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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姑庵古井沉尸迷案》 一、历史悠久的尼姑庵 浙东地区余宁县南浦镇的后山上，有一座尼姑庵。这座尼姑庵很小，占地约几百平方米。可是它的历史悠久，却有250多年了，而且它的来历也另有一般讲究。据说清朝康熙27年间，浙江钱塘地区的著名文人洪昇，偶感李白之遇《沉香亭》传奇，借助唐代人有“贵妃归蓬莱仙院，明皇游桂树蟾宫”之说，创作了著名的剧本《长生殿》。该剧一问世，立即引起朝中强烈反响。爱文者喜其词，知音者赏其律，当时传闻甚远。可是正当洪昇声名大噪之时，一场出乎意料的灾祸却降临在他的头上。康熙28年7月，在孝懿佟皇后逝世之即，洪昇应朝中名流的请求，并且择日以自己祝寿为名，邀请梨园优伶名流，在太平院上演了《长生殿》。事后，朝廷奸宦便诬告他在“国丧”期间演出，实为“大不敬”之罪。康熙皇帝为此勃然大怒，传旨将洪昇等50余名士大夫逮捕下狱，革职除名。同时又将20余名女优伶戏子，全部羁押，责令她们剃度出家为尼。 康熙29年，这20余名女优伶在一名老尼姑带领下，千里迢迢来到南浦镇，在山坡上修建了这座“长生庵”。后来这些尼姑有的含冤投井弃世，有的私自逃脱，返俗流落他乡。时过十五年后，洪昇因为被革职，到江南游玩消遣山水，曾经路过这里。还专门来到尼姑庵看望过她们，并且将他珍藏的《长生殿》旧手抄底本，遗留在庵庙内。后来，洪昇因为去乌镇赴宴应酬，畅饮醉酒。在回归小船时步履不稳，不幸失足溺水死亡。当然这些只是话外题了。为此，清代诗人不胜伤感，纷纷作悼念诗曰： 失足久无人济溺，招魂剩有鬼还乡。 江南儿女应传语，分取钗钿吊七郎。 如今已经是全国解放第五年，这座古庵庙历经沧桑，面目皆非。历代禅师、尼姑们相继圆寂，现在只剩下两名继承衣钵的当代尼姑。那位中年尼师40余岁，法名“清心”。清心尼师的面部疤痕累累，显得特别丑陋，双眼白翳障目，几乎看不清东西。另一位小尼姑24岁，长得眉清目秀，俊美端庄。原名“忘忧草”，出家后才被禅师赐以法名叫“明青”。她6岁时被父亲抛弃，来到尼姑庵削发剃度出家为尼。如今她出家已经18年了，再也没有登过家门。清心尼师虽然丑陋无比，但是她心地善良，为人忠厚。当年幼小的忘忧草就是靠她善意接受，并且抱到尼姑庵里来的。 如今，如果说探究清心尼师的身世，她是何方人士，恐怕镇里没有一个人能说的出来。那么，忘忧草的身世情况呢？她当初是什么原因被父亲抛弃，又是怎么被清心尼师捡回来的？说起她的家世来，还真需要交代一番。她的家就在南浦镇。南浦镇距离县城有10多里路，纵横交错的水道四处沟通。全镇共有300余户人家，经商务农的各占一半。水镇处于山脚下，镇中河浜逶迤流过居家门户；几十座石桥连接小巷，堤岸建筑着江南风格的双层阁楼，小船儿在河道中徐徐穿过，好一派美丽的水乡景观！ 她父亲的名字叫萧贵子，现年57岁，身材偏矮，体态精瘦，乡里人都私下戏称他“小鬼子”。祖辈都在镇里开中药铺，药铺名“还生堂”。听人说，萧贵子至今已婚娶过三次。30年前，他的原配夫人柳氏共生过三个女儿，可惜，前两个都在婴儿时夭亡。现在只有萧谖苗是他前妻生的女儿，即忘忧草同父异母的大姐。后来柳氏因为怀着一个婴儿过早流产，被萧贵子一顿责骂殴打之后而投河自杀。萧贵子第二个妻子花氏，是在24年前娶的青楼女子。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刚嫁过来不到半年，便被萧贵子带到外乡给休掉了。事后仅过一个月，他又从外乡娶回第三个妻子王氏，也就是忘忧草的生身母亲。王氏刚刚嫁过来就生下一个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忘忧草”。萧贵子万般埋怨王氏没有为他喜得“贵子”，并且头脑中重男轻女，传宗接代的意识太浓。动不动找借口对王氏凌辱打骂，甚至还强行将她困居在室内不准出门。还好，时过一年后王氏又怀上了孩子，萧贵子的手脚才开始“收缩”起来。 王氏又怀孕后，萧贵子四处烧香拜佛，祷告“天仙送子”。为了使这个胎儿能化作男婴儿降生，甚至信奉古人传说的“萱草花”（俗称谖苗、忘忧草）让孕妇插戴即可生男孩儿，便让王氏餐餐食用萱草嫩叶和花蕾，天天头上插戴萱草花朵儿。——遗憾的是，正象杜甫诗句说的“萱草女儿花，不解壮士忧”！萧贵子最后还是没有如愿得逞。当这孩子降生于世的时候，他急忙跑过来一看，立即禁不住流下了眼泪，失望地仰天叹息着：“老天爷啊，怎么又给我生了个女儿？” 第三个女儿降生之后，萧贵子期盼生儿子的念头并没有打消。因此，给小女儿起名字叫“萱草”，甚至还在“还生堂”药铺里，不停地对人们唠叨着“还生！还生！我还要生！” 可惜，天意已尽。王氏的精神和心理上压力太大，何况她身体虚弱不堪，后来再也没有怀过孕，最终没让萧贵子的梦想成真。随着萧贵子的生意穷困潦倒，并且无经济财源再纳妾。所以他才渐渐心灰意冷，美妙的梦幻也慢慢地淡化了。试问，当今社会里，这些封建愚昧行为何曾消声灭迹？崇尚信奉迷信的顽固意识，何止这些典型笑料？其糟粕余毒又何止仅存在于旧社会呢？ 萧贵子总算比较偏爱萧萱草这小幺女。对大女儿萧谖苗的感情只能算一般，唯独对二女儿忘忧草冷眼相待、百般凌辱。有时责怪年仅6岁的二女儿不做家务，用饥饿寒冷来惩罚。夜间甚至还将年幼的她，拖到柴房内过夜。有几次王氏实在不忍心女儿如此可怜，便来规劝几句，结果也被萧贵子臭骂一顿。后来在一个寒秋夜晚，忘忧草患病发烧奄奄一息，生命垂危。萧贵子便将她扛到山坡上“长生庵”中，交给了刚来不久的一位极其丑陋的尼姑手中。后来由老禅师收留、剃度，让忘忧草出家当了小尼姑。 需要指出的是，忘忧草虽然明目皓齿，端庄苗条，可是也有心理和精神上的致命缺陷。那就是，小时候可能是看见母亲头上插过萱草花，或是受过家庭残酷虐待，或是凄惨出家时心理上受过某种强烈刺激。所以她出家不久，便患上一种心理障碍病——“斫花癖”。什么叫“斫花癖”？就是说，在这种怪癖发作时，会无端持刀砍斫戴花人。平时她接人待物基本正常，一旦看到有人在头上插戴黄花，便会歇斯底里挥舞刀具向人砍去。并且还会癫狂地嚎啕哭叫着“天灵盖，天灵盖！”。按理说，这是一种间歇型、癫狂型、梦幻型的心理障碍性精神病。可是家里不来管她，庵庙的尼师又无钱送她去精神病医院治疗。所以多年来，尽量让镇里人都谦让她、回避她，都忌讳插戴萱草黄花。可是人们始终猜不透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使她患上这种古怪癖病的。 至今18年过去了，她大姐萧谖苗现年28岁，早已在五年前嫁给了镇东头开豆腐坊的顾阿六。妹妹萧萱草22岁，刚刚从杭州女子艺术学院毕业回来，现在当地长生小学当音乐教员。而忘忧草自从出家当尼姑后，18年来再也没有登过一次家门。是不是因为父女之间有隔阂，使她不愿回来？还是被她父亲故意冷落，拒绝她走进家门？这背后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二、尼姑庵月夜惊魂 前几天，妹妹萧萱草毕业回来。当天夜晚，扶着阿妈上床休息后，决定当晚就到山坡上“长生庵”里，去看望一下二姐忘忧草。此时，父亲萧贵子却极力反对她夜间上山，并且拿《灵壁女尸还魂》、《孤坟幽灵追命》等鬼怪故事来吓唬她。但是她心里在猜测：不就是想在我们姐妹俩之间制造隔阂吗？这有什么了不起？所以根本没当回事，自管带上杭州小核桃，向尼姑庵走去。 皓月如同明镜，高悬在夜空；山涧苍绿幽深的树林灌木，都染上了朦朦胧胧的银色。此时她走在山坡小路上，心情非常宽松自信。不知不觉，已走到山坡那片荒凉的坟墓地了。月光隔着树丛照在石碑上，反射阴森昏暗亮光；一座座古墓黑影，似乎都在鬼头鬼脑地向她睽视。瞬间，她不由自主放慢脚步，头皮猝然感到一阵阵酥麻。正要仔细地观察黑暗处的阴影时，突然“喵儿”地一声凄惨鸣叫，两只猫头鹰目光发绿，扑腾着翅膀飞过头顶。她不禁紧闭上眼睛，缩着脖子急忙后退几步。怎么办？是返回去，还是继续走？——正犹豫未决，山间盘旋的小路上，又忽然“啊”地传来毛骨悚然的女人一声惨叫声。急忙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色身影在山坡的树丛中飘然而去。这个人影会是谁？会不会是二姐忘忧草？顿时，萧萱草双腿开始颤抖起来。再仔细一想，还是该火速赶到二姐那里探问一下为好。 绕了两道弯，长生庵展现眼前。只见庙宇墙外松柏森森，十余座浮屠残破不堪；庵庙破门窗之内青灯残烛，火光暗淡；莲座上的观音佛像色彩斑驳，黄幡飘忽；缕缕香烟缭绕，隐隐约约传出了敲击木鱼钟磬的回荡余音……。她站在庵庙门槛，迫不及待地喊着：“二姐，喔，明青，我来看你了！快出来……” 只见二姐忘忧草身着灰色尼僧衣，脚穿布袜芒鞋，静坐在地上修心自悟。她赶紧惊喜地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下去。然后，马上走过来双手合十作揖，领着妹妹萧萱草走了进来。这时候，清心尼师坐在禅位上手持拂尘，眯着眼睛低声问：“佛法无边，超越一切，善人领悟，当以经心。月夜宁静，何人前来打扰？……” 忘忧草悄悄回话：“尼师，她是我萱草妹妹，专门来看我。” 清心尼师仍低着头，沉稳地说：“断汝青发，尘情永灭。专注一境，要善守安分！去吧……阿弥陀佛！……” 忘忧草连忙走到门口，惊讶地问：“萱草妹，你终于回来了？可惜尘缘阻隔……也不敢回家去看你。今夜虽然有月光，但是山上并不平静呵！你何必夜晚独自来庵庙，受到惊吓？” 萧萱草把小核桃向她手里一放，连忙万般焦急地问：“二姐，刚才……刚才是不是你在山路上的惨叫声？” “是的，我本来只想在山路上散散心，可是身后突然蹿出一个白色人影，惊吓得我大叫一声，急忙转身走了回来。” 萧萱草又惊慌地问：“那……那个穿白衣的人到底是谁？而且那个人似乎飘然飞跃在山林的小路上。” “我……也不明白呵！近来我在山上偶尔见过阿爸夜间上山。可也奇怪，这个白色人影似乎也尾追在我身后呢！” 正说着，突然，庵庙侧面窗户发出意外的响声，上面露出一个白布蒙面的人头。只见可怕的白布上有两个黑色小孔，小孔里还忽眨着两个贼亮的眼珠，在直愣愣地向禅位上注视着。蒙面白布下颌部位呵出的热气，也在玻璃上凝成一个小小雾团。萧萱草不禁“啊”地一声惨叫，一头扑向二姐的怀抱。并且哆嗦着说：“二姐，快看对面的窗户上，有个可怕的白色人头！……” 忘忧草连忙回头一看，顿时也倍感震惊和恐惧，姐妹紧紧抱在一起。顷刻，只见清心尼师稳坐在禅位上，手腕着力一挥，将一串传代玉佛珠疾速撒向窗口上。刹那间只见一道白光如同流星，飞速而去。“哗啦”一声脆响，玉佛珠打在玻璃上。那个白布蒙面的人头猝然往回一缩，随后又“嗖”地一声跳了下去，转回身子往小路上仓皇逃去。 秋风掠过山林，传来松涛声声。清心尼师走出来，徘徊片刻，随后低声嘱咐：“时不宜迟，明青尽快送她下山为好。如有不测，当以轻功护身为善。——阿弥陀佛！……”听完此话，萧萱草与忘忧草急忙回庵庙取来一把练功青锋宝剑，向山下走去。 山间小路上坎坷不平，行走起来踉踉跄跄。她俩路过那片荒凉的坟地时候，面对这片阴森森的墓碑坟茔，虽然心里还有点惧怕，但是总觉得踏实多了。此时突然发现路边上倒塌的石碑上，有个白色人影晃动起来。再仔细一看，那个白色身影骤然直立，慢慢地向她俩跟前移动。萧萱草不禁“啊”地一声惊叫，匆忙魂飞魄散躲在了二姐的身后。霎时，她二姐忘忧草连忙手持宝剑侧身一挡，腾身一跃，跳上了土坎。 只见那个白色身影不但没有退避，反而迅速迎上来，温和地说：“啊哟，是阿萱呵！快过来，老爸在这里等待接你哪！啊哟，还有忘忧草？——喔，不，对出家人应称‘明青师傅’为好。孩子，快下来吧！刀枪可玩不得。千万别误会……” 萧萱草听到确属阿爸的声音，紧缩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此刻，二姐却冷若冰霜地哼了一声。然后毫不理睬地跳了下来，转身向山上快速跑去。纯属一场虚惊，看着萧贵子仍然笑嘻嘻地站在面前，萱草心里真说不出是欣慰、还是怨恨。她疲软无力地坐在地上，双手捂起眼睛哭泣着问：“阿爸，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夜间这样一身白衣装束上山，是故意来吓唬我，还是来迎接我？你说说，哪家父亲用这种做法表示疼爱？” 萧贵子赶紧扶起了女儿，并用柔软的手帕为她擦着眼泪，亲昵地笑着说：“哟，我的乖囡——不要再哭了，你好歹也是阿爸的心头肉嘛！一旦哭伤了身子，也叫阿爸一辈子疼在心窝里！……说实话，我本来就担心这片坟地太吓人，所以专门来这里等候你。至于到尼姑庵嘛——唉，都怪我，20多年来欠下你二姐的一笔情，何况她也始终不理睬我。所以我真是不太敢正面见她，也不想与她打招呼呵！不管怎么说，掌心掌背都是肉嘛！我……悔不该，今天夜里没有直接到庵庙去接你哪！” 萱草听阿爸还在狡辩，便没好气地把他的手一甩，气愤地问：“哦，你也知道我二姐忘忧草是心头肉、欠她一笔情了？你自己总是高傲的要命，怎么又责怪人家不理睬你？你自己没胆量见她，难道蒙着脸趴在窗户上偷窥，就能算是悔过自新了？再说，你也不怕老尼师用玉佛珠打伤你的眼睛？” 萧贵子听了，猛然一愣。接着既惊诧又恼怒地瞪着眼睛，大声叫嚷：“阿萱，你，你说什么？说我……我在窗户上蒙面偷看？看什么，哪来的事？你，你胆子也太大了！对老爹满口胡言乱语，简直把我冤枉死了！……”萱草担心阿爸又要借题发挥，唠叨没完，便没有回话，自顾拔腿向山下跑去。 因为萧贵子夜晚上山的事，使萱草烦恼得几乎一整夜没睡觉。尽管阿爸一再辩解说自己无意吓唬人，但是他事前讲的那些鬼怪故事，与他神秘上山似乎是有意的。可是再仔细想想，并没有真凭实据。仅凭阿爸的这一身白衣打扮，难道就能拿得准他是蒙面人？假如真是这样，那么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只为了阻止她上山去看望忘忧草？——咳！这个“小鬼子”的心思，真是令人难以琢磨呵！ 三、尼姑庵古井沉尸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庵庙外群山翠绿，白云缥缈。山泉奔流跌宕，林中雀鸟欢唱。清心尼师似乎没起床，卧室内静悄悄。忘忧草象往常一样忙碌着，准备去古井提水洒扫庭除。她无意中向古井深处看去，只见深邃幽静的古井昏暗，水面有如明亮的大圆镜。此刻虽然水面平静悄然，可是却突然发现漂浮着一顶皱折的灰色僧帽。另外还偶见一缕白色长发形漂浮物搭在僧帽上。忘忧草心中即刻产生疑问，清心尼师的灰色僧帽怎么会落在井里？白色长发形漂浮物是不是她的拂尘？她平时都及早起床，如今怎么还在睡觉？因此忘忧草赶紧跑进卧室内探望。当她刚迈进房门，向床上一看，啊呀，清心尼师不见了！内衣内裤都凌乱地散落在地上，而且拂尘也被折断扯乱。她立即惊呆了，怎么回事？难道清心尼师会到外边散步？不，她不会随便走出门外。再想想井里那顶皱折灰色僧帽，是不是该往坏处想？另外她昨天晚上……神情有点反常。一会哭笑咒骂，一会念叨着找“花砖”，可是今天清晨却到处找不到她了。那口古井里会不会……啊呀，不好！会不会是意外落井溺水？因此忘忧草顾不得再考虑，急忙跑下山向派出所报案去了。 上午八时许，派出所蔺所长带领民警小马，一起来到庵庙前。他们举目向古井边望去，忽见一个陌生男青年出现在井边。他面色苍白，潸然泪下，并且神思恍惚地呆坐在井口旁。长生小学邱校长正在耐心地对他抚慰，忘忧草和萧萱草也目光呆滞地向四周观望。蔺所长觉得奇怪，他们怎么会与这丑尼姑有关系？何必跟着悲伤？因此，他蹙着眉头走上前去叮嘱：“先不要焦急难过，井口附近要注意保护好现场，周边的情况也需要勘察。都过来吧，你们暂时都到旁边去坐一会，由我们来初步观察一下。” 说着，蔺所长便戴上了手套，用敏锐的目光向古井深处看去。只见深邃平静的水面，漂浮着一顶皱折的灰色僧帽。另外，还发现一缕白色长发形漂浮物搭在僧帽上。蔺所长机警地回过头来问：“忘忧草，尼师的拂尘放在哪里？是不是用白色马尾做成的？” “是的……清心尼师的拂尘……是我早晨在门口发现的。可惜拂尘的木杆已经折断，而且白色马尾也……全都松散脱落……”忘忧草极度紧张地回答。 “什么，拂尘折断脱落了？看来情况比预料的还复杂，水面上似乎也有散落的白色马尾。这——不好！意味着清心尼师真有可能弃世投井身亡，要赶快组织力量打捞！”说着，蔺所长又急忙交代民警小马赶快落实工作。此时，那个陌生男青年忽然抓住邱校长的手，悲痛欲绝地放声痛哭起来。并且在厉声哭喊着：“苍天呵，你怎么不睁开眼睛可怜我啊！我何时才能终止坎坷磨难的历程？古井呵，你为什么要吞噬我母亲可怜的躯体？……” 蔺所长听了更加莫名其妙，怎么？这个陌生男青年是她儿子？过去从来没有听说这回事，出家的丑陋尼姑怎么还养过儿子？ 阴沉沉的穹庐之下，案发现场气氛显得格外凄凉悲郁。萧萱草与二姐忘忧草虽然不完全相信清心尼师愤然离世，但是暗暗伤心，止不住流下眼泪。上午九时许，蔺所长带领三名民警忙碌着。并且雇佣当地两名水性较强的渔民，携带竹竿、棕榈软梯、渔网、安全带等用具，终于在古井底下将清心尼师的遗体打捞上来。蔺所长急忙蹲下来仔细观察一番，然后马上悲痛地低声宣布说：“不好，她……清心尼师，已经离开人世了。死亡时间估计过去6小时左右……” 话音促落，在场的人也都投去无比伤感的目光。只见已经圆寂的清心尼师，穿着湿漉漉的灰色尼僧服和芒鞋苎袜，并安然平静地仰面躺在地上。她那双充满凄凉而苍郁的翳目，至今还不肯瞑目；灰蒙蒙的瞳孔内，两道寒彻目光直刺蓝天，心中似乎还有多少怨恨悲情来不及倾诉。顷刻，那个青年男子突然泪涌如泉、涕零沾襟。疯狂扑过去，双膝跪地向母亲致哀。——即时，山涧寒澈的溪流，伴随着几多泪水跌宕而下；悬崖上乱云飞渡，寄托着无限悲哀盘旋腾舞；松涛在凛冽呼啸，奏响了催人断肠的哀鸣乐章…… 突然，蔺所长蹲在地上好象发现什么秘密，他把头一扬，惊讶地叫喊起来：“不对！清心尼师脖子上有明显的掐勒痕迹，这里头大有文章！——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说不准是刑事案件！小马，你赶快回去打电话向县里的刑警队崔队长报案，请求他们来现场勘察和法医鉴定！” 小马遵命迅速离去。大家听到“他杀”二字，都显得很震惊。这时候，萧萱草忽然沉不住气了，急切开口说：“所长，井里有块花砖还没打捞上来。据说，那上面刻有一些文字……应该说也算是个小小秘密，或许对破案有一定的价值？” 蔺所长疑惑不解地问：“什么，什么花砖？它与这起案件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也涉嫌作案？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并没有涉嫌作案，可是我与二姐知道大概的情况。” “你怎么事先知道这些事？清心尼师何必看重那块砖头？它到底能派多大用场？难道这点小事，也能与此案联系起来？” 此时，忘忧草非常担忧地说：“是，是有些蹊跷，清心尼师近日还在念叨着寻找花砖。等砖头打捞上来，我和妹妹会慢慢反映情况。到时候，你们听了可能更觉得奇怪，也许这里面真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对揭开谜底可能有价值吧！” 蔺所长半信半疑，只好进行试探打捞。花砖很快打捞上来，大家上前仔细一看，确实是一块普通正方形花砖，而且是民国初期烧制的镂花青砖。砖头坯面镂雕着绽开的三朵梅花，花瓣上涂着斑驳的白色石灰浆。可惜上面却没发现一个文字，甚至连刀刻的笔划痕迹也没有。蔺所长反复观看着，嘴里不停地念叨：“奇怪，哪有什么文字？难道真有巧夺天工的‘阴文’嵌在里面？——白天也看不见这些花朵上有什么荧光呵，真不可思议！” 此时，只见姐夫顾阿六汗流浃背从山下跑上来，并且不停地喘息着问：“哎，怎么回事，老尼姑为什么投井？她……并不值得为这块破砖头寻短见呵！何况我将这块砖头丢到井里去，也是老丈人委托我为他捞取‘井泉石’用的。她……她怎么也对这块砖头那么感兴趣？怎么样……能让我先看看？” “别急，你知道上面有什么花纹、几朵花？”蔺所长问。 “这我不太清楚，是老丈人叫我试探水深，捞取‘井泉石’做中药材。当时真没注意……”顾阿六紧张地回答。 “那么，花砖上刻有什么文字？是在表面上，还是里面夹藏着什么秘密？” “不……不知道，我是夜间匆忙投放的，当时确实没看清楚。” “哦？你什么都说不出来，怎么能一口咬定是你丢进去的那块砖头？而且所谓的‘刻字花砖’上文字无故消失，这倒奇怪，也成了一个哑谜了。你可要对此事作出明确解释。不然，谁能出来证明你不会耍弄‘调包计’呢？” “哎哟，我的老天爷哪！真想不到倒霉、晦气的事情都会轮到我头上。娘个××！当初‘光听兔子叫，忘了种豆子’。如今为了一块破砖头，果真引出一场官司来？忘忧草、萱草妹子，求求你……你们可要帮我证明一下哟……”姐夫顾阿六沮丧地蹲在旁边叫嚷起来。 蔺所长脑子在思考：现场怎么突然冒出个老尼姑的儿子来？萧萱草与忘忧草、顾阿六怎么又意外提出找什么花砖来？一块砖头能有什么意义？他们与这起案子到底有什么因果关系？老尼姑要找的花砖与顾阿六说的花砖，到底是不是一回事？ 四、庵堂认母案中案 上午十时许，县刑警队崔队长带领三名民警和法医赶到现场，迅速展开现场勘察和法医鉴定。蔺所长急忙在旁边向崔队长介绍案情，并且悄悄地分析着花砖、拂尘的疑点。随后他们把忘忧草叫过去询问。二姐忘忧草似乎显得过于紧张，时而无可奈何地叹息，时而吞吞吐吐回话。为此，崔队长非常失望懊恼。看来他的性格脾气挺暴躁，接着便不耐烦地大声责问：“哎，你到底是怎么了？回答问题不能‘东扯葫芦西扯瓢’！你是心不在焉，还是头脑有毛病？……你下半夜就自顾蒙着头睡大觉，连清心尼师也不管了？” 萧萱草担心二姐被逼得太急，难免会答非所问。因此急忙走过去帮她打圆场说：“请你们多原谅，不用操之过急。我二姐她从小当尼姑，文化浅薄，而且她是第一次接触警方。受焦虑恐惧的心理因素影响，说起话来难免语无伦次。何况——她的头脑也确实是……噢，太简单！有些事，要慢慢地问。” “哦，你就是忘忧草的妹妹萱草？噢哟，听说，这块花砖出自你家？看来，你对这起案件的前因后果和详细情况，是了解不少了？下一步我们还要专门对你进行询问。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故意遮掩事实真相！”崔队长紧盯着她的面容说。 萧萱草镇静地说：“好的，轮到询问我，我会如实回答。” 忘忧草思考一番，轻声说：“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我萱草妹妹忽然带来一个陌生男青年，据说是小学里刚刚来的老师，而且说是清心尼师的儿子‘杜靓’。他说准备向清心尼师当面询问对证，要认她为自己的生身母亲。我感觉莫名其妙，尼师哪来的儿子？过去从来没听说过呀！可是后来‘杜靓’真的对清心尼师说‘晚辈乃慈西杜桥人，名杜靓，24岁，乳名靓女。当年我慈母迫于家严，梦幻插戴豆蔻花怀女儿。可惜她生下我这男儿后，却流落他乡，销声匿迹，至今杳无音信。18年了，我不惜跋涉九州，踏遍四海寻访母亲。如今专程赶来此地，乞求老尼师为我指点迷津！’ 清心尼师听了，忽然一愣。连忙低声问‘甚么？慈溪渡桥？你可记得慈母的姓氏、贵庚？是什么原因离家的？……’ 杜靓仔细端详了片刻，愁郁地说‘不，是慈西县，杜桥镇。我母亲花氏，年龄40有余。她在18年前的一个风雨之夜，被我父亲用滚烫的药罐砸伤面部，又被赶出了家门……’ 清心尼师忽然眨起了翳目，又深情朦视着杜靓，几欲张口。可惜，她却又犹犹豫豫停顿许久，最终没有说出半句话。杜靓紧接着说‘我母亲与老尼师似乎同龄人。据说她与您一样出家为尼，可惜不知她流落何方。我觉得，母子之情，利刃难断。不知禅林佛门内有没有知情人，能为晚辈指点禅机？’ 清心尼师忽然流下了泪水，并且迅速转过身去。叹息着说‘割不断骨肉亲，受天涯隔绝；道不尽离别苦，在泪中浸泡。有道是，莲（怜）子苦在心，梨（离）子酸在腹啊！’ 清心尼师又转过身去，把拂尘一挥，悲戚地念叨起来： 叹罢青楼，摧花风紧，愁煞奴家心。 梦含苞蕾，终难折枝，秋风飘空门。 杜鹃啼，声切切；鸠占鹊巢，不如归去！ 花信子，恨无垠；萧墙祸起，掩埋芳魂。 试听取：觅花砖。木鱼钟磬声响处，可猛醒！ 说完，清心尼师便向庵庙内慢慢走去。杜靓忽然转过身来，满怀激情地面对高山峡谷呼喊着‘母亲啊！儿子为你空期盼，你在——哪——里？’呼唤之声震耳，寄托着无限悲哀。杜靓又欣慰抬起头，抹着泪说‘虽然她面容疤痕累累，双目翳障。但是我估计那是父亲用滚烫药罐，砸向她面部造成的。从‘叹罢青楼’‘莲子心’‘梦含苞蕾’‘鸠占鹊巢’‘花信子’‘木鱼钟磬声响处可猛醒’等词句里，我听得出，她就是我母亲花氏！可是她为什么不肯来认我呢？’ 我和萱草妹妹听了，也禁不住伤感泪下，急忙关切地说：‘杜靓，想开些，寻访母亲不可操之过急。说实话，清心尼师心中或许也有难言的苦衷。面临尘缘羁绊，佛家僧人怎能一朝相见，便贸然相认呢？……’ 后来，清心尼师在紧掩着的门内，低声啜泣说‘我有三难！一是出家为尼难还俗，二是白翳障目难认子，三是口说无凭难辨真。快让他回去吧！’ 萱草妹妹赶快过去趴在门缝上安慰说：‘尼师，不要难过！我估计，您的身世可能与杜靓有些瓜葛，心中或许还有更多的苦楚不便明说。您也许对出家为尼，重新返俗顾虑重重。假如真是这样，只要您心里默认了，我们以后再慢慢谈。杜靓也会谅解您的。’ 后来杜靓舒展眉头，又悄悄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小巧玲珑的镂花银手镯，诚挚地对我说‘这是我小时候戴过的小银手镯，委托你交给尼师辨认一下吧！我相信她抚摩着这熟悉的花纹，准会确认这是她儿子的凭证，最后一定会与我来相认的。’ 后来，杜靓和萱草妹妹，请求我阿爸为他开三包中草药，用来治疗清心尼师的眼睛。清心尼师仔细抚摸着镂花银手镯，终于认定是自己儿子的东西，所以才决定在适当时机认儿子。可是，她却又突然提出要我回家，去找‘女墙’上的一块刻字花砖。说是能确定她的身份，最终也能证实杜靓是她的儿子。我觉得奇怪了，我家一块花砖与她有什么关系？又怎么能成为庵堂认母的依据？没办法，我只好夜间偷偷回去寻找。女墙是院中齐肩高的短矮墙，基本上用拱瓦和花砖砌成。墙体上嵌有花格和窥孔，两面都能够互相观望。可惜回去之后发现，家里的‘女墙’前几天已经拆除，没法寻找刻字的花砖。后来听说阿爸曾让姐夫顾阿六，把一块花砖丢进井里，捞‘井泉石’当中药。而眼前捞出的这块花砖，上面根本没有字啊！ 至于清心尼师为什么溺水死亡，我确实猜不透原因。但是她昨晚深更半夜，却精神反常。一会哭笑咒骂，一会念叨着要找花砖。后来我也没有办法，只好去睡觉了。” 崔队长听了，觉得稍微明朗一些。但脑子里的问号还很多。这时候，刑警队员和法医急忙赶过来，报告勘察鉴定结果： 一、被害者落井之前，是被人用拂尘勒紧脖子，造成窒息。然后被人推落下井，溺水死亡。 二、五官症状和口腔液检验结果，排除毒杀可能。腹腔尸检工作，有待回技术室进行。 三、现场被故意破坏，并且找不到可疑的足印、指纹痕迹。 崔队长闷闷不乐地蹲在地上，仔细地看着松散的拂尘。然后自言自语：“这起案件，从利用古井为条件和背景来看，好象是预谋在先。而利用拂尘勒扼被害人窒息，这点却象慌乱使用的暴力手段。至于这块‘花砖’么，到底是清心尼师生前暗藏的什么见证依据？而且上面只有三朵梅花，并没有什么文字，似乎扯不到一起去啊！这倒是成了一个谜了。难道上面神奇的字迹沉落井底，会无缘无故隐化？……” 蔺所长快步走过来，捶着大腿献策说：“我看，不要管它什么砖和字。只要能摸清所有来过尼姑庵的人，再加大力度撬开他的嘴巴，不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崔队长一边吸着烟，一边来回踱步。然后他沉思片刻说：“嗯，现在，先处理现场善后工作，遗体要带回去进一步解剖鉴定。具体工作也要研究制定方案，然后再展开侦察。特别是那个陌生青年男子，很有疑问。他自称是清心尼师儿子杜靓，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有人想来冒名顶替？既然有人要谋杀清心尼师，那么动机目的又是什么？我们要从侧面进行了解。现在先把萧萱草叫过来，对她先开始调查。” 正要叫萧萱草来询问，突然，忘忧草紧张万分地跑过来说：“不好了，快，快来看，壁龛里的《长生殿》手抄本不见了！另外，清心尼师的玉佛珠也找不到了，好象是被人盗窃了！” 蔺所长和崔队长马上紧张起来：怎么，难道是侵财害命？ 五、祸起萧墙寻花砖 崔队长马上问：“《长生殿》手抄本是怎么回事？玉佛珠的价值昂贵吗？凶犯是故意密谋杀人，还是盗窃过程中害怕暴露身份，进而杀人灭口？这些，我们可要高度重视！” 蔺所长急忙回答：“啊哟，洪昇的手抄本那可是古文物哪！至少有250多年了。据说传代玉佛珠还是康熙年间，庵庙开光的时候，首位老尼师、老禅师传下来的，价值当然非凡了！” 接着，崔队长赶紧安排刑事警察去进行现场勘察。然后又对萧萱草问：“你不是说要反映情况吗？还有，自称是清心尼师儿子的陌生男子，你认识他吗？过去从来没听说的事，现在怎么突然从地下冒出个叫杜靓的儿子来？” 萧萱草既镇静又羞涩地说：“是的，确实是她儿子。他是‘钱塘师范学院’的毕业生，刚刚被分配到小学里当老师的。这事可以由小学邱校长证实，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他。我与杜靓认识不到半个月，你们当然更不熟悉了。本来我们互不相识，半个月前我从杭州‘女子艺术学院’毕业返乡，在码头上遭到几个小流氓的挑衅和侮辱。在这危急时刻，突然旁边疾速走来一个男子，正气凛然挡在了几个流氓的面前。并且声如洪钟，怒声斥退小流氓。我深情地遥望着这个男人：纤瘦体形，中等身材，年龄二十有余；身穿一件浅灰色长衫，手里提着柳条箱和旧式雨伞；头上梳理着时兴分头，英俊白皙的脸庞紧绷着，鼻梁上架着旧式眼镜。凝滞的眼神中，似乎流露出隐藏在心底的一腔愁绪。我出于感激和敬慕之心，急忙上前去向这位青年男子鞠躬道谢。可惜他却站在栅栏边，用深邃目光向江面凝视着。后来只回应一句‘不客气’，却没回过头看我一眼。处于如此尴尬场面，虽然我觉得有点羞愧，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宽慰了许多。当时我想，这个男子为何这种装束打扮？难道他是个落难漂泊之人？为什么我受到欺辱时，他敢挺身而出，而接受致谢时却又如此冷漠无情呢？ 客轮起航了，层层涟漪荡漾。突然，客轮的前甲板传来这位青年男子愁郁的竹笛声。曲韵动人，催人下泪。仿佛萧瑟秋风掠过西泠桥，吹得霜叶撒落满地。我聆听着竹笛声，心头不禁泛起怜悯之意：难道他心中有什么愁苦和难言苦衷？ 一片激情促使我来到前甲板。只见远方渔火阑珊，阵阵江风迎面，使人乍感凉意。再把目光投向右边，果然看见那个青年男子收起竹笛，并含着伤感的泪花眺望着遥远的星空。顿时，我顾不上少女羞涩之心，轻轻走过去。再低声向他表示感谢，并且求问他的尊姓大名。他慌忙转过身擦拭着眼泪，苦笑着说‘我叫杜靓……你我志同道合，后会有期。暂且长话短说，对不起，再见！’说完，他急忙转身回舱内去了。当时我感觉，今天有杜靓凛然相助，那短促而又不平凡一幕，似乎初次激荡起我这少女芳心的涟漪；对他产生敬慕的浪花，也仿佛在促使我，急于一页一页地去翻动他隐藏在心中的谜底！ 后来没料到，他也分配到长生小学当老师。我曾误认为他是对我有心，故意跟我来配对。可是哪知道，见面后他还是对我冷若冰霜，无情无谊。真是宁使有情千里近，无情对面是山河！后来经过谈心才知道，原来他是为寻找失踪20多年的生身母亲，才来到南浦镇当教师的。虽然关系融洽一些，但他还是遮遮掩掩，闭口不谈论男女情感。生怕引起别人的流言蜚语，心底似乎还有什么不便明言的秘密。 我曾经问他‘你始终回避谈论终身大事，到底为什么？假如不谈及花前月下，你能答应每天陪我出来聊聊天吗？’ 他说‘不，我真诚地劝告你，请不要再对我寄予多情。假如真的坠入情网，到头来，我们终归是要挥泪分手的。你知道‘南浦’这两个字的意思吗？南朝江淹在他的《别赋》里写着‘送君南浦，伤如之何！’；白居易《南浦别》里写着‘南浦凄凄别，西风袅袅秋。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南浦’历来暗示亲人情人离别，我们今生不可能有情缘。所以说你我只能算是知心人了！’ 虽然他孤僻内向，态度冷漠，可是我还是能体谅、理解他。主动带他去探访、辨认清心尼师。并且主动建议，积极支持，让我阿爸给清心尼师开了治疗眼睛的中药。同时也为了二姐的脑神经得到镇静，为她开了调理中药。 关于花砖的事，是这样的。前几天我阿爸过生日，我和大姐萧谖苗、姐夫顾阿六、外甥小豆豆，都在夜晚为他祝寿。不久杜靓也登门来表示祝贺。可是祸起萧墙，阿爸可能误认为我与杜靓相好，因此无端对家人大发怒火。甚至连外甥小豆豆也被他吓哭了，大姐生气回去了。等杜靓介绍了自己的身份情况，并且提到他父亲叫‘杜雷霆’后，阿爸便问人家有几个老婆和娘儿们。甚至骂人家姓名是‘土木结构’、‘天打五雷轰’‘天上下雨，地下淹没朝廷’。一气之下，杜靓拔腿离开了。为此我羞恼加气愤，便与阿爸争吵起来。接着，阿爸又在责怪女墙不吉利，没有保佑他生个儿子、让他断子绝孙，硬要姐夫当夜把女墙拆掉。事后又听说委托姐夫带了块花砖，丢到井里去捞井泉石做中药。后来二姐忘忧草偷偷回家来找刻字花砖，说是清心尼师需要用来证实身份和为儿子作见证。可惜，女墙已经拆除，再也没有找到那块刻字的花砖。由于今天清心尼师意外掉到井里，为了揭开秘密，所以我们才建议打捞那块刻字花砖。现在既然砖块上没有文字，那也只能算我们猜测有误，或是其他什么原因造成这种结果。总之，我知道的就是这些，请你们再向别人了解情况吧！” 蔺所长听了，马上悄悄地问：“那么，你二姐忘忧草，近来精神状态怎么样？会不会是受到什么意外刺激，使‘斫花癖’突然发作，才无意识地将清心尼师推到井里去的？” 萧萱草果断地回答：“不，绝不会！她没有看见什么人头上插戴黄花。何况夜间昏暗，她也看不清什么颜色！” 崔队长又问：“你阿爸为清心尼师和你二姐忘忧草开的药方呢？快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萧萱草急忙在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药方： <清心尼师药方> 空青（一分）井泉石（三钱）铜绿（两分）蛴螬（半钱） 明砂（两分）白豆蔻（五钱）衣鱼（三厘）珍珠（半钱） 土蚕（一钱）白丁香（三钱）木贼（两钱）水蛭（一钱） <忘忧草药方> 犀角（一钱）推车客（三钱）铁浆（一钱）珍珠（一钱） 牛黄（一分）羚羊角（半钱）龙骨（三钱）秦皮（三钱） 崔队长反复看了,实在是看不懂。又把顾阿六叫来询问：“阿六，你也逃脱不了关系和责任，你也说说砖头的事吧，你岳父萧贵子是怎么叫你丢花砖的？要老老实实地交代！” 顾阿六胆小谨慎地说：“我们本是赶去为他祝寿的，可是老丈人无故乱发火、叫骂。我老婆萧谖苗抹着眼泪，急忙抱起儿子小豆豆愤然离去。老丈人生怕我也趁机溜走，连忙紧拽住我的胳膊，匆匆向‘女墙’后面走去。他严厉地说：‘阿六，我有两件事，一是这座女墙是当年你爷辈为我砌的。说是个‘挡女墙’，能保证我不会断子绝孙。事实怎样？呸，挡个屁！如今害得我一辈子连个儿子都得不到，纯粹是个破坏风水的丧门星，今夜你就要给我拆掉它！第二，我每年都卖给你做豆腐用的石膏。可是我再三交代你到尼姑庵那口古井里，帮我捞几块‘井泉石’当中药，怎么连这点小事都没办到？’ 我非常害怕，缩着脖子说‘哟，这座墙既然是爷辈做孽，我现在就可以拆除它！至于捞什么‘井泉石’嘛，我真不知道是井底下哪种石头？何况那口百年古井又窄又深，黑黝黝见不着底。我真担心爬下去以后，再也上不来了……’ 老丈人急忙拽住我的耳朵，一定要连夜把一块花砖丢进井里变井泉石。不久我只好默默忍着饥饿，轮起铁镐拆起墙来。很快，女墙变成了一堆废墟。祝寿的团圆饭没吃成，我走进屋洗手擦脸，然后又在院里偷偷地揣起一块花砖转身走了。现在因为这块破砖头，闹出人命来。哎哟，真是后怕！我担心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真是木匠戴枷杠，自作自受呵！” 蔺所长和崔队长认为，这憨厚家伙说的差不多，有些道理。本来想马上找杜靓询问，但是又怕过早摊牌露底。因此决定先找邱校长了解杜靓的详细情况。邱校长笑着说：“是啊，杜靓是刚来报到的新老师，档案资料都齐全。杜老师是慈西杜桥镇人，年龄24岁，父辈开办漂洗印染作坊。他读书比较晚，20岁考进‘钱塘师范学院’文学系；文采四溢，成绩名列前茅，是一个难得的文科高才生。可惜，我们却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肯回家乡去。据说他心里还藏有什么‘满怀愁绪’？还躲躲闪闪不敢接近女性？为什么会这样，咱就不知道了。” 崔队长又问：“你们小学有几个老师？他们表现怎么样？” 邱校长说：“连我这‘半吊子’算上共10个老师，另5个是解放前旧私塾的书房先生。他们都是旧学府里的传统风格，充其量算个混饭吃的‘孩子王’。新老师有前年从上海来的男青年尤光。他西装革履，风流潇洒，瘦削身材；尖鼻梁、突眼眶，脸庞白里透黄；梳着时髦西洋分头，棕色卷发油光明亮。虽然风流潇洒，但是却喜欢讲究时髦，卖弄风骚。他祖父是个德国人，洋教名为尤金.罗尔曼，是西方著名传教士。他祖母是上海人，当过天主教修女。两人于清朝光绪年间在上海结婚，生有两儿一女。而且都被送到法国、比利时、奥地利等国留过学。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祖父涉嫌间谍罪，被民国政府遣送回德国。他祖母、父亲、伯父和姑妈都被扣留在中国。他出生时，祖父特意用尤金和光绪皇帝第一个字相联，为他取名叫‘尤光’。他父亲在上海经商，伯父搞文物古董，姑妈原先在上海育婴堂任天主教牧师，现在慈善协会工作。由于家庭政治背景等原因，他才被指派到乡村里来当教师。他是个黄白人种繁衍的后裔，满口洋腔洋调。幸亏是隔代生育，不然还真变成黄头发、蓝眼珠的混血儿了。 另一个是萱草的堂姐萧新燕，外号‘小心眼’，刚24岁。她父亲原是学校的管帐，前年不幸病逝。后来经过她娘丁阿秋走后门说情，才让她进来顶缺。她杏核圆眼，刘海烫发，涂脂抹粉，爱好打扮。人是聪明活泼，但是胸怀狭窄，幼稚娇纵、泼辣乖张。是个争强好胜，得势不饶人的女孩。哎哟，现在这些年轻人不好管教！我是担心杜靓和萧萱草来了，他们会不会为男男女女的事，互相捕风捉影，争风吃醋，闹的不可开交呢！” 六、鸳鸯错把乌鸦配 崔队长觉得杜靓的身份和来历基本明确，但是他的心理状态很不正常。难道仅仅是为了认母亲的事犯愁，还是心里有什么解不开的闷疙瘩？或是心态压抑得了抑郁症？如果这样下去，说不准会走向极端或犯罪道路，所以该赶快把杜靓叫来询问。起初，杜靓是羞涩自愧，沉默寡语，后来才摊开胸怀说起来： “我的家乡在慈西县杜桥镇，祖辈都是开办印染漂洗作坊，家庭经济条件在当地算是首富。父亲名字叫‘杜雷霆’，现年57岁。与叔伯之辈都福星高照、子孙满堂。可惜惟独令人遗憾的是，杜家四方大院内竟没有一个‘千金’女孩。父亲的原配夫人秦氏，共生下三个‘和尚头’。父亲为了再生个千金女儿，专门给三个哥哥取名叫‘杜梅、杜兰、杜芳’。后来听说父亲又专门去西施美女家乡——若耶溪，娶回来一个浣纱素女作二房妾。可不知为什么，父亲又莫名其妙怪她姓王不吉利，很快将她带到外乡给休掉了。父亲求生女儿心切，经过算命，又去外地娶回个青楼女子‘花氏’作三房妾，也就是我的生身母亲。不久母亲怀上了我，父亲得知古人将豆蔻花称作‘含胎女儿花’，泛喻含苞欲放的美妙靓女。所以他天天让母亲插戴豆蔻花，并且常趴在母亲肚皮上听胎音，千呼万唤乞求‘观音菩萨’，能将‘千金女儿’送到杜家门。可惜，当我降生的时候，父亲沮丧地跪在地板上苦苦叹息‘观音菩萨呵！杜家大院并不是少林寺，何苦又送来一个和尚头？难道我杜某这‘雷霆’二字不吉利、触犯了天戒，该当受到上天惩罚？’ 母亲生下我这个男儿，父亲图吉利给我起名字叫‘靓女’。甚至为了寻求精神上的安慰，让我从孩童时起穿着靓女妆，扎耳环作闺秀，不准迈出闺门。同时他又斥责打骂母亲不争气，怪她没有如愿生下个千金女儿来。后来，父亲又把豆蔻干花、枯果当作‘求女仙药’，经常逼迫母亲服用。结果居然把母亲折腾得呕吐腹泻，身体虚弱，再也没有怀过身孕。在我6岁时的一个暴风骤雨之夜，父亲又端着‘求女仙药’的滚烫药罐，强令我母亲喝下去。当母亲百般挣扎相抵赖，死活不肯再接受这种‘慢性自杀’的折磨时，父亲便狠心地将滚烫药罐砸向了母亲的面部，并且于当夜将她驱赶出了杜家大门…… 如今已经18年过去了，我母亲到底流落漂泊到何处何方，无人知晓。我含着泪探访多年，再也没有得到她的消息……。后来在我母亲离家出走后，父亲又接连纳娶了四房、五房妾，可惜她们生下的还是两个男孩。这时父亲心灰意冷、幻想破灭，这才想到该解除我的靓女妆了。可是，有几个人能理解，我杜靓十年屈着靓女妆，裹足困居闺门之苦呢？ 当我14岁换下女妆，堂堂正正做一个男儿时，心中是多么欣慰愉快呀！——可惜好景不长！不久乌云又遮挡住了日月。当我进学堂读书两年时，父亲一心图实惠，并没有征求我的意愿。竟然私下为我订终身，要我与24岁的桑园姑娘‘姚村姑’拜花堂。唉！事与愿违，家严相逼。逃婚无门路，抗婚登天难！姚村姑是个农家女，大字不识一个，何况年龄又比我大10岁，你说我哪能心甘情愿与她配鸳鸯？人常说‘有情人终能成眷属’，而我却错把乌鸦配！再说我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学童，又怎能懂得什么男女床笫之乐、合卺之欢？……直到家人强行将我拖到花堂前的时候，杜家大院吹吹打打欢声起；然而谁知我私下忧忧戚戚把泪抛？别人可能会误解，认为我是古怪人。其实，我真是一腔愤郁无人说，满腹愁绪无人诉了！ 洞房花烛夜，两眼泪残留。我与姚村姑无情无意漠然伫立，夫妻恰如一对陌路人。费尽九州铁，铸成一大错。命运呵，为什么非要这样捉弄人？无奈之下我夹起铺盖卷，从此来到书房独自睡榻床。后来我考入钱塘师范学院去读书，让姚村姑十年独自守空房。说实话，爸爸分明误了我自由择偶的前程，同时也坑害了姚村姑的青春和终身。如今毕业出来，我不愿再回家乡遭受封建枷锁的折磨，宁愿到南浦镇当一名小学教师。不惜终生独身寄情山水，淡薄红尘休闲生活！” 杜靓说到这里，崔队长和蔺所长也觉得非常难过。所以没有急于插嘴再发问，不想打断他的话。杜靓擦着眼泪忧伤地说：“关于我与姚村姑的婚事，那是封建陋习酿成的苦果。在当今新社会里，算不上合法的自由婚姻。将来希望通过正当的法律渠道去解决。可惜，眼前要冲破家庭封建伦理的枷锁不容易，要逃避客观现实也是难上难！所以，我只好消极地沉沦在烦恼的旋涡内，慢慢等待乌云驱散、重见天日的时刻…… 至于婚姻大事，我还不急于去考虑，关键想早日寻找到母亲的下落。前几年，乡里的人隐约透露了她大概的去向。可惜，当时还难以证实。不过，今天我可要对你们透露心底的秘密。尼姑庵那个丑陋的老尼姑，就是我的母亲！几年前有人提示说，我母亲可能出家为尼了。后来我在杭州佛教协会和灵隐寺佛界长老处打听过，他们也都说不准。只告诉我说南浦镇有座‘长生庵’，在那里有一个18年前出家的40余岁丑陋尼姑。因此，我才满怀信心来此地工作，也想慢慢地探访加以证实。如今我的生身母亲终于找到了，我的目的终于实现了！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母亲却无辜被人残酷谋害了。撒尽一腔热血，挽不回我对母亲的留恋之情；眼泪化作滚滚长江水，也刷不尽我心中的辛酸和悲痛！” 崔队长和蔺所长听完话，真是觉得没法再开口询问了。因为自己都仿佛置身于悲剧的现场，都融入伤感的气氛之中去了。所以，崔队长决定不再问下去。下一步还是要打开思路，重新分析案情，深入挖掘疑点，继续探察线索。接着，崔队长说：“这起谋害案件，看起来是针对清心尼师而来的。但是从盗窃《长生殿》手抄底本和玉佛珠来看，又象是盗窃杀人双重性的案件。作案人应该说对尼姑庵的历史非常熟悉，对《长生殿》手抄本和玉佛珠摆放位置情况相当了解。我们要全面了解哪些人经常来尼姑庵，什么人对壁龛里藏的东西较熟悉。特别是近期来过尼姑庵的人，更要重点进行调查。目前案件情况更加复杂起来，我们都觉得干着急，无从下手。咳！能力和经验确实有限，我准备打电话请铁拐李快来帮忙。有他现场分析指点，工作才能提高效率，破案线索才能明朗！” 说到这里，杜靓忽然插嘴说：“我还有事想说，昨天我父亲杜雷霆和那个34岁的姚村姑，他们刚刚得知我在这里当老师，也急忙赶到了南浦镇。逼迫我跟他回家乡去工作，陪伴姚村姑白头偕老。他们昨晚就住在小旅社里，我曾经跟父亲吵过架，表示拒绝跟他返乡，而且我还把找到了母亲的事情告诉了他。可惜父亲根本不理睬、不相信，并且说要狠狠地教训我，不把我带回去誓不罢休。当然，吵架时声音很大，其他老师或外人可能也听到了，人家也会嘲笑我们呢！” 崔队长和蔺所长听了，觉得非常惊讶。原来案发前杜雷霆和姚村姑也曾出现南浦镇！他们为什么偏偏在清心尼师遇害之前赶来？到底是偶然巧合，还是有意而来？性情残暴的杜雷霆，在获悉被驱赶出家门的妻子还活着时，是不是存有歹意恶念？会不会也有作案嫌疑？因此，崔队长决定由其他刑事警察处理现场善后工作，自己与蔺所长带着杜靓向旅社跑去。 他们刚路过长生小学的门口，忽然看见萧新燕老师带领一群小学生，在操场上蹦蹦跳跳，唱着当地《童养媳》民谣： 十八大姐周岁郎，半夜三更要奶尝。我是你妻不是娘， 凭啥向我要奶尝？不看公婆待我好，劈头扇你大巴掌！ 大姐今年二十七，嫁个丈夫才十一。清早两口去抬水， 一头高来一头低。不看公婆待我好，一脚踹你井口里！ 听到这几句民谣，崔队长和蔺所长、杜靓顿时觉得很奇怪：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萧新燕也知道杜靓个人的婚事？她怎么会在此时专唱这种有针对性的民谣呢？假如说她听见过杜家父子吵架，或暗中偷窥过姚村姑，也不值得在这种场合推波助澜啊！ 他们来到旅社。刚迈进门口，只见一个近60岁老年男子，体态肥胖，虎背熊腰，长着个毛发凌乱的“芋艿”头；突凸的眉骨上呈倒八字眉，紧瞪着两只大眼珠；满脸的横肉之间咧着一张大嘴巴；两颗镶金门牙，在阳光下显得铮亮耀眼。此刻，崔队长和蔺所长私下揣摩：这个人难道就是杜雷霆？杜靓怎么一点也不象他爹这副怪模样？ 还没等崔队长和蔺所长还过神来，只见这老男子暴跳如雷，对杜靓狂骂着：“呸，你想叛逆杜家祖宗？我容不得你这混帐孽种！你以为踏出门槛就不受我管教了？哼，躲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杜‘雷公’的掌心！我问你，梁鸿有没有嫌弃荆钗贤妻孟光？汉代宋弘是不是糟糠之妻不下堂？蔡伯喈有没有休弃吃糠行乞的妻子赵五娘？——你他娘的才读了几年书，就想抛弃34岁的姚村姑了？你到底回去、还是不回去？” 杜靓有力地回答：“不回去！我有选择工作的权利和自由！我也不会默认逼迫式的童养媳婚姻！现在，我倒要反过来问：你当初又凭什么休掉二房妾，又逼走我母亲花氏？她们俩违反哪一条封建制度（“七出”：无子、淫佚、不事舅姑、盗窃、多言、妒忌、恶疾）？你的行为难道能得到当今法规承认？我也告诫你，封建的三纲五常、家法家规，代替不了国法！” “好啊，你这狗杂种，胆敢反问我啦？我……我是你老子，还有杜家的家规！老子我纳妾是自个愿意！你娘是私奔出逃，流落他乡……如今怎么会变成丑陋老尼姑了？与我无关！” “什么与你无关？你的无理狡辩，正意味着是一个伪君子！你用滚烫药罐砸伤我母亲面部，难道不是见证？邻里都知道，我母亲18年前风雨之夜被你赶出家门，这难道不是见证？” 杜雷霆本来想上前动手打人，可是看见有警察在跟前，只好支支吾吾地说：“我想不通……你娘被砸伤脸，怎么会变成个丑尼姑？……” 处于这种紧张状态，崔队长急忙开口说：“杜雷霆，不要再争吵了！还是杜靓说的对，你的家法家规代替不了国法！现在暂不谈你们父子的事，我们倒要说说你花氏夫人的下落情况。你昨天不是已经知道她在这里出家为尼了吗？为什么不敢正面见她，又不敢承认客观事实？实话告诉你吧，她已经去世了，并且是被人谋害的！” 杜雷霆紧张地叫起来：“啊，瞎眼的老尼姑死了？是谁害死的？啊呀，我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就这么快就死了？不过，我声明，她的死可与我无关，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崔队长接着说：“你的意外出现和诡秘行为，同样摆脱不了作案嫌疑！谁能证明你不会对她下毒手？所以，我们也要对你进行询问调查！另外，你的儿媳妇姚村姑在哪里？杜靓来了，怎么不出来见面？我们要了解情况，要马上见见她！” 杜雷霆斜着眼睛，往门帘后面一瞅。然后假装露出了笑脸，做贼心虚地说：“她……她就在里面，孩子，你出来吧！” 崔队长和蔺所长透过门帘一看，奇怪，里面只有一张双人床。再一看，床上有两个龌龊的枕头和一床红色棉被。姚村姑羞愧加伤感，正趴在枕头上哭泣着。崔队长和蔺所长顿时惊呆了：啊！杜雷霆这个老骚棍，怎么如同禽兽，乱伦纲常？怎么能和自己的儿媳妇同睡一张床？！ 七、淫秽之辞谜中谜 稍过片刻，姚村姑走了出来。她身穿蓝色土布大襟褂，脑后盘着发髻，额前蓬散的头发半遮面。她容貌端庄，神色憔悴，愁绪满面。显得憨厚朴实，并且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大家。面对这个桑林女子，不仔细看她，还真以为是个农家妇女。此时，崔队长和蔺所长感到有点紧张，也觉得挺奇怪。刚要开口发话，只见杜靓惊异地走过去问：“姚大姐，哦，村姑！阿爸来找我，你怎么也跟来了？难道……你也跟着算一个？” “阿靓，别误会，是阿爸硬逼我来，并不是我故意为难你。我一直躲在旅社里，真没想到你会去庵庙认母。尼姑庵里共有几个尼姑？……以后会不会再接收出家人？”姚村姑低头问。 “那……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如今是命运安排姻缘错，你我都感到很痛苦。你说到底该怨恨谁呢？”杜靓支吾着问。 “阿靓，你我十年空为夫妻一场，可惜有些事……你至今还蒙在鼓里。时到如今，我想强扭的瓜不甜，该了断的总该了断！今天我也该私下向你打开天窗了……我是‘嫁出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再也没有退路了。实在不行，我也准备出家当尼姑。……现在不便明说，等会，我要单独与你说说心里话。另外，还有一样东西要亲手交给你，让你看看里面的秘密。” 杜靓马上开口说：“不，我不同意你出家当尼姑！你刚才又说让我看一样东西？到底是什么，有什么秘密？” 姚村姑回话说：“我没文化，看不懂，你自己琢磨吧！至于说当尼姑的事，我是觉得实在无路可走。在你家没法活下去，还不如出家当尼姑，去陪伴尼姑们念一辈子经为好。” 杜雷霆突然大发怒火，指责说：“村姑，闭嘴！你这坏女人净胡说八道！当着警察的面，竟敢说丢人显眼的话？” 姚村姑生气地说：“我不怕脏丑，当尼姑有什么不好？” 这时候，崔队长插话问：“姚村姑，你明知这里有个尼姑庵，那么昨天你单独去过现场吗？有没有见过那两个尼姑？” 姚村姑紧张地说：“没有，我没有去。只有我公公一个人，在夜间偷偷去过尼姑庵。详细情况，我是不太了解……” “啊，杜雷霆，你已经偷偷去过尼姑庵了？”蔺所长激愤地将拳头砸向桌面，并且继续问：“你到底想干什么？真是想去辨认，带老尼姑回乡去？还是别有用心，另有所图？快老实交代！” 杜雷霆垂头丧气说：“咳，村姑，你不该多嘴！你的一句话就可能把我推到火坑里，叫我有口难辩，说不清是非！哎哟，事情是这样的。我偷偷去尼姑庵后，把老尼姑叫出来，以试探口气问：‘我老婆是18年前离家出走的，如今怎么变成丑陋的瞎眼老尼姑了？你是哪里人，到底是不是我家的人？再说，你认不准我，也拿不出凭据，能有胆量跟我回家去？’ 老尼姑气愤地说‘你是谁？……是杜雷霆来了？快滚！你来干什么？我只认儿子不认你！我宁愿死在庵庙，也不愿再跟你回杜桥镇去！’ 我说‘哼！还神气了？我只想来领儿子，不认你哩！我只想来辩认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我家的人。现在还没辩出真假，你反倒长脸了？你瞎着眼认不出我，反倒恶狗先出口伤人？’ 老尼姑生气地说‘住口，不得侮辱！只要我能认儿子就行，其他都不必谈了！你快滚吧！’ 我便大骂她：‘欠揍的丑婆娘，还得寸进尺啦？认与不认都由你！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畜牲！你还梦想着我八乘大轿来抬你？——该死的东西，不愿意走……让你死在这里算了！’后来，我又疯狂怒骂了几声，然后愤然扭头向山下匆匆走去。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我真是没有完全辨认出来，也没有暗害她的意思啊！” 崔队长和蔺所长听完话，马上让杜雷霆先到外边回避一会。接下来，他们又对姚村姑说：“怎么样，你刚才说有心里话要对杜靓谈谈？好吧，你们可以到内屋去秘密地谈。不过，我们也要求你把藏着的秘密东西，先给我们看看好吗？我们会保密的。这样，既可以减轻你的思想压力，也可以排除嫌疑。” 姚村姑内心羞愧，再三犹豫。经过一番周折，终于答应他们的要求。接着她把一个小本子交了出来。崔队长和蔺所长怀着好奇心，小心翼翼接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本绯红色封面、旧式线装的宣纸小簿。封面上描绘着三朵梅花，底下模糊写着“花信子”三个黑字。再翻开来一看，前面几页已经被撕掉。而最前面陈旧的扉页上，却象是几十年前写的一首旧诗： 萧萧落叶花， 贵人鸿雁信。 子曰孔夫子， 休谈圣人也！ 接下来的一页，便是用毛笔新写的两行比较清晰的草书： 老狐听冰。金蝉脱壳。沧浪濯足。伯牙抚琴。 墙头马上。哑巴相打。蜻蜓点水。金蛇归穴。 蔺所长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后摇摇头，一筹莫展地说：“奇怪，这些字既不象诗词，也不象对联。难道是一种秘诀和暗语，或是文章的标题？——不，不行，我也看不懂哩！这是从哪儿抄来的？姚村姑自己也没作出什么解释？” 崔队长笑着说：“哪里哟！她斗大字不识一个，怎么能看懂这些龙飞凤舞的墨迹？至于来历嘛，不用说，咱也猜不出来。我对这种文字游戏实在搞不懂，也最头痛。算了吧！实在难以破解，我看只好带回去求助老李帮忙啦！” 正说着，杜靓忽然从内屋走出来，并且摇着头晦气地说：“咳！太卑鄙，太无耻！简直是……连猪狗都不如！” 崔队长一时摸不着头脑，便将那个红色小本子交给他。然后说：“现在你自己看吧，我们文化程度比不上你，也看不懂。还是由你先看看，再给我们解释一下是什么意思吧？” 杜靓接过小红本子，仔细一看，马上往桌子上一丢。气愤地说：“这个本子是当年我母亲留下来的，那首诗也是她写的。我是看不懂，可是后面的词句，纯粹是我爹抄别人的下流话、淫秽辞！这是清朝乾隆年间，泰州人徐述夔书里的话。这几句秽辞出自他的一本书。说的是一个古代老员外，他心术不正，下流无耻。深更半夜溜出去，与小丫鬟婢女们偷情的暗辞： 入睡时先伏在枕头上，静听老婆鼻息声，叫‘老狐听冰’； 等老婆睡熟之后，从被窝里悄悄钻出来，叫‘金蝉脱壳’； 黑暗中在床沿上，用脚在地面寻找鞋子，叫‘沧浪濯足’； 黑夜中怕惊动老婆，用两手摸索着行走，叫‘伯牙抚琴’； 爬墙和伏在窗户上，到婢女房间对暗号，叫‘墙头马上’； 与小婢女寻欢作乐，双方都互相不出声，叫‘哑巴相打’； 恐怕老婆醒来察觉，行完事后匆忙回去，叫‘蜻蜓点水’； 悄悄回到老婆的床上，再钻入被窝睡觉，叫‘金蛇归穴’。 你们看，一个貌似正人君子的父亲，竟然每天研究琢磨这些下流东西！岂不让人耻笑百年、唾骂千秋？还有，他竟然败坏伦理道德，无视法律，敢对儿媳妇姚村姑也……咳！不说了，太丢人！说实话，我是在封建的枷索中挣扎成长起来的。性格和心理上受到了摧残，让人觉得不可理解。有些事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呼唤呐喊。可惜有些事，却让我在耻辱二字面前‘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没想到如今又无端生是非，引来另一般苦恼。试问，我寻访母亲何必忧愁？与糟糠之妻白头偕老有何难处？不，事实并不简单！因为封建陋习的余毒，象一根毒藤紧紧扼在脖子上。旧传统的精神折磨，比明亮的屠刀更可怕！看天下，受害者有千千万万，而我恰是封建制度的‘殉葬品’之一！” 这时候，一名民警进来报告说：“铁拐李刚才打电话来了，我们把案情都向他详细汇报过，他说很快就会赶到！” 崔队长高兴地说：“太好了，案子的线索乱七八糟，害得我们摸不着头绪，有他在场指点，许多难题都可以尽快解决。” 刚说完，杜雷霆忽然冲了进来。他气呼呼地对杜靓说：“哼，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竟敢对我暗里使绊子？嘿嘿，等熬过这道难关，秋后算帐再等着瞧吧！看来不动动筋骨皮肉，你们是不会有长进的。以后，我一定要将你和姚村姑好好给收拾一番！——赶快滚回去，以后不准和那个叫萱草的臊货混在一起！”杜雷霆恼怒地叫骂着，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 杜靓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蔑地冷笑一声。这时候，崔队长走过来幽默地笑着说：“杜靓，你爹象吃了枪药，火气还不小呢！怎么担心你和萧萱草相好？他作案嫌疑不但没排除，以后说不定还真会闯下大祸呢！可是当前他的作案证据不足，不到火候不揭锅，不好采取强制措施。——好吧，你也快回去吧！我们也要继续工作，下一步还需要多听取你们的意见！” 八、跛足怪客看风水 话分两头。傍晚，萧萱草刚迈进家门。忽然看见药铺柜橱后面，有两个黑影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只听见阿爸萧贵子对另一个人低声说：“我敢保证，两个之间，二者选一，由你自己来挑选！……” 萧萱草猜不出什么意思，只是故意咳嗽了一声。只见另一个黑身影猝然一惊，急忙站立起来。萧萱草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尤光老师！哎哟，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上海小白脸教书先生，怎么会来到家里来，跟当地药店的小老板混上了？ 还没等她开口发话，具有浪漫风度的尤老师，立即上前来与萧萱草握手。可是没料到刚一伸手，他却忽然抓起萧萱草的手背，温情脉脉地一吻。然后，又必恭必敬地作出个西洋式的鞠躬礼仪说：“啊！萧老师的文艺风采，一定会永苞花蕾般的魅力！你的音乐课唱的太好了，使我油然而生敬意！我记得，西方汉堡、库克斯、诺得奈群岛，曾有几位乡间女音乐教师，都是靠天赋和努力，才作出许多震世名曲压倒群芳的。你真是才貌双全，风华正茂。今后你我二人共同搭档、交流乐理知识，前途无量呵！” 听了他这些不着边际的华丽辞藻，叫人感觉非常肉麻恶心。萧萱草觉得实在不好意思，只好随便应付几句罢了。 尤老师接着走上来问：“怎么样？老尼姑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警察有没有理出头绪来？至今我也放心不下呵！” “咳，怎么说为好呢？人家警察讲究保密，不许别人插嘴，我哪能知道那么多？算了，不该咱们过问的事，也用不着去多打听！哎，请问，你怎么偷偷跑过来了？是不是提前向我爹‘通风报信’来了？”萧萱草疑惑地问。 “哪里，我是向你阿爸透露了老尼姑的不幸消息。说实话，我最担心的还是你二姐的处境。一旦被搅和进去，恐怕会惹来一身麻烦呢！再想想，她在庵庙里那么孤独凄凉。我很难过，真有一股说不出的辛酸滋味……。”尤老师低着头回答。 萧萱草冷漠地说：“你少插嘴，不用多管闲事，多操心！” 尤光老师又说：“我到乡村里来当教师，在这偏僻的乡村里，渴望爱情生活，寻求精神寄托，梦幻生理归宿。期盼与情侣携手，能幸福地在荒郊旷野，追逐、高歌、狂欢！希望你，能理解我这颗痴情的心……” 萧萱草羞恼地回答：“你也浪漫过头了吧？才见了几次面，你就把话扯到十万八千里了？你也不该‘剃头挑子一头热’！实话说，我对你没有半点意思，根本没有想过这些！” 尤老师并没感到羞耻，反而精神振奋地说：“哈哈，你父亲是慧眼识人才，特别宠爱喜欢我，也有那个意思呢！我怎么能拒绝？说实话，我不但看中你，甚至连当尼姑的二姐忘忧草，我也同样很羡慕。因为她的模样，确实比你还苗条、还俊美！我尊崇西方文化传统，不计较中国风俗习惯。因此，我追求的目标何止你一个？” 萧萱草心中觉得很讨厌，不想再理会。只是回头说了一句：“蜡烛落泪为风流，破船摇摆因浪荡！”。说完，赶紧跨进门槛走到屋里去了。尤老师觉得自讨没趣，只好摇头转身离去。 这时候，萧贵子怒气十足，迅速将专用密封药柜锁了起来，然后回头冷漠地说：“黄花闺女，出门不得放荡！婚姻大事，讲究门当户对！不经过父母同意，怎能与杜靓整天泡蘑菇？” 萧萱草莫名其妙，马上问：“怎么了，我触犯哪条家规了？为什么非要往婚姻大事上扯？你是不是与别人嚼耳朵根子了？刚才，你与尤老师偷偷说的‘二者选一’，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也想出高价，把我们姐妹俩都出卖了？” “去，去！那是两码事，我是在说……”萧贵子欲言而止。接着他又说：“关于你二姐的怪毛病，我看她好象是中邪了。咱们是不是该考虑为她冲冲喜为好？俗话说‘女大不中留’，我看尤老师的家庭条件、人品素质和年龄档次都挺般配合适。而且他对你们姐妹俩，一直在暗中恋恋不舍地追求。如果能让你二姐抓住当前这个良机，赶快返俗嫁给他，既可以为她冲喜治病，又不至于误了她的终身。你看好不好？” 萧萱草淡然地说：“这个事么——我可不好说！关键要看我二姐自己的意见，由她自己来作主张。” “那么，你对杜靓老师总该放弃了吧？依我看哪，尤老师这个小上海，长得细皮嫩肉，身姿匀称；举止文雅，眉眼传神。相貌不差于戏台上粉脸小相公。我对他真是满喜欢的哩！你的印象怎么样？常言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难道就不能主动对他那个那个、意思意思？” 萧萱草厌烦地说：“我没考虑，也不喜欢他。你喜欢，那你就嫁给他，跟他去过一辈子算了！”说完她便走进内屋。 忽然，大门“吱呀”一声响，一个陌生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只见这个人三十余岁，中等身材，面色黝黑。身穿长衫，头戴礼帽，鼻梁架着墨镜。当他迈步晃动着走进来时，又意外发现他是个跛足人。 萧贵子抬头端详着，傲慢地问：“哎，你是什么人，是来抓中药，还是来求医？” 那个跛足人一瘸一拐走过来，爽朗地笑着说：“嘿嘿，本人姓李。寒腿风湿复发，苦于无药根治。久仰萧先生能妙手回春，所以慕名‘还生堂’，有望萧先生劳驾诊治！” 萧贵子听了赞誉话，禁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然后惬意地说：“我这个人是光认钱不认人！把我夸过头、捧上天，我可担当不起，也太过奖了！” 说着，萧贵子便让这个跛足人坐下，仔细地观看着他脚上的旧伤疤。稍过片刻，萧贵子又突然指着他脚上的旧伤疤，惊疑地问：“不对啊！你这疤痕怎么呈‘金钱爆裂’状？说文解字拆开这‘銭’字，便是‘一金带二戈’意思。请问，你是不是丘八出身，或是刀枪拼出来的战伤？你这伤痕黑色斑点棋布，是不是被火药枪炮轰炸的？依我看，你根本不象个普通百姓。恐怕是早年当过狗汉奸、二鬼子吧？或者是闯江湖、走黑道、结帮会，在血肉场上混迹的镖客或黑客吧？” “哈哈，不，那是让洋鬼子地雷炸伤的。”跛足人回答。 “噢，另外我看你额头三条横纹、眉间三条竖纹，好象意味着有‘三教九流’的江湖智慧呢！是不是也象《红楼梦》里头那个‘跛足道人’？”萧贵子神秘地问。 “哪里哟！萧先生精通于医道，今天怎么反倒做起相面先生来了？我专门修练‘钟馗’擒鬼术，是个奔波四方，捉拿妖魔鬼怪的剑客！”跛足人笑着回答。 “嘘，去，去！少给我卖乖！说你胖，反倒喘起来了？恐怕你只是个刻桃符、画门神、跳大神的人吧？既然你吹嘘能镇妖除邪，应该说也精通看风水吧？好吧，我马上给你开个药方，再当场考考你，看你能不能说出我有什么心病？我家的风水如何，是不是有邪气冲门？”说着，萧贵子便开出了“寻骨风”等十余种中草药。 那个跛足人看着药方，感慨地说：“非常感谢！——至于说看风水嘛，我是不太懂，但是猜个‘心病’倒也是十拿九稳！你看，这店铺名‘还生’和萧先生大名‘贵子’四个字（还生贵子），不是清清楚楚道明了你苦于无子、誓不瞑目这块心病了？另外拆除挡门的女墙，岂非为剔除心病，采取临时抱佛脚的应急之策？” “嘿，好有眼力！从文字上来测算，确实是那么回事。另外再请教一下，你能在这堵女墙的风水上，说出点什么名堂来么？附近会不会有邪气冲门？” “不，不可信奉巫术、邪教之说！这块心病是你自己招惹的。你想想看，整天把心思用在‘门’上，岂不变成一个‘闷’字了？多年来用一道女墙堵在门口，岂不变成个‘闩’字了？老辈犯下了低级错误，而你自己信奉的‘天仙送子’，还不被它挡在门外了？所以说女墙是该早日拆除，不可让它成为心头病根！假如说萧先生当初不在女墙上费心思，说不定您老人家还会因祸得福，老来得子呢！庄老道家学说言之有理：有与无、得与失，都是相辅相成的。你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反而会送上门呢！” “噢哟！李先生果然看得够准，说的有鼻子有眼，确实值得钦佩！可惜呵，我萧某人如今已经年过半百，日暮西山。拆了东墙，也补不了西墙了！唉，心里有苦说不出呵！实在是过错呵！当初我悔不该……如此愚蠢！如今，别看我嘴巴里说不想再要儿子，可是心里何曾不时刻梦想把根留啊！劳驾你，再帮我看看院里墙壁和女墙地基，是不是也该拆除？” “不必枉费心机了，天下再好的良医也开不出‘后悔药’。我记得清朝顺治年间，著名文人石成金先生作的《求嗣真铨》里说过‘今之无子者，往往多置少姬，滋行淫欲。’——根据女墙花砖上刻的三朵梅花上来看，哈哈，萧先生恐怕也并不是一个安分守己、孤欢寡欲之人哩！岂非暗示着您也声色犬马，沉溺淫欲，娶妻纳妾不下三人？” “不！这……这话无从谈起……实在烦人！哪里……我真是为‘无后’的事烦恼。你说人家都儿孙满堂，我能不眼红？咳！想找人‘借种’来继香火，又违背祖宗遗训；想收养个‘螟蛉’儿子续后嗣，心里头又不服气。唉！如今不说便罢，一提起此事，两眼便泪汪汪呵！” “哟，看来你这心病还真是不轻呢！我认为靠中西药是难以治愈的，关键靠自救。世上的人都知道欲望是无止境的，可是多一份欲望却又添一份烦恼。治心病的灵丹妙药只有一句格言‘知足者常乐’！只要你心头增添了正气，便不难祛除痛苦。一旦利令智昏、执迷不悟，便会病入膏肓，不可救治！这扰人的‘心病’只会逐渐加重，到头来还会置人于死地哩！” “哦？这……这……”萧贵子震惊而咋舌，不再开口回话了。 这个跛足人到院子里环顾一周，又在花砖瓦砾土堆里仔细翻弄着看了看。再到女墙地基处来回测了三、四遍，然后走回来说：“女墙已经拆除，把地基清理干净也就是了。花砖是无辜的，留下来还可以派别的用场！——不过，我听说你还会治疗白内障？你给尼姑庵的老尼姑治疗有把握吗？光靠中药就能达到疗效？” 萧贵子沉思了一会，便挪步走过去打开密封药柜。然后戴上老花镜，翻弄着一本破烂不堪的《锦囊药性赋》古医书，摇头晃脑地念叨起来：“凡医道之中，唯目疾难医。目有翳，不得视；稍有不慎，反为医害。‘翳’字即用‘醫’字之头，‘醫’字下边‘酉’字，又有双‘丁’入目之相。行医必慎之又慎也！你看，我是多么认真！开个良药验方可值千金哩！” 跛足人又在那堆花砖里，寻找什么东西，并且说：“蛐蛐儿（蟋蟀）是一味很好的中药，秋后在砖头堆里还真不好找呢！你知道蟋蟀的基本药性吗？它都有哪些主要特性？” 萧贵子神气地说：“《本草纲目拾遗》上称为‘将军草’。药性温，味辛咸，有毒性。蟋蟀每年产两季，初夏的叫‘茶蟋’，夏末秋初产的叫作‘麻蟋’。‘茶蟋’虽然个头小，头脑却相当精灵，鬼心眼多。在小猎（小决斗）中善于斗智慧、施暗招。‘麻蟋’虽然是个大体壮，俗称拼命三郎。可惜它只会斗勇拼搏，不懂得暗算计。在大猎（大决斗）中，往往盲目送命。智勇双全的蛐蛐‘霸王头’，大都出自人迹稀少的古庙、荒冢、古墓之处。我家可找不到这种珍品！” 跛足人又问：“蛐蛐这东西生性好斗。听说它们雄性之间互相争斗起来，都六亲不认、自相残杀，真够残忍的！另外我也听说它们在繁殖期，雌性把产卵管插到泥里，不久又换到别处去产卵。这样换来换去是为什么？” 萧贵子笑着说：“嗬哟，还不是为了养儿育女和传宗接代？雄性要维护自己的一夫多妻霸主地位，当然要不惜头破血流与情敌搏斗了。可惜它们不通人性呵！不然，为什么不实施密谋计策，克敌制胜？——咳，世上生灵都有野性和私欲，乃天性之注定也，谁也改变不了！” 跛足人马上笑着说：“按照你的说法，那么人类也是这样了？人类为了养儿育女和传宗接代，是不是也不惜头破血流与情敌搏斗？萧先生，看来你是有切身体会了，你是不是也有过这种经历？在现实生活中，你能不能举出几个例子来？” 萧贵子忽然听他话中有话，因此马上改口说：“哪里，只是说说而已，人是高级动物么，当然……不会那么野蛮了。” 这时跛足人说：“好吧，我也该走了，后会有期，再见！” 萧贵子见他转身要走，急忙追过去拉住他的手，恳切地问：“李先生，恕我见面粗言失敬，请多原谅！——请问李先生，您到底在何方何处当差？在本地何处歇脚？” 跛足人笑着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低头不见抬头见！” 九、忘年之交同性恋 派出所里，一阵喧哗和笑声。铁拐李幽默地笑着说：“今天我偷偷潜入南浦镇，先登台演了一出戏。啊呀，挺有意思，挺好笑！因为我故意登门求药，治疗寒腿，没想到还意外地让萧先生免费相了一次面。还好呵，没让他把我‘打造’成一个土匪和江湖骗子！不过，我自己也临时隐瞒身份，逢场作戏充当了一次假风水先生！当着他的面，我信口开河，冒昧评论指点一通。事后只能图个乐趣，当作笑料罢了！” 崔队长兴奋地说：“难怪等了许久都不见你的人影呢！原来你又去唱独角戏了。虽然我在电话里向你谈过案情，可是眼前的局面更复杂。我都等急了，巴不得你赶快分析一下！” 铁拐李严肃地说：“总体上说，这是一起谋杀案。但是对手的主要目标，还是为了获取《长生殿》手抄本和玉佛珠。当然，从萧贵子家的花砖和杜雷霆家的历史恩怨来看，好象他们之间本来就存在什么历史瓜葛。不然，清心尼师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要找花砖？一块砖头怎么会牵连上两家人？而且还能证实老尼姑和杜靓的身世？所以说，表面上是侵财害命案，其实背后说不准还掩盖着悲剧性故事。我们仔细想想，1、杜雷霆性情残暴，会不会为遮盖家丑或摆脱纠缠，对清心尼师下毒手？2、萧贵子头脑精灵诡秘，是不是害怕花砖泄露自己某些秘密，对清心尼师存在着恶意？3、忘忧草患有癫狂型斫花癖，她会不会无意识对清心尼师造成侵害？4、杜靓心理扭曲变态，性格孤僻怪异，他会不会犯下意想不到的罪过？5、顾阿六貌似憨厚老实，他会不会为了满足私欲，拿花砖制造调包计，对清心尼师造成伤害？6、萧萱草和姚村姑看似局外人，她们是不是被利益诱惑，也在充当配角？7、长生小学离尼姑庵很近，几个老师都对情况很熟悉，他们会不会存在作案嫌疑？8、还有一件事要提示，大家可能忘记了。我听说杜靓交给他母亲一副小银手镯，这东西如今在哪里？会不会也被人盗窃了？” 崔队长听了，感觉线索点多面广，畏难地说：“哎哟，涉案的人也太多，盯不过来哟！如果挨个讯问，也够忙一两天。” 铁拐李急忙解释说：“不，不可兴师动众全面进攻，关键是要从外围调查入手，从侧面展开夹击，重点在杜雷霆和萧贵子两个人身上下功夫。另外再把杜靓和萧萱草作为获取信息的窗口，让他俩不知不觉为我们透漏情况。好吧，工作刚刚起步，不好过早推断。何况我刚来到，对地形还不熟悉。下一步尽量掩盖我的身份，少公开出头露面。我会暗中奔波本地和外地，多刺探一些情况，多搜寻一点秘密，为破案提供线索。这样吧，我要趁着夜色出去，秘密监视观察，悄悄摸点情况。” 夜幕降临，萧瑟秋风劲吹，巷口透过阵阵凉意；河岸树梢柳枝呼啸哀鸣，悲凄之声格外扰人。当天夜晚，由于清心尼师的被害，忘忧草胆战心惊，非常害怕，确实不敢独自在尼姑庵里过夜。她犹豫不定，思绪万千。为此，在妹妹萧萱草的建议和再三要求下，她终于决定回阔别18年的家中过夜。 这时候，铁拐李独自悄悄来到“还生堂”药铺门外，在阴暗角落潜伏下来，用锐利目光向四周观望着。忽然，他听见室内传出王氏夫人的一阵呜咽啜泣声。随后萧贵子也悲哀地哭泣着说：“哎哟，我错了……太愚蠢……悔不该呵！……” 铁拐李顿时觉得诧异，怎么回事，哭什么？人家为清心尼师的被害而伤感流泪，他们老两口又跟着瞎掺和什么？ 不久，萧萱草姐妹俩走到家门口。忽然，她们发现杜靓独自在巷口徘徊，东张西望，并且发出阵阵焦虑的叹息声。 萧萱草快步走了过去，悄悄向他探问情况。杜靓无可奈何地摇头说：“我父亲出去，至今还没回来。看来情况并不简单，他死活不承认对我母亲存有恶意。甚至还口口声声说是从心底里可怜她，并且准备到棺材店为我母亲购买棺材，安排后事。姚村姑今天也神魂颠倒，莫名其妙溜出去算命。又要去理发铺剃光头，说是非要出家当尼姑不可。现在，我也找不到她。” 萧萱草平静地说：“确实不能主观臆断，警方也要靠证据说话。他们经过调查，将来准会逮住狐狸尾巴的！至于姚村姑说要出家当尼姑的事，我看不能答应她。因为那样会更加痛苦，孤独寂寞的日子更加难熬！” “好吧，我会尽力劝说，让她放弃这种念头……”杜靓说完话，满面愁绪，转身向河岸边慢慢走去。 此时，萧萱草姐妹俩走进了自家大门。只见萧贵子惊喜万分地迎上来，并且激动地拉着忘忧草的手说：“啊哟，我的两个女儿终于回来了，真把我急死了！来，快进屋里来，说说事情经过。——忘忧草，苦命孩子，你的心情和处境我完全理解。可悲呵！你爹我当年鬼迷心窍，昧着良心亏待你，害得你18年没敢进家门。都是我的过错呵！希望你不要记恨在心。如今，我心甘情愿对苍天下跪，向你赔不是了！” 说着，萧贵子抹着眼泪便要下跪赎罪。忘忧草瞬间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感情浪潮冲懵了。因此急忙走过去，愣愣地将阿爸扶住。此刻王氏夫人也欣喜地跑出来，急忙招呼她俩赶快坐下。并且紧握住忘忧草的手，哽咽无语，端详半天说不出话。 当王氏夫人端出饭菜让她们吃的时候，忘忧草还是六神无主、沉默无语，呆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似乎世间这玄虚的感情色彩，一时让她难以接受；骨肉血缘间的浓厚气氛，使她好象适应不了。后来，在她爸妈多次盛情催促下，她才缓缓端起饭碗。顷刻，只见她腮边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成串成行地洒落在桌面。萧萱草心头也涌上一股酸涩滋味，目光自然停留在泪珠上。那么，忘忧草此刻又在想什么，难道真不敢相信父母对自己的爱？ 正在互相凝视的时候，突然，“叭”的一声响，忘忧草手中的饭碗失手掉在了地上。只见她惊慌失色地注视着阿妈头部的围巾，浑身颤抖着惊叫起来：“阿妈，你头上围巾里……蒙的是什么？是不是萱草黄花？是黄花！黄花！我好害怕！” 王氏夫人一阵惊讶，莫名其妙，急忙说：“怎么了？并没有什么呵！我偏头痛多年了，一直都在蒙着围巾……” 忘忧草那恐惧、惊呆的目光，还在紧盯着阿*头部，然后不由自主地忽然晕倒在地上。萧萱草意识到她的精神系统失常了，急忙走过去扶着她走进了卧室。只见忘忧草战战兢兢，朦朦胧胧，默默无语，昏昏欲睡。这时候，铁拐李又悄悄来到“还生堂”药铺后窗口，侧着耳朵倾听，注意里面的说话声。 过一会，忘忧草慢慢苏醒过来，萧萱草又把门关紧。只听见萧萱草悄悄地问：“二姐，阿爸有没有对你提过尤先生的事？据说他挺喜欢你，对你有那个意思，你对他印象怎么样？” 忘忧草羞涩地说：“没有……说不上有啥印象。我是个出家人，容不得再考虑终身了。再说，仅凭俊美脸蛋和苗条身材，没有文化怎能讨人喜欢？不通世俗又怎能般配得上？阿爸一直对他念念不忘、特别喜欢。我看哪，你与他才是一对好姻缘呢！……” 萧萱草果断地说：“不，我觉得他太虚伪浮夸，自鸣清高，华而不实；没有男人风度，阳刚之气不足；处事言谈道貌岸然，沽名钓誉；追求爱情时，矫揉造作，自作多情；气质上顾影自怜，无病呻吟。——奇怪了，你说老阿爸怎么会把他当作‘尤物’了？难道把他招为倒插门女婿，就能光宗耀祖、出人头地了？何况对他的人品素质和家世情况，又了解多少呢？” 忘忧草思考一番，终于敞开心扉说：“噢，对了，阿爸也许是太癖爱这个土洋结合的‘杂种’了。以往傍晚空闲的时候，他曾经多次跑到庵庙里来，对我炫耀他的身世。并且自作多情地对我说‘爱神呵，丘比特之箭，使我心中燃起爱的火焰！请接受我纯洁的心、诚挚的吻！阿摩耳呵，埃罗斯天使，请保佑我们成全！’当时我确实听不懂这些废话，也没理睬。——两年多来，阿爸与他交往得如此黏糊，简直不差于父子关系了。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成全我这个小尼姑？还是阿爸苦于无子，痴心妄想，把他虚幻成自己的亲儿子了？说句难听的话，个别香客也私下偷偷闲言碎语，甚至嘲笑说他俩是什么‘断袖癖’‘分桃恋’呢！” 萧萱草惊讶地问：“噢，意思是说同性恋？哟，老头子了，怎么还阳气十足、宝刀不老？不见得吧？一个乡村干巴老头，能跟上海小青年搞得难舍难分、热火朝天，真不可思议！” 忘忧草沉默片刻，顾虑重重，难以启齿地说：“我也说不准。不过，有几次阿爸趁我和老尼师不注意时，曾经偷偷爬到庵庙房梁上找什么‘梁上尘’？会不会有什么罪恶勾当……。前阶段我又意外发现，阿爸夜晚在墓地的相思树下，与尤先生在石碑上搂肩搭背，低声嘀嘀咕咕。我根本猜不透什么意思。关于尤先生，他也曾来庵庙玩过。他……自作多情，故意挑逗，显得过于激动……甚至不顾风情要来拥抱我……” 话还没说完，房门突然“噔噔”两声响。只见萧贵子神秘地趴在门缝上，困倦地打着哈欠说：“好囡儿，都深更半夜了，怎么还不睡觉？不要再多说话了，早点睡吧！” 接下来，忘忧草又悄悄地对妹妹说：“不行，我在家里住不惯。一看到阿妈头上的围巾，心里就发慌，神经就错乱，脑子也发晕。再说庵庙白天夜晚都有人进香火，也不能没人来管。所以，我应该壮壮胆，明天还是回庵庙去住吧！” 铁拐李听完，觉得初步获取了内幕情况，因此转身往回走。此时他心里在想：本来只想得到一些涉及案情秘密，可是除了获悉萧贵子神秘上山，还意外得知臊老头与小青年搞同性恋的秘密丑闻。咳，这算什么话？简直荒唐可笑！但是仔细想想，萧贵子和尤光老师搞得那股热火劲儿，也实在是太过头、太不正常了！他们曾经频繁出现在尼姑庵，难道对里面的情况能不熟悉？他们会不会也涉嫌作案？ 十、刻字花砖显真身 清晨，阴冷的秋雨，雾朦朦地撒向南浦水镇。落叶在水面上漂泊，小船在河浜中穿梭般划行。堤岸边居家煤炉炊烟四起，沿街店面洒扫庭除忙碌开张。忘忧草赶回山上的尼姑庵去了，萧贵子也在忙碌着清点帐目，萧萱草准备到小学去。 这时候，只见顾阿六慌里慌张跑进来，苦丧着脸说：“萱妹子，不好了，你大姐谖苗与萧新燕她娘丁阿秋，发生口角纠纷，我的锅也被她砸了！刚才她俩都被民警带走了。她是怪我卖出的豆腐渣里，故意掺了砖头‘压秤’！……” 萧萱草一阵惊诧，决定赶快到派出所去看看情况。萧贵子却在旁边烦躁地责怪：“阿六，你们两口子，净他娘的添乱子！对叔伯婶子，难道就不能忍一忍，憋一口气？” 萧萱草跑到派出所。此时门口围观的人逐渐离去，室内传出阵阵不堪入耳的争执声。只见大姐和堂婶丁阿秋还在喋喋不休地争论。堂婶丁阿秋盘起双腿坐在桌子角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叫嚷着：“谖苗闺女哪，你堂伯死得早，难道你们也忍心欺负我与新燕这孤女寡母？我买你家的豆渣养几头猪，可是你们也不能掺砖压秤坑害人哪！” 大姐萧谖苗也寸步不让地拍着巴掌，厉声反击：“哦，沾了便宜还卖乖？你自己莫名其妙登门撒泼和辱骂，半路又摸了块砖头砸我家的锅，到底谁欺负谁啦？” “哎哟！是你家卖的豆渣，里面掺块砖头，分量可不轻哪！怎么还不肯承认？俗话说‘叫花子拨算盘，穷有穷的打算’，我可不能无缘无故吃哑巴亏！” “胡说，哪儿来的事？是你从外边拿着砖头冲进来的，怎么非要诬赖我们掺假？抱窝鸡下蛋，不知咯咯多少遍！你到底是有完没完？”萧谖苗激愤地问。 蔺所长从隔壁房间走出来，摇着头笑着说：“不必争论了，双方都不够冷静，当然也不好各打五十大板。先平息下来吧，等调查清楚了再判断是非，裁定赔偿金额。几斤豆渣和一口锅是小事，关键要先解决这块砖头。查清它的神秘来历，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我可有话在先，说不定到头来，大家又会为了争这块‘宝贝’，闹得不可开交呢！二位暂且息怒，都先回去吧！”说完，萧谖苗和堂婶丁阿秋这才离开派出所。一路上，双方都在盘算：什么？这块砖头竟然是个“宝贝”？ 突然，派出所内屋的门缝移开了。只见杜靓躲在门后，探头探脑向外边张望。萧萱草觉得很奇怪，他怎么也在派出所里？ 杜靓悄悄对她说：“是派出所的警察，秘密地叫我来看一样东西，她们是不是回去了？到底看什么，是不是一块砖头？” 崔队长急忙摇摇手，机警地走过去把房门关紧了。正当大家走出门口的时候，崔队长又神秘地拦住萧萱草和杜靓，悄悄地说：“你们二位请停留一会，有件事还要你们对证一下。” 萧萱草与杜靓一时大眼瞪小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因此连忙开口问：“为什么，怎么把我们也扯进去？我们俩并没有参与生意买卖和争吵，确实说不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啊！” 崔队长连忙微笑着说：“不，不，别误会，完全是两码事！你不是说能积极配合我们办案吗？现在就要你们登台亮相了。只要紧跟着我们的锣鼓走，下一幕就能听出‘好戏’来！” 萧萱草与杜靓猜测不定，小心翼翼地走进左边的房间。只见崔队长正蹲在地上，轻轻地掀开一张破旧报纸。笑嘻嘻地问：“萱草姑娘，请仔细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萧萱草瞪着眼睛往破报纸底下一看，深深松了一口气。然后漫不经心地说：“哟，不是那块花砖嘛，有什么值得看？何必搞得这么神秘？我还当是又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奇迹呢！真是小题大做，叫我虚惊一场了！” 杜靓随后也微笑着摇摇头说：“是呵，这么点小事，根本用不着我们来对证嘛！” 突然，蔺所长又“嗖”地一声拉开抽屉，手指着抽屉里说：“来，快过来！再来看看这是什么，难道这也不算奇迹？” 萧萱草与杜靓怀着好奇心，急忙向抽屉里一看：咦，怎么，又有一块同样的花砖？萧萱草连忙转回身来，疑惑不解地问：“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出现一块砖头？这一对‘双胞胎’砖头，可真是难辨真假了！” 崔队长赶紧示意他们坐下，并且解释说：“不必惊讶，事情是这样的，据你丁阿秋婶子说，她下午在挖豆渣喂猪的时候，意外发现木桶里掩埋着一块砖头。她仔细一想，这50斤豆渣是从顾阿六家买来的，而且是临时向他租桶抬过来的。这块砖头岂非你姐夫掺假压秤，存心坑害她？所以她觉得亏了三斤豆渣，一时心头不平。何况依仗斗嘴骂街不服输的脾气，赶忙抱着砖头去向你大姐论个是非。结果你大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接着便发生了口角纠纷，随后又出现动手砸锅、斗殴的一幕。总体上说，这是邻里间琐事纠纷，性质并不严重。无非是通过调解，赔偿些损失罢了。可是花砖的来历，却值得我们深思。到底是你姐夫故意坑人，还是你堂婶故意拿块砖头诬陷人呢？双方为了几元钱，值得为块砖头大动干戈吗？这里边似乎有点蹊跷。何况，眼前这两块花砖一模一样，为什么会如此巧合？从你姐夫向井里丢花砖这件事上来看，还真是不能排除他实施‘调包’的可能。这样，问题的性质就严重了，必然使我们往清心尼师被害的案子上考虑。反过来说，你堂婶丁阿秋是不是也有可能受他人操纵，故意制造事端、嫁祸于人呢？” 萧萱草与杜靓非常紧张，不知该说什么好。杜靓仓促地问：“你们考虑问题总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令人佩服！可是我却想不通，我母亲与当地民众到底有多少缘分？为什么一说起这块花砖来，竟会引来这么多人的关注？甚至连一起普通邻里纠纷，也要扯到我家事上来？我建议你们尽量撇开枝节，避免误入歧途为好。” 萧萱草也疑惑不解地说：“不是我在袒护姐夫，说句实话，他在当地是憨厚老实出名。掉下树叶怕打破头，纯粹是个榆木脑袋的胆小鬼。他怎么能耍‘调包计’？何况，双胞胎的孩子也有个区别嘛！而这两块砖头又有什么差异，能发现什么破案的线索？” 崔队长转身指着抽屉里那块花砖说：“说得好，问题就出在‘差异’二字上！你们再仔细看看，这块花砖的下沿刻着几行字哩！这不是一块‘刻字花砖’吗？萱草姑娘，你回忆一下，过去有没有见过家里的女墙上，哪块砖头上刻有这种字？” 萧萱草与杜靓喜出望外，急忙细心观看起来。只见砖头下边两寸宽的横沿中，隐隐约约显露着年代已久的刀刻中草药名： 半夏、大腹皮、忍冬、千金子、生地、甘遂、杜仲 卜子、使君子、知母、续随子、当归、硝石、桂枝 一枝黄花、浮萍、茴香、花信子（庚午） 王不留行、熟地、续断、雷公藤（端午） 看了这些文字，萧萱草抬头思考起来。然后将信将疑地说：“奇怪，上面刻的都是中草药名，我家药橱里大部分都有呢！可惜，我看不懂这个药方是治什么病，又是给谁开的。怎么连剂量也不写呢？长这么大，我可真没注意女墙上有这种文字。难道清心尼师梦寐以求的，就是这个神秘药方？她是如何知道这个事，又怎么能和认子的证据联系起来？我看或许有误会，说不定我家还有一块花砖，那上面的文字才能揭开谜底？” 杜靓疑惑地说：“确实如此，刻字花砖何止这一块？说不定是萧家的祖传秘方？何况我从来没听说我母亲行过医，她要这个药方有什么用？难道是与治疗自己的翳障眼疾有关？” 蔺所长便将花砖锁进抽屉里，然后又无可奈何地微笑着说：“是呵，对这两块一个模子的砖头，我们都说不出个名堂来，但是我们却不会轻易放过它。不管怎么说，多出这块有字迹的砖头来，总要往深层次考虑，努力破解这些文字秘密。下一步我们还要另求高见，帮忙破解这个药方？” 处于僵持局面，大家都在认真思考着。稍过片刻，只见堂姐萧新燕慌里慌张跑进来，并且羞愧地说：“蔺所长，萱草妹，实在对不起！我娘是‘捂着眼吊孝——哭错坟头’了。她不该与谖苗大姐争吵，更不该拿她家的铁锅当铜锣打。那块砖头，确实是我家祖辈上遗留下来的。也是我将它放在墙头上晾晒，不慎滑落到豆渣桶里去了。我娘是个老花眼，根本没看仔细。所以莽莽撞撞跑去责怪人家，实在是冤枉好人。既然是误会，就让我把砖头拿回去吧！至于砸破铁锅的事么，当赔的则赔，该道歉的就道歉嘛！” 听了萧新燕赔礼道歉的话，大家都觉得事态发展得太唐突、太玄妙。她母亲刚才还是个“白脸曹操”，她自己怎么转眼间变成“红脸关公”了？真是不可思议！ 蔺所长镇静地说：“你能负荆请罪，自动认错，值得称赞。可是你‘骑驴过山坡，自找台阶下’，能代表你母亲的意愿？你们母女俩是否达成共识了？另外，我还要问你，你知道这块砖头到底是什么样式，又是什么年代坯制的？” “哎呀！当然简单喽！只是块普通青砖，上面有三朵梅花。至于什么年代出的……这我倒说不清楚，反正是挺陈旧的。”萧新燕神思不定，含糊其词地回答。 “嗯，说的八九不离十。再问，你家还有多少这样的砖头？原来是用在女墙上，还是砌在照壁上或窗户上的？” “哎哟，祖辈盖房子垒墙，哪能知道那么多！难道粪坑、茅厕的通风孔也不能用？哼，反正我只知道这一块‘宝贝’。各有所爱，物归原主嘛，认准了就该拿回去！” “新燕，我可要诚恳地告诫你，在法律面前不得胡编乱诌。一旦随便瞎扯，可要按妨碍公务和提供伪证论处。到追究法律责任的时候，你可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那……这个事，也许我娘说的清，还是先让我看看吧？”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固执，现在我就让你来辨认一下！”说着，蔺所长“唰”地掀开地上的破报纸，大声说道“看吧，是这个玩意吗？” 萧新燕往前一瞥，喜形于色地叫着：“呀！对呵！没错就是它……”话说半截，匆忙扑过去拿起砖头观看起来。（其实，这是井里的砖头，豆渣里刻字的花砖锁在抽屉里） 此时，窗户外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啊哟，不能动，那是我们家的东西！”大家急忙回首一看，原来是萧贵子和顾阿六在喊叫。只见萧贵子额头青筋怒胀，并且慌慌张张走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大声嚷着：“老天爷呵，我让女婿投放这块花砖，纯粹是为了摸‘井泉石’。刚才听我女婿说，砖头被你们警察捞上来断案子用，现在新燕侄女又来抢它。哎呀，真是牛头不对马嘴！既冤枉呵又赔老本！我算是倒了八辈子霉啦？” 顾阿六也愣头愣脑挤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地帮腔说：“确实没错，我顾阿六敢豁出命下井去捞石头，当然可以证明这砖头是我岳父为配药材用的。并不是萧新燕家的东西……” 面对这七嘴八舌、争论不休的混乱场面，让人觉得象是一出滑稽剧。简直是无稽之谈、啼笑皆非。而崔队长和蔺所长却泰然自如地坐在椅子上，耐心地倾听着。 顷刻，忽然大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大家探头一看，原来是堂婶丁阿秋神气十足地迈着罗圈腿，“哒哒哒”地跺着小脚，快步走进来叫嚷着：“嗬，你们三个人敢欺负我女儿？老娘我也跟来算一个！‘小鬼子’兄弟呵，就算你嫂子我有眼无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错把自家的砖头，强加于你大闺女的头上了。我当场收回那些肮脏话，赔口锅，赔个礼，总该把那块砖头归还我们吧？” 这时候，崔队长急忙站起来诙谐地笑着说：“各家的脸色，真象是梅雨天，翻覆无常呵！我看你们是不是听了蔺所长提到‘宝贝’二字，又都钻到钱眼儿里去了？别糊涂呵！我可有话在先，花砖归属于谁，最终必然有个定论！可是因为这块砖头涉及清心尼师被杀案件，谁要是不顾事实，强词夺理来索取，谁就要承担法律责任！谁就要主动提供证据和线索，配合我们侦破此案！怎么样，谁愿当领头羊，首先来报名索取？” “……” “……” 听了崔队长的话，两家都不吭声了。片刻，萧贵子盯着地上那块花砖说：“这块砖头，我怎么看，都象丢到井里的那块。可是又怕看花眼、认错物，一旦追究起官司来可吃罪不起……咳，没办法，实在拿不准，干脆就放弃算了！” 萧新燕察言观色，也支吾着说：“既然大家都没咒儿念，都在装哑巴，我也不愿来当替罪羊，暂时也不再提它了……” 崔队长精神振奋地笑着说：“刚才大家又是争又是抢，现在怎么又突然变得不哼不哈了？不想要，不等于最后没有主嘛！说实话，你们争论到岔道上去了。谁知道我手里有几块砖头？上面都留有什么特殊记号？这是一个谜，并不那么容易破解。下一步，我们决定让铁拐李来帮忙，让他来揭开谜底。哈哈，谁要是做过亏心事，可逃不过铁拐李的火眼金睛！等到他挨个与你们对质的时候，可要当心有好果子吃！” 崔队长铿锵有力的话语，如同明晃晃的刀枪亮在大家眼前。一个个都吓得缩起脖子，不敢出声了。此时此刻，萧贵子和丁阿秋两家人都在想象：这个所谓的“铁拐李”，可能是个高大魁伟、目光深邃、英姿飒爽的硬朗家伙，恐怕不好对付。这家伙怎么不露面？难道他真有崔队长说得那么神通广大？ 十一、假尼姑命丧古井 案发第三天的早晨，天上乌云密布，河岸雾气朦朦。萧萱草心情不好，独自在河岸散步。她心想，两块砖头为什么一样？家里到底有没有那块刻字花砖？花砖上刻的中药方到底有什么用？以往全家怎么会都没注意呢？ 这时，突然看见堂姐萧新燕飞快地跑过来，既关切又心急地叫嚷：“萱妹子，出大事了！刚才镇里都在传言，又有个尼姑跳井自杀了，难道不是你二姐？你不赶快去看看，还顾得在这闲逛？” 萧萱草忽然听说二姐跳井自杀，瞬间惊愕不已。因此顾不得再耽误，心急火燎，慌慌张张向尼姑庵跑去。 来到尼姑庵一看，只见几个观望的民众围在井口远处，几个民警在实施现场勘察。萧萱草屏住呼吸，使劲拨开人群，快速挤到前面一看：啊！一张破草席下，盖着一个剃着光头的女人身躯；她的头部留有多处伤痕，旁边还丢着一件湿漉漉的灰色衣物。刹那间，萧萱草觉得如同五雷轰顶、天动地摇。随即悲痛欲绝，怆然泪下。不久，萧贵子和王氏也匆忙赶来，惊魂未定，悲戚忧伤地流泪。萧贵子首先惊异地问：“怎么，我女儿为什么跳井自杀？哎哟，这孩子怎么会想不开啊！” 萧萱草踉跄着走过去，拉住蔺所长的手悲切地问：“所长，我二姐她……为什么会突然寻短见，到底是怎么回事？” 蔺所长赶紧扶住她，并且悄悄地抚慰说：“萱草，要冷静，别误会！这不是你二姐，而是姚村姑的遗体。你看，你二姐正在庵庙里接受调查呢！今天早晨，她无意中发现井里又有个尸体，因此直接向我们报案。我们在井下钩住了她的衣服，随后将她拖上水面来。根据现场初步勘察，发现她的身体和头部，多处留有被殴打的伤痕。死亡时间估计在昨晚夜半时分。受过伤是肯定的，但是到底是自杀、他杀，一时难以下结论。” 萧贵子、王氏夫人和萧萱草，一听说死者不是忘忧草，立刻转悲伤为欣慰，止住眼泪。萧贵子却疑惑地问：“什么，不是忘忧草？我记得……噢？按理说，剃光头应该是忘忧草啊！” 崔队长冷漠地说：“你以为剃光头的都是尼姑，就是女儿？你为什么不往好处想，偏要盼着她去死呢？” 萧萱草也连忙抹去了眼泪，惊讶地问：“既然不是我二姐，那姚村姑为什么要寻短见？怎么也要剃个光头？是不是她真想出家当尼姑？” 蔺所长摇摇头说：“她想出家当尼姑是正常的，可是没经过禅师接受，谁也不会承认她。至于她剃度的事，我看她是不懂佛界的规矩，自己跑到剃头铺里剪了头发。不过我觉得奇怪，她既然来到庵庙，要出家当尼姑，应该先向你二姐打个招呼为好。怎么秘密地上山，而且马上就想去死？” 萧萱草中肯地说：“也许杜雷霆是因为姚村姑揭了他的丑闻，所以前来兴师问罪，寻衅报复。姚村姑遭到毒打和虐待之后，实在难以忍受耻辱和痛苦，最终含冤投井自杀！” 崔队长急忙插话解释：“有这种可能，她身上的伤痕，明显是皮带之类物品抽打的，而且比落井时间早得多。” 接着他又转过身，指着地上那件湿衣服说：“不过，还有些疑问。你看这件男人长衫，也是在井里捞出来的。这件长衫是谁的，意味着什么？难道投井自杀，还要带一件男人衣服？” 这时，一名警察走过来报告说： 一、现场没发现皮带、绳索类作案工具，也没有斗殴迹象，惟独取得一个可疑足印。 二、死者身上有多处瘀血和轻伤痕，但是不构成致命伤害；排除中毒死亡，确认溺水致死。 三、死者虽然理着光头，但是经过辨认，确认是姚村姑； 四、死者的口袋里别无他物，唯有一副小巧的镂花银镯。 五、水中虽然发现一件男子长衫，但是暂无法确认失主。 崔队长、蔺所长听了报告，立即部署处理善后工作。并决定马上传唤杜雷霆和杜靓，前来接受讯问。此时萧萱草仔细一看那个镂花银镯，不禁惊呆了：啊呀，这不是杜靓交给他母亲的那副小银镯吗？还有那件湿衣服，不是杜靓常穿的长衫吗？这两样东西，怎么会在姚村姑手里？难道杜靓和姚村姑也搅到这起迷案中去了？ 考虑那件长衫是杜靓的，萧萱草出于以往“不平凡”感情，所以没敢马上解释。同样，她也担心杜靓被警方列为重点嫌疑人。因此，萧萱草怀着矛盾的心理，欲言而止，咽下话头没敢表态。 这时候，崔队长忽然走过来，故意笑着问：“怎么了？刚刚说了半截，就打退堂鼓？这可使不得！——嗯，我一看脸色，就猜出你心里有难以逾越的障碍。是不是为某人的那件长衫而担忧？——不要紧，你不说，我心里也基本上有谱儿了。” 萧萱草赶紧解释说：“对不起，算不上有障碍。刚才凭印象，我感觉那件长衫象是杜靓的。可也觉得有点蹊跷。他怎么会把衣服丢到这种是非之地？我认为，他决不会对姚村姑下毒手。关于那小副银镯，按理说应该藏在尼师身边。现在却莫名其妙地放到姚村姑口袋里，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别人谋害清心尼师，盗取银镯之后，又故意嫁祸于她和杜靓？” “不错，你的观点有一定价值。可是我们还是要考虑杜家父子二人的作案嫌疑。因为，杜雷霆曾经由于姚村姑对他揭短、揭丑，扬言要‘秋后算帐’。所以他有可能对姚村姑进行虐待报复，甚至加以暗害。而杜靓会不会是由于喜新厌旧，想把姚村姑早日废掉，另求新欢呢？总之，我们会按自己的思路和方式，缜密调查取证。决不能让假象蒙住眼睛、使某些人蒙混过关！”崔队长果断地说。 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民众的嘈杂议论声：“嘿！听说是个老公公带着儿媳妇到外地来逛游，然后又无故殴打、逼迫她跳井。哎哟，方圆百十里，真是第一桩稀奇事！” “嗬，姓杜的老少爷儿俩，也真够狠毒！分别把自己的老婆推到井里淹死，到底是图个啥？恐怕是干了些鸡鸣狗盗的勾当吧？这种人真该零刀碎刮！” “嘿，当代的陈世美也够风流哩！新来的青年老师，瞅上了咱这里的美人，立刻就喜新厌旧了？他与萧家的女儿杭城读书三年，私结露水姻缘。回来就合伙算计起来，迫不及待想除掉原配老婆。这不，果然把姓姚的黄脸婆娘推到井里，真是太残忍了！” 听到这些漫无边际的闲言碎语，萧萱草觉得羞愧无比，利刃剜心。有口难辩，无地自容。因此，便忍声吞气向崔队长告别一声，急急忙忙离开了现场。 这时候，铁拐李在尼姑庵内对忘忧草进行讯问。忘忧草胆怯地回答：“这个假尼姑到底怎么死的，我确实不知道。因为我一人独自过夜，非常害怕，所以门窗都关的很紧。这个假尼姑没有和我见过面，也没看见其他人来过。今天早晨，我才意外发现井里又有个女人尸体，所以我才万分紧张地去报案。奇怪了，有些人，为什么非要在我们尼姑头上打主意？” 铁拐李又问：“昨天夜间，外边有没有出现过异常情况？夜半时分，有没有听见外边的什么动静？” “没有啊，不过……睡梦中倒是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喊‘杜靓’的名字。时间很短，实在记不得了，也许是做梦吧？” “什么，有人喊‘杜靓’？杜靓是不是也曾出现发案现场？能不能确认是姚村姑的呼喊声？后来有没有听见杜靓回话？” “没有，当时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只感觉象是女子的叫声，根本没想那么多，也没当回事。谁能想到没过几天，那口古井里又发生淹死人这种大事呢？” 铁拐李又故意试探着问：“近来你的精神状态怎样？有没有犯过‘老毛病’？特别关于黄花的事，你见过什么花没有？” “没有，晚上天黑，什么都没看见。不过前天我在家里看见阿妈头上蒙着围巾，当时心里直发慌，也头晕过……” “噢，原来这样。如果我在头上也蒙一条围巾，你怕不怕？另外，你过去有没有得过梦游症，或叫作‘夜游症’？” “我……不清楚，也不知什么叫梦游症，往哪里梦游？至于说你也蒙一条围巾，我是不会在意的。可千万别插戴黄色花，我最忌讳这东西。一旦看见，自己控制不住，会惊慌发狂！” 铁拐李询问了基本案情后，又对忘忧草问起了家世和尼姑庵的历史情况。并且催促其他民警，尽快让杜雷霆和杜靓来接受调查。 两名民警到旅社没见着杜雷霆，又在街巷四处寻找。忽然发现沿街的“寿材店”内，有个晃动的肥臃身影，在拍着店内的各种棺材和瓷制、木质骨灰盒罐。奇怪，怎么恰巧发现了这个熟悉的身影？他们急忙躲在柳树后向里面一看：咦，这人不正是杜雷霆么？大清早他到这种不吉利的店里来干什么？此时，只听见店小二在店门口敲着木制招牌，故意为招揽生意，扯着嗓门高声吆喝着： 来来来，瞧一瞧，廉价寿材五十圆，土葬火葬都齐全！ 来来来，看一看，养老送终作典范，预定送货都方便！ 杜雷霆猛然听说“亏本大甩卖”，急忙跑了出来。并且抬起脑袋，仔细观看着招牌。只见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广告词“五十圆梦”： 撒手四大皆空，寿终三长两短，一盖（概）而论。 蹬腿六亲不认，正寝七零八落，九钉（鼎）之言。 杜雷霆连忙伸出了两个手指头，对店小二讨价还价说：“哎，怎么样？再打五折，我出50元，买两个瓷器骨灰罐行不行？” 店小二既刁钻又吝啬，发愣地问：“哦，你当是卖菜坛子啊？这是装死人骨灰的，能那么便宜？我问你，你家一共死了几个人？如果说全家都死了，我可以让老板再便宜一半，把骨灰罐都优惠价卖给你，相当于买一送一！不然，我们是一个铜钱都不让！” 杜雷霆受到侮辱，恼怒地骂道：“狗东西，你敢骂我？小心把你店面全砸了！不识抬举的东西，我多买几个罐，要把你爹和你娘都送去见阎王！”说着，又动手打起店小二来。 民警觉得奇怪，杜雷霆怎么这么贪心？别的还好说，要那么多骨灰罐干什么？难道他早就在谋划姚村姑和清心尼师的丧事？ “住手，不准殴打！杜雷霆，我们正在找你，赶快跟我们到派出所去！”杜雷霆急忙回头一看，原来是两名民警来到了现场。一瞬间他惊呆了，双手也颤抖收起来，瞪着两个大眼睛说不出话。至此，店小二的心终于放松下来，过路众人也都投去蔑视的眼光。杜雷霆被带到派出所里询问去了。 萧萱草默默返回学校，心头象灌满千斤重铅。这时候，萧新燕走过来，惭愧地道歉说：“对不起，刚才是我乱嚷嚷，让你受惊了。后来民警们传唤杜老师，我才知道是误会了。既然是姚村姑跳井自杀，就由杜家父子处理算了，你又何必跟着搅和？人家小两口斗嘴翻脸，赌气轻生，无非是捕风捉影，忌讳第三者插足罢了，与你萱妹子有啥关系？不过我听说，昨天夜间杜老师被他父亲叫到山上责骂过，而且还用皮带狠狠揍了一顿呢！” 正说着，尤老师吹着口哨遛达过来，得意地说：“是啊！不值得跳井嘛！夫妻关系，人常说‘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而实际上却是来自外部的干扰和诱惑。这种威胁可以在瞬间毁灭夫妻感情，或造成永久性裂痕。夫妻双方都可能在家庭之外构成一个三角形关系网。而这个‘网’一旦被捅破，矛盾即可能激化爆发，随之发生家庭暴力，甚至引发情杀或仇杀等桃色案件。但是这些事却又是司空见惯的现象。人们不是强调回归自然、倡导自由吗？当前东、西方国家的家庭文化和传统观念截然不同。欧美国家正在提倡性自由、性解放。譬如说对待‘三角爱情’吧，英国男人发现妻子与别的男子私通，自身虽然处于窘境，但是很快会找借口溜出去回避；德国男人遇到这种情况，会端酒狂饮，弹着钢琴发泄愤郁；俄罗斯男人碰到这种情况，便会掏出手枪，各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开枪自杀。或双方各持手枪、佩剑，进行生死决斗。而我们中国人……” 萧新燕听了这些“新鲜事”，似乎觉得对东方文化更熟悉。因此，急忙抢过话头说：“哎呀，咱中国男人可会醋劲大发，首先会抽出门闩，劈头盖脑将野汉子打得夹着尾巴鼠窜；再抓住老婆的头发吊上房梁，用鞋底死命抽打她的yīn户。进而刑讯逼供老婆交代野汉子的罪证，直到她乞求下跪认错方肯罢休。这种男人，肝火旺，占有欲太强。往往会在妒忌心的支配下，铤而走险实施仇杀或情杀，或是故意诱导、迫使女方自杀！” 这时候，邱校长突然快步走进来，怒气冲冲地大声斥责说：“不要瞎叨叨了！怎么又没完没了吹起来了？都赶快闭上乌鸦嘴！萱草，快过来，我有话单独对你说！” 邱校长走到隔壁房间，悄悄地告诉萧萱草说，昨天夜间杜雷霆确实把杜靓叫出去“教训”了一顿，而且到半夜时分才赶回来。据说是责怪他“揭老底”，非要他接受一顿“皮肉之苦”方肯罢休。至于有没有殴打过姚村姑，还说不太清楚。最后，邱校长交代说：“萱草，最近暂时与杜靓保持一定距离，也要时刻注意自身安全。防止杜雷霆出于某种动机，在你身上借题发挥，寻衅滋事。”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短时间内因为姚村姑的死，四面八方谣言绯闻传播，添油加醋道听途说，更把一起溺水命案当作“桃色案件”，炒作得沸沸扬扬。到头来，萧萱草这个“局外人”，居然也被人描绘成圈内的“参与者”了。萧贵子痛心地责怪她不该忘却“桃红柳绿”之忌，不该沾惹“瓜田李下”之嫌。而萧萱草虽然恃强“树正不怕影子斜”，也义正辞严予以辩驳。但终归是人言可畏，正不压邪；有口难辩，众口难遮。无奈之下，只好暂且“打掉牙往肚里咽”，耐心等待案子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了。 傍晚，堂婶丁阿秋突然蹑手蹑脚走进了她家，并且神秘地对萧贵子说：“鬼子兄弟，那块砖头的事，暂时先别提了。一旦卖个好价钱，咱两家对半分嘛！另外，外边流传着杜家少爷把黄脸婆给淹死了，这可有点玄乎！我担心这小子，是不是盯上你家的萱草和我家的新燕了？咱可要时刻提防，决不能让黄鼠狼把鸡叼走，事后叫苦不迭哪！” 萧贵子一本正经地说：“我女儿是清清白白闺秀，招惹不起风流哥儿们。何况我的家规极严，连蚊子苍蝇也难飞进来！” “哼，你这滑皮鬼子，先别嘴硬！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如今萱草姑娘不是‘庙里烧香，反倒惹来鬼上门’了？我家的新燕才是个才貌双全的好闺女，我从不让她接近坏男人。生怕惹是生非，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呢！” 听了堂婶丁阿秋这些幸灾乐祸的风凉话，萧萱草知道这是某些人惟恐天下不乱，存心煽风点火，故意借题发挥。不禁觉得烦闷苦恼，不如去找邱校长说说心里话，寻求精神支持为好。因此，她没好气地把板凳一踢，扭头朝学校走去。 十二、桃色绯闻起风波 刚走进校园，突然看见杜靓宿舍里溜出一个黑影子来，并且迅速从后门走了出去。瞬间她觉得挺奇怪：这个身影似乎有点熟悉，好象在哪里见过。不会是杜靓在故意回避吧？为了探个虚实，她快速追赶过去。这时候，只见邱校长匆匆忙忙走过来，并且拦住她，悄悄说：“不要追了，那是警方来进行勘察取证。——咳，情况比我们预料的复杂，看来杜靓留下的疑点不少，恐怕会被警方列为嫌疑人，甚至遭到隔离审查呢！” “啊？怎么，警察凭什么抓人？他们放着眼前现成的‘角色’不抓，反倒轻易在杜靓头上一锤定音了？他们如此草率行事，情理何在？”萧萱草非常惊讶地问。 “嗳，萱草，不许这么说！铁拐李昼夜奔波，探查过棺材店、剃头铺、长生庵、古董铺、旅行社、评书场，哦，反正做了大量工作嘛！怎么能抹煞人家的功绩呢？这不，他刚才在杜老师的窗台上，发现了一双沾满淤泥的旧皮鞋；又在地上取得一个可疑的皮鞋印，并且在附近还捡到一副眼镜。这几件事与那件长衫联系起来，再加上杜靓半夜未归，就很难解脱不在现场和犯案时间的嫌疑了。咳！让我犯愁的是，该怎样为他提供不在现场的证明呢？”邱校长百般无奈地问。 萧萱草又焦急地问：“这……这可怎么办？我昨晚没出门，出来作证是无能为力的。” 邱校长语重深长地说：“萱草呵，事到临头，我实在是难以开口对你套老底。可是为了证明杜老师的清白，原谅我再冒昧问一句，你……与杜老师感情上，是不是真有那个意思？” 萧萱草瞪起眼睛，大声说：“校长，我敢保证，决没有那个意思！说实话，前阶段我确实不了解杜老师的家庭背景。由于他见义勇为帮助我，出于敬慕心，因此对他产生过幻想。后来敞开心扉，遭到他的拒绝。所以我体谅他心中苦楚，把他当做知心朋友。至今，我没发现他对任何少女心猿意马，也没发现他有杀妻求欢的意念。如果按喜新厌旧推测，那么他的动机不是太明显了？何况他把自己的长衫、足印、银镯都留在现场，不是不打自招了？反过来说，他辛辛苦苦寻访母亲，难道就是为了早日把母亲置于死地？然后再把银镯嫁祸于姚村姑？此事不仅情理上说不通，而且在因果关系上也难圆其说呢！” 邱校长听完话，默默点了点头。正当他要继续开口问话时，尤老师忽然从外边走了进来。他一边喘着气，一边慌慌张张地说：“校长，情况不妙！据说杜老师的作案嫌疑，基本上得到证实。县公安局刚才派来吉普车，马上要抓人……” 邱校长惊慌地问：“啊，什么，马上要抓人？怎么也不向我打个招呼？——走，萱草，赶快跟我去看看情况！” 萧萱草与邱校长刚刚奔跑到派出所门口，忽然，“突突突”一阵急促马达声响，一辆吉普车从派出所门前疾速驶去。两人眼望着渐渐消逝的车尾灯光，知道迟到一步了。咳！来迟了，望尘莫及，只留下叹息了。 这时，派出所的窗内忽然传出男子咆哮声：“呸，娘的个××！管老子鸟事？我用皮带揍，不等于说逼她跳井自杀啊！怎么，把我儿子抓起来问罪，还要把我搭进去？” 紧接着，崔队长在屋里激怒地问：“杜雷霆，请放老实点！老老实实回答，昨晚你到底有没有去过尼姑庵？” “没有，就是没有！老子是王八吃秤砣，铁心了！看你们能把我怎样？”杜雷霆在屋里怒吼着。 崔队长冷笑着问：“嗬，既然你承认杜靓和姚村姑的伤痕是你用皮带抽的。那么，你如此狠命地抽打她的头部，难道不会使她晕厥，不会落井死亡？” “胡扯！我是在剃头铺外边揍她，怎么会造成落井死亡？是她自己跑出去寻死，怎么能赖到我头上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去问我儿子。也许是他迷上了萧家的小狐狸精，共同策划干掉了我儿媳妇呢！”杜雷霆又狂妄地用拳头捶击着桌面。 这时候，屋里又传出一个北方口音的男子话音：“杜先生，请息怒。不承认作案也行，先平静下来说说事情经过吧！” “呸！哪来的？……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来问？”杜雷霆轻蔑地回答。 “噢哟，怎么连一点面子也不给？就算我不是个‘东西’，但我也是个警员，外号铁拐李，怎么没有资格讯问呢？第一、既然你承认打过儿媳妇，请问，为什么大动肝火？” “那是因为她不服管教，我当然恨她……”杜雷霆支吾着。 “不，你的理由站不住脚，你是在忌恨她‘暗里使绊子’，揭了你的老底！说白了，是恨她为你丢丑，要秋后算帐！至于说这个谜底嘛——我看就不必明说了，你自己心里明白！” “这算什么话？我听不懂……”杜雷霆装聋作哑地回答。 “乱伦之举！我有‘红本子’在手，你抄的那些淫秽之辞，还用我来详细解释？！”铁拐李突然把红本子亮在面前说。 “我……没干过‘扒灰’勾当……”杜雷霆心惊胆战地说。 铁拐李严肃地说：“暂时不谈‘扒灰’的事，以后会澄清。第二、请问你在黑夜里，凭什么认定剃光头的人是儿媳妇，并且抽出皮带，举手便打？” “哼，是自家人……怎么看都象，根本不用辨认！” “不对！我到剃头铺打听过，剃头匠说不肯给一般女人剃度，你当场也曾经百般阻挠。当她自行挣扎剪掉头发以后，你便借题发挥跟出去殴打，一直追到山坡上才撒手。请问这是为什么？另外，你以暴力威胁她逃往尼姑庵，客观上不是在逼她轻生自杀？这种肆虐行为难道不是间接犯罪？第三、请问，你是否确认清心尼师为自己的妻妾？”铁拐李追问。 “这个事……间隔18年了，我怎能轻易认一个瞎眼老尼姑是自家人呢？反正她已经死了，无法对证！” “不，不能推卸责任，你的言行是自相矛盾的。你早晨不是到棺材店为她订了寿材，而且说她就是‘花氏夫人’么？第四，你的二房妾姓什么，何方人氏？改嫁到谁家去了？” “混话！什么二房？……我不记得！”杜雷霆假装糊涂。 铁拐李笑着说：“嗬，记性不值忘性强，好一个贵人多忘事啊！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原配夫人姓秦，二房妾姓王。你苦于得到千金女儿，后来又娶了‘花氏’为三房妾，可有此事？你那个二房妾王氏，是不是从西施美女的家乡——若耶溪挑选来的？” “你怎么……怎么也知道这些事？”杜雷霆紧张地反问。 “哈哈，清心尼师被害的当天，崔队长就与我通电话介绍了案情。我火速赶往慈西杜桥镇，进行了详细调查。如今我刚赶回来，怎么会徒手而归呢？对你杜先生的底细情况，又怎么能摸不透呢？说实话，我知道的不仅这些，甚至连你十多年前在家乡桑树林里，与姚村姑那段见不得人的‘艳情故事’，也通晓个八九分呢！要不要我当场抖搂出来？” “这，不……不要再说了。就算我说的有出入、有遮瞒，应该承担部分责任。但是你总不能凭空说我害死了她俩吧？反正我的话就这么多，由你们看着办吧，怎么处置都行！”杜雷霆缓和了语气，支支吾吾地试探着说。 铁拐李接着严肃地说：“你的虐待行为属实，动机上也存在嫌疑，很难说你不是为遮丑而杀人。由于目前拿不出足够证据拘留你，所以决定先放你回旅社去，随时准备接受传唤。” 杜雷霆听说放他回去，立刻激动起来，急忙谄媚巴结着问：“哎，我儿子的罪名也能够澄清吧？请问这位兄弟，你贵姓？初次见面，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乱骂一通。常言说‘不打不相识’嘛，别计较！现在我准备请你和几位警察哥儿们，到酒店里去意思一下，算作接风洗尘可好？” 只见崔队长爽朗地笑着说：“他是我们刑警队的李指导员，外号‘铁拐李’！他这个人历来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一尘不染，烟酒不沾。你幻想用迷魂汤灌倒他，那是枉费心计！” 房门打开了，杜雷霆象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走出来。当他看见萧萱草和邱校长站在院里时，突然停住了脚步，并且咬牙切齿盯着萧萱草说：“小狐狸精，耍狐媚！夜间你勾引我儿子到你家去鬼混，还在学校里吟风弄月乱调情，你当我不知道？真恨死我了！……” 说着，他挥起拳头就要打过来。萧萱草心里紧张，本能地往后退却了几步。顷刻，房屋内一个黑影疾速冲了过来，死死地扭住了杜雷霆的手腕。只见杜雷霆抖着胳膊，双脚蹦跳着叫喊：“哎哟，哎哟，伤筋断骨了……疼死啦！” 萧萱草急忙抬头一看，面前这个“黑影”好象很面熟。再仔细一瞧，啊！这不是到家里来开中药、那个姓李的跛足风水先生吗？傍晚从学校后门溜出去的那个人影也象是他呢！从他刚才雄辩的口才上来看，确实象个对答如流的说客。但是从容貌和仪表上看，却与想象中的“英雄”形象相差太远。难道这么一副寒酸相，也能飞檐走壁？也称得上神通广大的神探？正在萧萱草揣摩的时候，蔺所长与崔队长悄悄耳语几句，然后迅速将杜雷霆送出了大门外。 接着，崔队长介绍说：“萱草，你还愣着看什么？眼前就是我提到的‘铁拐李’呵，等一会，他正好找你问话呢！” 邱校长顾不上与铁拐李握手，连忙走过去焦急地问：“你们匆忙把杜老师抓走，为什么不向我通报一声？” 崔队长镇静地笑着说：“这是按程序安排的，也是调查工作的重要环节。邱老，您不必着急，到隔壁慢慢谈吧！”说着，邱校长便跟他走进了左边的房间。 此时，萧萱草沉不住气了，立即对铁拐李问：“我听崔队长说，你办事慎重稳妥，可是刚来到此地，怎么草率抓人呢？” 铁拐李反问：“那么，你有没有看见我亮出拘留证和上手铐？如果说没有看见，又怎么断定我们在抓人呢？” “那……你们把人都带走了，难道还不算抓人？如果不是这么回事，难道只想把杜靓隔离起来？” 铁拐李严肃地说：“萧老师，我们也有自己的秘密，怎能把底细都公布于众呢？何况考虑到关系复杂和回避制度，对外界采取保密措施也是必要的，所以你应该谅解。关于嫌疑问题，确实有几点疑问需要解决： 第一，为什么杜靓的长衫和足印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第二、为什么杜靓放在窗台上的皮鞋与现场的足印吻合？ 第三、我暗访过你二姐，她为什么会在半夜时分，听到一个女子叫喊杜靓的名字？ 第四、杜靓半夜未归，谁来提供他不在现场的证明？ 第五，今天我在他的宿舍门口捡到了一副眼镜，并且又取得一个陌生的皮鞋足印。请问，学校有几个人戴眼镜？这个陌生足印又是谁的？以上这些疑问都不好解释，我们当然要单独对杜靓进行隔离审查了。” 萧萱草紧张起来，接着反问：“啊，又增加了这么多疑点？难道不是别人存心嫁祸于他，冒充女人呼喊？刚才你们都看见杜雷霆当着警察的面，都敢对我擂起拳头。这么蛮横的人物，既然敢殴打凌辱儿媳妇，难道不敢将她置于死地？为什么逮住这个虐待狂，又将他放虎归山呢？” 铁拐李说：“因为案子还没破，真相也没水落石出。我们正在全面调查，包括你大姐、二姐和姐夫。另外也要询问尤老师和萧新燕，甚至对所有掌握线索的人都要排查摸底。说实话，杜靓确实对你施展过‘英雄救美人’的壮举，你们俩的关系不一般。外界的风言风语，会在精神上造成一定压力。希望你跳出个人感情的小圈子，积极配合，争取解除精神上的枷锁！另外，关于案件的头绪，我可以作个基本归纳： 第一、从表面上看，这两起案件有嫌疑的是杜雷霆和杜靓，外界传言是‘喜新厌旧’而杀妻。但是并不确切，他们的动机并不明显。杜雷霆当夜仓皇上山，实施谋杀的证据不足。早上他又去买骨灰罐，这不是欲盖弥彰、自我暴露？杜靓虽然在现场留下行迹，但他是在姚村姑被打之后，才被杜雷霆深夜叫出去殴打的。由此看来，在作案时间上有疑问。 第二、两起案件应该出于同谋。因为清心尼师藏的小银镯，转移到姚村姑身上。这意味着是精心设计的，是连结两起案件的重要环节。暗示着有人故意转移视线，或嫁祸于人。 第三、清心尼师注重证明身世的焦点，集中在萧家的花砖上。后来又神秘飞来一块刻有中药方的砖头，却出乎意料地牵连上四家人（杜、萧、顾、丁）。这是不可忽视的枝节，在这个小圈子里或许隐藏着其他秘密。 第四、庵内的《长生殿》手抄本被盗，玉佛珠又下落不明。这两件事应该说与谋杀有关，而动机上显然是注重谋财。 第五、忘忧草患有‘斫花癖’。会不会被人蓄意刺激诱导，在癫狂状态下对别人实施伤害呢？总之，虽然杜雷霆和杜靓存在许多疑点，但是不能排除另有罪恶魔爪在暗中挥舞！” 谈话完毕，萧萱草与邱校长走出派出所。她想再探问点情况，可惜邱校长只是无奈地劝说，要相信警方会放杜靓回来。眼看走到萧萱草家门口了，突然，发现有个黑影子趴在她家墙头上，并且在低声嘀咕着。随后又听见黑影子“咕咕喔”一声叫，在模仿公鸡打鸣。邱校长顿时一惊，急忙靠往墙根，猫着腰蹑手蹑脚挪动过去。眼看离那个黑影子越来越近了，萧萱草的心在紧张地跳动着，浑身也在不停地颤抖。 邱校长迅速摸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准备预防不测。可惜，还没等到看个究竟，那个黑影子却迅速跳下来，飞速逃窜而去。邱校长连忙高喊着“抓贼！”，一边追赶着，一边将石头投掷过去。萧萱草也紧紧跟在身后，快步追赶上去。 刚追到巷口，忽然，蔺所长挡在面前。随即轻声笑着说：“不必追了，那个黑影子可疑的行迹都在我们视线之内。这叫作‘欲擒故纵’，好戏还在后头哩！” 邱校长靠在墙角上不停喘息，疑惑地说：“哎哟，蔺所长，你们到底在演什么戏？真是看不懂！” 十三、牝鸡司晨喋血记 萧萱草摸着黑走进家门，屋里显得昏暗，王氏患偏头痛躺在床上。这时候，萧贵子从厨房端着小药罐走出来，多愁善感地低声说：“阿萱，我都劝说过多少遍了，少出去惹是非。怎么磨破嘴皮还不思悔改？何必黑灯瞎火为杜家的事操心？这不，你娘的偏头痛更厉害了。我准备先用土方抵挡一阵，过几天去上海大医院为她会诊一下。” 此时，王氏含着泪愁郁地说：“再好的郎中也治不了我这头痛病。病根一直扎在心头，真是不想活了……” 萧贵子劝告说：“少说晦气话！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少年夫妻老来伴’嘛！你要是死，我随后在石阶上碰死！” 萧萱草低声说：“嘘——小点声，别让外人听见！阿爸，你怎么也随口溜出些不吉利的话？刚才有个黑影子趴在咱家墙头上，你有没有察觉？这个人——不会是尤老师吧？到上海为阿妈治病的事，是不是他出的主意？我看为了这些私事，不必要摸着黑与这个上海‘小相公’搞得这么神秘……” 萧贵子笑着说：“傻囡儿，哪来的黑影子，你怎么也会吓人了？尤老师家八辈也没个行医的，何必有求于他？” 萧萱草又担心地说：“噢，没看见黑影倒也算了。但是，还是要提防不测为好。外边风声很紧，杜靓让警方给抓起来，杜雷霆抓进去又放出来。说不定案子还会牵连许多人，咱们也该多加小心！你还记得那个姓李的瘸子吧？他根本不是风水先生，而是崔队长说的‘铁拐李’呢！这家伙确实身手不凡，很难对付！说不准，刚才他也会暗中监视，留心观察墙头上那个黑影呢！” 萧贵子非常惊讶，急忙坐下来问：“什么，那位李先生果真是铁拐李？哎呀，人不可貌相，难怪我一眼就看出不象一般人，肚子里货色不少！他几句贴心话，说得我口服心服。我巴不得他能天天来咱家聊聊。——另外，你说杜家父子一捉一放？这可奇怪了！” 正在说着，王氏嚷着：“啊呀，我害怕死人还魂！刚才说墙上有个黑影？半个时辰前，我还听到‘咕咕喔’的几声公鸡打鸣呢！公鸡怎么会在上半夜叫？恐怕不是个好兆头。” 萧贵子摇了摇头，镇静地解释说：“哪里来的什么鬼魂？刚才可不是公鸡叫，而是梅林草鸡（母鸡）打鸣。俗话说‘雄鸡报晓，吉星高照；牝鸡司晨，灾祸降临’。唉，明天我准备宰了它！” 萧萱草又惊奇地说：“那个铁拐李，今天下午由崔队长陪同，还到庵庙里观察过。他上房梁、爬墙头、翻壁龛，手脚可麻利哩！检查也够认真，甚至还在清心尼师的旧经书里，翻出几张旧宣纸。他一边看一边念着‘萧萧落叶花，贵人鸿雁信。子曰孔夫子，休谈圣人也’。临走时还把剩下的中药带走了，据说要拿回去检验。” 一听此话，萧贵子马上惊奇地问：“怎么，还担心我对忘忧草下毒？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嘛！老爹我再糊涂，对女儿也下不了这个狠心哪，快睡吧！” 第二天清晨，萧贵子恼怒地将一只母鸡拽出来，“咚”地一刀将它的头砍落。顿时，这只母鸡在门口外扑腾着翅膀，双爪乱蹬，鲜血横流，飞溅满地；邻家的狗也惊惶不已，夹着尾巴“汪汪汪”狂叫起来。此刻，萧贵子在院里双膝跪地，合十作揖；闭目祈祷，念念有词：“断此祸害，当此一举。洒血驱邪，祭祀天地！” 突然，大门口出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向院子里探头探脑。萧萱草急忙推开窗户一瞧，那个人影却迅速消失了。奇怪，这个人来看什么？到底是谁，怎么象杜雷霆的“芋艿头”？ 萧萱草离开家门，低头走进学校。眼前的景观如同往常，可惜校园缺少了杜靓的身影。如今觉得和谐的氛围淡漠了几分，心头的孤独感自然产生。 此时，尤老师却悄悄走过来。并且假惺惺地安慰说：“想开些，别难过！杜老师身为多情的‘护花使者’，但仅象夜空一颗流星，在空间划过一道灼亮的余光；霎时间，它却陨落、消逝了！显得那么短暂、黯淡！惟独给人留下几度追忆和思考……。曾几何时，他时而慷慨激昂，振振有辞；时而孤欢寡欲，愁眉苦脸。却没想到他是人面兽心，竟然有如此狠毒的蛇蝎心肠！忘却他吧！” 萧萱草孤傲地回答：“你又何必幸灾乐祸？案子还没有了结，怎能过早下结论？到头来，很难说谁能笑到最后呢！” 正说着，萧新燕突然从身后溜过来，又高声嚷着：“哎哟，到什么时候了，萱妹子还在自作多情？我看哪，为了情缘，可不能一时一刻也离不开男人温柔！你看我，还不是凑合着过日子？”说着，她又扬起手腕，娇柔地朝尤老师做了个飞吻。 尤老师见状，急忙躲闪着说：“不！我对你这种‘酸辣货’，实在没口福，也奉陪不起。谢绝了，拜拜！”说着，他便匆忙转身走出房门。刹那，恰巧与刚刚迈进来的邱校长撞了个满怀。尤老师苦笑着退了回来，尴尬地扮了个鬼脸。萧新燕也满面窘色，转过身去咋咋舌头。 邱校长板着面孔，把手向身后一指说：“怎么都不敢吭声了？崔队长和老李正要听听你们的‘高见’呢！” 大家探头一看，门口果然站着崔队长和铁拐李。崔队长幽默地说：“刚才，我们听到你们的对话了，尤老师的想象力很丰富么，等一会，老李正要针对这两起案子，专门询问你哩！” “啊？不，我……根本不了解案情，与我无关，无可奉告！”尤老师非常紧张地回答。 忽然，铁拐李走上前去，出乎意料操起上海话问起来：“侬格屋里拉上海啥啷向？吾来伊格啷轧闹猛白相过，侬哪能啥事题弗搭吾讲？”（你家在上海什么地方？我在那里凑热闹玩过，你怎能什么事不对我说？） 尤老师一听，即时非常惊诧，兴奋地问道：“呵唷，侬是阿拉老乡？来噻，交关来噻！要吾拨侬讲啥？”（你是我的老乡？好，非常好！要我对你讲什么？） 铁拐李恢复正常的腔调说。“先讲讲你夜晚上山的事，你经常与某人在墓地老相思树下相会，去干什么？” “我是……这……我……”尤老师慌忙辩解着。或许他是心有余悸，刚要开口便欲言而止。此刻，铁拐李考虑到需要保密，因此立即带他到隔壁房间，关紧门询问起来。随后，萧新燕惴惴不安，企图寻找机会“逃之夭夭”。结果她也被崔队长及时拦住，叫到办公室内进行询问了。 不一会，询问工作陆续结束了。尤老师无精打采地走了出来，闷声不响地低头靠在椅子上，完全失去了以往那股浪漫风度。随后萧新燕也怏怏不乐地走出来，往常那股泼辣乖张势头也收敛起来。她满怀委屈地倚在窗口，烦恼地嘟哝着：“哼，某些人自己闯祸，牵累家家都怕‘鬼敲门’，到底何苦？萱妹子，你倒是逍遥自在，稳坐钓鱼船了？你自己插杠子惹事，也不用过堂受审？” 面对僵持局面，铁拐李笑着说：“人人都要过这一关！好吧，我们还要去顾阿六的豆腐坊里调查，萱草也陪同我们一块去吧！” 萧萱草陪同铁拐李和崔队长，来到了顾阿六家门口。顾阿六和大姐萧谖苗都在埋头忙活着。他们看见崔队长等人也跟在后面，赶紧停下手里活计，热情搬竹凳请大家就座，并用疑惑的眼光紧盯着铁拐李。崔队长立即将铁拐李介绍给他们，并简要说明了来意。 萧谖苗听了，急忙站起来问：“崔队长、李先生，请问，你们是不是又来探问那块砖头的事？” 崔队长见顾阿六吓得畏畏缩缩的样子，赶紧用温和的语气说：“阿六，谖苗，那块砖头的事，你们确实应该说出个根由来。起码要回忆一下，分析它的来历，争取早日解脱嫌疑。” 顾阿六只顾得盯住铁拐李的脸色，紧张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萧谖苗唉声叹气地说：“唉，没法子，谁叫我们是苦命人呢！我这辈子嫁了阿六这个贱骨头，一天好日子没过上。谁料到天下倒霉事会摊到我们头上来？如今飞来块砖头砸破锅，哪能知道什么来由？阿六的脑袋总是缺根弦，平时光会打哈哈，三脚踹不出个响屁来。当初傻乎乎抱着砖头去‘投井’，如今没想到又引来一场人命官司。谈起人命案子，他都吓得发懵，怎能说出个一二来？看来官司断不清，说不准只好上断头台、当屈死鬼了。” 铁拐李立即用否定的态度摇摇头，故意转移话题说：“好吧，此事留由你们自己去回忆，以后慢慢汇报。今天我倒要提出个别的话题来，想听听你萧谖苗、顾阿六个人的身世和经历情况。” “这……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牵连不上啊！”大姐神色茫然地回答。 顾阿六却憨笑着说：“嘻，一年到头，我是买了豆子做豆腐，卖了豆腐进豆子，养个儿子叫豆子，夫妻俩推磨做豆腐。她在后边埋头使劲推，我在前边撅着屁股用力拉。三百六十天，光知道转圈圈，哪能有个啥经历？” 铁拐李与崔队长听了这些不着边际的诨话，不约而同笑起来。沉默片刻，铁拐李突然往窗口边一站，举目眺望着河岸的景观，语意深长地对大姐说：“萧谖苗，你母亲不是姓‘柳’吗？她去世二十多年了，难道能轻易忘怀？我看就从你母亲去世，开始说下去吧！” 萧谖苗听到这里，禁不住流下眼泪，伤心地说：“李先生，我是一腔苦水倒不尽，我母亲是被阿爸逼死的。后来，阿爸又娶了花氏为妻，不久……啊哟，阿六和我小妹都在场，当面谈那些事，真不太好说。我单独与您到河边上谈谈，好不好？” 铁拐李听了，欣然答应，立即陪同萧谖苗往青石桥上走去。 不久，铁拐李与萧谖苗的谈话结束了，准备就此分手。这时，突然看见民警小马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他注意到萧谖苗和顾阿六都在现场，便悄悄地说：“队长、老李，情况紧急，杜雷霆出事了！……”接着，又对他们附耳低声说了几句。随后，他们顾不上告别，急急忙忙往尼姑庵跑去。萧谖苗和顾阿都六惊慌不已，心里揣摩起来。萧萱草也一阵紧张，猜不透事情底细，只好惴惴不安地跟在铁拐李后面跑去。 崔队长和铁拐李很快来到尼姑庵。有人正在围观，而且有几个民警在维护秩序。他俩急忙挤上前一看，庵庙的门虚掩着。崔队长和铁拐李顾不得听取蔺所长的汇报，急忙往古井旁边一看：啊呀！地上卧着一个鲜血淋淋、躯体肥臃的男子，那毛发凌乱的脑袋上，散落着许多黄菊花瓣。井边的台阶上，溅洒着斑斑血迹。井边还丢弃一把沾染鲜血的明亮宝剑。怎么回事？果真是杜雷霆被杀！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他又怎么会在尼姑庵遭到伤害？ 十四、黄花骷髅送亡魂 这时，铁拐李和崔队长、蔺所长，把目光集中在现场的黄菊花和宝剑上。他们突然间联想到忘忧草的“斫花癖”，以及她收藏的那把青锋宝剑了。此时此刻，铁拐李和崔队长豁然明朗起来：啊！血光之灾，终于发生了，难道真是忘忧草…… 接着，铁拐李和崔队长随手推门而入。举目一看：啊！忘忧草面色苍白，手脚颤动，昏昏沉沉躺在地上，并且虚弱地呻吟。另外发现她的僧衣褛褴，裸露的手臂上溅满斑斑血迹。铁拐李赶忙蹲下来，小心翼翼抓起忘忧草的手腕，仔细观看起来。然后，用敏锐的目光向四周观望一番。随即招呼刑警队员马上展开现场勘察，并且要求赶快通知萧贵子夫妇到场。接着，崔队长急急忙忙走了过来，对忘忧草大声问：“你的双手上沾满了鲜血，到底是怎么回事？” “……”忘忧草神志不清，旁若无人。眼光无神，毫无反映。 铁拐李经过思考，悄悄对崔队长说：“现在忘忧草神志不清，询问工作事后再进行吧！我们想一想，杜雷霆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又怎么会在尼姑庵遇害？满地的黄菊花是哪里来的？意味着什么？忘忧草为什么突然暴发‘斫花癖’，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杜雷霆拔剑行刺？这些疑点，确实是不可能在短期之内揭开。有些问题，我们要专门商榷探讨。”说着他戴上手套，拿起那把宝剑和散落地上的黄色菊花，认真观看起来。 不久，萧贵子夫妇和萧萱草也赶来了。他们跪在忘忧草身边，伤心欲绝地哭泣。面对难以置信的残酷现实，萧萱草仿佛处于恶梦境地。因此不顾别人的阻拦，流着泪猛然扑到忘忧草身上。 崔队长又转过身来问：“萧贵子，眼前的事实到底是为什么？是不是忘忧草将杜雷霆杀害了？” 萧贵子泣不成声地苦诉着：“呜哟，我真没想到她……有这种念头。真是罪过呵！我的女儿啊……” 崔队长接着责问：“是什么原因导致血腥惨案？忘忧草是不是受到外界的刺激？诱发‘斫花癖’，疯狂将杜雷霆杀死？” “呜哟——我确实没想到她会突然癫狂发作，又会挥舞宝剑。哪能想到她会闯下大祸？呜哟，说不上什么原因呵！” 随后，蔺所长忽然插话说：“萧贵子，刚才我们的民警去通知你的时候，发现你家院子里和门槛附近，还溅落了许多黑色血迹？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此话，萧贵子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如梦方醒地惊叫着说：“血迹？啊呀，我明白啦！门槛那些黑血迹，是因为‘梅林草鸡’夜半啼明，我担心降临灾祸，所以早晨才将它杀掉溅落的。啊呀，难道是……我女儿偷偷回家看见了，受到刺激而诱发了疯癫毛病？说不准她是盲目模仿杀鸡的动作，无辜将杜雷霆杀害了？唉呀，作孽呀，作孽！” 铁拐李非常自信地说：“想象并不代表现实，只有通过血迹的鉴别，才能证实这种说法是否属实。决不能轻易下结论。” 正说着，一名刑警队员走过来报告勘察情况： 1、杜雷霆头颈部有三处伤口，前、后胸部各被刺中一剑。 2、现场有杜雷霆的足印，也留有忘忧草的苎麻鞋印。 3、造成杜雷霆伤害死亡的作案凶器，确认青锋宝剑所致。 4、从剑柄上血手印形状来看，基本上可认定忘忧草所为。 5、萧家门槛处的黑血迹和现场的鲜血迹已取样，留作后期鉴定。 听完报告，崔队长与铁拐李经过反复商量，考虑到忘忧草作案嫌疑基本构成，按道理应该报批拘留。但是考虑到她患有精神病，也应先送到县医院，会同法医鉴定病态类型。同时加强监视治疗，适时开展审讯工作。关于杜雷霆的善后处理工作，由蔺所长尽快抓紧落实。 此时，铁拐李紧缩着眉头，迈着沉重的步伐又来到古井边上，仔细观察起来。稍过片刻，只见他的目光突然一闪。机敏地从散落在地上的菊花瓣旁边，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灰褐色东西。这是什么？经过仔细分辨，他不禁惊讶地叫喊起来：“啊，‘天灵盖’！是一块干枯的死人骷髅头盖骨！哪来的？这东西与黄菊花同时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 蔺所长急忙解释说：“据说忘忧草以往‘斫花癖’发作时，口中直喊‘天灵盖’，原来是这个东西？如今杜雷霆被刺杀，为什么正巧发现了骷髅头盖骨？我看这里面有问号！” 善后工作开始。忘忧草在民警护送下，用公安局派来的汽车带走，杜雷霆的遗体也由同一辆车送走。萧贵子夫妇和萧萱草悲痛伤感，流泪不止。铁拐李独自思考，漫步向小巷里走去。 时过不久，他又急忙赶回来，并且用低沉的语调说：“听取群众反映，外界都众说纷纭。总体上有这么三种说法： 第一、忘忧草患有精神病，是无动机、无意识地将清心尼师、姚村姑和杜雷霆害死的。类似的案例在农村和乡下很多。所以，忘忧草值得可怜同情，不该负法律责任。 第二、清心尼师被杜雷霆害死后，忘忧草萌发了刻骨仇恨。随后以‘斫花癖’为幌子，故意将杜雷霆杀害。这种行为属于凶杀，应当负刑事责任。 第三、忘忧草‘斫花癖’酿成血案，是在他人蓄意刺激诱导下，盲目充当了傀儡杀手。幕后操纵者应负主要责任，忘忧草的责任是可负、可不负。那么，这正、反、中间的三种说法，哪一种更确切呢？我认为，关键要看忘忧草的精神病态鉴定。如果是持续性病态，或许不需要负刑事责任。但是我们要问，一个精神病人在毫无动机情况下，怎么会把矛头指向杜雷霆？何况忘忧草对前两起案子，也谈不上外界的刺激和诱导。所以我认为，忘忧草实施三次谋杀是不能成立的。 如果她是有意识杀害杜雷霆，那么杀害清心尼师和姚村姑的人又是谁？忘忧草对她俩的动机从何谈起？况且一个小尼姑，哪来的这等聪明，而且手段如此巧妙？所以，她惟独对杜雷霆的被害有直接关系，而对清心尼师和姚村姑则谈不上有关联。假如有人利用她的‘斫花癖’，故意刺激诱导她去杀人，那么这倒是个切合实际的猜测。里面恐怕具有神秘色彩，故事情节甚至更加复杂！” 蔺所长听了分析，觉得合乎情理，但是又埋怨着说：“几起案子搅在一起，头绪真难理清，也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另外，技术室刚才打电话说，萧贵子开的中草药确实不是毒药。但是这家伙开的药也太坑人了！哪里是什么名贵药材？纯粹是让人恶心的肮脏东西！——药方里开的‘空青’是铜锈，‘蛴螬’是僵蠹虫，‘夜明砂’是蝙蝠屎，‘水蛭’是干蚂蝗，‘白丁香’是麻雀屎，‘衣鱼’是蛀书虫，而所谓的‘推车客’，就是他××的路边滚粪球的臭‘屎壳螂’！” 铁拐李急忙打断话，接着说：“老蔺呀，这些药物虽然名声难听点，但是样样都是民间的天然良药，说不上脏或臭。” 崔队长连忙插话说：“反正不是毒死的，管他什么脏货臭货！我看还是从花砖上下功夫为好。” 铁拐李表示赞同，又提醒说：“对呵，我们都该回过头仔细想想，清心尼师为什么说‘鸠占鹊巢，不如归去。祸起萧墙，掩埋芳魂’？她当时说的‘花信子’，与花砖上的‘花信子’为什么相同？另外，忘忧草以往‘斫花癖’发作时，口中直喊‘天灵盖’。今天正巧发现了一块骷髅头盖骨，这东西也算是民间中药材。这种稀罕的药材，萧贵子的药铺里有没有？” 十五、敲山震虎摸底细 铁拐李突然想起，那块刻有中药方的花砖自天而降，后来又发展到多人争吵争抢。而丁阿秋与萧新燕母女俩前后自相矛盾，表现最不正常。考虑她家与萧家是邻居，或许存在不少历史瓜葛。因此，他准备立即到萧新燕家里探问一下。 铁拐李三人匆匆走进萧新燕家。她母亲丁阿秋莫名其妙，瞪着眼睛问：“噢哟，咋啦？……你们是来问杀人案子，还是为那块砖头事上门来磨嘴皮？” 崔队长笑着介绍说：“看，这位就是我说的‘铁拐李’啊！他今天登门不问杀人，而是为那块花砖的事，准备正式与你过过‘招儿’，看谁能占个上风哩！” 丁阿秋耍花腔说：“啊？我是个老婆子，过硬招儿可不行！要说为些小事斗嘴吵架嘛，还能抵挡一阵！” 铁拐李笑着说：“我不会跟你吵架，我只是想问，那块花砖到底是哪里来的？果真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还是原来用在什么墙壁上的？如今你家还有多少这样的砖头？” 丁阿秋急忙解释：“本来，确实是掺在豆渣桶里的……噢，不，不是！是我不小心掉进豆渣桶里的。只有这一块破砖头，算不上什么宝贝。原来是晾在墙头上，自己掉下来……” “哈哈，这不是矛盾了么？一会是你不小心掉进去，一会又说是它自己掉进去。到底是谁丢进去的？既然一块破砖头不值几个钱，又何必拼命去争抢？说实话，这块花砖的价值抵不上一口锅钱，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哎哟，既然这样，以后不再提它也就是了……反正要不要都无所谓。也怪我老糊涂了。”丁阿秋不好意思地说。 铁拐李马上严肃地说：“不！不是提不提、要不要的问题。而是该不该吃官司的事！告诉你，萧贵子正好丢失一块花砖。说不准就是你们偷的，你有什么办法为自己澄清？另外，你们知道砖头上刻有什么字？代表什么意思？这块花砖恰巧牵涉老尼姑被害案子，你又故意往自己身上揽。这不是存心往火坑里跳，自找麻烦？既然这样，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拿不出理由来说明，你们母女二人只能为老尼姑的死负责任！” 丁阿秋惊叫起来：“啊哟，我……我后来听说是一块宝贝，就盘算着赚个大价钱，让我女儿去抢回来。哎哟，没想到还会扯到人命案子上去。唉，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铁拐李接着说：“刚才你又说起鸡的事，正好是个新话题！今天我不仅要探问花砖的事。还想询问，你家的公鸡或母鸡，哪一只在半夜里打过鸣？” “哟，这算什么话，连公鸡天天打鸣都不知道？——不过，昨天上半夜，我倒是听见公鸡在咕咕叫。可惜，分不清哪家的鸡。到底是公鸡，还是母鸡叫？按理说，母鸡很少打鸣。一旦碰上这种怪事，预示不吉利，也非杀掉它不可！” “喔，那么今天早晨，你看见隔壁萧贵子家杀母鸡了吗？” 丁阿秋马上惊奇地叫嚷：“啊，我明白了，原来是他家母鸡在打鸣啊！难怪小鬼子兄弟一大早忙着杀鸡呢！他家今年确实不吉利，灾星当头。听古人说，女人当政，母鸡打鸣，都会有大灾大难。这不，他家的人最终没逃过杀人惹祸！” 铁拐李神奇地问：“那么，你与他的王氏夫人熟悉吗？” 丁阿秋冷笑着说：“哟，他这姓王的老婆可娇贵了！据说是从西施美女家乡选来的呢！简直比正宫娘娘还宝贝！20多年来一直蒙着头，很少出门露面，哪里能谈得上熟悉？” “哦，她是哪年嫁过来的？身世情况了解多少？”铁拐李问。 “这个事嘛，可说不准。我记得是庚午年吃粽子、赛龙舟的端午节吧？新娘子蒙着红盖头，根本见不着面。可是我却意外发现她那个肚子……”丁阿秋话说半截，突然惊慌地向门外张望。然后她又诡秘地关紧大门，神乎其神地对铁拐李悄悄说起来。 不一会，铁拐李三个人都满意地走了出来。然后他们又互相悄悄地商量了一番，立即去萧贵子家调查情况。 他们走进萧贵子家门，铁拐李没有说话，却出乎意料扛起了梯子，忽然爬上墙头看起花盆来。蔺所长悄悄地来到药柜前，仔细地观察着各种药材。崔队长首先说：“萧先生，你二女儿今天的行为，确实是令人费解。‘斫花癖’突发，情有可原。但是杜雷霆怎么会不早不晚，偏偏让她发狂给撞上？你也应该深省反思一下，自己到底该承担多少责任？” 萧贵子理直气壮地说：“这纯属巧合，事不由人哪！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要说责任，我是逃不过。但是反过来说，我女儿闯下杀身之祸，总不能让当爹的上法场，去顶替她砍头吧？不管怎么说，我是视法规尊如天，看人情淡如水！对女儿犯的罪，决不迁就。该割断的骨肉关系，毫不留情！” 铁拐李急忙从墙头上爬下来，一边拍着手上尘土，一边赞誉说：“不错！萧先生果然是个出口不凡的男子汉！可惜，你的话说的过早了，罪名要等案子水落石出那一天方可断言。暗室亏心，天闻如雷！该谁上法场，用不着别人去顶替。我看，说不定幕后还有个真正的隐形杀手，会慢慢暴露出来呢！” “啊！李先生，真有这等怪事？我是巴不得早日擒拿凶手，解除心头之恨！您确实是个神探捕快啊！”萧贵子惊讶地说。 “过奖了！今天我不想多问。只想与您的王夫人单独见见面，再听听她的说法，好不好？”铁拐李又突然提出要求。 萧贵子惊奇地问：“啊，什么？一个不出门的妇道人，怎么能说出个屁名堂？不，我看还是免了吧！她多年来患偏头痛，头上一直蒙着围巾。见不得一丝阳光，经不起一点凉风。” 铁拐李很不理解，连忙反问：“萧先生，这可怪了！难道我单独与她在屋子里，关着门窗说一会话也不放心？” “不行，真不行！近日我正准备带她去上海，专门找神经科专家会诊一下。万万不得惊扰她，以免病情复发！” 铁拐李不满地说：“哎哟，皇宫娘娘们也不见得这么娇贵。你既然说过视法律尊如天，难道让我见她一面也不行？” 萧贵子左右为难，只好尴尬地说：“好吧，不过——只准许谈三分钟。请可怜可怜我夫人的虚弱病体吧……” “别担心，我在屋里关紧门窗，绝对不会让冷风吹进来的。我进去只需要两分钟足够了！怎么样，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请卡紧钟表时间，超过时间可以任意处罚我！”说着，铁拐李急忙走进房内，关紧门窗与王夫人谈了起来。 俗话说“强中自有强中手”，天下的能人确实不少。可是象铁拐李这种“怪杰”式的奇才，还真少见！这不，你看这家伙果然说话算数。前脚进、后脚出，总共才两分钟便走了出来。他首先看了看自己的怀表，又非常自豪地翘起了大拇指。然后笑着对萧贵子点了点头，与崔队长三人迅速离去。萧贵子站在门口，陪着笑脸送客，他内心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萧贵子急忙走进房内，向王氏询问刚才到底谈论了些什么。王氏无奈地低声说：“没有啥，才问两句话……问我是哪儿人，是哪年嫁过来的。他还愣瞅着我的脸看过……” 萧贵子突然羞恼地嚷嚷起来：“算了，别说啦！一直哭嚷着偏头痛，还顾得上说话？少说几句，还能把你当哑巴卖了？” 这时候，隔壁的丁阿秋家里，母女俩随即警觉起来。丁阿秋悄悄地说：“燕子，外边风声够紧，忘忧草今天把那个姓杜的臊老头子杀了。派出所正在偷偷暗访，往后可不准再提起那块砖头的事。一旦警察再来询问，只能装聋作哑不吭声。” 萧新燕满怀委屈地说：“砖头的事又能怪谁？当初还不是你自己惹的祸？你自己败阵，又叫我胡编瞎说一通。那个姓李的后来还到学校讯问我。害得我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 “快闭嘴！咱母女俩如今只能见风使舵。反正不能让人家抓住把柄，把人命案子往咱们头上摁！”丁阿秋嚷嚷着。 萧新燕劝告说：“谁不想胳膊肘向里拐呢？关键看怎么对付那个姓李的瘸子。这个家伙心眼多，眼睛贼亮。让他探出一点口风来，揪住小辫子，可了不得！” 丁阿秋语气坚定地说：“好，就这么办！落井下石，有劲儿全都往小鬼子头上使！哪怕铁拐李有三头六臂，也永远摸不着茬儿！另外也得想个法子，故意气气隔壁小鬼子！”萧新燕把大门一关，听母亲从吩咐，逍遥自在地唱起了《马灯调》： 正月里来正月正，正月十五走马灯。 和尚月下玩蜡烛，勾引尼姑笑脸迎。 哎咯呤叮哟，两个光头撞灯笼！ 哎咯呤叮哟，一对灯笼戳窟窿！ 八月里来八月中，八月十五尝月饼。 和尚暗里掏火腿，馋得尼姑张嘴迎。 哎咯呤叮哟，两个抱团钻洞洞！ 哎咯呤叮哟，一根舌头舔酒盅！ 还没等到她唱完，萧贵子抑制不住怒火，随手抓起了路边的石头就要去砸门。忽然，身后走来两个人紧紧将他抱住，并且耐心劝告着。萧贵子回头一看，原来是棺材店的老板和古董店的掌柜。萧贵子还在挣扎，棺材店老板却笑着说：“萧老弟，何必大动肝火？寡妇门前是非多，邻里之间更谈不上动手动脚。何况你二女儿刚闯下大祸，你又跟着瞎凑热闹，这不是把自己送到衙门里讨罪受？我是打算登门来谈笔生意。为了这起杀人案子，你肯定是要负责杜雷霆的丧事，也免不了要替人家购置棺材。我看，咱俩商谈一下棺材价格怎么样？” 古董店掌柜也焦急地说：“萧大哥，听说你家有废弃的民国时期旧花砖？我想，反正你留着也没有什么用，我想按古董价格收买它如何？这可是赚大钱的一笔生意啊！” 萧贵子本来就窝着一肚子闷气，又忽然听他们说出不吉利的忌讳话，更加激发了心头的怒火。因此甩开膀子，暴跳如雷地狂骂起来：“滚，王八崽子，快点滚开！老子我什么都不买，也什么都不卖！娘的个××，你们看到我一时遭殃，都想趁火打劫了？” 棺材店老板和古董店掌柜碰了一鼻子灰，觉得实在是自讨没趣。因此，狠狠地说：“不卖也就算了，何必骂人？哼，先别嚣张！我们可掌握着你的许多秘密，不久我们去揭发你。看你猖狂有几天，看你还能蹦达几时？”说完，两人愤然一甩手，瞪着眼悻悻而去。 十六、破晓前夜谜团多 夜幕降临，乌云笼罩，万籁俱静，天空黑暗。河边凄凄惨惨、阴气森森。萧家门口散发出鸡血腥味，让人厌恶，更令人恐惧。凉飕飕的河风与穿堂风交集一起，发出阵阵哀号之声。 萧贵子在家里正忙碌着准备东西，明天就要陪同王氏去上海治疗偏头痛。这时候，他用特制的钥匙打开了密封珍藏药柜，小心翼翼地收拾着珍贵药材。由于平时对珍藏药柜管的极严，连自家人也不得过问观看。因此他故意把萧萱草支到旁边去，不让她在场关注珍藏的药材情况。萧萱草觉得这是小题大做，纯属无聊。因此瞪着眼睛看着药柜，悄悄试探着问：“阿爸，有些东西咱家都有。有几种稀奇古怪的名药，怎么外边药橱里没有摆放呢？什么‘井泉石’‘梁上尘’，又叫‘乌龙尾’，那些药物真有那么宝贵？” 萧贵子突然把面孔一板，用巴掌拍打着柜台，愤然地说：“啊哟，我的小‘姑奶奶’！这些药材都是咱家的命根子啊，我哪里能打开密封药柜，随便动这些名药哟？为忘忧草开药，是因为她是自己女儿，羊毛都出在羊身上，等于‘挑着担子骑驴，都压在鞍上’。我这当爹的心疼也白搭！如果是外人来开这种药，就是再加上三、四倍的钱，我还不肯卖哩！” 萧萱草自感孤独寂寞，只好走出门口去散步。她转悠了半个时辰，正准备返回家门的时候，突然发现墙头上跳下一个黑色身影，拔腿向河岸边飞跑而去。萧萱草始料未及，一瞬间惊愕不已。奇怪了，是不是有人偷什么东西？因此，她一边追赶，一边高声喊着：“抓贼，抓小偷……” 只见黑色身影头也不回，快步跑到河边石阶上，并且“砰”地一声将一样东西丢进河里。然后他跃身跳上了小蓬船，荡起了浆橹，拉开架势准备驶去。紧接着，船舱黑暗处忽然又蹿出一个头戴绍兴毡帽的人，伸手一把将他狠狠摁倒了。只听见“啊”地一声大叫，那个黑色身影瞬间惊吓得昏倒在船板上。萧萱草慌慌张张向那个头戴绍兴毡帽的人高喊了几声，可惜始终没听见一点回音。更令人费解的是，那个头戴毡帽的人不但不予理睬，反而匆忙解开缆绳，操起桨橹迅速将小船划走了。 河面阴气蒙蒙，临岸芦荡悚悚。远方偶见零星灯火，街巷里杳无人迹。阴霾密布的夜幕，如同一件巨大的黑色披风，遮掩着小船慢慢地离开、渐渐地隐去。 萧萱草既恐惧害怕，又觉得不可思议。到底是怎么回事？因此她心急火燎跑到派出所去报案。崔队长和蔺所长认真听取了情况，安慰和交待她不必焦急。说是既然有人把他接走了，哪里还用担心人身安全？等明天再去了解情况也不晚。对此，萧萱草非常不满。认为以往他们办事麻利，巴不得获取的新情况越多越好，今天怎么无动于衷了？因此急切地问：“你们怎么对人命关天的大事都不管了？拖一个晚上，会不会又发生什么意外？你们也该与铁拐李商量一下？他现在到哪里去了？” 崔队长忽然笑着说：“哈哈哈……，他这个人整天走街串巷，闲不住。白天马不停蹄，晚间象不归宿的夜猫子。跑断腿、熬红了眼，从来不叫苦叫累。不仅这些，他特别喜欢从外围寻找突破口，能发现预料不到的新情况。有时还往外地打电话，能从千百里之外挖出一点新鲜名堂来呢！这几天，他不仅重视案情进展，还要顾全大局，在南浦镇和县城里两头跑。不然的话，怎么能全面了解杜靓和忘忧草的调查情况？” 正说着，忽然看见铁拐李从外边走进来。只见他头上冒汗，直喘粗气。身穿土布黑坎肩，右手握着件湿漉漉的上衣，左手抓着一件黑色东西。萧萱草从侧面仔细观察着，意外发现他左手握的是一顶黑色毡帽，由此她马上联想到那个头戴绍兴毡帽的人。所以急忙问：“老李，您也戴绍兴毡帽？刚才你去过河边没有？把小船划走的那个人是不是你？还有个跳上小船的黑色人影是谁？” 铁拐李暗暗一笑，故意悄悄把她拉到一边，用手指戳着自己的脑袋说：“你问戴毡帽的人是我？天下戴绍兴毡帽的人可多了，你怎么会猜到是我？别着急，一切都会弄明白的。另外，您想问‘黑色人影’是谁？这点我暂时无可奉告，你自己慢慢去猜吧！详细情况，只有明天再说。” 萧萱草接着把晚上发生的奇怪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并且恳求铁拐李尽快抓紧调查，力争查清事实真相。铁拐李无奈地说：“你是很焦急，我也正在忙着啊！可惜我的意图也没办法告诉你，更不好过多解释。这不，棺材店老板和古董店掌柜也紧跟在后面，马上要找我反映重要情况呢！回去吧，心情平静些，别考虑太多，有话等明天再慢慢说！” 萧萱草难过地说：“明天？明天心情更难平静，哪有功夫再慢慢说？明天恰巧是九九重阳节。按理说这是登高吟诗，好友相聚；遍插茱萸，饮酒赏菊的佳节。可惜如今二姐忘忧草被带走了，知心朋友杜靓也不知‘飘落’何方。何况阿爸明天就要护送阿妈到上海去治病，家里孤零零只剩下我一个。纵然有佳节倍思亲的情怀，也难以弥补孤独的情趣。家里孤零零剩下我一个。这境地，只能是独叹‘月圆人难圆’了！” 铁拐李安慰说：“不要伤感，我们不是都在关心体谅你吗？何必担心孤独寂寞？再说，明天我们也会为你爸妈送行。许多疑难问题，都会在他们出发之前解决、给予答复。” 萧萱草虽然想不通，也只好怏怏不乐地走出派出所。她刚迈出门，棺材店老板忽然走了进来。这小子非常机警地说：“喂，我来向你们报告点情况。你们今天早晨可能没注意吧？我意外发现有个人偷偷上山，去过尼姑庵。会不会是去……”刚说半截，铁拐李急忙摆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下去。他是担心会泄漏秘密，所以拉着他的手迅速向门内走去。 正巧，古董店掌柜也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也神秘地说：“哎，我也发现了可疑迹象，那个尤老师偷偷地……” 铁拐李赶紧用眼睛向外一瞥，暗示门外有萧萱草，不可仓促吐露情况。古董店掌柜果然领会意思，诡秘多端地走进屋内，悄悄地向铁拐李和崔队长他们交谈起来。 这时候，突然一辆警车飞速而来，并且停在派出所的门口。萧萱草躲在昏暗的墙角落里，实在看不清远处的情景。不久，只见两名民警走下警车，护送一个身影迅速进了派出所。 萧萱草在想：奇怪，警方是不是又抓了什么人？他们今天的态度，实在让人琢磨不透。怎么开口闭口都说“等到明天”？难道在期盼明天是什么“吉利日子”？ 过了一会，萧萱草准备转身离去，可是又忽然看见邱校长也从警车上走下来。怎么回事，邱校长为什么也跟着警察抓人？这么大年纪了，他跟着掺和什么？此刻她不再犹豫，迫不及待走过去，急忙拉着邱校长的手问：“校长，你怎么也坐在警车上？刚才他们是不是又抓了什么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邱校长既激动，又尴尬地笑着说：“啊，我……不管抓人的事，我也不太明白啊！只是去县医院，探望了你二姐忘忧草。哎呀，她安置在县医院里，被实施监护治疗和隔离审查。还由老专家对她进行了什么‘催眠疗法’，让她慢慢恢复记忆力，会说清楚发案经过哩！不要担心，一切都会搞明白的。” 萧萱草继续问：“我是说，刚才被护送进去的人是谁？你们同坐一辆车回来，怎么会没看见那个人？” 邱校长又扯开话头，悄悄地说：“告诉你，他就是……噢，不，杜靓情况很好，不会有问题。我看……你不必再打听了。总之，他父亲这个人确实丧尽天良，败坏伦理纲常。以往虐待妻妾不说，甚至连儿媳妇也……不放过。唉！一旦触犯天怒，到头来终会受到天惩的！——好吧，有话明天再说吧！” 萧萱草听了，更加疑惑，更加弄不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连邱校长也一改常态，口口声声说是要“等到明天”？明天，明天，明天到底有什么事？他是不是已经和警方串通好了，故意对外人保守秘密？ 十七、交换妻妾调包计 第二天，萧贵子由于提前购买了火车票，准备先乘坐小船到县城，再搭乘火车去上海。上午8时，邱校长首先赶来送行。后来，连棺材店老板、古董店掌柜等亲友也陆续赶来。可是，隔壁丁阿秋和萧新燕，却趴在墙头上看热闹。不久，崔队长和铁拐李与三四名民警也随后赶到。铁拐李抬头一看，只见墙头上有萧新燕母女两个脑袋，便幽默地说：“哎，这象什么话？亲朋好友们都来送行，你们娘儿俩却象一对猴子，趴在墙头上凑趣，还不赶快来表示个意思？” 丁阿秋和萧新燕不好意思，只好爬下来，低着头走进院子。这时候，忽然又发现蔺所长陪伴尤光老师走进来。尤老师面带窘色，急忙拿出旅游图，向萧贵子介绍上海著名医院的地点。此时大门又“吱呀”一声响，只见萧谖苗、顾阿六和小豆豆也战战兢兢地迈进门槛。小豆豆胆怯地喊着：“祝外公、外婆，坐火车平安！”萧贵子抱起小外甥，笑着说：“好小豆豆！” 大家都在七嘴八舌说话，只有王氏夫人独自蒙着围巾，安静地坐在内屋。此刻，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郁的竹笛声，音调流水行云，曲韵撩拨愁肠。各位客人话音猝然而止，不禁侧耳细听起来。萧贵子倍感惊讶，向门外张望着问：“怎么回事，是谁故意吹着笛子来送行？……” 铁拐李往椅子上安然一坐，并微笑着说：“萧先生，你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吧？你的眼睛终于没盼瞎，天大的喜事送上门来啦！这是你儿子，来向你告别，赶快出去迎接吧！” 萧贵子突然一愣，非常吃惊地问：“谁？……这怎么回事，我哪有儿子？李先生，别开玩笑！我这辈子盼瞎了眼，再也轮不上这个福分啦！白日做梦哪！哈哈哈……” “还不相信？我当初不是说过‘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反而会送上门’吗？这就是古代朴素的辩证法。请你向门外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铁拐李把手一指说。 正说着，门外边果然走进一个年轻男子。萧萱草急忙一看：啊呀，是杜靓！难道他没有涉案被抓？怎么突然回来了？瞬间她说不出是喜是悲，判不明是真是假。哎呀，真是奇怪！世间难道真有这等奇事？杜靓怎么会突然变成自己的亲哥哥了？ 萧萱草顾不得猜疑与羞涩，哽噎无语地急忙迎上去，紧紧拉住杜靓的手端详起来。其他送行的人也都东张西望，觉得莫名其妙；个个瞠目结舌，面面相觑了。 萧贵子疑惑不解地瞪起眼睛，紧盯着杜靓。然后神色慌张地慢腾腾站起来。又半信半疑地喃喃自语：“你……不是杜家的人么？怎么突然变成……我萧家的人了？——不，绝对不可能！李先生，恐怕是搞错了吧？请不要耍弄我！” 在场的人也都唧唧喳喳，开始交头接耳，说三道四议论起来：“哎呀，谁不知道萧大哥断根绝后？姓杜的想冒名顶替来登门续后，这可使不得！” “对啊，他是杜家的根苗，怎么能随便往萧家移栽？也谈不上有什么缘分哪？” “杜家三口人丧命，当儿子的连自己都洗不清罪名，还梦想着来移花接木？” “嘘——说不定他是瞅上了萱草闺女，幻想以‘假儿子’换个真女婿当当哩！” “呸，我不信！小鬼子从来不拈花惹草、偷鸡摸狗，哪里会在外边偷情、撒下野种？” 这时候，萧贵子心烦意乱地扭过头去，羞愧地对大家说：“算了，算了！李先生历来喜欢开玩笑，他是说几句戏弄话，各位还能当真了？好吧，我该上路了，再见！” 铁拐李突然严肃地说：“且慢！我的话还没说完，你怎么能轻易而去？现在向大家宣布，杜靓是清白无辜的，他昨天晚上刚带回来。今天，我们要澄清到底谁是杀人凶手！”一瞬间，尤老师与萧新燕都惊慌失措，遮起脸面往人丛里钻了。 萧贵子焦躁地问：“那……你让我们咋办？还能拖住双腿，不让我们去看病？” 铁拐李突然“霍”地站起来，双手往胸前一操，坚定果断地宣布说：“有话在先，我这些话决非儿戏！不仅如此，我还要导演一出好戏，让大家看看！现在，序幕正在慢慢拉开，下面就要紧锣密鼓开场了，请各位耐心地看下去。开场白——首先有个基本交待，按剧目演出，才不会使人眼花缭乱。 第一，要让萧先生放心，我们完全有办法治好王夫人的心病和偏头痛。 第二，我们要澄清杜靓和忘忧草到底是谁家的儿女，并且要弄清楚杜、萧两家的关系和历史瓜葛。 第三，我们要澄清清心尼师、姚村姑和杜雷霆被谋杀的事实真相。将真正的作案凶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第四，我们要理清这三起案件中，有连带关系人员的责任，并且揭开案中案。请各位不要误认为是无事生非、多此一举。因为这三起案子涉及许多人，假如不查个水落石出、揭开事实真相，恐怕许多人都会永远背上一口‘黑锅’！” 铁拐李的话还没说完，萧贵子又万分焦急，迫不及待地说：“啊呀，李先生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上大课？说实话，我真是急着赶路。不然，可要耽误上火车了！” 铁拐李正气凌然上前一拦，以斩钉截铁的口气说：“不行，决不能改变！萧先生不必焦急，因为我们专门从上海请了一位神经、精神病科专家，让他针对忘忧草的‘斫花癖’开展诊断和治疗。既然有医疗专家在县城里，何必担心他治不好王夫人的偏头痛？况且等我把话全都说完，说不定王夫人的心病马上可以剔除，偏头痛也随之好转。因此，你要办理退火车票！” 萧贵子恼怒起来，拍着桌子说：“李先生，平时你在我眼里确实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而今却是太绝情、太无理了！怎么拿‘儿子’的话题来戏弄我？还把我堵在家门不让走？” 铁拐李镇静地坐下来，安然地说：“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无巧不成书。萧先生是乡里有名的精灵人，今天怎么突然装起糊涂来了？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捅破窗户纸’，我可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请问，你与杜雷霆是不是在30年前认识的？你家是不是光生女儿，杜家是不是全生儿子？后来你们两家为了达到暗中‘移龙易凤’的目的，是不是各自在妻妾身上玩起了‘移花接木’的伎俩？双方交换怀孕的妻妾，以‘借种’来玩弄调包计？最终，借腹生子、偷换男女胎儿的目的，是不是没有实现？这些，你也许不会承认吧？ 大家可能会问，事实真相到底怎么回事呢？原来在24年前，也就是1930年（庚午年）。杜家因为得不到女儿而犯愁，萧家为生不下儿子而烦恼。后来，由于杜雷霆和萧贵子早年在生意场上结为莫逆之交、八拜兄弟。所以他们两人私下商定，先各自娶妻妾，致使怀孕。然后再以休妻为名，暗里私下互相交换妻子。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遮人耳目，达到以‘借种、借腹’移龙易凤（交换男女胎）的目的。结果又怎样呢？双方黄粱美梦徒虚幻，竹篮打水一场空！ 经过我们在杜桥镇、若耶溪的调查，证实杜雷霆的二房妾是‘王氏’，也算是他的王夫人。她是西施美女家乡俊秀女子，是个浣纱素女。可惜她出身山村农家，没有文化；心理素质脆弱，性格内向。1930年2月她先嫁给杜雷霆，不久即怀孕了。杜雷霆算计肯定又是个‘男儿胎’，不想再要‘和尚头’了。所以打起与萧贵子交换妻子的鬼算盘，决定在当年农历五月，带到外乡去‘休妻’（实际上是去换妻）。那么，王夫人如今在哪里？不是萧贵子现在的王氏夫人吗？ 萧家这一头又怎样呢？由于萧贵子原配夫人柳氏投河自杀，所以他奔波于烟花柳巷。后来在1930年2月，终于纠缠上一位漂泊流离的青楼女子。她就是花氏夫人，真名叫‘花信子’。萧贵子将她拐骗回来以后，对她俗称‘花氏夫人’。不久这位花氏夫人也怀孕了，萧贵子估计怀的又是‘女儿胎’。所以，也耍起了与杜雷霆私下交换妻子的鬼点子。因此也决定在农历五月带到外乡去休妻（交换妻子）。那么，花氏夫人后来去了哪里？不就是杜雷霆后来的‘花氏夫人’吗？ 1930年（庚午年）5月，正值吃粽子、赛龙舟的端午节。杜、萧两人偷偷将各怀身孕的王氏和花氏夫人，带到某县城。以休妻为名，私下进行了交换。——在这场荒诞戏剧里，难道王氏和花氏夫人，能甘当杜萧两人发泄情欲和传宗接代工具？不是！由于她们心理状态、文化素质不同，表现当然也不同。 王氏夫人没文化，心理素质脆弱。所以她虽然并不甘愿以身换位，但是自认命运掌握在男人手里，只能屈从‘三从四德’传统的耍弄和摆布。因此，她被萧贵子硬逼着‘娶’回以后，困居屋内。只能天天愁肠寸断、弱不禁风，一直延续到今天。至此我们不禁要问，封建的枷锁禁锢在她的头上和心头，难道还不患上‘心病’或偏头痛？ 花氏夫人（花信子）的心态则不同。由于她是个青楼女子，精通琴棋诗画；漂泊于繁华闹市，磨炼得聪明伶俐；应酬风流情场，陶冶得曲意逢迎。因此，她虽然并不甘愿‘调包计’，但是具有一定应变智慧。明知萧贵子是个薄情人，何必拗过他的鬼心计？所以她能机智地探问休妻的情由，套出交换妻妾的用意。因此在她离开萧家的时候，便在女墙的花砖上刻下了‘中草药方’谜语。同时，又在自己的红本子上写下寓意极深的诗句。——要知道，这些文字，可是暗藏天机的‘秘密’！最终，它将使我们理清杜、萧两家的暧昧关系，也能弄清杜靓和忘忧草的身世。——怎么样，你萧先生不一定看懂这些文字吧？没关系，下边且听我慢慢道来。 花氏夫人（花信子）‘改嫁’给杜雷霆以后，自然成为杜家的‘花氏夫人’了。庚午年冬月，花氏夫人挺腹临产。杜雷霆欣喜若狂，准备抱‘千金’女儿。可惜观音菩萨还是不睁眼，‘借种、借腹’生下来的又是一个男孩。我们暂且不谈杜雷霆是否懊恼，首先要问的是，这个男孩到底是谁？他又是谁家的种儿？——萧先生，你说说看，这个男孩子是不是杜靓？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呢？ 反过来再说说王氏夫人。她同样在庚午年冬月末挺腹临产。萧先生，你不是也满怀信心，等着抱儿子吗？结果又怎样呢？遗憾呵，苍天老爷还是不显灵——这‘借种、借腹’生下来的又是一个女儿。我们同样暂且不谈萧先生是否沮丧，还是首先要问的是，这个女孩到底是谁？她又是谁家的种儿？萧先生，你说说看，这个女孩是不是忘忧草？到底是不是杜雷霆的亲生女儿呢？ 后来，你又多次偷偷哭泣说‘我错了，太愚蠢，悔不该’。这些话，难道不是反映你内心痛苦和懊悔的写照？！” 十八、花砖药方隐身世 铁拐李的一席话语，引得在场的人一片哗然。这时候，王氏夫人羞颜难遮，在隔壁掩面哭泣起来。萧贵子恼羞成怒，突然站起来大声问：“呸，哪里来的这些鬼话？我不信！我去问问我夫人，她到底是跟谁家换妻的，又是怀的哪家的种？” 说着，萧贵子迅速冲进隔壁，使劲拽住了王氏夫人的头发，愤怒地责问起来。铁拐李疾速冲进去，拉开萧贵子的手，温和地劝告说：“萧先生，不必动怒么！也犯不着欲盖弥彰，故意转移话题。何况我的话还没说完，为何不耐心听下去？” 此时萧贵子一反常态，双手叉腰，轻蔑地骂道：“姓李的，我是看错人了！以往我一直把你当成正人君子，没想到你竟然不识抬举。不但不配做个小人，简直连畜牲都不如！说我曾经休过妻是事实，但是你胡言乱语说我换妻，纯属造谣！我不听你的脏话屁话！” 铁拐李面对辱骂，根本不在意。又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哟，你怎么忽然翻脸？我知道，你是怪我没有拿出真凭实据来。我可有话在先，一旦我亮出‘老底’来，你真会哑口无言哩！反过来说，认个亲儿子，还不是喜事一桩？何必宁肯饿死也不张嘴？虽然说旧社会换妻子，是丢人显眼的丑事。轻者要打八十大板，重者要过堂受重刑。可是如今，还没有追究你的法律责任，何必当作了不得的大事？ 关于王氏夫人的身世，我昨天与她只谈了两分钟，并且只问了两句话。她说是若耶溪人，1930年（庚午年）农历5月嫁过来。我看见她的眉间确实有一颗天生红痣，腮面上一对酒窝；柔软的卷发，白皙肤色。而且与她当年在老家的年轻相片十分相象。因此我们要问，王夫人庚午年5月嫁过来，为什么怀孕不到半年，就在冬月末生孩子呢？为什么刚刚嫁过来，丁阿秋就发现她挺着大肚子呢？何况这些证据，与我在杜桥镇调查的情况基本一致。我看不必费口舌了，等一会还是让王夫人自己来说说为好。 下面，我们再说说花氏夫人（花信子）的情况。她是不是‘改嫁’给杜雷霆了？我们应该记得姚村姑拿的红本子。虽然封面写着杜雷霆三个字，而且前几页已撕去。但是别忘了封面上还画着三朵梅花，与萧家女墙花砖上的梅花样式完全相同。这说明红本子是由花氏夫人带过去的，而且她写的诗句也留在扉页上。后来杜雷霆为什么重新填写了一段秽词交给姚村姑？这些只是后话，暂且不提。现在，我先把花氏夫人写的诗句，给大家念一下： 萧萧落叶花， 贵人鸿雁信。 子曰孔夫子， 休谈圣人也。 请各位仔细看看，花氏夫人（花信子）的诗句，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不是一首寓意极深的‘藏头诗’‘藏尾诗’吗？我们暂先不看全篇内容，只把这首诗的头、尾八个字竖下来看看，岂不是‘萧贵子休花信子也’？” 铁拐李刚说完，王氏夫人突然步履蹒跚地走出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啜泣着说：“李先生，别说了，你……你说得都是实话。20多年来……我这是第一次壮着胆说心里话。我在萧家困居半辈子，积压在心头的病痛，快折腾死了。今天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总算了却这块心事，心头也觉得轻松些。我再三考虑过，萧家容不得我再待下去。我也不愿再过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日子。实在不行，还是让我回若耶溪老家去吧！” 萧贵子将信将疑，思考了一番。然后支吾着问：“这，这算什么话？难道妇道人家说话也值得当真？再说，事情难道真有这么巧合？怎么象戏剧一般奇妙了？王氏夫人嫁给我，生下个忘忧草，怎么偏说是杜家的种儿？就算是花氏嫁给了杜雷霆，可是……她是在杜家生的杜靓，怎么能一口咬定是我的种儿？实在让人难以信服。假如真是这样，我倒是可以——” 铁拐李突然大笑起来，幽默地说：“哈哈，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啦！难道我还能猜不出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既然你硬逼着我抖搂出来，我只好不顾情面‘揭老底’了。请问，你家的女墙上共有几块花砖？其中有一块不是刻着字吗？也许你真是没在意，或许看不懂那些字？因为我第一次登门求药，在找蟋蟀的时候，已经测算过：横六竖四，该有24块。而现场只剩下22块，加上你让顾阿六丢到井里一块，才23块。还有一块到哪里去了？你为什么偏偏在这时迫不及待拆墙？为什么三更半夜急着往古井里丢花砖？后来你大女儿萧谖苗与丁阿秋发生一场纠纷，怎么又引出一块刻着中药名词的花砖？而且你又匆匆忙忙跑来争抢？这些事，说明是你一手策划、故意安排的。也意味着你在女墙和花砖上，是煞费苦心和别有心计的。这些事的来龙去脉和具体经过，暂先不说。现在我倒要把那块花砖上刻的‘中草药名’，先让大家鉴赏一下。上面刻着： 半夏、大腹皮、忍冬、千金子、生地、甘遂、杜仲。 卜子、使君子、知母、续随子、当归、硝石、桂枝。 一枝黄花、浮萍、茴香、花信子（庚午）。 王不留行、熟地、续断、雷公藤（端午）。 以上这些字到底是谁刻的？不用说，大家都能猜出来。那么这些‘中草药名’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按照文字的谐音和字面意思，先试探解释如下： 半夏怀孕，挺着肚子忍到冬月。生千金女儿，甘随杜人家中。 卜算生子，使儿子知道我是娘。继续随儿子，当归萧氏贵子。 等到那时，头上插一支萱草黄花。浮萍回乡，又是我花信子。 王氏夫人，不可留。返回熟地去，续配断弦，原来的杜雷霆。 ——庚午年（1930）、端午节 以上解释不一定完全确切，但是意思上还是八九不离十吧？萧先生，你当初是不是光知道这是花氏夫人刻的，但是并没有猜透这里面的意思？现在我们已经解开了谜底，还有什么值得辩解的？难道还不肯认儿子？如果还至死不肯相认，那么我们要问，你为什么要急于拆除女墙、处理花砖？难道仅仅是为了捞井泉石、辟邪气、图吉利？” 此时此刻，在场的人都非常惊讶，又纷纷议论起来。萧贵子突然转怒为喜，连忙向铁拐李作揖，赔礼道歉。然后半喜半忧地走到杜靓跟前，战战兢兢地苦笑着问：“孩子，难道你……真是我的儿子？我……这辈子盼瞎了狗眼，真想不到老天爷还会显灵，让我老来得子呵！——咳，你爹我并不是不想认你，而是真不相信天下有这等巧事呵！——孩子，难道你不会记恨我，能认你这个愚昧无知的老爹？” 萧萱草一听阿爸终于开口认子了，马上悲喜交加地走过去。紧紧握住杜靓的手，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并且激动地喊了一声“阿靓哥哥”。然而，杜靓却无动于衷地静坐在椅子上，悲伤地紧绷着面孔，冷漠无情地含着泪说：“人世间，有的人已经死去，但是她却永远活在我的心里；有的人虽然还活着，但是他在我的心中却早已死去。我母亲虽然已被人谋害致死，但是她将使我永远崇敬爱戴、怀念哀悼。而萧贵子虽然是我的生身之父，但是他在我的眼中，却如一具骷髅或僵尸。在我的心中毫无感情，无足轻重。使我留不下一丝一缕的人情印迹！苍天呵，让人如何解释这血缘间善恶差异？如何理解这亲情间爱与恨的失衡？……” 萧贵子见杜靓无情地怨恨数落他，便百般无奈、满怀委屈地皱着眉头说：“李先生，你……你看，这怎么办？我好心好意地来相认，可是他……却不买帐。而且那么怀恨我、辱骂我，叫我老脸皮往哪搁？咳，养了个女儿忘忧草，想不到还是杜家的种儿；遇到自己的亲儿子，又不能如愿来相认。进退两难，这又如何是好？——实在不行，我看干脆将错就错，永远拖下去吧！怎么样，现在事情都弄清楚了，总该让我上路了吧？” 铁拐李又连忙站起来摇了摇手，心平气和地笑着说：“不，不必着急！杜靓不肯来相认，是因为他心里有他的‘芥蒂’；你不敢来相认，是由于你肚子里有你的‘疙瘩’。何况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怎么能一下子全都解决问题？另外这三起案件的事实真相还没揭开，你怎么急着溜号退场？还是耐心地听下去吧！这叫作：‘开场的好戏在后头，逮不住奸臣不煞戏’！” 十九、淫荡猥亵后庭花 萧萱草心理上虽然处于矛盾状态，但是顾不上亲情还是爱慕关系，只管把“杜靓哥哥”叫到身边坐下来。这时候，崔队长忽然站起来招着手，大声催促着说：“尤老师、萧新燕，你们俩别扭扭捏捏往后头挤，赶快往前面的位子上坐！” 看来，铁拐李肚子里“货色”忒多，又象说书先生一样说起来：“刚才我们对杜、萧两家的关系、对杜靓和忘忧草的身世基本上弄清了。但是并不透彻，也没有接触实质。下边，我们再沿着这个线条继续谈下去吧！——王氏夫人现在就在面前，那么我们要问，花氏夫人（花信子）到哪里去了？我相信大家都能猜出个眉目。沉痛地说，她，就是南浦镇‘长生庵’里的老尼姑——清心尼师，而且已经被谋害。那么，她是如何出家的，为什么跑回南浦镇当尼姑？又为什么遭人暗害？镇里的人为什么多年来认不出她？——这还要从头说起。 20多年前，花氏夫人在杜家生下杜靓。因为再也没有怀孕，便被杜雷霆以滚烫的药罐毁容，于风雨之夜赶出家门。她走投无路，百般无奈。只好留下自己写的诗句，在自己那张丑陋的面容遮掩下，来投靠‘长生庵’的老禅师（早年已经圆寂）。经过老禅师收留点化，从此剃度出家为尼。她原来的一双眼睛视力尚可，但是后来翳障眼疾每况愈下，几乎看不清东西了。只好以‘空青’（铜绿）染料为药，勉强维持视力。 由于她精辟曲艺诗文，一个偶然机会，使她发现庵庙里收藏着一本古旧戏剧手抄底稿。这就是康熙27年间，浙江钱塘著名文人洪昇留下的《长生殿》手抄本。因为熟悉唐明皇与杨贵妃爱情传奇故事，便当作珍品收藏起来。可是她哪里知道，这件‘古董文物’，后来却被行为不轨的人窥探，继而打起盗取这件古文物的鬼主意了。这个人到底是谁？在此，我可要撕破脸皮，毫不留情地说，就是面前这道貌岸然的——萧贵子！” 大家听到这里，又禁不住“哇呀”一声惊叫起来。萧萱草也如同挨了当头一击闷棍，顷刻觉得天昏地暗、眼冒金星，差点晕厥过去。杜靓也按捺不住满腔的愤郁，使劲地捶击着椅子。 萧贵子突然“噌”地站起来，满面怒气地对铁拐李叫嚷着：“姓李的，他娘的××！我哪辈子得罪你了？怎么把屎尿都往我头上扣？你他娘的×××！再胡乱栽赃，给我滚出去！” 铁拐李却镇静地笑着说：“哈哈，还没轮到我滚的时候哩！说实话，就是个滚粪球的‘屎壳郎’，也是臭有臭的好名气，脏有脏的药用价值嘛！——我来问你，你是不是经常偷偷爬到庵庙的房梁上，去挖‘梁上尘’当中药？有没有打算在古井里捞‘井泉石’做药材？（我在县城问过著名中医。他们都说‘梁上尘’也叫‘乌龙尾’，确是治疗疖肿外伤的名药，而且以庙宇房梁沉积尘土为佳。井泉石性寒凉，是除翳的妙药。）那么，你在房梁上是不是偷窥壁龛里藏有一本珍品书？后来是不是一直在伺机下手？——嘿，近来我也爬到房梁上检查过。你在房梁上留下的手、足印痕迹，也在我手里呢！当然，以往清心尼师虽然眼睛不灵，但是她还是严加防范的。何况你女儿忘忧草在场，所以你没敢轻举妄动。 去年夏天，一个偶然机会终于碰上了。萧贵子时常夜间身穿白衣上山，准备伺机下手。可是他又意外发现有个蒙面男子，正趴在庵庙浴室的后窗户上，偷看尼姑洗澡更衣。萧贵子当时犹豫不决，打算放弃。但是又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立即决定采取‘先打后拉’策略，先抓住这个‘蒙面男子’流氓行为作把柄，再利用他畏惧惩罚的脆弱心理，收买他当作走卒。因此萧贵子急忙冲上去，一把抓住那个蒙面男子。迅速扯下蒙面布一看：啊！原来是他——。各位，我先不说，请大家猜猜看，这个‘蒙面男子’到底是谁？ 萧贵子当场对他实施攻心计策，迫使他低头认罪‘画押’。随后又对他施以人情、金钱、美女诱惑许诺。最后终于迫使他老老实实、心甘情愿充当徒儿徒孙，服服帖帖‘伏首称臣’了。说到这里，也许萧贵子又坐不住了？各位也会心知肚明，猜出‘蒙面男子’是谁了吧？他——就是尤光老师！ 好吧，再补充几句。昨天晚上我在执行‘特殊任务’时候，在小蓬船上正巧发现尤老师将花盆丢进河中。还好我当场抓住了他，事后又围绕案子突击询问过。经过耐心地开导和点拨，他终于揭发了一些秘密情况。吐露出的‘底细’，与我们事先推测的差不多。下边，请尤老师自己说说情况吧？” 此时，萧萱草如梦方醒，心头豁然明朗：没想到昨天夜间，那个“黑影子”是尤光老师；在小蓬船上将“黑影子”带走的人，竟然是头戴绍兴毡帽的铁拐李！——哎呀，铁拐李这个人也真是“诡计多端”！简直是无孔不入、见缝插针！难怪当时崔队长和蔺所长在接到报案，根本不当回事呢！ 大家都用神秘的眼光紧紧盯着尤老师，期待着他开口说话。萧贵子却瞪起眼，咬牙切齿怒骂：“忘恩负义的狗杂种！”。尤老师心惊胆战，支吾着说：“我……该说的都说、该认的都认了……没有什么可说了。我后悔一时糊涂、贪婪财色，做出见不得人的丑事。后来又利欲熏心，梦想着能‘二者选一’，一举两得。不过，萧贵子也下流地糟蹋和猥亵我，还对我……请你们相信我、饶恕我，我……真没有杀人的念头呵！” 铁拐李急忙走过去，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示意赶快坐下来。接着又说道：“好吧，既然你不好意思开口，那我就不客气地接着说下去吧！尤老师将功赎罪，另当别论。但是他死心塌地跟萧贵子组成搭档，直接或间接犯下的罪行却不可饶恕。各位可能都不知道尤老师的身世背景吧？我与上海相关部门打电话联系过，证实他确实是个混血儿。他父亲原是上海十里洋场的富豪，伯父是个崇洋媚外的奸诈古董商。当萧贵子听说他伯父向国外走私贩卖文物古董，能轻易赚大钱的时候，两人便沆瀣一气，一拍即合。遂决定伺机对珍贵古董《长生殿》手抄本和传代玉佛珠采取行动了。 萧贵子为了蛊惑笼络尤老师，曾在事前预先对他许下诺言。答应事成之后，让他在两个女儿之间‘二者选一’，同时在《长生殿》手抄本和玉佛珠之间‘二者选一’。这就是经常听见尤老师的口头禅‘二者选一’意思。按理说，看容貌身姿，忘忧草比萱草稍许俊美漂亮；论气质和文化素养，萧萱草却比忘忧草略占上风。不管怎么说，尤老师觉得两个‘佳丽美人’都挺中意，都值得垂涎青睐！ 然而，萧贵子是个精打细算的吝啬鬼。他决不肯慷慨解囊，做‘亏本生意’的。虽然说他已经年愈花甲，日暮西山。但是由于他多年来心理上逐渐变态，阳性生理功能亢奋；色情淫荡之心不死，情欲之火死灰复燃。所以，他阴差阳错，从心底里宠爱、钟情尤老师这个俊俏的上海‘小相公’。甚至曾经多次夸耀说他‘巧嘴唇说话文绉绉、甜蜜蜜，挤眉眼格外逗煞人；细皮嫩肉，身姿匀称，举止文雅，眉眼传神，相貌不差于戏台上的粉脸小相公’。后来萧贵子进一步萌发淫欲邪念，两个人终于发展到难舍难分、不遗不弃的同性恋境地。由于建立起了朝云暮雨的‘断袖之情’、‘分桃之爱’，所以两人经常夜间在墓地里那棵相思树下相聚约会。并且趴在石碑上搂肩搭背，耳鬓厮磨。萧贵子把尤光老师当作‘男宠、娈童’，大肆发泄兽欲，恣意实施性蹂躏。并且强行鸡奸，荒淫无度地对他猥亵狎弄。 至此，我们不禁要问，一个青年男子与花甲老头搞同性恋。怎能禁得起他欲魔、色鬼般纠缠折腾？又怎能忍得住这臊老头子糟蹋‘后庭花’的肉体猥狎？——可叹，尤老师迫于萧贵子抓住自己的罪证把柄，又时刻梦想‘二者选一’和一举两得。因此，他不得不打掉牙往肚里咽，只能忍声吞气苦熬日子了。总之，这一点，我们也可以从尤老师在萧萱草面前求爱诉屈，说她父亲非常宠爱、喜欢他，得到印证！ 前阶段，他俩夜间又在墓地相思树下‘喜相逢’。后来经过预谋策划，萧贵子准备以调虎离山之计，秘密窜进庵庙里盗取《长生殿》手抄本和玉佛珠。——说到这里，使我们引发回顾反思：当初萧贵子为什么阻止恐吓萧萱草，不让她夜间上山去看望二姐？为什么又以关爱女儿为名，故意穿白衣在墓地等待萱草？说穿了，他是怕萧萱草发现他俩的‘秘密’，或扰乱了他们的‘行动计划’！由此推断，那天晚上庵庙的‘蒙面人’并不是别人，正是趴在窗户上的尤老师。他只不过是为了窥探情况，伺机行施盗窃罢了！” 二十、暗藏杀机下毒手 铁拐李接着说：“不久萱草陪同杜靓到庵庙去游玩，而且杜靓又刻意与清心尼师‘庵堂认母’。为此尤老师极不放心，便作为密探偷偷跟踪上来。当他暗中偷听了杜靓与清心尼师的对话，以及萱草和忘忧草的插话之后，虽然他并不知晓杜、萧两家的秘密底细，但是却立即跑到萧贵子面前通风报信了。 萧贵子猛然听说‘瞎眼尼姑’就是改嫁杜雷霆的花氏夫人，瞬间大惊失色。意识到情况不妙，心里暗自思忖：一旦让杜靓母子俩如愿相认，岂不完蛋？这20多年前的‘家丑’便会暴露无遗。因此他一边故意稳住尤老师，一边又承诺‘二者选一’的条件绝对不变。等尤老师离开后，他认为自己撒下的种儿，居然为杜雷霆生下一个儿子，心里觉得后悔不已，怨气难平。霎时间，他满腹的怨愤和妒忌一齐涌上心头，但是又觉得憋着一肚子闷气没处发泄。随后莫名其妙、无事生非地朝着萱草、小豆豆和顾阿六夫妇大光其火。接下来，他认为自己虽然并不理解花砖上的文字意思，但是决不能让清心尼师拿到认子确凿证据。所以又故意找借口说女墙不吉利，逼迫顾阿六当夜将它拆除。同时，他又暗中将那块刻字的花砖事先掩藏起来。再以捞‘井泉石’为名，欺骗憨厚的顾阿六。让他连夜去庵庙，稀里糊涂将一块普通花砖丢到古井里。 不久，杜靓好心好意赶来祝寿。可是萧贵子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个既想认、又不敢相认的亲儿子，心头立即泛出一股难言的辛酸滋味。此时此刻，他心里是喜，还是悲？是爱，还是恨？是苦，还是乐？——嘿！我们是无法来形容的。只有他后来在屋内呜咽哭泣，嚷着‘太愚蠢，悔不该’的话来印证了！ 那么，萧贵子是不是真的怀恨杜靓呢？不是的，他是在嫉恨杜雷霆。当初悔不该拿儿子换个杜雷霆的女儿！各位不知道，萧贵子曾当着杜靓的面，故意骂杜雷霆的姓是‘土木结构’、名字是‘天打五雷轰，天上下雨淹没朝廷’！不仅这些，甚至还探问起杜雷霆共有几个娘儿们。——不管怎么说，恨归恨，骂归骂，这时候萧贵子还没有萌发杀人念头。可是后来却风云突变，形势急转直下。他从尤老师嘴里获悉，杜雷霆已经来到了南浦镇。一是要来领回杜靓，二是要与清心尼师当面对质。这还了得！看来不下毒手是堵不住嘴！因此萧贵子心急火燎、坐立不安，私下暗自盘算起来：应该从哪里下手为好呢？——正巧，这时候萱草与杜靓急着为清心尼师和忘忧草治病，而且也正需要他帮忙开药方。真是天赐良机，为何不在中药里耍点名堂，首先干掉清心尼师？同时，也可以趁机盗取《长生殿》手抄本和玉佛珠……” 铁拐李还没说完，萧贵子突然打断话头，愤怒地插话说：“哎，我说姓李的，你他娘的臭嘴到底有完没完？怎么一会说我作贼行盗，一会又说我鸡奸男人？甚至还把杀人案子往我头上硬栽？娘的××，真是气死我了！在场的各位，请你们都睁开眼睛仔细看看，我萧某人开的药方里到底有没有毒药？古医书说的明明白白‘律，法度也，齐之以刑。用药犹用兵，谓医者乃之司命也’。假如真是我投毒暗害，这不是双手捧着罪证自投罗网了？另外我要反问一句，谁不知道瞎眼尼姑是在井里淹死的？怎么能说我毒死她？” 铁拐李接着说：“对，你果然够精灵，真是问到点子上了。我也准备往下说呢！说到这里，各位也许会问：你不是说法医鉴定药材里没有毒吗？怎么忽然扯起中药的话头？——是的，在此我要先插一段话。前几天我到县城老中医处打听过，那些药方确实不存在毒性。但是老中医却说，两者根本不符。就是说，药方是写‘白豆蔻’，而药材却换成‘肉豆蔻’了。他说‘肉豆蔻’确实是辛温气香药材，具有温中散寒的功效。可是它却有显著麻醉性，对人体大脑中枢有中度兴奋和致幻作用。为此，我突然想起清心尼师被害的晚上，她不是神情有点反常，一会哭笑咒骂，一会念叨着寻‘花砖’吗？这种现象发生，难道不是萧贵子故意将‘白豆蔻’换成‘肉豆蔻’，才致使清心尼师被麻醉？使她处于致幻状态，下半夜跑到井边上哭泣？ 言归正传。萧贵子先让顾阿六傻乎乎地往井里丢一块花砖作诱饵，等清心尼师下半夜恍恍惚惚来到井边。这时候，萧贵子突然窜上来，一把拽下她的玉佛珠。再夺下拂尘使劲勒住她的脖子，令其窒息。接着又遍身搜出一副小银镯，而后迅速将她推到古井里，再急忙在壁龛里偷取了《长生殿》手抄本。由于当夜下着阴雨，所以现场痕迹被破坏。而忘忧草疲惫地睡眠，也没有看见作案过程。清心尼师在奋力挣扎中，造成了拂尘杆折断。——以上，就是萧贵子的作案全过程。值得一提的是，萧贵子达到了杀人灭口目的，而且又顺利盗取了古文物。岂非一举两得、两全其美了？这样，他该就此罢休了吧？不，他还要消除自身嫌疑，企图嫁祸予人，制造更多的迷雾迷惑警方！当然，为了不使各位乱猜疑，我首先向大家声明：这起谋杀案中，尤老师只是‘应声虫’式的跑堂人。顾阿六只是个二百五式的门外汉。他们俩都没有直接参与作案，不构成谋杀嫌疑。但是间接责任却不可推卸。萧贵子，你对这些犯罪事实，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这时候，在场的人开始哗然骚动起来，也惊吓得脸色苍白。面前的事实，真让人难以相信呵！以往，虽然说萧贵子曾经被乡人戏称为小鬼子、精灵人、吝啬鬼，但是确实没想到他竟是个老色鬼、伪君子、杀人犯。 只见萧贵子气得直咳嗽，并且有气无力地歪在竹椅上，捶胸喘息着说：“咳咳咳……姓李的，你这狗杂种！看来今天不把我气死，你是不肯罢休了？咳咳……就算我配错药，也不见得害死人哪！咳咳咳，何况证据在哪里？反正我身子骨不行了，耍嘴皮子是玩不过你，可是我根本不怕你胡诌八扯！咳咳咳，哎呦，哎哟——元气衰竭，我四肢麻木，手脚都开始发凉了。咳咳咳……” 铁拐李果断地站起来，仔细看着萧贵子的脸色和神态，诙谐地笑着说：“不要装病！视法律尊如天的人，怎么还会抵赖？‘用药犹用兵’的人，怎么还会配错药？现在又伪装病老蔫，你也好意思说出口？我问你，当初在戏嬲、猥亵尤老师之时，不是返老还童、欲火正旺吗？不是也如狼似虎，力大无比吗？现在怎么变得元气不足了？——证据暂先不说，我一般都喜欢在剧终‘一锅端’，人赃俱获！目前我打算每唱一出戏，都留下一点话题，让各位自己品品味、过过瘾。——怎么样，大家是不是觉得有点趣味？下面再接着往下说吧！” 廿一、魔影误杀假尼姑 铁拐李继续说：“萧贵子谋害清心尼师以后，心里总算计着无法隐藏那块花砖。一旦被搜查出来，还是个留下把柄的祸根。因此他联想到，反正别人不知道那些文字的意思。还不如将它送出去，转移视线，嫁祸于人为好。那么该往哪里丢弃呢？隔墙乱抛不行，因为丁阿秋母女俩心眼机灵、脾气厉害，弄不好又会搞到自己头上。经过再三考虑，还是决定往顾阿六这个傻女婿身上栽为好，何况他本来就涉及古井里那块花砖。所以他第二天早晨借口送石膏，悄悄把刻字花砖埋在女婿家的豆渣桶里。回来路上，他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玩‘调包计’的只能是顾阿六；有杀人嫌疑的，只有与老尼姑争吵的杜雷霆。警方肯定会在他们身上打主意，怎能怀疑到我萧贵子头上？ 这里，我提醒各位，别忘了忘忧草离开家18年后，第一次回家过夜的时候。萧贵子一瞬间象变了个人，对二女儿忘忧草突然亲密起来。特别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女儿忘忧草认错下跪的那一幕。从表面上看，他似乎真是回心转意了。然而这感情的突变，前后反差太大，表现得十分荒唐可笑。令人觉得虚伪，实在让人难以置信。说白了，他是为了避开风头，暂时缓和矛盾。为今后再次犯罪推卸责任或铺平道路。当然这只是后话，暂先不提。 不久，萧谖苗与丁阿秋为了豆渣掺假压秤一事，突然发生了争吵，继而引出一块刻字花砖。当时我们猜不透意思，但是又很快发现‘花信子’与清心尼师曾经吟颂的‘花信子’类似。而且也使我们联想到‘叹罢青楼，摧花风紧’、‘鸠占鹊巢，不如归去’、‘试听取，觅花砖’等诗句，暗喻着她原来身份确属青楼女子。后来，我们在庵庙的壁龛里检查她的经书时，又意外地发现了几张旧宣纸。而且这些纸张恰巧与那个红本子一样，上面的文字正是前面提到的‘藏头诗’和‘藏尾诗’。至此，我们猜出她是花氏夫人，甚至也初步推断杜、萧两家确实存在着特殊的暧昧关系。——事情无独有偶，我们第一次看见姚村姑交来红本子时，里面有杜雷霆写的一段秽辞。然而从秽辞里，却又牵出杜雷霆对儿媳妇乱伦的卑劣行迹，以及10多年前的一段艳情故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与姚村姑的被害又有何牵连？我们不妨简要说明一下，既可以看清杜雷霆下流无耻的嘴脸，也可以澄清姚村姑被害的真相。 原来10多年前，杜雷霆并不是真心为杜靓娶亲。而是为他荒淫无度设下的骗局。一个偶然机会，杜雷霆瞅上了邻村桑林里一位采桑姑娘，也就是当年24岁的姚村姑。杜雷霆暗中调戏诱奸无效，便趁其不备实施了强奸。当他行完事准备逃离现场时候，凑巧被姚村姑父母发现，并且当场将他逮住了。杜雷霆迫于对方要求调停于官府的压力，实在抵赖推脱不掉。因此，鉴于自己已经娶过妻妾，无奈之下只好答应：明里将姚村姑娶回来当作儿媳妇，暗里把她当作私藏的小偏房。——这些事，杜靓或外人当然不会知晓底细。只有姚村姑十年来阴差阳错，忍受杜雷霆暗里‘扒灰’了。杜雷霆厚颜无耻，经常在儿媳妇面前讲述淫秽逸闻。甚至把花氏夫人留下的红本子，写上自己名字，填写了许多淫秽辞。可惜杜雷霆没想到这‘红本子’，最终竟成了姚村姑揭发他禽兽淫乱的有力证据了。 前不久，杜雷霆带领姚村姑来到南浦镇，准备劝说杜靓返回杜桥镇。然而，当姚村姑意外听说老尼姑就是杜靓的母亲时，也打算投靠她出家为尼。因此她与杜靓见面的当天，便忍不住十年的羞辱，对杜靓打开天窗，将心里话向他倾诉出来。同时也把红本子当面交给杜靓，让他揣摩秽辞的意思。目的是使他相信杜雷霆确实是荒淫无耻，‘扒灰’是事实。 按理说，这件事只算节外生枝的一段插曲。可是后来杜雷霆因为她‘暗里使绊子’，揭了自己老底，使自己丢了丑。所以暴跳如雷，扬言秋后算帐；也急于对姚村姑和杜靓寻衅报复，殴打解恨。事后，杜雷霆果然当夜赶到剃头铺，将已经剃度的姚村姑殴打一顿。等到他撒完了气，又抓起皮带去找杜靓出气算帐。姚村姑黑夜里被追打后逃往山坡上，又想直接去尼姑庵当尼姑。可惜她刚刚来到庵庙，便飞来意外的横祸。莫名其妙遭到了暗害，被一个罪恶的魔影推到古井里淹死了。 那么，姚村姑到底被谁害死的？是不是杜靓因为喜新厌旧，将她谋害的？是不是杜雷霆为了秋后算帐、报复解恨，才将她推进古井里？不，都不是！这个罪恶的魔影还是萧贵子！ 各位可能会问，不会吧，萧贵子与姚村姑无冤无仇，他怎么会无故对姚村姑下毒手？是的，这确实是悬念的转折点，也是我们急需揭开的谜底。我要告诉大家，这是一场预谋性的错杀和误杀！ 大家别忘，萧贵子对忘忧草突然亲密起来，并不是真的回心转意了。而是更加怀恨她、仇视她。为什么？一是因为萧贵子明知忘忧草是杜雷霆的女儿。从她降生那天起，就对这个杜家换来的‘孽种’怀恨在心，从来没把她当作自己亲女儿。不仅对三个女儿感情上有天壤之别，而且还对她百般虐待、肆意欺凌。后来，甚至巴不得让她赶快冻死、饿死或病死。二是因为忘忧草第一次回家过夜时，对萧萱草透露了萧贵子经常夜间上山，曾经偷偷爬到庵庙房梁上寻找‘梁上尘’的事。并且把他与尤光老师的暧昧关系讲了出来。这些话，本来并没有针对案情，但是萧贵子却趴在门缝上偷听了。他立即恐慌害怕起来，担心忘忧草迟早会向警方透露，最终会暴露自己的诡秘行踪和重要秘密。因此他萌发了罪恶念头，企图尽快将忘忧草除掉，避免泄露自己的罪行。 当天夜晚，天空阴暗，萧贵子蹑手蹑脚溜进小学后门。首先在宿舍外偷穿了杜靓凉晒的长衫和皮鞋，然后再戴上老花镜。对此，各位也许会问，这样打扮有什么意义？大家明白，因为杜靓成了杜雷霆的儿子，并且正在配合民警调查。萧贵子本来就仇恨加嫉妒，更担心他利用花砖的事，逐渐往自己头上扯。因此也把杜靓当作障碍和眼中钉，开始怀恨仇视起来，策划将忘忧草和杜靓都除掉。所以，只有穿上杜靓的长衫和皮鞋，再戴上眼镜打扮成杜靓的模样；留下他的痕迹，才能蒙混过关，才能实现嫁祸于人的目的！ 深夜，尼姑庵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剃着光头的姚村姑在忧伤地哭泣。当萧贵子悄悄来到尼姑庵时，误认为是忘忧草在偷偷掉泪。因此他急忙躲藏起来，企图伺机下手。而姚村姑含着泪，半信半疑遥望着‘杜靓’的朦胧身影，连忙高喊了一声‘杜靓’。当然，喊声确实被睡梦中的忘忧草听见了，可惜她却没完全苏醒过来。萧贵子认为时机成熟后，便快步窜上去。还没等姚村姑判明眼前的‘杜靓’是真是假，萧贵子迅速对她当头一击。姚村姑瞬间两眼发黑，昏倒在地。萧贵子根本没想到是错杀了姚村姑，迅速将盗取清心尼师的那副小银镯塞进她的口袋，再使劲将她推到古井里。大事告成之后，萧贵子急忙脱下杜靓的长衫，随手抛到井里。随后匆匆逃窜，溜下山去。 萧贵子被人戏称‘小鬼子’，此话确实不假。后来他是不是回家了？不是的。他老奸巨滑，又溜回小学的宿舍门口，慌忙脱下了杜靓的皮鞋，继续放在窗台上凉晒。接着再换上自己的皮鞋，然后假装串门聊天，走进尤老师宿舍内寒暄起来。由于萧贵子巧妙钻了孔子，并且在作案中设置了许多‘迷魂阵’，所以才使我们的侦察工作走了不少弯路。也让杜靓和杜雷霆背了‘黑锅’，让萧萱草也跟着受到外人的诽谤。——萧贵子，我早就说过‘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你当时认为我们把杜靓抓起来，又把杜雷霆带到派出所审查，心里可能很高兴、很满足吧？哈哈哈……可惜呵！为什么没有想到‘欲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警世格言呢？现在面对客观事实，还有什么可说的？” 在场的人都用蔑视的眼光，紧盯着萧贵子。并且指手画脚，纷纷议论起来。萧贵子却倍感委屈，无理辩驳说：“姓李的，你他娘的血口喷人！咳咳咳……杜雷霆对儿媳妇扒灰、害命，关我什么屁事？凭什么说是我杀的？难道全镇的人死光了，也都怪我害死的？咳咳咳……根本没人理你！” 铁拐李又沉稳地说：“我手里不是没有证据，不然，怎么会找到你头上来？现在我是想给你个低头认罪的机会，让你自己先坦白。我问你，你的皮鞋是什么牌子，多大号码？” “我的鞋……是亨立牌，39码，怎么了？”萧贵子回答。 铁拐李突然拿出一张鞋底痕迹的大照片，使劲往桌上一丢，大声问道：“萧贵子，请你仔细看看，这张照片上的鞋底印迹到底是谁的？” 萧贵子拿起照片，眯着眼睛，拉远距离观看起来。然后马上嘟囔说：“唉！不行，人老眼花，咳咳咳……看不清，我怎么知道是谁的？……” 铁拐李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眼镜，顺手递过来，并且催促说：“戴上这副老花镜，再仔细看看，到底是什么号码？” 萧贵子急忙戴上老花镜，认真观看起来。不久又顺手把眼镜往口袋里一塞，支支吾吾地说：“噢，好象是……93码？字迹么，好象是‘立享’牌？” 铁拐李突然严肃地指正：“鞋印是反的，字体不也是反的？你说93码，正看不是39码？什么‘立享’，从正面看不是‘亨立’牌？你还装糊涂？我再问你，你的老花眼镜放到哪里去了？刚才怎么不声不响，把我的眼镜放进你口袋里啦？” “哦？这……这，我倒忘了……”萧贵子涨红了脸，连忙掏出眼镜递回来。 这时候，铁拐又继续坐下说：“行了！你等于承认了，下边我再接着往下说。各位请注意，这个鞋印和这副花镜，是案发当天，我在杜靓的宿舍门口获取的。大家想想，萧贵子不是在案发现场留下了杜靓的鞋印，后来又在小学宿舍门口换上自己的皮鞋吗？他换皮鞋时留下自己脚印，又不慎将老花镜遗落在地上。这些难道不是他的确凿证据？如果不服，请萧贵子当场再拿一副老花镜给我看看！同时也请他把脚底翘起来，给各位看看鞋底样式，是不是与照片上的鞋纹字迹一样？” 此时，萧贵子理屈词穷，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势。根本不予理睬，拒绝别人看他的鞋底。甚至语无伦次地狡辩着问：“难道天下就没有同样的鞋？没有同样的眼镜？” 正说着，王氏夫人突然从隔壁房间冲过来，并且使劲扯下头上的围巾，大声说：“姓萧的，你心里根本没有我，只顾贪恋上海小相公了。我与你断绝夫妻关系！现在我来证明：他在老尼姑被害的晚上，确实是第二天凌晨三点钟才赶回家。一大早又揣着一块砖头溜了出去。……那个姓姚的女子被害的夜晚，他也是子夜时分才返回来。而且从那时起，我再也没见他戴过老花镜！20多年来，他一直把我困在家里，生怕被外人认出来。甚至还动不动拿死来威胁我，禁止我与外人说话。我经不起一点风，见不得一点光，怎么能不落下‘心病’和偏头痛？姓萧的，我不跟你去上海治病了！让我自由自在回到若耶溪，比住院治疗、吃药打针还轻松！” 萧贵子一愣，瞬间怒火万丈，暴跳如雷。顺手抓起了竹凳，使劲向王氏夫人砸过去。“啪啦”一声响，竹凳打在王氏夫人头部，她顿时晕倒在地。崔队长急忙冲上去扭住萧贵子的手，强行把他拖回来。萧萱草顿时伤心欲绝，扑到王氏夫人的身上哭泣起来。随后她又迅速转过身来，毫不留情地对萧贵子挥手打了一击耳光。铁拐李赶紧走过来劝阻，接着又对萧贵子说：“刚才你竟敢当着大家的面，狠心地将竹凳砸向王夫人。怎么能谈得上‘一日夫妻百日恩，少年夫妻老来伴’呢？” 萧贵子气愤地说：“她是听了你乱编的鬼话，才胡说一通。不然，我怎么会忍心对她发火？” 铁拐李冷笑着问：“什么忍心不忍心？你对女儿忘忧草都敢下毒手，还谈得上忍心？这次你没有把她害死，心里很懊悔。可是你并没有死心，还在策划阴谋，企图借刀杀人，将忘忧草和杜雷霆一块除掉呢！我要提醒各位，虽然是忘忧草将杜雷霆杀死的。但她暴发‘斫花癖’，是萧贵子故意创造条件刺激，蓄意诱导她癫狂发作而杀人的。幕后策划的主谋和凶手，还是萧贵子！下边，我要将他借刀杀人的阴谋，全揭露出来！” 廿二、原形毕露显真相 铁拐李站起来继续说：“从我们将忘忧草拘留以后，一直将她安置在县医院，实施监护治疗和隔离审查。为了使她的‘斫花癖’有个准确诊断，使她心理状态恢复正常，以利于案件准确定性。所以我们专门从上海请来精神病心理专家，配合医生对忘忧草实施心理医疗。通过短期的镇静调理，并且针对心理病因加以解脱利导，终于获得了显著的成效。特别是专家利用菊花、天灵盖、宝剑等物品，进行了‘催眠疗法’和模拟场景实验。首先让忘忧草在模拟场景下，渐渐进入病态。由她发泄完病理静电积蓄能量，再采取渐渐退出的方式，配合药物治疗和心理疏导，慢慢恢复平静。因此，她心态和记忆力慢慢恢复，甚至连童年时期的经历也都记忆犹新。从此，她不是个‘斫花癖’，也不再是‘忘忧’的人了！ 由于恢复了记忆力，她把病因和以往的恐怖场景都说出来。原来，20多年前，由于当地盛行将死婴抛尸野地，放任野狗和乌鸦叼啄腐尸的陋习。所以忘忧草并不是被父亲送到庵庙里。而是在奄奄一息状态下，被萧贵子当作死孩子，抛尸于乱葬岗上。她昏昏沉沉、迷迷糊糊，躺在死婴尸骨和长满野生萱草花的乱葬岗，耳边传来野狗狂吠。同时她又见萧贵子在现场到处转悠，忙着捡‘天灵盖’作珍贵药材。她大脑处于梦幻状态：仿佛眼前母亲头上戴满黄花，父亲拿着‘天灵盖’在配中药。当时她仿佛坠入十八层地狱，朦朦胧胧昏迷过去。以上的凄惨恐怖场景，使忘忧草精神和心理上，受到了强烈刺激和打击。萱草花、天灵盖，都在她脑海里留下了阴森恐怖的印象。使她神经系统、精神和心理上受到严重挫伤。造成刺激‘斫花癖’暴发的外在因素和客观条件。 然而苍天有眼，人间有情，可怜的忘忧草命不该死。当野狗围着忘忧草准备下口的时候，尼姑庵突然跑来一位丑陋尼姑，迅速将她挽救回来。这个尼姑不是别人，正是出家不久的清心尼师。从此忘忧草由禅师收留点化，出家为尼了。至此，我们揭示了忘忧草死里逃生的悲惨经过，也是她出家为尼的事实真相！——萧贵子，你这冷酷无情的行为，难道不该遭到上天的惩罚？不该受到良心上的谴责？后来你又假装悔过，对她下跪认错，难道能遮掩你虚伪的嘴脸？前几天，你又口口声声说‘虎毒不食子’‘再糊涂也下不了这个狠心’。那么，我们拿前面的事实，与你这些骗人的鬼话对比，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了？ 既然忘忧草患有‘斫花癖’，那么她是怎么将杜雷霆杀死，又是什么原因刺激她突然发病的？这个问题还要回头来说明。前几天晚上，我们对杜雷霆询问完毕，让他暂时返回旅社去。当他急忙离去以后，蔺所长立即按事先布置的方案，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悄跟踪在后边。不出所料，杜雷霆果然心急火燎地跑到萧家门口，趴在墙头上尖着嗓门模仿公鸡咕咕叫。萧贵子是听见公鸡叫，才出去接头的。双方联系上暗号之后，便低声商量起来。可惜，杜雷霆与萧贵子只是悄悄嘀咕着，并没听清具体的内容。但是他们神秘的举动，却使我们高度重视起来。这件事情，说明他们二人原先就非常熟悉。对交换妻妾的暧昧关系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表面上装作不认识罢了。 他俩到底谈了些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从杜雷霆第二天被杀害的情况来看，我们可以猜测：萧贵子肯定与他有约会。第一、可能是商量第二天上午在尼姑庵见面，商讨什么秘密。第二、可能是建议他躲开警察的视线，赶快悄悄逃跑。第三、可能是杜雷霆在埋怨萧贵子，觉得自己被逼得无路可走。要将萧贵子的‘家丑’或重要秘密抖搂出来。第四、也许是杜雷霆向萧贵子通风报信，互相探听情况，商量对策。 萧贵子认为杜雷霆秘密来会面，已经对自己构成巨大威胁。虽然他否认有个黑影子趴在墙头上，但是说起公鸡打鸣的事，生怕‘露馅’。灵机一动，顺水推舟说是‘梅林草鸡打鸣’。第二天早晨，以牝鸡司晨不吉利为由，将一只母鸡宰杀了。（他曾经在默默祈祷，只是为了自我安慰和调节。） 萧贵子与杜雷霆对话以后，忽然觉得大事不妙。担心这家伙弄不好会向警方‘揭老底’，也怕他往谋杀案上扯。说不准会被警方逮住‘狐狸尾巴’，何况刚才又捅出了‘半夜鸡叫’的天机。再想到忘忧草前几天与萱草的秘密对话，揭露了他经常夜晚上山，并且与尤老师的秘密。因此萧贵子突然惊惧后怕，紧张起来。他一面抑制自己的恐慌，一面又以谎言稳住萱草。然后暗自算计起来：杜雷霆活着，是一大隐患；忘忧草存在，是个祸根。看来不抓紧时机除掉这两个人，随时都有可能灾祸降临，甚至步步逼近末日。既然杜雷霆与忘忧草是父女关系，干脆将计就计，创造条件让他们父女俩自相残杀算了！ 第二天早晨，萧贵子悄悄折下一把黄菊花，同时带着一块‘天灵盖’头盖骨，在尼姑庵的墙后潜伏下来。他暗中观察，等待杜雷霆前来会面。当杜雷霆刚跨进门槛，与忘忧草打照面的一刹那，萧贵子立即将一块‘天灵盖’和一捧黄菊花抛到了杜雷霆头上。当时杜雷霆还没有反映过来，忘忧草受外界条件强烈刺激，顿时精神紊乱，忽然暴发‘斫花癖’。她毫无动机意识，歇斯底里抓起青锋宝剑，猛然疯狂对杜雷霆连刺数剑。终于使她自己的‘亲爹’鲜血横流，一命归西了。 忘忧草‘斫花癖’发作完毕，随后，在病态没有得到缓解的状况下，浑浑噩噩晕倒在地上。萧贵子向四处观望一番，没人知晓，这才仓皇逃离现场。——萧贵子，你巧妙地利用忘忧草的‘斫花癖’，顺利铲除了威胁自己的隐患，同时也使忘忧草背上杀人罪名。你盘算着她会走上断头台，觉得万事大吉了吧？不！法律就是这样无情：谁欠下孽债，谁要偿还！谁欠下命案，谁会得到严惩！——萧贵子，眼下你还有什么感想？” 萧贵子极力狡辩，反驳说：“姓李的，明明是杜雷霆的女儿杀死了他，怎么说我幕后策划的？难道不是忘忧草存心对她爹泄私愤、图报复？何况我与杜雷霆总算是莫逆之交，怎能忍心对拜把子兄弟下毒手？仅靠你编造的情节，就能把蓄意杀人的罪名扣在我头上了？” 铁拐李激愤地说：“当初我们把杜靓抓起来，你挺高兴吧？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实际上我们是担心杜靓被打成脑震荡，故意安排他到医院医疗、接受询问哩！关于你大女儿萧谖苗、女婿顾阿六，我们不会治罪。相反，我们还从杜靓、萧谖苗、棺材店老板、古董店掌柜的嘴里，获取不少的秘密和线索呢！回过头来说，你谋害杜雷霆的证据到底何在？第一、你家墙头上那盆菊花到哪里去了？要知道，当天在你家墙头上，我发现花盆里菊花被折断。当天夜间，尤老师又偷偷向河里丢花盆。并且是我将他当夜逮住，又潜到河底里捞上了菊花盆。请问，这不是你故意指使他毁灭罪证？何况尤老师连夜揭发了你许多罪行。第二、棺材店老板反映，他见你早晨偷偷去过尼姑庵。第三、古董店掌柜也举报，尤老师专门为你送过菊花，还偷偷去打听过玉佛珠的行情！第四、连王氏夫人都毫不留情，主动检举了你的犯罪经过，看你萧贵子还有什么可蹦达？” 这时候，在场的人都惊讶无比。交头接耳，悄悄议论起来：“哎呀，小鬼子果然够精！个头儿不高，鬼心眼可真多！” “啊呀，要说他是个精灵人、财迷鬼，那是板上钉钉。可是想不到杜雷霆是‘扒灰’的老臊棍，萧贵子竟然还是鸡奸男人的‘老把势’！真是太下流了！” “哎呀，够残忍了，他怎么连自己的儿女也忍心下毒手？” “唉！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秘密，隐瞒了20年没人知道！” 萧贵子听见有人议论。忽然一反常态，抖擞精神站了起来。并且故意把双手往前一伸，叫着：“姓李的，用不着耍口舌，有种的把我铐起来！老子我杀头都不怕，何愁把牢底坐穿！” 铁拐李摆摆手，笑着说：“哟，你怎么突然焕发精神了？怎么也不咳嗽了？你提出上手铐可没那么容易！我们也要叫你心服口服地戴手铐、进铁牢笼！到那时，你想在监狱里再多赖上几天，恐怕也轮不到‘好福分’哩！——怎么样，是不是还要我来继续揭露？” 说着，铁拐李突然掏出一张白纸，向前一亮说：“萧贵子，你先别激怒发狂，这是《现场搜查证》！第一步，赶快把你的密封药柜打开，接受我们的检查！” 萧贵子满不在乎，冷笑着说：“嘿嘿，好，我让你查个够，看看你们到底能找出什么证据来！”说着，他转身拿出钥匙，打开了密封药柜。 崔队长与蔺所长急忙走上去，认真地检查起来。密封药柜里坛坛罐罐，摆放的七零八落；竹筐子、木盒子塞得严严实实。此时大家悬着一颗不安的心，在耐心地等待着。不知道他们会找到什么秘密，或发现什么线索和证据。突然，崔队长在药柜前惊讶地叫喊起来：“啊呀！老李，你看这个瓷坛子里，放的是什么？真是够可怕哩！怎么象是——” 铁拐李迅速将瓷坛里东西倒出来：啊！原来是四、五个完整的死人头盖骨（如同猿人头盖骨化石）。大家吓得毛发耸立，浑身颤抖起来。铁拐李蹲在地上看着，对萧贵子问：“这不是死人骷髅‘天灵盖’吗？与我在尼姑庵捡的那块‘天灵盖’，难道不是一样？这不是又增加一条作案证据了？我曾经查阅过古中医书，上面写着‘天灵盖，乃死人顶骨十字解者，是天生盖压一身之骨节。阳人用阴，阴人用阳。味咸平，无毒性。主传尸鬼疰’。这东西确实是一味对症药材，但是你却间接用来当作杀人工具。——你说，镇里还有谁会保存这种东西？” “这……我可说不准，我的东西，怎么会散落在外头？单凭这块头盖骨，难道就能为我定罪？……”萧贵子面色变得苍白起来，额头上渗着虚汗。 铁拐李接着说：“哦，刚才还那么气焰嚣张，现在怎么突然变得胆小如鼠了？事情还没完呢！赶快把准备带到上海的柳条箱打开，接受检查！” 廿三、铁证如山落法网 这时候，萧贵子态度突然转变。嬉皮笑脸地乞求：“哎呀，李先生，对不起！箱子里装的都是我夫人的内衣裤和卫生纸，还有随身携带的洗漱用品和备用药品。我看——反正我不打算再去上海了，对这些女人家忌讳的用品，还是请您高抬贵手，不要检查了吧？” 铁拐李严肃地反问：“什么？刚才你连砍头、坐牢都不怕，怎么转眼害怕丢丑了？堂堂一个‘视法律尊如天’的男子汉，怎么能拒绝警方的检查呢？说实话，我知道你箱子里隐藏着‘要害秘密’！而且要带到上海去，找尤老师的伯父进行销赃交易。如果不当场检查，怎么能彻底揭露犯罪事实，使你心服口服戴上手铐？又怎能让在场的人都看清事实真相？” 萧贵子颤抖着试问：“那……让我先把我夫人的内衣内裤，整理收拾一下……好不好？” 铁拐李把手一挥：“不行！你老老实实地坐到一边去，没有资格再来插嘴或插手！” 萧贵子顿时茫然失措，六神无主，瞪着眼睛说不出话。似乎落入沼泽泥潭和万丈深渊，忽然一屁股瘫坐在竹凳上。片刻，崔队长把柳条箱打开，在衣物里翻出一个布包袱。小心翼翼地解开一看，里面有个鼓鼓囊囊的白布袋，而且上面有两个菱形的小窟窿。 铁拐李急忙把这个布袋拿过来，往大家面前一亮，笑呵呵地说：“来吧，请各位鉴赏一下，这件有创意性的佳作！——从外表上来看，它只是一个枕套形的口袋。然而两个菱形窟窿，却又显示出它的特异用途。诸位都能猜出它的用处了吧？这不是个白色的‘蒙面头罩’吗？那么，这是谁的东西呢？我相信大家都能猜出来。这是尤老师曾用过的东西，而且是被萧贵子抓住的罪证把柄！因此我们不禁要问：尤老师，此时此刻警方为你了结一段‘耻辱帐’，你压在心头的千斤重石，总该落地了吧？下边，我们再来看看蒙面头罩里装的是什么！” 说着，铁拐李小心谨慎地解开蒙面头罩，然后轻轻地往桌子上一倒。“哗啦”一声脆响，一串质地纯澈的洁白玉佛珠滑了出来。崔队长连忙过去仔细一数，啊呀，果真不差，正巧是108颗玉珠！铁拐李等不及大家议论，顺手从头罩里掏出一本年代已久的棕黄色宣纸旧书。虽然书本显得破旧，却见封面上写着《长生殿手抄底本》几个字。他神气十足地仰起头，得意地说：“萧贵子，‘不见兔子不撒鹰，不逮住奸臣不煞戏’！现在，面对铁证如山的证据，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你空忙活了一场，真是自作自受啊！怎么样，请君入瓮吧！” 这时候，在场的人都开始喧哗骚动，纷纷指手划脚辱骂起来。而萧贵子却愁眉苦脸，沉默无语。不久，他才慢腾腾支撑身子，双手无力地拽开了虚汗淋漓的衣领。然后用绝望的眼神凝视着窗外，并且不顾风情地手提着裤裆，向门口缓缓走去。蔺所长突然感觉情况不妙，急忙上去拦住了他。 萧贵子却心力交瘁，吞吞吐吐地嘟囔着说：“快让开，我……我都憋不住屎尿，快要拉到裤子里了。让我去一趟茅厕吧，唉！……” 铁拐李插话说：“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转眼又惊吓得屁滚尿流了？刚才你那股精神劲到哪去了？不管怎样，先铐起来再说！——蔺所长，你把他的裤腰带抽下来，防止他寻短见。崔队长，你负责搜查他随身携带的物品，预防发生意外情况！” 萧贵子无可奈何，扭过头去。又无力地伸出双手，极不情愿地被警察戴上了手铐。接着他又丧气地摇着头，哆哆嗦嗦在《拘留证》上签名。此时，蔺所长刚刚将萧贵子的腰带抽下来，崔队长却又惊讶地大叫起来：“老李，不好！从他的裤裆里又搜出一包东西，象是砒霜、信石之类剧毒药物！说不准，他是想寻短见，也许是准备将来对别人下毒手？” 此刻，大家觉得如同晴天一声霹雳响。不相信眼前的萧贵子是正常人，而是个地地道道的杀人恶魔了。 铁拐李看着那包毒药，岸然一笑。接着问：“萧先生，怎么了？你何必急着投奔阴冥地府，找阎王爷去报到呢？” 萧贵子垂头丧气地喘息，又咬牙切齿地谩骂道：“姓李的，你这狗杂种！等我死了以后，我一定会带领阴间地府的小鬼来折腾你，索要你的狗命！如果阎王爷让我再投胎转世，下辈子我还要当小鬼子！到那时，咱们不是冤家不聚首，狭路相逢再较量，生死场上算总帐！” 铁拐李激动地说：“哈哈，萧先生真有远见，怎么连下辈子的事都筹划安排起来了？——可惜呵，恐怕阎王爷也会觉得你够狠毒，不敢轻易放你回人间来。只好把你关押在十八层地狱里苦修行呢！——好吧，时机已到，快将他押上警车！同时，也把尤光老师一块带回公安局，进一步开展审理！另外，关于忘忧草的事，告诉大家，她并不会担当杀头之罪。因为她只是一个精神病人，是被人操纵的傀儡式作案者。所以，她只应该承担部分法律责任！” 接着，铁拐李又对萧新燕母女俩问：“怎么样？丁老太，此时此刻，有何感想？你看看人家王夫人母女俩，那才算得上‘视法律尊如天，看人情淡似水’哩！俗话说‘没有小丑，不成好戏’。你们母女俩当初为争一块砖头，唱完了‘双簧戏’又上演‘二人转’，现在是不是也该收场啦？难道非要我撕破你们的脸谱，才肯谢幕退场？” 此时，丁阿秋羞愧至极，只好站起来苦笑着说：“李先生，我……真是没脸说了！脸皮真是比鞋底还厚！起初我确实不知道这块砖头的来历，只想借压秤的事敲他们一笔钱。后来忽然听说它还是个‘宝贝’，所以在我女儿回来后，赶紧变卦让她打头阵。‘捧着黄历念佛经，胡编乱诌’，一口咬定是自家的东西。——这事，我不但不该砸人家的锅，也不该趁你们办案时候搅浑水。过错呵，都怪我，老糊涂……” 话说半截，萧新燕不好意思地往母亲怀里一拱，厌烦地嚷嚷起来：“别说啦！有什么大不了的屁事，还唠叨个没完了？” 铁拐李突然站起来，严肃地说：“告诉你，你们母女俩间接提供和制造伪证，妨碍执行公务。事后应该接受派出所的治安处罚！当初劝告你不听，如今果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时候，邱校长插话说：“我已接到人事局和教育局的通知了。由于萧新燕是靠说情和走后门当老师的，她职业道德意识不强，所以决定将她清理出教师队伍！”萧新燕听到这里，马上蒙着头嚎啕大哭起来。 现场即刻展现欢跃景象和喧腾的气氛，人们对铁拐李也赞不绝口。此刻，只有王夫人母女三人心理矛盾，爱恨交集，悲喜交加。始难料，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油将尽；转眼间好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渺茫中，心头涌上几多酸涩滋味；惆怅处，苦泪抛洒数不尽！ 王夫人母女三人和顾阿六以及杜靓，执手站在大门口，默默无语。突然，萧贵子却发疯一般从警车里探出脑袋，尖着嗓门高声狂笑着说：“哈哈哈……孩儿们！不管怎么说，我萧某人这辈子总算是儿女双全啦！换妻得子，总算没盼瞎这双狗眼！移龙易凤，终于了却一生的心愿！哈哈哈，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反而自动送上门！老子九泉之下该瞑目，虽死犹荣无懊悔！来生转世再相逢，恩怨情仇从头清算！从头清算！哈哈，哈哈哈……” 面对萧贵子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仿佛听见一阵丧失人性的鬼哭狼嚎。那尖利的奸诈笑声，更令人胆战心惊、毛骨悚然。此时此刻，在场的人都冷若冰霜，无情地扭过头去。 “呜——”随着一阵惊心刺耳的警笛长啸飞鸣，警车缓缓地启动、渐渐地离去…… 王夫人母女三人和顾阿六、杜靓凝噎无语。昏鸦聒噪起，枯枝梢头盘旋；眺望目尽处，马达轰声咽，尘埃飞扬弥漫。 唉！——谁说血缘亲情无间？试看当今一刀两断！…… 寒秋景色，尽收眼底。举目长空，一笑荒唐！ 移龙易凤始作俑，阴差阳错血泪倾。 镜中之花水中月，竹篮打水一场空。 海市蜃楼徒虚幻，一枕黄粱南柯梦。 悲歌唱罢亡魂曲，后人听取如梦醒！ 后 记 人们常说，故事，故事，没有胡编乱造就不成故事。不！来源于现实的所见所闻，我不敢胡乱发挥。案子破了，事实也澄清了，可是我还是觉得放心不下。特别是杜靓的去留问题，萧萱草与杜靓能不能共处？我不得不再罗嗦几句。由于这些后话无关紧要，所以请有心人淡然过目，无心人就此掩卷！ 虽说萧萱草与杜靓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关系，而萧萱草要从原先一厢情愿的爱慕中解脱出来，还真是不容易。这种不平凡的感情，没法用语言来表达，也难以用正常心态来形容。人们也可能会问，你怎么又扯到言情故事上去了？两人原来是知心朋友，不是比同胞兄妹还亲嘛？和睦相处，共同工作，这有什么不好？犯什么愁？ 不然，杜靓有自己的主张、自己的想法。他事后对萧萱草说：“好妹妹，果然‘送君南浦’，我要远走他乡了……” “什么，到哪去？你为什么突然离开？阿哥，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想回杜桥镇？还是去……”萧萱草紧张地追问。 杜靓低着头，不情愿地解释说：“萱草妹妹，你应该理解我的处境和心情。南浦镇和杜桥镇都是我的伤心地，我不愿在两地待下去。故地景物浸泡着我的酸泪，也时刻激起我的悲伤；外界的舆论和压力，也容不得我生活在故乡。我准备支援边疆建设，到大西北天山脚下，去度过后半生……” 这时候，邱校长进门插话说：“事情是这样的，杜靓前几天在县城治疗、审查期间，听说上级动员年轻人，支援新疆建设兵团。所以，他通过政府和教育部门同意，志愿报名到西北边疆去工作。目前一切手续都已经办好，火车票也拿到手了。今天下午就要赶往县城去集中报到，晚上就要乘坐火车出发了。” 忽然听说杜靓马上要走，萧萱草万万没有想到，一波未平又起一波，事情竟发展得如此仓促。天上刚刚掉下个好端端的亲哥哥，怎么转眼间又要远赴他乡？她满怀深情、依依不舍拉着杜靓的手，含着泪乞求说：“好阿哥，你何必自作主张，轻易决定支援边疆？难道身边的姐妹，还不能为你解除心头烦恼忧愁？何况边疆建设，也不缺你一人啊！请阿哥再考虑一下，还是留下来吧！——再说，你匆匆忙忙离别江南故乡，连御寒冬衣和行李物品也没准备。而且全家为你设宴饯行都来不及，我怎忍心让你登上寒冷的旅程？” “不值得过多牵挂了！我的行李物品都准备好了，现在正放在小船上等待启程。此生有幸赶上赴边疆建设这么个好机遇，也算我天生有缘吧！四海为家，何乐不为？另外我要说，如今我既不愿姓‘杜’，也不愿再姓‘萧’，而要跟我母亲同姓。今后来信称呼，就叫我‘花靓’吧！再见！”杜靓深情地拉着萧萱草的手说。 刚说完，杜靓便向王氏夫人鞠躬致礼，并向萧萱草和萧谖苗、姐夫顾阿六频频挥手告别。然后他急忙转身跳上了门口的小篷船，协助船夫摇起桨橹，扬帆缓缓漂离而去…… 望断一水之隔，泪眼渺茫碧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怕的是轻舟一叶，载不动杜靓满腔一个“愁”字；怨的是金秋劲风，凉不过妹妹萧萱草心头一个“寒”字呵！ 眼前芦荡簌簌，水际淼淼。萧萱草脑海里浮现塞北荒漠景象：西风呼啸，漫天飞雪；驼铃声声，古道悠悠；金色沙海，蜿蜒逶迤；墟里暮日余辉，夕照孤烟缭绕……这情景，怎能不让人伤感？南浦，南浦，送君南浦！虽说亲情有缘，可叹今非昔比。这正是： 有缘人头头相遇，时来运转、水到渠成。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无缘人面面相左，苦心造化、徒劳无获。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阑珊处。 试问世上，哪有奇缘？一场荒诞，令痴心人叹息。好事多磨终落无定，渡口迷津暗渡，如同浮萍漂离。 寻遍人间，何得偶遇？一出悲剧，使多情人惋惜。真假虚实揣摩无度，阡陌过眼烟云，恰似柳花飞絮！ 道不尽，一厢情愿儿女情，错弹一腔心弦心曲。无奈渐露端倪，始觉得，自我嘲弄啼笑皆非。些些许许绯闻，羞怕世人听取。 猜不透，两般心境兄妹亲，踌躇终日若即若离。转眼豁然明朗，方醒悟，遗憾岂料挥泪别离。点点滴滴心迹，寄情鸿雁信使。 想当初怪妹妹。悔不该比作陇头音信一枝春、灞陵折柳喻南浦。 到如今怨哥哥。犯不着急奏西出阳关三叠曲、关山风雪伴霜竹。 塞北江南，天山、西子，两地风光无比。不恋故乡生处好，受恩深处为新居。 天涯比邻，羌笛、越曲，一样韵味品第。莫忘海内存知己，万里边关近咫尺！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祝哥哥一路顺风，伤心话题休提起。 旧地无须牵挂惦记，姓何名谁任你择取。 有朝一日，重返故里。对妹妹早传音信，欣然相逢再团聚。 水乡景致携手重游，故旧往事从头回忆！从头回忆！…… 1、小尼姑返俗落红尘 开篇词：小小尼姑双泪垂，合上经本紧蹙眉。佛门脱俗隔尘缘，虚度年华叹荒废。怜幼年出家被抛弃，恨爹娘自把牙根咬碎。念了声“南无阿弥陀佛”，小尼姑妙常如今要少陪。逃下山去寻情人，姻缘佳偶自择配。暮鼓晨钟，木鱼钟磬，荒庵落日留余晖。善哉！蓄青发依然常在，哭剃度惜与愿违。留尼僧帽，脱僧服苎袜芒鞋。小妙常临别叫一声师傅：对不起，失陪，失陪！得罪，得罪！ 这小尼姑是谁？其实她是“晓月庵”的小妙常，是个私生女。她从小没有名字，8岁出家为尼，入佛门后才被老尼师赐以法名“妙常”。小妙常今年才16岁，她出世后就被父母亲狠心抛弃，至今不知道生身父母是谁。当初苏越地区风雅镇一位独身拾荒者，在江边将这被遗弃的小女婴捡回家来当养女。可惜好景不长，这位拾荒者不幸沉江罹难身亡。从此，小妙常便成为街头流浪女。 8岁那年，小妙常经常进晓月庵烧香。妙惠尼师见了十分可怜，非常同情。因此决定将她收留为徒，让她脱俗剃度出家为尼。从此小妙常从漂泊的风尘中步入佛门，听着晓月庵木鱼钟磬回荡余音；陪伴黄幡飘忽和缕缕香火缭绕，手捧经书度过了8年。 凑巧的是，不久前她听说南浦镇“长生庵”里小尼姑忘忧草，将生身父亲杜雷霆杀死后已经脱离佛门。被法院改判缓刑两年后，近来正准备择偶嫁人。这件事对小妙常是个提醒启示：忘忧草都能毅然脱离佛门，返俗结婚成亲。我为什么不可向她学习，同样步入红尘寻找情侣呢？是啊，情窦初开恋花月，春心逐波泛涟漪。 这真是：小尼姑相思多，捧着经书禅堂前坐。逐日里念真经，直把舌尖磨破。恨爹娘，当初不该狠心抛弃我。削发剃度误终身，又把尘缘隔绝。恨将起来脱僧衣，放开手脚扮村婆。月老搭红线，红娘为撺掇。寻上一个有情郎君，终身将他托。早日入洞房，夫妻同床卧。恩恩爱爱，卿卿我我。隔上一年半载，生下一个小阿哥。到那时节，欢天喜地，耳鬓厮磨，怎不叫人快乐！ 不过，我们倒要问：小妙常为什么会突然萌发这种念头？这么有勇气逃脱佛门？她异想天开飘然落红尘，会不会遇到什么障碍？她要寻找的情侣在哪里？贸然脱离佛门，又准备去投奔谁呢？庵庙里的三位老尼师或师傅能答应吗？ 当然，为此还得回头再说说晓月庵尼姑们的情况，以及小妙常为什么突然萌发逃跑的事情。晓月庵里尼姑共有七个，年龄不等。其中最老的有三个，也就是妙惠、妙悟、妙心老尼师，年龄50多岁。其他三个尼姑在20-30岁，只有小妙常最小、最年轻，长得最俊秀最漂亮。小妙常不但相貌俊美，而且天生有一副好嗓门。唱起吴越小曲小调或民歌来，简直象柳莺脆鸣，醉人心骨，悦耳动听。有人曾经私下议论，说她的嗓门很象她母亲。为什么？因为传说她母亲当年是秦淮河畔的歌妓，被誉为青楼“天涯歌女”。名气传遍吴越，声誉威镇苏杭。那么，她母亲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忍心丢弃自己的孩子？当地群众都猜不透，也说不准，只知道她的艺名叫“萧湘妃”。据说，当初她跟一个外地的风流潇洒富贵公子相好。怀孕生下一个女婴后，便把这孩子丢弃在江边渡口。两个人坐小船离去，从此无踪无影，杳无音信。 说起“晓月庵”里的三个老尼姑来，只有妙惠尼师心地善良，最通人情。平时她对小妙常爱护倍至，同情可怜。甚至多次鼓动她脱离佛门，返俗出嫁成婚。妙悟尼师则显得不冷不热，表现一般。而妙心尼师却居心叵测，阴险刁钻。不但害怕小妙常逃脱，还曾经故意在夜晚观察，暗中监视她有没有跟男人接触。那么，她是不是观察到什么秘密呢？有的，确实见过那“破戒”的惊艳一幕！ 当年夏季三伏天，从上海来了几个青年男子。他们是去杭州和嘉兴游览观光，才顺路经过景色秀丽的晓月庵。当时正巧傍晚天上下大雨，几个青年男子赶紧躲进晓月庵里避雨。可惜天公不作美，雷电交加，雨点越来越大。怎么办？回不去，只好留宿晓月庵！ 夜晚，几个青年男子看着俊美秀丽的小妙常，觉得这个小尼姑太漂亮、太性感、太有魅力了！你且看看：柳叶细眉，鸭蛋圆脸；明目皓齿，樱桃红唇；面颊绯红，丰满娇嫩；洁白如玉，身材苗条。啊，好一个脱离红尘，误落空门的漂亮小尼姑，太令人惋惜！因此，个个都垂涎三尺，蠢蠢欲动。巴不得能与小妙常暗中约会，私下亲近温存一番。然而妙心老尼师却看得很紧，始终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后来当这几个青年男子去外边观看夜色时，妙心尼师才放心地回到自己房间。事情也凑巧，不久一个叫“秦旭”的青年男子突然回来了。他说自己肚子痛，所以提前赶回来。 啊呀，妙心尼师这下可失职了，终于错过暗中观察的好机会！小妙常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温情关心，主动看望慰问秦旭，并且积极为他端茶倒水，问寒问暖。此时此刻，秦旭心头是心情激动，具有双重心理。一方面是对她的好心好意表示非常感激；另一方面是倾心爱慕小妙常，春潮涌动。一见钟情，瞬间坠入爱河。当时他一时冲动，失去理智，难以控制，猛扑过去抱紧小妙常亲吻起来。 小妙常猛然被秦旭紧紧抱在怀里，瞬时间被爱情的激浪冲击。显得神色茫然，懵懂无知。怎么了？初次被男人拥抱是什么滋味？算不算偷食人生“禁果”？是不是佛门清规戒律“破戒”？如果说当一辈子尼姑，将永远体会不到，也没法再品尝这种美妙滋味了！啊！命运哟，到底掌握在谁手里？人生道路，该不该靠自己去闯？终身大事呀，是不是需要自己决定？不，来不及想太多了…… 因此，小妙常不顾一切，颠起脚尖挺起腰，贴近身子往上靠。眉眼传神偷一瞥，暗把秋波轻一抛。哎哟，人间儿女情哟，就这么折腾人。揪住心肝呀，脱又脱不开，甩又甩不掉。眼皮儿微微眯，心头儿砰砰跳，只得百依百顺与秦旭紧紧搂抱温存起来。很可惜，性爱火刚刚起火苗，爱情浪还没达到高潮，却被妙心尼师发现了！真是：欲火才点燃，当头泼冷水；锅底不温热，釜底却抽薪！咳，到嘴的东西溜走了，这事怎能让人罢休淡忘？怎不让人惋惜懊恼？晓月庵，偷情浓；琴弦折，曲未终；想舍弃，却心痛！ 本来，妙心尼师决定按佛门清规戒律，要对小妙常严加处罚。可是经过妙惠、妙悟老尼师耐心劝告，对小妙常处罚才得以免除。事后秦旭在离开晓月庵的时候，悄悄送给小妙常一个玉扇坠和一本剧本《玉蜻蜓》。剧本就是描写申贵升公子与小尼姑偷情的故事。另外，又抄录宋代张先的《一丛花令》词给小妙常。从此，小妙常爱屋及乌，顾念情物心思乱。手捧情物玉扇坠，眼泪汪汪念情人；深深陷入相思苦海，再也不能自拔！花前无言哽咽，忆柔情细节。晓月庵，云雾遮；但愿月常圆，永无缺。抛泪离别，不敢分明说。低头看情物，相思多。不忍抬头望，羞见旧时月！ 由于与秦旭有了“破戒壮举”，因此小妙常萌发了脱离佛门的念头。月夜独坐在窗口下，偷偷拿出玉扇坠。左思右想情意绵绵，心头如同小兔儿蹦蹦跳；想起拥抱那一幕，羞得脸蛋灼热红似火。猛然间想起宋代张先的《一丛花令》词句：伤高怀远几时穷？无物似情浓。离愁正引千丝乱，更东陌飞絮蒙蒙。嘶骑渐远，征尘不断，何处认郎踪？双鸳池沼水溶溶，南北小桡通。梯横画阁黄昏后，又还是斜月帘栊。沉恨细想，不如桃李，犹解嫁东风！ 其实张先写的《一丛花令》，记载了他与小尼姑偷情的故事。当初张先曾经与一名小尼姑偷情密约。但是庵庙老尼姑生性严肃，对小尼姑管理很严格。那个偷情小尼姑，经常睡在池边小阁楼里。等到夜深人静，她才偷偷爬下梯子，引导张先登楼幽会。这对情人最后分手时，张先禁不住思恋感情折磨，写下这首词送给小尼姑。如今小妙常重新读起词句，总觉得象是描写自己的经历。情相似，何不为？脱离佛门，重返红尘；大胆追求，有何不可？因此决定，走！趁黑夜走！——那么，小妙常怎么走？能不能找到秦旭呢？ 夜半之后，小妙常偷偷溜出晓月庵，沿着河浜跑到了江边上。然后悄悄招呼艄公，坐上小船渐渐离去。她想去上海，去找自己的情人——秦旭！路途迢迢啊，人海茫茫。世事难料啊，颇费思量。一个乡间痴情小尼姑，到大上海能花好月圆，如愿以偿吗？ 2、上海滩惊遇人鬼情 小妙常坐小船进了黄浦江吴淞口，过了温藻浜；绕过闸北，停泊于虬江码头北岸。第二天早晨，又路过扬子江码头和外摆渡桥，到达十六铺。啊呀，上海外滩的柏油马路真宽呀！高楼大厦好象顶着蓝天；大小汽车排成长龙，有轨电车和无轨电车来来往往叮当响，都拖着一根或两根大长辫子；码头上旅客和搬运工们熙熙攘攘，黄包车在马路上穿梭忙。面对繁华大都市上海，举目无亲，人海茫茫。秦旭曾经介绍的“十里洋场”“跑马场”“大世界”在哪里？以往听他说过的“红粉街”或“布道街”“四马路”，是不是改路名了？只知道他原来住在“四马路”一带，附近有一座“青云楼”。可是眼看着青云楼这么多门，如今怎么进去打听，到哪家去找秦旭呢？ 老上海的“海派文化”，历来存在“笑贫不笑娼”的说法。那么小妙常身上穿着土布衣，头上蒙着白头巾；手提小包袱，样子很象乡下的贫贱小村婆。开口连一句“阿拉”和“侬个”都听不懂，人家上海人怎么看得起你？谁会理你“乡下人”？你这小尼姑如果进城卖淫或当妓女，人家倒不会笑话你。因为上海人会骂乞丐男孩为“癞三”或“小瘪三”，而骂贫贱女子为“烂污婆”或“龌龊女”。你小妙常掩盖小尼姑身份，主动登门去打听，谁不骂你一句“烂污婆”？ 不管怎么样，还是厚着脸去“青云楼”，硬着头皮去敲人家的门吧！小妙常抖抖身上灰尘，整整头上布巾，上前轻轻敲了“青云楼”的门。刚问一句，没料到里面走出一个漂亮小姐，她捂着鼻子说：“侬做啥？阿拉弗晓得，格搭没格个人，侬去别廊向去找弗！”（上海话意思：你干什么？我不知道。这里没这个人，你到别处去找吧！） 小妙常大概听懂一点意思，接着问：“请问，原来的四马路还在吗？我知道秦旭住在青云楼附近，他住在哪里？” 那位漂亮小姐惊奇地反问：“啥个‘四莫路’？伊早改为‘福州路’来！老地方早没搭来，格地方嘎嘟，哦哪能晓得？侬是讲‘鬼屋’里格秦旭？伊老早死塌来！”（上海话：什么四马路？它早改为福州路了。老地方没有了，这地方这么大，我怎么能知道？你是说鬼屋的秦旭？他早就死掉了！） “啊！秦旭已经死了？死了多久，为什么突然死去？鬼屋的‘秦旭’，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秦旭呢？”小妙常震惊迟疑，正想继续打听详细情况，突然身后路过一个彪形大汉。只见他秃脑门，阔嘴巴，酒糟鼻子络腮胡。随后他热心地说：“你来找秦旭？要来灌唱片？哈哈，太巧了，我家的二公子就是秦旭哪！他正好在家里哩！怎么样，快跟我去见他吧？” 小妙常喜出望外，马上准备跟他走，可是弄堂里又走来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弱中年男子。他靠近小妙常，诡秘地说：“上海同名同姓的人可多了，你怎么能随便跟他走呢？要先问问那个秦旭多大岁数，什么长相？不然，可能上当受骗呢！” 小妙常开始迟疑了，从心里感谢这位瘦弱中年男子。而那个彪形大汉气愤地说：“放屁！这还用问？我是他家的管家，还用你来管闲事？我家秦旭24岁，小分头，白净脸，风流潇洒，一表人材。论长相哪是没得说了，怎么样，相信了吧？” 小妙常惊喜地问：“他夏季是不是去过晓月庵？他会不会还认得我？要么——我去见见他，当面辨认一下？……” 尖嘴猴腮的男子突然惊讶地问：“你是不是晓月庵小尼姑？啊呀，他家的‘秦旭’是个花花公子，我家的秦旭才是你真正要找的人哪！我是他家的小管家，完全知道事情的秘密。秦旭从晓月庵回来，心里一直在惦念、留恋你。可惜他……” “青云楼”的那位漂亮小姐很紧张，马上把门关紧了。而那个彪形大汉却疑惑地问：“哦，你是个小尼姑？怎么会跟我家二公子混上了？论长相和模样，真是个俊美人，为什么会出家当尼姑？我家的秦旭也曾经去过晓月庵啊！你找秦旭干什么？是不是他提前与你约会，难道他想娶你这小尼姑？啊哟，这个事么……不太好说。恐怕是误会了吧？你是不是保留头发了？有轨电车有一根长辫子，无轨电车有两根长辫子。而你是一个小尼姑，什么时候头发才能长成辫子？他怎么会娶个小尼姑？再说，他父母也不一定答应啊！——要么，先去见见面吧？” 尖嘴猴腮的男子果断地说：“不，不要去，他肯定在骗你！实话说吧，我家的大公子秦旭回来之后，一直在想念你。可惜不久前，他却突然莫名其妙跳黄浦江自杀了。哎哟，他父母都在伤心，真说不清他为什么会自杀。难道是因为害相思病？咳，太可怜！你看，近来家里又莫名其妙出现神秘怪异现象。深更半夜房间里在闹鬼，好象是秦旭的阴魂回来了……” 小妙常震惊万分，悲伤地问：“怎么回事，当地有两个人叫秦旭？他们同时去过晓月庵？看来，我要找的人，是跳黄浦江自杀的秦旭了？啊呀，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没见到我就去死？是不是有人对他在尼姑庵的秘密嫉恨在心，故意将他推进黄浦江呢？不管怎么说，我要去他家看看照片辨认一下。如今有两个‘秦旭’，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秦旭呢？” 尖嘴猴腮的男子自我介绍说：“我姓赖，就叫我赖管家吧！现在跟我去看看，辨认完了你再回去。走吧，我不会骗你！” 彪形大汉知道拦不住她，只好任她去了。但是却冷笑着说：“嘿嘿，你有胆量去‘鬼屋’？那可要小心哪！乡下有凶宅，城市里有鬼屋，恐怕死去的‘鬼魂’会缠住你不放哩！最近，他家里阴气十足，鬼屋闹得正凶，要当心有去无回呀！” 小妙常顾不得这些，马上跟赖管家走了。一路上赖管家对她介绍说，秦旭兄弟姐妹四个。他父亲是个小商店的老板，母亲是个佛教信徒。秦旭这孩子性格内向，多愁善感。对城市风流女人很反感，对乡下的漂亮女子却格外喜欢。他读的文学作品很多，最喜爱书本和戏剧里的小尼姑形象。特别是《红楼梦》里的小妙玉，是他最崇拜、最向往、最羡慕的偶像。另外他也喜欢戏剧《玉蜻蜓》里的小尼姑——小春妹。小春妹跟申贵升公子从小青梅竹马，但是却被家庭拆散了。后来小春妹出家当了小尼姑，申贵升公子便偷偷跟着来到法华庵。不久两个人在法华庵里相好偷情，并且使小春妹怀了身孕。但是申贵升后来受到惊吓，终染沉疴，病死在法华庵里。咳，好可怜哪！ 傍晚，小妙常跟赖管家走到了秦家门口。在昏暗的灯光下，她蓦然发现墙壁上挂的遗像很象秦旭。因此禁不住流出眼泪，猛然扑过去跪在地痛哭起来。而秦旭的父母却觉得莫名其妙，惊诧疑惑：你是谁？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到我家哭？难道你就是那个害人的小尼姑？近来夜晚家里闹鬼，窗外经常听见女人悲哀哭声，你是不是“鬼”的化身呢？ 小妙常赶紧停止哭泣，把自己在晓月庵与秦旭亲密的秘密说了出来。并且乞求秦家父母原谅自己，能理解儿女痴情的心。秦旭的母亲有善心，不想过多责难她。而他父亲却气愤地说：“你这不安分守己的小尼姑，还有脸上门来哭？在尼姑庵勾引我儿子，并且让他害相思跳了黄浦江。都是你惹的祸！我正想找你算帐呢，你自己倒送上门来了！你还我的儿子！” 秦旭的母亲和赖管家还想插嘴劝解几句，可是他父亲却推着小妙常出门，并且狠狠地骂道：“不要脸的东西，滚出去！” 无可奈何，可怜的小妙常就这样被赶了出来。唉！事与愿违徒奔波，人间地府两隔绝，多么悲痛伤心哟！眼看着迷迷茫茫的江面，决定也殉情跳进黄浦江！情痴迷，爱渺茫；心伤透，泪汪汪。步履蹒跚，独游外滩；悲唱怨曲，告别人间：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脱离佛门落红尘，岂料跟着鬼魂走！往日庵庙情常在，今日黄泉化为友…… 小妙常的歌声虽然不象以往那么清脆，可是音调显得格外悲郁动人。引来不少过路人好奇，并且停步侧耳倾听。这时候，远处突然走来一个人。他匆匆忙忙跑到小妙常跟前，兴奋地喊着：“小妙常！你看，我是谁？怎么不认识我啦？” 小妙常抬头一看，啊！怎么？你是……秦旭？你不是死了吗？到底是人还是鬼？怎么在外滩头，又会人鬼喜相逢呢？ 3、扮男儿痴情失贞洁 眼前这个秦旭赶紧跑过来，紧紧抱住小妙常亲吻起来。哎哟，小妙常觉得喜从天降，心潮激荡，顾不得辨认和详细询问情况了。她哽咽无语，含着泪趴在秦旭怀里哭泣起来。是呀，久旱逢甘露，他乡遇知音。情深似浦江，蓦然见情人。泪流似泉涌，梦想却成真。可怜的小妙常绝处逢生，转危为安，哪里还害怕什么鬼魂呢？但愿天长地久情常在，千万别辜负小尼姑一片痴情的心！ 小妙常趴在秦旭怀里温柔片刻，忽然想起辨认情人的大事来。眼前这个秦旭是人是鬼？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秦旭”？因此，她轻轻抬起头看看，再低头回忆晓月庵里激情拥抱情景。感觉眼前这个秦旭也很相象啊！为什么跟死去的“秦旭”差不多呢？难道说是由于晓月庵里昏暗的烛光下没看清？因此她悄悄地问：“秦旭，你不是跳黄浦江了吗？怎么活着回来？还记得送我的东西吗？” 秦旭马上悲伤地说：“我是真心真意爱你的秦旭，却不是那个已经死去的‘秦旭’。他那天见了你之后，觉得无缘与你结同心。因此暝思苦想郁闷在心，终于害单相思跳进黄浦江。他是为我们的爱情而嫉妒愤恨，心理不平衡才走上绝路。我们应该可怜他，也为他的死感到惋惜！怎么了，你是把我误当成他了？认为我是落水鬼或他的冤魂？不，不该！我真是人，决不是鬼！我记得，曾经送给你一个小玉扇坠和剧本《玉蜻蜓》啊！我怎么会忘记呢？怎么了，难道你对我不相信，还想故意来试探我？” 小妙常又故意试探着问：“还有呢？宋代张先跟小尼姑偷情的那首词牌是什么？你怎么忘记末尾‘不如桃李，犹解嫁东风’了？前面那一句是什么？是不是‘征尘不断，何处认郎踪’？现在眼前有两个‘秦旭’，模样差不多，叫我怎么辨认真假？” 秦旭羞愧尴尬地说：“不，我不会忘记。可惜那首词的含义，也太明显，太露骨了。我不敢再轻易提起它，避免别人把我也当作张先。认为我在尼姑庵已经跟小尼姑偷过情，而引来别人的嘲笑。不谈这些了，防止别人偷听或看见，赶快跟我走吧！” 小妙常还是不放心，又继续问：“你与我有过‘亲密接触’，而他只隔着窗口蓦然见一面。他与我感情根本没有发展到那一步，也没有感情交流。为什么会心胸如此狭窄，何必跳黄浦江自杀呢？是不是谁因为‘亲密事件’产生妒忌，心里愤恨而引发情杀案件，故意将他推进黄浦江？我只是晓月庵一个小尼姑，怎么值得大上海男子如此钟爱？不管怎样，我还要再去了解那个‘秦旭’！” 秦旭笑着说：“可以啊，我完全支持你，也愿意陪你一块去！至于说谁谋害他，这个事还真不好说。难道是上海几个青年男子？要知道，我们刚刚回来不久，妙心老尼姑也曾经偷偷来过上海呢！她为什么会忽然跟着来上海，有什么目的？妙心老尼姑阴险奸诈，会不会有什么坏心眼？那个‘秦旭’的死，与她有没有直接关系？我担心，是她存心报复，误将另一个‘秦旭’推进黄浦江！” 小妙常惊讶地说：“怎么，妙心老尼姑曾经来过上海？她跟我只算师徒关系，就因为我和上海小青年偷情，还值得来上海杀人？不，我不相信！我倒怀疑你身边的人，甚至还怀疑是你！你是不是想独占我，担心我被那个‘秦旭’抢走呢？” 秦旭惊诧地说：“啊，你怎么怀疑到我了？要不要我掏出心来给你看看？你不必如此多心，今后就看我的行动吧！时间不早了，我马上带你去看看上海滩的夜色，再去南京路给你买几件男人衣服和帽子。然后在更衣室里扮成男子，一块跟我回去吧！” 小妙常惊疑地问：“为什么把我打扮成男人？既然你有心娶个小尼姑当老婆，还害怕别人笑话？——是不是你父母没答应？” 秦旭笑着说：“不，你确实是个小尼姑，何况头发没长出来。直接带回家，我爹娘不是碍面子，或许会制造什么障碍？等你头发长出来，扎辫子或烫发都可以。到那时，谁能知道你是个小尼姑？再说，今天你不打扮成青年男子，晚上我怎么跟你……同居？” 小妙常又激动又害羞，低头悄悄问：“怎么，你真想让我打扮成男子跟你回家同居？哎呀，你何必那么焦急，非要跟我同住一个房间？让我名正言顺当个未过门的儿媳妇，暂时分居有什么不好？再说，刚刚见面……就要同居，夜晚我怎么跟你……同床？” 秦旭解释说：“不，不需要回家住，先不要让父母知道底细。我父亲是‘春风杨柳’私家唱片公司老板，公司里有我单独房间。让你假扮成新招来的秘书或办事员，同住在我房间里有什么不可？别人只知道你是个美男子，谁会知道你是个小尼姑？最多只会把我看成是性变态，与你搞同性恋罢了。等到你长出满头黑发，还原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女儿身。到那时你摇身一变，突然变成一个美女。在公司和家里给人一个惊喜有什么不好？走吧，现在我心潮激荡，热血沸腾，实在等不及了！快去买衣服，跟我回去吧！” 小妙常忸忸怩怩，害羞地红着脸说：“我总觉得没结婚之前，不该住在一块。三天两天还混得过去，长期女扮男装，成何体统？一旦被人看出破绽，后果怎么收拾？假如一定要同居，你房间里有两个床铺吗？睡在一起，半夜里你会不会偷偷爬过来……” 秦旭爽朗地说：“有两个床铺啊，怎么不敢同居？啊呀，其实我们在晓月庵已经有过那越轨‘亲密’的一幕。当时我们只差一点就‘花好月圆，船舶入港’了。目前有现成的条件和环境，为什么不抓住天赐良机，尽情欢娱温柔，品尝爱情滋味呢？人家梁山伯与祝英台在杭州同窗三年，不是也没有发生问题？你担心我在半夜里爬过来？其实是多余的。到那时，恐怕不是我爬过来钻你的被窝；而是你自己首先难以控制情感，自动乞求我来搂抱你呢！” 小妙常听说有两个床铺，心里稍微放松起来。何况自己心里也春潮泛滥，爱欲冲动，为什么不能与他分床同居呢？万一他真的有非分之举，也可以婉言谢绝，予以劝阻避免啊！但是也该体谅他，理解他一片痴情爱心！因此，小妙常终于答应跟秦旭走了。 沿着繁华的外滩黄浦公园，走到外摆渡桥（也称外白渡桥）。小妙常看着黄浦江夜色，心情非常复杂。忧伤的是刚才悲痛欲绝，差一点跳进黄浦江自杀；喜悦的是绝处逢生，圆满地见到了要寻找的秦旭。外滩沿黄浦一带，本来淤泥堆积成滩。因为黄浦江跟苏州河合流之处淤积厉害，所以到1884年（光绪10年）才填平滩岸扩大成为公园。旧社会，英国领事馆挂上牌子“华人与狗，不得入内”。而如今，一个小尼姑都可以进去了自由游览了。外摆渡桥于1906年（光绪32年）才修建为钢桥，横跨苏州河两岸。《竹枝词》曾经赞美外摆渡桥： 铸新长虹销怒潮，马龙在水驶终朝。吴凇江上交通路，第一工程摆渡桥。 小妙常站在桥头上联想起来：这座桥，能算是自己与秦旭相会的“鹊桥”吗？牛郎和天仙织女，分居于天上和人间，每年七月初七才能短暂见一面。自己与秦旭的身世也有天壤之别，能不能保持永远团圆，永远不分手呢？ 游逛了南京路，进入灯火辉煌的“雄伟男装商店”。秦旭专门挑选了几套时尚男式西服，悄悄让小妙常走进去穿在身上。然后又买了一顶毡礼帽，让小妙常戴在头上。再扎上领带，穿上皮鞋一看，啊呀，一个乡下秀气的小尼姑，突然间变成一个风流潇洒的美男子啦！小妙常对着镜子左右观看，前后端详。心里头乐陶陶，美滋滋。哎呀！这么俊俏漂亮的美男子，让人眼红眼热，回头率极高！千万别让上海滩小姐抢走哟！ 夜晚9时许，秦旭带着小妙常回到私家唱片公司的公寓楼。外人都没注意，也想不到他带的竟然是个小尼姑。小妙常进入房间一看，啊呀，果然是贵族公子哥们住的高级房间。里面的装饰都是西洋风格，摆设也是欧洲意大利的雕塑式样。柔软的沙发和沙发床，彩色琉璃窗户。桌面上摆放着西洋式留声机，旁边堆积着许多老唱片。哎呀，了不得，这么富丽堂皇！ 小妙常梳洗完毕，腼腼腆腆，羞羞答答准备单独上床睡觉。而秦旭却打开留声机，放起了老唱片。唱片立即传出清脆女人歌声：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哎哟，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小妙常惊奇地问：“这是谁的歌声？歌词是《天涯歌女》吧？这首歌我也会唱，抽空你来奏琴，我也唱给听听？” 秦旭兴奋地说：“好啊！这首歌是当年周璇唱的，她的歌喉真算是‘金嗓子’。听说你的歌声也很清脆动听，也灌个唱片怎么样？我看，干脆给你改名叫‘小周璇’算了。有了艺名，才有机会出名。多美的歌声‘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秦旭刚唱了一句，突然，电灯熄灭了！房间顷刻漆黑一团。随后，又忽然传来一个恐怖怪异的男子声音：“小妙常，我是‘秦旭’的冤魂，是被妙心老尼姑推进黄浦江的。你可要替我报仇啊！我只能在地下想念你，可惜却永远见不到你了……” 小妙常惊叫一声：“啊呀，有鬼！”马上惊吓得毛骨悚然，浑身哆嗦着爬起来，猛然扑到秦旭怀里。秦旭也趁势将她紧紧搂抱，激烈亲吻起来。然后又温情抚摸她柔软的身体和乳房，匆匆忙忙脱去她的内衣，搂着她钻进了温柔的被窝…… 4、夜半歌声冤魂哀鸣 一曲夜半歌声，引来冤魂哀鸣。惊魂动魄，危言耸听。小妙常依偎在秦旭的怀里，似睡非睡，半梦半醒。肌体酥软，四肢无力。心头阵阵颤动，神思若失若离。哎哟，顾不得贞洁了，实在可怕！小尼姑手脚寒凉，只能紧紧搂抱秦旭腰围。靠他灼热体温来取暖，靠他的性爱激浪冲击得到精神抚慰。在秦旭欲火猛烈燃烧烘烤下，使小尼姑终于得到柔情温暖余热。神思意识逐渐苏醒过来，心头也慢慢镇静下来。啊！一梦方醒，神心愕然：我这是在哪里？秦旭，这里是不是鬼屋？是不是你模仿“鬼”的声音，故意吓唬我？ 夜半歌声，真有那么可怕？难道真有鬼屋魅影？是的，小妙常确实不知道“夜半歌声”的含义，也不知道老电影《夜半歌声》的恐怖效应。当年上海滩发生过耸人听闻命案，《夜半歌声》的广告曾经吓死过人呢！老上海人一提起《夜半歌声》，谁不害怕？ 老上海人都知道《夜半歌声》影片，在30年代名闻大江南北。导演一鸣惊人，被海外影视界人士捧为中国的希区克可。1937年，新华公司出品的恐怖故事片《夜半歌声》，影片主演就是当时著名影星——胡蝶。公司的张老板故意搞噱头，别出心裁提高影片广告效益。为配合影片上演，专门在跑马厅的新世界与国际饭店之间，悬挂了高达八层楼的巨大海报广告。画面尽力渲染阴森恐怖气氛，刻意营造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广告上方是男女主人公手拉手，眼睛瞪得铮亮滚圆，面部的表情惊悸失态；下方是一个鸡皮鹤发、老态龙钟丑八怪老太婆。弯腰驼背，手捧着蜡烛在窥视。广告效益很轰动，确实吸引了许多观众。但是，却意外吓死了人！ 原来，在广告悬挂不久，广告画面的下角就裂开了。夜晚画面被风吹动时，手持蜡烛的恐怖老太婆影子左右晃动。蜡烛微弱亮光忽明忽暗，存在一种神秘和恐惧感。深夜，正巧有母子二人路过。猛然间被这阴森恐怖的场景吓的魂飞魄散，竟然昏死在地上。后来经过抢救，母亲是存活下来，但是她10岁的儿子却被活活吓死。顿时《夜半歌声》广告吓死人的消息，传遍了申沪街头巷尾和茶楼酒市。旧新闻界更抓住契机大力渲染报道，使《夜半歌声》的声誉传遍四方。当然，后来人们只要提到“夜半歌声”，自然会联想到那恐怖场景吓死人的一幕。恐怖广告效益能吓死人的奇闻，真可谓旧上海光怪陆离的缩影罢了！同样，小妙常被“夜半歌声”惊吓，也算是上海滩又一起诡秘怪异的奇闻了！ 小妙常心有余悸，畏畏缩缩，不敢再回到自己床上。只好趴在秦旭被窝里继续温存缠绵，柔情度过欢娱甜蜜一夜。此话怎么说？妙龄女失去贞洁，小妙常愚昧无知吗？不，如此惊吓怎能不害怕？她痴情幼稚吗？不，这也是她一直向往和期盼的归宿啊！ 第二天早晨，小妙常跪在床头娇滴滴说：“你这房间真豪华，可是也太可怕了！为什么突然断电，又传来恐怖男子声音呢？以往你是不是也听见过，难道不觉得害怕？怎么我刚来，那个‘秦旭’的冤魂就跟来纠缠呢？以后让我怎么敢住下去？” 秦旭淡然一笑，安慰说：“不，别害怕。可能是‘夜半歌声’惹的麻烦，引来‘秦旭’的冤魂。当年上海滩发生过《夜半歌声》广告吓死人的事情，后来许多死去的鬼魂都跟着凑热闹、瞎起哄。经常对爱情失恋，或失去配偶的男女进行精神恐吓。我这些老唱片都是30年代出的，歌曲情调也体现了旧上海的韵味风格。情感上显得孤单冷落，心头上悲郁忧伤。很容易勾引人们回忆故旧悲情，思念起凄惨往事。因此使这些冤魂夜半出来，在上海滩到处飘游。并且伺机寻找热恋中的情男情女诉苦，尽情宣泄情感，悲怨哀鸣。既然这样，我们就暂时不再听这些老唱片了。你的嗓门很响亮么，也算是‘银嗓子’吧？自己唱几首歌曲，灌几张唱片不是更好吗？以后，我们光放你的唱片，只听你唱的歌曲。怎么样？你唱得喜悦欢快些，情调韵味更激昂清脆些，鬼魂们怎么会再来骚扰？” “啊呀，太好了！这样可以一举两得，平安无事了。我们既能避开鬼魂的纠缠，又能放开歌喉尽情欢唱了！你出的主意真不错，到底是上海小男人机灵。既聪明伶俐，又惹人可爱！善哉，善哉，谢谢了！请接受小尼姑一拜！”小妙常跪在床上作揖致谢。 秦旭马上谢绝，并且告诫说：“不，以后可不许自称小尼姑。那样不是不打自招，很快露馅了？不仅这些，连尼姑庵那些老规矩也得改一下。你看看，怎么动不动合十作揖，下跪叩头呢？对别人致礼道谢，不能再用‘善哉，南无阿弥陀佛’等语言。以后要懂得城市里的风俗习惯，学习西方的礼节礼仪。与人见面，要主动握手问候或拥抱接吻。绝对避免合十作揖，下跪叩头；向别人致礼时，要用右手持礼帽放在左胸前，然后45度弯腰鞠躬。平时站着时，不准将两手下垂或老捂在胸前。要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只脚根落地左右扭转或抖动。并且头部故意扭向另一边，眼睛要斜看着远方。这样才有男人风度，显得风流潇洒！坐着时，不许再盘腿或夹着两个膝盖。要交叉着两脚，或是潇洒自如地翘起二郎腿。如果你学抽烟，再夹上一根香烟就更好了。这样才象个贵族公子哥们！等一会我带你去公司录音室，就要按我教的去做。假如有人问起，千万别忸怩作态。你就说自己是男子，是专门模仿女高音的。” 小妙常惊讶地说：“女子扮男子，再假装男人唱女声？啊呀，太滑稽可笑了！我艺名叫什么？我看还是叫我‘夜莺’吧！” 秦旭带着小妙常走出公司的公寓楼，朝唱片公司录音室走去。福州路和浙江路口有一座楼房，是解放前旧上海交响乐团的地点。“春风杨柳”私家唱片公司的录音室，就设在附近的弄堂巷子里。巷口四周都是老上海的石库门建筑风格，没有高楼大厦那么气派。录音室里只有一个简陋乐谱室和乐队练习房，几十个人的乐队夹在中间。录音室四面围着隔音墙壁，连柱子也用隔音板围起来。 秦旭和小妙常刚要拐弯走进巷口，突然发现身后跟着一个神秘莫测的丑陋老太婆。这个古怪老女人是谁？只见她头发灰白稀落，眯着灰蒙蒙的眼睛；牙齿脱落，泪涕横流；满面污垢，疤痕累累。衣服破旧褴褛，手里拄着一根竹竿当拐杖。啊呀，这个老太婆怎么那么丑陋可怕？秦旭回头仔细一看，马上惊叫起来：“啊呀，样子怎么象《夜半歌声》影片里那个恐怖老太婆？她为什么老跟在我们后面？大白天，难道还有鬼魂出来活动？莫非是……晓月庵的妙心老尼姑化装的？她怎么又来了？是不是想秘密抓你回去？” 小妙常一听说是晓月庵的妙心老尼姑化装的，而且要来抓她。因此吓得躲进了门内，浑身哆嗦着说：“快把门关紧，千万别让她进来。说实话，我对《夜半歌声》影片里那个恐怖老太婆倒不怕，最怕的就是这个阴险诡秘的妙心老尼姑。她是来跟踪抓我？……” 秦旭和小妙常刚走进录音室，就听见老太婆在门外哭哭啼啼，疯疯癫癫嬉笑谩骂。奇怪，她是个老年痴呆人？是在恨谁骂谁呢？小妙常被古怪老太婆吓得还没还过神来，秦旭却兴奋地对乐队说：“今天我请来了‘夜莺’先生，也给大家带来一个惊喜！他天生有一副好嗓门，专门模仿女声唱江南歌曲。清脆的歌声，比当年周璇的歌喉还响亮激昂、美妙动人！灌上几张唱片，很可能流行江南。到那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戏剧界有梅兰芳大师最出名，我们则靠‘夜莺’先生惊动音乐界。怎么样？各位觉得惊奇吧？” 乐队都觉得很惊讶，互相猜疑起来：这么年轻个小白脸先生，能有这种艺术功底和音乐造诣？他的模样很象个女子，原来是不是唱京剧的旦角？也许是京剧票友会会员，想来唱片公司混口饭吃？正在大家猜测时刻，秦旭发现小妙常又忘了事先交代的礼仪礼节。她只顾红着脸，羞涩地低着头，在看胸前双手的细长白嫩手指头。因此，秦旭赶紧暗示她摆出男子模样和姿势，快向大家致礼。 小妙常心里紧张，何况刚才被丑陋老太婆吓得哆嗦。因此慌忙双手合十作揖，连连向大家点头致谢。咳！你怎么又行佛门礼仪，忘记城里和西洋礼仪礼节了？咳！你看看，只站在门口不敢进，忸忸怩怩在害羞。这哪里象个男人？人家还不看着象个女人了？ 无奈之下，秦旭连忙替她打圆场，解释说：“别见怪，这位小尼……噢，不，这位‘夜莺’先生扮演女角色太久了，许多习惯性动作很难改过来。其实他很有男人气质和风度，请各位多多包涵原谅！怎么样，别紧张，开始录音吧？” 由于秦旭的提示，小妙常忽然清醒镇静下来。马上按照原来的交代，昂首挺胸。手插裤袋，头部扭向一边看着远处，表现出男人的雄伟姿态。并且用右手持礼帽放在左胸前，45度弯腰向大家鞠躬行礼。这一奇妙改观，博得了大家的热烈掌声。 接下来，在秦旭要求下，小妙常立即振作精神，焕发兴致。在乐队的弦乐伴奏下，唱起了《白雪遗音.马头调》二首： （人儿人儿）：人儿人儿今何在？花儿花儿为谁开？雁儿雁儿，为何不把信带来？心儿心儿，又把相思害。泪儿泪儿掉下来，天儿天儿凄凉怎生奈？被儿被儿，奴家独自盖！ （小尼姑）：小小尼姑才十六，风流事情却没有。叫情人，你可将就将就。别怪小奴家身子瘦，可以慢慢轻温柔。云雨后且莫心冷淡，别忘却恩爱情。对脸挑逗，奴家害羞…… 歌曲刚刚唱完，门外突然传来丑陋老女人的疯狂吼叫声：“夜半歌声！夜半歌声！是谁害了我？我要复仇，复仇！” 秦旭和小妙常紧张万分，太可怕！这个老女人是不是疯子？对谁复仇，为什么对我们疯狂叫骂？难道真是妙心老尼姑化装的？还是“鬼魂”飘悠附在她身上，故意跟来恐吓骚扰？ 5、黄浦江畔夜莺之歌 秦旭赶紧把隔音室房门关紧，并且安慰小妙常让她别紧张。然后交代说：“别理她，街头这样的女精神病人可多了。有些‘烂污婆’或‘龌龊女’，都是靠恐吓勒索来敲诈钱财。也许她们当年都是青楼歌妓，或烟花巷的卖淫女。后来被豪富嫖客残酷肉体蹂躏和精神淫虐之后，最终无情地抛弃在街头巷尾。悲惨的结局和可怜下场，使她们造成心理和心灵上严重伤害。天长日久变成精神病，昼夜流落在大街小巷里乞讨。其实没有什么可怕，我们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镇静起来吧！” 小妙常精神稍微平静下来，胆怯地问：“她不是妙心老尼姑化装的？那么是不是真有‘鬼魂’？乡下庙宇和坟地里有各种鬼怪，经常出来吓唬人。我听说城市也有‘吸血幽灵’，经常装扮成丑陋老太婆。夜晚用爪子撕人的颈动脉，残忍吸血？” 秦旭悄悄对她说：“没关系，狗血可以辟邪。哪一天我当场用新鲜狗血泼在她脸上，她马上就会清醒过来。等到她显露出原形，就可以看清她真正身份。——快安静下来，继续唱歌。刚才才唱了两段曲子，灌一片唱片还不够多呢！再说，你不能总唱老掉牙的旧曲子。要唱现在流行通俗歌曲，这样才有轰动效应和吸引力。歌声不但要惊动上海滩，还要扬名江南呢！” 小妙常试探着问：“要么，我再唱《夜来香》《香格里拉》《采槟榔》《钟山村》《毛毛雨》《桃花江》这些老曲子？” 秦旭赶紧制止她，并且提示说：“不，这些老曲子都是原来歌星明星们唱过的。你再模仿人家的歌声，怎么能一举成名？再说，那些老歌曲跟我老唱片上一样。你灌了唱片夜晚播放，‘夜半歌声’会不会又引来鬼魂的骚扰？” 小妙常想了想，觉得很为难。当初做小尼姑感觉很受束缚，如今脱离佛门来到上海装扮成男人，怎么手脚更不自由了呢？言行举止倍受拘束，礼仪礼节玩新花样；走出门又提心吊胆，前怕狼后怕虎；唱个歌曲也要讲究追流行、赶时髦，并且害怕‘夜半歌声’引来鬼魂骚扰。咳，太难了！追求爱情和幸福，怎么遇到这么多障碍？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我唱歌难道仅仅是为了出名？想到这里，她唱起了自己的《夜莺之歌》： 夜深人静时，被夜莺唤醒。月色如银光，清歌飘山林。啊，我爱你，可爱的小夜莺！夜莺在歌唱，歌声是为卿。 日间思念你，夜间梦见卿。梦醒人不见，泪珠迷眼睛。啊，我爱你，心中的小夜莺！夜莺夜半歌，脆鸣惊美梦…… 啊呀，不得了！没想到小妙常会唱这种爱情歌曲。甜美歌声太美妙、太动听、太诱人了！简直是响遏行云，余音绕梁啊！会不会传遍上海滩，回荡黄浦江呢？秦旭和乐队都惊叹不已，赞誉不绝；连连叫好，齐声夸奖。哎呀，这“小男人”歌声，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想到“夜莺”先生的歌声，能压倒群芳，赛过歌星呢！ 在大家的一片喝彩声和一致鼓励下，小妙常又唱了几首江南民歌。哎哟，她后边是更加热情奔放，潇洒自如；毫无拘束，天真烂漫；放开歌喉，尽情歌唱起来。天生好嗓门！你说她是东方的古色古香江南韵味，还是西方罗曼蒂克浪漫情调？等到唱片灌刻出来，是不是能风靡一时？“春风杨柳”公司会不会跟着出名？最终，谁会知道歌唱者是个小尼姑呢？有诗为证： 脱离空门祸自萌，小小尼姑惹风情。痴情投身上海滩，一举成名唱夜莺。 女扮男装落红尘，追求幸福为爱情。岂料返俗风尘女，青云直上变歌星！ 录音完毕，秦旭非常兴奋满意，准备带小妙常吃早茶点心，消遣聊天。因此他笑着问：“怎么样？带你去淮海路吃西餐、喝咖啡？还是到城隍庙或豫园品尝上海小吃？不要客气，抽空我还要带你去豪华西餐厅吃烤牛排，喝威士忌和香槟酒呢！” 小妙常腼腆地说：“不，我出家后10年来只吃斋饭素菜，对鱼肉类荤菜还不习惯。街头的馄饨挑子很多，可是又怕炉火不旺、锅不烫。我这小尼……噢，不，我过去都吃青菜豆腐，并不讲究。要么，我们在路边吃上海人的嫩豆腐吧！” 秦旭听了，马上笑着说：“哈哈，你呀！差一点又说漏嘴，以后千万小心。不但这些，你刚才还说了上海人的忌讳话呢！‘吃豆腐’是上海人带有侮辱性的脏话，具有贬人骂人意思。跟‘插那娘×’一样是脏话，人家听了会跟你对骂或吵架呢！以后要多注意，‘十三点’‘阿物类’‘戆大’‘揩油水’和‘赤佬’都是上海的忌讳话，可不要随口乱说！” 小妙常惊讶地说：“哎呀，怎么上海话这么多讲究？那么，我说要吃米饭和馒头、包子都不行了？还会得罪人？” 秦旭严肃地说：“同样要注意，那当然要看对象了！对女人可不能说吃人家‘馒头’（暗示女人的隐讳语）；对男人不能随便说‘老油条’；理发剪平头，不能说‘轧平头’，人家会当作‘轧姘头’。如果平时不注意，很可能得罪人！” 秦旭和小妙常刚要迈出大门，突然，那个丑八怪老太婆又窜出来叫骂：“夜半歌声，夜半歌声！你们‘轧姘头’害死我！‘吃豆腐’是罪人！我要复仇，一定要亲手杀死你们……” 秦旭和小妙常吓得魂不附体，急急忙忙钻进旁边的黄包车。迅速让车夫拉起车子，飞快向西藏路一家中式餐馆驶去。那个丑八怪老太婆在后面，拿着竹竿紧紧追赶。可惜她摔了一跤，倒在地上没有追上。秦旭在车上搂住小妙常，偷偷亲吻起来。 进了餐馆，秦旭点了10多样早点和小菜。而小妙常顾不得肚子饿，一直吓得回头看门外。片刻她心有余悸，紧张地说：“这老女人怎么总叫喊‘夜半歌声’？我刚才说‘吃豆腐’，怎么得罪她了？她对我们喊罪人或复仇有什么意义？会不会是看错人了？我只看过《夜半歌声》影片海报，电影内容却不太了解。影片里的可怕老太婆，会不会就是这个老女人？” 秦旭马上介绍说：“不，不是的。电影怎么能代表现实呢？其实影片里根本没有老太婆，只是男子宋丹萍丑陋形象罢了。他样子恐怖可怕，象个丑八怪老女人。实际上影片是故意增加阴森恐怖色彩，最终让宋丹萍实现复仇理想。怎么样？你想听故事情节吗？那我就说给你听吧！不过，可不许吓得哭鼻子、流眼泪！”接着，秦旭用手搂着小妙常的腰，悄悄说起来。 《夜半歌声》影片，是描写一个剧团向某剧院借剧场演出。青年演员孙小鸥在舞台练声时，意外得到一个神秘声音指点。后来经过努力探寻，终于发现藏匿于剧院顶楼蒙面人宋丹萍。宋丹萍向孙小鸥讲述了自己的苦难身世，使他觉得非常震惊。原来，在10年前，宋丹萍参加民主革命失败后，转入“秋柳社剧团”演出进步戏剧。后来与富家少女李晓霞相恋，却遭到了也钟情于李晓霞的恶少男子汤俊的暗算。宋丹萍的脸上被汤俊泼了硝镪水（浓硫酸），造成了严重毁容。从此宋丹萍藏匿在剧院顶楼，图谋复仇。宋丹萍讲述了这段悲惨的往事后，要求孙小鸥继承他的未竟事业，以歌声与封建势力抗争，并且要他代替自己去慰问李晓霞。最后宋丹萍也去了剧院，正巧与侮辱女演员的汤俊狭路相逢。双方经过一场苦斗，宋丹萍终于杀死汤俊。他自己则长歌含笑，纵身跳江溺水死亡。《夜半歌声》插曲是田汉作词、冼星海作曲，具有反封建和争取自由思想。阴森背景和歌曲围绕影片主题，进一步增添了恐怖气氛。 小妙常听了影片故事，更顾不得吃东西了。她恐慌不安地问：“这个丑八怪老女人，不会是男人化装的吧？她是真疯，还是假疯？为什么看见我们就这样疯狂叫骂？她是恨你家人，还是在恨我呢？难道她脑海和心理阴影里，留有我的印象？” 秦旭镇静地安慰说：“不要想太多了，街头一个神经病女人有什么可怕？说实话，我最怕的还是阴险的妙心老尼姑！” 小妙常马上惊叫起来：“啊呀，妙心老尼姑为什么会恨我？她莫名其妙来上海干什么？难道她知道我的身世和生身父母的下落？我父母在哪里？是不是也在上海？她到底是恨我，还是在恨我的生身父母呢？父亲和母亲是不是知道我来到上海了？他们当初狠心抛弃我，如今会不会同情可怜我，来看望我呢？现在是妙心老尼姑故意操纵丑八怪老女人来吓唬我，还是存心化装丑八怪老太婆，想亲自来拆散我们？《夜半歌声》影片，跟我有什么关系？最终，丑八怪老太婆找谁复仇呢？” 咳！你自己解释不清，秦旭能知道些什么？小夜莺翅膀开始硬了，能自由飞翔了！《夜莺之歌》是你初次显露歌艺才华。你自己慢慢锻炼，在空间遨游思考吧！不过，也千万要谨慎，上海滩会有许多坎坷险阻。你能经得起考验吗？ 世间事情多迷离，变化莫测非猜疑。有《虞美人》词为证：世间一见钟情路，男女同房住。楚河汉界隔不开，失去贞节、担忧终身误。又怕风尘惹是非，夜半歌声恐惧。灯红酒绿大都市，眼前并非一帆风顺路！ 6、蒙面女惊魂评弹词 秦旭和小妙常吃完早点后走出餐馆，马上向四周观察一番。感觉人群中没有异常情况后，秦旭便挽着小妙常胳膊走出去。要到哪里去？秦旭准备带小妙常到评书场去听评弹。因此二人拉着手穿过弄堂小巷，快速往福州路一个评书场走去。 刚路过街头一个大药店，秦旭突然独自迅速走进去。小妙常莫名其妙：他要进去买什么呢？再看看街头来往的陌生面孔，也觉得很紧张害怕，因此匆匆忙忙跟了进去。她刚走进药店，秦旭却已经转身走出来。他笑嘻嘻把小妙常拉到门外偏僻处，悄悄地说：“告诉你，我是去买避孕套、避孕药和避孕胶囊。因为有了第一次甜蜜美妙性生活，使我心血来潮，性欲冲动。觉得一时一刻都难以克制，一分一秒都感觉难熬。我真巴不得现在马上就回去跟你……可是也担心使你轻易怀孕啊！万一你不小心怀了身孕，还怎么化装男人？以后怎么能有机会再登台唱歌？所以我希望咱们只求性爱狂欢，先不要生孩子！” 小妙常娇滴滴，忸怩腼腆地说：“不，不么……我冒着风险逃到上海，还不是为了寻求幸福和爱情？寻上一个有情郎君，终身将他托。早日入洞房，夫妻同床卧。恩恩爱爱，卿卿我我。隔上一年半载，生下一个小阿哥。到那时节，欢天喜地，怎不叫人快乐？我真想……早日生孩子、当妈妈……” 秦旭惊讶兴奋地夸奖说：“哎呀，真不简单！小尼……噢，‘小夜莺’真够浪漫、天真奔放！原来还‘闭关锁国’害羞，如今倒变得‘自由开放’了？不过，先别焦急。等到你头发长出来，还原你的女儿身，我们再结婚生孩子好不好？” 小妙常没有再发话，因此二人连忙走进了一家新开评书场。这里是专业评弹书场，设施和经营方式比茶楼书场大有改进。长方形的场子，两面有多扇彩色玻璃窗。在书台两侧专门设置了女客室，里面坐有许多女听客。前面有所谓资深老听客的“状元桌”，后面有一排排靠背椅，称为“百脚凳”。该书场虽然设在闹市，但是也比较清净，没有噪声干扰影响。书场内可以泡茶，旁边还有小贩挽着竹篮卖各种点心小吃。有方糕、瓜子、花生米、香榧子、小核桃、芝麻糖等等。 等到秦旭和小妙常在书场后面坐下来，全场却突然沉寂宁静起来。书台前面评弹先生忽然停止弹唱，莫名其妙退了下去。再仔细一看，台后面却抬进来一座小轿子。轿里坐着一个神秘蒙面女子。啊！怎么了？这神秘女人象个新嫁娘，为什么头上要蒙着红盖头呢？小妙常害怕并且猜疑起来：哦哟，红盖头后面藏的是一张什么样面孔？会不会也是个男人化装的？为什么要搞得这么恐怖可怕？是什么红颜女子上台演出怕害羞？ 接着，书场的主持先生马上兴奋地说：“现在‘庐山遮雾’先生专门赶来，有幸为诸位献上绝佳评弹词《小尼姑思春》。啊呀！平时花费千金也请不来，今天她却自动登门来演唱了！哈哈，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呀！诸位热烈鼓掌欢迎吧！” 说完，那个神秘莫测蒙面女子，一言不发走到台前。默默地弯腰鞠躬致礼，然后坐下来开始拨弹琴弦，清唱起来： 佛坐雷音九品莲，西方圣地妙难言。山上有个祥云洞，瑞气祥云连九天。洞中有个仙姑修养性，她本是千年得道一狐仙。 摇身变化为女子，花容月貌美容颜。最爱风流知情趣，百窍通灵性不凡。常常有意配佳偶，怎奈她未遇上知心的好儿男。 孤独居住多寂寞，时逢春景艳阳天。如此良辰莫错过，何不投身回人间？说罢仙姑临晓镜，扮作俊秀美丽小尼姑来下凡。 江南松柏藏古刹，山头有座尼姑庵。仙姑隐身庵庙内，身入空门好孤单。手托香腮单相思，不由得依栏无语暗自太伤感。 尼姑年龄方二八，丰韵多姿独占先。招惹风流子弟魂灵醉，勾引清秀书生心意牵。多少秀才起淫心，多少游客齐称赞。 山门人散黄昏后，庵庙鸦雀无声喧。小尼姑闷恹恹床上坐，思前顾后泪涟涟。恨之恨爹娘太心狠，为何把女儿抛尼庵？ 老尼师好心来相劝：我怕你学杜丽娘魂游梦乡，怕你学小青死后把名传。怕你学李慧娘早身亡，怕你学阎婆惜尸不全。 有个陈妙常归三宝，见了潘郎乱心猿。还有个小尼姑春心动，与和尚私逃作笑谈。且莫私奔做淫妇，专心出家学悟禅。 小尼姑对教训谢不尽，但空口说来也枉然。骂月老将身误，恨师傅管的严。苍天生我如花貌，为什么不能成双却成单？ 木鱼敲过残月落，佛经念到舌尖干。佛殿昏暗心碎独为难，问一声，什么是云雨情意阳台梦？什么是山誓海盟枕边言？ 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怕只怕红颜易老花易残。情浓想到生性改，花容月貌有谁怜？抛开善念脱逃，匆匆把行程打点。 小尼姑春心一动寻佳偶，胆怯怯走出寺，披星戴月下了山。盼只盼，配一个有才有貌风流婿，寻个知己情郎凤配鸾。 衷心劝告小尼姑千万言，哪里有锦帐藏春月儿圆？哪里能有情郎同床眠？哪里有山珍海味全？哪里能双双如愿凤配鸾？ 为什么见了男人反躲避？为什么只许与情人同为伴？为什么逃离后茶饭无滋味？为什么出门要躲闪，不敢说话和多言？ 为什么分明是个裙钗女，无故的乔装把男儿来打扮？为什么漂泊流落为风尘女？为什么做优伶登场歌唱把戏演？ 回想往事泪潸潸，春去春来一梦间。失群孤雁无伴侣，涉足红尘有风险！凄凉更是黄昏后，几声乌啼在眼前！…… 那个神秘莫测蒙面女子唱完了，而后急忙钻进小轿子里准备离开。她的精彩弹词技艺，博得男女听客们热烈喝彩和掌声。而小妙常却被吓得目瞪口呆，脸色苍白；心头激跳，神色紧张起来。因此她趴在秦旭的怀里，悄悄地问：“哎呀，好害怕，她怎么专门来唱这个曲子？这……这不是故意讽刺挖苦我吗？她是不是有意跟来演唱的？如果说真是这样，她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世呢？这个女子用红盖头挡住脸，是不是我们认识的人？难道是……那个丑八怪老太婆化装的？可是她是个精神病人，怎么能用‘庐山遮雾’化名来演唱？而且唱的那么完美无缺？为什么说我‘失群孤雁无伴侣，涉足红尘有风险’呢？” 秦旭紧紧搂住她，低声说：“奇怪，她怎么突然赶来表演，又匆忙返回去呢？为什么不敢露出‘庐山真面目’？难道她也是个被毁容的女子？她唱的弹词确实象是有针对性，难道真是故意来刺激教训你？也许是妙心老尼姑化装的吧？她从晓月庵匆匆赶来，就是想尽一切办法破坏我们的爱情。利用各种手段制造恐吓场面来吓唬你，想让你早点回到晓月庵。不管怎样，我们暂时别出去，等她走远了再回去吧！” 秦旭和小妙常隔着窗口向外看去，突然发现小轿子后面跟着好几个中年女子。奇怪，小轿子里怎么还有个老年女子面孔？距离太远了，看不清是什么人，难道真是妙心老尼姑也躲藏在里面？那么，那个丑八怪精神病老太婆又在哪里呢？她跟这个神秘蒙面女子有没有关系？小妙常自然想到《夜半歌声》恐怖事件，难道这个神秘蒙面女子也是要复仇？ 秦旭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说：“这个神秘蒙面女子，神出鬼没确实是够可怕。但是我们根本没有招惹她，她为什么对你如此关注？故意制造这种恐怖气氛，到底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我倒担心是你熟悉的人，会不会是你狠心的母亲呢？她当年无情地抛弃你，让你流落街头后当了尼姑。现在她会不会听了妙心老尼姑的告密，知道你的情况后故意来教训你？” 小妙常疑惑地说：“如果是我母亲，她当初狠心地抛弃我，如今又何必来关心我？就算是她有心悔过来教训我，而我根本不认识她，又何必用红盖头挡住自己的脸？难道她还嫌抛弃我不够解恨，还想继续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复仇或谋害？” 秦旭立即介绍说：“旧上海有许多男女情人为了发泄情仇，向对方或第三者泼浓硫酸毁容报复。给对方或第三者造成终身痛苦，《夜半歌声》恐怖影片就是典型例子。你母亲会不会也有这种悲惨的经历？如果说不是，那么妙心老尼姑的姐妹们，是不是会有这种类似情况？要知道，这些被浓硫酸毁容的人，平时都隐居或藏匿的很诡秘。他们一般不经常露面，关键时刻却会出乎意料地窜出来进行报复。你看，今天这个神秘蒙面女子为什么也是这样？她的艺名叫‘庐山遮雾’，这层‘迷雾’背后到底遮挡了什么样的面孔呢？” 等到那个神秘莫测蒙面女子离去之后，秦旭和小妙常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两个人不敢再逗留了，准备马上坐无轨电车回去。这时候，突然发现路边停着一辆三轮车，车上急忙走来一个彪形大汉。这个彪形大汉哈哈大笑，并且惊奇地叫嚷着：“好啊，我家的二少爷偷偷跟个小尼姑好上啦？哈哈，别看她穿戴男人西服和帽子，可是我一眼就看出破绽了！什么事情能瞒过我？其实我早已经见过她，也知道她是个女人。怎么样？昨天夜里住哪里？现在跟我回去见你爹娘吧？” 秦旭赶紧制止他，并恳求说：“鲁管家，千万别大声说话。不要暴露她的身份，也不要告诉父母。等她长出头发再……” 鲁管家笑着说：“哈哈，你不回去也不行，必须跟我回家！你家里还有大喜事呢！小尼姑怎么办？敢不敢带回家去？” 秦旭和小妙常都为难了，是不是该对父母隐瞒小尼姑的事？靠她化装男人，是不是能过关？家里又有什么大喜事呢？ 7、点蜡烛幽巷泄天机 7、点蜡烛幽巷泄天机字号12号14号16号字色：作者：山头委鬼发表时间：2008-09-2805:04:15ip地址：<上一页回书目下一页>左右键(←→)可上下翻页鼠标双击滚屏秦旭再三考虑后，还是觉得暂时不该把小妙常带回家。因为时机不成熟，何况还没有试探父母的口气。如果直接带回家去怎么遮掩或解释？万一小妙常当场露馅，被看出破绽怎么办？因此秦旭提出建议，把公寓房门的钥匙交给小妙常。让她自己先回公寓楼去，在房间里耐心等待他。但是秦旭也有个要求，因为外边人员情况很复杂，绝对不准她随便出门逛街，更不许跟陌生人说话。 小妙常没有表示反对，爽快地答应了。并且认真整理西装和礼帽，精神抖擞地迈开四方步要回去。可是刚走出几步，她又胆怯地回头问：“我可以独自回去，但是我不敢开电灯。万一电灯突然熄灭，又听见‘鬼魂’的哀鸣怎么办？房间里昏暗，我又不敢走出门。如果你通宵不回来，我不是被活活吓死了？实在不得已，我是不是可以点蜡烛照亮？” 秦旭马上告诫说：“嘘——小点声，千万不要在外边乱说‘点蜡烛’。旧上海把‘点蜡烛’‘卖咸肉’，都当作烟花巷妓女卖淫。你这样随口说，还不被嫖客们半路上拖走了？以后千万要小心。一旦电灯突然熄灭，你尽管用烛光照亮吧！” 小妙常自信地回公寓楼去了，秦旭也跟鲁管家急忙回家去。说起秦旭的身世和家庭情况，确实有些流言蜚语和珍奇传闻。父母辈身世或经历而且具有神秘感。详细情况说不准，在此需要简单介绍一番。秦旭的父亲名字叫“秦春风”，他的母亲名叫“杨柳凤”。由于夫妻共同开办唱片公司，因此把公司叫作“春风杨柳唱片公司”。秦旭有一个哥哥，名字叫秦晓，比他大三岁，在一家歌剧团里当演员。秦春风54岁，风流气派，仪表堂堂。在旧上海是个“腰缠十万贯”富翁，在“十里洋场”也算是春风得意的扬名人物。杨柳凤46岁，虽然说已是个徐娘半老，但是依然才华出众，妖艳多姿，丰腴不减当年。当年也有一副好嗓门，琴棋书画和吹拉弹唱都具有绝佳技艺。特别是在旧上海因为《江南春风杨柳》一曲唱响，灌唱片后走红，流行江南。从此力压群芳，一举成名。至于她的神秘身世和风流传闻，却不得而知。那么，谁知道底细呢？ 秦旭回到家后，胆怯地观看父母的脸色。而秦春风立刻大笑着说：“哈哈，好小子，不简单！你从哪里找来个小白脸先生，模仿女声唱《夜莺之歌》灌制唱片？我刚听过样板录音，唱的太好了！歌声腔调好象是三十年代的风格韵味，情调和歌喉超过当年明星。听了简直勾引心灵魂魄，使我重忆故地往事，不禁怀旧伤感落泪。刚才已经有江南十多家唱片销售公司，打电话来急着商量订货了。哈哈，大喜事！一曲《夜莺》值千金，春风得意上九天！怎么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春风杨柳公司’总算是扬眉吐气，从此有出头之日了！快把他叫来给我看看吧？如果才貌双全，聪明伶俐，我能看中，干脆放在我身边当个贴身随从或小秘书吧！” 秦旭马上惊慌起来，并且尴尬地托词说：“哎呀，他……他是个男的，您要他干什么？按理说，找秘书应该是……漂亮女子。” 秦春风立刻板起面孔问：“怎么了，你忽然跟小白脸先生混在一起干什么？是不是搞同性恋？如果是专门唱京剧旦角的小男人，我是绝对不要，也不许你跟他来往！其他的么……我都可以考虑。假如真是搞同性恋，就必须把你们隔离开来，归我所有！” 这时候，他母亲杨柳凤马上插嘴说：“不许你跟小戏子勾搭，你爹要找秘书也只能找男人！如果你敢把俊美的女子介绍给你爹，让你爹见色迷了心窍。我立刻就撕烂小贱货的嘴，割断她的喉咙！如果真是个女子么……我看倒该放在我身边，整天伺候我……” 秦旭震惊地说：“啊呀，不行，他是个唱京剧旦角的小男人，根本不适合伺候父母二老呀！我跟他住在一起，却没有搞同性恋。难道好好把他收养起来，专门让他为咱们唱歌灌唱片还不行？如果他不男不女怎么办？父母亲留在身边，是不是也算同性恋？” 这时候，鲁管家心慌意乱，匆忙插嘴说：“啊呀，天大笑话！什么同性恋，扯到哪儿去了？其实她是小尼姑……” 秦旭立刻打断他的话，并且瞪起眼睛骂道：“闭嘴，快滚开！你懂什么？前面的话……怎么都忘了？他是小尼姑的哥哥呀！” “啊！什么，小尼姑的哥哥来上海唱歌？长相和模样不错吧？不管怎么说，还是叫这小男人来给我看看吧！”杨柳凤兴奋地说。 秦春风却醉翁之意不在酒，隐晦地说：“物以稀为贵，情以偷为妙。戏剧里女人很多，却难比小尼姑回头一笑更有魅力！” 杨柳凤马上激怒地问：“怎么，你是不是想找死？为什么忽然提起小尼姑了？是不是说到戏剧里的女人，又死灰复燃起淫心了？我可告诉你，不要忘记以往的教训！我说的到做的到，决不留情！不管是小尼姑和她哥哥，你都捞不着沾边，都要归我管！” 秦旭真是拿不定主意，也不敢过多解释。正巧他哥哥秦晓忽然从楼上走下来，爽朗地笑着说：“哈哈，小白脸先生没地方安排？他天生有好嗓门，干脆给我带到剧团吧！近来我们正准备排练恐怖歌剧《夜半歌声》，让他扮演女主角李晓霞，不是更完美的安排？剧中由我来扮演被毁容的宋丹萍，并且要亲手杀死情敌汤俊。复仇后我再跳江自杀，剧终由李晓霞在江边上流泪悲哀歌唱！” 啊，秦旭傻眼了！自己找来一个小尼姑，怎么全家人都来抢？就因为她化装男子唱了《夜莺之歌》，怎么忽然惹来这么多麻烦？自己心爱的小情人，怎么舍得送给别人？送给父亲和哥哥都不行，那样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送给母亲也不行啊，女人的眼睛更明亮、更尖利。把小妙常留在母亲身边，还不很快被她看出破绽了？再说，以后怎么寻欢作乐？秦旭提心吊胆，犹豫起来。 回头再说小妙常独自回到公寓楼，摸着黑走进房间。她不敢再开电灯，只好悄悄趴在窗口向外看。哎呀，里弄幽巷里飘来一缕缕花儿芳香味，并且传来阵阵卖花女“呀来香，栀子货”（上海话：夜来香，栀子花）叫卖声。再看着窗外闪烁的彩色霓虹灯，到处都被映照的光彩夺目，斑驳灿烂。黄浦江上船舶穿梭来往，如同乡下夜间流萤来回奔波。外滩和对面陆家嘴两岸夜色朦胧，灯火阑珊。啊，上海滩，大都市！真可谓华夏大地一颗“东方明珠”，不愧为东海之滨“不夜城”！小妙常沉浸在幸福之中，忘记害怕了！ 突然，“嗡嗡——”一阵长声鸣响传来。由于万吨巨轮发出的汽笛声震动窗户，玻璃都跟着“嗡嗡”响起来。接着小轮船发出“呜呜——”尖利刺耳的汽笛声，使小妙常猛然间听了毛骨悚然，心惊胆战。再回头看看房间古希腊普罗米修斯雕像和雅典娜雕塑，眼前的阴影霎时产生一种恐惧感。仔细看看它们逼真的面孔，都被闪烁的霓虹灯照耀得活灵活现。啊呀，好可怕！快点蜡烛吧！ 小妙常刚点上小蜡烛，忽然自鸣钟又响起古罗马教堂式钟声。哎哟，自然觉得房间里阴森恐怖，不敢在房间里等待了。还是点上小蜡烛，到楼下弄堂幽巷口等待吧！因此，小妙常手托着小蜡烛，战战兢兢走下楼梯，悄悄地坐在台阶上观望起来。 阴风冷飕飕穿过昏暗弄堂，幽巷口忽闪着小蜡烛亮光。哎呀，小妙常自己不觉得害怕了。但是忽明忽暗的烛光和她孤单的身影，反倒让过路人觉得惊疑恐惧起来。当小妙常眯起眼睛准备打盹时，突然眼前停下一辆黄包车。哦，车内是谁？是不是秦旭回来了？ 小妙常马上擦拭眼睛一看，啊！不是秦旭，而是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这……怎么回事？该不该理他？千万别跟陌生人说话！ 正当小妙常要转过头去时，眼前这个尖嘴猴腮男子突然悄悄问：“小尼姑，怎么不认识我了？别害怕，我是另一个‘秦旭’家的赖管家呀！怎么在楼下点蜡烛？秦旭还没回来吗？啊，太好了！我正要找你说说他的家世呢！来吧，我悄悄告诉你一些秘密！” 小妙常一看是赖管家，自然放下心来。但是她还是担忧地问：“你要说什么秘密？不会是说谎话，故意来骗我吧？” 赖管家神秘地低声说：“我自管说自己的，信不信都由你了。我在旧上海闯荡四十多年，过去发生过的事还不清楚？你知道秦旭家的秘密吗？你不担心将来遭到祸害？咳，该从哪里说起呢？”赖管家思考片刻，悄悄说起来。小妙常似信非信，只好听下去。 民国二十三年（1934年）冬天，四马路有个“风月坊”。里面的妓女都很美丽，尤其16岁的“小月亮”最漂亮。她刚进妓院，还没有破身“点蜡烛”（指妓女还是处女，没有接过嫖客卖淫）。这天夜晚，突然有位风流潇洒的先生走进了“风月坊”。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秦旭的父亲“秦春风”！他想来干什么？目的是想跟老鸨开个煞根价钱，一次性付20万大洋，将“小月亮”赎身。想买回去“金屋藏娇”，当作偷养的小妾。可惜，赎身虽然实现，但是秦春风家已经有正妻杨柳凤了，她能轻易放过“小月亮”？ 杨柳凤是个笑面母老虎，毒辣的心肠不差于《红楼梦》里的“王熙凤”。结果没多久，“小月亮”被秦春风玩腻了，让她受到冷落。这时候杨柳凤发现后，登场实施表演了。她利用软硬兼施手段诱惑威胁，用两面三刀方法凌辱折磨。最后，“小月亮”实在是经受不起欺凌恐吓，只好连夜含冤跳黄浦江自杀了。 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春天，苏州阊门外万年桥边。有一个私生女流浪街头，后来走进尼姑庵当了小尼姑。不久她却突然夜间私奔，来到秦淮河畔当了画舫歌妓。由于她天生好嗓门，唱起歌来格外美妙动听。所以说客人都喜欢她，当时都称她为“小香妃”。之后她又去了苏州杭州，青楼歌声传遍江南。由于歌声流传吴越，所以又被人们叫做“青楼天涯歌女”。有一天，秦春风意外遇见了这位“天涯歌女”。相处一段时间后，秦春风又花费重金将她赎身带回了上海。“天涯歌女”到了上海后怎么样？秦春风将她私养在闵行和青浦一带的楼房里，夜晚偷偷跑去幽会见面。她的歌声依然美妙，声誉仍然很高。可惜，乐极生悲，大限已到，灾难临头了！杨柳凤得知丈夫秦春风偷偷养了一个小歌妓，因此怀恨在心，图谋策划报复。某天深夜，杨柳凤用硫酸残忍泼在“天涯歌女”脸上。使这位小尼姑出身的“天涯歌女”，遭到惨无人性的毁容…… 说到这里，赖管家叹息说：“唉！人的命运就是这样安排的，怎不让人心痛可怜？红颜薄命，良女苦命；残酷毁容，终身痛苦。苍天真不开眼！现在说起这些悲惨往事来，我是想警告你：你也是个小尼姑，千万小心！不要轻信别人的花言巧语，防止上当受骗！你为什么不想想，嫁给秦旭后他母亲杨柳凤能饶过你？他父亲又是个老色鬼，见了漂亮小女子就眼红。当年他就玩弄过小尼姑，如今怎么会放过你？我担心他也会对你……咳，多嘴，不说了！” 小妙常难以置信，疑惑地问：“你说的都是真话？秦旭的父母真有那么坏？不，我倒怕你存心诽谤，故意来挑拨！你说的那个被毁容的‘天涯歌女’如今在哪里？她是不是还活在世上？多年来，会不会有复仇的念头？她当初有没有私生女？” 赖管家无奈地说：“你根本不相信我，还要我怎么说？我说的是不是假话，由你自己去检验了。至于那个‘天涯歌女’的下落，有没有死去，我还真说不出来。如果她能活着，我看她总有一天会来复仇的！怎么，你为什么问私生女，难道你是她的女儿？” 小妙常又忧虑地说：“不，我担心自己母亲也有这样的下场。那么再请问，街头上有个疯癫丑陋老太婆是什么人？她脸部是不是也被人毁容过？她怎么总是叫嚷着要复仇呢？还有，评书场里有个弹唱的神秘女子，样子好可怕，她为什么用红盖头蒙住脸？” 赖管家马上回答说：“哦，你是说那个‘庐山遮雾’女士啊？算了，别说了！她这个人行动可诡秘了，从来没有个固定的居所。养了几个无名女人，经常定居在小船上，常年流浪漂泊于黄浦江、吴淞江或苏州河上。她神出鬼没，好象黑道上的人，到哪里去找她？她那张脸谁都说不出是什么模样。如果你真相信我，我倒可以当你‘包打听’，帮你调查了解情况。怎么样？我尽量打听，还要把街头疯癫丑陋老太婆情况了解一下。我还有许多话要说，你知道杨柳凤的身世吗？你知道哪个‘秦旭’是你的心上人？你那个秦旭是谁生的？由于今天夜深太晚了，不能多说。我也该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如果你愿意听，可以到我住的老地点来找我。不过要记住：千万别进门！在门外对暗号，就叫我‘阿赖’吧！” 赖管家趁黑从幽巷里走了，弄堂里吹来的阴风冷飕飕。黄浦江烟雾朦朦，外滩公园灯光闪闪。小妙常坐在台阶上浑身颤颤，面对残弱烛光心儿战战。孤独冷落，顾影自怜。人生自古伤离别，秦旭怎么还不回来？怕只怕，夜长梦多，风云突变？ 有《望江南》词曰：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情深情多情无绪，夜色朦胧何处寻？钟楼敲响寒声碎，千鼓万点皆为恨！欲借烛光梦里寻，梦却不成烛泪尽！ 江雾渐渐弥漫，小妙常心头渺茫。人生之路，为何坎坷崎岖？夜半唱上自己的《夜莺之歌》，呼唤真正的心上人吧！ 夜深人静时，被夜莺唤醒。月色如银光，清歌出山林。啊，我爱你，可爱的小夜莺！夜莺在歌唱，歌声是为卿。 日间思念你，夜间梦见卿。梦醒人不见，泪珠迷眼睛。啊，我爱你，心中的小夜莺！夜莺夜半歌，耳听脆鸣声…… 8、《红粉骷髅》幕后幽灵 不是盼星星，不为盼月亮；不贪夜色优美，不图都市繁华。秦旭夜半还不回来，小妙常怎敢独守空房？蜡烛落泪为风流，夜深孤独太凄凉；多少怨言堵在心口，多少烦恼缠绕在心头？一旦秦旭回来，一定要对他诉说孤独之苦，发泄心头怨恨！ 子时三刻，凉风寒意袭人，路人渐渐稀少。忽然，远处小巷里刮来一阵旋风。旋风过后，又发现阴暗处几个人抬着一座小轿子，鬼鬼祟祟抬出了德福巷口。哎呀，这小轿子好象在哪见过？小妙常脑子里似乎留有模糊阴影和灰色印象。再一看，黑色小轿子里怎么有一个神秘蒙面人？这个人影如同黑色幽灵，是不是用红盖头蒙住脸？啊呀，小妙常忽然想到评书场里那个弹唱的神秘女子。可怕！这个蒙面人是不是“庐山遮雾”女士？她深更半夜跑出来干什么？不久，这小轿子在夜幕的掩护下，快速往苏州河方向走去。小轿子的影子渐渐消失了，小妙常心头忐忑不安，精神上更加紧张起来。刚才的情景好可怕，怎么办？还是平静下来，再慢慢等待吧！ 熬过片刻，幽巷口又走来一个黑色人影。啊呀，他是谁？怎么捂着脸匆匆向自己走来？不会是——等他靠近楼梯口时，啊，终于辨别出秦旭的身影了！小妙常半苦半乐，喜忧参半。还没来得及诉苦和发泄怨言，秦旭却突然拥抱着她哭泣起来。这……怎么回事？别哭了，还是回楼上房间里再说吧！ 急忙回到房间打开电灯，秦旭还是紧紧搂抱着她哭成泪人。小妙常觉得惊讶疑惑，一肚子怨气瞬间化为乌有。因此她立刻温和地问：“怎么了？是个大男人了，刚分离半夜就想念我？为什么哭成这样？有什么心里话，赶快对我说吧？” 秦旭不敢说父母要将她留在身边当秘书和伺候的事，只是说哥哥要带她去歌剧团参加演出，并且把她唱歌录音出名的事说一遍。秦旭害怕小妙常去哥哥身边会暴露身份，更担心哥哥会心猿意马，调戏诱惑，情场夺爱。因此他担忧伤心地说：“我舍不得你离开，也不想让你成为歌剧演员。可惜家庭父母逼得紧，何况艺坛和舞台人员关系更复杂。一旦你登场暂露头角或稍有名气，我更担心可爱的小羔羊落入虎狼之口。上海滩历史上发生过许多桃色风月案件，万一你情移别恋，或被人夺走，我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小妙常镇静地说：“哎呀，就这点小事也值得掉泪？我去剧团演出有什么不好？我终归是你的人，并没有卖给他们呀！还担心我有去无回，别人把我抢走？何况，我正打算自己出去闯荡。我宁可跟你哥哥去歌剧团，也不愿陪在你父母身边！” 秦旭惊慌地说：“不，他们是准备演歌剧《夜半歌声》啊！你不害怕恐怖剧情？另外，我哥哥还想把老电影《红粉骷髅》改编成歌剧。这部老电影是根据法国侦探小说《保险党十姐妹》改编的，而且当初是袁世凯的儿子为影片起名《红粉骷髅》。剧情更惊险，充满了恐怖谋杀血腥味。这些剧情阴森恐惧，人物角色阴险毒辣。精神上很容易受刺激，如果剧团也让你参加演出怎么办？” 小妙常镇静地说：“怕什么？刚才我独自在楼下，还看见一座神秘小轿子呢！里面有一个神秘蒙面人。这个影子好象黑色幽灵，可能是用红盖头蒙住了脸？不会是‘庐山遮雾’女士吧？后来他们悄悄溜走了，不是没有伤害我吗？演戏还能比这更可怕？” 秦旭又疑惑地问：“奇怪，刚才你怎么突然说起我父母亲来？他们有什么可怕吗？我曾经告诫你，不准和陌生人说话。你回来时是不是听到别人议论什么？有没有人说起我父母的往事来？千万别听信别人的胡言乱语，更不该随便乱猜疑啊！” 小妙常不敢回答，只是淡然一笑。为了叉开话题，又故意撅起红嘴唇回避问话。然后她胆怯地依偎在秦旭的怀里，轻轻眯上眼睛等待他的亲吻。此刻秦旭觉得小妙常“回头一笑百媚生，疑似惊鸿照影来”。因此心血来潮，情欲似火，好象忘记了刚才的伤心事。急忙转身把电灯关上，顺手再把小妙常抱到床铺上。二人春情浓、脸儿红、心儿跳。迅速钻进了被窝，激情甜蜜地温柔起来…… 正当秦旭和小妙常颠凤倒鸾寻欢作乐，翻江倒海行云作雨时刻。突然，窗外传来警车飞驰而过的轰鸣声，接着一阵刺耳警笛声呼啸而去。啊呀，警车和警笛声打破了夜幕下外滩的宁静，这声音好可怕！怎么回事，是不是交警处理车祸？还是半夜又发生了紧急案件？小妙常由于孤独苦守半夜，此刻如同久旱逢甘露。她顾不得害怕，也忘却了刚才心头的忧虑。因此温情脉脉，继续趴在秦旭的怀里享受情爱滋味。儿女情长，醉生梦死。欲火燃烧，忘乎所以。小妙常禁不住冲击发出娇柔呻吟声，秦旭却把她抱得更紧了！ 第二天早上八时，太阳爬上了窗户，秦旭和小妙常还没起床。他们昨晚“激情熬夜”实在太疲劳，所以睡过头了。突然，房门“咚咚咚”被敲响了。只听见外面有人喊着：“秦旭，快起来吧！快开门，我要带小‘夜莺’先生去歌剧团！” 秦旭和小妙常在朦胧中听见敲门声，知道是哥哥秦晓来敲门。因此吓得赶快各自回到自己床上，并且急忙穿上衣服打开了房门。秦旭开门后看见哥哥，立刻打着哈欠疲倦地说：“时间还早着呢！你何必这么焦急？我还没有跟‘夜莺’先生好好商量呢！” 哥哥秦晓马上说：“不，不能再等了。他要先跟去熟悉舞台，现场观摩。然后根据剧情要求确定角色。临场体验舞台效果，测试心理素质。另外，我还有重要的新闻告诉你。你知道吗？昨天晚上在青云楼附近发生一起凶杀案，一个外地老尼姑被杀死了！估计是半夜前后发生的案件，凶手当场逃跑。警察获悉后连夜赶到现场，进行调查取证。警车堵在路口，马路都被戒严封锁了！” 小妙常匆忙从洗漱间走出来，惊慌失色地问：“什么？外地有个老尼姑被杀死了？她从哪里来？啊呀，是不是妙心……” 秦旭马上打断她的话，严厉地告诫说：“你插什么嘴？现在是商量你去不去歌剧团演出，你关心那么多干什么？外地来的老和尚和老尼姑可多了，跟你有什么关系？赶快洗漱修饰完毕，去外边吃点早餐。上午就跟我哥哥去歌剧团，进行观摩试演吧！” 小妙常知道自己又差点说漏了嘴，急忙缩回脖子，苦笑着说：“哟，我过去……曾经演过尼姑，当然关心她们了……” 哥哥秦晓猛然间见到小妙常身穿西服，扎着领带，头戴礼帽，显现出俊秀潇洒的美男子模样。他立刻惊呆了，惊讶羡慕地说：“啊哟，‘夜莺’先生果然是才貌双全哪！上舞台不用化装，完全象个漂亮小女子！不过……弟弟可不要乱搞同性恋哪！现在有些人对摩登女郎倒不在心，对‘白脸小相公’却格外钟情宠爱。啊哟，你想‘金屋藏娇’？是不是也让我摸摸他的娇嫩脸蛋？” 秦旭见哥哥想继续纠缠下去，连忙拉着他的手，生气地说：“去，去！别胡诌八扯！吃早餐后赶快去歌剧团吧！” 秦晓立即拉着小妙常的手，谈笑风生走出门外。刚走出门口，他又故意调笑说：“嘿，古代男人都喜欢玩‘娈童’，并且把男妓称为‘小相公’；泰国人风行玩‘人妖’，男人们纷纷动手术改换性别；西方有些国家，甚至容许男人相互结婚。旧上海也不例外，过去老市区曾经有一座著名‘鸭子楼’呢！哎哟，我对美男子也很感兴趣。可惜，天下很难找到你这样的美男子呀！” 小妙常急忙拽开他的手，并且把自己的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然后抬起头来，风流潇洒凝视着远方，昂首阔步向前走去。 上午九时许，秦晓带领秦旭和小妙常来到歌剧团。当他热心地介绍给团长后，团长马上答应她临场试演。然而，小妙常忽然产生恐惧感。感觉紧张，两腿不由自主颤抖起来。正当安排小妙常扮演《夜半歌声》里的李晓霞时，幕后突然传来一阵尖利的狂叫声：“啊，该死！夜半歌声，夜半歌声！你是李晓霞，我就是被毁容的骷髅头！是你害了我，我也要复仇，我要杀死你……” 啊！怎么回事？幕后为什么突然发出这种恐怖声音？难道现实生活中，真有吕丹萍这样的典型人物和形象？秦旭和小妙常被吓得心惊胆战，浑身哆嗦起来。秦晓急忙解释说：“别害怕，她是街头丑陋的老太婆。当年可能看过《夜半歌声》影片，她年轻时也许有过同样的遭遇。变成疯女人后，精神上受到恐怖电影的强烈刺激。看见我们演出，被恐怖剧情诱导发作。近来，她曾经多次趴在幕后的窗户上癫狂吼叫，干扰我们的排练。别理她，让她继续狂叫吧！等将来正式演出时，她的狂叫声更会增添剧场恐怖效应呢！” 秦旭和小妙常心有余悸，恐慌不安。主动建议改换别的剧目，放弃出演《夜半歌声》的李晓霞角色。怎么办，改换什么剧目呢？秦晓立即建议她出演《红粉骷髅》的反面人物娟娘。《红粉骷髅》的概要剧情是：青年医生鲍宗瀛，误中强盗集团“骷髅保险党”的美人计。他被其党徒“红粉骷髅”美女娟娘引诱而被关押。党徒们逼迫鲍宗瀛服毒，并且将他残酷毁容。再为他投保人寿险，期望他死后能得到巨额保险金。后来，鲍宗瀛的女友黄菊英兄妹巧妙实施营救。在侦探和警察协助下，历尽艰险大破“红粉骷髅保险党”。最后，濒死的鲍宗瀛终于被解救，康复后与黄菊英结为伉俪夫妇。剧情充满悬念推理、恐怖惊险、武侠武术、言情滑稽。 那么，小妙常还敢演“红粉骷髅”美女娟娘吗？小尼姑的懦弱性格和气质，适合演阴险的反面角色吗？她胆怯犹豫，忧虑百般。无奈之下，只好当场试试看了。当导演说戏并教她台词和唱词后，小妙常便小心翼翼走上台，放开嗓门试唱起来： “红粉骷髅”，美女娟娘。刻画魑魅，形容魍魉。诙谐滑稽，粉墨登场。凭三寸不烂之舌，靠七寸无情之腔。扮沉鱼落雁之容，化闭月羞花之妆。巧施美人计，搜罗天下痴心郎；玩耍鬼伎俩，将痴迷者尽收罗网！啊，红粉骷髅风月场，为获取黄金万两！…… 刚刚唱完一段，在场的人和歌剧团其他演员都爆发热烈掌声。秦旭和小妙常觉得飒爽自豪，沉浸在幸福和愉快气氛中。这时候，幕后又突然传来一阵阴沉嘶哑的狂叫声：“啊，红粉骷髅！到底谁是红粉骷髅？我才是当年的红粉骷髅幽灵！啊，好一个小小尼姑，竟敢登场作戏？且看你：都市萍踪须眉巾帼，乔装打扮禽兽衣冠。柳暗花明渐露端倪，云破月来原形显现。幽巷烛光饱受虚惊，杯弓蛇影猜疑增添。逃离佛门萧墙祸起，误落红尘痛失贞妍。红粉骷髅幕后幽灵，剧场魔影好心规劝。脱离苦海回头是岸，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弦外之音预示凶兆，暗藏杀机图穷匕见！骷髅亡灵丑态百出，今生惊魂骨肉难圆！玄之玄，夜半祸起青云楼；险中险，妙心喋血上海滩！亡魂幽灵归来日，庐山云雾暂遮面。狭路相逢露峥嵘，春风杨柳化硝烟！……” 在场的人瞬间都震惊不已，毛骨悚然；秦旭和小妙常听了更是虚汗淋漓，脸色苍白；秦晓显得惊慌失措，心惊胆战。怎么回事？一个疯癫丑陋老太婆，竟然能说出这种寓意极深的话？她那凶狠的言辞和语气，不是明显指向秦家和秦旭、小妙常吗？ 停顿片刻，秦旭奋不顾身跑到幕后观看起来。小妙常则因为受到猛然惊吓，昏沉沉瘫倒在台上。秦晓意外发现后，立即趁机跑过去将她抱走了。秦旭跑到幕后和后窗口到处寻找，都没有发现疯癫丑陋老太婆。奇怪，她怎么会突然逃跑，而且瞬间逃得无踪无影？无奈之下，他只好恢恢怏怏回来见小妙常。然而，回到台前一看，啊呀，情况不妙，小妙常为什么不见了？她到哪里去了？ 秦旭连忙四处寻找，就是不见她的踪影。随后他快速跑到哥哥秦晓的房间来寻找。隔着窗户探头一看，啊呀，哥哥正趴在床铺上紧紧搂抱着小妙常！秦旭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因此，他嫉妒怨恨一齐涌上心头。难以控制情感，使劲将拳头砸向了玻璃窗…… 9、风月场牵连丑八怪 “哗啦”一声响，秦旭将拳头砸在窗户上。玻璃被砸裂了，却没有完全破碎。刚才秦旭的拳头和手指头被猛烈撞击，突然觉得生疼麻木起来。情急之中，顾不得疼痛。他再探头往房间里一看，啊呀，哥哥秦晓趁小妙常昏迷之际，不但没有停止对她的拥抱。反而得寸进尺，更加嚣张起来。只见他从小妙常的衬衣里伸进手，在她胸前的乳房温柔地抚摸起来。随后又急忙将手伸进她的裤裆里，在她下身会阴部位着情抠弄抚摸起来。秦旭忍无可忍，实在沉不住气了，猛然一脚踹开了房门！ 秦晓见弟弟突然破门而入，瞬间从激情燃烧的火焰之中清醒过来。他仓皇从床铺上爬起来，一时说不出是尴尬还是羞耻。面对秦旭怒不可遏的神态和一触即发架势，他却忽然冷静振作起来。然后抖擞精神，泰然自如冷笑着问：“嘿嘿，干什么？为一个妙龄少女，咱兄弟俩值得浴血生死决斗吗？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可爱的‘小夜莺’私藏底细终于暴露无遗。假男人变成个真女子，纸里包不住火！何况刚才我只是趁机试探她的性别和身份，并没有非分之举呀！怎么办？咱哥俩是各自退让半步，秘密协商私下了结？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老底子在公众或父母面前抖搂出来？何去何从，由你来选择吧！” 秦旭气焰嚣张，激愤无比地大叫着：“卑鄙无耻！你想辨别她的性别身份，怎么能这样用下流手段对待她？人面兽心啊！看来你是假装慈悲，诱骗她来演出。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是企图污辱调戏她！要知道，她是我从外地找来的……” 秦晓见缝插针，趁势要挟反问：“哦，大胆说呀！她是你的什么人？哎呀，其实我能猜出来，她不过是你私藏包养的一个小美女罢了！说实话，我这个人历来喜欢玩‘白脸小相公’，也称为‘美男子’。对漂亮小女子，怎么会感兴趣？怎么样，咱们平分秋色？要她恢复少女，你只能正面分受她一半快乐！要让她扮美男子，我就该享受她‘身后’的一半爱欲！” “无聊，混帐！你欺人太甚了，我绝不答应！你再敢逼近她半步，我马上跟你拼命……”秦旭羞恼无比，愤怒地喊着。 这时候，小妙常忽然苏醒过来。她躺在床铺上，紧张地问：“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兄弟俩怎么吵架了？我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啊呀，我想起来了！刚才舞台幕后不是有种可怕的女人声音吗？她……是谁，是不是还躲藏在幕后？” 秦旭顾不得回答解释，怒气冲冲把她从床铺上扶起来。然后匆忙拉着她的手，准备立即离开这里。并且懊悔怨恨地说：“剧场幕后有骷髅幽灵和魔影，太恐怖可怕！他们表演的剧目带有阴森恐惧色彩，不参加演出了，马上跟我回去！” 秦旭和小妙常刚要走出去，秦晓立刻拦在门口威胁挑衅说：“且慢！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不，我们今天要当面了断，要当场把话挑明了！刚才幕后的骷髅幽灵，把话说的很分明。‘小夜莺’不但是个小女子，而且是个尼姑庵脱逃的小尼姑！嘿嘿，‘都市萍踪须眉巾帼，乔装打扮禽兽衣冠’，不是指的‘小夜莺’吗？‘逃离佛门萧墙祸起，误落红尘痛失贞妍’。你幻想独霸佛门小尼姑，逍遥梦游上海滩，醉生梦死风月场？哈，没那么容易！要满足我的要求，不然我要揭露你们！” 小妙常突然听到秦晓说这些露骨的话，马上吓得脸色苍白，瞠目结舌了。秦旭却满不在乎，理直气壮地反问：“怎么样？就算我找个小尼姑作情人，难道自由相爱也有罪过？兄弟之间何必如此绝情？为了满足你的要求，何必将我置于死地？” 秦晓立即冷酷地逼迫说：“不是，我并不是想置你于死地，只是想与你共同占有小尼姑！只要能答应，咱们可以长期遮掩保密。不然的话么……我可要揭露你们谋杀外地老尼姑罪行！幕后骷髅幽灵还说过‘夜半祸起青云楼，妙心喋血上海滩’。小尼姑偷偷逃跑来到上海滩，妙心老尼姑是不是跟来寻找她？你们担心暴露儿女私情，是不是连夜密谋将她杀死了？” 秦旭和小妙常都震惊万分，愤慨无比地叫嚷起来：“啊呀，不会！我们怎么会干这种事？千万别随便乱说，要么……” 秦晓进一步威胁说：“怎么样，你不是说准备跟我拼命吗？现在怎么退缩了？是不是做贼心虚了？我并不想跟你在情场上生死决斗，只利用软刀子逼迫你退让！风月场历来就是无硝烟的战场！情场夺爱，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毫不留情！” 小妙常突然惊诧疑惑地问：“啊呀，这么说是秦旭……啊！他昨晚后半夜才赶回来，当时还莫名其妙哭泣。他只是担心我被别人占有，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威胁，怎么会萌生杀人念头？后来我半夜听见警笛呼啸，难道真是他将妙心老尼姑……” 秦旭恼怒地说：“胡说！他是为夺取红颜而进行恐吓讹诈，是想逼迫我们退却让步。他根本没有证据，我决不怕他！” 秦晓立刻兴奋地问：“哦哟，连小尼姑都开始动摇怀疑了？这么说，我判断的没错了？今天早晨我刚说到老尼姑被杀害，小尼姑怎么立刻想到‘妙心’呢？另外，秦旭深夜在干什么？骷髅幽灵还说过‘暗藏杀机图穷匕见’，这是什么意思？” 秦旭听了气愤加羞恼，马上抓起窗户上一块破玻璃，迅速向秦晓面部刺过来。并且愤怒地说：“你还无休止地诽谤攻击？好吧！我也要用尖玻璃将你毁容，让你当第二个‘吕丹萍’！叫你痛悔懊恼，终生痛苦！”说着，立即凶狠地猛扑过来。 千钧一发，万般紧急。正当秦旭逼近秦晓身体的关键时刻，门口突然走进两个人，并且厉声呵斥：“住手！干什么？” 秦旭慌乱之中回头一看，急忙胆怯地缩回了手。那么，门口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呢？哎哟，不用说，就是他们的父亲秦春风和母亲杨柳凤！他们两口子突然来干什么？难猜测，恐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各自心里在打自己的“小算盘”吧？ 秦春风首先走进门，发现儿子们跟“夜莺”先生神色紧张，并且室内存在着恐惧气氛。因此马上开口问：“怎么了？秦晓不是让小夜莺来演出吗？我和你妈是想专门来看看排练情况，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跑回房间里争吵起来？” 秦旭和小妙常吓得魂不附体，浑身哆嗦着低下头坐在一边。而秦晓却急中生智随机应变，立刻陪着笑脸解释说：“哈哈，爹娘亲自来现场观摩，好有面子哟！其实刚才不是发生争吵，而是根据刺杀或毁容惊险剧情，在进行模拟排练。你们看，‘夜莺’先生胆小害怕，临上舞台怯场。因此只好来房间里，由秦旭亲自教她持刀行刺和毁容的惊险动作……” 哥哥还没说完，秦旭立刻插话补充说：“不，还不仅这些。剧场幕后……还隐藏个骷髅幽灵或魔影，甚至发出恐怖声音，我们都被吓坏了。据说，是街头上一个丑陋而且疯癫老太婆？她不但疯狂吼叫，刚才还听见她谩骂‘春风杨柳’……” 杨柳凤忽然听说幕后骷髅幽灵，就是丑陋而且疯癫老太婆。连忙冷笑说：“呵呵，街头上‘龌龊女’‘烂污婆’可多了，值得这么可怕？万不得已，把她拖出去，狠狠教训教训算了！依我看，实在不敢来剧场演出，干脆回家去伺候我吧！” 秦春风忽然听到杨柳凤要把“夜莺”带回家，立刻笑着说：“好啊！小尼姑的哥哥，模样果然俊秀！夜晚陪伴我的夫人，白天却可以来身边伺候我呀！哎，你那小尼姑的妹妹在哪里？真有魅力哪！如果能见见你小尼姑妹妹，嘻嘻，我才……” 话还没说完，杨柳凤突然从身后狠狠踢了他屁股一脚。并且阴险地训斥说：“该死，闭嘴！怎么三句话不离本题？惨痛的教训永远不要忘记！历史的阴影赶快抹去！你再敢提小尼姑，我立刻撕烂你的臭嘴巴！行了，就这样决定吧！不敢参加演出就马上跟我回去，从此归我管理，一切听我的支配。无论昼夜只准许陪在我身边，绝对不准跟你父亲混在一起！” 秦晓和秦旭兄弟俩听了，忽然同时慌忙惊叫起来：“啊呀，不行！我们演出和灌唱片录音，时刻离不开她呀！……” 秦春风连忙出来打圆场，笑着解释说：“哈哈，你妈又不是养‘鸭子’，何必吓成这样？啊哟，连我这老油条都不吃醋，你们兄弟俩怎么怕酸呢？没关系，需要演出和灌唱片录音时，我可以担保‘小夜莺’准时到场！说实话，我一心想收留他，根本没有别的目的。完全是为了‘春风杨柳唱片公司’的声誉和经营。要知道，《夜莺之歌》唱片定货量已经突破20万张！我收养一只‘小夜莺’干什么？仅靠‘小夜莺’清脆的嗓门，我不是可以发家致富，成为百万富翁了？哈哈哈……” 坏事了，完蛋了！秦晓和秦旭兄弟俩，白白忙碌争夺半天。眼看到嘴的熟“鸭子”，最终却突然被父母亲半路上抢走了。啊哟，急死人了！小尼姑很快会露马脚啊，这可怎么办？正在兄弟俩万般无奈时刻，小妙常却急中生智，冷静地撒谎说：“多谢二位父母大人抬举了，鄙人完全可以听从你们的支配！不过，我倒有一件丑事相告。我母亲当年也是个出家小尼姑，她与一个小和尚偷情后私生下我们兄妹俩。后来她私奔出逃，来到上海后又沦落为烟花女。据说，她后来又被一个富豪私藏包养起来。可惜没过多久，那位富豪太太知情后却醋劲大发，凶狠残忍地将我母亲脸上泼硫酸让她毁容。我母亲被毁容后，变成疯癫女子流浪街头。目前我很想找到她，可是现在街头上有许多丑陋疯癫老太婆，我怎么辨认自己的母亲呢？” 秦春风首先惊讶地问：“啊，你母亲也是被毁容的丑八怪？啊呀，太可怜！她还活在世上吗？如果你找到母亲后怎么办？如今你知道这个后爹是谁吗？你将来是不是准备找后爹复仇？啊哟，你暂时别进我家门了，这个事么……以后再说吧！” 杨柳凤接着皱起眉头，懊恼厌烦地说：“哦哟，别再说了！提起小尼姑，心里好恶心哪！当初你也是个小尼姑的私生子？啊哟，要找你母亲并不难！西南郊有座旧西洋教堂，从西藏路坐车转弯，再从静安寺到曹家渡。然后去北新泾到虹桥南埔，就可以找到旧西洋教堂。现在里面有一个西洋修女，洋名叫‘尼古拉.施威妮’。她过去专门收养落难的烟花女、老尼姑、残疾人、丑八怪或疯癫女子。既然这样……你别来伺候我了，先去找你母亲吧！等你找到母亲下落，我再想办法……” 秦晓和秦旭兄弟俩听了，心头千斤重石终于落地。小妙常却为难地说：“哎呀，多谢了！可惜太远了，怎么去找她？那个西洋修女名字叫‘尼姑拉屎喂你’？哎呀，她这名字真奇怪，小尼姑拉屎，怎么喂你？不过，刚才幕后那个神秘恐怖幽灵，是不是那个丑陋疯癫老太婆？她到底是谁呢？还有，昨天我在评书场和小巷子里，曾经看见一个蒙红盖头的神秘女子。据说她外号叫‘庐山遮雾’，神出鬼没。她是不是被毁容的女人？会不会是我母亲？另外我也忠告你们，刚才幕后恐怖幽灵曾经说过‘亡魂幽灵归来日，庐山云雾暂遮面。狭路相逢露峥嵘，春风杨柳化硝烟’。这句话是指谁？你们不害怕吗？” 杨柳凤和秦春风满怀信心而来，却没有春风得意而归。夫妻俩听了小妙常的话，不仅忧虑起来，而且瞬间产生了恐惧感。停顿片刻，只好敷衍应付几句客套话，迅速乘车离开了剧场。然而在他们离开时，身后却有一辆神秘黄包车追踪而去…… 扭转乾坤，转危为安。此时此刻，秦晓和秦旭兄弟突然感觉小妙常确实不简单，真值得佩服！她能随机应变，临场发挥，而且表演得惟妙惟肖。一个乡下小尼姑，怎么能这么聪明呢？兄弟俩怎么能舍得放弃她，心头怎么能不更加敬仰爱慕呢？ 风云突变，度过艰险，下一步兄弟俩怎么对待处理小尼姑？这时候秦旭没有心思理会哥哥，只是瞪起愤怒的眼睛看了秦晓一眼。然后便拉起小妙常的手，愤然转身往外走去。而秦晓却干巴巴看着秦旭和小妙常离去，心里酸涩不是滋味。怎么办？能就此罢休放弃吗？不能！他们的把柄在我手里，决不服气。暂时忍受屈辱，卧薪尝胆；等待时机，总有出头之日！ 正当秦旭和小妙常走到门口，准备乘黄包车离开时刻。秦晓突然追出来，悄悄告诫说：“注意，门外的黄包车都很神秘！刚才就有一辆神秘黄包车，在父母车后追踪而去，为什么呢？半路上千万小心，我最关心的还是‘夜莺’先生的安全！” 秦旭回头冷漠地斥责说：“快滚开，不用你来多操心！今天发生的不愉快事情，我会永远记在心里！今后，咱们哥俩还是好之为之，请不要再来干涉我们。不然，你总会有后悔之日！是英雄，还是狗熊？爱江山，还是爱美人？等着瞧吧！” 秦旭和小妙常迅速走近一辆空闲黄包车，正要掀开车帘布，突然车里冲出一个丑陋无比的疯癫老太婆。她的双眼露出凶狠的目光，并且伸出肮脏尖利的手爪，猛然扑向秦旭和小妙常。并且嘴里不断狂叫：“复仇，我要复仇！是你害了我……” 秦旭和小妙常受到激烈惊吓，惊慌失措往小巷里逃跑而去。刚逃到另一个巷口，小妙常已经疲惫不堪，实在难以支持了。秦旭赶紧招呼旁边过来的一辆黄包车，准备马上乘车赶回去。然而这个拉黄包车尖嘴猴腮的车夫，突然冷笑着说：“呵呵，这不是秦家的二少爷秦旭和小尼姑么？为什么这样紧张害怕？哎呀，女扮男装，又怕暴露。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小妙常猛然拭目一看，啊呀，这不是赖管家吗？紧急关头，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咳，可惜呀，夜晚自己曾经在幽巷里跟他见过面。偷偷与他私下会见秘谈，这事可不敢让秦旭知道。怎么办？就当作不认识，赶紧钻进黄包车里别吭声了。 尖嘴猴腮的车夫将黄包车拉到公寓楼下，秦旭立刻将小妙常抱起来走上楼梯。然而他们刚跨上三层台阶，尖嘴猴腮的车夫忽然对着他们的背影，淡然地笑着说：“嘿，好可怜哟！你们被一个丑陋疯癫老太婆吓成这样？她——就是你母亲啊！” 小妙常在秦旭怀里猛然叫起来：“啊，说什么？阿赖，她是谁的母亲？告诉我……”可惜，尖嘴猴腮车夫转身拉车走了。 秦旭马上放下她，立即惊讶地问：“怎么回事，谁是阿赖？你认识他？丑陋疯癫老太婆是你母亲，还是我母亲？” 10、青云楼惊魂催命曲 秦旭抱着小妙常开门走进房间，郁闷不乐地把她放在床上。然后背过脸去凝视着窗外，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怎么回事？秦旭怎么不高兴了？小妙常觉得经受了剧场风云突变的考验，躲过了刚才艰难危急浪头。心头的压力终于减轻，心情也逐渐好起来。而秦旭却精神不振，心情沉重起来。为什么？是不是还在为哥哥的事生气？还是被父母逼迫，造成精神压力？也许是受到幕后骷髅幽灵的惊吓，还没平静下来？为了改善目前的沉寂郁闷气氛，给他增添一点乐趣。因此，她悄悄地走过来，将手腕轻柔地搭在他肩膀上，并且在他腮边轻吻一口为逗乐。秦旭却毫不领情，厌烦地把她的手腕拨开，头也扭过去了。 小妙常满腔热情来讨好，没想到反遭到秦旭当头泼来冷水。因此她自卑伤感地问：“怎么了？到底为什么不愉快？” 秦旭沉思片刻，突然懊恼地转过头来，气愤地抱怨着说：“你曾经跟陌生人说过话，我怎么能愉快起来？老实说，那个‘阿赖’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知道你是小尼姑，而且知道我的底细？咳！不是你透露，他……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小妙常终于明白他心头的闷疙瘩，因此长叹着说：“咳哟，我当是多了不起的大事，原来是为这点小事忧闷啊！怎么样，愿意听吗？‘阿赖’是我刚到上海时遇到的车夫，他好心好意用黄包车送我到外滩。我原来的一身女子打扮，何况剃度后还蒙着毛巾。他见我双手合十作揖来致谢，出口‘阿弥陀佛’，怎么能猜不出我小尼姑身份？至于他怎么认识你，我不知道，也没对他透露过。你在上海长这么大，熟悉和认识你的人还少吗？——算了，我这个可怜小尼姑遭人嫌弃，惹人烦恼厌恶。我该自觉离开，回到家乡的尼姑庵里去了。从此劳燕各分飞，恩情中道绝。折断连理枝，半路两分手。……”说着，小妙常忽然趴在床铺上，捂着脸伤心地哭泣起来。 英雄好汉，经不起美人回眸一笑的诱惑；铁打男人，惊不起美人泪珠一滴的激惹。秦旭听了小妙常的解释，又忽然听说她要离开自己。再回头一看，她正趴在床铺上伤感流泪。因此他瞬间满腔怒气消失，心肠也变软了。马上非常心痛地走过来，用手摸着她的小脸蛋，并且在她红润娇嫩的腮边轻轻亲吻着。然后又温情地说：“哦哟，误会了，对不起！都怪我顾影自怜惹是非，无病呻吟乱猜疑。不要再生气了，也千万别离开我。今后我不再惹你生气了，现在向你赔礼道歉还不行？” 然而小妙常却毫不领情，神态冷漠；两眼紧闭，一言不发。而后又烦恼地把他的手拨开，挂满泪珠的脸蛋也扭过去了。 秦旭好心来献温柔，却吃了“闭门羹”。但是他没有气馁和退缩，急忙上床趴在小妙常背后，继续勾着她的脖子调笑说：“哦哟哟，可爱的小尼姑，你是我的小心肝儿、好宝贝儿！我哪里舍得你离开？为了讨你的欢心，我给你下跪行不行？” 片刻，小妙常忽然“噗嗤”一声偷笑起来。并且转过身来，捏着他的鼻子，故意撒娇责怪说：“你也没有对我说真心话，我怎么能欢心起来？我问你，你到底是谁生的？杨柳凤是不是你亲妈妈？那个‘阿赖’，怎么说丑陋疯癫老太婆是你母亲？旧社会有钱的男人都可以纳妾或私养小偏房，你父亲是不是也有好几个小老婆？你的生身母亲会不会是……” 秦旭忽然缩回了手，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停顿了片刻，他皱起眉头反复思索着，然后又疑惑地说：“不会吧，你不是说你母亲也曾经当过小尼姑，后来被别人毁容吗？阿赖可能是指你母亲？我母亲是杨柳凤，怎么会是街头丑陋疯癫老太婆？不过，外界有许多风流传闻，都说我父亲过去私养过小偏房。可是谁都不知道她们的下落，难道我会是她们生的……” 小妙常知道秦旭也对此事产生怀疑，所以不想再问下去了。因为问多了，反而会暴露自己的底细或意图。接着，她又说：“不管怎样，我们两人都可能是街头丑陋疯癫老太婆的子女。可是我又觉得奇怪，她怎么总跟在我们身后叫嚷复仇呢？” 秦旭犹豫一会，马上激情满怀地挑逗说：“不要听信这些！外人嘴巴里说出的话，怎么能当真呢？别谈往事了，还是说说今天你欠我的‘帐’吧！你刚才不理我，还拿分手来要挟我。后来差一点逼我下跪，这不是欠我的‘帐’吗？怎么赔偿我？我的意思是要你还我‘情爱帐’！你不但让我亲个够，而且还要让我上床抱你玩个痛快、玩个够！怎么样？” 小妙常立刻忸怩撒娇说：“呸！小鸡肚肠，不要脸！是你先生气不理我，是你欠我的‘帐’！还我，快还我……”说着，她立即娇滴滴钻到秦旭怀里，情浪激荡温柔起来。秦旭也立刻顺水推舟，热血沸腾将她紧紧搂抱着亲吻起来…… 常言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物极必反，乐极生悲！悲乎，乐乎，皆归天意也！恨兮，爱兮，尽随人欲矣！ 秦旭和小妙常刚刚点燃欲火，正要猛烈燃烧时刻，房门突然“咚咚咚”响了起来。接着，传来公寓楼管理人员的喊叫声：“秦旭，有急事，快出来！快来接你家人打来的紧急电话！” 哦，发生什么事了？家里为什么突然打电话来？哎哟，干渴时候最难舍弃杯中甘露，饥饿时刻最难撇下盘中餐肴。热锅最怕釜底抽薪，情爱最怕从中干扰。秦旭处于无奈，只好懒洋洋爬起来开门出去接电话。小妙常暂时被抛离在被窝里，忽眨着迷人眼睛在等待。孤独猜测啊，热切期盼！秦旭，快点回来！别让燃起的火焰渐渐熄灭，别让温暖的被卧慢慢冷淡…… 春宵一刻值千金，等情人时光最难熬。秦旭离开一刻钟了，怎么还不回来？正在焦急时，突然房门“嘭”的一声打开了。只见秦旭神色紧张，愁眉苦脸走进来。他顾不得说句告别话，也没心思跟小妙常继续激情温存。马上穿上了西服，准备即刻离开房间。情急之中，小妙常莫名其妙。因此惊诧地瞪着眼睛胆怯地问：“怎么了？谁打电话？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秦旭紧张地迈步跨出房门，悄悄地说：“我母亲刚才回家，猛然听到‘惊魂催命曲’响起。被吓得神思恍惚，魂不附体；突然晕倒在地，生命垂危。昨晚青云楼外发生老尼姑喋血案，当时后窗口外也传来这种恐怖声音。再见了！” 秦旭匆匆忙忙走了，小妙常自然感觉冷落孤独。还留在这里继续等待吗？秦旭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惊魂催命曲》是什么可怕声音？他母亲为什么会吓得昏晕过去，而且与妙心老尼姑被杀案件有关系？再想到这恐怖房间，夜晚连电灯都不敢开。自己怎么敢独自在这等待？想到这里，小妙常忽然觉得害怕。‘阿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丑陋疯癫老太婆到底是谁的母亲？为什么不能找他问一下？因此，她立刻决定傍晚趁机去找赖管家秘谈。随后她悄悄走出门外，偷偷溜了出去。 秦旭慌慌张张离开公寓楼，匆匆忙忙回到家。来到楼上忽然发现母亲杨柳凤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躺在床铺上昏迷不醒，奄奄一息。到底怎么回事？是什么声音把她吓成这样？秦春风立刻沉痛地说：“咳，作孽！昨天深夜，她就听见后窗外传来一阵低沉忧郁女人歌声。她悄悄走到楼下一看，马上惊叫一声仓皇跑回楼上。随后被吓得浑身哆嗦，虚汗淋漓；魂飞魄散，神态失常。据说，她是发现路边躺着一具血淋淋老尼姑尸体。不久，公安局的警察都迅速赶来，进行现场调查处理。嗨哟，外地一个老尼姑被人杀害，我们有什么值得可怕？更蹊跷的是，今天上午去剧场看你们排练演出，回来途中后面忽然跟来一辆神秘黄包车。当我们停车后进家门时，那辆神秘的黄包车忽然丢过来一个纸团。你母亲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字：《惊魂催命曲》！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当时我们都不太明白。等到我们上楼后，我便将刚刚灌制的《夜莺之歌》唱片播放。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意外情况发生了。你母亲听了小夜莺的歌声之后，马上昏迷倒地，昏迷中喊着‘惊魂催命曲’……” 秦旭惊讶叫起来：“啊，什么？妈妈听了《夜莺之歌》唱片怎么会突然吓得昏迷晕倒？《惊魂催命曲》到底是什么声音？怎么与我们的《夜莺之歌》唱片有关系？难道唱片里的某一段曲子跟《惊魂催命曲》相似？难道‘小夜莺’是罪人？” 秦春风马上问：“‘小夜莺’先生知道什么？难道能将他的《夜莺之歌》说成《惊魂催命曲》？不，不能乱说！我还要靠《夜莺之歌》唱片赚大钱呢！怎么前功尽弃？——我看算了，不提这件事了，慢慢等她苏醒过来吧！大不了以后不让她再听这个唱片就是了。不过么——公安局的警察们可能放不过她，刚才他们已经送来‘传唤证’，要对她进行调查讯问呢！” “啊，我妈妈也涉嫌这起凶杀案？这怎么可能？她只是受到惊吓，警察们调查讯问她有什么用？”秦旭震惊地大声反问。 秦春风忧虑地说：“咳！没办法，谁让她跑到楼下去看呢？既然在现场出现，就免不了有嫌疑。但愿警察不要抓她！” 这时候，杨柳凤忽然被他惊醒过来。她刚睁开朦胧的眼睛，立刻浑身颤抖，利令智昏；惊魂丧胆，疯狂地叫嚷：“啊呀，惊魂催命曲！恐怖魔鬼来了，要杀死我！啊呀，惊魂催命曲，幕后骷髅幽灵，丑陋疯癫老太婆，要来害我！……” 秦旭赶紧跑过去跪倒在地上，紧紧拉住母亲的手抚慰起来。接着又控制不住感情，趴在母亲身上放声哭泣起来。杨柳凤却显得无可奈何，只是哭丧着脸摇头叹息着。而他家的鲁管家，却只顾在楼下一边哼着江南小调，一边品尝佳肴、喝着美酒。傍晚时刻，天上乌云密布，秋风萧索阵吹。上海滩灯火阑珊，黄浦江烟雾弥漫。青云楼悲哀呜咽，传来哭泣之声…… 话说小妙常趁夜晚黑暗，急忙跑去找赖管家询问详细情况。当她在门外低声喊着“阿赖”时刻，尖嘴猴腮的赖管家连忙从后门悄悄溜了出来。他向四周观察一遍，然后拉着小妙常走到偏僻处。接着问道：“哦，是你！怎么样？能相信我吗？” 小妙常焦急地问：“阿赖，你说的那个丑陋老太婆，是不是我的母亲？当时我根本没听明白，现在你可要告诉我！” 阿赖悄悄地笑着说：“呵呵，根据我的调查摸底，她可不是你的母亲，而是秦旭的亲娘啊！这丑陋疯癫老太婆，其实年龄不大，只有40多岁。据说当初是秦家的小保姆或小佣人，长得非常漂亮。不久，被秦春风私藏包养起来。后来么……” 小妙常更加焦急起来，立刻催促着说：“啊哟，急死人了！你不要再保留了，快点说下去吧！后来她怎么样了？” 阿赖非常担忧地说：“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在这种地方不敢多说。这样吧，我带你到江边偏僻地方，再告诉你吧！” 11、黄包车隐藏鬼面孔 夜晚8时许,公安局刑事侦察处派外号叫“神眼”的探长，前来传唤讯问杨柳凤。说起这位“神眼”探长，其实他名字叫“申岩”，30岁。由于机智聪明，老谋深算；侦察经验丰富，具有慧眼锐目；明察秋毫，善断破案。所以人们才习惯称他为“神眼”探长。由于杨柳凤刚苏醒过来，等她逐渐镇静之后，“神眼”探长立即决定带她回侦察处进行询问。秦春风和秦旭都极力为杨柳凤强词辩解，再三申明她与老尼姑凶杀案无关。而“神眼”探长立即解释说，只是依法传唤讯问，并没有确定她是作案嫌疑人。因此，秦春风和秦旭只能服从警方的决定，答应杨柳凤跟“神眼”探长去公安局刑事侦察处了。 杨柳凤浑身哆嗦着走出门口，立刻胆怯地观察过往黄包车。当巷口黑暗处突然窜出一辆神秘黄包车时，杨柳凤草木皆兵，杯弓蛇影，心惊胆战地钻进了警车。并且紧张地回头张望着，惊恐万分地说：“我现在最怕夜间路边的黄包车，担心他们再丢来可怕的纸团。现在我脑海里留有幕后骷髅幽灵和丑陋疯癫老太婆的阴影，更害怕听到她们的‘惊魂催命曲’！” “神眼”探长马上机警地问：“黄包车有什么可怕？难道说黄包车里暗藏着阴森恐怖面孔？是黄包车里发出催命曲？” 杨柳凤忧虑地说：“我怀疑黄包车里面隐藏着一张鬼面孔，是她故意尾随跟踪而来，趁机进行恐吓，然后才实施谋杀！” “神眼”探长没有回话，立即用深邃的目光向车窗外观望。注视着巷口黑暗处突然窜出的那辆神秘黄包车，并且偷偷观察车帘布后面那张神秘面孔。然而由于夜色昏暗，只能朦胧看见一个晃动的模糊头影。“神眼”探长正要走下车仔细观望时，那辆神秘黄包车突然拐进黑暗小巷里，消失得无踪无影。 杨柳凤被带回侦察处后，经过初步询问，她始终否认自己是杀人凶手。并且主动交出神秘的黄包车丢过来的那个纸团。“神眼”探长指着纸上“惊魂催命曲”几个字问：“对方写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恐怖曲子？听说老尼姑被杀害的时候，你也听见过‘惊魂催命曲’？到底有多可怕？既然你没有行凶作案，为什么走下楼？又何必为恐怖曲子害怕呢？” 杨柳凤紧张地说：“我对纸团上那几个字并没有害怕，可是后来忽然听见窗外有人在唱《小尼姑》的悲哀曲调。当我走下楼后，突然发现马路边躺着一个浑身鲜血的老尼姑。我猛然被惊吓，立刻逃回楼上。接着我老头子播放《夜莺之歌》唱片，我又意外听见唱片里也有一段《小尼姑》的曲子。唱词不一定相同，可是曲调完全一样。20多年前，我记得听过这个曲子，现在怎么有人再次唱起来？当时我觉得楼内也响起了恐怖的‘惊魂催命曲’，好象凶手就藏在家里。因此吓得魂飞魄散，头晕目眩，当场昏倒在地。啊呀，由鲜血联想到悲哀的曲子，好象恶魔在张牙舞爪，鬼魂在哭泣哀鸣，太可怕了！” 神眼探长故意提示说：“经过我们初步调查，证实晓月庵里有个小尼姑夜晚逃跑了。后来另一个妙心老尼姑跟着来上海，四处寻找这个小尼姑。结果没有找到小尼姑，自己却莫名其妙被人杀死在青云楼附近。到底是为什么呢？是不是那个小尼姑心底里记恨妙心老尼姑，出于复仇心理与别人合谋将她杀死？如果说真是这样，妙心老尼姑为什么故意唱《小尼姑》曲子，而且被杀死在青云楼外马路上？那么，身后那辆神秘黄包车，为什么丢给你写着‘惊魂催命曲’的纸团？” 杨柳凤又紧张害怕地说：“我今天上午与丈夫去儿子的剧场看排练，听说舞台幕后曾经有个骷髅幽灵在嚎叫。据说是马路上的丑陋疯癫老太婆。后来一位‘夜莺’先生说，在评书场和巷子里，也曾经看见一个蒙红盖头的神秘女子。据说她外号叫‘庐山遮雾’，行动诡秘，神出鬼没。是不是她冒充丑陋疯癫老太婆，故意来吓唬我？神秘黄包车里那张鬼面孔，会不会是丑陋疯癫老太婆隐藏在里面？可能是她丢给我‘惊魂催命曲’纸团，然后将唱《小尼姑》曲子的老尼姑给误杀了？另外我也担心，我儿子剧场幕后恐怖幽灵曾经说过‘亡魂幽灵归来日，庐山云雾暂遮面。狭路相逢露峥嵘，春风杨柳化硝烟’。这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是谁对老尼姑有刻骨仇恨，将她杀死在我家门外。存心嫁祸于我，再利用‘惊魂催命曲’来恐吓我？” 神眼探长沉思着说：“晓月庵一老一少两个尼姑，都是夜晚披星戴月逃离佛门。她们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假如小尼姑是不服从管教而逃跑，妙心老尼姑不值得千里迢迢跟来追踪；如果小尼姑违反佛门清规戒律，或是逃离佛门追求个人爱情，为此受过老尼姑的惩罚。她也不值得恨之入骨，将妙心老尼姑残酷杀死。那么除了你和小尼姑之外，还有什么人值得怀疑？你说的蒙红盖头神秘女子和疯癫老太婆，动机目的又是什么？还有，你家的唱片里，怎么会有《小尼姑》曲子呢？” 杨柳凤悄悄地说：“告诉你吧，这唱片很怪异！是我小儿子找外地一个小尼姑的哥哥，刚录音灌制的唱片《夜莺之歌》。奇怪的是，里面怎么掺杂一首《小尼姑》呢？妙心老尼姑被人杀死时刻，为什么也传来这首曲子？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呀，我想起来了，小尼姑的哥哥‘夜莺’先生跟我儿子住在一起。你说的那个逃跑的小尼姑会不会就是他妹妹？她是不是被我小儿子藏匿起来？哎呀，小儿子秦旭是半夜时刻离开的。是不是他走出门后突然将老尼姑杀死，然后仓皇逃离？……” 神眼探长惊叫起来：“啊！怎么，你竟然怀疑小儿子是杀人凶手？啊呀，真称得上是……大义灭亲哪！请问，那个小尼姑的哥哥目前在哪里？他叫什么名字？你说他妹妹是个小尼姑，你见过她吗？她是不是真跟着来上海了？” 杨柳凤立刻冷笑着说：“呵呵，我小儿子秦旭，突然找来个‘夜莺’先生模仿女声来唱歌。这里面恐怕有不可告的秘密，会不会是小尼姑冒充她哥哥登场表演呢？也许‘夜莺’先生是女扮男装的……”说着又靠近神眼探长，悄悄地说起来。 话分两头。赖管家将小妙常带到黄浦江边，立即在阴暗角落找个僻静地点低声交谈起来。身边虽然觉得寂静，远处却显得格外喧哗噪杂。小妙常向四周观察过路的陌生行人，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因此以焦急的心情坐下来，耐心倾听起来。 阿赖接着悄悄说：“刚才说起秦旭的母亲，其实我经过私下摸底和打听，认定就是那个丑陋疯癫老太婆。别看她现在模样是头发斑白，一脸丑相。其实她年龄只有40多岁。据说，当初是秦春风专门去杭州找的小保姆或佣人。当年她只有17-8岁，听说名字叫小秀莲，是西湖边年轻刺绣姑娘，长得非常漂亮。民国二十二年春（1933年），小秀莲的父亲不幸病故。初夏，秦春风到杭州西湖秋雨桥游览，意外发现年轻漂亮，身段苗条的刺绣姑娘小秀莲。考虑到她父亲刚刚病故，家境条件困难。同时也由于自己见色起淫心，对俊美的小秀莲垂涎三尺。因此花言巧语，利用自家找小保姆或佣人为由，把她骗到上海来。秦春风把小秀莲安排在家里，明里当起小保姆或佣人；暗地里却不断挑逗勾引她，并且耍弄卑鄙手段对她欺骗诱奸。后来，两人风流事终于被杨柳凤发现了，并且愤怒将她赶出了家门。然而秦春风淫心不死，与小秀莲藕断丝连，暗中继续私通。 后来，小秀莲终于怀孕了，并且生下一个儿子，这个男孩子就是现在的秦旭。小秀莲本来幻想由秦春风支付部分抚养费，后半辈子自己能与私生子度过余生。可惜这件事情却被杨柳凤知道了，因此她醋劲大发，伺机对小秀莲实施残酷打击报复。有一天夜晚，阴险毒辣的杨柳凤偷偷来到小秀莲租住的民房。突然对着她的面部暴力殴打，致使她牙齿被打落，脸上流血。临走前，并且用浓硫酸泼在她脸上，使小秀莲遭到严重毁容。自己的精神受到严重打击和刺激，私生子也被杨柳凤抢走了。从此小秀莲变成丑陋的疯癫女子，孤苦伶仃，漂泊流浪于街头巷尾。漂亮俊美的小秀莲，变成如今丑陋疯癫的老太婆！ 私生子被杨柳凤抢走了，她本来想把他丢进黄浦江里。可是最终还是被秦春风及时追到江边，以武力威胁将秦旭抱回来。你看看，杨柳凤多么凶狠残忍，冷酷无情！而秦旭至今不知道自己的悲惨身世，不知道街头流浪的丑陋疯癫老太婆，竟然是自己的母亲。甚至愚昧地生活在充满血腥气味的秦家，仍然将杨柳凤当作自己生身母亲。太可怜，好遗憾！丑陋疯癫老太婆现在看见秦旭的模样，还不是把他当作秦春风的年轻形象了？她对秦旭扬言复仇，其实是在怀恨杨柳凤和秦春风啊！” 小妙常听了“阿赖”揭露秦旭的身世秘密，忽然觉得恐惧和害怕起来。同时也为秦旭的悲惨身世感到同情悲哀，为他母亲的可怜下场觉得痛心惋惜。接着，她又忧虑疑惑地问：“你说的这些情况是真的吗？万一是假话怎么办？你不担心秦家的人对你实施打击报复？另外我还想问，你知道我母亲的下落吗？不管是真是假，我也希望你能帮助我打听一下呢！” “阿赖”自信地夸耀说：“只要你信得过，当然可以帮忙！不过你可千万要注意保密，自己思索参考，可不要流露出去。不然，有人不会放过我，我这条小命恐怕很难保住呢！至于你母亲的下落么，我还要努力去打听，以后有机会再谈吧！” “阿赖”和小妙常秘谈完毕之后，正要分手离开。突然路边窜来一辆神秘的黄包车，并且迅速停在马路对面。只见黄包车布帘后面隐藏着一个模糊鬼脸，正偷偷探头向自己这边观望。“阿赖”和小妙常觉得紧张害怕，立刻仓皇逃离而去…… 12、噩梦境英雄救美人 “阿赖”和小妙常从江边沿着黄浦公园仓皇逃离之后，迅速在福州路口分手而去。而小妙常惊魂未定，又气喘吁吁逃往电报总局大门外。当她刚想停下脚步，准备在阴暗角落喘口气时。突然发现身后那辆神秘的黄包车，又急速从昌福里弄小巷口拐弯跟踪而来。啊呀，不好了！自己可能要落入虎口，将被黄包车里那个神秘人物绑架劫持？不行，不能直接回公寓楼！还是设法甩掉他，趁机再沿着四川中路往苏州河方向逃吧！随后，小妙常立即拔腿沿四川中路往北跑去。刚逃到苏州河边，她惊慌失色地回头看看。还好，终于化险为夷。那辆跟踪而来的神秘黄包车，总算被自己甩掉了！因此她心头一块重石终于落地，也为自己机智脱险而庆幸自豪。然后她重新振奋起来，仰天长叹喘息着。接着抹去额头上湿淋淋的汗水，整理西装和礼帽。决定从江西中路边，再兜圈子返回公寓楼。 小妙常迈着疲惫不堪的步伐，偷偷从江西中路兜圈子转回来。哎哟，刚才虚惊一场，狼狈逃窜。摆脱追踪，惊魂未定。再闭上眼从头回忆刚才那惊险逃离一幕，禁不住心惊肉跳，惊悸后怕起来。眼看公寓楼就在面前，总该赶快回房间里去吧？可是刚迈开脚步，又忽然觉得浑身筋骨疲软，肌肉酸痛；四肢无力，头晕目眩起来。啊哟，别耽误！再坚持一会，扶着幽巷的墙壁尽快回去吧！ 可惜哟，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尼姑，头脑太简单，太天真幼稚！你贸然逃离佛门，轻易涉足红尘。痴迷投身于繁华似锦的大上海，冒险穿梭于灯红酒绿的大都市。难道你不知道眼前会有多少陷阱？不晓得身后会有多少风险？纵然你有天大的聪明才智和机敏勇敢，能轻易避开恶人设下的圈套，能随意逃脱歹徒的魔掌？常言说，“夜路行得多，总会遇见鬼”。小妙常，你可别幸灾乐祸呀！ 当小妙常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向楼梯时，瞪大眼睛在注意观察。面对漆黑昏暗小巷子，自然觉得恐惧害怕。想想自己又要独自空守黑暗房间，心里又情不自禁孤独伤感起来。额头的汗水刚刚干透，腮边的酸泪水却又流下来。秦旭哟，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陪伴我？正在她心绪缭乱，情思渺茫时刻，突然，发现墙角落窜出一个诡秘黑色身影，并且迅速向自己猛扑来。小妙常瞬间“啊呀”一声凄惨惊叫，立刻被吓得魂不附体，晕厥昏倒在地上。刹那间，那个阴森恐怖的黑色身影趁机将她抱进黄包车，拉着她飞奔而去…… 外滩埠头灯火颤颤，风尘滚滚;黄浦江面烟雾茫茫，夜幕蒙蒙。黄包车鬼鬼祟祟离去后消失踪影，小妙常昏昏沉沉进入噩梦境地。情海啊，无边无际何处是岸？情人为什么不快来拯救她？苍天啊，小尼姑为什么终难脱虎口？你为什么不睁开眼可怜可怜她？ 淋漓啼血泪，伯劳燕分飞。苍天不睁眼，惊魂人心碎。 浦江阴霾起，外滩晓风吹。催得人泪流，潸然化成灰。 幽恨有谁知？悲酸断肠味。烟雾似飘渺，徒自为伤悲。 梦幻酒一杯，而今难得醉。纵然有好梦，夜莺似难归！ 小妙常浑浑噩噩，迷迷糊糊被捆绑在车内。不知道东西南北，不知道黄包车拐了多少弯。分秒流逝，路途颠簸。记不得刚才发生过什么事，也说不清自己被带到什么地方。当她朦朦胧胧苏醒过来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被丢弃在一间烛光昏暗、破旧简陋小房间里。再抬头向房内一看，啊呀！眼前怎么有一个蒙红盖头的神秘女子？奇怪，这个恐怖怪异形象，不是“庐山遮雾”先生的可怕模样吗？还没等她开口问话，那个蒙着红盖头神秘女人却用低沉男人腔调，奸佞地冷笑着说：“嘿嘿，漂亮俊美的小尼姑，没想到会落到我们‘红粉骷髅’党人手里吧？你不是想扮演《红粉骷髅》的反面角色娟娘吗？哈哈，没想到剧情变为现实，假戏却成真，最终反成为我罗网里的妖艳猎物了！我要尽情调戏奸污你，并且把你打入地牢，永远拘禁起来。不久还要用硫酸将你毁容，逼迫你服用鸦片毒品。哈哈，年轻漂亮的小尼姑，毁容和服毒后会面目全非、精神失常。将来你也会变成丑陋疯癫的老太婆了！哈哈哈…….” 小妙常费尽力气要起来反抗，可惜却发现自己被捆绑在床上。因此她惊慌失措，浑身颤栗着愤怒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蒙着红盖头？‘庐山遮雾’先生明明是个书场神秘女子，而你为什么象个野蛮男人，怎么发出男人般粗野语音？你跟她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你想调戏奸污我，为我残酷毁容？并且硬逼迫我服用毒品？那么，你有胆量露出红盖头后面庐山真面目吗？” 蒙红盖头的人哈哈大笑，顾不得回答解释。迅速扯下了头上的红盖头，立刻露出一张戴着假面具的可怕骷髅脸。并且猛扑过来，趴在她身上疯狂粗野地奸淫起来！小妙常厉声吼叫着，狂撕乱咬。拼命挣扎，奋力反抗起来。可惜她本来就因为连夜逃窜奔波，已经累得疲乏虚弱。现在更是筋疲力尽，实在无法再抵抗。最终小妙常恍恍惚惚晕厥失去知觉，昏迷中只能任由污辱糟蹋了…… 黄浦江上船舶汽笛悲哀呜咽，青云楼头晨钟惊心奏鸣。黎明前阴霾密布，荒郊野外偏僻冷落小房间窗口内，传出悲哀哭泣之声。音切切，惊魂魄；声凄凄，摧心肝。冷酷无情霜雪，摧残花凋落。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后有《永遇乐》词曰： 晓风残月，尼姑悲惨，惊魂梦断。才脱虎口，又遭罹难，梦魇无人见。 命垂悬丝，处身危难，奄奄一息凄惨。夜茫茫，旧情虚幻，觉来魂飞魄散。 沦落天涯，难寻归路，望断尘世风烟。夜莺西去，佳人何在？空中孤飞雁。 人生如梦，何曾觉醒？撇弃儿女情缘。苦哀叹，期盼救星，重回人间！ 回头再说神眼探长讯问杨柳凤的情况。由于夜晚审问很久了，神眼探长准备送杨柳凤回家去。这时候杨柳凤认为谋杀老尼姑案件与己无关，立刻觉得精神轻松起来。当她正要离开时刻，神眼探长又突然问：“杨柳凤，你还记得旧上海的‘第一花界谋杀案’吗？当初旧上海商务影片部，还专门拍过片名《阎瑞生》的老电影呢！听说你当初是阎瑞生养的小丫头？或是他的小私生女吧？老电影里有没有你的故事情节？阎瑞生为抢劫钱财而谋杀了小*王莲英，后来他被判处死刑枪毙了。现在已经30年过去了，可是喋血案的阴影却让人难忘。你曾经跟阎瑞生生活过，老电影里的故事你应该知道吧？你还记得阎瑞生这个丧尽天良的养父杀人过程吗？” 杨柳凤忽然震惊起来，立刻紧张地支吾反驳说：“不，我与他根本不存在父女关系！他姓阎，我姓杨，怎么能是一家人？再说，过去的老电影故事，不过是银幕艺术创作罢了，怎么能与真人真事联系起来？——算了，我不知道，也不想听，该回去了！” 神眼探长接着说：“我不阻止你离去，但是我还要明确地说，阎瑞生谋杀案件是真实的。老电影里描述的故事情节，也基本符合历史事实。我们经过调查，你当初真是阎瑞生家一个姓杨的小女子生的。那么，姓杨的小女子算他什么人？她跟阎瑞生有什么关系？既然阎瑞生是你的养父，那么你生身父亲又是谁？现在我不是说你与历史旧案有关系，而是考虑你小时候受过阎瑞生感化影响！” 杨柳凤厌烦地回头叫嚷：“我不信电影里骗人鬼话，也不承认跟阎瑞生有关系。现在发生的凶杀案子，怎么能与旧上海的老案件牵连起来？而且硬把过去那些历史丑闻往我头上扣？目前我是遭受‘惊魂催命曲’恐吓的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说不定哪一天也会有人来谋杀我呢！我哪里有心思听恐怖案件？你们怎么还拿过去的血腥案情来吓唬我？”说着，杨柳凤不顾一切，急忙溜了出去。 神眼探长望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淡然笑着对其他警察说：“这个杨柳凤确实不寻常，性格和心理状态刁钻毒辣。她是阎瑞生的小丫头，还是私生女？为什么拒绝承认跟阎瑞生有关系？这里面肯定有文章！”接着，他又说起“第一花界谋杀案”经过来。 原来，1920年6月15日，在上海西南郊龙华古镇，发生了一起谋杀案。清晨，上海西南徐家汇农民麦田里，意外发现一具女尸。地方检查厅警员到现场进行勘察时，看见现场遗留一根绳子、一缕女人头发和一条绣花腰带。经过查验，发现死者年龄20岁左右，长得非常漂亮。她的脖子上有明显掐勒痕迹，因此认定是谋杀案。那么，这个年轻女子是谁？又是谁将她勒死的？ 正当警方焦急时刻，他们忽然从福裕里*院得到一条消息，小*王莲英外出彻夜未归。而且获悉，昨天夜晚有个叫阎瑞生的嫖客，开车将王莲英拉出去兜风，至今没回来。因此，经过辨认，认定死者是王莲英，同时判断阎瑞生有重大作案嫌疑。然而当警方到达阎瑞生的洋行住所时，却发现他已经潜逃了。为了侦破案件，立即张榜通缉追捕。后来阎瑞生逃跑到青岛，两个月后坐火车再到徐州时，被警察当场抓获。案子侦破了，阎瑞生对谋杀*王莲英供认不讳。那么，他为什么要谋杀，详细案情是怎样的呢？ 原来，阎瑞生毕业于上海震旦学院，开始在一家洋行当翻译。后来又当起了跑街先生。由于他养成吃喝嫖赌劣性，经常到*院和“长三倌人”里鬼混。同时因为他长得一付洁净的“小白脸”，使一些水性杨花的小*们很喜欢让他“吃豆腐”。不久，阎瑞生喜欢上了“题红馆”一位美丽小*，并且打算将她赎出来。但是由于自己没有那么多钱，怎么能买来当小偏房？因此他想借小*的一枚钻戒，去江湾跑马场里下赌注。梦想赚上一大笔钱，娶回这个美丽小*。结果赛马没有赌中，反而赔了钻戒赌资。这时候，阎瑞生虽然是穷途末路，但是他并没有死心，为此萌生谋财害命的邪念。那么他准备找谁下手呢？——就是小*王莲英！ 当晚阎瑞生找来两个帮手，准备了绳索和刀具，并且借来一辆小汽车。然后去*院找王莲英，欺骗说要带她出去兜风。当车子到达曹家渡和北新泾之后，看见路边有一片麦田。因此阎瑞生欺骗王莲英说，要停车下去小便。当车子在路边停下之后，阎瑞生立即用“哥罗方药水”往王莲英嘴里猛灌，并且很快使她昏迷倒在地。阎瑞生迅速夺取王莲英手上的大钻戒、脖子和手腕上的金银首饰。然后利用绳索在她脖子上勒紧，终于将王莲英勒死在麦田里。接着阎瑞生考虑转移尸体，便将王莲英尸体拉到徐家汇麦田抛尸。 神眼探长介绍到这里，立刻说：“阎瑞生谋杀案侦破后，法庭对他宣判死刑。然而执行枪决之前，他家里突然跑来一个小姑娘，要求与阎瑞生在法场见上最后一面。那么她又是谁呢？就是刚才的杨柳凤！她母亲为什么在阎瑞生家？跟阎瑞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杨柳凤敢于上法场与阎瑞生告别？是不是受到他劣性的熏陶感化？杨柳凤心理上是不是受到刺激，精神上会不会留下变态黑暗阴影？性格和心灵上是不是变得凶狠毒辣？从此之后，她会不会嫉恨天下所有负心男子和*，怀恨夫妻之外的野女人或外遇情人？另外，据说杨柳凤有许多劣性残忍传闻。结合当前发生的老尼姑凶杀案，我们是不是该考虑杨柳凤凶狠的心理状态和阴险特性？” 临近拂晓时分，荒郊偏僻冷落小房间里蜡烛熄灭，残烟飞散。小妙常逐渐苏醒过来，感觉自己还被裸体捆绑在床铺上。再向四周悄悄地观望，发现那个蒙着红盖头的神秘人物不在身边。怎么办？能不能想办法逃脱魔窟？也许真会被这个“红粉骷髅”终身囚禁？秦旭和家人是不是知道自己的遭遇？会不会及时报案赶来营救呢？想到这里，小妙常为自己的悲惨遭遇而痛苦，辛酸眼泪自然流下。脱离佛门追求爱情和幸福，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嗨！人生如梦，悲剧一场。真不如一梦归西，早日了却生命为好！ 正在小妙常彷徨焦虑之即，忽然看见窗口漏出一丝明媚阳光，一缕凉风悄悄吹进来。啊呀！外面的世界多么美好自由，空气多么凉爽新鲜啊！可是无奈呀！自己被囚禁在这“红粉骷髅”魔窟里，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营救？什么时候才能获得人身的自由？这时候，突然“嘭”地一声响，房门立刻被人踢开了。啊呀！“红粉骷髅”是不是又回来了？会不会再对自己残酷糟蹋折磨？ 可是小妙常猛然睁眼一看，啊！原来是秦旭的哥哥——秦晓！这……这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知道我被囚禁在这里，为什么会及时赶来营救？为什么秦旭不一块跟来？还没等小妙常开口发问，秦晓立刻跑过来，迅速为小妙常解开绳子。并且急促紧张地说：“我是专门来营救你的！不要说话，赶快穿好衣服！趁他们还没回来，快，快点跟我逃跑！”说着，他奋力抱起小妙常，快速跑了出去。小妙常不知道是该懊恼悔恨，还是该敬慕感激他。一时无言以对，热泪立即涌出了眼眶。阡陌小路，晨雾弥漫，他们要逃往何处去？东方日出，彩霞映天。英雄救美人，朝着太阳方向奔跑吧！…… 13、冤鬼哭声狗血淋头 晨雾初散，旭日升起。秦晓带着小妙常迅速地逃跑，顾不得身心疲劳，也不敢向陌生人问路打听。小妙常奔跑一阵，实在是跑不动了。因此她气喘吁吁地问：“我们这是往哪里逃跑？我记得你母亲曾经说，西南郊有座旧西洋教堂，从曹家渡出发后再去北新泾到南埔，就可以找到旧式的西洋教堂。据说里面有一个西洋修女，洋教名不是叫‘尼姑拉屎喂你’吗？她过去专门收养落难烟花女、老尼姑、残疾人、丑八怪或疯癫女子。实在不得已，我们正好顺路进去打听我母亲的下落吧？” 秦晓为难地说：“啊哟，我们还没有逃出险境呢！怎么敢在外国人办的旧西洋教堂里露面？万一再出现意外情况怎么办？再说，那个‘尼古拉.施威妮’修女，也相当于中国的尼姑啊！她能帮助你？你能信得过她？你看，前面好象就是龙华古镇，30多年前，曾经有个阎瑞生在附近杀死了姓王的漂亮烟花女，后来又将她抛尸于徐家汇麦田里。这里地形和群众都不熟悉，而且存在恐怖气氛。我担心又会发生意外，再次落到‘红粉骷髅’党人手里。怎么办？你还敢回秦旭的公寓楼吗？” 小妙常迟疑忧虑起来，犹豫未决地说：“秦旭是否回来了？如果他还没有回来，‘红粉骷髅’会不会又在那里等待抓我？我怎么敢再回秦旭的公寓楼？依我看，这些可怕的鬼面孔还会来劫持我，让我往哪里躲藏？又怎么能逃出他们的魔掌？实在不行，还是让我回家乡晓月庵里重新当尼姑吧！要么——让我不当中国的尼姑，去西洋教堂里当个修女吧？” 秦晓惊讶地说：“不，你不能再当尼姑，也不能去当修女！我准备先在老市区找一间破旧房子，悄悄把你藏在里面。然后我再悄悄溜回去，打听公寓楼近日情况。等到平安无事之后，你再赶回去怎么样？至于去西洋教堂找你母亲么……” 小妙常考虑了半晌，还是坚定地说：“我从小就被母亲狠心抛弃，可是我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如果还能见到她，我一定要追根刨底问个究竟！哪怕她现在见面后又下狠心来杀死我，我也心甘情愿！走吧，能见到更好，见不到再回去！”说完，立刻拉着秦晓的手，往远处疑似旧西洋教堂的古建筑物走去。哎呀，小妙常，要小心，西洋教堂里也许有可怕的麻风病呢！你知道这个“尼姑拉屎喂你”老修女是什么模样吗？她的模样会不会比“庐山遮雾”更可怕？见了她，又会吓成什么样？ 秦晓要带小妙常去西洋教堂见“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到底会有什么结果呢？能如愿见到自己的母亲吗？又会有什么惊险遭遇？蒙着红盖头的神秘人物到底是什么人？是男是女？“庐山遮雾”先生明明是个书场神秘女子，为什么忽然变成个野蛮男人？难道真是小妙常的母亲？她跟“红粉骷髅”党人有什么关系？——暂时不说了，还是回头说说昨天夜晚青云楼，发生的“冤鬼哭声”“狗血淋头”怪异事件吧！因为这起怪异事件发生之后，青云楼外又发生了僵尸卧街怪案！ 话说杨柳凤深夜从公安局刑事侦察处溜出去之后，立刻就往青云楼跑去。她刚走到门口，感觉四周沉寂昏暗，阴气森森。马路边偶尔穿过一辆三轮车或黄包车，或是见到一个陌生人，她都觉得恐惧害怕。抬头看见楼房的窗口漏出微弱灯光，马上准备开门进去。可是刚要去推门，忽然听见楼房后面传来一阵悲哀的女人哭泣声：“呜——呜哟，哇呀……呜哟……” 怎么回事？是不是谁家养的猫在发情乱叫唤？哦，不对头！声音很悲哀凄惨，怎么又象是幽灵或鬼魂的哭声？不要管它，还是尽管回家去为好。可是刚打开门，楼房后面突然窜出一个黑影，并且放声哭泣着迅速向自己扑过来。“啊呀，救命！”杨柳凤惊叫一声，立刻吓出一身冷汗，慌慌张张跑进楼梯口。秦旭首先听见门口鬼魂哭声和惊叫声，匆忙从楼房内跑出来。刚要冲出门，哎哟！正巧和母亲撞了个满怀。杨柳凤慌忙搂着秦旭，惊诧地回头叫嚷着：“有鬼，鬼魂哭泣，快进去！” 秦旭急忙回头一看，铁栅栏大门上果然趴着一张丑陋可怕的鬼面孔。只见她满脸污垢，神色恐惧；裂着脱落牙齿的嘴巴，瞪着充满寒光的眼睛；灰白头发凌乱不堪，伸出尖利长指甲的乌黑双手，正趴在铁栅栏上悲哀呜咽。啊！这不是街头上那个丑陋疯癫老太婆吗？她怎么跑到我家门口哭闹起来？想到这里秦旭瞬间怒火万丈，冲上去对她“啪啪啪”三击大耳光！并且对她狠狠踢了三脚，愤怒地骂道：“该死的老东西，快滚开！你这个丑八怪女人，再不离开，等一会我要杀了你！” 这时候，又忽然听见丑陋疯癫老太婆悲凄哭喊着：“啊呀！秦春风，是你害了我，我……要复仇，要复仇！杨柳凤，你要还我的儿子，你快还我儿子啊……还我的儿子啊……” 秦旭突然听见丑陋疯癫老太婆呼喊“儿子”，马上愣住了：啊！她怎么对我呼喊儿子？她在喊叫谁，难道会是我？外人说我不是杨柳凤生的，难道我母亲会是这个……不！顾不得外人传闻，决不能让这丑陋疯癫老太婆毁了我的声誉和前程！ 秦春风在楼上听了，马上伸出脑袋怒吼着：“快，快拿狗血为她淋头！她是疯癫女子！只有狗血淋头，她才会清醒！” 杨柳凤一听，马上丧失人性。迅速拿起菜刀，“嘭”地一声砍下了家里养的小宠物狗的狗头。并且抓起了血淋淋的狗头，使劲向门外丑陋疯癫老太婆的脸抹去。秦旭随后又立刻拿盆子接了一盆狗血，“噗”地一声泼到了丑陋疯癫老太婆的脸上。咳哟！丑陋疯癫老太婆，太凄惨可怜！她脸上沾满了污血迹，眼睛都被蒙住了。狗血也流进了鼻子和嘴巴，残缺不全的牙齿上也血迹淋淋。丑陋可怕的模样，真象恐怖影片里的吸血鬼！这时候，杨柳凤和秦旭又对着丑陋疯癫老太婆拳打脚踢，立即将她赶到了对面马路上。悲惨啊！天意在哪里？人性在何方？他们是心知肚明，故意泄恨？还是无为发作，寻求乐趣？ 丑陋疯癫的老太婆被赶走了，她孤苦伶仃流浪到哪里去了？深更半夜，寒凉袭人。路宿街头，餐风饮露。呼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答。有谁知道她凄惨悲痛的身世？有谁知道她心里的苦楚？有谁会出来可怜她？有谁会为她伸张正义？悲惨啊，丑陋疯癫老太婆趴在黄浦江岸，伴随着晓风又悲哀哭泣起来。可怜悲哀的呜咽，如同鬼魂哭泣声，阵阵飘忽传来…… 她战战兢兢，匆匆别去。夜半云雾，风雨凄凄。断线风筝，千般孤独。丑陋疯癫老太婆去了，无声无息。欲想形容描绘，渲墨难落笔。纵然她容貌能画出，可是她内心难描述。她思念骨肉亲，而他却不领血缘情意。爱难得，恨难去！ 话说秦晓带小妙常去西洋教堂，想通过“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找她母亲。可是他们走进这座破旧不堪的旧西洋教堂，却感觉里面冷冷清清，荒芜惨淡。刚走进一间破旧房间，突然发现一个蒙着白头巾的老修女在低着头忏悔。再靠近她一看，啊呀，原来她是个丑陋无比的外国老女人！脸皮损害成斑块，形状大小不等，呈现红色或紫红色。斑块边缘隆起，表皮上有鳞片般的附着物，而且脸皮上凹凸不平，模样怎么这么难看？这模样，简直比街头的丑陋疯癫老太婆更可怕！ 小妙常简要说明自己的来意之后，那个蒙着白头巾的老修女立刻无奈地说：“我就是你说的‘尼古拉.施威妮’，过去收养过落难的烟花女、老尼姑、残疾人、丑八怪或疯癫女。后来还收留过麻风病人，可是不久他们都很快离开了。后来我自己都感染上了麻风病，现在我的容貌不是很丑陋、难看吗？谁还敢再留下来？我不认识什么‘庐山遮雾’女士，可是我知道一个外号叫‘小香妃’的天涯歌女，她是你的母亲吗？” “啊，什么，外号小香妃？谐音是不是‘萧湘妃’？过去她是不是当过小尼姑？后来去哪里了？”小妙常惊讶地问。 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默默不语，可是她犹豫片刻后却说：“谁说她是你母亲？她的去向，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来找她，有什么意义？你想为她复仇吗？不过，她过去丢下一个小本子在这里。我可以交给你，可是你能看出什么秘密吗？” 小妙常马上请求她拿出来看看，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只好把小本子交给了她。小妙常翻开本子一看，后面都曲子歌词。前面一页抄写的象是歌词，可是为什么有“晓月庵”的字眼？再往下看去，啊呀，词句怎么很熟悉？只见上面写着： 愁肠欲断，恰是晓月庵。春风杨柳遭风险，又是一场离散。 机关算尽太聪明，无奈惊魂梦断。晓风催人心寒，棒打鸳鸯飞散。 弦外之音预示凶兆，暗藏杀机图穷匕见！ 骷髅亡灵丑态百出，今生惊魂骨肉难圆！——天涯歌女 小妙常立刻惊叫起来：“啊呀！这些句子，怎么好象是幕后骷髅幽灵讲过的？她为什么会提到‘春风杨柳’？还有‘弦外之音预示凶兆，暗藏杀机图穷匕见！骷髅亡灵丑态百出，今生惊魂骨肉难圆’的词句，这不是幕后幽灵曾经发出的声音吗？难道我母亲会是幕后骷髅幽灵？是她在幕后提醒我？那么，街头丑陋疯癫老太婆为什么会在幕后出现？蒙着红盖头神秘女子又是谁？‘庐山遮雾’先生是不是我母亲？这样吧，我准备在这里住几天，了解母亲的去向，秦晓先生自己先回去吧！” 秦晓坚决表示反对，坚持要带她一块回去。而且气愤地问：“你和一个麻风病人住在一起，难道不怕感染？等我离开之后，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万一你再次被人劫持，谁还会赶来营救你？实在不行，我也不走了，也在身边陪同你！” 小妙常非常感激，只好答应了。秦晓也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住在这可怕的教堂里。可是小妙常和秦晓，你们知道吗？青云楼又发生怪异案件了！黎明前丑陋疯癫老太婆浑身血迹，纹丝不动趴在青云楼对面的马路上。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到底是死，还是活呢？万一发生了谋杀案件，小妙常和秦晓会不会被当作凶杀嫌疑人？秦旭会不会自动来寻找？ 14、晨雾茫茫笼罩僵尸 小妙常坚持要在西洋教堂里住几天，秦晓只能勉强答应。可是为安排夜晚住宿问题，双方却发生了矛盾。从安全角度考虑，秦晓主动建议跟小妙常同住一个房间。而小妙常却始终反对同男人住在一起，主张自己单独住在教堂后面一间偏僻的破旧房间。最后秦晓生气地说：“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在危急关头和恐怖险恶环境下，难道你对我还不相信、不放心？还担心我污辱你？万一深更半夜再发生意外情况怎么办？你怎么向我求救？我用什么方法来解救你？再说，夜晚你一个人单独住在偏僻小房间，你不会觉得恐惧害怕？就算坏人没办法爬进你房间里，那么夜半之后黑暗的教堂里，突然传来骷髅幽灵恐怖声音怎么办？你能安然入眠？” 小妙常不服气地说：“我把门窗都关得紧紧的，谁还会轻易爬进来？万不得已，我点上小蜡烛再大声呼救。你和那个老修女发现亮光或听见呼喊声，不是可以及时赶来营救了？如果你还不放心，我决定……干脆跟那个老修女住在一起算了！” 秦晓惊讶地喊叫起来：“哎呀，你怎么能跟一个……”接着，他紧张地回头看了看，然后悄悄地说：“你怎么能跟一个麻风病人住一起？她那丑陋可怕模样倒不要紧，关键是怕你感染麻风病啊！你看她的脸部，红色或紫红色斑块边缘好象有脏臭的脓血留出来。表皮上还有鱼鳞般肮脏零碎的皮屑，脱落后在空中到处飞扬。凹凸不平的斑丘隆起，好象一张凶狠的鬼脸。让人看了不仅恶心惧怕，而且我还在担心你找不到母亲，最终自己却成为麻风病人呢！一旦感染麻风病，将来你的模样，不是跟‘尼古拉.施威妮’修女一样丑陋可怕？等到你老年时，还不是变成街头上丑陋疯癫老太婆了？到头来，你怎么能再去追求个人的爱情和幸福？” 小妙常犹豫起来，忧虑地说：“那怎么办？难道非要跟你住在一起才能安全？跟老修女住在一起就不行？……” 话音刚落，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忽然悄悄走过来。只见她头上戴着西洋式白色垂帘遮脸纱帽，帽檐下有一圈垂落的半透明白纱。波纹皱折的白纱如同朦胧纱帐，严严实实遮挡住她那可怕的面孔。这时候，她又惊诧地问：“怎么了，你们刚才争论什么？我听说他要跟我睡在一起？嗨哟！哪可不行！你们都是男人，怎么能与修女住在一起？风险和安全倒不必考虑，我自有办法来隐藏他。可是我这副肮脏可怕的怪相和丑态，他夜晚怎么敢和我睡在一起？我看，还是让他单独住在偏僻的破房间里吧，我会有办法掩藏他！” 小妙常忽然听老修女说有办法掩藏自己，心中非常高兴。觉得时到如今，没必要再对她遮掩身份，因此坦诚地说：“谢谢您了！实话告诉您吧，我不是个男子，而是个尼姑庵里脱逃的小尼姑啊！为了脱离险境，我也恳求您，暂时为我遮掩身份吧？” “啊呀，小妙常！你怎么暴露自己的小尼姑身份了？这样不是更增加危险了？——哎哟，你真不该……”秦晓吃惊地叫起来。 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非常震惊，马上机警地上前仔细看起来。然后立即靠近她，悄悄地说：“这样看来，你真是‘天涯歌女’的女儿了？你真想找你母亲吗？走吧！我准备带你去一个名胜古迹，单独跟你说说‘天涯歌女’藏身或下落秘密。现在，你可以让那位秦先生回家去，我不会把秘密情况告诉其他男人。如果他不放心，晚上再回到教堂来见我们！如果你小尼姑对我不放心，我可以交给你一把匕首，随时准备在我出卖你时杀死我！”说着，她立刻拉着小妙常的手，迅速向外边走去。小妙常迟疑踌躇起来。跟在她身后回望着秦晓，无奈地说：“你回去吧，晚上回来再见！我相信她，也会知道一些秘密情况。别担心，她不会谋害我的……” 小妙常扭头跟老修女走了，秦晓跟后面大声喊叫：“小妙常，千万小心啊！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等待我，晚上我再来见你！我会带许多食品和饮料来，路上千万别吃人家的东西！” 秦晓望着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和小妙常渐渐离去的身影，心里担忧焦虑，忐忑不安：老修女为什么只把秘密告诉小妙常？为什么不让我跟在她身边？是不是对我起了疑心？小妙常这一去，会不会遭遇什么危险？她能获得什么重要秘密？还能平安回来吗？ 秦晓即刻跑上公路，搭上公共汽车要赶往弟弟秦旭的公寓楼。到达老市区之后，他匆忙跑上了秦旭公寓楼的楼梯。刚要去敲门，突然，秦旭悲痛地放声哭泣着开门走出来，并且惊慌失措地诉说：“啊哟，哥哥！拂晓时刻我才赶回来，却意外发现小妙常失踪了！她会跑到哪里去？为什么至今没有一点消息？她……她会不会遭到歹徒绑架或劫持？万一她不幸遇难，这……这可怎么办？好哥哥，快告诉我，她是不是跑到你们歌剧团里去了？现在我不再计较兄弟之间的恩怨了，求求你，快帮助我寻找她吧！” 秦晓一看弟弟可怜模样和这副狼狈相，再想想他当初手持玻璃朝自己面部猛刺过来的凶相，即刻产生了仇恨泄愤心理。因此他想故意刁难报复他，利用小妙常突然失踪事件来恐吓制伏他。然而当他正要摆开架势训斥辱骂秦旭时刻，又忽然发现弟弟的衣服上沾有暗红色的血迹。啊！怎么回事？这些血迹是哪里来的？哦，会不会发生过血腥事件，他是不是做过什么亏心事？我为什么不趁机好好讹诈整治他？想到这里，秦晓立刻耀武扬威，故弄玄虚地威胁说：“嘿嘿，你当初不是不让我过问你们的事吗？现在怎么又突然想到来求助我了？嘿嘿，我根本不计较前仇！但是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小妙常确实被‘红粉骷髅’党人绑架劫持了，而且差一点被杀害！要知道，是我见义勇为，在危难和惊险时刻把她从魔窟里救出来。那么在她遭遇危险时机，你为什么不去营救她？还有，我想问你，你的衣服上为什么沾有红色血迹？这些血迹是哪里来的？你是不是在黎明前制造了血腥事件，又涉嫌凶杀了什么人？” 秦旭惊慌胆怯地说：“不，没有！你把小妙常的下落告诉我，我才能把昨晚和今天早晨的事告诉你。小妙常到底藏在哪里？” 秦晓故意遮掩事实真相，隐晦地刁难说：“她脱逃出去之后，已经躲藏在一个神秘的地方，我也不会轻易向你透露秘密。她不敢再回来，也决不会再爱你！相反，她对我英雄救美人的勇敢行为，却感激不尽。她心里爱的人只能是我，而不是你这无情无意之人！从此我将成为她的救命恩人，也成为她最崇敬、爱慕的人了！而你却见死不救，不但失去诚心情爱，而且还会被小妙常唾骂！” 秦旭忽然悲伤地趴在地上，否认自己见死不救和涉嫌凶杀案。并且哭泣着讲起昨天夜晚门口发生的“冤鬼哭声”和“狗血淋头”事件。然后他又神色紧张地说起今天早晨拂晓时分，青云楼对面的马路边上发生的“僵尸卧街”怪案。那么到底是什么人的僵尸呢？这个人为什么死亡？——说白了，就是丑陋疯癫老太婆被杀害了！她不是仅被“狗血淋头”吗？后来怎么又突然被人杀死呢？ 原来今天凌晨时分，江雾弥漫，烟云茫茫。几名清洁工人在青云楼外对面马路边笼罩的花草丛中，发现了一具老年女子的僵尸。他们上前一看，啊，这个老年女子满头满脸都是污血，旁边怎么还丢弃一个被砍落的狗脑袋？这些污血到底是人血，还是狗血呢？不会是冻死或饿死的吧？难道是连人带狗一起被人砍死的？由于情况紧急，只好报案，求助警察来调查了。 神眼探长带领警察们赶来现场进行勘察，发现老年女子僵尸竟然是街头丑陋疯癫老太婆！奇怪，她头部和脸部的血迹怎么都是狗血？旁边这只可怜的小狗头又是谁家的呢？经过进一步检查，又意外发现老年女子僵尸胸前有一致命伤口。不对头！象是被人用尖利刀具刺中心脏导致死亡，应该确定为凶杀案！不可耽误，立即调查狗头的来源，同时排查涉案嫌疑人！ 经过认真仔细调查，终于发现这个狗头是杨柳凤和秦春风家的小宠物狗。这样看来，丑陋疯癫老太婆的死亡，是与他们家有关系了？那么，既然想要杀死她，为什么还要用一个血淋淋的狗头来祭奠？难道是为了辟邪，还是故意用狗血掩盖罪证？他们家人为什么会萌生杀人念头，谁又有作案嫌疑呢？杨柳凤和秦春风，跟这个丑陋疯癫老太婆有什么仇恨？ 后来杨柳凤和秦春风把昨晚“冤鬼哭声”和“狗血淋头”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并且肆口否认凶杀丑陋疯癫老太婆。根据杨柳凤和秦春风供述，好象凶杀案件根本与他家无关。那么，他们的小儿子秦旭跑到哪里去了？他是不是有半夜凶杀嫌疑？另外，据说秦旭还跟一个小尼姑哥哥住在一起，这个神秘人物会不会参与作案，是不是与妙心老尼姑被谋杀有关系？另外，还有一个逃跑的小尼姑躲藏在哪里？同时根据法医解剖鉴定，丑陋疯癫老太婆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两点左右。而根据杨柳凤和秦春风的反映，秦旭正是凌晨时分返回公寓楼的。他会不会半路上又与丑陋疯癫老太婆遭遇，突然发怒将她杀死？ 神眼探长经过认真分析之后，要马上对杨柳凤和秦春风隔离审查。同时要立即寻找他们的儿子秦旭，赶紧进行突击讯问。通过对他的审问，还要调查小尼姑和她哥哥“夜莺”的下落。只要将这些有嫌疑的人物全面进行审理，案情才能扩大线索！侦察方案制定之后，神眼探长立即决定分头出击。第一路立即去青云楼传唤杨柳凤和秦春风；第二路马上去公寓楼寻找调查审问秦旭；第三路要根据对秦旭的审问情况，及时寻找小尼姑和她哥哥“夜莺”的下落，并且结合妙心老尼姑调查取证。 警察们立即开始行动了，而秦旭还在跟哥哥唠叨着昨天夜晚发生的案情。秦晓在旁边听了简要案情之后，感觉情况不妙：警方会立即赶来公寓楼，可能马上要传唤弟弟秦旭。如果我不及时离开这里，很可能也被带回去调查审问。啊！不能在这里等待了，要赶快回去通知小妙常，让她马上在教堂躲藏起来！等躲过了风头，再回来向警察们汇报详细情况吧！ 秦晓为了赶回去见小妙常，便对弟弟撒谎说要立刻回歌剧团进行排练。因此他来不及打招呼告别，急忙溜了出去。然而当他刚刚离开公寓楼，立刻发现一辆警车飞速来到楼下。哎哟，还好呀！再晚一步，连我也会被抓过去呢！哈哈，这样也好，让警察把弟弟秦旭抓去，以后我不是可以独占小妙常了？ 15、洋教堂惊梦历险记 “呜——”警笛长鸣一声而来，“轰——”警车呼啸一声而去。秦晓赶紧躲藏在墙角后面，探着脑袋向外边观看起来。他仔细观望着警车的后车窗，发现里面好象有个熟悉的人头影。啊！车里坐的不正是弟弟秦旭吗？他被抓走了，我还这里傻看什么？ 话说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带着小妙常走出教堂以后，马上向她介绍起这座西洋教堂的历史来。原来，这座西洋教堂是在1835年由英国人建立的。当时基督教英国伦敦布道会传教士“麦杜斯”，远渡重洋来到上海讲经布道，研究中国儒家学说。1843年又在上海占地30多亩，建立出版机构印书馆和西洋教堂。后来这些地方的私宅建筑，成为上海有名的“麦家圈”。这座哥特式教堂则以蛮族的粗犷奔放、灵巧的力量体现教会的神圣精神。它直升的线条，奇突的空间推移，透过彩色玻璃窗色彩斑斓的光线和各式各样轻巧玲珑的雕刻装饰，造成了“非人间”的境界，给人以恐惧神秘感。有人说罗马建筑是地上宫殿，哥特建筑则是天堂的神宫。哥特式教堂结构变化，造成一种火焰式的冲力，把人们的意念带向“天国”，成功地体现了宗教观念，人们的视觉和情绪上随着向上升华的尖塔，有一种接近上帝和天堂的感觉。从审美的层面看，哥特式建筑表现出人的意念冲动，它不再是纯粹的宗教建筑物。而是城市的文化标志，标明在黑暗中获得有限的自由。与哥特建筑一起产生的是优美的彩色玻璃窗画。这种画也成为信徒们的圣经。圆形的玫瑰窗象征天堂，各式圣者登上了色彩绚丽的玻璃窗，酷似丰富多彩的舞台画面。当人们走近教堂，不仅产生对天国神幻感，也产生装饰美感。哥特式雕塑是教堂建筑不可缺少的装饰，它的人物形象开始保持独立空间地位。追求立体造型，追求自然生动的塑造，使人感到是实在的人体。雕像不再是人的外形的模似，而是有血有肉的人了。哥特式建筑多采用圆雕的高浮雕。哥特式艺术遍布欧洲，也逐渐延伸到了中国，因此也称国际哥特式风格。而中国的哥特式艺术，意味着西方文艺复兴的到来。而尼古拉.施威妮修女，则是在时隔100年之后，也就是1935年才来到上海这座西洋教堂。西洋传教士结合中国本土文化的儒、释、道家学说，并且融入西洋文化思想。这种东、西方文化交流，也就是“海派文化”的雏形。1949年底，神甫和传教士都回国了，只留下尼古拉.施威妮在这里。 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说起自己的身世经历，也悲郁地流泪说：“我这个外国修女，也跟中国的尼姑一样啊！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也是个私生女啊，也同样是被父母抛弃在西洋教堂里。不管怎样，你还有希望找到母亲，而我却永远见不到母亲了！你想想看，我们都是被父母抛弃的，可是谁不想在有生之年见上母亲一面？能亲身体验血缘关系中的母爱亲情？对母亲的亲情感念表达，是人类出于天性的表现。千百年来，人们对母爱倾注了极大关注，以各种方式礼赞她、讴歌她。中国古代孟郊的《游子吟》，唱出了中华儿女的共同心声；西洋人也不例外，《哈姆雷特》中丹麦王子复仇时犹豫未决，也是与母子亲情大有关系。后来弗洛伊德也用‘恋母情结’来解释母子亲情，我们怎么能不怀念自己的母亲呢？不管怎么说，母爱亲情是永恒的，也是不可磨灭的主题。这种血缘联结的纽带，是天性决定的。血总是浓于水，爱总是大于恨。中国有句老话说，‘儿不嫌母丑’。母亲的丑陋背后，寄托着多少慈爱呀！” 小妙常听了之后，马上惊讶地说：“哎呀，原来你的身世跟我一样啊！我们失去母爱，同病相怜。沦落天涯，孤独漂泊。我与你不期相遇，为什么会这么巧合？难道这也是命中注定或天意安排？请问，您果真知道我母亲下落吗？她的模样是不是很丑陋？” 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谨慎地悄悄回答：“不，你不能太焦急。你能确认‘天涯歌女’（萧湘妃或小香妃）是你的母亲吗？是的，她原来是个漂亮俊美歌女，后来被毁容才变得丑陋无比。说实话，我不知道她确切下落，但是我知道她经常出没或乘船经过的地方。等一会我带你到达当地那个名胜古迹，就会为你指明寻找的方向！不过，你不可能直接见到她，傍晚需要在河岸耐心等候！” 小妙常果断地说：“虽然我不知道母亲长相，她也不认识我。但是我们见面之后，可以利用双方的身世和经历来辨认。我决不会嫌母亲丑陋可怕，也不会因为她抛弃我而记恨在心。只要能见面，我会耐心等待。哪怕她对我拒绝相认，我也心甘情愿！” 说完，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继续带小妙常往前走。小妙常心里觉得疑惑，她要带我去哪里呢？——别焦急，是要去龙华百步桥！说起这座古桥，也算是名胜古迹。为了增添神秘性，还要交代一下它的历史。龙华港在明代，就是沟通蒲汇塘和黄浦江的宽阔水道。它横卧在龙华古寺和古塔的南边。在龙华靠近黄浦江口处，有一座古桥——百步桥。明代只是座木桥，清朝康熙四十五年（1706年）才修建为石桥。当年，桥北面有一座“卧龙庵”。桥中央有一座“桥神亭，专门供奉土地神。光绪年间，龙华僧人在桥南又修建了“福德祠”，把土地神移到祠中。龙华寺还藏有“光绪十八年重修百步桥记”的石碑。“福德祠”的门前还有留一副对联： 百步跨虹梁气象重新资众力；一亭如鸟翼风雨小憩便行人。 古代的“百步桥”宏伟壮丽，精美绝伦。桥头的祠庵旧迹中，保存了许多古碑和珍贵资料。龙华古镇历史悠久，景色迷人。抗日战争胜利后，古桥才被改建成水泥钢骨结构。从此古桥遗风流失，而它的神秘传奇色彩却永远留在人们的心中！ 不久，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带着小妙常来到百步桥，指着北面的卧龙庵说：“你看，‘天涯歌女’经常来庵内烧香。差不多每隔五天来一次，而且都是在傍晚前坐自己的小船来。每次路过百步桥时，都会在桥北岸恋恋不舍停留一刻钟。如果你站在桥头耐心等待观察，就能清楚地看清她苗条瘦弱身影。不但能看到她站在船头的身影，而且还会听见她遥遥传来凄凉悲郁的歌声。她那低沉回荡的动人歌声，寄托着对往事的回忆，也是在倾诉内心的痛苦啊！” 小妙常惊疑地问：“我在桥头只能远远看见她的身影？那么，她的面部呢？我看不见她的神秘模样，让我怎么来辨认她？再说，我不知道她的小船有什么特殊标志，我怎么观察河道过往的船只？依我看，还不如到‘卧龙庵’门口等待她为好！” 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谨慎地告诫说：“不，她不认识你。何况她精神受过刺激，有些失常；容易激怒，不可贸然靠近她。更不准随便去揭她的红盖头，防止她发怒发狂。她当年在歌舞场就积攒了许多钱，雇佣几个中年寡妇当贴身保镖，一般人不容易靠近她的。她一般都会从桥下通过，然后去‘卧龙庵’烧香祈祷，接着再围着‘福德祠’转几圈。我出个主意，你可以用自己歌声故意试探她。她的小船并不难辨别，船头挂着一串白色骷髅形状小灯笼。你只要看见河道拐弯处出现这个标志，就可以确认是她的小船。” 小妙常又说：“我用民歌或家乡的小曲来试探倒是个好办法，可是我怎样才能见到她真实的容貌呢？她哪一天才能从河道拐弯处出现？她平时都会去哪里，为什么要隐藏得那么神秘？我能够耐心在桥头等待，可是不知道等到哪一天才能见到她呢！” 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想了想，算计着说：“今天是农历初五，我估计初十或十五日傍晚她肯定会来。以往，她都会沿着黄浦江去苏州河、温藻浜、吴淞口；有时候也会去嘉兴南湖、杭州西湖、或苏州、太湖。要知道，她面部蒙着红盖头，一般不露庐山真面目。见面时，你只有唱她最熟悉的民歌小调，让她主动地掀开红盖头来观看你。这时候，你就可以趁机偷偷观看她的真面貌了！” 小妙常忽然想起自己被“红粉骷髅”党人绑架劫持情景，后来又遭到一个蒙着红盖头的神秘男人奸污和糟蹋。因此她急忙问道：“如果我母亲蒙着红盖头，说话会不会象男人一样发出粗野声音？她是不是跟传说的‘红粉骷髅’党人有关系？” 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淡然笑着说：“不，不会！她是个女子，怎么会专门模仿男人声音？另外，你说的‘红粉骷髅’党人也根本不存在。那只是外国侦探小说和《红粉骷髅》电影里虚构的故事，绝不是现实生活真人真事。假如真有人利用‘红粉骷髅’党人身份来恐吓你，我估计是有人抓住你的心理弱点，故意对你进行威胁。这样的男人完全可能蒙着红盖头，趁机冒充你母亲来讹诈或吓唬。总之，我好心提醒你：平时要回避外边的诡秘男人，同时也要防范身边熟悉的男子戴假面具，存心蛊惑蒙骗你，玩弄鬼伎俩……” 小妙常听了猛然一愣，禁不住惊讶地叫起来：“啊呀，可能是男人蒙着红盖头冒充‘庐山遮雾’恐吓绑架？又假装‘红粉骷髅’党人对我进行劫持污辱？那么，外边陌生男人会是谁？身边熟悉的男人又是谁呢？难道会是‘阿赖’，还是秦晓和秦旭？……” 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急忙劝告说：“今天就说这些，回去吧！过五天之后，你在傍晚再来桥头等待。夜晚你单独住在破房间里，根本不必害怕。一旦出现险情，我自有奥秘办法隐藏你、营救你。但是要注意：我说的这些秘密，绝对不能向秦先生泄露！” 小妙常既感激，又惊奇地问：“到底有什么好办法让我脱险？假如我进入噩梦境地，嘴里不能呼喊怎么办？” 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立刻说：“那好办，我可以告诉你！深夜一旦出现险情，你就按我的要求去做。实在是不得已，在万分紧急情况之下，还可以迅速……”说着，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又靠近小妙常，趴在耳朵旁边悄悄对她交代起来…… 夜晚7时许，秦晓匆匆忙忙赶回教堂。他带了许多食品饮料，还临时购买了两套被褥和床单。为了尽快见到小妙常，他顾不得去找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打听，直接跑到教堂后面破旧房间去了。小妙常见秦晓回来，倍感欣慰，非常感激。立刻拿起食品和饮料，匆忙填充起自己饥饿的肚皮来。秦晓也觉得非常自豪荣耀，同时也期盼着小妙常能感恩戴德，夜晚能答应自己跟她睡在这里。 小妙常吃喝完毕，正要向秦晓打听秦旭的情况。秦晓却禁不住小妙常俊美姿色诱惑，心潮激荡，情欲冲动。因此立即关起门来，转身跑来紧紧抱着她，激动地说：“可爱的小尼姑，我真心爱你！今天你跟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出去秘谈，有没有取得什么结果？能告诉我吗？我担心你回不来了，现在见到你，我非常兴奋激动。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夜晚就让我和你睡在一起吧？” 小妙常猛力一推，漠然无情地说：“我心里虽然非常感谢你，但是你只能算一个见义勇为的好心人，而秦旭仍然是我的心上人。在没有获悉他的真实情况之前，我决不会轻易地背弃他、忘却他。请你冷静点、安分些，赶快把秦旭目前的情况告诉我吧！” 秦晓羞怒地说：“咳哟！你怎么还在期盼留恋他？告诉你吧，他涉嫌谋杀妙心老尼姑和丑陋疯癫老太婆，已经被警察们抓走了！他对你见死不救，甚至半夜杀人后，又浑身沾满血迹逃回公寓楼。你想想看，他成为凶杀嫌疑犯，还有什么值得思念或留恋？” 秦晓说完之后，不顾小妙常极力反对，又匆忙过来要搂抱她。小妙常赶紧往后退缩，并且按照老修女交代的办法，对他威胁说：“秦晓，你算个好心人、好哥哥。可是你也应该自重自爱，从心灵和良知上约束自己。你不是说过不会污辱我吗？请你出于人性和道义，可怜可怜我这个凄惨的小尼姑吧！你要知道，我今天跟老修女一块出去，只看过百步桥，没有发现什么秘密。路上我跟她拉过手，她也扶过我的腰。现在你却急于跟我热情亲近，难道不怕我身上带有麻风病毒？你要跟我睡在一起，难道不怕我将麻风病毒传染给你？” 秦晓惊慌恐惧地后退几步，立即喊叫着：“啊！你……你真跟尼古拉.施威妮修女亲密接触过？啊呀，你可能成为麻风病人啊！这样看来……我也会被传染呢！这可怎么办？要么……还是你单独睡在这里吧！我要……要立刻赶回去洗澡、清洁、消毒！”说完，他觉得实在是进退两难，只好转身离开了门口。小妙常见秦晓真的回去了，才放心上床熄灯，慢慢睡着了。 夜半时分，小妙常由于一天的疲劳和紧张，正沉睡在床铺上渐渐进入梦境。突然，教堂哥特式人物雕塑建筑的装饰后面，有一个雕塑人物形象开始活动起来。啊！雕塑像怎么会活动？再看那立体造型和生动的塑造，让人感到是实在的活人体形。雕像不再是人物外形，而是变成有血有肉的人了。是不是教堂里幽灵复活？还是东方文化传说的鬼怪在教堂里出现？ 片刻，小妙常破旧房间的小窗户上，突然趴着一个神秘恐怖的黑色身影。接着，那个黑色身影又对室内小妙常吼叫起来：“小尼姑，你怎么逃跑到教堂来了？难道能逃出我的魔掌吗？快开门！现在我立刻要把你抓回去，继续奸污折磨你……” 小妙常受到震惊，立即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她转过头一看，啊呀，窗户上怎么又有个蒙着红盖头的神秘可怕头影？是不是“红粉骷髅”党人又跟踪而来，又要将我抓回去？想到这里，她马上大声呼喊起来，并且迅速钻到了床铺底下躲藏。 窗户上那个蒙着红盖头的神秘可怕头影嚎叫完毕，猛然冲到门口，对着木门猛烈踢起来。“嘭”地一声响，门被踢开了。蒙着红盖头的神秘可怕人影马上冲进房间，四处寻找小妙常。可是到处寻找也不见她的身影，她会逃到哪里去了？难道是从壁炉里逃跑？接着，他又掀开了床铺板。仔细搜查床铺底下，也没发现小妙常。奇怪！难道她能有隐身术？这时候，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房间的蜡烛忽然亮了起来。那个蒙着红盖头神秘人影意外发现情况不妙，立即转身向门外逃窜而去…… 不久，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首先赶过来，跑进房间查看。随后，秦晓也急急忙忙迅速跑过来，惊慌失色地走进了房间。二人马上点亮了小蜡烛，在蜡烛亮光下仔细寻找小妙常。可惜整个房间都搜查遍了，就是不见小妙常的踪迹。这时候，秦晓马上悲痛忧伤地哭喊着：“小妙常！你在哪里？我们来营救你，你怎么不出来？难道你又‘被红粉骷髅’党人劫持走了？啊哟！也许是又被蒙着红盖头的‘庐山遮雾’先生绑架走了？小妙常，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呀？……” 16、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夜半郊外四处昏暗，夜幕天空星辰迷离。教堂内外余音回荡，窗外景象萧索冷落。秦晓扯着嗓门站在教堂大门口，高声呼喊着小妙常的名字。可惜过了很久，都没有听见她的回音。夜蒙蒙，路迢迢；风萧萧，声颤颤。小妙常究竟到哪里去了？为什么突然消失得无踪无影？秦晓心理上顿时觉得渺茫起来，精神上也显得恐慌。神色憔悴，心绪焦急。寻觅的热切期望，瞬间变得渺茫暗淡。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房间里藏有暗机关？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是不是知道这里面的奥秘？ 秦晓灰心丧气地回到教堂，又向人物雕塑像后面查看起来。当他悄悄溜到哥特式人物黑暗雕塑像附近，偷偷趴在雕塑像的背后观察时刻，忽然，一个神秘身影出现在眼前，并且用阴森寒彻的目光紧盯着自己。啊！这个人影是谁？秦晓猛然一惊，吓得魂不附体。再抬头仔细一看：啊呀，原来是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哎哟，她那丑陋可怕的面孔，太恐惧！她那深邃诡秘的目光，更是令人惊悸！正在他惊慌失措，准备开口问话时，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忽然首先走过来，凶狠冷漠地紧逼着问：“秦先生，你在找什么？小妙常发生危险的情况下，你为什么没有及时赶来营救？是不是你把她劫持或藏匿起来？” 秦晓心惊胆战，浑身颤抖着说：“我……我是后来才听见她呼叫声音，当我赶来时……已经不见她的踪影了。我正在到处寻找她呢！我很焦急，是担心她藏在雕塑像后面。而你却怪我劫持她？不，不可能！现在我倒怀疑是你把她藏匿起来！” 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听了，更是疑惑地问：“你为什么在蒙红盖头的神秘身影逃跑之后才赶来？你出现的时机有疑问！是不是你面对险情胆怯懦弱，故意拖延时间进行回避？还是你本身与外人互相勾结，故意设置的惊险恐吓闹剧？” 秦晓觉得委屈，心头激愤和羞怒，立即神色紧张地责怪说：“不！是你与‘红粉骷髅’勾结，把小妙常藏匿起来……” 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正要继续问话，然而就在这时，教堂门外远处的荒野田地外，却突然传来低沉忧郁的女子歌声： 夜深人静时，被夜莺唤醒。月色如银光，清歌飘山林。啊，我爱你，可爱的小夜莺！夜莺在歌唱，歌声是为卿。 日间思念你，夜间梦见卿。梦醒人不见，泪珠迷眼睛。啊，我爱你，心中的小夜莺！夜莺夜半歌，脆鸣惊美梦…… 秦晓听了猛然一惊：啊！这不是小妙常唱的《夜莺之歌》吗？难道她已经逃到了河边上？现在她是不是在河边等我？想到这里，秦晓狠狠瞪了老修女一眼，立刻转身冲出了门口。秦晓在夜幕下奔着小妙常歌声方向，急忙往河边上奔跑而去。可是他刚离开，远方又立刻传来女人悲郁的民歌小调声音： 苦恨无情杜鹃，为什么伤人心肝？啼血花残，叫人心寒！ 唤将春尽归去，有什么值得留恋？不如归去，天涯海边！ 我为情人叹叹叹，我为仇人还还还！猜忌情缘断断断，还我痴情愿愿愿！欲诉冤恨难难难，孤单沦落怨怨怨！ 阿弥陀佛念念念，回头是岸劝劝劝！剃度出家烦烦烦，涉足红尘惨惨惨！痴心人宁为玉碎，小尼姑不为瓦全！ 秦晓匆匆忙忙往河边的方向跑去，巴不得能立刻见到小妙常。可是他也异想天开，想得太简单了！你知道河边上这个唱歌的神秘女子是谁？她是小妙常吗？你找的小妙常到底藏在哪里？追到河边上怎么寻找她？你自己不会遇到什么风险吗？ 秦晓在黑暗中快速跑到了河岸边，急忙向四周搜寻观看起来。奇怪！怎么不见小妙常的踪影呢？再往雾气茫茫的河道上望去，啊呀！突然发现河道里水面上，有一条小船正停靠在河岸边！情况不妙！难道小妙常真遭到劫持，会不会藏在小船上？ 晓风阵阵起，晨雾渐渐驱散。风吹弯曲水面，激起层层涟漪。秦晓在黑暗掩护下，悄悄靠近了河岸边。又暗暗躲在柳树后，偷偷向小船上观看起来。他透过朦朦胧胧的河雾，仔细一看，啊，不对头！小船舱面藤椅上，怎么坐着一个模糊女人身影？她嘴里不但在悲郁地哼着民间小调，而且头上还蒙着红盖头！啊呀，不好，真是活见“鬼”了！自己不是在做恶梦吧？这个蒙着红盖头的神秘女子，不正是所谓的“庐山遮雾”先生吗？她怎么会出现在偏僻河道里，又为什么在半夜之后唱这种歌？她不会是传说的“红粉骷髅”幽灵吧？难道她真把小妙常劫持后藏在小船上？刚才还曾经听见女人唱的《夜莺之歌》，现在怎么听不见小妙常的歌声呢？不管怎么样，还是试探一下吧！因此秦晓紧张地向小船上喊着：“小妙常，你在哪里？” 小船上这个蒙着红盖头的神秘女子猛然一惊，立即站起来钻进船舱里。随后又发现船舱里忽然冲出几个神秘黑色身影，慌慌忙忙往岸边上奔跑过来。秦晓一看情况不妙，担心自己也遭到劫持。立刻吓得屁滚尿流，转身仓皇往远处的教堂逃去。秦晓逃跑了一段路程之后，再过回头来看看那条神秘的小船。发现小船已经解开缆绳，撑起竹篙离开了岸边。并且急速划着小船，向弯弯的河道远处渐渐离去。秦晓望着小船慢慢消失的影子，心里不禁担忧起来：完了，小妙常可能真被劫持了！ 嗨哟！其实故事本来设置了许多悬念，是存心逗人探究谜底。而秦晓也不必猜测，也不需要担忧顾虑。你不是也故意为自己设置了许多悬念吗？你的所作所为，不是也引起别人猜疑吗？等到故事慢慢讲下去，你自己的悬念不是也会一目了然了？ 那么，小妙常到底藏在哪里？她是不是真被蒙红盖头的神秘女子劫持了？不，没有！为了不使故事拖沓，现在就该向读者交代。其实，小妙常从“百步桥”回来，就按照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的秘密安排做好准备了。当天半夜之后，破房间窗户上突然趴着一个神秘恐怖的黑身影时候，小妙常迅速爬到床铺底下。在壁炉里打开后面隐藏的夹墙暗门通道，悄悄从墙壁后面逃了出去。逃出去之后，又回首怆然唱了自己的《夜莺之歌》。她要逃到哪里去？要连夜偷偷跑回公寓楼里去见秦旭。那么，小妙常能否顺利见到秦旭？回到公寓楼，会不会又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这些要在后面交代。 回头还要说明，河道里小船上那个蒙红盖头的神秘女子，其实就是自称“庐山遮雾”的“天涯歌女”！夜半后教堂远处传来女人悲郁的民歌小调，也是她坐在小船的藤椅上唱的。而秦晓朝着歌声方向寻找，却恰巧遇见了蒙红盖头神秘女子。事情能算是偶遇巧合吗？假如能让小妙常奔着民歌小调声音而来，她不是能有机会如愿辨认自己的母亲了？ 话说小妙常连夜逃跑之后，急忙躲藏在清铺河边小桥头堡里。耐心等待天亮之后，再搭乘公交车返回老市区的公寓楼。还算好，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在小妙常逃跑之前，出于宗教界慈悲善心。送给她一笔钱，让她临时买食品和当作交通费。小妙常非常感激，准备初十之后，再来答谢这位慈善好心的老修女。然而天亮之后，小妙常搭上公交车时，突然发现桥底下穿过一条小船，船头悬挂一串白色灯笼。啊呀，这不是“庐山遮雾”先生的小船吗？船头藤椅上坐的那个女人是谁？她怎么突然向黄浦江航道驶去？咳，来不及观看了，后悔莫及！小船急速离去，渐渐消隐在淡淡的晨雾之中。小妙常在车上遥望着茫茫河道远方，情不自禁流下眼泪…… 话说神眼探长将秦旭传唤审讯后，又对他衣服和鞋子上的血迹进行了鉴定。结果出乎意料，那些血迹都是喷溅的狗血。不仅发案时间上存在误差，而且证实秦旭是凌晨2时之后从后门走出去的。这样看来，秦旭是可以排除嫌疑了？可是与他同居的小尼姑她哥哥“夜莺先生”目前在哪里？小尼姑和她哥哥是不是同一个人？因此神眼探长抓住这一要害，开始审问小尼姑和她哥哥的下落。 在血腥案件和法律尊严面前，秦旭不敢再遮掩隐瞒事实真相。只好承认小妙常逃脱佛门，投奔上海后化装“夜莺”先生的事实。他从头讲了自己与小尼姑隐蔽同居的经过，又再三担保和辩解说：“小妙常确实是无辜的，她真的没有萌发仇杀妙心老尼姑的念头！我和小尼姑只是为了追求爱情，才讨厌她和嫉恨她跟踪干扰阻挠。我们没有伤害仇杀她的意思，也决不会无缘无故去谋杀街头上一个丑陋疯癫老太婆！现在我不仅要为她担保，还要向你们紧急报案。当我夜晚赶回公寓楼时，意外发现小妙常被坏人劫持了！” 神眼探长惊讶地问：“什么？谁说小尼姑被歹徒绑架劫持了？你能说说她被劫持的具体经过，或小尼姑目前的下落情况吗？” 秦旭对案情经过和小妙常的下落茫然无知，只是迟疑犹豫说：“这件事我不清楚，只有我哥哥秦晓知道，而且还及时营救过她。据说，小妙常是被自称‘红粉骷髅’党人劫持的。可是我哥哥故意刁难，拒绝透露她的消息。只有找到我哥哥，才能知道底细。” 神眼探长听了果断决定，马上派人去歌剧团里进行调查询问。同时他又故意提问：“你知道丑陋疯癫老太婆的身世吗？她为什么夜晚会在门外边叫嚷复仇，并且索要儿子？她说的儿子到底是谁？你父亲以往认识她吗，她会不会把你误看成自己儿子了？” 秦旭犹豫支吾说：“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与她毫无关系！她……她说要还的儿子，难道会是我哥哥？他怎么会是……” 神眼探长马上点明了说：“根据调查，我们已经获悉丑陋疯癫老太婆名字叫‘肖秀莲’，是杭州西湖秋雨桥人。从家乡来到上海之后，人们都习惯叫她‘小秀莲’。据说，你父亲过去是从杭州找来当小保姆的。后来你父亲对她关系暧昧，甚至发展到……” 秦旭忽然震惊起来，并且极力否认说：“不，不会的！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事，谋杀案怎么能与社会丑闻联系起来？如果有疑问，你们可以去调查询问我父亲。反正我只知道我生身母亲是杨柳凤，至于外界对家庭的其他风流传闻和谣言，我拒绝解答！” 神眼探长随后严肃地说：“你不解释回答，我们同样可以调查清楚！但是我也要告诫你：虽然现在没有确定你涉嫌谋杀案，可以先放你回去。可是你父母亲同样要接受调查讯问，进一步澄清事实真相。何况目前还没有调查询问小尼姑，也不能排除你包庇、隐瞒事实或其他嫌疑！不久通过对小尼姑的审讯，还会了解更多情况。一旦发现新的线索和疑点，我们还会立即传唤审讯你！” 正在秦旭恐慌惊诧，还想开口辩驳时刻，突然门外有一名警察匆忙走进来报告说：“刚才接到群众打来电话举报说，有个男子在黄浦江边追逐另一个风流年轻男子，并且发生激烈争执。据说那个年轻男子，好象是女扮男装。争吵之后，年轻男子要跳江自杀！”神眼探长听了，觉得有疑问：女扮男装的“男子”会是谁？是不是我们正要寻找的那个逃离佛门的小尼姑？赶快过去进行调查！ 神眼探长迅速带人赶到了黄浦江边，忽然发现岸边果然有两个年轻男人在互相扭斗拉扯。其中一个风流潇洒年轻男子，正在悲伤哭泣挣扎着。并且挣脱了另外一个男人的纠缠，拼命往江边上奔跑哭喊着：“不，我不愿意，不答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说完，那个好象女扮男装的年轻男子，忽然扯下头上的帽子。嘴里高声喊着“秦旭，永别了！”随后，便纵身跳进了黄浦江！啊！他怎么忽然呼喊秦旭的名字？尖利声音怎么象是女子？啊呀！这不是女扮男装的小妙常吗？她为什么突然想到跳黄浦江？是不是被身边另一个男子逼迫跳江？那么，她身边另一个可疑男子是谁？小妙常跳进黄浦江，最终能不能被警察们及时营救上来呢？ 17、小夜莺还原女儿身 警察们发现情况紧急，迅速跳进黄浦江里奋力抢救。经过认真搜寻打捞，女扮男装的年轻人终于被救上岸来。可惜她昏迷不醒，浑浑噩噩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这个人到底是谁？是不是正要寻找的那个失踪小尼姑呢？正在考虑让秦旭赶过来进行辨认时，秦旭却自动从远处慌张奔跑过来。猛然扑到她身上，悲痛万分地哭喊起来：“啊呀！小妙常，我是秦旭，来看你了！快醒醒，你快醒过来啊！你被什么人劫持，是从哪里逃回来？现在既然安全回来了，为什么忽然想到跳江？哎哟，你不能死，你不该去死呀！……” 神眼探长听了，突然震惊地问：“什么，她真是那个小尼姑？嗨哟，太好了，没想到她会自动送上门来！既然这样，马上送她去医院抢救，等她苏醒过来再进行询问。不过，刚才不是还有一个人跟她拉扯争执吗？他逃到哪里去了？要赶快寻找另一个男子！” 为了及时抢救小妙常，因此决定立即用警车送她去医院。然而秦旭正要将浑身湿淋淋的小妙常抱上警车的时候，小妙常却突然从昏迷中惊醒过来，并且使劲挣扎着惊慌地问：“啊呀！你……你是秦旭？你不是杀过人……被警察抓走了吗？哎呀，你是杀人凶手？是你杀死了丑陋疯癫老太婆？啊，我不再跟你……”说着，小妙常由于精神过度紧张，口舌颤抖，语言失常，突然浑身抽搐起来。 秦旭惊讶疑惑地问：“是谁说的，是不是我哥哥在制造谣言？他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来报复我？是不是对你别有用心，企图阻挠或拆散我们？现在他逃到哪里去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没有涉嫌杀人，也没有被抓走啊！请你相信我，理解我！” 小妙常在半昏迷状态，神志不清地说：“刚才是……是你哥哥告诉我的。秦晓他……威胁逼迫我放弃你，让我跟他走……” 秦旭接着又激愤地问：“刚才是我哥哥在无理纠缠和拉扯你？他是不是想独占你、污辱你？你是以跳江自杀来表示拒绝？哎哟，根本不必要殉情自杀！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当面解释清楚，不就可以澄清事实了？算了，暂时不谈了，到医院后再说吧！” 到医院后经过诊断救护，确定小妙常身体状况并无大碍。只是由于口腔和肺部呛进江水，造成短暂性昏迷休克。另外也由于精神上受到强烈刺激，致使她心理上压抑郁闷和精神错乱。由于小妙常心态慢慢平静下来，神志和意识也逐渐恢复正常。因此，神眼探长开始对她进行询问，让她讲述从晓月庵来到上海的原由事情经过。小妙常从头述说了脱离佛门后投奔上海，女扮男装隐居于公寓楼。又讲述了身边发生的怪异事件，以及自己意外遭到劫持、逃脱险境的详细经过。神眼探长耐心听着，却又在观察秦旭的面部表情。 最后，她又惊魂未定地说：“我深更半夜从洋教堂逃离出来，不仅是想逃避教堂里‘红粉骷髅’黑色幽灵恐怖险境。也是想脱离秦旭他哥哥秦晓的无理纠缠，直接跑回公寓楼来问清楚事情真相。可是很奇怪，当我偷偷回到公寓楼下向四周观望时，秦晓却突然从楼梯口窜了出来。啊呀，他怎么会抢先一步赶了回来？而且诡秘地躲在暗处？是不是提前算计好了，存心来这里等待我？后来还没等我开口说话，秦晓却突然说‘秦旭涉嫌谋杀，已经被警察抓走了。经过审理，说不定会被判为死刑呢！怎么办？你还在这里等待他？还不如死了这条心，跟我亲密相爱有什么不好？听说警察还在到处寻找你，你躲藏在我特意安排的偏僻民房里，跟我住在一起不是更安全？’我不相信，坚决不答应。后来他情绪激动冲过来搂抱我，并且强硬逼迫我跟他走。我悲伤失望，立刻想到跳江自杀……” 神眼探长听了之后，笑着安慰说：“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真没想到，小尼姑的哥哥和小尼姑是同一个人。你谈的个人身世和经历，以及你母亲的下落情况，我们还要进一步开展调查。不过，你现在可不必再化装男子了，‘夜莺先生’应该还原女儿身为好！怎么样？你愿意跟秦旭继续亲密相恋吗？如果他父母亲出面干涉，表示反对怎么办？我们支持你们正大光明自由恋爱，但是不许你们婚前非法同居。下一步应该分开住，是不是可以先住进秦旭家里？至于秦旭他父母和哥哥的态度如何，可要你们自己去解决了！” 小妙常立刻惊慌地说“不，不！我不知道他父母是不是同意，更不敢住在他家里。据说他家里听见过鬼哭声，我心里觉得害怕。他哥哥秦晓也经常住在家里，何况他母亲……是个性格脾气古怪的女人。他哥哥秦晓和母亲杨柳凤，会不会暗中对我……” 说到这里，神眼探长立刻叫秦旭进来商量。秦旭却为难地说：“哎呀，这个事……我父母亲是不反对她住在家里。但是我不同意她住家里，因为我担心父母和哥哥会设法欺凌虐待她。至于我要娶个小尼姑为妻这样的婚姻大事，他们恐怕更不一定同意。怎么办？要么……干脆提倡自由恋爱，反对包办婚姻。由我们自己做主张，在外边租一套房子结婚成家算了！这样，小妙常该满意了吧？” 小妙常听了不但没有感到欣慰，却犹豫担忧起来：自己是一个小尼姑，嫁到这样关系复杂和气氛紧张的人家。怎么能得到幸福，怎么和睦相处？如果让秦旭脱离家庭亲情关系，与自己单独在外边结婚成家。家庭又会设置多少障碍，以后遇到的风波又有多少呢？何况自己又在探究母亲的身世和下落，会不会引发家庭猜疑忌讳？一旦将来找到母亲，澄清母亲身世的事实真相。会不会又引发什么绯闻或险恶事端？想到这里，小妙常表示：自己愿意先租一间房子单独住，却不答应立刻跟秦旭结婚住在一起。如果真要考虑婚姻大事，必须等到自己找到母亲，再取得秦旭家庭和父母的许可之后，才可以考虑终身大事。不然，最终可能是自吞恶果，悲剧一场！ 由于秦旭和小妙常没有取得一致的意见，神眼探长只好询问起妙心老尼姑的个人情况和跟踪到上海的原由来。小妙常疑惑地说：“妙心老尼姑确实是刁钻古怪，她与我母亲应该算是同龄人。可是为什么别的老尼姑对我放任不管，而她却时刻对我严加约束管教？甚至时时刻刻盯住不放，连我到上海也要跟踪而来？我曾经猜测，蒙着红盖头的神秘女人是我母亲。也许妙心老尼姑年轻时与我母亲认识，跟我母亲有过什么恩怨或仇恨？或许她了解我的身世底细？既然是嫉恨我母亲，为什么跑到上海来之后，又跟蒙着红盖头的‘庐山遮雾’先生混在一起？她们到底是互相勾结利用？还是妙心老尼姑故意来向她透露我的秘密，存心挑拨我们母女之间的关系？既然这样，她到底得罪了谁？为什么会被人秘密杀死在马路旁边？难道会是‘庐山遮雾’先生，还是青云楼里秦家的人……” 神眼探长也觉得妙心老尼姑被谋杀的背景奥秘。小妙常的母亲当年不是也当过小尼姑吗？她当初跟妙心老尼姑之间关系怎么样？也许晓月庵里的老尼姑们会透露一些秘密，甚至进一步扩大线索。因此神眼探长也打算抓紧时间，去晓月庵调查了解情况。 这时候，秦旭的父亲秦春风突然闯了进来。只见他满面春风，喜气洋洋地笑着说：“哈哈哈！我听我大儿子秦晓说，他弟弟秦旭找的那个‘夜莺先生’，就是个小尼姑？啊哟，太好了！我这个人最喜欢小尼姑，就让她还原女儿身吧！我想永远留下‘小夜莺’，让她来当我唱片公司的美妙歌手。一曲走红江南，一夜发家致富！哈哈哈……将来她有锦绣前程，我更是风光无比啊！” 小妙常觉得莫名其妙，一时摸不着头脑。只是抬起头瞪着眼睛震惊不已，默默无语。而秦旭却惊慌万分，羞愧地支吾说：“这个小妙常，她……她是我的情人啊！你想留下她，可是我母亲不准她进家门。将来我跟她……怎么结婚成家？我们住在哪里？” 秦春风忽然收起笑容，惊诧地问：“啊，小夜莺是你的情人？你想跟小尼姑结婚？这个么……可有点为难了。你可要好好考虑！我好心收留她，只是为了让她当歌手；而你却是想‘金屋藏娇’，娶回家来做新娘。嗨哟，看起来是好事成双，一举两得。可是我也担心有失体统，败坏门风哪！再说，你母亲历来就忌讳‘小尼姑’这句话。你要跟小尼姑成婚，她这一道难关怎么过？” 秦旭马上趁机要挟说：“你们连儿子的小情人都忌讳和反对，担心小妙常败坏门风。以后她怎么会为你唱歌灌唱片？你又靠什么发家致富，风光无比？实在不行，她只好回到尼姑庵里念经去了！如果真把我逼急了，我也准备出家当和尚去！” 秦春风焦急起来，连忙出主意说：“哎哟，我舍不得她离开！要么……为了两全其美，我租一套房子给你们住。明里我把她当作公司的歌手，暗里你们做夫妻同居吧！不过，这件事情可不能让你母亲知道。一旦知道了，你和小尼姑都会跟着遭殃倒霉！” 话刚说完，秦旭的哥哥秦晓突然走了进来。他立刻冷笑着说：“嘿嘿，弟弟要娶个小尼姑回家，这件事情怎么能瞒过我和母亲？为什么不征求我的意见？当父亲的很会出主意！为什么明里不把她当作公司歌手，暗里给我当舞台演员？如果你们不同意我的意见，我马上回去向母亲揭发。到那时，看看母亲怎么处置你们！我看，小妙常还是好好考虑，再跟我搭档上演《红粉骷髅》吧！” 秦春风听了摇摇头，哀声叹息。小妙常和秦旭忽然目瞪口呆，惊讶无比。而神眼探长却淡然笑着说：“好啊！这里正算是剧场，你本身是个演员。现在正需要你来充当丑角，你可以充分表演了！你是希望上演喜剧，还是准备表演悲剧呢？” 18、晓月庵浮屠藏秘密 秦晓见神眼探长借题发挥，突然对自己发问。顿时眉飞色舞，更加得意忘形起来。并且故意傲慢地显耀说：“不，我不是丑角！我在小妙常危难时刻营救了她，在艰险处境保护了她。我这种无私无畏的壮举，不是赢得了小妙常的芳心，得到她的信赖和赞誉吗？深夜在洋教堂里听到她紧急呼喊的时刻，也是我迅速赶到现场排除险情。后来又听见她在夜幕下的原野唱起了《夜莺之歌》，所以我才奔着歌声方向追赶而去。虽然当时没有寻觅到她的身影，但是我猜测她会在天亮之后返回公寓楼。所以，我连夜登程往回赶，提前来到公寓楼下等待她。为了她的身心安全，我还想特意为她单独租一间房子呢！可惜小妙常不领情，哭泣着要跳江自杀……” 神眼探长马上说：“你诉说的营救情况似乎是真实的，事迹也是挺感人。可是你的动机和目的是什么？是不是别有用心，故意用‘英雄救美人’的事迹，来赢取她的感情回报？试图在弟弟秦旭的情人面前，占据情场上的垄断地位和感情上的优势。让小妙常感情转移，对你的恩情感激不尽。然后你想趁机将她拉入自己的怀抱？何况我认为你刚才说的跟踪营救情节，也有些故弄玄虚，矫揉造作迹象。你是怎么发现她被人劫持？又是怎么发现她最终下落的呢？既然想及时营救她，为什么不尽快报案、报警？你特意租一套房子给她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同居？地点是不是在歌剧团的宿舍里？你不怕幕后骷髅幽灵再来骚扰恐吓，她能得到安全吗？” 秦晓情绪激动地支吾辩驳说：“我……我是偶然听见她呼喊声和发现黄包车逃跑踪迹，才及时追赶寻找而去。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她安全地回来。就算我有心追求爱情，不也是正常的吗？如果她能放弃秦旭，自愿跟我相好，我也不能拒绝她呀！” 小妙常听了，忽然焦虑地哭泣说：“不！我现在谁都不接受，也不抱有幻想了。出院后，还是让我回晓月庵当尼姑吧！” 秦春风突然迫不及待叫喊起来：“啊哟，你既然出来，就不该再回去。我可舍不得你回去当尼姑！既然谁都不接受，还是由我来租一套房子。让你单独住在里面，专门给我当蓄养的夜莺歌手吧！从此享受公司职员的待遇，脱离秦旭和秦晓的感情纠葛。名正言顺还原你的女儿身，不再受其他人的骚扰侵害。一切听从我的支配，永远归我管理。充分发挥才艺，为唱片公司争光怎么样？” 秦晓不满地说：“不行，绝对不行！我母亲早就说过，她历来反对父亲身边留其他女人。小妙常要留下来，只能昼夜伺候在母亲身边。何况她是个小尼姑，母亲更不会让她跟父亲过于密切亲近。我看，还是由我和弟弟共同收留她当歌手和演员吧！” 神眼探长立即发话说：“暂时不争论去留问题，还是住在医院里观察疗养几天再说。等小妙常身心情况恢复正常后，再由她自己做主张。现在，秦春风和秦旭可以先回家去，而秦晓却要留下来。因为他反映的情况存在许多疑点和破绽，甚至涉及牵扯其他案情。要重新审理，进一步接受我们的调查讯问！一旦构成了劫持嫌疑，或参与非法地下组织。还要依法拘留，追究法律责任！” “啊，什么？我反映的情况有什么疑点？我没有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还要调查我？唉哟！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也是好心不得好报，我冤枉啊！小妙常啊，我费尽心机营救了你。你为什么不站出来为我说句好话啊？……”秦晓委屈地叫嚷，垂头丧气抵赖狡辩着。秦春风和秦旭对神眼探长做出的决定，也觉得十分震惊。可是爱莫能助，实在是无可奈何。只能回头望着秦晓那副可怜相，急忙转身走出去。小妙常也不是过河拆桥，不愿意站出来做证明。而是确实不知道内幕底细，也难以随便插嘴呀！ 秦晓被其他警察带回公安部门进行讯问调查去了，而神眼探长却连忙带人驱车往晓月庵赶去。晓月庵里妙惠、妙悟老尼师和另外几个年轻尼姑会不会积极配合，主动反映妙心老尼姑的隐秘情况？能不能从中了解她跟小妙常，或小妙常母亲之间的恩怨？ 晓月庵被四周茂密的松柏和竹林遮掩，庵庙内显得阴暗幽静。殿堂里香火缭绕，垂帘黄幡随风飘忽。木鱼钟磬声响处，佛像色彩斑驳迷离。在幽暗忽闪的烛光照耀下，似乎渗透着神秘阴森气氛。神眼探长带人来到晓月庵之后，立即找妙惠和妙悟老尼师秘密询问起来。而其他几个年轻尼姑却如同惊弓之鸟，神色慌张到处躲藏。怎么回事？她们怕什么，是不是已经知道妙心老尼姑遇害了？ 经过对妙悟老尼师的询问，发现她思维意识模糊，反映迟钝，言语谈吐答非所问，对晓月庵历史和尼姑们以往的情况茫然无知。没办法，只能再找妙惠老尼师了解情况了。然而，妙惠老尼师也是一知半解，只谈了妙心老尼姑出家当尼姑以后的简要情况。 妙惠老尼师介绍说，妙心老尼姑当年出家之前，好象也在青楼歌院充当过优伶歌女，或在秦淮河画舫里混迹过。后来“潇湘妃”小尼姑逃离佛门，也许是被妙心老尼姑拉拢引诱出去的。后来据说有人看见她和妙心老尼姑（当时未出家）在画舫里操琴卖唱。可是不久妙心老尼姑却自动来到晓月庵，出家当了尼姑。而“潇湘妃”一去不复返，再也没见她跟妙心老尼姑有过接触或联系。她们二人之间算什么关系，到底有什么奥妙？后来是不是产生过什么矛盾或恩怨？按理说，妙心老尼姑年龄比“潇湘妃”大几岁；论容貌长相也算俊美出众，并不比“潇湘妃”模样差多少。那么，“潇湘妃”为什么毅然脱离红尘，而妙心老尼姑突然投奔佛门呢？ 听了妙惠老尼师介绍的情况，神眼探长又问：“她们会不会在风月场上发生矛盾纠葛，进而引发嫉妒或仇恨？为什么刚开始有过密切接触联系，后来却老死不相往来？8年后小妙常投奔到晓月庵来当尼姑，妙心老尼姑是不是知道她是谁的女儿？如今她为什么要跟到上海去找小妙常？她跟去上海之后，又首先与谁接头联系呢？如果说她当初就怀恨‘潇湘妃’，那么她为什么会与蒙着红盖头的神秘女子接触？这个神秘女子是不是‘潇湘妃’？外界传说的那个‘小香妃’和‘天涯歌女’，跟‘潇湘妃’是不是同一个人？” 妙惠老尼师为难地说：“我们出家人根本不过问外边的事情，这些传说很难说得清楚。以往妙心老尼姑确实对小妙常要求苛刻，甚至用清规戒律来严厉惩处体罚。可是再愤怒或仇恨，也不必偷偷跟到上海去寻找解恨呀！她去上海与一个神秘女子见面，这个女子到底是谁呢？小妙常她母亲怎么能理睬她、信任她？如果说小妙常的母亲就是蒙红盖头的神秘女子，而且从心底里愤恨妙心老尼姑。那么，妙心老尼姑为什么还会跟她混在一起？不是自动上门找死？她们是想勾结利用，还是双方笑里藏刀，互相勾心斗角？” 神眼探长接着问：“妙心老尼姑有没有其他姊妹？她在上海的亲戚姊妹，会不会跟她有联系？亲戚姊妹会不会参与阴谋？还有，妙惠老尼师生前是不是跟她们保持通信联系？遇害之后，这些信件有没有保留下来？等一会，让我看看她收藏的遗物可以吗？” 妙惠老尼师迟疑地说：“她肯定有兄弟姐妹，可是不知是不是在上海。她收到信件是很秘密的，不一定会保留。外人也没见过，也许都烧毁了。如果你要看她的遗物，可以检查她的衣柜箱子吧！假如没有信件，从其他遗留物里，也许会发现什么秘密？” 神眼探长听了，立刻跟妙惠老尼师来到妙心老尼姑的房间里。他认真仔细检查了衣柜箱子里的僧尼衣物、各种经书和日常用品。结果很遗憾，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或可疑线索。怎么办？就这样无功而返？这时候妙惠老尼师突然想起一件事，紧张地说：“我记得妙心老尼姑在离开晓月庵之前的夜晚，曾经偷偷摸摸跑到庵庙后面的浮屠去过。她会不会在浮屠里暗藏什么秘密？” 神眼探长急忙跟妙惠老尼师赶到浮屠塔群处，仔细搜查起来。经过一番认真搜索观察，终于在一个浮屠的石头缝里发现一张纸。是不是妙心老尼姑暗藏的信件？为什么没有信封？急忙打开一看，啊，原来是一封匿名信！只见信纸上简单地写着几句话： 姊姊：我已经发现她的踪迹，请尽快赶来上海。老地方见面，联系方法照旧。详情不多谈，见面后再说！——妹妹 神眼探长惊讶地说：“啊！给妙心老尼姑来信的人是她妹妹？这个不留姓名的妹妹是谁？是不是蒙着红盖头的神秘女人？” 19、狭路相逢惨遭毁容 神眼探长看着这封没有地址和署名信件，心头觉得渺茫迷离，开始沉思起来：信中“发现她的踪迹”这个“她”，到底是指谁？是指小妙常，还是说发现了蒙红盖头的神秘女人的下落？或许是指秦家的杨柳凤？如果这个写信人真是“庐山遮雾”先生（女士），或是传说的“小香妃”“潇湘妃”“天涯歌女”。那么，她为什么与妙心老尼姑以姊妹相称，并且保持秘密通信联系？为了寻找一个逃跑的小尼姑，妙心老尼姑和这个“妹妹”值得搞得如此诡秘吗？是不是别有用心，另有所指？想到这里，神眼探长觉得这封匿名信具有隐讳神秘色彩。这个匿名的“妹妹”，是不是精心设下陷阱。故意引诱妙心老尼姑误中圈套，最终让她亡命上海滩？ 神眼探长谈了自己的观点之后，又征求了妙惠老尼师的意见。妙惠老尼师对案情底细茫然无知，瞠目结舌。最后她惊疑地说：“我可以担保，妙心老尼姑的被谋害，绝不是由于晓月庵里尼姑们之间的仇恨恩怨所导致。我判断，还是她出家之前与青楼歌女们在风月场上混迹，因为淫荡风情留下孽障。或是为了占据情场男人，互相争风吃醋。情场失意之后，又互相勾心斗角造成嫉恨和冤仇。最后不欢而散，各自分手。从此旧恨埋藏在心底，老死不相往来。由于历史原因埋下祸根，才导致今天的惨痛悲剧发生！” 神眼探长听了，也觉得有道理。表面上来看，好象妙心老尼姑是因为寻找小妙常被谋害，似乎与小妙常私奔后跟秦旭相爱有关。其实不然，故事情节带有传奇戏剧性色彩，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怎么办？要立即赶回去汇综情况，及时进行调查！临行前，妙惠老尼师又拿出一张妙心老尼姑年轻时的照片，让神眼探长留存备用辨认。神眼探长一看照片，上面是两个年轻俊美的女子合影。照片上哪一个是妙心老尼姑？旁边另外一个年轻女子又是谁？到底是她的匿名“妹妹”，还是当年逃离佛门的“潇湘妃”？ 妙惠老尼师眯起眼睛，指着照片左边的年轻女子，伤心地说：“她就是妙心老尼姑当年的模样，右边的那个女子却不知道谁了。妙心老尼姑被谋杀，你们是不是根据照片上模样和遗容，比对鉴定一下？万一杀错了人，死者不是妙心老尼姑怎么办？” 神眼探长听了此话，瞬间觉得惊讶紧张。立刻沉重思考起来：啊！万一妙心老尼姑姐妹俩模样极其相似，凶手会不会搞错对象？误将她“妹妹”当作妙心老尼姑，错杀了她这个匿名的“妹妹”？警察只是根据谋杀现场死者体态遗容，确认她身份是妙心老尼姑。那么，能不能准确无误地确定死者是妙心老尼姑呢？为了尽快查清事实真相，神眼探长顾不得再问了。迫不及待，火速往回赶！ 话说杨柳凤连续被警察传唤讯问调查，而且至今没有解脱是非嫌疑。因此呆在家里郁闷烦恼，苦不堪言。何况眼看着丈夫秦春风又偷偷跑出去关心体恤“小夜莺”，所以正窝着一肚子窝囊气没处发泄。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夜莺之歌》唱片毁掉。因为这个唱片里那段《小尼姑》曲子，就是当年秦春风私养的小尼姑唱过的歌曲。没想到16年后，深更半夜门外又传来“鬼魂”唱的歌声。而且《夜莺之歌》唱片里，又掺有当年《小尼姑》这首可怕曲子。现在一听见这种恐怖声音，就觉得象是耳边响起“惊魂催命曲”。猛然间回忆起恐怖曲音，都觉得头皮发麻，浑身战栗，四肢颤抖。刚刚躺下闭上眼睛打盹养养神，又立刻梦见当年惊悸恐惧的一幕：眼前忽然出现几个陌生女子，张牙舞爪地向自己扑过来。其中甚至有个年轻俊美的小尼姑，手持匕首直接刺向自己的心脏！ “啊呀！救命啊！”杨柳凤在噩梦中吓出一身冷汗，猛然大叫一声惊醒过来。她再闭上眼睛回想睡梦中这些既陌生恐怖，又似曾相识的怪异女子面孔，好象一群幽灵鬼魂来捉拿自己。她急忙蒙上被子遮挡眼睛，又忽然觉得耳边响起了《小尼姑》催命曲的歌声。杨柳凤立刻变得精神失常，神经紧张。心理恐慌，坐立不安。噩梦征兆好象预示不祥，唱片歌声似乎暗藏杀机。莫非自己大限已到，灾难临头？将要偿还欠下的孽债，遭到命运的报应？因此，她匆忙跑进厨房拿起菜刀，将《夜莺之歌》唱片砍得粉碎！ 杨柳凤将《夜莺之歌》唱片疯狂砍碎之后，还觉得不够解恨。想立刻跑出去盯梢秦春风，看看他与“小夜莺”有什么异常举动。因此她涂脂抹粉化妆打扮一番。戴上墨镜，穿上风衣，扎上围巾，挎上皮包。改变日常模样后匆忙走出门外，直奔医院而去。然而，就在她刚离开家门时，身后却有一辆神秘的黄包车悄悄跟在后边。这辆黄包车跟在后边干什么？里面坐的是什么人？是不是又来抛撒恐吓纸团？可惜杨柳凤急于赶往医院，对身后神秘黄包车疏忽了，对车里的神秘人物没有注意！哎呀，此去凶多吉少啊！ 杨柳凤走进医院寻找秦春风和“小夜莺”，可是没有见到他们的踪影。躲到哪里去了？这时候医生护士提示说，其实“小夜莺”是个小尼姑，根本不是个年轻男子。秦春风早已回去，小妙常也去江边上消遣散步去了。杨柳凤听了震惊不已：啊，“小夜莺”真是个小尼姑？她怎么敢独自去江边上散步？秦春风这个老色鬼会不会淫心不死，也偷偷跟小尼姑一块去？想到这里，杨柳凤急忙往江边赶去。 那么，小妙常是不是真去江边上消遣散步去了？不是！其实她是趁机溜出去找赖管家，想探问母亲的情况去了。当她来到“阿赖”的住地时，在门外悄悄喊他的外号。可惜叫了几遍，都没有见到“阿赖”出来接头。怎么回事？难道他不在家里？还是故意回避，不敢出来与自己见面？正当小妙常心灰意冷，准备转身离开时，“阿赖”却突然从后门偷偷钻了出来。 “干什么？你为什么还敢来找我？上次我差一点丢了性命，以后不要再来问了，快回去吧！”阿赖胆怯害怕地说。 小妙常迫不及待，焦急地问：“我只问一句话，我母亲的事到底打听的怎么样了？是不是有点消息？快告诉我！” “阿赖”摇了摇手，神色紧张地说：“离远些，别靠近我！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你母亲不一定是蒙着红盖头的神秘女人。据说她不在了，也许已经死了。到底怎么回事，我也搞不太清楚。详细情况和底细，还是由你自己去探访吧！现在周围存在凶险恐惧气氛，我担心自己的性命难保。你是个小女子，以后更要格外小心！快走，快回去吧！” 小妙常又紧接着追问：“谁说我母亲死了，她是怎么死的？死去多久了？是不是生病死亡，还是被人谋杀的？” 这时候，远处忽然有个男子用惊异的眼光盯着小妙常，并且迅速向这边走过来。“阿赖”发现情况不妙，立刻吓得往后门跑去。并且连忙回头提醒说：“我真不知道你母亲详细情况，别再问了！小心，注意！远处正有个男人向你身边走过来！”刚说完，“阿赖”转眼间消失的无踪无影。小妙常又连忙回头一看，啊呀，原来是秦春风笑嘻嘻地向自己走来！ 只见秦春风惊喜地笑着说：“啊哟，小夜莺飞的真够远啊！你恢复女儿身，真是俊美漂亮！改换女子衣服，更让我认不出你原来模样了。嗨哟！我到处寻找都见不到，没想到你会跑到黄浦江边上来。怎么样？身体状况恢复正常了？走吧，现在我正好空闲没事，出来陪你逛逛公园、散散步！到傍晚，我还想带你进餐馆吃饭，晚饭后再去看电影哩！” 小妙常心头忧虑，没有心思跟他散步聊天，只是惊疑地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有事情，为什么还要跟到江边来？” 秦春风一本正经地说：“我是来向你表示谢意，也要把你为公司灌唱片一万元唱歌录音酬金发给你！如果你能立即答应，我还决定马上为你租一套房子呢！你自己单独住在里边，以后不是可以进出自由了？怎么样，你能答应吗？” 小妙常尴尬地表示感谢，同时谦虚地说：“我不会计较的，不需要那么多钱。如果真要给我钱，还不如我自己去租房子。算了，今天没时间再逛下去，我也不会出去吃晚饭或看电影。您不必陪同了，还是让我自己慢慢溜达回医院吧！” 小妙常说完话，便自动转身往回走去。秦春风却紧跟不舍，想紧跟上去挽住她的胳膊一块走。这时候，杨柳凤恰巧从马路对面的小巷口，发现了小妙常和秦春风的身影。她立即机警地往小巷里躲闪，企图趁机偷窥他们的越轨行为。可是杨柳凤刚拐进小巷子里，却突然发现背后一辆黄包车也忽然停了下来。她心里紧张恐慌起来，急忙调过头往小巷的深处躲藏。 杨柳凤刚钻进小巷狭窄处，突然，前面出现一个头上蒙黑色纱巾的女人。杨柳凤顾不得辨认什么人，想从她身边溜过去。可是这神秘女子却故意挡住狭窄巷口，就是不让杨柳凤过去。杨柳凤瞬间恐慌起来：她是谁，为什么不让我过去？ 杨柳凤看不清对方的面孔，觉得这个陌生女子不自量。因此禁不住愤怒地问：“你是什么人，竟敢挡住我的去路？“ 这时候，眼前这个头上蒙黑色纱巾的女人，突然开口发话：“当年冤家路窄似相识，如今狭路相逢又见面。怎么不认识？请问，到底是谁挡谁的去路？是谁不放谁过去？实话告诉你，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杨柳凤！请猜猜看，我是谁？” 杨柳凤忽然神色恐慌，心惊胆战地呼喊起来：“啊呀，你是黑色幽灵，你是死去的鬼魂！啊呀，救命啊！……” 杨柳凤正要调头仓皇往回逃跑，可是来不及了。头上蒙黑色纱巾的女人，突然火速追上来。紧紧抓住她的衣服领子，迅速将一瓶浓硫酸泼在她的脸上。只见杨柳凤“啊呀”一声惨叫，随后声嘶力竭哭喊着趴在地上。杨柳凤被蒙面人残忍毁容了，果然应验了噩梦征兆！而身边那个头上蒙黑色纱巾女人，突然窜过狭窄小巷。连忙跳上巷口的黄包车，迅速逃离而去。 20、百步桥偷窥蒙面女 蒙黑色纱巾的女人乘坐黄包车逃离，仓皇拐进了偏僻小巷里。杨柳凤在地上捂着脸部痛苦地翻滚，眯着红肿的眼睛厉声嚎叫着。她没办法看清黄包车的特殊标志，也来不及观察对方逃跑的去向。过路群众很快发现杨柳凤趴在地上疼痛哭喊，双手在脸部乱抓乱挠的凄惨景相。好心人蹲下来仔细观察和询问之后，才得知她是遭到不明身份的恶劣女子残酷毁容。杨柳凤是得罪了什么人？到底跟谁积冤结仇？别人不知道她为什么意外遭到飞来之祸，也不明白招惹毁容的根由原因。因此，他们才考虑紧急报警求救。 神眼探长刚从晓月庵赶回来，正在向其他警察汇综调查情况。并且结合妙惠老尼师提供的线索和妙心老尼姑藏的匿名信、照片，认真进行案情分析。经过妙心老尼姑的遗容与照片反复鉴定比对，发现死者果然是妙心老尼姑。那么，她的死到底跟谁有关？是她的“妹妹”，还是杨柳凤或蒙红盖头的神秘女人？如果“庐山遮雾”真是“小香妃”“天涯歌女”，她跟“潇湘妃”是不是同一个人？因此神眼探长决定，尽快寻找蒙红盖头的神秘女人。争取拨开遮挡庐山的层层迷雾，证实她的真实身份，最终揭露她的真面目！ 正在神眼探长研究制定侦察方案的时候，又忽然接到报警说，杨柳凤在小巷里遭到不明身份的女子残酷毁容。而且获悉对杨柳凤泼浓硫酸毁容的人，是个头上蒙黑色纱巾的中年女人。凭侦察办案经验和案件信息灵感，神眼探长立刻想到妙心老尼姑的“妹妹”。因为这个所谓的“妹妹”，在匿名信里提到过“发现她的踪迹”。这个“踪迹”不象是指小妙常，也不象是“小香妃”“天涯歌女”或“潇湘妃”。从匿名信隐讳用词和急切语气来看，叫妙心老尼姑快速来上海，似乎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或是实施某项秘密计划。是不是让她来密切配合，共同完成对杨柳凤的复仇阴谋呢？假如说妙心老尼姑的“妹妹”，真是蒙红盖头神秘女人——“庐山遮雾”女士。那么她为什么忽然放弃红盖头，改换成蒙黑色纱巾的女人？她平时都乘船秘密行动，现在敢在大街小巷里公开出现吗？ 神眼探长迅速带领警察来到发案现场，立即将杨柳凤送往医院去抢救。随后马上开展现场勘察取证，搜索收集遗留的可疑痕迹。经过勘察发现，装硫酸的小瓶子已经摔碎。破碎的玻璃片，在地面上迸得四处散落。地面上留有许多过往群众的足印痕迹。而且鞋印足印痕迹模糊不清，杂乱无章。惟独寄予希望的是，期盼在小瓶子上能发现遗留的指纹。当然，神眼探长只注重发现女人足迹鞋印，企图在众多足迹中能发现高跟鞋或清晰的女子足印。 不久，神眼探长又想到小巷口停放的那辆黄包车。这辆黄包车的轮辙会不会留下痕迹？周边民众会不会反映黄包车的特殊标志？因此他又派出警力和技术人员到小巷口去调查。他们刚搜索一会，突然发现小巷口路边上有个可疑小纸团。这个纸团是不是黄包车里丢出来的？内容是不是跟杨柳凤捡到的一样？黄包车和蒙黑色纱巾的女人是不是同伙？神眼探长急忙跑过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当年冤家路窄似相识，如今狭路相逢又见面。惊魂催命曲：玄之玄，夜半祸起青云楼；险中险，妙心喋血上海滩！亡魂幽灵归来日，庐山云雾暂遮面。狭路相逢露峥嵘，春风杨柳化硝烟！ 啊！这不是歌剧院幕后骷髅幽灵说过的话吗？“庐山云雾”跟“庐山遮雾”意思相同，不是暗示评书场里蒙红盖头的神秘女人？这样看来，她果然改换成蒙黑色纱巾的女人。这个神秘女子应该是妙心老尼姑的“妹妹”了？她是因为“夜半祸起青云楼，妙心喋血上海滩”的仇恨，才上演了“狭路相逢露峥嵘，春风杨柳化硝烟”悲惨一幕。那么，这个神秘女子会不会是小妙常的母亲呢？ 由于杨柳凤遭到不明身份的神秘女子残酷毁容，秦春风和秦旭都赶到医院里照料看护。父子俩伤心悲痛，痛哭流涕，心惊胆战。总担心身边再发生惊险事件，再遭到陌生女子的突然袭击。因此，爷儿俩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吓得浑身哆嗦，连病房门都不敢出。而他家的秦晓由于还扣留在侦察处，所以他不能来看自己母亲了。而住在医院里的小妙常，意外得知杨柳凤被不明身份的女子毁容，心里开始担忧起来：当时自己正与秦春风在一起，杨柳凤为什么会突然遭到毁容？事情为什么发生得如此巧合？这个不明身份女子，会不会是自己的母亲呢？自己不应该忘记，明天就是农历初十日。可不能错过时机，不然又要等五天了。按照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的提示，自己应该在明天黄昏前赶到百步桥，在桥头等待观看蒙着红盖头的神秘女子。见到她，怎么来辨认是自己的母亲呢？ 第二天上午，小妙常偷偷地溜出了病房。又急忙搭乘公交车，直奔西洋教堂方向而去。她不会忘记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的救命之恩，想首先向她表示衷心感谢。再向她诉说自己当夜逃离险境，回到公寓楼后发生的生死离别跳江一幕。至于“阿赖”慌乱中说到自己母亲可能死去的消息，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呢？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会不会知道事实真相？她能知道母亲现在还活着吗？ 小妙常到达洋教堂之后，向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表示衷心感谢。又说了自己几天来的情况，然后决定马上赶到百步桥。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支持她早些赶过去，也预祝她能够成功。但是临行前，又再三嘱咐她：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不要一见面就跑过去问话，更不可随便去揭她的红盖头。一旦遇到紧急情况，可以先跑到洋教堂里来躲避。小妙常默默答应了。 下午三时许，小妙常匆忙来到了百步桥。她先在桥北面的“卧龙庵”游览一遍，然后又在“桥神亭”内观看了土地神。最后，她在桥南边“福德祠”门外停下来等待“天涯歌女”。据说，她经常来庵内烧香。差不多每隔五天来一次，而且都是在傍晚前坐自己的小船来。每次路过百步桥时，都会在桥北岸恋恋不舍停留一刻钟。小妙常站在桥头耐心等待观察，期盼着船头挂一串白色骷髅形小灯笼的船只过来。只要“天涯歌女”在船上出现，就能清楚地看清她苗条瘦弱身影。不但能看到她站在船头的身影，而且还会听见她那凄凉悲郁的歌声。小妙常焦急啊，耐心地等待！何时才能见到特殊标志的小船？ 下午五时多了，过往的小船有许许多多，可惜没有一条小船悬挂白色小灯笼。小妙常心情紧张，万般焦急。再往雾气茫茫的河道拐弯处望去，啊呀！突然发现河道远处水面上，有一条小船正向河岸边驶来。再仔细一看，船头上挂一串白色骷髅形小灯笼。再透过白茫茫的河雾，仔细一看，啊呀！小船舱面的藤椅上，果然坐着一个蒙着红盖头的女人身影！ 等到小船靠上百步桥北岸，蒙着红盖头的女人准备上岸时，小妙常控制不住情感，立刻唱起自己的《夜莺之歌》： 夜深人静时，被夜莺唤醒。月色如银光，清歌飘山林。啊，我爱你，可爱的小夜莺！夜莺在歌唱，歌声是为卿。 日间思念你，夜间梦见卿。梦醒人不见，泪珠迷眼睛。啊，我爱你，心中的小夜莺！夜莺夜半歌，脆鸣惊美梦…… 小妙常本以为蒙着红盖头的女人，会立即惊奇地揭开红盖头来观看自己。可惜，没想到她根本不予理睬。在几个中年妇女的搀扶下，还是蒙着红盖头走进“卧龙庵”里烧香去了。停顿片刻，小妙常走到北桥头，又唱起“天涯歌女”本子的歌词： 愁肠欲断，恰是晓月庵。春风杨柳遭风险，又是一场离散。 机关算尽太聪明，无奈惊魂梦断。晓风催人心寒，棒打鸳鸯飞散。 这时候，蒙着红盖头的女人忽然走了出来，好象有所警觉。并且机警地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急忙催促着登船起航。啊呀！眼看着她要又要乘小船离开了，根本没见着她的真实模样啊！怎么办？小妙常灵感一动，立刻又唱起《小尼姑》歌曲： 小小尼姑才十六，风流事情却没有。叫情人，你可将就将就。别怪小奴家身子瘦，可以慢慢轻温柔。云雨后且莫心冷淡，对脸挑逗，奴家害羞…… 小妙常唱完后再往船上看去，意外发现小船舱面藤椅上坐的那个蒙红盖头的女人，忽然将红盖头掀开一角，偷偷向桥头上神秘张望起来。小妙常赶紧抓住机会仔细一瞧，立即“啊呀”一声惊叫了起来！怎么回事？红盖头后面根本不是一张被毁容的丑陋可怕面孔，而是个眉清目秀的中年妇女面容！听说自己的母亲被毁容后很丑陋，那么，这个蒙红盖头女人到底是谁？她为什么对《小尼姑》歌曲这么敏感？而且听见自己的歌声又突然仓皇离开？如果真是母亲，何必怕见自己的女儿？ 小妙常为了进一步看清楚仔细，连忙往桥头北面岸边跑去。很可惜，这个蒙红盖头女人毫不留情，急忙催促小船赶快离开岸边，并且迅速向河道远处快速驶去。小船渐渐消失在白茫茫的河雾中，桥头上只留下小妙常孤独凄凉身影。啊！情依依，意难舍。恰相逢，却无缘。小妙常，泪涟涟。无奈惊魂梦断，暮风催人心寒。血缘终难牵连，惊魂骨肉难圆！ 21、评书场探秘辨真假 小妙常在桥头等待半天，没想到最终见到蒙红盖头的女人不但不丑陋，反而是个眉清目秀的中年妇女。为什么？是不是有人冒名顶替？如果她是另外一个女子，那么自己的母亲到底在哪里？假如母亲真的死了，另一个中年女子故意冒充她有什么意义？刚才这个蒙红盖头女人对其他歌曲不予理睬，为什么仅对《小尼姑》好奇？何况听到小妙常的歌声后，迅速乘船脱离现场？为此小妙常产生了疑问，对这个蒙红盖头神秘女人怀疑起来。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小妙常想去洋教堂找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详细询问一下。 话说神眼探长也对蒙红盖头女人产生怀疑，因为“庐山云雾”跟“庐山遮雾”一字之差，似乎暗示评书场蒙红盖头的神秘女人。也许她果然改换成蒙黑色纱巾的女人，突然对杨柳凤泼硫酸毁容。她采取的突袭复仇行动，好象是精心策划，蓄谋已久。行为诡秘，神出鬼没，带有恐怖气氛或黑社会组织性质。用红盖头和黑色纱巾蒙面的神秘女子到底是谁？是不是妙心老尼姑的“妹妹”？评书场的老板应该认识“庐山遮雾”女士，他会不会掌握某些内幕底细？为此，神眼探长立即决定去评书场，当面找老板了解情况。 这家评书场日夜两场，算是名家响档。神眼探长身穿便衣悄悄走进了评书场，向四周观望寻找老板。这时候评弹艺人，人们都称其为“说书先生”。正在操琴击板，绘声绘色演唱。男的穿长衫，女的穿旗袍，给人以江南茶园中享受幽雅文静的氛围和感觉。为了不打搅其他听众或影响表演效果，神眼探长只好往台后走去。但是他刚要探问老板时候，一位自称老板娘的中年妇女却笑嘻嘻地说：“欢迎光临，哎哟，对不起，他正在内屋打盹睡觉，闭目养神呢！您要调查什么事？我看，还是由我来代他回答吧！” 神眼探长立刻问到“庐山遮雾”先生的情况，并且要求老板娘说出她的去向下落。老板娘惊讶地说：“哎呀，‘庐山遮雾’先生三年前是经常来这里演唱，后来却一直不见踪影。没想到前几天她又突然赶来表演一段曲子。她为什么突然赶来，又匆匆忙忙离开，我们是不知道。怎么了？她犯什么罪了，还是要调查她以往艺场上历史隐秘？哎呀，她这个人神秘得很，从来不敢揭开红盖头露脸。我连她的模样都没见过，怎么能知道她的身世情况呢？也许她当年是个俊美人儿，因为风流事招惹得罪过什么男人？或是被薄情男人抛弃后，心理受过强烈刺激和伤害，从此不敢露脸演唱了？如果她是个坏女人，无非是来演唱几次，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神眼探长马上严肃地说：“她行动诡秘，神出鬼没很不正常。有可能去掉头上的红盖头，化装成蒙黑色纱巾的女人去侵害别人。既然你家老板认识她，就应该主动反映情况，赶快让他出来见我！如果故意包庇遮掩事实，到时候可要担当法律责任！” “什么，一个评书场的普通女子，竟敢蒙黑色纱巾去干坏事？她……她到底是为什么？这……怎么可能！”老板娘惊叫起来。 神眼探长低声说：“这个蒙红盖头的女人，也许有复仇心理。她的身份真假难分，只有揭开红盖头，才能看清她的真面目！” 老板娘听说蒙红盖头女人具有复仇心理，而且涉嫌侵害别人。立刻吓得脸色苍白，马上紧张地跑到内屋门口，呼喊老板快出来。话音刚落，内屋门立刻打开了。老板不是在打盹睡觉吗？怎么精神十足地走出来？更让神眼探长惊讶的是，屋里走出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同时走出来！另一个陌生男子是谁？既然老板在睡觉，他为什么会跑到内屋与老板见面？刚才他们又谈了些什么？ 神眼探长立即将他们拦在门口，并且将他们又拉回到内屋里。这时候，神眼探长才问起另一个陌生男子的身份，然后又向他们问起“庐山遮雾”先生的身世和下落情况。书场老板尴尬羞愧地说：“对不起，我刚才并不是在打盹，而是跟‘赖管家’闲聊了一会。他是另一家的管家，是专门来向我打听‘庐山遮雾’先生的情况。可惜我真不知道‘庐山遮雾’先生的真实身世，也没办法向他透露其他情况。至于您问起她的身世下落，我只能简要说说她的情况。‘庐山遮雾’先生原来确实是小尼姑出身。1939年春天，苏州阊门外万年桥边，有个私生女流浪街头，后来走进尼姑庵当了小尼姑。不久，她却突然夜间私奔，脱离佛门来到秦淮河畔当了画舫歌妓。由于她天生好嗓门，唱起歌来格外美妙动听。所以客人当时都称她为‘小香妃’。之后她又去了苏州杭州，青楼艺场歌声传遍江南。由于她歌声流传江南吴越，所以又被人们叫做‘青楼天涯歌女’。有一天，一位富豪子弟意外遇见‘天涯歌女’。相处一段时间后，他又花费重金将她赎身带回了上海。‘天涯歌女’到了上海之后，富豪子弟将她私养在闵行和青浦一带的楼房里，夜晚偷偷跑去幽会见面。她的歌声依然美妙，外界声誉仍然很高。可惜，乐极生悲，大限已到，灾难临头了！富豪子弟的妻子得知丈夫在外边偷偷养了一个小歌妓，因此怀恨在心，图谋报复解恨。有一天深夜，他妻子偷偷跑到‘天涯歌女’住处，用硫酸残忍地泼在她的脸上。使这位小尼姑出身的‘天涯歌女’，遭到惨无人性的毁容……” 神眼探长接着问：“后来怎么样？她跑到哪里了？多少年来她始终不知道是谁泼硫酸吗？后来是不是怀有复仇心理？” 这时候，坐在旁边那位尖嘴猴腮的“赖管家”却沉不住气了，急忙插嘴说：“根据我打听来的消息，那位富豪子弟就是秦春风，他的妻子就是杨柳凤！就是杨柳凤偷偷跑到‘天涯歌女’的住处，用硫酸残忍地泼在她的脸上。使这位小尼姑出身的‘天涯歌女’，遭到残酷毁容！这个蒙红盖头的女人就是‘庐山遮雾’，她肯定会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最近秦春风、杨柳凤家不是发生过许多怪异事情吗？是不是与‘庐山遮雾’复仇有关系？不仅这些，我还怀疑她有个私生女。后来也当了小尼姑，现在又到上海来找她母亲呢！可惜现在找不到‘庐山遮雾’女士的下落，没有办法得到证实。” 神眼探长马上追问：“最近，你们谁见过她的真面容？红盖头后面到底藏着一张什么样的面孔？能断定是‘庐山遮雾’女士吗？会不会有人冒名顶替，故意制造神秘和恐怖气氛。利用移花接木和嫁祸于人的手段，趁机借刀杀人，残酷实施复仇作案呢？” 评书场老板紧张地说：“啊呀，是啊！她三年多没来演出了，现在怎么突然来到我的评书场演出呢？难道说红盖头背后暗藏的是另一个神秘面孔？不过，我可以肯定地说，三年前我见到的红盖头背后是一张非常丑陋可怕的女人脸。现在怎么样，换了什么人？” 尖嘴猴腮的“赖管家”立刻补充说：“红盖头后面肯定是藏着个被毁容的丑陋女人面孔。但是不一定是‘庐山遮雾’女士，也许真有人利用她这一身特殊的装饰打扮，存心冒名顶替来进行复仇？会不会另有一个被毁容的丑陋女人呢？不过，我还想再提醒一句，听说那个叫小妙常的小尼姑，她母亲好象已经死了。是怎么死的，到底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她母亲是不是‘庐山遮雾’女士？” 正在神眼探长低头分析思考时刻，突然有个警察进来报告说，小妙常也匆忙来到了评书场，并且要求立刻向神眼探长反映情况。啊！小妙常怎么突然跟到评书场里来？她又发现了什么紧急情况？是不是与头上蒙红盖头的女人有关，还是另外发现新情况？ 神眼探长立即从屋里出来见小妙常，可是还没等他开口问话，小妙常却神色紧张地报告说：“神眼探长，不对头！我跑到百步桥偷偷看过那个蒙红盖头的女人。我唱完《小尼姑》之后，意外发现小船藤椅上坐的那个蒙红盖头女人，根本不是我想象的母亲模样。她忽然将红盖头掀开一角，偷偷向桥头这边神秘张望时刻。我赶紧抓住机会仔细一瞧，啊呀！这怎么回事？红盖头后面根本不是一张被毁容的丑陋可怕面孔，而是个眉清目秀的中年妇女面容！我听说自己的母亲被毁容后很丑陋，那么，这个蒙红盖头女人到底是谁？这个蒙红盖头女人是假的，她为什么对《小尼姑》歌曲这么敏感？而且她听见我的歌声后又突然仓皇离开？如果她真是我母亲，何必怕见自己的女儿呢？何况我又跑去询问了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她也肯定地说我母亲是个丑陋无比的女人。现在我忽然起了疑心，那个蒙红盖头的女人到底是谁呢？所以特意来向您汇报情况。希望你们帮助我查清事实真相，辨别真假‘庐山遮雾’身份！” 神眼探长惊讶地问：“什么？你看到红盖头后面是个眉清目秀的中年妇女面容？她听见你的歌声后又突然仓皇离开？赶快把详细情况说一遍，再讲讲她小船有什么特殊标志。我们一定要找到她，查清事实真相。辨别真假，揭露‘庐山遮雾’的真实面目！” 22、色狼淫孽背后遇刺 话说杨柳凤遭到浓硫酸毁容之后，躺在病床上倍受疼痛煎熬。脸部红肿糜烂刺痒，眼睛肿胀疼痛睁不开。现在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以牙还牙”，什么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道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原来被人毁容是剜心挖骨的痛苦滋味，精神和心理会受到如此严重创伤打击啊！如今她没有心思过问两个儿子的事，更没法限制约束秦春风的言行举止了。秦春风身心获得“解放”，终于无拘无束成为“自由人”。这时候秦春风兴奋之余得意更猖狂，禁不住暗笑起来：哈哈！你瞎着眼睛躺在床上，还能再管到老子头上？因此，秦春风把伺候照料杨柳凤的重任交给儿子秦旭，让他昼夜陪伴在杨柳凤身边。而秦春风这个老色狼却憧憬着小妙常俊美姿色，逐渐萌发野性兽欲。在淫心激浪的冲击促动下，开始对小妙常蠢蠢欲动。动起了歪脑筋，打起了坏主意。 傍晚，小妙常从评书场里走出来，急于赶回医院去。当她路过公寓楼时，又悄悄向熟悉的公寓楼小巷子里观望。往事旧情难忘，不免思虑起来：自己跟秦旭还有感情吗？秦旭是不是还住在里面？自己将来出院后暂时住哪里？是不是该回晓月庵当尼姑呢？ 正在她踌躇犹豫时刻，突然发现秦春风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他来干什么？会不会又借口出来散步，故意找自己聊天？为了避免无理纠缠或风情嫌疑，小妙常转身就往医院方向走去。可是刚走了几步，秦春风忽然在后面高声喊着：“等一会，我有话要说！” 小妙常听到叫喊声，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只好暂时停下脚步，在原地等待他过来。秦春风急忙赶过来，用手指着远处一座小洋楼式样的建筑物，欣喜地自我夸耀说：“小夜莺，你看那边的小楼房怎么样？也是我的私有房产，我准备让你住进去，你满意吗？ 小妙常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理解。自己只唱了几首民间歌曲，怎么能享受这种待遇？何况自己一个人，怎么敢独住一座小洋楼？因此她感激地谢绝说：“不必要，我没有资格住这种高档小楼房，也不敢单独住在里面。依我看，还是在外边租一间房子吧！” 秦春风听小妙常说要自己租一间房子，因此他进一步诱惑说：“可以啊，你看我这公寓楼那间房子满意？只要你看中了，我马上答应你搬进去住！我不但同意你单独住在里面，而且可以让你长期免费住下去。何况你的身体基本恢复正常，也应该出院回来住了。放着眼前这样好的房间不住，何必自己到外边去租房子？怎么样，现在就跟我进去看看好吗？看中房间，钥匙就归你保管了！” 小妙常迟疑犹豫起来，心里矛盾，进退两难，始终没有表态。这时候秦春风等不及了，马上拉着小妙常的胳膊，献媚恳求地说：“走吧！秦旭在医院里看护他母亲，现在你进去看看有什么关系？如果对房间不满意，可以立刻出来，另外再找其他房子嘛！” 小妙常担心外人借题发挥乱议论，立即将秦春风的手拽开来。然后羞涩地回答说：“一男一女，不好随便走进一个房间。你先在门外边等着，让我自己走进去看看吧！我简单看看，马上就出来。秦旭住在三楼，容易招议论。我只想住在一楼，进出更方便！” 说完，小妙常只好跟在秦春风身后，往公寓楼走去。秦春风把108房间打开之后，便请小妙常独自进去看看。刚走进108房间，门口外突然有一辆黄包车停在路边。秦春风非常紧张，心惊胆战。自从家里出事以后，他对马路上所有的黄包车都有恐惧感。因此，他也慌慌张张紧跟着走进房间，并且急忙把房门虚掩起来。小妙常回头发现秦春风匆匆忙忙跟了进来，觉得非常惊讶，也担忧起来：他害怕什么？不是让他在门外等待吗？怎么慌慌张张跟进房间里？也许他发现门外有异常情况，还是他对自己居心叵测？…… 停顿片刻，小妙常感觉房间条件同样豪华，并不比秦旭的差。因此决定马上离开这里，赶紧回医院里去。这时候，秦春风却忽然堵在门口，将小妙常拦下来。并且暧昧隐晦地问：“房间怎么样？看好了，就这么快急着回去？不能在这里再陪我聊一会？” 小妙常羞恼紧张起来，立刻推开他的胳膊，想从他身后门缝里钻出去。可是秦春风紧紧堵在门口，就是不让小妙常出去。小妙常急了，马上激愤地叫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花言巧语把我骗进来，企图污辱我？我不想住这里了，赶快放我出去！” 秦春风立刻反问：“放你出去？不满意，你要住到哪里去？说实话，我一片好心把那座小洋楼让给你，叫你进去单独住。可惜你就是不领情，让我怎么办？你住在小洋楼里，不是比这里更舒适安全？我要进出你的住处，不是更方便了？你在外边租这样的小洋楼，花多少钱也租不来啊！我是真心真意喜欢你、疼爱你，听我的话，还是搬到小洋楼里去住吧！” 小妙常为了试探他的用意，立即缓和口气问：“你这么慷慨大方，竟然舍得把自家花园式小洋楼让给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假如我答应住进去，你又想怎么样？有什么要求或条件？如果我也提出条件和要求，不准你进出小洋楼，你能答应？” 秦春风迟疑支吾着说：“哎哟，这个么……很难开口说了。说实话，我这辈子最喜欢小尼姑形象，最爱你这样的小女子。当年我曾经跟小尼姑有过交往，可惜后来她……却离开了我。如果你这样的小尼姑能答应和我住在一起，我把小洋楼送给你，又有什么舍不得呢？你提出的条件和要求也苛刻了，不准我进出小洋楼，这怎么行？我都舍得把小洋楼让给你，难道你让我什么好处都捞不到？所以说我提出的条件和要求并不高，只要你答应让我‘吃豆腐’‘吃咸肉’，我什么都答应！” 小妙常知道上海话“吃豆腐”是污辱性语言，“吃咸肉”是指就社会娼妓卖淫生活。因此她恼怒地挥起右手，一巴掌打在秦春风的脸上。并且愤怒骂道：“老色狼，快滚开！我决不会答应你的要求和条件！快放我出去，让我回去当尼姑去！” 秦春风挨了小妙常一巴掌，却没有发怒发火。相反，他立刻冲过来紧紧抱住小妙常。一边使劲亲吻着，一边淫荡笑着说：“哎哟，打是疼，骂是爱。打我一下，更说明你是喜欢我哪！先让我搂一搂、亲一亲，再吃吃‘豆腐’有什么不可？” 小妙常使劲挣扎，拼命反抗。实在是无力拼搏时，她又大声对秦春风威胁恐吓说：“啊呀，放开我，不要污辱我！我身上曾经感染麻风病毒，也会传染给你！一旦你能得逞，也决不会有好下场！你会很快死去，遗臭万年！……” 小妙常还没呼喊完毕，突然听见秦春风“啊呀”一声惨叫，并且立刻向后倾倒。小妙常急忙扭头一看，啊呀！只见秦春风背后的门缝里伸进一把明亮的尖刀，刀尖正好刺中他左后背。接着，秦春风紧瞪着眼睛，面目狰狞，顷刻倒地。他背后鲜血喷洒，血液瞬间流淌满地。小妙常震惊万分，心惊胆战。随后她赶紧跑到门外一看，奇怪，为什么不见人影呢？到底是谁杀了他？为什么要杀死他？现场只有自己一个人，不是涉嫌谋杀吗？想到这里，小妙常害怕了，立刻呼喊着跑出公寓楼…… 23、献鲜花亡灵托遗书 秦春风在公寓楼底层108室内，突然不幸背后遇刺倒地身亡。小妙常瞬间震惊万分，魂飞魄散，被眼前这惊险恐怖一幕吓呆了。她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现场，这时候要想潜逃藏匿是没有用的。如果逃避现实躲藏起来，或是立刻返回晓月庵。那样，更会被警方列为重大作案嫌疑人。一旦自己被抓回来，等于负案在逃杀人犯。到那时，还有什么办法解脱罪责？恐怕跳进黄河也永远洗不清了！如果不注意及时保护现场，现场会不会遭到破坏？自己跑去报案，会不会被警察看作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想到这里，小妙常决定自己守住108房间门口，不让别人随便进去。同时立刻跑到公寓楼门口大声呼喊，请求过路的好心人替自己赶紧向警方报案。 但是事与愿违，她急忙跑到公寓楼外一看，哪里有一个人影？暂时没有过路人，从背后刺杀秦春风的凶手也逃得无踪无影。啊，真是急死人哪！正在小妙常万分焦急时刻，突然发现小巷子远端，有一辆神秘黄包车仓皇逃离而去。怎么回事？这辆黄包车为什么会迅速逃跑？为什么对自己的呼救声置之不理？再仔细一看，啊呀！这辆黄包车好象见过，是不是当初劫持自己的那辆黄包车？ 不久，好不容易发现一个清洁女工路过公寓楼。小妙常赶紧把简要案情向她诉说，并且请求她代替自己报案。清洁女工同情她，立刻跑去为她报案了。神眼探长正在研究侦察方案，准备部署力量去百步桥、吴淞江、苏州河、温藻浜等河道，寻找截获蒙红盖头的神秘女人。可是他刚派出三路兵力，却突然接到清洁女工报案说，秦春风在公寓楼里被杀死了。啊！怎么又发生一起谋杀案？ 神眼探长迅速带领侦察员赶往公寓楼，并且随即也将噩耗悄悄通知了他儿子秦旭。秦旭悲痛不已，但是又不敢告诉母亲杨柳凤。杨柳凤曾经说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难道真是苍天的报应？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家里已经连续发生几起怪异事件，父母亲为什么跟着遭到暗害呢？秦旭实在担忧，自己会不会也遭到谋害？无可奈何，只好忍着泪水和悲痛，急忙向公寓楼跑去。 神眼探长匆忙来到公寓楼，他万万没想到，站在门口的人竟然是小妙常！怎么回事？她来干什么？是不是她刺杀了秦春风？ 神眼探长连忙让侦察员进行现场勘察，同时把小妙常叫到一边询问起详细案情。小妙常惊魂未定，心惊胆战地诉说了发案经过。最后她再三申辩自己清白无辜，并且着重提示说：“我们刚到时，门口好象停过一辆神秘黄包车。可是秦春风被刺杀之后，门外那辆神秘的黄包车却突然逃跑了。是不是有人跟踪过来，伺机对秦春风下毒手呢？凶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他？” 神眼探长急切地问：“你有没有看清门外这个凶手是男是女？后来他跳上黄包车仓皇逃跑，你是不是看见过他的背影？” 小妙常胆怯地回答：“没有，等我跑出门外观察的时候，凶手已经逃得无踪无影。后来，只发现一辆神秘黄包车逃离而去。” 这时候，一名侦察员报告勘察情况说：“凶手没有进入室内，现场没有留下其他痕迹。刀尖正好刺中秦春风的左后背，导致心脏遇刺死亡。现场没有发现尖刀，可能是被凶手随身带走了。门口外鞋印和足迹杂乱，很难辨别凶手留下的足印痕迹。但是检查发现，门框上有一个可疑血指纹。是不是凶手一只手搭在门框，另一只手用力向后抽刀，不小心留下的呢？这个血指纹也许有价值？” 听完勘察报告，神眼探长若有所思。然后突然灵机一动，迅速向小巷里跑去。他去干什么？是要提取神秘黄包车轮留下的印迹！那么，这辆神秘黄包车，是不是杨柳凤被毁容时出现的同一辆车？那辆黄包车坐的是蒙黑纱巾女人，这辆黄包车坐的又是谁？ 这时候，秦旭忽然赶来了。他意外发现小妙常在现场，并且被神眼探长叫到旁边讯问。因此他惊讶地问：“啊，你怎么在这里？警察们为什么调查你？难道是你将我父亲……”话没说完，他立刻冲过去，抱起小妙常伤心痛哭起来。小妙常心理矛盾，欲哭无泪。漠然相待，无言以对。她该说些什么？能向他透露秦春风企图污辱自己的丑事吗？一旦秦旭得知他父亲是因为污辱调戏自己被谋杀，他又会怎么看待自己？双方将来哪里还能有亲密感情？至于秦春风为什么遇刺，她更是难以解释清楚。怎么办？主观愿望与客观现实总是难以统一，感情和眼泪代替不了法律。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只能听天由命。等待警察们破案之后，才能查清事实真相了！ 话分两头，回头再说说杨柳凤的事。杨柳凤现在睁不开眼睛，也管不住秦春风了。这两天他为什么不来看望自己，会不会跑出去跟其他女人鬼混？何况刚才秦旭又匆忙跑出去，他跑出去干什么？为此，杨柳凤心里烦恼，焦虑不安，躺在病床上呼喊起来。 这时候，病房门外突然走来一个头上蒙黑色纱巾的中年女人。这个女人穿着打扮时尚昂贵，如同一位贵夫人。她来到病房门口，恳切请求进去看望杨柳凤。可是医生和护士根据神眼探长的交代，不准外人随便进入病房。因此，立刻表示拒绝，不让她走进病房。然而这个“贵夫人”再三申明，自己是某唱片公司老板的卢太太。听说杨柳凤遭到不幸，是专门来看望她的。由于被医生护士拒绝，最后她只好无奈地说，既然医院有严格规定，自己也应该遵守了。但是离开之前，这位“卢太太”却提出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他们把自己带来的一束鲜花，转交给病房里的杨柳凤。并且祝愿她尽快康复，早日出院。医生护士答应了，决定将鲜花献给杨柳凤。 这位“卢太太”迅速离开了，医生护士赶快把鲜花送到杨柳凤的手里。可是杨柳凤拿到那束鲜花之后，却突然惊讶疑惑地问：“什么‘卢太太’？为什么送鲜花给我？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女人？会不会是秦春风勾引的坏女人？我不要，丢一边去！” 杨柳凤冷漠无情，漫不经心将鲜花丢在一旁。然而她这一丢，却意外发现了一个秘密！这束鲜花里夹着一封信，忽然掉了出来。医生护士出于好奇，立即将信捡起来交给杨柳凤。由于杨柳凤眼睛看不见，只好请求医生护士代为阅读。打开信一看，上面写着： 杨柳凤：永别了！ 我是秦春风，已经命归黄泉了。现在委托我的亡魂来献鲜花，特意来向你告别。千万别忘记，街头死去的那个丑陋疯癫老太婆，就是我当年从杭州找来的“肖秀莲”。“庐山遮雾”女士，就是我喜欢的那个叫“潇湘妃”的小尼姑！是我坑害了她们，所以被她们的冤魂催命，带到阴间地府。要记住，她们当初是被你残酷毁容，后来都死去了。她们决不会放过你，也会带你去阴曹地府见阎王！不仅这些，你还坑害过我养的许多小情人，她们也会来算帐复仇。惊魂催命曲，亡灵示凶兆。庐山云雾归来日，春风杨柳化硝烟！ 杨柳凤听了信中写的内容，即刻惊魂丧胆。吓得浑身哆嗦，忽然从床上滚到地板。然后又连滚带爬钻到床底下，声嘶力竭地疯狂嚎叫：“啊呀，那个‘卢太太’是鬼，是别人的鬼魂！是害人的幽灵，是故意讹诈恐吓！秦春风不会死，绝对不会到阴曹地府！我儿子跑到哪里去了？我要见秦春风，快把秦春风找回来！啊哟，我马上要见秦春风和我的儿子啊！……” 医生护士非常震惊，也觉得莫名其妙。刚才那个“卢太太”明明是个穿着打扮时尚的中年女子，怎么会是鬼？又怎么会是秦春风的亡魂？如果那个“卢太太”真是杨柳凤的仇敌，那么她讹诈恐吓又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想从精神上折磨杨柳凤？ 医生护士顾不得思考了，准备把杨柳凤从床铺底下拖出来。可是杨柳凤精神错乱，癫狂发作。她紧闭着眼睛，在床铺底下乱抓乱摸。并且紧紧抱着床腿，赖在床铺下面死活不肯出来。医生护士正在焦急，突然窗口外传来一阵女人凄凉歌声： 愁肠欲断，恰是晓月庵。春风杨柳遭风险，又是一场离散。 机关算尽太聪明，无奈惊魂梦断。晓风催人心寒，棒打鸳鸯飞散！…… 24、同父异母错配鸳鸯 医生护士急忙趴在窗口向外一看，奇怪，怎么不见发出歌声的女子？再往远处小巷子里观察，忽然发现有一辆黄包车匆忙离去。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个送鲜花的“卢太太”，唱完歌后仓皇逃离？这时候，医生护士猛然醒悟，忽然想起“卢太太”这身奇异打扮。啊呀！她头上怎么也蒙着黑色纱巾？杨柳凤当初就是被蒙黑色纱巾女子残酷毁容的。刚才这个“卢太太”，不是也蒙着黑色纱巾吗？这两个遮挡面目的神秘女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呢？为了稳定杨柳凤的情绪，也为了反映案情，医生护士们立即决定向警方报案！ 这时候，杨柳凤还趴在床铺底下疯狂喊叫着：“哇呀，原来‘卢太太’是个蒙黑色纱巾的女人？啊哟，她不姓卢，而是‘庐山遮雾’。这个恐怖女人亡我之心不死，还想来害死我！她可能是幕后骷髅幽灵，也许是蒙红盖头女人化装的。她唱的歌很象《惊魂催命曲》，是想靠恐吓信来折磨我，用催命曲来夺我的命。也许秦春风真的被她杀死了，现在又想来杀死我。快把她赶出去，不然，她也会带刀枪进来杀死我！” 医生护士使劲将她拖出来，并且劝导安慰说：“不用害怕，刚才那个蒙黑色纱巾的女人早就逃走了，你何必担心？” 杨柳凤还不放心，又心惊胆战地在床上到处摸索，并且紧张地问：“那束鲜花在哪里？快，快把它丢出去！里面可能藏着定时炸弹，等一会可能会炸死我！再检查一遍，里面是不是藏有硫酸？千万别再泼我的脸！”说着，杨柳凤连忙向后退缩。然而她胳膊凑巧碰到了身后输液瓶子，杨柳凤又惊慌叫起来“啊呀，是硫酸瓶子！”说完，立刻吓得昏倒在地…… 再说神眼探长在小巷里，提取了刚才那辆神秘黄包车轮印迹。经过现场鉴定比对，认定是杨柳凤被毁容时出现的同一辆黄包车！那么，这一结论，能确定这辆黄包车坐的是蒙黑色纱巾的女人吗？神眼探长虽然不敢百分之百下结论，但是心里却扎实和欣慰起来。因此他准备处理现场，投入新的侦察工作，暂时撤离公寓楼。但是他刚准备离开，忽然发现秦旭还依依不舍，紧搂着小妙常不松手。怎么办？该不该对他们点破身世背景，说明两个人的血缘关系呢？如果不早些打开天窗，他们的爱情最终不是会变成悲剧吗？ 因此神眼探长又转身回来，步步深入地试探着问：“下一步，你们二人打算怎么办？是继续保持爱情关系，还是当作知心朋友？两人是不是还想住在公寓楼里？假如小妙常还想住在秦旭房间里，我们是不会干涉。但是，你们知道相互之间的血缘关系吗？” 小妙常迟疑犹豫，始终没敢回话。而秦旭却迫不及待地说：“我们建立了爱情关系，怎么能轻易断绝呢？既然发展到这一步，我决定继续跟小妙常住在我的房间里。何况我父亲被谋杀了，母亲毁容后也不会再来管我们。我和小妙常互相恩爱，又有什么不好？刚才您突然问到我们二人之间的血缘关系，请问，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二人之间还沾亲带故？不能结为合法夫妻？” 神眼探长马上淡然一笑，接着低声说：“我不敢轻易下结论，说你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关系。但是，我听一位‘赖管家’反映说，小妙常就是蒙着红盖头的神秘女子——‘庐山遮雾’的亲生女儿！而‘庐山遮雾’女士，恰巧又是当年秦春风的小情妇。这样看来，秦春风有可能是小妙常的生身之父了。那么，你秦旭又是谁生的？根据现有的情况来判断，你是当年那个叫‘肖秀莲’的女子生的。而这个‘肖秀莲’，又是秦春风当年从杭州带回来包养的小情妇。把话说白了，也就是那个刚刚死去的丑陋疯癫老太婆。既然这样，你们二位不是同父异母兄妹关系了吗？假如真有亲情血缘关系，你们两人同父异母，错配鸳鸯。怎么能建立爱情，最终成为合法夫妻呢？” 秦旭和小妙常听了无比惊讶，同时惊叫起来：“啊呀！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是兄妹关系？恐怕是谣传吧？……” 神眼探长立刻严肃地说：“到底是不是谣传还不好说，只有案情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才会真相大白。现在，我不是来阻止你们建立爱情。只是提醒你们控制感情，尽量约束自己。万一真是那么回事，将来你们怎么能从情海里解脱出来？” 秦旭迟疑地辩驳说：“不可能！我只知道我母亲是杨柳凤，怎么会是父亲的小情妇‘肖秀莲’生的？再说，我父亲包养的小情妇，怎么会是个丑陋疯癫老太婆？就算我是父亲的小情妇生的，那么小妙常的母亲，怎么也会是我父亲的小情妇？” 小妙常也震惊无比，神色紧张地说：“不，不！我曾经听说我母亲也是个小尼姑出身，后来逃离佛门当了青楼歌女。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说她逃出去之后，跟上海的秦春风有暧昧关系。既然没这回事，我怎么会是秦春风的私生女？又怎么跟秦旭算兄妹关系？假如真是这么回事，我跟秦旭也不能保持爱情了？退一步说，难道秦春风不知道我母亲跟他生过孩子，而且我是他的私生女？如果秦春风明明知道我是他的私生女，他怎么会花言巧语把我骗过来，而且忍心污辱调戏自己的女儿呢？” 秦旭听了小妙常的话，马上激怒愤恨地问：“什么？原来是我父亲把你骗到公寓楼，并且企图污辱调戏你？后来在他发泄兽性的过程中，才被别人从背后刺杀的？啊呀！真是没想到，我父亲竟然是个卑鄙无耻的老色鬼、老色狼。难怪他念念不忘小尼姑形象，原来他是在暗中打小妙常的歪主意！真是作孽，该死呀！父亲这样卑鄙下流，我哪有脸再活在世上？” 刚说完，秦旭悲愤羞愧地捂着脸，快速跑上三楼自己房间。他突然跑上楼，会不会发生什么事？神眼探长担心他心胸狭窄想不开，或是又出现意外惊险情况。马上派一名警察跟上去，对他严密监视和耐心开导。这时候，小妙常孤单单站在楼下，凝视着秦旭离去的背影。含着辛酸眼泪暗自伤心，自言自语：“别人是棒打鸳鸯各飞散，我们竟是错配鸳鸯姻缘断！” 这时候，神眼探长的对讲机里，忽然传来指挥室的指令：“神眼探长，请注意！刚才有个自称‘卢太太’的蒙黑色纱巾女人，偷偷溜进医院向杨柳凤发恐吓信。事后又乘坐黄包车，向苏州河方向逃去。接到指令后，马上追踪，争取抓获！” 啊！什么？这个蒙黑色纱巾的神秘女人，竟敢大胆趁机溜进医院恐吓杨柳凤？她是不是将杨柳凤毁容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刺杀秦春风的凶手？如果真是蒙红盖头的神秘女人，她会不会从苏州河坐小船逃跑？能不能立即将她截获呢？ 25、玉扇坠情物探真情 神眼探长得到指令以后，对小妙常、秦旭不放心。马上要求她跟那名警察，先到楼上陪同看护秦旭。然后他自己带领几名警察，迅速向苏州河方向追去。小妙常正好还有许多心里话要说，而且也担心秦旭过度伤心寻短见。因此，她立即向秦旭房间跑去。 小妙常走进秦旭的房间，发现他正趴在床铺上悲哀哭泣。那名警察见小妙常走进来，立刻对秦旭安慰几句，然后退到门外等候。此时此刻，小妙常看着秦旭悲痛欲绝的样子，心里同样伤心难过。她该怎么开口说话？又该说些什么呢？他能听得进去吗？ 小妙常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低声抚慰说：“想开些，别难过！案子还没有水落石出，我不是也在耐心等待吗？” 秦旭继续捂着脸哭泣说：“哎哟，我……我不想活了，让我去死吧！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我没脸再见人。父亲不但是个色狼，而且包养过许多小情妇。如今，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敢污辱。他还是个人，还有一点人性吗？退一步说，他明明知道我们是爱情关系。可是他还是荒淫无耻，趁机蒙骗污辱调戏你。这样的父亲，简直连禽兽畜牲都不如，比地痞流氓还卑鄙下流！他突然被刺杀，是死有余辜，罪有应得！再说，没想到我们两个人还是兄妹关系。月老阴差阳牵错红线，我们二人竟然乱点鸳鸯谱。最终盲目无知地走上乱伦道路，沦落到不知羞辱的淫荡地步。咳！发展到这一步，我只能到阴曹地府去见我的生身母亲了！……” 小妙常马上劝慰说：“不！案子还没有真相大白，你不能这样含冤而死！舞台戏剧只有在剧终那一幕，才能知道是悲剧或喜剧。何况你现在还不知道剧情发展到哪一步，怎么能轻易去死？好戏还在后头，正反面角色都会粉墨登场。也许下边还有更精彩的一幕，还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呢！如果你现在就想去死，最终怎么能看清反面角色的丑恶嘴脸，怎么能看到凶手的可耻下场？” 秦旭情绪稍微冷静缓和下来，接着含着泪水，依依难舍地问：“怎么办？棒打鸳鸯，劳燕分飞。花月难圆，梦幻破灭。既然我们算兄妹关系，只好就此分手了？你是想留下来，还是回晓月庵去？假如真是这样，作为兄妹关系，我还是希望你留在上海！” 小妙常虽然心情沉重，但是她还是振作精神，深情地表示说：“没关系！如果能断定我们是兄妹关系，你我可以断绝爱情关系。以往的情孽用眼泪来洗清，建立的感情靠时间来消磨。就算是我们从此分手，但是我们总算有血缘关系，兄妹亲情却永远割不断啊！对我本人来说，走与留都无所谓。可是我要耐心等待案子水落石出那一天，要知道最终事实真相！——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搞不清，这件事我也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我们当作兄妹关系，我不想再谈情感问题。可是我要再一次问你：你跟另外一家死去的‘秦旭’，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人的身份，是不是有真有假？我怀疑，这里面有文章。你记得曾经送给我一个玉扇坠和剧本《玉蜻蜓》。那么我现在再考考你，宋代张先跟小尼姑偷情的那首词牌是什么？诗词内容又是什么？当初是你亲手抄的，难道不记得了？” 秦旭擦干眼泪犹豫半天，始终回答不出来。最后他支支吾吾地说：“时间久了，我……实在记不得了。有些事……我是瞒着你，也觉得对不起你。可是我也真心爱你、追求你。难道你发现了什么秘密，开始怀疑我了？可是你要跳江，我也是迫不得已……” 小妙常惊讶地说：“啊！为什么迫不得已？原来你是冒充另外一个秦旭，以他的身份来欺骗追求我？你是假秦旭，另外一个秦旭才是我真正的情人了？你连宋代张先《一丛花令》词句都记不得，怎么能证明你是真的秦旭呢？可悲呀！告诉你吧！张先的词句是：‘伤高怀远几时穷？无物似情浓。离愁正引千丝乱，更东陌飞絮蒙蒙。嘶骑渐远，征尘不断，何处认郎踪？双鸳池沼水溶溶，南北小桡通。梯横画阁黄昏后，又还是斜月帘栊。沉恨细想，不如桃李，犹解嫁东风’！象这样情意深厚的词句都忘记了，怎么能说明你是真心爱我呢？另外，你送给我的那个玉扇坠，应该是成双成对的。现在我手里有一个，你自己保存的另一个在哪里？” 纸里包不住火，谎言瞒不过人。秦旭知道自己骗人理亏，再也遮掩不过去，经不起考验了。因此他尴尬愧疚，转身捂着脸又哭泣起来。不久，他才痛悔羞恼地说：“我错了，我欺骗了你，实在对不起你！我没有玉扇坠，也没有送玉扇坠和剧本《玉蜻蜓》给你，更没有为你抄过张先的《一丛花令》词句。这些事，都是另外一家‘秦旭’做的。当我发现你要跳江时，我才迫不得已盗用了他的名义，用他的身份来向你表示爱情。我问心有愧，应该受到良心谴责，请你原谅我……” “啊！原来你是个骗子！你冒充他人身份来欺骗我？哎呀！你真是厚颜无耻，卑鄙下流！你用欺骗手段来追求爱情，最终到底能得到什么结果？你不但骗了我，同时也坑害了你自己！一个人一旦失去诚心和诚信，他就失去了生存的价值。靠谎言来欺骗他人，你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以后谁还会相信你？你刚才还在骂你父亲连禽兽畜牲都不如。现在看起来，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父，必有其子’？如今别说爱情关系了，就算兄妹关系，我也不愿再认你这个哥哥。分手吧，告别了！就此断绝感情，永远不要提爱情关系和兄妹关系！”小妙常痛悔懊恼地斥责秦旭，并且准备马上离开房间。 秦旭被小妙常愤怒唾骂一顿，并且见她就要离开自己。因此马上从床铺上爬起来，跪在小妙常面前，痛心懊悔地辩解说：“小妙常，你别离开我。再等一等，让我把事情经过说一说。如果你听了事情原由，还不能原谅我，我也决不会再挽留你。事实是这样的：当时我们几个青年男子来到晓月庵躲雨，后来看见你那俊美秀丽的面容。觉得你这小尼姑太漂亮、太性感、太有魅力了！我们都巴不得能跟你暗中约会，私下亲近一番。但是不久，另一个叫‘秦旭’的青年男子突然回来。他说自己肚子痛，所以提前赶回来。后来我隔着窗户，看见你跟另一个‘秦旭’偷偷亲密搂抱。同时也发现他送你一个玉扇坠和剧本《玉蜻蜓》当作情物。哎呀，当时我非常羡慕和眼红，同时也产生了妒忌心。为什么我没有赶上这样的好机会呢？可是回来不久，听说另一个‘秦旭’莫名其妙跳江自杀了。后来你赶来上海没有找到他，也准备跳江自杀时。我听到鲁管家的报告，马上赶到江边上来救你。你想想看，当时如果我不用‘秦旭’的身份和名义来解救你，你不是马上要跳江自杀了？假如当时我不用这种手段来挽留你，你还能活到今天？何况我本身也是在爱慕追求你，靠这种手段取得你的爱心又有什么不好？就算是我欺骗了你，但是我功大于过，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好意啊！难道你不能理解我、原谅我？还值得记恨在心？不管怎么说，如今我虽然留不住你的心，但是我总算救过你一条命啊！” 小妙常迟疑犹豫片刻，精神上觉得受到了巨大羞辱和打击，心理上留下了难以愈合的创伤。最终她还是一言不发，扭头向公寓楼下跑去。这时候，秦旭突然爬上了窗口，高声呼喊着：“小妙常，再见，来世重相逢！”说着，便要跳楼自杀！ 门外警察听见呼喊声立刻冲进来，一把将他从窗口拖回来。秦旭在挣扎过程中被猛然一拉，头部却意外先落地。颅骨受到猛烈撞击，当场造成严重脑震荡。随后，秦旭即刻长叹一声，双眼紧闭。神志丧失，昏迷不醒，躺倒在地板上…… 回头再说神眼探长追踪蒙黑纱巾的神秘女人。他们来到苏州河边，沿着河边往吴淞江上游继续寻找，怎么不见她的身影呢？突然，他们发现河边有一辆空荡荡的黄包车。这不是蒙黑纱巾神秘女人乘坐过的吗？难道她下车后，立刻回到船上？ 神眼探长马上向河道远处观望，啊！河道的拐弯处怎么停泊一条船，而且船上面坐着一个红色的女人身影？再仔细一看，啊呀！这个身影果然头上蒙着红盖头。而且身上穿着红色上衣和裤子，脚上穿着粉红色绣花鞋。没错，要找的就是她！ 神眼探长立即部署力量，便衣化装。兵分两路，悄悄地包抄过去。等到靠近河岸边，神眼探长马上一声令下：“出击！”两路兵马迅速冲了过去，扑向那条船上捉拿蒙红盖头的女人。然而神眼探长揭开红盖头一看，啊！这个女人又是谁呢？ ——下集请看：《船舱锁藏白发魔女》！ 26、船舱锁藏白发魔女 停泊岸边这条船象画舫，舱面的藤椅上坐着蒙红盖头的女人。可是船上怎么没有发现其他女子，只有她独自纹丝不动坐在那里？接到神眼探长一声令下出击之后，便衣警察即兵分两路包抄过去。当便衣警察冲到她面前时刻，这个蒙红盖头的女人好象没有察觉。双腿继续交叉盘坐，安然自若地坐在藤椅上无动于衷。怎么回事？她为什么毫无反映？难道这个蒙红盖头的女人能束手就擒，不考虑躲藏或仓皇逃窜？神眼探长迅速走过去，猛然揭开了她的红盖头。仔细一看，啊！怎么是个20多岁的俊俏女子？ 神眼探长觉得惊讶疑惑，马上厉声问：“你是谁？为什么独坐在船上？你是不是‘庐山遮雾’？是不是代替她坐在这里？” 这个俊俏漂亮女子神色紧张，浑身颤抖。站起来向四周观望了一遍，然后她才茫然无知地说：“我……我叫柳芽妹，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庐山遮雾’女士。我是女船主雇来的划船女，也是我们女船主让我蒙着红盖头坐在这里。她的交待，我不敢违背……” 神眼探长马上追问：“你们女船主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把你自己丢在这里？她是不是蒙黑纱巾的神秘女人？她和另外几个女人跑到哪里去了？你说不是‘庐山遮雾’，那么到底谁是真正的‘庐山遮雾’女士？你是不是把她藏起来了，藏在哪里？” 柳芽妹心惊胆战，胆怯地说：“我们女船主，是个变态虐待狂和狠毒女人。性格古怪，残忍凶狠。行动诡秘，出入保密。平时都严加管教，我们更不敢惹她。由于怕她虐待惩罚，所以，她的名字和去向……我不敢说。刚才，她是蒙黑色纱巾离开。而且特意交代我蒙着红盖头，不准离开这里半步。关于‘庐山遮雾’女士藏匿的地方……我更不敢透露。不然，女船主回来会杀了我……” 神眼探长激动地说：“你简直太卑贱、太懦弱！这种时候了，你还这样愚昧无知，麻木不仁！你明明知道女船主是个狠毒女人，为什么还在替她包庇遮掩？赶快老实交代她的姓名和去向！不然，马上将你抓起来审讯，一切罪过都要你来承担！” 柳芽妹惊慌失色，目瞪口呆。立刻战战兢兢地问：“啊！万一她知道我泄露了秘密，要杀死我怎么办？谁来保护我？……” 神眼探长马上安慰她，并且保证说：“没关系，别担心害怕！从现在起，你就由我们严密监视，时刻看护。决不会有生命危险或遭到伤害！现在请赶快交代情况吧！我们要争取尽快抓获女船主，立刻进行审讯。最终澄清事实真相，破获一系列怪异迷案！” 柳芽妹思考犹豫片刻，终于宽慰镇静下来。然后她悄悄地说：“告诉你，我们女船主外号叫‘庐山云雾’，真名叫‘卢姗姗’。她年龄40多岁，是越州人。据说年轻时曾经当过青楼歌妓，后来在苏州杭州曲艺坛混迹多年。可是，不知她为什么至今没有结婚。她怎么不肯嫁人呢？是不是找不到合适的男人？我们发现，她具有强烈虐待和复仇心理，从来不肯宽容别人。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总是神出鬼没，性格脾气这样古怪？至于她的身世和历史情况，我是不知道，只能靠你们去调查了。她平时在船上或是进入评书场，头上都蒙着红盖头。有时候夜间外出，还要乘坐小轿子。她日常外出穿着黑色旗袍，脚上穿黑色绣花鞋，头上蒙着黑色纱巾。刚才她又突然赶回来，说是要去杭州灵隐寺。在你们赶来之前，她已经带着另外几个中年女人，匆匆忙忙走了。她为什么慌慌张张离开，是不是怕你们来抓她？” 神眼探长接着焦急地问：“她说去杭州灵隐寺？带那么多人去干什么？为什么这次不坐船去？好吧，暂时不说她的去向。我再问你，卢姗姗外号‘庐山云雾’，与‘庐山遮雾’不同。那么‘庐山遮雾’女士到底是谁？她现在藏在哪里？” 柳芽妹心里还是紧张害怕，战战兢兢向四周观看一遍。感觉附近没有陌生人后，她才迅速脱去身上的红色衣服裤子。最终心慌胆怯地悄悄说：“那个神秘的‘庐山遮雾’的身世情况，我是不知道。因为我来的时间不长，不了解原来的底细。但是我知道，她就被女船主锁在……黑暗的船舱底下，而且已经被女船主关了三年了。‘庐山遮雾’模样……很丑陋可怕！” 神眼探长急忙往船舱口方向一看，啊！舱口上果然锁着一把铁锁。这样看来，“庐山遮雾”还活着，并且被锁在船舱里？那么女船主“卢姗姗”，为什么要把她锁起来呢？是不是想以“庐山云雾”名义来取代“庐山遮雾”？这样秘密关押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救人要紧，顾不得再思考了。神眼探长急忙走了过去，抓起旁边的太平斧，猛力将铁锁砸开来！ 他用力将舱板撬开，心脏紧张跳动，屏住气探头向下一看。啊！船舱底下狭窄黑暗，并且散发出一股股发霉腐臭的气味。哎呀，把人长期关押在舱底下，何况如此肮脏恶劣的环境。“庐山遮雾”怎么能生活下去，她还能存活吗？ 正在神眼探长准备钻进舱底观看时，舱底突然传来一阵恐怖的女人吼叫声：“嗷……嗷嗷！啊呀！呜哇！……”神眼探长听见女人凄惨叫声，被她猛然吓了一跳。还没还过神来，舱下又传来女人嘶哑叫声：“呜哇！我没有死，我还活着……” 神眼探长正要叫两名警察过来帮忙，同时到船舱下去解救“庐山遮雾”。这时候，船舱口突然爬出一个面容恐怖可怕的老年女人！哎哟，怎么象个白发魔女？只见她面部疤痕累累，五官残缺不齐。眼睛疤瘌，鼻子歪曲。嘴巴呲裂，牙齿不全。容貌丑陋，满面污垢。衣衫破烂，肮脏不堪。十指指甲尖利，浑身臭味熏天。满头的长发灰白，披肩散发凌乱。皮肤蜡黄，骨瘦如柴。怎么回事？难道她就是“庐山遮雾”？她有这么大年纪？我的天哪！简直比西方恐怖小说描写的吸血鬼还可怕，这副模样真够吓人！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这个恐怖可怕老女人，还真不敢相信天下有这样的“白发魔女”呢！她这满头白发，真象是庐山的云雾。白茫茫“云雾”后面遮挡的，才是她的“庐山真面目”！那么，卢姗姗是企图盗用这片云雾了？历史上有许多“庐山真面目”典故。难怪现代一名女阴谋家曾说：江上有奇峰，锁在云雾中。平时不见面，偶尔露峥嵘！ 两名警察发现可怕的“白发魔女”自动爬出来，都被她吓得倒退几步，站在原地不敢动了。哎哟哟！看她这个窝囊样子，谁还敢上前去动她？怎么办？无奈之下，神眼探长马上问：“请问，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庐山遮雾’女士？” 这个恐怖的“白发魔女”如痴似傻，精神异常。眼神呆滞，茫然无语。随后，她从舱口外慢慢爬过来，嘴巴里流着口水，紧瞪着眼睛吞吞吐吐地说：“哇哟……呜哇！我是潇湘妃啊，我是‘庐山遮雾’！是‘庐山云雾’卢姗姗关了我……” 神眼探长惊讶地问：“你真是‘庐山遮雾’女士？你的年龄不是才40多岁吗？现在怎么满头白发，变成‘白发魔女’了？外号叫‘庐山云雾’的‘卢姗姗’，为什么把你关在船舱里？现在你的头脑清醒吗？能不能说说详细情况呢？” “白发魔女”神志不清，意识混乱。身体瘦弱，皮包骨头。她从船舱口爬出来不到两米，便气喘吁吁，奄奄一息地说：“我……我不死，我……要活。我不是鬼，我是人。我要……”她还没说完话，便突然趴在舱面昏迷过去。神眼探长感觉情况不妙，“白发魔女”有生命危险！估计她是长期被拘禁船舱，在黑暗中度过了三年多。她见不到阳光，呼吸不到新鲜空气。何况生存条件极其恶劣，身心必然遭到巨大摧残。同时也经受了饥饿寒冷或疾病痛苦的折磨，所以才会导致虚脱昏迷。 在这种危急情况下，没有办法再审问下去。只有先保住她的生命，才有希望获得她揭露的事实真相！因此，神眼探长立即决定，救命要紧，马上送“白发魔女”去医院紧急抢救！等到她身体康复或清醒过来之后，再重新对她询问调查。 “白发魔女”被抬上警车，迅速送往医院去了。神眼探长又立刻命令其他警察搜查所有船舱，争取获得卢姗姗的遗留物。最好能找到她的照片，这样便于抓获时指认或辨别。这时候，柳芽妹忽然惊慌地问：“你们把她带走，我是不是还留下来？万一女船主卢姗姗突然回来，我怎么办？我不是有生命危险？如果她逃到杭州，容貌又跟普通女人一样。你们又不认识她，怎么能抓到她？她虽然长得眉清目秀，可是没有留下照片啊！可能是临走时都慌忙烧毁了，到时候怎么指认辨别？” 神眼探长马上急切地问：“你的安全问题不用担心，等一会我会告诉你怎么采取措施保护。现在我再问你一下，她的面部有什么明显特征？有没有留下什么疤痕或长黑痣？四肢有没有什么缺陷，手脚是不是活动伶俐，能正常走路吗？” 柳芽妹思考片刻，忽然若有所思地说：“她平时走路很慢，总是外八字走法。一旦加快步伐，后脚跟却不愿意离开地面。她最喜欢穿黑色绣花鞋，鞋子上绣有红花绿叶。她的脚跟可能有毛病，一般不穿高跟鞋。脸部没有什么特殊标志，只是喜欢蒙着黑色纱巾。单凭一双黑色绣花鞋和黑色纱巾，你们去杭州能找到她？再说，你们走了以后，我到底该怎么办？” 神眼探长立即对柳芽妹告诫说：“你不必害怕，现在我们要把你一块带回去！既能安全地保护你，又可以让你来做证人！至于去杭州追捕女船主‘卢姗姗’的事，你也不用过于担忧。到时候，我会有巧妙计策识别她，最终将她抓获归案！” 雾里看花真亦假，戳破画皮假也真。拨开乌云露峥嵘，庐山面目终显身！狡兔三窟为躲避，狐狸尾巴难隐遁！ ——下集请看：《绣花鞋抛落西泠桥》！ 27、绣花鞋抛落西泠桥 神眼探长把“白发魔女”——“庐山遮雾”女士送到医院里，同时也把柳芽妹带回公安局侦察处。这时候，杨柳凤躺在病床上，忽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她神色慌张地乱抓着眼睛，并且震惊不已地叫嚷着：“啊！恶梦，快来人！我丈夫秦春风被刺杀了，我儿子为什么也不见了？秦旭去了哪里，大儿子秦晓怎么再也没有露面？他们是不是也遇刺了？快点给我找来，我要见他们！……” 神眼探长正急着落实抢救“庐山遮雾”，并且准备带人去杭州追捕“庐山云雾”——卢姗姗。这时候忽然听见杨柳凤呼唤声音，他马上走过来说：“秦旭去看望小妙常了，他很快就会回来。但是你大儿子秦晓已经被批准拘留，却回不来了。因为他涉嫌非法拘禁小妙常，构成侵犯人身权利犯罪。侦察机关需要对案情深入调查，并且对他进一步审理。等案子水落石出，我再来解释吧！” 神眼探长刚说完，小妙常忽然出现在身边。并且紧张神秘地把神眼探长叫到旁边，悄悄地述说起刚才的情况和秦旭跳楼的经过。神眼探长听了，立刻惊讶地问：“怎么，还有个死去的‘秦旭’？秦旭是冒充他的名义来追求你？这件事背后也许隐藏了什么秘密，他为什么会跳黄浦江自杀？秦旭是不是涉嫌谋杀？下一步我要专门进行调查。秦旭现在怎么样？目前有生命危险吗？” 小妙常痛心惋惜地说：“他被另外一名警察拖回来，但是头部落地后造成闹震荡。现在昏迷不醒，已经送到急救室进行抢救了。他虽然头部受伤，但是不会有生命危险。怕的是他苏醒过来之后，还会找机会自杀！”神眼探长听了，马上往急救室跑去。 神眼探长来到急救室一看，秦旭正处于昏迷状态躺在病床上。并且神志不清地张开嘴，含含糊糊地说：“小妙常……别离开我！我对不起你，是我父亲……害了你和我，我母亲杨柳凤也有罪过，应该遭到报应。我要死……我不想活了！……” 神眼探长向医生了解了秦旭伤势情况，得知他没有生命危险，因此放下心来。但是他又想起秦旭说的“母亲杨柳凤也有罪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杨柳凤犯下了什么罪过？由于情况紧急，需要马上去杭州追捕“卢姗姗”。如果去晚了，也许她又会逃到别处。现在顾不得继续盘问下去，详细情况只有回来后再调查了。因此他告别了小妙常，急忙返回侦察处。然后把柳芽妹叫出来带上警车，带领几名警察迅速驱车向杭州赶去。这时候个别警察产生了疑问：带柳芽妹去干什么？神眼探长立即解答：关键时刻由她来辨认！ 到达杭州之后，神眼探长立即与当地警方取得联系。请求他们配合协助，力争尽快抓获“卢姗姗”。当便衣警察们准备出发时，神眼探长忽然提醒说：“卢姗姗不一定单去灵隐寺，我们要在杭州西湖附近全面布控监视。里西湖、外西湖来往的小船上也要检查。防止她通过平湖秋月去湖心亭和三潭印月，再逃到对岸的虎跑泉、花港观鱼、牡丹亭或六和塔。苏堤和白堤上，要有人巡逻。断桥和西泠桥头要重点把住关口，孤山公园和岳坟也要派人进去观察！”部署交待完毕，神眼探长立即带人出发了。 神眼探长首先带人赶到了灵隐寺，经过向管理人员了解情况。他们都反映说今天下午确实有5个中年妇女，陪同一个蒙黑色纱巾的女人进来烧香拜佛。后来她们匆忙离开，据说是回到湖西旅社。神眼探长又立即带人赶到湖西旅社调查，结果令人失望。查阅住宿登记后没有发现“卢姗姗”的名字，而且旅社人员也没看见蒙黑色纱巾的女人进来入住过。根据对手狡猾程度，神眼探长立即判断：这个“卢姗姗”并不一定使用真名字，也不一定头上蒙黑色纱巾。夜晚也不一定住在旅社，甚至有可能住在西湖岸边的小船上。 这时候，神眼探长突然想起西湖上的“秋雨桥”。当年秦春风不是从这座桥附近拐骗“肖秀莲”去上海，后来又将她包养的吗？“卢姗姗”会不会冒充肖秀莲的故友，到她西湖的老家里去住呢？想到这里，神眼探长立即带人赶到西湖“秋雨桥”，打听肖秀莲家旧宅地址。走进她家后，发现只有肖秀莲的80多岁老母亲在家。经过耐心询问打听，这个眼睛失明的孤独老太婆说：“从上海来了几个女人，把我家的船租走了。她们说要租用两天，去西湖上游玩两天。她们说是我女儿当年的结拜姊妹，我能不答应？” 神眼探长听了，马上判断：“卢姗姗”现在一定在船上，而且夜晚会在小船上过夜。既然她们躲在船上，就肯定漂游在西湖上！那么，西湖这么大，到哪里去寻找呢？神眼探长立即决定：苏堤和白堤上，要加强巡逻；断桥和西泠桥头，要重点观察过往的船只；孤山公园和平湖秋月，要注意去湖心亭和三潭印月小船上女游客。同时，要派人注视花港观鱼和牡丹亭出入的女游客！ 新的抓捕方案刚制定下来，在西泠桥头重点监视的侦察员立刻报告说：“我们在西泠桥下发现一只黑色绣花鞋漂在水上，另一只鞋子可能沉入湖底。鞋面上绣有红花绿叶，而且是一条船上几个女人丢下的。这几个女子坐小船在里西湖停泊，已经走下小船进了孤山公园。但是这几个女子中，却没有发现一个人蒙黑色纱巾！没有照片和主要特征，怎么辨认抓获呢？” 神眼探长接到这一报告，马上发出命令：“立刻将那条小船扣下来，然后派几名便衣警察进行跟踪盯梢。断桥和西泠桥头两头监控堵截，孤山公园和平湖秋月湖边上严密把守。尽量将她们围在孤山公园里面，争取瓮中捉鳖，一举抓获！” 部署落实完毕，神眼探长立刻亲自赶到现场指挥。这时候，他又对坐在警车里的柳芽妹提出了具体要求。让她积极配合，在关键时刻出来辨认。柳芽妹觉得胆怯害怕了，怎么配合呢？神眼探长马上把红盖头交给她，并且悄悄交待起来…… 话说这几个女子在孤山公园里转悠几圈，便从公园前门走了出去。可是她们走到平湖秋月渡口，却突然发现有警车和警察守卫在那里。这几个女子开始警觉起来，掉过头就往回逃跑。可是她们跑回里西湖岸边一看，啊！小船怎么不见了？是不是被警察拖走了？没有小船，怎么从西湖上逃跑？这时候，她们再回头一看，发现后面有几个陌生男人跟踪过来。情况不妙，好象是便衣警察！这几个女子惊慌失措，怕被警察当场抓获。因此，立即沿着里西湖岸边，连忙往断桥方向仓皇逃去。 惊弓之鸟，草木皆兵，想往哪里逃？严阵以待，瓮中捉鳖，你们能跑得出去？这几个女子慌慌张张地跑到断桥桥头，匆忙举目一看，啊！怎么又有警车警察守卫在桥头？啊，坏事了！她们知道无法通过断桥，又立刻回头往西泠桥方向逃跑。 她们急急忙忙又跑回西泠桥，想从西泠桥上拐弯逃上苏堤。走过了苏堤之后，再往钱塘江方向逃跑。可是她们哪里知道，西泠桥上早已张网以待，你们怎么能跑得过去？等这几个女子走到桥头时，她们突然发现西泠桥上坐着一个蒙红盖头的神秘女子。啊！怎么回事？桥头上怎么会出现蒙着红盖头的女人？这几个女子更加紧张了，立刻掉过头就往孤山公园逃跑。 这时候，那个蒙红盖头的女人突然把红盖头揭开，终于露出她的真面目。原来这个蒙红盖头的女人，就是柳芽妹化装的！这一计谋是谁出的？其实这都是神眼探长提前安排和部署的。柳芽妹揭开红盖头之后，马上惊诧地对神眼探长说：“啊呀！你看，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女子，就是女船主卢姗姗！她没有穿黑色绣花鞋，而是改换了高跟鞋！你们快去追吧！……” 神眼探长一声令下，迅速带领几名警察追赶上去。天罗地网已经布下，马上就要收网了。哪怕这几个女子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逃！眼看猎物就要到手，神眼探长对她们紧追不舍。等到当场擒获她们的时刻，该怎样揭露他们的假面具呢？ 28、苏小小墓前露马脚 卢姗姗与那几个女子在前面跑，神眼探长跟在后面紧紧直追。可是卢姗姗刚跑了一段路，就觉得脚跟疼痛起来。好象迈不动腿，立即躲进了西泠桥畔的“慕才亭”里。说起这座“慕才亭”，其实也有一段东方“茶花女”的传奇故事。由于这是话外题，在此不予过多表述。原来“慕才亭”这个地方，就是古代南齐时期钱塘歌妓苏小小的坟墓。后来才有人在墓上建立了“慕才亭”。如今苏小小的坟墓是没有了，但是这座古老的亭子却还在。 卢姗姗与那几个女子躲进了“慕才亭”，假装进去歇脚休息。这时候卢姗姗头上已经不蒙黑色纱巾，而是戴着一副深黑色墨镜。身上也不再穿黑色旗袍，脚上也由黑色绣花鞋改为穿高跟鞋。神眼探长立即带人追了进来，将她们堵在“慕才亭”里。他闯进来巡视着那几个女子，并且直接对卢姗姗严肃地问：“怎么样？我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还想往哪里逃？你不是蒙红盖头的‘庐山云雾’女人吗？就算你改头换面进行巧妙化装，我们也同样可以辨认你的真面目。现在，决定当场刑事拘留你，立即带你回去审理！” 卢姗姗和几个女子故作镇静，立刻惊奇地反问：“怎么回事？什么‘庐山云雾’？谁叫这个名字？我们都是来杭州西湖旅游的，而且是进亭子来歇脚休息一会。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算什么人，凭什么抓我们？我们倒怀疑你们是来抢劫或绑架呢！” 神眼探长马上抓住要害说：“‘庐山云雾’，就是你卢姗姗！你还装什么糊涂？你不是冒充‘庐山遮雾’，经常蒙着红盖头吗？后来你不是又蒙着黑色纱巾，对杨柳凤实施残酷毁容和精神恐吓？根据案情和恐吓信内容分析，秦春风也是被你刺杀的！” 卢姗姗马上厉声狡辩抵赖着说：“谁是‘卢姗姗’，谁又是‘庐山云雾’？我们都不认识杨柳凤和秦春风，而且跟他们也无冤无仇。怎么会去谋害他们？你们拿不出什么证据，又凭什么说我们毁容、恐吓和杀人？既然没有证据，又凭什么抓我们？” 神眼探长见卢姗姗还在狡辩抵赖，立即将那只黑绣花鞋拿出来。亮在她面前问：“怎么样？这不是你穿过的鞋子吗？你为什么要丢掉它？另外一只，是不是也丢到西泠桥下的湖里？你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我们会马上进行打捞。等到另一只鞋子打捞出来，也许会发现里面暗藏了重要秘密呢！其实你也不必再狡辩，柳芽妹已经落到我们手里。她已经向我们坦白交代，你的许多秘密都是她揭发出来的。刚才西泠桥上坐的蒙红盖头的女子，就是柳芽妹化装的。她指认你是卢姗姗，你还值得抵赖？我叫她来当面对证吧！” 话刚说完，门口立刻走进一个蒙红盖头女子。卢姗姗和那几个女子见了，马上神色慌张，瞠目结舌不敢再说话了。神眼探长急忙走过去揭开她的红盖头，瞬间露出了柳芽妹的面容。卢姗姗和几个女子发现柳芽妹的眼睛在紧紧盯着自己，都吓得“啊呀”一声惊叫起来。随后柳芽妹非常胆怯地指着眼前的卢姗姗，心惊胆战地说：“没错，她……她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庐山云雾’……” 话音刚落，卢姗姗忽然站起来愤怒地狂叫着：“你这个臭女人纯粹是血口喷人，诬陷好人！我要掐死你！”说着，迅速向柳芽妹猛冲过来，并且将双手伸向了柳芽妹的脖子。神眼探长与其他几名警察立即上前将卢姗姗拦截，并且紧紧扭住她的胳膊予以制伏。 关键时刻，两名警察跑过来报告说：“另外一只黑色绣花鞋也在水中找到了，而且两只鞋子完全一样！经过检查，发现鞋子里面藏着一块黑色纱巾！根据丢弃黑绣花鞋和黑色纱巾情况判断，她是临时进行化装，才把黑绣花鞋和黑色纱巾一起丢进西湖的。” 卢姗姗和几个女子发现黑绣花鞋和黑色纱巾都落到警察手里，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因此都垂头丧气，沮丧懊恼地低下了头。 这时候，神眼探长又故意冷静地问：“遮挡庐山的云雾拨开，你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现在我还想问你，你为什么脱掉绣花鞋？穿上高跟鞋是不是为了便于伪装？可惜你穿高跟鞋走路更不方便。现在，你敢把高跟鞋脱下来，让我看看你的双脚吗？” 卢姗姗连忙把头扭过去，不予理睬。神眼探长为了掌握她这双“马脚”上的秘密，立即命令警察强行脱下她的高跟鞋进行检查。高跟鞋被脱下来之后，迅速与黑色绣花鞋的大小和脚形进行比较。结果发现，大小尺寸和脚底形状完全吻合。但是神眼探长忽然发现一个怪异现象：黑绣花鞋和高跟鞋的脚后跟鞋底部位，为什么陷下一个坑，而且显得特别深呢？难道她的脚跟与平常人不同？ 神眼探长立刻再让她脱掉袜子，亲自来检查她的脚后跟。结果意外发现，卢姗姗的右脚后跟的脚筋上有突兀的疤痕，脚跟的肌腱好象被砍断过。看来她的脚筋曾经断裂，难怪她走路脚跟不离地。那么，她的脚筋为什么断裂，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神眼探长立即向她询问脚跟筋上疤痕的形成原因，可是卢姗姗孤傲自尊，愤怒无比地说：“脚筋是被一个毒辣女人故意挑断的，这个毒辣女人就是杨柳凤！她当初曾经残酷迫害欺凌我，并且企图置我于死地。是她首先阴谋残害我，如今我也是一报还一报，要报仇雪恨！现在我复仇目的终于达到，含笑而归，死而无悔！庐山云雾归来日，春风杨柳化硝烟！” 神眼探长马上疑惑地问：“你跟杨柳凤有什么冤仇？她为什么欺凌残害你？我们只知道她残害过‘天涯歌女’和肖秀莲，怎么没听说她迫害过你卢姗姗呢？你是不是把她谋害你的经过说一说，同时把你自己实施复仇的阴谋坦白交代一下？” 卢姗姗激怒愤恨地说：“我可以说说杨柳凤残害我的经过，先揭发她的罪行。但是我自己实施复仇的事实真相和经过，我却要与杨柳凤当面对证后再坦白。到那时，我不但要揭露杨柳凤过去和现在的罪过，同时也要揭发秦春风蒙骗坑害我的罪行！如今我自己虽然罪责难逃，但是我也要揭发杨柳凤和秦春风谋杀妙心老尼姑的罪行，让杨柳凤也上断头台伏法！” 神眼探长为了了解基本案情，立刻迫不及待地说：“可以，你先简要说说杨柳凤残害你的经过吧！” 卢姗姗悲伤痛心地说：“你们可以详细调查一下‘红粉街’的历史，打听一下当年妓院烟花女的情况。民国二十三年（1934年）冬天，四马路有个妓院‘风月坊’。里面的烟花女很美丽，尤其16岁的‘小月亮’最俊美。她刚进妓院，还没有破身‘点蜡烛’，被‘吃豆腐’‘卖咸肉’（指烟花女没有接过嫖客卖淫）。经常被‘龟奴’扛在肩上，走出去溜达。（‘龟奴’是指为妓院跑腿服务的男子。烟花女出堂会，都要由‘龟奴’扛在肩上。）这一天夜晚，突然有个‘龟奴’带着一位风流潇洒的先生走进‘风月坊’。这位先生是谁？他就是秦旭的父亲‘秦春风’！那个‘龟奴’是谁？就是现在秦家的鲁管家。秦春风想来干什么？目的是想跟老鸨开个煞根价钱，一次性支付20万大洋。将‘小月亮’赎身回去‘金屋藏娇’，偷偷当作包养的小妾。然而赎身之后包养小妾虽然实现，但是秦春风家已经有正妻杨柳凤。这个杨柳凤是个阴险毒辣女人，她怎么能轻易放过‘小月亮’？她的心肠比《红楼梦》里的‘王熙凤’还厉害。王熙凤曾经整死过尤二姐，杨柳凤也不会放过‘小月亮’。结果没多久，‘小月亮’被秦春风抛弃了，让她受到冷落。这事被杨柳凤发现后，立刻利用软硬兼施手段诱惑威胁，用两面三刀方法凌辱折磨‘小月亮’。后来，甚至突然窜进‘小月亮’的住所，残忍地将她右脚的后脚筋挑断。故事说到这里，你们也许会问：这个‘小月亮’到底是谁呢？其实不用我来解释，你们能猜出来——就是我！后来，我经受不起欺凌迫害，只好连夜含恨跳进了黄浦江……” 神眼探长立刻惊讶地问：“啊！你跳进了黄浦江没有淹死？是谁救了你？后来又怎么生活下来，怎么实施复仇的呢？” 卢姗姗坦然地冷笑着说：“哈哈！苍天有眼，有贵人相助！我是命不该死，总有报仇的那一天！后来的情况我暂时不说，等到和杨柳凤见面的时候再详细说吧！——机关算尽太聪明，无奈惊魂梦断。弦外之音预示凶兆，暗藏杀机图穷匕见！” 29、调包计狸猫换太子 神眼探长将卢姗姗和另外几个女子一块带回上海，先暂时拘留关押起来。同时，他也准备去医院里把基本康复的杨柳凤带过来，与卢姗姗进行当面对证。另外，他也想看看“白发魔女”潇湘妃的身体恢复情况，争取把她带过来一起进行审理。 神眼探长走进医院病房之后，却没有见到杨柳凤。她去哪里了？面部伤势刚刚愈合恢复，怎么能到处乱跑？正在急着寻找时，医生护士连忙走过来解释说：“杨柳凤眼睛视觉基本正常，但是她脸上的丑陋疤痕却没有办法彻底消除。看来，将来只好再进行整容手术了。由于她的眼睛并无障碍，也一直想见到自己的儿子秦旭。所以，刚才她偷偷跑到急救室去看望她儿子秦旭了。不过，听说她到了秦旭的病房后，又忽然跟一个陌生中年男子争吵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据说，双方在争论戏剧‘狸猫换太子’的事！”（注：《狸猫换太子》戏剧情节：宋真宗时，李妃和刘妃皆受皇帝宠爱。后来李妃生下了太子，刘妃却为此而妒忌。刘妃与太监郭槐设毒计，准备谋杀太子。后来刘妃便以外国进贡的狸猫，剥去皮后将太子换出来。最终，她反而污蔑李妃生产妖孽。宋真宗见了果然大怒，便将李妃打入冷宫。刘妃想让宫女寇珠将太子抛入金水桥下溺死，寇珠不忍心，遂将此事告诉了太监陈琳。太监陈琳设计救出了太子，交给八贤王府中抚养。刘妃后来起疑心，拷问宫女寇珠，寇珠宁死不屈而死。刘妃为除后患，又火烧冷宫。李妃被救出来后流落在赵州桥，并且哭瞎了双眼。宋真宗驾崩之后，李妃生的儿子继位成为宋仁宗。后来宋仁宗叫包公外出查办案子，正巧遇见李妃跪在桥头喊冤。李妃向包公诉说了当年的不幸遭遇，包公便将案情转告给宋仁宗。宋仁宗查问太监陈琳，陈琳便将当年狸猫换太子的事情揭露出来。因此，宋仁宗怒斩太监郭槐。又将刘后贬入冷宫，并且迎接李后重新还朝。此剧情节，类似《赵氏孤儿》。） 神眼探长听了很惊讶，什么？到这种时候了，她又跟人吵架？杨柳凤那张脸已经够可怕了，怎么还有心思跟别人争论戏剧情节？简直是吃饱了撑的，自惹麻烦。现在她忙中添乱，真是没事找事！那么另一个中年男子是谁？他为什么跑到病房看望秦旭？又为什么跟杨柳凤争论戏剧？在这种时候引发争论，是不是与案情有关系？想到这里，神眼探长一气之下，急忙往急救室跑去。 神眼探长来到急救室，果然看见一个陌生中年男子正趴在秦旭身上痛哭。并且伤心哭着说：“可怜的孩子啊！爹对不起你！当初中了‘调包计’，都是我的过错。本来想让你过上好日子，没想到你会落到这个悲惨下场！我的儿子啊，跟我回去吧！……” 杨柳凤却怒气冲冲站在旁边，泼妇一般怒吼谩骂着。神眼探长觉得奇怪，而且感觉莫名其妙。马上疑惑地向杨柳凤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争吵？你为什么骂人家？眼前这个陌生男子到底是谁，他怎么把你儿子秦旭当作自己的儿子了？” 杨柳凤怒气未消，继续叫骂着：“这个该死的家伙，不要脸！他自己死了儿子，反而发神经病跑到这里哭丧！他那个叫‘秦旭’的儿子是跳黄浦江淹死的，现在怎么把我家的秦旭当作他儿子了？刚才他又胡说八道‘狸猫换太子’，说死去的‘秦旭’是我儿子，活着的秦旭反而是他儿子！你说说看，他是不是神经病？他这样‘捂着眼吊孝’是不是哭错坟头了？我怎能不发怒生气？” 神眼探长听了双方的话，觉得越听越糊涂。马上惊讶地问：“说了半天，两个姓名相同、身份不同的‘秦旭’，怎么会搅和在一起？到底谁是谁家的儿子？他说的‘调包计’‘狸猫换太子’，指的是什么意思？难道当初孩子出生时，两家互相抱错了？” 杨柳凤听到这里更是疯狂发作，冲上去殴打那个秦家的父亲。那个陌生中年男子慌忙躲避，并且哀怨委屈地向神眼探长辩解说：“啊哟！我不是神经病，决不是胡说八道。我是另一家小店姓秦的老板！当初我儿子刚生下来不久，确实被秦春风‘调包’换走了。事情过去20多年了，还得从头说起。当初秦春风专门去杭州找来一个小保姆或佣人。当年她不满18岁，名字叫肖秀莲，是西湖边年轻刺绣姑娘，长得很漂亮。民国二十二年春（1933年），肖秀莲的父亲不幸病故。后来秦春风到杭州西湖秋雨桥游览，意外发现了年轻漂亮的刺绣姑娘肖秀莲。秦春风见色起淫心，对俊美的肖秀莲垂涎三尺。因此，花言巧语以找小保姆为由，把她骗到了上海来。秦春风把肖秀莲安排在家里，明里当小保姆。暗地里却不断地挑逗勾引她，并且耍弄卑鄙手段对她欺骗诱奸。后来，两人风流事终于被杨柳凤发现了，并且愤怒将她赶出了家门。而秦春风淫心不死，与肖秀莲藕断丝连。明里是断绝关系，暗中却继续私通。 后来，肖秀莲终于怀孕了，并且生下一个儿子，这个男孩就是现在的秦旭。肖秀莲要求秦春风支付抚养费，后半辈子能与私生子度过余生。可惜，这件事情却被杨柳凤知道了。因此她醋劲大发，伺机对肖秀莲实施残酷报复。有一天夜晚，阴险毒辣的杨柳凤偷偷窜进肖秀莲租住的民房。突然对她面部暴力殴打，使她牙齿脱落，脸上流血。临走之前，并且用浓硫酸泼在她的脸上。使肖秀莲遭到严重毁容，精神心理上都受到严重打击和刺激。后来，私生子也被杨柳凤抢走了。她本来想把这个孩子丢进黄浦江里，可是最终还是被秦春风及时追到江边，以武力威胁将秦旭抱回来。但是他不敢把孩子抱回家，只好利用‘狸猫换太子’的办法实施调包计！ 秦春风得知我姓秦，而且刚生了儿子。所以他才偷偷来商量，决定跟我交换儿子。他曾经答应让我儿子将来永远过上幸福日子，而且还决定一次性支付我20万大洋交换资金。当时我利欲熏心，贪图眼前的利益。才违心地答应条件，把亲儿子交给了他……” 神眼探长听了非常震惊，立刻对杨柳凤问道：“真有这回事？秦旭不是你生的？事后你是不是知道这孩子是人家的？秦春风利用‘狸猫换太子’的方法换来别人的儿子，后来你没有怀恨过？从此你也没有计较？真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了？” 杨柳凤神色紧张，恐慌不安，表情和态度也不象刚才那样张狂嚣张了。接着她犹豫思考片刻，才吞吞吐吐地说：“他是在胡说！这孩子……是我生的，根本不是什么……‘狸猫换太子’！我怎么会害死自己儿子？他说这孩子是私生子，我……我不承认！” 正说到这里，病房门口突然出现一个满头白发，脸上戴宽大口罩的老年女子。这个女人怎么忽然出现在门口，她又是谁？还没等神眼探长开口问话，这个老年女子又连忙把脸上的口罩扯下来，突然露出了一副非常丑陋可怕的面孔。啊！原来她是“白发魔女”——潇湘妃！她身体恢复这么快？怎么忽然跑到这里来了？这时候潇湘妃愤怒地走进来，对杨柳凤冷笑着问：“呵呵，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没想到你也变成这副丑模样！现在我们俩是一对丑八怪，同病相怜啊！杨柳凤，好好看看，我是谁！十六年前你我冤家路窄，如今又狭路相逢。怎么样？认不出我是谁了？今天我们该新帐旧帐一起算了！” 杨柳凤见了这个跟自己一样丑陋可怕的面孔，被这突如其来的老年女人吓懵了。她稍微冷静了片刻，急忙惊魂未定地问：“我不认识你，你……你是什么人？我们刚才正在争论秦旭是谁家的儿子，你怎么进来跟着插嘴？难道你是……肖秀莲？” 潇湘妃马上瞪起眼睛，上前紧逼着说：“你把当成肖秀莲了？不是，我是当年那个小尼姑出身的‘天涯歌女’！是被你残酷毁容的潇湘妃！秦旭不是你生的，而是肖秀莲生的孩子。我可以出来证明，他是被你抢抱走的！听说‘小月亮’卢姗姗已经被抓回来了？好啊！我们三个人可以面对面地进行对证，当场揭露历史真相！水落石出，该谁的罪行谁得到惩罚！” 30、面对面揭发案中案 潇湘妃正在得寸进尺，严厉逼问杨柳凤，秦家老板却在痛心懊悔地哭泣。这时候，秦旭忽然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朦胧地问：“你们是谁？我……我怎么都不认识？刚才你们说我是谁的儿子？我……只知道父亲是秦春风，母亲是……肖秀莲！” 秦家老板见秦旭苏醒过来，立刻欣喜万分扑过去。紧紧搂住秦旭的脖子，心情激动地流着眼泪说：“孩子，我的好儿子，你终于醒过来了！孩子，你的身世被瞒了二十多年，现在应该向你说明了。刚才你都说错了，我才是你的生身之父啊！当初我昧着良心，把你与秦春风交换了儿子，现在我是后悔不及！要知道，我家那个跳黄浦江的‘秦旭’，才是秦春风和肖秀莲的私生子。当初我是被金钱迷了心窍，才害得你落到这个悲惨下场。孩子啊，如今爹向你认错了，请原谅我吧！……” 秦旭似信非信，又扭头向旁边看了看，立刻懵懵懂懂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到底是谁家的儿子？当初为什么要把我换给人家？还有，我身边这两个陌生丑陋女人又是谁？她们为什么为我的身世争论，也跟着来乱插嘴？” 神眼探长见秦旭意识模糊，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立刻安慰说：“你先别激动，暂时不要问了。等你康复之后，我们再把详细情况告诉你！现在你面前这个女子，就是所谓的‘母亲’杨柳凤；旁边另一个女子，就是小妙常的母亲——潇湘妃！” “啊！什么，我是小妙常的母亲？你们怎么知道我有女儿？她在哪里？我能见到她吗？”潇湘妃情绪激动，惊讶地问。 神眼探长冷静地劝告说：“你也要控制心态，别过于激动！等一会，我要把你们都带去当场审理。到那时，不但要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还要让你当场见到你的亲生女儿！走吧，现在你们都跟我去见见卢姗姗，面对面对你们进行审问对证！” 杨柳凤和潇湘妃、秦老板都被神眼探长带上警车，一起拉到公安局侦察处。他们刚走进预审室，立刻看见一个蒙着红盖头的女人坐在椅子上。杨柳凤和潇湘妃、秦老板觉得莫名其妙，面面相觑。各自都在猜测，心里都在打拨浪鼓。当她们胆怯地坐下后，神眼探长马上将女子红盖头揭开来，并且义正词严地说：“你们好好看看，这个女人是谁？难道见面后不敢相认？当初你们都是冤家路窄，如今却又狭路相逢了！历史恩怨结下冤仇，导致今天复仇谋杀案连续发生。戏剧精彩地上演了一幕又一幕神秘恐怖情节，幕前、幕后的角色都已粉墨登场。神秘面纱揭开之后，终于暴露各自的嘴脸；云雾被拨开之后，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现在总应该落幕收场了！怎么样？先由你们说说自己经历的故事，再由我来归纳总结一下好不好？” 眼前蒙着红盖头的女人终于露出真面目，原来她就是“庐山云雾”——卢姗姗！红盖头揭开来之后，卢姗姗却泰然自若，毫不畏惧。相反，她却对杨柳凤怒目相视，轻蔑地冷笑起来。杨柳凤见了面前这个神秘女子，一时真是想不起她是谁。虽然觉得她的面容陌生，却又感觉似曾相识。再仔细一看，啊呀！想起来了，她不是那个头上蒙黑纱巾的神秘女人吗？太恐怖，太可怕！真是冤家路窄，自己的脸就是被她泼的硫酸啊！想到这里，杨柳凤心惊胆战，连忙紧张地退缩到墙角落里。 这时候，潇湘妃却理了理额头上的白发，气愤怨恨地责问：“卢姗姗，你真是够狠心啊！三年前，为什么趁我精神错乱，把我锁在船舱里？以往我与你相依为命，同病相怜。到后来，为什么要冒充我的身份，蒙着红盖头去复仇伤害别人？外边人都认为‘庐山遮雾’跟‘庐山云雾’是同一个人，其实你这是移花接木，借刀杀人啊！虽然我也曾经有过复仇心理，可是我却没有你这样阴险狠毒哪！你这样做，岂不是存心嫁祸于我？幸亏案子破了，不然，我真成了你的替死鬼和冤死鬼了！” 卢姗姗立刻冷笑着说：“呵呵，我们两人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逃脱不了干系！乌鸦落在猪身上，谁也别嫌谁长得黑。当初我们俩都有复仇心理，都想报仇雪恨。三年前你不是也曾经挑唆我，企图寻找机会报复杨柳凤和秦春风吗？可是你仅挂在口头上，却拿不出实际行动。特别是你精神失常之后，整天疯疯癫癫，胡言乱语。怎么去寻找杨柳凤和秦春风踪迹？怎么能达到复仇目的？无奈之下，我只好将你锁在船舱底下。蒙着红盖头冒充你的形象，去寻找机会进行复仇！现在，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已经替你解除心头之恨。庐山云雾归来日，春风杨柳化硝烟！你不但不该记恨我，反而该感谢我呢！” 听到这里，杨柳凤恐慌不安，神色紧张。瞪着眼惊叫起来：“啊！什么‘庐山山’？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来害我？” 潇湘妃立即走上前，对杨柳凤紧逼着说：“怎么，你不认识她了？她就是被你迫害过的‘小月亮’啊！她真名叫卢姗姗，只是利用‘庐山’的谐音，化名‘庐山云雾’！其实我的真名不叫‘潇湘妃’，而是‘萧湘妃’。我原是私生女流浪街头，后来走进尼姑庵当了小尼姑。16年前，我从尼姑庵逃脱出来，投奔青楼歌院充当优伶歌女。当时外边人都叫我‘小香妃’，后来又去了苏州杭州。在吴越地区稍微混出名气，人们才叫我‘天涯歌女’。妙心老尼姑的真名不详，艺名叫‘腊梅花’。她当年未出家之前，在青楼歌院充当优伶歌女，也在秦淮河畔画舫里混迹过。后来我逃离佛门，也是被‘腊梅花’（妙心老尼姑）引诱出去的。后来，我和妙心老尼姑（未出家之前），都在青楼画舫操琴卖唱。可是不久，身边又多了一个小歌女。就是现在眼前的这个‘卢姗姗’，艺名叫‘小月亮’！ 当时我们三人虽然年轻俊美，才艺超群。但是也相依为命，同病相怜。平时按照年龄大小不同，互相都以姐妹相称。但是有一天，我却和秦春风意外相遇了。秦春风觉得我俊美超群，对我特别宠爱。相处一段时间后，秦春风对我百般调戏诱奸。终于使我怀了身孕，并且生下了一个女孩。而‘腊梅花’受到秦春风的淡忘冷落，却赌气自动投奔晓月庵，出家当了尼姑，从此叫作‘妙心尼姑’。‘小月亮’虽然也得到秦春风宠爱，但是她后来却去上海进了妓院。当然，秦春风没多久还是花费重金把她搞到手，成为私下包养的小情妇。这些都是后话了，我不好多说。详细情况，还是由‘小月亮’自己来说吧！ 我生下了一个女孩，可惜秦春风坚决反对要女孩。他逼迫我抛弃女儿，才答应带我回上海。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了他的条件，忍心将女儿抛弃在江边。后来秦春风才花费重金，将我赎身带回了上海。我到了上海之后，秦春风将我私养在闵行和青浦一带的楼房里，夜晚偷偷跑来跟我幽会。当时我歌声依然美妙，声誉很高。可惜，乐极生悲，大限已到，灾难临头了！杨柳凤得知丈夫秦春风偷偷包养了个小歌妓，因此怀恨在心，图谋策划报复。有一天深夜，杨柳凤偷偷窜进了我的住房里，猛然用硫酸残忍地泼在我的脸上。使我这小尼姑出身的歌女，遭到惨无人性的毁容，让我变成现在这副丑陋可怕模样！ 我被杨柳凤残酷毁容之后，精神和心理上受到了严重打击和伤害。我曾经忧郁苦闷，精神错乱，一度产生轻生念头。虽然后来进了西洋教堂，接受过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的收养。可是我的心态却始终不能平静，也产生过复仇心理。过了不久，‘小月亮’却意外出现在我眼前。她告诉我，自己也同样遭到杨柳凤迫害，落到跟我一样的悲惨下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只受到了身体伤害，却没有遭到残酷毁容！为此，我们二人同病相怜，互相支持。共同商量，等待时机，预谋复仇！ 由于我们二人互相怜悯抚慰，精神和心理上暂时得到缓解。因此，也想重新步入评书艺坛生活，寻找复仇的机会。可惜，我的面容实在是丑陋可怕，没办法登场献艺表演。更害怕暴露真实身份，难以实现复仇计划。无奈之下我只好蒙着红盖头，化名‘庐山遮雾’。偶尔出入评书场，靠评弹演唱来发泄心头的愤恨。由于我们怀有双重目的，既要表演，又有复仇心理。所以平时神出鬼没，行动诡秘。而且雇佣一帮中年孤寡女子，单独隐居在船上。平时漂泊流落江湖，没有固定的场所。 可是三年前意外出现转折，我的精神忽然错乱。意识模糊，言行也难以控制。有一天夜晚，‘小月亮’突然带人将我捆绑起来，把我锁进了昏暗的船舱里。从此我成为疯女人，被她们囚禁起来。整整三年了，我没有见到阳光，也没有呼吸到新鲜空气。这样的生活，连猪狗都不如。就算死在船舱里，也永远没人知道。那么这三年之内，你‘小月亮’又干了些什么呢？听说你真的替我报仇雪恨了，那么你到底是怎么进行复仇的？复仇的具体过程，是不是由你自己来坦白交代？” 卢姗姗听了，马上冷笑着说：“呵呵，既然算是同病相怜，就不应该把矛头直接指向我！你应该把杨柳凤当作罪魁祸首，把仇恨都发泄到她头上！我们是与她有历史冤仇，可是你知道秦春风和杨柳凤如今又谋害过几个人吗？他们新犯下的罪行，你又知道多少呢？我告诉你吧！妙心老尼姑和丑陋疯癫老太婆肖秀莲，都是秦春风和杨柳凤策划谋杀的！还有那个跳黄浦江的‘秦旭’（也就是秦春风和肖秀莲的私生子），也是杨柳凤获悉他的身世底细之后才谋害的！下边，我不一定先交代我的罪行。倒要把秦春风和杨柳凤的罪行先揭露出来，让案子水落石出，澄清事实真相！怎么样？你和杨柳凤敢听下去？” 31、小月亮揭秘溺杀案 杨柳凤听了潇湘妃述说的情况，立刻坐立不安，惊慌地问：“你……你是‘小香妃’‘天涯歌女’？我……我根本不认识你，也没听说秦春风偷偷包养过小歌妓。我怎么会去报复你、迫害你？并且窜进你住房内泼硫酸，对你残酷毁容？你搞错了吧？” 卢姗姗马上插嘴严厉斥责说：“你不用回避，也不必装糊涂！秦春风这辈子最喜欢小尼姑，你不是也最忌讳或讨厌小尼姑形象，并且警告他别忘记历史教训吗？秦春风和潇湘妃的私生女小妙常，也是个小尼姑。在你住院期间，秦春风连私生女都想调戏奸污呢！这件事幸亏没被你发现，不然，小妙常也会遭到迫害或毁容！” 杨柳凤立刻进行诡辩，并且激怒地反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哪来的小太阳、小月亮？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凭什么血口喷人，无故诬陷诽谤我？是你蒙着黑色纱巾，多次乘坐黄包车秘密跟踪。最后把我逼进死胡同，突然对我泼硫酸毁容。现在怎么倒打一耙，反说我对别人毁容，甚至说我谋害妙心老尼姑和丑陋疯癫老太婆？我看你简直是个变态女人，是江湖黑道上的女复仇狂！” 卢姗姗立刻把右脚伸出来，亮在杨柳凤面前。并且指着脚后跟上的伤疤，愤怒地说：“你说我是个变态女人？呵呵，我看你才象个变态女人，而且是个虐待狂、蛇蝎心肠毒辣泼妇！你好好看看，我脚后跟上这疤痕，是不是你当年残害我留下的罪证？当初你想方设法迫害我，巴不得我快去死。甚至残酷砍断我脚后跟上的肌筋，并且想逼迫我跳黄浦江自杀！如今怎么卑鄙抵赖狡辩，反而说不认识我‘小月亮’了？既然你不敢承认，我也有办法对付你！好吧，下边我先来揭发你的罪行，暴露你的丑恶嘴脸！ 潇湘妃狠心抛弃了女儿，跟着秦春风去了上海。‘腊梅花’（妙心老尼姑）却怀有妒忌心理，赌气出家当了尼姑。后来我独自在青楼歌院里混了几个月，也去上海进了四马路妓院‘风月坊’。可是没多久，秦春风却花费20万大洋将我赎回去‘金屋藏娇’，当作偷偷包养的小妾。秦春风淫荡好色，妻妾成群。他喜新厌旧，情移别恋。后来又负心抛弃了我，这些我倒不在意。可是杨柳凤却对我怀恨在心，不会轻易放过我。当她举刀砍断我的脚筋离开时，还恶狠狠地诅咒我赶快去死。后来，我实在难以忍受迫害，才决定跳黄浦江自杀。可是我跳进黄浦江后却大难不死，被江面上的小船救了起来。因此我才打算寻找潇湘妃，与她共同商量复仇！ 然而，与潇湘妃见面不久，她却忽然精神失常。这种情况下，肯定会暴露行踪，怎么实施复仇？无奈之下，我才把她锁进船舱。其实我并不是想囚禁她，只是想把她长期隐藏起来罢了。为了继续出入评书场，尽快寻找复仇机会。我才蒙着潇湘妃的红盖头，冒充‘庐山遮雾’出去演唱。由于我们对外严守秘密，平时神出鬼没。所以，外人始终没看出我是冒名顶替的‘庐山云雾’！ 由于妙心老尼姑与我以姐妹相称，分别之后我们还保持联系。她当年曾经遭到秦春风的冷落，因此多年来也一直在嫉恨秦春风，并且企图对他进行报复。自从我流露出复仇的愿望之后，她也经常与我秘密通信联系。并且打算赶来上海，与我一起采取行动。 今年7月，妙心老尼姑突然来信说，有两个同姓名的‘秦旭’去过晓月庵。而且其中一个秦旭就是秦春风的儿子，甚至与晓月庵的小尼姑偷偷勾搭成奸。她要求我调查两个‘秦旭’的身世情况，顺藤摸瓜去寻找秦春风的家庭新地址。经过我暗中秘密调查了解，终于查明了两家当年交换儿子的调包计！原来，秦春风家的秦旭是秦老板的儿子。而秦老板家里的‘秦旭’，却是秦春风的私生子！然而就在这时，杨柳凤也好象发现了什么秘密。她从秦老板家里的‘秦旭’手里，意外发现一个小玉扇坠！这玉扇坠本该是成双的，而且当年挂在秦春风和肖秀莲私生子的脖子上。因此，杨柳凤认为自己被秦春风‘狸猫换太子’计谋欺骗了。自己家的秦旭是假的，秦老板家的‘秦旭’，才是秦春风和肖秀莲的私生子！后来杨柳凤又听说晓月庵小尼姑——小妙常，就是秦春风和潇湘妃的私生女。这下可了不得！一个私生子和一个私生女结合在一起，将来不是会牵扯出二人的母亲肖秀莲和潇湘妃？当初斩草不除根，将来不是会留下后患？如今不当机立断，以后会不会惹火烧身？为此，杨柳凤策划新的阴谋，准备对秦老板家的‘秦旭’下毒手了！ 后来我亲自刺探过秦老板家‘秦旭’的情况，他养父确实是小商店的老板，养母是佛教信徒。‘秦旭’这孩子性格内向，沉默寡语。从小气质脆弱，多愁善感。言行举止是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长相模样却不象秦老板。也许是受肖秀莲遗传基因的影响，或是家庭环境的感染。他对城市里风流女人很反感，对乡下的良家女子却格外喜欢。他读的文学作品很多，最喜爱书本和戏剧里的小尼姑形象。特别是《红楼梦》里的小妙玉，是他最崇拜、最向往、最羡慕的偶像。另外他也最喜欢戏剧《玉蜻蜓》里的小尼姑——小春妹。希望小妙常能象小春妹，与自己建立爱情。（小春妹跟申贵升公子从小青梅竹马，但是却被家庭拆散。后来小春妹出家当了小尼姑，申贵升便偷偷来到法华庵。不久两人在法华庵相好偷情，并且使小春妹怀了身孕。但是申贵升后来受到惊吓，终染沉疴，病死在法华庵）。 秦老板家的‘秦旭’从晓月庵回来之后，对小妙常依然思念留恋，念念不忘。后来甚至害单相思，经常夜晚跑到黄浦江边掉眼泪。他是不是单纯害相思？会不会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为自己的悲惨遭遇而伤心落泪？有一天夜晚，我本来想趁机找‘秦旭’当面刺探底细，并且向他透露身世。可是还没等我靠近他，却意外发现有一个神秘女人偷偷躲在他的身后。这个神秘女人是谁？她躲在这里干什么？经过我的仔细观察辨认，终于发现她就是我们眼前的杨柳凤！ 后来我在远处继续偷偷观察动静，结果发现杨柳凤突然窜到‘秦旭’背后。趁其不备，在他脑后猛然一击。并且迅速将他脖子上挂的小玉扇坠抢过来，然后用力把他推进了黄浦江里。事后人们都莫名其妙，认为‘秦旭’是害单相思而投江自杀。其实是杨柳凤为了消除后患，才故意将他推进江里溺水死亡。她谋害的不是秦老板的儿子，而是秦春风和肖秀莲的私生子！当然，杨柳凤的罪行并不仅这一起。她决不会罢休，又在策划新的阴谋！——杨柳凤，怎么样？以上我说的是事实吗？” 杨柳凤听了，故作镇静，并且愤怒地反驳说：“不，不可能！我决不会去谋害别人家的儿子！如果真是谋杀，我看还是两个‘秦旭’为了争夺一个小尼姑。双方由于产生妒忌仇恨，才引发情杀！现在的青年男子追求爱情，都爱动感情。他们都难以控制自己，很容易激怒。也许是我家秦旭想夺回小尼姑，才偷偷跑到江边去谋害了另一个‘秦旭’？……” 卢姗姗立刻驳斥说：“什么，你至今还不承认？那么你现在为什么把罪名都推到儿子头上？为什么舍得把自家的秦旭往火坑里推？这说明两个‘秦旭’都不是你自己生的儿子，你当然不觉得心痛惋惜了！另外我还要问你，你把‘秦旭’的小玉扇坠藏在哪里？如果你还不老实坦白交代，下边，我还要揭发你谋杀妙心老尼姑和丑陋疯癫老太婆肖秀莲的罪行！” 杨柳凤恐慌万分，惊魂落魄地捂着脸哭泣起来。并且疯狂地哭喊着：“纯粹诬陷诽谤！我不听，我不信！不要说了……” 32、揭露连环谋杀真相 卢姗姗见杨柳凤坐立不安，神色恐慌。因此趁机紧逼着问：“你是做贼心虚，不敢听下去了？不做亏心事，又何必怕鬼敲门？你应该记得‘青云楼惊魂催命曲’‘冤鬼哭声狗血淋头’事件吧？到底怎么回事呢？妙心老尼姑和丑陋疯癫老太婆，是被谁杀死的？你和秦春风在案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现在，我要揭露你和秦春风策划的连环谋杀罪行。你却害怕了，为什么不让我说下去？ 小妙常从晓月庵里逃跑之后，妙心老尼姑立刻来信向我秘告了情况，并且很快跟着来到上海。她说小妙常就是潇湘妃的私生女，逃到上海后要去找秦旭。现在小妙常到了上海，决不能让她跟秦旭结合。一旦跟秦旭进入青云楼，杨柳凤很快会发现她的身世底细。到那时，小妙常又会遭到秦春风这个老色鬼污辱糟蹋。杨柳凤更会伺机对小妙常残酷迫害，甚至实施毁容或谋杀！为此，我们才开始利用‘惊魂催命曲’，对秦春风和杨柳凤进行精神心理恐吓。并且冒充‘庐山遮雾’，对小妙常和秦旭的爱情加以阻挠和警告。 当我发现小妙常跟秦旭进入评书场之后，我和妙心老尼姑立即乘坐小轿子也跟了进去。接着我蒙着红盖头，以‘庐山遮雾’名义演唱了评弹词《小尼姑思春》。我的目的是想让小妙常及时醒悟，不要再对秦旭痴迷下去。当时，我在评书弹词中故意唱道： 老尼师好心来相劝：我怕你学杜丽娘魂游梦乡，怕你学小青死后把名传。怕你学李慧娘早身亡，怕你学阎婆惜尸不全。 衷心劝告小尼姑千万言，哪里有锦帐藏春月儿圆？哪里有情郎同床眠？哪里有山珍海味全？哪里能双双如愿凤配鸾？ 为什么见了男人反躲避？为什么只与情人同为伴？为什么逃离后茶饭无滋味？为什么出门要躲闪，不敢说话和多言？ 为什么分明是个裙钗女，无故乔装把男儿来打扮？为什么漂泊流落为风尘女？为什么做优伶登场歌唱把戏演？ 回想往事泪潸潸，春去春来一梦间。失群孤雁无伴侣，涉足红尘有风险！凄凉更是黄昏后，几声乌啼在眼前！…… 后来，我又发现小妙常又跟秦旭进了歌剧团剧场。因此我又乘黄包车秘密跟踪而去。当小妙常演唱《夜半歌声》和《红粉骷髅》时刻，我担心小妙常又会被秦旭的哥哥秦晓诱骗污辱。因此我偷偷趴在剧场后窗户上，又模仿幕后骷髅幽灵声音对她发出警告： 好一个小尼姑，竟敢登场作戏？且看你，都市萍踪须眉巾帼，乔装打扮禽兽衣冠。柳暗花明渐露端倪，云破月来原形显现。 逃离佛门萧墙祸起，误落红尘痛失贞妍。红粉骷髅幕后幽灵，剧场魔影好心规劝。脱离苦海回头是岸，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弦外之音预示凶兆，暗藏杀机图穷匕见！骷髅亡灵丑态百出，今生惊魂骨肉难圆！夜半祸起青云楼，当心喋血上海滩！ 后来我又多次秘密乘黄包车，去公寓楼下偷偷观察情况。可惜小妙常和秦旭还是关系密切，夜晚仍然住在一起。这时候我才决定秘密乘坐黄包车，伺机向秦春风和杨柳凤抛投恐吓信纸团，对他们进行恐吓报复。深夜，妙心老尼姑又偷偷去青云楼刺探情况。并且利用小妙常曾经唱过的《小尼姑》曲子，故意来吓唬杨柳凤。因为潇湘妃当年也唱过这个曲子，杨柳凤听了肯定会认为潇湘妃的冤魂又回来了。因此，杨柳凤听见窗外有人在唱《小尼姑》悲哀曲调。误认为是《惊魂催命曲》，悄悄走下楼。当她发现阴暗处有个黑影在唱歌时，又误认为是潇湘妃。因此，她马上持利刀向妙心老尼姑猛刺过去。随后传来一声惨叫，妙心老尼姑浑身鲜血躺在马路边，立刻流血过多而死去。杨柳凤猛然受到惊吓，立刻仓皇逃回楼上。妙心老尼姑本来只是为了复仇恐吓，可是就这样被杨柳凤谋杀了。赔了夫人又折兵，使我倍加惋惜，悲痛万分。旧恩怨和新冤仇结合在一起，使我更增添了仇恨和愤怒，因此我发誓要为她报仇！ 其实《夜莺之歌》唱片里面，也有一段《小尼姑》曲子。唱词不一定相同，可是曲调完全一样。16年前，杨柳凤听见潇湘妃唱过这个曲子。现在突然有人再次唱起来，她觉得楼内也响起了恐怖‘惊魂催命曲’。所以杨柳凤才会疯狂发作，把《夜莺之歌》唱片连夜砍碎了。案发后杨柳凤是怎样替自己解脱的呢？我记得她曾经说过一句话‘我小儿子秦旭是半夜时刻离开的，是不是他走出门后突然将老尼姑杀死？然后仓皇逃离？’你们看，杨柳凤自己动手杀死人之后，却一直诱导警察们往秦旭身上怀疑，企图嫁祸于儿子。常言说虎毒不食子，如果秦旭是她自己的儿子，她会这样狠心吗？从这些可以看出，杨柳凤的心肠是多么凶残狠毒！” 听到这里，杨柳凤愤怒地谩骂反击：“变态女人，血口喷人，纯粹是放屁！你怎么知道是我谋杀了妙心老尼姑？你有什么证据？你拿不出什么证据，我倒怀疑是你杀死妙心老尼姑呢！你怀有复仇心理，曾经对我残忍泼硫酸毁容。相比之下，谁更凶残狠毒？” 卢姗姗立刻冷笑着说：“呵呵，你问的好！我的话还没说完，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证据？现在我可以揭发你，你杀人的刀具埋藏在后花园的铁树下！如果警察担心我说假话，可以马上去现场搜查！你还问我怎么知道你杀人？其实你不要忘记，我的神秘黄包车始终埋伏在你家周围。你的一举一动，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不仅这些，你家的鲁管家也有参与作案的嫌疑。他对你的罪行长期包庇窝藏，也完全知道你的罪恶行径！我请求警方将鲁管家抓起来审问，看看我是不是在说谎！下边，我要揭露你谋杀丑陋疯癫老太婆肖秀莲的罪行了！等我揭露你新的罪行，看看狗血淋头背后隐藏什么阴谋。澄清丑陋疯癫老太婆肖秀莲死亡真相，比比看谁更凶残狠毒！ 杨柳凤深夜被审讯完毕，从公安局刑事侦察处出去之后，立刻就往青云楼跑去。她刚走到门口，感觉四周沉寂昏暗，阴气森森。马路边偶尔穿过一辆普通三轮车或黄包车，或是见到一个陌生人，她都觉得恐惧害怕。其实，这时候我的黄包车也紧紧跟在她身后，注视着她的举动。当杨柳凤看见窗口漏出微弱灯光，马上准备开门进去时。忽然听见楼房后面，传来一阵悲哀的女人哭泣声。 这种哭声，象是谁家养的猫在发情乱叫唤。声音很悲哀凄惨，怎么又象是幽灵或鬼魂的哭声？杨柳凤心里紧张害怕，立即向门口走去。可是她刚打开大门，楼房后面突然窜出一个黑影，并且放声哭泣着迅速向她扑过来。‘啊呀，救命！’杨柳凤惊叫一声，立刻吓出一身冷汗，慌慌张张跑进了楼梯口。这个黑影是谁？其实就是丑陋疯癫老太婆——肖秀莲！秦旭首先听见门口鬼哭声和惊叫声，匆忙从楼房内跑出来。他刚要冲出门，正巧和杨柳凤撞了个满怀。杨柳凤搂着秦旭，惊慌地叫着‘有鬼，鬼哭泣，快进去！’ 秦旭回头一看，铁栅栏门上果然趴着一张丑陋可怕的鬼面孔。只见她满脸污垢，神色恐惧；裂着脱落牙齿的嘴巴，瞪着充满寒光的眼睛；灰白头发凌乱不堪，伸出尖利细长指甲乌黑双手，正趴在铁栅栏上悲哀呜咽。啊！这不是街头上那个丑陋疯癫的老太婆吗？想到这里秦旭瞬间怒火万丈，冲上去对她‘啪啪啪’三击大耳光，并且对她狠狠踢了三脚。随后愤怒骂道‘该死的老东西，快滚开！你这个丑八怪，再不离开，等一会我杀了你！’——要知道，秦旭打的是自己母亲！他母亲不仅疼在身上，而且疼在心里啊！ 这时候，又忽然听见丑陋疯癫老太婆悲凄哭喊着‘秦春风啊，是你害了我，我……要复仇！杨柳凤，你要还我的儿子……’ 秦旭突然听见丑陋疯癫老太婆在呼喊‘儿子’，马上愣住了。外人传说他不是杨柳凤生的，难道母亲会是这个丑陋疯癫老太婆？秦旭顾不得外人传闻，决不能让丑陋疯癫老太婆毁了自己的声誉和前程！这时候秦春风在楼上听了，马上伸出脑袋怒吼着‘快，快拿狗血为她淋头！她是疯癫女子！只有狗血淋头她才会清醒！’ 杨柳凤一听，迅速拿起菜刀，砍下了家里养的小宠物的狗头。并且抓起了血淋淋的狗头，使劲向门外丑陋疯癫老太婆的脸抹去。秦旭又立刻拿盆子接了一盆狗血，泼到了丑陋疯癫老太婆的脸上。丑陋疯癫老太婆，实在太凄惨可怜！她脸上沾满了污血迹，眼睛被蒙住了。狗血也流进鼻子和嘴巴，残缺不全的牙齿上也血迹淋淋。肖秀莲这丑陋可怕的模样，真象是恐怖影片里的吸血鬼！这时候，杨柳凤和秦旭又对着丑陋疯癫老太婆肖秀莲拳打脚踢，立即将她赶到对面马路上。悲惨啊！她孤苦伶仃流浪到哪里去了？ 深更半夜，寒凉袭人。丑陋疯癫老太婆肖秀莲路宿街头，餐风饮露。有谁知道她凄惨悲痛身世？有谁知道她心里的苦楚？有谁会出来可怜她？有谁会为她伸张正义？悲惨啊，肖秀莲这丑陋疯癫老太婆后来趴在黄浦江岸，伴随着晓风悲哀哭泣起来。可怜悲哀的呜咽，如同鬼哭泣，阵阵传来…… 然而就在夜深人静时，我躲在黄包车里却意外发现，秦春风和杨柳凤从后门出来。并且偷偷摸摸把鲁管家叫到门外，悄悄地向他交代什么。后来我又发现，鲁管家鬼鬼祟祟向黄浦江边上走去。因此我也从黄包车里下来，悄悄地跟踪而去。 当我跟到黄浦江边之后，突然发现鲁管家悄悄靠近丑陋疯癫老太婆肖秀莲。并且迅速举起了手中的利刀，猛然向她的心脏刺去！肖秀莲惨叫一声，立刻命归黄泉！随后鲁管家抓着刀具快速逃窜，并且用力将刀丢进黄浦江里。丑陋疯癫老太婆实在可怜，就这样被谋杀了。请问幕后的罪魁祸首是谁？难道不是你杨柳凤和秦春风？鲁管家被你们当作雇佣杀手，共同参与了谋杀。难道不该当同罪？我建议你们警察赶快去捉拿鲁管家，将他与秦春风、杨柳凤共同治罪，严厉惩罚！” 神眼探长立刻笑着说：“你别急，这些我早已经部署好了。等一会不但鲁管家会带到现场，连秦旭和他哥哥秦晓也会带来同时审理。另外，你自己的罪行还没完全交代呢！我们还等待着揭露你的罪行，也希望看看你的精彩表演！同时我们也会把小妙常叫过来，与她母亲见见面。到那时，大家汇聚在一起。案子查个水落石出，戏剧情节不是更加精彩了？” 33、谁是背后行刺凶手 不一会，鲁管家被带到了现场。杨柳凤见鲁管家垂头丧气走进来，立刻惊慌失措。并以威胁口气试探着问：“你……你来干什么？难道你也有罪过？我可有话在先，好汉做事好汉当，自己有罪过自己承担！你可别忘了，我们秦家从来没亏待你！当初还是我做主答应，让秦春风将你从四马路妓院‘风月坊’里赎出来。让你这个妓院‘龟奴’出身的下贱人，当了我家的管家。现在当着大家的面，要如实回答警察提的问话。可不准忘恩负义，随便乱说。更不准诬陷诽谤，张口胡乱咬人！” 神眼探长马上制止说：“你不要乱插嘴，也不应该威逼他。一切由他自己坦白交代，是谁的罪过就由谁来承担！鲁管家，现在轮到你来坦白交代了。怎么样？你是不是把妙心老尼姑和丑陋疯癫老太婆肖秀莲被谋杀的事实真相讲一讲？” 鲁管家心惊胆战，战战兢兢地反问：“要我坦白交代什么？我……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真不知道谁杀了她们……” 神眼探长立刻义正词严地说：“看来，你当着杨柳凤的面，是不敢大胆揭发了？如果你想包庇袒护，或想遮掩事实真相。那么，妙心老尼姑和丑陋疯癫老太婆肖秀莲都是被你谋杀的？你是甘愿全部承担谋杀罪责，为别人去当替死鬼了？” 鲁管家恐慌万分，立刻畏惧胆怯地辩驳说：“不，不是的！妙心老尼姑……根本不是我杀的，这个事只有杨柳凤和秦春风两口子知道。我……我只是对丑陋疯癫老太婆……动过刀子。可是……这些事，都是杨柳凤和秦春风出的主意，是他们叫我偷偷干的。他们出了一大笔钱，把我当作雇佣杀手，他们才是幕后主谋。我只是个帮凶，并不是主犯，也不该当死罪啊！” 神眼探长接着问：“妙心老尼姑被谋杀的时候，你正在楼下休闲喝酒。难道没看见杨柳凤带刀子出去，案发后也没发现她窜到后花园去？两起谋杀案的作案刀具藏在哪里？希望你赶快主动提供作案证据！不然，就没办法证明你不是主谋！” 鲁管家知道东窗事发，阴谋彻底败露。因此他苦丧着脸说：“我的刀丢进黄浦江，他们的刀埋藏在后花园铁树下……” 神眼探长立即命令几名侦察员，带着鲁管家赶快去寻找丢失和埋藏的作案刀具。同时，又回过头来对卢姗姗说：“你已经揭发了杨柳凤和秦春风的罪行，现在该你说说怎么对他们进行复仇了。希望你能老实坦白交代，把自己罪行供述出来！” 卢姗姗犹豫片刻，只好无奈地低头哭泣说：“既然杨柳凤和秦春风罪行已经揭露，我自己的罪过也没有什么可遮掩的了。事情是这样的：为掌握杨柳凤和秦春风的的情况，我夜晚经常坐黄包车出去。在青云楼附近暗中观察，寻找对他们复仇下手的机会。第一次向他们丢恐吓纸团时，我就躲藏在巷口黑暗处的那辆神秘黄包车里，并且偷偷观察车帘布外面的情况。由于夜色昏暗，只能朦胧看见杨柳凤晃动的模糊头影。当时没办法动手，只好将恐吓信纸团丢了出去。当她发现后仔细观望时，我赶紧坐那辆神秘黄包车，突然拐进小巷里消失得无踪无影。虽然第一次没有机会下手，但是我决不会就此罢休！ 后来杨柳凤将《夜莺之歌》唱片疯狂地砍碎，她还觉得不够解恨。想跑出去盯梢秦春风，看看他与“小夜莺”有什么异常举动。因此她涂脂抹粉化妆打扮一番。戴上墨镜，穿上风衣，扎上围巾，挎上皮包。改变日常模样匆忙走出门外，直奔医院而去。然而，就在她刚离开家门时，身后却有一辆神秘黄包车悄悄跟在后边。其实我就在这辆黄包车里，而且紧紧地跟在她后边。可惜杨柳凤急于赶往医院，对身后神秘黄包车疏忽了。对车里的躲藏的人物，也根本没有引起注意！ 后来杨柳凤恰巧从马路对面的巷口，发现了小妙常和秦春风的身影。她立即机警地往小巷里躲，企图趁机偷窥他们的越轨行为。可是杨柳凤刚拐进小巷里，却突然发现背后我坐的那辆黄包车停下来。当时她见了这辆神秘黄包车，心理非常紧张。因此她精神恐慌起来，急忙调过头往小巷深处躲藏。可是我却不会轻易放过杨柳凤，立即跑到小巷另一头去拦截她！ 杨柳凤刚钻进小巷狭窄处，突然，前面出现一个头上蒙黑色纱巾的女人。她根本没想到，这个蒙黑色纱巾的女人会是我。当时我想，第一次你躲得过去，这一次你还往哪里逃？杨柳凤顾不得辨认眼前是什么人，想从我身边溜过去。可是我却故意挡住狭窄巷口，就是不让杨柳凤过去。杨柳凤瞬间恐慌起来，并且紧张地问：‘你是谁，为什么不让我过去？’ 杨柳凤确实看不清我的面孔，觉得我是个陌生的过路女子。这时候，我却突然对她开口发话：‘当年冤家路窄似曾相识，如今狭路相逢又见面。现在怎么会不认识我了？实话告诉你，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杨柳凤！请猜猜看，我是谁？’ 杨柳凤忽然神色恐慌，心惊胆战地呼喊起来：‘啊呀，你是黑色幽灵，你是死去的鬼魂！啊呀，救命啊！……’ 杨柳凤调头仓皇往回逃跑，可是来不及了。我火速追上去，紧紧抓住她的衣领子，并且迅速将一瓶浓硫酸泼在她的脸上。杨柳凤‘啊呀’一声惨叫，随后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趴在地上。杨柳凤被毁容了，我的复仇愿望终于实现！后来，我突然窜过狭窄小巷，连忙跳上巷口的黄包车迅速逃离。——我对杨柳凤实施复仇的罪行就是这样，其他没有什么事了……” 神眼探长听了，觉得卢姗姗并没有彻底坦白交代。因此又问：“你不是声称‘庐山云雾归来日，春风杨柳化硝烟’吗？杨柳凤被你毁容了，那么，你是如何从背后将秦春风刺杀的？你自己的罪行还没说完呢，怎么能说没有什么事了？” 卢姗姗立刻狡辩说：“秦春风被杀死……这件事与我无关，也不知道谁杀的。何况你们没有证据，怎么能怪我呢？” 神眼探长马上冷笑着说：“你对别人的罪行，是毫不留情地揭发。而对你自己犯的罪行，为什么还遮遮掩掩有所保留呢？如果你不敢坦白交代，那我可要毫不客气地揭露你的罪行了！下边我根据现场勘察情况，讲讲你对秦春风的谋杀过程吧！ 小妙常被秦春风诱骗，跟在他身后往公寓楼里走去。秦春风把108房间打开之后，便请小妙常先独自进去看看。她刚走进房间，这时候门口外突然有一辆黄包车停在路边。秦春风非常紧张，心惊胆战。自从家里出事以后，他对马路上所有黄包车都有恐惧感。因此，他也慌慌张张紧跟着走进房间，并且急忙把房门虚掩起来。请问，这辆黄包车里藏着什么人？又为什么突然停在路边？后来根据现场车轮的痕迹鉴定，这辆黄包车，跟你对杨柳凤毁容时坐的那辆黄包车完全一样！ 既然这两辆黄包车完全一样，车里坐的不就是你卢姗姗吗？当秦春风企图污辱小妙常时，小妙常使劲挣扎，拼命地反抗。实在是无力拼搏时，她又大声对秦春风呼喊恐吓。可惜小妙常还没呼喊完毕，突然听见秦春风‘啊呀’一声惨叫，并且立刻向后倾倒在地。小妙常急忙扭头一看，只见秦春风背后的门缝里伸进一把明亮的尖刀。刀尖正好刺中他的左后背，导致心脏破裂大出血。接着秦春风紧瞪着眼睛，面目狰狞，顷刻倒地。随后他鲜血喷洒，很快死亡。请问，凶手不是你卢姗姗？” 卢姗姗立刻自我狡辩说：“就算是那两辆黄包车完全一样，可是车里坐的不一定是我呀！怎么能认定是我杀死了他？” 神眼探长立刻冷静地说：“你可能疏忽了，也可能忘记了。你在刺杀秦春风的过程中，曾经在门框上留下了带血的指纹。这个可疑指纹经过鉴定比对，完全可以确定是你的。怎么样？这些难道不是证据？你还有什么值得狡辩抵赖？” 卢姗姗思考片刻，又突然若有所思地说：“我曾经发现秦旭的哥哥秦晓，也经常坐黄包车在公寓楼附近出现。他为什么也经常去转悠？难道停在路边的黄包车里坐的不是秦晓？会不会是秦晓也想趁机污辱小妙常，突然窜出来将他父亲刺死呢？” 神眼探长立即严肃地说：“你不要把话题扯开来，故意转移我们的视线。秦晓确实坐黄包车在公寓楼附近出现，并且同样涉嫌非法拘禁犯罪活动。但是他的作案动机和目的与你不同，而且两起案件性质也完全不同。你不能把两起案件混在一起，企图解脱自己的罪责！下边，我也要把秦晓带进来进行审理。让你们看看，他在剧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到底犯了什么罪！” 34、红粉骷髅显露原形 卢姗姗神色紧张，犹豫停顿了一会，又忽然大声狡辩着问：“怎么？有了我留下的指纹，就能确定是我杀人了？如果我是提前趴在门缝上偷窥，不小心留下指纹。也一定咬定是我对秦春风背后动刀子，把我当作刺杀凶手？那么，我带血的刀藏在哪里？” 神眼探长非常气愤地指责说：“鉴定结果是你的指纹，而且是带血的指纹！你提前趴在门缝上偷窥，手指上怎么会有血迹？我们经过检查发现，门框上这个可疑的血指纹，正是你行刺完毕之后，一只手搭在门框上，另一只手用力向后抽刀时不小心留下的！不但这个血指纹对破案有价值，而且我们后来还发现你的黄包车里残留的渗漏血迹！后来你的黄包车停在苏州河边，行刺刀具是被你丢进河里了！从复仇心理和作案动机来看，你是对秦春风当年抛弃了你怀恨在心。同时也对杨柳凤有具有刻骨仇恨，记恨她把你的脚后跟脚筋残酷地挑断。如今，妙心老尼姑又被秦春风和杨柳凤谋杀了。你不是曾经扬言替她报仇雪恨吗？背后行刺凶手难道不是你？ 还不仅这些，后来你不是自称为‘卢太太’，去医院里看望过杨柳凤吗？当时，病房门外突然走进一个蒙黑色纱巾的中年女人。这个女人是谁？难道不是你卢姗姗？当时你穿着打扮很时尚，如同一位豪门贵夫人。来到病房门口，恳切请求进去看望杨柳凤。后来遭到了医生护士的拒绝后，你又再三申明自己是某唱片公司老板的卢太太。并且请求他们把带来的一束鲜花，转交给病房的杨柳凤。然而你送的并不仅是鲜花，而是夹着一封所谓的‘秦春风遗书’。秦春风已经被你刺杀了，他的亡魂怎么会委托你来递交‘遗书’？其实这封所谓的‘遗书’，正是你卢姗姗自己写的，而且是故意借用秦春风口气来恐吓杨柳凤的！你应该记得信里的内容： ‘……肖秀莲和妙心老尼姑被谋杀了，叫潇湘妃的小尼姑当初也是被你毁容。她们决不会放过你，也会带你去阴曹地府见阎王！不仅这些，你还坑害过我养的许多小情人，她们也会来算帐复仇。惊魂催命曲，亡灵示凶兆。庐山云雾归来日，春风杨柳化硝烟！’ 你看看，口气是秦春风的，而语言表达意思却是你卢姗姗的！何况我们经过笔迹鉴定，确认‘遗书’上的字迹也是你的。如果你没有刺杀秦春风，怎么会以他的名义来送‘遗书’？后来，杨柳凤吓得钻到床铺底下，窗口外又突然传来一阵女人凄凉歌声： ‘愁肠欲断，恰是晓月庵。春风杨柳遭风险，又是一场离散。机关算尽太聪明，无奈惊魂梦断。棒打鸳鸯飞散！……’ 请问，这首曲子不是你在‘百步桥’唱过的吗？你不是刺杀和递交‘遗书’后还不肯罢休，想继续恐吓杨柳凤吗？后来我们发现了你逃跑的踪迹，立刻追到苏州河边。这时候你才知道彻底败露，马上带人仓皇逃往杭州去。如果你没有犯罪，又何必逃跑呢？” 这时候，卢姗姗心理上终于彻底崩溃，精神上也支持不住了。立刻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并且悲伤痛悔地说：“不，不要说了，复仇的目的终于达到，我也该心满意足了！秦春风死了，杨柳凤也会受到法律严惩。我是罪有应得，也该与他们同归黄泉了！” 听了卢姗姗的话，杨柳凤立刻自鸣得意，眉飞色舞地冷笑着说：“呵呵，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变态女人，果然是个毒辣复仇狂！现在你终于供认不讳，低头认罪了？你与我相比，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分不清谁的罪过更重！不久我将与你同时上法场受刑，共同去阴曹地府见阎王！生前是冤家路窄，死后又狭路相逢。活在世上，我与你是水火不相容；死后我与你的鬼魂还要继续争斗！” 卢姗姗遭到杨柳凤的谩骂羞辱，立刻站起来要去掐她的脖子。神眼探长马上冲过去将卢姗姗拦住，并且既严肃又幽默地告诫说：“不！戏剧还没结束，下面还有精彩的一幕。现在你们打闹起来，戏剧怎么演下去？你们还是当作剧场观众，耐心地看下去吧！” 神眼探长刚说完话，房门忽然打开了。只见秦旭的哥哥秦晓，戴着手铐被警察押进来。杨柳凤见到儿子秦晓手上戴着手铐，立刻震惊万分，恐慌不安地问：“秦晓，你……你到底犯下了什么罪？为什么也被抓起来？难道你……你也参与了连环谋杀阴谋？” 此刻，秦晓满脸沮丧，一言不发，垂头丧气地坐在了椅子上。神眼探长马上对秦晓说：“如今侦破了案中案，还有戏中之戏哩！怎么样？你秦晓在戏剧中算不上个主角，也该算个丑角或配角吧？下面是你自己坦白交代罪行，还是由我来揭露你的丑恶嘴脸？” 秦晓哭丧着脸，羞愧痛悔地说：“我……我已经坦白交代了，我对不起小妙常，也没有脸再见她。还是由你来说吧！……” 神眼探长马上严厉地说：“你没有脸再见她，等一会我却要让小妙常专门进来见见你！戳穿你精心设计的‘英雄救美人’阴谋，叫她来看看你这张小白脸背后暗藏的虚伪奸诈面孔！欲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想靠罪恶手段来追求爱情，最终能实现吗？ 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呢？原来在小妙常与‘阿赖’见面密谈完毕之后，正要分手离开时。突然路边窜来一辆神秘的黄包车，并且迅速停在马路对面。只见黄包车布帘后面隐藏着一个模糊鬼脸，正偷偷探头向这边观望。‘阿赖’和小妙常觉得很紧张害怕，立刻仓皇逃离而去。阿赖和小妙常从江边沿着黄浦公园仓皇逃离之后，迅速在福州路口分手而去。可是她又突然发现身后那辆神秘的黄包车，又急速从昌福里弄小巷口跟踪而来。小妙常迈着疲惫不堪的步伐，偷偷从江西中路兜圈子回来。她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向楼梯时，突然发现墙角窜出一个诡秘黑色身影，并且迅速向自己猛扑来。小妙常瞬间‘啊呀’一声凄惨惊叫，立刻被吓得魂不附体，晕厥昏倒在地上。刹那间，那个恐怖的黑色身影趁机将她抱进黄包车，拉着她飞奔而去…… 小妙常迷迷糊糊被捆绑在车内，不知道东西南北，也不知道黄包车拐了多少弯。路途颠簸，记不得刚才发生过什么事，也说不清自己被带到什么地方。当她朦朦胧胧苏醒过来时，突然发现自己被丢弃在一间烛光昏暗、破旧简陋小房间里。再抬头向房内一看，啊！眼前怎么有一个蒙红盖头的神秘女子？接着那个蒙着红盖头女人却用低沉男人腔调，奸佞地冷笑着说：‘俊美的小尼姑，没想到你会落到我们红粉骷髅党人手里’！随后，蒙红盖头的人哈哈大笑，顾不得回答解释。迅速扯下了头上的红盖头，立刻露出一张戴着假面具的可怕骷髅脸。并且猛扑过来，趴在她身上疯狂粗野地污辱起来！ 大家可能会问，这个蒙着红盖头的红粉骷髅党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绑架小妙常？其实说白了，这个红粉骷髅党人就是我们面前的——秦晓！他见弟弟秦旭和小妙常相好，心里一直不服气。以前在歌剧团的宿舍里，他曾经猥亵侮辱过小妙常。后来被秦旭当场发现，双方发生了激烈争吵。并且二人心里都结下仇恨，都发誓要夺回小妙常。其实，秦晓是利用红粉骷髅党名义绑架劫持了小妙常，并且蒙着红盖头对她进行了污辱。 第二天早晨，窗口漏出一丝明媚阳光。这时候，突然‘嘭’地一声响，房门立刻被人踢开了。小妙常猛然睁眼一看，啊！原来是秦旭的哥哥——秦晓！还没等小妙常开口发问，秦晓立刻跑过来，迅速为小妙常解开绳子。并且急促地说‘我是专门来营救你的！快穿好衣服！趁他们还没回来，快跟我逃跑！’说着他抱起小妙常，快速跑了出去。 你们看看，这就是所谓‘英雄救美人’的全过程！其实秦晓是冒充红粉骷髅党人，然后又假装好人来解救小妙常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实际上是想利用‘英雄救美人’来追求小妙常！那么，后来怎么样呢？秦晓是不是还在欺骗小妙常？ 事后，秦晓带着小妙常去了西洋教堂，并且准备找机会去见蒙着红盖头的女人。夜晚，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让小妙常住在教堂的破旧房间里。半夜时刻小妙常破旧房间小窗户上，突然趴着一个神秘恐怖的黑色身影。接着，那个黑色身影又对室内小妙常吼叫起来‘小尼姑，你怎么逃跑到教堂来了？你能逃出我的魔掌吗？快开门！我要把你抓回去，继续污辱折磨你’！其实，不用我们担心。尼古拉.施威妮老修女早已经安排好了，她会让小妙常安全逃出西洋教堂！那么，我们再回过头来问：西洋教堂里这个神秘恐怖黑色身影是谁？——实际上不需要我解答了，他还是这个冒充红粉骷髅党人的——秦晓！ 后来，小妙常逃回公寓楼又发生过什么事呢？小妙常为什么要跳黄浦江自杀？是不是在秦晓的逼迫之下走上绝路？秦旭被警方传唤之后，秦晓又充当了什么角色，是怎么诬陷诽谤弟弟秦旭的呢？——我看，下面还是由你秦晓自己来说吧！” 35、母女相会骨肉难圆 秦晓面对法律尊严，处于被神眼探长严厉审问困境，只好低头尴尬地交代说：“我……我当初在歌剧团宿舍里，曾经猥亵侮辱过小妙常，也一直想把她抢到手。可是弟弟秦旭却把小妙常霸占了，并且对我产生刻骨仇恨。再想想他当初手持玻璃朝我面部猛刺过来的凶相，我便产生了仇恨泄愤心理。因此我也想故意刁难报复他，利用绑架劫持手段将小妙常搞到手，秘藏起来制造无故失踪事件。一方面想占有小妙常，同时也想故意恐吓报复秦旭。我也曾经想，用‘红粉骷髅党人’的名义绑架劫持小妙常，事后再进去解救她。小妙常对我英雄救美人的勇敢行为，肯定会感激不尽，自动投入我的怀抱。等她感情转移之后，她心爱的人只能是我，而不是秦旭！从此，我将成为她的救命恩人，也成为她最崇敬爱慕的人了！其实情场历来是无硝烟的战场，兄弟之间也会为争夺红颜生死决斗！ 后来我欺骗秦旭说，小妙常被‘红粉骷髅’党人绑架劫持了，而且差一点被杀害。最终还是我见义勇为，在危难惊险时刻把她从魔窟里救出来。当时我又发现秦旭的衣服上沾有红色血迹，（其实这些血迹是狗血）。因此，我又诬陷他在黎明前制造了血腥事件，涉嫌凶杀了丑陋疯癫老太婆或妙心老尼姑。其实我是想利用软刀子逼迫他退让，或幻想警方把秦旭当作杀人凶手。如果秦旭真的被抓获论罪，最终小妙常肯定会落到我手里。当初为了夺取尼姑庵里脱逃的小尼姑，我忍受屈辱，卧薪尝胆；现在时机成熟，总有我出头之日！ 后来小妙常住在教堂后面破旧房间里，我也期盼着小妙常能感恩戴德，夜晚能答应跟我睡在一起。并且恳求说‘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夜晚就让我和你睡在一起吧？’遭到小妙常拒绝后，我便不顾小妙常极力反对，又匆忙过去搂抱她。可是小妙常又说跟尼古拉.施威妮修女亲密接触过，可能成为麻风病人。我当时害怕感染病毒，也觉得实在是无奈，只好转身离开了。半夜之后，我又冒充红粉骷髅党人，趴在教堂后面破旧房间的窗户上恐吓小妙常…… 当小妙常从西洋教堂里逃脱出来，回到公寓楼下偷偷观望时，我突然从楼梯口窜了出来。其实我是算计好了，抢先一步赶回来，诡秘地躲在暗处等待她。后来还没等小妙常开口说话，我却突然说‘秦旭涉嫌谋杀，已经被警察抓走了。经过审理，说不定会被判为死刑！怎么办？你还在这里等待他？还不如死了这条心，跟我亲密相爱有什么不好？听说警察还在到处寻找你，我特意安排你躲藏在偏僻民房里，跟我住在一起不是更安全？’小妙常不相信，坚决不答应。并且表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后来我情绪激动，立刻冲过去搂抱她，并且硬拖带拉逼迫她跟我走。这时候小妙常走投无路，觉得悲观失望，立刻想跳黄浦江自杀。——其实我是在追求她，想叫她永远跟我住在租的秘密房间里。我并不是想逼死她，也没有谋害她的意思啊……” 秦晓说完之后，捂着脸哭泣起来。神眼探长立刻把房门打开了，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俊美小姑娘。秦晓匆忙抬头一看，啊！原来是小妙常！只见小妙常含着眼泪，正一步一步慢慢地挪着步走进来。秦晓见了，马上跪在小妙常的面前。并且使劲打着自己的耳光，痛悔愧疚地说：“哎哟，小妙常，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是畜生……是我冒充‘红粉骷髅’党人，绑架劫持坑害了你，你原谅我吧！……” 小妙常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轻蔑地说：“呸！好一个‘英雄救美人’的秦晓，原来你把《红粉骷髅》假戏真唱了？你可以绑架劫持、花言巧语欺骗我，但是你最终能骗取我的心吗？现在你的丑恶嘴脸终于暴露出来，并且沦为阶下囚。让我原谅你有什么用？你弟弟秦旭能原谅你？警察能原谅你？今天我不是来见你，而是要与母亲见面的。——我的母亲在哪里？哪位是我的母亲？……” 卢姗姗和杨柳凤做贼心虚，急忙把头扭了过去。只有潇湘妃悲痛伤感地走过来，哭泣着说：“孩子，我的女儿呀！我就是你那狠心的母亲啊！16年前，我从尼姑庵逃脱出来，投奔青楼歌院充当优伶歌女。后来，我跟秦春风相好生下你这个女儿。可惜秦春风坚决反对要女孩，并且硬逼迫我抛弃女儿，才答应带我回上海。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他提出的条件，忍心将你抛弃在江边。孩子啊！没想到如今你也会去当小尼姑，而且也走上母亲当年那条坎坷道路。女儿呀，我当初无情抛弃了你。母亲有罪过，也对不起你啊！现在，我们母女俩终于相会了。虽然我当年被杨柳凤残酷毁容，造成如今这副丑陋模样。可是古人常说‘儿不嫌母丑’，你总不会讨厌自己的生身母亲吧？但愿我们母女俩从此永远不分离，永远在一起……” 小妙常看着眼前这个丑陋无比的母亲，心头悲辛交加，自然涌上了一股辛酸滋味。同时也控制不住情感，潸然流下眼泪。这时候小妙常还能说些什么呢？不是听说母亲已经死去了吗？现在怎么还活着？因此跪在她面前，与母亲抱头痛哭起来。 正在她们母女俩伤心流泪时刻，忽然，房门被打开了。只见秦旭欣喜交加，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并且疯狂地高声呼喊着：“啊！小妙常，我终于弄明白了！我不是秦春风的儿子，我们两人也不是同父异母兄妹关系了！我们的爱情不是正常的吗？你不是可以名正言顺与我结婚了吗？既然杨柳凤不是我母亲，她也无权再来干涉我们了。何况你是秦春风的私生女，也同样享有继承权。秦春风遗留下的百万家产，也自然有你的一份。天下好事多磨，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们真是天生一对啊！” 杨柳凤见秦旭匆忙跑进来，呼喊着否认自己是他母亲。并且扬言要与小妙常名正言顺结婚，甚至可以继承秦春风遗留下的百万家产。因此她愤怒仇恨地谩骂道：“该死的孽种，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杂种！当初都怪我瞎了眼，一时糊涂。被秦春风利用‘狸猫换太子’手段欺骗了，最终换回了你这个假秦旭！早知如此，我真该早些下手，杀了你这个狗杂种！……” 这时候，卢姗姗却在一边冷笑着说：“呵呵呵……一场悲剧终于落幕，人间戏剧终于收场！怎么样，当初我说的没错吧？‘愁肠欲断，恰是晓月庵。春风杨柳遭风险，又是一场离散。机关算尽太聪明，无奈惊魂梦断。晓风催人心寒，棒打鸳鸯飞散。弦外之音预示凶兆，暗藏杀机图穷匕见！骷髅亡灵丑态百出，今生惊魂骨肉难圆’！哈哈，我满足了，终于复仇了！” 小妙常听了，马上站起来，流着泪水对潇湘妃说：“妈妈，我与你终于见面，也知道你当初为什么抛弃我。我达到了目的，也该心满意足了。但是我不会留在你身边，也不会与秦旭终成眷属！我要远走高飞，流落天涯了！逃离佛门萧墙祸起，误落红尘痛失贞妍。脱离苦海回头是岸，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告别了，来世再见吧！”说完，小妙常转身向门外跑去…… 秦旭和潇湘妃见小妙常急忙跑了出去，立即跟到门口呼喊着小妙常的名字。神眼探长也连忙追赶出来，在门外到处寻找。可惜，小妙常已经不见踪影了。她忽然逃到哪里去了？会不会跳进黄浦江？不久，黄浦江边忽然响起了沉郁的女子歌声： 小小尼姑双泪垂，合上经本紧蹙眉。佛门脱俗隔尘缘，虚度年华叹荒废。怜幼年出家被抛弃，恨爹娘自把牙根咬碎。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情深情多情无绪，夜色朦胧何处寻？钟楼敲响寒声碎，千鼓万点皆为恨！欲借烛光梦里寻，梦却不成烛泪尽！ 36、孤帆远影流落天涯 小妙常转身向门外跑去，瞬间逃离得无踪无影。随后，黄浦江边忽然响起了一阵沉郁的女子歌声。秦旭经过仔细倾听辨别，觉得好象是小妙常的歌声。因此他悲痛万分，迅速含着眼泪冲出门外。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急速向黄浦江边上跑去寻找小妙常。 这时候，神眼探长从门外急匆匆返回来，准备继续审理案件。可是他刚走进房间，却忽然发现卢姗姗张牙舞爪，已经冲过去抓住杨柳凤的脑袋。并且死死揪住她的头发，使劲往墙壁上猛烈撞击。杨柳凤疯狂拼搏，声嘶力竭大声呼喊起来。潇湘妃也趁机扑上去，双手狠狠掐住了杨柳凤的脖子。她们二人共同把杨柳凤摁在地上，巴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方肯罢休！在这危难时刻，杨柳凤垂死挣扎，手脚乱抓乱踢。并且显露出狰狞丑陋的面孔，悲哀地哭泣吼叫着。神眼探长一看情况紧急，即刻带领警察上前将她们拉开来。 随后神眼探长当场决定，马上将杨柳凤和卢姗姗都先铐起来。把潇湘妃强行带到隔壁去，准备立刻送精神病医院接受心理治疗。卢姗姗和杨柳凤被戴上手铐之后，双方都连蹦带跳，互相怒视谩骂起来：“杨柳凤，你这个狠心的毒辣女人！不掐死你，我不解恨，不解恨！……”“小月亮，你这个臊狐狸精，是个变态复仇恶魔！当初是你勾引诱惑秦春风，如今才导致我们家破人亡！” 神眼探长马上严厉地制止说：“都住口，不要再互相对骂了！不是冤家不聚首，恩怨到头终有报！当初是妻妾争风吃醋窝里斗，如今是三个女人一台戏！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你们还有完没完？下边要立刻将你们都关押起来，等待接受法律的严惩！” 杨柳凤和卢姗姗被带走了，这时候神眼探长又对旁边的秦晓问：“怎么样？你的罪行已经揭露出来，此刻你有什么感想？” 秦晓低着头，痛苦懊悔地说：“咳，后悔莫及！我本来就是个舞台演员，而且演过《夜半歌声》。后来又想上演《红粉骷髅》，充当戏剧正面角色。可惜……没想到戏剧却变成了现实，我却成为‘红粉骷髅’反面丑角。最终不但得不到爱情，反而要走进牢笼。啊！人生如同一场梦，充满了甜酸苦辣滋味。转眼一梦惊醒过来，后悔也来不及了；人生也好象一出戏，充满了悲欢哀乐情节。等到剧终落幕的那一刻，却发现留给自己的只有无限孤苦和悲痛了……世上没有后悔药，早知是一场梦和戏，自己何必登台亮相呢？” 神眼探长又转身对鲁管家问：“怎么样？你鲁管家当年由妓院龟奴，变成秦春风的忠实奴才。现在又感恩戴德充当了他的杀手，参与了谋杀丑陋疯癫老太婆肖秀莲案件。最终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别忘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鲁管家痛悔地说：“是啊，我确实是被金钱迷了心窍，错误地走上了贼船。我曾经认为，自己从妓院下贱龟奴变为主子的奴才。后来又由奴才变成青云楼的大管家，当初真是做梦都没想到的啊！我能混到这一步，能出人头地，你说我能不感谢秦春风和杨柳凤？后来他们出钱雇佣我去杀人，我能不唯命是从，不听他们的召唤？可惜阴沟翻船，如今后悔已经晚了。我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啊！不过——我也想将功赎罪，争取法庭宽大处理。下一步，我会主动揭发秦春风和杨柳凤的罪行，并且带领你们去搜查那个小玉扇坠！还有，我也要检举：那个小店秦老板家的赖管家，当年也是妓院的下贱龟奴。他旧社会在四马路上混的时间更长，对过去的事情了解更多。这家伙尖嘴猴腮，诡秘精灵心眼多。如果你们去找他调查，也许会发现秦春风和杨柳凤更多的底细和秘密！” 听了鲁管家的提示，神眼探长忽然想起去评书场调查时，见到的那位尖嘴猴腮“赖管家”。这家伙为什么跟小妙常混得那么熟？而且多次跟小妙常私下见面密谈？小妙常跟他到底算什么关系呢？赖管家如此关心小妙常，是不是图谋不轨，别有用心？想到这里，神眼探长担心小妙常再发生意外情况，急忙命令警察去找赖管家。争取尽快把他带过来，让他主动揭露秦春风和杨柳凤的罪行。 话说秦旭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迅速跑到黄浦江边举目一看，啊！小妙常果然挎着小包袱，孤独伶仃地站在江边上。秦旭顾不得思考犹豫，急忙跑过去跪在她面前，紧紧搂住她的腿流泪乞求说：“小妙常，求求你，别离开我！我们根本不是同父异母兄妹关系，你为什么还要离开？假如真有亲情血缘关系，我们两人同父异母，错配鸳鸯。当然不能建立爱情，不会成为合法夫妻。现在案情已经水落石出，我们的身世也真相大白。既然已经确定我是小店秦老板的儿子，我们正式结婚有什么不好？难道你不爱我了？” 小妙常冷漠地说：“虽然我们不是同父异母兄妹关系，但是你却不值得我爱，也不值得我来恨。我心里爱的是另一个‘秦旭’，他才是我永远迷恋爱慕的偶像。他与我虽然是同父异母兄妹关系，可惜我爱的哥哥已经死了。这也许是天意安排，命运故意捉弄吧？苍天存心制造障碍，不让我们兄妹结为姻缘。难道我能违背天意，再与你错配鸳鸯？何况你没有一颗真诚的心，只是一个冒名顶替的假秦旭。我哥哥‘秦旭’虽然死了，可是他却永远活在我的心中！我终于明白自己太幼稚，还是那个蒙红盖头的卢姗姗说的有道理：衷心劝告小尼姑千万言，哪里有锦帐藏春月儿圆？哪里有情郎同床眠？哪里有山珍海味全？哪里能双双如愿凤配鸾？……” 秦旭莫名其妙地问：“我哪一点亏待过你？怎么不值得你爱，又怎么没有一颗真诚的心呢？你哥哥虽然死了，却不是我谋害的。难道为了他的死，你还一直怀恨责怪我？就算他能活到今天，你们两人也不过是兄妹关系罢了，他怎么值得你迷恋爱慕？退一步说，假如不是我在关键的时刻站出来挽救你。你不是早就跳进黄浦江，与你‘哥哥’一起去阴曹地府见阎王爷了？见义勇为，随机应变。救人一命，精神可佳！就凭这一点，我怎么就不值得你爱慕迷恋？为什么不能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与我倾心相爱呢？” 小妙常无奈地指责说：“既然你当初是真心来挽救我，为什么不能实话实说，当场向我说明底细？又何必冒充死去的‘秦旭’，故意来欺骗我？如果你能坦率地说明情况，我怎么会不爱你？当我要求你背诵张先写的《一丛花令》词时，你却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后来我请求你拿出另一个小玉扇坠时，你又故意转移话题来回避。请问，这能算诚信吗？‘真诚’二字值千金，爱情的基础靠诚信。没有真诚的爱情，这不是海市蜃楼，徒为虚幻？另外，还有一件事更值得我怀疑：当我第一次住进你的公寓楼房间里时，为什么夜晚突然停电？为什么忽然传来恐怖鬼怪声音？我怀疑你暗中做手脚，故意制造神秘气氛，用恐吓手段来吓唬我跟你同床！……” 秦旭听了，立刻尴尬羞愧地说：“这……这件事，我确实是有过错。可是当时真是由于保险丝烧断，才导致电灯熄灭的呀！后来我真是心情激动，实在控制不住情欲。才趴在床上模仿鬼怪声音，故意来吓唬你。但是当时你是觉得害怕，才自动爬到我的被窝里。难道这也能算我逼迫你、诱惑你？——不管怎么说，我是一片真心爱你。就算我有过错，但是我决没有坑害你的意思！现在怎么办？如果你还担心我跟秦春风、杨柳凤有感情，怕我有贵族公子习气。我可以跟他们脱离关系，立刻回到我生身父亲秦老板的小店里去。我们不图荣华富贵，夫妻宁愿过清贫的苦日子，这样有什么不好？最后，我还是那句话：求求你，可怜可怜我，留下来吧！” 这时候还没等小妙常发话，忽然发现赖管家从江面上划着小船过来了。他刚靠近岸边，立刻高声喊着：“小妙常，不要犹豫了，快跟我走吧！灯红酒绿是迷魂阵，甜言蜜语是蒙汗药。上海滩根本不是你生活的地方，不要再幻想着花好月圆了！” 秦旭一听，马上非常震惊地问：“啊！小妙常，你真的要走？你跟赖管家去哪里？是想回到晓月庵，继续去当小尼姑？” 小妙常顾不得回话，只管挎着小包袱快速跳上小船。然后说：“你不要问了，我要转乘大帆船，远走高飞，流落天涯了！” 秦旭接着万般担忧地问：“你真的相信赖管家？千万要小心，可不要被他骗出去拐卖了呀！你是不是要坐船去普陀山？还是要去蓬莱仙阁？如果你逃到某个海岛上隐居，将来我一定要去寻找你。只要你活在世上，我相信总会有机会与你见面的！” 小妙常坐在赖管家的小船上离开岸边，逐渐向一条帆船靠近。当小妙常登上帆船时，她才回过头高声喊着：“告别了，回去吧！我要到该去的宁静地方，去过脱俗清净的日子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戏剧总有剧终落幕的一刻！假如来生能有再见面的日子，但愿我们能扮演新的角色。不要再去表演爱情悲剧，要重新登台去上演新的人间喜剧！” 秦旭望着渐渐远去帆船，小妙常的身影也慢慢地模糊消失了。此刻，他心头觉得万般痛苦。随后，便唱起了《夜莺之歌》： 夜深人静时，被夜莺唤醒。月色如银光，清歌出山林。啊，我爱你，可爱的小夜莺！夜莺在歌唱，歌声是为卿。 日间思念你，夜间梦见卿。梦醒人不见，泪珠迷眼睛。啊，我爱你，心中的小夜莺！夜莺夜半歌，耳听脆鸣声…… 小妙常不堪回首，只是凝视着江面独自垂泪。孤帆远影离别，回忆柔情细节。波浪急，云雾遮。梦幻月儿常圆，岂料永远阴缺。逃脱佛门落红尘，无奈一曲悲歌。船头抛泪哽咽，不忍从头细说。低头看情物，悲酸愁思多。泪眼回头望，羞见旧时月！…… 感情这个问题非常深奥。我认为它与古代哲学家论述的“道”,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它是既看不见,又摸不着;既说不出它的形状，又说不出它的大小。没有人能描绘它的颜色，也难辨别它的味道；无法形容它的奇特功能、神通广大，也无法探索它微妙细小、无孔不入的通天本领。但是，它确实是客观现实地存在于人世间，并且时刻伴随着人们。这就是古代哲学家论述的“道”，也可以用现代语言“自然规律”和自然辩证法来解释。那么，我们该怎样去掌握它的变化规律，又该怎样正确地对待它呢？ 我们可以细心观察，感情这个东西真是难以琢磨。有时候人们想刻意得到它、接近它。它却漠然以对，姗姗离去；有时候人们想断然割舍它、遗弃它。它却缠绵不休，依依不舍。一旦它燃烧灼热起来，产生的热能会熔化钢筋铁骨，能沸腾一腔热血，巴不得与你永远融合；一旦它淡化冷酷起来，散发的寒气会使江河冰封，僵化六神魂魄，巴不得与你尘世永诀！所以说，它既有非凡的粘合力，也具有超常的脆弱性。粘合了如胶似漆，不易分开；分离了如同破镜碎玉，难以愈合。有时候它浓烈起来如同陈酒佳酿，甜美如蜜；有时候它稀薄起来象似醪渣糟粕，淡然如水。所以说，感情的培养和建立并不容易。如果不注意爱惜保护，它就会象一瓶牛奶，随时会因为被闲置而变质变味；就会象一潭池水，随时会因为不流畅而变得浑浊腐败；就会象一盏蜡烛，随时会被风吹袭扰得流泪熄灭；就会象一团冰雪，随时会因为被堆积而对你变得冷酷无情！ 感情的彻底破裂，就象破裂的瓷器，它永远也难以修补修复。即使你把它暂时拼凑粘结起来，把裂纹弥补一番。也是一叶障目，枉费心计！因为这种特殊裂纹将永远存在，“心”中的裂痕也永远难以掩遮！它永远容纳不了人们心神交融、情趣合一的密切关系，更容纳不下眼泪铸就的悲伤记忆！假如“破罐子破摔”，幻想长期凑付使用，这种勉强撮合也是徒劳无益的。因为它经不起磕磕碰碰或风吹草动。轻微碰撞一下，就可能粉身碎骨，悲剧就不可避免！所以说感情早期发生了微小的挫伤，是可以制止改善的。一旦与你彻底决裂，它就会象长江东去，永不回头！断线风筝，永无牵挂！不可能再幻想与它破镜重圆，恢复如初！ 1、孤雁魂归庵庙闹鬼 开篇词《西江月》：只为闺中孽障，方成世外姻缘。那知一病命难全，辜负如花红颜。 休道玉兰秋菊，应怜越岭孤雁。春兰魂归共婵娟，免教黄泉抱怨！ 三句话不离本题，开篇又要说到尼姑了。谈到“佛门”不容易，说起“尼姑”更难了！当初出家的男人叫“比丘”，女的叫作“比丘尼”。经过历史的演变，人们逐渐将比丘尼称为“尼姑”。有人曾经对本人文章提出质疑和责问：你这不是存心丑化毁誉佛门尼姑形象吗？不是的！本人不但不想丑化她们，反而更加同情可怜她们，极力赞誉赞美她们！从人生百态、三教九流的社会形态来说，她们仍然是一个重要社会层面。虽然她们已经出家为尼，但她们仍然置身于滚滚红尘之中。妇女能顶半边天，一个尼姑一台戏。她们仍是社会大家庭中一员，都有自己的理想、追求、信仰，充满传奇色彩，我们怎么能轻易忘却她们呢？ 尽管她们出家的原因和方式有所不同，有的出自善根，有的由于多病，有的因为婚变，有的因为遭受天灾人祸的打击迫害。但是她们出家，都是对人生的一种期盼、信任、选择。虽然她们在庵庙内拜菩萨、敲木鱼、念经书、求解脱。看似默默无闻，碌碌无为。但是她们大多数出身贫贱，经历磨难，却情愿接受“佛”的洗礼；有些豪门贵族女子还自动放弃优裕生活，甘愿去过清贫日子，自觉接受佛门清规戒律的约束。她们期待人格的自我超越和解脱，也算是人生的价值取向和信仰的深层次追求。尼姑庵是一个丰富多彩、千奇百怪和鲜为人知的女人世界。她们高举法幢，谛观红尘，净化人生。这是一种充满了哲理情思、社会民俗、宗教意蕴的思想文化！我们要屏弃“三姑六婆”（三姑指：尼姑、道姑、卦姑。六婆是指：牙婆、媒婆、虔婆、巫婆、药婆和接生婆）的世俗偏见，客观现实地正视她们！ 越东地区宁江县西南方有一片茂密的山岭，生长着参天挺拔的松竹丛林。根据古人传说，每到秋末初冬，北方飞来的大雁，夜晚都要此岭落脚栖息。俗话说得好：山高拦不住南归雁，墙高挡不住北来风。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清。因此，这座山岭被人叫作“落雁岭”。落雁岭的东面有一座和尚庙，西边有座尼姑庵。两座庵庙间距约二里路，中间有一潭湛蓝清澈的湖水。这片湖水面积不大，方圆约有二三里。历史传说有一群大雁南归，飞离时不慎撇下一只负伤的雌性孤雁在湖边。后来一只雄性大雁飞回来，四处寻找雌性雁。可惜，这只雌雁经不起伤痛和饥饿折磨，已经死在湖边。这只雄性大雁失去爱情伴侣，悲痛欲绝。在空中疯狂展翅飞翔，在湖面上孤独盘旋；尤其是夜间或凌晨，仍在飞旋徘徊寻觅；伤心悲鸣哀号，始终不肯离去。这声音夜晚听了特别惊心刺耳，觉得格外凄惨，催人落泪。后来，不知道大雁飞到何处，有人说它投湖殉情自杀了。人们便把这片湖水称为“孤雁湖”，把这对大雁忠贞不渝的爱情故事传为佳话。当然，人们认为大雁的忠贞爱情，并不差于鸳鸯恩爱。听说尼姑庵里曾有一位尼姑，还专门抄写一首《御街行》诗词，来赞美它： 霜风渐紧寒侵被，听孤雁声嘹唳。一声声送一声悲，云淡碧天如水。 披衣告语：“雁儿略住，听我些儿事：塔儿南畔城儿里，第三个桥儿外。 濒河西岸小红楼，门外梧桐雕砌。请教且与，低声飞过，那里有人、人无寐！”…… 这个尼姑，原来是个年轻俊美女子。据说是患了花柳病或不治绝症，才脱俗出家剃度，进入佛门修心养性治疗。可惜，二十多年前还是不治身亡，埋葬在洗心庵外墓地。 按理说多少年过去了，这只雄大雁早该飞回去，或是已经殉情死亡了。可是事情很奇怪，近几年人们在夜晚或凌晨，还经常听见孤雁凄凉的哀鸣声。是不是又有一只孤雁落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后来人们又传说，也许是大雁的儿女怀念死去的爸爸妈妈，又飞回来悲切缅怀父母？不过，多数人还是猜疑思索：禽鸟类并不一定通人性，怎么懂得人类感情？它们怎么会年年飞回来悼念死去的父母呢？另外，也有人在谣传，孤雁湖畔死去的大雁亡魂又回来了！湖面上飞行的不是一只大雁，而是两只大雁的神秘亡灵！这样的传说有什么意义？大雁的爱情传奇故事，并不算是荒谬迷信。——恐怕是人们的错觉或误会吧？ 那么，座落于落雁岭东西两侧的和尚庙和尼姑庵，与孤雁湖的传奇故事有没有牵连呢？故事刚开始，要步步深入。在此，只能简要说说这两座古建筑，以及庙宇里和尚和尼姑们的基本情况。东面的和尚庙叫作“望江寺”，西边的尼姑庵称为“洗心庵”。“望江寺”修建于明代末年，算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建筑。而“洗心庵”修建较晚，建于清朝末年（1899年）。有人传说，明末崇祯皇帝持剑杀死自己的妻室儿女；自缢煤山之后，宫廷里有许多文武大臣外逃避难。来到此地修建了这座庙宇，出家剃度当了和尚。也有人传说，后来明神宗的孙子福王朱由崧继承皇位，南明弘光小王朝在南京从此建立。为了反清复明，南明小王朝不断地发展势力，企图恢复大明王朝基业。反清斗争失败之后，他们又仓皇逃窜到江南，秘密招集所谓的“一百零八罗汉”。并在“望江寺”里与和尚们秘谋策划，准备继续进行活动。南明小王朝覆灭后，大部分和尚在这里被清兵斩头杀戮，残破的望江寺却有幸保留下来。 望江寺在解放战争时期，曾经发生过鬼秘怪异事件。据说当时有一帮蒋军官兵溃败逃跑，临时躲藏在庙宇里。夜晚他们发现附近有许多怪异鬼火在飘悠，并且听见凄厉恐怖的鬼哭声。结果当天夜晚就有一个青面獠牙的可怕鬼怪冲出来，持刀将这帮蒋军官兵残酷杀戮。望江寺内瞬时鬼哭狼嚎，尸堆成山，血流成河，一片狼籍，他们的头颅也被鬼怪凶狠残忍割下来。从此，望江寺里闹鬼的恐怖事件流传出来，使当地人听了惊心动魄，毛骨悚然！ 如今，望江寺里只有四个和尚。两个老和尚七十多岁，法号分别叫“悟性”和“悟能”；一个中年和尚五十多岁，自称为“悟净”。还有一个年轻小和尚刚进来不久，年纪才18岁，自称为“悟空”。解放初期，当年那帮蒋军官兵被杀死的恐怖房间，没有人敢进去住。后来被农业合作社征用，当作社里集体粮食仓库。虽然当地民众谈“庙”色变，恐慌不安。但是人们还是经常诙谐地说：望江寺已经有了孙猴子、猪八戒、沙和尚，就差唐僧了！ 洗心庵面积很小，原来只是望江寺的老和尚、老方丈死后的墓葬浮屠之地。戊戌变法和庚子之变之后，有许多宫廷老侍女和风尘女子流离失所。期望出家为尼，投奔落雁岭而来。可是当时望江寺里只收男子当和尚，不接受女子当尼姑。因此，他们经过商量筹措，才决定在落雁岭西边这片墓葬浮屠之地，修建一座尼姑庵。按照风水先生和迷信的说法，地下埋葬了老和尚、老方丈的尸骨。墓葬浮屠之地会有死者的魂灵出现，是不该再修什么建筑物的。但是山地确实腾不出地方，也实在没有办法。和尚们与尼姑总不能住在一起吧！无可奈何，他们顾不得风水禁忌和佛门忌讳，最终还是决定在这里修建了“洗心庵”。 洗心庵在抗日战争时期，也发生过神秘鬼怪的血腥惨案。当时有一帮日本鬼子冲进来，在庵庙门外到处挖地道、修壕沟。没想到随便乱挖，竟然意外挖破了地下的一座墓穴。当时墓穴里突然冒出一股绿色烟雾，并且散发出一种奇异古怪的味道。随后绿色烟雾自动燃烧，瞬间化作一股绿色火焰直冲云霄。鬼子兵被吓得魂飞魄散，马上填土将墓穴洞口覆盖起来。到了夜晚，鬼子兵荒淫无耻，肆无忌惮；大发兽性，疯狂残忍地轮奸*了八名年轻尼姑。凌晨时刻，鬼子兵正在熟睡，门外却突然窜进几个披头散发的骷髅脸女鬼。她们伸出红舌头，翻出白眼珠；张牙舞爪，口吐泡抹；嘴里喷发出血色液体，并点燃了绿色火焰。结果，这帮鬼子兵在恶梦中还没有完全苏醒过来，就被女鬼喷发的阴邪雾气给毒倒在地。随后绿色火焰迅速蔓延，将这帮鬼子兵全部烧死在屋内。洗心庵也在闹鬼了！而且兵不血刃，毒死烧死了十几个鬼子兵。为此人们都在猜测怀疑：洗心庵和望江寺里，是不是真有妖魔鬼怪呢？这些魔鬼是不是从地下墓穴里钻出来的？和尚与尼姑住在里面，难道不害怕？ 洗心庵里的尼姑们更新了多少代，如今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多少年来不断更新换代，已经成为社会上流离失所的女人隐居之地和避难场所。现在洗心庵里只有三个尼姑，称得上是“老中青三结合”。“修心”老尼师已七十多岁，老年痴呆，神志不清，长年患病卧床不起。中年尼姑“慧心”，年纪四十多岁，是个憨厚老实、沉默寡语的女子。年轻小尼姑“悦心”，原名秋菊，年龄才18岁。是个聪明伶俐、容貌俊美、活泼可爱的漂亮少女。她们相依为命，患难与共，生活上又有多少艰难困苦啊！既然庵庙内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神秘鬼怪血腥惨案，如今历史悲剧会不会重新上演？难道她们就不怕再次遭受鬼怪魂灵祸害？ 总之，落雁岭上两座庵庙里曾经出现过鬼怪，孤雁湖畔又经常听见孤雁亡魂的凄惨哀鸣。这座丛林茂密的山岭，竟然那么具有恐怖气氛和神秘色彩；两座庵庙和孤雁湖的历史传奇，竟然那么具有戏剧性和神奇魅力。——其实，我们所知道的只是皮毛枝节。在这些历史传奇事件的背后，或许还隐藏着更神秘、更奥妙的历史背景和故事情节！那么，历史传奇延伸到今天，落雁岭和孤雁湖畔的两座庵庙里，又会发生什么令人震惊的事件呢？ 2、潇潇雨巷鬼影相随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寞的雨巷，撑着油纸伞，象我一样，象我一样地彳亍着，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默默地走近，走近，又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她飘过象梦一般地，象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象梦中飘过一枝丁香的我身旁飘过这个女郎；她静静地远了，远了，到了颓圮的篱墙，走尽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消了她的颜色，散了她的芬芳，消散了，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戴望舒《雨巷》 落雁岭下东南方不远处，有个镇子叫“梅雨镇”。梅雨镇一带空气潮湿，受暖湿气流和山风凉气影响，一年四季有三分之二的时间象梅雨季节。天空经常阴阳脸，太阳时隐时现；忽晴忽阴，气象难测；阴雨飘渺，连绵不断。因此，历史上人们叫它“梅雨镇”。由于天上经常莫名其妙下雨，所以梅雨镇的人出门，始终忘不了这句古话——“饱带干粮晴带伞”。不少人出门忘记带雨伞，经常会在半路上遭遇连绵阴雨，浑身淋成落汤鸡！ 这天夜晚，夜幕深沉，乌云弥漫；阵风劲吹，阴雨连绵。镇里居家灯火基本熄灭，黑暗幽巷里阴森可怕。远方，烟雾飘渺河道里有一条小船孤影，在茫茫烟雨中轻柔飘荡。河岸的垂柳枝条上雨水珠点点滴滴，如同披发少女伤感落泪。四周显得黑暗寂静，只有阴雨声淅沥作响。可是举目远眺，在潇潇雨巷的昏暗屋檐下，却站着一个孤零零男人身影。模样是那么孤独冷落，而且好象伴随淅淅沥沥的阵雨，在屋檐下愁郁伤心、涕泪沾襟…… 怎么了，这个人是谁？他深更半夜为什么不回家？是不是因为忘记带雨伞，暂时在别人屋檐下避雨？既然是临时躲雨，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偷偷哭泣？俗话说，好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子汉哭鼻子不值得！幽巷深处本来就显得阴森可怕，烟雨朦朦的古镇里更具有恐惧气氛。深夜有家不回，一个人孤单单站在外边的屋檐下；在这里偷偷抛洒泪水，这是何苦呢？其实，说白了，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镇子里的富贵名人——梅春雨！ 梅雨镇里有五百多户人家，经商和务农的各占一半。由于镇子距离海岸较近，而且河道纵横交错，小桥流水，交通方便。所以，镇里许多人都乘船到外地去经商做生意。最富裕、最有势力的，应该算是梅春雨和李阿龙两家了。李阿龙也算首富，他的情况将在后面介绍，现在先说说梅春雨。他四十多岁，身材高条，雄伟英俊；精通诗书，擅长书画；生财有道，经营有方。具有书生意气，怀旧多愁善感。继承父辈遗留家业，开设了海盐海货昌盛店铺。多年来走南闯北，经常去杭州、绍兴、宁波、舟山等地经商做生意。然而他一生最不顺心、最烦恼的事，就是父母包办婚姻；逼迫他娶亲成婚，最终没有得到理想的心上人。 他的妻子居氏夫人，年龄四十多岁，出身于当地富贵人家。但是她模样长相一般，五官不够端正。眼睛小，鼻孔大；颧骨高，阔嘴唇。而且生来体质较差，虚弱多病；性情古怪，脾气暴躁。既无温柔多情，也没有文雅气质；更不懂得夫妻恩爱，调笑取乐。所以，她不算漂亮美人，也称不上贤妻良母。却象个变态的母夜叉，野蛮粗暴，不讲道理。当初在娶她的时候，梅春雨觉得并不般配，而且对她根本没有感情基础。何况自己另有打算，心里已经爱上别的女人。所以根本不喜欢她，也不愿意娶她为妻。但是双方父母只考虑两家门当户对，不考虑儿女两厢意愿。由于家庭粗暴干涉包办婚姻，因此在父母强硬逼迫下，他才违心答应成亲。二十多年来，虽然已经生有一儿一女。但是夫妻关系并不密切，感情上也不深厚融洽。当初失去恋人，相思痛苦不已。如今不惑之年，怨恨懊悔又有什么用呢？《凤凰阁》词： 匆匆相见，懊恼恩情太薄。霎时云雨人抛却，教我行思独坐，肌肤如削。 恨之恨，相违旧约。相思成病，哪堪潇潇雨落？断肠人在阑干角，山远水远人远， 音信难托。这滋味，黄昏又恶！…… 那么，梅春雨深更半夜躲在潇潇雨巷的昏暗屋檐下干什么？为什么偷偷哭泣呢？是不是跟脾气暴躁的居氏夫人吵架被赶出来，跑到外边来偷偷落泪？——不，不是的！事情说起来很离奇，也很神秘怪异。原来，梅春雨近来夜晚外出忘记带雨伞，经常在潇潇雨巷昏暗屋檐下躲雨。但是昏暗的雨巷里，好几次发现有个撑着油纸伞的神秘女子身影跟随在身后。当他急忙回身观察时，这个神秘女子身影却突然消失了。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冒充女子，企图抢夺自己的钱财？后来，梅春雨在夜晚路过潇潇雨巷，再一次发现背后跟着那个神秘女子。这次他故意放慢脚步，偷偷转身向后观望。结果发现这个神秘女子身影并不陌生，而且象是自己过去似曾相识的人。可是刚要转身仔细辨认时，这个神秘女子却再次消失得无踪无影。既然这个神秘女子不陌生，那么她象谁呢？说白了，她象梅春雨二十年前的情人——春兰！可是春兰二十年前已经死去，如今她怎么会出现在身后呢？会不会是幽灵亡魂 既然这个神秘女子象梅春雨二十年前的情人春兰，现在就该回头说说春兰的基本情况。原来，春兰当初也是外地富贵人家的女儿。有一次梅春雨去绍兴谈生意，无意中在八字桥上与春兰巧遇。当时天空也下着潇潇阴雨，茫茫桥头和河道上充满江南水乡浓郁的诗情画意。由于梅春雨没有带雨伞，只好暂时在巷口屋檐下躲雨。这时候，正巧遇见俊美漂亮的春兰。春兰见梅春雨浑身湿淋淋，实在可怜。立刻撑开油纸伞，陪伴他走进深深小巷。小桥幽梦，偶遇相见；似梦非梦，如痴如醉；一见钟情，情深意浓。身边有美丽春兰伴随，潇潇雨巷里芬芳无比，馨香醉人！虽说相聚时间短暂，却也令人陶醉，终身难忘！《蝶恋花》： 梅雨情丝千万缕，欲托终身，且跟春归去。玉兰犹自为缠绵，倾心伴随归何处？ 情深意浓听杜宇，雨巷入迷，伞下甜如蜜。巷口情恋卿卿处，巷尾暗角潇潇雨！ 不久，梅春雨便与春兰爱慕热恋起来，并且准备喜结姻缘，选择佳日结婚成亲。可惜，梅春雨的父母却坚决反对这门亲事，不准他娶春兰为妻。为什么？原来，父母是责怪春兰的母亲曾经是青楼歌妓，担心春兰会遗传“花柳病”。——啊！这怎么可能？春兰不是个俊秀健康的少女吗？为什么天下有情人，最终不能成为眷属呢？东风恶，欢情薄。难道梅春雨与春兰的爱情，也会象历史上陆游和唐婉那样，重演棒打鸳鸯各分飞的历史悲剧？ 最终，梅春雨在父母强硬包办逼迫下，只能违心痛苦地与居氏夫人结婚成亲。后来春兰伤感悲愤，痛苦欲绝；相思成疾，染患病疴；拒绝治疗，卧倒在床。不久，春兰婚嫁不成，声称终生不再嫁人。毅然决定出家剃度为尼，来到“洗心庵”内脱俗超度，修心养性治疗。春兰来到洗心庵里当了尼姑，梅春雨却对她念念不忘，留恋不舍。经常在潇潇雨夜，偷偷地跑来跟春兰幽会相见，在洗心庵内深情缠绵。这种事情，洗心庵内的其他尼姑能不知道吗？家里父母和居氏夫人，难道不会听见风声？实在无奈，明的不行，只能在暗中偷偷接触啊！这种枯涩的爱情生活只获得短暂欢乐，精神上却倍受煎熬。后人有诗词为证： 洗心庵，梅与兰，梅兰又一齐开了。潇潇雨巷再相见，紧撑着油纸伞。春兰偏爱梅花伴，梅共兰，暗中纠缠。回忆当年小桥幽梦，终难忘，长相思念！ 要知道，前面提到尼姑庵里曾有一位专门抄写《御街行》诗词，赞美湖边孤雁的尼姑，就是现在说到的春兰！她曾经“披衣告语：雁儿略住，听我些儿事：塔儿南畔城儿里，第三个桥儿外。濒河西岸小红楼，门外梧桐雕砌。请教且与，低声飞过，那里有人、人无寐！”她当时知道梅春雨夜半在“濒河西岸小红楼”内，相思多情，彻夜无寐。到夜晚，孤雁湖畔传来阵阵雄雁亡灵的凄厉哀鸣，是多么惊心刺耳！难道不正是代表自己思念心声？ 很可惜，月儿终难圆，美梦难成真。时间才过了两年多，春兰还是患重病不治疗身亡。死后按照她的遗嘱，被安葬在洗心庵外边的墓地里。春兰到底患的什么病？是“花柳病”，还是恶性肿瘤之类绝症？至今没人知道。梅春雨实在想不通：春兰二十年前已经死去，如今她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后呢？难道会是孤雁凄凉的哀鸣，又唤醒了她沉睡已久的幽灵亡魂？如果真是这样，她为什么要在潇潇雨巷里躲躲闪闪，始终不肯露出真面目呢？为了再次见到春兰身影，因此他今天深夜又在潇潇雨巷屋檐下耐心地等候，期待潇潇雨巷里再次出现撑着油纸伞的神秘女子。当面辨别她的面貌和真实身份，看看她到底是什么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是子夜时分了。可是潇潇雨巷里，一直没有出现撑油纸伞的女子身影。梅春雨相思怀旧，悄悄用衣袖擦拭着眼泪。这时候阴雨仍然淅淅沥沥，屋檐水珠点点滴滴。他遥望着昏暗雨巷尽头，眼泪伴随雨水，悄悄地流淌……心绪惆怅、情思渺茫！此刻，奇迹忽然出现了！——啊！潇潇雨巷里果然急匆匆跑来一个撑油纸伞的身影！这个人是谁？为什么毫不回避，偏偏向自己这边跑来？时不宜迟，一定要看个究竟！ 梅春雨悄悄走出屋檐下，迅速挡在撑油纸伞的人面前。他连忙顺势用手一拨，仔细探头一看。只见雨伞后这个人影黑糊糊，而且吓得战战兢兢，浑身哆嗦。可是还没等他看清楚，撑油纸伞的人却被吓的跌到在地，并且魂飞魄散大声惊叫起来：“啊呀！我的爹，见鬼了！刚才……刚才我在小巷里活见鬼了！她……她撑着油纸伞，紧跟在我身后，而且是个女的！可是我回头再仔细看时，她却忽然不见了。她……她可能是鬼……” 啊！梅春雨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个撑油纸伞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儿子——梅峰！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子梅峰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怎么也在潇潇雨巷里，意外发现撑油纸伞的神秘女子跟在身后？她跟在父子俩身后干什么？难道天下真有这等巧事，爷儿俩真是活见鬼了？既然撑油纸伞的人是女的，那么她年龄有多大，身材和体态特征什么样？是不是和自己遇到的春兰一模一样呢？她又躲到哪里去了？是不是逃到河道里神秘小船上？ 父子俩撑着油纸伞，彷徨等待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潇潇雨巷。冷漠，凄清，又惆怅。他们希望逢着一个春兰一样的、结着愁怨的神秘姑娘…… 3、赴婚宴惊遇亡魂人 梅春雨等待片刻，觉得疑惑，马上严厉地对儿子梅峰问：“你深更半夜跑出去干什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又跑到尼姑庵里，偷偷会见小尼姑——秋菊了？” 梅峰胆怯地支吾回答：“不，没……没有，她虽然很漂亮……可我怎么会喜欢小尼姑？听说望江寺的小和尚跟小尼姑秋菊相好，我只是趁黑偷偷去……观察了一下！” “好啊！你这个狗东西，竟然管起小尼姑小和尚偷情的事来了！人家私下相好，你跑去偷看什么？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哦，不对头！以往你经常往尼姑庵里溜，说不准你勾引了小尼姑，小尼姑也暗中喜欢你。你们三个在搞‘三角恋’？可能是她偷偷跑到潇潇雨巷里等待你，结果好几次把我错当成你，紧紧跟在我的背后。当我仔细观看时，她才发现跟错了对象。随后钻进小巷阴暗处，再偷偷溜回尼姑庵里。老实说，是不是那个叫秋菊的小尼姑，撑着油纸伞跟在你后面想来见你？”春雨大发怒火，非常气愤地问。 梅峰委屈悔恨地辩解说：“不，我喜欢小尼姑，却不代表我爱她。再说，我回头看时，也发现她不象小尼姑打扮，却象一个长发少女。假如真是她，为什么不敢见我？” 梅春雨更加疑惑起来，既然不是小尼姑秋菊，那么她是谁呢？难道潇潇雨巷里真有鬼?看来，今天这个神秘女子是见不到了。梅春雨只好催促儿子，赶紧一起回家去。 梅峰今年才二十岁，过去确实喜欢俊秀漂亮的小尼姑秋菊。可是只能把她当作水中月、镜中花，看在眼里，爱在心底。因为出家的尼姑不能婚嫁，所以梅峰对她是可望而不可娶。但是后来他发现，望江寺里的小和尚“悟空”，也经常去拜访秋菊小尼姑，跟她混得很熟。不仅如此，听说李阿龙的儿子李霄，也曾经追求过小尼姑。因此梅峰对秋菊的爱慕，转化为怨恨。心里吃醋，却也有口难言。怎么办？是教训小尼姑，还是迁怒报复“悟空”小和尚？是责怪小尼姑，还是跟李霄进行情场生死决斗？要说就此放弃美丽小尼姑，心里又实在觉得舍不得。咳！情丝缠绕心头，割不断、理还乱。无端春心袭扰，惹来几多烦恼！ 好在近日听说，李霄要与外地一个姑娘结婚。这样看来，只有小和尚“悟空”一个情敌，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了！以后对秋菊小尼姑明的不可娶，暗中是不是可以“偷”呢？回忆起她那俊美的容貌，苗条的身段；柳叶细眉，樱桃小口；水灵灵的眼睛，笑眯眯的酒靥。哎哟，真是具有魅力，令人垂涎如滴！今天晚上，虽然在庵庙没有见到小尼姑和小和尚“偷情”。但是回来上床之后，难以入寐。还是闭着眼苦恋单相思，憧憬梦幻美好的未来！ 那么，梅春雨回家之后能安眠吗？——不会的！爷儿俩各有各的心思，各自彻夜难眠，在思念自己的情人呀！好在居氏夫人劈叉躺在床上睡大觉，没有过多追问责怪。梅春雨总算可以放心地上床，重新回忆潇潇雨巷里那个神秘女子身影了。——说实话，二十多年前春兰那俊美的容貌和身影，多少次在梦中出现。可是梦中始终与她间隔距离，难以贴身触摸交融。醒来之后抚摸空床，方知虚幻一梦。但是梦境幸福相逢的情景，还记忆犹新，深深印在脑海。啊！故旧往事太难忘怀，梦境的情人更有诱惑力！——莫惋惜，入睡吧！但愿长眠于地下的春兰，能够经常在梦中出现。幸福相逢会面，再次重温旧梦，喜度春宵一刻！ 淡烟朦胧，阴雨如丝。凉生秋思，渐入寒凉天气。睡不成还起，愁无寐意。 潇潇雨巷，屋檐漏雨。点点滴滴，似泪袭扰心绪。盼梦中相见，怎能抛弃？ 回头说说李霄要与外地一个姑娘结婚的事，而且马上要举行婚礼。这个姑娘是谁？模样很漂亮吗？李霄怎么放弃追求小尼姑，忽然爱上别的姑娘了？他的父亲李阿龙，是什么人？他在故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其实，李阿龙在当地主要经营船舶运输，也是当地首富人家。他年龄与梅春雨相当，身材却长得很瘦弱矮小，长相也很难看；秃脑袋，尖嘴巴；脸皮黑，三角眼；佝偻背，罗圈腿。模样不但丑陋，而且性情狡猾刁钻，内心阴险毒辣。 嘿！你别看李阿龙瘦弱矮小，模样丑陋难看。可是，天下事就是这样离奇，神秘莫测。人家竟然巧逢天意安排，命里有缘。娶了个貌如天仙，形似西施的俊美女子——姚氏夫人！嘿哟！虽然外边的人都说她是“月老点错鸳鸯谱，鲜花插在牛粪上”；如果能颠倒过来嫁给梅春雨，那才称得上是般配夫妻、鸳鸯一对。可是人家心甘情愿嫁给李阿龙，而且已经生了一儿一女。别人眼红眼馋有什么办法？说实话，梅春雨看见人家李阿龙娶了个漂亮小媳妇，自己确实觉得眼红妒忌。实在是懊悔莫及，有苦难言啊！如果自己当初能娶春兰为妻，如今不是就没有这些烦恼了？天意故意捉弄人，命中注定姻缘错。最终却娶回个丑陋的母夜叉，真是悔恨懊恼！拆散鸳鸯鸟，折断并蒂莲。此生不怨天、不怨地，只能责怪怨恨父母！ 这个姚氏夫人真名叫姚莲莲，年近四十岁。虽然已算是徐娘半老，但是人家丰韵犹存，俊美漂亮；通情达理，温顺善良；宁静幽雅，妩媚多情。你说说看，何人见了能不动心呢？有一次梅春雨在院子外观看梅花，恰巧发现姚莲莲在河边柳树下散步。啊哟！她那俊美容貌和婀娜娇柔的身影，真是诱人迷人啊！仿佛春兰的幽灵转世，又回到了人间。结果梅春雨看得如痴如呆，竟然站在原地凝视了半天。后来姚莲莲无意中猛一回头，蓦然发现梅春雨正在朝自己偷窥观望。因此她妖媚百态，含羞回眸一笑，娇滴滴转身跑回李家大院里去了。哎哟，可不得了！眼光如闪电火花，美人一笑值千金！梅春雨瞬时灵魂都被勾走了！ 那么，姚莲莲这含羞回眸一笑，能算对梅春雨暗中有感情吗？是不是真的有情有意呢？梅春雨在远处偷窥绝佳美人，能算他得陇望蜀、心猿意马？会不会由眼红妒忌，演变为染指“品尝”呢？——这些属于个人隐私，我们暂时真不好说哩！不过，我们倒可以大胆猜测：既然梅春雨觉得姚莲莲象春兰的幽灵转世，又回到人间。那么，潇潇雨巷里那个撑油纸伞的神秘女子，会不会是姚莲莲呢？也许她真的迷恋梅春雨，可是跟踪有什么意义？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话说李阿龙这一天正准备为儿子办理婚姻大事，隆重举行婚礼。他的儿子李霄，刚满二十岁。虽然他母亲姚莲莲那么美丽漂亮，温顺善良。可是这小子跟他爹长得一样，个头不高，瘦弱矮小，模样难看。是个诡计多端、刁钻古怪、顽皮的精灵鬼。这小子放弃追求秋菊小尼姑后，马上让父母找了个漂亮小姑娘，而且迫不及待要办理婚事。至于新娘子是什么人，却没有人知道。难道她能比秋菊小尼姑更漂亮？ 第二天，李家大院内张灯结彩，鼓乐喧天；宾客如流，鞭炮齐鸣；花天酒地，欢声四起。李阿龙兴高采烈为儿子隆重举行婚礼，特意邀请几百位亲戚朋友和镇里客人来喝喜酒。由于梅春雨也算是镇里富贵名人，自然被列为贵宾喜客首席酒桌。当新娘蒙着红盖头与新郎携手拜花堂、进洞房时刻，唢呐齐奏，鞭炮作响；亲朋好友纷纷贺喜，镇里人都拥挤着看热闹。这场面轰轰烈烈，熙熙攘攘。宾客们忙碌贺喜，真是顾不得看新娘是什么模样了！ 夜晚，筵席开张就要喝喜酒，新郎新娘也要当众喝合卺酒。喜酒喝完后，也马上要开始闹新房了！由于李阿龙一直在忙碌奔忙应酬，所以他没有空余时间坐下来陪客。而姚氏夫人却始终坐在对面位置上，多次故意扭过头悄悄瞟望梅春雨。当着大家的面，梅春雨不敢过于张扬放肆。只能向姚莲莲默默点头，暗暗表示谢意和祝贺。当然，此时他也在悄悄地端详、暗自思忖：姚莲莲与春兰，到底有什么差别？难道潇潇雨巷里那个神秘女子真是她？ 这时候，新郎新娘要当众喝合卺酒了！新郎李霄稍显醉意，喜笑颜开。立刻揭开新娘的红盖头，准备与她一起喝新婚交杯酒。这时候，听说新娘名字叫“玉兰”。然而就在新娘的红盖头被揭开的一刹那，梅春雨悄悄地转头一瞅。瞬间他却忽然吓得瞠目结舌、大惊失色：啊呀！我的天哪！这是……怎么回事？新娘……新娘的长相模样，怎么象二十年前的春兰？仿佛春兰的幽灵转世，又回到了人间！太荒诞、太离奇！自己并没有看花眼，也没有臆想。可是天下哪有这等巧事，两人模样怎么会那么相象？既然新娘模样象春兰，难道潇潇雨巷里那个撑着油纸伞的神秘女子会是她？假如真是她，她夜晚紧跟在父子俩身后干什么？难道还有别的意图？“春兰”和“玉兰”，仅一字之差——这怎么解释？她是人，还是鬼？怎么办？婚宴惊遇亡魂人，引发人鬼情未了。梅春雨失魂落魄，欲哭无泪，欲诉难言…… 想到这里，梅春雨只觉得内心刺痛，胸口发闷；思绪联翩，翻江倒海。胸腔五味俱全，一股说不出的苦涩滋味涌上心头。由于惊喜和惊吓，随后他脸色苍白，虚汗淋漓。瞬间感觉天昏地暗，头晕目眩。本来赴婚宴只为贺喜，哪知道惊遇“亡魂人”！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再奉陪应酬下去？因此他急忙捂住嘴巴，自称喝醉酒要出去呕吐。接着慌慌忙忙离开了酒桌，拔腿迅速向门外走去。这时天空又下起阴雨，昏暗的潇潇雨巷里烟雾蒙蒙…… 啊呀，又忘记带雨伞了！淋吧，使劲淋吧，淋个透心凉！才能解除痛苦，头脑方可清醒！可是独自彷徨、惆怅，阴雨夜晚到哪里去？潇潇雨巷里模模糊糊，昏暗一片。那里会不会再出现撑着油纸伞的神秘女子？莫迟疑，回去吧！哪怕真有奇迹再次出现，也算此生有缘分，能与春兰人鬼情一场！梅春雨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潇潇雨巷。冷漠，凄清，又惆怅。他期望着奇迹再出现，希望逢着春兰一样的、结着愁怨的神秘姑娘…… 梅春雨冒雨悄悄走在潇潇雨巷，正觉得惆怅渺茫。忽然，奇迹出现了——潇潇雨巷深处果然出现一个撑油纸伞的模糊身影！哦，是不是儿子梅峰为自己送雨伞？梅春雨顾不得害怕，立刻迎面走了过去。可是还没走到跟前，前面那个模糊身影却突然停止了脚步，并且用雨伞半遮半掩着面孔。梅春雨拭目一看，发现面前是个蒙着黑纱巾的神秘女子。因此他急切地问：“谁？什么人，为什么挡在前面？你是姚莲莲，还是新娘‘玉兰’？” 蒙黑纱巾的神秘女子用低沉的声音回答说：“不，都不是！我是已经死去的春兰！我的墓穴曾经被人盗挖，我已经化作空棺幽灵冲出来。切记：别让人再动我的墓穴！” “啊！什么？你是春兰的幽灵？什么人敢动你的墓穴？快点告诉我……”话还没说完，梅春雨迫不及待冲过去，就要去拉扯蒙着黑纱巾的神秘女子。可是这个自称“春兰”幽灵的女子忽然转身收起雨伞，迅速扭头拐弯逃离，模糊身影立刻消失在昏暗的潇潇雨巷里…… 4、新婚洞房幽灵喋血 梅春雨根本顾不得恐惧害怕，连忙冒着阴雨快速追赶而去。可惜，追到雨巷尾端也没见到“春兰”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得无踪无影。梅春雨孤单站在潇潇雨巷屋檐下，觉得冷漠，凄清，又惆怅；浑身已经湿淋淋、凉森森，更感觉孤独、郁闷、忧伤。“春兰”幽灵为什么说有人盗挖过她的坟墓？她的墓穴里到底有什么？谁敢轻易动她的坟墓呢？——要么，明天专门去她的墓地查看一下？这时候，梅春雨虽然疑惑犹豫，但是实在难以猜测，无可奈何。怎么办？还是回去吧！但愿能在梦中与春兰倾心叙谈。当他迈开步伐，蹒跚踱步回去时刻，却忽然传来李家大院内嬉笑喧闹的嘈杂声音。原来，人家开始新婚闹洞房了！ 阴雨正飘渺，魂归无踪迹。遗恨几时休？心底却愁苦。有苦无人诉，期盼梦中遇。但愿再相逢，渴望能团聚！夜漫漫，雨茫茫。情未了，人难忘。长夜无寐，碾转思量。好不容易，朦胧睡眠；幻觉犹存，渐入梦乡…… 第二天早晨已经天亮，梅春雨由于昨晚愁思难眠，如今还在卧床沉睡。此时，居氏夫人见他一堆湿漉漉的衣服丢在床铺下，因此站在床边疯狂叫嚣责骂起来：“天亮了，快起来！你这个负心汉、贪色鬼！昨天晚上你又溜出去干什么了？你当我不知道？告诉你，上半夜我趴在门缝上看见了！你偷偷跟在一个女人后面，并且紧紧追赶过去！是不是觉得李家姚夫人模样妩媚妖艳，见色起了淫心。偷偷溜出去跟这个女人偷情、偷奸了？哼哼，你长久不跟我同床行房了，经常半夜三更才回来。深夜我要求你搂抱我亲热一会，你都背过身去不理我。我看你是觉得老娘我人老珠黄，容颜衰老；没有乐趣，玩起来没有意思了？” 梅春雨急忙从床铺上爬起来，气愤地反驳说：“住嘴，纯粹一派胡言！夜晚阴雨茫茫，漆黑一团。你怎么能判断是我跟随女人？喝喜酒的人很多，难道不会是别人？” 居氏夫人双手叉腰，乜斜眼睛冷笑着说：“嘻嘻！你先别逞强嘴硬！一旦事情闹大了，丑闻传出去，被李阿龙知道了可了不得！到那时，恐怕会闹出情场决斗血案呢！” “放屁，决不可能！胸怀狭窄、吃醋嫉妒的是你！万一发生人命血案，凶手一定是你！其实……说不准是儿子梅峰，跟随尼姑庵里的小尼姑呢！”梅春雨气愤地叫嚷着。 这时候，夫妻俩还在斗嘴争执，儿子梅峰却突然匆匆忙忙闯了进来。只见他神色紧张，气喘吁吁地说：“不好了，李家出人命了！昨晚新郎李霄，被杀死在新婚洞房里！” “啊！什么？李阿龙的儿子，被杀死在新婚洞房里？是谁杀的？新娘子有没有被杀？”梅春雨和居氏夫人同时惊叫起来，并且迅速跑出去探听详细情况。 昨晚李家发生了血案，新郎李霄被杀死在新婚洞房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新娘玉兰怎么没有被杀？原来，昨晚喝完了合卺酒，新郎李霄酗酒酩酊大醉。何况闹新房又折腾到深夜，他已经醉意熏熏，疲惫不堪；神志不清，昏昏欲睡。进洞房后还没来得及与新娘寻欢作乐，品尝新婚之夜甜蜜滋味。就象死猪一样趴在床铺上，迷迷糊糊昏睡过去。新娘玉兰卸完妆，便去梳洗沐浴。可是沐浴完毕，走进新婚洞房一看：啊呀！不好了，新婚洞房后窗敞开着，床铺上新郎胸口却插着一把刀！床铺和地面上鲜血淋漓，四处流淌。红灯蜡烛倾倒即将熄灭，室内显得阴森昏暗。再向后窗口张望，一股充满血腥味的阴风吹动窗帘，在轻悠悠地飘荡。飘荡的窗帘外边，忽然出现一个浑身发着暗淡磷火绿光的诡秘身影。只见他头发蓬松耸立，脸色发青；伸出长舌头，翻着白眼珠。并且机警敏感，仓皇钻进阴暗的灌木丛。啊呀！窗外可怕身影是人还是鬼？新婚之夜血染洞房，新郎李霄被杀了！腥风血雨气氛，场面惊悸恐惧。新娘玉兰万分惊恐，神色慌张，瞬间哭天喊地惊叫起来：“来人哪！杀人啦！” 李阿龙和姚氏夫人听见尖利的呼救声，急忙冲了进来。他们见到儿子被杀的凄惨景象，瞬间惊魂丧胆，如癫似狂。然后顾不得一切，猛扑过去抱着儿子尸体。悲痛欲绝，声嘶力竭地同时哭喊着：“啊呀，我的天哪！可怜的儿子……你怎么被杀了？是谁……是谁杀了你？夜晚新房里只有你们二人，外人怎么进来？凶手难道是……难道会是你——玉兰？……” 新娘玉兰张口结舌，目瞪口呆，立刻恐慌不安地解释说：“我……我怎么会杀死新郎？我心甘情愿嫁给李霄，跟他有情有缘，无冤无仇，怎么会……无辜杀死他？” 李阿龙又激怒地发问：“新婚之夜，血染洞房。奇怪！为什么凶手只杀我儿子不杀你？外人突然闯进来，难道你毫无察觉，没有发现什么疑点？老实说，凶手到底是谁？” 新娘玉兰理直气壮地反驳说：“不，我什么都没有发现！我沐浴完毕出来，只看见李霄胸口插着一把刀。可是没发现什么人躲在新房里，只看见窗外有个可疑身影！” 姚氏夫人也气急败坏地责问起来：“小贱人，你不要狡辩，也不要推卸责任！我儿子被杀死的时刻，难道他没有发出凄惨惊叫声？怎么会一声不吭，安安静静地死去？难道当时就没有一点异常动静，你也没有听见他的呼救声？——说不定，你是个勾引迷惑人的小妖精，婚前在外边招惹了男女风流情孽。本来就三心二意，脚踏两条船。现在嫁到我家来，却引起别的男人吃醋、妒忌、仇恨。最终他为了发泄情仇，才溜进来杀死我儿子？” 李阿龙听了，好象恍然大悟，马上煞有介事的说：“哦，没错！梅家的儿子梅峰，过去曾经与儿子共同追求过尼姑庵的小尼姑。两人情场夺爱，纠缠不休；明争暗斗，互不相让。后来儿子主动放弃，决定另求新欢。依我看，很可能是梅峰看见我家儿子迎娶了新娘玉兰，他心里不服气，甚至妒忌眼红。现在又由过去结下的儿女遗恨和旧怨，发展为新的嫉妒仇恨。结果梅峰趁我家操办婚事，喝喜酒、闹新房。他才偷偷溜进来，提前埋伏躲在新婚洞房里。最终趁玉兰卸装沐浴之机，将儿子残酷杀害在洞房里？怎么样？玉兰，你过去跟梅峰是不是有过密切关系？二人是不是事先串通、里应外合，制造了新婚洞房喋血事件？” 姚氏夫人又马上跟着插嘴说：“是有些奇怪啊！当儿子把玉兰的红盖头揭开的一刹那，梅春雨悄悄转头瞅了一眼。他却忽然显得大惊失色，恐惧慌张；脸色苍白，坐立不安。随后借口喝醉酒出去呕吐，慌慌忙忙离开了酒桌。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提前退席呢？会不会事先溜出去策划什么阴谋？还有，闹新房的时候，他儿子梅峰也在现场跟着凑热闹、乱起哄。我看，他们父子俩表现都不正常。特别是他儿子梅峰，更有怀恨嫉妒的嫌疑！” 玉兰慌忙辩驳说：“不，不！我原来也是外地庵庙里的小尼姑。脱离佛门返俗后，当了茶园姑娘。婚嫁之前，我没有跟任何男人相好过，也根本不认识梅峰！” 李阿龙和姚氏夫人非常惊讶，同时惊叫起来：“啊！原来我们只知道你是个孤儿和茶园姑娘，没想到你还曾经当过小尼姑？这样看来，你与洗心庵里法名‘悦心’、真名叫秋菊的小尼姑认识了？你们这些出家的女孩子，多数天生幼稚，心境不净化。清规戒律遵守不严，六根不清净。会不会是由于我儿子娶了你，才引起秋菊小尼姑的嫉妒吃醋。并且怀恨在心，萌发复仇心理。最后她为了发泄情仇，半夜三更窜进来杀死了我儿子呢？” 这时候玉兰忽然惊恐万分，无比震惊地指着墙壁角落，浑身颤抖着说：“不，不好说！不过——你们快看，墙上写的血字是什么？什么‘幽灵’？是不是鬼怪害命？” 李阿龙和姚氏夫人慌忙转头一看，只见墙上写着一行血色淋漓字迹“盗墓者必自毙！”落款同样写着血字“一百零八罗汉墓穴幽灵”！——啊！太可怕，这是什么意思？李霄涉嫌盗墓？杀人凶手不是人，而是“墓穴幽灵”？难道新婚洞房里果真闹鬼了？情况万分紧急，时不宜迟。李阿龙和姚氏夫人顾不得凶手是人是鬼，立即忍着悲痛决定去报案。可是他们走出门不久，新娘玉兰却突然精神错乱、披头散发，光着脚丫如癫似狂冲了出去…… 新娘玉兰为什么要跑出去？是因恐惧害怕而逃脱，还是心理受到巨大刺激突发精神病？黎明时刻，天空乌云弥漫，阴雨依然连绵不断。荒山野岭漆黑昏暗，坎坷小路上湿滑泥泞。只见她迅速跑到孤雁湖边，跪在地上合十作揖；默默祈祷，叩头膜拜。然后昂首面对雾茫茫夜幕长空，凄惨悲烈、惊心刺耳地呼喊着：“妈妈，你在哪里？我来见你了！……”接着，她披头散发站立起来，快步奔跑上前。纵身一跃，跳进了幽暗的孤雁湖里…… 这时候，落雁岭庙宇旁边墓地的一座墓穴里，忽然冒出一股淡绿色的火焰，直冲云霄！燃烧的火焰如同一道流星划过夜空，迅速消失在孤雁湖激荡起的涟漪上。紧接着，落雁岭上忽然冲下来一个黑色身影，慌乱紧张地来到孤雁湖边。稍过片刻，孤雁湖边阴雨逐渐停止，湖面云雾迷茫。一阵冷风吹过来，发出凌厉的呼啸声。荒山野岭和孤雁湖畔，又传来了孤雁阵阵悲惨凄凉的哀鸣声。鸣叫声响彻云霄，回荡夜空…… 5、一百零八罗汉之谜 派出所接到报案之后，龚所长立刻带人来到现场。但是考虑案子神秘复杂，因此他请求县刑事侦察队严队长，带领技术人员和法医前来协助现场勘察和侦察工作。严队长和龚所长走进新婚洞房，立刻发现后墙壁上触目惊心写着“一百零八罗汉”等血色字迹。严队长走近李霄的遗体仔细察看，确认胸前这把刀不是现代生活使用的普通刀具，而是一种古式短兵器。再在新婚洞房里认真观察，发现窗台上留有模糊的血迹脚印；红色蜡烛即将熄灭，好象是被人故意碰撞倾斜倒地。墙壁上的淋漓血色字迹，好象是用手指头蘸着血液仓皇涂写的。考虑到凶手是从后窗口逃窜，因此他命令技术人员和法医马上对周围进行现场勘察。 现场勘察完毕，鉴定报告得出基本结论：1、李霄是在极度醉酒的昏睡状态下，被刺中心脏死亡。而且凶手为了避免死者发出呼喊声音，还专门用枕头捂过他脸部。2、这把刀具属于古典式收藏刀具，刀把上却没有留下指纹。3、窗台上留有模糊的血迹脚印，可以确认凶手是跳窗而逃。但是血迹脚印模糊，难以判断什么式样的鞋子。4、窗外由于雨天泥泞，凶手的足印难以完整提取，逃跑的路线也没有办法确认判断。5、现场和周围没有发现遗留其他作案工具和可疑痕迹，目前还不能确定凶手是男是女。6、尸检工作需要进一步进行，窗台上的模糊脚印和墙上的血色字迹，有待技术科人员回去后深入勘验确认。 听了鉴定报告之后，严队长也觉得案情错综复杂、神秘怪异。看来，这是一起精密策划的谋杀案件，决不是什么“墓穴幽灵”所为！凶手可能是掌握天时地理，巧妙利用人情关系。事先麻痹或转移家人和客人视线，提前进入新房潜伏躲藏。然后趁玉兰卸装沐浴之机，突然窜出来实施了谋杀。既然有这种可能，那么凶手会提前躲藏在哪里呢？外边下雨，凶手不会长久在外边躲避。新房衣橱里堆满东西，根本钻不进去。这时候，严队长忽然想到床铺底下。因此，他立刻趴下来钻到床铺下，打开手电筒仔细查看起来。片刻，他突然惊讶地叫喊着：“有情况了！曾经有人趴在床铺底下躲藏过，地板上好象留有可疑的指纹！” 侦察员和技术人员听了非常高兴，立刻趴到床铺下认真搜索和提取指纹痕迹。经过一番努力搜索检查，终于发现一个残缺不全的指纹。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收获了！破案还是有希望吧？这时候，严队长既抱有信心，又非常疑惑地说：“要认真进行鉴定，争取尽快获取重要线索。但是，我现在还是搞不明白。这墙壁上写的‘一百零八罗汉’，指的是什么意思？就算是地下‘墓穴幽灵’，为什么要杀死李霄？难道他涉嫌盗墓？……” 话还没说完，李阿龙却在外边又蹦又跳，发疯一般大声哭叫起来。龚所长考虑到保密，立刻把严队长拉到旁边，悄悄地介绍说：“这个‘一百零八罗汉’传说，是个未解历史之谜。听说明末崇祯皇帝自缢煤山后，大明王朝崩溃瓦解。后来明神宗的孙子福王朱由崧和明太祖的孙子朱由榔继承皇位，南明小王朝在江南苏、浙、闽、粤地区组建起来。为了反清复明，南明小王朝不断发展势力，企图恢复大明王朝基业。反清斗争失败之后，他们又仓皇地逃窜到江南，秘密招集所谓的‘一百零八罗汉’。企图发展秘密宗教组织，暗中搜罗各地庙宇里的汉人和尚。利用宗教外衣掩护，让他们冒充‘一百零八罗汉’，继续进行地下秘密活动。当时听说，宫廷里有许多文武大臣外逃避难。来到此地修建了这座庙宇，出家剃度当了和尚。也有人传说，他们曾经在‘望江寺’里与和尚秘谋策划，继续开展反清活动。康熙皇帝平定南方后，南明小王朝彻底覆灭。大部分和尚在这里被清兵斩头杀戮，抛尸荒野，就地掩埋。当时庙宇里参与谋反的和尚遭到杀戮，残破的望江寺却有幸保留下来。” 严队长听了还是觉得迷茫不解，因此又急忙问：“那些冒充‘一百零八罗汉’的和尚，被杀死几百年了，已经成为历史案件。他们怎么能化为‘墓穴幽灵’，又跑出来谋害他人？何况刻意制造惊悸和恐怖气氛，充满神秘色彩。与现在的李霄有什么关系？如果说李霄曾经动过那些坟墓，或是涉嫌盗墓。那么，那些被杀死的和尚墓穴里到底埋藏了什么珍贵东西？有什么值得偷呢？我看在‘墓穴幽灵’的背后，可能隐藏着什么罪恶阴谋！” 龚所长又悄悄地说：“其实，望江寺里当时并没有‘一百零八罗汉’，只有十几个和尚。但是听说‘一百零八罗汉’，每个人身上都藏有一枚‘金罗汉印章’。可能当作‘护身符’，或是用来表明特殊身份、暗中接头、秘密联系？这样看来，他们应该有一百零八个黄金铸造的罗汉印章。而望江寺里这十几个和尚被杀死的时候，尸体和金罗汉印章是不是同时被埋葬入土呢？是不是有人听信这一历史传说，对这些和尚的坟墓盗窃挖掘，图谋获取一百零八个金罗汉印章？另外，还有一种说法。人们传说‘一百零八罗汉’秘密组织反清活动，有可能在望江寺埋藏了大量古代刀枪兵器。甚至为了筹集军饷，在某座墓穴里埋藏一些黄金白银。如果真是这样，不法分子完全可能铤而走险，对这些坟墓进行秘密挖掘或盗窃！由此看来，李霄有可能参与了盗墓活动。可是，怎么会有‘墓穴幽灵’来杀他？” 严队长马上灵机一动，若有所思地说：“是啊，最近我听说庵庙附近那片坟地墓穴里，经常有淡绿色的火焰冒出来。是不是墓穴被挖穿，里面的沼气或磷火自然燃烧发出的火光？如果真有你说的这些历史情况，或是有人准备盗墓挖掘这些东西。我看，应该请考古和文物管理部门来协助发掘勘察。一旦发现真有人实施了盗墓挖掘，就要严厉进行打击！一定要将犯罪分子全部抓获，把被盗窃的古文物和黄金白银全部追回来！下一步，我们要去庙宇附近坟墓进行考察，并且对庙宇的尼姑、和尚进行调查询问。另外，也要对镇里有嫌疑的人进行全面排查，争取扩大线索。怎么样？李霄跟谁有冤仇？镇里有没有嫌疑对象？” 李阿龙立刻走进来揭发说：“梅家的儿子梅峰，过去曾经与我儿子共同追求过尼姑庵的小尼姑秋菊。现在他看见我儿子迎娶了新娘玉兰，心里可能不服气，甚至妒忌眼红。很可能由过去结下的儿女遗恨和旧怨，发展为新的嫉妒仇恨。由此萌生报复心理，最后引发了新婚洞房谋杀事件。再说，喝喜酒的时候，他父亲梅春雨提前退席；在闹新房的时候，梅峰一直闹到深夜才回去。我看，他们父子俩很不正常。是不是先把他们抓来问问？” 姚氏夫人马上插嘴说：“我儿子被杀的时候，新婚洞房里只有新娘玉兰一个人。为什么凶手不杀她？为什么她提前没有一点察觉，没有听见异常动静？我看不正常，里面有疑问。很可能是她婚前有风流事，脚踏两条船。本来就存心不良，与外边的男人勾结；里应外合，内外串通杀死了我儿子。我看一个都不能放过，都该先抓起来审问一下！” 严队长劝导说：“不！证据不足，不能轻易乱抓人。我们会通过全面调查，发现线索。掌握了充分证据之后，才能进行拘留。不过，你儿子被杀，怎么不见新娘了？” 严队长刚说完话，李阿龙却突然如梦方醒，惊慌失色地大声叫起来：“啊呀！新娘玉兰怎么忽然不见了？案子发生的时候，只有她在新房里，是不是趁机逃跑了？” 姚氏夫人也惊讶地叫嚷着：“哎哟！这个小贱人怎么忙中添乱、火上浇油，忽然不见了？我看她可能是个小妖精，招惹鬼怪引发祸害！她心里有鬼，是故意逃跑了！” “什么？新娘案发后突然逃跑了？难道她真是畏罪潜逃？为什么不早报告？不可耽误，马上去寻找追赶！”严队长紧张焦急地叫喊着，并且交代几名警察和法医留下来，处理发案现场。同时要求将作案刀具和现场一切证据材料都带回去，进一步分析案情线索。然后他与龚所长一起，迅速带人出去寻找新娘玉兰了。夜茫茫，阴沉沉，到哪里去寻找玉兰呢？ 现在，再回头说说玉兰跳湖获救的情节。玉兰不是纵身跳进了幽暗的孤雁湖吗？按理说她是必死无疑，危难时刻怎么又会获救呢？事情就是这样巧合，天意可怜挽留，有贵人相助。小玉兰命不该死，竟然从死亡边沿被人拉了回来！事情是怎么回事？原来，当玉兰纵身跳进孤雁湖的时候，尼姑庵外边的一座墓穴里突然冒出一股淡绿色的火焰。同一时刻，望江寺里的小和尚“悟空”，正站在庙宇外边朝山下观望。当时在火焰光亮照耀下，他忽然发现湖边有一个少女纵身跳进孤雁湖。因此他急忙冲下山来注视着落水地点，毅然跳进孤雁湖里救捞玉兰。他在寒凉的湖水中快速摸索寻找，终于将玉兰及时救上岸来。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凡是正常人，都具有同情心。它是设身处地在遭遇不幸的人的危难境地，替他人着想，替他人担忧，分担他人的不幸。这是人之常情，同时也是仁爱之心、博爱之心的体现。同情心则是人间少有的，而且是不寻求报答的一种情感。它是单方面的，不企求交换，不期望回报。只想以辛劳和付出，来帮助遭受不幸的一方。同情心不在于付出多少经济物质上的帮助，或矫枉造作地表示。只要有诚挚的举动和温暖的话语，就会给他人以心理上的安慰和满足。正因为如此，同情心是纯洁的、高尚的、神圣的！它不带有私欲和苛求，而且是非功利性的。假如脱离这一准则，同情心则失去了意义！ 玉兰终于获救了，但是她仍然昏迷不醒，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何况还不知道她的姓名，也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怎么办？深夜天昏地暗，小路上湿滑泥泞，将她送到哪里去？悟空小和尚思考一番，认为只有“倒背驴”，才能使她腹腔内的湖水倒流出来。因此他连忙抱起玉兰的双腿，将她倒过来背在后背，迅速往山上的洗心庵里跑去。进入洗心庵后，中年尼姑“慧心”和“悦心”小尼姑秋菊出于善心，立即将玉兰抱下来灌汤水进行抢救。不久，玉兰终于慢慢地苏醒过来。可是她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躺在洗心庵的尼姑身边。瞬间她忽然悲伤欲绝哭喊起来：“我原来也是尼姑，现在我不想活了，我要去死！……” “啊！这个女子原来也是小尼姑？现在为什么要想去死？望江寺里的悟空小和尚，怎么在深夜把她背到这里来了？”中年尼姑“慧心”和“悦心”小尼姑都觉得惊讶疑惑，并且向悟空小和尚投去猜测疑问的眼光。特别是“悦心”小尼姑秋菊，认为他深更半夜背进来一个美丽少女。更是感觉莫名其妙，从心底里怨恨责怪起悟空小和尚了。那么，玉兰获救之后，将来何去何从？她能回到李家大院，心甘情愿当一辈子小寡妇吗？《永遇乐》： 身处尼庵，木鱼钟磬，旧景重现。香火缭绕，黄幡飘摇，辛酸泪珠潸然。 新婚洞房，幽灵喋血，惊魂梦断。雨夜出逃，身归何方？无奈忧伤悲叹！ 雨蒙蒙，回首眺望，梦断孤雁湖畔。苦难生涯，归程何在？潇潇雨巷流连。 当初出家，返俗出嫁，岂料悲剧上演。情窦初开，姻缘如梦，重结心头幽怨。 ——归去也！红尘无缘，为侬浩叹！ 6、出家、出嫁、出家 第二天清晨，玉兰完全苏醒过来。中年尼姑“慧心”和小尼姑“悦心”，都急切地探问起她的身世和经历情况。玉兰忧伤悲郁，惊魂未定。只好把自己出嫁给李霄，并把当天夜晚新婚洞房发生的喋血案简要情况说了一遍。“慧心”尼姑和“悦心”小尼姑听了都非常震惊，而且对她非常同情可怜。最后玉兰跪在地上，哀伤流着眼泪乞求说：“我原来也是个小尼姑，我不想再回去甘当小寡妇！请可怜可怜我，让我留下来继续当小尼姑吧！” 中年尼姑“慧心”觉得无奈，左右为难地说：“哎呀，这可不行哪！我们同情可怜你，可是你父母和公公婆婆家不表态，我们怎么敢轻易收留你当尼姑？” 玉兰万般焦急地解释说：“我没有父母，从小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儿，依靠别人抚养。8岁剃度进入佛门，10年后脱逃出来当了茶园姑娘。又过了两年，才决定嫁给本地的李霄。虽然我年纪轻轻，来日方长。但是我不愿意遵守妇道、活活守寡，更不愿意改嫁其他男人。时到如今，公公婆婆家管不了我，也没人限制我的人生自由。求求你们，行行好可怜可怜我，让我跟你们一起当尼姑吧？如果你们不答应，我还会跳孤雁湖自杀！……” “悦心”小尼姑忽然惊叫起来：“啊呀！听说‘晓月庵’里有个叫‘小妙常’的尼姑，也是难以抑制春心，脱离佛门逃出来幻想嫁人。可是，到上海后寻找姓秦的贵族公子少爷，结果不但没有嫁成，反而引发一系列连环谋杀案件。后来她在上海实在呆不下去，只好乘船逃到外地，消失得无踪无影。现在你说叫‘玉兰’，而且当过小尼姑。这样看来，你是不是那个从上海逃来的小妙常？你不吸取血的教训，是不是故意改换了姓名？” 玉兰沉静地回答说：“不，不是的！那些也许是外界荒诞的传说，或是道听途说的逸闻。如果真是那样，我岂不是丧门星、害人精了？请别误会，还是收留我吧？” “慧心”尼姑见玉兰步步紧逼，以死相威胁，更感到为难了。怎么办？还是先劝导试探一下吧？因此她对玉兰安慰说：“哎哟！你这样用死来逼迫，我可不敢随便答应你。我看，你还是该想开些，千万别寻短见！要么——我先跟‘修心’老尼师商量一下，请她答应暂时收留你几天。等你婆家同意你出家后，再收留你进来当尼姑。不过，现在你可要保留青发，不许剃度！既然你当过尼姑，我还要先考考你，看你是不是懂得佛门知识！” 玉兰自信地说：“没关系，我不会是假尼姑，请考问吧！虽然我对佛理知识学习肤浅，但是基本常识我还是能回答出来的。万一有差错，也请多多指教和谅解！” “慧心”尼姑问：“我先考你两点，你知道最有禅意的是什么？最有禅趣的是什么？” 玉兰立即回答：“青青翠竹，郁郁黄花！” “慧心”尼姑又问：“哦，答得不错！我再问你，最有禅气的是什么？什么最有禅品？” 玉兰直爽地回答：“春风，明月！” “慧心”尼姑再问：“什么最有禅道？最有禅蕴的是什么？” 玉兰直接回答：“天空，人生！” “慧心”尼姑停顿片刻，接着问：“什么最有禅悦？什么最有禅情？什么最有禅思？” 玉兰巧妙地回答：“童心，夫妇，读书！” 这时候，“修心”老尼师忽然从内屋走出来，悄悄向“慧心”尼姑询问了几句。她得知情况后立即问：“看来是难不住你了！最后我来问你关键问题：什么最有禅旨？” 玉兰觉得“修心”老尼师年纪这么大，性情真够阴险诡秘！故意出难题，存心来刁难！这个问题确实难答。沉默片刻，玉兰才勉强回答：“应该是……哦——‘空’！” 话音刚落，玉兰终于松了一口气。面前这三个“老中青”尼姑也连连叫好，暗暗称是。看来，面前这个玉兰真是聪明伶俐，懂得不少佛理知识哩！可是还没等三个尼姑开口表态，望江寺的“悟空”小和尚却突然从门外跑进来。他立刻气喘吁吁，激动兴奋地说：“啊哟！用不着老是念叨我。其实我只是大发善心，救人一命，并没有别的意思。没想到，这个玉兰姑娘还时时刻刻想着我，怎么又呼喊我的名字？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 玉兰觉得莫名其妙，一脸茫然。“修心”老尼师和“慧心”尼姑更觉得奇怪，疑惑不解。而“悦心”小尼姑却马上气愤地走过去，对准“悟空”小和尚的屁股猛踢一脚。并且骂道：“呸！混帐东西，滚出去！谁叫你来的？人家玉兰姑娘刚才是在接受考问，怎么会呼喊你？她刚才只是回答了一句‘哦——空’，怎么就听成你‘悟空’了？看来，你是六根不清净，色迷心窍。并不是玉兰姑娘在想你，而是你在念念不忘救过的小美人！” “悟空”小和尚觉得非常委屈，连忙支吾着说：“我……我可能是听错了，我不该来！可是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不敢违背清规戒律。何况我对你‘悦心’，还是……” “慧心”尼姑立刻板起面孔逼问：“你对‘悦心’怎么样？她只算你的小师妹，并不是花前月下的小情人。过去你们打情骂俏，常说悄悄话。曾经被‘悟能’老和尚训导过，心里是不是还有那个意思？出家人不注重修心养性，净化心境，戒除色心，怎么老想着男女风流事？镇子里发生了人命案子，你深夜跑出去救人，万一牵扯进去怎么办？” “不，不！悦心小尼姑自己也不干净！她曾经跟李霄、梅峰很那个……现在怎么反说我沾染男女风流事？——咳！我真是有苦难言！”悟空小和尚为自己辩解说。 “悦心”小尼姑觉得害羞，马上红着脸走过去，用手揪住他的耳朵问：“你这个疯狗，怎么乱咬人？如果你心里有我，怎么会总是想着刚刚救过的玉兰？再说，新房刚发生血案，她又忽然跑出来跳湖自杀。你为什么情况掌握那么详细，赶的那么及时？能在危急关头跑去抢救她？你小子‘英雄救美人’很不正常，大有疑问。依我看，恐怕你是被美色迷了心窍，故意制造了洞房血案。然后，又利用‘英雄救美人’的计策来讨好玉兰呢！” “啊！没有，不会！你……你血口喷人，你胡说八道、诬赖好人！好，好！我惹不起，还躲不起？我……这就走，马上走！”悟空小和尚懊恼地叫嚷着，并向外走去。 可是“悟空”小和尚刚要转身走出门，却正巧被严队长、龚所长堵在门口。他们马上说：“暂且停留一会，不要离开这里！为了调查案情，我们需要对你们全部进行询问。现在我们终于找到新娘玉兰，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这样吧！昨天夜晚新婚洞房发生了喋血命案，新娘玉兰却忽然逃跑了。我们要把玉兰带回去单独进行审问，其他人暂时不要离开，在这里分别接受调查询问。希望你们客观如实地反映情况，千万不要说假话！” “悟空”小和尚和三个尼姑吓得目瞪口呆，浑身哆嗦。新娘玉兰却突然趴在地上，大声哭喊起来：“不，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人！我不回去，我要出家当尼姑！” 这时候，李阿龙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并且非常气愤地说：“小贱人，你先不要耍赖！如果你没有杀人，为什么连夜偷偷摸摸逃到这里？如果案子与你无关，为什么心怀鬼胎赖着不回去？至于你是不是出家当尼姑我不管，反正我家里也不敢再留你这个害人精！可是现在你却要回去接受调查，澄清事实真相！假如你真的没有杀人，能洗清嫌疑。哪怕你将来出去当小尼姑，或是改嫁他人我都不管！——走吧，快点回去！” “悟空”小和尚和三个尼姑听说玉兰涉嫌洞房谋杀，更加紧张害怕起来。特别是“悟空”小和尚，心里更是惊慌恐惧，焦虑不安：怎么回事？难道新娘玉兰是杀人逃跑、畏罪自杀？这样看来，我是帮倒忙、瞎操心了？深更半夜跑下山救人一命，说不准连我自己都会被牵扯进去。到时候说不清，道不明；好心不得好报，反而招惹人命官司。——哎哟！真是晦气，真是作孽！自己怎么这样傻？会多此一举，“狗撵耗子多管闲事”呢？ “修心”老尼师和两个尼姑心里忐忑不安，也在暗自庆幸：我的天哪！难道新娘玉兰的心肠真会这么狠毒，会杀死自己的新郎？幸亏刚才多留个心眼，没有立刻收留她当尼姑啊！不然，真是招惹是非，后患无穷！可是案子没有水落石出，还不敢断定她真有害人的罪行。但愿能尽快澄清事实，解脱玉兰的是非嫌疑。让她早日进洗心庵，重新来当小尼姑！ 由于玉兰趴在地上嚎啕哭喊，死活赖着不肯回去。严队长和龚所长实在无奈，只好决定把她带到庵庙的另外一间房子里进行讯问。过了片刻，龚所长也开始对三个尼姑和“悟空”小和尚调查了解情况。这时候，悦心小尼姑回头看着“悟空”小和尚，冷笑着说：“嘻嘻，怎么样？刚才还沾沾自喜，这下可不敢再得意忘形了吧？真是出力不讨好，好心不得好报；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你不改邪归正，好戏还在后头呢！” “悟空”小和尚听了好不心烦意乱，懊恼羞愧。天下不是常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自己好心救人，并没有心猿意马。为什么“悦心”起疑心？为什么会招惹麻烦呢？ 危难之际，总得有人挺身而出。假如瞻前顾后，总不如拿出实际行动更为有力、有效！不敢行动的人，可以找出千万条理由来为自己辩解。而所有的理由，基本上都跳不出“我”的圈子，担心害怕损害自己的名利和声誉。而真正敢于行动的人，则是跳出了这个小圈子，能做到“忘我”和“无我”。人们常说，自私是人的本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因此只有“忘我”，你的行动就证明了自我存在的价值！小和尚救人，不是同样道理吗？ ——咳！这真是：怪只怪玉兰不该深夜逃跑去跳湖，恨只恨自己不该多此一举去救人。气只气“悦心”不该吃醋妒忌来嘲笑，烦只烦难得逢缘命运捉弄人！ 7、孤雁传奇何等相似 严队长开始对玉兰进行询问，龚所长也在对三个尼姑和“悟空”小和尚调查了解情况。玉兰刚开始还在哭泣流泪，后来她才停止哭闹提出一个条件。并且说：“新郎已经被杀死，我决不会再回去当小寡妇。我是死了一条心，决定出家当尼姑了。只有答应这一条，我才会把自己的身世情况告诉你们。当然，我还要首先声明：新郎不是我杀的，我也没有串通外人制造血案。我不是故意躲避，也不是畏罪潜逃。而是走投无路，想跳湖自杀！” 严队长马上说：“既然你不承认杀人，那么请你把新婚洞房凶杀案的详细经过说一说。后来你连夜逃跑，又跳孤雁湖自杀，是谁救了你？为什么这样巧合？而且把你送到尼姑庵？至于你要出家当尼姑的事，我们不会干涉或反对。但是有个前提，那就是你要保证自己没有罪过！一旦洗清嫌疑，与案子脱离干系。你要当尼姑或是想改嫁都由你自己来决定！” 玉兰听了，觉得放心了。因此将昨晚新郎李霄，被杀死在新婚洞房里的情况述说一遍。说完之后，她又解释说：“如果我还有什么嫌疑，你们可以随时来抓我，我决不会逃跑的！至于那个救我的人，听说是个叫‘孙悟空’小和尚，我跟他根本不认识。他怎么发现我跳湖自杀，为什么会来救我，我却不知道。不管怎么说，我看他还是个好心人，没有别的意思。我原来也是个小尼姑，当他把我背进尼姑庵后，我才打算重新出家当尼姑！” 严队长接着问：“你过去真当过小尼姑？身世情况怎么样呢？你说不是畏罪自杀，而是因为走投无路，才决定跳湖自杀。天无绝人之路，怎么叫‘走投无路’？新郎遭到了不幸，完全可以回娘家，也可以改嫁或是重新进入佛门。为什么会这样想不开，非要走上绝路呢？另外，听说你在跳下湖的时候，还曾经叫喊着‘妈妈，你在哪里？我来见你了’。这是什么意思？你妈妈在哪里？谁是你妈妈？难道她和传说的大雁一样悲惨？……” 玉兰停顿片刻，痛心羞愧地说：“我没有父母，从小是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儿，依靠别人抚养。8岁剃度进入佛门，10年后脱逃出来当了茶园姑娘。又过了两年，才决定嫁给本地的李霄。实话告诉你们，听说我母亲也是个尼姑。后来她跟一个男子暗中相好，才怀上了我。由于佛门清规戒律约束，也怕败坏佛教名声。因此，她不敢对外张扬，也不敢公开生下我。当母亲偷偷生下我之后，才由一个老和尚抱出去给别人寄养。可惜的是，听说我母亲生下我不久，她就患病不治身亡。因此，我不知道自己生身父母是谁？也不知道母亲埋葬在哪里。不过，听说20年前洗心庵里，曾经有个尼姑叫‘春兰’，也是年纪轻轻患病死亡。她会不会是我母亲？我的生身之父又是谁呢？如果父亲知道了我的身世底细，会不会来与我相认呢？落雁岭下有个孤雁湖，曾经有一只孤雁罹难的传说。近几年人们在夜晚或凌晨，还经常听见孤雁凄凉的哀鸣声。是不是又有一只孤雁落在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后来人们又传说，也许是大雁的儿女怀念死去的爸爸妈妈，又飞回来悲切缅怀父母？不过，多数人还是猜疑：禽鸟类并不一定通人性，怎么会懂得人类感情？它们怎么会年年飞回来悼念死去的父母呢？我的身世与大雁传说何等相似，也是女儿怀念母亲，正巧与孤雁湖有缘分！” 严队长惊讶地说：“哦，你母亲也曾经当过尼姑，而且可能是‘洗心庵’里的‘春兰’？嘿哟！天下竟有这等巧事？这样看来，你与‘洗心庵’还真有缘分哩！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真该好好调查了解一下。不过，天下的尼姑庵很多。何况类似情况也很多，都充满戏剧性和传奇色彩。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不但要帮你寻找母亲的坟墓，还要帮你找到生身父亲。目前你先不要急于考虑这些，要主动配合我们讯问调查，侦破案件。等到案子水落石出，一切都好解决！从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还没有发现你作案证据。既然不能确定你有犯罪嫌疑，那么，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是回家住一段时间，还是决定进洗心庵当尼姑？” 玉兰果断地说：“我要留在这里，不想回去！因为老尼师已经答应了，让我保留青发，暂不剃度。哪怕以后当不成尼姑，能帮她们打扫卫生、料理庙宇杂务也行！” 严队长又问：“看来你的态度很坚决，已经抱定主意了？不过，你也该认真考虑一下。万一节外生枝，情况突变。你公公婆婆不答应，一定叫你回去怎么办？” 玉兰口气强硬地说：“我不怕，有办法对付！何况他有话在先，等澄清事实后，他不会再反对我出家。万一他硬要将我捆绑回去，我也会再次脱逃出来！大不了去死！” 严队长见她铁了心要出家，因此不好再说下去。只好叉开话头，聊起她当茶园姑娘那段经历来。这时候，龚所长也把三个尼姑和“悟空”小和尚询问了一遍。结果也是收获不大，只是掌握了“悟空”小和尚挽救玉兰，以及玉兰来到洗心庵要求出家的事情过程。不一会，严队长和龚所长互相碰头交流了一下，准备开展新的调查工作。由于事先说过要勘察坟墓，防止有人盗墓或期望发现盗墓痕迹。因此，他们便向庙宇附近的坟墓地走去…… 李阿龙蹲在庙宇外边等待半天，结果发现严队长和龚所长并没有把玉兰抓走。而且玉兰平安无事地走出来，表示要继续留在尼姑庵里当尼姑。这时候李阿龙急了，发怒气愤地跑到玉兰跟前，大声叫嚷着：“怎么，你真的要出家当尼姑？啊哟！你这个害人的小妖精，真把我们害苦了！我们花钱把你娶进来，没想到刚进洞房就把我儿子害死了！作孽哟，晦气啊！血案发生以后你又连夜逃出去，而且要出家当尼姑。啊哟！我们死了儿子，又丢了儿媳妇。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竹篮打水一场空！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以后我们全家人的脸往哪搁？再说，你连我儿子送葬丧事都不参加，也不回家哭灵吊孝。怎么这样无情，心肠如此狠毒？如果案子就这样不了了之，你还顽固坚持出家当尼姑。我可有话在先：决不会让你这样轻易出家，逍遥自在地去当尼姑！何去何从？好戏还在后头，等着瞧吧！” 玉兰理直气壮地说：“怎么了？你不是曾经说过，等我洗清嫌疑后答应我出家或改嫁吗？现在警察并没有确定我是凶手，你怎么出尔反尔，又自食其言了？我虽然决定出家当尼姑，但是并没有说不回去送葬、哭灵吊孝办理丧事，也不象你说的那样无情、狠毒！你刚才不是说我是害人的小妖精吗？假如过几天我披麻带孝回去哭灵吊孝，你不怕我再祸害你们全家？万一再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会不会又怪我的‘妖气’害了你们？” 李阿龙听了，有些紧张害怕起来。觉得无可奈何，进退两难。怎么办？就这样答应吧，感觉不甘心、不服气、不解恨；不答应她吧，又真是不敢让她随便进门，怕她再祸害家人。哎哟！眼看着玉兰这样一个小美人坯子，就这么出家当尼姑太可惜。她年轻、俊美、漂亮，就此放弃她真舍不得！自家既亏了老本，又浪费了她的青春。咳！丢又丢不下，舍又舍不得，有什么办法挽留她呢？想到这里，他觉得懊恼晦气，只好回身慢慢走下山…… 下山的路上，李阿龙心里很矛盾，怨恨和惋惜的思绪同时袭扰心头。如果硬碰硬地强迫玉兰回来，肯定使不得；以毒攻毒伤害她，又实在舍不得；用花言巧语诱骗她，恐怕她不会轻易上钩。玉兰模样俊美漂亮，真是诱人、有魅力！虚度年华，浪费青春太可怜。反正儿子已经死了，玉兰只能算个小寡妇。如果移花接木占为己有，暗中当作自己的小偏房。对玉兰采阴补阳交媾，享受处女天伦之乐。不是两全其美，一举两得？对儿媳妇扒灰，岂不妙哉！可是用什么办法实现目的呢？要么——利用缓兵之计，实施迷惑麻痹；明修栈道，暗渡陈沧。等到时机成熟，再设下圈套；让她自落陷阱，投入自己怀抱？——哦，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想到这里，李阿龙忽然喜上眉梢，暗自开心。心里积压的怒火平息了，满怀怨恨情绪也立刻云消雾散。为此，他美滋滋、乐陶陶，得意洋洋地快步走下山去…… 话说三个尼姑和“悟空”小和尚，见玉兰没有被抓走，也觉得玉兰是个清白善良女子。心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也终于放心了。因此，她们决定让玉兰单独住在一间房子里，暂时不必削发剃度和穿尼僧衣服。也不用按照佛门的清规戒律办事，不要烧香拜佛和静坐念经。平时只负责庙宇内外打扫卫生，临时管理禅事道场日常杂务。安排完毕之后，“慧心”尼姑又立刻把玉兰叫过来，严肃地对她交待说：“你现在虽然进入佛门，但是还不能算真正尼姑。既然你没有脱俗，在此贫尼告诉你几条为人之道。有四条戒律：一，福不可受尽。福若受尽，缘分必断；二、势不可使尽。势若使尽，祸殃必来；三、规矩不可行尽。规矩行尽，会引来麻烦；四、好话不可说尽。好话说尽，则流于平淡。一定要记住古人的名言：‘过犹不及’。善心善意超度，摆脱情缘羁绊。懂得‘知足常乐’道理，铲除风尘残留孽根！” 玉兰听了连连点头，默默称是。然后她迅速走进自己的房间，进去收拾杂乱物品东西了。这时候，“悟空”小和尚却趴在门外，悄悄地问：“怎么样，要不要我来帮忙？” 玉兰在里面没有回话，小和尚觉得尴尬，还趴在窗口上原地不动。可是正在犹豫时刻，小和尚自己屁股上却又忽然挨了一脚，感觉臀部格外疼痛。“悟空”小和尚马上回头一看，原来是“悦心”小尼姑正板着脸站在背后。他急忙嘟囔着问：“哦，我是在问玉兰姑娘呢！怎么又招惹你了？我只是随便问一句，并没有其他意思，你为什么又用脚来踢我？” “悦心”小尼姑乜斜着眼睛，笑眯眯地对他说：“小色迷，太痴迷！一时都忘不了她，怎么又在讨好人家？这山望着那山高，喜新厌旧情心思乱。你口口声声说没有忘记我，怎么总喜欢围着玉兰转悠？刚才老尼姑已经提出几条戒律，教育你做人，你怎么还去勾引人家？嘻嘻……别傻站着了！快过来，我有话要告诉你！还要送你一件……宝贝东西呢！” “有什么话说？送什么宝贝？……”悟空小和尚惊讶渺茫地问。 “悦心”小尼姑嬉笑着说：“不，现在我不告诉你！你跟我走，我再对你说……” “悟空”小和尚刚转身走过来，“悦心”小尼姑却掉头迅速向坟地逃跑。跑了一段路，她忽然丢下一个纸团，接着急忙隐藏在茂密的竹林里。“悟空”小和尚疑惑不解，马上捡起这个纸团。此时此刻，心情既紧张，又兴奋激动。看来，“悦心”小尼姑对自己没有忘记，还是有情有意的了？——那么，纸团里到底包的是什么宝贝？是不是偷偷传递的“情书”？不过——在这里不能打开看，防止老尼姑发现。还是带回去，悄悄看看吧！ 正如《古谣》：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丝，这般心事有谁知？ 一对灯笼街上行，一个昏来一个明。情哥莫学灯笼千只眼，该学蜡烛一条心。二人相交要长情！ 8、小尼姑情探小和尚 “悟空”小和尚拿着纸团跑回去，见“悟性”和“悟能”两个老和尚正在大殿闭目念经，“悟净”和尚在敲木鱼。“悟空”偷偷进房打开一看，只见纸条上写了两行字： 鳯到禾下飞去鸟，马到芦边不吃草。美其名曰：——悟空的写照！ 纸糊灯笼，笼罩多眼，眼内无珠。点燃蜡烛，烛内一心，心中有火！（这是上联，请对下联！） “悟空”小和尚见了这两行字，疑惑不解，喜忧参半。由于从小出家，文化知识浅薄。所以他实在难以猜测两行字中暗藏意思，更不用说来出句子对下联了。怎么回事？“悦心”小尼姑到底写的“情书”，还是在辱骂我？这种情况下，不敢请老和尚帮助解读。怎么办？后来“悟空”小和尚灵机一动，马上想到刚进尼姑庵的玉兰了。自己好心救了她，现在请她帮忙解读、指点一下不行么？因此，“悟空”小和尚又转身往尼姑庵跑去。 来到洗心庵，“悟空”小和尚不敢从正门进去。只好绕过门口，从墙壁后窗口上向玉兰打招呼。玉兰忽然发现后窗口有一个明亮的光头伸进来，冷不丁被他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哦！原来是救过自己的小和尚！他刚回去不久，又跑回来干什么？庙宇里忌讳男女亲密接触，出家人更不该保留情根过多缠绵。这个憨厚老实的小和尚再次赶来，可不要存有暧昧意思。为此，玉兰没有表露热情，只是低声问道：“小师弟，你趴在窗口干什么？” “悟空”小和尚没敢提到“悦心”小尼姑，只说请求她帮忙解读一下纸团文字的意思。玉兰见他表情平淡，神色自然。真是来求助阅读文字，因此放心了。接着她打开纸团一看，马上笑着对小和尚说：“哎哟，没有什么其他意思！是什么人写的？恐怕有人嫉妒怨恨你，故意写几句俏皮话来辱骂嘲笑你呢！至于下面对对联么，可要你自己动脑筋好好想一想了。我猜测，是不是‘悦心’小尼姑为了考验你的心，故意出难题来刁难你？” “悟空”小和尚感到莫名其妙，立刻惊讶地瞪着眼睛问：“怎么了，我没有做错什么，她又在骂我什么？——嗨哟！又是踢，又是骂，真是烦死人！” 玉兰立即走过去摊开纸张，不好意思地说：“你看，‘鳯’字下面的鸟字飞去，就变成个‘几’字了。‘几’字挪到‘禾’下，就成为个‘秃’字。‘芦’字上面的草头去掉，就成为一个‘户’字。把‘马’字移到‘户’边，就是个‘驴’字。第一句话连起来，就是在骂你是个‘秃驴’！——哎呀，算了吧！一句骂人俏皮话，不值得过多计较，也不该有怨恨情绪！有时候，对方越是骂的凶、骂的狠，越说明她心里藏有那个意思！……” “悟空”小和尚羞愧懊恼地说：“哟，这个小……小贱货，真是个酸味十足的‘醋瓶’，光会讽刺挖苦人。我不会怨恨她，可是下面对联什么意思，我怎么应对？” 玉兰不想再增添麻烦，也不愿意参与搅和。只是简要地对他解释说：“对方是在说你，头脑象个纸糊灯笼，有眼无珠；她自己象个燃烧的蜡烛，对你不满意，心中有火！人家心中有火没处发，当然要找茬来骂你几句了！至于对联句么，我可不敢来帮忙应对。还是你自己动脑筋，想想办法去应答吧！不过，我看对方并不是真的在骂你，而是对你另有那个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么……我不好乱猜测，要你自己仔细去琢磨了！……” “悟空”小和尚听了，脸上露出笑容。然后充满信心，理直气壮地说：“我已经想好了，下联就这样来对答：‘泥坯醋缸，缸底留味，味中有酸。忽闪孤灯，灯油耗尽，尽为挑拨’！谢谢你好心帮忙解释，以后还会多向你请教。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我也一定会来帮助你。再见了！她随意骂我，我马上要去找她讨公道，理论一番。看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让她以后不要再骂我！”说完之后，“悟空”小和尚立刻转身离开了。 “悟空”小和尚前门找到了“悦心”小尼姑，立刻把她拉到后面的偏僻处。悄悄地问：“小悦心，你以前踢我屁股，刚才又故意用暗语辱骂我，到底是什么意思？你骂我是秃驴，那你不是也……剃个光头？你还说我是纸糊的灯笼，有眼无珠。其实你更象个醋坛子，酸味十足！以往我关心爱护你这个小师妹，如果以后再这样对待我，我不再理你了！现在我向你对下联：泥坯醋缸，缸底留味，味中有酸。忽闪孤灯，灯油耗尽，尽为挑拨！” “悦心”小尼姑没有生气，却故意嬉笑挑逗说：“嘻嘻……怎么？你终于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看了对联，是不是明白我的意思？——哦哟，踢几下、骂一句还值得这么生气？以往你不是说‘打是疼、骂是爱’么？现在怎么一点委屈都不能忍受了？算了，别生气了！如果心里还有我，私下就叫我秋菊小师妹吧！说句正经的，如果你真对我有心，我倒想考验考验你。——就怕你胆子小，会打临场退堂鼓。怎么样？敢经受我的考验吗？” “悟空”小和尚一时猜不透她的意思，马上回答说：“考验什么？有什么可怕？只要你真心对我好，以后不骂我，我什么都不怕！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悦心”小尼姑低着头，羞涩地说：“今天夜晚，我想……约你出来见见面，当面说说心里话。可是其他地方太显眼，担心被老尼姑发现。我想，幽会地点选在附近那片坟墓地。可是，听说那片坟墓地里有墓穴幽灵，而且经常闹鬼喷火。今晚你敢不敢与我在那里见面？如果你有胆量与我见面，而且倾心交谈。以后我完全相信你这个小师哥，再也不会猜忌你了。不但这些，我还有个长远的打算，心里对你还有……难言的意思……” “悟空”小和尚满怀怨气立刻消失了，并且兴奋激动地说：“没关系，我愿意来会面！别说去坟墓地，到哪里谈我都不怕！——不过，你有什么难言的意思？” “悦心”小尼姑红着脸，害羞地说：“你我长大了，心也长大了。怎么能没有长远打算？我的意思是……算了，不说了！见面再说吧！……”小尼姑没说完马上逃去。 夜晚七时许，落雁岭上掠过一缕缕飘渺的云雾，山林里显得漆黑昏暗。和尚庙和尼姑庵里青灯隐约忽闪，香烟缭绕。木鱼和钟磬激荡的回音，陪伴门外传来松涛呼啸声阵阵作响。特别是后面那几座黑暗突兀的土坟头，更现露出阴森恐怖的气氛。夜晚坟墓附近，除了一群昏鸦在树枝上栖居，还有几只猫头鹰瞪着绿眼睛准备捕鼠。由于夜色昏暗，“悦心”小尼姑不敢过早去墓地等待。她只能心里忐忑不安，神色紧张地在门口外边等待着。 过了近半个时辰，还不见小和尚的身影，“悦心”小尼姑焦急怀疑起来。正在犹豫之即，忽然山下的孤雁湖边响起了孤雁凄厉的哀鸣声。这声音格外惊心刺耳，听了令人浑身战栗。“悦心”小尼姑不耐烦了，刚要转身回去。可是意外情况出现了，她忽然发现有个模糊身影向坟地闪过去，而且快速消失在墓地阴暗角落。——啊！可能是“悟空”小和尚吧？他怎么也不悄悄呼唤一声？“悦心”小尼姑迫不及待，立刻向坟地里追赶过去！ 她刚靠近土坟堆，想看一下前面躲藏的身影。可是此时，身后却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秋菊小师妹，我已经赶来了！你怎么不理睬我？是不是怪我来晚了？” “啊呀！”小尼姑猛然一惊，连忙跑回来，心惊肉跳地责怪说：“该死的东西，吓死我了！既然来见我，怎么到处躲躲藏藏，忽然溜到背后去了？是不是故意吓唬我？” “没有啊！我刚才急急忙忙赶过来，怎么会躲藏呢？别害怕，快过来！”“悟空”小和尚又惊又喜，连忙挪步走过去拉她的手，并且想用热心话来表示自己一片激情。 “悦心”小尼姑受到猛然惊吓，还在浑身颤抖哆嗦。虽然满怀激情，有许多心里话要说。可是真正见到小和尚朦胧的面容，却忽然感觉腼腆害羞起来。怎么开口？该对他说些什么？说实话，刚才受到猛然惊吓，真巴不得立刻扑到他怀抱里哭泣耍娇。可是现在他近在咫尺，却觉得如同间隔千山万水。既不敢轻易跨越情爱“禁区”，也不敢偷食人生禁果！踌躇之际，“悦心”小尼姑抑制心头情浪冲击。只好羞涩转回身去，低头默默无语。 “悟空”小和尚焦急了，马上直截了当地问：“我现在来与你见面了，你怎么不说话？难道只是为了考验我的胆量？如果真有什么心思，讲出来有什么不好？” “悦心”小尼姑害羞地红着脸，背过身去低声说：“你是个小和尚，我是小尼姑。你说我们怎么能永远留在落雁岭……荒废青春？我们该不该考虑将来……” “悟空”小和尚呆头呆脑地说：“我当小和尚，你当小尼姑。出家在庙宇过清闲生活，这有什么不好？今生我们有缘和睦相处，来世我们也许会成为一对情人哩！” “悦心”小尼姑急忙转过身来，故意生气地说：“你这个笨东西！你怎么光想到来世，为什么不想想今世和眼前？——我问你，你有没有看过戏剧《僧尼会》？” “悟空”小和尚一脸茫然，懵懂无知地说：“我没看过戏剧，也不知道什么《僧尼会》。这个戏里演的是什么？说的是什么故事？戏剧人物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悦心”小尼姑马上靠近他，腼腆地用手指头戳着他的脑门说：“说你笨，你就是笨！真是个名副其实的‘秃驴’，脑袋不开窍！——告诉你，《僧尼会》戏剧说的是：一个小和尚和一个小尼姑暗中相爱，脱离佛门私奔出逃的故事！戏剧里的人物角色跟我们不是一样么？你怎么这样笨、这样傻，为什么不想想自己的未来？如果你真有心，而且有胆量，我们不是也可以……象戏剧里小和尚和小尼姑一样……” “哦，你是说与我一起私奔出逃？那么……下一步咱们往哪逃？你我能成为一对……”悟空小和尚话还没说完，这时候坟墓后面突然“呼呼”冒出一股淡绿色火焰，直接冲上夜幕。紧接着，在火焰余光的照耀下，一座墓穴里又忽然爬出一个披头散发的恐怖女鬼身影。这个可怕女鬼头发凌乱，垂发耷拉下来遮挡着苍白的面孔。她穿着白色衣裤，手脚沾满了污垢。然后她慢慢站起来，呲牙咧嘴，张牙舞爪走过来。并且瞪着两个大眼珠，声嘶力竭吼叫着：“我是春兰的亡魂，我是墓穴幽灵！是不是又想来盗挖我的墓穴？快点离开这里！再不离开，我就要杀掉你们！……”说着，恐怖女鬼又手舞足蹈，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悦心”小尼姑猛然见了这一惊悸恐怖情景，立刻吓得扑到“悟空”小和尚的怀抱里。而且心惊肉跳，失魂落魄。觉得四肢虚弱无力，随后头脑眩晕昏迷过去。“悟空”小和尚却显得比较冷静沉着，机智果敢，顺势将她紧紧搂抱。此时此刻，形势危险，情况万分紧急。他顾不得佛门清规戒律和男女情事禁忌，立刻紧紧抱起“悦心”小尼姑，快速向尼姑庵方向逃去。——那么，小和尚就这样莫名其妙抱着小尼姑，能进得了洗心庵吗？ 这时候，身后恐怖女鬼的叫声和脚步声还在传来，“悟空”小和尚抱着小尼姑逐渐靠近尼姑庵。刚要走进门口时，他却忽然犹豫思考起来：进去后对老尼姑们怎么解释？万一她们追根刨底探问底细怎么解答？无可奈何，“悟空”小和尚立即想到了玉兰，她单独住在后面的房间里。先把“悦心”小尼姑抱到她房间，让她慢慢苏醒过来，不是更安全可靠吗？主意拿定，小和尚立刻抱着小尼姑绕过前门，向后面玉兰房间的后窗口走去…… 一场惊吓太可怜，二人紧抱奔窗前。三更难得进庙宇，四肢无力心惊颤。 五味俱全泪汗流，六欲七情抛一边。八字命运悬九天，十字路口为茫然！ 9、偷梁换柱反遭猥亵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窗声响了起来，把玉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震惊万分，心跳激烈；神色慌张，六神无主。匆忙爬起来，胆战心惊地向黑暗窗口上看去：怎么回事？深更半夜是谁紧急敲打窗户？是小尼姑，还是那个小和尚？前门不进，为什么要来敲窗户？——不对头！听说附近坟墓地里经常闹鬼，会不会是地下的鬼魂和墓穴幽灵来骚扰？因此，她对着窗口心惊肉跳地问：“你……你是谁？什么人来敲窗户？……” “是我，我是悟空小和尚！小尼姑昏迷过去，要马上急救！快，快打开窗户，让她暂时到你的房间里躲避！……”悟空小和尚站在窗外，气喘吁吁地低声叫着。 玉兰不敢轻易相信，又惊讶地问：“什么？小尼姑为什么昏迷，怎么不从前门进来？” 悟空小和尚心急火燎，万般焦急地说：“哎哟，现在顾不得解释，先放我们进去再说！” 这时候玉兰蹑手蹑脚，悄悄走到窗口向外边一看，啊！果然发现悟空小和尚，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悦心小尼姑！这小尼姑怎么了？难道她有什么事情一时想不开，也和自己一样去跳湖自杀？而且又被小和尚及时发现，好心救了她？既然已经看清是谁，就不必担忧害怕。情况紧急，时不宜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因此，玉兰不再恐慌紧张，急忙推开窗户。让悟空小和尚抱着悦心小尼姑，费尽力气从后窗口爬了进来。 看见小和尚与小尼姑模样这般凄惨可怜，玉兰连忙向他询问详细情况和事情经过。悟空小和尚不敢暴露双方私下约会和密谈内容，只是把坟墓里冒火和闹鬼的事情叙说一遍。玉兰听了似信非信，觉得大有疑问。因此她故意试探着问：“墓穴里冒火焰，我相信会有这种事。可是你们发现一个恐怖女鬼爬出来嚎叫，我倒是觉得有些玄虚夸张。难道真会有这等怪事？再说，夜晚荒山野岭黑灯瞎火，你们二人偷偷摸摸跑到坟墓后面干什么？” 悟空小和尚一时紧张，真不知该怎么说。只好支吾着回答：“我……我们只是巧遇……” 玉兰紧逼着问：“怎么，天下哪有这等巧事？我猜测，你们二人是不是有那个意思？……” 悟空小和尚觉得尴尬羞愧，又不敢流露事情真相。只好有苦往自己肚子里咽，自怨自艾地解释说：“哦哟，不要再问了！就算我不正经，偷偷勾引诱惑她罢了……” “啊！你们是情孽？小尼姑躲在我这里，晚上不回去，一旦老尼姑查房知道了怎么办？我看——应该想个办法，先把事情遮掩过去。可是……怎么办为好呢？”玉兰焦虑地问。 这时候，悦心小尼姑忽然苏醒过来，立刻羞愧地趴在玉兰床铺上哭泣起来。并且惊慌地哭着说：“有鬼，有可怕的女鬼！我……我不敢在这当尼姑了，我要跟他……” 悟空小和尚赶紧捂住她的嘴，并且严厉地训斥说：“闭嘴，不要再说下去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解决眼前的事情最要紧，怎么能胡说八道？要么——我将错就错去……” 玉兰赶紧接过话头，严肃地说：“不！先别张扬出去，不能将错就错向老尼姑承认过错！那样，更会引来满城风雨，会招惹责问或更大麻烦。要么……这样吧！我想穿戴小尼姑衣服和帽子，冒充她连夜溜回去上床睡觉。老尼姑会误认为床铺上就是小尼姑，不会产生猜疑心。熬过今夜，明天早晨我趁机跑出来，再让小尼姑偷偷溜回去。这样不是能把事情遮掩过去？利用金蝉脱壳办法，这也是应急之策。不要再犹豫了，马上交换衣服吧！” “啊！偷梁换柱，金蝉脱壳？这样——能行么？……”小和尚与小尼姑同时惊喜地问。 小和尚与小尼姑觉得办法不错，只好羞涩愧疚地答应了。接着，玉兰立即与悦心小尼姑互换了衣服，并且把尼僧帽给玉兰戴在头上。玉兰换上了小尼姑的衣服帽子，立刻转过身子来亮相。——啊呀！真有一股仙风道骨灵气，模样真象个洒脱俊俏的小尼姑！小和尚与悦心小尼姑默默点头，连连称好。随后，玉兰纵身一跃跳出了后窗口，立即消失在黑暗夜幕下。小和尚见玉兰离去，终于松了一口气，也准备从后窗口跳出去返回庙宇。 可是当悟空小和尚要爬上窗户时，悦心小尼姑却忽然抓住他的衣服不松手。她心潮激荡，情浪洋溢；温柔腼腆，含情脉脉。并且既胆怯又羞涩地低声说：“我……不让你回去！” “哦，为什么？我总不能陪你到天亮吧？我不尽快赶回去，老和尚不是也会来寻找我？还是让我走吧！”悟空小和尚认为难以脱身，无可奈何地劝说。 这时候，悦心小尼姑情欲似火，难以控制感情。急忙爬起来投入他怀抱，搂住他的脖子。并且娇柔地悄悄说：“玉兰去了，就剩下你我二人。乖乖、侬侬儿，你该陪我一段时辰” 啊哟！悟空小和尚跟小尼姑这是第二次身体接触，这一次，怎么跟刚才感觉大不相同？灼热的身体亲密接触，两颗激跳的心紧贴在一起。小尼姑温柔的搂抱，发出馨香的汗息味。这是什么滋味？悟空小和尚一瞬间被情浪冲懵了，神情如痴似呆，分不清东西南北。这情景如同进入虚幻梦境，恍恍惚惚，浑浑噩噩，如痴如醉。胸怀激浪翻涌，心中如火似烧。灵魂似乎飘飘然，已经飞上了九霄。啊！难道这就是男女情爱甜蜜滋味？ 就在悟空小和尚傻愣愣地站着，还在痴情凝视时刻，小尼姑忽然把身边小蜡烛吹灭了。房间里一刹那漆黑一团，双方已经看不清面容。室内宁静无声，窗外浓雾弥漫。山林风儿停，树叶儿不动；月儿隐藏，雾儿朦胧；云儿飘渺，心思儿撩动……啊！在这寂静空间，充满了世间百般微妙，洋溢着万千玄虚。似乎燃烧着火一般的激情，沉浸着别有韵味的浓郁气氛，渲染着温柔浪漫情趣！黑暗中，人儿醉了！宁静处，心儿更是醉了…… 悦心小尼姑情深深，意浓浓，腼腆地低声说：“悟空小师哥，来，来吧！……” 悟空小和尚傻愣愣，痴呆呆，茫然间悄悄问：“秋菊小师妹，来，来什么？……” 悦心小尼姑忽然顺势把小和尚按倒在床上，满怀激情与他拥抱在一起。此时此刻，悟空小和尚觉得美妙无比。身体倒了，骨头软了，心也醉了！然后他情不自禁，紧紧搂抱着悦心小尼姑，对她柔软身体抚摸起来。接着与她甜蜜亲吻起来，乖乖、侬侬儿，激情温柔起来…… 民歌《桂枝儿.纸团》：俏冤家单相思，受尽了佛门孤单。你与我，不思茶饭，整日思念。自我解脱，除非一个纸团。一旦“情书”到，拆开仔细看。如今不恨秃驴儿，温存更爱恋！ 《桂枝儿.小和尚》：小和尚把小尼姑来叫：你独身，我孤单，两下难熬。难道没姻缘，只把木鱼敲？禅床做合欢帐，佛前把花烛烧。做一对不结发的夫妻哟，与你一直光头到老！ 《桂枝儿.小尼姑》：小尼姑为难时，暂把僧尼衣帽换下。年纪小，似黄花，出什么家？守空门便是活地狱，难禁难架。不如蓄好青丝发，嫁一个俏冤家。念什么经文哟，守什么寡？ 如今悟空小和尚和悦心小尼姑，正在房间里激情温柔。那么，玉兰走出去之后，是不是平安进入庵庙内小尼姑房间？会不会被老尼姑发现，或遇见恐怖女鬼？ 话说玉兰来到前门，只见大门紧闭。无奈转到后门来，想从这里偷偷溜进去。这时候，山雾弥漫，四周昏暗。幸亏发现后门虚掩着，可以顺利走进去了。可是正在她要钻进门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嚓嚓”声。怎么了？难道坟地里真有可怕的女鬼，又要跑过来吓唬我？——不行，要马上进庵庙去！正当玉兰要跨进门时，身后忽然窜来一个黑色身影。这个黑身影迅速用手捂住玉兰的嘴巴，并且强硬把她拖到路边树丛里。 “啊呀！喔哇……喔喔……喔哇……”玉兰嘴巴被紧紧捂住，始终不能大声发话呼救。只能左右扭动拼命挣扎，不断地“喔哇”乱叫唤。——坏事了！可能真被恐怖女鬼抓走了？玉兰受到猛然惊吓，费尽气力拼命挣扎。可惜她心理脆弱，体力不支，四肢渐渐疲软下来。这时候，身后这个黑色身影不但不松手，反而在背后紧紧搂着她亲吻起来。随后又忽然淫笑着问：“秋菊小尼姑，我的心肝宝贝儿，你猜猜，我是谁？……” 啊！由于玉兰换上小尼姑衣服，这个黑色身影竟把玉兰错当成秋菊小尼姑了？听声音，背后这个黑色身影象是个男人。奇怪！难道不是刚才坟地出现的那个墓穴恐怖女鬼？那么，这个人是谁呢？不会是悟空小和尚吧？如果不是鬼怪，他把自己拖到这里，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想*奸淫？由于玉兰嘴巴被紧紧捂住，不能正常发音说话。因此，她只能用力透气，虚弱发出一点声音：“喔哇……喔喔……我猜不出……我不认识你！” 背后这个男子好象还不知道自己抱错了对象，怀抱中竟然是李家脱逃的新娘——玉兰！接着，背后这个男子一只手捂住玉兰的嘴巴，另一只手却在她胸前柔嫩的乳房上抚摸起来。并且一边着情使劲地抚摸，一边哼哼唧唧淫荡调笑着说：“小尼姑，想煞我！今晚方来到，美滋滋把你连衣搂抱。你浑身上下都俊俏，勾了我灵魂真苦恼！搂一搂，抱一抱；愁都散，闷都消。够消魂，太美妙！虽然不能与你共枕同床眠，搂搂抱抱也算好！” 玉兰发现他荒淫无耻调情，并且动手动脚在自己胸前乱摸。因此用力挣扎，又用胳膊肘猛力击打他的腹部。背后这个男子胸部受到打击，不但没有生气怨恨。反而更加胆大妄为，猖狂放肆起来。随后他慌忙解开了玉兰的裤腰带，把手伸到她的裤裆里乱抠乱摸。紧接着，他又掏出下身挺举勃起的阳物，使劲往玉兰屁股上硬顶。哎呀！这东西，硬棒棒，热乎乎，直顶撞；好下流，太恶心！——不好了，快要遭到*了！咳！没想到“偷梁换柱”计策，却“误落虎口”难脱身！正在挣扎时刻，玉兰又感觉他那硬邦邦东西猛力顶在自己屁股上，臀部的皮肤忽然觉得热乎乎，湿漉漉，粘糊糊，怪痒痒。——哎呀！这家伙大发兽欲野性，竟然隔着裤子早泄遗精了！粘糊糊的jīng液喷射在玉兰裤子上，湿淋淋的液体渗进内裤，顺着屁股沟直往下流淌。哎哟，这东西，太龌龊！渗进内裤，气味腥臭，奇痒难受；肮脏恶心，令人作呕！玉兰突然把头甩开摆脱他，立即开口大叫：“哇……救命啊！……” 形势十分危险，情况万分紧急。眼看可怜的玉兰要遭到蹂躏*，即将失去少女贞洁。这时候，不远处的坟墓地黑暗处，又突然窜出一个恐怖可怕的女鬼身影！只见她呲牙咧嘴，张牙舞爪。并且瞪着大眼珠，伸出长舌头声嘶力竭吼叫着冲过来。——啊哟！玉兰绝望了，精神也完全崩溃了！完了，这下可完了！恐怖女鬼与黑色男子身影同时出现，玉兰怎能逃过一劫？悲伤啊，难解除人生的痛苦！哀叹啊，难摆脱苦难的命运！…… 然而，就在这危难时刻，奇迹却出现了！背后这个男子，忽然发现恐怖女鬼快速冲过来。他却大惊失色，慌乱停手；心惊胆战，失魂落魄。连滚带爬站起来，仓皇往山林里逃跑了！玉兰绝望中再回头观看，只见呲牙咧嘴、张牙舞爪的恐怖女鬼，也迅速消失在茂密树林里。哎哟！虎口脱险，逃过一劫，值得庆幸！可怕的女鬼并没有伤害自己，黑色男子身影逃跑，现在终于脱险了。玉兰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匆忙从庵庙后门钻了进去…… ——《孤雁》民歌：北方飞来一群大雁，既有成双也有孤单。成双的欢天喜地声嘹亮，孤单的落在后面够可怜！不看成双哟，只看孤单。细思量，你的凄凉，不是与我一样悲惨？ 啊！一场惊吓，一场噩梦！玉兰和小和尚、小尼姑都见过女鬼，经历了惊心动魄的考验。那么，恐怖可怕的女鬼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刻冲出来？为什么没有伤害玉兰？她自称是春兰的“墓穴幽灵”，到底与“一百零八罗汉墓穴幽灵”有什么关系？刚才从背后搂抱，并且企图*玉兰的神秘男子，又是什么人呢？——天苍苍，野茫茫。黎明初露晨曦，东方即将放亮。但愿明天玉兰和小和尚、小尼姑都平安无事，免除一切祸害灾殃！ 10、墓穴魅墓影踪迹探秘 话说严队长和龚所长，第二天带人去庙宇附近墓穴坟地巡视一遍。经过初步巡视查看，他们发现这片土坟堆大小不一，入土埋葬位置杂乱。荒芜的坟墓地长满杂草灌木，坟堆前面都没有立墓碑。有的坟墓泥土砖头塌陷，墓穴里已经裸露出灰白色可怕骷髅尸骨。有些坟头形状平平坦坦，基本处于湮灭消失状态。他们在墓地里转了一圈，发现不少坟墓有被挖掘的痕迹。附近残留一些新鲜泥土，甚至有破碎的砖块抛弃在旁边。偶尔还发现，个别坟墓墓穴被人故意挖破，上面留有大小不等的黑洞窟窿。墓穴黑洞窟窿里阴森昏暗，散发出阵阵古怪难闻的腐朽霉变气味。那么，“墓穴幽灵”是从哪座坟墓里爬出来的呢？ 这时候，严队长忽然疑惑地问：“历史上古庙宇里的老和尚与老尼姑死后，大部分应该建造浮屠下葬。可是这里，为什么没有留下一座浮屠呢？面前遗留的这些土坟堆大小不等，杂乱无章，破烂不堪。下葬的历史年代怎么鉴别？古今埋葬的老和尚与尼姑身份怎么区分？明末清初发生的所谓‘一百零八罗汉’事件，被杀死的那些阴谋造反的老和尚埋葬在哪里？另外，‘洗心庵’里那个叫‘春兰’的尼姑，死后埋葬在哪里？” 龚所长摇了摇脑袋，无可奈何地回答：“许多事情没有历史记载，都是历史问题或传奇逸闻。有些被夸大事实描绘，添油加醋流传。有人甚至刻意制造恐怖气氛，充满神秘色彩。可能成为千古之谜，永远难以解答哩！老和尚与老尼姑为什么不建造浮屠？也许是他们当时没有经济实力修建吧？总之，‘一百零八罗汉’事件中被杀死的那些阴谋造反的老和尚埋葬在哪里，还真不好说，也没办法区分。也许前面那几个大土堆，就是他们被集体埋葬地点？至于‘春兰’的坟墓，可能是最外边的那个小土坟堆？到底是不是，还要找老和尚或老尼姑进行询问了。只有求她们出来区别指认，才能准确鉴别或鉴定！” 严队长听了之后，马上若有所思，严肃地问：“那几个大土坟堆埋葬了‘一百零八罗汉’事件中被杀死的老和尚？到底哪一座坟墓被盗挖过呢？还有，我听说抗战和解放战争时期，有一帮鬼子兵和蒋匪官兵被妖魔鬼怪杀死在庙宇里。他们不是也被当地民众埋葬在附近吗？面前那几个大土坟堆里，是不是埋葬了他们的尸骨？‘一百零八罗汉’的墓穴幽灵会爬出来伤害他人，怎么没听说鬼子兵和蒋匪官兵的幽灵窜出来害人呢？” 龚所长猜测说：“也许鬼子兵和蒋匪官兵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没有引起盗墓者重视。而被杀死的和尚却有‘金罗汉印章’，引来某些坏人故意装扮神秘恐怖鬼怪来吓人。我看，所谓的‘墓穴幽灵’并不存在。只不过是有人想利用历史传奇逸闻，故意制造恐惧鬼怪气氛。趁机盗挖这片盗墓，图谋获取地下埋藏的‘金罗汉印章’或大量金银、兵器。这些墓穴非常杂乱，很难区分死者是谁。——实在不行，我看把坟堆全都挖开看看算了！” 严队长立即告诫说：“不，不能盲目乱挖！我们不但要尊重宗教、佛教信仰政策规定，也要取得考古和文管部门的同意。何况我们还没有掌握重要线索和埋藏文物的依据，怎么能随便把这些坟墓都挖开呢？万一挖掘后一无所获，怎么向当地群众和老和尚、老尼姑交代？我看，应该同时分成两步走！第一步，由我们继续侦察调查取证；第二步，赶快请求考古和文管部门协助勘察发掘。实在不行，也得使用科学仪器进行地下探测！” 龚所长同意他的观点，马上又与严队长在坟地附近观察起来。经过反复仔细观察，他们发现坟墓上许多窟窿黑洞都呈现圆形，而且挖得很深很直。严队长立刻惊疑地说：“你看，这些窟窿形状基本一样，象是专用工具挖的。我国中原地区盗墓者，常用的工具是洛阳铲。现在这种工具和方法到处流传，江南的盗墓者也开始使用它、改进它了。不过，从这些杂乱的窟窿黑洞来看，对方象是在盲目乱挖，还没有掌握珍贵文物埋藏地点。我们要抓住时机，抢在盗墓者前面。既要保证地下古文物不流失，尽快侦破‘墓穴幽灵’谋杀案件；也要争取斩断他们的罪恶魔爪，将他们一网打尽！” 龚所长也表示忧虑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墓穴幽灵’好象是蓄谋已久，经过精密策划的。而且不仅仅一个人，也许是个盗墓团伙。从新郎李霄被杀死在新婚洞房的案子来看，凶手自称为‘一百零八罗汉墓穴幽灵’。可是近来我听说，镇里梅春雨也曾经在雨巷里遭遇过春兰的‘墓穴幽灵’。两个‘墓穴幽灵’有什么不同？是不是同一个人？他们这样诡秘恐怖、神出鬼没，到底有什么目的？我看，案子错综复杂，非常难破！” 严队长机警地说：“春兰过去是梅春雨的情人，她不是早在二十年前去世了么？梅春雨如今在潇潇雨巷遇见过她的‘墓穴幽灵’，春兰怎么没有伤害他？历史上有许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死亡案件。有的假装死亡，然后埋名隐姓潜逃他乡藏匿；有的死亡入棺后，竟然能够死而复生，成为活着的死人！有的更为荒诞离奇，人死后埋葬入土。墓穴里竟然是空棺，尸体不翼而飞。我听说，外地还有一起更神秘怪异的案件。一个年轻男子死亡入棺埋葬后，墓穴的尸体后来竟然变成一个美丽少女！你说，这些案子是不是令人恐惧害怕、震惊咋舌？其实这些案子，都充满戏剧性和神秘色彩，幕后都可能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有在案件侦破之后，才能搞清事实真相。——总之，春兰有坟墓应该是事实。可是我还有两点怀疑：第一，她当初是不是真死亡？会不会是假死亡，如今仍然活在世上呢？第二，春兰死亡后，会不会有人借尸还魂，别有用心窜出来吓唬人？我看，等到春兰坟墓确认之后，我们倒应该探察她墓穴里是不是有尸骨！假如没有她的尸骨，春兰完全可能还活在世上！” “啊！你是说春兰没有死，依然活着？可是她她怎么可能涉嫌盗墓呢？新郎李霄被杀死在新婚洞房里，与春兰又有什么关系？”龚所长惊讶疑惑地问。 严队长马上笑着说：“哈哈，什么叫看戏？什么叫侦探迷离悬案？我们所办理的案子，正是精彩戏剧的序幕，也是悬疑案件的开端！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惊险神秘悬念会更多。到时候你想看下去，心里会觉得惊恐害怕，想打退堂鼓；不看下去，又会觉得不过瘾，实在舍不得放弃！怎么办？我们是在侦探破案，也算戏剧里正面角色。难道我们能强调案子疑难，因此产生畏难情绪。让精彩戏剧半途而废，半路上打退堂鼓？” 龚所长连忙解释说：“不！我不会害怕困难，也不会半路退却的。我算不上戏剧主角，也会当好配角！我要争取当个钟馗，亲自捉拿妖魔鬼怪……”他的话还没说完，严队长突然指着前面一个坟墓土堆问道：“哎！你看，坟墓上怎么留有许多脚印？这些脚印大小不同，而且象苎麻鞋或草鞋留下的鞋印？旁边还有几个普通布鞋脚印，这是谁留下来的？按理说，和尚与尼姑才经常穿苎麻鞋或草鞋。他们来干什么？布鞋印又是谁的？” 龚所长马上陪严队长走过去仔细观看，并且急忙命令侦察员过来拍照，提取足印痕迹。随后龚所长担忧地说：“庙宇里的老和尚与老尼姑，一般不会随便来这里活动。难道小和尚与小尼姑私下有风流事，夜晚到这里秘密约会？如果真是他们，难道就没有发现过什么异常情况？也没有遭遇‘墓穴幽灵’伤害？坟地里经常闹鬼，他们能不能反映一些重要情况呢？出家人一般都心地善良，安心修行，与世无争。据我判断，不会是和尚与尼姑们参与盗墓。他们冒充‘墓穴幽灵’也毫无意义。那么，另一个布鞋印是谁的？鞋印痕迹显得瘦小细长，好象是女人鞋子。难道会是小尼姑穿的鞋子？” 严队长马上纠正说：“你不能排除和尚、尼姑们参与作案，也不能把他们当作局外人。如果你认为和尚、尼姑们不涉嫌此案，那么春兰到底是死，还是活？会不会还活在世上呢？何况近来梅春雨表现很不正常，经常夜晚在潇潇雨巷里等待春兰的‘魅影’。这种异常表现意味着什么？背后是不是隐藏了什么秘密？假如春兰真死了，会不会有人借尸还魂冒充她？既然有这种可能，镇里是不是有跟春兰模样比较相似的女人？” 龚所长左右为难地说：“这……这怎么说？春兰死去二十多年来，还从来没有听人说她起死回生之后到何处藏匿，也没有人再见过她的踪迹。如果说现在镇里有谁和她模样相似，这个么……哦，对了！李家的新娘玉兰，模样倒是挺象当年的春兰！可是……她年纪很小，显得幼稚。刚嫁过来就成了小寡妇，而且连夜逃跑到尼姑庵里。她冒充春兰的‘墓穴幽灵’干什么？难道也会参与盗墓活动？要么——我们再去找她询问一下？” 严队长同意了龚所长的观点，立即与他一起往洗心庵走去。来到尼姑庵门外，发现她们表情基本正常。老尼姑们在里面闭目坐禅念经，“悦心”小尼姑在忙碌烧香敬佛、敲木鱼。玉兰则单独在房间打扫收拾卫生。从目前情况来看，穿过苎麻鞋或草鞋的只有尼姑与和尚，穿过普通布鞋的有可能是玉兰。她们夜晚都可能去过坟地，现在该先找谁询问呢？严队长和龚所长经过商量，还是决定把“悦心”小尼姑和玉兰一起叫来询问。 “悦心”小尼姑和玉兰一起来到他们面前，一时觉得紧张害怕。心里恐慌，脸色蜡黄。为什么会这样？要知道，今天黎明玉兰刚趁黑暗溜回自己房间，“悦心”小尼姑也趁机偷偷跑回庵内忙碌。昨天夜晚两人都遭受过恐怖女鬼惊吓，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而且各自都有一段不寻常男女情事，都曾经被男人搂抱过。惟独不同的是，“悦心”小尼姑是自动纠缠，甘心情愿让人亲密搂抱；而玉兰则是被人暴力胁迫劫持，强迫猥亵搂抱。各自内心有不同的感受，都留下了终身难忘的记忆。“悦心”小尼姑享受的是幸福甜蜜的快乐，而玉兰遭受的却是极其痛苦的*。何况事后两人为了保护自己的情操名分，都不敢暴露自己的情事隐私和底细。现在她们忽然发现警察找上门来，都担心被追根刨底，害怕揭露昨晚的事实真相。此时此刻，她们二人怎能不觉得心里恐慌，怎能不感觉害怕呢？ 由于以上原因，因此在严队长和龚所长询问的时候，玉兰和“悦心”小尼姑都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神色慌张，答非所问。后来，她们都编造了谎言，说二人夜晚一起出去聊天散步。在分手时刻，二人先后两次发现坟地墓穴里，有一个恐怖女鬼冲出来恐吓威胁。至于“悦心”小尼姑跟悟空小和尚约会的事，双方都回避不谈。而玉兰遭到不明身份男子猥亵搂抱的事情，她也完全遮掩过去。关于互换衣服“偷梁换柱”的事，更是不敢提了。 严队长听了她们的回答后，立即发现了破绽。觉得她们的话语前后矛盾，不符合逻辑。而且从她们的心理状态、神色表情、语言口气、言行举止来看，都感觉她们不够诚实。似乎在担忧害怕，企图遮掩内心的什么秘密。因此，严队长马上开口告诫说：“不对！你们说的不符合事实，好象在说假话，存心掩盖什么！告诉你们，现在坟地里确实有恐怖女子魅影，甚至自称为‘墓穴幽灵’！但是你们明知有鬼，为什么还故意往坟地里钻？” “啊！什么？我们去过坟地？这……这是怎么回事？”悦心小尼姑和玉兰同时叫起来。 龚所长接着把桌子一拍，大声训斥着说：“你们纯粹说谎！告诉你们，我们已经在坟地发现了苎麻鞋、草鞋、普通布鞋的三种脚印，这意味着昨晚有三个人去过坟墓地。除了你们二人之外，可能还有一个小和尚一起去过！你们到底去干什么？你们说是发现了恐怖女鬼，并且遭到了恐吓威胁。其实，很可能是你们自己故意装扮的，存心来吓唬别人！看来，你们是有阴谋，是不肯说实话了？好吧，下面我准备把你们带回去审讯！” “啊，我们……没有什么，这……怎么说？”悦心小尼姑和玉兰相互对视着惊叫起来。 严队长又紧逼着说：“还有，你们二人模样都与死去的春兰很象。近来，梅雨镇雨巷里经常有个撑油纸伞的神秘女子出现。而且秘密跟踪，神出鬼没，自称春兰的‘墓穴幽灵’！会不会是你们二人故意冒充春兰亡魂，到雨巷里吓唬别人呢？还有，新郎李霄被杀死在新婚洞房里，而且也是被‘墓穴幽灵’杀死的。你们两个是不是涉嫌谋杀？” 悦心小尼姑和玉兰同时惊叫起来：“啊呀！我们担心害怕，是说了假话。可是我们不是‘墓穴幽灵’，没有罪恶，也没有阴谋呀！只要能保密，我们全都坦白……” 哦，坦白什么？难道悦心小尼姑只是坦白昨晚与小和尚见不得人的男女情事？除了恐怖女鬼之外，玉兰敢不敢揭露那个不明身份男子猥亵*的事？坦白交代后，是不是能再揭露其他案情，为破案提供线索呢？个人隐私隐情暴露之后，老尼姑、老和尚会不会责骂惩罚？还能在庵庙住下去？——咳！错中错，聪明反被聪明误。假中假，作茧自缚难脱身。苦中苦，有口难辩受委屈。怨之怨，移花接木惹猜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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