光,一看便知是玄铁铸造而成,如此一根,少说也有百斤,严临廷进不费吹灰之力的拿起便走。

慕天香咂舌,看着护国侯往点将台走去,视线落在被长枪穿过的车轮,猜想刚才大概是他将马车掀翻,才不至于让失控的马车伤了路人。

瞟了眼点将台与马车的距离,这么远,恐怕一般人根本就无法做到。

慕天香收回视线,好奇的打量了一眼严劭廷和齐焕宇二人,将二人的暧.昧看在眼里,带着些玩味。

关于这二人的事,她只是稍有耳闻,只是没想到竟然发生在自己身边。

有些为世间女子惋惜,错失了两个外表出众的好男人。

再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人,好半晌才探口气道:“你们都起来吧,今天本就人多杂乱,发生意外也是难免的,不是你们的错。”慕天香有些疲累的摆摆手,叫三人起身。

“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不罚之恩。”三人闻言,立刻感激的磕头谢恩,才欢喜的起身。

“祥叔,找人将这车马抬回府上吧。”

这么一大匹晕倒的马,还有马车,恐怕要拖回去也是件大工程了。

钰锦起身后立刻破涕为笑,赖皮糖似的抓着慕天香的衣袖,脸上带着些不安:“大小姐。”

“没事,我们回府吧。”慕天香冲她笑了笑,开口准备回去了,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又转过身走到二人面前,福礼笑道:“谢齐公子当日良药救命之恩,也感谢严大少爷今日救命之恩,二位的恩情,天香定当铭记在心。”

“慕小姐太客气啦,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当做之事。”齐焕宇摆摆手,拽了拽严劭廷的衣袖,忸怩问道:“小廷廷你说对不对啊?”

严劭廷瞟了他一眼,抽出自己的胳膊转身要离开。齐焕宇见状赶紧和慕天香道了别匆匆跟上去。

慕天香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无所谓的撇撇嘴,却在这时,突然传来祥叔一声惊呼:“大小姐,不好了,黑风死了!”

黑风是那匹马的名字。

慕天香一愣,望向路中央那匹黑马。

那匹马,是以往娘亲出行专用的马,原本是匹日行千里的良驹,但是因为娘亲很少出门,就委屈它做了拉车的马。

只是没想到,娘亲走了,如今它也死了。

慢慢的走到那马跟前,慕天香伸手摸了摸马头,一时竟有些唏嘘。

问过众人才知道,原来刚才在她危难之时,严劭廷是先出手将马打晕,才救下的她。

慕天香刚才的感激全无,只是看着不见了踪影的严劭廷,愤懑的咬牙切齿。

杀了他的马,居然敢头也不回的离开,真是太过分了。

低下头心疼的扶了扶黑风的头,慕天香一阵心疼,就在她收回手的时候,视线却不小心落在了黑风涂了些白沫的嘴边。

就在黑风嘴角和鼻孔旁的毛发上,竟沾了些红色的屑沫。

慕天香拈起些沫子在手指上捻了捻,一阵刺鼻的辛辣味道钻进鼻尖,慕天香眉头一皱,怕怕手私下巡视了一番,看到一旁套马嘴的龙头,同样也沾了些红色碎末子。

这些东西是辣椒末。

慕天香心下一惊,这马并不是被严绍廷失手打死的,而是因为辣末吸进了鼻子,一时呛辣才会突然失控,本就呼吸受阻,又突然受了严绍廷一个大招,一时招架不住,才会死的。

想到如果自己不是提前下了车,这会儿她应该是在马车上的,一旦马车失控,那马车上的她就很有可能遭遇不测。

这是有人要害她啊。

继那沉香之后,有人再一次伸出了杀意之手。

慕天香心惧是难免的,叹了口气,扭头怀疑的看了一眼祥叔,却见他只是蹲在黑风身边哀叹,表情有些痛苦,便将他的嫌疑抹了去。

……

慕天香这边兵荒马乱,而慕府门口,此时却来了个意外访客。

“小哥,劳烦您通融一下,我真的是来找大小姐的。”

一个衣衫褴褛的,浑身污垢的老妇站在幕府门口,对那守门的小厮苦苦哀求着。

“去去去,哪里来的叫花子,还想见大小姐,你也不瞧瞧就你这身打扮,也配求见大小姐?”守门的小厮瞟了老妇人一眼,不屑的挥挥手,打算将人打发走。

“求求你了,只要帮老身通报一声,大小姐一定会见我的,求求你了小哥。”老妇人抓着那小厮的衣袖,点头弯腰的哀求道。

“去去去,一边去,不要说大小姐这几天去拜佛根本就不在府里,就算是在,就你这样的,也想求见,你真当我们幕慕府是收养叫花子的了?”那小厮毫不留情的扬起手,一脸嫌恶的将这老妇人狠狠推开。

这小厮完全不顾老人根本吃不消他这狠狠一推,尤其还是站在台阶上。他这一推,老妇人立刻脚下一个趔趄,向后倒去。

那小厮瞧看着老妇人向台阶下摔去,立刻,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惊吓的脸色发白。

这么怎么了得,他可没想杀人啊。

“老人家,小心!”

就在老妇人惊叫着,眼看要摔下台阶之际,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一把扶住了她。

待扶着她站稳后,来人立刻担忧的询问:“老人家,您可还好?”

“谢谢这位公子,老身没事,没事。”老妇人心知自己身上埋汰,立刻后退两步,冲他鞠躬答谢救命之恩。

“哟,这不是钱大少爷么,请问您这是……”那小厮瞟了一眼手中拿了精致木盒的钱枫,立刻一副狗腿模样,点头哈腰对钱枫谄笑道:“您是有事?”

“请问慕小姐可是回府了?”钱枫对这狗眼看人的奴才很不喜,可是碍于自己的目的,又不好不搭理,只是表情有些冷凝的问道。

“您是说二小姐啊,二小姐一早出门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不知道钱少爷可是找二小姐有事?”

这小厮说话一口一个二小姐,竟像是刻意,钱枫还没有回话,就听见一旁的老妇人厉声呵斥道:“胡说,谁都知道慕府里慕小姐才是大小姐,你这狗奴才就不怕说瞎话闪了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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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嬷嬷

“你这个臭要饭的老太婆,怎么还没走!”那小厮被一阵呛骂,那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恼羞成怒的冲着老妇人便破口大骂。

他当然知道这府上只有慕天香才被人叫做大小姐,只是他是谢老爷请来的人,便是谢家的奴才,自然是听谢家的吩咐。

“我老太婆可真不知道,慕府什么时候也用上你这种狗仗人势,狗眼看人,欺软怕硬的奴才了!”

别看这老妇人一身邋遢,像个穷叫花子,但是说出的话,确实铿锵有力,势气十足。

“咳咳。那个……”

钱枫眼看着那小厮被这老妇人骂的恼羞成怒,唯恐他一恼火做出伤人的事,立刻轻咳一声,打断二人:“你可知慕小姐何时能回?”

“呀,实在抱歉啊钱少爷,让您见笑了。”小厮听了钱枫的话,立刻握着双手谄媚道:“这个小的实在不知,若是钱少爷真的有事,不容我去通报老爷一声,您可以跟他说说?”

“不必了!”钱枫摇摇头,将手中的精致木盒递给那小厮:“慕小姐回来以后,请务必将这个转交给慕小姐便是了,就说钱某所赠。”

钱枫手中的香盒里,放的便是他方才在慕氏香坊的铺子里,购买的那两款香。

“钱少爷放心,小的一定转交,一定转交。”看门小厮接过香盒,点头哈腰的承诺着。

“那便有劳小哥儿了。”钱枫左右瞧了瞧,街上人并不多,为了避免引起路人的注意,他还是决定自己先行离开。

走之前,突然想起什么,走到那老妇人跟前,跟她耳语了几句话,便转身离开。

那夫人感激的看了一眼转身离开的钱枫,才瞪了一眼看门小厮,冷哼一声直接坐在了台阶上。

“唉唉唉,我说你这个老太婆,这是啥意思,干啥坐在我家门口?”见她坐在幕府门口不走,那小厮立刻一脸厌烦的冲她问道。

“歇脚!”老妇人根本懒得看他,歪身靠在了台阶的旁的石栅栏上闭眼假寐。

刚才那年轻人告诉她,慕家大小姐才从铺子里出来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既然这样,她就坐在这里等好了。

那小厮见状,嫌弃的冷哼一声,不在理会她,转身进了院子,将大门嘭的一声关上了,手里拿着钱枫递给他的香盒,转身打算回屋子。

“站住!”一声娇喝突然在耳边响起,小厮吓得机灵一下,忙看向声音来源。

“三……三小姐!”那小厮没想到自己一回头儿就瞧见了谢天华,站在旁边双臂抱胸,一脸奸笑的看着他,顿时大惊失色的冲她请安:“三小姐早!”

“我问你,刚才那个男人来做啥?”谢天华走到小厮面前,斜睨着他傲气十足的问。

“回……回三小姐的话,钱公子是来给二小姐送东西来的。”小厮低头慌乱的回答,唯恐一个没回答好,就会受到皮肉之苦。

要知道,这三小姐打起吓人来,可是不长眼的。

“二小姐?你是说慕家的那个?”谢天华侧头询问。

小厮点点头,就见谢天华突然笑得古怪的伸出手。

“三小姐,这不大好吧。”小厮看了看谢天华伸出来的手,又瞧了瞧手里的香盒,有些为难。

“废什么话,快点拿来!”谢天华突然伸手将香盒抢过来,放在手里摆弄个几下后,就握在手里不放,转身离开:“这东西我会转交给二姐的。”

说完话也不等他有所反应,就拿着香盒转身离开,任凭小厮在身后为难的讨要,还是将东西带走了。

而门外,老妇人确实没有等慕天香很久,慕天香等人就回了府,只不过此时,这老妇人因为疲劳,已经睡的熟了。

“钰锦,却将那个人叫醒吧,这天冷,可别冻坏了。”慕天香瞧见自己门口睡了个衣衫褴褛的老人,立刻指使着她去叫醒那人。

“唉唉唉,我说你这位老人家,怎么睡在我们家门口啊?”钰锦走过去推了推老妇人,一脸抱怨的冲她问道。

原本熟睡了的老妇人,被钰锦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到,又被她这么一推,立刻惊醒过来,一脸激动的看着钰锦。

“钰锦姑娘,是不是大小姐回来了?”这老妇人坐在地上仰头冲钰锦问道。

喝!

钰锦听到这人叫自己的名字,立刻警觉的后退一步,仔细的打量此人,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认识。

“你是谁?”这老妇人手脸乌黑一片,钰锦一时半会儿没瞧出来,立刻开口询问,印象中是曾有个人,这么叫自己的。

“钰锦丫头,是我,我是周嬷嬷啊。”那老妇人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笑着冲钰锦介绍。

“你……你……”钰锦一听到她的话,立刻惊愕的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钰锦,怎么回事?”远远的瞧着钰锦和那人一直在说话,慕天香皱皱眉头,以为是钰锦遇到了难处,才开口询问。

“小……小姐……”钰锦一脸泪光的转过头喊着她,一手指着那人激动的冲她说:“周嬷嬷,是周嬷嬷回来了。”

慕天香一听,立刻一愣,记忆中有关周嬷嬷的一切,跃然浮上脑海。

如同钰锦听闻她的身份是表情一样,她一脸惊愕的望向周嬷嬷,仔细的瞧了瞧。

虽然消瘦了好多,也因为脏乱遮住了脸,但是慕天香还是认出这个人,正是她娘亲的奶娘,周嬷嬷。

她记得五年前,因为周嬷嬷被人陷害受了伤,因此得一场大病,娘亲顾念恩情,便将周嬷嬷送回了老家安养。

“周嬷嬷,您怎么会在这里?”慕天香几步上前,将周嬷嬷从地上扶起来,疑惑的问。

“大小姐!老身终于见到你了。”周嬷嬷抓着慕天香的一宿,激动的老泪纵横:“老身是听闻秋娘的事,这才慌乱的赶了过来。”

“可是周嬷嬷,你如今怎么这身打扮,还有可是过的不好?竟然这么清瘦。难道是娘亲寄的银两不够?”记忆中,周嬷嬷的模样是属于白白胖胖的富态型身材,那时候一直精神头十足的,眼看着如今,虽说不上骨瘦如柴,但是却消瘦了不少,也憔悴了很多,慕天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过的不好。

“没有没有,秋娘寄的银两很足,老身也过的很充裕,只是人上了年纪,瘦些也是正常的。至于这身,唉,说来话长,老身还有重要的事要跟大小姐说,这些话儿等以后老身再向小姐说吧。”

慕天香点点头,看着她有些站的不稳,立刻使钰锦和绿竹搀着她:“周嬷嬷,咱先回院子,我让钰锦给你放些温水,替您打点一下。”

而此时因为同行的车夫祥叔已经将门叫开,并通知了姜伯,正在门口迎着他们。

姜伯瞧见周嬷嬷的时候明显一愣,然后立刻迎上前问道:“可是周嬷嬷?您怎么来了也不敲门,我听说你一直等在门口啊。”

周嬷嬷瞟了一眼姜伯,又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门童小厮,立刻没好气的挖苦道到:“还不是拜你所赐,什么时候慕府选人都不看品行了。我一个老叫花子可进不了慕府的大门。”

周嬷嬷原本在慕晚秋身边,也不是个善茬,若不是之前因为要求人通报,才不会低声下气。

姜伯扭头看了一眼惨败着脸的门童,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好叹了口气,一言难尽的将周嬷嬷迎进了慕天香的院子。

瞧着一个大小姐竟然委屈在这么一件小院子里,周嬷嬷一阵心疼,等到钰锦绿竹伺候了她净身又吃了些东西,这才干净利索的拿这个包裹,去见了慕天香。

一番唏嘘安慰后,她才将那包裹放到慕天香面前:“大小姐,这东西是当初我走的时候,秋娘托付给我的,说以后若是她不在了,务必要将这东西交到您的手上。”

说着话,周嬷嬷便将包裹打开,包裹里是一个长方形的木盒,慕天香依着周嬷嬷的示意,将盒子打开,却在瞧见里面的东西后,大惊失色的站起了身。

慕天香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灵魂是与身体抽离开的,坐下身窒息的看着眼前的东西,伸手轻轻的摸索着。

“这是慕府大当家几代传下来的宝贝,今日老身将它交给大小姐,也算是完成使命,了了秋娘的一个心愿。”周嬷嬷的话在耳边响起,慕天香却没有认真去听她说了些什么,她的思绪一直萦绕在这个东西上。

盒子里其实装的是一本厚厚的书。

只有“慕氏调香术”五个镶金的大字可在封面,可以想象,这书中,记录的是慕府以往的所有调香方子。

可就是这本书,竟让她不自觉的落了泪。

她不会记错,在她出事的那天,她妈咪送给她的礼物,就是这本慕氏调香术,丝毫不差,只是当时,她还没来得及看这书中的内容,实验室就爆炸了。

一本来自于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古代之书,却出现在现代,慕天香没有心情却探究究竟是为什么,她此时的思绪,正回到实验室爆炸的那天,她所经历的每一件事上,好久没能回神。

最后等到周嬷嬷去休息,慕天香才将娘亲留下来的两件东西,一个是这本慕氏调香术,一个是她从铺子里拿回来的画,一一摆在桌上,又拿出从刘师傅那里求来的钥匙,仔细瞧了瞧,然后直接打开那个装了画的长盒子。

吧嗒一声,这盒子果真被打开了,慕天香挑了挑眉毛,想着娘亲做事就好像在防着人似得,让人难以琢磨。

伸手拿出字画,慢慢的摊在桌子上。

这是一副白鸟朝凤图,画上百花齐放,百鸟争鸣,同时朝向画中的一只金色凤凰。

画确实是好画,惟妙惟肖,生动形象。

慕天香想的确实在铺子里,赵师傅对她说的话。

“我想大小姐若是见了,定会明白大当家的一番心意。”

心意,画中之意。

慕天香左右打量着这幅画,却如何也瞧不出所以然来。

就在此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扑棱扑棱的声响,接着是钰锦抱怨的话:“这些臭鸟,准是又闻见了小米的香气,全来偷食了!”

钰锦的话,突然想一道雷,直接劈到了慕天香的心里,她一拍巴掌突然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娘亲,我总算知道您找来这幅画的目的了!”

“钰锦,去叫姜伯赶紧被辆车,就说我有要事还要回去大铺子一趟。”心情大好,慕天香立刻放下手中的画,冲门外的钰锦大声吩咐。

瞧着钰锦一路小跑着除了院子,慕天香才接过绿竹递过来的茶,轻啜了一口,内心欢喜雀跃的很。

果然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正发愁着祭香的创意之事,没想到一幅画,就将她的问题解决了。

她的一杯茶还没喝完,耳边就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喊声。

“小姐!不好了小姐!”

不一会儿就瞧见钰锦急匆匆的跑了回来,脸上带着恐慌。

“小姐我好的很。”慕天香喝了口茶,自从她想到能一鸣惊人的祭香新意之后,整个人心情都很好,如今听到钰锦大喊她不好了,立刻瞟了她一眼,玩笑的说道。

“不是啊,小姐,女婢不是那个意思。”钰锦气喘吁吁的站在慕天香跟前,连忙摆手解释,然后顺了顺气,大喊到:“小姐,咱们府上被官兵包围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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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面圣

慕天香听了钰锦的话,顿时惊愕的站起身,一脸煞白:“怎么回事?为啥官兵要包围咱府上?是不是谁犯了事?”

慕天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钰锦瑟瑟的后退了两步,慌张的摇着头说:“奴婢不知啊小姐,我出去的时候,姜伯正在和官爷说话,让我来请小姐过去瞧瞧。”

钰锦说完话,慕天香小小的松了口气,因为她知道,如是真的出了事,姜伯定不会让她出去的。

“你带我过去看看,绿竹,你看好院子,莫让他人进来。”慕天香说着话,立刻整了整衣形,跟着钰锦出了门。

走到门口,果然就瞧见府外被重兵把守包围了起来。周围好些百姓已经对这里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起来。

远远的看见姜伯和谢富贵,正在和一个粗布长衫的人谈话。

慕天香深呼吸,强压下心中的紧张不安,立刻一脸迟疑的走到几人跟前。

听几人谈话方知这粗布衣的男人,正是这群士兵中的头领。

冲那头领福身请安:“民女慕天香,拜见将军。”

“不敢不敢,在下秦六,只不过这个把军士的小头领,慕小姐不必多礼。”那头领听慕天香唤自己将军,立刻诚惶诚恐,忙摆手反驳。

“秦头领。”慕天香点点头,依言喊了一声,看了一眼围在府外的一众士兵,皱着眉问道:“恕天香愚钝,不知秦头领带兵包围了我府,可是因为府中有人犯了啥事?”

“慕小姐无需担心,在下只是奉旨保护了这院子。”秦六冲慕天香解释了一下。

慕天香虽然疑惑为何要保护,但是知道不是府里出了事,到底还是安心了些,却有听见秦六又开了口。

“但是慕小姐,请上轿吧。”

“上轿?”慕天香一惊,这才发现旁边停着一顶四人抬的小巧到华丽的轿子,车夫均是粗布衣的打扮。

看出慕天香的不安和诧异。秦六笑道:“有人想见一见慕小姐,至于是何人,这里人多眼杂,不便多说。慕小姐到了自然便知。”

听了秦六的话,慕天香不安的看了一眼姜伯,但是谢富贵在一旁插了话:“不去我陪香儿去吧,省的她胆子小害怕。”

说着就要往轿子走去。

“等等!”秦六伸手将他拦下斥道:“无关紧要之人免了。”

秦六毫不留情面的话,让谢富贵的脸一阵青紫。怒气十足。

慕天香在心里暗笑了一声,对着秦六开始刮目相看。

眼神询问了一下旁边的姜伯,见他点头,她便轻咳了一声对谢富贵道:“劳爹爹操心了,我想有秦统领在,应该不碍事的,他定会护我周全的。”

对谢富贵慰劝了几句,慕天香又转身对秦六讲到:“倒是秦统领,这丫头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少了她倒是觉得有些不方便。可否让她与我同行?”

秦六看了一眼跟在慕天香身后,一脸胆怯的看着周围的钰锦,考虑了一下便点点头。

这让一旁的谢富贵更加气愤。

被说成是无关紧要的人不让他去不打紧,竟然转脸就同意一个小丫鬟同行。

他好歹也是个长辈,竟然比不过一个奴才。

没有人理会他现在的想法,慕天香上了轿,钰锦跟在轿子旁边,秦统领和姜伯对望一眼,几个人就离开了幕府。

一路上,慕天香左思右想。都想不透到底是什么人要见她,见她又要做什么?

这样一直想着,直到轿子突然停了下来,慕天香直觉不过半刻钟的时间。

轿帘被掀开。慕天香好奇的探出头瞧了瞧四周,发现这里正是漓城正中心最繁华的地境,而轿子是停在城中最高档的酒楼门口。

慕天香被钰锦搀扶着下了轿,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酒楼,迎客来三个金色大字的牌匾挂在二楼屋檐下,闪着金光。

要见她的人就在这里。

想到这个连身份都不知道的人。慕天香顿时觉得窒息起来,她就这么的跟着个陌生的官爷来了这里,虽然有姜伯示意她安心的眼神,可是临了儿真当她要见那人时,才觉得不安恐慌起来。

“慕小姐,请吧。”秦六冲慕天香做了个请进的姿势,慕天香瞟了他一眼,咬咬牙,迈开步子打算进酒楼。

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来都来了,还怕什么。

就在慕天香下定决心的时候,自己的衣袖突然被人拽住,身后突然传来怯怯的喊声:“小姐!”

慕天香这才想起来钰锦还跟着,扭头看了一眼她,又试探的看了一眼秦六。

“抱歉慕小姐,她就就在这吧。”秦六为难的看着慕天香。

慕天香看着委屈惊恐的钰锦,只好安慰几句,让她在下面等着,自己和秦六一起进了酒楼。

现已过晌午多时,酒楼里用餐的人并不多,掌柜坐在台前打着瞌睡,慕天香随着秦六走到二楼其中一间雅间门口。

两个粗布大汉把守在门口,秦六冲两个人点点头,便伸手敲了敲门。

“谁?”屋子里传来一声极其尖细的问话声,慕天香顿时皱了皱眉,听见秦六低头小声冲门里回了句话。

“小的秦六,奉旨带慕小姐过来了。”

慕天香听了他的话,顿时心中一动,心底的猜想呼之欲出。

“进来吧!”依旧是那个尖细的嗓音发话,秦六立刻轻轻推开门,将慕天香引入屋子里。

屋子里的大圆桌上,稳稳坐着一个中年男子。

藏青色色上好绸缎衣服,最上等的水云绣嵌着金色滚边,领口袖口隐隐透着一丝金黄缎面里,大拇指上汉白玉扳指与腰间的白玉玉佩,无一不显露着男人身份的特殊。

他的身后,一个脸色惨白无须的老人手持折扇,正一下一下的替他扇着风。

而他的身边座位上,还静静的坐着另外一个人。

慕天香无暇细看,第一眼瞧见这个的中年男人的时候,就顿时睁大双眼,惊恐万分的跪倒地上:“民女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慕天香怎么也没有想到,召见她的,竟然会是九五之尊的万岁爷,当今景盛王朝的圣上。

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慕天香煞白着脸,不敢抬头。

“哦?你还记得朕?”座上传来一声带笑的问话,嗓音低沉隐隐透着一丝慈祥,让慕天香紧张不安的情绪顿时缓解了好多。

“回皇上的话,民女小时候曾与娘亲一起见过皇上。”慕天香跪在地上,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回答。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那一年她才只有5岁,因为一场大病初愈,不舍离开娘亲半步,娘亲无辙,才带着她一起去见了人。

那个人,便是当今的圣上景镇涛。

具体的细节她记不清楚了,可是那天皇上一脸慈爱的模样,却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好!好!朕真是没有想到,你这小丫头还记得那时候的事啊。”圣上大悦,大笑着挥挥手:“起身赐坐吧。”

“谢皇上!”慕天香立刻磕头谢主隆恩。

第一次见到九五之尊的皇帝,原本以为皇帝威严在上,她这等平民就是有天大的运气,也只得跪着与皇上讲话,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被赐了坐。

看来她这时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饶是如此,她也不敢真的起身。

“起来吧,无须多礼。”皇帝语气平和的开口。

慕天香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在皇帝的注视下,慢慢的挪到离开最远的椅子上,轻轻的坐下一角。

“朕听说你娘出了事,今年祭香的事宜是你应承下来的,可有此事?”就在慕天香刚一坐下,皇帝的问话声就传到耳朵里,慕天香立刻惊恐失措的站起身,低头回到:“回皇上的话,确有此事。”

“呵呵,朕真有那么可怕,害怕到你都不敢抬头瞧上一眼?”皇帝带笑的调侃声传来:“你可没你娘胆子大。”

想到当初那个女子,竟然敢有恃无恐的与他双目对峙,皇帝顿觉一阵惋惜。

慕天香听了他的,倒是在心里嘀咕了几句:她胆子就算再大,也不敢抬头去瞧皇上啊,失礼不说,万一惹得龙颜不悦,一个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过因为听出来皇帝提到自己的娘亲,而声音里又带着遗憾,慕天香一时间还是忘了礼数,悄悄地抬头打量了一眼眼前的九五之尊。

只是这一看不要紧,慕天香立刻对上一双带笑的眸子,鼻间飘来一阵清香,让她顿时大惊的跪倒地上冲皇帝喊了一声:“皇上,请恕民女斗胆,可否恳请皇上莫要再食那人参鸡汤?”

“大胆!圣上的饮食,岂容得你一介小小民女来置喙了。”慕天香刚一说完话,皇帝身后的近身太监总管,立刻掐起兰花指,怒指慕天香吼道,声音尖细的刺耳,让慕天香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她此时突然意识到,自己果真是自不量力,一开口挑战的便是这皇宫里头的规矩。

尤其是在听到皇帝将手中茶碗重重放在桌上后,更是恐惧的后背发凉冒汗,头抵在冰冷的地上,等待着圣怒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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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宽限

皇帝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或许说,他是因为颤抖着双手,才没有掌控好力道,让茶杯重重的撞在了桌面上。

他低下头看着蜷跪在地上的慕天香,想到她刚才的话,思绪却回到了十年前他召见慕晚秋的时候。

如初一折的话,但是当年那个女子,手里领着女娃,却是不卑不亢的看着他,对他柔声提议:“皇上若想保命百年,就莫要再吃这人参鸡汤类了。”

“你说这话,可是有理由?”皇帝的思绪从那年拉回到现在,看着跪在地上的慕天香,幽幽的问道。

“民女听闻到皇上身上有行火散的味道,便猜想应该是御医为皇上开的降火方子,而这人参鸡汤确实滋补的良品,具有补脾益肺、生津止渴、安神定志、补气生血等功效,生火的作用极强,与行火散的功用刚好相冲并且这行火散中有一味藜芦草,确是反人参之药,两者同服,为毒,所以民女才建议皇上您莫要再食这鸡汤了。”

慕天香如此解释,皇帝听后只是一笑,冲她怀疑一笑道:“朕倒是不知道,你一调香世家的女子,居然还懂药理?”

“回皇上的话,药、香本就同源,药可制香,香也可入药,民女只是在习香之时,多学了些草部之香,也顺便记下了些药性。”慕天香一谈到自己的术业,便像是变了个人般,神采奕奕起来。

皇帝听着慕天香的话,思绪总是不由得飘远,她的理由,同样与当年慕晚秋所说出入无几,心底确实有些沉闷,甩甩手道:“朕知道了,你起身吧。”

“谢皇上!”听闻皇帝被没有要责罚自己的意思,慕天香暗暗松了口气,慢慢的起身站在一旁,不再落座。

“你说这事朕是记下了。我再问你,祭香之事你可有把握?”话锋一转,皇帝将话题再次转到了几日后的拜祭之事上。

虽是祭祖,但那也是皇家重大的祭拜仪式。同时将祈福纳入祭典,也算是祈求先祖保佑景盛王朝能够国泰民安,安居乐业,这也意味着他在上位能够做的安稳,做的服民心。

所以对他他来讲。这祭祀之事,很重要!

重要的容不得半点差错。

“天香定当全力而为,绝不辱皇上恩赐的机会。”慕天香掷地有声,让人觉得自信非凡,好像有种感觉,她定会全力以赴,很好的完成使命。

皇帝点点头说:“朕就等着你的全力而为,不过你可要知道,话说了太慢,若是达不成。会有什么后果,可是要自负的,不会有他人替你承当。”

状似无意,却句句透露着警告。

只要这祭典出了问题,就是她慕天香的责任。

“这你可别怪我,是你让我去求圣旨保护人的,我可没想到圣上竟会亲临。”酒楼另外一处雅间里,景陵抱着头躲过严劭廷阴冷的目光,为自己开脱。

本来就是嘛,他今早见惠泽大师和慕氏香坊谈妥了。就立刻回宫里,按着严劭廷的恳求,以保护祭香为由,请旨将幕府保护起来。

“民女明白!”慕天香低着头说道。

皇上今日出巡的目的已达到。遂冲她晃晃手示意她可以离开,慕天香低头未见,站在原地不懂。

皇帝身后的太监总管,轻咳了一声,细声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还不赶紧谢旨退下?”

慕天香一惊。才瞧见皇帝状似疲倦的在冲他晃手,立刻屈膝跪地:“民女慕天香谢皇上提点!愿吾皇万福。”

慕天香叩谢过皇帝以后,其实后来有斗胆的求了皇帝一件事情,才静静的退身而出。

直到出了门,才突然想起来,当时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她一时慌乱竟忘记了瞧清那人的身份。

而她退下后,雅间里,皇帝啜了口茶,才转身看向自己身旁。

“今日可是瞧清了?那便是你终其一生,也要好好顾全的人。相信不用我提醒,你也该知道怎么做了。”

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明明只有十五岁,却沉稳的像个老者,面无表情的静坐在那里,垂目颔首,细细的听着皇帝的话。

若是仔细看,少年的眼中,淡淡的透露着一丝欣喜和激动。

“儿臣知晓了,谢父皇提点。”少年低下头,敛去面上不经意露出的表情,静静的开口,说完话,却在心底有些小小的遗憾。

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过他一眼。

-------

“这你可别怪我,是你让我去求圣旨保护人的,我可没想到圣上竟会亲临。”酒楼另外一处雅间里,景陵抱着头躲过严劭廷阴冷的目光,为自己开脱。

本来就是嘛,他今早见惠泽大师和慕氏香坊谈妥了,就立刻回宫里,按着严劭廷的恳求,以保护祭香为由,请旨将幕府保护起来。

哪知道当圣上听闻此时,居然立刻下旨调了大批近卫军将慕府为了起来不说,竟还私自出巡前来召见那慕家的小姐。

“圣上亲自召见,没想到那慕小姐还真是不得了,架子够大啊。”景陵玩味的捻着下巴赞叹道:“看来以后又该有好戏看了。”

他自说自话,严绍廷却懒得搭理他,兀自皱眉沉思,直到隔壁雅间里传来皇帝的一声怒吼:“打算听到什么时候?还不给我滚出来!”

严绍廷看了他一眼,突然纵身从窗户跳了出去,消失了踪影。

景陵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很想大吼一声:“你他么的刚才实在幸灾乐祸对不对?”

只可惜他不能喊,萎蔫着脸出了门往隔壁皇帝的房间走去。

——

慕天香自从除了酒楼,就一直处在游离状态,飘飘浮浮的觉得自己在做梦,没想到自己竟会有幸瞻仰的古代皇帝的容颜。

直到轿外有人的说话声传来,轿子也停了下来,耳边听见钰锦的呼喊声,慕天香才回过神来,掀开轿帘看了一眼钰锦:“怎么了钰锦?”

“小姐,遇见了香坊的伙计,说是裴掌柜的派他去府上,想请您去铺子,没想到在这里撞见了。”

慕天香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本就是想要去铺子的,却突然被圣上召见,想想如今也没其他什么事了,倒不如直接去铺子里,正巧路程也近的很,便吩咐着轿夫将轿子放下。

跟秦六头领说了声,顺便道了谢,便自行跟在伙计后面,往香坊去了。

到了香坊,瞧见迎接她的,除了裴宗泽外,竟然还有赵师傅,慕天香赶紧走过去打了招呼,才疑惑的问:“裴大哥,您找我可是有啥事?”

“不是我,是赵师傅,等不及祭香的事,说是要找你商讨的。”裴宗泽指了指赵师傅笑道。

“大小姐啊,可别怪我老头子事多,实在是眼看三日已过了多半日,实在是心急的很,只好求着裴掌柜去请您过来。您看这……”

赵师傅不自在的搓搓手,一脸为难的说了请她过来的理由。

慕天香顿时笑了,安慰道:“赵师傅您莫担心,我想到法子了,一会儿会和各位师傅讲清楚的,而且啊,咱现在可不是只有三日的时间,而是有五日的时间了。”

慕天香张着手,伸出五根指头在赵师傅面前晃了晃,一脸笑意。

这便是她在出门前求皇帝的事情,将交付祭香的日子延后两日。

她之所以求了这多出来的两日时间,完全是因为她想出来的法子,没有五日根本就不可能完成,所以才顶着触怒龙颜的危险,多要来这两日的时间。

时间宽松了,慕天香的心情自然好,于是便和赵师傅一起去了后院的香园。

因为香坊里制香的工作集中在早晨,所以此时,香室里,几位师父正在专心的研制调香技术。

慕天香便将众人喊道了耳房里,将自己的新意跟众人讲解了一番。

原来早些时候,慕天香瞧见那副百鸟朝凤图,一开始并没有想到什么,可是在听闻钰锦抱怨屋外的鸟儿闻香来偷食,她才突然有的灵感。

就是这个百鸟朝凤,让慕天香决定,一定要调制出一款能够吸引鸟儿前来的香盘。

这样等到祭祀焚香祈愿,点起盘香后,便会有百鸟,如同朝凤飞来那样,纷纷前来,为皇室先祖前来祈福。

到时候她在讲一讲这百鸟朝凤的典故,相信这绝对是一场别出心裁的祭祀大典。

和赵师傅他们解释完,果然就见众人顿时一脸激动的看着她。

只是慕天香瞧见众人的脸,又不免出口打击了一下:“只是法子是有了,可是这制香的香料和工具,却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啊。”

慕天香的话以出口,顿时让众人有些不解,开口问道:“咱平常用的香具不行么?”

要知道,慕氏香坊中选用的香具,算是种类最齐全的了。若是连这些都用不到,那还能用啥?

众人有些怀疑 的看着慕天香。

当然是不行的。

她要用的,需要时最能提炼出香料品质的仪器,而不是那些手工工具。

只是可惜没有现代话的东西,若是有,她一定不会像现在这般为难

“这个大家不要担心,我自会有办法的。”(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密室

慕天香看了众人一眼,心知自己说的这句话,她若不拿出有理的证据,断然不会让这些人打消心中的顾虑。

别说是他们了,就连她自己都有些担心,自己在心里想的,能否成功。

若是在现代,有着高科技实验仪器,让她提炼香料,那是信手拈来的事。

她所做的工作,就是利用高科技实验仪器,通过各种香料单体的蒸汽压强、熔沸点、阈值、香比强值、香品值、留香值、分子量以及酸碱度等数据重组,制成新的配方,经过不断地实验对比,调配处新的香。

可是现在却不同。

她现在提出来的,不过是一个创意罢了,可是创意能否实行,并不是她三言两语一说,就可以了的。

慕府的香具再齐全,却也太过简陋,虽能按着方子制出上等的香,却无法像现代那般单一提炼出后调配。也无法将那些香气真正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如今,娘亲一走,她已隐隐的察觉出,有人心慌不稳,有人心叵测,就像刚才,她也不过提出一句话,就让大家对自己的提议产生分歧。

她没办法责怪,因为她不是娘亲,也还不是调香能力众所周知的慕府大当家,单凭她没显露出让人折服的调香术这一点,她的话,便是分文不值的。

所以如今,她想要站住脚,想要树立威信,就务必要在调香上,超越如今的慕府,甚至打造出独一无二的香品香料。

而她唯一的手段,便是利用别人不知的现代技术,调出与众不同的新奇之香。

扫了一眼众人,慕天香思绪万千,最后叹了口气。

“要不然这样可好,不提工具之事,各位师傅还是按照以往那样,各自选出这祭香的方子。从净身之香,定神洗礼之香,再到那祈愿之香,每人各出一式一份三张方子。明日一早拿出来,最后再来做决定可好?”

这是她为了求得些给自己打造工具的时间,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却也是慕氏香坊每次研制新香方时的规矩。

这样一来,众人自然也无法再反驳。慕天香这才松了口气。便让各自好好琢磨香方,自己先行离开了香室。

慕天香离开香室,而是折了个弯,一面想着香具的事,一面往那存了杂物的院子走去。

和门口的婆子打了招呼,慕天香独自来到了那间落了锁的屋子门口。

拿出袖中的两把钥匙,她有些心慌。

这两把钥匙,一把是从赵师傅手中得来,而另外的这一把,竟是在周嬷嬷身上。

如今钥匙齐了。这间屋子里的秘密,也将被她挖掘出来。

深呼吸一口气,慕天香才拿出钥匙开了第一道锁,跟她里面的情景,除了少了那副画,便与她一早见到的没有差别。

视线落在内阁紧锁的门上,慕天香的心咯噔一下,紧紧的揪了起来。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紧张,从知道有这间屋子开始,她就直觉里面会有些让人意外的东西。

强压下紧张激动的心情。慕天香伸手大开了那把锁。

屋门被推开,一阵灰尘扑面而来,慕天香急忙用袖子遮住了脸,到底还是吸进了些飞尘。她被呛得不停咳了起来,好一会儿等灰尘落净,她才好了些,放下手,却也瞧见了屋子里的情景。

她手中的门锁,不自觉的从手中滑落。

慕天香只觉得此时自己全身的空气已被抽离。无力,挫败一应而来。

苦笑着走进屋子,慕天香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打量着眼前的东西,她真不应该抱太大的希望的不是么?

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奇特的东西,如同外间一样,满屋子的货架。

只是这货架上,满是些陶瓷,琉璃空瓶,各种各样,琳琅满目。另外还有一处,上面放了一整套普通如常的香具,若说不一样,大概也就是这些香具稍微精致了些而已。

慕天香轻拿起一只布满灰尘的琉璃瓶,拿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举到眼前透过平身看着门外的光亮。

就在此时,眼前有一道黑影,嗖的一声闪过,空气中飘来微乎其微的香气,慕天香顿时心惊,立刻大吼道:“谁?”

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

慕天香嗅了嗅味道,那丝香气也消失了。

她拍了拍胸口,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扫了一遍,瞧见没什么异常,立刻走到门口招来两个婆子,使她们守在门口后,自己进了屋子从里面锁了门,才又心惊胆战的走进了内阁。

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为何娘亲却要将这屋子锁起来,如此费事的设置了双重锁?

“为啥会这样啊?”

紧咬着手背,慕天香看着尽是灰尘的屋子,有些欲哭无泪。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只是看了如今这屋子里的东西,并不是她期待中的那般,能够让她惊喜之物,顿觉悲催不已。

无力的向后靠在身后的架子上,就在慕天香想要叹息之时,突然听闻格楞一声响后,她身后的架子,竟因为她的后靠,而向后滑去

慕天香的身子随着架子不受控制的向后靠了过去,立刻让她大惊失色,惊叫一声紧紧的抓住架子才稳住了身形。

待她稳住了身形,回头看了一眼移了位置的架子,发现那架子并不是只有被她靠到的位置向后移的,而是以架子中心为轴转动的。

这个发现让她顿时瞪大双眼,四下瞧了瞧,才试探的推了推那木架。

哐啷——

就在她推动木架的同时,有石壁摩擦的声响突然从脚下传来,与木架距离不足一尺的空旷地面,突然裂开一缝隙。

慕天香大吃一惊,心念一转,在脑海里浮现一个词:密室!

这么想着,她伸手用力将木架一推到底。

果然,就在她的脚边,赫然出现一个一米见方的地门,透过光亮可以看到,有一道石阶蜿蜒而下。

慕天香看着密室的入口,隐隐的有丝光线流出。

弯下身往泛着淡淡幽光的入口里望去,一眼瞧不到底,她突然觉得后背发凉,有些恐惧难安,可是却又止不住好奇之心。

天灵灵地灵灵,娘亲您可千万保佑我这不是一间鬼屋。

慕天香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的拜了拜,然后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试探的探出了脚。

她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往下面走去,紧紧的盯着前方透着微光的地方。

直到不再有台阶,出现一个一人多高的通道,慕天香踩在平整的地面,往里面瞧去。

第一眼瞧见的,便是通道两侧的细高石台上,各放着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

正是这两颗夜明珠,将整个密室照的透亮。

慕天香松了口气,这才往里面看去,这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通道,而是一个二米见宽,五米见长条形石室。

在另一头的地面上,整齐的摆放着五个大木箱。

这几个木箱很大,慕天香猜想一个大概能容下两个她这么大的人。

有些恐惧,害怕里面会有什么东西,慕天香慢慢的走过去,在离最近的箱子有一个手臂远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千万不要是什么死尸骷髅之类的东西啊,娘亲你不会这么重口味的对吧?

慕天香嘴里嘀咕着,身子站的远远的,伸手去勾那箱子盖上的耳锁扣,然后一闭眼,用力将箱子盖掀开。

除了一些油脂和铁锈的味道,慕天香没闻见其他发霉腐臭的东西,才松了口气,悄悄的睁开一只眼,向箱子里瞟去。

只是没想到,她的视线刚一落在箱子里,就突然将惊叫一声,睁大了双眼,一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愣的看着箱子里的东西。

虽然做工有些粗糙,琉璃容器又显得污浊了些,可是这些东西的模样,确实让慕天香难以置信的惊呆了脸。

这分明就是一台现代化实验蒸馏器的古代仿制版。

慕天香深吸了一口气,咬咬牙将其他几个箱子一一打开,带看清这些东西后,突然惊愕的后退两步,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想笑却笑不出来。

慕天香走出密室的时候,神情有些呆滞,锁了门走出院子的时候,连看院子的婆子跟她搭话,她也没听见,脚步蹒跚的往铺子里走去。

身后的两个婆子对看了一眼。

慕天香失魂落魄的走进铺子的后屋,正好瞧见裴宗泽掀了帘子走进来,她立刻失身的喊了一声:“裴大哥!”

裴宗泽听到喊声一抬头,就瞧见脸色苍白的慕天香,立刻担忧的上前询问:“天香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些老头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了?”

怎么他才离开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她就这副虚弱模样?

裴宗泽想到那些为老不尊的家伙,大有一副想去找他们算账的冲动,却没想到慕天香只是抓着他的衣袖问:“裴大哥,你见过娘亲留在屋子里的那些古怪东西没有?”

裴宗泽迟疑的看了她一眼,猜想她可能是去了那件屋子,也见到那些东西了,才点点头。

“那就好办了。”

慕天香听他这么说,突然松了口气,在裴宗泽耳边低语了几句。

瞧见他担忧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一脸深沉的点头,慕天香这才才冲他笑了笑:“千万要按我说的做,不要耽搁了。”

(*3*)

呜呜,昨天网崩,结果第二章上传以后,超时二分钟,某霜深感歉意,为了避免再次出现类似的事,某霜今后一定提早更完。(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梦境

慕天香从慕氏香坊出来,回到府里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

她回到院子第一件事,就是把姜伯找来,将白天在街上,马笼头被抹了辣椒粉的失控的事告诉他,让他务必查出这害她之人。

等到姜伯心惊又气的领命匆匆离开,院子里过了晚饭后,慕天香才将白日里周嬷嬷交与她的那本慕氏调香术拿了出来,打算借着烛火看一看。

白日她在铺子里瞧见的那些做工粗糙的现代化实验仪器,她就有种感觉,这慕府定是还藏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甚至有可能如她所想的那般,或许娘亲,或许慕家祖先里,有和她一样,从现代来的人。

她猜想,也许这本慕氏调香术中,能找到她想要的答案,却没想到此时院子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天华小姐,天华小姐您留步啊,大小姐已经歇息了。”

院子里传来绿竹的惊喊声,慕天香立刻将那撞树的盒子盖好塞到柜子里,有些烦躁起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谁知道她那个刁蛮任性妄为的妹妹,闯到她院子里会有什么好事。

不管她是有事没事,反正她现在有很多事情都要疏理明白,可真没有精力去应付她,遂给钰锦使了个颜色。

钰锦点点头,匆匆走到烛台前,呼的一声将蜡烛熄灭,然后瞧瞧的走出屋子关上门。

“钰锦刚一关上门转身,就看到谢天华已经站在自己身后,对视吓了一跳,赶紧福身拜道:“天华小姐。”

谢天华探着身子想要往门里走,却被钰锦的身子有意无意的挡在了门口,进不得屋子语气不善的问:“我二姐呢?”

“回天华小姐的话,大小姐今日受了些惊吓,已经歇息了。”钰锦站在原位不动,任由谢天华一脸怒气,也不为所动。

“你让开。我找我二姐有事。”谢天华今天只带了个丫头,叫含笑,与先前那桃栀性子不同,有些害羞迟钝。此时瞧见谢天华和别人呛声,也不帮衬着,瑟瑟的站在一边。

“啊!”钰锦被她用力退了一把,一个没站稳,惊呼一声身子向后倒去。被跟在谢天华身后的绿竹上前扶住。

“钰锦,让天华妹妹进来吧。”门内突然传来慕天香的声音。

她是担心再不让谢天华进来,她就要拿两个丫撒气。

谢天华这才冷哼着等了钰锦和绿竹一眼,用力推开门走进屋子。

瞧见眼前乌黑一片,她立刻转身对两个丫头吼道:“还不快掌灯!?”

等到钰锦掌了灯,谢天华才瞧见慕天香披着一件白狐毛斗篷,端坐在桌子前。

谢天华也不说话,径自走到慕天香跟前,很刻意的转了一圈,又趴在桌上。与慕天香面对面瞧了瞧。

瞧见慕天香闭眼假寐,根本不搭理她,立刻怒从中来。

“喂!你可能没看到我脸上的胭脂,还有这香膏的味道。”谢天华恼火慕天香不看自己,只好自己凑上前去,指了指自己的脸,又在她眼前晃晃胳膊,没好气的问道:“这可都是上等的香。”

“哦,这是咱们铺子里的新香。你自己去买的?怎么不早说,知道你要用。我从铺子里给你带来就是了,何须在破费自己的银两买自家的东西。”慕天香跳了一下眼皮,漫不经心的的说。

“你……”两句话就然谢天华的心情荡到了谷底,颤抖着手指。一脸恼火的指着慕天香的鼻子,一句话堵在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过了好半天,她才冷哼一声,一脸骄傲的说,然后有晃了晃胳膊,让那香膏的香气能被慕天香问道。才又开口:“我告诉你,这香可是钱家那大少爷送来的,你可不要看着嫉妒。”

慕天香到是没想到,那钱枫看上的,竟会是谢天华,想到这两个人,不论性格和做事上,都是天壤之别,竟然也能送做堆,真不知道那天谢富贵是怎么和钱夫人介绍自己女儿的。

此时谢添香一心认定钱枫心意的女人是谢天华,认定他们的婚事是真的不存在了。

说她嫉妒,倒不如说她终于松了口气。

谢天华原本就是过来显摆自己拿到手的香料的,如今却瞧见慕天香根本就没什么意外的表情,顿时恼火不已。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香,并不是如她所说的那样,是钱枫东给她的,而是送给慕天香的。

只是这又有啥,既然被她撞见了,那就是她的了。

“真没意思,含笑,我们走!”瞪了一眼慕天香,谢天华在慕天香这里得不到好心情,也懒得再看慕天香,只好冲着含笑招招手,率先走出了屋子。

慕天香等到谢天华来去匆匆后,立刻嘱咐绿竹将院门关好,莫再让其他人进来,自己则又拿出那慕氏调香术的盒子,将八本书摊开来看。

在看到书中内容之前,慕天香想的是祭香的方子,或许能从中略知一二,只是让她万万没想的却是,这本慕氏调香术,可不是一般的书。

打开此书第一页的时候,慕天香的表情,就跟当初她在铺子后院密室里见到那些香具是的表情吗,如出一折。

这本书中,记录的确实是历代大当家记录的各类经典香方。

只不过……

慕天香轻抚着这书中她再熟悉不过的法文,除了震惊,她真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该如何形容了。

她在现代时,五岁便同妈咪一起居住在法国,所以这法文,形同她的第二国语。

只是她怎么也没料到,会在这个根本不可能出现法文的地方,有幸在一次见到了法文的存在。

慕天香直觉看着这书中熟悉的法语文字,除了激动,还是激动。

一鼎香炉,一缕青烟。

轻烟袅袅而起,带来一股沁人心脾的香。

睡梦中,一阵熟悉的熏香味道幽幽的萦绕在鼻翼间,慕天香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坐起身环顾了一眼周围的景象。发现正是自己的卧室。

诧异万分的啊咧一声,她对于自己现在还在家里睡觉感到些许奇怪。

她记得自己应该是在实验室里,新品研发已经进去最后参数对比阶段,眼看就要结束。只要数据出来,再来一次最终定型实验,研发便可以告一段落,怎么在这重要关头,她反而是在家里睡着了?

作为慕品尚香集团创始人兼集团所属研究院院长的高教授。也就是她的父亲大人,对于这次新品研发十分关注,而集团发展是否能够再上一层楼,关键就在这次的研发上,所以容不得半点差错的。

打量着熟悉的卧室,慕天香诧异的摇着刚睡醒尚有些昏沉的头,抬起手轻轻拍打了几下后脑勺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表情略微苦恼的皱眉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对自己回家一点印象全无?

就在她左思右想的时候。鼻翼间香气又浓郁了几分。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眼神一亮,抬起头想要去寻找香源,直到她的视线落在房间角落的方桌上,就看见那鼎熟悉的青花瓷香炉,正冒着淡淡青烟。

见此状,她立刻会心一笑,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弧度,然后火速下床,匆忙的连鞋都顾不得穿。就光着脚往房间外跑去,好像外面正有什么惊喜正等着她。

果然,当她飞奔到楼梯口,一眼就看见客厅沙发上埋头翻看杂志的身影。

下楼的脚步不自觉的加快。她嘴里更是不受控制的欢呼起来:“啊啊~~~”

“亲爱的老娘啊,一闻味道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可想死你了!”飞扑到妈咪怀里,慕天香左蹭右蹭,只觉得妈咪身上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好闻,让人怀念。

“你这臭丫头,就属狗鼻子的。只要有点气味,都能被你闻出来!”妈咪见了在她怀里撒娇乱蹭,立刻慈眸一笑,伸手刮着她的小鼻头,语带调侃的嗔怪道。

“是是是,我是属狗鼻子的,不但闻到了你的味道,还闻到了礼物的味道,快点拿来让我看看,这次送我的是什么稀奇的好东西呗。”她毫不客气的伸出手,摊在妈咪面前,一脸期待。

瞧见妈咪一脸无奈的苦笑,她越发开心,直觉她将会收到一份前所未有的新奇的礼物。

果然,她瞧见妈咪从身后拿出来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到她面前。

她不用打开就知道这礼物,是那本慕氏调香术。

慕天香突然一愣,她怎么会知道里面就是慕氏调香术?

不对不对,这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是她怎么会在现代?她应该已经穿越了才对,怎么会想到实验室爆炸前,她妈咪送给她的那本书?

慕天香一时间觉得头快要大了,思绪紊乱的打开那个盒子。

“小姐!小姐醒醒!”就在她打开盒子,瞧见里面果然是慕氏调香术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在叫她,回过头,去发现原本坐在她身边的妈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往门口走去。

“不要去,会死的!”慕天香大叫着想要拦下出门的妈咪,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叫不出声,想要去追,可是就连脚步,都死死地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要赶紧叫住妈咪才对,不要让她跟自己一起去实验室,会爆炸的,实验室会爆炸的。

“小姐!”

一声惊叫,慕天香突然惊醒过来,差异的看向四周,在看到钰锦站在自己身边,她才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个梦。

梦见她出事那天早上的事。

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那本慕氏调香术,慕天香摇摇头,心想自己一定是因为这本书的缘故,才会做那个梦。

“小姐,姜伯来了。”钰锦瞧见慕天香醒来,立刻倒了杯热茶给她说。(未完待续。)

PS: ps:感谢南鸢北筏、军阀威武ig、凤火涅盘 、北方时空、ibg 的平安符。感谢月独照 、寒冬三月、白小归 、南云岛主、沧桑明月的香囊。感谢张小迈 、醉风寒露的桃花扇,谢谢大家的支持,感激么么哒。

第五十六章 起火

慕天香才清醒过来,头有发胀,听了钰锦的话,再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问道:“现在何时?”

“小姐,现在酉时已过。”钰锦帮她将滑落的披风围好,才道:“姜伯在外面等了好些时候了,知道您在歇着,就没让奴婢叫醒您,说等您醒来的时候,让奴婢去外院唤他一声便是。”

“那快请姜伯过来。”慕天香一听,赶紧起身打算出门。

她知道姜伯来所谓何事,今儿傍晚她回来的时候,除了让姜伯去查那辣椒粉的事情,还特意嘱咐了他另外一件事,和当时她和裴宗泽裴大哥说的同一件事情。

那便是今晚子时左右,趁着无人之时,定要将那密室中的香具悄悄运出来。

不是她多心,那时候在密室外的屋子里,她瞧见的那个带了香气的黑影,让她不放心。

不管是不是巧合,总之她一定要先讲东西弄出来,免得落在别人手里,或者被人破坏掉。

如今之时,正是在她研制祭香的节骨眼儿上,容不得任何意外发生,尤其是那些她寄托了希望的香具。

等到钰锦将姜伯请来,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姜伯告诉她,已经派了牢靠的人,就等着入了子时便去铺子。

慕天香瞧了瞧姜伯,总是觉得有些不安,心慌意乱的很。考虑再三,她还是让姜伯去找那两个人,将时间提前半个时辰。

是夜,一辆马车悄悄的驶进了慕氏香坊的后院,停在了慕天香白天来过的院子里,应接的人将那扇落锁的门打开,挥手让从马车上下来的两个人进去了屋子,不消片刻,两人就抬出一个大箱子,费力的装进了马车。

而就在此时,对面房屋的屋顶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5看着底下那些人费劲巴拉的搬运那些大箱子,看的好不着急,便小声开口问了一眼旁边散发着冷意的男人:“咱真的不用下去?你确定他们不需要帮忙?”

这人将帮忙两字说的极重。

眸子里泛着冷光的男人,正是护国候府大少爷。严绍廷,跟他说话的,当然是向来与她形影不离的齐焕宇。

严绍廷不理会他,紧紧的盯着楼下那个接应的男人,知道那个男人便是慕家大掌柜。裴宗泽。

想到不论是慕晚秋还是慕天香,娘俩对此人的信任皆是毫不保留,他便嗤鼻冷哼一声,身上散发出来的还气又重了些。

而在他身边的齐焕宇,突然打了个哆嗦,瞟了一眼严绍廷,不禁暗叹这三月天果然还是阴冷的很呐,尤其是今晚。

二人远远的隐匿在屋顶之上,静静的观望着楼下。

过了好一会儿,就那样来来回回好几趟。两人才将东西搬完。

等到那人又将门锁好,三人一同上了马车,驶出了院子。

黑衣男子二话不说,悄悄的跟上马车,直到马车停在了幕府的侧门,瞧见慕家大小姐在管家的陪同下,接了车上的人,男人才突然止步转身而离开。

身后紧跟着他的齐焕宇一个躲闪不及,直直的与严绍廷撞了个满怀,立刻一脸鄙夷的跳开。摸了摸装疼的鼻子怒道:“你做啥,不知道后面有人啊,转身不知道提前吱一声啊?”

“吱!”严绍廷瞪了他一眼,绕过他离开。

噗哧一声。身后的齐焕宇险些破功,若不是因为天黑他们在窥贼,他早就放声大笑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不过玩笑的说吱一声,他严大少爷居然真的给自己吱了一声,这个人真是……

早他怎么就没发现。这人还真有幽默的时候啊!

强忍着笑意,抬头瞧见严绍廷已经走远,他扭头瞧了瞧慕府的门口,几个人又开始和那些大箱子较劲,摇摇头,赶紧拔腿小跑着去追严绍廷。

而就在他们随马车离开慕氏香坊,来到慕府之时,慕氏香坊也迎来了不速之客。

一伙蒙面黑衣人见四下无人,便跃上围墙,悄悄的潜进了后院。

这伙人,有目的的直奔慕天香之前去过的那个院子,瞧见几个护院的婆子睡的香甜,虽是奇怪,但还是绕过她们,往那屋子走去。

门上挂的锁难不倒来人,抽出随着携带的匕首一挥,刀起锁落,竟只发出细微的声响。

轻轻打开门,屋子里顿时飘来一阵奇异的香气,众人一惊,以为有毒,立刻捂鼻后退了些。

只是好一会儿,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现没有人出事,才安心的将手放下,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屋子,将第二道锁以同样的方式撬开。

这伙人的目的很明确,那些上等的琉璃瓶陶瓷瓶在眼前连看都不看一眼,直奔屋子最里侧的那个架子。

“将东西全部搬走!”为首的黑衣男人一挥手,小声招呼身后的人。

等到这些人将架子上的那套精致香具一个不剩的收起来,为首的那人,便将拎来的油桶,洒遍了屋子。

等到所有人都撤出去,距离屋子有一段距离后后,那人便从怀里掏出一把火折子,擦了几下点着后,远远的扔进了屋子里。

瞬间,屋子里便生出了一道火龙,顺着他泼的油蔓延开来,只一瞬间,整间屋子便已近完全找了起来。

黑衣人领头的人又一扬胳膊,冲着同伴低语一声:“走!”

一伙人便顺着来路,纷纷跃出院子酥酥的逃离了现场。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香坊后院便充满了敲锣声还有惊叫声,一时间兵荒马乱的喧闹声打破了沉寂的夜,漓城位于东侧的街道之间漫天火光,将整个街道照的通红明亮。

原本离开慕府的严绍廷齐焕宇二人,绕了一个弯,才刚一回到迎客来的上房,还没进门,就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东街那一片叫喊声。

二人对望一眼,便跟没听见一般,退了房门入内,不在理会外面的事情。

“不知慕府这刻是否已经得了消息?”齐焕宇看着严绍廷的背影,喃喃道。

当然,他的问话没人回答,他也没有期待会有人回答。

不过慕天香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她派人将搬来的几个大箱子瞧瞧运进自己院子里,找了件大屋收起来,确保万无一失以后。

前前后后不过半个时辰的事。

慕天香当时一听说香坊院子起火,立刻身子一软,险些跌倒在地,幸而钰锦和绿竹同时扶住了她,才免于坐在地上。

双手拍了拍胸口,强压下狂跳的心脏,慕天香才抬头敲了一眼姜伯。

万幸!

这是二人此时共同的想法。

慕天香第一次真心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她此时想着就后怕,若非自己当时因为不安,让姜伯将时间提前了半个时辰,将那些香具运回来,恐怕她再去看那些香具时,大概也只剩下灰烬了。

“姜伯,劳烦您速速备车,我要去铺子里瞧瞧。”

虽然裴大哥派人来通知了她院子被烧之事,但是为了不让她着急,定是将事情和困难压了下来。

那间屋子虽说是在独立的院子里,但是那院子里的东西也不少,一旦着起火来,定也损失不小。

慕天香和姜伯赶到铺子的时候,是火势最旺的时候,原因无他,因为原本院子里就是存放杂物库存的,偏巧就在那间屋子的隔壁,是存放香脂的地方。

这些香脂,有一大部分是从动物身上提取的芳香物,因为之前受过污染串了味道,便存进了这间屋子礼,所以如今当这些东西一遇到火,便瞬间燃了起来,势不可挡。

铺子里本来人就不多,院子里着了火,大家都在忙着灭火,可是却丝毫不见效果。

裴宗泽也在救火的队伍中,引导着大家救火的救火,抢物的抢物。唯一值得庆幸的,这个院子,除了那几个看门的婆子,并没有其他人住。

裴宗泽一瞧见慕天香进了后院,立刻将手中的水桶塞到旁人手里,走过去将她挡在了院子门口。

“你来做啥,这里不安全,不是说了让你在家里等消息就好了么?”

“没事,我想瞧瞧大家有没有事,铺子出这么大的事,让我等着,我怎么能静的下心来。”

慕天香只感觉自己站在院子门口,虽然有裴宗泽站在她面前为她挡了些火气,可是她还是明显的感觉到热气扑鼻,烤的浑身燥热脸生疼。

探着头一脸担忧的看着里面忙着灭火的人,慕天香直觉心悸不已。

“这里没事,只是烧了些杂物,你快去前院坐着,莫要在这边了,太危险了。”裴宗泽抓起慕天香的腕子就要将她带去前院。

其实他还有另外一层担心,那晚大火,晚娘死的时候,她就在边上目睹了这一切,他怕她触景想起那时候的事情。

“没事的裴大哥,你让我跟大家一起吧,这样我心里踏实。”慕天香此时哪想得到其他,只是看着这些大火久扑不灭,唯恐有人再次受伤。

就在她推拒着裴宗泽想要往院子里走的时候,迎面突然跑来一个伙计,冲着裴宗泽大喊:“不好了大掌柜,香脂隔壁的屋子也着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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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救火

“你说什么?不是说那个屋子没事么,怎么也烧起来了?”裴宗泽一听见伙计这么喊,也顾不得慕天香了,立刻吃惊的问道。

如是连那间屋子都烧起来,那可不得了了,这个院子身就是与香园紧挨着的,而连着香园的,就是香脂隔壁的屋子。

如果这件屋子真的烧起来,那势必会将火引到香园,别的院子好说,可是香园不同啊,除了制香调香的香室在那个园子里,就连香料原料和每次研制出来的新香,多出来的库存也都是放在那个院子的。

若是真的着起来,失了香料和香品,恐怕香坊难保啊。

“天香妹妹,你赶紧回去,莫让大家担心了。”裴宗泽在也顾不得其他,冲慕天香喊了一声,就快不往院子里跑去。

慕天香看着裴宗泽跑到那又燃起的一间房外,抢过旁人手中的水桶就开始一趟趟的泼水灭火。

牙齿一咬,慕天香一跺脚,回头冲着姜伯喊了一嗓子:“姜伯,去找人来,越多越好,赶紧把火灭了!”

说完话,她就头也不回的也冲进了院子,和伙计婆子们一起救火。

原本慌乱的众人一瞧见她的到来,先是一惊,可是看到她奋不顾身的跟他们一起救火,还一边叮嘱他们一定要小心,莫要受伤,顿时感激不已,救火的劲头也跟着上来了。

只是不过区区十数人,面对燃了三个屋子的大伙,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而姜伯领了慕天香的命令,正打算出门去找些人手来,却没想到自己还没走到门口,院子的门就被人从外面踹开来。

一个穿着华丽,秀气少年模样的年轻人率先进了院子。

姜伯大惊,正要上前询问来者何人,却没想到在见到少年的模样时有片刻的怔愣。而这时,那少年已经转身冲着身后大喊:“全都进去救火!”

他才一喊完话,就听见门外一阵震耳欲聋的回应声,然后就有一大群人冲门口冲了进来。径直往后院跑去。

姜伯有呆愣了在那里,见涌进院子来的,竟然全是些衙役士兵,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冲那少年问道:“你是何人?”

“姜福光。慕天香可在院子里?”那少年被姜伯拦下,心下不喜,但是脸上的担忧更甚。

而姜伯在听到少年竟然知晓自己的全名,顿时一惊,望向少年的眼神里充满了戒备。

要知道,他的名字自从那天就被抛弃了,就连他跟了将近20年的慕晚秋,都不曾知道,为何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敢当众唤了他的姓名?

“你究竟何人?”眼瞅着少年对自己的问话不理顾。径直想要往后院冲,姜伯立刻张臂拦截。

那少年止住脚步斜睨着姜伯,抬头看了后院烧的通红,冷冷的开口:“你便是如此忠心护着主子的,将她一人丢在危难中?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便提头复命去吧!”

少年说完话,一撩衣摆,径直去了后院,唯留姜伯,像是被雷电劈过一般。木愣的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少年的话一遍遍的在他耳畔想起。

“你便提头复命去吧!”

“你便提头复命去吧!”

……

姜伯右手握拳按在自己的胸口,被按着的地方,有东西像团伙。熨贴这他的胸口。

再说院子里,大伙儿正在积极紧张的救火,明知道没什么作用,可是依然坚持着。

慕天香领着水桶,心急的往往着了火的房间走,晃晃悠悠的。

娇小的身材原本就没有多少的力气。又劳累了一天,如今拎着重重的水桶,随时会跌倒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担心。

就在她一个不小心被脚下的杂物绊了一脚,眼见就要倾身扑到在地的时候,一双大手适时从背后将她扶住。

慕天香被吓了一跳,拎着的水桶也脱手而出,小半桶的水洒在了脚边。

“天香妹妹,小心!”身后扶着她的裴宗泽将她往后一拽,避开了被拎的危险,对她惊呼一声:“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谢谢裴大哥,我没事!”慕天香稳住身形以后,回头冲裴宗泽一笑。

慕天香站直身子,看着不断蔓延的火势,心里懊恼不已。

咬着火势无法控制,偏生自己无能为力,难道真的就要眼看着香坊毁于一旦么?

就在此时,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之间最先燃起的房子,大概是承受不住了过多的火气,那屋顶的房梁轰然倒塌下来。

一阵热气带着火星扑面而来,裴宗泽护着慕天香往后面退了几步,才一脸担忧决绝的冲慕天香吼了一声:“天香妹妹,这里太危险了,你赶紧去前院歇着,莫要在这里了!”

配宗泽是咬着牙的慕天香说着,一把抓起她的胳膊打算将慕天香拽到前面铺子里,可是如今这场面,有岂是慕天香能走得开的。

她抬手将裴宗泽的手挥开,冷着脸对他说:“裴大哥莫说了,我不会离开的,大家都在这里忙碌,为啥我要出去躲起来。”

“可是……”裴宗泽眼瞧着火势又又增了些,还想要在劝慕天香,然而就在这时,后院的门口,突然涌进来一大批人,冲到院子的空旷地方,火速的站好队形。

在这群人的身后,跟着一个华衣锦服的少年。

少年面貌清秀,身材纤细修长,一张白皙的脸上,此刻却充满着无比的焦急。

他一进来院子,就立刻私下里寻找着一个身影。

直到视线落在不远处那到娇小羸弱的身影,他才急匆匆的冲过去,急匆匆的往慕天香的身边走去。

“你们是啥人?”有伙计瞧见突然闯进院子里来的大群人,立刻惊慌的掉了手中的灭火工具,一脸震惊胆怯的冲那些人喊道。

“我等奉命前来救火,请不要阻碍我们的行动!”那少年被拦了去路,心下一恼,却也意识到自己磁性的目的,远远的瞟了一眼慕天香的身影,立刻止住脚步。一把将把伙计推的远远的,冲身后人命令道:“大家赶紧去灭火,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是!”

众人的会应声铿锵有力,震耳欲聋。

原本在院子里急着扑火的人,听到这声音,立刻诧异的回过头去,就看见大批的官兵,人手一只木桶的冲了过来。

拉扯中的慕天香和裴宗泽,这才发现院子里的人多了,立刻诧异的互望一眼,完全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到时那少年,因为一声令下,手下的人开始活动起来,来来往往的,好巧不巧的拦了他的去路和视线。

水井处汲水的伙计因为行动太慢,被以五大三粗的兵爷拎着衣领扔到了一边,自己则将水绳绕在自己两臂,嗖嗖嗖几个娴熟的动作,就将两桶水从水井中提了上来。

被扔飞的伙计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人,暗自赞叹不已。

他刚才打水的时候的速度,和这人一比,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果真是大将出马,一个顶俩!

就这样,一众官兵各司其事,迅速的投入到救火的行列中,只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将那火势控制下了。

慕天香看着来来往往的官兵,一时间竟思绪万千。

这突然闯进来的人,对她来收是完全陌生的,可是竟然会及时的过来帮助她们,想到自己此时的处境,除了才见过面的皇帝,好像再没有认识的官家人了。

疑惑归疑惑,到底是人手多了,火势也在逐渐的降下,慕天香此时无暇顾忌其他,迈开步子就往人群中走过去。

哪有伙计舍命救火,主子却冷眼旁观的。

就在众人齐心协力的扑救后,大火持续了将近俩个时辰,方才逐渐被扑灭,只剩下零星火种,等着人去探查。

慕天香看着被烧到到面目全非的院子,突然泄了口气,嘭的一声跪坐在了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

“你没事吧?”

一条藏蓝色的帕子被人递到眼前,慕天香以为是裴宗泽,便接过帕子擦了擦脸不忘向对方说了声谢谢。

知道帕子上,淡淡的龙涎香味钻进鼻子,慕天香立刻察觉到这帕子不是裴宗泽的,匆忙放下来,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慕天香的面前,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看到少年的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慕天香一时皱眉疑惑起来。

以为是自己认识的人,可是她飞速的思索了一下,才发现在她的脑海中,并没有关于这少年的记忆。

慕天香再次细细的打量了一眼这少年,正眯着眼冲她笑。干净爽朗的笑意,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慕天香竟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的弟弟。

瞧见慕天香一脸探究的望着自己,少年微微一笑,心中荡起一阵激动,立刻向她介绍了自己:“在下景轩,虽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但还是今日见到慕小姐,

“三……”慕天香听到那少年自报家门,又是国姓,顿时知晓了少年的身份,急着想要起身行礼,却被他按住肩膀。

景轩食指抵在唇边,冲她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喊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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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嫌疑

慕天香敛下双眸,果然不再开口。

景轩这才笑着将手放下来,蹲在她面前,再次笑着问道:“你没事吧?”

慕天香抬起头,看着他牵强的摇摇头,却是带着疑惑,悄悄的打量起景轩来。

只是当她的视线不小心与景轩对上时,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一次油然而生。

慕天香摇摇头,猜想自己可能是应为今天的事,神情有些恍惚造成的,竟会对一个陌生人感到熟悉。

眼前的少年,正是当今圣上的三三子,如今的三皇子景轩。

刚才她闻见那帕子上的龙涎香,便猜到,此人定和皇室有关,因为这龙涎香,乃是贡香,为皇室之人所用,一般人是难以用上的。

只是她没想到,竟然是当今圣上被宠有加的三皇子。

慕天香虽然是个养在深闺的,但是到底是商家女,对于外面的事,还没到那种信息闭塞的地步,

据说这三皇子,生来也是个可怜人,出生之时,其母妃德妃便因难产去世,皇帝念起年幼,无人照料,便将他托付于皇后,纳入名下教养。

本意不想其知晓圣母之事,只是皇帝错信,所托非人。

德妃生前就与皇后不和,如今自己之子落入皇后之手,自是不会想亲生子那般教养,又因皇后本就有一子,又是皇帝的大皇子,册封太子之位,如若不差,便是日后地位的继承者。

皇后为了儿子之为无人竞争,自是不会善待皇帝另外的儿子,又不好做的太过,是故,平日里便对其冷漠对待,等到三皇子景轩懂了事,便将他的身世告知,自然。其中多以诋毁德妃之事,并极度纵容其做出些出格失了礼教之事。

后皇帝知晓此事后,龙颜大怒,便将三皇子从皇后那里领回来。亲自督促教导,一转眼便是十年,皇帝见其秉性宽厚仁慈,越发喜爱的紧,便一直带在身边。

慕天香看了一眼景轩。心想三皇子在此,也就是说这次救火的事,便是圣上授意的了,若是这样,也就不奇怪了,于是见私下无人之时,便瞧瞧的询问:“圣上可是还未回宫?”

“唔……”景轩撇撇嘴,回到:“父皇见了你之后,就已回宫了。”

“那三皇子您……”慕天香愕然,若是圣上回宫。自然不可能知晓着火之事,于是诧异的问“那么这率人救火的便是三皇子了?”

“是啊,是啊,是我让人来救的,怎么样。还挺及时的吧?”景轩到底还是个孩子,听到慕天香这么问,自然一脸欣喜的冲她讲,眼里还带着些期许称赞的表情。

慕天香顿时觉得好笑,抬手捂住嘴掩下笑意,冲他点点头道:“那天香到是多谢三皇子及时相救了。若是没有三皇子,恐怕咱这慕氏香坊,便要毁了。”

“你放心吧,只要有本皇子在。一定不会让这香坊毁了的!”景轩拍拍自己的胸脯发下豪誓,让慕天香一怔,抬头怀疑的看着他。

她心知三皇子除了此次,并未离过皇宫,所以她与这三皇子并不认识,而且慕府其他人显然也是不熟悉此人的。如今见他如此,开口便是护着香坊,难免不怀疑起来。

慕天香的想法全出现在脸上,景轩见了,不免露出一丝伤感,喃喃的开口:“慕小姐可有见过本皇子?”

瞧见慕天香摇头,他顿时失落的叹道:“我那日在酒楼,与父皇身侧而坐,原来慕小姐果真没瞧见啊。”

画里带着些抱怨,慕天香一时愣了片刻,这才想起被圣上召见之时,当时圣上身旁确实坐了一个人,但是因为当时她太过紧张不安,根本就没心思瞧上一眼,如今听他一讲,便知那时,他也在的。

慕天香抱歉一笑,本打算开口说些道歉的话,却在这是,裴宗泽和姜伯走到身边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大小姐,您没事吧?”

慕天香抬起头,就瞧见二人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立刻拍拍手打算起身。

裴宗泽见状,立刻伸出手扶了她一把,没错过自己的手放在慕天香胳膊上时,旁边少年眼中的冷意,等到将慕天香扶起来,才转身冲景轩抱拳道:“今日之事,多谢这位官爷相助!请恕裴某斗胆,不知这位官爷如何称呼?”

景轩瞟了一眼裴宗泽,想到刚才他不念男女之别,伸手扶着慕天香之事,顿时对他没什么好感,听到他的问题,也吝于回答,垂着眸子转身冲那些官兵招呼一声:“此处已经无碍,后面也与咱无关了,咱便撤了吧。”

说完话,等着一众官兵排好队伍,一招手,便让他们先行离开。

等到他在回头的时候,目光只在慕天香身上:“一会儿边去府衙送上状子吧,这火起的蹊跷,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会嘱咐府衙的人彻查此事,先走了!”

“有劳三……公子了!”慕天香福了礼,对景轩感激一笑,这才点点头,招呼着裴宗泽和姜伯一同将景轩送出了院子。

等到三人再回到后院的时候,慕天香正看着眼前的狼藉叹息之时,身后的裴宗泽便小声的开了口:“三皇子殿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慕天香一愣,回过头瞟了一眼裴宗泽,怀疑道:“裴大哥认识三皇子?”

裴宗泽摇摇头,回到:“之事干才听那些官兵这么叫他,才知道的。”

慕天香看了一眼裴宗泽,有看了一眼姜伯,知道他没有撒谎,才悠悠叹道:“他来此倒也不稀奇,要知道咱现在可是要出那祭香的,大概是圣上怕人从中捣鬼坏了祭典之事,便特意嘱托三皇子保护着吧.”

慕天香如此猜测,不期然想到景轩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后,思绪有些恍惚。

“对了,这损失如何?”慕天香突然开口问。

“只有那些琉璃瓶,还有些废弃的香料香具是毁了,其他到是无碍,只是恐怕早上铺子是没办法开门了。

扫了一眼累倒的众人,裴宗泽开口。

“那便停业一日吧,也好让大家好好休息调养一番。”慕天香如是吩咐。

看着那烧的精光的院子,空气中飘着浓郁的香气,是那些废弃的香料燃着后散发出来的,笼罩了整个院子。慕天香心想,这香气恐怕在漓城,一时半会儿是难消除的了。

“只是这火……”裴宗泽低头思考了片刻,想到方才景轩的话,他立刻询问:“是否真的要去报官,烧的这么利害,恐怕不会留下什么证据了。”

这点是最难的,若是没有证据,恐怕即使告了官,这幕后行凶的人,找到的机会也不大。

慕天香却说:“报吧。”

说完话,她便敛下双眸,心思不定,却还是开口提醒:“裴大哥可是忘了我昨日让你置办的香料?”

裴宗泽一愣,想起白天的时候,慕天香曾吩咐过他,等到将那些香具运出去后,在那屋子密室里燃了些

点点头,虽是怀疑那香到底作何用处,但是看到慕天香的表情,还是安心下来。

而慕天香想的便是那些香,如若不出现意外,那些香此时恐怕已经发挥了作用。至于有何作用,她想很快便可以知晓了。

等到一切事情都打理的差不多,夜也淡了下来,新的一天,便在黎明的曙光中开始了。

慕氏香坊今日大门紧闭,门口挂了张歇业一天的牌子,引得一些路人纷纷围观在门外,驻足遥望,议论纷纷。

夜里的那场火太过惹眼,虽是过了午夜,但是还是有些人从自家院子里瞧见了那火光连天的惨状,如今虽是稀奇,到底还是有些唏嘘。

外人不知道后院的情况,但是想到那大火,心里难免流露出些微的同情来。

要知道这慕府,自从十几日府上院子着火,慕府大当家丧命后,如今又是铺子失了火,慕府如今这状况,真是不知还能不能坚持多久。

想到那个失了娘亲的女娃,众人的眼中编便对这慕府多了一丝的同情怜悯之心。

而此时,尚在后院笔直而立的慕天香,并不知道外面人是如何看着自己的,之事一想到因为这场意外,又要让祭香之事延误,立刻一阵痛心,只是当她不期然的闻到院子里的一起奇怪的香气,她这心里暂时安稳了些。

“裴大哥,我想去外面瞧瞧,这里便交给你了。”慕天香叹了口气,转身对裴宗泽讲。

“还去外面做啥,我觉得你还是直接让姜伯送你回府吧,忙了一整晚,我怕你身体承受不住,赶紧回去歇一歇,回头你还有打算这祭香的事宜,实在不应该在奔波了。”裴宗泽皱着眉头劝到,看到慕天香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很是担忧。

“不碍事的裴大哥,我去街上瞧瞧,现在这个时候,看热闹的人应该不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放火之人,定是也在人群中,我想过去确认一下。”慕天香低着头思考了片刻,才对他说:“我想那些香,应该发挥作用了,只要找到那些有嫌疑的人,这纵火之事,大概就可以水落石出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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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巧合

慕天香从后院侧门走到街上,看到为在铺子门口被百姓围的水泄不通,顿时吓了一跳,一时间竟犹豫着要不要出去。

不过一想到自己院子被烧成这样,这些人没有一个出手相助,如今却又来瞧热闹,让她不由得厌恶起来。

尤其那纵火行凶的罪犯很有可能就在他们当中,让她不得不出门去面对这些人。

没有面纱,没有任何遮挡,慕天香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只不过,原本被面纱遮住的脸上,已不复白皙,清丽的小脸,被烟灰与汗水覆盖,就连那一身的长白罗纱裙,也脏污了,黑的不像话。

饶是如此,但是当她站在店门口,与百姓面对面时,那身上散发出来的如仙如幻的气质,能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围观的百姓,在看到慕天香的时候,先是一愣,等到看清她的容貌,顿时热闹起来,议论声纷纷不断。

慕天香扫视了一眼众人,才抬起袖子遮住嘴轻咳几声,冲着下面的人喊:“铺子里出了事,我想各位乡亲也都知道了,夜里火太大,铺子里的伙计都帮衬着救火,如今大家都劳累得很,今日便歇业一天,等明日一切休整打点好,会照常营业,大家若是想要买香料,还请明日再来吧。”

她的声音清亮中隐隐透露着些沙哑,大概是因为夜里救火,哑了嗓子,慕天香喊完话,就袖子抵住嘴角,咳了几声,看向众人的眼神里有着浓浓的疏远。

如不是为了慕府,她真想大喊一声:都看什么看,需要帮忙的时候一个个全躲得远远的,如今却又聚起来看什么热闹!

慕天香无奈的喘了一口长气,往人群中走近了些,细细的闻着空气中的味道,却不由的皱眉。

大概是一直救火的原因。她的鼻间充斥着的味道,竟然除了烟火的味道,再闻不到其他。

慕天香顿时惨白了脸,心道:难道自己好不容易给自己创造了个机会能够找到犯人。就要浪费掉了么?

闻不到味道,就说明她找不到那个人。

慕天香想到自己昨日出去铺子的时候,特意嘱咐了裴宗泽将那些屋子里洒了些百里香的粉末。

顾名思义,这香料散香的范围很广,若是是平日里染上一粒此项的香丸。这香气绝对能够飘到很远的地方。

不过这粉末,虽然也是取自于同一香料,但是因为无法燃烧,香味并不明显,但是留香时间却很长,这样一来,所以只要有人不小心沾上了这些粉末,极其不容易被人察觉到,可是原本就嗅觉灵敏的她,却一定能闻的出来。

而她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在这些人当中问出那香料的味道,从而找到昨夜进了那屋子的人。

正在她发愁那味道闻不到的时候,空气中飘来一阵淡淡的清香,慕天香一愣,立刻惊喜的想要叫出来。

她问道那香的味道了!

仔细的嗅了嗅那香气,慕天香满满的迈开步子往人群中走去,却没想到她刚走下台阶,就被裴宗泽拦下了。

慕天香诧异的望向他,却见他一脸担忧的冲她摇头。

慕天香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怕自己如果贸贸然的去揭露那些犯人。很可能会激怒他们的情绪,一个不小心,会迫使对方出手相向。

可是她现在不愿意错失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因为她明白若是自己这一次再错过。那些暗里算计她的人,一定还会再有动作,若是到时候防不胜防,她这条捡来的小命,很可能就要还给阎王了。

所以她冲裴宗泽摇摇头,毅然决然的往人群里走去。

围观的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瞧着她往这边走,走到跟前就立刻给她让出来一条道。

就这样,慕天香往前走,前面的道就被空出来,一直到人群的尽头,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辆马车。

慕天香见到马车的时候明显一愣,等她站住了脚,就瞧见马车一旁的丫鬟冲她福了福里,唤了一声:“天香小姐!”

慕天香此时不知道自己的心情该怎么形容,她是闻着香味过来的,而此时的香味最加浓郁,却是从这车上传来的。

如果单看马车,她可能并不知道会是谁,但是这丫鬟,太却是熟悉不过的。

那是二房院子里,伺候谢天兰的丫鬟,木槿。

慕天香带着一丝戒备,和浓浓的难以置信,看着马车。

“阿槿,马车怎么停下来了?”

马车里传来一声问话,正是谢天兰的声音,慕天香心下一动,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瞧见木槿拘谨的看着她,她才清了清嗓子对谢天兰喊道:“二姐,你现在实在香坊铺子门口,铺子昨夜里着了火,现在外面好多人围着看。”

慕天香的话音刚落,马车的帘子就立刻被人掀开了,谢天兰的脸探出车门。

“天香妹妹,你刚才说啥?铺子着火了?”谢天兰惊讶的看着慕天香问,说着话,更是急切的想要下马车:“你一直在这里么?有没有受伤?”

谢天兰说着话,就伸出手让木槿将她扶下马车,快步走到慕天香身边,左右打量了一番,担忧的问:“你瞧瞧你,脸都黑了,真的没事么?”

谢天兰担忧的表情一点都不做假,慕天香只觉得如今听着她的话,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好半晌才平复了自己慌乱的心情,咬了咬牙开口:“二姐,我没事,倒是你这是出门去哪里了?我都好些日子没瞧见你了。”

“我这几天是去了静云观替我娘祈福。”谢天兰回答她,

但见慕天香一脸质疑的盯着自己,立刻眼神闪躲了一下,立刻抓起慕天香的手,紧张的冲她讲:“天香妹妹,你可不要生姐姐的气啊,我知道大娘刚走,我不应该出门的,可是娘最近身体不太好,我太担心了,所以才出了府的,妹妹你可不要怪姐姐我啊,拜托了!”

谢天兰一脸激动的抓着慕天香的手,苦苦的哀求着。

慕天香听了此话,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出情绪来。

虽然谢天兰的话并不足以打消她的顾虑,可是一想到这百里香正是从她的马车上传下来的,她这心就一揪一揪的疼。

她不想怀疑谢天兰,可是这种巧合发生的几率太小。

“我就知道天香妹妹一定会生气,唉!”谢天兰摇摇头,看了一眼铺子问道:“如今铺子怎么样,烧的严重么,有没有人受伤?”

谢天兰话题突然一转,更是让慕天香的心里充满了惊惧,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从谢天兰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脸色煞白,怀疑的看着谢天兰。

“天香妹妹,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谢天兰见状,立刻有上前抓起慕天香的手担忧的问。

慕天香再次抽回手拍拍头,抬手拍了拍脸道:“只是有些累了。”

空气中的香气越发的严重,慕天香的心情也随着沉重起来,再抬头的时候,眼神里有些不明的深意,冲着谢天兰说道:“大姐,这里没事了,你也坐了好久的马车,不如先回府去休息吧,等一会儿我把这里打点好,也回去了。”

“那我不妨等等天香妹妹吧,这样就省的在唤马车了。”谢天兰提议到,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冲木槿喊道:“阿槿,你去把马车里没有的东西挪一挪,一会儿我和妹妹一起回去。”

谢天兰吩咐完,木槿立刻上了马车,将马车里的东西收拾一番,花了好长时间,才从马车上跳下来,冲谢天兰道:“小姐,马车里的那些香草,您还说让天香小姐帮您瞧瞧那是什么东西呢,现在也要收起来么?”

木槿一说完话,谢天兰突然一拍掌,立刻惊呼道:“你看我都忘了那码子事了,快把那些香草取出来,顺便让天香妹妹瞧瞧,要不然一会儿又被我忘记了。”

一边焦急的说这话,一边又对慕天香笑道:“ 我这记性最近不是很好,还望妹妹莫见怪。”

说着话的时候,木槿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手里拿了一把开了淡紫色小花的植物。

慕天香在看到木槿手里的东西后,立刻吃惊不已,指着那些东西问:“大姐,你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些?“谢天兰,皱着眉头又思考了片刻,才道:“这是我在静云观的时候,和阿槿一起去后山的时候,在一处林子里找到的,瞧着这花开的小巧精致,而且香气也浓郁的很,便拾了些回来,想着让天香妹妹看看到时是这么花。”

慕天香听了她的话,原本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冲她解释了一下这花的名字。

果真只是巧合,谢天兰所说的花,正是那百里香的原材料,一种名叫“百里草”的植物。

原来这香气是从这里发出来的,不是那些她留在院子里的香粉。

自己刚才一直在怀疑谢天兰,原来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知道那些犯人跟谢天兰没有关系,慕天香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她现在实在不敢想象,若是谢天兰当真便是那要害她的人,她倒是犹豫这要不要揭发她,可是一想到她是唯一对自己好的,如果不这样,以后他们又该如相处啊。(未完待续。)

PS: 感谢毒蛇读者的平安符,谢谢么么哒

第六十章 首代

等到慕天香打点好一切,暂时将铺子的事交给了裴宗泽,才坐着谢天兰的马车一同回府。

因为谢天兰回来,还要先去二房宋氏那里请安,所以慕天香便独自一人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回到自己院子后,就瞧见钰锦和绿竹紧张的站在院子门口,不停的往外张望。

慕天香低着头赶紧往院子走去。

昨夜里当她知晓铺子着了火准备前去的时候,瞧见钰锦惨白的脸,晓得她是想到了上次院子里的大火,还有娘亲去世的场面,于是便将她留在了院子里,嘱咐她和绿竹看好院子等她回来。

结果她这一去,竟然是整整一晚上的时间,瞧见二人一脸担忧的不停走动,看着她们二人脸上同样的憔悴的神色,心知她们这是因为担心她而整夜未眠。

慕天香匆匆走进院子,第一个瞧见她回来的是绿竹,瞧见慕天香的身影,立刻推了钰锦一把。

二人立刻欣喜的迎了上去。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不是说让你们先歇着的么?怎么全等在门口?”慕天香诧异的问。

“奴婢当心小姐啊,小姐之说去去就回,结果却到如今才回来,奴婢以为……以为……”钰锦抓着慕天香的手哭哭啼啼的,在说道最后的时候,被绿竹瞧瞧的捅了一下,方才止住了哭声。

“好了,我没事,有没有热水,我想净身。”慕天香立刻安慰了一下钰锦,张开双臂将自己一身脏兮兮的模样展示给二人看。

“回小姐,周嬷嬷一早便给小姐备了热水和热饭,就等着您回来呢。”绿竹和钰锦不同,听了慕天香的话,还算淡定的冲她回到。

慕天香一怔,自己差点都忘记了周嬷嬷的事情。到底还是老人儿,万事都想的周到,慕天香想若是换了钰锦这丫头,一准因为只担心她。而忘记了将这些她回来会用的东西提前备好。

等到慕天香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又吃了些热腾腾的饭菜,之前因为救火而产生的疲劳感,顿时消失了大半。

难得的落得清闲想要先睡下休息一会儿,可是就在她刚一躺下。闭上眼准备歇息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原来今天早上,在她与谢天兰说完话准备回府的时候,铺子里的几位师父才将她请到一旁,询问这祭香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慕天香当时想到昨日已经俺拍的几位师父,先按照自己的方子调制些新香出来,到时候在大家一起探讨选香,只是没有料到,铺子里竟然会发生意外。

没有办法,慕天香只好另外安排了时间。再议祭香之事。

如今她突然想起来,这是迫在眉睫,她又怎能安心的歇息呢。

想到这个,她立刻坐起身,掀开被子皮了件裘皮披风,走到柜子前,抬手踮脚将置于柜子最上层的慕氏调香术拿了下来,放在桌上掀开,开始研读起来。

说起这慕氏调香术,只有封皮上的五个大字是汉字版。却从内容第一页开始,密密麻麻的全是法文。

要知道这里不过是一个与历史无关的朝代,别说法文了,就连外国人。都没有人瞧见过呢,所以在慕天香看来,这本书的原创者,也就是这慕府的第一代大当家,绝对和她是一样的,从现代穿越过来的。

慕天香第一个排除了她是外国人的可能。因为不管从她娘亲,还是她的身上,都看不到丝毫外国人的血统,所以她断定,这个人也是和她一样,是学的法语,而且很可能跟她一样,是在实验室做调香制香工作的。

果然,当她翻开第一页的时候,上面的内容便是叙述她来到此地的经历。虽然寥寥数笔,却是道尽了她的生平。

慕府的第一任大当家,名叫慕香晴,是法国知名的华裔调香师,因为一场酒后肇事的意外,将她带到了此地。

不同于慕天香来到此地就有庞大的慕府最为自己的靠山,慕香晴初来此地时,只不是是变成了一个年仅八岁的女娃,因为家里穷,被大伯母偷偷卖给了人牙子,就在她逃走的时候,误闯进山中落下崖间。

幸存下来,已经变成慕香晴的八岁女娃,无依无靠,硬是靠自己的双手和自身的调香技术,创下了慕府的一片天。

果然如慕天香猜想的那般,遇上了同路的先辈。

慕氏调香术,便是这百年来,几代当家的生平和每一位潜心调制的香方。

有了这香方,此时慕天香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凭着这本慕府先代们留下来的调香术,再加上自己前世的调香技术,相信这调香制香,对她来讲,再不会是什么困难的事了。

而且,这本册子上的文字,也不是一般人能看的懂得,所以她现在也不担心这些经典的香方会被他人瞧去。

慕天香花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将这本调香术走马观花的瞧了一遍,只是看到最后,慕天香突然合上了册子,有些诧异不解。

这本书中,唯独少了她的娘亲慕晚秋的生平,不是少了,而是记载了她生平的那一页,被人撕了下去,书中还有撕过留下的痕迹。

慕天香觉得这件事透露着蹊跷,若说能够看到此书,并且熟识上面文字的,应该就属他们慕家的历代当家人,而偏巧慕晚秋这页被人撕了,不难想象,撕掉这页纸的,定是慕晚秋本人。

至于为何原因要撕去,恐怕也只有慕晚秋一人知晓了。

慕天香揉了揉眉心,有些头晕,虽然她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书中的内容,但是那些香方,却是难得的。

而谈及香方,自然要说道香料与香具,慕府之所以能够长久屹立不倒,便是利用了古代人不熟悉,也没被人挖掘出来的香料原料,制成新鲜奇特的异香,才能每每因别出心裁而吸引到大量的顾客。

而那香具,便更是其中之其。

当年慕香晴为了利用自己手中的现代调香技术,研制新香发家致富,而用到现代技术的话,就务必要用到现代的仪器。

慕香晴作为调香师,与她有异曲同工的地方,就是她们要研制新香,就需要实验,而实验室的器材,远比那些批量制香的设备简单的多。

恐怕也就是这个原因,慕香晴当初才会想到将实验器材打造出来,利用这些设备,蒸馏、提纯等将香的本质特色发挥出来,然后再研制出新香。

所以即使那些设备香具并不精致,但是运用到古代,已经是绰绰有余的了。

慕天香坐在桌前闭着眼回忆着自己书中看到的一些香方,突然想到祭香一事,立刻有睁开眼将书翻开,仔细的去找历代中关于祭香的法子。

果然,真的让她翻出来了。

只是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

在历代的祭香记载中,所用的香方其实并不出奇,都些普通的现代方子。只不过当这些香方按照祭祀的要求,才稍微的加了些创意在里面。

这才使得整个祭祀用到的香,让人瞬间眼前一亮,是别出心裁的。

就比如是某一年的祭香中,记载:盘龙飞天。

顾名思义,那便是燃着后的香烟,会形成一道龙的形状,满满的飞天而上,直破苍穹 。

龙乃天子的象征,祭祀中能够瞧见天龙的飞升,无疑是预示着好兆头,所以当时龙颜大悦,不但赏赐了慕府黄金白银和如今的宅邸,就连往后的贡香,也都恩典慕氏来贡。

也便是这出奇香,将慕府推上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于是接下来的往年,这祭香的重任,也落到了慕府身上。

而慕天香翻到后的那些祭香活动,发现其实所有的祭香品,都是如出一辙的,用普通的香方调制,然后配以特殊的香料,在加上特定的定型手段,燃出来的香,便是如此新奇的了。

慕天香叹了口气,原来听说那祭香如何的神乎其神,不过是慕府私下里刷的一些瞒天过海的小把戏罢了。

想到此次祭香的创意,她立刻眉头深锁。

百鸟朝凤。

说起来这个词,凤凰乃古代汉族传说中的鸟王,而白鸟朝向而行,喻指君主圣明而天下依附,即使德高望重者得天下。

慕天香突然变得有些烦躁不安起来,她这个人,有个坏毛病,做一件事情之前,习惯性的将坏结果考虑一遍。

若是这香成了,这个寓意便是暗指当今圣上乃众望所归的贤明之君,级既能称赞了圣上,有预示着天下归一。

这个词,定会另龙颜大悦的吧。

可是万一中间除了差错,慕府几百条人命,可是要搭在她手上了。

为今之计,她就是要尽快的将香调配出来,在最短的时间内反复实验,定要确保万无一失,绝对不能让差错出在她的身上,这样,她才能靠着这次的祭香事件,将慕府发扬光大,让慕府依旧成为自己永远不会倒塌的靠山。

这么想着,慕天香也不顾全身的劳累,立刻起身将书收好,唤了钰锦和绿竹进来,准备行动起来。

(抱歉,前一次发错了,内容已改。)(未完待续。)

PS: 抱歉,前一次发错了,内容已改。

第六十一章 祸事

“小姐,您要去哪儿?”

钰锦给慕天香披上一件银裘大衣,好奇的问。

慕天香扭头看了一眼钰锦,视线刚好扫过一旁默默帮衬着钰锦整理自己衣领的绿竹,心道,什么时候这钰锦也能和绿竹一样,光做事不说好呢?

不过后来再想,若是两人都和绿竹一样闷,恐怕她都会无聊到抑郁了。

“我去找姜伯有点事儿,你们俩个看好院子,莫要让外人进来。”拽了拽衣摆,慕天香开口回她,却没想到钰锦立刻撅起小嘴,一脸不情愿的嘟囔:“小姐有事要说,让我去请姜伯过来不就好了,小姐本来就还没歇息,再出去肯定很劳累的。”

“钰锦丫头,小姐自有打算,哪容得你一个小丫头来质疑的。”就在钰锦小声抱怨的时候,周嬷嬷推门而入,嗔怒到:“再着说了,如今咱们院子都是女流,姜伯虽然是个管家,但到底也是个男人,却整日出入小姐的院子,于礼不和晓不晓得!”

钰锦可不想周嬷嬷那样,考虑的事情多,她就是觉得,奴才就是奴才,哪有让小姐亲自去见的,而且她家小姐不但昨儿白天受了惊吓,晚上又折腾一晚上去扑火,这还没来得及歇息,就又要出去,身体哪能吃得消?

钰锦不高兴,慕天香却笑了。

娘亲为她找了这么一个贴心的,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的小丫头,真是幸运至极。

“好了周嬷嬷,您就别埋怨钰锦了,您是为我好,她也是为我好,天香感激不尽,周是这次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和姜伯商量,我就先走了。”

慕天香出言安慰了二人,便想要出门走去。

“那就让老身陪小姐一起吧,若是你一个人去。老身可不放心,让这两个丫头跟着,老身可就更不放心了。”周嬷嬷不屑的瞟了一眼钰锦和绿竹,回头对慕天香提议。

她的话立刻就让钰锦不开心了。委屈的摇着周嬷嬷的胳膊,不休不饶的问道:“周嬷嬷,钰锦怎么会让您不放心了,人家可是很认真认真的照顾小姐的!”

周嬷嬷可不愿回答她了,就笑着任由她甩着自己的衣袖。回头又替慕天香头上扎了只簪子,最后叹道:“你若是有绿竹丫头一般的安静,我就多少放心了!”

“吼,我明白了,原来周嬷嬷是嫌我吵了。”钰锦一听周嬷嬷的话,立刻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淡笑的绿竹,一脸恍悟,立刻松了周嬷嬷的袖子,回身转战绿竹。

“绿竹姐姐,你以后不可以这样。太安静了会让人觉得闷的,你要时不时的也来和大家逗逗乐,这样才不会显得我很吵,好不好?”

钰锦对绿竹说的一本正经。

众人汗颜。

“好了好了,就属你话多。”慕天香拍了拍钰锦的头,吩咐道:“今天你俩就在院子歇着吧,我让周嬷嬷陪我一起去就好了,回头把院门锁上,莫让其他人进来。”

慕天香知道周嬷嬷的意思,一来是嫌钰锦藏不住事。二来,是要告诉府里的那群丫环婆子,她慕府的大嬷嬷回来了,现在是伺候着大小姐的。也就是说这幕府现在的当家,是她慕天香。

想到这层理由,慕天香突然沉思了一声,走过长廊,瞧见四下无人的时候,便低头询问:“周嬷嬷。恕天香愚钝,想请教嬷嬷一些话,希望嬷嬷莫要见怪。

“小姐您吩咐便是了。”周嬷嬷恭敬的冲她点点头。

“那天香便问了。”慕天香开口:“这内院之事,我虽然不晓得该怎么做,但是还是不希望这府中上上下下,真当我是个提不起的,平白将慕府送给外人了。”

“大小姐这方面还不懂,依老身看,是该找个时间立规矩了,要不然府里这些没眼力见儿的奴才,果真眼拙心塞的,错认了当家,可就闹笑了。”周嬷嬷对慕天香提议。

慕天香点点头,从娘亲去世到如今,就是因为她太对待这件事情上太过散漫,才会被有些奴才弃了去,又因为爹爹从中作梗,落得如今她只有钰锦和绿竹俩个丫头伺候,那些奴才,当真恐怕当真将她当成了不事的,转而将心思投奔到了外姓人身上。

将周嬷嬷所说立规矩的事记在了心伤,等到见到姜伯的视乎,顺便提了出来,至于那些不识的奴才,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反正对于那种桥头草,不忠心的奴才,留着也只是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隐患。

“姜伯,叨扰您实在过意不去了,只是天香这脑袋里藏的事情太多,若不及时处理掉,恐怕自己都会疯了。”

坐了上位,慕天香抿了口茶,瞟一眼姜伯后淡淡的开口。

“大小姐请放心,昨日马匹受惊之事,我已经找了牢靠的人去查了,相信不出多时,便可知晓那真相了。

慕天香点点头,知道这事也不能急于一时,才开口又道:“我院子太小,娘亲留下的那些稀奇玩意,总是放在刘师傅院子里,也不是什么可心的事,姜伯您便派人有时间将娘亲的那个院子重建起来吧,就按照原来的格局就行。”

姜伯领命点点头,将这件事记下了,便恭敬的站在一旁,看着慕天香还有什么吩咐。

“哦,对了,还有铺子里的事,劳您给裴掌柜回个话,将那些师父叫到咱府上小住些时日吧,祭香之事,恐怕不抓紧时间不行了。”

慕天香幽幽的叹了口气,出了铺子里的那档子事,她到现在都没有理清的一件事,便是那些纵火之人,很明显是奔着那些香具而去的,可是目的为何,她却不晓,是不想让她完成祭香,还是不想让祭典顺利?

不过不管如何,最终受害的,都是她,还有慕府。

这种事情,她不想在接下来的几日再次发生。

只是慕天香没有料到,她是想到了防范的措施,却没来得及实施,就出事了。

她知道一个多时辰后,才接到消息,说是赵大师傅的车子行路的时候,因为躲避路人,不小心翻进了道旁的沟里,赵大师傅从车上落下来的时候,脑袋磕了石头,至今未清醒。

慕天香在听到消息的一瞬间,便立刻惊醒过来,立刻使了马车,亲自去了赵府。

只是还有让她万万想不到的事,就是到了赵府她才知道,就在昨日夜里,赵文诚,小赵师傅不知道因为吃了什么东西,导致上吐下泻到人严重虚脱。

这也是为何赵府明知道铺子着了火,也没来得及派人来帮衬救火的原因。

慕天香对两位赵师傅的家人抚恤了一番,留下了可观的银两,便离开了赵府。

就在她刚踏出赵府的大门时,突然一拍脑门,回头对一同前来的裴宗泽吩咐道:“裴大哥,派人去杏春堂请齐大夫过来瞧瞧吧,我总觉得,只有他才能救了赵大师傅。”

赵府如今用的大夫,正是之前替慕天香看病的田大夫,若是其他人,或许慕天香不会再说去请齐大夫的事,可是她如今对这个田大夫,有着百分之二百的不放心。

不是因为医术问题,而是他之前在慕府为他看病时的种种,让他觉得这个人定是和府上那想害她的人是一条路上的。

如果将赵大师傅的命托付给他,很可能这赵大师傅会因为她的原因而无辜丧命。

裴宗泽冲她点点头,才道:“你不要想太多,若是不放心,我便派人将其他两位师傅护起来,总归还是有两位帮衬着,先将祭香的事情落实好,千万不要耽搁了。”

慕天香点点头:“那便将两位请到府中吧,府上有皇宫派来的暗卫护着,应该不会再出问题了。”

“暗卫?’裴宗泽倒是一愣,虽然昨日慕府被官兵把守保护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慕天香嫌太过招摇,变请旨将人撤了,却没想到慕府中居然还有暗卫。

“嗯,我今早回去的时候,就闻见了那些人一直随在身侧,到了府中还有,便试探了一下,才知道的。”

至于用了什么法子,慕天香没有细说,之事指了指一侧的胡同,冲他笑了笑,意思是也有人是随身护着她的。

裴宗泽这才了解,如今慕天香和慕府都是安全的了,他也就稍稍的放了心。

所以等到送了慕天香回府,他便按着住址,亲自上门去请了两位调香师傅。

他再回到慕府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一直坐立难安的慕天香听到他请了人来,立刻起身去门口迎接。

只是当她瞧见裴宗泽身后的翟师傅时,不由得一愣,疑惑的看向裴宗泽。

“进去说吧。”裴宗泽冲她摇摇头,没让她开口。

慕天香脸色一沉,立刻将人请进了院子,吩咐姜伯安排了住处,便一脸诧异的看向裴宗泽,开口问道:“裴大哥,小张师父怎么没来?”

心知道定是出了事,慕天香虽是难以置信,可是还是试探的开口询问了声。

裴宗泽脸色不太好,看了一眼慕天香道:“我去晚了,到了张家才知道,半个时辰前,有衙差将小张师傅带走了,理由是他被前任当家一纸诉状告上了衙门,以欺师盗方之罪。”(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制香

裴宗泽说完,担忧的看了一眼慕天香。

慕天香此时脸色煞白,脚步不稳的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

“天香妹妹……”裴宗泽见她如此失落。不免有些心疼。

慕天香脑海里回忆着裴宗泽的话,以及今天所发生的事。

如果到这个时候,她还认为这一连串的祸事只是个巧合, 那她可就真是无脑子的,任人宰割了。

若是以为她慕天香当着是个好欺负的,想用着这种方式压垮她的积极性,阻拦她制香的脚步,那么她想告诉那个人,不用白费心机了。

看来老虎不发威,她慕天香真的被当成病猫了。

虽然平日来小张师傅沉默寡言,总是闷着头做自己的事,但是要说他是个会盗窃香方的人,她可不信。

小张师傅虽然是几个人中最为年轻的,可是在慕府至少也呆了10多年了,若说他当时真的窃了别人的方子,又何必忍受困苦,从一个小伙计熬成如今的调香师父呢?自己拿着方子制香,岂不是更好?

再说了,难道他们当真觉得幕府用人,是不用提前打探好此人的身份,家室和过往,任谁随便想进就进的么?

“裴大哥,小张师傅素日人品如何,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慕天香抬起头蚊香裴宗泽,眼中泛着一丝冷光。

慕天香这种气急的冷冽表情,裴宗泽第一次见到,又听到她的问话,立刻回神垂下眸子冷笑一声:“小张一家原本就不怎与旁人沟通,我倒是从未听闻过他与别人有个什么过节,若是真有得罪人的地方,大概也是那人涎皮赖脸上赶着去招惹他家吧。”

换句话说,如今这小张师傅被人诬陷,便是因为她慕府的关系了。

慕天香突然站起身,眯着眼着门外的某一点。冷冷的冲裴宗泽道:“不管用什么法子,我希望在最短的时间,见到小张师傅平安无事的回到铺子,这些人。好像觉得娘亲不在了,我就没本事挑起慕府的大梁了。”

慕天香冷哼一声,甩了下衣袖,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留下裴宗泽瞧着她离开的背影,眼里多了一丝深沉。直到姜伯进了屋子,他才回过神,看了一眼姜伯淡淡的开口:“你可有觉得大小姐变了?”

姜伯却只是冲他一笑,回到:“慕家人的天性,是与生俱来的。”

或者,可以说是被逼出来的。

就像慕天香如果在这儿的话,她定也会回上一句:“她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慕天香便是如此。

不,应该说是高楠楠便是如此,做事谨遵父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之。

她的心性,加上慕天香骨子里天生的心气,造就了一个全新的慕天香。

她现在只等着找出真凶,将她如今所遭遇的一切,十倍奉还。

慕天香将府里的事全权交给了姜伯,而府外的事则全部交给了裴宗泽去处理,自己接下来这些天便与翟师傅一起,专心于祭香之事上。

对于慕晚秋留下的那些香具。她也没有打算保留,将用法和原理悉数教与了翟师傅,关于翟师傅,他不是没有担心过。毕竟四位师傅中,只有他是平安无事的。

可是慕天香看得出来,这翟师傅对于调香术的热衷程度,是无法形容的,慕天香相信,自己这身过人的调香技术。绝对凌驾于翟师傅对其他事的忠诚之上。

也就是说,只要她有着精湛的调香术以及独特的制香理念,想要留住翟师傅,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退一万步讲,假使这翟师傅真的有问题,如今他在这幕府之中,想要动什么歪心思,便觉对不会再有机会瞧见慕府外的一切。

将他接进府中,并不是威胁,可是却成了慕天香的手段。

因为少了其他师傅,这新香的创意,就完全交由慕天香来,而调香的过程,便由翟师傅亲自督促。

又因为钰锦之前跟在慕天香身旁,也跟着慕晚秋习了些识香制香的本事,虽然马马虎虎,但是作为打下手的小伙计丫头,是完全没问题的,而且慕天香对钰锦,是无比信任的,所以这两人的祭香队伍,就变成了三人。

三人废寝忘食的调制新香,完全一副与世隔绝了的模样,除了偶尔姜伯会向慕天香来汇报一下当天的情况,便没什么其他之事。

至于被拒在门外的,偶尔过来瞧上一眼的谢富贵,还有前来探望的谢天兰,姜伯之是轻描淡写的对慕天香说了一声。

至于被拒之门外的谢富贵,是如何吵闹的,姜伯只字未提。

他不提,慕天香也根本没心思去顾忌这些,因为这调香的工作,依然要接近尾声,容不得半点差错。

就这样,满院子紧张压抑的气氛,直到两日后的午后,被调香室里传来一阵惊喜的高呼打破。

“成功啦!!!”

慕天香这大概是来到这里后最为欣喜若狂的一天,看着眼前唯一一盘实验成功的盘香,她难得惊声尖叫了一声,就是这一声划破天际的惊呼声,吓跑了树上的鸟,也吓坏了躲在暗处的那些守卫。

“翟师傅,这香,绝对没问题了对吧?对吧?对吧?”

慕天香将那只有现代闻香大小的一盘香小心翼翼的托在手心,再三询问。

翟师傅看这这盘精致小巧的盘香,与自己以往瞧见的那些寺庙专司祭祀祈福用的,做作有大拇指粗,铁锅大小的大盘香完全不同,惊喜之余也透露着意思担忧。

“小姐,翟师傅,既然香制成了,还有实验一下?”钰锦将桌上的香具收拾了一下,瞧见两人对着那盘香犹豫不决的模样,立刻笑着提醒,实验的说法和做法,还是她第一次听说。

以前跟在小姐身边,只是学了些皮毛,又有现成的香方,以为只要按着方子调制,香制成了,便是成了,哪曾想到还会要再实验一下效果,确保万无一失的。

二人听了钰锦的话,顿时一愣,互望了一眼才开怀大笑起来。

慕天香好笑着摸了摸眼角的水汽,瞧瞧把他们给激动的,都把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忘了。

于是赶紧叫门外的绿竹将姜伯准备的鸟儿几种不同的鸟送进来。

慕天香从新制成的盘香上,轻轻拈下一些香末,放在一个大方匣子里点燃,然后盖好盖子,只在匣子四周留有几个拳头大小,刚好鸟儿能飞进去的窟窿。

之后便吩咐钰锦将鸟笼子打来,三个人便躲得远远的,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静静的观察那个燃了香料的匣子。

没过多久,原本在屋子里乱飞乱串的鸟儿,竟然纷纷往那匣子的方向飞了过去,有的落在匣子上不再动弹,有的则顺着窟窿钻进了匣子。

慕天香见状,立刻直起身,带着一丝欣喜,带着一点安慰,声音哽咽的开口:“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没日没夜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他们将所有环节的用香,全部实验完成了。

慕天香以前在现代的时候,研制香水,用时最短的那次,也还用了8天,那时的她,都没有现在这般激动的,恨不得心都跳出来的感觉。

在科学技术久远而落后的今天,她只凭借着这些粗糙的器材,先不撇开固香研制时间本就精短,但就如今在这儿,单单耗时仅2天的时间,就能调配出三章新子,这速度就已经让她咂舌了。

试验成功了,接下来便是制香了,因为祭拜程序的前两种用香,需求量大,这些香具,除了提炼意外,便派不上其他太大的用场了,所以,慕天香便将这工作交给了翟师傅,利用如今的调香工具,去制香。

只是这么一来,场地便是个问题,万般无奈,只好让翟师傅带着方子,去了铺子后院的香园,去制那些香。

而慕天香,则留下来专门制出最后祈愿要用到的盘香。

“小姐,您真的放心让翟师傅独自去制香,如是中间出了差错……”看着护送翟师傅的马车往街上远去,姜伯站在慕天香身边,有些担忧的开口询问。

“无碍,他不会的。”慕天香似乎对翟师傅相当放心,只是简单的回了他一句,就转身回了院子。

一路上,她静静的思考这香,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毕竟,让鸟儿追往的香,只是些最基础的东西,并不算是十分出众的。

而为了慕府的发展,她还有另外的一层含义,要加入到这香中,而且,她还要考虑的,便是那香灰的问题。

你香燃的再好再漂亮再出彩,却不能忽略掉,那作为祈愿的,重要的一个环节,却是香灰的形状。

根据她从娘请留下来的调香术里记载的,往年的那些香,燃尽后预示天下大吉的香灰,并非天意的堆砌,只不过是先辈们用了独特的技术,将燃香的形状做了些调整,让香可以按照预期的形状燃尽罢了。

只不过,这些是慕府的秘密,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若是传了出去,便是欺君的罪过,这也是她为什么没有对翟师傅的说出事情的原因。

这一点,慕天香只能对赵师傅守口如瓶。

凡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不能冒着险也不愿冒着个险,将慕府断送在自己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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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成香

慕天香算算时间,也就只剩下一天一宿的时间,明日此时,便是交香之日。而香的定型,她务必在今日完成,才有时间在明日惠泽大师来取香之前,做出成香来。

所以在送走了翟师傅以后,慕天香也顾不得回院子,而是直奔香室,专心致志的去实验香型,因为有了慕氏调香术的参照,所以后面的实验工作,她进行的初期顺利。

等到第二日清晨她听说翟师傅已经将香制好,由裴宗泽亲自送到慕府来的时候,慕天香的祈祷盘香也完成了,接下来的工作便是等香烘干,封盒,就万事大吉了。

慕天香将香室嘱托给钰锦看着,门外也派了绿竹把守,这才净了手去瞧翟师傅送来的那些香。

再三确定没有问题,才将装了香签的木箱锁好,派了几个暗卫就近把守,才松了口气。

“对了裴大哥,翟师傅人呢?”

慕天香瞧见送香的人里并没有翟师傅的身影,立刻一脸疑惑的询问。

“昨日去了铺子,翟师傅连饭都没顾得吃,就一直熬在香室了,因为其他的调香师傅不在,他又怕伙计不懂事搞错了方子,便亲力亲为,一直到今日早上,托我将香送来府里,将香搬上马车我想叫他一起,结果没想到他趴在桌上睡了,想着他该是太过劳累,我便没在叫醒他。”

裴宗泽朝慕天香解释了一下翟师傅没能前来的原因,再望着她有些苍白的小脸时,发现她的脸上,有着与翟师傅如出一辙的憔悴。

那双乌黑明亮的双眼,此时也失了神,眼下厚重的黑眼圈也是如此的明显。

想到这几日她几乎也是不眠不休的在香室,顿时觉得一阵心疼的劝说道:“这里有人把守着,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不如你也先去歇一歇吧?”

慕天香摇摇头,盘香的调制还差最后一步。没有见到成香,她怎么会有心思休息。

“我的香还需要些时辰,我再过去看看,这段时间最为重要。绝对不能出任何闪失的。”她冲裴宗泽摆摆手,就想奔那院子去。

却没想到一回身,直觉眼前一黑,有一瞬间大脑失去了意识。

等到她迅速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裴宗泽揽在了怀里。

因紧贴着他的胸膛。听了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立刻双颊一红,只觉一脸燥热,便匆匆忙退出裴宗泽强健的胸膛,低头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慌。

“谢谢……谢谢裴大哥。”知道裴宗泽是因为救她免于跌在地上,并得有意失礼,慕天香轻咳一声,低头道了谢,变红着脸匆匆离开:“抱歉裴大哥。我先去香室看看香烘干的怎样了。”

裴宗泽有些晃神,一动不动的盯着慕天香离去的背影,鼻翼间充斥着的淡淡幽香让他陷入沉思。

慕天香觉得自己简直是落荒而逃。

就在方才,她明显的感觉出裴宗泽不同以往的异样眼神,让她不由得想逃。

心思万千的到香室,只是她还没踏进院子,突然就听见院子里传来钰锦的一生惊呼。

心下一惊,以为是香出了事,她立刻迈步往院子里冲了进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一见院子,她就看见香室门口。绿竹正将趴在地上的钰锦扶起来,她立刻上前询问道。

“小姐!”绿竹扶起满眼含泪的钰锦,冲她解释:“钰锦刚才急匆匆的从屋子里冲出来,说要找您。却不小心被脚下的门槛绊了一跤,摔在了地上。”

绿竹说着话,瞟了一眼钰锦,突然又惊叫了一声:“哎呀,手破了。都流血了!”

她将钰锦的手举起来惊叫道,慕天香闻声看了过去。果然钰锦的手心都划破了皮,渗出了血丝。她立刻开口道:“赶紧去上些药去吧!”

“可是小姐,奴婢是想找你看看那香,是不是可以了,如果可以了的话,我帮您一起收起来。”钰锦刷了刷火烧火燎的手心,焦急的对慕天香说,这些事她为何会急冲冲跑出来的原因。

慕天香看了看钰锦一脸的期待,完全不把自己的手伤当回事,立刻皱眉道:“不要小瞧了这伤口,你先去上药,香的事我先去看看,等你上好药再来帮我!”

慕天香这么说,可是钰锦还是有些不情愿的撇撇嘴,不想离开。

绿竹在一旁瞧着,突然乐了一声,冲慕天香道:“小姐,我看钰锦妹妹正好奇着呢,要不然就让她留下来吧,奴婢去找些金创药来,让她抹上就是了。”

“对对对,绿竹姐姐你去帮俺拿药,我留下来!”钰锦连忙点头应和着,顺便看着慕天香,双眼闪光的期待她发话。“好不好码嘛大小姐~”

慕天香瞧了瞧两人,心知钰锦这几日一直帮衬着她,大概也想知道这成香的模样,所以才不愿意自己离开院子去上药。

慕天香叹了口气,冲绿竹吩咐道:“那你去找找有没有止血的药吧,钰锦留下来。不过得等到上过药了,再进去屋子!”

有些香里最怕染了血,血腥味染了香气不说,而且在古代,血可算得是污、秽之物,万不可染了佛门用香的,所以她本不愿意让钰锦进去,可是一想到她现在就只有一个人,本就缺人手,钰锦在离开这里,恐怕一会儿她收取盘香的时候,找不到人能帮他了。

“好好好,奴婢在这里等着绿竹姐姐,姐姐你快去吧,拜托你啦。”钰锦听了慕天香妥协的话,立刻笑酌颜开,忙催促着绿竹。

等到绿竹好笑的除了院子,慕天香才让钰锦在外面等着,自己则进了香室。

独留下钰锦一个人站在外面,这才觉得手心疼了起来,刷刷手立刻不停的呼起气来。

慕天香走进香室,就看见实验的桌子上,四块瓷质香盘上,整齐的放着她研制出来的盘香。

古代人制香,成香以后,都是需要在太阳下晾晒些时候的,只是他们这次过于急切,不可能有时间去晒香。

所以慕天香如今万分庆幸的便是,慕晚秋留下的这些香具,其中便包括她要用到的烘干工具。

低头仔细瞧了瞧这四盘香,其实祭祀中只用到一盘就足够了,而为了以防万一,她才会多做了些。

她这次出的成香,并不是平日里见得那些黄香,而是是属于青黑色中带了些紫红,那颜色类似于现代的蚊香,但是又与蚊香不同。

蚊香是扁的,而这盘香,则是细圆行的。

在最里侧的香头上,输出了一根细线,与签香内侧的竹签原理一样,签香是插在香炉中,而这盘香,是需要挂起来的。

所以这香芯,便选了容易燃着的细棉绳。不过为了不影响香的效果,也只有内侧顶头过了一小段棉线。

只要牵起那条线,这盘香便会因为重力的原因,外侧香头便会垂下去,让整个盘香挂起来就像一条塔形的弹簧。

垂而不断,这也足以能瞧得出香线的柔韧度也是一等一的。

而在香的最内侧,也有些与众不同,与整条香的香身色泽上有些诧异,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在内侧的香头出,隐隐约约能瞧见一点红,不足小黄米粒的大小。

慕天香眼看着盘香的颜色一点点的变浅,才放心的静等着香完全烘干。

而门外钰锦好不容易等到绿竹进了院子,才立刻冲上去对他抱怨道:“姐姐你好慢哦,我都等了好久,你怎么才来呀?”

绿竹向来脾气好,见钰锦数落自己,也只是淡淡的微笑着,将手里的一个小巧的瓷瓶递给钰锦,才为自己解释道:“刚才我自路上瞧见了天兰小姐,便被她唤住询问了些小姐的事情,这才晚了些的。”

“天兰小姐?”钰锦接过瓷瓶,诧异地问。

“嗯,我听说天兰小姐这几日一直想瞧见咱小姐,不过因为小姐这几日太忙了,都被姜伯拒之门外了。”绿竹耸耸肩,突然听见屋子里传来了慕天香说话的声音。

“钰锦,抹好了药的话,就进来吧,香已经烧好了。”

二人闻言立刻对望一眼,钰锦回应了句,才看着手中的药瓶,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双手都受了些伤,着实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抹药。

绿竹见状,只好将她手里的药瓶抢过来,又有吩咐着她伸出手,自己来给她上药。

钰锦的手,刚才已经在院子的简单的清晰了一下,如今看来,血已经稍稍的止住了,但是就如同刚才慕天香的意思,为了伤口好的快些,抹药是必然的。

钰锦任由绿竹将一些金创药粉洒在手心上,只在药粉接触到伤口时,疼得吸了口气,结果也不等撒均匀,就抽回了手,急冲冲的冲进了屋子,任由绿竹在他身后喊,也没听到。

绿竹瞧见钰锦头也不回的冲进屋中并落了锁,只好哀叹一声,低头瞧了瞧手中的药瓶,视线落到地上一星的白色上。

地上的白色粉末是钰锦刚才握紧手臂时,从手心飘落下来的,绿竹看着这些粉末,有些恍惚的摇摇头,便站在旁边继续守着门口。(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护送

“钰锦,你帮我把昨儿准备好的白玉香盒拿过来。”见钰锦进了屋子,慕天香立刻吩咐道。

低头瞧着烘干香具上的成香,香体已经干燥,整盘香的颜色,乌黑中透着一丝光亮,看上去强韧透亮,华丽十足。

钰锦扫了一眼香室,就看见那个装了白玉香盒的匣子,在临时搭建的一个货架上,她立刻走过去打开匣子,将匣子打开,小心翼翼的将那清透润泽的香盒拿出来,走到慕天香身边,将香盒平放在盘香旁边比较平稳的地方。

28“小姐,现在就要把香收起来么?”钰锦将香盒的盖子掀开问。

“已经干了,你先把这盘装起来吧。”慕天香指着四盘香中,唯一一个不论形态和色泽都远高于其他的香,冲钰锦说道:“装起来先不要盖盖子,等到香冷下来,过了水汽再盖严便是了。”

钰锦点点头,照了她的吩咐,小心翼翼的将那盘香转移到香盒中,找了个空气比较流通的地方,将香盒放下。

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就在钰锦拿香盒到装香的过程中,钰锦手上的药粉,有好些都落在了香盒内,等到装进了香,被那盘下压在了底下。

二人自是没有留意,等到钰锦将香放好,再回头的时候,就瞧见慕天香已经将其他的三盘香也收了起来。

钰锦好奇的凑上去,瞧了一眼慕天香,但见她将其中靓盘香整齐摞在一起,放入了一个稍大的玉香盒中。

“小姐,这是要留下来的么?”不明白她为何要把这两盘盘香单独收起来。

慕天香不语,将香盒推给她,示意和之前那盘香放在一起透透风,这才将另一盘香提起来,仔细的观察这香的色泽。

对于此时的慕天香来说,这种固态燃香,并不是她的专业领域。如今却要依靠它来让自己站稳觉。

看着手中盘香,她此时到时感慨万千。

“爹啊,娘啊,如果你们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现在在这里。正在做一件,被你们认为技术落后创意保守思想停止不前的事情,会不会气的直接也穿越过来,将我抓回去好好再教育一番呢?”慕天香在心里盘问着现代的父母。

慕品尚香集团,只以研究美为工作。调配出一款款香水香膏,用来喷抹,至于这话佛用的燃香熏香,却并不热衷,甚至是有些抵触,总认为制作那些东西的人,只会照单办事,毫无创意,毫无建树。

慕品尚香的只追求高科技下的产物,这也是她如今空有现在制香的理念和本事。

“小姐!”钰锦在她身旁,原本只是好奇地看着慕天香,却在见到她此时思绪有些飘移的神情时,立刻感到一阵揪心的心疼。

最近她家小姐这种看着一件事物发愣的次数越来越多,总是让人不由得产生出一种哀凄之感。

钰锦伸手想要拽拽慕天香,可是手指刚碰触到她的袖口,怕自己抹了药的手脏了她的衣物,她又突然缩回了手。

只是没想到当看着自己受伤的手心上,原本厚厚的一层药粉,早就没了踪影。就只剩下些零零点点的擦伤痕迹。

皱了皱眉头猜想着那些药,可能是自己在不小心的时候碰掉了,也就没怎么在意。

回头伸手推了推慕天香,这才将她的思绪给唤了回来。

就在钰锦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绿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姐,姜伯过来说,寺里派了人过来。请您过去大厅一趟。”

“绿竹,你跟姜伯说,盘香的时辰还不足。让他跟大师讲一下,请稍等片刻。

说话间,慕天香赶紧绕过钰锦,往那白玉香盒走过去,有些担忧香的时间不够,若是此时盖了盖子,那香中的水分一蒸发,定是要污湿了那香。

到时候,恐怕不管是色泽,香气还有最终的香灰形态上,都会被损伤了。

不过当慕天香走到跟前好好打量了一遍这香,却动了口气。

白玉香盒中的盘香,本身就在先被烘干过了,如今放在通风处,也将最后的那点潮气给挥发掉了。

也就是说,如今这盘香,已经完成了。

慕天香此时有些小激动,赶紧换了钰锦,二人才将这香盖好盖子,由钰锦小心翼翼的盆着,出了香室往前厅走去。

路上不是很平整,慕天香刻意放满了些脚步,转身对身后的钰锦吩咐:“钰锦,你可要小心些脚下,千万莫要失手磕了碰了。”

听了慕天香的提醒,钰锦应了一声,更加小心翼翼了,一颗心也因为手里这小小的一盘香而悬得紧紧的。

慕天香一路上正在想着该如何开口,与前来的惠泽大师说话,却没曾想到,当她来到前厅,却并没有发现惠泽大师的身影,而此时坐在主位上的,却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

慕天香在看到此人后,不由得一愣,,原本踏进屋子的脚也顿时停了下来,

她立刻转身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姜伯,就听见他冲自己点点头,介绍起那个人来:“回小姐,座上的是奉旨前来领香的二皇子殿下。”

姜伯只是短短一句话,便将那年轻人的身份,和此次前来的目的说与她听。

慕天香听了姜伯的介绍,先是一愣。虽心里疑惑,到底还是强压下的心中的好奇,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主座上的人,也就是姜伯口中的二皇子殿下。

慕天香紧紧地盯着二皇子景陵,之事当她想要仔细的大量一番之时,却猛然间感到一丝冷气,正从她的身侧传来。

一种被人盯视的感觉油然而生,慕天香立刻诧异的回过头,就瞧见门口一侧的床前,还立着一个人。

因为她是逆光而望,一时间竟没瞧清那个人的样子,只感觉到一团黑影,慕天香半眯着眼,想要将那人瞧清。结果这样看着,一时半会儿竟是没有移开眼睛,瞧的甚是失礼。

姜伯在她身旁提醒般的轻咳了一声,慕天香这才惊醒过来。顿觉一阵赧然,火烧着双颊回过头来,再看想二皇子景陵的时候,已经收敛了情绪,毕恭毕敬的福了个礼道:“民女参见二皇子殿下!”

慕天香曲着身子。等着景陵发话后,她在起身,却是没想到,头顶只是传来一声嘻笑,却独独听不到景陵的说话声。

慕天香就这样曲着身子,也不敢动弹,怕得罪了皇室的人。

等到好半晌,直到她的腿隐隐发麻,她的怒意开始在心底滋生出来。

这个二皇子可真是好样的,凭白无故的这是在体罚她啊。

慕天香腹诽道:难不成咱什么时候惹到他了?不小心得罪了他,才会这般惩罚她?

可是也不对啊,他们熟么?是不认识的吧?

慕天香觉得景陵在不开口,她的怒气快要爆棚了,谁让她生平最讨厌的便是这种,不言不语便耍官威迫害小老百姓的人了。

只是还没等慕天香发作,到时站在窗户前的那个人,率先冷冷的咳了一声。

他一轻咳,那景陵立刻就嘻笑这开了口:“不必多礼!”

慕天香紧握着拳头,真香大喊一声:多你妹的礼!

可是人家是皇子。她在胆子大脾气暴,也要忍耐下来,再次屈了屈身子道:“谢二皇子!”

景陵玩味的看了一眼慕天香,然后挑衅的视线往窗户那边瞟了一眼。就收了回来开口问向慕天香问道:“慕小姐,还有三日便是祭祖大典,所需的祭香,你可准备齐全了?”

“回二皇子的话,都备齐了。”慕天香伸手招来钰锦到自己身边,拿过她手中的白玉香盒对景陵回话:“待我将这最后一道香收入箱中。便可落锁送去寺中了。”

慕天香手中的白玉香盒只有盘子大小,听了她的话,景陵立刻皱着眉问:“你说这是最后一道香?”

“回二皇子的话,正是最后的祈福香。”慕天香回,瞧见景陵一脸的怀疑,心知他的疑虑。

以往的祈福香,大小可是这只香盘的十倍左右。

“拿过来我瞧瞧。”景陵的确不相信慕天香的话,抬起手让她将香呈上来。

慕天香只好回头让钰锦将香盒盖子打开,端着香盒走到景陵身边,给他看。

景陵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伸手接过,要知道,过手便是事,若香有问题,他没碰过,便与他无干,他只要将香好好的护到祭典大理,便是奉命了。

见此香确实与众不同,遂好奇地看了一眼慕天香问:“这么小的香,你确定能燃两个时辰?”

“回二皇子的话,此香虽小,所用香料却是经过提炼浓缩的,质地比以往之香要厚实很多,况且这是天香与调香师傅反复试验过多次的,所以天香保证能燃两个时辰。”慕天香似乎不太喜欢有人质疑自己的调香水平,回的自信十足。

“那就请慕小姐收拾好细软,即刻便遂本皇子一同,护香上山吧。”景陵的话,如同一声炸雷,炸得慕天香惊愕不已,一脸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头问:“我?护香?”

慕天香可没听说她需要护香上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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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启程

慕天香她原本以为千辛万苦制好了香,只要交与到护送祭香上山之人的手上,她便万事大吉,只等着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觉,不睡个昏天暗地是不会起来的。

只是她怎么也没料到,这祭香之事居然也需要她跟着。

“当然是你!”景陵看相慕天香的目光中带着意思凛冽:“怎么,你不愿意?”

慕天香垂眸而立,脸上不见任何不情愿,暗自思考了一会儿反而心下窃喜,若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亲自护香亲自到祭典,那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了。

因为这次的香,不管是形态还是创意上,都与以往不同,就连这位二皇子景陵都会存有质疑,更何况是当今圣上。

若是燃香后的结果引起骚乱,她可就罪孽深重了。

她希望自己能做的,便是当圣上存留质疑的时候,能够解释一二,也打消圣上的疑虑。

若是不然,恐怕到时候香还未点燃,圣上见此香与以往不同,尤其是自己初次制香,本就无任何威望,更容易让人忽略了她所制之香所蕴含的意义,从而另圣上不喜,心情欠佳,那后果可是难以想象。

不过她到时没想到二皇子会有让她护香的打算,按照往年的惯例,他们慕府只要将香交到惠泽领来的人手里,后续的就与他们无关了,为何偏偏这次,要她亲自上山?

“能够护香上山,是天香的荣幸,也是慕府的福气。”慕天香屈身垂眸回了话,却是眉头一皱,表情有些迟疑:“只是天香觉得,若我随着护香上山,与以往惯例不同,实在是不知该做些什么,又要注意些什么。”

“无妨,本皇子也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给你个表现的机会罢了。至于你与这慕府今后会如何,那也要看你在圣上面前的表现了。”

景陵笑得古怪,话里的意思好像也有古怪,慕天香垂眸。,却猜不透他话里的意思。不过诚如二皇子之言,这次对她来说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慕天香再不做深究,再次屈身行了礼答谢景陵:“多谢二皇子美意,天香感激不尽。”

“感激的话。还是等到祭典结束吧。”景陵哼笑一声,突然站起身往慕天香走去。

景陵走的很慢,但是因为距离本就不远,他没走几步就走到了慕天香的跟前。

慕天香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垂着头戒备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却发现景陵并不是走向她,而是绕过她往门口走。

她这才错愕的抬起头回身看向景陵,却见他走到门口突然停下来,淡淡的冒出一句话:“护送香品的队伍,过了晌午便出发。希望慕小姐抓紧时间收拾,队伍不等人。”

说完话,瞟了一眼站在窗边的严绍廷,便踏出屋子离开。

等到慕天香在回神看向窗户,才发现窗户跟前站的 那个男人也跟着景陵离开了。她这才赶紧也抬着步子,去恭送二位。

等到送走了两人,慕天香立刻招来姜伯,有些话要说。

她原本以为她要马上动身,根本没有时间去打理其他的事情,却没想到如今多出来将近2个时辰的时间。足够她做很多事的了。

所以等到心情平复下来,她要趁着这段时间,将好些事情查一查。

“小姐,您有何吩咐?”姜伯也是瞧着景陵离开的。如今慕天香唤她,立刻上前询问。

“姜伯,我之前吩咐你查的事情,如今查的怎么样了?”慕天香问的事情,从她的马车受惊到,到铺子后院着火。还有制香前赵家二位师傅已经小张师傅的事情。

不过看到姜伯的有些为难的脸,慕天香也沉了脸色,开口道:“先从马车失控,那些辣椒面的事说起吧。”

这些事情看似简单,但是慕天香却很清楚的很,这些事情都是人为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不找事情发生前后的关联点,只怕这凶手的身影,他们是很难揪出来了。

“回小姐的话,我前些日子顺着马笼头的线索查了一遍,发现那笼头并不是走之前阿祥套上去的那只,恐怕是在铺子门口,方便马儿吃草是摘下来后,被人换掉了。”

姜伯想了想初次去查这件是的时候,得到的结果,说给慕天香。

慕天香只是闭着眼想象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在脑海中模拟了当时可能发生的情景,无外乎一点,就是在马吃草的时候,有人将马笼头换成了放有辣椒粉的另外一只。

若真是如此的话,似乎稍稍可以让慕府的人摆脱嫌疑,不过若是真要追究的话,这府里人的嫌疑还是有的。

她可不认为,想害她的那位,那位凶手会亲自动手。

“换马笼头的人可有眉目?”慕天香有抬起头看着姜伯。

“只是有嫌疑,我使人问了铺子四周经常出现的人,说当日确实好些人一直在马槽边上徘徊。”

“好些?是些什么人?”

“都是平日里在那条街上的乞丐,一开始因为大家对这些人习以为常,所以也没怎么留意那笼头是不是那些人换的。”

“把人拿下来审不就可以了?”慕天香皱眉。

姜伯点点头,语带遗憾的开口回到:“我遣人在城里城外找了好些时候,可是这些人好像凭空消失一般,完全没了踪影。

失踪了!

慕天香眉头皱了皱,猜想这些乞丐便是关键,之事如今生死未卜,若是那打算伤她的人还是有些善心的话,这些人可能只是多了起来,只要找到了,便可以知晓答案,可是若不然,那人来个时候杀人灭口,只怕这事便死无对证了。

用力的思考了一下,慕天香头疼欲裂,索性不再想,将此时继续交给姜伯去头疼,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准备好行囊,等着两个时辰后出发。

“姜伯,我不在府中的时日,府里的事宜就有老您费心了!”慕天香冲姜伯福了个礼,祈求的开口。

“这是奴才分内之事,小姐无需客气的。”姜伯立刻回礼,恭谨的回道,然后话锋一转,问慕天香:“大小姐,此去路上唯恐有危险,不如奴才找几个身手好的,护着您去。”

慕天香闻言,原本想要拒绝,可是回头一想,自己若是只带了贴身丫鬟去,若是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谣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便点点头道:“就找两个就好,不用太多。”

毕竟她还是随着皇家的护卫一同前去,若是带多了府中的护卫,那简直是在打皇室的脸,质疑皇室护卫的能力,认定他们的护卫不济事。

姜伯点点头,记下了她的话,等到慕天香将那盘香一道入了箱子,便随她的吩咐去安排,挑了两位伸手不错的人,和一个马车夫。

而慕天香身后跟着钰锦,快步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只是没想到,当她走到自己的院门口时,就瞧见谢天兰和木槿主仆二人扒着门探头往里瞧。

“大姐,你怎么在这里?”慕天香好奇的走过去,顺和他们的目光,也往院子里瞧瞧,确定没瞧出什么名堂来来,好奇地问’

喝!

聚精会神的往院子里看的二人,听到慕天香的话,立刻大吃一惊的回过神,扭头看了看慕天香,瞧见是她,才松了口气,立刻笑道:“妹妹你可回来了!”

谢天兰迎上慕天香笑着喊了一声。

“大姐,你们怎么在这儿?”慕天香抓着谢天兰的手奇怪的问。却发现谢天兰手异常的冷,立刻叹道:“大姐,你不会儿在这里等很久了吧?怎么没敲门呢?”

“谢天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笑得有些尴尬,却没开口回她的话,倒是一旁的木槿,赶紧替自己小姐开托:”天香小姐,您可不知道,小姐都在这里等了快半个时辰,就等着您回来呢。”

“木槿!”谢天兰拽了木槿一把,脸上笑意未减,冲慕天香笑道:“妹妹可别听这丫头胡说,我也不过刚来罢了,上次上山带回来好些吃的,想着你最爱吃甜食,便想着给你送来,可是没想到这几日天香妹妹在忙,之前没得瞧到你,今日听说你有时间,便过来瞧瞧。”

谢天兰笑着冲慕天香解释,声音宛转如鹂,听的让人心情舒畅的很。

慕天香淡笑,立刻吩咐钰锦将院子门唤开,招呼着谢天兰进了院子。

“什么?妹妹你要跟着那些护香的人一起去山上?”当慕天香将接下来要离开慕府去护香上山,立刻惊呼了一声,赶紧握住慕天香的手担忧:“怎么要你去,会不会那二皇子耍你的,以往可没听大娘说过,制了香还要舟车劳顿的,你这小身板可怎么受得了?”

瞧出谢天兰的担心,慕天香立刻好言安抚:“没事的大姐,这样也好,可以趁这机会去寺里拜拜,保佑咱家都平平安安的。”

谢天兰动动嘴唇,想要开口,却没将话说出口,只是一脸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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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重生之都市寻爱记》

作者:化不了的冰霜

书号:3249675

简介:前世的她,天真善良结果却被最爱的人和最亲密的挚友所背叛,重生后,她誓要做人上人,屠尽那些想要害自己的人,誓要守护自己最亲密的人。(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慎言

慕天香知晓谢天兰想说什么,立刻轻笑的抓握着她的手说:“大姐,您就放心吧,为了咱幕府,我也会努力让自己远离危险的。”

其实慕府不随着祭香护送,是有原因的,在慕府二代大当家以前,其实还是亲自送香到,只是某一年皇室祭典临近之前,正逢二代当家未满一周幼女病重,持续高热不退,实在不宜离家,便将祭香交由相公周知然一人去送。

可是却不曾想,当时正因朝廷叛党横行,欲破坏祭典之事,结果在路上伏击了护送祭香的队伍,那周知然不幸被殃及,丧命于乱党刀口,身首异处,无法安生。

祭香被截,好在当初二当家行事细腻,在府中留有备香,便火速通知了寺院主持,最后由宫里调派了一大队人马亲自护送,这才让祭典之事没有耽搁。

然而就在祭典当日,那些叛乱贼子不甘,竟将死人头悬于护国寺大门之上,而那人头正是当时死于乱党刀下的周知然所有。

宫里派人将周知然的尸首送回幕府,二代当家听闻此事,当即一口鲜血涌出,便不省人事。

漓城百姓皆知,慕府二代当家十二岁定亲,十五岁父母将慕府交到她手上后便失踪,活不见人是不见尸。

幸而当时周知然不离不弃,硬是弃了周家嫡长子的身份,与其成亲,从此伉俪情深。可谁想到,偏偏这周相公年纪轻轻便遭遇不测。

当时大家一度猜想这二代当家可能受不住打击,毕竟也不过十八的年纪,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就痛心而去了。

只是慕府的女人,没有一般人,这二代当家只是哀伤了个把月,一瞧见被自己不管不顾的女儿,心生可怜,硬是咬牙将女儿养到十七岁嫁人生子。才骤然释放了自己压抑多年的郁气,不久人世。

也正是二代当家的这件事,让宫里的人下旨往后的祭香护送工作,皆由皇室派兵护送。无需慕府出面。

而对于慕府,补偿赏赐赞不说,在未来的这些年中,一直竭尽所能,暗中护全慕府的安全。

而且没有意外。往后每年的祭香,皆是出自慕府之手,让慕府承蒙恩泽,百年来生意蒸蒸日上,越发富有。

慕天香没想到,这一次却反了往年的规则,开口让她亲自护香。

这是圣上的意思,还但就是二皇子的意思?

慕天香皱眉,不管是谁的意思,这路上的凶险是难以预料的。

所以谢天兰的担心。她不是不清楚。

“天香妹妹。天香妹妹!”瞧见慕天香有些痴愣失神,谢天兰轻轻推了她一下,才回过神来。

“抱歉,大姐,我在想事情,钰锦把门叫开了,走去屋子坐坐吧。”慕天香从二代当家的事中回过神来,瞧见院子的门已经开了,立刻拉着谢天兰往自己院子走。

“天香妹妹是准备何时动身?”谢天兰担忧的问。

“过了晌午边走。”

“这么赶?”谢天兰听到慕天香的话,大吃一惊。立刻开口:“这圣上到底什么意思,咱家不是早就不用亲自送香了么?而且时间还这么赶,我听说你这些日子都没怎么休息呢,还有去山上。这得多折腾人?”

谢天兰有些担心的看着慕天香,说话也有些不管不顾,慕天香立刻笑着打断她的话:“大姐,我没事,反正要休息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等到了山上再去休息也不迟。”

慕天香自然也想休息,可是二皇子的话。她一介平民又不好违抗,只能忍着些,等到那边安顿好了,在休息也是一样的。

反正前世她也习惯了这种想休息却没机会休息的事儿,如今也没什么差别。

二姐妹说些贴己的话儿,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谢天兰便瞧着慕天香坐在自己的对面,不停地点头瞌睡,立刻摇头一笑,转身换来屋子里伺候的绿竹,让她扶着慕天香回塌上去歇着,自己怎推出了屋子,回了自己院子。

慕天香这一觉睡的极其不安稳,大概是因为过会儿就要启程出发的原因,恍恍惚惚的没一会儿就惊醒了。见自己屋子里没有人,慕天香看了一眼窗外,不知现在何时。

“钰锦?绿竹?”慕天香闷声的唤了一声,在门外候着的二人立刻推门进来。

“小姐,您醒了?”钰锦瞧见慕天香坐在窗边,立刻开口询问,到时绿竹看见她依然眼神迷离,才开口劝了一声:“小姐,时辰还早,不然您再睡会儿吧?”

“现在几时?”听到绿竹的话,她开口询问,暗忖着还有多长时间。

“小姐,还有半个时辰就午膳了。”钰锦回她。

慕天香立刻一惊,赶紧起身,吩咐二人准备净身换洗的衣物。

“小姐是要出门么?”绿竹站在她身边奇怪的问。

慕天香这才想起来,自己要护送祭香的事,绿柱还不知道,赶紧和她说了一遍,又吩咐道:“一会儿替我准备几套换洗的衣物,顺便到姜伯那领些碎银,哦对了,你们俩个也准备些衣物和路上用的东西,随我一起去。”

钰锦一听说自己也可以跟在小姐出府,立刻开心的跳了起来:“小姐,奴婢当真也可以跟您一起出远门么?”

钰锦显得有些兴奋,这也难怪,她出府去得最远的地方便是慕氏香坊,难得这次可以出远门,自然会激动。

慕天香看了一眼钰锦 ,有些好笑,在看向绿竹的时候,也瞧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光亮,心里不禁感慨。

记得前世她像她们这么大的年纪时,都已经在国外读书了,在瞧瞧他们,却是早早的入了奴籍,左右伺候着小姐夫人。

若是在别的人家,火陪自家小姐去庙里上个香或陪嫁嫁人外,别说到铺子那么远的距离了,就是这大门,恐怕也难踏出去半步。

慕天香笑了笑,却立刻正色道:“被高兴的太早,这路上可不太平,若是发生什么事,一定要记得自己保命。”

慕天香不是危言耸听,她总是觉得心堵得慌,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尤其是刚才在梦里,她又梦到实验室爆炸时候的事。

她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此次出行,将会有什么事发生,像现在她这般心慌,她可不敢说会发生什么好事的。

“对了,周嬷嬷人呢?”

慕天香好像整个晌午都没有瞧见周嬷嬷的声音,如今自己要走,得好好和她说说,莫让她着急。

“周嬷嬷说小姐最近劳累的很,知道您今天就可以歇着,便一早去了厨房,说是让厨房的给您炖些鸡汤,怕人家炖不好,自己亲自盯着呢.”绿竹因为回院子帮钰锦拿药,才会瞧见周嬷嬷出门,便问了一声,这才知道她的去向,告诉了慕天香。

慕天香眼神一晃,明白周嬷嬷这哪是嫌人家炖不好,分明是知道有人想害她,才会亲自去督促着。

感动之余,又有些心情憋闷,什么时候自己在家里吃个饭,都要小心翼翼了。

等到主仆三人将出行必备的包裹整理好,周嬷嬷正好领着厨房的人进来院子,瞧见慕天香在屋子里,立刻吩咐端菜的丫鬟将饭菜放在了桌上后挥退,才走到慕天香身边,瞧见她身边的几个包裹,立刻皱眉问:“小姐这是做什么?要出门?”

“嗯,今早二皇子来了府上,说是晌午过后,要我随着队伍去送香。”

“什么?!”周嬷嬷听到慕天香如此说,立刻惊呼一声,拉着慕天香的胳膊埋怨道:“这怎么行啊,明知道路上不安全,那二皇子做什么要让你一个姑娘家的去送香,再说了,他们不知道您这好些天为了祭香的事,都好些天没有休息了么,这不成心拖累您的身子么。”

“嘘!”慕天香冷着脸打断周嬷嬷的话,道:“周嬷嬷请慎言!”

如今可没什么言论自由,编排皇室的不是,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虽然她心知周嬷嬷是为了她好,但是有些话还是需要三思慎言的。

周嬷嬷听了慕天香的叱喝声,也立即警觉自己说错了话,左右瞧了一眼,才轻轻的扇了两下自己的嘴巴:“老身失言,老身失言!”

“行了周嬷嬷,天香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我也就提醒一句,亏得这里没有外人,以后这种话可不要再乱讲了。”

“老身知道,谢谢小姐提醒!”周嬷嬷屈身谢过了慕天香,才道:“小姐您赶紧坐下吃些东西,我叫人熬了鸡汤,您喝些,请容老身也去收拾个包袱。”

“周嬷嬷,您不会也要……”跟她一起去吧?

慕天香惊愕的看着周嬷嬷,一脸难以置信。

“那是当然,小姐这跟着去,等到那祭典结束,也要五六天的时间,我怕这俩个小丫头因为出门过于开心,将您照顾不周了,自然也要跟了去。”

“周嬷嬷,您就不要了吧。”慕天香显得有些为难,要知道这往山上走,还要过千阶亭,她和钰锦绿竹倒还好,年轻力胜的,登个台阶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腿脚酸上几天,可是周嬷嬷……

慕天香打量了她一番,怎么都不觉得她能上的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香囊

“不行不行,老身是一定要陪小姐一起去的。”周嬷嬷说着话就往外冲,被慕天香一把抓着了胳膊。

“周嬷嬷,您可不能去!”慕天香对她笑道,瞧见她回头不赞同的看着自己,立刻撒娇的抱住她的胳膊左右摇晃着:“您若是走了,谁帮我看着院子啊。您也瞧见了,这我在家的时候,院子里就不怎么太平,这我要是离开几天,院子还不得让人放火烧了啊?”

慕天香只是随口一说,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周嬷嬷听了却不一样,慕天香他们娘俩个的院子就是着了火的,她也从么小姐口中得知这火起得蹊跷。

而且院子里想要害她的人,大有人在,万一这院子里真的没了人照应,恐怕等他们回来,这个家别说一个院子了,恐怕这个府上也都要易了主了。

周嬷嬷这才止住了脚步,看这慕天香:“只是这时间太仓促了,若是有时间,先立了规矩,让那些人知道这个府上,如今是小姐当家的,恐怕就没有人敢在放肆了。”

只是如今,虽然小姐才是嫡女大当家的继承人,可是府上却总是有些心盲眼瞎的下人,分不清事实。

“所以如今这府上的事,天香就只能拜托周嬷嬷和姜伯了。尤其是咱院子,可莫要让闲杂人等进了去,娘亲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如今都转到了她的院子里,是万万不可被人瞧了的。”

想到这个,慕天香突然收了话,视线落在了屋子里的架子上,那个上了锁的锦盒中,心下一定,她立刻走过去,拿了钥匙将锦盒打开,拿出里面的那块血色玉佩。

血珀玉佩搁在手心,在这三月天里,尽显得温润极了。暖暖的贴着皮肤。

慕天香感受到手心的温度,立刻握紧了玉佩,考虑再三,最后咬了咬牙。下决心唤来钰锦帮她找了一条与玉佩流苏同色的缎带,紧紧的绑好,挂在了脖子上。

等到她将玉佩挂号,就直接塞到了里衣中,按着胸口玉佩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周嬷嬷,正色道:“总之我希望周嬷嬷留下来。”

“可是小姐……”周嬷嬷还想在给自己争取个机会,却被慕天香不以为意的挥挥手甩开,直接走到桌前看着满桌子的菜笑道:“周嬷嬷,你若是在多说些话儿,一会儿二皇子派人来去祭香,你辛苦了一上午的鸡汤可就要浪费了。”

如今正是晌午,二皇子撂下话说晌午过后便启程,至于什么时候来,可就没个准头了。慕天香猜想,以幕府到护国寺的距离,若是不想赶夜路的话,只能早早的出发,抓紧脚程,才会再日落前到达。

结果果然如她所想,钰锦替她盛好的鸡汤,还没等她喝上一口,外院就有小厮来通知,说是护香的队伍已经候在门外。二皇子有令,即刻出发。

慕天香的汤匙停在嘴边,看了一眼周嬷嬷,给了她一个“你看吧”的眼神。立刻喝了口中的鸡汤站起身,冲那小厮回到:“我知道了,你让姜伯将东西备好,我随后就到。”

说完话,冲着钰锦和绿竹招招手道:“你们赶紧吃些东西,路上铁定会花费不少时候。别饿着了。”

“小姐,您先把鸡汤喝了吧。”周嬷嬷应为刚才自己的原因,耽误了慕天香来不及吃饭,很是过意不去的端起汤碗,笑着看着慕天香。

慕天香倒也不客气,干脆连汤匙都不用了,端着汤碗急吼吼的就喝了一大口,瞧得周嬷嬷当下一惊,抢过她的汤碗默念着:矜持,矜持!

慕天香好笑的瞧了她一眼,扭头本打算去收拾东西,却发现钰锦和绿竹那两个丫头,已经先她一步往那些准备好的包裹前走去,立刻开口唤住她们,指着桌上的饭菜道:“你们先吃东西,那些包裹跑不了!”

瞧见二人对望一眼,拘谨起来,立刻扶额哼斥了一声:“我吃完了,你们还不快点,耽搁了可就不等你们了!”

真是奴才命,估计她要是不说吃完了,这桌上的菜她们是绝对不会动的。

二人听了她的话,这才匆忙的吃些了东西。

而慕天香催促着二人往外走的时候,自己眼睛瞟见桌上的一盘梅花糕,急忙走过去,拿出自己的帕子,将那些梅花糕一股脑倒在帕子上包起来:“留着路上吃。”这才匆匆的出了门。

主仆四人到了慕府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口为了好大一群人。

多日不见的谢富贵,正站在门内往外张望,就连谢天兰,正站在他的身边,紧张的绞着帕子。

还有躲在一旁,鬼鬼祟祟看着门口的谢天华。

瞧见慕天香走过来,谢天兰赶紧上前迎了几步:“天香妹妹,你可来了。”

慕天香诧异,走上前冲着谢富贵福身打了招呼,才低声询问:“大姐,你和爹怎么在这里?”

“我是听说你现在便要出府,怕去你院子与你岔了道儿,就在这里等了。”谢天兰抓着慕天香的手,有些担心的瞧了瞧大门外,从袖口掏出一只香囊塞到她手里:“妹妹,这是前几日我去寺里上香,顺道给你求的平安符,一早的时候忘记给你了,你带好,这一路上可要多加小心啊。”

香囊上飘着淡淡的百里香味道,慕天香眉头一皱,又想到了前几日铺子里的大火,于是开口问道:“这香囊怎么是百里香的味道?”

慕天香的话让谢天兰一怔,眼神一动,苦想了片刻才道:“或许是一直和我从山上采来的那些花儿放在一起了,才沾染了些味道。”

慕天香香气那日在谢天兰马车上的那些百里草,不作他想的点点头,继而瞧着谢天兰脸上的担忧,有些心热。

从她那次应了祭香之事,她便知道,自己装作失了嗅觉的事,是瞒不住了,但是却将恢复嗅觉的程度降到了最低,所以在外人眼里,这种微弱的香,她应该无法闻见才对。

所以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有些后悔,抬头偷偷瞟了一眼谢天兰身后的谢富贵,发现他正望着外面的队伍出神,才稍稍的放了心。

不过慕天香却发现,当谢天兰说话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睛总是是不是的往门外瞟,才好奇看了一眼门外,这一看不要紧,她立刻大吃一惊。

门口足足五列纵队的人马候在门外,锦衣战袍,腰佩军刀,严阵以待。

而从那些人的气势上,便可以瞧出,这是一群受过训练的护卫官兵。

看着眼前足足有二百号人的护卫,慕天香不由得一愣,她原本以为,这护送的队伍最多也就五十人,那里会有这么多人。

这些官兵中,有一小队骑兵,个个人高马大,整齐的坐在马上,威风凛凛,另外还有大部分则是步行护卫,同样给人威风凛凛的感觉。

这阵仗,张扬的一如先前护国侯出征时。

慕天香吃惊的咂舌,不禁怀疑:这样明目张胆的护送香料,真的大丈夫?

再抬头往前看,发现姜伯已经将马车备好,正站在马车前,后面还有两辆马车驮着几个大箱子,正是那些祭香。

慕天香绕过围在车前的护卫,走过这些货车,正要往自己要坐的马车走时,突然皱着眉头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货车上的几个箱子,才往姜伯走去。

“小姐!”姜伯站在马车跟前,冲慕天香弯了弯腰,叫了他一声,眼中似乎带着些恼火,慕天香当下垂眸敛了些神色,却在这时眼前一暗,被人遮住了阳光。

她诧异的抬头仰望,瞧见一批高头大马站在自己面前,口中喷着气,晃动着脑袋好像像是随时都会想她张嘴咬来,慕天香顿时惊慌的往后退了一步,瞧见马头并没有追过来,才喘了口气,抬头想要看看马上何人。

却在瞧见马上之人的时候,显然一愣,往四周的护卫人群里扫了一眼,才福身招呼道:“严大公子贵安!”

此人正是护国侯府大公子严绍廷。

慕天香说完话,却将疑惑的眼神瞟向了一旁的姜伯,低声询问道:“为何是他?”

她以为护香之人应是二皇子景陵才对,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男人。

姜伯不自在的瞟了一眼严绍廷,低声冲她解释道:“二皇子有要事在身,不便前来,特意嘱托严公子来护香,这些人,都是护国侯爷手下的兵。”

慕天香听了他的话,怀疑的看了一眼姜伯,总觉得他的眼神很古怪。

她一直以为二皇子是领了皇命护香的,如今却不在护香的队伍里,她低着头诧异的瞟了一眼一旁的两辆货车,咬了咬唇。

主仆二人的话,一次不差的落尽了严绍廷的耳朵里,他眼神微眯,瞟了一眼垂头不语的慕天香,好半晌才轻咳一声,提醒她时间到了。

慕天香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严绍廷,再次福身:“路上有劳严大公子照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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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霜终于无烧一身轻,先把前天的那章补回来,昨天的章节稍后奉上,至于今天的,嘿嘿,不出意外的话,也会在午夜铃声响起之前妥妥的送上来的,这段时间感谢大家的支持啦。献上最真诚的一吻:么么哒O(—3—)O(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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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巧遇

第六十八章 巧遇

队伍沿着小路往前走,还没走多远,就突然停了下来,众人立刻手握腰间的刀柄,将马车以货车围在队伍里面,戒备的看着路上挡住去路的车马。

“前面何人挡路?”队伍中有领头的,冲那车马人群中喊话过去。

原本围在马车前的众人,一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立刻像是遇见救星般,赶紧起身回头看着众人。

众人大概没想到会是一群官兵,原本激动的心情,瞬间变成了畏惧,一时间竟无人敢言。

那领头的官兵见状,只好又问了一声,这时车马中方才走出一位华衣公子,站出来看了一眼护香的队伍,瞧见队伍中严绍廷的身影,立刻拱手歉意道:“在下钱家粮行钱枫,给严当家的请安了, 实在抱歉挡了各位军爷的路。还有劳严当家与各位官爷稍等片刻,待我等将这马车推出来,再给各位让路。”

钱枫指着身边拉货的马车,一脸歉意。

只见那马车的后车轱辘,有一大半是陷进了路旁的一道缝隙中,因为走的是小路,路上尽是些参差不齐的石块,而那马车轮子,正是陷在了两块石头的缝隙中。

众人瞧这样子,大概一时半会儿是拉不出来的。

严绍廷只是轻轻点点头,坐在马上看着钱枫,也不开口说着帮衬的话,他不发话,队伍中自然也没有私自上前帮忙的,钱枫原本有些期待的心情落空,又不好开口劳烦这些当兵的,只好尴尬的冲严绍廷点头一笑,继续和自己的人一起费力的去拉马车。

钱枫本就是个温和公子,一时对这种突发状况不知所措,偏偏同行的也尽是些店铺伙计,搬搬货品但是还好,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也就知道推车拉马。无济于事。

过了好一会儿能不见那马车拉出来,严绍廷不为所动,但是马车里正在吃点心的慕天香,有些不耐了。扔下手里的梅花糕,拍拍手将车窗的帘子掀开,探头看了一眼钱枫那边的情况,无奈的摇摇头,又回头看了严绍廷一眼。

看着那男人面无表情不急不燥的看着前方。当下心了,不就是因为她说改道,他这便是给自己做甩脸子的事呢。

一阵冷笑,她嚼干净了嘴里的点心,冲严绍廷开口:“严大少爷,这样挺耽搁时辰的,不如差人去帮一把如何?”

慕天香的提议给自己换来一个轻蔑一瞥,外加一声冷哼,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旁的齐焕宇见状,立刻往车窗的位置蹭了蹭。对慕天香笑道:“慕小姐你可别介意啊,小廷不是不愿意帮衬,他只是怕累着自己人而已。”

而已。

慕天香挑眉看了一眼齐焕宇,才将视线落在严绍廷那高高在上的侧影上。

齐焕宇不解释还好,这种解释,也只是让慕天香哭笑不得,心道这人是真的指望不上了。

他们这边说着话,那边的钱枫确是一直在偷偷的打量这里的,直到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娇音,他才心下一喜。松了推车的手冲马车道:“车上之人可是慕府慕小姐?”

原本在看严绍廷的慕天香,听到有人喊了自己的名字,立刻回头看了一眼钱枫,点头笑道:“钱公子安好。请恕天香无力,不能下马给钱公子请安了。”

四周可都是男人,她一介女儿身,确是不方便下车现身的。

钱枫一瞧车上果真是慕天香,立刻心头一热,瞬间红了脸。连声道:“不碍事不碍事,慕小姐无需多礼,车下路陡,还是马车上安稳些。”

钱枫说话有些紧张,看了一眼慕天香坐的马车与周围的官兵,立刻诧异至极的询问道:“不知慕小姐这是要去往哪里?”

慕天香听完钱枫的问话,突然感觉到一丝阴冷的气息,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严绍廷,才伸手指了指钱枫身后笑着:“钱公子,您不妨差人找根结实点儿点的木棍,底下垫快石头将车轮翘起来再推,兴许这样会快些。”

慕天香的提议让钱枫一愣,继而回过神来,赶来唤找了石头和一条手臂粗的树干,按照慕天香说的法子,果然轻松的便将车轮翘了出来,不消片刻,车子就已经可以行驶了。

“多谢慕小姐提醒!”钱枫冲慕天香抱拳答谢,当下有些汗颜,亏得自己饱读诗书,竟比不过一介女子。

慕天香只是淡笑着回了一句“举手之劳”,便将目光转到严绍廷身上,笑得格外自在的问道:“严大少爷,是不是可以上路了?”

语气里带着丝丝调侃,你想拖延时间,我偏偏不让你如愿,慕天香心道。

严绍廷冷冷的瞟了她一眼,见钱枫那处已经将路让了出来,才挥手让队伍继续前进。

慕天香这才不语的将车帘放下来,将头缩进了车里。

她没瞧见,马车路过钱枫的时候,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想要开口,却被严绍廷冰冷的目光给瞪了回去。

眼见慕天香的马车越行越远,身边的伙计唤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听见伙计对他说:“大公子,我们也还该上路了,寺里还等着我们的粮食呢。”

钱枫又抬头看了一眼慕天香离开的方向,才转身上了马车,与慕天香同一方向行去。

“小姐,为啥我总觉得那个人好恐怖的样子?”马车里,钰锦拽了拽慕天香的衣服,悄悄的指着马车外的严劭廷小声对她讲:“他不会要把我们卖了吧?”

慕天香听了钰锦的话,差点将刚吃到嘴里的梅花糕喷出来,顺着钰锦的视线悄悄的打量了一眼严劭廷,冷漠的确实让人感觉恐怖,感觉到钰锦打了个寒战,她才眉头一挑,暗笑到:“卖了到不会,杀人灭口倒是很有可能!”

看得出来,钰锦受到严劭廷的影响不小,从那两次救她姓名时的表现,大概是在钰锦的脑袋里,从此刻下了不好的印象。

“啊?”钰锦听了她的话,立刻小脸煞白,张大嘴巴看看慕天香,又看了一眼暗自发笑的绿竹,哆哆嗦嗦的问道:“小姐您是在骗奴婢的对不对?”

呜呜,她本来以为和小姐出来会有得玩的,可没想着要丧命啊。

慕天香看着钰锦张大嘴巴一脸惊恐的模样,顿觉好笑,将手里的梅花糕塞到她嘴里,才正色道:“咱三个可以定要小心点儿,若是路上见到不好的,一定要拼命的逃跑听到没?”

“噗……!”慕天香刚一说完话,马车外突然传来一声噗笑,慕天香挑眉,暗叹外面那位齐大夫果真功力了得,她们这般小声的说话,他居然也能听到。

车外齐焕宇听了慕天香的话,调侃的瞟了一眼严劭廷,仔细瞧了瞧他的侧脸,不禁咂舌,还真是带着些杀人不眨眼大魔头的凶样,怪不得能把人家小姑娘吓成那样。

在瞧瞧他听见车里主仆几个人的谈话,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齐焕宇不觉无趣的摇摇头。

稍稍放慢了些速度,让自己与马车并行,他才往车窗前凑了凑,笑道:“小妹妹,千万不要害怕啊,他要是真的敢杀人灭口,我再来把你们救活就好了。”

哎,谁让他是救死扶伤的好大夫呢。

风吹了帘子,正好瞧见齐焕宇一脸欠扁的自傲模样,钰锦哆嗦的伸手指着他,突然惊呼一声:“你是那个强盗大夫!”

钰锦尖细的喊声传出马车,传到队伍中每个人的耳中。

这回,换他被嘲笑了。

一旁的严义虽然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单就齐焕宇被人叫成强盗一事,就已经值得他来嘲笑的了,一时没忍住,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齐焕宇一脸黑线的怒瞪了一眼严义,在扭头一脸委屈的看着钰锦。

没想到这小丫头对他的印象,居然还停留在他那五十两诊金上面,立刻不满的捧着心,冲着钰锦哇啦哇啦大叫起来:“哎呀呀,我说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能这样啊,我可是好心要就你们的,居然好心没好报,被人喊强盗,哎呦,我这心伤的哦,你知道不道当初救你家小姐那药,可是价……”

齐焕宇话说到这儿,突然打了个冷战,扭头看了一眼毫无察觉就向他释放冷意的严劭廷,立刻闭了嘴。

他不就是为自己开脱一下么,至于用这种杀人的冷气冻他么?

齐焕宇摸了摸带着凉意的胳膊不满的嘟囔。

倒是慕天香,听到齐焕宇没说完的话,有些好奇。那次她吃的药,可是价值连城?

为何素不相识的他,能将价值连城的药给她服用,却只收了五十两银子?

慕天香突然就对齐焕宇好奇起来,眯着眼透过帘隙大量着他,陷入沉思。

就在她沉思之时,马车突然一个颠簸后停了下来。

慕天香一惊,忙稳住身子,扶了一把东倒西歪的钰锦和绿竹,才想着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耳边传来严劭廷沉着戒备的嗓音:“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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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终于传上来了,俺绝对不会告诉乃们,这是昨天的章节,今天的还没有更,呜呜,到月底了,某霜正在考虑下个月要不要双更的说,可是说实话,这成绩,真的好没动力啊,大大们,跪求动力源啊,什么订阅啊,打赏啊,粉红啊,票票啊神马的,通通砸过来吧。某霜皮糙肉厚,经得住各种砸的……(未完待续。)

请假条



第七十章 失控

严绍廷的话一喊出口,护香的队伍里,众人立刻聚拢在慕天香乘坐的马车和后面两辆货车周围,腰间的刀也纷纷拔出来,防卫模式瞬间启动。

一开始,队伍四周并没有任何动静,静悄悄不见半点人影,就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感觉不到。

可是就在齐焕宇领了严绍廷的眼神,不着痕迹的往马车旁靠近的时候,只听嗖的一、声响,一只利箭突然从林中射出来,笔直的冲向马车。

“保护马车!”

齐焕宇此时离马车最近,眼看这那利箭直冲面门而来,立刻大喝一声,拉紧缰绳,掏出怀中随身携带的白玉骨扇,一抬手将那飞来的箭挥向一旁。

那箭转了个方向笔直的插进一旁的一棵小树,力大之大,竟将那小树干震得粉碎。

而与此同时,一旁的严绍廷,在飞过来的那一瞬间,就将自己身旁一护卫背上的长弓夺到自己手里,毫不犹豫的张弓放箭。

只见他射出去的箭,朝着之前那箭的方向急速飞了出去,不消片刻,就听见林中传来一声惨叫,在那周围的树丛,便窸窸窣窣的动了起来,几十道黑影嗖的一下,变向人群冲了过来,待近了才瞧清,那伙人个个黑衣蒙面,上臂帮着红丝带,手握明晃晃的长刀。

“将马车护好!”严绍廷眯着眼,视线落在那红丝带上,眼神一暗,立刻将手中长弓扔到那护卫怀里,纵身一跃,迎向那伙敌人之时,不忘吩咐护卫将马车保护好。

随他一起的还有他的随身护卫严义,主仆两人皆是用剑,刀光剑影闪过,一眨眼便有三五个黑衣人被重伤落地,倒地不起。

只是二人实在扛不住人多,虽然阻止了大部份敌人的上前。可是仍有些更多的黑衣敌人,钻了空子,直奔马车而去。

一时间,战况四起。马车周围,顿时打杀一片。

“小姐!”钰锦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小脸吓得煞白,抓着慕天香的胳膊颤抖不已,就连绿竹。也白了脸一动不动,双手紧紧的揪着衣襟说不出话来。

慕天香拍了拍钰锦的手,强作镇定的安慰道:“钰锦莫怕,有严公子和齐大夫在,定会我我们周全的,我们就在马车里,千万不要出去就是了。”

看似镇定,可是透过剑气掀起的车帘,慕天香隐隐约约的瞧见了外面的情形,她也早已白了脸色。惶恐不安。可是却也心里知道,遇到这种刀剑无眼,见血要命的袭击,自己出去的话必是死路一条。

“对,你们几个在马车里坐好,千万不要出来,刀剑无眼,受伤了可就不好了。”齐焕宇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慕天香才惊觉他一直护在马车旁边,也听到慕天香的话。这声安慰,确实让慕天香稍稍的安心了些。

齐焕宇一面护着马车将那些意图靠近马车的人击退,一面留意着严绍廷二人的情况,只是他这稍稍一晃神。一个没留意,便错过了敌人悄悄扔到货车底下的火药弹,等到他回神的时候,为时已晚。

“快闪开,有炸药!”等到齐焕宇瞧见了车底下冒着烟的火药蛋,立刻惊呼一声。拿着手中白玉骨扇用力往马背上狠狠的抽了一下。

那马儿受了惊吓,立刻扬蹄带着慕天香所乘的马车,奔前方跑去,齐焕宇想要跃上马车,却没想到恰巧被一黑衣人拦了去路。

眼瞧着火药弹的引子已然到头,马车也跑去了很远,他也无心恋战,趁着机子点了对方的穴道,一个跃身往那马车追去。

然而就在他跃起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一声巨响,那拉着货的马车顿时在一阵火光中被炸的粉碎。

一股热浪自身后重来,齐焕宇与众多躲闪的护卫被热浪冲出去好远,许是这动静太大,那奔出去的马儿再次收了惊吓,顿时失控起来的嘶吼一声,扬蹄拽着马车一转向,竟往林子里冲了进去。

摇摇晃晃往前冲的马车上,顿时传来惊叫声。

齐焕宇见状,心下一急,?1 原本想要追这马车而去,却没想到此时黑衣蒙面人好像比刚才又多了些,一时间竟让他分身乏术,只好仰头冲着不愿去的严绍廷喊道:“绍廷,莫要恋战,马车出事了,赶紧去救人!”

而严绍廷听了他的喊话,身子一滞,立刻一剑挥开与自己周旋的敌人,私下里望去,果然瞧见马车正已惊人的速度往林子里冲去,顿时一惊,拔腿就冲了过去,速度快的让人根本毫无察觉。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却发现黑衣人毁了那辆车货以后,也不再恋战,反而是一部分人欲以拖住他们的脚步,而另外的人,则是冲那马车而去,好像这群人的目标,不单单只是祭香,还有那马车上的人。

严绍廷顿时大吃一惊,似乎有些地方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

眼看着那些人就要追上马车,严绍廷顿时内力一提,立刻挥剑扫向围住他的人,扭头对严义吩咐:“给我拦下这些人!”说着话,便将眼前的两人挥开,自己再一次向马车冲过去。

慕天香坐在马车中,颠颠簸簸的只感觉胃部一阵翻滚,身子也随着晃动的马车摇晃不已。

“小姐!小姐,怎么办?”钰锦被吓得够呛,被慕天香揽在怀里安抚,顺道一手将抓着自己一宿的绿竹也揽到怀里,强压下心悸轻拍着二人的后背安抚:“别怕,别怕,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慕天香在安慰这他们,也在安慰自己,马车发了疯的往前冲,她只感觉到冲车窗吹进来的冷风,狠狠的打在脸上,就能察觉到这马车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试着往车窗外探了探身子,瞧了瞧外面,这一瞧不要紧,竟发现马车后面,跟着些黑衣人影,正快速的向他们追来。

这个时候,她可不认为这群人是来救她们的,心下一急,余光中突然瞟见马车的前方,当下让她更是大吃一惊。

只见那匹拉扯的马,正笔直的朝着两颗间距不足一米的大树间跑去。

要知道,她所乘坐的马车,是慕府专门打造的,车身宽度可是远远超过一米的。

这样一来,那马这样冲下去,好一点来说,这马车定时会被卡在树间,坏了的话,冲这个速度,很有可能马车根本经不起那一撞,顿时粉身碎骨。

前者虽然好一点不至于让她们受到重伤,可是后有追兵,从刚才在路上的情景来看,落到他们手中的话,也只怕凶多吉少。

而后面那种情况,只怕她们还没等追兵追够来,自己倒是先和马车一起粉身碎骨了。

这一时间,慕天香竟不知到该如何是好,竟有些抱怨自己如今没有一点武功底子,要不然至少现在从马车里脱困,还是有些可能的。

慕天香将钰锦和绿竹抱在怀里,脑袋里纷乱不已,完全想不出对策。

就在她心觉察到这马车已经快要装上大树之时,只听嗖嗖几声如风般的想动,马车前突然传来“吁—”的一声响。

不不消片刻,原本颠簸不已不停摇晃的马车,满满的听了下来。慕天香一惊,抱紧钰锦和绿竹,戒备的盯着前方马车的帘子。

等到马车停下来,马车帘子顿时被人掀开,确切的说应该是粗鲁的拽了下来,一张蒙了面的连出现在慕天香面前。

慕天香心下一沉,顿时有种绝望。

他的出现,让怀里的钰锦和绿竹顿时惊呼起来,拼命的往慕天香怀里躲。

“出来!”因为背对着马车门子,也是离车门最近,钰锦第一个遭殃,被那人提着衣领给揪出马车。

“啊,不要,救命!”钰锦一发现自己被人提,立刻挣扎起来,紧紧的抱着慕天香的腰大哭大喊:“小姐救命啊!”

“少废话,赶紧出来!”那黑衣蒙面人虽然蒙着脸,但是那一脸肃杀戾气,却显而易见,一手挥着刀一手揪着钰锦,恶狠狠的咬牙到:“再不出来信不信老子一刀砍了你!”

“壮士饶命,我们出去便是了。”慕天香唯恐那人说到做到,果真了解了钰锦的小命,赶紧强压下心中的紧张,白着脸冲那人喊道,一边安慰着钰锦。

“那就赶紧的,不要妄想耍花样,否则有你们好看的!”那黑衣人瞪了一眼慕天香,跳下马车,举着刀站在马车前等着三人下车。

“小姐!”绿竹紧紧的抓着她的胳膊,双眼泛泪的无声哀求。

慕天香摇摇头,一咬牙低声对她们说道:“下去吧,一会儿我会吸引那些人的注意,你们俩个伺机赶紧逃,千万不要回头,有多远逃多远听见没!”

绿竹眼神晃了晃紧张的没有说话,到时钰锦听了慕天香的话,立刻哭喊道:“不要,小姐不逃,奴婢也不逃,奴婢不要离开小姐!”

“嘘!小点声,莫让外面的人听到了!”慕天香赶紧捂住钰锦的嘴出声警告。

“还磨蹭什么,赶紧给老子出来!”车外的人不耐烦的冲他们吼道,说这话,挥着手中的刀狠狠的看在车门上。

三人都是一惊,慕天香赶紧推了推钰锦:“我先出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救美

“小姐,不要!”钰锦和绿竹同时抓住了慕天香的胳膊,一脸祈求。

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明明应该是身为奴才下人的她们率先出去才对,这样才能保证,如果敌人等他们一出门便要下狠手时,第一个伤害到的是主子,也就是她家的小姐。

可是到底两个丫头还小,遇到这种事情,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失了分寸,只觉得只要不出了马车,就会没事。

慕天香安抚的拍了拍两人的手,有些不忍,她反正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虽然害怕死前的疼痛,可是真的让她面对时,反而有种解脱,心想着这会不会是她可以在回到现代的契机呢。

不过只是微微一想,她便摇摇头,立刻觉得自己的想法幼稚至极,那样的爆炸,就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只怕早已粉身碎骨失了肉身,就算回去了,恐怕也只是一缕幽魂。

“别婆婆妈妈的,赶紧给老子下来!”马车外黑衣人的催促声,再一次不耐烦的想起,慕天香顿时回过神来,甩开钰锦和绿竹的手,只吩咐了一句“一会听我的吩咐”就率先下了车。

她才一下车,就立刻被人擒着胳膊背到身后,被人拖到离马车有些距离的空地上,慕天香暗角了声糟糕,耳边就听见钰锦和绿竹惊慌的叫喊声。

她回头看了一眼,钰锦和绿竹也被以同样的方式绑到了她身边。

这下好了,有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束着手,想要逃脱可真是难上加难了。

等到黑衣人将主仆三人推到一起,并排而站,其中一个黑衣人才哈着腰走到不远处的一个站的笔直的人身边,语气中带着谄媚的笑:“大人,您要找的可是这三个人?”

那黑衣人蒙着脸,凌烈的目光射向与他说话的男人,顿时让那人惊吓的说不出话来,赶紧低下头侧过身。唯唯诺诺的给他让开了条路。

那人走到主仆三人身边,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大量了一番,才在慕天香身边站定,眯着打脸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便是慕氏香坊慕小姐?”

男人问着话,伸手捏起慕天香的下巴,往前凑了凑。

慕天香逼迫抬起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却被对方过于凌厉的目光吓了一跳。慌乱不安的侧过头躲过对方的钳制,却没有躲过,脸上挂着一丝惊慌,却依然故作震惊的对那人说道:“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壮士若是为了祭香之事,想要用我做要挟,只怕也没什么用,祭香只要有严大少爷在,你们休想动一分半点儿。”

黑衣人冷笑两声,对慕天香道:“祭香?想必慕小姐还有所不知吧,那祭香早就被我等兄弟投了炸药。炸的粉碎了。”

慕天香听了他的话,顿时一愣,立刻反驳道:“不可能,严大少爷绝对不会让那些香出问题的!”

“事实上那拉着香料的马车,确实如在下所言,已经炸的粉碎。严大少爷就算再怎么有本事,也终究是护不了那香了。”黑衣人瞧见慕天香一脸的难以置信,立刻笑着对她说完,突然眼神一转,话锋也转了:“不过既然香毁了。便与我等无关,既然慕小姐能制香,为了避免日后再制出来香来,如今也只得对慕小姐说声抱歉了。”

说着话。那男人从腰间掏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匕首,握在手里,刀尖轻轻划过慕天香的脸笑道:“慕小姐的这条命,在下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还请慕小姐莫要见怪!”

慕天香扭了扭头,听了他的话也不知道是太过害怕了还是怎么的。一时间方才的紧张不安,尽然小时了大半,如今听到对方想要杀了自己的话,竟也没那么恐慌了,反而是心下划过一丝特别不舒服的感觉。

与其说是一种感觉,但不如说是疑问,对于二皇子为何偏偏指派她来送香的疑问。若说拿她做靶子,确实是达到目的将人给引了来,可是如今细想想,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当下便问:“杀了我,也只不过是少了一个调香师傅罢了,天下那么大,要找个在调制祭香的师傅,恐怕并不是一件难事,难道你想见一个杀一个不成?”

慕天香仔细的盯着对方双眼的神情,试探的问:“还是说,你们的目的并非祭香,而是非慕天香不可?”

黑衣人显然没有想到慕天香会这么问,当下眼神一晃,却立刻回复镇定,双眼迸射出一丝残忍道:“太聪明了可不是一件好事,慕小姐,对不住了!”

说着话,那人顿时扬起手中的匕首,用力的想着慕天香刺了下来。

“小姐!”钰锦和绿竹见状,立刻惊慌挣扎着冲慕天香大喊起来。

手起刀落,慕天香立刻闭起双眼,只觉得耳边钰锦和绿竹的声音太过吵闹,一时间思绪纷飞,想到自己就要在成一缕游魂,不觉哀叹一声,天又要亡我!

慕天香刚叹完,就听见一声利剑刺穿人体的声音,想到死定了。

却没想到自己先是听到一声闷哼,突然身体一沉,不由得向后倒去,种种的摔在了地上。

剧痛瞬间侵袭了她的全身,慕天香感受这身上的疼,不到片刻,却突然惊奇的发现,身上虽疼,却不像是被利器刺穿身体的疼,而是从后背传来的撞疼,还有身上被重物突然压了一下的闷疼。

“小姐!小姐!小姐你没事吧?”绿竹的声音突然在自己上方传来,慕天香顿时真开双眼,立刻看到趴在自己身边的绿竹,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一时间她竟有些迷茫,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到绿竹肩膀上的血渍,立刻心惊的坐起身,对绿竹问道:“绿竹,你受伤了!”

看到她的伤,慕天香心知刚才这是被绿竹扑到,救下时自己反倒被对方的匕首伤到了。她立刻焦急的伸手想要看她的伤,却没想到手还没来得及碰到绿竹,眼前绿竹就突然被人拽起,绿竹大概是因为对方的粗鲁拽走而不由得惊叫一声。

“臭娘们儿,竟敢坏了大人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拽走绿竹的男人,正是刚才钳制着绿竹又被她挣脱的人,此时正一脸愤恼的抓着绿竹的衣领,将她提的老高,随手一丢,就将绿竹重重的摔了出去。

“绿竹!”慕天香顿时心疼的大喊一声,连滚带爬的往绿竹的方向爬过去,扶着她的头靠在自己怀里,用力的拍了拍她的脸,却发现她早已昏厥过去。

正当她稍稍放下心来的时候,突然被人突然提了起来,一拳种种的打在了腹部,慕天香顿时倒吸一口气,闷哼一生,腹部全来的剧痛让她险些昏过去,迷迷糊糊的只能听到耳边不断传来说话声。

“大人,我看这群臭女人趁早解决了,咱好去复命领银子吧?”那那人揪着慕天香的衣领,瞧见眼神有些迷离的慕天香,瞧见那张略显苍白但是却娇美的脸,一时间色.欲.心起,顿时改了口yi笑道:“大人,因我看,咱领银子之前倒是可以快活快活,这三个娘儿紫色都不错,倒不如抬回去满足满足弟兄们,您觉得呢?”

黑衣男人一边yi笑着一边回头去看自己的头领,希望头领可以点头,却没想到自己一回头就瞧见一张肃杀的脸,顿时一惊,察觉到自己犯了头领的忌讳,立刻悻悻的转过头有瞟了一眼慕天香,一阵惋惜。

不过正当他回头想要处置慕天香的时候,突然觉得手心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硬邦邦的,搁着他的手心。

他顿时好奇的揪了一把,就爱那个慕天香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拽了出来。

见到慕天香胸前的玉佩,那男人顿时脸色一白,匆忙丢下慕天香,后退几步,一脸惊恐的盯着慕天香,喃喃喊道:“大……大人……”

那被换做大人的,就是之前欲杀了慕天香之人,听到手下一副惊慌失色的模样,顿时皱着眉上前,冷声问道:“大惊小怪的,什么事?!”

瞧见手下依然惨白着脸,抬手颤颤巍巍的指着慕天香的方向,说除了一句让他也瞬间白了脸色的话:“赤……赤炎……”

那手下嘴里说出来的不过区区两字,却足以让那位领头的顿时面如土色,而当他顺着手下的指向望过去时,映入眼帘的却让他立刻脚下一软,险些坐到地上。

见到慕天香胸前的玉佩,就好像见到催命符一般,主仆二人顿时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喘不上上气来。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消失了近二十年的这个东西,竟会在这么一个女人的身上出现。

当他们想到自己就在刚才,竟然下狠手想要置这女人于死地,顿时心下一沉,只觉小命不久矣。

到底这玉佩是有什么意义,能让这些人见到,心惊到如此地步?如果此时慕天香尚且清醒,恐怕她定会揪出个人来问清楚,只可惜她因为刚才那一拳,再加上连日来的疲倦,在这些人说话的空档,早已昏睡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伤者

严绍廷等人一时间被困在原地,久战不休,而且因为敌人人数众多,很显然又是有意拦截,大概只是为了绊住他们的脚步,身形变化万千,让他们一时间也找不到突破口。

就在他趁着左右进攻,观察出对方薄弱环节打算一举突破之时,却听见从林子伸出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口哨声。

听到哨声响起的方向,严绍廷顿时心下一惊,这当空,又敏锐的发现黑衣人中有人从怀里弹出几个黑色弹丸,他先是一愣,带看清对方手中的东西后,立刻提起身子向后退跃了数步,扭头冲着自己人大喊一声:“全部后退!”

他的话音刚落,那人手中的弹丸已然投进了自己队伍中,顿时扬起一阵白烟,烟雾笼罩了所有人的视线,到时让严绍廷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下,还好那不是真正的炸药,若真是炸药弹的话,恐怕他的这些兄弟,就要命丧于此了。

看着身后有人冲出来想要去追赶那些人,严绍廷立刻伸手拦下:“莫要追去了。”

“这样放着他们逃跑,真的好么?二皇子那边可是机关算尽,才安排了这么一场瓮中捉拿叛党的机会。”后面跟着走出浓烟的齐焕宇,瞧见严绍廷竟然放任了那些人离开,有些意外。

“不是。”

听到严绍廷不冷不热的一句话,齐焕宇心不解,皱着眉头看着他,想问:不是什么?

“严义!”严绍廷同样皱着眉头,出声喊了一下,只一瞬间,严义就从浓烟中飘出来,静悄悄的占到了他的身后。

“可有眉目?”

严义看了一眼严绍廷,捏着下巴略微思索了一下,才开口到:“大概是灵山山背那群占山为王的草寇。”

“佐山盟?”严绍廷眼神一眯,

“你们是说,这次的事。是和那些山贼有关?”齐焕宇在一旁听着二人的谈话,才渐渐的反应过来刚才严绍廷那句“不是”的意思。

“可是二皇子明明得了消息,说反义堂的会事先埋伏的,而他们做的便是将计就计。等到那些叛党有所行动的时候,他们就来个拖延战术,绊住对方的脚,等禁军前来支援。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群黑衣蒙面人。就是二皇子计划中会出现的那群叛国逆党,想要要截祭香毁祭典,只是为何如今看来,事情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叛党未到,反倒是些截路得的山贼前来搅和。

严绍廷瞟了他一眼,开了口:“不是那条路。”

意思是,因为之前慕天香的关系,他们才改变了行驶方向。

齐焕宇顿悟,手拿着白玉骨扇。轻叩着另一手心,笑的有些奸诈的瞟了一眼严绍廷道:“恐怕这次二皇子殿下的计划泡汤,回去可有得瞧了。”

正在齐焕宇上前一步还要在说话的视乎,严绍廷突然嘘了一声,闭上眼睛细细的聆听这四周的动静。身子绷得紧紧的。

齐焕宇这是突然想起来之前突发的状况,突然叫到:“早了,慕小姐的马车方才失控,不知去向了。”

耳边隐隐的传来些微哭声,严绍廷的心霎时间又绷紧些了,细听了声音的来源后。突然提了气,一纵身就冲向了林间,留下齐焕宇和严义二人,面面相觑。

好半晌。才听齐焕宇哀叹一声:“这么着急,都没问过我有没有受伤,唉。看来我俩好不容易维持了多年的恩爱的感情,眼看就要被一个女人遭到破坏掉了。”

齐焕宇如同怨妇的口气,让一旁的严义狠狠的瞟了他一眼,嗤鼻一哼。回头瞧见浓烟已经散去,就只剩下些伤病,立刻回头去安抚受伤的兄弟们去了。

齐焕宇瞧瞧前面严绍廷离开的方向,又看看身后损伤惨重的官兵,心神一定,还是扭头往伤兵而去,路过几个没受伤的,暗自吩咐了几人去追严绍廷。

唉,没办法,谁让他是救死扶伤的大夫呢。

再说严绍廷,一路听着细微的哭喊声往林子里奔过去,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撞在树间的马车,车轮已经谁的没了影,只剩下卡在两棵树中间的车身,还算完好。

他心下一惊,立刻暗自提了一口真气,往马车的方向飞奔而去,心中祷告千万不可有事。

之事当他来到马车旁,才发现哭声并不是从马车的方向传来,而是一旁的空地上,他扭头看去,就瞧见慕天香身边,那个叫做钰锦的丫头,跪坐在地上,哭喊着推搡着倒地不起的慕天香。

严绍廷心中一针,尤其是见到慕天香倒在地上,身上浸着些血红,只觉心中划过一丝凉意,脚下的步伐一转,人已经来到了慕天香身边。

瞟了一眼慕天香和她身边还有一个昏过去的丫头,耳边只听见钰锦叽叽喳喳的哭个没完。

“小姐!小姐!您醒醒啊,求求您了,千万别吓唬奴婢啊小姐!”钰锦看着慕天香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顾着哭喊着摇晃着她的身子,并没有看见身后有人来。

直到她的后脖领子被人提起,自己随着那力道,被人丢到一边,她才反映过来,直愣愣的盯着严绍廷,脸色煞白。

等她看清来人是严绍廷,正蹲在地上探出手去试探慕天香的呼气,立刻连滚带爬的爬到慕天香身边,大哭起来。

“小姐,呜呜!”

“闭嘴!”严绍廷原本就因为慕天香到底不动,因为她受了重伤而心神不宁的时候,只觉得钰锦在一旁吵死了,立刻冷着脸开口斥道。

“……”

钰锦被他这一瞪,当即脸色煞白的失了声,面无血色的看看他,又看看地上的慕天香。

严绍廷等到钰锦确实不在吵闹了,这次他再次探出手,却不是去探慕天香的呼吸,而是改为将她抱紧自己怀里,以用力便起身站直。

“你……你想做什么,快放我们小姐下来!”钰锦瞧见严绍廷要讲小姐带走,立刻、爬起身张开双臂阻挡在他面前。

“滚开!”严绍廷可没工夫和钰锦在这里耗时间,见到回去的路被钰锦拦了下来,本就因为焦急而更阴冷的面上,更加阴狠了些。

他二话不说,把这慕天香,侧身绕过钰锦就往回路飞去,直奔齐焕宇而去。就连路上遇到自家的官兵才寻他,他偶对此不管不顾,直接冲过去。

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严绍廷抱着怀里的慕天香,直接飞奔到齐焕宇的跟前,也不顾他正在为伤者包扎,被一把揪住衣领吩咐道:“先看她!”

齐焕宇淡淡的瞟了一眼慕天香,除了脸色煞白外,呼吸平稳,应该无大碍,才慢条斯理的继续给伤者包扎,完全不理会严绍廷早就冷黑了的脸。

知道手中的纱布将那官兵受伤的头包扎好,因为瞧见这小兵兄弟被严绍廷吓得脸白身子抖的,为了避免被吓晕,甚至连眼睛,都被他用纱布缠上了。

这才拍拍手上的尘,偷觑了一眼浑身散发着杀意的人,赶紧正了容,去给慕天香把脉。

只是这一把脉,却让他眉头紧皱起来。

严绍廷瞧见他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要说齐焕宇虽是年轻气盛了些,可是到底这医学底子,对于各种疑难杂症,有的是办法。

只是这慕天香的奇特脉象,他并不是第一次遇到,之前慕天香在自家院子里晕倒,那次齐焕宇给她把脉的时候,就已经接触过了这种脉象。

与其说脉象,倒不如说是什么脉象都没有,什么都摸不到。

明明见她呼吸平稳,气色如常,却毫无脉象。

这种事,对他来讲简直来说对他现有医术的考验。

齐焕宇偷偷的看了一眼严绍廷,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慕天香的身上,立刻眼神一转,轻咳了一声。

严绍廷一惊,皱着眉头将视线收回来,落到齐焕宇的面上。

“怎么回事?可有大碍?”严绍廷见齐焕宇一脸质疑的望着自己,立刻皱着眉头询问。

齐焕宇叹了口气。

“气虚若谷,悠然难寻,脉象亦如石沉大海,似魂游体外,不得真身。”

将慕天香的手放回到她的胸前,齐焕宇幽幽念到,对严绍廷说:“本是大碍,却无大碍。”

“说重点!”严绍廷很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现在要怎么做?”

齐焕宇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瞧不到一丝担忧,只好悻悻的摸着鼻子,瞟了一眼四周荒凉的山林道:“只是略受了些惊吓,稍作调养便可。只是这外面风寒太大,不适合静养,眼下快到了护国寺,寺中清静,我看不如咱抓紧些,趁早去了寺里,也好方便慕小姐修养。你看……”如何?

他最后二字才到嘴边,还没来及的说出口,就之间严绍廷已经弯腰一把将慕天香抱起,二话不说,提起真气冲着寺院的防线飞奔过去,速度快的让人咂舌。

齐焕宇看着严绍廷消失的方向,扭头看了一眼严义,往那少年身前靠了靠,坏笑到:“义小哥儿啊,你说你家老大,是不是鬼附身了?居然也有为女人失控的时候。”

回应他的是一声冷哼。(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祭典

慕天香睁开眼睛的时候,仿佛看到一个黑影从自己眼前闪过,快的让她以为那是错觉。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她才发现自己睡在一间极其朴素的屋子里。

她敲了敲有些发胀的头,总觉得自己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期间总是能听到身边有人讲话的声音,哭声还有吵闹声,然后她便开始做梦。

梦到她前世时,在现代的种种经历,从小到大的记忆,就好像过山车一样,从她脑海中碾过。

所以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总觉得前世的经历,只不过是慕天香的一个梦,她就是慕天香,她所拥有的前世记忆,也只不过是对梦的记忆罢了。

张开手掌放在眼前,小巧稚嫩的手,细腻白皙的肤质,都在告诉她,她就是慕天香。

“小姐,你终于醒了,呜呜……小姐……”

在她思绪紊乱之际,屋子的门被打开,一道绿影扑到她的床前,紧紧的抓着她的胳膊哭喊道。

这个身着绿色夹袄,梳着双挂髻的小丫头,正是钰锦。

钰锦一推开门,看到自己小姐已经醒来,立刻激动的冲到了她面前哭哭啼啼的。

“好了,我没事。”慕天香冲着钰锦笑了笑。

“还说没事,小姐您都不知道,你说了整整两天了,您看啊,外面天都又要黑了。”钰锦抹了把泪,指了指窗外确实暗了下来的天哭诉。

“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应该早早起来,不要睡那么久,害的我家管家小娘子的脸都哭花了。”慕天香举着手臂冲钰锦道歉,一脸调侃,然后又面带疑惑的问:“钰锦,刚才可有人进来屋子?”

“刚才?”钰锦侧头想了一下回到:“奴婢没瞧见啊。”

“你确定?就在刚才,你进门之前。”慕天香想到刚才一闪而过的黑影,怀疑的看了一眼钰锦问道。

空气中尚存一些类似药香的味道。慕天香可以肯定屋子里是来过人的,如今听了钰锦的话,说没有瞧见,难免让她起疑。

“奴婢一直在院子里。真没有瞧见有人进来啊小姐。”钰锦慌忙摇摇头,不过又想慕天香解释道:“不过这两天齐大夫和那个严少爷倒是有来过几次,都是一起的,来给您瞧病。”

慕天香听了钰锦的说话,再问问空气中的药香。才松了口气,猜想自己可能确实是因为睡的时间太长,产生了幻觉,才会瞧见有黑影从自己面前闪过。

摇头笑了笑,她发现自己最近好像特别容易疑神疑鬼,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结果她因为笑的太过用力,肚皮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慕天香轻按了一下腹部。想起来自己之前被那些黑衣人给了一拳的事情。立刻抬起头问钰锦:“钰锦,绿竹呢,绿竹还好么?”

钰锦一听慕天香的问话,突然脸色一白。才瑟瑟的开口回到:“绿竹姐姐在隔壁屋子里睡着呢,齐大夫说她失了好多血,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手臂才会痊愈。”

“那你带我去瞧瞧她,当初若不是绿竹,恐怕我这小命也难保了。”慕天香急急忙忙的想要起身,却被钰锦拦了下来。

“小姐,齐大夫说您也需要好好修养的,若是您想要瞧瞧绿竹姐姐,等她一会儿醒来。我去叫她过来便是了,小姐您就听齐大夫的话,在屋子里好好歇歇好不好。”

钰锦小丫头遇到先前这种事,早就被吓破了胆子。可是如今主仆三人,一起出来好好的,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人打理,又如何能撑的起来。

“这丫头说的没错,慕小姐今日确实需要好生修养,明日便是祭典。父皇可是有意给你留了席位的,可莫要到时候再出了差子。”

一个带笑的声音突然响起,慕天香立刻诧异的抬起头,透过纸窗看见一个人影站在门外,正是二皇子景陵。

“钰锦,替我更衣!”慕天香一发现景陵在没外,立刻吩咐着钰锦,自己也要掀了被子下床。

“慕小姐无需多礼,本皇子只是跟你传达一下父皇的旨意,请慕小姐明早准时到礼祀宝殿听经颂佛。”景陵突然拦住慕天香,和她说了些话,传了圣上的旨意就要离开。

“慕天香知了,明日定不会误了时辰,多谢二皇子提醒。”

慕天香听了景陵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那礼祀宝殿相当于现代护国寺大雄宝殿,主司祭祀之礼。

而与圣上同殿祭祀听经念佛的,应该都是国亲,诸如亲王,皇子公主等,而朝子外臣则是跪拜于外殿。

慕天香如今听了景陵的话,不由得诧异起来,以他的说法,好像是要她进殿一般。不过她虽是这么听了,也应下来了,但到底考虑到自己一介平民商女,还是到时看情形再做定夺了。

景陵在门外,自是见不到慕天香此时的表情,但是他现在,却也和慕天香的想法相同,不过圣意难揣,他就是再有异议,却也是不便多言的。

所以听了慕天香的回复,他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开院子,却在走到月亮门的时候,突然站住了脚,侧头冲着门旁的假石山说了句话:“青天白日下,偷摸进人家女子房间,我是不是应该唤来禁军侍卫,抓了你这登徒子?”

冲着那假石山说完话,景陵抱着双臂静静的盯着假山的一角,从他盯着的地方,慢慢走出一个人来。

藏青色长衫几乎要与假山融为一体。

景陵看着严劭廷面无表情的走到自己面前,只好苦笑着摇摇头,知道他是因为自己的计划,害慕天香遇险而生气,斜睨了他一眼,有些无奈:“我说劭廷,你莫不是瞧上了人家小姐?”

严劭廷嗤鼻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看着严劭廷离开的背影,又想到慕天香,景陵不有的皱眉沉思,这个女人到底什么人,为何每个人都像见了宝贝一般,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圣上如此,就连根本对女人不起兴趣的护国侯府大少爷,居然也对这个女人维护有加,看来他有必要好好查一查了。

慕天香因为之前制香时的劳累加上途中所遇之事,确实身心疲惫,等到景陵走后,和钰锦说了会儿话,便又倒头睡下。这一觉,比起前两天,睡的异常踏实。

等到她被钰锦叫醒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

此时天还有些黑,慕天香睡得迷茫,看了一眼钰锦道:“钰锦,什么时候了?”

“回小姐的话,已经寅时了,寺院里已经敲钟起床了,如今正在早课。”钰锦将慕天香扶起来,回答。

等到慕天香在心里盘算出寅时,正是凌晨3点的时候,恨不得哀嚎一声。

古人为什么总是起得那么早?

不过她也只是在心里哀嚎了一会儿,因为门外已经有内监来请,说是圣上有旨,要慕天香在卯时之前到礼祀宝殿,一起参与祭典之事。

慕天香领了旨意,赶紧吩咐钰锦准备热水,净身更衣。

她原本以为,圣上会再早朝后方才来寺,没想到这么早,就已经到了。其实慕天香是猜错了,圣上确实还未到,只不过是拟旨后,事先派了内监快马前来,比圣上早了将近一个时辰到达。

等到慕天香净身更衣,出了院子的时候,发现二皇子也已盛装代发。

一身朝冠,短青狐,缀赤边,头顶皇子冠,饰东珠十颗,上衔红宝石。

慕天香冲二皇子福了礼,才退到一侧,双手轻握于腹前,垂头低眸站定。

景陵的目光在慕天香身上停留了片刻,一身纯白绫罗裙,配以短银狐顶肩,一头乌黑秀发,也只以一只竹簪盘起一部分,落下的则用一条白色缎带束之,只留两鬓间各一缕青丝,自然垂于胸前。

白皙的脸上只扑了些胭脂蜜粉,淡淡的,却别具清透。

此时的慕天香,在众人眼中,如同下落凡间的仙子,飘渺灵秀,让人瞧了顿觉凝神荡漾,倾心艳慕之情油然而生。

景陵的目光从慕天香身上移走,瞧了一眼远远站在角落中的严劭廷,见他垂首与身边的齐焕宇交谈,视线并未在慕天香身上,又是一个皱眉,对于他的心思,竟有些猜疑不透。

好像之前对于慕天香的关照,是他的错觉。

严劭廷与齐焕宇说着话,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立即抬头望去,却没想到撞进一潭清池,乌黑深邃的眸子顿时一眯,不着痕迹的将视线望向一直盯着他的看的景陵,目光转而凛冽。

只一眨眼,他的视线已从旁人中收回,继续垂下,小声的冲齐焕宇吩咐了一句话,才与他一同转身离开了人群。

前面一章还有本章内容出了些问题,已经修改。

说起来都是泪啊,话说某霜今早要码字,想爪机回顾了一下前章内容是发现的,呜呜,结果发现,这明明跟霜昨天码的字不一样嘛,然后就想到,昨天码字的时候,稍稍偷懒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时就发现俺家小喵正在键盘上蹦的欢实。

结果……

怪我,码完字不知道检查,呜呜OZR(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意外

慕天香跪在角落中,听着殿里的诵经声,心情久难平复。

微睁开眼偷偷地打量了一眼宝殿中的情形,除了主位上那个明黄色龙袍的背影,身边是明黄色凤服的皇后,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三男两女,皆是皇子公主的装束。

当朝圣上,是先皇独子,只有一皇姐长公主,闺名景兰馨,因和亲远嫁他国,不便前来。所以如今在殿中听经的,并没有亲王长公主,只有圣上的三子两女。

慕天香向五位皇子公主看了看,太子爷也就是大皇子景瑞,今年二十又四,恭敬的垂首在圣上左首稍后的方向,一身杏黄色太子服,头顶帽冠缀以十三明珠与滚金扣玉石。

他双目微闭,坐姿笔直,认真的听经诵佛,心无旁骛。

只是细看去,就可以看到太子也的眼下,明显的黑眼圈与细微的尾纹,让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像是老了十岁的模样,过分硬朗的脸上,透露着一丝丝的冷意。

慕天香直觉此人心机深不可测。

再将视线往他右手方向移去,就是他见过两次面的二皇子景陵。

大概是因为之前的接触并不愉快,慕天香每次见到景陵,都会有种被算计了错觉。所以如今看去,似乎能察觉的出,他对这种听经之事,是有些烦躁的。

仔细瞧他的指尖不停轻点膝盖,虽然紧闭着双眼,却依然透露着一丝不耐,对这种祭祀之事有些抵触把。

对于他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慕天香垂眸不语。

视线继续往右瞟过去,当她看到三皇子景轩的时候,却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概是年龄太小还未成年的原因,此时景轩的穿着并非朝服,而是一身华丽缎面吉服,简单随意的很。

让慕天香险些笑出来的,是此时景轩的表情。玩心很重的模样,虽然闭着眼,却可以看到他双眼正交替着眨来眨去,如同她一般。正在偷偷的四下里张望,好不调皮。

就在慕天香准备将视线移开的时候,景轩的视线突然向她瞟过来,当二人的视线一对上,皆是一惊。

慕天香第一个稳下神来。淡淡的冲景轩点头轻笑,然后闭上了眼睛,对店内的诵经声音,似听非听。

慕天香闭着眼睛听了好一会儿经,却发现当自己认真去听的时候,越发的瞌睡,为了避免自己在圣上面前失态,慕天香只好再一次将注意力分散,瞧瞧的将眼睛微眯一道缝,统统的看了一眼景轩。发现他已经将目光收回,便继续打量起另外两位格格。

说起来这两位格格,也是当今景盛王朝里的一件众所周知的事,原因无他,是这两位年仅12岁的小公主,是一对双生子。

大公主景阳,一身淡粉色绫罗裙,发丝与粉色缎带缠绕,挽成双髻娃娃头,剩余的发丝自然垂于肩上。俏丽可爱。

而小公主景辰,与大公主景阳的装扮一模一样,只不过那一身罗纱裙,是淡绿色的。同样俏丽可爱。

俩位小公主虽小,但是相较景轩来讲,似乎还略显的稳重了些。

慕天香打量完几位皇子公主,才将视线收了回来,开始闭目养神,在心底有些期待这个环节快快跳过去。两个时辰跪坐着听经,可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当然,她的想法没有实现的机会,从圣上点燃殿外的那柱别出心裁的祈愿香以后,便一直在殿中诵经礼佛。

慕天香暗中计算着时间,那香燃尽的时间,要花上整整两个时辰,而这段时间,他也只能听着佛经,听着着耳边嗡嗡作响的声音,昏昏欲睡。

只是她这思绪一沉,便又想起了就在方才遇见二皇子以后,待圣驾进了寺院,原本她只是想在外殿找个角落暗中参与祭祀事宜,却没想到圣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要她进殿听经。

可想而知,皇帝的这番安排,引得殿外文武百官的反对。

这也难怪,她慕天香只不过区区一介平民百姓,怎能与诸位皇子公主平起平坐,所以对于圣上的这种简直足以让她掉脑袋的安排,不但是文武百官反对,就连她自己,都是极不情愿的。

只是在反对也没有办法,圣意难违,尤其是在圣上一句:“这香是幕府小姐亲自研制的,自然由她来监督查看香燃的进展!”

于是乎,反对声浪没了,她便出现在了这个位置,与殿中众人身份云泥之差,只显得她格格不入。

慕天香在心中叹了口气,空气中的檀香味道,让她原本有些浮躁的心稍显的平静了些。

继续在心中默默算计这时间,那香燃尽之时的特效,是她最后的依赖,若是当真除了意外,只怕这慕府百年来的名声,将会毁于一旦,所以为了慕府,为了和慕府有所牵连的人,这香,断不可出现任何差错。

眼见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了,慕天香的心情突然激动起来,一时间竟有些紧张的喘不过气来,惨白着脸细细的听着佛经,听着殿外随时可能会传来的动静。

看着眼前明晃晃的龙袍凤服太子裳,慕天香突然倍感压力,一时间空气中尽是紧张焦躁,拼命想逃。

时间越是流逝,慕天香的心情就越是紧张,紧张中带着恐惧,一丝不好的预感一直缠绕在她的脑海里。

就在慕天香闭着眼睛,思绪乱飞之际,突然听到殿外传来的惊叹声,不小片刻,就有内监急匆匆的来打宝殿门外,砰的一声跪于地面,颤颤巍巍的喊道。

“万……万岁爷,那香……祈福香出了异状,燃出了紫色的烟雾。奴才斗胆,请万岁爷前去一看!”那内监跪在地上,一脸煞白,瑟瑟缩缩的,瞟了一眼制香之人慕天香。

慕天香在这内监呼喊出声的时候,便是心下一惊,尤其是当他说有紫气燃起的时候,更是突然沉下心来,仿若巨石压顶,好半天才行过神来,脸色惨败的偷瞄了一眼圣上。

慕天香第一个印象便是,这香,似乎真的除了问题。

要知道,她与翟师傅一起研制这香,为了能让然想时间无误,可是进行了多次的实验的,可是如今却整整提前了半个时辰。

圣上景镇涛也是一听到那内监的话,顿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慕天香,立刻一刷衣袍大步向外走去。

走到殿门口的时候,吩咐了一句:“你一起来!”

慕天香因为圣上这别具深意的一瞥,已然吓破了胆子,如今又听他的吩咐,自是不敢怠慢,赶紧起身随在圣上身后,一同走出了祀礼宝殿,站在门口高高的台阶上,往正中央祭典台的香炉望过去。

果然,之前燃着的香,有一缕笔直上升的袅袅青烟,然而此时,那香依旧在燃着,只不过与当初那种扶摇而上的青烟,此时却变成了紫色,不再上升,而是团团笼罩于香炉中央,带着丝丝明光。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所有人的视线皆是集中在香炉中这怪异的景象之上,却突然听闻外围有人指着天边惊呼:“看那些是什么东西?小心护驾!”

这一声破空而响的喊声,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了去,瞬间那外围侍卫的目光所向,之间寺院上空,有状似乌云之物从原处聚拢而来,速度极快。

等到这片如同乌云一样的东西满满的笼罩于寺庙之上,众人才惊奇的发现,原来那些飞来的东西,竟是大小不一,五彩斑斓的蝴蝶。

慕天香见到这些蝴蝶的时候,心就已经沉到了谷底,又被种种的压了大石。

脚下有些虚夸不稳,慕天香差点跌坐在地上,只是吃力的抓着背后的大殿门框,稳住了身形。

怎么会这样?

她的紫气东来呢?她的百鸟朝凤呢,明明万无一失的实验,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了么?为什么飞来的竟是蝴蝶。

要知道,在如今景盛王朝中,蝴蝶和鸟儿所代表的意义可是尽不相同的。

鸟儿是富贵的,蝴蝶是卑微的。

“慕天香,这是怎么回事?给朕好好解释解释!”圣上见此状,面上已露不喜之色,指着那香炉与漫天飞舞的蝴蝶,冲慕天香吼道。

感受到圣上的怒意,慕天香终究是脚下一软,踉跄的跪到了地上。

“请皇上息怒!”慕天香跪着,额头地在冰冷的地板上,顺便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了些,这才幽幽开口:“这种状况,在名女看来,确实是吉兆无疑的。”

“好一个吉兆,你到时给我解释解释,怎么一个吉兆?”圣上面色阴沉,背手而立,瞪着慕天香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悦。

慕天香不敢抬头看到,只好开口解释:“民女少时曾与娘亲出府,对府外发生的奇闻异事甚是兴趣,记得曾在一本传记上看到一句话,叫做紫气东来, 瑶池西望,翩翩羽蝶庭前降,代表祥瑞之兆。”

慕天香搜肠刮肚的想到了老子出关时的语句,实在惭愧的借用了并按照当下的已经修改一下,以此为由香圣上解释道。(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柔情

“所以民女觉得,皇上勤政爱民,稳商重农,大兴科举,任人唯贤,使得如今天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如此盛世王朝,如此深得民心,正可谓内可治国外可安邦平壤的一代贤王,故上天才会以此紫气,感念皇恩。”

慕天香跪在地上,绞尽脑汁想着能够形容一代明君的成语,对当今圣上天子大加赞扬。

好话不嫌多,人人都爱听。

皇帝听了慕天香的话,立刻火气消了一截,只不过他也并得那种只听了赞美便混淆是非的人,饶是慕天香如此赞扬,他的火气也依然存在。

“那你到时说说,这蝴蝶又是怎么回事?”晃着袖子皱眉将身边飞来飞去的蝴蝶挥开,皇帝心下不喜的问。

“回皇上的话,民女在民间,曾在那说书人的口中,听说过景盛王朝里,最属始皇与始皇后凄美的爱情故事,”慕天香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回答,不等到皇帝做出反映,她赶紧开口解释:“而这蝴蝶是因为民女在香中加了一味香,故意招引而来的。之所以要引这蝴蝶,是因为民女还曾听过另外一个有关爱情的故事。”

慕天香偷偷抬起头瞄了一眼皇帝,见他正斜睨着自己,立刻胆战心惊的低下头,开口讲道:“相传,在很久以前,有青年学子梁郎辞家远到书院读书,途中遇到女扮男装的学子祝小姐,两人一见如故,志趣相投,遂于草桥结拜为兄弟,后同到书院就读。在书院两人朝夕相处,感情日深。三年后,祝小姐返家,梁郎十八里相送,二人依依惜别。梁郎后经师母指点,带上祝小姐留下的蝴蝶玉扇坠到祝家求婚。却不料以祝小姐已婚许城中富官之子而遭拒绝,回家后悲愤交加,一病不起,不久后便抑郁身亡。祝小姐闻梁郎为己而死。悲痛欲绝。不久,城中富官之子前来迎娶,祝小姐被迫含愤上轿。花轿绕道至梁郎坟前,祝小姐执意下轿,哭拜亡灵。却不曾想祭拜亡灵之时,惊雷裂墓,梁小姐入坟与梁郎化蝶双舞双飞而去。 ”

始皇与始皇后,当初便是因为家人阻挠而分开,后来始皇打下天下,不忘旧情,赶在始皇后被迫嫁人之际,将始皇后以纳后之礼,迎娶回宫,后二人相敬相爱。互相扶持多年,直到长子继位,才隐居山林,做了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林中爱情鸟。

慕天香凭着自己前世的记忆,将那段凄美动人的民间传说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用着低沉而动人的声音娓娓道来,最后用着欣羡的语气叹道:“民女曾经听那说书人说过始皇始皇后的故事,那两人伉俪情深,曾有过相约来世化蝶的美好约定,所以如今知闻圣上要来拜祭先皇们。便想到以这蝴蝶纷飞,来追思始皇始皇后,希冀当初创下景盛王朝的而为皇祖,能够见这蝴蝶欣喜之余。能够保佑圣上龙体安康,保佑我景盛王朝盛世太平,千秋万代。若是民女此番作为,惊扰了圣驾,害皇上不喜,还请皇上降罪。民女甘愿受罚!”

慕天香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暗自咬牙,她的这讨说法,只不过是临时起意,借着皇祖的爱情故事,希望能够打动皇上。

本开她当初调香的本意,是引来百鸟,应和那句百鸟朝凤,用来形容当朝贤皇德高望重者万民归顺,可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香会出了问题。

她将目光偷偷的往已经走出殿外的二皇子身上瞄了一眼,虽然说香是由他亲自护送,但是以前为了祭香的安全,避免被人偷梁换柱,借以此机会行刺,所以一直以来,押运祭香的箱子,便由两道锁锁住。

其中一把钥匙,由皇帝亲自掌管,而另一把钥匙,则在制香人手中,也就是她的手里。

所以今早那些香料,是在她和皇帝合力开箱取出的,以后便一直由皇帝钦点祭祀,也就是护国寺主持,惠泽大师一路护持,如此想来,慕天香突然心中划过意思受伤,若是这香不是在外面被人动了手脚,那便是在府中,而且很有可能是在她的香室中。

而去过香室的,也就她和翟师傅,还有钰锦绿竹等人。

慕天香紧紧握着拳头,不愿去相信那最坏的结果。

不管如何,她现在最要做的,便是去观看皇上的反映,在这种气氛尴尬的时刻,她不知道还能去求谁帮忙,又有谁会来帮忙。

就在慕天香惴惴不安之时,突然听到一声温润贤淑的话:“皇上!臣妾觉得这慕家小姐说的话,到是颇得人心的。”

慕天香的眼前,一段明黄绣着金丝凤的一摆,在眼前闪过,声音也随着这声音,往皇帝而去。

慕天香错愕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方才替她说话的人。

正是当朝母仪天下,温良贤淑的孙皇后。

孙皇后巧步走到皇上身边,扫了一眼漫天色彩斑斓的蝴蝶,眼中有着一丝欣羡之意。

她轻轻拽了拽皇帝的袖口,抬头看了一眼皇上,轻轻开口:“这幕小姐想必也是为性情中人,能够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来追思皇祖,到时稀奇的很,大多数人都记得皇祖英明神武,意气风发的时候, 却忽略了皇祖他在始皇后面前,到底是个柔情似水的男人呢,这一点,倒是和皇上您一个样子呢。”

孙皇后虽然已年过四十,也育有二子一女,却依然身材婀娜,明艳动人。

如今她望着皇帝的眸子里,秋水盈盈,令人心动。

皇帝在低头看见孙皇后这般俏生的模样,顿时心神荡漾,犹记当年那举案齐眉的年轻女子,原本盛气凌人的怒火,竟也莫名的消散。

“冉儿,这么多年了,还是你最懂朕的心啊。”高高在上的皇帝,在自己的皇后面前,也顿时成了柔情的汉子,轻轻握住孙皇后的柔荑,淡笑到。

虽说自古帝王多情,但是在这景盛王朝的皇宫,却独出钟情男子。

如今的皇帝与孙皇后,虽不若皇祖那般,有着凄美的爱情故事,可是也有过那一段青葱岁月,让彼此一见倾心的往事,虽然作为帝王帝后,后来也有过太多的身不由己,但是初时的那份心,却从来都是没有更改过。

“皇上,那您看,这祭典是否可以继续下去了?说实话,如今这情景,仔细瞧起来,倒是浪漫至极呢。”漫天蝴蝶在紫光薄雾中翩翩起舞,,如梦如幻,霎时迷了这位感性皇后娘娘的眼。

“好好好,既然爱妃喜欢,想必咱们的始皇后,定也是欢喜的,若是此时朕在降罪于慕家小姐,倒显得朕无情了。”皇帝见皇后如是喜爱这情景,心中的怒火也烟消云散,立刻大笑两声,轻拍着皇后的手背,眯眼看着眼前的盛况,换了个心情,倒也觉得这真如慕天香所言,是上天为他打造的梦中仙境。

“慕小姐,既然父皇母后都说了你无罪,还不赶紧谢皇上恩典?”

原本站在一旁的皇子公主中,三皇子景轩一直担忧心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慕天香,瞧见皇上皇后的开怀的表情,立刻走到慕天香身边,玩笑般的提醒她。

慕天香虽然低着头,却也早就将皇上皇后的对话停在耳中,也听出了此时皇上皇后的心情,但是到底没真的发话允诺她无罪,她也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如今突然听到三皇子景轩大笑着对她讲话,立刻诧异的抬起头看向景轩,再瞧见他冲自己眨眨眼睛,立刻心知他这是在帮自己说话,立刻冲他低头做了个磕头谢恩的动作。

景轩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倒也让在场的几位听的一清二楚,大皇子景瑞低头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思绪完全不在这里,而二皇子景陵,则是在听了景轩的话后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两位双胞胎小公主,则是躲在景轩身后,好奇地打量着慕天香。

而皇帝听了景轩的话,顿时更是眉头一皱,转过身来淡淡的瞟了一眼景轩,才将目光投到跪在地上的慕天香身上,瞧见她一动不动的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双腿都有些发抖,顿时心抽痛了一下,有些自责。

感觉到身边孙皇后又拽了一下他的衣袖,他才低头瞟了一眼孙皇后,看到她有些哀求的眼神,才无奈的晃晃手,冲慕天香道:“既然皇后和轩儿都提起求了情,你便平身吧。”

慕天香听了皇帝发话,这才头谢了恩,双手撑着身子单算起身,却没想到因为跪得时间稍长了些,起来的时候膝盖麻了,一个没站稳,竟往一旁摔倒了去。

“慕小姐请小心!”扶住她的不是离她最近的景轩,而是一直远远皱着眉盯着他们的景陵,余光中瞧见她晃动着身子要摔倒,立刻一个箭步上前,稳稳的扶住了她,沉声提醒道。

慕天香身子被人扶住,顿时一惊的抬起头,就瞧见景陵眉头深锁,透着些微怒气的模样,有些诧异。

苦逼加班党,昨天加班到凌晨两点多才回家,今天先将昨天的章节补回来,谢谢大家的支持(∩_∩)(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代价

慕天香刚站稳了脚,景陵就已经抽回手站到了一旁,提头垂眸的已瞧不出刚才的表情。

冲他轻轻福了福身子,慕天香这才站直了身子看向皇帝的方向。

孙皇后此时也回过头来,却在看清慕天香的脸时,明显的愣了一下。

不过只是一瞬间,她就恢复了之前的表情,冲慕天香慈爱一笑。别人或许没有瞧见她一闪而逝的情绪,但是身边的皇帝,却明显的察觉到了她僵直的身体,立刻轻轻捏了她的手,低头笑着安慰了一下,只是笑的有些不自在。

孙皇后抬头看到皇帝投给她愧疚的表情,也只是扯了扯嘴角,敛下了心神。

而刚才她对慕天香如此温柔一笑,先是让慕天香愣了一下,继而心头一暖,充满感激的冲她福了福身子:“谢皇上皇后娘娘不罚之恩。”

“慕小姐不必多礼。本宫念你也是一片赤心,皇上又怎么会因此而责罚你呢。”孙皇后笑着对慕天香说道,语气温柔无比,她说完话,抬起头满眼含波的望了一眼皇帝问道:“皇上,臣妾说的可有理?”

“有理!有理!”皇后既然如此说了,皇帝自是不能在孩子与百官面前驳了她的面子,立刻笑着扶须应和了几声。

暗自给身旁的内监使了个眼色。

那内监高公公伺候在皇帝身边四十多年,自是皇帝的心腹,瞧见皇帝给他使了颜色,立刻上前跪拜道:“启禀皇上,那祈福香已燃尽,是否请大师前去过目福灰?”

所谓福灰,便是那祈福香燃尽的香灰,而此次祭祀的最重要环节,也是在此。

此时一旁的慕天香,听了高公公的话,顿时咬了咬唇。隐在裙袖中紧握的双手,泄露出她此时的紧张不安。

若是先前没有那场引来蝴蝶的意外,或许她此时可以很自信的,静等皇上与那惠泽大师前往香台。可是有了之前的意外,她现在也不敢保证,那香型然后的香灰,是按照她的设定成型了。

慕天香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的盯着往香台而去的

“好!好一副龙凤呈祥。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之兆!”须臾,突然听闻香台旁,皇帝突然开怀大喝一声,声音洪亮,响彻殿堂内外。

“众位爱卿不妨也上前来瞧一瞧,上天佑我景盛王朝乐享太平之盛世之况!”皇帝似乎因为这福灰之故,心情分外愉悦,伸手招呼着台下百官,一举上前共享这份上天赐予的欢愉。

百官闻言。顿觉好奇,究竟怎样的福灰,能如此深的帝心,目目相觑后,便听了圣上旨意,纷纷上前一探究竟。

当众人围于香台周围,踮着脚瞧了一眼那向台上留下的香灰时,顿时一阵心神荡漾,纷纷跪地叩首:“吾皇圣明,天庭感召。此乃我景盛万民之福,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岁!”

“吾皇圣明,天庭感召,降此佳运。此乃我景盛万民之福,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岁!”一时间,众官与寺中侍卫僧侣众人,也纷纷叩首大赞皇帝之言,如雷如霆,震慑山林。声音穿透久久回荡不落。

就连寺外的百姓,听到这声音,也知道是祭祀得了好的兆头,引得龙颜大悦时也纷纷跪向护国寺的方向,应声而起。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声音便传遍整个漓城以及周边的城镇,皇帝祈福景盛未来一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佳讯,一时间传遍大江南北。

今日正是举国欢庆的大好之日。

如此盛况,便是往年,也不及于此时万民齐庆之时。

龙颜大悦之际,皇帝自是不忘论功行赏,御笔亲封这紫气东来,化蝶翩飞,又天下大吉的祈福香为天下第一福香,而慕氏香坊,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今年御用香坊。

“谢主隆恩!”慕天香听到皇帝的声音,心中突然像是落下一块巨石,轻松的让她脚下一软,不等众人反映,便嘭的一声,跪坐在了地上,心情跌宕起伏。

太好了,太好了,她的香没问题,真的没有问题。

慕府的百年基业,没有毁在她的手上,真是太好了!

此时的慕天香,耳边听着圣上的赏封,自是激动不已。

如此举国欢庆的声音,自然也传到了灵山脚下一处山贼的山寨中。

在山寨不远处一处隐蔽的林间,有近三千盛装的官兵,整整齐齐的列队于此。

队伍的最前面,是两批高大的骏马,马上威风凛凛的坐着二人。

坐在马上提着长枪的严绍廷,耳边听着护国寺中传来的欢呼声,嘴角一扯,先前心中隐隐的担忧顿时散了去,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严义,只给了他一个眼神。

领命的严义立刻调转马头,指挥了身后的三千多官兵:“众将听令,将佐山盟的寨子围住,不要放过任何一人,失察着,军令伺候!”

众兵将是训练有素的,自知此次行动的隐密性,也只是抬起手中的兵器晃了晃,以做回应。

见状,严义左右一摆手,众兵将立刻井然有序的四下散去,悄无声息的将整个山寨团团围住,剩下千人左右

“寨子的密道,可已探查清楚?”严绍廷斜睨了一眼四下,询问严义。

“回少爷的话,卑职已派人将出口堵住,恐怕插翅难逃。”严义抱拳回应。

要说严义,自幼追随严绍廷,当年更是随之入伍,靠着自己的真才实干,作为副官,伴随左右,打过一次次的胜仗,虽说如今严绍廷并无一官半职,但是这职位之称,确实没有变过。

严绍廷皱了皱眉,虽然已经将他这少将军的称呼改回了少爷,可是这卑职之称,还是让他有些不喜,但是因为严义实在是太在意以往的军中日子,一时半会儿的,也劝改改不过来。

在他心里,严绍廷依然是他心目中英武神武的少将军。

严绍廷不在多言,一晃手,示意人从正门闯入。

用三千训练有素的将士,去围剿仅有百人的山贼,说实话,有些大材小用,但是这其中,也有着很多的考量。

不费吹灰之力,严绍廷已率领众将士闯入债中,直达寨子里还睡的晨昏颠倒的后院,硬是将那一众山贼,轻松拿下。

将众山贼捆绑至前院的空地,严绍廷坐于马上,扫视了一眼衣冠不整的山贼,以及一些山贼劫持来,玷污了清白,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年轻女子,他突然眯着眼沉声问了一句:“人可都在这了?”

“回少将军的话,属下等已派人将院子彻查了一遍,没有发下漏余之人。”

那三千将的首领,曾是严绍廷麾下一员大将,名高山,只不过后来随军班师回朝,就一直留在城中,负责监巡城中治安,如今受二皇子之命,听命于严绍廷,前来剿匪,自是甘愿至极。

严绍廷冲他点了点头,又环视了一下四周,总感觉怪怪的,于是冷声问道:“寨子里其他人在何处?”

被严绍廷冷冽的气势吓到,这群匪贼立刻惨白着脸,恐惧的缩了缩脖子。

“大人问话,还不赶紧从实招来!”虽然不明白严绍廷为何如此问,但是高山还是握了握腰间的刀,冲众人凶巴巴的吼道:“若是胆敢隐瞒,我这刀剑可无眼!”

听了高山的狠话,众人更是心惊不已,有些人已将目光偷偷的望向人群中一个留着一撇山羊胡,长得一副阴险模样的男人身上。

高山见状,立刻伸手将那人拖到严绍廷马前,抽出刀搁在对方脖子上道:“快说!“

“回……回大人的话……我寨中老大……昨日……昨日说有大生意带了兄弟出门……至今未归……”那师爷被冰冷的刀刃抵着脖子,顿时吓尿了,颤颤巍巍的回了话。

“可是实话?”高山抓着那师爷的头发,将刀子又往他脖子上贴近了几分,问道。

“回……回大人的话,小的绝无半句谎言,还望大人明察啊!”那师爷见状,立刻哭丧着脸讨饶。

“沿途搜山!”严绍廷听了那话,心下一凛,立刻吩咐三千将士,下山搜索。

果然等到过了晌午,便听有人来报,说是在山间发现了40几具尸体。

严绍廷冷着脸,随着那将士来到发现尸体的地方,是一个小山间,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40多个黑衣人。

瞧见那黑衣人胳膊上的红带,严绍廷顿时眯了眼。

从昨天这群人突然撤退,他就隐隐约约的有种预感,觉得这群人是发现了什么,才会突然从现场逃离,就连他们要下手对付的目标都没来得及解决,就匆匆逃走。

如今看着情形,显然是有人暗中解决了这群人,让他们为自己不明智的行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只是,这出手之人究竟是何人,又为何会对这群人出手?严绍廷为此陷入了苦苦的沉思,想了很久却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严义咦了一声,走到那些尸体面前,从其中一人的胸前,将那露在外面的一抹红线拽出来,没想到竟掏出一块铜牌。

“赤火令?”严绍廷见了这令牌,顿时大惊失色。(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秘密

严绍廷顿时接过严义递过来的铜牌,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收入怀中,冷着脸冲众人警告道:“将这些死体处理掉,今日之事,若是有人敢透露半句,格杀勿论!”

他说话的时候,杀意骇人,让在场的几个人无不冷汗涔涔,惊惧万分的点点头,心里发誓要将今天的见闻烂在肚子里,绝不往外透露半句。

至于为什么,其实他们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瞧见严绍廷凝重肃杀的表情,便知道,如果他们真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那么他们的小命,一定不保。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那群人中有人瞟了一眼脚边的尸体,有些发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掉这些,才转身看了看一旁的严义,迟疑的问:“严公子,这些人是要埋了还是要烧掉?”

严义微怔,扫了一眼四十多具尸体,一时间也是有些犯难,若是烧掉的话,林子里必定要生火,可是这样一来,就绝对会引来人,可是若是埋了,又难免多些时日会被人发觉。

“当当当当……这个时候怎么能忘了我?”一个鸡蛋大小的白瓷瓶突然挡住了严义的视线,打断了他的为难。

紧皱着眉头,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齐焕宇,严义眼中有着不解。

“啧,可别怪我不帮你啊。”齐焕宇向严义眨了一下眼,将手中的小白瓶扔给他,又指了指脚下的众多尸体道:“找人打两桶水来,将这瓶中的东西兑了浇上去,就完事大吉了。”

齐焕宇甩了甩手中的白玉骨扇,冲背后的严义摆摆手,自行离开,当走出几步,突然又回头提醒了几句:“啊,对了,可千万小心。不到见见到自己身上啊,会死的很惨的。”

严义看了一眼齐焕宇的背影,又低头瞧了瞧手中的小白瓶,虽然不解。但还是按照齐焕宇所说的,差人找了两个水桶打了些水来,将瓶中的药粉倒在水中搅匀,然后直接冲那些尸体上泼了下去。

在两桶水破下去刚一接触到尸体,就听见嗞嗞的声响。伴着一股白烟,从尸体上冒了起开,将尸体全部笼罩了起来。

众人纷纷后退了几步,好奇的盯着白烟深处,想要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后片刻不到,当白烟过后,在场的人皆是一愣,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们眼前,那横了尸体的地方。除了些破碎的黑衣破布和一滩黑水外,哪里还见得一个死人。

严义看着眼前尸体化成一滩水的情景,手心一热,立刻将手中的小白瓶扔到了地上,直接摔个粉碎,而那两个拿了桶的,更是惨白着脸,慌乱异常的将手里的水桶给扔飞了很远,一脸惊惧的看着自己的手,唯恐也向那些尸体一样。化没了。

他们这边处理了这些尸体,而严绍廷,自从看到那块铜制赤火令牌,便一语不发。面色深沉的找了个安静的,将怀中的那块铜牌拿出来,在手里摩挲了好久,久到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祖父和二叔还在世,他还是将军府嫡长孙的时候。

这个铜制的赤火令牌。承载了太多的秘密和回忆,令严绍廷的思绪顿时回到了以前。

“爷爷!爷爷!”将军府的内院,十来岁的少年,一身锦缎夹袄,头顶玉簪束发,细致的小脸上,沁着些汗水。他精神头十足的提着衣摆,嘴里不停的喊着爷爷,由屋外走廊中一路小跑向书房。

直到他跑到书房前,呼的一下子推开门,又冲书房里喊了一声:“爷爷!”

他是刚才在院子里听下人说,爷爷今日班师回朝,见了圣上以后,现已回府了,所以他才匆匆的跑过来瞧瞧。

不过当他推开门就后悔了,因为他瞧见屋中并不是爷爷一个人。

“廷儿,何时学得如此失礼之事,不知道进屋前要先敲门么?”威严的声音,不是从他口中念念不止的爷爷,而是书房靠窗位置,他的爹亲,护国将军府的少将,严正业。

“对不起爹,我下次不敢了。”少年正是严绍廷小时候,面对着从来都不苟言笑,永远一脸威严的爹,他总有着莫名其妙的恐惧。

垂头拘谨的站在门口,向严正业道了歉,他便不敢在抬起头,倒是率领30万大军奋勇杀敌,功绩无量的大将军严东海,却是大笑一声,冲着严正业挥挥手一脸抱怨道:“唉,你对个孩子要求那么高做啥?真不知道咱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顽固迂腐的怪人。”

要说严家,的确就出了严正业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

要知道,严府上下,可都是一脸温和爱笑,又不拘小节的,偏偏这严正业,镇日绷着个脸,好像被人钱了百八十万的银两,说话做事,都稳重深沉的让人生畏。

严东海数落完严正业,才扶了扶下巴上的胡须,转身对站在门外,不敢抬头的严绍廷大笑着招招手:“廷儿,还站在门外做啥,快过来给爷爷瞧瞧,一年多没见,让爷爷看看你是胖了还是受了,有没有长个儿?”

严东海如今已是年过半百,却老当益壮,大笑起来,声音洪亮振奋人心,让远在院子门外的下人,听到他的笑声,也不由得会心一笑。

小严绍廷听了爷爷的话,偷偷的瞟了一眼严正业,绞着手指,依旧胆怯的踌躇不前。

“怎么着,有爷爷在,难道廷儿还怕你爹吃了你不成?”严东海瞪了一眼窗边的严正业,一起无奈的冲严绍廷摆摆手:“好了,爷爷让你过来,就快点过来,谁敢吃了你,爷爷替你吃了他去。”

严东海大将军,唯一疼爱的便是这个大孙子,眼瞧着自个儿子不太爱给自己面子,依然绷着脸,,立刻开口给孙子当靠山。

小严绍廷这才笑了起来,几部跑到严东海身边,抱住他的腰摇来摇去,笑着问:“爷爷,这次是不是可以在家里留下一些日子了?您都不知道,廷儿可想死您了。”

小严绍廷抬头笑眯眯的说着贴心的话,手上却偷偷的摸到严东海腰带的位置,想要将那块被自己想念已久的红玉令牌抢过来。

只是这次,他一边抬头和爷爷说着话,一边找那被严东海挂在腰间的玉佩,结果却遍寻不到。

“爷爷,您的玉佩呢?”待他偷偷摸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摸到严东海腰间的玉佩,立刻皱着眉,一脸不开心的问:“您不会又藏起来不想让我找到吧?”

他没发现在他问完话的时候,严东海也严正业父子两,突然僵了下身子,一脸不自在。

“廷儿啊,爷爷刚好有话要对你说,你可一定要听仔细了听到没?”

须臾,严东海突然按住了严绍廷瘦弱的肩膀,神色严肃的看着他开口。

“爹!”严东海说完话,一直站在窗边的严正业突然喊了他一声,表情里透露着一丝为难。

“这件事本来应该由临廷来听,可是眼下他已经定了亲事,断不能让他来冒着个险。”严东海瞟了一眼严正业,叹了口气。

严正业晃了晃神,垂眸咬着牙,有些怨怼。

他的儿子也才不过十岁,却要让他来承担这些,他这个做爹的,却无能为力,怎么能没有抱怨。

他的表情很明显,丝毫没有逃过小严绍廷的双眼。

似乎是感受到了严东海要说的话会很严肃,他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头,便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盯着严东海,坚定的开口:“爷爷,您说吧。”

“在爷爷跟你说这件事之前,你要跟爷爷发个誓,接下来你听到的所有事情,坚决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哪怕是你最信任的人也好,哪怕是当朝天子,以姓名要挟也好,你都发誓,今天所听到的,永远不会透露出去。”

严东海按着严绍廷肩膀的双手,紧紧的捏着他瘦弱较小的膀子,恨不得要捏碎了,让小小的严绍廷一时间难以忍受的痛呼一声。

等到严绍廷依着严东海的意思,按照他的要求发了不得好死的毒誓,严东海才将他带到书房的软塌边坐下来,握着他的手,给他讲了一个永远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一个有关于严府与红玉令牌,以及一个叫做赤炎组织的秘密。

一个足以震撼朝堂,另朝野动荡的天大秘密。

这个秘密,原本在十六年前,就应该随着爷爷与二叔在战场殒命而淡忘,更在半年前父亲离世后,彻底深埋底下的,却没想到事隔十六年,他再一次见到了赤火令的出现。

“你知道这令牌的事?”

就在严绍廷的思绪还飘荡在以前的事情事,肩头突然一沉,耳边传来齐焕宇的文问话声。

他突然心惊了一下,迅速的将手中的令牌藏到衣袖中,回头看了一眼齐焕宇。

实在抱歉各位大大,因为这两天有些私事,结果一个不小心,又给断了一章,某霜的良心是大大的过意不去,所以趁着不忙的时候,赶紧将内容补回来,这章是昨天的,希望各位大大表生气,也表抛弃霜啊。跪求原谅中……(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暗查

“不知!”严绍廷将那赤火令揣进怀中,淡淡的扫了一眼齐焕宇回道。

说完话便起身要走。

齐焕宇听他的话后一愣,眼里闪过一丝怀疑。

不知才怪!

瞧他现在的神情,怎么会像是不知道的样子?

自打相识以来,这是严绍廷第一次有事瞒着自己,早知道就连慕家前大当家慕晚秋拜访过他的事情,他都没曾隐瞒过自己。

齐焕宇垂下一双泛着精光的眸子沉思,看来这令牌大有文章,为了好友,他是不是应该好好查一查?

可是再看向严绍廷远去的身影,想到他刚才的警告,齐焕宇有突然觉得,万一自己真的去查了,有好死不死的被严劭廷发现,那后果……

格杀勿论!

齐焕宇打了个哆嗦,还是觉得安安静静的做个好朋友,等他什么时候想说了,自己再知道真相吧。

摇摇头,他立刻脸上荡起一阵笑,快步追上严劭廷,勾肩搭背的谄笑着问他:“你怀里的啥东西,啥东西,快给小爷我说来听听……”

齐焕宇的声音,随着二人越走越远而渐渐消失,须臾,自二人方才的地方,出现一个黑衣人影,只一瞬间,人影便消失不见。

一阵清风吹过,那个地方再无动静,就好像刚才转瞬即逝的身影,只是幻觉。

……

慕天香因为祭香祈福,龙凤呈祥国泰民安子大吉之兆,致使龙颜大悦而疯了赏的消息,不过半天的时间,漓城大街小巷都已知晓。

当日,慕氏香坊及其他几个铺子,络绎不绝的客人蜂拥而至,一时间,几个铺子霎时人满为患,更有各商号卖家带来大批量订单。几个铺子的掌柜带着伙计顿时马不停蹄的忙碌起来,那人头攒动的场面,盛况空前。

慕天香是随着圣驾回的城,到了家中。看到各个铺子递上来的账册才知道,原来在她还在寺院的时候,铺子便因为她调制祭香得龙颜大悦的事,而出现这种接单子接到手软的盛况。

看着眼前笑的温和的裴宗泽,慕天香挑眉笑了笑。问道:“裴大哥,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哦,难道这么多订单,你不喜欢?”

裴宗泽听慕天香的问话后一愣,表情诧异的看了一眼慕天香,反问道:“大小姐倒是很开心,是已经考虑好让什么人来制这些香么?”

裴宗泽的话,好像一记闷棍,种种的敲打在了慕天香的脑袋上,让她只觉耳边嗡嗡作响。一时间郁闷不已 。

她确实是太过高兴了,反而忘了先前因为调制祭香,香坊铺子里的几个师傅遭遇不测,如今还出不了家门的事情。

人果然不能太高兴了,会被老天看不惯的。

裴宗泽的这盆冷水,稀里哗啦的浇在了她的头上,让她顿时清醒过来,也更加焦虑起来。

“裴大哥,你可真会我往伤口上抹盐巴,不说难道不好么?让我多开心一会儿嘛。这下好了,大困难摆在面前,害得我都睁不开眼睛了。”慕天香撇撇嘴,一脸抱怨的斜睨着裴宗泽。

说着话。她便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轻轻吹着面前一摞订单和账本。

她的模样引来身后钰锦和绿竹的轻笑,慕天香不着痕迹的瞟了他俩一眼,才回过头看着裴宗泽皱眉到:“赵大师傅的伤如何了?裴大哥可有再去瞧瞧?小赵师傅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还有小张师傅,那件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慕天香一连串将那几位师傅的状况问了一遍。但瞧到裴宗泽的表情后,原本因为提到这些师傅而显得慌乱的心情,顿时还是放松了下来,坐直身子冲他笑道:“有裴大哥在,我着什么急啊,真是的。”

看到裴宗泽脸上一副调侃的笑,慕天香不自在的撇撇嘴,瞧她问的什么话,分明是在怀疑她们慕府铺子的大掌柜嘛。

她到真是杞人忧天了,铺子里这种大大小小的事,何时难倒过裴大哥,又何时轮到她来着急了。

“呵呵。”裴宗泽也跟着大小笑了几声,才轻咳着冲她讲:“赵小师傅如今已经回铺子了,不过赵大师傅虽然清醒了,不过到底年纪大了,一时半会儿想要下床,恐怕还有些困难,不过我倒是听说,他可是背着家人在偷偷的锻炼,想要趁早回铺子里来呢。不过有一次想要偷偷溜出来,还没到铺子,就被家人发现给扛了回去。”

真是给扛回去的,被赵师傅的大儿子像拎个麻袋一般,扛到肩上就给扛回家了,据说现在家人怕他再偷偷出来,影响了身体,便派了几个奴才,把门堵得严实了。

裴宗泽想到自己去瞧赵大师傅时,他那一脸郁卒的模样,好生招笑。

“我就知道赵大师傅是个坐不住的,这么多年一直在铺子里,几乎都没怎么假休过,真让他在床上躺上个把月,就他那脾气,不还得把房子给拆了。”慕天香听了赵大师傅的事迹,更是笑不可支,

她可是知道,这赵大师傅虽然人看起来暴躁,可是却是一直对慕氏香坊有着深厚感情的。

只是笑过之后,慕天香见裴宗泽对小张师傅的事绝口不谈,当下垂眸收了笑容,静等着。

裴宗泽自是了解慕天香的意思,只是一想到小张师傅,他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才又开了口:“至于小张师傅那里,事情恐怕有些难度了。”

当初原本以为只是诬告小张师傅欺师盗取香方的罪过,可是却没想到又牵扯出更多的事情来。

原来那小张师傅的前任当家林万初,在水陵县坐着香料坊子的营生,虽然铺子不大,但是当地小县城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富商。

而在十几年前,那林万初在外,好心救下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瞧见那少年对调香貌似很感兴趣的模样,便已是心善,将那少年留在身边做了徒弟。

那少年便是小张师傅。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半年的时间,那小张师傅便突然失踪不见了人影,而且临走前,还从他的院子里,将自己毕生记录下的香方给卷走了。

找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无果,那林万初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家后院倒是先出了事。

原来就在林万初想要报官之时,自己的宝贝女儿竟被大夫诊出有了身子,一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竟然有了身孕,这是何等丢脸失面子的事情,林万初自然怒不可止,几经敲打,才从女儿口中得知腹中的孩子是小张师傅的。

这可怎么了得,偷了香方不说,还搞大了自己女儿的肚子,可以想象当初林万初是何等的愤怒,只是愤怒归愤怒,他原本想要报官的打算,也只能搁浅了。

那有什么办法,女儿做出这等失节之事,他怎么还敢去报官。若是报了官,自己女儿的事,便怎么也瞒不住了,不要说女儿嫁不出去,就是他们林府 ,也会因此蒙了羞。

万般无奈,那林万初也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将事情平稳了下来,只是女儿这肚子,若是不想办法,肯定就瞒不下去了。

他本意是想女儿讲肚子里的孩子打了,却没想到自己的独子,偏偏这个时候出了事,上山寻香草的时候跌下山间,陨了命。

唯一的儿子出了事,林万初白发人送黑发人,瞬间老了十多岁,只是等到他平复过来,眼瞧着自己的铺子没了继承人,再看看拼死也要保护腹中孩子的女儿,他的心思顿时又活泛了起来,将希望寄托在了那腹中胎儿身上。

既然女儿怀了身孕,不好在拖,可是他又不能把女儿再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最后没办法,只好在自家找了个老实巴交的长工,草草的将女儿嫁了。

至于那犯了事的小张师傅,他则是私下里请了人,继续追踪。

裴宗泽将小张师傅的事给慕天香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就瞧见慕天香皱着眉深思,手指不自觉的轻叩着桌面,须臾,才幽幽开口:“既然当初是为了面子不去报官,如今怎么又想起来要报官了?难道是不怕大家知道他女儿失节,不怕再失了颜面?”

“据我说知,那林家小姐,嫁过去不过两年,便病死了。只留下个幼儿。”裴宗泽负手回到。

“那可有派人私下去暗查一番,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吧。”慕天香咬着唇,因为那林家闺女的事,让她想到自己的娘亲,还有府上她经历过大大小小的事,有些心酸,却也突然灵光一现,立刻抬起头对裴宗泽说道:“可有派人查过那娶了林家小姐的长工?”

裴宗泽不知道慕天香此时心里的想法,听到她这么问,便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目光,笑道:“人已经派出去了,相信过不了几日,便有结果了。”

“那便是好的,不过这林当家的也是有些意思,顺便也派人查一查,近日与他接触过得人吧。”慕天香深思片刻又问:“那狱里可以探望么?裴大哥帮我安排一下,我想去见见小张师傅,既然是咱们铺子里的人,自然要好生照顾着,可不能平白无故的让别人打了自己的脸。”

****对不起大家,呜呜,脑袋抽抽了,居然重复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认识

慕天香垂眸冷哼一声。

早不报官晚不报官,偏偏在她最需要人手的时候,让衙门的人给拿下了,她不可认为这是巧合,是林府当家的正好赶在这个时候寻见了小张师傅。

所以细想下来,这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那可就当真是天要与她慕天香作对了。

世上没有偶然的事,一切事情发生,都是必然的结构。

有人要为难她,那她就挺直了胸膛给予回击。

扫了一眼裴宗泽和他身后一语不发的姜伯,慕天香神思一动,立刻转移了话题:“姜伯,您今儿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出门被人抢了银子吧?”

瞧见姜伯垂着眸子扯了扯嘴角,慕天香突然诧异一声,调侃道:“哦不对,我看应该是被人偷了您私藏的酒吧?”

慕天香的话,让姜伯身子顿时一僵,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

他的酒确实是被人偷了,确切的说,是被没收了。那没收他酒的,不是别人,正是慕天香院子里的周嬷嬷。

就慕天香离开府上去护国寺的那天傍晚,他闲来无事的时候,想在自己屋子里喝些小酒,只是没想到他两杯酒都没下肚,那周嬷嬷就闯进外院。

本来周嬷嬷来,是说想和他谈一谈如何帮衬慕天香的事,结果却瞧见他躲在自己屋子里,悠然自得的喝着小酒。

结果二话不说,周嬷嬷先抢了他正喝着的酒,又叨念着说他只顾喝酒不担心小姐的安危,竟然将他私藏的酒全部给搜了出来,直接给拿走了。

姜伯这好写天哪还再敢喝酒,时间一场,酒瘾是不是的出来闹一闹,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了。

如今又被慕天香蒙对了,更是觉得尴尬至极。

慕天香见状也只是笑了笑,笑过之后。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姜伯,脸上带着些期待。

姜伯瞧见慕天香的表情,眼神闪了闪,才弯腰冲慕天香行了个礼道:“小姐舟车劳顿。不妨先行歇下吧,至于其他事情,您若是有吩咐,就交给裴大掌柜和奴才去办吧。”

“姜伯!”慕天香突然冷言唤了一声,看着姜伯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怒气。

姜伯明知道她要的是自己临走之前。要他查的那些事情有什么眉目,却没想到这姜伯会将话题转移。

虽然心知他一定查到了什么,但是见他的意思,好像极其不愿意让自己知道真相,那就说明,他已经查到了这真相的结果,不是她喜闻乐见的。

让她却歇息,在自己一心挂记的事情还没有查明真相之前,在她的生命随时都有可能再次遭遇威胁之前,她怎么有心情去歇息。

不过这姜伯。似乎真的不愿意她知道真相,明知道她已经生气,却依然试图岔开话题。对她抱拳道:“奴才斗胆,还请小姐先行去歇息,若是奴才没有猜错的话,明日早上,皇宫里便会下了圣旨,是关于这一年贡香之事,在这节骨眼上,总是不好再多生事端的。”

姜伯的话一说完。慕天香先是一愣,若是姜伯不说,她到真的把这件事给忘了。按照以往的惯例,每逢祭香结束第二日。皇宫里便会下来圣旨,拟未来一年,皇室所用贡香的委任状。

往年,因为慕氏香坊一直表现优越,所以一直是由慕氏香坊的大当家来接圣旨,今年若是不出意外。想必明日那圣旨降下,便应该由慕天香接任慕晚秋,作为慕府的新任大当家,来领旨谢恩的。

想到这个,她突然放松下来,心晓有些事情,还是要分清主次,不能急于一时的。

这么想着,连日来因为祭香的事情而紧张焦虑的心情,此时也突然平复了下来。

想到明日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办,要接圣旨,还要去牢里探望小张师傅,再有她还要……

啊咧,慕天香突然发现自己此时大脑有些当机,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觉得思绪正在一点点的飞远。

她忘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去做,从心底泛出一丝很重要的感觉,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一时间只觉困意来袭,无法抵挡。

等到慕天香突然间猛地坐直身子,想起自己要去做什么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漆黑。

环视了一下屋子,发现只有烛台上的一盏灯,发着幽暗的光,她这才知道,天已经黑了。

或许是她惊醒的时候动静太大,吵醒了耳房里和衣而眠的钰锦,只见她揉着惺忪睡眼,从帘子里探出头往慕天香的屋子里瞧了瞧,等到她看见慕天香坐在床上时,才紧了紧衣服,赶紧走进屋子。

“小姐,您醒了?我去叫周嬷嬷给您弄些吃的吧,您晚餐都没吃东西,恐怕都饿了吧?”钰锦将屋子里的灯挑亮了些,背着她说话。

慕天香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些,趁着自己的情绪还没有小时之前,赶紧记了下来,对钰锦摆摆手道:“不用了钰锦,现在什么时候了?”

“小姐,现在还早,刚过了晚饭没多久,因为今天坐久了马车,周嬷嬷便叫女婢们不要吵到小姐,先去休息了。”

钰锦倒了杯水递给慕天香,回了话。

慕天香低着头眯眼静思了片刻,才对钰锦说道:“你把我那件狐裘拿过来,随我出去一趟吧。”

“小姐要去哪儿?”钰锦没想到这么晚了,慕天香还要出去,遂听话的按了吩咐取出狐裘大衣给慕天香披到背上,看了一眼外面的黑天,皱了皱眉头说到:“奴婢去叫绿竹姐姐一起。”

说着话,就想要出门去唤绿竹,

“不用了!”慕天香突然拽住钰锦,低垂着眸子小声道:“就我们俩个去,不要告诉别人了。”

钰锦虽是好奇,到底还是没有在讲话,随着慕天便出了屋子,好奇的跟在慕天香身后,不知道她这么晚了,还想去那里。

很快钰锦便有了答案。

原来慕天香除了院子,便直奔之前临时做了香室的院子。

因为这香室属于慕天香私自所有,所以这个院子里,便安设了几个护院的婆子和长工。

当然,这些人都是姜伯找来的,是信得过的。

慕天香进了那个院子,就直奔香室,让钰锦守在门外,自己独自一人进了香室。

慕天香提着油灯,将香室照了一通。

说实话,她本应该白天来才好,室内光线足,根本不用她太费力的检查香室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节,可是因为是夜里,所以如今屋子里昏暗的很,并不利于寻找什么。

但是慕天香觉得,自己若是不提早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恐怕她也睡不安稳。

慕天香手里的油灯随意的照着,她仔细的盯着被油灯照亮的地方,努力想要找出些问题来。

果然,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就在油灯从香案上扫过的时候,慕天香突然被桌案边缘的几点白色粉末吸引住了。

将油灯靠近些那些粉末,慕天香仔细的盯着这零星的白色粉末看了很久,知道脑海里晃过钰锦手受伤后,绿竹帮她上了药的情景。

她突然像是全身被抽空了力气,无力的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苦笑的摇了摇头。

有时候巧合真的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她现在终于知道,为啥今日那祭香会招来蝴蝶而不是百鸟了。

就是因为当时她忽略了钰锦受伤的药粉,而吩咐她来装香,结果那些药粉,意外的落在了香上,才会将改变了香里的成分,是那祭香仪式发生了变化。

慕天香种种的吐了口气,竟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一是祭香仪式虽然小有纰漏,但是却也顺利的完成了,再来,知道不是有人故意加害于她,这心底也顿时敞亮了起来。

等到从院子里出来,回了屋子,慕天香大打发了钰锦后,便到头大睡。

这一觉,她又是从晚上,一直睡到了第二天鸡鸣天亮。

结果等到早上,慕天香迎来的第一道旨意,并不是圣旨,而是皇后懿旨。念漓城慕府慕天香,甚得本宫欣喜,特赏单丝碧罗笼裙两件,双珠白玉步摇一枚,南岭玉镯一枚,另紫玉腰牌一块,特许后日进宫参与阳晨公主生日宴。

慕天香接了皇后懿旨,送走了内监后,看着厅堂上摆放的赏赐,不由得皱眉深思起来。

虽然皇后娘娘只赐四样赏赐,但却是件件不凡。

先说那单丝碧罗笼裙,在当下,其实是公主日常服饰款式,而那双珠白玉步摇与南岭玉镯,更是独一无二的稀有之物,另外那紫玉腰牌,作为出入皇宫的通行腰牌,可以说是这其中最为贵重的赏赐。

慕天香无法探知皇后娘娘送她这些东西到底何意,总觉得她所言的欣喜,并不单纯的只是因为那祭香时,因为引蝶来时,两人仅有的几句话的交情。

而且她可以保证,不论是自己,还是母亲在时,私下里也没有与后宫娘娘认识的,所以对于这些赏赐,她可是有着深深的疑惑。(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进宫

皇宫。

皇后安宁宫。

“皇上,您可觉得臣妾这样做坏了规矩?”当今皇后娘娘替即将上早朝的圣上更衣完毕,才一脸为难的问道:“因为昨儿的事,臣妾是当真对那孩子有些喜欢了,所以才一时冲动,赐了紫玉腰牌给她,想着她若是无事的时候,也可以进宫来,和臣妾说说话儿什么的,皇上,你不会怪罪臣妾吧?”

孙皇后眸眼含怯,一脸自责的仰头看着圣上。

她自然知道,不光是懿旨,主要是出入皇宫的腰牌,若是不得圣上的允许,私自传送,便是犯了例,按例当处。

明知道自己这么做是错的,可是孙皇后却在赌。

赌她在皇帝心中的位置,也赌那孩子在皇帝心中的位置。

而她这副委屈到骨子里的娇羞,自然是让皇帝不禁为之动容。

心神一动,才带着些微的愧疚,抬手摸了摸孙皇后的脸,动容道:“朕知你的委屈,这多年,朕唯一觉得对不住你的,便是当年那件事,所以即使你不喜,朕也不会怪你。”

皇上眼中的歉意又深了一份,孙皇后淡笑着抬起手,手心贴在皇帝的手背上,摇摇头:“皇上不必自责,臣妾知道,当年皇上您是被逼无奈,也知道皇上您的懊恼,所以臣妾不会难过的。”

他们口中的事,是十六年前,发生过的事情,虽然时隔多年,但是每每皇上一想到,都会对皇后露出自责愧疚的神色,也正是如此,才会让皇上对她更纵容。

皇上因为皇后的话,眼底的郁色更加深沉。

他对不起的,何尝只有皇后?

他的皇后,还有他的万般恩宠,可是在那件事中。最为受伤害的,不是他,不是她的皇后,而是那个一个不小心闯入他的视线。被他强行迫害的女人。

就是因为当年,他的一时不查,中了敌人的圈套,才会害的那个女人,一生悲惨。

他种下的果,却让那个女人背下来一生的污点,无缘亲情,无缘幸福,甚至直到死,都不知道,即使如此暗淡一生,却终究还是被他摆了一道。

皇帝的心思从皇后身上移开,兀自沉浸到了那个他这一生,犯的最致命的错误上。

他没有瞧见。皇后因为他的走神,而暗了下来的眸子。

慕天香是从牢里探了小张师傅,回到府里后没多久,便接了皇上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漓城慕府大当家慕天香,因调配祭祀所用之香新奇,别具一格,又有天之吉旨加持,此调香术之妙手天成,深得朕意。特赏黄金五千两,白银万两,绢丝千匹,镶金玉如意两块。赐城中府院一座。另,日后每月初一,供香于内务阁,不得有误,钦此。”

慕天香看着眼前摊在桌子上的圣旨,低声沉吟着圣旨上的内容。嘴角的笑怎么也自制不住。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圣旨上苍劲有力,霸气十足的字迹,在那大当家和府院二词上流连了许久。

“小姐很开心。”站在门口的周嬷嬷眼里含笑,慈爱的看着慕天香说。

她是说给现在身边的姜伯的,斜睨了一眼同样笑得很开心的姜伯,不自觉的撇撇嘴又到:“姑老爷很生气。”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眼里,声音里的笑隐藏不住。

“天意难为。”慕天香幽幽开口,想到宣读圣旨后,谢富贵那一脸土灰色,她冷声一笑,心道,这慕府的当家还真没有外姓人来做的机会了。

慕天香在瞟了一眼圣旨的内容,对当今圣上顿时充满了好感。

如今圣上亲笔御字,称她慕府大当家,就是承认她如今便是这慕府的当家了,不用立规矩不用发威,就昭告天下,她是名副其实的大当家。

如今谁再对她当家的身份有质疑,便是对圣意的质疑。

敢质疑当朝天子,那便是大逆不道的罪过,按律当斩,并株连九族的,那谢富贵即使再有本事,想必也不敢违抗圣旨的吧。

“小姐,恕老奴多嘴,这皇上圣意我们是都看到了,可是难免有些人心里不服气,背后里继续整些幺蛾子出来,所以老奴的意思事,小姐不放趁着圣旨之便,赶紧将府里的规矩立了,这样才不会有那宵小作祟。”周嬷嬷总觉得圣旨随时好的,却也好不过自己立出来的威信,皱了皱眉眉头,才小心翼翼的提醒慕天香。

“不急!”慕天香将圣旨卷了起来,回了周嬷嬷一句,便回头看了一眼姜伯问:“这圣旨可是要供到祠堂?”

“是供奉到祠堂前的福禄阁的。”姜伯负手回到。

慕天香点点头,觉得很好。

若真是将圣旨与祖先的灵位放在一起,被宫里的人知道了,那又是一个致命的罪过。

可是将圣旨特别供奉在祠堂之前,就说明慕家看待着圣旨,是比先人重要的,这样一来,宫里的人便知道,他们对于圣上,对于圣旨,是万分虔诚感激的。

“可是小姐……”周嬷嬷瞧见慕天香并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当下有些心急,想要再提醒,却被慕天香打断。

“周嬷嬷,你忘了后天的事了?”慕天香撑着头笑问。

她的话问的周嬷嬷一愣,心下努力思考起来,后天有什么重要的日子,可是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偷偷的看了一眼慕天香,一脸求解。

“应该说你是忘记了今早皇后娘娘的懿旨了。”慕天香笑着提醒,见周嬷嬷一脸不解,才开口:“如今屋子只有姜伯和周嬷嬷您二人,我便有什么话都说了。圣旨虽然言明我便是这慕府的当家,可那也不过是一道圣旨罢了,正如周嬷嬷您先前所得,明面上,或许有人因为忌惮着圣旨,会虚与委蛇,敷衍应付,可是却挡不住暗地里有人使绊子。,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去找皇上哭诉?皇上高高在上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有时间有精力去管一个平民老百姓内院的事?”

慕天香的话说的在理,姜伯和周嬷嬷赞同的点点头,她才又开口:“说实话,我们指望不上皇上,为了能够让自己安身立命,我却又不得不找个强大的靠山,这个时候,如果我在后天进宫,觐见皇后,在收拢一下那两个小公主,这便是我最强有力的依靠了不是?皇后娘娘仁慈,又是个女人,能够掌管后宫之事,定不是等闲之辈,若是我得皇后亲睐,又还有什么可愁得?何况,我相信在那天,公主的生日宴,定是有众多达官贵人的内院夫人小姐,只要我处好了关系,还在乎咱府上那些等着看热闹的人么?”

慕天香说完这番话,就一动不动的盯着周嬷嬷,眼角带着些嘲讽又有些调侃的笑。

面上对于这些事,她说的顺口,可是她也知道,后天发生什么。就算即使后天她随了心意与皇后娘娘交好,她也无法预料,若是日后一朝失利,不小心触怒了皇后娘娘,那她刚才说的话季期许的事,便只是痴心妄想了。

上位者的心思,没有谁能够预料的。

所以这两天,她要做的,便是为后天进宫的事做个万全的准备。只要她得了皇后的眼,至少在未来一些时日,她便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去对抗那些想要看她热闹,想要害她的人了。

“是老奴眼光浅了,小姐可莫要见怪。”周嬷嬷听了慕天香的一番剖析,立刻露出一脸欣慰赞赏的表情。

“周嬷嬷您可别这么说,我也只是会些这样投机取巧,依赖他人的事,真到了搭理这内院的事,我可不懂,到时候可少不了您的帮衬的。”

慕天香起身走到周嬷嬷身边,撒娇的抱着她的胳膊笑道:“我可是知道,娘亲在的时候,若不是有姜伯和您,才不会将府上打理的这般井井有条。如今我做了大当家,可是全要仰仗着两位了,天香虽不及娘亲聪明能干,但是也不会笨到把自己扔到火坑里的,所以,你们可不要不管我啊。”

甜言蜜语正对了二人的胃口,周嬷嬷和姜伯都是会心一笑,打从心底喜欢这个小主子的。即使她不求他们帮忙,他们也定当不遗余力的帮衬着的。

看到两人带着宠溺的笑,此时慕天香最感激的便是她的娘亲,留给她的都是最好的。

想到这里,慕天香突然想到什么,赶紧转身面向姜伯,一脸淡然:“姜伯,天香眼下还要劳烦您一些事情了。”

“小姐请讲。”姜伯看了一眼慕天香,赶紧垂下双眼,恭敬的等着她发话,慕天香只是笑了笑,轻声说了几句话,就瞧见二人听了先是一愣,继而失笑。

看着姜伯领命要出屋子,慕天香突然又淡淡的开口:“眼下重要的是铺子里的订单还有后日进宫参加的宴会,等到事情完了,我希望姜伯将查好了的事情,如实相告。”

慕天香说完话,姜伯脚下一顿,转身冲慕天香行了个礼算作回应,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子,留下周嬷嬷一脸探究的看着慕天香。

前面的内容已经修复完成,对不起大家了,呜呜。(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用意

开春四月初八。

这一日正是景阳景晨两位小公主的生辰,因为两位小公主在皇宫都有自己独自的宫殿,所以皇后娘娘为了顾周全,每年小公主们的生日宴,都是设在与安宁宫只有一水之隔的望月阁。

一早,望月阁里,内院的太监宫女便络绎不绝,脚步匆忙的穿梭于望月阁的外院,打扫的打扫,摆饰的摆饰,力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望月阁装扮干净,好等着道贺的人前来。

两个小公主,因为后宫中自从长公主远嫁他国,便只剩下他们二人,又是双胞胎,感情自是比一般姐妹来的亲近,平日里又得皇后母妃疼爱,所以昨日两人便一同睡在了皇后的寝宫,害的皇后娘娘不得不将堂堂一国之主给拒之门外。

如今二人刚沐浴完,正端坐在镜前,由十几个宫女伺候着梳洗打扮,透过镜子瞧见身后一身龙袍,才下了早朝的皇帝,立刻调皮的相视一笑,由最小的三公主景晨率先发了话:“父皇,儿臣和姐姐今日生辰,父皇不开心么。为何要板着脸?”

小公主嘟着嘴,一脸委屈,大有如果皇上敢说一个不开心,就哭到惊天动地的趋势。

只不过,她眸子里亮闪闪的精光,带着些顽劣,多少还是泄露出她正在玩笑的意思。要知道,他们也就仗着今日自己的生辰最大,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和自己的父皇开玩笑。

若是平日里,看到一脸威严的皇上,她们还是有些惧意的。

皇上虽是因为昨夜里被皇后请了一顿闭门羹有些不悦,但是看着眼前两个面容如出一辙的小人儿,一想到当初皇后因为生她们两个险些丢了命,也因为她两未足月就出世,身子骨过于羸弱,自后便对这得来不易的两个娃百般疼爱,心下便是一软。

虽然如今她们身子调养的像头小牛,却也没落下一丝宠爱。所以即使昨夜里不喜。也只是面上有些体现,倒也没有真正的怪罪下来。

二公主景阳的性格比景晨稍稍安静了些,见了父皇一下朝便来了这里,心底是很欣喜的。却不像景晨那般,太过激动调皮,只是行了个礼,道了句”谢谢父皇!”便只是双眼含笑的看着景晨和皇上的互动。

皇上景镇淘涛的视线来回的穿梭在两个爱女脸上,细细打量的。就会发现,景阳无论是在性格还是在容貌上,都偏向皇后几分,而景晨的眉眼与个性,倒是像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当下对这两个小丫头更是多了一份欣喜。

……

慕府。

“小姐,您真的要进宫么?不去不行么?”钰锦替慕天香梳着头,偷偷的打量了一下自己小姐的脸,越看越觉得漂亮,可是越漂亮。她就越觉得担心。

总是听其他人讲,那些皇宫里的大人物,最喜欢漂亮女子,稍有中意的,便二话不说给抬进府里。

想着自家小家,虽然只有十五岁,却小脸生的精致,身材婀娜多姿,怎么看都是会被人抢了去的,当下便担忧无比。

慕天香笑着看了一眼钰锦。所有的想法全写在了脸上,也将她脸上的担忧看在眼里,不由得一笑,拍拍钰锦的头笑道:“以后真该少带你去听那些有的没的。瞧把你担心的,你以为皇宫是大马路啊,可以随便抢人就走?”

“可是,万一……”钰锦一想到那些说书人将的事,一想到小姐也要进宫,虽然不是选秀。但是那种地方,真的不安全啊。

“好了,别担心了,我要是真的有事,你记得救我不就好了。”慕天香挥手安慰着钰锦。

啪嗒。

钰锦手里的梳子掉在了地上,慕天香闻声看了一眼钰锦,就瞧见她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立刻伸手扯了扯她的嘴巴笑道:“回魂啦!”

“小……小姐……”钰锦狠狠的咽了口吐沫,怔怔的看着慕天香,一脸难以置信。

“嗯。”慕天香冲她点点头,眨着眼睛看她,等她把话说完。

“小姐……您……您的意思是……”指了指门外,钰锦依旧难以置信:“您要带奴婢去……去……”

嗯哼~慕天香挑了挑眉头回到。

她刚表完态,就听见钰锦突然大叫一声,欢呼的冲出了门外,嘴里不停的看着周嬷嬷:“周嬷嬷,周嬷嬷,小姐说我也可以去,我也可以去啊……”

刚才还在担忧她家小姐进宫不安全,这下一听说她也会跟着去,早就兴奋的叫刚才的那些话抛在了脑后,一阵欢呼的去找周嬷嬷了。

这次进宫参加小公主们的生日宴,虽然是皇后的懿旨,却也只是由个内监公公传的话,说实话,仅凭那紫玉腰牌,她能不能真的进宫,还是两说的了。

不过既然是皇后发的话邀请她参加,如果不去,岂不是违了皇后的意愿,至于能不能进了皇宫,那也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慕天香瞧着钰锦一会儿就跑了没影,只好叹了口气,起身屋子四下瞧了瞧,才转身走到了旁边的屋子门口敲了门。

不一会儿门便被人从里面推开了,露出绿竹苍白的脸。

“小姐,您怎么来了?”绿竹显然没有想到会是慕天香来敲门,立刻将门敞开,可是瞧见屋子里有些沉闷,还有些膏药的味道,一时竟有些犹豫要不要让慕天香进去坐。

“不碍事,我就和你吩咐几句话。”

慕天香看见已经穿戴梳洗好的绿竹,眼神一闪,才开口笑道:“我今日要去宫里参加两位公主的生日宴,原本是想将你和钰锦一起带了去的,可是你现在伤未好,一来不适合再奔波劳累,而来,就怕那皇宫戒备森严,你去了也要在折回来,太折腾人了,所以这一次,你就在家中好好休养着,等往后有机会,我再带着你一起去吧。”

“小姐……”绿竹听了慕天香的话,顿时一阵委屈。

“安心安心,以后还会有机会的,一定带你去。”慕天香笑着冲她晃晃手。

她没进过宫里,不知道宫中的规矩,原本是想这自己只身一人去的,省的到时候出了岔子,连累了自己带过去的人。

可是周嬷嬷同她讲,宫中的规矩多,既然是皇后邀请的,就不能坏了皇后的面子,好歹她如今也是慕府的当家大小姐,怎么也要带上几个贴身的丫鬟嬷嬷去冲冲门面的,不能让别人小瞧了,也不能打了皇后的脸。

说的在理,可是如今放眼望去,她能带的,也只有周嬷嬷和钰锦绿竹,其他的人,她不相信。

只不过这绿竹,因为前一阵护送祭香的时候因为救她而伤了胳膊,现在也还没有好利索,自然是不能让她跟了。

可是如果她不跟绿竹说清楚,让她觉得自己对下人有了偏心,自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贴身照看着她的人,自是要好好的安慰一番。

等到慕天香和绿竹说好了,勉强打消了她有些委屈的小心思,就听见院子里传来钰锦叽叽喳喳的声音:“姜伯您来啦?小姐已经准备好了。”

等到姜伯走到了慕天香的跟前,才抱了拳对她讲到:“小姐,宫里派了人来接,说是皇后娘娘的旨意,怕小姐您人生地不熟的,走差了路子。”

慕天香听了一怔,突然笑了一声,有些感激皇后的贴心,却也有些疑惑,为何皇后要对她如此贴心。

“小姐,马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是宫里的公公一同来的。”

姜伯提醒了慕天香一句,意思是告诉她莫要让宫里的人等得久了,留下不好的印象。慕天香这才点点头,换钰锦回了屋子将准备好的礼盒带上,便在绿竹欣羡的目光下出了院子。

“小姐,您为何不穿皇后娘娘赏赐给您的衣服?”马车里,钰锦看了一眼慕天香,问出她从早上就想问的问题:“我觉得那两件衣服,小姐传上一定好看的很。”

此时慕天香一身淡紫色箩丝绸缎长裙,只在袖口裙摆的边缘,绣着几多睡莲,一头乌黑秀发,也梳了个时下最流行的发髻,只用了皇后赏赐的那只双珠白玉步摇,让她整个人显得恬静素雅无比。

慕天香只是笑着不回答,一旁的周嬷嬷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数落道:“皇后娘娘送的是什么裙子?那可是公主的装扮,今天又是公主的生辰,你是想让小姐穿了和公主一样,到时候抢了公主们的风采,坏了公主们的生辰,让小姐陷入不义的地步么?”

周嬷嬷的一番话,让钰锦顿时茅塞顿开,了解的一拍手心才尴尬的冲慕天香笑了笑:“还是小姐想的周到。”

慕天香笑而不语,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却在心底思考了些皇后突然对她无比热情的用意。

电脑修好了,虽然一如既往的死慢死卡,但是至少不黑屏了,勉强能用了,赶紧把昨天写的章节找出来上传补回来。

呜呜,最近某霜有点做妖儿,双十月剁了众多人的手,如今终于恢复原态了,请大家原谅一个做电子商务,赶上双十一双十二这等节日,情绪比好亲戚大姨妈来时还要暴躁的苦逼加班党吧。

前面的几个章节不忍直视,如今也都做了修改,大家想看的话,可以将之前五章的内容再从新来一遍。

接下来俺会在双十二来之前,好自为之,好好学习,好好码字的,再不敢敷衍了。→_→先自我鄙视一下,再跪求原谅OZR(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礼物

因为有皇后娘娘的人跟着,所以慕天香坐的马车一路畅行无阻的进了皇宫的西侧门。

直到马车行驶到后宫迎宣殿门口,那车夫才吁的一声,将马车停了下来。

“慕当家的,劳请下马车换坐轿子吧,再往前马车可就进不去了。”马车外传来内监公公间隙的嗓音。

慕天香立刻掀开车帘子,率先下了马车,这才发现,原来这殿门外,已经听了好几辆马车,想必是有达官贵人的家眷,已经前来祝贺了。

她冲内监公共福了礼,道了声:“有劳公公了。”

说着话,慕天香往那内监身边近了一步,从袖口拿了张银票塞到他手里,笑道:“这些是天香的一些心意,还望公公收下。”

“哟,这可使不得,使不得。”那公公一瞧见慕天香扫到自己手里的银票,立刻推拒回去到她手里,一脸惶恐到:“咱家也是听皇后的差遣办事,怎么敢让慕大当家的破费呢?”

“只是天香的一点心意,就当是给公公和这位马车大哥请了顿酒钱,公公若是不手下,以后天香可就没人仰仗了。”慕天香当然清楚,公公说的话,只是客套,宫里办事的,有几个会客气了,所以几番推拒后,还是将银票塞回了那公公手里。

既然人家愿意破费,他在推拒,便显得矫情了,所以一咬牙,收了那银票,叹道:“罢了罢了,竟然是慕大当家的心意,那咱家便涎着脸收下了。往后慕当家的若是有什么需要,只需告诉咱家便是了。”

慕天香甩了银票,自然等的就是最后那句话,见他收了银票,才屈膝福了福身:“承蒙公公关照了。”

“不敢当!不敢当!”甩了甩手,这内监公公伸手引了路:“那慕当家就请上轿吧,可莫要让皇后娘娘等急了。”

慕天香点点头。扭头冲周嬷嬷使了个眼色,才上了轿。

周嬷嬷领了她的吩咐,在下车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塞给了那车夫一些银两。算作答谢。

等到事后那内监公公有时间瞧了一眼慕天香塞给他的银票,却险些让他吓的丢了小命。

足足五千两的银子,这可是他在宫里十几年,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手笔,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属于自己的银两。

自此。慕天香便多了一个在宫中最尽心的使唤人。

而慕天香之所以这么大的手笔,是因为她知道,这个公公看似不起眼,其实是皇后身边比较信任的人。

慕天香坐了轿子,周嬷嬷和钰锦只能跟在轿子一旁,与慕天香一同前往举办生日宴的地点,望月阁。

走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轿子才晃晃悠悠的停了下来。

慕天香掀开轿帘,有些诧异的往轿外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他们是停在了一片假山水池旁边。

“慕当家的,接下来过了那池边河边的小桥,便到了望月阁,皇后娘娘将宴会安排在了那里,不过桥窄,轿子不便通过,劳烦您随着咱家走过去吧。”

慕天香敲了一眼那蜿蜒的木桥走廊,轿子确实难行,便点点头道:“有劳公公带路了。”

之后主仆三人,便随着公公过了那蜿蜒九道弯的木桥。过了池子,来到了望月阁的院子外。

院子显然是被装点了一番,先是院门处,两侧各摆放了三排姹紫嫣红的鲜花。门上墙上。也都拉了红色缎子,看上去喜气洋洋。

慕天香随着公公走上了院子的台阶,等公公和门口的护卫打了招呼,便随着他进了院子。

在一座镶了瓷,绣着满月星空的影碑前,那公公示意她停下来。便匆匆的进了院子。

因为有影碑挡着视线,慕天香看不清院子里的情景,瞧见身边的钰锦好奇地看着周遭,脚下不自觉的往前迈,立刻拽了她一把,将她拽到身后瞪了一眼。

钰锦心知自己失了礼,立刻红着脸低头躲到了慕天香身后,与周嬷嬷并排站定。

须臾,便听院子里传来一声喊:“皇后娘娘有旨,宣漓城慕氏香坊大当家慕天香进殿召见。”

喊完话,便见之前的公公一路小跑这过来,走到慕天香更前,弯腰伸手冲她引了路。

慕天香冲他点点头,才绕过影碑进了院子。

因为今日天气极好,春风和煦,暖阳高照,所以在院子里,已经有些妇人小姐,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谈话。

慕天香一走进去,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

慕天香对这群人并不熟悉,也只能凭借着服饰,判断出那些人的身份,只不过,那些服饰明显与其他人不同的,穿了凤冠霞帔的,是封了诰命的,至于其他的,雍容华贵的服饰让她敲不出所以然来。

慕天香笑着点头一一回应了大家的注视,才在众人的目光中,随着公公进了正殿。

望月阁,原本只是赏花谈玩的院子,因为正殿的楼宇顶台上,能够看到浩渺的夜空,尤其是满月之时,就好像月亮就在这楼宇之上,盛状非凡,故而命名为望月阁。

慕天香一进了正殿,就瞧见正襟危坐在主位之上,身着大衫霞帔常服的皇后娘娘。

一身明黄大衫,深青色的大领对襟霞帔上,绣着金云霞龙纹,并镶了一圈豆粒大小的白珍珠,内红色鞠衣上,同样绣着金云霞龙纹,腰间以包裱青绮,描了金云龙纹的青缘玉革带束之。

而头顶六龙三凤的凤冠,口衔珠宝串饰,镶以数千颗珍珠宝石。凤冠上金龙升腾奔跃在翠云之上,翠凤展翅飞翔在珠宝花叶之中。金龙、翠凤、珠光宝气交相辉映,富丽堂皇。

而凤冠之下,便是一张庄严素净的朱颜,明明以年近四十,却生的犹如十八少女,肌肤紧致不带一丝皱纹。

“民女慕天香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万福!”慕天香打量完孙皇后,便立刻跪于正殿之上,冲皇后娘娘磕了三个响头,便伏在地上,等候皇后娘娘发话。

“慕小姐无需多礼,快快请起吧。”孙皇后坐在主位,瞧了一眼慕天香,见她一身素雅的穿着,立刻淡笑着挥挥手,打发慕天香起身。

慕天香听闻,立刻磕头谢了恩,才拘谨的站起身,却半步不敢动弹。

“赐坐吧!”皇后娘娘见着慕天香拘谨的模样,不由得笑了一声,挥手吩咐身边的内监道。

片刻,慕天香的身后,便被安置了一把椅子。她有些怯的偷瞄了一眼皇后娘娘,正好瞧见她一脸含笑的望着自己,顿时脸颊一热,匆忙低下头去。

“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你无需拘谨。”皇后轻笑了一声,玩笑的嗔怪道:“瞧你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长得有多可怕呢。”

“呵呵呵,皇后娘娘怎么会可怕呢。这么多年,你这性子倒是没变,还是那么喜欢捉弄人。”

就在慕天香听完皇后的话,耳边又传来另外一个声音,有些低沉又带着些调侃,让她不由得好奇望过去,就瞧见原来殿里旁边的侧位上,还坐着一个凤冠霞帔的妇人。

皇后娘娘听了她的话,顿时掩嘴而笑,羞赧的斥了一句:“姐姐你又调侃冉儿了!”

慕天香不认识这人,但是从皇后与她熟稔的谈话中,她猜想这女人身份非同一般,果然,皇后接下来的话,替她做了回答:“天香啊,这位是护国侯府老夫人,快开拜见拜见。”

皇后娘娘看见慕天香好奇的打量,立刻会心的招招手冲她笑这介绍。

“天香拜见老夫人!”慕天香赶紧冲护国侯老夫人福了福身请了安。

“不必多礼!”老妇人声音里带着叹息,冲慕天香晃晃手。

眉眼轻抬看了一眼,脑海里突然浮现上次严家大公子与护国侯的对峙。

原来这位老妇人,便是那二人的娘亲啊。

慕天香心中了然的点点头。

“姐姐您不要在恼了,如今大公子回来了,离您近了,他不来见您。您就去见他,不是一样?”皇后娘娘笑着安慰了一句严老夫人,刚要再说什么,就听见一阵叽叽喳喳的喊声从殿外传来。

“母后,母后,什么时候可以收礼物?”率先跑进来的是三公主景晨,也不顾外人在场,进了殿里,便三步两步的冲到皇后娘娘怀里,一脸期待的问。

“你看看你,过了今日就满十三岁了,怎么还冒冒失失的只想着礼物的事,没瞧见屋子里还有人么?也不知道敲门就冲进来,多失礼?”皇后被撞的有些晕,将景晨公主往外推了推,数落到。

“门又没关,我干嘛还要多此一举嘛。”景晨公主撅着嘴,一脸委屈的为自己辩解。

“你啊,有时间多和你姐姐学学,别总是每天只知道玩儿。”皇后敲了一眼慢步走进来的景阳公主,刮了刮景晨的鼻子抱怨。

景阳公主走进来瞧见有外人在,立刻一一点头算是招呼。

“民女慕天香参见景阳公主,参见景晨公主!”这里慕天香身份最为低微,见了公主自然是要行礼的。

“呀,你就是三皇兄念念不忘的慕天香啊?”景晨公主巧步走到慕天香身边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问道:“你给我们准备了什么礼物,怎么还不呈上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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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蛋糕

“晨儿,不得无礼!”皇后突然冷着脸大声呵斥了一下,声音打的让殿里的人不禁动容一惊。

谁也没有想到,原本和善的皇后,会突然在众人面前大声叱喝三公主。

就连一直被她宠爱有加的三公主,也是第一次被母后这般凶狠的责骂过,一时间双眼泛着水雾,红着笑脸尴尬而又委屈的看着皇后。

一时间,慕天香敛下眸子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开口去劝解,若是开口,又该先安慰哪一边才好。

结果等她在一抬头,就看见景晨公主一脸如泣如诉的可怜模样,顿时又是心疼又是羡慕,一方面,她因为景晨公主能够有长辈教导而羡慕,另一方面她又因为一个被捧在手心里的孩子突然受到责怪感到心疼。

只是若是此时,她开口安慰景晨公主,便是认为皇后胡乱生气了,可是若是安慰可皇后,便是对景晨公主的做法否定。

两下为难,慕天香没有瞧见一旁的护国侯老夫人,正瞧瞧的打量着她,心思一阵恍惚。

像,真是太像了,那样貌,和那个无缘与她做做妯娌的女人,简直是如出一辙的像。

不知道护国侯老夫人的想法,慕天香淡笑着扬起头看向皇后:“皇后娘娘请息怒,民女确实带了些礼物要送给二位公主,不过现在还在民女带来的丫鬟婆子手里,若是皇后娘娘和公主不介意,民女这便出去将礼物呈上来,只是这礼物轻薄,若是入不了两位公主的眼,还请皇后娘娘和公主莫要怪罪民女。”

慕天香没有直接是劝慰,反而是趁势将那话题转移到了生日礼物之上,这样一来,倒也让她不必因为安慰其中一人,反而会得罪另一人了。

“哦?看来你的礼物可是别出心裁的了。”皇后娘娘因为她的话笑了笑,突然站起身道:“既然晨儿想要看礼物。不如我们便到殿外,将礼物全部收上来吧,到时要看看,谁家的礼物最和阳儿晨儿的心意了。”

这也是往年生日宴会上。两位小公主的乐趣,比一比谁家的礼物好,谁家的礼物最称他们的心意。

皇后娘娘笑着走到景阳和景晨两位公主身边,抓起她们的手,率先往屋外走去。

皇后娘娘和两位公主一站到殿门口。院子里原本还谈笑风生的夫人小姐们,立刻安静下来,有志一同的跪向了她们。

“皇后娘娘吉祥,二公主、三公主吉祥!”

众人跪地请安,抬起头瞧见皇后娘娘身后,有护国侯老夫人,也没什么诧异,毕竟这护国侯老夫人,与皇后娘娘原本就是堂姐妹,未婚许之前。两人的关系便比一般的姐妹来的亲近。

到时当大家的视线落在身后的慕天香身上时,才晃了晃神,对这个因为皇室祭典祭香而被漓城百姓熟知的女娃,感到好奇的同时,也因为她跟皇后熟稔的站在一起而诧异。

慕天香瞧见众人跪下,本打算也想去那台阶下下跪,可是还没等她迈开脚步,皇后娘娘便晃手一笑:“众家起身吧,,各位夫人小姐能够拨冗前来。本宫已是欣慰至极,今日可不必多礼。”

“母后……”景晨之前因为被皇后娘娘的叱呵声吓到,此时站在皇后身边,抬起眸子怯怯的看了一眼皇后。有些期待的哀求了一声。

皇后娘娘这才拍拍她抓在自己臂上的小手,笑着安慰了一下,扫了一眼众人。

身后的护国侯老夫人,第一个走到皇后面前,福了礼道:“臣妇感激皇后娘娘邀约参加两位小公主的生日宴,荣幸至极。今日便带了些小礼物要送给两位公主,还望两位公主莫要嫌弃。”

说着话,护国侯老夫人便向不远处下人聚集的地方招招手,就见几个丫环婆子捧着几个精致的匣子上前跪在了台阶下,将手中之物举过了头顶。

皇后娘娘冲一旁的内监宫女晃晃手,便有几人将那匣子接了过来,一一呈上。

在打开第一个匣子之前,两位小公主已经按捺不住好奇,探着头想要去看那盒子里的礼物。

“南海双生紫珊瑚一对!”只是当盒子一打开,旁边的内监小心翼翼的拿出那对不过手掌大小,小巧精致的紫珊瑚,两位小公主顿时晃了晃眼神,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

不过台下的众人便不一样了,听到那东西的名字后,就不淡定了,比起小声的交头接耳起来。

居然是紫珊瑚,而且还是双生,真是奇珍啊!

要知道,这珊瑚,对于他们来讲,那是稀奇到连见都没有见过的宝贝,传闻只有皇宫的贡品中,才有那么一株。

没想到护国候府竟然能拿出这等宝物,而且还是双生的,虽然小巧,确实难得一见的宝物。

“夜明珠额坠两副,祖母绿玉佩两块,蚕丝绫罗裙六套……”

等到内监将足足十件,件件价值连城的礼物一一呈现完毕,众人的惊叹已经变成了尴尬。

要知道,他们的礼物,虽然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可是跟这些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处处不如人啊。

只是众人惊奇,两位公主却是一脸的失落,这些只能看不能玩儿的东西,说实话,他们的寝宫里多的是,一点都不稀奇。

撇着嘴一脸不满的看着护国侯老夫人,两位小公主的脸色,简直是阴郁到家了。

不过护国侯老夫人,似乎对这种状况早已预料,瞧见两位小公主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也不惊慌,反而冲她们挑眉一笑:“就知道你们不喜欢,这些东西都是临儿置办的呢。”

景晨听了老夫人的话,立刻有些慌乱的垂下了头,到时景阳,面无他色,晃晃手道:“全都收仔细了。”

护国侯老夫人怪笑着轻咳了一声,慢吞吞的从袖口掏出两本书晃了晃:“那么贵重的东西,公主们都看不上眼,老身这里到是事有些不值钱的玩意,恐怕公主们更不喜欢了。”

“啊!拿来拿来,我要!”景晨一听到老夫人的话,顿时失了理智,跑到老夫人面前一把抢过她手中两本书,跳到景阳面前跟她一起分享起来。

就在众人好奇那两本书到底什么内容的时候,皇后一脸嗔怒道:“你有那这些江湖和战场上的事儿来糊弄她们。”

原来那两本书中所记载的,便是时下江湖上的一些趣事,还有战场上大将军奋勇杀敌的英勇事迹,众人这才了解到,原来公主们是喜欢这些东西啊。

公主们讨了心仪的礼物,对于接下来呈上的那些价值连城的物件,根本就是不屑一顾,一直等到轮到慕天香,两位小公主才好奇的抬起头,开始打量起她来。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她们的生日宴,两位因为没有收到过她送过的礼物,一时猜不透她送礼的路数,当下有些好奇。

“慕天香,就差你了哦。”景晨不改本色,说话带着些娇纵的冲慕天香问道。

慕天香福了福身子,淡淡一笑,才冲不远处候着的周嬷嬷钰锦二人招招手,将周嬷嬷手里的盒子打开。

一阵奇香顿时从盒子里散发出来。空气中散发着馥郁幽香之气,让众人顿时觉得心旷神怡,不由得好奇张望起来,想知道那盒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这是民女从江商手中求来的奇楠木打造的两串手镯,沉香有安神静气的功效,民女又特意求护国寺惠泽大师开光保平安的,还望公主收下!”

奇楠木香难寻,在场的众位,也算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知晓这奇楠香的价值,但是这一颗小小的珠子,便要价值千两,而这一串就有108颗,又是两串,可以想象光就是这两串手串,便是2万两银子。

众人将视线落在慕天香身上,虽然说两万两对她们来说也不算什么打的数目,但是能够不眨眼便送出手,还是让他们暗叹了一把。

两位小公主对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不感兴趣,慕天香是从第一份礼物开始,便瞧出来了,如今瞧见二人的表情,也不以为杵,静静的站在原地,面含微笑。

“喂,那个小丫鬟手里的大盒子还没开呢!”景晨指了指钰锦怀里抱着的,样子很像大食盒的东西,冲慕天香喊道,不意外的皇后娘娘低声的呵斥了一声。

钰锦因为近距离接触到威严的皇后和高高在上的公主,早就吓得一脸惨白,跪在地上直打哆嗦。

慕天香见状,只好亲自上前将那食盒拎起来,拎到离她最近的一个石桌上,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摆在了桌子的正中央。

“这是什么东西?”景晨公主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慕天香身边,看着她拿出来,样子古怪的东西一脸好奇,鼻翼间隐隐的闻出一股淡淡的香味。

她知道这是点心的香味,可是却又和她平日里闻见的香味不同,甜腻腻的,带着些自己没有闻到过的味道。

众人也因这甜腻的味道聚拢过来,好奇的打量这桌上那个双层圆形,白白的上面布满草莓的东西。

“这是民女做的点心,叫做生日蛋糕!”慕天香刚回了景晨公主的话,就听见身后啪的一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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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章节补回来了。逛了一天的电器城,被那里天价的本本吓跑了,最后忍痛花了500大洋换了电脑硬盘,满满的心塞心疼啊,呜呜……(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视线

原本因为好奇也纷纷围到桌前的众人,纷纷循声完了过去,就看见慕天香带来的嬷嬷,正慌张的弯腰将掉在地上的盒子捡拾起来。

那奇楠沉香手串,并没有因为盒子掉落地上而掉出盒子,而是稳稳的被固定在盒子里。

这要多亏得慕天香有先见之明,在盒子里放了一个棉绒面的棉包,而那手串,便是缠绕在棉包上的,就像现代装了饰品的盒子里,放了防磨底托那般。

也正是因为有着棉包的固定,那两串手串依然完好无损。

一抬头瞧见众人的目光,周嬷嬷暗叫了声糟糕,跪在地上将头磕在地上,立刻惊慌的求饶:“老奴该死,惊扰了皇后娘娘和二位公主,也惊扰了各位夫人,求皇后娘娘饶命!”

周嬷嬷这边出了问题,做主子自然无法事外,瞧见周嬷嬷跪地,慕天香也立刻轨跪倒地上开口求情:“还请皇后娘娘和二位公主开恩,是民女教导不周,让奴才失礼了!”

钰锦也惨白着脸跪了下来。

本来好好的只要打算介绍桌上的东西,因为周嬷嬷的一个意外,竟让场面有些尴尬。

慕天香没有错过周围一些夫人小姐脸上的嘲讽,暗自咬牙等凭发落。

皇后娘娘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这主仆三人,从面上看不出有何恼怒气愤。

一时间周围安静的连针掉地都能听见声音,皇后娘娘叹了口气,刚要开口,到是这时,一直站在皇后身边的护国侯老夫人,率先站了出来做了个和事佬:“瞧瞧这都怎么了,大好的日子就该喜气洋洋的,皇后娘娘,依老身所见,今天这寿星是两位小公主。出了岔子,倒不如看看两位公主怎么说吧。”

护国侯老夫人随意的瞟了一眼景阳和景晨,眼中带着些考验。

要知道,小时候两位公主的礼教。可是又护国侯老夫人一首督促来的,天下谁人不知,当年的护国大将军新妻,是漓城大儒学士的孙老先生的长孙女,不过七岁。便将女仪女戒之书背的滚瓜烂熟,也发挥的淋漓尽致,知书达礼,气质幽兰。

只不过,如此柔弱的女子,却在嫁夫第二年,便随夫上战场,让众人跌破了眼镜。

如今她将处置权利给了两位公主,这明摆着是赤裸裸的考验啊。

景阳和景晨听了护国侯老夫人的话,低着头偷觑了她一眼。眼神里有些闪烁。

之间景阳率先站出来,走到周嬷嬷跟前,开口为:“这位嬷嬷,还劳烦您给本公主解释一下,为何这贵重之礼,为何会落在地上?”

景阳的话问出口,一旁的皇后娘娘和护国侯老夫人对望一眼,赞许的点点头。

很好,没有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便不分青红皂白的处置降罪。而是先了解情况。虽然只是小事,却足以见得景阳公主不骄纵凌人,沉着冷静的个性。

“回宫主的话,老奴今日本来身子有些不适。未敢告诉我家小姐,而刚才小姐拿出来的蛋糕,让老奴一时间想到了已逝的前任主子,也就是我家小姐的娘亲,这睹物思人,结果就晃了神。松了手中的珍贵之物,”周嬷嬷跪在地上,人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向二公主景阳解释,语气有些哆嗦颤抖,可以想象她此时是有多么的紧张:“老奴并非有意惊吓皇后娘娘和公主,还望公主明察开恩,饶了老奴一命啊!”

慕天香在听了周嬷嬷的话后,低垂的头,在人瞧不见的时候闪了闪眼神,因为心中顿起的疑虑而有些皱眉。

只是一瞬,她便稳下心神,跪地听凭二公主的发落。

景阳看了一眼景晨,瞧见她的目光停留在桌上那份叫做生日蛋糕的礼物上,叹了口气,才幽幽的开口道:

“今日是我与妹妹生日,合该欢欢喜喜的,念在你是身子不适,又思主心切,本公主便不予追究了,望你好自为之,莫要再犯了同样的错误!”

“谢公主,谢公主恩典,谢公主不罚之恩!”周嬷嬷立刻感激涕淋的下跪磕头。

“谢公主不罚之恩!”慕天香也对景阳磕了磕头。

“你们都起来吧!”原本一直不在状态的景晨,突然挥挥手冲主仆三人恩准道,之后便将目光放到慕天香身上。

被这种目光瞧得不自在,慕天香以为自己的身上沾了些不好的东西,在她起身的时候,顺便扫了一眼自己的身上。

没什么东西啊?

慕天香奇怪的抬起头,就看到景晨咬着大拇指尖,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慕天香,你是不是应该快点介绍介绍你的另一份生日礼物?”

她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桌上被慕天香成为生日蛋糕的东西。

慕天香心下一笑,却表面不动声色,再次走到那石桌前,刚要开口介绍,却直觉肩头一热,有种被人窥伺的错觉。

她诧异的扭头,往自己感觉到一缕视线的地方瞧了瞧,却发现视线所及之处,只有那高耸的院墙,光秃秃的再无其他。

慕天香皱眉的回过头,瞧见景阳和景晨都一脸好奇期待的看着自己,立刻收回疑虑,冲二人福了福身子,开口到:“这生日蛋糕,是民女小时候从娘亲那里听来的,据说是某个地方的风俗,但那里的人过生日的时候,便会收到这样一种糕点,等到举办生辰宴的时候,就在人多的时候,拿出这样的小巧精致的蜡烛,插在这蛋糕上,生辰年龄是多大,便插多少根,将蜡烛点燃,再有人唱着祝寿歌的时候,寿星双手合十,默默的许三个愿望,然后一口气将所有蜡烛吹熄,这样愿望在不久的将来便会实现。最后,便由当日的寿星将这蛋糕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分发给参加宴会的人来吃,让大家也能沾些寿星的喜气。”

慕天香说话间,已经将13根五颜六色的蜡烛插在了蛋糕上,讲完话,便回头冲两位公主福了福礼,请求到:“可否恳求皇后娘娘和公主同意民女借个火折子,将这蜡烛点燃?”

两位公主因为慕天香的解释,已经显得跃跃越试, 祈求的望向皇后。

皇后瞧了瞧那蛋糕,微微皱眉,但是瞧见俩个女儿一脸期待,又不好扫兴,遂伸手招呼着一旁的内监,将那蛋糕蜡烛点燃。

等到蜡烛一点上,俩个小公主立刻如慕天香所说的那样,站到石桌前,双手合十,默默地许起愿望来。

慕天香站在桌前,看着俩位小公主认真的许愿,立刻轻轻嗓子,拍了两下手,轻声哼唱:“恭祝你福寿与天齐/庆贺你生辰快乐/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恭喜你 恭喜你/祝福你生日有好事来/盼望你得鸿运/年年体魄康健/岁岁都有欢欣/恭喜你 恭喜你……”

一边唱着,慕天香冲周围的人使了使眼色,示意大家一起唱,有了一个开头的,便有第二个,没一会儿的时间,整个院子里,便听见女子聚集合唱的祝寿歌。

歌声传出院子,吸引了院外人的驻足聆听。

慕天香一边唱着个,一边留意着两位公主,就在这时,先前被窥伺的感觉,再一次油然而生,让她不着痕迹的再一次望向视线源。

与刚才的位置不同,慕天香依旧没有发现有任何人的身影,一时间,她都要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觉。

她没有瞧见的事,在她视线落在的地方,那道院墙外,有俩个声音突然小声的想起:“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还有这种偷窥的嗜好,若是早知道,本皇子还真不应该宣你入宫。”

被自称皇子的人碎碎念的那道黑影,正是早上被二皇子景陵请进皇宫来的严绍廷,此时听了景陵的话,阴郁的扫了一眼他,冷哼一声便要离开。

景陵见状,立刻大迈了几步,跟上要离开的严绍廷:“一会儿本皇子还要去那院子里道贺,严兄可要跟本皇子一同去瞧瞧?真没想到,那慕家小姐竟然还有这稀奇的玩意儿展现出来,这是让人好奇啊。”

景陵一边说这话,一边眯着眼盯着前方的背影,感觉到他周身突然散发出一股凛冽的寒气,立刻住嘴摸着自己的鼻子,暗自嘲讽自己,没事大白天的请了个瘟神扫兴。

此时院子里,两位小公主已经许好愿望,纷纷睁开双眼。

慕天香见状,立刻屈膝行了个礼,冲两位公主道贺:“民女祝两位公主生辰快乐,心想事成!”

慕天香一开口,周围的人,似乎是要为了与她看齐,也纷纷送上祝福。

景晨挥了挥手叫大家停了下来,立刻冲慕天香笑道:“是不是可以吹灭蜡烛了?”

慕天香点头冲二人笑了笑,就见二人立刻倾身向前,深吸一口气,呼呼的将那上面的13可蜡烛一一吹熄。

“好了好了!”景晨公主瞧那蜡烛被自己和姐姐吹熄了,立刻拍手大笑道。

就在景晨公主话音刚落,自院门处突然传来内监的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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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霜正处于游离状态,什么都不敢求……(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回府

“皇上驾到!

内监公公的宣声从院外传来,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从外而至,越来越近,直到皇上的玉辇从那影碑的一侧出现,众人立刻下跪请安。

“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和两位公主为快步上前迎了上去,直到皇上被贴身内监扶下玉辇,皇后才屈膝福身请安:“皇上吉祥!”

“冉儿快起,不必多礼!”皇上瞧见皇后行了礼,立刻上前一步将她搀扶起来,满是恩宠的表情羡煞了周围的妇人小姐。

要知道,并不是所有身为九五至尊的皇帝,都能够后宫无妃,独宠一后的。

景盛王朝自从先祖那凄美的爱情故事之后,虽然一直以来后宫也会有那么一些妃嫔贵人,可是到了这一代,直到孙皇后在十年前册封为后,如今景胜后宫里,就在没有其他的妃嫔了。

并不是因为皇后掌管后宫手段如何,而是当今圣上为了皇后,竟排除众异,绝不纳妃。

“父王!”景阳屈膝冲皇上行了个礼,算作招呼,而景晨,却像个小孩子一般,直接扑到皇上怀里,扬起小脸开心道:“父王,你也是来参加儿臣的生日宴么?有没有要送给儿臣的礼物?”

“皇妹,父皇来了你不请安,就知道开口要礼物,好羞羞脸哦。”

一声调侃冲皇上身后传来,景晨一听到这声音,立刻皱起眉头,撅着小嘴将头从皇上胳膊下穿到身后,冲着身后笑的一脸奸诈的景轩吐了吐舌头问道:“景轩,你有没有带礼物给我?”

“晨儿!”皇后突然将景晨冲皇上怀里拽到自己身边,点了点她的眉头一脸嗔怪:“又没大没小了,要叫三皇兄听到没?”

“母后,你看景轩哪里比我大了?你瞧瞧他那张脸,明明看起开比我还小!”景晨指了指景轩淡笑的脸,望去确实显得稚嫩了些。可是不管怎么说,人家景轩可是比她大了将近三岁了,容貌再显小,年龄摆在那里。也是她的皇兄。

就是这一点才最让景晨生气了。

眼看着景轩的十六岁生辰也要到了,偏偏看起来还像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收下景轩送给她和景阳的稀奇小玩意以及一套别具特色的珠花步摇,景晨气恼的瞟了一眼景轩,却发现他的眼神四下里飘动,像是在找寻着什么。立刻又冲他开口:“吼,景轩,你还说我羞羞脸,你还不是也一样,你见了母后都不知道请安咧!”

”晨儿!”皇后绷着脸冲她低吼了一声,耳边立刻传来景轩恭恭敬敬的请安声:“儿臣给母后请安,愿母后吉祥顺心。”

皇后娘娘听了景轩的话,眼神虚闪了一笑,才慈爱的笑着走到景轩面前,仔细瞧了瞧他过于瘦弱的脸。执起他的手拍了拍,笑道:“轩儿最近是不是又瘦了,皇上可是又加重了你的课业?”

“回母后的话,是儿臣愚钝,参不透太傅大人留下的习题,所以多花了时间和精力而已。”景轩憨笑着挠了挠头,回了皇后娘娘的话,却在没人留意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父王最近确实是给他加重了些课业,但是他却不想让皇后娘娘知道。平白替他担心。

皇后娘娘笑了笑,瞧见他明明在笑,却又显得有些生疏的神情,顿时心情低落了些。又嘱咐了他几句平日里定要着重饮食休息的话,才送了他的手。

跪在地上的慕天香透过石桌和石凳间的缝隙,偷偷的打量着皇后与三皇子间的互动,当下凝神诧异起来,觉得这情景和自己听说到的,关于皇后和三皇子之间事情有很大的出入。

如今看到皇后对景轩的态度。倒不像她听说的那般不待见,反而有种极力讨好的感觉。

皇上轻咳一声,打断了慕天香的思绪,就见他笑了笑问皇后道:“冉儿,朕可是除了朝堂便听见你们这里很欢乐,跟朕讲讲,这次生日宴又有什么好玩意?”

“父皇,父皇,让儿臣来说啦,你过来这边……”景晨天性活泼,此时听了皇上的问话,立刻拽着她的胳膊将他拽到那放了蛋糕的石桌前。

“父皇你看,这个是生日蛋糕,我和景阳已经许了愿的,这会儿正要切蛋糕分给大家吃呢。”景晨指着桌上的双层草莓蛋糕,冲皇上介绍。

“生日蛋糕?这又是什么东西?”皇上也是头一次瞧见这稀奇的玩意儿,一时间好奇的扶着胡须问。

“慕天香,你俩给父皇说说,这是什么东西。”景晨突然冲着桌子的另一边喊了一声。

慕天香跪在人群后面,又被石桌挡住了身形,所以一时间大家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如今景晨这么一说,众人的视线才落在依旧跪在地上的慕天香,不但是她,就连众位夫人小姐,也都还跪在地上,等着皇帝开口平身。

等到皇上发了话,慕天香才和众人一同起来,却因为她跪的地方与其他人不同,是正好跪在了冰冷背阳的青石板上,寒凉至极,这一起来只觉得膝盖疼痛难捱,一时间身子晃动着像要跌倒。

“小心啊!”就在她要跌倒在地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担忧的惊呼,她被人稳稳的扶住了胳膊。

慕天香回头就看见三皇子景轩扶着他,皱眉担忧着,立刻抽出手站稳,回了个礼道:“谢三皇子!”

客套了一番,慕天香才按着景晨公主的要求,将这生日蛋糕的事情,又与皇上讲了一遍。

皇上了然的点点头,他虽然不成瞧过这东西,却也知道天下奇物风土各异,在瞧见景阳和景晨的目光一直焦灼在蛋糕上,立刻挥挥手道:“既然朕也来了,倒也想尝尝这稀奇点心的滋味,你们不用顾忌朕,改怎么来还是怎么来便成。”

说完话,便一甩衣袍,稳稳的坐在了石凳上。

等到内监拿了银针查了毒,确认没问题后,景阳和景晨按照慕天香示意去切蛋糕,因为皇上皇后娘娘的关系,无法用刀,慕天香便让二人用一条细线将蛋糕压切成块,拿着筷子分到了瓷碟上。

率先分给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块,同样的,由内监先行尝了,瞧见无碍,便纷纷动手尝了一口。

那入口甜腻柔滑的口感,顿时让皇后大喜,道了一声:“这味道真是极好的,皇上您觉得呢?”

“嗯,口感不错。”就是太甜了些。

皇上将手中的瓷碟放在桌上,笑着回了皇后的话,才转身对众人讲:“众位也不用多礼,都尝了吧。”

结果等到在场的夫人小姐尝了这蛋糕,无一不称奇叫好,看向慕天香的眼神里,充满了些希冀。

这东西,若是平日里也能吃上些,简直是人间美味。

慕天香瞧着众人的表情,在心底笑了笑,觉得自己的目的,又进了一步。

等到这块蛋糕被人瓜分的只剩了底托,皇后娘娘意犹未尽的放下碟子,喝了口内监递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一抬头就瞧见了景阳和景晨一脸乞求的看着她。

皇后心下一动,叹了口气略表遗憾的开口道:“这么美味的东西,不知道何日才能再有机会吃上一次呢。”

慕天香偷觑了一眼皇后,瞧见她低垂着头看不见表情,立刻扬起嘴角笑道:“皇后娘娘若是喜欢,不如民女将这做法写下来,您平日若是想吃了,便可以让御厨大人为你做上些,也是好的。”

慕天香的提议让皇后娘娘和两位公主心动不已,却又不好表示,皇后娘娘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还是慕小姐留着吧,恐怕这么美味的点心,也是祖辈传下来的,本宫有怎么好夺了呢。”

皇后的一番话,让身边的景晨不高兴的撇撇嘴摇了摇她的胳膊。

皇后低头不与理会。

慕天香却笑了笑道:“不过是一张方子而已,若是能让皇后娘娘和公主开心,民女又有何舍不得呢。若是皇后娘娘喜欢,等到以后民女有机会再研制出新的方子,一定会第一时间呈给皇后娘娘。”

慕天香的话,确实打动了皇后娘娘,只是因为皇上在,又不好意思真的接了,便将视线转到了的方向。

三张带着乞求的小脸,一起面向他。顿时让高高在上的皇帝融化了心,思考了一下,才抚了抚胡须笑道:“既然穆小姐肯割爱,朕自然不会让你有损失,来人,传朕旨意,赐慕氏香坊大当家黄金万两,绫罗羽纱锦衣一套,玉露珠钗双件,还有朕前几日”

“皇上!”慕天香突然跪地喊了一声,见皇上一脸差异的看着自己,慕天香突然大惊自己一时冲动打断了皇上的话,立刻磕头谢罪:“民女受之有愧,不敢仅凭着一张方子,领了皇上的赏赐。”

“那你是觉得,朕赐的这些,不够换来皇后和公主的欣喜么?”皇上微怒,再看跪伏在地上的慕天香,却是皱眉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那将上述的东西免了,赐七彩琉璃香炉一件。!”

“谢皇上恩赐!”

慕天香自然不敢再多言,虽然赏赐少了,但还是乖乖的领了赏,又在望月阁呆了个把时辰,才由着皇后派了马车,送回了慕府。(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规矩

“小姐,您刚才那首曲子,是从哪里学来的?”到了慕府回了院子。周嬷嬷好奇的问慕天香,显得对方才那些事很上心的样子:“还有那个点了蜡烛的点心?老奴都不知道小姐您不但会唱歌,还会做点心咧。”

钰锦见周嬷嬷将自己的疑问也问了出来,立刻凑过来,同样好奇的看着她。

慕天香垂下眸子,眼神晃了晃,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含笑的看着周嬷嬷道:“周嬷嬷,您刚才不是说看到那蛋糕,就想起娘亲来了么,我这点心,当然也是从娘亲哪里学来的啊。”

周嬷嬷看着慕天香的眼神有些怪异,而慕天香的心里却也有些诧异。

慕天香觉得,慕府的第一代大当家人,同她一样,也是穿越过来的,所以印象中虽然不曾见过娘亲坐蛋糕,但是会做也不稀奇,兴许周嬷嬷实在娘亲还没有生她之前,就做过呢.

不过周嬷嬷大概不知道她也会做吧,所以才会如今一副诧异的模样。

主仆二人各具心思,慕天香难得一次失察,理解错了周嬷嬷的心思。

“周嬷嬷在想啥?”慕天香奇怪的问。

“没……没啥。”周嬷嬷听到慕天香的问话,立刻摇手回应,扭头看见钰锦还在一旁看热闹,立刻绷着脸斥道:“钰锦丫头,该听的都听了,还不去厨房瞧瞧,让她们给小姐做些吃食。”

慕天香今天在宫里,因为有避讳,所以生日宴上并没有吃太多的东西,钰锦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但是周嬷嬷从慕天香有些疲乏的情绪上,到是看出了些。立刻吩咐她去让厨子做饭。

钰锦领了命,赶紧去了厨房。

周嬷嬷等到钰锦出了屋子,才对慕天香问道:“小姐,老奴之前和您提了的事,不如趁早吧。要不然哪天真要反天了。”

周嬷嬷的口气里带了些愤怒,慕天香知道为什么。

原因是他们今日从皇宫出来,走到慕府院子外的时候,护送他们的那位公公。让车停在门口,便不想进府中一坐,慕天香以为那公公是因奉命在身,急着回去复命,却没想到临走之前。那公公在慕天香面前低语了一声,却让慕天香颜面尽失。

他说:“慕当家的,客人来了,却给上凉茶,这可不是一介皇商的待客之道啊。”

慕天香便是因为公公的那句话,猜出来原来早上公公在外厅候着的时候,送茶的丫鬟却送去了一壶凉茶。

慕天香咬牙,幸亏得那公公当时没有借题发挥,如若不然,定是没有今日她在生日宴中出现的机会。

原来果真如周嬷嬷所言。她寄希望的那道圣旨,在她们眼里,如同虚设。

周嬷嬷小心翼翼的等着慕天香的回应,却在这时,门外姜伯求见。

“大小姐,您说的人,我已经给您带过来了。”

姜伯一进屋子,便对慕天香说到,慕天香点点头,姜伯才冲门外喊了一声:“把人带进来!”

借着便有俩个女婢。压着一个小丫鬟进了屋子,一进屋子,便见搀扶着的小丫头推在地上,冲慕天香请了安。

慕天香点点头。将视线落在跌在地上的小丫鬟身上。

那丫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瘦瘦弱弱的,一脸惨白,慕天香仔细打量了一番,却发现这丫鬟她并不认识。

瞧见慕天香冷着脸看自己,立刻惊惧的爬起来跪倒慕天香身边请安:“奴……奴婢香草给大小姐请安。”

“请安?你可是真心希望我安好?”慕天香嘲讽的冲她问道:“你可知我今日唤你来所为何事?”

“奴……奴婢不知。”那小丫鬟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瑟瑟的回到。

啪!

慕天香手中的茶碗种种的搁在了桌子上,发出好的声响,吓得那小丫鬟一个激灵,胆怯的缩了缩脖子。

“不知没关系,那我便问你,你是何时入府来的,为何今早端到外厅给客人的茶水是凉的?”

“求大小姐明察啊,奴婢真的不知那茶是凉的啊。”那香草一听慕天香说到凉茶时,明显的身子僵了一下,却矢口否认自己之情凉茶的事。

很好。

慕天香冷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香草,没想到这小丫头但是硬气的很。

“香草啊。”慕天香啖了一口茶,突然语重心长的喊了一声香草的名字,明明语气平淡的出奇,确是让香草心头一震,偷偷的打量了一下慕天香。

这一看却发现,慕天香静静的盯着手里的茶杯,根本没有看自己,心下顿觉慌乱。

“你来府里的时候不多,大概不知道,我爹是没有机会做的了这个家的主的吧?”

慕天香幽幽开口的一句话,却让香草顿时红了脸,不明白自己的事怎么会被慕天香知道。

不过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香草瞬间冰冷了全身:“不过我到觉得,你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成不了这个家的主母,就将目标放在了银子上,还有,谢天华私下里给了你不少好处吧?”

香草听了慕天香的分析,顿时软了身子,脸色苍白惊惧的看着慕天香,颤抖不已:“大……大小姐……”

是怎么知道的?

她很想问,却发现自己怎么也问不出口。

她说的一点没错,一开始她听了谢富贵的甜言蜜语,进了府,以为谢富贵迟早如他所愿的当家,可是却没想到,那道圣旨让她看清了谢富贵的痴心妄想,所以当三小姐让她做那件小事,却给她好多银子赏钱的后,她自然会向钱看。

本来她还怕事迹败露,自己会受到惩罚,准备拿了银子虽是开溜的,早上却瞧那公公根本就没发火,也让她有了侥幸逃过一劫的想法。

没想到就在刚才谢富贵的院子里,管家派了两个丫鬟,愣是将她给拖来了这里,如今又听慕天香说起那凉茶的事,就知道糟了。

她原本想要否认,却没料到慕天香早就知道了事情真相。

慕天香将香草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视线落在她头上那个发簪上,泛着冷笑。

若是没有记错,那玫发簪便是谢天华的,半年前,她因为这只簪子,还在首饰铺子里与别人打了一架,才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如今在香草身上看到,这意思不是很明显。

而她确认这件事是谢天华搞得鬼,是因为今日上马车之前,她余光中瞧见院子角落里,谢天华和人鬼鬼祟祟的谈着话说虽然只是一撇,她却是印象深刻的。

如今想来,那人便是香草了。

慕天香纤指轻扣着桌面,有些烦躁。她原本以为,府里除了谢富贵外,不会有人这般害她,她也没想到,那谢天华竟也会做出这种细腻的是来。

亏得当时那公公是个有心的,知道如今皇后娘娘对她还有些心思,所以才隐忍着没有发作,若不是如此,他们的这种作为,就是把宫里的人得罪了,这事,牵扯的便大了。

谢天华真的有那个心么?慕天香怀疑,虽然平日里一直屋子里作对,但是都是那种明面上扯嘴皮的事,说白了,就是幼稚之极。

“小姐,厨房食材不够,奴婢给您先熬了一晚青菜粥,您先……喝!”钰锦在这个时候突然进屋,因为手里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盘,一时间没有瞧见屋子里的人,等她迈进门槛,瞧见屋子里人,还有那诡异的气氛,立刻惊喝了一声。

“小……小姐!”钰锦因为自己不时宜的闯入,怯生生的喊了一声。

慕天香瞟了一眼钰锦,示意她将粥端上来,钰锦这才上前,将托盘里的青菜粥端起来摆到慕天香面前,顺便给她递了一个瓷勺。

皱着眉喝了一口有些咸的粥,慕天香视线一抬,顿时眼神凌厉起来,快速抓住钰锦的手瞧了瞧,冷声问:“怎么回事?”

她的手背上,肿了好大一块。

“没……没事!”钰锦将手从慕天香的手中抽出来,背到身后,一脸惊慌。

“说!”慕天香扔下手中的瓷勺,冷声的吼了一声。

慕天香真的生气了,在场的人全都瞧出来了。

钰锦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惊慌的冲慕天香劝道:“小姐息怒,奴婢真的没事,真的没事。”

“钰锦丫头,不要让小姐生气!”周嬷嬷打断钰锦的话,有这些责备。

钰锦这才偷偷的瞟了一眼慕天香,瞧见她一脸山雨欲来的表情,短时噎了一下,这才瑟瑟缩缩把事情告诉了慕天香。

原来钰锦去厨房,想让厨房孙厨娘给小姐炒两个菜,却没想到会在厨房里看到谢天华,说是三房身子不适,想吃些东西,孙厨娘要给三房做菜,没时间伺候她家小姐。

这钰锦怎么乐意,只是回了一句说小姐才从宫里回来,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让孙厨娘顺便做些,给小姐送过去。

结果谢天华恼了,一边骂着贱婢不懂规矩,敢和主子呛声,抡起地上的柴火棍子冲钰锦敲了去,钰锦这才挡了一下,棍子硬生生的砸在了手背上。

“反了她!”慕天香听了钰锦的话,顿时愤怒的将桌上的东西一应挥到了地上,一拍桌子震怒到:“这幕府里到底谁才是规矩!”(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发威

慕天香的一声怒吼,伴着杯碗落地的清脆破碎声,让屋子里所有人都震惊了一下,这样大家想到了上次她扇了谢天华一巴掌的事。

她是个极其护短的主子,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那些财物贵物,任你破坏的粉碎,她也不见得动容,可是若是有人伤害到了她的人,哪怕只是一个下人,那么抱歉,她说过,人若犯我,十倍还之。

不过大家不知道,不知道慕天香的底线,也不知道她会发怒到掀桌子,所以当大家看到盛怒中的她时,从了屋子里的香草被吓坏了外,其他人皆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在心底叫好。

哦哦哦,这下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老虎不发威,一个个全当她是病猫了。

“天香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就在众人对慕天香的震怒惊惧之时,一声柔弱幽然的问话声突然响起,慕天香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口,就看见谢天兰轻盈而至。

“大姐,你怎么来了?”慕天香还没有将火气迁怒到别人身上的习惯,瞧见谢天兰进屋,立刻收起了脾气,诧异的问。

“我听说你今日进宫了才回府,想着宫里不必外面,定是拘谨的很,猜想你还没怎么吃过东西,便给你带过来些饭菜来。”谢天兰说完话突然扑哧一笑,有些难以自制的调侃道:“不过我却没想到你也有发火的时候,是谁惹你生气了?”

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片,以及那香草,就立刻收回了视线,转身招呼木槿将食盒拿上来:“过来吃点东西消消气,和别人置气,不是给自己添堵么,气坏了身子多不好。”

慕天香看了一眼谢天兰和她手里的食盒,眼神有些深,回头冲姜伯摆摆手。等到姜伯唤那两个丫鬟将香草掺出了屋子,又将屋子里满地的玻璃碎片收拾赶干净了,才瞧瞧退了出去。

如今屋子里只剩下慕天香和谢天兰,还有钰锦和木槿两个丫头以及一直站在慕天香身后的周嬷嬷。

慕天香再挥了次手。将这几个丫鬟嬷嬷给安置到了外面。

谢天兰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在桌子上,慕天香挑了挑眉,问道:“这是刚炒出来的菜?厨房现在没人霸占着了?”

谢天兰端着盘子一愣,有些尴尬的将米饭递给慕天香,才不安的咬了咬唇。一脸歉疚的说:“天香妹妹你听了可不要不开心啊,因为这些天府里大厨房做的饭菜总是不及时,有时候送到院子里的菜都是冷的,娘亲偏巧这段时间身子也不太舒服,吃不上像样的饭菜,我见了着急,正好院子里也有会做菜的嬷嬷,所以便自作主张,在自己院子里砌了个小灶。”

谢天兰偷觑着慕天香的表情,瞧见她低头吃着饭菜不语。有些心慌。

“二娘怎么了?”慕天香只是皱着眉头问了一句这话,似乎是将谢天兰的其他话当成了耳旁风一般,根本没有听进去。

“娘亲身子就那样,只要到了开春转暖的时候,就异常的羸弱,天香妹妹,你若是应因为我在院子里砌灶的事情生气,便怪姐姐好了,可千万别独自生闷气啊。”谢天兰猜不透慕天香的想法,瞧见她闷头不语。只顾着吃饭,一时间有些急躁。

慕天香此时的心思确实很难猜透。

从一开始经历一桌的辣菜开始,她就果断的将娘亲留下来的规矩斩断了,让每个院子自己吃自己。是她当初下的决定,却没有想到第一个坏了她规矩的,竟然是二房。

慕天香低着头晃了晃眼神,才开口道:“大姐高兴便好,二娘身子骨不好,需要好好调养。我若是再因为这等小事生气,岂不是太不留情面了。”

是小事么?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是无视了她立下的新规据。她一直以为,谢天兰,她的大姐,是真的对她好的呢,原来在自身利益面前,其他的都不重要。

所以她明知道这样做是破坏了她的规矩,破坏了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也要做出来这种事。

慕天香紧紧的握了握筷子,才让自己受伤了的心思稍稍缓和了些。

“天香妹妹不生气就好,我这心里一直惴惴的,还唯恐你不待见了呢。”谢天兰轻拍着胸口,一脸放松的说。

“大姐,谢谢你送来的饭菜。”慕天香放下碗筷,眉头皱的紧紧的,视线落在地上潮湿的地面上,这是她刚才打翻粥碗的地方。

“天香妹妹,你莫要生气坏了身子,若是有奴才不讨喜,你把他赶出府就是了,隔壁跟自己过不去呢?”谢天兰握住慕天香有些冰冷的手,轻轻拍了拍,劝慰道。

慕天香想抽回手,但是谢天兰手心暖的很,驱散了些她的冷意,也就任由她握着了。

可是她心底却犯了着苦,若是将那些连主子是谁都不晓得的奴才全部赶出府,倒是便宜他们了,而且,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赶出去一个,还会再补上来一个,谁知道那个后补进来的,是不是有二心?

所以她现在决定了,她不发威给那些人瞧瞧,便是对不起他们了,赶尽杀绝的事她做不出来,却能坐到让人看出来她要赶尽杀绝。

既然有本事想要算计她,那她就好好反击一下好了。

慕天香握紧着拳头,有些发狠的冲门外的姜伯吩咐道: “姜伯,将府中所有人全部集中到祠堂外的院子里,我要供奉圣旨到,记得,是所有人,一个都不能少的,如若抗命,直接家法伺候。”

说完话,她便推开谢天兰,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钰锦和周嬷嬷见状,立刻拔腿跟了上去。

谢天兰被留在屋子里,看着慕天香远去的背景皱了皱眉头,木槿走进来喊了她一声,担忧的问:“小姐?二小姐可是与您生气了?”

她瞧见慕天香出去时,满身的怒气。

谢天兰摇摇头,望着慕天香出了院子,才幽幽开口道:“我们也去祠堂那边吧,去迟了可显得我们故意了。天香妹妹正在气头上,我们可不能再给她添堵呢。”

木槿抬头看了一眼谢天兰,那嘴角不易察觉的弧度,让木槿觉得她现在心情很好的样子。

她想大概是因为二小姐并没有责怪她家小姐私自在院子里砌小灶房的事。

慕天香一路来到祠堂,如今祠堂和福禄阁,各有两个婆子在打点,这是姜伯安置的人,自从之前将那谢家的排位请出去以后,祠堂的院子就关起来了,原因无她,就算开着,除了她以外,这府中还有谁会过来祭拜呢。

慕天香和婆子打了招呼,便进了祠堂,跪在蒲团上给祖先上了香。

其实那圣旨,早在宣读完以后,就被请进了福禄阁,如今她说要供奉圣旨,也不过是找个借口,将所有人全部集中到一起的理由罢了。

她并非有意要让各位祖先瞧见慕府如今人心涣散的局面,可是若是没有各位祖先在背后给她撑腰,她怕自己这个假冒的慕家人,狠不下心来替慕天香整顿这个乱糟糟的家。

等到过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慕天香才从祠堂里又出来,瞧见钰锦绿竹和周嬷嬷候在外面,只是冲着脸色有些苍白的绿竹说了句辛苦你了,她便带着她们去了前院福禄阁。

慕天香到了福禄阁的时候,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好些人,慕天香淡淡的扫了一眼,不禁冷笑。

院子里不过谢天兰主仆二人和刘师傅主仆俩,以及在场的不过四十几个下人,正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一脸疑惑。等到瞧见慕天香进来,众人纷纷给她行了礼。

慕天香笑着点头回应完,走到刘师傅面前福了礼,才笑着开口询问:“其他人呢?”

慕天香脸上带着笑,看不出其他表情,但是她此时的心里,却是冷笑连连。

幕府下人足足有了二百二十八个,光是外院就一百三十多人,如今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也才到了这些人,她可不认为是姜伯没有通知到。

如今幕府,大概也只有这些人,还是和她一条心的吧。

还真不是一般的讽刺啊,她不难想象,如果此时站在这里的是真正的慕天香,估计早就被当成软柿子给捏扁了。

或许她也根本熬不到现在,早在那场大火下,就已经拽着娘亲的衣角,远离了这个纷乱的宅子。

她问出这话的时候,在场除了刘师傅带着面具瞧不见表情,还有慕阳一成不变的冷脸外,其他人皆是不自在的晃了晃眼神。

慕天香也不多言,就站在众人面前,垂着眸子等。

她就不信,她今天等不来那些拿乔想给她打脸的恶人们。

不过就在她等待着的时候,姜伯却疾步从院子外进来,直接走到慕天香身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姜伯不知道冲慕天香说了什么话,只见她先是大吃一惊,慢慢的,嘴角却开始扬起了笑容。

“快将人请到正厅,好茶候着,我现在就过去!”

果然连天都来祝她,转身将视线落在身后的祠堂方向,慕天香在心底道了声谢。(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震慑

当她说完话正准备要往外走,却听见院子外传来一声笑:“不用劳烦穆小姐,本皇子亲自来送圣旨和赏赐了。”

话音刚落,三皇子景轩便进了院子,身后随着三个内监公公还十几个侍卫。

“三皇子吉祥!”慕天香一看到景轩,立刻俯身下跪请安,众人也随着她纷纷跪下。

“穆小姐免礼请起!”景轩快步上前打算扶起她,却在走到她面前的时候,突然止住了脚步,一拍脑门懊恼道:“你瞧瞧我这记性,出宫之前父皇还说,一定要将东西好好交给慕大当家,这会居然就被我忘记了。”

轻咳了一声,三皇子景轩站的笔直,再次开口:“慕大当家的不用多礼,快快请起!”

景轩的声音响亮,就连才踏进院子的谢富贵,二房,三房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慕天香痴愣的看了一眼景轩,因为他的话,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正巧瞧见景轩冲她眨了眨眼睛,慕天香嘴角一扬,直接给景轩磕了个响头:“多谢三皇子!”

慕天香头抵着冰冷的地面,纤指紧紧的扣在地面上,心情激荡不已。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三皇子会这样帮她,但是他的做法,却着实给她送了一颗定心丸,让她觉得自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做她该做的事情了。

“香儿啊,听说你把人都召来了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谢富贵等到慕天香谢过景轩起身后, 突然舔着脸走过来,像是故意没有瞧见景轩一般。

慕天香微微抬头皱眉扫了一眼谢富贵,心下有些怒意,却没想到这个时候,一声极其尖细的嗓音突然传来,犹如破空而出,极具威慑力的声音。

”大胆刁民!三皇子在此,为何不跪?”

那是揣了圣旨的赵公公。能够被皇上委派宣读圣旨的,那可是皇上看中的,威严自然要高些,如今瞧见谢富贵敢忽视一国皇子。他自然不会装作没有看到,尤其是他还得了皇帝口谕,好生照顾三皇子的。

嘭!嘭!嘭!

就在赵公公声音刚一落下,谢富贵突然脸色一白,率先跪了下来。而身后的两房,自然不能再仗着谢富贵的势,也纷纷下了跪,一时间,一百多号人,再无一人站立。

就连慕天香,也因为赵公公的这一声怒喝吓到,不自觉的跪在了地上。

“这下好了,赵公公你可是吓到人家了。”景轩回头冲赵公公扯了扯嘴角,说是抱怨。但也看不出恼怒来。”

“奴才该死,惊扰到了三皇子殿下,还望殿下恕罪,饶了小的一命。”赵公公不卑不亢的冲景轩点点头道。

“你的命我可不敢收,赶紧宣旨吧。”景轩往一旁挪了挪,让赵公公正好站在慕天香面前。

赵公公清了清嗓子,这才拿起圣旨,小心翼翼的打开,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慕府当家慕天香,应邀公主生日宴,慷慨赠食方,颇得皇后与两位公主赏识。念其新掌大家,持香有方,特赏七彩琉璃香炉一件,南海沉香神木雕一尊,水岭麝香囊十件,钦此!”

赵公公瞧见她一直跪在地上不抬头。才清了清嗓子道:“慕大当家,快快领旨谢恩吧!”

“谢主隆恩!”慕天香跪在地上,立刻磕了头谢恩,激动的举手接过了圣旨。

“慕大当家的请起!”慕天香是由景轩亲自搀扶起来的。

她起身透过景轩的肩头,正好看到谢富贵青紫冒火的脸,原本激动高兴的心情顿时消弭了一大半,不由得低喃了一句:难道为了一个权力,真的连女儿都不在乎啊。

“慕大当家你说啥?”景轩诧异的看着慕天香问。

没想到自己会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慕天香有些尴尬,但是一想到他刚才问自己说什么,又觉得他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倒也释然了些,苦涩一笑道:“没……没啥!谢谢三皇子殿下。”

慕天香将手里的圣旨握紧,好像那是自己最强劲的依靠般,深吸一口气,在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又回到了刚才那泛着激动的神情,小声笑道:“多谢三皇子送来的圣旨如此及时。”

景轩一愣,在看看周围的众多人各异的表情,立刻恍悟的点点头,笑道:“不知慕大当家这是要做啥,如果不介意,不如我也瞧瞧如何?”

“这……”慕天香有些为难,虽然有三皇子坐镇,可以让更多人瞧瞧,她做大当家,是皇上认可的,可是毕竟这是她自己府里的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种让别人看笑话的事,她还是犹豫的。

“三皇子殿下事务繁忙,小民这家事繁杂,还是不要劳烦殿下了吧。”慕天香还没有开口,一旁的谢富贵听了他的话,眼神一转,立刻涎着脸凑上来,搓搓手一脸谄笑的冲景轩说道。

景轩皱着眉,一脸膈应的往后退了一步,谢富贵被他身后的赵公公给拦下,细着嗓子怒道:“殿下问的是慕当家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指派殿下的去留?”

慕天香皱了皱眉眉头,虽然觉得赵公公说的有理,可是这呛话,就像是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果然,慕天香瞧见谢富贵黑紫的脸上闪现一股脑色,为了将仇恨再拉大,到时候被陷害的又是自己,她还是果断的插了话。

“若是殿下不介意府上纷乱,民女

景轩看了一眼慕天香,仔细一想,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可能也只会让她束手束脚,于是笑着冲她晃了晃手,一脸无所谓的笑道“算了,本皇子也是说说罢了,你若是有事,那本皇子便不多留了。”

说着话,他转身便走,可是刚迈出一步,又突然转过身来,对慕天香笑道:“对了,母后托我转达一句话,若是再有新方子,希望慕大当家能够第一时间让她尝尝鲜,可千万不要藏私啊。”

说完话,也不等慕天香有反应,就已经大步的离开了。

慕天香瞟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一丝古怪突然萦绕心头。

晃晃头,她摒除心中这丝怪异的想法,回过头正好瞧见谢富贵怒瞪着自己的表情,立刻心惊了一下,才冲他笑了笑,转身往福禄阁的门口走去。

走到正门口,她才回过头来,看着院子里的众人,脸上带着过分沉寂的气息。

她的视线所过,被看的人,无一不感到一阵心悸,那眼神,似乎能看穿他们的心。

院子里好一片沉寂,慕天香看着众人,包括谢富贵,二房宋氏,和三房王氏在内,几个院子里的人,都在。

须臾,慕天香突然开口道:慕府承蒙皇恩,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天香不敢邀功,娘亲在的时候,大家都能尽心尽力的侍奉这咱慕府,如今娘亲走了,我知道大家同我一般,对慕府今后的发展有着惶恐和不安。

如今天香侥幸凭借着祭香的了皇上的赏识和赏赐,有这两天的皇恩圣旨,我慕天香虽然不敢说可以向娘亲在的时候那样,将所有事情打点的井井有条,可是不管怎样,到底现在我也算是皇上亲自封赏的慕府大当家,是这慕府新任的主子!”

慕天香清脆的声音回荡子在院子里,她闭嘴静静的扫了一眼众人,将视线落在了谢富贵身上片刻后,又扫了一眼瞪着她的谢天华,苦笑一声开口:“我知道你们对我,有着诸多的不信任,觉得我不过一个小丫头,没有本事掌管这个家,掌管那么多的铺子,甚至管到你们你们头上。所以难免逆向,但是作为主子,我现在就要提醒你们,既然这个慕府是我当家,我就有权处置那些个不将主子放在眼里的奴才!”

“前些日子我放任不管,却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些人都做过什么,别以为我不追究,既然今天我能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就没打算继续放任这种人在府里逍遥!”

慕天香发狠的撂下一大段话,她想过了,与其默不作声的去做,倒不如华丽丽的将自己的情绪展现在大家面前。

她不是虚张声势,她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必须让大家明明白白的看清楚,她不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现在的她,是这慕府堂堂正正的当家人,是有威慑力,不容质疑的主子。

既然有人敢往主子身上泼污水撒撒刀子,就要知道,做过了事,就要好好承担后果。

“香儿啊,你这是做什么?”谢富贵听着慕天香意有所指的话,有些恨恨的咬着唇,静思片刻,才一脸不赞同的冲慕天香喊了一声。

“做什么?爹难道您看不出来?我这是要清理门户?”慕天香冲谢富贵笑了笑,一脸云淡风轻的冲他说到。

清理门户?

谢富贵一愣,继而一脸不赞同的摆摆手冲她说道:“大家都在这儿,不要说这种幼稚的话,会伤了大家的和气的。”

“和气?”慕天香冷笑一声:“从我娘走后,无人祭拜,从我乘坐的马车被人撒了辣果粉暴走险些伤人,从宣旨的公公喝了咱府上的凉茶开始,我就不知道和气到底是啥东西!”(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当家

慕天香的话,就像一个巴掌,响亮的拍在了谢富贵的脸上,让他顿时愣在那里,一脸诧异的看着慕天香。

这是他印象中那个柔弱胆小的女儿么?

慕天香第一次跟他说话是用吼的,要问她后悔么,当然不!

慕天香,不,她高楠楠永远都不是受了委屈还会忍耐,被人打碎了牙齿却悄悄吞到肚子里,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的人。

更何况是有人打碎自己人的牙齿塞到她嘴里让她吞。

“爹,您怎么不说话了?”慕天香怒而发笑,抬头看了一眼谢富贵,瞧见他一脸的不自在,立刻惊奇的问:“难不成这些,都是您指派人来做的?”

“香……香儿,胡说啥呢,怎么可能是爹呢?”谢富贵有些诶尴尬的后退了一步,啖笑道。

“不是么?不是最好了,香儿可不希望,自己如今没了娘亲,又是个爹爹不疼的人,若真是这样的话,我这个家当的没人支持,我也无话可说了。”慕天香巧笑连连,对谢富贵笑道:“如此,若是我现在揪些人出来,想必爹爹也不会有意见的吧。”

慕天香眯着眼睛扫视了一眼众人,最后突然将视线落在谢天华身上,慢步上前在她面亲站定,对她笑道:“天华妹妹,你是不是觉得我的人特别好欺负,可以任你打罚?”

谢天华没想到慕天香会将苗头指向自己,一时惊吓不已,惨白着脸往王氏身边靠了靠,却仍旧一副牙尖嘴利的傲慢样,扬着下巴对慕天香吼道:“慕天香,你什么意思,干嘛针对我?”

“针对你?那还不是拜你所赐?”慕天香冷笑一声,后退一步离谢天华远了点,冷声的喊了一声:“钰锦,过来!”

慕天香没有回头。视线一动不动的落在谢天华的脸上,望着她左躲右闪的眼神,一股怒意从周身散发出来。

谢天华感受着来自慕天香的怒意,一时间惴惴不安的抓紧了王氏的衣袖。

“天香啊。你这是做什么啊,瞧瞧把你妹妹都吓到了。”王氏拍拍女儿的手,虽然心知自己女儿的个性,定是又做出了什么让慕天香难忍的事,但是怎么也是自己的女儿。被人呛了声,也得出来帮衬着。

慕天香的视线调转到王氏身上,那凌厉的眼神竟让她一滞,恍惚想到了当初她第一次将手伸向三房时,那个沉静的向她提点的慕天香。

若说那时候,她沉静的像是一滩死水,无波无浪却能让人感到高深莫测的恐慌,那么现在的她,就好像是将积压在心里的怒火全部爆发出来的惊涛骇浪,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这浪花吞噬。

慕天香不由得冷笑起来,歪着头装作一脸沉思的表情笑道:“王姨娘,天香好还记得以前跟您说过的话,那时我就说过,让您好好照看着天华,不希望再有第二次了,可是如今看来,显然天华妹妹近日来要学的东西都没怎么有进步呢,这样可是不行的。”

王氏看了一眼慕天香,想起那时慕天香对她说过的话。

“我理解。天华妹妹还小,只是略微任性了些,相信有王姨娘的照看,假以他日。定会是是个通情达理的大家闺秀。”

这是慕天香当时对自己说的话,看似无关紧要的提点她好生照看天华,可是如今以这情形看来,便是认定了她从那件事以后,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好好“照看”女儿。以至于女儿又做出了让她忍无可忍的事。

她的话一出口,就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

教女无方!

这便是她的意思,她明白。

想到自己女儿,王氏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一直是采取放任的态度,有时候对于她的行为,也是不闻不问,以至于助长了她身为主子,可以任意妄为的心态。

此时,钰锦已经走到了慕天香身边,低头轻轻的唤了一声“小姐!”

“王姨娘不是想知道我想做什么嘛,让我就让您看看这个。”慕天香抓着钰锦的手,将她那青紫肿胀的手背推到王氏面前,一脸怒气。

王氏看着慕天香盛怒的脸,顺着她的话低下头看了一眼钰锦的手,却突然背后一凉,恶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怎么样,王姨娘一定也猜得出,谁能这么大手笔的教训我院子里的丫鬟了吧?”

确实是大手笔,是有多狠的心,才能对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下这么狠的手,钰锦原本略显消瘦的手,此时却肿的像个馒头,手背高高耸起一道青紫色的痕迹,看起来煞是渗人。

“天华妹妹,我倒是要问问你,我的丫鬟做了什么事,竟轮得到你来教训?”慕天香冲着谢天华冷声问道。

谢天华被她这么一质问,顿时惊恐的往后缩了缩,嘴硬的不说话,将眼神飘向了她身边的丫鬟栀桃,求救的看过去。

“是钰锦这丫头不知分寸,竟敢口出恶言顶撞主子,小姐才会教训了她一下。”

栀桃不识大体的替谢天华辩解,她的话一出口,王氏便无奈的摇了摇头。

果然,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响,那栀桃便被慕天香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主子?谁是主子?大小姐才是这个家的主子,主子问话,何时轮得到你一个奴才插嘴了?”

慕天香看了一眼身旁的周嬷嬷,瞧她皱眉揉了揉胀红的手心,不禁在心底笑了笑,身边能有个知自己心,替自己出手做事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感动呢。

栀桃觉得自己平白无故被扇了巴掌,捂着脸有些气恼不过的想要冲打了她的周嬷嬷发火,却正好对上慕天香冷冽的目光,带着杀意的目光让她顿时消了气焰,不敢再造次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这个狗奴才,凭什么打……”

瞧见自己的丫鬟被打,谢天华突然发狠的指着周嬷嬷怒骂,却只听啪的一声响打断了她没说出口的话。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谢天华呆愣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看着出手打她的慕天香。原本正要大骂,可是等到她抬起头瞧见慕天香冷着脸,一脸恨不得杀了她的恐怖表情后,脏话到嘴边,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一旁的木槿突然噗哧一声笑出声来,被谢天兰捅了一肘子,警告的怒瞪了一眼后才不自在的收了笑。

“谢天华,你是不是在想我凭什么打你?”慕天香面无表情的看着谢天华,自然也看到王氏眼里的恼火。

“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什么!”慕天香往谢天华面前站定,低头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她,狠声念道:“就凭仗着你以为自己是个主子,便不把奴才当人,任打任罚,就凭你指派下人早上给那宫里来的公公去送凉茶!”

慕天香听见因为一片吸气声,再看着谢天华,知道坏事被戳穿,惨白着脸慌乱不安的闪烁着眼神。

慕天香可管不了她还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孩子,犯了错就应该知道结果,眼神一眯,立刻开口道:“你要亏得那位公公心善慈悲,不与计较,若是一个不查,惹恼了人家,一个恼火告到皇上皇后那里,便治你个叛逆之罪,那可是要诛连九族的罪过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任性妄为,夹私报复,便罔顾这慕府上下几百号人的性命,你说我该不该打你?”

“你胡说!你不要诬赖我,我才没有!”谢天华小脸煞白,冲着慕天香嚷道,就好像真的在冤枉她。

“死不悔改!”

慕天香怒意十足,咬着牙道了一句,然后扬声道:“姜伯,把香草带过来!”

一听到香草的名字,谢天华立刻晃了一下身子,脸更白了些。

不多时,便有两个婆子托着香草走过来,走到慕天香身边,硬是将她按跪在了地上。

慕天香瞟了一眼香草有些红肿的左脸,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垂首安分现在一旁的两个婆子,若不是知道这两人是有分寸的,定是香草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才会让她们动手,她都要觉得自己手底下的人也是个仗势欺人的了。

谢天华看到香草被带过来,立刻悄悄的往王氏身后躲了躲。

王氏皱眉看了她一眼,瞧见她的模样,立刻哀叹了一声。

那香草被按跪在地上,立刻惊恐的抬起头四下里瞧了瞧,在看到不远处的谢天华后,眼前一亮,像是遇到救星般,立刻往她的方向爬过去,抓着谢天华的衣脚哀求:“三小姐,三小姐救救我啊!”

那香草本来就是个新入府没多长时间的奴婢,自然也不会像那种贴身丫鬟一下,忠于主子宁愿自己顶罪的,现下看到花了银子指使她的谢天华,自是觉得只有她能救自己,于是就这样出卖了谢天华。

谢天华只不过是个任性妄为的孩子,平日里骄纵任性灌了,但是真的遇到了大事,也只会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如今被香草抓着裙摆,只知道自己做的事被人家发现了,却不知道改如何处理了。

倒是站在她身边的王氏,一脚将那香草从谢天华身边踹开,指着她大骂:“哪里来的奴才,敢陷害我家天华!”(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上门

谢天华因为王氏的话顿时醒悟过来,顺便也踢了一脚香草骂道:“就是就是,哪里来的狗奴才,为啥要陷害我。”

“三……三小姐……”香草可没想到谢天华会过河拆桥,被他们母女俩这么一闹,顿时呆愣的看着谢天华,一脸的难以置信。

“三小姐也是你叫的?”谢天华一有娘亲王氏的撑腰,胆子立刻壮了起来,指着香草大叫:“而且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不要随便污蔑我!”

慕天香双臂抱在胸前,冷笑着看着眼前母女俩人的表演,摇着头一脸无奈。

走到香草跟前,一把揪下她头上的发簪,举到谢天华面前,冷笑道:“我说三妹,这个发簪,你不会不知道是谁的吧?一个你不认识的丫鬟头上,却插着你的发簪,这个你要怎么解释呢?”

慕天香手中的玉面柱簪,在场的好多人都知道,当初因为谢天华在铺子里瞧见这只已经被人交钱买走的簪子,她硬是想要,结果那买家不愿意让出来,她便指使府上二十几个人,硬是将那人打到重伤险些丧命,最后惊动了官府,要将其捉拿,没想到她却仗着自己小姐身份,硬是强逼着那打人的奴才顶了罪。

谢天华双手不由得缩紧,王氏的胳膊被她抓的生疼,却只是咬咬牙,冲慕天香她口问:“大小姐,您不是想凭着这么一只簪子就说这丫头是华儿指派的吧,没准本来就是这丫头手脚不干净,从华儿那里偷来的呢。”

王氏一脸无畏的望着慕天香,就好像她真的是在拿一只簪子冤枉自己的女儿般,百般辩解。

谢天华在她身后连连点头应和,让慕天香不由得一笑。

“偷?她一个外院的丫头,能偷到你内院的屋子,我是说她真有本事呢,还是三房院子里太久疏于打理,连个宵小都拦不住呢?”慕天香笑问王氏。脆生生的打折她的脸一阵火热。

“香儿啊,瞧你这话说的,怎么就单凭这簪子,就质疑自己的妹妹呢。没准是华儿好心打赏给她的呢。”谢富贵瞧着王氏一脸赧颜。又想自己使眼色求救,不得不开口。

“打赏?呵呵,我倒是不知道。一个刚进府里没多久的小花娘,做的又是其他院子里的丫头,她一个三小姐会大发善心的跑去打赏一个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丫头?”慕天香双臂抱胸。斜睨着谢富贵,将那不认识咬的重重的。

没办法,大家都听到了,她不认识香草,这可是谢天华自己说的。

眼里的戏谑嘲讽,让谢富贵的老脸一阵青红皂白。

而对于香草的身份,慕天香也说的一点都没错。

这个香草,在进府里之前,确实只是个出身青楼的小花娘而已,因为听信了谢富贵慕府未来主子的身份。便死乞白赖的求着他熟了身上门来。

结果被谢富贵三言两语迷惑着做了慕府外院的丫鬟,偶尔性起任由谢富贵蹂。躏一番,以为日子久了,便可以仰仗着谢富贵,在府里作威作福。

只可惜她的好梦想没有持续半把月,就被皇上的一道圣旨打碎,这才发现这慕府的主子,根本就不是谢富贵。

一发觉到自己根本捞不到油水,原本她是想偷溜出府,反正自己已是自由之身。只是没想到谢富贵可不愿意自己白花了银子,一开始进了府里便给她安了奴籍,让她想走都走不成了。

这下好了,她若想私自跑出这院子。便是逃奴,那是要被打断腿的。

原本以为好日子就这么到头了,她只能做个苦哈哈的小婢子,在这府上生老病死,可是没想到就在这时,府里的三小姐突然找了她。让她帮忙半件事,便给她一笔可观的赏赐。

有银子谁不心动?她可不想一辈子耗在这里,偶尔还要去应付一个无权无势的老头子。

所以接了赏钱,她便按了谢天华的吩咐,将一碗凉茶端给了正厅的客人。

一开始当她把茶奉给客人时,瞧见竟然是个公公,便心知不妙,原本以为那公公会大发雷霆,可是没想到他只是轻抿了一口茶,只是别走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便不在多话,那茶也没在动过。

这让她逃过一劫,原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结果却没想到,这还没过四个时辰,她住的屋子里,便闯进来两个婆子,二话不说就把她给揪了出去,见了府里真正的主子,才有了如今这出。

慕天香看着谢富贵,想瞧他还有什么借口,片刻,她一拍脑门,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回头问姜伯:“姜伯,从香草房里搜出来的东西拿过来了没有?”

姜伯点点头,冲着身后招了招手,就有两个下人抬了一个大木箱子过来,箱子不算太大,也就只有半平米见方,但是瞧这两个大汉抬着,确是一副相当吃力的模样。

等到两人将那木箱抬到姜伯身边,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时,就听见嘭的一声,箱子落地的地方扬起一阵尘土。

慕天香冷笑着看了一眼这有些破旧的木箱,现在原地没动,倒是香草,一瞧见那箱子,立刻摇晃的爬了过去,抱着箱子大喊:“这是我的东西,你们凭什么那我的东西!?”

香草紧紧的护着自己的箱子,防备的看着周围的人,唯恐有人抢了自己的东西。

慕天香慢步走到香草面前,蹲下身与她面对面,笑着看着她问道:“你说这箱子是你的东西还是箱子里的是你的东西?”

香草惊恐的往后缩了缩身子,将怀里的箱子抱得更紧了些,戒备的看着慕天香,对她的话感到质疑,这箱子包括箱子里的东西,当然都是她的了,是他的东西,当然不允许别人瞧见。

慕天香却不是真的要她回答,一伸手快速的将那箱子盖子掀开。

虽然也是快要日落,但是夕阳的余光照在箱子里的东西上,还是瞬间闪花了人的眼,让周围看得到箱子里东西的人,顿时一阵唏嘘。

慕天香眨眨眼强忍着刺得欲流泪的双眼,看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平静异常的笑了。

满满一箱子的金银珠宝,确实足够闪瞎人的眼睛。

“不要!不要看!这是我的东西,都是我的,不要抢我的东西!”箱子被打开,香草顿时惨白着脸,想要将箱子合上,却是越着急越合不上,最后之好用身子扑在箱子上挡住众人的视线,惊慌失措的冲着大家大喊。

慕天香呵呵一笑,从香草身子下拽出一件珍珠手串,放在手心,冲着谢天华的方向颠了颠,才笑问刘师傅:“刘师傅,劳烦你来说说这珍珠金丝手串,是哪里的东西?”

这是刘师傅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以至于很多人都不认识这个慕府银库账房的大总管。

如今他能够从幕后出来,可见是想正大光明的出来帮衬慕天香打理院子的。

听到慕天香的请求,他才示意慕阳把自己往前推一推,推到慕天香面前,仔细瞧了一眼慕天香手中的珍珠手串,才开口道:“这件珍珠金丝手串,由一百单八颗南海珍珠打磨后,以金丝串制而成,是前当家从那南来的商贩手中,花了六千八百两银子求来的,年初三小姐生辰时,前当家的作为礼物送与三小姐,入了三房账册的。”

一听到这手串的价值,众人皆是一惊,就连谢天华,也都惊愕的睁大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又带惋惜的紧盯着那东西。

她以为这东西根本就值不了几个银子,所以才不屑的扔给了个下人。

慕天香瞟了一眼谢天华,冷笑一声,将东西递给了姜伯,然后又从那缝隙中拽出一对玉镯,拿给刘师傅过目。

“这对祖母绿玉镯,价值3千6百两,是三小姐说要给三房祝寿,从库里支走的。”刘师傅扫了一眼谢天华,冲慕天香介绍到。

“那这个呢?”慕天香躲过又拿出来一件,递给刘师傅,却没想到,手刚伸出去,东西就被人抢了。

慕天香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谢天华,见她一脸恼火的瞪着自己,也不为所动,就这么盯着她,等着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慕天香!你不要太过分,这些东西都是我的,我高兴赏给谁就赏给谁,你能拿我怎样?”谢天华被慕天香这种做法气到狂,平日里哪受的这等气,所以当下便恼怒的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你说我指使丫头给人送凉茶,证据呢,没证据的话就不要血口喷人!别真当自己是个主子就可以蛮不讲理!”

说着狠话,瞧见慕天香一脸不为所动的表情,她顿时气恼不过,一扬手便将手里的东西直接朝着慕天香的面门砸了过去。

谁也没料到她会出手伤人,她手中的,又是一块重量十足的一尊小玉佛,就这么硬生生的砸向了慕天香的脑袋。

”小姐,小心啊!”眼看着那如拳头大小的玉佛就要砸向慕天香,她身边的几个人立刻冲她惊喊了一声,想要出手却已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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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某霜对不起广大观众,已自挂东南枝!(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整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那玉佛从出手到慕天香面门的距离,不足2米,刘师傅离她最近,眼疾手快的伸出手去拽她,奈何自己坐在轮椅上,只碰到慕天香肩膀上的布料,却没有抓到她。

不可避免的,慕天香这一砸,大概是妥妥的要自己承受了。

然而就在众人心经却无能为力的时候,一颗极其细小的石子笔直的穿过人群,朝那玉佛飞了过去。

众人只觉耳边一道劲风呼过,再回神过来,就只听见一声闷响,那玉佛已经在慕天香面前,凌空炸开,变得粉碎。

慕天香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蹲在地上,看着眼前扬起的玉沙,一时间茫茫然的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却泄露了她的恐惧。

“小姐!小姐!”连同钰锦、绿竹、周嬷嬷、姜伯、刘师傅在内的一些人,立刻簇拥到慕天香身边去查探她的状况。

如今瞧见那玉佛碎了,她没有被砸到,谢天华嘭的一声跪坐到了地上。

她刚才一出手,自己也立刻后悔了,她和慕天香的距离并不算远,又是大力气扔出去的,这样一来,那玉佛定是直接招呼到慕天香头上,绝对是头破血流的下场。

真到那个时候,她只怕也难逃伤人的罪过。

此时,除了自己的丫鬟栀桃和自己娘亲以外,没人有管她是不是后悔,是不是恐惧。几乎所有人,都有志一同的聚集向慕天香,就连她那个讨厌慕天香的爹爹,都扯着老脸凑上前去慰问安抚慕天香。

“小姐,您没事吧?”刘师父和姜伯一同伸手将慕天香扶起来,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眼里泛着一丝不明含义,然后才回头问慕天香。

慕天香看了二人一眼,摇摇头。眼里满是疑惑。

她看向地面上如细沙般的玉佛碎末,一时间有着无比的惊奇。

能有这种功夫的人,她以前之事在中,电视里见过。如今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让她惶恐之余,不免有些崇拜。

抬头扫了一眼四周,她又不得不皱了皱眉头。

到底是谁?是谁救了她一把?是这里的某个人么?

如果是的话,她突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么一个高手,安插在她的身边,到底有何用意?又是敌是友?

明知道对方救了自己,可是对于这中隐身在暗处的人,她还是有些提防的。

今天他救了自己,没准等到哪个时候,他又会回头反扑过来,将那一身的功夫用在自己身上,只怕自己到时候死的不明不白。

“香儿啊,让爹爹看看。有没有伤着。”耳边突然传来谢富贵的声音,那满含慈爱关怀的语气,顿时让慕天香顿时鸡皮疙瘩四起。

回头看了一眼冲她奔过来的谢富贵,她赶紧后退一步,躲过了谢富贵的有些肥胖的身子。

谢富贵和慕天香正好错过了一个肩头,她躲闪的动作,让他一阵尴尬,却又不好发作,只好涎着脸再次上前笑道:“香儿那里不舒服,一定要跟爹说哈。爹会请最好的大夫帮你瞧了。”

慕天香听着他的话,明明是安慰的话,可是被他说出来,怎么都觉得别扭。那意思,好像很有巴不得她不好的意思啊。

“小姐……”钰锦和周嬷嬷已经扒开人群,来到慕天香身边,钰锦瞧见慕天香苍白的脸,立刻担忧的拽了拽她的衣袖。

“我没事。”慕天香冲她俩人点点头,抬头看见绿竹。因为之前伤了胳膊,她没有从人群后面挤进来。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忽视,如今又被众人挤出了圈子外面,谢富贵的脸色有些挂不住,却又不好发作,只能望着被人群包围的慕天香,暗自咬牙切齿。

等到自己向众人确保真的没问题了,真正的问题来了。

慕天香透过的人群,正好看在跌坐在地上,一脸惊慌失措的谢天华,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慕天香扒开人群,朝她走过去。

谢天华瞧见慕天香往自己的方向而来,顿时大惊失色的往王氏身后躲了去。

慕天香走到的时候谢天华面前,突然蹲下身好好的打量着她,也不说话,只是嘴角含笑,静静的盯着她看。

她越是如此,谢天华越是恐惧。

现在巴不得她能说些话来,也好过她这样看着自己 。

经过刚才的事情,就连王氏,都被吓到了,没想到女儿会突然扔出那个玉佛要砸慕天香,所以直到这个时候,她依然有些迷茫,一想到自己女儿刚才的行径,顿时有些汗颜。

幸亏没出问题,若是出来问题,恐怕他们三房,运数也是到头了。

“啊!你要做啥?”突然听到脚边上传来女儿的惊呼声,王氏才算真正的清醒过来,看到慕天香将手伸向女儿,立刻弯腰将女儿扶起来。

“娘!”谢天华抬起惊慌委屈的脸看了一眼王氏,立刻扑进她的怀里大哭起来。

“大小姐,华儿年纪还小,难免有冲动做错事的时候,还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一般计较可好??”到底还是自己的心头肉,即使做错了事,当娘的也定会纵容,王氏拍了拍女儿的后背安慰了几下,立刻开口向慕天香求情:“我回头定会好好教导华儿,断不会再让她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小?”慕天香冷笑一声,看着王氏的眼神无比的陌生,心道,她谢天华年纪虽小,却心肠那般狠毒。

“王姨娘您真的以为年纪小就是她可以任性妄为的理由么?还是您觉得这个府里百八十条人命,都不是命,是任由她来耍玩陷害的?。”慕天香冷声质问王氏,瞧见她护着谢天华往后退,想要躲开自己,她才咬咬牙发狠到“如今我既然是咱慕府的主子,我便绝不会姑息养奸,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一些人坏了慕府的规矩和名声的!”

该整治的还是要整治的。谢天华见敢踩进她的地雷去,便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她若是再姑息下去,那就是给自己徒增麻烦。

王氏面对这样的慕天香,没来由在心底划过一阵惊慌,护着女儿求救的望向谢富贵,却没想到视线正好被姜伯有意无意的挡住。

“至于王姨娘的教导方式,很抱歉天香无法赞同了。”慈母多败儿,谢天华的个性如此,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她这个做娘的疏于管教。

都倒是三岁看老,如今谢天华都已经十三了,这性子已经坐实了,想要改,恐怕也不是见容易的事了。

慕天香低头沉吟了片刻,再抬起头时怜悯的看了一眼谢天华,才冲身后姜伯吩咐道:“姜伯,去讲胡先生起来府上,多少银子都没关系。她若是不想来府上,就将三小姐送到她那里去,任、凭、教、育!”

慕天香最后几个字说的认真,如是让王氏不由得胆颤心惊,拉着谢天华到自己身后护好,才惊叫道:“玩玩使不得啊!大小姐,妾身自由侍奉在外祖父身边,自认为礼仪修养足以教育自己的女儿,所以还望大小姐三思啊。”

王氏虽然自打嫁了谢富贵,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按道理讲,听说要给女儿请先生教导,本不应该如此大惊小怪,惶恐不已。

可是就因为她原本也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出身,学过礼节,对这位胡先生,确实知道的。

说是胡先生,其实那人却是个50多岁的老嬷嬷,胡姓是她夫家的姓氏,当年这位胡先生,不过十岁的年纪,却对女德女修有着独道的研习,知书达理以身作则,在当年深受先代皇后,也就是如今已经仙逝的太皇太后的喜爱,并此为天下第一礼的称谓。

若非她早有婚约,太皇太后曾一度想许配给当今圣上。

只是她命不太好,十六岁嫁了人,次年生了个儿子不到一个月,相公就因为置办儿子满月礼和她的生辰礼物的时候,因为一件看中的发簪而与某位同样相中此物的富家千金发生争执,得罪了这位富家小家,愣是指派家奴才将他活生生打死。

夫亡后她有一段时间不喜不悲,直到那富家小姐的家中被治了罪,她才突然向变了一个人般,痛恨那些毫无教养的千金小姐夫人们,为人处固执严肃,又由太后撑腰,做了女礼的师傅,专门调教闺院修养。

只是她这教育方式,却是各家小姐的噩梦,换做现代,那可是纯斯巴达式教育,期间还曾出现过几次,因为承受不了她的教育方式,有千金小姐自缢的传闻。

如今王氏听说要让她给谢天华教导礼仪,这不是要把自己女儿往死里逼么?她这个做娘的怎么能同意,所以才会一脸惊恐的恳求慕天香。

“既然犯了错,就要反省,先将三小姐送回自己的房里好生照顾着,其他人若是无事,就不要去打扰三小姐静修了。”

慕天香不理会王氏,如是吩咐完,先前那两个绑了香草的婆子,便撸着袖子走到谢天华身边,恭谨道:“三小姐,请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孽子

慕天香不理会王氏,如是吩咐完,先前那两个绑了香草的婆子,便撸着袖子走到谢天华身边,恭谨道:“三小姐,请吧!”

“死奴才,离我远点!”谢天华一看到来你两个婆子一脸幸灾乐祸的冲她,立刻把不住火气大骂了一声,还任性的身后推了一把。

王氏再有话说,这个时候,瞧见女儿如此,也不好再为她开脱,只好求助的望向谢富贵:“老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让他说,他能说什么,一个做爹的,居然还要看女儿的脸色生活,这谢天华也是个不长脸的,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耍她小姐的威风,自己往火坑里太跳,凭什么要让他来跟慕天香犯冲?

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氏,谢富贵一甩衣袖,将脸扭到了一边,表示自己不负责。

慕天香冲俩个婆子挥挥手,脸上带着些不悦。

“得罪了三小姐!”那两个婆子自是不敢在多言,上前直接架起谢天华拖着她往院子外面走,谢天华自然一阵挣扎,到底是个孩子,怎么奈何得了两个婆子,没一会功夫,人就除了院子不见了踪影。

慕天香摇着头,看着被架走的谢天华,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到王氏白着脸一脸失望的看着谢富贵,慕天香闪了闪,不在理会她,冷着脸回过头看着院子里的众人。

视线不敬意扫过钰锦泛青的手背,她眼神一转,走到众人面前,找到了人群中的孙厨娘,开口道:“孙厨娘,天香有个问题要问,还请您来回答一下。”

“大小姐请讲。”孙厨娘走到慕天香跟前,朝她低头行了礼,拘谨的回答。

慕天香走到孙厨娘跟前,冷笑一声道:“孙厨娘。您来咱府上已经有大概二十年了吧,我原本以为您是个明事理的人,可是却没想到,您也有糊涂的时候。”

“小姐的话。老奴不明白。”孙厨娘瞟了一眼慕天香,眼神有些闪烁。

“不明白?”慕天香反问道,继而冷笑一声,怒道:“那我便说给你明白!”

慕天香突然抓起钰锦的胳膊,举到孙厨娘面前笑问道:“看到这个您应该就明白了吧?孙厨娘。我的丫鬟不过是去厨房为我找些吃食,不但被三小姐棍棒伺候过,听说当时还受了你的恶语相向,让她滚远些,别妨碍您为三小姐熬汤?是怎样,觉得我不配吃你做的菜是不是?是觉得这个府上,我还比不上你的三小姐面子大是不是?”

“小姐饶命啊,老奴一时糊涂,求小姐大人开恩,扰了老奴吧。”听到慕天香的话。孙厨娘便知今日在厨房的事情被发现了,立刻跪在地上抱着慕天香的大腿苦苦哀求。

可是当时她也不想啊,她心知这个府上,慕天香才是主子,可是自己毕竟是奴才,谢天华确实这府上娇蛮的三小姐,而且那时候谢天华就在厨房,她也看到了钰锦的下场,所以名面上只好恭维着她。

她心想着也就是一时,却没想到钰锦那丫头居然会告状。

不满的看了一眼钰锦。慕天香将她的表情都看在眼里,道“当真一时糊涂么?我看你是一世糊涂!孙厨娘,我觉的我娘带你不薄,却没想到你是个恩将仇报的主。你说你一时糊涂。若真的只有这一次,我便能当你真的是一时糊涂,可是我要问问你,撇开这件事不说,前些日子,那些辣果做的菜。您能给我解释解释,那又是怎么回事?您可别跟我说,那一桌子的辣菜,不是您的成果?是不是当真人老糊涂忘了这府上的规矩?”

“小姐明察啊,那是老爷吩咐吩咐老奴做的,老奴不过厨房卑微的奴仆一个,又怎么违抗主子的命令呢?”

“主子啊,那你是认为这府上的姑姥爷,也就是我爹才是主子喽?”慕天香将视线转移到一旁的谢富贵身上,眼里满是探究和质疑。

“香儿啊,莫要听那奴才胡说,谁不知道府上你才是主子。”谢富贵瞪了一眼孙厨娘,砖头不自在的笑着冲慕天香劝解,话里带着些酸溜溜。

而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孙厨娘顿时惶恐不已,抓着慕天香的衣摆手更用力了些,让慕天香不由得皱了皱眉,往后一步闪开了她的钳制,突然有些疲累,捏了捏额头,有些倦了的扔下一句话:“二心的奴才,留不得!”

说完话,慕天香绕过孙厨娘开始往院子外走,走到王氏身边时,发现她正一脸怨气的看向自己,才在她身边站定,笑的古怪至极,贴在王姨娘耳旁小声说道:“王姨娘,您可别用这种眼神瞧我,我今天这样对她,完全是因为她咎由自取。我今天也不过是说了她两件事,若是我将那马车上撒了辣果粉的事情一并说出来,这便是蓄意杀人未遂,告知官府会有什么后果,您想必也清楚的很,如今我只揪出谢天华一两件再小不过的事,便是给足了她的面子,可若是她屡教不改,再有第三次,可就不是交由胡先生那般了,还望您好自为之啊。”

王氏怔怔的后退两步,慕天香的话,就像一片乌云压顶,让她窒息的喘不过气来,突然间觉得眼前不足十五岁的小丫头,像是个青面獠牙的鬼怪,正张着血盆大口,伺机准备随时向她扑来。

是她太低估了慕天香的能力,自以为女儿做过的事,她善后的没漏下任何蛛丝马迹,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像个跳梁小丑,被人从头到尾欣赏个够。

是了,当初她无意中发现女人在自己屋子里大发雷霆,愤恨打杂的时候,她才从女儿口中撬知,为了报复,女儿竟给慕天香做的马车的马撒了辣果粉,欲意加害慕天香,,因为得知慕天香福大命大没坐那马车才逃过一劫。

现在想来,根本不是慕天香福大命大,而是她的女儿,因为慕天香的留情,才躲过这么一劫。

慕天香看了一眼思绪有些飞远的王氏,才扭头就走,走到刘师傅和姜伯面前时,淡笑着开口:“府里不需要二心的奴才,该留得留,不该留得,我不希望我明天出来的时候还能见到出来碍眼。”

虚张声势了好一阵子,她真心觉得累了,还回去歇着了。

“天香妹妹,天香妹妹,等我一起走。”慕天香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正往院子外走,身后突然传来谢天兰的急切的喊声,她脚下一顿,转身对众人说到:“众口难调,强迫大家都在一个桌上吃着平淡的,想必也没人开心,既然这样,以后各院子自建了厨灶,吃食自己预备吧。”

说完话,也不待众人的反应,便离开了院子,留下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无措,尤其是那些两面三刀的奴才,更是惨白着脸,等着发落。

严绍廷踱着步子,慢条斯理的往自己府里走,悠哉悠哉的似乎心情很好。

身后的齐焕宇见状,立刻好奇的凑上去,眨眨眼问:“你很高兴?是因为她会终于出手了,还是庆幸自己出手救了她。”

那时朝着慕天香砸去的玉佛,就是当时做梁上君子的严绍廷丢去的小石头击碎的。

齐焕宇想到刚才在院子里的事,不由得点点头,又摇摇头,促黠的看着一眼严绍廷,摇着手中的玉扇一脸惋惜说道:“啧啧,其实我说吧,她的做法,不好。”

“幼稚!”严绍廷冷哼一声。

“嗯嗯。”确是幼稚了些,靠着自己那点薄弱不稳定的背景靠山,

齐焕宇连连点头应和。

“招摇!”

“嗯嗯!”敢用如此明目张胆的法子,将自己暴露在众人面前,挑战那些人的底线,确是招摇。

万一一个不查,惹恼了那些人,只怕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害她啊。

齐焕宇点头分析。

“无聊!”

“嗯嗯!”确实很无聊,原本还想着接下来还有重头戏呢,没想到她却见好就收,着实无聊的很啊。

齐焕宇一脸惋惜。

“滚!”

“嗯嗯!”确是滚,那……唉咧?滚?

齐焕宇一脸诧异,错愕的指着自己的鼻子,看到严绍廷瞥了他一眼,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了。

敢情这些词,是说他的啊。

一脸委屈的跟着严绍廷到了严府门口,严绍廷突然在他前面止住了步子,冷颜瞧着他,无声的质问:怎么还不滚?

齐焕宇摸摸鼻子,看到严绍廷已经不耐的泛着杀意,还是决定暂时撤退,逃命去也。

只是就在他转身想走的时候,严府的门童突然瞧见了严绍廷,立刻惊慌失措的向他跑来:“大少爷,大少爷你可回来了!”

那门童气喘吁吁的跑到严绍廷身边,冲他喊到:“大少爷,老夫人……老夫人来了,您赶紧进屋吧。”

严绍廷眉头一皱,齐焕宇闻声,立刻舔着脸回身攀上严绍廷的胳膊,晓得奸诈。

这会严绍廷没有推开他,只是皱了一下眉,往府里走去。

“老夫人,大少爷回来了。”正厅内,护国侯老夫人正在喝着茶,听到身边的婆子悄声提醒,立刻正襟危坐,有些紧张的看着门口。

直到眼前出现两个拉拉扯扯的男人,看到其中一个正是自己的儿子时,原本的期待顿时化作一股怒火,冷着脸一把将自己手里的茶杯丢到地上摔个粉碎,指着严绍廷破口大骂:“混账孽子!”(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难为

“混账孽子!”

护国侯老夫人,也就是严劭廷的娘亲,一脸震怒的冲他骂道,地上茶杯摔碎的劈裂声伴着她的骂声,回荡在屋子里,震耳欲聋!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光天化日之下搂着个男人走进屋子,她除了愤怒之外,只剩下满满的失望难堪。

曾经那个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自从老爷子和小叔相继走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各种离经叛道的事,没有他做不出来的。

先是不顾皇威,硬是弃了军职去,去做那种最卑微铜臭的商人,开酒楼,赌场不说,竟因为她逼着成亲,一气之下找了个男人来气他。

当初她不过使了些手段,想让那男的滚得远远地,不要纠缠她的儿子,结果没想到适得其反,反而逼得儿子为了这个男人离家出走,一走便是十来年。

如今好不容易得知了儿子回了漓城,原本以为他会回心转意,过来和他这个老婆子请安认个错的,可是谁知道,这臭小子竟然铁了心的不回家,反而在自己的产业附近置办了院子。

如今看来,一切还都是为了那个男人!

护国侯老夫人带刺的视线落在严劭廷身边的齐焕宇身上,那明显毫不掩饰的怒火,让齐焕宇尴尬的笑了笑,往严劭廷身后躲了躲。

“您怎么来了?”严劭廷看到多年未见的娘亲,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语气却平淡的问。

“我怎么来了?”侯爷老夫人一拍桌子,指着眼前的不孝子一阵心塞,恨恨道:“我怎么来了?我若是不亲自登门来,你这个孽子难道会自己回家?会记得回去看我这个快要入土了的老太婆?”

“娘!”严劭廷虽然说这十多年没回来过家里,但不代表他真的就有十年没瞧见过自己的娘亲,如今近距离看到他两鬓带了些斑白,想到爹的离开给她的打击,还好自己一时的任性妄为,离家出走。这一听到她带着失落的职责,一时间竟感慨万千。

“你还知道叫娘,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娘啊?!”那一声娘,叫的老夫人顿时老泪纵横。颤颤巍巍的从太师椅上坐起来,朝着严劭廷就快步走了过去,大有将宝贝儿子一包揽进怀里的模样。

齐焕宇看到母子相认的场面,有些识趣的想要将空间留个二人,准备转身离开。哪知道她不过才卖出一步,就听见耳边顿时响起一声清脆的把掌声。

他错愕的回过头,就瞧见严劭廷的脸上,被狠狠地招呼了一巴掌,顿时有些激恼,看着她扬手还要再打的意思,立刻将严劭廷一把拽开,对老夫人呛到:”您怎么打人啊?他可是您的儿子诶。”

我打我儿子管你这个妖男屁事!

齐焕宇从老夫人瞪过来的眼中看出这个意思,尴尬的摸了摸鼻头,做了个请继续的姿势。自己往旁边站了站没打算走。

走什么走,这么好的机会瞧见严绍廷吃瘪,难得的呢,他不好好把握,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齐焕宇安安分分的站到一旁,低头浅笑着,耳听八方的模样。

护国侯老夫人完全无视齐焕宇的存在,打完儿子,立刻又伸出手来,一把揪住了严绍廷的耳朵。拽着走到太师椅旁坐下。

此时的护国侯老夫人,哪里还有身为护国侯老夫人的身份修养,如今的她,只不过一平常人家里的性格暴躁的娘亲。因为儿子犯了错,而不依不饶的揪着儿子的耳朵打骂。

期间,严绍廷一声不吭,任她打骂,让她不由得更加恼火,好像这十多年聚集起来的怨气。全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十年啊,你这臭小子,居然一走就是十年,你是不是真的当没有我这个娘了啊,是不是当我同你爹一样,早就死透了,所以你就死活不愿意那个家啊?”严老夫人眼眶泛红么,闪着泪光冲严劭廷喊道,一想到自己这十几年来除了担心就是担心,偏偏这臭小子一点都不领情,完全当没有她这个娘一样,说走就走,一点都不犹豫,她这个心啊,就酸疼酸疼的啊。

严绍廷皱了皱眉头,责怪的喊道:“娘!您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我真的有胡说么?”

听到儿子的责备声,严老夫人立刻一阵恼火,有些不依不饶的冲严绍廷吼道。“你看看你,若是当真这心里还有我这个娘亲,你会说走就走,而且一走就是十年?啊?你这不是当我死了又是怎样?”

“娘!”越说越离谱,严绍廷有些恼,却也不在开口。

一旁的齐焕宇噗哧的闷笑一声,让严老夫人的怒气立刻转移了方向,怒瞪着眼看向齐焕宇,撒气到他身上:“臭小子,你笑什么笑,是不是老太婆我死了你很高兴,就可以扒着我儿子没人管了?啊?!”

怒气上身,齐焕宇立刻止住了笑,一脸严肃的皱了皱眉头,为难的说:“怎么会,您说您要是真的……呃……死了,小廷一定会难过死的,小廷一难过,我怎么会开心。再说了,瞧您这中气十足的模样,以我多年的行医经验来讲,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所以一时半会儿不会……呃……死的。”

好吧,原谅他心眼小跟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太婆斤斤计较,实在是十年前他可没少受这严老夫人的残害,甚至还险些被下药丢到青楼失身给那些嫣红们,害得他到现在瞧见那些女人,都觉得心塞恶心呢。

所以他说这些话没有别的意思哦,只不过是逞个口舌之快,报复一下而已,之是一下下而已哦,而且委婉的只不过是小小的调侃了一下而已。

嗖,一道两道劲风从母子二人的方向飞速向他而来,齐焕宇赶紧闭上嘴,匆匆去躲那个原本还在严老夫人旁边,其实已经在空中向他飞来的茶碗,结果却没躲过严绍廷送来的一粒小石子上。

被那小石子击中,他直觉膝盖一阵发麻,身形一歪,结果那杯茶水也一个不小心被他的胸口接住,原本茶杯中就还有水,这下茶杯撞到他的胸口,那杯水顿时就浸湿了他的衣服。

齐焕宇伸手接住那茶杯,错愕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大片水渍,再抬起头瞧了一眼那母子二人,就像什么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无!视!他!

然后,更让他瞠目的是,齐焕宇发誓,刚才有一瞬间,他瞧见看到了严老夫人嘴角一闪而过的笑。

没错,那是一种计谋得逞的狡诈的笑。

“小廷廷!”齐焕宇眼珠一转,立刻一跺脚,故意装作娇恼的冲严绍廷喊了一声。

“很闲的话就去查那珠子的来处!”严绍廷没有回头,当然也瞧见他娘的小诡计,不动声色的冲齐焕宇吩咐。

齐焕宇这才诧异的低头,瞟了一眼撞的他膝盖发麻的罪魁祸首,这才发现原来不是石子,而是一颗玉绿的珠子,大概有小指盖的大小。

错失了看好戏的机会,齐焕宇不喜的嘁了一声,才弯腰捡起那玉珠,看了一眼那简直在拿他当猴子耍玩的恶劣母子二人,他很不情愿的出了屋子,去严绍廷的屋子里搜刮了件衣服换好,才出了严府,去查这珠子的事。

要说这珠子的来源,其实与刚才在慕府里的玉佛有关,当时飞向玉佛的,并非只有严绍廷出手的石子,另外一物,就是这枚玉珠。

因为当时情况危机,并不能断定这玉珠是飞向玉佛还是飞向慕天香,所以在半路上便被严绍廷飞出的石子拦了下来,并原路送了回去。

不过等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到了那飞出玉珠的地方,却只看到镶嵌到墙上的玉珠,却早已没了人影。

如今只要查出这玉佛的来源,便能查出来对方的意图。

再齐焕宇出了屋子,剩下这对母子,沉默了好一会儿,严绍廷才站起身走到严老夫人身侧,淡笑道:“娘,莫生气了,我这不回来了。”

“回来?”严老夫人没好气的瞟了一眼儿子,嘲讽道:“回哪儿了?都有本事在侯府后面置办院子,都不回侯府,你这也叫回来?”

严府的院子确实是在侯府的后面,只有一墙之隔。就这才让严老夫人气恼,明明都到了家门口了,这死孩子都不愿意回家给她这老太婆请安。

“娘,您应该知道我为何不愿回府的。”严绍廷轻捶着严老夫人的肩膀,眼里闪过一起沉重。

严老夫人一愣,继而叹息一声,嗔怒的冲儿子吼到:“我才不管你啥原因,总之一句话,要么随我回侯府,要么我就随你祖母一起搬来这里住,二选一,没商量!”

“娘,我不会回侯府的。”严绍廷为难的冲严老夫人说到。

“那好,我现在就去请你祖母,劳烦她随我一起搬过来。”严老夫人一拍桌子,立刻起身,偷觑了一眼儿子才哀叹到:“唉,你祖母上了年纪,这身子骨不知道还能不能禁得起折腾啊。”

要说严老夫人上头还有一个婆婆,如今也到了八十高龄,这若是真的要折腾,也不是件好事呢。(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发愁

严绍廷自是孙子辈,本就孝心十足,再加上原本自小祖母便对自己爱护有加,又怎么敢真的忍心让老人家折腾。只是他当下并没有打算要搬回侯府,如今听了娘亲威胁的话,自是又为难,又发愁的很。

而严老夫人又岂不会明白儿子的想法,怎么会给他发愁的时间,瞧见自己的威胁不成功,当下一咬牙,苦着脸就要往屋子外走,一边走一边泣不成声的哭诉:“老爷啊,我对不起你,自从你走了,咱儿子就被我养坏了,你看看你走还不足三个月,这臭小子就弃了官职放纵自己去做了个满身铜臭的商人,这还不算,明明原本那么英勇上进的美男子,却偏偏还不洁身自爱,不喜女人,偏偏整日里去与个妖孽般的男人厮混,弄得满城风雨,这也不打紧,可他却偏偏越长大越不孝,弃他年迈多病的老母于不顾,非要和个劳什子的男人私奔。”

严老夫人连哭带喊,最后干脆直接趴在八仙桌上哀嚎起来:“你说这可让我怎么活啊,死气白赖的活着,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个不孝子回了城,却连他的娘都不舍得去瞧上一眼啊,还得苦哈哈的拖着个老身子骨爬来见个不孝子,哎呦我的老爷啊,你说这可让我怎么活啊,您都不知道啊,我人来都来了,就差跪求他回家了啊,可是你都猜不到啊,他宁可在后院买了房子也不愿意回来,这不摆明了是在挤兑我这把老骨头啊…”

严绍廷敲了一眼趴在桌上的严老夫人,肩膀一抖一抖的,又听着她嘴里不停苦楚些不着边的话,到后来越说越离谱儿,他这眉头就越来越跳得厉害,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才不耐的晃了晃手,好言劝道:“好了,您别哭了。我不会搬回去,您也不用搬过来,明儿我就派人将后院的墙打通,您看这样行不?”

“真的?”严老夫人的话戛然而止。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严绍廷,好像他的话,很难让人信服。

“真的真的,您若不信,我现在便派人将墙推了去。您看成么?”严绍廷一脸无奈。

“成成成,我看成,那你快去,我等着你。”严老夫人眼里那还有泪,听了严绍廷的话,立刻拍手叫好,使劲的催促着他。

这急促的劲头,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明知道之前是装出来的,偏偏他还就心软的计较不得。

严绍廷发愁的摇了摇头。拿严老夫人没办法,只好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才走到屋子门口,冲外面的人招呼一声,按照严老夫人的意思,吩咐院子里的人,去将那面与侯府相邻的院墙拆了去。

他身后的严老夫人,像是计谋得逞一般,偷偷冲自己竖起了大拇指。听着儿子对下人的吩咐,暗自偷笑起来。

“咳咳!”

耳边传来一阵轻咳,严老夫人险些呛了口气,回过头不自在的看向门口。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已经被儿子瞧见了,立刻尴尬的笑了笑,擦了擦眼角即兴未干的泪,匆匆起身走到儿子身边,笑的开心道:“就知道我儿子办事最牢靠了。”

“既然回家的事情解决了,是不是该和娘坐下来聊聊。这些年在外面都做了什么?”严老夫人眯着眼看着儿子。虽然她平日里并不出门,但是拜她如今诰妇的身份,每日前来拜访的人不少,听的也不少,另外,她又怎会当真放任儿子离她十年不管不问,所以关于严绍廷在外面的事,她只晓得自然不少,知道他儿子如今是个富甲一方的大生意人,也知道他平日里做事严谨,雷厉风行,甚至在有些人看来是残忍的,也知道他这些年完全不进女色,依然随处带着那个姓齐的男人。

如今她要这么问,也不过是想和儿子多说说话,从他嘴里听听他这些年的状况。

最主要的,是想慢慢的把她打算的事情引出来。

严老夫人笑着将严绍廷拉到太师椅上坐下,又亲自给他斟了杯茶递给他,笑的一脸开心的看着儿子道:“儿子,快,喝口茶,喝了茶跟娘说说这些年过的怎样。”

严绍廷抬头看着严老夫人的笑脸,顿时皱了皱眉,直觉背脊有些发凉,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找了她的道,说些不该说的话,顿时戒备起来。

尤其是看着眼前的茶,他接都不敢接,天知道以他娘的个性,这杯茶是不是加了些“好料”。

“臭小子,娘好不容易见上你一回,居然还敢怀疑!?”严老夫人依然从严绍廷的脸上瞧出了他的想法,凶巴巴的吼了他一声,有些恼怒的将手中的茶一口气灌到自己嘴里喝了下去,将杯子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赶紧的,娘让你说你就说,要是敢有藏着掖着的,看我怎么治你的罪!”严老夫人对于沉默寡言的儿子确实有些恼了,手插腰做茶壶状冲他警告,内心里却更有些失落,以前那个爱笑爱也逗她笑的儿子,如今却变得这幅冰冷沉默的模样。

“没什么。”严绍廷淡淡的开口,三个字就将他十年的事情给一笔带过。

这回答可不是严老夫人想要的,心思一转,暗笑道,既然你不想说,我就给你下药了,然后才一脸诡异的笑道:“不想说是不是,没关系,既然不想说就不用多说了,娘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你既然回来了,娘瞧着你年纪也不小了,早该说门亲事了,既然你不想说那个,咱娘俩儿个今天就聊聊这事吧。”

严绍廷立刻站起身来想走。

“你给我坐下!”严老夫人一声令下,怒瞪着严绍廷:“今天你要是敢不听我把话说完就走出这个门,信不信我一头撞死在这里!?”

指着屋子里的墙壁,严老夫人发狠道。

信!

他当然相信。

就算不信也得信。

谁让他孝顺。

严绍廷立刻坐了回去。

他这要是一走,指定就被自己亲娘扣上一个不顾娘亲死活的大不孝罪名,到时候恐怕他也只有任其捏圆揉扁,却不得反抗了。

计谋得逞,严老夫人这才笑着坐到对面的椅子上,一脸得意的看着儿子,笑道:“是你先说这些年的事情以后再来听娘说道说道你这婚事,还是直接由娘来说,你就闭嘴听听便是了?” ?

婚事啊,严绍廷想起多年前一个女人找到年仅十七岁的他,写下的一纸协议,若是娘亲当真把他逼急了,或许可以将那纸契约拿出来,让对方履行诺言了。

严老夫人不知道儿子心里打了什么小九九,哀叹了一口气才嗔怒的瞪了一眼严绍廷道:“我这把老骨头,早晚是要被你们兄弟两个气死的。”

严绍廷皱眉不解,这关严临廷什么事?

“他可是说了,长幼有序,只要你这个做兄长的一日不成亲,他便一日不成亲,你说这不关你的事关谁的事?”严老夫人拍着桌子冲严绍廷大吼,瞧见他居然在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顿时一拍桌子狂怒道:“笑!你竟然还敢笑,信不信我明日便叫你成亲?!”

伴着严老夫人的怒吼声,她手掌下的八仙桌,顿时被震的粉碎,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严绍廷打了个寒战,知道这次娘亲是当真了,当下发起愁来。

“娘~”严绍廷有些发愁的看着严老夫人,想要辩解几句:“我还有事,得先找齐焕宇……”

“你敢去找他试试?”严老夫人瞪了一眼严绍廷一眼,视线有意无意的瞟向一旁的墙壁。

那是赤裸裸的威胁,他要敢出了这个门,她就去撞墙。

“您到底想怎样?”严绍廷不耐:“好久不见,刚见面您就逼我成亲,就不怕我再走?”

“怕,怎么不怕?”严老夫人往身后的椅子上一坐,笑道:“上一次你走的突然,我反应不及,可是这次不一样了啊,你已经知道,如果你真的敢再一次不告而别,会发生什么事了。”

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对面的墙壁,严老夫人再次威胁。

严绍廷顿时有种无语的感觉,在心底哀叹一声道:“说清楚您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你赶紧成亲,让我抱孙子!”严老夫人立刻回答,毫不犹豫。

“好,我现在就去找齐……”严绍廷作势要起身离开。

“你给我站住!”严老夫人一听他要去找那个滚蛋男人,立刻想要拍桌子,却发现那桌子早就被自己拍个粉碎。才懊恼的双臂抱胸,怒气冲冲的发话:“混账东西,你找他做啥,找他成亲?他就能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严绍廷回头古怪的看了严老夫人夫人一眼。

“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玩什么把戏,当年我是因为太气愤,所以一时不查着了你们的道儿,这些年我也想通了,可别在拿我当老糊涂,任你们耍玩了。”

当年因为初听说自己儿子竟然好男色,又瞧见他与齐家那小子整日里勾肩搭背出双入对的,一时便当了真,做了些过分的事,结果才给了儿子不告而别离家出口的理由。

可是等到过了两年她逐渐冷静下来,才蓦然发觉,自己是被骗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新铺

整整过了两年的时间,当她将所有哀伤的情绪慢慢复原,再回过头来去了解打探儿子的消息后,才突然将明白过来这两个男人的小把戏。

只是可以那个时候,她是后悔莫急,本打算让儿子回家,一来自己拉不下脸面去求儿子,二来她也知道,相公和小叔的惨死,给儿子带来的伤害不小,便任由他在外面就当散心了。

可是谁知道她得知儿子消息的第二年,他又突然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了。

接下来几年,只要她一打探到儿子的消息,他便消失踪影。

她也看出儿子有意躲她,或者有意多一些人,也就不再强迫去打探,却没想到她追他逃,她一停下来,儿子竟然也稳定下来,并且不出一年的时间,便在江南站稳了脚,成为那里神秘的富豪。

伴着他的盛名崛起,那负面的断背消息也不胫而走,成为远近闻名的人物。

“唉!”严老夫人唉叹一声,看了一眼儿子,摇了摇头开口:“那臭小子霸了我儿子十多年,该解决的的事情到现在都没解决玩,有多笨就不用我说了,可是再让他这般胡作非为下去,我儿子的大好前程可就真的被毁了,我不管你们当初是不是有什么算计,总之,我现在需要我儿子变回正常男人,该娶妻生子的事,你别想再逃!”

严劭廷诧异的看了一眼严老夫人,对她的话挑了挑眉。

严老夫人眯着眼回望了他一眼,眼神无比骄傲,像是在说,怎么样,以为能骗得过我老人家,你小子还嫩了点儿。

严劭廷以为他和齐焕宇表现的很出色,至少以为骗过了所有人,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自己娘亲给识破了,这么一想。齐家那个老奸巨猾老谋深算的老头,恐怕也是瞧了10多年的好戏吧。

想到齐焕宇每日在众人面前极力讨好自己的女相模样,严劭廷不由得在心里偷笑了起来。

小丑。

滑稽至极。

幸亏他还没有打扮成红唇粉脸的女人装扮,要不然绝对会被这些背后偷偷看戏的老油条们笑死。

“我这就找媒婆来。给瞧瞧哪家的姑娘能配得上我家儿子。”严老夫人急匆匆的站起身,拍了拍衣袖准备出门真的要去找媒婆。

严劭廷看了一眼屋子外已经暗下来的天,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一转,才开口道:“我不喜欢女人!”

一句话。果然绑住了严老夫人的脚步,只见她一脸诧异的转过身,眯着眼仔细的打量了一眼严劭廷,咬牙问道:“你说什么?”

“我讨厌女人!”像是怕老人家听不懂,严劭廷换了个说法,一脸无谓的看着自己娘亲。

严老夫人被儿子眼里的嫌恶惊呆,不由得倒退了一步,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指着他,一脸倍受打击的问:“你……你……在给我说一遍。”

严劭廷叹了口气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才叹了口气。垂下头,脑袋里不由得想起刚才那个称不上女人的小女人。

严老夫人一脸怀疑的看了片刻,才肯定的说:“不可能!”

“您不信?那您倒是说说,我的身边可曾有过女人靠近?”

严劭廷双臂抱胸,一脸淡笑的看着严老夫人问。

没有!

严老夫人第一时间就在心底做出了回应。从小到大,儿子身边除了她这个做娘的,果真没有几个女人的身影出现过, 就连服侍的丫鬟,也没有,从自己的院子。到后来出征,身边一水的男人。

难道就是因为身边全是男人,所以他才会……

有些心塞的看着儿子,一脸倍受打击的倒退几步。

她绞尽脑汁也是实在想不出来。儿子到底哪一点上讨厌女人的。

她的儿子怎么可能讨厌女人,那岂不是连她这个做娘的也一起讨厌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我知道你和齐家那臭小子,你们两个是装出来的!”严老夫人像是找到证据一样,指证严劭廷。

严劭廷垂下头低笑了一声。才同意道:“没错,我们是装的。”

抬起头看了一眼有些苍白着脸的严老夫人,他才歪着头笑问:“可是娘您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装成这样?”

“不就是给齐家那些人看?”严老夫人皱眉回应,语气里带了些疑惑。

严劭廷否定的摇摇头又问:“那娘您觉得,若是我当真喜欢女人,我会为了那家伙,把自己搭进去,落个不好的名声?”

严老夫人怔怔的后退了一步,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儿子,想问:“那为什么?为什么不惜牺牲自己也要这样做?”

“当然是为了保护某人啊。”像是看穿了娘亲的疑问,严劭廷立刻开口回答,瞧见自己娘亲还是一脸茫然,才笑道:“娘您觉得我是要保护谁?您说这些年,谁与我最亲近,跟我时间最长?”

嘭!

严老夫人受不住打击般的跌坐在地上,与她一同跌坐下的还有院子外面某个隐蔽角落里的少年模样的男人。

“严义!”严老夫人突然怒气冲冲的冲着门外大喊一声:“严义你这个臭小子,赶紧给我滚出来!”

没错,这些年,与严劭廷最为亲近,也是跟他时间最长的,就是从小跟在他身边的贴身侍卫,严义。

严老夫人的喊声里带着熊熊烈火。

大少爷,做人不能无口德啊。

角落里坐在地上的严义抱着头哀叹一声,突然有种想要冲出去扒了主子皮的冲动。

可是听到严老夫人的喊声,他还是打了个哆嗦,瑟瑟的缩在角落里,决定还是不出现为好,要不然被扒了皮的,绝对是他。

严劭廷自然听到那边严义的动静,低头偷笑了一声,才起身将严老夫人扶起来。

啪!

一个响亮的大耳光,华丽丽的招呼到了严劭廷的脸上,打得他脸一歪,嘴角被咬出了些血丝。

“孽子!孽子!”严老夫人怒气冲冲的指着严劭廷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好半晌才顺过气来,一甩手往门外走,边走边吼到:“我现在就去找媒婆,给选门合适的亲事,这个亲,你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等等!”严劭廷一个箭步冲到门口伸手拦住严老夫人,低头冷声到:“我的婚事,不老您操心了。”

严老夫人抬头瞪了一眼儿子,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冷意,顿时一阵心寒失望,眼神一转,大喊一声:“老头子,我对不起你啊。”

说完话,人就转身笔直的朝那面墙冲了过去,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可是严劭廷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嘭的一声闷响。

严老夫人的头笔直的撞到了严劭廷的胸口,力道大的严劭廷倒吸一口气,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拦住严老夫人。

“滚开,让我死,养了个不孝的儿子,我对不起相公,对不起严家啊,让我死了算了。”严老夫人瞧见被儿子挡住,立刻挣扎着还想往墙上冲。

门外的丫鬟婆子闻讯都冲进了屋子来,惊愕的看着眼前不停拉扯的母子,想上前,又怕伤了主子。

“够了!”严劭廷突然冷喝一声,果然另严老夫人挺直了挣扎,一脸苍白的看着儿子。

“不就是成亲么,我成还不行?”严劭廷无奈的开口。

“男的女的?”听到他答应要成亲,严老夫人立刻眉开眼笑,哪还有刚才一心求死的模样,看着儿子有些不放心的问。

“女的!”严劭廷愈发无奈,冷声回应,看到严老夫人小的更欢喜,恨不得立刻马上就要给他寻个女人来,他立刻下了但书:“但是,对象必须由我自己来选!”

“没问题没问题,儿子你说你瞧上哪家的姑娘了,娘立刻去给你安排提亲。”严老夫人只要听到儿子要娶女人,才不管其他的,立刻谄笑着扒着儿子笑。

“我说过不劳您操心,等我找到合适的,自然会去娶!”严劭廷看了一眼还打算说话的娘亲,立刻开口:“天不早了,您该回府了,莫让祖母饿了。顺便告诉祖母,晚上我会过去给她请安。”

说着话就将严老夫人往外推,有那么多人在场听到他的话,严老夫人也不怕他会耍赖,也就顺着他的话离开了。

等到严老夫人一离开,严义悄无声息的来到严劭廷身侧,侧目看了一眼自家主子,一脸惊恐的问:“大少爷,您是不是觉得小的我服侍的不周,打算跟老夫人借把刀,把小的给咔嚓了吧?”

“乖,别怕,我会护着你。”严劭廷轻轻的揉了揉严义的头,一脸**的笑道,让严义顿时红透了脸。满脸的不自在。

严劭廷这才低笑一声,正了正神色才问道:“新铺子的事,筹备的如何了?”

严义同样将神色一转,才回到:“那家铺子正好在慕氏香坊的斜对面,和咱酒楼一样,是个二层的制药铺子,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的证据已经交到了衙门,过一两日那铺子变成江南柳家的了。”

“好,叫齐焕宇紧盯着点,时间越快越好。”(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意图

“大小姐,裴大掌柜有要事要见您,现在在外厅候着呢。”

这两天天气有些回冷,慕天香原本身子就不太好,便一直在院子里的暖阁休息,如今听了姜伯的话,立刻起身问道:“姜伯可知何事?”

隔着链子听见里面的话,姜伯赶紧微微弯腰福了个礼回到:“大概是铺子的事,听说对面这两天要开个新铺子,裴掌柜的好像打探了什么消息。”

慕天香皱眉考量了一番,觉得定是那个铺子有问题,要不然裴大哥绝不会这个时候来府上。

现在正是清早铺子开门营业的时候,他本应该在铺子里坐镇的。

慕天香赶紧招呼钰锦给自己批了件衣服走出暖阁,暖阁的帘子一掀开,慕天香突然打了个寒战,看了一眼有些阴沉的天气,总觉得今日寒冷的异常。

看了一眼姜伯道:“姜伯,我跟您过去瞧瞧吧。”

慕天香刚要往外走,就被迎面走来的周嬷嬷给拽住了胳膊,瞧了瞧她有些苍白的脸,立刻一脸恼怒的道:“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天气这么冷,您身子又不好,怎么能随便就走出来。”

“我没事的周嬷嬷,裴大哥有事,我过去瞧瞧就回来。”慕天香拍了拍周嬷嬷的手,淡笑道。

她确实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柔弱,这两天精神头不好,也是因为赶上月事,有些寒凉乏累罢了。

周嬷嬷瞟了一眼慕天香,瞧见她确实只是脸色白了些,没有什么大碍,这才吩咐钰锦和绿竹好好跟着她,自己则留在院子里管束新进的奴婢婆子。

没错,自从前天慕天香在福禄阁的院子里发了次难,当晚,幕府的奴才下人,便被清理的百上号人,而昨日姜伯又与人牙贩子那里买了些新人。如今有一部分分配到了她的院子里。

怕是遇到手脚不干净的,这两天便由周嬷嬷亲自教导督查着。

慕天香随着姜伯到了外院正厅门口,就看见裴宗泽在屋子里来回的踱着步子,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焦虑。一时间。并没有发现慕天香等人的到来。

“裴大哥。”

慕天香诧异的皱眉轻唤了一声。

没有动静,裴宗泽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左右的走动着。

慕天香只好再次开口换了一声,这回大概因为有姜伯在边上咳了一声,裴宗泽这才回过神来。

“大小姐。”只一转脸。方才他那脸的焦虑神色就被收了回去,裴宗泽又恢复到了先前沉稳镇静的模样。

慕天香垂下眸子让人看不出表情,然后就抬起头看着裴宗泽问:“裴大哥,姜伯说你这么早过来,我还不怎么相信,现在不正是开店的时间么?莫非是铺子里除了什么事?”

“没,没,铺子里没事。”裴宗泽立刻摇摇头笑着回答,看到慕天香不太信任的眼光,才又开口道:“不是咱铺子的事。是对面的铺子,近几天动静比较大。”

“对面铺子?酒楼?”

她记得对面铺子应该是间酒楼。

慕天香更是不解,虽然刚才听姜伯说过,但是她还是猜不出来,不过一个酒楼铺子,能有什么动静,会让他一个幕府的大掌柜焦虑的。

除非那铺子牵扯到自家来了。

“不是,是隔壁的药材铺。”裴宗泽摇摇头对慕天香说,说话时眉头都快皱到了一起。

“呵呵,裴大哥。隔壁药材铺子的事,又与咱俩没往来,你做啥这般急躁?”慕天香举着袖子捂嘴一笑,有些打趣道。

那药材铺子的生意完本就不怎么好。黑心无良的掌柜中饱私囊,以次充好卖给百姓次品药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虽然最后总有官府撑腰,这事不了了之。

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恐怕这次就是得罪了比他后台还硬的主,才会吃了官司。将事情闹大。

前天夜里那铺子被官府包抄,不到凌晨便将铺子里的大掌柜和伙计捉拿归案,就连那远在城外的东家,也被捉了回来,一并治了罪。

不到天明,一家老字号的店铺便被连根拔起,这雷霆之势在天亮以后,自是被全城百姓惊叹,而原本就趋炎附势,唯利是图不顾百姓死活的药铺门前,自是被百姓好一番鸡蛋菜叶汤粉刷了新。

铺子关门大吉不过才一天的时间,现下裴宗泽却道有问题,这确实是有问题。

慕天香迟疑的看着裴宗泽,一个落破的铺子能让他前所未有的焦虑,那事情还真不是一般的小呢。

“唉!”裴宗泽看了看慕天香笑着的脸,叹了口气才道:“那铺子确实出了事,昨日被查封了,可是你不知道,就在做午后,那铺子就被新的东家接手了。”

“跟我们可有关系?”慕天香好奇的问,不急不躁的。

“昨夜里,有大概十几辆的货进了院子。”裴宗泽看了一眼慕天香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都是外来的千金难求的香料。”

“呵呵。”慕天香听到裴宗泽的话,突然笑了一声,眨了眨眼看着他笑道:“裴大哥,您就因为这是着急?这可真不像我先前认识的裴大哥呢,先不说他是不是真的要买香料,就是卖了,那又如何,想在漓城做香料生意可不是这么容易的,况且还是些海外来的稀奇玩意。”

慕天香脑袋里想到的,就是现代国产与进口产品的区别。

一家国产的老字号与一批新近的进口产品,老字号自然是拥有自己多年的客源与良好的口碑,而新打入进来的进口产品,要想在国内市场站稳脚跟,就必须提前做好市场调研,大量的前期宣传准备工作。

而对于现下漓城百姓而言,自然是更倾向于自己熟悉,而那些海外的东西,如是没有提前做好宣传,自然是没办法让人第一时间就信任起来,深入民心的。

裴宗泽听了她的话问话,的确发觉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了,那铺子虽说是换了新东家,可也不一定就是要做香料生意的,即便是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自做各自的生意,光明磊落的竞争,倒也不是件坏事。

慕天香瞧见裴宗泽总算舒展了眉头,可是自己却将两道秀眉皱紧。

不管对方能不能在香料生意上有所成就,单是从对方能够将香料铺子开在慕氏香坊对面,这意图,恐怕就不只是做生意那么简单了。

“裴大哥,最近咱铺子上可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人?”慕天香皱着眉沉思着问。

“得罪人?”裴宗泽听了她的问话,一时间有些诧异。

“漓城几十年前开始,除了慕府的香料铺子,恐怕已经再没有第二家了,如今娘亲才走,这外家的铺子就要崛起,恐怕不简单呢。”慕天香低语了一句,她不觉得自己的怀疑有些多余,总觉得最近这段时间似乎太过太平了。

要知道,慕府如今的主子换了她,在外人眼里,自己也只不过是个孩子,以往几代当家,在继承家业的前几年,多少还有长辈在背后扶持着。

可是如今娘亲走的突然,也没有好好教导过她经营铺子的手段,这个时候,她这个当家的,定是铺子里最薄弱的环节,也是最容易让大家等着看笑话的时候。

这样看来,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人趁势打压,慕府产业在她手上败了,也不足为奇。

慕天香叹了口气,还真是个内忧外患的时候啊:“裴大哥,如是有时间,劳烦您将那间铺子的具体消息打探一番吧。”

现在已经不是她安枕无忧的时候了。

等到送走了裴宗泽,慕天香在回院子的时候,半路上突然脚步一转,径自往刘师父的院子去了。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去?”就在慕天香走了没有两步路的时候,周嬷嬷突然从原处急步走来,匆匆拦下了她问。

“我去去刘师父的院子,有事情要问。”慕天香扭头看了一眼周嬷嬷,不觉有什么奇怪。

“哎呦我的好小姐,您说您直接差个人去请刘师父不就得了,怎么偏要自己去么。”周嬷嬷像是遇到什么惊奇的事吧嚷了一嗓子,发觉周围人都差异的看着自己,才尴尬的咳了一声,低头在慕天香跟前小声说道:“小姐,就算您如今忘记了自己大当家的身份了,可以别忘了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姐呢,这整日来总是往男人的院子里走动,被那些有心的人见到了,指不定就传出什么闲话了。”

慕天香一脸诡异的瞧了瞧周嬷嬷,瞧见她不安的私下里巡看,也明白她说的有道理,才轻笑了一声道:“周嬷嬷说的事,是天香大意了。”

说完话,她转身对姜伯吩咐道:“姜伯,还是有劳您去一趟刘师傅的院子,瞧瞧他知不知道那铺子的事情。”

等到姜伯领了她的吩咐离开,一旁的绿竹难得好奇了一次问道:“小姐,这刘师傅整日不出院子的,您怎么他外面的事?”

“刘师傅是不怎么出门,可是咱家的账,可都是各个铺子掌柜亲自送去的。”慕天香笑着看了一眼绿竹,转身往自己院子里走。

留下绿竹一脸迷茫的看着她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还是钰锦喊了她一声,才回过神来追上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危机

慕天香在自己院子里等了好些时候,才见姜伯慢条斯理的走过来,赶紧迎上去打听结果,结果刘师父只让姜伯带来了一句话,区区八个字:“不足挂齿,稍安勿躁!”

慕天香诧异的看着传话的姜伯,一时间竟难以猜透这句话的意思。

但也随着他的意思,不再去理会那铺子的事。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慕天香是这样理解刘师傅的意思的。便真的以为那铺子不会构成威胁,也便由着去了。

可是直到今日今时,瞧见那铺子重新开了张,挂上林家铺子的烫金铜匾,慕天香才发觉,自己对府里的人还是太过于依赖信任了。

或者说,她应该怪自己对外事太过漠不关心了,以至于现在她的心情很不爽!尤其不爽!

景历二十六年四月十六,宜纳彩、嫁娶、开市、交易、祭祀,忌修造、出行。

漓城城中商街,今日敲锣打鼓,彩狮杂耍,热闹非凡,大批的百姓游人纷纷涌向热闹的源头,打算去瞧一瞧那家铺子的开业大吉。

慕氏香坊一改往日客人络绎不绝的景象,此时显得有些冷清,而导致这种局面的,正是斜对面开业大吉,人流攒动的新香坊铺子——林家铺子。

雅间的套间里,慕天香凭窗望着对面楼下的盛况微微眯着眼,若有所思的转着手里的茶碗。

“天香妹妹,如今看着盛况,可感到危机了?”在慕天香的对面,坐着的是铺子里的大掌柜裴宗泽,今日一席紫竹嵌边的白衣,温文尔雅喝茶淡笑的神态,让慕天香身后两个小丫头偷偷的红了把脸。

慕天香皱了皱眉,因为他的问话心里咯噔一声,像是有块大石卡在了心头。

那日她就是听了刘师傅的话,没有将这铺子的事放在心上。才会有今天对面四海香坊的烫金牌匾,与她慕氏香坊遥遥对立,让她瞧了格外的刺眼。

耳边听着裴宗泽似笑非笑,带着几许嘲弄。又似带着些无奈的话,慕天香黑着脸看着对面,眯着眼将进去店里的那些人瞧了仔细,越瞧,这心里就越是不痛快。

裴宗泽之所以会有捎带嘲弄的话。是因为瞧见慕天香那日听了刘师傅的话,竟真的对这事不闻不问,结果如今看那对面的铺子,完全冲着他们慕氏香坊来的。

瞧瞧那些道喜来的,第一个到场的就是漓城的今年最被受关注的人物,那个在漓城掀起娱乐风浪后消失,如今在阔别八年又风光出现的严绍廷。

幕天香透过窗子,看着大步进入对面铺子的严邵廷,双眼渐渐眯起,眼神中掺杂着一丝探究。还有一丝敌意。

她和这个男人充其量也就见过两三面而已,虽然每次见面都是对方出手相救,她应该心存感激,可是瞧见眼下这个情景,却怎么也让她感激不起来。

时下做生意人开铺子的人都晓得一个道理,新店开张第一位迎进店里的,不是贵人便是靠山,这是为了彰显自己在这里也是有所依凭的,意在警告别人,如若想找铺子的麻烦。也要提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有没有本事和他的靠山抗衡。

而此时严邵廷作为第一位入店的贵宾,可想而知,这家铺子。是他罩着的。

幕天香不自觉地握紧手中的茶杯,对着那抹自店门口消失的身影,暗自咬牙切齿。

她的模样,全都落在对面的裴宗泽眼中,无奈的苦笑了一番。就听见耳边传来幕天香的声音:“那个铺子的东家是谁?”

裴宗泽双眼低垂,淡淡的回了一句:“林万初。”

噗!幕天香刚送到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差异的看了一眼裴宗泽,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声:“林万初?”

“林万初!”裴宗泽笑着回道。

“呦呵。”幕天香突然笑的怪异:“看来这确实是有人要挑上咱慕府了,果真是大危机呢。”

不管是这告了小张师傅的林万初,还是那护国候府的严大少爷,她觉得,从今天起,她和严邵廷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即使他还算得上自己的救命恩人。

慕天香紧紧握着手中茶盏,有些咬牙切齿,目光如炬的看着对面铺子的门口,直到一条粉色修长的人影随着严绍廷一同进了林里铺子,她的目光才稍微有了些变化。

严绍廷与齐焕宇的事,在漓城里并不是秘密,而因为慕天香在前世,身为高楠楠的时候,就有好几位掏心窝子的“男gy蜜”,所以对于同志,她并没有任何排斥,反而是觉得超有爱的。

慕天香在这一点上,对严绍廷和齐焕宇二人之事,还是很佩服的,试问能够突破世俗禁忌的谈场恋爱,是多么勇敢而浪漫的一件事,尤其还是身处在这个固执保守的古代。

等看到齐焕宇的身影也消失在林家铺子,幕天香才放下手中的杯子,目光落在林家铺子门口那个满脸堆笑的东家脸上,淡淡的开口询问:“小张师傅何日才能上工?铺子里的新品好像很久没出了。”

自从因为那紫气东来的祈福御香后,香坊里的客源是多了些,订单也多了些,可是眼下都过了好些天,单靠那几种香的话维持生计的话,等到大家的新鲜感一过,又一直没有新香推出,若是在以前或许觉得没什么,毕竟这漓城里还是她家为首,也是香料种类最多最齐全的,可是现在对面出了个林家铺子,那么慕氏香坊若是一直没有出新,就等于把客源双手送到了对面,这种被迫的局面,幕天香可不愿意瞧见。

裴宗泽瞧了一眼,坏笑的挑眉望向对面铺子,嘴里不咸不淡的说道:“稍安勿躁!”

看来裴大哥是在拿之前的事来戳她的脸呢,切,小气吧啦的男人。

幕天香瞪了一眼裴宗泽,心道,怎么之前就没发现他是这么记仇的人?

虽然知道裴宗泽只是嘴上这么说而已,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口:“今日我要去衙门瞧瞧小张师傅,我希望明日铺子里有新品示人。”

也就是说,她今天需要小张师傅上工。

裴宗泽呵呵一笑,放下茶碗起身笑道:“那便走吧。”

原来早就打点好了,就等着幕天香发话了。

幕天香嘴角扯着一抹笑,随着裴宗泽下楼出了铺子,她的身影一出现在门口,就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切切私语声也随之而来。

“这不是慕府新大当家慕小姐么,原来她在铺子里啊,

幕天香虽然听不真切底下人的议论声,但他们谈论的内容,她大致也能猜得到,心下冷笑一声,直接上了马车与裴宗泽一同往衙门去了。

林家铺子里,习武之人本就听力极佳,门外人们的议论声自然也传到了严邵廷耳朵里,再加上他现在站的位置,刚好又是铺子挨门的位置,一抬头就瞧见一道雪白的身影隐没到马车里。

耳边听着林家铺子东家林万初奉承的话,严邵廷目光如炬的盯着远去的马车,微微蹙了下眉头,也不知是那林万初说了不中听的话,还是他心里有别的想法。

不过作为狼狈为奸,哦不,是合作多年的好友齐焕宇来说,他的心思可没逃过自己的眼睛,稍稍与他拉近来了些距离,耸肩碰了碰严邵廷的肩膀,明明笑的一脸欠揍,却非要装作无奈叹了口气:“可怜佳人这下应该会意识到大危机而伤碎了心吧,刚巧身边又有那么个温文尔雅的温柔大掌柜安慰,不知道会不会佳人芳心暗许,咱也顺便就成就一份好姻缘了呢?”

齐焕宇暗笑着说完话,立刻往严邵廷身后退了一大步,躲开了自某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杀气。

暗自拍拍胸口,暗自庆幸自己躲开的及时,差一点就惹祸上身。

抬头在看那尊冷面大爷瞪着眼盯着那马车远去的方向,立刻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反正这人要怎么玩,怎么挤兑别人,都不关他的事,他也是迫于某人淫.威,被逼无奈的。

齐焕宇的话,像是一根刺戳进严邵廷的胸口,让他气恼,结果一生气,迈开步子头也不回的出了林家铺子,完全无视身后林万初一脸恐慌的挽留。

齐焕宇摇摇头,安慰的拍了拍林万初的肩膀,才跟着严邵廷一起出了林家铺子。

幕天香去了衙门内收押嫌犯的牢中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想必是裴宗泽早已事先打点好了一切,在这一点上,幕天香十分感谢娘亲慕晚秋,因为她的随手相救,留给自己这么一个办事能力超强的帮手。

裴宗泽被幕天香的目光瞧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伸出手给她引路,顺便不自觉地挡住了一脸谄笑的狱卒的靠近:“小姐,这里请,小张师傅便是被关押在此的。”

这个牢房位于衙门的正后方,与衙门相通,大概是为了升堂问讯之时提审犯人方便,还未定罪的,按罪名轻重,只是收押在地牢离刑房最近的牢里,若是已经判了罪的,便要直接关押到地牢的最里面了。

幕天香小心翼翼的下了阴暗的牢中。(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忍耐

幕天香小心翼翼的下了阴暗的牢中。

只是当他被领到小张师傅的牢门前,瞧见居然有人先她一步在此,不由得诧异一声,对于眼前的人充满了疑惑。

“大小姐!”因为面对着牢房外,小张师傅第一个看见幕天香的声音,立刻激动的喊了一声。

而蹲在小张师傅牢门口的男人,听见他的喊声,先是诧异了一下,这才慌乱的起身走到她面前行礼招呼了一声。

“慕小姐,好久不见。”

幕天香点点头,微微屈膝笑道:“钱公子贵安。”

眼前的人,正是先前她那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前未婚夫”,钱家大少爷钱枫。

“天香不知,原来钱公子和小张师傅竟是熟识的。”幕天香垂眸,话里充满了探究。

论年纪的话,小张师傅虚长钱枫七八岁,论交情的话,平日里也没有关于二人交好的消息,所以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会在这里见面,难免幕天香会不多想一些。

“四年前蝗灾那会儿,正巧遇见采香回来的小张师傅,那是多亏了小张师傅赠了几株香草,才让我钱家的百亩良田避免了蝗灾损失,这等恩馈,钱某莫忘,日前收粮回城,才听说小张师傅受奸人陷害,便想着过来瞧瞧,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希望能救出恩人,若是唐突了,还望慕小姐莫要怪罪。”

钱枫抱拳解释了来此的目的,幕天香侧目瞧了一眼身边的裴宗泽。

“确有此事!”裴宗泽点点头笑道。

不能怪幕天香不知道,那是她也不过十一二岁,虽然偶尔被娘亲带在身边出门,却对外面的事知之甚少。

幕天香听了裴宗泽的话,才放下心来,脸带歉意的行了个礼笑道:“有劳钱公子费心了,幕天香在此暂代小张师傅谢过钱公子了。”

“慕小姐客气了。”钱枫见幕天香想自己行如此大礼,倒是有些不自在的后退了一步,拱手回道。

幕天香嘴角一直扬着一抹笑。看的钱枫心下有些悸动,立刻表情一样的将视线转到一边,才听见幕天香再开口,确实对着牢中的小张师傅:“小张师傅。虽然这牢中条件苛刻,委屈您在这里养养精神,忍耐到晌午升堂后,天香还等着香坊明日开门的新香,还望您不要误了时辰。”

幕天香的话。轻柔舒缓的飘到每个人的耳中,最为激动的莫过于牢狱中的小张师傅,他以为自己经历过这种事情,无异于是在身上抹了污点,不管说他偷香方之说是真是假,在人们的印象里,也都刻上了忘恩负义的标志,任谁都不会愿意收留一个很有可能让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的人。

可是幕天香此时的话,确是在提醒小张师傅,他还是慕氏香坊的一份子。大当家的还愿意让他去研制新香,这说明大当家的还是相信他的,而且也做好了他会无罪释放的准备。

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此时,经历过打击,以为从此无缘调香的小张师傅,嘭的一声冲着幕天香跪下,喜极而泣道:“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对张某的信任,张某……”

“小张师傅。您起来,天香受不起您这一拜,若不是因为天香,您也不至于受这份苦。是天香对不住您。”打断小张师傅的话,幕天香双手穿过栅栏牢门,将他扶了起来。淡淡的开口:“您在香坊时间也不短了,虽然之前一直是娘亲在,可是我也没少听娘亲谈起您,您是一心一意为香坊做事的。娘亲信任您,天香便也信任您,即使娘亲不在了,天香还望您能一如既往的为咱香坊调处更多的新香。”

“大小姐您放心,张某虽然不才,但是有慕大当家当的再造之恩和大小姐的信任,只要张某还能调香,便绝不会做他想。”

当年若非慕晚秋慕大当家给他一个进香坊的机会,并且时常教他一些调香的知识,恐怕他还是当年那个一无是处的流浪小子,那如同再造的恩惠,他没齿难忘。

“慕小姐宅心仁厚,钱某也替张师傅高兴,倒是钱某多虑了,忘了慕小姐定不会让张师傅吃亏,反而过来多事了,还望慕小姐莫要见怪。”钱枫望着幕天香思绪愈发的混乱,唯恐自己私自前来惹得对方不悦,立刻开口谢罪。

“钱公子无需多礼,天香也知道您是救人心切,谢谢还来不及呢,又怎么敢责怪。”幕天香听了钱枫的话坦然一笑,虽然此时有些好奇那天最后他们的婚事是如何解决的,但她也知道这话问不得,便冲他行了礼,再而转向小张师傅笑道:“还劳烦小张师傅在这种地方多忍耐些,天香另有他事不便多留,晌午过后自会派人来衙门接您回香坊。”

“多谢大小姐。”

不再多言,幕天香冲二人点头笑过,便离开了牢房。

诚如幕天香所言,晌午过后的升堂审案,确实证实了小张师傅是被诬陷,而那罪魁祸首,便是林万初的女婿,因为觊觎林家的钱财产业,才设计了林家小姐怀了身孕,陷害小张师傅后自告奋勇的娶了有孕的小姐。

事实也证明了林家小姐的孩子,正是那女婿长工的亲子,而那林家小姐,也是被那长工每日饭菜中淬了慢性毒药而亡。

最后小张师傅被无罪释放,而那长恶毒长工,也被当地衙门缉拿归案,判了刑。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幕天香所说的另有他事,只是离开的说辞,从牢里出来以后,便回了慕府。

说实话,幕天香今天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就是因为对面新开的铺子的事,让她再一次面临了大危机,不过她也没有去质疑刘师傅当初对她的建议,她不高兴的原因,还主要是出在今天早上的那个身影上。

明明多次救过她,却偏偏是要和她做对一般,那么高调华丽的出现在对面铺子里,不管那人是何居心,她现在都憋着一口气,郁闷的无处发泄。

就是这种气闷,总是让她忍无可忍。

“小姐……您没事吧?”一直跟在幕天香身后的钰锦,自然感受到了幕天香的脾气不太好,赶紧斟了杯茶递过去,一脸惶恐的问道。

幕天香摆摆手,结果茶碗喝了一小口,一抬头正好瞧见裴宗泽站在自己面前,笑得一脸欠抽。

送了个白眼,她才闷闷的开口:“裴大掌柜今天很闲很开心的样子嘛,是不是生意不好,顺便给自己放了个假?”

瞧他都有时间跟着自己回府,一副看起来确实很轻闲的样子,幕天香越发的脾气暴躁起来,说话也没好气。

“天香妹妹今天很气愤很不爽的样子嘛,是不是因为对面开了香铺,觉得现在铺子生意受到威胁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裴宗泽完全有挑起幕天香怒火的意思,挑挑眉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裴大哥!”幕天香冲着裴宗泽低吼一声,才落败苦恼的叹口气道:“那不是刘师傅的错。”

世事难料,刘师傅之时让自己稍安勿躁,或许他对这件事有着考量,她作为大当家,自然也应当去信任他,但是有些事情,是赶不上变化的。

她生气不是因为刘师傅,只是觉得那林家铺子,早不开晚不开,偏偏在她们慕氏香坊才制完御香,正是风头正茂的时候开起来,怎么看都是成心来砸场子的。而且是下了血本的,营业前三天竟然用那上等的海外香料以低于传统香料的价钱售出。

虽然这也是一种生意手段,但是铺子开在慕氏香坊对面,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天香妹妹既然觉得那不是刘师傅的错,又为何这般急躁。”裴宗泽这是已收敛了笑容,坐下来定定的看着幕天香片刻,才沉声静气的开口道:“不过是新开了一间铺子而已,天香妹妹这般心急,是对咱铺子没信心么?要知道,咱慕氏香坊能够树立百年,遇到的也不只这一家新铺,不是照样能走到今天?何必为了这区区小事劳神伤气?”

幕天香瞟了一眼裴宗泽,他的话有些闷正经,但是仔细听来,其实是在安慰她,她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并且晓得要对自家的铺子有足够信心,可是她就是莫名的烦躁,那种没来由的心焦气躁。

“谢谢你,裴大哥。”幕天香伸手斟了杯茶递给裴宗泽,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努力让自己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而就在她说话之时,她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丝不成形的念头,一闪而过,快到让她抓不住。

“小姐,姜伯在门外,好像有事找您。”身旁的钰锦突然咦了一声,低头对幕天香说道。

幕天香闻言抬起头,果然瞧见门外姜伯在向屋子里张望,立刻对钰锦吩咐:“去把姜伯请进来吧。”

钰锦领了吩咐立刻出门将外面的姜伯请了进来。

姜伯进来以后先是冲裴宗泽点了点头,才对幕天香开口道:“大小姐,刘师傅让我给您带句话。”

“刘师傅?”幕天香诧异问道:“说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计谋

刘师父在这个时候让姜伯带话给她,难道会是什么致歉的话不成?

莫怪她会这么想,毕竟自从对面香坊铺子开张以来,慕氏香坊的生意多少受了些影响,而她到现在没有动作,完全是因为自己信任刘师父,听了他的话。

不足挂齿,稍安勿躁。

姜伯看了一眼幕天香,话到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

小姐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对于她的看法,多少还停留在夫人在世的时候,那个羞羞怯怯的小女孩身上。

如今夫人过世,虽然小姐看上去和以前大不相同,变得坚强了,也有了一丝心计,但那不免是为了那他们安心,刻意表现出来的。

刘师父又是夫人最为信赖的人,他的话,想必小姐也会遵循,只是现下这情况,他是在看不出来他对小姐的要求,是出于对慕府,对小姐最有利的。

“姜伯,刘师父说了什么?”瞧见姜伯神情恍惚,似有难言之隐,幕天香皱了皱眉头,敛去心中的猜测,沉声问道。

“呃……大小姐……”姜伯回过神看了一眼幕天香,很是犹豫。

“说吧。”幕天香淡笑着看着他,似乎不管他要说什么,她都不会意外的感觉。

姜伯只好将刘师父的原话说与幕天香,依旧是那八个字:“不足挂齿,稍安勿躁!”

饶是幕天香心有准备,听到这八个字,她还是震惊了些,原本想要端起茶碗的手,硬是收了回来,握了握拳头,她笑着冲姜伯说道:“我知道了,劳烦姜伯,若是没其他的事,您便去忙吧。今儿出去一趟,但是觉得乏了。”

说着话,幕天香果真面露疲倦。

“大小姐,依奴才看。如今这情况,还是早作打算的好。”姜伯有些不忍,因为她是因着今日对面铺子的事劳神,不由得开口劝了一句。

“刘师父是娘亲信任的人,既然他说如何。我且听他一言。”幕天香起身看了一眼穿外,

姜伯这才轻咳了一声,觉得自己是逾越了,竟想要左右主子的想法。

“姜伯,天香知道您是为了慕府,为了我好,说实话,如今娘亲没了,这府上往后是好是坏,又与我何干?我想要努力的。无非是不想娘亲多年的苦心经营,被歹人占了去而已,若是当真天意要让我败了慕家,我做与不做,结果还不是一样?”

幕天香瞧着穿外萧条的景象,心有些凉,她原本便是一缕孤魂,借了人家府上大小姐的身子得以重生,虽然也曾在人家的祠堂前立过誓,凭着自己的努力保下慕府。可是如今,她突然有些累了。

这些日子,她就像只苍蝇一样,毫无头绪的乱飞乱撞。没有花心思去找慕晚秋被害的凶手,却怡然自得的占着人家的百年财富,没有一丝计谋的去维护这些。

如今她听刘师父的话,并不是说她真的信任他,只是觉得既然慕晚秋信任他,她就没什么权利不信任人家。

她和娘亲毕竟不同。她既然对人的信任保留着质疑,就免不了在别人心中,和她同样的想法。

所以使刘师父真的做了对不起慕府的事,她也无话可说。

只是事不过三,一但他这稍安勿躁的建议有违良心,她与刘师父那层主仆关系,也就到此为止。

这次她听刘师父的话,既是试探,也是一场赌注。

赌的是在最后,她会不会多一个能够彼此信任的人。

话说如此,可是在姜伯看来,若是有慕府的百年基业当做靠山,方能保得小姐今后可以衣食无忧,若是慕府真的败落了,最后倒霉的还是小姐。

姜伯看了一眼同在屋子里的裴宗泽,从他进来,裴大掌柜就一直扬着嘴角坐在一旁,笑看这一切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原本还有些担心的话,也算是放回了肚子里,无论如何,裴掌柜也算是他看着一点点长大的,相信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不会纵容那些意欲伤害大小姐的人或事的。

“姜伯,秋意园的进展抓紧一些,我想尽快住回原来的院子。”幕天香看着窗外没有回头,如是吩咐。

姜伯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见院子里有些荒凉,心中一紧。

再看看幕天香身边,如今只有钰锦和绿竹在伺候着,更是懊恼自责起来,冲着幕天香弯腰行了个礼,惶恐不安应道:“让大小姐受委屈了,奴才这便去吩咐那些人,顺便在使几个丫鬟婆子过来伺候大小姐。”

“不用,这样足以。”幕天香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姜伯,她的院子不再需要别的人,她不信任。

姜伯没有反驳,点头应是后便退了出去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几分。

幕天香站在桌旁不动,身后的钰锦不安的唤了一声:“小姐……”

“裴大哥,什么都别做!”

就在裴宗泽要踏出屋子的时候,身后幕天香突然开口。

他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幕天香,瞧见她已经转身往内室走了去,那单薄的背影,竟然他感到心酸,怜惜的心情充满心间,却只是摇头苦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她自有打算,他便什么都不做好了。

不管后果如何,只要有他在,定不会让她吃亏。

幕天香这一歇,足足歇了三个时辰还没有起来。

门外的钰锦和绿竹相互对望,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叫小姐起来。

晌午的饭菜,小姐可都没有吃呢。

可是小姐也吩咐了不要吵醒她!

“两个臭丫头,不去伺候小姐,在这里转转悠悠的做什么?”

就在两个人左右为难的时候,周嬷嬷的声音突然想起来,将二人吓了一跳。

“嘘……”钰锦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小跑到周嬷嬷身边,小声道:“周嬷嬷,小点声,小姐还在睡着呢。”

“怎么还在睡?晌午的饭还没吃,你们两个怎么就不把小姐叫醒?”周嬷嬷听了钰锦的话,立刻恼火的看着她,自己不过是得了小姐的吩咐,去秋意园那边帮衬一把,没想到一回来就得知小姐还在睡,甚至连晌午饭都没吃,不由得担心起来。

“小姐说任何人不得吵醒她咧。”被周嬷嬷数落了一顿,钰锦也不生气,只是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担心急了,抓着周嬷嬷的胳膊晃了晃,哀求起来:“周嬷嬷,小姐今日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要不然您去安慰安慰,让小姐起来吃些东西吧,奴婢觉得周嬷嬷的话,小姐肯定会听的。”

绿竹也表示赞同的点点头。

“说的好听,你们是怕被小姐责罚吧!”周嬷嬷瞪了二人一眼,没好气的笑道。

被识破了,二人也只是吐吐舌头,不自在的冲着周嬷嬷笑。

“都进来吧!”

就在这时,屋子里突然传来幕天香的声音,三人对望一眼,钰锦第一个欢喜的回应起来:“哎,小姐您行啦,厨房里热着饭菜,奴婢先去给您端来。”

也不等幕天香回应,钰锦转身就跑出院子。

幕天香听到她的话,也只是笑了笑,方才三人在院子里的话,她都听见了,知道她们是在担心自己,心下竟是有些温热感激的。

抛开那些烦心之事,在这里能够有几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让她多少不再那么寂寞。

等到绿竹伺候她净了脸,钰锦正好端着食盒进了屋,一碗鸡汤,一碗清粥,配上一碟小菜。

清淡可口的饭菜,幕天香只吃了一点点,想起牢里和小张师傅说过的话,就急着去了铺子里。

饶是她努力让自己放下心态去信任刘师父,对那新铺子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但是却也不能因此怠慢了自己的铺子。

慕氏香坊之所以能有今天,除了历代当家人的经营手段外,最重要的就是不断创新的香料产品。

幕天香在这一点上,不得不承认,无论古今经商,万变不离其宗,只有不断创新,才能够不断发展进步。

就像如今,即便没有对面的铺子,若是她只守着铺子,只卖那些一成不变的香料,时间久了,百姓对自己的东西没了新鲜感,慢慢的,香坊只会一步步的走向衰败。

如今她内忧外患,为了自己,为了当初在祠堂前的誓言,她也要好好的筹划开来,虽然有可能不能立马当时的除内忧,斩外患,但是她务必计谋一番,将慕府的铺子产业打点妥当。

幕天香在慕氏香坊门口下了车,一眼就瞧见街两边的明显差距,却也是这些差距,让她心情不那么闷了。

过了晌午,对面的铺子外,人依然很多,但是仔细看的话,却绝大部分是瞧热闹的老百姓,真正进去铺子的人,并不多,而在瞧瞧自家的铺子,和往日比起来,没什么太明显的差别,有客人来,直接进铺子。

这些人,都是铺子几十年的老顾客,如今依然对自己的铺子如此支持,让她有些感动,心下便想到了些法子要回馈这些用行动对香坊支持的人。

“大小姐!”

就在幕天香望着自己铺子出神的时候,裴宗泽裴大掌柜已经走到她面前,沉稳的向她行了礼。(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挑战

“裴大哥!”

幕天香回过神,服身冲裴宗泽笑了笑,没错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晃神,心下有些诧异,心想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一向镇定自若的他分心。

“大小姐,这里人多不安全,还是赶紧去铺子里吧。”裴宗泽往幕天香身边站了站,伸手将她往铺子里请。

这种异常的反应,到是让她更加的肯定,裴大哥定是有事瞒着自己,于是便站在原地不动,巧笑嫣嫣的抬起眸子睨了他一眼。

最好不要有事瞒着我!

裴宗泽分明从她的眸子里看到这样的讯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摸着鼻子不说话,只是将她往铺子里请。

幕天香以为是铺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又看了他一眼,扭头便往铺子里走去。

“小姐,您慢点走,等等奴婢!”

就在幕天香快要踏进铺子的时候,身后隐隐约约的传来熟悉的声音,音量不大,却足以让她听得真切。

她顿时止住脚步,想要转身回头去看,却没想到裴宗泽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挡住她的视线:“天香妹妹,几位师傅已经在院子里候了多时,别让人等久了。”

“裴大哥,你觉得这么做真的好么?”

挡着她不让她发现那人的行踪,有什么好处?

幕天香抬起头冷眼看着裴宗泽,似要等着他的解释,却没给他留下解释的余地,转身往后走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拦下她,但是现在她很生气,不光只是因为他的阻拦,还有刚才那个声音。

幕天香直冲冲的往对面人群走去,然后静静的站在人群外等着,直到一抹桃红色的身影从人群中挤出来。

模样俏丽的少女穿梭在人群里,似没瞧见她一样,径直往前走。

“小姐,您干嘛走这么快。奴婢都快追不上您了。”那少女身后,跟着一个丫鬟,怀里抱着大大小小的盒子,差点就没过头顶挡住视线。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一脸抱怨的冲前面的人说。

“你说为什么那么快,我好不容易求了娘亲出府一趟,刚才在这新铺子里逛了那么久,万一回去晚了被娘亲发现。不是又要挨数落了。”

“小姐,您买了这么多香料,若是回家被夫人瞧见了,又该怪罪奴婢没有拦着您了。”

“好了好了!你别磨磨蹭蹭的,赶紧跟上!真没想到,才过几日,这里就新开了个香料铺子,我瞧着那些玩意,可比对面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真不知道咱家那破铺子,有什么好开的。趁早关门得了!”

幕天香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突然冷笑一声,往前迈了一步挡住那少女的路,阴冷着脸问道:“谢天华,若是我的铺子当真关门大吉,你这慕府三小姐的身份,恐怕也会随之而去吧,不知道那时候,你还有没有本事再光顾别人家的铺子,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还有没有哪家掌柜的,能对你巴结奉承起来!”

她的声音一出,原本还说说笑笑的主仆俩,顿时像遇见鬼一样。倒吸一口冷气,惊恐的看向她。

谢天华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幕天香,吓得后退两步,才结结巴巴的冲她问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的铺子门口,我为何不能在?”幕天香嘴角扬着笑,指了指身后慕氏香坊的方向。双眼却透露着冷意:“倒是你谢天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在胡先生的书院学习规矩。”

谢天华前些日子被她送进胡先生的书院,如今没有在书院里,反而出现在这里,身后还跟着被王氏身边本该被责罚过的丫鬟桃栀。

因为心知这丫鬟的秉性,谢天华去胡先生那里,王氏并没有让她随去,而是指派了院子里另外一个叫做杏芽的跟去服侍。

但现在看到桃栀跟在她身边,不难想象出来,谢天华已经回过府里,桃栀便是她从府里带出来的。

大概是被人捏住了痛觉,谢天华显得有些心虚:“胡……胡先生给我们放了假,我……我什么不能在这里。”

“放假?”幕天香面露质疑:“恐怕不是吧?”

谢天华从胡先生那里回家,没有收到胡先生那里传来的接人的通知,而且姜伯也并没有告诉她谢天华已经回了府,所以她猜想,这谢天华,定是从书院逃回来的。

而派了桃栀跟在她身边的王氏,也定是知情的。

“怎么不是,就是放假,不信你可以去问胡先生!”谢天华倨傲的抬起头,鼻孔出气的看向一旁。

若不是太了解她撒谎的小动作,恐怕这会真以为她说的是实话。可是幕天香唯独对她太过了解,冷呵呵的瞪了她一眼。

“呵呵,看来有时间的话,我是应该去找胡先生请教请教,这为何给学生放了假,却不通知府里,是不是她还想再发生一些学生被害惨死的事件。”

“你……你别胡说八道!你才会被害惨死呢!我告诉你,我就是放假回来的,你爱信不信!”谢天华被吓得语无伦次,指着幕天香破口大骂。

幕天香面色一冷,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往自己面前一拽:“你还真以为自己还是童言无忌的小时候不成,你要知道,以我慕府现在的能力,病死一个三小姐,没人会怀疑的,所以最好乖乖把你的嘴闭上!”

说完话,她嫌弃般的甩来谢天华的手,拿着绢子擦了擦,回头冲身后的人吩咐:“三小姐逛累了,将三小姐带到铺子后院休息,为了三小姐的安全,任何人不得接近后院,等我处理完铺子里的事,自会将三小姐带回府里!”

言下之意,便是要将谢天华好生看管起来。

“幕天香,你凭什么……”

“就凭你现在吃慕家的,穿慕家的,就连买这香料的银子,也是我慕家的,怎么,拿着慕家香料铺子转来的银子去买别人家的香料,你就这么想让全天下的人认为慕氏香坊的香料比不上人家的?连自己人都不愿意用?你是不是认为只要慕氏香坊垮了,我就没资格管束你了?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哪天幕府真的没了,你这仰吸幕府活着的谢家小姐,当真还算得上千金小姐?还有银子可以让你随心所欲的挥霍?谢天华,奉劝你一句,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性,否则的话,后果你自己掂量,想想你自己,有什么能力承担惹恼我的后果。”

慕天香是抵在谢天华耳边说的,声音不大,却句句如雷,劈在谢天华心头,让她羞赧交加,原本红润俏丽的脸上,更是红白交错。

身边的百姓时不时的往她们这边看,慕天香并不想让大家看到幕府内宅里的矛盾,更不希望真如她所说的那样,自己贩卖的东西,连自家人都不愿用的情景,这是生意大忌,可是如今这没脑子的谢天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光顾对面铺子的行径,无疑是给慕氏香坊打脸,光凭这一点,就让她对谢天华生了浓重的怒意,恨不得甩开胳膊给她一巴掌。

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别人打她脸,她再当众打回去,到头来被看笑话的还是自己。

慕天香眼瞧着周围人越聚越多,指指点点的,只好压下怒火,瞪了一眼谢天华,吩咐道:“送三小姐去后院好生伺候着!”

说完话,也不理会谢天华的叫喊,转身头也不回的去了铺子。

只瞧了一眼铺子里些面熟的客人,便安静的穿过厅堂,往后院走去,倒是身后的裴宗泽一进了店铺,立刻被一群莺莺燕燕团团围住,竟全是铺子里的客人。

“裴大掌柜,您可是回来了,我们姐妹可是还等着您介绍新的玩意儿呢!”

“就是啊裴掌柜,您说您出去也不打声招呼,我还以为说错话惹您不高兴了呢。”

……

慕天香一路无语走在前头,两个丫头紧跟在她身后,原本心知自家小姐心情不好,大气都不敢出,现在瞧这状况,却又不由得小声嘀咕了开了:“裴掌柜可真好人缘呢。”

“这哪里是好人缘,分明是桃花缘嘛!”

“说的也是,要说裴大掌柜,长的可真是一表人才……呃,小姐!”说着话的钰锦话还没说完,瞧见原本前面走路的慕天香冷着脸回头看着她,顿时止了话,战战兢兢的喊了一声。

慕天香没有理会二人,抬起头看向铺子里的人群,突然笑了一声,扬声道:“各位小姐夫人们,感谢各位光顾香坊,为答谢各位一直以来对铺子的照顾,天香决定,凡今日在铺子里花费的,一律优惠到八折,能不能说服裴大掌柜松口到五折,就看各位的本事了!”

说完话,慕天香头也不回的去了后院。

剩下店里在场的人,听了她的话先是怔了怔,片刻回过神来的人,有欣喜若狂的客人,有难以置信的伙计,还有摇头苦笑的裴大掌柜。

有客人喜滋滋的贴到裴宗泽面前,半玩笑半试探的说:“裴掌柜,慕当家的话我们了都听见了,您不会有异议的吧?”

“对呀,裴掌柜,我们可都听说了,现在铺子里做主的可是慕大小姐呢。”(未完待续。)

第一零一章 耐性

面对一群“如狼似渴”的巴望着优惠的小姐夫人,裴宗泽抚了抚额头,故作为难的扫了众人一眼,才苦笑的拱拱手,豪气十足的朗声道:“大当家今高兴,既然她都开口了,我一个当掌柜怎么能驳了大当家的面子,诸位放心,瞧见喜欢的只管拿,小的就做回主,熟客今日一律五折好了。”

铺子里的伙计同情的看了一眼裴大掌柜,要知道铺子里的规矩,明码标价,若是有人私自降价,差出来的银子便要自己掏腰包补上。

裴宗泽笑得更加无奈了,他知道慕天香这么做,纯粹是在报复他,因为他刚才拦着遮掩谢天华的事被她记恨了。

花钱消灾,他现在银子出了,大小姐的脾气也该消了吧。

真没想到,原来外表温婉柔弱的大小姐,做起事情来,也和夫人一样,毫不吃亏留情呢。

打发了店里的客人,裴宗泽抬腿打算往后院走,而就在他迈过通向后院的屋门槛时,身后突然出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一直向他的方向而来,他眉头一紧,赶紧侧开了身子,给人让路。

“小赵师傅,才来啊。”裴宗泽看着那急忙忙的身影,淡然笑问,脸上看不出其他神情。

“是裴掌柜啊,我刚才有些事情耽搁了。”小赵师傅正是铺子里的调香师傅赵文诚,原本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到了香苑,和其他调香师傅在一起等着慕天香来的,却不成想,他来的比慕天香还晚了些。

“小赵师傅,大小姐已经过来了,您还是赶紧的吧。”裴宗泽微扬着嘴角,似笑不笑的提醒他,看的他心里一阵发怵,赶紧拱拱手,往后院跑去。

裴宗泽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闪了闪,抬起步子也跟了过去。

“混账东西!居然敢来迟了!”

果然不出所料,裴宗泽一脚踩迈进香苑,就听见赵大师傅如雷般的呵斥声。淡笑着摇了摇头。他往香室走过去。

敲了门,开门的是才从牢狱里出来的小张师傅,面上瞧着明显的消瘦了很多,略显憔悴,待开了门瞧见裴宗泽。立刻给他施了礼,面带无比感激之意。

这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从牢里无罪出来,正是这裴大掌柜的功劳,包括大小姐在内,这份恩情,他没齿难忘。

裴宗泽冲他点点头,往一旁的耳室走过去,就瞧见慕天香站在赵大师傅身边好生劝慰着。

“小赵师傅定是有其他事情耽搁了,既然来就好。赵师傅,您这伤还没好利索,就莫要再生气了,气大伤身,糟了身子可不好,天香可是还指望着您的手艺的。”

半抬举半安慰半嗔怪的娇俏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软。

慕天香对于这一点,拿捏得很好,那是她前一世里,身为豪门千金的必修课程之一。也是她能够在众多老辈面前最受宠的原因。

果然,听了她的话,赵大师傅再大的脾气,也只是化成一个冷眼。狠狠的挖向自己的么子赵文诚,犀利的眼神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到时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深情,让人一目了然。

当爹的教训儿子,天经地义的事。可是对于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赵文诚诺诺的神色下,多少还是不然人察觉的起了些抱怨。

也是在这个时候,想到自己之前的作为,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眼看着赵大师傅逐渐灭了火气,香室里安静了许多,一旁的小张师傅原本就一直欲言又止的,如今得了个空档,小声的叫了一声慕天香。

“大当家的,对面的铺子……”

话音未落,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看的他有些心虚,当下倍觉不自在,可是一想到自己要说的话,关系到香坊,也和自己有那么间接的关系,他就觉得自己必须开口。

“大当家的,我才知道的对面的铺子是林老板的,对不起,我给您添麻烦了。”带着万分歉意,小张师傅低着头说。

慕天香只是笑了一声,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发现没有人表现出抱怨的神情,才往小张师傅那边迈了一小步。

看这头快埋进胸里的小张师傅,语重心长的开口道:“小张师傅何罪之有?做生意遇到这种场面是在所难免的。再说了,香料生意本就是赚钱的,脑子长在人家脖子上,腿脚也长人家身上,就是他哪天盘了咱的谱子,把铺子开在咱家门上,咱又能怎样?”

慕天香最后将目光落在小张师傅面上,突然嗤笑一声,继而又道:“而且呀,我可不相信以咱们慕氏香坊百年的基业,能那么容易的就被一个小铺子打压垮掉。如果说真要是道歉的话,因为咱香坊铺子的生意竞争,将您的个人恩怨牵扯进来,倒是天香对不住小张师傅了。”

慕天香虽然是玩笑的说着最后一句话的,可是此时听了,却完全没有人觉得她的笑带着嘲意。

“大当家的,您这话让小的惭愧了。”看着慕天香一脸不以为意的笑,小张师傅这时候心下一阵唏嘘感怀,之前听那些伙计下人对她的质疑和误解,心下在自己心里却如同照亮一盏明镜,让自己突然心胸开阔起来,对慕天香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和感激油然而生。

“恕老夫愚昧,敢问大小姐,如今这情况,您心里可有了应对的法子?”赵大师傅是过来人,这种情况他并不是遇见第一次,在慕天香之前两任当家手下做事,就曾经出现过旁人因觊觎香坊铺子的可观利润,纷纷效仿支起铺子。

不过想要与慕氏香坊争,没有些出众的能够胜得过慕氏香坊的生意手段,那简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在慕府当家的领导之下,每每时日不多,那效仿的铺子便因经营不善纷纷关了门。

对于这种竞争,慕天香在穿越之前就经历甚多,只不过那时候她一门心思放在研究上,对生意上的事知之甚少,不过在老爹和小弟这两个“大奸商”的耳濡目染和耳提面命下,也算是有些生意头脑的人了。

尤其是她还是一个拥有着与时俱进的高科技社会现代人,她那点生意头脑,搬到现在来,恐怕是绰绰有余的了,面对眼下的局面,慕天香的心思百转千回。

虽然著名经济学家曼昆在《经济学原理》书中从经济学的角度科学地证明了价格战是消费者选择的必然,但若是一昧的以压低价格作为竞争优势,一来会让早期客户有上当的感觉,这对于她们这种老字号老主顾的铺子来说,是最为致命的。二来,对于自家店铺本身而言,这种“恶性竞争只会无限循环下去,价格一降再降,最终导致的结果,不单单只是供不应求。

慕氏香坊一直以来都是以品质制胜,而突然的价格下调,综合人力物力成本,这着实是打了一场价格亏损仗,自降身份不说,更有可能在这种恶劣竞争下,将铺子搞垮。

慕氏香坊百年的基业,绝对不能因为区区一个新铺的对立,就做那种飞蛾扑火,自会灭亡的行动!

这一刻,她突然有几分明白了刘师父的意思。

不是让她坐以待毙,而是要顺其自然。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原本阴郁憋闷的心情,也因为意识到这份认知,稍稍的舒朗的许多。

慕天香没有发觉自己不经意间渐渐扬起的嘴角,可是在众人眼里,那抹笑容,就宛如雨天的太阳,明朗中透着一份自信。

就是这份自信的笑,让大家原本焦急的心慢慢放松下来,都以为她有了什么好的对策,脸上纷纷挂满了期待。

“慕氏香坊还是慕氏香坊,我们只要照往常一样,努力多出奇香便可,更莫要与对方在价格上有争执。”

慕天香垂眸淡笑道,丝毫瞧不出任何焦虑的神色。

只是她这句宽心的话,却让在场的众人一阵惊愕,即便是看过前代当家的处理方式,多少应该有所准备的赵大师傅,也难得露出诧异的表情。

诧异过后,大家又一同因为慕天香脸上淡定自若的微笑安抚,心下也跟着淡然起来。

慕天香看到众人神色的变化,心中更为自信慕氏香坊能够不受外界影响而失了客源,因为不管什么原因什么心理,她都能看得出来,眼前这些人是真心实意的为香坊着想的。

只要她坚信,自己的背后是有着一群人在支持,再大的难题,也能迎刃而解。

“小姐,小姐不好了!”

就在众人想要就接下来的制香工作做个交流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惊慌的喊声往香室而来,慕天香听出来那是钰锦的声音,当下皱了皱眉头,不知道钰锦是为何事惊慌,她扫了一眼众人,才扯扯嘴角,歉意的出了香室,心下却道,钰锦那丫头最好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要不然她一定会好好教导一下她的礼数教养。

慕天香思绪还未收拢,眼角就瞄见一个身影向她冲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撞到她身上来。却不想就在钰锦即将撞上她的时候,凭空出来一只大手,直直的拎住了钰锦的衣领,硬是迫使她停了下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未完待续。)

请假条



第一零二章 决断

“哎呀,谁,谁拽我?!”

钰锦被这突如其来的手拽到一旁,一个趔趄,险些跌倒,立刻挥着拳头冲身后喊了起来。

“钰锦!休得无礼!”

慕天香早已瞧见钰锦身后的人,见自己身边的丫头没规没距的,立刻冷下脸出声阻止。

钰锦很少见自己小姐冷着脸训斥自己人,当下已惊得不敢放肆,收了手垂在身边,默默地退到慕天香的身后,瞧也不瞧被自己打骂的人。

“齐公子安好!”慕天香睨了一眼身后的钰锦,才福了福身子,冲着对面的人行了个礼打了招呼。

那人正是日前集流言蜚语于一身的齐家少爷齐焕宇,护国候府大公子严绍廷的“枕边人”。

慕天香没有瞧见身后钰锦冲齐焕宇伸出头扮鬼脸的模样,也没有瞧见齐焕宇脸上的片刻怔愣,兀自垂眸问道:“不知齐公子光临我香坊内院,所为何事?”

这话一出口,明显的成了质问,而她将香坊的后院说成内院,大有一种:机要重地,闲人免进的意思。

齐焕宇摸摸鼻子,对于这位年纪不大却心思深沉的大小姐无比好奇,只是好奇归好奇,想到自己确是是未经允许便擅自闯进人家后院,虽然是跟着那个小丫头不自觉的进来,确实是有错在先,只好回了回礼歉意道:‘请恕齐某无礼,一时兴起忘了礼数,慕大当家宅厚心慈,齐某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几句话,让人怎么听着都是调侃的成份居多,根本没有他所言的歉意,不过倒是周全了钰锦的无礼,完全将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在这一点上,慕天香高看了齐焕宇一眼。

“既然如此。还请齐大公子移步前厅,我定派人好好招待与您。”慕天香福了礼,冲齐焕宇笑了笑,然后又扭头冲身后招呼了一声:“裴掌柜。你便随齐公子去铺子吧,若是铺子里有齐公子瞧上的玩意儿,直接赠予便是,可别怠慢了。”

慕天香当着齐焕宇的面指派着裴掌柜,只是这后面的话。却让他不由得跳了跳眉毛,他一个大男人,要那些胭脂香粉有毛用?

感情这慕大小姐慕大当家,还真把他当女人看了。

眼角划过几天黑线,齐焕宇很是无奈的决定,一定要将她此番的过错记到了严绍廷的帐上,想着来日方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呆帐早晚要找两人一起报回来。

心下窃笑着幻想有朝一日能扳回一局的情景,齐焕宇垂下眸子。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再抬头后变换了副面孔,冲慕天香笑道:“妹妹说的可是真的,那铺子里的东西,真的可由齐某随意挑是不?”

扭捏中带着一丝女人般的欢喜,齐焕宇此时突变的模样下了慕天香一跳,抬头瞧见他双眼放光的激动样,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冷风划过肌肤,都感觉到胳膊上起了大片鸡皮疙瘩。

慕天香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了一步。没有逃过齐焕宇的眼睛,他眼底的笑意越发明显,竟忍不住的想要再逗弄一番。

不过有人没能给她机会,就在他刚要开口之际。被另一道嗓音打断。

“齐公子,请吧!”一只大手适时横在他面前,向前厅铺子的方向示意过去。

嘁!

齐焕宇暗啐了一声,冷飕飕的瞟了一眼断他好心情的裴宗泽,又转脸冲向慕天香,笑得一脸惬意。

“天香妹妹那你先忙。齐某改日请你喝茶好了。”说完话一转身要走,又忽儿想起什么转过头冲慕天香回眸一笑,道:“天香妹妹如是不介意,往后可唤声姐姐来听哦。”

噗!

众人无奈汗颜,只有钰锦在慕天香身后嗤笑一声,不好意思的躲回到慕天香身后,刚好挡住了某位“姐姐”的视线。

慕天香略有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让她尴尬的不是齐焕宇的话,而是她听完他的话后,突然想起现世时看过的某部中,女主对着某圣君说的:“姐姐你好美,就是胸小了点儿。”

目光不自觉的扫了扫眼前这位“姐姐”的胸前,好想笑,可是她知道如果笑出来是很失礼的,可是又忍得好辛苦,所以她只好用轻咳掩饰尴尬,福了福身子垂眸淡笑不语。

齐焕宇挽袖遮住脸上的笑意,瞟了一眼身旁这个一直瞪着他的大掌柜,潇洒的离开。

等到看着裴大哥跟着齐焕宇进了铺子,慕天香这才回头看了一眼钰锦,神色有些冷凝。

“小……小姐!”钰锦难得见到慕天香这种神情,不安的低头搅着手指低喊一声。

慕天香叹了口气,不愿对她说重话,却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口头上的教训还是要有些的,所以在问话的时候将她的错全指了出来:“说吧,什么事值得你大惊小怪的乱了分寸?”

钰锦偷偷看了一眼慕天香,没瞧出生气的模样,才放下心来,想到自己听来的事,才立刻抓住慕天香的手,低声神秘兮兮的说道:“小姐,我知道天华小姐为啥没去胡先生那里了。”

慕天香蹙额看了一眼钰锦,若非钰锦此刻提起,她都快忘了谢天华还被她压在院子里。

本来一直以为她是偷跑出来了,但是此时听钰锦说的话,却像是另有原因了。

“小姐你都不知道,刚才在铺子外面,我听人说,胡先生生病了,是齐大夫给瞧的。”钰锦见自家小姐有在认真听她说话,立刻将自己听到的全都说了出来:“您一定猜不到,胡先生就是被天华小姐气出病来的。”

“关她什么事?”慕天香虽然对钰锦的话有些质疑,但是想到谢天华确是有气死人的本事,倒也不是很惊奇了。

“我听那齐大夫说,天华小姐故意砸了胡先生最宝贵的花瓶,那可是先皇御赐的宝物呢。”钰锦惋惜的摇了摇头,她虽然是个小丫鬟,可也知道御赐的意义,就连她家小姐前不就得了皇上几件赏赐,如今都是每天香火贡供奉起来的呢。

慕天香听闻顿时紧锁眉,怎么也没想到谢天华会犯浑到故意砸了别人的御赐东西。她对于这个时代的律例知之甚微,也不知道她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罪过,会不会牵连到慕氏。

想到一切可能发生的恶果,慕天香不禁打了个冷战。自从来到这个世上,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般惶恐不安过。

她虽然一直在调香之道上有恃无恐的过活,却也知道,像她们这种外人眼中的“贱商”,本事再大不过天。而头顶的这片天,正是属于景盛王朝那位高高在上的真龙天子,法不容情,更何况现在还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无知的去挑衅皇威,故意去摔那御赐宝瓶。

虽然明知道谢天华不可能想那么多,会故意摔了胡先生心爱的花瓶,无外乎是因为她骄纵任性,借此排斥胡先生的教诲罢了。

“小姐……小姐……”

慕天香惨白着脸沉思着万千种可能,根本没有听见钰锦在身边叫她。直到钰锦轻轻的推了她一把。才突然惊醒过来,蹙着眉头瞟了一眼钰锦。

钰锦可不知道慕天香刚才都想了些什么,看见慕天香回过神来,又开始讲起话来:“小姐,我可听说了,胡先生可是要让天华小姐赔十万两银子的,要不然她就让天华小姐有的看了。”

“十万两?”慕天香难以置信的问:“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有十万两银子,胡先生就会放过谢天华?”

看见钰锦点头,慕天香顿时松了口气。还好,只要有银子能解决的事,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在她悄悄松了口气的时候,一个铺子伙计突然急匆匆的跑过来冲慕天香喊。

“大当家的。您快去瞧瞧吧,三小姐现在在铺子里和账房先生吵起来了。”

“不是叫人好好的看着她,别让她出院子的么?”慕天香皱了皱眉眉头。

“大小姐您不知道,三小姐是把她们打晕了跑出去的,现在非要跟账房周先生使十万两银子。周先生说铺子里没那么多银两,而且没有大小姐的指示。是不能随便拨银子的,结果三小姐就……”

伙计话没说完,看了一眼慕天香,又看了看铺子里。

此时铺子里聚满了人,就围在谢天华主仆周围,窃笑着指指点点。

而再瞧谢天华,哪里有个富家小姐的样,小小年纪,泼辣骄横的站在柜台前连打带砸。

慕天香见状,顿时气上心头,进了铺子冷声喝道:“来人,将三小姐请回府!”

说是请,却可以在请字上加重了音量,就见几个原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婆子,立刻上前将谢天华抓了起来。

将人绑回幕天香的院子,看着幕天香怒气冲冲的回来,周嬷嬷正要上前询问怎么回事,就被钰锦拽到了一边,小声提醒:“周嬷嬷,大小姐现在在气头上,您别去。”

说这话,用下巴点了点正在院子里疯子般不停喊叫的谢天华,努努嘴说明大小姐是在生三小姐的气。

“去给大小姐倒杯茶。”

周嬷嬷虽然不知道来龙去脉,但是看着幕天香现在的脾气,觉得还是按下心里的疑问,吩咐好钰锦后就赶紧随着幕天香回了屋子。

“幕天香,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说抓我就抓我,

挣扎叫嚣了半天,发现自己如何也挣不开,立刻连跳带踹的冲两个婆子吼叫:“混蛋,你们这群狗奴才,死老太婆,赶紧放开我,要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任凭谢天华吼叫谩骂毫无形象的被婆子拖进屋子,幕天香也不言语,直到谢天华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又听见她香阁泼妇版撒泼骂人,才一口恶气憋在心里,狠狠的将手中的茶碗重重的扔了出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未完待续。)

无良某作者的忏悔假条



第一零三章 自负

冒个泡,某霜终于活着回来了,这段时间真的真的对不住大家了,霜给各位读者大大跪地道歉了,也跟最最亲爱的棋子大大道个歉。

悄无声息的消失了那多天,俺现在相当过意不去,郑重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话总情况了,绝对没有下次了,若再有一次,自剁手谢罪。

还望各位大大能够原谅某不懂事的霜一回,跪地打滚哭求原谅。大大们都是菩萨心肠,定不会与无知某霜斤斤计较的对不啦,么么哒。

慕天香突然将手中的茶杯种种的摔到地上,清脆的破碎声响,就好像一道雷,狠厉的劈下来。

第一个受到惊吓的,就是今天的主角,那个刁蛮任性妄为的谢三小姐谢天华,像是被吓到般,突然住了口一脸呆愣的看向地上那些明晃晃的碎片,心底有一瞬间的恐慌。

“来人,将三小姐给我送去胡先生那里,他日若没得我的准许,有人再敢私自放三小姐回来,打断腿给我扔出慕府,我慕府不需要拎不清是非的人。”

“慕天香,你没权利安排我!”谢天华听了慕天香的话,立刻不依不饶的大声吼道。

“没权利?想让我没权利管到你,现在就立刻给我滚出慕府,去做你的谢家三小姐,慕府断不会施舍与你分毫!”

慕天香难得的一次撩了重话,一心想要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性丫头给踢出慕府,只可惜,有人一开始就拎不清事实,你也别指望她现在一时半会儿能拎得清。

慕府跟你这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丫头可有半毛钱的关系?

慕天香嗤鼻冷笑一声,对于之中没脑子的草包小姐已经失去了耐性,挥挥手,就有俩个婆子上前,一左一右将她架起来就往外走,

谢天华自然是拼命抵死防抗,只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又怎么奈何得了俩个壮年的婆子。很快,她大吵大闹的挣扎声很快就从屋内消失,越走越远。

然而就在谢天华的声音快要消失的时候,一声突兀的喊声突然传来。

“哎呀。这是做什么,赶快放开我的华儿啊。”

慕天香在内屋一听到三房王氏的声音,就立刻冷哼一声,吩咐道:“绿竹,给我倒杯茶。”

她的声音一落。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几声呼声,慕天香眉头一皱,听出那呼声是自己院子里连个婆子的声音。

她敛下眸子不动声色的接过绿竹递给她的一杯茶水,冲一脸迟疑的绿竹摇摇头,示意她乖乖站到一边,自己则嘴角嘲讽的一扬,不动声色的静坐着喝着茶水。

她的一口水还没咽下去,一阵略显急速的脚步声就已经到了门口。

她依然没有动,只是端着茶碗,抬起清冷的眸子。坐得笔直的看着连门都不敲,径自闯进屋子来的王氏还有她拽着的谢天华。

王氏一瞧见屋子里坐着的慕天香,立刻开口兴师问罪起来:“大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华儿还小,犯些错是在所难免的,您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她往死里逼呢。您知不知道,这两天来,因为您一句请胡先生教导她,让她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我将她接回家了。您做啥又要将她往外送?为啥偏偏诚心挤兑我家天华?”

王氏爱女心切,这次大概是急昏了头,当着慕天香的面便开始口不择言。

谢天华能有今天,生生是被她给娇惯出来的。

慈母多败儿一点儿不假!

慕天香低头喝着茶。听着王氏愤恨的责备着,显得有些无动于衷,让人感觉好像根本就没在听人讲话,这样王氏有些气结,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到底有没有效果。

倒是刚才进门就听见王氏这话的周嬷嬷。可就不乐意了,冲过去护到慕天香面前,一脸讽刺的睨着王氏冷笑道:“哟,王姨娘瞧您说这话,合计着您这是要把教女无方的过则,强行扣在了我家小姐头顶上啊,亏您也说的出口,真是难为我家小姐,好歹也是这一家之主呢每天忙着铺子的事,算计一大家子的营生不打紧,这回到家里竟然也不得省心,尽是遭人埋怨的。”

虽说只是姨娘,到底也算是主子,作为奴才,原本没什么权利去编排主子,可是周嬷嬷就是受不了有人对她家小姐不利,又见慕天香也没拦她,就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所以才仗着慕天香的身份,加上自己又在这府里三十多年,自是不会去给王氏好脸色,说的话,也是加枪带刺的。

王氏被区区一个老奴出口教训,虽说的在理,但也脸上无光,当下黑了脸,就像出口教训,却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周嬷嬷身后,慕天香端着茶碗眯着眼,一脸探究的盯着自己,顿时一怔,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而此时她身后的谢天华,瞧见自己的娘亲被个奴才教训,却是按捺不住自己,挣开王氏的手,上前一步扬起手冲着周嬷嬷的脸就扇了过去,嘴里还恶狠狠的吼道:“一个死奴才也敢以下犯上,这般跟我娘亲讲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住手!”

眼见着那一巴掌就要山道周嬷嬷的脸上,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暴怒,那聚到半空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谢天华一脸诧异的看向门口,眼里有着一丝光火。

接着就看见黑着脸的谢富贵踏步进来,走到谢天华身边,二话不说,扬起手冲着她就是一巴掌。

啪!

他这一巴掌打的突然,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谢天华已经被他这一巴掌打的跌做到了地上,此时正捂着脸呆愣的看着谢富贵,完全被吓得惊呆了。

“老爷,您这是做什么?”王氏见状,立刻冲到谢天华身边,瞧见她被扇红的半边脸,一脸心疼,埋怨着冲谢富贵问。

“我做什么?”谢富贵指了指自己,又一脸恼火的指着谢天华吼道:“你怎么不问问她都做了什么?”

“真是丢脸丢到家里来了。”谢富贵指着谢天华,一脸愤怒:“你问她,为什么好端端的要从胡先生的学社里偷偷回家来?”

“偷溜?怎么可能?”王氏听了谢富贵的话,立刻怪叫一声道:“怎么叫偷溜,华儿明明说是先生有事,放了几日假她才回家的啊。”

“她说!她说!她说什么你就信,也就你这个没脑子的娘会信她的话!”谢富贵呸了一声,冲着王氏指着鼻子大骂,骂的王氏顿时一脸委屈。

“我不相信女儿的话,你让我相信谁的话?”王氏受了委屈,干脆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抹起眼泪来,没瞧见此时谢天华闪烁的眼神和略显苍白的脸。

“对对对,就你相信她的话。”谢富贵敷衍的回应:“亏你也是礼教知晓胡先生为人的,你几日听说胡先生因为有事就放过学生假?胡家学社是她一个小丫头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来的么?没有家人的接应,你几时见过学社里让学生独身一人回家的?”

是了,胡家学社因为当年初办学的时候,因为纪律并不严谨,放了以为小姐回家,结果没想到会在路上失踪出了事,等过了半个月余,还不见学生回来,这才派人去那家问了,结果竟然得知那家人根本就不知道女儿要回家,一只以为还在学社里。

等到后来找到那位小姐的时候,人已经变成了一句尸体。

因为这件事,那家人认为是学社失职害了女儿,因此摊上了官司,不过那是被太后压了下来,事情才不了了之。而打那之后,学社只要放学生回家,便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学生家人,确定有家人来接,才将人放走。

学社的这项规矩,是家喻户晓,人尽皆知的。

谢富贵等了一眼王氏,伸手将谢天华拽到自己跟前吼道:“说,你在学社里都做了什么?做错了事,居然还有胆子跑回家来啊,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谢天华一看便是做贼心虚,却嘴硬的为自己辩解,可是看她那表情,唉,谁信。

“好你个死丫头,做都敢做了,还不敢承认,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什么是不是?”谢富贵咬着牙,恨不得再给谢天华一巴掌,以解心头的怒火:“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咱俩要赔多少银子给人家么?居然还死不承认!”

慕天香看着谢富贵这次是真的要拆了谢天华,扬着嘴角冷笑一声,心下有个决断,才放下杯子叹了口气,终于开口说了句话:“爹,您吓到妹妹了。”

不温不火的一句话,摆明了她此时正在瞧热闹,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谢天华,慕天香才对谢富贵淡笑一声道:“区区十万两银子,咱幕府还出得起。”

“十万两?!”原本还以为谢天华只是任性做了些小坏事,却没想到竟是要花这么多银两,王氏一听慕天香的话,顿时惊呼了一声,转身难以置信的看向谢天华问道:“你到底做了啥?”

被王氏惊声一问,谢天华顿时打了个哆嗦,一脸惨白的往后缩了缩身子,胆怯的看着王氏,咬着唇摇头不说话。

“死丫头,还不赶紧说,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王氏见谢天华不语,顿时气急败坏的推了他一把。(未完待续。)

第一零四章 结怨

谢天华被王氏推了一下,力气并不是很大,但是因为心虚慌乱,她还是没撑住自己的身子,嘭的一声趴到了地上,将脑门磕得通红。

结果她干脆就直接趴在地上,面朝地面不起来了,捂着脸哀怨委屈的大哭起来:“都怪那个老女人,又不是我的错,凭什么你们都冲我吼!”

慕天香瞟了一眼趴在地上,到现在还不愿承担过错的谢天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劝解道:“天华妹妹,知错即改才好,你若现在去找胡先生道个歉,或许她还是会原谅你的。”

她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立刻将谢天华别了一肚子的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的事才不用你管!你滚,滚开!”谢天华一把推开慕天香,怒气冲冲的冲她吼道。

如果不是幕天香当初非要把自己送到学社里,她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现在又来假好心劝她,她才不接受!

谢天华错了,幕天香才不会好心的去劝她。

“既然你这般有骨气,那就自己捅出来的的篓子,后果自负。”慕天香坐在地上看着谢天华,突然笑了一声说道。

她本来就正愁着没机会好好教育教育她,如今瞧她这般不识好歹,自然顺势而下,一口依了她的意思,让自己“滚”的远一些。

十万两银子慕府虽然拿得起,可也不是一笔小数目,钱是需要花在刀刃上的,本来就不是为了她这种刁蛮任性胡作非为的大小姐善后的。

白眼狼的喂养工作,她还真不屑做。

可是她这么一开口,却着实吓坏了谢富贵和王氏。

如果当真慕天香不愿意出这十万两银子,以他们的能力,虽说也是小有积蓄,可是一旦拿出来,就立马捉襟见肘了。

慕天香从她说完话,就察觉到了谢富贵和王氏的眼神。她眼神一眯,心道:这个时候到是想起她的好来了。

她又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任谢天华胡作非为,虽然这次她只是打破先生一个御赐古董花瓶,可是难保下次她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慕府可容不得她还祸害。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这个后果,需要谢天华自己负责。

先生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慕府虽然有钱,却换不来外人对她慕府的印象。尤其如今得罪的胡先生,还是先太后身边的红人,又是皇后娘娘的礼仪之师。

若是胡先生当真瞧她慕府不顺眼,只需在在太后或皇后面前一句话,到时候,胳膊拗不过大腿,她们慕府,就是有再多的钱,也无济于事。

王氏爱女心切,不知道这个理。听到慕天香说要不管女儿的死活,立刻惊慌的几步跪爬到慕天香的脚边,抱着她的大腿哀求:“大小姐,求您一定要救救天华啊,她还小不懂事,您不要往心里去,有什么不开心的,我让她给你道歉便是了,求你千万不要不管她啊。”

慕天香无奈的叹息,又是这一套。求个情总是拿谢天华还小当借口。

结果就连谢富贵,此时也突然帮衬着王氏开可口:“是啊,香儿,你看华儿小不懂事。得罪了你也是无心的,你可不要因为这个,就不管她啊,到底还是你的妹妹不是。”

小怎么了?小就能任她不计后果,为所欲为?做错了事就要被原谅?

原谅一次两次也便罢了,可是日子长了。再三番两次的做错事,事后再以为求个原谅就能解决所有的事,天底下这种好事不要太多哦。

“哎呦,王姨娘,您这是做什么?”慕天香弯腰伸手去扶王氏,这种跪求她的做法,她可消受不起。简直是想折了她的寿的节奏啊。

慕天香想将王氏扶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她是铁了心的只要慕天香不松口救女儿,她就决计不起身了。

只不过作为女儿的,并不领情,突然一把将王氏从慕天香身边拽开,一脸怨气的埋怨道:“娘,您求她做啥?我说了那不管我的事,凭什么我就非要陪个人家十万两银子,再说了,就算要十万两银子么,咱们院子又不是没有,而且爹爹也不会看着女儿被那姓胡的害,一定也会帮我的,我才不要求她! ”

求她做啥,求她还不是为了你。

王氏狠狠的瞪了一眼不知悔改的谢天华,大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推开想要再上前去求慕天香,不过慕天香没有给她机会,看着她往自己来,立刻转身退回到了桌子前坐下,笑看着王氏说:“王姨娘,您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帮,是有人根本不领情呢,我又何必拿着我的热脸死乞白赖的倒贴过去。”

“大小姐啊,天华她小不懂事,说的话做的事都不算,您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就是了。”王氏不再上前扒着慕天香,反而跪坐在地上,低泣起来,拿着帕子擦着眼睛对慕天香哀求道。

慕天香眼神一转,有些不是滋味,看着王氏为了自己的女儿,不惜丢了尊严的坐在地上哀求人,她此时是有些羡慕起谢天华的。

不管她做错什么事,都有个当娘的不顾一切的护着,这种感觉,她好久都没有感受过了,不由得想起现世中,作为高楠楠时代的家人,同样不惜一切的维护着她。

耳边王氏的声音有些飘远,慕天香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中,一时间竟难以回神,直到眼前有人影遮住了她的视线,慕天香才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就见周嬷嬷笑着将一杯茶举到她的面前,用身子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周嬷嬷的带笑的眼神,像是看穿了此时她的想法,竟是被她瞧出了安慰的意思。

慕天香这才收敛了情绪,感激的冲她笑着摇摇头,挥手让她退到了自己的身边,这才看向还坐在地上,哭的乱没形象的王氏。

看到谢天华扬着下巴,一副倨傲的模样,对王氏显得有些不屑的态度,她突然涌出一种无名火,扭头对王氏笑问道:“王姨娘,您当真觉得,年纪小就是借口,就可以凭借着这个借口,将她做过的事一笔抹消么?”

王氏因为慕天香的突然发问愣了一下,听了哭声抬头看着慕天香。

慕天香叹了口气又问:“那我倒要问问王姨娘,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

她的话问的重,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的王氏身子一僵,话很难听,但是她也听懂了,这句话就像一道响亮的耳光,种种的打在了她的脸上,所以此时她的脸色异常难看。

慕天香忽略掉身边周嬷嬷有些不赞同的眼光,只是垂了眸子冷笑道:“人道是三岁定老,我之前便说过,她这性子既然已经定型了,又怎么会再有改变?如今您一再以她小作为理由,就想将此事一笔勾销,是不是觉得太理所当然的了?”

“可是,天华她真的还小……”王氏开口想要反驳,却被慕天香挥手打断。

“王姨娘,我不想听什么她还小的借口,先不说今日这事,就说说她两年前,她凭借着慕府小姐的身份,骄纵无礼,仗势欺人的事。”

慕天香将视线落在一旁的谢天华身上,嘲讽的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的谢天华顿时怨气四起,爬起来跺着脚指着慕天香吼骂道:“你别血口喷人!谁娇纵了,谁仗势欺人了?!”

慕天香只一个冷冽的眼神过去,那冷冽让人窒息的眼神,顿时将谢天华的话堵在了口中,惊得她一时间竟然窒息的发不出声音来。

慕天香不屑的瞟了一眼谢天华,这才继续开口:“当初她也不过十一二岁,却因为看上区区一个被别人买走的发簪,竟狠毒的命人将无辜人打残,那时候她笑小,可是却狠毒如此,您可别忘了,那时若不是我娘拉下脸面左拖右求找人帮忙,最后才花了六万两银子将这事平息下来的,您以为现在还能看见她每天在慕府当她的三小姐作威作福?那时您说她是因为小不懂事,欠管教。可是如今您在看看,她又做了什么?虽然这次没有伤到人,可却也是刁钻任性不知悔改,仗着自己小姐的身份,继续犯着一样的错误,我倒想问问您,您是觉得,我有必要和我娘一样,再去花个十万两银子,将事情平息下来,再以她小为理由,息事宁人,不予追究,放纵她以后继续做继续错,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慕府推到风口浪尖上?真当这慕府是为她善后一切恶事的倚靠么?”

慕天香的话说的特别重,但却不无道理。

站在她身边的周嬷嬷低头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担忧。

王氏被慕天香这般不客气的质问,脸色有些挂不住,刚要开口反驳,就听见慕天香又冷笑一声,不由得错愕抬起头。

就听见慕天香冷笑开口道:“不过我也不是出不得这十万两银子。”

她的话一开口,王氏和谢富贵眼神突然放亮,看向慕天香,神色有些激动。

慕天香嘴角扬起一抹略显诡异的笑,视线瞟过谢富贵和王氏,最后落在谢天华身上。(未完待续。)

请假条



第一零五章 示弱

悄悄地,我回来了,嘿嘿嘿

*****

慕天香嘴角扬起一抹略显诡异的笑,视线瞟过谢富贵和王氏,最后落在谢天华身上。

虽然只是匆匆略过二人,但那视线却是让二人不由得一阵惊心。

幕天香坐在桌旁看着一脸怨气的谢天华,再看这谢富贵和王氏二人,为了女儿这般低声下气,心底闪过一丝莫名的酸痛后,眼底立刻聚起浓烈的厉气,直直的瞪向那个事到如今仍不可一世的谢三小姐。

嘴角再次泛起一丝冷笑,慕天香的声音带着空洞的回音在房间想起:“这十万两银子我可以出,不过条件是她……”

慕天香伸出手指向谢天华,扫了一眼不明所以的众人,冷笑道:“她谢天华必须搬出幕府,并且发誓一辈子绝不倚仗幕府。”

也就是说,谢天华要与幕府脱离关系,从今以后是生是死,是好是坏,都无慕府无关!

“香儿……”一直未开口的谢富贵想要打断她的话,慕天香抬手掩嘴打了个哈欠,摆出一副困意十足的模样,然后一脸抱歉的对谢富贵与王氏说:“爹,王姨娘,若是你们有功夫和我在这扯闲篇,不如回去好好打算打算,胡先生的事怎么处理,还有天华妹妹……”

慕天香说到谢天华,瞟了她一眼,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没有把话说明,但意思已经很明了,谢天华这样子,不治不行了。

被她一个做小辈的当面提点,谢富贵与王氏自是脸上无光,可是在看看谢天华,一脸怒瞪慕天香的模样,却也只能摇摇头,朽木不可雕也。

虽然不情愿,但是瞧见慕天香比不打算在继续与他们周旋,只好凶巴巴的拽着谢天华离开院子。一路上思考着要怎么再去求慕天香将那十万两银子的事情解决。

看着三人离开院子,周嬷嬷这才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慕天香,幽幽的叹道:“小姐这样做真的好么?”

幕天香低着头,让人瞧不清表情。屋子里一片沉寂,片刻才听见她叹了一口气开口:“没什么好与不好,其他人怎样,与我无关。”

“可是小姐,她毕竟还是您的亲妹妹。您这样做,不是摆明了要给大家留下个不顾手足情份的坏模样么。”

“若是这坏形象能够保慕府永世安宁,我宁愿去做个不顾手足亲情的恶人。”幕天香的话,带着无限哀伤,周嬷嬷低着头看着眼前这个十六岁女孩,心下有些怜惜。

是要承受多么沉重的打击与经历,才会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说出这种沧桑悲戚的话来。

一番争论下来,幕天香突然觉得身心疲惫不堪,因为谢富贵与王氏的维护,让她突然务无比的思念起远在另一个时空里的亲人。记忆就像关不住闸门的水龙头,一瞬间喷涌而出,急速的涌上心头。

因为对家人的思念,一直以来强忍着悲痛,小心翼翼的抵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打击,那随时紧绷的神经,突然像是断了弦,所有的苦痛顿时侵袭到她的身体每一个部位,最终化成一行清泪。

抱着双臂趴在桌上,幕天香不顾身边的几个贴身奴婢嬷嬷。异常放纵的低泣着。

只是她这么一哭,顿时急坏了身边的人,立刻一脸担心交集的上前安慰劝解开来。

可是这连日来她所经历的一切,又怎么能是三言两语就能劝解开的?

周嬷嬷给站在一边一脸担忧却又手足无措的钰锦绿竹使了个眼色。让二人将房门关严,候在门外,这才拍拍幕天香的肩膀,有些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姐,嬷嬷知道是那些人欺人太甚,让您委屈难过痛哭。虽然嬷嬷是高兴您能信任我们这些的下人,可是有些话嬷嬷还是要提醒小姐,下人毕竟是下人,做主子的再怎么难过心里委屈,也千万不要在下人面前表现出来,那样会让他们觉得你这个主子怯懦,是个好欺负的,时间长了难免会欺到您的头上来。”

感觉到幕天香因为自己的话顿了一下,她才继续说道:“秋娘说过,遇人强则强,在人前强大,才是真正的强人,你若是在人前示弱了,自己的内心也会变得羸弱了。”

遇人强则强!

周嬷嬷的话,像是一道雷霹到幕天香的头顶,让她顿时僵直了身子,耳边回响的确实另一个声音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遇人强则强!

遇人强则强!

……

那是现代时,她的妈咪每次在她难过时,都会告诫她的一句话。

时间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从前,那种打心底传来的悲哀,顿时涌到了喉咙处,幕天香突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嬷嬷,伸手抱住她的腰大声的哭了起来。

“娘……”

分不清她是以幕天香的身份叫着慕晚秋,还是以高楠楠的身份,叫着是在被自己叫做娘的妈咪 。

她这番发泄般的哭声,持续了好久才逐渐平息下来,直到门口传来钰锦的敲门的声音。

“大小姐,天兰小姐来咱院子了。”

钰锦的声音不大,像是在提醒,可见谢天兰还并未走近。

幕天香抬起头和周嬷嬷对视一眼,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猜想着自己刚才哭过的脸色一定不是很好,顿时有些着急的四下张望了一下,最后将视线落在桌上的茶碗里,才慌乱的掏出自己手帕。

等到谢天兰推门进屋后,瞧见的就是幕天香斜靠在坐榻上,仰着头,脸上蒙着一块湿润的帕子。

“天香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谢天兰走到幕天香跟前,一脸诧异带好笑的问道,视线落在她脸上的手帕上,充满了好奇。

幕天香像是被惊醒般的循着声音面向谢天兰,故作惊讶道:“大姐你来啦。”

“你做什么把帕子贴在脸上?”谢天兰问。

幕天香并没有拿开脸上的手帕,蒙着脸和谢天兰说话,声音有些沙哑:“我这不是听说茶水能够滋润美白皮肤么,这不想试试看效果。”

“那你觉得效果怎么样?”谢天兰盯着帕子,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笑问道。

“嗨,这不是才敷上么,效果是不知道了不过这清清凉凉的,到时挺舒服的。”幕天香隔着手帕笑道。

“天香妹妹,听听你现在的声音就知道刚才你做了什么,跟我还用如此见外么?”谢天兰突然叹了口气,一脸难过的劝开了。

幕天香一怔,才发觉自己虽然蒙了脸,可是这沙哑的嗓音,好一会儿伸手揭开了帕子看了谢天兰一眼,幽幽的叹了口气。

此时幕天香的脸上因为刚才蒙了湿帕子的原因,显得水汽盈盈,可是那双红肿的眼睛,却暴露了她刚才大哭了一场。

谢天兰拿着自己的帕子,伸手轻轻的擦拭着幕天香的脸,一脸的担心:“好了,不要难过了,你看看你,一张精致的笑脸都哭成这样了,还怎么见人?”

幕天香摇摇头,说着话的时候又不自觉的掉了滴泪,赶紧手背一抹,抬起头笑看着谢天兰问道:“大姐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这里?”

“我是听了天华妹妹一直在路上吵吵嚷嚷的,才知道她是从你这里走的,怕她惹您不开心,就过来瞧瞧。”谢天兰叹了口气,侧着头打量一下幕天香,才又开口:“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天华妹妹不懂事,你又何苦委屈自己和她一般见识,你看看,到头来哭的还不是你?”

“我没事。”幕天香摇摇头。

“没事就好,都是一家人,也没必要因此伤了和气。”谢天兰故作轻松的开口劝到,一想到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她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抓着幕天香的手轻轻拍了几下,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其实她刚才在来之前,从谢天华的吵吵嚷嚷的内容里,也已经大概听说了幕天香的做法,想到那情景,她的眼神晃了晃,低着头不再言语。

想必这次是真的把天香妹妹逼到了极限,才会说出那样的狠话。

“娘亲在的时候,对她百般纵容,兴许不会出什么大事,可是娘前现在不再了,虽然说我能当上这个家也是皇命所在,可是我毕竟还学不来娘亲的手段,若是在这般纵容下去,我怕哪天,咱慕府真的要完了。”幕天香低着头唉声叹气,视线落在谢天兰握紧又松开的手上时眼神闪了闪,不语。

她说的是实话,现在慕府虽然是她来做主,可是毕竟是新上任有没有经验,稍稍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把慕府推到风口浪尖上,那个时候,她更没有能力去平息风波。

或许是今天一天太过劳累了些,幕天香说完话,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露出一脸的倦容。

谢天兰见状,原本想要说的话,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冲着幕天香笑道:“好了,你也别生气难过了,看你就天也累了,就早些躺下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等休息好了再说。”

说着话,就已经起身冲幕天香笑了笑,客气了几句便离开屋子。

“大小姐!”等到谢天兰一离开,周嬷嬷才要上前说话,幕天香向她一挥手,制止了她的话,扭头冲着房顶看了一眼。(未完待续。)

第一零六章 画像

慕天香一动不动的盯着房顶的一隅,眉头深锁,片刻后才收回目光。

“小姐,怎么了?”周嬷嬷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没事。”摇摇头,慕天香猜想自己大概是多虑了。

天色将晚,一道身影敏捷的避开行人的视线,急速穿梭于漓城屋舍上空,最后身影一拐,跃进了一座华丽气派的宅院。

脚方一落地,那人便重重的喘了口气,拍着自己的胸口庆幸道:”好险好险!居然这么警觉,看来以后听墙角要小心些了。”

“堂堂一代名医,居然做那宵小之事,去趴人家姑娘房顶,居然还敢说以后,我看你是闲的找死了。”心存一声阴冷的责备突然出现在身后,还没等自己有反应,后面的人已经抬起脚,冲着他的屁股一脚踢了出去,那道身影躲闪不及,被踢个正着,一个趔趄向前奔了出去,正好额头撞在走廊的柱子上,疼得他顿时惊呼起来。

“喂,我说严大公子,我爬人家房顶的事情你都知道,恐怕你也没做什么正经事吧,还好意思说我,怎么的,害怕我爬房顶把人爬跑了啊,瞧瞧跟着我啊?”这道身影,正是名医齐焕宇,刚才还庆幸自己没被发觉,却没想到才一进严府,就被抓了个正着,还无辜的被某恶人狠狠的踹了一脚,他怎么就这么悲催啊。

严邵廷没有理会齐焕宇叫叫喳喳的惹人烦,提起健步往往府里走去。

齐焕宇耸耸肩,自作无趣的跟在后面一同进了严府的正厅,只是二人才到正厅门口,就瞧见一脸不自在的严义上前对严邵廷讲:“大少爷,老妇人在这儿等了您一个下午,给您留了话,让您回府请安。”

严邵廷侧目看了一眼严义,瞧见他的模样便知是自己的娘亲给他脸色看了,点点头表示了解。便迈步进了屋子。

而身后的齐焕宇,看严义的不自在模样,却好奇起来,侧着头仔细的打量了严义的脸好久。才一脸傻笑的凑过去问:“我说义小哥儿,你今儿这脸色我看着不太好啊,难不成有人给你气生了?”

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齐焕宇绕着严义转了一圈才疑惑的开口:“这府里居然还有人敢和义小哥儿耍威风的人,想必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来告诉哥哥我。我去帮你教训教训那人。”

“你想教训谁?”齐焕宇正兴致勃勃的说着话,突然一句威严的冷声打断了他。

一听到这声音,齐焕宇顿时感觉一阵头皮发麻,似笑不笑的挺直身板慢慢转过身,看了一眼不知何时站到身后的严老夫人,立刻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冲着严老夫人苦笑了一声,就见他身形一转,刺溜一下人已经冲到了大门口,临走前还不忘挥挥手解释道:“给老妇人请安了。齐某突然想起铺子里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还望老妇人莫要见怪。”

话落罢,他人也早已消失在了严府的大门口。

“娘,您怎么过来了?”严邵廷已经听闻外面的动静,为了避免冲突,才无奈的出门迎接起来。

“怎么,我就不能来了?”严老夫人没好气的斜睨了一眼严邵廷,冷哼一声,将视线转到身边的严义身上。脸上的怒火越发明显了:“儿子一天到晚不知道忙啥,明明一墙之隔却不晓得向我这个人老太婆请安,还得劳烦我老太婆亲子送上门来,哼。”

严老夫人话里话外都是火气。也难怪她如此,小儿子 一心只想着上战场,狠心将她这个老太婆扔在家中无人孝敬,大儿子又是个让人操碎了心的,什么不好,偏偏对南风情有独钟。还将人留在自己身边左右不离。

可怜她老太婆一生孝顺公婆,恭敬夫君,临了临了还要抵挡住这份打击。

严老夫人瞪向严义的目光像是缠了刀子的,冷飕飕的射向他。

严邵廷冲严义使了个眼色,严义了然,等着严邵廷和老妇人谈话的时候,不着痕迹的离开了这里。

“娘,我这不是正打算缓口气,就过去给您和祖母达人请安。”严邵廷缠着严老夫人走近正厅的屋子,搀扶着她做到主位上,自己则是坐到侧面的位置上,抬头看着严老夫人,眼里有着些探究。

他敢断定无事不登三宝殿,娘亲肯定是有事找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亲自来他府上。

严老夫人也知道,指望着自己儿子开口,恐怕等到明天天明,也不会有结果,于是抬手冲外找了找,立刻有丫鬟婆子抱着一大把的卷走画像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严老夫人身边的桌子上。

一旁的严邵廷见状,眉毛跳了跳,立刻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不过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就被严老夫人扣住手腕,愣是给拽到了那满是画像的桌前。

“儿子啊,你上次可是和娘亲说过会实现娘亲的愿望,娶一房媳妇进门的,可是这好几天过去了,也不见你身边又半个女的,你娘我算是明白了,你只是在敷衍我而已,既然如此,那为娘我自然是要替你多多考虑了。”

周老夫人拍拍严邵廷的手背,指着桌子上成堆成山的画像笑道:“来来你看这些,可都是这几日娘亲托付媒婆找来的女子画像,娘亲虽然不求什么门当户对,可是也要找那能配的上我儿的,这里这些个都是城里家室才华都数一数二的千金小姐,儿子你来挑挑看,若是有中意的,娘亲这就请媒婆去说亲。”

严老夫人兴致勃勃,严邵廷却一个头两个大,一脸无奈的冲她开口:“娘,我说过,这是不用你操心。”

“怎么能不用我操心,你也不瞧瞧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说你自己去处理这件事,我便信你由着你去,可是结果呢,除了每天和那两个臭男人鬼混,你还做过什么?就你现在这样子,能有个女娃瞧得上你,我都要阿弥陀佛了,你居然还在这里给我推三堵四。”周老夫人这次是铁了心的要给儿子谈亲事,语气一转,直接坐下来盯着他吼道:“我不管,反正今天这些画像,你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

严老夫人说完话,气恼的将头偏向一边,不再看这严邵廷,但是言语态度上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些画像,他是不得不看了。

严邵廷叹了口气,无奈的拿起其中的一幅画像左右瞧了瞧。

严老夫人见状,立刻巴望着他,恨不得命令他赶紧将画打开。

严邵廷再一次看了口气,如她所愿的将那画绳解开,一抬手,一张美人图便呈现在自己眼前。

画中女子粉黛峨眉,羽扇半遮面,身姿玲珑娇俏。

“怎么样?”严老夫人眼巴巴的望着他,急切的询问。

“漓城三品都尉杜强之女杜月秋,脸上有疤,不要!”严邵廷淡淡开口,说完一松手,手中的画像便被丢弃到了地上。

“喂,你怎么知道她脸上有疤?哪里有疤,我为什么没有看到?”周老夫人瞧见儿子如弃草履般就将话扔了,立刻心疼的上前想要将画拾起,耳边又传来儿子不冷不热面无表情的话。

“戍城将军林章幼女林彩娥,与人争执动手,断了脚筋。”

也就是瘸子。

说话间,一幅画在此被丢弃于地,周老夫人想要伸手接,却没有接住。

“漓城张巡案甥女,与人私定终身。”

“儒家学士郑立之外孙女王怡然,隐疾之症。”

……

随着严邵廷完全不休的拆穿画中人的真实面貌,不许片刻,原本放置于桌上的画像,已全部打开被随意的丢弃在地上,无一例外。

周老夫人欲哭无泪的看着满地狼藉,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脸怒气的等着严邵廷,一脸难以置信的问:“你胡说八道的对不对?”

好几十张画像,居然每一个都有问题,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周老夫人第一印象就是儿子为了逃掉这婚事,故意胡说八道的。

“不信去查。”严邵廷不且的冷哼一声,不愿与她争执。

这种胡乱栽赃的事,他完全不屑去做。

“怎么会这样?”严老夫人欲哭无泪,看着眼前一大堆如同废纸的东西,开始置气火气上升。

说什么千挑万选,怎么选出来的竟是些哇瓜裂枣。

一想到先前那媒婆在自己面前不停的夸奖称赞,如今却是这等货色也敢送出来,这周老夫人顿时有种被人坑了的感觉。立刻挽着袖子就要出门准备与人一决高下。

“娘,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儿?”

严邵廷眼看着严老夫人要出门,立刻淡笑着开口询问。

“我……我……回去吃饭!”怕在儿子面前丢面子,严老夫人立刻不自在的开口。天知道她现在最想将那个媒婆大卸八块。

“好了,大晚上的不在家里好好吃饭,外面又有什么可去的。”严邵廷低头瞧了一眼地上凌乱不堪的画像,嘴角突然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脸惋惜的转身对严老夫人开口道:“娘您也都看见了,不是我不愿意找,实在是好的都……”(未完待续。)

第一零七章 心思

严邵廷是想说:“一个好的都没有,让我怎么挑?”

严老夫人被气的胸口闷疼。

也不知是气儿子当着丫鬟婆子的面给他掉面,还是气恼那使了银子的媒婆诚心作践她堂堂侯府夫人。

总之,她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

看着老夫人的黑脸,严邵廷笑着招呼下人备了晚餐,有差人去侯府请了老祖宗。

只不过老祖宗一个人清静惯了,又不愿奔波,便没有来。

严邵廷撇撇嘴,没有说话,奔波个屁,个把远的距离,出门也有下人抬着,还不愿意来。

也罢,反正如今他在祖母面前是个不得势了长孙了,他也不会刻意去讨人欢喜,就随着她去吧。

吃饭的时候,严老夫人还想着说亲的事,严邵廷有些不耐,脸色阴沉了下来,随即正色道:“娘,我说过这是不用您操心,答应过您的事,我不会食言。”

颜夫人难得见到儿子这么认真的回话,细细一想,自己倒是忘记了他说一不二的性格,只讪讪的闭了嘴,又给他安置了两个月的期限。

两个月。

严邵廷寻思着,确实要在两个月没把事情解决,要不再一拖,就要拖到一年后了。

看来,要抓紧时间了。

吃过饭,严老夫人又和聊了会儿,无非就是这些年儿子多么多么的不孝,自己多么多么的难过。

“我倒是想起了一位姑娘,挺讨喜的。”

然后话锋一转,突然讲到了那日皇后召见商女慕天香进宫为两位公主祝寿的事,严老夫人年轻时被护国公宠着,也过了几年少女般活跃的事,对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是十分喜爱的,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她都能拿出些好玩意引得两位小公主开心了。

讲到慕天香,严老夫人明显表情有些异样,叹了口气到:“想到那家姑娘也不过十五六岁。就要一个人承担起一大家子的命运,倒也是个好命的,如今看来皇后娘娘对她有些上心,有这层关系撑着。想必一人在府中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娘说谁?”严邵廷垂眸敛下神色,好奇的问,难得见她对别人家的姑娘上心。

严老夫人愣愣的看了一眼严邵廷,才叹了口气:“虽然你才回漓城,想必也是听说过慕府的事。就是那以香料为生的慕氏香坊新东家,慕天香。”

瞧见儿子竟然在听自己讲话,严老夫人立刻来了兴致:“要说起来,这位慕小姐还与咱府上有些渊源呢。”

严邵廷故作诧异。

“要说那慕氏香坊的前任大当家慕晚秋,可是险些和我成为妯娌呢。”严老夫人想到多年前的事,有些唏嘘。

“您是说,二叔哪位?”严邵廷持着筷子的收突然停顿下来。

严老夫人突然痴愣了一下,心道自己倒是多嘴,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刻笑着转移话题:“瞧我说这些做啥。真是越来越无趣了。”

严邵廷但笑不语,任由她将话题转开,倒是看她对慕天香的态度,好像不是很差的样子。

母子二人话并不很多,大多数都是严老夫人一个人在说,严邵廷在听。

直到有下人来禀告,府上来客贵客。

严老夫人不知道所谓的贵客,但是严邵廷一听,便知道是谁,看了一眼严老夫人。

“去吧。我徐嬷嬷陪着我吃饭就行了。”

除了亲事外。儿子的事,严老夫人像来不过问。

严邵廷这才离开屋子,去了书房。

所谓的贵客,在老的时候就被领到了书房。此时正斜挎挎的依靠在小榻上,扔着花生米吃着玩。

严邵廷走到书桌前坐下,也不看那人,至少淡淡的开口,语气里有着疏离:“你总是这样明目张胆的来着,总归是不好的。上面那位,心里明镜似的呢。”

“反正来与不来,他都瞧得一清二楚,那又何妨。”那人正是如今的二皇子点下景陵,他换了个姿势,继续扔花生吃。

严邵廷却眉头深锁,对他的行为颇多抵触。一时间对于他这中完全不按理出牌的心思,完全把握不透。

想到自己回来的消息也是他透露出去的,严邵廷就对他多了份怀疑。

不说别的,就说他那贵为二皇子的身份,严邵廷就觉得头疼,大概是隐忍依旧,面对他时语气也有些不客气:“这次你又出来做什么?我记得圣上已经禁了你的足!”

“唉,没办法,谁让母后仁慈,看不得我被困在宫里孤苦伶仃的,所以就求了父王放我出来,怎样,皇后不过一句话,就免了他三个月的禁足。”京陵自嘲的笑了笑。

严邵廷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无奈,开口道:“她贵为皇后,又是你的母后,为你求情也是情之所在,你又何必……”

回想起当初发生的事,严邵廷一直觉得京陵讨厌自己生母是有些无理取闹的。

当年京陵也不过十六七岁,正是意气冲动的年纪,因为不满奸佞之辈陷害栋梁枉死,不小心便和圣上起了争执,又对劝解的皇后出言不逊,更导致皇后小产再无法生养因此触怒圣颜,当即被赶出皇宫,若无召见不得踏进漓城半步。

京陵自认为以皇上的脾气,不出三日,等到气消了,定能召他回宫,没想到这一去便是八年有余,他便觉得若不是皇后在圣上身边嚼舌根,自己堂堂皇子也不会落得如此悲哀的地步。

不能上战场杀敌,却只屈居在一个名不转经传的小城,郁郁无为的度过这八遍,这是京陵最大的痛。

此时京陵却看不出有多痛苦,俨然一副不怎么正经的纨绔子弟模样,睨了一眼严邵廷道:“既然回了漓城,就趁着这个把月的时间,尽快你自己要办的事情都处理好,然后同我一起去大事去!”

严邵廷挑挑眉,他所谓的大事,却是他很久以前不想再做的事。

京陵果然还是对带兵打仗之事向往着,可是他,却再也不想跳进那份泥泞之中。

紧握着拳头,要是听暗自咬牙。

京陵又何尝不知他所想,八年前的那场戍边战役,可是让他们所有人元气大伤的。

日头都能照进屋子了,幕天香逆着光瞧着对面的铺子,因为价钱压低的原因,还有铺子里海外来的新鲜玩意,着实吸引了一大部分人。所以此时,慕氏香坊的状况,与林家铺子相比,显得有些萧条了。

清净的这两天她都觉得很无趣。

铺子最近生意不能说不好,却也不如往日人多热络了。照这样下去,慕氏香坊的前景很不乐观,他们慕氏的铺子是相连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有一个铺子不中用了,变回发生些连锁反应,只怕到时候就回天乏术了。

幕天香微眯着眼,心思百转。

看来她需要好好出谋划策了。

“小姐,您都盯了一个上午了,不累么?”钰锦终于还是叫了幕天香,大小姐不会以为这么盯着,对面铺子就会被盯没吧?

当然这只是她心里的疑问,断然是不敢问出口的。只好又给幕天香续了杯茶。

幕天香叹了口气,觉得钰锦提醒的正是时候,自己在这里盯了一上午,简直是在浪费时间,有着时间倒不如和裴掌柜或刘师傅交流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打破这种冷清的局面。

新香是必不可少的了,可是到底要什么香才能吸引人呢。

幕天香发现自己有些胸闷,应该是紧张着急的缘故,暗自缓了口气,决定还是找个人来帮衬着自己,要不然光凭她一个人,恐怕也是徒增烦恼。

裴大掌柜,刘师傅,翟师傅,大小赵师傅和小张师傅,这些铺子里她能够寻求到帮助的人,现在看来也就只有这些。

可以裴大掌柜今日告假说是听了临县山头有起草,十步内都能闻见香气,所以今日一早边带着铺子里的小张师傅一起去了临县。

至于赵大师傅,原本听闻有奇草,便按捺不住也想抢去,可是毕竟年事已高,听闻那些草又是长在半山腰,估计人还没瞧见奇草,身子就已经吃不消了,只好作罢。

至于小赵师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近有些心不在焉的,翟师傅呢,一心扎进调香室,不知道能够捣鼓出东西来。

幕天香突然想起母亲留下的那些宝贝,放佛在向自己招手,许久没用,恐怕都要生锈了。

这也要怪自己,自从御香的事结束以后,对于香料这块的事,确实很少接触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合适变得这般懒散了。每天算计着怎么赢过人家铺子,却将最主要的因素给扔到了一边。

没香,怎么赢得过别人。

“钰锦绿竹,收拾一下,我要回府。”幕天香下定决心回去好好钻研一下调香的法子,争取尽早的那些新香出来。

裴大掌柜今日恐怕是见不到了,临县的路程虽然不言,但是那奇草到底还是在山上,山路崎岖,恐怕没有一日,也是回不来的。

所以要看那奇香,也能等着熬到傍晚或者明日一早了。(未完待续。)

第一零八章 私闯

幕天香从坐上回府的那马车,就开始不停的揉着眼睛,总觉得眼睛别扭的狠,又跳个没完没了,不由得有些焦躁。

不会有什么坏事发生吧?慕天香暗忖。

“小姐,您的眼睛怎么了?”钰锦绿竹一脸的担忧,许是因为她不停的擦弄的原因,等到她放下手看他们的时候,幕天香的眼睛是通红通红的。

“不碍事,可能刚才出门的时候被风沙眯了眼,休息一下就好了。”慕天香笑了一下解释。

主仆坐着马车回府,就瞧见姜伯脚步匆忙的走过来,一脸焦急。

慕天香下车不由得诧异:“姜伯,出什么事了?”

姜伯看了一眼慕天香有些犹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姜伯?”慕天香皱眉,猜想着府里能出什么事。

叹了口气,姜伯才将事情说出来:“小姐,胡先生派人来了。”

慕天香心下一动,却不动声色的问:“为三小姐的事?”

“奴才不知,姥爷将人请到正厅后,就将院子里的下人全都使开了,不让靠近,只剩下三房的人了。”姜伯道。

“那你瞧胡先生的态度如何?有没有很愤怒,或者……”慕天香小声问,脚步开始往府里移动。

“依奴才看,这胡先生虽然面不漏色,但是那双眼睛,确是掺了不屑的。”

慕天香点点头,冷笑一声,虽然猜不透胡先生来这里的目的,但是谢天华毕竟在她那犯了错,人家前来兴师问罪也是情有可原。

说完话,就往正厅方向走,揣测着胡先生来此的目的。

“大小姐!”

走到正厅院子的时候,守在门口的两个护院突然拦住了慕天香。

慕天香冷眼斜睨着两个护卫:“你们要拦我?”

“奴才不敢。”两人低着头,却也没有让开。

“不敢?”慕天香冷笑:“既然不敢,那现在是啥意思?”

“小的是按刘师傅的吩咐。在这里等小姐的。刘师傅有话转告小姐。”

慕天香心中诧异的看着二人:“刘师父说什么?”

“关于胡先生来府中之事,请您当作没发生。”护卫毕恭毕敬的回到。

慕天香觉得头有些大,一时间混乱不已,看着两个护卫心中生疑:“你确定刘师父这样说的?”

“小的不敢欺瞒大小姐!请大小姐明察!”那护卫以为慕天香生气。立刻跪下叨扰。

慕天香看了一个人一眼,心知他们不敢如此欺瞒,否则他只要到刘师父那一查,就会真相大白。

不过这刘师父到底是什么意思?

胡先生来府上的目的为何她还不清楚,刘师父又怎么让她当作不知道呢?而且如今大家都知道府里是她当家。如果连客人来了她都不知道,那她这个家当得,可就会贻人口实的了。

慕天香又想到当初林家铺子的事,一时间竟然对刘师父的做法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刘师父留个她的话,究竟听与不听,她在这时候却有些犹豫了。

抬头看了一眼正厅内,慕天香眼光深沉。

“小姐,不如去拾秋苑看看吧。”姜伯看慕天香有些为难,遂上前开口建议,但是和了慕天香的心意。

“这里发生什么事记得及时去找我禀告。若是拖延了,就去领了罚离开慕府吧。”慕天香看了一眼这两个护卫,心思百转。

区区一个下人,会只听刘师傅的话,敢拦下她,也不知道这是胆子太大呢,还是觉得她这个主子好打发呢。

慕天香这才转身离开正厅,往拾秋苑走去。

还未走到拾秋苑,就瞧见拾秋苑的院墙上,两只鸽子咕噜噜的在叫。

慕天香的疑惑更加深了。

她知道。在古代,这种各自是信鸽,之前也几次瞧见过从这院子里飞出去的信鸽。

她记得这刘师父在慕府十多年了,从他可以住在拾秋苑。又有库房的钥匙账册来看,就知道娘亲对他的信任程度有多深。

可是从始至终,她都不知道这个刘师父是什么人,和娘亲又有什么关系。

之前她有问过姜伯和周嬷嬷,可是他们也是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可见对这件事也是不知情的。

看见人来。那墙上的信鸽呜啦一下飞进了院子。

慕天香看了一眼,直接往拾秋苑走去。

钰锦上前去叫开了门,开门的是慕阳,看见慕天香过来明显一愣,但是很快调整了情绪将人迎了进去。

“刘师父最近可好?”慕天香看了一眼慕阳问,慕阳看她表情有些奇怪,也不敢乱讲,只好如实说:“最近师父很忙,每天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有时候都忘记了按时吃饭。”

好几次慕阳把饭菜送进去,但是等到收餐具的时候,却瞧见饭菜并没有动过。

慕阳瞧得出,自从大当家走了以后,师父变的消沉了很多,可是他又不敢多问,如今小姐来问,他便只是照实的说,只是为什么看小姐的样子,好像不是太欣喜的。

慕天香被领导正屋坐下来,钰锦给到了茶,就吩咐慕阳去请刘师父了。

“小姐,刘师父他……”姜伯看着慕天香的模样,大概也猜到了些她的想法,本想开口劝解一番,但是却被慕天香挥手打断。

慕天香低着头喝茶若有所思,屋子里有淡淡的药香让她皱了皱眉头。

这香味,有些熟悉。

须臾,慕阳推着刘师父进了屋子,那药香味就更浓了些。

“大小姐!”

慕天香诧异的看了一眼刘师父,戴着银色面具的脸,虽然还是看不到神色,但是那面具下露出来的下巴,确是削尖了不少,皮肤也显得太过白皙了,是苍白的。

刘师父回答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年纪没有人知晓,此时慕天香看他,无论是身姿还是声音,都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沧桑极了。

慕天香突然划过一丝担忧,看了一眼刘师父开口:“刘师父,您这是生病了?”

她的担忧远远超过了来之前的猜忌。

六师父笑了笑,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脸上的银色面具,声音沉闷沙哑的回了句:“不碍事,老毛病了。”

幕天香看了一眼刘师父,视线转向他做的木质轮椅上。

幕天香不知道刘师父到底受过怎样的伤,但是她知道受伤的人,尤其是伤筋动骨过的,每逢下雨阴天,天气不好时,都会异常疼痛难忍。

前两天天气确实不太好。

幕天香看了一眼刘师父还他身后慕阳,心思一转笑道:“明儿我让姜伯给您院子里配几个丫鬟婆子吧,也好有个照看,就只有慕阳一个人的话,想必也有照顾不周全的地方。

“我……”慕阳想要反驳,明明自己一个人没问题的,却被刘师父打断了话。只好惺惺的看了一眼幕天香,侧着头不在言语。

幕天香倒没想到,以前见慕阳每日一脸深沉,没想到却是个小性子的。

刘师父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幕天香,才笑道:“一切谨遵大小姐吩咐。”

因为刘师父的话,幕天香突然意识到自己此举是多么不明智的,在有心人看来,她这种做法,分明是不信任他们,要往他们身边安插人手的节奏啊。

面色一红,赶紧解释:“刘师父可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刘师父病着,多点人照顾总归是好的。”

“我明白小姐的意思,没关系的,多几个婆子过来,阳儿就轻松了很多,只是这地方毕竟还是重地,小姐打发几个信得过的,省的被那些心思活泛奴才钻了空子。”刘师父若无其事的提了意见。

幕天香叹了口气,还是挥了挥手:“还是明日我让姜伯来和您商量,您随意挑几个用的上手的就行了。”

这是把选人的权利交给了刘师父,这样也算是幕天香对刘师父表示信任的做法了。

作为大当家的话,想要分配几个人手,直接说便是了,根本不需要再来解释什么。

若是没有看见刘师父,其实幕天香还真的是带着疑虑过来的,只不过如今看见刘师父的病,她动了恻隐之心。不管怎样,那是娘亲最信任的人。

这种信任,甚至比对周嬷嬷,对姜伯还有深。

幕天香好笑的摇了摇头,自己的做事行为果然还是嫩了些,赶紧训了其他话题说出来。

“刘师父,天香近日来就想问问您,那林家铺子,还是要静观其变么?还有今日胡先生来府上,为何您要拦着我呢,若是留了把柄,让人觉得咱府上的待客之道太散漫,岂不是不好?”

幕天香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来,林家铺子的事,不管事情发展的趋势如何,作为竞争对手,她也只能静观其变,断不能做出先出击损誉之事,看是胡先生哪里,幕天香却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作为如今慕府大当家的,府上来了客人,那便是要出门迎接招待的,更何况现在来的,还是先太后身边的红人,向来以礼教为尊,可是刘师父却将她拦下来,不让她与与胡先生见面,幕天香却是猜不透了,只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刘师父。

内容已经改过来了,最近身体不太好,努力更新。(未完待续。)

第一零九章 不满

“铺子的事,小姐暂且放心,若是小姐信得过在下,便不用将那新开的铺子放在眼里,慕氏香坊这么多年风雨,又有裴大掌柜坐镇,区区一家小铺子,还不用放上过多的精力,有时间,您不妨整顿整顿其他的铺子。”刘先生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幕天香,幕天香立刻发觉,自从领旨调香以来,她确实将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了慕氏香坊上,到时其他的铺子,疏于打理的。

如今刘师傅这么说,恐怕那些铺子,也不是个让她能省心的啊。

刘师父笑了笑:“至于胡先生为何会在咱府上,恐怕如今也是她自己要懊恼,巴不得当做自己没来过了。”

刘师父的话让幕天香好奇了一下。

若是胡先生明明来了慕府,却是懊恼的,那么原因恐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今日来这府上,并不是她自愿的。

可是若不是自愿,她又为何要来慕府呢?

幕天香这下可就猜不透了。

刘师傅安稳住慕天香送她出了院子,欧阳推着他往正厅走的时候,面带怒容的抱怨了一下:“师父,大小姐什么意思,这不摆明了是在怀疑您么?”

刘师父笑了笑,劝到:“这你可不能怪她,换作是你的话,哪能像她这般沉稳?难为她了。”

慕阳的年纪与大小姐相差无几,这性子却是大相径庭,许是他将慕阳关2在这院子里时间久了,见到的人也不多,不擅收敛性子罢了,而大小姐想必若不是真的着急了,也不会到他这里来兴师问罪。

新铺子开张,同行受影响是在所难免的,若是一味的焦急打击,而不是想办法翻身反扑回去,很难有所成就的,而最终结果就是偃旗息鼓而终。

刘师父咳了几声。努力压抑住身体的不适,自嘲的叹了口气,恐怕自己这身子,也快了。

想到那新铺子的事。到真是有些自责了。不过一想这样做也是为了她,倒也宽心了些,只希望在他走之前,能够看见她过的好了,也算是了了心愿了。

慕阳低头看了一眼突然沉默的师父。幸幸的闭了嘴不再说什么。

等到师徒二人再回到正厅的时候,就瞧见了坐在桌旁的两个人。

“以后来这里还是小心一点吧,大小姐已经察觉到了。”刘师父看了一样严绍廷,无奈的说。

要不是他刚才故意药熏了一下衣服,将药味浓了些,只怕大小姐已经察觉这屋子里来过外人了。

严绍廷眼神虚晃了一下,想起慕天香第一日来拾秋苑的时候,对自己藏身之处的那一瞥。

他倒是没想到慕天香的嗅觉这么灵,他做药材生意,齐焕宇又是个大夫。身上难免沾染着药香,不过每日来之前,他都已经努力消淡了身上的味道,却还是被察觉到。

一想到药,严绍廷表情凝重的看了一眼刘师父,招呼齐焕宇将准备好的药拿出来。

齐焕宇立刻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药瓶如初生婴儿拳头般大小,圆肚细颈,小巧的很。

刘师父看着这药瓶,摸着胸口苦笑了一声。才道:“以后不用这般破费了。”

这样一瓶药,也不过十几粒,却是花费大量人力和时间,用最价值连城的十几种药材制成。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吃这药,不是在续命,而是在砸钱。

只是如今,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最了解不过了。

这么多年来。光是严邵廷和慕晚秋,在他身上下的本钱,就不计其数了,若不死有着这些药撑着,或许现在他早已化作白骨一堆。

严邵廷听了他的话,面色瞬间沉了下来,想起几日前齐焕宇对他说的话:“二叔的身体,最多两个月,再怕是药石惘然了。”

严邵廷虽然知道迟早会有那么一天,但是正当到了这一天,他一时间还真是难易接受,看着刘师父的脸,有些哽咽的喊了一声:“二叔!”

严邵廷的二叔,名严正尧,曾与严邵廷父亲严正义随军戍边多年,两兄弟虽然相差十几岁,但却齐心合力,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

若是此时有知晓当年大将军府事故的有新人听见严邵廷叫他二叔,定会觉得匪夷,毕竟当年严正尧惨死的模样,至今还让人记忆犹新。

“该来的迟早要来的,二叔现在唯一想看到的,就是那孩子能有个好的归宿。也算是替秋儿了了心愿。”刘师父拍了拍严邵廷的肩膀坦然笑道:“千万不要让二叔失望啊。”

严邵廷心底划过一丝沉痛,就听见刘师父有开了口:“还有一件事,如今玲珑印不知去向,记得找到以后,千万莫让皇帝知晓。”

严邵廷听到他的话,突然垂下眸子,让人看不出心思。

当年二叔便是因为这玲珑印,才会被害,如今在提及这玉印,严邵廷只觉得喉咙处酸楚异常。

要说这玲珑印,就要说到当年名噪一时的玲珑阁,玲珑阁原本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而当年因缘际会下,二叔拜师玲珑阁主,这玲珑印便是拜师所承,后来经过二叔几年的经营,慢慢转变成戍边军队里独树一帜的奇锐暗部,多次助战于严家军,将敌军打的溃不成军。

功高盖主,天威难测,这种话一点不假,当年先皇在位,大概是过于忌惮玲珑阁,竟受那奸人挑拨,陷害忠良,只为得到那玲珑印,以印制人,牵制玲珑阁并伺机一举铲除。

只是没想到那印章被缴收后,由当年的太子爷也就是如今的圣上押送回宫,却没想到途中遭人设计,弄丢了玉印,太子爷也曾因此一度被黜,玲珑印自此失踪。

没想到事隔十多年,却再一次从二叔口中听到此物。

“若是我不在,你若找到此印,善加利用,确保天香生命无虞。只是莫要与外人知晓。”

严邵廷虽然对着玉印不满,全因这枚玉印害他丧父丧叔,害的严府险些被扣上谋朝篡位之嫌,但是又因二叔的嘱托,他也是不能拒绝的,只好点头答应。

严邵廷身在慕府,殊不知来自护国侯府后院的一场大阴谋,即将降临到他的头上。

“夫人,老夫人好像不太舒服,才让管家差人去请了大夫。”

护国寺清韵堂里屋,护国侯夫人严张氏院子里的管事李嬷嬷走到她面前,毕恭毕敬的向她汇报刚从外面得来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早上请安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严张氏一听婆婆生病,立刻惊讶的站起身问,便匆匆的往外走:“跟我过去看看。”

“好像是吃了什么不好东西。”李嬷嬷回应着,看严张氏起身,立刻拿了件短披风替她披上往老夫人清修的院子素光阁走去。

严张氏进屋子的时候,严老夫人特就是她的婆婆严柳氏,正靠坐在床榻里,床边坐着一个淡蓝色绫罗裙的少女,正在给老夫人递上一杯茶水。

这女子是严老夫人柳氏娘家孙女,柳氏大哥家的小姐,柳月婷。

看见严张氏进来,柳月婷立刻起身冲她行了个礼:“表舅母!”

“婷儿无需多礼!”严张氏看了一眼柳月婷,转而看向柳氏:“娘,您哪里不舒服?”

柳氏瞧见儿媳慌慌张张的过来,才笑道:“没什么大碍,就是刚才吃了块点心,肚子有些不舒服,结果婷儿这丫头太担心了,非要找大夫来看。”

严张氏皱着眉,有些担心:“还是让大夫瞧瞧吧,这样放心。”

“瞧瞧你们一个个的,我身体好着呢,好不好的自个儿知道。”柳氏嗔怒的瞪了二人一眼,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这心里乐呵着呢。

活了大半辈子,还能有人担心着,怎么能不知足。

要说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身边这些小辈,一个个的都是主意正的,竟然没有一个娶妻生子的。

老大就不说了,当年扔下那种烂摊子,拍拍屁股走的一干二净,让府里蒙了那么大的羞,如今人是回来了,可是身边还是带着个男人,不成样子。

至于老二,就更别提了,也不知道那种阴冷的性子是随了谁,成年后家里谁给谈亲事都以长幼有序为由,搪塞过去,不成亲也可以,收个通房侍妾也没问题吧?

当然不行!

家里人私下里给他塞过去的几个丫头,结果只瞧了一眼,人就被扔出府了。

最后还发了狠话,说什么谁敢再做这种用不着的事,他就请旨戍守边关去,一辈子不回来!

这哪得了,已经走了一个,再走一个,那她们府中就剩下些老弱,还怎么撑死这么偌大的一个侯府?

看了一眼严张氏身后的柳月婷,虽然是娘家表亲戚,但因为父母双亡,家里唯一待她好的祖父,也就是她兄长也在十年前染病离世,留下年仅7岁的她受尽家人的百般欺负虐待,她才将这丫头给接回府中。

她在府里陪着她一眨眼就十个年头了,如今也满十七岁确还没有许配婚事。

“对了,清儿,上次你给邵儿瞧的那些画像,邵儿有没有瞧上哪家的姑娘,若是有瞧上的,你可别拖着,又给耽误了。”(未完待续。)

请假条



第一百一十章 心思

悄悄地,我回来啦,正如我拍拍屁股一走比半年更久。

养病偷懒人更懒了,某霜终于在人品掉光之际果断回来捡人品了。

首先呢,要谢谢大家,在我打着生病的借口无耻断更的时候,依然有好多人在默默的支持着我,谢谢大家在我断更这么久还没拿鸡蛋砸我。

为了表达对大家的感激之情,某霜决定从今天开始正式恢复更新,(∩_∩)O

侯爷夫人严张氏一听到老夫人的话,顿时咬牙摇了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冲着老夫人便发起了牢骚:“娘啊,您又不是不知道邵儿的性子,若是做了他不喜的事,就算是亲娘,他也不会给好脸色的。这不,我将先前那些小姐的画像送过去,让他看看有没有能对上眼的,您就不知道他……唉!”

严张氏一脸惋惜的唉声叹气起来,听得柳氏老夫人一脸急切,却是久等不到下文,顿时皱眉道:“他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怎么还吊人胃口来了?”

严张氏瞄了一眼老夫人柳氏,寻思着话该怎么说,要知道那些画像,还都是老夫人赏了重金找来人寻求的。若是让她知道那些画像上的人,真如儿子说的那般不堪,依着老夫人的脾气,还不得活生生扒了那人的皮?

可是她要不说,估计被扒皮的就是她了,想到这儿,严张氏顿时打了个冷颤,还是决定放过自己这把老骨头,将儿子的话,原原本本的还原给了柳老夫人听,不过很小心的避开了儿子对她承诺的那件事。

儿子既然说两个月搞定,就一定是是有目标了,她可不希望把这事交代给老夫人,万一一个不查,事情还没成就把人家姑娘吓跑了,估计儿子也会给气跑了。

如果儿子再跑个十年八年的。别说要抱孙子了,她估计自己早就抱着黄土安眠了。

“混账东西!”话刚说完,老夫人就恼怒的吼了一声,手中的茶杯也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发出很大的声响。

严张氏对婆婆的性子很是了解,所以对于老夫人暴怒她早有防备,又是眼看着茶杯摔了出去。所以听到那声响,也只是淡定的垂下眸子.

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却吓坏了身边的一直垂首不语的柳月婷。

“老……老夫人!”柳月婷脸色有些苍白,怯生生的看了柳老夫人一眼,才勉强笑道:“您可别生气!我听说那些个小姐们个个都是顶好的,一定不会像表哥说的那样不堪,大表哥他定是对那些小姐不熟悉,所以才那样说的,不如您和大伯母好好和大表哥说道说道,或许大表哥他就接受了。”

柳月婷说完话。希冀的望着柳老妇人。

柳老夫人和严张氏看着柳月婷,神色有些古怪,让柳月婷立刻不安的后退了一步,以为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说错话了,但是柳老夫人和严张氏会古怪瞧她,确实是因为她刚才的话,要知道,从邵儿开口说出那些话,讲了那些小姐的问题,她们都是无条件信任的。因为她们知道,邵儿是不屑去撒谎诋毁人家好生生的姑娘的。

柳老夫人瞧见她的模样,虽然对她的话里有些不喜,但是瞧着她每每小心翼翼的模样。到底还是恻隐之心顿生,立刻缓了缓神色,拍着柳月婷的手背道:“别怕,我没事。”

严张氏拈着帕子咳了一声,看了一眼柳月婷,才冲着柳老夫人笑道:“娘。你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邵儿的事,他自有主张,我看咱还是不要逼得太紧了,就怕到时候,又像以前那样,连他的踪影都找不见了,那就更别提找媳妇儿的事了。”

柳老夫人闻言,重重的叹了口气,不耐的摆摆手:“罢了罢了,亲事既然催不得,那就忍忍,这几日牙婆子又送来了些丫头,改日调,教好了,你选几个送到邵儿院子里,堂堂的侯府大公子,还没成家就搬出去住,本就让人瞧了笑话,若是府里再没些丫鬟婆子伺候,人家会怎么想咱侯府,老大不在乎这个,可也不能让老二扣上一个苛待兄长,不顾手足的帽子啊。”

严临廷如今的位子,本来应该是严绍廷的,是严绍廷当初使了计谋才推脱到他身上,家里人明镜着呢,可管不住不知情的人怎么想啊。

严张氏听了柳老夫人先前的话,知道这是要间接往儿子府里塞女人,倒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想想邵儿接触的女人多了,或许变了心思也说不准,她立刻就下决心找几个清白懂事的丫头送过去。

可是老夫人的话偏偏一转,又转到了临儿身上,想到小儿子才得了旨意戍边,战事无控,随时都会发生危险,她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柳老夫人瞧了她的模样,也知道自己一时不查,说错了话,顿时唉叹一声,悻悻不语。

媳妇儿担心儿子,她何尝又不担心孙子?

柳老夫人神思一转,突然将目光落在身旁的柳月婷身上,顿时将这沉闷的话题转开:“我记得婷丫头刚来府上那会儿,就和邵儿最亲近了,对旁的人总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唯独每次见了邵儿才会开心的笑一下,想来过了这么多年没见,婷丫头也应该挺想念邵儿的吧,我看不如让婷儿去邵儿院子里小住些日子,见见邵儿。婷丫头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挺会照顾人的,过去的话刚好可以帮你大伯母照顾照顾邵儿。”

“老夫人!”

“娘啊,这可万万使不得啊!”严张氏惊呼一声,正好将柳月婷娇赧的声音盖过,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满脸通红,扭捏娇赧的柳月婷,才转身向柳老夫人言道:“这样与礼不合啊娘,如今表小姐刚过了及笄之岁,正是到了许配好人家的时候,您让她一个小姑娘去全是男人的府上小住,若是被外人知晓了,传出些有的没的。还让表小姐怎么做人?”

严张氏早就知道柳老夫人有意要将柳月婷留在侯府,但偏就她不喜她那副羸弱胆小的性子,如今听了老夫人挑明了是要将她与邵儿送做堆,单不说她不喜。若是被邵儿知晓了,恐怕以后这侯府,真的要失去大公子了。

“大伯母,月婷不嫁人,月婷今生只要能在一直伺候在老夫人身边。就知足了。”一旁的柳月婷突然激动的打断严张氏的心思,说完话,立刻羞怯的低下头,紧搅着衣袖不知所措。

“婷丫头又说傻话了,你有这份心,我老婆子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怎么能我一个入土半分的老婆子耽误了你的后半辈子,真是折了我的寿哦。”柳老夫人打心眼里喜欢柳月婷,听她这么说很是高兴的安慰道。

“不会的不会的,老夫人定是长命百岁。婷儿留下来照顾您是应该的。”

严张氏看着两人互动,又听了她的话,不怒反笑,不冷不淡的驳斥到:“表小姐,你说要留下来伺候老夫人,我确实很感激你重情孝顺,可是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若是你当真一辈子小姑独处,留在侯府,外人会怎么想?说堂堂的护国侯府。虐待亲眷,只将表小姐当成丫鬟使唤,不与寻嫁?”

“大伯母,婷儿不是这个意思。”柳月婷的手被老夫人握着动弹不得。听了她的话身子一僵,立刻摇头反驳道。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这些话的意思,可是铁了心的要去见邵儿?哪怕被外人说了闲话也没事?”严张氏严肃的质问,语气里颇有些咄咄逼人:“表小姐不怕外人说什么,可是邵儿的闲话已经够多了,我可不想再给他雪上加霜。所以还请表小姐把那心思放下吧。”

“清儿你这话说的太过了!”严张氏刚说完话,柳老夫人立刻瞪了她一眼,神色不悦的斥道。

“娘,您的心思媳妇儿清楚着呢,回头我会挑些丫鬟婆子送到邵儿那里。”严张氏抬头窥了一眼柳老夫人,叹了口气无奈道:“娘啊,我这么说表小姐也是为她好,您都不知道,邵儿之前留了些话,媳妇儿怕您生气,本来是不想说的,现在我看还是和您说一声好了。”

“邵儿跟我承诺两个月之内他会找个女子成亲,所以这期间若是有人歪了心思,想往他府上塞着不三不四的人进去,他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严张氏执收到在脖子上抹了一把,再叹一声道:“您看,您也知道邵儿的个性,向来说一不二的,若是这个时候,真的让表小姐过去,恐怕……”

严张氏说着话,上下瞄了一眼柳月婷,没有将话说完,但是意思却很明显。

她对柳月婷本身其实也没什么不满,瞧她的身子,虽然略显娇小了些,可那腰身玲珑标致,白皙的鹅蛋小脸上,更是皓齿明眸,柳眉弯弯的.

这模样以才及笄的女孩来说,算是精致至极。只是说起话来,却一副小心翼翼,怯怯懦懦的,尤其是看人的时候,更是给外人一种媚眼含波,楚楚可怜的模样。

但或许是她自己过于爽朗的性格所致,她对这种女子,最是合不来。

所以这几年下来,她也就是在老夫人这里偶尔瞧上几眼,平日里,将该做的打点好以后,她也不会刻意的去亲近。

只是她以前倒是没有看出来,这丫头心思沉的很呢,先不说邵儿出走的这些年,她在府里,每日与临儿表哥长表哥短的亲近,便已让人觉得不妥,如今邵儿才回来,倒是有将心思飘过去了。

莫怪她疑心重胡乱猜忌少女的行为心思,但就她的两个儿子来考虑,她也要随时留意他们身边女子的,这也是天下女子为娘的心思啊。

“胡闹!他以为自己是在带兵打仗不成,整日里打打杀杀的?”柳老夫人不给严张氏好脸色瞧,怒不可制的抱怨着那个不省心的大孙子。

“反正邵儿的话已经撂下了,如果娘您执意要去逆鳞挑战一下,可不能怪儿媳妇没有提醒您哦。”严张氏耸耸肩,很是无所谓的笑道。

这笑落在老夫人眼里,格外的刺眼。

柳老夫人睨了她一眼,冷笑道:“你好像很幸灾乐祸的嘛,差点我老婆子都被你糊弄过去了。”

严张氏嘴角一僵,笑得有些不自然。好歹她刚才拿出儿子的话,半真半假,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是没想到自己高兴的太早,还是漏了马脚。

但是凭她对儿子的了解,即使那杀来杀去的话不是他说的,但却一定会做到的。

柳老夫人对儿媳妇这般糊弄倒也不生气了,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嘟囔了一句:“哼,就你本事,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去调,教几房丫头婆子。”

这是拐弯抹角的赶人了,严张氏捂嘴笑道:“是是是,我这就去派人将院子里那些新人养出来,送给邵儿去,告诉她这可是老夫人您的一片好意,可让他莫要辜负了。”

她这可是把功劳全给了老夫人,到时候邵儿有什么不满的,怒气也不会撒到自己头上。

严张氏乐不可支的调侃完,果然看到老夫人一脸铁青,恨恨冲她吼到:“你但是摘的干净,屎盆子都敢往我头上扣,邵儿若真是不满,就叫他来找我!你走走走,别在老婆子我这碍眼。”

严张氏得令,立刻笑呵呵的起身行了个礼,告辞了柳老夫人,美滋滋的出了门。

柳月婷来这里有十来年的时间了,看柳老夫人和严张氏斗嘴也不是一次两次,还是很不适应。

想着刚才严张氏对自己说的话,不自己的咬了咬牙,神色晦暗不已,诺诺的开口问道:“老夫人,大伯母……”

似乎感觉到她的不安,柳老夫人笑道:“不碍事,你大伯母不是真的在生你的气,她的话不用放在心上。”

柳老夫人仔细的打量了她一下,发现她似乎真的松了口气,才唉叹一声道: “想来想去,还是让你嫁到咱家里来,我才是最放心的。”

柳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拉过来柳月婷做到自己身边,拍拍手安慰道:“婷丫头你跟我老太婆说说,邵儿临儿兄弟俩个,你比较喜欢哪一个,可千万别在我面前兴害羞那一套,若是真有个喜欢的,就跟为我说说,有我做主,你的亲事,绝对不会委屈你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取舍难分

柳月婷听了严老夫人的话,先是一愣,待听明了老夫人话里的意思后,蓦的脸色一红,神色有些恍惚向往起来。

严老夫人的话,将她藏在心底的一些小心思挑拨了起来,自小被严老夫人接到身边教养,那个时候的侯府还不是侯府,还是镇国将军府,老将军与大舅舅尚在,父子二人同守边关抵御外敌。

上阵父子兵,保家卫国频送捷报。

那个时候的将军府可谓如日中天,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严老夫人接到府里的,爹娘在世的时候,她的家中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是殷实,不过比起将军府,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尤其是她还知道府里两位相貌堂堂,资质出众的表哥,不管将来哪一个继承将军府,都只会让将军府更加壮大,所以自从那个时候起,她就起了心思,一定要让自己留在府里享受这荣华富贵。

只是谁曾想在她入府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老将军父子就然在一次战役中受贼人暗害,双双命丧边关。

皇上体恤严家父子为国捐躯,追封姚老太爷为镇远侯,享子袭承继。

比起之前的将军府,看似风光,却到底一下子失了两个主心骨,侯府陷入前所未有低潮纷乱时期。

偏偏那个时候,两位少爷因为年少军功建树不高,而最被人看好继承镇远侯的大少爷又在那个时候与那齐家大少爷闹出荒唐事而离家出走。

使得柳月婷一度以为严家即将没落,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忧,唯恐仰仗不到严家在将军府时期的风光,被胡乱指配到上不台面的人家。

好在她的担忧没多久,严二少爷继承镇远侯府,做了镇远侯,更在接下来的两年的战乱找那个屡建奇功,成为最年轻果敢的将军,这才没让镇远侯府落败,反而越发的风光起来。

柳月婷不再担心自己的未来,将心思又转回到了镇远侯府,目标自然就落在严二少爷严临廷身上,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入了镇远侯的眼,哪怕不是侯夫人,就是个得宠的侍妾,那也是万丈荣光的。

饶是她的想法在美好,可是身为将军的镇远侯,在府中休沐的日子却少的很,可怜她空有目标却没什么进得楼台的机会。

虽然每年回府次数也就那么寥寥数次,但是柳月婷心里安慰自己,身在镇远侯府的她,比其他女子的机会要大得多,就这样柳月婷安安心心的在侯府严老夫人的身边伺候着。

到如今算来,也整整十个年头了,可惜她与侯爷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进一步的交谈加深感情了。

眼看着自己的年纪一天天的大了,虽然她也多少猜得出来严老夫人的打算,可是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直接明了的与她谈过。

只是严老夫人的这番问话,虽然简单明了,让她一时间羞怯不已,然而回过神来,她却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眉头,仔细思考了一番。

原本着十年前,她的小小心思首先是放在严大少爷身上的,毕竟是侯府的嫡长子,继承侯府是理所当然的,而且说实话,大表哥看起来要比二表哥风趣多了,想来她跟在大表哥身边,想必生活条件会更好一点,哪知道她才起了心思,大表哥就离家出走了。

她以为大表哥十年前这一出走,很有可能是一去不返的,而且又是个龙的人,所以自然将目标转移到了集成侯府的二表哥身上,虽然到目前为止,结果并不尽人意,可是她相信有严老夫人在,她还是有很大的机会伺候二表哥的。

可是谁又知道,事到如今,这位大表哥突然又回了京城,而且听刚才大夫人的意思,这是要有娶妻的打算了,这让她沉寂已久的心思突然活泛了一下。

而严老夫人刚才的一番话的意思,她自然明白,可同时却也让她陷入了取舍两难的地境。

二兄弟俩个,无论是谁,都是人中龙凤,所以选着哪一个,未来都是不错的,柳月婷左思右想,在兄弟二人间来来回回对比了好几次,一时间还真的难以回答严老夫人的话。

严老夫人满含期待的等着柳月婷的回答,结果却发现她却有些发愣,皱着眉碰了一下她,又问了一遍:“婷儿有什么打算?”

柳月婷有些迷茫的看向严老夫人。

看着严老夫人的目光,柳月婷一下子回过神来,顿觉羞赧不已,脸上一阵发烫,火烧火燎的好不自在。

“大表哥二表哥人都很好。”结果开口却是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严老夫人一怔,显然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答案,再细看她有些飘忽的眼神,到了这个年纪,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她顿时有些明了。

只是这一看明白了些,突然就有些不喜她的左右摇摆不定了,一时竟是不想在谈论这件事,突然叹了口气,将话题转到了别处:“也不知道你舅母将人安排的怎么样了。”

柳月婷还在左思右想这严老夫人的话,结果却听见严老夫人将话题转移了,突然有些焦虑不安,开口想要在说些什么,可是一时又还拿不定注意,自己到底该怎么打算,话到嘴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一时间屋子里倒是安静的出奇。

慕氏香坊。

慕天香按照刘师傅的指示,一直在静观其变,可是随着日子的推移,却发现对面的香料铺子愈发的红火起来,慢慢的竟然影响到了慕氏香坊的生意,古娇香眼看着香坊里的好几个老顾客,走到香坊门口后突然就转身折返,几步进了对面的铺子。

古娇香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也没见她有所焦急。

裴宗泽一直将目光落在慕天香脸上,此时余光瞟见门口的动静,唯独不见她面上有任何情绪,一时间到是因为好奇,越发细致的打量起来。

他以为这个时候,这种情况,眼看着铺子里的顾客跑到别人的铺子里去,怎么的也会略显焦急不安的,可是没想到她倒是沉得住气。

迟迟不见她有所行动,说是调制新香来改善店铺的情况,可是新香调制出来,依旧改善不了客户流失的情况,每天都花很长的时间,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街上的情况,裴宗泽一度以为她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香儿妹妹……”裴宗泽想要开口说些话。

“不能坐以待毙了!”

结果他刚一开口,突然就见慕天香突然拍案而起,冲着窗子大喊了一嗓子,喊完话,她就突然转身四下里巡看了一番。

“小姐,你好吓人!”钰锦因为刚才慕天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脸色有些发白,看着她转过身来,顿时拍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抱怨道。

“抱歉抱歉!”慕天香满是歉意的冲着钰锦笑了笑,继续巡视屋子。

“香儿妹妹,可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裴宗泽瞧着她闪闪发亮的眸子,好奇问道。

慕天香收回目光,看向裴宗泽,一脸神秘兮兮的笑道:“法子倒是有,只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还要先实现以下。”

古娇香伸手找来裴宗泽做到自己对面,才跃跃欲试的开口:“不过在这之前,我还需要裴大哥的帮忙。”

“但说无妨!”

不管什么忙,但凡是香儿妹妹开口,他都不会拒绝。

古娇香这才笑着将自己的想法跟裴宗泽说了一番。

钰锦站在旁边看着二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好奇的伸长耳朵想听听,结果越听越迷糊,完全听不懂二人到底在说什么。

过来大概有半个时辰,古娇香才说完话,坐直了身子。

裴宗泽满面含笑的轻拍了一下桌子,大赞到:“香儿妹妹这个法子果然不错,我想在就按照你的吩咐去准备!”

说完话,他竟然立刻起身出了门。

钰锦歪着头好奇的看着裴大掌柜急匆匆的离开,立刻好奇的凑到慕天香身边问道:“大小姐,你跟裴大掌柜说了什么,奴婢怎么感觉裴大掌柜好像很高兴,又很着急的样子?”

“能让裴大掌柜高兴的事,自然是赚钱的法子喽。”慕天香喝了一口茶,冲着钰锦笑了笑:“你就等着瞧好吧!”

钰锦看着大小姐神秘兮兮的模样,撇了撇嘴,有种完全不知所云的感觉,不过也本分的没有继续追问,伸手将慕天香的茶碗续满,安安静静的伺候在边上。

等到裴宗泽按照慕天香的吩咐准备好所有事项后,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慕天香这天早早的就来到慕氏香坊,此时慕氏香坊也才开门开始做生意,她下了马车还没有进门,就看到慕氏香坊门口戳着一块一米见方的木牌,牌子上贴着红底黑字的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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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示上四个大字标题分外引人注意。

古娇香挑了挑眉,站在牌子边上静静的将告示上的字看了一遍,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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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很醒目,内容也很明了,关键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慕天香对这个广告牌相当满意。

一边点着头又再看了一遍,结果就听见边上有人开口对话。

“免费护肤是什么?”

“谁知道呢?”

古娇香皱了皱眉,好想效果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差点就忘记了,她现在是在古代,护肤这个词,好想并不为人知啊。

古娇香吐了吐舌头,笑容满面的扭头看向刚才开口的人:“二位夫人,护肤呢,就是护理皮肤,利用推拿按摩的手法,辅助香料香精,对脸部皮肤进行护理,使皮肤紧致细白,滋润不油腻,看上去美美哒!”

之前对话的二人,正一脸不解,慕天香突然转身开口,倒是吓了她们一跳,抬头就看见一个脸上蒙着面纱的女子,巧笑嫣嫣的看着她们。

这二人原本就是慕氏香坊的常客,入境看到古娇香,虽然蒙着面纱,到底还是认得的,立刻点点头,冲着古娇香点点头,打了招呼。

“能使皮肤紧致美白?”

“滋润不油腻?”

二人满脸疑问的看向慕天香,

慕天香很明显的瞧见对方眼中带着一丝光亮,显然这护肤的效果,令她们很是向往。

“那是自然!”

古娇香很是自豪的点点头,引来对方略带不安的质疑。

“是不是真的啊?”

慕天香冲二人笑了笑,余光中看到裴宗泽往这边走过来,先是和她打了声招呼,立刻彬彬有礼的冲着这二人行礼:“赵夫人,王夫人,今天出来的很早啊,不如到店里转转,今天又有新香出来哦。”

两位夫人冲着裴宗泽回了礼,相互看了一眼,面上有些为难,又是不是的将目光往店里瞟,显然是很想进去,可是又像是有什么困难,没办法进去。

慕天香双眼一闪,突然拍了一下手,将二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后,笑道:“裴大掌柜,我看二位夫人也是咱们铺子里的老顾客了,今天又是第一个到咱铺子里的,不如今天这活动,就免费给二位夫人做一次吧,你看如何?”

慕天香说完话,没错过二卫夫人眼中的闪光,偷偷的冲着裴宗泽眨了眨眼睛。

裴宗泽扬着笑,自然惟命是从。

“既然大当家的发话了,有何不可呢,只是不知道二位夫人,可有其他事情?若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办,可莫要耽搁了。”

二人对望了一眼,相互点点头,立马对裴宗泽和慕天香笑道:“我二人本来就是相携出来逛逛,既然贵店里有活动,怎么能错过呢。”

有便宜为何不占,反正慕大小姐亲自开口的。

二人赶紧兴致冲冲的应承下来。

“那么二位夫人,里面请,二楼竹筑雅间!”裴宗泽立马侧着身子,将二人请到店里,一路上了二楼的竹筑雅间。

等到裴宗泽推开竹筑雅间,二人走进屋子,顿时错愕的打量了一番,她们也算是店里的贵宾客户,自然来过雅间,可是现在这雅间里的摆设,却与以往完全不同!

大家好,我悄悄的回来啦!各位宝贝儿们,6.1快乐!

柳月婷听了严老夫人的话,先是一愣,待听明了老夫人话里的意思后,蓦的脸色一红,神色有些恍惚向往起来。

严老夫人的话,将她藏在心底的一些小心思挑拨了起来,自小被严老夫人接到身边教养,那个时候的侯府还不是侯府,还是镇国将军府,老将军与大舅舅尚在,父子二人同守边关抵御外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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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她还知道府里两位相貌堂堂,资质出众的表哥,不管将来哪一个继承将军府,都只会让将军府更加壮大,所以自从那个时候起,她就起了心思,一定要让自己留在府里享受这荣华富贵。

只是谁曾想在她入府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老将军父子就然在一次战役中受贼人暗害,双双命丧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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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之前的将军府,看似风光,却到底一下子失了两个主心骨,侯府陷入前所未有低潮纷乱时期。

偏偏那个时候,两位少爷因为年少军功建树不高,而最被人看好继承镇远侯的大少爷又在那个时候与那齐家大少爷闹出荒唐事而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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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的担忧没多久,严二少爷继承镇远侯府,做了镇远侯,更在接下来的两年的战乱找那个屡建奇功,成为最年轻果敢的将军,这才没让镇远侯府落败,反而越发的风光起来。

柳月婷不再担心自己的未来,将心思又转回到了镇远侯府,目标自然就落在严二少爷严临廷身上,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入了镇远侯的眼,哪怕不是侯夫人,就是个得宠的侍妾,那也是万丈荣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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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谁又知道,事到如今,这位大表哥突然又回了京城,而且听刚才大夫人的意思,这是要有娶妻的打算了,这让她沉寂已久的心思突然活泛了一下。

而严老夫人刚才的一番话的意思,她自然明白,可同时却也让她陷入了取舍两难的地境。

二兄弟俩个,无论是谁,都是人中龙凤,所以选着哪一个,未来都是不错的,柳月婷左思右想,在兄弟二人间来来回回对比了好几次,一时间还真的难以回答严老夫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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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慕天香满是歉意的冲着钰锦笑了笑,继续巡视屋子。

“香儿妹妹,可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裴宗泽瞧着她闪闪发亮的眸子,好奇问道。

慕天香收回目光,看向裴宗泽,一脸神秘兮兮的笑道:“法子倒是有,只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还要先实现以下。”

古娇香伸手找来裴宗泽做到自己对面,才跃跃欲试的开口:“不过在这之前,我还需要裴大哥的帮忙。”

“但说无妨!”

不管什么忙,但凡是香儿妹妹开口,他都不会拒绝。

古娇香这才笑着将自己的想法跟裴宗泽说了一番。

钰锦站在旁边看着二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好奇的伸长耳朵想听听,结果越听越迷糊,完全听不懂二人到底在说什么。

过来大概有半个时辰,古娇香才说完话,坐直了身子。

裴宗泽满面含笑的轻拍了一下桌子,大赞到:“香儿妹妹这个法子果然不错,我想在就按照你的吩咐去准备!”

说完话,他竟然立刻起身出了门。

钰锦歪着头好奇的看着裴大掌柜急匆匆的离开,立刻好奇的凑到慕天香身边问道:“大小姐,你跟裴大掌柜说了什么,奴婢怎么感觉裴大掌柜好像很高兴,又很着急的样子?”

“能让裴大掌柜高兴的事,自然是赚钱的法子喽。”慕天香喝了一口茶,冲着钰锦笑了笑:“你就等着瞧好吧!”

钰锦看着大小姐神秘兮兮的模样,撇了撇嘴,有种完全不知所云的感觉,不过也本分的没有继续追问,伸手将慕天香的茶碗续满,安安静静的伺候在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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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娇香皱了皱眉,好想效果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差点就忘记了,她现在是在古代,护肤这个词,好想并不为人知啊。

古娇香吐了吐舌头,笑容满面的扭头看向刚才开口的人:“二位夫人,护肤呢,就是护理皮肤,利用推拿按摩的手法,辅助香料香精,对脸部皮肤进行护理,使皮肤紧致细白,滋润不油腻,看上去美美哒!”

之前对话的二人,正一脸不解,慕天香突然转身开口,倒是吓了她们一跳,抬头就看见一个脸上蒙着面纱的女子,巧笑嫣嫣的看着她们。

这二人原本就是慕氏香坊的常客,入境看到古娇香,虽然蒙着面纱,到底还是认得的,立刻点点头,冲着古娇香点点头,打了招呼。

“能使皮肤紧致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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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真的啊?”

慕天香冲二人笑了笑,余光中看到裴宗泽往这边走过来,先是和她打了声招呼,立刻彬彬有礼的冲着这二人行礼:“赵夫人,王夫人,今天出来的很早啊,不如到店里转转,今天又有新香出来哦。”

两位夫人冲着裴宗泽回了礼,相互看了一眼,面上有些为难,又是不是的将目光往店里瞟,显然是很想进去,可是又像是有什么困难,没办法进去。

慕天香双眼一闪,突然拍了一下手,将二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后,笑道:“裴大掌柜,我看二位夫人也是咱们铺子里的老顾客了,今天又是第一个到咱铺子里的,不如今天这活动,就免费给二位夫人做一次吧,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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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对望了一眼,相互点点头,立马对裴宗泽和慕天香笑道:“我二人本来就是相携出来逛逛,既然贵店里有活动,怎么能错过呢。”

有便宜为何不占,反正慕大小姐亲自开口的。

二人赶紧兴致冲冲的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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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悄悄的回来啦!各位宝贝儿们,6.1快乐!

第一百二十二章 面部护理

以前的雅间摆设,就是很普通的酒楼雅间格局,八仙桌加四角椅,以及临窗的小角桌。

然而此时她们眼前的雅间,却是用并排三道屏风隔出来四个小间,每个小间里都有一个四面无栏的软榻,软榻上垫着素色的缎面软垫,软榻的一侧,还放着着一个小小的枕头。

而在软榻放置枕头的这边,放着一张四角椅,椅子旁边,一边有个盆架,另一边是个一米左右高的木台,木台上放着瓶瓶罐罐一看就是慕氏香坊的香料香精。

这样的布置,正是仿照现代spa护肤馆里的格局,只不过现在慕天香身在古代,考虑到民风问题,自然不会去尝试全身spa,所有指示简单的做了个面部护理的布置,又因为时间紧迫,没办法完全按照现代化的设备去打造,好在软榻摇椅这东西还是有的,准备起来倒也不是很费事。

赵夫人王夫人二人从来没有瞧见过这样的布置,除了惊疑外,倒是有些惴惴不安,慕天香跟在二人身后进的屋子,她也是在裴大掌柜按她的吩咐布置好以后,第一次看到,不过结合眼下,她也算是相当满意了。

“慕大小姐……”赵夫人有些不安的看着慕天香,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裴大哥,这里我就好了,你先去忙吧。”

慕天香挥退了裴大掌柜,转身笑看着二人,伸手将二人分别引到平椅前:“二位夫人谁先来?”

赵夫人王夫人相互对望,眼中有着一些不安,还掺杂着一丝丝的期待,最后还是赵夫人咬了咬牙:“我先来好了!”

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赵夫人不用紧张,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只是比平日里净脸多花费些时间罢了。”

说着话,她示意赵夫人平躺倒榻上,正好竹苑雅间的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正是店里的丫鬟送了茶来,见王夫人站在边上好奇的瞧着,又对她开口:“王夫人不若坐下喝杯茶,稍等片刻。”

王夫人其实很想在边上瞧瞧的,也好轮到自己的时候有些心理准备,听见慕天香的话,以为是不愿让人瞧见了这手艺,倒也没说什么,带着自己的丫鬟径自走到窗边的小桌前坐下。

她倒是一时忽略了赵夫人的丫鬟,还是站在赵夫人身边的,而且慕天香并没有驱赶她。

慕天香到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瞧着王夫人站在边上,怕给累到了,才如是建议的,待王夫人在那边坐好,她立刻又转向已经躺好的赵夫人,伸手正了正她的头部姿势,笑道:“赵夫人,那我们开始吧。”

赵夫人抬眸看了一眼慕天香,点点头。

慕天香回笑了一下,将视线转到了身旁的台子上,拿起事先准备好的面纱戴在脸上。

其实她更希望戴口罩,不过因为时间紧,昨儿并没有和裴大掌柜说明这件事,所以暂时只能用面纱来代替一下。

戴好面纱,慕天香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赵夫人的脸,这赵夫人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岁上下,大概是平日里保养的并不是很好,眼角的鱼尾纹已经很明显了,脸上的细纹更是很多,因为铺了香粉,脸上显得干巴巴的,鼻子上的黑头也分外严重。

“赵夫人,最近天气干燥,我看您的脸也有些发干,平日里应该会有些刺痒的感觉,所以今日我主要先来滋润一下您的脸部皮肤,给脸上补一补水分,感觉会好一些。”慕天香观察了一下,才将自己观察到的,很是委婉的与赵夫人说了一通,并建议道。

慕天香的话,确实是说道了赵夫人的心坎上,自己的脸,没到这个时节,都会干燥的刺痒,平日里不出门还不是特别明显,尤其是出门以后,刺痒的感觉更为严重,所以听到慕天香的话,眼前一亮,立刻点点头。

“那好的赵夫人,第一步我先帮您净脸……”

“诶呦,使不得使不得!”没想到慕天香一开口,赵夫人立刻惊恐的坐起身,冲着慕天香摇头摆手起来,诚惶诚恐道:“慕大小姐身份尊贵,怎敢劳烦您替我净脸?这于理不合啊。”

赵夫人虽然平日里出门很少,但是像慕天香这种接过圣旨,又得皇后亲自召见的人,那身份可是比他们这些小家小院的女子高贵多了,猛地听慕大小姐要给自己净脸,简直是折煞她哦。

慕天香听了她的话倒是一愣,现代人观念的她,一时间还真是没想到这些,不过她倒是无所谓,笑着劝赵夫人:“赵夫人眼中了,不过是三十六行,各有所长罢了,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您看人家定安候夫人不也是常说,身份无贵贱,只要用心做好自己想做的就行。想定安候夫人,可是名噪一时的医女,即便是做了侯夫人,依旧医行天下,为百姓看病疗伤。”

要说这定安候夫人,以前也只不过是出身镇上小医馆的医女,后来成了定远侯夫人,依旧不忘自己的本事,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哪怕是路上的乞丐,她也照救不误,可是百姓心中的好大夫呢。

慕天香笑着那定安候夫人举例,倒不是高抬自己,而是人家高高在上的侯夫人,尚能平等待人,她也不过区区商贾之女,又何谈折煞一说。

“可是这……”

赵夫人听了慕天香的话,还是觉得惶恐。

“无碍的,我本就是慕氏香坊之人,开门就是要做生意的,赵夫人不必纠结,若是一会儿护肤另赵夫人满意了,还希望您能给咱香坊多宣传宣传呢。”慕天香冲赵夫人眨眨眼,哪怕是白纱遮住了脸,但是那双眼,却闪闪发亮狡黠的很,倒是让赵夫人心下一热。

考虑再三,才一咬牙,冲着慕天香道:“那就有劳慕大小姐了!”

慕天香点点头,再次是以赵夫人躺下:“那我就开始替赵夫人净脸了,要把脸上的妆容洗掉。”

赵夫人一听要洗掉自己脸上的状,突然打了个哆嗦,有些抵触起来。

慕天香见赵夫人如此,自然明白她这是怕自己脸上的状卸掉之后,无法出门,遂好言安慰:“赵夫人放心,做完护理以后,天香会为赵夫人画一款合适的妆容。”

这下赵夫人倒是放心了。

慕天香见赵夫人放下心来,立刻着手自己手里的工作,先是招呼着钰锦打来一盆温水,然后拿起台上一块吸水性极好的棉布,在温水盆里浸湿以后,拈着棉布一角,轻轻的按压赵夫人的脸部,等到赵夫人的脸浸湿后,在盆里洗干净,然后展开平铺在赵夫人的脸上。

“赵夫人,不用紧张,就敷个十几息就好了,有些热度,是为了让脸上的汗毛孔张开,一会儿清洁的更彻底。”棉布浸了水不透气,敷在脸上时间久了会让人窒息,慕天香怕赵夫人担忧,先是提前提醒了一下。

好在赵夫人知道自己的丫鬟就在身边,倒是也放心,点点头闭着眼感受着面不上温水传来的热度。

而慕天香,则是边说着话,一边将台子上已经准备好的杏仁油,香胰子水混在一起,只是可惜这个时候没有甘油,制作出来的卸妆油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混好以后,慕天香才将赵夫人脸上的棉布取下来,放到水盆里,仔细看了一眼赵夫人脸上,被热气熏蒸的有些发红,点点头,将调好的卸妆油倒在手心,然后双掌合并,将卸妆油在手心搓开搓匀,手心上也有了些热度,立刻贴到赵夫人的脸颊上,按照spa特有的手法,慢慢的磨搓起来。

慕天香双手熟练的在赵夫人脸上按摩拍打,手指灵活,动作轻柔优雅。

不怪慕天香对于皮肤护理手法的了解,前世作为慕品尚香的二代,对于这种需要用到化妆品的行业,可是需要专门学习的。

赵夫人原本在慕天香的双手贴到自己脸上时,还有些不自在,不过随着慕天香的按摩,慢慢的竟发觉脸上舒服了很多,渐渐的安下心来,闭着眼睛感受她的双手在自己的脸上按揉。

来来回回将赵夫人的脸部按摩了大概数十次,慕天香这才收手,先是在盆中将自己的双手洗净,然后又拧好擦脸棉布,细致认真的将赵夫人的脸部擦洗干净。

赵夫人等慕天香将自己的脸部擦干净,本以为这就结束了,遂想要起身,却被慕天香按住了双肩:“赵夫人莫急,这只是第一步而已,后面还要做敷脸补水。”

赵夫人立刻听话的躺好,耳边传来慕天香捣鼓东西的声音,突然听见自己丫鬟惊呼了一下,顿时将视线望向那丫鬟。

“怎么了?”

“没……没什么!”

那丫鬟见自家夫人一脸质疑的看着自己,立刻心虚的摇摇头回道。

她之所以惊呼,是因为看见慕天香突然从台子上拿起了一把剪刀,本以为她这是要对自家夫人不利,才喊了一声,结果才发现慕天香拿着剪刀,是去剪手里的一块质地上好薄纱。

赵夫人见自己丫鬟的脸色不太好,又一直盯着自己头顶的方向,遂仰起头,抬着眸子往上瞟去,结果只看见慕天香的一个头顶,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

话说慕天香拿着剪刀,将一块对折了两次的薄纱建成了一个圆形,然后瞟了一眼赵夫人的脸,又咔嚓咔嚓几剪子下去,这才将剪刀放到太子上收好,将手中的薄纱展开。

那丫鬟好奇的看着慕天香手中的薄纱,实在不明白她将这上好的薄纱剪成圆形还除了几个鸡蛋大小的孔到底有何用意。

其实慕天香剪出来的薄纱形状,正是面膜的形状。

她将剪成面膜形状的薄纱,团成一团,浸泡到台子上一盏装满绿油油汁液的碗中,拿着一个小小的干净的瓷杵,轻轻的将薄纱在碗中搅拌了好一会儿,等到那薄纱将碗中大部分的绿色汁液吸进去,才取出薄纱,展开。

“赵夫人,我要在您的脸上敷些东西,您莫要担心,这是店里特制的补水妆水,大概要敷上一刻钟左右。”慕天香手里拈着面膜,声音柔嫩的跟赵夫人说。

赵夫人扭头看了一眼,瞧见慕天香手里绿油油奇形怪状的东西,立刻打了个哆嗦。

虽然不知道什么东西,可是瞧这样子,着实恐怖了些,不会是要将这东西敷在自己脸上吧,想想都觉得可怕。

慕天香大概猜出来了赵夫人的心思,笑着解释:“这是按照赵夫人的脸型剪出来的,中间戳出来的洞,是为了避开眼睛和嘴巴,免得妆水流进眼睛里,伤到眼睛。”

这么一解释,赵夫人又瞄了一眼这东西,仔细一想,确实像是那么一回事,遂点点头躺好,等着慕天香开始。

见赵夫人放了心,慕天香这才将手中的面膜举到赵夫人脸部上方,提前提醒了一句:“可能会有些冰凉,忍一忍就好哦。”

说着话,就将面膜平展到了赵夫人的脸上。

“嘶……”饶是慕天香提前通知了一番,赵夫人还是没来的准备,就感觉好像一盆冷水淋到了脸上,冰冷冰冷的,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嘶了一声。

“忍一忍就好了,按理说应该将这状水温一下,就不会显得凉了,不过这妆水受了热以后,效果就没有现在这般好了,所以只能辛苦赵夫人了。”慕天香一边同赵夫人说话,一边将面膜细致的平铺到赵夫人的脸上,左右调节着不让薄纱出现一丝褶皱和气泡。

等到将面膜彻底铺好以后,慕天香才开口吩咐:“赵夫人这段时间最好不要说话,不要笑,免得这薄纱出现褶皱,会影响到脸上的皮肤,妆水吸收不均匀。”

慕天香提醒着赵夫人的同时,脑子里却在想着,要如何将这护理的工作完善好。

首先就是要招几个学徒,毕竟如果以后客人多了,光靠她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其次,敷面膜期间,如果让顾客不说话,显得很无聊,是不是应该在屋子里安排一个唱小曲的人来呢?

以前的雅间摆设,就是很普通的酒楼雅间格局,八仙桌加四角椅,以及临窗的小角桌。

然而此时她们眼前的雅间,却是用并排三道屏风隔出来四个小间,每个小间里都有一个四面无栏的软榻,软榻上垫着素色的缎面软垫,软榻的一侧,还放着着一个小小的枕头。

而在软榻放置枕头的这边,放着一张四角椅,椅子旁边,一边有个盆架,另一边是个一米左右高的木台,木台上放着瓶瓶罐罐一看就是慕氏香坊的香料香精。

这样的布置,正是仿照现代spa护肤馆里的格局,只不过现在慕天香身在古代,考虑到民风问题,自然不会去尝试全身spa,所有指示简单的做了个面部护理的布置,又因为时间紧迫,没办法完全按照现代化的设备去打造,好在软榻摇椅这东西还是有的,准备起来倒也不是很费事。

赵夫人王夫人二人从来没有瞧见过这样的布置,除了惊疑外,倒是有些惴惴不安,慕天香跟在二人身后进的屋子,她也是在裴大掌柜按她的吩咐布置好以后,第一次看到,不过结合眼下,她也算是相当满意了。

“慕大小姐……”赵夫人有些不安的看着慕天香,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裴大哥,这里我就好了,你先去忙吧。”

慕天香挥退了裴大掌柜,转身笑看着二人,伸手将二人分别引到平椅前:“二位夫人谁先来?”

赵夫人王夫人相互对望,眼中有着一些不安,还掺杂着一丝丝的期待,最后还是赵夫人咬了咬牙:“我先来好了!”

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赵夫人不用紧张,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只是比平日里净脸多花费些时间罢了。”

说着话,她示意赵夫人平躺倒榻上,正好竹苑雅间的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正是店里的丫鬟送了茶来,见王夫人站在边上好奇的瞧着,又对她开口:“王夫人不若坐下喝杯茶,稍等片刻。”

王夫人其实很想在边上瞧瞧的,也好轮到自己的时候有些心理准备,听见慕天香的话,以为是不愿让人瞧见了这手艺,倒也没说什么,带着自己的丫鬟径自走到窗边的小桌前坐下。

她倒是一时忽略了赵夫人的丫鬟,还是站在赵夫人身边的,而且慕天香并没有驱赶她。

慕天香到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瞧着王夫人站在边上,怕给累到了,才如是建议的,待王夫人在那边坐好,她立刻又转向已经躺好的赵夫人,伸手正了正她的头部姿势,笑道:“赵夫人,那我们开始吧。”

赵夫人抬眸看了一眼慕天香,点点头。

慕天香回笑了一下,将视线转到了身旁的台子上,拿起事先准备好的面纱戴在脸上。

其实她更希望戴口罩,不过因为时间紧,昨儿并没有和裴大掌柜说明这件事,所以暂时只能用面纱来代替一下。

戴好面纱,慕天香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赵夫人的脸,这赵夫人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岁上下,大概是平日里保养的并不是很好,眼角的鱼尾纹已经很明显了,脸上的细纹更是很多,因为铺了香粉,脸上显得干巴巴的,鼻子上的黑头也分外严重。

“赵夫人,最近天气干燥,我看您的脸也有些发干,平日里应该会有些刺痒的感觉,所以今日我主要先来滋润一下您的脸部皮肤,给脸上补一补水分,感觉会好一些。”慕天香观察了一下,才将自己观察到的,很是委婉的与赵夫人说了一通,并建议道。

慕天香的话,确实是说道了赵夫人的心坎上,自己的脸,没到这个时节,都会干燥的刺痒,平日里不出门还不是特别明显,尤其是出门以后,刺痒的感觉更为严重,所以听到慕天香的话,眼前一亮,立刻点点头。

“那好的赵夫人,第一步我先帮您净脸……”

“诶呦,使不得使不得!”没想到慕天香一开口,赵夫人立刻惊恐的坐起身,冲着慕天香摇头摆手起来,诚惶诚恐道:“慕大小姐身份尊贵,怎敢劳烦您替我净脸?这于理不合啊。”

赵夫人虽然平日里出门很少,但是像慕天香这种接过圣旨,又得皇后亲自召见的人,那身份可是比他们这些小家小院的女子高贵多了,猛地听慕大小姐要给自己净脸,简直是折煞她哦。

慕天香听了她的话倒是一愣,现代人观念的她,一时间还真是没想到这些,不过她倒是无所谓,笑着劝赵夫人:“赵夫人眼中了,不过是三十六行,各有所长罢了,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您看人家定安候夫人不也是常说,身份无贵贱,只要用心做好自己想做的就行。想定安候夫人,可是名噪一时的医女,即便是做了侯夫人,依旧医行天下,为百姓看病疗伤。”

要说这定安候夫人,以前也只不过是出身镇上小医馆的医女,后来成了定远侯夫人,依旧不忘自己的本事,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哪怕是路上的乞丐,她也照救不误,可是百姓心中的好大夫呢。

慕天香笑着那定安候夫人举例,倒不是高抬自己,而是人家高高在上的侯夫人,尚能平等待人,她也不过区区商贾之女,又何谈折煞一说。

“可是这……”

赵夫人听了慕天香的话,还是觉得惶恐。

“无碍的,我本就是慕氏香坊之人,开门就是要做生意的,赵夫人不必纠结,若是一会儿护肤另赵夫人满意了,还希望您能给咱香坊多宣传宣传呢。”慕天香冲赵夫人眨眨眼,哪怕是白纱遮住了脸,但是那双眼,却闪闪发亮狡黠的很,倒是让赵夫人心下一热。

考虑再三,才一咬牙,冲着慕天香道:“那就有劳慕大小姐了!”

慕天香点点头,再次是以赵夫人躺下:“那我就开始替赵夫人净脸了,要把脸上的妆容洗掉。”

赵夫人一听要洗掉自己脸上的状,突然打了个哆嗦,有些抵触起来。

慕天香见赵夫人如此,自然明白她这是怕自己脸上的状卸掉之后,无法出门,遂好言安慰:“赵夫人放心,做完护理以后,天香会为赵夫人画一款合适的妆容。”

这下赵夫人倒是放心了。

慕天香见赵夫人放下心来,立刻着手自己手里的工作,先是招呼着钰锦打来一盆温水,然后拿起台上一块吸水性极好的棉布,在温水盆里浸湿以后,拈着棉布一角,轻轻的按压赵夫人的脸部,等到赵夫人的脸浸湿后,在盆里洗干净,然后展开平铺在赵夫人的脸上。

“赵夫人,不用紧张,就敷个十几息就好了,有些热度,是为了让脸上的汗毛孔张开,一会儿清洁的更彻底。”棉布浸了水不透气,敷在脸上时间久了会让人窒息,慕天香怕赵夫人担忧,先是提前提醒了一下。

好在赵夫人知道自己的丫鬟就在身边,倒是也放心,点点头闭着眼感受着面不上温水传来的热度。

而慕天香,则是边说着话,一边将台子上已经准备好的杏仁油,香胰子水混在一起,只是可惜这个时候没有甘油,制作出来的卸妆油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混好以后,慕天香才将赵夫人脸上的棉布取下来,放到水盆里,仔细看了一眼赵夫人脸上,被热气熏蒸的有些发红,点点头,将调好的卸妆油倒在手心,然后双掌合并,将卸妆油在手心搓开搓匀,手心上也有了些热度,立刻贴到赵夫人的脸颊上,按照spa特有的手法,慢慢的磨搓起来。

慕天香双手熟练的在赵夫人脸上按摩拍打,手指灵活,动作轻柔优雅。

不怪慕天香对于皮肤护理手法的了解,前世作为慕品尚香的二代,对于这种需要用到化妆品的行业,可是需要专门学习的。

赵夫人原本在慕天香的双手贴到自己脸上时,还有些不自在,不过随着慕天香的按摩,慢慢的竟发觉脸上舒服了很多,渐渐的安下心来,闭着眼睛感受她的双手在自己的脸上按揉。

来来回回将赵夫人的脸部按摩了大概数十次,慕天香这才收手,先是在盆中将自己的双手洗净,然后又拧好擦脸棉布,细致认真的将赵夫人的脸部擦洗干净。

赵夫人等慕天香将自己的脸部擦干净,本以为这就结束了,遂想要起身,却被慕天香按住了双肩:“赵夫人莫急,这只是第一步而已,后面还要做敷脸补水。”

赵夫人立刻听话的躺好,耳边传来慕天香捣鼓东西的声音,突然听见自己丫鬟惊呼了一下,顿时将视线望向那丫鬟。

“怎么了?”

“没……没什么!”

那丫鬟见自家夫人一脸质疑的看着自己,立刻心虚的摇摇头回道。

她之所以惊呼,是因为看见慕天香突然从台子上拿起了一把剪刀,本以为她这是要对自家夫人不利,才喊了一声,结果才发现慕天香拿着剪刀,是去剪手里的一块质地上好薄纱。

赵夫人见自己丫鬟的脸色不太好,又一直盯着自己头顶的方向,遂仰起头,抬着眸子往上瞟去,结果只看见慕天香的一个头顶,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

话说慕天香拿着剪刀,将一块对折了两次的薄纱建成了一个圆形,然后瞟了一眼赵夫人的脸,又咔嚓咔嚓几剪子下去,这才将剪刀放到太子上收好,将手中的薄纱展开。

那丫鬟好奇的看着慕天香手中的薄纱,实在不明白她将这上好的薄纱剪成圆形还除了几个鸡蛋大小的孔到底有何用意。

其实慕天香剪出来的薄纱形状,正是面膜的形状。

她将剪成面膜形状的薄纱,团成一团,浸泡到台子上一盏装满绿油油汁液的碗中,拿着一个小小的干净的瓷杵,轻轻的将薄纱在碗中搅拌了好一会儿,等到那薄纱将碗中大部分的绿色汁液吸进去,才取出薄纱,展开。

“赵夫人,我要在您的脸上敷些东西,您莫要担心,这是店里特制的补水妆水,大概要敷上一刻钟左右。”慕天香手里拈着面膜,声音柔嫩的跟赵夫人说。

赵夫人扭头看了一眼,瞧见慕天香手里绿油油奇形怪状的东西,立刻打了个哆嗦。

虽然不知道什么东西,可是瞧这样子,着实恐怖了些,不会是要将这东西敷在自己脸上吧,想想都觉得可怕。

慕天香大概猜出来了赵夫人的心思,笑着解释:“这是按照赵夫人的脸型剪出来的,中间戳出来的洞,是为了避开眼睛和嘴巴,免得妆水流进眼睛里,伤到眼睛。”

这么一解释,赵夫人又瞄了一眼这东西,仔细一想,确实像是那么一回事,遂点点头躺好,等着慕天香开始。

见赵夫人放了心,慕天香这才将手中的面膜举到赵夫人脸部上方,提前提醒了一句:“可能会有些冰凉,忍一忍就好哦。”

说着话,就将面膜平展到了赵夫人的脸上。

“嘶……”饶是慕天香提前通知了一番,赵夫人还是没来的准备,就感觉好像一盆冷水淋到了脸上,冰冷冰冷的,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嘶了一声。

“忍一忍就好了,按理说应该将这状水温一下,就不会显得凉了,不过这妆水受了热以后,效果就没有现在这般好了,所以只能辛苦赵夫人了。”慕天香一边同赵夫人说话,一边将面膜细致的平铺到赵夫人的脸上,左右调节着不让薄纱出现一丝褶皱和气泡。

等到将面膜彻底铺好以后,慕天香才开口吩咐:“赵夫人这段时间最好不要说话,不要笑,免得这薄纱出现褶皱,会影响到脸上的皮肤,妆水吸收不均匀。”

慕天香提醒着赵夫人的同时,脑子里却在想着,要如何将这护理的工作完善好。

首先就是要招几个学徒,毕竟如果以后客人多了,光靠她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其次,敷面膜期间,如果让顾客不说话,显得很无聊,是不是应该在屋子里安排一个唱小曲的人来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别出心裁

古娇香一边帮赵夫人做着面膜,一边寻思着,如何才能将这种方式准备的更加完善些,毕竟她想出来的这个法子,不是只为了今天两个免费客人的。

自从她穿越到这里,虽然也才短短的几天,但是对当下也算是了解了不少。在这个时代,香品生意还是百十年来一成不变的,以销售香品香料为主,至于周边衍生的行业,比如她现在所做的美容护理,还是少之又少的。

如今她的这个做法,也算是别出心裁的了,毕竟身处古代,像条件独厚的大家小姐、贵妇人,还在身处在《女戒》、《内训》的思想当中,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别说像现在这般,由着外人对自己脸面摩挲接触的。

想来这赵夫人王夫人二人,也是看在她慕氏香坊的当家,又是个女娃的份上,才由着她这般作为。

不过她相信,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如今有赵夫人王夫人二人做榜样,只要她做出些让二人满意的护肤效果来,她相信后面对于美容护理的工作,会也来越好做。

赵夫人此时虽然是听了慕天香的话,没有说话,没有笑,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慕天香,只是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她只是时不时的往自己面上抹一些凉凉的东西,再无其他动作,盯得眼睛生疼,这才闭上双眼,缓解了一下眼睛的疲劳感。

只是这一闭上眼睛,无心他事以后,赵夫人突然觉得自己的感官要比刚才强了好多,鼻翼间萦绕着一丝丝清香脆嫩的味道,隐隐约约还掺杂着一丝甜腻。

赵夫人动了动鼻子,努力的闻了闻这味道。,只觉得这味道似乎很熟悉,可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味,便紧紧的皱着眉头努力回想。

“赵夫人,莫要皱眉!”

正想的头痛之际,赵夫人的耳边突然想起来慕天香的说话声。

一双小手自她眉间轻轻向眉尾的方向来回点压,力道轻柔适中,恍惚间,赵夫人觉得自己的头疼清减了好多,蓦然灵光一闪,兴冲冲的开口:“这个是什么东西?怎么有股黄瓜味儿?”

慕天香按压赵夫人面部的手,顿了一下后继续按压,浅笑着开口:“这是香坊师傅特别调制的护理香液,都是植物萃取精华,根据功效的不同,味道也会不同,像您用的这款,就是滋润为主,确实是有一点黄瓜的味道。”

慕天香如是解释。

其实她手里的这碗绿色汁液,根本就是她昨日里让裴大掌柜撵榨出来的黄瓜汁,里面添加了珍珠粉和蜂蜜,还没有经过特殊的工艺处理,算是原汁原味的了,所以赵夫人说这个是黄瓜的味道,完全没有错,不过慕天香是做要做生意的,怎么可能会直接就告诉赵夫人这个就是黄瓜汁,于是便用了这般模糊的说辞。

赵夫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至于慕天香口中所言,什么植物萃取,她根本就未明白是什么意思,想着可能是人家香坊的秘方名字,也就没再仔细揣摩其中的含义。

不过赵夫人这么一问,到是让慕天香灵机一动,自此以后,这间屋子就按照她的吩咐,每日都会燃上味道清新,舒缓心情的熏香,一来可以让人放松,二来,也可以让熏香的味道,将面膜水的味道掩盖住,免得有些嗅觉灵敏的客人,能够闻出来面膜水中的成分,毕竟,在不久的将来,这些东西可是她慕氏香坊的招牌产品,总不能让人将东西闻出来后抢了她的生意吧。

这是后话,如今慕天香还是拿着碗中的黄瓜汁,一点点的往赵夫人的脸上添加,薄纱的简易面膜,肯定不如现代化的成品面膜,每片都可以敷上二十分钟左右的,薄纱吸水性好,但是储水性一般,因干燥,所以只能靠一点点的添加,才能保证脸部能够充分的吸收到面膜水。

之后慕天香按部就班的做着同样的工作,一时间屋子里竟安静的出奇。

好一会儿听不到声音,坐在外面等待的王夫人心下有些不安,放下茶碗小心翼翼的走到屏风这边来,想要一探究竟,结果她刚一露面,视线落在赵夫人绿油油的面上,一个没忍住,噗嗤的笑了一声。

慕天香的按摩手法老道舒适,赵夫人有些昏昏欲睡,突然听闻与她同来的王夫人的声音,立刻惊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王夫人站在自己脚边一脸稀奇古怪的望着自己,心下有些质疑的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又是惊疑又是紧张的,心下有些不悦,绷着脸问:“快说你到底在笑什么?”

王夫人笑着摇摇头,她可不好意思说,赵夫人现在的脸,就像个绿油油的大冬瓜。

她与赵夫人虽说是手帕交,可是也晓得赵夫人那个火爆脾气,万一她说出来实情,怕是只会讨得好一顿骂了。

所以赵夫人再三逼问,王夫人但笑不语。

慕天香听了好一会儿,多少也算是了解了赵夫人的性子,自然也看到王夫人是在看了赵夫人脸上后才笑出口的,遂开口缓和了一下气氛:“赵夫人先莫生气,我想王夫人大概是以前没有见过这样的护肤手法,大概是一时好奇,才笑起来的,滋润水敷的时间差不多了,我这便将您脸上的纱接下来。”

边说着话,慕天香将敷在赵夫人脸上的面膜自下而上接起来,将充当面膜的薄纱放到一只空碗里,净了手后继续在赵夫人面上按摩起来。

“哇!”

慕天香按摩赵夫人脸部还没几下,余光中就瞧见王夫人往前凑了凑,一脸惊奇的看着赵夫人的脸。

“又怎么了?大惊小怪的?”赵夫人眯着眼看向王夫人。

“你的脸……”王夫人指着赵夫人的脸,表情甚是激动。

“我的脸怎么了?”赵夫人因为王夫人接二连三的异常搞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唯恐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不好的,可是瞧着王夫人又不像是被惊吓的样子,一时纠结难耐的不顾慕天香的按摩,慌忙坐了起来。

古娇香一边帮赵夫人做着面膜,一边寻思着,如何才能将这种方式准备的更加完善些,毕竟她想出来的这个法子,不是只为了今天两个免费客人的。

自从她穿越到这里,虽然也才短短的几天,但是对当下也算是了解了不少。在这个时代,香品生意还是百十年来一成不变的,以销售香品香料为主,至于周边衍生的行业,比如她现在所做的美容护理,还是少之又少的。

如今她的这个做法,也算是别出心裁的了,毕竟身处古代,像条件独厚的大家小姐、贵妇人,还在身处在《女戒》、《内训》的思想当中,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别说像现在这般,由着外人对自己脸面摩挲接触的。

想来这赵夫人王夫人二人,也是看在她慕氏香坊的当家,又是个女娃的份上,才由着她这般作为。

不过她相信,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如今有赵夫人王夫人二人做榜样,只要她做出些让二人满意的护肤效果来,她相信后面对于美容护理的工作,会也来越好做。

赵夫人此时虽然是听了慕天香的话,没有说话,没有笑,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慕天香,只是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她只是时不时的往自己面上抹一些凉凉的东西,再无其他动作,盯得眼睛生疼,这才闭上双眼,缓解了一下眼睛的疲劳感。

只是这一闭上眼睛,无心他事以后,赵夫人突然觉得自己的感官要比刚才强了好多,鼻翼间萦绕着一丝丝清香脆嫩的味道,隐隐约约还掺杂着一丝甜腻。

赵夫人动了动鼻子,努力的闻了闻这味道。,只觉得这味道似乎很熟悉,可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味,便紧紧的皱着眉头努力回想。

“赵夫人,莫要皱眉!”

正想的头痛之际,赵夫人的耳边突然想起来慕天香的说话声。

一双小手自她眉间轻轻向眉尾的方向来回点压,力道轻柔适中,恍惚间,赵夫人觉得自己的头疼清减了好多,蓦然灵光一闪,兴冲冲的开口:“这个是什么东西?怎么有股黄瓜味儿?”

慕天香按压赵夫人面部的手,顿了一下后继续按压,浅笑着开口:“这是香坊师傅特别调制的护理香液,都是植物萃取精华,根据功效的不同,味道也会不同,像您用的这款,就是滋润为主,确实是有一点黄瓜的味道。”

慕天香如是解释。

其实她手里的这碗绿色汁液,根本就是她昨日里让裴大掌柜撵榨出来的黄瓜汁,里面添加了珍珠粉和蜂蜜,还没有经过特殊的工艺处理,算是原汁原味的了,所以赵夫人说这个是黄瓜的味道,完全没有错,不过慕天香是做要做生意的,怎么可能会直接就告诉赵夫人这个就是黄瓜汁,于是便用了这般模糊的说辞。

赵夫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至于慕天香口中所言,什么植物萃取,她根本就未明白是什么意思,想着可能是人家香坊的秘方名字,也就没再仔细揣摩其中的含义。

不过赵夫人这么一问,到是让慕天香灵机一动,自此以后,这间屋子就按照她的吩咐,每日都会燃上味道清新,舒缓心情的熏香,一来可以让人放松,二来,也可以让熏香的味道,将面膜水的味道掩盖住,免得有些嗅觉灵敏的客人,能够闻出来面膜水中的成分,毕竟,在不久的将来,这些东西可是她慕氏香坊的招牌产品,总不能让人将东西闻出来后抢了她的生意吧。

这是后话,如今慕天香还是拿着碗中的黄瓜汁,一点点的往赵夫人的脸上添加,薄纱的简易面膜,肯定不如现代化的成品面膜,每片都可以敷上二十分钟左右的,薄纱吸水性好,但是储水性一般,因干燥,所以只能靠一点点的添加,才能保证脸部能够充分的吸收到面膜水。

之后慕天香按部就班的做着同样的工作,一时间屋子里竟安静的出奇。

好一会儿听不到声音,坐在外面等待的王夫人心下有些不安,放下茶碗小心翼翼的走到屏风这边来,想要一探究竟,结果她刚一露面,视线落在赵夫人绿油油的面上,一个没忍住,噗嗤的笑了一声。

慕天香的按摩手法老道舒适,赵夫人有些昏昏欲睡,突然听闻与她同来的王夫人的声音,立刻惊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王夫人站在自己脚边一脸稀奇古怪的望着自己,心下有些质疑的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又是惊疑又是紧张的,心下有些不悦,绷着脸问:“快说你到底在笑什么?”

王夫人笑着摇摇头,她可不好意思说,赵夫人现在的脸,就像个绿油油的大冬瓜。

她与赵夫人虽说是手帕交,可是也晓得赵夫人那个火爆脾气,万一她说出来实情,怕是只会讨得好一顿骂了。

所以赵夫人再三逼问,王夫人但笑不语。

慕天香听了好一会儿,多少也算是了解了赵夫人的性子,自然也看到王夫人是在看了赵夫人脸上后才笑出口的,遂开口缓和了一下气氛:“赵夫人先莫生气,我想王夫人大概是以前没有见过这样的护肤手法,大概是一时好奇,才笑起来的,滋润水敷的时间差不多了,我这便将您脸上的纱接下来。”

边说着话,慕天香将敷在赵夫人脸上的面膜自下而上接起来,将充当面膜的薄纱放到一只空碗里,净了手后继续在赵夫人面上按摩起来。

“哇!”

慕天香按摩赵夫人脸部还没几下,余光中就瞧见王夫人往前凑了凑,一脸惊奇的看着赵夫人的脸。

“又怎么了?大惊小怪的?”赵夫人眯着眼看向王夫人。

“你的脸……”王夫人指着赵夫人的脸,表情甚是激动。

“我的脸怎么了?”赵夫人因为王夫人接二连三的异常搞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唯恐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不好的,可是瞧着王夫人又不像是被惊吓的样子,一时纠结难耐的不顾慕天香的按摩,慌忙坐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有口百皆碑

“没有。没有!”王夫人一瞧赵夫人的表情,就知道她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赶紧摇头解释:“我是想说,你的脸现在看起来润润的,不想以前那样干巴巴的,瞧上去好像年轻了四五岁!”

赵夫人一怔,继而心喜的双手摸上自己的脸,难以置信的问:“你是说真的么?”

摸上去好像是比以前水润多了,可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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