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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她总是不上进》 第0001章 后宫就是个战场 “您好歹也学一学别人，上个月李宝林在御花园遇见皇上，如今也很是受宠，这个月伺候了三回了。”紫蕊碎碎念。 “我学她什么？大热的天气御花园跳舞？我怕中暑。”沈初柳柔声细语的，瞧着就不上心。 “那您学学陆宝林，做了绣活送给了皇后娘娘，也叫娘娘安排侍寝了几次了。” “我绣活不好你不知道啊？多累啊，绣花眼瞎了。”沈初柳依旧不上心。 “那您学学宁才人，写的一手好字……” “好啦好啦，时辰快到了，赶紧给我梳头。”沈初柳叹气：“你怎么做到每天都念叨一遍还不重样儿的？我没怎么伺候但是不也是宝林么？你是急什么啊？” “可这都进宫一年多了啊！您进宫时候就是宝林了，可是比她们都要好的。如今她们也都赶上来了呀！”紫蕊说着，不过手上动作还是加快了点。 “皇上后宫里这么多人，难不成我都要超过去？我进宫就是八品，我急什么呀？” “那还不是因为家里啊！”紫蕊急了。 沈初柳轻轻一笑：“你还知道这个就是了，你多沉稳的性子，进宫一年多，怎么也急躁起来了。我能在进宫之初就比她们强，以后也差不了。急什么？”沈初柳见梳妆好了，给自己戴上一对耳坠子：“走吧，给皇后娘娘请安是要紧。” 因为住得远，又不能坐步撵，沈初柳只能带着丫头紫蕊步行。 出门遇见了姚宝林，这一位是潜邸出来的，算是如今后宫嫔妃里岁数最大的，比皇帝还大了两岁，今年已经是二十六了。 虽说二十六似乎还好，但是在后宫，无宠无子嗣无娘家支持，这就算是定了一辈子的结果了。 两个人彼此见礼之后，一起往皇后宫中去。 凤藻宫在皇宫中轴线上，他们居住的翠云轩却在皇宫后宫东南角上，去请安是真的不近。 “妹妹听说了没，昨儿个半夜闹了一出呢。”姚宝林笑道。 “什么事？我昨儿睡得死，没听到呢。”沈初柳好奇。 “昨儿皇上不是留宿在李婕妤的白露阁么，半夜时候说是曹美人叫了太医，说是腹痛晕眩。这一查呀居然是有孕了，半夜就把皇上叫去了秋水阁。这一来，李婕妤可气坏了。瞧着吧，今儿一早请安就有戏看了。” 沈初柳一笑：“那可真是好戏一出，这也是曹美人有福气了。” “可不是，不过李婕妤跟曹美人这梁子也算是结下来了。”姚宝林笑道。 沈初柳没说话，点了点头。 可不，虽说怀孕是大事，可在这后宫里头，被截胡也是大事。 婕妤是四品，美人是五品，都能独居一阁。 不过美人毕竟低一等，就算是有孕了，也不至于半夜惊动皇上，这未免是侍宠生娇，故意的。 不过，皇上后宫子嗣极少，如今这曹美人有了孩子，只要能生出来，就能晋位，到时候也是婕妤了，还有子嗣，倒也不至于太难过。 只是李婕妤是受宠的，曹美人伺候皇上的时候却不多。 “说来，意妃娘娘一向得宠，倒也没身孕呢。”姚宝林小声。 沈初柳点点头，可不么，意妃才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啊。虽然只是二品妃位，但是登基之后就封了。 两人到了凤藻宫，不算早，也不算晚，后头还有人没来呢。 她们两个只是宝林，又不受宠，何况今儿主角也不是她们，所以大家不过客气问了好，该受礼的受礼，该还礼的还礼就算过了。 等到了九嫔为份上的何修仪和宋修容到了，才热闹起来。 何修仪话多，沈初柳一向怀疑是因为她逼叨叨的多了，皇上才对她一般。不然她好歹生了大公主，且大公主好好的，她却只是九嫔之一。甚至不是九嫔之首。 “哟，我今儿来的不迟啊。”她笑道。 众人就起身给她见礼。 “李婕妤，你昨儿睡得好不好？”何修仪坐定就问今日主角之一。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谁也没直接刺激，她就直接问了。 不过刚才到的没人比李婕妤位份高，也不敢直说。 “多谢修仪娘娘关心，臣妾很好。”李婕妤瞧不上何修仪。 说起来，后宫中如今最受宠爱的三位，首当其冲是意妃，她可是唯一一个有封号的二品妃位。 其次就是李婕妤，再次还有宁才人。 比起万年不接驾的何修仪来，李婕妤一点都不逊色。 “淑妃娘娘到了。”有人说了一声。 众人忙起身请安。 冯淑妃是仅次于皇后的后宫女眷，一品妃位。贵贤淑德四个位份里，如今可只有这么一位呢。 不过她身份不同，又有皇上唯一的皇子，二皇子，自然不可能没有高位。 可论起宠爱，她也不必何修仪好。 紧跟着，就是意妃到了。 意妃生的自然是极美，秋水眸，柳叶眉。弱柳扶风的身段，皮肤如雪似玉。既风情又妩媚。 尤其是她弹琴极好，又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胡南风。 嗯，说实话，沈初柳第一次听就喷了，但是皇帝觉得好听啊。 于是就吟诵了那句‘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周’，又说南风与朕心意相通，就赐封号：意。 沈初柳一直想，既然心意相通，为什么不叫通？ 咳咳，不过说归说，这确实是一位样貌，才情都出众的美人。 唯一短板就是家世不好，否则只怕也是一品四妃之一了。 众人给意妃请安，意妃又给冯淑妃请安。 皇后也出来了，众人再给皇后请安。 “都坐吧，今儿也不是初一十五，不必去太后们宫中，就在本宫这里坐坐。曹美人昨夜胎动不适，告假了。”皇后道。 众人面面相觑，得，这另一位没来。 “按说呀，这曹美人有孕是喜事，可这大半夜的惊天动地的也是不懂事。”何修仪道。 刚才她还笑话李婕妤，这会子又开始说曹美人了，这也是她不受人待见的缘故。 谁也不会喜欢两面三刀话还多的人。 【例行哔哔几句，首先想看一对一双洁的可以退了。其次我不虐。再其次这是架空所以不要对照历史。后宫位份一部分取自隋唐时期，也有改动。最后老读者还有没有？第一本书就在的那种，举手给我看一眼？】 第0002章 所谓巧遇 皇后看了她一眼：“曹美人还年轻，不懂事。以后就明白了。李婕妤，你也受委屈了，本宫这里有一副镯子，不算好，给你戴着玩儿吧。”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赏赐，曹妹妹初有孕，自然是惊喜些，臣妾也高兴呢。”李婕妤笑道。 皇后淡淡一笑：“那就好，宫中子嗣少，皇上登基四年了，前几年是守孝，如今孝期出来一年多了，总算是喜事。” “皇后娘娘最是贤良不过了。臣妾们的福气呢。臣妾们也盼着皇后娘娘早日诞下嫡子呢。那才是咱们大懿朝的指望不是？”冯淑妃笑道。 皇后依旧笑容淡淡：“本宫生不生都不重要，你们生的，都是本宫的孩子。” 沈初柳心里赞了一声好，做皇后的就是要有这个霸气啊。 果然，冯淑妃就尴尬了一下。 “说起来，这意妃伺候皇上最多了，怎么从潜邸起，这肚子就不见个动静呢？你也伺候皇上有六年了吧？”何修仪又对准了意妃。 “我不生，你不是挺高兴？”意妃不客气的顶了一句：“下回晋位，何修仪就该是何昭仪了吧？” 众人都笑了，按说有孩子的，下回怎么也是二品妃位了吧？ 这意妃也是坏，还指望人家在九嫔里打转呢。 “好了，今日无事，散了吧。”皇后不爱听这些，直接起身。 众人告退，离开了凤藻宫。 “意妃有空的话，去我宫里坐坐，我那有太后娘娘给的好茶。”冯淑妃笑着道。 意妃便点头：“那就去叨扰娘娘了。” 她二人一走，后面窃窃私语，冯太后是先帝嫡妻，而当今是李太后的亲生儿子。 如今两宫太后倒是和睦，可以后谁知道呢。 这李太后娘家妈可没送人进来，后宫李婕妤李宝林都姓李，可都不是太后娘家人。 姚宝林和沈初柳走着，后头陆宝林也追上来了：“今日天气好，姐姐们不去御花园坐坐？” “那就坐坐，横竖回去没事。”姚宝林道。 沈初柳却一笑：“我就不了，你们去，我从桃林那边走走，困。” 那两人于是也没说什么。她素来如此。 两人往御花园走去，正是五月里，牡丹刚开完，石榴正是开的好时候。 大懿朝皇宫极大，占地不少。其中圈进来一个小湖泊，叫做鹿鸣湖。传说最早建立皇宫时候，这湖边还有野鹿呢。 如今当然是没了。 沈初柳带着紫蕊往桃林去，桃花谢了许久，这里并没什么好看，不过清净罢了。 “这曹美人要是能生下皇子来，那可尊贵了。”紫蕊小声道。 “那也得生出来。之前宁才人有孕不也滑胎了。”沈初柳轻轻摇头，这后宫里，可素来都不是那么好养孩子的。 “说是说，但是自己小心一点，也未见得生不出。”紫蕊轻声：“宝林您要是能有子嗣，那可是好事呢。” “这子嗣上的事，哪里是谁想就能有？”沈初柳笑道：“咱们可管不了这些，我担心的是太后娘娘的千秋，送什么贺礼？虽说我只是宝林，可是也不能不送。” “说起这个来，也没多少时候了，咱们也预备了不少了。”紫蕊给她打扇子。 沈初柳坐在石桌前，自己打扇子：“说的就是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进宫之前我是琴棋书画都不行，唱歌跳舞也不成。本以为就靠脸进宫过日子吧，结果进来就发现，脸也不太行。”沈初柳笑起来：“如今愁死了，只能选些贵重好看的东西送吧。但愿太后娘娘不嫌弃。” 后头皇帝齐怿修听得好笑，这是哪一个小嫔妃，自己倒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行了？ “倒是叫朕看看，是哪位爱妃这般不自信？”他恶趣味一来，也不管自己吓着小嫔妃了。 沈初柳心里骂了一句卧槽，怎么皇帝听墙角了！心里又想着这位听了多少？ 不过不敢迟疑，忙起身给皇帝请安。 “叩见皇上，皇上万福。” “都起来吧，这是沈宝林？”皇上问身边太监。 太监赔笑：“正是呢，宝林想来是从皇后娘娘的宫中出来的。” “回皇上的话，正是请安出来，有些犯困，就随便走走来看看。”沈初柳小心翼翼。 “哦？倒也奇了，御花园石榴花开的正好，你倒是来瞧这谢了来的桃花？莫不是爱妃还是个惜花的？”齐怿修笑的和善。 沈初柳看了一眼皇帝，心说这位是真心生的好皮相。 一身银白长袍，玉冠束发，两根明黄细带垂下，显得他鬓角更加尖锐。一对剑眉，却配上一双丹凤眼。 齐怿修眼睛生的是最好看的。 笑的时候，这眼极有风情，怒的时候，却也很勾人。 唇不算厚，也不算太薄，形状也十分好看。 鼻梁高挺，肌肤光滑。 虽说这男人是公用的，但是沈初柳侍寝时候一般琢磨，也不算亏。 毕竟长得是很带劲儿了。 “回皇上，臣妾可不惜花，只是这桃花谢了就该结果子了，瞧着什么时候有桃子吃呢。”沈初柳大大方方笑起来。 “沈宝林没什么好礼物送太后？”齐怿修看沈初柳，少女笑道狡黠，他也没接这个话了。 沈初柳心里吐槽，嘴上却是笑：“是臣妾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不过礼物还是要好好送的。不管好坏，都是臣妾心意嘛。太后娘娘的千秋，送了礼臣妾就心安了。好在虽然臣妾年轻，道理还是懂得呢。” “嗯，很懂事。初四啊，你去拿一对白玉镯子送给沈宝林，这么懂事，当赏。”齐怿修道。 太监初四应了一声去了。 “臣妾多谢皇上了，那等太后娘娘生辰日，臣妾可就带着皇上赏赐的玉镯子去参加了。”沈初柳福身下去，笑的更加甜美了。 齐怿修单手扶起她：“好，你便自己逛着，朕还有事，就先走了。” 沈初柳再度起身恭送走了皇帝。 “恭喜宝林，想来宝林就要侍寝了。”紫蕊笑着，一副高兴的样子。 沈初柳轻轻摇头，也没说什么，坐了一会就回了翠云轩。 第0003章 讨好 果然太极殿太监已经送来了镯子。 这时候，与陆宝林花园里游玩的姚宝林也回来了，见此情景，不知心内如何。想必是怀疑沈初柳不跟他们走，倒是自己去了桃林，邂逅了皇上…… 沈初柳也没解释，后宫里起起伏伏谁都说不上如何。这姚宝林从潜邸时候就失宠了，却还能得个八品宝林，谁知道是不是扮猪吃老虎呢？ 闲话几句，就各自回去了。 她们两个位份低，虽说住翠云轩里，但是只能住侧殿，主殿得到了九嫔位份才可以居住。 不过九嫔太遥远，沈初柳想着的是能够爬上五品美人，就可以独居一阁了。 不过这后宫里，五品美人是一个坎儿，上去了，到九嫔又是一个坎儿。 不少人终其一生，九嫔就是终结了。 “宝林，奴婢瞧着这姚宝林心里怕是有了想法呢。她当初得罪了皇上，这辈子休想得宠了呢。”紫珠轻声道。 紫蕊也过来：“不懂事的丫头，既然知道她不可能得宠了，还有什么关系？咱们宝林进宫才一年，去哪里知道过去那些事啊？” 紫珠啊了一声：“可这不是知道吗？” “你知道什么？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宝林也不知道。”紫蕊瞪眼。 紫珠吐舌：“啊，是不知道，奴婢说错话了。” 沈初柳轻轻摇头：“想的真多。” 不出半日，沈宝林在桃林‘巧遇’皇上就传开了，说是还赏赐了一对白玉镯子。 至于说是不是真的巧遇，那谁信呢？ 这几个新入宫的都巴巴的等着见架呢，沈宝林出身又好，怎么会不想见？ 这不，就见着了。 只是昨儿夜里是曹美人和李婕妤出尽风头，没想到如今叫一个宝林占便宜了。 果然，到了黄昏时候，太极殿传话，说皇上翻了沈宝林的牌子，叫沈宝林梳妆打扮，一会凤栾春恩车一会就来接。 沈初柳谢过来人，打赏了银子。 “奴婢给您打扮。”紫蕊高兴的很。 “大热天的，简单些。穿那身襦裙吧。”沈初柳道。 她穿的是一身高腰襦裙，青翠的裙子，上头绣着漂亮的花纹。上头的袄子是浅粉，腰带是粉色夹杂一些金线的颜色，不太显眼，但是恰到好处。 她梳的是元宝髻，又俏皮又漂亮。用粉绿夹杂的丝带拧成的带子固定头发。配上碎宝石做的珠花，清爽干净又活泼。 因为年轻，所以只是描眉，自己描了个眼线。不需要其他打扮。 耳朵上戴上一对白玉小坠子，那是一对打造成葫芦样式的坠子。 手腕上就套上了今儿得的一对白玉圆镯子。 正是盛夏，手里拿了一把绣着流云图案的团扇，轻轻巧巧提着裙摆出门。 后头紫蕊跟着，太监给她见礼，伺候她进了凤栾春恩车。 说实话，距离上回侍寝，这都过去四个月了。 也难怪紫蕊着急，她是的确不太上进。 不过既然进了宫，不上进是不能够的。 她之前不肯往前走，主要是因为还没人生孩子，如今曹美人怀孕了，之前宁才人和李宝林都掉了一胎，这回想必皇帝会保住曹美人的胎。 她出头也就无妨了。 再说了，她进宫之后贸贸然出头可不好，总要先看看各方势力，瞧瞧众人性格吧。 她才十七，急什么呢？ 去年进来六个新人，只有她一个宝林，她在出头不是叫人打压么？ 如今好了，六个新人，三个宝林了，她这会子出头，也就不碍事了。 想得清楚，她面上挂着笑意，像是十分高兴。 太极殿里，她下了车，进了殿中，朝着坐在窗前看书的齐怿修见礼。 只见少女提着裙摆，一只手还拿着团扇，盈盈下拜。 声音又甜又软，很是好听。 “皇上怎么还看书呢？黄昏时候了，又没掌灯，这时候看书最是坏眼睛的。”沈初柳走过去，将齐怿修手中的书抽出来：“皇上的眼睛可不是自己的，那可是天下所有人的，千万不能有损伤呢。” 后头初四看着，心说这位可好大胆子啊！ 沈初柳可不怕，这位皇帝总是以和善待人。当然他不可能真是个和善人。 但是自己的小嫔妃这样做，他也不会发火的。 不然人设不就崩了么？ 果然，齐怿修一笑：“那就依着你。” 齐怿修不再看书，将沈初柳牵着去了一边坐下：“平素在自己屋子里都做什么？” “臣妾平素事情不多，每日请安回来之后，御花园坐坐，与其他姐妹说说话。回去之后偶尔看看书，也与小丫头玩玩。跟姚姐姐说说话，一天就过去了。”沈初柳道：“比不得皇上，定是忙的要命。” “做皇帝的不都这样，你这样的日子倒是悠闲的紧。前日听你说不擅长书画，也不擅长女红，那爱妃你擅长什么？”齐怿修道：“可不要说只是长得好看，沈老大人家的孙女，怎么会空有容貌呢？” 沈初柳一笑：“家中姐妹里，臣妾最是没本事，还真是就只有容貌。若说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胆子大。不过祖母也说，臣妾脾气不好，容易吃亏呢。” “瞧着是胆子大。”齐怿修一笑，一只手勾起少女的下巴：“很会打扮，是你的丫头给你弄的？” “不是不是，是臣妾的主意呢！丫头恨不得把所有的金银首饰都戴上。臣妾可不要，臣妾还年轻，正是人比花娇的时候，怎么能那么打扮。老气的很。” 齐怿修一笑，这么会自夸的倒也不多。 “嗯，打扮的不错，朕很喜欢。”不过实话实说，是挺清爽漂亮的。 “皇上也很好看，尤其穿银白的袍子的时候，真真是玉树临风呢。”沈初柳拍马屁。 齐怿修那丹凤眼轻轻一挑，没有对此说什么。 “初四，摆膳吧。” “有什么想吃的，跟初四说。”齐怿修看沈初柳。 “先不说吧，看看皇上吃的什么，说不定臣妾就爱吃皇上爱吃的呢？”沈初柳娇憨道。 齐怿修点了点头。 他想后宫女子无不想讨好他，不过这么明显的，摆在明面上的讨好，他还是受用的。 第0004章 赏赐 膳食摆了一大桌子，沈初柳瞧着，还真有她喜欢的。 没有才怪，几十道菜呢。 她用膳的时候也不刻意太规矩，但是也没放开自己。 显得落落大方又规矩好看。 膳食后，就被送去洗漱。 太极殿里，有专门给侍寝嫔妃洗漱的地方，嬷嬷们专门伺候着。 沈初柳出身名门，这些嬷嬷们自然不敢仗着看她位份低就不客气。 这时候，齐怿修批了一些折子。 等到沈初柳洗漱好了，就被送去了寝宫，坐在了龙床上。 她穿着一身米色的宽松襦裙，就跟睡衣一样。 等了一会无聊了，就躺在了龙榻上，然后闭眼养神。 倒也不必做出个就放松到自己睡着的样子。她是真的养神。 听到门口动静，就坐起身来下地：“皇上。” “嗯，爱妃这是困倦了？”齐怿修问。 “回皇上，没有呢，就是等着皇上心焦了，索性就躺着。臣妾伺候皇上吧。”沈初柳道。 齐怿修也是刚洗漱过，说是伺候也没什么好伺候的。 上了塌，齐怿修看着少女那一头漂亮的头发赞了一声养的好。 然后就勾住了少女的腰。 被翻红浪，一夜无话。 此时一早，要上朝的齐怿修醒来就看见旁边睡着的少女。 想起昨夜，他笑了笑。 沈家的女孩子旁的不知道，这娇气倒是不少。不过床榻之间，各有风情，他也不讨厌就是了。 “皇上。”沈初柳睁眼的时候，齐怿修已经在地下更衣了。 四个宫女伺候着，外头天还没亮。 “醒了？朕要去上朝了，爱妃要是实在疲惫，就再睡会。”齐怿修道。 沈初柳心里鄙夷，你要真心留我，就不会说的这么勉强了。 “臣妾也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今日从太极殿过去，倒是还近了呢。”说着，沈初柳起身。 齐怿修点头：“嗯，很懂事。” 齐怿修走时候，沈初柳就恭送他。 送走了他，紫蕊才进来伺候。 也不敢多话，这里毕竟不是翠云轩。 换上一身浅紫色襦裙，梳头之后，天就亮了，虽说去请安还早了一点，但是走过去也差不多。 今儿估计她得是最先到的。 出了太极殿，紫蕊才像是被解封了一样道：“奴婢见初四公公叫人送赏赐去了咱们那呢。” 侍寝之后的赏赐是新人的规矩，她又不是新人。那就是皇帝觉得伺候的好？ 啧，这可真是拉仇恨。 “嗯。”沈初柳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就朝着皇后娘娘的凤藻宫去了。 凤藻宫门口，果然她来的是最早的。 被迎进去，整个大厅里，就她一个人。 沈初柳小声道：“我一会得起来无数次。” 都比她位份高嘛。 果然不一会，大家陆陆续续来，沈初柳也请安了好几次。 “哟，这不是沈宝林么，来的这么早啊？真是规矩好。我可记得曹美人以前侍寝了，那可是要么来不了，要么最晚来呢。”李婕妤笑了笑看刚进来的曹美人。 曹美人上前见礼之后坐下才道：“沈宝林出身显赫，这规矩自然是好的。我是比不上，李姐姐倒也比得上。” 这俩人结仇是肯定的，曹美人也是讽刺李婕妤出身低。 “妹妹们这是说什么呢？”冯淑妃和意妃前后脚进来了。 她们今儿来的可不算晚。 “是淑妃娘娘和意妃娘娘来了，臣妾正与李婕妤姐姐说话，说这出身好不好，跟规矩的事呢。”曹美人道。 李婕妤一笑：“我是出身不好，不过如今都是皇上的嫔妃，还分出身？” 意妃一笑：“在曹美人眼里，自然是分的。我等出身不好的，自然上不得台面。” 曹美人一愣，心里一惊，光顾着李婕妤了，这意妃家里也不过是六品小官，还是犯过事的…… “意妃娘娘……” “好了，多大的事呢。”意妃一笑，看了看沈初柳：“沈宝林你说呢？” 沈初柳起身：“意妃娘娘是叫臣妾？臣妾方才走神了，竟是没注意听……都是臣妾的不是。” “啧，果然这后宫里，就没有简单的人。素来只当沈宝林是个不争的。如今才知道，只是藏得深。”意妃淡淡的，却也意有所指。 沈初柳又是一笑：“娘娘说的是，进了宫，不都是想受宠么。臣妾不才，没什么本事。皇上肯眷顾，也是臣妾的福气呢。” “这沈宝林倒也牙尖嘴利的，本宫瞧着倒是不错。”冯淑妃一笑。 这时候，何修仪和宋修容来了。 她们一来更热闹了，何修仪就是个话唠。 昨儿是沈初柳侍寝，她要不说几句那才怪。 果然：“沈宝林今儿看着神清气爽，这侍寝的人就是不一样啊。曹美人已经有喜，你这什么时候有个动静啊？” 沈初柳心说把你闲的，哪天非得栽在你这个嘴上。 “臣妾哪里有曹美人和何修仪您这样的福气呢。能见着皇上就是极好了。”沈初柳做出一副羞涩的样子。 这时候，皇后出来了。 皇后万年冰山脸，美则美矣，但是太过叫人不敢接近。 “太后娘娘的生辰就要到了，你们都预备的如何了？”皇后直奔主题。 一般来说，叫太后，那就是说李太后，皇上的生母。曾经的贤妃。 但是叫冯太后了，那就是慈瑞宫太后，皇上的嫡母，曾经的皇后。 不过，下面人也会叫李太后为慈安太后，因为她住慈安宫。也叫冯太后慈瑞太后，因为她住慈瑞宫。 众人都说准备好了。 冯淑妃笑道：“届时，慈安宫摆宴可有的热闹了。臣妾听说，姑母也预备了贺礼呢。” “两宫太后和睦，是我等的福气呢。”意妃笑了笑。 众人也跟着说这话。 沈初柳打量着冯淑妃心想这人身在高位，却不得宠。想必与她姑母也有关系吧。 请安之后各自离开了凤藻宫。 有人约沈初柳。但是她借口早膳都没吃，就回去了。 也是真没吃，狗皇帝不给吃。 她回了自己的翠云轩，吃过了迟来的早膳，见到了皇帝赏赐了一对琉璃耳坠子。 倒是很精美。 第0005章 寿宴 得赏了总是好的。 紫蕊就去盯着问给没给来人银子，紫珠说给了。 沈初柳听着丫头们碎碎念，就在外间的贵妃榻上躺下去睡着了。 冯太后宫中，冯淑妃一脸低落。 “你呀，这都几年了？二皇子都四岁了，你也是淑妃了，还是不能得宠。如今看在哀家面子上，你是淑妃。可以后哀家没了呢？二皇子也不受宠，那可是皇上唯一的皇子。如今曹美人有孕了，要是也生了皇子呢？中宫难有后，她又是那么个出身，皇子也不会给她养着。日后能做太子的皇子势必都是庶出。也没什么尊贵和卑贱了。你如今这样，如何护得住你的孩子？” “姑母，我有什么法子，皇上他喜欢意妃，我也与意妃交好了，意妃没什么家世，想站稳也得有个依靠……” “也罢，慢慢来吧。”冯太后恨铁不成钢。 冯淑妃心里有数，面上尽管做出一个无能为力的样子来。 到底她生了二皇子，如今后宫不管新人旧人，想一举越过她去都不太容易。 意妃固然得宠，可没有子嗣就是个问题。 她那样的出身，没有子嗣能得宠几年？ 新人进宫源源不断的，皇上总会把目光挪开的。 “如今这几个新人，瞧了一年了，你瞧着如何？”冯太后坐下来问。 “回姑母，我瞧着陆宝林倒是有意思。出身好，书香门第。皇上虽说不怎么叫她侍寝，但是心里是记住这个人了。”冯淑妃道。 “嗯，哀家也这么看。那沈宝林原来是说好，如今看着一般。” “说的是呢，虽说她是静安候府出身的嫡出小姐，但是她是二房的嫡出。早就没了爹娘的，估摸着在府里也是由人磋磨大的。能有什么本事。”冯淑妃道。 冯太后点点头，心里却想着那可未必，能磋磨十几年还活得好好的，未必就没本事。 不过如今看么，一年都没暴露什么，想必这位沈宝林就是那种没本事的。不值当拉拢。 五月初九，太后娘娘的秋千。 宫里宫外都热闹的很，慈安宫一早就有嫔妃过来，外头宗室里的王妃夫人的也都进来贺喜。 各宫娘娘们的贺礼更是一早就送去了。 沈初柳今日穿了一身嫩绿的襦裙，简单打扮，不显得多出彩，也不会太素净乱了规矩。 今儿这场合，嫔妃们想出彩的多了去了，她一个小小宝林，委实不着急。 气的紫蕊直跺脚，但是也拗不过她。 只是气的嘟囔：“牛心左性的，从不听劝。” 沈初柳只是笑，也不嫌弃自己的丫头说自己，但是也就是不听。 因为翠云轩没有主位，所以两位宝林收拾好，就往太后娘娘的慈安宫去了。 她们平素没资格来，其他嫔妃初一十五在太后娘娘宫中请安，她们位份太低的，只能直接回去了。 总要到了五品美人位份，这才能给太后请安。 也意味着，太后才认可她儿子有这么一个小妾。 当然了，就算是美人位份上的，也一样不能养孩子。为了抬高皇子公主们的身份，帝位嫔妃生了孩子，只能给高位养着。 所以一般低位嫔妃有了子嗣之后，就算是不被算计，也要叫上头好一番博弈。 毕竟高位份的嫔妃们如果没有孩子的话，地位是很难稳住的。 胡思乱想间，很快就有其他嫔妃也走过来了。 大家见礼，相约一起往太后娘娘处走。 慈安宫里热闹非凡，可惜她们这些低位的去了只能各种请安。 终于能走到一边歇会的时候，都已经累了。 不过今日没人管她们，没开席的时候，几个人就约着去了太后娘娘宫中的小花园。 皇宫是真的够大，所以就算是太后娘娘的小花园，也着实不小。 “瞧见没，那刘大人家和韩大人家的姑娘怕不是要进宫？”李宝林小声道。 “不好说，哎，本来也见不着皇上。” 沈初柳没接话，她想着大懿朝选秀时候不多。她们这一批是庆元三年选秀进宫。也就是去年。 但是按着大懿朝的规矩，一般五年六年才选一次，往往还要因为种种原因免了这个。 但是不选秀，就是各家官家的小姐们直接进宫。 这就倒是后宫女子里，多数是有权有势的出身，争斗也更加厉害。 到也不乏出身低微的，比如如今的意妃娘娘，先帝时候的杨太妃。 不过杨太妃赫赫扬扬了半辈子，最后不还是只能落得在秋风苑养老么。 沈初柳从不想着指望家里，如今家里是她的后盾，但是她可还有个十岁的堂妹呢。 打小就精致漂亮，家里养的也精心。虽没明说，焉知就不是为了进宫预备的？ “沈妹妹你想什么呢？叫你也不应？”姚宝林轻轻推沈初柳。 “哦，走神了，想着我家里也有这么一株石榴树。”沈初柳道。 “想家了吧？哎……我都几年没见着家里人了。总要是个美人……”姚宝林叹气。 她们几个都是宝林，还有御女呢，也别想见家里人了。 等了一会再回殿中，就要准备开席了。 皇上也带着宗亲王爷们过来了，很快就在慈安宫摆宴。 等冯太后来时候，皇帝亲自迎接，口口声声母后。 只叫人夸一句孝顺。 两位太后坐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的亲近。 宴席一开，就热闹起来。 沈初柳等人坐在嫔妃这边的最下首，对面是宗室里身份低一点的夫人们。 上头是皇上王爷敬酒，皇后嫔妃们也都跟着。 横竖没有沈初柳她们什么事，这场合，就是美人也没资格敬酒。 有王爷说敬献了歌舞，于是云板一敲，乐声起，歌舞就陆陆续续来了。 这一对舞女穿着水红色的裙子，大大的袖子和裙摆上还缀着小巧的铃铛，行走间轻轻响着很是悦耳。 为首的瞧着十六七光景，将一头青丝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高高的发髻像是飞天一般。 手中一个像是摇铃一般的东西。 轻轻摇着跳舞，舞姿曼妙，身姿轻盈，眼波流转间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一曲结束，众人不禁感慨真是美妙至极。 【贴一下后宫登记表，就贴这一次哈。 超品：皇后 一品：贵妃贤妃淑妃德妃（一品四妃贵妃最大） 二品：妃（四位） 以上可掌管一宫 三品： 九嫔：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九嫔可掌管一轩可养育子嗣） 四品：婕妤（九人） 五品：美人（九人）以上可独居一阁，单独接驾 六品：才人（九人） 七品：小仪（二十七人） 八品：宝林（二十七人） 九品：御女（二十七人） 末品：更衣（无定数）】 这个位份参照隋唐时期，不过那时候是四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四妃也就是贵贤淑德四妃，有的朝代贵妃是正一品不过咱们书里就都是正一品，只是按照名分分前后。二十七世妇就是婕妤美人才人。八十一御妻原本是宝林御女采女，我嫌弃采女难听，所以改成小仪，也改动了一下前后。 还有二品妃位也是历史朝代有过的，不过我把这些放一起了。 再说一次，本文只是架空，图一个快乐。如果你们看的不快乐了，就不看。不要比对不要看做正史，我也没那本事呢。 再再再说一句，想看一对一纯洁啥的，麻烦就可以退出去了，别来问我是不是双洁，不是。 第0006章 妙小仪 鹿王上前一步：“皇上瞧着如何这是蜀地的舞姬，是不是与京中不同？” 齐怿修一直带笑，现在更是道：“三哥果然是慧眼。这般舞姿倒是少见。这女子果然是有些本事的。” “皇上喜欢，不如留下，烦闷时候解闷也是好的。”鹿王笑道。 “既是三哥的心意，朕自然不能辜负。抬起头来，你叫什么？” 后头的话，是对那舞姬说的。 舞姬抬头，声音也十分的婉转动人：“启禀皇上，奴名卫婉意。” “嗯，名字不错。”齐怿修想了想：“朕后宫中这小仪的位份上倒是还缺人，不如就封个七品小仪吧，两位母后意下如何？” “自然好，哀家瞧着卫小仪挺好的。”冯太后一副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好，哀家也看着不错。”李太后也不会把一个小仪看在眼里。 “朕想着，这卫小仪叫起来未免不好听，不如给她一个封号。她舞姿曼妙，不如就叫妙小仪吧。”齐怿修道。 众人都贺喜皇上得了美人，妙小仪自己也心满意足。 她这样的出身，就算是进宫，能做个更衣都是好的。 本身打算是没名没分伺候皇上的。 如今能一下子得了七品，她当然高兴了。 她高兴了，就有许多人不高兴了。 比如去年进宫的这一批人。 她们如今最高也才宝林，居然被一个舞姬压在头上了，如何服气 就算是整个后宫里，也不会有人瞧上一个妙小仪。 瞧她这封号什么样子，多不庄重啊。 可又说回来，后宫里除了一个意妃之外，这还是第一个有封号的呢！ 就连意妃都呕的不轻。 宴席散了之后，果然是妙小仪侍寝。 因为她还尚未有自己的宫殿，竟是接连在太极殿里住了三日。 这三日里，也没来皇后的凤藻宫请安。 每天早上，嫔妃们说的都是她，这可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个这么得宠的。 一个舞姬，这是要翻天了。 回了翠云轩，姚宝林道：“瞧着这模样，竟是怀孕的曹美人都比不得了。” 沈初柳深谙宫中没有朋友，所以与姚宝林也不肯交心，只是顺着她的话说了几句就回了自己屋里了。 “宝林，您说皇上怎么喜欢一个舞姬呢？”紫蕊好奇。 “男人喜欢一个女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是皇帝，天底下的女人什么身份都是配不上他的。舞姬也好，出身高贵也好，不都是一样？” 至少对皇帝来说，是一样的。 “可这也太过分了些，好歹她后来的，怎么能……”紫蕊哼道。 “好了，你也太容易生气了，这里是后宫。我当初怎么说的？巴巴的跟来，处处不习惯么？”沈初柳是故意敲打，其实紫蕊在外头很懂事。做事也周全。 好歹娘家带来的就这么一个，她也不忍心苛责她。 “傻丫头，你要知道，她一个毫无根基的人忽然被捧这么高，迟早是要摔下来的。这后宫里，原本只有意妃娘娘一个人有封号，那是皇上宠爱她。如今一个舞姬都有了……虽说我们这些个宝林御女都不算什么，可也是好人家姑娘。被她这么压着，如何能服气？你也想想杨太后。” 杨太后当年盛宠。压得当时的皇后和贤妃不能喘气。 皇上怎么会不厌恶？ 皇上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沈初柳坐得住，可不代表所有人都坐得住。 次日里，这位受宠的妙小仪来凤藻宫请安。 她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穿一身紫色纱裙，梳着凌虚髻，盈盈下拜：“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诸位姐姐请安。” 皇后还没叫起，冯淑妃就道：“哟，妙小仪接连三日不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今儿来了还是最后一个，这可真是不懂规矩呢。” “起吧。”皇后这才淡淡的。 妙小仪脸色涨红：“是，是臣妾不好，只是皇上说……” “啧，果然这出身不好，就是这般小家子气。你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倒是口口声声说皇上做什么？倒是我们都没见过皇上，只你见过是不是？”曹美人怀孕本就烦躁，见着妙小仪这样，哪里忍得住。 “臣妾没有……”妙小仪委屈。 沈初柳瞧着，这人也不聪明，怎么值当鹿王送她来呢？ 还是说，这是装的？倒也可能。 “一个小仪，倒是敢顶嘴。皇后娘娘，她十足没规矩，您也不要姑息才好。”曹美人道。 “妙小仪，你虽然初来皇宫不懂规矩，但是宫规是要好好学的。这是第一次，本宫不重罚你，就把宫规抄写十遍吧。”皇后淡淡的。 “是，多谢皇后娘娘，臣妾一定好好抄写，日后不敢再犯了。”妙小仪道。 众人少不得再奚落一番妙小仪。 散了之后，叫人呕血的是沈初柳她们还是的走在她后面。 沈初柳想，难怪人都喜欢权利呢，这有权利就是好啊。 “你瞎了？” 沈初柳她们听到声音，往前走几步，就见妙小仪跪在地上，捂着脸。 曹美人怒视着她：“赶往我身上撞，活腻了？” “臣妾没有……美人恕罪。”妙小仪哭道。 “收起你那狐媚把戏，给谁看呢？皇上可不在这里，既然你冲撞了我，就跪在这里两个时辰吧。”曹美人哼道。 妙小仪不敢说话，自然只能跪着了。 沈初柳几个绕开走的。 “这妙小仪不懂事，曹美人就在皇后娘娘宫外罚了？”陆宝林小声问。 沈初柳和姚宝林都像是没听见，她自己没意思也就不说了。 她们这个组合也是神奇，一年来一直一起走，但是就是不交心。 人还没回到翠云轩呢，就听说皇上听闻妙小仪受委屈了，亲自叫太监接去了太极殿，还赏赐了一对宫花。 沈初柳失笑，一句话也没说。 后宫啊，皇帝的宠爱是保护，也是利剑。 这妙小仪就这么两面夹着，怕是迟早要出大事呢。 不过，到了夜间，妙小仪没出事，倒是住在风华阁侧阁的安御女爆出有孕了。 一下子，宫中就有两个怀孕的了。 第0007章 掌嘴 这一来，很多人都顾不上妙小仪了。 “这安御女八百年接了一回驾，竟是有了？这可真是奇了。”紫珠惊讶。 沈初柳笑起来：“好地。” “啊？宝林您说什么？”紫珠不解。 沈初柳笑起来，不能带坏这群孩子。 “没什么，既然是有孕了，我们是不是要去看看？” “是啊，这曹美人有孕，咱们不便去，安御女好歹是与您一道进宫的，还是应该看看的。明儿去看看，奴婢们预备些东西。吃食是万万不能的，送一对耳坠子如何？”紫珠道。 紫蕊点头：“使得，我去找一副好看又不算贵重的。”倒不是小气，主要是贵重了，安御女也不能戴。 沈初柳趴在榻上琢磨这些事。 她之前是不愿意进宫的，拥有一个现代人灵魂，她怎么可能愿意？ 但是这世上的事却不是你不想就能自由的。 静安候府三房，全是武将。 老侯爷更是当年与先帝爷有救命之恩。 沈初柳的父亲也就是沈家二老爷，战死在北疆。消息传回，即将临盆的叶氏惊着了胎，九死一生把沈初柳生出来。还没多久，她就因为思念过度，加上生产伤的厉害去了。 二房就沈初柳这么一个独苗苗。 要说她就过的十分凄惨也不是。府里不缺一口吃食，祖母还是对她好的。 可这个好，也分几个档次。 她上有三位堂姐，两个出嫁。下还有两个妹妹，一个是三房的嫡出，一个是三房的庶出。 庶出那个自然不算什么，可她在庆元帝一次大选时候就被要求进宫，这绝不是她祖母说的看重她。 虽然出身静安候府，可她不过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如何能被家族看重？ 她进宫，无非是给她那堂妹铺路。 她也明确表示过不愿意，可打小还算慈爱的祖母却给她明明白白划出一个道道。不愿意，就给偱王做侧妃。 偱王是先帝最小的弟弟，素来荒唐，也是为叫他能好好的，先帝给了个偱做封号，希望他循规蹈矩。 这位王爷年将不惑，府中姬妾怕是近百。 这就是她的好祖母给她的退路。 她与家里说不上亲近，她自己带着前世记忆而来，又一出生没了爹娘，与旁人本不能亲近。 可也总归当他们是亲人的，可她一个不愿意进宫，家里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再加上二房所有的财产都被祖母把持了，她当时就明白了。 什么二房独苗，是独苗不假，也亏的她是个丫头能长大。这要是个儿子，只怕是早没了。 这一想，那进宫就进宫吧，好歹她对外还是静安候府嫡女。父亲还是战死的功臣。反正这时候的女人，嫁给谁都有诸多无奈，索性放手一搏就是了。 至于那一家子倒霉亲戚，呵呵。 她反正放手一搏了，成了大家各做各的。败了抄家灭族也别怪她。到底不是她想进宫的。 想了许多心事，她渐渐沉沉睡去了。 次日起来，凤藻宫请安时候，说起安御女有孕的话。 “昨儿晚上皇上竟还是留了妙小仪？皇上不拘小节，妙小仪也太不懂事了些。好歹安御女初有身孕，怎么也该叫皇上去看看。”何修仪道。 “臣妾岂敢左右皇上的心思啊。”妙小仪顶嘴。 “哎哟，修仪姐姐还不知道吧，皇上叫妙小仪住紫林阁侧阁了。那可是宫里极其好的地方，离得太极宫也很近呢。”李婕妤笑道。 她之所以提起这里，也是因为刚进宫那会子何修仪就想去那边住，但是没成功。 宁才人忽然道：“皇上对妙小仪是真的宠爱的很呢。”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妙小仪。 本来沈初柳看戏看的好好的，嘴贱的何修仪不知怎么就看不惯她这么悠闲，于是来了一句：“沈宝林进宫时候多风光，是这一届第一人。怎么这一年过去，倒不如一个刚进来的了？妙小仪舞跳的好，沈宝林不若学一学？好歹也能叫皇上知道，你也有本事。” “何修仪好生没道理！哪家好人家的姑娘能那么恬不知耻的勾搭？便是我哪天跳舞，那也是兴致来了自娱自乐。当着那许多人我可做不出。修仪娘娘虽说素来说话不管不顾，可好歹也不要这般辱骂臣妾才好。您也不瞧瞧，人家妙小仪叫什么，我叫什么？” 众人先是被沈初柳这一番言辞弄得一愣，可是头回见她这么厉害。 随即一想妙小仪叫什么，然后就有人噗嗤一笑。 卫婉意，为玩意儿啊…… 一个笑了，其他人也悟了。 随即凤藻宫此起彼伏的笑起来，就连坐在上首的冰山皇后也不仅笑了笑。 李婕妤笑的最厉害：“哎哟，这沈宝林也是个促狭的。说的是，这名字我们可是比不得。宫里的独一份了。” 妙小仪并不懂大家笑什么，可她也能感觉到难堪，恨恨的瞪了一眼沈初柳。 沈初柳不痛不痒。 等请安结束，几个宝林和御女就要去看安御女了。 谁也没想着叫妙小仪，在往上的人等级高，自然也就不会屈就去看。除非有目的或者关系好的。 刚出了凤藻宫没多远，就见妙小仪站在那，跟前是伺候她的宫女。 她横眉冷目的看着沈初柳：“沈宝林，我好歹是皇上亲自封的七品小仪，你怎敢对我这么不敬？” 沈初柳一看这架势，心里都乐了。 不就横眉冷目，沈初柳生就一双杏眼，平素雾蒙蒙时候最好看。 这会子瞪起来，气势比妙小仪足的多。 虽说祖母对她不怎么样，可言传身教，这姿态倒是叫她学了也十足。 “我敬你？你做什么梦？倘或不是皇上封你做了个小仪，我都懒得看你。” 紫蕊一惊，但是也不会做出现在阻拦自家主子的事，那可不好看。 “你！你以下犯上！”妙小仪怒道。 沈初柳冷笑，几步就走过去：“你耐我何？” “我怎么说都比你等级高，你……你别逼我！吉祥，给我掌嘴！” 宫女吉祥不敢，一时间呐呐的不动。 第0008章鲜几日 后头陆宝林几个都上前，正要劝，就见沈初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给了妙小仪一巴掌。 “小仪不够，等你至少爬到美人那个位份上，再来跟我说这些。这之前，最好躲远点。打量我是脾气好的了？”说罢，沈初柳转身就走。 这一巴掌把妙小仪镇住了，她竟是忘了叫人。 陆宝林等人也都被镇住了，忙不迭的跟着走。 走远了，陆宝林才道：“这……她到底是小仪……” “不是去看安御女，走吧。” 众人见她如此，也不敢再说，后宫女子争斗多，可这出手就打人的到也不多见。 只能说一声将门虎女了。 风华阁如今也就住着一个安御女，她见众人来，忙叫人迎接。 她如今有孕才一个月出头，按说是不该说出来的，不过她一个小小御女太医也不肯替她隐瞒。 所以刚把出来，就即刻爆出。 不过之前曹美人那两个月的身孕也没瞒着就是了。 安御女瞧着挺好，看过她之后大家各自散了。 沈初柳打了妙小仪的消息自然是第一时间就传开了，包括在凤藻宫沈初柳说的话，也叫人知道她是极其不待见这个妙小仪的。 那是，谁能待见她？ 可是旁人要拐弯说，沈初柳直接打在人脸上就很是直白了。 翠云轩里，紫蕊叹气：“您怎么这么冲动啊！那好歹是个小仪，怎么能打？” “不是你盼着我上进些？这不是机会来了？”沈初柳笑着：“别说了，赶紧给我弄些喝的，大热天，说了那么多话，渴了。你们来伺候我更衣。” 紫蕊叹气去了，她也知道自家小姐心里有谱，只是担心是少不了的。 紫珠带着其他丫头来给沈初柳更衣，，很快，她就换上了轻便又舒服的浅蓝色襦裙，因为是在屋里，也不必穿外头的衣裳了。 她位份低，用不上冰，不过这屋里没多热，打打扇子也就差不多了，夜里甚至还要盖被子。毕竟是经年的房子了。 只是出去受不住。 “宝林脚酸嘛，要泡一会不？”紫珠最规矩，口口声声宝林。 其实亲近起来了，也不必这么客气。 “嗯，泡吧。”沈初柳道。 很快，小丫头们弄来热水，虽说大夏天泡脚热了点，但是也舒服。 “紫蕊姐姐去膳房了。”紫珠一边伺候沈初柳一边解释。 “紫珠，你说这妙小仪能走到哪一步？”沈初柳问。 紫珠手顿了顿，又继续起来：“宝林看事情极是个明白的。如今正是机会呢。” “我果然没看错你。确实是机会。”沈初柳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妙小仪嘛，说她不重要也不对。 怎么能说不重要？鹿王何许人也？当年先帝还在世的时候，没早立下太子。李太后所出的齐怿修并不算得宠。 最得宠的是杨太妃所出的六皇子，其次就是这位鹿王。先帝的三皇子。当今排行老五，却处境尴尬了好几年。 直到六皇子当街纵马，反倒是自己在下来摔死了。 至此杨太妃没了指望，而三皇子的生母并不厉害。 这才叫先帝定了心立了太子。 先帝也因为六皇子过世渐渐伤心早逝，如今皇上登基第四年。 这位妙小仪，可以说是来的太好了。 进宫一年里，沈初柳不算了解皇帝，但是也绝对知道他不是个什么好人。 妙小仪是什么？棋子都算不上。 说她是玩具都不能算是贵重的那种，大懿朝就算不那么看重出身，也不会叫一个舞姬再度登上高位。 所以，妙小仪牵扯的是前朝的鹿王。 而对于后宫来说，她只有一个结果，就是用自己惨烈的失败来震慑后宫。 于是如今她越是得意，日后就越是凄凉。 沈初柳呢，对比自己高一等的人出手，无非叫人说一句不懂事。 可宝林抽了小仪，那还真就说不上什么以下犯上。 她敢打就敢兜着。紫蕊着急，她也知道自己该出头了。 一年了，该看的也有数了不是么？ 这妙小仪，是皇帝杀鸡儆猴那个鸡，不也是她向上走的一块石头么？ 如此合适，何乐而不为？ 皇帝要是能因此来怪罪她，那算她这一年都瞎了。要真是这样，她也就趁早别扑腾了，宝林位置上养老吧。 果不其然，黄昏时候，皇帝赏赐了妙小仪一根钗，又说叫爱妃受委屈了。 但是人却去了意妃宫里。 众人也想着，到底是意妃娘娘最受宠，这妙小仪不过新来的叫皇上新鲜几日罢了。 至于打了妙小仪的沈宝林，也没罚也没说什么。跟之前曹美人一样。 你要理解这是无声的谴责也可以，但你要理解成这是不当回事，也就那么回事了。 毕竟一次是打，两次也是打，皇上嘴里说着你委屈了，结果也不打算给你做主，八成你这个人也没那么要紧就是了。 当夜，沈初柳睡得跟往常一样安稳，丝毫没有什么睡不着的意思。 早上请安，人都齐全了。 安御女有孕，也就耽误了一日请安。 意妃来的不早也不晚倒是素有的清冷样子。 昨儿挨打的妙小仪气焰都低了。 在凤藻宫这个地方，永远不缺说话的人，首先就是何修仪。 “哟，我怎么瞧着这妙小仪这脸……许是我看错了？莫不是肿着呢？” 当然是没有，但是架不住她就要这么奚落啊。 “修仪娘娘看错了，臣妾一切都好。”妙小仪低头。 “既然一切都好，日后就谨守规矩。你从蜀地远道而来，本宫也不想苛责你。不过你要知道分寸。”皇后少有的直接教训小嫔妃。 “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妙小仪忙道。 “嗯，曹美人和安御女既然有孕，都不足三月，先免了请安。等坐稳了胎再来。本宫已经跟皇上和太后娘娘商议过了，你们这一胎平安落地，无论男女，都可以晋级。先前有孕没好好生出来，本宫就十分恼火。这一回，谁要是手伸的长了，别怪本宫将那手爪子剁了。” 众人忙福身：“谨遵皇后娘娘旨意。” 第0009章 曹美人顶着 “嗯，今儿是十五，美人以下就回去吧，美人以上跟本宫去给两宫太后请安。曹美人你也回去，养胎要紧。” 众人出了凤藻宫，先恭送走了诸位高位娘娘，然后再各自按照品级离开。 曹美人似乎是盯上了妙小仪，这会子故意叫自己的丫头去撞了她一下。 妙小仪勉强稳住，就见曹美人坐在步辇上冷笑：“不愧是卑贱出身，规矩都学不会吗？” 妙小仪知道曹美人是故意的，也不敢反驳：“臣妾知错。” “既然知错了，就在这跪着，两个时辰，你服不服？”曹美人就不信，皇上每次都会帮着这个贱人。 “是。”妙小仪十分委屈的跪下来了。 可是谁在意她的委屈，如今她犯众怒，众人恨不能弄死她才好呢。 沈初柳经过她勉强的时候哼了一声，声音不算大，但是也叫人都听见了。 众人不禁想，沈宝林这也是个沉不住气的呢。 不过这样好，后宫里怕的不都是心思深沉的人吗，看得透的都是好对付的。 何况，沈初柳的宠爱不多，众人自然不在意她。 甚至陆宝林都比她威胁大，毕竟出身书香世家。 如今又加上一个有孕的安御女，瞧着皇后娘娘这意思，安御女这一胎是要保住了。 要是太后皇上皇后都要保住的胎，那真是没人敢随便伸手了。 回去的路上，姚宝林小声道：“早年还在府上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怀孕。也就是何修仪的孩子好好生出来了。之前刘美人怀着孩子的时候，三灾八难的。所以那孩子身子自然是不好的。这才会早早没了。好歹也熬着进了宫，不是个无足轻重的了。” 要是在府里就没了，那孩子只怕是都不会被记得。也就是进了宫没了，才能是个皇子。 “刘美人也是因此伤心，不大出来了么？”沈初柳问道，这位美人常年称病，基本不出现。 “是啊，她也伤身子了，也伤心了。原来她颇有宠爱的。”姚宝林摇摇头。 “淑妃娘娘有孕之后没几日就进了宫，那时候正是皇上登基，两宫太后齐齐联手，自然将这一胎护住了。”姚宝林说起过去感慨很多：“如今要是曹美人和安御女能有福气生下孩子，那可是不一样。这除服都一年多了，还没个孩子呢。” 无论哪一个孩子生出来，都是一等一的好福气呢。 沈初柳点头：“确实是好福气。我之前还以为意妃娘娘那般得宠，得是第一个有孩子呢。” 姚宝林笑道：“我也这么想，可见这生孩子的事不是由人的，曹美人也就罢了，你瞧那安御女，一年里伺候几次？这就有了。” 沈初柳亲自给姚宝林倒了茶：“这事也不由人，安御女与我同一届，但是我跟她不甚熟悉。只知道她性子腼腆又话少。” “哪里有简单的人呢。”姚宝林捧着茶笑了笑，喝了几口忽然道：“府里当年还有一位良媛颇为得宠，后来一夜之间就没了。去的时候，还才知道她有了身孕。她防着瞒着，可还是没挡住……” 再说就深了，沈初柳将话题岔开，说起了衣裳首饰和其他。 等送走了姚宝林，沈初柳撑着头：“哎，她是怎么想的，每次都把这些故事跟我说。” “奴婢瞧着，这样倒是也没什么不好的。”紫珠给沈初柳卸妆：“姚宝林自己想要得宠怕是没有指望了，可宝林您自己可是前途一片光明呢。这后宫里头总要有个法子过日子。自己能得宠生孩子是最好。要是不能，也要有点依靠。您没见么，陆宝林都往李婕妤那边靠了。姚宝林这样是不能想自己有宠了。旁人也瞧不上她，也就是您，与她一个轩里住着，她只怕是想着日后您有出息了，她也沾光。算是站队吧。” “那可完了，紫蕊成日家说我不上进……”沈初柳倒也不是想不到，不过她还是蛮喜欢丫头们动脑子分析事情的。 紫蕊正好进来就听到这一句，叹气：“也不知奴婢是为了谁好！” 这头沈初柳已经舒舒服服的躺着去了，夏天没事干多睡觉也没什么不好的。 凤藻宫前，皇后等人请安回来，见跪着的妙小仪之后蹙眉。 皇后竟一个字都懒得说，径自扶着丫头的手进去了。 其他人见皇后不说话，自是也不管。 妙小仪手指攥的断掉了，可除了跪着也没别的办法。 她其实并不是不是清楚自己的处境，只是能有什么办法？ 虽然有小仪的位份，可这才进宫几天，就处处受欺负。 皇上虽说安慰，可也从不见实际行动。 她连自己的丫头都管不住。 终于到了时辰，她在丫头扶着起身之后道：“去太极宫吧。” 丫头有心劝，又住了嘴。 她深知主子跟前的大宫女是不能随便换的，她跟了妙小仪，就得忠心。 如今他们宫中几个丫头人心浮动的厉害，她要是再不能好好的，那就真的乱了。 妙小仪到了太极宫外头求见，就见初四出来笑道：“小仪来了不巧了，皇上忙着呢。今儿折子多的很呢。不过皇上说了，叫小仪先回去，稍后自有赏赐。” 妙小仪再怎么说，也不敢打搅皇上看折子，自然只能回去了。 本以为赏赐又是首饰，可到了午时将近，一道圣旨传遍了皇宫。 妙小仪晋位妙才人。 这可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后宫里多少人想晋位一次都费几年的功夫，这妙小仪几天就晋位了。 倒是没说她受委屈了什么的话，也没责罚曹美人，可就是叫人晋位了。 妙小仪成了妙才人，紫蕊都有点担心：“宝林，这……咱们没事吧？” “前面还有曹美人顶着，有我什么事？”沈初柳笑起来：“你看那妙才人可是绝色无双了？” “奴婢这般说不对，但是她那容貌虽然出众，必您还差得远。”自家主子还没彻底长开呢。沈家男丁没有一个不好看的，女子肖父。 第0010章 滚地炮 何况听说早逝的二爷是家里最好看的那个。 “所以，她一无生育，二不是样貌绝世，三没有家世支撑。晋位这么快，你担心什么？不就一个滚地炮么？赶紧摆膳吧，饿了。今儿有什么好吃的？” 紫蕊一边愣怔摆膳一边问：“滚地炮是什么东西？” “噗，说得好啊，滚地炮不是东西。”沈初柳摇头：“烟花易逝。倒也璀璨过。她么，倒也亮了，就是那滚在地上的小烟花炮，上不了天就得灭。” 后宫里，无权无势的女人也不是不能身在高位，但你总有一些本事和依仗吧？ 这位，明显就是个靶子。 如今越是往前走，越是死得快。 真心不值当在意她。 “不必多看她，日后曹美人那，我们都远着点。”这才是个不聪明的。 罚妙才人不算什么，连着两次在皇后娘娘的宫外罚，就有点不懂事了。 跟她那一回不同，她那是‘一时气急’，曹美人这样，就有点仗着身孕作威作福的意思了。 妙才人晋位，都以为今晚该是妙才人侍寝了。 结果皇帝居然点了沈初柳。 沈初柳只能换上衣裳跟着太监出门。 还好她用过晚膳了，于是上了车就往太极宫去。 太极宫外头，小太监们笑盈盈的给她见礼，她也只摆摆手。 进了里头，皇帝齐怿修正在喝茶，见她招手：“爱妃来吃点心喝茶如何？” 沈初柳就笑着看他：“今夜月色倒是好，皇上只这里吃茶不是辜负了月色么？” “哦？那依爱妃的意思，应该是哪里吃茶最合适？”齐怿修笑问。 “那就看皇上您了，您要是白日里政务繁忙劳累了呢，咱们就去太极宫后头的小花园里头。竹子长得好，正是时候。您要是不累呢，咱们就去别处，宫中景致委实多。臣妾平素想去的地方可不少呢，只是宫里不好乱走。跟着皇上，臣妾也就能多看看。” 沈初柳落落大方。 “既然这般，那就去小花园，朕倒是愿意陪着爱妃劳累，不过想来爱妃也没去那一处坐坐？”齐怿修一副好男人的样子。 “臣妾多谢皇上。”沈初柳又笑：“还有，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臣妾可记着方才没请安呢，皇上可不许记仇日后说臣妾不懂规矩。” 齐怿修这回真是有点想笑了：“起来吧。” “初四，去后头预备着，好好点上香，别叫蚊虫咬着朕的爱妃。” 初四忙应了出去预备。 沈初柳心里说这皇帝叫后宫小嫔妃全是爱妃。 她就想到一个笑话，差点笑出声。 “如此高兴？”齐怿修看她这样就问了一句。 对答案自然没什么想法，后宫女子回答的不都是那么几句？ 沈初柳也笑：“皇上的好点心赏赐给臣妾吃几块，臣妾就笑的更好看了呢。” 齐怿修失笑：“那你吃吧。” “多谢皇上。”沈初柳声音娇俏，果然捏了一块红豆糕。 不得不说，大懿朝皇宫里的点心是真的好吃。 倒不是都好吃，但是十道里有八道她是喜欢的。 吃了两个红豆糕擦了手，两个人也就起身去了小花园。 齐怿修忙了一日，找嫔妃就是为了解乏的。 解乏嘛，自然不是光那回事。能叫他放松心情就是解乏了。 小嫔妃里，他最有印象的就是这个沈宝林和陆宝林了。 陆宝林侍寝多一点，这个沈宝林倒是不太多。 不过一年多来，倒也算是安分守己，偶尔有些争端，也都是小事。 一开始他觉得这个女人也就一般，时常不会翻她牌子。 可他不翻，这女人也就不自己找机会…… 不为别的，静安候府鞠躬尽瘁，他不能不管。所以隔着几个月总要见一见的。 不过这女人居然敢直接对妙才人动手，这倒是叫他有点兴趣了。 至少瞧着，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他可不会喜欢木头。 小花园里竹子果然长得好，沈初柳还摸了摸。 齐怿修本以为这位出身不错的小嫔妃要顺势吟诗还是说点什么。他心情不错，倒也打算配合一下。 结果，小嫔妃说了一句：“这竹子长得好，拿来做竹筒饭肯定好吃。” 齐怿修一时间没跟上这个节奏，这是缺吃的啊？ 不可能。 沈宝林处，他是叫人关照过的，她家世在那里。就算是不得宠，也决不许下面的奴才们慢待她。 宝林位份上该有的她都不缺，没有的，多少也会给她一点。 那就是她自己贪吃。 “皇上喜欢竹子吗？臣妾不是打听皇上喜好哦，这样不对。就是好奇。”沈初柳坐下来问。 齐怿修嘴角抽了一下：“朕不爱吃竹筒饭。” “啊，皇上不要这么笑话人家嘛。怪难为情的。”沈初柳低头，耳朵都红了。 齐怿修笑着看她，月色下，小嫔妃一身月白襦裙显得更加好看了。 她面容没那么清楚，但是更显得漂亮。 她今日画的是秋娘眉，这眉毛不算长也不算宽，正适合少女，显得她整个人娇俏无比。 又衬得她一双杏眼更加水灵。 在现代生活过的人别的不敢说，至少打扮上，看过无数种样子。 这一年，她都在藏拙，如今不愿意藏着了，自然也是一点点的开始展露自己的样子。 她不需要怎么化妆，正是年轻美好的时候呢。 所以饶是半素面，也叫人看的欢喜。 齐怿修自然不是个肯亏待自己的，瞧着心动，就把她抱进了怀中：“朕瞧着爱妃今日十分漂亮。” “那皇上多看看臣妾，虽说臣妾不能解了皇上瞧折子的疲乏，但是也算叫皇上换换眼睛了。”沈初柳害羞的红着脸，偏说的话十分大气。 齐怿修笑起来：“好，那朕就多看看你。” 夜风吹拂，少女的百合髻下散乱的短发被吹到脸上，年轻的帝王伸手，将她的短发拢在她耳后。 怀中的小嫔妃就呀了一声扑进帝王的肩窝：“皇上好生撩人！” 这口吻，又是抱怨，又是羞涩，也不知是谁撩人了。 齐怿修也没放开她，就这么抱着，虽说热了点，但是夜风吹着倒也舒适。 第0011章 小家子气 两个人没再说话，齐怿修就跟撸猫一样，一下一下在沈初柳后背上划拉。 一开始她痒痒，然后就止不住困意了。 早上起太早，中午没睡好…… 周遭奴才们诡异的瞧他们两个，这怎么还没动静了呢？ 过了一刻钟之后，齐怿修才要起身，才发现怀中小嫔妃竟是睡过去了。 “皇上，臣妾失仪了。” 说是失仪了，自己都没当回事的样子。 齐怿修自然不会在这点子小事上计较：“嗯，走吧。夜深了。” 沈初柳脸红应是，接下来就是侍寝了嘛，当然要害羞了。 寝宫中，少女被抱在怀里，浑身颤抖。 齐怿修心满意足，他还挺喜欢沈宝林榻上的风情的。娇气，大胆。 “朕如何赏你？”齐怿修有点沙哑的声音传来。 沈初柳半晌道：“不要赏赐是臣妾亏了，可一时半会也想不到，等臣妾想到了再说行不行？” 齐怿修自然没意见，只是心想这也不过是又一种以退为进吧。 后宫女人，哪一个不是把他的赏赐迫不及待的拿在手里。 哪有不稀罕的？ 还想不到，只怕是她想要的也不少。 不过，他打小见惯了，也不在意这些。 人要是真的无欲无求，他才是不会碰呢。 沈初柳累极了，宫人进来伺候他们两个洗漱后，她很快就挨着皇帝睡着了。 临睡着前她想，皇帝倒是一向很给静安候府面子，至少她侍寝之后没有被赶回去过。 这一点，几个御女可都没这个好福气。 次日里，沈初柳伺候皇帝上朝走后，就去了凤藻宫。 她今日耽误了一点，来的就没之前早了。 不过皇后倒是没有因此为难她。 准确说，皇后素来不爱小事情上为难谁。 “哎哟，沈宝林今儿可来迟了。按说昨儿个妙才人晋位，怎么也是妙才人侍寝，倒是沈宝林占了机会了呢。”何修仪笑道。 沈初柳给众人请安之后才道：“皇上的意思，谁能左右呢。” 妙才人坐在那，脸都像是被打了一样难看。 沈初柳来之前，她就已经被笑话了半天了。 偏她一个人也说不过众人。 再说多了，全是比她位份高的，她也实在是不敢得罪。 曹美人今日没来，却有李婕妤道：“这妙小仪原先在小仪位份上倒是独一份，如今做了才人，啧啧。这宁才人都比不过了。” 人家妙才人有封号呢。 “臣妾比不过不碍事，妙才人这般有本事，只怕是眼瞅着曹姐姐李姐姐都是要比不过的。不过进宫几日就成了才人，这美人婕妤的不都是指日可待么。”宁才人冷傲道。 “这要是以往妹妹这么说，我得说妹妹是魔怔了。可如今么，那可真是不好说。”李婕妤也没生气。 到如今，谁要还看不出这妙才人就是个花架子，那可就是眼瞎了。 只是大家不太明白皇上是对着鹿王还是其他什么罢了。 有了这看法，众人对待这个妙才人更是不客气。 按说昨晚那情况，沈宝林抢了她的宠，她怎么都要为难一下沈宝林的。 可如今的情形是，她根本就不敢。 等冯淑妃和意妃联袂而来，众人又是一番见礼。 皇后素来不待见冯淑妃，不过面子上倒是还过得去。 皇后身为别过公主，身份是足够高，当年和亲嫁给了还是王爷的皇上的时候，才不过十四岁。 如今八年过去，她依旧无子嗣，这里头的内情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是冯淑妃作为冯太后的侄女，又是本朝的贵女，自然是不会将一个其他国家的公主看在眼里。 何况朝国示弱，当年皇后也是和亲公主。 如今意妃站在冯淑妃那边，不也是不看好皇后。 她们两个位份足够高了，所以奚落妙才人这样的事也懒得做。就没看在在眼里。 等请安结束了，众人三三两两的散了。 陆宝林又约沈初柳逛御花园。 这回她没拒绝，于是与姚宝林，陆宝林三人一道去了御花园。 才刚过去，走过一丛开败了的牡丹，就听到一个太监训斥下面的宫女。 “一群不上心的东西，意妃娘娘要的花儿也敢摔了？你们也别给我打马虎眼儿，一个也跑不了。全给我去内刑司领罚！” 众人一听内刑司，吓得瑟瑟发抖跪地求饶。 陆宝林这时候忽然出声：“这是怎么了？” 那为首的公公见了她们，忙换上一副笑脸：“哟，原来是三位宝林啊。这几个不懂事的犯了错。倒是打搅了宝林们了。” “我也听见了，不就是花花草草的，哪里就值当去内刑司了？都是花一样的姑娘们呢。公公好歹看看我们的面子。” 沈初柳忽然一笑：“陆姐姐就是好性子，不过咱们刚路过，话都没听全呢，可别耽误公公办事。不是说荷花开了？去看看去？”说着，就提前走了。 陆宝林一愣，轻轻蹙眉，然后也没再说什么。 姚宝林更是从头到尾没说话。 那太监客客气气送她们走远了，这才低低骂了一声狗拿耗子。 那几个犯错的宫女到底还是送去了内刑司。 赏荷花的时候，陆宝林忽然道：“妹妹是觉得我不该惹事？怕得罪了意妃娘娘？可这也不算大事，意妃娘娘怎么会在意呢？” 沈初柳腻歪的不轻：“陆姐姐多虑，我就是单纯的觉得我们话没听完整，所以怕反倒是好心做了坏事。” 姚宝林也笑道：“宫里头容不得好心呢。” 见她二人竟是这般同心，陆宝林也不说了，一会就自己没意思的先走了一步。 她走了，姚宝林才道：“她呀，哪都好，就是心善。” 沈初柳笑了笑没接话。 心想着心善？陆宝林要是真是个圣母？啧，宫里头的女人，性格哪能一眼就看出来。 如今位份太低，一切都是假的。 天长日久，慢慢瞧着吧。 反正她与这陆宝林是亲近不起来的。 这个人很违和，明明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却只靠一手好绣活讨好皇后来求的侍寝机会。 这么做没错，可陆宝林出身极好，这么做就有点小家子气了。 第0012章 丢人 如今么，与她无关，她也不想管不想接近。 “宝林，沈宝林也太不给您面子了。”陆宝林的丫头墨香道。 “她不给我面子又如何，她骄傲着呢。”陆宝林哼了一声，顾及这是外头，也没多说。径自扶着墨香回去了。 回到了翠云轩，留守的宫女上前禀报说早上时候，皇上赏赐了一盆开的不错的石榴花。 盆栽的石榴花不比地里生的，但是作为观赏来说，却十分好看。 沈初柳还是很喜欢的。 “就摆在外间窗台上吧。”她笑了笑：“意头是挺好的。” 等生下紫蕊一个了，她才小声：“宝林，咱们的荷包要不撤了吧？皇上赏赐这花，怕不是也希望您生孩子呢？” “胡说什么呢，我喜欢那个呢。”沈初柳戳她：“以后不许提起。” 紫蕊只好点头了。 傻丫头，想的真多。 她先看着曹美人和安御女能不能安生的把孩子生出来再说吧。 五月十九的时候，照旧是凤藻宫请安，冯淑妃说了明日在宫中摆宴。 “我瞧着那荷花开的是真好，虽说宫里能赏荷的地方不少，但是我那里不是还有好茶好点心么，就请诸位姐妹一道去坐坐。不知诸位可有这个兴致？” “淑妃姐姐请了，哪有不去的道理。明儿我一早就去。”意妃很是捧场。 冯淑妃又请皇后：“皇后娘娘不妨也看看？” 皇后点了个头：“那明日本宫也去。” 皇后都表示要去了，其他人自然不敢不去。 大懿朝风气开放，宫中女子除了不能随意出宫之外，其他忌讳并没那么深。 更也没有说不许女人参政的说法。 于是这妃子邀请皇后，也就不突兀，是个很正常的事。 礼仪和规矩自然是森严，但是这之外，倒也没说一定要如何如何。 皇后都要去了，那养胎的曹美人犹豫半晌之后，也不敢不去。 淑妃势大，又是唯一一个四妃位置上的。还有二皇子呢。 谁能不给面子？ 沈初柳倒也不担心，她现在就是个小喽啰，没人费劲对付她。 次日一早，请安之后大家就陆续往淑妃的福阳宫去。 福阳宫算是宫里比较大的宫殿了，如今后宫里嫔妃还不多，所以也只有她和二皇子居住。 里头也十分精致，转过一处阁子，就是宽阔的院子，那荷花就在池塘里开的好。 她一早叫人备下了地方，厅堂下正好赏荷花喝茶，说话。 凉快的很。 皇后上座之后，众人都依着品级坐下来了。 除了常年不肯出来的刘美人和昨儿就告假说病了的赵才人之外，竟是都来了。 淑妃也十分的贤良，叫自己的给两个怀孕的放上鹅绒垫子。又叫特地换了她们的茶。 沈初柳挨着姚宝林，另一边是李宝林。 李宝林年初的时候小产了，也是不清不楚的。 “当她是个贤良人了。”李宝林冷笑。 沈初柳给她夹了一块点心：“这红豆糕我是爱吃，前几日在皇上那边吃的也是这个味道，姐姐尝尝？” 李宝林本以为她是炫耀盛宠，但是想想，她盛宠还不如自己呢。 这才明白她是不想听她说这些，心里怪怪的，还是承情了：“多谢妹妹了。” 说的是点心，还是提醒，那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皇上还要一会才来呢，诸位妹妹不妨先喝茶。”冯淑妃笑道。 众人一惊，还以为皇上不来呢。 小嫔妃们嘀咕，果然淑妃娘娘就是有面子。 皇后倒是没什么动静，坐的很是稳当。 众人闲话的声音都小了，生怕有个失仪叫皇帝瞧见了失宠。 等齐怿修来的时候，众人第一时间请安。 千姿百态的美人齐齐朝着帝王福身，倒是说不出的好看。 “都免礼吧，今日是淑妃请你们赏花，朕不过就是来凑热闹的。”齐怿修走到了皇后跟前，扶着皇后起身，然后坐在她身侧：“皇后今日这一身十足好看，倒是比那荷花好看。” 皇后那冰山脸上露出一个笑，倒是也很叫人看的眼花。 “皇上只用那荷花比较皇后娘娘，殊不知皇后娘娘是那开的最艳丽的牡丹花呢。”何修仪笑道。 “算你说话中听了一回。”齐怿修笑着接口。 这话把众人都逗笑了。 沈初柳心说就何修仪这个嘴，皇上都知道她没个把门的了。 这样的人嘛，好也好，不好也不好。 好处是皇帝也知道你这号人怎么回事，也就懒得计较你什么。 不好的是，恩宠也就到这里了。 皇帝坐下一会之后，意妃忽然道：“皇上，您瞧妙才人今天这穿着，倒是跟那荷花十分的相衬呢。叫臣妾想起那一日她的舞姿，可真是回味无穷呢。” 齐怿修懒洋洋的看过去，就见妙才人穿着一身粉白的裙子，确实与那初开的荷花有些相似。 她有些僵硬的起身：“臣妾多谢意妃娘娘夸赞。” “嗯，既然是意妃你想看，就叫她再跳一曲来。”皇帝忽然道。 妙才人脸色一变，呐呐道：“皇上……” “皇上，这是怕淑妃姐姐的宴会寂寞呢，妙才人你还不去准备？”意妃笑道。 皇帝说完这句就不理会妙才人了。 淑妃叫人端来了果子酒，就给皇上和皇后倒上，请他们品尝自己亲手酿制的酒。 妙才人咬唇却也无法，只能去更衣了。 她换的一身舞衣还是粉白，紧身的，还露着后背。 这本没什么，做舞姬的时候都这么穿。可如今她是天子嫔妃了，不再是舞姬。 穿着这样的衣裳，站在一群光鲜靓丽的嫔妃中间，她就感觉自己像是个误入仙鹤中间的鸭子。 笨拙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自有人给她伴奏，她也不是只会那一种舞。 可她心里有事，怎么能跳得好？ 不一会，皇帝就皱眉：“算了，妙才人做了朕的嫔妃之后，倒是把老本行忘记了。也罢，不必跳了。” 妙才人脸煞白又不敢请罪，于是只能去更衣。 宴席之上一样热闹，倒是意妃亲自出列弹了一曲，琴声优雅又灵动，确实好听。 第0013章 更衣 “意妃的琴声素来这般好听，别说是皇上了，就是我听了，也是很喜欢呢。”冯淑妃笑道。 意妃不好意思的笑。 齐怿修给意妃亲自倒茶：“意妃酒量不好，就喝茶吧。” 谁也不会理会白着脸回到宴席上的妙才人。 她刚才那一曲舞，就像是一个笑话。 姚宝林凑到了沈初柳跟前小声道：“也挺可怜。” 她这话是陈述句，也没叫沈初柳回答的意思。 沈初柳想，要说可怜，后宫里可怜的人多了去了。 这妙才人自己想进宫的，后宫素来残酷，混成什么样，不都是看自己的本事和运气么，在这里就不要同情谁了，都一样。 说不得，日后自己混的还不如妙才人呢。 她想着，就笑了起来。 上头的齐怿修本不是看沈初柳的，不过扫过的时候正好看见小嫔妃笑的十分好看。 她今日穿的是青绿色的襦裙，一贯的齐胸襦裙，百合髻，简单的装扮，看着倒是清爽干净，正适合夏天。 “沈宝林因何发笑啊？”齐怿修忽然问道。 沈初柳一愣，站起身来：“臣妾瞧着那荷花开的好呢。” 齐怿修玩味：“朕跟前，也敢说瞎话？” 沈初柳就不好意思起来：“回皇上的话，臣妾错了。臣妾是想着那池子里有没有鱼，本来就……就是随便想一想，可不小心想到了鱼的做法。就又笑自己嘴馋罢了……” 齐怿修也笑了：“这样的话，是挺嘴馋。淑妃这里的鱼可不能吃，你要嘴馋，回头叫膳房做了给你送去。” “多谢皇上。”沈初柳福身坐下。 也不多说什么，这时候勾搭皇帝是错误的。 就这样，她也已经叫众人看了好几眼了。 淑妃也不再提起沈初柳，免得叫皇帝真记住了。 宴会散了的时候，皇帝带着意妃去了太极宫。 皇后等人各自回去了。 妙才人在路上又被奚落了一番，有曹美人在，她基本别想好过。 本来也只是小事情，可妙才人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一下子就没站稳，径自往曹美人身上扑去。 曹美人的秋水阁就在淑妃的福阳宫后头不远，而妙才人的住处其实在皇宫另一头，眼看就可以分道扬镳了。 也是曹美人自己不省事，非要折辱这妙才人。 此时大家都没走远，皇后镇定的指挥人先把曹美人抬回自己的秋水阁，然后叫人扣住了妙才人。 妙才人喊冤，可她确实撞到了曹美人，也无法辩驳。 她说有人推她了，可是谁也没看见。或者有人看见了也不会说的。 曹美人这一胎，又有几个人盼着她能生呢？ 太医很快赶到了秋水阁，皇上也带着意妃回来了。 曹美人虽然腹痛，但是并没有落胎，太医也松口气。 “接下来一个月最好是静养，切勿动气。”老太医道。 他也知道后宫里这些娘娘们没有省心的，多的话也不必说了。 曹美人哭的伤心，口口声声都是妙才人要谋害她。 皇帝叹气：“你一个好好的美人，为何总是要与这么一个玩意儿叫真呢？” 他这话说的十分的温柔，就像是对曹美人有无限情丝一般。 后头的沈初柳心想皇帝扮演痴情可真是信手拈来呢。 跪在门外的妙才人也哭成了泪人，她自己的委屈自己知道，可是到现在她也明白，皇上不可能偏心她的。 所以她索性也不求饶了，其实求什么呢，说不说的，皇上其实都知道。 她一个新入宫脚都站不稳的人，怎么会发疯去谋害皇嗣？ 安抚了曹美人，齐怿修起身走到门口：“你也起来吧，回去反省。日后不可冲动。” 妙才人如获大赦：“是，臣妾多谢皇上。” 这竟是被轻拿轻放了。 众人不禁重新估量起这位妙才人的宠爱来。 曹美人毕竟是动了胎气，所以也不敢乱走动了。 可她生性又是个关不住的人，本就性子浮躁，有孕之后百般做妖。 关了几日，就开始要找茬，叫自己的宫女叫妙才人来与她说话。 宫女劝不住，只好去请。 妙才人当然不想来，可曹美人比她高一级。 这要是换了其他嫔妃高一级也没用，不想去就不去了。 可她不敢，毕竟她曾经出身太低了。 接连三日，妙才人每天都被曹美人叫去，一呆着就是一日，也不午膳。 第四天，妙才人就起不来了。 这一回，皇上就跟不知道似得，根本不管这回事。 曹美人也当时皇上由着她出气呢，妙才人不能来，她就叫自己的大宫女去紫林阁骂人了。 如此这般闹了七日，妙才人倒是还没出事，曹美人又出事了。 这一回正是大中午，急急忙忙叫了太医，太医还没到，她就已经落了红。 还不满三个月，见了红基本也就是保不住了。 果不其然，太医摇头：“臣这就开药方，须得把腹内残余清理了，叫美人好生将养吧。” 曹美人还晕着，并不知道这些。 等皇帝皇后来了之后，曹美人刚醒来，正声嘶力竭的哭着。 齐怿修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也没有要进去的心思。 皇后和淑妃进去看了曹美人，又安慰了几句。 “是怎么回事？”齐怿修问太医，他坐在那，看不出什么怒气来。 可是太医就是觉得皇上盛怒中。 “回皇上的话，是……上回美人主子就没将养好，这些时候又火气太大，本就是夏天，难免动了胎气……” 这意思是，这一胎是曹美人气掉了？ 齐怿修点了点头，轻轻敲着桌面：“传朕旨意，妙才人冲撞皇嗣，降位更衣。褫夺封号。曹美人保护皇嗣不利，降位才人。” 说罢，他起身：“曹才人需要好生修养，牌子就先撤了吧，半年后再挂。告诉皇后一声，朕先走了。” 后头宫人忙应了。 一时间，秋水阁就成了冷灶。 本以为美人主子这一回就晋位成婕妤了，那可是离着九嫔又近一步呢，谁承想还降位了…… 皇上这般说，定是也厌恶主子自己怀着孩子还不老实，非得唔招惹那妙……哦不，是卫更衣。 【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一下大家，这本书吧，感情戏请不要对照我以前的旧书。】 第0014章 一朝风云变 曹才人本就没多少宠爱，能怀上孩子纯属运气，可运气这东西哪能一而再？所以这一来日后怕是更不好了，真是雪上加霜。 曹才人听到降位圣旨，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是挺惨的，可也一样没人同情。 尤其是李婕妤，更是高兴，该！ 不过，她这一胎到底怎么没的，就没人查没人管了。 皇帝是不会管的，既然自己保不住，那生不生有什么意思？ 这一系列消息传开，翠云轩里，沈初柳刚卸了钗环准备午睡。 “啧，这可真是一朝风云变。” “宝林，这也太……那妙才人才晋位几日呢，这事也不能怪她呀？”紫蕊叹气，第一次觉得害怕。 “你说的都对，道理是这样的。可这里是后宫，谁跟你讲道理呢？位份不够高，砝码不够重，你的道理就没人听。”沈初柳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正好叫这个天真丫头开窍：“别说今日是她，来日就是我，万一出了这事。你也得安静些，咱们还有后招，一次作死了，那可就只能死了。” “呸呸呸！宝林绝不可能的！”紫蕊脸色难看。 “我自是会躲着，只是也叫你知道，日后不可多说话。在我这里说说就算了。千万记住这里不是府里。何况，就算是府里时候，咱们是非还少吗我只带你一个，就是觉得你最好，你可别叫我失望。” 紫蕊忙应了：“是，姑娘，奴婢记住了。” 她叫出家里的称呼来，眼圈也红了。 “好了，别怕，这件事与我们不相干。日后要懂得不瞎琢磨。在后宫，真的假的都不重要，站稳才是最要紧的。” 什么帝王宠爱，有当然好啊，你要当真，那你可就输了。 晚间，紫珠伺候沈初柳卸妆，轻声细语：“这天气热了，人也心浮气躁的。曹才人身子也委实是差了些。这么些年，奴婢竟是头回听说这么落胎的呢。” 沈初柳看着铜镜笑：“机灵丫头，说话还绕圈子。” 紫珠笑道：“奴婢也不敢直说，只是怀疑。” “按说，这事蹊跷，只是皇上都这么放过去了……”紫珠好奇。 “皇上不管，是觉得没必要。先帝后宫倾轧厉害，先帝在世时候，多少嫔妃。结果只有三位皇子两位公主活下来。 后来杨太妃的皇子去了，可那也是大了之后宫外出事了。咱们只知道排序之后的皇子公主没了的。可那些没有排序过的呢？小产了的呢？岂不是不知凡几？” “皇上见过，听过，自然也就不觉得有什么。” 还有一半没说，别看齐怿修成日里温柔的笑着，事实上最是个冷心冷情的。 他不喜欢小白花，也不喜欢弱者。 不管是李婕妤还是宁才人，怀孕他都没刻意看顾。 本以为曹氏这一胎，他要看顾的，显然还是沈初柳看错了。 这后宫里，只怕是谁有本事保住自己的孩子，才能叫皇上高看一眼了。 曹氏这一胎有蹊跷他如何不知？可惜曹氏怀孕之后的做派实在是不上台面。 要不是她非要自降身份不停的跟卫氏纠缠，旁人也不至于有机可乘。 如今这样，她自己得负全责。 皇帝自然不耐烦。 所以给她降位是很正常了。 至于卫氏，从头到尾就是个靶子，就是个警醒后宫的靶子而已。 想通这些，沈初柳也不难受，她进宫之前就想清楚了。 这年头，你想逃离家族也不可能，没有身份认证，一个女子，有钱也没法活。 所以循王府侧妃还是皇帝的妾？ 那不用说了。 人嘛，活的清醒一点，不能改变的事就不要自怨自艾。 皇帝很英俊，睡一睡不亏，就这样。 次日一早请安，卫更衣自然坐在了最后排。 这可真是叫人唏嘘。 一旦她已经落得这般田地了。高位嫔妃也就没人理她了。 如今宫中嫔妃还不算多，彼此性情也大概有数。所以高位不理会了，其他人也自然懒得理会她。 曹才人做小月子，自然不能出现。 皇后重点关照了安御女：“你如今独居倒也是好的，本宫本来还想着给你换个住处，叫高位照顾你。如今也算了。你自己住着，本宫派一个嬷嬷去照顾你。为了保险起见，诸位姐妹就都不要去打搅了。” 众人当然是忙不迭的应了。 心里各有所思，皇后可还无所出呢，这莫不是盯上了安御女的肚子？ 不过，安御女就算是生孩子晋位，那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成为三品，所以本就不能养育孩子。 如今有资格养孩子还自己没有孩子的就是皇后，意妃，宋修容这三位了。 宋修容不必说，素来不争。 意妃如今投靠了冯淑妃，想必暂时倒也不会争，不然那不是要与冯淑妃决裂了。 她无子嗣，冯淑妃才要拉拔她，意妃要是有了子嗣，那还需要冯淑妃做什么？ 众人琢磨着。面上倒是一贯的笑意。 皇后哪里不知道这群人的想法，她心里厌恶的很。 是太后娘娘叫她盯着，不许安御女再出事了。 虽说皇上冷情，可自打他继位之后，一个孩子都没生，还死了一个，怎么像话 接下来暑热难耐，皇后请示了皇上之后，直接给嫔妃放假一个月。就不必请安了。 沈初柳严重怀疑是皇后自己也不想起那么早。毕竟朝国在北方，夏日里远没这么热。 天气更热了之后，沈初柳也不爱出门了，跟去年一样就窝在屋里看看书，或者跟丫头们玩玩牌之类的。 日子也不难打发。 姚宝林也常来，两人一处说话，倒也自在。 虽说侍寝时候不多，但是毕竟她家世在那里，也舍得花银子，日子是不难过的。 不过这过日子上，皇后绝对有功劳。 她出身高贵，自然对后宫不吝啬，用度上都是大气的。 也是大懿朝富裕，不至于叫后宫难过。 当然了，这是正常的嫔妃们。 被贬的卫更衣和曹才人就另当别论了。 曹才人小产之后胃口很差，喝了不少开胃的药汤也不见效。 第0015章 生受着 眼见她是越来越瘦。 天热，可她这里连冰块也见不着了，问起来就是才人主子小产了怎么能用那个？伤身子呢就搪塞回去了。 原先曹才人还敢闹，小产降位之后，反倒是把那因为怀孕撑大了的胆子又缩回去了。 也不敢因为这些事打搅皇后。 只能生受着。 “主子，您好歹吃点，哪里经得住这样煎熬呢。”丫头小心的哄着。 曹才人摆手：“我吃不下，你拿走吧。陪我说说话。” 丫头见此，只好拿走。 “您别难受，等身子养好了，身孕还会有的。”丫头给她倒了一杯水。 “不会有了，皇上厌弃了我。”曹才人难受的很：“你说，是谁害我呢？我……我还是傻，就这么轻易着了道。除了你，我谁也不敢信了。” 眼前的丫头是她娘家带来的，自然是信得过。可其他人呢？ “主子您的意思是……不是您……”丫头急的语无论次。 “我也是才想通，哪里就那么容易落胎？可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想查也没用了。”曹才人哭出来：“是我愚笨。” “不是那卫氏……”丫头惊讶的不行。 “她要是能有这本是还得了？是我张扬，后宫里谁真的盼着我生？我毕竟是美人，生出来之后怎么也是个婕妤了。或者皇上看我家世过得去，父亲也算尽心。或许就挺拔我做个三品九嫔。那我就可以自己养孩子了。那时候，我也算是站住脚了。就算是我的孩子一开始不自己养着，总有抱回来那一日。我太傻了。” 不像是安御女，离着九嫔那何止天堑？ 自然有人另有想法。 后宫波诡云谲，是她自大了，怀孕就这么不安分。就算是生下来，都未必能活呢。 曹才人趴在那哭起来。 丫头只能哄着，眼下就算是知道叫人害了，也只能是忍着装不知道。 要是闹出来，还没结果，自家主子可就真是完蛋了。 沈初柳以为这个天气，皇帝也没心情进后院啊。 结果这一日黄昏时候，就有人来接了。 她只好匆忙换上一身葱绿色的襦裙，梳了头去了太极宫。 简单的发髻，用的是银镶嵌玉石的首饰。 两只手各套了一个银丝镯子。 时下不讲究什么不能露出手臂，所以这衣袖做的很宽，自然也露出了一小截手臂。 这不算什么，毕竟脖子和胸前也露着呢，只是没有那么暴露。 就是寻常。 怕热，所以拿着团扇，团扇是内事省拿来的，没多出色，不过沈初柳很喜欢。 还专门花银子去要了四个不一样的。 到了太极宫请安时候，齐怿修道：“爱妃怎么装扮的如此素淡？” “回皇上，天太热了呀。”沈初柳笑盈盈的：“要是穿的太繁复了，首饰也要多带几件。臣妾热倒是不碍事，就怕皇上瞧着也觉得热起来呢。” 齐怿修自然知道这是托词，不过这么明摆着说出来的，倒是也不招人反感。 “敢当面欺君？”他假意板着脸。 “皇上……”沈初柳撒娇的叫：“皇上装凶的时候一点都不像。” 少女声音娇俏，还跺脚。十分可爱可亲。 “纵容的你，还不赶紧给朕赔罪？”齐怿修笑道。 “那请皇上喝茶。”说着，就从桌上端起茶：“臣妾闻见了，这是金丝菊花茶，正好喝。” “知道的不少，爱妃喜欢什么茶，朕赏你。”齐怿修接了问。 “臣妾没有固定爱喝的呢，冬天就觉得红茶黑茶好喝。不过偶尔燥热，又觉得来一杯绿茶也好。夏天菊花茶和其他花果茶也好，或者白茶也行。在家时候，祖母说臣妾每个定性。不过臣妾觉得，茶都是给人喝的嘛，喜欢一样就不喜欢别的，那也太亏了些。” 齐怿修看她，少女说的十分随意，可他确实看出几分真实。 其他女子要是被问这个问题，定是能说出自己喜欢的茶是什么，喜欢什么。 茶么，一定是高雅的，如何喝，如何泡，如何清洌，如何甘甜。 可事实上，齐怿修骨子里还是游牧民族的豪气，自己实则不看重这些。 是的，如今的大懿朝，几代之前是草原上的民族。 这也是为什么大懿朝的风气开放的缘故。 曾经的王朝里，自然有束缚女子的各种东西，女戒女训之类的，但是到了本朝，就淡多了。 “说的不错，既然你这么贪心，回头朕就叫人将各色茶都赏你一些，叫你慢慢喝。”齐怿修道。 “那可有皇上喝的金丝菊花？这个是不是贡品？是的话那臣妾不要，就要一般的。”沈初柳眼巴巴的。 “贪吃的小东西，你都巴巴的要了，朕还会不给你？嗯？”齐怿修将茶碗放下。把她拉进怀里。 沈初柳不好意思的吐舌：“也没多贪吃嘛。” 齐怿修闻了闻她身上：“爱妃用的什么香？倒是淡雅好闻。” 沈初柳就笑：“臣妾不曾用香，冬日里是要用的。夏天不敢用，怕跟其他气味混杂起来难闻。这个约莫是臣妾洗头发时候沾染的。” 这个其他气味嘛，说的就是汗水。 齐怿修看她，果然是清爽。 夏天嫔妃们也不是不注意，只是低位嫔妃们条件达不到，面君的时候只能给自己身上弄的香一点，起码压得住汗。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沈初柳一样，热极了脸红的厉害，出汗却少。 这其实不好，就是汗腺不发达，但是在后宫混，还是不要太发达了吧。 否则失宠还是小事，惹恼了皇帝，那可是容易出大事的。 “皇上怎地没穿龙袍啊？不过皇上穿绛紫色也是很好看的，皇上样貌太好了呢。”沈初柳看着齐怿修的衣裳道：“只是王爷们也穿绛紫色，皇上这样，叫人看做王爷不是亏了？” “朕又不出去。你这脑袋瓜想的什么？”齐怿修笑出来。 沈初柳笑了笑。 等到摆上膳食，齐怿修胃口一般，天热了他又忙了一日，就吃不进去什么。 沈初柳倒是胃口挺好，她还处于长身体时候呢。 于是小口的吃了挺多。 今儿齐怿修累了，所以也没作别的，晚膳之后就洗漱准备上塌。 第0016章 耐人寻味 皇帝够帅，所以那回事也不为难。 两个人都享受到之后躺下来。毕竟大夏天，饶是不爱出汗的沈初柳，到了这时候，也不可能不出了。 好在混在一起，也就不存在嫌弃了。 两个人都叫人打水净身之后躺下。 齐怿修尽兴了，就有心情温存一二。 沈初柳困了，就先睡过去。 本来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谁知夜半时候忽然被初四叫醒了。 沈初柳醒的慢了一点，迷迷糊糊听着初四说着什么，她迷糊着，只听到几个词，‘上吐下泻’‘嘴唇泛白’‘急哭了’。 她定定神，才知道这说的是二皇子。 忙坐起身。 齐怿修皱眉下地：“你躺着吧，朕去看看二皇子。” “皇上莫要着急，这听着许是中暑了呢。”沈初柳哪里敢躺着。也忙自己穿衣。 “躺着吧，朕先走了。”齐怿修嗯了那么一声就离开。 看来冯淑妃本人虽然宠爱一般，但是二皇子显然还是很受重视的。 沈初柳后头也慢慢穿戴，紫珠进来伺候：“宝林？” “嗯，找个小太监提着灯送我一下，咱们回去了。” “宝林主子不必着急，皇上有话您只管歇着吧。说不准一会皇上就回来了呢？”太极宫的宫女立春道。 “多谢立春姑姑了，二皇子这般，只怕是皇上担心的很。我就不留着了。不过有姑姑派人给掌灯如何？”沈初柳道。 “这是应该的，天黑路难走，宝林小心些。”立春福身。 沈初柳谢过她然后带着紫珠走了。 她前面走，后头雨水道：“她倒是乖觉。” “到底侯府出身的姑娘，总是知道规矩的。哪像小门小户的。今儿要是换了李婕妤那绝不会走。怕是刚才就敢闹。”立春道。 说话间，两个人将龙塌整理好。 这头，沈初柳出来，扶着紫珠的手，夜里倒是舒服。 其实说晚也就是夜里十一点多，不过这在古代就算很晚了。 掌灯的小太监一路客客气气送她回去，她也不吝啬，赏赐了银子。 然后索性叫人拿来些点心吃了，这才又睡了。 还好第二天不需要请安，能睡到很晚。 福阳宫里，冯淑妃哭的泪人一般，二皇子拉肚子拉的面如金纸。 这孩子素来身子不错，这一来，冯淑妃又是怕他是不是叫人暗害了，又是担心。也有几分做戏，哭起来就停不住。 齐怿修蹙眉：“好了，只是暑气打头。倒是你这里的奴才如何伺候的？” 齐怿修一向是温和待人，但是他唯一的儿子没被照顾好，他哪里不生气？ 于是直接下令杖责了伺候二皇子的几个人。 二皇子喝了药之后，渐渐止住拉肚子，终于睡过去了。 太医也说了不碍事，只是拉的有些脱水了，灌了淡盐水之后就好了些。 冯淑妃这才止住哭：“是臣妾一时着急，今儿是沈宝林妹妹侍寝吧？这会子了，皇上再回去也是劳动。只能明儿我拿些好的叫人送去，当给妹妹赔礼。皇上就在我这里先歇着吧。这看着早朝时候也没多少时辰了。” 她这么说，倒是比假惺惺叫皇上回去更好。 齐怿修嗯了一声，就由着她伺候在自己殿中歇息了。 次日里，上午沈初柳起来还没梳妆呢，冯淑妃跟前的宫女就到了。 沈初柳听说，就亲自出去迎接：“婵娟姑娘来了。” “哟，宝林快进去，这天热的。奴婢是替我们娘娘来给宝林赔礼来了。”婵娟进屋就福身。 “快扶着，这是什么礼？” “昨儿的事，坏了宝林侍寝，我们娘娘十分过意不去。特地叫奴婢送来一些衣料子，还说了千万不要叫沈宝林再去谢恩，大热的天，没得折腾人。”婵娟学着冯淑妃说话。 沈初柳笑着谢过：“淑妃娘娘也委实把臣妾想的小心眼了。昨儿那是意外，正是要问问，二皇子如何了？” “不碍事了，就是暑气，天太热，每日里二皇子还得去弘文殿念书，总归免不了受热。还好不算太严重，将养几日就差不多了。”婵娟道。 “那就好。小孩子最是怕生病的。想必娘娘也是心力交瘁了。”沈初柳摇头：“娘娘的赏赐，臣妾感激不尽。既然是娘娘体恤臣妾，那臣妾就不去谢恩了。在这里谢过娘娘了。”说着，就对着福阳宫方向福身。 婵娟忙拦着：“素日就说，沈宝林是个规矩好的，果然是好呢。那宝林您歇着，奴婢先回去了。” 沈初柳叫紫珠去送。 紫珠回来道：“淑妃娘娘也太客气，这婵娟虽说不知淑妃娘娘家里带来的，可也是她在府里长久伺候的，左膀右臂了。” “咱们淑妃娘娘素日不都这样体恤下面的人么。”沈初柳笑了笑：“既然赏赐了我。没有不要的。收着吧。” 紫珠紫蕊检查过，见没什么问题了，这才收起来。 “奴婢倒是想着，她这般行事，不知皇后娘娘那可会怨恨您？”紫珠问。 “我区区一个宝林，上头是赏还是罚，我都只能受着。皇后娘娘素来不爱计较小事。想必也无妨。”沈初柳道。 冯淑妃过于贤惠了，至于她自己，位份实在是低，够不着上头的勾心斗角。 至于说她就被冯淑妃拉拢，那不至于。 至少她是知道的，李宝林如今也是冯淑妃那边的人了。 后宫里，站队好也不好，段时间内能被保护，可长期看，都是伺候一个男人的，除非有人真的绝了得宠的心思。 不然被坑的可能性很大。 这一点上，意妃可算是做错了。 自打意妃投靠了冯淑妃，侍寝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 这只怕不是沈初柳的错觉。 但是陆宝林投靠皇后之后，侍寝却是多了的，这里头的道理也实在耐人寻味啊。 “奴婢想着，今年皇上去不去清凉山呢？去年只带了一个意妃，今年却不知如何呢。”紫蕊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去什么呀，去年五月就走了。安心宫里住着吧，咱们翠云轩虽然偏，好歹不那么热。你看看别处，没什么遮蔽，热的要命。” 第0017章 捏软柿子 翠云轩确实是好地方，一边挨着御花园，一边还有一小片桂花树。 去年金秋，足足香了一个月。 离得近，沈初柳去年收了不少桂花呢。 “倒也是。虽说咱们这边偏僻，但是精致好。住的偏僻也省心。听说这几日那紫林阁可是闹的不轻。”紫蕊道。 “曹才人还是不死心啊？”沈初柳好笑：“何苦来的，再闹也是徒增难看，她自己未必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不是卫更衣的过错。” “宝林说的是呢，只是她看清楚了，未必就能放下。其他人她得罪不起，也就只能是这样了。怀孕时候还跟李婕妤不对付，如今她也不敢了。”紫珠摇头。 “柿子专门捏软的？”沈初柳摇摇头：“怪道她没了孩子还降位呢。” “算了，这会子热起来了，我歪一会，傍晚时候我们御花园里走走去吧。”沈初柳道。 丫头应了，伺候她歪在外间里。 御花园里是非多，这话是真的很对了。 沈初柳带着丫头去了御花园如今荷花开的最好的一处，就瞧见那亭子里有几个人。 她都到这里了，也没必要避开。 上前就见亭子外头宁才人李婕妤两个人的奴婢站着，还有一个不怎么显眼的，沈初柳记得是张御女的。 进了亭子，沈初柳给两位嫔妃请安，张御女给她请安。 “沈宝林这是打哪里来啊？”宁才人给面子的问了一句。 “刚从翠云轩出来，想着闷热难当，就来看看荷花。不想婕妤和才人也在这里呢。”沈初柳道。 “沈宝林也是运气不好，侍寝一回，还叫人搅合了。真是……”李婕妤摇头。 “这也是无法，毕竟二皇子要紧。”沈初柳并不觉得难堪，所以就回答的很是淡然。 宁才人一笑：“沈宝林是聪明人。李姐姐可别拿她当个傻子。” “我敢当谁傻？真傻的都不敢露头了。”李婕妤笑起来。 沈初柳也笑：“叫姐姐们笑话我了。” “说起来，沈宝林不知道吧，咱们很快就又要多两位姐妹了。”宁才人道。 “可是那日太后生辰时候见到的两位姑娘么？”沈初柳问。 “正是。一个是吏部尚书家的嫡次女陈氏，一个是齐国公府六姑娘吴氏。说起来，这齐国公府倒是与你家差不多，都是有功之臣。”宁才人道。 事实上，齐国公府是有功，可如今只有爵位了。但是沈家是有爵位还有人领兵。 不过人家是国公，那是先帝那会子的忠臣。她们家只是侯爵。 但是论起实权，自然是沈家了。 不过这陈氏也不容小觑，吏部尚书可是当今皇上登基以后才提拔的。 “那这两位姑娘进了宫，可都该是高位了吧？”沈初柳一副不太懂的样子。 “瞧你自己啊，你才是个宝林，她们能高去哪里？”宁才人就差只说皇上吝啬了。 不过齐怿修对后宫女子的位份上，确实是给的比较抠。 大概是平素沈初柳给人的印象还算不错。所以尽管宁才人言语中少不得要挑拨，想叫沈初柳跟新人对上的意思。 但是也并没为难她。 想必家世也是一方面吧。 当夜，沈初柳再度被翻牌子。这也正常，昨夜被冯淑妃搅合，今儿补上也没什么问题。 太极宫里，云雨过后，齐怿修捏沈初柳的脸：“昨夜不是叫你躺着，怎么回去了？” “臣妾不太习惯呀，太极宫太大了，皇上在不觉得，皇上不在总是有点怕怕的。就回去了。”沈初柳笑道。 齐怿修笑了笑，他本以为会听到她说规矩上的话。 毕竟一个宝林，被独自留在龙榻上，怎么也不能算合规矩。 但是她这么回答，倒是叫齐怿修有点奇异。 “白日里做什么了？”时辰还早，齐怿修不困，就与小嫔妃聊天说话。 “上午时候起来的晚了点，接了淑妃娘娘赏赐，然后又躺了一会。下午时候去御花园了。正好遇见了李姐姐和宁姐姐，还有张妹妹，就说了一会话。” “哦？说什么了？”齐怿修随口问。 “嗯，皇上困了。”沈初柳伸出嫩白小手拍了拍齐怿修的肩膀。 齐怿修失笑：“还学会顾左右而言他了？嗯？说吧，什么事不能叫朕听？” “没有嘛……就是有新妹妹要进宫。臣妾该怎么说？”沈初柳嘟囔：“恭喜皇上吧，心里怪不舒服的。不恭喜吧，显得臣妾不懂规矩不懂事。” “哈哈哈，所以你是不知道怎么说了？”齐怿修失笑。 “皇上……就别笑话臣妾了，放过臣妾还不行吗？赶明儿不是在皇上龙榻上了，臣妾就乖乖恭喜还不行？”沈初柳撒娇。 “好好好，听爱妃的。”齐怿修见过无数种撒娇卖痴的。 当然知道沈氏也是一样撒娇，可是这种方式，他不得不说挺乖。 “爱妃进宫也有一年多了。”齐怿修忽然道。 “嗯，一年多了。”沈初柳念叨着，带着困意。 齐怿修见她这样，勾住她下巴：“这就想睡了？朕可还没答应。” 说着有罩了下来。 温香暖玉，吃一回怎么能够？ 最近早上不请安，于是早上时候，沈初柳被留在太极宫用了个早膳。 这就算是殊荣了。齐怿修并不喜欢留嫔妃在太极宫用早膳。 今儿也正好不上朝，齐怿修很悠闲的跟沈初柳用了早膳，这才叫人送她出去。 太极宫的人瞧着，这位小主子怕不是要起来了？最近一个月侍寝了三四次了。 这可跟以前不同，以前能是三四个月侍寝一次就不错了。 被送回去，打赏了太监们，沈初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她用了心思去争宠的，当然要见效。 现在这样就挺好，不要太多，稳步上升。 正是有人觉得她有点起来的意思了，刚好新人要进宫了，这不两全其美么？ 没几日，齐怿修就下旨，册封陈氏和吴氏为宝林，同住清音阁。 与此同时，也下旨将陆宝林和沈宝林的位份提成了小仪。 安御女成了安宝林。照着这样样子，她生下孩子之后，也是小仪了。 第0018章 小仪 因为新人进宫，所以大家的假期也就进行了十三天就被迫取消了。 为这个，新人也算是拉了一波仇恨。 陆宝林和沈初柳，以及安御女在皇后宫中跪着听了训导，晚间又各自摆上一桌，就算是贺喜了。 毕竟宝林也就是个七品，委实不算什么。 都瞅着夜里皇上翻谁的牌子呢。结果到了入夜，传来皇上去了意妃的宫里。 得，倒也省心。 沈初柳好笑的不行：“我怎么瞧着皇上这是躲着呢？” “到底今儿翻了谁的牌子也不合适呢。”紫珠笑道。 “可也是，意妃也挺厉害了。”似乎是皇上一旦有什么决定不了，就跑去意妃那了。 “意妃娘娘到底是最得宠的娘娘了。奴婢之前想着，这安宝林的孩子生了，是不是就该抱去给意妃娘娘了？” 高位上能养育子嗣的就那么多，如今意妃和宋修容没孩子。 “不好说。”沈初柳摇摇头。 “不管这个了，今儿个新人不是进宫了？明日就能在凤藻宫见着了。早点睡吧。” 紫蕊应了，伺候她躺下。虽说时辰还早，但是十几年来早就习惯了。 次日里，沈初柳换了一身齐胸襦裙。 现在的沈初柳偏爱这种穿着，毕竟昨儿晋位了，今儿就换了鲜亮一些的桃红色，百褶裙上绣着金丝花卉。 梳了个比平日里略高一点的发髻，用了一根金丝宝石的步摇。 将额间碎发拢起，露出了光洁漂亮的额头。她本就肤色白，是那种粉白，晒不黑的那种。 一眼看去还不知，细看之下，说一句冰肌玉骨也不为过。 耳朵上带着齐怿修赏赐的琉璃粉彩耳坠子。十分精致漂亮。 拿了一把四时花卉中绣着荷花的扇子出门。 姚宝林见了她，先见礼，这回算是有了差距了。 两个人一道出了翠云轩，往凤藻宫去，路上还遇见了印月阁的刘美人。 见礼之后一道进了凤藻宫。 那两个新人已经在了，穿戴一新，娇柔美丽。 今日皇上也会来受礼，所以意妃和冯淑妃自然也是早早的来了。 众人见礼之后坐下，就是两个新人叩拜皇上皇后。 “哟，新来的妹妹这样貌这样好！这可是叫我这样的粗笨人不能见了。”何修仪半是羡慕，半是心酸。 她生了大公主之后就失宠了，这几年皇上能来的次数一只手都不满。 “确实生的好。你二人已经是后宫嫔妃，就叫谨记规矩。好生伺候皇上，与姐妹们也和睦相处。为皇家开枝散叶。”皇后笑了笑叫自己的丫头赏赐了两个人。 两个人齐齐谢过皇后，表示绝不敢不守规矩。 她们两个里，吴宝林更美，瓜子脸尖尖的，我见犹怜。 不过，齐怿修的目光今日却在沈初柳身上。 素日里，沈初柳故意藏拙，说话也好，打扮也好。都是往中庸里弄。 一个皇帝，他也不可能有耐心盯着你不怎么出色的外表去注意的你的灵魂。 不过，今日沈初柳好好打扮过，浑身灵动之气。 她本就生的美，往日里故意装的，将十分的美貌掩饰了四分。 如今不再掩饰了，倒是比亲人还夺目些。 她生就鹅蛋脸，一双水汪汪的杏眼，鼻尖挺立，嘴唇丰而不厚，恰到好处。 就连鼻子下面的人中沟都生的好看。 她又把美貌画成了元眉，细长却略挑起。 还有齐怿修不懂的，比如她的眼睛明明还是那双眼睛，却显得有神又勾人。（盆友，内眼线了解一下？） 还有，沈初柳甚至心机的在左眼燕尾下方画了一个小巧的黑点。 不仅不是瑕疵，反倒是很俏皮。 齐怿修看到这个，心里就悟了。 自己的嫔妃，纵然之前没有去追究她到底多美，但是脸上不是有痣还能不知道？ 齐怿修有点想笑，这是有新人进宫坐不住了？ 可见以往也装模作样。 “皇上？”皇后见他不说话叫了一声。 跪在地上的两个新人忐忑了起来。 “嗯，皇后说的是，你们要好生守规矩。今日是你们第一次请安，日后要谨记给皇后请安。无事就散了吧，朕也要去前头忙了。皇后，晚膳朕来你这里用。”齐怿修起身。 “是，臣妾预备着。”皇后浅淡的笑了笑。 她倒不是对皇上冷漠，是天然就是个冰山脸。 皇上自然也知道，不计较这个。 不过也不会宠爱就是了，不喜欢。 “初四啊，把那进贡来的好眉黛给沈小仪送去几盒，朕怕她的眉黛不够用。”齐怿修说这话的时候，谁也没看，只是嘴角挂着愉悦的笑意出去了。 沈初柳低头恭送的时候就把那心机的小点点擦了。 撩一下就行了，叫其他人知道了也不好。 于是她带着茫然抬头，又忙不迭谢了一声。 “哟，皇上可真是宠着沈小仪呢。”何修仪那个嘴，要是能忍住才见了鬼了。 “何修仪姐姐，我这……皇上的意思可是嫌弃我眉毛画的不太好？是我自己画的……”沈初柳十分尴尬。脸色红红。 众人不禁去看，她眉毛画的挺好，时下女子们并没有固定一种眉形。 虽说没有后世那么丰富，可也是有变化的。 她这美貌画的并不算出格。 陆小仪笑道：“皇上怕不是觉得妹妹你眉毛画的好看吧？这才赏了你！” 沈初柳害羞。 其他人面上都是笑着，不过尤其是新人，心里不仅多想了一点，没听说这沈家的得宠啊。 莫不是情报错了？ 不管怎么样，刚进宫，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笑着与沈小仪说笑了几句。然后各自散去。 出了凤藻宫回去的路上，姚宝林好奇：“姐姐怎么把那黑点擦了？” 旁人不知，她一早就跟着还能不知。 沈初柳还是不太习惯这一声姐姐，可惜这宫里一贯是按照位份称姐妹的…… 哪怕姚宝林比沈初柳大了九岁…… “姚姐姐要不叫我名字吧……”沈初柳实在尴尬。 “规矩上不允许，不过私下里，我叫你初柳可好？”姚宝林也觉得叫姐姐实在是太谄媚了些。 虽说她是一心想靠着沈小仪，但是太谄媚了，旁人也未必喜欢。 第0019章 侍宠生娇 “好，今儿倒是正好。我叫膳房做了几样点心。咱们回去说话。你正好教我针线。一个肚兜我做了一个月了，还是不成。”沈初柳道。 “这有什么难得，我替你做也使得，是你要学。”姚宝林笑道。 两人走远了，后头陆小仪才出来。 “奴婢瞧的清楚呢，她在眼角画了个黑点。这才勾着皇上给她那些个贡品。素日里一副不争的样子，新人一旦入宫了，还不是紧着打扮么。您瞧她今日的样子，哪里还是过去？” “小声点吧。”陆小仪神色复杂，主仆两个往御花园走。 “这才是聪明人，她要是一进来就这样，六个新人，还有老人势必都要对付她。如今她进宫一年了，新人却只有两个人。这时候出头，哪会有人盯着她一个呢？你也聪明些，宫里头……我与她家世相当，又是一道进来的，该是交好。” “是，只是奴婢为您不值，您辛苦服侍皇后才有今日，她倒是什么都没做……”书香十分不服气。 “人与人哪有一样的？后宫里谁管你做了多少？走吧，咱们乘凉去。”陆小仪用扇子轻轻拍了一下书香，意思是不许她再说了。 翠云轩里，沈初柳换上舒服的旧裙子，与姚宝林坐在外间的榻上绣花。 她做的慢，倒也算是精致。比不得陆小仪，但是也别有一番趣味。 下午的时候，沈初柳午睡刚起，就见紫蕊进来道：“小仪，新来的丫头到了。” “唔，叫进来我看。”沈初柳坐起身。 不一会，两个丫头进来跪下：“奴婢给小仪请安。” “起吧，叫什么？”沈初柳瞧着两个十五六的丫头问。 “回小仪，奴婢叫迎春。” “回小仪，奴婢叫桃夭。” “原先哪里伺候的？”沈初柳不禁多看了几眼，这名字真是熟悉的不行。 “回小仪的话，奴婢原来是瓷器库伺候的。”叫迎春的丫头道。 “回小仪的话，奴婢原先是伺候朱太妃的。”叫桃夭的低着头。 朱太妃年前殁了，她原先也不是太妃，只是一个太婕妤。死了之后被追封了个太妃。这也是因为她早年生了女儿的缘故。 那些没生育的早就都出宫去庙里了。 一般这样的丫头，新的主子要是忌讳，是不会重用的。 “我看你也年轻，是伺候太妃没多久吧？”沈初柳道。 桃夭忙道：“回小仪，奴婢去了不过三个月，太妃娘娘就去了。” “你也倒霉。这样吧，你们名字还是改改。”沈初柳道。 “是，多谢主子赐名。” 这两个倒是比紫珠会讨好主子。 “迎春以后就叫寄梅，桃夭就叫尺素。我看你二人生的都是好样貌，倒是也对得起这个名字。在我身边伺候规矩不多，我也不拘束你们。只有一样，不能背主。我这里如今人少，倒也没什么榜样给你们瞧。你们要是自己愿意给后头的人做个榜样，我倒也没意见。” 两个人忙说不敢跪地：“多谢小仪主子赐名，奴婢们一定尽心竭力，绝不敢生出背主之心。如有此心，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你们既然这么说，我便也信了，起来吧。咱们翠云轩人少，规矩就少。至于做什么，只管问紫蕊紫珠。你们初来，当初紫珠也是得赏了的，你们也少不了。一人十两银子。日后便是自己人了。”沈初柳道。 两个丫头忙谢过她，激动的很。 沈初柳也不是不防备，不过她如今才是个小仪，想来也不至于叫各处死盯着。 没到时候呢。 翠云轩里的小太监是她和姚宝林一起用的，到了才人位就可以有自己的太监了。 所以如今翠云轩人是真不多。 又有她这个家世好，也略有宠爱的人在，倒是不至于艰难。 翠云轩就算是个中等，内侍省不敢轻易克扣的。 傍晚时候，内侍省司寝司的人端来了嫔妃们的牌子。 “皇上，该翻牌子了。”太监黄尽忠小心翼翼。 “新来那两个都安顿好了？”齐怿修一下就看见了新的两个绿头牌。 新人进宫，自然是要宠的。 黄尽忠说都安排好了。 齐怿修却盯着另一个绿头牌，沈氏，小仪。 因为晋位，所以她的绿头牌也是新做的，齐怿修想起了她眼角那个黑色的小点点，以及那一张娇美的芙蓉面。嘴角笑意一闪而逝。 算了，今儿这日子要是翻了沈小仪的牌子，她日子就难过了。 于是，翻那吴宝林牌子的时候，齐怿修就显得有点意兴阑珊。 黄尽忠下去安排，而这边初四心里不禁啧啧。 这沈小仪可以啊！ 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这么厉害了？ 凭着那么一个小动作，愣是把皇上勾的新人都觉得没了滋味。 啧！ 这日后不知道这两位新人比得过沈小仪不？ 虽说沈小仪是去年进来的，一年多了，可这一年多不是没怎么侍寝么？ 所以在皇上眼里一样新鲜着呢。 某人可不知道一个小小的黑痣那么有杀伤力，她睡得极好。 次日里，侍寝过后的吴宝林就没去请安。 倒是她的丫头来了凤藻宫说是她们宝林实在是起不来身了。皇上也有话，说今儿可以不来。 众人脸色都很怪异，待到那丫头走了，冯淑妃失笑：“这可真是头一回。想当初宋修容那般羸弱，也没这么金贵。” 宋修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给皇后娘娘以及姐姐们请安是应该的。” 宋修容宠爱一般，又没有子嗣，虽说不得宠，但是能身在高位，不得不说规矩肯定是不错的。 “既然是皇上的话，就叫她歇着吧。”皇后显然也觉得这吴宝林有点侍宠生娇了。但是没说什么。 何修仪笑起来：“陈宝林可是与吴宝林同住的，日后可别学了她去。” “修仪姐姐放心，臣妾是个最胆小的，哪里敢不守规矩？”陈宝林笑着道。 众人这一看，得，同一日进宫，住一个阁子的两个人，也没那么和睦嘛。 这吴宝林侍宠生娇也不是没道理，因为她接连侍寝了三日。 【看到有人问女主和皇帝会不会相爱？想了想还是解释下，如果你们觉得会的话。大概表面会吧。不过还是那句话，不要对比旧书。我一向不喜欢大纲束缚我，所以我和初柳一起走，看看最后是怎么样。反正对我来说，爱不是必需品。如果你们不接受的话，那就……试着接受一下？】 第0020章 有孕 而与她同时进宫的陈宝林还没摸着个边儿呢。 更叫人嫉妒的是，第三日的时候，皇上下了旨意，赐给了吴宝林一个‘丽’字做了封号。 这可不是之前的卫氏那般女子，这是正经国公府出来的女子呢。 丽字虽说没多端正，可也是个好封号。 一时间，意妃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这就意味着，只有她一个人有封号的日子再也没有了。 其实这并不奇怪，后宫众人迟早会有封号的。 一时间，这丽宝林颇为受宠。 又过了好几日，才轮到了陈宝林侍寝。 她就没有这好运气了，侍寝一日，得了赏赐，并没有什么特殊旨意。 前朝事情忙起来，皇上便有七八日不曾进后宫。 六月二十九这一日，宫里又出了一件事。 卫更衣被曹才人罚跪的时候，晕倒在了御花园里。 卫更衣自打失宠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皇帝了。也是心中烦闷，故而去御花园走了一下。 更衣也就比宫女强了一点，身边连个伺候的人也不能有了。 虽说当今皇上刚登基，但是倒也有那么几个更衣的。 沦落到这里，大家都一样，倒也没人排挤她了。只是曹才人不肯放过她。 她自己享受了几日好日子，也颇有些不习惯罢了。 这回晕倒本不是大事，不过也没有看着不管的道理。 被抬进了御花园的亭子里，叫了个太医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竟是诊出喜脉来了。 正好月余，她侍寝最初就有了。 曹才人都惊呆了，又是恨又是怕。 恨的是她自己的孩子没了，这个贱人居然怀孕了！ 怕的是要是卫更衣这一胎出了事，只怕是她也要吃挂落。 皇后等人得了消息，倒也不甚紧张。 皇后有条不紊的吩咐人先把卫更衣再接回了紫林阁。然后叫人去请示皇上该如何处置。 孩子肯定是要留的，毕竟当今皇嗣不多。 齐怿修也有点意外，还是下旨叫卫更衣晋位成了御女，然后就在紫林阁养胎。 “这可真是峰回路转了。”翠云轩里，姚宝林摇头：“这福气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是啊，这可真是没想到。”沈初柳摇头。 “前儿意妃娘娘赏赐了安宝林一些补药，这回意妃娘娘不知道是不是也要赏赐这卫御女。”说着自己都笑了：“这卫氏真是，进宫时间不长，倒是位份变了又变，她要是跟着这一胎还能复宠，那可真是神了。” “我看不然。她要是在更衣为份上安分些，说不得能养老。如今这样，又搅合进来……”沈初柳摇摇头。 这孩子她自己绝对不可能养着。那就要抱走。 是被抱去哪位娘娘那？哪位娘娘能容她活着？ 要么就是直接抱去宫人们那养着，反正宁愿给宫人养着，卫氏也决计没资格养的。 “哎，这后宫里头不到最后啊，也难说。”姚宝林摇头。 “姚姐姐说的也是。”沈初柳笑道。 她们两个不在乎这个，到了下午的时候，就有太极宫的人传话：“奴才请两位主子安。皇上请沈小仪去太极宫伴驾呢。” “啊，急不急？我换身衣裳可好？”沈初柳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个笑来。 “不急不急，奴才等着您，您换吧。”太监赔笑。 太监心想怪道娘娘们伴驾的可不多，皇上却叫这一位呢，果然是合适。 不知怎么说，太监没那么多学问。 只想着这后宫里女眷这么多，有的嫔妃就只能是侍寝的。做不了旁的事，做也是不伦不类。 这沈小仪不同，侍寝自不必说，那是后宫女子都该做的事。可这位沈小仪吧，她还能做许多事。 沈初柳换了一身舒适又好看的裙子。 上身是米白小袄子，下身是鹅黄百褶襦裙，一贯的齐胸襦裙。 头发没再梳，今儿是松散简单的海棠髻，换了首饰，用的是纯金的。但是造型很是精致，少用几件，倒也衬得起来。 习惯性拿着一把团扇，跟着那太监，带着新来的寄梅去了太极宫。 太极宫中，齐怿修正在御书房里，沈初柳也直接被带来了这里。 进来给齐怿修请安之后，就被齐怿修叫到了跟前：“来，会不会磨墨？” “回皇上，会是会的，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做好，臣妾尽力。头回给皇上磨墨，皇上千万把规矩放的宽一点可好啊？”沈初柳落落大方走来讨好的笑。 齐怿修还以为能在她眼角看到那个叫他琢磨了好些日子的黑点，结果竟是没有。 沈初柳心里知道他想什么，面上坏笑：“皇上的眉黛特别好，您瞧臣妾今儿这眉毛好不好？” 齐怿修瞥了她一眼，心道沈氏倒是与其他女人不同，活泼的很。 于是就随意嗯了一声。 沈初柳也就不说了，净手之后，将袖子挽起来一点准备磨墨。 手腕上是金垒丝镯子，她将那镯子脱下来放在一旁。 就拿起了墨锭。 皇上御用的墨锭自然是好东西，沈初柳将砚台中加入一点清水，然后垂直拿起那墨锭来，缓慢的研磨。 好的墨锭用轻柔的手法磨起来是不会有什么声音的。声音大的不是墨锭差就会手法不多。 这是极其简单的技巧，沈初柳这样的大家闺秀自然做得好。 她磨墨就是磨墨，也不试图做别的。这叫齐怿修很满意。 能被他带进书房里的女人，定然不能是轻浮的。 磨墨累的时候，沈初柳也不委屈自己。就停下来揉揉手腕。 她手边有茶，是之前太监上给她喝的。 便喝几口，瞧着墨汁不够了，就继续磨墨。 这般倒也不算累，无非就是站了几个小时，倒也不算什么。 眼看着齐怿修左手边的奏折见了底，后头初四也没再搬来了，夕阳西沉，这该是收工的时候了。 所以沈初柳也停住了手里的活。 最后一本折子批阅完了，齐怿修才看沈初柳：“爱妃累了吧？” “还好，臣妾哪里那么死板，隔一会就会缓缓手腕的。确实有些时候没磨墨了，还好手感还是在的。”她笑的十分的自然。 第0021章 讽刺 就跟做惯了一般。 齐怿修确实很满意。 “既然爱妃今日辛苦了，想要什么赏赐？”齐怿修起身活动了活动肩膀。 “皇上先给臣妾攒着，如今要赏赐不划算。攒多了要个大的吧。”沈初柳笑的眉眼弯弯，十分惹人喜欢。 齐怿修又坐下来，将她拉进怀中：“这么贪心？” “皇上，这可是书房呢。”沈初柳不好意思的道。 “嗯？”齐怿修盯着她。 沈初柳就坏笑：“那……初四公公转过去，就当不是书房好了。” 她抱住齐怿修的脖子：“皇上，累倒是不累的，不过有点饿了。晚上多吃了皇上不许盯着臣妾，不然臣妾害怕都吃不进去了。” 齐怿修无语：“哪个嫔妃能有你这么能吃？” 倒是不一定不能吃，至少在他面前不敢这么吃。 可这个沈氏，是吃的多还吃的优雅，就叫人讨厌不起来。 “皇上富有四海，臣妾家中长辈可是说了，咱们大懿朝在庆元朝可是最鼎盛的时候了。臣妾也不要金山银山，多吃几口而已，皇上不能小气。”沈初柳撅嘴撒娇。 “哈哈哈，好好好，朕不小气。你呀。”知道是撒娇卖乖，就是……还挺受用的。 齐怿修将她放下来，牵着她的手出了书房。 晚膳还是丰盛，沈初柳也吃了个八分饱。再多了也不利于养身。 这就不少了，一般伺候皇上用膳的嫔妃们能吃个三分饱就是好的了。 沈初柳琢磨，怪道越是得宠的嫔妃就越是腰细呢，都是饿得吧？ 晚膳后，齐怿修与沈初柳又去了小花园乘凉。 “爱妃在家时读书可多？”齐怿修问。 “那看皇上问的是什么书了？要说是四书五经史记中庸的话……那臣妾大概就只是个略读了读女戒的。但是要说是各类杂记游记，还有一些背着长辈偷偷看的话本子之类的，那臣妾博览群书！” 齐怿修一口茶真的是差点喷了出去。 头回，这可真是头回。 别说是女子，就是男人也不敢在他面前说这些话。 哪家闺秀也不敢说看的都是杂书，还说的理直气壮。 “皇上……臣妾与您说这些是因为您最宽和了，断然不会因此小瞧了臣妾的。您可别叫臣妾自己打了嘴巴呀。”沈初柳拉着齐怿修的一只手轻轻摇晃，可怜兮兮的。 “你都这么说了，朕还能说什么？”齐怿修确实不怎么介意女子看什么书。 只要不是什么坏书。 他小时候不也不爱四书五经，只喜欢那些野史杂书的？ 不过女子们就算是看了也不会说，顶多说自己读的是诗词歌赋。无非显示自己有才情，腹有诗书气自华。 沈氏倒是什么都敢说。 “爱妃闺名是什么？”齐怿修兴趣显然是越来越多的。 “臣妾生在三月初一，故而娘亲在世时候给臣妾起名初柳。” 大懿朝的皇城在偏南方，三月初一那时候柳树正是抽条发芽最好看的时候。 所以这名字倒也是十分的应景。 “家中姐妹名字里都带一个碧字，这一辈都这么叫。只有臣妾名字不同，臣妾觉得自己名字蛮好的。皇上觉得呢？” “嗯，是好听。”齐怿修也夸了一句。 时下女子的名字多注重端庄，沈初柳这个名字嘛，说不得多尊贵端庄，但是也不俗气。 倒是个生机勃勃的好名字，衬她。 “臣妾也知道皇上的名字呢。”沈初柳笑道。 “胆子大了！”齐怿修捏了捏她的手。 “没，世人都该知道啊，然后再避讳。臣妾年幼时候不懂，后来看书才知道。怿是悦，修是治。可见皇上的名字果然是好名字。” “朕的名字是内侍省出的。”齐怿修看着身侧女人，看她怎么说。 “皇上，可这名字适合您呀。天下人的喜悦，治理天下。”沈初柳认真的看着齐怿修：“反正皇上的名字天下第一好。” 她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饶是你知道她就是讨好你，故意说好听的话，可也不忍心戳穿。 何况，她一副求皇上别戳穿不然臣妾可怎么办的样子…… 齐怿修心软了：“日后不可胡言乱语。” “嗯嗯，谢谢皇上。”沈初柳狗腿的举起茶：“皇上喝茶。” 喝了茶，齐怿修看着月色下，她那雪白的肌肤更像是镀上一层光，雾蒙蒙的好看。 这丫头确实是藏拙了。 于是有点不悦的捏了她腰身一把。 然后拉着她：“夜深了，爱妃该伺候朕就寝了。” 沈初柳就害羞的点头，然后跟着齐怿修回去了。 回去还有一番折腾，各自分开沐浴过，这才上塌。 齐怿修今日有意收拾她，故而就比之前要狠一点。 把沈初柳弄得都要哭了。 委屈巴巴的：“皇上欺负人。” 齐怿修满意了，叫人进来伺候了洗漱。 “朕给你攒着，哪天攒够了，朕给你一个‘悦’字做封号如何？” 齐怿修说完不见回答，一看，小嫔妃已经撅着嘴睡着了。 瞧着十足的委屈了。 齐怿修失笑，捏了捏沈初柳那柔软的红唇，也闭上眼。 装睡的沈初柳表示什么悦不悦的，不够庄重。根本不稀罕。 次日一早，齐怿修上朝，沈初柳也早早赶去了凤藻宫。 路上，寄梅才小声问：“小仪，您的镯子怕是落在了御书房，奴婢一直没照着机会跟您说呢。” “嗯，你有心了。没关系。”沈初柳一笑。 寄梅便懂事的不再问了。 她一早就拿来换洗衣裳了，也带来新的镯子，只是主子随身的物件儿不能丢。 瞧着自家小仪像是有数了，就不必着急。 请安素来是一场战争。 因为卫氏有孕也不来了。昨儿个侍寝的沈初柳自然是第一个被盯着的。 还好她心理素质过硬，又是个素来大方的，倒也不怕人盯着。 口才也不差，就是何修仪，轻易也不太敢说过分的话。 倒是那丽宝林十分的瞧不上沈初柳。言辞间颇有些难听。 “沈姐姐侍寝虽说不多，倒是时间不短呢。下午就去了。” 这是讽刺沈初柳不能侍寝时间多就尽量拉长了时间。 第0022章 有宠万事足 沈初柳一边喝茶一边笑：“那可不是么，我呀，一到了皇上那不就舍不得回来了么？” 这话说的，这后宫里还有几个不爱跟皇帝呆着的？ 有宠万事足嘛。 毕竟有掌掴卫氏壮举在前，丽宝林也只是暗讽几句，不敢说什么过火的。 上头的主子们也不参与他们争斗，不管是丽宝林还是沈初柳，如今也不算成气候。 不值当她们明面上说什么。 齐怿修散了朝再去御书房与大臣说话的时候，一眼就瞧见那一对垒丝镯子了。 第一眼看去心想着丫头胳膊挺细的，圈口不大。 然后倒也没在意，就将折子压上去了。 几位大臣就跟定点眼瞎似得，谁也瞧不见那镯子。 沈初柳是晌午时候得赏的。 一个轻巧的木匣子，太极宫太监腊八送来的。 腊八不如初四那么受皇上重用，但是也是太极宫里极其说的上话的太监了。 沈初柳自然是不会慢待了他：“腊八公公进来喝茶吧，这天气够热，我这里还有些好茶。” 腊八也不客气，就进去了。 由紫蕊陪着用了一盏菊花茶，这才笑着走了。 他们也辛苦，能在后宫主子们这里喝杯茶歇会是好事。 那盒子被打开，里头是一字排开六对手镯。 金垒丝的两对，金镶嵌宝石的两对，银镶嵌碧玺的两对。六对里头，没有沈初柳丢了的那一对。 沈初柳笑着拿起一对银镶嵌碧玺的换上：“皇上赏赐的就是不一样，好看着呢。” 紫蕊和紫珠笑着应了是，寄梅心说您那一对不管了么？ 可也不敢问。 自家主子愿意带她出去，就表示想用她的意思，她不敢多话。 尺素换了茶：“小仪喝茶。” “嗯，东西收起来吧。”沈初柳笑了笑：“我得了赏，你们也有赏。”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热闹起来了。 太极宫里，初四赔笑：“皇上您瞧，这沈小仪的镯子……” “如何？不都赏赐了她几对新的了？”齐怿修心情很好的道。 “哎，奴才就把那旧的收起来，免得哪一日小仪来找皇上要。”初四是故意逗皇上发笑。 “沈小仪倒是有点意思，不比其他女子那么沉闷。”齐怿修也确实笑了。 初四赔笑说是，也不敢再说了。 后宫主子们也不是他能随便说的，一句两句就差不多了。 天越发的热起来，早上请安的时候，皇后精神不太好，面色发白。 所以早早叫人都散了。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也不敢在凤藻宫造次。 凤藻宫随后就叫了太医来，不出半日，消息传开，中宫有孕了。 这可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皇上是高兴的，虽说皇后是朝国公主，但是这也不算什么。 生出来的皇子也是大懿朝的皇子，总不会向着母家。 除非他傻了。 李太后也是高兴的，多年来皇后无子嗣，不管怎么说，都是中宫不稳。 朝中的大臣们有的高兴，喜中宫有所出，就是皇室的稳定。 也有各种思虑的，多数都是因为皇后毕竟不是本国女子。 但是后宫里，能高兴的真没有几个。 冯淑妃一向教导二皇子严苛，她位份高，出身也好，自从大皇子去了之后，二皇子就是最尊贵的皇子了。 要说她没想过太子之位，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皇后有了身孕，岂不是叫她盘算落空了？ 大懿朝立朝时候，也跟前朝一样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可先帝糊涂，因为宠爱杨太妃，巴巴的就想立杨太妃出的六皇子，要不是六皇子死于闹事纵马，只怕是就成了。 也是打先帝这里，改了这无嫡立长的规矩，而是改成了无嫡立贤。 这就是个坏风气，贤？怎么算是贤？不就是叫皇子打破头么？ 到了庆元帝这一代，皇后一直无所出，到时候皇子们该如何立？别说如今朝中只有一位皇子，可这些个后宫女子们早就开始琢磨了。 都以为皇后是不可能有子嗣了，这忽然有孕，简直叫人措手不及。 凤藻宫里，皇后难受的躺着。 “娘娘，您喝点水吧。”峨眉过来道。 “不想动，不喝了。”皇后难受的皱眉，她吐的十分厉害。 “太医说您这是因为初次有孕，所以身子不适。过了四个月就好了。” 峨眉道。 “这才两个月呢。”佩兰轻叹：“娘娘可不能不吃不喝的。” 皇后嗯了一声闭上眼。 多年未曾有孕，她还以为自己不会怀孕了。 她轻轻摸着肚子，这里头有个小的？ 当初离开朝国的时候，她以为这一辈子都是悲惨的。 没想到最后做了皇后。大懿朝的皇后…… 大懿朝的后宫与朝国无什么不同，一样数不清的算计。 “娘娘，恕奴婢多嘴，冯淑妃一向是心大的。又有冯太后扶持。这回您有了身子，定是要算计的。咱们可千万小心呢。” “就算是怀孕了，男女都不知道。”皇后烦躁。 “娘娘，您是这般想，那起子人可不是。不管是男女，您怀着孩子，就是碍眼了旁人。一旦您生下皇子，二皇子可就不值钱了。”峨眉也劝：“所以咱们可是要好生防备。” “凤藻宫有你们，我也不出去就是了。”皇后叹气，还是被扶起来喝了水：“不管怎么说，既然有了，我定是要好好生下来的。” “是，娘娘放心。奴婢们商议过了，娘娘您不如把宫权先分出去。”峨眉笑道：“冯淑妃和意妃不是站在一处了么，不如就叫意妃暂时管理六宫，就不信她们还能站在一处。” “也好也不好。”皇后轻轻的眨眼：“意妃依附冯淑妃也是好事，皇上就可以少照拂她几分了。如今，两个人选，要么冯淑妃，要么李太后。” “可是，这宫权一旦给了太后娘娘，只怕是日后难要回来……”峨眉担忧道。 “那就只能给了冯淑妃。多做多错。接下来中秋，万寿节，过年，节日多得是，我倒是不信下面的人都安分的不给她找麻烦。”皇后冷笑：“还有两个怀孕的呢。正好，我倒是不必管了。” 第0023章 冯太后 当夜，皇上到了凤藻宫歇息，皇后就把这话说了。 “臣妾想着，冯淑妃也是做过太子良娣的，当年还在府上时候，臣妾大病那一次。她也管的不错。如今也是一样。还有妹妹们帮衬。皇上您看如何？” 皇后不擅长讨好人，她毕竟是公主出身。所以每次讨好齐怿修，都不伦不类。 好在这两个人都不求什么恩爱缠绵，倒也过得去。 “皇后看着好就行，那明日朕就下旨。皇后身子弱，如今有孕要千万注意。太医随时伺候着。”齐怿修对后宫女子有孕不上心，但是皇后毕竟不同。 “是，有嬷嬷们照顾，臣妾无事。只是最近实在是吐得厉害，少不得叫妹妹们暂时不必请安了，也算是避暑。皇上看呢？”皇后道。 “嗯，你说的是，就这么办吧。”齐怿修道。 “还有，臣妾瞧着，陆小仪，沈小仪，还有新晋的两位妹妹都很好，皇上不防多见见。虽然如今有几个怀孕，但是毕竟皇子还是少了些。这些妹妹都是系出名门要是能诞育皇子，定是教养好又聪慧的。臣妾也喜欢。”皇后不太熟练的推荐道。 “皇后费心了，朕知道了。”齐怿修知道皇后想推荐的是陆氏，不过陆氏么，中规中矩，他也不反感。 皇后有孕，自然不能侍寝，陪她用过了晚膳，齐怿修就出来到了意妃的宫中了。 意妃自然欢喜无限。 次日里，齐怿修下旨，冯淑妃暂代皇后管理后宫。意妃和宋修容协助管理。 又免了众人请安一个月，八月初一再请安。 意妃协理不算什么，宋修容被从角落里拉出来可真是叫人看不懂。 不过这位素来是老实的，又无宠又无子嗣，倒是也不招人恨。 估摸皇上瞧得上也是因为这份老实吧。 高位之间的事，一时半会影响不了下面的人。 沈初柳照旧与自己的人窝在翠云轩过日子，偶尔去御花园走走。 最近一个月，陆宝林侍寝了三四次，倒是一时压过了沈初柳。新晋的丽宝林依旧得宠。其次就是意妃。 倒是素来得宠的李婕妤和宁才人靠后了。 到了八月，安宝林的身孕满了三月。照旧恢复了请安。 皇后经过一个月的调理，也好多了。 请安时候，冯淑妃笑道：“娘娘瞧着好多了，这一个月，臣妾才刚上手。娘娘要是有精神了，不妨还是您管着后宫吧。” 沈初柳低头笑了笑，冯淑妃这话说的就有点意思了。 意思是我可算上手了，你这时候要回去可不像话。 皇后淡淡的：“本宫也没什么力气，等生了孩子再说。冯淑妃做的很好，回头本宫请示了皇上，自有你的赏赐。” 沈初柳笑的更欢快了，她算是看出来了，皇后一般不说什么，要说就是照脸抽。 到底是公主的出身，就是刚。 冯淑妃果然听得有点不舒服了，但是也只能谢过皇后的夸赞。 “安宝林进来如何？”皇后问道。 安宝林扶着丫头的手起来：“多谢娘娘关怀，臣妾有娘娘照顾，一切都好。” “那就好。卫御女如何？”皇后又问。 卫氏忙起身：“回娘娘的话，臣妾也好，多谢娘娘关怀。” 卫御女如今瘦了不少，可见怀的不轻松。 “嗯，二皇子有冯淑妃，不必本宫多操心。大公主也有何修仪，自然是能照顾好的。本宫如今虽然不管事，不过你们要是有什么事难以决断的，也能来找本宫。寻常事，只管找淑妃就是了。” 众人忙起身谢过皇后娘娘。 这一巴掌一巴掌的，把淑妃脸都打肿了了。 这不就是说她只是个管杂事的管家么。 不得不说，皇后这个脾性，沈初柳是真喜欢。 皇后嘛，你不能白占了这个名头不是？办事就该这么明着来。 估摸是把冯淑妃气够了，皇后也满意了，挥挥手：“就散了吧，太后体恤本宫，今日也不去太后处了。天热还是热，你们回去吧。” 众人忙齐齐叩谢皇后，各自散了。 冯淑妃气的脸色铁青，差点维持不住仪态。 出了凤藻宫就道：“去慈瑞宫！” 慈瑞宫中，冯太后的贴身嬷嬷庄嬷嬷亲自接了冯淑妃进去。 “姑母安。”冯淑妃请安之后表情十分的难看。 “是又怎么了？李太后免了皇后请安，你还巴巴的来哀家这里做什么呢？”冯太后叹气。 这个外甥女，好运气好福气，就是性子实在是不沉稳。 冯太后一生无所出，却能好好活下来。 成为太后，显然不是个简单的。 可冯淑妃明明是有这么好的机会，却不知道把握。 她叹口气：“她是皇后，寻常几句话，你怎么就受不住了？”她都不必问，也知道这个侄女是怎么回事。 “仗着自己是皇后就不把人瞧在眼里了……”冯淑妃嘟囔：“无子无宠的，就算是怀孕了又如何？” 说完，又想到自己姑母也是无子无宠到最后，忙收住，尴尬的看冯太后。 “你呀你！你是四妃之一，又有二皇子，稳稳地坐着你的位置不好？她虽然怀孕，可就能生出来？生出来了，就能养大？后宫里的孩子是那么好养的？趁着如今高位嫔妃少，你也还年轻。我劝你几次了，最好再生一个，不拘男女，总是好的。” “臣妾哪里不想啊，只是……皇上他一月里来不了几回，来也是看二皇子的。二皇子大了之后，更少了，皇上要见二皇子，都带去了太极宫。”冯淑妃也愁啊。 “意妃既然不能劝皇上，你又何必扶持她？下面那么多年轻的，哀家瞧着，那丽宝林不就挺好？”冯太后对意妃印象并不好。 “丽宝林心可大着呢。怕是瞧不上咱们。臣妾瞧着，李宝林和安宝林还算安分些。只是这安宝林有孕……”冯淑妃皱眉：“这孩子生出来，要是给了意妃……” “意妃要是有了子嗣，只怕位份就要动了。”冯太后轻轻转动手里的碧玉佛珠。 那珠子一颗颗莹润漂亮，是她的一件爱物。 第0024章 该死 “那姑母的意思呢？”冯淑妃听出一点门道来了。 “意妃如此得宠，要是晋位了，对你不是好事。”冯太后轻轻的：“安宝林和卫氏，总有一个是男胎。倒不如……” 她想了想摆手：“你先回去吧，哀家少不得为你费心。你也懂事些。就算是不能再生一个，也千万照看好二皇子。不能叫他出事。” 冯家出了一个皇后，总不能白出。她至少也要保住冯氏往后三代富贵。 淑妃就算是不能更进一步，但是她的孩子定不能落于人后。 沈初柳这边，有宫里讨好她的小太监送来了一瓶开的好的荷花。 这荷花半开，粉白的颜色，如今可已经是八月里了，这就算是最晚最晚的一批荷花里估摸也是最后剩下的几朵了。 沈初柳不得不承情，要是送别的也就罢了，这样的东西虽说不贵重，但是真是人家一份心。 可见她最近侍寝比以前多，这就叫人看在眼里了。 叫尺素打赏过太监，她笑道：“倒是难为你们找到这个。我很喜欢。” 太监客气的不行：“如此花儿，奴才一看见就知道，这适合沈小仪您。您瞧，不是说美人才配鲜花么，您就是最配的。” 沈初柳笑了笑，叫人送他出去。 瞧着那白瓷瓶里的花儿也很喜欢：“俗话说，这宫里头的晴雨，都看圣上的心情。如今瞧着，是咱们翠云轩的天是晴天。” “小仪说的是呢。咱们不是最打眼的，但是也极好。奴婢听说，吉云轩里头李宝林那膳食迟了几次了。还是冯淑妃娘娘训斥了膳房里的人，这才叫人好生送去呢。”紫珠就跟真的是闲聊一般说道。 说的沈初柳都笑了起来，这个丫头聪明着呢，就是太本分。 一份忠心都给了她，倒是颇有些像是红楼梦里那痴丫头袭人。 “李宝林虽然只是宝林，可她怀过皇嗣，虽然小产了，但是那事有蹊跷。皇上心里都有数。皇后也从不苛待她。怎么会忽然就有人连膳食都好好供应了？” “如今皇后有孕，这掌管宫权不就是冯淑妃娘娘的事？她自己疏漏，自己去说了膳房，倒也不算什么，李宝林也不是个傻子，哪就这么容易被拉拢过去的？” “小仪说的是，淑妃娘娘的手段是浅显了些。可这背后还是冯太后呢。”紫珠道。 “那倒是也不与我相干。横竖不是来拉拢我。”沈初柳道。 “奴婢就是怕，如今小仪宠爱多了起来，只怕他们上头斗法，就把您牵扯进去呢。”紫珠又道。 沈初柳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就先看着吧，你们都小心点，别叫人有手脚动到了咱们这里来。” “小仪放心，奴婢们都会小心翼翼的。”紫珠道。 想着出什么事，结果真就出了事。 第二天，宫里就流传起来，说是皇后娘娘这一胎不安稳，有算命的说了，要与其他子嗣一同养大。 这本不算什么，这年头，妾室的孩子能在嫡妻那长大，是殊荣。 可紧接着，就传出了皇后娘娘只要孩子。至于孩子生母，自然就是要除掉的。 “这话可真是诛心，这不是就不想叫她们好生养胎吗？”姚宝林小声道。 沈初柳摇摇头：“皇后娘娘绝不会有这想法。” 姚宝林也点头：“是啊，这不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还有谁？哎……只怕是这宫里。要闹个大的了。” “咱们都是小人物，人家也犯不上为我们闹。”沈初柳道。 “我是小人物，初柳你如今正是得宠，如何能说自己是小人物呢？”姚宝林打趣。 沈初柳就羞涩一笑：“那也只是一般，比起丽宝林她们，差得远。更别提跟李婕妤和意妃娘娘比了。” “虽说比不得意妃娘娘，但是也不错了。毕竟许多人还见不着皇上呢。” 两个人闹了闹，就各自散了。 本来都没走心，结果次日里整个宫里的嫔妃都被叫去了冯淑妃的福阳宫时，沈初柳就发现了不对。 皇帝这个时间应该在前朝，不该在这里。何况是将所有人叫去，显然是有事。 众人请安之后，齐怿修扫了一眼众人：“将人带来。” 沈初柳心里不安，看着这一切。 就只见一个眼熟的太监被带上来了，显然是已经受刑过一轮，走路一瘸一拐的。 沈初柳一看就觉得心里一个咯噔，这太监正是前几日给她送荷花的那一个！ 宫里哪里有什么巧合，只需一想，就知道这是算计到了她头上。 想想她的宠爱在新人里不如李宝林跟陆小仪也只是不相上下，果然不该相信太监就会慧眼识珠。 她不动声色的看着，只见那太监哆哆嗦嗦的跪着：“奴才该死……” “你再说一次，宫里头这些话是哪来的？”冯淑妃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沈初柳，但是话是对下面的太监说的。 那太监战战兢兢：“回皇上，回淑妃娘娘，是……是……” “说。”齐怿修轻轻蹙眉。 他素来和善示人，但是一旦他面色冷肃下来，多数人都想跪下来求饶。 “是沈小仪，是沈小仪叫奴才做的，是奴才不该贪财……”那太监磕头如捣蒜。 沈初柳轻叹一声，整个后宫里，毕竟只有一个沈小仪。 她起身出列：“皇上，淑妃娘娘，臣妾方才来，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小仪姐姐装的倒是好，你既然不知道，这奴才空口白牙的怎么冤枉你？他方才可是受刑了的。”丽宝林笑了笑，十足的不怀好意。 “沈小仪，奴才该死，不该说出去。可皇上问，奴才哪敢呢？这事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你虽然造谣中伤了皇后娘娘，可是只要你好好求求皇上，想必也不是大事。”那太监还‘好心’劝。 “我倒是不知，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中伤了皇后娘娘。如今这宫里的奴才也能随意与主子攀扯了？我有没有罪过是我的事，你倒是凭着什么来劝我？就凭这个，你就该死。”沈初柳对着那太监横眉怒道。 第0025章 才人姐姐 “沈小仪倒是脾气不小呢。这事情还没说清楚，急什么？急着叫这奴才死了，你岂不是说不清楚了？”冯淑妃笑道。 沈初柳知道她这是故意扭曲事情，叫齐怿修听着像是她想叫太监死去。 “淑妃娘娘出生大家，诗书也是读过不少的。臣妾要是几句话就能把这太监说死，那可真是万幸。若不是，娘娘何苦歪曲臣妾的意思？淑妃娘娘如今管理后宫，也不该纵容这奴才。”沈初柳怒道。 “沈小仪，你胆子太大了，随便顶撞高位。这也是罪过。”意妃淡淡的。 沈初柳懒得理会她，跪下道：“皇上，臣妾愿意与这奴才对峙。只求皇上给臣妾一个清白，一旦查清楚，请皇上即刻处置这些造谣的人。” 齐怿修一直没开口，直到现在，淡淡说了一个字：“准。” 他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事，只是闹开了，流言毕竟难听。 涉及皇后，不管不行。 他刚才还觉得遗憾，他内心里，觉得沈小仪是挺不错的。 是她做的就可惜了，要不是她做的，要是她丝毫没有为自己辩白的本事，那就更可惜了。 “你说，我倒是叫你做了什么？”沈初柳扶着紫蕊的手起身，气势十足的问那跪着的太监。 她本不该没有皇上的话就起来，但是她深谙一个道理，质问旁人的时候，气势不能低。 她起身加质问做的顺畅无比，此时要有人说她这样做是没规矩，那反倒是显得自己有问题了。 所以便是看到了也没人问。 那太监被她这般严厉质问，当下就有点惧怕了。 言词之间倒是有点瑟缩的意思：“沈小仪授意奴才将那些闲话传出去……” “哪些闲话？既然是我说的，那你就该说清楚，哪句。说了什么。在哪里说的，还有谁在场！”沈初柳生的美貌，却也岁数还小。 她这般带着怒气的发问起来，又是叫人惧怕，偏还带着可爱美丽。 “妹妹这般问，叫他又如何回答呢？”陆小仪小声道。 “陆小仪平素与我倒是姐姐妹妹亲近的很，怎么如今我叫人冤枉了，你不说帮我一把。还来阻挠？我可是哪一句问错了不成？” “妹妹这话说的我就无地自容了，我只是觉得……妹妹问的太快，他回答不上来。哪有其他意思？”陆小仪尴尬道。 沈初柳冷笑了一下，上下打量她几眼转头不看她了。 “你说吧，想必如今也没人打断你，好好想清楚。万一你说的不对，可别怨这宫中的刑罚狠毒。”沈初柳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太监。 那太监抬头看了一眼，就只觉得心神俱震，明明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嫔妃，怎么这股子狠劲儿就像是熬煎了一辈子似得？ 他被这么一吓唬，倒是有点说不出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紧张，就越是说不出来。 半晌浑身筛糠，呐呐的：“就……就三日前……在……在翠云轩外，奴才……奴才送去荷花给……给您，您……就给了……给了奴才银子，……叫……” “皇上！”丽宝林起身：“瞧这奴才叫吓得。依着臣妾的意思啊，不如去搜一搜翠云轩。要是这沈小仪真的是无辜的，那也是还给她一个清白。” 这话就说的诛心了，搜宫素来是大忌。 不管你是不是清白，都意味着你这个人不被皇上信任了。 哪怕如今的沈初柳只是一个小仪呢？ “宫中皆知，丽宝林与安宝林很是不对付，更是瞧不上卫御女。今日之事，却见丽宝林如此咄咄逼人想要我出事。丽宝林，你怕不是打着一石三鸟的计策？皇上，臣妾也怀疑此事与丽宝林脱不了干系！搜宫可以，臣妾的与丽宝林的一起搜！” “你！你被人状告，我可没有，凭什么搜我的宫？”丽宝林怒道。 “既然是这样，上头自有皇上，有娘娘们。娘娘们出言指责是应该，臣妾也确实捧着规矩了。丽宝林你是为什么？你是宝林，我是小仪。虽说只差一个位份，那也是上下有别。” “当着皇上的面，你就这般放肆，可见你平时并不看重宫规。” 沈初柳说话连珠炮似得，颇有些与如今的贵女们不同的气势。 饶是丽宝林厉害，一时半会也被喷的接不上话。 “好了。”齐怿修看够了，摆手：“初四，将这奴才拖下去好好给朕审。” 冯淑妃虽说不怎么得宠，但是她陪伴皇上多年，自然是了解他一些的。 这么一看，就知道这是皇上不怀疑沈小仪了。 她也乐得顺坡下来：“臣妾瞧着这奴才也是满嘴的谎话！怎么谁那里也不去，就只去了沈小仪那送荷花？” “既然知道，又何必请朕来？”齐怿修起身：“冯淑妃，你要是没本事，就不必管这些事。” 冯淑妃一惊，忙跪下：“臣妾知错。” “没有下回。你，既然今日冤枉了你，也不能叫你受委屈。沈氏晋位才人。”齐怿修走到了沈初柳跟前道。 刚才冯淑妃跪下，众人都跪下来了。 “臣妾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恭送皇上。”沈初柳三连。 齐怿修倒是嘴角轻轻勾起，没说什么，径自走了。、 众人这才起身。 “沈小仪……哦不，是沈才人了。”冯淑妃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倒是好口才。” “娘娘恕罪，臣妾情急。”沈初柳这会子，就又像是一只小绵羊。 这宫里的女人，素来是在旁人勉强厉害，在皇上面前软绵的。 沈初柳倒是不同，冯淑妃瞧了她许久：“好了，你回去吧。” “多谢淑妃娘娘，臣妾告退了。”沈初柳福身扶着紫蕊的手退出去。 众人三三两两的离开了福阳宫，出来的时候，丽宝林扶着自己奴婢的手走的很快。 就像是生怕沈初柳找麻烦似得。 陆小仪凑上来：“才人姐姐。”方才还是妹妹，这一时间，就该是叫姐姐了。 “陆小仪有什么事？要是没有，我可回去了。今日受了这个无妄之灾，我可是要回去哭上一哭的。”沈初柳冷淡的很。 第0026章 各方想法 “姐姐是误会了我，方才那话我确实不该说，太叫人误会了。只是一时情急。”陆小仪急切道。 “入宫一年多，我竟是个傻子。”沈初柳笑着：“我惯是不会看眉高眼低的。” 说罢，就扶着紫蕊的手走了，也不给陆小仪什么面子。 伪君子永远比真小人可怕。 她宁愿跟丽宝林这样明着来的斗。 “初柳。”姚宝林走上前来：“你还好吧？” “皇上给我晋位，自然是都好啊。走吧，回去。”沈初柳不想多说。 姚宝林怕沈初柳怀疑自己，于是还是道：“今儿这算计，浅显的很，想必背后之人也没想着就把你拉下去。估摸后头有人背锅呢。” 沈初柳笑了笑，故意不去接话。 两人便就这样回了翠云轩。 出去的时候还是小仪，回来倒是成了才人，这也算是进步了。 虽说六品才人也不算什么，但是总归挨着美人又进了一步。 “可吓死奴婢了。”一回到了自己屋里，紫蕊就拍着胸脯。 紫珠，寄梅，尺素都忙围过来。是紫蕊又把事情说了。 三个丫头脸上都是惊惧之色。 “这丽宝林安的什么心！竟是怂恿皇上搜宫！早晚都要叫她被搜宫才好呢！”尺素道。 沈初柳一笑：“成，你这话我记住了。” 尺素不好意思的低头：“奴才一时情急。” “也不必说那些，你们好好把咱们这边检查一下，丽宝林说的话八成只是想给我难堪。否则她就不会不坚持。不过还是看看，未免真有人在咱们这里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沈初柳道。 四个丫头哪里坐得住，当下只留下一个寄梅伺候着，其余人都去翻找了。 这一忙活就是一上午，倒是没什么收获。 又去委婉的提醒了一下姚宝林，她那边也都搜过了。 翠云轩如今没主位，倒是也搜的个差不多。 看来丽宝林确实只是想叫沈初柳难堪。 “去传膳吧。”沈初柳也折腾饿了索性：“这不是晋位了么，虽说还没正经下旨，但是估摸着膳房里也得给我加菜。” 紫珠笑着应了是，自己去了膳房。 福阳宫里，婵娟一边给冯淑妃垂着腿一边道：“娘娘可千万别多想。咱们本来也没想着叫那沈才人如何。” “不如何，如今都是才人了！再如何，不就该是美人是婕妤了？”冯淑妃哼道。 “娘娘！便是她是美人，是婕妤，哪怕是昭仪又如何？您有二皇子，又是四妃位置上的淑妃娘娘。又是冯太后娘娘的侄女儿。您是什么人？怎么与她计较？” 婵娟聪明，又极其会伺候冯淑妃，说的话没有她听不进去的。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锦绣才是家里带来的，却叫婵娟占了上风。 “娘娘想想，如今宫里头除了皇后娘娘，就您和意妃娘娘是高位。可意妃娘娘虽说也是妃位，但是这二品的妃位与一品的如何比？她又家世不行，也没子嗣。如今是得宠，可日后如何？” “高位上，数来数去就您两位，这眼看着是好。可长久下来可不是好事。” “如何不是好事了？”冯淑妃又不乐意了。 “娘娘您想想，您是二皇子的母妃，大懿朝后宫里，说句不得了的话，就是皇后娘娘，也未必多尊贵，您可是实打实的尊贵体面。下头人瞧着不眼红？” “如今日一般，宫中举凡出点事，大小您都躲不过去。九嫔的位子上就那么两个人。一个脑子不好，一个性子不成。意妃娘娘也是一万个不敢跟你呛声。这本是好事，可二皇子还没长成呢。” 三岁的二皇子，谁敢说就一定长的大？ 这话婵娟不说，她只是道：“不管谁上来，也分薄不了您的好处。再是说什么，二皇子也是拍最前面的。” “皇后可是怀孕了，要是生出嫡子来……”冯淑妃咬牙。 “娘娘，主子！您想想皇后这么多年无所出，忽然有了是那么容易生的？就算是生了，就算是嫡子。她一个朝国的公主，想把自己的儿子扶上太子之位岂不是千难万难？” “再说了，您又何必与那两个人计较？尽管生，生多少不是都在咱们二皇子后头呢？您只管放开了，叫下面的小嫔妃上来。到时候皇后要是出了事，说不清楚的人多了。” 也不至于做点什么，都叫人盯着福阳宫。 “好了，本宫知道你是一心向着本宫的。”冯淑妃叹气：“等着吧，中秋时候，本宫提一提。倒是有几个可以晋位的。” “娘娘这么说，奴婢是为娘娘赴汤蹈火，死了也甘愿的。”婵娟笑着给冯淑妃揉腿。 冯淑妃拍她：“这些事不用你做，你呀就好好在本宫跟前提醒本宫。只要本宫和二皇子好，你就好。” “多谢娘娘，那奴婢给娘娘瞧瞧甜点去。这天也不太热了，吃点甜的。”婵娟道。 冯淑妃点点头叫她走了。 凤藻宫里，皇后又吐过一次，没什么精神的听着峨眉说了早上的事。 “陆小仪也太急切了些。”峨眉最后道。 “皇上如今倒是挺喜欢这个丽宝林的。”皇后淡淡。 “奴婢瞧着，这沈才人倒也是叫皇上记住了。”佩兰道。 “那是自然。皇上的性子你们还不知？他素来不喜欢女子太过愚蠢柔弱。新人里，陆小仪聪明也有心眼。沈才人胆子大敢争敢吵。丽宝林瞧着急切，可未必真是急切。都是有手段的。”皇后冷笑了一下：“本宫是不急的。横竖本宫不管如何都是皇后。倒是看那冯素心急不急！” “今日这事，不就是那位手笔么。不过也不知到底是想算计谁。依着奴婢的意思，娘娘竟是不必着急。反正她们也不敢这时候算计您。些许流言，安宝林也不会信的。这流言如今也被皇上下令止住了，传不出去的。您只管好生养胎，万事都是您的肚子要紧。” 皇后摸摸没什么动静的肚子：“叫人去安宝林那送些东西，告诉她，本宫对她的孩子没兴趣。这后宫里的孩子，都得叫本宫一声母后。” “是。”佩兰和峨眉应了，便安排人去了。 第0027章 倒是新鲜 不出半日，那小太监就改了口，说是卫御女给了他十两银子。 他只是说了一句闲话，就被传成了这样，他心里害怕，故而栽赃了沈初柳。 这话漏洞百出，不过宫中三个孕妇，齐怿修大概是不想惊动，故而只叫人杖毙了那太监。 只说是这奴才胆大妄为，攀扯嫔妃。 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个结果。 齐怿修没有对卫氏做什么，这就导致她是有冤屈也只能忍着。 翠云轩了，尺素将这些事说了。 沈初柳笑了笑：“倒是要多谢皇上还肯听我分辨几句。” 齐怿修冷漠，她早就看清楚了。 她可不求什么情情爱爱。所以只要凡事能过得去，她一概只看好处。 也因此，即便卫氏这般凄凉，她也没什么同情的心思。 后宫里，谁还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没站在一定位置，谈什么同情谁？ “才人，您是不高兴了？”尺素小心问道。 “我也没什么高兴的理由。”沈初柳笑了笑，只是笑的十分冷：“预备着吧，估摸着这几日，我就该侍寝了。” 晋位才人，不是因为她冤枉。而是因为她那一份伶牙俐齿，叫皇帝看在眼里了。 是，固然因为家世，皇帝不能不看重她几分，可宠爱不宠爱，保护不保护可是未必。 就算是今日她不能给自己洗冤，她也不会落到卫氏那地步。 但是日后日子能不能好过就两说了。 “是。”尺素有点不太懂，但是也没问。 果然，当晚齐怿修就翻了她的牌子。 太极宫中，沈初柳请安之后就瞧着齐怿修。几分委屈，几分恼怒。 “爱妃这是怎么了？朕都给你晋位了，还是不高兴？”齐怿修心情好，自然也乐意哄着小嫔妃。 “皇上！都说要严惩了那些造谣的，皇上还放过了卫御女。”沈初柳跺脚：“臣妾知道她怀孕，哎……日后等她生了皇嗣，定然还得罚。” “嗯，好，听爱妃的。”齐怿修笑道。 “哎，罢了，不说这件事，真是想着都生气。”沈初柳叹气。 “啧，你这小脾气也是大了些。谁都说不过你，还敢说生气？你气还是旁人气啊？”齐怿修好笑。 “旁人气，那定是因为想坑我坑不着，自己没本事急的。我气就是因为我没做什么，就被人坑，不一样。”沈初柳看齐怿修，说的有板有眼的。 这倒也不是假话。 确实，昨儿丽宝林侍寝，不就是因此给眼前这个上眼药？ 于是，齐怿修也想看看这个如何给那个上眼药：“丽宝林不懂事了些。” 沈初柳就轻轻瞥了一眼齐怿修：“皇上也忒坏。臣妾才不上当呢。” 齐怿修轻轻挑眉：“朕如何？” “皇上瞧着臣妾和丽宝林吵嘴，还看热闹呢。臣妾不给皇上看。臣妾不喜丽宝林，日后丽宝林要是也叫人坑了，臣妾也上去填上一铁锹土。叫她也试试。要是她没有臣妾的嘴利索，就吃亏去吧。” 沈初柳哼道。 “哈哈哈，好一个有仇必报啊。”齐怿修倒是万没想到她这么说。 素来后宫女子，无比想要表示自己的真善美，表示自己的种种美德。 就算是上眼药，也要说的跟掐花儿似得。 总要是‘无意中’‘不小心’这么说出来的。 后头还得补救，还得说自己不该说。 哪有这样的？ 她这也不算上眼药，而是明着与他说我就是不喜欢她，日后赶上了我也得坑她。 不得不说，这倒是叫齐怿修很是欣赏。 齐怿修与李太后，虽然实在冯太后的扶持下走出来，可那些年明枪暗箭没少受。 哪里真的相信后宫女子的真善美？ 别说是没有，便是真的有，他也不喜欢。 是，他就根本不喜欢那种柔弱的菟丝子。 后宫美人众多，虽说沈初柳的样貌也拔尖儿。但是她嘴角齐怿修愿意多看的，还是性子。 美人容易得，难得看着有趣的性子却不好找。 齐怿修并不在意沈初柳这脾气秉性是真的还是装的。真的，自由她有趣的地方。 装的也无所谓，只要她装的像。 “爱妃真是牙尖嘴利。来日朕给该你个封号，就叫‘刁’。” “皇上赏赐的，好不好，臣妾也只能接旨。只皇上也太善变了些，上回还说赏人家的是什么封号来着。”沈初柳哼哼道。 齐怿修将她拉进怀中：“既然是朕给你的哦度只能接旨，还敢说好坏？” 他说着，刮着美人鼻子。 “皇上瞧，这都要中秋了，月色一日比一日好了，臣妾陪您赏月吧。”沈初柳一双眼眨巴眨巴，十分的好看。 齐怿修由着她拙略的岔开话题，牵着人的手：“既然是这样，今日朕便带你去御花园走走。” “秉烛夜游，臣妾谢谢皇上了。”沈初柳笑道。 出了外头，齐怿修道：“跟朕一道坐撵吧。” “回皇上，臣妾可不敢。”沈初柳撅嘴。 “哦？怎么？爱妃是要学那班氏？”齐怿修瞧着沈初柳，眼中的神色莫名。 “皇上说对了一半。”沈初柳一笑：“那班氏却辇之德臣妾是学不来的，臣妾区区一才人，哪有那么高尚的情操？不过臣妾却真是要拒绝皇上。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臣妾胆子小。今日与皇上同坐固然欢喜莫名。可明日，后宫其他人姐妹就要把臣妾撕了。” “臣妾无故被冤枉一回，是皇上怜悯，叫臣妾成了才人。再不收敛些，怕是下回都不能陪皇上您夜游啦，皇上……皇上您开恩，就叫臣妾少受些眼刀子吧。”沈初柳揪着齐怿修的袖子轻轻摇摆，可怜兮兮的。 齐怿修看了她许久，她只做可怜样子，又委屈又可爱。 “既然是这样，那朕便也不坐了，便于你走去御花园吧。” “多谢皇上。”沈初柳笑着。 马上就转头说起御花园的景致来。 齐怿修的眼神在夜色下闪烁，这个女人，确实有些聪明的。 没有用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来说话，否则他可真是会倒胃口。 不过，这明着将话说在这里，倒是新鲜。 第0028章 一样见不着 皇上与沈才人夜游御花园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不过齐怿修叫人禁了御花园，也就没人能去巧遇了。 丽宝林气的摔了茶杯：“她是哪里好？皇上昨儿才叫我侍寝，今儿就叫她去。那女人牙尖嘴利的，怕是要说我坏话。” 丫头们忙都劝着。 丽宝林好一会才安稳下来：“听说了没，中秋要给后宫女眷晋位。” “是呢，上头的娘娘们都是除服之后晋位过一次，这都进来两回新人了，是该动一动了。” 丽宝林轻轻揉着手指：“晋位了好，咱们也知道往哪里站，不像是现在，除了皇后就是淑妃。一个没戏一个傻子。” 丫头玉桃道：“宝林说不得也能动一动。” “动也只是小仪，不值当什么。攒着吧。”丽宝林笑了笑：“也不急在一时。人家一个才人都还用了一年多呢。我怕是也得一年多。” “您和她比就不好了。她那泼妇样子的，眼下是皇上新鲜，日后不知道要如何呢。”玉桃道。 丽宝林笑了笑：“我小看了人就算了，你可不能小看了人。这后宫里，真没本事的一年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你看看她们同届进来的那几个御女吧。如今几个月能侍寝一回？” 玉桃自然是附和的。 御花园里，沈初柳与皇帝同游，都是也没露出太多惊喜。 虽说惊喜是应该，可皇帝看多了这样的，说不准就喜欢不怎么惊喜的呢？ 主要是一直演戏也很累就是了。 皇城的地理位置好，所以这会子尽管是秋天里，但是夜里也不冷。 只是比起白天来舒服些。 沈初柳的衣裳被夜风吹的缓缓动来动去，倒是显得她玲珑的好身材更加明显。 她亲自摘了三朵开的好的菊花插瓶，要送给齐怿修。 齐怿修坐在亭子里，四周点着灯。 灯罩是从别处进贡来的琉璃罩子，不怕风吹。 虽说那火苗歪了之后容易熏黑了罩子，但是只要奴才们擦的勤快也不碍事。 总之不会叫皇上瞧见黑色的。 沈初柳提着裙摆上了亭子：“皇上瞧，这花好看不好看？” 身后是尺素捧着花瓶。 齐怿修看了几眼，委实没什么太好看的意思…… “嗯，挺好。来，爱妃累了吧？”齐怿修招手。 沈初柳走过去坐在他身侧：“听说皇后娘娘最爱菊花，娘娘果然是品性高洁。” “哦？你以为皇后品性高洁？”齐怿修面色似乎是没变，就像是寻常问话。 只是那眼中暗芒只有他自己知道。 “是啊，皇后娘娘出身也高贵。旁的不好说，反正臣妾进宫一年多，皇后娘娘一向是典范。”沈初柳倒也不怕齐怿修以为她投靠皇后，事实上她也没有。 不需要。 “你倒是觉得皇后不错？皇后可不爱管你们的琐事。”齐怿修淡淡。 “皇后娘娘吧……臣妾觉得主要是因为她出身高贵。寻常人家教导闺女才是管家那一套呢。宫里头不会教导公主那些，不过我觉得皇后娘娘也挺厉害的。这来了咱们大懿朝也没多少年，就这么厉害了。” “爱妃这般说，倒也没错。”齐怿修笑了笑。 “既然爱妃说的好，不如再说说，冯淑妃如何？” “皇上，臣妾错了。不该妄议皇后娘娘。皇上饶恕臣妾，以后不敢了。”沈初柳可怜兮兮。 齐怿修看了她一会，摇摇头：“坐坐就该回去了。” “嗯，皇上喝茶。”沈初柳就跟逃过一劫似得吐舌。 等从御花园回到了太极宫，分开洗漱过，就滚上了龙塌。 齐怿修对于沈初柳这方面表现自然是满意的。 次日一早，齐怿修不上朝，不过还是有不少政务。 沈初柳睁眼的时候皇帝正在更衣。 她倒是对这一点满意，这个皇帝不是那种规矩严苛到不遵守就完蛋的地步的人。 她起身，跪在榻上：“臣妾没醒来。” “嗯，起来吧。”齐怿修摆摆手，说话间，他已经换好了衣裳：“叫人送你回去。” 沈初柳应了是，就叫人扶着起身。 出了太极宫，来接班的紫蕊道：“咱们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吧？” “嗯，昨晚没什么事吧？”沈初柳轻轻打了一个哈欠。 虽说也算是睡好了，但是总归跟自己一个人睡不一样的。 “没什么大事，昨晚听说是冯太后那边叫了太医，不过没惊动皇后娘娘他们。估摸着今儿皇后要去看看。”紫蕊道。 “冯太后不是素来身子不错么？”沈初柳想着：“怕不是，这回的事，与她有关？” “奴婢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冯淑妃娘娘摘出来的干净。” “啧，管她呢，只要与我无关就好。”沈初柳道。 “是呢。不过奴婢倒是也听了些话，都说是今年中秋，要给后宫女子晋位了。不知道晋位之后，那两位肚子里的孩子都能归谁。还有您，能不能晋位成美人？” “傻不傻，再晋位我就是个靶子了。就这么样就挺好。”沈初柳一笑：“美人不美人来年吧。” “是。”紫蕊小声。 眼见地方到了，主仆两个也不再说话，进了凤藻宫。 素来是谁昨夜侍寝，今日就是话题人物的。 沈初柳也不可能例外。 以前只是何修仪话多，如今丽宝林也是处处争对，明着暗着的嘲讽不断。 沈初柳一边应付一边想，这曹才人可是一朝跌落学乖了。 终于出现，也再不复过去的嚣张了。 等众人齐了，皇后终于出现。 她面色疲惫，不过还算精神不错。 众人请安之后，皇后便道：“冯太后昨夜不适，一会你们几个跟我去看看。” 美人以上的嫔妃应了是。 “眼看着中秋将近，到时候是正阳宫摆宴，皇亲国戚都要到。臣子们也少不了。虽说你们不好与家里人见面，这倒是也算个机会。” 众人不管是不是真心欢喜，都是笑着的。 当然了，这也仅限于娘家地位高并且在京城。 不然不还是一样见不着。 沈初柳对此没兴趣，于是也不做声。 紧接着，皇后就道：“本宫已经与太后皇后说过了。今年中秋就给几个老人晋位。你们从潜邸就伺候皇上，也该动一动。” 第0029章 不愧是皇后 此言一出，其他人是欢喜，冯淑妃瞬间脸都白了。 皇后怎么会忽然说起这个？ 沈初柳只瞧了一眼就知道这是冯淑妃被皇后釜底抽薪了。 啧啧，这可真是…… 皇后不愧是皇后。 这几日宫中传出来的消息都是冯淑妃建议的，想也知道，这是冯淑妃为了做人情。 为了感激她。 冯淑妃素来瞧不上皇后是朝国公主，一直想取而代之的。 就算是不能取代，她也觉得二皇子在前，想着压皇后一头。 所以她放出这个消息不奇怪。 可皇后也没反驳她，倒是径自至极跟皇后太后求了这件事。 她如今有孕，就算是没有，她要提拔后宫女子，本就是应当应分的。 皇上也不会怎么驳回。 如今好了，这就是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冯淑妃脸上。也是报了前几天冯淑妃算计的那一场。 怪道冯淑妃那有唯一的皇子，可皇上却不宠爱她。啧，这也更是证明了皇帝喜欢聪明女人。 沈初柳乐的看戏，反正这事跟她没关系。 “皇后娘娘真真是关心咱们。在府里的时候就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哎，臣妾是个无能的。生了大公主之后就这样了。以后啊，娘娘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臣妾只是听您的。”何修仪第一个反应过来。 “修仪姐姐说的是。”宋修容想的多一点，如今她还跟着管理后宫呢，也不敢多说得罪了淑妃就不好了。 “皇后娘娘自然是最宽和大度的。”意妃也有点尴尬。 这一巴掌打的是冯淑妃，可她如今站在了冯淑妃那一边，也是疼的。 倒是李婕妤等下面几个人高兴，不管怎么说，能晋位还不是好事？ 皇后见差不多了，又道：“你们几个年轻的也不必着急。日后一样有你们的好处。如安宝林她们一般，能有个孩子。晋位少不了。” 沈初柳这回，真情实意的起身福身：“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多谢皇后娘娘。” “嗯，你们先去吧，我们要去太后娘娘那了。”皇后起身。 沈初柳等才人以下都退下了。 出了凤藻宫，宁才人一笑：“再晋位，沈才人可就是说沈美人了。” “宁姐姐说哪里话。臣妾这回晋位不过是皇上一时瞧着臣妾受了委屈。再晋位是不敢想的。”沈初柳笑道。 宁才人素来清高，也只说这么一句就走了。 倒是丽宝林哼了一下：“倒是装的像。” 说完也也走了，也说不上她指的是谁。 不过除了沈初柳还能有谁？ 沈初柳无所谓，后宫里混，不就是这样么，你说人家，人家说你。 越级抽当时是才人的卫氏可以，但是比丽宝林高要教训丽宝林就不行了。 是的，你级别高一点点就急着对下面人出手，怎么都是难看的。 不过都在后宫里，也不急，大家且有日子斗呢。 “这丽宝林仗着宠爱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些！”紫蕊气呼呼的。 “又是说的什么胡话？这宫里仗着宠爱本就可以肆意妄为。她进宫不久，宠爱已经是比当初的宁才人多了，如何骄傲不得？” “奴婢为您不值。”紫蕊撅嘴。 “趁早收起你那些个心思，这宫里没有什么值不值，更没有公平不公平。我要是过的不好，那是我自己没本事。在这里你跟谁讲理？” “是。”紫蕊道理都是懂得，但是不服气。 她们家姑娘在闺中时候是何等性子。整个侯府上的姑娘哪个敢惹？ 如今进了宫，就这么委曲求全起来了…… “咱们不要本末倒置。丽宝林争对我，说明我有叫她忌惮的东西。不然这么多人，为什么争对我？”沈初柳笑道。 “并且，她明着来的，有什么惧怕？她说我就能叫我掉块肉？交换的狗不咬人，在哪里这个道理都适用。” 紫蕊没再说话，因为后头姚宝林赶上来了。 紫蕊想，诚然这丽宝林不是好东西，不过……陆小仪确实也…… “姐姐潜邸出身，这回晋位，怎么也该是个小仪了。”沈初柳道。 姚宝林脸色难看：“初柳何苦不信我。我不可能晋位的。” 姚宝林也不想说太多只是摇头：“皇上厌烦了我。我这一辈子，能在宝林位置上安稳度日就不错了。” 沈初柳听过几次，都没太当真，这回算是明白了。 于是也不多问。 “初柳别嫌我，咱们同住翠云轩，哪一日你搬出去单独住了，我也少不得去叨扰。”姚宝林也算是把想依附的心思说明白了。 沈初柳笑了笑：“走吧，回去。” 倒也不是不好奇姚宝林为什么得罪了皇帝，但是得罪皇帝还活着，显然也不是什么绝对的禁忌。 不过，她进宫这一年，姚宝林倒是确实没有侍寝过。 但是她又没被后宫众人排挤，想必这个事，后宫里的人也不甚清楚吧。 所有人都为中秋晋位的事高兴，盼着等着。 意妃想着，这回晋位，她就该是正经四妃位上的人了。 哪怕是最末等的德妃呢。 正二品的妃位与正一品那可不能比。 可以说皇后这一根胡萝卜，把整个后宫都吊起来了。 司服局最近也是忙得不轻。 后宫主子们应付中秋，哪个不得做两身漂亮衣裳？ 如今翠云轩算是热灶。 至少比起去年来是好些，去年也不差，有皇帝关照。有沈初柳的家世。 但是也比不上今年她实打实有宠爱。 所以一早司服局的人就将她要的衣裳送来了。 一套是鹅黄的刺绣妆花裙，一套是逶迤白梅薄纱裙。 比她平素穿的要华丽漂亮的多，也做更加显出她玲珑美好的身段。 妆花裙配的是赤金玲珑红宝石首饰，白梅群配的是素银琉璃珠首饰。 对于一个才人位份来说，就算十分华丽了。 该撑住场面的时候，沈初柳从来不含糊。 平素是觉得没必要，毕竟她还小。再说了，日常就这么华丽，皇帝不也就看习惯了？ 总要偶尔变化一下嘛。 “这衣裳做的正好，替我给他们好生送和荷包去。”沈初柳试过两件衣裳才道。 尺素应了：“奴婢预备好了的，才人放心。” “嗯。”沈初柳很满意尺素和寄梅，虽说没有紫珠那么细致，但是也很不错了。 第0030章 值当一宠 四个丫头里，就她家里带来的紫蕊容易意气用事。但是自己倒是很会控制。 只在她跟前那样。 她也就不嫌弃，聪明能干的需要，亲近的更需要。 何况，她正式册封之后，就该有太监了。 以后此后的人只会多，但是能交心的能有几个？ 紫蕊和紫珠将首饰搬来：“才人您瞧瞧。” 沈初柳看了看：“挺好的，你们去姚宝林那问问缺不缺东西。” 紫珠道：“奴才这就去。” 只是个态度，既然人家明确表示要跟你好，也不好不接着。 至少相处一年多，人品还是有数的。说不上多好的人，但是比起一口一个姐妹的陆小仪来，还是信得过的。 当然了，仅限于锦上添花，这宫里，沈初柳从不指望有人雪中送炭。 中秋这一日早上下起了雨。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话不假。 到了中午时候，雨停住了，天气也寒凉了下来。 沈初柳倒是不怎么怕冷：“是不是晚上该换被子了？” “回才人，奴婢们预备着呢，不过想来夜里给您加上毯子就不碍事了。”紫蕊最知道她见不得太热了。 “去请姚宝林来，中午一道用膳吧，晚上毕竟是宴会，也不见得吃得饱。”沈初柳道。 寄梅便去请了姚宝林来。 膳房送来不少好菜，两个人有又要了些别的，倒是吃的极好。 奴婢们也索性摆了一桌，过了一个中秋。 下午，沈初柳又赏赐了自己的四个贴身丫头银子，以及翠云轩里粗使的几个都有赏赐。 时辰差不多了，她才换上鹅黄妆花裙，与姚宝林一道出门去。 正阳宫后殿中，嫔妃们都到了，因为天气不好，虽说雨停了，但是天还是没放晴。 说不得一会还得下，所以众人路上都急切了些。生怕下了雨花了妆容出了丑。 这虽不算是国宴，但是也差不多了，出了丑可不是叫人嘲笑那么简单的事。 这一举一动都是大事。 自然众人少不了一番你来我往的互相打趣，也要对比一下彼此的衣着首饰。 瞧着你不如我，那我也就放心了。这是常态。 时辰差不多了，她们都去了前面的大殿。 按着品级坐下来。 沈初柳前面是宁才人和赵才人，后面就是陆小仪，在后头宝林里，丽宝林打头。 她有封号，这也是应该的。 很快，皇后与两宫太后皇上都到了，大臣与家眷是到的最早的。 众人起身见礼。 齐怿修摆手：“今日中秋，诸位不必多礼。” 众人谢过他，在自己的丫头扶持下坐好。 坐定，自有宗室里的人好贺喜，都知道皇后怀孕了。国母有孕，怎么都是好事。 上回的鹿王已经回了封地，如今的王爷们都是当今的堂兄弟们，也就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皇上和皇后谢过宗亲，皇上喝了酒，皇后只是喝了一口水。 众人又跟两宫太后说了中秋好的话，然后歌舞就上来了。 齐怿修与大臣们说话喝酒，倒是其乐融融。 不管他是不是只是面上和善，至少不至于叫人看着就害怕。 女眷们，恭维皇后，恭维太后，说衣裳说首饰，倒是也热闹。 等差不多了，皇后捡着个空隙开口：“皇上，臣妾想替潜邸出来的妹妹们讨个彩头。不知皇上可否允许？” 齐怿修忙扶着皇后坐下：“皇后大度，是她们有福气。皇后亲自开了口，朕还能不允许？今日是个好日子。也确实该有些好事。” 齐怿修看了看一个一个都美貌如花的嫔妃们：“倒是也该晋位了。” “传朕旨意。”他道。 初四忙过来听旨。 “何修仪晋位正二品妃，赐封号：谨。赐住太平宫。” “宋修容晋位九嫔之首，昭仪位份。” “李婕妤晋位充媛，赐封号：怡。” “刘美人晋位充仪，赐封号康。” “赵才人晋位赵美人，宁才人晋位宁婕妤。丽宝林晋位丽小仪。” 白点到的嫔妃忙起身谢恩，自然欢喜无限。 尤其是被连着晋了几层的。 没被点到的，如冯淑妃，意妃，曹才人就脸色不是很好。 不过冯淑妃心里有数，这回晋位肯定没她的事，再晋位就是贵妃了。 曹才人是有错被贬黜，自然也不会有她。 但是意妃就尴尬了。 素来是她最得宠，如今不管是位份还是封号，都不再是独一份了。 甚至，这回不能晋位，她就要想的更多。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还有沈氏的才人位，也一起办了。朕倒是一时想不出个好封号，下回晋位再给你。” 沈初柳心里骂娘，这不是拉仇恨么？ 不过面上还是笑着起身：“臣妾多谢皇上厚爱，皇上万岁。” 她着一身鹅黄妆花裙，梳着凌仙髻，用着赤金红宝石的首饰，点缀的像是一个小仙子。 而时隔良久，齐怿修终于又看见了那一点叫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黑点。 平素这女人倒是不这么打扮，今日装点出来，只觉得与平素是另一种风姿。 叫人欲罢不能。 不过，场合不对，沈初柳也十分端庄正经。 虽说做妃妾的不需要端庄，但是也看场合，这场合就得端着。 哪怕皇帝不喜欢你端着也要端着。 这时候勾搭皇帝，不要说旁人怎么瞧你，就是皇帝自己，过了那股子劲儿也的后悔。 所以，沈初柳回座位的时候，仰起头，十足贵女风范。 下头的命妇们瞧见了，也只是夸静安候府家教好。 直把个静安候夫人夸的满面红光。 她想着，虽说当初初柳不愿意进宫，不过如今瞧着不是挺好的么？ 一年多就是才人了，这要是有幸生个一儿半女的，还要往上走。 自己的孙女自己知道，初柳是个有手段的。 等她站住脚了，过几年再送了碧玉进去，倒不是非得谁听谁的，姐妹俩互相扶持，说不准这以后啊，静安候府就能更上一层。 齐怿修不知这些，他只是瞧着沈初柳走路的姿势十分好看，样子也十足的给他争面子了。 他的嫔妃，就该是这样骄傲美丽的样子。 怪道他如今觉得这沈氏可以宠几分，确实值当一宠。 第0031章 谁做的 这一回的晋位，那可真是欢喜的欢喜疯了，连晋两级的宁婕妤就是如此。 可难受的也难受疯了，比如原封不动的曹才人。 宴会散了，各自回宫。这种日子，皇上自然是要去皇后娘娘的宫中的。 回了翠云轩，沈初柳瞧着姚宝林倒是不像是多难受的样子。 也是，打从她们从潜邸进宫开始，姚宝林每次受封都是没有她的，也该习惯了。 回了自己的屋子里，更衣洗漱过，沈初柳舒服的趴着：“给我预备吃的没？” “马上就来呢，您起来吧。”紫珠道。 沈初柳又赖了一会才起身。 预备的简单，一份水蒸蛋，一份山药糕，两个小菜，还有一碗她自己要求的金丝鸡蛋面。 吃过了夜宵，还没洗漱好呢，就见尺素进来了。 “才人，紫林阁里的卫御女动了胎气了。已经传了太医，说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了。已经惊动了皇上和皇后娘娘。” “啧。这日子里闹事。”沈初柳摇摇头：“给我更衣吧，看看去。” 她换了一身月色的襦裙，头发简简单单挽起个单螺髻，斜插了一根镂空金梅花簪。 “才人，这太素淡了吧？再加上几件吧？”紫蕊道。 “行了，都不知道卫御女如何了，哪里还顾得上打扮呢？” 沈初柳说的话，是情真意切，可她的表情悠闲的像是要去逛花园…… 紫蕊愣了一下，紫珠笑了笑：“奴婢伺候您去吧。” “夜里了，我也去吧。”紫蕊忙道。 两个人伺候沈初柳出来，就撞见了姚宝林，和不客套，直接去了紫林阁。 去的时候，皇帝已经到了。皇后自然不能来，自己还怀着孩子呢。 她们两去的时候，住在皇宫这一半的人都到了。 沈初柳和姚宝林进去，众人看了过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不知卫御女的胎如何了”沈初柳简明扼要，她关心的就是卫御女的胎。 不像是刚才进来的嫔妃，在皇帝跟前做戏，都是要说一声不知卫妹妹如何了。说的情真意切的，像是真的一样。 “太医在里头。爱妃如何这般素淡？”齐怿修摆摆手叫她们起身，又问道。 比起在宴会上那般明艳美丽，如今她像是换了一个样子，像是月下精灵。 是的，阴沉了一天，到了夜半了，倒是放晴了。 月色如水，站在门口的女子穿月色裙子，微风轻轻拂过她略散乱的额发。显得她皮肤莹白无暇。 整个人就像是蒙着一层朦胧的光影，不真实的很。 但是很美。 “回皇上，臣妾偷懒，已经卸妆洗漱了。方听说卫御女这里出了事，故而匆忙赶来。”沈初柳笑了笑：“好歹不算仪容不整。” 齐怿修露出一个笑，这个沈氏，还不忘说自己没有仪容不整。 紧接着，冯淑妃等人也来了。 里头太医也出来了。 “回皇上，卫御女这是食用了的大寒的东西。导致见了红，好在食用的不算多。胎儿保住了。只是日后也千万不能大意。” “哦？怀孕的人，吃大寒的东西？是她不懂事，还是朕的御厨不懂事呢？”齐怿修声音不大，就跟聊天似得，可听着的人都想跪下。 “回皇上……应当是……应当是今晚吃进去的。要是长久积攒的，倒不是这样的。”太医又道。 “哦？说说，吃了什么？”齐怿修就更兴趣很大似得问卫御女的丫头吉祥。 吉祥吓得跪在那：“回皇上的话，就是……就是宴会上的东西啊。我们……我们御女回来就说有点累了，早早睡了，没吃什么了。” 其实是，回来也想吃点的，谁能在宴会吃饱？ 可她自知就算是怀孕了，想随便在不是饭点的时候要些膳食都费劲。只能忍了。 这也就简单了，吃的都是宴会上的东西。 那就是说有人在宴会上动手了？ 啧，这可是跟天借的胆子啊。 “淑妃，你怎么说？”齐怿修淡淡的。 冯淑妃哪里站得住，忙跪下：“臣妾不知啊。” “不知？你预备的东西，你要是不知，那就是识人不明。”齐怿修声音始终不大。 这事冯淑妃背锅是一定。 你要是知道呢，那就是谋害皇嗣。你要是不知道，就是你自己办事不行。 至于到底是不是宴会上的问题，皇上说是，那就必须是。 冯淑妃就算是委屈也只能认了，难道她还能说出别的？ “是，臣妾失察了，求皇上恕罪。”冯淑妃衡量过，只能认了。 “既然知道自己失察了，就该好好办事。两回了，再有一回，你就在你的福阳宫好好做你的淑妃。”齐怿修起身：“赏卫御女。” 初四应了，忙跟着皇上走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恭送皇上。” 等齐怿修走远了，众人起身。 “既然卫御女没事了，本宫也回去了，你们也散了吧。”冯淑妃丢了人，自然不想在这里了。 从上到下，又有谁真的在乎一个卫御女？哪怕是她的孩子？ 众人有恭送走了高位，最后出来紫林阁。 月色正好，陆小仪过来：“姐姐，这月色倒是好，不如我们走走？” “你我住处不同，离得远，你快回去吧。来日方长。”沈初柳笑了笑。 “要是姐姐喜欢，我求了皇后娘娘，搬去与姐姐一起住。”陆小仪道。 “我喜欢清净。我回了。”沈初柳拉下脸与姚宝林就走。 陆小仪有些难堪。 “这是何必呢？”丽小仪扶着丫头的手：“一个清高，一个虚伪。啧啧，这可是后宫，什么姐妹情，说的自己都要信了吧？” 陆小仪低头：“叫丽小仪看笑话了。” “我看笑话不要紧，别把自己活成个笑话才好呢。”说罢，她扬长而去。 翠云轩里，姚宝林皱眉：“这谁这么疯？万一卫御女在宴会上发作，当场就小产了，岂不是要叫宗亲与朝臣嗤笑后宫不和？” “这事不可能是冯淑妃做的。”沈初柳也想着呢，看来是有人想叫冯淑妃难看。 “总不能是……”姚宝林小声：“皇后吧？” 第0032章 曹才人 “不大可能。”沈初柳摇摇头。 皇后不太喜欢用这些招数，皇后大概会一怒之下把二皇子弄死。 两个人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姚宝林先回去了。 次日一早，起身洗漱的时候，紫珠就来跟沈初柳说事情了。 “一早上，皇后娘娘就传话，叫曹才人与赵美人换了住处。” 原来曹才人还是美人的时候，自然能独自居住秋水阁，可降位了之后住阁子也不能单独接驾了。 但是说实话，阁子才多大啊。 便是不能单独接驾，单独住着不也就是那么回事？ 好歹自在不是？ 可赵美人如今与他这么一换，这不就是往曹才人心口扎刀子么？ “奴婢想着，只怕是赵美人也未必愿意。”紫珠笑道：“也不知是谁这么坏。” 当然不愿意了，就跟如今沈初柳一样，虽说住的是翠云轩的侧轩，但是宽敞啊。 阁子又不大，尤其是长秋轩又没有主位，多好住？偏这么一换，啧…… “曹才人当初怀孕得罪了人。如今人家往她脸上打也没法子。赵美人虽然是有了美人位份，奈何多年无宠，不也只能受着。”沈初柳心里有数。 这就是有人拿赵美人做了筏子，为的还不是收拾曹才人。 一个无宠，一个失宠，除了受着还能怎么样？ 只是这回，只怕是曹才人又得罪了一个。赵美人饶是没脾气，只怕是也迁怒她不少。 宫里头无事还要迁怒呢，何况有事？ 啧，这曹才人小产之后真是越来越难了。 “所以说，得意的时候千万不能太嚣张。”紫蕊道。 “这话对一半。”沈初柳站起身：“该嚣张的时候还是要嚣张的，只是嚣张的时候千万记得带脑子。” 背后有人撺掇，皇后怎么就那么痛快同意了？ 之前曹才人在皇后的凤藻宫外头就开始作死，皇后虽然不至于计较，但是有机会了，还不给她一巴掌？ 可怜位份低的嫔妃，上头随便一巴掌，就能把你打进泥地里。 曹才人小产失宠降位之后本就难过，这一回，只怕是更要受磋磨了。 凤藻宫里，曹才人脸色不好的坐着。 何修仪荣升谨妃之后，丝毫没有体会道皇上想叫她谨言慎行的心意，依旧是个大嘴巴。 第一个出声嘲讽的就是她：“说起来，这曹才人是该搬家。哪一日你有幸再晋位了，搬回去就是了。” 怡充媛冷笑：“是啊，谨妃娘娘说的是呢。哪一日咱们曹才人有幸怀上龙胎了，那可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吗？” 沈初柳只管看戏，心说当初那截胡的仇，果然这位是记住了。 “你们何苦如此咄咄逼人！”曹才人咬牙。 “啧，曹才人这降位之后，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我们一个九嫔，一个妃位，还是说不得你了？”谨妃哼道。 “罢了，谨妃姐姐，咱们是懂得规矩的。这里是凤藻宫，哪有随便做什么的道理？”怡充媛笑道。 这时候，外头冯淑妃和意妃来了。 紧接着皇后也出来了。 众人给皇后请安，再度坐下的时候，曹才人这点事就算是暂时翻篇了。 毕竟这回晋位招人恨的人太多了。 比如说一下子就成了充媛的怡充媛。 再比如说连升两级的宁婕妤。 相比之下，谨妃没人看，她好歹有个公主。 为了孩子，她也该有个妃位了。 可这怡充媛和宁婕妤本就得宠，如今都升上来了，怎么不叫人嫉妒？ 冯淑妃素来看不惯宁婕妤的，这会子就发难了：“宁婕妤这一身倒是精致，这是早就预备着晋位么？” 宁婕妤今日一身水红襦裙，倒是好看。 她款款起身：“虽说宫里头早就传出要晋位的话来了，不过臣妾是不敢相信那些个流言蜚语的。至于这衣裳么？那也巧了，是中秋之前，皇后娘娘赏赐的料子。如今不是正好？臣妾还要多谢皇后娘娘呢，娘娘的眼光就是好。” 皇后嗯了一声，没参与战局。 宁婕妤也不是好惹的，这是说冯淑妃一早就放出话去，结果却叫皇后摘了桃子。 冯淑妃脸色难看：“皇后娘娘赏赐的自然是好的，只是皇后娘娘也不知道宁婕妤你牙尖嘴利！” “淑妃姐姐这话说的，臣妾夸赞皇后娘娘，怎么能说是牙尖嘴利呢？淑妃姐姐是想说舌灿莲花？那倒是也不至于。”宁婕妤笑了笑。 “好了。”皇后淡淡：“既然都晋位了，日后更要好好伺候皇上。身在高位，要有在高位的样子。谨妃，尤其是你。如今也是妃位了，还有大公主，日后要知道谨言慎行。给她们做榜样。” 谨妃出列：“谨遵皇后娘娘的教诲，臣妾日后必当谨言慎行，恪尽职守。” 皇后也是手巧，回回都能把巴掌扇在冯淑妃脸上。明明前面还有冯淑妃和意妃，她就要跳过这两人说谨妃。 你要是说起来，那谨妃是这回晋位的呀。那两人只能忍着了。 “嗯，你们的册封礼时间还没定好。不过都尽快。住处什么的有什么不合适的，就跟本宫……哦，瞧本宫这记性。如今是淑妃和意妃还有宋昭仪管事。有事就跟她们说。” “是，多谢皇后娘娘关怀体贴。”众人忙道。 皇后摆手：“好了，本宫如今越发坐不住了，你们散了吧。美人以上的，跟本宫再去太后娘娘那走一走吧。” 昨日是中秋，今日去也是对的。 出了凤藻宫，丽小仪就笑起来：“哎哟，没进宫那会子，听说曹美人如何得宠。这进来怎么看着不一样呢？” “小仪，是曹才人。”丽小仪的宫女提醒。 “哎哟，看我这个记性。是才人，不是美人。”丽小仪笑的花枝乱颤。 “就算我只是才人，也比你一个小仪高！”曹才人要气死了。 “那又如何？听说当日曹才人在这凤藻宫外头罚跪嫔妃，莫不是直至今日，你还想这么做么？”丽小仪依旧笑着：“那要是您想啊，我是不敢说什么的。” 曹才人整张脸都气的青紫了起来。 第0033章 处处不如人 原本她是美人的时候，也是可以跟着去太后那请安的。 如今真是处处不如人了。 “丽姐姐，咱们回去吧。”陈宝林笑着叫。 丽小仪这才哼了一声，与陈宝林一起走了。 其他人慢了一步，就见曹才人怒道：“看什么看？” 沈初柳轻笑着摇摇扇子：“这人哪，得意的时候真是怎么都好看。失意了本身就难看了，还要声嘶力竭的，啧啧。都落进了泥地里头了，还要打个滚儿。这可怎么体面的起来呢？” 说罢，扶着紫珠的手走了。 曹才人气的都要晕过去，她的宫女扶着她：“才人，我们回去吧。” 再不回去也不行，曹才人本就小产后还没养好身子呢，经不住这样的气。 饶是赶紧回去，也是一回去就跌在了榻上。 可紧赶着，就是来替她搬家的人。 曹才人气的眼泪流了一床榻，可没人会管她死活。 打这一日起，曹才人就病倒了。 原本都已经干净了的，可这一倒下，月事就不受控制了一般。淅淅沥沥没完。 当然，这是后话。 沈初柳回了翠云轩没多久，就见内事省送来了四个太监叫她选。 她这里如今可以选一个。 沈初柳瞧着四个都是眉眼周正的，年纪有大的也有小的。 沈初柳心里有了数，点了一个：“就这吧，叫什么？” 那太监出列：“回才人的话，奴才叫周海。” “嗯，就你吧，赏他。多谢林公公了，也替我多谢费公公。”沈初柳笑道。 送人过来的管事的林公公忙道不敢。 接了寄梅递过来的赏赐。 送走了他们，沈初柳也没多看那周海一眼，只是道：“你们跟他说说规矩吧。” 紫蕊自然当仁不让。 紫珠伺候沈初柳回了屋里：“才人，这周海也不知道是不是信得过。” “那就看你们了，盯着点。叫翠云轩里那几个粗使的也盯着点。少不了他们的好处。”沈初柳淡淡：“不过不管是不是信得过我也不打算信他。” 紫珠笑着应了是，知道才人心里早就有主意了。 “才人如今也是有宠的人，是要小心些。” “我不敢不小心，曹才人那一胎是怎么没的，不管外头谁动手，里头可是她自己人反了水。这要是以前，如寄梅和尺素她们俩，我接了就算了。想来那时候也没什么。可如今不同了。我爬到了才人位，少不得也入了其他人的眼了。” 要是身边的奴才不省心，搞个小事情也就算了。 可要是平素都好好的，关键时候来个大的，还真是不好说。 素来被自己扎一刀是最疼的。 倒是无关于伤心与否，而是不好翻身。 周海刚来，自然力求表现。 午膳时候，就赶着去膳房了。 他拿回来的饭菜，紫蕊自然不放心，是好生检查过才上桌的。 下午时候，紫珠伺候沈初柳午睡起来：“才人，说是皇上今儿翻了丽小仪的牌子。” “嗯？丽小仪？”沈初柳打了个哈欠：“咱们皇上可真是个好人。太贴心了。” 紫珠也笑了，不过不敢说什么。 “丽小仪深受宠爱，好事。”沈初柳的笑意就真是藏不住。 “丽小仪进宫不过一个多月，确实是深受宠爱了。”紫珠道。 想当初自家才人进宫一年才能晋位的，如今也不过是因为那件事才成了才人。 哪像是丽小仪，进宫不过月余，就从吴宝林成了丽小仪。 关键是这些个低位嫔妃里，就她一个有封号啊。 这可是一枝独秀！ 如今，后宫女眷都晋位，可偏就是一个丽小仪能越过几个高位嫔妃，第一个侍寝。 哪怕是宁婕妤也比不上，这份宠爱…… 沈初柳表示可爱死了。 毕竟后宫里头混的，皇上叫你侍寝是好事，可时间不对，就是祸事。 有丽小仪做了这个出头鸟，沈初柳乐死了。 不过，其他人怕是想要掐死她就是了。 “这丽小仪母家虽然是个国公，可也只是空有爵位而已，皇上倒是抬举的厉害呢。”紫蕊小声。 “皇上喜欢她呀。确实貌美如花，你们呀可不许瞎说哈。”沈初柳笑道。 紫蕊自然是知道自己主子对皇上……算了，说了掉脑袋。 至于紫珠，只有比紫蕊看的更清楚的份儿。 “这个月，怡充媛只侍寝了两回。”紫珠道。 “往常都是意妃娘娘最多，怡充媛和宁婕妤差不多。如今这丽小仪已经赶上了怡充媛。” 沈初柳点头。 以往都是意妃最多，怡充媛和宁婕妤差不多，再下剩的才是旁人。 除了初一十五雷打不动的凤藻宫，其他时候也就不多了。 皇上也不是一个月都住后宫，有时候忙起来，一个月不进来也是有的。 这个月进来的也就算多了。 如今丽小仪分薄了怡充媛和宁婕妤的宠爱不说，还分了意妃的。 至于她自己，虽说也比以前侍寝多，不过也没那么打眼。 有丽小仪前面吸引火力，她暂时还不用怕什么。 果然这一夜，后宫瓷器碎了无数。 怡充媛是最生气的。 按照她的想法，今晚是她侍寝才是。 谨妃就不必说了，那都多少时候没侍寝了。给她妃位不过是因为大公主。 怡充媛早早预备着，没想到下午时候就传来说是皇上翻了丽小仪的牌子。 这简直奇耻大辱。 “主子，您息怒。她不过区区一个小仪。”宫女莲心忙劝着。 “区区一个小仪？她进宫时候也不过区区一个宝林，这才多久就爬起来了。照着这么下去，她就该是才人了！”怡充媛气得不轻。 “主子！您想想，这回晋位，除了谨妃之外，还是您最得盛宠。其他人不是也没封号么。那丽小仪刚进宫，皇上少不得稀罕几日。去年时候，那李宝林如何受宠的？不也是过去就没了。她再是得宠，还能越过您去？到是您，要是有个孩子，哪怕是公主呢，您也该是妃位了。” 这话就叫怡充媛很难受了，她也想怀孕啊。 “主子，如今您是九嫔位份上的人了。”莲心一边轻轻给她抚摸后背叫她冷静，一边轻声细语。 第0034章 想通了 怡充媛没想什么，倒是叶心倒茶的手一顿：“对呀主子，您如今……是可以养孩子的了。” “本宫……”怡充媛本想说本宫要是有孩子还用你们说？ 忽然顿住，是她想通了。 “你们是说？”怡充媛坐直身子。 “按说原来，意妃娘娘那说不准会被抱去一个。可如今皇上厌烦冯淑妃，意妃娘娘与冯淑妃娘娘站得近。别说皇上，只怕是冯淑妃也不赞成她养孩子。谨妃自己有公主。她又不得宠，只怕是也不会再给她一个孩子。” “九嫔位份上，宋昭仪和您，就是两个没孩子的。还有一个康充仪。”莲心分析：“奴婢觉得，虽说这康充仪多年无宠，自打大皇子去了就沉寂下来了。平时也不见皇上如何厚待她，如今却提拔了她，莫不是就想叫她养一个？” “要是她的话，您倒是不好争，毕竟还有大皇子的那份情在呢。那还有一个，是给您还是给宋昭仪？” 怡充媛往后靠了靠：“明日，给安宝林送些补品去吧。” “是。”莲心笑着应了。 只要有个孩子，哪怕是公主呢，都是不一样的。 万年不得宠的谨妃都能成了谨妃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宠爱都是一时的，子嗣却是长久的。 “主子，那卫御女那呢？”莲叶问道。 “她出身低贱，哪里配我们主子去拉拢？”莲心道。 怡充媛没说话，不过也是这个意思。 叶心也正好不说话了，其实不管生母如何，孩子还不是一样的？ 第二天一早时候，众人蓄力许久，但是正主丽小仪却没来。 等皇后出来解释：“皇上方才叫人传话，免了丽小仪今日请安了。” 众人面色更加不好看了。 “咱们这么些年来，也不是没见过侍宠生娇的。这丽小仪算是独一份儿了。”宁婕妤道。 “哎，比不得人家，正是盛宠隆重的时候呢。”谨妃道。 “这齐国公府的女儿，就是好教养。”冯淑妃笑了笑：“想来今日无事，臣妾就先回去了。皇后娘娘如今正是需要好生休息的时候呢。” “嗯，没事就散了吧。”皇后摆手。 陆小仪起身：“娘娘，臣妾做了几个小肚兜，想给娘娘过目。” “那你就留一留。”皇后道。 众人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各有意味，不过陆小仪不在乎。 “陆小仪可真是个懂事的，倒是显得咱们都不懂事了。”冯淑妃说了这么一句，就告退出去了。 众人陆陆续续的出了门。 回到了翠云轩，沈初柳叫紫蕊拿出茶具，坐在院子里冲泡上好的普洱。 她用的是一套白瓷的茶具，茶汤如上好的红酒一般在茶具中。 也是一种享受。 姚宝林夸道：“初柳这一手茶艺倒是不错。” “茶叶好了，就显得手艺好了。”沈初柳喝了一小口笑道。 “这茶叶是皇上赏赐，自然是好的。”姚宝林也喝了一口。 “是啊，这后宫里，人人都想要皇上的赏赐。可不就是好的么。”沈初柳轻笑：“丽小仪得了皇上的赏赐，就是不必去请安。这不也是一样的好？” “她这般侍宠生娇，皇上也不会喜欢的。”姚宝林道。 “那倒是也未必。皇上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呢？说不得如今就喜欢这矫情些的。”沈初柳道。 “可这必定只是一时，哪能一直这样呢？” “有的人急着想争个孩子，有的人急着想争个宠爱。如我这般的，就只想看个戏。不过坐不住的人多了。陆小仪不就坐不住了么？”沈初柳道。 “皇后娘娘怀孕，正是她的机会来了。自然是坐不住了。”姚宝林笑道。 “姐姐你猜，下回侍寝是谁？”沈初柳淘气道。 “这……也该是初柳你了吧？”姚宝林不确定。 “也许吧，我倒也不急。对了，卫御女的胎保住了之后，倒是因此不再出门了。看来，她是能好好的生出来了。”沈初柳道。 “一时半会的，只怕没人敢动手了。她这也就满了三个月，想必是坐稳了胎了。只是不知道她这一胎到时候给谁养着去呢。”姚宝林疑惑。 “明面上倒是没人拉拢她，暗地里谁知道呢。不管怎么说，想来康充仪那定是有一个的。”沈初柳道。 姚宝林点头：“我与妹妹倒是想的一样，就看其他人如何了。” 接连几日，皇上没进后宫。 八月二十的这一天，翻了牌子，果然是沈初柳。 沈初柳便早早打扮起来。因为不光是翻牌子，还要她去伺候笔墨。 午后她就去了太极宫，穿的是白底翠色绣纹襦裙，外头套着一件浅翠色的长衫子。 挂了一个素银镶嵌翠色猫眼石的项圈。 输的是双螺髻，用同色素银猫眼石首饰做点缀。绣花鞋上都缀着翠色的碎宝石。 天冷了，便也不带扇子了。 少女笑意盈盈的福身：“皇上万福。” “嗯，起来吧。”齐怿修每次与她说话，都算心情不错。 “爱妃今日倒是像那荷塘里最后一根荷叶似得。”浅淡的翠绿。 “皇上夸臣妾臣妾很是受用。不过臣妾觉得自己比那荷叶好看些。”沈初柳走来。 “也不害臊？”齐怿修笑她。 沈初柳吐舌：“皇上！” “好了，午膳用的足不足？不足的话，先吃几块点心垫一垫，免得一会没力气磨墨。”齐怿修道。 “足了，皇上给喝茶就行。今日是政务多折子多吗？”沈初柳一副我可以的样子：“臣妾肯定能磨够皇上要的。” 齐怿修笑了笑，看了看像是要做什么大事一般的沈初柳：“来。” 沈初柳走来就被抱在怀里：“爱妃这样能干？” “嗯，可能干了呢。皇上不能小瞧了臣妾。”沈初柳道。 “这些日子做什么了？”齐怿修捏了捏她光滑的脸蛋。 今日她没有画内眼线，一双眼清纯又好看。 “也没什么，看看书啊，喝喝茶啊，也不知道怎么就过去了。皇上太忙了，忙完了倒是能说出做了什么。大约是臣妾没什么事，就也说不出做了什么来了。” 第0035章 胆子够大 齐怿修嗯了一声，捏住她的下巴叫她仰起头。 少女自然是美丽的，鹅蛋脸最是好塑造。 不管什么发型什么妆容都好塑造。 她今日这一身，全然就是少女初秋的时候的装扮。 浅淡，清爽。 可她眉目出色，就不会显得寡淡。正是恰到好处勾人心神。 齐怿修不禁想，这个女人倒是很会打扮。 他倒是能记住她很多种样子，都十分的合适。 该大胆的时候大胆，该谨慎的时候谨慎，每一次她的妆容和衣裳都是那么好看。 不过这一点感谢皇后，皇后公主的出身，朝国穿衣打扮也是十分开放的，所以她从不约束后宫女子的衣着。 沈初柳脸颊恰到好处的红起来：“皇上好坏。” 齐怿修的指头反过来，在她嫩滑的脸上轻轻划过：“果然肤如凝脂。爱妃肌肤好极。这身上，可也是如此？” 沈初柳害羞：“皇上……您也太坏了，臣妾身上是不是这样，您最知道了，得了好处还要笑话臣妾。您讨厌。”沈初柳抓着齐怿修的手，轻轻咬了一口。 齐怿修当然不会在这时候生气，又捏了捏她小巧漂亮的耳垂：“胆大的东西。” “皇上不要欺负人嘛，臣妾给您磨墨行不行？求您了皇上。”沈初柳一副承受不住的样子。 齐怿修笑了笑，将她放下地：“既然爱妃这般上进，那朕也不能叫你白来一趟。” 沈初柳嗔怪的瞪了一眼齐怿修，这才叫了紫珠进来。 如上回一样，不过今儿她先把外头的褂子脱了。卷起里头的袖子。 然后摘了手腕上的镯子，再用玫瑰花瓣水洗了手，擦干净之后，开始磨墨。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她这一次就更能掌握速度和节奏感了。 齐怿修挑逗了她一会之后，也就专心政事去了。 沈初柳还跟上回一样，磨墨空隙里歇会，喝点茶然后继续。 她轻手轻脚的，齐怿修知道旁人有个人，但是丝毫没有影响。 等齐怿修停下笔的时候，一下午就已经过去了。 沈初柳也停住了手，对齐怿修一笑：“皇上今日的折子跟上回差不多多少呢。” “那你不是轻松许多？”齐怿修起来转转脖子。 “是呢，多谢皇上。”沈初柳又在奴才们伺候下净手。然后把镯子戴上。 齐怿修笑着看她：“今日记得了” “皇上说的臣妾不懂。”沈初柳面不改色的眨眼。 齐怿修也没再说，不过是个情趣，说清楚了，也就没意思了。 合理范围内，小嫔妃们撒娇也好，用心眼也好，他都不会在意。 只是看哪一个做的好看。 显然，面前这个，就做的好看。所以他也就乐意配合她。 晚膳十分丰盛。 吃过之后，齐怿修还见了一个大臣。 期间沈初柳就在皇帝寝殿等待，也顺道洗漱。 榻上，齐怿修十分满意的抚摸这沈初柳的后背：“爱妃肌肤果然是好的。” 他又想起那个夜晚看到的沈初柳，肌肤如月色，又如白玉，无暇，通透。 “皇上不要说了，好害羞呀。”沈初柳扭捏。 齐怿修就许久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他才道：“爱妃有什么想要的？朕给你。” 沈初柳迟钝又迷糊的声音传来：“臣妾看上一个小太监，觉得挺好的……” 然后就睡着了。 齐怿修失笑，本来有点睡意都没了。 这胆大包天的。 不过他也知道是怀里人困了的缘故，他虽然冷心冷情，但是也并不是个听不了一句话的。 尤其是这么明显的。 不过，他想了想，沈初柳果然是个聪明的。 想来是分给她的太监她瞧着不好或者是哪里安排的手脚吧？ 所以想换掉？ 这不值当什么，明日叫初四办就是了。 早上的时候，沈初柳一睁眼，又是皇上更衣。 “臣妾又起晚了。”沈初柳不好意思道。 “无妨，爱妃要是还困，就再睡一会。朕叫人去皇后那说一声就是了。”齐怿修素来不吝啬这个。至于恃宠而骄的嫔妃们能不能好好混下去，那可不该他管。 沈初柳嘿嘿一笑：“多谢皇上，臣妾还是去吧。” “哦？这般勤勉？”齐怿修看她笑的很是奇怪，就问了一句。 沈初柳就穿着里衣起身下地凑过来，在齐怿修耳边踮脚说了一句话。 她眉眼弯弯，齐怿修听完之后，也不禁笑了：“爱妃可真是促狭。” “好了，朕要去上朝了，你在这里用点点心吧。” “是，多谢皇上。”沈初柳福身：“臣妾恭送皇上。” 齐怿修走后，她更衣然后等着立春等接丫头端来各色热乎乎的点心，还有一碗汤。 吃好喝足了，这才起身要走。 当然了，紫珠也不忘记赏赐这里的奴才。 平素不会赏赐的，她们没这个资格。 但是今日，紫珠说的很好听：“还得劳烦姐姐们收拾，这些给姐姐们喝茶吧。” 她将一个素色的荷包塞给春雨。 春雨笑着收了：“才人客气的紧。” “你们起早贪黑的不容易呢。我先走了。”沈初柳道。 春雨她们送到门口，福身的格外低。 走远了，春雨打开荷包，里头是四个金豆子。 一个足有一两。 “这位可是大手笔呢。”雨水道。 “想来进宫带的就不少，不过这一出手就是金子，倒是稀罕了。”春雨将这金豆子分给她们几个，正好一人一个。 “你说她是只是这回带着，还是每回带着？”雨水问。 “那谁知道呢，平素她也不敢赏赐。想来是有备无患。你们瞧那紫珠，是个十分靠谱的。”春雨笑道：“来吧，收拾收拾吧。” 齐怿修上朝的时候，有些走神。 下面御史们滔滔不绝的因为一点小事据理力争。 齐怿修就想到了小嫔妃那句话。 ‘臣妾倒不敢说勤勉，不过臣妾得去唱戏呀。’ 这话翻译过来不就是，臣妾想去看戏？谁侍寝谁就是话题，这倒是素来如此。 对于后宫女子来说，凤藻宫请安，确实是能清楚看清宫中风向，这沈才人，确实有意思。 胆子也够大。 第0036章 小元子 沈初柳到的比较早，只有寥寥三两人在。 沈初柳上前给康充仪和宋昭仪行礼。 这两位都是素来不多话的人，礼貌客气的叫她起身坐下来。 “沈才人原是生的这般好样貌，也是我素来身子弱，不大来，竟是没细看过。”康充仪笑道。 “是呢，沈才人是生的好看，咱们比不得了。”宋昭仪道。 沈初柳忙道不敢。 好在这两位也只是客气，倒不是故意找话题嘲讽，眼见着后头有人来了，她们也就不说了。 谨妃来的时候，正好是丽小仪进门。 谨妃当下就道：“哟！这不是沈才人？沈才人你这身子骨未免也太好了些。怎的人家侍寝完了就不能来请安，你倒是来的还早些？” 沈初柳心说我一时间竟是听不出您这是讽刺谁呢？ “回谨妃娘娘的话，太极宫距离凤藻宫，自然比臣妾的翠云轩近些，来早了也不稀奇。” “哎哟，这话说的，就像是丽小仪侍寝不在太极宫一样。”谨妃笑着坐下来。 “臣妾侍寝，自然也是凤藻宫。”丽小仪嘲讽一笑：“臣妾哪有娘娘您的好福气呢，不必去太极宫侍寝。” 谨妃被戳了痛处，变脸：“你放肆！” “娘娘是怎么了？娘娘贵为妃位，侍寝自然是可以在自己宫里头的，莫不是臣妾还说错了话？”丽小仪装的一副紧张。 这话就不好反驳，明明是讽刺谨妃进宫以来也没去过太极宫侍寝，可这话就不能反驳。 “这是闹什么？”冯淑妃正好与意妃进来。 意妃淡淡：“谨妃姐姐怕不是就没明白皇上给您这个封号的意思？” 意妃很不爽。 虽说她先有的妃位，两人也是一样的位份，一样有封号，可一来谨妃大两岁，二来谨妃有孩子。 所以她这一声姐姐也是非得叫，可恨是谨妃竟是敢答应。 所以她对上谨妃总是不爽的。 “我自是比不上意妃妹妹你。你那个封号什么意思来着？南风知我意？那你倒是说说，如今皇上是个什么意思啊？”谨妃平素怂，今日接连被顶撞，也很生气了。 “谨妃，你眼里怕不是没了皇后娘娘，在这凤藻宫里吵闹什么？”冯淑妃坐下来。 沈初柳本以为谨妃还要说什么，毕竟她也不必怕。 可她却又怂了：“是。” 说罢坐着生闷气去了。 紧接着皇后出来，因为这一场争吵，倒是没人盯着沈初柳了，她不禁想这可真是幸运啊。 “皇后娘娘万福。”众人给皇后请安。 皇后摆手；“都免礼坐吧。” 她面色不太好，这一胎实在是怀的很吃力。 “冯淑妃，这天气冷了，内事省的东西都分发好了没？也该叫各处预备冬衣了。” “回娘娘的话，自然是都预备好了，娘娘只管放心养胎吧，这些事有臣妾们呢。”冯淑妃很不爽皇后，既然是她管事了，还是要问。 “那就好。今年众位妹妹们都晋位了，少不得要花销。我做主，这个季度的月例银子一个人多添上一个月的。衣料等日用的东西也多一成。这事，本宫回头跟皇上说就是了。” 冯淑妃只能是咬着后槽牙谢恩。 其他小嫔妃倒是十分欢喜的谢过皇后。 沈初柳瞧了一眼冯淑妃，心说这位是不行，平素看着最厉害，皇后还是随便拿捏她。 接着就散了各自回去。 谨妃大概是气的狠了，一出了凤藻宫，瞅着空子就给了丽小仪一巴掌。 打的丽小仪都懵了。 谨妃居高临下：“顶撞本宫，本宫也就不罚你了。” 丽小仪也没想到这人忽然动手，半晌捂着脸没说出话来。 毕竟她也只是小仪，跟正二品的妃位对上，只有吃亏的份儿。 谨妃要是想罚她，那可比当初只是美人的曹氏罚人要名正言顺的多了。 众人也惹不起有孩子的谨妃娘娘，倒也不敢对如今圣宠正隆的丽小仪如何，于是都匆忙走了。 回去的路上，姚宝林小声道：“这谨妃娘娘怕不是要吃亏？” “不至于。”沈初柳也小声：“毕竟有公主傍身的。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明面上，皇上肯定不会做什么。至于暗地里丽小仪肯不肯吃这个亏，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叫人算计了，那算是自己无能。 回到了翠云轩，寄梅两个赶上来：“才人，刚才太极宫来了人，送来给您的赏赐，还把周海带走了，说是有差事安排给他。叫您重新选一个太监呢。” 寄梅不知内情，以为是出了事，急得不行。 沈初柳笑着点头：“去，把那个小元子叫来吧。” 小元子是翠云轩粗使太监之一。 这个轩里有三个粗使太监，小元子最小，二十一二岁的样子。 小元子心惊胆战的被叫来。 “奴才给才人请安，才人安好。” “嗯，你起来吧。我不跟你绕圈子，我瞧了你一年了，觉得你很是不错。日后愿不愿意调来我这里，做我的贴身太监？” 小元子被这从天而降的运气砸的一时间不会说话了。 他是粗使，是家里有罪被罚进了宫，打小就净身的那种。 赚的银子最少，还得打点上头，从来没有个富裕。 也是翠云轩人少，主子们又好，不磋磨下面的人，他才能吃饱。 素来干活勤恳，不敢有一点点懈怠的。 虽说宫里最得宠的不是沈才人，可沈才人子大家进了宫，可从来都没委屈过。 这样的主子，以前是做梦都没敢想过的好主子。 如今，才人说瞧着他好？ 小元子生怕晚一点，才人就不要他了，忙不迭磕头。 哐哐的磕头，听得紫蕊浑身发抖。 “奴才愿意，奴才愿意！多谢才人，多谢才人！” “好了。”沈初柳笑了笑：“既然是贴身太监了，就不能这么粗鄙了。叫寄梅给你安顿安顿。叫内事省给你拿几身衣裳换上。寄梅，给他拿十五两银子。” “十两是赏你的，每一个跟我的人都有。五两给你上下打点。三天的时间，好好给我出现在这里。做我的人，就一个规矩不能背主。我跟每个人都这么说。但是谨记，宫女或许还有个出路，太监背叛了我，只有一个死。” 第0037章 再出事 “是，奴才绝不会！奴才多谢才人！多谢才人！”小元子喜极而泣。 “嗯，既然你姓元，日后就叫元宵吧。” “是，多谢才人赐名，奴才元宵叩谢主子。”元宵正经磕了三个头，这才跟着寄梅走了。 “原来您是瞧上他了，这倒是个踏实的。”紫蕊道。 “原本我是不会露出这个心思的，怎么说，咱们看了一年多，不能太差。”沈初柳起身：“不需要多能干，忠心不二是正经。” “才人说的是呢。”紫珠笑道：“周海那人，虽说暂时没发现哪里有问题，但是奴婢总觉得他话里话外打听的太多了些。” 虽然他肯定打听不出来。 “在宫里过日子，小心为上。不管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不用他就是了。”沈初柳道。 “才人心智过人。” “不是心智过人，是我犯不上跟一个不知底细的奴才费心费力。”有那精气神，她跟后宫其他嫔妃斗还差不多。 “是，才人说的极是。元宵老实，也知道感恩。”紫珠伺候沈初柳卸了几件钗环，又换上家常的衣裳。 沈初柳又就着铜盆里头泡了花瓣的水慢慢洗脸。 她素来喜欢自己做这件事，不像是其他人一样，叫奴婢们伺候着。 水是清凉的井水放过一会，不那么冰，但是还是偏冷。 花瓣是玫瑰，但是比起她记忆中的玫瑰来，这花瓣小得多。 但是味道却很浓郁。 洗了脸，用干净的帕子沾掉脸上的水珠。 紫蕊已经将擦脸的香脂拿来。 沈初柳用指间挑着抹在脸上。 在眼睛周边轻轻揉一会，这香脂虽然看似厚重，其实是极好的材料做的。 等闲失宠的嫔妃就没有这样的东西。 虽说都是内事省给的，但是也分三六九等。 沈初柳这算是宫中的第二梯队，自然用的也是好东西。 “才人。”尺素从外头回来：“奴婢刚才听说，意妃娘娘今儿又给安宝林送东西了。” “肚子里揣着个金疙瘩，自然是受宠的。”沈初柳一笑：“这是不是就康充仪没送？” “回才人，宋昭仪也没送。”尺素道。 沈初柳嗯了一下：“宋昭仪什么都没做，就成了昭仪，何苦急切？” “才人，您说这安宝林的孩子……是不是就要归了意妃娘娘了？”紫蕊问。 “那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我要是意妃，就不会要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生的，养着有什么意思？宫里的孩子，几岁就得有十八个心眼儿。” 何况这是个战场，无风还起三尺浪呢。 到时候养了人家的孩子，面上瞧着好了，背地里多少人正好用这件事算计你。 自己掏心掏肺养大了，到时候孩子跟你还不是一条心，何苦来的？ 独善其身不好吗？ “可是有个孩子到底不同，就跟谨妃娘娘似得，要不是大公主，她连九嫔都没有呢。”紫蕊不赞同。 “你说的是有道理，不过你家才人我是不愿意的。”沈初柳摇头，一副顽固不化的样子。 “才人自然不会养旁人孩子，等您再过几年，自己养自己的孩子才是正经呢。”紫珠笑道。 她早就知道自家才人用的香囊是怎么回事了。 “皇上眼里啊，装作不争的人是虚伪。真的不争的人是无能。这两个孩子的归属还真是不好说呢。”沈初柳笑起来：“咱们只管看戏，别的都不算什么。” 紫珠讲这话过了一遍，心里也是明白了。 确实，除非你争的好看，叫皇上瞧着入了眼。 不然不争的，又如何能保护皇嗣？ 争的不好看的，又凭什么得到皇嗣呢？ 才人看得是真透彻。 到了下午时候，传来了丽小仪去了太极宫求见皇上。 齐怿修就叫她进去了。 自然就是丽小仪侍寝。 这可叫后宫一帮子女人咬碎了银牙。 知道的说丽小仪这是借着早上被谨妃抽了一巴掌去告状了，但是多数都觉得她就是借着这个由头争宠去了。 不管是什么，她能被留在了太极宫，就是成功的。 这一夜也不知多少人睡不安稳。 沈初柳本来是睡得好的，只是半夜时候被紫蕊叫醒：“才人醒一醒。” “怎么？”沈初柳坐起身。 穿戴好的紫珠进来伺候：“紫蕊姐姐快去更衣。” “奴婢伺候才人，是安宝林那出了事，惊动了半个宫，只怕是皇上也要来的。” “出了事？小产了”沈初柳明白过来。 “只怕是，太医都赶去了。您也去看看吧。” 沈初柳叹气：“动静这样大，想来是没保住。白天还说这孩子归谁，晚上就没了。”沈初柳叹气。 “奴婢只怕会不会有人胆子大，嫁祸给旁人？”紫珠不敢把话说的太清楚。 “宫里接着没了几个孩子了，有人想嫁祸也得找个厉害的。我一个才人，做不到。皇上再是不管，也不会由着人糊弄他。不至于，”沈初柳安慰道。 紫珠点头应是。 穿戴好，也顾不得梳妆。 姚宝林在外头候着，见她就道：“多穿点，夜里冷了起来呢。” “不碍事，走吧。”沈初柳道。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胆子也是真大。”姚宝林道。 “去了看看再说吧。” 风华阁里，安宝林还昏睡着，这里距离太极宫倒不算远，所以皇帝也早就到了。 丽小仪跟着。 就连皇后都被惊动起来了。 “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话，是……安宝林用了堕胎的药物导致的。”太医小心道。 “堕胎药？”皇后蹙眉：“哪里来的堕胎药？” “回皇后娘娘，我们宝林怎么会乱吃药……素来吃的都保胎药啊。”丫头吓坏了。 这话倒是没人怀疑。 沈初柳和姚宝林路上还遇见了意妃和康充仪，故而一道来的。 一进来，就听见了太医的话：“正是这补药里头掺杂了堕胎的药物……” 那补药，正是白日里意妃娘娘送的。 安宝林的宫女瑟缩了一下：“这……这是白日里意妃娘娘送的……” 正是意妃进来的时候，这可真是叫人齐刷刷看过来的场面啊。 饶是跟在后头的沈初柳都觉得慎得慌，前面的意妃脸色瞬间就白了：“皇上，臣妾冤枉！” 第0038章 温小仪 “意妃！这是怎么回事？”皇后怒道。 她本就不舒服，半夜被弄起来，自然没好气。 意妃吓得当时就跪下来了：“皇后娘娘明察，臣妾绝不敢谋害皇嗣！” “皇上，皇后娘娘，想来是误会一场，意妃妹妹对安宝林关爱有加，如何会坐着等事呢？”冯淑妃起身道。 “也说不准啊……”谨妃底气不足道。 “初四，查一查，看看这堕胎药是怎么进了补药里头的。”齐怿修淡淡的：“意妃起来吧。” 意妃起身：“皇上，定然是有人借着臣妾的手害了安宝林，臣妾绝对没有这个心思。” 正是这时候，安宝林醒来。 只听内室里奴婢们叫她的声音。 过了一会，她就一脸苍白的出来跪下来了：“皇上，皇后娘娘，此事定然不是意妃娘娘做的。只求皇上明察，臣妾……臣妾愧对皇上，求皇上给孩子一个清白呜呜呜……” 安宝林素来安静，不太争。 长得不算绝色，倒也有中安静的韵味。 齐怿修不宠爱她，不过也不讨厌她。 她怀孕了，自然也是好事。 如今没了孩子，她一脸苍白的求他给孩子一个清白，也怪惹人怜惜的。 齐怿修便扶着安宝林起身：“你如今要好生调理。皇后，安宝林痛失皇嗣，也算有功。朕看，就给个小仪的位份吧。皇后以为呢？” “正是应该。安宝林素来懂事。臣妾看着，不如也给个封号如何？温字最是衬她。”皇后道。 “好，便依着皇后吧。”齐怿修一笑：“那就是温小仪了。你进去吧，好生修养，后头的事有朕。” 温小仪谢过皇上皇后，抹着眼泪进去了。 “皇后有孕，此事就交给冯淑妃你。三日之内给朕一个答复。要是查不出，就算在你头上。”齐怿修哼了一声起身：“皇后，朕与你回凤藻宫吧。” 皇后笑了笑起身与皇帝走了。 众人恭送走了皇上皇后，冯淑妃脸色是真的难看。 她管公务，接二连三出事，真是要把她气死。 可后宫里哪有消停的时候呢？ 这是显得她无能！ “给本宫好好查！”冯淑妃咬牙。 “走吧。”沈初柳笑了笑：“臣妾先告退了，改日再来瞧温小仪吧。” 冯淑妃随便点了个头。 出了温小仪的住处，姚宝林叹气：“这孩子没了，倒是还能有个小仪的位份，也不容易了。” “你说这是谁借着意妃的手做事呢？”姚宝林有点嫉妒：“皇上也是真信重意妃，便就信了。” “谁知道背后的人到底是冲着谁呢？”沈初柳想了想：“意妃是冯淑妃的人，要是本来就是她们做的呢？意妃要是有了孩子……” 姚宝林一愣：“初柳你说的是。” 意妃要是有了孩子，还用跟着冯淑妃？ 所以，冯淑妃是有嫌疑的。 不过，这也太明显了。 背后的人未必是冯淑妃，可这也等于把冯淑妃架在火上烤了。 风华阁内，人都走了之后，杏枝进了内室：“小仪，您如何了？” “还好。”温小仪靠着大枕头躺着：“一个孩子，换一个小仪位份，你说我是亏了还是赚了？” “小仪，这话可不能说。您如今是小仪了，迟早是才人，美人，婕妤，一步步就上去了。”杏枝给她拉好被子：“您家世也比不上旁人，万事不靠自己靠谁呢？委屈了您了。” “我倒是也不委屈。”温小仪摸着空荡荡的肚子：“只是……舍不得。” “小仪，事已至此，您也不必多想。如今是一时的舍不得。到以后您瞧着自己的孩子叫旁人母妃，您又如何？再说了，您也得看得见。宫里头的狠辣您还见得少么？” 留子去母的事，素来是不稀奇的。 “嗯，你说的是，我累了，睡一会吧。”温小仪道。 杏枝扶着她躺下：“您好好睡吧，小月子也得小心，不然容易留下毛病呢。” 意妃回了长乐宫就摔了一地瓷器。 “娘娘，娘娘！您是怎么了，皇上没怀疑您啊。”画扇和暗香急着劝。 “皇上是没怀疑我，可这件事谁做的？好个冯素心！当我是个傻子不成？”意妃气的胸膛起伏。 “娘娘，您的意思是这事……冯淑妃娘娘的手笔？”画扇惊呆了。 “还有谁？满宫里的，还有谁怕再有皇子出生？尤其是如今本宫是妃位无子，这孩子出生多半要抱来本宫这里的。本宫要是有了孩子，还能替她卖命？” 意妃气的咬牙切齿：“倒是好手段。” “可是如果真是冯淑妃的话，这手段太浅显了些吧？”画扇道。 “那是她也没想叫我如何。敲打罢了！”意妃怒道：“倒把我当成寻常丫头了！还当是在府里，她还是那说一不二的良娣不成？” “娘娘不要生气，要是她，您更是要好好报复回去。由着她猖狂。”暗香劝道。 “自然。本宫就算是无所出，也比她强。要不是还有个二皇子，瞧着皇上一年到头看她一眼吗？”意妃冷笑。 意妃渐渐收起怒气：“等着瞧，本宫绝不吃这个亏。” 其他人倒是不知道，温小仪落胎这事，倒是无意中击垮了一个本就不牢固的结盟。 不过宫里头，结盟明显，拆台倒是不会太明显。 至少请安的时候，意妃还是与冯淑妃在一起的。 所以也没人能看出来。 温小仪小产，自然不能来，前日里动了胎气的卫御女也不来。皇后索性下了懿旨，叫她到生产都不必出来。 这一个要是再保不住，皇后都没脸见人了。 索性将卫御女这里管的死死的，冯淑妃等人也不能插手。 对此，冯淑妃也只能忍着。 眼看着天冷了，给各处的供应也都送来了。 今年有了元宵，翠云轩也更省心了些，这些东西，还是太监好办。 跑了几趟内事省之后，倒是有不少人羡慕元宵好命。 毕竟这宫里，粗使到死的太监多得是。 日常挨饿受冻的，这眼瞅着入冬了，更是少不了受苦。 病了也没人管的。 如今有了主子就不一样了。 第0039章 绿菊 虽然太监依旧命贱如草，但是总归比以前好得多。 为此元宵格外珍惜，办差的时候尽心竭力的。 “说是北边进贡的皮子送去了内事省不少呢，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赏赐下来。”紫蕊道。 沈初柳想了想去年可没她的。 不过去年送来的也不多就是了。 结果到了第二天，就分下来了。 皇上做主赏赐的，当然头一份是两宫太后和皇后。 再有就是二皇子和大公主。 下头的嫔妃里，意妃得了几块白狐皮。康充仪，怡充媛，宁婕妤，沈才人，丽小仪，陆小仪，还有刚小产了的温小仪，都有。 倒是往年都有冯淑妃的，今年竟是没了。 可见皇上还是恼了她了。 这些个珍惜的赏赐，也就是个风向标。 谁有，谁没有，也是说明这段时间里，谁有宠，谁无宠。 这一回，撇开刚小产的温小仪，和素来只有赏赐没有宠爱的康充仪不算。毕竟这两个都是因为皇嗣的缘故。一个是小产，一个是丧子。香火情罢了。 其他人，就是此时宫里的热灶。 有这些个皮子打底，下面人就该知道个先与后。 两位有皇嗣的娘娘自然是不必说，没有皮子也没人敢慢待了，尤其是冯淑妃还是冯太后的侄女儿。 可其他人，那就不得不退避三舍了。 如今这宫里头，最得宠的就是意妃，怡充媛，宁婕妤，沈才人和丽小仪陆小仪了。 前头三位是屹立不倒，后头三位是后来居上。 不过这前三位里，如今怡充媛伺候的最少，后三位里嘛，陆小仪是借着皇后的光。 不管在旁人眼里如何，这事在沈初柳眼里，那就是她正经走上历史舞台了。 至于能在这个舞台上走多久，走的好不好，就是另一回事了。 “元宵啊，你去，后头折几朵开的好的金丝菊。送去太极宫，就说我送给皇上赏玩的。”沈初柳道。 既然走上了得宠的路子，就得有个样子。 没得其他人都知道争宠，自己太过不同了，皇上看着就不太好看了。 太极宫中，忙完了的齐怿修看到了那金丝菊花：“沈才人送的？” 初四赔笑：“正是呢，奴才想着，这似乎是头一回？” “嗯，是头一回。”齐怿修碰了一下那花儿：“叫人送两盆绿菊花去给她。” 顿了顿又道：“晚上叫她来吧。” “是。”初四应了。 翠云轩里，见着开的正好的绿菊花沈初柳就坏笑起来。得了晚上侍寝的消息，她都没这么坏笑。 “找一身跟着花儿相衬的衣裳跟首饰。” 紫蕊一愣：“才人？您这是……这可是皇上赏赐的啊！” “嗯。”沈初柳眨眼：“快去吧。” 紫蕊还是去了，万分的不情愿。 最后，沈初柳穿了一身浅粉色的襦裙，裙摆绣着的也是菊花纹路。 寄梅给她梳了个简单又好看的发髻，一边是一根赤金镶嵌珍珠的簪子，那簪子上纹路清晰漂亮，珍珠雪白浑圆，看着就珍贵。 另一边赫然就簪着一朵开的正好的绿菊花。 倒也相得益彰，十分清丽。 耳际碎珍珠做成的花朵也十分好看，穿上了比襦裙略深一点的粉色袄子，又戴上一个赤金珍珠的项圈：“这便走吧。” 她也不等凤栾春恩车了，径自走着去太极宫。 太极宫里，听说沈才人已经来了，初四心说这还挺着急的么？ 结果一见了人，就有点发愣。 齐怿修见了人，也有点没摸着这个套路：“爱妃这花……” “皇上安，多谢皇上赏赐的花，好看极了呢。”沈初柳轻轻摸了摸头上的花儿：“这菊花颜色多，可唯有紫色和绿色戴着好看。皇上真是对臣妾好呢。” 齐怿修…… 我赏你花是叫你看的。 从没有一个嫔妃敢把他赏赐的花直接剪了戴头上。 不过还是那句话，沈才人很会打扮，确实合适，漂亮。 齐怿修还是问了一句：“就这么剪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嘛。”沈初柳笑着：“皇上赏赐的东西，自然是要瞧见价值。皇上昨儿赏赐的皮子也是，臣妾已经送去了司服局，定是要做的好看的。” “好一句有花堪折直须折。”齐怿修笑着拉她过来：“爱妃倒是豪气。” “不过，爱妃可听闻菊花乃是寓意高洁，倒是少见你这样的。”齐怿修将人抱在怀中。 “皇上是说‘宁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还是说‘宁肯抱香枝头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沈初柳歪头：“虽说诗词极好，可花不就是花儿？今日臣妾将它戴在头上，皇上瞧见了好看，那这花就开的值得。已经栽进了花盆里的花，要什么宁死不屈？除非皇上觉得臣妾配不上这花。” 齐怿修不知想到了什么，捏了捏她的脸：“爱妃花容月貌，自然配得上。极美。” 沈初柳就笑：“那这花就开的值得。皇上的赏赐，臣妾喜欢的紧。” “爱妃生就巧嘴。”齐怿修轻轻抚摸她的唇瓣，低头亲了亲：“虽说委实是诡辩，倒也诡辩的有意思。朕很喜欢。” 沈初柳脸颊红红，回抱齐怿修。 您喜欢我就满意了。 大约是沈初柳确实取悦了齐怿修，这一夜的皇帝十分的激情。 早上时候沈初柳睁眼已经是很晚了，请安是绝对来不及的。 她也不矫情，素来规矩，少规矩一天也就那么回事。 听说齐怿修已经去忙了，她就穿戴好回去了。 “才人，您饿了吧，用早膳吧。”紫珠安排了迟来的早膳。 沈初柳一边吃一边问：“没什么事吧？” “没有，姚宝林回来的时候跟奴婢们说了，早上倒是丽小仪说了几句酸话，不过被谨妃顶回去了。皇后娘娘说是太极宫的人去给你请假了。你头回这样，想来也不碍事的。” 沈初柳吃了一口凉拌藕丁：“人么，活着无非就是笑话笑话旁人，也叫旁人笑话笑话。总不好一向只笑话旁人。得宠，就得有得宠的样子。太精明了，反倒不能独善其身。” 她邀宠就是为了这个，不过这没去请安么，倒也不是故意的。 顺带手了，合适。 第0250章 倒是新鲜 娘娘她总是不上进正文卷第0027章倒是新鲜不出半日，那小太监就改了口，说是卫御女给了他十两银子。 他只是说了一句闲话，就被传成了这样，他心里害怕，故而栽赃了沈初柳。 这话漏洞百出，不过宫中三个孕妇，齐怿修大概是不想惊动，故而只叫人杖毙了那太监。 只说是这奴才胆大妄为，攀扯嫔妃。 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个结果。 齐怿修没有对卫氏做什么，这就导致她是有冤屈也只能忍着。 翠云轩了，尺素将这些事说了。 沈初柳笑了笑：“倒是要多谢皇上还肯听我分辨几句。” 齐怿修冷漠，她早就看清楚了。 她可不求什么情情爱爱。所以只要凡事能过得去，她一概只看好处。 也因此，即便卫氏这般凄凉，她也没什么同情的心思。 后宫里，谁还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没站在一定位置，谈什么同情谁？ “才人，您是不高兴了？”尺素小心问道。 “我也没什么高兴的理由。”沈初柳笑了笑，只是笑的十分冷：“预备着吧，估摸着这几日，我就该侍寝了。” 晋位才人，不是因为她冤枉。而是因为她那一份伶牙俐齿，叫皇帝看在眼里了。 是，固然因为家世，皇帝不能不看重她几分，可宠爱不宠爱，保护不保护可是未必。 就算是今日她不能给自己洗冤，她也不会落到卫氏那地步。 但是日后日子能不能好过就两说了。 “是。”尺素有点不太懂，但是也没问。 果然，当晚齐怿修就翻了她的牌子。 太极宫中，沈初柳请安之后就瞧着齐怿修。几分委屈，几分恼怒。 “爱妃这是怎么了？朕都给你晋位了，还是不高兴？”齐怿修心情好，自然也乐意哄着小嫔妃。 “皇上！都说要严惩了那些造谣的，皇上还放过了卫御女。”沈初柳跺脚：“臣妾知道她怀孕，哎……日后等她生了皇嗣，定然还得罚。” “嗯，好，听爱妃的。”齐怿修笑道。 “哎，罢了，不说这件事，真是想着都生气。”沈初柳叹气。 “啧，你这小脾气也是大了些。谁都说不过你，还敢说生气？你气还是旁人气啊？”齐怿修好笑。 “旁人气，那定是因为想坑我坑不着，自己没本事急的。我气就是因为我没做什么，就被人坑，不一样。”沈初柳看齐怿修，说的有板有眼的。 这倒也不是假话。 确实，昨儿丽宝林侍寝，不就是因此给眼前这个上眼药？ 于是，齐怿修也想看看这个如何给那个上眼药：“丽宝林不懂事了些。” 沈初柳就轻轻瞥了一眼齐怿修：“皇上也忒坏。臣妾才不上当呢。” 齐怿修轻轻挑眉：“朕如何？” “皇上瞧着臣妾和丽宝林吵嘴，还看热闹呢。臣妾不给皇上看。臣妾不喜丽宝林，日后丽宝林要是也叫人坑了，臣妾也上去填上一铁锹土。叫她也试试。要是她没有臣妾的嘴利索，就吃亏去吧。” 沈初柳哼道。 “哈哈哈，好一个有仇必报啊。”齐怿修倒是万没想到她这么说。 素来后宫女子，无比想要表示自己的真善美，表示自己的种种美德。 就算是上眼药，也要说的跟掐花儿似得。 总要是‘无意中’‘不小心’这么说出来的。 后头还得补救，还得说自己不该说。 哪有这样的？ 她这也不算上眼药，而是明着与他说我就是不喜欢她，日后赶上了我也得坑她。 不得不说，这倒是叫齐怿修很是欣赏。 齐怿修与李太后，虽然实在冯太后的扶持下走出来，可那些年明枪暗箭没少受。 哪里真的相信后宫女子的真善美？ 别说是没有，便是真的有，他也不喜欢。 是，他就根本不喜欢那种柔弱的菟丝子。 后宫美人众多，虽说沈初柳的样貌也拔尖儿。但是她嘴角齐怿修愿意多看的，还是性子。 美人容易得，难得看着有趣的性子却不好找。 齐怿修并不在意沈初柳这脾气秉性是真的还是装的。真的，自由她有趣的地方。 装的也无所谓，只要她装的像。 “爱妃真是牙尖嘴利。来日朕给该你个封号，就叫‘刁’。” “皇上赏赐的，好不好，臣妾也只能接旨。只皇上也太善变了些，上回还说赏人家的是什么封号来着。”沈初柳哼哼道。 齐怿修将她拉进怀中：“既然是朕给你的哦度只能接旨，还敢说好坏？” 他说着，刮着美人鼻子。 “皇上瞧，这都要中秋了，月色一日比一日好了，臣妾陪您赏月吧。”沈初柳一双眼眨巴眨巴，十分的好看。 齐怿修由着她拙略的岔开话题，牵着人的手：“既然是这样，今日朕便带你去御花园走走。” “秉烛夜游，臣妾谢谢皇上了。”沈初柳笑道。 出了外头，齐怿修道：“跟朕一道坐撵吧。” “回皇上，臣妾可不敢。”沈初柳撅嘴。 “哦？怎么？爱妃是要学那班氏？”齐怿修瞧着沈初柳，眼中的神色莫名。 “皇上说对了一半。”沈初柳一笑：“那班氏却辇之德臣妾是学不来的，臣妾区区一才人，哪有那么高尚的情操？不过臣妾却真是要拒绝皇上。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臣妾胆子小。今日与皇上同坐固然欢喜莫名。可明日，后宫其他人姐妹就要把臣妾撕了。” “臣妾无故被冤枉一回，是皇上怜悯，叫臣妾成了才人。再不收敛些，怕是下回都不能陪皇上您夜游啦，皇上……皇上您开恩，就叫臣妾少受些眼刀子吧。”沈初柳揪着齐怿修的袖子轻轻摇摆，可怜兮兮的。 齐怿修看了她许久，她只做可怜样子，又委屈又可爱。 “既然是这样，那朕便也不坐了，便于你走去御花园吧。” “多谢皇上。”沈初柳笑着。 马上就转头说起御花园的景致来。 齐怿修的眼神在夜色下闪烁，这个女人，确实有些聪明的。 没有用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来说话，否则他可真是会倒胃口。 不过，这明着将话说在这里，倒是新鲜。 第0303章 侍宠生娇 娘娘她总是不上进正文卷第0019章侍宠生娇“好，今儿倒是正好。我叫膳房做了几样点心。咱们回去说话。你正好教我针线。一个肚兜我做了一个月了，还是不成。”沈初柳道。 “这有什么难得，我替你做也使得，是你要学。”姚宝林笑道。 两人走远了，后头陆小仪才出来。 “奴婢瞧的清楚呢，她在眼角画了个黑点。这才勾着皇上给她那些个贡品。素日里一副不争的样子，新人一旦入宫了，还不是紧着打扮么。您瞧她今日的样子，哪里还是过去？” “小声点吧。”陆小仪神色复杂，主仆两个往御花园走。 “这才是聪明人，她要是一进来就这样，六个新人，还有老人势必都要对付她。如今她进宫一年了，新人却只有两个人。这时候出头，哪会有人盯着她一个呢？你也聪明些，宫里头……我与她家世相当，又是一道进来的，该是交好。” “是，只是奴婢为您不值，您辛苦服侍皇后才有今日，她倒是什么都没做……”书香十分不服气。 “人与人哪有一样的？后宫里谁管你做了多少？走吧，咱们乘凉去。”陆小仪用扇子轻轻拍了一下书香，意思是不许她再说了。 翠云轩里，沈初柳换上舒服的旧裙子，与姚宝林坐在外间的榻上绣花。 她做的慢，倒也算是精致。比不得陆小仪，但是也别有一番趣味。 下午的时候，沈初柳午睡刚起，就见紫蕊进来道：“小仪，新来的丫头到了。” “唔，叫进来我看。”沈初柳坐起身。 不一会，两个丫头进来跪下：“奴婢给小仪请安。” “起吧，叫什么？”沈初柳瞧着两个十五六的丫头问。 “回小仪，奴婢叫迎春。” “回小仪，奴婢叫桃夭。” “原先哪里伺候的？”沈初柳不禁多看了几眼，这名字真是熟悉的不行。 “回小仪的话，奴婢原来是瓷器库伺候的。”叫迎春的丫头道。 “回小仪的话，奴婢原先是伺候朱太妃的。”叫桃夭的低着头。 朱太妃年前殁了，她原先也不是太妃，只是一个太婕妤。死了之后被追封了个太妃。这也是因为她早年生了女儿的缘故。 那些没生育的早就都出宫去庙里了。 一般这样的丫头，新的主子要是忌讳，是不会重用的。 “我看你也年轻，是伺候太妃没多久吧？”沈初柳道。 桃夭忙道：“回小仪，奴婢去了不过三个月，太妃娘娘就去了。” “你也倒霉。这样吧，你们名字还是改改。”沈初柳道。 “是，多谢主子赐名。” 这两个倒是比紫珠会讨好主子。 “迎春以后就叫寄梅，桃夭就叫尺素。我看你二人生的都是好样貌，倒是也对得起这个名字。在我身边伺候规矩不多，我也不拘束你们。只有一样，不能背主。我这里如今人少，倒也没什么榜样给你们瞧。你们要是自己愿意给后头的人做个榜样，我倒也没意见。” 两个人忙说不敢跪地：“多谢小仪主子赐名，奴婢们一定尽心竭力，绝不敢生出背主之心。如有此心，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你们既然这么说，我便也信了，起来吧。咱们翠云轩人少，规矩就少。至于做什么，只管问紫蕊紫珠。你们初来，当初紫珠也是得赏了的，你们也少不了。一人十两银子。日后便是自己人了。”沈初柳道。 两个丫头忙谢过她，激动的很。 沈初柳也不是不防备，不过她如今才是个小仪，想来也不至于叫各处死盯着。 没到时候呢。 翠云轩里的小太监是她和姚宝林一起用的，到了才人位就可以有自己的太监了。 所以如今翠云轩人是真不多。 又有她这个家世好，也略有宠爱的人在，倒是不至于艰难。 翠云轩就算是个中等，内侍省不敢轻易克扣的。 傍晚时候，内侍省司寝司的人端来了嫔妃们的牌子。 “皇上，该翻牌子了。”太监黄尽忠小心翼翼。 “新来那两个都安顿好了？”齐怿修一下就看见了新的两个绿头牌。 新人进宫，自然是要宠的。 黄尽忠说都安排好了。 齐怿修却盯着另一个绿头牌，沈氏，小仪。 因为晋位，所以她的绿头牌也是新做的，齐怿修想起了她眼角那个黑色的小点点，以及那一张娇美的芙蓉面。嘴角笑意一闪而逝。 算了，今儿这日子要是翻了沈小仪的牌子，她日子就难过了。 于是，翻那吴宝林牌子的时候，齐怿修就显得有点意兴阑珊。 黄尽忠下去安排，而这边初四心里不禁啧啧。 这沈小仪可以啊！ 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这么厉害了？ 凭着那么一个小动作，愣是把皇上勾的新人都觉得没了滋味。 啧！ 这日后不知道这两位新人比得过沈小仪不？ 虽说沈小仪是去年进来的，一年多了，可这一年多不是没怎么侍寝么？ 所以在皇上眼里一样新鲜着呢。 某人可不知道一个小小的黑痣那么有杀伤力，她睡得极好。 次日里，侍寝过后的吴宝林就没去请安。 倒是她的丫头来了凤藻宫说是她们宝林实在是起不来身了。皇上也有话，说今儿可以不来。 众人脸色都很怪异，待到那丫头走了，冯淑妃失笑：“这可真是头一回。想当初宋修容那般羸弱，也没这么金贵。” 宋修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给皇后娘娘以及姐姐们请安是应该的。” 宋修容宠爱一般，又没有子嗣，虽说不得宠，但是能身在高位，不得不说规矩肯定是不错的。 “既然是皇上的话，就叫她歇着吧。”皇后显然也觉得这吴宝林有点侍宠生娇了。但是没说什么。 何修仪笑起来：“陈宝林可是与吴宝林同住的，日后可别学了她去。” “修仪姐姐放心，臣妾是个最胆小的，哪里敢不守规矩？”陈宝林笑着道。 众人这一看，得，同一日进宫，住一个阁子的两个人，也没那么和睦嘛。 这吴宝林侍宠生娇也不是没道理，因为她接连侍寝了三日。 【看到有人问女主和皇帝会不会相爱？想了想还是解释下，如果你们觉得会的话。大概表面会吧。不过还是那句话，不要对比旧书。我一向不喜欢大纲束缚我，所以我和初柳一起走，看看最后是怎么样。反正对我来说，爱不是必需品。如果你们不接受的话，那就……试着接受一下？】 第0391章 用处 玫美人态度很好的恭送。 只是，心里想的什么，那可就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慈瑞宫里，冯太后正躺着养身子，她病还没好利索，时常头疼。 “说是五皇子也得了皇上的赏赐。”庄嬷嬷道。 “那就好。素心不懂，二皇子……虽然是最大的，可惜了。”可惜皇上固然也是疼爱，可如今万不可能立他做太子的。 “哀家一心为的是冯家。冯家如今这样，朝中怎么会有人支持二皇子呢？” “娘娘看的清楚，谦淑妃娘娘也会懂的。”庄嬷嬷道。 “她不懂，不懂也无妨，只是……经不起再有什么错处了。冯家几代的辉煌，如今竟只靠我们两个女人撑着，一旦哀家去了，她能好好走到底吗？便是走到了，日后一个太妃……” 再或者，她还走到了皇帝前面去。 那时候，冯家还有什么呢？ 所以，她不得不打算，不能不多想啊。 “漱玉轩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九皇子依旧是那样，白天正常，夜里难免惊梦梦魇。这长久下来，免不得就要身子虚。” “嗯，这小孩子的身子不就这样？时好时坏的，九皇子福大命大，也就该好了。” 庄嬷嬷垂下眼：“是呢。” 庄嬷嬷出了外头轻轻叹气，自家娘娘心强了一辈子，可惜命不强。 明明是先帝的皇后了，可一辈子竟是始终叫人压着。 过去是杨妃，如今是李太后，真是压得寸步难行。 偏自己无子无女，娘家如今也倒了。 娘娘没有自己的子嗣，自然心思就在娘家。为了冯家，她真算是付出了一切。 如今还得为冯家打算呢。 庄嬷嬷跟着冯太后一辈子了，虽然不是从娘家跟来，可也是太后一进宫就伺候着的。 至今都四十一年了。 娘娘也从青春少艾，成了如今的样子，可一就是什么都没有…… 庄嬷嬷心里难受，也不想说什么，只是娘娘的事，她尽心竭力就算了。 长乐宫是个很奇特的地方。 之前，因为意妃的存在，长乐宫曾是宫中最好的宫殿，皇上来的最多。 这里也一度最热闹，是下面人捧着敬着的地方。 可随着意妃最后那两年的病以及失宠，长乐宫渐渐的冷清下来了。 后来，这里没了主子，只留下一个不算主子的孙更衣。 再来一个韩氏。 韩氏下场不好，孙更衣更是根本没有侍寝的资格。 这长乐宫，就像是受了诅咒一般的存在。 直到玫美人住进来。 玫美人年轻，鲜活，更是美的有风情。 她也不是很在乎这里到底如何。 不过，她看着那孙更衣，可不顺眼就是了。 孙更衣这几年过的太不好了，比起当年还叫画扇的时候，还是长乐宫大宫女的时候，简直不能比。 她也有份利，可不说一个更衣本身就没什么东西，就算是有，她也拿不到多少。 逢年过节额外的赏赐从没有她，一年那点子份例银子，都不够她日常用度的。 勉强着，苟延残喘着活着罢了。 要说前几年还有心思得宠，如今她也看出来了，皇上就根本就是厌恶了她。 她心里恨死了意妃，可意妃早就死了。 今日天气不好，下着细雨，而孙更衣就被罚跪在雨里。 玫美人坐在廊下喝茶，轻声细语的：“你如今不服气？你这样的身份，连我跟前的宫女也不如，你有什么不服气的？伺候我，难道不是你本分？怎么，还是说做了几年更衣，竟不知道怎么伺候人了？” “臣妾不敢。”孙更衣浑身发抖，又是冷的，又是气的，还有怕的。 “既然不敢，日后就该知道你是谁。你要是叫我满意了，我倒是能帮你一把，免得你冬天都过不去就要冻死。你如今，冬日里的待遇跟外面的杂扫宫女是不是一样啊？” 孙更衣低头，不敢回话，可心里是心动的。 “我想你也不是个傻子。”玫美人淡淡的。 “不知……不知美人想要知道什么？我只要知道的，都告诉美人。”孙更衣颤抖着，终究是不能不动心。 “好说，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想来你在宫里这么些年了，又跟着你前面的主子也多年了，这宫里大事小事，都知道一些是吧？”玫美人笑了笑：“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伺候孙更衣先去更衣，然后来与我说话？” 孙更衣忙道不敢起身先去更衣。 她这些年，身边甚至没有伺候的人，原本是有一个的，可早就想法子走了。 她只是个不能侍寝的更衣，也不配有人伺候着了。 “主子，您这样一来，她不敢不忠心的。”抚月笑着道。 “哼，我怕她不忠心吗？我不过是想着，也许还能用上她。”玫美人叹气：“这后宫里，高手太多，我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能多一些保障也是好事。” 抚月笑着说是。 不多时，孙更衣就来了，她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不过索性也不是今日就要说完。 慢慢来就是了。 入夜时候，孙更衣的餐桌上，总算是放了还算好的饭菜。 大懿朝富庶，宫中皇后大度，皇帝私库也丰盈。可以说后宫嫔妃们，远比齐怿修的祖父，曾祖等皇后们的后宫过的舒服多了。 便是一个宝林，也吃的很好。只是没有份利外的点心什么的。 所以按理说，一个更衣，午膳也该有两个菜，晚膳加一个汤也是可以的。 但是那是正常。 她明明不正常。 于是这几年，她倒也没有挨饿，没有吃馊了的饭菜，可能到她餐桌上的，也委实不好。 今日能见着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她是感动的。 “美人说啦，这翠云轩里的姚宝林，万年都不侍寝，也不晋位，依旧锦衣玉食。都是景昭仪娘娘的照顾。咱们长乐宫里，要想有那一日也不难。只看美人如何走，也看孙更衣您怎么帮衬是不是？” 孙更衣会意，忙起身福身：“臣妾定然对美人主子忠心。” 抚月笑着回去了，心想您这份忠心我们主子不稀罕，不过看你还有用罢了。 这一点，想必孙更衣自己也清楚。 第0392章 自卑 这边，玫美人又是打棒子，又是给甜枣，不亦乐乎。 翠云轩里，也正好巧了，沈初柳叫人摆上了锅子，果然与姚宝林一道吃呢。 只是没想到，吃到了一半，皇帝来了。 沈初柳无语，这下雨天呢。 皇帝进来，将要出去的姚宝林堵住。 姚宝林心都要出来了，忙请安：“臣妾请皇上万安。” “起吧，爱妃这是吃什么好的？朕来对了？”齐怿修随意对姚宝林摆摆手，就走到了沈初柳跟前扶起她。 “皇上没用晚膳？我们已经用的迟了。”沈初柳诧异。 “朕忙过头了，就想着来你这里，也没太晚吧？”齐怿修真是饿了，闻着都很香。 “皇上来了，自然就改换一桌。”沈初柳作势要叫人。 “不必，加些东西就好，朕看你们也刚开始，都坐吧，一起用就是了。”齐怿修道。 姚宝林也不敢主动提起要走，于是只能等着皇帝与沈初柳坐下来了，也跟着坐下。 她太多年没有跟皇上这样近距离的用膳了，心里很是忐忑。 只不过也不敢过于表现出来。 齐怿修倒是无所谓，他对姚宝林就跟对沈初柳的丫头差不多。 很快，膳房就又送来不少东西，有添加的配菜，也有炒菜什么的。 气氛也不差，终于吃过了这稍微晚一点的晚膳，姚宝林还是等着给他们都倒了茶，这才告退。 齐怿修这会子很放松的靠在软榻上，视线看到了一边案几上摆着的一个花瓶：“这个花瓶，是你入宫那年朕给你的？还用着？” “这花瓶是极好的官窑出的，臣妾不太懂瓷器，可看着这个质地就觉得好。说是如玉一般的质地了。臣妾喜欢。” 齐怿修听着就笑了，他想着这女人也不知想说什么。 他给她的好东西不知凡几，她留着这个倒是因为质地更好？ 不过他也没问那么清楚：“明日朕叫人再找找，还有这样的，也给你送来。” 沈初柳笑着应了好。 她叫人切了一盘哈密瓜来，放在炕桌上：“皇上吃点这个吧，感觉没有去年的甜些？” “今年雨水丰沛，自然不会太甜。不过也不错。”齐怿修尝了一块才道。 “朕倒是记得你喜欢这个，今年进贡的不少，回头都给你存着。你这里不好放太多，直接存在内事省冰库里，他们会照料，保准冻不着还能放很久。”齐怿修道。 “给臣妾了，还放内事省，那他们不给臣妾怎么办？”沈初柳跟皇帝讨价还价。 “把你小气的，朕说给你，谁敢不给你？”齐怿修捏她的手。 沈初柳也笑：“那到时候臣妾拿着这个小事找您，您可别嫌弃。” 两个人都笑了。 “罢了罢了，你是嫌少，朕叫人再给你存些别的水果。叫你冬日里也不少水果吃。”齐怿修道。 沈初柳这回满意了，谢过了皇帝。 皇帝满足了她，就该轮到她满足皇帝了。 于是，很快就被皇帝拐进了内室了。 沈初柳嘛，自己也念着皇帝该来了，正常需求还是要解决的。 于是，两个配合的无比默契。 次日一早，沈初柳差点又没起来。 真是…… 天冷了，好睡觉了，没事还想赖床呢，何况是皇帝来了折腾一夜。 好在是起来了，今日可是十五，不起来不像话。 要去太后那请安的。 齐怿修今日不上朝，正好也想去太后那，于是与沈初柳一道用了早膳，就先去太后那了。 沈初柳还得去皇后那里。 钱妃如今不刺激沈初柳就不舒服，倒是谦淑妃如今对上了怀孕的丽昭媛，两个人唇枪舌剑的。 不过，钱妃再多刺激，沈初柳就一句话秒杀：“皇上去了太后娘娘那，钱妃娘娘这一身衣裳，今儿是不是穿的随意了些？” 这话一出，钱妃想的可不是衣裳，她有点怕沈初柳当众给她难看，于是笑了笑，打了个哈哈就过去了。 至于其他嫔妃，反倒是注意起自己的衣着来了，有些嫔妃日常见不着皇帝，听着这话就激动的很。 沈初柳倒也没鄙视这样的人，毕竟她自己能见着皇帝，没事也敢去太极宫，可多数小嫔妃是不敢也不能的。 甚至于，就算她们敢，也会被拦住，并不是谁都能随便去太极宫找人。 沈初柳想着，就端起茶喝了一口，掩住叹息。 “到底是景昭仪娘娘知道这些事呢。”玫美人笑道。 沈初柳就放下茶碗看她，沈初柳一开始是有些好奇的，这玫美人是怎么了，似乎对她很有敌意的样子。 不过，沈初柳细细打量过她之后，似乎就有点明白了。 这是王不见王的意思嘛？ 就如同，宁昭容不接受妍婕妤一般，因为撞了人设。 而沈初柳还没怎么样，玫美人不服气了，原因是，她走的也是美艳的路线。 确实，玫美人的样貌，也是适合穿金戴银的，不仅不会俗气，还很是贵气漂亮。 而沈初柳不必说，她自己喜欢，皇帝也喜欢，一年四季不知道给她多少华丽的首饰与布料，她顺理成章的华贵着。 就比如今日，她一身银红金线的长袄裙，双刀髻上正是皇帝给的金拉丝首饰，又怕这样不够好看，紫珠给配了几颗只用纯金做托子的硕大红宝石。 还有一对金丝碎宝石流苏垂在发髻，显得她肌肤胜雪，眉目精致。 而也是恰巧，玫美人今日也是暖色的橙红袄裙，发髻上也是金首饰。 只是比起沈初柳来，便逊色多了。 再是自由，美人的待遇与昭仪的也是差得多。 她毕竟没有这样精致的拉丝首饰，也没有这样大颗的红宝石装饰。 也许她五官更深邃，因为带着些西胡人的血统，可无论什么五官，在这后宫里，都是需要打扮的。 沈初柳最初跟妍婕妤撞衫那一回，纯属无心之失，她自己并不是很喜欢那样的穿戴。 而这几个月来，更多时候，是压得玫美人总觉得自己暗淡无光。 可沈初柳想，这是玫美人自己自卑了吧？ 宫里，都素雅风的不就那么两个人，多数人还不都是花团锦簇嘛？ 不过她也知道，后宫里，就是有无缘无故的恨。 第0393章 滴水不漏 玫美人被打量着的时候，也是紧张的，只是努力露出个恰到好处的笑来。 不过，沈初柳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 那种……高高在上的，不在意的笑。 玫美人心里很火大，可是也不敢怎么样。 直到皇后进来，她才渐渐的压住这些即将要挣扎而出的怒气。 不就是进宫早？她也有那么一日的！但愿景昭仪永远不要失宠。 皇后来了，说了几句话就道：“走吧，美人以上，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冯太后娘娘还病着，不许人打搅，就去李太后娘娘那吧。” 众人便起身，玫美人竟觉得松口气。 冯太后闭门谢客，李太后这里，皇上果然还在。 众人恨不能拿出最好的姿态来请安，力求叫皇上看见自己。 李太后瞧着有些嘲讽，不过也是不动声色。 众人坐定后，太后如皇后一般，例行询问，先是问皇后与二公主。 再问其他孩子，因为八皇子如今对外说是还病着，所以也要问。 毕竟八皇子如今还没真的就彻底定了是傻了。 温充容回答的也滴水不漏。 李太后也没故意为难她。 又问贞充仪九皇子的事，虽然她本来就很关注九皇子，不会不知道，可问一问，也是表示一视同仁的意思。 十皇子也被问了，还有就是怀孕的丽昭媛。 太后笑道：“丽昭媛这一胎感觉如何？” “有劳太后娘娘惦记，臣妾感觉还好，太医倒也说是胎像稳固呢。”丽昭媛面色也果然是好看。 “那就好，这后宫里，总还是要多子多福才是好事。你有福气。”李太后笑道。 丽昭媛笑着谢过，心里有些失望，果然到了她这个位份上，太后也不敢轻易说生了孩子给她晋位了。 可她只要把这一胎生出来了，不管男女，迟早也是要晋位的。 总归一个二品妃位是跑不脱。 甚至这回，就能走到沈初柳前面去了。 毕竟生育之功是大事。 众人或许都各有心思，这一回请安，倒也算是完美。 回了翠云轩，折梅迎上来伺候道：“主子，沈宝林病了好几日了。” “嗯，我知道她病了，很严重？”沈初柳问。 这段时间病了的人多，但是一个无宠的沈宝林，还是容易被忽略的。 “说是严重，她那您也知道，请不去什么好太医。如今奴婢们听着很是严重。主子您看？”尺素是想问，主子管不管。 压住不许出头是一方面，要是病的要死了也不管，就算是再怎么样，也叫人诟病。 人活着，就是这么矛盾。 “知道是什么病？”沈初柳问。 “奴婢打听了，约莫就是肠胃上的毛病了，一开始还发烧，后来反正就是吃不了东西了。”一吃就拉肚子，不吃还不行。 “这不算大病，怎么就治不好？”沈初柳诧异。 要说肠胃上的毛病，本不算大事。 “主子您还不知宫里……她一旦是连太医也请不来好的，药也吃的一般，那膳房……”寄梅道。 “嗯，那就去膳房说一声，就说叫他们照顾着点沈宝林这段时间。再去太医署，找个太医，不必太好的，年轻的也不怕，只管找去。”这样的病，一般太医都能调理。 沈宝林这样无非就是因为太医不上心，膳房也不经心的缘故。 “哎，那奴才叫人去走一遭。”寄梅道。 尺素道：“就叫那几个小丫头去吧。” 寄梅点点头。 今年新来的小丫头，白雁，黄鹂，都是机灵懂事的，只是年纪小，而近身伺候的也不需要这么多罢了。 尺素最喜欢使唤她们，倒不是欺负，都是看着她们机灵能顶个用处，活计多不怕，生怕没有活计呢。 “既然咱们好事都做了，回头奴婢看着，是不是也去清芷阁里说一声？”尺素最是不吃亏的。 “听你的。”沈初柳笑着摇摇头，不在意这些。 尺素就笑着出去吩咐了，不多时，白雁就去膳房和太医署找人了，随她岁数小，才十来岁，可只要是说出是哪里来的丫头，就不会被小看。 而黄鹂则去了清芷阁。 黄鹂人如其名，果然很会说话。 见了沈宝林，也没刻意说沈初柳的好处，只是将膳房，太医署的安排都说了。 “宝林只管安心修养，身子总是会好的。” 沈宝林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只能谢过她，给了赏赐。 她斜躺在外间榻上，在那发呆。 送走了黄鹂的织锦进来轻声：“这回宝林放心吧。他们不敢不尽心了。” 这原本是一句好话，可听在沈宝林耳朵里，却是十足的讽刺：“你也觉得，我非得靠她？她施舍一点，我就该感激不尽？” 织锦一愣，忙跪下：“宝林这是什么话，奴婢不敢。” 沈宝林自嘲一笑：“连你都这样了，还有谁不是这样想？你起来吧。” 织锦犹豫的起身：“宝林……” “没事，你出去，叫绣锦进来伺候吧。”沈宝林摆手。 织锦心里挺难受的，不过也不敢说什么。 绣锦进来：“宝林。” “你说，我就该一辈子这样？”沈宝林轻声。 “自然不是，宝林还年轻，有无限机会，只是不管怎么样，眼下还是先把身子养好。”绣锦小心翼翼：“先前，因为您家里的事，也多少叫皇上有点忌讳。这才叫下面的人都翻了。如今景昭仪娘娘这一提醒也是好事，至少她们不敢太过分。” 绣锦这几年，揣度她心思很深：“您好了之后，也该想法子，哪能年纪轻轻就这么一直熬着？一样是沈家的嫡女呢。” 这话，沈宝林当然是爱听的。 “是啊，一样是沈家的嫡女呢。我的母亲如今竟是对一个过继到她名下的庶女疼爱有加。倒是全不管我在这宫里受苦了。” “这话可不敢说，叫那边听着又是事。不过，只要您能得宠，那就都好办了。”绣锦道。 “我好好想想吧。既然我那好姐姐帮我，我也就接着，等我好些了，自然也要去谢恩的。”沈宝林笑了笑道。 第0395章 不同 可惜，六岁的孩子夭折，在古代是不孝，不能停灵，不能大葬。 齐怿修只能追封了个明华公主，预备葬在皇陵的附近。 而三公主还没送出去呢，就传来另一个坏消息，九皇子病重。 听太医的意思是，也是染上了。 一时间，宫中风声鹤唳，沈初柳直接叫人关了翠云轩的大门，除了饮食，不与外头接触了。 漱玉轩里，贞充仪急的哭了一次了，太医一个个看，果然就是疫病。 九皇子因为先前那事就一直消瘦的很，好容易最近才嫩睡得好，这又得了疫病，贞充仪真是担心死了。 可病了也是没法子，如今宫里开辟出专门给的病的主子们住的地方，之前三公主，大公主都是在那里的。 九皇子自然也要送去。 贞充仪怎么肯，她只是哭：“之前景昭仪的六皇子病了，她不管不顾的就将孩子带了去，皇上也没说什么，如今我的九皇子病了，怎么就非要去？我去求皇上，将我这漱玉轩封起来，我亲自看着孩子，要是传染了我，我宁愿去死！” 有这话，太医不敢说什么，只好叫人去回话。 齐怿修倒也没逼着她将孩子送出去，只是叫薛小仪搬出去了。 薛小仪可是巴不得。 至此，漱玉轩也暂时先关闭了，不过不同于翠云轩，翠云轩是沈初柳的意思，而漱玉轩是九皇子不见个结果，不能开。 整个宫里，从前到后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其实药很快就配出来了，不过大家服药之后也需要时间。 尤其是小孩子，抵抗力不如大人，自然就好得慢了不少。 三公主被紧急送出去，莹婕妤哭的肝肠寸断，可也没法子。 翠云轩里，每天送来的膳食都要再三检查，虽然是关门了，但是元宵每天都换好几次衣裳去膳房，就怕有人做鬼。 当然膳房的人也很注意，生怕给带进去不好的东西，那可是要命的。 接连三日，翠云轩里都紧张，直到六皇子不在反复，虽然还有鼻涕，但是问题不严重了，沈初柳才算是真正放心下来。 “九皇子那也不知如何了？”沈初柳见众人摆膳，便问。 “眼下是没有什么消息，不过没见坏消息，应该是还好吧。”紫珠道。 沈初柳点点头：“也是受罪。” 这么一点大的孩子，这真是很遭罪了。 紫珠点头，心想还好不是六皇子。 六皇子是身子好，病了一场，还是能吃能喝，也没瘦。 漱玉轩里，九皇子烧的浑身滚烫，太医开的药他不大能喝进去，年初时候九皇子也断奶了，如今真是叫一个愁。 只能尽量灌药。 太医也着急，只好劝着：“这药起效也是要时间的，如今九皇子并没有……” “闭嘴！要是本宫的孩子有什么，本宫就叫皇上杀了你们这些没用的庸医！”贞充仪怒道。 太医呐呐，不敢多话。 九皇子是肉眼可见的消瘦，如今病了，夜里又犯了梦魇的毛病，两重毛病压下来，哪里是一个四岁的孩子能撑住的。 贞充仪又担心孩子，又恨那死了的孟小仪，真是该千刀万剐的！把她的孩子吓成这样。 也恨温充容，要不是她当年手不干净，怎么会叫孟小仪报复至此？ 报复她的孩子就算了，八皇子死了才好呢，可还伤及了她的九皇子，这就叫她恨的滴血了。 “主子。”锦雀进来：“皇上叫人送东西来了。” 贞充仪点头，她自己是盼着皇上多念着了。 自打九皇子落地，她侍寝的时候越来越少。如今虽然不至于借着孩子求宠爱，可如果皇上能你按着她们娘俩是最好了。 齐怿修此时也很忙，这病还是蔓延了开来，皇城中的人也都病了的不少。 他第一时间就叫太医将配好的药方子送去了外头，如今皇城各大药铺都有方子，只用最普通的价格售卖。 官家还免费出一部分给穷苦人。 可再是快，也有人没撑住，多数是老人和孩子。 好在皇城禁言，严防死守，没叫这病传到别处去。 皇帝此举，本是叫大臣们跪着求了的，皇上是九五之尊，怎么能立于危墙之下？ 不过齐怿修只说了一句：天下万民，皆是朕只手足。 众人便也就不敢劝了。 只是史书上浓墨重彩的记了一笔，庆元十二年冬天这场不算严重的时役，终究是成了齐怿修一生政绩的一个节点，也是他是明君的一个佐证。 九皇子终于是熬过去了，只是整个孩子瘦的不像话。 此时，已经是十月半。 宫中已经解禁好几日，瑞庆宫里外早就已经消毒过，六皇子也搬回去了。 大公主也早就好了，只是可怜三公主，就那么去了。 终于恢复了以往的样子，众人在凤藻宫请安的时候，也都能看出一些后怕来。 尤其是贞充仪，九皇子瘦了，她也瘦了一圈。 莹婕妤也来了，只是浑身透着一股子颓靡的气势，看着十分的叫人难受。 不过，也没人敢直接刺激她就是了。 病好了的沈宝林，在请安时候追上了沈初柳：“多谢姐姐。” “不必，你好了就行。”沈初柳扶着尺素的手上了撵：“回吧。” 沈宝林福身：“恭送景昭仪。” 她平静的抬起头，看着沈初柳的撵走，心里第一次这么坚定。 在后宫里，果然是要做人上人的，不然永远都不可能平静的生活。 旁人的拦路虎是谁，她不知道，可她的拦路虎，就是沈初柳。 皇上势必需要一个沈家的女儿，如果沈初柳不存在了呢？ 她这个沈家嫡女难道还不会尊贵起来吗？ 不宠爱也没关系，她只是……不想这么过下去了。 她生来，不该是这样过日子的。 “走吧，回去吧。”沈宝林淡淡的。 织锦心里很是不安，只是也不敢多说什么，宝林性情越来越不好说了。 只能跟她回去了。 姚宝林倒是也有觉察：“娘娘，沈宝林倒是与以前不同了。” “恨我吧？很正常。沈家的女儿，没有甘愿受一辈子苦的。”沈初柳坐在撵上淡淡笑。 第0394章 夭折 沈初柳不知道，当然也不在乎她想什么。 沈宝林所作所为，也不值得她费心。 帮一把，不过是不想叫人看着她太过冷漠无情，也因为都是沈家人，真叫沈宝林被下面人磋磨死了，也不好看。 可没有别的想法，她也不想借由这个来侮辱沈宝林，没必要。 沈初柳更关注的是自己和自己的孩子，眼下宫里在分冬日里要用的东西，她要盯着奴婢们，叫她们把瑞庆宫里的安排好。 毕竟这是六皇子第一次在瑞庆宫过冬。 又怕他冻着，又怕不安全。 “主子，御花园里，宁昭容与妍婕妤对上了。”元宵进来道。 “啧，这可真是结仇了啊。皇上去了？”沈初柳好笑。 “还没呢，估摸也快了。主子您去看看吗？”元宵问。 “不去，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呢？你看着去吧。”沈初柳好笑。 元宵应着去了。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元宵就回来了，好笑道：“皇上没出面，只是叫人将妍婕妤接去了太极宫。” “啧，这可是又打了宁昭容的脸，她病刚好些。”沈初柳笑道。 “是啊，如今这宁昭容娘娘就跟这妍婕妤过不去。”元宵笑道。 “正常，她们这是结仇了，偏妍婕妤也是个厉害的，不显山不露水的，就能把宁昭容急成这样。”说起来，宁昭容厌弃妍婕妤，那妍婕妤不也嫌弃宁昭容嘛？ 主仆两个人还在说着闲话呢，忽然就见银壶进来：“主子，陆太傅去世了。” “什么时候的事？”沈初柳诧异。 “就早上的事，这不刚报进来么，皇上都派人去了陆家了。”银壶道。 沈初柳点点头：“按理说，这些个外头的事，也不必我操心。不过，陆太傅去了，陆宝林该晋位了。”陆宝林这么些年，可也不容易。 太监宫女们都点头。 果不其然，次日里，齐怿修就下旨，将陆宝林的位份提到了美人。 并且叫她搬去云烟阁。 云烟阁，那是孟小仪生前的住处。 而陆氏这几年住的清宁阁却是离着兽苑很近，味道不好闻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两处，到底哪里更不好，可也足以看出，皇帝对她的不喜。 陆宝林晋位陆美人是好事，不过随即，皇帝又下了一道旨意，说宫中已经有了卢美人，再来个陆美人叫不清楚了。便给了卢美人一个封号叫：宜。 并且赞她宜室宜家，性情恭顺。 这一来，陆美人就尴尬了，她新晋位，却是给了卢氏封号。 凤藻宫请安时候，自然被人笑话，可她最会的就是装可怜和忍耐了。 已经是美人了，再往上爬，就顺理成章的养育皇子了。 虽然皇子已经大了，可到底不一样的。 冯太后这些年都照顾五皇子，如今这一来，倒是也连带照顾着陆美人了。 就要入冬的天气，忽然皇城里生出一种病来。要是用现代人的眼光看，就是流感。 可在这时候，这就像是小型的瘟疫。 竟是最初就从宫里起的。 是北宫苑伺候的太监们开始得病，这病倒也不是立即就要命，只是病的厉害好不了，渐渐把人熬死。 一开始，谁也没注意这偏僻的北宫苑有人病倒了。 他们自己也不敢说，一旦不能干活了，很快就会被送出去。 那就真是好不了了。 这一熬着，到了九月底时候，第一个太监病死了。 与此同时，宫中已经有很多人病了。多数都是太监和宫女。 发展到了瑞庆宫的时候，是三公主齐婉第一个病倒的。 紧接着，就是大公主和六皇子。 沈初柳刚听到的时候简直吓着了，不顾一切将孩子接了回来。 赵太医被紧急叫来也是吓得不轻，如今这病已经成了气候，竟是有席卷的意思。 六皇子身子滚烫，人难受的哼哼唧唧的。 赵太医请脉过后，反倒是松口气：“不碍事不碍事，这是寻常的风寒，邪风入体，盖了热汗。不要紧，退烧就好了。” “咱们六皇子身子好，虽说年初时候那一场有点伤着，但是也恢复的极好，没什么后遗症了。” 沈初柳笑了笑。 赵太医这才恍然，他在家里跟外孙说话习惯，习惯性就咱们六皇子了。 “臣失言了。” “无妨，既然不要紧我就放心了。”沈初柳道。 “娘娘只管放心，不是那病。臣开一副桂枝汤喝了，然后发发汗，吃些个热乎的。随时喝点姜汤就好了。只是不能吃多，一定要清淡些，也不能硬，不然不好克化。” “好。”沈初柳听着就放心了。 赵太医其实是个直杆子，他要说是没事了，那八成就是没事了。 “两位公主是真的？” “回娘娘，是，倒是算不得多严重的病，传染也比一般时役轻的多，如今太医署已经开始配药了，约莫也能治好。” 沈初柳这一听就更是不怕了，就怕是没药能治好，既然有，那就不碍事。 她放了心，送走了赵太医就着手给孩子安顿吃喝。 果然，入夜，六皇子就已经退烧了。 这期间，初四来过一次，腊八来过一次，都是皇上叫来看的。 这种时候，皇帝一般不会来，倒也不是说他无情，只是身为帝王他身体是最要紧的。 就算他想来，也会有无数人跪着求他不能以身犯险。 不过知道六皇子不是时役，皇帝也放心多了。 都以为这一波虽然是传染的病，但是不严重的时候，宫里还是出事了。 三公主不成了。 三公主也就比六皇子大了几个月罢了，病势来的凶猛，与她同时病了的大公主都已经见好。至于六皇子，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不过七八日，就早就利索了，只是沈初柳不放他回瑞庆宫罢了。 而就在十月初九的时候，三公主撑不住了。 因为是疫病，也不许嫔妃探望，莹婕妤在瑞庆宫外头守着，到了午时过一刻钟的时候，就传来了噩耗。 三公主夭折了。 莹婕妤当时就昏过去了。 不管多少算计，总归是自己的孩子，六岁大的孩子没了，那份悲痛是无法言说的。 第0396章 陷害 那娘娘可得小心了。”姚宝林道。 “是要小心了，我从来也不是个手软的。”沈初柳笑道。 回到了翠云轩，众人先伺候沈初柳更衣。 “主子，外头裴家传话，说是想进来见您。”寄梅道。 “嗯，那就叫外祖母她们明日来吧。没什么事吧？”沈初柳道。 “奴婢瞧着不像是有事，估摸是因为先前那疫病，担心吧？”寄梅道。 “好。”沈初柳摆手表示知道了。 其实对于裴家，至今她也没什么亲近的感觉，只是观感还不错罢了。 毕竟不是小时候就接触的，也就比陌生人稍微好点。 知道那是她娘的娘家，可她都没记住自己的娘，与娘家人更别说了。 沈初柳没当回事，可没想到，还没等到第二天呢，翠云轩就出事了。 翠云轩里，自打沈初柳做了昭仪，就加了不少人手。 丫头如今属于沈初柳的就有十个了，还有一个张嬷嬷，就算十一个。都是能近身的。 太监名额不足，只有八个。不过翠云轩里，还有不少粗使的太监宫女，也能算是沈初柳管着的。 夜里的时候，翠云轩里的太监王三才死在了鹿鸣湖。 消息传来，沈初柳刚躺下。 元宵隔着一层门：“说是自己跳进去的，如今内刑司的人去了，奴才过不去。” “嗯。我这就起来了。”沈初柳摇摇头，这又是什么情形。 她在奴婢们担忧的眼神中起身，刚穿好衣裳，还没来得及梳妆呢，就见内刑司的人已经到了。 “主子。” “叫进来。”沈初柳淡淡。 内刑司司正祝绪林上前请安，并不敢多看沈初柳：“昭仪娘娘安，臣奉命，要搜查那王三才的住处。” “应该，你不介意我的人跟你一起过去吧？”沈初柳道。 能直接惊动内刑司的司正搜查，那就是在那王三才身上有了发现。 “自然。臣这就去。”祝绪林也怕这位娘娘不答应，如今见她好说话，自然不介意带她的人一起了。 元宵，银壶，紫珠都去了。 王三才住在翠云轩后头偏僻处，因为是粗使太监，所以并不能有太好的住处。 进去就有一股子恶臭，他也不是自己住，是与旁人一起。 祝绪林带着内刑司的太监们将他的东西索性搬出院子里慢慢翻检，搬起枕头的时候感觉不对，于是将枕头拆开。 之间里面有个粗糙至极的木盒子。 紫珠几个都紧张起来了。 撬开了盒子，之间里面是几封信，以及银票。 “好好检查。”这东西被祝司正完全收起来了。 紫珠几个也没什么可说的，一个粗使太监，能有这么多银票首先就肯定有问题了。 祝司正不敢直接搜查翠云轩，不过还是来正堂道：“景昭仪娘娘见谅，臣只怕是要暂时将翠云轩围起来。” “围起来吧，先叫我的人去凤藻宫说一声，看这样子，明日请安是不成了。你可以先搜过再放出去。”沈初柳道。 “不必，臣岂敢阻拦娘娘，只是这翠云轩里的人，确实需要小心进出了。”祝司正忙道。 “那就好，紫珠，你去吧。”沈初柳摆手。 “祝司正只管查就是了，如今天色不早，皇上想必也不会为了一个太监的死来我这里。我便先睡了，万事明日早上说吧。”沈初柳道。 她这样淡定，倒是叫祝司正很是意外，只好应了：“是，娘娘请安歇吧。” 进了内室里，紫珠小小声：“主子，没事吧？” “有什么事？这事不早就安排好了么？这不是我害人，这是有人迫不及待害我呢。”沈初柳冷笑。 紫蕊点点头又忽然：“呀，把裴家老太太的事忘记了……” “没事，一会叫祝司正去给裴家传话，只是要吓一跳她们了。”沈初柳笑着摆手：“睡吧。” 沈初柳很快闭上眼，她心里并不担心，她给过沈碧玉无数机会了。 可惜，沈碧玉还是选了这条路。 她从来不是个善良的人，既然她的堂妹不服，那就……试一试吧。 其实，她也不恨沈碧玉，谁都想过好日子。只能说，这场博弈，谁输了谁就该认。 一夜无话。 齐怿修果然没有夜里管这件事，次日里，他也是先上朝，处理了许多公事，直到快午时才有空管。 “翠云轩如何？” “回皇上的话，奴才早上问时候，说是昨夜里祝司正将翠云轩拦住了。景昭仪娘娘只叫人去凤藻宫告假来着。倒是今日，裴家的人进宫，被拦住了。”初四道。 “哦？那景昭仪如何啊？”齐怿修问。 “回皇上，昭仪娘娘早上照旧用膳，只是上午派人去了瑞庆宫，叫六皇子今日不必过来了。”初四都佩服，这么大的事呢，这太淡定了。 齐怿修笑了笑：“既然这样，就等她吃了午膳再说吧，走吧，朕就去凤藻宫用膳吧。通知各宫，午膳后凤藻宫来吧。” 翠云轩里，沈初柳用过午膳更衣之后才起身去了凤藻宫。 她穿一身月季红长衫，里头是米色襦裙，纤腰用缀着珍珠的带子系着。梳了个漂亮的发髻。 又用一套赤金白玉玛瑙钗环装饰。 轻轻扫过眉黛，眉峰犀利，眉尾上挑。 眼线将一双眼勾的凌厉又勾人，她倒是许久没这么画过了。 这一身打扮，哪里像是要去澄清，倒像是去问罪。 凤藻宫里，众人都到了。 沈初柳进来，给上首皇帝皇后请安，又给几个妃位请安。 钱妃迫不及待：“景昭仪你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倒是还有心情打扮呢！” “宫规里，仪容不整不好见御驾。倒是不知，我哪里错了？至于事，皇上和皇后娘娘尚未审呢，怎么钱妃娘娘就给我定了罪？”沈初柳冷笑：“钱妃娘娘可真是厉害呢。” “哼，本宫不与你多话，你也就嘴硬吧。”钱妃甩袖子冷笑道。 沈初柳看向上首：“臣妾不知祝司正搜到了什么，还请皇上告知。” 齐怿修笑了笑，叫人将那些信与银票给她拿来。 沈初柳接了看了看：“原来是与杨太妃娘娘的书信。” 第0397章 怂恿 众人哗然，杨太妃…… 那人是死是活没定论是真，可犯了错也是真。 沈初柳继续道：“这信上，说的是臣妾与杨太妃密谋，害了……八皇子九皇子？孟小仪那毒药就是杨太妃与臣妾所为，只是后来没用上。孟小仪也是臣妾怂恿？” 沈初柳看着摇摇头。 “景昭仪！是你这个贱人？”贞充仪愤然起身，指着沈初柳：“你怎么会如此狠毒，竟是害了我的孩子？” “要真是我，贞充仪再发火不迟。不然如今你骂了我什么，我是丝毫不犹豫要还给你的。”沈初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贞充仪你到底是爱子心切，还是想着趁机将我与六皇子治罪呢？你这样，是不是太刻意了？假了点吧？” 沈初柳说的太直白，饶是贞充仪有这个心思，也不禁下意识看皇帝：“皇上，臣妾没有，景昭仪血口喷人！” 只是皇帝并没有看她。 沈初柳也只是笑，并不着急反驳什么。 “贞姐姐不要急，我想着景昭仪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咱们静观其变吧。”温充容温和道。 她如今容颜憔悴，配上她这般话语，倒是叫不知情的人看她真是个温和的人呢。自己的孩子受了那么大罪过，竟也能这么善良。 可惜，看在知道的人眼里，就格外的讽刺了。比如康德妃。 贞充仪心里也是鄙夷，所以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景昭仪，对这件事，你怎么说？”皇帝问的不紧不慢，似乎根本就不生气一般。 “臣妾冤枉。死去的王三才是翠云轩里的奴才不假，臣妾不曾赏赐他这许多银子。事实上，粗使太监们赏赐的银子并不多。”沈初柳笑了笑：“当然，臣妾有证据能证明自己清白。” “哦？是什么证据，说来朕听。”齐怿修自然是根本不信她做了这些，不过不管信不信，事情出了就总不能当做无事。该怎么样还是要怎么样的。 他不信的原因也无他，杨太妃死了呀。只是后宫里这件事存疑罢了。 不过，也可能是背后之人想叫人他以为这是几年前的信。 那时候杨太妃还活着。不过这个布置，显然不是一日之功。 “臣妾的乳母有个女儿，比臣妾大了半岁。曾在府中与臣妾相伴过几年。小时候，她最擅长的就是模仿笔迹。能把臣妾的字描摹个九成相似。前年年底，乳娘去世，臣妾与这位姐姐更是十几年未曾见过了，倒不如请皇上成全臣妾，见一见她。哦对，臣妾忘记说了，她嫁给了梁家的一位管事。” 此言一出，沈宝林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她心内如同擂鼓。 这位乳姐可是刚嫁进梁家不久，一个小人物，沈初柳竟是知道？ 沈初柳轻轻扫过去：“妹妹你记得她吧？小时候，你因为她不肯给你看她写的东西，还差点打了她。” “景昭仪娘娘说笑，臣妾怎么会记得那么早的事。”沈宝林心跳加速：“何况，今日说的是大事，姐姐怎么说起这些闲事来了？” 沈宝林笑的很是不自然，像是生怕提起这个人一般的紧张。 “既然提起了，自然有我的用意，怎么妹妹完全不记得了？那妹妹记性可真是不大好呢。”沈初柳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只是这回看的是沈宝林。 众人都跃跃欲试，这种时候沉默可太难受了。可又都不敢随便接话，主要是被景昭仪打脸次数多了，谁也不想撞上去。 玫美人本来想说的，可见众人都不接话，她也不傻，便只是闭嘴了。 “闲事是闲事，可万一有用呢？还有一件事，这王三才几个月之前病了一场，太监们，尤其是粗使太监们病了，并不能用太好的太医。臣妾记得，是一位姓刘的太医去给看的。不若也请来问一问？” 沈宝林还没说话，齐怿修就道：“将人都带进宫吧。” 沈初柳谢过皇帝：“皇上英明，臣妾自认清白，不过此事不小，涉及了两位皇子以及几位皇妃。臣妾自知事情不清楚之前需要禁足。还请皇上关照六皇子。” 她并不怕算计，这场算计，她自己都准备许久了，她只是怕其他人趁机伤害她的孩子。 “无妨，爱妃说自己清白，事情未清楚之前，朕便也信你。不必禁足。”齐怿修表情一点都不严肃，甚至带着笑意。 众人饶是有话说，也不敢说了。 更多人想，或许沈初柳真是清白的呢？ 其实多数人觉得就是清白的，因为沈宝林已经露出太多马脚了。 不过，她们姐妹相残，其他人自然乐见。只是皇上这样，她们不想碰钉子罢了。 “既然需要查问，这两个人就交给内刑司吧。祝绪林何在？”齐怿修收起笑意问道。 很快，殿外就进来了祝司正：“皇上。” “你当记得你的前任是什么结果。朕信你，这两个进了宫就送去你那，好好审问。朕要结果。好了，今日便散了吧。明日一早，想必就该有结果了。” 祝绪林忙道：“臣遵旨。” 众人便出了凤藻宫，沈初柳看着沈宝林低头的样子笑了笑：“妹妹好好享受一下吧，日后可就没有这么舒服的时候了。” “你……娘娘什么意思，这件事与我无关。”沈宝林脸都白了。 “放心，都是沈家的人，我不会叫你死。至少我会为你求情。”沈初柳说出这句话，并没叫其他人听到。 她笑了笑扶着紫珠的手走回去了，也懒得坐撵。 “主子，奴婢这心里有点担心。”紫蕊拍胸口。 “别怕，沈家始终只需要一个领头人，祖父退了，就该是伯父。那么后院里，大伯母也势必要梁氏在没有一战之力。”沈初柳淡淡的。 “是。主子运筹帷幄，想必大太太也会很好的配合的。”只是事先并没特别交代，她才担心。 “无妨，大伯母是个聪明人，这样的机会，她怎么会抓不住呢？”沈初柳笑道。 很快，嫁给梁家管事的那位，沈初柳的乳姐就被带进宫中，以及太医署的刘太医。 第0398章 内刑司 内刑司的手段，一般人哪里能扛得住。 不过入夜，她那乳姐就已经招了。她不过是个寻常妇人，只是一时贪财，又被管事的哄着，一心为了日后的好日子…… 甚至有些侥幸的想，就算是这样，景昭仪有皇子呢，也不会死的，又是沈家的人，出不了大事的。 沈初柳也无所谓她对自己如何，谁能对谁好一辈子呢？ 没有期待，自然没有伤心。乳娘也已经去世，更不必担心伤了乳娘的心了。 刘太医是个男人，毕竟还有些骨头，扛着不肯认，这一认就是个死。 可惜，祝司正不光是审问他，也已经去了他府上。刘太医原本是个贫寒出身的，可一个月前，却忽然纳妾了。 妾室年轻貌美，打扮光鲜，怎么都不像是刘太医的俸禄能支撑的。 不过夜半，刘太医受不住刑罚，招了个干净。 而这一夜，沈初柳照样睡得很好，第二天就该见结果了，无所谓了。 而一整夜，沈碧玉都没睡着，她万没想到，沈初柳一下子就知道了，她布置了很久，她甚至不敢叫织锦知道…… 她又是怕，又是带着一丝侥幸，万一查不到呢？ 事到如今，她甚至不能够去想还能如何扳倒沈初柳，她只求自己能不能自保？ 如果真是被皇上全知道了，她会不会马上就死？ 或者，凭借沈家，她到底能不能保命？ 就这样辗转反侧，天就已经快要亮了。 织锦进来叫她的时候，自己也是脸色惨白，她什么都不知道，可也什么都猜到了。 今日或许就是自己的死期。沈宝林都不知道如何，她或许就逃不过这一死了呢？ 可她是个奴婢，能做什么？只是后悔，不该当年跟进宫来吧。 好日子甚至没开头，就要结束。 “宝林，该起来了。”该……去面对了。 沈宝林就跟游魂一样点头，她一双眼肿着，红血丝密布，看起来真是狼狈的紧。只是这时候，别说是织锦了，所有人都看出不对李禄。 至于绣锦，早就不知在哪里躲着呢。 临出门的时候，沈宝林忽然抓住了织锦：“织锦……我……你说我要是把当年祖母逼迫她进宫的事说了呢？” “宝林！小姐，您是疯了吗？这件事说出来，谁承认啊？家里也不会认啊。三太太也不会认的啊！”梁氏还有儿子呢，她不会这么疯狂。 “那时候您就在没有回旋余地了，就算是三太太也只会放弃您，会死啊！”织锦还有一丝清明。 “沈碧琼会吧，她过的又不好，她会吧？”沈宝林死死抓住织锦：“你说啊，她会吧？” “不，不会，她不会。她过的并不差。她有孩子，有地位，她只会站在景昭仪那边。而且，景昭仪要是因此震怒，您还能活吗？宝林，您想想啊！”织锦哭出来：“宝林，您如今是命悬一线啊！宝林！” 沈宝林沉默下来，小声道：“我已经命悬一线了？可万一那两个人都不招呢？那我没事啊……” “宝林，但愿吧，我们还是去吧。”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躲不过去了。 织锦甚至盼着这一切赶紧到来，这样悬着一把剑的感觉太难受了。 沈初柳今日也到的不早，但是还是比沈宝林早一些。 她也不急，皇上与皇后还在用膳呢。 众人见她气定神闲的，反倒是更加不敢说什么了。 只有谦淑妃看不惯，就非要说话：“瞧着景昭仪这样，那想必是心里有数，要是景昭仪不着急的话，就该是沈宝林着急了。啧，横竖都是沈家人，也不知这件事最后如何了。” 这是说她们姐妹相残，沈初柳还能坐得住，就是拐弯说她冷漠无情呢。 “谦淑妃娘娘这话说的有意思，冯家获罪的时候，也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冯来，那时候的谦淑妃娘娘您又如何呢？不仅没事，还得了封号呢，也不知道这冯国公老大人与您父亲，兄长的血肉换来的封号好不好呢？” 沈初柳对她可不带客气的，一句话就把她说的脸色都变了。 “沈初柳！你不要太过分！”谦淑妃最不能提起的就是这事，她祖父和父亲一死家里就算是塌了，偏又高高在上惯了，如今最敏感的就是人家说起她家里。 “谦姐姐何必这么激动，倒是白白辜负了这个封号了。”康德妃笑了笑：“何况，景昭仪这可也没说错。只是可惜了冯家几位大人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轮到你来说我？”谦淑妃怒气冲冲看着康德妃。 “本宫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康德妃，倒是谦淑妃你，还当如今是过去？我倒是不知道，景昭仪这话，是哪一句说错了你，你要是不服气，只管说出来就是了。”康德妃冷笑一声。她极少这样说话，倒是叫谦淑妃越发堵得慌，气的紧。 “好啊，你们倒是亲近的很，一起来与我说这些。哼。沈初柳，你就算是逃得开，你沈家也是逃不开的。”谦淑妃恶意满满道。 “那臣妾可只能庆幸了，自己早就有了封号，用不着拿我家里人的命来换。”沈初柳冷嘲道。 谦淑妃胸膛起伏，一时间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杀伤力才足够，可这时候，皇帝皇后出来了。 而姗姗来迟的沈宝林也终于进来了。 “皇上，皇后娘娘万安。”众人起身行礼。 迟到一步的沈宝林也跟着行礼，只是福身，她也头晕的差点栽倒还是被织锦拉住了。一张脸叫谁看了都会怀疑。可眼下，她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 “传内刑司吧。”齐怿修只是扫了一下沈宝林，心里也有数了。 很快，祝司正就到了。 他上前将手里拿着的卷宗递给了初四：“皇上，这是两个人的画押，上面是刘太医，下面是徐玉娘。” 徐玉娘，正是沈初柳乳母女儿的名字。 沈初柳坐的很稳，沈宝林却是满头的虚汗。 齐怿修简单翻看过之后就递给了皇后。 皇后看着就摇头：“为了银子，这可真是胆子不小呢。” 第0399章 委屈 景昭仪，你受委屈了。”皇后笑了笑。 “皇后娘娘担心臣妾，臣妾感激不尽。”沈初柳起身笑了笑：“沈碧玉，你自己承认呢，还是等着进内刑司呢？” 沈宝林就跟被扎了一下一样站起来：“景昭仪娘娘……说什么呢，臣妾……该承认什么呢？” “你这一招是狠毒，可惜你无法自圆其说，那王三才不过是粗使奴才，怎么能有我与谁人的书信？有也就罢了，也该是收到的，怎么会是写出去的？那是因为我的字迹好伪造，旁人的，却费了劲是吧？”沈初柳问道。 “那……那或许是景昭仪娘娘的信没有寄出去呢？昨日您也说了，是孟小仪的事，以及……以及谋害皇子的事，这样的信，或许王三才不敢送出去呢？”沈宝林满头虚汗。 “啧，这可真是越说越错呢。”容婕妤笑了笑：“你怎么知道这信里是什么内容呢？还有，你怎么知道送信的就是王三才？” “容婕妤还是不要惹祸上身。王三才这里搜到的银子怎么说？要不是主子叫他办事，怎么会给这么多银子呢？不信可以查，他最近肯定出宫去了。”沈宝林道。 “那倒是不必查，自然是出去了，不出去，怎么放心赴死？”沈初柳笑了笑。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沈宝林越发慌张了起来。 “好了，祝司正，你说吧。”沈初柳笑了笑。 祝司正上前一步：“臣遵旨。” 祝司正娓娓道来。 这件事已经很清楚了。 原来最初的起因是王三才的病，他是肝病。沈初柳是个好主子，下面的人病了，自然可以看太医。 第一次看的时候，不是叫太医来，而是叫王三才自己拿着银子去了太医署。也因为，那时候宫里事多，正是冯家出事的那段时间。 也是因此，沈初柳与众人不知道他是很严重的肝病，并且已经时日无多了。 这件事本来也瞒着，是因为沈宝林跟前的绣锦无意中撞见，继而告诉了沈宝林，沈宝林当机立断，花了银子买了刘太医只将诊断说成了一般的病。 而王三才这里，更是很好游说，他时日无多，可家里还有人，如果他没得治了，那用最后的时间换银子，他毫不犹豫的就接受了。 至于信件，自然是沈宝林给他的。 也是他半月前出宫去，是为了确定家里人确实收到了银子，所以才肯安心回来。他在鹿鸣湖淹死也确实是自愿的。 也难为他们耐心等了这几个月。 沈初柳的那位乳姐徐玉娘模仿沈初柳的笔记写了这些信，都是假装给杨太妃的，似是而非的说了那些怂恿孟小仪，以及说那药之类的话。 而沈初柳最初是怎么知道的呢？ 自然也是信。 王三才并没有多精明，他虽然甘愿提前死换取银子，可他毕竟不是个大智慧的人。 与人同住，怎么会什么都不暴露？ 正是与他同住的小太监发现端倪，小太监不识字，将信递给了元宵。 元宵大惊，这才与沈初柳做了一出戏。看过之后就趁着王三才不在，将信又原样放回去了，这一等就是几个月。 而这些时候，沈初柳也没闲着，很容易就打听到了二嫁到了梁家的徐玉娘。 也更是不难打听到刘太医家忽然的富贵。梁家比不了沈家，不过也不会缺这一点银子。 她就是不着急啊，等着沈宝林来做这个局。 这不，就到了。 众人听罢的是祝绪林说的话，并不知道其实沈初柳早就在守株待兔了。 而这件事里，沈家大太太宋氏做的就是切断了梁氏与娘家的通讯，甚至切断了宫中沈宝林与沈家暂时的来往。 梁氏甚至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这样各自为政，自然出乱子，甚至没有机会弥补。 宋氏早就看透了，宫中不需要两个沈家的娘娘，而府中，自然也不需要两人管事的人。 甚至宋氏想的更远，这世上的事，都不是万无一失的，要是哪一日，沈宝林受宠了呢？ 当宫中是沈初柳得宠时，沈家是宋氏管家对于景昭仪来说是无所谓的。 可万一是沈碧玉得宠的话，沈家管事的人，势必要换。便是换不了，也少不了一番麻烦。日后难免要对梁氏多敬着些了。 那时候，岂不是麻烦？所以趁着如今，何不将她拉下来呢？ 沈家女子都厉害，可生了沈家几个女儿的宋氏又怎么会是个软蛋呢？ 当年她不能完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同时阻止沈碧玉入宫，可时移世易，如今她完全可以配合景昭仪。 而最好的是，她即便是与景昭仪来个里外配合，却也不需要沟通，不需要密谋。 天衣无缝。 而对于沈初柳来说，沈家所谓的亲情并不靠谱，可利益构成的围墙却足够坚固。 此时的沈宝林想求饶，可她张不开嘴，因为祝司正最后的话，堵死了她的后路。 “梁正奇已经承认，此时人正在刑部。宫外正是他的安排。” 梁正奇，沈碧玉的表弟，梁家这一代的小公子。 梁家是除了梁氏之外，更想叫沈碧玉能出头的。 所以，只要她说了，他们自然是愿意做的，无非就是花银子。 甚至连王三才，都是病重不治，而选择早死罢了。 实在是不算什么要紧的。 梁家经过上回梁氏与那商氏的事，虽然没真的损失什么，可名声却不如以前。自然盼着能更好些。 “这倒是一环扣一环。”皇后笑了笑：“都是一家子姐妹，沈宝林倒是够狠。这罪名要是坐实了，景昭仪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可真是，不光狠毒，还愚蠢，真要是坐实了，谋害皇子皇妃，沈家也没个好啊。”容婕妤鄙夷的看沈宝林。 沈宝林起先是不说话的，只是众人说多了，她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钱妃诧异。 “我笑什么？我笑我蠢。我当初就不知道，我姐姐不想叫我进宫。笑我自己傻，怎么就觉得自己能行？可我为什么又不能呢？我也是沈家嫡女。我父亲也是将军，我也是静安候的孙女，她沈初柳有的我都有，为什么我就不能？为什么啊？” 第0400章 晕 “为什么？因为我从不做这样自掘坟墓的事。沈家的功劳是几代人战死沙场换来的。可是那也是为国尽忠，是应该的。我生在沈家是我的荣耀，我只以此为荣。也正是如此，我进宫后不敢行差踏错。我因为沈家得到荣耀，也知道身为臣子本该是要为皇家尽忠。所以我也不觉得我就该如何。” “而你呢，你看看你做的事。倘若我真的因为谋害皇嗣被定罪了，你又能逃得过？你是太过于看得起自己的身份了。也太过于将沈家的一切看的重了。你我的父辈，祖父，曾祖们浴血奋战方才有了今日的沈家。而你，却想用一己之力叫沈家蒙羞。你怎么配跟我比呢？” 沈初柳声音不大不小，只是砸在沈碧玉的心上，像是有千钧之力。 “我不配？我不配？不！不！是你不配，你凭什么，你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你凭什么？我才是……我才是沈家尊贵的嫡女，你本就不该进宫，你本就不该进宫！这一切该是我的！是我的！” 沈碧玉像是疯了一般叫起来。 织锦扑过来抱住她，掐着她的手臂：“宝林，别说了，宝林！冷静些啊！” 沈碧玉感觉到了胳膊上的疼痛，才缓缓平静下来，而平静之后，就那么坐在了地上。 “既然梁家的人招了，这件事就算有了定论了。”齐怿修这才开口，像是真的看够了。 “景昭仪，你受委屈了。” “臣妾不敢，臣妾求皇上，看在三叔的份上，留沈碧玉一命吧。”沈初柳跪下来。 “景昭仪心善，不过，沈将军在外也辛苦，沈宝林虽然犯下此等错事，倒也不是不能留一命。”齐怿修起身下来扶着沈初柳起身。 “爱妃既然说了，朕自然不会杀了她。不过你那乳姐怎么说呢？”齐怿修笑着看沈初柳。像是想看她到底是真善良呢，还是做样子呢？ “臣妾这些年，也不少接济乳母。直到乳母过世。徐家受沈家恩惠，受臣妾恩惠，却做出这样的事，可见人心不足。既然不足，臣妾自然无法。便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倒是那刘太医可恨。为了银子，倒是这样的事也敢做。倘或今日没有事发，这样的祸害有朝一日能爬到给主子们看病，是不是也会因为银子对主子们做什么事？ 臣妾想着就遍体生寒，倒是求皇上，要从重处置才是。” 皇后也点头：“正是，正是这太医可恨。太医署要是多几个这样的，日后只怕是臣妾也不敢叫太医了。” “是啊，这也太吓人了些。”顺妃也难得出声。 齐怿修自然也最恨这个太医：“传太医令来。” 不多时，太医令宋太医便到了，他昨天就开始忐忑，知道这刘太医坏了事，他作为上司，也是有责任的。 齐怿修一摆手，就叫初四将刘太医招供的东西递给了宋太医。 宋太医看着脸都皱起来了。 “臣有错，臣没有留心太医署里竟有这样的败类，臣甘愿受罚。”宋太医跪趴在地，很是谦卑。 “朕并非昏君，自然知道你也不可能每一个太医都知道底细，事到如今，朕也不过要你知道。” 宋太医口里说是，心想皇上您这是敲打臣呢，臣回去就将太医署里查个底掉，别说是有这样的人，便是脑子不周正的也赶紧找机会赶走是要紧。臣还能端着这饭碗十年呢，可不想退位。 “将人送去刑部吧，按照大懿律例办。刘太医身为医者却这般失徳，赏腰斩。”齐怿修淡淡的。 祝绪林应了是，就出去了。 剩下的沈宝林，那就不是他该管的事了。 “沈氏，既然你姐姐为你求情，朕便留你一命，便降位为更衣吧。那个叫绣锦的，杖毙。其余人全部发配。既然是更衣，日后也不需要人伺候了。”皇帝淡淡的。 沈宝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也不知该庆幸自己还能活着，还是担心自己日后的生活。 “梁家德行有亏，做官的就叫他们自己辞官吧。梁正奇密谋了这些事，想必也想过后路了，斩首吧。对了，朕不想再见你，日后你不必来请安，也不必出现在朕面前。” 齐怿修指着沈碧玉。 沈碧玉半晌说不出话来，她有千言万语，却就是不知从哪里说起。 甚至与皇上也没那么熟悉，她不过侍寝过一次，就被沈初柳打压至此。事到如今，她求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夜没睡，加上这般打击，她终究是没撑住，昏了过去。 “多谢皇上为臣妾做主。皇上，臣妾可能证明清白了吗？”沈初柳看齐怿修。 齐怿修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忽然笑起来，这笑里带着十足的揶揄：“自然，爱妃清白无辜，自然是受了委屈的那一个。” 沈初柳又福身谢过，然后慢慢走了几步，到了另一边。 ‘啪’ “你干什么？”贞充仪捂着脸，沈初柳动作太快，她根本没预料。 “你昨天骂我什么来着？嗯？我当时说了，先看我是不是清白再说。不过，念在你是为了九皇子，这辱骂高位的事就算了。一巴掌，不过分吧？”沈初柳冷漠的看着贞充仪。 当她不知道？沈碧玉之所以这么安排，这几个月没少受贞充仪的撺掇。 或许贞充仪自己并不知道沈碧玉要做什么，可她巴不得沈碧玉拉自己下马呢。 “景昭仪。”齐怿修真的有点想笑，还是沉着脸叫了一声：“念在你受了委屈的份上，朕就不责怪你随便动手了，下不为例。” “是，皇上。臣妾就是一时气愤，臣妾不习惯被这样骂。”沈初柳委屈的不要不要的。 “皇上！”贞充仪震惊了，皇上也太偏心了吧？ “好了！就散了吧。”齐怿修摆摆手。 “将她抬走。”齐怿修指了指地上的人。 在外面的绣锦已经被拉走了，织锦也跪在那不做声。 没人管晕过去的沈碧玉。 沈初柳出门的时候，正眼都没看她一眼。。 留一命，便是她最后的仁慈，要是还有下回，她不介意亲手掐死她。 第0401章 沈家 “主子，六皇子回来了。” 元宵在外，话音刚落，六皇子已经跑进来了。 “娘！我饿了！” 沈初柳笑了笑：“又饿了？上午是读书去了还是打仗去了？” “读书，饿了。”六皇子抱住沈初柳的腿：“想吃肉。” “好，吃肉，去洗洗更衣，就有肉了。”沈初柳揉揉他的头。 六皇子就仰着头点头。 沈初柳笑着又捏了几下他的脸颊。 这小家伙，长得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六皇子是越来越像皇帝了。 基因强大啊。 六皇子吃东西的时候没那么急，也不脏，吃到了嘴里，就闭嘴嚼。 看起来腮帮子鼓鼓的可爱。 沈初柳给他夹他喜欢的东西，六皇子如今用筷子已经很好了，虽然有时候免不了打滑，但是基本上不会出错。 吃饱喝足，六皇子满意的揉肚子。 “吃饱了没有？”沈初柳拉过来抱住。 “嗯。”六皇子就反手抱沈初柳：“娘，五哥又淘气了。” “怎么淘气了？没有好好读书？”沈初柳好奇。 “他打瞌睡了，伴读被打板子了。娘，为什么是伴读挨打呀？”六皇子不解。 “因为你们都是皇子，太傅们不敢打你们，只能打伴读。”沈初柳摸着他的头发解释：“虽然如此，不过因为自己的错，叫伴读挨打，是不是不好？你如今没有伴读，要是错了，挨打的就是你的贴身太监。” “哦。”六皇子想了想：“我不打瞌睡。” “嗯，琰儿是个特别厉害的孩子。闹是闹了些，读书还是很认真的。娘都知道。”沈初柳道。 她一开始还担心这熊孩子不好好读书还要闹的别人也不好读。 结果相反，他闹的时候可劲儿的闹，读书时候倒是不捣蛋。 “娘怎么知道？”六皇子惊讶的不行。 沈初柳笑出声：“娘能掐会算，你要是不好好读书了，娘可都知道。到时候就不给你吃肉。” “嘿嘿嘿。”六皇子抱住沈初柳：“那我好好读书。” “乖。”沈初柳揉孩子的脸颊，低头吧唧亲了一下：“琰儿怎么这么可爱？娘最喜欢你了。” 六皇子被夸的不好意思了，挣脱开就要回去瑞庆宫了。 沈初柳就叫人送他，又给拿了些点心。 “咱们六殿下越发懂事了。”紫蕊笑道。 “总算乖，我就怕他不肯好好读书，要是不肯，我也不会勉强。只是人生在世，总要有些立身的本事。不读书不行啊。”沈初柳摇摇头。 “瞧您担心的，这不是不光好好读书了，还挺聪明吗？主子……”紫蕊小声蹲下：“您……给六殿下生个兄弟吗？” 沈初柳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我睡一会。” 紫蕊有点失望：“哦。” 沈初柳就躺下去了。 这话题，自然也就无疾而终了。 沈初柳心里没什么负担的睡着了。 清芷阁里，一下子从宝林落到了更衣的沈碧玉终于醒了。 屋子里已经变了样子，好东西都被拿走了，包括她自己的私房银子。 这会子，伺候的人全部被遣散了，只有她一人在这里。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只觉得头疼的厉害，整个人都傻了一样坐了好久。 听着院子里有奴婢们说话的声音，不过都是陈小仪那边的人。 她就坐在那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哭出声来。 直到晚膳时候，有粗使的太监将一个食盒送进来：“沈更衣，用膳吧。” 沈碧玉看着已经要黑了的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缓缓起身，走到了门口，又不敢出去，退回来看着桌上的食盒。 食盒里，是简单至极的两个菜和米饭，她看着只觉得浑身都没力气。 自然也吃不进去，只是坐在凳子上，一会哭，一会发呆的，竟就这么过了一夜。 沈家，梁氏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甚至梁家都准备北上回祖籍去了。 正是梁家最小的儿子来沈家与她告别。 “祖父祖母都病了，父亲叫我转告姑母，日后山高水长，各自珍重吧。” 梁氏又震惊又慌乱，可是梁家小儿子眼里甚至带着恨意。 因为姑母，他大哥废了，二哥死了，如今他们一家甚至不能在皇城呆着了。 日后就算是做个穷苦的老百姓，也不想再沾染沈家了。 梁氏拦不住侄子，只能失魂落魄的回了内院，才得知，沈碧玉从宝林降位成了更衣。 她也一下子就厥过去了，醒来就哭着去了华喜堂：“老太太，求老太太帮梁家渡过难关！” 曲氏心里正火大呢，不见她也就罢了，见了她全是怒气。 一把将手里的茶盏丢过去：“你还有脸求！你还有脸哭？我当初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应了你将那蠢货送进宫。你看看她做的什么蠢事！景昭仪娘娘与六皇子好好的，难道不是沈家的福气？她竟蠢的与你那侄子一起算计。倘或真是叫她们母子有什么不好的，你死了也赔不起！” 梁氏呆呆的：“婆母如今怪我？当初不是您更满意碧玉？当初不是您担心初柳与沈家不是一心？如今怎么怪我了？” “好了，弟妹说什么呢。景昭仪娘娘与沈家何时不是一心了？这几年咱们家因为娘娘，处处都好。大老爷和三老爷也是切实得了好处的。”宋氏道。 “大嫂当然好！宋家都好了，可我呢？”梁氏怒道：“我娘家倒了，对沈家有什么好处？” “你娘家倒了是你生的闺女蠢，是你的侄子蠢！先前的事，我几番忍耐，你看看你闹的，老三跟着你吃了多少挂落？商氏好好一条命没了！若不是你这些年不肯容人，老三怎么会这么做？”曲氏哼道。 “如今说来，都是我的错？”梁氏绝望的看着曲氏：“倒是我哪里都不好了？我娘家落得这步田地，沈家竟是不闻不问？” “弟妹，要是没有沈家，没有景昭仪娘娘，你娘家就该是满门抄斩了。你父亲虽然做官一般，好歹是老臣，皇上念及他，也不会再深究什么。如今你叫沈家出面怎么说？弟妹啊，你还有儿子呢。” 第0402章 真傻了 宋氏扶着梁氏起来：“你想想清凌吧。沈家下一代从武的人就是他。将来他或许接了他大伯的职位，或许接他父亲的职位。你要是如今叫圣上放过了梁家，日后圣上还看得上清凌吗？” “可我的女儿，我娘家就这样了？”梁氏此时已经要错乱了。 “你娘家说到底只是丢了官职。你的侄子……他做了那样的事，也是没法子。好在圣旨里并未禁止梁家日后出仕。你还有侄子，他的孩子还是能出人头地。沈家怎么会真的不管？日后还是要帮扶的。” “再有，碧玉……碧玉的性子，要是能出头。这几年就不会这样了。娘娘既然给她求情，就是要保住她的命。你多给她送些银子也就是了。弟妹啊，你好好想想吧。” 梁氏不说话了，只是低头，许久点了点头：“事到如今，我还能如何呢？” “六丫头如今过的也不错。她虽然不是你生的，可也尊敬你。还有青云和七丫头，你好好培养着，日后他们也感恩你的。” “你大嫂说的不错。碧玉毕竟是我的孙女，我没有看着不管的，过些时候进宫，我给她也送些银子就是了。宫中日子虽然不好过，可有银子，又有娘娘护着，日后总有机会的。”曲氏宽慰。 梁氏心里悲怆，可也没再说什么。 她心里清楚，什么都是假的，唯有一点是真的，她还有儿子。 她女儿已经这样了，她不能管儿子的前途。 只是她愧对父母，委实心里难安。 回到了自己院子，便自己独自进了屋子，也不许人跟着，只是默默流泪去了。 梁家人走的时候，梁氏没去送，只叫贴身的奴婢送去了五万两银子。 宫里，随着天气冷下来，各处走动倒是少了。 沈更衣降位之后就一病不起。沈初柳并不去管，不过也不会放任她就这么死了。 直接死了，她不是白求情了？ 自有紫珠紫蕊操心，她不管了。 眼下，宫里最要紧的事是冯太后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太医们如今一天都在慈瑞宫里耗着，皇帝皇后，甚至李太后时时都在那边守着。 本来冯太后是没这么病的严重的，只是好不容易好些了，又赶上了时役。她受了些惊吓，得的倒也不是时役。 只是特殊时候，自己也想的多，这身子就越发不好了。 从慈瑞宫回了慈安宫，皇后就懂事的先退了，只留下皇上与李太后母子。 “你看她这样，也不知能不能好。”李太后也不知是失落多，还是感慨多。 倒也不至于真就想看着冯太后就此死了。 “太医的意思是，过了这个冬天，就都好。”齐怿修道：“母后不必担心，太医们不敢不尽心，她也没那么软弱。” “哀家有时候会感觉自己真是老了。昔年在后宫挣扎的时候，先帝不管哀家的时候。哀家也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如今，你是皇帝，哀家自然过的舒心了，可却觉得自己力不从心了。” 李太后叹气：“哀家时常想，叫湘儿进来，是不是不好？” “母后何苦想这么多，贞充仪规矩又懂事，从不做错事，有什么好不好？母后多心了。”齐怿修道。 “之前听着她与景昭仪闹，哀家心里担心，哎……如今哀家在，她自然哪里都好。日后哀家要是一闭眼去了，她也没本事，也不知如何呢。”李太后摇头。 “母后，小嫔妃们争斗，您又何苦多想？还是说，贞充仪委屈了？要是真的委屈了，朕补偿她便也就是了。”齐怿修心里不乐意的很，嘴上倒是也给自己母亲面子。 “哪里的话，你还不知哀家？哀家只是这么一说。你后宫的女人里，真有没本事的，也真有厉害的。贞充仪只是个普通人，她怎么样也就算了，哀家是担心九皇子。”李太后拍齐怿修的手。 “母后放心，儿子知道。贞充仪迟早是要晋位的，不过也不好只给她晋位。倘或朕将她位份放的太高了，反倒是害了她与九皇子。慢慢来吧，朕心里并不厌恶她。” 这也不假，确实不厌恶，可也确实……不喜欢。 李太后也听出言外之意，于是不再说这个，只说了几句别的就叫齐怿修回去了。 送走皇帝，李太后叹气：“珏儿如今身子不大好，哀家真是百般担心。皇帝听进去最好，至少也要叫珏儿平安长大。” 她最怕的就是九皇子在后宫倾轧中没了命。 “娘娘放心，皇上还能不懂您的意思？何况，九皇子也是皇上亲生的。不会不疼。都说疼小儿子，又有您在呢，九皇子势必是不会差的。”华嬷嬷劝道。 “哎，早年哀家觉得冯素心没本事，如今也轮到了贞充仪。她自打生了孩子，更加无宠了。要是她自己能立起来，哀家也不用愁。你看看景昭仪，这宫里，明面上谁敢惹她？有宠，有本事，自然护得住孩子。”李太后摇头。 华嬷嬷也是没话说，贞充仪真是……要不是太后娘娘，只怕她如今还不知什么位份上呢。 “对了，八皇子究竟如何了？” “怕是……真不成。奴婢看那意思，人是好了，只是……傻了。”华嬷嬷道。 “真傻了？”李太后蹙眉：“都是温充容作孽。如今倒是害了孩子。” 李太后其实从没把一个八皇子放在心上，虽然生的吉利，可那是什么？皇帝会在意那个？ 但是有这么一个孩子顶在前面，对九皇子是有好处的。 如今，这孩子真傻了，她也惋惜。 毕竟也是她的亲孙子。 “罢了，哀家能做的都做了，日后如何再看吧。”李太后疲惫的揉着额头。 华嬷嬷赶紧叫人进来伺候李太后。 心里也是感慨，确实是急不得，下面还有十皇子，如今丽昭媛还怀着，不知道是不是皇子，要是的话，这也就要有十一皇子了。 皇上还年轻，这日后还不知道要有多少皇子呢。 当日无事，夜里的时候，下起了雨还起了风。 第0403章 中毒 已经十月里的天了，平时还好，这一场大雨下来，又加上北风，瞬间就冷的厉害了。 沈初柳顶着北风去凤藻宫请安，人都要被吹傻了。 刚坐下皇后还没来呢，就见皇后那的太监出来：“诸位娘娘主子，冯太后娘娘那病情反复，皇后已经赶去了，皇后说，请美人以上的主子们赶紧去呢。” 众人也顾不得寒暄，忙都起身，尤其是谦淑妃，更是紧张的很。 很快，就带头与大家一道去了冯太后那，还有没来的也已经有人去告知了，就径自去太后那里。 慈瑞宫里，太医忙碌的很，冯太后一早起忽然吐血昏厥，这都半个时辰过去了，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齐怿修赶来的时候，半边身子都湿了，也顾不得自己。 只是跟李太后，皇后一起进了内室。 “怎么回事？” 太医令都要哭了，这是什么事。 “回皇上，是中毒了。” “中毒了？”齐怿修瞬间想到的是自己的亲娘，不过后来又觉得不可能。 “是啊皇上，这种毒能叫人吐血昏厥，继而长睡不醒，主要是这毒看起来像是一般中风迹象。一旦解开迟了就没救了。”宋太医摸着汗珠子：“如今还来得及，只是这毒阴损，只怕是冯太后娘娘的身子……” “你说吧，最坏是个什么结果？”齐怿修蹙眉。 “是，最坏，只怕是冯太后娘娘撑不住几年了，并且……这毒药霸道，娘娘怕是要留下些后遗症，日后不良于行了。”双腿会因为药物阻滞血脉而不能行走。 要是年轻，还有机会慢慢调理，冯太后这样的岁数，身子又弱了，不可能下重药，不然就是催命了。 齐怿修蹙眉：“查。” 这话刚说出去，就见外头进来一个太监：“皇上，娘娘，北宫苑里金太妃自尽了。” “金太妃？”李太后忽然想到什么似得：“她怎么……人呢？” “回太后娘娘，没救下来，已经没了，不过留了信。”太监将信递给了初四。 初四检查过，才打开递给了齐怿修。 齐怿修扫了几眼，整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哀家看看。”李太后接了过去。 看完，李太后也无话可说：“皇帝，你看这事如何是好？” “等母后醒来吧。”齐怿修捏了捏眉心：“初四，你亲自带人，与祝绪林一起查，看看这件事究竟如何。” 说着，将信递过去。 外头，沈初柳与宁昭容站得近，自然外头的人不知内里，但是也已经听到金太妃自缢的话了。 “这金太妃怎么忽然……虽然甘泉公主去了，可也不必如此吧？”沈初柳好奇。 甘泉公主就是金太妃所出，是齐怿修的一个姐姐，嫁到了皇城一个只有爵位的人家，日子一直过的还算好。 大约半年前病故，没什么龌龊，就是生孩子的时候没挺住，娘俩一起没了。 这之前，甘泉公主也已经生了三个了，这纯属就是命不好。 这个时代，生孩子没了的真不算什么。 “金太妃过去是先帝时候的二品妃，早年也是得宠过的，后来斗不过杨太妃。就渐渐淡了。”宁昭容也不知道太多。 沈初柳点点头：“那可真是可惜了。” 自然她们还不知是金太妃给冯太后下了毒。 初四他们去了北宫苑，只见金太妃的住处丫头们忙着给她穿戴好，已经停在那了。 这里已经被围住了，除了信，自然也搜到了剩下的毒药。 金太妃的贴身宫女也不隐瞒，都认了。 祝绪林与初四对视一眼，知道但凡是认了，这人只怕是也不行了。 果不其然只见那宫女脸色越来越青。 “我们娘娘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当年我们娘娘的皇子是怎么没了的，冯太后娘娘心里有数。这些年我们娘娘不肯动手，不过是因为公主。如今公主既然已经先一步去了，我们娘娘也没了顾及。如今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冯太后娘娘命大的话，也就算了，倘或她也不成了，那就到了那边，到先帝那再分说也不迟。” 说罢这话，这丫头就不行了，赶着送去太医署，门都没进去呢，人就断了气了。 眼见这件事就这么坐实了，可到底怎么下了手的，这却是没法从金太妃这里查了。 只能看冯太后那了，必定有漏洞的。 冯太后快午时时候醒来，听到这些事，竟也没太过失态。 “意思是，哀家如今下不了地了？”她更在意的是这个。 她要强了一辈子，如今竟落得半瘫痪？ 这才是金氏对她最狠的报复啊…… “娘娘不必担心，只需好好治疗，总能好的。”宋太医赔笑。 这就是好不了了。 冯太后笑了笑：“罢了，哀家就算是起不来，也是太后，总归不受罪就是了。金氏……罢了。哀家与她的争斗都多少年的事了，哀家自己都要记不住了，她的皇子……死的早，那时候哀家也痛心。如今甘泉也没了……” 冯太后叹气：“人也去了，就好好安葬吧。” 齐怿修点头：“母后大度。” “罢了，哀家没事，累你们一上午，都回去吧，哀家没什么力气，再躺一会。” “母后起来了，就先用膳吧，朕亲自照顾母后如何？”齐怿修诚恳。 “不必了，哀家自己来，你们就回去吧。”冯太后笑了笑。 李太后拍她的手：“姐姐不要多想，太医会想法子的。” “好，我不多想。”冯太后笑着也拍她的手。 送走众人，冯太后忽然笑了笑：“哀家可真是惨。” “娘娘，太医们会有办法的。”庄嬷嬷谨慎道。 “芳如，你还不懂，哀家的好日子到头了。”冯太后笑了笑：“哀家，冯家，都到头了。” “娘娘……”庄嬷嬷眼泪都出来了：“您这一辈子太苦了……” “你记得陈氏吧？她叫凌霜。”冯太后笑了笑。 怎么能不记得，纵然一辈子都不敢提起，可庄嬷嬷怎么会忘记这个人？ “娘娘，何苦提一个作古的人呢。”庄嬷嬷心跳都加速了，这个名字真是个魔咒。 第0404章 靠自己 “作古的人，是啊，一个作古的人，几十年了，哀家忘不了。”冯太后摇摇头：“那是先帝看上的人，是先帝想要的嫡妻。可是当年，是叶太后选了哀家。” 冯太后摇头：“新婚夜，先帝念叨的是凌霜。叶太后答应他，叫陈凌霜进宫做良娣，并许诺日后先帝登基她就是贵妃。可皇上一心要她做嫡妻。竟动了废了哀家的心思。” “哀家是冯家的女儿，冯家那时候可是风光无限啊。何况，先帝太子之位不稳，怎么敢？叶太后怎么会允许？陈凌霜是叶太后赐死的。哀家是叶太后扶持的。”冯太后眼泪落下来。 “哀家不得宠，从做太子妃开始就不得宠。进了宫，做了皇后，也一样不得宠。他初一十五要么不来，来了也不肯与哀家做什么。甚至给哀家下药。” 冯太后深吸一口气：“要不是叶太后，哀家早就死了。可哀家还是挺住了。金氏的孩子就是那时候出生的。哀家不能生，她们怎么可以生？是哀家下手，你也知道的，是哀家下的手。” “娘娘，这都陈年往事了，何苦提起？”庄嬷嬷抹泪。 “哀家想起先帝来，只余下恶心你知道吗？芳如啊，哀家恶心。我恶心。是他无能，不敢反对叶太后，是他贪心，才害了他的凌霜。可他将这一切怪罪到了哀家的头上。羞辱哀家。” 冯太后带着泪冷笑：“他既然那么喜欢陈凌霜，后来怎么又宠爱杨氏至此？事到如今，哀家成了这样，还是因为他，还是他。” “若是没有冯家的扶持，他怎么坐稳皇位？如今，他的儿子将冯家逼迫至此。我冯家，究竟是如何对不住他们了？如何对不住他们了？”冯太后说着，将手边的茶盏扫落在地。 庄嬷嬷跪下来：“娘娘这一辈子，受委屈了。” “都只看着我风光，看着我做太子妃，做皇后，做太后。可谁知道做太子妃的时候，太子不肯近我的身，只恨我害死他的真爱。做皇后的时候是个空架子，做太后的时候，还要看人脸色。我无儿无女，孑然一身，如今冯家都这样了，我竟还要落得半瘫着的地步……我上辈子究竟做了多少孽？我是做了什么啊？” “娘娘，娘娘……”庄嬷嬷哭着拉着冯太后的手。 “娘娘，您要振作啊。” “哀家……这一辈子，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哀家当年要是不做太子妃就好了，做个富贵人家的老夫人，如今也该是完满的一家子了。” 冯太后又笑：“这后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凭你什么家世，进来都是要被吃了的。吃的骨头都不剩。哀家也累了。” “娘娘……娘娘，芳如永远忠心您，到什么时候都是忠心您的。”庄嬷嬷哭道。 “你起来吧，哀家还有你。你起来吧。”冯太后深呼吸：“哀家不急，不急，还有时间。” 冯太后这边已然露出了下气的光景来。 齐怿修这里，看着下面站着的:“果然是金太妃？” “回皇上的话，是金太妃，这药只怕她存了好些年了。不过人都找出来了。她贴身的宫女已经自尽，不过还是查出来，接触的是冯太后那的一个太监。这太监是早年冯太后杖毙的一个太监的亲弟弟。是给哥哥报仇来的。如今人已经被拿下了。这小子也是瞪等了好些年，才能混到近身伺候。” “慈瑞宫的人并不防备他，才叫他接近了太后娘娘的饮食。正好那毒药有色却无味，下在了冯太后娘娘的汤里，正好那汤本就是深色倒也没叫看出来。” “又因那毒药不是及时发作，所以这都过去四五日了，便也没痕迹。若不是金太妃那边的太监无意间看见，还真是找不出这个人来。”初四道。 齐怿修看着那太监画押的东西：“再查，看这个人还跟谁接触过。金太妃……急太后不追究了，就按照规矩送出去吧。” 主要是，齐怿修对甘泉公主还是有些许情谊在的。 只不过，金太妃这样去世的，不追究家里就算是好的，更不可能追封了。 翠云轩里，元宵道：“这事只怕是不简单，瑞庆宫里，一个姓张的太监被带进了内刑司。金太妃娘娘那的人也都进了内刑司了。另外奴才打听了，冯太后娘娘的腿不好了。” “意思是，这不是因为病？”沈初柳蹙眉：“金太妃？这是为什么？” “回主子，金太妃早年间得宠的时候，是先生了个皇子的，只不过没有序齿，奴才打听，孩子几个月的时候就没了，如今想来，怕是有蹊跷了。甘泉公主是后来几年才有的，生了甘泉公主之后，金太妃娘娘便也就失宠了。” “原来是早年的恩怨。”沈初柳点头：“你好好关注着，重点是看冯太后的病。究竟如何，能不能好。”沈初柳道。 元宵应了是去了。 “主子，您是想着，冯太后娘娘不好了？”紫珠小心问。 “我也说不好，她无儿无女的，冯家也垮了，万一她失去理智呢？”沈初柳蹙眉。 “不能把，冯家还有人，她母亲可还在世呢。还有谦淑妃和二皇子呢，她……不应该啊。”紫珠道。 “有备无患，最好是没事。”沈初柳叹气：“今年这是个什么年景。” 年初开始就出事，如今快年底了，还是没完没了的。 冯家，沈家，梁家……简直了。 “是啊，今年可真是不顺。万幸咱们好好的。”紫蕊也是各种后怕了。 “梁家都走了？”沈初柳问道。 “走了，说是只叫他家小儿子去看了三太太的。估摸也是恼了。”紫蕊道。 “嗯，算了，你们关照些沈碧玉吧，别叫人错磨死了，可别出事了，我都怕了。”沈初柳叹气：“可好歹安生的过个年。” “主子放心，有您在，她也没事。不过织锦被磋磨的厉害，奴婢……奴婢能帮她一把吗？”紫蕊问。 “我记得她绣活好？调去司服局吧，靠本事吃饭去吧。”沈初柳道。 第0405章 没用 “哎，奴婢这就叫人去安排。”紫蕊笑道。 都是小时候认识的人了，还真是不忍心看着她做苦力还被欺负被打。 随着这一场大雨和风，天气变得很冷，沈初柳这里都开始用上银丝碳了。 主要是太潮湿了，不用的话顶不住。 六皇子果然是不惧风雨，非得中午跑回来吃饭。 沈初柳劝也不听，骂也没用。 只好叫人好好照顾，出来的时候多穿了。 齐怿修听了，只是笑着赏赐了六皇子一些布料和皮子，叫司服局赶着给做几件厚厚的冬衣。 司服局拿到料子就赶紧安排，这可不敢耽误的。 原本皇子们的衣裳也都没做完呢，这会子再送来就与之前六皇子的放一起，只是提醒：“这几件要先赶出来，这可是皇上赏赐。” “哟，又赏赐了？瞧着皮子，可是好东西呢。这是变天了皇上心疼六皇子吧？”小管事的笑道。 “说是六皇子每天中午非得去翠云轩用膳，景昭仪娘娘拦不住，约莫是与皇上抱怨了几句，皇上赏赐的。”大管事的小声道。 小管事的笑着点头，相视一笑，都在不言中了。 也不敢再说主子们的什么话，她看过之后就赶紧分派任务出去。 “花样子都有，你们赶着现做几件。” 修娘们忙应了，针线这边分的细致，绣花的，做衣裳的，像是织锦这样刚进来的，只能做些粗活和下脚料的活。 一个性子还不错的绣娘小声：“你瞧，咱们景昭仪娘娘和六皇子的东西是常有的。你如今还不好上手，回头我分一些活计给你做。” “哎。”织锦忙应了，心里想这样的景昭仪，哪里是沈更衣比得过呢？ 正说着呢，就见一个小丫头过来了：“吴姐姐，金嬷嬷叫我来，说是叫您选一些东西给沈更衣做冬衣呢。尽量暖和些。哟，这不是织锦吗你算有福，景昭仪娘娘照顾你们主仆，不然这个冬天可这么过去呢？” 小丫头笑着说完就走了。 “娘娘……心善。”织锦不知说什么好。 “哎，罢了，这活好做，正好你来。你也知道尺寸。只是就不能用太好的东西了。”吴姐姐道。 “吴姐姐这话说的，她如今只是个不能见皇上的更衣，能穿得暖就是万幸了。旧年的衣裳也不少，她好歹能顶得住。”织锦抹泪道。 “你知道这个就好，快动手，这种好做，几日就得。” 织锦点头，忙活起来。 不过三四日，就做了好几身棉衣，以及织锦给夹带的袜子什么的小件。吴姐姐看了都没往上报就叫她拿去了。 织锦本来也要跑腿的，顺带去了清芷阁。 往日里，沈碧玉这虽然不热闹，倒也像样子，如今好东西都被拿走，她又没人伺候。 便就这么散着头发坐在屋里，面前有一壶冒着热气的茶，只是闻着就知道茶叶不好。 “小姐。”织锦进来，看着呆滞的沈碧玉，差点哭出声。 沈碧玉回头看见她，不可置信的：“织锦……你……你还在？我以为你死了……我……” “小姐，织锦在呢，小姐……”织锦几步过来跪下：“小姐，您还好吗？” “我……我好，我……咳咳咳……” 沈碧玉病没好，咳嗽的厉害。 “小姐怎么瘦了这么多，这屋里一股药味，您病了？”织锦抹泪。 “不碍事，你呢？你怎么来了？”沈碧玉死死抓住织锦的手。 “奴婢起先是被分去做苦役，吃不饱，挨打，受罚。都快活不成了，是……是景昭仪娘娘那的人……将奴婢带去了司服局。好歹……好歹不挨打，能吃饱了。奴婢今日来，是景昭仪娘娘……吩咐了司服局给您做了冬衣。” “是她。”沈碧玉又呆呆的：“你还不知道吧，我病了，太医是她叫请来的，药是她安排的。一日三餐，热水全是她安排的。她照顾我。” “小姐，您受苦了。”织锦低头。 “你说，她是以德报怨呢，还是就想看着我零碎受罪呢？”沈碧玉苦笑：“可就算是想看我受苦我也……不敢死，我怕。” “小姐，您可不能这么想，您好好的，日后……”织锦也说不下去了。 “放心，我不想死，是我连累了你。”沈碧玉拉着织锦起身：“你如今还活着，有个归宿，也是好事。我也算……对得起你和你娘了。” “小姐，您别灰心。就算……您要做一辈子的更衣，也不能灰心，您还年轻呢。”只是这话，说着说着就觉得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是啊，还年轻，却要做一辈子的更衣，一辈子再不能出头了。 “罢了，是我技不如人，是我想的多了。是我蠢。我都认了。日后怎么样走着看吧。我也想看，她到底是能走到哪一步。她照顾我，我就受着，等我好了，就好好活着。” “不说这个了，这冬衣是奴婢赶制的，还有袜子什么的小件。虽然不如以前的，但是奴婢选的也尽量是软和布料，穿里面看不出什么来的。”织锦道。 沈碧玉笑了笑接了东西：“叫你费心了，你自己也好好的，我日后照顾不了你，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哎，奴婢知道。咱们都好好的。”织锦笑道。 织锦毕竟不能多留，与她呆了一会之后就走了。 沈碧玉还是送到门口。 陈小仪出来扶着奴婢的手：“啧，要说沈更衣就是有福气，都落得这步田地了，还有人关心呢。你呀，也就是有个好姐姐。” “陈小仪不必成日里用这些话恶心我。我已经这样了，自尽是不敢的。要是陈小仪愿意给我一个痛快也可以。要是不能，我一个区区更衣，也碍不着小仪的事，就请小仪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沈碧玉落得这步田地了，反倒是比以前镇定的多。 “啧，我倒是能把你怎么着？罢了，我倒是好好的，也不见得比你好。他日要是我出事了，可没你这命，还能好吃好喝有病看病。”陈小仪哼了一下，又扶着丫头的手进去了。 第0406章 安静 后宫里，委实有些不太正常。 金太妃这事，虽然说是不能往外说，可宗人府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也是一个留在宫里，正经的太妃呢，也不能悄无声息就送走。 可不管怎么样，金太妃毒害冯太后这事始终只能捂着。 也因此，金太妃身后事就很是潦草，只送去先帝旁边的陵寝中，与先帝其他早逝的妃嫔作伴去了。 而冯太后安静的叫人觉得担忧。 齐怿修下朝之后，就吩咐初四：“好好看着，别出了乱子。今年过年……冯太后想必也不能参与了。” “是呢，冯太后娘娘倒是自己也说了这话。奴才看着她是挺好，可这好的有些过了吧？”初四也担心，都怕冯太后憋着个大的。 “各处都安分？”齐怿修道。 “回皇上的话，后宫都安分着呢。这不是九皇子近几日又睡不好么，贞充仪娘娘担忧这，太后娘娘也担忧着，其他都好。”初四道。 如今初四回话，都下意识开始避开八皇子了，那孩子是真的……哎，可惜了的。 “翠云轩里呢？朕听说她又照顾她妹妹了？”齐怿修问。 “回皇上的话，说是也照顾着呢，这不天冷了么，这要是不管……先前沈更衣可病的厉害呢。”初四道。 “意思是如今病好了？”齐怿修笑了笑：“走，去看看她去。” 初四忙应了，这自然不是去看沈更衣，所以初四对外面喊了一句，摆驾翠云轩。 翠云轩里，沈初柳正在看账册，距离过年不远，今年年景差，她想多赏赐下面人一点。 又不想直接给银子，于是正跟几个丫头算计给点什么实用的。 也有些人情往来的东西要走，还有宫外的。 亲近与否是一回事，过年了，赏赐家中小辈东西，也是个拉进关系的渠道。 毕竟她这个景昭仪与沈家还是要相辅相成的。 正是这时候，皇帝进来了。 紫蕊手快的将其中几个册子收起来，没叫皇帝瞧见。 剩下的都是些个无关紧要的。 “皇上万安。”沈初柳起身：“皇上是刚下朝？这朝服都没换。” 齐怿修今日是穿着朝服过来的，不过冠冕还是拿掉了的。 “来你这换也是一样。”齐怿修笑着坐下：“爱妃做什么呢？” “瞧账册，这不是年底了么，臣妾想着看一看，走走人情。”沈初柳道。 如今已经是十月底了，虽说过年还有俩月呢，可如果赏赐下面人东西，要自己做的话，就得提前，赶着年前那几日给是不成了的。 齐怿修随意翻了翻：“嗯，回头慢慢看吧，今年给你的布料够不够？” “瞧皇上这问的，够是肯定够了啊，不过女人家就喜欢花花绿绿的东西，有了这个还想要那个。有了这个颜色，看着那个颜色也是好的。”沈初柳笑着给皇帝倒茶：“要是从这里说，那可什么时候都不够。” 齐怿修失笑：“你倒是说的实在。初四，回头叫库房看看，有什么新鲜花样子的布料拿出来都赏了她。” 初四哎了一声，心说这一年到头的，翠云轩里得的好布料可是真最多了。 “多谢皇上，又叫您破费了。”沈初柳笑着：“皇上可有日子没来臣妾这里了，今日午膳要在这里用吧？” “朕给你好东西，你就留朕一顿午膳？”齐怿修挑眉。 “那臣妾还留您晚膳和早膳如何？”沈初柳笑着在齐怿修手指上抠了一下。 齐怿修一把拉住她的手：“朕这一身衣裳不舒服，爱妃伺候朕更衣吧。” 说着，就把人拉进了内室里。 众人忙机灵的退出去了。 皇帝可有些时候没进后宫了，这更衣嘛……就很内涵了。 更衣之后，是真正的更衣，齐怿修换了一身绣锦色的长袍，重新梳头，用白玉镶边的簪子固定头发，倒也懒怠戴着发冠了。 沈初柳有点腿抖，不过还是剜了一眼齐怿修。 齐怿修心满意足，刚坐下没一会呢，就听见了动静。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一个响亮的声音：“娘，我饿了！” 齐怿修笑了笑：“这孩子，真是活泼的紧。” 六皇子进来看见了皇帝，愣了下：“父皇安。” “嗯，来父皇看看，今日好好读书了没？太傅夸你了没？”齐怿修招手。 六皇子也是时常见皇帝的，有时候皇帝没来翠云轩的时候也会去弘文殿看皇子们的。 以前这几个岁数不大的都在瑞庆宫里读书，不过出了孟小仪那事之后，就都去了弘文殿里了，瑞庆宫只管住。 这样也更宽敞，更叫皇子们能好好读书。 “太傅谁也没夸，但是儿子好好读书了。”六皇子骄傲脸。 齐怿修笑着拍他的肩膀：“琰儿真乖，这到了腊月里，琰儿可就是七岁的孩子了。”这话，齐怿修是跟沈初柳说的。 “是啊，七岁了，长大了。”沈初柳笑着看孩子。 “饿了。”六皇子可怜巴巴的看沈初柳。 沈初柳…… “你还有别的话说？”说着瞪他一眼：“给你吃点心，少吃，不然一会吃饭就吃不进去了。” “哦哦哦，知道了。紫蕊姑姑，要点心。”六皇子丢来了父皇，就去找紫蕊了。 这么点大的孩子，父皇啥的，必然比不上点心的。 很快，六皇子就被带去洗漱然后吃东西去了。 “年后给琰儿选伴读吧，爱妃有没有中意的人家？”齐怿修问：“先选一个，日后慢慢再来。” “臣妾没琢磨这个事，虽说嫔妃娘家的人是最好，不过臣妾家里没有适龄的孩子。”沈初柳道。 “嗯，朕记得裴家也没有合适的孩子。”齐怿修想了想：“要不然朕倒是很中意裴家的家学。” “也不急，等过了年再说。”皇帝道。 “说起裴家，之前来给我请安，正赶上沈更衣那事，就一直没再进来，我也该叫进来说说话才是。” 齐怿修对此没意见，点点头。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等着午膳上了桌。 吃过点心的六皇子依旧很有食欲，不过皇帝来了，他就自己用去了。 六皇子也没什么意见，就自己去了隔壁屋子里。 第0407章 腻歪 等到吃饱喝足，六皇子一阵风似得就跑了。 只来得及说一声父皇母妃儿子走啦。 齐怿修好笑的看沈初柳：“这孩子每天都是吃了就走？” 沈初柳就也笑：“是啊，每天，臣妾就说不用回来了，瑞庆宫一样吃的好，他又不肯听。”把翠云寻当个食堂。 你要说这孩子心里没有你，每天不回来不行。 可你要说他多腻歪，他吃饱了准走。 齐怿修摇头：“挺好，朕小时候住瑞庆宫后，极少回去。” 沈初柳可没追问皇帝小时候的事，想也知道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皇上累了吧？早上起得早，歇会？”沈初柳自己困了。 齐怿修应了一声，果然与她进了内室。 皇帝今日没什么事，也就懒怠回去了，下午时候看了些文书，又跟沈初柳下棋。 这半日倒是过的悠闲。 晚间，沈初柳又叫人摆上一桌膳食，刚吃完呢，就见钱妃那老毛病又发作了，说是十皇子身子不适，请皇上去看看。 齐怿修厌烦：“初四，你去看看。” 初四应了，心想这钱妃娘娘这回要是说假话，啧啧。 沈初柳也不管这个事，心里想着定然是钱妃做妖呢。 永宁宫里，钱妃见了初四就不高兴：“皇上呢？” “回钱妃娘娘的话，皇上叫奴才来看看，十皇子可好？可请了太医了？”初四见这里安静的很，就知道十皇子无事了。 “不碍事了，方才吃饭卡着了，哭的什么似得，非要父皇。本宫也是没法子，这会子十皇子睡了。景昭仪也是，十皇子不舒服也拌着不许皇上来。”钱妃哼道。 初四不接话，这叫什么话。 说的皇上像是随便就会被人绊住的人一样。 他不接话，钱妃也不敢继续说了，到底没见十皇子就回了翠云轩了。 回去照样把话说了，齐怿修哼道：“告诉她，要是能照顾好十皇子就养着，照顾不好，就趁早送去瑞庆宫养着去。” 初四哎了一下，心想皇上恼了钱妃不要紧，这话传出去可就叫钱妃打脸了。 齐怿修在被子里抱住沈初柳：“爱妃这是生气了？” “那怎么能生气呢？臣妾想着改日怎么报复回来，臣妾可不能生气，都说生气的人活不久，臣妾要活的久些。”沈初柳笑着轻轻挠齐怿修的脖子。 齐怿修捏住她的手咬了一口：“你这小心眼。不许乱来啊。” “皇上您也忒偏心了吧！臣妾就该被欺负？皇上您去找她去，您这就去。”沈初柳扭头不理皇帝了。 “啧，这脾气。朕是偏心她了？朕是叫你不要闹大了。哪一回不许你报仇了？小心眼，上回扇了贞充仪那一巴掌朕没给你圆回来？”齐怿修失笑，将她翻过来：“就不记得朕对你的好？” 沈初柳哼了几下，栽进他怀里：“皇上这样好，谁都抢。” 齐怿修拍她屁股：“还不老实些。” 沈初柳哼了几下，爬了上来。 齐怿修本也有这个心思，当即抱住，两个人又是一番折腾。 最后是累极了才睡下。 次日一早，沈初柳刚到了凤藻宫，就见钱妃的丫头刚出去，心知道这是告假了。 沈初柳哼了一声，这是躲着了？ 她不在，倒也没拦住众人笑话她。 沈初柳没说几句话，全程关注的是谦淑妃。 谦淑妃今日脸色很是不好看，说话也反应不快。 前些时候，冯太后不肯见众人，也是昨日，谦淑妃才终于见着了她姑母。 没想到冯太后竟是成了那样。 起不来之后，她身体迅速衰败了下去，整个人像是灰蒙蒙的。 谦淑妃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她花了些银子打听，终于得出结果，冯太后的腿是不能好了，她人……也受了太大伤害，怕是不好了。 早上因为没什么大事，早早就散了。 各自回去，路上沈初柳道：“看这意思，冯太后娘娘这病严重？” “看着是了，前几日都不见她，昨日刚看了人，今日这么失魂落魄的。”姚宝林小声：“本来就病，如今怕是……” “要是冯太后娘娘这身子不大好了，这谦淑妃可就真是……”沈初柳冷笑摇头。 这话就是说，冯太后要是一旦没了，谦淑妃日后更没好日子过。 “可不是么，这宫里，恨她的人可不是少数。康德妃头一个就想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早年她自持身份，对皇后娘娘也是百般不敬，只怕是皇后娘娘也不会轻饶她。”姚宝林依旧小声道。 “万般要强，可身子若是不强了，也是无用。”沈初柳轻声道。 这话说的是冯太后，姚宝林只是点头，什么都没说。 后宫里，总不能是一个人的天下，总要换一下的。 慈瑞宫里，冯太后带着一些神经质的看着外头。 “芳如啊，怎么样了？” “回娘娘，都好了。您放心吧。”庄嬷嬷道。 “好啊，哀家这一辈子什么都没有，哀家总要……叫他们也试试。”冯太后笑着：“哀家不能对皇帝出手，就当是报答了齐家吧。当年叶太后对哀家是好的。” “你瞧，哀家也熬不住了，也不想熬着了。万般算计，到了最后成了这样。”冯太后摇头：“素心也不行，哀家只能求皇上，不管怎么样留住她们的命就是好的了。” “娘娘一辈子为了冯家……”庄嬷嬷抖着嘴唇：“都这会子了，还是为了冯家。” “没法子，在冯家，哀家已经是个外人了，可在他们齐家，哀家也不是自己人。哀家……”冯太后叹气：“哀家这命不好。” “娘娘，是奴婢没照顾好您。”庄嬷嬷跪下：“娘娘啊，您要怎么样，奴婢都跟着您走。奴婢伺候您一辈子了，下辈子还伺候您。” “芳如，你就快自由了，不必跟我。”冯太后看着她：“跟我有什么意思？当年就不该跟我啊。” 庄嬷嬷没再说话，只是内心里，已经坚定了。 罢了，这辈子就这样了，她也是一样的，无儿无女，终身未曾出嫁，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第0408章 没了 十一月初一的下午，冯太后专门请了皇帝来了慈瑞宫。 “母后好些了？”齐怿修笑着道。 “哀家就这样，叫你来，是有些话想跟皇帝你说。”冯太后笑着道：“皇帝坐吧。” 齐怿修坐下：“母后有话，就只管吩咐吧。儿子没有不听的。” “谈不上吩咐，哀家这些时候，喝药多了，人倒是有些糊涂了。这脑子里的事啊，乱七八糟的。”冯太后笑着。 “哀家就想趁着如今还清明，讨皇上几句话。第一条就是哀家的母亲，年岁委实不小了，求皇上日后给个恩典，日后她有个不在了，求个好丧事。” “这是自然，不过母后好好的，这话说来不吉利。”齐怿修蹙眉，不赞成道。 “二来，便是素心和二皇子，二皇子不必说，那是皇上亲子，好了怎么都好说，不好了管教也该的。素心她脑子笨，人也笨，又不会看眉高眼低，皇上看在哀家的面子上，日后对她宽容些。好歹，叫她好好的走下去。” “是，谦淑妃从潜邸就跟着朕，朕自然该宽容。”齐怿修也不在打断冯太后了。 “三来，便是冯家那些人，都是没出息的，一代不如一代了。哀家要是去了，也不求他们有什么好处，只求能安稳过日子吧别的，哀家也没什么好求的。” “母后今日这些话，儿子都记得了。母后当年对我们母子的恩典情谊，儿子都是记得的，也不敢忘记，这些年没有好好孝敬母后，是儿子不好，求母后不要计较。”齐怿修起身，作揖道。 “不计较，什么都不计较。皇帝啊，哀家看着你，时常想起先帝。不过，你不像你父皇。你像你祖父。你祖父那可是个文武双全的皇帝。你也是一样的。作为太后，哀家看着你是骄傲的。”冯太后笑了笑。 “多谢母后的肯定。”齐怿修低头。 “罢了，哀家如今病着，吃的清淡，就不留你了。回去吧，哀家若是再有什么，只管叫人去跟你说。”冯太后摆手。 “是，那儿子就先走一步，母后好好养病，千万宽心。”齐怿修道。 “好。” 齐怿修就要出去的时候，冯太后轻声：“皇帝啊，你得记得你应了哀家的事。” “是，朕记得。”齐怿修答过这一句，就走出去了。 这一句朕记得，便是帝王的承诺了。 他们都不傻，彼此都知道，既然早早的把这些话说了，也就意味着，离别近了。 出了慈瑞宫，齐怿修淡淡的：“叫内事省，宗人府，礼部，都预备吧。” 这是冯太后与他最后的交代，也是告诉他，可以预备了。 虽然先前就预备起来了，但是到底不知道还要多久。如今看，却要赶着了。 齐怿修回了太极宫，沉默的坐了一会。 后宫里这些倾轧的事，他从小就看着，看太多了之后的后果就是无动于衷。 至于这位嫡母，恩是有的，仇也是有的。 他的大皇子怎么死的，他并非不清楚，只是那时候，不能做什么。 而一晃就是这么些年过去，这仇恨也淡了。 做皇帝的人，总该知道，他自己的后宫便是最大的污秽之地。 要不得非黑即白。 如今，人都要去了，他更是不想回忆这些。 冯家万般不好，可当初的确一力支撑他被立太子。 甚至他父皇也全靠冯家支撑，不然甚至也做不了皇帝。 冯家的结果不好，这也是齐怿修百般琢磨过的，他始终不能对冯家下狠手。 而今，冯家没落了，不用几年，便再也不能起来。 冯太后这一走，更是雪上加霜。 冯太后太清楚谦淑妃的性子，所以才会有那么一求。 而二皇子也不是什么经天纬地的人才…… 日后，这一脉就真的要淡出这个舞台了。 齐怿修想了许久，内事省来了人，就是冯太后的事，也必须讨主意来了。 齐怿修没不耐烦，这样的事，一辈子也不过一次，没什么不耐烦的。 十一月一进，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到了月半的时候，忽然下了雪。只可惜，这里的雪如果不是下的很厚的话，是存不住的。 齐怿修刚散朝，就见腊八急吼吼的道：“皇上，慈瑞宫不好了，太后娘娘她们都赶去了，只等您呢。宗人府的人也来了。” 齐怿修顿了顿，这是到了时候了。 “走吧。”上了半路，才问：“皇子们去了？” “回皇上，都去了。”腊八道。 天飘着雪，地上却是泥泞的，不好走，也不舒服。 齐怿修坐在御撵上，什么都没说，甚至有些放空的意思。 慈瑞宫里，冯太后已经不认识人了。 只是念了一个名字，陈凌霜。 没人知道那是谁，或许知道的人也不想提起。 庄嬷嬷一言不发，没哭也没怎么样，就跪着。 从早上开始，一上午，众人守在这里，冯太后没清醒，也没咽气。 直到午后，她也依旧不曾清醒，只是缓缓的闭上眼去了。 庄嬷嬷依旧没起来，众人都在哭的时候，她依旧是那个姿势跪着，只是眼耳口鼻忽然冒出了鲜血。 “她服毒了？”皇后一惊。 守着的太医忙上前检查：“回皇上，她殉主了。” “是个忠心的，便好生收敛了，跟着母后走吧。”齐怿修道。 众人应了，赶紧将庄嬷嬷搬出去。 谦淑妃跪在后头，整个人是傻得，这会子她是哭不出来的，在她心里，冯太后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忽然就没了？ 还是这样的方式，悄无声息的就没了。 众人都在按着规矩哭，可她这个真的亲人，却木木的，心里是极度悲伤甚至害怕的，可眼泪却一时半会找不到出口。 心痛至极，却不知道怎么才能缓解一些。 甚至她没有太多真实感，姑母就真的没了？ 冯太后是先帝嫡妻，正经的皇后升级的太后，她的丧事理论上来说，是要被李太后以后还要盛大的。 齐怿修也没克扣她什么，按着规矩办，将灵柩停在了专门停放的崇宁殿。 第0409章 后宫生存 早上上下磕头并不少一日。 冯家，老太太本就因为冯国公去世，长子去世，长孙去世深受打击，又是有了年岁的人了。 这一下乍然听了冯太后的死讯，哪里撑得住。 当日就倒下，再没起来，三日后就跟着一道去了。而这之前，谦淑妃的嫂子也没留住，病故了。 冯家半年里，竟是死了六口人。 也算是家破人亡了。 谦淑妃跪在崇宁殿里，不过几日功夫，就瘦了一圈。 皇后与众位嫔妃都少不了每天来上香磕头，饶是怀孕的丽昭媛也是免不了的。 丽昭媛的预产期是在来年的二月里的，她如今已经是七个月的身子了，跪着一日委实是要命。 接连几日之后，终于是起不来了，甚至见了红。 皇后当机立断叫她不必来了，又叫太医给她看。 这就是累的，动了胎气了。 沈初柳这样的人都累了，谁不累？ 可皇帝带头，每天晨昏都要磕头上香的，谁敢不跟着？ 也只有孩子们还能宽松些，可也不能太过宽松了。 毕竟他们是正经的皇孙，都要正经跪灵的。 二皇子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一般，竟操持里外的叫人高看一眼。 五皇子也哭的格外的惨些，不管冯太后是要如何利用他，至少因为冯太后，他这几年日子过的才会好。 比起来，冯太后对他的好处，远比陆美人多多了。 至少如今看是这样的。 一连忙乱了一个月，终于将冯太后送出去了。 这期间，没有再出事。 只是九皇子一直病着，也没说有多严重，只是夜夜梦魇睡不踏实。 小孩子家的，这样就是大事了。 睡不好，自然也没食欲，也没精神。之前贞充仪还给他教一些诗词歌赋的，如今尽数歇了。 只求他能先吃好睡好就是万幸了。 沈初柳忙活过了这一个月，也是瘦了一圈。 今儿个已经是，腊月初十了，今年因为冯太后的事，腊八也没过。只是按例赏赐了下就算了。 沈初柳这会子坐在外间榻上，正捧着一碗腊八粥吃着。 “冯太后这一去，一年里，宫中倒是不好添子嗣了。” “是啊，按说守孝要到二十七个月呢，不过冯太后娘娘既然留下了懿旨，皇上也是遵照的。”紫蕊道。 “嗯，丽昭媛如何了？”沈初柳问。 “虽说是见了红，但是毕竟七个月多了，还是稳得，没有早产的迹象，想必是能稳住了。皇上已经传了口谕的，说个过年那几日，只除夕初一叫她出来就是了，其他时候都养着。”紫珠道。 “那也挺好。”沈初柳点头：“不说她，六皇子这些日子瘦了不少，你们叫瑞庆宫的厨子注意着，好好给他补养。该出银子的时候不要吝啬，但是也不能惯着他们。” “主子放心吧，且不说皇上都吩咐了，便是没有，奴婢们都知道的。” 主仆几个说这话，沈初柳困极了，就在外间榻上睡了。 屋里烧着银丝碳呢也不冷，正是舒服的时候。 漱玉轩里，太医给九皇子请脉之后心里也是直突突，这位没什么问题啊，就是身子太虚了。 可之前明明是好的…… 每天夜里梦魇可还像个事？ “九皇子无大碍，只是身子略有些虚弱，好生补养就行了。”太医也没法，只能这么说了。 “回回都说无事，这孩子夜里总是惊梦梦魇的，这也无事？这才多久，瞧他瘦的。究竟是九皇子无事，还是你们无能？”贞充仪急的不行。 “充仪娘娘息怒，臣才疏学浅，就脉案上来说，九皇子只是身子虚，并没有其他的毛病。这困倦，消瘦都是因为身子虚，也是没睡好，可这梦魇的事……自古……太医也不能解啊。” 太医揣摩贞充仪心思又补上：“另外，臣等也开了各种补药叫九皇子能睡得好，只是收效甚微……臣……臣也不敢说，只是……这只怕是要娘娘另外想想法子了。” 贞充仪起初不懂，她不懂，可她的奴婢听懂了。 上前一步：“感谢太医了，只是这调理身子的药还是要开的。” “那是自然，娘娘放心吧。”太医松口气。 虽然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这九皇子的毛病真是……没法说。 瞧着就是吓着了的后遗症，可这是后宫啊，这九皇子的母妃是李太后娘家侄女…… 这里头，有什么弯弯绕可不好说啊。 送走了太医，锦雀道：“主子，这太医说的也……有道理。自古，有冲撞惊吓了做梦的，少不得要在枕头底下压个符纸什么的。咱们九皇子还小，最怕这些了。这几个月来，断断续续的叫太医看，没见多少成效，倒不如试试别的法子？” “你是说……可这是宫里，哪有光明正大弄这些的？”贞充仪心里也是一动。 这会子的人，都是信这些的，可宫里却是最忌讳这些了。 “咱们偷偷弄自然不好，不如禀明了太后娘娘，好歹……九皇子要紧啊。”锦雀道。 贞充仪咬牙：“走，我这就去找姑母。” 送走了冯太后，大约是李太后也略劳累了些，所以身子有些不爽利。 李太后听了贞充仪的话，揉揉额头：“哀家叫人去请承安寺的僧人进宫来吧。就说为冯太后念经。到时候叫他们看看九皇子。这眼看就要过年了，你也好生看好孩子。” “是，姑母不要担心，您身子不舒服，好生将养才是。”贞充仪松口气。 “哀家无事，你们都好好的就是最好。皇帝守孝一年后，后宫还不知道如何变样，你和九皇子好歹好好的才是。”李太后拍贞充仪的手：“后宫里，少了一个人，却不见得少了争斗，好好护着九皇子。哀家就指望你们了。” “是，姑母放心，日后我一定上进些。”贞充仪自然听懂了李太后的话。 是啊，冯太后没了，冯家没了，二皇子也难成大器了。 如今对于后宫里的人来说，她，与她的孩子就是很大的威胁了。 可是她也不能惧怕，后宫生存，本就如此啊。 第0410章 番外：错 “日后，你进了太子府要知道规矩，谨言慎行，咱们家虽然是有功勋的人家，可毕竟还是臣子。太子殿下脾气那样，人倒也随和。你只只需要懂事些，他会善待你。只要你早些给他添上个嫡子。何况还有皇后娘娘喜欢你呢。”刘氏轻声细语的哄着即将要出阁的冯氏。 冯氏今年十七，正是与太子定了亲事，不日就要过门了。 “娘，可他心里喜欢陈凌霜，我……哎，虽然叶皇后选了我。可我……”冯氏叹气。 “你怕什么呢，最多日后他叫那陈氏进去做个良娣。总是压不过你的。你看你父亲，不也有几个妾室，可是能与娘争什么？”刘氏笑了笑：“何况你的手段我是知道的，好好的就行了。” 冯氏虽然担忧，可少女情怀，太子殿下英俊潇洒，她当然是喜欢的。 出嫁之前的心情一直都这样，直到大婚那一夜。 是的，太子殿下是个性格温和的人，确实他并不擅长疾言厉色。 可有时候，钝刀子杀人更是叫人痛苦。 大婚之夜，太子妃冯氏忐忑的坐在东宫的床榻上，等来的是喝醉了的太子殿下。 他粗鲁的将她的盖头掀了，只是冷笑：“你怎么比得上凌霜？你永远比不上她。” 然后，冯氏就只能沉默的看着太子睡了。 大懿朝没有看什么手帕的规矩，所以他们是否圆房了，也没人知道。 第二日，心里疲惫的冯氏去了太后娘娘的宫中，面上依旧要装的风轻云淡。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三个月。 终究，是叶皇后看出不对，将太子训斥了一顿。这迟来的圆房也总算是有的。 可是太子终究不喜太子妃，心里竟是一直记挂着陈凌霜。 陈凌霜身子弱，是那种纤细美人。 也因此，太医也说她不好生养，叶皇后才会不满意她这个人。 最后只妥协叫她做太子良娣，日后进了宫，做个贵妃也就到头了。最初，太子殿下是妥协了的。 可陈氏是真清高，并不是做作，自从太子娶了冯氏做了嫡妻，她就单方面断了与太子殿下的来往，并期望声称此生不做妾。宁愿孤独终老。 太子殿下因此更加放不开这个人，竟是与幕僚与近臣透露，想要废了太子妃，另立陈氏。 只可惜，那时候的太子虽然是太子，手里实权却委实不多。叶太后不用多久就知道了这件事，当即大怒。 将一杯毒酒送去了陈家。 陈凌霜也是真刚烈，只留下一句话就饮尽了那一壶毒酒去了。 她说的是：求皇后娘娘不要为难陈家，臣女愿意一死，以绝太子殿下痴念，愿太子与太子妃百年好合。 陈氏一死，太子殿下再是悲伤也没法子了。他又确实离不开冯家扶持。 那是冯氏这一生里少有的一段安逸时光。虽然没有怀孕，但是是太子对她最好的一段时光了。 只可惜，她那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直到进了宫，做了皇后，多年不曾孕育，才察觉不对。 太医不敢说，只有外头的老郎中才能看出端倪。 原来她早就毁了根基，不能孕育子嗣了。 给她下药的，除了枕边人，她不作他想。 而与此同时，做了皇帝的太子再也不需要对她虚与委蛇了。 他那时候有了与陈氏相似的嫔妃，虽然那女子很快就被皇后算计死了。 可那又如何？他宠爱其他人，金氏，李氏，王氏……可就是没有她冯氏。 他一边大肆封赏着冯家，却一边将她放在了冰窖里对待。 后来，杨氏进了宫。皇子们本就因为冯氏的狠心，死了好几个。 后来杨氏进来了，杨氏与陈氏一点都不像。没有丝毫相思的地方。 可皇帝也不在乎了，或许过了多年，皇帝终于忘记了陈氏。他开始喜欢杨氏了，比当年喜欢陈氏的时候还要喜欢。 至少更勇敢。 杨氏要什么都有。杨氏做什么都行。 也正是那时候，冯皇后终于想通了，她想，自己已经这样了，总不能叫杨氏的儿子做皇帝吧？ 自己不能叫他们如意不是？于是，她扶持了李氏和她的皇子。 于是，她终于再后来，也将皇帝给她下的药报复了回去。 皇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而齐怿修又算计死了杨氏的儿子。 皇帝痛哭的时候，冯皇后也在擦泪，可她心里无比痛快。他也有今日？他活该有今日。、 他不是对陈氏矢志不渝嘛？怎么会喜欢上了杨氏呢？ 杨氏哪里配呢？输给陈氏，她虽然恨，可也欣赏。可输给了杨氏，她只有恶心。 可杨氏又实实在在的压着她十几年…… 这个后宫，压着她几十年。枕边的男人，也叫她伤心了几十年。终于，他也该死了。 他临死的时候，竟对着她们留下口谕，要等杨氏死了，追封皇后？ 冯氏那时候真的是想笑，不管不顾的笑出来。 追封杨氏为皇后？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年老时候的皇帝，早就把昔年为他喝了一壶毒酒的陈氏忘了个干净。 不值得啊。 于是，躺在床榻上，即将离开这个宫殿的冯皇后回忆起往昔，只是想笑，真的不值得啊。 陈氏死的不值得，她自己，苦的不值得。金氏的报仇不值得。 还是杨氏活的快活，虽然结果不好，可也痛痛快快了十几年。人一辈子，有几个十几年呢？ 还是李氏活的清醒，她从来就不喜欢先帝，但是她养大了先帝的儿子，叫他继承的先帝的江山。自己也终于，高高在上的坐在太后的宝座上。 只是，她也休想得意。 这后宫里，从来就没有赢家，每一个人，进来就输了。 陈氏没进来，却也输了。 金氏输了，李氏也会输了，杨氏也输了。自己……也输了。 如今的后宫嫔妃，都要输了。 哦，或许皇后不会输，她没有儿子，不管琐事，甚至……不喜欢皇帝。 啧，冯太后想，为什么人家都能做到不喜欢皇帝呢？ 情深，伤重，这是她此生最大的问题，可临终才清醒，也无用了。 哎，下辈子还不一定能投生成个人呢。想这些做什么？ 第0411章 祝祷 “主子，大师们进宫了，虽说是在崇宁殿里，咱们是不是也去听一听经文？”紫珠从外头进来道。 今日又是雨夹雪，天气是真的太差了。 “不去，皇上皇后没说，皇后娘娘没法子非得去，旁人没说非得去，我何必呢？”这都腊月里了，真是又冷又累的。 好好养着，这个年过去再说吧。 “是，贞充仪娘娘带着九皇子去了。” “嗯，这回大师们进宫，说不定就是为这个。”虽然她不信什么丢了魂之类的说法，可如今宫里隐晦的说九皇子就是这么一回事。 万一呢总归这世上的事，是有很多说不清的，要是能看好也是好的。 沈初柳是不去，可皇帝还是叫所有的皇子公主都去了。 毕竟还有八皇子，虽然八皇子傻了，治不好，可万一大师有法子呢？ 既然六皇子要去，沈初柳就没法躲着，她可不放心她自己的孩子单独过去。 只好叹气换衣裳去了。 又叫元宵先去照应六皇子，千万别叫他冻着，这天气…… 崇宁殿里，大师们在念经，大意就是祝祷平安什么的。要一连念七日呢。 也挨个给皇子公主们祝祷了。 轮到了六皇子，他老憋不住笑，万幸那大师倒是能忍住，没被他带的笑出声来。 不过一双眼也全是笑意。 只是念了念经文，将一串菩提子交给了六皇子：“六殿下是福运深厚之人，且生的身子健壮，颇有慧根。日后定然更好。” 沈初柳听着，看着这是个约莫五十来岁的和尚，倒是生的周正公道。 六皇子在沈初柳示意下，将那菩提子戴上：“多谢大和尚。” “琰儿，要叫大师。”沈初柳道。 “无妨无妨，贫僧便是大和尚了。六殿下一切都好，贫僧瞧着，娘娘也极好。万事随心，不求不伤。” 沈初柳笑了笑：“多谢大师。我是个俗人，不懂佛家。” “这世上要都懂了佛家，便也就不分是不是佛家了。贫僧为娘娘与六殿下祝祷。”和尚笑着作揖。 沈初柳也就回了一个礼。 八皇子被带去了最里头，是一个胡子已经全白了的老和尚看他。 看了许久，又问了几句话。 八皇子说的很慢很慢，主要是他需要想很久，才懂人家说了什么。 几个月不见，他便的更加呆滞。 也是平时接触外面少了的缘故，整个人木呆呆的。 但是一双眼虽然显得无精打采，却有纯粹。 老和尚心想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样了，在宫里只怕日子难过。 “八皇子是有福之人，一切都是缘分。”老和尚说了些云里雾里的佛家謁语，最后总结道。 温充容谢过和尚，心里不解，只是叹气，毕竟治不好了。 她是最不惧鬼神的，自己都敢给自己堕胎的女人，这可是古代。 至于九皇子好办，有专门的人写了符，又教了法子，只管回去照办，多少管用些。 沈初柳回了翠云轩，赶着换衣裳去了。 她最是不喜檀香和沉水香的味道了，偏这些和尚用的还是味道最浓的檀香，熏得她脑仁儿疼。 等齐怿修过来，见她蔫蔫儿的就好笑：“这是怎么了？天太冷把你这个娇花冻着了？” “皇上快休要取笑臣妾，是崇宁殿那味道，皇上还不知臣妾，最不喜檀香和沉水香了。”沈初柳蹙眉。 “你还好意思说？朕因为你不喜，吓得如今太极宫都把沉水香绝迹了。”齐怿修好笑。 记得她受宠那会子，有一回留宿，点了沉水香的，当时还好，早上她就吐了。 过后好几日没回神。 还以为是有了，结果是被香熏得不精神了。 齐怿修过后就叫人注意了，他本身倒是无所谓，什么香都闻得，也不是非得折腾她，于是后来只要是她过来了，就换掉。 这不知怎么，换着换着，太极宫就不见沉水香了。 后宫众人只当是皇上不喜欢，竟是渐渐宫里也鲜少闻见了。 沈初柳想着笑出声，那可是好些年前了。 “皇上都疼着臣妾，今儿可是叫大和尚们把臣妾熏的不轻。如今就头痛。”沈初柳笑着起身给齐怿修倒茶。 “好了，可怜见的，歇着吧。”齐怿修好笑。 沈初柳也没客气，叫紫珠她们倒茶，她就歪着。 “朕记得，今年有从外面进贡的香粉？”齐怿修有些不确定的想了想：“朕仿佛记得，有些香饼子和香露？” “回皇上的话，是有，前两个月的进贡，是从西边进贡来的。宫里事多，就一直没收拾。”初四道。 “嗯，你去将那些香料香饼什么的都拿来。叫她调吧。”齐怿修摆手。 初四哎了一声。 西边几个附属小国家每年都进贡这些稀罕物，不过多数进贡的还是皮子啊，珠宝什么的，香料不多。 就是因为不多，所以更加珍贵了，每年都是后宫里供不应求的东西。 沈初柳笑道：“多谢皇上，不过这样是不是不好？” “得了便宜就别卖乖了，皇后不喜欢这些，属于皇后的东西也不给你。其他的，你随便选吧。”齐怿修道。 沈初柳失笑，心想这皇帝说的好直白，可她也没有要跟皇后争这些的意思。 除了那些特殊的，她什么也不缺啊。 皇后嘛，东西还是其次，主要是权利与规矩，那是谁都僭越不了的。 不多时，初四就带着两个太监带着两口大箱子来了。 箱子里，是香饼，香粉，香露，还有一些线香之类的东西。 沈初柳还是配合的起身，她想要的是香粉，这时候西边有个小地方做的香粉是真的很好，比大懿朝里很多做这个的做的好多了。 味道也多，她最喜欢的是栀子花的。 雪白细腻的粉质，香味很好，挑一点抹在脖子处，居然能留香许久。 洒在衣裳裙摆上，也能很好的保持住，可比熏香熏的好闻多了。 沈初柳看了看就笑：“皇上真给臣妾挑？” “瞧你这样，是看上了什么？”齐怿修看她，走过来：“想要香粉？都给你就是了。别的留一些，剩余的分出去就是了。” 第0412章 想多了 “都给臣妾？那臣妾也不要，只要臣妾喜欢的味道。”说着，她索性叫紫珠几个动手，将玫瑰粉，茉莉粉，栀子粉，以及几种不怎么香但是细腻的香粉也全挑走了，剩下的十来盒子就是不太好闻的。以及她不喜欢也用不上的。 齐怿修果然不在乎这些。 又指挥尺素几个将她喜欢的香饼之类的也留下了好些，这才叫人抬走：“分给各处吧。” 初四摆摆手：“先在这里候着，叫腊八过来分就是了。” 两个小太监忙应了，要不就他们俩也不敢乱来啊。 不多时，腊八来了，腊八笑呵呵的叫人抬着东西走了。 就这么点东西，都分是不可能的，只能是位份高的有，得宠的有，要都有那一人一盒子不也难看吗？ 很快，后宫众人就得了东西了，有人知道是从翠云轩拿出去的，有人不知道，反正能得了东西的都高兴，可听着是叫景昭仪先选了，也就高兴不起来了。 下面人还好说，景昭仪毕竟位份高，可上面妃位上的几位就有些难受了。 只是难受也没法子，谦淑妃如今又病着，自然没心情也没底气说什么。 康德妃嘛，素来是背后做事的，嘴上也不说。 谨妃哔哔半天也没用，谁也不听她的，何况她虽然嘴碎，可也不是个真坏人。 大公主委婉的将蒋子兰那事与她说了之后，谨妃就对景昭仪客气多了，总归是有些感激的。 顺妃不说话，钱妃想说也不好找来，所以一时间沈初柳拿东西拿的是心安理得。 皇帝在翠云轩里休息了一夜之后，第二日沈初柳一早去凤藻宫就把裴家人要进宫的话说了。 皇后只说好。 等裴家几位女眷进来的时候，先去皇后处请安，皇后没出面，不过还是留了一盏茶的时间。 这才又往翠云轩去。 翠云轩里，沈初柳在门口候着，见了裴家人笑着迎上来。 “给娘娘请安，娘娘万安。”郑氏忙上前道。 沈初柳扶着她：“给外祖母请安了，外祖母一向可好吗？” “好，好，托娘娘的福呢，家里都好。”郑氏上下看沈初柳，笑道。 进来里头，紫珠紫蕊几个上茶上点心，摆了一桌子。 “前些时候事情多，几番没见着你们，虽说有信儿，可也免不得担心，是我的不是了。”沈初柳笑道。 “娘娘哪里话，娘娘这里好就都好。我们家里都惦记着呢。老爷时常在宫里出入，倒也听得消息，并没与太担心。”内阁是舍里在宫里的，虽然不能进后宫，但是还是能听到消息。 何况，大懿朝也没严苛到不许打听消息。 裴家又不缺银子，故而裴建成少不得打探些，这事沈初柳自己也是知道的。 “那就好，舅母身子如何？表嫂可好？”沈初柳又问一边坐着的林氏与叶氏。 林氏也是忙回答好，又问候了沈初柳和六皇子。 “今年宫中实在是多事，如今又是慈瑞太后的孝期，自然无论什么事都要低调些。过年许是也要简单很多了。万幸咱们家里该成亲都成亲了，倒也不怕这些。”国母去世，这也是国丧。 虽然外头不至于要守孝很久，但是三个月是至少要忌讳的。 “正是呢，老爷也说了，今年过年，咱们府上也简单些，虽说月丫头还是新嫁出去的，少不得过年要好好招待他们，不过年前送的年礼多一些也就是了。”郑氏道。 “外祖母说的很是。不知何时再听表嫂的好消息呢？”沈初柳又问。 叶氏不好意思的起身：“回娘娘的话，正要跟娘娘报喜，妾身也有了四个月了。” 沈初柳笑起来：“那可是喜事。小侄女也两岁了，是我不好没见着。这一个落地了，可是好好的赏。” “紫珠，你去选几件合适表嫂的东西来，如今就送她，不敢送孩子，先给表嫂用着。”沈初柳道。 叶氏忙说不敢，沈初柳可是不听她的，只是叫给了。 郑氏与林氏看着，又是欣慰又是荣幸的。 最后，沈初柳还把昨日得的香粉叫郑氏几个带回去给出嫁的裴月，又选了一套首饰给裴月做面子。 留了午膳，才送了裴家人出宫去。 回府的马车上，叶氏有些疲惫的靠在马车里，她的丫头没跟进去，这会子只是道：“可是宫里规矩太大了？奶奶累着了。” “宫里的规矩是大的，不过娘娘和善，对娘家人是极好。只是我自己少入宫，提心吊胆的，生怕哪里错了给家里丢了人，又给娘娘抹黑。难免就累了些。”叶氏笑道。 “那也是，毕竟是宫里呢，少不得是这样的。不过咱们老太太和太太是不会计较这些的。”丫头笑道。 “是呢，你瞧，娘娘又赏我这许多东西，说是贺我怀了孩子的。家里姐儿没少得娘娘赏赐，等她大几岁了，可千万要进来给娘娘磕头才是呢。”叶氏道。 丫头眼珠子一转：“奶奶，咱们家姐儿跟六皇子可是……” “闭嘴！你日后要是再敢提起这个话来，可别怪我不顾你跟我一起长大的情分！”叶氏瞬间变脸。 另一个丫头忙来打圆场：“奶奶是怎么了，这也不是坏话，日后咱们不说了。也是呢，姐儿还小呢，怎么能说这些？奶奶怀着孩子，可别动气。” “你们的心思我懂，叶家是什么门第？说是文官，不过是穷酸的。我打小一起长大的丫头也不过你们两个。我进来裴家已然是高嫁了。万幸夫君好，公婆并祖父祖母皆是和善的好人。小姑子也是知冷知热，与我相处亲姐妹一般。夫君又说了不纳妾，我是一脚踩进福窝里的。再想那些个有的没的，还像话吗？” 两个丫头忙道不敢了，心里想确实是想多了。 “姐儿日后的婚事，我只听公婆的就是了，裴家是有福气的人家，她日后也不差。不该想的，万万想不得。你们呀……” 叶氏轻轻摇头，心想，六皇子是好，可娘娘那边还有沈家呢，日后谁知道是如何呢？ 第0413章 织锦 宫里，终于是将慈瑞太后事告一段落之后要过年了，今年冬天是真的冷，隔三差五不是下雪就是下雨夹雪的。 沈初柳这里，正在看司服局送来的东西，来的人里，正好就有织锦。 织锦局促的低着头。 沈初柳看了看送来的东西，管事的解释：“这不是今年格外冷么，奴婢们就自作主张的给您做了几个袖筒，正好有进上的好皮子，也是些个边角，做不得其他大件了，正好做袖筒。娘娘不嫌弃的话，就戴着玩儿吧。” 另一个管事的嫌弃她不会说话，说什么边角…… “这是定好的皮子呢，只是小了些，做不得其他。娘娘您瞧，这成色……” 沈初柳笑了笑：“做个袖筒，真是边角料也是好的，我不计较这个。你们想着我就是好事了。寄梅啊，拿赏赐来，年下了，叫她们拿着好好过年，为我这里也是一年不停的做活呢。” 寄梅哎了一声去拿了。 不多时，拿出三个布袋子来。 将一个小的递给了管事的：“李嬷嬷您瞧，这是给黄嬷嬷的，这一年里，咱们翠云轩里，还有六殿下那少不得叫你们费心。也替我们主子多谢黄嬷嬷调度有方了。” 说着，又把一个大的递给她：“这个是感谢您几位管事的，这年下里，多少事忙，还赶着来。” “都是应该的，多谢娘娘，多谢娘娘。”管事接了道。 “最后这个，是给绣娘们的，当然了，咱们管不了所有人，只说这一年给咱们娘娘做过绣活的，都有赏赐。您瞧这天寒地冻的，这小丫头们送东西也冻得不轻，多了没有，好歹叫她们都吃个果子就是了。” 最后这个袋子最大，但是却也代表着最不贵重。 两个管事应了，拿着东西，千恩万谢的走了。 出了翠云轩也不敢看，直到回了司服局，才打开来。 先是看了看黄嬷嬷那个，啧，里头是两件东西，一个黄玉做的玉佩，精致非常。实在袋子里又用袋子装着的。 还有一只的金镯子，是个正经虾须镯子，沉甸甸的坠手。 “黄嬷嬷的闺女是不是要出门子了？这好东西啊。” 李嬷嬷道。 “可不，果然景昭仪娘娘是最大气的。”说着，羡慕的将东西装回去了。 打开又一个袋子，里头是十六个小金龟。 两个管事的当时就笑起来：“哎哟，娘娘真是……哎哟，真是我就乐意伺候娘娘呢！” 司服局了，不算金嬷嬷，统共是有八个管事的。 但是这其中有两个是专门负责皇后那边的事的，皇后那的绣娘也有三十位，不管用的了还是用不了，这是皇后的规矩。 所以那两位也只听听黄嬷嬷的，却不与其他管事的有干系。 所以，娘娘这十六个小金龟可就不会算那两位，说白了，那两位也不敢接，接了就是麻烦。 那就是说，六个管事的，分十六个小金龟。 那四个人一人两个也才占去了八个呢。这可还剩下八个呢。 那就是今日谁来的，谁对分这八个。至少眼下这李嬷嬷和周嬷嬷就是对半分八个的。这可是一人得四个啊！ 一个小金龟，二两金子呢！ 那可不是银子，是金子啊！ 当然了，带出来的四个送东西的丫头既然看见了这个，也少不得得赏赐别人多些。 当即，两个嬷嬷打开了最后那个装满了小银花生的袋子就给她们四个一人数了三两。正好一颗是一两。 “拿着吧，这可是翠云轩里娘娘给的，好生留着，一年都好福气呢。” 几个丫头忙不迭谢过，都想搭上好关系，自然也不会说出去别的话。 不过这谁去送谁的最大的好处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是大家心照不宣了。 织锦拿着三两银子回去，还有这几个月的月例银子，加一起竟有了示意两了。 这司服局里索然累了些，可是无比的踏实。 她也知道，家里已经给沈更衣送来了银子，她如今日子不难过了。所以织锦自己将银子收起来。怎么也要为自己略打算了。 沈初柳这边打赏了司服局，自然也少不得打赏膳房，与瑞庆宫厨子们。 反正众人也是知道，这位娘娘的行事准则就是该赏你们的时候我不手软，可你们要是给我出幺蛾子，那就等死吧。 各处倒也利索的喜欢这作风，收银子的时候也不忐忑。 万事齐备，准备过年。 因为皇帝还在戴孝，所以少不得今年一切从简。 皇子们孝衣也还没脱下来呢。 宫里一片白和蓝。 宗室里该戴孝的也都少不得。 不过沈初柳冷眼瞧着，李太后和贞充仪面色好多了。这两位既然这般，说明九皇子好多了。 沈初柳也正经时隔几个月之后认真瞧见了八皇子。 众位皇子给皇帝皇后李太后请安拜年的时候，八皇子木呆呆的跟着行礼。 只是处处都慢。 这个时候，沈初柳看的是温充容。 只见她面上似乎是不动声色，可眼神晦暗。 皇子们都说吉利话，六皇子自然是嘴皮子利索的。 可他说完就卡主了。 八皇子接不上了。 齐怿修轻轻蹙眉之后道：“珠儿今年要顺遂。也该启蒙了。” 八皇子一时着急了，连谢恩侯爷不会了。 还是温充容起身谢恩。 “好了，他身子不适，不必计较，你好生照看。”皇帝摆手。 温充容忙应了是。 九皇子确实看着比前些日子精神了，也认真的请安拜年。 十皇子说话不利索，是奶娘代替的。 皇帝也高兴，给孩子们赏赐都不轻。 今年过年还是过去的规矩，只是减了一些各处待客的时间。 正月里就有更多时间休息了。 不过古代的年毕竟不是平时，饶是减了也还是忙碌的。 待到天气有点回暖了，已经是十五了。 十五更是从简，甚至今年连赏赐宫灯都免了。 也是，还在孝期，也没心思玩这些。 众人宴饮过这一顿，就有些意兴阑珊的散了。 今年过年没有赏赐花灯，也没有给后宫晋位。 当然了，也不可能晋位了。哪有孝期里大肆做这个的？ 只怕是不到慈瑞太后的周年除服，是不会给后宫晋位了。 第0414章 不好了 到了正月里，确实是比腊月里暖和些，可也远不到时候呢。 沈初柳从太极宫回来，笼着筒袖，人倒是还好，奴婢们都冷的够呛。 “今儿十五，都去好好吃些喝些，去年是紫珠紫蕊伺候的，今年留下折梅和寄梅，你们斗去吧。”沈初柳摆手。 “哎，奴婢们就在后头，元宵去瑞庆宫里送六殿下了。”尺素道。 “好，都去吧，这些日子都忙坏了，今儿算是你们把过年和十五一道过了，等元宵回来也不必来我这里回话了，直接去吧。”沈初柳道。 沈初柳累了，也没心思再吃什么。 不过寄梅和折梅一个伺候她卸妆，一个还是去提了吃的来。 “今儿奴婢看您一直都没什么胃口的，还是吃点东西。好歹肚子舒服。”这是米酒汤圆。 沈初柳起初是不爱吃这个的，不过大约是过了些年，就渐渐把口味变化了。 如今吃着，倒也还好。 于是听着她们的，果然吃了一碗。 主仆三人也算舒服，说这话，渐渐到了夜深。 大约是去年实在是太过不安了些，今年这个头，还算开的好。 天气渐渐暖和一点的下半月里，丽昭媛更加不出来了，即将临产，她很是小心。 先前因为见了血，就很是担惊受怕了一阵子，如今万幸孩子是好的，她也算体质好。 到了二月初四的时候，丽昭媛发动了。 她也是个有心思的，硬是没第一时间叫人，仗着自己第二胎了。所以明明夜半就发动了，愣是熬到了皇帝下朝才通知各处。 沈初柳昨夜睡得迟了，才起来，本以为赶不上请安就找个理由说不去了。 这一来倒是不好不动了。 忙不迭的收拾了自己，也顾不上好好用膳了，只喝了一碗燕窝粥就算了。 急吼吼的出了门，还没到凤藻宫呢，就见有人来传话说直接去宜春轩了。 宜春轩里，一切井然有序，丽昭媛已经进了产房。 皇后与皇帝前后脚到，太医也都候着。 如今看，是一切都顺利。 众人给皇帝皇后请安，就都候着。 除了这年前后陆续病着的谦淑妃之外，全员都来了。 众人说这话，也不敢太过喧哗，等到了上午辰时过半，产房终于有了大动静了。 奴婢们走动也勤快了。 大家又静心等着，稳婆出来汇报说是一切都好。 到了巳时过半的时候，齐怿修的十一皇子便出生了。 稳婆们出来报喜，说是十一皇子五斤整，母子平安。 齐怿修明显高兴：“好，赏！赏丽昭媛。” 皇后也跟着赏，又赏赐了稳婆，太医，以及这宜春轩里的众人。 众人羡慕的紧，这可是后宫里第一个生了两个皇子的人了。 不管她日后是不是得宠，只要有这两个皇子傍身，这一辈子也是够了的。 沈初柳也心想，这丽昭媛是运气不错了。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这里消耗过去了。 从宜春轩出来，皇后便直接安排皇帝去了翠云轩。 要说这嫔妃们住处离这里更近的不是没有，不过就是不怎么受宠的。 要说，皇后的凤藻宫还更近呢，不过皇后还是安排了皇帝去了沈初柳那。 沈初柳便笑着谢过，跟着皇帝一道回去了。 叫人摆上午膳，沈初柳道：“丽昭媛果然好福气，身子也好，这十一皇子想必也是极好的孩子。” 齐怿修笑了笑：“爱妃也该努努力。六皇子也大了。” 沈初柳笑着给他倒茶，却也不接这个话。 很快，午膳就来了，吃过午膳，齐怿修略休整一下就回去了，还有许多事呢。 一个正月里耽误下来的功夫少不得要补上。 何况，如今是慈瑞太后孝期，虽然皇帝没有真的不临幸嫔妃了，但是也还是少。 多数时候会叫嫔妃去太极宫，而不是各处住着。 送走皇帝，沈初柳叫人打理出来给丽昭媛送的东西，便也就没什么事了。 到了快黄昏的时候，元宵从外头回来：“主子，说是莹婕妤晕过去了。” “怎么了？上午不是还好好的？”沈初柳诧异。 自打三公主没了，莹婕妤就身子不大好。她也是怀孕两次才有了一个公主的人。 虽然这些年有些不像话，可没了个亲生的孩子，怎么也是个天大的打击。 “奴才瞧着太医已经去了，还不知为什么，不过……奴才听着那意思，怕不是身孕？”元宵道。 “啊？身孕？”沈初柳诧异：“三公主没了之后皇上是去过几次，这也……好吧，三四个月了是吧？” “是呢，这不是莹婕妤这些日子身子就一直不好，没少喝药嘛，奴才大概其打听了一嘴，也正是因此，她身子不太对呢。” 这是说她月事错乱？ “先听着吧，要真是有了，倒也是个安慰。”沈初柳道。 元宵应了是出去了。 到了晚膳过后，果然传来消息，莹婕妤是有孕了，并且已经四个月了。 她本人事先真是不知道。因为喝药多了，整个人别说是月事了，整体都是了乱的。 又因为这半个多月没喝药，也没请脉，故而就不知道是怀上了。 “奴才这不是去太医署取您的补药嘛，又打听了一嘴，这莹婕妤这一胎不太好啊。”元宵道。 沈初柳并不是生病吃补药，而是天冷时候滋补的一些东西，有时候就会全部送去太医署，然后交给他们处置好了，在拿来用。 元宵借着接回去取东西，主要是为了打听事的。 “怎么不好了？”沈初柳扶额，这女人也是真惨。 “说是……本身她身子底子就不大好了，又加上去年动了真伤心。又加上这几个月从没断过药。如今怀着孩子，竟还有红……说是气血双亏，五脏内阻。本就是要好生调理才能好的。这一怀上孩子，只怕是孩子大人都不大好。” 沈初柳点点头：“那她这一胎应该保的很难了。” “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赏赐了东西，皇后娘娘也免了她近日的请安。不过奴才听着太医的话，意思是能不能保得住都随缘了。” 第0415章 前因后果 （三万） 太医都这么说，那可真是不乐观。 第二天，凤藻宫请安，众人说起了莹婕妤，自然羡慕更多。 虽然没了三公主，但人家这不是就又有了么？ 也别说后宫女子凉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日后有什么归宿呢，要是生不出孩子，皇帝一去，她们都要去承安寺养老的。 可后宫里的女人也不可能都有孩子。 所以顾不上给旁人心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 众人说过这个，钱妃就又来劲儿了。 “说起来，我可听说这丽昭媛还是美人的时候，恩宠比景昭仪更多些？这两人前后脚怀孕生子，这几年我瞧着丽昭媛竟是不及景昭仪了的。” 她用帕子掩唇，幸灾乐祸道：“可怎么人家都生第二个了，景昭仪你这肚子还没个动静呢？” 沈初柳冷笑一声：“啧，怎么我不生第二个，钱妃娘娘还如民间的恶婆婆一般把我休了不成？少费心思多活几年不好吗？” “景昭仪这嘴就是厉害，不过你这么得宠，既然不能再生养了。也该叫下面的妹妹们出头，怎么好老是占着皇上呢？”钱妃故意恶心人。 “我劝钱妃娘娘少说闲话吧。如今是慈瑞太后的孝期。钱妃娘娘也说得这般饥渴的话。我让，今儿就让，谁上谁赶紧的。怕是太后娘娘孝期内，众位姐妹都知道自己该可守规矩，并没有钱妃娘娘您这样饥渴。” 钱妃一脸怒容正要回嘴，沈初柳又道：“我却是忘记了，虽然婆母大如天，可钱妃娘娘昔日入宫，那可是生父亡故。一年孝期都没有，便穿红着绿与后宫姐妹争宠。好一出艳压群芳。生父都可不敬，何况婆母？钱妃娘娘这样的人，也算开了先河了，臣妾是不如的。想必后宫姐妹都不如你。” 这话说的太毒辣，这些年，钱妃得罪的人也不少，当然有人笑。 有人给面子，还低头遮掩一下，有的人直接就噗嗤一声。 “沈初柳，你大胆，你放肆!本宫品级比你高，你怎么敢说这些话？当年是皇上叫本宫进宫，怎么就成了本宫不孝了？你血口喷人，今日之事，你要不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说法，本宫断然是不能饶了你的！来人，去请皇上来！” 皇后还没出来，就已经闹成这样，众人巴不得看好戏呢。 钱妃的奴婢想劝着也不敢，忙去请皇上了。 沈初柳淡淡的：“哟，如今钱妃娘娘是怪罪皇上不许你守孝了？皇上一片好心，怕你孤苦无依，你竟敢怪罪皇上？啧啧，你也算是胆子大。怪道你那不成器的弟弟竟连宗室女都敢妄想了。果然是一脉相承的胆子大。倒是可怜钱大人生前兢兢业业了！” 玫美人虽然不喜欢景昭仪，可先前也被钱妃刁难了几次，这会子哪里会放过机会。 “原来是这般？臣妾在家里时候只是听说钱家如何……竟不知是这样。钱妃娘娘这般……这不是带累了十皇子的名声吗？” “妹妹这话说的就欠妥当了，十皇子首先是皇家子嗣，与钱家关系也不大。”宁昭容笑道。 “说的是呢，这十皇子要是靠钱家，那可出不了头了。你们不知道吧，钱家那位小侯爷，啧啧，我听说如今有十来房妾室了？”怡充媛笑了笑道。 “乖乖，他才多大岁数啊，就这么多妾室了？钱家倒是没有长辈管束，可钱妃是长姐，也该管束一二吧？这可真是不像话。”谨妃摇头。 “你们真是好啊，如今都来对付我了是吧？”钱妃气得不轻，偏这里是皇后宫中，也不敢怎么样。 众人说笑的，看戏的，谁也不会为她出头。 她一直都是个嚣张的性子，谁理会她？ 皇后也是憋了气，就是不着急出来。 愣是等到了皇帝黑着脸来，皇后才姗姗来迟：“皇上怎么来了？” 皇帝哼了一声过来坐下，摆手叫人都起来：“皇后竟是不知？钱妃叫朕来，说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朕也想看看，是受了什么委屈。这里是皇后宫中，能有什么委屈给你？” 最后这句，是对着钱妃的。 钱妃心跳加速了一下，忙起身跪下：“皇上，臣妾不过与景昭仪闲聊，景昭仪却……却处处出言不逊，臣妾气不过，与她争执了几句，她们竟都……都说臣妾的不是，臣妾冤枉啊。” “胡言乱语，没有一个字解释你为什么请朕来。景昭仪你是怎么回事？成日里与钱妃闹什么，你说，怎么回事？”齐怿修看沈初柳，口气也不好。 “皇上来了就责怪臣妾，臣妾是自然不敢说什么的。臣妾不过实话实说。因着早上姐妹们说起莹婕妤来，说是好事一件，又说昨日里，丽昭媛生了十一皇子，自然是个喜事。钱妃娘娘便来指责臣妾，说臣妾既然不能再生，就不该霸占皇上。” “臣妾倒是成了不能生的，臣妾的六皇子不比她在前？臣妾忍不得，自然回了嘴。” “如今是孝期，皇上怎么好总是临幸后宫？这话有什么不对的？这时候争风吃醋是有什么意思？” 沈初柳哼了一下低头，又是带着气，又是带着火。 “你胡说八道，这么多人呢，你就敢这么胡说，你这是欺君！”钱妃气炸了。 “我欺君？你倒是给我扣得帽子不小，我说了什么了？”沈初柳怒瞪着钱妃。 钱妃被她气得不轻，哪里管别的：“皇上，她说臣妾不孝，不孝慈瑞太后，不孝臣妾的父亲……说当年您不该接了臣妾进宫！” “怎么口口声声指责人家欺君，你自己倒是胡说起来了？”谨妃小声道。 不过小声也叫皇帝听见了。 皇后蹙眉：“罢了，你们也说不清楚，你说吧。” 她指着角落站着的丫头。 之前皇后没出来的时候，这屋子里自然也有人伺候的。 那丫头上前请安跪下，便从钱妃与景昭仪争执开始，一字一句说起来。 能在这里伺候的，自然需要这个本事，不然也没资格。 很快，皇帝皇后就听清楚了前后因果。 第0416章 暗潮汹涌 齐怿修今日正好是在气头上呢，前朝诸多事心烦，要不是这样，他根根本懒得来。说白了，他就是来找出气筒来了。 “忠勇伯是怎么回事？无所出？”齐怿修问皇后。 “臣妾听说有子嗣啊？”皇后疑惑。 峨眉上前：“回皇上皇后娘娘，忠勇伯府，已经有四个庶出子嗣了。没有嫡子。” “臣妾听闻，忠勇伯很是不喜嫡妻呢。”谨妃又道。 她没少受钱妃欺负，这会子不报复等什么时候呢？ 钱妃见情形不好忙道：“皇上，臣妾的弟弟还年轻，臣妾回头好生教导便是了。这……纳妾也不是犯法的。他……” 后面的话，看在皇帝那冷冰冰的眼神下也说不出来了。 “传朕旨意，忠勇伯治家不严，苛待嫡妻，宠妾灭妻。着革去一切爵位官职。日后不得做官。朕念在钱大人的份上，每年仍旧给他百两白银。足够一家嚼用了。若是再犯错，朕就不能顾及太多了。” “至于钱妃你，屡屡犯错，朕念着你父亲，几番忍耐。你丝毫不知悔改。这个妃位，你也不必坐着了。”齐怿修看皇后：“依皇后看，钱妃该如何？” “皇上既然这般说，那就该降位了。不过如今九嫔位份里也只有修字上没有人了。皇上您看？”皇后也没想到皇帝这么狠。 “既然是这样，就叫她做个修仪吧。若是能做好，日后再说。要是做不好，只管往下降。降到了更衣也无妨，还有宫女嘛。”齐怿修说着起身，走下去看到了站着的沈初柳：“至于你，嘴也是不饶人，回去给朕抄十遍经文。一个字写不好，你看朕如何收拾你。” 说着就走了。 “皇上！”钱妃看着远走的皇帝，心里又是怕又是痛。 众人见此，也是心有戚戚，皇帝对钱妃如此直接，真是叫人害怕。 可再看景昭仪，不过是十遍经文，这可真是…… 怪偏心的。 不过也是，人家娘家也得力，去年出了事解决的也是干净利索的。 可钱家这几年，仗着那点子恩典，真是没少恶心人。 旁人也不敢惹，任由谁说，钱家有个得宠的娘娘在宫里呢。老丈人可是皇上的救命恩人。 有着那刚到弱冠没几年的忠勇伯撒了欢儿的作死。 皇帝今日这番发作，只怕多半是因为钱氏的弟弟。 这姐弟俩，不愧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经不起个富贵，才几年呢，就作死成这样了。 “十皇子还小，永宁宫里暂时不必搬动了，晚几年吧。不过不适合用的东西都撤了就是了。日后一切也要按照修仪的来了。钱修仪，日后要谨言慎行，不要再出错了。”皇后淡淡的。 皇后从未看得起一个钱妃，这女人是有几分美貌的，最初时候也有些见识，可一年不如一年。 就只看皇上如今对她就可见一斑了。 委实不足为虑。 众人散了，沈初柳回去就躺下了，肚子疼。 经期真是又暴躁又难受。 “去，什么经文字数最少来着？”沈初柳问。 “这……六……六字真言？”紫珠有点傻乎乎。 沈初柳想了想笑出声：“去拿，我还真不会写那几个字，赶紧的。我这就抄。” “真抄这个啊？皇上今儿挺生气的，您……不如换一个？皇上也没说多久，慢慢来不好吗？”紫珠道。 “呸，他生气，我还生气呢。有本事给我也降位。”沈初柳冷脸：“借着我的手发落钱家，我还要恭顺？要是没这个六字真言，我就不写了。可有这个才好呢。” 就当是还他一巴掌了。 什么玩意，皇帝也不能叫她活的憋屈。 且看这一年来，钱妃侍寝的次数有几次？ 如今好了，皇帝照着机会收拾她了，或者是忍耐够了？ 她倒是好了，景昭仪不好了，这日后叫人看她多得宠一样，说扳倒了钱妃就扳倒了钱妃。 锅都背了，还不许她撒气？ 于是，半日后，皇帝收到了十张纸，六字真言，杀气腾腾的六字真言…… 齐怿修看着那些笔锋凌厉的字，简直是想笑，也确实笑了：“赶紧拿去烧了吧，这么写出来，对佛祖不敬。” 哪有人把经文写的这样杀气腾腾的？ 还有就是这六字真言，这女人……难为她怎么想到的？ “吩咐膳房，叫给她送些好吃的，这脾气大的，朕也惹不起了。”齐怿修摇头道。 不过他是知道沈初柳挂红了的，所以倒也没生气。 早上那会子生气是一回事，不也没怎么着她么？ 罚抄经也就这么告一段落了。 钱修仪回了永宁宫，就见内事省的人来了。 赶着将一些东西搬走，这妃位上能用的，修仪可用不得。 所以不少东西都要搬走呢。 内事省的太监倒也客气，再怎么说也还是修仪娘娘，还有十皇子呢，也不能怠慢的。 不过要说有多恭敬，那就不必说了，自然是没有。 钱修仪毕竟出身很一般，自然少不得心疼东西。有些皇上赏赐的，她是想拦着拦不住。 等叫这些太监走了，她气的双眼通红，一阵骂内事省是一群拜高踩低的狗东西。 一会骂景昭仪。 可刚骂了一会呢，就见内事省又来人说是要裁剪这里的奴才。 妃位上能用的人可比修仪多多了，所以基本要减掉一半的宫女太监。 众人有的不想走，也有的恨不能早点离开这泥潭。 众人更是愿意挖她的人，不是多吃香，就是能叫她丢人。 偏内事省也不着急，只是传了这话，叫她自己选，三日后再减就是。 这不就是给了下面人机会么，三日里，少不得上下钻研。 竟还有人钻研到了翠云轩的，沈初柳自然是不要，她这里至今人不全呢，可也够用了，所以不可能要从钱修仪那出来的。 可就有人愿意要啊。 三日里，面上好好的，私底下真是暗潮汹涌。 好容易将人减掉，永宁宫恢复平静。 可这只是开始，在宫里，得宠难，失宠可真是太容易了。。 而失宠后还能复宠的，那简直就是凤毛麟角了。所以这永宁宫里，且要平静着呢。 第0417章 耽误 二月天，真心雨水多。 就是那‘乍暖还寒时候’，又潮湿是又阴冷。 沈初柳这里还好，不可惜东西，反正就可劲儿烧着。 倒是瑞庆宫里，也明显显出区别来了。 皇子们这里，待遇本该是一样的，可大懿朝养育皇子，虽然肯定是尊贵，但是也不能过分娇养。 毕竟是男孩子嘛，养成骄奢淫逸就不好了。 所以正常来说，过二月十五以后，他们的炭火供应就没有了。 如今虽然还不到时候呢，可也已经就要到了。 而六皇子习惯了烧到三月里的，这些事他自己当然是不管，自有奶娘和太监宫女管着操心着。 玉漏便跟沈初柳说了。 “就再送去半月的，烧到三月算了。你们可以慢慢少一点，天气要是再有反复再说吧。”沈初柳说着，又问：“别的皇子如何？” “奴才瞧着，都是给加了的。就五皇子那供不上了。”玉漏道。 “那就好。”沈初柳失笑：“怪道都想争宠，有了孩子也不见得就什么都有了，这不还得操心孩子的用度嘛？” 玉漏笑着说是，又恭维：“咱们自然不缺这些，便是烧到四月也是有的。这不这几日瑞庆宫里发东西，咱们六殿下不必管，内事省和瑞庆宫管事太监自然送去，少不了一点。” “嗯，那就好，你肯看着就是了。今年八皇子九皇子也该进去了。”不过说着，她又疑惑：“元宵啊，依你说，八皇子还能去吗？” “这……奴才无能，猜不透上头的意思，不过就过年的时候瞧着，八皇子……委实不如过去了。怕是温充容娘娘舍不得吧？”元宵道。 紫珠道：“奴婢倒是看着要去，温充容娘娘自然慈母心肠，可也……是个有主意的。总是养在她跟前，也未见得就好。” 耽误她侍寝呢。 八皇子已经这样了，只怕是她恨不得再生一个。 这话，沈初柳几个人都听明白了，沈初柳笑了笑：“这后宫里，真是没有慈悲心肠的。也罢，若是八皇子去了，你们也要记得，咱们不管他是不是不好，总之不许欺负。要是六皇子不懂事要欺负时候，记得告诉我。” 玉漏忙应了是，心想谁也不欺负他去，只怕是就不欺负日后也不好过呢。 瑞庆宫里的日子毕竟好过，都是年纪不大的孩子们，如今皇帝离得近，更是关照着呢。 也不知道五皇子最后是怎么着，反正二月的后半月里，也烧着炭火呢。 估摸就是皇上私底下给的。 到底是父子情深。 三月初二的时候，按着往年的例子，齐怿修又来给沈初柳补生日了。 这半个多月他也来过一回，总之就是上回罚抄经那事也没有后续了。 沈初柳接了皇帝进门笑道：“今儿天气可真好，皇上要是下午过来，臣妾就该去御花园走走了。” “爱妃想去御花园？那正好，桃花杏花的开的好呢，这就去。”齐怿修心情不错。 他刚下朝，处理了些许事情就来了，这会子正是早呢。 沈初柳就应了一声，换了一件衣裳，换了鞋子就与皇帝一道去了御花园。 果然这御花园里如今桃花开的最多了，不过多数都是没有嫁接过的桃树，结的果子指甲盖大，也吃不了。酸的要死。 或者有些树根本不结果。 满园子的桃花香，偶尔看见杏花。 “对了，鹿鸣湖边去岁种的梨花不少，皇上，去看看？”沈初柳今天显然兴致好。 “好，既然爱妃要去，朕自然陪着爱妃。今日虽然不是爱妃生辰正日子，却也是好日子。”齐怿修笑道。 沈初柳之前自己说的，不是整岁就不大过了。 不过齐怿修大概是想表现的宠爱她，所以定了一年大过一年不过。今年就是那不过的一年。 只是他来，陪她用膳，送她礼物。 这不礼物都没送来呢，先去逛园子了。 今日宫中众人也都知道这回事，所以没有不开眼的来上赶着得罪人。 主要是钱修仪的前车之鉴还在呢。这才过去多久啊。 不过，到了梨花园的时候，竟还是遇见了人。 正是在这里赏花的妍婕妤和苏美人。 沈初柳挑眉，这两个倒是凑一起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臣妾给景昭仪娘娘请安。今日是娘娘生辰，倒是巧遇了。顺带给娘娘贺寿了。” 皇帝摆手：“两位爱妃在这里赏花倒是雅致。” “臣妾与妍婕妤本来想着这梨花初开，约莫没人就过来了，倒是不想景姐姐和皇上放着那一园子的桃花杏花，来看梨花来了。也算有缘吧。”苏美人笑道。 “是巧了。也是我提议的。”沈初柳笑道。 “皇上与景昭仪娘娘既然来了，不妨尝尝臣妾泡的茶吧。”妍婕妤笑了笑，倒是大方得体。 她本就走的冰雪路线，举手投足之间，确实雅致又带着冷意。 笑也笑的浅淡。 她说着，就熟练的亲自泡茶。 泡的是碧螺春，香气袅袅，加上她动作确实好看，沈初柳都多看了几眼。 “这是去岁的碧螺春了，还剩小半罐子，臣妾今日带出来就想着喝完了该有今年的新绿茶了。听闻景昭仪娘娘不喜绿茶，不过偶尔喝几口也可以试试。”妍婕妤说话倒是没有什么所指，就像是与你闲聊。 偏也不带什么讨好的。 不得不说，与她说话，虽然有点冷，可却不烦。 比起宁昭容来，她确实更洒脱也更真实。 叫人觉得，她是真的这样的性子，而不是做戏。 皇帝与沈初柳坐下来，果然都喝起来。 “嗯，爱妃手艺是不错。景昭仪确实不喜绿茶，朕每年给她的都是红茶黑茶。今年的新绿茶还未送来，初四啊，你记得送来之后提醒朕，给妍婕妤和苏美人多拿一些去。景昭仪那虽然不喜，也分一些去，叫她待客用。”。 初四哎了一声：“皇上放心，这绿茶就是这个月末或者下个月初就送来的。奴才记得呢。这景昭仪娘娘喜欢的茶要秋日里送来，奴才也记着呢。” 第0418章 原来如此 三个嫔妃都谢过皇帝。 又坐了一会，皇帝就与沈初柳起身了。 “爱妃们慢慢赏花，这天气还有些冷呢，虽然今日天气好，也别呆太久了。” 妍婕妤和苏美人忙谢过皇帝，恭送走了他们。 两个人又回到了御花园，沈初柳道：“怪道皇上喜欢妍婕妤，果然是好。” “爱妃可鲜少夸赞旁人，看来这妍婕妤是叫爱妃看在眼里了。”齐怿修笑道。 “瞧皇上高兴的。哼。” “哈哈哈，你这个嘴，说好是你说的，朕还能接一句不好？”齐怿修失笑，揽住她：“好了好了，醋什么朕还偏心了她不成？” 沈初柳也笑：“不说这个，咱们再呆会就回去，琰儿应该快回来了。” 咋说呢。 你要不跟皇帝时候什么一对一的话，妍婕妤虽然受宠，可要说就比沈初柳多了什么，也没有。 虽然沈初柳心里有数，皇帝是真的对妍婕妤很满意了，可他本性上，是更喜欢明艳的美人的。 就像是以前的宁昭容，得宠是有的，可要说有多宠就没有了。 午膳自然丰盛，虽然今年不摆宴了，可皇帝依旧是赏赐了十个菜。 六皇子回来见这么多好吃的，加上皇帝给的菜，那可是三十几个了。 满意的不行。 不过他也被奶娘提点了，记得今日是母妃生辰，还巴巴的送了贺礼。 是个很精致的珍珠发钗。 沈初柳给面子的戴上了。 “琰儿眼光不错。”沈初柳笑道。 六皇子嘿嘿笑，就受了这个夸赞了。 午膳过后，还没来得及收，皇帝的寿礼终于是姗姗来迟了。 一个黄杨木盒子打开，里面是绒面的装饰，上头铺着深蓝色的绒面儿。 再上头，摆着十二颗圆润的珍珠。 色泽一样的莹润，颗粒肉眼看是一样大。 都有大拇指肚子那么大，莹白的珍珠。 “这是海珍珠，咱们这边少呢，是南边送来的。娘娘您瞧，这十二个可都一样大，这回南边进贡的珍珠里，最好的可都在这里了。”腊八笑道。 又打开下面一个盒子，里头是打磨的打小一样的红玛瑙，绿玛瑙，灰白玛瑙珠子，有大有小，都是八颗。 再打开一个盒子，是一整盒子的小金龟，小金福袋，小金猪。 这回齐怿修自己笑道：“朕瞧你过年都赏这个，索性多给你点。朕瞧着你赏人还有规矩，这小金龟赏给外头的奴才？金猪给你自己的奴才，福袋赏给外头的人？” 沈初柳笑：“皇上怎么知道了？” “朕还不知道？过年时候，腊八几个都得了你的小金龟。朕私下里可问了琰儿，拿的都是福袋和金猪。” 沈初柳笑着点头。 腊八又把最后一个盒子打开：“娘娘您瞧，这是一整块好玉，皇上说了，叫您留着，有想要的样式的时候在拿去做呢。” 腊八笑着往前走了走。 只见一个紫檀木盒子里，也是铺着天蓝色的绒毛垫子，上头一块通透又细腻的白玉静静躺着，看得出，边角略打磨过了，整体有两个手撑开那么大。 通体雪白，看着就是好东西，也绝不便宜。 “多谢皇上，臣妾很喜欢。”沈初柳也是真喜欢。女人没有不喜欢这个的。 “今年也是孝期里，这生辰就委屈你了。过几年好好过吧。”齐怿修笑道。 “哪里就委屈了，后宫里不过生辰的人多了去。今儿个不光皇上赏赐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也赏赐了。臣妾内外接了不少都东西，外头送的前几日就拿来了呢。” 沈初柳直接抓了金龟给初四和腊八几个。 众人谢了她，她挥手叫人将东西都拿走。 与皇帝坐着喝茶说话。 皇帝今日就在这里留了一整日加上一夜。 次日一早才回了太极宫。 沈初柳穿戴好去凤藻宫请安的时候，就收到了钱修仪的眼刀子，不过钱修仪如今也学乖了，每天给沈初柳一个眼刀子，但是却不敢说什么了。 沈初柳当然懒得计较她这个眼刀子，攒着吧，攒多了直接全丢回去，扎她个满脸血。 众人闲话着，皇后来了只是提起了莹婕妤胎像不太好，暂时不来请安了，也吩咐众人无事不必过去了。 也没人想过去，这要是过去惹了事呢？ 莹婕妤这样，孩子生的出生不出还是个问题呢。 何况，就算生了……那也不一定好。 大约是宫中皇子多了，如今怀孕的嫔妃就比之前安全多了，毕竟你要想通过害人子嗣上位，那可着实是个大工程。 所以如今还害人子嗣的，多半只是为了争宠了。 莹婕妤再度有孕之后。皇帝也算重视，赏赐了不少东西。 想来，出了孝期她也该晋位了，这回也能进了九嫔里头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眼下也还没影子呢。 三月初九本来是个好日子，百无禁忌的。 可忽然从外头传来消息，朝国大军压境。 沈长靖等众位京中老将都急吼吼的进了宫，这可是几十年没有过的大事，大懿朝与朝国素来交好，甚至朝国的长公主是大懿朝的皇后娘娘。 这忽然举兵，简直算计叫人震惊不已。 不过，齐怿修倒是没有太惊讶。 早在那年他被行刺，最后从鹿王嘴里问出了朝国，他就等着这一天呢。 大殿之上，齐怿修在众人未曾开口之前，就招手叫一个参将出来说话。 那是个年轻的小将军，这些年特别行走在御前，众人只说这是皇上喜欢这位的身手，讨教功夫。 亦或者，就是个皇上很宠幸的臣子，心里想什么的都有，不过也不敢说。 此时，之间这位年轻的将军上前见礼之后，娓娓道来。 全是皇上这些年对北疆的种种布置与防范。 说道最后，他道：“皇上早就担忧朝国如今的皇帝有别的心思，只是两国交好，不可轻易动兵戈。所以皇上只能预先防范。静安候您回京之前，皇上就已经开始布置了，想必您也有所察觉。这几年，北疆更是有变化。想来您也是知道的。”。 沈长靖震惊之余，也有原来如此的想法。 第0419章 番外：往事 崇裕帝在位二十九年。 没什么功绩，也没什么过错。 他一生有很多子女，不过多半数都夭折了。养到了成年的，不过区区五个。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三位皇子是三皇子齐怿仪，五皇子齐怿修，六皇子齐怿宸。 从名字上看，也知道这六皇子，是皇帝的心头好了。 崇裕帝年轻时候，也是一个俊美的儿郎，他的母亲叶氏是个美人。 自然，他的后宫里，美人居多。 生的子嗣，总是不差的。 三皇子也对得起名字，确实仪态不凡。 五皇子呢，温和却又俊美。一双丹凤眼，笑起来叫人见之忘俗。 六皇子生的俊美，人又风流又潇洒，还带着十足的骄傲，有宠爱他的父皇，又有疼爱他的母妃，当时的皇城里，那还有人比他强呢？ 明里暗里，父皇也都已经表示，日后大懿朝这江山，定然是要给他继承的。 虽然还没有立太子，可他不着急，不就眼前的事？ 老三出身不好，他母妃活着时候连九嫔都不是。 老五母子不得宠，李妃什么时候不得躲着他母妃？ 下面那些嫔妃，也常年不见父皇，自然生不出孩子来了。 这样的六皇子，自然活的肆意洒脱。 不过，杨氏出身太低，见识有限，有幸得了皇帝的恩宠，却不懂的教养子嗣。 她自认在后宫无人能敌，皇后都要给面子的。 就也觉得，前朝也是一样，她的儿子，自然也是无人能敌。日后她的儿子就是皇上了，谁不敬着？ 她是忽略了皇子们的骄傲，也小看了争储的斗争。 毕竟，她虽然贵为皇妃，可见识到底有限。她被崇裕帝养的眼高于顶。 这样一对母子，注定是不能善终的。 而齐怿修，从来也不着急。 他很小的时候，就很确定自己一定要坐在他父皇的位置上。 并且，日后他不会叫后宫里有杨氏这样的女人出现。 至于他那个成日里只知道炫耀宠爱的弟弟，他更是不放在眼里。 他是真的不着急，他一步步稳扎稳打，朝中的臣子对于杨妃母子的恩宠捧着的不少，可真看得起的根本没有。 六皇子的德行，以及杨妃的德行，这两个人，日后做了太后，做了皇帝，那是大懿朝的灾难。 是文武百官的灾难。 所以，臣子们面上自然要敬着，可目光早就挪开了。 崇裕帝又不是只有这一个皇子。 这不是还有三皇子，五皇子？ 三皇子为人鲁莽，却也宽和好说话。所以他要是做了皇帝，下面臣子好做事啊。 五皇子笑面虎，手段极其厉害，可也奖罚分明。想做出个成绩的臣子们，还是喜欢他的。 大懿朝平定不过几十年，崇裕帝是没见过多少刀兵，可有些个老臣们，还是上一位大懿朝皇帝们留下来的，他们经历过战火。 而五皇子，就与那位皇帝性子一样，甚至更有风范。 所以对比起六皇子来，六皇子除了一个出身歌舞姬，丝毫没有大家仪态的，得宠的母妃之外，还有什么呢？ 说白了，那些个见过血的老将军们，连崇裕帝都瞧不上呢，何况一个咋咋呼呼的六皇子？ 而文官也心高气傲，又有冯家挡着，哪里就那么顺利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明皇子十岁就可以议储了，皇帝一心要立的六皇子十五六了，还是皇子。 支持五皇子齐怿修的人越来越多，明着暗着，已经积聚了大懿朝大半的力量。 而齐怿修终于对那个愚蠢的兄弟出手的时候，他丝毫不觉得愧疚。 因为这些年，他们母子几番在杨妃母子手里逃出来，还有什么兄弟情分可言？ 其实，那时候的齐怿修，不是不能送杨妃上路，他只是不愿意。 他要杨妃生受着。 六皇子当街纵马，六皇子流连青楼，六皇子打伤人命，六皇子醉酒不归…… 六皇子的问题太多了。 所以，他再一次当街纵马，马匹失控把自己摔死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怀疑。 马踩到了钉子，所以受痛发疯，将人摔了下来。 刚好，墙角有一块坚硬突出的石头。 不可一世的六皇子，死的难看，死的不光彩。 齐怿修甚至保住了那匹马。 居功至伟的马，当然要活着。 六皇子死在当场。 没有任何施救的可能性。崇裕帝听闻消息，当时就晕过去了。 杨妃哭的死去活来，可这一日，整个后宫的女人，除了杨妃，都笑了。 这可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啊。 杨妃哭，杨妃闹，她要皇帝彻查，要皇帝问斩放了石头的人，要皇帝斩了洒了钉子的人，要皇帝斩了挡住六皇子去路的人。要皇帝将伺候六皇子的人全部都诛九族。 她要求了很多，可惜六皇子是死了。 甚至，五皇子不再忍耐，他跪在了皇城皇宫外头，口口声声，为那些无辜的人求情。 百姓家墙角的石头，只是人家盖房子留下来的，没人想到会有人冲上去，所以这位无辜的百姓不能死。 洒了钉子的人固然找不到，可要是马速度没那么快，六皇子如何能出事？ 那些摆摊的人本就是以此糊口的，他们受了无妄之灾，糟蹋了多少东西，这其中或许就能导致他们倾家荡产。所以他们不仅无辜，甚至可怜。 五皇子口口声声，泣血为无辜之人求情。 朝中臣子，无不附和。 而皇城中的百姓无不称道。 大懿朝到底开放，到了夜间，就有无数百姓自发的跪在了皇宫外头，他们求皇上网开一面，放了那些苦命的人。 他们求皇上睁开眼，看看五皇子这样的好皇子。 他们也求皇上看看这些年六皇子做的错事。 以往，崇裕帝都想着六皇子虽然荒唐了一些，可他还小，总能教导的。 可忽然之间，这个能教导的人死了。 没有了。 崇裕帝虽然无能，却毕竟是不是个昏君，他怕愧对祖宗。 他也顶不住群臣的压力。 所以，该放的人都要放。除了伺候六皇子的人斩首之外，其他人都动不得。 也动不得那些人的九族。 崇裕帝妥协了。 崇裕帝无法不妥协。 第0420章 番外：往事 这个妥协，就是一道口子，终究会被扯开，扯的越来越大。 无论杨妃如何哭天抹泪，她都忽略了一点，崇裕帝是个皇帝。 他不能对大懿朝的江山不管不顾。 所以，六皇子死了，太子人选就要换了。 当然了，崇裕帝的身子也越来越不好了，他不知道，冯皇后对他做了什么。 其实有时候女人的恨意更绵长，只要能报复回去，她们也不会真的放过机会的。 甚至，他也不知道背地里，冯皇后与李妃又谋划了什么。 一如他也不知道六皇子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纵然，他怀疑，可是怀疑是无用的。 哪怕就是能证实六皇子的死因，他也不敢证实了。他证实不起。这后果，他不能承受。 所以，杨氏再是哭，他也没法子。 他终究是顶着群臣的压力与心里的煎熬，立了五皇子为皇太子。 只是他心里毕竟有一口气在。 所以便有了后来那一场冤屈。 五皇子的老师被他斩了杀了全家。连累了多少权贵。 可惜，他出了这口气，却也依旧挡不住大势所趋。 他一年一年病下去，太子去一年一年的立起来。 不过三四年光景，他就走到了人生的结局。而太子还年轻，蒸蒸日上，正是好年华。 他不喜冯氏一辈子了，可他依旧看好冯家，不过冯家终究是支持五皇子的。 他甚至看好了沈家的女儿，想要给六皇子一个得力的岳家。 可六皇子死了。 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在随着皇帝的心意改变。 甚至他对朝政的掌控也越来越弱。 太子总是恭敬的说父皇，这一切都由您来定夺。 可是朝臣们却会委婉的告诉他，太子殿下的所思所想其实是最好的最合适的。 其实最后那几年，对他，对杨妃，都是一种折磨。 杨妃再狂妄，也是个失去了孩子的女人。 于是她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她甚至为了得一个子嗣，给皇帝与小嫔妃下药。 只是，她没机会了。 皇帝已经十年没有叫后宫添上一个子嗣了。 冯皇后也早就将他的身体掏空了。 她所有的作为，不过是叫皇帝死得更快。 终于，崇裕帝走到了尽头。 安排好了朝中大事，他看着跪在龙塌前的几个人，冯皇后低头掩着面哭泣。 他想，这一辈子，他还是挺对不住她的。 不过没事，她与李氏交好，新皇帝会对她好，她的侄女又是新皇帝的良娣，新皇帝对冯家也会好。 她又看李氏，李氏也是在哭泣。 他又想，其实李氏性子是真的好，温柔和顺，生的也好。一辈子都柔声细语的，从不叫他为难，哪怕宠杨氏再多，李氏也没争过什么。 不过没事，她亲生的儿子要做皇帝了，她也出头了。 再看齐怿修，这孩子……虽然与他不亲近，他也没多关心过，可依旧长得这样好。 这几年的龌龊就不说了，反正这孩子总归是能做好一个皇帝的。 最后，他看向了杨氏。 杨氏呆滞的跪着，眼圈红着，却没哭。 崇裕帝想，他到底把这个女人惯坏了。 害了她，可是事已至此，也没法子了。 他费劲全身力气，留下了一道口谕。等日后杨氏死了，就追封她为皇后，叫她与他合葬。 他攥着齐怿修的手，费力的说完了这句话就咽了气。 他看不到他的儿子没有答应。 他自然也看不到，他的皇后，他的李妃虽然哭的凄惨，可眼里都是嘲讽之色。 他最后只是看到了杨妃失魂落魄的样子。 或许，这就是在乎与不在乎吧？ 于是他就蒙蔽了自己的眼睛，他只看冯氏被他冷落了一辈子，毁了身子不能生育，还当冯氏都忍耐下去了。 于是他不会知道，他这么早死，是冯氏的恨。 他也只看到了李妃的柔顺恭敬，宽容忍让，就好像那些年杨妃对她们母子下毒，陷害，李氏也都就那么忍着去了。 所以李妃其实从来也不喜欢他，只是入宫做了妃子，不得不装模作样。 他想，齐怿修是他的继承者，总归是要听他的话。 可惜他忽略了，如今殿中只有这么几个人，杨妃，没有母族，没有子嗣，没有任何人支持。 他们几个恨她恨不得她五马分尸，又怎么真会遵从这样一道口谕？ 这样一道传不出去的口谕。 这口谕杨妃能跟谁说去呢？跟谁说，不是妄想？ 能追封皇后的条件，杨妃一个也达不到呀。 所以，崇裕帝自以为都安排好了，虽然不甘心，却也就这么闭了眼。 杨妃是真的伤恸，失去了儿子，就等于失去了日后。 如今失去了皇帝，便失去了全部的依仗。 何况，她真心爱慕皇帝，失去了依仗的同时，也失去了爱情。 所以她哭不出，只是木呆呆的，看着皇帝去了。 真伤心的人，心都碎了，却未必能哭。 可谁管她呢？甚至都盼着她这样才好呢。 而冯皇后，李妃，以及其他嫔妃们，都哭的声嘶力竭的，至于是不是伤心，那只有自己知道。 或许有人真伤心吧，可冯皇后与李妃只觉得轻松。 可太轻松了，再没有人这样压在她们上头了。 而杨妃这个出身低贱的人，也终于不能再耀武扬威了。 可真是太好了。 她们这些年的恨意和恶心，总算有了发泄的地方。 要不然，冯皇后为什么不给杨妃下药呢？ 她怎么能轻易的死呢？她的活着啊，恶心了旁人这些年，她死了不是便宜了她吗？ 大懿朝，改了天地。 崇裕帝驾崩，庆元帝登基。 立了朝国公主上官氏为皇后，封了冯家嫡女为淑妃。 尊了冯皇后为冯太后，尊了李妃为李太后。 追封了几个人，晋位了几个先帝的嫔妃。 而杨妃，只是成了杨太妃，她不可能在当今这里再有什么好待遇了。 这一点，她自己也知道的。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连葬如皇家妃陵的机会都不会有。 她连正儿八经立一个墓碑的机会都不会有。 赫赫扬扬十几年，换来一个没下场，到底值不值得，那也唯有她知道了。 第0421章 巴结 这些年，北疆的变化他自然知道，本以为是皇帝总要有一日将沈家人全部赶回皇城的布置。 所以沈长靖这些年只是教导沈忠和沈毅不要管这些，只管与皇上派去北疆的人和睦相处。 就算是日后不能再驻守北疆了，回京来也少不了荣誉。 说白了，天下太平，大懿朝富庶，哪里还有战火呢？ 可这不就有了？ 沈长靖上前：“臣心服口服，皇上真乃不世明君！丝毫不输高祖太宗！” 高祖创立了大懿朝，从前朝腐朽的皇权中杀出来，有了大懿朝。 太宗平定四海，威扬内外。 如今，沈长靖是真的佩服这位皇帝，年轻，却有魄力，有眼光，也足够狠。 “哎，静安候这般夸赞朕，朕愧不敢当。朕也不求立下什么不世之功勋，但求朕在位的时候，叫我大懿朝的百姓不被外族欺凌，叫我大懿朝的百姓活的抬头挺胸。”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位将军都跪下来磕头，不管心里如何，他们都是服气的。 主要是，先帝什么样，大家都知道。 那才是真没有什么雄心大志，更没有什么宏图霸业的心思。 也亏得他还能听进去谏言，好在在位二十几年，没叫大懿朝走了下坡路。交给当今的时候，倒也依旧是个鼎盛的大懿朝。 当今可不是先帝手把手教导出来的，所以有如此魄力，老臣们那是欣喜又欣慰啊。 这要真是随了老皇帝可还行？ “臣虽然已经告老，可边关有难，臣不敢不管。臣愿意再披挂上阵，为我大懿朝收住边界。”沈长靖高声道。 “好！好！好！”齐怿修连说三个好。 “静安候真乃是我大懿朝的中流砥柱。”说着，亲自下来扶起他：“朕也正有此意，侯爷年迈了，自然不需要您再打仗，可有您坐镇，这北疆就乱不了。为了大懿朝，为了大懿朝万千的百姓，也为了朕，静安候辛苦了。” “皇上……皇上对臣一家，恩重如山哪！臣万死不足以报答一二。何况，臣身为大懿朝的臣子，本该为大懿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臣这就回府安顿，明日便随着兵部官员出发。皇上放心，臣与臣的儿孙就算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流干了最后一滴血，也不会退后一步！若失了北疆，臣与臣的儿孙一起谢罪。” “好！朕信你！来人，亲自送静安候回府，替朕告诉静安候夫人，是朕不好，是在离不开老侯爷，叫老夫人千万不要多担心，朕预备足够的粮草，定然叫侯爷此行无后顾之忧。” 初四上前一步，先擦擦泪：“哎，奴才亲自去。皇上放心吧！侯爷，请，奴才送您回去。” 众人也都说了感动的话，沈长靖早就红了眼眶了。 这一番君臣告白委实是叫人感动，内里是什么，其实也不必说清楚。 皇帝自然是信任沈长靖的，而如果北疆真的丢了，沈家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比起前朝来皇帝的早有安排，后宫才真正开始了一波风雨。 朝国大军压境，凤藻宫里自然很快就已经有了消息了。 今日一早，整个凤藻宫就气氛很是不对，众人来请安，也都是神色怪异。 就连病着的谦淑妃都来了，神色间带着一种说不出，但是看得懂的兴奋。 不过不管她多兴奋，也不敢马上说什么做什么。 皇后出来的时候，依旧四平八稳，也像是往常一般说些该说的话，就准备叫散了。 只是，谦淑妃不敢说的话，有了一个钱修仪。 “皇后娘娘，臣妾一早听闻了那事，惊的了不得，怎么瞧着皇后娘娘倒是没什么反应呢？” “你要本宫有什么反应？怎么皇上才将你位份降了，你就又不服气了？这九嫔里位份有限，下面可不缺位份。”皇后淡淡的。 钱修仪不敢说话了，只是看那脸色，是不服气的。 “钱修仪就是说话欠考虑，还当自己是妃位呢。”玫美人哼道。 “倒都说起我来，这样的大事，我担心也是应该吧？”钱修仪哼了一下。 沈初柳笑了笑：“自然应该，不过钱修仪小小修仪，这些事却是担心过了头。宫里的事，你我都是不能做主的。” 众人也都不着急出头，有想法也不能急在一时的。 钱修仪也不敢再说话，众人都散了。 上午便是沈长靖等人进宫。 到了午后，沈初柳听着元宵的话道：“祖父要去北疆是应该的，你出宫一趟，给祖父送些东西，旁的也不必多说，就说我为他和伯父叔父祈福，盼着他们武运昌隆，早日凯旋。” 元宵应了是就去了。 “主子，如今这样……皇后娘娘可怎么办啊？”紫珠担忧道。 “依着你们说，皇后怎么样最好？”沈初柳手里端着一杯茶，轻轻的转着问。 紫珠道：“这奴婢也不知道，只是……皇后娘娘办事公道，又……又不大管那些事。” 她这话也明显，要是换一位，谁知道什么性子呢？ “主子……如果……那个，奴婢是说如果，您……有希望嘛？”如今殿中就她们主仆三人，所以紫蕊也算问的明白。 沈初柳笑着摇头：“不可能。” “那……那还是不要换吧？如紫珠所说，换一个还不知如何。”紫蕊道。 “幸亏是如今啊。这要是去年……前年……”沈初柳摇头。那时候冯家还有势力，冯太后也还在…… “如今，皇后又没有嫡子，奴婢想着，只怕是这一关不好过呢。”紫珠道。 “咱们稳住，翠云轩不许出现什么错处。别的静观其变吧。反正，就算是皇后要下马，这后宫里，也不可能有人上马的。” “哎，那奴婢就闭门，这几日想必有小嫔妃来巴结您，不见最好。”紫珠道。 沈初柳点头，自然是不见最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不想沾上。 到了晚间，也没见皇上对皇后有什么说法。 次日一早，沈初柳才刚起来，就见折梅和尺素来伺候，尺素嘴快道：“一早上，皇后娘娘就亲自去了太极宫，如今还没回来，倒是没免了各处请安呢。” 第0422章 聪明人 去了太极宫啊，皇后娘娘果然是个自信聪明的。”沈初柳笑了笑。 这绝不是去哭求，要是想以退为进，或者用苦肉计，她就该直接上折子，表示自己不能做皇后了。 既然去了太极宫，想必是与皇帝讲理去了。 等沈初柳等人都去了凤藻宫坐定，不多时，皇帝与皇后一起来了。 众人请安之后，都恨不得把耳朵拉长一点听皇上要说什么。 齐怿修也知道下面的人想听什么，于是道：“今日一早，皇后来朕这里。” 众人看看他，看看皇后，凝神细听。 “朝国大军压境的事，想必你们也听说了。皇后十分不安，也十分气愤。皇后嫁给朕已经有十几年了。皇后生父在世的时候，与我大懿朝素来交好。如今这新帝嘛……” 齐怿修摇摇头：“民间也有出嫁之女不管家中有什么祸事的。也是皇后你多心了，朕昨日没与你说，就是想着你我夫妻多年，本该同心协力的，所以这等事，委实不需要说。是朕思虑不周，叫皇后担忧了。” 皇后用帕子压了压眼角：“臣妾乍然听闻这等事，慌的心神都乱了，是臣妾的不是。臣妾倒也不是不信皇上，只是……臣妾委实愧疚的很呢。” “皇后如今是我大懿朝的皇后，这身份尊贵。就算是皇后尚在朝国，不过是公主，也做不了皇帝的主。何况，皇后这些年并未回去，这一二年间，与朝国来往也少。这些事跟皇后无关。” 齐怿修拉着皇后的手拍了拍：“朕登基伊始。便昭告天下，宗庙，祖宗立了皇后。何况皇后与朕是少年夫妻。这情意朕都记在心里。还有姌儿呢。” 皇后红着眼圈谢过皇帝：“是臣妾的不是，日后定然不想这些了，管他外头如何，臣妾只给皇上照管好后宫，照管好子女就是了。” “辛苦皇后了。”齐怿修笑着道。 “皇上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也是我们的福气呢。”康德妃笑道。 “是啊，皇后娘娘多年来对我们都很好。”顺妃起身道。 众人都说着这样的话，沈初柳自然也恭维了几句。 齐怿修见此，这才算是满意了。 又提起了沈初柳：“景昭仪也知道了吧？你祖父这会子大约出城去了。朕也是仰仗静安候了。” “皇上这话说的，臣妾的祖父是大懿朝的臣子。在未曾告老之前，也是个将军，如今他本该为皇上分忧的。若是四海平静，便也不说了，如今需要他的时候，沈家男人的家训是武死战。臣妾虽然担忧，但是绝不阻挠。” “果然不愧是沈家女儿，朕已经授予他一等大将军职，虽然不用他上战场，但是也要车马劳顿。”齐怿修摇摇头：“到底是辛苦。” 沈初柳笑了笑看了眼皇后又看皇帝：“若是开了战，祖父定然舍身忘死。只是臣妾一介女流，到底不忍见血流成河。这一打仗，两国百姓最是受苦。哎……” “是啊，这一打仗，不知有多少好二郎要没命，不知有多少妻子失去丈夫，子女失去父亲，父母失去女儿呢。”温充容叹气。 谦淑妃一肚子话，也不敢说，只能扭曲着脸说了几句好听的。 齐怿修满意了，起身的时候把沈初柳带走了，说的还是伺候笔墨。 到了太极宫，沈初柳就开始磨墨，皇帝确实是与很多事要做的。 一上午的时间，皇帝忙的抬不起头来。 终于将手头的事都解决了，洗漱后摆上午膳。 皇帝这才松口气。 吃过午膳，摆上茶，齐怿修笑道：“爱妃一上午累了吧？” “还好，臣妾虽然磨墨多，不过能歇着，倒是皇上右手不停，疼了吧？臣妾给您揉揉吧。”沈初柳说着，叫人拿来了药油就给皇帝揉手腕。 齐怿修看着她笑道：“今日凤藻宫的事，爱妃如何看？” 沈初柳手一顿：“什么？臣妾不懂皇上的意思呢？” 沈初柳露出疑惑。 齐怿修笑了笑：“朕是说，朝国这般作为，爱妃如何看。按说，爱妃的家世人品，以及爱妃生育了皇子，这中宫的位子，也是坐得的……” “皇上！”沈初柳大声叫了一声，就将他的右手丢开：“皇上何苦诛臣妾的心？” “臣妾进宫这么些年，是对皇上不恭敬，还是对皇后娘娘不恭敬？臣妾是哪一回给皇后娘娘下跪跪不下去了？还是皇后娘娘管臣妾的时候臣妾不服气了？” “臣妾自认规矩做的好，哪怕脾气不好些，也从来恪守妃妾的礼数。规规矩矩这么些年，竟换得皇上这般猜疑！皇上，臣妾的祖父，伯父，叔父，堂哥可都在战场上呢！” 齐怿修正要张嘴，又被沈初柳打断：“臣妾的亲生父亲，是战死的！皇上，臣妾自认做这个昭仪做的不算心虚。六皇子健康聪慧，臣妾究竟什么地方做错了？叫皇上这样对待！” 齐怿修…… “也罢，臣妾这就回翠云轩去，等着皇上一杯毒酒或是一根白绫了解了臣妾，省的臣妾倒是这般罪大恶极了起来。”说着，沈初柳用袖子掩住眼睛就往外跑。 尺素和寄梅吓得赶紧跟出去，刚才她们都跪下来了。 沈初柳这一跑就留下皇帝与殿中跪着的人。 齐怿修倒是像是心情还不错：“还跪着？还不过来给朕揉手？” 春分忙应了是，起身过来伺候。 初四也起身：“皇上……奴才去请昭仪娘娘回来？” “啧，这性子烈的。你再去请，她当是你给她送毒酒了。”齐怿修摇头。 “皇上，这是景昭仪娘娘误会了，皇上不过闲聊……” 齐怿修笑了笑，闲聊还是试探，他清楚，沈氏也清楚。 不过，他本以为，沈氏会推拒就是了。 可没想到沈氏倒是借机给了他一顿。 齐怿修笑起来：“不过，景昭仪说的倒也不错，这些年，她规矩上不错。也是朕不该说这些话。” 初四笑着应了个是，心说景昭仪娘娘对您和皇后那是真不出错。 这就是景昭仪娘娘的聪明之处了。 第0423章 皇后梦 只要对上面这两位不出错，其他处出多少错也不碍事。 要说这位娘娘这些年……那战绩真是不少。偏是就叫皇上不仅不嫌弃，还就这么默认了。 至于皇后娘娘，素来是不管到底谁得宠，何况景昭仪多聪明？ 从来不仗着自己的宠爱对皇后不敬。 这样的人，还有儿子，怎么会站不住脚？ 皇上用做不做皇后来试探，人家景昭仪可真是未见得动心。 等这一次，北疆平静下来，沈长靖回来，只怕是还要加封。 有这样的母族，日后的景昭仪绝不会差。 要真是做皇后，那她不可能比现在过的舒心。 沈初柳从太极宫哭着出来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宫中。 主要是这么一个敏感的时期，纵然早上皇上故意当着众人安抚皇后。可这如今不是还没打起来么。 真的打起来了，皇后岂不是更尴尬了？ 说白了，后宫女子，谁还没有个皇后梦了？ 就算是没有，谁还不想靠着旁人把日子过好了？ 如今的皇后是不吃这一套，可万一换一个新的就行了呢？ 所以，这时候，景昭仪哭着从太极宫出来，这叫后宫里得有多少想法呀。 偏沈初柳就是一点都不给皇帝面子，不仅哭着出来，还叫元宵去了凤藻宫，直接跟皇后请假了。 回来就闭门，根本不管外头了。 晚间皇帝忙完了听了这些话笑起来：“这脾气。” “明儿个一早，你去传话吧。晋景昭仪为景妃，不过如今是太后孝期，不好办册封礼，暂时先不办。不过一切按照妃位来。”皇帝道。 “哎，那奴才明儿可就要去领赏了。”初四笑道。 初四笑过之后，有点担心，这景昭仪娘娘要是……不肯接旨可怎么办？ 不过，沈初柳好歹没这么厉害，她一身冷清的看着初四，不言不语。 还是元宵接了旨。 “景妃娘娘，皇上说了，您这几日要是身子不适，就先休息几日。等好些了再说，至于这搬宫的事，倒是不急。过几日皇上亲自来与您一道选，就算是选好了，也要修葺添上些东西的。急不得。”初四笑道。 沈初柳哼了一声不理他就进屋去了。 初四尴尬一笑。 “公公别介意，我们娘娘昨儿回来就哭，气得不轻……哎，也是我们娘娘的不是。”尺素笑着将荷包塞给初四：“您好歹别计较。看在我们娘娘素日里也不这样的。” “哎呀，不要紧不要紧，只是这……你们也劝着些，这娘娘跟皇上怄气，总归是娘娘吃亏不是？我先走了啊。”初四笑道。 尺素十分低姿态的谢过他，送他出门去了。 进了里头，哪里见沈初柳还有不高兴的样子，只是平静。 众人下跪：“奴婢们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了。” “好。都起来吧。”沈初柳笑了笑：“都有赏赐。” 众人再谢过才敢起身。 “主子可还气？”紫蕊见众人出去之后才问。 “气不气的，我这个妃位是迟早的事了。如今给我也不见得就是对我的补偿。何况，我气什么？皇帝试探我，我也试探他。我生了皇子，又有这样的母族，被人忌惮也是应该的。不过我自认做的没什么不合适。忌惮我也无妨。”沈初柳平静道。 “是，您这么想，奴婢也就放心了。”紫蕊叹气。 “好了，今日就算了，明日起，自然还是要去请安的。既然我已经是妃位了，倒是更好能帮着皇后说话了。”沈初柳笑了笑：“我，诶那么大公无私，可我真是喜欢皇后。这样的皇后，于我而言简直是最好的。就为这个，我就不能叫她倒下。” “你们也盯着吧，后宫里想做动作的人不会少。” “是，主子放心吧。主子，您有喜欢的宫嘛？咱们什么时候搬出去啊？”紫蕊问。 “我之前没留意，不急，至少今年不会搬出去的。回头再说吧。我这不是还生着气么？”沈初柳说着自己都笑了。 “那您继续生气，奴婢未免您气着，要去膳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给您了。”紫蕊道。 “别费心了，上午定然是皇帝赏菜。”沈初柳笑道：“赏妃子了，怕是有十六个了吧？” 这一说，紫蕊也笑了。 沈初柳昨日从太极宫哭着出来的事还是众人津津乐道呢，忽然一早起就被封了正二品妃位了！ 这可真是…… 众人憋着劲儿的一早上想要嘲讽一番呢，结果人家晋位了！ 晋位了，人还没来，这可真是叫众人除了茫然什么都没有了。 说实话，皇后也是诧异的，昨日太极宫的事自然没传出来。 太极宫里的话，皇帝允许才能传，显然昨日皇帝不允许。 于是，众人不知道沈初柳昨日是为什么哭着出来，自然也就不知道今日她为什么忽然就被晋位了。 于是，这一早请安都茫然的散了的。 心里有算计的人不得不先琢磨琢磨。没算计的这个关口更是不敢多做什么。生怕出了事。 众人走后，皇后失笑：“这个景昭仪……哦，如今叫景妃了，这个景妃啊。回回都能牵着她们的神经。你瞧谦淑妃那脸色。” 峨眉失笑：“娘娘您瞧的是谦淑妃，奴婢瞧着的是贞充仪。那脸色也精彩的很呢。” “呸，要不是她那出身，皇上看她吗？这几年里侍寝的次数都有数，倒是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佩月哼道。 “人家可不就是人物么？如今……如今咱们那边出了事，背后还不知如何呢。娘娘，奴婢担心您。”佩兰道。 说起这个，只要是从朝国跟来的奴婢们，没有不担心的。 “皇上是不会废后的，你们只守着门户，别叫人暗害了就是了。”皇后垂下眼：“为了姌儿，我可以不做公主，可也是为了姌儿，我必须是皇后。” 这世上，也就这么一个孩子是她真的在乎，真的想用命护着的人。 其余的，又能有多重要呢？ “主子放心，就是拼命，奴婢们也护着您和二公主。”峨眉道。 皇后笑道：“过了这些事，就给你们几个配女婿。不过成婚了，也是要在我跟前的。” 这话，把几个丫头都说的红了脸，气氛倒是好多了。 第0424章 朕信你 四月里，沈长靖等一群武将早就到了北疆，也已经排兵布阵，与隔着一道山岭的朝国军队对上了。 朝国军队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 只是也不肯退，一时间，大懿朝的将士们自然也不敢懈怠。 静安候带兵素来严苛，如今不过阔别了边关两三年，自然威望还在。 虽然有些后来换上的将军不太服气，可沈长靖此人，多上手里的兵，从来不搞那一套法外留情。 刚来，就斩了十来个不遵纪的。 自然有将军们看不惯，这一来二去的，竟是有七八封折子送到了御前。 齐怿修不光没有责罚沈长靖，甚至直接下旨，将两个年轻将军直接就地免职了。 并道：沈爱卿只管放开手脚，朕信你。 随行去的，自然还有那些折子，叫送信的人当着众人烧了。 次一来，军中再不敢有人不服。 何况，又传来消息，宫中的景昭仪娘娘已经是景妃娘娘了。 这就代表这沈家的威望。 而后宫里，做了景妃的沈初柳倒也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 “您瞧今日钱修仪那个脸色，近来她就没好过。”紫蕊哼道：“该，都是修仪了，还不想老实。真等着皇后娘娘将她降位成婕妤美人去。” “她是不成，她呀，就跟莹婕妤一个样子。”沈初柳歪在外间榻上。 “不过，她是不成了，下一个该是谁提起来？宁昭容不成，说不得就还得是丽昭媛了吧？” “主子，您的意思是？”紫珠抿唇：“难道皇上……” “你们呀，还没看出来啊？钱氏以前就是给我和丽昭媛预备的，这不是她不成么？如今，我都妃位了，再没个制衡还行？不是丽昭媛的话，就看莹婕妤吧，或许她还能起来呢。” “主子，这莹婕妤这一胎可真是不好。这如今都六个月的身子了，说是很不好。”紫珠道。 “不好的话，不还有妍婕妤，玫美人，苏美人。”沈初柳笑着：“总有人的。” “主子，皇上这样……日后您再晋位呢？”紫珠小心问。 “无妨，且不说晋位难，便是容易，我又没做什么。我规规矩矩做个嫔妃，要是皇上容不下随他去。”沈初柳不甚在意：“我啊，只求不憋屈。” 人家不信你没法。 皇帝嘛，自小就是在那种艰难的环境里长大的，平衡后宫不也是因为先帝那会纵容杨氏太过了。 叫后宫死伤无数。 所以她理解。 也理解，也接受。 不过主要是因为她不在乎皇帝，所以只要不憋屈，随便吧。 “好了，都愁眉苦脸做什么，皇上不是说了，今日来与我商议宫殿？”沈初柳道：“预备着吧，约莫就要来了。”这都从凤藻宫回来了，估摸皇帝也就要来了。 果然，没多久皇帝就来了。 众人请安之后，皇帝笑道：“爱妃可有想法？这些时候朕太忙了，叫爱妃自己选的如何？” 说着，他招手，初四将皇宫的地图拿来了。 齐怿修利索的将地图翻折几下：“西面的宫殿有华音宫，不过，朕估计你不喜欢。” 说着，又反过来，叫她看东面。 “这边，离着你这翠云轩最近的，玉芙宫，重华宫，临华宫，长乐宫。都可以住，爱妃觉得呢？” “长乐宫不要。”沈初柳哼了一下：“其余几个，皇上觉得呢？” “朕觉得你也不要这个，临华宫太小了，也算了吧。重华宫与玉芙宫差不多的大小，都是才修葺的，你觉得哪个喜欢些？”齐怿修问。 “离得这样近，不如去看看？”沈初柳笑道：“皇上今日不就是陪着臣妾看宫殿来了？” 齐怿修也笑，果然起身。 两个人出去，先去离得最近的玉芙宫，是真的近，中间是一片桂花林，然后绕过了就到了。 玉芙宫确实是这后宫里除了皇后那之外，比较大的宫殿了。 当然了，太后的宫殿也不小。 西侧宫殿中，玉芙宫与长乐宫是最大的。 其次都要小一点。 这是一处三进宫殿，朱漆是去年刚刷的，看起来无比鲜艳。 雕花门洞，穿过前面，中间便是正殿与侧殿。 正殿显然是今年打理过了，全是玻璃窗户，院中的花草装饰都是新的。 里头家具倒是短缺，不过原本不住人，少了也是正常。 照顾这里院子的太监积极又小心的介绍着，生怕沈初柳看不上。 这里是标准的皇妃住的宫殿，中间正殿规格足够大，正是主位要住的地方。 两边侧殿，若是有公主可以住，要是有小嫔妃也可以住。 不过因为是三进，又不需要住皇子，所以前面的一排也可以住主子们。 后头就略小，那是给太监宫女起居的。不过不管是前后两侧都是屋子。 怎么住都是宽敞的。 大懿朝的皇宫本就恢弘，后宫占地也是很大，宫殿之间都离得远，就算这里说是里的翠云轩很近，那也是相对而言，那一片树林也是很有距离了。 “如何？爱妃再看看重华宫，不过重华宫没有这里大。朕倒是觉得，这里就极好。只是爱妃要住，一时半会是不成的。里面很多地方要重新修葺。家具要添。怎么也要来年才能住进来。”齐怿修本人倒是满意这里。 “皇上说这里好，臣妾也觉得好，就这里吧。离得翠云轩也近。”沈初柳笑道：“皇上，您应臣妾个小要求吧。” “爱妃是不是说日后这里不要住旁人？”齐怿修笑起来：“朕还不知道你。” “是啊，就叫姚宝林还跟臣妾来住，旁人就不要了可行？”沈初柳道。 “你这般喜欢姚宝林？”齐怿修看她。 “习惯了，打从进宫就一起，她也不容易。”沈初柳笑了笑。 “好，爱妃有所求，朕没有不应的。叫她与你一起住也好，叫她好好伺候你，日后也总是有好处的。”齐怿修说着，牵着沈初柳：“走吧，这里一时半会住不进来。朕叫内事省好好给你收拾。你离得近，没事就来看看，少了什么就跟朕说。” 第0425章 好好的 沈初柳笑着说了是，至于说姚宝林，宝林而已。 在皇帝眼里，对上妃子，确实只是个伺候的人。 至于她自己，偌大一个宫殿，迟早是要有人住进来的，那不如她自己先选一个吧。 至少姚宝林多年了，也看得出好歹，放心一点。 既然看好了玉芙宫，也就没必要再去别处了，两个人又回了翠云轩里。 搬家是一时半会不可能的，所以也不必着急。 齐怿修用过了午膳就走了，说是夜里再来，叫沈初柳候着。 沈初柳也不管他，就先睡了一会。 起来就叫人将姚宝林叫进来了。 “我选了玉芙宫，你明儿带人去看看，你住的地方选一选，到时候内事省打理的时候，就一起打理出来了，省的到时候麻烦。”沈初柳这会子刚睡醒，头发散着，看起来慵懒又自在。 姚宝林自打沈初柳封了妃位就开始愁。 她自然是想跟着，可惜又怕是不能，日后还不知如何是好。 如今娘娘说了，她高兴的很：“多谢娘娘！多谢娘娘，臣妾生怕……如今好了。” “你也这些年了，虽然翠云轩与玉芙宫离得近，可难保这里日后没有旁人住进来。你还是跟我走了最好。该安排的家具都会有的，你也不必着急，慢慢来，横竖一时半会的也不好搬家。总要出了冯太后这一年孝期的。” “哎，是，臣妾都好说，没什么要求，只要是跟着娘娘您走了，日后都不差的。”姚宝林都要流泪了，这可真是太感动了。 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宝玉笑道：“奴婢先前也担心，如今可好了。” “是呢，咱们搬去玉芙宫住的可就比如今宽敞了。这些年，咱们这里也不少东西，又没有专门的库房。”宝钏想了想：“玉芙宫奴婢以前是进去过，前后三进呢。依着奴婢的意思，不如宝林您就住前面吧。” 这时代，并不见的住前面的就是好的，一般来说，三进的院子都是中间是正厅。 如果是民间呢，那前面就是住男人，这里不是民间，所以她住前面，也算把姿态放低了。 主要是，这样方便，又宽敞些。 “算了，我住后头去吧。最后头，虽然比起前头来没那么大了。可娘娘那的太监们住前头最好。或许娘娘日后还要生孩子呢，这前头留着吧。” “宝林您可别多想，娘娘肯定不许您住后头的。那不像话。您也趁早别这么说。娘娘都带您去玉芙宫了，就是拿您当自己人了。”宝钏道。 姚宝林愣了下，又叹气：“罢了，那还是听你的吧。” “哎，这就是了。”两个丫头都笑了。 其实后宫无宠的人太多了，能不能晋位，那不是靠自己就能做到的。 至少，能过的舒心一点就是最好的。 沈初柳这里的事告一段落，内事省可是丝毫不敢不尽心的，成日里都要来说一下进度。 皇后索性也不大管，只是吩咐了各处要按照规矩布置。 这一旦上了妃位，就与九嫔截然不同。 别看昭仪和二品妃位只差一级，那可是天壤之别，这规矩上就是有极大的不同了。 何况，能掌管一宫，就意味着这一位是这皇宫里正儿八经的主人了。 有人得意，就有人得意不起来。 比如说住在吉云轩里的莹婕妤。 她这一胎来的不是时候，人本身就已经虚弱的不像话了，忽然怀孕，大人孩子都不好。 如今六个月，已经是有要生的征兆了，这生出来，自然活不成。 于是只能卧榻，叫太医调理。 可身子上这样的大问题，哪里是药物能一下两下补起来的？ 天气一天天好了起来，可她身子却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翠云轩里，元宵从外头回来进了里头。 “主子。” “怎么样了？” “回主子，奴才打听的不太好呢，说是莹婕妤这一胎且不说，她本人不太好了。”元宵道。 “怎么说呢？不是说动了胎气了？”沈初柳诧异。 是昨儿个夜里，半夜来人说是莹婕妤动了胎气了。 皇帝半夜从翠云轩还去看了看，后来就没了结果。 想必不是如钱氏那般做妖的，那就是果然不好。 这才叫元宵一早去打听了一下，这怎么大人还不好了呢？ “奴才听说，已经有好几位太医过去了，瞧着，这一胎是怀不住了，赵太医给奴才递了眼色，大概意思是大人也不大好了。” “这可真是。”沈初柳摇头。 她对莹婕妤自然没什么好感，可这也真是叫人听起来胆寒。 正好姚宝林来了，元宵就出去了。 “说是，莹婕妤不大好。”沈初柳道。 “这可是，她先前就因为早产没养好，三公主身子就弱。这又赶上三公主没了……一来二去，病中还给慈瑞太后跪灵，又过了个年。自个儿怀孕了也不知道。如今这样，也是不稀奇。”姚宝林摇头。 “是啊，哎可怜的很。我只是可怜三公主，多好的一个丫头。”沈初柳道。 “且看太医妙手吧。要是能好呢？”姚宝林叹气。 “我倒也不是什么菩萨心肠，只是眼跟前儿的人，说不好就不好，总是……”沈初柳摇头。 两个人只能相对叹气了。 吉云轩里，莹婕妤肚子疼了半夜又半日，显然这孩子是呆不住了。 可又不能顺利下来。 早上的时候，齐怿修没法在这里呆着，就先去前头了。 半上午再来，还是没下来。 又不敢太过给她下药，她如今的身子吃不住。 皇后自然不会下这个命令，说句冷漠的话，她疼死是她命不好，可要是因为打胎的药下多了要了命，那就是皇后的干系了。 终究等到午时的时候，她痛叫着打下来一个成型的女婴。 没等众人松口气，她的丫头就惊叫起来：“出血了！” 太医等人赶紧施救，站在外头的皇帝与皇后心里都有数了。 皇帝叹气：“即刻晋封莹婕妤为莹修容。” 屋里，菊香忙流着泪笑：“主子您听，您是修容娘娘了，您是九嫔里的修容娘娘了，您可好好的。” 第0426章 罚过的 莹修容睁着一双眼，却已经没了力气：“修容……迟了。” 她说完这句话，虽然还没去，却也没在说什么了。 到了这一刻，身份地位都不重要了。 她脑子里只有三公主。那个没被她疼爱过许多的孩子。 不过也好，这就去了，她们娘俩在下面也能再见了。 后宫里，众人前一刻听闻莹婕妤成了莹修容就知道孩子定然是没保住。 下一刻，就听说了莹修容殁了。 众人不禁都是一愣，这可真是…… 众人也都该赶去，沈初柳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裳也去了吉云轩。 皇帝已经走了，皇后主持着，叫人给莹修容装殓，地位不够，宫里自然停不了的。 穿戴好就要抬出去，不过有专门的地方。 只是在吉云轩里好歹也挂了白，算是送她一程。 又有人去李家报信，只是路途遥远，一时半会的也到不了。 众人赶着，等莹修容送出去了，给她上了第一道纸。 菊香菊韵哭的厉害，可也没什么法子。 其实像是家里带来的奴婢一旦遇见主子过世了，是最悲惨的。 她们本来是依旧可以出去婚嫁的，只要主子发话了，很容易就出去了。 可是主子一过世，哪里还有人顾着这些？ 只能与宫中的宫女一样了。 却又不能去伺候旁人，人家也嫌弃不吉利。 可宫中的人，谁也顾不上谁…… 送走了莹修容，沈初柳在翠云轩里，叫人摆上了饭菜。 “给我拿些酒吧。” 紫珠几个知道她心情不好，就也没拦着。 沈初柳接了米酒，慢慢喝着：“我已经叫裴家费心，给你和紫蕊两个人找人家了。你们两个都不小了，找好了人家，就脱籍吧。做个百姓去。” “主子！”紫珠大惊。 紫蕊也愣住了，一时跪下：“主子您不要我们俩了？” “起来，什么话？我巴不得你们陪我一辈子，可我能那么自私？再晚几年，你们俩生不出孩子来了。”沈初柳叹气摆摆手。 两个人对视一眼起身。 “我私下里问过的，折梅家里没人，自愿不肯婚嫁。尺素还小能多伺候几年，寄梅摇摆，不过她家里有人，迟早能出去。其他几个人也都得用了。紫珠我知道你，家里也没什么人，我不管你怎么办？紫蕊也是一样，你跟我从府里出来，我不就说了，迟早给你找个婆家的？” “你们跟我，都十来年了。差不多了。正是出宫婚配的好时候。”沈初柳又给自己倒酒：“我早就有这个心思，只是今日看着那菊香，哭的凄惨。” “主子，您叫奴婢们出去也就算了，您别这么说，多不吉利。”菊香那是因为莹修容死了…… “我可没那想法。我只是感慨。好了，你们不必这样，都回去琢磨琢磨，想嫁个什么人吧。叫尺素和寄梅来伺候就是了。”沈初柳摆手。 两个人只好点头应了。 沈初柳脑子里其实也没想什么，只是觉得想喝酒，也就放任自己多喝了点。 与此同时，北疆的前线依旧僵持着。 两边都烧着军粮和银子呢，但是朝国并没有动作。 大懿朝也不会主动去问，只是对峙着。 直到四月中旬的时候，终于有朝国使臣过来。 自古，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所以他顺利的进了大懿朝的地盘。 没几日，折子回了京城，齐怿修看着冷笑了半晌。 “诸位爱卿也看看吧。” 下面，臣子们传阅着从边关来的书信。 “朝国皇帝的意思是，新帝练兵，这才有这一出事？”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哪个皇帝会这么闲？这无非就是想威慑咱们，不过咱们也不怕他！依着老臣说，就该打他们！” “唉，李大人息怒息怒，这打回去不难，多少好儿郎的命要填进去啊。如今看着朝国这意思，是要退兵？” “大约是要退兵，哼，这是试探？但凡咱们要是有一分松懈，可就不一样了。” 齐怿修听着下面的议论，想的跟臣子们一样。 有时候，做皇帝的人并不能随心所欲。 他当年被刺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防备，所以这几年边关几经变化，丝毫不敢松懈。 可他也不能随意与朝国开战。 朝国不是个小地方，大懿朝拼尽全力也是吃不进去的。 所以，他被刺杀的事，只能烂在肚子里。 哪怕如今朝国这般作为，他也只能憋着。 不过，也不会只是这么憋着。 他已经私下里授意，这几年与朝国通商不会那么顺利了。 虽说，他们与朝国差不多的国力，可互相之间也有不可或缺的东西需要通商来往。 比如说，朝国的炭，比如，大懿朝的丝绸与棉布。 说白了，大懿朝这边气候暖和些，虽然也有比较冷的地方，但是自己也不是完全不出炭。 可朝国偏寒冷，桑蚕就不及大懿朝这边发达，他们缺的更多些。 虽然战事可以消弭，但是没有硝烟的战火不可能不烧起来。 五月初，朝国正式退兵。 而大懿朝的将士们却不会马上就都退了。 自然要驻守完这一个夏天。 宫中，想要等皇后出事的众人也不得不死了心。 而太极宫中，皇后呈上来的东西，叫皇帝脸色很是难看。 “臣妾也不想叫皇上费心，只是臣妾是中宫，臣妾的宫中发现了这等东西，委实不敢不呈上来给皇上过目。” 那是个木头匣子，上头并不干净，沾着一些土和草屑，里头是个巴掌大的木头人。 上头赫然刻着皇后的名讳与生辰八字，扎着的针头上甚至还带着褐色的东西，可以想见那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臣妾自认这些年善待后宫，不料竟是叫人恨到了这种地步。”皇后起身，下跪：“还请皇上还臣妾一个公道。” 齐怿修扶起皇后：“皇后放心，此事，自然要彻查。皇后不必如此，朕定然给你做主。” 皇帝一旦想好好查，那可真是太容易了。 皇后已经找出了凤藻宫里的内应，一个太监。 昔年被皇后罚过的。 很快，内事省顺藤摸瓜就查到了人，陆美人。 晚安 第0427章 麻木了 查到了旁人还好说，查到了她，凤藻宫里的人震惊又愤怒。 原因无他，皇后素来不用人站队，可当年因为陆美人几番讨好，皇后着实照顾过她一段时间。 没想到，这竟是个狼。 陆美人很快就被带到了凤藻宫，众人都在，皇帝皇后端坐上首。 陆美人跪下，一改以往装可怜，竟是沉默不语。 “你有什么话说？”齐怿修本也不喜欢她。 “臣妾无话可说，臣妾心毒，正是臣妾的意思。臣妾恨皇后这些年看着臣妾受罪，不肯拉一把。臣妾只是一时不服。”陆美人似乎是平静的回答。 众人面面相觑，这承认的这么利索，都叫人不可置信了。 沈初柳蹙眉看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当年的陆美人可不是这性子。 “如此说来，你是认了？”皇帝淡淡的。 “臣妾不敢欺瞒，是臣妾做的。”陆美人伏地，不求饶也不说什么多余的话。 “朕看在陆太傅往年的面子上，几番对你容忍。”齐怿修起身：“如今看来是不必了。” “自古，行巫蛊之术都是大罪。朕念你陆家多年来为大懿朝兢兢业业，想必这件事也与陆家无关。陆氏，行为不端，谋害国母，罪不可恕。赐死。死后不许收葬妃陵。” 陆美人死死的攥着手，没说话，没谢恩，只是起身离开了。 众人看着她，都静若寒蝉。 皇后始终没说话，到了这会子，才下来谢恩。 这件事，面上似乎就这么揭过去了。 云烟阁里，陆美人道：“皇上，可允许我更衣？” 腊八低头：“美人可以更衣，不过还请快些吧。” “好，等着吧。我不过是个美人，不会费劲的。”说着，她转身进了内室，换上了一身衣裳。 重新梳头，只是脸色不好看，也没上妆。 “是毒酒？多谢皇上成全我。”陆美人笑了笑：“替我……叩谢皇恩。” “主子！”书香墨香跪下哭起来。 “都哭什么？谁还没有一死呢？”陆美人说着，便端起了毒酒。 本来，腊八几个还怕她不好好喝，可她丝毫没有犹豫就灌了下去。 然后，就静静坐着等死。 不过一刻钟，就痛起来，她死死扶着桌面，不知又过去多久，终究没了力气。 虽然还是痛，可也麻木了。 人还没死，可也没救了。 书香墨香本来是哭着，这时候，腊八又拿出一壶毒酒。 “两位请吧。” 书香与墨香哭着摇头，可也知道逃不过，如今不过是毒死，要是进了内刑司…… 她们终究不敢反抗，一起喝了毒酒。主仆三人相伴着去了。 沈初柳回了翠云轩一会的功夫，就听说陆氏已经伏法了。两个近身伺候的奴才也死了。 “主子，是毒酒。”元宵道。 沈初柳点点头：“这件事，你们觉得奇怪吗？” 元宵小声：“主子，这是陆氏做的事，可这背后，怕是有隐情啊。” “承认的太干脆，赴死的太从容。”沈初柳摇摇头：“这里的事，只怕是皇上也知道一二了。” “这两年是怎么了？这短短两个月就死了两个人。”沈初柳起身：“算了，不想多琢磨，出去走走吧。” “主子，请姚宝林一起嘛？”紫珠道。 “不，我自己走走，你们跟我就行。”沈初柳摇头。 太极宫里，齐怿修脸色铁青：“处理干净了？” “回皇上，都处理好了。”初四低头。 “没有一个省心的。” “皇上息怒。”初四也不敢劝什么，只能这么说了。 “罢了，皇后那好好安抚，去朕的私库里选些好东西送去。至于五皇子……这孩子叫他们耽误了。传顺妃过来吧。”齐怿修摆手道。 初四哎了一声，心里有数了。 不多时，顺妃来了太极宫。 顺妃实在是心里没底，她自打进了宫，十来年没侍寝过了。 哪里知道皇上见她是做什么？ “皇上万福。”顺妃战战兢兢请安。 齐怿修心情不好，也懒得与她多说，只是摆手：“你坐吧，朕有话与你说。” 顺妃便小心翼翼的坐下：“是。” “朕知道你是个性子好脾气好的，这些年朕见你不多，却也叫你做了妃位，便是这个道理。” 顺妃心里擂鼓似得，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是。” “如今，五皇子生母获罪去了。朕也不想叫五皇子日后被人诟病。那孩子因慈瑞太后在世时候……也耽误了些。朕的意思是，叫你认了他。你意下如何？”齐怿修直接道。 “皇上……皇上是说，日后五皇子就是……就是臣妾的孩子了？”顺妃激动的站起身。 “是，不过朕丑话说在前头，你只需养育教导，倘或因为有了皇子，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陆氏便是你的前车之鉴。”齐怿修道。 “是，臣妾定然不敢，臣妾只好好疼爱他。”顺妃满眼泪，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好了，你性子是什么样，朕心里有数，希望你日后也不要改变。好了，回去吧，朕会正式下旨的。”齐怿修摆手。 “是，臣妾叩谢皇上。”顺妃跪下，利索的磕头。 次日一早，五皇子就正式过继给了顺妃。 以前，因为陆氏没有资格养育子嗣，所以五皇子都没正经归在哪里。 如今，冯太后也没了，陆氏也没了，皇上才正经给了五皇子一个母妃。 顺妃自然是好，没有野心，地位也够了。 虽然家世也还可以，可比起其他人就差一些了。 正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凤藻宫里，众人听了消息，都给顺妃道喜，顺妃也喜的满面红光。 谦淑妃看不惯冷哼道：“给旁人养孩子，倒也欢喜的很。” 顺妃还没回嘴，沈初柳已经顶过去了：“谦淑妃说的是谁的孩子？谁给旁人养孩子？五皇子不是顺妃的？” 陆氏刚获罪死了，谁敢明着往那边牵扯？ “本宫说的是你吗？”谦淑妃气道。 “巧了，路见不平。”沈初柳冷哼。 “景妃如今晋位了，自然是有了胆气了。”谦淑妃哼道：“人家养孩子，与你什么相干？” “瞧您说的，臣妾还是个美人的时候对您似乎就很惧怕似得，怎么谦淑妃最擅长往自己脸上贴金吗？”沈初柳嗤笑：“这是做什么？自己看着自己尊贵？” 晚安 第0428章 不重要了 你！”谦淑妃站起来：“沈初柳，你处处与我过不去是为什么？” “那你说是为什么呢？”沈初柳一双眼冷冽的看过去：“我这一辈子，不会忘记那件事。” 谦淑妃想起那件事也是一肚子怒气：“原本不过是小孩子闹气，你……你当年对我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吗？我大度不计较了，你还不足？” “小孩子闹气？你是说你儿子把我儿子推进湖里是闹气嘛？那我差点抽死你是闹气我承认了。”沈初柳淡淡：“劝你还是不要提起这件事了，你儿子不小了，这样的品性，提起来有什么好处呢？” “皇后娘娘到了。” 两个人也就不说了，只是谦淑妃委实气的不轻。 皇后将例行询问做过了，谦淑妃第一个就告退了。 皇后也无所谓，如今谦淑妃也尝到了日子不好过的滋味了。 纵然她还是妃位里最高的一个，可终究不是过去了。 幸好也还有二皇子，不然她不知要如何呢。 散了之后，贞充仪就被李太后叫去了。 慈安宫里，贞充仪结结实实挨了一嘴巴子。 “太后……” 她跌坐在地捂着脸。 “你好大的本事，好大的胆子。好大的心眼！”李太后气的不轻。 “太后娘娘，臣妾……我……” “李家是你们做主了，不与哀家相干了是不是？啊？”李太后气的又想打，还是华嬷嬷拦住了她。 “主子，您息怒，身子要紧。” 李太后被扶着坐下，指着地上的贞充仪：“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啊？蠢货！我当时是怎么觉得你比那冯素心强？一样的蠢货！” “姑母，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姑母……”贞充仪哭起来。 “你错了，你错哪里了？”李太后厉声骂道：“眼皮子浅的东西！” “是我……是我不该害皇后，呜呜呜……可是皇上从来不宠我，我……呜呜呜，我只是想为了珏儿……呜呜呜……” “蠢货！你害死了皇后，你就能做皇后？你凭什么？啊？凭什么？李家除了一个国公还有什么？是你父亲有本事，还是你那几个庶出的叔伯有本事？还是你那几个哥哥有出息？还是你就只想着哀家这个太后？” “冯氏一家那样，都没能给冯素心争出一个嫡妻的位置，你就行？”李太后气的胸膛起伏。 “哀家当然想让你做皇后，可你什么时候做这些事不好，偏是现在？你可知道现在不管皇后是因为什么出了事，朝国大军立马就能打进来！他们蠢蠢欲动，本就想打。万一得知皇后死了，不是现成的借口？你怎么能这么蠢？” “我……我们大懿朝也……也很厉害……”这事，贞充仪真的没想过。 “好啊，你倒是厉害，哀家虽然存这私心，也不敢叫天下人替哀家卖命，你倒是敢！你倒是敢啊？” “充仪娘娘，你这是说什么话呢，您瞧把太后娘娘气的。”华嬷嬷忙道。 “是，是臣妾说错了，求太后娘娘息怒。日后臣妾定然不敢了，求娘娘宽恕。”贞充仪忙道。 李太后平复了一下，恢复了情绪：“这回的事，哀家无法不提你背着。哀家不能叫李家出事。你记住，下回还敢背着埃及做什么，哀家不介意亲自送你上路。” “冯氏活着的时候，为她娘家谋划可以不顾一切。那是因为她没有孩子。而哀家，首先看重的是皇帝。其次才是李家。你们不要本末倒置。哀家只要还是这太后，后宫里，姓李就得先从哀家这里姓。” 贞充仪忙应了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不过，李太后也不想说了，只是叫她走了。 “主子，这事……跟皇上解释解释吧？您这不是冤枉吗？”华嬷嬷道。 “解释什么，哀家是李家人，哀家要是解释清楚了自己，李家怎么办？这件事，只有哀家承担了。”李太后淡淡的笑：“哀家的侄女糊涂。” “那……也该叫李家女眷进来敲打一下吧？”华嬷嬷道。 “这是自然，他们要是不服气，只管做富贵闲人去。”李太后哼道：“作死的东西们！” “主子不要太生气了，身子要紧。想来，充仪娘娘也懂了。”华嬷嬷笑着劝道。 “懂了？懂了也晚了。你看着吧，本来出了孝期会有一场晋位的，这回跟她没关系了。瞧着吧，这回晋位，只怕是新人都要压住她了。” “万幸，老九也去读书了，免得在她跟前带坏了。是哀家以前眼瞎了，竟觉得她是个有本事的。” 华嬷嬷只能劝解，心想再有本事的进来熬着这些年出不得头也就没什么本事了。 何况，有太后做依靠，又有了皇子…… 唯独不得宠…… 可惜了，生生磨成这样了。 贞充仪回到了漱玉轩就进了内室哭起来。 她奶娘心疼她，安慰道：“太后娘娘说的也有道理，皇后究竟是身份不一样。” “我进宫时候，也不是奔着皇后的位置去的，可你看如今，皇上对我如何？对九皇子如何？上头妃位上都要满了，我还是充仪。我能不着急嘛？”贞充仪哭道。 “好小姐，您受苦了。”奶娘抹泪：“可您要好好的，与太后娘娘不能这样。后宫里日子哪里好过？进来这些年，咱们看的还不多么？差不多的位份上，您瞧您过的什么日子？温充容过的什么日子？那怡充媛又是什么日子？” 贞充仪止住渐渐哭声：“奶娘说的是。” “好主子，别哭了，好在您年轻呢，日后再生个小皇子或者小公主，好日子且有呢。这回的事，太后娘娘定然替您担着了。不会出事了。” 贞充仪缓缓的深呼吸：“我知道了。我洗洗脸吧。” 很快，她洗过了脸，重新梳妆打扮过，便也就不大能看出哭过来了。 太极宫里，齐怿修听着初四回话。 讽刺的笑了笑，摆手叫他不必说了。 到底是母后的意思，还是贞充仪和李家的意思，都不重要了。 只是他们倒是玩的一手好阴谋。 第0429章 伴读 也是陆美人的母亲行为不端，竟是叫李家抓住她多年前与旁人的一段风流韵事。 这要是闹出来了，不光是陆美人，整个陆家的名声也要毁于一旦，陆美人的母亲也活不成。 甚至，她的兄弟们也只怕是都要废了。 继而也害了五皇子。 有这样的事在，饶是陆美人自私又有野心，可是也赌不起，何况，贞充仪又承诺了她些什么。 比如说，日后如果贞充仪能做皇后，担保她做个妃位什么的。 如此一来，进退无路，陆美人不能不做这件事。 这也是为什么失败之后，她赴死也不敢有什么反抗。 除非她死，不然她陆家，她母亲，嫡亲兄弟，以及儿子名声就都坏了。 果不其然，没过两日，陆美人的母亲也就得了疾病去了。 至于内里如何，那就只有齐怿修知道了。 好歹，陆家其他人保住了，可到底因为陆氏谋害皇后，还是叫陆家名声一落千丈。 只是好歹保住了五皇子。 后宫中，因为莹修容和陆美人的过世，也是着实沉寂了些日子。 好歹，朝国退兵的事传来，也算个喜事。 天热起来，沈初柳也偶尔去玉芙宫看看，玉芙宫外头的匾额都换了，字体还是齐怿修亲自写的。 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很是有气势。 里头先是种树，将需要移植的花草树木都种上，然后是里面的家具。 都按照最好的东西给她做，紫珠和紫蕊一天来几次，都是说主子的喜好。 总之，这里布置的极好。 六皇子不读书的时候也来看，知道以后母妃就住在这里了，倒也没意见，反正他到时候还来这里就是了。 今日，六皇子回来的早，明日休息了，他很高兴。 “娘，今天五哥他母妃又给他送吃的了。娘，五哥的母妃好疼他。” “我不疼你？”沈初柳瞪眼。 “嘿嘿嘿，没有没有，娘最疼我。”六皇子狗腿来抱沈初柳的手臂。 “去去去，人家七岁不同席，你还抱？”沈初柳嫌弃。 “嘿嘿嘿，四哥说，五哥的母妃换了？娘，母妃还能换啊？”六皇子不解。 “你四哥说的？”沈初柳挑眉。 “四哥偷偷说的，三哥虽然没说，可三哥点头了。母妃怎么能换？”七岁的六皇子其实已经懂了蛮多了。 可这件事吧，他还真是不知道。 “那你说了什么？”沈初柳问。 “没说。我就说我不知道。”六皇子眨眼。 “嗯，那就继续不知道，不许出去问。你反正记得，你五哥就是你顺母妃的孩子就是了。你五哥接了他母妃给的东西高兴吗？”沈初柳问。 “高兴啊，他还把松子糖分给我们吃。四哥就舍不得。”六皇子哼道。 “出息，不是怕你牙坏了还至于控制你吃糖？你要吃多少给不起你？”沈初柳戳他的头。 “哼！”六皇子一边气呼呼，一边不撒手。 娘俩闹了一会。 “娘，中午吃鱼不？想吃。” “想吃自己去跟她们说，吃鱼吃菜吃肉都随你，不过不能过量。知道了吧？”沈初柳又戳了一下孩子的头。 “哦。”六皇子不甚在意的躲，没躲开也就没在意。 哒哒哒跑去跟紫蕊说了。 紫蕊那是他说什么都行的，自然不犹豫就去安排一桌他喜欢吃的。 吃饱喝足，因为今日不必回去了，所以心情好的不行。 一下午，翠云轩里就很是热闹。 沈初柳琢磨着，六皇子的伴读真的要提上日程了，成日里跟小太监玩儿也不是个事。 于是，晚间皇帝来了，就跟皇帝说了。 皇帝点头：“朕最近忙忘了，有两个人选，一个是内阁宋大人的嫡孙，今年也是七岁，说是很聪慧。一个是明辅将军的嫡幼子，今年八岁，不光学问好，还习武。” “明辅将军？是那个贺家吗？就是早年祖上救过驾？后来又有个不成器的子弟差点谋反那个？”沈初柳蹙眉。 “哈哈哈，正是正是。明辅将军虽然只有个虚名，不过他实际上在工部做了许多年了，倒也是个有本事的。”齐怿修笑道。 “那就他吧。习武好，琰儿虽然是皇子，但是习武强身健体也是好的，略学一点也是有益处。”沈初柳道：“正好，这孩子活泼又能折腾，全用去校场也是好的，皇上看呢？” “嗯，都好，不过朕觉得这宋家的嫡孙也是好的，上头几个皇子，比如说二皇子就有两个伴读。” “可三皇子四皇子只有一个，琰儿也就一个吧。这宋家的孩子要是好，这不是马上八皇子九皇子也该能要伴读了嘛。”沈初柳道。 “爱妃过于小心了。朕教养子弟，总归是希望他们更好的。”齐怿修似笑非笑的看沈初柳。 “您好意思说！上回您怎么对我说的？”沈初柳想起来就给了皇帝一脚。 不过这会子在榻上了，一脚过去也就是个挠痒痒。 皇帝笑起来：“行了，再计较可就不好了。” “好了，这件事朕琢磨琢磨，这几日琰儿就有伴读了。”齐怿修笑着抱住沈初柳：“朕给爱妃赔罪。” 沈初柳说的上次，自然是皇帝问她想不想做皇后的上次。 而这一次，她的小心，自然也就是宋家是有实权的。 他家的嫡孙给六皇子做了伴读，日后真的不会有别的牵扯？ 说实在的，她肯定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出头，可这么小的孩子就开始拉帮结派，那也不需要。 她还是希望孩子能健康的长大，相对快活些。 次日里，沈初柳刚请安回来，六皇子就跑来：“娘！刚才初四来了，说我有伴读了。” “嗯？”沈初柳看元宵。 “回主子的话，初四公公刚来说，明日，宋大人家的嫡孙，以及明辅将军家的嫡幼子就都进来，给咱们六皇子做伴读了。” “还有，皇上也下旨，叫其他皇子都补足两位伴读，公主们也可以有两位伴读了。” “啧，行，这是我又拉仇恨了。”沈初柳低头，将六皇子小胖脸捏成个包子：“臭小子，偷着乐去吧。” 第0430章 读书的多了 第二天的时候，沈初柳与六皇子就见着了两个伴读。 因为要见伴读，专门请假一上午，就是想都见一见。 两个小孩子还是有些怯的，虽然是出众的孩子，可天家规矩大，他们都是头回进宫。 两个孩子被带去了翠云轩的时候，沈初柳和善的笑：“都不要紧张，来。” 两个孩子还是很紧张的上前见礼磕头，规矩倒是一丝不错的。 “好孩子，都坐吧。”沈初柳笑道。 六皇子已经好奇的不行了，这就是他的伴读？ 更多的含义也还不懂，反正能一起读书一起玩了。 就跟二哥三哥那的伴读一样，就是他们自己人嘛。 这回他也有自己人了。 “你们以后就跟我……跟本殿一起读书了。”六皇子还要那腔拿调的。 沈初柳笑起来：“都认识认识。说说你们叫什么？” 才刚坐下的两个孩子忙又起来。 一个八岁，一个七岁。 八岁的自认大一点，就忙道：“臣贺飞扬，今年八岁，读书习武。家父教导，进宫后要好好陪伴六殿下读书习武。不……不敢懈怠。” “臣宋云泽，今年七岁，家……家中祖父与父亲都教导，要好好读书，不是，是陪伴六殿下好好读书……是……” “好了好了，紧张什么？坐。”沈初柳笑道。 “你们三个一般大，一起读书一起玩耍。日后就是小伙伴。不必紧张。都还小，也没那么紧张的臣不臣的。”沈初柳招手：“琰儿来。” 六皇子点头走过去。 “你还记得你哥哥们读书不好就伴读挨打的事？”沈初柳问。 六皇子点头。 “所以，你要好好的读书，至少不能因为你懈怠了，叫伴读替你受苦，知道吗？” “回娘娘，为皇子挨打是应该的。”贺飞扬傻愣愣的。 沈初柳又笑：“你们为皇子挨打是应该，可皇子不应该叫你们为他挨打。” “好了，既然有了新的小伙伴，就回去吧。上午的时间够不够你们一起熟悉？中午就在瑞庆宫吃吧，住处都安排好了，日后三人一起也热闹。有了小伙伴，就不闷了。” 于是三人便一起走了。 当然了，都没忘了告退。 “晌午赏他们两个人一人六道菜，告诉他们吃饱就行了，不用吃完。”沈初柳道。 “哎，奴婢一会去，叫他们预备些个小孩子爱吃的。”紫珠道。 “主子，奴婢瞧着，这两位小公子都不错。这贺家的公子还习武呢。”紫蕊笑道。 “嗯，都是灵透的好孩子，长得也好，有了玩伴就好了。”兄弟们虽然有同龄的，可是…… 如今六皇子也不过七岁，被自己养的是天真可爱的。 可其他皇子，却都已经开始学怎么斗了。 “主子。”银壶从外头进来。 “怎么了？”沈初柳正琢磨给那两个孩子赏赐呢。 “回主子的话，方才人被皇后娘娘罚了二十板子，这会子正在打呢。” “嗯？方才人？为什么？”沈初柳诧异。 银壶差点笑出声，憋住解释：“她说是自己饮食不对了，就去膳房闹了一通，这不就耽误了皇后娘娘那的一道菜。皇后娘娘那里的人一问，哪里是不对了，她是要自己份利里没有的东西，又不给银子。膳房几次给她，这回就不给她了。她又没理，无缘无故去瞎闹，这不就……” “噗，这怕不是学您呢主子？”尺素笑出声。 “我原本以为这是个聪明的。”沈初柳摇头。 “这位也是真有本事，几次三番都是为了一口吃的……”尺素笑的不行。 当年在行宫里也是，因为螃蟹得罪人，如今这几年过去了，还是不改。 “罢了，如今这宫里，她也早就不是刚进宫还有小宠的时候了，这几年侍寝时候少，做妖时候倒是不少。”沈初柳不在意道。 “是呢，奴才也就是说给您一乐。”银壶说完了就笑着走了。 方才人结结实实挨了二十板子，当日当日就起不来了。 皇后也是刹一下后宫风气，都想去闹还得了？ 当年沈初柳闹，那是有理有据，如今方才人闹，那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膳房的人也会看人下菜，自然不会理她了。 只不过这么一闹，她日后花银子都未必能买到想要的了。 就算买得到，那也会比别人贵的多。 不过就方才人这样的，属于得势就要猖狂，想必这辈子也难起来。 后宫面上宁静，下面的争斗可是从未平息。 自打被降位成了修仪之后，钱氏就没有一天是痛快的。 永宁宫里，她虽然还暂时住在正殿里，可迟早要搬出去的。 她想着能在搬出去之前再晋位，可哪有那么容易。 同住永宁宫的薛小仪如今都被她有宠。 钱氏自然是看不惯，又不敢明着做什么，她真是怕了，怕皇上皇后娘娘一气之下将她真的降位成婕妤或者美人。 那可就连孩子都养不住了。 于是，不敢做什么，这言语上的争锋便多了起来。 薛小仪是个能忍耐的，可再是能忍耐，也经不住成日里的折腾。 于是，这一日薛小仪去太极宫侍寝的时候，就憋不住，委婉的提起来了。 她自己也是不好意思，明明之前已经是从漱玉轩搬出去的，如今再搬家，显得自己也是与人不能相处了。 不过，齐怿修虽然没怪她多事，也没接这话。 薛小仪自己也就有数了。 不过，皇帝虽然没叫她搬家，倒是赏赐了些东西。 好歹也算撑门面，叫钱修仪有所收敛。 后宫里，大事小情的不断，沈初柳这里，一边关心新来的小孩子是不是适应宫里，又赏赐了两次这孩子们的家长。 主要是女眷。 天又热，进了六月里，大雨小雨是接连不断。 几个孩子倒是相处的不错，虽然那两个孩子也还不大呢，但是家里肯定教导过了。 处处都顺着六皇子，自然六皇子也就喜欢他们。 等其他皇子们也都陆续补齐了伴读，瑞庆宫和弘文殿就很是热闹了。 读书的多了嘛。 加上公主们，以及公主伴读，委实是每天都热热闹闹的。 第0431章 担忧 本以为这样了，六皇子就不回来了。 没想到，他真是风雨不改。 每天中午必须来吃一口…… 沈初柳只好吩咐玉漏：“好好看着那两个孩子的饮食，别因为六皇子不在，就叫他们吃喝不好。” “主子放心吧，虽然说咱们六殿下回来用了，可他那一份还是在那头的。回头奴才跟膳房说。叫他们给那两位公子添上些。”玉漏道。 这一来，彼此都有好处，自然膳房的人也就不敢克扣伴读们的饮食了。 其实，伴读们进了宫，膳食自然是膳房包了的。除此之外，宫里内事省还给他们每个月发五两银子的。 只不过，宫里过日子，小孩子也需要许多银钱打赏。也就没太多多余的银子来改善饮食。 一般皇子都会照顾他们的。 不过，哪怕是艰难，这也是求之不得的事。 一般能够进宫给皇子做了伴读，就等于是得到了这个时候最高等的教育。 只要日后跟着的这位皇子没有因为谋反什么的出大事，一般来说，这些伴读日后的前程都是好的。 给公主伴读同理，日后首先有嫁入皇室的便利，便是不能。那婚事上也是提高了一大截，是整个家族的荣耀了。 甚至可能提高整个家族女孩子的身价。 今年八皇子和九皇子也已经住进了瑞庆宫。 八皇子这样，可也是皇子，于是照旧选了两个伴读，不过都是性格活泼的孩子。出身倒是不算高。 沈初柳一早就吩咐了六皇子，不要欺负八皇子。 所以六皇子虽然时常好奇，倒也没有做出什么欺负人的事来。 倒是九皇子齐珏被贞充仪娇惯的很，总是与八皇子过不去。 可八皇子傻乎乎的，连生气都比如慢的多。 奶娘将这些事与温充容说了，却也没见什么效果。 好在，这两个皇子都还小，闹也是有数的。 奴婢们虽然瞧不起八皇子，可也不敢表现出来，这又不是没有爹娘的孩子。 而且，再是看不上，也只会待遇上差一点，或者态度上略有不恭敬。 真要是过分了，可就是作死了。 长秋轩里，温充容摆手叫奶娘先回了瑞庆宫。 杏枝担忧道：“主子，咱们八皇子这样……要不跟皇上说说吧？虽然都是小事，可长久下去……” “罢了，如今是什么样子，你还不知。就这样吧。”温充容摆摆手：“我累了，歇会。” 杏枝咬唇应了是，就出了内室。 如今温充容跟前还有别的得力丫头，所以杏枝和杏叶虽然还是她最信任的，就也不必时时刻刻伺候着了。 杏枝回了后头，杏叶今日本就休息，于是看她脸色不好就问：“怎么了？” “杏叶，你有时候……不觉得主子太狠心吗？”杏枝轻声问。 “你……你别说，我知道有什么用处？”杏叶吓死了，赶紧走到门口看外面。 “过去的事，就算了，后宫里不容易，费尽心思往上爬也是没办法的事。可如今……如今她……” “八皇子都这样了，她也忍心！”杏枝说着就流泪了。 杏叶叹气给她用冷水摆了一下帕子：“擦擦，伺候主子的，哪能无故红了眼？” “八皇子在瑞庆宫不好过。”杏枝道。 杏叶点点头，什么都不接。 许久，杏枝叹气：“罢了，你我都是一样的人，能好都能好，出事也一样都是个死。” 这事，她们早就知道了，彼此对视一眼，也只有苦笑。 杏叶躺回去，心想八皇子可真是惨。 九死一生生下来，长得那么大，好看又聪明，可忽然就傻了。 傻了也就罢了，他是个皇子，傻了也能金尊玉贵的长大。 可偏他的母妃…… 杏叶心里很清楚自己主子想什么。 错过八皇子，她很难再有孩子了，她从来也不得宠，能有八皇子都是邀天之幸…… 可如今八皇子这样了，想要别的是不能够了。 可如果八皇子过的不好呢？皇上会不会因此怜惜温充容？ 或者说，温充容能不能从这件事里得到什么呢？ 她素来有野心，又狠心。 这之前，杏枝和杏叶没觉得她做的有什么错处。 只是……如今她们都是女人，看着同样是女人的主子对自己亲生的儿子都能这么冷静的看着受苦，冷静的算计，不由凑后脊梁冒出冷汗来。 此时的八皇子，喝着自己不喜欢的汤，只是奶娘要喂，他也就一口一口喝了。 他还是太小了，又有了这样的毛病，不高兴，不喜欢也不会及时说出来。 甚至也不会用哭泣来表达不满。 皇子们现在读书一般都是上午两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 其余时候，就都是闲的。 尤其是如今是夏天，天长夜短，下午下课就回来玩耍了。 整个瑞庆宫都是皇子和伴读小公子们的声音，很是热闹。 八皇子就站在小花园里看，他脸上是带着笑的，不过总是感觉呆呆的。 九皇子正在踢一个球，他与小太监跑着玩，小孩子们都是这样的。 人多热闹的时候就都跑来。 瑞庆宫中间，有一处亭子，也是一下片花园空地，就是给孩子们玩耍的。 瑞庆宫是个两进的宫殿，但是比一般两进大了一倍还多。 前面占地大，后面小一点。 公主的住处都在后头，要穿过小花园后头的门。 前面就是皇子们的住处。 六皇子的后头是四皇子，前头是五皇子。他这里自然是好，临着花园。 而花园另一边，是八皇子，八皇子的殿后是二皇子，前头是九皇子。 也是皇帝心疼他，所以将这个不错的地方给他了。 这会子，大家都在这一处小花园里，除了二皇子以外，其他人都在了。 因为刚下学不久，就四公主和她的伴读们也都在呢。 大懿朝本也不防备这些，何况这都是自家亲兄妹，于是大家倒也热闹。 何况，也就这么一个公主住这里了如今。 九皇子将手里的球故意砸在了八皇子身上的时候，八皇子只是不笑了，脸躲避的姿势都慢了不少。 奶娘也不敢拦着就九皇子，只是劝了几句。 我回来了，这一趟好圆满。以及有新来的小伙伴吗 第0432章 该打你 / 六皇子看不过去了。 主要是九皇子不仅不收敛，还要继续砸。 八皇子呢，木呆呆站着，奶娘拉他才知道后退。 六皇子走过去，对着九皇子的太监就是一脚。 小脸上怒气冲冲的：“该打你！” “哎哟，六殿下，您这是为什么啊？”太监装模作样的跪下来了。 玉漏什么人，哪里容他这样：“哟，我们六殿下这一脚给你踢得不轻？那可不能这么着，走吧，这就去太医署？” 那小太监哪敢：“哪能呢，这不是主子罚，奴才不能不跪着么？” “你干嘛欺负八弟？”六皇子看九皇子。 九皇子不敢说话。 “问你话，你再不说，就打你的奴才！”六皇子横眉冷目的。 九皇子被惯的不轻，哪里经得起这个，还没怎么着呢，就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这一哭，丫头奶娘的忙都围着来了。 六皇子看的目瞪口呆的，还能这么哭？ “六殿下，别怕，没事。”玉漏一边安慰，一边给后头小太监使眼色。 小太监机灵一点头就跟鱼似得游走了。 赶紧报信儿去吧。 这头，九皇子一哭起来就惊天动地的。 本来没这么难搞，主要是这大半年他一直梦魇，性子越来越娇惯。 又怕养不住，贞充仪宠爱太过，太后也不好太过苛责的缘故。 六皇子还真是吃不住这个，谁还不是个娇养长大的，他是不大喜欢哭，可这会子看着九皇子那边人的眼神，他也生气了。 一下子也哭起来了。 这可叫两个伴读急死了，又急又气。 贺飞扬性子急，真是恨不能打过去，可惜不能。 对面也是皇子呢。 只有八皇子，他现在的感情都很恍惚，像是跟世界隔着一层，所以只是呆愣，想哭也是哭不出，想叫也是一时叫不出的。 先来的是皇帝。 他离得最近。 其实正经他来了，倒是把个九皇子吓住了。 哭也不哭了，只是收的太猛了，一个劲儿打嗝儿。 他怕了，六皇子不怕，他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见了皇帝不仅不肯听，更叫气愤的嗷嗷哭起来。 看的皇帝叹为观止。 不过他可见过这孩子打小就能闹，那会不是哭，就是叫…… 齐怿修深吸一口气，先不管哭的停不住的老六。指了指站一边的太监问：“你说，怎么回事？” 那太监是正好是九皇子那边的，他吭哧瘪肚的一时竟也不敢说个全部，只说六皇子说话重了，九皇子哭了云云。也不敢说八皇子如何。 正哭的起劲儿的六皇子戛然而止。 怒气冲冲过来对着那太监就是一脚：“叫你胡说！” “琰儿！”齐怿修瞪眼。 六皇子哼哼：“父皇他胡说！是他……是九弟打八弟，儿子拦着九弟就哭了！他们胡说！” “珏儿，怎么回事？”齐怿修看九皇子。 九皇子这会子怂的直往后躲，哪里敢说话。 齐怿修来气：“你说，怎么回事，再敢说错一个字，朕就把你脑袋拧下来。” 齐怿修指了指刚才那个太监。 太监也就才十三四，哪里敢再隐瞒，忙一五一十说了。 不过他也不说九皇子故意欺负，只说是砸到了云云。 把个六皇子气的，又要踢他。被玉漏拦住了。 齐怿修好笑：“好了，父皇知道了，你是为了弟弟。” 说着摸摸他的头：“看看，哭一场能把头发哭乱了，一会你母妃看见还以为你挨打了。” 六皇子气来得快也散的快，这会子故意摇头晃脑的不好好的。 齐怿修笑着摇摇头，转头教训了九皇子几句。 九皇子呐呐，只会说是了。 不多时，沈初柳果然来了，前后脚，贞充仪也过来了。 只有八皇子这里的人愣是没人去请温充容。 “娘。”六皇子跑来抱沈初柳的腿。 沈初柳低头：“怎么了？” 说罢，牵着他：“皇上万福。” 贞充仪请安，众人又给沈初柳请安。 “娘，九弟打八弟，儿子拦住他，他就哭，还叫他的奴才说谎。”六皇子嘴快的很。 沈初柳挑眉：“你跟弟弟打架了没有？” “没有！”六皇子大声，气呼呼的。 “嗯，母妃自然信你。”沈初柳捏捏他耳朵。 “皇上，是孩子们的小事，您怎么来了？”沈初柳笑着问。 这时候，贞充仪已经低声安慰了好几句见了她就又哭起来的九皇子了。 二皇子犹豫上前：“父皇，景母妃，贞母妃，这天气热的很，不如……不如您几位移步儿子宫中？弟弟们也不好一直受热。” 齐怿修倒是也没不给他面子，就点点头。 沈初柳牵着六皇子，也叫紫珠几个带着八皇子一道去了。 八皇子后知后觉的，这会子才想明白六哥帮他了。 二皇子这里自然也是又大有好的，很快有人上茶，丫头们忙洗了帕子给三位皇子擦了脸。 贞充仪心里气六皇子多事，可也不敢说。 面上还是责怪了就九皇子几句，又安抚八皇子。 只是八皇子反应太慢了。 沈初柳看着他，心里也是感慨，好好的孩子，真就这么废了。 “珏儿，知错了没有？”齐怿修板着脸问。 九皇子呐呐：“知错了，不敢了。” “嗯，知错了日后就跟哥哥们好好的玩耍，不许再欺负哥哥了，不然下回父皇要罚你。”齐怿修也知道这孩子如今身子不如以前，也怕吓着他。 九皇子忙应了是，小心翼翼的坐下。 “琰儿今日做得对，父皇该赏你。珠儿也受委屈了，父皇也赏你。”齐怿修笑了笑，也不等孩子们回话就叫初四去了。 八皇子慢吞吞的听着奶娘的话道：“多谢父皇。” “嗯，珠儿好生念书，你六哥帮你，日后就跟你六哥玩儿。”齐怿修知道他反应慢，就没等他回话。 过了一会，赏赐过两个孩子，又将九皇子跟前的太监打了十个手板子就把这事揭过了。 孩子们都没事，齐怿修便起身。 沈初柳和贞充仪自然也起身。 “景妃随朕来吧，贞充仪早些回去歇着吧。”这也就要用晚膳了。。 沈初柳笑着应了：“皇上不如先走一步？臣妾有些话嘱咐嘱咐琰儿，晚一点去？” 第0433章 心里有数 / 皇帝与贞充仪等人走后，沈初柳看了一眼胆怯的九皇子，倒也没说什么。 “走吧，回去吧。” 六皇子看八皇子：“八弟？走？” 八皇子慢吞吞的走过来。 他从始至终没给沈初柳请安，主要是反应不过来。 “等会给你们主子报信的时候都知道怎么说吧？”沈初柳瞥了一眼八皇子的奶娘。 那人忙道：“是是是，六殿下帮了八殿下，奴婢们知道。” 沈初柳翻白眼：“本宫叫你说这个了？有什么说什么，废话少说。你们充容性子能忍耐，换了我是不能的。八皇子懵懂，她如今不上心，日后不怕后悔？” 说着，就牵着六皇子走了。 回了六皇子的住处，六皇子仰头：“娘，八弟他母妃对他不好吗？” “嗯？何出此言？”沈初柳好笑。 “儿子不知道，就是感觉吧。嗯……之前，八弟都没有板栗。”六皇子挠头。 “板栗？”沈初柳看玉漏。 “回主子的话，是先前北边送来的一些山货和坚果。前头就分到了瑞庆宫的。每个皇子都有，想来是八皇子那少了些吧？”玉漏道。 沈初柳点头，心里有数了。 这样的东西，南边少，所以分来的也就不多。 如六皇子这样，自己也得宠，母妃更是没人敢惹的，这种数量不多的东西，他不仅少不了，甚至多。 可皇子嘛…… 以前还好说，如今这样了，只怕是本来也不多。 就今日所见，他那些奴婢也不顶用，说不得东西去哪里了。 “娘，我能不能给他吃啊？”六皇子问。 “这里的东西都是你的啊，你想给就给。想给谁都好。不过要记住一句话：升米恩，斗米仇。” “啊？什么意思啊？”六皇子不解。 沈初柳便将那个小故事讲给他听。 “你给的东西，就要叫人明白，是你给的，而不是你欠他们的。你八弟与旁人不同，但是对你来说，道理一样。当然，你要是能给他一辈子，也没关系。” “哦，那我少给他一点。不经常给。”六皇子点头：“多的都给娘。” “臭小子，如今真是学的就会哄着你娘我。放心吧，你娘我就你一个臭小子。最疼你。去梳头吧。日后遇事多琢磨，今日为弟弟出头做的好。来，娘亲一下。” 六皇子哈哈哈的笑着跑掉，七岁了，亲亲什么的，有时候能行，有时候就很尴尬了。 沈初柳也笑：“好了，你自己玩儿，好好用膳。娘去你父皇那里了。” 六皇子就躲在门后点头。 沈初柳笑着走了。 出了瑞庆宫，尺素道：“八皇子那的小点心什么的，怕不是他的奶娘们吃了？” “可能吧，咱们管不了，人家又不是没亲娘。”沈初柳冷笑。 太极宫中，齐怿修见她过来了笑道：“琰儿还好吗？” “他没什么事，方才哭大约是瞧着九皇子哭了，他也委屈。哭完了都不知道自己哭什么。”沈初柳笑着福身：“皇上万福。” “今日是他帮老八，是好事。”齐怿修笑着来拉起沈初柳：“爱妃教导的好。” “小孩子的事，本也不算什么。臣妾这会子倒是关心皇上晚间给臣妾吃什么了。” 齐怿修失笑：“想吃什么没有？” 也不知道是被孩子念叨的还是怎么回事，沈初柳就说了个板栗鸡。 皇帝自然没意见，叫人安排去了。 吃过晚膳，沈初柳泡茶，皇帝还好看一会文书。 最近，北疆平息之后，将士们陆陆续续要退。 不过沈长靖等人还要等两个月回京。 此番，战事没起来，不过去了的将军们还是都有赏赐的。 沈长靖这已经是三代侯爵不降了，自然不好再晋位，于是赏赐了不少东西。 沈初柳顺带看见了一些文书，也没故意装作没看见。 就这么一边喝茶一边解闷。 等齐怿修忙完了，她叫人进来伺候皇帝。 等回到了寝殿的时候，已经到了睡觉的时候了。 沈初柳换上一身水红色的里衣，坐在龙榻上。 齐怿修走来就笑：“爱妃这里衣颜色好，显得爱妃皮肤越发好了。” “还用显得？臣妾日子好过，皇上给的都是好东西，光是一年起来养身子的东西吃的就不少。还有外涂的脂膏，粉，自然好皮肤了。” “何况，皇上对臣妾好，臣妾心宽。孩子也乖，没什么好愁的。”沈初柳说着自己笑起来。 皇帝坐在她跟前，拉起她一只手握在手心里，对着灯光看。 她这一只手，果然细腻又纤长，指间的指甲不长不短，涂着蔻丹。 齐怿修到还记得她刚入宫得宠那会子，也是这样柔白的一双手。 也是这样好看的一张脸。 细看去，果然是没太多变化，只不过是人更成熟些，倒是显得更加娇美好看了。 看着，齐怿修笑着将她揽住：“还是爱妃得天独厚。” “就知道哄着我，皇上这般哄我，我也是要好东西的。”沈初柳笑着在皇帝后背上抠了几下。 齐怿修笑着脱了鞋上了塌。 如今也不是毛头小子了，也不是动不动就拉人上塌的时候了。 所以，齐怿修只是搂着沈初柳，靠着迎枕说话。 倒也有说有笑，不会冷场。 过了好一会，里头渐渐安静下来。 并没有叫水，也没叫人伺候。 外头，春分几个小心翼翼的对视一眼，然后进去吹了烛火，放了帐子。 这是主子们要休息了。 出了外头，小宫女寒露才小声道：“没叫水啊？” “早上会叫吧，明日皇上不上朝。”立春道。 “不过就算是不叫也无妨。” “为什么啊？嫔妃们不都是……”寒露小小声：“不都盼着雨露么？” 立春笑着摇头走了。 春分给她解释：“你呀，看多了就知道。景妃娘娘这样的，还求什么雨露。” 皇帝不做那事也愿意留人，那才是看重呢。 沈初柳可不知道这些，她睡得很好。 次日一早起，这可真是没出了立春她们的预料，皇帝果然……还是没放过她。。 折腾的差点请安都迟到，皇帝换了美人几个白眼，愉悦的放人了。 第0434章 生出来才算 / 凤藻宫里，众人差不多都来了。 谦淑妃看了一眼沈初柳，就哼了一声。 沈初柳懒得理她。 “娘娘今日气色不错。”容婕妤笑道。 沈初柳点点头，坐在自己位置上。 众人各自都见礼了，就该到了说话时候。 谨妃先开口：“听说，昨儿个九皇子把八皇子打了？哎哟，真是，这九皇子也是，怎么小小年纪，性子这么急躁呢？八皇子这般，他也下得去手。” 这一句就将两个皇子带进去了。 八皇子是傻了，九皇子是性格不好。 “不过是小孩子斗气的事，倒也有劳谨妃娘娘惦记着。”贞充仪哼了一下。 “倒不是本宫惦记着，主要是听着这事心里不忍心。”谨妃看温充容：“温妹妹你说呢？” “昨日之事，我过后也问了，倒是要多谢六皇子。景妃娘娘，受臣妾一拜吧。”温充容说着起身给景妃行礼。 沈初柳没躲，就受了。 “八皇子是你的孩子，多关注总是好的。”沈初柳这话淡淡的。听不出的就听不出，听出的，也没甚在意。 “贞充仪姐姐也不必在意，是小孩子斗气的事，不管是八皇子，还是九皇子，都还小呢。”温充容又道。 “总归是九皇子的错，妹妹不介意是最好。” 两个人倒是握手言和了。 沈初柳看着，丝毫也不意外。 温充容行事，面上从来也不激烈。 总不会闹僵的。 而贞充仪一直恨温充容母子连累了她的孩子，害的九皇子病了那么久。 如今又怎么会真的心生愧疚？ 她们不肯闹，旁人也没法子。 等皇后出来，也不过例行问了几句就叫人都散了。 容婕妤笑着凑上来：“景妃娘娘，今日天气好，臣妾可是很想看看您的玉芙宫，弄得怎么样了？” “那走吧，我怕耽误了请安，早膳都没吃，先去我那吃点。”沈初柳道。 “哎哟，那我跟着娘娘再吃点。”说着，就三人一起走了。 回到了翠云轩，索性摆上，沈初柳和容婕妤姚宝林一道吃。 吃过了之后才去玉芙宫。 “这里真是好，我瞧着，比长乐宫当初好些。却又不是那么奢靡。娘娘眼光极好呢。” 能对比的就是这么几个地方，严格说来，谦淑妃的福阳宫都没玉芙宫这么大，只是早年建的，不太看得出来。 “我之前听说，这里在顺安帝时候，住过一位宠妃。那位也很有福气，虽然没有生育皇子，但是生了四个公主，全是长寿的。她最后也追封了贵妃。”容婕妤道：“活了七十多呢。” “是吗？不过先帝时候，这里住的嫔妃们可都是命不好的。”沈初柳笑道。 “嗨，这是玉芙宫，像是杨太妃住的那宫不都改作他用了，都不给人住了。”容婕妤道。 沈初柳点头：“你说的是。” “你今日有话跟我说？”沈初柳问。 “是有，只是不确定。”容婕妤小声：“这苏美人……” “怎么了？”沈初柳好奇。 “我怎么觉得。她像是有了？”容婕妤蹙眉：“娘娘是知道的，自打您与她疏远了，她倒是偶尔还跟我走动走动的。近来我看着，她不太对。娘娘也知道，当年她小产，虽然太医没明说，可也……那意思就是不太能再有了。我想着莫不是时过境迁，这几年养的好，又好了？” “先前，莹修容那是孝期之前的事，且算意外。苏美人要是有了，那就是后头的？”沈初柳诧异。 “瞧着是。娘娘仔细想，她最近腰身也粗了。”容婕妤道。 沈初柳摇头，她没注意这个。 “真要是有了，只怕是也要晋位的。我想着，出了慈瑞太后的孝期，且有几个要晋位了。”沈初柳道。 “这几年，她这性子也是越发不好琢磨了。”容婕妤叹气：“她又一直有宠。倒是如今，宁昭容一日不日一日了。” “是呢，皇上怕是有两个月没见她了吧？”姚宝林也道：“这以前可是没有的事。” “皇上瞧见了真的高岭之花，哪里还会喜欢个假的？”沈初柳失笑：“哎，可惜了。只是这些年，宁昭容演戏演过了头。怕是倒真是把自己熬成个孤高的。” “不管怎么说，苏美人没做什么，咱们也不必在意。只看着吧。”沈初柳一锤定音。 “天气热，午膳你们也在我这里吃吧，一会六皇子就回来了。” 沈初柳道。 “成啊，臣妾有些时候没见六皇子了。”容婕妤笑道。 如今容婕妤是真的放下了，岁数大了，本也不是绝色，也就不盼着侍寝了。 所以讨好一些皇子也是有必要的，何况又是景妃的儿子。 她们这边热闹的时候，苏美人那也没什么动静。 直到过了几日之后，她才请了皇帝。 皇帝到了风华阁，才知道苏美人有了。 三个月了。 “是臣妾有错，之前以为不能再有有孕了，便也没注意。如今时机不好……”苏美人跪下。 苏美人不是妍婕妤那样的高岭之花，可也是属于话少的那一类。 又生的极美，皇帝还是宠她的。 “既然有了，是喜事。虽然是孝期，不过已经是有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便好好养着。”齐怿修扶着她起身。 说白了，冯太后的孝期跟先帝的那是不能比的。 又不是亲生的母亲。 怀孕也就怀孕了。 所以苏美人怀孕的事传开，紧跟着就是晋位的消息。 苏美人成了苏婕妤。 众人倒也对这个晋位没什么看法，毕竟苏氏早就可以晋位了，当初给苏家人平反的时候，皇帝都没抬举她。 如今有了身孕，抬举也是应该。 何况，如今不是皇帝刚登基时候了，那时候高位太少，只有有人晋位，就显得格外扎眼。 所以晋位也难的很。 如今嘛，九嫔上有一多半，二品妃位都要满了。 再有人晋位也就那样了。 再换句话说，后宫再有几个皇子出生，也就那样了。 说不得皇子多了，大家机会还更多呢。 如今嘛，宫里不过是多了一个婕妤。。 至于孩子吗，生出来才能算啊。 第0435章 水灾 / “主子，偱王妃没了。”元宵在外道。 正是七月天，热的要死，沈初柳这几日除了请安，哪都不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 “回主子，就今儿一早的事，这不他们府里赶着各处报信儿。”元宵道。 “嗯，按着规矩来吧，我是个妃子，这事轮不上我操心。自有礼部和宗人府呢。”沈初柳道。 “哎。”元宵应了一声去了。 “主子，这偱王妃没了，咱们家三小姐是不是……”紫蕊问。 “她是个聪明人，不会的。”沈初柳笑了笑：“这种事，她不会做。就看偱王还会不会再娶了。”娶也无妨，门第不会高。 也未必斗得过沈碧琼了。 “是。” “这两年真是。”沈初柳摇摇头。 “有时候是这样的，偱王妃病了好些年了，说是一直都是药吊着。她没了好几个孩子，人早就夸了。那些年偱王对她也不好，早就熬不住了。如今去了或许还是好事呢。”紫珠道。 “是啊，奴婢也听说，反倒是沈侧妃进府了，正院日子才好过些了。不然且难受。她又没有母族。”紫蕊道。 “所以说，她嫁给偱王，又想不通手段也不行，这不就熬死了？”沈初柳笑了笑。 说来还是沈碧琼厉害啊。 偱王府上，布置的还算妥帖。 沈碧琼带着其他几个侧室一起布置，有礼部和宗人府，丧礼是不难看的。 齐川这个世子也正经给王妃披麻戴孝，算是全了嫡母的孝道了。 也叫偱王妃身后不那么凄凉难看。 不过是个普通的亲王妃，自然停七日就送出去了。 出殡那天大雨，不过还算好好将人送走了。 偱王岁数也是委实不小了，所以如今守着妻孝也要一年到三年，还是太后孝期，自然不会想什么娶亲。 他自己不上心这个，就没人会替他上心的。 所以府里大权自然还是在沈碧琼手里。 七月的于断断续续，终于是造成了庆元年间最大的一次灾害。 北方江河决堤，淹了三省十六市。 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无数良田毁于一旦。 而得知灾害的第一时间，皇帝就先下令，叫之前返回的将士们赶紧再赶回北疆。 而沈长靖等人也不能离开北疆。 大懿朝受灾，就怕朝国趁机发难。 而与此同时，皇帝紧急征调人手，粮草往灾区去。 忙的十来天吃不好睡不着。 初四找来的时候，沈初柳诧异：“这事，怎么来找我？” “哎哟，娘娘，您就去看看吧。”初四跪下：“皇上这都三人没睡过几个时辰了。也不好好用膳，这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啊。” “要说规劝，自有皇后娘娘。怎么找我？”沈初柳蹙眉。 “娘娘，求您了。奴才……奴才斗胆。除了您，谁也不成啊。您多年来常去御书房您还不知道皇上办公时候是什么样？也就您，从来不会在御书房惹怒皇上。其他人，就是太后也不成啊。”初四急的冒泡。 沈初柳叹气，只是当着初四，也不好说什么话。 “罢了，你先去，我马上。” “奴才就外头候着您。”初四生怕她不去。 沈初柳白了他一眼，去内室更衣了。 凭良心说，这事她可懒得管，没必要，那么大的人了还能把自己饿死？ 总能缓过来的，可初四都这么求来了，日后皇帝知道今日她不肯去，那岂不是给她种了个雷？ 坑死了。 沈初柳到了御书房，这会子正好没有臣子在，只有皇帝一个人在里头忙。 沈初柳进来，请安的时候皇帝抬头蹙眉：“你怎么来了？” “想着皇上忙碌，来伺候伺候。”沈初柳笑了笑。 上前将桌上的东西略整理了一下。 齐怿修这才停住手：“朕这忙着呢。” “皇上，臣妾是那等不知道青红皂白的？”沈初柳看了皇帝一眼：“政事还能忙的完？皇上身子不顾了？” 齐怿修皱眉，不想回答。 他一般都是带着笑意的，今日可是真没了。 沈初柳心里暗骂初四害我，可来都来了，不能不做出个劝谏的样子。 “发生这样的事，臣妾也痛心。自然了，皇上是万民之主，没有人比您更难受。可百姓们还在挣扎呢。您要是倒下了谁替他们筹谋？” 齐怿修面色淡淡：“爱妃这些话说来无意义。” “那我说几句有意义的。皇上要是病了，这一桌子的文书折子怎么办？”沈初柳说着整理好最后一摞：“再说了，最近这几日，臣妾听说大臣们都是一样，不吃不睡的。您倒是年轻顶得住，听说户部尚书都快七十了！” 齐怿修笑起来：“你这个嘴！你是来劝朕的，还是来怪朕的？” “我来都来了，说什么都一样了。皇上快歇会吧。”沈初柳道。 齐怿修往后一靠，用手捏着眉心：“朕心里着急。” “皇上，大懿朝风调雨顺有百年了，天灾是没法子的。如今咱们不缺粮食不缺人，只是缺时间罢了。您好歹顾着自己，才好统筹谋划啊。” “嗯。”齐怿修松了这一口气，就困得不轻。 沈初柳便道：“好歹吃点东西，然后先睡一两个时辰。臣妾在这叫您。” “嗯。”齐怿修应了一声。 沈初柳便叫人摆膳去。 也不回寝殿了，御书房后头也有休息的地方呢。 过会子，摆好了就叫皇帝来吃。 都是简单清淡的汤水，皇帝胃口不怎么好，但是毕竟还年轻，倒也能吃不少。 吃完简单洗漱过，就在这里歇着了。 初四小心凑来：“还是景妃娘娘您厉害啊。” “你快别给我吹了，你也睡一会去吧。皇上起来离不得你。” 贴身伺候的太监永远最累了。 初四应了，也是委实顶不住了，就去睡一会。 沈初柳出来在外头坐着，叹气：“真是多灾多难的。希望这回事过了，可别出事了。” 万幸吧，大懿朝是足够富庶，所以只要百姓们还活着，就能缓过来的。 皇帝休息的时候，皇后叫人送来了一罐汤。。 沈初柳收到之后道：“皇上醒来，我定然说是娘娘的心意。叫娘娘放心，臣妾会好生伺候皇上。” 第0436章 恭维 / 峨眉笑道：“娘娘正是知道您在这里，这才送的，好歹劝皇上多吃点东西才是好的。景妃娘娘不要多想。” 沈初柳就笑着应了。 这就是与皇后相处愉快的好处了。 等皇帝醒来，沈初柳自然也不藏私。 叫人将汤热了给皇帝用。 “皇后与爱妃都这般关心朕的身子，朕也该自己知道轻重了。爱妃今日陪伴朕这许久也累了，就先回去吧。朕今夜定然早睡。” 齐怿修喝了汤，笑着道。 “好，臣妾就先走了，不打搅皇上忙。”沈初柳起身道。 她出来的时候，绕路去了瑞庆宫。 这会子皇子们也下了学。 伴读们半个月回家一次，一次三日。 如今也都在宫里呢。 前些日子天天下雨，也是直接导致洪灾的罪魁。 如今这天气也不好，隔日就下雨，不过好歹是比之前强一点。 今日只是阴天，孩子们也终于就跟解放了似得在外头跑着玩。 沈初柳去的时候，先遇见的是五皇子和伴读。 五皇子忙来请安：“景母妃安。” “嗯，五皇子安。”沈初柳对他态度也好。 两个伴读忙也请安：“拜见景妃娘娘。” “都免礼吧。”沈初柳摆摆手，就又继续走。 一路，瑞庆宫里的人都客客气气请安，很快就瞧见了六皇子。 他也在外头呢，正跟四公主不知说什么，都笑的很高兴。 见了她就往过跑：“娘！” “嗯。做什么呢？”沈初柳笑着看他。 “给娘请安，没事做呀，就玩。”六皇子牵住了沈初柳的手：“娘怎么来了？” “娘刚才去太极宫了，这会子顺便看看你。这不是天气不好你昨儿没来么。”沈初柳拍他脑门，与他一道上了亭子。 两个伴读也忙来问安。 沈初柳叫他们自己玩去。 “娘，二哥出宫了，我什么时候能出宫啊？”五皇子摇着自家亲娘的手。 “出宫？那也等你到了你二哥那么大。”沈初柳看他：“亲儿子，你还记得自己落水那回事吗？跟你二哥如今和好了？” 上回来，她就不大想去二皇子那，不过是皇帝都在，没说什么。 六皇子有点茫然，他倒是记得，可是也模模糊糊了。 毕竟出事是五岁时候的，那会子虽然有了记忆了，要说多明白可没有。 “儿子不喜欢二哥，二哥总是说照顾我们，可是儿子不喜欢。” “嗯，娘知道了。乖。等你过了十岁以后，再想出宫的话，娘会跟你父皇说。如今还小，自然不能出去的，你看你四哥五哥都是一样是不是？”沈初柳道。 六皇子哦了一下。 他是想出去啊，可是大家都不能的话，他也就不执著了。 娘俩这边说话，另一边五皇子伴读小声道：“六殿下不叫母妃啊？” “也叫，有时候叫。”五皇子有点羡慕的看过去。 他也知道，如今的母妃顺妃不是他亲生的娘。 陆美人死了的事，他自然是知道。可也不知道是赐死。 心里，是隐约知道，那是他亲娘。 可是亲娘也没用，从来没亲近过，他心里也有难过，可更多是因为遗憾。 他甚至自己还不懂这种遗憾，就是人家都有他没有的感觉。 反正，他是很羡慕六弟与他母妃的亲近的。 虽然如今的母妃给他的东西很多，可也比不上六弟的。 四哥和六弟，似乎什么都不缺。从来不担心自己少了什么。 沈初柳很快就走了，她只是顺道看看。 她走后，五皇子过来：“六弟，你母妃是专门来看你吗？” “嗯，母妃说去太极宫了，就来看我。五哥走，我们抽陀螺去。”六皇子不在意的道。 五皇子应了一声被拉去了。 心里却羡慕极了，又是去太极宫又是来看他的。 哎。 晚膳过后，二皇子那边忽然送来了两碟子点心。 来的宫女说的是：“二殿下吃着好，就叫奴婢送来，说是叫六皇子尝尝。” 六皇子的宫女都还岁数不大呢，所以一时间不敢接。 玉漏笑道：“咱们六殿下夜里不敢多吃，怕积食。二殿下的心意咱们心领了。只是这吃食东西，各家有各家的口味，还是拿回去吧。” 宫女笑的勉强，可也不敢说什么。 等她走了，玉漏道：“都记着，不管是谁，这吃食东西哪里敢叫主子入口？何况是二殿下，那年的事都记得吧？” “是，玉漏公公，我们都记得了。”苏子忙道。 六皇子跟前四个一等宫女的名字，分别是苏子，苏叶，苏木和白苏。 都是中药名字。 虽然她们平均年龄也才十一二岁，可是已经领上了一等宫女的月银，就很是厉害了。 也是沈初柳懒的叫她跟前的宫女过来，反正有玉漏和奶娘呢。 所以一开始就培养起几个小丫头来。 这四个丫头也看了一两年了，都是机灵的，只是岁数小，见识不多，迟早也能养起来。 另一头，二皇子见东西又拿回来了，心烦的摆手叫宫女下去了。 当他愿意跟老六示好么？还不是因为如今处境不好。 他母妃是彻底失宠了，如今一年到头父皇也不去一次福阳宫。 偏母妃那也没个别的嫔妃住进去。 他虽然还是最大的皇子，可冯家那些事也是带累了他不少。 如今冯太后也没了，他哪里不着急？ 老六的生母受宠，自己也是受父皇看重的，拉进些关系也好。 有那年的事，好歹能缓和一下。 省的景妃总是与母妃过不去。 可老六倒也好，完全不领情。 哼，不知好歹的。 玉漏教导了小丫头，就进去将这事跟六皇子回了。 “方才是二殿下那边送来了点心，说是二殿下吃着好，叫您尝尝。奴才挡回去了。” 玉漏观察六皇子的脸色：“殿下什么点心没有呢，哪里敢随意吃外头的。何况是二殿下那边送来的呢。” “哦，那以后也不要。”六皇子不甚在意：“反正想吃就叫膳房做嘛，要是没有的话，我去找娘。” 玉漏笑着应了。 可不就是这样嘛，得宠的皇子们，哪里能为了那点子蝇头小利的麻烦呢？ 第0437章 收买人心 二殿下这是自己想多了，收买人心那么简单？ 自家六殿下打小过的又不差。这点心，送给八殿下还差不多。 随着前朝气氛的紧张，后宫就低迷了起来。 毕竟皇帝一来没时间进后宫，二来嘛，心情不好，谁也不敢撞上去。 这么一来，沈初柳来的这一遭就很是叫人侧目了。 第二天请安的时候，谦淑妃就冷嘲热讽：“如今皇上忙着，前朝多少大事，有的人倒是还不知轻重，这时候凑上去争宠。也真是不懂事。” 沈初柳嗤笑一声，懒洋洋的喝茶，都懒得理她。 钱修仪忙接话：“谦淑妃娘娘说的是呢，毕竟这时候，皇上哪有心思来后宫呢，不来就算了，赶着去就不好看了。” “哟，钱修仪娘娘怎么知道是赶着去的？据我所知，昨儿是初四公公请了景妃娘娘去的啊。”玫美人笑盈盈的：“怎么听着钱修仪娘娘这话，像是嫉妒？” “可不就是嫉妒么？要是昨儿请的是钱修仪，不就不说这话了？”丽昭媛笑呵呵的：“哎，钱修仪你何必呢？” 丽昭媛这回生育之后也许是养的太好了，又胖了些。 不过气色倒是一如既往的好。 “钱修仪这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倒是谦淑妃娘娘有趣，连玫美人都知道的事，她愣是眼瞎。”沈初柳才不客气。 “景妃！你说话客气一点！”谦淑妃怒道。 “你看你这事闹的，没事你来说我做什么？说我了，那我可就不会客气。谁叫我如今是个妃位呢？虽说比你低一级，可你要打我罚我，你也不能。除非你自个儿动手吧。” 沈初柳气死人不偿命。 这可是真话。 一品妃位和二品妃位虽然有区别，可要说一品就能罚二品，那不能够。 何况，如今的景妃受尽恩宠，而谦淑妃早就日薄西山了呢？ 皇后一出来就道：“景妃昨日辛苦了，皇上这般劳累，本宫忧心不已。景妃能叫皇上好好歇歇是好事。” “多谢娘娘瞧得起臣妾，皇上昨日睡醒了喝了娘娘送去的汤，虽未直言，瞧着是高兴。皇上也确实辛苦了。”沈初柳道：“到底娘娘与皇上伉俪情深。” 她们两个互相夸赞，真真是妻妾和睦。 下面一群人牙酸的很，可也不好说什么。 皇后也是邪门儿了，这么多妃子，也没见她看上谁，对这景妃倒是好。 等众人出了凤藻宫，玫美人笑道：“景妃娘娘今日这首饰可真是精美。倒是应景。” 沈初柳笑了笑：“是吗？你倒是好眼力，本宫先回去了。” 玫美人忙笑着道：“恭送娘娘了。” 过了会走远了，姚宝林才道：“这玫美人倒是有趣。之前还挑衅娘娘，如今倒是客气起来了。” “审时度势，好兆头。不过我倒是注意，苏美人这神色不错。”沈初柳一笑：“叫错了，是苏婕妤了。” “苏婕妤也是有趣，在后宫不与任何人亲近，早年还跟您好，如今也算了，就是偶尔与容婕妤走走罢了。”姚宝林摇头。 “那是她有本事，不需要依附谁也能过。只是如今后宫啊，谦淑妃失势，康德妃走的不是那路子。钱妃也跌下去了。谨妃不顶用。顺妃不敢乱来。瞧着吧，慢慢的，新格局就成了。这不，玫美人对我示好。” 姚宝林点头：“不过我倒是瞧着这正四品的位子……这两位一个是淑妃一个是德妃，谁也不好径自越过去做贤妃。外头进来的也不能。” “那谁知道呢？皇子们大了，都有心思了。没几年了，没几年，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可都十岁了。就算是如今十岁议储形同虚设，可迟早的事。朝臣们也不会看着大懿朝一直没有太子的。如今不是先帝那时候。” 那时候押宝容易啊，就那么几个皇子。 如今就看皇帝这架势，皇子还有呢。 那时候，后宫也不会如如今这般了。 谦淑妃是没什么胜算的，可她也不会死心。 后宫里，能人有的是啊。 回到了翠云轩，沈初柳更衣之后，元宵进来道：“主子，外头传话，说是裴家的小小姐病重，眼瞅着不大好呢。” “怎么忽然这样了？没请太医啊？”沈初柳诧异。 这说的应该是裴霁的长女。 那孩子比六皇子小一岁。 “之前是请了，约莫是不顶用，如今朝中这样大事，说是裴大人有七八日没回府了，每天都在内阁。小裴大人也在翰林院里寸步不离的。家里只有女眷呢。”元宵道。 “这消息送给我，是希望我给换太医？”沈初柳明白了。 不然怎么会来传话。 “奴才瞧着，是这个意思，估摸也是没法子了。” “那就去吧，你去太医署，将她的病情说一说，请一位最得用的去。”沈初柳道。 元宵应了去了。 等将太医送出宫，元宵回来才跟沈初柳解释：“听着这意思，小小姐约莫是肺病，因一时贪凉的缘故。只是先前耽误了。” “能治好？”沈初柳问。 “赵太医的意思是还有法子，不过也要具体看看，只是治好了也要好生修养，不然容易反复。”元宵解释。 沈初柳点头，这倒是，肺病确实是比较容易留下病根儿。 “好歹保住命再说吧。” 裴家，后院里女眷们紧张的候着，终于等来了太医，急不可耐的带进去。 好歹这回看景妃娘娘面子，太医也不是虚应故事，请脉之后就利索的开药。 “放心，这病虽然厉害，但是还有法子，只要喝药熬住这一两日就没事了。小小姐洪福齐天。” 听了这话，叶氏松口气就晕过去了。 忙又将她扶着躺下，太医顺带看了，笑道：“少奶奶这是有身子了，不足三月，还需小心应对。” 郑氏林氏一时间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忙封赏了太医厚厚的银子。 送出去之后，郑氏叹气：“还好还能求求娘娘，不然这时候，可叫咱们这几个妇道人家怎么办！” “是啊是啊，万幸还有娘娘。”林氏也是松口气。 第0438章 明白人 裴家人口简单，这也就导致每一个家里人都被看的很重，这也当然是好事。 第三日，裴家的男人才有功夫回家，得知孩子差点就没了，也是惊得一身冷汗。 又得知是求了娘娘，忙叫人进宫报信去，至少小小姐脱离危险，命是保住了的。 宫里，四个多月身孕的苏婕妤开始常出现了。 她如今低调的很，皇上忙着，也不来看她，她这一个来月就是深居简出。 基本上除了请安哪都不去了。 以前还要去花园走走。如今也尽数歇了。 谦淑妃找不着沈初柳的麻烦，就去找苏婕妤的，不过苏婕妤也是接的游刃有余。 凤藻宫里，唇枪舌剑的，不过也都无伤大雅。 请安结束，沈初柳与姚宝林去了鹿鸣湖。 “上回她有孕，也没这么谨慎，这回可见是要好好生一个孩子了。”沈初柳道。 姚宝林听出她话中意思，笑了笑：“上回……苏婕妤怕是心里只有仇恨和不平。如今嘛……岁月还长，总要有些盼头。” 沈初柳笑起来：“姚姐姐果然也不愧是宫里呆了这些年，看事情越发通透了。” 姚宝林笑着摇摇头，时间久了，总能看出个端倪来。 当年的苏氏，一心一计就想叫她家里得个清白。 如今，清白有了，她还是一直是个美人还怎么甘心呢？ 怀了孩子，成了婕妤，日后生了孩子，说不得还有很多可能。 “只是娘娘有没有想过，她心里只有仇怨的时候，与您无关。但是她有了孩子之后，只怕是不会甘心沉寂。这一位，心性，手段都是不缺的。” “我什么时候敢小看了她？只不过，也看她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吧。慢慢看，慢慢走，日后都是要一直在这宫里过日子的，谁又敢真的小看了谁啊？”沈初柳摇头。 说罢，也就不说这个了，荷花开的正是最好，开过了这一波，今年就没有这么好的荷花了。 鹿鸣湖上，也不是全部种植，只是有一部分。 此时正想吐艳，白色粉色深粉色，上头有翩跹的蝴蝶，有采蜜的蜜蜂，也有是不是点一点水面的蜻蜓。 微风吹过，湖面颤动，那荷花也颤动。 瞧着真是无比的好看。喧嚣又安静。 不过天气还是太热了，大概是前些时日雨水过于多了，如今出太阳晒都是那种闷热的晒。 再是想要赏花，外面也是呆不住的。 只能略看看就回去。 好在屋子里冰山不缺，是不至于热的。 紫珠端来酸梅汤道：“裴家递牌子，一开说是小小姐的身子好多了，二来说明日想进来请安。” “好。”沈初柳点头。 她也想给紫珠紫蕊说人家了，正好。 于是，第二日，裴家三位女眷进了宫，按流程先去皇后处，再来翠云轩的时候。 先是谢过沈初柳，沈初柳问过了家里孩子的事知道没事了，就将紫珠和紫蕊的事说了。 “她们出嫁后，就脱了奴籍，日后只做个寻常人，看夫家如何，要是有本事自然是最好。若是一般，就做个百姓去。” 郑氏一愣后明白了，这是不要嫁什么管事的之类的，要嫁给外头的人。 “这都是娘娘跟前得力的人，一等一的好姑娘，既然娘娘托了臣妇，那臣妇定然好好的找一找。总要不辜负娘娘的。” “那就有劳外祖母了。她们两个都是踏实的好姑娘，都不是那种狂三诈四的性子。只要是嫁了人，都是安心过日子的。也都是娘家无人做主。一个是府里跟我出来的，一个是进来就伺候我的。脾气秉性我最清楚。反正不管嫁给谁，日子穷富我是管不了，可要是受委屈了，那我不会不管。” 这就是说，不管男方家怎么样，都不能叫她们受委屈的。 郑氏和林氏忙应了。 再三谢过沈初柳，赶着午时之前出了宫。 回府，正院里，叶氏开口：“先前在宫里不敢说，我娘家倒是有个合适的。是我的一个侄子。虽然也是姓叶的，可他家那一支远了。早年他家老爷子不争气，家产败光了。后来到了我这侄子他爹这里好一点，不过也还是一般。到我这侄子这一辈的时候，别的没有，倒是会做生意。开了两个铺子，去年说是还盘了一个庄子。只是他命不好，说定的亲事女方还没过门竟病死了。刚熬过一年，他娘病故了，这一来二去的，拖拉到了二十六了还没成亲呢。要是……要是可以，这是好的。” “他是个做买卖的，也不去考功名，娶个宫女也不碍事。何况，家里也算有薄产，至少不叫娘娘跟前的人受委屈。又没了婆婆。进门就做主。” 郑氏与林氏互相看看点头：“倒是好，只是你这侄子人怎么样？要是个性子乖戾的……那可是娘娘跟前的人。” “那倒是不会，我时常听他是个和善的。说府上的丫头婆子管事的都说他好。逢年过节的也走动……” “这事也看不到内里去，只管算一个，给娘娘说说。毕竟那两位姑娘岁数也大了，要找极好的也是没有。” 郑氏点头，就将这个算进去了。 又过了几日，裴家就送上来两张纸。 上头列了四个人。 一个就是叶家这位，还有三位，一个是死了妻子的，一个是种种原因耽误了的，还有一个是从军中受了伤回来，自己找了关系去了兵部做了个末等的小吏。 沈初柳直接拉来紫珠和紫蕊：“自己选一选。” 两个人都红透了脸。 最终扭捏下，还是看起来。 “主子，奴婢就……这个吧。”紫珠点的是那个从军中回来的。 这一个，算是家世最差的一个了。 “这是为什么？”沈初柳诧异。 “奴婢觉得他……是个肯上进的。这战场上受了伤回来，那定然伤的不轻。虽然没说断了胳膊瞎了眼，只怕也是伤的厉害。却这般知道上进，奴婢想着，这样的人，不会错。至少过日子安心。” 沈初柳笑着点头：“你果然是个明白人。” 第0439章 成长 紫蕊选不出：“求主子您做主吧。” “我做主的话，就叶家这个不错。至少有叶家在，她们不敢叫你受苦。” “不过话是这么说，你们成婚后要是过的好就算了过的不好的，就和离仍旧进来伺候我吧。”在大懿朝，和离虽然也不算太多。可也不算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了。 两个丫头又是害羞又是感动的应了。 说定了人，就选日子。 沈初柳这回叫沈家给选的。 曲氏亲自为她们忙活，当然这是为了沈初柳。 选定是九月里有好日子，都岁数不小了，既然能成婚就赶紧。 于是这一来，就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万幸有钱好办事，沈家给两个宫女一人出了一份嫁妆，自然比不得大户人家，可普通百姓人家的嫁妆也就这样了。 沈初柳又给添上一份，委实是很好看了。 经过内事省，将紫珠的奴籍脱了，紫蕊的话更好弄，她的身份还在沈家呢。 于是自今日起，这两个人就是自由人了。 紫蕊紫珠也没想到这么快，于是说定了事，就开始赶着吩咐翠云轩里的众人。 不过万幸，寄梅，尺素，折梅这三人伺候好些年了，也是不会出错。 又有元宵几个帮衬，后头来的丫头们也都得力。 很快就把一切交代好了。 宫女不好从宫中出嫁，所以一进了八月，沈初柳就叫她们出宫。 “主子。”紫珠和紫蕊跪在那，哭的泪人一样。 临走，才知道根本舍不得。 沈初柳牵着六皇子，看着两个丫头也红了眼圈：“先出去，慢慢安顿，日后想我了还能送信息，再进来就是了。总要过自己的日子的。” 紫珠和紫蕊哭着说不出话来。 六皇子也不舍的拉着沈初柳用眼神求。 不过他昨日就被教育过了，姑姑们也要嫁人啊。 “都起来吧，咱们主仆的情谊到这里了，可还是亲人。我对你们的心，你们都是知道的。”沈初柳叹口气，扶着她们起身。 两个人哭着不肯起来，磕了三个头才起身。 “我们走后，主子您可好好的。奴婢……奴婢不想走，要不晚几年吧？”紫蕊忽然道：“您如今关键时候呢……” “好了，什么时候就不关键了？我这里一辈子都少不得人，难道你们蹉跎一辈子吗？”沈初柳看着她们想说好，笑着拦住话头：“我喜欢有始有终，去吧，好好成婚过日子就是报答了我。” 她要是个纯粹的古代人，那她肯定就不会安排这两个丫头出宫去了。 她们确实很得用。 也很忠心。 可是她这不是还带着些个不一样的想法嘛，哪怕所剩无几了，可她内心也不许自己自私成这样。 为自己好，就耽误了这几个女孩子的一生。 趁着她还能做主的时候，赶紧叫她们两个出宫嫁人就是了。 人都偏心，日后的丫头里，不一定能有叫她这么费心安排的，可至少眼下，这两个人她愿意这样费心。 送走了一直流泪的紫珠和紫蕊，沈初柳坐在翠云轩里，觉得空落落的。 折梅端来热茶：“主子，喝点茶吧。” 沈初柳嗯了一声：“日后就你们了。” “主子放心，奴婢们定然不会叫您失望。” 尺素也道：“主子，您可别难过，叫紫珠姐姐她们知道了也难过。我们也会好好伺候您的。” 沈初柳笑了笑，其实这几个人里，尺素最机灵了。 “好。” 六皇子撅着小嘴走的，沈初柳就叫人给他送去不少小零嘴。 六皇子主要是舍不得紫蕊。 紫蕊要不是还念着身份，怕是要抱着六皇子哭了。 八月里了，赈灾的事也基本上都做的差不多了。 只是受灾面基大，损毁的房屋太多了，一时半会的也不能全部修建起来。 今年这个冬天，怕是北方不好过。 好在粮食够用，北边朝国也没别的动静。一切都往好处走。 这几年了，接连出事，再是好的环境也总叫人觉得有些压抑了。 万幸往好处走，众人心里也是高兴的。 沈初柳这里，日子还是一样过，知道她送走两个宫女，齐怿修倒是叫内事省给她添人。 沈初柳也不着急，只是将名额留着，等搬进了玉芙宫再说。 这一年的中秋，肯定还是不能大办，一来是还在孝期里，二来是北边的灾情刚缓解。 所以宫中也并不大张旗鼓的安排。 沈初柳今年就没怎么做衣裳，当然了，大家都是一样的。 皇帝终有有心情进后宫，第一个自然是皇后。 皇帝留宿过之后，第二天众人去凤藻宫请安。 皇后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不过下面小嫔妃还是要吹嘘几句的。 谦淑妃看着窝火，心里可是不服气的。 她是无宠了，可皇后要不是仗着身份，更无宠。 这会子，不过偶尔见一见皇上，倒是得意的很。 康德妃时时刻刻注意她，这会子便笑道：“怎么谦淑妃姐姐不高兴？” “皇上与皇后娘娘亲厚，是我大懿朝的福气呢，我怎么会不高兴？”谦淑妃这话说的就有些阴阳怪气的了。 康德妃一笑：“虽说知道谦淑妃姐姐是醋了，可皇上与皇后娘娘亲厚是应当，也是我们的福气，您这醋的就不是时候了。” “康德妃，我怎么就醋了？你说话也这般胡言乱语起来了？”谦淑妃怒道。 “瞧您，大好的时候，怎么说发火就发火？”康德妃笑了笑：“若不是，那就是我看错了。” 皇后看过来：“谦淑妃，你是心不顺嘛？” 谦淑妃憋一肚子气：“臣妾不敢。” 自打她家倒了之后，她就时常受气，她都要习惯了。 可每次，还是气的不轻。 散了请安，谦淑妃怒气冲冲的回了福阳宫，过了一会，二皇子就来看她了。 谦淑妃也不想跟儿子说这么多，只是强颜欢笑。 可二皇子也已经知道这些事了。 他们母子如今的处境不好，他也不是孩子了。 “母妃还请忍耐一二，如今……冯家不成，咱们只能慢慢来。”二皇子道。 不听这些话还好，这一听，简直就叫谦淑妃受不住。 第0440章 懒怠 谦淑妃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是母妃无能，叫你受委屈。不过不管怎么说，你还是你父皇的皇子，怎么都不能受委屈的。你还是长子呢。” “是，母妃您也是皇后之下第一人，您平时也不要与旁人斗气。”二皇子给谦淑妃擦泪。 其实经过了六皇子落水那回事，二皇子就迅速的成长了起来。 他虽然也还不算大，可已经知道未来的路难走了。 毕竟身为皇子，谁还不想争？ 要是有嫡子也就罢了，偏没有，既然没有，那皇子们都是一样的起点。 何况，他的母妃是尊贵的谦淑妃，他比弟弟们的身份都要高。 不过，他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也知道这是一件不容易做到的事，至少不会在莽撞行事了。 甚至于，因为冯家的快速倒台与冯太后的过世，成长的更加迅速和细致了。 谦淑妃是没有多少手段的，可她毕竟还有地位。 二皇子的处境究竟如何，他心里有数，可终究他身为长子，还是有胜算的。 何况，冯家虽然倒台了，可冯家的娘娘不还在么？这也叫外头看不懂皇帝的心思了。 “母妃不要急，如今形势对咱么不好，您千万不要与旁人起争执。皇后娘娘的性子，您是知道的。不惹她就是了。至于旁人……康德妃阴险，不过也不能无的放矢。至于景妃，她是恨当年那事，也是一样，您不惹她，她也不会说什么。” “瑞儿……”谦淑妃有些震惊。 一贯，是她保护孩子的，没想到这孩子如今竟也懂得这么多了。 “母妃，儿子以后的路还长。您万事不要心急。总有咱们娘俩过好日子的时候呢。”二皇子笑道。 谦淑妃点头，低头又擦了一下眼泪，终究是沉默下来了。 她一向没有太多宠爱，哪怕是皇上对她最浓情蜜意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她刚进府那时候。 自打进宫，她生了孩子，除了先帝孝期，就再也没正经得宠过了。 后来，她的心思也不在这里。 一心一计，想为孩子打算。 到如今，什么都抓不住了，也只有孩子，只有孩子还是她的孩子。 他们是最亲近的人。 送走二皇子，谦淑妃沉默了许久之后道：“昔年，与冯家交好的那些人，传话出去，叫我母亲和弟弟们还是要维护。也许如今没用，或许有一日，冯家或许能恢复以前的样子。” “哎，主子放心。”宫女应了。 谦淑妃就坐在了窗前沉默起来。 她确实……不需要在于后宫争宠了，在最好的年华里都没有争出结果，如今再争又能有什么用处呢？ 这个中秋，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去了。 家宴上，皇帝兴致倒是还有，不过也没多高。 众人瞧着皇帝的神色，自然也就不敢闹腾，早早的就散了。 刚好又是下雨，也没的赏月了。 各自回去就算了。 九月初一，刚从皇后处请安回去的苏婕妤就见了红。 紧急叫来太医，六个月就见了红自然是不好。 太医看过之后，也只说是坐胎不稳。 皇后只管与自己无关，其他的也不想多管。 不过苏婕妤自己什么都没说，只是请假，静心养胎去了。 次日，北方的灾情赈济第一阶段已经告一段落，修建民居的事还在进行。 为防止天气寒冷下来冻死人，紧急往北边调派了不少东西。很多地方都有集中扎帐篷的。 冬天北方不好动工，只能先搭建帐篷御寒。 等开春了再好好建房子。 这件事，齐怿修是直接调派了自己信得过的臣子，不管事情是不是能做好，至少不敢中饱私囊和不作为。 因为今年的灾情，北疆等驻军的地方倒是趁机吸纳了不少新兵，活不下去的百姓们多投军的。 这也就叫北疆兵马扩大了不少。 沈长靖等人今年是不会回来了。 经过一个夏天的修葺，玉芙宫也已经修的差不多了。 沈初柳带人去玉芙宫，皇帝也有兴致的来了。 “如何？朕这些时候忙着没来，你看过了吧？有什么不满意就修。难得如今已经这样修了，等你住进来再说就麻烦了。” 齐怿修说着，也四处看着，从进了大门，垂花门开始，到每一道廊柱都很是精致漂亮。 抄手游廊上雕刻绘画着的都是以风景和神话故事为主。 寓意极好。 正殿这边，自然是最好的，新漆的廊柱，新换的窗棂，玻璃也都换了。 东西侧殿也是收拾的干净漂亮。 正殿西侧是书房，东侧是一处供沈初柳休息和放一些自己喜欢的零碎物件的地方。 比如她如果喜欢绣花，那就可以在这里。 前面一进里，正殿正中间是一道门，通往后头沈初柳住的正殿的。所以这里其实准确来说，是隔开的一处小院子。 正殿的两边房子基本上只是待客或者做别的用。不住人。 姚宝林的住处是东侧殿，只不过这里的东侧殿与后头比可小的多了。但是再小也比翠云轩大，齐怿修自然不去看那。 不过路过也看得出不错。 后罩房里，是奴婢们住的地方。 以及还有专门的几间是库房。 太监们住最最前面的倒座房，这里和里头隔着一道垂花门呢。 正是太监们起居以及放些杂物的角落。 从正门进来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布局是很合理，如今基本上大件都添上了，只等沈初柳搬家的时候，将东西都搬来就行了。 “想什么时候搬？”齐怿修问道。 “不急吧，来年再说吧。”沈初柳道。 齐怿修想了想：“也好，那就来年。等你搬进来，正好生辰，就大办一次吧。来年，你的册封礼也可以办了。” 沈初柳一愣，倒是把册封礼忘记了，妃位的册封礼，那可就不是只在皇后那磕头就算了的。 也是要应付外头的人，这要是没有个宫，还真是不成。 “臣妾都把这事忘记了，可见也是懒怠。”沈初柳摇摇头。 齐怿修失笑：“忘了也有人提醒你，内事省早就预备了，你的礼服也做的差不多了。不过日子还没定。” 第0441章 一言难尽 “也是朕忙的缘故，也不急，总要等来年了。” “也不急，反正总是会有的。”沈初柳道。 她伸手摸着廊柱笑道：“我这院子里，花花草草还是少了，加一点吧。” 元宵应了是。 齐怿修笑了笑：“也别乱加，叫内事省好好看看。加些好看的，寓意也好的。” 元宵忙应了。 “你这里走了两个得力的宫女，如今人够用？你也是，伺候的好就一直伺候着，或者成婚了也进来伺候就是了。”皇帝是不会吧两个宫女看在眼里的。 “皇上说的是，不过她们岁数大了，该是成婚的时候了。臣妾跟前的人，都是伺候了好几年的，都得用。不够的，等搬进来再说。这边本身也有些看院子的，这粗使的倒是不必添了。”沈初柳也不打算与皇帝说那么多。 “嗯，不过能分来这里看院子的，都是些懒怠又犯了错的，你要是不想用，都赶出去换一批人就是了。” 沈初柳点头说好。 也是奇了。她自己也来过几次的。 都没什么事。 今日也不知道是皇帝乌鸦嘴还是就点背打脸。 看完了玉芙宫要走的时候，就在二道门处，一个小宫女端着水盆走来，迎面摔了一跤。 沈初柳看去，那摔的姿势倒是……一言难尽。 沈初柳看皇帝：“皇上，您生的真是太好看了。” 皇帝正准备叫人将人这个碍事的宫女拉走，就听见这么一句，有点诧异：“爱妃怎么忽然来这么一句？” “您瞧这宫女，乍看像是要去正殿打扫卫生的，可如今还是孝期呢，臣妾那里的粗使丫头还都是素衣。这位头上扎着红绳了。这脸上……我没看错的话，还涂了胭脂了？”沈初柳实在是好笑的不行。 齐怿修低头看去，果然见那宫女有几分颜色，此时正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来…… 齐怿修…… “拉出去。”他厌烦道。 “皇上不看看？”沈初柳笑起来：“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呢。” “拉去内刑司，问问哪里来的。哪个嬷嬷教导出来的，趁早给朕打发了。”齐怿修瞪了一眼沈初柳。 沈初柳笑起来：“可好好查清楚，要是有些别的原委，那可就难看了。” 初四笑着应了是，拉着那瞬间脸变得苍白还没来及叫出声就被堵着嘴的宫女走了。 “可怜见的，想勾引皇上你也找个机会啊。在娘娘们跟前现眼……”初四摇头。 小太监赔笑：“这可真是不开眼，别处现眼也就算了，偏跑去了景妃娘娘跟前现眼。莫不是没见过景妃娘娘？这几分姿色也敢呢？” 初四笑了笑没回答。 回到了翠云轩。齐怿修好笑的看沈初柳：“你自己的丫头，朕都没生气，你还好意思生气？” “哼，皇上怪罪臣妾，臣妾可还没教导那边的人呢。”沈初柳扭头。 齐怿修就笑着坐在她身边抱住了她：“瞧你这脾气。为一个宫女你也值当？朕可许久没来了，快别因为无关紧要的人费这个脑子。” 沈初柳哼了一下扭头来站起身，给皇帝按摩头。 皇帝这几个月着实是忙，就时常有点头疼，就是累的。 按一按挺舒服。 这几个月以来，能侍寝的就两个人，一个是沈初柳，一个是妍婕妤。 不过妍婕妤侍寝，是皇帝上回去过皇后那之后才有的事。 之前，也就沈初柳去了几次太极宫。 沈初柳倒是没什么想法，就这么瞎琢磨着事按摩着。 皇帝想歪了，将她一把拉到了身前揽住：“爱妃这是清减了些？” 腰身都细了不少。 “皇上吃不好睡不好的，臣妾还能安稳？”沈初柳瞎话随口就来。 哪一年夏天不得掉几斤？一般冬天就回来了。 “叫爱妃担忧了，好在最忙的时候过去了，慢慢就好了。朕这些时候好好陪伴陪伴爱妃。”齐怿修说着，手就从沈初柳的外衣里伸进去了。 沈初柳一愣，随即推开，刚推开就又被拉住了。 “朕浑身酸痛，爱妃辛苦，给朕都按按。”齐怿修大言不惭。 “……就要用午膳了。”沈初柳无语道。 “晚点用也不碍事。”皇帝也是不要脸面了。 榻上，沈初柳看着皇帝眼角细细的纹路笑了笑，伸手在那褶皱处摸了摸：“皇上生皱纹了。” 可他这双丹凤眼，配上这么些个细细的纹路，偏更是迷人了。 皇帝似乎知道她的想法，只是轻轻一笑，就压下来：“爱妃喜欢，就叫他生去吧。” 一番折腾。 事后，沈初柳大约是饿过头了，也懒得着急起身。 与皇帝搂着一处。 皇帝轻轻抚摸她的后背：“爱妃果然瘦了不少，还是要好好补养。朕一会叫太医来，给爱妃看看。” “前儿才见了太医，没什么事。”沈初柳声音有些小。 其实她很清楚怎么回事。 无非就是往年夏天她时常见皇帝，瘦了也看不出。 今年隔着许久见一次，瘦了就很明显。 自己的身子，她还是很看重的，所以不会不看太医。 “嗯，看看就安心些。”皇帝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起来吧，不是说饿了。” “皇上也好意思，我说饿了的时候皇上说什么？”沈初柳怒了。 齐怿修哈哈哈的笑起来：“爱妃倒是说说，朕说了什么？” 沈初柳：狗皇帝臭流氓！ 齐怿修又逗她，故意在她耳边说了好几句话，弄得沈初柳不耐烦一把将他推开：“还不叫起来了？” 皇帝心情极好的笑着先出去了。 沈初柳翻白眼。 尺素和寄梅进来给她更衣，都低着头。 穿戴好出去，果然膳食上桌了，沈初柳也懒得再梳头，就随便拢起来先用膳。 好在这里都是自己的人，也不在意这个了。 下午时候，齐怿修先回去了，留了话说晚上再来。 沈初柳只给了他一个白眼。逗得皇帝过来将她压在墙上捏了下巴。 沈初柳无力的送走了皇帝。 尺素笑道：“皇上这是与娘娘亲近呢。” 沈初柳笑了笑。 她现在还不是很习惯与尺素她们什么都说，可能还需要些时间吧。 第0442章 脑子不好 沈初柳眯了一会起来，元宵就来报：“那个小宫女审出来了，没人指使，就是自己动了心思，想勾引皇上的。” “嗯，人呢？”沈初柳打哈欠问。 “还在内刑司呢。” “上刑了？”沈初柳皱眉。 “应该是上了，不过不严重。”元宵道。 “啧，去跟内刑司的人说一声吧，轻点折腾吧。到时候送去别处伺候就是了。”何必呢。 元宵应了一声去了。 寄梅笑道：“主子心善。” 沈初柳叹气：“想过好日子没错，就是用错了法子，既然是自己想左了，也不至于折腾死。内刑司的手段我可是听过的。” “是呢，一般犯错进去的宫女，鲜少能好好出来的。”寄梅说起来也是心有戚戚。 “对了，上午时候，你说庄更衣来了？”沈初柳忽然想起来。 上午她刚去了玉芙宫，就听寄梅说了这事，只是正好皇帝来了就没管。 “是呢，是庄更衣。来请安。”寄梅道。 “给我请安？有事？” “奴婢瞧着没有事，就是来……算是投诚？”寄梅笑了笑：“叫张嬷嬷顶回去了。” “张嬷嬷？”沈初柳也笑了：“张嬷嬷如今管的事多了？” “张嬷嬷总说光拿银子不做事也是愧疚，故而这些得罪人的事，她主动办了。只是那庄更衣也好意思，当初您这里稍有不顺心就敢跟咱们六殿下的奶娘动粗，如今竟还找来了。莫不是娘娘还扶持她？”尺素冷笑道。 “呵呵，人家有上进的心是好的，只是找错人了。”沈初柳道。 “如今下面的小嫔妃少，瞧着吧，出了孝期，该进来一批了。”沈初柳道。 寄梅点头，大家都这么想的，不过没事，主子都已经是妃位了。 再不是以前了，虽然如今也不能说安稳了，可至少不是那么被动。 晚间，果然皇帝又来了。 这叫后宫众人是羡慕又嫉妒。 次日里，凤藻宫请安，沈初柳又是焦点。 她今日穿了一身藕荷色的襦裙，打扮的并不多华丽，毕竟也要念及孝期。 看上去像是没睡够的样子，这叫人看了才更是生气。、 只是谦淑妃听了二皇子的话，长进了不少不在找茬。 钱修仪不敢。 康德妃不擅长口舌之争。 谨妃倒是跃跃欲试，可对上了沈初柳那懒洋洋的眼神，愣是不敢。 在下面的人，聪明的不吱声，不聪明的也不敢说。 愣是没人敢说什么了。 等散了之后，玫美人笑着道：“妍姐姐，听说您那的菊花开的极好，臣妾也想看看呢。” “那就走吧。”妍婕妤便道。 听风阁里，菊花确实多，妍婕妤比较喜欢菊花。皇帝赏赐了不少。 当然了，翠云轩里也多。 “今年的秋色呀，都被景妃娘娘和妍姐姐平分了。前些时候我说叫内事省给送些好看的菊花，到底送来不行。一打听才知道，这好菊花都在听风阁和翠云轩里呢。就连景妃娘娘那玉芙宫里，都摆上了。”玫美人笑着摇摇头。 “玫美人喜欢就搬走些。”妍婕妤坐下。 “我是来赏花，不是来抢花。我知道姐姐不擅长绕圈子，我倒是有话说。”妍美人笑了笑，掐了一朵小花，瞧着不耽误花盆里花的长势就拿在手里坐在了妍婕妤对面。 “你有话就说，你我同一日进了宫，总算亲近。”妍婕妤说的是亲近，可面色并没什么亲近的意思。 玫美人倒是也不在乎：“我也不与姐姐绕圈子，就直说。想必孝期一出，后宫就要选秀了，皇上登基这些年了，也没正经选过几次。姐姐有什么想法吗？” 妍婕妤摇摇头：“你就直说吧。” “直说就是，你我必须赶着在新人进宫之前站住脚。姐姐虽然得宠，但是毕竟根基不稳。娘家一般。这话，姐姐不要恼怒，我也不说假话的。” 这话也不假，江北候是侯爵，可没实权。 “我呢，家世好些，可恩宠不如姐姐，不瞒姐姐，我进宫之初也有雄心壮志，可如今也知道，不容易。不如你我结盟如何？” 妍婕妤还没回答，玫美人又道：“按理说。我随便找一个人都比姐姐这高岭之花强些，可我又看好姐姐是个不会背后捅刀子的。如今，上头的娘娘们都有子嗣。谦淑妃康德妃虽然无宠，可皇子都大了。景妃宠爱多，又有皇子。下面还有丽昭媛两个皇子，贞充仪是太后亲侄女。如今又有一个得宠的苏氏眼看着也要上去了。你我毕竟资历太浅，下回晋位未必还能动。” 饶是妍婕妤受宠也不能一直晋位，这不是皇帝刚登基了。 “妹妹高看了我，我再是个清高的，进了这皇宫也得低头。既然妹妹看好我，就你我结盟。我也只求一件事，妹妹真与我一心。”妍婕妤道。 这大概就是妍婕妤与宁昭容的真正不同。 宁昭容是生怕人家觉得她不够清高，所以不肯与人走的太近。 而妍婕妤是真高冷，可面对这样的环境，也不得不妥协一二。 “为难姐姐了，不过，人生在世，生不由己的事太多。并不能事事如愿。”玫美人叹气。 “是啊，所以你我就竭力往前去吧，走的够高了，或许就自在了。”妍婕妤淡淡的。 后宫里，结盟的，散伙的，都不算稀奇事，所以她们两个即便走的近了，也不会叫人太惊讶的。 不过沈初柳这里，倒是有个惊讶的。 因为，第二天庄更衣她……又！来！了！ 简直了。 沈初柳请安回来更衣就见元宵进来说庄更衣来了。 沈初柳都震惊了：“我的拒绝表示的不明显？她得罪过我，这怎么一回事？来找我帮她得宠？我们俩哪一个疯了？” “主子还不知道，那人脑子……”尺素没说完。 沈初柳摊手：“关门，上张嬷嬷吧。真是奇了怪了，再来，直接找皇上禁足她去。” 尺素笑着去了。 张嬷嬷有了用武之地，那叫一个勇猛，堵着门就把个庄更衣活活说走了。 第0443章 好好学 饶是庄更衣是个傻的，也叫说的脸红脖子粗，一时半会的，约莫是不敢来了。 张嬷嬷回来，沈初柳就笑：“还愁没你的事？正好，既然嬷嬷如今没事做，就先把咱们缺了的宫女都补上。先去玉芙宫那边教导着。等我搬去了，不是正好都在规矩上了？这事就嬷嬷办吧。” 张嬷嬷一听这事就乐坏了，忙不迭应了，干劲儿可是满满的。 第二天就去选人了。 正好之前收拾了一个不懂事的丫头，说什么的都有，但是对于小宫女们来说，就知道伺候景妃可不能乱动心思，不然就是个死。 不过，跟着景妃娘娘的人待遇都是好的，主要是景妃娘娘得宠，跟着得宠的主子那不是福气？ 所以想来的还是很多。 张嬷嬷能在翠云轩里留这么几年，那自然不差，所以选人的眼光也是极好的。 皇帝恢复了进后宫之后，后宫里气氛就活跃起来。自然摩擦也就多了。 沈初柳成日里坐在凤藻宫请安，也是听着众人闹哄哄的。 十五这一日，要去太后宫中请安。 如今能去的跟以前一样，还是最低也得是个美人。 想想姚宝林也是可怜，跟皇帝十几年了，就是没这个机会。 慈安宫里，李太后挥手叫人众人起身。 “这些时候，皇帝忙着，哀家也懒得叫你们来。如今总算都顺当了。” 皇后起身：“母后说的是，如今总算走上正轨了。” “嗯，坐着回话吧。”李太后摆手。 皇后坐下，太后又问：“苏婕妤身子如何了？” 苏婕妤之前动了胎气，就修养了十来天，这才出门。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还好，只是先前那一回对身子还是有些影响。也是臣妾不争气。”苏婕妤道。 这年头，只要孩子有点问题，那就是做娘的问题。 “嗯，过去的事就不说了，这回你也好好照顾身子，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都好。”太后道。 苏婕妤谢过了太后坐回去。 太后又例行问皇子公主们，众人一一答了。 按照以往，这就算是过去了。 不过今日，显然太后还有话想说。 “哀家听说，景妃要搬家了？” 沈初柳起身：“回太后娘娘的话，今年是不搬的。来年的日子还没定下。臣妾虽然如今领了妃位的份利，可册封礼还没过呢。” 沈初柳这是说自己还不算名正言顺，所以不搬家。 而太后那话，也是耐人寻味。 听说？ 皇帝大张旗鼓的给她收拾玉芙宫可有日子了，太后今日才能听说？ “嗯，你素来是个懂规矩的。”太后点了点头，缓缓的：“这几年年景不大好，尤其是今年，又有这般灾害。你们都是后宫嫔妃，也该为皇帝分忧。” 沈初柳不答话。 “景妃出身名门，哀家还记得，当年的盼姐姐还在世的时候，哀家就羡慕她。四时衣裳没有不鲜艳漂亮的。皇城里流行什么，她便有什么。” “太后娘娘说的可是臣妾的姑母？”沈初柳问。 沈长靖与曲氏确实有过一个女儿，只是出嫁之后，生孩子一尸两命都去了。 她便是叫沈盼。不过沈初柳也没见过。 只是太后这么巴巴地说了，那定然就是说的那个人。 “正是你的姑母。想来你是没见过。当年的沈家大小姐，那也是冠盖京城的人物呢。”李太后笑道。 “臣妾不曾见，果然遗憾。”沈初柳道。 “哀家知道，你们府里素来不少银钱，你又是自幼娇养大的。少不得受不得一点委屈。你身份也在这里，如今已经是二品妃位了。只是今年北方洪灾，皇帝拨款多少去赈灾。倒不是咱们宫中少了银子用。可到底还是要知道低调的。” “哦，你也别吃心，哀家不是怪罪于你。只是提醒你，为你自个儿，为六皇子。”李太后笑道。 沈初柳也笑了笑：“是，臣妾多谢太后娘娘提点了。” 李太后看景妃，见她果然没什么惊讶的样子，心里叹气。 厉害的女人不一定能在后宫活的好，可能在后宫活的好的女人，都是厉害的。 这景妃沈氏，就是一个。 她们互相打着机锋，谁还不知谁的心思？ 可景妃果然沉得住气。 从太后宫中出来，众人各自散了。 容婕妤与沈初柳走在一处：“太后娘娘这些话，大有深意啊。” 沈初柳笑了笑，没接这个话。 容婕妤便也就不问了，到了路口，分道扬镳，沈初柳回到了翠云轩。 尺素几个伺候她更衣后，沈初柳问：“明儿她们两个成婚，叫元宵出去送一下吧。” “哎，奴婢这就叫元宵准备。”尺素道。 明日便是选好的日子，索性将紫珠紫蕊都放在同一天了。 正好她们生辰也没有冲撞的。 寄梅给沈初柳端茶：“主子，您没不高兴吧？” “嗯？不至于。太后有太后的私心。太后啊，比贞充仪可高明的多。”沈初柳笑道。 “可这玉芙宫里的布置，多半都是皇上的意思啊，您也没想奢华啊。”寄梅道。 “是皇上的意思，可皇上的意思也会变啊。皇上眼下看我好，什么都给我，日后呢？”沈初柳说着，轻笑出声：“旁人是杀人，太后是诛心。” “那……那怎么办？要不就把玉芙宫东西略换一换？”寄梅担忧道。 “不必，锅我都背上了，如今做什么都是没用的。”沈初柳并不担心：“如今年这样的灾情，不可能再有了。” 只要过了这个灾年，日后大懿朝依旧是富庶的。 太后也不会指望这一件事就将她打下去。 太后不过是想叫人传出景妃奢靡的话头来。 说白了，太后如今也没正经出手打压。 九皇子还小，何况如今形势也不明。 只是，她这个拥有皇子的嫔妃实在是走的太顺利了，太后只是顺手压一压。 “哎，不用愁眉苦脸的。贞充仪的宠爱不成，太后娘娘对九皇子寄予厚望，也是正常。”沈初柳笑道。 寄梅笑着应了，心想还是主子稳得住啊。 她还是要好好学的。 第0444章 结交 沈初柳知道有些事是没法子的，所以也就不多想了。 后宫里，倒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就指着她鼻子说她奢靡。 毕竟她享受的一切都还在妃位的权限之中。 至于皇帝每年赏赐无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太后要是指望她为了这些就跟皇帝哭诉，那倒是不会的。她甚至不会提起。 她也不是什么完美的人，就留下些不好的也没什么。 总之日子还长呢。她眼下可看不到最后，慢慢来吧。 许是她太淡定了，所以尺素几个也就跟着淡定了下来。 翠云轩里，又一如既往的过日子。 第二天就是紫珠紫蕊的大婚，元宵换了便服出宫去给她们送嫁了。 自然娘娘的礼物也是这会子到了的，叶家与许家，也就是那个兵部小吏家，都是欢喜无限。 这叶家的男子是无父无母了，不过靠着叶氏这嫡支，倒也热闹，主要是家里也不缺银钱。 许家差一点，但是那男人从战场回来也领了些抚恤银子，又加上之前变卖了祖产，购置了如今这一处小院子，倒也算是普通人家。 不富裕，但是也不吃苦。 就是皇城根儿下的普通百姓。 紫珠过门，带的嫁妆足以撑起这个家来了。 两个人都在沈家出阁，按照沈家庶女的规矩出阁，走的是侧门。 哭着对着皇宫叩头，然后出门坐轿子各自去了。 元宵回了宫，将话都说了：“奴才瞧着，叶家的公子和许家的公子都是好的。两家都没长辈了。这许家的也只几个不怎么亲近的。倒是有个叔叔，瞧着倒也明事理。都是过门就当家。” “紫珠是个明白的，她选了这么一个人，自然有她的道理，何况，外祖母将这个许家的给我说了，自然也是不差。” 元宵赔笑：“是。娘娘也是很明白她们的。紫珠性子和软些，这么过日子挺好的。” 沈初柳笑了笑：“都好好过就是了。” “好了，说说宫里，苏婕妤那，你有什么看法？”沈初柳问元宵。 元宵想了想：“奴才看，这苏婕妤如今，心思不比以前了。” 元宵也知道，自家主子喜欢直接。 于是道：“过去，她身份不好，一来是罪臣之后，二来又是意妃娘娘还在的时候推出来的宫女。” “如今，她苏家平了反，她也算是官宦之后了。再有了孩子，只怕是……想的更多了。” “嗯，你觉得这一胎是不是皇子？”沈初柳又问。 “这……奴才觉得不是。要是的话，估摸太医署也该有个动静出来。您也知道，这些年，赵太医与咱们亲厚，这等事，有引子就该有动静。” “那也未必，万一是给她诊脉的太医不肯说？这种事，就算是明知道是皇子，但是不说，或者说的公主也没什么。总之生出来，也没人会因为这个给太医定罪吧？”沈初柳轻轻摸着袖口上的花纹。 “苏婕妤是个厉害的，这点本事，她还是有的吧？” “主子您说的也在理，只是如果真是皇子，她费劲掩盖的话？是怕被害了？可这是男是女，不到五六个月也看不出来。到了五六个月，也就保险了。”元宵不解。 “总之，也不管是男是女，反正这一胎落地，她就预定了晋位的名额了。这些年，她一直有宠，也该往上走了。” 沈初柳叹口气：“我想说的是，不管她怎么样，你给我盯着她。我不放心她。” “是，主子放心，奴才一定尽心。”元宵心里也有数。 之前苏氏海域主子好过一段时间呢，后来就渐渐淡了。 什么时候淡了的？ 就是苏婕妤头一回怀孕小产的时候。 那以后，主子就不与她亲近走动了。 说起来，这后宫里，主子们或许不聪明还能活，可做贴身奴才的不聪明，那是真的活不成。 所以，元宵他们揣度沈初柳的心思，也该知道这苏氏是什么样子了。 元宵走后，寄梅将茶端来：“主子，刚泡的。” 沈初柳点头端起来。 “快午膳时候了，琰儿该回来了，今日是不是要带伴读回来？” “回主子，是呢，说是下午要去鹿鸣湖。”寄梅道。 “天都冷了，又要去？干什么去？”沈初柳对鹿鸣湖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她自己去还好，孩子要去就有点担忧。 “说是去钓鱼，主子不必担心，这样大的男孩子们，还不是想起什么就是什么。”尺素笑道。 沈初柳便点头：“罢了，我也不说多带人的话了，总归上回的事，也不可能再发生了。” 再发生，那就是不想活了。 她也总归不能把孩子养成什么都怕的样子，不然日后怎么办？ 她也总归不能护着孩子一辈子，总有他独立的时候呢。 果然过了一盏茶功夫，六皇子就与两个伴读来了。 六皇子带着伴读来请安，三个一边大小的男孩子站在一起，倒是也养眼的很。 既然进宫做伴读，自然样貌是不能不好的。 所以这两个孩子也长得不错。 很快就摆上了膳食，六皇子爱吃的多，他还很乖的给自家亲娘夹菜。 沈初柳都笑着受了。 两个伴读多少有点拘谨，毕竟也这么大了，与娘娘一桌吃饭有点尴尬。 不过沈初柳只说他们都是孩子，十岁之前，不必计较太多。 要是后宫有人敢因为这么大的两个孩子就编排她？她就敢活活掐死那不要脸的。 吃过午膳，六皇子也没着急走，就与沈初柳坐着吃点心。 “娘，二哥近来老出宫去。说是有新朋友了。”六皇子吃着葡萄：“叫于止。飞扬说，那是于禅的儿子。” 贺飞扬被点名，忙起身：“回娘娘的话，于止是于禅大人的庶长子。” 沈初柳诧异：“于禅？” “回娘娘，正是御前统领于禅大人。”贺飞扬道。 “嗯，这事是他说的？”沈初柳又问。 贺飞扬忙道：“回娘娘，不是二殿下说出来的，是他的太监说漏了，叫臣记住了。” “嗯，好，你们三个记住，日后这件事就当不知道。不许与旁人说，回去也不要跟家里人说，做得到吗？”沈初柳问。 第0445章 代替不了 贺飞扬和宋云泽对视一眼，都说做得到。 “嗯，乖，小孩子家，也该有点小秘密。” 三个小孩子被夸的都不好意思了，过了一会就去鹿鸣湖玩去了。 今日只有上午读书，他们就自在的多。 “主子，这事为什么瞒着啊？”折梅不解。 “你想想啊，于禅是何许人也？那是皇上最信任的近臣。皇上不管去哪里，都是他持刀护卫的。皇上最放心的就是他了。” 这于禅可是从潜邸就跟着齐怿修的。 当初是个侍卫。 能一路座上御前统领的位置，甚至如今还监管城防，可见皇上多放心他。 他在朝中也没什么亲近之人，就是个孤臣，忠臣。 “这样的人，他的儿子与皇子结交，还是最大的一个皇子……”沈初柳笑起来。 “那……既然是这样，说出来不是更好？”折梅更不解了。 “急什么呢？叫元宵过来。”沈初柳笑道。 折梅出去，叫小丫头将元宵叫来了。 元宵进来，沈初柳笑道：“二皇子与于禅的长子相交，这事你知道吗？” 元宵一愣忙说不知。 “嗯，现在就知道了？你想个办法，叫人提点一下二皇子，这件事的重要性。叫他呀，小心些，藏着一些，不然暴露了，叫皇上知道了要糟糕的。” 元宵一想就乐了，笑着去了。 折梅不大擅长这些，她能伺候在侧，主要是因为懂医术，也会调理身子。 沈初柳所以也不嫌弃她不擅长动脑子这事，身边什么样的都要有，得用就行。 折梅是没那么聪慧，可她已经决定一生不出宫，忠心和本事是足够的。 折梅到底不解，等傍晚时候得了空，才来请教元宵：“你给我说说，我到底不解。又怕因为我不解，耽误了主子的事。” 元宵笑起来：“嗨，这也不难，不就是先替他捂着嘛。” “可如若二皇子真的与于禅大人结交了，日后对咱们六皇子不利呀？”折梅道。 “姐姐听说了吧，这于止只是于禅大人的庶长子。何况，当年那于禅大人家里可是有过一段故事的。这庶长子他不得宠。” “何况，就不说这个。就算是那是他喜欢的儿子也是一样的。如今将这件事说出来，不过是个小事。皇上都不会说什么。自然有人就该说二皇子结交权臣之子不懂事了。” “那不就黄了？”元宵嘿嘿笑：“二皇子既然愿意这么着，那就叫他结交，这不刚结交上么，给他时间。等他们亲近起来，过几年再说。如今不过是个小口子，闷着闷着，可就要烂了。那时候再说，二皇子也大了，懂的事儿多了，承担的不也就多了？” 折梅恍然：“原来是这个意思。怪我这个脑子。” “嗨，姐姐本不擅长这些，做好自个儿擅长的不就行了？”元宵道。 “你不知道，紫珠紫蕊走后，我这不是也怕主子这里感觉少了人手嘛。哎算了，日后还是不指望我这个脑子了。我只管好好伺候，倒是不愁有人脑子好的。” 元宵与她说笑几句就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瑞庆宫。 二皇子的住处，他坐在书房里，一边做功课一边听着太监说话。 “奴才这些时候琢磨，您这出宫的事，虽然隐秘，可也次数多了些。这如今皇上还不觉得，日后万一察觉呢？” 这当然不是说出宫被察觉，出宫是明着去的。 就是怕皇帝发现他与于止交往。 这话，当然不是这太监长成想出来的。 这就是元宵的提醒，当然了，拐着弯，叫张成下面的小太监说出来的。 他这个人，志大才疏，自然不会跟二皇子说这是旁人的想法。 有好处，他急着占呢。 “你说的也是。我今日也想，时常见面也是不好。”二皇子点头：“这样吧，过些时候，你出宫去给他送一封信。” “殿下，奴才觉得这笔墨未免将来落人口实，倒不如，奴才传个话？”张成道。 二皇子便点头：“你说的是，就这么办吧。哎，我如今不容错一步。” 张成忙应和着，又夸了好几句。 二皇子也是没法子，想尽办法，想叫自己与母亲的日子好过一点。 自然了，更是为了太子之位。 如果能有太子之位，他们母子才能像是过去一样稳稳的站住啊。 不然，不管哪个兄弟得了太子之位，都不会善待他们的。 风华阁。 苏婕妤这里，如今其实远没有旁人想的志得意满。 一来是她本身就稳得住，二来她这一胎怀的极其艰难。 上回小产，伤身子不轻，能再有孩子都是意外了。 所以这回一开始就不稳，所以三个月之前她不说。 如今这不过六个多月，就见了红。 又腰酸背痛，十分的难受。 偏她也是个心强的，愣是没叫人看出多少来。 这会子，她躺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半靠着软枕，腰疼不轻。 她心里觉得这一胎怕是怀不到足月，如今也只能尽力养着。 “主子，您喝点汤吧。”沉香端着热乎乎的汤。 自打意妃过世，沉香和浮香来伺候苏氏，这也过去这么些年了。 如今，苏氏跟前最得用的，就是从梦，绮梦，沉香和浮香。 “我如今成日里喝这些加了药材的汤，真是腻了。”说的是腻了，还是喝了。 为了孩子也得喝。 她这怀孕期间都没怎么胖，肚子也不算大。 要不是太医三不五时说这孩子还算好，她都要怀疑这孩子不长了。 “再熬几个月就好了。到时候孩子生出来，您就舒服多了。”从梦道。 “但愿吧。”苏婕妤想着，要是按照正常来说，正好是过年那时候生，那可真是…… 但是这事没法说。 “对了，明日还是告假吧。我看我这些日子还是养着。”苏婕妤道。 “哎，奴婢叫人去。您放心，如今您怀着孩子呢，有个不舒服也是正常，不去也没说什么。您平素都规矩的。”从梦道。 苏婕妤点头，想躺下，可实在是腰疼，只能就这么靠着眯着了。 也真是够受罪的。 两个丫头看着也是心疼，只是这种事，也代替不了。 第0446章 上上下下 沈初柳正在跟姚宝林一处下棋，其实她很少玩儿这么费脑子的游戏。 无聊罢了。 听着元宵在门口道：“主子，皇上赏赐了苏婕妤和妍婕妤。” “哦？”沈初柳顺势丢下棋子：“咱们做别的吧，这可真是费脑子。” 姚宝林失笑：“好。” “你进来回话吧。”沈初柳道。 “是，皇上赏赐了两位婕妤，苏婕妤是因为有孕，妍婕妤说是给皇上画了一幅画。奴才无能，没打听出来画的什么。” “不必打听这个。”沈初柳看姚宝林：“瞧，如今这后宫里，没有才艺是不好出头了。” 姚宝林也笑：“娘娘是不喜欢这些，哪里就是不会？” “赏赐的什么呀？”沈初柳又问。 “回主子的话，赏赐苏婕妤的是衣料首饰。有一套玲珑嵌玛瑙，奴才觉着还算好。赏赐妍婕妤的是一些字画和笔墨纸砚。说是有上好的墨，素来是进贡给皇上皇后娘娘用的。” “哟，这可是殊荣了。”沈初柳笑道。 “娘娘什么时候稀罕了？”姚宝林赔笑。 “说稀罕嘛，我确实也不稀罕，可说不稀罕呢，又觉得也稀罕。”沈初柳摆手，叫元宵出去。 “以前，我位份低，自然与如今不同。如今我也是妃位了，自然不好跟下面的人计较了。” 姚宝林欲言又止。 沈初柳没问她想说什么，想说什么都无所谓，她基本猜得到。 过去是她牵制旁人，如今是旁人牵制她。 这都不奇怪，她沈家如今重兵在手，又有实力又有权势。 何况，她还牵着一个裴家。 她自己有宠，有皇子，皇帝要牵制她很正常。 要真是什么都不管，她才是要怕呢。 有时候，有限制是好事，没了限制无边无际了，才是最可怕的事。 至少，皇帝限制她的发展，说明就是在意她的。 姚宝林走后，尺素几个担忧的看沈初柳。 “你们也太小心了，皇上素日里赏赐了谁，难道就能说明我失宠？”沈初柳不在意道。 她心里很清楚，皇帝不会叫她失宠的。 且不说如今皇帝对她简直是兴趣浓厚，就算兴趣没了，为了沈家，皇帝也不会叫她如谨妃一般万年不见御驾的。 这就是有权势出身的好处了。 “是奴婢们没见识了。”尺素笑道。 “把心放在肚子里。不用管谁得宠谁得赏，倒是最近，玫美人与妍婕妤走的很近？”沈初柳问。 “是呢，只是她们同时进宫，约莫想抱团吧？奴婢只是不解，妍婕妤自己不少宠爱，又位份比玫美人高，何必呢？”尺素不解。 “或许，她想着自己双拳不低四手吧。”沈初柳道。 后宫里，沈初柳往下看，自然有人宠爱多。 可妍婕妤她们平着看都全是敌人。 甚至，上下左右全是敌人。 “倒是那宜美人安分的多。”寄梅道。 确实，这位进宫之后就蛰伏，如今看，是很省心了。 闲话之间，六皇子回来了。 今日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他跑回来就喊好饿呀。 沈初柳无语的看他：“你见了我，就会说饿。” 六皇子嘿嘿笑：“娘真好看！” “这又跟谁学的？”沈初柳无语。 “跟贺飞扬啊！他说他去练武，滚一身泥巴回去，他娘要抽他，他就哄。”六皇子挺起胸，骄傲的不行。 沈初柳…… “滚蛋滚蛋！”这几个小兔崽子，脑子都好使的不行了。 六皇子嘿嘿笑着去洗手，一边走一边就已经开始报菜名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孩子日后要进德云社呢！ “成日家回来吃，你娘这点子份例银子还不够你塞牙缝！”沈初柳嫌弃。 “我不信！娘才不会！要不然我叫玉漏把我的银子都给娘？”六皇子道。 “你没有银子，你的银子都被你娘扣了！”沈初柳故意。 六皇子不在意：“哦，扣了吧。” 沈初柳被他逗笑了。 这宫里长大的孩子真是不懂银子。 毕竟他尚未独立，确实也不知道银子的用处。 反正打小衣食无忧，有她操心，他搬去瑞庆宫这两年从来没少过东西。 洗漱好了，一边等着膳食，一边就给沈初柳讲瑞庆宫里的事。 “上午九弟又嫌弃八弟了，不过八弟没理他。” 沈初柳点头，心想你八弟不是没理他，只怕是还没反应过来。 也罢，这也好，八皇子迟钝一点，至少少受伤吧。 “你九弟脾气很不好是不是？”沈初柳问。 “嗯！他可坏了！总是嫌弃太监。”六皇子蹙眉：“他很烦。” “他不敢惹你是不是？”沈初柳又问。 六皇子点头，事实上，九皇子看见他就怕。 “那就行，你平时不要管他的事。没事也别凶他。”沈初柳揉揉儿子的头发：“记住。” “嗯，儿子都记得，玉漏也会说的。”六皇子也懒得问为什么了。反正他也不喜欢搭理九弟，烦死了。 娘俩吃完午膳，九皇子耽误了一小会就回去了。 也七岁了，沈初柳一般不会管他是不是要午睡之类的小事了。 反正她早就安顿好，不许玉漏和奶娘们因为读书的事叫他早起。 所以六皇子每天都能保证充足的睡眠。 这孩子一般如今一天都要睡个五个时辰的，足够了。 当夜，消息传来，皇帝果然在妍婕妤处歇了。 次日一早请安，凤藻宫里又是暗潮汹涌。 小嫔妃们的目标是妍婕妤，而上面就有人盯着沈初柳了。 比如钱修仪，又比如谨妃。 “瞧如今的妍婕妤，倒是像当年的景妃你呢。” “哎哟，过去的景妃娘娘倒也不曾得皇上这些个笔墨纸砚的赏赐，素来得的不都是衣裳首饰嘛？”钱修仪笑着道。 她这是想说沈初柳不通文墨，只知道打扮呢。 “妍婕妤诗词歌赋都是好的，自然配得上这好东西。”沈初柳淡淡的用她那描绘的精致的眼眸扫了一眼妍婕妤。 又道：“至于我，便就是喜欢华服美饰。谨妃和钱修仪如今这般说，你们又是喜欢什么呢？” 谨妃干笑：“我不过是说说，景妃你别在意。” “我在意不在意，你不也嘴长了这么多年了么？不过我也不得不佩服你，你嘴长，可也是妃位了。钱修仪不同，你上上下下的，如今这婕妤位置不还有好几个么？” 第0447章 争取权益 谨妃彻底不说话了。 她每次都这样，多话，可是也怂。 钱修仪气愤不已，可也只能沉默。 妍婕妤笑了笑：“不过是些笔墨纸砚，皇上看臣妾日常无聊罢了。身为女子，谁还不喜华服美饰呢？” 她这话，是不得罪沈初柳，但是谨妃和钱修仪看她，就不那么好了。 沈初柳一笑，这妍婕妤果然不是个傻子。 玫美人也笑：“妍姐姐是个不一样的，叫臣妾说啊，就喜欢漂亮衣裳首饰，多好？只可惜，臣妾打扮半晌，竟也不如景妃娘娘万一。学也学的不像呢。” 沈初柳含笑看她，心里真是佩服。 这两位，真是各有各的聪慧之处。 先前，玫美人学自己打扮，可惜似乎收效甚微。 如今就敢将这事摊开来说。 说白了，真的摊开了，她还能怎么样？ 不过是个学你打扮的小嫔妃，多大个事？ 等皇后出来了，众人倒像是‘相谈甚欢’一般的面色都还不错。 皇后坐下，众人请安之后，她道：“苏婕妤身子不适，这几日都不来了。陈小仪和沈更衣也病了，冯御女迆不爽利，都不来了。天气这些时候不好，反复无常的，你们也都注意着。要是有不适，就叫太医署的人来看看。” 众人谢过皇后应了是。 她们就说一早少了好几个，原来是都病了。 想也是，像是冯御女这样万年没有存在感的人，除非是病了，否则也不敢不来请安。 近来几日天气是不大好，忽冷忽热的。 众人照例说过那些每日都有的闲话，各自出了凤藻宫。 “主子，奴婢打听了，说是沈更衣是风寒了，不过不严重。倒是冯御女这回病的有点严重了，咳嗽的很厉害。”折梅道。 “嗯。”沈初柳点头，没说什么，就与姚宝林走了。 回去之后，姚宝林才道：“她也是不容易。” 这说的是冯御女。 “当初她刚进来，依着我看，是想替谦淑妃来固宠的，可惜谦淑妃自视甚高，不肯叫她出头，打压的厉害，皇上也不喜欢冯御女。这不，这么多年了，还是个御女。” “也有好处，她只是冯氏旁枝，至少，这些年冯氏嫡支与旁枝几番动荡，死了多少人。她的父兄却都安然无恙。要是她不是个御女而是别的位份，保不齐她父兄就牵扯进去了。”沈初柳道。 “娘娘说的是，这一点上，确实她位份低有好处。其实这些年，谦淑妃不再管她之后，宫里人也不怎么欺负她了。”太没有存在感了，沈初柳与这个冯御女是同一届，她甚至就没怎么记得冯御女侍寝过。 “对了，苏婕妤这一胎不安稳啊，三不五时就要告假的。”姚宝林不解。 “想来是，这也六个多月了吧？看着吧，不知道如何呢。” 两个人各自又说了几句，就散了回去了。 太极宫里，皇帝闲了下来，听说了苏婕妤又告假的事，点了个头没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才又忽然问：“太医署的人怎么说的？” “回皇上的话，太医的意思是，苏婕妤的身子虚弱，这胎就坐的不稳，需要小心养护。”初四道。 “嗯，还有别的事么？”皇帝又问。 初四想了想：“旁的大事也没有，就早上请安的时候，谨妃娘娘与景妃娘娘钱修仪她们拌嘴来着。这也不算什么，哪一日都有。” 齐怿修笑了笑：“中午赏她两个菜，叫御膳房做她喜欢的去。” 初四一愣，随即哎了一声：“奴才知道了。” “知道了？弄错了你要是挨打，朕也不拦着。”齐怿修道。 初四忙赔笑：“哪能呢，景妃娘娘喜欢的菜，奴才虽然不清楚，膳房定然是清楚的。” 齐怿修就笑了笑，摆手继续忙活去了。 初四心说皇上也是多心了，这话一听就是要赏给景妃娘娘啊，难不成还是旁人？ 到了中午，六皇子和沈初柳刚坐下要吃饭，就见腊八与御膳房的人来了，送来两道菜。 一道是松鼠桂鱼，一道是翡翠虾仁。 沈初柳笑着谢恩，被腊八拦着了：“皇上有话，叫娘娘与六殿下好生用膳，不必多礼了。” 沈初柳就笑着坐下，尺素机灵的给腊八塞了银子送出去了。 六皇子看着菜笑：“父皇给的。” “嗯，父皇给的，吃吧。”沈初柳摸摸孩子的头。 六皇子就高兴的吃起来。 娘俩其实口味差不多，沈初柳比较杂食，除了几样固定的不爱吃之外，多数东西都还可以。 尤其是河鲜海鲜最爱吃，鱼虾蟹，只要鲜嫩，她就很爱。 六皇子也差不多。 于是，娘俩联手，将这两个菜吃光了。 回瑞庆宫之前，六皇子就跑去了太极宫。 齐怿修见了他。 “父皇安，儿子谢父皇赏赐。” “起来吧。”齐怿修摆摆手：“来的正好，这些时候功课如何了？你们的老师可是说了，近来你们读书有偷懒的。朕也没细问，偷懒的是不是你？” “不是！”六皇子震惊！老师还告状啊？ 不过他没偷懒啊：“肯定不是我！我才没偷懒！” 齐怿修看他瞪大的眼，跟他娘那杏眼有些像，可如今又觉得渐渐随了自己，大约还没定型的缘故吧。 “不是就不是，这么大声？”齐怿修好笑。 六皇子撅嘴：“父皇冤枉我。” “好，那是父皇不好，赏你好东西。想要什么？不过不能着急，你既然说没有偷懒，就先考校你的功课，过了有赏。过不了就罚。”齐怿修故意道。 “父皇不讲道理！”六皇子气愤。 “怎么不讲道理了？”齐怿修好奇。 “父皇考校功课是一回事，父皇冤枉儿子是另一回事，不能混为一谈！功课考不过我也有赏赐，是父皇冤枉我的赏赐！考过了是两个赏赐！”六皇子大声为自己争取权益。 齐怿修眼中含笑，面上装着沉沉的：“人不大，心眼不小。行，你说的是。那就先来，要是功课不过……” 六皇子无所畏惧：“肯定过！” 齐怿修便将他带去了御书房开始考校了。 他不故意为难自己孩子，问的都是老师教过的。 第0448章 讲道理 六皇子有时候会打磕绊，但是多数时候都是回答的很快的。 基本上，他还是好好读书了。 才七岁，贪玩的年纪，齐怿修并没有多么严苛的教导他。 其余皇子也是一样的，他没如今就逼着孩子们成才。 既然功课都好，他便笑着夸了几句，自然也赏赐了东西。 七岁的孩子也不会要什么贵重的，无非就是些个小玩意儿。 也赏赐了笔墨纸砚，皇子们用的，那自然都是极好的。 翠云轩里，沈初柳得知儿子得了赏赐笑了笑没说什么。 她是不在意，后宫那群人就未必不在意了。 六皇子得宠，多得是人不高兴呢，不过不高兴也没用，现在没人敢伸手去瑞庆宫，那是找死呢。 之前孟氏闹的那一场足够大，叫皇帝将瑞庆宫如水桶一般严密看护着。 如今一旦皇子们再有一丝一毫闪失，瑞庆宫伺候的人一个也活不成并且还要牵连家族。 奴婢们也就算了，那群侍卫是绝不敢冒险。他们能在宫里做侍卫，都是出身还不错的。 谁没牵连着几个家人？ 何况，六皇子毕竟还小，想栽赃陷害如今还是费劲的。 沈初柳不怎么担心，也就只听着罢了。 宜春轩里，丽昭媛摆手叫给她按摩的嬷嬷走了。 她生了十一皇子之后，肚子还没收回去，如今体型上多少有些不好看。 不过这并不要紧，都能好的。 宫里有的是能人，只是她当初刚生四皇子那会子年轻，位份也低，所以没有及时知道这些。 如今补救多少迟了些，可也还能恢复一部分。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为什么当初生了四皇子就宠爱大不如前，如今知道了虽然晚了，可至少还能挣扎一下。 要是当初她跟前有懂事的老嬷嬷，就不至于这样，白白糟蹋了好时光。 万幸她肚子争气，这满宫里的，也就她一个生了两个皇子的嫔妃了。 “主子。”玉桃见她发呆就叫了一声。 “嗯。”丽昭媛回头：“没什么，我在想事儿。你说，咱们四皇子胜算大不大？” 玉桃一愣，忙低声：“奴婢瞧着自然是大的。您如今还有十一皇子呢！” “老五身后的陆家如今不大成了，可毕竟余威还在。天下清流少不得要念着陆太傅。何况，顺妃的娘家虽然不算太好，也是做官的。总归在后宫还是算出身不错。未必就没有机会。反倒是因为陆家只有名，没有权，说不得机会还大呢。” “老六不必说，景妃那样的人，一心要扶着她的儿子往上走的。” “老九是太后娘娘的至亲，那是不必说，定然要扶持的。这几位，都是劲敌啊。”丽昭媛轻轻的叹气：“我双拳难敌四手啊。” “主子，二皇子与十皇子……”玉桃小声。 “二皇子的外祖一家这般，他上不去了。至于十皇子或许是好的，可他的母妃不成。我如今也是想早了。日后这后宫还不知有几个皇子呢。如今的妍婕妤，玫美人，哦对，还有怀孕的苏婕妤，这都是厉害人物。” 主仆两个都不曾提起三皇子。 纵然康德妃厉害，可惜三皇子的出身，毕竟是不可能的。 皇上至今留着妙美人，未必不是提醒康德妃。 而康德妃本人，虽然位份足够高，可惜娘家无人。 “主子也别多想，下一回晋位，您说不得就是妃位了。”玉桃道。 丽昭媛叹气：“你不懂啊，晋位自然是欢喜的，可晋位也好，也不好啊。” “主子怎么这么说，晋位了自然是好事啊。”玉桃不解。 “是好事，可高处不胜寒啊。你看景妃，这些年恩宠不绝，却也不肯再生。这后宫里，真是没几个傻得。” 玉桃若有所思，最后也只能宽慰：“主子放心，您这些年如何，皇上都看在眼里的。” 丽昭媛笑了笑，这些年如何呢？ 为了过的好，非要与冯氏对着干。 以后为了过的好，是不是要与景妃对着干？ 反正，一朝进了后宫，就永远不能轻松度日了。 “主子，皇上翻了……翻了景妃娘娘的牌子。”碧桃进来道。 丽昭媛嗯了一声：“知道了，预备晚膳吧，把十一皇子抱来。” 碧桃应了一声出去了。 “主子您别难受。”玉桃劝道。 “难受什么，比宠爱，我是不如她。没什么好难过的。”丽昭媛摆摆手，就不继续说了。 到了一定时候，宠爱多与少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到如今，就算是不得宠，她也两个儿子了，未来晋位，总有一席之地的。 翠云轩里，沈初柳见着皇帝倒还稀奇，今儿倒是来她这里了。 想想妍婕妤虽然受宠，倒是鲜少有接连侍寝的时候。 “想什么呢？瞧着朕发呆。”齐怿修牵着她进了里头。 沈初柳笑了笑：“看见皇上好看啊。” 齐怿修不理她。 好看什么的，听多了也就那样了。 “把你的好茶给朕倒上。” “没什么好的，委屈皇上了。”沈初柳笑，摆手叫人去倒茶。 齐怿修那双似乎能看透一切的丹凤眼扫了她一眼：“朕看着，你这是有点怨气？” 沈初柳诧异：“好端端的，皇上怎么还给臣妾扣了个锅呢？怎么就有怨气了？臣妾又不是个女鬼。” “胡言乱语，什么神和鬼的。过来。”齐怿修失笑。 沈初柳走过去：“那您说什么怨气？” 齐怿修将她拉住抱在怀中叫她坐在自己腿上：“琰儿中午去，是你的意思？” “自然是，皇上赏菜，臣妾去大张旗鼓的，反正琰儿要回瑞庆宫，顺道谢恩嘛。”沈初柳道。 “朕考了考他的书，倒是还叫这孩子讹了些好东西去。” “皇上与皇子父子间怎么叫讹？他一个小孩子还敢做这个事？皇上可是皇上，疼了儿子又来跟臣妾抱怨。”沈初柳哼了一下。 齐怿修笑起来：“他那小性子，还会跟朕讲道理了，都是跟你学的。” “皇上这话说的臣妾越发不解了，讲道理还不好？”沈初柳要起身，被皇帝拉着没起来。 嗷呜呜 第0449章 笑话 齐怿修就又瞪她：“说话就说话，怎么越来越能闹腾了？” 沈初柳：……我闹个屁啊？ “茶来了，喝茶吧。”沈初柳道。 齐怿修却不肯放人，不仅不放开，还抱住了。 沈初柳叹气，越来越闹腾的是皇帝，这几年他越来越活泼了。 真的，就是活泼，尤其是冯太后过世之后，他似乎越来越自在了。 其实沈初柳能理解，就是皇位终于稳稳的了，所有的一切都尽在掌握中了的那种感觉。 所以他越来越自在了，对后宫如此，对前朝也是如此。 他如今，虽然还是那种总是带着笑的样子，可毕竟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皇上是真的越来越好看了。”沈初柳笑道：“或许是年纪上来一点，就愈发好看。” 齐怿修摇摇头：“你是真的什么都敢说。” 这话，其他女人绝不敢说。 “臣妾也没说假话，再说了，臣妾一辈子都是这性子，忽然改了才难受。”沈初柳哼道。 齐怿修放下她去端茶：“不必改，这样就好。” 他也很习惯她这样了，真的改了，他确实不喜欢。 “你祖父在北疆很好，朕的意思是，年前就可以回来了。今年北边遭灾，北疆倒还好。”齐怿修道。 也是最近才有消息，朝国内部也遭灾了，不过他们是蝗灾。 “这朝中的事，臣妾可不知道呢。” “朕的意思是，你也有几年没回家去了，等你祖父回来，就回去走一遭。”齐怿修道。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臣妾自然听从。”沈初柳应和。 这也很好理解，不管是不是打起来，沈长靖都有功劳。 她之所以这么快晋位为妃位，也是这个缘故。 不能再赏赐别的，就给点殊荣，皇妃省亲就是殊荣。 “朕想着，既然你要省亲，今年就叫妃位与九嫔以上的都出宫一次吧。”齐怿修道。 “那娘家不在皇城里的可吃亏了。”沈初柳道。 齐怿修笑了笑，他也不甚在意这个。 尺素几个将水果端来，有切好的哈密瓜和洗好的葡萄。 沈初柳插了一块哈密瓜喂给皇帝。 齐怿修吃了：“比去年的差一些。” 沈初柳点头，今年北方水灾，西北雨水也多，自然没那么甜了。 两个人闲话着将水果吃了就该用晚膳了。 晚膳后，倒也不着急歇着，两个人就去御花园逛了。 遇见方才人和赵御女，倒是比较意外。 因为后宫里，钱氏不再敢截胡之后，基本上就没人在沈初柳面前截胡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景妃娘娘安。”方才人福身。 沈初柳看着精细打扮过的方才人，心里有数了。 赵御女倒是有些不安，不大敢抬头，可显然也是打扮过了的。 方才人刚进宫那会子，倒也叫皇上看在眼里过，可惜性子不成，得罪的人太多了，很快就失宠了。 这几年见缝插针的找存在感，可惜齐怿修这个人…… “起吧。”皇帝淡淡的。 方才人和赵御女起身，方才人装模作样的：“不知道皇上和景妃娘娘在这里，打搅皇上与娘娘赏月了。” 沈初柳笑了笑没说话。 齐怿修轻轻蹙眉：“无妨。” 说的是无妨，可明显就是不太乐意。 方才人还想说什么，赵御女忙道：“方姐姐，咱们去别处吧。皇上疲累一日了，难得放松呢。” 这话说出来，方才人就不好意思不走，只能笑道：“那臣妾们就去别处逛逛，景妃娘娘陪着皇上，臣妾就不打搅了。” 说着告退。 沈初柳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方才人。 临走的方才人看到她的眼神，心里一个咯噔，但是还是走了。 “皇上与臣妾临时起意说来御花园，这方才人怎么就知道了？”沈初柳状似无意的笑了笑，就与齐怿修往前去了。 齐怿修看了她一眼只是笑。 初四心里也有数，他也怀疑，这皇上的消息是漏了。 这也不奇怪，伺候皇上的人也不是就那么老实，卖消息很正常，可这么快就卖，就有点意思了。 毕竟如今天气冷了，御花园里的花草也就没那么繁茂。 不过他们两人主要是来走走，倒也不是非得看风景。 如今御花园最多的是菊花，各种颜色品种，看看倒也不错。 逛了一会回到了翠云轩，初四已经将把消息传出去的小太监揪出来了。 正是跟着他们过来的太极宫的太监。 初四也不声张，将人带回了太极宫，自然要处置了。 虽然卖消息是默认的，但是明目张胆，那就是找死了。 死倒也死不了，不过从太极宫赶出去的，基本上都要做点什么，毕竟你不能带着皇上跟前的任何消息再去别处伺候。 哑了残了都正常。 沈初柳不知道这事，也不需要知道。 她昨夜被皇帝折腾的不轻，早上差点没醒。 睁眼就瞧见皇帝穿戴好了，正要走。 她一动，齐怿修看过来：“醒了？还去看戏？” “哼。”沈初柳腿酸。 “哼什么，朕给你告假？”齐怿修走回来坐下。 沈初柳就翻白眼。 齐怿修失笑：“好好好，朕今日还有事先走了，晚上再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捏着她的手捏了一下就走了。 皇帝走后，沈初柳还是爬起来了。 到了凤藻宫，她有些犯困，坐着精神不是很足的样子。 今日倒是没人说她怎么了，只是谨妃消息最灵通了：“听说昨儿太极宫有个太监当值的时候摔了，摔的不轻啊，门牙都没了，这就不好在太极宫伺候了，说是调去车马库了。” 容貌有损的，自然不能伺候主子了。 何况这是伺候皇上的，更是讲究的很。 沈初柳的瞌睡都没了，这就办了？ 她只是有点惊讶，而方才人和赵御女当即白了脸。 “对了，昨儿个，方才人见着皇上了？这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哎哟我也常去御花园的，怎么就遇不到呢？”谨妃笑道。 “还是遇不到好，这遇到了，下回不知道谁的门牙就没了。”谦淑妃冷笑。 众人都掩唇笑了。 这些人没人会在乎一个太监，不过，笑话方才人倒是可以。 第0450章 宋氏 方才人性格不好，自然人缘就不好。 后宫里，也就一开始郁美人与她好过一些时候，随着郁美人生了孩子，就不理会她了。赵御女昨日也不是与她亲近，不过是凑巧了，也想见皇上罢了。 所以如今，众人嘲讽她的时候，就没有人替她说话。 顶多不出声就算是好的了。 一个区区才人，又没有恩宠，自然是只能被动的听着，气的眼圈红了也没法子。 从凤藻宫一出来，就感觉到了外头的冷意。 寄梅赶着上前将一件厚厚的斗篷给沈初柳裹上：“说变天就变天，奴婢赶着给您拿了衣裳。起风了。” 沈初柳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凤藻宫外头的树木随着风摆动，落下来不少梧桐叶子。 这凤藻宫是皇后居所，外头也就种了不少梧桐。 夏天时候，开紫色花很是漂亮，如今萧萧黄叶落下，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沈初柳弯腰低头捡起两片完整的黄叶拿在手里：“回吧。” 她上了撵，赶在不少嫔妃前面。 低头，只见好几个脑袋顶。 她便笑了笑，无怪世人皆想要权利，在高处，视野的确更开阔些。 回到了翠云轩，姚宝林道：“这天气说冷就冷，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呢。” “十月里了，应该的。”沈初柳将那两片黄叶放在了窗台上就进去了。 姚宝林在外福身之后也回去自己那边了。 “主子，奴婢已经叫人去瑞庆宫看了，咱们六殿下的衣裳早就预备好的，她们也早就给换了。”寄梅道。 “嗯，好。”沈初柳不担心这个。 伺候琰儿的人还是很尽心的。 “主子，外头传话，说是沈家大太太想进来请安。”元宵道。 “想来是为了我回家的事，就传话，今日就来吧。”沈初柳道。 元宵出去传话，不出两个时辰，宋氏就进宫了。 这回只有她一个人，如今曲氏身子不如以前了，家里的大权完全放在了宋氏手里。 梁氏经过之前的事，早就大不如前，不可能掌权了。 “给娘娘请安，臣妇先去了皇后娘娘那拜会，娘娘和善，留了一盏茶。”宋氏道。 “皇后娘娘素来和善的，大伯母坐。”沈初柳笑道。 宋氏坐下，两个人说了几句客气话，宋氏就直奔主题：“家里接了旨意，说是娘娘要省亲。因这回，得了消息的府邸不少，所以臣妇不敢擅专，特地来问问娘娘，这是该怎么安排？家里老太太也是这意思。” “大伯母来的及时，不来我也要派人出去的。”沈初柳看着茶：“喝茶，边喝边说不着急。” 宋氏谢过她，端起茶。 “此番能出宫的不少。谦淑妃，康德妃，顺妃，我，丽昭媛，钱修仪，贞充仪都要出宫。” 其他的不是不能，是娘家不在皇城，自然没法子了。 “正是，正因如此，臣妇才不敢自己安排，此番，该是不一样些？”宋氏问。 “据我所知，康德妃，顺妃，这两位可是进了宫之后再没回过娘家。这可有些年头了。”沈初柳笑了笑：“她们才该隆重。至于咱们家，不能再隆重了。皇上有话，说是等祖父回京再让我回去。那时候，本就是热闹，再刻意往热闹里摆就过了。”沈初柳道。 宋氏点点头，却迟疑：“可这是圣意，太低调了合适吗？” 她这是委婉的问，皇上估计叫你鲜花着锦的话，你太低调了，不是跟皇上唱反调？ “一时不愉过了也就过了，可留着疙瘩什么时候能好？”沈初柳淡淡的问。 宋氏咯噔一下，忙道：“娘娘说的是，臣妇都知道了。” “大伯母不必担心，祖父回京，哪里动静能小了？我归家，势必要摆上酒宴。只是不要过分铺张，席面简单些，不丢面子就是了。横竖，就算是菜色一般，也没人会觉得咱们是摆不起和小气。皇上未必在意这些琐事。” “是，臣妇已经明白了，娘娘想的周到。”宋氏心里松了就都想通了。 “不过，到那时候，府上的安全一定要顾及好。我定然会带着侍卫回来，但是也还是要小心，万一出了一点乱子就不好了。”沈初柳道。 “娘娘放心，侯爷不是还有亲兵么，虽然只有几百个，到时候只需派个五十个八十个的就足够了。” 沈初柳点头。 确实，静安候之前退了的时候，就皇帝格外允许他留了两百私兵。 这也是有期限的，就到静安候死的那一天。 不过，毕竟还是皇帝对沈家，对静安候的隆宠。 “届时，我会带着沈更衣一起回去，劳烦大伯母与婶娘说一声，她如今过的也还好。送进来的银子她都用得上。我虽然不会扶持她，但是也会关照。” 宋氏真是心服口服：“娘娘放心，回去，臣妇知道怎么说。娘娘心善，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弟妹也会理解娘娘的好心。” 沈初柳笑了笑，再不说这些。 宋氏就委婉的又问了问沈初柳在宫里好不好的话。 因就她一人来了，沈初柳就索性留了一顿午膳。 六皇子回来也见着了。 六皇子与宋氏自然不熟悉，但是沈初柳说这是大祖母，他就叫大祖母。 宋氏倒是不太敢接受，客客气气的给六皇子请安。 又笑着夸。 等吃过午膳出宫，上了马车的宋氏才松口气。 她的婆子不能跟进去，这会子问：“这是怎么了？瞧着太太累得很。” “难道是……娘娘那……不太好说话？”婆子说的委婉，其实是问，娘娘如今不好打交道吗？ 宋氏摇摇头叹气：“天家威仪。到底不一样。” “我与娘娘和六殿下用了一顿午膳。六殿下果然是龙子，究竟与家中孩子不同。” 她也是有七八个孙辈的人了，她的一儿两女生的孩子加一起都没这样的孩子。 “娘娘也是天然适合进宫做娘娘的。如今做了妃位，果然又有不同。不是我等能揣度。” “是啊，到底是一宫主位了。”婆子心有戚戚。 “回吧，回去跟老太太说。我先闭闭眼，这可真是累。” 第0451章 争奇斗艳 回了沈家，宋氏也没休息就去了老太太屋里。 将沈初柳的话都说了，梁氏也在，宋氏自然将沈碧玉的事也说了。 梁氏红了眼眶，说了句感谢娘娘就闭口不言了。 她如今比谁都清楚，沈初柳当年没有拦着家里送沈碧玉进去就是故意的。 故意叫她们这么做，故意直接毁了沈碧玉。 不然她们怎么能死心？ 要是沈碧玉没进去，她们会不会死心？ 而如今，沈家嫡支的姑娘就只有如今商氏留下的那个了，沈家也早就死心塌地的不敢再想这个。 到如今，老太太，大太太，还有她这个三太太哪里还敢说什么沈初柳与沈家是不是一条心的话？ 这些年，娘娘怎么做的，家里看的很清楚。 而沈碧玉，就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个警钟。 她明明白白的告诉沈家，不要算计我。 而沈碧玉搭上了自己一辈子，却依旧还要依靠娘娘才能过的好。 家里并不是打听不到，确实如今景妃娘娘照顾沈更衣。 而没了娘娘，沈更衣自然活不好。 沈碧玉，就是沈家女眷们打落的那颗牙，不吞下去就得吐出去。 沈家的姑娘都厉害，可惜如今梁氏看懂了，最厉害的，就是这三姑娘沈碧琼和四姑娘沈初柳。 她生的这个，是真的不行。 十一月初六，苏婕妤发动了。 显然早产，七个月多，快八个月。 风华阁里，稳婆太医都在，苏婕妤也是能忍耐的，竟也不喊不叫。 只是疼的头发都湿了，脸色煞白。 从上午开始疼起，这会子已经是黄昏了，才有动静。 沈初柳等一众嫔妃中午过后来，坐在这里喝茶也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 容婕妤挨着沈初柳小声道：“早产还这么难，她这也不容易。” 沈初柳点点头。 一边听到了的宁昭容蹙眉：“可别出事。” 沈初柳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竟是真情实感的这么想，便笑了笑：“吉人自有天相。” 这会子，谁也不敢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皇帝上午就来过，见不能生，又赶着去处理政事了。 这会子再来，终于是见里头回话，已经开始生了。 果然，不过半个时辰，就有了动静。 随着里头孩子的哭声，众人都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稳婆出来报喜：“恭喜皇上，贺喜皇后娘娘，是个公主，母女平安。” 齐怿修笑了笑：“好，赏。” 皇后也一笑：“五公主平安降生，苏婕妤有功。” 众人只听是公主，都是轻松了起来，公主虽然好，可也毕竟不是皇子呀。 贺喜过后，各自就先回去了。 翠云轩里，沈初柳和姚宝林坐下来。 “公主也好，就能平安了。”姚宝林道。 沈初柳却一笑：“你说，她甘心吗？” 姚宝林一滞：“是不是甘心，她也很难再有了吧？” “是啊，所以……自己生不出会怎么样呢？”沈初柳叹气：“也是这宫里呆久了，总是会多想。但愿是我多想吧。” “娘娘这里才是对的，心思太简单是不行的。”姚宝林起身：“不管怎么样，臣妾都站在娘娘这头。” “你的心思我知道，不必突然这么客气。也不早了，回去吧。我今儿可累了，晚上要早些歇息了。” “是。”姚宝林笑着出去了。 回了自己住处，宝玉道：“奴婢瞧娘娘说的对，这苏婕妤未必甘心。” “不甘心能如何？后宫里也没有合适的皇子给她，何况，她刚生了公主，就算晋位了能养了，也不可能再给她一个皇子，你看看康德妃和顺妃，一个是因为丧子才有了三皇子。一个是熬了多少年，顺妃娘家可不差的。这才得了五皇子。其他人，没有这运气。” 宝玉想了想也是点头：“嗨，奴婢这是叫娘娘思路带的，也瞎琢磨了。” 姚宝林笑了笑没说什么。 风华阁里，收拾好自己躺在那的苏婕妤喝着汤，面色倒是还好。 “皇上赏赐了您，想来等来年就可以给您晋位了。五公主也没说抱走，到时候您就直接能一直养着了。”沉香道。 苏婕妤点头：“嗯，你们照看好孩子。” 沉香应着：“放心，浮香亲自去看着奶娘们了。您虽然怀着的时候不大稳，也生的早了，不过太医的意思是，五公主虽然体弱，但是只需过了月子，养个几个月就都好了。” 苏婕妤点头，她方才看见孩子了，是小了点，不过都还算正常。 倒是她，生了之后，至少感觉是好多了，再没那种时时刻刻的担忧了。 她很清楚，这一遭怀孕生产伤损了多少元气，这需要经年累月的养着。 日后能不能再生，估计是天意了。 所以，想要有以后，想要护得住孩子和她自己，她要好好谋划了。 不过，这不着急，一切都要先养身子了。 至少，坐好这个月子吧。 凤藻宫里，皇后与道：“皇上，臣妾的意思是，既然诸位嫔妃都要省亲，不如分开些。真要安排在同一日，除非皇城戒严，否则只怕是要生乱子。” 齐怿修点头：“皇后想的与朕是一样，就这两个月，看着好日子来吧。” 皇后点头：“是，臣妾明日叫人去礼部说一声。” “还有就是苏婕妤，如今生了五公主也是有功，这位份……” “这个不着急，来年等景妃的册封礼正经办了再说。后宫里，该动的不止她一个。”皇帝道。 皇后了然，这是说还有人晋位，其实也想得到。 至少，生了两个皇子的丽昭媛肯定是要晋位了。 这一回晋位，只怕高位就要占满大半了，日后想晋位就难了。 苏婕妤本人是不急晋位的，总会晋位。 她如今只是安心养身子，道是格外显得安静省心。 皇帝赏赐了两次，大约也是赏赐她省心。 眼下，距离过年就一个多月了，后宫气氛也是有点紧张的。 尤其是各位要省亲的嫔妃，也顾不得争斗了，都急着安顿自己要回家的时候的穿戴。 谁也不想回家还露怯。 总是想要争奇斗艳的。锦衣归乡，嫔妃也不能例外。 【月票给我好不啦？】 第0452章 省亲 除了妃位和九嫔位份上的主子，下面婕妤的，容婕妤也得了旨意可以归家。 还有郁美人，方才人。 至于方才人自然不是因为她本人，而是因为她的父亲。 日子错开，头一波出宫的，就是初九的时候，谦淑妃，容婕妤和方才人。 谦淑妃归家，自有一番凄凉苦痛，她嫡亲的亲人都去了，只有她弟弟，弟媳妇。 虽然敬着，可也透着不想再搅合的心思。 面上是光鲜，可来的人也不算多，昔年冯家树大根深的时候，上赶着讨好的人有多少，如今就有多凄凉。 谦淑妃是忍着呆够了时辰才回宫去的。 路上就在马车里哭的不像话了。 冯太后死了之后，她就感觉到了孤独与凄凉，可是没有此时此刻这么刻骨。 现在，她感觉天地之大，只有她一个人独行。 锦绣劝了半晌，终究只能说：“娘娘，想想二皇子啊。” 谦淑妃死寂的眼里，这才有些光亮。 是呢，她还有儿子，她还是有孩子的。 倒是容婕妤还好，就只是多年不见的感慨和眼泪。 她位份低，赵家也比较低调，这些年也都还过的不错，心疼完了她在宫中不容易，娘几个抱在一起哭了一场。 家里来的宾客不算多，但是对于她家的地位来说也不少了，热闹的用了一顿酒宴就散了。 方才人也差不多，只是她抱怨宫中困苦，她娘也只能跟着哭一哭，没别的法子。 嫔妃们陆陆续续回家，一整个十一月就过去了。 过了腊八，沈长靖是腊月十三那天回京，沈初柳回府的日子，就是十六。 十六这一日一早，天还黑着就起来，因为提早说了沈更衣也回去的话，所以沈更衣已经候着了。 她如今跟前也有个照料起居的小宫女叫白果，倒也算懂事规矩，伺候着她站在翠云轩候着。 没说不许坐下，只是她自己着急坐不住。 沈初柳简单喝了几口粥，就见到了沈更衣。 如今的沈碧玉再没了过去的神气，请安之后规矩十足的候着。 沈初柳也没耽误，与她一道去了凤藻宫，自然没见着皇后，不过峨眉亲自出来见，也是皇后的重视。 说了几句话就告辞走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在皇城最宽的街上走，今日出宫的只有沈家姐妹。 马车里，沈碧玉有点紧张，她许久没见家里人了，她如今只是个地位低下的更衣…… 也就只比宫女强一点，回家是多丢人的一件事。 今日这样的时候，姐妹们自然都会回家，就只有她如今这么丢人。 就连六妹妹，如今都已经有了嫡子。 可她还是想回去看看，想回去看看她娘，看看长大的地方。 沈家，得知娘娘已经出了宫，早就都候着了。 等娘娘的玉驾到了府门前，全府上下都出来迎接。 沈初柳今日是盛装打扮，一身海棠红洒金拽地裙，上头绣着活灵活现的秋海棠。 外头披着的是一件正红的斗篷。 双刀髻上，赤金红宝石的首饰熠熠生辉。 她扶着尺素和折梅的手缓缓从车上下来，后头曾春和寄梅将她的裙摆拉起来。 侍卫开道，府中众人忙迎上来。 门口拉着很长的红地毯，也是为了迎接她，不弄脏裙子。 沈初柳笑着道：“都免礼，祖父祖母，孙女给您二位请安了。大伯母，三婶，侄女有礼。” 众人忙道不敢，沈初柳笑着又跟兄弟姐妹见礼。 不过有元宵几个搀扶，到底没叫侯爷和老太太跪下去。 只是宋氏几个就不能免了，这不是沈初柳要不要受的问题，而是如今她是君，家里都是臣。 后头的沈碧玉看着，只觉得脸火辣辣的，不过沈家办事还是靠谱的，并没有人因为她如今的地位慢待她、 只是要叫沈家客气的请安却是不能够的。 进了里面，众人都请安之后，沈初柳暂时先跟曲氏等人进了后院。 曲氏前些时候身子不适来着，可沈长靖回来就高兴，如今孙女省亲，更是叫一众官家太太捧着，舒心的很。 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不舒服？ 梁氏远远的瞧见女儿，见她神色尚可，也安心不少，虽然满眼泪意，可也不敢哭。 这场合，经不起一丝错漏的。 众人走过了官面上的事，主要是沈初柳见了不少诰命和官家女眷。 今日这样的时候，裴家到底还是来了。 沈初柳倒也没刻意亲近裴家，毕竟还是在沈家地盘上的。 等这些事都过了，终于用一句更衣将众人请出去了。 这才轮到沈家自家人说话。 沈初柳换了一身衣裳出来，沈家老太太，太太，奶奶，以及众位姐妹和孩子们都来拜见。 正经见过，沈初柳赏赐了孩子们。 “与娘娘又是几年不得见。”沈清河笑了笑。 他的妻子兰氏也忙道：“是呢，娘娘年年赏赐家里孩子，孩子们都念着您呢。” 沈初柳笑着与他们寒暄。 说亲近是没有的，不过面子功夫，她也不愁做。 与姐妹们说话就略亲近些，各自说了说自己的近况，都过的不错。 刚出了月子的六姑娘沈碧枝很感激沈初柳，她与他的夫君家里周旋了好几年，终究将那抬进府门的外室斗败了。 生了嫡子，而这之前，柳家到底是不敢先叫妾室有孕。 而因为那外室的事，柳家对她有亏欠，她甚至已经叫公婆夫君答应，她生了次子之后，妾室才可以怀孕生产。 这一来，几年就过去了，她在柳家彻底站稳了脚，哪里还惧怕什么妾室？ 她到底是纯正的古人，并不追求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这样，对她来说，就是很好的归宿。 沈更衣坐在那，听着姐妹们说话，她们没有刻意疏远她，可也没法问你是不是过得好这样的话。 问什么都是不好说的。 所以，无形之中，就像是被孤立了起来。 她坐在那像是浑身都被什么东西扎着一般，不疼，却密密匝匝的难受。 沈初柳可没管她，她的心情好坏跟她没关系。 反正她游刃有余，根本不会尴尬与难堪。 第0453章 赶着作死 在沈家什么事都没有。 傍晚回宫的时候却出事了。 沈初柳都有点啼笑皆非。 “主子，有人拦路，是母女两个。”元宵走来脸色难堪。 “为什么拦路？”沈初柳嗤笑：“拦得住？” “回主子，是拦不住，可那妇人说是要撞墙，这要是真出事了，不好看。”虽然禁街了，可侍卫后头还是有百姓的，这要是真出了人命，到时候好说不好听啊。 说什么的都有。 “真是什么招数都有，既然是这样，你去问问这妇人要做什么，带回宫去。”沈初柳道。 “奴才问了，只说是求景妃娘娘救命，又不肯说什么事。”元宵也是无语。 “点名找我，干得漂亮。直接带走吧。”沈初柳想了想：“张嬷嬷去吧。” 张嬷嬷哎了一声：“奴婢懂。” “主子，这……”元宵有点担心。 “没事，人家画了道道，咱们走不走都有人乱说，先把人带走吧。”沈初柳道。 元宵只好去了。 张嬷嬷过去笑道：“这位妇人既然找我们娘娘，那就跟着进宫吧，放心，不管您有什么所求，我们娘娘都要管的。”张嬷嬷一双眼看着那妇人怀中瑟瑟发抖却容貌出众的女孩子，心里有数。 这女孩子也有十五六了，哼，什么脏的臭的也敢往娘娘跟前走？既然自己找死，别怪人狠心。 那妇人犹豫，可又惦记着荣华富贵，她是没出路了的人。 张嬷嬷看人看了半辈子，哪里不知这些？笑道：“来来来，先跟我走，后头马车多呢，进只管坐着。什么事都好说。” 见她这般和煦，妇人终究是没了防备之心，也是，她不过外地灾民，天高皇帝远，见识过什么？人家指点她这样就能出头。她的女儿就能进宫陪伴皇上了，她哪里不动心？ 直到上了马车，宫女们都客客气气的，还给她倒茶。 妇人一颗心渐渐的就松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能进了宫，哪怕伺候人呢，总归饿不死了。 何况，对于她这样的无知百姓来说，宫里那就是金砖铺地的。 随便怎么样都是锦衣玉食了。 马车穿过街道进了宫，沈初柳直接道：“将那对母女先送去内刑司，不必着急动刑，我先去给皇上与皇后娘娘请安。” 说着，就带着沈更衣去了太极宫。 她也没瞒着，径自将路上遇见的人说了。 齐怿修挑眉，心里有数。 沈初柳就又去了皇后处。 两处请安结束，景妃带人回来送去内刑司的话已经传开了。 而那对母女进了内刑司就已经吓得不像话了，虽然没用刑，可这里刑具这么多，阴森恐怖，哪里不怕？ 还没审问呢，就竹筒倒豆子，说了个干净。 说是有人给了一两银子，叫她们来拦着景妃娘娘车驾，说是景妃娘娘最是乐善好施，最会帮助她们这样的人。 何况景妃娘娘如今需要帮手，她女儿长得好，要是能得了娘娘青眼，就能进宫伺候皇上去。 何况就算不能，她们娘俩进宫干活去，也是衣食无忧云云。 这无知妇人一来是实在一路要饭来了皇城饿怕了，二来也是娘俩姿色还都不错，这一路小心来，也实在是受不住了。 这才叫人撺掇着闹出这一出来。 可她也不认识给银子的男人是哪里的，这却是无法的事。 沈初柳听着元宵回话笑道：“嗯，挺精明的，不过这事也好办，看皇上怎么说了。” “皇上已经派人出宫了，想来最迟明日就有结果的。”这妇人之前落脚何处，很容易查，何况今日街上那么多人看见了，这事说严密还真是严密，可要真是查问，只怕也不难。 晚间，皇帝来了翠云轩。 笑沈初柳出去一趟还带人回来了。 沈初柳哼了一声：“沈家上下感激皇上恩典，祖父祖母都流泪了。”沈初柳起身给皇帝行礼：“臣妾也拜谢皇上圣恩。” “好了，朕就没见哪个嫔妃给朕谢恩时候先哼一声的。”齐怿修笑着托起了她。 “臣妾是哼那一对母女，皇上如今可还疼臣妾？给不给臣妾做主啊？”沈初柳顺势坐在皇帝怀里。 齐怿修抱住她：“那自然是要给爱妃做主的。放心，朕已经叫人去查了。” 静安候回京，虽然这回没打仗，可依旧有功，景妃出宫也是对沈家恩赏。这时候有人出这种幺蛾子，皇帝也不耐烦了。 怎么会不查？ 于是夜里，那对母女就被上了刑。 两个人是真的知道的有限，不过那少女受不住还是说了个名字，忠勇。 她哭着说：“我就是好奇跑出去听到了一点点，他们见我听就走了。” 她说的是那男人第一次来找她们母女的时候，那一次是两个人。 内刑司里，两个行刑太监对视一眼，都笑了。 忠勇，这这没跑了。 次日一早，出宫的人也回来了，得的消息差不多。这忠勇男爵为了找这么个人，倒也费心了。 这段时间，忠勇男爵府出入的人有点多，这不，很快就有了结果。 齐怿修和沈初柳起来，今日皇帝也不上朝，于是初四进来回话的时候，皇帝就道：“去皇后那吧。” 两个人在翠云轩里用了早膳，一起去了凤藻宫。 因皇帝来了，皇后也及时出来请安。 然后帝后都坐在上首，等着众人来请安。 得知皇上在，谁敢耽误，很快除了坐月子的苏婕妤之外，众人就都到了。 沈初柳看了一眼钱修仪，见她毫无所觉的样子，挑眉一笑，心想这事怕是这位真不知道。 不然昨儿她带了人回来，这位不能这么淡定。 很快，人到齐了，都请安之后，皇后道：“昨日，景妃回宫的时候带回来两个人，你们都听说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都说听说了。 “嗯，钱修仪，你呢？”皇后看钱修仪。 钱修仪有点莫名其妙，甚至心里感觉不好，还是忙道：“臣妾也知道。这……与臣妾有什么关系吗？” 她第一反应是景妃要害她。 “来，把人带上来吧。”皇后道。 第0454章 烂泥 很快，内刑司就把人带来，受刑之后倒也给她们清理过了，如今看着倒是还算可以。 一进来，那少女就哭着解释说是忠勇男爵府的人叫她们这么做的。 “他们说景妃娘娘缺人手，我与我娘就想进宫，说不定能伺候皇上呜呜呜我不敢了，求皇上饶命，求娘娘饶命，求大人饶命！” 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一天书也没读过，哪里进过这阵仗？ 家乡遭灾，她爹死了，哥哥死了弟弟妹妹死了，一家子就剩下她和她娘两个人都是睁眼瞎，一个字也不认识。 轻易被人哄骗，如今真是后悔的不行，只剩下哭求，哪里还有什么心思？ 钱修仪脸色大变，当即跪倒：“皇上，这……这不可能，景妃，你……是你害我，我都已经是修仪了，你还害我你……” 沈初柳淡淡看过去：“你可想清楚再攀咬。” 钱修仪一滞，不敢再说这话，只是求皇上：“皇上明鉴啊，这不可能。我弟弟……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还能为什么？这不是坑景妃娘娘？素来你都与景妃娘娘不和，如今你刚省亲不久，就出了这事，啧。”容婕妤看她。 “不不不不可能我没有，皇上臣妾没有啊！ 钱修仪慌乱不已。 她的慌乱，不像是假的。 “初四，人回来了没？”齐怿修问。 “回皇上的话，都回来了。”初四道。 齐怿修点头，初四就将两个侍卫叫了进来。 两个人进来请安之后便道：“回皇上，臣已经查明，此事确实是忠勇男爵做的。并且这几个月来，他们府上进出不少灾民。这一对母女也是叫别的灾民找到的。因为长得不错，所以暗中关照，等着省亲时候往景妃娘娘跟前推。因为做的隐蔽，并没有人知道。” 钱修仪浑身发软：“这不可能啊……” “既然是这样，将忠勇男爵送去刑部审吧。朕看他屡教不改，用配不上这忠勇二字，爵位也就不必留着了。”齐怿修淡淡的。 他当初一来是因为钱大人，二来也是有别的心思，可惜这姐弟两个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钱修仪跌坐在地，却不敢在求饶了。 沈初柳看着她，心里鄙夷更甚些。 当初她父亲刚过世，她就穿红着绿的争宠，还美其名进了宫的女眷不能守着娘家的规矩。 如今，她弟弟这般做，不管是如何，总归还是为她这个姐姐。 试想一下，沈初柳真的当街带回美人来给皇上，那名声还能要？ 可钱修仪如今这样子，是放弃了？ 真要是放弃了，她的路也就到这里了。 不过，这可不是她害人，这是她们姐弟两个自作孽。 上赶着作死的人，真是不用你费心思啊。 “钱修仪，无才无德，不配为修仪。即日起，降位婕妤。十皇子也不必再养，即刻抱去瑞庆宫，日后没有朕的旨意，就不必见了。”齐怿修淡淡的。 这样的女人，养孩子养成什么样简直不必多想。 “皇上！皇上恕罪，皇上这事臣妾真的不知道啊，皇上皇上……”钱修仪，哦不，已经是钱婕妤了。 钱婕妤哭着求饶，不过齐怿修只是起身：“婕妤要是配不上，就美人，才人，总有配得上你的。” “皇上……皇上臣妾……”钱婕妤看着齐怿修那冷淡的神色，终究不敢再说：“臣妾谢恩。” 齐怿修便离开了凤藻宫，众人恭送走了皇帝。 皇后道：“钱婕妤，希望你能记住这回的教训，日后不要再犯。” “是。”钱婕妤想说自己没有错，可是终究不敢。 她毕竟出身低，进宫之后虽然趾高气昂，可接连降位也将她那点子信心打击的所剩无几了。 沈初柳轻轻摇摇头，也懒得多话，等皇后说完了该说的就各自散了。 永宁宫里，这一回钱婕妤不可能住正殿里了。 薛小仪就站在回廊上，看着他们将哭的不行的十皇子抱走，又有人赶着叫钱婕妤搬家。 不光是她，还有她的丫头们，在没有过去的厉害，都灰溜溜的收拾东西。 薛小仪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日后，这永宁宫里，也该换一换天地了。” 薛小仪扬眉吐气，钱婕妤自然是失魂落魄。 十皇子被抱去了瑞庆宫就安顿在了九皇子院子的隔壁。 翠云轩里，姚宝林都没憋住笑出来了：“上赶着作死倒也是少见。” 沈初柳摇头：“这没法子，这姐弟两个也许是因为年纪不大就都走到了高处，到底是少了管教提点吧。” “说是那钱家公子送去刑部了，还不知如何呢。” 之前还能说钱大人或者是称呼一下爵位。 如今…… 爵位没有官位没有年纪不大，就叫公子吧。 这称呼到了他身上，真的就只余下嘲讽了。 当夜，钱婕妤就病了，不管是气的还是怎么着，反正是病了。 而钱家那公子自然是挨了一顿打，皇上看在他父亲面子上没叫他充军已经是好的。 只是日后他再也不能出头了。 没了官职和爵位，就没了俸禄，自此后，如何生活都是问题。 而宫里的钱婕妤如今正恨他呢，不是他这么做，她不至于降位也不至于不能养孩子。 日后这钱家还不知如何呢。 钱家这位少爷，年纪不大，如今都有七八个孩子了…… 这一大家子，开销都是问题。 没几日，就传来消息，钱家大奶奶与钱家公子和离了…… 众人还在笑话呢，结果没几日，他妾室也不干了。 稍有些家世的都想法子去了。 有的带走孩子，有的孩子都不要。 钱婕妤如今可是宫里头号笑柄了。 她病好之后，每日请安都能被人问候一句听说你弟弟家里的妾室又走了一个？ 一来二去的，钱婕妤连恨沈初柳都忘了，只是恨她那不争气的弟弟。 不过毕竟也要过年了，大家也没心思盯着她。 该省亲的都去过，眼瞅着就是除夕了，个人都忙起来。 沈初柳这里，今年最后一批衣裳送来了。 她试过之后都收起来，一个正月里，就每天都不重复的穿起来了。 皇帝：朕真是瞎了。 钱婕妤：扶的起来算我输。 第0455章 骄傲 这一年，冯太后的孝期过了一年了。 皇上这一次不必守孝三年，众人就都看着谁能晋位。 除夕这一天，沈初柳很是忙乱，众人也是一样的。 祭祖，宴会，一整天从天黑忙到了天黑。 回到了翠云轩整个人都累的不轻。 皇子们今日也是不轻松的，众位皇子也都要去太庙祭拜，然后回到太极宫里陪着父皇宴客，还要去太后皇后处拜见。 初一的时候，众人才等到了她们最期盼的环节。 首先是皇帝又说了一边沈初柳的妃位，定了三月初三正式给她办了册封礼。 今年她的生辰与册封礼就放在一起了。 沈初柳出列，谢过皇帝。 她今日自然穿着华贵，妆容也是皇帝素来喜欢看的精致却又带着些凌厉。 齐怿修笑道：“爱妃起来吧，爱妃的玉芙宫已经全部都好了，择日便可以搬进去。日后也是掌管一宫了。” “臣妾多谢皇上皇后娘娘厚爱，定然不敢辜负皇上与皇后娘娘的期望。”沈初柳声音清清楚楚，不带多少谄媚，也没有多少感动。倒像是，应该的。 确实，应该的。 她娘家掌军权，她祖父有战功，她父亲战死沙场。 她本人容貌出众，她生育了健康活泼聪慧的六皇子。 她在后宫多年，从未有过什么劣迹。 她是应该就这样走上妃位的。 没有不能的道理。 便是皇帝想要算计想要打压，也不能不叫她出头。 她必然先出头，然后再说别的。 而她本人，从始至终都明白这一点，所以还没登上妃位的时候，她不着急。 所以，便是如今登上了妃位，她也只看做理所应当。 这便是她出身大族的眼光与气度。 也是她多出的那些记忆给她的自信心。 当然了，没有人能看出她多出什么记忆。众人看到的，就是一个宠辱不惊的景妃娘娘。 她规规矩矩谢恩，说完那些该说的话。然后规规矩矩行礼。 端庄，轻松，自然。 她叫皇帝齐怿修看着，就觉得他这些年给这个女人的宠爱没有白给。她果然叫他欣赏。 她叫皇后与太后看着，就觉得果然不愧是沈家的女子。任何时候，都能将气度风华四个字做到极致。 而年幼的六皇子就这么看着，他还说不出那么多形容词，甚至不明白眼前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 只觉得，自己的母妃果然是最好的，最厉害的。 很多很多年之后，他才明白，那是骄傲。 是母亲给他的骄傲，也是他自己的骄傲。 他的母亲这一刻站在太极宫中，是最耀眼的存在。 哪怕后来，他渐渐长大了，也能明白母亲的地位越高就越是危险，可是这一刻的母亲想到了也不会在意。 她才不会从一开始就战战兢兢。 今日的景妃，太过耀眼。便是沈家的人，也不得不心服口服。 以至于，有景妃在前，后面晋位的几个嫔妃都暗淡了不少。 接近着，是丽昭媛。 “丽昭媛生育有功，晋位为丽妃。赐住临华宫。”齐怿修道。 丽妃忙跪谢皇恩。 虽然她又一次迎头赶上了景妃。可终究是不同的。 因为皇上可没提前叫她看好宫殿。 “苏婕妤晋位为苏修仪，赐住宜春轩。妍婕妤晋位为妍修容，赐住吉云轩。” “郁美人晋位郁婕妤，玫美人晋位婕妤，宜美人晋位婕妤，薛小仪晋位才人。” 初四将圣旨读完合上：“诸位主子娘娘，谢恩吧。” 念到的人忙不迭下跪谢恩，没念到的人也不敢露出太多情绪。 旁人也罢了，贞充仪真是万般失望。 她以为，就算是只在九嫔里，她也该上一步啊。 就算不能在昭字上，起码也是修字吧？ 可是没有，就连进宫才两年的三人都晋位了，甚至白氏都已经在她之上了！ 这就叫她如何能服气？可对上皇上那带笑却没什么情感的眼睛，她就心颤。 齐怿修笑着道：“诸位爱妃请起，需要搬家的，也不必着急，等天气暖和了再说。” 众人忙感激的又谢过了皇上。 皇后笑道：“瞧着她们齐齐整整的可真是好，皇上的福气。” 齐怿修就拉着皇后的手：“是朕的福气，就是皇后的福气，有皇后的仁善，才有这四角俱全。” 嫔妃们起身都跪在当地：“臣妾们受皇上与皇后娘娘的厚爱，感激不尽。愿皇上与皇后娘娘永结同心，祝我大懿江山万年永固。” 齐怿修笑着举杯：“来，诸位爱妃请坐，咱们满饮此杯。”说着，他起身：“来，诸位爱卿与诸位夫人，朕敬你们。” 嫔妃们下跪的时候，后头臣子与诰命们自然也不敢坐着。这会子大家倒是真其乐融融的喝了一杯。 李太后喝了酒叹气：“想想之前，姐姐还在，多热闹。这一转眼，她去了都是第二个年头了。哀家这夜里做梦啊，梦见她，竟不是老了时候的样子，竟还是当年。当年哀家刚进宫在凤藻宫拜见的时候，瞧着皇后多好看。” “母妃不要悲伤，想必嫡母后在泉下有知，也是念着咱们的。”齐怿修真情实感。 “哎，也罢也罢，是哀家的不是，不该提起。” 不过她是这么说，下面有年纪资历的诰命夫人，以及宗室里的女眷们就也要提起。 无他，这就是表示皇上皇后太后还记得冯氏的好处。 说到了最后，李太后道：“素心啊，哀家瞧你清减了不少，哎，也不容易。寒露啊，你去将哀家收着的那个玉如意给谦淑妃送去。再选些好的笔墨纸砚给二皇子送去。姐姐在的时候最疼你，哀家也一样。” 谦淑妃鼻子一酸起身：“多谢太后娘娘，臣妾都好。” 二皇子也忙出列:“谢皇祖母赏，孙儿也都好。” “那就好，坐吧坐吧。” 有李太后对谦淑妃母子这一番赏赐，众人少不得要多看她们几眼。 毕竟不出几年，这争太子之位就是迫在眉睫的事，李太后虽然是怀念冯太后，以表示皇家有情有义。可这后宫里的女人，哪里就那么简单？ 何况是李太后，她可是先帝那一朝最后胜利的女人。也是如今后宫里地位最高的女人。 第0456章 想多了 她的一言一行，就真的只是表面那样？ 沈初柳轻轻转了转手里的酒盅。 皇上给这么多人晋位，却独独不肯给贞充仪晋位，李太后真的就甘心了？ 虽然陆氏行巫蛊之术，叫皇上赐死了，可内里到底还有什么内情？ 贞充仪只是个充仪，要是为了太后，她就算是往前走走又如何？ 皇帝如今不给她晋位，倒像是故意，那就意味着她势必做了什么事不能晋位了。 李太后默认了之后，真的就能接受皇上给贞充仪这一巴掌？ 要知道，李家一贯低调，从不强势，已经这样了，凭着她这个太后还不能出头的话，日后还能如何？ 沈初柳琢磨的时候，众人都在琢磨，不过也没结果。 有的人想的深，有的人想的浅。 而正是因为贞充仪的不得宠，才又显得李太后对谦淑妃母子的关注过了头。 什么意思呢？难道是看着九皇子没希望？如今的冯家已经是废了，要真是李太后又看好了二皇子呢？ 二皇子纵然有千般不是，可他本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劣迹。 就算是有过将六皇子推下水的事，可毕竟这事也好圆回去，一个年纪小，一个失手就够了。 换言之，这不算不能洗白的黑点。 真相就是这样，虽然残酷，可毕竟六皇子没有事。 他还是皇上事实上的长子。这一点，就赢了很多。 这一天散了，众人心里都揣着不少心思。 不过，接连几日忙碌，众人也没时间想太多。 十五之前，后宫女眷待客，沈初柳是十二这一日见的沈家人。 裴家安排的是十三。 她特地叫人开了玉芙宫，直接就在这边待客了。 沈家进来的女眷们不少，这边也坐的开。 彻底不在乎沈碧玉之后，沈初柳反倒是叫人见她也叫来了。 今日在玉芙宫，她能与梁氏说话的时间反而长了。 娘俩在侧殿里以更衣的名义说话，梁氏也没忍住哭出来。 沈碧玉也哭了。 娘俩哭了一刻钟，才都止住。 “别哭了，叫人看出来不好。”梁氏叹气。 沈更衣的丫头白果与沈初柳跟前的黄鹂一道进来。 黄鹂捧着盒子：“我们娘娘怕您这边没有合适的胭脂水粉，就叫奴婢送来了，三太太与更衣也有日子没见了，见着了难免情难自禁。正殿也不着急回去。奴婢再捧茶来，如今还不到开席的时候呢。” 这意思是，您母女俩尽情叙旧吧。 梁氏忙谢过，塞了银子给她。 黄鹂接了就出去了。 白果忙利索的伺候她们娘俩洗脸上妆。 “景妃娘娘很照顾女儿。女儿都好。”沈更衣勉强一笑。 她经过这些事之后，毕竟成长了。 好与不好，她们娘俩心里都有数，可人就这样。 这世上有几个人能真的不管不顾的活着？ 终究都有软肋。 而景妃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不管她将沈碧玉弄成什么样，可帮她的也是她。 沈碧玉就算是要恨，可只要自己不想死，也就恨不动了。 梁氏感叹自己的女儿成长了，要是刚进宫那会子就有如今心性，说不定不会这样。 可这话，到底不能说了。 “过几年，那些事都淡了，说不得你就能晋位了。”梁氏宽慰。 “这也不要紧了，娘娘立得住，我就能过。我已经死心了。只求家里都好。求娘您好，求哥哥也好。”沈更衣笑了笑。 她的懂事，叫梁氏更加难受，只是低头不敢再哭了。 “娘也不要觉得我煎熬，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我如今这样，倒也没人惹我。就这样也不错。”沈更衣规劝。 梁氏点头，再不说这些话，只是与她说好的。 正殿里，曲氏坐在上首，与沈初柳齐平。 她虽然推拒，可心里也高兴。 下面，宋氏，还有沈清河的嫡妻兰氏，庶子沈清扬的嫡妻朱氏，以及今年第一次进宫拜见的沈清凌嫡妻李氏。 李氏之前一直都跟着沈清凌在北疆的，今年这是头回进宫拜见景妃娘娘。 还有三房那两个从北疆回来就闹出风云的，商氏遗留的一子一女。 庶子沈青云，庶女沈碧玲。 再就是沈清河的长子和嫡女，沈清扬的长子，沈清凌的长女。 倒也坐了不少人。 沈初柳一早就都赏赐了孩子，又叫尺素她们拿来果子点心，先把几个小孩子都喂了。 六皇子也来了，他的伴读们都回去过年了，所以今日就孤单的一个人。 不过小孩子们还是很容易玩的一起的，也是沈家的孩子们都讨好他，所以很快就在院子里玩起来了。 沈初柳特地叫人寻的小花炮，叫太监们看着，叫孩子们玩。 “六殿下真真是越发像皇上了。”曲氏声音不大。 沈初柳笑着点点头：“一开始还是像我，如今这眼睛越来越像皇上了。” “是呢。”曲氏心想，这是好事，像皇上是好事啊。 沈初柳看着有意无意往六皇子跟亲走的小姑娘，那是沈清河的嫡女。 她笑了笑：“大哥家的丫头长得倒是好。” 这一句，夸的兰氏心花怒放的。 曲氏几个也笑着应和。 到了快开宴的时候，梁氏也回来了，面上也不太能看出什么来。 眼圈是有点红，不过也说的过去。 刚开宴，太极宫就来人，接连上了十二道菜，说是皇上赏赐沈家诸位夫人太太的。 曲氏等人忙谢恩。 这可是天大的脸面了。 出宫的时候，天都擦黑了。 沈清河回到了家里，该见的都了，就去了宠妾左氏屋里。 左氏如今养着的是沈清河的三子。 这孩子是沈清河与一个通房丫头生的，生了孩子，就将那女子花钱打发出去了。 左氏不许他伤那女子，到底真是将人好生送走了，还脱了奴籍。 “大公子怎么来我这里了？”左氏刚用过晚膳，都要睡了。 “累。小三儿睡了？”因为左氏，沈清河也很是疼爱这个三儿子。 “睡了。怎么就累了？今儿又不是你进宫？”左氏瞥他。 “嗨，我是不进宫，这正月里的天天吃席我能不累？”沈清河今日是去了上峰家里拜年去了。 第0457章 教导 “我刚去正院了，说是今儿大丫头跟六殿下玩的不错。”沈清河躺在软榻上道。 左氏嗤笑一声不理他。 “你笑什么？有话就说！” “说什么？我一早说了，你们趁早死了这个心，你们倒是不信啊？丫头又不是我生的。”左氏翻白眼。 她得宠，但是也清醒。与嫡妻兰氏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就算是养孩子，她也是等着兰氏生了之后才养的。 小龌龊是必不可少，但是还能和睦相处。 这也是宋氏能容下她的缘故，说白了，其实左氏要不是出生不行，更适合做沈清河嫡妻。 她脑子可比兰氏聪明的多。也清醒的多。 “你倒是跟太太一个意思。”沈清河笑了笑没动。 “太太都看清楚了，奶奶可没看清楚。”左氏摇头。 “这不是你说的么，丫头又不是你生的，丫头也不是太太生的。”沈清河笑着将她拉进怀里：“大奶奶不甘心，叫她随意吧。她也没多少胆子，万一成了呢？” “你要是不怕你那丫头跟六殿下有什么话传出来耽误日后说亲，那有什么关系？你是丫头亲爹，我只是丫头姨娘。”左氏那是真不在意。 沈清河失笑，心想这女人说话就是直接。 忙过了一日，晚间回了翠云轩，沈初柳用膳之后在外间歇息。 黄鹂进来将白日里侧殿的事说了说，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嗯，你做的很好。”沈初柳笑了笑。 紫珠和紫蕊走后，众人都往前走了一步，自然这白雁和黄鹂也就走了一步。 还有之前来的碎红和新绿，如今这几个虽然是二等，但是也能进屋伺候的。只是不近身。 黄鹂出去之后，尺素道：“如今沈更衣也不是过去的样子了。” “再不成长，就要死了。”沈初柳淡淡一笑。 “是呢，说是贞充仪身子不爽利，到底还是叫了太医了。”寄梅道。 沈初柳笑了笑：“何苦呢？” “她也是不服气。”张嬷嬷笑道。 张嬷嬷以往不怎么往沈初柳跟前走，也是经过这一冬天，沈初柳就重视起了她。 她如今也常在屋里了。 毕竟张嬷嬷这样的，是要一辈子在宫里的，所以用起来也安心。 “不甘心就该老实点。”沈初柳道：“过去，约莫是我高估了她了。” “毕竟是不曾经受风雨。”张嬷嬷道。 “不过，贞充仪虽然如此，太后娘娘是个厉害的。” “这是自然，要是小看了太后娘娘，那就是我的问题了。”沈初柳笑了笑：“瞧着吧，以后宫里有的闹呢。妍修容资历浅，尚未生育，娘家不过有爵位就已经在贞充仪之上了，日后且有的斗。” “虽然温充容因为八皇子的事不好晋位，可毕竟也是老人了。”沈初柳笑了笑，没说更多。 可张嬷嬷等人都清楚，温充容啊，那可不是个真和善的人。 “罢了，不说这个，明日还待客，我这些时候缺觉的厉害，早些歇息，你们也睡吧。明日当值的都赶紧回去。不当值的耽误一会。” 说着，沈初柳起身。 今晚值夜的是折梅和赠春。两个人忙伺候她去歇了。 张嬷嬷回去的时候，黄鹂问：“贞充仪娘娘叫了太医不合适吧？” 大正月的，大家都避免这个呢。 “合适不合适的，也看怎么想了。要说不合适呢，她这回不能晋位，也算是委屈，叫人听着也没什么。毕竟后头有太后呢。可说合适，这就是说皇上委屈了她了。后宫里的女人，委屈也不能直说呀。委屈你也得委屈的好看，不然不就叫皇上嫌弃了？” 黄鹂点点头，心说嬷嬷说的很是呢。 次日一早，刚收拾好自己，裴家人就进宫了。 郑氏，林氏，以及叶氏的长女，就是去年差点没了那孩子。 叶氏临盆在即，没法进来了。 请安之后坐定，沈初柳笑道：“还不知表哥的女儿叫什么。” 小姑娘怯怯上前：“回娘娘，臣女叫裴君。” 沈初柳一笑：“表哥与表妹一个叫裴霁，一个叫裴月，是取自光风霁月。如今到了表侄女这一代，是要君子之风还是君子之仪？” 郑氏一笑：“我们也说这名字起的过刚了，不如娘娘给起一个，如今她也还小，名字也没登入族谱，换了也来得及。” 沈初柳看了看眼巴巴的小姑娘笑了笑：“君也很好，不必改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小字。便叫朝朝。朝朝暮暮的朝朝。愿你朝气蓬勃，就如早上的太阳那般。” “是，朝朝谢谢娘娘。朝朝很喜欢。”小姑娘忙道。 沈初柳揉揉她的头发：“坐着去吧。” 郑氏和林氏忙谢过她。 今日皇帝就没有赏菜，不过这样才是对的，要是再赏，就真是叫沈初柳不得安生了。 傍晚时候送走了裴家的人，沈初柳今日也照例赏赐了裴君。 回去的马车上，裴君与祖母林氏坐在一起。 “君儿喜欢娘娘给你的名字？”林氏问。 “嗯，喜欢。祖母，娘娘好好看啊。”裴君道。 “是啊，娘娘好看，那日后家里就叫你朝朝。也是娘娘的心意，不能浪费了。”林氏摸摸她的头发。 裴君笑着答应。 次日里，郑氏屋里，林氏道：“婆母，我打算请个从宫中出来的嬷嬷，好生教导君儿……朝朝的礼仪。” 郑氏想了想摇头：“这样不好。” “可娘娘的意思……”林氏顿了顿：“不需要预备预备？” “不，你别忘记我们只是娘娘的外祖家。娘娘固然有心，可也不会愿意叫我们做什么。朝朝的教导还如一般的女孩子一样就是了。” 郑氏见林氏有些不解，叹气：“娘娘不会在意这些，她要是喜欢这孩子，只要规矩懂事就是好的。宫中的礼仪，难道不该是进了宫再学？” 叶氏倒是先明白了，她扶着肚子起身：“老太太的意思是……咱们不刻意培养，只要正常的规矩礼数对了就是了？” “正是如此，这样一来，日后也是对孩子好。宫中的事，瞬息万变。娘娘既然没说，也是不想断了她的后路。你们也不要跟孩子说这些，免得她想多了。” 第0458章 忆当年 林氏恍然：“还是婆母您想的周到。” “好了，回去吧，你好好养胎。”郑氏对叶氏道。 也是忙谢过老太太，扶着肚子走了。 回到屋里，叶氏叹气：“娘娘真是个好人。” 丫头们也是不解，只好应和了。 过完了这两天，沈初柳也就还有一天好休息了。不过再累也就一个十五了，过完了十五今年的年就过去了。 十五的时候，也是众人等着看今年的灯怎么赏赐的时候。 太极宫宴饮后，终于到了这环节。 当然也有不在乎的人，比如太后皇后，也比如沈初柳。 对于地位绝对高的人来说，这不过是个玩意儿。 而对于得宠的人来说，这只是锦上添花。 可正是因为她们不缺这个，才更会有这个，而那些希望有的人，却未必能有。 今年的灯，除了南边进贡的之外，还有内事省做的新花样。 不多，也就那么十几二十个，加一起也就五十来个。 这皇子公主们一个人两个人就要去了三十个。 还有二十来个，怎么分？ 太后处三个，皇后处三个。谦淑妃和康德妃各一个，顺妃一个，景妃两个，丽妃两个，宁昭容，苏修仪，妍修容，贞充仪，温充容各一个。 再有宜婕妤一个，玫婕妤一个。 再往下，也就郁婕妤有一个。 明明还有三个，可皇上却也不再赏赐了。 不过，今年这赏赐也委实没看出什么来，大家都有的感觉。 再是看不出，可从晋位上来看，也该知道如今谁是需要好好伺候的人了。 天气也不知是抽什么风，过了十五，十六一早，人们还没起，外头就开始下雪粒子了。 沈初柳叹气：“这老天，真能折腾人。” 可今日不能不去皇后那请安。众人只好起身。 收拾好自己，去了凤藻宫，果然陆陆续续都到了。 众人按着位份坐定，各自请安。 谦淑妃今日精神不大好的样子，许是过年了，想起了亲人们也未可知。 上回二皇子劝过她之后，她果然收敛了不少，不在争锋相对了。 只可惜她毕竟性格如此，收敛也只怕是一时的。 何况，还有康德妃时时刻刻要故意惹她生气。 没晋位又没得着灯的谨妃今日很是有些没脸，所以也难得低调起来。 如此一来，就显得贞充仪对上了妍修容有些尖锐了。 “妍修容这一身，倒是没多少喜气。如今还是正月里，又刚晋位，穿的素了些吧？” 妍修容一贯的清淡，今日也不过是一身米色的裙子。 “习惯了。”她淡淡的道。 “妍修容素来是这般，晋位也好，过年也罢，妍修容怎么会看在眼里呢？”宁昭容笑了笑道。 “宁昭容姐姐这话，我是不认同的。”妍修容淡淡的笑了笑：“晋位是喜事，我怎么会不在意？后宫女子，哪有不在意位份的？我倒不是那目空一切的人。” “臣妾刚进宫那会子，是听谁说了一句来着？说宁昭容娘娘当年还是美人的时候，就说过自己不在乎位份？哎呀，是宁昭容娘娘是个高贵人，我们凡人可都是在意的。这回呀，我能晋位了婕妤，可都感动的哭了呢。”玫婕妤笑道。 “哈，晋位不高兴的大约只有宁昭容了。不过这回没晋位，你当高兴啊？”丽妃也笑起来。 丽妃与宁昭容也是有些旧怨的，倒不算深，可能挤兑几句的时候，她客气什么？ 沈初柳只是笑，没说话。 可她不说，有人憋不住啊。 “景妃娘娘您说呢？”贞充仪作为挑头的人估计问。 “说什么？”沈初柳端起茶：“说来，这女人的变化是很大的。我还记得丽妃刚进宫那会子。我只琢磨，样貌真是好看，性子又好，这么些年过去，越发觉得有意思了。” 丽妃失笑：“叫姐姐这么夸，我可真是汗颜，姐姐也是一样啊，这些年，越发有趣了。” “可你说，你我都没变，这贞充仪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刚进宫那会子，端庄贤淑，我自愧不如。怎么自打生了九皇子，我都要想不起她过去什么样了？”沈初柳摇头。 丽妃笑了笑，也没就此不说话，只是模棱两可：“许是你我不对，有了变化才是对的？” 沈初柳点头：“许是。” 众人哪里听不出，这是嘲讽贞充仪如今变成个尖酸刻薄又只会争宠的人了。 贞充仪想反驳，又不好直接说，不然不就是承认了。 只能笑了笑：“景妃娘娘说笑了。” 沈初柳淡淡的：“天知道，我原本不大想跟你说笑的。可你叫了我，我也不好不理你。” 这话一出，谨妃噗嗤一声：“哎哟，景妃你说笑话的时候提前说一声，我这茶都要喷了。” 众人也都是想笑，但是碍于贞充仪又憋住的样子。 贞充仪脸涨得通红，可也不好真的就撒泼，只能沉默了。 至于宁昭容和妍修容，一个习惯了清高，一个真的清高，也就不继续说话了。 皇后出来，例行询问过，就叫早早散了。 外头雪粒子已经成了鹅毛大雪，这在皇城可是少见的景象，固然冷的厉害，可众人也都兴致勃勃。 沈初柳也不着急回去了：“走，赏梅去！不是有这时候开的梅花么？” 姚宝林一笑：“有有有，御花园很多梅花都是正月这时候开，正是这几日，开的极好。” “走走走，这就去。”沈初柳笑着道。 “娘娘哪里去，快把臣妾带上。”容婕妤赶来道。 沈初柳就对她招手，意思是走。 很快，三人就往御花园去了。 这边梅花果然开的热闹，雪地里的梅花别有一番看头。 沈初柳笑道：“我还记得那年，因为不想跟意妃撞上，故而去了容婕妤那边赏梅，这一转眼，也这些年了。” “可不是么，意妃也过世那么些年了。”容婕妤笑了笑：“也是因为那会赏梅，我得以晋位婕妤。后来才有个封号。” “我年岁最大都不好意思忆当年，你们还年轻呢。”姚宝林笑道，她如今，眼角皱纹可是深了一点了。 第0459章 赏花 “不忆当年，咱们赏梅，看累了就去亭子里喝酒去。元宵啊，你去安顿一下那个亭子，准备起来。今儿晌午就这里过了。告诉六皇子叫他自己吃吧，今儿他娘不管他了。” 元宵笑着应了是就去了。 很快，那个亭子就安顿好了。 亭子三面都挂上了挡风的纱帐，又在其中两面里头摆上了高高的屏风，这样一来，更能挡住寒气。 又在里头摆上了银丝碳的炭盆子，摆上桌子，烧上热水准备泡茶。 三人看了一会梅花，也委实冷了，这才进了亭子，隔着一层纱帐往外看。 这亭子虽然高，但是就是为了赏梅才建的，就是被梅花包围的亭子，故而就适合赏梅。 为了叫她们满意，奴婢们特地去远一些的地方摘了梅花来用清水养在瓶子里摆在亭子中。 这亭子暂时就被安顿的如一个小房间似得，很是叫人惬意。 三人喝茶吃点心赏花说话，心情都不错。 直到……六皇子来了。 沈初柳叹气：“儿子，你八岁了。” 你还这么粘人合适吗？ “飞扬和云泽都没来！”六皇子皱眉，振振有词。 “瑞庆宫有你的哥哥弟弟。”沈初柳反驳。 “娘……”六皇子撒娇。 “滚蛋。”沈初柳冷漠。 六皇子眼珠子一转：“我不，我……我赏花。” 沈初柳扶额。 容婕妤和姚宝林都笑得不行：“算了，来都来了，怪冷的，就这里呆着不好吗？” “就是就是，多谢容母妃多谢姚宝林。”六皇子笑呵呵。 沈初柳白了他一眼：“那你呆着吧，不许做妖，耽误我们赏花就赶你走。” 六皇子做了个鬼脸就乖乖坐下来了。 因为这里放的是矮桌，所以是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和垫子，六皇子就挨着沈初柳坐下，因为一时还没拿来他的杯子，他就蹭自家娘亲的茶杯喝茶。 沈初柳被他小老鼠一样的动作弄得好笑，轻轻拍他的头。 等午膳来，三人依旧说笑，难得六皇子今日还真乖巧，就听着，没闹没着急接话。 他已经很是明白男女有别，甚至如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有的毛病一样，觉得女人就得让着一点。 但是他与自己的娘还是很亲近，故而，偶尔这样呆一呆，倒也还呆得住。 亭子里到底还是冷的，所以午膳之后又呆了一会之后，众人还是都散了。 回到了翠云轩，沈初柳才听说妍修容几个赏梅去了另一处小梅林。 就是当年，沈初柳她们躲避意妃的那里。 沈初柳笑了一下：“果然，世事无常，什么都会变的。” 雪停了一下午，晚上时候又下起来了。 夜里天气更冷，雪似乎也更大了。 翠云轩还好，不缺炭火，奴婢们屋里也不冷。 不过有些地方就不是这样了，比如说怡充媛的芙蓉轩。 芙蓉轩每年也要修缮，这是内事省的事。并不能因为谁不得宠就不管这些。 可毕竟有限，随着她当年生了那个孩子之后，皇上就没有再来过。 这些年过去，饶是这里外表看着光鲜，也掩不住内里的破败与凄凉。 平日里，因为怕冷她就少不得多用炭火，到了这天气，简直是要了命。毕竟不能冻死，只能多用奴婢们用的炭火。 她一边咳嗽，一边不得不开窗透气，自己披着厚厚的斗篷也还的烤火。 别提多难受了。 偏晚膳又迟了，路上不好走，来的时候汤都冷的没了温度。 堂堂一个九嫔，日子过的真是凄凉无比。 她也习惯了，什么人这么过几年也得习惯，争也没用，闹也没用。 她不是景妃，没有景妃的本事，也没有景妃的家世。除了忍耐，真是没有一点法子。 “今年赏赐的东西里，我见有几个没有内造的，拿去叫人换了银子吧。”她已经被磨得没什么骄傲了。 丫头们应了，心里也是叹气，这日子过的。 正月里的雪，下的再是狠也化的很快。 不过短短一日就都化了，只是化了之后更冷了起来。 第二日怡充媛还能去请安，第三日就病倒了。 喝药加餐又是一番折腾，越发叫她觉得入不敷出起来。 当然了，这只是宫中一个地方的事，多数人并不愁这日子。 可从九嫔位置上跌下来的钱婕妤，也更加体会了人情冷暖。 她自己存的好茶喝完了，如今内事省分来的竟是一些很普通的。她也不敢闹，只是气的砸东西。 而与此同时，翠云轩里可没这些烦恼。 沈初柳很平顺的过了这极冷的两三日。 皇帝是十八这一日来的翠云轩。 已经定了日子，二月初九搬家。 翠云轩如今有些东西已经搬去了玉芙宫里了。 “瞧你这正屋里倒是东西都还没动。”齐怿修道。 沈初柳请安之后道：“正屋还住着人呢，也不急着动。家具那边都是有的，摆设什么的，到时候很快就能好。” “皇上从外头来冷吧？今日虽然没有昨日前日冷了，不过今日又起风。夜里说不好要上霜了。” 齐怿修点头：“倒些热茶来吧。” 沈初柳就笑着叫尺素端来了姜茶。 才倒出来，齐怿修就叹气：“朕这几日可是处处都能闻到这个！” 前儿去太后那，是姜茶，昨日去看二公主，皇后那又是姜茶…… 不必说，太极宫也是。 “那说明大家对于如何抗寒还是都有些个体会的。皇上还是喝吧。”沈初柳笑道。 “哎，朕都要喝上火了。”不过说是说，还是喝了半杯，毕竟这个驱寒是真的好用。 “对了，朕要去北巡，琢磨了一下，带你去吧。”齐怿修喝了茶忽然道。 “北巡啊？啧，这时候北边冷吧？”沈初柳道。 “朕好心带你去，你就跟朕说怕冷？”齐怿修失笑。 “多谢皇上。”沈初柳也笑：“哪能呢，怕冷是怕冷，皇上带臣妾出去，那臣妾还不欢天喜地？明天就去凤藻宫炫耀一番。” 齐怿修捏她的脸：“由你。还不赶紧的给朕摆膳？” “摆摆摆！快去，摆一桌皇上喜欢的膳食，全都是皇上喜欢的啊。” 齐怿修被她逗笑了：“不必着急，琰儿还要一会呢。” 第0460章 闹 六皇子回来的时候，冷的直哆嗦。 沈初柳是又心疼又嫌弃：“自己吃一顿能怎么样？没了娘膳房还敢不给你吃肉啊？” 六皇子只是笑，先给皇帝请安，然后洗手更衣就等吃的了。 怕他受寒，给灌了一碗姜汤。 皇子们喝姜汤都习惯了，所以没费劲儿就给灌了一碗。 午膳自然丰盛，皇帝在这里，比平时更丰盛的多。 吃饱喝足，六皇子一阵风似得就走了。 齐怿修笑道：“琰儿如今是不是越发能吃了？” “是啊，长身子时候嘛，他如今一日三餐还不算，夜里也要吃点，我叫人看着不许他老是吃夜宵。如今就是上午读书空隙吃一回点心，下午又一回。” “嗯，很好。”齐怿修说着，想起了他小时候。 因为宫中杨妃作梗，他有那么一段时间老是吃不到好吃的点心。 虽然他那时候与太后过的是不太好，可毕竟还是个皇子，哪里就肯处处委屈了？ 那时候想吃的点心没有，他就不爱吃那些不想要的。 那时候也是八九岁的样子，心里就厌烦死了杨妃这种做法。 后来看，杨妃果然也没什么格局，对皇子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可见她到底出身局限了眼光。 他现在看六皇子，果然亲生的母亲得宠，他日子就是好过的很。 不得不说，皇帝还挺羡慕自己的儿子呢。 “好了，朕今日就在你这里办公了，省的挨冻回去。”齐怿修道。 沈初柳就叫人收拾一下书房，她过年这些时候都没去过书房了。 很快，初四等人将折子之类的东西搬来，齐怿修就在翠云轩里处理起来。 沈初柳也不去打搅他，就隔一会给他磨墨，其余时间里，就自己在外头看账册。 她要搬家，众人要送礼，她也要送出去一些。 以及也整理一下这翠云轩里这么些年的东西。 东西就不必亲眼看了，她想要送出去的东西只需在账册上划一划就好。 具体东西，都叫元宵去点，少了什么多了什么，坏了什么都有他来说。 一整个下午，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去了。 掌灯时分，尺素才敢道：“主子，皇上那要不要歇会？” “嗯，去安排膳食吧。我去。”沈初柳指了指桌子。 寄梅道：“主子去吧，奴婢这就收拾了。” 沈初柳就点点头不管了。 皇帝也收工了，正好起身。 沈初柳一笑，拉着皇帝的袖子伺候他洗手去。 皇帝自然是用过晚膳就留宿了，翠云轩里自然高兴。 有人高兴，就有人不高兴，一般来说，皇帝留宿一处，其他人处都不能高兴。 不过沈初柳不在乎这个。 临华宫里，玉桃伺候丽妃躺下，因为之前那一场雪，后宫里少不得都喊着冷。 丽妃也是缩着手脚躺进去，她是比较怕冷的人。 “主子，汤婆子还热吧？要不奴婢再加一个？” “就这样吧。还好。”丽妃靠着迎枕。 “这景妃娘娘也是，今日怎么也该是您侍寝……”碧桃道。 按说，晋位之后，就该是这样吧？ 可皇上偏是不来。 “也不是册封礼，来不来的不也是皇上的心。”丽妃叹气：“不来我这里，也就不去其他人那。一样的。” “这景妃娘娘如今得宠的很，奴婢也是瞧着好奇。按说这苏修仪，妍修容都是绝色呢。”碧桃道。 “说起来，你们可也留意着点苏修仪。这位不声不响不吭不哈的就爬上来了，当年意妃都不是她的对手。”丽妃忽然道：“旁的也不必管，管她谁得宠不得宠。我皇子都生了两个了，要是还霸着恩宠，不得叫人吃了？” “是。”碧桃笑着应了。 “反正总有人不如我，我瞧着如今贞充仪那样，我就乐呵。当初瞧她跟太后娘娘像是比冯太后娘娘和谦淑妃强多少似得。这才几年呢，也不过如此。” “是啊，要不是太后娘娘，贞充仪怕是连个充仪也不能有呢。”玉桃道。 “何止，要是没有太后娘娘，她说不得生不出九皇子。谦淑妃年轻时候就进了宫，好歹还有个高位，贞充仪要想晋位那可难。等她爬起来，不知过去多少年了。” 丽妃笑起来：“哎哟不能说了，说的我都不困了，还饿了，去去去，赶紧走吧，我睡觉了。” 吉云轩里，妍修容刚跟自己的宫女沐雨下了两盘棋，各有胜负。 这会子洗手也要歇着了。 “主子，奴婢瞧着那宁昭容是怎么回事了，越发针对您了。以前不是说她是个不与人争的性子嘛？如今可看不出来了。” “爱争就争，后宫里还有不争的？”妍修容不在意道。 “您是不介意，可她这样也太恼人了。都说是因为您进宫她失宠了，这也怪您？自己没本事罢了。”沐荷道。 妍修容也不在意沐荷说什么，只是摆手：“给我端些热汤喝。” 两个丫头就分头，一个伺候她洗漱一个去叫人端来热汤。 妍修容躺下之后才道：“你们出去都少说话，宫里的人哪里就那么好说？走着看吧。” 她私心里，并不把一个宁昭容看在眼里。 在她眼里，宁昭容一无所有。 可是这样，也不能做什么，因为后宫里，你打压旁人的时候，说不得就落进了其他人的陷阱里去了。 犯不上。 该睡了的都睡了，可这注定又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对于瑞庆宫的九皇子来说。 他已经有好几个月不再梦魇了，所以就算是贞充仪也已经放松了下来。 可这一夜，他又忽然梦魇起来，还惊叫的很厉害。 当即惊醒了一屋子的人。 因为动静太大了，把隔壁刚搬进来没几日的十皇子都惊醒了。 十皇子又是个早产体弱的，也是吓得啼哭不止。 一时间，竟是把个瑞庆宫闹的人仰马翻的。 六皇子可没醒，毕竟他离得远，再是闹也不能大喊大叫。 所以他很舒服的躺着睡得。 玉漏从外头回来，跟奶娘小声道：“好好看着主子，我看那头闹的不像话了，我叫人给咱们娘娘那传话去了。皇上还在呢。” 奶娘点头：“放心，不过这作死的，皇子不舒服他们就这么闹？” 第0461章 嘲笑 玉漏冷笑：“当自个儿最尊贵了。” 这就是贞充仪过去惯的，住在瑞庆宫里的皇子身份哪一个低了？就她的孩子尊贵？ 瞧着吧，再闹出个好歹来，贞充仪越发落不了个好。 奶娘笑了笑进了里头，六皇子睡得香着呢，奶娘给将毯子拉上去点。 天骤冷，就怕孩子冻着。 虽然六皇子火力壮，奶娘打小带大的，也是生怕他受寒受冻的。 九皇子这边，闹的不可开交，最后少不得叫人去请了贞充仪来。 贞充仪来的时候，九皇子已经醒来了，只是浑身不舒服，出了一身虚汗，奶娘正伺候着给擦身子换衣裳呢。 “我的儿，没事吧？太医呢？太医来了没？”贞充仪进来抱着九皇子就心肝肉的问。 九皇子见了她只是哭唧唧，也说不清楚。 很快，太医也来了。 九皇子这里如个宝贝疙瘩一般伺候着，偏是十皇子哭了半夜，竟没人管了。 钱婕妤如今失宠降位，十皇子来瑞庆宫还没多久，都还没稳住，缺少的东西都还没补齐呢，赶上过年，一时不齐备也是有的。 如今九皇子这里闹的厉害，贞充仪都亲自来了，看她的面子谁敢耽误？ 十皇子的人也不顶用，竟也不敢得罪，只是哄着，也不敢到处请人来看。 贞充仪不敢去请皇帝，夜里只能又回去，一早赶来的时候，就皇子倒是还好。 十皇子哭了后半夜，这会子起烧了。 皇帝今日要上朝，所以一时间也没管瑞庆宫里的事。 早上请安回来，玉漏才来将昨夜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了。 沈初柳听完点头：“你们做的很好。现在十皇子如何了？” “奴才出来的时候，说是起烧了，说是后半夜都没怎么睡。” “九皇子那闹，居然闹到了十皇子都受惊。啧啧。怎么做到的？”沈初柳笑着问。 “说是九皇子一醒来，他的奶娘就叫起来，又加上这边灯火也点上了。十皇子那边，奴才估摸着也是他跟前的人不成，没稳住。” 意思就是九皇子那边闹起来了，十皇子这边的奴才奴婢们惊动的厉害，反倒惊着了十皇子本人。 “既然与我们无关，就不必管，你们盯着就是了。别叫琰儿吃亏。”沈初柳道。 玉屑应了，领赏去了。 回到了瑞庆宫的时候，皇上过来了。 钱婕妤如今没资格，所以只能叫跟前的宫女来看看。 十皇子这里也叫了太医，正给看诊。 九皇子夜里闹了一出，这会子倒是没事人一样。 贞充仪抹泪：“也是我的不是，夜里过来只顾着一心想着九皇子了，倒是没注意十皇子。” 这话说的倒也没什么问题，谁还能真的先抛开自己的孩子不管呢？ “无妨，既然珏儿没事了，你就先回去吧。”皇帝道。 九皇子却怯怯的拉着自家母妃不撒手。 齐怿修蹙眉，没说什么。 贞充仪道：“珏儿昨儿受惊了，太后娘娘也念着呢，不如臣妾带着他去太后娘娘那看看再说。” 齐怿修看了她几眼，摆手没说话。 他想着，既然受惊了，不是应该好好修养才是？ 这时候带出去合适？ 可他见这女人的眼神就懒得拦着了。 随便吧。 贞充仪带走了九皇子，十皇子这会子刚退烧，还是难受的。 见了皇帝软软的叫了父皇也不敢哼唧。 他还是比较怕父皇的。 齐怿修看了他，问过太医无事之后就回了太极宫里。 慈安宫里，李太后叹气：“这孩子这梦魇的毛病算是落下了。” “太医的意思是，总要再大一些魂儿压稳了就好了，上回高僧给的符纸还是好用的，回头派人再去换新的吧。”贞充仪道。 李太后点头，看着坐在那吃点心的九皇子。 九皇子生的很好看，随皇帝多，不说话不做什么的时候实在养眼。 可这孩子因为这个身子，也是被娇惯的厉害。 这事很快就传开了，有些昨儿不知道的今日也知道了。 少不得要做文章，至少后宫里没几个人真的会喜欢贞充仪母子。 纵然她不得宠，可有太后在，她依旧是个很大的威胁。 平时没有事还找事呢，这回有事了，自然少不得要做文章的。 于是，次日里，凤藻宫里就上演了众人的‘义愤’。 “说来十皇子也是可怜，好好的睡着呢，叫吓成这样，说是这会子还躺着呢。”温充容柔和的开了头。她也不正对贞充仪，可她知道，只要开头了，就有人按耐不住。 果然，谨妃接话：“说来也是九皇子过于娇气了，自己做了梦，倒是把弟弟吓得成了这样。叫我说呀，九皇子跟前的人可是少了些管教。” “可不是么，虽说都在瑞庆宫，闹的那样大。二皇子那边都听见动静了。贞充仪，你也别光顾着心疼孩子，孩子跟前的人要是关不好，那不是更害了孩子了？”谦淑妃带着恶意道。 “九皇子素来娇弱些，不过这回也确实闹的大了。”康德妃也笑了笑道。 贞充仪气的不轻：“不劳诸位娘娘费心，回头臣妾定然好好管教奴才的。” “那就好，只是可怜十皇子受了这委屈。”谨妃道。 “钱婕妤，是九皇子的事惊动了十皇子，我给你赔不是了。”贞充仪咬牙。 钱婕妤哪里还是过去那个钱氏，哪里敢受？她几乎是诚惶诚恐的起身堆着笑。 “没事没事，十皇子天生也是身子弱。”说着忙摆手。 沈初柳一笑：“众位姐姐给十皇子抱不平，人家十皇子的亲娘倒是不介意，瞧，咱们这不是白做了一回好人？” “景妃姐姐说的是呢，嗨，咱们钱婕妤姐姐还不知道？这算什么？说是钱家那一位公子如今过的哟……”丽妃摇头：“这个年都没法过了，钱婕妤不也没给求个情嘛？” “钱婕妤哪里是随便给家里人求情的？我可还记得呢，钱婕妤刚进宫那会子，正是她父亲新丧，不也说进了宫就不能守着娘家的孝嘛。”容婕妤也笑起来。 众人都笑了。 第0462章 意动 一时间，钱婕妤脸色骤变：“诸位何必说臣妾的事。” “对了，八皇子也挨着九皇子住，八皇子没事吧？”苏修仪笑过之后忽然问温充容。 温充容就略带苦涩笑了笑：“还好，他昨夜虽然醒了，但是那孩子……你们也知道的，倒是没哭也没闹。” 沈初柳看了一眼苏修仪笑了笑没说话。 很快，皇后就出来了。 众人请安之后皇后道：“瑞庆宫里，本宫叫人去看过了。贞充仪，你要是不放心九皇子，就带回去住几日吧。” 贞充仪是真动心，可太后有交代，所以她只能起身：“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关怀，不过九皇子也没事，就不必回来了，还是住在瑞庆宫里读书也方便些。” “嗯。那就好。”皇后摆摆手叫她坐下。 “昨儿事也是闹的惊天动地的，本宫昨日下午也去了太后那，太后没说怎么办。本宫的意思是，贞充仪你还是约束约束九皇子的人。本宫听说，还没怎么样，九皇子的奶娘就哭天抢地的。像什么样子？” “是，臣妾一会就去看看，果然有不当之处，定然是要罚的。”贞充仪就跟被打了脸一般道。 “那就好。今日也无事，就散了吧。”皇后一摆手道。 众人也早就习惯了她这风格，没说什么都散了。 贞充仪到了瑞庆宫，将九皇子的奶娘孙氏叫来就是一巴掌：“当初我留你，是看你对皇子忠心，你倒好，闹的里里外外都知道了。” “娘娘饶命，娘娘恕罪啊。奴婢哪里有，都是那起子人故意的。”孙氏哭道：“娘娘若是不信可以问，哪里有他们说的那回事，是十皇子那的人怕十皇子病了要担责任，这才故意污蔑。奴婢好歹也是正经的奶娘，哪里就敢这么不懂事？” 贞充仪看着她哼了一声：“果然？” “果然，奴婢不敢撒谎啊。这屋子里的人都可以作证的。”孙氏道。 忙有两个丫头上前跪下：“娘娘息怒，孙奶娘哪里敢那样，纵然是哭了几声，也是担忧九殿下的缘故呢。” 贞充仪打了人，平了气坐下来：“最好是这样。” 她心里也略有疑惑，可她不想丢人。 因为九皇子的病，四个奶娘如今你只留下这一个了，要是这一个也没留住，那可怪丢人的。 何况，她本身不在意是不是奶娘哭了闹了，不还是为了她的孩子？ 何况十皇子是什么纸糊的东西嘛？还能惊着，别的皇子怎么就没事？ 孙奶娘太知道贞充仪了，所以尽量说好话赔小心。 加上宫女们佐证，果然叫贞充仪高兴起来。 又安抚了几句，贞充仪才问十皇子。 孙奶娘又委婉的说十皇子身子是真的不好，哪里是她们动静大了，哪怕是野猫叫一声都要吓着的云云。 贞充仪临走的时候，虽然做样子骂了几句，可心里已经不以为意了。 凤藻宫里，皇后听着回话笑了笑：“知道了。” 那太监走后，峨眉也笑：“前几年的小心谨慎都是假的吧，这才是真的？” 皇后只是笑：“随她真的假的，九皇子就这么养着……” 峨眉也摇头。 正这时候二公主进来了。 “母后。” “来。”皇后招手，叫二公主坐在她跟前：“这是刚换的？” 二公主就站起来转圈：“母后看，好看吧？是内事省刚送来的，说是赶着做出来的。” 这是年前几天皇上赏赐她的衣料子，看着花样子好看，临过年了送去司服局的。 “好看，你父皇的眼光自然是最好。很适合你。”皇后拉着她坐下。 二公主越来越大，眉眼精致，随皇后多。 因为教养的好，她又有嫡出公主的贵气，又有娇养小丫头的娇憨，叫人看着就喜欢。 “母后，我想去找大姐姐。”二公主道。 “想去就去吧，你大姐姐今年也该议亲了。”皇后顿了顿：“你倒是不必提起这个，就与她玩耍去吧。” 二公主点头就跑了。 大公主如今已经不小了，不过大懿朝的姑娘们倒也没说一定要出嫁很早。 有些大家族的女孩子十八出阁的不少，甚至有格外疼爱孩子的，能养到二十。 不过那就少，多数还是十六七十八这样就出阁了。 大公主今年十五，成婚是不急，不过该计划起来了。 皇后心里有数，但是却不着急，主要是这件事，明面上首先就是皇后该提起的。 子女婚事，做嫡母的必须提，至于能不能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皇后想着大公主的婚事，自然也有其他人想着。 乐寿宫里，康德妃与谨妃坐着喝茶。 “妧儿也有十五了，眼瞅着就大了。她的婚事，你有什么想法？”康德妃问。 谨妃心紧了紧：“这……我有想法也不管用，终究还是要皇上皇后和太后娘娘做主的。” “这是自然，不过你是妧儿的亲母妃，你要有意见了，他们也不能说就完全不听。”康德妃道。 谨妃笑了笑低头做出思考的样子来。 她心里是很怕康德妃的，虽然这几年她一直都站在康德妃这边，而康德妃再没叫她做什么。 可康德妃知道她未曾进宫之前心里有人，哪怕后来变了，可这事要是叫皇上知道了怎么办？ 所以一直以来，她对康德妃的关照都很不想接受，又不敢不接受。 “妧儿的性子，要找个脾气好些的。妧儿是皇上的长女，那可是还没进宫就有了的。与其他人公主不同，虽说比不上二公主嫡出，可也是二公主之外最尊贵的公主了。” 康德妃道：“妧儿的驸马定然不能是随便的人。少不得，皇上要在三品大员们家里选的。” “如今，六位阁老家里四家都有适合的公子。不过排除这宋家，宋家的孩子已经跟着老六做了伴读。彭家的据说品性是好的，学问却一般。倒是这李大人家和方大人家的嫡孙都是人品出众，样貌也好的公子。” 说到这里，谨妃也意动了。 她本来是很怕康德妃为自己的利益就想推着大公主进火坑的。 第0463章 服毒 她倒是无所谓，要是康德妃威胁她的孩子，她想来不能忍耐。 可如今康德妃说的，竟都是好人家，她难免想着自己是多想了。 谨妃回去的时候，还想着康德妃最后说的话。 ‘三皇子这个出身，最后也只是个富贵闲人。我家世一般，你也不算家世出众的。你我老了之后，三皇子和大公主怎么办？到底最后，还是他们互相帮衬最好。’ 谨妃想，到底康德妃是能看清三皇子到底是如何的。想叫三皇子出头太难了。 而她，大公主如今是好，可以后呢？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而这是宫中，谨妃再是不聪明也知道皇上不会想的太遥远。 而大公主如今在父亲庇护下自然都好，可终有一日，她要在兄弟手里过日子的。 那时候，要是上位的新皇与她不亲近，她该怎么办？没有兄弟帮衬，这年头便是公主也不好过啊。 要是真能叫三皇子照顾，只要有这么一个人，就够了。 乐寿宫里，送走谨妃之后，芝麻道：“要是谨妃娘娘选了方家的公子，这方才人还在宫里呢。” “方才人那性子，要是能得宠，早就得宠了，来年就有新人进宫，少不得又是一番争斗，想来她也难出头。”豆酥道。 康德妃笑了笑，她不在意这个。 她是想叫大公主出头，可她永远不会放弃扶持三皇子做太子。 她早就什么都舍得出去了。 哪怕是不能，她也会最终选一个她满意的人。 明面上，九皇子这一出闹剧结束了。 可是二十这一天，本以为这些事就过去了的时候，忽然八皇子病倒了。 并且病逝汹汹，竟有凶险之兆。 太医赶到了瑞庆宫，皇帝这会子忙着没有来，倒是皇后先到了。 只见八皇子烧的滚烫不说，整个人都开始抽搐。 很快就神志不清了，他本就因为上回的事傻了，如今弄成这样，叫人看着也委实不忍心的很。 太医轮番请脉之后都是脸色骤变。 毒。 一种极其慢性的毒，这中毒的时间有半年了。 因为是太过慢性又霸道的毒物，所以毒没发作的时候是完全看不出，除非验血。 可谁没事会给一个皇子放血？ 忙完政事来到了瑞庆宫的齐怿修当即就掀了桌子。 皇后也是一脸冰霜：“没诊错？” 太医们跪了一地：“臣等敢用性命作保。” “八皇子要是有个好歹，你们性命就没了。”皇后冷哼：“能不能解毒先说这个。” “能，虽然霸道，但是因为八皇子体虚，反倒导致这毒发作的早了，如今能救。”太医擦了擦虚汗，这要是再过个一年半载的，不是说能不能解毒的事，而是八皇子身子就愈发虚弱了，解毒又如何？还不是破败身子一个？ 虽然如今八皇子也很不好。 温充容来了之后听说是中毒，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了。 怎么会是中毒？谁这么狠心会对付一个傻了的皇子呢？ 这也是所有来的人的心声。谁会这么做？ 沈初柳怀疑是温充容自导自演，为了博取皇帝的怜惜，可看着她这样子，要真是她，这演技是不是有点过于好了？ 齐怿修现在想杀人的心思都有，初四也不用他指挥，自然安排严查了。 中毒半年，这就不是一下子能查出来的，幸亏太医的意思是这毒得服用个几次，不是一次能见效的。 就开始盘查半年前的事。 八皇子这边喝了药，稍微好些，不过也没退烧，只是没那么烧的厉害了。 皇帝这会子对温充容不仅不见一丝一毫的怜惜，反倒是厌恶。 能叫孩子中毒半年还不知道，可见她也不上心。 内刑司暗中与刑部结合查案子，这毒毕竟不是宫里的东西。 宫中，八皇子养病，温充容每天陪着，后宫里的众人也是人人自危。而有皇子的嫔妃格外注意。 六皇子的住处，玉漏道：“咱们这边严格按着您的说法呢，膳食严格看着，不明来历的东西不给殿下吃用。从膳房送出来的膳食绝不经过旁人的手。中间万一有怀疑时候，宁愿晚点吃也不乱吃。” 沈初柳点点头：“不必这么紧张，这毒药我暗地里问过赵太医了，哪里是捎带进去的，这基本就是喂进去的。只是不知道混在什么东西里，想来剂量还不小呢。” “这也太过大胆了些吧？”玉屑震惊道。 “要是换了别的孩子不好说，八皇子……”沈初柳摇摇头。 喂一个傻子服毒太容易了。 玉屑也想到了，只是冒冷汗，心想日后要更加注意六殿下这里了。 真是不能放任一点点。 很快，刑部在外头就查出一些东西来。 竟然是矛头直指贞充仪。 原来是九皇子的奶娘，正是那位孙氏的家里人那查出了端倪。 刑部按着太医配的药粉去追查毒药来源，花了三日的时间，终于查出了结果。 正是那孙氏婆家，正好也是姓孙的孙家人花钱买了这些药材，为了不叫人起疑心，他分了几家药铺才把药材买齐了。 而这个人，正是孙氏的小叔子。 孙氏进宫做奶娘，她自己生育了一子一女，常年不回来，但是每个月的俸禄都是寄回来的。 每个月，她的丈夫都能在宫门口见她一面。 所以收到信说她要这些药是为主子办事的时候，她丈夫看在那一千两银子的银票上，根本不曾起疑心。 是一个太监送来家里的。 孙氏得了药粉大惊，可不敢在宫门口推拒，只能拿进去。 当夜还没处理东西呢，就在屋子里看到一封信。 她识文断字，自然看得懂。 信中只拿她的一子一女威胁，并且暗示她只要给八皇子分三次吃点这些药粉就无事，届时不光她无事，还能再得一千两银子。 虽然她在宫里伺候皇子，可一千两，依旧是个大数目啊。 她再三犹豫，又碍于自己的孩子还在人家手里捏着，就算她拿着信告发也不知是谁做的，几番辗转，最后只能做了。 如沈初柳所想，给一个傻孩子服毒实在是太容易了。 喵呜 第0464章 下狱 孙氏被拿下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吓得面如土色，本以为过去半年了就没事了。 或许是那药粉不是毒药，毕竟她男人送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就连他小叔子去买的时候，都是那太监说的，要分开买。 他们只是普通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是事到如今，孙氏还是吓坏了。 内刑司里，孙氏一开始还扛着，可谁都看得出她的心虚。 不过一轮刑罚才走到一半，她就喊着全招了。 在此之前，刑部的人已经将孙氏一家子全部下狱了。 如今他家里的人都在刑部哭天抹泪呢。 贞充仪知道了这件事要去瑞庆宫，却被几个眼生的嬷嬷太监拦住了：“充仪娘娘，皇上有口谕，这几日您就不必出门请安了，皇后娘娘那，咱们也给您告假了。” 贞充仪心里咯噔一下：“大胆，你们敢拦着本宫？” “娘娘恕罪，实在是皇上的口谕，我们也不敢啊。”嬷嬷低头道。 贞充仪咬唇也不能硬碰硬，就又回到了里头，热锅蚂蚁一般转圈。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孙氏？”她咬牙道。 “主子不要急，您是什么都不知道，这许是出错了？”锦雀劝道。 “可坏了，咱们这边的人都出不去！”林奶娘进来紧张道。 “都不出不去？这是不叫我过日子了？”贞充仪又是吓得又是恼怒。 “您不要着急，想必一会就有动静了，还有太后娘娘呢。”林奶娘自己也怕，可还是要安慰贞充仪。 太后那，自然是有动静的，初四亲自来回话。 将孙氏一家子的事说了，太后蹙眉：“这事定然要严查，这孙氏也是个作死的，才去了瑞庆宫这些日子就这么做妖起来！” “太后娘娘放心，皇上如今虽然叫漱玉轩里不走动了，可也是为了贞充仪娘娘好。如今正将那孙家的男人带进宫来，既说是见过一个太监，就找年岁相当的叫他看。总能找出来的。”初四道。 太后心里不安的很，面上只能点头。 这件事她只能祈祷真不是贞充仪做的。 送走初四，太后叹气：“我真是一天也不能放心。” 华嬷嬷也是一脑门官司：“这事可真是……这要是坐实了可……” “你说，这事是不是她做的？”李太后问。 华嬷嬷摇头：“奴婢觉得不是，犯不上啊，八皇子都那样了。” “如今这证据就在，就算不是她，也脱不了干系了。”李太后越想越气：“你说是谁？” 华嬷嬷一时间也说不出是谁来。 李太后咬牙：“竟是谁都可能。” 可不是么，贞充仪是李太后的侄女，她的儿子也是很有机会做太子的，自然是众人出之后快的对象。 太极宫里，审过孙氏一家子的卷宗就在齐怿修手里。 “人带进来了？”齐怿修问。 “回皇上的，说是一个四十多的太监，自称是姓张。如今奴才将三十到五十岁的太监们都集中一处，不管是哪一宫哪一出的，一个不少的都带去了北宫苑了。只等认人。” “安排的这样周密，太监也未必是真太监。”齐怿修冷笑。 “皇上说的是，不过还有那信，如今正在比对笔迹呢。”初四道。 齐怿修摆手叫初四去了。 初四去了北宫苑，认人已经开始一会了，被打的一身伤痕的孙氏的小叔子唯唯诺诺，也不敢耽误，认真辨认起来。 这个岁数的太监不少，又怕有错漏，所以更多，几百个人，一时间也看不完。 又怕他看花了眼，所以看一会停一会。 而另一头，那信件的字迹就查出来了，正是十皇子跟前的太监小川子。 小川子今年十六岁，是个识文断字的，家里犯了事才被送进了内事省做太监。 小川子被抓，交代的更快，一口咬定就是贞充仪授意的，只是孙氏不知道。 “是主子的意思，主子先是叫人随便找了个流浪汉穿了一身太监的衣裳去孙家找人。然后奴才写了信盯着孙奶娘。孙奶娘不敢不做，她怕自己的孩子出事。” 小川子还没上刑就招了，这会子说话很利索：“奴才受主子恩惠，本不该说出来，可奴才实在不知那是毒药。主子只说因为八皇子的母妃惹了孟氏，导致孟氏发狂害的九皇子落下了梦魇的毛病。所以她恨极了八皇子母子。” “她说那只是吃了叫人肠胃不舒服的药，拉肚子几日就好了的。” “奴才实在不知那是毒药，要是知道，就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的。” 内刑司的人面面相觑，没说什么，只是将人带去了太极宫。 齐怿修听完看了这个小川子几眼：“好好审。” 这是不信。 这番话，看似逻辑圆满，可是也漏洞百出。 孙奶娘是真不知道谁指使的，她只是惧怕对方伤害她的孩子，并且贪财。 而这个小川子明显知道的更多。 内刑司的人还是没能给小川子上刑。 因为刚再度拉回内刑司，小川子就吐出一口黑血。 这个不过十六的小太监吐过血之后浑身抽搐，一言不发咬着牙滚了几圈就咽了气。 这显然是早就服毒了。 齐怿修大怒，下令搜宫，瑞庆宫里九皇子八皇子这里全部搜。贞充仪的漱玉轩也搜。 这种时候，太后也不能拦着，这件事走向越来越奇怪了，不搜是不行了。 而就叫她们担忧害怕的事发生了，八皇子中的毒没找到，可小川子致死的毒，却在贞充仪的漱玉轩里翻出来了一个小瓶子。里面的药粉只用了三分之一。 晴天霹雳。 贞充仪百口莫辩，她只能说不知道，因为她真的不知道。 这药也不是她的，哪个嫔妃会把毒药放在殿中？ 可不管是皇帝还是太后，都不信。 就算心里还有疑惑，可这药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一切都太圆满，就算齐怿修心里有疑惑，面上也不能不做什么。 便是李太后也是一样，就算她怀疑贞充仪是冤枉的，可没有证据，也没法阻止皇帝。 万幸皇帝没有趁机要处死贞充仪的意思。 第0465章 冤枉 只是叫人都去了凤藻宫，这样的大事，不能瞒着后宫。 这样，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凤藻宫里，众人都在，贞充仪跪在当地，哪里还有一点端庄仪态。 随着一声太后到的唱和，她的眼中迸发出了无尽的希冀。 太后看了她一眼，没理会：“哀家也过来听一听，皇帝皇后没意见吧？” “母后这是怪罪儿子了？”齐怿修说着，起身让座。 太后摆手：“哀家是你亲母后，怪你做什么？只是贞充仪到底是李家的人，哀家也是着急。” 她说了这话，就已经是求皇帝了。 也是在后宫嫔妃面前明着说贞充仪与她们不一样了。 过去虽然不一样，但是毕竟太后还得做出个一碗水端平的架势的。 “母后坐吧，听完再说。”齐怿修道。 太后坐定，皇帝皇后坐下，便将人都带来。 正是那孙氏两口子，还有她家的小叔子。而太监小川子已经自尽，只能拿到供词。还好这供词完整。 而贞充仪跟前的人，已经全部送进了内刑司，毕竟毒死了小川子的药还没找出来历呢。 贞充仪刚才已经哭求过，这会子都浑身无力。直到听着那孙氏两口子的供词。 孙氏一家子虽然依旧不知道到底是谁指使的，却也已经知道他们都活不成了。 孙氏一时间恨极了贞充仪，竟说出不少贞充仪以往做的事坏事来。 至于给八皇子服毒这件事，真是容易。 她只需将那药粉混合着点心什么的做成个小丸子，正好那段时间是九皇子与八皇子不和睦的时候。 奴婢们常在瑞庆宫的小花园里撞见小主子们，八皇子的奴婢也不上心，所以孙奶娘不过打着给八皇子赔不是的幌子，接近了好几次。 她甚至不必多话，只需将那丸子直接塞进了八皇子嘴里。 八皇子反应慢，进嘴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吐出去，就也吃了。 因味道也没那么难以下咽，过后孙奶娘再装模作样的喂点真的点心，八皇子不仅不能察觉，甚至还有点高兴。 此言一出，皇后大怒：“伺候八皇子的人竟都是死人不成？去，传本宫的话，都给本宫送去内刑司！主子贴身都不看着，这平日里还不知做了多少龌龊事！先把八皇子送去二公主那，叫二公主代为照看几日。” 皇后有底气，这话都没经过皇帝的同意就说了。 皇帝听了也只是点头：“皇后说的是，叫姌儿看顾几日吧。” 温充容忙下跪：“是臣妾疏于管教。” 皇帝也不叫起，也不理她，只是摆手叫孙氏继续。 孙氏豁出去了，能说的说，不能说的也都说。 贞充仪几番想要打断，可对上皇上那凉薄的眼神又不敢。 等孙氏终于说完了，她才颤抖：“皇上，臣妾不知……不是臣妾做的啊皇上……” “内刑司祝司正何在？”初四问了一句。 殿外就见祝司正进来捧着的正是小川子的供词：“臣祝绪林在此。” “念吧。”皇帝摆手。 祝绪林就将小川子的供词说了一遍。殿中人大惊。 “心思如此缜密？”谨妃都惊了。 “这孙家的人认人的结果是查无此人。”齐怿修冷笑了一声。 “若是早就布局，确实找个人伪装太监也不难。何况是流民，做完这事，人还不知是不是能活着呢。”沈初柳道。 确实，这种事……哪里能做完了就拿着银子走？要真是个逃难来的孤身一人的百姓，怕是这会子，白骨都露出来了。 顺妃万年不说话，这会子也憋不住：“可……这是为什么啊？八皇子他……对付八皇子这么费心思？” 这是所有人的心思，也是这件事最大的蹊跷之处。 贞充仪要想害八皇子，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 涉及毒，那就是不可能不严查的事了。 何况，她又是花钱又是摆阵的，就因为当时一时之气？ 说不通啊。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臣妾怎么会，臣妾是恨温充容母子害了九皇子，可也只是恨，什么都没做过。何况就算对付也是温充容，臣妾怎么会对付孩子，皇上，皇上……”贞充仪哭着道。 温充容一句话也不说，她也觉得这件事蹊跷，可是她也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这件事也不好说。”谦淑妃忽然开口：“皇上可别忘记，太医是说过的，是因为八皇子身子不好太虚弱了，所以这毒发作的早了几个月。这几个月里，这背后之人还有什么布置？如今看，这一件事是蹊跷。可再过几个月呢？万一如今这件事只是做了一半呢？焉知最后这局到底是对付谁？” 康德妃竟也点头：“谦淑妃姐姐说的也不无道理。” “是啊，如今后宫里，有皇子的嫔妃也不少。如今面上看着是争对八皇子的。可……”丽妃顿了顿还是继续：“八皇子身子不好，有什么不舒服也不能及时说出来，这才好叫这局更容易做。要是借着八皇子，对付的是其他人呢？” 这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在后宫里，眼下看着无辜的人未必真无辜。而看似千夫所指的人，或许是冤枉的。 都不好说。 沈初柳看了谦淑妃几眼然后转头道：“臣妾觉得，这小川子死的太利索。真要是灭口或者是想保全主子，何不直接死了？话都说了再死，是真怕上刑？” “可不就是怕上刑，内刑司的手段，咱们可是听过的。”丽妃道。 沈初柳就点头，又像是认同起丽妃来，全然像是没什么主见的样子。 齐怿修听着嫔妃们都说了一圈之后道：“此事还要严查。贞充仪，你自己的人出错，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你都难逃一个御下不严的过错。便降位为小仪暂居漱玉轩。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轩门一步。倘或朕查实此事确实是你做的，会再下旨。” 贞小仪？ 她进宫时候还是美人呢，这会子求饶都没力气了，她真是冤枉。可这证据都指向她。 “皇上，太后娘娘，臣妾冤枉……” 第0466章 相敬如宾 李太后叹气起身：“就这么办吧，不过这漱玉轩里，皇上还是安排安排，别等这件事还没了，她就出了事。” 说着就扶着华嬷嬷的手走了。 齐怿修应了是，果然派人守着漱玉轩。 拉走了贞小仪，齐怿修摆手：“散了吧。” 而跪着的温充容，竟是没得到皇上一句话。这比骂她还叫她难堪。 众人告退之后各自离开。 一路上沈初柳都没说话，直到回去了，她才道：“真是精彩。” “娘娘？”姚宝林皱眉：“这事……不是贞小仪做的吧？” “是不是的，如今证据十足，太后娘娘不也没法子？只能查吧。”沈初柳道。 不管结果如何，贞小仪都是元气大伤。 就算是被害的，身边的人这么不靠谱，跟筛子一样的乱，她也是难辞其咎。 “我也是纳闷儿了，她也出身大家，打小就请了宫里的嬷嬷教导规矩。又带了自己的奶娘进宫，这么就叫身边乱成这样了？”沈初柳蹙眉不解。 姚宝林摇头：“这可真是不知道，几次三番的，她这是完全不能管住自己的人啊。” 说实话，谦淑妃比较无能，她跟前的人就很乱了，可也没这么乱。 这贞小仪也是独一份。 “对了，你瞧今日的谦淑妃可有什么不对？”沈初柳问。 “啊，娘娘不说我都漏了，可不是么，有理有据，条理分明。这些年，她要是有这么清楚的脑子，还能一直不得宠？”姚宝林也震惊。 从府里到宫里，她可是看这位看的更久，这位一着急就急赤白脸的，哪里还能条理分明的说话啊？ 沈初柳一笑：“真是有意思。” 太极宫，皇帝忙完了手头的事才问：“如何？” “回皇上的话，奴才无能，眼下还没什么头绪。”初四低头。 “谦淑妃最近与谁走得近？”齐怿修问。 沈初柳她们看出来的事，皇帝不可能没注意到。 “回皇上，奴才方才就查了，没有啊……这半年多，谦淑妃娘娘跟前也没添新人。按说就算是年前省亲，可那也对不上时间啊。” “嗯，难不成她还忽然开窍了？半年前都有哪些宫派人出去过”齐怿修问。 “回皇上，昨儿奴才就查了，不止半年，一整年都查了。这……基本上美人以上的都派人出去过。最多的是谦淑妃娘娘和钱婕妤。奴才一个个都对照了，如今派人出去查，想来也要一两日呢。” “嗯。”齐怿修点点头。 初四犹豫道：“奴才觉着，这事……谦淑妃娘娘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齐怿修嗯了一声：“是有道理，就是太有道理。” “内刑司审过之后，就办了吧。”齐怿修道。 不管这件事到底背后是谁，他总要做些什么。至少叫奴才们直到，给皇子下毒的下场。 “哎，只是这贞小仪跟前的人和八皇子九皇子跟前的人……”初四也是不确定。 “近身伺候的杖毙，不近身的流放。” 初四应了是，心想这回贞小仪就算是日后复位也是光杆子了。 于是第二日，圣旨下。 孙氏与其夫，以及小叔子凌迟。 这一出，叫孙家三人吓得当即就晕过去了，甚至吓尿了。 孙家其余人全部流放，他家一对儿女也没逃过。 八皇子和九皇子跟前近身伺候的全部杖毙，其余人不管是宫女还是太监，全部流放，永世不得回皇城。 贞小仪跟前，近身伺候的杖毙，其余也是流放。 就这么一下子，宫中就去了将近百人。 而随后皇帝又下了口谕，不许温充容再见八皇子。 对于皇帝来说，这样无能不能护着孩子的母亲不见也罢，之所以不给降位是为了八皇子的出身好看些罢了。 等这件事拉拉杂杂大略出来个结果的时候，正月已经尽了。 找不到确实的证据证明这件事就是贞小仪做的，也没有确实的证明这件事不是她做的。 于是，她只能在小仪的位份上呆着，也依旧被禁足。 昔日还算不错的漱玉轩也冷清了下来，而这还不是终点。 皇帝又下旨，叫她搬去了印月阁，并且依旧是禁足。 印月阁是曾经康德妃刚进宫还是刘美人的时候住过的地方，十分清幽。 当年是因她丧子之后在此修养，一向这里都比较简朴，对于贞小仪来说，这里甚至不如她刚进宫时候的地方好住呢。 可没法子，她如今哪敢计较这些？ 因为这件事，皇帝北巡都推后了几日，终于是定了二月初五出发。 凤藻宫中，皇后道：“皇上的意思是，也带几个皇子出去看看。” 到底是真的想叫皇子长见识呢，还是不想这时候放皇子在皇城里，那就不知道了。 “此番，本宫就不去了，你们几个去吧。”说着拿出名单，叫峨眉念。 “皇上这名单里是顺妃娘娘，景妃娘娘，苏修仪，妍修容，玫婕妤，宜婕妤，薛才人，陈小仪。” 点到的人起身谢恩。 众人倒也不意外这几个得宠的去，至于顺妃，那大概是为了三皇子。 而薛才人略有恩宠，陈小仪嘛，那就是为了陈家了。 除此之外，皇子们也要去，当然了，太小的就不带了。最小到九皇子。 八皇子也不去，皇后索性也把二公主留下来了。 于是就是大公主和四公主去。 时间紧，众人紧锣密鼓的安排起来。 二月二这一日，太后那摆上家宴，太后倒像是没事人一样了。 众人心里虽然忐忑，可也都还坐得住。 太后也确实什么都没做，依旧笑着与皇后说话，就将这个家宴过去了。 当夜，皇帝依旧留宿皇后宫中，这是说了初五出发之后的第三日了。 众人很清楚，这是皇帝希望他走后皇后能在后宫更有威严。 这些年来，这最尊贵的两口子一贯都是这么配合做事的。 倒也一直和睦。 就这一方面来说，帝后二人果然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不过，帝后和睦，对于后宫众人来说，确实是有好处的。 至少，这证明帝后都是明白人。跟明白人做事，总归还是有光明可言的。 第0467章 彼此满意 马车晃悠悠的离开了皇宫，六皇子好奇的往外瞧，这是他记事之后第一次出宫。 “娘，外面好好玩啊。”六皇子把这马车。 “一会就看见真的外面了，这里还没看见呢。一会坐你自己的马车去吧，你的小伙伴还在呢。”沈初柳懒洋洋的。 “娘不要我坐这里啊？”六皇子撅嘴。 “你再给我装可怜？”沈初柳拍他屁股。 六皇子嘿嘿笑：“想陪着您还不好？” “好是好，可你这奔放的心怎么办？不用陪我，我还用你陪着？”沈初柳笑他。 六皇子就腻歪自家亲娘，闹了一会，趁着马车拐弯慢下来，被侍卫抱去自己的马车上了。 “咱们六殿下这半年长了不少个。”折梅道。 “确实，也到了长个子时候了。”沈初柳往下躺：“我睡一会。” 折梅应了，给她拉好毯子。 马车里并不冷，虽然有窗户只是挂着窗帘，但是里面有炭盆子，又盖着毯子，是很暖和的。 马车又很大，沈初柳睡得很是舒服。 一觉睡醒，还没到停的地方呢。 他们要去的是辽城府，那里有一处行宫，还是先帝刚登基那会子修建的，这些年来，皇上都没有去过。不过去年就派人修缮过了。 从皇城去聊城，最快也得走三日，如今这车马这么多，又是女眷又是孩子，少不得时间更慢，约莫要五日，沿途还不能随便停，只中午与晚上。 中午停住用膳，晚上就住帐篷。 是的，虽然越是往北就越是冷，但是也只能住帐篷，因为一行人太多了，没有那个府能接待圣驾的。 换言之，规格不够。 倒不如外面用帐篷。 虽然是冷，但是带了足够的炭火，沿途又补给，倒也还是能凑合的。 帐篷里虽然比不得房子暖和，可有提前预备的木板做底子，倒也还能隔着一些寒气。 又使劲烧火，勉强能住了。 “主子您披着斗篷吧，这里太冷。您不习惯。”折梅本身是北方人，可进宫多年，也早就不习惯了。 沈初柳披着厚厚的斗篷，挨着火坐着：“还行，一会喝点热乎汤就好了。你们去看看琰儿吧，别叫他们几个冻着了。” “元宵去了，那边也是好几个火盆子，主要是看一看两个小公子那边，都是小孩子，别冻着了。”折梅道。 六殿下的东西没人敢做妖克扣。就怕那两个伴读那住的远一些，没人管的话万一炭火不足呢？这外头住一夜可要冻着的。 检查过后，膳食也好了，因为是外头，自然比不得宫里，沈初柳这里也不过六个菜一个汤。 不过菜色还不错，沈初柳也是饿了，吃了晚膳洗漱过，就躺在了被子里，实在是有点冷，什么都不想做。 于是，等皇帝叫人来请她去的时候，她就狗胆包天道：“请转告皇上，臣妾略有不适，不好侍寝，就不去了。” 腊八听着心想这是怎么了？不过也不敢多话，只好应了一声回去回话了。 皇帝大帐里，齐怿修看了腊八几眼：“身子不适？叫太医没？” “回皇上，奴才瞧着没叫。许是娘娘略有不适，躺一会就好的？”腊八疑惑。 齐怿修笑了笑：“去吧，朕去看看。” 他心里大约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女人犯懒，又嫌冷吧？从她那边过来，还真是要走几步的。 齐怿修披着斗篷过去的时候，沈初柳都快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听见奴婢们请安，她睁眼的时候齐怿修已经越过屏风过来了。 “爱妃哪里不适？” 沈初柳又是迷糊又是烦：“脑子。” 齐怿修笑起来：“怎么就这么懒？朕叫你都不去了？” “皇上还怪臣妾欺君不成？真的不适嘛。”沈初柳把自己埋进被窝里只露出眼睛来撒娇。 齐怿修摇摇头：“端些水朕洗洗手。” 尺素几个忙伺候皇帝脱了斗篷洗手洗脸。 又伺候皇帝喝了姜茶。 这会子在这里，皇帝再是敬业也懒得做什么事，索性也上了塌。 他到底是男人，气血旺盛的多，一上塌就带着一股暖意。 沈初柳十分没节操的瞬间就贴上去了，还舒服的叹气。 她身上暖了一会也暖和了，可比起齐怿修来还差得多，尤其是脚还冷着。 齐怿修被她冰的嘶了一下，倒也没叫她起开。 “忍一忍，过几日到了地方就好了。”齐怿修道：“再摆一个炭盆子吧。” “别摆了，都好几个了，再来也是一样，一会睡着了就好了。”沈初柳道。 齐怿修就摆摆手，说实话他没觉得有多冷。 沈初柳本着又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思，把自己团在皇帝怀里，不说别的，取暖效果是真的不错。 本来就困，与皇帝说了一会话，就说的颠三倒四的，齐怿修刚低头看，就见怀里的女人已经睡着了。 大约是暖和了，睡得舒展开，很是自在的样子。 齐怿修笑了笑，伸手在她脸上摸了几下也闭上眼，倒也不吝啬将她抱紧。 顺妃帐篷里，丫头进来道：“主子，那边熄灯了。” “睡吧。”顺妃打个哈欠。 “主子，这出来您也有机会的。”宫女珍儿小心道。 顺妃摆摆手：“你快别招我，赶紧睡吧。” 她可不敢想这些，那几个都不说的话，她自己作死呢要说？ 何况，皇上要是能宠她还能等她这么大岁数了才来？ 珍儿也不敢再说，就伺候她躺下睡觉了。 旁人冷不冷沈初柳不知道，沈初柳搂着皇帝，倒是睡得很香，后半夜她背对皇帝，皇帝大约是抱顺手了？还是皇帝也觉得不太暖和，索性将她扣在怀里，这一睡就到了快出发的时候。 急急忙忙起来，天都没亮呢，简单吃了一口早膳就上了马车。 一上去沈初柳就又睡了。 没法子，马车里正经比帐篷暖和。 就这么摇晃了四五天，皇帝也不知是怜惜沈初柳冷呢，还是也从中找到了乐趣。竟是每夜都主动来沈初柳帐篷与她一道睡。 在外头，皇帝倒也没做什么，这点子节操还是有的。 只每天一道睡觉，倒也彼此满意。 第0468章 行宫 沈初柳这几日就很好过，一路到了辽城府的时候，是黄昏，也不看时辰了，径自绕过了城，直奔北郊行宫。 也免得惊天动地的叫城里还要戒严。 这一来，只需暂时关闭城门就是了。 就这样，进了行宫的时候，天也黑透了。 沈初柳的住处距离皇帝有点远，不过也不光是她远，众人都远。 倒是皇子公主们离得近。 住处已经收拾好了，沈初柳这里挂着的是春晓苑的匾额，倒也不小，里头也是亭台楼阁，不过沈初柳这会子冷的很，没心思看。 进了内堂，就感觉到了热乎，里头烧的热热的，这里本身的奴才们跪着迎接。 沈初柳只是摆手叫了起，什么都没说。 “先伺候主子更衣泡个脚吧，快去弄水。”寄梅道。 “别急别急，主子当是饿了，先洗漱洗漱吃点东西再说，不然空腹也不好。”折梅道。 “哎，那我还是先叫人准备好热水。”赠春道。 很快，出去找到了这里原来的管事宫女。 “姐姐放心，都是有的，这里不光有热水，其实还有几眼温泉呢，只是今日晚了，想来娘娘也不去的。明日可以去看看。” “那自然好，膳房在哪里？该是送膳食的时候了吧？”膳房的人早一步赶到的，想必能早些送膳食了。 “主子，奴才刚打听了一下，出了薛才人和陈小仪是一起住，众人都是单独的。”元宵进来道。 “嗯。”沈初柳这会子浑身暖和了，懒洋洋的：“知道了。今晚皇上不会来了，用膳早些睡吧。六皇子那挨着皇上呢，我也不必管了。” 众人应了，就赶着去催膳食，果然吃过之后沈初柳就犯困，很快就睡了。 不用请安不用做什么的，第二天她睡了个黑甜。 起来神清气爽，知道皇帝昨夜果然哪都没去。也不意外。 “主子，薛才人和陈小仪来了，说是来请安的。”赠春进来道。 沈初柳一愣：“给我请安？” “奴婢琢磨，这是觉得应该请安，选了您这头吧？”张嬷嬷道。 “啧，告诉她们不必，回去吧。我只是个妃位，受不起。”沈初柳说着，又补了一句：“想来看我可以，早上请安不必。” 她可不重这个虚名，这不是装蒜嘛？ 出来这个把月的，请个安还能多出个什么来？ 没得叫人觉得她多喜欢权势似得。 张嬷嬷出去与薛才人和陈小仪委婉的说了这话，两个人就走了。 陈小仪哼道：“可真是清高。” “清高？”薛才人一愣，这话形容景妃娘娘？ “不然呢？你当景妃娘娘这性子不清高？还是你当只有宁昭容和妍修容那样才算清高？”陈小仪哼道。 “不是，我倒不是说你说的不对，只是以往不这么看。没往这里看，所以就想不到。你这一说，倒也是。”薛才人虽然位份比陈小仪高，又还算有点宠，可也不趾高气扬，毕竟陈小仪有家世呢。 不过薛才人细细琢磨来，景妃娘娘与那两位明着说的清高还是不同，她更多的是骄傲吧？ 不过这话，就没必要与人争辩了。 顺妃听说这事也是松口气：“这就好，她要是叫人请安，我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争，争不过景妃。 可毕竟是她先晋位的，就算排在前头。 虽然她素来不敢拿这个说事，可都是妃位，一旦众人要给景妃请安，她不去不合适，去了也丢人。 如今这样就好。 至于她本人可不敢做这种事的，如此相安无事两厢便宜是最好不过了。 沈初柳在春晓苑又见了自己的儿子之后就彻底放心了。 皇帝忙起来了，他本就是来这边督查水利又顺便先是大懿朝虽然经历了去年的水灾，但是依旧是鼎盛繁华。 故而也不能呆在行宫里，是要出去的。 第二天，皇子们也要跟出去。 沈初柳并不拦着孩子，只叫奶娘们给穿厚些就挥手叫他去了。 皇子们对于行宫里的一切都充满了热情，想到甚至可以去民间，简直是欢喜的疯了。 至少，就像六皇子这么大的孩子还不会总是想着什么太子之位，他们更想了解这个世界。 是的，再也不是以为太子之位是个好吃好玩的了，八岁的六皇子，终究还是明白了这是什么。 古代的孩子成熟的是真的很早，他虽然在自己母亲跟前的时候还装傻卖痴，可事实上，他已经懂得要与人如何相处了。 虽然他未必能做的好，但是起码已经有这个意识。 并且也能知道哪些兄弟是潜在敌手，而哪些兄弟无害。 甚至他也明白，伴读不光是小伙伴，更可能是最早的班底与未来的左右手。 而孩子的变化，沈初柳并不是看不出来，她心里感慨，可生在皇家其实太过天真的性子才要命。 毕竟，她也想叫自己的孩子往前走。 “明日出去，不要想着出头，你还小。叫你二哥三哥出头就是了。”沈初柳捏捏他的脸颊：“娘知道你长大了，不过有时候可以适当的告诉世人你还小。嗯？” 六皇子似懂非懂的点头。 “乖，放心，娘在后面呢。什么都不要怕。”沈初柳说着就抱住他：“臭小子，长得可真快。” 六皇子忽然觉得有点心酸，可又说不出为什么，只好回抱自己的娘。 沈初柳拍他的后背：“好了，不矫情了。好好玩几日，回去之后就只能好好读书了。” 六皇子点头，然后跑去找自己的小伙伴了。 “叫人注意点二皇子的动向，什么都别做，看看就好。”沈初柳道。 元宵应了是。 不说也得盯着，皇子们日益大了，真是不看不行了。 沈初柳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捧着喝：“皇上带顺妃是凑数，带我嘛……或许是因为宠爱。下面那几个人，都是因为宠爱？” 她自言自语，也没打算叫人回答。 众人便也不打搅她。 沈初柳倒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想着想着还困了。 摇摇头：“走，出去走走。” 众人笑着伺候她披着斗篷，拿着小暖炉出去了。 第0469章 宫中事 皇城，皇宫。 凤藻宫里，太监紧走了几步进来道：“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去了印月阁。” “知道了。”皇后淡淡的。 太监听了这话就走了，他也不过是来通报一声的。 “不必管，你们该看好的看好，别叫贞小仪出事就好了。”皇后挥挥手道。 峨眉几个应了。 皇上是不许贞小仪出去，可太后要去看望谁能拦得住？ 何况，太后纡尊降贵去了印月阁，这就算是给她这个皇后留足了面子了。 不然的话，太后想见贞小仪，将人带去慈安宫谁又能真的拦住？ 太后扶着华嬷嬷的手进了印月阁，果然没人拦着，门口的太监宫女都只是请安，并不拦着。 主要是圣旨也没说太后娘娘不许来。 贞小仪身边的人全部换了，如今伺候的人全是新面孔。 听闻太后来了，忙不迭请安，贞小仪更是拖着病体就出来了：“姑母！” 她又是惊吓又是委屈的，当日就病了，这都好些日子了。 “进去说话。”李太后见她这形销骨立的样子，也不是不心疼的，叹气道。 进了里头，李太后四处打量，这里是不怎么好，不过也不算十分差。 对于一个获罪的嫔妃来说，算是挺好的了。 她病也及时看了太医吃药，并没有人敢就此慢待她。 只是从充仪的位份上跌下来，身边的人一夕之间全没了，再是待遇还行人也扛不住。 何况，她还受着委屈。 “姑母，那件事真的不是我，求姑母救救我，真的不是我啊。”贞小仪跪下抱着太后的腿。 太后再度叹气，华嬷嬷扶着她起身：“小仪别这样，娘娘自然知道您的委屈，您先坐着说话吧。” 贞小仪哭着坐下：“真的不是我，孙奶娘和那小川子，定然是受人指使。”贞小仪道。 太后点头：“哀家知道。” 听她这么一说，贞小仪内心这些日子积累的惶恐少了一点：“可是皇上信了。” “皇帝未必信，只是证据十足。”李太后叹气：“不管是谁算计了你，这都是很早之前就开始布局了。如今没有一点证据能证明你无辜。皇上要是不信你，你哪能留着命？” “那怎么办？”贞小仪擦泪问。 “不要着急。不管是谁做的，总会露出狐狸尾巴来的。”太后叹气：“少不得，你要委屈些时候了。” “我不怕委屈，我只是怕永远都委屈。”贞小仪冷静下来擦了泪道：“还好有您，不然我和九皇子怎么办？” “也是你自己御下不严，你看看你身边，跟筛子一样。那毒药，进了内刑司都没审处理到底是哪里来的。还有九皇子跟前的人，皇帝将审过他跟前的人的卷宗送去，哀家看的差点就气死了。” 那里头，真是…… 八皇子的也送去了，八皇子跟前更是，随意克扣皇子的东西，甚至因为皇子傻了，被自己的奴婢们骂和嫌弃。 九皇子那好一点，可孙奶娘仗着是皇子的奶娘，作威作福，欺上瞒下。 也是之前贞小仪就信了她的，叫她把持着九皇子跟前的人。 “是我的不是。”贞小仪低头。 “罢了，如今说这些没用。哀家来看你，就是告诉你，不要轻易寻短见。有哀家在，怎么也能护着你和九皇子。至于真相，急不得。”李太后道。 “是，多谢姑母。”贞小仪又跪下来：“我都听您的。您放心。” “好了，你好好养病，孩子有哀家呢。哀家也不好一直在这里，有什么事，自然有人告诉哀家，你好好的。”李太后起身。 她亲自来，就是怕贞小仪生出不想活的念头来。 总归是自己的亲侄女，不能不管不顾。 贞小仪送李太后出门之后，果然放心了不少，就算暂时没法洗清冤屈，至少还有人为她想着呢。 虽然，她依旧担忧，可是毕竟跟之前不一样了。 接连几日，贞小仪果然好了不少。 凤藻宫里，刚收了午膳，太监范广林进来笑道：“奴才有个事，跟皇后娘娘说一说。” “哦？你说。”皇后颇有兴致。 “奴才方才去膳房，听了个话，说是这几日贞小仪吃的可不少，顿顿都比过去吃的多多了，还特喜欢喝汤呢。都是滋补的。” 皇后果然笑了：“果然灵丹妙药进了肚子，就都好了。吩咐膳房，按规矩好好伺候着。” “哎，娘娘放心，奴才都知道。”范广林笑着去了。 娘娘这话说的妙啊。 这话重点是好好伺候着么？不，娘娘这话是按规矩啊。 一个小仪，规矩里能有什么？ 当然了，看着太后娘娘的面子，那不能太死板了，可要还想照着过去，那就不能够了。 皇后对贞充仪当然不喜欢。 贞充仪刚进宫姿态太高了，没有人喜欢她。 如今她落得这步田地，想要落井下石的人多了去了，只是毕竟还有太后戳着，大家不好明目张胆罢了。 可皇后做什么了？规矩两个字大过天不是吗？ 远在辽城府的人就算也关注着宫中的事，也不会知道的这么仔细。 沈初柳带着的人出去逛，这行宫里的花园比不得宫里，毕竟这边太冷了，这个季节，饶是这边的人花心思收拾了，花园也还是没什么看头。 于是，迎面遇见了妍修容，就很是有趣了。 妍修容上前：“景妃娘娘安。” “起吧，这里也没什么看头，既然遇见了，一道喝茶吧。”虽然没看头，倒也有个坐的地方。 是一处暖阁。 要是下了雪，倒是个好去处，不过这都二月天了，北方也难下雪了。 梅花也凋谢了，可偏天又冷，所以别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漂亮的，可以说是最没看头的时候了。 妍修容没意见，两个人就坐在花园里的暖阁中，很快就有人上茶上点心。 “这当是北地的茶，味道甘冽些，倒也好喝。不过素来听闻娘娘更喜欢暖茶。这个怕是喝不惯。”妍修容道。 “还好，是不太喜欢，倒也不至于喝不惯。”沈初柳笑了笑：“我倒也好适应。” 嗷呜 第0470章 不愧是娘娘 娘娘不愧是娘娘呢。”妍修容笑了笑：“臣妾却挑剔，只是虽然挑剔，也知道当忍则忍，该让便让。娘娘切莫要笑话。” “懂得审时度势是好事啊，这有什么好笑话的？不过，本宫的适应可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要适应的。没什么大事的时候，就如今日跟妍修容这样的美人喝茶，那就什么茶都好。可要是遇上了不顺心，就是喜欢的茶怕也喝不出什么味道来了。” 妍修容笑着应了是，亲自给沈初柳倒茶。 两个人坐了一会就散了。 回去的时候，妍修容的丫头沐雨问：“景妃娘娘这话悬的很，奴婢不懂，求主子解惑。” “没什么解惑的，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宫里朋友是不必提起了。不过，少得罪一个人也是一条路。景妃娘娘这是告诉我，她不介意我得宠，只是不要去碍她的眼，惹她的事。” “这……这也太嚣张了些吧？”沐雨有些不服气。 妍修容凉凉的看了一眼沐雨：“她何时不嚣张？谁叫我位份低呢？好了，这话日后少说，宫里日子不好过，别给自己找麻烦。” “是。”沐雨忙应了。 皇帝顾得上她们的时候，是先叫玫婕妤侍寝的。 玫婕妤如今还是很得宠的，她眉眼深邃，又能说会道。 能雅能俗，也能拉的下面子来对皇帝恭维。 以后不好说，就眼下来说，皇帝累了还是很愿意叫她陪伴的。 沈初柳这里知道了玫婕妤侍寝就安稳睡了。 只是夜里起了北风，北方的早春那可真是一场风来就大降温，睡到了后半夜，炭火就没那么旺了，沈初柳是冷醒来的。 尺素她们也是冷得不轻，忙抱来一床被子给沈初柳盖上，又从下面塞进去一个汤婆子。 沈初柳就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了。 次日一早，用膳的时候，就听说顺妃病了。 “约莫是受不住这天气，冷的很，烧火太多了又干燥。”赠春道。 “嗯，一会你去看看去吧，问候一下。”沈初柳一早就放了两个水盆子，就还没那么干燥。 “娘娘，外头，辽城府的刺史等一众官员的家眷都候着，想给您磕头呢。”元宵进来道。 “哦，回绝吧，就说本宫初来乍到，尚未习惯，以后再说。”沈初柳摆手。 “是，那……要是别的娘娘要见呢？”元宵问。 “我又不是皇后，谁干什么与我无关，我可不管她们。”沈初柳不在意。 元宵就应了是。 当地官员家眷倒也不是就知道景妃得宠，这种事，倒也不至于传的这么远。 又不是当年杨妃。 主要是，做官的，都有个关系网，就算不知道景妃得宠，可景妃的家世是不能不知道的。故而先来求见景妃。 景妃不见，才去求见顺妃。 正好，顺妃病了，也不见。 妍修容不擅长这些，也不见。 玫婕妤看妍修容不见，也就不见。 宜婕妤见前面都不见也是一样的不见，至于两个小嫔妃，也没人求见，求也不敢见。 晌午时候，元宵来，将外头女眷们送的礼物拿来了，人不见可以，东西要是一点也不收就不合适了。 沈初柳看了看，倒是都贵重，是好东西。 “列个单子，给皇上看看吧。”沈初柳笑了笑：“倒是劳她们破费了，都送了吧？” “正是呢，各处都送了。各处倒是都没说见。”元宵道。 “这回出来的都是精明的，不会做什么。”沈初柳不甚在意：“今儿皇上与皇子都出去了，我也怪想出去的。” “这……皇上虽然没有说不许，可这大约不能随意出去吧？”元宵紧张道。 “这是自然，等皇上回来再说吧。”沈初柳摆手：“这些都不着急。” 她说着，倒是又出了院子，中午这会子没那么冷了。 齐怿修今日带着皇子们，是视察农田，这时候辽城府的天地也不是荒芜的，不少都是冬小麦，这里毕竟也还不是最北边。 要是到了最北，那可是什么都不能种的。 皇子们没见过这阵仗，不管能学到什么看到什么，反正是欢喜的不行。冷都不觉得了。 几个年纪小的皇子还没那么沉稳，饶是已经很懂事的六皇子，也撒欢儿的乱跑起来。 齐怿修并不阻拦，只是笑着看着，周遭全是侍卫。 官员们跟在皇帝后头，也少不得要打量这些皇子们。 都是皇子啊，这未来，也不知道是哪一位能出头啊。 看着跟在皇帝跟前的二皇子和三皇子，又看看跑着的四五六九，都是有来历的啊。 这要是能赌一把，知道未来的太子殿下是哪一个就好了啊。 不过，他们毕竟只是地方官，虽然有这个心思，也比不得皇城里的官员们那么大胆子。 并不敢做什么的。 只是看了这么多皇子，少不得有心思，日后跟皇城的里的官员走动来往的时候，少不得要提起就是难免了。 天黑之后齐怿修等人才回到了行宫。 听闻女眷们来求见，众人都不见，齐怿修笑了笑：“挺好。” “景妃娘娘那叫人送来单子，说是外头的夫人们送的。不好一口回绝，就暂时收下了。”初四道。 “嗯，告诉她人情往来罢了，不必这么在意。罢了，朕自己去吧。”齐怿修说着：“好好看着皇子们都喝了姜汤，晚膳上些热乎的汤水。朕去景妃那用晚膳。” 初四应了，皇帝就去了春晓苑。 沈初柳见了皇帝请安之后道：“正念着您，您就来了。” “哦？爱妃念着朕？”齐怿修笑着看她。 “是呢，念着皇上刚回来，也不知冷不冷，昨儿夜里臣妾可是冻醒了的。”沈初柳笑着伺候齐怿修脱了斗篷。 “你这细皮嫩肉的，经不住冷。”齐怿修算是知道她到底有多怕冷了。 “你那玉芙宫里，朕叫人给你赶紧盘上地龙吧。”齐怿修忽然道。 “这时候盘来不及了吧？”沈初柳想着，那可是大工程。 齐怿修想了想：“整个盘是不行了，把你住的内室里盘了还是可以的。” 第0471章 匪患 算了，臣妾用炭盆子也是一样，皇城里没这么冷，这些年臣妾也很习惯。 只是不习惯这里罢了。” 齐怿修听着，便也不说给她盘地龙的事了，确实是大攻城，要是真的做，那就不是一下子能好的。 说话间，茶上来了。 沈初柳已经叫人去备膳，刚喝了几口茶，膳食也就上桌了。 齐怿修今日是很饿了，所以用膳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吃饱喝足，他也放出一身的懒骨头：“今日出去，皇子们倒是高兴的很。朕小时候头回出宫也高兴。” “主要是这民间的事，皇子们都没见过。”沈初柳笑道。 “是啊，总要都见过，知道，才好说如何治国。”齐怿修道。 这话就说远了，沈初柳不肯接，只换了话题。 齐怿修眼中含笑，也没说她：“今日官员家眷来，爱妃如何不见？” “臣妾是皇上的景妃，哪里是谁都能见呢？”沈初柳俏皮的笑着靠在齐怿修怀里。 这回答，可比什么臣妾不方便随便见臣子家眷要好的多。 齐怿修就笑起来：“爱妃言之有理。” “既然是这样，那些东西爱妃只管收着就是了，倒也有那么几件还行的。拿回去赏人也好。”齐怿修道。 “多谢皇上。”沈初柳便知道，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齐怿修拉着她的手道：“今日朕在这里，想来爱妃夜里不至于冻醒了。” 沈初柳就反身抱住齐怿修的脖子：“所以就特别想皇上，皇上给臣妾暖着，那真是一夜都不冷呢。” “拿朕当汤婆子使呢？”齐怿修捏她的脸颊。 沈初柳就笑着把头埋在齐怿修怀里。 两个人也十来年了，所以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因为一句话就惹恼皇帝，除非皇帝借题发挥。 笑闹一番，齐怿修亲自抱着沈初柳进了内室。 榻上刚撤了汤婆子，被子里正是暖和，沈初柳一进去就缩起来了，衣裳都要裹着被子脱。 齐怿修摇摇头，先去洗漱过之后过来，上塌搂住了沈初柳：“瞧你那样，朕算是知道了，景妃娘娘什么都不怕，偏怕冷。日后不老实了，就把你放冰窖里头一夜就老实了。” “就冻硬了吧？”沈初柳接话。 齐怿修看她几眼，笑的十分微妙：“冻硬了？嗯？” 这话也没毛病啊，可叫皇帝这么说出来，沈初柳一张脸瞬间就红爆了：“皇上这么如此不正经！” 齐怿修只是笑，将她拦住躺下来：“朕今日原本是只想睡觉的，奈何爱妃委实不老实。” 沈初柳送他一个大白眼，然后就被吃了个彻彻底底。 不过吃就吃了，吃完真是暖和。 沈初柳这一晚上就没撒手，不是搂着皇帝的脖子，就是抱着皇帝的后背。 齐怿修叫她闹的烦的不行，倒不是嫌弃她这个人，而是抱太紧了翻身也费劲。 不过他也没发火，甚至到了早上那会子，倒还更主动配合了。 总之，不管皇帝爽不爽，沈初柳是睡得极好。 于是，皇帝临走的时候，景妃娘娘一点都没客气：“皇上，晚上臣妾预备膳食，等着您。” 齐怿修气乐了：“朕这个暖炉好用的很是吧？” 说着，在她下巴上捏了一把就走了，没说来也没说不来。 尺素小心问：“主子，皇上这是来不来啊？” “来不来都不亏，随意呀。” 她心情好极了，睡得好，人真是精神极了。 于是，午膳的时候见着了暖身汤就笑了：“皇上的意思？” “会娘娘，正是呢，皇上说您怕冷，叫膳房好好伺候着呢。”送膳太监谄媚一笑。 沈初柳笑着就叫人打赏了他。 沈初柳心情极好的度过了一天，夜里的时候，果然皇帝没来。 沈初柳一点都不意外，齐怿修这样的人今日不可能如愿的来。 不过，他不来，偏吩咐了膳房要照顾她饮食，这叫她不可能不高兴。 沈初柳笑了笑，心想皇帝想顾及你的心思的时候，果然圆满啊。 皇帝在北边视察倒是一切顺利，不过西南却出了事。 自打莹修容死了之后，皇帝没少赏赐西南的李家。 甚至，李培将军都有了侯爵。 虽然比不得沈家历代功勋，可也显然不同以往了。 要知道，李家是李培这一代才起来的，毕竟与沈家这种几代都是将军的人家不同。 西南素来有匪患，因为面对着无尽的大山，距离另一个叫做拓图的国家还很遥远。 但是这里的山林，自古就有人一些小部族的人们生存，但是因为他们人少，也轻易不与外界接触。 所以属于大懿朝这一部分的还好，属于拓图那一部分的就多少成了些隐患。 后来经年累月的，又有不少中原人因犯事之类的原因，以及战败之后的战俘与逃兵们聚集，就多了不少匪寨。 许是去年年景差了点，所以几年这几股土匪颇有些肆无忌惮的意思。 而西南崇山峻岭，要剿匪委实不容易。 但是土匪们闹的大了些，将西南凉城府下面靠水县的一个小村子屠尽了。 这事太大，瞒不住，当地地方官也不敢瞒着。 所以很快，皇上就接到了请罪折子。 还在辽城府的皇帝大怒：“三百多口人，就全被灭了口？猖狂至极！” “传旨，命李培全力剿匪！朕就不信，灭了不了这群蛀虫！”西南匪患由来已久，素来因为这边地形的缘故是真的不好弄。 可天子发怒，那就是再不好弄也不能不收拾。 有这件事，皇帝陡然忙起来了，接连往皇城里下了七八道旨意。 叫户部与兵部配合。 这远没有要与朝国开战那么紧张，无非是那些匪徒躲在山里不好找。 可除非他们永远不出来，不然总有灭了他们的一日。 也因此，皇帝此行也加快了速度，不过二月二十六，就已经预备好起程回京了。 这倒也好，沈初柳的册封礼也就要到了，她也想早点回去。 回去的路上就没有那么冷了，主要是冷也没法子了，皇帝现在一心都是政务，也没时间给沈初柳暖被窝了。 第0472章 回京 很快回京，沈初柳先去皇后那请安，然后回到了翠云轩。 翠云轩里，偏殿里的东西都竟搬走了，基本就剩下正殿沈初柳日常起居的这边了。 玉芙宫里已经都差不多，等册封礼过后，就正经住那边了。 皇帝回京之后，就召集了兵部与户部的人商议起剿匪的事来了。 这怕是一件比较长久的事，不是一下子能做完，所以很需要好好讨论一番。 翠云轩里，沈初柳睡醒之后吃了晚膳，刚歇了一会，姚宝林就来了。 姚宝林进来就笑道：“娘娘这一觉可睡好了？” 沈初柳是上午回来的，请安之后回来就睡了，午膳都没吃。 这会子倒是精神了。 “来，坐。”沈初柳笑道。 姚宝林笑着坐下：“辽城府之行可还顺利？” “顺利，有劳你挂心。”沈初柳伸伸手，尺素几个将洗好的葡萄端来。 沈初柳笑道：“来，边吃边说吧。” 姚宝林谢过，也没太客气。 “臣妾那边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按着内事省的意思，臣妾先搬进去，也好等娘娘的册封里的时候忙一忙。”姚宝林道。 “好，那你就选个时间搬去。”沈初柳清楚，这是内事省不想到时候叫姚宝林与自己一起搬去，那时候是她的册封里了，衬得姚宝林更加没有存在感了。 “宫中这些时候如何？”沈初柳问。 “回娘娘的话，宫中倒也还好，就是前几日，太后娘娘去看了贞小仪，贞小仪之前不是病了么，看过之后就渐渐好了。如今说是都好呢。” “嗯，宫里这件事倒是没动静了。”沈初柳笑着摇摇头：“也罢，倒也与我们无关。你跟前的人少，倒也好约束。” 看了贞小仪这身边的人乱，众人都警醒的不少。 这些时候借故打发走的宫女和太监不少呢。 各宫主子都很是约束了一下自家的人。就怕翻车。 毕竟这些伺候的人要是有了异心，那可比被外头的人算计更可怕呢。 “多谢娘娘提点，有娘娘在，我跟前那几个人也不敢有什么心思。”姚宝林笑道。 “我倒也能替你震慑些人，可毕竟那是你的人，总过是你看着最好。这宫里呀，风云变幻的，谁知道能出什么事？”沈初柳一笑：“我也是拿了大，你比我大呢。” “娘娘说哪里话，虽然岁数上是臣妾大。可娘娘出身不同，经过的见过的，不是臣妾能比的。娘娘可切勿说这样的话了。” 沈初柳摆摆手，笑着说好。 “不过，贞小仪这事，怎么我瞧着……就这么着了？”姚宝林小声道。 沈初柳一笑：“九皇子还小，可照着贞小仪这个养法……怕是要废了，何况，皇子们大了，皇上想的跟你我不一样了。不过不管贞小仪是不是在高位，毕竟还是李家的女儿。总归不受罪。” 姚宝林恍然，点点头，又跟她说了一会话才走。 夜深了，沈初柳是不困了，可也还是要睡的。 姚宝林洗漱过，躺在榻上琢磨景妃的话。 她似乎是明白了。 皇上知道贞小仪这回是冤枉的，可贞小仪也不无辜，这后宫里，哪个真无辜了？ 如今确实没有证据，皇上一来不好真的因为是他母族的女子就不管了。 二来嘛，顺势。 顺势叫贞小仪就在小仪上呆几年，到时候九皇子略大一点，也有好处。 何况，或许是因为，外头终于有了要立九皇子为太子的声音了，所以皇上也在防备。 只怕皇上也不愿意叫母族太过壮大吧？ 姚宝林想，李家没什么才能出众的人，贸然扶持起来，是不是也不太好呢？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 时间过的很快，很快就是沈初柳的册封礼。 这一天早上天还黑着就穿戴好，是日常不穿的妃位宫装，做的也是袄裙的样式，但是上面的纹绣都与众不同，透着一股威严。 底色的海棠红，妃位上的宫装都是这颜色，而一品妃位四位嫔妃却是品红，绣花也各有不同。 沈初柳头上带着的是紫金花冠，上头镶嵌着红宝石和珊瑚。 窄腰宽袖，拽地长裙，如今俨然是一位位份高的宫妃了。 先去太后的慈安宫磕头，再去凤藻宫，凤藻宫中，众人都已经到了。 她给皇后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然后该给她行礼的都行了礼。 就要回到玉芙宫。 回去的时候，外头的客人都来，陆陆续续，刚才见过的嫔妃也都来贺喜了。 整个玉芙宫里都是大懿朝尊贵的女人们。以及孩子们。 当然了，沈初柳这是晋位妃位，自然太极宫里还有一桌，是招待男人们的。 玉芙宫还没开席，沈初柳就要接旨。 果然，她刚想着呢圣旨就下来了，正是正式册封的圣旨，里面全是褒奖的话。 于是她跪谢皇恩，接了圣旨与代表妃位的铜印。 然后便要去太极宫亲自谢恩，也是亲自露面的意思。 太极宫中，众人见了新晋的景妃娘娘，都是忙不迭见礼。 皇子们也都挨个请安。 沈初柳一一受了，至于给皇帝，自然也是大礼。 齐怿修下来扶起她：“爱妃不必如此多礼，倒是要陪朕饮一杯。” “今日臣妾的好日子，多谢皇上的抬爱，一杯不够，臣妾与皇上喝三杯。”沈初柳笑道。 齐怿修就爱她这种分得清时宜又极有分寸的张扬。当即大笑，叫人端来酒。 沈初柳举杯：“第一杯，谢皇上对臣妾的抬爱，臣妾日后必然紧守本分，不敢僭越。” “第二杯，谢皇上给臣妾的殊荣，臣妾铭感五内，用一生报还。” “第三杯，愿皇上年年岁岁康健，愿我大懿朝江山永固，国运昌隆。愿臣妾与皇上，永远笑脸相对。” 沈初柳一口气说完，才连着喝了三杯。 齐怿修眼神闪动，笑了笑，然后也喝了三杯。 “臣妾就先回去，不好叫众人苦等，臣妾告退。”说着就福身下去。 众人忙起身恭送。沈长靖站在人群里感慨，昔年老二娶了裴家的女儿的时候，他就印象极深刻。 二媳妇是个很会说话的人，样貌也好。 第0473章 欢天喜地 但是，二儿子其实更聪慧。 于军事上也是颇有建树。可惜了。 他去的早。 甚至不曾留下个继承香火的孩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但是，他不会去想沈家对她亏欠之类的，毕竟他是那种传统的大家长式思维，又常年不在府里，只觉得到如今景妃这样，是好的。 沈初柳回到了玉芙宫，先去更衣，换了一身鹅黄的袄裙，上头用银丝线绣着花，还点缀了些黄晶石，很是华丽，偏又不显张扬。 沈初柳笑着道：“有劳诸位等待了。” 众人岂敢，都笑着恭喜她，恭维她。 玉芙宫里，一派欢天喜地。 姚宝林今日也十分高兴，忙里忙外的，竟丝毫不见懈怠。 饶是众人背后少不得说她跟个奴婢一样，可那也是酸话。 有沈初柳护着她，她比宫中许多无宠的嫔妃过的都要好呢。 今日沈家女眷，裴家女眷自然是少不了都来的。 与沈家有姻亲关系的，够资格进宫的也都在这里。玉芙宫里虽然不说富丽堂皇，可也陈设大气，该有的一件不少，不该有的也能看见。 不张扬可是也足够亮眼，又有压得住场面的东西。 就连那隔间门上的纱帐都是极品的纱帐。 金银玉石，能装扮的都是有的，不过有低调的做的很是精致不叫人一看就觉得晃眼睛。 就连桌上喝茶的茶具，每一套都精致又少见。 人太多，地位一般的人用的自然是宫中的普通茶具，可地位高的人，自然要用别致的。 几家夫人们说话，小声夸这茶具的时候被容婕妤听见了。 容婕妤一笑：“您几位用的这套海天晴的茶碗可是娘娘的珍藏。娘娘喜欢这些，皇上素来送的多，还有每年进贡的那些个茶具里头的，娘娘这里也占着不少呢。” “娘娘极是喜欢这套，不过今日好日子，娘娘早先就说，拿出来叫诸位夫人用呢。” 众人又是感动又是震惊的，一时间极力夸赞起来。 不管这话是不是托词，可这东西是好东西不假。 再往旁边看看，其他人也桌上的也是好东西啊，果然景妃娘娘大气。 这只是个小插曲，玉芙宫开宴的时候，皇上叫人送来了十二道菜。 而与此同时，齐怿修赏赐给沈初柳的一对玉瓶也到了。 那是一对白玉雕花的玉瓶，摆在桌上的那种。 天然白玉，雕琢的是菊花，菊花代表长寿，这是极好的寓意。 那一对白玉瓶子在红色丝绒的垫子上被端上来，沈初柳谢恩之后，叫人端下去叫众人欣赏。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看了一遍，不敢碰，但是都夸赞不已。 一整天，倒是一点错都没出。 六皇子是午膳中间来给沈初柳敬酒，也有那两个伴读。 众人又对着六皇子一顿夸。 傍晚时候，众人才起身要散了。 沈初柳叫人将人送走，她自己也是很累很累了。 刚更衣，皇帝就来了。 玉芙宫里人多了，收拾的自然快，皇帝来的时候，起码明面上已经干干净净。 怕有什么不好的气味，殿中也已经用香熏了一遍了。 沈初柳出来笑着行礼：“皇上万福。” “爱妃辛苦了。”齐怿修过来扶着她：“爱妃今日饮酒不少，可醉了？” “原本是没有的，不过如今看见了皇上，就要醉了。酒的后劲儿大，皇上太好看。”沈初柳说着，就往皇帝身上靠。 齐怿修含笑揽着她坐下来：“朕瞧着你这里布置的极好，还少什么？” “眼下可不知道，臣妾这不是还没正经住进来，哪里知道呢。等住进来了，少了什么再跟皇上说。”沈初柳端茶喝了几口。 中午确实喝的不少，饶是一个下午的发散，如今也还是有酒意。 不过她本身酒量也还行，倒也不至于太难受。 只是略有些晕乎乎的。大约就是微醺的感觉吧。 齐怿修四处看了看，点头表示满意。 这头，晚上已经上桌了，因为今日特殊，所以晚间的时候六皇子又来。 他给他父皇请安之后就巴巴的拉着沈初柳：“娘，我住哪？有我住处不？” “废话，滚蛋。”沈初柳抽他手。 六皇子嘿嘿笑，被寄梅带着去看他的住处了。 齐怿修摇头：“这孩子，惯会哄你高兴。” 沈初柳挑眉笑，心想毕竟我生的。 六皇子看了自己的住处满意的不行，膳食也上桌了，三人一道坐定用膳。 晚间还有酒，不过都是意思意思了。 晚膳后，沈初柳就困得不行了，天还黑着就起身了，这会子哪里能不困呢。 六皇子吃饱喝足就机灵的告退了。 皇帝与沈初柳洗漱后进了内室。 这里比起翠云轩的内室大的多，也更好看温馨。 沈初柳洗漱过后倒是比刚才精神一点，很快就被皇帝拐上了塌。 好一场妖精打架，沈初柳差点就招架不住，打完真是分分钟就睡过去了。 次日一早，沈初柳睁眼的时候，光是透过帐子看外头就知道时间不早了。 阳光都晒进来了，饶是她这屋子采光再是好，也不可能清早就晒进来。 叹口气：“来人。” 折梅和赠春进来，后头小丫头们也动起来了。 “主子醒了，起来吧。”折梅道。 “什么时候了？”沈初柳打哈欠问。 “回主子的话，辰时都过半了。”折梅道：“皇上是卯时一刻走的，走的时候您睡得沉，皇上就叫初四公公去了凤藻宫给您告假了，说是昨儿喝的不少，今日头疼起不来。” “嗯。”沈初柳应着，浑身懒洋洋的，还真是睡得很舒服了。 早上少了这两个小时还真是累呢。 “饿了，起来吧。”沈初柳伸懒腰，是真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啊。 等她起身洗漱用膳之后，已经过去了好一会了。 姚宝林请安回来之后来正殿给她请安也是说话。 早上也没什么新闻，无非就是众人少不得酸几句景妃刚正式册封就不请安了。 不过皇后娘娘不可能只看这一天，所以丝毫没有什么话说。 “臣妾瞧着，丽妃娘娘如今倒是很不服气的样子。”姚宝林道。 新病毒似乎有点严重，你们都要注意啊。洗手通风少去人多的地方，戴口罩。这些你们都看多了，我重点想说不要慌。因为慌没卵用的。要保持心态。也别瞎磕板蓝根，它没用。没什么药能预防这病。瞎吃药破坏免疫怎么办？所以，维生素磕起来，多喝水，多睡觉，叫自己保持好状态就比啥都好。另外，给你们拜年，新的一年，希望我们都百毒不侵！ 第0475章 滑倒 哦？有这事？昨日？”妍修容浇完了水顿住手：“是不是巧了些？” “自然不是什么巧合，妹妹知道宁昭容素来与姐姐不和，自然少不得要盯着点。这一盯着不要紧，得知这太监竟是宁昭容的人。”玫婕妤笑道：“怪道她早上看景妃娘娘的眼神不对呢。怕是紧张吧？” “她们倒是也斗了这么些年了，这些事，想必景妃娘娘略一打听也就知道了。”妍修容笑着坐下：“妹妹有什么想法？” “我倒也没什么想头，这个事要真去对付宁昭容也多余。何况，自打姐姐进宫之后，宁昭容都不侍寝了。对付她也没意思。”玫婕妤笑道。 主要是宁昭容如今无宠，又没子嗣，对付她的话，太容易就叫人联想到了妍修容。不划算啊。 “不过，不对付是不对付，收拾一下还是可以的。”妍婕妤笑道。 “算了，不过心里有数就行了。你来的正好。我倒是正好有个事跟你说。”妍修容道。 “姐姐说吧。” “宜婕妤应该是有孕了。”妍修容忽然道。 “啊？真的有了？她侍寝可远没有你我多啊！”玫婕妤震惊道。 她也不想问怎么知道的，这想知道也不是很难。 “顺妃的脾性你是知道的，想来她很是护着，所以宜婕妤才瞒着。想必如今也有两个多月了。”妍修容道。 玫婕妤叹气：“她这一胎落地，怕是要跟姐姐差不多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妍修容淡淡。 玫婕妤就摇摇头，又笑了笑，不说这个，只是与她说笑起来。 等回了长乐宫，玫婕妤才皱眉，宜婕妤有孕？要真是这样，日后她岂不是要压着自己一头了？ 她好看的眉眼中透出一股凶光来。 皇上可不缺皇子了。 “去，把孙更衣给我叫来。”玫婕妤道。 好天气没几日，沈初柳册封礼那几日就算是极好的天气了，艳阳高照的。 没过几日就开始下雨，延绵细语。 也是闹的人心烦不已。 沈初柳也不坐撵了，就叫人撑着伞，索性步行去凤藻宫。 这天气坐撵比较危险了。 众人到了凤藻宫的时候，雨也越发大了起来。刚才坐下呢，就见有人进来回话，说是宜婕妤滑倒了，见了红。 皇后出来的时候，人都还没来齐，皇后直接手一挥，去怡和宫。 顺妃也没来，此时正叫人扶着宜婕妤回去，赶着叫太医呢。 到了怡和宫的时候，雨也更大了些，虽然春雨，可是有时候春天还打雷呢，今日这雨也是很不小。 顺妃出来接皇后的时候，明显衣裳还没换，湿了不少，人也狼狈的紧。 “怎么样？”皇后问。 “回娘娘的话，太医刚来，嬷嬷也来了。怕是……保不住。”顺妃道。 皇后皱眉：“她有孕了怎么不报？” 顺妃脸色一白，呐呐的：“臣妾也……也这么说……” 皇后看了顺妃几眼，蹙眉摇头：“罢了，先做着，等等看。” 顺妃松口气，心里却很是怕皇后怪她替宜婕妤隐瞒，她也是一时心软。 宫里想生个孩子也不容易啊。 宜婕妤性子好，很是对她的心思，日常也能与她说话作伴。她是真心一时心软，经不住宜婕妤求。 很快太医就出来了。 “皇后娘娘万安，诸位娘娘万安。” “免礼，说吧，怎么样？”皇后倒是平静的很。 “回皇后娘娘话，宜婕妤的胎滑倒的时候就已经小产了。如今臣开了药，服用个几日，将体内清一清。宜婕妤年轻，身子也好，将养个一个月就好了。无碍的。” 这就是说小产了，但是不耽误以后。 皇后叹气：“你们去吧，叫人去告诉皇上一声。宜婕妤此时怕是心里难受不愿意见人。本宫就不去打搅她了。峨眉，你看她这里少什么给安排好，叫膳房好好伺候，以后一个月，就不必去请安了。” “是。” “好了，回去吧。”皇后摆手。 她都要走了，众人也都走了。 顺妃闹了个大大的没脸，她也后悔的很，老实了一辈子，何苦惹这个腥…… 众人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没再去凤藻宫了。 沈初柳道：“这真是自己滑了？” “瞧顺妃娘娘这意思，是真的吧？皇上还没去呢，皇后娘娘都没说查，估摸是真的滑到了。”姚宝林道。 沈初柳点头：“也是，毕竟身孕还不稳。” “宜婕妤也不算多得宠，好容易有了还掉了，真是命不好。”姚宝林道。 沈初柳点点头附和，没想太多。 吉云轩里，妍修容坐着喝茶。 沐雨轻声：“主子，这事不是玫婕妤做的吧？” 那天她可在跟前，主子跟玫婕妤说了这事。 “咱们去哪里知道呢？”妍婕妤面色淡淡的，权当是不知道。 沐雨应了一声是，也就不问了。 沐雨想，如果真是玫婕妤做的，那这件事，算不算是主子的授意？ 或许，授意说不上，只能说……是玫婕妤自己的问题吧。 齐怿修到了吉云轩的时候，宜婕妤已经收拾好了，她不能下地，就在榻上给皇上请安。 齐怿修看她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以及明明红了却用粉遮住的眼圈，就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他似乎应该为这个小嫔妃难受一下，可他就是觉得……这都太刻意。 似乎这个小嫔妃一贯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都规矩十足，完美无瑕。 于是，他只是安抚了几句就走了。 该赏赐就赏赐，可今日这一切都实在是自然的很。 就是下雨，就是滑倒了，宜婕妤自己也只说是自己的错，丝毫没有怀疑什么。 故而，这件事查是要查的，可也不过是走过场罢了。 所有人，都默认这只是个意外。 除了，制造意外的人。 而随着这场雨，真是一定痕迹都不会留下了。 而玫婕妤也能面色不改的与妍修容说一声她也太命不好了，我之前还担心她压过我呢。 而妍修容，也就信了这些话，只是叹气说了一声是啊。 并没有旁敲侧击，也没有表现出丝毫怀疑玫婕妤的意思。 而宜婕妤这个孩子，叫众人知道的时候，便也是离开的时候。就连她自己，也始终糊涂着。 希望大家都好好的，稳住，我们能赢。--------来自身在武汉的作者君的祝福。 第0476章 悲哀 西南剿匪的事还算顺利，只是毕竟群山中找人是很难的，颇为费劲，也费钱。 所以注定不是一时之功。 皇帝说的是三年，而李培将军也立了军令状，三年必然出结果，否则按照军法处置。 皇帝又在圣旨中勉励了一番，很是赞许。 甚至接连几次早朝，都提起了李培，赞不绝口。 一时间，这位侯爷一时间，竟是有种朝中众人都不能比的气势。 比起之前叫沈家去北疆来，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惜，莹修容死得早，竟是也享受不到这份殊荣了。 后宫感受没有前朝那么深刻，所以众人还算平静。 天暖和起来，皇子们跑的也厉害，就不能在瑞庆宫关着了。 主要是，四皇子和六皇子比较淘气，这俩又都是有地位的皇子，他们一闹，其他人又不是木头人，小男孩嘛，哪一个能关得住？这不就全闹起来了。 还有各自伴读，闹哄哄的就要出宫打猎。 打猎当然是不成，齐怿修大手一挥，将他们丢进了京郊的行宫里玩儿去了。 并且可以玩儿三天。 皇子们乐坏了。 四公主哭着闹着要去，齐怿修也不拦着，一挥手，去。 皇后把二公主也送来了，于是兄弟姐妹一起，除了跑的还不利索的十皇子和还不会自己跑的十一皇子，其他人都去了。 索性还有几个宗室里的孩子，一道都热闹闹的去了。 一行三十多个孩子呢，可真是热闹。 沈初柳只是派人跟着，至于侍卫皇上已经有安排了。 皇子里，二皇子自认是最大的一个，有义务照顾兄弟们。 所以他自觉领头。 沈初柳早就吩咐了六皇子，轻易不要与二皇子争执，能听的就听，觉得委屈了就跟元宵和玉漏说。 是的，沈初柳直接把自己的大太监元宵给派去跟着皇子了。 不过说实话，二皇子虽然是照顾弟弟们，可对于六皇子，他还真就不敢怎么招惹。 毕竟有那年的事，他自己心里也惧怕着呢。 倒是二公主，不愧是唯一嫡出的公主，三下两下，将兄弟姐妹们的住处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这一点上，大公主可差多了。 不过大公主也不是个掐尖儿要强的，反倒是真要叫她安排，她怕是能愁死。 这几日天气还好，也不冷，孩子们就撒欢了。 反正皇上也说了，只看着皇子公主们别出事就行，至于玩什么都随便。 所以这几个孩子就在行宫里的池子捉鱼。鱼自然是捉不住的。 但是不妨碍他们一个个滚得泥猴一样啊。 最后还得叫侍卫给抓鱼。 活活把个观赏的池子弄成个不像样子。 才种下去的藕还没来得及开花呢，就叫皇子们挖出来了。 六皇子说藕根就是这个，这个好吃。 然后就捞起来给膳房了。 膳房看着那发芽的藕也是哭笑不得，只好丢掉，再拿正经的藕给皇子们做。 反正最后，他们也不懂。 皇子公主们行宫里闹翻天的时候，后宫又出事了。 妙美人忽然腹痛不止，下坠出血，太医看过之后说她是食用了过度寒凉的东西，导致经期血崩。 幸亏她身子尚可，晚一些，可能要血尽而亡。 “我素来不贪嘴，从不敢乱吃东西，怎么会这样？”妙美人疼的面如金纸，流血过多，她整个人苍白的不像话。 太医迟疑：“这……臣只能看出症状，至于您吃了什么，那臣怎么能知道呢？” 太医倒也不敢不回答，毕竟这位也是神奇，出身不堪，偏还生了皇子。 皇子出生，她不仅活着，竟还爬上美人位份来了。 “好，那我问你，我这症状是慢慢来的，还是一次吃多了寒凉东西？”妙美人沉默多年，如今也不是刚进宫那时候的傻乎乎了。 “如此症状，当是这一两日的功夫……”太医说着，顿了顿：“如此，您不如看看吃了什么不该进嘴的东西吧。” 妙美人迟疑，她的宫女春红忽然恍然，从内室床头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药瓶：“太医您看看。” 太医接过，从药匣子里抽出一张雪白的帕子铺着，将那些褐色药丸倒出来。 一颗一颗闻，然后蹙眉：“如果臣没猜错的话，这当时给您经期进补的药？” 妙美人咬唇：“正是。” 太医叹气：“这里头……有些是暖身子的，有些……” 妙美人死死攥住了被单：“这是……康德妃娘娘给我补身子的药。” “这……想来是……是哪里出错了，这……”太医一听涉及康德妃，哪里还敢接什么话。 “罢了，去告诉皇后娘娘一声吧。”妙美人叹气：“我素来不争，可也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的送了命。要不是太医医术好，我就该死了。死了也是糊涂的。” 太医无话可说，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告诉皇后娘娘了。 凤藻宫里，皇后蹙眉：“确定了？” 太医忙道：“臣万不敢撒谎，这些药里，有的是暖宫的药。有的是加了大量牵牛仔之类寒凉之物的东西。 而这种小药丸，若是经期服用，一般都是一把，这一把下去，大半都是寒凉之物。平素吃也就罢了，这时候吃……要是吃的勤快些，就能叫人血崩不止了。” 皇后摆摆手：“去，将人都请来吧。跟皇上说一声。真是没有省心的时候了。将妙美人跟前的人也叫来。” “是。” 很快，众人就赶到了凤藻宫，此时是下午，众人听闻皇后召唤，也就知道是有事了。 都没耽误，迅速的就去了凤藻宫。 众人请安后，峨眉出来复述了事情经过。 康德妃一惊：“皇后娘娘，臣妾冤枉！臣妾给妙美人送药都好几年了，怎么会如今才出事？” 妙美人的丫头春红忙道：“康德妃娘娘所说都是真的，我们美人自打……就落下个肚子疼的毛病，前几年更严重，还是康德妃娘娘给送药之后吃了缓解不少。” 她本想说的是自打生了三皇子，可也不敢说。只能含糊带过去了。 这也是妙美人的悲哀。 第0477章 懂药理 妙美人要是没了……康德妃你就放心了？”谦淑妃笑了笑。 “谦淑妃姐姐你不要乱说，臣妾照看妙美人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要是想叫她没了，何苦这么久不动手？”康德妃怒道。 “谁人不知道你是最有耐心的。当年你不动手，可能是怕被怀疑。这么些年过去了，妙美人再出事，也不好说是你做的了吧？何苦，那药怎么一回事，那可是你送给她的。” 这一点，康德妃反驳不了。 “臣妾就算是要害她，也不能用自己送去的东西害，这也太明显了些。皇后娘娘，求娘娘做主，还臣妾清白。”康德妃都是舍得出去，当即就跪下来了。 正说着，听着外头唱和皇上到了。 康德妃更是不起来了。 齐怿修进来，众人都请安，他走到了上首，扶着皇后起身。 “都免礼吧。”齐怿修坐下道：“朕都听了，康德妃，你有什么说的？”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再是害人，也不能用这样的法子，这也太过直接了些。”康德妃道。 齐怿修笑了笑：“确实，对你来说，这样的法子，确实浅白了些。” 康德妃后头的话一滞，竟就说不出来了。 众人看了一眼皇上，又看康德妃，心里都是各有想法。 皇上这句话……细细品来，有点意思啊。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求皇上明察。”康德妃还是康德妃，纵然有一时的失态，可终究还是稳得住的。 “朕已经叫人开始查了。”齐怿修喝了一口茶叹口气：“皇后，此事你也要费心。妙美人虽然只是个美人，但是毕竟生了三皇子。不能叫她寒心。” 皇后应了是：“臣妾也是这么想的，臣妾一会就叫太医去好好看她，至少先把身子调理好。” “嗯，皇后做的很是对，今日之事到也不必着急。康德妃先禁足吧。朕会好好查明的。”说罢，皇帝就起身走了。 众人恭送之后，表情都很有意思。 “皇上说的很是呢，毕竟是三皇子的亲娘呢。哪能叫不明不白的就成这样了？要不是她命好啊，这一下保不齐就没了。啧，可真是太惨了。”丽妃笑道。 “谁说不是呢，哎，平素这妙美人也老实的很，倒是受罪了。”沈初柳也笑了笑。 “哎，三皇子不知道要多难受呢。这要是真的是康德妃你做的，那可是养母害了他生母啊。”谦淑妃幸灾乐祸起来。 皇后就这么淡淡听着。 康德妃脸都气白了：“事情还不清楚，众位姐妹就不怕眼下说的话，过后不能收回来？” 沈初柳又笑了笑：“也是，就不多说了，皇后娘娘，要是无事了臣妾就告退了。可怜见的，回去给妙美人选些东西送去才好呢。” 皇后点头：“无事，你们散了吧，康德妃留一下。” 众人有的想走，有的还想看戏，可也不敢，只能都告退了。 凤藻宫中，皇后抬手：“坐着说话吧。” 康德妃谢过，坐在下首。 “这件事，你有什么想说的？本宫也不想怀疑你，只是如今证据如此。”皇后心里，倒也觉得这件事不是康德妃做的。 她做事，深不可测，倒不是这么简单的人。 不过，贞小仪的事还没个准确结论，现在又出来一件事，皇后不可能这回还不管。 要是都不管，不是说她无能？ 所以，这一回，不管皇上查不查，她是势必要查到底了。 “娘娘明察，臣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下，臣妾只能回去好好查了。”康德妃咬唇。 她心里很是不安，这一查，别的不要紧，就怕身边的人受不住刑罚。 虽说她毕竟是个德妃，跟前的人未必就要送去内刑司，可万一皇上就是要这样呢？ 毕竟皇上从不说三皇子是妙美人生的，这回竟也说了。 皇后看了她一会，摇摇手：“你回吧，既然皇上叫你禁足，就禁足吧。” 康德妃内心忐忑，到底什么都没露出来。 康德妃上一回给妙美人送药，也有三四个月了，所以这会子查起来，总不能是一口气就知道。 她回到了乐寿宫，就挥手叫人都出去了。 她需要自己静心想一想，到底是哪里叫人钻了空子了。 上回给妙美人送东西的太监虽然比不得她跟前的宫女，可也是从府里就跟进来的，自然是信得过的。 难道说，他也背叛了自己了？ 还是说，哪里有她忽略的东西？ 很多事，只有她的两个丫头芝麻和豆酥知道，她们两个不可能背叛她的。 很快，内事省来人，就说要带走上回给妙美人送东西的人。 这就算是温和客气了。毕竟不是内刑司来人。 康德妃没有拦着的理由，哪怕身为康德妃，她身边的人被带走问话是一种耻辱，可是这是皇上亲口说的。 没法不照办。 吴启才被带去了内事省，倒是没直接送内刑司。 本来没打算对他动刑，可是这吴启才竟无意中说出一个叫人震惊的事来。 “奴才原本听温充容娘娘说过，说我们主子配药是一把好手的，这……这药，怎么能错呢？想必是外头的问题。” 内事省官员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罗侍监大惊：“你说什么？康德妃娘娘会配药？” “……奴才不知，奴才不知……”吴启才忙做出一副懊恼闭口不言的样子：“奴才只是听温充容娘娘说了一嘴……别的委实不知啊。” “送内刑司，臣这就去找皇上！”这可是个大发现。 罗侍监前面走，后面那吴启才就哭出声：“奴才都招了，都招了，我们娘娘确实会配药，还懂得药理。只是她身在高位，实在不好叫人知道她懂得这么多，这事温充容娘娘也是知道的，奴才是进宫之后才渐渐知道的。”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被送进了内刑司。 而太极宫中，皇帝听了罗侍监的话，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她懂药理？” “回皇上，已经将那太监送去了内刑司，臣看，他大约不敢撒谎。”罗侍监道。 齐怿修挑眉，竟有些趣味的笑了。 第0478章 直觉 啧，真是藏龙卧虎啊。” “你先去审吧。”齐怿修摆摆手。 罗侍监没问皇帝什么意思，就先走了。 齐怿修往后一靠：“初四，你说，朕要怎么办呢？” 初四低头：“奴才哪里能知道主子们的事呢……” “拔出萝卜带出泥啊。”康德妃不干净，他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后宫需要一个康德妃。 如果深入一审，势必就要倒了。他对康德妃母子的愧疚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不管有多少愧疚，康德妃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也早就将这一切抹杀殆尽了。 可拉倒一个康德妃，又有多少龌龊事？ 所以齐怿修迟疑了，或许还不到时候。 可有时候，皇帝也不能左右事情的走向。 内刑司审吴启才真是没费劲。不过半日功夫，就是厚厚一沓供词。 其中桩桩件件，叫人不敢多看。 第二日早上，皇帝刚下朝，就拿到了这些东西。 齐怿修看完之后，平静的将东西丢在桌上：“拿去皇后那吧。既然如此，就按规矩来，将乐寿宫所有人都收押，好好审吧。” 初四一惊，这是要清算了？ 不过这一沓子的罪证，不审也是过不去的。 “去传话，叫皇子公主们再多玩三日吧。”齐怿修道。 初四应了是，心想也是，还是皇子公主们都不在比较好。 凤藻宫里，众人请安还没散去，就见初四亲自来了。 将这罪证递给了皇后跟前的人，就客气告退。 皇后看着看着就将东西丢了一地：“荒谬！放肆！” 众人看着那一些纸，只是不敢说话。 半晌皇后道：“都收拾起来，叫她们看看。” 峨眉应了，与一个小宫女一起收拾起那些东西，分发给众人。 “什么？臣妾当年差点小产是因为……是康德妃做的？那时候她还是个美人啊！”妙美人震惊的看着手里的东西。 “我这还有，说是为了嫁祸谦淑妃？当您因为谦淑妃娘娘给你送东西，可是被怀疑呢。”容婕妤摇头。 “朱力也是康德妃弄死的？为的是嫁祸意妃？”丽妃震惊的看着手里的东西：“天哪，她可真是手眼通天，那时候朱力不是被关起来？关在了内刑司的？” “啊，我可记得，是被毒蛇咬死的那个？因此，意妃跟前的一个奴婢还被罚去洗衣服，后来听说病死了的？”谨妃道。 “是啊，可她害妙美人嫁祸谦淑妃还有些缘故，这害意妃做什么？意妃那人，虽然……可也没做什么坏事啊。”谨妃震惊。 谨妃其实是最震惊的，她自己被康德妃威胁，可这会子康德妃的事爆发了，她又觉得解气，又有点怕牵连自己。 “你胡言乱语什么！什么叫嫁祸本宫就有缘故了？”谦淑妃瞪眼道。 “哎哟，还有还有，这说康德妃借了谦淑妃的手，给景妃娘娘下毒，差点害了景妃娘娘的孩子，哎哟，这可是差点就害了六皇子，太狠毒了！”容婕妤震惊道。 “贞小仪当年住处着火，是康德妃为了嫁祸景妃娘娘，但是那太监不敢，临阵倒戈了，所以不了了之？”丽妃摇头：“景妃姐姐，你与康德妃娘娘什么时候结仇了？” 沈初柳笑了笑：“我估摸，是当年我落难，康德妃娘娘派了还是温小仪的温充容来叫我站队，我不肯？可就为这个，杀人放火的嫁祸，我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桩桩件件，简直骇人听闻……”宁昭容道。 确实，不管你背地里做了多少事，一旦明面上露出来了也是不能看的。 何况，康德妃这真不是一般狠毒了。 “皇后娘娘，此等毒妇，可不能轻饶了她！想不到她害了这么多人！这要是放任想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受害呢！”谦淑妃道。 沈初柳也道：“皇后娘娘，求娘娘给臣妾一个公道。当年臣妾怀孕，差点因此保不住皇子。臣妾好几年都想不通，如今知道是她，只知道她是丧心病狂！若是不惩治康德妃，臣妾不服。” 众人都是求皇后严惩。 皇后摆手：“放心，只要证明这些属实，本宫亲自送她一壶毒酒。” 皇后说罢起身：“散了吧。回去之后不要到处打听。本宫说到就做到。” 众人谢恩，各自出了凤藻宫。 众人面色都差不多，震惊。 简直没想到康德妃这么一个常年起来温和的人，竟是这么狠毒的女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容婕妤跟着沈初柳去了玉芙宫。 “按说，这康德妃处处算计冯淑妃是因为大皇子。所以牵扯了这么多人，其实说白了还是因为报仇。” “报仇就报仇，牵扯了旁人，就是有了别的心思了。”沈初柳冷笑：“皇上叫她养着三皇子是好意，可惜，竟将她养出野心来了。” “娘娘您说，这事怎么收场？”容婕妤有点不敢确定。 “到了这一步，还能怎么样。她跟前的人都送去内刑司了，只看她是自尽还是被赐死吧。”沈初柳道。 “就到这一步了？”容婕妤震惊。 “不然呢？好好的不叫皇子们着急回来。”沈初柳摇摇头。 从康德妃上去之后，沈初柳就觉得应该是谦淑妃先倒，可没想到，这眼看着，谦淑妃倒是纹丝不动，康德妃要倒了。 送走了容婕妤，姚宝林才道：“我觉得，背后有人算计。那吴启才是从府里就跟着进宫的。素来忠心，怎么会忽然就说错话了？” 沈初柳摇摇头：“你别忘记，贞小仪的事还没定论呢。” 姚宝林皱眉：“娘娘说的是，康德妃这样的心机手段都栽了，咱们可千万要小心，别叫算计了去。” “不过，康德妃这一出事，谦淑妃母子可就真是高高在上，二皇子年岁也到了，保不齐就有人要再度说立太子的事了。” “你觉不觉得……”沈初柳咬唇：“冯太后，死的太平和了些？” 姚宝林明显愣住，半晌才抖抖嘴：“娘娘的意思是……” “我也不知道。只是忽然这么想。没有理由，没有证据。”只是……直觉。 嗷呜呜 第0479章 最后一杯 后面这句，她没说。 不管怎么样，康德妃不可能还是康德妃了。 她懂药理，那么宫中这些年里各处的毒药就都有了出处，不管是不是她，她都脱不了干系了。 乐寿宫被彻底关了宫门，所有人都被送去了内刑司，这回可不是内事省来人，而是内刑司的大力太监们来直接带人走。 对康德妃也自然不会客气了。 外面闹成一团，正殿里也已经乱了。 内刑司的大力太监赶着要拉走康德妃跟前的人：“娘娘不要叫奴才们难做。” “本宫不拦着。只是，本宫想喝茶，总还能叫人给倒一杯吧？”康德妃道。 毕竟她还是康德妃，太监们也不敢不许她喝茶。 豆酥听了，起身去给她倒茶。 “多倒两杯吧，这一去，也就永别了，我们主仆一场，以茶代酒，干一杯吧。”康德妃道。 豆酥手一抖，还是应了是。而芝麻，从头到尾都没说话。 豆酥倒好茶，与芝麻一起，跪在了康德妃跟前。 “娘娘，日后……您保重。”豆酥眼圈红红的。 芝麻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康德妃几眼，就干了一杯茶。 茶略烫，她却像是感受不到一样。 “路上冷，你们也保重。”康德妃说着，笑了笑，举杯喝了茶。 这时候，没有人明白她的意思，快四月里了，怎么会冷？可听懂了的人，什么都没说。 许久之后，康德妃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中，沉默的端着一杯没了热气的茶。 这是豆酥她们走后，她自己倒的。 这也是最后一杯了。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好茶喝了。 她知道，豆酥回不来了，芝麻也回不来了。 她要是还有不忍，就是不忍这两个丫头受苦了。总是要死的，何苦再受那些零碎的苦楚。 果不其然，豆酥和芝麻刚到了内刑司，还没来得及上刑，就口吐白沫，很快昏厥过去。 太医都没来呢，就都死了。 而吴启才，已经是上了好几轮刑，该说的也都说了。 这样的情形，内刑司的人也没法子，赶着去报。 康德妃懂药理，这两个丫头的死，简直是太明显了。 可这样做，岂不是更摘不干净了吗？ 齐怿修听后，冷笑了一声：“起驾。” 初四小心问：“皇上，是去凤藻宫吗？” “不，乐寿宫。”齐怿修淡淡的。 他其实很久没去过乐寿宫了。约莫有一两年，三皇子住在瑞庆宫，他更是没必要去的。 这会子，他就想去看看，这个后宫心最狠的嫔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随着太监唱和，只有康德妃一个人的乐寿宫忽然就活了起来。 她起身，站在门口福身：“皇上万安。” “朕来看爱妃，爱妃可欢喜？”齐怿修笑着，甚至亲自扶着她起身。 “臣妾不胜荣幸，欢喜之至。”康德妃笑了笑。 进了内室，康德妃道：“桌上的茶不干净，豆酥和芝麻，就是喝了这里的毒药，不过臣妾不想死，就没喝。臣妾也就不招待皇上喝茶了。” 齐怿修坐下来，甚至又笑了笑：“爱妃如此体贴，朕自然听爱妃的。” “你们去，请皇后与众人来吧。”齐怿修摆摆手。 康德妃也坐下，叹气看着皇帝：“皇上肯来，臣妾十分高兴，也很感慨。皇上可还记得，上回来臣妾这里，是什么时候？” “怎么爱妃这是怪朕冷落了你？”齐怿修依旧笑着。 “怎么会呢，臣妾只是感慨。后宫这么多人，总有见皇上少的人。臣妾自知容貌不算极好，性情也无趣，比不得意妃的才貌出众，比不得景妃的大胆骄纵，比不得苏修仪美貌倾城，比不得宁昭容诗词歌赋，比不得妍修容清冷高贵。甚至比不得怡充媛当年的知情知趣。” 齐怿修看了她几眼摇摇头：“爱妃倒是看的很清楚。” “怎么会不清楚呢。”康德妃叹气：“只是看清楚了，不甘心。” “不甘心，所以就害人？”齐怿修不笑了：“你可知，这后宫里的女人中，朕是如何补偿了你？” 康德妃点头：“臣妾知道。只是臣妾依旧不甘心。三皇子哪都好，可是不是臣妾生的。臣妾与他永远也亲近不起来。每每这种时候，臣妾就心痛不已。要是臣妾自己的孩子还在呢？” “你自己的孩子在，你就不害人了？就不会为你的孩子谋划了？”皇后出言道。 后头，顺妃，容婕妤，妍修容都在，这几个住得近。 “皇后娘娘说的也是。”康德妃再度叹气：“臣妾也无话可说。” “如此说来，所有罪证你都认了？”皇后问。 “臣妾认了。”康德妃痛快道。 渐渐，众人都到了。 “皇上，臣妾做的事，臣妾全认。只是皇上，旁人做的事呢？臣妾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死的？皇上您知道的吧？”康德妃看着皇帝。 “他那么小，说话都不清楚。长得乖巧可爱，您也抱过，您也喜欢的。他是怎么死的？”康德妃笑了笑：“如今，皇上皇子众多，您怕是也不太记得那孩子了。他长得与您很相似。” “朕自然记得。”齐怿修淡淡的。 “记得有什么用？皇上是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是后宫所有女人的皇上。臣妾只是一个没有家世，微不足道的嫔妃。当年孩子没的时候，臣妾不过是个美人。一个没有用处的美人。” “那时候，所有有用的人都不能埋没。淑妃因为冯家，高高在上，意妃要牵制淑妃，也高高在上。谨妃生了大公主，所以那时候她做修仪。宋氏也家世好，所以她做修容。哪怕新进宫的那几个，李氏因为李家，皇上照顾有加。沈氏出身沈家，纵然做宝林的时候，皇上什么时候慢待了她？” “可是臣妾呢？臣妾的孩子是被人害死的，就因为他是长子，他挡了二皇子的路，挡了冯家的路。他就该死吗？” “康德妃，你胡言乱语什么，你的儿子是病故，与我的二皇子什么相干？更与我冯家没关系！”谦淑妃心慌道。 第0480章 无话可说 康德妃并不理会她。 “理儿去了，皇上补偿臣妾许多东西。又补偿臣妾一个德妃。这样，臣妾因为这份丧子之痛，就永远都会与冯氏不对付。臣妾做的好不好？” 齐怿修笑：“爱妃做的自然是极好。” “臣妾……自己也觉得自己做的很好。特别的好。”康德妃笑了笑。 “看看这些年，臣妾算计了多少。除了你们知道的，我做的还有更多，比如说，我弄死了冯太后那个老虔婆。” 众人都是一惊，谦淑妃站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姑母，你的靠山，其实是我涉及，叫金太妃出手。”康德妃笑了笑：“其实这件事，我做的也不错啊，皇上您说呢？” 齐怿修没说话，只是深深的看着她。 “我一直都不想服输，我从一个普通小官家走进王府，又走近皇宫，站在正一品四妃上，我付出的确实很多。所以，我就算是没了自己的孩子，我也想要扶持三皇子。” “我没有宠爱，可我可以等将来做个太后啊。可皇上又为了牵制我，留了妙美人一命。”康德妃摇摇头。 “我与三皇子不亲，三皇子与我也不亲。而我这样的家世，怎么可能扶持起一个皇子做太子？你们看，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只是不甘心。” “我听到吴启才招供之后，甚至感到轻松，终于到了。” “只是皇上，理儿的死，您就没有一点愧疚？杀了他的仇人活得好好的，您因为那么些原因就无视他的死，您真的一点也不愧疚？还是说，您的愧疚再给了臣妾一个康德妃之后就算是洗清了？” “理儿，死于风寒。”齐怿修淡淡的：“刘氏，你不懂朕。” 齐怿修看着她：“这些年，你若是只为了理儿的事做了什么，你也不至于走到今日。” “你看看她们，你看看。你看看景妃。她的孩子掉进湖里差点没了命的时候，她是怎么做的？嗯？朕可曾真的怪她？倘或那时候六皇子真的出了大事，她亲手掐死了冯氏，朕也会留她的命。只因她报仇就是报仇，没有那么多心怀叵测的算计。而你呢？就连你儿子的仇，你都报的不干净。你连你念着的孩子都对不住，你还能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 沈初柳忽然被点名，愣了一下心说皇帝你有病，没得咒我的孩子，狗皇帝！ 康德妃想说不是，想说是因为我的家世不好我才不敢肆意，可结果也没说出来。 “你自己的孩子死了，你念着这么多年，可你还不是要害人家的孩子。”顺妃轻声道。 没人理会她这句。 齐怿修看着康德妃：“朕今日来，就是问问你，可曾后悔，看来你也不后悔。” “事到如今，后悔无用了。皇上要如何处置臣妾？”康德妃笑了笑扶着椅子坐下来。 “你说呢？朕给你选择，是去北宫苑养老，还是一了百了？朕为理儿，不追究你娘家。”齐怿修道。 “那臣妾想活着，臣妾想看看最后，到底是怎么样的。”康德妃道。 “好，那朕就给你个活路。只是你以后永远不能出来，你愿意吗？”齐怿修起身，看着她。 “臣妾愿意，多谢皇上。” “传旨，即刻废除刘氏位份，永囚北宫苑冷翠轩，没有朕的旨意，永世不得出来。三皇子本不是刘氏所出，日后不必再认其为母。也不许他与刘氏再见。” “多谢皇上。”刘氏下跪。 然后磕头起身：“臣妾对皇上的安排，没有任何不满。只是有一个问题想问皇上。” “你说。”齐怿修早就不再笑了，他只是淡淡的看着刘氏。 “臣妾跟随皇上十几年，十五岁开始，至今，臣妾就想问问皇上，皇上可记得臣妾的名字吗？”刘氏仰头，看着皇帝。 齐怿修不说话。 刘氏笑了笑：“臣妾，这就告退了。天长地久，请皇上保重。” 她走出去几步，到了温充容跟前，笑了笑：“你残害孟氏，导致她小产，差点当时就丢了命，过后孟氏为了报仇，又害了你的孩子。如今看着痴傻的八皇子，你后悔吗？” 温充容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我何曾害过她？你……是你！我就说她怎么忽然发狂，是你！是你怂恿她？” 刘氏却只是笑了笑：“孟氏这样报仇，可不知道算不算至情至性。” 说着，她再也不回头，跟着门口的太监走了。 乐寿宫正殿中，众人看着她的背影。 台阶高，她一步步走下去，走出了众人的视线。 宫中没有了康德妃，北宫苑里，多了一个废人刘氏。 “皇上，臣妾冤枉，这定是刘氏恨臣妾曾与吴启才说她懂得药理的事。”温充容跪下来道。 齐怿修根本不曾理会她，只是摆手：“都散了吧。” 众人福身，衬着跪在地上的人是那么卑微。 皇后紧跟着皇上的脚步，也没多给温充容一个眼神。 所有人路过她的时候，眼神都很微妙。 是是非非，虽然没有证据，可大家会如何想呢？ 倘或，刘氏说的是真的，那么这温充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好的儿子，叫她自己毁了。 御花园里，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时候，苏修仪坐着赏花，叫人上了茶。 谦淑妃来的时候，她起身行礼：“娘娘也来赏花。” 谦淑妃点点头，坐在她跟前：“你出的好主意！” 苏修仪笑了笑：“娘娘说什么呢？” “这里没外人。”谦淑妃蹙眉：“没得她翻出那么多旧事来！” “娘娘。”苏修仪叹气：“揭开的伤疤好得快。这些年，皇上是为什么还容娘娘是个淑妃？难道大皇子怎么死的，皇上当真不知？冯家依旧这样了，皇上不会再对娘娘做什么。只需娘娘日后谨言慎行。” 谦淑妃皱眉，可也无话可说。 “我再问你一回，你究竟是为什么与我合作？”谦淑妃不确定道。 “为了一条活路。我不能再生了，我们母女两个总要有个活路。”苏修仪给她倒茶。 谦淑妃还是疑惑的看她。 第0481章 刘氏 “可这后宫里，又不是只有本宫能给你活路。” “是啊，但是只有娘娘您，如今也孤立无援啊。”苏修仪笑了笑：“娘娘怕什么？我只是一个没根基，没家世，只生了公主，日后还不能再生的女人。” 谦淑妃哼了一下：“本宫自然是不怕的。” “娘娘，切记，你我走得近是大忌。日后没事不要私底下见才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任何事都不是一日之功。娘娘如今也不比以前了。”苏修仪道。 谦淑妃叹气，她也不是过去的自己了，听这话虽然不好听也只能忍了：“罢了，我去别处逛逛，你继续赏花吧。” 苏修仪起身：“送娘娘。” 谦淑妃走后，从梦小声道：“主子，她不会说出去吧？” “那她就真的蠢到底了。”苏修仪笑了笑：“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就赏花吧。今日是好天气啊。” “可是，康德妃……哦不，是刘氏那……她……”从梦不放心。 “你放心吧啊，刘氏虽然进了冷宫，可她心没死。她想看这后宫里，最后究竟如何。她什么都不会说的，她还想等着看我怎么做呢。”苏修仪笑了笑：“她呀，魔怔了。” 从梦担心的，是当年她故意小产的事。当年她与刘氏合作，服用一品红，就是为了进一步嫁祸给冯氏。 可惜也不过幽禁了十来个月就出来了。 那时候，她为给家里报仇，不顾后果。 可此一时彼一时，冯家已经倒了，苏家的仇也报了。如今嘛，合作也不是不能。 利益最牢固不是吗？ 只不过，她却不可能真的看好冯氏母子。不过是用一用吧。 毕竟，能布局叫贞小仪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没有冯太后临死的授意做不到。 没有冯家参与的人脉也不好成功。 而她也不得不与冯素心合作，拉了一个贞小仪下马，她至少能给另外一个人递一个投名状了。 而目的嘛，她也没说错，她不能再生了，可她与她的女儿，未来总要有个出路。 亦或者，她也跟刘氏一样，只是不甘心吧。 玉芙宫里，沈初柳换了一身衣裳，就躺在外间靠窗的软榻上思索起这些事来了。 “刘氏倒是个痛快人，输了也就输了。”沈初柳摇摇头：“也不做那些痛哭流涕的恶心样子。” “是啊，是很有骨气了，可惜是这么一个人，当初差点害了您。”尺素哼道。 “是啊，差点害了我。万幸我没事。万幸琰儿也没事。”沈初柳笑了笑：“时过境迁，她如今不能害人了。” “有的人啊，不甘寂寞。刘氏看透了皇宫，看透了皇上，也看透了后宫。偏自己执迷不悟。”沈初柳将手撑在脸上：“要是换个活法，她未必不能好好活到老。” 可人的性子不一样，刘氏是个骨子里倔强不服输的。可顺妃，却是随遇而安，什么日子都能过。 所以，她大约能守着五皇子到老，可刘氏，却折在了半路上。 冷翠轩怕是有百年没住人了。 自然是破败不堪，里头只有破旧的桌椅与床榻。 刘氏虽然获罪，但是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带，自然铺盖还是有的。 她自己打扫，铺床，就像是回到了极小的时候，那时候爹还是个穷秀才，娘一天做很多活计，养着只知道读书的爹和她们姐弟几个。 刘氏的父亲是正经科举出身，正经的读书人。 可在他没有什么像样的功名之前，家里是真的很穷很可怜。 直到他一朝高中，甲榜十七，青年才俊。 虽然那时候，他也已经成婚八九年，最大的女儿都八岁了。 可依旧是叫人心折的才俊。 所以，很快就有人看上他。 他倒也不是那种一朝得势就不要发妻的，所以那商贾家的女儿只是入府做了良妾。 是的，府。 那时候，他赶上好时候，基本没在皇城留多久，就回到了地方上做了县令。 刘氏的娘不识字，可那商户千金，却被教导的琴棋书画都是很好。 于是很快，她就理所应当的跟读书人刘老爷亲厚起来。 加上她银子多，那时候刚做官的刘老爷门面也撑不起来，全靠他的姨太太支持。 这样的情形之下，哪怕刘老爷没刻意苛待发妻，可一无所有的发妻还是过的艰难无比。 刘氏的弟弟病故，正是因为找不到刘老爷人。 没来得及即使请郎中。 十五岁的时候，刘氏进府，可十四岁那一年，她就已经将那不可一世的姨娘送去了黄泉。 日后，府中再有几个姨娘，都不会再有黄氏那样的了。 她走得很是放心。 没多久，王爷成了太子，太子成了皇上。 她生了皇上的长子。 刘家还有谁敢苛待她的母亲呢？ 可好景不长，大皇子夭折了。 刘美人好多年不得势。 可后来，她又成了德妃了。高高在上，刘家恨不得把她的母亲供起来。 她弟弟死后，她狠心在街上的药铺给老掌柜下跪，学了一年的医术。 也许是她特别有天赋，她学会了好多。 一本药书，她翻来覆去的背，研究，竟做出很多好东西来。 比如说，叫姨娘黄氏长了一脸疹子的药。 比如，治好疹子，却叫黄氏失去生育能力的药。 再比如，在黄氏吃补药的时候，只需多一味药就叫她气血上涌，呼吸不畅而暴毙的药。 可这一切，没有人知道。 就连她的母亲也不知道。 可她已经将那几本药书记得滚瓜烂熟了。 哦对，当初府中那个先一步有孕的小奉仪，也是她下的手，只不过没掌握好药量，叫她们一尸两命了。 后来，她给温充容下药的时候，其实也亲自配了一些。 那药，常年喝下去，能不知不觉毁了温充容的根基，叫她永远不能有孕的。 可惜差一点，温充容还是有孕了，还是搬走了。 可是没用，她生了皇子又如何？ 她还是能给孟氏配药，叫孟氏出手啊。 事到如今，她打量着这破败的屋子，倒也没什么好说的。输了就输了，她不想死就是想看看，到底谁能赢呢？ 这个后宫，真的有赢家吗？ 第0482章 番外：前夕 是冯太后过世的前几日。 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穿了一身太监的衣裳，混进了冯太后的慈瑞宫。 慈瑞宫内殿里，冯太后刚喝了药，正坐着等着。 “来了？” 来人福身：“给太后娘娘请安。” 声音好听，样貌绝色，正是当时还是美人的苏氏。 “坐吧，你比哀家想的还要好，还要稳得住。”冯太后摆手。 “多谢娘娘夸赞。”苏美人坐下来。 “哀家找你，意思你都明白，哀家没时间了。”冯太后叹口气。 “娘娘只管明说，臣妾既然来了，自然是不会藏着掖着。” “好。”冯太后一笑：“哀家没看错，你果然是个不甘沉寂的。” “第一件，哀家埋了一步棋，眼下没事，估摸要过几年才有事。哀家这样，怎么容李氏的侄女出头？所以你要是哪一日见着她们出了事，只管替哀家劝着素心，不要插手。” “是。”苏美人应着。 “第二件，哀家的人脉都给你。不求别的，希望你能保住素心和二皇子。” “太后娘娘只求保住他们？二皇子还是有机会的。”苏美人道。 “有机会自然好，不过哀家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一条，哀家要你以性命起誓，倘或你没做到，或者你不想做，你必然不得好死。”冯太后严厉道。 “娘娘放心。我没有根基，不会乱来。”苏美人道。 “那就好。第三，哀家不管你日后带着哀家给你的人投靠谁，只要你有能力，护持冯家一把也好。没有就不必管了。” “娘娘放心，臣妾定然按照娘娘的意思做。娘娘放心。”苏美人起身，下跪，利利索索的磕头。 “好，极好。哀家素来看人还是准的，哀家知道，你有这个本事。只可惜，你与虎谋皮，毁了身子。不然哀家扶持你多好？”冯太后笑了笑。 这笑容很是有些含义。 苏美人一怔，明白她说的是自己小产那回事。 “娘娘果然明察秋毫。”苏美人道。 “哀家在这宫里一辈子了，知道的多，可也没用。哀家知道下毒的人不是金太妃一个。可哀家不着急。如今也没必要就拉出她。总有一日的。哀家这一辈子，做太子妃，做皇后，做太后，杀了很多人，可也救了很多人。总有那么几个人，还是愿意替哀家效忠的，不顾生死的效忠。” 冯太后笑着看了看苏美人：“哀家很看好你。” 庄嬷嬷将一个盒子拿来：“这里是所有人的册子，苏美人看过了，记住了，就烧了吧。留着不好。” “多谢嬷嬷。”苏美人接了东西，抱在怀里。 “好了，去吧。你是最耐得住性子的，所以不要着急。慢慢来。”冯太后摆手。 苏美人应了是：“娘娘保重，臣妾就告退了。” 送走了苏美人，庄嬷嬷给冯太后倒水：“娘娘这样信她，可惜人心善变啊。” “哈，信她？哀家怎么会信她？”冯太后像是听到十分好听的笑话，说着就笑起来，竟是笑的咳嗽起来。 “哎哟咳咳咳，哎……这身子骨。” “哀家谁也不信。”冯太后收起笑意：“父母兄弟都可能有自己的算计，何况她？” 庄嬷嬷一怔：“既然是这样，那娘娘何不把人留给淑妃娘娘？” “素心是个傻孩子。留给她，你是不叫她活了。” 只要淑妃敢动用这些人做点什么事，就肯定要被皇帝察觉。 那时候，谁还能护着她？ “可……苏美人就真的会帮她？”庄嬷嬷彻底迷糊了。 “帮自然好，不帮也无所谓。冯家扶持了先帝，又扶持了当今，如今全家都要死绝了，总归还有那么几分恩情在，只要二皇子没有谋逆，素心总还能安然到老。当年是冯家贪心了，她那性子，不该进宫的。”冯太后叹气。 “娘娘用心良苦。”庄嬷嬷也叹气。 “哀家自然也有别的想法。苏氏不是个甘于寂寞的人。日后哀家去了，后宫里不能不热闹啊。哀家要废了贞充仪母子，哀家不会叫李氏得意。至于苏美人，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她自己。哀家总归是齐家的儿媳妇，不能断了齐家的根。但是日后哪一位皇子能脱颖而出，就看自己的本事吧。也看他们母亲的本事。” “苏氏不能生了，可偏有一副绝色容貌。皇上喜欢。日后少不得有波澜。她还没有母族，日后手里握着哀家给她的这些，谁知道要闹出什么来呢？”冯太后笑起来：“哀家到时候，要在下面好好的看呢。” 庄嬷嬷抹泪，心想，娘娘去了，她就跟去吧。她知道太多了，为了娘娘，为了淑妃娘娘，也不能活着了。反正也一样，她也无儿无女一身轻，没牵挂。 苏美人漏液去了一趟慈瑞宫，没有外人知道。 她的丫头知道了也不会说，倒是嘴严。 她将那盒子里的东西都看了，该留的留，该烧的烧。 冯太后有句话说得对，她确实不甘心，也确实能稳得住。 两个人见面后的第三日，冯太后薨逝。 而直到两年后，冯太后生前布置的东西才渐渐的开始实施。 而冯太后只是估算错了一件事，苏氏有孕，还生了公主。 不过也无所谓，公主虽然尊贵，毕竟也不是皇子。 所以一切，竟真的就如冯太后预料的一样发展起来。 所有人都不会知道，苏美人哦不，如今是苏修仪了，苏修仪，手里握着这样的东西。 便是谦淑妃也不过以为苏修仪只是来投诚，并不知道苏修仪与冯太后曾有过那么一面。 而贞充仪成了贞小仪，也不过是冯太后的布置。 当然，还有一些事，眼下谁也不知道。 而康德妃的倒台倒是出乎意料，不过这里头是不是也有冯太后手笔，就连苏修仪也不知道。 毕竟，明年就要有新人进来了，如今上民四妃位就多了一个空位，焉知众人不会斗的你死我活？ 苏修仪想，冯太后大约就是想看到这样的情形吧？ 可真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啊。 第0483章 亲情 二十九这一天，皇子公主们都回来了。 回宫之后，众人都该按照礼数，去皇后处请安。这是给嫡母请安。 众位皇子公主进了凤藻宫，皇后也没摆架子，坐着见了他们。 他们行礼，皇后叫了起。 “你们都玩的还开心？”皇后问。 二皇子自认是哥哥，上前一步：“多谢母后关怀，儿子们都玩的很尽兴，本来意犹未尽的，父皇给加了三日，就很是尽兴了。” “女儿跟妹妹们也是呢。”大公主也道。 “那就好，你们也累了，一会就去各宫请安吧。累了就不回瑞庆宫，明日再回去也使得。三皇子先回瑞庆宫去吧。”皇后道。 众人都看了一眼三皇子，虽然不是外头的孩子那么天真，可也毕竟还是孩子，有事藏不住。 行宫这几日，各家跟前的奴才都把消息打听回来了。 面上不说，可谁不知道三皇子的母妃获罪，都不是他的母妃了。 “是。”三皇子脸色不好，应了一声。 他也听了消息，只是着急，不敢说什么话。 父皇禁止他见母妃他也不敢说什么。 众人散开，没地方去的三皇子孤零零的往瑞庆宫走。 五皇子看他几眼，轻轻叹气，以前他不也就这样？ 还好他的新母妃是个好人。 六皇子一路跑回了玉芙宫，把太监们差点累死。 沈初柳正在院子里坐着，见他这样就笑：“你跑慢点是不是你娘就跑了？” 六皇子跑的急，渴的不行，啥也顾不上就要喝茶。 桌上只有他娘的茶，也不管，就捧起来喝了好几口。 “牛嚼牡丹，上好的茶给你这么喝的？”沈初柳好笑的不行。 六皇子喝好了才笑：“娘，您这样可就刻意了。茶本就是叫人喝的，渴了喝它解渴，闲时才品茗。没得因为要品茗，反倒是不敢好好喝。这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哟，我儿子这书没白读，说的果然对。为娘的自愧不如。来，再喝点。”沈初柳笑着看他。 六皇子嘿嘿笑，固然不客气，又喝了几口。 “给母妃请安，母妃万安。”喝好了，他才道。 “嗯，起。”沈初柳心情很好。 六皇子就也坐在她对面竹椅上：“娘，三哥他母妃怎么回事呀？” “可以，现在憋得住事了，还知道先请安再问哈？”沈初柳笑自家儿子。 六皇子嘿嘿：“娘说说嘛。” “嗯，说，娘也没想瞒着你。”沈初柳组织了一下语言：“那些罪证不好往外说，对外只说康德妃无才无德心思狭隘，不配为妃，所以废为庶人。事实上，她做了很多事。比如娘怀着你的时候，她借手下毒，差点出事。” 沈初柳简单讲了讲康德妃刘氏做的事。 “你三哥本身也不是她生的，她如今这样了，你父皇自然不会叫你三哥再认她了。” “啊，我知道，三哥的亲娘是妙美人。”六皇子慢慢消化：“可是为什么要叫那个……刘氏养三哥？要是妙美人地位低，那前几年五哥也没人养啊。” “大约那时候，你父皇也不知道刘氏人品。又或者，刘氏毕竟生育过大皇子，以为她有了孩子就会得到安慰吧。” 沈初柳看着六皇子，心想其实谁的孩子也不能代替自己的。 就算是把别的孩子看的很重如同亲生，或者对他很好很好，那也不一样。 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谁能替代谁呢？ “娘，您干嘛这样看我？”六皇子被看的毛毛的，挠头。 沈初柳笑了笑：“娘看你，是想谁也不能替代你。” “那是！难不成娘还想要养别人的孩子，不许！我可不许！”六皇子炸了。 “啧，闭嘴，你娘为你都不再生一个了，还养别人的。赶紧闭嘴。”沈初柳皱眉。 六皇子嘿嘿嘿。 “傻乎乎的，换衣裳去。中午吃好的。”沈初柳道。 “不急不急，给您带了好东西的，玉漏，抬来。”六皇子摆手。 玉漏几个就把一个架子从外头抬到了最里头的院子。那架子上有个罩子，不知是什么。 “这是什么？”沈初柳很有兴趣的起身。 六皇子亲自打开：“瞧，我可知道，娘一般东西也看不上。这是我自己挖，叫行宫的太监给我种在盆子里的。说是叫宝石花，我看长得好，又问过随行的太医，说是无毒，养在室内还有好处。我就叫他们好好弄了两盆出来。” 沈初柳看着就笑了，是一种多肉，大约是某种芦荟吧？ 很好看的样子。 “嗯，果然好看。来，摆上。”沈初柳。 “慢着慢着，这个不能多浇水，不然容易烂根。”六皇子忙道。 “好，叫他们记住。”沈初柳心说我知道，可她不忍心叫孩子一番好意被无视，就耐着性子听他说注意事项。 “还有，行宫外头打的野鸡什么的，我叫人送膳房去了。一会就做了吃。”六皇子小手一挥，颇有气势。 沈初柳看他，这孩子多数时候很像他爹的。 不过，这份洒脱比他爹更甚。 毕竟，生活环境不同，齐怿修小时候过的小心谨慎，大约本性也被压制了不少。 可齐琰这孩子，有她在，确实过的快活，不会憋屈。 “好，去更衣，娘等你的好吃的。”沈初柳笑着摸摸孩子的头。 六皇子这回没心事了，愉快的走了。 等洗漱好换了衣裳出来，六皇子又像是一个事：“对了娘，玉漏以后是不是要回来的呀？” “原本是这样，怎么？你喜欢？”沈初柳问。 “嗯，我感觉他比小太监都管用。那几个小太监好小。”还是个孩子的人嫌弃人家小。 “你要是喜欢，就叫他伺候你也不是不能。只是他岁数比你大太多，总不如小太监能伺候你一辈子。”沈初柳道。 “那叫他伺候到我长大？建府的时候？”六皇子问。 “这可以。这些年，他也好培养出几个人来。不过你不怕他是娘这里的人，会把你的消息告诉娘？”沈初柳捏他耳朵。 六皇子摇头把自家亲娘的手摇开：“我是娘亲生的，什么消息还不能叫娘知道？” 沈初柳挑眉，心想大了你也这么想就好了。 第0484章 见不见 既然欢喜几人忧。 玉芙宫里，自然是欢天喜地，中午也如愿吃上了野鸡肉。 而瑞庆宫里的三皇子，却沉默了一整个中午。 三皇子齐琏，今年十二岁了，该懂的事都懂了。 他自然好几年前就知道，康德妃不是他的亲母妃，也知道住在紫林阁的妙美人是他的亲娘。 可妙美人的出身，他也一样知道。 作为皇子，他真的很难对这样的出身有好感，可那人是他的母亲，就又不同。 其实，早几年，他甚至知道妙美人会偷偷看他。 每次，他看到了也只当没看见，他与妙美人之间，似乎也有一种彼此都不说破的默契。 这也就导致，他与康德妃之间，母子礼数不缺，亲情却一般。 还小的时候，他只觉得这是母妃严苛，可终于知道自己身世之后，他就明白了亲生和不是亲生的区别。 可他其实对康德妃还是有感情的。 毕竟是他从记事起就养着他的人。 今时今日，他是万万没想到，他作为人子，真的不曾去想过自己的母亲做了什么。 “本殿想去看看母妃。”三皇子开口。 太监吓得跪下：“使不得啊殿下！皇上可是有口谕，不许您见的。您这样，怎么瞒得住？您这样是害了自己啊。” “可那是本殿的母亲，就不管了？”三皇子红了眼。 “殿下，您要先保重自身。您如今还小。还没长成呢，这后宫里的女人都可怕的很。您要是不能保重自己，日后娘娘能依靠谁呀？”太监苦口婆心。 “还有，您这么一去不要紧，您想想紫林阁。万一您连紫林阁也牵连了呢？您是皇子皇上舍不得，可……” 太监很会找他的死穴。 如今皇上不许他人康德妃哦不，是不许他认刘氏了，莫不是要叫他再认回妙美人？ 不管是不是，万一他眼下做的事，触怒了皇上呢？ 那妙美人会不会被牵连出事？ 何况，这回刘氏出事，就是从妙美人那起得头。 “那我……怎么办？身为人子，就不管了？母妃养我十二年，我怎么能这么不孝？”三皇子攥着拳头。 太监不敢说话，心里叹气，这叫什么事。 前几日还是正一品妃位之子，无比尊贵。 如今就成了罪人的儿子。 如今不管是刘氏，还是卫氏，都是……哎，一个不如一个。自家殿下可怎么办？ 玉芙宫里，六皇子睡醒午觉，难得老老实实挨着自家亲娘吃水果。 “娘问你一件事。”沈初柳边吃水果边道。 嘴里含着樱桃的六皇子点头。 “如果你三哥想去看刘氏，你觉得该不该？”沈初柳问。 六皇子点头：“自然该啊，虽然她不是三哥的亲娘，但是毕竟做了那么多年母子。” “可是，你父皇不许。”沈初柳继续。 “不许的话也得去。”六皇子眨眼，小声凑在沈初柳跟前道：“要是去的话，也许父皇会生气，骂一顿罚一顿。可要是不去的话，说不定父皇以后就更不想见三哥了。” 沈初柳忽然长叹一声：“我儿果然长大了。” 六皇子得意的笑。 确实，要是去，或许一时触怒了皇帝，可皇帝不许三皇子见刘氏也不过是因为不想叫他受害。 可要是不去…… 总是不孝，不管刘氏做了什么，她就算是与三皇子不怎么亲，但是毕竟也对三皇子很好。 这份孝，三皇子不尽不行。 不然，皇上日后想起来，三皇子可就是个只会明哲保身的，不孝的白眼狼了。 “那要不要告诉三哥”六皇子问。 “那娘不管，你想说就说，想不说就不说。不过说可以，不要怂恿，人家去不去，都不要管。”沈初柳道。 “我知道。不吃了，给娘留着。我要回去啦！明天老师要考试，我要温书了。不然又叫宋云泽比过去了，这人哪都好，就是读书太快了，读成书呆子怎么办？” 六皇子摇头。 沈初柳笑着拍他的肩膀：“去吧，好好读书。” 六皇子嗯了一下：“儿子告退。” 他几下就跑出去了，毕竟喜欢动，能安静一会不得了了。 毕竟是齐怿修下旨，不许伴读藏拙。 所以这每次考试，就叫皇子很是拼命，毕竟被伴读压住也不好看。 偏这宋云泽，读书是真厉害，人际关系倒是不如贺飞扬。 贺飞扬是活泼好动，人聪明，又有拳脚。读书也不差，不然也不能给皇子做伴读，但是考试时候，就不太行了。 这三个孩子在一处，倒是还玩的挺好。 沈初柳也不吃了，起身：“收了吧。” “主子，皇上去凤藻宫了。”元宵进来道。 “嗯，二公主回来了，去凤藻宫正常。”沈初柳不甚在意：“走吧，我们趁着这会子天还早，去逛逛御花园。” 元宵哎了一声，赶紧出去预备去了。 御花园里，姹紫嫣红，沈初柳心情很好的逛着。 撞见个愁眉苦脸的谨妃，倒也是个意外。 两个人见了平礼，谨妃道：“怎么你也来了？” 沈初柳挑眉，懒得回她这个话。 谨妃也自觉失言：“嗨，我就问问，哎。” “怎么谨妃心情不好？”沈初柳问。 谨妃闪烁了一下：“哪能呢，我也逛了好一会了，你先逛着，我就走了。” 沈初柳笑着点点头，谨妃就走了。 沈初柳并不知道谨妃怎么了。 而谨妃，刚才有摆脱康德妃摆布的感觉，就紧跟着想起了大公主的婚事。 说的好的那两家还没个消息呢。 能不着急嘛？ 可这个话，她也不敢跟谁说啊。 沈初柳继续逛着，这几日天气热，湖里都有荷花花苞冒头了，虽然离着开花还有些时候，可如今看去，倒也别有一番趣味呢。 沈初柳甚至生出了游湖的心思，甚至也不想等明日了。 索性就直接坐船去了。 齐怿修从凤藻宫出来，听说景妃游湖去了一愣：“这时候去了？” “回皇上，正是这时候呢。”初四笑道。 “真会享受，走，咱们也去！”皇帝说着，抬脚就走。 沈初柳看到皇帝的时候，真是有点意外，不是去凤藻宫了？ 她可没想到，皇帝只是去看了女儿就出来了，压根没想留宿啊。 第0485章 重点 沈初柳在船上，船刚开出去。 齐怿修自然就坐了另外的船，隔着一些空隙，渐渐的，沈初柳的船被赶上了。 沈初柳不起身：“臣妾给皇上请安。” 齐怿修笑了笑：“爱妃心情这么好？” “皇上给臣妾报仇了，臣妾自然心情好。不过，臣妾听说皇上去了凤藻宫，怎么来游湖了？”沈初柳道。 “嗯，朕去看了看姌儿。”大约是隔着一些距离说话毕竟不雅，所以齐怿修也就不再说了。 时间也近了黄昏，湖面上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夕阳渐渐西沉，照着湖面上波光都带着暖暖的橘色。 极少这时候游湖，皇帝也很是看出些趣味来。 来来回回，等两个人上岸的时候，已经要天黑了。 齐怿修直接来拉了一把沈初柳，将她拉到了岸上：“时辰不早，随朕回太极宫吧。” “好啊。”沈初柳一笑。 于是，皇帝起驾，景妃的步撵紧跟其后。 后宫女子真是气死了，可皇上主动去找了景妃，还把人带去了太极宫，气也没法子。 主要是如今妃位这几个，论宠爱，没有比沈初柳更强的。 丽妃生了十一皇子之后，宠爱倒是比以前好一点，可她也不敢做什么。 下面的人，宠爱是有的，地位不够也不敢说什么做什么。 至少，如钱婕妤当初那样动不动就敢截胡的，还真是不多见。 太极宫里，沈初柳先去更衣，然后外头膳食已经上桌了。 这就算吃的比较迟了，晚膳丰盛，沈初柳又饿了，还真是吃了不少。 并且贯彻了一回食不言。 吃饱喝足，两个人互相忙，皇帝还有些文书要看。 沈初柳就先去沐浴了一次，她并不常在这边沐浴，以前位份低的时候更不在这里沐浴。 皇帝的浴池不小，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用。 给嫔妃用的浴池在后面一点，沈初柳有时候也不用。 今日洗干净了，还洗了头，所以皇帝忙完了进来的时候，正好沈初柳自己擦头发呢。 她头发很好，浓密又黑亮。 这会子全部披散开，整个后背都是。 她只抓了一缕慢慢用帕子裹着吸水。 大概是将所有妆容洗干净的缘故，她现在的样子，竟显得年纪更小。 毕竟从小衣食无忧，又精细养着，老的慢是肯定的。 古代没什么娱乐活动，每天睡得又早，保持的是真的不错。除非是那种本身就容易衰老的体质。 否则，其实后宫嫔妃保养的还是都不错的。 当然了，日子过的不好的除外。 沈初柳抬眼：“皇上做什么这样看臣妾？臣妾此时当是不难看吧？” 齐怿修笑了笑走过去坐下：“爱妃本就生的极美，怎么会难看？” 说着，将她手里的帕子接了，给她擦头发：“朕只是没见过爱妃这样……”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沈初柳说着，自己都笑了：“臣妾是不是有些无耻了？” “怎会？”齐怿修笑了笑，一把将她抱住：“爱妃这头发，不如叫她自己干了如何？” 说着，已经将她压在软榻上了。 沈初柳一笑，勾住皇帝的脖子，这狗皇帝，上塌来不及了么？ 她猜测，今天这样，给了皇帝新鲜感。不过说真的，皇帝对她的兴趣一直都没有少。 好一番折腾，等到结束，沈初柳都困了。 又去擦洗过，上塌秒睡。 至于头发，还真就折腾干了，只是没来得及抹发油。 第二日，皇帝上朝去了。 沈初柳醒来的时辰差不多，就在太极宫里喝了一碗粥，更衣后去了凤藻宫请安。 没有了刘氏，谦淑妃一人坐在一品四妃位上，倒也高高在上起来。 除了还在小月子里的宜婕妤，和养身子的妙美人，其他人倒是都在这里了。 “哟，景妃今日，神清气爽啊。”谨妃笑道。 沈初柳瞥她一眼，不走心的一笑。 谨妃内涵的笑了笑，就不说话了。 “景妃自然神清气爽，有个事，你们听说了没？眼瞅着，就要除服了，咱们可就要有新姐妹了。”丽妃笑道。 孝期是二十七个月，四月里，就要正式除服了。 到时候，后宫就能进来新人。 本以为是明年进来，如今大约是因为后宫接连出事，所以要提前了。 沈初柳一笑“怎么丽妃的的意思是，进来新人了，我就不能神清气爽了？” “嗨，姐姐这话说的，我不就这么一说。姐姐什么时候都神清气爽的才好。”丽妃一甩帕子笑道。 沈初柳也一笑：“妹妹说的真是好。我倒也无所谓了，我算是皇上登基之后进宫最早的一批嫔妃了。不过咱们这些个年轻的妹妹们，还都鲜嫩的花骨朵一样呢，这就又有新妹妹了。” 丽妃也一笑：“可不是么。” “原来景妃也知道自己不年轻了呢？”谦淑妃哼道。 “瞧娘娘说的，臣妾是不是年轻，娘娘还不知道？再怎么说，娘娘也比臣妾大多了不是？”沈初柳嗤笑。 谦淑妃有点生气，倒也压抑住了：“本宫自然是年纪不轻了，不过本宫有自知之明。” “娘娘既然有，臣妾可就放心多了。”沈初柳淡淡的。 “哼，但愿新人进来了，景妃你也还能这样淡定。”谦淑妃又道。 沈初柳懒得接话，就端茶不说话了。 看她们两个这样了，下面人才敢说话。 “说起来，这要进来的，除了晋昌候的幼女，还有谁啊？”玫婕妤问道。 “说是还有安阳刺史的嫡长女，再有谁，就不清楚了。”容婕妤道。 “还有肃州守备将军的嫡女。”沈初柳笑了笑：“咱们皇上不重这些，此番也不劳民伤财的选秀，只是要选出那么十几个来，给宗室里婚配。不过，这几位，约莫是不需要选秀，至今进来了。” “这肃州守备将军的嫡女，可是贤名在外啊，说是曾救了一家子的乞丐？”容婕妤笑道。 “哟，那可真是厉害的很。”丽妃笑着，不过没见多少佩服。 众人心里都有数了，这几位估计就是这回的重点了。 第0486章 见面 当日，沈初柳回了玉芙宫就见太极宫送来很多东西。 多数都是衣裳首饰，还有补药和沈初柳多年来一直没断过的上颜定坤丹。这药说实话，这几年后宫众人分的都少了，可沈初柳这里倒是一直有。 这药叫女人气血顺畅，尤其养宫，是个好东西，极其温补。越是吃的久越是有好处。沈初柳还是喜欢的。 毕竟谁不喜欢自己健康漂亮？ 六皇子回了瑞庆宫之后，确实有机会将那些话给三皇子说了。 不过听没听，六皇子都没管，可三皇子，终究没被周围的人劝住。 还是偷偷跑去了冷翠轩。 冷翠轩经过几日刘氏的收拾，倒也没有原来那么不堪入目了，可那是她自己看的结果。 三皇子一看这情形就哭出来了。 “母妃，是儿子不孝。” 刘氏正在用一个破锄头收拾院子里的杂草，闻言起身回头看他：“你来了。” “不是说不许人来？”刘氏问。 “母妃，您还好么？”三皇子擦泪问。 “你当知道，我不是你亲娘。”刘氏淡淡的。 “母妃……您不要儿子了么？”三皇子低头。 “何必？”刘氏丢下锄头，拍拍手，坐在了台阶上。 三皇子小心的走过去站着。 “我获罪，你不认我是好事。你生母出身不好，皇上为了你，也不会叫你认她的。你也大了，日后怎么过，也不必担忧。你父皇不会不管你，你自己也要知道多哭一哭。”刘氏道。 “李太后不是个简单的，示好你就接着，叫你做什么，你不要做。其他人，你也当知道谁也不会无缘无故对你好。” “母妃，您的事，还有办法么？儿子愿意为您求情。”三皇子擦泪。 “母子十二年，你我终究也就到这里了，日后不必再来。你若有心，就别叫我白养你一场。你生母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不过我无意去辩解。” “为什么既然不是您，为什么？”三皇子激动的问。 “我做了那么多，这件事是不是我重要吗？少跟二皇子在一处，他太蠢。也别小看你那几个弟弟们，没有傻子。” “母妃，我都记住了，我愿意替母妃求情，至少……至少不要住这里，求母妃了……”三皇子跪下。 刘氏看着跪在她跟前的孩子，心里五味陈杂：“你答应我，不要搅合进夺嫡的事里好不好？” “是，母妃，儿子知道。儿子资质愚钝。”三皇子哭道。 “那就行了。起来吧，不必哭。你的心我懂了。不必求情，这里没什么不好，虽然荒芜，可谁也不会来，很好。我库房里的东西都送去你那了吧？好歹也有不少东西，知道你出宫都够用了。” “都送去了，可儿子想都给母妃，只是送不进来。儿子带了银子，母妃走的匆忙，求母妃收下，还有衣裳。”三皇子擦泪起身跑去大门口，很快就拉进来一口箱子。 门口他的奴才进不来，看门的也不帮他。 “这都叫他们查过了，没什么，只是衣裳和……和一些吃的药物什么的。您要是不舒服就用。儿子以后再想法子来。”三皇子道。 刘氏终究是叹口气：“傻孩子，这一回，是你父皇全了你的孝心，睁只眼闭只眼叫你来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听话，别来了。” 三皇子一愣，他恍然想到，难怪他这一次来的这么顺利。 “你父皇留我一命，不会叫我死的。你送来这么多衣裳，一年四季都有，我不会受冻。银子也有用。我足够了，日后自己好好的，嗯？”刘氏又叹气：“我对你也不好，你不必念着我了。” “母妃，母妃养育儿子十二年，好不好哪里是母妃说了就算。你我虽然……虽然不如别的母子亲近，可那是母妃性子如此。儿子从不怪罪。”三皇子又跪下。 刘氏拉他：“既然这样，听我的话。听着你好，我也高兴。” 三皇子见她这样了，只能答应，只是心里不死心。 刘氏看出来，也没说什么。 人非草木，她养了这孩子十几年，怎么会真的没感情？ 不是亲生的，可此时见了，却也真的很亲。 只是……亲不亲，见多了都没用。 她也很累了，在这里过日子，竟无比的安心起来。 只是天长日久，谁知道日后怎么样呢？ 三皇子又给她磕头，然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三皇子走后，倒也没人管她收到的东西，只是关门就算了。 刘氏坐在台阶上，什么都没想，竟就这么放空了好久好久。 三皇子哭过也藏不住，他回去的路上，经过慈安宫跟前的小花园，就迎面瞧见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人。 她扶着丫头的手，就站在三皇子要走的必经之路上。 三皇子看见他，头皮一紧，上前：“妙美人安。” “三皇子好。”妙美人笑了笑，带着尴尬：“我……” “妙美人身子不是不好么，怎么来这里了？不如早些回去，想赏花看景，也等日后吧。”三皇子有些急切。 “我知道三皇子不愿意见我，我走这么远，自然不是为赏景，我花了些银子，没人知道我在这里截住三皇子。”妙美人尴尬的笑了笑。 三皇子不自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是亲生的母子，可他们从未私底下说过话。 “皇子莫要紧张，我知道。我出身不好，与皇子见面不好。我只是……只是劝你。不要去冷翠轩了……” “妙美人！我母妃没有害你！这件事不是她做的！”三皇子刚见过刘氏，正是内心激动难受的时候，哪里憋得住？ 妙美人被他这一句弄得许久说不出话，半晌才道：“我信皇子的话，我不只是为这个。我对你也有愧。这些年，她对你也不错，我从不敢想着与你如何。可是如今，你去冷翠轩是对自己不好。当年我没将你怀到足月，导致你小时候体弱多病，是我对不住你。可我总归是希望你能好。” 三皇子抿嘴，依旧不知说什么好，他又愧疚，又难受，又无所适从…… 第0487章 众人 “我也说完了，我就走了，三皇子好好保重，皇上不会不管三皇子。日后……日后就好好的。”妙美人低头掩住眼泪，转身便走了。 三皇子往前迈了一步，也不敢拦着，只是轻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知道，你也保重。” 他这话，说的很轻很轻，不过妙美人还是听见了。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重的步子轻了一点。 玉芙宫里，沈初柳听了这些，笑了笑：“三皇子见了刘氏，妙美人又见了三皇子？” “是呢，妙美人偷偷去的，可惜宫里她也瞒不住。”尺素道。 “也是慈母之心。只是如今刘氏虽然倒了，她也不可能养三皇子的。”沈初柳道。 “是啊，以前刘氏没倒，她还能牵制刘氏，如今……”寄梅摇摇头。 “如今倒也没事了，她出身是不好，可也过去这么些年了。皇上没说什么，皇后无所谓，她就能好好的到老。” 说句难听的，皇帝要是容不下妙美人，那还是人？ 妙美人的出身是不好看，可睡人家的不是你？还给你生了个皇子，真要赶尽杀绝那就是牲畜了。 “对了，主子，这回要进来几个人啊？您有数么？”寄梅又问。 沈初柳轻轻摸着发梢：“怎么也有五六个吧？” “那想必是一半高官家里的，一边出身一半吧？”寄梅道。 “按理说是这样。看着吧，这几位进来就热闹了。”明显，妍修容和玫婕妤如今还是很得宠的，再有新人，能不争？ 四月里，先是除服，热闹的一顿家宴，该走的规矩走了，就算是将冯太后的孝期出了。 这个人，从此后就跟在太庙里的其他人一样，只是个先人了。 紧接着，四月十九开始，小型选秀开始了，说小型是因为只有六十个人。 主要是宗室和勋贵家里的人们需要，不然皇帝真不愿意选秀。 不过，也不是所有勋贵都需要秀女，有门第相当的，上折子，皇上批了也就算了。 二十三的时候，第一位进宫的是安阳刺史的嫡女庄氏。 庄氏自然也是花容月貌，今年十六，大好的年华，性情瞧着也不错。 倒是大方又温婉。 凤藻宫请安之后，暂时住进了群芳殿。 第二日，肃州守备将军嫡女林氏也进宫了，这一位果然一眼看去就贤惠，很是恭顺的样子，样貌也不差，身段极好。 照旧住进了群芳殿。 四月二十八，选秀基本结束，又进来杨氏，许氏，周氏三位。 分别都是各地的官员家女子，只不过官职都不高，是由各地举荐，或是貌美，或是有才华，反正就是出众。 杨氏圆脸，小酒窝，生的十分可爱。许氏乍一看，倒是英姿飒爽，她父亲也是个武官，不过区区六品。周氏娇美，三位都是各有所长。 据说李氏也已经在路上了，估摸要等人都到了，皇上才会给位份。 天气已经渐渐越来越热了，这五个新人倒是都算老实，每日里都在群芳殿呆着，相处也和睦。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 月底，三十这一天，李氏终于到了。 凤藻宫里，所有人都在，李氏袅袅婷婷的进来请安：“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安！给诸位娘娘主子请安，诸位娘娘主子安。路途遥远，臣女耽搁了。” 皇后笑了笑：“这不怨你，从西南凉城进京，本就路途遥远，你一路醒来，辛苦了。” 沈初柳好笑。是遥远，可不是早就说了要进京，为什么不早点走呢？ 这是李家拿大了吧？ 李氏样貌生的好，倒是比当初的莹修容更美，身姿也更好看。 瞧着那腰肢，想必又是一个擅长舞蹈的，这些年，到没有谁更擅长舞蹈，想必是要得宠一阵子了。 李氏也暂时住进了群芳殿。 初一的时候，皇上当然是留宿了凤藻宫。 大约是两口子商议过了，所以次日里，就有了旨意。 沈初柳在御花园里赏花，元宵给她复述这旨意。 “说是，李氏封昭仪了。”元宵小心看着沈初柳。 沈初柳挑眉一笑：“哟，我以为是个婕妤，这倒是起点够高的啊。” “好了，继续说。”沈初柳笑道。 “哎，她……皇上叫她自己选住处，她选了……翠云轩。”元宵道。 沈初柳噗嗤一笑：“自己选？” “是，皇上说的是，免李氏不适，所以自选。”元宵道。 “好吧。”沈初柳摇头，自己选。 真是太好了，至于翠云轩，她确实有点感情，不过已经搬走了，还能不许人住？ 皇上这一步有趣，而这李氏也确实有趣。 “林氏封了婕妤，住漱玉轩侧轩。庄氏也是婕妤，住风华阁，许氏御女，住清音阁，周氏宝林，住云烟阁，杨氏御女，住听风阁。” “嗯。”沈初柳轻轻摇着扇子：“册封了，那不日就能侍寝了。” “是，按规矩是三日后。她们要先搬家。” “既然李昭仪选了翠云轩，就记得赏她。”沈初柳淡淡的笑：“这一位，可远比她姐姐要耀眼的多了。只是不知道，这样貌配得上脑子么？” 元宵低头，心想主子到底还是不高兴了。 “那其他人该如何赏赐都按照规矩吗？”元宵问。 “啊，是我没说清楚嘛？赏赐李昭仪一块寿山石吧。其他人，按规矩赏赐啊。”沈初柳忽然笑起来。 元宵一愣，随即笑着应了是。 翠云轩里，李昭仪接到这一块寿山石雕刻的福禄寿喜，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又不能生气，只好僵着脸谢过景妃娘娘了。 其他地方，倒是没有什么异样，都是一般按着规矩打赏，沈初柳给的不多也不少。 她又不去拉拢人，倒也无所谓多少。 得了位份，初二的时候，众人都来请安。 凤藻宫里，摆上蒲团，她们今日都要大礼参拜的。 一番请安过后，各自按照位份落座。 李氏新来的，却一举坐在了九嫔位份的首位，叫下面的人几个心里真是五味陈杂。 “今日还是要去太后娘娘那请安，美人以上的，都跟本宫一道去吧。”皇后摆手。 第0488章 打脸 搜索 ♂完♂ ♂本♂ ♂神♂ ♂站♂ 众人应了是，一群美人呼啦啦跟着皇后出去，做撵的先走，步行的后头跟着。 杨氏小声跟同行的周氏道：“姐姐，你瞧。景妃娘娘真好看。” 周氏扯扯嘴角笑了笑：“是呢。” 可惜她们只能看看，并不能去太后那请安。 一行人去了太后宫中，太后已经叫人预备了茶水，叫人都进来，众人请安。 请安后坐定，太后笑着道：“果然都是好孩子。皇后，你也有福气。” 皇后一笑：“母后说的是，多来几个妹妹分忧，臣妾是很高兴的。” 内心是不是高兴不知道，皇后这话说的面上是看不出一丝勉强来。 太后倒也没与这几个新人说话，与皇后说了几句，问了问有孩子的嫔妃，就挥手叫人散了。 饶是这样，也耽误了半上午，不必再回凤藻宫，各自散了。 翠云轩紧挨着玉芙宫，自然沈初柳和李昭仪也前后脚紧挨着走。 到了翠云轩门口，李昭仪下来的时候福：“娘娘慢走，改再去给娘娘请安。” “不必，我喜静。”沈初柳淡淡的。 李昭仪低头，什么都没说，只看着步撵走了，才进了翠云轩。 “架子可真大，不过是二品妃位，也就比您高一点。”丫头翠峦道。 李昭仪冷笑：“迟早这一点也要没有的。” 玉芙宫里，尺素不解：“娘娘这是为什么啊？” 她问的是为什么要与李昭仪交恶。 “啊？因为好玩啊，丽妃太理智，谦淑妃如今也收敛了。谨妃太蠢，我寂寞啊。”沈初柳眨眼。 尺素无话可说，只好伺候她更衣。 “这一回进来的几位里，就杨御女份最低了，她父亲只是个八品小吏呢。”寄梅道。 “是啊。”折梅一边端来茶一边道：“据说是进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小包袱，估计也没什么东西。” “嗯，有好就有不好，看着吧，哪个能出头”沈初柳笑了笑端起茶：“有时候出好没用的，你看宜婕妤，她出不差吧，不也沉寂了。明明样貌也不错。” “都是跟顺妃娘娘学的。”尺素小声道。 沈初柳笑起来。 心极好的喝茶。 到了三，果然皇上第一个去的就是翠云轩。 翠云轩灯火通明，李昭仪穿一海棠红的裙子，梳着漂亮的发髻，款款接驾。 齐怿修笑了笑牵着她的手往里去。 不过这翠云轩里，委实以前来的多，脑海中里不闪过了景妃的影。 皇帝当然不会因此就走了，只是笑了笑，倒是叫李昭仪以为都是为她。 一夜无话，次一早，齐怿修起来要回去上朝，李氏也起来伺候他更衣。 临走留过正屋里摆着的寿山石摆件，齐怿修笑了笑。 他想起昨夜李氏痴缠说这摆件不好，是景妃娘娘不舍的好东西的话。 他走的很快，只当没有这件事。 李昭仪倒是没有侍宠生，第一天还是规规矩矩请安去了的。 凤藻宫里，多少人羡慕她，不过碍于她位份不低，敢说的不多。 旁人不说，她自己倒是要说。 “景妃娘娘在翠云轩里住的久了，皇上去的也多，昨儿竟是比臣妾还熟悉地方呢。” 此言一出，众人心里都有种……微妙的说不上来的鄙夷。 这就开始炫耀了？ “怎么皇上睡你的时候想着我你还高兴？”沈初柳昨夜被蚊子咬了，没睡好今儿本来也困倦，火气大。 这话直接把个李氏怼的哑火了半晌：“娘娘这是说哪里话……” “我烦，你少惹我。”沈初柳蹙眉，她化妆之后本来就凌厉。又有多年高位的威仪，哪里是一个刚得封昭仪的庶女能比拟？你柳眉略一挑起，李昭仪竟就有种心惊胆战了。 “哎哟，看来李昭仪进宫之前可是没做功课。”谨妃笑起来：“咱们景妃呀，最是个厉害的，你惹她可不好。我都不敢呢。” 李昭仪尴尬一笑，没说话了。 下面人看来，都不免轻看她几分，就这胆子还敢挑衅景妃？ 不过，也有不小看她的，或许，她不是蠢，而是藏得神？ 毕竟一个蠢货，皇上宠起来也放心不是吗？ 果然接下来几，皇上都在李昭仪处歇着，竟是没有去别处的意思了。 五月初九这一，凤藻宫请安后，沈初柳没着急回去，就去了御花园。姚宝林这几经期，子不适，所以就先叫她回去了。 沈初柳也没逛太久，天气了，这会子逛逛可以，再晚了就的不行。 沈初柳还没回去呢，就见宝玉急吼吼的来找：“黄鹂，求你去跟姐姐们说说，救救我们宝林吧。” 黄鹂一愣：“这是怎么了？你别急，你说，我去通报。” “叫过来吧。”折梅瞧沈初柳点头了道。 于是黄鹂也不必通报了，宝玉过来就道：“娘娘，我们宝林回去的时候，李昭仪娘娘就在翠云轩外，本来无事，我们宝林请安后就要走。李昭仪非得说是我们宝林不把她当回事，罚我们宝林跪着，还……打了两巴掌……这会子还在那跪着呢，我们宝林今子本就不适，娘娘救命啊。” “作死的。好了，你先去照看着吧。”沈初柳摆手。 宝玉不敢多话，只是期冀的看沈初柳。 沈初柳什么都没说：“走，去太极宫。” 几个人忙伺候她上了撵，就往太极宫去了。 太极宫里，皇帝听说景妃来了一笑：“她怎么来了？” 沈初柳进来请安：“给皇上请安，打搅皇上了。” “妃什么话，来坐。天气炎，怎么来了？”齐怿修笑了笑。 “皇上，您如今也太偏心了些。”沈初柳坐下蹙眉。 “啧，怎么来了就指责朕？朕是何处叫妃受委屈了？妃说来，朕替你出气。”齐怿修坐下。 “皇上这话，哄李昭仪还行，臣妾也这年岁了，没得不无理取闹。可这李昭仪进宫才几，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来惹臣妾，臣妾好歹妃位，堵回去就是了。没得去欺负姚宝林？姚宝林从潜邸跟着皇上，便是有些臣妾不知的原有一直不得晋位，至少也不是大事吧？否则皇上焉能叫她留着一命？” 第0489章 委屈 搜索 ♂完♂ ♂本♂ ♂神♂ ♂站♂ “姚宝林比皇上还大呢，都什么年纪了，被一个刚进宫的小姑娘罚跪还打耳光，这像话吗！”沈初柳蹙眉。 沈初柳也是绝了，齐怿修都想笑。 她要是闹，齐怿修倒也习惯了，忽然跟你讲道理，还真是…… “好了，知道那是你的人，你想怎么样？”齐怿修笑着问。 “什么就是臣妾的人了？难道不是皇上的？且不说谁的，她什么子皇上还不知道？做了十几年安分人，她难道会去招惹李昭仪吗？”沈初柳哼道。 “好好好，那朕叫她起来，再训斥李昭仪如何？妃何苦为这个生气？”齐怿修笑道。 “倘或是臣妾被李昭仪欺负，皇上就这么对臣妾？”沈初柳不乐意道。 “不说她敢不敢，你要是受了委屈，朕自然舍不得。好了不闹了。”齐怿修笑着拉她的手。 “皇上，给姚宝林晋位吧。她本来就位份低，不得宠，如今被这么欺负，后怎么做人？”沈初柳道。 “嗯，好，就依着妃的。那就叫她做个美人如何？也不必单独住，就还跟着你。妃满意了？”齐怿修笑道。 “嗯，满意了，那臣妾回去了。”沈初柳起。 “满意了就走了？如何感谢朕？”齐怿修拉着不许她走。 “皇上新人在怀，臣妾不能不识好歹不是？没事，臣妾的玉芙宫就在那，皇上想必记得路呢。”沈初柳说着，俯在坐着的皇帝脸上亲了一下，趁机抽出了手，就笑着福：“臣妾告退了。” 齐怿修没在拦着，只是心很好的笑着看她走了。 “传旨，晋姚宝林为姚美人，仍旧住玉芙宫。赏她，规矩之外，再赏黄金百两。” “你再去内事省，选些好看的首饰，看看有什么新奇东西，给景妃送去。李昭仪言行无状，足七。” 初四应了是，心想这李昭仪足七不算什么，不过也丢人。 皇上都懒得看她的回答了，就这么下了旨意。 这回好了，其他人可有机会了。 景妃娘娘也是厉害，连推带打，倒是把个万年不能晋位的姚美人提起来了。 光是这一点，就在李昭仪脸上盖了个大巴掌，这姚美人跪一会，挨两个巴掌，换个晋位，倒是不亏。 这宝林和美人可差的不少呢。 沈初柳回来，在翠云轩门口停住了步撵，跪着的姚美人已经摇摇坠了。 “起来吧。” 姚美人扯出个笑：“多谢娘娘。” 宝玉忙扶着她起，她左脸肿着，可见李昭仪下手不轻。 “去叫太医，回去吧。”沈初柳道。 算了算，她也跪了一个时辰了。 姚美人扶着宝玉的手，一瘸一拐的回去，她主要是肚子很疼，浑不舒服。 翠云轩里，有太监看着，却也不敢阻拦。 沈初柳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心里没什么波澜，什么玩意儿。 回了翠云轩，很快就见太医来了，给姚美人看了，无大碍，只需修养，开了些温补的药方子就走了。 太医走后过了一会，初四就亲自来了。 带来的是圣旨与赏赐。 圣旨是给姚美人的，赏赐是给景妃和姚美人的。 姚美人接旨之后就呆住了，她都做好一辈子都是个宝林的结局了，没想到竟还能晋位。 感动的差点哭出声，谢恩的声音都颤抖着。 至于赏赐，她都没心思看，只是拿着圣旨。 沈初柳笑了笑，叫人打赏了初四。 初四一笑：“娘娘您瞧，这可是奴才亲自去选的，大胆猜了一回娘娘的心思。” 盒子里，两首饰，一紫金做的事芙蓉的样式，那金片儿薄的像是纸片一样，做的栩栩如生。 一赤金嵌猫眼石，做的是孔雀开屏，极其精美。用猫眼做孔雀翎，真是又精致又华丽。 “哟，这得费功夫吧？” “还是娘娘眼光好，这啊，满后宫就这么一。”初四道。 “嗯，那你费心了。”沈初柳笑着。 又看他拿来的一些胭脂水粉，今年新作的粉又白又细，味道也清淡好闻。 胭脂膏颜色居然有四种，这就很难得了。 送走初四，沈初柳进了中，果然不一会，姚美人就来谢恩了。 她面色还是难看，可神激动，沈初柳也能理解。 “臣妾多谢娘娘，娘娘的恩典，臣妾万死难报。”姚美人跪下道。 “好了，起来吧。”沈初柳拉起她：“你还病着，先养着吧。” “娘娘的好处，臣妾记着，后定然赴汤蹈火。”姚美人抹泪。 “不必你赴汤蹈火，如现在就行。”沈初柳笑了笑。 姚美人又笑着应了，送走要哭要笑的姚美人，沈初柳叹气：“真是累了，琰儿快回来了吧？预备午膳吧。今儿我想吃点好的，叫膳房给我做个酒酿汤圆来。” 几个丫头全笑了，这也算好的么？ 过了一会，六皇子回来了。 膳食上桌，娘俩竟抢起这个酒酿汤圆来了。 赠小声道：“要不再叫膳房拿一份？” 折梅摇摇头。 桌上，沈初柳瞪眼：“你怎么这都抢？” “就要抢，好吃。”六皇子边吃还要冲着自家亲娘笑。 沈初柳瞥他一眼：“出息！” 然后不跟他抢了。六皇子笑的就跟得了什么好的一般开心。 等娘俩吃完了，伺候沈初柳午睡，六皇子也去午睡了，折梅才道：“哪里就真是缺了一份吃食？不过是个乐子。” 赠点头，可还是不解：“可主子没吃几口呀。” “主子平时喜欢这个？”折梅问。 赠一愣：“娘娘喜欢芝麻汤圆……不大喜欢酒酿。” “明白了，好了，忙去吧。”折梅笑道。 赠笑着谢过她，就去忙活了。 也是，主子本来也不大喜欢酒酿，不过是一时兴起，想必六下也是知道主子不怎么喜欢这个，才放心的抢的。 哎，这宫里的孩子真是了不得，才不过这么大，就已经会彩衣娱亲了。 被娱乐的沈初柳睡得了一觉起来，那娱她的娃已经回了瑞庆宫了。 习惯了自家儿子每天都得来吃饭，沈初柳如今也不说不用来的话了，习惯真是太强大了。 第0490章 羡慕不已 后宫众人还在看着皇上赏赐了景妃，又把姚美人扶起来的事呢。 入夜，皇帝竟又往这边来了。 翠云轩里，奴才们赶着报，说是皇上来了。 李昭仪急吼吼的穿戴好，去门口候着，她禁足，自然不好出去。 御驾经过翠云轩，却没停，饶是李昭仪远远的就请安，皇帝却没理会。 千娇百媚的李昭仪抛媚眼都白抛了。 拧着帕子，气呼呼的看着御驾走远了。 腊八偏还小碎步跑回来：“昭仪娘娘安，皇上有话，说叫您好好禁足。不要乱走。” 李昭仪气的肺管子要炸了：“是。” 御驾自然进了玉芙宫，沈初柳可没出来迎接。 倒是姚美人出来，跪在廊下：“臣妾恭迎圣驾，叩谢圣恩。” 齐怿修嗯了一下，脚步顿了顿扶起她：“爱妃不必如此，爱妃今日受委屈了，回去歇着吧。” 姚美人低头应是，又谢过皇帝，也就退下了。 她眼中含泪，多少年了？她在皇上跟前就是个木头桩子！ 皇上看不见她，她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她知道，今日皇上这一扶，是说当年那些事，皇上不计较了。 这都是娘娘的好处。 她不知娘娘去了太极宫说了什么，可娘娘定然是说了，不然皇上怎么会无端记得她？ 正殿里，沈初柳笑盈盈的：“皇上来了。给您请安。” “爱妃这是做什么呢？”齐怿修过来牵着她。 “画画啊，不过天黑了，画不好了。”沈初柳笑道。 琴棋书画她肯定都学过，不过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偶尔娱乐娱乐自己罢了。 今日一时兴起，正在画齐琰给她搬来的兰花呢。 齐怿修看过她的画就摇头：“你这画倒也别致，不过朕没见过这样画的。” 就是不好看呗，沈初柳哼了一下：“自然比不得宁昭容，也比不得妍修容。” “爱妃这是怎么了？今儿莫不是醋缸子里走了一遭？”齐怿修好笑。 “人老珠黄，醋缸里走也没用了。”沈初柳甩了一下手帕。 齐怿修大笑起来：“别作怪了，朕给你画。” 说着就提笔给她慢慢描补起来。就在她原画的基础上添加了几笔，真就画出了兰花那种君子之风来了。 不得不说，还挺有韵味的。 “极好。”沈初柳笑道：“皇上果然厉害。” “得爱妃夸赞，朕也不算白辛苦。”齐怿修丢下笔，在奴婢们伺候下洗了手。 “晚膳吃的早，上些点心吧。”齐怿修坐下。 沈初柳正好也想吃东西了，索性叫人上夜宵。 不一会，两个人就吃上了热乎乎的面，味道很是不错。 玉芙宫里，气氛极好。皇上这会子来，自然就是来留宿来了。 所以后宫里那些新人，白日里还感谢景妃娘娘出手，叫李昭仪栽了跟头，最起码禁足期间不能侍寝了。 这样，新人们就好出头了呀。 可没想到，晚间景妃娘娘自己又侍寝了。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反正背地里骂人的是真不少。 第二天请安，气氛微妙，次风光了几日的李昭仪禁足了，其余新人都还没侍寝…… “果然景妃娘娘盛宠不衰。”宁昭容笑道。 “多谢你吉言了。”沈初柳淡淡。 “昨儿个的事，我们都听说了，恭喜姚美人了。”谦淑妃笑了笑：“你这从潜邸出来的，这么些年了，可算有个正经的位份。只是可惜，自己不成，还得景妃替你谋划。” 这就是挑拨了。 “多谢谦淑妃娘娘，不过臣妾无能，跟景妃娘娘多年，娘娘为臣妾谋划臣妾只有感激不尽。臣妾出身不好，如今这般，只有赶紧的。” 姚美人这话也是没客气，讽刺谦淑妃地位高还不是因为娘家？ 谦淑妃哼了一下，竟没接话。 “说起来，这姚美人跟着景妃娘娘确实多年了。如今也不过美人……”丽妃摇摇头。 “陈小仪跟丽妃同日进宫，当日不是一直照顾有加？这两年怎么了？不来往了？”沈初柳笑着看陈小仪：“你可别与丽妃生分了，宫中日子不好过。” 陈小仪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她暗中受过丽妃照顾，可也确实又不喜欢丽妃。 丽妃看了一眼陈小仪，糟心的不说话了。 皇后出来之后，众人斗嘴先告一段落，预备着第二轮呢。 不过，皇后该问的问了，该说的说了之后，只见薛才人起身：“皇后娘娘，臣妾近来身子不适，因不敢打搅娘娘，自己找了太医。说是臣妾怕是有孕了，因那时候不准确，臣妾不敢说，如今算来，若真是有了，应当三月了。求娘娘叫太医再给臣妾看看吧。” 众人都是一愣，这薛才人，瞒的不轻啊。 “既然如此，这就去吧，就在这里看看，真要是有了，那是喜事。”皇后摆手。 薛才人这些年一直低调，偶尔侍寝，不算得宠，但是皇帝也记得这号人。 所以皇后对她的观感还算可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好听的，不好听的都有，薛才人只是应付着，等着太医。 不多时太医到了，就在殿中请脉。 果然，须臾之后便确定了：“回皇后娘娘的话，薛才人有孕三月有余，胎像稳固。” “哦？那就好，赏！薛才人，你好好养胎。”皇后笑了笑：“去，将消息告诉太后娘娘和皇上去。” 太监笑着应了是走了。 太医得了赏赐也走了。 众人这下，不管多酸，都得恭喜了。 这一位真是低调的过分，根本没动静就怀孕了，如今说出来，胎像稳固。 又光明正大的说了，反倒是保险的多。 果然齐怿修得了消息很高兴，没有即刻给薛才人晋位，但是赏赐了不少东西。 当晚，自然是去了薛才人的住处。 按理说，才人不能接驾，不过怀孕了又另当别论。 永宁宫里，如今就是侧殿里住着钱婕妤和薛才人，薛才人有了身孕，自然要压住失宠的钱婕妤一头。 风水轮流转，钱婕妤就算是嫉妒，可如今她吓破了胆子，也是不敢做什么的。 一时间，后宫又多了一位尊贵的主子。叫新人羡慕不已。 今日也安好，有点拉肚子，估计是着凉。 第0491章 怕自家好过 超多精品尽在 ♂完♂ ♂本♂ ♂神♂ ♂站♂ 半夜下雨，沈初柳被雷声惊醒。 折梅就在屋里，忙过来：“主子不怕，是打雷呢。” 沈初柳迷糊嗯了一下翻继续睡，她本来不怕打雷的，不过太大声了，免不得也要惊了的。 翻后，半晌没睡着：“皇上今晚在哪里？” “回主子的话，皇上在庄婕妤那啊。” 在薛才人那歇了一晚之后，齐怿修先是忙了几，然后才去新人那。 如今差不多都过了明路了。 “唔。”沈初柳打哈欠：“给我端些水，今这雷怎么这么大，这不才五月么？” 折梅掌灯，叫人端来水：“是啊，不过往年也有这时候雷很大的，这回是雨也大呢。” 沈初柳喝了东西就继续睡了。 她这里无事，可永宁宫里却出事了。 也是被雷声惊醒，薛才人一时睡不着，便披衣在窗前站了一会，就这一会就出事了。 窗外忽然跑过一个浑雪白的影子，还喊叫着还我命来。 薛才人当时就吓晕了，大雨瓢泼一样，太医半晌都来不了。 万幸她胎像稳住了，本人吓得不轻，孩子倒是没事。 天亮后人高烧起来，万幸还不糊涂。 她的宫女也瞧见了影子，正磕磕巴巴跟内刑司的来的人交代呢。 可惜不管是人是鬼，大雨下了整个后半夜，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皇后在凤藻宫里震怒：“真是胆子比天大！刚有个怀孕的就给本宫作死！哪里来的鬼？便是有鬼，自己无能活不成，死了难不成还翻了天了？给本宫查！昨夜入夜后到今凌晨，那些宫里有人出来，去了哪里，哪些没有回去的都给本宫查！敢漏了一个，本宫拧了你们的脑袋！” 后宫管理太监战战兢兢应了，心想皇后这一旦发威也是厉害啊，不愧是公主出。 沈初柳一笑：“娘娘这般正好，哪有那么些鬼怪，就算有，早怎么不出？我看，是有人做鬼。怎么刘氏的教训没人吃么？” “哼，不管是谁做鬼，别叫本宫查出来。”皇后摆手：“都散了吧，各自回去也查问查问。被哪一，这鬼还乱窜。” 众人起告退。 “你说这是谁做的？”沈初柳忽然问。 姚美人摇头：“不好说，不过这布置的也不算精密，虽然大雨掩藏了痕迹，可那白色的东西呢？怕不是个布单？大的吧？不好藏。烧不了，仍不了，就是个罪证。” “何况，皇后娘娘叫人查昨夜的人，咱们那昨夜就是元宵出去了，是去瑞庆宫，因为大雨。时间都对的上的。” 从玉芙宫深夜出去，到瑞庆宫，这时间肯定对的上的。 昨夜那样，肯定不止一个人担心孩子。 沈初柳点点头：“且看吧。不过薛才人子不错，只是自己受惊了，孩子没事。” 刚回了玉芙宫，更衣之后，就传来消息，找到人了。 “这么快？”沈初柳都震惊了。 “可不是么，是方才人那的太监，准备把那白布单丢井里，叫同住的太监逮住了，当时就扭打起来，很快惊动了人，这不就真相大白了。”元宵失笑：“原本他要是先藏着也没事。” “啧，他这是心虚。 看超多精品排行搜索 ♂完♂ ♂本♂ ♂神♂ ♂站♂ 我们的网址，以免以后想看的时候找不到 第0492章 不憋屈 超多精品尽在 ♂完♂ ♂本♂ ♂神♂ ♂站♂ 皇后正好来了，她没对方才的事发表意见，只是按规矩说话。 说完了才道：“既然李昭仪足满了，后要记得谨言慎行。不要在犯错。” “是，臣妾谨记娘娘教诲。”李昭仪福。 “我看她也记不住！”谨妃刚才被顶的肺叶子疼，所以很是不高兴。 “记不住，自有记不住的说法。你是老人了，不必时时都计较。你是妃位。”皇后淡淡的：“大公主大了，如今皇上已经在给她看人家了，你是她的母妃，也当记得少说话。若是谁惹你了，你立起来就是了。” “是。”谨妃起，脸发红。 “好了，没事就都散了，给大公主看的人家名册都在我这里，你拿去看看。”皇后指了指谨妃。 谨妃应了，峨眉将册子递给了谨妃的奴才。 谨妃回了太平宫，就将大公主叫了来。 这朝代，女孩子婚事也不是完全不许女孩子参与，一般来说，都能提前知道的。 大公主来，请安之后，就被谨妃拉着看册子。 谨妃自己不太满意，这几家都是勋贵，可惜都是没什么实权的。 “你父皇给你选的人驸马人选，这些……哎。原本刘氏在的时候，是想给你选个有权有势的。”谨妃叹气。 “母妃，为什么一定要有权有势的，女儿是公主，已经是顶天了，不必有权有势，这几家不是好的。” “你真这么想的？”谨妃问。 “母妃，我知道您的心思，过去我没劝您，可如今……刘氏都那样了，您就别多想了。我是父皇的长女，父皇素来疼我，哪里出嫁了就不管了？后就算是……哪个弟弟，也是一样的。我什么都不做，嫁给个寻常富贵人家，少搀和事，不就还是尊贵的公主？那时候该是长公主了。” 谨妃这一想，瞬间也喜笑颜开了起来。 “既然是这样，这几家的小子，你喜欢哪家的？”谨妃笑着问。 大公主不好意思起来：“我都没见过，不过既然说了长的也都不错，那想来不错。不如母妃把册子还回去，叫皇后娘娘和父皇做主如何？” 也是表忠心。 “那皇后要是坑你怎么办？”谨妃蹙眉。 “母妃！母后不会的，就算是会，您能拦住？您别瞎琢磨了。”大公主道。 “你这孩子，我还不是为你？”谨妃拍她的背。 不过谨妃最终还是听了大公主的话，将册子送回去了。 没过几，果然皇上下旨，福宁公家的嫡孙吴悠才貌出众，品行端正，与大公主年岁相当，正可婚配。特下旨赐婚，成婚之另选。 这吴悠年方十七，确实是才貌出众。 而福宁公是与先帝年岁相当，但是成婚早，这个吴悠正是他家长房长孙。 福宁公是祖上的荫蔽，福宁公本人没什么本事，只守着祖业。在礼部任职个不大不小的官职。 他长子早逝，留下吴悠这么一个独苗，福宁公最是看重。 本来福宁公已经要越过一众儿子给这个长孙请旨，将来他百年之后叫吴悠继承祖业的。 不过吴悠自己想要走科举之路，倒是不愿意。 如今尚公主了，未来就不知怎么样了。 看超多精品排行搜索 ♂完♂ ♂本♂ ♂神♂ ♂站♂ 我们的网址，以免以后想看的时候找不到 第0493章 有月票吗 超多精品尽在 ♂完♂ ♂本♂ ♂神♂ ♂站♂ 杨御女一个新进宫的，自然没个给她做主的，自己跪够了时辰就回去了。 她心大，倒也没太难过。 连伺候她的小宫女都觉得她没指望了，这子…… 天气，沈初柳胃口不佳，午膳就没吃几口。 六皇子倒是不受影响，吃的不少，不过他也看到自己母妃没吃几口了，虽然没说，却也上了心。 于是，下午回了瑞庆宫之后，就又去了前头的御膳房里。 他一来，那可不惊动的不少人，御膳房的总管当即就吓得赶紧出来了。 “哟，六下怎么来了？这烟熏火燎的可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啊。是咱们这慢待了您？您只管言语，奴才绝不敢包容。” “胡总管客气了。本来，是有个事。”六皇子笑了笑坐下来：“天气炎，人胃口不大好，您有什么法子？” “啊？这……敢问，六下近来胃口不好？”胡总管小心翼翼的问。 “没，本倒是胃口不错，是本的母妃，今竟没吃几口。估摸着是因为天，后头膳房做来做去就那么些东西，所以来你这里问问。” 胡总管松口气，不是没伺候好就行。 “哦，这好说，这苦夏吗。到了这时候，不少人就是胃口不佳。您看这样可好，容奴才跟下面的人商议一下，给娘娘做几道开胃的小菜去。这人的胃口就这样，一时间被一道菜打开了，那就吃什么都好吃了。要是一道菜没摸准，那就多做几次，总能好的。” “好，那就这样。”六皇子笑了笑起。 玉屑把一个荷包递过去：“辛苦胡总管。” “不客气应当的，都是应当的。”胡总管接了赏赐忙谢过：“奴才多谢六下赏。” 六皇子便点点头走了。 他走后，胡总管掂量手里的荷包笑道：“咱们六下可真是孝顺呢。” 不过说真的，也就是这样从小被宠着长大的皇子，才敢有这样的要求。 搁着先帝那会子，皇子们哪敢来求这些…… “那咱们做吗？”下面管事问。 “你这不是废话？皇子有吩咐，怎么不做？去，做几个开胃的小菜点心去。这不正好能做凉粉，做去。”胡总管道。 太极宫里，初四就跟讲笑话似得把这事说了，齐怿修也笑：“这准时琰儿自己的主意。” 要是景妃想吃什么，只怕就自己叫人来了。 齐怿修果然也想到了胡总管想到的。 “朕小时候，可不敢做这样的事。朕的孩子们总算都活的自在。” 初四忙道：“可不是么，皇上最是疼皇子公主，自然皇子公主也都好生的长大，都过的好着呢。” 初四心想，是过的好，可也不是每一个都这么自然啊。 这样的事，您叫三皇子五皇子去，他们一准不敢。 很快，沈初柳就见着了自己亲儿子的孝心，心里高兴，打赏御膳房也就多。 不管胃口怎么样，但是心是极好的，所以晚膳就吃的多。 约莫是听了这件事的缘故，当夜，皇帝就又来了玉芙宫了。 沈初柳请安后笑道：“皇上听说了？” “瞧妃这样，可是因为被琰儿的孝心感动了？心极好？”齐怿修笑着问。 看超多精品排行搜索 ♂完♂ ♂本♂ ♂神♂ ♂站♂ 我们的网址，以免以后想看的时候找不到 第0494章 要钱 搜索 ♂完♂ ♂本♂ ♂神♂ ♂站♂ 皇帝兴趣太大的后遗症就是沈初柳耽误了去皇后那请安。 不过，她多年来‘打卡’况良好，偶尔不去皇后不会在意。 半上午的时候，太极宫来人请，说是皇上请景妃娘娘去太极宫用膳。 沈初柳看了看外头大太阳，心想和定然是皇子自己懒得走动才叫她去的。 她也没拒绝，就换了衣裳出门了。 太极宫竟还有人，正是庄婕妤和林婕妤。此番两位新人。 没有李昭仪那么出众，可也别下面几个得宠。 正是算新宠。 见了沈初柳，也都忙着起见礼：“景妃娘娘安。” 庄婕妤温婉，林氏端庄，都是极好的年岁。 沈初柳叫了起：“皇上万福。” “来，跟朕下一盘棋。”齐怿修招手。 “怎么不跟两位妹妹下？”沈初柳问。 “朕知道你下棋厉害，来吧。”齐怿修笑道：“去给景妃把井水里浸的西瓜拿来切了。” “哎。”初四应了。 两个婕妤不由的羡慕，她们来皇上可没这么在意。 还专门给景妃娘娘冰镇了西瓜呢。 离着午膳还早，沈初柳索就耐心与皇帝下棋。 吃着冰凉的西瓜，倒也别有趣味。 沈初柳下棋算不的多出众，但是也不差，倒是能在皇帝手里走个一个多时辰的。 齐怿修果然满意，虽然最后还是他赢了，但是他还是觉得沈初柳算是下棋比较厉害的了。 女子的眼界和大局观有这么厉害的就不错了。 “妃果然素里都是懒惰。”齐怿修道。 沈初柳笑了笑，没去分辨这话什么意思。 吃完了西瓜，她先去净手，回来之后。午膳就已经来了。 沈初柳自然不客气的坐在皇帝跟前，用的是圆桌，倒也没什么高低上下了。 两个婕妤不敢坐下，还是皇帝摆手：“都坐吧，妃们不必客气。” 两个谢恩之后才坐下。 膳食自然是以皇上为主，不过景妃娘娘既然来了，御膳房也会考虑景妃娘娘的口味，所以沈初柳也吃的很开心。 不过，两个婕妤虽然是新宠，但是毕竟位份低，这时候，自然不会考虑她们。 尤其是与皇上一起用膳，她们也放不开，小心翼翼的。 这一对比下来，景妃淡定的很了。 午膳之后，两个婕妤就有点不自在，夏里，也不知皇上是不是要午睡，她们该怎么办？ 要是只有一个人，就可以伺候皇上午睡了，可这…… 庄婕妤小心看了看沈初柳，心想景妃娘娘估计要留下了…… 果然，皇帝道：“你们两个就先回去吧，朕有空再去看你们。” 两个婕妤这会子也没不舍了，呆着比较尴尬，忙告退出去了。 沈初柳好笑，这是来一次图什么？ 皇帝为了显示对她们重视？可这两位大天的，这时候回去不吗？ “妃累了吧？睡一会，下午伺候笔墨。”齐怿修道。 沈初柳挑眉：“好。” 倒是许久没伺候笔墨了。 想起来，皇帝似乎现在不会叫其他嫔妃伺候笔墨？ 午睡起来，沈初柳比皇帝醒的晚多了，皇帝起来也没叫她。 到不说疼与否，毕竟也相处多年了，沈初柳睡觉。皇帝也不见得这点福利也不给。 沈初柳起来先喝了些凉茶，这才去伺候皇帝的笔墨。 进去没多久，皇帝就蹙眉将手里一封折子丢在桌上。 沈初柳不看也看见了，是西南催粮饷的，正是晋昌候哦，也就是李将军的折子。 沈初柳心里想，如果没记错，自打定了剿匪，皇上已经叫人往西南送了两回粮饷了。 西南有多少兵马？十七万，每次送粮饷都是充足的，大懿朝并不缺粮食和银子。 可前几年那会差点跟朝国打起来的时候，北疆都没这么要过粮饷。 北疆兵力可是西南三倍有余。 剿匪是比较费钱，可也不至于这么费钱吧？ 而且，至今不见成效，倒是接连要钱？啧，难怪皇帝不批这封折子。 想必这也是内阁不能做主送来的吧？ 沈初柳面色不变的磨墨，砚台满了，她就坐一边吃水果去了。 不动声色的看着皇帝批折子看文书密信，最后那折子果然没在动。 看来是压着的意思了。只是不知道要压多久。 当夜，沈初柳自然留在了这里。 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凤藻宫，倒是比所有人都早。 众人陆续到了，多数都得给沈初柳请安。 小月子坐满的宜婕妤也到了，她看着竟是面色还不错，听红润的，看来小月子坐的不错。 薛才人精神也不错，瞧着也是富态，胎像稳固的很。 她如今已经快六个月的孕了，是怎么都稳固了的。 众人坐定，说起闲话，毕竟敢直接说沈初柳的人不多。 到是昨儿个，那两个婕妤可以嘲笑一番，众人也是不遗余力。 好在林婕妤和庄婕妤还算坐得住。 沈初柳也是忽然才想到，这回进宫几个人，竟一个都没给封号？ 沈初柳挑眉，看了一眼李昭仪。 李昭仪也正好看过来，瞧见沈初柳看她，竟吓了一跳，忙笑了笑转头了。 众人瞧见都想笑，进宫才几天就吓着了？ 沈初柳轻轻挑眉，这也太容易吓着了吧？看来是装的吧？ 不过不管怎么样，就照着她爹如今这么个要东西法…… 好吧，说不定最后人家能立功呢？ 皇后出来之后，众人请安。 皇后刚说了几句话呢，丽妃忽然捂着嘴起往外头去了。 众人大惊，皇后蹙眉：“这是怎么了？” 没人能回答，过了一会，丽妃扶着丫头的手进来，进来就蹙眉：“李昭仪你这是什么味道？什么香啊？” 她面色不好看，不像是装的：“皇后娘娘恕罪，方才臣妾忽然闻着李昭仪上的香味，就反胃的厉害。” 李昭仪委屈的厉害：“就是皇上赏赐的香啊，臣妾又没多用。” 丽妃蹙眉，没说话了。 皇后便道：“既然不舒服，就回去叫太医看看。” “是，娘娘恕罪，是臣妾一时失态了。”丽妃也是打卡态度比较好的嫔妃，所以皇后也比较宽容。 “无妨，也没什么事，就散了吧。”她说着扶着峨眉的手起。 众人也只能告退了。 第0495章 惊喜 搜索 ♂完♂ ♂本♂ ♂神♂ ♂站♂ 丽妃回了临华宫，就叫了太医来，她当是吃坏了，所以也没当回事。 甚至太医来的时候，她精神都恢复了。 不过，太医一诊脉，却诊出个喜讯来。 丽妃又有了！ 十一皇子也不过一岁多呢，她竟是又有了？ 她连月事都还没恢复呢！ “真是？”丽妃自己都不太敢信了。 “回丽妃娘娘，千真万确，已经两个多月了。”太医也想着，这位也太好生养了些。 按侍寝来说，丽妃娘娘如今并不多，可这也太容易怀孕了吧？ “胎像如何？”丽妃带笑问。 “一切都好，如今月份浅，娘娘没感觉也是有的。偶尔有些反胃，正是正常。”太医道。 “好，赏！”丽妃笑起来摸着肚子：“既然这样，也不必瞒着了，就叫人去告诉皇上和皇后娘娘吧。” 今儿早上这样，再瞒着也没意思。 何况，她这都第三个了，瞒着没必要。 很快，消息就传开了，众人皆是震惊，又有了？ 玉芙宫里，沈初柳失笑：“这可真是厉害了。” “是啊，这丽妃娘娘也是有福气的。”寄梅笑道。 “按规矩送礼就是了，小心点，别叫人趁机做了鬼。”沈初柳道。 “哎，主子放心吧。”尺素笑道：“奴婢亲自去一趟。” “这前还有薛才人怀着孩子尊贵呢，眼下就被丽妃比下去了。”丽妃再是不得宠，可毕竟地位在这里摆着呢。 “是啊，不过最不高兴的是新人吧，都还没出头呢，就接连受打击了。” “最难受的是那三位吧？”张嬷嬷凑趣：“新人还年轻，有的是机会，那三位也不新了，可还没出头呢。” 沈初柳失笑，可不是？ 那三位，确实尴尬啊。 可有时候，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丽妃这里欢天喜地，得了一堆赏赐。 入夜的时候，翠云轩里的李昭仪竟也叫了太医，不出半个时辰，愣是也诊出有孕来了…… 李昭仪进宫两月，怀孕竟也两月了。 真是惊天大雷。 就是说她一开始侍寝时候就有了。 这可真是叫人说什么都不好。 可这是真的，两个月的孕，一般还是不会出错的。太医都拿得准。 并且，初四专门叫老成的太医又去看了一遍，一点也不假。 次一早起，凤藻宫请安，活活成了个炫耀现场。 丽妃自然欢喜，可丽妃至少是有两个皇子的人了，就也不需要怎么炫耀。 可李昭仪之前低迷了一些时候，如今骤然有了孕，腰杆子又硬起来了。 竟是敢嘲讽沈初柳了。 “如丽妃娘娘这样，这都第三胎了，可臣妾也知道，这丽妃娘娘的恩宠还不如景妃您呢。景妃娘娘怎么就只有一个皇子呢？” 这话说的，蠢的都不忍直视。 这是踩景妃？可丽妃也叫她得罪了。这不是拐弯说丽妃不如景妃得宠么？ 事实如此，可你说出来就不是那么一个味儿了。 “本宫就是不太能生呢，李昭仪有意见？”沈初柳要是会生气就见鬼了。 “景妃娘娘果然子嗣缘分少，倒也无妨。只是下面这么多妹妹呢，景妃娘娘也不该霸占皇上呀。这皇上都在您那歇了几了……”李昭仪笑着道。 “说起来，这西南凉城什么样？是不是有条大河啊？”沈初柳忽然问。 “自然有，娘娘这话什么意思？”李昭仪摸不着头脑。 “哦，那河是不是打你们晋昌候府门前过？”沈初柳又问。 “自然不是。”李昭仪更茫然了。 “既然不是，你管这么宽做什么？还管我侍寝不侍寝？你谁？李昭仪？睁开你那两只眼往上看看，有个座位看见没？那叫凤座。一国之母坐的。皇后之尊，你我主母，怎么着？李昭仪想坐上去试试？” 沈初柳凉凉的：“怎么你们李家这规矩学的这般不好？你姐姐昔如此，你也如此。” “噗，毕竟只是个庶出的，姐姐也不要要求太高了。听闻晋昌候夫人病弱，多年来也不怎么管事。想来李昭仪也是姨娘养大的。”丽妃用帕子掩嘴一笑。 “哦是这样？那倒是我要求高了。”沈初柳也笑起来：“这大清早的，没得惹我生气。” “丽妃娘娘您这么说就过分了，就算是庶出的，我也是晋昌候府的千金。再说了，我已经过到了嫡母名下……” “好了，怎么还没完没了？来这里显摆尊贵来了？”沈初柳淡淡的看她：“你有多尊贵？” 你有多尊贵？ 这话就问的…… 眼前这几位，哪一个出都不比她差。 李昭仪扭着帕子，沉默的坐下来了，她想这群女人定然是嫉妒，她年轻漂亮，得宠。 如今还有孕了！ 皇后这会子才姗姗来迟。 将三个怀孕的挨个问过了，又问了问孩子还小的几个嫔妃，就直接一挥手散了。 当然了，照例说了要是想养胎就不必请安的话。 这件事上，她对每一个怀孕的嫔妃都是一视同仁的。 只要你怀孕了，你觉得子不舒服，完全可以不来，至于你是不是保得住孩子，那看你自己的命数。 回去的路上，沈初柳问：“怡充媛病了有些时候了吧？” “半个月有了，我瞧着，不大好呢。”姚美人道。 “她子不好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沈初柳知道，自打她生了那个孩子，其实就坏了子了。 自己要强，这些年死撑着，如今怕是撑不住了。 “哎，不是我说，她这些年过的委实不好。这病啊，一半是心病，一半是熬出来的。”姚美人摇头。 那年怀孕就伤子了，孩子没了受打击。可位份还在九嫔上，撑着面子，缺东少西的，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回去吧，天真是。感觉有一场雨？”沈初柳道。 “嗯，是闷的很，估摸下午要下雨了。”姚美人抬头看天。 今儿阳光不怎么烈，却的一场，想必是有一场雷雨在等着呢。 两人回了玉芙宫，经过翠云轩的时候，沈初柳看都没看。 自打李氏住进去开始，这里就与她无关了。 第0496章 撑不住了 搜索 ♂完♂ ♂本♂ ♂神♂ ♂站♂ 当，皇上就亲自写了一封信，叫人送去了西南。 亲自送到了晋昌候府上，将李昭仪有孕的事说了，而后宫里，李昭仪这里，得了很多赏赐。 只隔着一个小林子的沈初柳在玉芙宫里，吹着风与姚美人说这话。 “娘娘您瞧，李昭仪如今这恩宠可了不得。” “上一个这么了不得的是谁？”沈初柳问。 “自然是钱氏。”姚美人笑道。 “就只求，李家能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复吧，剿匪这件事要是做好了，说不定李昭仪就长久了。”要是不能…… 不管是当年的莹修容，还是如今的李昭仪，都不是皇上喜欢的样子。 “李昭仪这子，自己只怕是看不懂。”姚美人毕竟年纪不小了，看事总是比过去要通透的多。 “看得懂，还能自救，看不懂，就只能这样了。”沈初柳一开始也以为这回的李昭仪进宫，是为了牵制她和丽妃的。 如今看，是为了牵制李将军的。 如今的大懿朝没什么战事，剿匪都不算战事了。 可晋昌候大张旗鼓的，皇上本意应该是好的，可如今嘛…… 就真是不好说了。 毕竟，沈家的将军们手里权利越来越少，李家却崛起了。 李昭仪这个子，将来还不知如何呢。 果不其然，李昭仪很快就出幺蛾子了。 上回罚了姚氏算是踢了铁板，可也不会学乖。 沈初柳再撞见她在御花园里罚周宝林的时候，简直一点也不意外。 理由是周氏冲撞了她。 沈初柳懒得管也懒得问，径自就要走。 偏李昭仪不肯：“景妃娘娘这就走了？也给臣妾评评理呀！” 沈初柳本来懒得招惹这种脑子不好的，不过深吸一口气，叫人落了撵。 “李氏。”她下来，扶着姚美人的手：“我有没有告诉你不要惹我？” 李昭仪有点怕，可随即想到自己怀孕呢！景妃也不敢怎么样。 “景妃娘娘说哪里话，这不是说说话嘛。” “你信不信，我光明正大把你肚子里这块弄没了，我也没事。”沈初柳在她肚子上恶意的盯了一下，又看她的脸：“你要是有本事呢，你就把我挤下去。要是没本事，就不要来惹我。本宫这几年修养，不代表本宫本是个菩萨。别来惹我，我也懒得管你做什么。你要是做不到，后果自负。” 说着，她扶着手又上了撵，在没看李昭仪一眼。 李昭仪愣了许久，才恶狠狠道：“神气什么呀！谁不知道沈家如今都没什么兵权了！” “主子，噤声。”宫女翠峦忙道。 李昭仪哼了一声没说话了。 李昭仪不懂，沈家如今在军中的地位是不如过去了，可沈家是个招牌。 他们深植军中人心，并不是没有了权利就不存在的。 跟李家这种草根起家的不一样。李家要有个三代，才能赶上沈家。 而沈家人聪明，如今军中势力是不行了，可子弟们已经渐渐进入了文官行列。 说白了，沈家树大根深，却又跟过去的冯家不同。 因为沈家不参与皇家的事，纵然有景妃这个娘娘在宫里，可他们也只是忠君。 李家只能算新贵，底蕴不足，其实这也就是莹修容与今李昭仪眼光不够的缘故了。 所以别说是沈家权利不如以前，便是彻底没了权利，沈初柳只要没做什么大的坏事，她的地位就不会动摇。 哪怕她失宠了，也是景妃。 这一点，再加上六皇子，更是坚如磐石。 再说了，皇上对景妃的宠，那只要是不是个瞎子就看得出，离着失宠还远着呢。 李昭仪也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倒是不敢做什么了，但是仗着孕，去告状还是敢的。 可惜，齐怿修是太知道沈初柳了…… 就李昭仪这个子，八成是叫沈初柳烦躁了。 一般来说，沈初柳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可要是惹了她，打你都是轻的。 于是，齐怿修只是挑眉笑：“妃若是不去招惹，就什么事都不会有。妃还是老实些，不要步了钱婕妤的后尘。” 李昭仪心里咯噔一下，钱婕妤的事，她当然是知道的。 于是干笑：“是。” “妃没事就回去吧，好好养胎，朕这里忙着。你父亲的公文都还没批复。”齐怿修道。 “是，臣妾的父亲一心忠心皇上，还请皇上明鉴。”李昭仪道。 初四盯着自己脚尖，心想这位可真是不聪明。 皇上说什么了就表忠心？ 想当年，景妃娘娘还不是景妃娘娘那会子，皇上不管说沈家什么，她都不接话的。 啧。 李昭仪走后，初四小心翼翼打量皇帝的神色。 很好，没有什么神色。 得，皇上这是真懒得管这位啊。 初四就老老实实站着。 过了一个多时辰，齐怿修忙完手头的事，才问了一句：“怡充媛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太医的意思是不大好，怡充媛娘娘底子不好，熬了这些年了……” “为什么底子不好？”齐怿修问。 “回皇上的话，太医的意思是，早年间用的药不好。这……”初四顿了顿，见皇上看他，才继续：“当初她不是生产……不干净嘛。当时皇上您叫太医看过，就疑心。那一胎坏的就不好，太医如今能确定，就是药物的缘故。” “嗯，这也是刘氏做的？”齐怿修问。 “回皇上，是。” 齐怿修没说话。 当年大皇子的死因一半是人为一半是病。 人为的这个人，冯太后和谦淑妃是主要的人，可怡充媛李氏也插手了。 刘氏什么样的人，怎么会放过她。 怡充媛又算计冯氏，她们互相之间，都是恨的。 “叫太医给她好好看吧。”大约，怡充媛是时无多了。 早年的恩宠磨光了，齐怿修对她最后的怜悯，就是她曾给他生了一个孩子吧。 而怡充媛，最后的时光里，想的也果然就是那个孩子。 假如她一直不曾害人，那她的孩子会不会好好的？ 会不会安然长大？ 可是没有假如。 她没有那个命。她挣扎了这么些年，终究还是撑不住了。 第0497章 见面 第497章 “扶我起来，我要去玉芙宫。”怡充媛坐起身。 没人敢劝她，于是给她装扮了，坐着撵去了玉芙宫。 沈初柳听说怡充媛要见她，倒是意外了一下。 当年这怡充媛还有宠爱的时候，很是与沈初柳不对付，可就算当年沈初柳位份低的时候也没吃过亏。 后来，怡充媛不行了，沈初柳倒是步步高升，更不可能吃亏的。 如今她来，还真是稀奇。 沈初柳本想不见的，不过这位不是不好了么，还来见她？ 这就稀奇了。 “稀客。”沈初柳笑了笑。 沈初柳的玉芙宫不喜欢来客，一般也就只有容婕妤来坐坐，其他人来了，多数都要被拒之门外的。 “多谢娘娘肯见臣妾。”怡充媛福身之后坐下。 沈初柳瞧她，细看去，怡充媛果然老的厉害。 她其实岁数也不大，可宫中过的不如意的女人就是老得快。 她整个人带着一股暮气沉沉的感觉，眼角皱纹更是很深，一双眼也没有了年轻时候的明亮，显得很是阴沉。 “我还是很好奇的，你来做什么？你与我之间，倒还有什么好说？”沈初柳问。 “娘娘不如屏退左右，当然，留几个忠心的。臣妾已然到这时候了，只是有话说。”怡充媛道。 沈初柳挑眉，摆摆手，除了尺素和元宵，其他人就都出去了。 而怡充媛摆手：“你们出去。” 身边的两个宫女就不敢留下。 殿中只剩下四人了。 “当年，害娘娘中毒，是我做的。我当初想算计的是冯氏，不过终究也是功亏一篑。”怡充媛低头，掩住眼神道。 沈初柳点点头：“原来是你。” 她说是这么说的，可站在跟前的尺素和元宵知道，娘娘根本没信。 这是她第一次中毒的时候。那时候就知道怡充媛是个背锅的，如今，倒是来承认了？ “不过我当初并没有害你，你百般害我又是为什么？”沈初柳也不在意，只是故作好奇。 “左不过是嫉妒，还能是什么呢。”怡充媛笑了笑摇摇头：“是我蠢。” “年轻时候，只一心知道情爱二字，进了府，就喜欢上皇上。可皇上宠爱的人太多了。上有意妃，下有宁氏。就连曹氏那个没脑子的，都能先有孕。我恨啊，所以我出手了。也不妨与娘娘明说，宁氏那一胎，也是我做的。” 怡充媛摇摇头：“我做了这么多，所以我的孩子才会那样，因果报应，果然是逃不过的。”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沈初柳挑眉，面色也没什么变化。 当年就知道，曹氏那一胎是怡充媛下手了，所以她才忽然失宠，怀着孩子就失宠，还能为什么？如今才知道，原来宁氏也是她害的？ 这倒也能想通，当年怡充媛不过是个婕妤的时候，还真是有些宠爱的。 “还是不甘心吧，我有不懂的事，想问一问。想了一圈，这后宫里，我能问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皇后，一个是你。”怡充媛又摇头。 “皇后，不会给我解惑，只能问娘娘您了。”怡充媛道：“我活不了几日了，所以，想死个明白。” “好，你问吧。”这回沈初柳倒是意外了，她倒是能有什么给这个人解惑的？ “其实，真到问的时候，我又不知如何说。”怡充媛叹气：“娘娘进宫的时候，也不过十六。为什么能活的这般理智？我卧榻的时候，常常想，当年皇后娘娘来的时候，我倒是没见，可后来我见她从来没有失态过。进了宫，我也没见娘娘您失态过。” “饶是如刘氏那样狠辣的人，在她的皇子还在的时候，她看皇上的眼神，都带着疯狂，那是占有的疯狂。” “冯氏，宁氏，还有与娘娘交好的容婕妤赵氏，我，还有娘娘跟前的姚美人。以及早逝的意妃。这几个从潜邸出来的，哪一个瞧着皇上的时候，不是期待的？可我们错了吗？如果没有错，为什么我们都会这样呢？” 沈初柳明白了。 怡充媛未必是真的来问她。 她只是不能甘心。 活着不能甘心，死了就不能瞑目。 “娘娘十余年受宠，可皇上依旧也有新人，钱婕妤，苏修仪，妍修容，李昭仪……新人源源不断，娘娘为什么不伤心？皇后娘娘又为什么不伤心？” “意妃那时候，多么盛宠啊，可皇上不去的时候，她也一样没有笑容。”怡充媛看沈初柳：“为什么啊？我这些年失宠，皇上不管我的死活，我最难过的不是日子不好过，而是他不见我。我也为他生育子嗣啊……” “你想听什么呢？”沈初柳笑了笑：“我说什么，你就能放下了？” “我也不知道。”怡充媛摇头。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公平。你想要的，也许就是一辈子也得不到。”沈初柳笑了笑，依旧淡淡的。 “那么，娘娘也有想要的，却得不到的？”怡充媛看这沈初柳的眼睛问。 “不，我没有。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所以不管我最后得到多少，至少我不心虚。你看，我没有害过别人的孩子，所以我的孩子就能遇难成祥。你说的是，因果循环，谁也躲不开的。” “你说的很对，可是我不甘心啊。”怡充媛低头。 “不甘心，是你太贪心。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喜欢皇上，就期盼他与你一样喜欢。可你一开始就不该期盼，他是皇上。”沈初柳笑了笑：“他怎么会只属于你？” “你要他喜欢你，可你也要权利，也要好处。你要的太多，怎么会全部都得到？你说的那些人里，或许有人如你一般对皇上求而不得，可终究，她们不狠辣。比如意妃。意妃身亡，后宫众人松口气，可没有人追着她骂。可等你过世之后呢？大约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 “娘娘果然辛辣。”怡充媛又叹气：“这样说来，娘娘并不喜欢皇上？” “我当然喜欢。”沈初柳笑出来，笑的春花一般迷人：“皇上俊美，温柔，待我这样好，我自然喜欢。” 第0498章 不甘心 沈初柳说完，收起笑意：“你来的也是正好，我还有一件事告诉你，如果你不能因为你的执念而甘心放弃的话，我倒是可以叫明白的死。” “你的孩子，本该不那么惨的。是刘氏给你下药，导致你将孩子生成那样还早产。你该记得你怀孕时候一直不舒服吧？”沈初柳道。 怡充媛大惊：“是她？” “是她。一报还一报，是不是公平？”沈初柳笑了笑：“其实也不公平。你与刘氏斗，与我斗，与冯氏斗……你一直都在输。” “你说你给我下毒，其实你没有，你做不到是不是？娇颜丸，你拿不到。”沈初柳收起笑意，冷漠的看着怡充媛。 怡充媛脸色渐渐变得青灰，抿唇没有说话。 “你来我这里，真的是想要个答案么？不是，也许你也想，不过你还是不甘心啊。你死了之后，至少还希望叫你不好过的人都不好过是不是？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我。不过，也可见你是没法子了，你没有别人的本事，能在死后都布局叫我们斗，所以你现在这样。” “你不过是想，谦淑妃还活着，或许她还会害我是不是？你这么恶毒却又无能，你的下场真是一点都不可怜啊。” 沈初柳笑着看她：“你当年替冯太后背了锅，得了皇上一丝怜惜，如今你宁愿背到死，不惜承认就是你做的，可惜你还是一无所获，难受吗？” “有因必有果。所以，这世间很多事又何必要个明白呢？你不肯给旁人一个明白，又怎么能要别人给你明白？。”沈初柳道。 怡充媛许久不说话，半晌抬头：“我知道了。娘娘真聪明啊。究竟，是因出身不同，还是天生如此呢？” 怡充媛想，景妃对皇上……没有什么喜欢，她活的可太理智了。 可少女情怀，景妃那时候为什么能那么理智呢？这样的皇上，她怎么能不沉迷呢？ 而她一直以来，都觉得世族出身的女子见解果然不同，如今看，确实如此啊。 “谁知道呢。时辰不早了，你该回了。”沈初柳没了兴趣，便随意道。 当年的事，怡充媛既然不肯说了，她就也不想问了。冯太后死了，谦淑妃如今做不出什么。至于怡充媛，将死之人。不过是不甘心，她无所谓。甚至觉得好笑。 怡充媛看了沈初柳许久，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再说什么都没用了，这个比她小许多的女人，比她聪明，比她厉害，更比她看的远。 “是，那我就回去了，这一走，也就不能再见了，娘娘保重。至于刘氏，她活着也好，叫她看着更好。”怡充媛起身，没有行礼，只是笑了笑走出去。 沈初柳也没看她的背影，起身回了屋里。 “主子，她这来一回不会给您带来麻烦吧？”尺素担心。 “图什么呢？”都要死了，又没留下个子嗣，又没什么亲近人。 就连李家都散了，她父亲死后，没两年哥哥也病故了。 如今只有一个侄子跟着她母亲过活的。 就算她如今甘愿将当年没做的事背在身上，又如何？人死如灯灭，她还能看见什么？ 沈初柳摇摇头，不再管这件事。 第二天请安，众人好奇，但是敢打听的不多，沈初柳什么都不说，皇后不问，谁也不用想问得出。 怡充媛是八月初一这一天夜里过世的。 她本就是强弩之末了，与沈初柳的一番话，解开心结之余，也更添上了一些沉重。 人终归是有心的多，如刘氏那样狠毒不后悔的有几个？ 所以，临终的怡充媛，终究还是有愧，对不住的人太多了。 又想因为是自己有错在前，害了自己的孩子，越是这么想，就越是撑不住。 身子自然是一天天就不好了下去。 临终，只留下了一封信给皇上，除了请安与不舍，还说了她害了的人。 大皇子，宁氏的孩子，曹氏的孩子。 可她也将当初被冤枉给沈氏下毒的事说了。 信结尾，她写：臣妾罪大恶极，不配入皇家陵寝，只求与我儿同葬。 齐怿修看了信，直接就就这烛火烧了。就只当是没有。 怡充媛的要求，注定不可能实现的。 已成事实的事，齐怿修怎么会轻易翻过？ 怡充媛死后，只能进妃陵。而那个没有排序的皇子，自有他的香火供奉。 只是，怡充媛只能按照充媛的规矩来发丧，没有恩旨，所以她只能按照生前位份来了。 这就证明，皇上对她有意见。因为就算是一直无宠的嫔妃过世了，只要没做错事，就会有恩旨加封的。 也因此，她的身后事格外的凄凉。 沈初柳见着皇帝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 倒上茶，沈初柳道：“皇上是想问前些时候怡充媛说了什么？” 齐怿修点头。 “其实没什么，当初臣妾中毒那件事，她现在居然跟臣妾说就是她做的。”沈初柳摇摇头：“她大概不甘心吧。当年跟臣妾斗的时候，她也没赢过。臣妾这个人，皇上是知道的，不喜背后下手。臣妾知道的，都告诉她了。比如刘氏给她下毒导致她的孩子早死。” “而她也把当年对大皇子下手，以及对宁昭容的孩子，以及当年曹婕妤的孩子下手的事说了。” 齐怿修挑眉，他倒是不知当年宁氏的孩子也是她做的。 “她说自己对皇上情根深种，皇上却辜负了她。”沈初柳道。 齐怿修笑了：“胡言乱语。” 这话不可能是怡充媛说的。 “当然，她原话不是这样，意思却就是这样。”沈初柳哼了一下：“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将死都见不得人过的好。” 齐怿修喝了一口茶，没说话。 沈初柳看皇帝脸色凉凉的：“怡充媛潜邸出身，皇上心里惦记着也是应该。” “并不是朕惦记。”齐怿修摇摇头。 沈初柳笑了笑：“其实她的心思我懂，无非是，她不想说当年是被冤枉的，无非就是不甘心。反正冤枉了这么些年了，再冤枉几年也无妨。” 第0499章 恶心到了 “她也算红颜早逝，而且这几年，她也过的苦。我其实已经不在乎这件事了。只是，人做了什么，不能因为她要死了，或者她太惨了就能不计较。比如她害了的孩子。”沈初柳道。 齐怿修将她拉过来抱住：“爱妃慈悲心肠。” “是有底线罢了。”沈初柳笑了笑：“皇上要是想悼念她，臣妾可是不想听不想看的。” “好了，就你脾气大。”齐怿修心想我就算悼念，还能在你这里？ “琰儿快回来了吧？”齐怿修问。 沈初柳点头，先去吩咐人预备午膳。 两个人自然也不再说什么怡充媛，都已经是过去的人了。 怡充媛死后连追封都没有，只得了皇帝一句好好安葬的话。 自然也不过是安静的就办了。 死了那一日就抬出去了，如今自然早就不在宫里。 老人们没有人怀念她，新人都不认识她。 也算走的很是凄凉了。 这后宫里，花团锦簇，御花园里的花谢了一朵，就有千百朵盛开。 那一朵谢了的，早就被照顾园子的太监剪掉扔掉了。 总不能叫贵人们看着碍眼。 怡充媛也是一样的。 没有人怀念你，也没有人替你惋惜，你就是那朵枯萎了的花。是碍眼的存在。 走过芙蓉轩的人，只会说一句晦气。 她当年，也人比花娇过，只可惜，终究是败了。 后宫里的娇花们自然还是满怀信心的。 比如说，周宝林又在御花园里遇见了皇上，并且跟着皇上回了太极宫。 周宝林生的娇美，又是个身娇体软的，眼前看着，是比较得宠的。 于是，第二天一早请安，就成了李昭仪又针对周宝林。 最近因为周宝林得宠，李昭仪已经不止一次针对了。 之前罚跪也是，如今又是。 “也不知哪里学的些狐媚本事，就知道迷惑人。”李昭仪看着周宝林：“不过是侍寝，谁还没侍寝过？给皇后娘娘请安竟也是不上心了。” 周宝林委屈的很：“臣妾没有迟到啊。” 也就是比李昭仪晚了一点罢了。 “还敢顶嘴！”李昭仪瞪眼。 顺妃不敢多话，听不下去就喝茶。 谨妃可没憋住：“我们还在这里呢，倒是李昭仪你抖威风的时候了？” 李昭仪哪里看得起一个谨妃，哼了一下不理会了。 偏这会子，其他高位的还没来，谨妃气得不轻，可李昭仪到底也是个昭仪呢，又怀着孩子，谁敢惹她？ 宁昭容笑了笑：“李昭仪娘娘如今这样，到叫我想起了之前的钱婕妤。” 她这一说，众人都笑了。 钱婕妤低头：“那时候不懂事罢了。” “你少说这个，我与钱氏怎么会一样？”李昭仪瞪眼：“钱氏仗着父亲救驾的功劳不知自己姓什么了。我与她能一样？我父亲可是最忠心不过。自然，就算是为皇上死了也是应该的！” 宁昭容就跟吃了苍蝇一样，真心恶心到了。 什么人…… 有这么急赤白脸诅咒自己父亲的？ 沈初柳刚进来就听见这么一句，蹙眉：“怎么这凤藻宫里今日就如个菜市场一般？” 众人忙起身给她请安。 沈初柳和姚美人坐定，丽妃也进来了。 谨妃就道：“这还不是李昭仪？一早上要打要骂的，这凤藻宫里，竟是放不下她了。” “谨妃何必这么颠倒黑白！”李昭仪怒道。 “怎么李昭仪你是觉得自己如今怀孕了就了不得了？竟是这般将高位不放在眼里？”沈初柳冷笑一声：“他日你要是生下个皇子，我们这些个嫔妃，怕不是由着你打杀了？” “景妃娘娘何苦咄咄逼人。臣妾又不曾对您不敬。”李昭仪哼了一下，到底气焰低了不少。 丽妃摇摇头，都懒得理她了，这样张扬的人，能活着把那块肉生出来都算她厉害。不吃亏不知轻重的东西。 迟早有她跌的惨的时候呢。 很快，众人都来了，李昭仪歇火之后，众人也沉默了很多。 皇后出来之后，先按照规矩把该说的说了，然后看着李昭仪：“李昭仪要是身子不适，明日起就不必来请安了。” 这是恼了她。 李昭仪张扬是张扬，倒也不傻，话还是听得出的：“臣妾并无不适，臣妾方才失言了，日后不敢了。” 皇后淡淡的看她一眼，没说好不好。 沈初柳看了一眼李昭仪又看了一眼丽妃，这两位也不知是为什么，都不足三月身孕，急着来请安是为了看戏？ 倒是薛才人七个月了，告假养胎等生产去了。 “近来天热，你们都注意身子。本宫已经叫人给瑞庆宫送去了不少水果。日后也照着这个送。”皇后道。 有孩子的赶紧谢过皇后。 皇后摆摆手：“大公主的婚事虽然定了，但是日子还没定，所有的规矩都叫内事省与礼部商议着走。皇上意思是不着急。至于二皇子，皇上也说了，晚两年。” 谨妃和谦淑妃起身谢过皇后。 皇后说完摆手：“那就这样吧，散了吧。” 一说散了，众人起身陆续出了凤藻宫。 周宝林赶着在小嫔妃堆儿里跑了，生怕李昭仪找茬。 李昭仪当然想找茬，可她没来得及找到人。气得不轻。 玉芙宫里摆上冰山整个屋子里很凉快，沈初柳正跟六皇子坐着吃零食呢。 今日六皇子不读书，所以一早就回来了。 “你回来了，你那两个小伙伴出宫没有？”沈初柳问。 “没有，他们十日回去一回，这天热，犯不上为一天就出去。”六皇子抢他娘亲的瓜子仁吃。 沈初柳拍他的手：“怎么这么坏呢？” 六皇子坏笑，然后给他娘夹核桃。 娘俩正乐呵呢，皇帝来了。 起身请安，齐怿修一笑：“朕估计着琰儿就在这里呢。” “父皇英明！”六皇子笑嘻嘻下地：“父皇吃不吃核桃？山核桃，炒过的，很好吃的。” “嗯，好。那就辛苦琰儿了。”齐怿修坐下来。 尺素与赠春先将洗手的水盆端来，伺候皇帝净手。 然后又端来了茶。又加了一碟子山核桃，以及别的零食。 六皇子果然就给他们两个夹核桃。 第0500章 小产 所以齐怿修虽然要防着，可也没有寒了老臣心的意思。 何况，沈御女好坏不知，刚进宫罢了。 景修仪本就得他的心，又生育了六皇子，如今日这般，有理有据的事，他不会生气。 外面的雨一点都没有要停止的意思，齐怿修也没有要办公的意思。 于是不多时，就摆上了棋盘，下棋，确实是个消磨时间的好游戏。 沈初柳在这头下棋的时候，长秋轩外，水心被按在刑凳上打板子。 她后悔的很，伺候这位主子没多久就沾上这事，本以为就能把沈御女弄倒了，没想到杀出一个景修仪。 韩小仪定是眼瞎了才会觉得景修仪不会管沈御女。 事到如今，背锅的是她，挨打的是她，她还要被退回去，以后也不可能有好主子要了。 要不是看在那一百两银子封口，她真是恨不得拉着韩小仪一块。 长秋轩里头，今日还下雨，沈御女也没法就搬走。 她坐在自己屋子里，浑身冰冷，脸色难看。 “御女，要不叫太医看看吧，您这定是着凉了。”织锦心疼道。 这是着凉，估计也是吓着了。 沈御女有点神思恍惚，她记得有一年，沈碧琼惹了大夫人，被罚了跪。 跪着跪着，就下雨了。 沈家不是一般人家，自然没有罚人跪在雨里的。 所以，沈碧琼跪在廊下，如她今日这般。 后来也就起来了，可沈碧琼还是病了三个月，她的姨娘，也就陪了三个月的小心。 那时候，就连没有爹娘的沈初柳都从未受过那种委屈，因为她是嫡女。 可庶出的沈碧琼跪过，哭过，最后还进了偱王府。 “御女？”织锦没法子，只能拉她一下。 沈御女这才回神：“怎么了？” “奴婢看您半晌不说话，是哪里不舒服么？叫太医看看吧？”织锦又道。 “不必了。我只是有些冷，给我些姜茶就好了。”沈御女靠在软榻里，她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盖着毯子：“她可真厉害。” 她今日慌乱起来，丝毫没想到韩小仪那些宫女们话中漏洞。 织锦心想旁观者清，景修仪只是看的比较清楚。 “是呢，毕竟是一个家里出来的，平时不算什么，出点事就知道好处了。” 沈御女却没接这话，捧着姜茶喝了好几口之后才道：“她不过是不想被牵连罢了。” “御女……”织锦想劝，总不能刚叫人救了就嫌弃人家啊。 “我知道，她只是不想受牵连。可我也确实是叫她帮了一把。事到如今我也看懂了，进了宫，确实没了姐妹亲情。她那时候就不愿意叫我进来的。如今，不害我就算是好的。日后我也该自己想法子。总归是要站住脚，不然怎么能行？韩小仪那样的都敢害我，日后还不知要如何。” “御女想明白就好。”织锦松口气。 “我怕是要病一场，咱们还是今日就搬家吧。没多少东西。”沈御女揉揉额头。 “留在这里，我睡不好。”她担心韩小仪又要做什么，万一那人真的小产了，就算是与她无关，她也总有干系的。 织锦倒是也同意，叫来了绣锦，赶着收拾起来。 午时刚过，就已经搬走了。 韩小仪也没叫人送，这两个人就此就交恶了。 毕竟也是，韩小仪也不傻，这也等于是间接得罪了景修仪了。 “走了？”韩小仪坐在榻上问。 “已经走了，她东西也不多，叫了几个粗使的太监搬走了。这回罚了她几个月银子，她日子难过了。” 韩小仪不喜欢沈御女。 自然因为出身。 沈御女明明只是个御女，却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像是总有一日能爬到她头上的样子。 韩小仪笑了笑：“我倒也想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哪一天，她能比她姐姐厉害了才算厉害呢。” “小仪多虑了，景修仪的厉害是出了名的。可再是厉害，总这么锋芒毕露的，皇上也不会喜欢。到时候还是自己吃亏。还是您这样，温柔的性子才是皇上喜欢的呢。”水月很会讨好。 韩小仪笑了笑：“如今只求孩子能好好的，皇后娘娘既然免了我请安，我就养到胎像稳固时候再说吧。” “正是呢，有孕才是福气，您已经是比很多人厉害了。就算是老人，不也很多没有孩子的。”水月笑道。 这件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过去了。 当然了，后宫中都知道，要不是沈初柳出了头，那沈御女就完了。 韩小仪的胎没出大事，可没过几日，却传来，苏小仪小产了。 沈初柳在翠云轩里，正抱着孩子呢，忽然听说这个消息有点愣：“是已经……” “回主子，是呢，太医已经去了，已经没了。”折梅道。 “哎，又是为什么？”沈初柳叹气。 “说是，一早请安后，苏小仪在御花园里遇见了冯淑妃娘娘，言语冲撞，被罚了跪。回去孩子就没了。”折梅道。 沈初柳挑眉：“冯淑妃胆子这么大了？” “具体的奴婢不知，主子去看看吗？” “自然要去的。”沈初柳将孩子递给奶娘：“天热，多喂点水。” 奶娘忙应着。 沈初柳下来换了一身衣裳，就带着紫蕊和折梅去了风华阁。 齐怿修此时正在见大臣，估计还要一会，这会子自然没来。 皇后这几日有些微恙，这会子撑着身子来的。 沈初柳进去的时候，是冯淑妃哭诉自己无辜，皇后撑着额头坐在上头不耐烦的听着。 沈初柳没出生打断，只是无声的请了安。 皇后摆手：“去看看苏氏吧。” 沈初柳应了，便与姚宝林一道进了内室里。 苏小仪脸色苍白的靠在榻上，见她进来了，笑了笑：“景姐姐来了。” 她表情很冷静，脸色是真的不好，可并没崩溃的样子。 “你如何了？”沈初柳坐下。 “我听太医含糊其辞，大约是日后不能再有了吧。”苏小仪说话时候并不见多少悲伤。 “我是因为一品红的毒性，才落胎的，景姐姐你看，她还用这东西呢，始终不肯收敛。”苏小仪道。 第0501章 巴掌 搜索 ♂完♂ ♂本♂ ♂神♂ ♂站♂ 这就……小产了？ 元宵点头：“说是已经见了红，去请太医和皇上皇后娘娘了。” “啧。”沈初柳蹙眉：“咱们俩更衣吧，今也别想好好的了。” 姚美人点头：“这事，不能牵扯娘娘吧？” “不能吧，去了再说。”沈初柳道。 姚美人点点头，两个人就先去更衣了。 她们是不着急，等着皇帝皇后都去了，这才出门，慢慢往翠云轩走，离得近也不必坐撵了。 沈初柳与姚美人到了之后，自然有人唱和。 内室里，李昭仪哭的厉害，可听见景妃娘娘到这句话，就跟弹簧似得弹起来了。 也不顾自己只穿着单薄里衣，就披头散发的冲出来。 沈初柳刚站进来，就见李昭仪冲过来，挥舞着长指甲怒骂：“沈初柳你这jiàn)人！你这个毒妇！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害我的孩子！” 沈初柳一下就火了，根本不管她如今什么样，伸手就是一巴掌，越过她那长指甲就盖在她脸上。 众人都是一愣，李昭仪也被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沈初柳反手又是一巴掌。 李昭仪没站稳一个晃悠，沈初柳第三个巴掌已经盖上去了：“皇上给我定罪了？娘娘给我定罪了？你张牙舞爪跟个鬼一样是做什么？” 她面色平静的不可思议，明明今她只是穿着一鹅黄的裙子，也没画那种上调的眉毛与眼线，还是一双漂亮甚至无辜的杏眼。 可此时此刻她静静的看着李昭仪，竟将人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李昭仪接连挨了三个巴掌，人都傻了，竟是哭都止住了，被她的丫头扶着差点就坐在地上。 而脸颊已经看得出红印子来，想必一会要肿了。 景妃那三个巴掌可是不留余力，一个比一个响亮。 “皇上，皇后娘娘安。”沈初柳上前福：“臣妾失态了。” 齐怿修摆了摆手：“李昭仪，你说景妃害你，说清楚。” 他与皇后坐下，众人也都坐下，李昭仪披上了一件斗篷，哭着瞪沈初柳：“是她害了臣妾的孩子，呜呜呜皇上给臣妾做主啊。” 皇后轻轻拍桌面：“叫你说事，你哭能解决问题？” “是，是景妃娘娘送的镯子里塞了能导致小产的药，臣妾戴了几就小产了呜呜呜……太医也能证明。”李昭仪道。 沈初柳面色丝毫没有变化，只是看着他们。 太医上前：“回皇上的话，这镯子……确实用药水煮过了。不过……” “皇上您看，就是她，呜呜呜，她嫉妒臣妾，估计害了臣妾的孩子呜呜。皇上……”李昭仪哭道。 太医的话明显没说完。 姚美人壮着胆子：“太医，不过什么？” 见皇上没有拦着，太医道：“不过这药量，需要长期佩戴，至少三四月才能起效。” “这倒是也不稀奇，有的人体质不好的，说不得就这么些时候就起效了呢。”谦淑妃道。 太医一愣，倒也不敢说不是：“倒也有这个可能。” “皇上……” “好了。”齐怿修蹙眉：“扶着她进去吧，你回话。”齐怿修指了指李昭仪的丫头。 叫翠峦的丫头忙应了是，李昭仪不甘不愿的被扶着进去了。 “真是不能安生，好好的中秋。”皇后淡淡叹气：“你说吧，是怎么回事。” “回娘娘的话，我们昭仪……我们昭仪忽然就腹痛，太医赶来的时候已经就……就小产了……”翠峦跪下，战战兢兢的。 “我怎么看着，这丫头有点鬼？”容婕妤蹙眉：“你是没说实话吧？” “哟，知道容婕妤站在景妃那边，可也不能这么不管不顾吧？她一个小丫头，自然是怕的，难不成还能多胆大？”谦淑妃哼道。 “皇上皇后娘娘，奴婢没说谎，是真的。”翠峦紧张的咽口水。 “太医能看出这镯子是什么时候用药水煮过？”沈初柳问道。 这是金镯子，因上面有镂空花纹，所以可能留得住药吧？ 太医犹豫：“臣才疏学浅，不如请张太医来，他最是擅长这些了。” 齐怿修点头，初四就叫人去请。 后宫里的人，陆续也都到了。 亲眼见沈初柳抽人的就不必说了，后来的也听前面人小声说了。 所以想要说什么的新人也都闭嘴了，惹不起。 很快，张太医就到了。 张太医将那镯子放在一个空碗里，又倒水，将一些药粉倒进去，不过一顿搓揉就确定：“回皇上，这镯子刚煮过，药粉还在表面。且这虽然是能叫人堕胎的药物，但是要真的做到堕胎，怕是要喝进去才管用。” 沈初柳一笑：“这我就好放心说了，这些子，谁见着李昭仪戴我赏赐的镯子了？” 没人说话。 那就是没有。 “皇上，李昭仪肆意污蔑，臣妾不服。” “妃起来吧，朕自然知道你受委屈了，朕会给你个公道。”齐怿修道。 沈初柳这才起坐下。 凉凉的看了一眼谦淑妃，并且用口型说了两个字：蠢货。 谦淑妃看懂就要起，被她的丫头拉了一下，脸都涨红了。 齐怿修都给逗笑了，差点笑出来，瞪了一眼沈初柳。 沈初柳装看不见。 既然证明这镯子现煮的，那沈初柳的嫌疑就没了，她赏赐李昭仪，那可是李昭仪刚爆出怀孕那会子的事了。 既然与自己无关了，可不就安心看戏了？ “既然这与李昭仪的小产无关，那李昭仪是怎么回事？”丽妃问。 “这，李昭仪娘娘也确实是因为药物，只不过，不是这个药。”先前的太医忙道。 “张太医既然来了，就去再给李昭仪看看吧。”齐怿修道。 张太医应了是，就进了内室。 翠峦自打听见张太医的话就不敢说话了，心里很是怕，她刚从西南来，跟着李昭仪，其实也是什么都不懂呢。 “皇上，皇后娘娘，臣观察李昭仪如今的形，应当是服用了过度寒凉的药物，不知李昭仪娘娘今用了些什么？” 今用了什么？那可真是不好说了。 今中秋，一天吃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第502章 受宠若惊 搜索 ♂完♂ ♂本♂ ♂神♂ ♂站♂ 皇后面色一直不好看，过节闹出这事来，这是说她没管好宫务呢。 中秋吃了这么多东西，要找也难，要是宴会上吃的，那这会子怕也查不到了。 要不是宴会上，那就只能从翠云轩里查。 大晚上的，齐怿修也很烦躁：“将翠云轩里的人都送去内刑司，什么时候问出来什么时候结束。既然李昭仪无事，太医给开些补养的药吧。夜深了，皇后今也疲乏了，朕与你一道回去吧。众位妃也回去吧，景妃先回去，明朕去你那。” 沈初柳与众人一道起，谢恩后告退。 显然，皇帝是烦了。 该查是要查，可就这镯子这回事，就能证明李昭仪自己不清白。 既然是自己不清白，那眼下就没法子，只能压住，毕竟李家如今还在西南剿匪呢。 沈初柳心里有数，安然回去了，时间也晚了，赏月是懒得了。 回去洗漱过就躺了。 “主子，这真是李昭仪做的？这么浅显的事，她这是作死啊。”寄梅道。 “我终究高估了她的脑子了。”沈初柳道。 “可她这小产，也确实确有其事，是谁下手了啊？”寄梅又好奇。 “是谁不好说，反正看她不顺眼的人应该不少。就看这事，是谁做的这么巧吧。看来，李昭仪是一早就有了害我的心，只是如今她自己出了事了，反倒是把害我的事提前了。” “是啊，不然她怎么会在咱们送的东西上下功夫啊。”寄梅道。 “从今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不必送东西过去。”沈初柳道。 “是。”寄梅点头，给沈初柳拉被子：“夜里还是会冷的，主子好好歇息。” 李昭仪这里，调来两个伺候的，其余都被拉去了内刑司。 要说她不紧张也不是，可她确实也是被害了，总归还是委屈的。 她肚子还看不见呢就没了，心里怎么能甘心？ 她确实是趁机算计，她也不确定害她的人是谁，可她不管这些，只要能叫景妃失宠，她就可以顶上去了。 毕竟四妃里，也就景妃最得宠了。 可惜，功亏一篑。 李昭仪摸着自己空dàng)dàng)的肚子，心里又难过又愤恨。 她还年轻，就算是小产了也不怕，她有家世，迟早还会有的。 姐姐那会子不也是小产过么，姐姐蠢，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她可是进宫就是昭仪。只要生孩子，就是自己养着的。 就这么想着，她就睡过去了，并没有太过担心她的奴婢们。 次一早，皇帝早朝结束后，就收到了内事省送来的卷宗。 李昭仪跟前的人经不住刑讯，自然什么都交代了。 也幸亏，李昭仪进宫不久，不然这些人能交代的更多。 李昭仪最大的怨念就是景妃对她的不客气，最想做的事就是拉景妃下来。 所以她拿到了景妃赏赐的东西就开始想心事了。 也是最近，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就给镯子下锅煮。 至于药，自然是外头带进来的，原本也不是给自己用的，不过怎么用都是一样的。 能叫景妃不好过就行。 怎料，她还没下手，就先被害了。 小产后第一件事就是想把罪过推给景妃，竟是也不管真下手的是谁。 这脑子，齐怿修都服了。 “送去给皇后看看，昨查的如何？” “回皇上的话，不是宴会上的东西，宴会后，因为出了事，那些还没收拾的东西就没敢动，奴才叫人都查验过了，没查出不对的，只怕是问题还在翠云轩里。”初四道。 “那就好好查，继续审。”齐怿修皱眉：“朕就不信，还能凭空做出这事来？” “景妃无端被指责，受委屈了。赏她一顿午膳。再去朕的库房里，选一对如意送去。把今年的眉黛，除了皇后和妃位上的，其余都给她吧。” “嗯，给苏氏留一盒，其他都给景妃。” “哎！”初四应着去了。 心说这眉黛每年都有数，越是好的，越是分不到。 景妃娘娘是最喜欢打扮的，确实用的多。不过除了皇后和妃位上的都给了景妃，还是多了。这是叫景妃拿着赏人呢啊。 不过这如意，就不是人人都能得的东西了。 沈初柳得了东西笑了笑，还是高兴的。 昨儿那事，当场就清楚了，她还给了李昭仪三巴掌呢，也是绝了，今儿一早就月事来了。 怪道最近气大呢，原来是个闹的。 李昭仪进宫蹦跶这么久，这几个巴掌给的沈初柳真是神清气爽的。 所以她这回的经期无比舒服。 得了赏赐更是高兴，当即就画了个长眉入鬓。 当然了，这只是个形容，真的入了鬓还能看么。 不过也确实是个高挑又拉长的眉毛，然后细细描绘过了眼睛，就起：“给我更衣，去太极宫。去告诉琰儿，晌午自己吃吧，我大约不回来了。” 她很清楚，六皇子回来吃饭是奔着她这个人，而不是饭菜。 瑞庆宫里不会有人敢慢待了他的。 沈初柳去了太极宫，皇帝正好也没事了，见了她就笑：“妃来。” “皇上安。”沈初柳笑盈盈的过去：“皇上赏赐了那么多眉黛，臣妾手痒，就画了画，给您瞧。” 齐怿修就起，牵着她往外面走。 她本白，肌肤胜雪，如今用这浅色眉黛勾画过，果然是越发撩人。 齐怿修素来最喜欢她秒花样眼睛了。 玫婕妤刚进来的时候学过，可惜也没学到精髓。 至今，整个后宫里，就景妃画眼睛画的最好看。 其余女人们，倒也学她，可惜要么画的不好看，要么不够大胆。 而眼前这个女人，偏能有无数种花样。 只要她想，配上她原本就精致美丽的脸，想温柔便温柔，想凌厉就凌厉。 如今，高挑的长眉，上挑的眼睛，以及红艳的唇。 齐怿修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红唇上点了一下，然后一笑：“妃绝色。” “皇上亦如是。”沈初柳笑了笑，抬脚在皇帝脸上亲了亲。 齐怿修勾住她的腰：“妃今这般乖巧，朕受宠若惊。” 第0503章 认了 ♂ nhuatang沈初柳拦住了要拐着她上塌的男人，成功把人拉去了御花园。 成里在一处就知道那个还得了？ 不过皇帝倒也没意见，心很好的与她赏花喝茶，甚至午膳也摆在了御花园。 因为不想叫人打搅，所以一早清路，皇帝下令了，那就不可能再有什么‘偶遇’了。 他们在这里开心，沈初柳就万万没想到，瑞庆宫里还真就出问题了。 六皇子今想吃木瓜炖雪蛤，这种东西，一般女人们吃的多，六皇子也是跟着自己亲娘学，口味比较杂，所以就提出要吃了。 结果前面膳房没有木瓜。 这也就算了，六皇子也不是非得要。 就有换了一道鸽子汤。 结果御膳房吭哧瘪肚半天，愣是还没有。 六皇子火气就上来了，不过没发作，还是先吃了午膳。 睡了一觉起来，才知道不光是他这，八皇子才刚吃上午膳。 六皇子火一下就压不住了，带着玉漏就去了御膳房。 他虽然年纪小，脸拉下来也叫人看着害怕。 “御膳房不想干了？父皇下了旨意，叫你们不给皇子吃喝？” 天爷呀！这御膳房哪里敢接这个话。 “六下息怒，实在是没有预备齐全啊。”这会子不是饭点，胡总管不在这里。 管事的姓孟，战战兢兢赔小心：“六下千万息怒，是奴才们的错。” “别打量本不知道，本常少在这里用午膳，你们就敢少了本那一份。今是要什么都没有，来就敢什么都不给是不是？” “不不不不敢。”孟管事擦汗，心说这六皇子倒是门清，可不就是因为这个，少了些也没着急。 像是鸽子这种东西，要炖汤你得早点炖啊，不然现做也来不及。 司膳局每天领的是有数的，这不就少了嘛。 “本也懒与你计较，玉漏将他带去内刑司。叫他去那说去吧。大天的，皇子的膳食迟了一个时辰，可见他且有话说呢。”六皇子说着，淡淡的看了一眼脸白了的孟管事就出去了。 孟管事恍然，哎哟天爷那，这是为八皇子…… 八皇子那的饮食也不是每天都迟，只是有时候别处催的急，那自然就迟了。 今儿也是巧了，二皇子那拿走了八皇子的汤，四皇子那又拿走了八皇子的两个菜。这不六皇子也没去玉芙宫吃，就又赶着拿走了那边两个菜，这不是不够了么。 当时也顾不上，急着做呢，过后给安排过去，这不就迟了？ 嗨，这六皇子，年纪不大，怎么这么厉害呢！ 你说这，为了自己吃点什么来闹就不说了，说出去他偏偏是为兄弟打抱不平来了。 不愧是那一位生的，偏生就与膳房过不去啊。 皇帝与沈初柳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早就是回了玉芙宫睡了一觉的时候了。 沈初柳听着就笑：“这孩子嘴馋了吧？” 齐怿修摇头：“跟你学的。” 沈初柳笑：“怎么就跟我学的，比我强。” 齐怿修也笑出来了：“罢了，他为老八出头，该赏他。那个管事既然送去了就送去吧。皇子的饮食不经心，不必留着了。” 初四应了一声是，心想这御膳房也是作死，八皇子是傻了，可也不是没人管，怎么就敢？ 啧。 胡总管急的头发都要没了，见了初四，叹气：“四公公啊，这事闹的。” “嘿嘿，这会子着急了？皇子也敢慢待了？”初四好笑。 “哪能呢！只是这锅灶也就这些，你知道，我这不是顾着皇上的膳食呢么，这皇子们的，下面也有个轻重缓急。哪知道这群兔崽子，给迟了这么些时候啊！” “还有那鸽子汤，哎……你说六皇子素里不喝那个，这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这几鸽子不多，就没做几份，你说怎么们就这么巧呢！”胡总管也是冤枉的很。 “得了。”初四笑着摆手：“这些个事后别再做就是了。如今也没事，就把那孟管事罚了就算了，皇上的意思，他伺候的不好，就不必伺候了。” 胡总管松口气：“哎，后我可好好伺候，真不愧是景妃娘娘的儿子，啧，娘俩一样的厉害。” 初四失笑：“这话也能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胡总管忙抱拳意思是不说了。 第二天，沈初柳见了六皇子就笑：“厉害。” “母妃，儿子是不是做错了？没错吧？”六皇子看她。 “嗯，没，没说你错，想做什么就做吧，自己要会判断。”沈初柳笑着看他：“知道你也关心弟弟，又替弟弟出头，又自己出气，很好。” 昨儿齐怿修就一边咬着她耳朵一边这么说，说她是个狐狸，生了个小狐狸崽崽。 沈初柳看着她的崽崽，怎么看都可。 “嘿嘿，没有没有。”六皇子不好意思的摆手：“娘，我饿了。” “饿了就吃吧，摆膳。”沈初柳摆手。 午膳后，六皇子回去了，元宵进来道：“主子，有消息了。” “嗯，你说。”沈初柳看着他。 “内刑司将翠云轩的人放回去了，不过留下了一个太监，是李昭仪跟前能近的。不是大太监。这太监承认了，说是药是他给下在了李昭仪的汤里头，十五那一，李昭仪回去喝了汤没多久就发作了，不过你汤碗已经洗了。” “如今太医再验也是迟了。然后内刑司严刑拷打，那太监承认是印月阁的贞小仪跟前的宫女梨花给他的药。” “贞小仪？”沈初柳震惊过后笑出声：“这也太惨了吧，那梨花呢？” “梨花拒不承认，说曾在御花园拐角见过这个太监，可并没有给他什么药。然后这个梨花也被上刑，一开始只承认是与这个太监是同乡，偶尔也见面说话，后来受不住，才承认了。” “认了？”沈初柳瞪大眼。 “认了。”元宵笑了笑：“内刑司的刑罚……也不是都顶得住的。” “啧，皇上看太后娘娘的面子，刚把她放出来，她就又叫人栽赃成这样……”沈初柳摇头，这是有人不许她站起来。 找的人也绝了，这梨花就算是冤枉的，只要自己认了罪，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没羞没臊的一个月又开始了，哎这坐牢的子啥时候是个头，我终于通过跑腿买到了青菜，虽然贵好歹有了。 m 第0504章 可惜了 这会子她选择了自己扛着，是想叫皇帝看她坚强？ 可皇帝这性格，啧啧，多半想的跟意妃不同。 “这心意相通的两个人，估摸如今也是想的南辕北辙了。”沈初柳嘲讽一笑。 最宠爱的女人，也不过如此啊。 沈初柳打了个哈欠很快就睡过去了。 意妃叫了太医，黄太医给她请脉之后道：“娘娘如今刚有孕月余，万不可心绪如此起伏，此番没事，但是娘娘……” 他说着顿了顿。 意妃摆手，只留下一个画扇：“你说吧。” “娘娘这一胎，得来不易。本就不安稳。如果臣没看错的话，娘娘这一胎不可能怀到足月，七个月生产就是好的。娘娘千万注意，平时保持好心情，饮食，睡眠。方能无虞。要是到了四个月，有出血的情况，就要立刻服药。” “什么药？”意妃手捏着榻上的单子。 “若是四个月之后，六个月之前，就见了血，娘娘就要每日卧床，服用养胎的药。若是五个月后，肚子不在长……” 黄太医叹气：“臣伺候娘娘这几年了，也不隐瞒。要是五个月后，胎儿不再长，娘娘就必须服用堕胎药，否则娘娘自己也保不住。” 强行怀孕，孩子能不能生是一回事，母体受损也是一回事。 要是五个月后孩子不长了，基本就是胎死腹中。 那时候还要强行保孩子，势必一胎两命。 “如此危险？”画扇紧张起来。 “娘娘用的这个法子，就是个危险的法子。如今娘娘已经怀孕，说什么都迟了。要是臣绝不会赞同娘娘冒险的。”人活着才有荣华富贵。 “不必说这些了，黄太医还是要保密。”意妃道。 “这是自然。娘娘体弱，怀孕不安稳也是有的。”黄太医道。 “几个月能看出男女？”意妃问。 “一般都要六七个月，不过娘娘这一胎弱，只怕是到时候也看不出。臣给您配几服药，好歹是强身健体的，您喝了，对孩子也有好处的。”黄太医收起手。 “有劳。”意妃笑了笑，叫画扇送黄太医出去。 画扇一边给黄太医拿银子一边出去问：“我们主子不碍事吧？” 黄太医站住叹气：“坦白说，娘娘要是肯如今堕胎，日后好生调理也不碍事。可娘娘显然是执意要生。只是这样有孕，委实九死一生，就看娘娘的造化吧。” “黄太医，您不能不管啊！”画扇拉住黄太医。 “姑娘松手，臣也不是不管。只是先回去研究药方，好歹叫娘娘先喝药，补补元气。只是宫中琐事也一定要好好看顾，不要叫娘娘再担忧了。” “是，多谢太医了。”画扇这才松手。 送走黄太医，意妃睡了一会，午膳都不想吃。 还是画扇哄着吃了几口。 “叫浮香近身伺候吧，太监的话，提徐望顶替朱力。日后不必提起朱力。日后长乐宫的人要是出去再敢不尊规矩，一个打死。” “是，主子您别动怒。身子要紧，这些事有奴婢们呢。”画扇心里难受。 她与暗香府里的交情了，这么些年了，说保不住就保不住，都怪朱力。 李太后叫人去了太极宫请皇帝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皇帝知道太后要问什么，他也不瞒着。 “母后这几日可好？儿子忙了些，没来看您。”齐怿修做定。 李太后叫人给他上茶，又拿来他爱吃的点心，这才道：“我无病无灾的，有什么好担心的。都在宫里，几日不见也不碍事。不像过去，你进宫见我一面都要顾及许多。” “母后怎么又提起这些，都过去了。”齐怿修也不太想回忆那时候。 “是过去了，杨氏在承安寺，听说过的不好。”李太后冷笑：“时日长久，她慢慢熬着吧。” “母后放心吧。”齐怿修拍她的手。 “意妃这个事，是怎么回事？”李太后也不跟自己亲儿子绕圈。 “意妃服用了禁药。她一心要孩子，朕就成全了她。”齐怿修道。 “真是不怕死。那蛇毒呢？”李太后又问。 “蛇毒，八成是康德妃的手笔。她心里有气，当年理儿去的冤枉。朕也就当不知道，容她一次吧。”齐怿修道。 “也罢。意妃这一胎，能生出来？”太后问。 “不知道，太医尽力吧。”齐怿修道。 “也罢，她小门小户出来的，也不会管教宫人。叫人算计了也没话说。不过，后宫里子嗣是少了些。皇帝是不肯叫沈氏生？”太后问。 “怎么会，儿子并未给任何人避孕。沈氏大约是时机不到。”齐怿修笑道：“沈氏，吴氏，宁氏，能怀孕都是好的。” “那就好。”李太后一笑：“冯氏生的二皇子虽然好，可毕竟有那么个母族。至于三皇子，哎……还是要好好生几个好孩子的。” 她们母子都知道，嫡子只怕是不会有了。 “母后如今就担心太早了，儿子年轻着呢。”齐怿修道。 “母后也只是随便问问，后宫有皇后，是能稳住的，你也善待她些。母后知道你不喜欢，但是……” “母后放心吧，朕又不讨厌她。皇后是个聪明人，她很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皇后来大懿朝，一开始是做皇妃，再是太子妃，最后是皇后。 她不是来做他齐怿修的女人的。 他们夫妻明明白白过日子，没什么不好的。 “康德妃也抬举的够了，她失了孩子，如今也弥补给她了。日后也不能纵容了。”李太后又道。 “是，儿子知道。不过是叫她牵着冯淑妃，毕竟意妃做不到。”齐怿修说起这件事，倒也谈不上多失望，只是有些讽刺。 “意妃一心是你，可惜……不得用。也罢，好在她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好好叫人照顾她，不管怎么怀孕的，能生个好孩子就好。”李太后道。 当年一举将一个没家世的女人抬举起来，固然是皇帝喜欢她。可也是叫她能与冯淑妃对垒。。 可惜了，她走的每一步都不在李太后和齐怿修的算计中。 第0505章 稀罕 ♂ 关于十皇子生病这件事，皇帝也是在意的。 不过听说他是贪吃病了，也是无语。 “给瑞庆宫安排两个养生嬷嬷吧。”皇帝道。 “不必跟着谁，只管照看皇子们饮食就是了。叫她们与皇子公主们的娘说话就是。” 初四应了就去办。 玉芙宫里，六皇子哈哈笑：“十弟是吃了冰西瓜，然后就拉肚子了，他又不敢说，就自己叫娘给吃了药丸子，不管用。还不肯忌口，这才叫拉肚子引起发烧的。” “你笑他，你别学他才好。”沈初柳道。 “怎么会，我肯定饮食节制的很。倒是贺飞扬喜欢吃冰的，不过都这季节了，想吃也没有了。” “会照顾自己就好。”沈初柳拍他的手：“娘也不能跟你一辈子。” “娘说什么呢。”六皇子哼哼：“不听不听。” “好，不听就不说。”沈初柳笑道：“用膳去吧，下午我赏花去，你自己玩去。” 六皇子没意见。 下午的时候，沈初柳和姚美人去了菊园。 菊园如今菊花开的极多，各种颜色各种样子的菊花。 后宫女眷多有喜欢菊花的，所以如今这菊园越来越大，每年添加的新品种也越来越多了。 沈初柳走了一圈，瞧着哪个都好看，心想我不愧是个俗人。 逛累了，就坐在菊园里的亭子里喝茶。 正坐着，就见元宵过来：“主子，周宝林和杨御女来了，说是知道您在这，就来请个安。” “不必了，想赏花就赏花，本宫这里，不需要。”沈初柳道。 元宵哎了一声去了。 周宝林和杨御女听了，也不敢打搅，就进了菊园观赏菊花。 杨御女小声道：“景妃娘娘不喜与人交往？” “景妃娘娘是妃主子，你我是谁，不远与你我说话也是有的。”周宝林道。 “倒也是。说起来，这回李昭仪算计人不成自己倒霉。罚了半年的月银，本来小产了是该得些怜惜的，可皇上什么都没给她呢。”杨御女哼道：“也是活该，这回不能欺负人了。” 说起这个人，周宝林也是一肚子气：“该！什么东西，也配生皇子么？轻浮成那样，也不像个尊重的。不愧是个低jiàn)出的。你不知道吧，她姨娘不是正经的姨娘，是爬上去的。” “真的呀？”杨御女一惊：“那可是低jiàn)的很了，这叫婢生女吧？” 这算是庶出里比较低jiàn)的了。 两个小嫔妃说话，亭子里的沈初柳自然是听不见的。 她坐了一会，就又与姚美人一道，走出菊园，去了鹿鸣湖。 八月底，天气不怎么了，正是游玩的好时候。 两个人也不坐船，就沿着湖边走。皇城天气暖和，所以这时候的湖边也是有看头的。 虽说湖里的荷花谢了，但是荷叶还在，甚至湖中还有三五成群的野鸭子。 说野鸭子也不准确，虽然这些鸭子会飞，但是因为多年来皇城里有专门的人喂养，所以它们基本不会走，这边天气又适宜，实在冷的时候，很多野鸭子会在湖边专门给它们避风的地方休息，倒是养的跟家养的差不多了，区别就是，它们长大了不会被吃。 湖里也有鸳鸯，不过不多。 “说是，今年放进来一对黑天鹅是不是？”姚美人四处看：“这湖也不小，倒是没看见。” “是，估计是另一边呢。”这湖挨着山呢，确实不小。 沿途也有不少菊花和别的花，反正繁花似锦。 八月底的皇城里，是看不出萧条的。 远远的瞧见宁昭容，沈初柳挑眉。 宁昭容走来：“景妃娘娘安。” 姚美人也忙给她请安。 “难得。”沈初柳说了一句，倒也不怎么络的样子。 “是啊，难得遇见，不如坐坐？”宁昭容道。 沈初柳点了点头，就一道又往御花园走，最后坐在了浮碧亭里。 “这夏天的花还没全开完呢，秋天的就已经有枯萎的了。人生也是如此啊。”宁昭容掐了一朵花拿在手里道。 沈初柳挑眉，知道她隐喻些什么，兴趣不大：“既然人生如此，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 “景妃娘娘素来自然是坐得住的。”宁昭容摇摇头：“恩宠在手，自然什么都不愁。” “宁昭容愁什么？你一向不是有诗书相伴就不愁了？你虽然恩宠不如前，但是好歹别的没变化吧？”沈初柳也是直接。 妍修容进宫之后，宁昭容是直接失宠了，可待遇并没差。 宁昭容沉默了一下才道：“总是不一样的。” “这后宫也与以前不同了。”宁昭容摇摇头：“有时候，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如你所说，我恩宠在手，可真是不太能理解你的伤悲秋。在我看来，后宫始终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人罢了。”沈初柳笑了笑：“你既然用花来比喻人，就该知道花无百红，人无千好。” “若是能有娘娘这份洒脱就好了。罢了，不说这个。倒是最近，这宫里出的事，都没头没尾的。”宁昭容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这背后不简单。” “是啊，不过，总会有个结果的。不管什么事，做了就会留下影子，时间问题。”沈初柳平静道。 “这一回进来的新人眼下看着都是单纯漂亮的，可内里如何也不好说啊。”宁昭容顿了顿：“不过，最厉害的，还是娘娘。你们那一批，如今娘娘和温充容都在高位了。” 还有一个冯御女，常年不见圣颜，倒也能安稳的过子。 “总要留几个，不然不就太惨了？”沈初柳笑道。 其实每一次进宫都有厉害的，比如丽妃。 不过，如今看来，庆元七年进来的那一批，竟是最弱的，如今最能看的，只有一个怀着孩子的薛才人。 “娘娘莫要小看了妍修容。”宁昭容忽然道：“虽然这话由我说来似乎带着些怨气，可妍修容，怕不是眼看着那么神仙。” “这话由你说来，确实稀罕。不过这后宫里，谁简单啊。老实如顺妃，不也会有自己的小心思吗？” 第0506章 疑惑 与宁昭容说过话，两个人就回去了，天渐渐暗了下来。 回到了玉芙宫，更衣后，赠春道：“这宁昭容娘娘素来是与妍修容娘娘不和睦，这也好几年了，如今这么说，怕不是想借着主子您的手打压一下妍修容？” “那她不是想多了？”尺素哼道：“咱们娘娘能听她挑拨吗？” “挑拨的心肯定是有的，不过她与妍修容斗了这几年，想来也看出来了，妍修容不简单。妍修容肯定不简单，至少城府深是真的。不过我与她也没什么关系，不来害我，我也不会管。”沈初柳道。 “对了，主子那个蒋子觅成亲了。”赠春道。 “嗯？哪家的千金？”沈初柳好奇。 “嗨，哪里有什么千金，就是个寻常主簿家的女儿。说是样貌倒是好。也是该，他们家本来多好的门第，要是好好的，这蒋子觅怎么会低娶，甚至可能会赐婚吧。”赠春道。 沈初柳点头，确实。 要是不做死，蒋子兰也活着，肯定会是个好姻缘，真的能嫁给二皇子也未可知。 这蒋子觅也不会差的。 可惜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晚间用膳之后，沈初柳就睡了。 对于沈初柳来说，这是平静的一夜。 可瑞庆宫里，九皇子又惊梦了。 他已经许久不惊梦了，乍然又这样，将一屋子人吓得不轻。 好在现在这一批丫头婆子还算稳得住，没有惊天动地，而是将他叫醒，哄着喝了热水，又给擦了汗，重新睡去。 饶是这样，一夜也惊了三次。 最后一次甚至尿了床。 九皇子自己大受打击，精神萎靡。 早上才敢叫太医，又通知了各处。 于是一早皇后就去了瑞庆宫看望，便免了早上请安了。 不管是做戏还是认真，她作为嫡母，走一遭是应该的。 太医看过，只说九皇子身子已经好多了，惊梦这个事也不是吃药能好的，比起以前经常惊，现在偶尔一回，已经很好了。 齐怿修下了早朝过来，正好遇见皇后。 两人听着太医回话，又看过人，知道没事了，这才放心。 门口，皇子们站着，见他们有空了才进来请安。 八皇子捏着手慢半拍。 齐怿修看着这个孩子叹气：“珠儿来。” 八皇子慢吞吞的应了，走过去：“父皇。” 齐怿修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捏了捏：“怎么就穿了这么点？” 八皇子的奶娘吓得要跪下，不过八皇子自己念叨：“热。” 齐怿修就摸他的头和手，果然暖暖的。 “好生伺候好八皇子。”齐怿修道。 正说着呢，六皇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齐怿修看过去：“怎么了？琰儿病了？” “没。”六皇子揉揉鼻子：“父皇，八弟肯定不冷，儿子来的时候拉他来着。” “嗯，那你冷不冷？”齐怿修问。 “不冷，儿子也不冷。这才什么时候，不到冷的时候呢。”六皇子嘿嘿笑。 齐怿修就也笑了笑：“那就好，该去读书了，都去吧。老九今日就歇着吧。皇后，既然今日你免了后宫请安，就咱们去太后你坐坐吧。” 皇后应了是：“那就去吧。” 他们走后，六皇子就把八皇子领走了。 好在八皇子最喜欢跟着六皇子了，拉着走就跟着走，一点不反抗的。 玉芙宫里，沈初柳听了银壶回话点头：“那就是没什么事，这九皇子这毛病也算是落下了。” “可不，这些年，反反复复的，这回还说就好了，结果还是没好。九皇子尿床了，奶娘们瞒着，不过也瞒不住。这传进贞小仪耳朵里，又要难受了。” “做娘的自然难受了，去吧。去看看姚美人要是没事的话，就叫她来。”沈初柳摆摆手。 银壶应了，不多时就将姚美人请来了。 姚美人自然没什么事，她成日里不是做针线就是与丫头们玩玩纸牌什么的，她也不大喜欢读书，没事跟沈初柳说话，或者出去与容婕妤说话。 “娘娘找我有事？”姚美人请安后问。 “走，去那边坐着。”他们去了正殿最东边的屋子里，这里布置的是个书房，不过沈初柳叫人在地上布置了如榻榻米一样的矮榻。正好这边有一整面窗棂，改成了镂空的，想开着的时候，就如同坐在院子里一般。 上个月刚弄好，沈初柳最近很喜欢在这里消磨时光。 “我倒也没事，就是跟你说说话。”沈初柳端茶：“我总觉得就皇子这病也是蹊跷，人在什么情况下总梦魇？” 他这不光是梦魇，一般来说梦魇就是俗话说的鬼压床。 醒了也就没事了，也有惊醒的时候，可多数时候都是睁眼也就过去了。 可九皇子这个，每一次都是先压后惊。每一次必惊。 “说来也是，九皇子这个确实是蹊跷，可这事……太医也反复看过了，要是毒，早就该发现了吧？或者……真有那些个不干净的？可也不应该啊，这九皇子毕竟是龙子。” 古人对鬼神的敬畏果然是…… 沈初柳摇头：“我就是好奇。你知道么，我曾经看过一本医书，具体是不记得，只说常年梦中惊醒，时间久了伤脑子和五脏。” 这自然是瞎掰的，她是根据前世记忆来说的。 长期睡不好惊醒，人会很疲惫，然后神经衰弱，会形成心理和身体疾病。 “可这……太医都束手无策，之前叫大和尚念经倒像是管用些，可皇上只怕也不许总这样。除非……将九皇子寄养在寺庙里。”姚美人道。 “这只怕是太后娘娘不会同意的。”沈初柳道。 “是啊，如今这就是没法子，只盼他只是一时的，大了就好了吧。不过说起来，八皇子好些了是不是？前些时候我瞧着他都是能好好说话，只是反应慢。” “他原本也没真的傻了，就是反应慢了，并且似乎是不太能感受这些冷暖了。是温充容没耐心。”沈初柳哼了一下。 “哎，可怜的孩子。”姚美人心想，这要是她的孩子，便是再不成气候了，她也得疼的宝贝疙瘩一样。 可惜，她自己没这个命呢。 第0507章 等等看吧 果然李太后听说九皇子又惊梦，也是紧张，好在皇帝皇后来了。 正坐着呢，就见贞小仪来请安，急吼吼的进来。 进来才看见皇上和皇后，惊讶的下跪。 其实她只是太着急了，门口站着的人都没看清楚就跑来了。 “皇上万安，皇后娘娘万安，太后娘娘，珏儿怎么样了？臣妾求娘娘允许臣妾去看看吧。”贞小仪这会子真是很紧张。 她自己宠爱没了之后，地位又一落千丈，如今除了儿子，还有什么指望？所以她怎么能不紧张呢？ 太后蹙眉：“胡闹，九皇子在瑞庆宫，自有人伺候照顾，你去做什么？” 皇后不说话，皇帝蹙眉：“若是担心就去看看，不过不要大呼小叫，珏儿受不得惊吓。” “是，多谢皇上。多谢太后皇后娘娘，臣妾这就去。”贞小仪哪里管那么多，忙不迭起身告退就去了。 “皇帝太过纵容她了。”太后道。 “毕竟是珏儿生母。关心孩子也是应该的。”齐怿修这话说的没什么温度。 皇后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母子两个互相给面子罢了。 “儿子记得，大舅家的孙女今年也到了及笄时候了？”齐怿修忽然道。 李太后心里有些警惕，还是道：“是啊，你舅舅们不争气都是一般人。你这几个表兄弟们也没本事。” “这也无妨，儿子择日下旨，叫这位小姐叫进宫，伺候母后几日吧。”齐怿修道。 李太后心里明白了：“那也好，哀家与湘儿这一辈还算亲近，下一辈的，倒是不怎么熟悉。叫来也好。” 这是想给二皇子看看？ “不过，只这一个？”李太后直接挑明了：“二皇子确实也大了，该是选妃的时候了，皇子妃可不能马虎。” “也就是嫡妃的人选需要费心，侧妃就不必管那么多。二皇子虽然是庶出，但是也算是儿子的长子了。他的婚事马虎不得。下面的兄弟们日后也要照着来的。” 齐怿修道。 “只是李家空有爵位，并不算什么好人家。难为你念着他们呢。”李太后感动道。 “儿子也不是光为李家，怎么说，冯家当年于咱们母子有恩。冯家如今不大好了，扶持一下也是好事。”齐怿修道。 李太后又感慨起来，抹泪念了念冯太后，然后就算是说定了。 皇后全程不语，只是笑着看。 等他们两口子走了。李太后脸色不好看了起来。 “娘娘。”华嬷嬷轻声叫：“皇上这是……” “哎。”李太后叹气：“皇帝就是皇帝，纵然是从哀家肠子里爬出来的也是一样的。” “罢了，给李家传话，既然皇上看得上，是他们三生有幸。”李太后道。 华嬷嬷应了叫人去传话，回来又道：“可这……皇上难不成能真的属意二皇子么？” “哪里是属意谁，他是不叫李家一门心思支持九皇子。”如今李家有劲儿肯定往一处使。 可要是有个嫁给二皇子的皇子妃呢？哪个更值得追随？ 李家男人没什么本事，如今最出息的也不过就是如今的国公李司。 李司长子李进，便是贞小仪的大哥。 而皇上看上的人，就是李进的嫡长女李秋水。 这李秋水嫁给二皇子，眼下可比贞小仪要贵重的多啊。 便是日后二皇子不能做太子，那也是皇子妃呢。 何况，大皇子没了，那日后的二皇子妃就是皇子长媳。 这一来，如果日后九皇子于大位也无缘，倒像是拉拔了李家了。 所以，李太后还不能不接受。 当然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冯家败了，可朝中老臣都活着呢。 皇上此举，也算是对天下人说他记得嫡母与冯氏恩情。 用他生母母族的女子嫁给有冯氏血脉的二皇子，还有比这个更情深意重吗？ 天下人怎么会不夸赞皇上呢？ 这位李秋水小姐与二皇子同岁，不过要比二皇子大几个月。 倒也是个梦当户对的好亲事。 很快，旨意传开，当然不是直接赐婚，而是说这位李小姐如何好，所以特下旨进宫陪伴太后。 明眼人知道，皇上虽然接受了李家的一个贞小仪，那是因为辈分上，那是表妹。 可这位李秋水小姐与皇上，那算是甥舅，怎么也不可能是皇上看上她了。 再看皇子，二皇子就戳着呢，还有什么不明白？ 谦淑妃自然不乐意，可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按理说，这李家的姑娘完全配得上她的儿子了，门第不低了。 可一来李家没什么实权，二来李家啊，那是李家啊！李太后的李家啊。 她怎么能叫二皇子娶李家的姑娘呢？ 急的团团转，又不知道该找谁，只好叫人回冯家问。 可如今冯家哪有人给她出主意，自然无果。 倒是福阳宫里，二皇子主动找她母妃来了。 “瑞儿你来的正好，咱们想个法子，求你父皇，你怎么能娶李家的姑娘呢？”谦淑妃急的不轻。 “母妃冷静，父皇只是下旨叫她进来陪伴皇祖母的，哪里时候别的了？”二皇子扶着她坐下：“如今去，这不是瞎揣度圣意么，去不得。” “那怎么办，等圣旨真的下来就迟了呀！”谦淑妃急的也坐不住。 “母妃您冷静些，这也是好事。”二皇子忙道：“您想想，如果儿子娶了李家的姑娘，那对儿子怎么会有坏处呢？” “那不会有好处的啊！太后怎么会扶持，太后属意的是九皇子！”谦淑妃气呼呼的。 “那儿子至少还有些希望，如果九弟不行，就只有儿子，与李家最近。可如今，儿子没有这一点希望呀。母妃。”二皇子叹气。 “可是……”谦淑妃脑子一团乱。 “母妃，别可是了，儿子大了。”二皇子给她倒茶：“皇子十岁就可以议储，弟弟们也都大了。没几年了。”二皇子叹气。 “苦了你了。”谦淑妃低头。 “她家世不低，依着儿子如今的样子，娶她是不吃亏的。母妃冷静些，这都是咱们猜测，或许父皇不是这意思，倒是不要会错意才是。” 谦淑妃点点头：“你说的是。等等看吧。” 第0508章 猜测 后宫里，所有都这么猜测。 毕竟这太明显了，想猜不到也难。 最不高兴的，自然就是贞小仪了。 她万分生气，这是要把她当做个无用的人了？ 姑母居然也没拒绝，这是想要放弃她，放弃了九皇子不成？ 她在印月阁里，又着急又生气，可她如今的地位尴尬，想回家去也不能够。 这位李家的李秋水小姐，终究还是进了宫。 因是陪伴太后的，所以只来了皇后这里请安就算了，别处不需要。 皇后看她，圆脸的一个小姑娘，长得不错，性子看着也不错。 不过这也不好说，贞小仪刚进来那会子也很好，最后不也变了。 于是，皇后只是见了她，甚至客气话都没说，就赏赐了东西叫人送她去了太后那了。 玉芙宫里，张嬷嬷道：“长得倒是好，瞧着没什么不合适的。瞧着对下面人也客气。” “如今自然是看不出什么来，这不也就快十五了，到时候请安时候就见着了。”沈初柳笑了笑：“不过到底是小一辈的人了。” “可不是么，奴婢可听说了，这贞小仪气的不轻。”张嬷嬷道。 “要说谁最不喜欢叫这李秋水进来，那莫过于贞小仪了。” 说来也是有趣，贞小仪是太后亲侄女，这李秋水又是贞小仪的亲侄女。 可这姑姑和姑姑，区别可不小。 慈安宫里，贞小仪也在。 李秋水请安之后，自然也要跟她姑姑请安。 贞小仪笑了笑，只是也没多热络，该赏赐的赏赐了，就也没什么好说的。 太后看得出，只是摆手叫人带李秋水歇着去：“你也累了，先去更衣歇息，晚些再说话，来日方长。” “是，臣女告退。” 她走后，太后叹气：“哀家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这件事，哀家也是一样不高兴。” “那姑母为什么不阻拦……”贞小仪咬唇：“再怎么说，九皇子也是有李家血脉的，怎么也比二皇子强啊！二皇子身上，可是有冯家的血脉！” “好了！二皇子与九皇子，都是哀家的亲孙子。”太后蹙眉。 这个贞小仪，越来越傻了。 “是，臣妾失言了。”贞小仪是这么说，可心里并不这么想。 “你也不要因此就不高兴，秋水嫁给二皇子是好事。”李太后安抚：“你只看二皇子能不能得势，也要看他日后能不能辅佐九皇子。” 贞小仪一愣，倒是没想到这里：“姑母说的是，是我想的少了。” “你想的是多了，不是少了，如今一切都是没有确定的。你也是李家的女儿，总也该盼着李家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你不懂吗？”李太后叹气。 贞小仪不以为意，要不是她的儿子做太子，日后她有什么希望？ 李家自然不会差，可她呢？九皇子呢？ 李太后只需看她几眼就知道她的心思，心里叹息，人与人毕竟不同。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当年自己也是这样，李家毕竟要排在自己孩子的后面的。 可如今和当初不同。 当初先帝的皇子少，选来选去没选择。 可如今不同，皇子众多，都不傻不笨的，日后九皇子能不能出头，她这个做太后真不好说。 她自然是全力扶持，可后宫里的女人哪一个是傻子？ 李太后不想再说，挥手叫贞小仪去了。 九月初十这一天，薛才人发动了，因是夜里，所以没叫众人都来。 她虽然是头胎，倒也生的容易，天擦黑时候发动，人定时候就已经生出来了。 六公主平安出生，母女都好。 齐怿修赏赐了不少东西，并给六公主赐名齐妘。 并且薛才人晋位美人，六公主也可以叫她养三个月。 永宁宫里，薛美人接旨谢恩之后，也算松一口气。 谁不想要儿子呢，可她也知道，自己再是怎么样，也是不容易护住一个皇子的。倒不如生个女儿，安稳。 要是有福气，日后自然还有机会生儿子，要是就这么点福气，公主也好。 第二天，赵御女来永宁宫看望。 “你也算是出了头了，可我这个御女却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薛美人安慰了几句，这赵御女就属于八辈子不能叫皇上想起来的那种人，家世一般，也也不算十分美貌。 这样的，宫里也不少。 送走了她，薛美人问：“各处给的赏赐，你们都细细看过了？别出了乱子才好。” “都看了，太医都给看过了，奴婢们知道的。”宝蝉道。 “那就好，倒不见得有人害我，只是万一有人想借我的手呢，我谁也斗不过，安生过日子最好了。”薛美人道。 “主子说的是，等过年时候，说不得您还能晋位，总有一日，能上九嫔的。那时候就能自己养孩子了。”宝蝉道。 “哎，盼着吧，不过我不犯错的话，孩子养在瑞庆宫也是一样，我也能见着。” 这时候并没有苛刻的不许地位低的嫔妃见孩子，不能见的，都是自己犯错的。 比如钱婕妤，比如贞小仪。 一般情况下，都可以见，尤其是公主，就比如五公主和四公主时常就跟自己母妃在一处的，根本不会疏远。 所以薛美人一点也不难受，就算是养在自己身边，那也是奶娘们照看的多。 “主子这么想就对了，您好好养身子是要紧。”宝蝉笑道。 什么主子什么奴才，宝蝉和薛美人倒是一路子的性子，都是聪明又不张扬。 知道好歹的人。 在后宫过日子，你可以不那么聪明，但是一定要知道好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九月十一这一天中午，起了大风。 沈初柳瞧着就是台风，不过皇城距离海边还是有点远的，倒是不会造成太大的危害，只是每年都有几场风雨。 这会子就是属于很大的那种，因为风大，雨水被吹得乱飘，很多窗户纸都被打破了。 当然了，这一般不是什么重要的宫室里，因为主子们的宫里，要么是玻璃窗户，要么是纱绢，用窗户纸的不多了。 沈初柳看着外面的天气道：“这几年没见这么大的雨，好在这雨应该就一阵。” 第0509章 出事 只要自己心态正，不求太多，那不就是妥妥的人生赢家？ 就好比冯太后，一生无所出，如今不也是皇帝的嫡母？ 要是自己不做妖，哪怕冯家垮了，她也能金尊玉贵的活到自然死。 沈初柳想，如今的皇后是个聪明人，不纠结小事，想必是个心宽的。 回到观澜阁，更衣后先去看孩子。 六皇子睡着了，手里攥着一个小巧的布老虎，是奶娘们做的。 他拽着尾巴不撒手。 奶娘见沈初柳瞧，忙解释：“这老虎奴婢们做好了之后洗过，又晒了的。” “嗯，没事，我就是看做的精致。可以多做几个，其他花样子也可以做。”沈初柳道。 奶娘忙应了。 沈初柳捏了捏儿子的小脚丫子，就回了自己这边。 坐定，元宵从外头回来，去膳房拿回来一些荔枝，还有新鲜西瓜。 “主子，奴才去膳房，瞧见膳房往孟宝林那边送汤呢。” “这就殷勤上了？”紫蕊震惊。 “这有什么奇怪的？有孕了可不是殷勤了？”沈初柳不在意的歪在了贵妃榻上，正好对着窗外，对面瀑布哗啦啦的，离得远，倒是也不吵。 “说来也是她有福气。”紫珠道。 “是有福气。”沈初柳捏了一个荔枝也不剥开：“不过，才有了月余，就这么爆出来了，是不是早了点？” “奴婢看着，怕不是她自己不知道吧？”紫珠道。 “是呢，奴婢刚才一直盯着，瞧着那样子，是不知道。”紫蕊也道。 今儿跟去的折梅也点头。 “嗯，那也许就是不知道。”沈初柳轻轻转了转手里的荔枝：“如今这一知道，可都知道了。不管怎么样，你们都小心，那边的事丁点不要接触。” 众人都应了是。 观澜阁里，还是很轻松的。 毕竟沈初柳‘恶名在外’，一般人想算计也要小心的。 翠竹阁里，温小仪歇着。 “那边消停了？”她见杏枝杏叶都回来了，就笑问。 “哎，小仪不知，这张宝林真是……”杏枝叹气。 “跟一个傻子计较什么？”温小仪坐起身：“孟宝林有孕，她急死也不管用啊。跟我说，我还能叫她有孕不成？” “说的是。”杏枝伺候她喝茶：“孟宝林倒也好福气。” “有福气怀上，也得有福气生出来。她生了也是无用，终究不能自己养着的。”杏叶柔声细语，当然是为了宽自家小仪的心。 毕竟这几年跟着康德妃，自家小仪一直喝药。可孟宝林投靠了康德妃，却能怀孕生孩子。 这叫人怎么能不生气呢？ “等九月里回了宫，这一胎可就坐稳了。”温小仪喝茶，缓缓的。 “小仪您的意思是？”杏枝和杏叶看着她。 “我既然不能生，她又如何可以呢？”温小仪倒是不至于多生气，但是该做的事，她不会不做的。 杏枝和杏叶一点都不诧异，她们两个和温小仪早就绑在一起了。 自然是万事都以温小仪为主的。 这一夜，齐怿修没叫人侍寝。 不过也不知多少人能睡得好，多少人睡不好。 新人进宫，争斗就开始了，果然新人们也够争气的，一来二去的都怀孕了。 宫中还有个怀孕的韩小仪叫行宫里的嫔妃们鞭长莫及。 如今倒是行宫里也有了一位怀孕的孟宝林，叫宫中的人鞭长莫及了。 孟宝林心里知道，怀孕了不该这么早就叫人知道，可她确实之前不知情。 如今喜悦过后，也担忧起来。 这么小的月份，确实很是不安全。 后宫中，谁还不盼着自己有孩子，最好旁人都不要生才好呢。 夜里，她摸着肚子，陷入深深的担忧。 孟宝林想，熬过这头三个月，等到回宫时候，她就坐稳了胎，也就不容易出事了。 可万万没想到，出事出的是真的快。 行宫很大，所以纵然怀孕了，孟宝林也不会完全不出来。 她就在自己住处的附近走动，却遇见了张宝林。拂花阁外头就有几棵石榴树。 拂花阁离着翠竹阁也很近，所以遇见了也不稀奇。 张宝林那个嘴是贱的很，如今孟宝林有孕了，她是怎么都看不惯的。 便出言条挑衅起来。 孟宝林不是那种性子，可也憋不住火。 本也没什么，张宝林的宫女忙要拦着自家的宝林，生怕出事。 这一拦着，反倒是坏了事了。 张宝林人傻，脾气还不小，这一来二去的就怒了。 “她是宝林我也是宝林，怎么我就低一等了？不就是有身孕了么，谁还不会有吗？”她怒着，对自己的奴婢就是一巴掌。 宫女委屈又无奈：“宝林，有话回去说吧。” 这头孟宝林也是气得不轻：“你真是胡搅蛮缠！” 张宝林一怒，往前走了几步，本来好好的却脚底下一个打滑。 宫女被她打了还跪着呢，急着起身也来不及。 张宝林直挺挺的冲着孟宝林就扑过去了。 这也是刚才她自己的宫女拦着的结果，偏走到了树底下，孟宝林就算是要躲开，也要快。 可就是不够快。 张宝林直挺挺的就砸在孟宝林身上了。 两个人身材相当，孟宝林出于保护自己的情况下，正好转身了，整个人就被怼树上去了。 大家都惊呆了，张宝林收势不住，愣是又跟孟宝林一起摔在了地上。 她们站的位置也是……一般青石板，一半是树坑里的鹅卵石。 瞬间都痛叫出声，当然了，孟宝林叫是因为磕的很疼，等到躺下去了，被两家的宫女拉起来，孟宝林才感觉肚子隐隐作痛。 当时就捂着肚子叫起来。 这可把她的宫女吓坏了，哪里还顾得上张宝林，忙不迭扶着她回去。 因为就在跟前，所以她就带了一个人，这时候张宝林的宫女也顾不得别的，忙道：“宝林千万不要急着回去，快去孟宝林处，奴婢去叫太医。千万记得软和些。” 张宝林此时也没有了方才的脾气，头发都摔散了，吓得脸煞白。 宫女说什么就是什么。 宫女蝴蝶跑着去叫太医。 等半个时辰后，皇帝皇后都到了，太医到的更早，可情况却很是不好。 第0510章 温充容 【】喜欢就分享 “先把她抬回去好好医治。”皇后摆手。 “是。”有人应了忙七手八脚的把这个小姑娘抬走，这可真倒霉，进宫才几天呢，就出了这事。 也不知是因为算计太后捎带了她，还是怎么回事。反正是毁了。 皇子不可能娶一个有明显伤痕的女子做嫡妃，侧妃也是不能的。 雨还下着，齐怿修先叫人将太后送回去，叫太医随行伺候着。 这宫道里，就这么下雨的话，油很快就没了。 可那些尖石还在，都被收集起来了。 齐怿修先去太后那，看着太后喝了安神的药躺下，这才出来。 皇后宫中，后宫众人都赶来了。 齐怿修过来后，看着众人脸色，有人平静，有人不安，有人忐忑。 “此番的事，查出来，便是赐死。”齐怿修淡淡的。 随着他这么说，谦淑妃脸色更难看了，可她也不能直接说我是无辜的。 又没人说她什么。 “臣妾来的路上琢磨一件事。”沈初柳道：“今之事，是冲着太后娘娘呢，还是冲着李姑娘呢？” “这不是一样？”谨妃道。 “自然不一样。”沈初柳看她：“要是冲着太后娘娘，那这后宫里，该是藏着什么样一个人？有人想害太后娘娘，那是多大的事。可要是针对的是李姑娘就不同了。李姑娘的未来，皇上虽然没有下旨，可大家也有个揣度，太后娘娘受惊，李姑娘毁容了。这真是耐人寻味。” 皇后点头：“景妃说的是。这件事可太巧了。那些尖石哪里来的？我叫人看了，宫里都难得有这样的东西。” “搜宫吧。”沈初柳道：“皇宫虽然大，但是毕竟有迹可循。反反复复出事，臣妾如今怀疑，九皇子这件事是不是也是其中一环？” 涉及皇子，她就不能不担心自己的孩子。 她再厉害，也只是个凡人，不敢保证就能护住孩子每时每刻。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阵沉默。 理智上说这样是对的，可谁愿意被搜宫啊。 “妃无私。”齐怿修笑了笑。 “我怕哪天出事的是六皇子。”沈初柳道。 这话一说，有皇子和公主的嫔妃都是心有戚戚，确实，九皇子这样的皇子都能出事，那其他人呢？ “搜宫也无用，妃放心，朕不会轻饶了那人。”齐怿修摆摆手：“免三请安，妃们都回去吧，三内，当有结果。” 众人起，都应了各自散了。 谦淑妃吓得一夜没睡着，早上就开始发烧了。 这回她真是冤枉，可这锅就在她头顶呢。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中午，就查到了福阳宫里。 一个太监跟杂务局要过煤油。 谦淑妃当时就晕过去了，纯粹吓得。 那太监很快就被带去了内刑司，为防止他自尽，先把下巴卸了，双手直接打断，反正这人是要过刑的，不可能留着他了。 这人一开始说的是谦淑妃授意。 不过兹事体大，内刑司为求保险，也不可能就轻易信了，招了要继续过刑。 接连三轮，这人就要疯了，哭着说是收了宋平安的银子。 宋平安，长秋轩里，温充容贴太监。 内刑司二话不说，就去将人抓了来。 宋平安也没多硬的骨头，甚至还没福阳宫这个太监能挨打呢，刚入夜，就都招了。 说所有事都是杏枝指使，杏枝和杏叶是最早跟着温充容的，自然也就等于是温充容授意的。 至于理由，现成的。 贞小仪这几年一直争对她，因为八皇子傻了，九皇子落下了惊梦的毛病，她明里暗里被刁难。 太后自然也恨她，明面上不好说，背地里自然也不待见她。 她这几年虽然是个充容，可子过的委实不好。 所以不管是害太后，还是害九皇子，亦或是害李秋水，都是有理由的。 因为谦淑妃对她也素来很不好，并且暗地里也算计过她。为难过她。 连夜将长秋轩封住，将人全部带进了内刑司。 温充容拦不住，她颓然坐在了屋里，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这一次的事，她是冤枉的，可既然出了宋平安，就该知道是叫人算计了。 并且，这些人在宋平安的住处里搜出了煤油。以及砸石头的锤子。 杏枝和杏叶被带走，她不敢保证她们不说什么。 内刑司的刑罚下来，她们只怕什么都会招了。 届时，就算这件事不是她做的，那之前的呢？ 温充容浑发抖，她终究是怕的。 后宫里都传遍了，不过大家都闭门不出，倒也不能乱走。 玉芙宫里，姚美人去正里，跟沈初柳说话。 “这回这温充容怕是不能翻了。” “嗯，她这些年，也做了不少事，至少孟氏那件事就不清白。怕是摘不出去的。”沈初柳道。 “说不得，贞小仪要翻。”沈初柳道。 “是啊，这要是翻了，说不得还能比以前位份更好看呢。”毕竟算是受委屈了。 两个人互相看看，都笑了笑，看着走吧。 温充容这里的人果然吃不住刑罚，很快就都交代了。 杏枝杏叶自知活不成，倒是咬牙不肯说，可惜她们不肯说，她们还有家里人。 谁也不是个铁石心肠。 “你们不说是多受苦，你们的家里人也不会有好下场，反正宋平安都招了，你们咬牙也没用。到时候圣旨一下，都是个满门抄斩的罪过。” 杏枝还撑着，杏叶一下子就崩溃了。 她浑没一块好，十指都已经废了。 哭都哭不出来了：“我……我说，我都说……什么……都说。” “杏叶！”杏枝咬牙。 “你不要叫我，这些年，我亏心。”杏叶哭起来：“我都说，你们带我去见皇上吧。” 这是要见了皇上才说？ 祝司正看了她半晌：“叫人给她清理一下，去回禀皇上吧。” 太极宫里，齐怿修淡淡一笑：“去太后宫里吧，叫后宫众人也来吧。” 他说着，就带着初四往慈宁宫去了。 太后受惊，又淋雨，到底还是病了。 倒是不严重，但是也需要好生修养。 毕竟年纪大了。 【】喜欢就分享 第0511章 嫌你恶心 【】喜欢就分享 李太后听了皇帝的话，冷哼一声：“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很快，该来的就都来了。 温充容进来的时候面色难看，不过也没说什么。 杏枝和杏叶被带进来，但是杏枝铁了心什么都不想说了。 杏叶被打理过，虽然还是看得出伤痕，至少不会太吓人了。 她跪下，也没请安，就径自说道：“确实是温充容的意思。” 此言一出，众人都倒吸一口气。 杏枝张嘴又闭嘴，低头也不反驳了。 温充容自己也没急着反驳。 杏叶咽了一口口水，像是润嗓子：“从奴婢伺候温充容起，便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个心机深沉的。那时候，温充容娘娘只是个御女。” “初进宫，不得宠，难得有孕。”杏叶又咽下一口口水。 温充容死死的攥着帕子，面色难看，却仍然没出声。 “与妙美人前后脚怀孕，那时候宫中子嗣稀少，只有二皇子和大公主。她怕自己因为生了孩子反倒是保不住命，便狠心自己堕胎。并且想嫁祸意妃，可惜也没成，倒是连累了那时候管着宫务的谦淑妃娘娘。” “原来是你！”谦淑妃怒道。 当年她因此十分被动，没想到这竟是温充容自己的手笔。 “好一个蛇蝎！”李太后怒道：“你敢残害皇嗣！” “如今，我倒是对刘氏说的话信了几分了。”丽妃忽然道。 果然，下一秒，杏叶又道：“得了温小仪的位份，住进了乐寿宫的时候，本以为能出头了。刘氏本来无宠，又养育了三皇子，也该有人替她侍寝。” “可刘氏心窄，不许温小仪有孕，好几年，只要温小仪侍寝，就给她赐药。” “直到孟氏等人进宫，刘氏将孟氏推出去，孟氏也争气，竟有孕了。” “那一年，孟氏跟着圣上去行宫，也是那时候，温小仪彻底对刘氏寒心。于是，故意在御花园与皇上偶遇。跟去了行宫。自然，孟氏的胎也是温小仪的布置。张宝林愚蠢，略一挑拨就上当，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将孟氏弄流产了。孟氏流产大出血，彻底伤了根基，自然恨。刘氏这几年给她调理，想来就是叫她报仇。” “只是可怜八皇子，为他母妃承受了罪过。”杏叶说到这里，浑颤抖。 “千不该万不该！八皇子已经这样了，他不可怜吗？可温小仪……哦不，这时候是温充容，她从没有反省过自己。甚至八皇子以前的娘对他不好，温充容并不是不知道。她都知道。” “八皇子在瑞庆宫过得不好，她也很清楚。娘娘，主子，我伺候了您十来年了，我最清楚您了。只要八皇子过的不好，或许皇上就会对您有愧，就会怜惜您。或许您还有机会再生一个是不是？” “八皇子出生的好，本来大有前途，便是不能做太子，未来也是个有用的皇子。可他傻了，废了，温充容怎么能甘心？奴婢以为，您狠心是对外人，可奴婢错了，一开始就敢自己堕胎的人，怎么会不狠心？在这个世上，您最在意自己。八皇子是您的孩子，是您十月怀胎的孩子，您也不在意。” “呵呵。”温充容笑了笑。 “你还有脸笑！”谨妃哼道：“虎毒不食子，你竟不管你的孩子受苦！” “我是对不住八皇子。”温充容面色惨白。 “此番的事，是温充容的意思。”半晌没说话的杏枝忽然道。 “是她的意思。她恨九皇子，也恨贞小仪，也很太后。所以，她设计了这些事。九皇子的事是意外，但是她早就准备好了，就算没有这件事，也会有别的。当然，她不敢直接害太后娘娘。她只想毁掉李姑娘。这样，李家与冯家就不能结亲。而九皇子子不好，未必能做太子。她的孩子毁了，她也要毁了其他人。” 杏枝一口气说完，低头：“奴婢该说的都说了。” “你我主仆三人，最后的收场实在难看。”温充容苦笑。 “皇后娘娘跟前的大宫女都婚配了，仍旧伺候。谦淑妃娘娘跟前的，谨妃娘娘跟前的，顺妃娘娘跟前的，景妃娘娘跟前的，都换了，该婚配的婚配，该有个说法的也有。而奴婢与杏枝呢？奴婢今年二十九，杏枝三十一了。娘娘从来没说过我们的去留。我们早就该出宫了。娘娘不肯放我们走。我们知道的太多，有一落在内刑司里，势必就该是如今的结果。娘娘心里有数的。”杏叶淡淡。 “原来是这样。”温充容又笑了笑：“我确实，从未想过这些。” “能冷眼旁观自己的孩子受罪的人，怎么会想这么多？”沈初柳摇摇头：“皇上给你这个封号，不好。不适合你。” “确实不适合。”齐怿修终于开口：“柔和为温，你外表道真是温和。可惜，内里的一颗心，烂透了。” 温充容不说话。 她已经不想辩解这件事她是冤枉的了。就算是冤枉，前面的事她也逃不过死。 既然是这样，就不必说了，索认了。 她与刘氏终究一样，也不想叫其他人好过。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皇后问。 “当，刘氏问皇上记不记得她的闺名，皇上没说话。今，臣妾也想问皇上，记不记得臣妾闺名，想来，皇上也是一样不记得。”温充容深吸一口气：“既然是这样，臣妾只求速死。” 她没有刘氏的勇气，没有痛苦活着的勇气。 “呵。”齐怿修忽然笑了笑：“每一个人，都希望朕记得你们的名字么？” “朕是皇帝。朕为什么要记住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作恶就是作恶，又哪来的那么多理由？不过是给自己找借口罢了。” 齐怿修看着下面的人：“既然，你没有什么好说的，朕成全你。赐你一死。还有，你安氏一族，也都逃不过。” 温充容跪下来，却没有求，知道无用。 “既然，你这么介意朕是否记得你，那么来后宫就不必记得有一个安氏。朕嫌你恶心。” 【】喜欢就分享 第0512章 死 【】喜欢就分享 “朕是皇帝。朕为什么要记住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作恶就是作恶，又哪来的那么多理由？不过是给自己找借口罢了。为了这些，变得面目狰狞，又有什么资格叫朕记得？” 齐怿修看着下面的人：“既然，你没有什么好说的，朕成全你。赐你一死。还有，你安氏一族，也都逃不过。” 温充容跪下来，却没有求，知道无用。 “既然，你这么介意朕是否记得你，那么来后宫就不必记得有一个安氏。朕感觉很恶心。”齐怿修的话还是轻飘飘的，但是叫温充容的面色更难看了些。 这话对温充容来说，自然是打击，可打击太多了之后，似乎也就麻木了。 齐怿修又看了她几眼：“送去北宫苑赐死。从此以后，宫中不许再提起安氏。也不许再提起温充容。八皇子生母自有旁人。若是有人敢多说一句，便与安氏一样。” 皇后起：“皇上放心，臣妾一定好好敲打。” 众人也忙说了是。 温充容就被这么被拉出去，她的两个宫女也是一样，逃不过一个死字。 北宫苑里，离着冷翠轩很近的一处破旧轩子里，温充容坐着。 她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温充容了，只是个即将被赐死的废人。 很快，就有人拿来了毒酒。没有选择，只有毒酒。 安氏脸色惨白，嘴唇发抖，到了这时候，她也不过是个怕死的凡人。 “还是请吧，最后的体面，总要保住。”要是灌下去，那就太不好看了。 安氏抖着手，端起那杯酒，她额头出了豆大的汗珠子，想将酒杯丢出去，可是桌上还有一壶。 丢出去又能如何？还不是要死？ 她深吸一口气，死亡的惧怕叫她浑颤抖，粗喘着嘴唇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闭眼仰头将那一杯毒酒喝进去，紧接着，就将酒杯丢出去，酒杯在地上碎开十几片，她也顾不得看一眼。而是疯了似得将酒壶也拿起来，拼命往肚子里灌。 既然要死，就快点死吧，她不想受罪了。 不过半个时辰，安氏就去了。 圣旨下，安家果然是满门抄斩。 万幸只是本家，而年幼的孩子只是发卖。 太极宫里，齐怿修见了太医。 “李姑娘的伤势，额头上的疤痕怕是不能复原了。脸颊上倒是还好，好生调养涂药是能治好的。” “额头最好的况如何？”齐怿修问。 “这……只需好好养着的话，过个三年两年的，能淡化不少。”就是不可能彻底去掉了。 “下去吧。”齐怿修摆手。 齐怿修问过之后就去忙自己的事。 瑞庆宫里已经被皇后警告过了，不管是谁，都不许再提起安氏来。 也正好，八皇子如今傻乎乎的，见了自己的亲娘倒也认识，可不见，半个月一个月也不提起一次。 如今的娘们怜惜他，对他不错，他就更不想了。 皇子公主们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可也不敢乱说话。 主要是八皇子是个小傻子，也拦不住谁的路，没必要为难他。 对于八皇子来说，没了安氏其实并不算坏事。 至少他能更安然长大了。 后宫经过这样一件大事，自然是安稳了不少。 凤藻宫请安的时候，许久不出来的李昭仪也来了，她小月子之后，也终于出山了。 只不过，上次沈初柳给她的巴掌太过刺激，她不敢惹沈初柳。 正是请安的时候，圣旨下来了。 贞小仪复位贞充仪，然后搬去长秋轩。 这复位原本以为不只是复位，怕还要晋位来着，可如今看，皇上给复位就不错了。 长秋轩，那是哪里？那是刚被赐死的温充容住的地方啊。 什么意思？这是提醒她呢吧？别走了安氏老路。 这一来，皇上的不乐意简直就写在脸上了，饶是复位了，贞充仪也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 只是撑着露出个欢喜来。 不过这件事对她来说是好事，毕竟还是恢复了位份了，怎么也是九嫔，至少算是洗脱了冤屈了。 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件事里，蹊跷不少。 贞充仪给八皇子下毒这件事，本就存疑，当时不管是不是冤枉的，有李太后在，她就死不了。 那么如今，安氏将这件事承认了，贞充仪就算是洗清了冤屈。 可一样是蹊跷的，因为杏枝杏叶并没有将这件事细节交代清楚。 那就意味着，她们不知道。 所以，皇上仍旧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叫贞充仪复位，可也仅仅是复位。 还有陷害太后这件事上，虽然安氏认了，可总叫人觉得太简单了些。 比如，九皇子受伤是真的意外？这意外是不是来的太巧合了？ 天降大雨，九皇子受伤，太后受惊，李姑娘受伤。 这一切，真的就这么容易就安排好了？ 可眼下，证据都在这里，是不是安氏，也暂时只能是了。 于是，皇帝依旧下旨，直接将李秋水与二皇子赐婚的时候，后宫里的人也不算意外了。 都知道李秋水毁容了，可她的份重要，就算是毁容了，那也是李家与冯家的纽带。 要是如今将李秋水弃了，就不可能再有这样一个合适的人选。 而且，李家的姑娘养的好好的，进宫就毁了，这叫皇室的脸面往哪里放？ 所以这个婚，非得赐不可。 外面不知道宫里具体的事，所以夸赞皇帝的真是多。毕竟这年头，一个念着嫡母的孝顺皇帝，总是叫人觉得安心的。 可这一件事喜事里，掩藏了多少龌龊与肮脏，那只要不见阳光，谁又能知道呢？ 不过，二皇子还不算大，赐婚圣旨下了，可具体是子还没定。 想来，也要先等大公主出阁再说。 怎么也要个两年。 这两年里，也正好叫李秋水养伤，能养的好一点自然是好事了。 慈安宫里，李太后叫来李秋水。 “好孩子，疼的厉害吗？”太后问。 “其实不怎么疼的。”李秋水坐下来：“姑祖母好些了没？” “哀家不碍事，淋雨有些咳嗽罢了。好好子，叫你受委屈了，好好脸……哎……” 【】喜欢就分享 第0513章 记得 【】喜欢就分享 “我原本也以为我这一辈子就毁了，可皇上大恩，有这样的婚事，我便是毁容了，也能好好过完这一辈子的。”李秋水红着眼圈。 “你想得明白就好，这宫里不简单。这回也许吓着你了。不过你是要给二皇子做嫡妻的，总归是正头妻子，不一样。” “是，孙女都明白，凡事都跟您学着点。” “不必学哀家，自己有自己的过子方式。只是也不要学你姑姑，你子柔和，但是也有主意，哀家都知道。以后过子就多顾着自己。如今你伤着，不必急着回去，就在哀家这里住着。回去人多事多，倒是不利于你养伤。哀家也不哄你，你额头上的疤痕是去不掉了。脸上倒是不碍事。” 李秋水笑了笑：“我还以为脸上也去不掉了，额头还好，大不了我贴个花黄。虽然歪了点，倒也有歪了的乐趣。” “说的是，就这么想开些最好。”李太后真是喜欢这个晚辈的。 聪明又隐忍，比贞充仪强多了，哎。 沈初柳到了太极宫，就被带去了小花园里。 她可许久没来这里了，怕是有个一年多了。 皇帝见她来了就招手：“来。” “皇上这是秉烛夜饮？”沈初柳笑着请安过去。 “坐。”齐怿修指了指对面。 沈初柳坐下，看着桌上六个小菜，一壶酒。 倒是给她预备了碗筷和酒盅。 “朕先来无事，就想喝点酒，妃一起。”齐怿修道。 沈初柳挑眉，没说什么，就有宫女给她倒酒。 她喝了一小口：“哟，这酒后劲儿不小，皇上这是求一醉呢？” 喝的是竹叶青，这酒也是魔，明明度数不算高的，就是后劲儿很大。 “朕的酒量就那么差？朕不差，知道你也不差，来吧。”齐怿修竟与她碰了一下酒杯。 沈初柳好笑，就与他干了一杯。 酒是真的好，醇香又回味无穷，她吃了几口菜，又给皇帝和她都满上。 “对酒当歌，啧，皇上会享受。”沈初柳也不问皇帝是不是心不好。 她觉得，皇帝不可能因为处死了一个安氏心不好，约莫是烦或者是其他人事堆积一起的烦。 “对酒当歌，那妃不如高歌一曲？或者月下舞一曲给朕看看？”齐怿修笑着看她。 沈初柳哼了一下：“臣妾是舞姬嘛？” “嗯，妃不是，妃出尊贵，自然不屑这些。”齐怿修又笑了笑。 “皇上少激我。”沈初柳干了一杯：“什么出在皇上这里不还是个臣妾？有什么不同？不过要说臣妾出，自然是不低的。沈家金尊玉贵养我十几年，我不能进了宫就忘了，所以面对李昭仪等人的时候，我是不愿意受委屈的。” “对了，上回我把她打了。皇上还没说我呢。”沈初柳道。 “说你什么？你打人是头回？”齐怿修想起那天的事都好笑。 那三个巴掌给的，这女人不知道憋了多久了。 沈初柳笑出来：“好吧，皇上对臣妾这样好，臣妾给皇上唱一曲吧。” 说着，她就拿起一根筷子，在面前的碗上轻轻敲击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她虽然不擅长唱歌，但是也不跑调，音色也好听。 只是不高，低低的，倒像是唱在人心坎里。 不紧不慢，唱完了一曲，齐怿修给她添上酒：“妃歌声也是。” 沈初柳没接话，她也不过是随便哼哼。 两个人又喝了一杯，至此一壶酒已经没了。 第二壶送来，又有人将菜也换了换。 两个人难得这样心无旁骛的说着闲话，不多时，就喝了三壶下去。 一壶有六两多呢，就依着现代人的算法，这就小两斤下去了。 而且，两个人也没偏颇，基本是一人一杯。 要说多，顶多是皇帝在沈初柳还没来之前多喝了那么一两酒盅。实在没多少。 伺候的人都惊了，景妃娘娘这酒量也太厉害了，关键是喝到现在，也不见醉态。 初四硬着头皮：“皇上，景妃娘娘，时辰不早了，您二位还是歇息吧。” “聒噪。”齐怿修不满：“才什么时候就来催？” 初四苦着脸：“您两位喝了不少了……这喝多了伤子啊。” “不喝了。”沈初柳笑了一下：“这可是深秋了，白天，这会子正好，我与皇上坐会。你们收了酒菜，换茶水来。” 初四忙应了，这好，换了茶水来，叫他们解酒才好呢。 齐怿修全程没再说话，他自然没有醉，不过也是微醺，他很少放纵自己喝太多，更是不会喝醉。 所以就算是初四不劝，他也不会再喝了。 不过意外的是，景妃和酒量确实厉害。 两个人都是喝酒不上脸的人，要是看外表，还真是什么都看不出。 不过细看过去就看得出沈初柳一双杏眼氤氲着水汽。更惹人怜了。 茶水上来，沈初柳就没什么形象的趴在石桌上，下巴在胳膊上撑着。 然后又开始唱歌。这一回，她唱的是一首儿歌，她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的哼唱着：“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她唱完，齐怿修笑了笑，站起来。 沈初柳懒怠动，就歪头看着他。 齐怿修走的很稳，甚至将沈初柳抱起来：“看来妃是有些醉意了。” “唔，一样的。”沈初柳勾住他脖子，就打了一个哈欠。 她喝多了没别的毛病，主要是困。 被抱回去，还没去洗漱，就被放在了龙塌上。 齐怿修居高临下压住她，将她脸颊上一缕发丝抚开，看着她漂亮美的脸和眼睛忽然问：“人人都问朕是不是记得她们名字，妃怎么不问？” “人人都问皇上是不是记得她们的名字，是因为她们知道皇上不记得。却又不敢相信皇上真的不记得。我不问，是因为我知道皇上记得，我相信皇上记得，所以不需要问。” 齐怿修用拇指在她眼角轻轻摩挲：“你怎么就敢觉得朕记得？嗯？” 【】喜欢就分享 第0514章 损毁龙袍 沈初柳伸手，也在皇帝的眼角轻轻摩挲：“那你心烦的时候怎么就叫我陪你喝酒呢？嗯？” 齐怿修不说话，半晌轻轻笑了出来：“这么聪明？” “谁叫你喜欢呢？”沈初柳也笑。 “朕记得你生辰，三月初一。因为生在春日里，你娘给你起名叫初柳。初生的柳枝柳叶，清新又坚韧。” 齐怿修嘴角含笑看着她：“爱妃的名字，不辜负你的母亲。初初看去，似乎柔弱不堪，可细细品来，却无比坚韧强势。也随风舞，却风吹不断。” 说这话的时候，齐怿修挑开了沈初柳的衣裳。 沈初柳嘴角含笑，双手一起使劲，就将齐怿修一件龙袍的前襟撕坏了。 情之所至，损毁龙袍也不算什么了。 “沈初柳，你倒是真像你沈家的人。”齐怿修看着她，轻轻摩挲她的脖子。 那脖子白皙漂亮，如天鹅的颈项。 沈初柳歪头：“齐怿修，我可等不及了。” 这话出，皇帝也不再忍耐，将她压在那，就咬了下去。 大约是两个人都喝了酒的缘故，这一场战斗格外的酣畅淋漓。 皇帝也品出了势均力敌的感觉，不仅不觉得意外，甚至十分满意。 他也不是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了。 沈初柳之所以能十来年不失宠，光靠容貌怎么可能？ 要说家世，那地位跟上也就是了，可皇帝对她的兴趣不是假的。 原因就在于她大胆，也多变。 与皇帝相处，不管是强势的，还是柔弱的，她都能做的正好。 这不是她聪明成什么样的缘故，这其实，也有运气成分在。 而齐怿修此人，说来是个厉害的皇帝，可他又偏不喜菟丝子一般的女人。 可这个世界里的女人，打小接受的教育里，仍然是以夫为天。 便是这里的女人可以和离可以再嫁，可以带孩子再嫁，但是毕竟地位还是低下的。 所以，沈初柳这样，能把家世优势运用道极致的实在少。 所以，她能一直得宠便成了魅力，而不是美丽。 妍修容能取代宁昭容，是因为人设一样还优于前者。 可这后宫里，家世好的人不好，敢过的这么肆意潇洒不憋屈的，数来数去，只有沈初柳。 一夜酣战，早上别说请安了，皇帝都起不来。 太困了。 直到半上午的时候，才被叫醒。 齐怿修撑着头，心想这可真是失态了。 沈初柳还睡着呢。 齐怿修翻身起来，头有点疼，洗漱更衣后才好一点。 “叫人摆膳吧。”他可饿坏了。 “去叫景妃起来一道用。” 几个宫女进去叫，心里也是佩服，皇上醒不来就算了，景妃娘娘也醒不来。 皇上这都起来了，这一位还睡着呢。真是…… 小心翼翼叫醒，沈初柳起来只觉得胃里不舒服，毕竟还是喝的不少。 洗漱后，梳了个发髻，没上妆就先陪着皇帝用这迟来的早膳。 “一会叫太医看看。”齐怿修道。 “不用，喝点粥再睡一会就好。皇上如何？”沈初柳说着就看皇帝脸色看着就笑了：“果然龙马精神。” 这狗皇帝，除了眼睛有点红，睡得不太够之外，真是哪哪都好。 皇帝失笑：“吃饭。” 吃过之后，还是叫太医来请脉了。 皇帝果然没什么事，吃了饭之后甚至连困意也没了。 沈初柳也没事，就是睡眠不足以及酒后多少有点胃部不适，也是起太晚吃太晚饿得。 沈初柳没事就告别了皇帝先回去补觉了。 喝了酒的皇帝宛如磕了药，简直吓人。 沈初柳回去的时候看着很困，所以奴婢们都没敢说什么，就先伺候她歇着。 又睡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彻底清醒了。 “张嬷嬷刚才是有话说？”沈初柳打哈欠。 “是，早上的时候传来消息，玫婕妤有孕了。已经满了三个月。”尺素道。 沈初柳嗯了一下：“如今都学聪明了，满了三个月才说。” “是呢，昨儿奴婢瞧她就气色还不错，果然太医也说胎像稳固呢。”尺素道。 “既然是明了，就赏赐吧，小心些，别出了乱子。”沈初柳都。 “哎。”尺素应了也不着急。 眼瞅着午时了，六皇子快回来了。 长乐宫里，玫婕妤心情极好。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都赏赐了不少东西呢。 她可是婕妤了，再晋位就是九嫔。怎么这一胎落地也上去了。 “主子，您可算出头了。”抚月笑道。 “这长乐宫是个好地方。”玫婕妤笑道：“日后，我也得住到正殿里头去。” 想住正殿，那就是要封妃了。 虽然遥远，可她有宠，有子嗣之后，便也不难了。 玫婕妤有孕，这还真是叫很多人不安的。她家世好，又一直还算得宠，生的又好看。 如今这一怀孕，似乎眼瞅着就要往九嫔里走了。 这之前，一口气损了三个高位，九嫔上自然是有空的。 新人们尤其不高兴，她们进来之后还没特别能出头的呢。景妃这样的就不说了，谁也不敢轻易招惹。 李昭仪不都铩羽而归了。 可玫婕妤也上去了的话，她们更是不乐意。 所以不少人心里都蠢蠢欲动，只是刚赐死了一个安氏，毕竟很多人还是怕的。 不过，富贵险中求，有人怕，也有人不是很怕。 玫婕妤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是个靶子，所以马上就跟皇后说要闭门养胎。自己倒是警觉的很。 皇后也不想叫后宫再出事，自然会盯着她这一胎的。 这天气也渐渐要冷了，冬日里闭门养胎倒是容易的多。 “主子，隔壁又去太极宫了。”赠春从外头回来笑道。 李昭仪小月子满了之后就等着皇帝来，可惜皇帝没有任何表示。 然后她自己又不是个能坐得住的，就主动去找，打着知道错的旗号。 她陷害沈初柳虽然罚了，但是毕竟皇帝可能没消气嘛。 结果皇帝不见她。 这一连几日了，每天上午都去。 “走，咱们也去。”沈初柳笑起来。 于是尺素几个就给她换了衣裳，沈初柳也往太极宫门口一戳：“皇上忙着呢？” 沈初柳：老娘作了这么多年，你要不记得老娘叫啥还得了？ 齐怿修：景妃名字好听又好记啊。 作者君：主要是你贱皮子。 第0515章 坏心眼儿 【】喜欢就分享 “哎哟，景妃娘娘怎么来了？”小太监笑着迎上来。 “这不是看着书，有一处怎么都不解，实在忍不住，来请教皇上。哎？这不是李昭仪？”沈初柳故意。 李昭仪咬牙切齿：“景妃娘娘安。” “皇上要是忙着我先走？”沈初柳道。 “那……咳咳，那什么，娘娘稍后，奴才去问一声。”太监谄媚道。 李昭仪看着就要气死了，刚他说皇上忙着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沈初柳自然没被拦住，不一会初四就出来接了：“哎哟娘娘来了，皇上候着呢。” 李昭仪上前几步：“皇上不是忙着！” “哟，李昭仪还在呢，您这是质疑皇上？”初四笑着：“这可不好。” “自然不是。”李昭仪哪敢呢。 “呵呵，皇上说叫您先回去。”初四笑道：“景妃娘娘请。” 沈初柳就这么进去了。 李昭仪气的眼睛都红了，扭头就走，嘴里嘀咕着骂沈初柳。 进了里头请安后，齐怿修笑沈初柳：“你怎么就跟她置气？” “臣妾坏心眼儿啊。”沈初柳笑起来：“皇上还真是忙着？那我这不是打搅皇上了？” 齐怿修面前还真堆着一堆折子和文书。 “正好，笔墨伺候吧。”齐怿修指了指旁边。 磨墨的宫女忙退下。 沈初柳只好接手了。 贞充仪复位之后，就把九皇子接去了长秋轩照顾。 他胳膊还要两个月好呢，所以贞充仪舍不得。 皇帝也没拦着，只是要求九皇子不能荒废功课，不能写，但是要读，要背。 九皇子骄纵，他走，瑞庆宫里没人想他。 尤其十皇子，可高兴了。 九皇子总是明里暗里欺负他，他可不喜欢他了。 瑞庆宫前，弘文后，有一个小广场，这里也是课余时候皇子和伴读们玩耍的一个地方。 不过皇子们大了，哪里还喜欢这么小的地方，于是这一下午就相约都往鹿鸣湖边去了。 二皇子大了，自觉不参与这些，三皇子有时候去，有时候不去。 今就去了。 皇子们对于赏花什么的自然是没有兴趣的，他们感兴趣的是湖里的鱼啊，或者湖上的船。 皇帝不许他们坐船，所以只好湖边玩玩，自打那年六皇子掉进湖里，这湖边能叫孩子们接触的地方如今都有栏杆了。 所以很难再有掉进去的风险。 于是孩子们开始往湖里丢石头看能丢出几个圈儿来。 八皇子不玩，他就看着大家玩，然后站在六皇子的跟前。 时不时还要叫一声六哥。 六皇子在兄弟里头素来是强势的，八皇子却很弱，正好互补，于是这一对兄弟相处的是真心还不错。 三皇子坐在石头上吹着风，看着湖面，听着兄弟们叫唤，心却不知道飘去哪里了。 他没有刘氏消息很久了。 果然那次之后，他就再也见不着人，再也听不到消息了，不管是花钱打听还是威胁都是没用。 父皇果然不许他再见母妃了。 他隔着湖面，往北宫苑那边看，什么都看不见，这里离得太远了。 自打那会路上遇见妙美人之后，也不曾再见过。 听说妙美人一直都病着，时好时坏的。经常不能去请安。 他这些兄弟们都比他好过，哪怕曾经最可怜的五弟，如今跟着顺妃也越来越好。 十弟不能见他母亲，可至少生母好好的。 也就只有老八，如今凄凉些了。 皇子们玩着就有点腻歪了，四皇子叹气：“不能出去玩儿可真是没意思。这要是能去打猎多好？” 打猎两个字，算是戳在皇子们心口里了。 “打猎啊，这自古不就有蒐，夏苗，秋狝冬狩之说？只是父皇与皇祖父都不喜欢罢了。”六皇子心思浮动起来。 “六弟，你想去？”五皇子笑起来：“秋狝也不是这会，这都要入冬了。” “嘿，那就算是冬狩啊，怎么样，敢不敢去求父皇？本来今年父皇就说过要去行宫。结果也没去成。咱们就在郊外玩玩儿还不行了？”六皇子呲牙。 皇子都是意动的。 主要是四五六三个十分意动。 伴读们也比较跃跃试，比如说贺飞扬。 “父皇会不会生气？”十皇子弱弱的问。 “你害怕就不去，没事，哥哥们要是能说动父皇了，也带你去玩儿。”六皇子仗义道。 “那我还是去吧，不好叫哥哥们挨骂。”十皇子小心翼翼。 八皇子慢吞吞：“我也去，六哥。” 六皇子随便呼噜了一下他。 八皇子就高兴的笑了。 “啧，三哥你怎么说？”四皇子也还在好玩的年纪呢，平素的稳重也忘了。 “都想去就去求，不过估计父皇不能答应。”三皇子琢磨，父皇没怎么主动提过狩猎。 也就是偶尔行宫一遭。 “走啊，现在就去。”六皇子迫不及待。 他们去的时候，沈初柳已经吃了午膳睡了午觉回去了。 皇子们见了齐怿修，请安之后，六皇子第一个道：“父皇，我们想去打猎！” “谁的主意？”齐怿修也没恼怒，也没答应，只是问。 皇子们面面相觑，六皇子道：“四哥提的，但是儿子答应的最快，并且儿子主动来找父皇的。” 他这话，既不是出卖老四，又不是全自己担责任，倒是坦dàng)dàng)的。 “父皇，儿子也是同意的。”三皇子道。 二皇子不在，他是哥哥，不能置事外。 “儿子也同意的。”五皇子也忙道。 十皇子小心翼翼：“儿子也是。” 八皇子反应慢，就没出声。 “想狩猎也不是不能。”齐怿修满意他们的兄友弟恭，笑了笑：“想去哪里狩猎？” “父皇答应了？”六皇子高兴的要蹦起来：“那自然不敢去太微信的地方，郊外就行。父皇真的答应啦？” “朕要是不答应呢？”齐怿修故意板着脸。 “那不答应儿子再磨一磨嘛，要是一定不答应，那儿子就安生读书了。”六皇子嘿嘿笑。 齐怿修伸手，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就你淘气。” “父皇打了儿子，就不能不答应了啊。”六皇子摸额头。 【】喜欢就分享 第0516章 老狐狸 【】喜欢就分享 齐怿修失笑：“难得你们一年到头老实，想打猎也不是不能。先回去吧，朕会安排的。” “父皇万岁！”六皇子第一个。 这回，八皇子跟上节奏了：“父皇万岁。” 齐怿修直接笑出声，站起来在八皇子头上揉了揉：“你倒是跟你六哥玩得好，去吧。” 皇帝也没叫皇子们失望，果然就安排了狩猎的事。 京郊也有几处地方，齐怿修还没做皇帝之前也玩过的。 也是属于皇家的猎场，虽然不及行宫里的大，但是正好叫皇子们玩儿去。 九月底的皇城也不怎么冷，正好。 这一次，只是皇子与宗室里的公子们一道去，还有各位伴读。 倒是一来二去，也有三十几个人。 自然皇子们是重点。 就连八皇子，皇帝也叫去了，不会打猎还不会跟着玩儿？ 也就只有手伤着的九皇子不能去。 二皇子打着照顾弟弟们的旗号，自然也是去了的。 他不光去了，还顺带邀请了李秋水，不过李秋水伤势未愈，自然是不能去的。 不过去不去不要紧，重点是邀请了。 这就证明，他对自己未来的皇子妃是很满意的。 自然也是像李家和太后示好了。 皇家之人，有时候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做的？ 这一回出去，也有偱王府的世子齐川。 齐川已经长大了，正是抽条子的时候，样貌出众，处事大方。 全然看不出是偱王能养出的孩子，再一想这孩子的母亲是沈家出来的姑娘，便也就知道了一二。 约莫也是因为沈家这层关系，他十分照顾六皇子。 见六皇子照顾八皇子，他便也主动照顾八皇子。 郊外猎场有住处，比不得行宫，但是又比皇庄大的多。皇子们玩了一，夜里就在这里住宿。 这一回，皇帝直接给了他们十天的假期，自然是能玩的尽兴了。 其实这几个皇子的骑都不算太好，毕竟他们都是生于和平年代，又是富庶的大懿朝。 所以这骑上的功夫就一般了。 可皇子们都还小，如今也还在学，感兴趣的不少。 六皇子淘气的很，自然更喜欢骑马箭。 但是一天下来，除了两只兔子，也没别的收获了。 就这两只兔子，也不知是怎么打到的。 不过其他皇子比他也没强太多，就是最大的二皇子，也不过猎了一头鹿罢了。 经过三之后，六皇子不服气起来。 他娘说过，作为皇子，可以不学骑的。 可是作为皇子，又需要学骑。 因为也许一辈子用不上，可也许很快就能用上。这会子，他琢磨以前不懂的这些话，心想娘可真是有智慧。 于是回屋提笔给他娘写一封信，信誓旦旦说我明白了娘的苦心，这就找个好师傅去！ 结果，第二天就缠着侍卫教他骑马。他倒是也不贪心，知道骑都得慢慢练习，至少先把马骑的精湛吧？ 如今他这技术实在是不行。 虽然如今他们隔几也要在校场上学箭的，可终究不太重视。 六皇子想，这回回去，得重视起来。正好贺飞扬喜欢，一道练吧。 皇子们在郊外玩出花儿来，京城里，有的人却不高兴。 内阁里，几位大臣处理折子的时候，再看见了晋昌候的折子。 “这是今年第九封了。”郁大人叹口气，将折子递给了跟前坐着的裴大人。 裴大人接过来拿远一点，眯眼看：“又是要粮饷的……” “又是要？”方大人蹙眉：“上回的折子，皇上压了一个月……这打仗也没剿匪这么费钱吧？这是怎么回事？” “不好说。”郁大人啧啧了几下：“送上去？” “这种事，出了事就是耽误了军机，自然要送上去的。”裴大人将折子放一边：“今年户部和吏部都喊了几次没钱了。” 没钱是不可能的，可哪一个部门也不能喜欢一直往外拿钱，还总是给一个地方。 “哎，皇上瞧见这折子，又要动气了。可这天冷了，不管又不行。”方大人叹气：“但愿这晋昌候能大胜吧。” “嗯，盼着吧。”裴大人又打开一个折子，提起笔来。 内阁是可以代理皇帝处理很多东西的，只有决断不了的才送上去。 他们一天的工作量不小。 不过还是能帮助皇帝过滤掉很多事的。 不过，皇帝见着折子的时候，面色还是显而易见的不好看起来。 正好是方大人和裴大人都在。 “两位卿坐着回话吧。”齐怿修对老臣素来不错。 两个人谢恩之后，就坐在了御书房的凳子上。 “西南的事，你们两位是怎么看的？”皇帝问。 两个人来时候就打好了腹稿的，这时候倒也不愁回答：“回皇上，这剿匪之事，原本也知道是漫长的事。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何况西南险峻，又天气炎，冬里这些贼子们也不会消停，想来也不能轻忽。” 这是方大人。 “依臣看来，倒是可以先把冬度过再说。只是，西南形究竟如何？虽说我大懿朝从前并未这样大规模剿匪，但是也该有个章程。倘或只是这么无休无止的剿匪，多少银子和粮食也是不够填的。”这是裴大人。 “嗯，两位卿说的都有理。”齐怿修笑了笑。 “等过了年，朕叫人去西南看看。剿匪艰难，不好寒了将士们的心。不过这粮饷，倒是可以稍微放一放年前给他们送去就是了。” 两个大臣明白了，这是说，在皇上派人去西南之前，最后一次给粮饷了。 下回给不给，给多少，那就要等去的人看过再说了。 出宫后，方大人道：“裴大人怎么这么说？不愧是裴大人，您这可是摸准了皇上的心思了。” 方大人这话说的略算，方才那一番御前奏对，他可是落了下风了。 “哎，瞎琢磨罢了，倒是年后，皇上会派谁去西南？今儿皇上当着你我，把这话说出来，咱们还得小心保密啊。这要是传到了西南……”裴大人笑呵呵的。 方大人摸摸胡子：“裴大人说的有理。” 两个老狐狸就这么笑呵呵的各自回府去了。 【】喜欢就分享 第0517章 三高 【】喜欢就分享 后宫里，玫婕妤有孕之后，长乐宫待遇就直线上升。她养胎，也就少往妍修容那里去了。 不过她也很聪明的淡出了众人视线，毕竟不能侍寝了。 这一来，新人们总算是侍寝的机会多了。 丽妃自打那一半夜去看太后之后，回来就有些不舒服。 多少也是淋雨了，所以刚开始有些发烧。可她怀着孩子，也不好吃药。 只能静养。 养了几之后，整个人都不舒服了起来。 不是发就是浑没劲儿。 叫太医看，只说是疲累的缘故，叫她卧静养。 喝了补药也不管用，如此过了十来，开始腹痛了。 丽妃以前怀孕可没这么一说，所以不怀疑，这是谁给她下药了吧？ 惊动了皇帝，叫太医好好看过，确实又只是疲累。 原本富态的丽妃面色更加古怪起来，动不动就红透了脸，又头晕目眩。 沈初柳也去看过一次，看了之后，就感觉这莫不是孕妇高血压什么的？ 太医也是这么琢磨，可这药不好下。 而等皇子们从郊外回来，到了十月过了一大半的时候，丽妃子越发不好了。 主要就是不能动，一动就晕，一晕还吐。 又不是正常的孕吐，一天昏沉沉的。 肚子却一直还是那么大，按理说，她这也有了五六个月了，却还如三四个月一般。 太医接连请脉检查之后，得出结论，怕是丽妃这一胎……已经是没了。 只不过是没流出来。 丽妃大惊，不敢相信，她前面两个都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皇帝也很是不高兴，丽妃生育的两个皇子，至少都是健健康康的。 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太医隐晦的说是因淋雨引起，也因丽妃的饮食不周的缘故。 “丽妃娘娘喜食荤腥，又酷甜食，平时还可，这怀孕之后，每每如此进膳，自然是容易出问题。”太医斟酌道。 不光是这样，丽妃之所以胖就是因为她喜欢的都是些容易长的。 比如，她是无不欢，还不喜欢瘦，非得是肥瘦相间的。 比如她吃甜的糕点，给她做，得多加糖。 没怀孕那会子，每天还必须喝点蜂蜜水。 怀了孕之后，胃口大开，更是吃的多，还有油炸的她也很喜欢，这一来二去，真把自己吃出三高来了。 如今的况就是，孩子已经胎死腹中了，而丽妃的饮食要是不调整，以后还得出事。 齐怿修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听着就黑了脸。 没什么比自己的小老婆太贪吃吃出病还把孩子耽误了更叫他火大了吧？ “皇嗣已经……已经去了，为今之计，就是赶紧叫娘娘服药，这……耽搁太久的话，只怕是于大人也有命之忧了。”太医小心翼翼的。 “就按照你们的意思来吧。”既然是孩子已经没了，再不弄出来，大人也要受影响。 太医应了就赶紧退出去了。 众人也去看望丽妃，当然她们还不知丽妃已经胎死腹中的事。只知道她是子不适。 沈初柳稍微知道点三高的事，倒是劝她以后多吃素了，关键丽妃约莫也听不进去。 所以太医委婉的跟丽妃说了需要堕胎的时候，丽妃整个人就懵了。 直接晕过去了。 醒来哭的了不得，可皇帝也没来，只是叫初四来劝慰了几句。 在古代孩子不好就是做母亲的不好，丽妃好好的把自己吃出病来，孩子还没了，自然是不好。 皇帝还是给面子，没叫太医说这些，后宫里也隐隐绰绰不太清楚。 只说是这一胎怀的不好罢了。 丽妃哭过一场，还是自己的命要紧，孩子既然已经没了，也不能一直留着。 想来就是前些时候肚子疼，就已经不好了。 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喝了太医给配的药。 她精神不好，喝了药之后等着疼痛来临。 明明已经是胎死腹中的孩子了，打下来却还是疼的要命。 丽妃又是哭又是叫，煎熬了大半才将那孩子打下来。 也不敢看，只是伏在榻上哭。 强行打胎也好，还是放任死胎在肚子里也好，都很是伤子。 何况，因为怕不干净，她还需要喝药喝三呢。 玉芙宫里，元宵道：“太医已经走了。” “眼看着第三胎了，这一来……”沈初柳摇摇头。 对外说的是丽妃怀想不好，所以孩子小产了。 不过到了五六个月哪能轻易小产了，再不清楚的人也心里有数了。 不过捂得这么严实，倒是能知道最起码没人害她了。 这是个意外。 意外好，免得牵连众多。 沈初柳去凤藻宫请安的时候，众人都说的是丽妃的事，不过都是打听，没人敢确切说什么。 谦淑妃病着，丽妃小月子，顺妃也病着没出来。 这妃位上就只有谨妃和景妃两个人。 九嫔里，如今倒是都在了，不过总共也就四个人。 倒是小嫔妃们都在。 沈初柳听着众人说闲话，心想到底是生一个养一个省心又安全。 这年头生孩子就是赌博，尤其是宫里的女人。 她可不想冒险。 “说起来，我倒是听说了一个事。”谨妃忽然道。 “景妃你知道么，偱王要娶妻。” 她有些幸灾乐祸。 “是吗？哪家的千金？”沈初柳不在意道。 “还没定，这不是偱王也还不算太老，总归是要娶亲，消息出来了，至于娶谁家的姑娘，那就不好说了。”得圣旨下来。 “不过这要是进府一个年轻漂亮的王妃，这沈侧妃就尴尬了。景妃你说是不是？” “是不是不都叫你说了？我三姐是侧妃，偱王要娶继王妃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做妾的，总该有个做妾的样子。”沈初柳淡淡的。 “皇后娘娘到。” 沈初柳说完，皇后正好出来了。 众人请安后，皇后道：“谨妃的消息怕是不准，偱王病了，病的不轻。一早皇上派太医去了。” 谨妃一愣：“啊不是说要娶妻？” “瞧谨妃娘娘您这消息偏差的。”李昭仪掩唇笑。 谨妃不理她：“有你什么事。” “偱王此番确实病重，不过太医去了，想来不碍事。”皇后没什么在意的说着。 【】喜欢就分享 第0518章 惊魂 【】喜欢就分享 皇后自然不在意，一个偱王，死活都是与她无关的事。 沈初柳也没太在意，偱王在世不在世，沈碧琼都已经立住脚了。 她的样子也已经是世子了，偱王要是不在了，齐川就能袭爵。 自然没关系，想必沈碧琼与偱王之间也不可能产生什么感。不过是为了生活罢了。 沈初柳回了玉芙宫，更衣之后叫来了张嬷嬷。 “主子，您找奴婢？” “嗯，这不是宫里出了不少事，嬷嬷最近调教玉芙宫里的人，就找嬷嬷过来。”沈初柳道。 张嬷嬷忙应了是，就一副奴婢听着的样子。 沈初柳笑了笑：“没什么大事，丽妃小产是意外，不过如今还有个玫婕妤呢。想来后宫都盯着她的肚子。咱们也赏赐过了，后就不必与长乐宫打交道了。凡事都避开，想来她也不至于怀孕了就往我跟前凑。” “哎，主子放心，奴婢一定往下面说。”张嬷嬷还颇有点失落呢。 她以为，主子这是容不下玫婕妤了。 说白了，她们这样的养生嬷嬷们，哪个还不会个害人的手段了？ 只不过，都是人，没事也不喜欢害人。 自家主子这些年里，就从没动过害人的心思。 怪道皇上宠着呢。 面上狠辣算什么，就怕背地里害人啊。所以不管自家主子面上怎么厉害，当众怎么抽了嫔妃的脸，皇上都是不在意的。 皇上想来是知道，自家娘娘心善着呢。 “不过，我不做什么，不代表我就什么都不想知道。嬷嬷在宫里多年了，资历比我这里的人都要老。就也发动发动，近来发生的事，我多有怀疑的。比如说贞充仪之前害八皇子那件事，以及温充容又害太后这件事。”沈初柳道。 “主子的意思是……”张嬷嬷顿了顿：“您是觉得，这事不对？” “面上对不对都不重要，我想知道这背后，谁这么厉害。咱们不求别的，总不能着了道。” “是，主子放心，奴婢一定小心探查。”张嬷嬷应了。 沈初柳又与她说了几句话，叫她退下了。 同样的话，她也说给了折梅和元宵。 折梅以前是有些资历的，人脉倒是也有些，什么都做不了。不过打听些事说不定有用。 至于元宵的话，虽然年轻。但是他肯钻研，倒也有些门道。 不过这也不是一之功。 沈初柳交代完了就没管了。 照旧是常过子。 中午与六皇子一道用膳之后，六皇子就回去了。 沈初柳冬里中午可睡可不睡，今不想睡就不睡了，在自己的书房里看书打发时间。 约莫是因为白天没睡觉，所以夜里的时候就困得早，早早的就上了塌。 睡到了半夜，沈初柳迷迷糊糊之间觉得脖子痒痒，便伸手要抓一下。 这一抓不要紧，她下意识的就将手里的东西甩出去尖叫起来。 沈初柳是属于那种不管多困，只要醒来立马就能清醒的人。前世她睡觉不管睡得多香甜，只要有个电话来，她接起来保证能直接清醒的。 所以，此时她感觉到了手里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之后，猛然往后一丢就惊叫起来。 折梅和赠冲进来的时候。沈初柳已经光脚站在了地上。 后头小丫头碎红和新绿也忙提着灯进来，看到了榻和地上的时候也差点吓得丢了手里的灯。 元宵和银壶也进来了，忙先扶着沈初柳出了卧室。 “快看看主子伤着没。” 元宵急的：“派人去请太医，请皇上来！快！” 外头小太监听了，哪敢耽误，忙不迭的跑走了，甚至不知道屋里到底怎么了。 玉芙宫里，灯火通明，沈初柳裹着斗篷坐在外间榻上。 她是真的吓坏了，刚才被她抓到手里的，是一只蝎子。 她最怕的东西。 那种在她手掌里乱动的感觉，在她脖子里的感觉，她真是恨不得再叫几声。 再厉害的人也有怕的东西，她最怕的就是这些了。 何况，那蝎子被她暴力一抓，甚至掉了几条腿在她脖子里。 那种叫人恶心又难受的感觉，沈初柳整个人都恍惚了。 何况后来，宫女们掌灯进来，看到帐子里以及帐子上竟还有四五只，地上还有三只之后，所有人都炸了。 这是毒蝎子啊！ 几乎纯黑的毒蝎子。 都说毒蛇是毒物，可蝎子也是能把人毒死的，这种颜色，这个个头，有半个拳头那么大的东西，一看就是剧毒。 万幸娘娘没被蛰。 元宵几个也顾不得别的，赶紧将内室里能看见的都抓起来，放在一个深口坛子里。 将所有灯点上，又把内室里的被褥全部翻出来，竟找到了十七只，还有一只死了，掉了腿的，正是被沈初柳丢出去那一只。 漱玉轩轩里，是太监金锁来求的，外头见是景妃娘娘的人，也不敢怎么拦着。 虽然说林婕妤侍寝呢，这明显来了就是不好，可景妃娘娘之彪悍谁敢惹？ 尽管不愿，也得进去通报。 不过太监孙福就说话上用了些技巧：“皇上，婕妤主子，是景妃娘娘那边的太监金锁来了。没说什么事，就说请皇上去玉芙宫呢。奴才问了，他什么都不说呢。” 这就是说无缘无故的叫皇上去。 就算是截胡或者怎么样，也有个理由，你说自己不舒服也算吧？ 齐怿修蹙眉：“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子时过半。”初四应了一声，初四可不管这孙福什么心思，他不急，皇上自有打算的。 “掌灯，更衣。”齐怿修很清楚，沈初柳不会无的放矢。 她多聪明，要是只为叫他去，她能编出一万个理由来，何况时间不对。 这要是时辰早，那她闹一闹还可能，这深更半夜里，她绝不会。 尤其她的奴才什么都不说，想必是出事了。 玉芙宫里的人嘴紧的很。 齐怿修很快起，林婕妤自然是不敢拦着，要跟着去也被皇帝拦住了。 皇帝当然是说夜深了妃不必劳动了。 可听在林婕妤耳朵里就是你不必去了，碍事。 于是她只是将皇帝送出门，就不敢再动。 【】喜欢就分享 第0519章 谋杀 【】喜欢就分享 “主子，这景妃娘娘也太过分了吧，这时候叫皇上走。”宫女落梅扶着林婕妤回去道。 “想来，景妃娘娘那是有事。你也别在意。”林婕妤笑了笑道。 “主子就是好子。”落梅叹气。 齐怿修到了的时候，太极宫里灯火都是亮着的，这定然是有事。 他也不急着问，径自进去，见姚美人也在门口，就摆摆手叫她起来。 姚美人忙替沈初柳解释：“娘娘正睡着，忽然有毒蝎子在榻上，在娘娘上，幸亏娘娘反应的快，也是神佛保佑没伤着。” “毒蝎子？”齐怿修蹙眉。 “正是，元宵他们已经抓了一会了，有十七只呢。都是半个巴掌大的黑色毒蝎子，剧毒之物。”姚美人道。 齐怿修脸瞬间黑了。 进来里头，众人请安，他只是摆手。 就见外间榻上沈初柳坐着，反应有些慢：“皇上。” 她起要行礼，就觉得腿软，被尺素扶着。 齐怿修过来扶着她：“不是说没伤着？” “娘娘吓着了，娘娘最是怕这些的。”姚美人还记得好些年前，树上的蜘蛛把沈初柳吓一跳的事。 “没事，我没事。”沈初柳扶着皇帝的手坐下苦笑：“我就是腿软。” “叫太医来。”齐怿修道。 “已经叫了，快来了吧。”沈初柳道：“元宵他们检查了，这蝎子是从我底下的一个小洞里进来的。” “怎么会有洞？”内室里并不是厨房，没吃的怎么会有老鼠洞？ “是被挖开的，这不知道挖了多久，也是我这间屋子正好靠着最外面的缘故。”沈初柳说着，觉得喉头干涩，就喝了一口水。 “太医来了。”外头，银壶道。 赵太医进来见皇帝也在，忙请安。 也不敢多说，只是给沈初柳请脉。 半晌后道：“娘娘这是受惊了，需要好好修养。” “嗯。”沈初柳又喝口水：“我刚才想了许久，这毒蝎子哪里来的，民间有人吃，可宫里不可能吃。那就只能是你们太医署了。” “这……太医署确实有这个，这是一味药，许多药里都有。不过臣倒是不知，一般拿回来的是活物还是死物。”赵太医也不管这个啊。 “去叫太医令来，谁管的，都给朕叫来。初四，派人查。”齐怿修做下脸色难看：“朕看看这是谁不想活了。” 这分明是要将景妃置于死地，要是她没躲过这么多毒蝎子，蛰几次她焉有命在？ 沈初柳受惊之后，精神不济，没等来太医令就在外间榻上蜷着子睡着了。 齐怿修不叫人搬动她，只是叫拿来了检查过的干净被子将她盖上，就这么着吧。 宋太医来了之后瞧见也不敢说，只是小声道：“太医署此番确实有用蝎子的，但是并非此种蝎子。且为了避免惊吓贵人，一般送进来的都是成品，并没有活物。而且这些蝎子并不是皇城内外有的品种。只怕是北边的东西。” “是是是是，本地的蝎子个头小的很，没这么大。”赵太医也忙道。 “好得很，给朕查，查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齐怿修怒道。 众人忙应了。 赵太医吩咐了元宵几句就也走了。 内室里怪膈应人的，齐怿修也不想进去，也就在外间榻上和衣躺了两个时辰。 早上的时候，皇后得知了事，一早就赶来了。 沈初柳果然已经如赵太医预料一般发起烧来了。 这是受惊吓的后续反应，皇帝进赵太医已经有预备了，一早沈初柳就有药喝，倒也不紧张。 皇后来了，众人将事说了，皇后也大惊。 “这可真是疯了，臣妾这就叫人检查各处宫内，玫婕妤还怀着孩子呢，可别出了乱子。” “嗯，皇后去吧，这会子回去，她们也该去请安了，都说一说，朕今还有事，上午不得空，下午再去你那。” 沈初柳这会子没精神的厉害，也忙道：“皇上和娘娘忙去吧，臣妾今就去不得凤藻宫了，先把自己的宫里好好检查过。” “你好好歇着，什么时候好了再说。”皇后拍她的手。 沈初柳应了是，送了皇帝皇后出门。 她也没胃口吃早膳，只喝了一小碗粥就又睡了，也不进内室，就在这里躺着。 内室里，榻已经搬开，那个洞果然是人为掏出来的，并且看起来已经是很久了，不是眼下的事。 至于是玉芙宫修葺时候弄得，还是原来就有了的，那就不好说了。 不过，既然有人知道这个洞，就不愁查出来。 “这洞外头是用砖头堵着，这边不是有林子么，平素也没人去看。”元宵小声跟尺素几个道：“我先去皇后娘娘那回禀一声儿，这事得查昨儿谁往这边来了。” “隔壁之前就敢陷害咱们主子。”尺素咬牙：“该不会是她作死？” “啧，这也不好说，不过这蝎子……她一个刚进宫的，怕是不好弄吧？”元宵道。 “不管怎么说，先去禀报吧，别查出来，作死的东西。”尺素气得不轻。 元宵点点头：“我去了，你们看着主子。” 凤藻宫里，皇后将事说了，众人都吓得不轻。 这可真是吓人，梦里被毒蝎子蛰一下，说不定直接就没了。 这太狠毒了些吧？ “这件事，定然是要严查的。本宫现在说是叫你们都小心自己宫里，角角落落都检查一下。”皇后淡淡：“至于这件事是谁做的，趁早不用侥幸。景妃出沈氏，家中世代功勋。进宫又生了六皇子，在高位。此番事实在恶劣，皇上与本宫绝不会轻饶。” 皇后看了一圈下面的人：“本宫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着，她就起进了内室，也没说叫人众人散了。 谨妃今独树一帜了，犹豫起：“那就散了吧？” 也没几个人买账的，都敷衍的给她说了一声好，就各自散了。 元宵来将事说了，皇后当时就叫人直接请内刑司的人来。 内事省参与过修葺玉芙宫的管事也来了。 这事就得从根儿上来算，闹成这样，惊天动地的，要是不查出来，怕是沈家都不能干。 何况，这就是直接的谋杀，要不是景妃命大就该没了。 【】喜欢就分享 第0520章 太后 【】喜欢就分享 这跟过去不同，六皇子也这么大了，他都不能答应。 果然，中午的时候六皇子得了消息就跑回了玉芙宫。 正好沈初柳刚醒，刚退烧子没力气，见了他急成这样就道：“都知道了？娘没事，别慌。” “没事为什么病了？”六皇子眼圈都红了，他差一点就吓死了。 “吓得，娘最怕那些了。”沈初柳笑着招手：“来。” 六皇子红着眼过去：“真没事？” “真没事。不怕。”沈初柳拍他的头：“你父皇和母后已经叫人开始查了。” “谁这么胆大，竟想害死娘。”六皇子气的眼泪还是下来了。 他猛擦了一把：“叫儿子知道了，儿子杀了他们！” “好好好，不气不气。娘没事。”沈初柳抱抱他：“你那瑞庆宫也要好好检查，里里外外的看看啊。” “嗯。”六皇子哭了觉得有些丢脸，又吸吸鼻子：“娘您难受的厉害吗？” “还行，就是烧了一场，现在只是没力气。先叫人摆膳吧，吃了就有力气了。” 六皇子点头。 因为哭过，所以格外沉默。 于是齐怿修过来的时候，就瞧见娘俩都蔫儿的。 见他来，众人请安。 六皇子一下就精神了：“父皇，父皇，有人要害我母妃，父皇给母妃做主！” “好好好，别急，父皇知道了。内事省和内刑司已经再查了。别急。”齐怿修一看就知道这孩子哭过了。 “太坏了！父皇，查出来不能轻饶了他们！”六皇子大声。 “嗯，父皇知道。” “好了琰儿，该用膳了，你父皇昨夜没睡好，这会子想来累极了。”沈初柳笑了笑。 “先摆膳，有话吃完了再说。”她道。 很快，就摆上膳食，齐怿修确实没睡好所以胃口也一般。 沈初柳病了，自然更是没胃口。 六皇子本来是每天吃的不少，可今况特殊，他也不大想吃。 还是沈初柳劝着，叫他吃了跟平时差不多才放心。 “琰儿要是不想睡觉就回去吧，娘这里还要好好检查，也不想留着你。你回去叫玉漏好好看看你的住处。”沈初柳道。 六皇子看了看自己母妃，又看了看父皇，还是点头：“是，那父皇和母妃好好休息。儿子告退了。” 送走六皇子，齐怿修已经进了内室。 内室里一上午的收拾，已经都好了。 那个洞也叫内事省的人看过，这会子也补上了。 所以也算是清理干净了。 沈初柳虽然觉得毛毛的，但是倒也不至于不敢进来。 不过她上的东西全都换了，旧的只能拿去处理掉，也不会再用了。 这会子再上塌，沈初柳无精打采的。 “要是这玉芙宫住着不安心，等你好了就换一处宫住吧。”齐怿修看她这样，笑了笑坐下道。 “不用，以后也不会再有这个。我喜欢这里呢。”沈初柳笑了笑：“只是不知是谁这么狠毒。用这样的法子害我。” “不必担心，朕定然查清楚，给你一个清白。”齐怿修道。 如今毕竟不是他刚登基的时候，谁能叫他再包容？ 沈初柳点头。 齐怿修看着她喝了尺素端来的药，便道：“朕陪你躺一会吧，不必着急。” “嗯。皇上昨夜没睡好，睡一觉也好。”沈初柳漱口后说道。 两个人躺下，倒是很快都睡了。 内事省里，元宵一直都跟着的。 罗侍监头都要秃了：“当初参与过修葺玉芙宫的都招揽回来，左不过就那么几个人，哪些是负责墙面的？” “这也不好说只负责墙面的，这洞口，怕是要放了榻之后才藏得住。不过都问过至少能知道这洞究竟什么时候有的。” 元宵也不说什么，就只是听着看着，不过他在这里戳着，内事省的人也不能不尽心。 不过这件事，原本倒也不敢不尽心就是了。 沈初柳下午又烧起来了，不过不严重。 她自己心态也还好，也是好几年没生病了。所以这也是顺道。 齐怿修陪她呆了一会就去了皇后那。 内刑司的人也都来了，他们动作迅速，很快就将当初修葺玉芙宫的人都集中起来，基本都是宫中的太监，还有一队做土木的，是工部安排的人。 那一队人晚一点，明大约能找到。 齐怿修听了他们的汇报，也有数了，如今就是先要找到这个洞什么时候有的，再顺藤摸瓜。 不过同时也在查这蝎子怎么来的，以及昨哪里的太监宫女往这边走动了。 皇后也再查，自然她也很火大，这样直接害人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今是玉芙宫，来人要有人想换个皇后呢？ 各宫各自排查，自然也有查出些什么来的，不能说的多半就自己藏住了。 倒是没有沈初柳这样的问题。 玫婕妤自己也吓一跳，这幸亏是玉芙宫出事了，要是长乐宫，她经过这么一顿惊吓，怕是要落胎。 她怎么能不后怕呢。 “确实？”李太后听完了华嬷嬷的话，惊得站起来。 “确实，昨儿个赵三半夜里真出去了，这造孽的，如今也问不出什么，总不能是他吧？” “好好给哀家问。”李太后怒道：“叫惊蛰过来。” “哎。”华嬷嬷也担心的很。 太后不管喜欢不喜欢景妃，这时候也不能沾一腥，太后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很快，惊蛰就来了，他也很火啊：“娘娘，那赵三已经抓起来了，只是嘴硬，说只是去外头走了走，不肯说去了哪，这……这也不好直接送去内刑司啊。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那就给哀家好好问！”李太后怒道：“问不出来，就上刑。” “是。”惊蛰心想这要是上刑了，到时候不是更不好说了？ 李太后这边知道了是赵三出去过，内刑司的人也不可能查不到。 于是，齐怿修听说了是李太后跟前的人的时候，脸直接就黑了。 他理智上知道不可能是母后，可谁算计过来了，他也是一样怒的。 不过，李太后最终还是没叫人给赵三上私刑，到时候真要是说不清楚了就不好了。 人还是被扭送去了内刑司。 李太后则亲自去了太极宫。 【】喜欢就分享 第0521章 不敢想 【】喜欢就分享 她鲜少来，皇帝忙不迭出来迎接：“母后怎么亲自来了，儿子去就是了。” “这样的大事，哀家怎么能不来？景妃怎么样？”李太后问。 “景妃还好，吓着了，人有些病了，万幸她没被那毒物伤着。”皇后扶着太后。 “景妃是个有福气的，哀家听着的时候吓得不轻。”李太后叹气：“这人哀家已经送去了内刑司了。” “母后不必担心，想来是别的事。就算是真的有关，也与母后没关系。”齐怿修道。 “哀家也不与你说虚的，先前安氏那件事里，哀家就觉得有些蹊跷。要是此番，这件事真的与赵三有关系，想来背后就还是有问题。哀家知道。”太后叹气道。 这么一说，也就是默认了明知道那件事蹊跷，可是为了能叫贞充仪复位，太后也没说。 “母后不必着急，儿子自会查清此事。不叫母后蒙冤。” “哀家倒是不担心，只是这背后要是真的有什么蹊跷，皇帝可不能轻饶了。一而再牵连哀家，想必这背后之人所图不小。”太后说这话的时候，也有点尴尬。 毕竟她之前也是有私心，这会子再说这话，饶是对着自己的儿子，也感觉是自己打脸了。 不过也更是痛恨背后之人了。 送走了太后，齐怿修也没叫人进来，就先忙朝中的事。 至于这件事，他已经叫人办了，倒是也不算太着急。 沈初柳这里，入夜的时候就有点毛毛的，虽然知道屋里干净了，可心理影还是有的。 她其实倒也不是怕毒或者什么，只是那种超过四条腿的东西就很怕。 又被她弄断了那么多腿，那种在她脖子上爬过的感觉真是…… 反正就是特别难受，越难受越是容易想起来，越是想起来就越是难受。 所以晚膳之后，就迟迟不想睡觉。 直到齐怿修来了。 “皇上怎么这时候来了？”沈初柳起迎接。 皇帝扶着她坐下：“朕就估计你没睡，刚处理了些公事。” “白天睡多了。”沈初柳笑了笑，倒也没说自己是发毛。 齐怿修等着她诉委屈害怕呢，她反倒是不说，叫皇帝不乐意。 不过按照道理来说，景妃受惊了，他来陪着也是正常的。 按照私心，他想着昨夜她脸白白的坐那的可怜样，还是来陪她吧。 今儿晚上她肯定是睡不好的。 皇帝在，果然好很多，沈初柳倒是上了塌没多久就睡着了的，完全不像是个白天睡多了的。 但是半夜里，皇帝还是被她惊醒了。 沈初柳本来睡得很好，但是因为姿势的缘故，也不知道是皇帝上的里衣，还是她自己的，在脖子里蹭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她睡梦中忽然想起昨天的事，下意识的就以为还是蝎子，尖叫一声就开始使劲蹭脖子。 把个睡梦中的皇帝吓得蹭一下就弹起来了。 “皇上？”外头初四也吓一跳。 尺素几个已经端着蜡烛进来了，一时间又闹的厉害。 倒是沈初柳吓得心脏砰砰跳之后，瞬间回神，甚至没跟皇帝说话，就倒回了被窝里闭上眼。 皇帝一肚子话，憋气什么都没说，对进来的众人摆摆手示意都出去。 也躺下来了。 折梅将帐子拉好，心有余悸的想皇上没发火可太好了。 沈初柳感觉到侧的人躺下了，就凑过去挨着，拉住了皇帝的衣裳。 皇帝有点好笑，但是也很困，就把她抱住。 抱住才感觉她心跳的异常的快。 皇帝也没说话，看她刚才的样子，就是吓着了的样子，想来昨夜就这样。 想想一个女人家的，忽然看到十几只毒蝎子，也是够吓人的了。 想着想着，两个人就都又睡过去了。 等到了第二天，沈初柳睡得很舒服，睁眼的时候就感觉时辰不早了。 皇帝自然早就走了。 赠进来伺候，叫小丫头们将东西都拿来。伺候沈初柳起来。 “皇上去上朝了，叫您好生歇着。” “外头有消息了。”赠道。 “嗯，说吧。”沈初柳这会子已经洗漱好了，正坐在桌前，用晚了的早膳。 “说是您晋位之后，修葺玉芙宫和打家具的人里有一个是内事省一个管事太监的亲戚，他与他一个朋友弄的这个洞。因为他们那会子打家具，所以很容易就藏住了。那人交代了，是……是太后娘娘的那的赵三叫他这么做的，至于内事省那个张管事，如今还没交代，具体与他是不是有关系，就要看内刑司了。” “这事牵扯了太后？”沈初柳挑眉：“太后最近被牵连的有点多了呀。” “是啊，咱们也是好奇，这事……不能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吧？”赠小声。 沈初柳摇摇头，吃下了鸡蛋饼：“现在不知道，不过一出一出的，也该有个结果了。” 刚吃过早膳，外头就传来了沈家来人求见娘娘的话。 这就是知道她出了事，来看望的，也代表沈家知道了这件事，并且比较关注。 “传吧。”沈初柳摆手。 曲氏与宋氏进来的，还是先去皇后那拜见了。 皇后留了一盏茶的功夫，并且亲自见了，还说了几句话。 也是表示宫里出了事，但是不会叫景妃白白受委屈的云云。 这便是高位和有娘家的好处。 过去沈初柳位份低的时候，出点事，皇帝必然也要看沈家的面子，但是也不能这样的。 玉芙宫里，沈初柳今好多了，但是也懒怠好好打扮，所以只是简单的梳了发髻，穿了一家常的襦裙，接等着曲氏与宋氏。 两人进来，请安之后各自落座。 沈初柳笑道：“祖母与大伯母想来是担心我，我没什么事。” “天爷，昨儿听说，吓得臣妇魂儿都没了。”曲氏是真的吓了一跳。 再是不亲近，也是孙女，何况如今的沈初柳可是沈家一大支柱。她要是有个好歹…… 那简直不敢想啊。 “是啊，这有个结果没有？侯爷可是气急了，这种事沈家可不会不管的。”宋氏道。 “皇上和皇后娘娘很是重视，已经叫人查了，快有结果了。家里不必着急，有皇上做主呢，自然什么都能解决。”沈初柳笑了笑。 【】喜欢就分享 第0522章 查 【】喜欢就分享 这是告诉沈家，皇帝不可能不管。 “只是这事里，牵扯也不少，回去也要转告祖父，不必着急动怒。我虽然不敢说自己有福，至少是受皇上庇佑的，倒也没出事。”沈初柳笑道。 “那就是最好，娘娘受惊了。”宋氏叹气。 “着实吓了一跳，不过不碍事。”沈初柳笑了笑转弯：“家中可都好？祖父和祖母子怎么样？” 宋氏忙都一一回答了，知道这是有些话不能说了，便也就不问了。 因是进来表示关心的，所以也没多留，午膳就不吃了。 沈初柳也没刻意留，就叫人送走了。 不过曲氏倒是又给沈初柳留了五千两银子的银票。 沈初柳自然不会推拒。 六皇子来的时候，瞧见自家娘没好好打扮，就下意识觉得他娘还是不舒服呢。 心疼的不要不要的：“娘，您好点了没？比昨儿好点吧？” 看着孩子黑亮的眼神里全是担心，沈初柳一颗心都化了，按着心口往后倒：“我本来是没事了，可儿子这么乖，不行了，简直不行了。” 六皇子无语：“娘！” “哦，没事，叫什么，叫娘感受下。”沈初柳躺着懒得起来。 六皇子无奈的起坐过去：“您好点就好，担心的我。” “不担心，就是吓了一跳，今天不难受了，就是还没什么力气。明就好了。”沈初柳正经起来，笑着坐起来拍他的头。 “那父皇查出来了没，是谁敢害您的？”六皇子急切道。 沈初柳想了想，也没瞒着，就把如今知道的都说了。 六皇子果然愣怔了许久：“皇祖母为什么这么做啊？” 沈初柳没说话。 “是不是因为九弟？皇祖母最喜欢九弟了。”六皇子有点不高兴：“喜欢九弟也不能这么做啊。” “如今并不能说就是你皇祖母做的。倒不是我多相信她的心好不好。而是，她不会这样做。因为就算是害死了我，你父皇不可能不查出来。得不偿失。” 那时候，就算是皇帝碍于太后是自己母后不能做什么，可贞充仪和九皇子他肯定就要疏远了。 何况，除非能叫沈初柳死的不明不白，不然沈家不会善罢甘休。 那不是叫李家与沈家势不两立？也是寒了老臣们的心了。 不过主要是，李太后是个压得住的人，就算她要害人，也不可能这么简单粗暴，还这么容易暴露。 明知道皇帝对自己的宠还是不错的，这不是要叫母子离心？ 所以一开始沈初柳就觉得不可能是太后。 所以她是叫自己的孩子要明白后宫并不是个桃源乡，也不会叫他对太后有什么怨恨。 那并不会有好处。 “哦。”六皇子应了一声，有气无力的。 “都怪儿子小。” “怎么怪你，娘是大人，不也还是出事了？不要这样想。娘等你长大了，还不是要护着娘的？”沈初柳拉着他拍了下头：“小宝贝儿蔫搭搭的不可，要好好的，像以前那个小老虎一样。” 六皇子哼哼了一下挨着自家亲娘。 “好了，该做什么做什么，这不是有头绪了么，很快就能有结果了。”沈初柳道。 六皇子哄了她娘一会，下午时候回了瑞庆宫，越想越生气，就带着贺飞扬和宋云泽去了内刑司。 内刑司里得知六皇子来了，吓一跳。 这里腌臜，哪敢叫六下瞧见？祝司正忙不迭出来：“六下安。” “嗯，是不是审人呢是不是与我母妃的事有关？”六皇子直接道。 “这……正是。”祝司正也不隐瞒。 “那正好，我要进去听着。”六皇子道。 “六下，这没这个规矩啊，这里头腌臜，您千金之躯，怎么好进去？”祝司正拦住。 “哪条规矩说皇子不许进内刑司？本非得进去，你敢拦着？”六皇子本也不算多好的脾气，这会子本就一肚子火，被拦着还有好话？ 祝司正愁死了，宋云泽上前：“祝司正，这皇子规矩里也没说不许皇子进内刑司，您这里也没不许的道理。六下挂心景妃娘娘，想看看审问结果也正常。六下只是看和听，不会乱来的。” 六皇子听着小伙伴这么说，从鼻子里嗯了一下，表示不打搅。 祝司正哪里就敢真的拦着了？只好应了，只是也使眼色，叫人去告诉皇上一声。 这要是出来个好歹，他可不敢承担。 内刑司里有不少刑房，要么就是昏暗的牢房，因为都在地下，所以进来之后就要下到下面去。 确实没有皇子愿意来这里。 当今这一代的皇子里，六皇子这是第一个来的。 他皱眉走在前面，无视了想拦住他的人，径自下了下面。 一下去就听到一阵一阵的鬼哭狼嚎，抓进来的人都在受刑，内刑司铁面无私，基本上不会客气。 尤其是祝司正当家之后，将内刑司后院那一排房子都改造了，也就是原来意妃的太监朱力死了那一排，直接改成杂物间，不许犯错的人住，免得再有意外。 如今进来的人，不管是谁的人，直接先拉去地下。 不上刑的也吓个半死。 反正不会客气。 赵三被送进来自然也不会客气，该挨打是少不了的。 他倒是不嘴硬，只是十分的油嘴滑舌，有种明明怕死，却又作死的感觉。 第一遍审出来，承认是李太后的意思，为求保险，第二轮审出来，又说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于是，第三轮，第四轮，每一次他都要承认一个人，每一次不同。 而要是一直这么打，人只怕是要死了。 而内事省那个张管事倒是承认的快，是收了赵三的银子。 那两个掏洞的也承认了是张管事的意思。 如今就绕回来了，是赵三。 可究竟是谁指使的，却是一时半会问不出来。 偏这赵三也光棍，他是打小进了宫的，家人早就不知失散去了哪里。如今他也四十多了，四十年，去哪里找？ 当初也是老家遭灾了，爹娘流浪来了皇城，才把他丢下，是被官牙卖给内事省做了太监的。 可以说是没有家里人。 【】喜欢就分享 第0523章 放弃 【】喜欢就分享 没有家里人，他便没有顾及。 自然也不好抓他的弱点。 于是反反复复的就这么轮转，又不能叫他死了。 六皇子听了一会，就皱眉，他饶是还小，也明白这个人是胡说的。 气的起：“就听他胡言乱语？” “下息怒，自然不能这样，他虽然没有家里人。可进宫四十年来，自然不可能与人不交集。从什么时候进了太后宫中，什么时候管事，都是有据可查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六下放心，臣自然不会不尽心。” 六皇子哼了一声就走了。 祝司正松口气，心想这六皇子还不大，可这上的气势不小啊。 齐怿修这里，知道六皇子去了内刑司没说什么，如今听了祝司正的汇报，轻轻蹙眉。 “好好查，深挖，他接触过谁，与谁交好。不要放过，暗地里查，尽快。”齐怿修看着祝司正：“记住，朕要真相。” “是，臣一定竭尽所能。”祝司正心跳加速，心里明白，皇上最后这句话就是说，哪怕真是太后，至少皇上要知道。 齐怿修丢下手里的东西起：“去玉芙宫。” 玉芙宫里，沈初柳自然还是精神不太好，就歪在外间榻上看书。 皇帝来，她也没起，只是榻上请安。 如今天也冷了，她这里因为病一场，已经生火了，虽然就一盆火，也放的远，但是中暖意融融。 “今好些？”皇帝过来坐下，捡起她看的书瞅了一眼问。 “好多了，皇上怎么这会子来？”沈初柳打哈欠：“哦，是我看漏时辰了，也不早了，皇上饿了没？” “按照正常摆膳吧，朕有话与你说。”齐怿修摆摆手，表示不着急。 “嗯？”沈初柳歪头。 “琰儿，琰儿今跑去内刑司了，他担心你。”齐怿修笑起来。 “哦，这个我知道，琰儿也有分寸，没做什么吧？”沈初柳眯眼。 “没有，他听了一会审问，不过大约是不满意，说是回了瑞庆宫发火了。”齐怿修好笑：“这孩子脾气随你。” “随我也正常，皇上不必在意，他也就是气我受着一场灾祸，不过这件事很难查？”沈初柳眨眼，一副信任皇帝的样子。 齐怿修将她揽住：“过几就知道了，不必着急。” “好。”沈初柳笑了笑：“既然是这样，就不必说这件事了，倒是今我虽然没力气，胃口倒还不错。” 说着，就与皇帝说起饮食来了。 她毕竟还在喝药，吃的自然要清淡一些，但是她清淡也会安排，总是能叫舒服的。 两个人闲聊这些，倒也不算无聊了。 苏修仪脚边，跪着的是后宫里人事局的一个管事姑姑彭姑姑。 她此时面色不好看，跪在苏修仪这里，浑都紧绷着。 苏修仪悠闲的喝茶，又轻轻放下茶具，许久，才叹口气：“你起来回话吧。” “多谢修仪娘娘。”彭姑姑嗓子有些干涩，起道。 “你与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些没根儿没家的人，自然是舍得一剐。你虽然一辈子不曾婚配，但是娘家不是没人。”苏修仪又叹气：“这件事，你们瞒着我做，本来我是可以不管。可既然你们都是我手里的人，我就不好不管。” “修仪娘娘救命，此事真的不是奴婢想做的啊。”说话间，彭姑姑就又跪下来了。 “我知道。”苏修仪这回没急着叫起，只是道：“只是这件事，总要有个章程。” “求娘娘救命。”彭姑姑吞咽口水：“娘娘说什么，奴婢都听着。” “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既然你怕被查到，就免不得要做点什么。”苏修仪看她：“赵三既然是冯太后留下的人，就要有人证明这一点，不然这黑锅岂不是要往太后上扣？且不说太后娘娘要不要背着这个黑锅，皇上肯叫自己亲娘背着？” 彭姑姑叹气：“修仪娘娘说的极是，求娘娘做主，出个主意吧。” “嗯，我说了，简单也简单。赵三此番做这件事，是背着你，你是最容易被摘出来的。只是，想自救，就要出力。想保得住自己，就不能可怜别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苏修仪看着下面跪着的人。 “娘娘的意思是……可……可娘娘，这些人还有用，您……”彭姑姑震惊。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接连几件事，皇上也好，太后也好，都会怀疑。远的就不说了，太后受惊这件事，太后是自己有所求。想叫贞充仪复位，所以不肯明面上深究，可暗地里呢？” “皇上也是顺水推舟，如今暗地里他们不可能不查。冯太后留下的人固然是好事，可我不是她。我只是个修仪。拥有这些人太久了，也未见得是好事。” 苏修仪也算明白说出口：“冯太后死的太快太直接，毫无波澜。这几年里，上面真没怀疑？” 借此机会，倒不如把这些势力去除大半，看似是损失，其实是有好处的。 “可如此一来，是不是会牵扯您？”彭姑姑心跳加速。 “那就看姑姑你了。你还好好的，就自然不会牵扯我。知道我存在的，还有几个呢？”她一开始就只是见过两个人，一个是人事局的林公公，一个就是眼前彭姑姑。 而赵三虽然知道她的存在，可赵三是深受冯太后恩典的人，不会出卖。 他还盼着苏修仪为冯太后做很多事呢。 这不是，谦淑妃母子还好好的？ “可是……林公公他……”彭姑姑咬唇。 “彭姑姑，你在宫里也三十年了，当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吧？一个赵三铁骨铮铮，可你敢保证还有别的也是这样？”苏修仪问。 彭姑姑低头，不，她不敢。 她自己都惧怕内刑司的刑罚，又遑论旁人？ “想活命，就要有手段。我相信你。不管这一次，有多少人被抓出来，后你便是我心腹之人。冯太后已经去了，你们这些忠心的人也该换一个活法不是吗？”苏修仪笑道。 彭姑姑咬唇：“娘娘说的是，娘娘只管静候佳音，今便能解决。” 【】喜欢就分享 第0524章 布局 【】喜欢就分享 送走了彭姑姑，苏修仪没事人一样躺在了外间软榻上。 “景妃那边如何了？” “回主子的话，景妃娘娘今并没出来……皇上去了，约莫还是没好吧？”从梦道。 “她也是无妄之灾。”苏修仪笑了笑：“皇上不叫人去看望，明你去替我问候一句吧。” “是，主子。”从梦应了，又道：“这回的事，真的不会牵扯您吧？奴婢担心的很。” “不会。”苏修仪一笑：“就是冯太后留下来的人，大半都保不住了。不过这样也好，总归不是我自己的人，用着不安心。能去掉大半，剩下几个就够用了。” “是，只是这彭姑姑做事不知道能不能利索点。”从梦又道。 “那就看她的本事了。” “不过，这赵三如此忠心，怕是不能供出冯太后。再加上如果是彭姑姑出手叫林公公……那到时候怎么能证明是冯太后？”从梦不解。 “真要是供出来还有什么意思？只要能证明就行了，不需要供出来。你可要知道，冯太后去世之后，这后宫里还没往外大批放人呢，这就是个机会。”何况就算是真的供出来又能如何？ 还不是只能压着？ 冯太后已经去世这些年了，再翻出来有什么用？ 名声也难听。 所以重要的不是能不能供出她，而是她的这一批人，需要剪除了。 “只是奴婢还是不明白，冯太后为什么要景妃的命？”从梦道。 “她也不是非要景妃死，无非是想叫沈家与李家或者谁家闹吧。就如她不肯放过九皇子一样。她只是不喜欢李家好过。想也能懂，当年李太后还是靠她生存，可冯氏早死，李氏却成了唯一尊贵的太后，她不服气也是有的。” 从梦应了是，心里隐约明白了些。 只是不知道主子到底是借着这件事想除掉那些人？还是早就有这个心思了？ 不过，除掉也好，确实是助力，可如赵三这样的，并不服气主子。心里仍然只念着冯太后的，真是没必要留着了。 倒不如彭姑姑这样识时务的。 入夜，各处都安睡了下来。 人事局院中，林公公正在见一个小太监。 被抓住的时候，林公公慌乱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不过那小太监可没那么镇定，当时就慌乱的要跑，可惜哪里能跑得了？ 他慌乱大叫：“师傅救命！” 林公公咬牙不说话，这时候彭姑姑也披着衣裳出来了。 内刑司的人已经陆续进来，哪里能叫他们跑了？ “这是怎么了？”彭姑姑大惊，扑过去。 林公公使眼色，生怕把彭姑姑牵扯了。 彭姑姑一副紧张不已的样子，只是拉住了林公公：“你这是做什么了？” “救命，救命！师傅救命，我什么都不知道！”小太监柱子已经哭的一脸鼻涕一脸泪了。 他这样，叫林公公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这时候，从后头绕出来另一个叫庄子的太监：“就是他，鬼鬼祟祟的。” 这是柱子同屋住的太监。 正是怀疑他行踪，所以跟出来将他的事跟内刑司太监说了。 “呵呵，这怎么就叫救命了？你跟你师傅说话，急什么呢？”内刑司里的一位管事笑呵呵的。 “不如，就跟咱们回去再说？”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小太监吓得当场就尿裤子了。 可以说宫里的太监没有不怕内刑司刑罚的，实在是狠厉。 他当时就胡言乱语起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蝎子不是我弄得，不是我不是我，是我师傅，是我师傅啊……” 林公公本也提心吊胆，这一听还得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所以，就在彭姑姑装作受惊撞在了林公公上的时候，林公公根本没躲，就从她手中接过一个小小的纸包来。 “你这混小子说什么呢？”彭姑姑脸白了：“你这是要作死啊！” “好了，既然有话说，就回内刑司说吧。”管事的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自然是不会放过，当即就要拉人。 林公公猛然挣脱，将手里的纸包直接塞进了嘴里就咽下去。 那是个很小的纸包，他虽然费劲也很快就咽下去了。 而管事的大惊：“不好，他要自尽，快弄出来！” 可惜迟了，那是剧毒，本就是为求死时候用的。何况虽然是小纸包，可分量也不少。 林公公很快就疼的用手抓脖子，将脖子上抓的血淋淋的。 饶是一时不能死了，可也说不出话来了。 彭姑姑微不可见的松口气，整个人也颓然倒地。 不过看在旁人眼里，那是吓得。 不管怎么样，林公公是救不活了，很快，太医都没来得及找，他就已经断了气。 死的十分凄惨，七窍流血，眼睛翻白，一双手像是鸡爪子一般，可见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他一死，柱子也吓坏了，双眼翻白晕过去。 被提溜着去了内刑司。 一盆冷水泼下来，根本不用审就都交代了。 林公公是冯太后留下的人，深受冯太后大恩，毒蝎子是林公公的亲弟弟从西北弄回来的，弄了有上百只，不过一路死了不少。 而之所以弄进宫来，是林公公花了银子，外头带着藏在酒坛子里进来，没被搜。 林公公喜欢喝酒，这些年与守门的侍卫来往也大气，所以偶尔也就不查了。 没想到这一回，竟是这么大的事。 而柱子并不知道彭姑姑也是冯太后的人，更不知道苏修仪的存在。 以前都是为了安全，下面的人能不说就不说，都是单线联系。 比如彭姑姑手下的人，也一样不知道林公公和赵三的存在。 所以，此时柱子就算是被打死也交代不出她们来。 而彭姑姑只是利用平时下面太监的一些口角，导了桩子。 事实上，桩子只是个普通太监，审问也是一样无果。 可这样的结果已经够了。 柱子替他师傅办事，虽然不是全都知道，也能将整件事描绘个八成。 至于剩下的，那就没法子了。 赵三是真的不肯招认，得知林公公死了都没反应。 【】喜欢就分享 第0525章 蹊跷 【】喜欢就分享 最后，唯一的切入口就是柱子。 “是师傅带来的东西，奴才趁着给太后娘娘宫中送东西的时候给了赵三公公，奴才不知道那是毒蝎子，是后来事发才知道。”他也没说谎话。 就是之前不知道，所以后来才会吓得赶紧找林公公。也叫彭姑姑钻空子。 “奴才真的只知道这么多，求求你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了……” 如此可见，放毒蝎子这件事，是赵三亲自做的了。 虽然这件事还差点，但是柱子并不是无用，他颤抖着手写下了一串名单。 内刑司漏夜将人都带回来，很快就又拉出一串的名单来。 这都是他们知道的，以及他猜到的冯太后留下的人。 名单送去御前，皇帝看着那遍布后宫所有局的名单，倒也没多惊讶。 这早就该有的东西了。 不过将近百人，要是都杀了也太过伤天和，唯一的办法就是放出宫去。 “送去凤藻宫，叫皇后过目。你去玉芙宫，跟景妃说一说这件事。”皇帝指了指内刑司付司正。 付司正忙应了，就赶去玉芙宫。 皇后这里，拿着名单笑了笑：“正好，宫中也有不少老人该出去了。老天拔地的，也伺候不动了。” “那娘娘不如叫各处将名单送上来，年岁与籍贯什么的，娘娘好定夺？”峨眉道。 “嗯，这就传下去，叫内事省将北宫苑那边的人重点登记好，该出去的就出去吧。这几年。太妃们也去的差不多了，那边不需要太多人。”皇后道。 至于她自己，亲自带着名单去了李太后宫中。 这件事牵扯李太后的人，自然要去说一说的。 皇后还是很快就能领会皇帝的意思，这是默契。 沈初柳这里听了内刑司付司正的话点头：“本宫知道了，大人辛苦。” “臣不敢当。”付司正忙道。 这位付司正也是巧了，正好自己姓付，也正好是副的。 “元宵送付大人出去，顺带去太极宫跟皇上说，就说臣妾都知道了，如何处置都看皇上的。多谢皇上。”沈初柳道。 “是。”元宵应了，先客客气气的叫付司正出去。 “主子，这事可真是，竟是冯太后的人？”尺素都惊呆了。 “想想也是，当年她轻飘飘的走了，我就不真实。如今不管怎么样，总该是把那些人挖出来了。这也是好事。”沈初柳轻轻瞧了下桌面：“也不知道她留下的人，将该做的事做完了没。” “娘娘的意思是，她还有后手？” “如今这不就是后手？不管我是不是会死，如果不能找出她的人，势必要与李太后杠上。沈家再是不在乎我，总也不能不管不顾。李太后的娘家又只有爵位没什么权利。到时候不是正好杠上了？她这是不想叫我好过，还是不想叫九皇子……” 沈初柳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九皇子，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惊梦那个病的？” “这，就是孟氏伤着八皇子那一次啊。那时候……冯太后娘娘病着？”张嬷嬷道。 “你们再想想九皇子这回摔着胳膊。”沈初柳轻轻咬唇：“虽然知道这可能是冯太后布置，李太后为了叫贞充仪复位才默认了是安氏做的，可其他都好解释，九皇子这伤来的不蹊跷？” “主子的意思是，这也是冯太后……不是，主子的意思是，九皇子跟前有冯太后娘娘的人？”张嬷嬷毕竟老辣，很快就明白了。 “不一定是跟前，可能是瑞庆宫。我只是不解，为什么她有能力，不直接弄死九皇子？”沈初柳问。 “这……也许她不想，她就想这样？”张嬷嬷想，要是九皇子死了，那李太后估计早就直接换个目标了。 “是了，所以他们要阻止李家的姑娘嫁给二皇子。或许他们只是想叫李太后更容易被皇帝猜疑。毕竟，对于二皇子来说，这姻缘是好的，可贞充仪不会喜欢……” “九皇子跟前的人，已经换过了，想必这人不是九皇子那里的。”沈初柳起：“给我更衣，我去太极宫。” 众人忙给她更衣梳妆，很快，沈初柳就出现在了太极宫。 也不耽误，将事都说了。 齐怿修蹙眉，他真是没往这想。 “去皇后那把名单誊抄一遍。”齐怿修摆手。 很快，誊抄好的名单拿回来，里面并不包括瑞庆宫的人，可有人事局的人，自然就少不得怀疑瑞庆宫。 “现在叫太医令带几个好手给九皇子请脉，知道怎么说吧？”皇帝问初四。 “是！奴才这就去。”初四也是心惊，忙不迭去了。 “妃此番有功。”齐怿修拉这沈初柳。 “这只是臣妾的怀疑，要是不真，皇上不要怪罪就好了。”沈初柳道。 “怎么会，就算是没有这回事，朕也谢你。”齐怿修抱着她。 “那倒是不必，瑞庆宫住着这么多孩子，总归哪一个都无辜。尤其是，臣妾的孩子也在。”这是真话。 如果有人能肆意伤害九皇子，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可以随意伤害她的孩子？ 为孩子，她一点错处都不敢放过。 沈初柳毕竟没怎么好，这着急忙慌赶来，竟是有点咳嗽。 呛了风的缘故，不想在太极宫呆着还是告辞回去了。 不多时赵太医就给她诊脉来了。 沈初柳确实是呛着风了，倒也不算严重，依旧静养就是了。 太后这里皇后还作何，得知太医给九皇子请脉以及景妃怀疑的事，李太后心里已经信了九成。 只是咯噔一下，倒也没失态。 以前不会往毒的方面想，可九皇子这个病也确实是太蹊跷了。 如今往这里想，请脉的时候就更加注意。 最终是一个叫杨思敏的老太医正察觉了异样。 毒物也算不得，就是一种十分刺激的东西，倘或服用，倘或闻到就会叫幼童噩梦不断。 但是也不敢十分确认，因为九皇子已经许久不曾发病。 只要赶紧检查九皇子的住处。 不查不要紧，这一查竟是在九皇子常用的香里头找到了一小截不对的。 只有指甲盖那么一点点，想来是磕碰掉在了盒子里没注意。 太医拿到手就觉得不对，仔细检查过，果然就是这东西蹊跷。 【】喜欢就分享 第0526章 搜 【】喜欢就分享 此香只对幼童或者极度体虚的大人有用。能叫人梦魇不断，长期用下去，人会渐衰弱，或者……或者精神错乱。”杨太医颤巍巍的：“此物是用滇南一种毒蘑菇为原料制作的，算不得大毒之物，服食也不能致命，但是长期用下去就会将人毁在不知不觉中……” 如此手段，倒是比直接毒死还叫人不知不觉呢。 “观九皇子症状，此物应该是用一阵就停的缘故，因这毒物并不是常见之物，又无明显叫人变化的物质，所以难以察觉，难以提防。” “好得很，意思是朕的九皇子，差一点就毁了？”齐怿修冷笑一声：“查吧。除了太后皇后和景妃，顺妃，丽妃，其他人宫一律不许放过，给朕好好搜。”齐怿修摆手。 “将这皇宫每个角落，都给朕搜一遍。一处都不许放过。” 初四大惊，这可是大动静了。 忙不迭应了就带人出去了。 后宫里听到皇上下令搜宫，再是不满也不敢说什么。 旁人也就罢了，高位上，偏就是谦淑妃和谨妃没有被免除。 皇帝是把谨妃忘记了，至于谦淑妃，不可能不搜她了。 毕竟是冯太后留下的人做妖，不直接审问谦淑妃就算是皇帝相信了她的无能了。 也算是给了二皇子面子。 至于顺妃，素来老实，皇帝还是相信她的。 景妃是受害人，也是皇帝目前来说信得过的人，丽妃也是如此。 其他人，不管信不信，都不值得皇帝多说一句不必。 不过，万幸因为沈初柳差点被毒蝎子蛰，之前各个宫里都自己检查过，有些不好看的东西也处置了。 不然这一回搜宫还不知搜出什么来。 搜宫不是小事，基本上都是太极宫和内刑司的人一起搜，为了人多好办事，抽调了凤藻宫里三十个人。 其他人想来也没这个机会。 福阳宫里，谦淑妃脸色铁青的坐在那，她刚才已经说过了，可惜皇上的口谕，她也拦不住。 宫女一直劝她，她才好歹是没继续发火。 只是心里难受的厉害，什么时候她也落到了这一步。 等搜宫的人要走，她豁然起：“既然本宫这里要搜，为什么放过了凤藻宫？为什么顺妃景妃丽妃可以不用搜？皇上这是厚此薄彼！” 腊八顿住脚：“谦淑妃娘娘息怒，这是皇上的口谕。” “皇上也太过偏心了些！就算皇后可以不查其他人呢？”谦淑妃怒得不轻：“是本宫格外好欺负吗？” 腊八上前一步，依旧笑着，只是说话强硬了不少：“谦淑妃娘娘。此乃皇上口谕。娘娘若是不满，不妨与皇上说。奴才只是个太监，做不得主。此番事大，若是娘娘执意阻拦，出了事，娘娘只怕是有干系的。” 谦淑妃一愣，一腔怒火就像是被炸了一下漏了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腊八见她不说话了，便又躬：“谦淑妃娘娘歇着吧，奴才们还要去别处呢。奴才告退。” 许久，谦淑妃扶着宫女的手坐在了软榻上。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冯家不行了，她也只是空有谦淑妃的名头，再不是过去了。 可她一直一来不肯认输，只是想着毕竟还是二皇子的生母，毕竟后宫除了皇后，她还是地位最高的人。 可就刚才，她忽然意识到她之所以还有这个地位，只不过是皇上不想赶尽杀绝。 不管是在奴才们眼里，还是在后宫众人眼里，她早就不再是过去那个冯淑妃了。 她只是…… 只是因为皇上的可怜吧？ 这一回的事，她并不知道其中有冯太后留下的人，可她却是明白，她在皇上这里，是一点特权都没有的。 她年轻时候看不上皇后，觉得皇后是来自朝国的，不过是非我族类，皇上也不会喜欢的。 可皇上喜欢不喜欢要紧吗？ 哪怕不喜欢，可皇上信任皇后，皇上将后宫无所顾忌的交给皇后，皇后可以做任何她权利以内的事。 偶尔越过那个界限，皇上也不会生气。 她也曾鄙夷皇后不能生育皇子，只有一个公主有什么用？ 可事到如今，她也明白，皇后是没有皇子，可皇后因为没有皇子，却更加自由自在和无所顾忌。 她自然也看不起顺妃，无宠的蠢货罢了。 可她自己又有多少宠？早就没了，十来年来，皇上又来过几次？事实上又比顺妃强多少？如今皇上信得过顺妃，却不信自己…… 还有景妃，丽妃，哪怕她们得宠，她也觉得不过是暂时的。 可真是暂时的？ 她们都有皇子，都站在高位，也都得了皇上信任。 她颓然的看着外头的光，再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老了。 那不是人老了，而是心老了。 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年轻时候，拿皇后无可奈何，如今，拿其他嫔妃也是无可奈何。 唯一的指望，便只有二皇子一个了。 搜宫的人根本不敢休息，可皇宫太大了。 像是谦淑妃这样的高位还好，下面才人小仪宝林什么的简直就是哭无泪，为求快，搜的乱七八糟，但是所有人也不敢说什么。 入夜的时候，才搜到了清芷阁。陈小仪和沈更衣为了方便，直接站外头叫人搜。 想也知道不会好看。 万幸她们这里也没搜出什么来。 陈小仪嫉妒的道：“你倒是好命，有你姐姐。”说罢就气呼呼的进屋了。 沈更衣进去一看，果然，她这里被搜的还算整洁。 时至今，真是不得不感慨，确实是因为景妃。 “也不知景妃娘娘如何了，皇上不许探望，景妃娘娘也不愿意见我。”她轻声叹气。 “娘娘还能去太极宫，想必是无事，更衣不要担心了。”白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 沈更衣又叹一口气：“在高位也是真的危险，我过去只知道自己想走上去，却不知道……也不容易。” 这话，她说的声音不大，白果也就装作没听清楚，不接话。 心想自家更衣也是明白了，可惜……宫里也是容不得两个沈家的高位的。 【】喜欢就分享 第0527章 处置 【】喜欢就分享 次上午的时候，终于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并不是瑞庆宫，而是司珍局，香料库的李公公住处。 一个小盒子，从铺下面翻出来的，正是在九皇子住处找到的香，是完整的几盘。 李公公当时就想自尽，不过被制止，卸了下巴带回了内刑司。 很快就审出了结果，这香居然是从当年冯太后边的嬷嬷庄嬷嬷那来的。 只不过庄嬷嬷已经殉主，自然没法查问了。 李公公不是个硬气的，几轮刑罚下来，就都招了。 “是庄嬷嬷的吩咐，这香共有十九盘，不必多用，混合在别的香料里用。只要点上了，九皇子就会梦魇。待到全部用完，他病症便成了。如今已经用了一半了。” 他哭着：“一开始是九皇子的娘，她收了银子，后来因为别的事牵扯，被赶出去。如今是九皇子跟前的小太监石头，石头老子有病，缺银子才卖进来，是奴才给他银子给他老子看病。” 他tiǎn)了tiǎn)开裂嘴唇，尝到的是腥味，他浑血，嘴唇也咬破了。 “奴才……知道的就这么多，因为是怕……怕出事，所以要分开给九皇子用。”他紧张的浑抖：“奴才不敢害九皇子的命……” “九皇子摔断胳膊也是……也是石头做的，他哄着九皇子出去抓青蛙。九皇子才会摔了。” “嗯，回答的不错，既然是这样，就再过几遍吧。”祝司正松口气，这也是冯太后留下的人，多抓出一个，就多一份安稳。 省的后不安。 不管这李公公怎么哭叫，还是又过了三遍，他哪敢撒谎，都是真话，越说越真。 这些事渐渐查问，终于，十月二十七这一，全部水落石出。 太极宫，齐怿修看完了卷宗：“主要这几个，凌迟。尚有家眷的，全部斩首。不必牵连族中。” 他看了看那名单，沉吟半晌：“这些人，充军。西北苦寒。不知能到几个。” 祝司正心一抖，瞬间明白了。 “皇上宽仁，这些都是作孽之人，皇上肯饶他们不死就是圣恩浩dàng)。若是熬不过一路苦寒，那也是他们罪该万死。” 齐怿修嗯了一下：“那就去办吧。谋害皇妃，谋害皇子，就在宫中行刑，叫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去看看。也省的后还有人不长记。叫于禅来。” 祝司正应了，出了正，外头就见于禅候着呢。 “于统领，皇上叫您进去呢。”祝司正笑道。 “有劳祝大人，我这就进去了。”于禅笑了笑。 只是瞬间转就收起笑意，心里烦。 此番毒蝎子能进宫，可是他属下的‘功劳’。 真是麻烦事层出不穷，他都觉得丢人。还不光是丢人，主要是他要负责，真是…… 一进去就跪下：“皇上，臣有罪，求皇上降罪。” “你倒是自觉。”齐怿修冷哼一声，也没叫他起来。 “是臣失职，臣不敢狡辩。”于禅心里叹气，皇上这回是真生气了。 “几次了？”齐怿修淡淡的：“于禅，你与朕一同长大，朕本来对你十分信任。” “朕不光信你不会背叛，更信你的本事，如今朕倒是看你本事不济。”齐怿修将手里的笔丢下去，就在于禅前。 “臣该死。”于禅不敢分辨。 “也就是你了，起来吧，该怎么做不必朕告诉你吧？要是再有一次，朕也不罚你，就回老家去吧。朕听闻你老家如今也不错。” “是，多谢皇上圣恩，臣一定不会再有，这就回去整顿。”于禅虚汗都出来了。 他能听出来，皇上是认真的。 他这次没事，不是皇上就这么给他面子，而是再有一次，连改过的机会都没有了。 于禅走后，齐怿修道：“九皇子的手好些了吧？” “回皇上，如今已经好多了，不过不能用力，约莫还得月余。”初四道。 “嗯，正好，九皇子跟前的人……”齐怿修叹气：“还是都换了吧，那个叫石头的一样的罪责，其他人，送去西北吧。” 初四应了，心想这九皇子也是瘟神一个了，他边的人换了多少次了，每一次都是倒霉。 太后和贞充仪得知九皇子这件事，尤其是贞充仪，当时就昏过去了。 如今也起不来，病了好几了。 九皇子跟前的小太监石头早就被带走，几轮刑罚下来，招认的干干净净。 甚至偷吃九皇子的菜都说了个干净。 皇后得知那一百多人要送去西北的时候，只是叹口气：“各处的名单还是要列的，不过那一批人就不必我管了。” 祝司正懂了，皇后自然也懂了，那批人一个也活不成的。 果然，很快就将人送送出去了，十月底从皇城出发，往西北走，越走越冷。 还没道洛河，就已经死了大半。因为他们只有单衣，每天只有一顿饭。 等到了腊月里，刚赶到西北之后，只剩下十七人，其中多半都是年轻力壮的太监。 可惜，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到了西北第四，就全都死了。 他们被关在一处空屋子里，没有食物没有水，更没有烧火。 当然了，他们也做了太多坏事，死了不可惜。 当然，这是后来的事，当下说回十月底。 十几个人都要凌迟，拖到了北宫苑后头一处空地，各宫太监宫女都去观刑。整整一，北宫苑那边都是惨叫声。 太监宫女们吓得病倒了一片。 紧跟着，皇后就列出名单，将年老的嬷嬷与子不好的宫女都送出宫安置。 其实这时候的宫女太监都是要伺候到老的，只有主子们跟前的大宫女才有机会年轻时候就出去。 不过，此番还是将一些年轻的也送出去了。 彭姑姑再来宜轩，整个人都轻松了。 “苏修仪娘娘大恩，奴婢此生难忘。”彭姑姑磕头。 “好了，后知道报答就行。”苏修仪笑了笑：“这些事解决了，也是好事。” 如今，所有的疑点都被服毒自尽的林公公承担了起来。 苏修仪很清楚，后她不能随便出手了，因为冯太后留下的人已经没几个了。 我打算完结之后给皇后写个长番外。现在不完结，只是说。 【】喜欢就分享 第0528章 慌乱 大公主咬唇：“我……我听说蒋子兰出事了。是吗？” 她眼神慌乱的很。 沈初柳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啧…… 原来大公主也不是真软柿子啊。 不过，这时候沈初柳并不知道康德妃插手了。 “她做出这样的丑事来，自然不会甘心认罪的。到时候略有攀咬也是少不得。大公主金尊玉贵，这些混账话原本也听不得。若是不小心听到了，只管当做犬吠便是了。她已经这样了，再要是无辜污蔑公主，只会更不好。”沈初柳笑道。 大公主紧张的没明白，还是她的丫头忙拉着她道：“奴婢多谢景昭仪娘娘告知，我们公主乍一听说出了事，就紧张起来，并不知是什么事。如今娘娘告知，只怕是这些事不该我们公主搀和的。” 沈初柳笑了笑：“是个明白人，回去吧。” 大公主这会子才想起刚才忘记问好了，有些尴尬：“多谢景母妃。” 沈初柳笑了笑就进去了，心想谨妃是个糊涂蛋，生的女儿倒是心里有数的。 沈初柳进去的时候，正是蒋子兰跟前的宫女哭诉她被蒋子兰威胁：“奴婢是大公主那里的宫女，只是照顾蒋姑娘的，奴婢先前不知道有这样的事，她要叫奴婢做的事，奴婢并不敢。贞充仪娘娘给奴婢作证啊，奴婢是哭着推辞的，拉扯间才叫您注意到啊。” 贞充仪倒是中肯的点了个头。 沈初柳看着这丫头，心想她也未必清白，不过不管是不是清白，只怕也难逃一死了。 但是蒋子兰这算是被众人锤死了。 沈初柳见那丫头哭诉完了，才道：“大公主并不知是什么事，只是骤然听到了自己伴读有事来看看罢了。” 齐怿修的目光很有内涵的看了一眼沈初柳，不过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这样无耻的东西，就该给她一杯毒酒。”冯太后就跟看垃圾一眼看这蒋子兰。 李太后不语，这就是认同，做出这样的丑事来，确实不必活着了。 沈初柳细看蒋子兰，倒也有些美貌，不过太青涩。 在她看来，这还是个孩子呢，竟就这么…… 不知道说什么好。 真给皇帝下药了，真的成了这事，她也不怕被弄死？ “简直是恶心至极。”宁昭容蹙眉，不想多看蒋子兰。 确实，这种事在正经女人眼里都是恶心的，尤其是这是古代。 “呵呵。”齐怿修轻轻笑着：“朕素来对他们宽和，竟是没想到，越养越刁。” 这说的是君仪郡主一家。 “派人去跟表姐将今日的事都说一说吧。”齐怿修淡淡的。 初四哎了一声。 虽然还下雨，但是也马不停蹄的派人回京去了。 从行宫骑马回京，不过半日罢了。 半日后，也就是入夜，正是蒋家人都在。 那嘴严的侍卫只是将行宫的事说了一遍，便调转马头，再回行宫。 只是蒋家人，君仪郡主都已经傻了。 他们知道，完了。 当下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连夜去行宫请罪都来不及。 当夜，蒋子兰就被关在了行宫一处柴房里，灌了软骨的药，叫她不能自尽。 齐怿修到了观澜阁：“有什么瞒着朕的？” 齐怿修那表情，完全是说朕已经宽容没当着众人问你了。 “那药真是那种东西？”沈初柳先问。 皇帝点头，坐下来等她回答。 “臣妾能瞒着什么，皇上您想的不错，大公主肯定也做了点什么，不过她一个孩子，这药肯定不是她拿来的。臣妾估计，她大约是说了些什么吧。不过这事，也怨不得她。” 沈初柳给皇帝倒茶：“蒋子兰的脾性，不知您知道多少，臣妾可没少见她对大公主不客气。不光是大公主，她对其他公主也不客气，除了皇后娘娘嫡出的二公主。还有三皇子，五皇子，她都是看不上的。” 这就是明说，但凡出身差一点的，蒋子兰都看不上的。 “你倒是替她说话？”齐怿修哼了一下。 他也不知不知道自己的长女本事不大，可被自己的女儿算计了，能高兴么？ “瞧皇上这样吧，臣妾又不是她亲娘，说的不过公道话。皇上不想听，臣妾不说就是了。”沈初柳白了皇帝一眼。 皇帝笑了笑，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沈初柳也确实不怎么在乎，又不是她生的闺女。 要是她生的，早在蒋子兰刚进宫那年就收拾了她了，还容下她蹦跶这几年？ 没得恶心人。 “爱妃这是生气了？”齐怿修自己想了一回事情，才感觉到屋里异常的安静，于是笑着问了一句。 “臣妾不是生气，只是今日委实恶心到了。哎，也不知道如今的小姑娘想什么呢。”沈初柳摇头。 “好了，这件事就不必说了。”齐怿修自己也恶心的不轻。 男人被算计这个也恶心啊，何况虽然他对蒋子兰没什么对外甥女的感觉，但是也确实是看成晚辈的。 这还能不恶心？ “嗯。”沈初柳点点头：“时辰不早了，该歇了吧？” 皇帝今日来得迟，已经是睡觉时候了。 齐怿修点点，就起身准备就寝了。 大公主这里，她心神不宁的厉害。 还是丫头茉莉劝道：“今日景昭仪娘娘的话，公主怕是没听明白？” 大公主看她：“我确实没明白。” “娘娘的意思是，这件事与您无关。想来，娘娘冰雪聪明，也看出些什么来了。不过咱们到底做了什么？不过是几句话罢了。那药可不是咱们准备的，人也也不是。您只需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 “何况，娘娘也说了，要是那蒋子兰将您咬出来了，不过是恶意的攀咬，都不必惊动您的，她就会多一条诬陷公主的罪名。” 茉莉没说的是，其实今日大公主要是不自己惊吓自己去皇后那，都没人怀疑她。 大公主缓缓点头。 她想，她只是有一回与蒋子兰闲聊的时候说了一句话罢了，就一句话罢了。 ‘汉时惠帝刘盈早逝，那孝惠皇后也是可怜呢。’。 彼时，茉莉只是接了一句：那是刘盈自己命数到了，要是换个厉害些的朝代，厉害些的君主，那孝惠皇后可是亲上加亲，自有一辈子的好日子呢。 第0529章 蠢货 【】喜欢就分享 只要涉及到了冯太后，谦淑妃这个冯家的人就少不得有些干系。 所以二皇子才一口气将她边的人都叫她报上去，全送出去算了。 换一批人伺候也是一样，免得后还要牵连。 谦淑妃长长的叹气：“母妃老了，以后都是靠你了。” “母妃说哪里话，您年轻着呢，别瞎琢磨了，这几下雨，又潮湿又冷，您便不要出去了。”二皇子笑道。 “好，你也回去吧，母妃知道了，不会难受了。”谦淑妃打起精神。 “不急，陪您用了晚膳。”二皇子道。 娘俩确实是比前几年更亲近，彼此也只有彼此支撑了。 第二天的时候，沈初柳就出现在了凤藻宫。 这一天，是要去太后那的。 她穿一月白的裙子，外头是一件胭脂红的斗篷，斗篷下摆都缀着毛边。 这是齐怿修前些时候叫人给她拿来的兔毛皮，她叫人做了。 正好这几穿。 又梳着高高的双刀髻，用今年新作的赤金琉璃钗，一整的赤金琉璃，做的是极美的花卉。 她将眉毛画成弯眉，显得人温婉了不少。眼尾也没上翘，只是拉出来一些，有神又灵动。 经此一事，她瘦了些，不过倒也不是很明显。 红唇点着胭脂，看着格外好看。 众人见了她，自然都要多看一眼，因为她，此番宫中如此震动。 谁也少不得看一眼。 谨妃有些阳怪气：“景妃瞧着好？” “怎么谨妃不好吗？”沈初柳也不客气，直接问回去。 谨妃能说不好吗？自然只是打哈哈：“这回这么大事，我想着景妃估摸睡不好，不过瞧着是我多心了。” “哦，你多心也不是第一次了，从我进宫第一天到如今，十来年了，你不一直都没事就多心吗？”沈初柳十分不客气。 “那也没景妃你十年如一的嘴毒。”谨妃也有点生气。 “是啊，知道我嘴毒你还老多心，那咱们这不都是改不了么，有什么好说的？”沈初柳嗤笑一声。 谨妃气呼呼的闭嘴了。 贞充仪见她们不在斗嘴了，起过来沈初柳这里福：“此番多谢景妃娘娘了。” 她不好明说九皇子这几年被那香毒害的事，但是明面上感谢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不必客气，我不是为你。”沈初柳笑了笑，不过说的话也不客气。 贞充仪尴尬一笑：“不管是为什么都是要感谢娘娘的。” 她也不多说，又坐定。 很快，皇后出来就一句话：“美人以上跟我去太后娘娘宫中请安，其他人回去吧。” 众人应了，能有资格请安的就跟着皇后。 姚美人如今也是有资格的一员了，自然就跟着沈初柳。 慈安宫里，李太后等众人请安后叫了起。 坐定，第一个就问沈初柳：“景妃好些了？” “多谢太后娘娘惦记，臣妾好多了，之前也只是吓着了。”沈初柳笑盈盈的道。 “那就好。哀家听着都吓着了，何况是你。这些事也想不到。皇后也没想到后宫里还有这种心怀叵测的人。”太后叹气。 这话听着就有意思了，皇后又不是个神仙，虽然后宫出事都算皇后的事，可皇后不可能算到人心啊。 “太后娘娘说的是呢，不过正是有皇后娘娘仁善，此番事才是谁也没伤着。臣妾能安然无恙，全是皇上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的福泽庇佑呢。” 她说话，想要滴水不漏的时候，自然是滴水不漏。 李太后或许想叫自己跟皇后对上，可估计李太后自己也不过是随口试试。 “说来，景妃娘娘倒是巧了，竟还能发现九皇子那不对劲，景妃娘娘是怎么发现的？怎么我们都不知道呀？”李昭仪忽然道。 她此言一出，众人都一时没说话。 内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众人只有一个念头，这蠢货…… 确实蠢。 贞充仪在凤藻宫跟沈初柳道谢，就是意味着太后就不打算说这件事了。 这要是太后也道谢，沈初柳不是被捧起来了？ 当然了，李昭仪的本意并不是叫太后夸沈初柳，而是想叫太后或者众人琢磨这件事是不是景妃参与了呀？ 总之就是想抹黑来着。 可这时候说……真是蠢的没边了。 这中，能说话敢说话的里，就算是想要算计景妃，也知道这件事上是没机会的。 自然不会乱来。 太后是什么样人，更是不会这么低阶。这一说，就叫太后骑虎难下了。 沈初柳一笑：“这一早上的，是怎么了？贞充仪这样，你也这样。” “不过就是九皇子跟前的人不尽心，我也是无意中知道，这不赶上宫里的事，该换就换了，该赶出去就赶出去。伺候皇子公主的人，是一丁点错处也不能有的。贞充仪是九皇子生母，谢我我也勉强应了。怎么李昭仪也巴巴的说这事？瑞庆宫的事，你当然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了，不就该叫瑞庆宫换人了？” 宁昭容笑了一声：“李昭仪是九嫔之首，cāo)心的不少。” “景妃娘娘这是避重就轻呢。”李昭仪瞪一眼宁昭容，又看沈初柳：“这件事哪里就那么简单了？您这么说，是想瞒着什么？” 太蠢了。 “李昭仪，那你说瞒着什么了？”皇后冷眼看过来：“太后娘娘不知，本宫不知，众人都不知，你说说，是隐瞒了什么？倒是本宫这皇后不称职，有什么事是本宫不知，李昭仪却知道的。不防说出来听听。” 李昭仪张嘴就想说，可忽然看见皇后脸色冷淡，又顿住。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什么，只是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臣妾不过一说，只是觉得景妃娘娘有事瞒着……”李昭仪尴尬一笑，可也还是不忘记抹黑沈初柳。 “本宫有事瞒着，就是你不配知道的。”沈初柳沉下脸来：“今是给太后娘娘请安。怎么我看着李昭仪到这里，却是来段官司来了？” “李昭仪如今是了不得，乍一看还以为是个贵妃，哪里是昭仪？”谦淑妃哼了一声。 “臣妾岂敢，景妃娘娘也太过看臣妾不顺眼了。”李昭仪哼了一下不服气。 【】喜欢就分享 第0530章 随了谁 哀家是不管后宫事的，不过李昭仪这德行，倒也却是不配做昭仪。”李太后忽然淡淡开口。 李昭仪一惊：“太后娘娘息怒，臣妾不敢说了。” 李太后冷哼一声：“若不是念在你父亲还在为我大懿立功，哀家今日就要重罚你。如今，念在你知错，就好好反省吧。当知道妃妾该有的规矩是如何。” “是，多谢太后娘娘训诫，臣妾日后定然谨遵教训。”李昭仪低头福身。 李太后懒得理她了。 这么一打岔，沈初柳刚才说的也在理，李太后顺利常成章不必说太多。 众人很快就散了。 出了慈安宫，李昭仪就躲着沈初柳。 不过有人不叫她躲着。 谨妃幸灾乐祸：“李昭仪刚才还信誓旦旦的，我倒是还真想知道你说什么呢？” “哪有什么。”李昭仪哼了一下：“不过是闲话。” “啧，看来三个巴掌还是不够呢。也没叫李昭仪娘娘长记性。”庄婕妤掩唇笑。 “你说什么！”李昭仪怒了：“你不过小小婕妤！敢这么说话？” “李昭仪，闭门思过一个月。罚一年月例银子。”皇后起驾，看蝼蚁一般看着李昭仪。 “皇后娘娘……”李昭仪委屈起来。 “回宫。”皇后淡淡，根本懒得理她。 “我原以为，你跟你姐姐比起来应该差不多，我真是高看了你的本事。也高看了你家的家教。”沈初柳冷笑一声。 李昭仪憋气，不敢怎么反驳，只是道：“自然比不得沈家。” “你当然比不得，我沈家要是出来你这样的蠢货，怕是早就掐死了。”沈初柳冷哼一声，跟在皇后后头走了。 李昭仪恨恨，不过也还是走了。 太后这里，贞充仪笑了笑道：“这李昭仪是不聪明。” “不过是因为她父亲有些许功劳，不过也就那样。对了，皇帝年后要派人去西南。倒是不知是谁去。”李太后顿了顿：“李家是不必指望了。” “是啊。”贞充仪想，其实李家不是没人能去，只是…… 她复位之后，冷静了不少，也想清楚许多过去的错处。 李家确实不能太过高调了。何况如今又有了李秋水与二皇子这婚事。 这一次，李太后满意她的冷静，也说了几句勉励的话。 二皇子和九皇子比起来，自然是九皇子更亲近，这一点，李太后始终如斯。 贞充仪也想通了。 玉芙宫里，沈初柳换了衣裳，张嬷嬷就道：“主子可千万被生气，不值当的。” 她今日跟去了的。 怕沈初柳因为李昭仪动怒。 “确实不值当的。”沈初柳好笑：“这会子，该生气的可不是我。”八成得是皇帝。 怪丢人的，过去钱氏虽然嚣张，但是也没蠢成这样。 李昭仪这真是没脑子的厉害。 要不是她爹还在剿匪，她分分钟保不住这个昭仪位置。不过也是，要是她爹没剿匪，她原本也得不到昭仪的位子的。 “不必管她，长久不了。不过这庄婕妤与她怎么不和了？”沈初柳问。 “嗨，还不是李昭仪太张扬，庄婕妤侍寝过后，这李昭仪就与她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人家抓住机会不就说回来了？”张嬷嬷道。 沈初柳摇头：“嗯，那就现世报。” “今年出了这么多事，到了过年，也该有几个晋位冲喜的了。”沈初柳道。 “那……主子您……是不是也能进一步？”张嬷嬷小心问。 沈初柳摇摇头：“不会，我也不想。要是我晋位了，丽妃怎么说呢？怎么说她也两个皇子了。再说了，妃位与一品妃位有什么区别？高处不胜寒。就如今，又有谁敢在我头上做什么？” “主子看的透彻。”张嬷嬷笑道。 确实，眼下再晋位与如今区别不大，反倒是承受的风险更多。 六皇子虽然也这么大了，但是还是不算养成了，倒不如安静几年，等六皇子再大一点。这一品四妃位上，就叫谦淑妃一家独大去吧。 难得娘娘也是个坐得住的人。 “不说这些，我今儿胃口不错，叫膳房好好预备，中午吃锅子，等琰儿回来就送来吧。”沈初柳摆手。 张嬷嬷应了是就退出去了。 李昭仪回去就发火了，又是摔东西又是打人的。 伺候她的人不敢说话，心里却也厌烦至极。 李昭仪气得不轻，不敢再说什么景妃的坏话了，可却敢说庄婕妤。 如今她又被禁足，自然一个月内不可能出来，皇上如今也是不会来。 事实上，自打她小产之后，皇上就没在来过，对她也很淡了。 不过一墙之隔，她可恨死景妃得宠了。 晚间，皇帝去了凤藻宫，自然也提起这件事。 皇后提起李昭仪，倒也没多生气，只是厌烦。 皇帝毅然，不过他们都知道因为李将军，此时也不能真叫李昭仪如何。 不过这位也算是……在帝后甚至太后心中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厌烦人物了。 连续下了两天的毛毛雨之后，天气就冷了下来，又起一场风，入了十一月的皇城，终于算是正经入冬了。 沈初柳这里已经彻底摆上了好几个火盆，里里外外的暖融融的。 一墙之隔的李昭仪，倒是遇见了进宫以来第一次的艰难。 供不上炭火了。 她是昭仪，位份不低，该用的是好些的炭火，可惜她如今不得势，今年偏银丝碳不够，自然她这个失势禁足的昭仪就轮不到了。 不过这也是下面人看人下菜的缘故。 沈初柳这里，只有用不完的，也绝不会缺了。 倒是六皇子，生怕他娘这里缺了，还检查了一遍。 闹的沈初柳好笑又熨帖：“你娘我好歹还是个得宠的景妃吧，你父皇至于这么抠我的用度吗？” 六皇子不理会，自己看过才放心。 这回毒蝎子的事，到底还是叫他很上心了，自家娘亲这里，还是要看过才好。 沈初柳戳他额头：“你说你随了谁？” 六皇子被戳，脑袋一晃：“娘，我饿了。” “饿着去吧。”沈初柳白了他一眼，却还是摆手：“早些摆膳吧。” 六皇子嘿嘿笑，心想我肯定随您啊，不过不能说，说了要挨揍。 第0531章 叫你胡说 翠云轩里，丫头们进来：“主子，皇上往这边来了。” 李昭仪激动起来，忙不迭起身：“快去迎接。” 说罢，又道：“本宫怎么样？看起来怎么样？” “娘娘很好，什么都好。”丫头高兴道。 她急吼吼扶着人往门口去，也是瞧见御驾了的，可御驾过门不入。径自往隔壁去了。 李昭仪还没来得及请安，脸都铁青了，对着报信的丫头就是一个嘴巴子：“叫你胡说！” 丫头跪下，只是低头不敢说话，她也是急切…… 翠峦忙道：“主子，别生气，等您禁足满了，皇上自然是会来的，您这样打人不要紧。要是叫人知道了，又是多少话说？何况下面的人也是好意。” 李昭仪哼了一声：“你跪着吧。” 那小宫女不敢反驳，应了是，就跪在了翠云轩大门的里头。 隔壁，沈初柳在殿门外迎接，齐怿修已经从大门里进来了。 “琰儿刚回去。”沈初柳说着请安。 皇帝过来将她扶起来：“外面冷，你好些了？” “本也没什么，这不是都能去请安了。不过天冷不爱动罢了。”沈初柳道。 皇帝牵着她进了里面，就感觉确实暖意融融：“你这里燃了什么香？倒是好闻。” “我可不敢胡乱焚香，我是用皇上给的香露，在炉子上滴了几滴。”她这里放火盆自然不可能就是一盆火那么不好看。 是有个黄铜混合铁做的熏笼，里头放着架子，再把炭盆子放上去，也烧不坏地，还好看。 因为用的是无烟的银丝碳，偶尔还有金丝碳，所以这镂空的熏笼外壳很干净。 要是紧急时候，还能把衣裳什么的挂上去烤着。 沈初柳就在这外壳上滴了几滴玫瑰香露，被火这么一烤，倒是满屋子有股淡淡的玫瑰暖香，分外有趣。 “爱妃总是最会收拾的。”齐怿修笑她。 “皇上肯定喜欢，不过皇上您得保密。臣妾这秘密可不许人学了去。之前就有多少人学臣妾化妆，把皇上心都勾去了。”沈初柳故意道。 “你呀你，谁学的像了？”齐怿修又笑出来：“今天这是怎么了倒是没好好打扮？”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打扮？主要是不知道皇上来，要是知道啊，臣妾肯定好好打扮的。”沈初柳挨着皇帝坐下。 齐怿修顺势将她揽住：“爱妃不打扮也是极好看的。朕也不白来看你一遭，给你带了东西。” 说着，对着一边招手。 初四就将一个盒子递来：“景妃娘娘您瞧。” 将盒子打开，里面是绒布垫子，上面四个白玉小瓶子并排摆着，倒是十分的好看，瓶子也不大，一个巴掌那么大。 “这是什么？”沈初柳好奇，拿起一个来。 “打开。”齐怿修道。 沈初柳打开，也没看见什么。 齐怿修笑了笑将瓶子接过来拉着她的手，倒在手背上一些浅绿色的粉末。 又用拇指慢慢搓开。 沈初柳惊讶的不行：“粉？这也太细腻了吧？” 毕竟是古代，平时用的最好最细腻的粉也肯定比不得现代机器做出来的。 可这个粉末也太过细腻了。 味道也清新，正好殿中是有玫瑰暖香，可这个粉末是一种青草一般的香味，浅淡又清新。 细细搓开了，竟还有些光泽。对着阳光看去，甚至有种波光的感觉。 “这是西边送来的，极为难得，是月狼国的东西。说是能叫女子好容颜。”齐怿修笑了笑：“总共没几个，还不感谢朕？” “多谢皇上。”沈初柳还挺喜欢，主要是这个触感实在是好。 “你要喜欢，朕派人去采买就是了。”主要这个是新的贡品，以前是没有的，所以没几个。 皇帝也就给皇后母女，以及大公主送去一些，余下的也不过就剩下六瓶了。 四个给了景妃，一个给了妍修容，一个给了苏修仪罢了。 沈初柳也不在乎别的给了谁，笑了笑就叫人收起来。 反正不管赏赐什么，皇帝也不会从她这里看到那种特别强烈的震惊就是了，皇帝习惯了。 “倒是有个事，跟皇上学一学，我今日可叫琰儿笑着了。”沈初柳摆手叫人把东西拿走道：“他非得怕臣妾这里炭火不够用，都说了够，偏要跑去后头瞧过。” 齐怿修也有点无语，不过倒是也理解，当年他也总对李太后说的什么都不缺保持怀疑。 尤其是自己刚搬出去那会。 可他知道，那时候母妃的宫中是确实会少什么东西。 可琰儿怎么会有这想法？景妃这里，不可能有短缺。 并且，景妃此人，要是谁敢苛待了她，她不得打上门去啊？ 可见这是六皇子多虑了，可不管怎么多虑，都是为自己母亲，是好的。 “琰儿心疼你，这回生病，琰儿吓着了吧？”齐怿修道。 “是啊。”沈初柳叹口气：“总觉得他还是孩子，一眨眼，孩子都知道关心大人了。” 宫里孩子，真是可怜的没童年。 “罢了，不说这个，我怎么瞧着皇上瘦了些？”沈初柳看皇帝。 她自己是瘦了她知道原因，皇帝最近也是瘦了一圈的样子。 “国事操劳，朕也劳神啊。”齐怿修说着，就躺在了外间软榻上。 反正也半下午了，没什么事，两个人索性歪着说话。 直到晚膳时候。 这些时候齐怿修虽然常来，但是因为沈初柳身子不大爽利，也没做什么。 今日可就不同了。 晚膳后才没多久呢，沈初柳就被皇帝拐进内室里去了。 一场激战，真是打了好几轮。 完事后，皇帝在沈初柳颈间闻了闻：“玫瑰香果然适合你。” “唔。”沈初柳没什么力气的应答。 “又张扬又热烈又好看。”齐怿修捏她的腰。 “嗯。”沈初柳照旧没力气。 本也没什么，可皇帝看她这懒洋洋的样子就觉得……不行，还得再来。 于是沈初柳一回神，就又被压住了。 瞪大眼真是恨不得骂一句狗皇帝你也不小了，怎么这么能干啊！ 第二天一早，沈初柳坐在撵上直骂娘，腰酸腿软，真是不要太酸爽。 第0532章 烦人 要不是实在不是小姑娘了，她今儿真是不去请安了。 这狗皇帝，怎么这么烦人？ 于是，凤藻宫里众人就见昨夜侍寝的景妃娘娘一早就顶着一张不要惹老娘的脸。 谨妃自觉不出声，李昭仪禁足。 谦淑妃这回打击太大，很久不爱说话，自然没人敢说什么。 一早请安，就这么诡异的过去了，皇后多看了沈初柳几眼，不太知道她为什么这样。 十一月了，皇帝最终还是派人往西南送了一批军饷。 不过，他也已经定下了年后去西北的人选，其中就有二皇子。 二皇子如今还没有正经入朝呢，一般要成婚之后才能上朝，不过入朝之前，也就要先稍微做点事历练了。 所以年后，皇帝就打算叫二皇子先去一趟西南，然后回来再看怎么安排。 二皇子得了这个差事，自然是欢喜无限。 能办事才有机会啊。 颓废了好些时候的谦淑妃也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一般精神起来了。 沈初柳与姚美人说起来也好笑：“有时候脑子简单的人就这样，高兴的快。” 姚美人深以为然。 “不过，二皇子此去也不是全是坦途，这事也不好办呢。”姚美人道。 “好不好办且不说，毕竟二皇子还是唯一一个能办差的皇子。皇子可都大了……” 这些年里，朝中哪一天没人盯着皇子们？ 只是碍于皇帝不敢说，可皇子渐渐大了，立太子这件事，终究是要有个结果的。 “二皇子此番要是……要是做的好……”姚美人担心。 “做得好是本事。是不是能做太子，不是一件两件差事做得好就够的。何况……”沈初柳一笑：“皇上还年轻呢。” 一个皇子，不能无能，可太能干了就好吗？ 至少现在来说，就不是那么好说。 何况，沈初柳不信二皇子能有那么厉害。 周宝林在御花园遇见皇上，继而跟着皇上去了太极宫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这么冷的天，也难为周宝林还能在御花园里练习舞蹈动作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下面小嫔妃就们炸了。 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周宝林的事，把个周宝林挤兑的一句也反驳不了。 沈初柳等高位自然就是悠然看戏，当年她们也这么过来的。 刚从凤藻宫出来，天又开始下雨了，冬日里的雨水冰冷，沈初柳她们还好说，下面人都有准备的。 小嫔妃们一时间就没办法，可皇后娘娘这里，也不是她们能停留的，又要等着高位们先走。 一时间看着还是挺可怜的。 沈初柳管不了那么多，与姚美人走了。 刚回到了玉芙宫不久，更衣后就听说周宝林与庄婕妤一起摔倒了，庄婕妤摔得不轻，还被磕着了脸。这会子已经叫太医了。 “啧，这是无意还是故意？”沈初柳问。 “应当是无意，就在凤藻宫外头的事。”尺素道。 “嗯。”沈初柳点点头：“中午跟膳房说，我想吃芝麻汤圆。” “好，那主子要不要吃咕噜肉？昨儿您不是惦记？”尺素又问。 “吃吧……” “主子。”元宵在外叫了一声。 “怎么了？”沈初柳便知道这是有事。 “回主子的话，庄婕妤不是伤着了么，周宝林就一直跪在风华阁外头，太医刚去，周宝林就晕过去了。这一查，竟是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这会子刚送回了云烟阁。” “啧，真巧。皇上去了？”沈初柳问。 “回主子，是呢，皇上去了，皇后娘娘还在风华阁。” 沈初柳忽然觉得有点好笑，皇后娘娘也不容易，一天天为这些嫔妃操碎了心。 “嗯，知道了。我就不去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吧。” 元宵应了，就退下了。 这两位在她这里都不算重量级的，她不去也正常。 皇帝既然来了云烟阁，那众人自然是要往皇上这头来的。 所以不多时，小小的云烟阁就坐满了人。 谨妃嘴贱，皇帝看过周宝林出来，她就来了一句：“这景妃怎么还没来啊？” 容婕妤见皇帝没说话，便忙道：“想来是离得远，或者……景妃娘娘不知道？” “咱们这么多人都知道了，就她不知道？看来她是不关心周宝林吧？”谨妃掩唇笑道、 她笑里带着幸灾乐祸。 皇帝看了，心里真是…… “景妃不来就不来，旁人都不及你话多。” 这话一出，谨妃脸都涨红了：“是，臣妾只是……” “也不年轻了，倒是真万年不能改你这性子。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言多必失。”皇帝对谨妃自然不喜欢。 可要说就有恶感也不至于，顶多就是烦她。 主要是这女人实在是话多的要死，还总也说不到正经地方。 不过，谨妃虽然话唠，好歹不算蠢，不像李昭仪那样叫人厌烦。 “臣妾知错。”谨妃低头，脸彻底涨红了，怪丢人的。 “好了，没事就散了吧。”齐怿修摆手，心想景妃多骄傲的人。区区一个宝林，与她又没有交集，怀孕她该打赏打赏，来不来，如今这后宫里，还真就她有底气不来的。 皇后自然也有底气，可皇后毕竟是皇后，该做的事得做，不然她估计也是不来的。 沈初柳完全懒得管这些事，反正不管是不是周宝林怀孕，都与她没什么关系。 倒是庄婕妤气得不轻，本来她是苦主，可这会子，周宝林动了胎气了…… 饶是气的捶床也没法子。 于是第二天的时候，与周宝林交好的杨御女就倒霉了。 庄婕妤抓不住周宝林，便寻了个借口罚跪杨御女。 也是巧了，又被沈初柳撞见了。 杨御女可怜兮兮请安，昨儿又是雨又是风的，今日就很是寒冷。 杨御女虽然披着斗篷，跪在那也是寒冷的。 沈初柳好笑：“你怎么回回都能叫人罚跪呢？” 她都撞击几回了？ 杨御女很是不好意思：“臣妾愚钝……” “是什么理由？”沈初柳问。 “庄婕妤……说臣妾不该走在她前面。”杨御女尴尬的笑。 “好吧，说时辰了没？”沈初柳又问。 “说是……一个时辰。”杨御女说着，又忙道：“已经过去一会了。” 啊。 第0533章 病故 那你还是跪着吧，我叫你起来，以后也麻烦。日后自己也懂事些。别叫人抓着把柄。”沈初柳看她那一双狗狗一样的眼睛好心多说了几句。 “是，多谢景妃娘娘，臣妾没事的，天冷的很，娘娘早些回去吧。”杨御女心情就好起来。 沈初柳笑了笑，还是走了。 杨御女又小声嘀咕：“娘娘真好看。” 杨御女的丫头翻白眼：“您都这样了！” “哪样也看得见吧，娘娘真好看，气势又足。你瞧见没，娘娘那个眉毛怎么画的来着？回头我要学一学。”杨御女兴奋。 宫女杨桃叹气：“御女，宫里小嫔妃们，按理说，是不得模仿高位嫔妃装扮的。比如说，衣裳穿的撞了有时候是会获罪的。” 当然不是一定，但是自家御女没什么宠爱不说了，也不聪明，不惹事还三不五时罚跪呢。 这要是得罪了景妃娘娘还能活吗？ “啊？那我不学了，可我就是觉得好看啊。你没见，之前玫婕妤也学娘娘啊。”杨御女小小声。 杨桃忍耐再三，想着还是说吧，免得自家这位御女主子不知好歹坑害了她自己。 “不一样的，玫婕妤出身也不错，自己也有宠爱，总是有依仗的。”您能比吗？ 这话说的，杨御女有点心塞，不过还是道：“你说的对。那我还是小心点。” 杨桃松口气，怕打击了她，又道：“不过景妃娘娘虽然厉害，但是对您还算和善的，倒也不必怕。咱们不去惹事就好。” “就是就是，景妃娘娘是讲理的人，我又没做什么是吧？”杨御女又愉快起来。 杨桃心想算了，天生乐观也是好事…… 沈初柳回了玉芙宫，姚美人笑道：“这杨御女倒是个单纯的。之前本该侍寝了，被林婕妤和庄婕妤都截胡过。渐渐的，皇上都不怎么记得她了。” “她没侍寝过？”沈初柳震惊了。 “那自然不是，就是少，杨御女和许御女都少，不过最好的还是她。”姚美人道。 “也正常，哪一次进来的人都有不得宠的。”沈初柳道。 “娘娘说的是呢。宜婕妤先前也还不错，自打小产后，皇上都没去看过了。” “比起妍修容和玫婕妤来，她还是寡淡了些。”样貌好是没用的。 后宫里样貌好的人太多，你自己没什么特色的话，皇帝记不住也是有的。 反正该给你位份给你了，别的都看缘分了。 天越发冷起来，从北疆传来一个消息，沈初柳的三叔沈毅病故了。 “这消息怎么来的？”沈初柳问。 元宵忙道：“回主子，是太极宫那边的消息，想必很快就有正经的消息了。” 沈初柳蹙眉：“没说是为什么？” 元宵摇头，暂时还不知道。 不过也不多时，半下午的时候，太极宫里腊八来传话了。 “沈将军是死于心绞痛，正在校场操练的时候突发病症，根本来不及施救。娘娘千万节哀。” 沈初柳点点头：“有劳你了。” 腊八见她还算平静，就退出去了。 沈初柳坐在那半晌：“叫沈更衣来吧。” 不多时，沈碧玉就被叫来了玉芙宫，她来不及看这里什么样，虽然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忽然被叫来也够她心惊的。 “景妃娘娘安。” “起来吧，坐。”沈初柳摆手。 “多谢娘娘，娘娘是……是有什么事吗？”沈碧玉小声。 “你冷静点听我说。你父亲病故了。”沈初柳说罢，才觉得这话干巴巴的：“如今已经从北疆起程，想来还要个七八日才能回京来。” 沈碧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娘娘说笑呢……” “你冷静一些，我一会去太极宫跟皇上说一说，叫你回府。”沈初柳道。 “娘娘……是真的？我……我父亲怎么会……为什么会……”沈碧玉慢慢站起来。 “是心绞痛，突发急病。”沈初柳道。 沈碧玉身子一晃：“这不可能……” “你先回去吧，冷静些。”沈初柳摆手。 白果就扶着她往出走。 不怪沈初柳冷漠，她眼下想的更多的是沈家的前路。 “走，去太极宫。”沈初柳也不更衣，就披着斗篷走了。 太极宫里，齐怿修叫她进来。 “皇上。” “爱妃节哀，沈将军去了，朕也一样痛心。”齐怿修扶着她。 “多谢皇上，臣妾只是担忧家中祖父祖母年迈……”沈初柳叹气：“臣妾想回去看看。” “好，但也不是今日，天黑了，明日回去吧。”齐怿修道。 “是，臣妾替沈更衣求个情，她父亲没了，好歹叫她也回去。” “这是自然，朕到时候会安排的。”齐怿修拍她的手。 沈家这会子刚得了消息，确实是乱套了。 曲氏这几年身子不好，乍然听说这个，当场昏厥。 连夜叫太医进府。 沈长靖倒是还好，毕竟戎马一生的人，没那么脆弱，可接连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痛苦至极。 三房中，更是乱套了。 梁氏也是瞬间晕倒。可惜她亲生的儿女都不在跟前，被终于叫醒之后，人像是一下子老了二十岁一般。 整个沈家都笼罩在一种低迷又悲伤的气氛中。 也就跟应景似得，入夜又开始下雨，还是大雨。 这一夜，皇帝没叫沈初柳回去，沈初柳睡得不是很踏实。 后半夜的时候，竟然梦见了她素未谋面的父亲。 当然了，是梦里知道那是父亲，可并不能看清楚面容。 只是她父亲拉着她的手跟她说宫中路难走，你要保重自己，什么都不重要，保重自己才重要。 沈初柳也没惊醒，就这么自然的醒来，看着漆黑的帐子想，到底是父亲在冥冥中不放心呢？还是她自己自私的这么想呢？ 许久，皇帝忽然道：“怎么醒了？” “嗯？做梦，梦见我父亲了，皇上怎么也醒了？”沈初柳便侧身。 齐怿修揽住她：“朕也是做梦，还早，睡吧。” 齐怿修闭上眼，他是梦见了先帝。 先帝不知为什么发火，明明不是他的过错，他却还要微笑着承担。 不过醒来那一刻就如释重负，那个能叫他承担的不属于自己的过错的人，不在了。 第0534章 所向披靡 第二天，沈初柳就与沈更衣一道回了沈家。沈家已经挂了白，不过棺椁还没迎回来呢。 沈长靖带着府中老小出来迎接，不过曲氏梁氏起不来。 进了府，沈长靖解释：“你祖母和你三婶实在是起不来身，请娘娘不要介意。” “祖父什么话，我先去看看祖母。”沈初柳笑了笑就往曲氏的住处去。 曲氏见了她忙不迭要起来，被扶着坐在榻上：“娘娘来了，臣妇失礼了。” “祖母怎么样，太医怎么说的？”沈初柳问伺候的人。 “老太太是一时伤心。”伺候的婆子抹泪：“说是骤然伤心加上本就年高，这才没撑住。” “哎。”沈初柳叹口气：“祖母伤心是难以避免的，只是家中还有众多晚辈。祖母与祖父是万万不能倒下的。” 沈长靖也在这里，闻言叹气：“叫娘娘担忧了，娘娘这样着急回来安慰，我们都是感动不已。” “在家里，就不必这般客气了。沈更衣去看三婶了，三婶怎么样？”沈初柳问。 “弟妹也是一时没撑住，好在她还年轻。”宋氏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那就好。家里出这样的事，谁也没想到，祖父祖母伤心不已，如今可全靠伯母和嫂子了。”伯母自然是宋氏，这嫂子，说的是站在一边的兰氏。 沈家长房长孙媳妇。 “是。娘娘不要忧心，有臣妇和媳妇在呢。”宋氏道。 “祖母也千万保重自身，我带了些补药，您好好的养身子。您和祖父都是家中定海神针。”沈初柳拉着曲氏的手。 事到如今，恨也没什么恨，但是爱也没什么爱。 不过倒也不至于叫这个人就这么死了。 曲氏显然感动的很，拉住沈初柳的手：“娘娘啊……还是娘娘……惦记着臣妇呢……” 说着，曲氏就哭出来了。 沈初柳亲自给她擦泪：“莫要伤心了，我昨夜都没睡着，就想着家里的事。哎。” “娘娘也要保重身子，家中还有老臣呢。”沈长靖红了眼。 又劝了几句，沈初柳才出了曲氏这里，曲氏如今是没力气，坐一会已经是极限了。 正堂里，沈初柳道：“我昨儿想了许多，倒是有些话，想与祖父说说。” “娘娘说。”沈长靖坐直些。 “三叔这件事……是个意外，但是也是个机会。沈家如今与过去不同了。祖父如今是正经告老。四海平定，眼下就算是有什么战事，也是小打小闹了。原本北疆是沈家的天下，可当今与先帝不同。” 沈初柳说着，看着沈长靖一个劲点头，便继续：“何况，不管是大伯还是三叔，都是太平盛世里的将军，不比祖父当年。如今，倒不如叫大伯也回京来吧。至于三哥，他还年轻，倒是回来和留下都是一样的。” 这个三哥，指的是三房的沈清凌。 “娘娘……”沈长靖有什么想说，半晌又没说出来。 宋氏便识趣起身：“婆母的药该看看了，我去看看，午膳臣妇也安排好。” 沈长靖摆手就叫她去了。 正屋中，便只剩下了沈长靖和沈初柳以及尺素和折梅。 沈初柳一摆手，两个宫女也出去了。 “娘娘说的，也是臣想过的，可是……”沈长靖叹气：“为沈家想，能好好退下来是好事，我三子，如今仅剩一子了。” “可娘娘还有皇子。沈家……一旦从军中退出来，日后势必不如以前了，娘娘与六皇子在后宫……臣不下心啊。” “还有，皇子日渐都大了。太子还未立下。六皇子虽然不算排名靠前，可前面几位……到时候，争夺太子之位，娘娘身居高位，六皇子出身尊贵……哪里不需要助力呢？” 沈长靖其实早就想过了，军中有人，沈初柳在宫中是势必不同的。 六皇子需要助力的时候，这就是大助力了。 “祖父想的对，不过祖父想过没有，当今的脾气性格。”沈初柳轻叹一声。 “我初进宫时候，是个宝林，那时候因家中权势，我纵然不得宠，皇上也记得我这个人。那时候，沈家的权势于我而言是优势。可这些年，因为这份优势，后宫里争斗不休，前有莹修容，后又有钱氏，都是为了制衡。哪怕是丽妃，她虽然是个公爵府出来的，可并无什么实权，却始终能与我平起平坐又是为什么？” “宫中，有权势的人多，可在没有沈家这样，军中有人，有功，还有祖父您这个老将军。” “但是，我已经是景妃了。一品四妃位上，谦淑妃的存在，更像是一个标志。” 沈初柳没说明，可沈长靖也知道，谦淑妃的存在，只是证明皇室始终优待冯氏的标杆。 所以这些年，冯素心作死作死，也还在高位上蹲着。 但是她本人并不是皇上在意的人。 那么，往下一级，二品妃位上，沈初柳就算是最厉害的一个了。 “六皇子日渐长成，与别的皇子比起来，母亲得宠，地位高超，母族有兵权，有军功。是好事，可也不是好事。”沈初柳直言：“皇上正值壮年啊。” 沈长靖许久长叹一声：“娘娘懂得取舍，倒是老臣放不开了。” “六皇子能不能更进一步如今言之尚早。可沈家只能做忠臣。皇上是个明白的，也是个骄傲的。沈家放弃一切，不会有狡兔死走狗烹的风险，反倒是会叫皇上高看一眼。太平盛世里，没必要担风险了。” “娘娘说的是，老臣这就想法子叫你大伯回京来。回来也一样做官。”沈长靖道。 “好。”沈初柳笑了笑：“家中好，我便好。至于我和六皇子，后宫中事，我自然能应付。至于立储这件事。沈家便不必操心了。能立是他的命，不能，便是他没有这个本事。”沈初柳又道。 沈长靖心里明白了，这是不许沈家参与立储之争。 说实话，理智上来说，还是不参与好。 沈家也是一大家子人呢，可谁家能忍住不参与呢？ 沈长靖此时想，难怪这个丫头进宫以来，虽然也艰难困苦，可却能够所向披靡。 第0535章 果然贤惠 不光是因为家世吧。 她实在是眼光，手段，见识，都超群了。 沈初柳还是用了一顿午膳的。下午时候，也去看过梁氏。 梁氏拉着沈更衣哭过一场了，下午时候看，反倒是好些了。 沈初柳才说了几句话，就传六皇子殿下来了。 沈初柳挑眉：“那就去前院吧。” 前院里，沈长靖已经带着孙子辈们迎接六皇子。 六皇子很是像模像样的叫了起。 见了沈初柳才笑起来：“母妃安好。” “你怎么来了？”沈初柳问。 “是父皇叫儿子来接母妃，顺带看看太祖父和太祖母。”六皇子笑道。 其实是太外祖母和太外祖父了，只是叫起来复杂。 “多谢皇上，多谢六殿下，快请。”沈长靖感动不已。 进了里头，六皇子果然像样子的询问家中如何云云。 其实，六皇子与沈家并不亲近，主要是沈初柳自己对沈家没了感情，又没有父母，这老一辈的与六皇子不亲近也是有的。 不过，不管是沈初柳还是六皇子都知道，沈家与他们还是密不可分的。 闲话过，六皇子又把一些药材与别的东西给沈长靖，说是他送的。 到了傍晚时候才要起程。 沈初柳看着从后院赶来的沈更衣想了想：“要不你留几日吧，过几日我叫人接你？” 沈更衣犹豫：“可……皇上那……” “我回去说说就算了。只是你留在家里也要注意避嫌。毕竟身份不同。”沈初柳道。 “是，多谢娘娘。”沈更衣流泪道。 “好，好好劝你母亲和祖母，叫她们节哀。”沈初柳道。 送走了沈初柳母子，沈长靖看了看擦泪的沈更衣：“别哭了，日后也学这点娘娘。沈家不比从前了，你也要知道懂事。” 沈更衣应了是，心里却悲凉的想，我这一辈子也不可能赶上娘娘了。 回宫路上，六皇子笑：“娘，儿子刚才像不像？” 像…… 沈初柳黑线：“你本来就是个皇子，怎么还演皇子呢？” “嘿嘿，娘您不难受了吧？”六皇子拉她的袖子。 “总归是个亲人，肯定不能多舒服。不过也没那么难受。你也知道，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去的早，娘其实都不记得。”沈初柳拍了拍孩子的头。 “娘真可怜。”六皇子由衷道。 他有爹娘，就知道过的很舒心。 虽然也知道，父皇是皇帝，与别家的父亲不一样。 可娘是一样的啊，他娘就他一个，对他是无比的好。 他比起兄弟姐妹来，都是最幸福的一个了。 娘又厉害，谁敢算计欺负，她第一个就要冲去了。 可娘小时候，没爹又没娘，沈家这么多人呢，谁能真心对她？谁知道他娘是怎么长大的？ “娘有你就不可怜。”沈初柳在儿子嫩呼呼的脸上揉揉：“好了，再说就哭了，哭了你哄我？” 六皇子又嘿嘿，不说这个了。 等回去，沈初柳先去太极宫，又去凤藻宫。 然后回去歇着了。 另一边，沈长靖连夜写信给长子，又连夜起草折子送上去。 大意就是臣命中子嗣单薄，共生三子一女，次子早逝，长女早夭，如今三子也去了。唯独长子，实在不能再忍受丧子之痛。 如今家中老妇病重，但求能叫长子回来尽孝。 如若天命不永，也可少留遗憾云云。 这是最合适的理由了。 百善孝为先，家中老夫老母病重，沈忠回来尽孝是最合适的理由，也是最无懈可击的理由。 折子到了齐怿修手里，他看完，玩味的笑了笑。 “你说，景妃昨儿回去，给静安候说什么了？”齐怿修忽然问。 初四一愣，忙道：“这……奴才愚钝，哪能猜得到呢。” “猜不到，你看看这折子。”齐怿修笑道。 初四就小心拿起来看了。 本朝并没有禁止太监宫女识字，初四小时候也是跟着齐怿修读书，不过是在外头。 何况，他的品性齐怿修是很知道的也信得过的。 看也就看了。 “这……静安候许是真的担忧长子吧？这毕竟没了好几个了。”初四主要是不太相信景妃出主意了。 “你不信？呵呵，朕觉得景妃定然说了什么。”齐怿修笑了笑：“这女人，你以为她只知道后宫争斗？” “可这……景妃娘娘这么说也没什么好处……”初四不解。 “没好处？未见得，后宫的女子，都看眼前的好处。她么……”齐怿修摇摇头不说话了。 初四便也不敢多话了，只是自己琢磨去了。 等齐怿修将案头的折子都处理完了才道：“朕晚上去玉芙宫。” “那奴才给玫婕妤那传个话。”初四道。 齐怿修一顿：“哦，把她给忘了。算了，明日再去玉芙宫吧。” 倒不是玫婕妤更重要，而是为这个叫她们闹，也没意思。 最终皇帝是去了玫婕妤那，可玫婕妤与景妃是没闹，别处闹起来了。 刚入夜，周宝林就腹痛起来，忙不迭叫了太医。 太医还没来呢，她就见了红。 结果太医来了一看……哪里是什么有孕，这是月事来了。 之前给她诊脉的那位年轻太医今日不当值…… 想来是上回诊脉错了。 长乐宫里，皇帝黑脸。 那个年轻太医前程是毁了，不过周宝林也够呛。 沈初柳睡得早，什么也不知道，第二天一早去请安才听说。 整个人都有点玄幻：“周宝林没怀孕？” “可不是么，就是月事晚了几日而已。”谨妃幸灾乐祸道。 沈初柳挑眉，这可真是神了：“那怎么忽然就又好了？” 谨妃这就不知道了，只是笑。 周宝林自然是没来，倒是庄婕妤幸灾乐祸：“该，假孕可是欺君。竟是也敢。” “想来，周妹妹自己也是不知情，这欺君是大罪，她怎么会这么傻。”林婕妤道。 她倒是柔声细语，果然贤惠。 庄婕妤哼了一下：“林姐姐倒是好心呢。” 林婕妤笑了笑，没反驳什么。 不过，沈初柳琢磨这件事里，怕也不是那么干净吧？ 周宝林自己如今倒是清楚了：“就算我没怀孕，也定然是有人害我。” 她哭了一早上了，只是也不敢往外说。 怎么忽然就不来月事，又忽然来了呢？ 嗷呜。肠胃不舒服的第三天了。应该不是新冠，不过也不敢百分百保证，再观察几天吧。同胞们，你们要小心啊。 第0536章 偏心 只是她地位不高，无人给她做主。如今这件事也只能咽下去了。 那个看错了脉象的太医自然是回家吃自己去了，能不获罪就是好事。 只是他临走冤枉的很：“臣虽然年轻，可也不是头一日做太医了，她那脉象就是……” “好了，如今只是丢了官职，你再说就丢了命了。一家老小不要了？”左太医蹙眉：“还不赶紧走啊？” 年轻太医愤愤：“那臣告辞了。左大人保重。” 罢了，这太医院里，好是好，体面是体面，可也提着脑袋呢。 还不如回乡做个郎中去。 一样受人尊重，还不用提心吊胆的。 玉芙宫里，皇帝来了。 沈初柳迎接后，亲自给皇帝倒茶。 皇帝将手里的折子给沈初柳：“你祖父的折子。” 沈初柳心里明镜似得，还是接了看过：“哎。祖父他们也是命苦，命中几个子女，如今只有大伯母一个了。” “你沈家劳苦功高，你大伯母虽然不及你祖父，可也是功臣。”齐怿修道。 “皇上真是讨厌。”沈初柳将那折子丢在一边。 “朕怎么又叫爱妃嫌弃了？”齐怿修好笑。 “皇上真是烦人。这些事是朝中大事，回不回都是皇上定夺的事，臣妾是管得了还是怎么着？”沈初柳白了皇帝一眼：“我猜皇上又是来试探我了。” 齐怿修笑：“试探爱妃做什么？嗯？” “臣妾怎么知道？皇上心眼多呗。”沈初柳哼道。 齐怿修失笑，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就你嘴毒。” “晌午自个儿吃去吧，臣妾不管了。”沈初柳扭头。 “你不管朕还能饿着？”齐怿修往后靠在软榻上舒舒服服的：“不过，你大伯父也有年纪了，回京也好。” 沈初柳直接翻白眼。 皇帝看见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带着戏谑看她。 中午时候，六皇子回来，父子两个就一起说话去了。 齐怿修这些时候没考校皇子们的学问，这回逮着了，自然要问。 六皇子也不惧。 一来是他聪明，读书也认真，二来天生胆子大。从小就是爱叫不爱哭的。 自然不至于叫父皇考校学问就能吓着，错了就错了嘛。 娘说的对，要是啥都懂了，好读什么书？ 于是，爷俩十分愉快的结束了这番交流。 齐怿修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儿子的胆量了。 他虽然不会故意去凶孩子们，可其他皇子见了他，总是没这么自在的。 是个人就不能没有偏向，不管是妻妾还是子嗣都是一样的。 齐怿修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儿子还是偏心的。 从他一出生就很健康，成长至今一直都跟个小牛犊子一样，这一点就叫他很是满意。 如今看，胆量也不小，聪明，脑子也转得快，都是很满意了。 当然了，子嗣与嫔妃毕竟不同。齐怿修也不光是只偏心一个六皇子。 可六皇子齐琰，在他心里是很重要就对了。 下午之后，父子两个一起走了。 齐怿修很快就下旨准了静安候的请求，并且直接下旨，将静安候的爵位变成了静安公。 沈忠加封一品武华阁大学士，兼任兵部尚书。 原兵部尚书调任离京了。 如此一来，沈家在军中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 兵部尚书当然不能随便领兵了，看似是掌握了兵部，可毕竟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了。 至于说沈清凌还年轻，在军中除非熬个三十年，不然不可能有父亲和祖父那样的地位。 但是这武华阁大学士也不光是名头，也算是入阁了，比不得文官的文华阁，但是也是武官最终最高归属。 何况，沈家从侯爵升级到了国公。 便是日后静安公过世了，那沈家降级也还是侯爵。 三代之内都是尊贵的。 何况，景妃盛宠在身，还有一个六皇子。 一开始，朝中还有人觉得是不是皇上不满沈家了。借机会叫沈忠回来是不信沈家了。 可渐渐的，大家就回过味来了。 是，沈家不领兵了，可这回来也是重臣啊。 沈家这看似是放弃了不少，可事实上是得到了更多。 君不见，从古至今，不能打仗的将军们多少没有好下场的？ 如今沈忠回京，那可是最好的归宿了。 自然也有看不透的，比如李昭仪。 不过她还在禁足，只能在翠云轩里嘲笑沈初柳了。 到了沈毅棺椁回京的时候，沈初柳没去，六皇子带着两个伴读又去给上了一道纸。 沈忠要交接了军权什么的才能回来，年前未必能赶上了。 沈毅的丧事也是大办的，三日后，沈初柳派人去接了沈更衣回宫。 这件事，暂时就算是过去了。 曲氏因为长子要回来，病好了不少。梁氏也熬过去了。 至此，沈初柳最担心的军中的事也算落下帷幕。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过了大半，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偏今年雨水多，下的都是冰碴子。 去请安就比较不舒服了，沈初柳坐在撵上，穿的挺厚，怀里还抱着一个小手炉。 这小手炉是六皇子淘换来，给她送来的。 还没道呢，就听见庄婕妤的声音：“你也有脸，怎么着，不是你怀孕那会子了？” 周宝林呐呐：“是太医诊脉错了……又不是臣妾故意的。” 她最近真是叫庄婕妤欺负的不轻，可庄婕妤也不当着很多人欺负。 偏周宝林自己觉得之前丢人了，也不敢说什么。 沈初柳只当看不见，两个人看到了她忙不迭请安。 庄婕妤送走沈初柳才道：“现下要去请安，不与你计较，哼。” 周宝林快气死了。 可自打上次的事之后，皇上就再也没叫她侍寝过了。 凤藻宫里，众人坐定。丽妃终于出现了。 她面色不算太好，瘦了些，不过整体精神还不错。 “丽妃好些了？”沈初柳问。 “好多了，多谢姐姐惦记。姐姐家里的事，还没跟姐姐说一声节哀呢。不过沈将军回京倒是好事。”丽妃道。 “多谢你。”沈初柳笑了笑：“天寒地冻，好生养身子要紧。瞧着你清减了不少。” 丽妃苦笑：“究竟是我没福气。” “罢了，不说这个。”沈初柳摆摆手，也没心思戳丽妃心窝子。 第0537章 二皇子 臣妾听说，年后皇上要叫二皇子去西南啊？这可是办差事了，二皇子也算是大人了。”谨妃笑道。 “他还小，不过能办事是好的。希望不要出错吧。”谦淑妃笑道。 “二皇子聪慧，怎么会错呢。”顺妃没什么意义的恭维了一句。 谦淑妃谢了她一句。 沈初柳不说话，丽妃也不接茬。怪尴尬的。 在沈初柳的眼中，此生不可能原谅二皇子，最好的就是如今这样，互不干涉了。 不主动坑他就算她善良。 谦淑妃想必也清楚这一点。 至于丽妃，从进宫就跟冯氏母子对着干，之前是因为家里的缘故，如今嘛，习惯了。 不过，丽妃景妃都不接茬，下面的人就不好越过她们去夸。 说白了，单就从宠爱来说，谦淑妃，顺妃，谨妃绑一起也不如一个景妃啊。 九嫔上这几位里，宁昭容无子，苏修仪无子话少，妍修容尚未生育，也话少。贞充仪不会夸二皇子。 那可不就是没人夸了？ 弄得谦淑妃怪尴尬的。 皇后出来倒是给她解围了。 也没什么事，就早早的都散了。 至于下面小嫔妃闹，沈初柳都不当一回事。毕竟与她无关。 进了腊月里，李昭仪出来了。 她倒也不敢直接挑战沈初柳，只是明里暗里，觉得沈家不行了。 如今还能直接领兵的，后宫里可不就她父亲了？ 沈初柳可不管这些，还有一个月过年，她这里叫人安排的东西也不少。 今年六皇子窜了一截身高，她正忙着给孩子设计好看的衣裳呢。哪管一个蠢货李昭仪做什么。 一转眼就到了年底，沈忠是赶在腊月二十回来的。 二十六这一日进宫拜见景妃娘娘。当然了，回了皇城那一天就先拜见皇上了。 玉芙宫里，沈初柳看着多年未见的大伯父，一阵陌生。 她小时候，这位大伯父就在北疆。 多年来鲜少回京，回来也少见。 要是就走在大街上，她怕是认不出。 所以叙旧就有些尴尬，好在都是稳得住的人。 等送走了沈忠，沈初柳道：“要说来，我与三叔也鲜少见，却觉得那一位该是与梁氏一般不怎么有大局的。可这为大伯父却与众不同。倒是与大伯母一般，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尺素笑道：“可不是么，沈大学士瞧着就是个精明的。公爷老了，如今沈大人回来，正好顶起家里了。” 沈忠五十多岁，做京官还能做个二十年。 二十年，沈家下一辈也都能立足了。 沈初柳笑了笑：“挺好的。” 沈忠回了府，就去了宋氏的院子里。 夫妻两个虽然常年不在一起，但是感情还可以，或者说，配合的还不错。 也算互相满意。 “娘娘果然如你所说。”沈忠叹气：“当年二弟便是这般。” “难得娘娘是个顾全大局的。我当初真是担心她因为碧玉的事……”宋氏摇摇头。 “是啊，难得。这些年太太内外操持也辛苦了。如今我回来，太太也可以轻松些了。”沈忠道。 宋氏不好意思起来：“老爷回来自然都好了。老太太身子也见了好，等过了年，想来就都好了。” “三弟尸骨未寒，三房还要咱们好好照顾。清凌到时候也要调到别处去，北疆就放手吧。”沈忠叹气。 毕竟是在军中多年，离开都是有不舍的。 宋氏点头应了，她可不介意照顾三房。 说白了，她不喜欢有人与她争权，可她掌权了，也不介意照顾三房。 而如今，梁氏完全没有了能争斗的依仗。 后宫里，沈初柳这边生活照旧。马上就过年了，她的心思都在这上面。 内事省陆续往过送东西，都是过年的。有些是该得的，有些是赏赐。 约莫是因为沈家的懂事，所以今年景妃的赏赐特别的多。 新进宫那几个都是望尘莫及。 临到了除夕，二十九的时候，下了一场雪。 皇城雪少，这一场却不小，很是不方便。 今年过年，太极宫多了一个座位，便就是沈忠的。 不过，李家今年更受优待，毕竟他家要出一个皇妃了。 还有跟大公主定亲的福宁公吴家，也坐的比以前靠前。 往年里，众人等着的晋位今年照旧有。 其实大家也猜到了。 第一个就是玫婕妤晋位成了玫充媛。 第二个是容婕妤晋位成容修媛。 第三个是郁婕妤晋位郁充容。 许御女晋位许宝林。 这一来，九嫔位置上竟只剩下了一个昭媛了。 说来，容修媛毕竟是潜邸老人了，晋位也是应该。郁充容又是多年来低调的很。虽说一向没什么宠爱，但是好歹生了四公主。 至于玫充媛嘛，毕竟怀孕了，如今晋位与生出来再晋位也是一样的。 三人一起谢恩，都是高兴的很。 众人冷眼瞧着，这玫充媛竟是将身材保持的还不错。 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人晋位了。 “玫充媛这一胎，说是个皇子。”丽妃小声与沈初柳咬耳朵。 “是吗？好事。”沈初柳看过去，倒也看不出什么来。 “是好事。说起来，妍修容的宠爱比她多，结果倒是她先有了身孕。”丽妃又看妍修容：“这一位啊，也是个深藏不露的。” 沈初柳好笑：“这不是正常？你我如今看戏，焉知当年，旁人看你我，又是如何？” 丽妃笑出声：“可惜，当年看你我的人，如今可越来越少了。” 沈初柳也笑了。 上头皇帝正与臣子说话呢，瞧见了这边沈初柳笑，就叫她。 “景妃这是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沈初柳又笑了笑站起身：“臣妾与丽妃说话呢。说瞧如今这过年时候，热闹的紧。竟是想起来，臣妾头回在宫里过年的时候，因坐的远，瞧皇上不甚清楚。如今可看清楚了。” “哦？爱妃是嫌弃朕叫爱妃坐的远了？”齐怿修笑道。 “那倒不是，臣妾是关心皇上呢。坐的远瞧不见也就算了，坐得近了可是瞧见了，皇上海量，千杯不醉呢。”说着，她也举杯：“臣妾敬皇上与皇后娘娘一杯，愿咱们年年岁岁都这般过年才好呢。” 第0538章 暖 齐怿修哈哈大笑：“朕竟不知静安公你这府上如何家教。朕这景妃，真真是能说会道。你瞧，朕知道她方才与丽妃说的绝不是这些。可朕就叫她这么哄着也高兴。” 沈长靖忙起身：“皇上宽和，才叫娘娘敢这般玩闹呢。” “国公可别听皇上的，皇上这是心里喜欢，拿景妃打趣呢。本宫也喜欢，景妃这般，最是自在了。”皇后笑道。 沈初柳也不羞恼，只是笑着举杯。 皇帝皇后自然给面子，喝了一杯。 太后也笑：“都是好孩子，景妃这孩子哀家瞧着过来，做事说话都是极好的。” 沈初柳谢过太后坐下来，就瞧见李昭仪眼神不好看，她只是轻飘飘瞥了一眼，李昭仪就低头下去了。 沈初柳心里好笑，这李昭仪真是个没本事的。 齐怿修喝了酒，当场便赏赐了沈初柳一个白玉摆件，也是贵重无比了。 当然了，到底是因为她会说话呢，还是因为给沈家面子，那就不必细说了。 几家欢喜几家忧愁，贞充仪一直想晋位，可惜皇上就是不肯松口。 李太后心虚，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一连几日，沈初柳每日都打扮的光彩照人。 自打冯太后没了之后，这初九初十太后宫中待客就改成了初十待客。 众人也好多休息一日。 过了初十，便是嫔妃们接待自家人。 沈初柳是十二这一日接待了裴家，十三这一日接待了沈家。 倒也宾主尽欢，主要是她笑着，旁人也不能不笑就是了。 终于到了十五，太极宫最后一场宴会。 所有的嫔妃等着看着的，自然是赏灯。 今年的灯是大懿朝最会做灯大家做的，共有四十六盏。 这位大家如今极少做了，这四十六盏做的全是花卉与鱼鸟。 照例，太后四盏，皇后四盏。 皇子公主一人两盏，这便去了三十六。还剩十盏。 这十盏里，沈初柳两盏，丽妃两盏，李昭仪一盏，宁昭容一盏，苏修仪一盏，妍修容一盏，容修媛一盏，玫充媛一盏。 其余的人，再得的就是内事省做的灯了。 其实不难看也不差，但是总是少了那么些味道。 九嫔上，贞充仪和郁充容就没有。 前者嘛，皇帝嫌弃她许久了，候着素来无宠，倒也淡定。 沈初柳从太极宫回到了玉芙宫的时候有些微醺。 下了撵，刚进门就笑了：“这是将历年的灯全点上了？” “主子您再细看看。”元宵笑道。 沈初柳疑惑的叫了一声，又细看去，就见这些灯做的不太好。 从门口开始，整个院子里都有，侧殿正殿，几步就是一个，各色灯都亮着，随着偶尔一丝丝风来，灯有点摇晃。 她细看去，就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琰儿呢？” “娘，儿子在呢。”六皇子笑着，提着一盏金鱼灯走来：“娘，这给您，祝您年年都高兴。” 沈初柳接了那个不怎么好看的鱼笑起来：“好。” “父皇给的灯都在这里了，这九十九盏是我和贺飞扬宋云泽一道做的，八弟也帮忙来着。年前就开始做了，是我不许他们跟您说。您瞧，乍一看是不是挺好。” 五颜六色，乍看去，确实看不出不好看来。 沈初柳蹲下来，抱住他：“我们琰儿长大了。” “娘，您可别哭啊。”六皇子拍她的后背。 “不哭，就是感动一下。”沈初柳深吸一口气，站起来牵着他：“扎灯笼的时候，手没受伤吧？” “倒也扎破了几次，不过不要紧。我越做越好了。来年还给娘做。”六皇子雀跃的道。 “来年不必做这么多，一两盏就好，娘知道你心里念着娘就好。”沈初柳笑着低头看他。 其实，六皇子长高了不少，再过几年，她就不能低头看这孩子了。 “你的九岁生辰已经过了。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娘可还记得你是个奶娃娃的时候呢。只会叫，饿了也叫，不舒服了也叫。” “哈哈哈，不要说，您可别说了，丢人。”六皇子哈哈大笑。 “怎么会丢人，小孩子小时候的事，肯定是做娘的心里最好的记忆了。”沈初柳与他进了殿中，坐在窗前。 沈初柳被尺素几个伺候卸了头上最重的钗环。 “娘，您真好看。”六皇子拖着下巴。 “你真会哄我。” “没，娘您说哈，父皇后宫里当然美人多了……” “熊孩子，这话也能说吗？”沈初柳敲他的头。 “哎哎哎，就咱们和尺素姑姑嘛。”六皇子躲开笑：“没事的。我就说哈，父皇后宫里好多美人，可总觉得跟娘您比，就不对。” 六皇子小小声：“比如玫婕妤。您不觉得？” “觉得什么？她不是挺好看？”沈初柳倒是好奇这孩子要说什么了。 “好看是肯定好看，总觉得差点什么。”六皇子凑过来小小声：“她学您学的也不像。” 沈初柳噗嗤一笑：“你这是儿不嫌母丑，在你眼里，我怎么都好看是不是？” “自然儿子瞧您都是好的，可一码归一码嘛。娘装扮起来的时候，无人能敌。便是母后，嘿嘿……”六皇子坏笑：“母后尊贵有余……” “哈哈哈娘不要生气，我不说了。”六皇子见沈初柳瞪眼了，就顿住：“您可别骂我轻佻，我就跟您说。” “琰儿啊，娘是没太管着你，可你要长成个不像样的……娘这心可就碎了。”沈初柳道。 “瞧您说的，不会的，儿子可乖了。” 六皇子不在意，不过也确实是。他对后宫所有女子的容貌仅限于看一看，欣赏都不算的。 毕竟那都是长辈。 只是跟自己母亲说话，才会比较放肆。 “对了，娘，据说二哥十七就要起程了。”六皇子道。 “是啊。你怎么看这件事呢？”沈初柳舒服的靠在软榻上问。 “不好说。”六皇子摇摇头：“要说这件事本身是不难的，可二哥去……不好说。” “装什么深沉，怎么就不好说了，娘娘我愿闻其详。”沈初柳好笑，这孩子，还学会卖关子了。 嗷呜呜呜。 第0539章 支持 不是，这事要是叫儿子去，肯定钉是钉铆是铆啊。可二哥去就不一定了。”六皇子正经坐好：“娘您想，冯家如今是不成了。谦淑妃又……好不说这个。” 他笑了笑继续：“二哥连于禅的庶长子都结交，可见他急切。此番去了西南，晋昌候这样的人，他想不想结交啊？” 沈初柳挑眉，倒是没想到他能想这么远。 “父皇肯定不太满意晋昌候，所以叫人去，二哥要是结交的话，那……嘿嘿。”六皇子不说了。 沈初柳点头：“你看的很对。” 不愧是皇子，只要不是个傻子，就有这些头脑。 “尺素，泡茶去。”沈初柳摆手。 尺素就跟瞧不见桌上冒着热气的茶一般应了是就去了。 屋里之后他们母子两个。 “琰儿，你想了这么多，想做太子吗？”沈初柳问。 六皇子竟没有着急回答，而是顿了顿，就像是思考一般。 过了一会才道：“儿子之前想过，二哥机会不大，三哥没有机会。四哥五哥儿子，还有九弟都有机会。十一弟虽然还小，但是与四弟一样出身不低，也是有机会的。以后，还会有别的弟弟吧。” “儿子知道，娘是个很厉害的人。可儿子如果开始争……未来如何都不知道。我不想叫娘您不好过。” 六皇子说的隐晦，可沈初柳懂了。 他是说，如果他对太子之位势在必得，父皇会不会对您不好呢？ 沈初柳长叹一声：“你想的太多了。做你想做的事吧。娘支持你。” “好。”六皇子笑起来，越长越像皇帝的眉眼叫沈初柳也觉得好笑。 “赢了，娘为你骄傲。输了，我们娘俩一起面对。只是你要记得，不要依靠沈家。” 沈家自然是他最大的助力，可是不依靠沈家，才是他能赢的更好看的关键。 “是，儿子都明白的。娘放心吧。不过儿子还小，倒不如先叫二哥表演。”六皇子坏笑：“等二哥从西南回来，朝中就该有人要说立太子的事了。至于儿子被提上日程，那还得来年。” “对你二哥也别幸灾乐祸到明处。虽然娘这一辈子不可能原谅他，不过对你来说，世人总会看你是不是恭敬。”毕竟那是哥哥。 越是要往高处走，就越是要注意这些。 当然了，心里怎么想的就不重要了。 六皇子点头应是，娘俩又说了许多话，直到沈初柳酒劲儿上来困倦。 终于歇了，次日一早，沈初柳去凤藻宫请安的时候，瞧见院子里那些灯，心口还是暖暖的。 孩子大了。 她呵护了这么些年，真是一点都不白呵护啊。 所以一大早的，众人就见景妃娘娘心情好的不行。 今日是年后第一次给皇后请安，所以玫充媛自然也来了。 众人请安之后，皇后说了些勉励的话，又提起二皇子的事。 “明日就要出发，本宫叫给他送去些东西，头回独自出远门，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总要好好照顾自己的。” “多谢皇后娘娘，瑞儿也很是感谢您呢。”谦淑妃像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也很好。 “嗯，出门在外，总是不比宫里。”皇后摆摆手叫她坐下。 “九皇子好了之后搬回了瑞庆宫，如今适应了？之前不是说夜里还哭。”皇后又问贞充仪。 贞充仪忙道：“多谢娘娘惦记，好多了，之前也是他跟前人都换了的缘故。倒也没哭，只是夜里不好睡，如今习惯了。” 皇后也不过问问，才不会多管，听她这么说，就不问了。 “你们几个刚晋位，住处要是有什么不足的只管叫人来说，如今年也算过了。本宫只管叫内事省添置就是了。” 四人谢过皇后，缺不缺的，也不会这会子说就是了。 大约是谦淑妃自己心情好了，就有心情找别人的茬了。 于是，看着沈初柳道：“景妃这一早起的，倒是心情不错，不知是有什么喜事？也说来叫我们高兴高兴啊。” “我的喜事怎么能比得上谦淑妃娘娘的？我不过就是因天气好就心情好。不比您，怕是要更进一步才心情好。”沈初柳凉凉的。 这话就说的诛心。 更进一步，是说她能晋位了，还是二皇子呢？ 这都说不得。 “我不过问问，景妃真真是好嘴，竟是把人堵的说不出话来。”谦淑妃冷笑。 “娘娘没事干就喝口茶养养神，何苦呢？”沈初柳挑眉。 谦淑妃哼了一声不理她了。 “景妃娘娘素来心情好，大年初一就笑成那样呢。不过景妃娘娘会笑就能得赏赐，我们比不得。”李昭仪这会子接口。 谦淑妃也懒得理她。 沈初柳噗嗤一声笑出来。 “哎哟我可真是，瞧瞧，我得个东西，看把你眼红的，从初一眼红到了十五。你晋昌候府一年起来要军饷的，是缺东西吗？眼皮子也忒浅了些吧？”沈初柳笑着看李昭仪。 “景妃娘娘说话不要太过刻薄。我父亲要军饷是为剿匪，难不成还能是我们府上私用了不成？虽说如今沈家在军中不成气候了，可景妃娘娘好歹也是将门的出身，说的话也叫人心寒。” 这话，连消带打，就是说她父亲如今被委以重任，沈家去从军中退出去了。 至于后宫众人嘛，其实也有不少与李昭仪想法一样的。 这倒不是说她们就多差，毕竟是古代女子，如果小时候环境单纯些的，看不透也是有的。 毕竟面上来说，军权是很重要的。 “瞧李昭仪说的，我沈家便是个平民，怎么奈何我本人位份比你高呢？你说这怎么办呢？”沈初柳笑着：“什么时候，你爬到我上头的时候再说不迟。如今嘛，大正月里的，不跟你计较都算我宽容。” “上回那三个巴掌，李昭仪这是不长记性啊。”丽妃笑起来：“你爹那点功劳还没赚到手呢，倒是叫你到处说起来了。” “丽妃娘娘素来好性子，臣妾倒是不如了。”李昭仪哼了一下。 “好了。要是无事就散了吧。”皇后真是不想看李昭仪冒傻气了。 沈初柳凉凉的看了看李昭仪，起身走了。 第0540章 皇后 说实话，李昭仪作死的时候大气，如今也还是怕的。 毕竟沈初柳是一言不合就要抽人的主。 不过沈初柳也懒得抽她了，傻子抽也没用的。 福阳宫里，二皇子来见谦淑妃，明日就要出发了，他自己还是有点紧张的。 不过更担心的是他不在宫中这些时候，谦淑妃再叫人欺负。 “母妃不必担心儿子，儿子此去，跟着的人多的是。倒是您，您千万不要与旁人争执。一切等儿子回来。” “知道了，母妃也不年轻了，争宠是不会争了。地位也在这里，不会与人争执的。”谦淑妃叹气。 不服气不行，不能不承认自己早就失宠，或者从未真的得宠过。 二皇子心里自然是希望这样才好，可嘴上不能说。 于是又安慰了谦淑妃几句。 最后，二皇子还得去凤藻宫辞别皇后。 他与皇后说话的时候，忽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皇后从年轻时候起，一直都这样的。 笑容，样子，做事的风格，几乎没有变化。 以及对这些皇子公主们的态度，也一贯是如此。 你可以说她只是礼貌和规矩，从不走心，可十年如一日的看下来，你又不得不佩服她的一贯如此。 这说明，她不在乎的始终是不在乎。 不管是她本身没什么宠爱，还是她没有生育皇子。 可她的地位，却一年一年越来越稳固。 皇上对皇后绝不是喜欢，可那又如何呢？ 皇后用自己不偏不倚的态度，始终叫皇帝信任和需要。 这就够了。 所以，二皇子看着面前的女人，心里感慨，小时候听母妃说的那些话，全是没用的话。 自己的母妃，确实比不上皇后。 大概，皇后是一早就看穿了一切罢了。 第二天一早，二皇子从太极宫出发。 自然是很多人跟他一起去的。 也不是以他为主，不过皇帝要历练自己的皇子，自然他也有话语权的。 马车咕噜噜的离开了皇城，这一路往南去，怎么也要半月有余。 这都是路上不耽误的情况下。 皇城里，过了十五之后天气就渐渐暖和了。不过皇城这边的天气，眼下暖和不算真的暖和。 有时候三月里还忽然降温呢，玉芙宫里的人伺候沈初柳多年，自然都知道加减衣裳与调整火盆。 沈初柳成日里不怎么出去，请安之后就是在自己的殿中玩，倒是也舒服。 等终于想出去走走的时候，已经过了二月二，天气又暖和了不少，外面已经是另一番样子了。 沈初柳与姚美人一道，去了鹿鸣湖边。 “二皇子此时，应该到了西南了吧？”姚美人算着。 “估计还要几日，他头回出远门，也不惯骑马。”沈初柳估计。 再怎么说，如今的皇子们也都是温室养大的。 便是后宫争斗激烈，也远不及先帝那时候。 “倒也是。倒是玫充媛这个身子，快到时候了。”姚美人道。 “她可谨慎过头了，除了过年，你见她这个几个月哪里出来过。”沈初柳笑道。 “是啊，可人家谨慎也有用，这不是就安稳的到了八九个月了。” “也是。都说她这一胎是皇子？”沈初柳问。 “是这么说，不过下面人的话也不好说就是真的。”谁还不说自己主子是怀着皇子的？ 总是生皇子好啊。 “生皇子也好。”斗呗。 “那可不是自己说了算，总要看老天爷安排。”姚美人摇摇头。 两个人闲逛着，心情倒是不错。 路遇二公主，二公主客气的请安：“景母妃安，姚母妃安。” “二公主好，这是哪里去？”沈初柳笑着摆手。 “也没什么去处，就随便走走，瞧见是您两位就来请安。瞧着景母妃近来丰腴多了，还是这样好，去岁那样瘦的就不好。”二公主笑道。 “是吗？那可好，说明养了半个月还是有用的。”沈初柳一笑：“二公主长高了不少。都是大姑娘了。” “嘿嘿，长大了也不好，长得慢点才好呢。”二公主笑盈盈的：“那就不打搅两位母妃了，我去御花园里走走。” “好，公主慢走。”沈初柳笑道。 两方人，客客气气的告别。 要说公主们里，确实有强势弱势，二公主就是绝对强势。 她真是不愧出身。 皇上唯一的嫡出，生母又是朝国公主。 比起大公主来，气势上就强的多。 “二公主与皇后的性子不像啊。”姚美人笑道。 “那可未见得。依我看，她们是性子一样的。”沈初柳道。 “这……这怎么说？”姚美人不解。 “皇后是皇后，她从年轻时候和亲来大懿，一个和亲王妃该怎么过？以及以后成了太子妃，又该怎么做？做了皇后呢？她身上的条条框框太多了。哪怕她再是不在意朝国的亲人，可不能不在意身份。公主又哪里是我们这样的人能体会的？” 皇后要时刻在意的，除了自己皇后的身份，还有朝国公主的身份。 比如，那年朝国大军压境，她的压力就可想而知。 哪怕她再聪明知道自己不会出事，可也一样要面对那种压力。 再说了，再是与自己的亲人冷淡，可毕竟背井离乡，怎么会不思念？ 如此，她再有十分真性情，也都会被压抑在各种身份以下。 见了朝国人，她必须是在大懿朝坐稳皇后宝座的公主。 而面对大懿朝，她又必须是朝国与大懿朝交好的纽带。 甚至于，她的身份容不得她有儿女情长。 所以，她只需要做规矩内的事，所以，她不在乎皇帝，也不在乎这些嫔妃。 更不在乎不是她生的子女。 可她的不在乎，又要做到大度与公平。 太多太多了，所以哪里能有真性情？ 可二公主不一样。 她母亲的身份带给她的，就只有尊贵。 她母亲对她的呵护，也叫她能肆意的生活。自然就能言行自在了。 “过去我倒是没想过这些，如今看来，皇后娘娘也不容易呢。”姚美人摇头。 “是啊，确实是不容易的。”沈初柳想，换了自己，肯定做不到皇后那样的。 第0541章 如鱼得水 今日大约是天气好，所以过了一会又遇见了妙美人的时候，倒也不稀奇。 妙美人上前请安，沈初柳就发现她精神面貌比以前好。 她本就长得好，如今精神起来，倒是有几分年轻时候的样子了。 她没敢多停留，很快就走了。 沈初柳她们也走累，要回去的时候，前面传来开道的声音。 这么大的动静，只能是皇帝了。 果然是皇帝。 身侧还跟着林婕妤。 沈初柳姚美人给皇帝请安，皇帝笑着走来：“爱妃们逛了有一会了？” “正想回去呢。”沈初柳看了一眼林婕妤。 林婕妤今日穿的不算艳丽，打扮的倒是中规中矩，真是有贤惠的样子。 “这会子还早，急着回去做什么？走，陪朕喝茶去。”齐怿修不由分说就拉起沈初柳的手。 林婕妤低头看见，只当是没看见。 方才皇上可不曾这样对她的。 “哎哟皇上真是的，林婕妤不高兴了。”沈初柳被拉着坐在了浮碧亭里就道。 “没有没有，娘娘哪里话，能与景妃娘娘和姚美人一道喝茶臣妾自然高兴的。”林婕妤忙道。 姚美人位份低，自然自觉安排茶水去。 不多时就上了桌。 沈初柳看着外头景色道：“走的还真是累了。” “朕就知道你平时不怎么爱动，如今喝茶看景，舒服了吧？”齐怿修好笑。 “多谢皇上。”沈初柳像模像样的：“要是能有水果吃，那就更好了。” “嘴馋。”齐怿修是这么说，还是摆手叫初四去：“去看看有什么水果拿来。” 初四应了，这里离着后头的膳房最近了，所以也不会去御膳房了。 就在这边膳房里拿了些。 吃草莓的时候，皇城皇宫后头有一片草莓地呢，如今正是好时候。 如今的草莓个头小，但是又甜又好吃。 沈初柳是喜欢的。 她玉芙宫里，每年到这时候，每天都要进的。 皇帝自然也知道这个，初四就更是知道了。 林婕妤就看着，草莓端来，皇帝很自然的将盘子往景妃那边推：“吃吧。” 景妃谢过皇帝，果然就吃起来。 沈初柳不是扭捏的人，既然与皇帝他们坐在一起了，自然不会叫冷场了。 倒也有说有笑的。 到了午膳时候，沈初柳与姚美人还是走了。 皇帝倒是没什么可说的，林婕妤松口气。 她可真是怕今日又叫景妃截胡了，虽然每次景妃都不是故意的，可她丢不起这个人。 回到玉芙宫，沈初柳更衣后，尺素就笑：“方才林婕妤可是松了好大一口气呢。” 沈初柳也笑：“我看见了。这位装贤惠装的多，真要是皇上要留下我，她也不能说什么。” “主子说的是。”尺素心想，自己主子就是懒得留下了。要是想截胡还有多难呢？ 六皇子回来，娘俩嘀嘀咕咕，六皇子就道：“二哥把伴读都带去了。” “那也是应该的。你将来要是出去办差事也是一样的。”沈初柳拍他肩膀：“殿下，没几年了，没几年，就可以出去办差了。” “哈哈哈！那我可急着呢！”六皇子也来拍他娘：“娘娘，您就享福吧。” 娘俩一起笑了。 没过几日，钦天监将大公主大婚的日子定了。 正是腊月十九。 到了年底大婚，翻过年就是大公主十八岁，虽然不算晚，倒也不算早。 差不多。 这个日子是钦天监和礼部综合了大公主和驸马以及皇帝众人的生辰结合算出来的。 如若是觉得这个早了，下一个日子就在大公主二十一岁的时候了，那就比较晚了。 所以只能是这个日子。 正式定了日子，吴家的心也就算是落回肚子里了。 至于二皇子，只能等他回京之后再说婚事。 或许他立功了，那也许会出宫建府。至于是不是封王，如今说来还早。 另一头，二月初九这一日，二皇子一行人终于抵达西南的凉城。 晋昌候将自己的府邸直接让出来给二皇子住。 不过二皇子拒绝了，最后住在了凉城刺史的别院里。 当日，晋昌候就带着好些个官员来给二皇子请安。 二皇子心里虽然清楚自己并没有官职，受不得这等大礼，可毕竟自己又是皇子，便也就半推半就的受了。 晋昌候李培带着长子次子摆下酒宴，款待皇城来使。 二皇子自然做首位。 下面，户部，吏部等官员们依次在列。 晋昌候的酒席摆的很是丰盛，席间虽然没有歌姬舞姬助兴，但是气氛也是很热闹了。 当夜，二皇子就喝多了。 官员们中也有不少喝多了，自然是正经事都没做。 当夜，别院里便有十来只信鸽从四面八方飞走。 虽然有些没能顺利飞走，但是八日后，还是有几道迷信送去了皇城里。 此时，已经是二月底。 齐怿修已经换上单衣，坐在御书房里，手里是初四送上里的小小卷轴，正是绑在信鸽腿上的迷信。 齐怿修打开展开，倒是一张不小的纸，只是看着他就笑了。 “二皇子气势十足？” “二皇子醉酒？” “呵呵，这个李培，倒是会做人。‘不是说府中屯粮告罄，府中老小月余不见荤腥么’？”这是之前晋昌候要粮草的时候说的话。 描述的十分凄惨。 “怎么如今这大鱼大肉的摆上了宴席了？” 初四心想皇上这是怒了啊！ “回信，叫继续看着就是了，不要干涉二皇子行事。私下里查明就是了。”齐怿修将迷信丢开。 接到的五封信内容是一样的。不过是怕信鸽路上伤损送不来罢了。 当然，这迷信是需要翻译的，一般人截获了也看不懂。 随后几天，接连有迷信来。齐怿修看过丢一边，只是吩咐继续盯着。 而西南的二皇子，就像是如鱼得水一般。 被人捧着总是舒服的，在这里，他不需要小心翼翼。自然是觉得自己很重要。 沈初柳今年的生辰也是一样，三月初二办的。 她本来是懒得了，可皇帝不许，非得叫她好好办。 于是便又初二这一天，玉芙宫设宴。 情人节快活啊！有人约你们的话记得分手，这时候约你们出去的人，多半想谋杀。 第0542章 怎么回事 索性叫唱戏的来，皇后也请来，很是热闹。 后宫里，就算是玫充媛都很是给面子的亲自来了一遭，不过送礼之后就回去了。 这就很是给面子了，沈初柳还是看出来了的。 其余人，自然谁也不敢说不来。 皇帝来的时候，众人早就都到了。 皇后带着众人起身迎接。 “都免礼，坐着说话。”齐怿修笑道。 众人谢过皇帝，都坐下来。 玉芙宫够大，所以这么多人来也不拥挤，沈初柳安排的也不错。 很快茶水点心都上来，宴席也预备好了，只等着皇帝说话，就可以入席了。 开宴的时候，戏子们也在院子里开始了。 “臣妾多谢皇上和皇后娘娘，本不欲这么铺张的。”沈初柳笑着举杯：“虽是臣妾生辰，但是还是要敬皇上和皇后娘娘。” 齐怿修举杯，皇后也给面子的举起杯。 两个人都喝了。 “你的性子本宫是知道的，倒也不重这些。不过生辰每年就一次，该办就办。”皇后道。 要说整个后宫里，也就只能说是皇后与景妃不重这些了。 不重不是说看淡，而是她们出身太好了，反倒是无所谓。 沈初柳得宠多年来，从未像过去意妃那样每每有这样的机会就弄得很隆重过。 “爱妃倒是大可不必这时候节约。”齐怿修笑着摆摆手，初四就叫人将礼物搬来。 “朕还记得爱妃曾说的，今日送爱妃这礼物，爱妃应当喜欢。” 沈初柳好奇的往外看，就见十几个太监抬着一个巨大的被蓝布盖着的东西进来了。 看这个体积，沈初柳震惊了，这怕不是个大床什么的？ 果然，初四笑着叫人将布揭开：“景妃娘娘您瞧。” 沈初柳都斯巴达了，真是个床。 “此乃千工拔步床。”初四笑道：“乃是江南那边的师傅做的。虽然没有做千日那么久，算是赶工了，不过十二位师傅技艺娴熟，做的是丝毫不差的。按照江南民间习俗，家有千金，埋女儿红，做拔步床。待到女儿出阁，酒成，床也成。” “这雕花，这木料是上等黄花梨呀？”容修媛走过去细看：“这雕工真是精致无比，这是福禄寿喜？您瞧，这寿桃雕刻的，真的一般。这石榴哎哟，栩栩如生。” “爱妃父母早亡，进宫时候自然也没有此物陪嫁。朕给你补上了。”齐怿修笑道。 沈初柳就低头，用帕子压了几下眼睛又抬头：“多谢皇上。” 她声音涩涩的，平素能说会道的，这会子倒是没话说了。 齐怿修反倒是看着很是满意：“好了，今日是你的好日子。要笑着才好。” 沈初柳就点头，走过去看过，虽然做戏是累，可这床是真好看。 “这就换上吧。”沈初柳笑道：“今晚就用它了。这床叫臣妾睡，怕是要增寿。” 齐怿修笑了。 又送上上好的贡品酒，众人都面上欢欢喜喜。 皇后态度一贯如此，下面的人就算是有一万句酸话，此时此刻也是不敢说的。 所以今日生日宴也是圆满结束。 皇帝自然就不走了。 皇后率众离开。 各自散了之后，谦淑妃回了福阳宫。 看过了二皇子送来的信之后丢开：“你说……”她身边唯一一个跟的还算久的，就是曾经的三等丫头竹心。 竹心看着她。 “意妃要是还在世，如今又是如何情形？我这也是老了吧，时常想起意妃来。” “娘娘何出此言呢？意妃娘娘要是还在世，也没什么不同。”竹心笑道：“意妃娘娘和景妃娘娘，性子不同的。” “是不同，意妃当年盛宠如何？一个月里，大半时间都是她侍寝。皇上给她过生日的时候，赏赐的东西都精致无比，你还记得那玉树嘛？当年多少人瞧着，都觉得真是羡慕啊。”谦淑妃道。 “奴婢虽然没见，可也听说了。是华贵无比。”竹心给她倒茶笑道：“可怎么说呢，华贵是华贵了，多少有点华而不实。” “是啊，你说的是，华而不实啊。”谦淑妃喝茶，不再言语。 同样的对话，还发生在苏修仪的殿中。 她更衣之后喝了些解酒茶。 便于从梦闲话起来：“你瞧今日的拔步床，对上当日的玉树又如何？” “主子何出此言？”从梦不解。 “不知道，就是忽然想到了。景妃年前因为毒蝎子的事病了一场，那进了毒蝎子的洞就在她床榻后头。那床榻上，爬过毒蝎子的。所以年后生辰，皇上就送了赶工做好的千工拔步床。用的，还是她最喜欢的黄花梨木。我怎么看，都要比当年意妃那华而不实的玉树更叫人羡慕。” “主子这般说，倒也是。虽说，景妃娘娘没有当初意妃娘娘那般侍寝多，一枝独秀的。可景妃娘娘这十数年来，盛宠不衰，进宫多少人，她都能屹立不倒，也是不容小觑了。”从梦道。 “是啊，今日景妃，自然不容小觑。我拿意妃比较，也不过说说宠爱。论手段与心机，意妃比不得。差的太多了。”苏修仪笑了笑。 “主子说的是。”从梦也这么想的。 当年的意妃，实在是……简单了些。 可惜，宫里在没有这么简单的人了。 至于被众人讨论的沈初柳本人都要累死了。 才用晚膳不久就被皇帝压在了新床榻上…… 从各个角度好生欣赏了一番，甚至亲自尝试这床的质量。那真是太好了，不管怎么祸害，纹丝不动。 皇帝瞧她那怨恨的小眼神就想笑：“躲什么？朕不动你了。” 可惜这话在沈初柳耳朵里，一般没什么信用可言。 齐怿修笑过，叫人进来伺候洗漱过，就揽着沈初柳躺下。 沈初柳分分钟装睡，太折腾了啊！ 是，她有需要，皇帝也不每天在这，可有时候也真是受不了。 皇帝呢，也没睡着，他想自己是怎么回事。 像是沈初柳她们这几个嫔妃里，自己就对她最有兴趣了。真是经久不衰。 甚至随着年纪，他反倒是更发现了这女人的妙处。 这一点上，皇后那他如今去了多数时候也不过是歇息了。 第0543章 七公主 第二天一早，沈初柳醒的难得比皇帝早。 等两个人起来，皇帝还没走呢，就见初四进来：“皇上，玫充媛发动了。皇后娘娘已经去了。并传话叫后宫众人可以去玫充媛处，就不必去凤藻宫了。” 皇帝嗯了一声：“朕要上朝，叫皇后先看着吧。” 说着就对沈初柳道：“你用过早膳再去。” “是，那皇上下朝之后也吃了早膳再去吧。”沈初柳道。 皇帝点头：“那朕走了。” 沈初柳福身：“送皇上。” 沈初柳自然不着急，吃了早膳，才跟姚美人一道去了长乐宫里。 玫充媛如今还没有住正殿的资格，所以她住侧殿中。 沈初柳去的时候，倒是瞧见一个多年不见的人，孙更衣。 她站在外头请安。 沈初柳多看了几眼，这人如今倒是老了不少，按说她年纪也不算大，可瞧着像是有四十了。 孙更衣头低的很低，并不敢多看沈初柳。 沈初柳忽然道：“你原来是叫什么来着？” 孙更衣小心翼翼：“回景妃娘娘，臣妾原本叫画扇。” “臣妾？”沈初柳笑出声：“听你说这个，真是别扭。” 说着就进了里头，再不理会她了。 正殿今日开了，是皇后在这里与众人坐着呢。 侧殿里是产房，沈初柳自然不直接过去的。 请安之后问：“她怎么样？” “嬷嬷们都进去了，眼下还不知。”皇后道：“坐吧。” 沈初柳是最后一个来的，不过她侍寝过，最后来也正常。 可就有人要找茬。 “景妃娘娘可是新床睡得太舒服，所以起晚了？”李昭仪掩唇笑道。 “你这种随时随地找抽的勇气是谁给你的？”沈初柳蹙眉看她：“你一定要蠢的让人连收拾你都懒得？” 李昭仪脸色涨红：“我不过说笑，景妃娘娘说话也太刻薄了！” “说笑？尊卑有别，我跟你很熟？”沈初柳上下打量她：“你们晋昌侯府莫不是挖金矿起家的？还是你把皇上给的金子全挂身上了？怎么挂了一身的金子，还没压住你这个嘴？” 容修媛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丽妃也没憋住，差点喷了茶。 皇后嘴角都是一抽。 本来没什么，一个昭仪嘛，盛装也是正常。因大懿朝富庶，皇后又出身尊贵，不管这些。就是宝林们打扮的花哨些也是有的。 可叫景妃这一说，怎么就看着李昭仪这一头的黄金首饰哪哪都不对了？ 确实多了些，可也不至于，可景妃嘴毒啊。 “还有。李昭仪你是个圆脸，再梳个大圆髻，还用祥云样儿的首饰。这也就算了，最近翠云轩伙食好还是李昭仪心宽呢？吃了是不是多了些？皇宫里伙食好，已然是吃胖了也就算了。你那脸蛋子上是用了多少胭脂？怎么皇上赏赐的胭脂格外的好你头回见？” “我刚进来的时候都没好意思说，乍一看我以为是那飞天仕女图里的人出来了呢。那你要是学这个，还差点东西，回头我送你个大芭蕉扇啊。” 李昭仪脸红了白，白了红气的手抖：“你……你……” “饭还是要少吃点，你看看，吃多了话也说不好了？”沈初柳凉凉的。 丽妃已经背过脸去笑了，真是憋不住了。 众人都笑了。 “好了，这是什么时候，你们斗嘴？”皇后也是笑了，可毕竟还得憋住：“李昭仪要是不舒服，就回去歇会。” 李昭仪差点直接骂人，毕竟不敢，被她丫头端茶打岔之后平了一下心情：“多谢皇后娘娘，臣妾还好。” 不过毕竟不敢再说沈初柳什么了。 下面，杨御女和周宝林咬耳朵。 “飞天仕女图是什么啊？”杨御女小声。 “就是一幅名画，不知什么朝代的，那里头的仕女们都穿一样的百花裙。圆脸圆髻，人很胖。脸颊两坨红，嘴唇很小。拿着巨大的芭蕉扇。”周宝林说着都想笑，景妃娘娘也太促狭了。 虽然古人不像现代人一样追求瘦。 可本朝可不是以胖为美的。 微胖很好，可仕女图里那样的，就过分了。 李昭仪当然没那么胖，主要是沈初柳挤兑她呢。 “当然，她本人太蠢了，根本没听出景妃娘娘话里全部意思。”周宝林小声。 沈初柳是说她家暴发户呢，进了宫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个杨御女倒是懂，笑着点头。 李昭仪这会子，看谁都是笑话她的，可这场合，也不敢说什么了。 很快，就有稳婆来报说是暂时还不能生，瞧这样子，须得下午。 皇后便一挥手叫人都散了，下午再来。 皇帝闻言，也没着急来。 他不急来，倒是把沈初柳挤兑李昭仪的话听了一遍，皇帝也差点喷了茶。 “朕就说，景妃最厉害的就是嘴。你看看她这一张嘴，这日后后宫里都得这么笑话李氏了。” 初四嘿嘿笑，他可不敢说。 下午时候，沈初柳也没着急去，吃过午膳睡了一会。 等她去的时候，玫充媛终于是正式开始生了。 皇帝也来了。 待到天黑下来的时候，终于传来的婴儿啼哭。 很快，稳婆就出来报喜：“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玫充媛与七公主母女平安。” “好，赏！”齐怿修笑道：“玫充媛辛苦了，转告朕的话，叫她好生修养，朕过几日再来看她。你们好生照料七公主。” “果然有福气。”皇后笑道：“皇上不如将名字也赐下吧？” 齐怿修便想了想：“就叫妡。” “好字，七公主闺名就有了。”皇后笑道：“将本宫预备好的金锁送来，就挂在七公主的床头。” 众人也陆续叫人将预备好的贺礼送来了。 长乐宫侧殿里，玫充媛高兴与不高兴参半。 能平安生育公主自然是喜事一桩，可毕竟不是皇子，还是差一点啊。 她想，如果今日生的是皇子，皇上会不会一时高兴，再晋位给她呢？ 可惜，这都是猜测了。 “主子，您可别多想，您还年轻，如今您平安生产，过一个月就能侍寝了。到时候，几个皇子生不得？再说了，宫中公主少，七公主一样尊贵的。”抚月劝道。 第0544章 惊吓与温情 【】喜欢就分享 初四瞧着，皇上近几看从西南来的密信，是越看越面无表。 这可不是皇上不生气了，这只怕是要等一道算账了。 偏明面上回来的消息与密信上的相去甚远……这就有意思了。 初四心想等二下回京，啧，闹了。 后宫里可不知道这些，李昭仪依旧觉得自己厉害，谦淑妃也骄傲着呢。 天起来，齐怿修直接下令，去清凉山避暑。 并且都没跟皇后商议，就出了名单。 太后，皇后，景妃，丽妃，李昭仪，苏修仪，妍修容，林婕妤，庄婕妤，薛美人，姚美人，许宝林，杨御女。 以及众位皇子公主。 当然了，刚出生的七公主是不能去，太小了。除此之外，就连一岁的六公主也去了。 说走就走，十二这一的时候，马车都已经出了皇城了。 此番去的人还是不少的，比如皇子们的伴读之类的。 宗室里也有几个，来来去去，倒是颇有些人。 沈初柳舒服的躺在马车里，听着赠念书。 赠的声音好听，沈初柳不想看了就叫她念。 姚美人这会子就与沈初柳在一起，她能来，自然是沈初柳的缘故。 否则真是不用想了。 皇子们被要求骑马，六皇子闹的不行，自然不来马车里了。 皇帝给年纪大的皇子们都赏赐了好马，六皇子正闹的不行呢。 这时候去清凉山，去了的时候还有点冷飕飕。 沈初柳还住观澜阁。 姚美人就住跟前的望海阁。 沈初柳这头才刚更衣，预备睡一会呢，就见银壶急吼吼的跑进来，变脸变色的：“主子主子！六皇子摔马了。” 沈初柳心猛跳：“在哪里，怎么样了？” “在行宫外头的山坡上，奴才不知怎么样了，只知道摔了马赶紧来报，已经有人去叫太医了。”银壶道。 沈初柳也顾不得再问了，忙不迭跑出去，也不做撵，太慢了。 就这么跑着去。 一路跑过了望景阁，就已经跑的头发乱了。 转过弯，就见一行人来，为首的正是六皇子。 瞧着还好。 沈初柳当下一颗心跌回肚子里就觉得头晕目眩，还没等六皇子跑到近前，沈初柳就晕在了折梅怀里。 众人一阵惊慌，等沈初柳再睁眼的时候，处海晏。 “娘娘醒了。”太医轻声。 沈初柳睁大眼，就瞧见皇帝板着脸看她：“怎么就能晕在宫道上？” “琰儿呢？”沈初柳问。 “娘，我在呢，我……哎哟……”六皇子起的猛了，这会子揉着股大腿疼的龇牙咧嘴的：“我没事，您急什么呀，我不就摔了一下嘛。” 沈初柳真是又气又好笑：“我听着你摔了马，我不急吗？混蛋小子。” “我错了，我错了。”六皇子一瘸一拐走来赔笑。 “皇上，臣妾失仪了。”沈初柳这才回答皇帝。 齐怿修都气乐了，就没有哪个嫔妃敢在他面前把孩子看的比他重要。 应该说，不管哪一朝的嫔妃都不敢这样！ 不过，他要是为这个计较的话，那就太不像话了。 “妃无事就好。妃这是一路劳顿本就累了，一时心急导致的。不碍事。”齐怿修这话说的有点凉。 “皇上是不是嫌弃臣妾霸占了龙？”沈初柳问皇帝。 齐怿修伸手，在她额头弹了一下：“好生躺着。” “琰儿还不去上药？再等更疼了。”齐怿修道。 “是，那儿子告退。”六皇子很狗腿的赔笑：“父皇莫要生气。” 齐怿修被儿子逗笑了：“去吧。” 六皇子又看沈初柳，还没说话，沈初柳就瞪眼：“滚蛋！” “嘿嘿，那儿子就滚了，明儿中午陪您用膳。”六皇子扶着股一瘸一拐的走了。 边走边吸气。 他一半是摔的，一半是摔下来的时候咧吧着了。 “刚来行宫就出事，皇上真生气了？听着孩子摔了臣妾不急还得了”沈初柳拽皇帝衣角。 皇帝就顺势坐在塌边：“你刚才跑的跟个疯婆子一般。朕去的时候，琰儿吓得脸白了。” 齐怿修自然也是听说六皇子摔了马才着急去，半路遇见这事，皇后也吓了一跳。 皇帝是这么说，可此时此刻，他并不是嫌弃。 只是心中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 他伸手，将沈初柳凌乱的头发拢好：“你与琰儿很亲近，这样很好。” “亲生的，不亲近不就不对了？”沈初柳叹口气：“其实我也知道皇上的意思。我与琰儿，相处的孩子气。不过这样也很好不是吗？” 宫中的孩子，小时候也未必有真的朋友。 她想叫孩子感觉有朋友。 “是极好。你很会教。”齐怿修笑了笑：“琰儿也懂事。” “再夸臣妾要哭啦。”沈初柳坐起来：“我还好。刚才就是着急。” 她自己感觉就是有点无力，别的都还好。 “嗯，也快天黑了，今就不必回去了。”齐怿修道。 沈初柳应了是，还是叫人回去拿来了衣裳，换好了才与皇帝用晚膳。 入夜的时候，天微凉，沈初柳挨着皇帝睡得很好。 皇帝一时间没有睡着。 小时候，他时常遭遇来自杨氏母子的算计…… 也有像琰儿今一般，突发的况，那时候母后有没有像景妃这样不顾一切过？ 还有那一年，琰儿差点淹死，景妃疯了一般…… 可母后，没有对杨妃那样做过。 其实，齐怿修内心里知道，况不同，当年的况也不许。 只是看过景妃护子不顾一切，人总是要对比的。 心里再清楚，也难免升起一切感慨来。 齐怿修转头看着将头抵在他下巴上睡得沉的女人，这女人…… 有算计，有脾气，有心眼，可她是个极好的母亲。 也正是因此，她唯恐养不好一个琰儿，所以不肯再生了是吧？ 在她上‘为母则强’这四个字，在她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齐怿修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揉了揉，然后也闭上眼。 罢了，他孩子不少，这女人既然不想生就算了，琰儿要是能养的极好，那也是福气。 沈初柳睡得不太知道这些，次一早起，皇帝居然不在了。 【】喜欢就分享 第0545章 看法 【】喜欢就分享 说是去书房忙了，并且给她告假了。 沈初柳一听这个，愣了五秒之后倒回枕头：“别再叫我。” 既然不去请安了，那必须再睡会。 于是，下次醒来，是被皇帝拎起来的，再一看，外头头高升，看着委实是不早了…… 沈初柳说的懵懵的，看着皇帝：“嗯？怎么了？” 齐怿修被逗笑了：“不饿？” 沈初柳理智回笼，十分淡定：“哦，臣妾失仪了。” 于是，利索的起，叫尺素伺候更衣洗漱梳头，就跟没有睡这么晚一般。 齐怿修就好笑的一直看着她。 瞧她被梳头的时候还犯困。 “今不画画眼睛了？”齐怿修见她好了问。 沈初柳一笑：“皇上不饿？” 画眼睛？叫你看着我翻着眼皮画？做梦呢你？ 齐怿修摇摇头，叫人上了膳食。 上午沈初柳还是回去了，姚美人赶着来看她：“娘娘好些了？昨儿听着可吓死我了。” “没事，主要是累的，我睡好了就都好了。”沈初柳这会子感觉是好得多。 “那就好，六下也是把人吓得。”姚美人摇头。 “他一会就来了。”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六皇子来了。 他努力想走的好好的，可酸痛的腿部肌不许，于是走的像个小企鹅…… 沈初柳毫不客气的一顿嘲笑。 六皇子无奈的陪着笑，带着宠溺的看他娘今儿活泼起来了。 姚美人真是看的羡慕死，陪着说笑了一会回去了。 沈初柳戳了一下六皇子的腿；“知道疼了？” “哎哟，娘哎……我还是不是您亲生的了？”六皇子夸张的靠着椅子滚。 沈初柳笑起来：“行了，疼就好好养，娘也没看，青了吧？好好叫人揉开。” “都揉开了，没事，就是撑着了，等儿子好了，换个师傅教。他们都不敢好好教的，生怕摔。骑马不摔才不正常吧？”六皇子说着，小心翼翼起来，看着沈初柳咽口水：“那什么……娘，您不能不许我学吧？” 沈初柳抽他一巴掌：“我是那么因噎废食的人？” 六皇子嘿嘿：“那不能。您是最好的娘。” “好了，午膳想吃什么？叫人送来，娘今儿起来的太晚了，反倒没吃几口，这会子饿了呢。”沈初柳道。 “都行，不过必须有。”六皇子被要求忌口了。 沈初柳想了想，孩子是摔着了，也没破皮什么的，就不必太在意了。 吃就吃吧。 下午的时候，六皇子又瘸着回去了。 沈初柳这里刚送走孩子，就见皇帝叫人来送东西了。 全是吃的，各色水果，还有御膳房做的点心什么的。 沈初柳笑了笑全接了，打赏了来人。 这是皇帝看她昨儿个晕倒了可怜吗？ 第二天一早，天就下雨，皇后便传话，叫人免了请安。 没想到这雨一下，竟是半个月。 偶尔放晴。也不过一会功夫，雨倒也不大，但是淅淅沥沥就是有。 也很是烦人了。 与此同时，西南二皇子也起程了。 他临走，收了不少东西，其实说起来倒也不算什么，皇子出巡，少不得有官员送礼。 多半是些西南特产什么的，至于私底下接没接晋昌候的东西，那就不是能摆在明面上的了。 不过，二皇子回京之前，就又正经上了一封折子，意思就是晋昌候剿匪辛苦，匪徒狡诈，实在难以一次清理干净云云。 意思是，晋昌候之前要军粮军饷也是应该的。 虽然剿匪不比打仗那般，可因西南崇山峻岭太多，因此没有足够人手进去剿灭。 封锁沿线，就需要人力物力云云。 二皇子回京的路才走了少半截，折子已经送到了行宫里，皇帝手里头。 齐怿修看罢，竟折子递给初四：“拿回皇城，送内阁，叫内阁官员好好看看。再将此折子叫朝中官员也看看。有何感想，不妨畅所言。” 初四哎了一声。 一后，内阁几位大人对着打开的折子，面面相觑。 李大人轻咳一声：“这……裴老，您什么意见啊？” 大家在这里，自然是差不多的份，不过裴建成年纪老，资历老。凡事先说话倒也没什么。 “啊，方大人怎么说？”裴建成又笑问。 “嗨！咱们也别瞎琢磨，皇上叫看，咱们就看。这……也没有比咱们看折子看的更多的了。那个谁，你来，把这个折子内容抄一遍，挨个给各位大人拿去看看。”方大人笑道。 然后转回头：“这过去，晋昌候要粮饷的折子可都是打咱们这里过的，这段时间，户部，吏部，各处的折子也都来了。要不就都看看？” 他这话就很明显了，是提醒众人，皇上叫看这一封折子什么意思啊？ 那是说结合前后事？还是别的意思呢？ “这……皇上的心思，咱们是知道的。”裴建成笑呵呵的：“西南这边的事复杂。因为复杂，所以叫人去亲自看。这封折子里，是二皇子看出来的结果。” 他这一提醒，下面其他官员也明白了。 可不，这是二皇子的意思，那皇上叫看的，就是二皇子本人啊。 而皇子还没正经入朝呢，这就等于是个答卷啊。 也就是说，以后二皇子入朝了，要怎么看他就从如今来了。 皇上呢，也不说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反正叫大家看。 大家可都没忘记，这大懿朝这一朝里，可还没立储呢。 皇上什么意思那可就见仁见智了。 半晌没说话的彭大人忽然道：“皇上登基，可也有十六年了啊。” 众人一阵静默，然后就笑呵呵的带过去了。 可不，十六年了，再怎么着，这立储的大事也要正经提起来了。 这不，二皇子这一封折子，约莫就是个信号。 打这起，就算开始了哈。 您说下面皇子不到十岁？嗨！说是十岁后，可谁也没说如今不能看着啊。 是时候琢磨了，立储这件事，素来不容易啊。 沈家，沈忠回府后，与沈长靖，以及长子沈清河，次子沈清扬一起说话。 “今的事，都知道了？”沈忠问两个儿子。 【】喜欢就分享 第0546章 较劲 【】喜欢就分享 两人忙应了。 他们官职不高，不过也能知道这件事。 只不过就不能看到二皇子的折子，只是听说了。 “看来，皇上不满意。”沈长靖笑了笑。 “父亲与我看法差不多。”沈忠也摸摸胡子一笑：“若真是满意，就不该这么一句不说。” “嗯，虽然是叫二皇子去了西南，随行跟着户部吏部的人，可皇上那，定然还有一些人去了。年前，就因为晋昌候反复要军饷，皇上有几次都推迟。如今看，这剿匪都一年了，依然不见成效。皇上那是烦了。” “冯家如今已经是边缘，想来，皇上对谦淑妃母子也是面子了。”沈清河道。 “大哥说的是。此番二皇子去西南，皇上少不得是想看看他的本事，如今这般，二皇子是没有体会皇上苦心啊。”沈清扬道。 “嗯，咱们家况不同，万事都要低调才好。”沈长靖慢慢喝茶。 三代人说了好一会话，两个孙辈先走。 沈长靖自打沈毅去世后，子也不如以前了。 如今更是特别容易疲惫。 也是七十多的人了，自然是越来越不好的。 “父亲，依您看，六下有几成胜算？”沈忠问。 “不到尘埃落定那一，几成都是假的。倘或圣上忌惮沈家，那对六下来说，便不是好事。” 主要是太平盛世的，皇上立哪个皇子都是一样的，反正都是庶出的。 “哎，倒也是。家中子弟们如今走文官路子是好的。不过清凌如今还在军中……三弟生前，是最疼这个儿子的。所以我想着，过几个月，就想法子叫他调任吧。毕竟北疆太远了，也不好照料。” “嗯。”沈长靖叹气：“你二弟去的早，就留下了那么一个丫头。你三弟倒是有几个子女，可嫡出的就两个，女儿已经是那样了，清凌可不能再出事了。” “父亲放心，我已经在活动了。”沈忠道。 沈长靖应了一声站起。 沈忠忙来扶着。 “老大啊，我是老了，沈家以后就看你们了。你这两个儿子，我也看了多年了。清河太过温和保守，清扬出有限。清凌那孩子是个有本事的，你不要因为不是你的儿子，就不肯好好用他。” “父亲什么话，儿子岂是那般不顾大局的？”沈忠叹气：“父亲放心，先叫清凌换地方，过几年，总是要想法子叫他回皇城来。老三在世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以后，儿子也老了，退了。沈家到底还是要靠晚辈的。” 沈长靖点点头，没在说什么。 远在行宫的沈初柳不知道这些，倒是也听说了二皇子即将回京的话。 不甚在意，好不容易雨停了，赶着给皇后请安。 河清中，众人都来了。 自打上回被沈初柳怼过，李昭仪省心了不少，不过看着沈初柳就想翻白眼的病算是落下来了。 丽妃自打小产后，好生注意饮食，如今人都是清减了不少，虽说不比刚进宫那会子的样子，但是瘦了多的。 不过大约是这几年一直胖，忽然瘦了就显得人苍老了些。 至少眼角纹就很明显了。 如今的护肤品也没法遮盖这个，于是她自己最近不是很高兴。 于是，沈初柳来的时候，丽妃正跟李昭仪较劲呢。 李昭仪一开始是不敢惹她的，可她不是没脑子么，说话就欠。三言两语的，就赶着将这个说出来了。 丽妃哪里能忍住，纵然没有沈初柳的嘴那么毒，可年轻时候也是会怼人的。哪里是李昭仪这个段位能顶住？ 于是，沈初柳这刚来就瞧见李昭仪脸红脖子粗，要是能冒烟，她就该冒烟了。 “哟，这是怎么了？”沈初柳明知故问。 “景妃姐姐来了，你说还能怎么着呢？咱们李昭仪，如今了不得了，这不知道还以为皇后下面她主事了呢。”丽妃狠狠的剜了一眼李昭仪。 “这也不怪丽妃娘娘生气，李昭仪嘴长。”妍修容难得的也说了一句。 “你们！你们就是欺负我！你算什么，你位份还没我高呢！”李昭仪可算找着个能说的。 “给皇后娘娘来请安，这么大呼小叫的，这位份高就是这么高的？”沈初柳淡淡一笑：“有理不在声高，李昭仪看来是不懂的。” “我自然不如景妃娘娘博学。”李昭仪说完就不说话了。 沈初柳鄙夷的看她一眼，这好战却还丝毫没有战斗力的人，真是奇葩。 皇后出来，也懒怠提起这件事。 就常问了问。 问道薛美人，薛美人笑了笑：“六公主起来些疹子，太医的意思是因为潮湿。这丫头也是奇了，竟没哭没闹的，是娘瞧见了。” “这孩子倒是皮实的很。”皇后一笑：“没事就好，孩子们小时候就容易起疹子。不过说起皮实来。” 皇后看沈初柳：“琰儿是不是太过淘气了？之前摔马都好全了？怎么昨儿个下午，我又瞧见他跟几个孩子在山上呢？” 她们在行宫里，自然是挨着山很近，随时看得见的。 “这臭小子，臣妾都不知道……”沈初柳真是头大了：“他摔伤的是好多了，多谢娘娘关怀。” “这孩子，打小就淘气。”皇后也失笑。 “淘气是好事，男孩子还是淘气些活泼。”姚美人笑着插嘴。 “姚姐姐说的是呢，我听说六下打小就不哭，如今这喜欢跑喜欢跳的，自然是好事。”薛美人也笑。 “嗨，老四也没比老六强。要说文静啊，还得是三皇子。”丽妃笑道。 李昭仪就要压抑不住要嘲笑的心了，可惜不敢。 于是，这一回说起孩子来，气氛竟也无比和谐。 散了之后，沈初柳回了观澜阁就叫人将六皇子找来。 半晌才来，沈初柳直接道：“昨儿上山去了？” “啊……就……走了走。”六皇子笑呵呵。 “叫你母后看见了，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不拦着你去。可你跟我说说，干什么去了？”沈初柳戳他。 “就没事做走了走，哎，您别瞪眼，行行行，挖蘑菇去了！”昨天下午雨停的。 【】喜欢就分享 第547章 出事 是呢，是有个五六年了。”尺素瞧着外头心急：“这天气，膳食也一时拿不来，奴婢去看看吧。” “不必着急，他们也是没法子，还能敢耽误我？”沈初柳摆手。 “不过这天气，琰儿该知道不回来吧？” “那定然是知道，银壶不是也去说了嘛。”尺素说道。 沈初柳就点头，果然时间差不多，六皇子没来。 元宵和几个小太监冒雨将食盒搬回来，今日天气差，所以是一个巨大的食盒里头又是小的，套着免得被打湿或者冷了。 沈初柳这里还能准时用膳，跟着她的姚美人自然也准时吃上了。可总有人是不能的。 比如永宁宫。 刚生了孩子的薛美人这里倒是按时将膳食送来了，可一个宫里住着的钱婕妤却还等不到。 钱婕妤气的不轻：“她也不过美人！她有了公主，我还有皇子呢！怎么就敢这么慢待我啊？” 宫女们劝了半晌，好在钱婕妤如今也是不敢闹的，好歹把这一股子火气压住了。 钱婕妤是晚了小半个时辰，可好歹什么都不少。 长秋轩里，温充容看着膳食，蹙起眉头来。 这太差了，说的是今日天气缘故，很多东西没备齐，可这就有点敷衍了。 只是温充容到底不敢如沈初柳一般的闹，只能忍了。 最差的是清芷阁。 陈小仪看着桌上的饭菜真是恨不得全砸了才好。 这是什么，白菜汤？ 可她也不敢闹。 而隔壁，沈更衣与白果倒是还算淡然：“我看今日这个汤还行，就是冷了，你不是一早生火了，热热，咱们泡米饭吃吧。” 白果哎了一声：“这个汤是还行，这骨头新鲜的很。正好您喜欢吃萝卜。这两个菜奴婢也热热。” 一个更衣，吃的也不比宫女好多少，但是因为有沈初柳，她就还能有两个菜一个汤。 送的晚了是没法子，可到底菜色还是好的。 一场大雨，倒也能更明显看出哪里的待遇不好来了。 不过这毕竟是小事，而更严重的，是夜里的时候，瑞庆宫里九皇子又出事了。 这一回不是惊梦，而是他摔了一跤，摔断了胳膊。 李太后听闻大惊，忙去了瑞庆宫里看望。 贞小仪也忙赶去了。 李秋水扶着太后去了瑞庆宫，皇帝和皇后已经到了。 是九皇子自己贪玩，下面人管不住，非得出来，台阶上都是雨水，雨都还没停住呢。 所以就摔了，当即摔断了右手。 人倒是没事，可这伤筋动骨一百天。 李太后看九皇子疼的直哭，又心疼又火大：“是哪个勾着九皇子出去的！” 宫女太监和嬷嬷跪了一地，都不敢说话。 “母后息怒，伺候皇子不利，都要罚。”齐怿修道。 李太后胸膛起伏，看着情形，是九皇子自己的问题，这才叫人生气呢。 怎么就这么不省心？ 贞小仪小声哭泣：“珏儿身子本就不大好，时常惊梦，如今又摔了这一下……” “好了，哭没用，太医怎么说的。”太后问。 太医忙上前：“太后娘娘不要过于着急，只是摔断了手腕，接上去问题不大，不过需要好生修养，至少两个月。这两个月内，右手不宜活动了。” “日后好了怎么样？”太后生怕这孩子手废了。 “哦，太后娘娘放心，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只是千万要养护好。” 这要是再断一次就不好说了。 太后点头，松口气：“这群伺候不好主子的，都给哀家打。” “拉出去打，别吓着孩子们。” 齐怿修道。 初四应了，就叫人将这些人都到了瑞庆宫外头远处去打。 这也是冤枉，九皇子跟前伺候的人真是太惨了，换几次了，如今还都要挨打。 李太后回去的时候，没叫皇帝送，仍旧是李秋水与众人服侍着回去。 因为天黑地滑，所以李太后坐着撵走的很慢。 从瑞庆宫走出来，经过福阳宫和揽月轩的时候，一个太监脚下忽然打滑，他一个没站稳，八个抬着撵的太监都晃了一下。 还没稳住呢，另一个太监又滑了一下，整个撵都倾斜下来。 太后吓得叫了一声，幸好随行的太监眼尖手快，几个人不顾自己安危的将太后托住了。 可旁人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随着撵倒了，太监们都倒在宫道上。 李秋水的丫头没扶住她，她也被带倒在宫道上。 随即一声尖叫。 乱成一锅粥。 等别处的太监宫女赶来，也没人顾得上李秋水，都先扶着吓坏了的太后起身。 好在太后是吓着了，没摔着。 谦淑妃和住在揽月轩里的方宝林也赶出来，都吓得不轻。 已经有人去请皇上和皇后娘娘了。 太后摔着了，那其他嫔妃也不敢不出来。 这会子，众人才看见李秋水怎么回事，她用手捂着脸，指缝间全是血，甚至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谦淑妃咯噔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在宫女们的灯笼下看清楚了一切。 完了。 李秋水自己也恍惚着站在那，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 太后后知后觉看见这一切，蹙眉：“叫太医。” 可惜，李秋水这么捂着脸还流血这么多，只怕是……太医也救不了她的脸了。 太监惊蛰大叫：“这里怎么有这么多尖石？” 只见墙角撒着一小片尖锐的石头，而其中两块上，赫然沾着血迹。 “反了！反了！”李太后看见那石头就怒从心起：“给哀家将这里围住，谁都不许过。好好给哀家看看怎么回事。” “太后娘娘，这地上有油，难怪他们走不稳。”秋分蹲下道：“天杀的，谁敢害太后娘娘？” 此时此刻，谦淑妃脸色煞白，这事就出在她福阳宫旁边的宫道上，这可真是说不清楚。 很快，皇帝皇后就赶来了，齐怿修脸也是前所未有的黑。 这太过明目张胆了，连太后都敢害，这要是真摔了，太后也一把年纪了…… 而此时，李秋水也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受不住打击，彻底晕过去了。 皇后上前看过，左脸和额头上都有血迹，左脸还好，只是一道口子，额头已经见了骨头了。 第0548章 哦 【】喜欢就分享 他是去接晋昌候的班，可惜晋昌候在西南也盘踞多年了，他要是孤前去，自然艰难。如今有潜阳城五万人，就不一样了。 这一来，朝中都知道皇上对晋昌候不满了。 也确实是，你要说一时没有建树也就算了，你口口声声剿匪，回头还叫匪徒屠了村子，这不是打脸？ 有这件事，齐怿修在行宫里上朝的时候也多了起来。 二皇子赶来的时候，冯将军已经走了。 齐怿修不见二皇子，只是叫初四传了三句话。 ‘你对西南局势了解几分？’ ‘你对剿匪之事了解几分？’ ‘此番出巡，可尽到责任？’ 二皇子跪在海晏外，感觉头上都是冷汗。 “儿臣失察，儿臣叫父皇失望了。” “二下，凡事先回去再说，您也舟车劳顿辛苦了。”初四笑呵呵的：“来，先伺候二下回去歇着吧。” 自有人来伺候，只是不管二皇子这会子想不想回去。 前朝里，西南出了这种事自然是大事了。 后宫里，李昭仪前头还嚣张着，如今听着这件事，也像是蔫儿了一般，竟第一时间装病去了。 叫人委实哭笑不得。 这真是把无能两个人字写在额头上了。 皇帝这会子自然懒得理会她，怎么样都随便，作死就真的死了。 随着冯将军南下，天气渐渐越来越起来，行宫里也不再有冷的感觉了。 沈初柳等嫔妃们可不管这些事，成里逛着行宫还蛮开心的。 二皇子回来就闭门不出，至此已经有十天了。 十天里，他写了至少有七封折子给皇帝，有说自己没办好差事的，有说晋昌候欺上瞒下隐瞒他的。 也有说西南局势复杂的。 齐怿修看过之后，直接都丢一边去了。 等到四月十五这一天，齐怿修带着所有皇子去后头给李太后请安，二皇子才出来。 他见了皇帝，很是心虚。 齐怿修倒是没发火，也没提起这件事。 照旧给李太后请安去，李太后也没说这件事，倒是还客客气气问候了二皇子几声。像极了真的慈的祖母。 再回海晏，齐怿修将他前后送回来的十几封折子一起搬出来：“来，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老九你们看看你们二哥的折子吧。” 皇子们都瞪大眼。 这会子就看折子？ 这是能入朝之后的事啊。 面面相觑，六皇子一马当先就拿起一封来。 齐怿修心里好笑，这孩子胆子就是最大的。 他都伸手了，那三皇子也就不客气了，大家陆续拿起来。 四五六三个皇子是同岁的，八皇子这会子虽然也在，但是傻乎乎的也不看这个。 九皇子嘛，虽然也还小，但是也能看了。 二皇子就跟等着判刑的人一般坐在那看着弟弟们翻看他的折子。 等一时间都看完了，皇帝轻轻叩着桌面：“来，都看完了？有什么感想？” 这回不好叫六皇子出头了，三皇子方才看的时候就有了腹稿，于是这会子道：“回父皇的话。儿子觉得，首先是这晋昌候有错处。二哥是头回办差，又是千里迢迢去了西南。对那边形势估算不足也是有的。晋昌候显然也没将那边的事都告诉二哥。如今酿成这等错事，竟也不是第一次了。剿匪剿匪，竟然越是剿越是匪，这只怕不是二哥能预料的。” “嗯。”齐怿修点头：“老三说的也对。” “你们三个怎么说？”齐怿修指了指如今长得差不多高的三个儿子。 “儿子觉得，三哥说的有理。二哥毕竟是天潢贵胄，头回出门走这么远。可见随行的官员也没有尽到责任。”四皇子道。 齐怿修点头，又看五皇子。 五皇子忙笑了笑：“三哥和四哥说的都对，二哥还是把人心想的简单了些。” 齐怿修又看六皇子。 六皇子嘿嘿一笑：“父皇，哥哥们都不老实啊。” “哦？怎么就不老实了？”齐怿修见他笑就也笑了。 “三哥那意思是错都是晋昌候的，四哥的意思是随行的官员也不好。五哥更绝，意思是二哥太单纯呗！”六皇子眉毛一挑。分明是像极了皇帝，却又带着他娘的神韵。 “那依着六弟看呢？”三皇子好脾气的问。 “依着弟弟看，那就是二哥装傻。”六皇子又是一挑眉：“晋昌候老谋深算还没本事。他那个侯爵怎么来的？是父皇给他叫他把西南打扫干净的。可他也没做到啊。先前西南守将是王老将军，过世后才有李培这个人。他或许治理军中有一手，可要真去打仗，那不是要完了？” “一个打仗不行的人，能把军中管好，这足以说明他脑子是不错的。又擅长谋算人心。这般的人对上一个头回出远门办差是的皇子，自然是不在话下了。难不成二哥去的时候，没想过那边自成一体，晋昌候与西南官员沆瀣一气？” “六弟说的是，是我估算不周。”二皇子气死了，可也不能说什么。 “二哥是估算不周，还是估算的别处去了，那就只有二哥知道了。倘或他真能将西南清扫干净，二哥又与他交好，那自然对二哥有利。可如今呢，二哥绝没想到他这么不济。” “六弟！你年纪还小，说这些话我可以不计较，可这话还是不要说了，诛心的很。”二皇子就差直接说你闭嘴了。 “你自己做了还不许我说？你看看你做的这是什么事？父皇给你机会入朝之前先去历练，头一桩差事你就不说实话。你以后还想办什么差事？学不会办事，倒是先想拉拢人了。你看你拉拢的什么人？” 六皇子哼道：“父皇叫我说，我就说实话，你不听你憋着去。” 齐怿修低头端起来茶杯。 真的，不然他就要笑出声了。 这孩子，长得再是像他，骨子里脾气还是沈初柳那一。 真的是说的…… 皇子们也低头的低头，咳嗽的咳嗽，一副想笑的不行的样子。 二皇子脸都涨红了：“六弟，你不要太过分！” 六皇子看了他一眼，十分平淡的给他一个字：“哦。” 【】喜欢就分享 第0549章 想法 【】喜欢就分享 nhuatang这可真是太欠揍了，可二皇子也不敢这里发火啊。 “琰儿，好好说话。”齐怿修不能不管了。 “是父皇。”六皇子对上自家父皇，态度就不一样了。 关键是这么一闹吧，齐怿修把九皇子给忘记了。 九皇子呢又怕六哥怼他，自己也就不去提醒父皇了，于是齐怿修道：“都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这件事，然后写个文章给朕，叫朕看看如果是你们，这件事要如此处置。都去吧。” 众位皇子齐声应是，拱手告退。 出了海晏，二皇子一双眼喷火似得看着六皇子。 “二哥要吃人啊”六皇子根本不惧。 他早想好了，要是二哥敢动手，他就敢躺那。 二皇子气的甩手：“我先回去了。” 三皇子几个愣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才参差不齐的道：“送二哥。” 四皇子挤眉弄眼：“老六你嘴太毒了啊，这事都知道就行了，你还说出来？” 为丽妃的儿子，四皇子也不可能喜欢二皇子的。 应该说没有人喜欢他，当年冯家还好好的时候，他就是这么笑傲的看兄弟们的。 如今谁喜欢他？ “哈哈，四哥说的是，这会子还早，走，回去写文章去。”六皇子笑呵呵的把手搭在四皇子肩上哥俩好的走了。 五皇子笑了笑，也跟上去。 三皇子一贯温和的样子，也不紧不慢的走着。 八皇子早就追着他六哥去了。 九皇子这会子真是一言难尽，虽然他怕被怼不敢提醒父皇吧，可真就这么被忘了也是难受。 中午，在观澜阁里，六皇子再度‘巧遇’自家父皇的时候，就笑的特别的纯良。 真就跟没有上午这件事一样。 沈初柳看出来一点，也没问。 齐怿修只是笑着敲了儿子一下。 等下午时候，午睡醒来才从皇帝嘴里得知了一些，皇帝也没说太仔细。 只是道：“自己问去吧，朕回去了。” 于是沈初柳很茫然的把皇帝送走，这老人家就是来用膳的？不嫌远啊？ 第二天的时候，娘俩才坐在一起说起这件事。 六皇子坏笑：“叫他装，不就是想拉拢结果出了事么！他是皇子不假，可也不过是个没有权势的皇子。以后怎么样不好说，就如今，他是皇子有什么用啊？父皇又不是就这么一个儿子。太子之位还不知道是谁的，他吃相难看了些。” “这么说，你比他强？”沈初柳笑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强，反正我娘比他娘强是真的。”六皇子趁机拍马。 被沈初柳拍头。 “哎哟，嘿嘿。咳咳，那什么，至少我不会那么做。想要势力是肯定的，但是自己去拉就有点难看。”六皇子正经起来。 “哦？礼贤下士有什么不好？”沈初柳又问。 “不是说不好。也分跟谁吧？跟那些要科举的文人世子，自然是要礼贤下士。可跟李培这样的人，其实不妨冷一点。当然这是儿子的看法，倒也未见得对。手握重兵的将军，是你态度好就会倒向你吗？” “嗯，有些道理。”沈初柳笑了笑。 “其实，儿子是从娘这里学到的。”六皇子又笑起来：“这回不是逗您。真的。” 六皇子收起笑意：“后宫皆知母妃您脾气不好，可那又如何？父皇从未这么看。母后对您也好。便是皇祖母，喜欢不喜欢另说，也没什么可说您的。这是为什么？儿子愚见，一贯也好好想过这个问题。其实就是因为您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一切都做的好。” “宫中有不少人，是想投靠您的，只是您不需要。可看年多年来如何对待姚美人，便可见您对自己人是极好。儿子还记得紫珠和紫蕊姑姑，她们出嫁后，都有了孩子，过的都很好。可宫中多少宫女，蹉跎了一生。如您这般，除了要与您争斗的人，其余人谁不羡慕您跟前的人？儿子便也想这样。” “太子之位的争端势必要使得皇子们之间不能和睦，可对于朝臣来说，礼贤下士也好，不屑一顾也罢。儿子只要叫他们看到跟着儿子的好处，就比什么态度都好。再说了，父皇是什么样人，他此生，最恨没有本事还能惹事的人了。” 沈初柳长叹一声：“你果然长大了。” 六皇子嘿嘿一笑：“是您教导的好。” “多学多看多思考。一个人如果不能时常去远方，至少也要想着远方。若是有一，你也有你二哥这般的机会，娘期待你更好的表现。不要怕，输赢娘都跟你在一起。”沈初柳拍六皇子的肩膀。 六皇子先还感动的笑呵呵，紧接着就往榻上扑去：“哎哟哎哟不行了，景妃娘娘太好看了！” 沈初柳噗嗤一笑：“臭小子。” 皇子们的文章都放在了皇帝案头，他看过之后就都封存起来了。 也没评价，总之就就是叫皇子们自己悟吧。 至于二皇子，皇上始终没说罚不罚，就这么冷处理了。 至于朝中的官员们，上折子痛陈晋昌候与一众西南官员办事不利的。 可提起二皇子的寥寥无几。 是了，其实皇上一早将那折子给众人传阅就表明他也不满意了。 这会子还指着皇帝鼻子说你儿子什么玩意的，都是脑子里有刚。 不过二皇子这也算是开局不利，不少原本想支持他的人，也要考虑一下了。 冯子敬是个利落的人，说干就干。 去了西南第一天，就连消带打将兵权抓在手里了，有不服气的，圣旨请出来，直接拉出军营斩首。 头一天就斩了四十多人。 再有不服气的，除非你想造反，不然也要掂量一下脖子是不是够硬。 而这群人里，那些责任大的第一天就被斩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也安心多了。 李培父子在此威望也尽数失了。 冯子敬下的第一道军令就是守住各处出山口，另外在城里直接张贴了榜单，凡事举报与山中匪徒有亲有旧之人者有赏。 这一来，还没过半月，就拿了近千人入狱。 再一道令便是山中匪徒，只要上不曾有人命的，只要自己走出来，一律不杀，还给米粮。 【】喜欢就分享 第0550章 能干 【】喜欢就分享 nhuatang这一来，山中匪徒倒是还没出来几个，原先那些小村小寨子，深受其害的人倒是出来了不少。 比起晋昌候之前的方法，如今这第一步就叫匪徒内斗起来了。 这还不算，渐渐有胆子大的匪徒冒头出来，果然领了米粮。 于是，冯子敬就有组织了这些人，不论白天黑夜的在山边喊叫，说他们如今的子过的如何。说山下与匪徒有旧被抓的人多惨云云。 人毕竟还有心，渐渐的，也bi)出了一些人来。 冯子敬再下令，只要是能带着官兵找到匪徒的窝点，便抓一人放一人。 如此一来，匪徒们内斗彻底开始了。 何况，他们虽然占山为王，可要吃饭，打猎不能吃一辈子，总要粮食的。 虽说山里是可以种地的，可他们要是真能安心种地，又怎么会在太平盛世里做了匪徒呢？ 所以不出来是不可能的。 冯子敬早就在内心演练过种种办法了。所以一来二去，不过七个月，就将西南匪患清理了个干净。 余下那一二，几十年里，也难成气候了。 然后他直接将参与过屠杀村民的匪徒们全部再度缉拿，就在凉城当街诛杀。 叫凉城百姓拍手称快，送了冯子敬一个外号，叫冯镇山，又叫镇山大将军。 当然了，这是后续。当下再回到五月初。 正是冯子敬的计划刚开始实施的时候。 虽然西南已经出了事，可新去的冯子敬的计划，皇帝依旧没有阻止，哪怕朝中有不少质疑的声音，齐怿修也依旧不会阻止。 “李培无能，朕尚可给他一年多机会，难道我大懿朝官员，都是这般的人吗？”齐怿修一句话，们就堵住了那些上折子的人。 众人开始转而想另一件事了。 李培无能。 呵，这位如今可还是晋昌候呢…… 这要是还有点自知之明，就该上折子自请革去爵位了吧？ 不过显然晋昌候没这个意思，上折子也不是请罪，主要是狡辩。 当然了，他自己不觉得是狡辩，他只是反复说自己没有预估到什么的。 齐怿修都懒得看，都丢一边去了。 反正西南有冯子敬，也是无忧的。 虽然皇帝一开始没想到李培这么废，可他也不至于因噎废食，还是会相信冯子敬的。 换言之，皇帝依旧自信。 后宫里，这段时间里，李昭仪子可是不好过的很。 她虽然装病了几，可也不敢一直装病，所以请安是躲不过的。 万幸来了行宫的这几个人还算懒得与她计较，至少口舌上，只要她不做死，谁也懒得追着她说什么。 不过李昭仪之前嚣张习惯了，如今一时间还真是受不住，各种不习惯。 不敢去惹位份高的，可对着下面的人，又是尴尬，还又有点骄傲，别提多扭曲了。 皇帝忙活前朝的事，临幸后宫时候就少了。 除了皇后那初一十五的去，如今能侍寝的，就景妃和苏修仪，妍修容。 新人们如今倒是大不如前。 这一来，新人们没事干了，可不就要争一下？ 一样的，上头的不敢惹，可这李昭仪，不是现成的？ 于是，庄婕妤被李昭仪打了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观澜阁里，沈初柳正穿着单薄的衣裳坐着听赠念书呢，一边还吃着水果，简直乐悠悠啊。 听说这个都笑出声来了：“这庄婕妤，戏也不少啊。” “之前那个庄宝林不就这样？” “主子记错了，之前那个是庄更衣了。”尺素笑道。 “啊那是我不记得了，这庄婕妤也是不遑多让，倒是也是个跋扈子。” “她进宫就是婕妤，自然是抬高了些。少不得张扬。比起来，林婕妤就低调多了。”姚美人道。 “嗯，这两位婕妤，倒是各有各的优点。”沈初柳笑了笑。 这件事，她可不管。 庄婕妤估计激怒了李昭仪，叫李昭仪出手打了她，这事自然是李昭仪吃亏。 皇帝听闻，罚李昭仪三个月月例银子。 皇后又叫人教导了几句， 而庄婕妤就得了些赏赐，皇帝晚间的时候，又去了观澜阁，这可把庄婕妤气坏了。 可惜气也没法子，截胡她也不敢啊，这要是旁人还可以，景妃娘娘的胡，谁敢截？ 钱婕妤的教训不够深刻嘛？ 所以气的拧断了帕子也没法子，只能憋着，就想法子继续祸害李昭仪去。 五月底的时候，林婕妤宣布怀孕了，不过只有两个月。 她宠并不算多，能怀孕也是运气不错。 大概是新人们也有想出头的心，林婕妤宣布之后，许宝林也宣布了。 一下子有两个怀孕的，还是都跟来行宫的，自然是引人注目。 不过，行宫人是少，可不是熟悉的地方，她们也是很小心的。 观澜阁里，沈初柳道：“宫里跟出来的都有数，观澜阁里原本伺候的，你们都给我看好了，别叫出了乱子。” “主子放心，奴才们一定看好了。”元宵道。 确实是不放心，这里的人常年都在行宫里的，如果你不是住观澜阁的，这里的人怎么会忠心呢？ 所以一般不用他们的。 皇后也叫人好生照看两个嫔妃，她也不能保证不出事，反正自己该做的都做了就好了。 皇后同时还忙活着大公主出阁的事。 内事省已经准备了嫁妆，不过不少还需要皇后的意见。 皇后带着册子去找皇帝，皇帝想了想传话回宫，叫谨妃也过来吧。 顺带，满月后的玫充媛也带着孩子一起来了。 玫充媛出山，这又是一个有力争宠的，自然局面又不同了。 海晏里，皇后询问：“大公主要出阁，这谨妃的位份是不是抬一抬？” 皇帝摇头：“不必，她并无寸功，如今已经是二品妃位了。大公主毕竟庶出。” “是，臣妾倒也不是为谨妃，不过大公主是皇上长女。”皇后只是说该说的。 “公主出阁，自然有尊号，倒是不必抬举谨妃了。”皇帝道：“便是如今，大公主也是公主里，仅次于二公主的尊贵。” 主要是，谨妃那样的，也不配再晋位了。 皇后点头应了是，心想这正一品位份上，暂时也就只有谦淑妃了。 【】喜欢就分享 第0551章 失了圣心 【】喜欢就分享 nhuatang行宫里闹起来。 沈初柳出去的时候也多，不过她多数时候只是与姚美人一起，或者直接自己去。 并不与其他人一道。 这一单独逛行宫，在望海峰半山腰亭子里遇见了玫充媛，倒是还意外的。 玫充媛比之前稍微胖了一点点，不过也只是一点，倒是比那时候更饱满好看了。 “景妃娘娘安。娘娘别来无恙。”玫充媛笑盈盈的请安。 “坐，你也好？”其实她们请安时候也见了，不过私下里倒是第一次。 “臣妾好，只是坐月子到底是没耐心。不过现在也熬出来了。”玫充媛笑道。 “那就好，七公主也好吧？”沈初柳又意思意思问了一嘴。 “好着呢，多谢娘娘惦记了。”玫充媛摆手叫人倒茶。 “这些时候在宫里没事做，琢磨的事多，这一来行宫里，倒是四处看景色了。”玫充媛看沈初柳：“娘娘来的早了些吧，刚来那会子这里是不是还有点冷？” “正是。如今正好了。”沈初柳也没事，就这么瞎应付。 “娘娘不在宫中，不知可否知道宫中的事？”玫充媛已有所指。 “我既然不在，自然也不关心，有什么事？”沈初柳也看过来。 “看来娘娘确实是不知道。近来宫中有一则流言，说的是谨妃娘娘进宫之前的一些风流韵事。我想来也是奇了。不管这件事是真的假的，这个关头闹出来，倒是有意思。谨妃娘娘虽然位高可也不过只生育了公主罢了，这是谁这么见不得人好呢？” “玫充媛是个明白人。”沈初柳笑了笑。 “嗨，不过是瞧着也害怕罢了。只是这件事，臣妾离宫之前就有了，如今不知如何了。大公主年底就出阁了，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玫充媛道。 “大公主尊贵，自然不会出事的。你我也不必担忧这么多。景色这么好，说这些败兴，不如不提。”沈初柳笑了笑。 玫充媛也笑着应和，岔过去不提了。 等沈初柳回了观澜阁，才问这件事，张嬷嬷道：“奴婢也是今儿得的消息，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这件事，大约是真的。” “谨妃进宫之前，与人有旧？”沈初柳挑眉。 虽然依着她的思想来说，这都不算个事。 就如今的开放程度来说，其实就算是你嫁过人，只要皇帝愿意，要纳你做妃子，也是可以的。 民间娶嫡妻是二婚的也是有的。 可前提是皇帝得先知道。 如今这忽然爆出来，就是皇帝不知道呗？ 那就有点意思了。 隐瞒是不是意味着你旧难忘？ “真假是一回事，如今把这个拿来说……”沈初柳摇头：“这是谁迫不及待想上位了？” “啊……奴婢竟没想到这个，还是主子您聪慧。”尺素拍头。 可不是嘛，谨妃又没宠，能碍着谁啊？ 无非就是她占着一个妃位呗，要是把她拉下来了，这不有人就能上去了？ “该不会是李昭仪吧？”尺素小声。 这位最能跳了。 “我看不是，不过如今嘛，是不是，也不好说了。”沈初柳一笑：“谨妃倒霉。” 果然，海晏里，齐怿修听初四遮掩着讲了这件事，倒是没多少生气，只是皱眉：“消息哪里来的？” “如今也不知道了，只是宫中流传……”初四道。 “不知道就查。朕要知道是谁做的。”齐怿修摆手。 初四应了出去，心想皇上这时候可呢不能叫谨妃降位或者有别的责罚，不然这不就等于默认了 搞不好，倒是要给谨妃晋位一证清白。 不然，对于大公主来说这就不好看了。 河清中，皇后也笑起来：“谁这么缺德？皇上本来对谨妃就淡，如今真是……” “是啊，奴婢们估计，是下面九嫔上的。不过李昭仪应该也没这胆子，也没地方知道这些事去。不知是哪个能人。”峨眉道。 皇后摇头：“这件事最后还是要算在李昭仪头上的。” 多合适的机会？ 也合该李家父女都是一样的无能。 要是李昭仪刚进宫怀孕那一胎能保得住，如今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可惜了。 “这李家两位进宫的都是这样，竟是一个子嗣也留不住了。”峨眉摇摇头。 当年三公主多可怜。 “是啊，莹修容就算是个蠢笨的，可好歹还会看眼色。这李昭仪真是蠢的没边。可见李家人本事也就那样了。如今倒是好了，带累的二皇子也那样。”佩月哼道：“叫他们得意！” “她们得意也不敢惹你，你生气做什么？”皇后好笑。 “如今林婕妤和许宝林这胎能不能保住倒是要紧事。不管怎么说，别叫人钻了空子。”皇后道。 峨眉应了是。 保得住保不住吧，反正别出了事带累了皇后就好。 三后，初四查回来的消息里，果然……李昭仪是个嫌疑。 当然了，这是面上的，内心如何，如今也没人知道。 李昭仪百口莫辩，太后直接传话：“这般德行，不配为嫔妃。” 李太后看李昭仪不爽真不是一天两天，这人真的是比当年的钱婕妤还要叫人厌烦的存在。也是绝了。 河清里，李昭仪站在那：“不是臣妾，臣妾怎么敢，真的不是啊！” 皇后淡淡：“好了，你回去吧。一切都要看皇上的圣旨。” 李昭仪再想辩解也没法子，还是被拉走了。 很快，皇帝圣旨下来，李氏无才无德，构陷皇妃，坏人名誉，不堪九嫔之位，降位为美人，永不许再入九嫔。 后头这句，简直就是绝了她的上升路。 她这辈子，再努力，也就在婕妤止步了。 李氏当时就晕过去了。 随着这降位圣旨下的，还有李培教女不善的一道责骂圣旨送去了西南。 至此，李家彻底失了圣心。 只是不知背后哪位高人，一箭双雕，虽然谨妃这只雕明着没什么事，可也一样叫皇上记住了。 这一来，九嫔上倒是多出一个位子来，还是九嫔之首呢。 而李氏不光降位，还有叫她搬出翠云轩，住进了印月阁的口谕呢。 【】喜欢就分享 第0552章 去世 【】喜欢就分享 是啊，一个终不得晋位九嫔的人，住轩子里也没必要了，住阁子便也就到头了。 前朝里，看着这样的形，弹劾李培的折子越来越多。 到了六月里的时候，晋昌候终于上折子，求革去他的爵位，不过还有说自己希望能戴罪立功的话。 皇帝一概是不回复的，而此时，冯将军的剿匪策略已经初见成效。 皇帝发了一道旨意褒奖，大意就是冯将军放开手脚干吧，朕都信你云云。 西南军中，如今原本李培手下那些人被斩了半数，剩下的也不得不考虑一下以后怎么办。 毕竟这不是拼杀出来的谊，就没那么牢固。 如今李家做昭仪的娘娘都成了美人了，下面原本因为想巴结李培的人也都有了别的想法了。 所以一时间李培父子在军中也是十分的被动。 而宫里，第一天降位的李美人就因为冲撞了庄婕妤被抽了嘴巴子。 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庄婕妤忍耐她许久了。 不过如今，没人救她，之前太嚣张的后果就是这样的。 “怎么李美人如今没话说了？不是你当初张扬的时候了？”庄婕妤冷笑：“在后宫里做人太嚣张，你的好子可还在后头呢！” “你那姐姐再不济，还能生育个公主，纵然没活下来，可也有过，你呢？” “婕妤。”庄婕妤的丫头叫了一声。 说别的尚可，说这去了的公主不好。 庄婕妤哼了一下：“我看你这辈子，就这么过吧。” “你又比我好多少？如果我张扬得了这下场，你呢？”李美人顶着巴掌印子怒道。 “我啊，我父亲没那么蠢，我也没进来就仗着家世说事啊。你也好意思提起你们家那家世？几代的泥腿子，好不容易出了头，一家子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如今好了吧？瞧人家冯将军去了才多久，就已经见效了，等剿匪结束那一，就是你父亲兄弟的好子来了。” 庄婕妤又冷哼一声：“看着她，不跪够三个时辰不许起来。” “是。” 李美人气的不轻，可跪着也不敢起来，她如今真是不敢惹事了，再得罪人，不知又要如何。 这头，李美人被罚跪，另一边，皇帝皇后接了消息，偱王殁了。 忙传令礼部和宗人府，内事省一起动起来。 偱王虽然不济，但是毕竟是长辈。是齐怿修最亲近的总是皇叔了。 所以必须马上起程回宫去，这件事还是需要好好cāo)办的。 偱王府已经挂了白，前院里，沈碧琼红着眼圈：“川儿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母妃没事，后院里还要cāo)持。圣上那里得了消息，很快就该回来了。如今宗人府和礼部的人就要到了。你去吧。” 齐川点头：“母妃不要悲伤，还有儿子，儿子定然会听您的。” 他捏了捏沈碧琼的手，用只有他们母子两个看得懂的眼神对视了一下。 沈碧琼拍他的肩膀：“去吧。” 她也转回了后院，将侧妃们，以及妾室们全部集中在一起。 还有两个偱王的女儿，都要哭的哭，跪的跪，因为偱王病了好几个月了，所以该预备的都已经预备下来了。 王妃过世后，沈碧琼彻底当家，所以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人与她作对。 哪怕是年纪比她大了几十岁的侧妃们，也是口口声声听沈侧妃的安排。 沈碧琼也确实不会这时候掉链子，她很快就将王府内外cāo)持起来。 宗人府的人来的时候，还以为要面对个烂摊子呢，毕竟偱王荒唐多年了。 可没想到，竟是井井有条。 奴仆进出也有规矩，该做什么，说什么，哪里歇息，哪里说事，哪里待客。白布怎么出，场地怎么安排，竟是没用宗人府太费心。 宗人府里也是一位王爷管事，他偷偷与礼部尚书说了一句话，倒是把个礼部尚书说的直点头。 “这偱王府里，少了偱王，可真是利落多了。” 主要是偱王活着的时候，委实不怎么做人。 自己混账也就算了，跟各处结交也是不成的。 如今看这样子，倒是大大的改变了。 沈碧琼这时候作为侧妃就不好直接出面了，不过齐川已经能立起来，进出说胡倒是也很有规矩。 人不得不称赞一声其母不愧是沈家出来的。 说到了沈家，这时候，沈忠做主，叫长媳兰氏和次媳朱氏去了偱王府帮忙。 这要是说臣子家的媳妇参与王府事，就说不过去，可要是说帮衬自家妹子就说的通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三后，皇帝等人回了皇城的时候，偱王的后事已经安排的妥妥的。 皇帝一早下旨，偱王子齐川继承王位，因皇上痛心王叔早亡故而不忍降位。所以其子仍然继承偱王位，并可先入朝，待到孝期满，朕再另行赐婚。 次一来，是皇上优待宗室。 偱王嘛，那荒唐是满朝皆知的事了。 如今他的嗣子能继承王位，真是烧了高香了。 不过和齐川也真是个好的，说话办事，滴水不漏。 如今，许多人不得不说，偱王这一辈子，最好的一件事就是纳了这沈家的庶女做了侧妃。 才有这后风光，不然就偱王府那么个乌烟瘴气的样子，还不知如何呢。 此一来，又有人说起沈家家教，这庶出的都这样得体，怪道嫡出的好呢。 您瞧景妃娘娘，怪道多年盛宠不衰，确实是有理由的。 至于您说沈更衣？啥？你还不许人选择眼瞎吗？ 安排了偱王丧礼，按照规矩送出去之后，沈碧琼就亲自将后院里人组织起来。 年满三十到三十五的，可以自己选，想离开王府，就发银子另行婚配，所有的卖契都还给本家。 要是不想走，也可到下面庄子上自己做活过子。 凡事不到三十的，一律陪嫁妆安排婚事嫁出去。 因偱王过世，后院人都少了，所以丫头和婆子送出去一批，也都带银子走。 该裁剪的太监和小厮都裁剪了。 几位侧妃，包括她自己，边不过十个人伺候足够了。 年老些的妾室们，跟前有五六个也尽够了。 【】喜欢就分享 第0553章 结亲与否 【】喜欢就分享 这一来，又赢得一片称赞。 而沈碧琼，借着这个机会，将整个府邸清理过，如今能够留下的，全部都是她攥在手里的。 而齐川虽然与她不是亲生，但是格外的孝顺听话。 丝毫不介意这般，他其实很清楚，母亲是怕后他大婚了，母亲自己子不好过。 不过，他想母亲从泥潭里把他拉出来，给他荣华，教她眼界。他后娶亲了，也不会叫母亲心寒。 这后院，若是母亲愿意，就一直抓着。 母亲是个理智的人，不会叫王府难做的。 沈家，沈清河与妾室左氏说话：“依着你说，娘娘是无意叫家里丫头进宫去。那你说这偱王府呢？如今的偱王，与咱们大丫头也是年纪合适的。” “哟，大公子又琢磨偱王府？您也不看看当初你们怎么对太妃的？”这太妃，说的自然就是沈碧琼了。 “啧，怎么对她了，不是家里，她有今？”沈清河不服气。 “拉倒吧，不是你们她能嫁给偱王那么个酒囊饭袋？有今与你什么相干？这些年，偱王府的子是一般人能过的？她过的好是自己有本事。如今人家熬出头了，你们又开始惦记这个？你快别想了，真嫁过去，你那丫头在这个婆婆跟前永远出不了头。” “怎么说话呢，她再有本事，也是沈家出去的吧？”沈清河瞪眼。 “说的好啊我的大公子，是从沈家出去的。可这不都出去了么。有本事，你跟她绝交啊。沈家跟她绝交啊？”左氏白眼一翻，转就走。 绝交还真是不可能，不能联姻也不可能绝交啊。 沈家有一位亲王太妃多好啊。 沈清河叹气：“得了吧，你就会跟我瞪眼。” “我说大公子啊，你就别算计了。你这一辈上，到底都是好子。沈家家大业大的，叫你的丫头后选个门当户对的好好过子不好吗？太太那怎么就不许自己亲生的女儿高嫁或者进宫呢？你们男人真是能算计。”左氏哼道。 沈清河叹气，躺在那不说话了。 宫里，沈初柳叫人给偱王府送去些东西，意思就是来往的意思。 这齐川想来是个有为的，结交谈不上，维护下还是需要的。 眼见已经是七月里，最的时候了，可惜没法子，今年这个避暑就这么倒霉，最的时候赶回来。 沈初柳的心烦，就靠在软榻上吃葡萄。 外头传沈太妃来了的时候，沈初柳愣是半天没回神。 “主子，就是三姑娘呀。”尺素提醒。 “啊，她是给太后和皇后里谢恩来了？请吧。”沈初柳都要笑了。 不多时，沈碧琼进来了。 她倒也没换成时下老太太的衣裳，依旧是吉服一，孝期不打扮，头上只有几朵白色绒花。 “给景妃娘娘请安。” “太妃坐吧，按着辈分，是本宫低了。”沈初柳笑了笑。 坐定，将规矩上的话说了，沈初柳才与她论起姐妹来。 “三姐这些时候辛苦了，如今府中都安顿好了？” “多谢娘娘，都好了。去了不少人，倒是清净多了。川儿也袭爵了，如今我也轻松起来了。” “那就好，子还是照旧过。”沈初柳都想说偱王没了，你当是舒服多了。 “前些时候，不是家中大嫂子和二嫂子来帮衬。这事过了之后，我便要回礼去。大嫂子提起一件事。”沈碧琼略带了一丝丝笑意：“大嫂子的长女，今年十一岁。” 沈初柳挑眉：“哦？想亲上加亲，倒也是好事。” 沈碧琼轻轻摇头：“川儿的婚事，怎么能是我们说了就算的？这势必还是要皇上的旨意。我的意思啊，川儿虽然如今袭爵了，可偱王府是不如以前的。以前是至亲。如今能不能有出息，就看川儿自己本事如何了。” “素来低娶高嫁，沈家门第是高，可川儿倒也不必去攀。” 沈初柳点头：“三姐说的有理。我也这么想的。” 姐妹两个又说了几句话，沈碧琼就要走，沈初柳叫人送她出了玉芙宫。 “这……这沈太妃的意思……是不跟沈家结亲啊？”张嬷嬷诧异。 “是啊。”沈初柳笑起来：“她是多聪明的一个人，这亲结了是没什么好处的。” “这……倒是奴婢不懂了，求娘娘解惑。”张嬷嬷看着沈初柳。 “简单，齐川后混的好不好，看关系没用了，他老子在皇上那有几分面子是因为出，你想他不过是个嗣子，并不是真的偱王血脉，也就是说出上跟皇上这一脉远多了。不过也姓齐罢了。如此这般，你不求上进，倒是在婚事上做文章，能是有出息的？” “再说了，沈家女儿是那么好娶的？她特地来跟我说，就是这意思。宫中还有个景妃，新晋偱王又要娶沈家的孙女。皇上也不会同意，勉强同意的话，对大家有什么好处？” “再说了，过去兰氏带着她长女来给我看什么意思嬷嬷不会不记得吧？我没兴趣，她就要给齐川了？三姐姐这是跟我说这个来了。” 张嬷嬷恍然：“原来是这样，是奴婢想的少了。” “还有一点，三姐如今在偱王府说一不二。可要是齐川娶了沈家的姑娘，她这个太妃，这个婆婆还能不能说一不二？所以这事对她来说，是百害无一利，她为什么要同意？” “这倒也是，哎，太妃也不容易啊。”张嬷嬷叹气。 “她靠自己走到如今，有这般局面，自然不会去求更高一层。”说白了，齐川这一辈子，哪怕出息不大，守着王府就好了。 沈碧琼便能安稳一世，又何苦呢？ 一个王爷，又不是皇帝的儿子，到头你还不是个王爷？ 要什么风险？ 张嬷嬷笑着说是，心想外头难怪这么说沈家的姑娘厉害呢，这真是能想的太远。 不过，沈家这大的算盘打的也精明，只可惜了，人不精明。 这一个女孩子，竟还待价而沽呢？ 这沈家的姑娘厉害，可这一辈里的儿子们就……啧啧。 张嬷嬷心里摇头，至少这大公子和二公子就没听说有什么大本事。 【】喜欢就分享 第0554章 物有所值 张嬷嬷又琢磨，这民间老话里，也有说上一辈风水拔尽的。许是沈忠沈大人这一辈太厉害，把儿子们这的风水拔尽了？ 不过不管琢磨什么，日子还是要过的。 回宫之后就要更小心了，宫里水深。 元宵和几个丫头已经将整个玉芙宫过了几遍了，也不求别的，反正别出事。 随着朝中声讨李培父子的折子越来越多，远在西南的李家父子也是十分的不安。 偏与此同时，冯子敬的剿匪是做的有声有色。 眼看着自请革爵的折子也没回应，李培父子实在是不敢再上折子要求罢官。 他们是真的怕，万一皇上就这么准了呢？ 他经营多年，要他不做官，他是真心做不到。 可不管他上折子说什么皇上是一概不回。他只想君心果然难测，不过一时疏忽，就叫皇上这样对待起来。 这时候的李培父子已经忘记他们几次三番要军饷的事了。 皇城里，齐怿修眼下自然不会去动这父子们，不过等剿匪的事彻底清理过了，也要好好查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话拿在这里说也是合适的。 冯子敬是如何用军饷的，这再一对比李培父子，差别太大了。 前朝风起云涌，后宫里也是不安生的很。 沈初柳与姚美人在鹿鸣湖闲逛，太热了，不想呆屋里，一早就来这里，预备傍晚才回去呢。 反正也没什么人。 “娘娘听说了没，昨儿九皇子又病了。”姚美人轻轻摇头。 “又怎么了？先前那事不是解决了？”之前因为香的缘故，九皇子不断梦魇。后来找到了原因，太医们对症下药，就好多了，至少如今不梦魇了。 “娘娘不知，九皇子身子……怕是还是损伤的不小。虽说那事解决了，可这几年来，伤害也不小。再加上，贞充仪又溺爱的紧。说是如今还喝奶呢，换了几回奶娘了，还没断。”姚美人道。 “这……是不是过了？”沈初柳诧异起来。 如今风气，可也没有喝那么多年奶的。 顶多也就三岁就算了。 她家琰儿也就喝到了两岁，自己都不爱喝了。 “何止。说是如今九皇子睡觉，还得奶娘或者丫头带着。不然不肯睡。”姚美人道。 “太后娘娘也不管？”沈初柳诧异。 “这些事，怕是太后娘娘也不甚清楚，虽然是他们家血脉，可也没这么盯着的。”姚美人道。 “说的也是，这还不如十皇子了，十皇子虽然还小，我前些时候见，倒是觉得懂事乖巧的，也聪慧，全然不像钱氏呢。”沈初柳道。 “还真是，十皇子是身子不大好，不过如今看着倒是比之前好了，瞧着也像样子。”姚美人叹气：“只是可惜他母亲不好。” “好不好的，钱氏这几年也老实的。就跟妙美人一样，受过苦就知道好歹了。” “说起妙美人，妙美人如今与三皇子倒是偶尔有个来往，怎么我瞧着，上面也不管？”姚美人道。 “这怎么管？人都活着，这些年妙美人也循规蹈矩，人伦如此，也不好真不叫人家见。他们母子还算都克制，如此也罢。三皇子性情倒是个极其温和的，也难得了。”沈初柳道。 两个人说这话，也到了午膳时候，沈初柳早就叫人传话给六皇子，今儿自己吃去。 于是，她与姚美人就在鹿鸣湖边亭子里摆上了午膳。 这里风吹着，倒是舒服的很。 下午时候，两个人还在亭子里的软椅上小憩了一会。 这么潇洒了一天，夜里就把皇帝吸引去了玉芙宫。 “朕可是听说爱妃今日舒服了一整日，要不是折子多，朕都想去了。”皇帝笑道。 “那完了，我今日是舒服了，本想着隔三差五还舒服一下，结果皇上您来了。这回得有人学我。”沈初柳笑道。 皇帝被逗笑：“那你就在自己殿中舒服着。朕叫人给你多送些水果来。” 齐怿修靠在外间软榻里，瞧着沈初柳的装扮。 她此时穿了一身浅绿色的襦裙，简简单单的。 头发也只是个倾髻，斜插着一支步摇，步摇上是大颗珍珠。 再有几朵小珠花，脸显然是洗过了，瞧不见一丝粉黛。 齐怿修便招了招手。 沈初柳不明就来走来，就被齐怿修拉进怀中，许是动作大了，还是她昨儿洗的头发太滑了，这一拉，步摇就被拉掉了。 掉在地上，也不知是质量不过关还是怎么了，纯金的居然摔断了。 太脆了…… 沈初柳无语：“皇上？” “咳，朕赔给你便是了。”齐怿修笑着拉住她继续拉进怀中。 沈初柳的头发就乱起来，索性把没几件的首饰全摘了丢一边去：“还以为臣妾做错事了。” “怎么会，爱妃这般老实是不是？”齐怿修说这话的时候是戏谑的笑的。 在他心里，这女人什么都好，老实是不可能的。 “好吧，皇上长得好，说什么都是对的。”沈初柳就索性趴下来。 齐怿修又笑，笑过之后看她：“爱妃多年来，最爱的还是襦裙，还是这般齐胸的？” 他想了想：“朕还记得，有那么一回。爱妃穿了一件浅粉色的襦裙，胸口绣着蝴蝶。那翅膀振翅欲飞。爱妃把眼角画的也跟要飞似得。” 这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了，只是偶尔想起，其实你要问是什么时候，齐怿修也不可能记得。 总归是琰儿很小那会。 “皇上还年轻的很，如今就开始忆当年可不得了。”沈初柳失笑。 “不忆当年。”齐怿修笑了笑，动了动将她压住：“如今也不错。” “哎哟，腰断啦！”沈初柳被一压，正要压在她刚才卸了的钗环上。 不知道什么东西，嘎嘣一下碎了…… 齐怿修看着那一对看不出形状的首饰，没憋住，笑出了声：“是朕的不是，都赔给你。” 沈初柳叹气：“皇上光心疼首饰了？” 她叹气进了内室，果然腰上被首饰硌红了一片。 不多时，摆上膳食。 刚吃完晚膳，就见初四带人来了，直接抬着一口大箱子。 “这些都赔给爱妃。爱妃拥有这些，也算他们物有所值了。” 第0555章 所谓远亲 沈初柳当然不着急看，因为她又被皇帝拉走了。 皇帝有二十多天没进后院了，十分的不讲道理。 第二天，一早先要请安，也没时间看呢。 凤藻宫里，刚进去就见庄婕妤挤兑李美人，这都成日常了。 李氏之前有多狂，如今就有多怂，也是没眼看。 众人给沈初柳请安，沈初柳只是抬手就坐下来了。 有之前流言的事，谨妃蔫了，虽说罪名叫李美人背了，可谨妃心虚啊。所以如今也没找沈初柳事的力气。 整个缩的跟个鹌鹑一样。 谦淑妃嘛，因为二皇子办差不利，自然也没有前段时间的扬眉吐气了。简直跟谨妃一对儿鹌鹑。 丽妃是越看越好笑，正就等着沈初柳来跟她一道高兴一道乐呢。 顺妃反正万年没有存在感，丽妃也不跟她亲近说话的。 “景姐姐听说了没？皇上给冯将军的长女赐婚了。赐的是安阳公家的嫡长子。安阳公那可是皇族，且多年来低调的。何况府里竟有规矩，非是四十无所出，否则不纳妾的。又是好门第，那公子说是如今竟是要走科举的路子，可见也是有出息的。这才是正经婚事呢。”丽妃笑道。 “是吗？这可是好事，倒是不知皇后娘娘给安阳公府送不送贺礼，要是送，咱们倒是可以随一份去。”沈初柳笑道。 “定是送的，我回头就叫人预备着。”丽妃笑呵呵的：“哎，这人就怕对比，你瞧如今这冯将军一家子如何。” “丽妃娘娘说的是呢，想当初这钱婕妤……嗨。这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啊没得说。”玫充媛笑起来。 钱婕妤低头。 “这冯将军确实是个能人，倒是这些年里在兵部差点就埋没了。如今又是入阁了的武将，又亲自带兵。可见是个厉害人物。不过我听闻，这冯子敬冯将军竟还是谦淑妃娘娘家的远亲？”贞充仪笑着问。 “旁枝远亲。”谦淑妃淡淡的。 “那贞充仪你这消息就不太灵了。远亲是远亲，可当您冯家厉害的时候，可没人认冯子敬将军的。”妍修容也淡淡：“如今啊，谦淑妃娘娘这一支，也是冯子敬将军家的远亲，旁枝。” 众人都笑了。 可不是，冯家都到了，人家素来与他们也不来往，这远亲不远亲的也没意思。 谦淑妃哼了一声：“素来妍修容不是清高的很么，如今怎么倒也和光同尘了？怎么了？好姐妹生了公主，晋位了，你也坐不住了？倒也是，你也得宠这几年了，怎么不见肚子有个动静？” “臣妾没动静不是好事？要是生出个无能的来，岂不是更烦了？”妍修容轻飘飘的。 这话说的，谦淑妃接也不是，不接也不行。 这是讽刺二皇子无能呢，可她要是接了，不就是承认了？ “牙尖嘴利，倒是但愿你能一直这么厉害才好。”谦淑妃哼道。 妍修容没回话。 “说起来，林婕妤这一胎落地，说不好要晋位啊。”宁昭容忽然来了一句。 众人一滞。 晋位。 晋九嫔。 九嫔上如今有两个位置，一个就是九嫔之首的昭仪，还有一个，就是昭字位上的昭媛。 要是叫林婕妤一个进宫不久的人，一跃上了这两个位置…… 那可是叫多少人不甘心呢。 沈初柳笑起来：“想着我刚进宫那会子，上头全是空位，如今倒是好，晋位难。” “景姐姐说的极是，如今这四妃位上满了，就一品四妃位上还有位置，九嫔里偏留下两个前面的。哎，我可真是怕，这争啊斗啊的，野火烧到我身上可怎么好？”丽妃闻弦歌而知雅意，接话道。 “瞧你说的，你好歹是正二品妃位上的丽妃。谁敢不长眼惹你？真要是惹着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这人，下手有时候可是没什么轻重的。想害我呀，除非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然等死吧。”沈初柳冷笑了一声。 她今日又是画了上挑的眉与眼，所以扫向四周的时候，自然有种威仪在里面。 众人也恍然，这哪里是说这个呢，这是景妃与丽妃跟大家说你们斗可以，别往我们身上惹事呢。 啧，再结合景妃多年来的手段，众人也真是要多想想。 皇后出来的时候，依旧是像什么都不知道似得，该说的说了，一挥手就叫人都散了。 沈初柳回到了玉芙宫，这才有空看皇帝昨天叫人抬来的东西。 将东西搬进来打开，里头大大小小盒子有十几个。 打开里头有成套的首饰，也有单件的。 都是新的，光彩夺目。 光是步摇就有八支。 沈初柳失笑：“皇上这回可算是出血了吧” “主子您这话说的，平素您也不少得这些，如今只是更多些，皇上也说了，这些戴在您身上，才是物有所值呢。”尺素拍马屁。 沈初柳只是笑，叫人将东西收起来，她素来不缺这些。 不过女人嘛，首饰到什么时候都是稀罕的。 “后头那个柜子满了，咱们选一些主子不常用的送去后头库房？”折梅道。 “这……也不好说哪件主子还用啊。”寄梅也犯愁。 “我还想跟你们说呢，光说首饰嘛，柜子里衣裳也是啊，那东西也不能放库房里去，都是放不下的。”赠春也愁死了。 四个大丫头一筹莫展。 张嬷嬷想了想一拍手：“东侧殿里不是还有个屋子空着？这样，收拾出来，就专门放主子的衣裳和首饰，也不是库房，就放那。主子早上穿戴的时候，或是过去选，或是跟咱们说都使得。” “哎，这法子也好。倒是可以把东侧殿与正殿之间的门开了。反正就一小截的抄手游廊嘛。”尺素道。 说干就干，很快，就叫人首饰起来。 沈初柳午睡起来，见是碎红和新绿伺候，就好奇：“她们做什么去了？” “回主子，她们收拾东侧殿呢，说是给主子收拾一个屋子专门放主子的衣裳跟首饰。如今您这边的梳妆台跟前柜子全满了，衣柜也是放不下了。许多东西您还用，也不能放库房里的。” 第0556章 教训 沈初柳诧异，我这么富有了？ “是啊，这精细活计，我们几个粗手本脚的也不好做，所以是尺素姐姐几个一起，还有张嬷嬷，银壶带着两个打扫太监一起做，这会子已经收拾出大概来了，不过说是还缺一个大衣柜，这个急不得，要叫内事省做。奴婢瞧见银壶已经去了。”新绿笑道。 沈初柳失笑：“行，那我去看看。” 说着起身穿好衣裳就出去瞧。 东侧殿里果然已经收拾出来了，衣裳一边，首饰一边，还从库房里又翻出一个全身镜。 中间还用屏风隔开，不得不说，这几个丫头审美是相当在线的了。 沈初柳这里在整理东西的时候，皇子们读书的弘文殿出事了。 倒也不是说什么大事，就是皇子们的争端。 起因是身子刚好的九皇子不适合恢复读书了吗，多少就有点进度赶不上了。 皇子们因年岁的区别，学的东西自然就有前后，九皇子跟八皇子，十皇子和四公主是学的差不多的。 这一跟不上，他就很是难受。 四公主是女孩子都比他强，十弟还比他小呢。 这一来说话就不好听，十皇子呢，虽然母亲也不行，但是是个皇子啊，怎么能没有点骄傲？ 九皇子说话难听了，他自然是要反驳的。 只有八皇子傻乎乎的，就被九皇子推倒了。 正是热的时候，穿的都不多，隔着薄薄的衣裳，八皇子手肘就擦破了。 八皇子反应是很慢，可也知道疼，过了一会就哭唧唧去找六哥了。 像是八皇子这样的孩子，就会变得很单纯，谁对他好，或者说他觉得谁对他好，有什么事他就下意识去找。 确实六哥也很给力，就不管是出于兄弟情谊，还是小男孩们小时候的虚荣心吧。 八弟哭唧唧来找，还把袖子拉起来给看伤口，六皇子当时就怒了。 自然拉着八皇子去找九皇子。 “你是怎么回事？要脸不要了？动不动就欺负老八做什么？”六皇子瞪眼。 九皇子已经怂了，偏十皇子刚才也受了气，这会子赶紧告状：“九哥自己读书跟不上，先生问的答不出就跟我们撒气，刚才还气四姐姐，四姐姐不与他计较罢了。” “赫，齐珏你可真有出息啊！”六皇子冷哼：“你自己不成器，也别欺负旁人。你还回回选软柿子捏，老八这样，你也好意思啊？” “我下回不敢了。”九皇子怂唧唧的。 八皇子这会子慢慢回神就忽然扑过去要推九皇子。 六皇子赶紧拉着，这一拉一带的，九皇子反倒是被带倒在地了。 脸着地，听着就是咚的一下。 这一下，九皇子不干了，哭的是惊天动地的。 于是很快就惊动了贞充仪甚至李太后。 因为九皇子口口声声说是六哥推他的。又骂他不成器云云。 贞充仪就火了，一样是皇子，凭什么敢说她的儿子不成器？ “去，我倒是要看看景妃的皇子是有多成气候了！”说着，就带着孩子去太后那了。 九皇子这一摔吧，要说多严重也不至于，可脸颊肿的还挺高，看着惨兮兮的。 慈安宫里，李太后蹙眉看着：“叫六皇子也来，哀家也问问，成日家闹的乌眼鸡一样是怎么回事？叫景妃也过来。” 于是很快，景妃母子就各自来到了慈安宫。 沈初柳来的时候，六皇子跪在地上，九皇子站在贞充仪跟前。 沈初柳也不动声色，请安之后道：“不知琰儿是做了什么？” “景妃娘娘也看看珏儿的脸，这是你的好儿子推得。”贞充仪气呼呼的。 “哦，珏儿受伤了。”沈初柳细看过，低头问自己儿子：“琰儿跟母妃说说，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贞充仪怒道：“景妃也不要这么轻描淡写的。” “好了！你的规矩呢？见了妃位不请安？”李太后轻声道。 贞充仪这才委委屈屈：“给景妃娘娘请安。” 沈初柳抬手。 “无论是什么事，没有只听一方的，我刚来，什么都不知道，问问怎么了？”沈初柳也淡淡：“太后娘娘，臣妾问得吧？” 李太后看了景妃一眼：“自然。” “那琰儿你说吧，是怎么回事？”沈初柳坐下来。 六皇子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的，这会子自己的母妃来了，倒是有点委屈了。 于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哦，你八弟伤着了？给他叫太医了没？”沈初柳的重点却在这里。 六皇子一愣：“还没有……” “嗯，元宵，你去叫太医给八皇子看看，虽然是小伤口，天热难免也要对付着。”沈初柳摆手。 元宵应了一声去了。 她这么说这么做，倒是叫李太后和贞充仪有些尴尬。 他们压根没留意这个。 “既然是琰儿伤着了九皇子，到底是他做哥哥的错。臣妾也不好说什么。太后娘娘定夺吧。”沈初柳起身福身。 她这般轻描淡写的，贞充仪就是想怎么样也不好说。 她倒是想叫六皇子挨板子之类的，可她也不敢。 至于李太后，也决计不会把这件事弄成这样。 她叫景妃来，一来是确实心疼九皇子，二来嘛，也希望素来厉害的景妃能闹一闹。 那时候，理就不在景妃那了。 可景妃不仅不闹，结果倒是连消带打的，将八皇子拿出来说了。 这就是九皇子有错在先啊。 至于后头，九皇子如何受伤的，她也不提那其实就是混乱中摔了，这责任在不在六皇子她一概不提。 就直说是错了，太后您看吧。 李太后还能如何？都是自己亲孙子，六皇子她看来也不是全然没有感情的。 “罢了，孩子们闹起来，伤着也难免。老九也是个不省心的。日后不许招惹你八哥去。他可怜见的。”李太后道。 九皇子忙低头：“是。” “今次你们都有错。不过念在老九伤着了，就不罚了。老六也是因为维护老八，一时失手罢了。也不罚了。只是日后还是要注意。你是兄长，到底维护弟弟们为主。有些话说了伤和气，日后不许说了。” 第0557章 闹腾 六皇子就抓来抓去的配合她。 娘俩倒是玩的很愉快。 等到元宵从外回来，就带来了外面消息。 “主子，说是今日方小仪说薛御女冲撞了她，打了一巴掌，薛御女也不是个省心的，便哭求到了皇后娘娘那。如今皇后娘娘段官司呢。” “薛御女？”沈初柳还得琢磨，这人存在感太低了。 “奴才打听过了，确实冲撞了，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倒像是故意的。方小仪如今也气的很。”元宵想了想：“奴才估计是因为这薛御女还没侍寝，也是着急了。” 着急了，所有想出头。 不管用什么方法，先叫人知道她是要紧。 沈初柳点头：“嗯，你看着这薛御女是很聪明的？” “奴才不好说，不过比孟宝林应该是聪慧些。”元宵道。 “嗯，好，这事与我不相干，你留心就是了。” 河清殿里，皇后听完，淡淡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方小仪小题大做，不该打你？” 薛御女哭着道：“臣妾正是这意思，求皇后娘娘做主。” 她说话倒也利索，不拖泥带水。 皇后蹙眉：“方小仪你怎么说？” 方小仪气的不轻：“薛御女口出狂言，只是御女，也敢嘲讽臣妾，臣妾气急了，才会给她一巴掌。她不思悔改，倒是还来皇后娘娘这里告状了！” “既然你们都觉得自己有道理，那就一人罚抄经三日吧。薛御女不敬方小仪挨了一巴掌，方小仪与嫔妃闹事，也罚抄经，回去吧。”皇后摆手。 薛御女倒是没什么意见，方小仪不服气也只能憋着。 气呼呼的都出去了。 “这可真是，一个个的不省心。”皇后摇头。 “因为您是皇后娘娘，少不得都要来求您段官司呢。”峨眉道。 皇后不甚在意：“都是有十八个心眼儿的。这是瞧着两个栽了，有戏了？” “嗨，您管这些呢。反正您只敢各打五十大板，她们想怎么样自己看着办去。不出大事就成。”佩月嘴快道。 “佩月说的也是，娘娘反正只管宽心在这里玩。”佩兰道。 “嗯，走吧，叫二公主来，咱们赏花去了。”皇后起身。 方小仪和薛御女出了河清殿，方小仪气得不轻，不过只是瞪了一眼薛御女就走了。 薛御女后头走，心想瞪我也没用，我总也不出头，皇上什么时候能记得我呢？ 薛御女也是花了银子的，所以才能在第三日中，在行宫里遇见了皇上。 齐怿修还没宠幸过她，当夜便也就叫她留宿在了海晏殿。 沈初柳这回也真是折磨，大热天痛经真是要命，热死了还得睡觉抱着汤婆子放在肚子上。 折腾了七日，才算是舒服了。 如今已经七月里了，一年里最热的时候，行宫里如今也没之前那么凉快了，不过比起宫中来，自然还是舒服的多。 宫中，长秋轩里，韩小仪最近一点胃口也没有。 天气太热，送来的膳食她是一点都不想吃，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又不得不吃。 心情烦闷的很，想见皇上也是见不着。 又因为位份低，也不能随便送信。 宫中倒是安静，可她自己毕竟提着心，这久而久之的，夜里就不大睡得好。 虽然冯太后几次都叫人来安慰，可她该担心的也一点都不少。 因为皇上皇后不在，所以她闭门不出。 初一十五的时候，也只是康德妃带着其他有资格的人去太后宫中请安罢了。 腹中胎儿已经是五个月了，可最近却时常感觉腹痛。 太医看了却说无碍。 不过，太医去了冯太后处可就又不是这么说的了。 “究竟怎么样？”冯太后也头大。 她是一心要保住韩小仪母子的，这样一个家世不显的多好。之前陆宝林那个倒是好好生了，奈何陆宝林本身彻底失宠了。也是无用。 “回娘娘的话，韩小仪这身子……怕是撑不到足月了。”刘太医也算是精通，所以才留在宫中照顾的。 “究竟怎么说？”冯太后摆手：“哀家这里都是自己人，你直说吧。” 刘太医应了是：“韩小仪之前滑倒那一回，就动了胎气。虽然不碍事，但是并未调理回来。她又孕中多思虑，多烦扰，如今虽然还没见红，可时常腹痛，已经有了滑胎之象了。” “五个月了还能随意滑胎？”冯太后自己没怀孕过，自然不懂。 “只要不足七月，总有滑胎征兆。而韩小仪的身子并不强壮，委实不可能撑到十个月生，就连拖到七个月，也是艰难。”刘太医直言。 “有没有把握，十个月就算了，说什么也要拖到七个月，哀家听闻，七个月的孩子，基本上都能活？康德妃跟前那个不就是么？” “是，如此一来，就只能用药，臣也不能独断，只能请教娘娘您。”刘太医道。 “自然是用，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冯太后这会子明白了：“可是这药，对韩小仪有害？” 刘太医犹豫了一下道：“毕竟也是虎狼之药，难免伤身。” “最严会是如何？”冯太后淡淡的开口。 “回太后娘娘，一来是生产时候会有艰险。二来此药也会叫韩小仪日后不能再度有孕。也唯恐日后调理不得当，老来病痛不断。” 还有一句没说，就是可能会导致韩小仪没有高寿。 这话，不必说，冯太后也已经清楚了。 “放任她滑胎，日后也一样不能怀孕。想必她也是愿意的。便也不必与她说了，就用药吧。有了皇子，她才能有好日子过。”冯太后道。 刘太医犹豫了一会，还是应了。 他本就是冯太后这边的人，自然不能不听话。 出来的时候，冯太后那边的太监全保笑呵呵的将一个小荷包塞给他，这里头是五百两的银票。 “大人好歹费心。” “不敢不敢，自然尽心，公公放心吧。”刘太医收了银子，回了太医署斟酌药方去了。 他也想尽力配出合适的药方子，最好是母子都不伤及才好。 韩小仪这胎，还真是没别的说法，就是之前那一摔略有些妨碍。 第0558章 不高兴 不一会，宋云泽来了，听说六下要上进。宋小公子都震惊了。 “您平素功课也不差啊？”宋小公子表示，一开始我给你做伴读时候还真担心要时常替你挨打的。 毕竟这位皇子下是真淘气。 可后来就发现，嗨，人家读书也不差嘛。 “别提了，今儿父皇问的我都没答上来！来来来，别说废话，今儿咱们挑灯夜战！”六下撸袖子。 宋云泽点头：“行！下说怎么学就怎么学！” “嗯，得好好学，本不能抽齐珏那兔崽子，但是能在各方面秒杀他。”六下小声哔哔。 听见的也装听不见，要是齐珏是兔崽子，那皇上是什么？您又是什么？ 不过，这份斗志可真是没谁了。 玉漏想起以前主子说的话，大概意思就是，我要全方面比她们强，那时候叫她们只能瞎跳脚去。 呵，这娘俩，真不愧是亲娘俩啊。 晚上，晚膳之后，皇帝起驾去了玉芙宫。 沈初柳接驾后，皇帝就道：“今儿的事，朕都知道了，妃受委屈了。” “什么事就委屈，不过是孩子闹一闹，太后娘娘叫臣妾去，就说了几句话。”沈初柳不甚在意。 “妃如今脾气倒是好的很了。朕还念着你是受了委屈。”齐怿修笑起来。 “皇上这话说的，真委屈了，皇上是可以打九皇子一顿啊，还是打贞充仪一顿？不过不是我说，贞充仪啊，真是越来越急躁了。” 沈初柳哼了一下。 “朕今见了琰儿，琰儿还好。”齐怿修跳过了这个话题。 他怎么不知道贞充仪急躁。 不过懒得说了。 “琰儿跟臣妾一样，心大。自然不会在意的。何况今的事，不过是个意外，九皇子也确实伤着了。”沈初柳摇摇头。 皇帝愣了一下：“心大？” “你还心大？罢了罢了，不说你。”皇帝摆手。 沈初柳看了皇帝一眼，心想我要是心不大，就该大开杀戒了。 “今儿朕考校了琰儿的功课，这孩子倒是好生读书了。”齐怿修虽然把儿子烤糊了，但是事实上是很满意的。 “毕竟是皇上的儿子，怎么能不好？”沈初柳骄傲起来。 齐怿修又笑：“行了，朕知道你是想自夸。” “老四老五和琰儿都不错。过几年都可以入朝学习了。”齐怿修叹气。 “皇上吃不吃宵夜？”沈初柳懒得听。 齐怿修就似笑非笑的看她：“既然妃这么说，就吃吧。” 于是，就叫人摆上了宵夜。 长秋轩里，听说皇上去了玉芙宫，贞充仪很是不高兴。 按照她的理解，九皇子受伤了，今儿皇上怎么也是该来她这里吧？ 可她其实已经好几年没侍寝过了。 自打复位，皇上也不过偶尔来用一顿膳食，或者来坐坐，并不肯留宿。 这种事，便是太后也不能说什么。 她自认不必任何人差，可是皇上就是不喜欢她。 “景妃也不年轻了，倒是越发不知道规矩了。”贞充仪也是气的。 杏花也不敢接话。 “你怎么不说话？本宫还说错了？”贞充仪这会子气得不轻，拿人撒气。 “奴婢不敢，奴婢岂敢说主子们的事啊。”杏花跪下。 贞充仪哼了一声：“去去去，都去，我自己呆一会。” 杏花如蒙大赦，忙不迭退出去了。 贞充仪是越想越气，直到摔了一个皇帝赏赐的花瓶。 摔了有心疼，她这里的东西，极少有皇帝亲自赏赐的。 这就是一件。 最后直接把自己气哭了。 沈初柳可不知道有人能气成这样，她是被皇帝闹的，皇帝要下棋，她不乐意，皇帝不高兴了。 拉着非得下。 最后还要运动。 简直了。 于是第二天凤藻宫请安，沈初柳就顶着一脸睡眠不足老娘不高兴的脸。 众人也是明白了，景妃经常侍寝后就这样了…… 偏今贞充仪也是脸色难看，眼圈还有点红，一看就没睡好。 再一结合昨儿的事，众人都有数了。 刚低调了几天的谨妃又开始蠢蠢动：“哟，贞充仪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脸色这么难看？昨儿听说九皇子伤着了，怎么样了？” “多谢谨妃娘娘关心，九皇子好的很。”贞充仪口气不是很好。 “既然九皇子无事，那你这是做什么，一大早的就这么不高兴。”谨妃掩唇：“莫不是因为昨儿皇上没去？” “谨妃娘娘不如管好自己。”贞充仪一口气堵在心口，这会子可算是发出来了。 “瞧你这是什么话，不过是关心你。景妃你瞧，贞充仪这脾气越来越大了。” “我看你是嘴越来越jiàn)了。多大的事你都难受不过一个月是不是？如今又不觉得丢人了？”沈初柳冷冷的看过去。 谨妃一愣，这话就有点毒了，脸色都不好了起来：“景妃，你我都是妃位，你这么说话，也太不像话了。” “不像话你找皇上去？大公主就要出阁了，我劝你也积德吧。为你的女儿留几分面子好。”沈初柳哼道。 “你！你真是太过分了！”谨妃脸都涨红了。 “行了，没事找事。”谦淑妃也哼了一下。 “对了，林婕妤和许宝林今儿倒是都来了，瞧着脸色都不错啊。”容修媛笑着岔开了话题。 “是啊，瞧着是精神。”顺妃也笑着接了一句。 “哟，我这是来迟了？怎么一个个瞧着变脸变色的？”丽妃进来，一边给谦淑妃请安，一边道。 说罢，又跟几个妃子互相见礼。 “丽妃娘娘来的也不迟，正说林婕妤和许宝林气色都很好呢。”容修媛笑道。 “是吗？我看看。”丽妃说着坐下：“确实好，我说你们也是老实，养胎吧，来做什么？皇后娘娘也不会生气。瞧玫充媛那会子，不也一直没来？” “丽妃娘娘这是怪罪臣妾呢，臣妾胆子不大，生怕皇嗣有什么不好。如今可不每天都来了？”玫充媛笑道。 “怎么敢，你可是皇上的心尖子，我不过说一句，你可别吃心。”丽妃笑道。 众人说笑开，也没人管谨妃了。 皇后出来的时候，倒是意味深长的看了谨妃一眼。 第0559章 感慨 nhuatang沈初柳估计皇后也是叫谨妃这个坚韧不拔的劲儿给惊着了。 真心，宫里这么些年了，谨妃这样战斗力强悍的也是少见。 什么事都打不垮的样子…… 真要不是真的蠢，那就是真的皮。 别误会，是皮很厚的皮。 也没什么事，该说的说了就散了，皇后也不管林婕妤和许宝林，反正她说过想养着就养着，她们要是还来，皇后才不说什么。 散了之后，丽妃就与沈初柳说话，两个人一道往回去。 这会子还不，就没坐撵，走着闲聊。 “怎么景姐姐今儿一脸不高兴？”丽妃好笑。 “你还来笑我，我不过是没睡好。”沈初柳说着，就掩唇打哈欠。 “嗨，这话也就跟我说说好，姐姐这样叫人看去，只剩嫉妒了。”丽妃笑道。 “旁人嫉妒我就算了，你要嫉妒我，那是天理不容，你那两个儿子怎么来的？”沈初柳眼睛里还带着哈欠带出来的泪花呢。 丽妃用帕子拍她一下笑起来。 到了岔路分开走，姚美人笑道：“丽妃娘娘倒也有意思。” “只愿她能一直有意思吧。”可这也不好说，丽妃的四皇子可也大了。 “对了，这容修媛娘娘不是搬去揽月轩了么，方才人还不老实。被容修媛娘娘收拾了。没看出，这容修媛也是个有脾气的。”姚美人道。 “这有什么呢，以前她没地位的时候，自然是没脾气。如今也是九嫔主子了，收拾一个才人还不是手到擒来？说起来，这方才人还不老实，看来是冷板凳还没坐够。与她一道的郁氏如今可都是充容了。”沈初柳摇摇头。 “嗨，这子的事，哪里改得了。说实话，谨妃娘娘那样的，也就是占了个潜邸出又生了大公主的好处，不然如今还不知什么位份呢。”主要是能生育皇上第一个孩子，这就了不得了。 “这种运气，也不是都能有的，你看刘氏。倒也生了皇上的长子，可惜没留住。”沈初柳道。 姚美人点头，可不是，这就真是没地方说理去。 “要是大皇子还在，如今又不知是个什么样子呢。”姚美人感慨。 “那……皇子们就要斗得更厉害了。”沈初柳笑了笑：“罢了，不想这个，走，回去吃点凉的去。” 她们这边好好的，采薇阁里，冯御女从凤藻宫回去就开始不对劲了，还没到午时就晕过去了。 开始以为是中暑，都没太重视，叫了太医来瞧。 太医也确实不尽心，主要是这位御女多年来也没宠，都什么年岁了，还是御女…… 于是这一来二去的就给耽误了。 到了半下午，眼见着人就不成了。 再叫太医来，人都没意识了。 入夜之前，冯御女去了。 这真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去都去的没什么存在感，从凤藻宫回来只说不舒服，都没留下一句遗言。 皇后听说，忙叫人收敛。 采薇阁里还住着庄更衣呢，她也吓得不轻。 这采薇阁里，算是宫里还住着人的地方里最差的了。 两个主子一个不如一个的。 皇帝听说，愣是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最后知道是谁了，便道：“追封……婕妤吧。赐号端。” 这也算是死后哀荣，这位冯御女进宫以来，就只侍寝过一回…… 十来年了，皇帝记不住也很正常。 端婕妤自然不能在宫里发丧，还是要送出去的，纵然追封了，还是一样没什么存在感。 她父亲也早就过世了，家中只有兄弟，也因当初冯家嫡支出事的时候牵连的早就不在皇城里了。 皇帝倒是还叫人赏赐了些金银等物，至于端婕妤本人，就埋进妃陵里就算结束了。 宫中也有人感慨，可子还是照旧。 宫中这样无宠无存在感的人还有很多，历朝历代都不少，所以也没什么好叹息的。 只是第二，去请安的时候，沈初柳忽然有点感慨。 当年同一批进来的六位嫔妃，竟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了。 莹修容病故，陆宝林也死的难看。温充容赐死，张御女病故，如今冯御女也病故了。 其实她们去的时候都不大，有的不过二十几岁，有的也不过刚上三十。 就都去了。 似乎皇上登基以来进宫的每一批，都没有她们这一批这般惨烈。 沈初柳有些恍惚，从凤藻宫回到了玉芙宫，就晕过去了。 玉芙宫里，一阵兵荒马乱。 景妃晕了，那可不是冯御女晕了那般简单。 太医忙来了，诊脉得出结论来，这位才是真的中暑了，不过还有些忧思过重。大概是有些心事。 午膳沈初柳没吃，也没叫六皇子见自己这样子，就叫他自己吃。 下午一觉睡醒，瞧见皇帝竟在这办公。 “皇上怎么来了？”沈初柳出声。 皇帝丢下手里纸笔：“醒了？惊天动地的。” “约莫是老了，如今子不如过去。”沈初柳笑了笑。 “你也好意思说老？一道褶子也没有。你是想多了，太医说你忧思过重，有什么可忧思过重的？跟朕说说，朕也替你解决解决。” “今早请安，看着凤藻宫里的人，忽然有点陌生。当年刚进宫的时候，上头人多，下面倒是就我们六个。我还记得那时候紫珠和紫蕊嫌我总是见不着皇上，还说李宝林在御花园跳舞也见得着皇上。陆宝林给皇后娘娘绣了帕子也见得着皇上……这些年陆陆续续过去不觉得，这忽然一眨眼，这一批六个人里，竟只剩我一个了。”沈初柳看着窗外叹气：“一时感慨罢了。” “那时候，意妃还在，盛宠的意妃娘娘，得意的冯淑妃娘娘，还有跟曹婕妤斗的不轻的李婕妤……”沈初柳笑着摇摇头：“哎，转眼，就都是黄土一捧了。” “罢了，你快别瞎琢磨了。这些事，再过三十年想也不迟。你也不看看，琰儿才多大？你才多大？她们去了，是她们命数如此。病故的也就算了，如安氏陆氏那般，也值得你感慨？她们不曾害你吗？”皇帝过来摇头。 第0560章 耐心 nhuatang沈初柳坐起来：“所以只是一时感慨。皇上不必担心，我只是中暑了，估计是昨儿请安回来跟丽妃走回来的缘故。” “好好的养病，皇后也叫你暂时不必请安去了。过了这最的几天再说。今年这避暑也是叫耽误了。”皇帝又看她：“午膳也不肯用，起来吧。吃点再睡。琰儿担心你。” 听到孩子，沈初柳有点伤感的脑子也就回神了。 “是我不好，中午也没见他。”沈初柳又叹气。 “去叫琰儿来。”皇帝摆手。 沈初柳正要说不要叫了，这么，就听见六皇子那很有活力的声音：“娘，您好了没？” 进来给他父皇请安的动作都不怎么标准了，一心一计看着沈初柳。 “没事了。”沈初柳笑起来：“娘一时心不好，现在饿了，一起吃？” 这会子刚过平时午睡的时候呢，就当是个迟来的午膳算了。 六皇子点头，中午担心，他也没怎么吃好。 皇帝摇摇头：“你们娘俩去用吧，朕还有一堆折子。” 皇子果然又坐回了桌前。 娘俩是去隔壁吃的。 六皇子也没问什么，只是给他娘夹菜。 沈初柳也没解释，只是想，之前是自己想多了，这世上每一天都有生老病死，感慨一下就算了。 自己还有儿子，儿子还小，怎么都要好好走下去的。 何况，作为硕果仅存的人，没资格这样感慨。 要是她还觉得子不好过了，你这后宫里的女人都要掐死她了。 吃饱喝足，沈初柳感觉恢复了不少，又被灌下一碗药，什么想法都没了，赶紧好起来是要紧。 皇帝忙完了之后也没走，当夜就留下来了。 这就很是叫后宫嫉妒了。 因为一般来说，嫔妃病了的时候是不能侍寝的，也不能叫皇上留下。 可景妃地位高，谁敢说？皇后都不管的。 何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晚间，沈初柳觉得，就离得皇帝远远的靠墙睡。 按理说，规矩上她是应该睡在外头，好伺候皇帝的。 不过皇帝本人似乎是不看重这个的，所以多年来，她睡里头也有，睡外头也可以，主要是也没人说。 沈初柳胡乱琢磨着，忽然道：“臣妾忽然想到，当初刚去太极宫侍寝的时候，太极宫里的宫女是想提醒臣妾睡外头的？” 齐怿修都快睡着了，听着这句话，反应了一下：“嗯？什么时候的事？” “呃，好多年了，臣妾还是宝林的时候。”沈初柳自己也觉得自己反弧长出天际。 忽然想到多年以前的细节，以及那时候宫女的眼神…… “……你今可真是病的不轻，朕看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齐怿修无语的很。 “臣妾进宫之前，也是学了规矩的，不过倒是没细致到那个地步。皇后娘娘也没那么细致。当初两宫太后娘娘也好似不管这些？”沈初柳自己越想越睡不着。 “约莫是先帝那时候，后宫宽松的缘故。”齐怿修只好陪她说几句。 沈初柳哦了一下，又开始发散起来。 不过，齐怿修用了一天的脑子，毕竟没等到她下一个问题就睡着了。 沈初柳只好寂寞的继续靠墙去。 不过，早上醒来的时候，皇帝还是那个姿势，沈初柳嘛，已经靠在皇帝怀里了。 皇帝起，见她醒了就道：“好好睡着吧，按时服药。朕过几再来看你。你这几不必去请安了。” “嗯。皇上慢走。”沈初柳应了一声就又睡着了。 皇帝临走，直接道：“你主子不舒服，就不必叫人来看，有人来就回绝了吧。” 元宵忙应了，送皇上出了大门。 回来瞧见姚美人，请安之后姚美人又问：“娘娘好些了？” “约莫是好些了，就是中暑，美人不必担心。”元宵笑道。 “那就好，我去请安，叫娘娘好生歇着吧。”姚美人走了。 凤藻宫里，自然是有人问姚美人景妃如何的。 比如庄婕妤，言语之间，就少不得有些酸溜溜的。 她们不敢挤兑沈初柳，但是姚美人嘛，还是敢的。 可姚美人这些年，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一招，坐得稳。 问急了就给你来一句：“要不我回去替你问问景妃娘娘？” 对方也就熄火了。 不过景妃毕竟是食物链顶端的，众人酸一下也就算了，小嫔妃之间争斗更严重。 玫充媛满月之后，宠就直线上升。 如今与妍修容果然没有去年那么好了，虽然依旧姐姐妹妹的，可谁都看出，她们敷衍的时候更多了。 另一对不对付的，就是林婕妤和庄婕妤，本来宠是差不多的，这一下有一个怀孕了，这就很是不对味了。 当然了，周宝林和许宝林也不对付。 还有个不省心的庄更衣，送走了端婕妤的第三天，庄更衣就非得哭诉自己看见她了。 竟是把自己吓得病了。 皇后生气，直接将她送去了曾经陆氏活着时候住的清宁阁，这回清净了。 待到沈初柳再度去请安的时候，最的七月过去了，不过八月的度也是不遑多让。 她穿一海棠红襦裙，这又是皇帝叫人新送来的布料，司服局赶着做的。 许是病了一场的缘故，人清瘦了些，倒是更显风姿。 皇后见了她倒是高兴：“子好了？” “多谢娘娘惦记着，好多了。今儿不是还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我就来了。”沈初柳道。 “好了就好，那就走吧。”皇后抬抬手：“美人以上，都走吧。” 不到美人的福就只能退了，不甘心也是没法子的。 太后也意思意思问了问，不过太后的重点在于大公主出阁的事上。 这都八月里了，也没几个月了。 毕竟这是皇上的子嗣里，第一个要大婚的，必然是要重视起来的。 “皇上这些时候，也想着给大公主的封号，不能马虎了。后公主们都要跟着这个规矩来的。”皇后道。 “应该的，宫里大公主最大，二公主嫡出，都不能轻忽了。虽说她们是皇家女儿，可女子处事难，也不能叫受了委屈。倒比皇子们更耐心些才好。” 第0561章 运气好 皇帝最后是叫礼部出的字，定了大公主为淑华公主。 公主们闺名是一回事，一般来说出阁的时候，也可一说，最晚出阁的时候，皇上总会给个封号的。 有了封号的公主，得的俸禄就多了，按照前朝的话，有了封号的公主甚至就开始享受封地的食邑了。 不过大懿朝没有这规矩，如今的皇子们也鲜少能有封地，如鹿王那样的也少了。 就算是鹿王当年，鹿城的所有税收也不是全归他管。 至于公主，也就只有封号带来的好处了。 这其实就跟皇子封王道理差不多。 皇帝的女儿都是公主，但是有封号和没有就有区别了。 既然封了大公主，那二公主是嫡出，皇帝也不会吝啬，又亲自给二公主赐了照华公主。 这一个淑华，一个昭华，足以证明二公主的尊贵。 下一个，便是早逝的三公主，也追封了安华公主的尊号。 下面的小公主们暂时就没机会得封了。 不过也是迟早的事。 公主们受封也是有仪式的，皇后做主，大公主和二公主一起办了。 二公主作为皇后唯一的孩子，自然是要尊贵无比。 众人送的礼物也不轻，沈初柳直接将一块玉上起出来的两对镯子送给了大公主二公主。 这可是极好的羊脂玉，这宫里也就是她和皇后能不眨眼的拿出来了。 记得丽妃那有一只这样的镯子，还珍惜的呢。 倒不是丽妃就穷，而是这样的玉，就如今也是很少见了。 这东西送出去，自然够分量了。 何况，她还给二公主搭了一匣子珍珠。都是极好的珍珠，叫二公主自己拿着发挥去吧。 凤藻宫里，二公主瞧着各处，宫内还有宫外送的礼物看。 是先看到了玉芙宫送的珍珠，然后是镯子。 “母后您看，景妃真是大气。这样的好东西呢。” “你的规矩呢？”皇后瞪她。 “好吧好吧，是景母妃。”二公主吐舌：“这不是没有当面嘛，我不是不敬旁人的。” “就怕你说急了就漏了。你是你父皇的嫡女，可未来的储君注定与你不是同母。你骄傲是应该的，可母后总要走在你前面。不能保护你一辈子。所以，骄傲要有，谦虚也要有。不管心里怎么想，面子上规矩上都要做到。” 皇后道。 “是，我记住了母后，不过您别说这话，我就要您陪着一辈子。”二公主撒。 “行了，看你的礼物去吧。”皇后叹气。 哪有能陪一辈子的母亲呢？ “这玉真好，父皇赏给景母妃的吧？啧，她一年得赏是真的多。”二公主就戴了一只看。 “那是她的本事。这样的好东西，她给了你，你别只看她有什么好的，也要知道，她是看重你。也敬着母后我。”皇后道。 “是是是，我知道，这后储君之争，她的儿子有优势嘛。我都记得。母后放心吧，我不管是对弟弟们，还是对父皇的嫔妃们，都有分寸的。我一个公主，又不与她们利益相干，我都清楚的。”二公主笑着道。 “何况，景母妃是个有趣的，旁人只顾拉拢，她倒也云淡风轻的。怎么说，也是个有意思的人。” “母后是万分庆幸你是个公主啊。”皇后轻轻笑着摇头出去了。 这要是个皇子，她的子还能这安稳？ 她们娘俩说不定早就是一堆白骨了。 就这一点上看，苍天还算眷顾。 玉芙宫中，沈初柳正跟姚美人一道绣花呢，也是闲的。 元宵从外头回来道：“主子，姚美人，奴才打听了，说是今年中秋，果然有冯将军家眷，咱们国公府里，公爷，大老爷等人都要进来。说是三公子也快回京来了。” “哦？三哥也回来了？他可是有些年没回来了。”沈初柳道。 “是呢，怕是这回回来，未必还去北疆了。”元宵道。 “嗯。”沈初柳点头：“如今他是三房顶梁柱了。” 元宵出去后，姚美人道：“如果小沈将军能留在京城里固然好，可京城里……也失去带兵的优势了啊。” “他就算是在北疆，都不要说我祖父，能熬到他父亲那样的地位都要几十年。手里那点兵权要不要也是一样的。如今能回来做官倒是也不错。沈家始终是要提起笔的。”沈初柳道。 她也知道家里的打算是先叫沈清凌调任回皇城附近来的，如今这是要直接回来了？ 沈初柳是丝毫不看好沈清河和沈清扬的，所以对这个堂兄倒是颇有期待。 姚美人点头，心想沈家再怎么样，也是有底蕴的。 “主子。”银壶来叫。 “进来说。” “回主子，林婕妤动了胎气，如今惊动了太医院和皇上了。皇后娘娘那也有人去说了。”银壶道。 沈初柳挑眉：“为什么动胎气？” 她就说，这两个怀孕的太安稳了，这不就出事了。 “眼下还不知，约莫是摔了一跤的缘故。”银壶道。 “嗯，你看着吧，有人去我就去，没有拉倒。”沈初柳摆手。 银壶应了一声出去了。 姚美人叹气：“她这一胎落地，就要晋位了，果然有人坐不住。这一对比，许宝林安稳多了。” “许宝林是另一种危险。”沈初柳也摇头：“许宝林的孩子生出来，她本人距离晋位可早着呢，怕是有人盯着她呢。” 这一说，姚美人恍然大悟，可不是么，这高位上没孩子的也有啊。 “可看了十皇子，这不如今还就这么养着？没给找个母妃。”姚美人不解。 “十皇子的外祖毕竟是有救驾之功的，钱氏是自己不行，她家里多少还有那么一点分。后十皇子大了，保不齐钱氏还能晋位。许宝林这个，除非后盛宠，不然什么时候能爬上去？” 关键就是，许宝林自己也不算得宠，能怀孕，也是运气好。 姚美人点头，还真是。 “也不知林婕妤如何了，她这也六个月了，应该不至于没了。” 沈初柳没说话，那谁知道，看运气吧。 运气好，那什么时候也没事。 第0562章 装 皇后最后还是去了。 这林婕妤也算运气好，虽然摔了，动了胎气，但是有她的丫头垫着，问题不严重。也没见红。 只是需要好好养几日。 不过就如今看，她就是自己脚下不稳。 她这一胎才六个月，就很有些大了，所以如今也不去请安，只是在自己住处走动的时候脚下没站稳。 还真是赖不着旁人。 只是自己倒霉。 既然是这样，沈初柳也就压根没去。 林婕妤自己虽然怀疑，可也只能罚了身边的宫女。 这就已经是她这么贤惠的人能做的比较狠的事了，当然了，这是对外说的。 沈初柳懒得关注这些事，眼看着就是中秋，她心思在这里。 沈清凌是八月十三回了皇城的。 按照他的官职，倒是不需要第一时间进宫，不过皇帝还是给面子的召见了。 沈清凌进宫拜见之后才又回了沈家。 这一回，他家眷也都回来了。 圣旨虽然还没下，但是他肯定是不需要再回北疆去的。 十四这一天，沈清凌的妻子李氏进宫拜见景妃。 自然也是一样的规矩，先去皇后那。 皇后留了一会，又来了沈初柳这里。 沈初柳头回见这位三嫂子。沈清凌娶亲就是在北疆娶的，这李氏也是北疆当地官员家的女儿。 也是头回来皇城里。 她算是沈家娶回来的媳妇里出身最低的。 不过，她丈夫有本事。 “给娘娘请安，娘娘万安。”李氏头回进宫，总归是有些不安，不过整体来说，可算可圈可点了。 “三嫂免礼，坐着说话吧。”沈初柳和善的笑着。 先是问了她家中安顿如何了，孩子如何了。 又问皇城气候不习惯吧云云。 主要是明日就是中秋了，所以今日家里曲氏宋氏不好带她来。 而梁氏如今不能进宫，要守孝一年以后才能进来的。 李氏见沈初柳和善，便一一回答了，渐渐也就放松了不少。 临走，沈初柳给拿了不少东西，有给她的，有给孩子的。 李氏推脱不过，只能接了。 送走李氏，沈初柳笑道：“嬷嬷看，这位怎么样？” “主子心里是知道了吧？虽然这三奶奶紧张了些，不过倒是个大气的。” 张嬷嬷心说，至少比沈清河的妻子兰氏可强多了。 至于沈清扬的妻子朱氏嘛，沈清扬是庶子，朱氏也只会往后退。 李氏上了马车，才算是松口气，她的丫头也没跟进去。 这会子也着急：“怎么样啊？” “挺好的，娘娘也和善，哪有大嫂子说的那般威严。皇后娘娘更是不会为难我。”李氏拍胸口。 “那就好，大奶奶谁知道什么心思呢。”丫头哼了一下：“您日后可千万不要听她的才是。咱们三房不容易呢。日后就靠三公子和您了。” 李氏笑了笑：“这我是知道的。公公没了，你三公子的日子难过了。”李氏叹气。 回了沈家，夜里时候，两口子说话。 沈清凌听了笑了笑：“我打小在家的时候少，与这位四妹妹关系也一般。不过也有好处，那就是虽然不亲近，倒也没得罪过。” “景妃娘娘有今日，显然是明白人一个。你只管大大方方的来往就是了。” “是，你说的对，我这不是初来皇城，也不清楚规矩。哎。”李氏叹气。 “叫你受委屈了，皇城不比北疆，你娘家离得远，也顾不上了。”沈清凌揽住她：“家中，母亲有时候不清楚，你也不必在意。三房的事，你都可做主。等我的官职定了，还是尽量出去住，这样你自在。” 李氏眼圈都红了：“搬出去，婆母怎么办？” “母亲这些年都这样过的，我在皇城里已经不同了。家里事多，你没必要搀和。”沈清凌笑了笑：“家里的爵位轮不上我，我也不想要，日后有的是机会。所以，跟娘娘要好好相处。至于府里，不管大房如何，你管好三房就行了。” “是，我记住了。”李氏感动道。 沈清凌与李氏少年夫妻，如今生育了三子一女。 沈清凌也有两个妾室，不过他始终是十分喜爱李氏。 主要是李氏如今又是离开家人远远的跟他回来，他心里十分感激。 十五这一日，众人进宫，在隆宗殿里摆宴。 晌午就开始摆宴，一下午歌舞不休。 入夜时候，皇帝敬了众人一杯。 众人忙起身饮下。 李太后与宗室里的老王妃们相谈甚欢，也跟如曲氏这样年纪的诰命们很是有话说。 反正气氛是极好的。 也有人不高兴，比如谦淑妃。 如今她们家里已经没有人有资格进来饮宴的人了。 取而代之的，是冯子敬的母亲和妻子。 她们看起来都是平和又老实的人，比不得过去的冯家人那么八面玲珑。可她们是骄傲的。 只可惜，他们从根儿上与谦淑妃是一个祖宗，一个姓，然而再也不是一个阵营了。 这朝中，世事变幻无常，后宫也是一样。 下面如今坐着的是沈家，是太后的李家，是冯子敬的冯家，是丽妃的齐国公府，是内阁大臣…… 宴会结束的时候，皇帝赏赐了众人月饼。 等众人出宫，时辰已经不早了。 沈初柳与六皇子回了玉芙宫。 沈初柳微醺，六皇子倒是要醉了。 他跟着宗室里的人喝了好几杯，他还小，没这么喝过。 这会子走的摇摇晃晃的。 沈初柳叫太医来看，倒也没事，只是有点醉了，喝了醒酒汤，他偏还不要睡觉。 说是要读书。 沈初柳笑：“怎么就勤奋成这样了？还不好好睡觉？” “要……要读书，要读书。父皇考我都不怕！就不怕！”六皇子翻身趴在榻上嘀咕。 “你父皇也不会这会子来考你，还不赶紧睡？”沈初柳拍他屁股。 “不睡，要读书，要好好读书。”六皇子又翻身躺下：“反正得比他们厉害！一个个的，都爱装。” 沈初柳笑出声：“你不装？” “那我肯定装，不然我就要打人了，我娘也会装。”六皇子一副要聊天的样子又反过来了。 “啊，娘啊，您在这呢？” 沈初柳噗嗤一声笑出来就靠着床榻笑。 (本章完) 第0563章 不按套路出牌啊 六皇子也跟着笑，娘俩也不知道笑什么。 沈初柳又问：“娘怎么装了？” “娘她才懒得理会旁人，哈哈哈，但是她就是要装着理会。但是我娘可好了，我娘最疼我。我最喜欢我娘了。”六皇子伸手抠床单。 沈初柳也就这么笑着看他活生生就把个床单抠破了。 还有心思想，这古代的床品舒服是很舒服，就是不耐用啊。 最后的最后，醉了的六皇子睡着了，微醺的景妃娘娘手贱了。 第二天一早起，六皇子顶着一头，大概能有一万个小辫子脸都黑了。 肉眼可见要炸了，可又活生生憋回去了。 不憋回去能怎么着？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于是，六皇子第一次羞愤的早膳都不吃就跑了。 沈初柳醒来笑了半小时，直到坐撵去请安的时候，还在笑呢。 于是到了凤藻宫见着皇帝的时候，还是和颜悦色的。 、皇帝可惊讶极了，心想这女人睡不好的时候脸色也不好啊，今儿这是睡得不错？ 皇帝鲜少这么晚不走，来请安的众人见着皇帝可高兴坏了。 尤其李美人，自打降位后，更是见不着皇帝，日子也不好过。 这会子请个安，说话都矫揉造作起来。 把沈初柳一早的好心情都破坏了，活活打了个激灵。 显然，受不了的不止一个沈初柳，所有人都看过去了。 李美人被看的低下头，直到请安结束都没再敢抬起来。 于是理所应当的，完事就被庄婕妤找茬拦住了。 沈初柳自然是戏也懒得看的回去了。 刚回去一会，就传来消息，沈清凌官被安排进了皇城司。 皇城司统领自然是于禅，不过副统领始终还有一个空缺，也是正三品的官职。 就叫沈清凌任职了。 与此同时，还挂了一个兵部的侍郎官职。 虽然不是主管军务，但是只要是兵部的官员，那就是重要的。 反正沈家子弟里，这一代里，最有出息的就是他了。 自然有赐下的府邸，沈清凌很快就叫人收拾起来，赶着年前就要住进去。 梁氏自然还是住沈家，沈家不曾真的分家，虽然都有私产，不过沈清凌住外面也没什么。 沈初柳也送了安家的礼物。 当然这是后话。 刚过中秋，天气还是热的厉害。 皇子们照旧上午读书，下午时候隔一天去校场习武。 校场上，四五六三位皇子主要学的是射箭。 都是臂力有限，伴读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尤其宋云泽这样的学霸，真是对这个运动深恶痛绝啊。 君子打打杀杀算什么本事！就该好好做学问啊！ 可也不敢说，只能苦哈哈的陪着皇子。 宋云泽每次都垫底…… 可见这孩子偏科也是偏的没边了。 可六皇子也不怕，还有贺飞扬啊！这孩子那要不是给皇子留面子，能回回第一。 四皇子略坏，休息的时候就道：“六弟，这沈副统领可是走马上任了。听说他武艺可是极好的。这按着辈分，是你舅舅吧？” 这点言语试探，六皇子根本不惧。 他都没变什么脸色的一只手拎着弓掂着玩，一边笑着道：“我舅舅？我舅舅不是你舅舅？瞧你这话说的，咱们舅舅不是在朝国内龙椅上坐着呢？” 五皇子哈哈大笑：“哎哟可不是吗！” 四皇子一滞：“老六你可真会开玩笑。” “这怎么是玩笑呢？母后的兄弟不是你我的舅舅？那不能因为离得远咱就不认这门亲吧？”六皇子哈哈笑着拍四皇子肩膀。 四皇子咧嘴，强行挤出一个笑。 四皇子心想了，老子是真没想到你角度能这么刁钻…… 谁平时能记得朝国内皇帝是他们舅舅啊？ “哎哟，你说我这靠山哈！我爹是皇帝，我舅舅还是皇帝，哎哟，来劲儿了，来来来，继续继续。”六皇子还要继续刺激。 四皇子磨牙。 这么说当然没错啊，按照民间规矩也是一样啊，嫡妻的母家才是正经亲家啊。 庶出的子女自然不能叫自己实际上的舅舅是舅舅，必须是叫嫡母的兄弟才是舅舅啊。 当然了，你自己亲舅舅叫了到也不碍事，只是按规矩那就必须这么论啊。 可如今大家都是皇子，那朝国皇帝，鼻子长哪都没人记得。四皇子不也叫丽妃兄弟们舅舅？ 偏这老六，一句话就给你戳没影了，四皇子这会子连初衷都忘了。 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五皇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你笑什么？”四皇子瞪眼。 “嗨，四哥你试探这个干嘛？你还不知道老六？那真是遗传了景母妃一张好嘴。你看他怎么挤兑老二的。”五皇子揉着肚子笑道。 四皇子咂嘴，也是没话说。 “行吧，今儿就这样，我是没劲儿了，又不去考武状元，你们练吧，我去看看我母妃去。”四皇子可，没有每天回去吃饭的习惯。 总是十来天才去一回的。 临华宫里，丽妃坐着喝茶，十一皇子满院子乱窜呢。 四皇子请安之后，母子两个坐着说话。 先是闲话，接着就说到了沈清凌。 “父皇这还是看重沈家啊。一回来就给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四皇子叹气道：“都知道这于统领最重要还是内城和皇宫的看守，如今这沈副统领上任，只怕是得不少权利呢。” “何况，这沈副统领是上过战场的，与于统领还不同。” “这还不算什么，你可记得，于禅始终只是兼任皇城司统领。他主要是禁内侍卫统领。”也就是主要负责皇宫的。 丽妃也是叹气：“于禅先前几次失察，只怕是你父皇也恼了。要不是他打潜邸就跟着，只怕早就换了。如今叫沈家上来，未必没有监督辖制的意思。” “这皇城司下，还有城防司，这沈家沈忠本来就占了兵部尚书，如今他侄子又占了个侍郎。原以为你父皇是对沈家有意见了。如今看，倒也未必。他们不直接带兵了，可这不还是身居要职嘛？”丽妃摇头。 “母妃您说的儿子这心里都凉了。”四皇子摇头。 晚安。 (本章完) 第0564章 压着火呢 你要稳住，他们这样也不见得全是优势。如今你父皇是信任，那以后呢？随着皇子大了，正经开始想这个储位的时候，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你父皇还年轻。”丽妃意味深长。 “何况，你父皇这样强势的人，做儿子的时候，他喜欢老六这么厉害的。可做太子，就不一定了。景妃也强势，这对母子，能不能一直笑到最后尚未可知。” 何况，后宫还有这么多人，如今怀孕的还有两个呢。 鹿死谁手，谁知道？ “你只需记住，不管怎么样，面上都要做到不得罪，要给自己留后路。不能一击必胜，就千万要想到以后。” 四皇子点点头，倒也真的往心里去了。 瑞庆宫里，五皇子收到了一份礼物。 是宋家送来的，便是顺妃的弟弟，如今也是在皇城里任职的。 礼物是说看见有合适的东西，就叫人做了一副弓箭，知道皇子们都在学呢。 是上好的牛角弓。 五皇子倒也很喜欢。 他的伴读钱谦和范上争也都把玩了一下，都赞是个好东西。 “下回校场比试的时候，五殿下便有好名次了。”钱谦笑道。 范上争也笑：“说来……这宋家对五殿下是真好，宋家舅爷也是很有出息的。您瞧四殿下如今也着了急了。试探六殿下。您这夹在中间儿的，不争可不成。” “我拿什么争？陆家如今名声是好，可都没实权。”陆太傅去世之后，陆家就不行了。 “陆家虽然没实权，可有名望啊。再说了，还有宋家。顺妃娘娘就您一个儿子。”范上争笑了笑：“都是皇子，您是比谁差了？赢了的好处自不必说，输了跟如今也没两样。您不试试能甘心吗？” 皇子的伴读，真能清心寡欲的不多。 就算他们本身如此，可家族总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这钱家与范家皆是如此。 若是辅佐的皇子能有出头之日，那可是莫大的殊荣。 便是不能做储君，那做个有实权的亲王也是好的啊。 而五皇子也不是没有赢面，顺妃虽然无宠，可这宫里无宠老实的人又不是没有，比如容修媛不就是？为什么她做不了高位呢？ 不过还是因家里。 顺妃宋氏家里还是比她们好的。 所以，这也是优势。 顺妃无宠怕什么，这样更能一心一计对五皇子，五皇子依靠着宋家，陆家也还是他的外祖。 认不认，真的到了那一日，陆家也不会站在别处。 五皇子只是摇摇头，可毕竟没有反驳什么。 那句话说的对，都是皇子，谁还会觉得自己不如旁人吗？ 天冷下来，西南的事果然一面倒。 再没有出现过任何叫朝廷生气的事，冯子敬此时才上了折子，称此事年底定有结果了。 如今就看得出有结果了。 知道此事，齐怿修才下旨，宣晋昌候父子回京。 其实众人上折子弹劾，叫皇上定李培的罪，但是也知道，没那么简单。 毕竟他在西南多年，若是一时逼急了，倒是不知道要如何，如今等他回京了，想来就是正经清算的时候了。 李培自己也清楚，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而是继续上书，求皇上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云云。 齐怿修并未回复，只等着这父子们回京来。 倘或不回，那到时候就该直接拿下了。 当然了，李家父子没有这份胆量。 冯子敬来了之后，就把他们手里的兵权冲散了，如今想拥兵自重也是做不到的。 何况如今盛世，谁没事跟你造反呢？ 所以不管怎么磨蹭，十月初的时候，李培父子也只能北上回皇城了。 这一走，能不能再回来就尚未可知，只好叫幼子将家中看顾好，万一不能回来了，必然是要举家去皇城里的。 李培父子回皇城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底了。 可见这一路也算磨磨蹭蹭，并不着急。 皇城已经冷起来了。 沈初柳这几日着了寒风，有些咳嗽，她最近两年小毛病不少。 已经有几日没去请安了，今儿初一，还是要去的。 何况太后那也要请安。 换了一身珍珠粉的襦裙，披上斗篷，梳着双刀髻，用绒花珍珠搭配起来的珠花装点，又插了一只步摇就算了。 人不精神，也不爱打扮的太仔细了。 不过她长得好，偶尔随便也还是很好看的。 凤藻宫再到慈安宫，沈初柳憋不住还是咳嗽了一会。 到了慈安宫的时候，倒是显得她脸红扑扑的。 李太后本来想问她身子好些了的，如今倒也没问。 今日，林婕妤和许宝林也来了。 这两位如今都肚子不小了。 两个人就跟有默契似得，每个月，初一十五请安，平时歇着。 这一来，倒是叫皇后很是满意。 本来吧，许宝林是没有来太后这里请安的资格的，也是太后说见一见吧。所以也叫来了。 两个人气色都不错，林婕妤之前那一摔也是什么事都没有。 “太医怎么说？哀家怎么看着，你们两个这肚子大小差不多呢？”太后笑道。 “说来巧了，太医也是这么说，说她们两个预产期都差不多，都是十一月底，腊月初。从十一月中到腊月中，都是正常。”皇后道。 “哦，那倒是好。”太后笑道：“都是好孩子，给咱们皇家开枝散叶的。哀家老了，就喜欢膝下孩子多。” 众人都说好话，沈初柳这会子那个疲惫的劲儿上来了，她如今喝的药有点嗜睡的意思，真是后悔不该来的。 等终于撑着结束了，还是姚美人扶着她上来撵，真是恨不能撵上就睡着了。 回去歇了一觉起来，才有精神说话。 “主子，晋昌候父子回京了，说是皇上没见。”尺素道。 “唔，皇上心里压着火呢。”沈初柳点点头。 沈初柳喝了梨汤舒服的叹气：“这个爵位说不准能留下。” “那……留下爵位的话，是没官位了吧？”尺素道。 “他这个武将是保不住了，这本事，放哪合适？”沈初柳笑了笑：“要是莹修容还在世，说不得还有点面子情，如今不行了。” (本章完) 第0565章 来不及 李美人就不必提起了，不管用。 过然，皇上晾着他们父子七八日之后，下旨将李培和他长子次子身上的官职一并撸了。 说的是留京观察。意思是过几年你要没什么事，还能有官职。 可谁都知道，这就算是高高挂起了。 不过，李家到底是还留了个爵位，侯爵呢，那也不是一般人了。 李美人因此，又是一番受气，可她也没法子。 等到腊月里，李家所有人举家回了皇城的时候，李美人才知道，她的姨娘也已经染病亡故，就埋在了西南凉城了。竟是没入祖坟。 因此，倒是把李美人气病了一场，过年都没出现。 当然了，这是后头的事，眼下，宫中忙着过年呢。 谁也不管这些事，沈初柳身子不舒服，就不出去了。 姚美人每天来陪着。 偶尔容修媛也来，容修媛晋位九嫔之后来的少了，也主动跟沈初柳解释说不是没良心，只是如今来的多了，倒是叫人侧目。 不如不来。 不过心向着娘娘呢。 沈初柳表示都好。 沈初柳也没指望容修媛如何，不过她自己有这个想法倒也不错。 所以沈初柳养身子这一阵，就格外的安静。 主要是皇帝忙的要命，西南剿匪的事终于开始收尾了。 又加上朝中到了年底，也是事多，所以皇帝已经有一个月还多没进后宫了。 沈初柳以为这日子就得持续到来年了。 结果，她这一日午后睡醒，就瞧见躺在她跟前的皇帝。 惊呆了好嘛？ 她用眼神看着尺素，你主子我如今睡觉像个猪了？这都没反应？ 不过她是睡在外间的大榻上的，没感觉到也是正常。 她刚起身，皇帝睁眼：“不睡了？好些了没？” “没什么事，就是咳嗽。”沈初柳说着就觉得嗓子眼痒，紧着咳嗽了几声。 皇帝嗯了一下：“听着你这动静，是快好了，再养几日，别再着了风才是。” 沈初柳谢过皇帝，就下意识说了一句皇上近来清减了。 反正这话就是个万金油嘛。 皇帝明显没有胖，那就是瘦了。 说错也不怕。我关心你啊。 齐怿修也嗯了一下，也不想起身：“朕这些时候，怕是脑子也要熬干了。” 沈初柳笑出声：“皇上可别抱怨，皇上是皇上，辛苦是应该。” 沈初柳叫人盛了梨汤来。她近来虽然是着风咳嗽，偏自己内火旺盛，所以一直喝梨汤降火。 这汤里，还有些枸杞子，倒是极好的。 皇帝喝着还觉得不错，又要了一碗。 “朕这些时候没来看你，你倒是也舒服。” “病着还舒服？再说了，臣妾有皇上，自然过的舒服，难不成还受罪？”沈初柳哼了一下。 齐怿修不与她争执，他今儿睡了这一觉，舒服多了。 整个人都觉得骨头松了。这段时间缺觉。、 刚来的时候，看景妃在榻上睡得好，他立马就来了睡意。这会子醒了果然舒服。 今儿皇帝也不下棋了，实在不想费脑子了。 沈初柳就叫了新绿来，找了一本书读。 齐怿修最后还赞了一句：“你这丫头嗓子倒是好。” “皇上要是喜欢，那臣妾将人送给您？”当然了，说这话的时候，新绿已经出去了。 殿中只有寄梅和折梅。这两个人嘴紧。 “朕那么急色？你的丫头，自己用去吧。”齐怿修弹她脑门儿。 齐怿修还真是后宫不算多，自己也不算好色的人。 虽然有宫女出身的嫔妃，但是苏氏那是意妃推上来的人，何况出身不同。 除此之外，齐怿修并不肯要宫女。 孙更衣就是个例子。 当然这件事最后也没叫新绿知道，不然叫人寒心。 齐怿修没留宿，下午倒是一直都在这里。晚膳之前才走。 沈初柳又养了几日，期间皇帝又来了一回，这回可留宿了，又叫后宫各种嫉妒。 腊月初一这一天，沈初柳刚起来要去请安，就见元宵进来：“主子。林婕妤发动了。” 沈初柳应了一声，反倒不紧不慢起来。 果然等了一会，就见有人来传话，直接去林婕妤那吧。 沈初柳便出发去了林婕妤的漱玉轩。人刚进去，给皇后请了安，还没来得及问一句怎么样了。 就见有人赶着来抱：“皇后娘娘，许宝林发动了。” “这可赶巧了。”谨妃道。 “不要乱，传太医和生产嬷嬷过去。”皇后坐的稳稳的：“谦淑妃，你去许宝林那看着。你们也去几个人吧。” 谦淑妃应了是，她可不怎么想去，不过除了皇后她最大了，又多少有点虚荣心。 最后是谦淑妃，宁昭容和苏修仪去的。 林婕妤这边，早就安排的妥当了。 皇帝依旧忙着，今日还有早朝呢，所以直到半上午才来。 林婕妤将近午时才正经开始生。 众人在这边用了一顿午膳，等着林婕妤生。 下午未时三刻的时候，林婕妤终于生了。 而这时候皇帝早就不在这里了，还有一堆大臣要见皇帝呢。 八公主呱呱坠地，母女平安。 众人也累了，可许宝林那边还没生呢。 众人等着这头安顿好了，皇上的口谕传来，赏赐了这对母女，却没提晋位的事，众人这才安心去了许宝林处。 清音阁里，许宝林情形却是不怎么好，她与林婕妤差不多同时发动，至今也生不出。 于是，就在皇后等人刚来的时候，就见产房里嬷嬷惊呼一声见血了。 众人面色皆是一变。 一阵兵荒马乱，产房里更是乱套了，眼下的情形是许宝林这么下去，根本不可能有力气生。 于是嬷嬷出来不求皇后：“皇后娘娘，求您给奴婢们出个主意吧。这么下去……怕是……大小都……” 这就是问，是保大还是小了。 “去，赶紧去问问皇上。”皇后道。 嬷嬷急切：“娘娘。来不及了，这么跑去再快也要两刻钟，真的来不及了。” 皇后咬唇，问皇帝来不及，问太后更是来不及。 “给本宫尽力抱住她们母子。”皇后看着嬷嬷：“如若有难处，皇嗣为重。” 嬷嬷一个头磕在地上忙不迭的跑回去了。 (本章完) 第0566章 风波起 贞充仪看了皇后一眼，低头不知想什么。 内室里，许宝林已经没力气了。 皇后在外道：“传本宫的懿旨，倘或许宝林此番母女平安，本宫做主，许宝林晋位美人。” 内室里，听到这个的许宝林没什么喜色，只是流泪。 “你们尽管施为吧，不必管我，在这样，孩子要憋死了。” 生产嬷嬷都红了眼：“宝林，您要忍着。” 说着，就只能动了剪刀。临生才发现孩子过大，也是没法子。 这会子不光是一把剪刀能解决的事了，还得有技巧的往下推。 许宝林实在是忍不住，叫的十分凄惨。 外头没生过孩子的人都吓着了。 这番折腾了半个时辰，终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与此同时，皇上的口谕也来了，尽力保住母子平安。若不能，保住大人。 次一来，倒是显得皇后无情。 可眼下不是追究的时候，孩子生出来了，可大人的情形却不好。 不出所料的大出血，根本止不住， 许宝林只来得及看了眼孩子，是个皇子。就没什么力气了。 只是跟她的丫头说：“我死后，求皇上，管管我的娘。” 只这么一句，她失去意识，不出一刻钟，人就去了。 十二皇子倒是很好，一点事都没有，并且壮实。 只可惜，这份壮实，也是用他母亲的命换来的。 齐怿修赶来，当时便追封了美人，可惜人都去了，也是无用。 皇后在心里叹口气，跪下来：“臣妾有罪。” “皇后起来吧，皇后没错。”齐怿修扶着她起身。 “眼下，是许美人的后事要紧，别的容后再说吧。”皇帝道。 皇后说了一声是，心里很清楚，她这个决定下的，会带来无尽的麻烦了。 可再来一次，她也不能说保大。 她是皇后，不是皇帝。 她如果说了保大，而皇子没保住，她这个皇后才是要到头了。 到什么时候，皇嗣都是比嫔妃重要的。 所以保大这个决定，除了皇帝本人之外，太后或许勉强能下。 皇后是不能的。 许美人收拾过就被送出宫。十二皇子先带去了瑞庆宫，赐名齐玢。 这一来，众人倒是暂时把生了公主的林婕妤放一边去了。 接连两日，忙的都是这件事。 第三日，也就是腊月初三的时候，太后问责皇后。 这是少不了的，必然有这么一遭。 太后作为婆婆，自然不能不闻不问。 可本来也就是个过场，而这时候。却爆发了另一件事。 许美人或许不是自然难产。 皇后自然少不了在众人孕期时候赐下补品。许美人也没少吃。 而这时候，许美人的丫头听雨忽然出来说自家主子吃的补品不对。 本不该那般吃，都是月份大了之后，养身嬷嬷刘氏故意的。 又说本该不能难产，只恐并不是孩子太大，而是胎位不正。 并且是人为的。 而这位刘嬷嬷当年是伺候过皇后的。 虽然皇后那并不肯用外头的人，她自己带来的伺候了全程，可毕竟人少，就少不得要几个外头的人来帮忙。 这刘嬷嬷就是其中一个。 这批人，在二公主出生后，就都回了原处了。 赏赐都十分的优厚，可此时听雨却说刘嬷嬷当年得了大笔银钱。 这一说，就显得很是耐人寻味了。 这是说这一切是皇后的手笔。 最叫人不寒而栗的，是刘嬷嬷自尽了。 投井了。 尸身被捞出来，急速送出宫，叫仵作验尸。 而此时，朝中已经有人发出质疑的声音。毕竟皇后来自朝国，又多年无子，此番作为，怕不是为自己？ 皇后生不出，但是可以养旁人的。 只要是养在膝下，记在名下，那就是嫡子了。 本朝也是一样，有嫡子立嫡子，没有才择贤而立。 这一来，就显得皇后这是想要嫡子了。 整个后宫一下子就炸了。 有心思的，比如谦淑妃，比如贞充仪。 自然比不得皇后下来呢。 干掉熊猫，我就是国宝。 虽然她们也未必就能取代皇后，但是谁还每个梦想呢？ 很快，朝中就发展成了皇后谋害嫔妃，只为子嗣，皇后不贤，该废掉。择贤者立后。 可惜皇后多年来也没什么劣迹，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非我族类，或者是皇后多年无子。 可无子不是无所出，民间休妻说无所出，也不是说女儿不算的。 这实在立不住脚，而这件事，皇后到底做了没，还需要证据。 这一来，就显得外头的声音多少有点刻意了。 玉芙宫中，沈初柳听着元宵说了外头的事。 “你去给沈家传话，皇后正统，除非有十足证据，否则不可污蔑。民间嫡妻便是犯错，休妻后也只能从外头再娶。妾永远是妾。”沈初柳淡淡的。 元宵一愣，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是。” “另外，给玉芙宫的人紧一紧皮子，安安生生给本宫呆着。此时敢乱来的，直接送内刑司。” “是，主子放心。”元宵那略有活络的心思也忙压住，出去办差去了。 为了保险，他亲自去了沈家见了静安公。 听了元宵的话，静安公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道：“既然娘娘这般看，沈家自然也是一样的。再说了，沈家是臣子，管不得皇上后院里的事。纵然这皇后是母仪天下，可也是皇上的家事。不到满朝都看着的时候呢。” 元宵笑着应了：“那奴才就回去复命。主子也问家里好。” “有劳娘娘关怀了。家里都好。”静安公笑呵呵的叫人将元宵送出去。 他又去了曲氏院里，将这些事说了。 曲氏叹气：“这可是个机会啊。” “是机会，但是也有风险。娘娘自己是个坐得住的。”沈长靖坐下来叹气：“既然娘娘有话，咱们不能不配合。” “哎，你说，府里出去的，我怎么就看不懂她了呢？”曲氏问。 “这孩子，随了老二一半，也随了裴建成了，当年裴家离开皇城的时候，你能想到裴建成如今入阁，是皇上身边近臣，数一数二的得皇上信任吗？” (本章完) 第0567章 不可动摇 曲氏摇头，曲氏想不到。 就如现在，她也想不到本来只是进宫趟路的沈初柳，会一路高歌猛进。 “哎。我是老了，宫里一切，只能靠娘娘了。她想如何，都是可以。只是如今……我们沈家，若是想要扶持娘娘，也不是不成。” 如果皇后下了马，后宫里，能做皇后的，沈家女儿绝对有个名额。 可娘娘这明显是不愿意啊。 不愿意的景妃娘娘，传话给沈家，只是不许沈家乱来。 此时，后宫里的风向也是一变再变。 下面的小嫔妃热衷起了请安。 有去谦淑妃那的，不过多的是想来玉芙宫和临华宫丽妃和去贞充仪那的。 沈初柳直接不见，谁来都不见。 而早上请安是照旧的。 腊八这一日，是皇后生辰，今年的家宴依旧在太后处摆上了。 宫中众人看皇后本就有些奇怪，宗室里的人更是带着一种打量的。 众人各自请安后，开始了酒宴。 中途，沈初柳第一个起身：“皇后娘娘，臣妾敬您一杯，您的生辰，臣妾可记得。” “本宫自己都要忘记了。”皇后笑盈盈的端起酒杯，全然没有外头人看的那么狼狈。 “您自己忘记了到是不稀奇，这生辰与节日撞在一起，不忘记也难。”沈初柳喝了酒，笑道：“想来，太后娘娘，和皇上心里都记得。臣妾更是不敢忘记。还有皇子公主们也是一样，母后生辰，定是都记得。” 她这一说，二公主忙起身：“景母妃说的是，母后，女儿敬您。” 二公主这几日十分难熬，许多事皇后都不瞒着她，她真是出生一来，第一次这么煎熬难受。 这会子敬酒都要把自己弄哭了。 “女儿也敬母后，愿您千秋顺遂。”大公主忙跟着。 皇子公主们都不敢耽误，都挨个敬酒。 、皇后意思意思，倒也喝了几杯。 皇帝笑道：“朕自然也记得皇后生辰。该有的贺礼都送去了。” “多谢皇上。”皇后笑道。 有皇上这句话，其他人也不得不客客气气，不过外头的人不敢不送礼。 一天没有废后，皇后就还是皇后。 只是，众人看出头的景妃，心想这位主子的心思还真是不好猜。 家宴过后，要忙就是大公主出阁。 她是腊月十九出阁，满打满算没几天了，过年也是马上的事。 这些日子，皇后虽然因为这件事压着，但是该做的事倒是一件也不少。 很快，就到了大公主出嫁的当日。 她从自己母妃宫中出来，先去太后那拜别，再去凤藻宫拜别。 嫔妃们都在凤藻宫，说些吉利话，就送她出去。 最后从太极宫拜别，皇帝拉着她亲自送出了太极宫。 驸马在宫门口等，是二皇子与宗室里的王爷与王妃们送出宫门。 大驸马按着规矩，扶着新娘子上了轿子，一路前往公主府。 公主府不是新建的，是之前一位公主的府邸改建的，倒是也极好。 这头送出了大公主，另一头，宫中也紧锣密鼓的要过年了。 今年也许是因皇后这件事，外头不停有人上折子弹劾，所以这年过的也压抑。 折子皇帝收了都不曾回复，也没斥责，所以众人也猜不准皇帝心思。 按着往年规矩，年还是稳稳的过。 最神奇的是生了八公主的林婕妤竟一直没有晋位，也就是今年过年没人晋位。 也许是冬天时候冷太久了，春日很快就到了，十五这一日，就觉得热。 按照往年的规矩赐下灯，沈初柳这里还是两个。 而六皇子依旧做了一院子。 年一过完，不过休息三两日，皇帝上朝的时候，这废后的折子就如雪片一般进了太极宫与内阁。 而此时，后宫里不光是有一个自尽了的刘嬷嬷，听雨说了不少，还有同时接生的金嬷嬷也说许美人这一胎生的怪，本不该这般难产的。 就是说，刘嬷嬷还是动了手脚的。 这回好了，年也过了，众人想着，这该是清算的时候了。 于是，折子里写什么的都有，倒是给皇后定了不少罪名。 比如不贤，导致许美人亡故。 比如不慈，致使后宫许多嫔妃早亡。 这就纯属瞎掰，齐怿修的后宫争斗虽然惨烈，但是远比先帝那时候好得多。 至少，皇子公主们的生存率高多了。 整个凤藻宫，颇有风雨飘摇的意思，最紧张的是二公主。 她这几天哭了几次了，迅速长大一般。 “母后，怎么办，父皇会不会……” “母后不知，不过不管怎么样，你始终都是你父皇的女儿，他疼你不是假的。”皇后笑着安慰。 “可是母后没有错，母后没有错！我不要，父皇再好，我也要母后。”二公主崩溃大哭。 皇后叹气：“好了，别哭了，母后无事。” 皇后摸着她的脸颊：“你要知道，皇子们大了，各方都有自己的想法，想做什么，你父皇也想看看。母后这件事，做的不算错。不过是个把柄。你要相信你父皇。” 皇后想，不过就是皇帝利用这个机会，想看看有多少人坐不住了。 如此而已。 皇后甚至不怪皇帝无情。 这有什么？ 本就是没感情的两个人，互相利用一下有什么关系？ 皇后坚信，皇帝会给她一个清白的。 所以这只是暂时的。只是这样的话太冷血，就不跟孩子说了。叫她保留些好的东西吧。 “你也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看看这个后宫。谁聪明，谁胆大，谁不安分。但是要记住，你是公主，唯一的嫡出公主。要有气度，要稳得住。任何时候，都不可以丢掉你公主的骄傲。” “是。”二公主抹泪：“那母后真的没有事吗？” “母后保证，月底就会没事了。乖不哭了啊。”皇后叹气，将她抱住：“母后总要陪你长大的。这之前，母后绝对是皇后。” 再是非我族类又如何？ 皇后哪怕朝中无人，孤立无援，可她做这个皇后已经十几年了。 她毕竟还是朝国公主。 想说她全然无依无靠，怎么可能？ 为了女儿，她也不可动摇。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来自爱网。 第0568章 举荐 慈安宫里，李太后看着贞充仪：“这件事里，你做了多少？” “姑母……我没做什么，我怎么敢？”贞充仪低头忙道。 “你不说，哀家也知道。宫中流言四起，少不了你的手笔吧？”李太后哼了一声。 “你知道今日一早，静安公上折子说了什么？”李太后问。 “臣妾不知，难道是也说皇后该废？他们家得重用，是想为景妃谋取皇后之位吧？”贞充仪撇嘴。 “真要是这样就好了！”李太后恨铁不成钢的看她。 “你知道苏明吧，上折子求废后最起劲的就是他，口口声声皇后品行不端，又非我族类，如今还有残害嫔妃云云。直说皇后不配为后。倒是谦淑妃出身名门，又生育了皇子，正是皇后的不二人选。”李太后说着，鄙夷的摇摇头。 这苏明，他爷爷那会还是吏部的，如今自己都混到工部打杂了，还要跳。 “这……这与沈家什么关系？难不成沈家还能赞同？”贞充仪越发不解了。 “静安公直接弹劾苏明口出狂言，不敬皇后，不敬皇上，妄图颠覆朝纲社稷，不顾祖宗礼法，陷皇帝于不义。” “静安公折子是一二三四列举出这苏明如何错误，其中一条就是妄图叫皇上以妾当妻。且不说如今皇后所谓罪责不过是传言，尚未有证据。就算是有，新后也须得敬告天地宗庙，三书六聘，遵从皇家规矩礼仪，从世族大家或者德行出众的官员女儿中选取。谦淑妃一日为妾，终身都是妃妾。此等规矩，绝不可破。” 贞充仪眼睛瞪大：“他是疯了吧？” “他没疯，疯了的是你和谦淑妃。”李太后长叹一声：“罢了，哀家也是老了。管不动了，你趁早歇了小心思。省的日后难看。这个后位，轮不到你的。” “姑母……”贞充仪叫了一声，不甘心的低头。 “你要是肯信我，就好好回去。你要是觉得自己有本事不需要我，日后就不必来。”李太后说着，就起身扶着丫头的手进了内室。 贞充仪只好应了是，告退出去了。 她怎么敢不信？ 其实不管怎么做，她心里未必就不知道这后位轮不到她。 可人嘛，总是不甘心的。 李太后进了内室，华嬷嬷道：“娘娘可别多想，都没事的。” “哀家以前，想过扶持她做皇后的事。不过哀家也没糊涂到那地步。有皇后坐镇，后宫里少了多少是非。所以就算是哀家扶着贞充仪上去了，她与九皇子就真能走到最后？” “主子，娘娘。有句话，奴婢早就想说了，其实您真不用管那么多事。不管日后是哪一位皇子上去了，您不还是尊贵无比？李家……有九皇子，有您，三代富贵是少不了。再往后，您也管不得。您自己，十几岁就进了宫，一切不都是自己熬着？家里又何曾帮衬您许多？没有您，家里有如今吗？”华嬷嬷跪着道。 “你说的是，你起来吧。哀家知道你的心思了。”李太后又叹气：“哀家知道自己，究竟还是老了。都说猫老吃子，人老惜子。哀家看的是九皇子身上与哀家的那点子不一样的血脉。可往皇帝这边看，哪一个孙子又不是哀家的血脉呢？” “哀家比谁都清楚，李家没有能人，扶起来又如何？如今都是国公了，看哀家的面子，他们的富贵是少不了。可真要轮到身居要职，他们做不了。” “只是很多时候，哀家感慨啊。当年哀家做妃子的时候，不得宠，也没本事。看着冯皇后娘家的人能干。所以皇后再是不得宠，也有地位。如今哀家做太后，冯氏都被哀家熬死了。可后宫里，依旧是有能干的，家世厉害的。” “哀家有时候不服气，千辛万苦，做了这个太后，总想荫庇李家。总想再扶持出来一个李家的姑娘。等哀家死了之后，也能照看李家。可没用。” “不是哀家小瞧了她，她还不如秋水。只可惜秋水跟二皇子，日后自保便是极好，也帮衬不上李家啊。” “人就怕不甘心，可不甘心又如何？哀家要不是进了宫，也不用受那几十年的苦楚。哀家要是不进宫，嫁给寻常富贵人家，又能帮衬家里多少呢？” “主子您想通就好，都说千金难买老来乐，您啊，享福是要紧。别的事，都随缘吧。”华嬷嬷道。 “哎，罢了，哀家歇会。” 李太后摆手。 华嬷嬷伺候太后躺下就出去了。 华嬷嬷心里叹气，她也很清楚，太后是看出来了。 皇上根本就是钓鱼呢，哪里有废后的心思？ 皇子们都大了，这时候废后，那是往油锅里泼水，不出事都不可能。 皇上再是有千般手段，也防不住万种人心。到时候皇子们只怕伤损更多。 只是不知谁背后布置了这些，也是作死的很。如今这年也过了，瞧着吧，很快皇上就该收拾了。 第二日，凤藻宫请安的时候，气氛很是诡异。 皇后依旧没出来，谨妃忽然道：“哎，素来过来请安，皇后娘娘总是最后出来的。” 众人先是不语，沈初柳才道：“不然呢？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怎么难道娘娘还一个个招呼？” “瞧你说的，我的意思是，皇后娘娘素来看我们这些嫔妃也就那么一回事。”谨妃哼道。 “你这不是废话？不然怎么样？皇后娘娘是母仪天下，与皇上站一起的人。还要怎么着？”沈初柳好笑。 “你处处顶我做什么，皇后又给了你什么好处？”谨妃哼道：“说不准皇后就要……哼。” “要什么？谨妃如今这胆子是真的不小，怎么你还有取代皇后娘娘的心思了？”沈初柳对上她：“我倒也是看不懂了，谨妃如今胆子真是不小啊。” “谨妃是胆子大，不过你沈初柳胆子也不小。如今看，怎么，怕不是也有了心思了？”谦淑妃看沈初柳。 “呵呵，就在这个殿中，这些人，谁有心思不是很明显？苏大人上折子，说谦淑妃您品性好，生了二皇子有功，冯家也有功，这不正举荐您呢？”沈初柳冷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来自爱网。 第0569章 怒气 叫我说啊，这姓苏的就该千刀万剐。什么折子都敢上了？”丽妃也跟着笑。 “可不是，什么证据都没有呢。”贞充仪道。 众人看她，这话说的，像是遗憾极了。 “苏大人言语虽然极端，可也不是没有道理，皇后娘娘确实无子，后宫里这几年，也确实伤损了不少嫔妃。只是这些事，平白的说，总是不对的。是需要证据。”谦淑妃这话说的闲闲的，一副她很有理但是又懒得咄咄逼人的样子。 “呵，过个年，把人都过疯了。因为这段时间忙，又是大公主出阁，又是过年的。西北又剿匪大胜，皇上忙的不行。没工夫管。这就叫这帮小人钻了空子了。” “皇后娘娘立了这么大的功，皇上这还没来得及嘉奖呢。外头倒是来了这样的谣言。怎么？也不知后宫哪位能人这么本事，皇后娘娘便是有什么事，谁还能取代啊？怎么谦淑妃娘娘家里家教这么乱的？当年那杨妃那么厉害，怎么也没说取代了冯太后的后位呢？ 照这么说，冯太后那可也无子，甚至无所出。啊对，先帝那时候，后宫里死的嫔妃和皇子公主们，多少来着？不比如今吓人多了？” “倒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皇后的失职。或者干脆说，就是冯皇后故意的。”沈初柳凉凉的。 “你！景妃，你大胆！你简直大逆不道！你这话是指责端静皇后！”谦淑妃站起身指着沈初柳。 “哦，我指责端静皇后不对，怎么谦淑妃你指责当今皇后就没错了？怎么一样的事，放你身上就有两个标准？怎么你冯家的人比人多了个鼻子还是眼？” “你这是不敬长辈，你这是不孝！”谦淑妃怒道。 “那你去告诉皇上啊。”沈初柳凉凉的。 “你！你简直狂悖！你放肆！来人。去请皇上来，景妃要造反了！”谦淑妃气的胸膛直抖。 沈初柳坐的稳稳的，皇上来啊，巴不得呢。 后宫闹这么些时候，也该有个结果了。 谦淑妃的人去请皇帝的时候，皇后也出来了。 “一早上就闹的这么大，大正月里的，都不想好了？” 众人起身，请安之后谦淑妃道：“景妃目无尊长，不敬端静皇后，口出狂言，臣妾不能忍。” “既然谦淑妃娘娘已经去请皇上了，倒不如等皇上来了，臣妾再领罪如何？”沈初柳看皇后。 “都坐吧，既然请皇上来了，也正好，本宫正好也有事跟皇上说呢。想必诸位也是急得不行了。这也有些日子了，什么事，都该有个结果不是？”皇后笑了笑，气定神闲。 她这段时间是有些瘦了，可打扮的雍容，也就看不出。 下面小嫔妃，比如庄婕妤，就又说起好话来。 就像是这段时间她们各处走动都不存在一般。 皇帝来的也快，别说皇后有话说，皇帝也有的。 众人请安后，谦淑妃第一个站出来，慷慨既然，反正就是景妃不敬冯太后。 皇帝听完，看沈初柳：“景妃，确有此事？” “回皇上，是有此事。不过谦淑妃娘娘说一半藏着一半呢，不如皇上再听听臣妾的？”沈初柳笑道。 “既然是有，自然是要听。”皇帝摆手。 沈初柳笑着看尺素：“你说吧。” 尺素应了是，跪在殿中，将方才的事都说了一遍，基本上没有出入。 “嗯，朕知道了。”皇帝摆手。 尺素忙起身，又站在沈初柳身侧。 “景妃有句话倒是说的对，皇后有功。”皇帝忽然道。 众人皆是一愣，刚才众人都把景妃这句话忽略了。 有功？ “皇上英明，皇后娘娘当机立断，保住了十二皇子。那可是皇嗣。臣妾刚进宫的时候，曹婕妤曾因为保护皇嗣不利而被降位。臣妾深以为然。此番许美人命薄，不得保住母子两个，皇上口谕与皇后娘娘的决定相反，那是皇上大义。可皇后娘娘是皇上嫡妻。妾室难产，皇后娘娘这个嫡妻该如何做？若是选孩子是错，那选了大人呢？如今朝中又该如何说？” “臣妾听闻，甚至有人说要废后，简直是疯了！皇后娘娘从未有过错处，他们竟是也敢大言不惭的找出种种理由来。怕是为的也不是什么大义，都是自己的私欲吧？” “都说多子多福，皇上后宫之所有有众多嫔妃，就是为了自私繁茂。皇后娘娘保住了十二皇子，有什么错处？此乃大功一件。不过过个年，皇上没来及褒奖，下面的一群人就跟疯狗一般乱来。依着臣妾看，此番不光是私欲，只怕这些人里，还有窥探皇上心思的举动。” “皇上也该明察，皇子们都大了，只怕是朝中不少人心思也大了。” “呵呵。”皇帝笑出声：“谦淑妃指责你不敬冯太后，你倒是来指责朕没有及时嘉奖皇后，坐吧。” 沈初柳谢过皇帝坐下：“自然，谦淑妃娘娘的指责，臣妾是认的。前提是，谦淑妃娘娘不敬皇后这事也得算。不然一样的事，只臣妾错了，臣妾是不服气的。” “景妃你强词夺理，我哪里就不敬皇后了！”谦淑妃怒道。 “好了。”皇帝抬手：“此事是朕的不是。赶着过年，没将这件事处置过。” “叫皇后你受委屈了，朕给你赔不是了。”皇帝笑道。 皇后也笑：“既然皇上已经赔不是了，臣妾也不计较了。不过这件事，自然不能就这么过去了。” “峨眉，将你查到的跟皇上说说吧。”皇后这一次显然没打算给皇帝多少面子。 若是之后她，受委屈她都没感觉，因为不在乎这个人，所以利用什么的从不在意。 可她还有孩子，二公主这些时候吓坏了，她就有点烦了。 皇帝想用她钓鱼可以，可她不能白受这一场无妄之灾。 还是那句话，至于保大保小这个选项，皇后只能选皇嗣。 所以，没有错却承担了这些，换句话说，皇后不爽了。 既然不爽了，也没必要留面子。 当然，这不光针对皇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来自爱网。 第0570章 洗牌 峨眉上前，跪在殿中：“回皇上，这些时候，奴婢等人在宫中查这些流言出处，以及这位刘嬷嬷的死因。矛头直至谨妃娘娘。谨妃娘娘起先是没做什么，不过大公主出阁之后，她就开始布置起来。如今详细的证据都在这里。唯一不曾查证的是刘嬷嬷死因。而后头的其他人都是谨妃收买教唆。倒是那听雨，是真心为自己主子的。她倒也没受什么贿赂。只是人云亦云，她听信了。” 峨眉说着将卷宗递给初四。 谨妃忙起身：“臣妾冤枉，这是假的。” “是不是冤枉，谨妃娘娘只管等着看。”峨眉低头。 皇帝接来翻了翻：“谨妃是心大了。” “伺候十二皇子的奶娘们是之前就找好的，谨妃娘娘也去游说过，说只要她们也说出些对皇后娘娘不利的话来，日后谨妃娘娘收养了十二皇子，自然也是要重用的。不过，这几个奶娘并没有说，还将此时告知了皇后娘娘。”峨眉补充。 “而此番，往外传消息的有贞充仪娘娘，有庄婕妤，有陈小仪，有方宝林，有周宝林。而宫中散播谣言，是贞充仪娘娘，谨妃娘娘，以及庄婕妤等几个嫔妃。” 皇帝看完了卷宗，听完了峨眉的话笑了笑：“真是有本事的很。谨妃，此事，你是认还是不认？皇后这里，查的清楚明白。” 谨妃脸都灰白了：“皇上，臣妾……” “朕不想跟你多言，认还是不认？”皇帝收起笑意看过去。 谨妃跪下：“皇上，臣妾……臣妾一时……一时鬼迷心窍……” “贞充仪，你呢？”皇帝不再理会谨妃。 贞充仪起身下跪：“臣妾确实说了几句不该说的，却没有散播谣言，想来是手下人嘴不牢的缘故，臣妾知错。” “嗯，好，你们几个呢？” 庄婕妤，陈小仪，方宝林，周宝林下跪。 都不敢不认。 “都认就好。”皇帝将卷宗丢在一边。 “谦淑妃，你呢？”皇帝又问。 谦淑妃也忙跪下：“皇上，臣妾言语不当，可臣妾什么都没做。” 她这回，还真是没做什么。至于外头举荐，那也不是她授意的。 “你不敬皇后，罚三个月月例，你有没有意见？” “臣妾谢恩。”谦淑妃松口气。 “景妃，你言语失当，冒犯先太后，罚半年月例，你服不服？”齐怿修又看沈初柳。 “皇上英明，臣妾有错，自当领罚，谢皇上恩典。”沈初柳很自在的福身。 “好。”齐怿修又笑起来。 “谨妃。朕几次三番给你面子，是看在大公主的面子上。从你进府起，朕一直就忍耐着。直到今日，朕也知道你是个无能的人。此番事，你能做出来，朕意外又不意外。你就是个蠢人，蠢而不自知。” “大公主不是皇子，她出嫁了，朕再护着，也怕受委屈。所以，朕仍然不能重罚你。即日起，你就降位回你的昭仪吧。封号也不必了。朕叫你谨言慎行，你从来也学不会。”皇帝淡淡的：“日后，你要是还不知道收敛，朕就给大公主换个母妃。” “皇上，臣妾……”谨妃……唔，现在是何昭仪了。 “滚出去。”皇帝淡淡看过去。 “臣……臣妾领旨谢恩。”何昭仪忙出去了。 “贞充仪。朕不给你降位，罚你一年月例吧。最后一次了。”齐怿修这句话说的十分的淡。 倒像是一句闲聊。 可听懂的人，就该知道，下一次，贞充仪怕是不止降位那么容易了。 贞充仪心惊肉跳的谢恩。 “你们几个。全部降位一级。”皇帝摆手。 几个小嫔妃忙跪下谢恩。 “宁昭容晋位宁妃。十二皇子朕给你养着，只是你要记住。朕叫你晋位，叫你养育子嗣，是看在你多年来并未作恶。倘或你叫朕失望了，自己看着后果。” 宁昭容简直是天降福星，整个人都懵了，愣是慢半拍：“臣妾叩谢皇恩，臣妾定然对十二皇子视如己出！” “苏修仪晋位苏昭容，妍修容晋位妍昭媛，玫充媛晋位玫修仪，郁充容晋位郁修容。林婕妤晋位林充容，姚美人晋位姚充媛。” 皇帝一口气，将九嫔之上重组了一遍，并且直接填满了。 众人一愣之后，忙不迭谢恩。 “好了，此时就此了结。若是日后还有人敢翻旧账，朕定不轻饶。”皇帝甩手就走了。 处置了后宫里，还有前朝呢，不知要有多少大人丢了乌纱帽了。 皇帝的家里事，是那么好管的？ 首当其冲就是那个苏明苏大人，直接回家吃自己了。 陆陆续续，有七八个官员被降职或者发配出去任职，而从这个事里也看得出，真坐得住的官员们，基本没有上折子的。 也不是说他们就没心思，只是大家坐得住，知道等一等看一看。 而此时，上折子完全反着说的静安公简直就是个大号狠人。 沈家真不动心？ 呸！ 但是人家就豁得出去你服不服？ 所以这会子，一群老狐狸心里骂死沈长靖了，面上还得夸：“还是沈公爷明白人啊！” 你就不能不服，你就说这一封折子能叫皇帝多喜欢吧！ 还不止呢！这又给景妃拉了好感。 还不得罪皇后，甚至皇后也得感激啊。 皇后无子，那势必是要扶持旁人的儿子嘛。 嘿，这还真是不能深想，越深想越是有点意思啊。 而沈长靖本人，也就在众人试探性的问询中，悟了。 娘娘真是妙啊。 而妙的娘娘在玉芙宫里，接了赏赐。 “哟。我这不是获罪了，怎么还赏我啊？”沈初柳看着初四。 “嗨，娘娘瞧您说的，皇上哪舍得呢？皇上口谕，景妃深明大义，温良恭顺，堪为嫔妃表率，特赏赐之。” 竟是没说赏赐什么。 沈初柳挑眉，瞧着初四打开了盒子。 只见里头齐齐整整，是一盒子的金叶子。 “皇上这是补偿我那半年的银子呢？这多了吧？” “还有呢！”初四笑着又打开一个盒子，里头是一整套的黄玉首饰，显见是一块玉上起下来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来自爱网。 第0571章 想不到 这黄玉虽然不及羊脂玉贵重，可这样大块且没有杂质的也难得，娘娘留着玩儿。” 初四笑呵呵的。 沈初柳自然不会不要，所以该收就收了，打赏了初四之后叫人送出去。 瞧着东西，沈初柳笑起来：“这后宫里，也算是重新洗牌了，你们去送贺礼吧。高升的都送。按着规矩来吧。” “哎，那这黄玉？”尺素以为她不想要呢。 “这个呀？这个可不能送出去，今儿皇后娘娘已经是不给皇上面子了。我要是再把东西送出去……” 后头的话，她没说，只是很愉悦的笑了。 “何况，这么好看，我舍不得。明儿就戴着。明儿下午，咱们找皇上去。” “哎。”尺素笑着叫人一起来，将东西都搬去屋里。 金子也收起来，纵然主子几个月没有月例银子，但是也不会缺钱的，这一点皇上肯定知道。 所以这金子，大半还是奖励自家主子那些话。 这时候坚决的站在皇后一边也不容易。 不跟着裹乱，就该赏了，何况还有沈家的事呢。 沈初柳更衣之后，是刚换了衣裳的姚充媛来请安。 “坐吧，你如今也是娘娘了。择日还是搬出去？”沈初柳问。 “娘娘，臣妾还是愿意跟您住，虽说晋位了，可臣妾不侍寝，都是一样的。”姚充媛忙道。 “那也不一样。不侍寝是一回事，但是你成了九嫔主子，身边的也要添上不少。一年四季里，你得的东西也多了，总归不能还住偏殿里，也摆不开。这样吧，你回头收拾一番，我跟皇后娘娘说说，你住翠云轩去。那里你也熟悉，又紧挨着我，咱们每天还是能一道进出，也是一样。” “这……倒也可以，娘娘不是个惯会使唤人的，但我这心里，还是想陪着娘娘。既然娘娘这么说了，那翠云轩也好，住得近，我过来也方便。”姚充媛这话，也是说她会常来。 沈初柳听出来了，没说什么：“自然是好。” 说真的，她也习惯了，从进宫就有姚氏这个人一直陪着，虽然也不见的总在眼前，但是相伴的时间还真是不短。 乍然走了，也不习惯呢。 沈初柳当日就派人去跟皇后说这件事，皇后自然答应，这算什么事。 景妃在皇后这，素来有脸面，何况几次三番，景妃都站皇后这边。 皇后不管是于公于私都不讨厌景妃的。 于是很快，翠云轩就准备起来了。 当夜，皇帝自然是要去皇后出那的，说是安抚也好，说是做样子也好，都必须去。 临华宫。 玉桃进了内室，小丫头正在给丽妃梳头，她自打上回小产之后，她很注意身子。 如今虽然也需要偶尔服药，但是好多了。 于是每天都要听太医的，睡前梳头一百次，这样可以活血。 “几次了？我来吧？”玉桃问小丫头。 “十九次。”小丫头将梳子递给了玉桃福身出去了。她知道这是主子和玉桃姐姐有话说了。 “怎么样？”丽妃问。 玉桃一边梳头一边道：“一切都跟您想的差不多。只可惜还是失败了。” “哎，皇后终究是气数未尽。本宫这些年里，看着皇上对皇后，倒也不是不明白为什么，可太后是为什么呢？她不想做什么？” “贞充仪不行啊，她要是有本事，能至今还是个充仪？这个充仪就是看了她李家那点面子，这些年里，皇上去几次？去了也不过是吃顿饭。”玉桃道。 “太后就这么认了？我真是不解。”丽妃摇摇头。 “或许不认，可眼下也看不出什么来。这样的机会，皇后都安然无恙，想来以后也没机会了。”玉桃叹气。 “这倒是无妨，我本来也没想着将皇后拉下来。只不过是有机会了，不做点什么不合适。”总是浑水摸鱼更容易啊。 谁知道一场风波下来，能变得多严重呢？ 可惜了，谨妃是个无能的，虽然很容易就挑拨了，她还不知自己被挑拨了，可也终究因为蠢，什么也做不了。 “只是外头的人也不行。”玉桃也可惜。 “外头，有本事的不着急，着急的没本事。主要是太后，但凡她稍微做点什么，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说到这里，沈家可恶啊。” 丽妃叹气，她觉得，就是沈家上书痛骂了苏大人，所以导致很多大臣跟着骂。 太后也就没出手。 不然要是太后公然表现对皇后的不满，那势必会有无数人跟着上折子。可惜太后这回也怂了。 “时也运也命也，等机会吧。”丽妃摆摆手。 玉桃也正好梳完了，就应了是，放下梳子，叫人进来伺候。 不必等了，今日皇上不可能来的。 第二天一早请安的时候，后宫众人来。 降位的自然没脸面对，晋位的都很欢喜。 尤其是宁妃，她本以为此生无望了，失宠这么几年了，哪敢想还能晋位养育子嗣呢。 可她偏是上去了，说明皇帝对潜邸出来的嫔妃还是看重的，姚氏能一举晋位九嫔未必不是这个意思。 谨妃嘴贱这么多年都没事，一旦作恶，终究还是降位了。 这会子称何昭仪了。 众人各自请安落座，当然谦淑妃也没什么脸，自然也就没话说。 丽妃进来就笑：“今儿可怎么没动静呢？这何昭仪今儿这么安静我都不习惯了。” “这不习惯的人可不少呢。”沈初柳也笑：“不过这回打击大，想必何昭仪能稍微记得个几天？” “景姐姐说笑，这不得记得一个月啊？”丽妃也笑起来。 何昭仪也就一句话也不说了。 低头只是绞着帕子。 四个二品妃位置还是满的，可惜宁妃取代不了以前谨妃的位置。 她只能坐在最后，虽然要是她能早晋位，她也该是前面的。 不过她没有这个本事啊，如今也只能是四妃位置上最后一个。 虽说这四个人理论上是一样大，只是分前后，那就有座次上的区别了。 “对了，还没贺喜宁妃呢。这可是双喜临门了。”丽妃笑道。 “多谢丽妃姐姐了，臣妾也是没想到呢。”宁妃笑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来自爱网。 第0572章 见面 她年纪比丽妃大多了，可惜没法子，这一声姐姐要叫的。 “客气什么，大家一样的人。十二皇子也可怜见的，你好好养，自然也是你的福气啊。”丽妃这话倒也说的真情实感。 可惜就是透着那么一股子不对劲。 宁妃只是笑着应了，并没说什么。 皇后也无话，大家所以早早的就散了，当然皇后留住了宁妃，因为要安排孩子的事。 沈初柳本来是想下午去找皇帝的，不过现在也没事，就溜达去了太极宫。 皇帝听说沈初柳来笑：“这是知道朕刚下朝不成？叫她来一道用膳。” 沈初柳听着也笑了，那就再吃点吧。 于是先洗手陪着皇帝用了个早膳。 她吃过一顿不假，可也没吃那么饱，这消耗了一会之后，竟觉得还能吃点，就又吃了不少。 “皇上上午是不是挺忙的？”沈初柳问。 “嗯，要见人，你外祖父也在，你也见见？” “皇上是有正经事，我见什么？”沈初柳摇头。 “无妨，裴爱卿说的事简单，说完了就来见见吧。朕上午没工夫陪你，你自己逛吧。中午一道用膳，下午陪你逛园子去。”皇帝说着就摆手走了。 沈初柳挑眉，这哄孩子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不过行吧，皇帝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不给面子不是？ 于是她便太极宫外头的小花园里叫人摆上茶点等着裴建成。 也不算太快，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裴建成才被领着过来。 他还以为沈初柳是有什么大事找他呢，请安之后道：“娘娘可是有事？” “无事，外祖坐吧，坐着说话。”沈初柳笑了笑，亲自给他倒茶。 “不过是我从凤藻宫来，随口问了一句，皇上说要见您，又说我们私下里许久不见了，就叫我候着。本没什么事的。” “哦，原来如此，是皇上厚恩。”裴建成冲着皇帝在的书房拱手。 沈初柳笑了笑：“家中一向可好？过年那几日，见了外祖母，但是人多，也没细问。” “都好，家中都好。只是也担心娘娘。”裴建成笑了笑：“不过今日瞧着娘娘好，也就安心了。” “先前那事，万幸不曾牵扯娘娘。”裴建成道。 要说沈家是上折子骂人，那裴家更简单，直接就不管。 哪边也不站。 他们虽说是有外孙女在宫中，可到底不是孙女，所以素来扮演的是正经八百的纯臣。 沈家怎么着也能算外戚了。 “如今天气还冷着，又是不是下雨，外祖年纪大了，每日又是天不亮就出门，千万多穿衣裳。”沈初柳道。 “我听说，外头讲究的多，早早的就要在宫外等着进来，外祖等着的时候坐在马车里。咱们家里也不缺炭火。” “哎，娘娘放心，臣这把老骨头还是很看重的。娘娘不必替臣担心。倒是娘娘在宫里不容易，只是臣也都插不上手。好在，有臣在，也算是有用吧。”裴建成忽然觉得眼热。 说起来是个晚辈，可打小没见过，回来这几年也见的少。 走动是走动的，可是说有多亲近，那真是没有。 可这时候絮絮叨叨说几句家常话，就如小时候的女儿还在的时候，也总担心他们。 这孩子身上，总是有女儿的影子的。 “宫中是不容易，不过我也习惯了，这些年不就这样嘛。只是皇子大了，少不得有争端。都是皇子，无分贵贱。就看他们的缘分吧。” 沈初柳又笑了笑：“外祖也不必替我忧心，咱们都顺其自然就是了。皇上厚恩，对裴家，沈家，对我都是极好的。” “说的是，这沈副统领回京之后，倒是更好。皇上待沈家，终究是恩重如山的。娘娘也该潜心服侍皇上才是呢。”裴建成笑道。 他这话是说，本以为皇上对沈家也生出猜忌之心，叫沈家人都回来了。 可没想到，虽然是回来了，却叫沈清凌领了一个更要紧的职务。 所说上头还有一个于禅，可那又如何？沈家什么声望？ 沈清凌只要不是个脑子不好的就能在皇城司站住脚。 所以，皇上对沈家，不可谓不是恩重如山了。 这种时候，景妃自然要小心，不能张扬不能过火了。 “外祖说的很是。”沈初柳表示听懂了。 祖孙两个又呆了一会也就散了，裴建成还有不少事要做呢。 中午，沈初柳陪皇帝用膳，就在这边歇了午觉。 下午的时候，两个人去了鹿鸣湖。 如今玉兰开的正好，虽然天还有点冷，倒也别有一番意境。 “老二的婚事定在七月里，今年怕是不好出去避暑了。”皇帝颇有些遗憾的说道。 “那就来年呗。”沈初柳不在意。 皇子大婚，那自然不是小事，还是本朝第一个，所以必须是要皇帝在的。 虽然皇帝肯定也不会去二皇子府上，但是皇帝要是不在皇城，那话就不好听了。 莫不是皇帝对二皇子很不满意？ 所以肯定就不出去了。 “老三的府邸也开始督建了，不过咱们琰儿还小，等他大了，叫他自己选地方。”皇帝笑道。 “以后的事如今说就太早了。二皇子何事搬家？”二皇子的府邸，是前朝一位官员府邸改建的。 因为还没封王，所以规模不算大。 不过日后要是封王了，扩建也不难。 只是看齐怿修这意思，暂时不会封了。 两个人逛湖边，因为皇帝叫人清路，所以也没巧遇到谁。 最后着走，皇帝不想走了，索性与沈初柳去了玉芙宫。 正是姚充媛搬家，略有些挡路，姚充媛自己尴尬的很。 皇帝倒是没太在意。 姚充媛忙不迭伺候皇帝和沈初柳喝茶，就识趣的走了。 “臣妾求了皇后娘娘，叫她搬去翠云轩了，她倒是不想走，不过好歹是嫔主子娘娘了。”沈初柳解释。 “嗯，住得近你们还能作伴。你这些年提携她不少，她也该知道感恩。”皇帝淡淡的。 说白了，他那时候听沈初柳的给姚氏晋位之后，对当年那点事就差不多都忘记了。 不过说实话，要不是姚氏多年来一直跟着景妃，皇帝也断然想不起她这个人来。 (本章完) 第0573章 恰到好处 再说了，要不是跟着景妃，姚氏这人如今什么样，在不在还两说呢。 “感恩不感恩到也不要紧，不过看了这么些年，知道她不会害我就是好的。”宫里要什么好朋友，不过有这么一个人也是好事就对了。 说起来，容修媛虽说也站她这边的，可她自然更相信姚充媛。 两个人不可能一直说姚充媛，所以很快就换了话题。 齐怿修见她带着那套黄玉首饰就笑：“你还是更适合金。” 这一套黄玉的戴着是好看，可总觉得对她来说寒酸了些。 “偶尔换一下没什么不好的。”沈初柳随便摸了摸头上的首饰：“什么首饰臣妾都有的。” 她是真不缺，皇帝也是真的给。 “今儿跟你外祖说话，高兴了？”齐怿修起身欣赏沈初柳新摆上的摆件边问。 “外祖叫臣妾好生伺候皇上，说皇上对沈家恩重如山呢。”沈初柳笑盈盈：“臣妾这不是就要好生谢恩。多谢皇上抬举沈家。” “朕可不敢受你这礼，不是你在凤藻宫里咄咄逼人的时候了？还敢说冯太后的不是，你胆子真是不见一刻小的。”齐怿修拉着她站好，敲她头。 “哎哟，轻点。” “轻点长记性？”齐怿修笑她。 “皇上……”沈初柳跺脚。 齐怿修笑着将她抱住：“这会子知道撒娇了？” “臣妾今日不就找皇上了？这赔罪还不够啊？皇上怎么变得这般小气了。”沈初柳笑盈盈的。 “……你这赔罪，可真是……”皇帝无语的摇头。 沈初柳只是笑，齐怿修看着看着就也跟着笑出来了。 罢了，她一贯就是这脾气。 只是她这个脾气……总是叫他觉得发的是时候，咄咄逼人也是时候。 越是时间久，就越是叫他觉得，她这个人都恰到好处。 腻歪了一会，齐怿修牵着沈初柳要下棋。 沈初柳是不喜欢下棋，尤其跟皇帝。这人总是一副爱妃棋艺精进了那我们再来几盘吧的样子。 于是沈初柳直接勾着皇帝进了内室。 下棋？拉倒吧，直接打架算了。 反正过年这段时间后，皇帝还没跟她好好打过架呢。 于是皇帝也乐不得，还是一副原来爱妃你迫不及待的样子。 沈初柳心想迫不及待就迫不及待，他俩这关系也不用害羞了。 于是这一打，就过了晚膳时间了，两个人颇有些狼狈的起来用膳。 最后皇帝还是睡不着，拉着沈初柳下了两盘棋。 可惜困倦的沈初柳下的是一塌糊涂…… 皇帝失望极了，只能再带人睡觉去。 次日一早沈初柳起来，竟是皇帝还没醒。 知道她下地洗漱，皇帝才慢吞吞睁眼：“你要去凤藻宫？” “皇上要是留一会，那臣妾自然就不去了。”沈初柳赶紧顺毛，总觉得皇帝今儿不满意呢？ 皇帝没说话。 沈初柳知趣的赶紧叫人去凤藻宫。 沈初柳今儿睡好了，心情好，十分耐心：“那皇上慢慢起身，臣妾安排早膳。上午皇上要是没有事呢，今儿天气不错，咱们就在院子里下棋。皇上好好指点指点臣妾。” 齐怿修本来有点暗沉的心情就有点好笑。 挑眉还是没说话，不过看着就舒心多了。 早膳十分丰盛。 当然了，早膳后，皇帝也没有要下棋的意思，勾了勾沈初柳的下巴：“朕还有事，先走了，晚上再来。” 沈初柳送走皇帝，心里真是叹气，还来，今儿都没去请安，还来。 时间往前一点点，凤藻宫里，众人不见景妃。 丽妃就笑：“景姐姐这是怎么了？素来不晚。许是皇上还没走？” 姚充媛虽然搬东西了，人还没搬走，这会子就道：“臣妾出来的时候，皇上还在呢。许是皇上留膳了吧？” “哟，景妃娘娘究竟得宠，咱们侍寝过后，皇上留膳的时候可不多。还免了给皇后娘娘请安呢。”玫修仪笑道。 她想说的是耽误了给皇后娘娘请安。不过不会直说就是了。 “这话，妹妹当着景妃说不是更好？”宁妃笑了笑。 她跟妍昭媛不对付，对玫修仪自然也一样的。 “就是当着景妃娘娘，该说也敢说呀，臣妾这是羡慕娘娘呢。”玫修仪笑呵呵的。 “究竟是羡慕还是嫉妒啊？”苏昭容笑着问。 “瞧姐姐说的，自然是羡慕，难不成姐姐不羡慕？姐姐侍寝也多，什么时候早上皇上还留膳了？”玫修仪一副玩笑的样子，一点也不恼。 “什么事也值得羡慕，自己有本事也学着不就是了。”谦淑妃听着心烦。 “哟，那谦淑妃娘娘给带个头啊。我们也好学着点。”丽妃说着，又笑起来：“哎哟瞧我这个嘴，真是的。谦淑妃娘娘可别生气。” 谦淑妃说不过，也懒得再说，白了她一眼就等着皇后出来了。 皇后来，只是说了一句景妃有事。 根本没提到底是为什么。 许是前几日皇后叫峨眉说何昭仪的事的时候太冷漠，所以暂时众人看她有点怵得慌，也不敢乱说话。 很快就散了。 今儿留了谦淑妃，说的是二皇子的事。 “皇上的意思是，二皇子大婚之前，也不好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按说，皇子十四岁就该有伺候的人了。不过皇上怕带坏了皇子们，二皇子始终没有正经伺候的人。不过皇上也知道，他跟前有几个伺候的小丫头。” “皇上给正经选了两个人，放在后院，是有名有份。那几个小丫头，既然收用了，也给名分就是了。” “是，多谢皇后娘娘，只是不知，是哪两家的丫头？”谦淑妃问。 “倒不是什么大门第，二皇子妃还没进门，就安排高门大户的女儿进去不好。”皇后淡淡。 谦淑妃就不问了：“是，臣妾知道了。” 大懿朝太子的后院里，有太子妃一个，太子良娣两位，良媛六位，承徽十位，昭训十六位，奉仪二十四位。 王爷们后院里，王妃一位，侧妃四位，侍妾八位，侍婢或者姬妾就可以有很多个，没有定数。 就如偱王后院里那些女人，多数都是没名分的侍婢或者是姬妾，都可以随便打发了的。 (本章完) 第0574章 病 而皇子们因为怕学坏了，所以限制比较多。 只有一位皇子妃，两位侧妃，四位侍妾，以及姬妾仍旧是不限制。不过基本皇子们也不会有太多。 实在喜欢再说。 所以皇后说的两个姑娘，就是进府给二皇子做侍妾的。 自然门第不会太高，也是有些出身的。 多数是大家族庶出女或者是小官家的女儿这样。 谦淑妃走后，峨眉笑道：“谦淑妃娘娘这是盼着给抬举侧妃呢？” “她自然想的多。”皇后不在意的笑了笑。 当日，就叫礼部定了个日子，妾就先进瑞庆宫里来。 等皇子出去时候再跟出去。 这些事，沈初柳也很快知道了，随大流跟着送了些贺礼。 当夜，皇帝果然又来。 沈初柳按着皇帝下棋，这回把皇帝下毛了。 随即大战。 大汗淋漓躺在榻上，皇帝笑起来：“你要坏起来，跟你儿子真是一样。” “啊？不是他跟我一样？”沈初柳短路，半晌道：“我怎么就坏了？” 齐怿修不解释，只是轻轻摸着她的肩头：“你不坏，你就是不好。” 沈初柳哼了一下，不好你还来，你还总来。 赶在二月二前，那两个妾就进了瑞庆宫。 这两个妾室都是皇城里官家中女子。 一个是庶出，一个是嫡出。家中官职都不高。 不过两个姑娘长得都好，皇帝是念在李氏毁容的份上，自然给他纳妾就尽量选好颜色了。 自然皇帝没见过，只是吩咐皇后了，皇后再叫人去问询的时候，就把这一条加上。 这两个姑娘一个姓陈，一个姓朱，都是年方十五。 进了瑞庆宫里，也是正紧有身份的，所以内事省也安排了酒席。 二皇子请兄弟姐妹们来吃一顿饭，摆上几桌就算是过了明路了。 六皇子也去喝喜酒，与其他皇子一般笑呵呵的贺喜过。 二皇子对这两个妾室出身很是不满意，不过样貌还是满意的。 只能接受了。 当夜就叫朱氏先侍寝了不提。 大约是因为之前皇后的事闹了一出，大家也都有点惧怕了，一时间，全都安静了下来。 这一安静，竟就平顺了两年。 又是一个初春，刚过完了年。 今年是六皇子十二岁，虽然还有将近一年才是生辰呢，不过从初一起，沈初柳就叫人给他戴上了一个项圈。 是她从生出这孩子的次年起，就每年放一点金花生，为的是给他积攒福气。 以前大懿朝的皇子们也是出生就开始戴项圈的，但是很多男孩子不喜欢啊。 就改成了十二岁这一年戴一整年，然后摘了存起来就好了。 去年就做好的，今年戴上。 当然了，四皇子五皇子他们都戴了好久了。 十二岁的六皇子窜高一大截，说话都快到变声期的样子。 越是岁数大了，越是长得像皇帝，而脾气秉性越来越像他娘。 几乎已经是皇子里头鬼见愁了，反正你最好别惹他，他有一万条理由等着你呢。 偏有理有据，父皇也说不出个错处来。 主要是父皇还疼他，他还会哄着父皇。 哥几个都是面上笑呵呵，背后咬牙切齿的。 二皇子大婚之后次年，妾室生了长子。 嫡妃李氏倒也宽容，知道自己容貌损毁，还做主给二皇子收了几个婢妾。 二皇子也不知是真的尊重还是什么，倒是对嫡妃也不错。 今年该是三皇子大婚了。 定的是宁州刺史嫡长女柳氏。两个妾室也是小门户，一个孙氏一个王氏。 三皇子已经出宫了，大婚就在下个月。 如今瑞庆宫空了些，距离十一皇子搬进去还有一年。 后宫里，去年时候进来五个小嫔妃。 两个御女是梅御女和何御女。两个宝林是张宝林，梅宝林。没错，有两个梅氏进宫，不过来自不同的州县，两个人并没关系。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李小仪。跟太后和晋昌候府也没关系。 倒是这两年里，后宫没有孩子出生，也没有人怀孕。 皇帝忙，也毕竟不是二十几岁的时候了，他爱去的几个嫔妃不是不生就是不会生了，所以自然也就少了不少是非。 新晋的这五个人里，也没特别得宠的，也就是梅宝林叫皇上多叫了几次而已。 如今皇子大了，朝中要求立太子的呼声也高了起来。 二皇子到九皇子，全部已经到了岁数能立太子了。 皇帝也正经开始重视这件事了。 他早就有意无意的培养几个小皇子们。比如六皇子，他们能接触到很多朝中的事。 这一点，比起先帝来，当今大气的多。 虽然几个皇子还不能入朝，但是他们也从别人的折子里知道这个国家发生些什么事。 或许也能从父皇处理朝政的手段等看出一些端倪。 三不五时，皇帝也会叫他们写一点东西来，从不指出对错，只叫他们自己悟。 而今年起，内阁大学士裴建成和郁成章也正式为皇子们教授学问。 并且皇帝已经有口谕，将来太子立了之后，这两位老臣便是太子老师。 所以如今就加封了太子太傅。 这两位，显然已经做到了文官极致。 能入阁，能教授皇子，以及未来太子，能教授太子，就意味着是以后的帝师。 还有什么官职，能比这个厉害呢？ 许是过年累着了，皇后从出了十五起，就病倒了。 且病势汹汹。 这么些年，皇后极少病，一般都是小病，这一回竟是十分凶险的样子。 皇帝下旨叫太医署随行伺候，不得有一刻耽误。 太医令等人也不能疏忽。 皇后需要什么药材，要是宫中没有，就赶紧去各处采买。 二公主今年也到了概要选驸马的时候了，这会子哪里还有那些心思。只一门心思看着自己母后。 担心的不行。 皇后大病，自然不必去请安了，不过按理说是要侍疾的。 皇后却不许人侍疾。 自然有人巴不得侍疾，这是一大功劳。 可皇后不需要人来虚情假意。 所以只是将管理宫务的事都直接交代给了内事省。 她压根懒得给嫔妃。 反正内事省管也省心。眼巴巴的瞧着的谦淑妃气的不轻，可惜没法子。 皇后呢自己也知道自己，病的确实不轻，不过距离死还是远着呢。 皇后：我不会扑街的。 (本章完) 第0575章 临危 自己的病自己心里清楚，她多半还是因为朝国来的信。 信中第一件事说的是二公主大了，朝国皇帝有心叫她去朝国，当然说的是回去。 因为朝国大皇子也年纪到了，正好婚配。 大皇子，是朝国先皇后生的，当然这位皇后已经过世了。 这位大皇子就有机会做太子，当然了，事实上若干年后他也做不了。 做太子的是偱王家那位郡主二嫁朝国皇帝后生的皇子。 当然这些没人知道，朝国皇帝的意思是，二公主又有朝国血脉，又有大懿朝血脉，正是大皇子妃不二人选。 何况，又说嫁给自己舅舅家，自然也是疼宠备至的。 不过者不必说，皇后不同意。 齐怿修宠女儿也不是假的，自然也不会答应。除非皇后要求了。 二公主自己更是不愿意，虽然她母后是朝国公主不假，可她又没去过。 她从小大懿朝长大，是尊贵的嫡出公主，什么朝国大皇子妃。 她不稀罕。 日后做朝国皇后都不稀罕。 她就愿意找个驸马，住皇城里，时常见着父皇和母后，还有姐妹们。 信中第二件事，便是皇后的一位姐姐过世了。 朝国的另一位公主，也是当年皇后在朝国除了母妃外，最疼她的姐姐。 对于皇后来说，算是她最后惦记的一个亲人了。 可她姐姐也去了。 如今除了身份，她也没什么可惦记的了。 可毕竟是亲人离世，这些年，通信不便，她乍然听闻，难免伤心…… 加上过年前后的疲惫，就这么病倒了。 二公主从外头进来，先暖了暖才来看她：“母后，您今日好些吗？” “没事。”皇后被扶着坐起来。 “母后，大姐姐回宫了。”二公主伺候皇后坐好。 “嗯。”皇后没什么力气的应了一声：“她怎么了？” “倒也没说什么，就是回来看看吧?派人来问询您了，我挡回去了，说您就不见了。”二公主道。 “嗯，那就好。”皇后应了她，笑了笑：“你倒是看可以去见一见。” “是，大姐姐今日不回去了，我明日一早就去。”二公主道。 这头是娘俩说话，那头也是娘俩说话。 何昭仪降位之后没搬家，还住太平宫，皇后也没叫她搬去侧殿，不过她自己不敢住正殿了。 这会子大公主来，娘两个也有半年没见了。 大公主出阁两年多，始终还没有生育。 与驸马倒也算相敬如宾，但是就是没怀孕。 她自己挺着急的，驸马当然什么都没说，也不敢说。 “母妃如何了？”大公主心疼的问。 原因是何昭仪这些时候也病了，当然上头有皇后，她病不病的不算大事。 “能如何。满太医署的人都去凤藻宫了，我这里还能怎么样？”何昭仪抱怨。 “竟是没有太医来？那……那女儿去找找父皇吧。”大公主说着就要起身。 流苏忙道：“公主不要急，娘娘是抱怨，怎么会没有太医？” “主子也是，这话说来，叫人听了，是抱怨皇后娘娘不叫太医给您看诊吗？您本不算大病。这么闹可不好。” 流苏跟着何昭仪一辈子了，从府里跟进宫，起起落落都跟着。 她说话是最有分量的。 何昭仪就不说话了。 大公主叹口气，也只能不说话了。 自己的母妃，是她刚才没注意，真是…… “府里如何了？”何昭仪也不尴尬，问道。 “都好，母妃不必担心。” “哎，你这肚子还是没动静？”何昭仪也担心。 “太医也看了，外头的郎中也看了，我没什么问题，他也没有，就是没有。”大公主叹气。 “那是缘分不到，急不得。”何昭仪坐起身，又叹气：“你是公主，就算是一辈子不生也不碍事。只是，我还是盼着你与驸马恩爱的。” 大公主应了，心里却也是叹息。 她到也不知道恩爱是什么样，可她与驸马…… 总也找不到那种恩爱的感觉。 “你先去，我跟公主有话说。”何昭仪摆手。 流苏就出去了。 “可是有什么不好？我就生了一个你，你要是也瞒着我，我可就白生了你。”何昭仪戳大公主。 大公主没躲开：“能有什么呢。我也说不来，驸马对我很好，敬着我。公主府里，我说了算。就是他们府上的人见我，也没有不客气的。他也……一个月里，有半数时候都在我这里歇着。平素自己歇着时候也没有小丫头伺候。” “一时没有孩子，我们都不提起这事。可他也总是能叫我觉得他不抱怨。” “那不是挺好，你还有什么难受？”何昭仪不解。 “我说不好，就是觉得我们相敬有余，就没有那种……他的弟媳妇嫁给他弟弟之后，我是见过好多次的。也见他们夫妻说话，总是有一股子叫我看的脸红的感觉。很亲密，可我和驸马……” 大公主叹气：“驸马他，从不叫我名字，我也是一样的。” 何昭仪沉默下来。 她明白了。可她也不知道怎么做。 她进府之后跟皇上之间……连相敬如宾都没有，不过这也正常，她只是个妾室。 她心中那人，她没机会嫁给他，可嫁给他是什么样子，她也不敢想。 “你父皇以前喜欢意妃，意妃……罢了，不提也罢。如今你父皇宠着的，景妃，苏昭容，妍昭媛，玫修仪，你就跟着学吧。”何昭仪叹气。 大公主心说这能一样嘛？不过也没说，只是点了个头，找了别的话题就岔过去了。 正说着话，外头传来消息，说是静安候府老夫人不好了。 “这不是通知了礼部，如今进宫来，大约是通知景妃娘娘来了。”丫头道。 何昭仪嗯了一下：“按规矩办吧。” 玉芙宫里，沈初柳听了来人报，心里就有数了。 曲氏这几年身体不好，自打沈毅没了她一度就起不来过。如今又等了这两三年，已经是不易了。 都七十多的人了，在这年月里，就算是高寿。 “元宵，你去沈家替我看看。需要什么赶紧叫人安排。太医署的人如今忙着皇后娘娘的身子呢难免不周全，你去找两个太医看看。不成的话，找外头的郎中也不碍事。” (本章完) 第0576章 终点 元宵心里知道，这就是面子上的事了。 忙应了去了。 不过皇后毕竟周全，元宵前脚走，后脚就派了两个得力的太医去了沈家。 沈家。华喜堂里，曲氏走到生命终点。 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不过人还算有意识。 能见到的都回来了，见不到的，如出嫁的孙女们，那只能等，等不到的就不必等了。 如宫中两位是不会随便出来的。 沈忠跪在榻前，后头是几个孙子，沈清凌也跪着。 下面，还有重孙子。 沈长靖就坐在一边看着这一切。 “母亲，您放心，家中还有我们，会好好孝顺父亲的。”沈忠心里难受。 曲氏说话费劲，动也费劲，许久才伸手抓住自己的长子。 她生了四个，三个都走在她前面了。 如今就只有这么一个在跟前，能给她送终。 “我走后……家中……还有你们父亲，倒也……不必……不必担心。只是我放心不……不下你们啊。”曲氏说的十分吃力。 “不必担心，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你先走一步。我也没几年的功夫就来了。”沈长靖叹气。 “公爷好好……好好看着他们吧……做什么……什么急着找……找我。”曲氏闭眼又睁眼：“我自幼丧母……进了沈家……老爷……老爷常年不在，我……上无公婆……下无妯娌……便也……也惯得我无法无天。我……见识短，终究……终究对不住沈家……” “都什么岁数的人了，说这些做什么。你生儿育女一辈子了，还说什么沈家曲家？你就是这家里的人。人一辈子都有错处，不必在意了。”沈长靖过来，看着她。 曲氏已经不太能说出话来了，许久，才念出来：“老二……” “我是……是不该……叫……是我偏心……”曲氏说罢，将那一口气散了，便也就说不出话来了。 许久，她手渐渐松了，再一会，她就闭上了眼。 沈忠哭起来，这一屋子才跟着哭。 继而是外头哭，整个沈家挂了白。 沈长靖是有战功的国公爷，自然他的嫡妻丧事不会简单的办了。 礼部的人已经到了，都是要帮着办的。 元宵来的终究晚了，没见着。 就是这时候，沈忠也亲自来见元宵：“回去跟娘娘说，千万不要过于伤怀。老太太快八十了，这是喜丧。娘娘要保重身体。” 元宵抹泪：“娘娘怎么能不伤怀，哎，府上如今如何了？奴才这会子得赶紧回去报信，有什么需要的，奴才一并说了。” “公公不必担心，府中都好，一切都预备了。公公快回去吧，叫娘娘保重，千万保重。”沈忠道。 元宵又客气几句，这才走了。 回到了宫里，沈初柳听说曲氏没了，点点头，进去更衣了。 宫妃没资格给娘家人戴孝，但是换略素一点的衣裳也没人管你。 她今日穿的是霞飞色的襦裙，自然就过于艳丽了。 “对了，这事跟沈更衣说了没？”沈初柳刚才都把这位忘记了。 “说了，主子放心吧。”尺素道。 “我自己呆会吧。你们叫人出去叫紫蕊来陪我一会。”沈初柳摆手。 尺素虽然担心，还是退出去了。 紫蕊和紫珠自然是成婚后就在皇城里住着，这会子出去叫，很快就能来。 当然她们两个也自然是没有进宫请安的资格的，但是时常也能进来，都是沈初柳叫她们进来。一年总也见两次的。 紫蕊来时候，沈初柳自己坐了一会了。 “主子。”紫蕊福身。 紫蕊刚怀上第三胎，她成婚晚了，怀孕也不易，前两个正好一儿一女，如今这第三胎倒是实在算怀的迟了。 “什么时候有的身孕？知道你有了我就不叫你了，你也老实！”沈初柳瞪她。 “就是有了，没到临盆时候，主子叫我我都想来，不叫也想来。”紫珠笑了笑，被赠春扶着坐下说话。 她也五个月了。 “主子不要伤心，老太太毕竟年岁有了。” 赠春几个上了差点就退出去了。 “哎，当年的事，你比谁都清楚。要说我多伤心，那是假话。可我这心里，竟也不见舒服。”沈初柳摇摇头。 “主子这样才是对啊，难不成老太太没了，您反倒笑吗？娘娘其实心是软的。”紫蕊摇摇头。 “主子不原谅她，不过也不是不能为她不舒服。只不过也就过去了。” “是啊过去了。”沈初柳也摇摇头。 她并不知道曲氏最后的话，那话有人听懂的，比如宋氏。 她知道，曲氏想说的是，沈初柳是沈君唯一的孩子，却因为老太太的偏心，送进了宫中。 不过，就算是她听到这话，也只会嘲讽一笑罢了。 许久不见得主仆两个，说了许多话，沈初柳心里压着的那点子难受也就少了不少。 毕竟是打小叫祖母的人，忽然没了，总是有些伤感难受的。 哪怕她对你并不好。 人就是这样，感情这种东西你控制不住。 纵然你理智的做出了所有的决定，你面上无懈可击，可内心里，是不是难受，只有自己知道。 紫蕊还么出宫呢，皇帝就来了。 皇帝乍然见一个怀孕的妇人给他请安，都有点懵。 看了许久才道：“起身吧，这是以前你跟前那个？” 沈初柳笑了笑：“是啊，臣妾进宫带的那个，叫紫蕊。前些年就出嫁了，如今每年我都叫进来见一见。” “哦，挺好的，你们主仆情深。”齐怿修笑了笑。 “奴婢也是时候出宫了，就此拜别皇上景妃娘娘。”紫珠忙道。 “日后不必自称奴婢，记不住。”沈初柳笑她。 紫蕊笑了笑，只是应了一声好，沈初柳也知道，她下回还这样。 “你回去后，将给紫珠的东西送去，你们都好好的。”沈初柳道。 紫蕊应了是，因皇上在，也不好多说什么。 元宵送她出门：“姐姐如今一向可好？” “好，我和紫珠都好。你们呢？我听说今年寄梅也要出宫了？” “是啊，夏天就出去了，她还有家里人，就自己婚嫁去，主子给嫁妆。不光她，还有两个二等丫头也要出去。” 完本早着呢，急啥啊？ (本章完) 第0577章 担忧 两个人说这话出去，殿中，皇帝看沈初柳：“爱妃这是哭过了？” “没。”沈初柳摇摇头：“与紫蕊说起些小时候的事，感慨罢了。臣妾又不爱哭。” 齐怿修倒是知道她不爱哭。 将人揽住：“不哭就好，这些时候不必请安，你也好生修养。切勿因为家里的事过分伤神。” 沈初柳点头。 皇帝陪她闲话了一会，又用了一顿膳食才走。 天已经黑了，沈初柳不太想睡觉，就坐在外头的回廊上。 天还冷着，于是披着厚厚的斗篷。 她想，皇帝是来安慰她的？ 一个二品妃位的嫔妃家里没了个长辈，皇帝按理说是要来的。 可不来也就那么一回事了。 所以，皇帝还是很看重她的？ 沈初柳想到这里，轻轻摇摇头，这其实还是很重要的。 她的儿子越来越大了。 她自然需要更多来自皇帝的……优待？或者是所谓的宠爱。 沈初柳看着初生的月亮，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一般伸出去。 许久后，折梅来劝：“主子，外头冷，这会子还是正月里呢，您还是回去坐着？” 沈初柳也没为难她们，就起身进了里面。 里面还生火，自然很暖和。 “皇后的身子如何？” “回主子，从赵太医那打听的消息是皇后娘娘虽然病重，但是并没有性命之忧。主要是因为朝国有位公主病逝了，说起来是与皇后娘娘关系不错的。” 至于说朝国想要求娶二公主这件事，并不是明着说的。 除了皇帝和皇后，后宫就没人知道的。 沈初柳点头：“皇后无事就好。” 国母病重，自然是大事。 二十一这一天，皇帝就叫人在皇城外的承安寺里，给皇后点了一盏长明灯。 又叫人诵经为皇后祈福。 宫中的静心堂里，也供上了嫔妃们手抄的佛经。 沈初柳自然也写了一卷，她不太会写这些，所以很慢。 不过也用心了。 皇子和公主们自然也抄写了佛经，这是对他们嫡母的祝愿。 太后也几次派人去看望，都是为了说明重视。 后宫里大约还是受两年前皇帝那一次发火的影响，所以除了新进宫的几个人还不知道厉害，其他人还是比较安静的。 当然了，面上安静，背地里如何，那只有自己知道了。 宫中皇后缓缓的养着病，宫外，三皇子府上也徐徐安排着大婚等事。 他的两个妾如今已经入住了府邸，只等娶妻了。 三皇子大婚只能是内事省做主，刘氏还在北宫苑关着，而妙美人也没资格替他安排什么。 不过妙美人还是私底下给他塞了一千两银子的银票。 这笔钱对与三皇子来说，也不算多。 他纵然是没母妃的皇子，可当年刘氏的东西也还是留给他了。 再说了，便是再没母妃，皇帝也不会苛待了他。 可妙美人那一千两，却不知道怎么存下来的。 她出身不堪，进宫自然什么都没有。 得宠不过区区几日就失宠，反反复复，自己又落下了病，常年吃药的人。 不知怎么抠出这些银子来。 可三皇子不敢说不要，要是不要，她得多难受？ 就算不要，只怕她也不会花用这些银子的。 只能要了。 究竟是亲生的母子，便是不能面上相认，到底心里还是记挂着的。 三皇子也只能暗地里照顾了。 而瑞庆宫里的六皇子可不会体会到这种心酸。 于是，他出宫去三哥府上，直接就送了一套价值不菲的屏风，上头镶嵌的都是白玉雕琢成的各种花卉，说是摆在前院书房里的。 “这东西是前年时候我得的，如今正好给三哥用吧。”六皇子笑呵呵：“三哥大婚那天我再来，那时候抬着这么一个大件儿不方便，你先摆着吧。到时候送个礼单来就行。” “这贵重的东西，三哥怎么好意思要呢？”三皇子叹气。 “什么贵重的还有你我兄弟情分贵重吗？三哥也太见外了。”六皇子笑呵呵的：“快别说这些见外的话了，倒是府里安顿的如何了？三嫂子进门，可不能有什么不好的。” “内事省和礼部都处置的妥当，没什么短缺，六弟不必担心。”三皇子道。 “那就好，想来内事省的人并不敢粗心。”六皇子笑道。 三皇子就引着他去喝茶，心里却是叹气，内事省对六弟你，那自然是不敢粗心怠慢的。 “对了，三哥我近日听说了一件事。”六皇子坐下道：“朝国去岁的时候，有蝗灾，秋日里收成竟是不足往年一半。” “是吗？这么大的事，竟没有传开？”三皇子惊讶。 “这自然是不会随便传开的。北疆还有大军。他们也难免小人之心。”六皇子说的，自然是当年朝国那意图进犯的时候。 “倒也是这个道理。如今母后也病着，或许也为这个忧心。”三皇子道。 六皇子点点头，哥俩又闲聊了一会。 果然朝国是有自己的担忧的，其实皇后并不知道去年朝国遭灾严重的事。 直到朝国的皇帝亲自派人送信，说是想要求娶大懿公主，这才明朗了。 不仅想要求娶，也要送来一位公主。 只不过，朝国皇帝没有适龄公主可以嫁过来，又不肯封宗室女，于是便要送来一位才不过十岁的公主。 这意思也很明确了，相当于送来一个童养媳。 当了，如今他们弱势，也没敢提出要求娶二公主。只说求公主罢了。 皇后明确表示不愿意，皇帝自然答应。 于是如今年纪最大的就是四公主。 郁修容一下子就急的起来一嘴燎泡，根本不管素日里没有交情，径自就来了玉芙宫求见了。 沈初柳听说是她来了，倒也明白什么事，只是找她？这就奇怪了。 “叫进来吧。” 郁修容一进来就要跪，被尺素几个一把扶住了：“娘娘可是嫔主子，这大礼怎么能使得？” “景妃娘娘，求您救救婧儿吧，只要您肯救，臣妾日后什么都听您的。”郁修容倒是跪不下去，可说的话也是豁出去了。 “你坐下说话吧。”沈初柳道。 第0578章 底气 郁修容坐下，吸口气：“求求娘娘，臣妾也知道来的实在是突兀。素日也没有替娘娘做过什么……只是……臣妾实在是不知道该求谁啊。 皇后不敢求，她想着如果皇后不愿意叫二公主去朝国，又怎么会放过她的女儿？ “你怎么就敢断定皇上会叫你十一岁的女儿去和亲？”沈初柳有点失笑：“如今是朝国求着咱们。他们不打招呼就把公主送出来，难不成咱们还非得跟他们一样？” 郁修容一愣，不解的看沈初柳：“娘娘？” “就算要嫁公主，宗室里总有适龄的，怎么会叫那么小的孩子去？你委实多虑了。今日你也不该来我这里，且不说我能不能帮你，这件事你不求皇上，叫皇上知道了怎么看你？难不成我比皇上还厉害些？”沈初柳笑道。 “不是……臣妾是糊涂了，娘娘的意思是……四公主不用去？”郁修容松了一点气，可也不敢真的放松。 “你进宫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你想想你父亲，如今与我外祖一样，是皇上倚重的臣子，你的底气呢？”沈初柳也是好笑。 这个郁氏刚进宫那会子，她还想着也许日后会有些什么作为。 可惜这女人早早生育了女儿，就像是沉寂了一般。 再没高调过一天。 当然了，这样也不是不好，她也成了修容。 虽然侍寝不多，但是也稳定的很。 “是臣妾失态了。只是……娘娘也是做人母亲的，一旦想到孩子可能……怎么能冷静呢。”郁修容苦笑。 “放心吧。皇上看重子嗣，不会叫公主去和亲。你只管回去，安安心心的就是了。”沈初柳道。 郁修容起身深吸气又福身谢过沈初柳：“多谢娘娘提点，日后有用得上臣妾的事，尽管说就是了。” “好说，回去吧。”沈初柳摆摆手。 出了玉芙宫，她的丫头才敢问：“主子，怎么样？景妃娘娘应了？” 郁修容没细说，只是点点头。 “那可太好了，景妃娘娘肯说句话，肯定没事了。” 郁修容笑了笑，心里想着景妃问她的那句话：你的底气呢？ 郁修容苦笑，底气，家世好就该有底气？ 不是的。 真的有底气的是景妃啊。 就连她的丫头，都觉得求求景妃这件事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这便是底气啊，是自己的底气，是旁人的相信。 “这郁修容倒也是一心为孩子呢。”张嬷嬷道。 “是啊，做母亲的不都这样？也就是当年那安氏不一样。”沈初柳摇头。 “说起这个，前些时候奴婢见着八皇子，倒是感觉比前几年好些？”张嬷嬷疑惑。 “嗯，我听琰儿说，也是好些。不过到底伤了根本，想完全好怕是不能。能好些就不错了。”沈初柳道。 “主子，您说，这朝国小公主来，皇上会给哪位皇子定？咱们六殿下可也适龄呢。”张嬷嬷道。 “这可不好说。不过也未必就是皇子，宗室里也有适龄的。”说到这里，沈初柳挑眉：“依我看啊，八成进不了皇子府了。” 光说是朝国公主呢，这位小公主可是皇后亲侄女！ 皇后自己都不会叫她进任何皇子府的。 皇后多精明的人？ 这些年，她就一直避免与皇子们过分亲近。也绝口不提收养一个皇子的话。 要是这位小公主嫁给了某个皇子，那不是天然就跟皇后站队了？ 皇后肯定不干这事。 所以不光可能进了宗室，甚至是没什么实权的宗室里。 想到这，沈初柳真是觉得好笑：“朝国这位皇帝，也真是个狠心的。这么小的女儿就不要了。” “哎，他们朝国凡事都喜欢用这种方式解决，当年皇后娘娘来的时候也不过十几岁。”张嬷嬷道。 “咱们且看皇上的意思吧。”沈初柳笑道。 皇帝亲自去了凤藻宫。 皇后与皇上说了此事：“四公主虽然是二公主以下最大，不过也才十来岁，断然不能去的。皇上不如选宗室或者臣子女儿。” “朕不打算送人去朝国了。朝国如今那位齐妃不正是我大懿朝公主嘛。她活得好好的，没必要多此一举。”齐怿修道。 “皇上说的是，那位还生了个皇子呢，确实合适。”皇后笑道。 “若非朝国皇帝先斩后奏将公主送出来，朕也不打算再迎接以为朝国公主了。不过如今人都在路上了，叫人回去也是伤了和气。皇后心中，觉得那位皇子堪配？”皇帝问。 “皇上莫要说笑，婚姻大事岂能这般草率？且不说那丫头岁数还小，如今也婚配不得。就是能了，也要叫礼部看过算过。再说了，朝国来的公主是尊贵，可我大懿朝的皇子不尊贵？岂能由着人挑选？皇上要是因为臣妾出身来试探，那臣妾这些年可就算是枉然了。”皇后说话也不客气。 “皇后这话说的朕都不好意思接。朕自然不是试探你，只是你是皇子们的母后，婚姻大事，朕哪一个不问过你？”皇帝笑了笑。 这倒也是实话。 齐怿修就是会做戏啊。 不管是大公主，二皇子，三皇子，以及如今二公主也该招驸马了。他都是问过皇后的。 只不过，皇后根本不会管罢了。 但是不管是你的事，问没问那是另一回事了。 “既然皇后这般说，就等人来了，先看看品性，也不着急。养着再说吧。到底是公主之尊，就叫她来与公主们一道读书，也住瑞庆宫里吧。”皇帝道。 “皇上说的是。”皇后笑了笑。 这就是等于皇上默认这是晚辈。 要不然一个好端端的别国来的公主，是要嫁给谁？ 纵观历史，也不是没有姑侄一道嫁给同一个人的。 好说不好听。 皇帝一开始就表明立场，就是将这位公主放在跟自己女儿一个位置。这就好多了。 至少瑞庆宫这个地方，也只能住未成年的皇子和公主以及伴读们的。 皇帝自然也叫人知道他没有要叫人去和亲的意思，这就叫很多人安心了。 比如说郁修容。 郁修容听到消息，彻底松了气的同时，也叹气：“景妃究竟厉害啊。” 她怎么就这么知道呢？怎么就能这么了解皇上呢？ 或许，正因如此，她才能多年来一直得宠吗？ 第0579章 荣宁公主 二月过半，皇后身子渐渐好起来。 她瘦了不少，不过到底是扛过来了。 三皇子的婚礼就在三月二十六。皇后还是打起精神来处理这些事。 而那位朝国小公主就也在二月二十一这一天进了皇城。 这位小公主封号是荣宁公主，闺名叫做上官霁，样貌自然是很好的。出自朝国皇帝的一位嫔，不过那位嫔显然也不得宠，护不住自己的女儿。 当日，宫中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朝国公主以及送她来的朝国大臣们。 毕竟也算国宴，公主虽然小，但是也是别国来的。 自然规格不能小，隆宗殿设宴。 这位小公主换上华丽的宫装款步走近了大殿。 她仰着头，头上带着一顶金冠，虽然沉重，她也还是高扬着头。 纤细的脖颈有种脆弱却倔强。 她礼仪十分好，慢慢走上前跪在地上：“荣宁远道而来，多谢大懿皇帝陛下款待。荣宁不胜感激。” “叩见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她是晚辈，给朝国这三位行礼并不丢人。 “起来吧。”齐怿修笑了笑：“公主远道而来，切勿客气，只当这里便是家里。” 荣宁公主谢过，起身来。 皇后笑道：“本宫离家久远，没见过你，来本宫这里坐。” 荣宁再度谢过，坐在皇后身侧，与二公主齐平。 朝国使臣们上前，又是一番客气。 沈初柳侧身与丽妃说话：“这位公主，倒是与我想的不同。” 丽妃小声道：“是呢，瞧着，倒是个倔强的。” 沈初柳笑了笑，心想这倔强也不知是不是好事。可怜这么小的孩子就被送出来。 她的母亲不知要如何伤心。 这一点上，齐怿修确实比朝国那位皇帝要好的多。 二公主还是很照顾这位公主，毕竟血缘上说，这算她表妹。 于是很快，她就叫起了霁妹妹。 沈初柳听说她也叫霁倒是笑了，裴霁也是霁。不过这两个人差了十万八千里，只是巧合。 晚间，皇帝没有去皇后那，今日不是节日。 并且那位新来的公主暂住皇后宫中了。 所以齐怿修就去了玉芙宫里。 沈初柳今日多喝了几杯，这会子刚洗漱过，晕乎乎的坐着喝茶。 齐怿修来，她请安都有些歪。 齐怿修失笑：“爱妃这是喝多了？怎么喝多的？” 宴会上她还能喝多？ “嗯?”沈初柳迷迷瞪瞪：“好喝就多喝了几杯，皇上舍不得了？” “朕就这么小气？”齐怿修好笑，扶着她坐下来：“去给她弄些吃的吧。” 齐怿修扶着沈初柳两个人坐在软榻上。 “我瞧着那小公主倒是挺好看的，还倔。”沈初柳笑。 “爱妃喜欢？”齐怿修想了想：“爱妃喜欢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给琰儿。只是……做不得嫡妻。” “啊？为什么？”沈初柳这会子迷糊，反应慢。 “琰儿的嫡妻，朕会好好看一个。”他觉得朝国小公主做了琰儿正妻是叫儿子受委屈。 一个公主罢了，没什么用处。 “我说为什么给琰儿？再说了我喜欢又不是琰儿喜欢？”沈初柳这会子坐直了。 “朕就这么一说，你急什么？喝多了就性子急？”齐怿修拍她的头：“那孩子还小，都过几年再说吧。皇子们十六七大婚，琰儿也还小呢。” “哦。”沈初柳点头：“皇上说的是，我们吃点汤圆吧？” 齐怿修…… 这没逻辑的沈初柳真是少见。可爱。 不过沈初柳的迷糊也没维持很久，很快吃了东西就精神起来了。 “头晕？”皇帝见她揉头问。 “没，有点涨涨的。以后不敢喝这么多了。”其实她也就是许久没喝酒了，所以一时间没把持住。 两个说话的时候，元宵在外叫了一声主子。 “怎么了？” “回主子是张宝林的人来，说是张宝林身子不爽利，想请皇上去看看。”元宵说着自己都想乐。 不过，初四就在那站着，他憋着呢。 不过屋里沈初柳可不用憋着：“噗……皇上什么时候进的杏林？我竟是不知道？” “胡说八道。叫她传太医，在这般不知规矩，就滚去北宫苑住。”皇帝淡淡的。 随着年纪的增大，他对后宫小嫔妃们的耐心自然也就越来越少。 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皇帝了，他再是喜欢做戏，也会有烦的时候。 尤其是这些不知轻重的小嫔妃们。 沈初柳倒是觉得新奇，截胡这种事，这可是有多少年没发生过了。 第二天这位张宝林可没少被行注目礼。 她自己倒也还好，沈初柳自然懒得找她的麻烦了。 皇后出来之后就说了对荣宁公主的安排，瑞庆宫里自然有地方住，就安排进去，不过也不急，先要好好安排那边，然后搬进去。 散了之后出来，顺妃忽然问：“你们说……咱们是不是该请荣宁公主用个膳？” 此言一出，有人觉得在理，有人觉得有病。 觉得有病的就是沈初柳。 “顺妃姐姐如今不同了。”沈初柳笑了笑：“要请你们请，我是个懒人。我还有儿子，可不敢乱来。万一要是叫人觉得我有别的心思我可不乐意。” 说着她就走了。 丽妃笑了笑，也就跟着走了。 倒是谦淑妃很有心思。 虽然她也觉得荣宁不可能给二皇子做侧妃，可万一呢？ 宁妃最淡定了，她儿子还小，就算是请客也是没事的。 顺妃被沈初柳这一说，也就没敢再说什么，谦淑妃心里想，也不愿意出这个头。 只好也就这么散了。 皇子们去凤藻宫请安的时候，六皇子出主意：“咱们看看那位荣宁公主去？” 他还不到通晓男女之事的时候，只是好奇，来了个陌生的漂亮小姑娘，男孩子也会好奇的嘛。 何况古代男孩子成熟也早。 四皇子五皇子也有这心思，可也不好意思说。 八皇子比较坦率：“嗯！” 九皇子暗戳戳的，也是点头。 十皇子最小，好奇心最重，自然答应了。 于是请安出来也就不着急走，去见小公主了。 二公主见他们，挨个敲头：“把人家看的不好意思了怎么办？” 第0580章 不必惦念 几个小皇子嘻嘻哈哈的还是去了。 凤藻宫自然的很大的，与太极宫基本是一样大，也差不多的构造。 荣宁公主得知皇子们来探望，也不害羞，早就说了，朝国是比大懿朝还要开放的地方。 不然那如意公主也不会轻易就能改嫁给皇帝了。 于是，她便出于礼节出来迎接。 “荣宁见过诸位皇子。” “哈，荣宁公主免礼。倒不如也叫一声哥哥？”六皇子嘿嘿笑：“你的父皇，正是我们的舅舅。我们的父皇，正是妹妹的姑父，这可算是一家亲了。” “是，诸位哥哥好。”荣宁笑了：“进去坐吧，我预备了茶。” 几个皇子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进去了。 二公主的人见这边好好的，就回去报了，也不跟着了。 荣宁年纪不大，不过倒是也读书识字的，颇能与皇子们聊几句。 四皇子听闻她读书便道：“等荣宁妹妹搬进瑞庆宫，便可以与公主们一起读书。” “朝国倒是没有这样进学的，都是请了人来教导。”荣宁有点意外。 “大家一处读书，学的也好，自己读书没意思。就是二姐姐也是去弘文殿读书的，不过今年不去了，就要嫁人了。”五皇子笑道。 这二姐姐，自然说的是二公主。 就算是在皇子们眼里，嫡出的公主也究竟是不同的。 荣宁便点头，与他们闲聊几句。 皇子们毕竟都是男孩子，十来岁的男孩子你叫他们坐着聊天总是坐不住的。 这都是因为荣宁新来的，不然这一会都是不成的。 于是很快，皇子们就都走了。 只说下回一道出去玩。 送走了皇子们，荣宁道：“大懿朝，倒是比我想的更好些。” 一般来说，本国教育都会比较……主观，都是那种我们是最好的，外面不好云云。 所以即便大懿朝与朝国其实国力差不多。但是朝国内部教育肯定也是说朝国好，大懿不好，这很正常。 所以荣宁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来的时候，定然也做了比较差的心理准备了。 可来了就知道，其实根本不差。 又因为朝国皇城低处温暖地带，景色更好，宫中各处陈设，器具，建筑都是极好的。 还有她没见过的种种新奇的东西。 如今再与皇子说话，得知这边的公主们竟也都正经读书，她只感觉这里还是不错的。 只是，她毕竟只是一个和亲的公主，再好，她也只能体会一些罢了。 “几位皇子都看着和善，公主还是要与他们好生相处的。”奶娘劝道。 荣宁点了点头，倒是什么都没说。 她的婚事，是注定身不由己了。 她还能说什么呢，不管以后嫁给谁，也都是大懿朝皇帝的一句话。 送她来，只是为了稳定大懿朝与朝国的关系，为了两国能不刀兵相见。 虽然朝国遭灾了，大懿朝也不一定会出兵，可父皇害怕啊。 所以…… 她只是一个棋子，被抛弃的棋子。 “公主不要伤怀，须知，陈嫔娘娘还念着您呢。”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更是触动了情肠，这一分别，注定是此生难见的。 当年的姑母不也是这样，她再也没见过她的母妃。 死了也没见到。 “我想来，姑母真是个极其厉害的人。根本不是宫里说的那样。”她说的宫里，自然是朝国的宫里。 皇后当年还是公主的时候，并不出众。 因她的母妃几次被陷害，还死了一个儿子之后就低调起来。 可当初得宠时候得罪的人从不肯放过她们母女。 所以，当年的上官筠一直小心翼翼，从未叫人看出有什么本事来。 也因此，和亲时候，很容易就被送出去了。 可如果真的是个怯懦无能的人，又怎么能在大懿朝这种环境下生存？ 大懿朝不说别的，单说后宫，就是藏龙卧虎啊。 “是啊，所以以前都说懿安公主厉害，可结果如何呢？还不是落得满门都保不住。”奶娘摇头：“张扬未必是厉害，怯懦未必就是弱。公主也要切记，保住自己是第一要务。故国千里，不必惦念了。” 很快就是三皇子大婚。 宫外三皇子府上自然张灯结彩，宫中太极宫里也摆宴了。 老臣们自然不会去三皇子府上，所以能去的都是臣子家里的人。 这一日，皇帝竟忽然给妙美人晋位为婕妤。 虽说婕妤也不能养孩子，可这是一个信号。 意味着，皇上承认了三皇子是妙婕妤生的。 虽然可能明面上不能说，但是如此一来，日后妙婕妤去了之后，就可以追封到九嫔或者妃位上。 后面便可以记载，三皇子出自这位嫔妃了。 沈初柳这个有现代记忆的人看来，这就是无稽之谈，活着不能的事死了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对于这些纯正的古人来说，这就是她们的追求。 妙婕妤磕头磕的额头都红了。 三皇子在府中听了消息，也是瞬间红了眼圈。 柳氏进了府，至此三皇子也算是成人了。 四皇子几个还早着，眼下倒是二公主的婚事要提上议程，毕竟这可是唯一的嫡出公主，选驸马自然是大事。 其实早几年，皇帝就留意起来了。不过一时还没定下来。 皇后的意思是，自然考虑家世出身，但是最好叫二公主自己也满意。 皇帝对此没什么意见。 其实皇后并不着急，虽然她本人是十几岁就来大懿朝了，可朝国女子们二十出嫁也很多，所以二公主如今的岁数在皇后看来，就不算很大。 三皇子婚事过后，宫中久久没有过的孕事终于出现了。 玫修仪终于是又有孕了，这一次，她依旧瞒的死死的，到了三个月才说出来。 自打十二皇子和和八公主出生之后，后宫这几年都没有人生孩子，所以玫修仪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于是，凤藻宫里，等着见三皇子妃的时候，玫修仪都很小心的样子。 三皇子带着柳氏先去太后宫中拜见，又来皇后宫中。 皇后与众人自然是要赏赐的。 不过也要柳氏先行大礼。 柳氏倒是个端庄的样子，该行礼都行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来自爱网。 第0581章 所谓礼物 到妙婕妤那的时候，也客客气气。 众人将预备好的东西送给她，时辰到了，是三皇子来接的。 众人又打趣了几句说他们感情好什么的就叫出宫去了。 福阳宫里，二皇子也带了二皇子妃与他的长子进来了。 长子是妾室朱氏生的，不过养在了二皇子妃跟前，这也算是对王妃的尊重。 谦淑妃逗了会孩子，就叫李氏抱着孩子去花园里逛逛。 李氏也不犹豫，知道这是母子两个有话说，就带着孩子走了。 “那荣宁你也见了，你父皇这心思我也摸不准，不知道是要给谁。”谦淑妃叹气：“这可是皇后的侄女。” 她自己就是皇后侄女，深知这个分量的。 毕竟当初还在潜邸的时候，皇后对上冯氏也是很吃力的。 “荣宁还小，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二皇子笑了笑：“怎么也得五六年。那时候，老四老五老六说不定都成婚了。” “那可不好说，如果是要与荣宁成婚，晚一年两年也不算什么。景妃与皇后素来不错，搞不好就给老六了。”谦淑妃急切的不行。 “前几日，他们几个还去凤藻宫看望呢，呸，看望是假，讨好是真吧？” “母妃不要着急。”二皇子笑了笑：“荣宁初来乍到的，必然想家。这样吧，过些时候不如母妃请她来用膳。给些东西。等夏天了，叫李氏也可以在府上摆宴，请公主们去。李氏性子好，叫她多开导开导也好。” 谦淑妃一愣，随即明白了。 她犹豫：“这荣宁……毕竟是个公主……” 她与二皇子毕竟母子，互相之间还是了解的。她的意思是，毕竟是个公主，怕不愿意做侧妃吧？ “虽然是公主，可母后也是公主，她就没多金贵了。何况，小孩子家家想家，叫她高兴了，她自己愿意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二皇子笑着道：“再说了，她做侧妃比正妃叫父皇放心。” 母子两个相视一笑，就算定了。 回府之后，李氏听了这话也只是应了，并没有别的意见。 二皇子就回了前院。 李秋水的丫头气死了：“主子，这算什么事啊？他……” “他想，人家就要答应？”李秋水笑了笑：“妄想罢了。” “那您怎么就答应了，这叫人怎么看您啊？”丫头气的眼圈红了。 “我答应不答应，不都是一样？夫妻一体。不过我该做的做，不该做的不做就是了。” 丫头气呼呼的：“这定是谦淑妃娘娘的意思！真是……真是……” 李秋水不说话，她知道丫头的意思是谦淑妃蠢。 她想，你以为二皇子就不蠢？谦淑妃蠢的明白，二皇子不光蠢，还自以为聪明呢。 很快，谦淑妃就设宴请荣宁公主。 长辈邀请，荣宁不好不去。 玉芙宫里，沈初柳听了直笑：“怕是这些日子，公主吃酒席要吃腻歪了。” “咱们不意思意思？”尺素问。 “不，你主子我特立独行。”说白了，沈初柳也没看上这公主。 不是没看上人，是根本不在乎这个公主的地位就是了。 傍晚时候皇帝来了，沈初柳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呢。 见皇帝来了，把剪刀丢一边来请安：“皇上万安。” “起吧，新添的游戏？”齐怿修看那开的好的月季，倒是大大小小有个十几盆。 各品种都有。 “好看不？我瞧着御花园里开的好，索性叫人给我弄来这许多。这花好，一年四季，温度适宜就开。我准备就放满院子，等天冷就搬进里面，不冷就放着。” “嗯，好。不过你这墙边可以种些蔷薇，用绳子打些条，都能攀着爬满墙，到时候全开了岂不是好看？”齐怿修道。 “好是好，不过冬天光秃秃的也丑。”沈初柳嫌弃。 “挑剔。”皇帝笑了笑：“冬天挂布帘子。” 沈初柳笑弯了腰，果然摆手叫人去预备了。 正好，这会子移栽来，今年就能看花。 两个人进屋，沈初柳洗手之后给皇帝倒茶。 “皇上最近不是很忙吗，今儿怎么这么早？” “朝国使臣走了，朕也没什么事。”皇帝靠着坐下端茶道。 “朕预备去松山，想不想去？”齐怿修问。 松山有行宫，也有狩猎场，主要是还不远。 “皇上这么问，怕是今年只想带年轻的嫔妃，不打算带臣妾了呗？”沈初柳笑。 “啧，不带你还问你？”皇帝瞥她。 “皇上肯带，那臣妾自然要去啊。”沈初柳笑着挨着皇上：“什么时候去？” “等你生辰过了就去。”齐怿修将她揽住：“你这是瘦了？” “啊？”沈初柳懵了一下：“没有吧？” 齐怿修推她叫她站起来，然后细看。 她一般喜欢穿宽松襦裙，就算是齐腰的，也不太紧。 今儿难得穿了一身束腰的留仙裙，主要是这衣裳剪裁的也十分显腰身。 齐怿修看了半晌失笑：“这衣裳做的不错。” 后宫里，除了模仿的，其实各自穿衣都有自己的意思在里头。 就比如丽妃，这几年她刻意控制自己，自然没那么胖了，可这样的衣裳她也是不敢穿的。 沈初柳以前不爱这些衣裳，他就也没太在意，这乍一看，这么一穿，显得人像是瘦了好多。 沈初柳哦了一下，懵懵的坐下来。 “今年生辰礼想要什么？”齐怿修问。 “怎么忽然问臣妾？皇上给什么都好，臣妾都喜欢。”沈初柳道。 皇帝就笑：“嗯，好。朕想到了，不过这生辰礼要加紧。” 沈初柳倒也没在意，只是谢过皇帝。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她就听到了敲打声。 “这是做什么呢？” “回主子，是皇上叫内事省人在外面呢，都被围着呢，看不见里面做什么。”尺素解释：“就在咱们玉芙宫跟翠云轩中间儿，也不知弄什么。” 沈初柳挑眉，下意识觉得这跟皇帝说得礼物有关，但是看不见的话，只能耐心等了。 还真是有点小意外呢。 紧着慢着，这工程也很赶，于是，三月初一这一天，内事省的工匠表示，要在玉芙宫开个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来自爱网。 第0582章 浪漫 沈初柳诧异的答应了。 于是就在玉芙宫一进的西边开了一个垂花门。 主要是他们还用蓝布围着，不叫看。 沈初柳索性不管了，这一夜，内事省的人就加班加点的干。 初二这一天，自然该是玉芙宫待客了。 沈初柳看着那个一夜之间出现的门，红色的朱漆大门关着，心里还真是痒痒的。 哦，外头墙也竖起来了。 这边是紧挨着玉芙宫，那边倒是跟玉芙宫还留着一个通道呢。 很快，玉芙宫就热闹起来，皇后也来的不迟。 众人自然对这个小门里的东西好奇啊，可皇上说要亲自开。众人只好等着。 羡慕的，嫉妒的，反正也只能憋着。 皇帝也没太晚，他一来，众人就起身迎接。 皇帝笑着道：“今日景妃生辰，朕这生辰礼可是预备了许久了。来，这就去看看。” 沈初柳笑着谢过皇帝，跟着皇帝皇后去那边。 打开小门，就有人惊呼。 乍一看去，都是花儿。 “进来看。” 进了里面，之间原本的桂花树也都还在，里头并没有什么建筑，只是添了石桌石凳，主要是这里本来也不大。 如今都被月季包围了。 各色的花，各种品种，墙面下面明显是移栽了蔷薇，也有几个开了的。 还有金钟，迎春。 墙边还移栽了两株不大的玉兰。 中间石桌前面还有一小片昙花。 “这里有九十九种花卉，爱妃素日里想看花，便可以在这里。冬日里的时候，只需叫人进来打理，你就瞧不见墙上那不开花的藤了。”齐怿修笑道。 沈初柳还真是有点意外。 皇帝这是浪漫吧？ 不过，她这都是钓着的鱼了，还用这么好的饲料？ 一般剧情不是该把这些安排给小嫔妃？ 不过她还是红着眼圈谢恩。 皇帝笑起来：“爱妃进宫多年，为朕生育子嗣，这点东西，还用这般？” 皇后也笑：“皇上说的很是。景妃这些年，规矩礼数都极好，这不算什么。只是跟皇上一比，臣妾的贺礼就轻了。” “不轻不轻，不管是什么，臣妾都喜欢。众位姐妹都一样，只要是礼物，都是好的。”沈初柳笑道。 从小花园里出来，就在院中摆上酒宴。 还有几个戏子装扮了，就在院子里唱戏。 推杯换盏，倒也十分开心。 薛美人和钱婕妤坐一起，后头两个小嫔妃小声嘀咕。 “我听说景妃娘娘正经的生辰是初一啊。” “是，不过初一皇上是要去皇后娘娘那的，自然只能推迟了。” “那要是这么说，景妃娘娘也不厉害吗，至少不如皇后娘娘，不如就该初一正日子过生辰啊。” “是呗，可见她也不厉害吗。” 前面的薛美人和钱婕妤对视一眼，竟难得一起笑了。 哎，这些小嫔妃啊，到底还是年轻。 小嫔妃怎么样沈初柳不知道，当夜，她就奢侈的泡了一个月季花瓣澡。 然后被皇帝压在了大澡盆里…… 再上塌，人都要废了。 澡盆子那个边儿磕断腰了啊。 果然还没一会，腰上青了一片。 皇帝都惊了：“朕用了这么大力气吗？” 看着陷入自我怀疑的皇帝，沈初柳在‘你是个禽兽你知道吗’和‘你快别自作多情了那是磕的’之间犹豫了两秒，然后高冷的哼了一声。 齐怿修只好笑着赔不是。 他还真是心虚，方才太过放纵了，没注意。 沈初柳享受着皇帝的按摩一边听着皇帝说情话就睡着了。 爱不爱的不说，人嘛，还是需要哄一下的。 舒服。 沈初柳也就初三时候去看了看自己的小花园，因为下雨了！ 哎，初六就出发，于是沈初柳悲伤的想，这得回来才能看见这小花园了。 皇后病刚好，这回就不去了。太后也表示这是你们年轻人的活动，哀家不去了。 于是最后皇帝带了景妃，宁妃，苏昭容，妍昭媛，林充容以及几个小嫔妃去了。 皇子公主们都去。 反正最小的也两岁多了，这会子气候合适，就当出去放风了。 二皇子和三皇子也都带着嫡妻一起。 宗室里也有几家，还有不少大臣家的孩子们。 倒是浩浩荡荡不少人。 皇子们不肯坐马车了，都闹着骑马。 六皇子几年前摔过之后发奋的学，如今技术好的不行，反正甩兄弟们一大截。 于是就放飞的乱跑，要不是还有规矩，都敢跑没影了。 皇帝也不管，反正叫皇子们都前面跑就是了。他坐着马车慢慢走。 他马车不叫马车，叫御驾，反正是不着急。 于是六皇子性子急就只能跑出去跑回来的瞎锻炼。 天还不亮就出发，预计到了也是夜里了。 六皇子几个跑累了，皇帝叫他们去。 于是哥儿几个就爬上了御驾。 “琰儿又乱跑了？”皇帝问。 “没啊，儿子就锻炼一下。”六皇子擦擦汗。 “到了有你跑的时候，下午就消停些。”皇帝道。 上来的正是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和八皇子，几个孩子忙应了。 皇帝就叫人停车预备用膳。 没能上车的自然羡慕，上了车的这几个，倒也不是都能放松的。 最放松的是八皇子，他虽然好些了，但是还是傻乎乎的，叫吃就吃。 皇帝瞧着他倒也慈爱：“珠儿喜欢吃肉就多吃点。” 八皇子慢吞吞：“多谢父皇。” 又吃了几口才反应过来：“父皇，六哥也喜欢吃肉。” 齐怿修失笑：“快吃吧，再慢肉都叫你六哥吃完了。” 八皇子哦，半晌又道：“那就给六哥吃。” 齐怿修只能摇头，怎么说呢，好好的孩子傻了自然是惋惜不已。 可这傻孩子也傻的纯粹可爱。 在这孩子眼里，必须是六哥第一，父皇都要往后排的。 至于他那不做人的母妃，这几年这孩子怕是早就不记得了。 再过几年，等立了太子之后，就给这傻孩子改改出身。安氏那样的女人不配。 当然，这是后话了。 一行人在路上颠簸了一天之后，终于到了松山行宫。 这边一直有人等着，这会子很快就将住处什么的安排好了。 沈初柳从下车到端上汤，也不过过了半个时辰，可以说办事效率很高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来自爱网。 第0583章 狩猎 皇帝来狩猎。 虽然皇帝其实并不是特别喜欢这个活动，但是男人嘛。 主要是皇子们高兴坏了，尤其是六皇子。 他大概骨子里继承了一些沈家男儿的杀伐之气，最喜欢骑马射箭的。 还有宗室里的小公子们也是欢喜，一群十几岁的孩子就有四十多个。 还有要下场的女孩子，比如二公主，比如几位郡主。 齐怿修定了规矩，谁猎物最多，就有赏。 于是众人撒丫子就散出去了，当然包括皇帝本人。 不过皇帝表示不参加这个，只是玩一玩。 也没法参加，参加了，谁也不好意思比皇帝厉害不是？ 皇帝玩了一会，只打了几只兔子就从林子里出来了。 他自己知道不擅长，也不去做那种哄骗世人的把戏。 一个好皇帝，也不看会不会打猎。 回到了嫔妃们坐着的棚子里，沈初柳笑道：“皇上收获如何啊?” “朕骑射不精，怕是只能给爱妃们加餐了。”皇帝笑着结了茶。 沈初柳就叫人给皇帝更衣，后头自然有围起来的地方可以更衣净手。 再出来，外头已经开始预备午膳，就是烧烤为主嘛。 打猎嘛。 沈初柳身份最高，自然做主。指挥众人忙活。 有几家王妃也来帮忙，自然二皇子妃和三皇子妃也来帮忙。 等众人陆陆续续出来林子的时候，皇帝他们都用过午膳了。 当然今天就当是烧烤流水了，大家打猎玩儿嗨了，谁也不想出来。 除了众位贵人，还有不少侍卫进去，自然是为保护，也有亲自下场的。 比如说沈清凌和于禅都进去了。 当然，他们要是去打猎，那就是欺负这群人，所以只是意思意思，主要还是护着皇子们。 六皇子再厉害也不可能真的拔得头筹，最后第一是一个年轻的侍卫。 打了一大堆猎物。还活捉了个小兔子，被二公主要走送给荣宁公主了。 侍卫被二公主要兔子的行为弄得脸红的不行不行的。 二公主倒是好笑：“你害羞什么？你一只兔子能换个媳妇了，给你！” 二公主的意思是给他银子了，他能娶媳妇去。 就是给的多的意思。 可这话叫小侍卫更害羞了，他成功理解错了。 于是这一场小小的乌龙就演变成日后一件大事，当然，这是后话先不提。 皇子们累成狗，再是学骑马什么的，也没打猎这么累。 六皇子趴在沈初柳跟前话都说不出，只是灌水，渴的。 沈初柳笑：“打了多少猎物？” 六皇子摇头，不知道，他自己肯定不知道，有时候打了当时没死，猎物带着箭就跑了。 得慢慢找。 “明天还打？”沈初柳又问。 六皇子点头点的特别坚决。 沈初柳摇头：“那你还是不累。” “累，也好玩啊。”六皇子终于灌水差不多了：“娘我饿。” “吃去吧。”沈初柳推他：“这么大了，叫我喂你啊？” 六皇子只好拖着腿走了，是真累。 头一天打猎圆满结束，那个小侍卫得了二公主买兔子的钱，还得了皇上的彩头。 皇上赏赐了一把宝剑给他，还有若干财宝。 这侍卫是宫中的侍卫，宫中虽说的带刀侍卫，但是也不见得都是刀，有的是佩剑的。 这个小侍卫就是佩剑的。他学的就是剑。 “这是谁家的孩子？”景妃问。 皇帝想不起来，于禅忙回道：“回娘娘，他叫褚故，祖上是武将，不过早已经没落了。他父亲曾经是先帝身边的侍卫，后来他也进了宫做了侍卫。虽说家世不好，不过这孩子武艺倒是十分出众。” “样貌也不错，年轻有为了。”沈初柳笑了笑。 于禅应是。 背过了于禅，皇帝问：“爱妃这是瞧着朕老了？” 沈初柳就跟见了鬼一样看皇帝：“皇上您别跟我说您这是醋了。” 皇帝本来也是玩笑，这会子也笑起来：“怎么，看上这个褚故了？沈家有适龄姑娘？” “在皇上眼里我还是个喜欢做媒婆的？”沈初柳无语的不行不行的。 齐怿修又笑，好吧，还真不是。 她不喜欢管闲事。 当然这只是皇帝与嫔妃的闲话，说过就算了。 当夜回了行宫，皇子们都累的不像话，都得叫太监按摩，不然第二天一个也起不来。 于是皇子们住的那一片响彻着皇子们的惨嚎声。 无他，按摩啊，拉伸啊，疼啊！ 皇帝听着就笑起来：“这群小子。” 不过小孩子好得快，第二天一早就又活蹦乱跳的。 皇帝今日可不去了，就有着孩子么玩去。 他们索性再度组起局，一日一件彩头，最后谁赢了全拿走。 这还有说的？干吧！ 皇子们也鸡贼，今儿不许侍卫参战了，他们也知道自己干不过侍卫啊。 棚子里，今日二公主没去，众位公主以及宗室里的郡主小姐们，还有臣子家里的女孩子都在，还有年纪小不能下场的男孩子们。 围在一起嘻嘻哈哈的，比昨天高兴。 大人不在就这样嘛。 行宫里，沈初柳今儿也累了，起来就不早了。 当然，她昨天就说了，不许人来请安。 跟来的人本来想好好讨好景妃的，这一来也不敢来了。 起来没事做就逛起来。 中午时候，有人从宫中来，宫中消息都传来了。 倒也没什么是，只是也要隔几日就传话。 “这玫修仪也是有意思，竟是将七公主交给了妍昭媛照看了。”尺素道。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精明。表面功夫自然做得好。只是玫修仪都二胎了，这妍昭媛还没有孕，也不知心里作何感想呢。”沈初柳道。 “如今看啊，还是这宜婕妤是个老实人。”折梅道。 “可老实人也出不得头啊，自打宜婕妤小产后，你瞧皇上还去吗？”尺素道。 折梅点头，这也是实话。 “对了，奴婢瞧着，宁妃娘娘是拉拢梅宝林呢？”折梅忽然道。 “嗯？怎么说？” “就是在宫里时候就照顾，这不来了行宫，虽然说是不请安，可梅宝林还是去了宁妃那。” “那就是吧，梅宝林长得好，宁妃有心思也是正常。”沈初柳笑了笑：“她毕竟有儿子的人了，总归不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来自爱网。 第0584章 失望 也是，咱们小心就是了，这宫里有不少人羡慕姚充媛的。可也不是都能成啊。”折梅道。 “姚充媛就是姚充媛，人和人不一样，情况也不一样。她们要能甘心情愿不侍寝就容易了。”沈初柳道。 姚氏不同啊，她本身就潜邸出来的，是皇帝一开始因为过去的事烦她。 可也不是大事，过去就算了。 这些个小嫔妃刚进宫的，要想熬到姚充媛那地步，十年后再说吧。 可能有几个人甘心只熬着？ 再说了，前期后期不同，就算甘心熬着的，也未必就能出头。 下午时候，皇子们都回来了。六皇子耷拉眉眼，因为输了。 皇子们都输了。 被臣子家的小公子们完虐。 不过不服气啊，于是越好明天比射箭，不打猎了。不能一直霍霍动物们啊。这是皇子的话。 其实就是……没信心了。 今儿是皇子们自己说的不叫侍卫和伴读参与。 于是皇子们和鸡贼的改了，明日就是伴读可也下场。 伴读们也都是大臣家的孩子嘛。 六皇子对贺飞扬有信心。 沈初柳听得想笑：“行啊，你们这是光明正大的耍流氓啊。” 六皇子嘿嘿笑：“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不是娘您的话嘛。” 沈初柳不由审视自己，自己还说过这么不要脸的话呢？ 显然说过，不然六皇子在哪听的？ 娘俩说话间皇帝来了。 见了蔫儿了的六皇子，皇帝倒是没笑话他，还偷偷赏赐了他些东西呢。 哄得六皇子欢天喜地的走了。 “这孩子好斗。”齐怿修笑道：“与朕不同。” 他每次看着顶着跟他八分相似脸的齐琰，都觉得奇妙。 明明样貌最像他，偏性子是南辕北辙的。 齐怿修属于笑面虎，杀人也能笑着办了。 他笑起来，一般人不知道他到底是高兴还是火大。 但是齐琰不是这样。 他比较直接，笑就是笑，冷笑与高兴的笑很清楚。 怒也是真的怒，要挤兑你的时候，就挤兑你，也不憋着。 也不无的放矢，反正我看不惯你了，就要跟你对着来，偏有理有据。 这一点，完全就是沈初柳翻版。 可沈初柳不喜欢骑马之类的啊，所以齐怿修想，这到底还是随了沈家血脉了。 不过齐怿修自然虽然不是那种类型的，到也很欣赏。 他不喜欢的是如华王那样莽撞又没脑子的。 至于说男孩子热血，那是好事啊。 琰儿很聪明。做事也很有分寸，虽然因为年纪小不周全，不过这都是能改变的。 “皇上想什么呢？”沈初柳见皇帝出神，好奇。 “朕想琰儿这个性子，啧。爱妃真是遗传不少。”齐怿修道。 “怎么老说他性子，那皇上怎么不说样貌？就我看，皇子公主里，就琰儿跟您最像了吧？臣妾十月怀胎生出来，跟您长得一样，您还要怎么着？”沈初柳不服气。 齐怿修失笑：“行，性子随你，样貌随朕，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好争论？” 沈初柳惊呆了，我跟你争论了？ 这岁数大了的皇帝有点反复啊，再不是当年的嘎嘣脆了啊。 其实皇帝也这么想沈初柳的，这不是当初的景妃啊。 不过他倒不是嫌弃，就是感慨。 皇帝鲜少感慨这些。 主要是年长些的嫔妃里，如今得宠的也就沈初柳了。 丽妃侍寝都越来越少了。几个月不见皇帝都是常有的事了。 皇帝嘛，不怎么见你，怎么感慨啊？ 也就是常见的人，他才花心思琢磨呢。 瞧着再度走神的皇帝，沈初柳表示，皇帝约莫是老了…… 当然了，她的眼神严重刺激了皇帝，皇帝是怒从心中起，直接叫她体验了一下所谓的老了是怎么一回事！ 直把人体验的差一点就哭出声来。 是真禽兽！ 第二天一早沈初柳没能起来。 当然皇帝也够呛，于是一早就被沈初柳笑了。 要不是还有事，皇帝真是要再来一次。 于是皇帝恶狠狠：“晚上朕再来收拾你。” 沈初柳心都颤了，硬撑着没虚。 小嫔妃们看着皇上接连三天都在景妃那歇着，简直要气死了。 在宫里拼不过，在行宫也不行。 这景妃娘娘叫不叫人活了？ 终于，好几天之后，皇帝终于换了地方，去妍昭媛娘娘屋里了。 小嫔妃们：……好气哦，还是拼不过。 好日子过久了，不出点事都不正常。 于是，九皇子坠马了。 九皇子毕竟比六皇子几个小几岁嘛，技术也不行。 坠马了还是有点严重，他伤势倒是没什么。只是入夜后，又又又老毛病犯了。 是的，他又惊梦了…… 这就比较严重，之前是因毒物，如今都过去几年了，这怎么还有？ 皇帝也是震惊，当即叫太医署和内事省严查。 跟来行宫的人们也是紧了皮子，谁知道要牵扯谁？ 结果太医们查过之后未见异常。大概就是虽然没给他下毒了，可当年毕竟算是留下一点后遗症的。 如今受惊之后再惊梦也是有的，过了就好了。 就话可叫多少人放了心。 不过消息传回去，贞充仪还是吓得不轻，便令人传话说要来。 皇帝嫌烦了，直接叫人将九皇子送回去了。 本来嘛，松山行宫又不是避暑，顶多一个月的事，你巴巴的要来，不如送你儿子回去算了。 这一来，众人嘲笑这对母子的就多了。 宫里李太后派人去看过被送回来的九皇子之后，也是无话可说。 “这两三年里，皇帝对贞充仪是越来越没耐心了。对九皇子也不如小时候了。”李太后叹气。 “九皇子究竟还是皇子，只是皇上一时间生气了。”华嬷嬷道。 “也不怪皇帝。皇帝皇子众多。九皇子又没出众学识。这些年里，三灾两病，也不好好读书。”李太后摇头。 之前是孩子还小，她也溺爱些，如今看，贞充仪更是个溺爱的。 皇帝也是烦了。 “到底充仪娘娘还是年轻呢。虽说是严父慈母，可究竟皇子们小时候还是要好好读书的。”华嬷嬷叹气。 “哎，等皇帝回来，哀家说一说吧。日后叫九皇子安心读书，能走到哪一步看自己吧。”李太后疲惫道。 李太后：这猪队友我是真的带不动了。 皇帝：算了，这孩子你们看着办吧。 贞充仪：哎哟我的儿！ (本章完) 第0585章 闹剧 行宫里，皇帝这几日也算是彻彻底底给自己放假了。 能不管的政务就基本不管。 成日里，要么骑马射箭，要么跟嫔妃们散心。 或者是跟皇子们一道说话，做皇帝这么些年，难得轻松自在这一个月。 于是四月里回宫的时候，皇子们不乐意，皇帝本人也是老大的不乐意。 可他毕竟不是个耽于享乐的皇帝，再是不乐意，也得回去了。 沈初柳乐的不行，主要是回宫前一晚，皇帝来了她这里，虽然没有直说。可那个消极怠工的样子真是…… 于是第二天上路，她是一瞧见皇帝就笑。 皇帝也明白，远远的指她。 其他嫔妃见了，可要酸死了。 妍昭媛领着七公主，笑道：“到底景妃娘娘与皇上是心意相通的。” “心意相通？”沈初柳笑出声：“你乍然这么一说，我以为意妃活了呢。” 妍昭媛没见过意妃，在场见过的，就只有景妃和苏昭容。 苏昭容笑了笑：“意妃娘娘当年那封号，便是因‘心意相通’四个字来的。” 意妃虽然被追封了贵妃，不过宫中之人说起了她，依旧是说意妃的。 妍昭媛忙道：“臣妾进宫晚了，自然不知这些，景妃娘娘千万别多心。臣妾可没别的意思。” 叫人说拿一个死人来对比，总是不敬的。 沈初柳倒也不在意，摆摆手：“走吧，该回宫了。” 她还是信的，妍昭媛不是个嘴上说这些话的人。 这位，端的是高岭之花的范儿，内里多厉害这些年也算看见了。 摇摇晃晃又是一整天，回宫的路上，皇子们就没了来时候的兴奋了。 回到了宫里，天已经黑了。委实不早了。 各处都是一样，用膳之后就早早的歇了。 第二天一早，皇后那集齐了人，就将众人一并带去了太后宫中。 皇帝也来了。 皇帝本来昨儿就要来，是太后传话说皇帝累了一天了，明日再见吧。 于是这一早上，皇帝便来请安。 众人彼此见礼之后，太后叫了坐。 与嫔妃们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于是客气几句就叫各自回去了。 太后单独留了皇帝与皇后。 这便是有话说。 太后将人赶出去，只留下他们三人。 “先前贞充仪那事，哀家是不知道。珏儿便是有些不适，也那么大的孩子了，怎么就能这么养着。”李太后叹气。 “贞充仪是慈母之心。”皇后笑了笑道。 “是慈母之心，也是溺爱。这样不成。如今不比先帝那时候。那时候先帝子嗣少，哪一个都看重，都要好好读书好好习武的。”李太后摇头：“如今皇子多了，不比那么苛责。可也不能这样散漫。” 她这话是说当年皇子就那么三个，还有两个处境艰难，自然是要发奋上进的。不然怎么活？ 如今嘛，皇子多了，选择多了，你不上进自然有人上进的。 “母后说的是。”皇帝应了一声，却没继续说。 他选择听李太后说。 “哎，珏儿小时候身子不好，也是叫那起子小人害的。哀家瞧着他三灾两病，小小的人瘦的不像话。自然也是溺爱多了些。如今他也大了，总不能读书上再这么不上进。哀家的意思是，皇帝日后严格些。管皇子们这事，哀家做不了主，皇后也做不了主。总还是要皇帝耐心些的。” “母后的意思，朕知道了。”皇帝点点头：“既然母后这么说，朕日后自然会严格些。” 太后笑了笑，就不说这个了，倒是与皇帝皇后说起其他孩子来。 都是好孩子。 又问皇后：“姌儿的婚事一时定不了，皇后你是什么想头？这家世上自然不能差了。” “臣妾如今倒也没什么想法，一切还看皇上如何定，只是姌儿任性，总也要她自己点头。”皇后道。 “这是自然。姌儿是哀家唯一的嫡孙女，自然尊贵。她不愿意的婚事，勉强又有什么意思？”李太后点头。 皇后笑着应了是。 她其实心里清楚，太后定然也担心二公主的婚事与皇子们挂钩。 虽说她自己放弃了生儿子要皇位，可如果日后的皇子能得到皇后支持，法理上也是有优势的。 这也是这几年来，委婉表示想娶二公主的人特比多的缘故。 皇后其实不介意，只要娶二公主的人真心，就算带一点目的又如何？ 人生在世，也不要怕被利用，要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别人未必就肯真心诚意对你好了。 出了慈安宫，帝后二人分道扬镳。 皇帝刚回来，一堆事要做。皇后近来彻底养好了身子，也要收拢一下后宫的事。 愣头青褚故就是这时候撞在了皇帝跟前的。 他跪在了太极宫门口，说想要迎娶二公主。 众人惊呆了，初四饶是见识多也叫他吓一跳。 这位褚故褚侍卫才刚升官，如今也是个从五品的侍卫了。 才刚有资格往太极宫走，这就跪着出幺蛾子了。 皇帝听了外头动静，叫了初四：“怎么了？” 初四心说我说出来不能连我一起打吧？ “回皇上，是褚侍卫，说是……说是想迎娶二公主，这会子在外头跪着。”初四道。 齐怿修果然愣了一下：“哪家的？” 初四就解释了一番，别的不好记得，但是这位在狩猎的时候拿了个第一这是都记得的。 齐怿修气乐了：“叫于禅滚过来。” 于禅赶来的时候真的想死。 万万没想到啊，褚故这小子不吭不哈来这出…… 他进去的时候在褚故腰上踢了一脚，踢得褚故都快趴下去了。 “皇上息怒，臣这就将那混小子发配出去。”于禅都要哭了，这算什么无妄之灾。 “你手下的人胆子是真不小。”皇帝这会子笑着看于禅。 “臣知罪。”于禅真的特别冤枉。 他是很看好褚故，因为这小子今年才十六，就有一身好武艺，又老实。 自然是叫人看重的，可没想到他能抽筋做这种事。 “这也不怪你。你且候着。”皇帝淡淡的：“朕叫人去了凤藻宫。皇后早就有言在先，二公主的夫婿，须得自己看上眼。要是这小子叫二公主看上了。朕打他一顿，也不是不能给他个出身。” (本章完) 第0586章 侍卫 于禅心肝乱颤，以他看，怕是不能吧？ 那要是二公主看不上呢？ “要是二公主看不上他，就叫他自求多福吧。”在皇帝看来，这无异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皇帝这样的人看来，这褚故可不是什么愣头青，怕不是只想攀上二公主吧。 毕竟他们家已经是败落的破落户了。 凤藻宫里，皇后和二公主听着初四的话，齐齐一愣。 二公主半晌没反应过来：“褚故是谁啊？” “他这是作死呢败坏我名声？难不成他说我跟他有情？私定终身？”二公主蹦起来。 皇后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看了许多话本子的女儿。 “姌儿。” 二公主只好坐下。 “那倒是没有，这褚故只说想求娶二公主，并未说别的任何话。”初四道。 二公主脸色稍微好看一点：“他谁呀？” 初四好笑，心说公主都不记得了。 于是初四将那一日二公主买了兔子的话说了。 “啊？他呀？疯了吧？红口白牙要娶我，完了，父皇不得打死他？”二公主摇头。 皇后看着她，心想这丫头没那个心思。 “皇上的意思是，公主您瞧着这人如何？”初四又问。 “没看清楚啊，我就记得他害羞？嗨，我去一趟吧。”二公主起身：“母后我去看看。” “去吧。”皇后摆手。 太极宫，二公主来就见跪着的褚故，这才仔细看了看，长得挺好啊。 不过她内心没什么波澜，她来是免得父皇把这人打死。 怎么说也是爱慕她的人，罪不至死吧？ “你说你是不是傻？就算你想娶我也先偷偷跟我通个气吧？现在好了，你少不得挨打。说不定官职也没了。”二公主道。 “没……没有父母之命就与……与公主私下说这些是……是不对的。”褚故结结巴巴。 “……傻子。行了，我给你求个情，至少保住命。我不喜欢你，你日后再选别家女子成婚吧。别钻牛角尖啊。”二公主道。 褚故低着头，半晌：“哦……谢……谢公主了。” 二公主心说，这怕不是个结巴？ 也不管，径自去了太极宫。 皇帝听了她的来意心里好笑：“真没看上？朕听说他长得还不错。” 至于哪里听说的嘛，他想起来了，景妃说过啊，他还似是而非的跟景妃开玩笑呢。 二公主摇头，漂亮的眼睛里澄澈无比。 皇帝笑了笑：“嗯，那就回去吧，你的婚事父皇会好好选，势必叫你自己满意。” 二公主脸颊绯红：“是，多谢父皇。那父皇听女儿的，别打坏他了。女儿虽然不喜欢他，不过嘿嘿，还有点骄傲。” 齐怿修失笑：“好，回去吧。” 二公主才走，六皇子来了。 齐怿修挑眉：“琰儿也给这个褚故求情来了？” “不不不，肖想公主，该他挨打。儿子就是来捡人的。父皇要是还给他留一口气的话，儿子缺侍卫。”六皇子看着皇帝，十分的坦然。 “琰儿怎么瞧上他了？”齐怿修再度失笑。 “武艺好啊，虽然傻了点，但是身手是真不错。至于傻嘛，挨打之后总会好点的是吧？父皇您尽管打，儿子肯定不拦着。”六皇子道。 齐怿修摇头：“那就打五十板子吧。既然你们六殿下等着捡人，就别打坏了。至于官职，去了瑞庆宫，就只能做从六品侍卫了。” 皇子们跟前的侍卫最高也就六品，算个头头，其他都是从六品的。 褚故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呢，被拉出去倒也不挣扎。 在侍卫们犯错挨打的地方被解了外衣。 行刑的人感慨：“褚侍卫真是个有福气的。” “可不。” 褚故嘴笨也没说话，心想我都这样了，还有福气呢？估计打完了就得出宫回家吃自己。 五十板子，饶是行刑的人注意不打坏了，可褚故以前又没受过这伤，也是疼的不要不要的。 打完了一身汗，腰腹臀还是见了血的。 勉强竟还能站着，只是走不成了。 六皇子派人来送他去养伤，也不出去，就在瑞庆宫里。 主要是他家里也没人了，父母都过世了，偶尔也只是与叔叔一家来往，可毕竟不太亲近。 六皇子亲自来看，很直白：“就领了五十板子还没大事，褚故你知道为什么？” “臣不知。”褚故茫然。 “傻子，本殿跟父皇说了，要叫你来给本殿当侍卫。这么拐着弯给你求情，自然没把你打坏了。不过你只能从从六品慢慢混了。”六皇子道。 “啊？”褚故茫然，半晌道：“哦，臣多谢六殿下，日后定然为六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啧，太傻了，要不是武艺还行我可不要你。你好好养着吧，一日三餐都跟我的伴读一样。自然有人给你上药，一会太医就来了。等你好了，先把你那一身本事教教我。”六皇子嫌弃道。 “是。”褚故没意见，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嘛。 服务皇帝和皇子是一样的。 “日后别瞎琢磨公主了，过几年再说娶媳妇的事，找个温柔可亲的不好吗？” “是，臣不敢了。”褚故害羞道，他是个笨的，可也笨的明白。 既然二公主没这心思，是他误会了，他自然不纠缠，不光行为上不纠缠，心理上也会放弃的。 第二天下午，校场上，沈清凌与六皇子单独相处的时候笑道：“六殿下慧眼识珠，那褚故倒是个忠心不二的人。如今到了您这里，自然也是一样。” “哈哈哈，我就看他是个傻子。不过一身好武艺不要白费了。原来舅舅也见他有不少好处，那我算是没亏。”六皇子笑道。 “自然，六殿下聪慧。”沈清凌笑道。 他时常会进宫教导皇子们武艺，所以时常见六殿下。 说起来，倒是比沈清河和沈清扬见的多多了。 加上本身性格原因，叫六皇子倒是对他还算很好。 这件事沈初柳自然也是知道的，笑了笑就过了。 她想，孩子长大了，知道该做什么了。 这褚故是个做侍卫的好材料。 过几年，好好给看的好人家的姑娘成亲也就是了。 褚故自己呢，倒也不伤心，就是有点郁闷。 褚故：我失去了爱情。 作者君：你会得到你想不到的未来。 (本章完) 第0587章 想不出名字来 至于从从五品到了从六品，也没多难受，反正孑然一身，既然如今六皇子是主子了，就好好伺候呗。 玉芙宫里，皇帝过来用膳。 自然说起了六皇子这事。 皇帝笑道：“这小子，跟朕耍心眼。还口口声声说不求情，叫朕随便打。” 他在那等着捡人，难不成还给他一个废人？ 皇帝本身倒也没有就废了褚故的意思，但是要是没有六皇子，那肯定也不能轻饶了他。 沈初柳笑：“琰儿耍心眼也就算了，皇上也配合？” “耍心眼就耍心眼，朕只看他怎么耍。这么大的孩子了，要是一点心眼都没有还像样子？”皇帝笑道。 主要是，孩子耍心眼耍的直白，就没打算瞒着你耍。 狡黠还可爱，不就一个侍卫，想要给他便是了。 沈初柳瞧着皇帝是确实不在意这件事，便也安心了。 皇帝用过晚膳，就拉着沈初柳要去消食。 约莫是年纪上来了，皇帝如今更加注意养身了。隔几天都要打拳，晚膳后也要走一走。 倒是把身材保持的不错。 沈初柳真是庆幸大懿朝没有男人非得留胡子的说法，皇帝本人也不爱留。 先帝那会子到死都没留多少。 不然她可真是要睡不下去。 至于皇帝眼角多了一两条皱纹嘛，人毕竟渐渐都会老的。 皇帝牵着她，两个人在御花园里坐着。 “说起来，我还没好好看我那小花园呢。多谢皇上贴心。”沈初柳道。 “爱妃喜欢就好。以后想要什么花就叫内事省给你搬去。你那小花园里种什么都好。”皇帝道。 “那臣妾把花都拔了种菜吧。”沈初柳道。 齐怿修站住看她：“你？种菜？你要是愿意，朕没意见。” 沈初柳噗嗤一声就笑了：“皇上这话说的，臣妾怎么就不能种菜了？田园之乐多好啊。” 齐怿修不与她争论，只是摇头。 沈初柳自己说不下去了。 是的，田园之乐是好，可她确实不是那样的人。 她肯定是不讨厌田园，可她素日里从来都是高贵的。 喜欢的东西，用的东西，皇帝给的东西，无一不精致华美。 甚至皇帝自己都已经有了刻板印象，给她的必须是好的。 甚至这些年来，皇后之下，好东西给她最多了。 其他嫔妃，哪怕是素来以高冷示人的妍昭媛也比不得她的。 如今她自己说种菜，皇帝就知道她闹着玩呢。 沈初柳拉皇帝袖子：“皇上这般了解臣妾？” “琰儿都十来岁了。”皇帝笑了笑拉着她继续走。 沈初柳也也笑：“是啊。” 琰儿都十二岁了，她跟这个男人也十几年了。确实应该是了解的。 了解，也防备，防备也宠爱。 “坐一会？”皇帝问。 两个人就进了凉亭，有人打扇子，自然不怕有蚊子。 皇帝就着灯光看她：“爱妃这肌肤保养的好。” 前日他去了宁妃那用膳，发现宁妃老了不少。 “之前我问太医了，赵太医说我吃的那个上颜定坤丹的功劳。那东西短时间看不出什么，长久吃几年是有好处的。”其实就是温补的药。 主要争对女人。 “嗯，那你就吃着吧。不过回头朕问问太医，吃多了有害没有。”皇帝道。 沈初柳倒是一愣，皇帝想的还不少。 “不至于，就是温补的东西，都算不得药。只是里头的材料难得。”沈初柳解释。 “皇上。张宝林说想来请安。”初四过来。 齐怿修蹙眉：“这么晚了来请安？” “回皇上，她说是在御花园逛，得知您在这里……”初四道。 皇帝刚才来的时候没清路。 可这张宝林来的倒是快！ “不见，叫她回去歇着。”齐怿修蹙眉懒得理会这张宝林。 说真的，这一批新人进来，皇帝都没记住样貌。 沈初柳笑了笑：“上回晚上说不舒服请皇上去的也是这张宝林？” 尺素忙道：“回主子的话，正是呢。” “胆子不小。”沈初柳淡淡的。 齐怿修听着这话倒是好笑：“敢来景妃娘娘面前造次，确实胆子大。” 沈初柳捏皇帝的手：“皇上说什么呢。” “没什么，这天倒是越来越热，只是今年也不想再去清凉山。宫里过吧。”前年时候是去的，去年就没去。 “少出来就好，也没难难过。只是琰儿不听话，这些年风雨无阻的回来用午膳，倒也练出来了，身子好的很。”沈初柳摇头。 她是怎么都劝不住大中午回来用膳的熊孩子了。 “等日后他出宫了，你想每天见都不行，由他去吧。”齐怿修笑道：“他也习武，身子好，晒就晒吧。” 沈初柳表示也没法子，拗不过啊。 等两个人再回了玉芙宫，洗洗也该睡了。 至于睡前活动什么的，皇帝还是不肯不做的。 张宝林又一次被皇帝拒绝之后，也是很郁闷，气呼呼回了自己的住处。 心里想着怎么才能叫皇帝见她多一面？ 梅宝林有宁妃娘娘依靠，如今她要怎么办？ 这个夜里，张宝林在想这件事。 玉芙宫里，结束了运动的沈初柳被皇帝揽着，心跳还很快。 刚洗漱过，身上还带水汽，沈初柳昏昏欲睡就没听见皇帝说什么，只是嗯了一下就睡着了。 待到醒来，尺素才道：“主子一会请安结束后要不小花园见大太太？” “嗯？谁家大太太要来？”沈初柳诧异。 尺素一愣：“啊？不是……裴家的大太太吗？” “我什么时候说见？求见了？”沈初柳更茫然了。 “早上皇上说今日进来呀？”尺素茫然：“不是昨儿您跟皇上说的？” 沈初柳跟尺素大眼瞪小眼半晌：“好吧大概是我说的。”临睡前皇帝说的就是这个？ 她倒是前日里跟皇帝说了一下，还没出去传话呢。 “估摸是皇上顺带跟我大伯或者是跟三哥说了吧？”沈初柳道。 尺素笑着应是，先伺候她用膳，然后去请安。 待到回来不多时，宋氏果然已经进来了，还带了三个晚辈媳妇。 自然是沈清河哥三个的媳妇了。 先去皇后那请安，然后来玉芙宫，就被沈初柳请去了小花园里。 第0588章 谨慎 请安后，宋氏笑道：“这小花园极好，小巧精致，娘娘素日无事倒也可以解乏。” 沈初柳点点头，看着丫头们上了茶点。 “家中都好吗？” 自打曲氏过世后，家中事就都是宋氏做主。 待到沈清凌回来之后，她倒是有心叫李氏跟着兰氏和朱氏一起学一些管家的事。 可沈清凌动作太快，带着人就搬出去了。 沈清凌和李氏虽然经常回来，但是对于家中的事并不上心。 梁氏如今成了个寡妇，也是不管事，至少不少了她那一份，儿子又正妻，媳妇又听话，她也什么都懒怠管了。 倒是正经将曾经商氏留下的那一子一女好好教导起来。 “都好，娘娘不必惦记，公爷身子也好。”宋氏道。 “那就好，我这里也好，前些时候去了松山行宫，也见着三哥了。瞧着也好。”沈初柳如今反倒是见沈清凌的时候最多了。 “哎，清凌那孩子是个争气的，如今能常在御前，自然是好的。有什么事，也能跟娘娘互相通气。”宋氏笑着夸：“芸娘这孩子也是极好的，对我又孝顺，做事也利索。” 芸娘说的是沈清凌的妻子李氏。 李氏红了脸：“伯母不要在娘娘跟前夸我，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弟妹确实好，怎怨太太夸呢。”兰氏笑了笑。 沈初柳只是端茶喝了一口，心想后宫里众人斗，是因为抢一个男人。 这沈家女眷们之间，倒也是硝烟弥漫啊。 可惜沈清凌真是个聪明人，根本就懒得叫自己的妻子陷进去，直接搬出去住了。 再怎么样，在自家府上，李氏就是管家的主子。 闲话过几句，沈初柳其实之前也只是提了提，具体没什么要见沈家人的。 倒是宋氏主动说了些家里的事。 说的就是三房那个庶子沈清云也要大婚了。 “说定的正是兰氏的堂妹。”宋氏解释。 这个堂妹也是庶出的，不过倒是养在太太跟前的，自己的姨娘早早去了。 “到时候就记名在嫡母那，当嫡出的小姐嫁过来。清云是要考功名的，虽说是个庶出的，但是也是我们沈家的子弟。只要有个功名，日后路不会难走。”宋氏道。 “那自然是极好，既然定了，那我的贺礼过些时候就叫人送去。怎么说这也是这一辈里最小的一个兄弟了。”沈初柳笑道。 她跟沈清河几个都不亲，何况是没见过面的沈清云呢？ 不过是个人情关系，送个礼罢了。 送走了宋氏，沈初柳笑了笑：“伯母一定觉得特别感慨，自己的儿媳妇不如三房的。” 宋氏是精明厉害了一辈子，可惜兰氏太弱了。 心眼还不行，又想得多。 李氏看似憨厚，实则是个心里有数的，倒像是宋氏的儿媳妇。 可惜，沈清凌虽然没有与沈家决裂的意思，可毕竟丧父之后，与沈家还是生疏了。 沈清凌回来后，皇帝就一直很喜欢这个人。 倒是时常在御前行走的。 而沈清河和沈清扬至今的官职，还不能上朝面圣，这就是区别。 而沈长靖和沈忠总有去了的那一日。那时候沈家最厉害的，势必就是沈清凌这个人了。 这大概，是宋氏和沈忠最大的感慨之处吧。 中午时候，传来消息，说是二皇子府上又有了喜事了。 二皇子的妾室朱氏又怀孕了。 二皇子的长子就是这朱氏所出的，虽然抱去了嫡妃那养着，不过出处大家还是知道的。 “有这一胎，怕不是这朱氏就能晋位？”尺素道。 “那看二皇子，喜欢的话，说不定这朱氏就是侧妃之一了。”沈初柳道。 毕竟朱氏也是正经出身的好人家姑娘。 “哎，这成婚两年多，嫡妃还没生，妾室都两个了。虽然第一个给了嫡妃，可毕竟不是亲生的。”尺素摇头。 “这我倒是不信二皇子故意。”沈初柳沉吟。 他觉得二皇子应该想要李秋水生的孩子，不过没有生那也是命数。 当然了，区区一个皇子府妾室怀孕，也不算什么大事，大家知道了也就知道了，赏赐也不会有的。 等生出来再说吧。 外头的事，沈初柳也就听一下，这种事与她是无关的。 六皇子吃了午膳就跑了，下午要去校场练武，跑的十分积极。 沈初柳摇头心想这孩子还是偏科啊。 偏科的六皇子一轮射箭下来，也是累的厉害。 不过最累的是小伙伴宋云泽。 宋云泽这会子两只手抖得筛糠一样。 沈清凌摇头：“小宋公子明日起就不必来这里了，你这身板，好好念书吧。” “啊？”宋云泽茫然。 “哈哈哈，行，明日起你就别练武了，我真是服了你了哈哈哈，几年了，越练越弱。”六皇子笑起来。 “啊？”宋云泽更茫然了。 “啊什么啊，你好好念书，本殿就指望你金榜题名了。”六皇子笑道。 “真不用练了？”宋云泽瞬间活了过来，他真是不爱这个，死活都不爱啊！ “你根骨不佳，是个读书的苗子，本来也不用学这些。”沈清凌笑道：“不过你倒是可以隔天来校场跑一下，强身健体。” “好，多谢将军。”宋云泽乐坏了。 他和贺飞扬素来都叫沈清凌将军的，沈清凌纠正不过来也就不管了。 这件事第二天沈初柳知道了笑了半天：“行，一个文一个武，挺好，别勉强人家孩子了。” 六皇子咂嘴：“行吧。” 沈初柳好笑的摸摸他的头，由着他去了。 回到了瑞庆宫就见褚故起来了：“主子。” “好了？这才几天，天热别弄更严重了，躺一个月去吧。”六皇子道。 “臣好多了，殿下不要担心。”褚故不好意思的笑。 “啧，叫你躺着就躺着去，一个月后再来。不听话扣你俸禄。”六殿下瞪眼。 “臣的俸禄不是六殿下出的。”褚故傻不愣登的。 六殿下没话说了。 贺飞扬哈哈笑，拉走了褚故：“你傻不傻，叫你歇着就歇着，如今殿下又不出去，你好好养伤吧。” 褚故无奈，只好去了。 玫修仪近来又开始闭关养胎了，这人也是委实谨慎。 第0589章 失手 不过这回不比上回，毕竟她女儿也到了跑跳的年纪，闹着要出去玩儿的时候，玫修仪少不得要跟着出去几次的。 于是遇见了人，自然少不得要闹些事。 沈初柳刚午睡起来，就听说玫修仪摔了一跤，是被钱婕妤推的。 整个人都精神了：“钱婕妤如今还敢这么做呢？” “奴婢看，怕是有内情。”尺素伺候沈初柳起身：“钱婕妤这几年安分的很，怎么会无缘无故去做这种事。” 又不是不想活了。 沈初柳笑了笑，穿戴好：“走吧，看看去。” 长乐宫沈初柳来的少，如今已经完全看不到当年意妃还在时候的影子了。 虽说玫修仪是修仪，可不能住一宫正殿的。 所以也只能是偏殿。 沈初柳再看到了孙更衣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这人这些年就跟普通低等宫女一样的。 进了里头，皇后已经来了，太医也在里头。 钱婕妤就在一边站着，脸色难看。 “皇后娘娘万安。”沈初柳请安。 皇后摆手：“坐着说话吧。” 沈初柳谢过皇后坐下：“怎么样了？” “应该是保得住，不过见了红。”皇后疲惫道。 快五个月的胎了，见红了…… “娘娘不要担忧，玫修仪吉人天相。”沈初柳道。 “这是怎么回事？钱婕妤怎么好端端去惹玫修仪？”沈初柳问。 钱婕妤咬唇：“臣妾是一时脚下打滑，臣妾怎么敢。” 她说着跪下：“皇后娘娘明察，臣妾真是不小心，不是故意的啊。” “你先起来吧。这件事本宫已经叫人去查了。你要是冤枉的，本宫不会叫你委屈，只是毕竟是你连累了玫修仪。”皇后道。 “是。”钱婕妤苦笑，心想不管怎么样都是落不了好的。 沈初柳看了几眼，没在看了。 等太医们出来，说孩子保住了，只是玫修仪必须卧床至少一个月后，皇后也松了一口气。 “你说说吧，是怎么回事？”皇后指着跪着的玫修仪的宫女抚月。 抚月忙道：“回皇后娘娘，我们主子今日带着公主在花园里散心，钱婕妤也在，就来请安。” “本来也好好的，钱婕妤跟我们主子说起了十二皇子。也说起了十皇子，说十皇子如今没有母妃……钱婕妤就忽然发狂，推了我们主子。” “不是！不是！我没有！”钱婕妤忙道：“我是很生气，可我没有，我只是往前走几步，没想到就……我不是故意的，皇后娘娘，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怎么敢啊！” 皇后摆手：“好了，你先回去吧。” 钱婕妤还想说什么，可也没机会说了。 只好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永宁宫。 她回去，丫头就伺候她更衣。 小丫头粉儿将她换下来的衣裳都抱出去，手中还提着一双鞋。 谁也没注意那鞋底下还沾着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粉儿很快就将那鞋子洗了。 自然，底子上那比牛皮纸还厚的纸也被水泡的像是一团泥巴，再也分辨不出什么来。 只是洗鞋子的水里，却有几滴油花。 当然，水很快就被倒掉了，再没人知道。 而玫修仪摔倒的地方，都是土地，纵然有什么痕迹，经过那么多人踩踏，也不剩下什么了。 晚间皇帝去了皇后宫中，也不知这两口子怎么说的。 反正第二日的时候结果出来了。 钱婕妤罚了三月月例银子，只说她此番是鲁莽了。 早上请安，众人自然要说这件事。 钱婕妤已经抬不起头了，不过只是罚银子，她还是松口气的。 她自己是一点都不知道被算计了，只能是人家说什么她就认什么。 散了之后，沈初柳回到了玉芙宫，就与姚充媛一道进了小花园。 欣赏过花儿，姚充媛道：“这事蹊跷啊。钱婕妤这几年也稳重多了，没得去惹玫修仪做什么？” “这里头肯定是有内情的。”沈初柳摘了一朵开的好的花儿放在一个小茶杯里头。 赠春就起身去一边挖出来的小池塘里，用一片树叶卷起来弄了一小捧水放在那小茶杯里。 就当养着一朵花了。 “皇上已经将九嫔位置填满了。玫修仪就算生了皇子，也上不去啊。”姚充媛不解。 “如今填满了，难道就是一直这样？一品妃位上还有位置呢。玫修仪这些年也得宠，再生了皇子，她家世也好。未来怎么样也不好说。再说了，就不说晋位的话，她太得宠了，自然也挡住旁人的路。”沈初柳道。 “倒也是，想来今日的事，皇上心中也有数了，不然不会只是罚了银子。”姚充媛道。 “应该是吧。倒是不知道这是谁做的，倒是隐秘。” “不管是谁吧，千万别牵扯咱们就是了。”姚充媛道。 “应该不会吧。”沈初柳还是有点自信的。 就如今她的宠爱和地位，要想嫁祸，也得弄的精密些。 这件事想来就这么断了。 “你那也小心些，有什么事就来跟我说。”沈初柳吩咐。 “娘娘放心，我不会瞒着娘娘的。”姚充媛笑道。 晋位之后，她底气自然足了不少。 送走了姚充媛，元宵进来道：“主子，奴才查出点东西来。” “说吧。” “这孙更衣，跟吉云轩里的枸杞关系不错，曾经意妃在的时候就是好友了。”元宵道。 “吉云轩？”那不是妍昭媛的住处？ “是，别的都不知道，但是这件事是确切。她们极少见，不过还是见的。” 沈初柳沉吟了一下：“这倒是有意思。” “是啊，孙更衣只是个不得宠的更衣，这些年过的并不好。跟吉云轩的枸杞好，倒也不稀奇，可这枸杞为什么要与她好？” 沈初柳笑了笑：“这件事先不要说，就这么知道着吧。她们斗，我也要看看端倪。玫修仪不是个简单的，她吃了亏，不会不找源头。等她缓过来再说。” 元宵哎了一声出去了。 果然如沈初柳所说的，玫修仪不是个吃素的。 她差一点就滑胎了，自然不会就这么放过背后的人。 她是当事人，自然更清楚钱婕妤是失手了。 不过她也恨上了钱婕妤就是了。 第0590章 出征 天越来越热起来，沈初柳出去的少了，这小花园倒是成了好地方。 皇帝这些时候忙的很，也鲜少进后宫来。 这一年不是个好年限，六月里的时候，沈初柳正睡午觉呢，忽然被摇晃醒来。 睁眼听见了丫头们的尖叫。 吓一跳，就被元宵几个拉着出了外头。 站在殿外才回神：“地震了？” 尺素拍着胸口：“回主子，想来是地动了。您别怕。” 沈初柳忙往外走，也不顾自己只是穿着里衣。 被尺素拉住，好歹穿了一件外衣又将头发拢起来。 急吼吼的往瑞庆宫跑。 半路上遇见了也跑来的六皇子，她一颗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 “娘，您没事吧？”六皇子也是脸刷白，后头跟着小伙伴和侍卫。 “没事没事，你没事就好。”沈初柳一把抱住了六皇子：“吓死我了。” “别怕别怕，儿子今日没有午睡，就不在屋里。”六皇子拍着她娘的后背。 “好。”沈初柳直起身：“叫你伴读们先出宫看看家里如何了，你先忙去，我去太极宫看看。” 六皇子应了是，沈初柳也不更衣就去了太极宫。 宫里乱糟糟的，沈初柳也没被拦着。 齐怿修也是午睡中被震醒，不过衣裳穿好了。 见她这样就笑：“快先穿好衣裳。” “皇上没事就好。”沈初柳松口气。 齐怿修捏了捏她的脸：“你先更衣，然后先回去，朕去太后那。” “皇上先去吧，我也得去。”这么大的事，肯定要去的。 皇帝也不客气就先走了。 很快，宫外的臣子也赶着进宫，万幸这一次地动也没造成太大的伤害。 京城周边竟也没多少房屋倒塌的。 皇帝足足忙了半个月，总算忙过去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可万万没想到，入了七月里，连绵不绝的阴雨冲刷下，江东三州二十七县出了大事。 而此时朝廷并不知道。 今年雨水格外的多，从七月头到七月尾，几乎没几天放晴的。 入了八月，终于见了阳光，宫中预备中秋节的事。 可此时的皇城终于陆陆续续的显出不对来。 于禅和沈清凌商议过，终于将此事直接禀报了皇帝。 “皇城外，这些时候有不少人流浪，因进不来，所以臣等也没太过盘查。只是这几日不减反增，实在不对劲。臣就带了几个人近来盘查，竟说是从燕城周边来。说是地动之后，那边发了瘟疫。臣等见事关重大，特地将人都先留住，就来禀报皇上了。” “瘟疫？”齐怿修震惊。 “这些人是这么说的，来的人都是燕城周边的。”于禅道。 “传内阁，传所有的即刻进宫来。”齐怿修忙道。 瘟疫可大可小，在这个时代，瘟疫肆虐那是要亡国的。 所以谁也不敢小觑。 很快，众人就在太极宫里集合，说起这件事，也有不少人听说了的。 皇子们年纪大的也都赶来了，听着这件事，没有不震惊的。 皇帝紧急派人去燕城查看，不过最快也要半个月来回，急不得。 不过他已经预备好了一切，只等一个消息。 如此来回半月，正好是中秋，因此一事，中秋也就简单过去了。 十六的时候，派去的人回来，称燕城确实有瘟疫，不过并不严重，倒是江东三州十分可疑，只是他们并不敢耽误时间，只能先回来禀报消息。 齐怿修二话没说，直接派人去了江东。 可惜这一去，竟是泥牛入海无消息。 九月初，齐怿修察觉了不对，终于是要派第二批人去。 早朝上，他沉吟：“朕已经叫冯将军从西南往江东集结。如今也还是要派几个能臣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然有人踊跃要去的。 最后皇帝点了几个人。 散了朝，就见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九皇子一道来了。 见了皇帝二话不说就跪下，表示儿子们也想去看看。 齐怿修看了许久：“想去？” “父皇，虽然儿子们还小，但是儿子们毕竟是皇子，出了这样的事，想去看看。”四皇子道。 “想去可以。”齐怿修深吸一口气：“半月后吧，等冯将军去了，朕就送你们去。老九还小，老四老五老六去吧。” 既然迟早是要立皇子的，他也该看看这几个孩子到底资质如何了。 此时的齐怿修，已经做好的最坏的打算。 自然派去的不再只是文弱书生，而有了武将。 赵城赵将军甚至带走了天子剑。 天子剑，如天子亲临。所到之处，便是皇帝所到之处。 玉芙宫里，沈初柳看六皇子。 许久后道：“你可以去。不过你要记住娘的几句话。” “娘您说。”六皇子略紧张。 “要么不做，要么就做自己。要么就表现，要么就真实。记住，要么做戏做到底。要么就潇洒一生。只是输了也不要怨天。” “是，母妃，儿子谨遵母妃教诲。”六皇子跪下道。 “起来吧。娘支持你。能做太子，娘支持你，能做你自己，娘还是支持你。不管日后你落得什么境地，永远记住，娘站在你这边。”沈初柳笑着拍他的肩膀。 这孩子如今已经跟她差不多高了。 六皇子一把抱住自家亲娘：“娘我可太喜欢您了！您放心！儿子一定会……” 后头的话都没说。 沈初柳也都懂，笑道：“保护好自己。别逞能。娘念着你呢。” “嗯，娘放心。”六皇子声音都哑了，许久才松开她：“那咱们用膳吧，过些时候走了，还不知多久呢。” 沈初柳点头。 差不多的景象也发生在顺妃和丽妃宫中。 丽妃自然支持四皇子去，劝的是叫他好好表现。 顺妃就有点不放心，可孩子毕竟不是亲生的，也不过你过分拦着，只能犹犹豫豫的叫他去了。 皇子们正式出发，是九月初九这一天。 正是重阳节，齐怿修并未特别隆重的送，不过也叫沈清凌跟着去了。 并且吩咐，不管出什么事，要将皇子们安全护送回来。 沈清凌自知责任重大，并不敢懈怠。 养好伤的褚故也自然跟着去了。 第0591章 祸及九族的 就在皇子们出发的次日，玫修仪发动了。 因是半夜发动的，所以也没惊动各处。 早上沈初柳起来的时候，才听尺素说了。 “半个时辰之前，玫修仪生了十三皇子，不过似乎这孩子不大好。” “嗯？没活成？”沈初柳手一顿。 “活了，只是当即就叫了太医署不少人来，皇上这会子应该也去了。”尺素道。 没说是因为玫修仪，那不说就只能是十三皇子了。 “嗯。先去请安。” 尺素点头叫人进来伺候。 小丫头们端着水盆子，梳子，各色需要的东西候着。排了一溜。 上前伺候的是尺素和赠春。 寄梅已经出宫了，折梅今日不当值。 如今赠春和碎红，新绿都是一等宫女了。 因为折梅明确表示要伺候一辈子了，所以沈初柳就叫她领了姑姑的月例，不过准确来说，沈初柳这里的大丫头们之间，没有谁是一定的管事的。 沈初柳穿戴好，新绿那边已经叫早膳摆上了。 吃过之后就先去了凤藻宫。 众人自然都是议论玫修仪产子的事，不过谁也不敢说的太过火了，好不好的，说多了就是错处。 不过大家的心思都是一样的，那就是都知道十三皇子不大好。 至于怎么不好，那就不知道了。 皇后出来只是说了一句：“玫修仪昨儿夜里发动，如今十三皇子已经出生了。” 众人笑着说了几句好话，也有想打听的，可皇后会说吗。自然是无功而返。 不过像是沈初柳这样的高位自然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是生出来就是浑身青紫，是个死的。还是嬷嬷拍了几下才会哭，瞧着不好呢。”元宵道。 “她生的时间不长啊，怎么听起来像是憋坏了？”沈初柳诧异。 “这就不知了，不过奴才琢磨，是不是跟几个月前有关系？”元宵道。 几个月前，是玫修仪差点小产，虽然没有小产，但是也见了红的。 沈初柳点点头，这倒也不是没可能。 “这些时候要小心，别叫神仙打架，殃及了我这个凡人。”沈初柳道。 元宵应了，这倒也正常，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宫里，头一等是凤藻宫水泼不进，第二个就是玉芙宫篱笆扎的紧了。 皇帝按照规矩赏赐了玫修仪，但是晋位就别想了。 宫里皇子众多，她不可能越过其他嫔妃一举上了一品妃位上的。 所以只能是赏赐了。 她自己心里不甘心，可也没法子。皇上一早就将上面封死了，就是叫她们安分守己的意思，她明着什么都不敢做。 何况，她现在心虚的很。 十三皇子这样，真是因为之前差点小产的事？ 还是说，胎里叫人害了？ 可她一点头绪也没有，就算是想要查也没有线索。 而太医的意思是胎中不足，说的就是她那会出事。 这叫她更不信了。 她自己恨自己命运不济，头胎是个公主，好不容易生了皇子，却眼瞅着是个病秧子了。 可惜事到如今，她也没办法，只能先养身子。 只求日后还有机会再生吧。 皇帝很忙，江东这些事还横亘在那里，所以他并没有心情来管后宫的事。 皇子们到了的时候已经是九月底了。 江东三州分别是云州，青州，弥州。 三州刺史以及别的官员都来接待，而这之前，赵城赵将军一行人已经到了。 来的三位皇子也不过十来岁，自然不会被这些官员看在眼里。 无非就是个身份，他们更看重的还是带着天子剑来的赵城一行人。 皇子们也没有一来就如何高调，甚至没说要做什么，就住进了当地官员安排的住处。 城中并没有明显看出什么来，他们来的是云州。 只是街上行人不多，一开始说的是因为近些时候确实有瘟疫，所以人不大出来。 而发生瘟疫的地方，是弥州下面的东江县，显然当地官员并没有叫皇子们去的意思。 虽然城中明显的问题没有，但是细心就会看得出，街道上太干净太新了。 “这震源就在弥州，这边倒是没事？”四皇子敲了敲桌面。 “这帮狗东西糊弄我们呢吧？” “那不是正常，谁叫咱们岁数不大呢。”六皇子坐的没什么形象。 “那怎么办？咱们都来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五皇子道。 “急什么？做好今年不回去过年的打算吧。”六皇子笑了笑：“我困了，我先回去歇会，你们也早点歇了吧。现在打听不出什么了。” “那六弟你好好休息。”四皇子道。 六皇子摆摆手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主子，这里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臣也叫太医看过了，没什么问题。”说话的是六皇子的贴身侍卫，也就是他身边哪一个六等侍卫薛灵霄。 “嗯，有个事，进去说。”他说话间，也叫人将宋云泽和贺飞扬叫来了。 这两个伴读自然是要跟来的。 “不知道上头怎么说的，我住这里是什么都不会知道。想法子你们出去打听吧。”六皇子轻轻敲了敲桌面：“找个身手好的，直接去弥州吧。” “主子，臣去吧。”褚故道：“臣身手好，只要混出去就能去。” “嗯，倒也可以。咱们这边肯定是有人看着的，想法子混出去。直接去弥州，你要小心点。”六皇子道。 褚故答应着。 也不着急，第二天是玉漏想法子，叫褚故混出去，倒也没叫人注意到。 他只要出了皇子们暂住的地方，就很快能出城去。 而这边，赵城等人也很是被动，虽然带着天子剑，可这边官员们沆瀣一气，竟一时间也是没法突破。 主要是，他们虽然知道弥州出了事，可青州和云州的刺史守备们都很是团结一心，一时间竟也去不了。 其实他们是在拖延，最终也不能不叫钦差们去，只是能拖延一天，那边就能收拾好一点。 或许罪责轻一点。 他们从一开始就错了，所以如今不得不掩盖。 他们或许可以不要命，但是这是天大的事，那是祸及九族的事。 第0592章 反 到如今，大家只能拼死保住家里人了。 并且，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呢？ 谁愿意去死啊？ 问题就是这时候出的。 六皇子他们已经在云州呆了九日了，第十天的上午，忽然听闻一个消息，青州有百姓集结造反。 皇子们毕竟还年轻，第一念头还是有点害怕的。 何况他们活在太平盛世里。 沈清凌这几日就寸步不离的在皇子们周围，这会子道：“诸位殿下不必紧张，想来乌合之众，不会有大事的。” “舅舅，我记得我娘说过一句话，说日子只要还能过，没人抬着脑袋造反。如今他们这样，想必是有了叫他们活不下去的理由吧？” 沈清凌意外的看了看六皇子，心想景妃娘娘的见解倒也有趣。 可不就是这般么？ “殿下稍安勿躁，臣这就派人去查。也去见一见赵将军等人。”说着，他将侍卫们安排好，然后就去找赵城了。 赵城等人也是脸黑如锅底。 那几个陪伴着的官员们也是傻了。 尤其是青州刺史，反正就是没想到…… 有人造反，就得镇压，好歹冯将军就在潜阳城，过来不过一日功夫就够了。 而就在大家商议如何镇压并且预备将消息传回去的时候，褚故回来了。 他受了箭伤，几乎是拼了半条命跌跌撞撞的回到了驿馆。 被沈清凌的人带到了众人跟前。 他却咬牙不见六皇子什么都不说。 当地官员心里已经不安起来，可也不能拦着。 六皇子来见他这样蹙眉：“叫太医看看来。” “殿下，臣没事，箭伤不严重，臣主要是累的。这几日跑死了几匹马。殿下，弥州情况不好，很不好。”褚故半跪着，他实在是站不住了。 当地官员方才就叫人赶出去了，所以褚故这会子说的放心。 “震源是东江县溪口镇，如今那边就像是人间炼狱，本来地动并不算严重，当地官员懈怠，没有好好救灾，又赶上连绵的大雨。很快死了人就腐烂了。污染河道，瘟疫就是这般产生的。” 他喘口气，旁边侍卫赶紧给他端了一杯水。 他几口灌进去：“如今那边是全戒严的，臣打听的是，整个溪口镇怕是没有活口了。” “什么？”众人一惊。 “什么意思？都病死了？”六皇子问。 褚故摇头：“不是病死！是围困而死！这几个月一直有人围困！但是上报朝廷的折子里，只说自动的损失，完全没有瘟疫一说。” 褚故是见过的，所以更是恨极了：“这帮畜生，可惜他们还是围困的晚了，有人染病。这才有人出去，可三州都有人把手。所以皇城外头只有从燕城去的流民。” “疯了！”户部一位侍郎脸都白了。 “如今是弥州的百姓恐慌过于，才会集结了人造反。当地……传钦差来了，但是……是要围困整个弥州的。并不是来解决问题的。” 褚故艰难道：“百姓们见识了溪口镇的惨状，一传十十传百，如今没有人相信朝廷了。臣逃出来的时候，弥州的官府已经被烧了。守备李将军也被杀了，府中三十多口人全死了。大小官员全部都没逃过去。” 众人陷入一阵沉默。 “冯将军还有多久能到？”沈清凌问。 “那要看，咱们的消息送去了没有。”赵城苦笑。 既然那些人敢这么作死，那么拦截消息也不在话下了。 “可别忘了，前面来的温大人一行人，说是在弥州，至今可下落不明，只怕是也遭遇不测了。”赵城道。 刚来那会，自然要找前面那一批人，只是被当地官员欺骗了，说是他们都在弥州。 不是不怀疑，只是谁也没想到，太平盛世的，这边的官员就这么疯狂。 “咱们的人，护着皇子们先逃出去吧。”赵城道。 “赵将军，本殿等人也不是怂包，怎么就要逃出去了？”这话六皇子就不爱听了。 “来是办事的，如今事情一塌糊涂，什么都没见着，就叫逃出去？”六皇子哼了一声：“你是瞧着本殿小，还是瞧着本殿怂？” “臣不敢，只是皇子身份尊贵，怎么能有损伤？”赵城心说这位殿下岁数不大，脾气不小。 这会子四皇子和五皇子没过来，只有六皇子一个。 他哼了一声：“你也别糊弄本殿，父皇叫我们来是历练来了。如今出了这般大事，你敢说护送我们出城就万无一失了？” 赵城不敢说。 “如今弥州的百姓不信朝廷的人，我们在这里是有好处的。该做什么赶紧做，有你们保护，我们不会出事。”六皇子摆手：“来，先带褚故疗伤去。褚故你别乱来了，先治病然后睡一觉，我后头用你的时候多呢，别逞能。” 褚故点头：“多谢殿下。” 见六殿下小小年纪这般沉着。在场众人也不禁觉得鼓舞。 当下自然是先给冯将军传消息。 之前的消息要是被拦截了，如今就该用些非常手段了。 而赵城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既然知道这边的官员有问题，那还有什么二话？ 在驿馆里就直接先将三州的刺史以及云州的守备拿下了，他们再是喊冤，直接卸了下巴先关起来。 拿住了他们，如今就要防备云州城里的驻军，虽然不多，也有五千人。 他们带来的总共也才两千，毕竟不是来打仗的。 另一头，冯将军几番等不来消息，感觉不对劲，一边给朝廷上书，一边带了五千人直奔云州。 想法都差不多，毕竟可是有三位皇子在这里，而且这三位皇子都是未来太子的热门人选，可以说是皇上皇子中最有可能做太子的。 谁敢轻慢？ 这三位皇子一旦出事，那他们最好自尽谢罪吧。 于是两头夹击，当夜子时的时候，云州总算是被彻底控制住了。 见面没工夫寒暄，因为不过过去了一日，青州也有暴动，甚至更可怕的是，守备孙子名带头反了。 他手里也是一样有五千驻军的，再加上弥州那边民怨沸腾，多少驻军也是本地人，竟也有大半跟着反了。 (本章完) 第0593章 嗯 一时间，形势急转直下。 六皇子坚决不肯走，四皇子五皇子也不会输给他，这会子都热血上涌，谁也不肯走。 他们不肯，其他人也没法子，谁敢强行带？ 赵城倒是带着天子剑呢，可六皇子只说了一句：“见天子剑如亲见父皇，父皇愿意看见三个怂包皇子吗？” 这话叫六皇子说的，臣子们还能说什么？ 只能叹气，抽调人好好保护他们了。 幸亏是沈清凌跟来了，这时候，这位上过战场的年轻将军是多么叫人放心。 其实沈清凌也没经历过真的战争，可毕竟是边关军队里磨砺出来的，与其他侍卫究竟不同。 与赵城这样，虽然领兵，但是也没见识过真的战场的人也不太一样。 形势比他们想的还要差，短短三日，青州与弥州已经彻底反了。 朝廷旨意还没来，他们能做的只能是等待。 冯将军的人已经过来了，可也只能控制，直接开战那就不是简单的事。 打仗本来就是个坏事情，何况是内战？ 最好是不打，不然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损失多少银钱。 这可都是消耗的大懿朝的国力啊。 此时，赵城等人已经将那大小七十多个官员全部下狱了。 六皇子齐琰，确实不是个老实孩子。 众人都在担忧的时候，他却有了鬼点子。 褚故受伤了，可他还有一个功夫极好的薛灵霄。 于是，六皇子开始琢磨心事了，他要去青州弥州。 薛灵霄是个死心眼，除了忠心，也是什么都不管的。 于是，六皇子提出要偷偷出去看看形势如何的时候，他犹豫过几秒钟就答应了。 不过，他虽然愚忠，但是也不蠢。 六皇子当时说的是偷偷看看到底如何了，半日就回来。 一个皇子，想避开众人离开这里，那不可能。 所以他很容易就被沈清凌抓住了。 玉漏追上来跪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吓死了…… “哎，我只是想去看看，舅舅不想？”六皇子的逃跑计划夭折了，自己也觉得丢人。 “殿下不要胡来。”沈清凌想笑，这孩子跟他小时候倒是像，胆子特别大。 “你们这几日商议的事我都知道，真打啊？打起来有好处？都是大懿朝的子民，没必要。何况是官府有在先。”六殿下烦躁了。 “殿下总说娘娘说过什么。娘娘有没有说不许殿下逞强？若是殿下此去有什么闪失，是不是愧对娘娘？”沈清凌问。 六皇子不说话了。 “殿下想做事，臣都懂得，只是也要保重自身。”沈清凌又道。 六皇子叹口气回去了。 沈清凌看了一眼心虚的薛灵霄摇摇头，殿下跟前倒是有忠心的，就是都有点傻。 不过，沈清凌想的也不全对。 也有不傻的，比如宋云泽。 “啧，我说云泽你这是什么眼神，看我多久了？”六皇子被小伙伴看的如芒在背。 “我这是看傻子的眼神，没想到没想到，我们聪慧的六殿下也有这么愚蠢的时候呢。”宋云泽抱着手臂哼道。 “嗨，我说你是不是以下犯上？”六殿下不高兴了。 贺飞扬哈哈笑：“殿下就乱来，你看看如今云泽都恼了。” “你闭嘴，你也没多强。”宋云泽彻底变身，哼道：“你去青州弥州能做什么？一己之力阻拦战火？您是皇子不假，可您不是个神仙。” 宋云泽嘴毒起来：“年纪小就要有年纪小的觉悟，就算是日后你做个亲王哪怕太子呢，这时候是你往那边去的时候？我也不说你出事了对不住谁，叫谁伤心的话，就只说你要是栽在那边，不丢人吗？” “那我就这么呆着？”六皇子也起火了。 “不去冒险就不能做事了？你是皇子又不是将军，你以后是要做什么的人？能去冒险嘛？知不知道什么事运筹帷幄？”宋云泽怒道。 “你说，你说本殿能干什么，说不出来你就完了！”六皇子拍桌子。 宋云泽嘛，只要不叫他去练武，说什么都不怕。 “能做的多了，这件事源头是怎么起来的？那群狗官可还关着呢，天子剑也在，你剁了他们啊！” 很难说这话到底是气话还是早就想过的话。 这句话说完，屋里三人全沉默了。 许久，六皇子笑起来：“云泽，你果然没叫我失望。” 宋云泽就跟没说气话似得：“多谢殿下夸赞。” “啊？不是，你们认真的？”贺飞扬刚还看戏呢，这会子傻了都。 “有何不可？殿下此番，一来体察民情，二来……”宋云泽笑了笑：“建功立业。” “可这……这要是真的这么做了，那可不是小事啊。你这是，你不是拦着不许殿下冒险？”贺飞扬急死了。 “是，去青州和弥州是冒险，可能要死。可殿下要出头，总要有别于人。”宋云泽一笑：“此番，便是机会！” “哈哈哈，知我者云泽也。来，给我拿笔墨我这就给父皇上折子。” 六皇子一旦定了心，也就不管别的了。 贺飞扬半晌叹气，也没再说什么。 算了，他本就是六殿下的人，生死祸福都一起担着就是了。 折子送出去，六皇子显然也决定了一件大事。 与此同时，圣旨也到了，一是叫冯将军等人尽力不许那些造反的暴民出青州和弥州。 二是查清楚这件事的原委。 竟没有说要送皇子们回去的话。 六皇子想拿到天子剑并不难。 他只需要跟赵城说想看一看就够了。 所以赵城看着举着天子剑的六皇子，整个人都傻了。 “殿下，这不是胡来的东西，快拿过来。”赵城生怕这位年轻的皇子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赵将军，天子剑代表父皇。此时这剑在我这里，做出什么事，都是我承担。你不必担忧。” 赵城急死，但是也不敢动手，只能好言劝阻，偏今日沈清凌出城去了冯将军帐中，也是赶巧了。 自然六皇子就是选择了这个时间才做出这件事的。 薛灵霄跟着六皇子，很容易就叫人将那三个刺史拉出来，他们已经不像人样了。 (本章完) 第0594章 幼稚又真挚 如今他们三个里，两个的家眷已经全都被暴民杀了。他们自己也是活不成的。 所以看见了手持天子剑的六殿下，他们甚至想趁早来一下吧，死了就好了。 天子剑自然做不得这样污秽的事，所以薛灵霄是用自己的剑砍下了这三人的头颅。 赵城等一众官员已经傻了。 六皇子只是看着，看着薛灵霄将那三个头颅带走。 “殿下！”赵城叹气：“殿下是何苦？他们势必是要死的。” “是要死，不过此时死不好吗？”六皇子笑了笑，将天子剑还给了赵城：“此时死，是我杀的。” 赵城一愣，这一句话，他竟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许久，他长叹一声。 这个六殿下，倒也明明白白。 薛灵霄将那血淋淋的三个人头以及一封信丢在青州城外。 很快就有人弄回去了。 信很简单，直言本殿乃圣上六子齐琰，今日斩杀刺史三人，来日三州大小七十多官员，只要查明作恶，皆是如此下场。 望青州弥州境内百姓稍安勿躁。 这封信里，最叫人触动的不是杀了谁，不是他是谁。 而是，他称呼青州和弥州境内的人是……百姓。 不是反贼，不是暴民。 而紧接着，就是十车药材，都是治疗此番瘟疫需要的药材，六殿下派人将周围的药材全部收回来了。 是花钱雇人送去了青州外。 而皇城里，太极宫中，齐怿修拿到了齐琰第一封正式的折子。 却是请罪的折子。 ‘儿子鲁莽，父皇看到奏折的时候，想来儿子已经犯错。求父皇能开恩。’ 齐怿修不知道自己是带着什么心情看这些的。 以及折子里那些幼稚却又赤诚的心思。 ‘儿子虽未亲眼看见弥州惨状，可百姓何其无辜？今日他们造反，也是因为活不下去。儿子生在皇室，长在锦衣玉食，不知百姓疾苦。如今见，只觉震惊。今儿子替两州百姓求情，求父皇网卡一面。’ 齐怿修看着看着，就笑起来。 “哈哈哈哈！” 初四一开始知道是请罪折子还觉得不好，这会子见皇帝又笑了，他也震惊的不行。 “将这折子誊抄一遍，将抄好的送去玉芙宫，将折子送去内阁。”齐怿修摆手。 初四接了，忙去一遍叫人抄写。 越是抄写就越是心惊。 沈初柳初初得知青州弥州出事，也是吓了一跳。 这会子拿到了誊抄的请罪折子，也是从蹙眉看到了微笑摇头。 ‘祖上有军功者不杀 自身有功名者不杀 家中独子者不杀 高堂尚在者不杀 家有幼子者不杀 家无屋宇者不杀 家无田地者不杀’ 这些，是六皇子亲自写的，指的是那些造反的百姓们，如果肯投降的话。 光是这些条理就能叫无数人逃过一死。 何况，他说的还是带头的人，而不是那些跟随的普通百姓。 沈初柳在这一刻，跟齐怿修想的一样。 多么幼稚，可是又赤诚？ 沈初柳很清楚，齐怿修是偏心齐琰的。 而再没有现在这般叫她清楚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因为齐琰真。 他从不在父皇面前隐瞒自己稚嫩的野心。也从不在父皇面前装傻，更不会在父皇勉强装懂。 一切就像是这封请罪折子。 像是跟自己的父亲说，你看，我做了这么多事，我知道其实我不该做的，可是我还是做了，你原谅我好吗？ 又说，你看，我想到了这么多，父亲，这些能用吗？ 甚至，他像是直接告诉他的父亲，我不甘于平凡，我遇到了这样的事，我想做一些事。 齐怿修怕皇子们争太子之位吗？ 不，他不怕。 可他不会喜欢欺骗，比如装傻，比如装聪明。 或许，齐琰不会成功，可就算是失败了，他在父亲心里，也是个真挚的孩子。 这一点，会令他就算是输了，也不会一败涂地，也不至于送了命。 沈初柳长出一口气，笑着出了外头。 折子是从内阁送去太极宫的，又从太极宫送回了内阁。 阁老们看着折子，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皇上没说降罪，反倒是把折子送回来了。 最后还是裴建成道：“这件事迫在眉睫的是百姓暴动，至于六殿下怎么做的，倒也不急。这折子里倒也有些东西是可取的，不如你我几人按着折子，拟出个新的给皇上过目？老夫也一把年纪了。都说举贤不避亲，这时候老夫倒也不好说不管的事了。” 众人笑着应和。 心想这裴阁老能这么叫皇上在意，就是因为他这个性子。 果然，第三日，齐怿修就下旨，那三个刺史全部诛九族。 而下面官员按照官职大小，以及他们所做的事，从诛九族到流放都有。 也有少数几个没有获罪的，那就是另说了。 六皇子毕竟还小，他想的再是周到，也毕竟还是不到。 所以他折子里的东西只能借鉴，并不能直接用。 但是有时候一个孩子的思路也是有用的。 至少皇帝对于青州弥州的百姓们暴动这件事，打算从来就不是杀了。 治国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 所以最后，皇帝出具的那些政策，竟也有六皇子请罪折子里的一些东西。 而此时，已经是十一月底，马上就是腊月了。 云州不冷，比皇城还热一些的地方。 此时青州弥州的百姓们也没有一开始的坚持，随着那些坑害过他们的官员被斩杀，其实他们就已经有点后悔了。 他们并不是被长久的生活逼迫的造反，一切都是因为溪口镇的惨状，导致他们一时惧怕之下才做出这样的事。 毕竟他们在盛世中生活了很久很久，祖辈都过不错。 所以，这样混乱日子不过几个月，他们就怕了，厌烦了，后悔了。 所以这时候，朝廷的圣旨再度响彻的时候，巨大多数的百姓们都只觉得亲切。 谁还不愿意安稳度日呢？ 一场内战就这样消弭于无形，这自然是最好的。 自然不可能所有人都被饶恕。 带头造反的，以及反了的守备和那些吃皇粮的人是逃不过的。 可更多的百姓的一般的小兵们都没什么事。 我们六六在笨拙的跟他爹表示我很能干了。不知道我表达清楚了没，其实皇子里头很多都不错，比如四四五五之类的。 (本章完) 第0595章 错 他们才是那更多人，人有时候就是这样。 与自己不相干就好啦。 当然，青州云州也流传着六皇子齐琰手刃了三刺史的话。 可如今也不过是传一传，究竟不成气候呢。 不过，六皇子的请罪折子，与六皇子做的事，很快就在皇城里传开来。 朝中议论纷纷。 可谁也不敢直接说六皇子做错了。 因为皇上的态度实在是莫名。 因为了解他的臣子就知道，皇上或许不高兴，但是绝不是盛怒。 何况，当年二皇子做错了事，他们敢说，是因为那时候冯家也倒了，谦淑妃也没什么宠爱。 就是二皇子本人，也没多得宠。 可如今不同。 沈家如日中天，还有裴家是皇上信任的臣子。 景妃多年来盛宠不衰，六皇子素来得宠。 说来讽刺，可人就是这样的。 总是欺负些没有反抗能力的人。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人敢惹，只是他们还在观望。 丽妃等着四皇子的消息，还有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哪一个没有心思呢？ 后宫中，更是多得是人有心思。 只是，谁愿意做出头鸟呢？ 景妃，真不是好惹的。 可凤藻宫请安的时候，也会有人试探。 比如，谦淑妃。 “这老六胆子倒是大，天子剑也敢动。这么大的事，也该随便做。” 沈初柳笑了笑：“那是，我儿子杀了个贪官污吏，比不得你儿子，直接成了个贪官污吏。” 她说的是当年二皇子去西南时候包庇晋昌候的事。 这话说出来，谦淑妃自然是脸上挂不住，李美人也难堪的很。 “依我说啊，这是前朝的事，咱们竟也不必着急，自有皇上呢。”容修媛道。 “容修媛没有生养，自然是不懂这些事的，倒也说的轻巧。”谦淑妃哼道。 “谦淑妃娘娘说的极是，臣妾是不曾生养。倒也不用烦心自己的孩子要是连个好歹都不认识怎么办。至于六殿下这件事，皇上还没说什么呢。谦淑妃娘娘急什么？打压人也不要这么明显。这可都叫人看出来了。” 容修媛说的慢，可也叫人听着刺心。 “容修媛如今说话也是好大的口气！本宫竟不知，你敢如此顶撞本宫了！”谦淑妃气急。 “谦淑妃娘娘这是怎么了？这不是聊天？怎么还这么动怒起来？”丽妃笑呵呵的：“一大清早的，皇后娘娘还没来呢，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谁与她聊天！”谦淑妃哼了一声。 “臣妾岂敢呢。”容修媛笑了笑：“臣妾这言行不当，谦淑妃娘娘可千万不要计较才好。”说着，她也没什么诚心的端起茶来。 谦淑妃饶是怒极，可也不想做什么，毕竟也岁数上来了，凡事能忍耐的更多了。 饶是她从来暴脾气，可惜境遇不同，想发作也要看看的。 只是，她倒是不信，六皇子就能这么好好过去了。 其余嫔妃自然也是这么看的。 除了沈初柳这么亲娘，其他人又有几个真心诚意盼着六皇子好的呢？ 内战自然是打不起来的。 就算是有些小范围的冲突，也不过很快就被压住了。 带头的十几个人也在腊月中旬的时候被拿下。 该斩首斩首，该凌迟凌迟。 究竟不是六皇子那幼稚的提议，自古，造反的，哪有好下场呢？ 除非你成功了。 不过，普通百姓和兵丁们还是能躲过去的。 天气终于寒冷下来，离宫许久的皇子们也开始思念起宫中来了。 那个世上最神秘的地方，如今还是他们的家。 腊月二十的时候，圣旨下来，终于召皇子们回去。仍然由沈清凌护送。 如今江东三州有冯将军，有赵城等人，倒也不必沈清凌留着了。 他当然是护送皇子们更重要。 紧赶慢赶，皇子们没能在年前赶回来。 所以，今年过年，就少了三个皇子。 沈初柳有些不适应，不过知道孩子好好的就也放心了。 倒是因为今年赶不回去，六皇子能够在正日子里过了一个生辰。 有两个兄弟在，有伴读在，侍卫在，有舅舅在。 他过了一个不怎么热闹，但是也很有意思的生辰，在驿馆中吃了长寿面，喝了竹叶青。 等他们终于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初四了。 皇城下了一场雪，纷纷扬扬，倒是十分的好看。 太极宫中，皇子们和护送回来的沈清凌请安。 齐怿修摆手，先跟沈清凌道：“爱卿辛苦，如今还是过年，先回府看看，别的事明日再说。” “臣不辛苦，多谢皇上，臣还得回衙门，有不少事交接，入夜回府就是了。臣明日定然能进宫伺候。”沈清凌道。 “不必不必，你明日进宫来，该做什么做什么，然后回府，朕放你半个月大假。”齐怿修笑道。 沈清凌忙谢过，就出宫先去衙门了。 三个皇子忐忐忑忑的站着。 “此番出去，感受如何？”齐怿修问。 四皇子自觉最大，于是道：“回父皇，儿子此番着实长见识了，也知道民间不少事，百姓苦啊。” “老五你呢？”齐怿修不置可否。 “儿子愚钝，只是看百姓受苦，儿子也心里十分难受。父皇素日里教导儿子们要以天下百姓为先，此番三州如此，实在是官员们失职。” 齐怿修就看六皇子。 六皇子二话不说就先跪下了。 “父皇，儿子错了，求父皇罚儿子，指正儿子。”六皇子是真的跪的嘎嘣脆了。 齐怿修挑眉：“琰儿哪里错了？” “父皇，琰儿哪里都错了。求父皇罚了儿子，然后再教儿子吧。”六皇子低眉顺眼的，十分好说话的样子。 四皇子看的牙痒痒，可他是兄长，不能不说话。 “父皇，儿子也有错，没拦着六弟。”说着，也就跪下来了。 这也算是侧面承认，六弟就是错了。 他跪了，五皇子不敢不跪：“儿子也是。” 齐怿修走回去坐下：“都说错了，琰儿你说吧，你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回父皇。儿子这一路上想了，第一就错在冲动。父皇是叫儿子们去历练的，但是儿子们还小，跟去看看学一学就是了，不可轻易插手。是儿子鲁莽了，这是第一件错事。” 第0596章 罚 第二件，是儿子幼稚了，自以为做的周全，实则漏洞百出。 第三件，是儿子叫父皇担忧，是儿子不孝。儿子试图深入险地，为人子，这是忌讳。” 齐怿修嘴角勾笑：“你倒是会避重就轻。敢私自拿天子剑，斩了朝廷命官就不说了？” “回父皇，儿子说了，就是第一件事，儿子不该插手，父皇儿子知错了。”六皇子又道。 “既然是知错了，朕罚你你当没有什么意见？”齐怿修问。 “是，儿子没有意见，求父皇责罚。”六皇子也想好了，罚是一定的，他也不是很怕了。 “父皇，六弟还小，求父皇从轻发落。”四皇子忙道。 “你们尚未入朝，不知此番大事如何。齐琰，你动天子剑，这便是大罪。何况你区区皇子，并无任何爵位在身，就敢斩杀朝廷命官，此乃二罪。此番罪，若是你已经入朝，朕斩了你也是不为过的。” 六皇子抖了一下，心里也是忐忑，他知道自己不会被斩了。 就怕连累了母妃。 四皇子和五皇子脸都白了…… “朕念在你一来年幼，二来也是为江东三州百姓所想。纵然身无爵位，为皇子，也该为天下百姓计。虽然有错，倒也算是做的好事。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八十个板子，小惩大诫，你服不服气？”齐怿修这会子一点笑意都没了。 沉着脸看着六皇子。 “儿子服气，多谢父皇饶恕。”六皇子小心肝颤抖，可也算松口气。 “父皇，这八十板子……六弟还小……”五皇子吓一跳。八十板子打下去焉有命在？ 六皇子的人一早就去报信了，可景妃始终是没来。 “是啊父皇，六弟还小，如何受得住？儿子愿意为六弟分担。”四皇子忙道。 很快，其他皇子就都赶来了。 也愿意分担。 “琰儿，你的兄弟们都愿意为你分担，你如何说？”齐怿修始终不说话，等皇子们都跪在外头了，他才问。 “多谢兄弟们，不过错处是我的，受罚也是我该有的。”六皇子笑起来：“父皇，儿子自己挨就是了。” “既然如此，就去正阳宫外打。”齐怿修道。 六皇子叩头：“儿子多谢父皇恩典。” 起身，也没太犹豫就出去了。 齐怿修只是看了一眼初四，初四就忙不迭出去了。 哎哟吓死个人，初四想，自己也是老了，如今可见不得这些了。 他就说，真是八十板子下去，那不是就…… 万幸皇上还是要保着六殿下的。 初四赶在前面，去叫行刑的人注意。 “你们几个，要是有一个存了坏心思，但凡六殿下出点事，你们全家的命都不能要了。”他也怕有人沉寂做鬼的。 不过还好，御前行刑这批人是轻易不会叫人收买。 何况皇上临时决定的事，也没余地叫人收买去。 几个行刑太监忙不迭应了，心里忐忑死了，赶紧商议怎么打。 要看着重，其实不能伤着，那可真是难。 只是不管怎么说，六殿下这一顿皮肉之苦是不可能不吃了。 玉芙宫里，下面的人都急死了。 元宵气都喘不匀跑回来：“主子！主子！皇上要罚咱们殿下八十板子，八十板子啊！主子，您快去吧！” “啊？八十板子？天哪，主子，求您了，您快去救救殿下啊。”尺素几个都急死了，都跪着求。 沈初柳叹气：“都起来！那是琰儿亲爹，还能打死他吗？” “主子……可那是八十板子啊，殿下才多大，一板子下去也受不住啊。”尺素哭出声。 “好了，真要有人敢那样对他，本宫活剐了他们。”沈初柳叹气拉尺素：“尺素，本宫不能去。” “为什么啊？”尺素不解。 “琰儿做的事，过分了。那天子剑是他能动的吗？今日皇上要是不罚他，明日就是朝中臣子上折子了。你是要我拦住他受一番皮肉之苦然后断送了前程吗？”沈初柳问她。 “可是……八十板子啊……”元宵也要哭了。 “放心，皇上真要是对他失望了，倒也不必打这八十板子了。”沈初柳叹气：“你们预备着吧，他养伤是必须的了。还有两个伴读，那几个侍卫，都少不了挨打。都预备下吧。”沈初柳心疼啊。 怎么会不疼，自己的孩子，破点皮都舍不得。 可做错了事，就要承受后果。 其实她那时候看请罪折子就知道齐怿修会罚他。 其实她一点都不生气，心疼孩子是肯定的。 可皇帝这样罚，她心里是踏实的。 如她所说，如果齐怿修对齐琰失望了，那么他倒是不必罚了，丢一边就是了。 所以，就算心里再是担心，再是心疼，她也不能去。 她不只是个疼爱孩子的母亲，还是个要支持孩子走上顶端的母亲。 何况，她要懂得，齐怿修又何尝不是保护齐琰呢？ 皇上罚六皇子八十板子。 这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正阳宫外打，那就是叫文华阁武华阁看。 也就意味着，是叫朝中所有人看。 皇子们求情被无事了，后宫里，景妃竟也没来。 六皇子自己爬上了刑凳，心里不是不怕，可也知道躲不过去。 不过，他还小，挨自己父皇的一顿打，倒也不丢人。 行刑太监们很客气，心里也怕，虽然他们可以有巧劲儿，可毕竟这位皇子还小，生怕一个没注意，就出乱子了。 所以索性，只有一个人打，这样不容出错。 很快便开始行刑，不光是齐琰，还有他的两个伴读，四个侍卫，以及玉漏等太监们。 不过，太监们就不能在这里打。 这里打的都是有官职或者是伴读这样，以后会入朝的人。 第一板子下来，齐琰就叫出声来了。 疼是肯定的，他又没受过这苦楚。 吓得行刑太监一哆嗦，心想这可没用一点力气啊。 不过他还是做出一副狠狠打的样子来。 大约二十板子之后，齐琰都麻木了，疼的都要没知觉了。 饶是行刑太监再是小心，他还是咬破了舌头。 嘴角都破了。 第0597章 求情 也是这时候，内阁大臣们赶到了这里，求皇上对六皇子手下留情。 更有臣子们去了太极宫替六皇子求情。 没法子。 只要是脑子没问题，就知道不能不求。 皇上这是责罚皇子吗？ 皇上这是告诉所有人，纵然六皇子错了，但是他仍然看重六皇子！ 这与当年二皇子那件事，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所有人可都还记得，当年二皇子从西南回皇城那会子，皇上是什么态度。 那是不见。 做父亲的，见自己孩子犯错了，打一顿狠吗？ 不。 更甚至，皇上这样下了手，谁还敢过分说六皇子不是？ 更叫人服气的，是景妃竟然就没来，她是真的坐得住。 不过，八十板子，到底没打完。 臣子们跪求了，皇上只能叫人停手，就这样，也打了五十多板子。 齐琰也是一样起不来了。 只是心里那一口气松了，知道没事了，整个人就昏过去。 忙被抬回了瑞庆宫。 齐怿修听他晕了，心里也是疼，可也只是叫太医去看。 “叫景妃去看看吧，叫太医竭尽全力。” 初四应了，忙去安排。 玉芙宫里，沈初柳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也是松了一口气，起身：“走吧。” 瑞庆宫里，六皇子趴着，太医要先将外头的衣裳弄开，再是留情了，他屁股也打烂了。 不过都是皮肉伤，筋骨是无碍的。 沈初柳到了的时候，太医等人忙请安。 “别管我，赶紧的弄吧。那几个挨打的都抬回来了？”沈初柳问。 “回娘娘的话，都抬回来了，也有人看去了。”奶娘卫氏眼圈红着道。 “嗯，苏叶，你叫人出宫去贺家和宋家，就说是本宫的意思。是本宫不好，叫六殿下连累了伴读。孩子们都伤着，暂时出不去，就在宫里养着，本宫定然会叫他们完好无损的回去。叫他们家里千万别太担心。” “是，娘娘放心。”苏叶忙应了去了。 “给他们都用最好的伤药，与六殿下一样好好养护着。本宫听说褚故还有箭伤在身？千万要好好照看。一日三餐从本宫份利中出，一定要营养。不许吃的差了。”沈初柳道。 “是，娘娘放心。”苏木忙一一记住了。 “娘娘放心吧，六殿下这是之前紧张太过，一时放松晕过去了。晕着也好，这会子醒着才是疼呢。”太医道。 “该他疼。”沈初柳说是这么说，可看着趴在那屁股蛋儿全是血，脸白的透明的孩子，能不心疼？ 太医也看出来了，只是动作轻柔，不敢有丝毫懈怠的先把六皇子身上的衣裳弄走。 然后清理上药。 清创时候，齐琰还是醒了，没法不醒，疼啊。 熬一嗓子喊出来，把沈初柳吓一跳。 “怎么样？”沈初柳坐在他榻前，这会子紧张的抓着他的手。 “啊？啊……娘。”齐琰半晌回过神：“没事没事，就是疼，娘您来了。” “一走几个月，一回来就戳老娘心窝子！”沈初柳没憋住，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六皇子哼哼了一下：“娘别打了，这会子哪都疼，打也没感觉，等儿子好些了再打。” 沈初柳眼睛红着：“疼的厉害？太医有好药，涂上就好些了。” “不碍事不碍事，这肯定没用力，不然我这五六十板子哪里还能活。”六皇子倒是清醒：“娘别担心。” “你呀。”沈初柳摸摸他全是冷汗的脸：“忍着些。” 说着，攥住孩子的手，这孩子这几个月又长高了些，手也大了些。 已经跟她不相上下了。 六皇子也确实疼，又怕捏疼了自家娘亲，所以只能抓着。 太医们动作是飞快的，清创固然疼，可清醒时候六皇子就憋得住。 直到上了药粉，他才彻底放松下来，感觉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哎哟疼死了……” 沈初柳又心疼又好笑，再摸摸他的脸：“慢慢就好了。” “娘，我晕乎乎的。困。”六皇子叹气。 太医见沈初柳脸色不好，忙解释：“六殿下这是疼的，也是舟车劳顿，有些辛苦。多歇息就好。” “嗯。”六皇子说着说着就想闭眼。 “先别睡，回来就挨打，吃点再睡吧。”沈初柳叹气：“娘喂你。” “嘿嘿，我自己能吃。”六皇子不好意思的打起精神来。 不多时，清淡营养的膳食拿来，沈初柳没去喂，六皇子不许。 于是最后是奶娘喂的。 他也确实饿了，不闻到还好，这会子闻到了饭菜香味，就憋不住了。 满当当吃了个饱这才趴着睡着了。 沈初柳看他许久叹气：“你们费心了，也好好给那几个挨打的看看，都是半大的孩子，别出问题了。” “娘娘放心，臣都看过了，都是皮外伤，不碍事。”赵太医赔笑：“万幸如今天冷，不怕伤口溃烂。只是这些时候，六殿下和这几位小公子们都要卧榻了。” “该，一群熊孩子，就该受罪去。”沈初柳这会子咬牙了。 六皇子是睡着了，没听见，不然又要嘿嘿嘿。 “我就不亲自去看他们了，我去了都要惊着。尺素你去，都看看去。”沈初柳道。 尺素应了一声，顶着一双核桃眼去了。 太医走了两个，赵太医还留着，也不敢走啊，要小心六殿下有个什么。 这伤势，起烧是必然了。 于是就在瑞庆宫里，赵太医先找个屋子歇了下来。他也年纪不小了。得有个能叫他靠着躺着的地方。 赵太医照看沈初柳母子十几年了，自然他的待遇是好的。 沈初柳看着孩子睡着，看着孩子渐渐发烧。 叹口气，没办法，只能叫人给他慢慢降温。 也不知道是昨儿累的狠了还是怎么回事，六皇子倒是没醒来，就一直睡着。 赵太医一个时辰就来看一次，倒也说没事。 下午，六皇子总算是醒了。 如今还是正月里呢，初四虽然说没事，可初六起，又是凤藻宫待客。 所以沈初柳也只有今日明日有空看着他。 晚间，沈初柳回了玉芙宫，也是累了一天，万幸六皇子看着是真的没什么事。 沈初柳将身边的人留了两个在那，防备出问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来自爱网。 第0598章 淡了 自己也是累的很，早早的睡了。 太极宫里，听罢今日事，齐怿修叹气：“叫人好好看着瑞庆宫，别叫出了乱子。” 这个正月，六皇子是不必见人了，定然起不来的。 “是。”初四心里知道，这是说不要叫人有心人这时候害了六殿下。 想来于禅于统领更是担心，要是六皇子有点不好，他这一辈子的官运也就到头了。 第二天，沈初柳去的时候，六皇子就精神好多了，只是一夜的功夫，看起来瘦了蛮多。 毕竟是个受伤的，这也正常。 不过三餐还是吃的不少，看来好的也快。 只是伤处比较尴尬，他起来特别费劲。 他自己做主，又赏赐了陪他挨打的小伙伴，沈初柳倒是没意见。 他精神好了，才有力气跟沈初柳说这一趟出去的见闻。 沈初柳从头到尾没说他是不是做错了，没必要说了。 娘来说了一上午的话，中午沈初柳也没回去，就在这用膳的。 皇后还赏赐了几个菜。 初六起，沈初柳就顾不上来了，一连三天，凤藻宫待客。 到有人想打听，可对上景妃的脸，就都不敢了。 主要是沈初柳丝毫没有儿子被罚了的低落。 初六初七初八，她都是盛装出席。 穿着颜色鲜艳华丽的裙子，带着其他人艳羡的首饰。 高挑的眉眼，嫣红的唇瓣。 丝毫看不出已经是十三岁皇子母亲的年纪。 别说是外头的女眷了，便是后宫与她不对付的那几个，也不敢真的撞上去来嘲讽什么。 这位，从十来年前起，就没有学会在宴会上客气。 她们不敢。 李太后也是佩服的很，不管出了什么事，景妃在大面上是真的稳得住。 不愧是出身沈家的嫡女啊。 一个年，到底还是平顺的过去了。 多少试探和蠢蠢欲动，都被这一顿板子打回去了。 不管后头还有什么心思，至少，明面上做不出什么来了。 而更叫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正月十五这一日，例行赏赐花灯。 齐怿修笑道：“今年花灯少，爱妃们都分一分。” 皇帝这话，说的耐人寻味，是谁要少呢？ 皇后笑道：“每年皇上的灯都是叫臣妾等人期盼的东西，得了灯，一年平顺。多少倒也无所谓了。” “是吗？皇后这么说，朕日后更是要好好赏赐了。”齐怿修笑着看下去：“不如妃位上今年就不给了。叫下面分去，朕给你们些别的。” 谦淑妃笑道：“臣妾自然是没意见，都分给妹妹们吧。景妃你说呢？咱们年纪大了，倒也不贪团那些了。” “分给妹妹们我是没意见的，不过这年纪大了，我是不认。”沈初柳笑了笑：“皇上要给臣妾什么？要是不如花灯，那臣妾还是要抢的。” 齐怿修一笑：“朕敢给你不好的？今年谦淑妃那，朕送你个白玉的摆件。你们四个都有。” 沈初柳笑了笑：“多谢皇上。不过臣妾还是贪图花灯，皇上不给，那臣妾就求皇后娘娘了。” “爱妃真是不好糊弄，焉知朕就只给你那个？”齐怿修笑道：“初四，传旨。” 初四应了一声出列，从后头小太监那拿来圣旨。 除了太后，其他人都起身接旨。 圣旨很简单，晋位的。 溢美之词不必赘述，简单说，景妃晋位景贤妃，丽妃晋位丽德妃。 众人皆是一惊。 都没想到，就连皇后都没想到。 景妃丽妃忙谢恩，沈初柳自己也有点意外了。 最不能接受的是谦淑妃。 她素来是皇后之下第一人，没想到啊没想到，景妃竟跑前面去了。 “如何？朕这个赏赐比得上花灯吗？”齐怿修笑着问沈初柳。 “皇上，这能一样吗？臣妾如今感动的很，都要说不出话了，可还是贪心花灯怎么办？”沈初柳红着眼看皇帝。 齐怿修失笑：“好好好，花灯也有你的。” 沈初柳这才低头又福身：“多谢皇上。” 下面嫔妃都想掐死她，你都是贤妃了你，还要腻歪一个花灯？你真不要脸！ 可谁敢说呢？ 都是一副笑容，只是后槽牙大概要碎一地。 李太后也没想到皇帝这一出，这会子倒是很快调整了心态：“景贤妃和丽德妃都进宫多年，品性是有目共睹的。如今这般最好。” “多谢太后娘娘。”景贤妃丽德妃忙道。 丽德妃自己也是意外的不行啊。 她当然想晋位，德妃算什么，谁还不想做贵妃？ 可她也清楚，哪里那么容易了？ 可没想到啊，就这么上去了。 自然，这里头的意思她此时还顾不得多想，可晋位总是喜事。 她可是距今为止，唯一一个有两位皇子的德妃。 自然是好啊。 沈初柳还是得了两盏花灯，自然要啊，为什么不要？ 如果每年的花灯就是谁得宠的标志的话。 就算是晋位又如何？ 沈初柳很清楚，皇帝此时对她的兴趣还是浓重的，那么这种看似无用的东西，就不能少了。 她不再是年轻时候不在乎的她，如今她更需要皇帝的在意。 这一年的年，随着两个人的晋位画下句点。 而景贤妃晋位，也叫背后蠢蠢欲动的人们更加无法做什么。 六皇子做错事。六皇子被罚。六皇子的母妃晋位。 这意味着什么？ 再是鲁莽的臣子，也不敢轻易起刺探这里头到底有什么因果。 如今，这后宫里的皇子中，有四位是出自一品妃位了。 虽然还是庶出的，可毕竟不同了。 而随着景贤妃和丽德妃的晋位，二品妃位上，可又有了空缺了。 后宫便是如此，永远……都是有的争斗的。 慈安宫中。 李太后刚起身。 这已经是正月十六，这个年彻底过完了。 “老六如何了？”作为祖母，她自然是要派人去看的。 “回娘娘，六殿下无碍，只是这伤怕是要养到二月半了。”华嬷嬷道。 “嗯。随时叫人去看着，该赏赐就赏赐。”李太后道。 “主子放心。”华嬷嬷笑道：“这六殿下此番，倒是叫皇上好生看在眼里的。” “他有那样的娘，皇帝怎么会看不见他？”李太后自打上回，倒是对后宫的事更淡了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来自爱网。 第0599章 保护 沈初柳见着皇帝，笑盈盈的请安。 “爱妃免礼。”齐怿修牵着她起身：“今日去看琰儿了？好些了？” “好多了，就是伤处长肉，疼又痒，他本来是个好动的性子，趴着难受，动还疼。”沈初柳笑道。 “爱妃……”齐怿修牵着她坐下：“不怪朕吧？” “怪啊。要是只说是琰儿的娘，他被爹打成那样，臣妾自然是怪的。不过，一来是他自己做错事。二来他是皇子，他爹是皇帝，臣妾就不光不怪，还要谢过皇上了。” 说着，沈初柳起身福身：“多谢皇上保护他。” 齐怿修就笑，拉着沈初柳坐在他怀里：“果然爱妃明事理。这个贤妃，爱妃做着最合适不过。” “这一品妃位上，也委实是有意思，贵贤淑德，贵妃意义重大，臣妾倒是不去想的。这贤妃淑妃德妃，名字都像是打了臣妾的脸。臣妾可是又不贤惠，又不贤淑，又没什么德行的。”沈初柳笑道：“如今给臣妾个贤妃，臣妾想起以前做的那些事来，阵阵脸红。想来也有不少人笑话臣妾倒是哪里贤惠了。” 齐怿修万万没想到她想的是这些，笑出声来：“你这个女人，朕可真是还没看懂你。” “像是朕逼着你贤惠？罢了罢了，你想怎么过日子都好。你的品性，朕信得过。皇后也很信得过。”齐怿修笑道。 沈初柳也笑起来，可不是，要是指望她得了贤妃这个位置就贤惠起来，那不是做梦？ 两个人说笑着，倒像是丝毫没有因为齐琰挨打有什么龃龉。 也确实没有，明白人不为那些无谓的事计较。 皇帝前脚打了齐琰，后脚沈初柳就成了贤妃，这一顿打是保护。 那沈初柳这个贤妃，就是奖励。 奖励六皇子齐琰的所作所为。 沈初柳这一回是实实际际的母凭子贵了。 “琰儿哪都好，只是还小，气盛了些。朕少不得要多管一管。免得他不知对错。”齐怿修道。 这话也不像是跟沈初柳解释。 “皇上说的很是。臣妾可还记得先帝华王。万般小心，不敢叫琰儿变成那样。只是他生来性子就急躁。万幸大了些，是能听进去话的。”沈初柳道。 “性子急躁是要改改，不过这孩子胆子大也不是坏处。此番的事，他真就敢。”齐怿修摇头：“朕忽然想起他小时候来。有那么一回，朕去你的翠云轩，他摇摇晃晃的非要给朕端茶。下面人哪里敢？赶紧换了不烫的水。他走不稳还非得要给朕。” 齐怿修回忆着：“摇晃摇晃，走过来那茶都没了，整个杯子就扣在朕身上。” 沈初柳也笑了，那会她也记得。 虽然她一贯胆子大，可也不敢说皇帝会不会生气。 偏那时候三四岁的齐琰就什么都不怕。 下面跪了一群人了，他只是仰头拍自己父皇的衣裳，还呼呼的吹，一边声音洪亮的叫爹。 “前些时候，他跪在太极宫里，看着朕，说他知错了。那眼神，与小时候一样。”齐怿修紧了紧抱着沈初柳的手：“一样的明亮。一样的……” 一样的信任。 “皇上可是老了？怎的忽然感慨起来？”沈初柳笑他：“我瞧皇上，竟是如当年一般呢。” 齐怿修捏了捏她的腰笑着没说话。 不过也不提起这个来了。 当夜，皇帝自然留宿，他年前有三四个月没进后宫，这年后也是除了皇后之外第一次来嫔妃这里。 倒有些收不住的意思。 沈初柳气的踹他：“皇上是罚我来了。磨破皮了！” 皇帝只是压着她看，也不知这句话是不是点了火，皇帝一点都不知收敛，反倒更来劲儿了。 第二天一早，沈初柳睁眼的时候皇帝正更衣。 看她醒了笑道：“叫人说一声，今儿不必去了。” 沈初柳磨牙：“臣妾丢不起那人！” 又不是小姑娘了，侍寝一夜还不能去请安。 刚晋位就不去请安，就算是皇后不介意，那也是多少麻烦呢。 齐怿修笑了笑，也没坚持：“那朕先走了，你用膳后再去吧。” 沈初柳哼了一下，连恭送都懒得说了。 被齐怿修弯腰捏了一把手背。 送走皇帝，沈初柳艰难起身洗漱更衣梳头用膳，最后仍然是神采奕奕的出了玉芙宫。 路口上，姚充媛候着，见了她见礼之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坐着撵往凤藻宫去。 路上遇见走路的小嫔妃，沈初柳并不管她们，只由着她们请安。 瞧着她的人，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很生气。 但是无一不低头的。 如今的后宫里，除了皇后，就是景贤妃位份最高了。 谁敢不低头呢？ 听风阁的杨御女这会子正跟印月阁的李美人一道走着。 是的，就是那个曾一度成为昭仪的李美人。这人被打击之后，渐渐的也狂不起来了。 这两年里，竟是与杨御女还能说上话。 主要是两个人住的很近，杨御女虽然当年也被她欺负，可自己是个没脾气的人。 一来二去的，竟时常一道走。 李美人看着前面过去的撵，起身后叹气：“也是为你，我都不坐撵。” 她是美人，有单独接驾的资格，也有去太后那请安的资格，自然也有做撵的资格了。 “那你做呗。”杨御女哼哼。 “算了，走吧。哎，看看人家多风光，看看咱们。你也不争气，进来几年了，还是个御女。你要御女到死吗？”李美人哼道。 杨御女自己不甚在意，她脸皇帝都没私下里见过几次，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宫里的日子习惯了之后也就那样了，所以就不介意了。 她们两个还算平静的。 不过，别的小嫔妃见了沈初柳，心里就不好说平静了。 反正，这一个早上，沈初柳自己坐在撵上倒是昏昏欲睡的，可不知下面有多少人恨她呢。 不过知道了又如何？ 从进宫起，这样的愤恨就伴随着她。 她一步一步走上来，还能不习惯？ 凤藻宫一如往昔的热闹。 谦淑妃脸色就不怎么好，她被沈初柳压在上头，怎么能高兴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来自爱网。 第0600章 病歪歪 只是见了面，却也不得不低头。 再说是平级，可也毕竟是贤妃更大一些。 沈初柳恨不能气死她才好，一点都不客气的坐在她上首了。 反正有六皇子当年差点没了的事，沈初柳这一辈子不可能对谦淑妃有好脸色的。 沈初柳再去瑞庆宫，六皇子还是那样，想起来，起来走几步就疼，不得不再趴下无聊的看书。 不过好些的是，他能侧身了，后头垫着软乎乎的被子什么的，还舒服点。 她来的时候，八皇子在这里。 八皇子还是在他的丫头捏了他一下，才忙给沈初柳请安：“景母妃安。” “嗯，坐着吧。”沈初柳看了看他，八皇子也长高了一些，不过比起六皇子来，他大概还是因为伤着的缘故，长得慢。 八皇子也傻乎乎的不知道走，就真的坐下来了。 丫头不敢再做什么，心说但愿景贤妃娘娘可别生气才好呢。 六皇子见了自家娘亲就抱怨：“娘，你三天没来了！” “你三岁啊？我三天不来你就叫唤？”沈初柳坐下看他伤处。 薄薄的一层裤子，六皇子一个不注意就被她娘弄开了。 羞得脸通红：“我不小了！” “哦，那你盼着我来的时候呢？”沈初柳瞪他：“今日知道羞了？上药那天你光屁股。” 六皇子啊啊啊叫了几声就把自己头埋进被子里：“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沈初柳也只是看看伤口，她也知道孩子大了要避嫌。 笑着拉他出来：“行了，娘就看看你伤。” 六皇子红着脸仰头：“恭喜娘您晋位了。” “娘这回是托你的福。”沈初柳笑道。 六皇子也不表现自己是懂了没，只是嘿嘿嘿。 “我问过太医了，再有半个月，你就能读书了。只是坐着怕是不行，到时候站着上课吧。”沈初柳道。 “真的？”六皇子瞬间精神了，他以为真要躺到四月里去。 “不过不许淘气，每天上午上课就得回来歇着，不然你养不好，日后可是要留下病根子的。”沈初柳严肃道。 她也不想叫这孩子早早出去，可他性子活泼多动症儿童，是关不住的。 这才短短十来天，就要憋死了，真是关几个月，人都要颓废了。 “是，娘放心，我肯定听话。”六皇子欢喜的不行。 沈初柳从瑞庆宫出来就被皇帝叫走了。 去了太极宫的时候，还撞见几个要出去的臣子。 几日忙给沈初柳请安：“景贤妃娘娘安。” “诸位不必多礼，倒是本宫来的不巧了。诸位辛劳，就快出宫吧。”沈初柳笑着道。 几人忙道不敢，让路叫沈初柳先走。 沈初柳笑着点点头，就越过他们走了。 几人彼此看看，也不敢说什么，直到一路走出宫外头了，其中一位大人才道：“这景贤妃娘娘，不愧是盛宠。” 这态度真是叫人觉得…… 客气也不是，亲切也不是，反正就是你瞧着她就顺眼。 “嘿嘿，走吧。这一位，日后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呢。”几个也不敢多说，生怕说错话了。 沈初柳进了内书房，皇帝还忙着。 她请安之后就先坐一边喝茶了。 齐怿修抽空看她：“你坐一会，然后给朕磨墨。” 沈初柳应了是，她倒也有半年多没做过这个营生了。 齐怿修年纪大了之后，这御书房，内书房更是不会随便叫嫔妃来了。 倒不是他开始疑心重了，而是烦。 年轻的小嫔妃们哪有几个如沈初柳年轻时候那么坐得住的？ 多半都想博关注，或者矫揉造作的做出些叫他关注的动作。 齐怿修办公的时候可不喜欢这些。 所以要是想红袖添香，他还是叫沈初柳来。 磨了两回墨，添了三回茶之后，齐怿修手边的东西总算都做完了。 “发出去吧。”齐怿修摆手起身 初四忙过去收拾折子。 沈初柳起身：“皇上手腕疼吗？热水泡泡？” 她见皇帝揉着手腕，就问了一句。 齐怿修点头。 沈初柳叫人安排，很快就拿来的热水，甚至还有两个药包。 “太医配的？活血的吧？”沈初柳闻了闻，就把药包丢进了热水里。 齐怿修坐着，将手放进去，水略烫，他皮肤本身也不黑，手也很好看。 这会子将手伸开，沈初柳留意他伸开右手的时候，眉头有那么一瞬间紧皱着。 是疼吧？ 她叹口气，心想这江东三州的事还没停歇，这段时间又是过年，攒的东西太多了，这一上午。皇帝手就没停过。 偏毛笔字又是需要悬腕的。 能不疼嘛？ 她便伸手进去握住了皇帝的右手，给他轻轻搓揉。 她柔软的双手握住皇帝的，用一点力气给他揉着手腕，搓着手指。 皇帝的手，骨节分明，纤长也白皙。 而沈初柳的手也是这样的形状，纤细，嫩白，十指尖尖。 齐怿修被她搓着，过了刚开始那一阵不舒服，就这么由着她弄。 低头看见她认真的眼睛，皇帝心情极好。也没说话，就这么沉默的放任她。 许久，水要冷了，沈初柳才将他的手捞出来擦干净。 “好些？” 齐怿修握手，果然没有刚才那种胀痛那么明显了。 “每天都揉揉吧，这些时候皇上要做的事多。”沈初柳道。 “饿了没？陪朕用膳吧。”齐怿修道。 沈初柳点头，就在这边用了午膳。 午膳后沈初柳就先回去了。 晋位后，皇帝先来她这里很正常，她位份靠前嘛。 但是，丽德妃也是晋位的，今晚无论怎么说，皇帝都要去的。 这是脸面问题，丽德妃没做错事的话，皇帝不能不去。 所以沈初柳午膳后就走了，她与皇帝一上午其实没怎么说话，不过两个人都觉得很正常。 毕竟不是十几岁时候了，还要调情。 果然，晚上的时候，传话来确实说皇帝是去了丽德妃那。 沈初柳早就知道的事，也没什么感觉，早早就睡了。 反倒是半夜时候，长乐宫乱起来。 十三皇子忽然发烧起来，半夜惊动了整个禁宫。 十三皇子生来就体弱的很，这几个月来，也一直都是病歪歪的，长得也很慢。 (本章完) 第0601章 嗯嗯 忽然高热起来，玫修仪急的要哭出来。 皇帝也不能不管，只能起身去了长乐宫。 沈初柳可懒得起，所以她是早上时候去的。 十三皇子还在烧，太医的意思是要尽快降温，不然孩子烧太久了容易出问题。 至于出什么问题，那有个傻了的八皇子在呢。 虽然八皇子不是因为烧，可后果是一样的。 皇后也来了，皇帝还没走，他夜里过来就在这边睡了一会。 自然没有旖旎心思的，玫修仪也是脸色不好看的样子。 皇后问过太医，只能道：“那就赶紧给十三皇子降温吧，这孩子身子不好，你们千万小心。” 这么一点大的孩子，喝药都不行，只能叫奶娘喝药。 沈初柳想着这奶娘也是难做，孩子一病就喝药，也不知道能喝坏不？ 皇帝毕竟留了不太久，前头事多，于是过了早膳时候就走了。 皇后倒是留了一会，半上午时候，十三皇子总算是退烧，不再小猫一样哭了，能好好睡一觉了。 不过沈初柳看了几眼，这孩子还真是可怜。 这也四个多月的孩子了，看着还没六皇子两个月时候大呢。 说是三个月孩子就开始翻身了，这孩子至今还是没力气翻过去。 她还不知道，有那么一回好不容易翻了，没力气撑着，差点闷死自己。 当然了，这事奶娘们也不敢说，说了不得死？ 小脸也发青，反正怎么看都是很不健康的样子。 众人都看见了，不过都不会说什么。 沈初柳回了玉芙宫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张嬷嬷过来伺候，沈初柳就问：“十三皇子那，太医怎么说的？” 张嬷嬷放好茶：“这……也不敢明说，只说是体弱。不过瞧着太医们也是紧张。其实这小孩子太过体弱了倒是不如有什么病来的利索些。” 沈初柳点头，确实。 真要是有个什么确切的病症，太医也有个手段。 这只是单纯的体弱的话，弱到了一定地步，他就活不成。 这么小的孩子，又不能上葡萄糖活着进保温箱，那除了养着，别无他法了。 “这可是皇上最小的孩子。”沈初柳道。 张嬷嬷应了是，心想最小的也不行啊，这要是保不住，也一样是没用。 还是六殿下好，身子打小就健壮。 这宫里孩子，要是身子不行，那可真是…… 临华宫里，丽德妃回来就有点头疼。 “主子，您睡一会吧？您这是夜里没睡好。”丫头碧桃道。 “睡不着，给我倒茶来，浓些。”丽德妃摆手。 碧桃只好应了，端来了一杯浓茶。 “您不能多喝。” 丽德妃嗯了一下，喝了半杯：“这会子睡了，我晚上就睡不着了，不睡了。” “跟我说说话。”她半晌又道。 碧桃叫人将浓茶端出去，又换了淡的应道：“是。” “你说，十三皇子保得住吗？” “这……奴婢不敢说，不过十三皇子这样，就算是能保住，只怕是身子也不好。”碧桃道。 “玫修仪有宠，不过，把十三皇子生成这样，怕也难再生一个了。” “主子说的是。” “梅宝林那如何？”丽德妃忽然问。 “这……之前宁妃也有拉拢的意思，不过梅宝林倒也没什么心思的样子。至少有些时候没侍寝了。可主子您……真要扶持她？”碧桃问。 “不扶持怎么办？宫中不都如此？年纪大了的嫔妃，到了高位，不扶持年轻的嫔妃怎么办？”丽德妃叹气。 “您哪里就年纪大了，不是正好。”碧桃忙赔笑。 “你说我正好，我也觉得我正好，可皇上不这么想。”丽德妃苦笑摇头，倒也不怕丢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这两年皇上来的越来越少，来了不留宿的时候也多了。就算是留宿了，如昨夜……” 她叹口气，皇上就只是留宿，并不肯动她了。 她很清楚，皇帝对她没有了那方面的兴趣，这是一件可悲的事。 “我也不懂，景贤妃比我大一岁呢。皇上怎么就那么有兴致？”丽德妃咬牙。 这一点，不光是她咬牙，后宫里多数人都要咬牙。 “哎，景贤妃娘娘也是会保养，这些年了，她也没生个皱纹。素来又肯下功夫打扮。奴婢听说，她泡澡都用太医配的药包，能养身子的。”碧桃说这些，是想说景贤妃奢靡的。 不过，听在丽德妃耳朵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是啊，她得宠，皇上给什么都大气，从来不吝啬她的。 她也就好意思都用起来。 丽德妃想，她自己虽然也身在高位，可毕竟家底子不厚，又有两个皇子。 四皇子大了，过几年就要出宫住，她不得操心吗？ 可景贤妃就生了一个，沈家又家底子厚，还有裴家帮衬，她自己不怕银子不够。 旁的不说，就瑞庆宫里，老六的伴读们吃的都比别的伴读好。 都是景贤妃自己出银子的。 后宫里，听起来都是皇帝的女人，何时还用操心这些琐事的？ 可事实上，这也是一个名利场。 你没有足够多的银子，怎么能舒服？ 丽德妃深深叹气，不想琢磨了，越琢磨越烦。 “好好接触梅宝林。” 碧桃见她心烦，也就不说话了，心里也是叹气。 只好叫人进来伺候丽德妃按摩按摩松快一下了。 前朝事忙，齐怿修这几日就跟打仗似得。 江东三州暴民造反的事已经扑灭，带头的已经全都处置了。 但是瘟疫还没清理干净，幸亏这病已经过了那个最严重的时候了，只可惜了溪口镇的百姓们，被那些狗官害了。 不过后来放开之后，才发现溪口镇里的山上竟藏着六百多人。 有老有小。 这都是溪口镇的百姓，溪口镇不小，人口有个六千多。 如今除了病死的，竟只剩下这么点了。 真是十不存一。 不过，因为只剩这么点，所以朝廷格外看中，花银子重建了这个镇子。 倒是叫这里在若干年后比周遭所有镇子都繁华。 当然，这是后话。 三州二十七县里，因为这回暴动，烧杀抢掠了不少地方，都要渐渐恢复。 嗷呜呜 (本章完) 第0602章 走马上任 以及这三州二十七县的官员们有八成都获罪了，所以空缺极多。 这自然就是皇帝最忙的事了，要先把这些空缺填上。 这也是个机会，去年科举出头的那些进士老爷们，正满世界的求告，想去江东施展才华呢。 三州刺史，守备，以及下面大大小小数百个官职，需要的人才是空前的。 而这之余，皇帝还新设立了一个官职，叫巡使。 正二品官员，监管三州州务，职权在三州刺史之上。 但是也不能直接插手三州州务，有监督监察之责。 大概就是个监管的官职，但是权利又不小。 而齐怿修看了一圈之后，将裴建成的儿子裴霁拎出来了。 裴霁如今已经是翰林院学士，也是正三品官员了。 此番，他不光是去做这个巡使，并且要兼任弥州刺史。 也就是说，他不光要管着弥州的事，还要监管青州以及云州。 得了圣旨，裴霁不敢耽误，进宫磕头之后就赶着要去赴任了。 至于翰林院的官职不得不让出去，不过也没事，这里熬了十来年，他总算出了头。 这一举就是封疆大吏了。 裴家不愧是天子重臣，父子两个都是挑大梁的。 而朝中，就是因为这这么多人调走，空出来的位置多了，更是叫皇帝忙的不行。 临行前一夜，裴氏父子在前院饮酒说话。 “此番去，你只管大展拳脚。父亲知道你的本事，这些年，你也学的够了，这是机会。等你回京，就能如父亲一般，也入阁了。” 对于文官，没有什么比最后能入阁更吸引了。 或许，他们还会被收入文臣录。 父子同阁，父子同录，这是裴家日后的风光。 “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不叫您失望。”裴霁干了一杯酒。 “你先去，等三月里，我安排人将你媳妇和孩子都送去。你这一走，怕是要十来年，不能叫你媳妇在家里。”裴建成道。 “是，只是父亲，朝朝……”裴霁叹气“娘娘关照的多。这一走，要是带走了……如今，六殿下也十三了。” “带走吧。若是真有那事，再送回来就是。如今就留下，倒是叫人看着不好看。”显得多急切。 “是。说到了娘娘，娘娘如今已经是贤妃了。”裴建成叹口气，又倒酒“当年你我父子回京的时候，我没想到今日。” 那时候，虽然宫中有个沈初柳，可她也没到如今的地步。 “父亲的意思是……” “皇上不会一直不立太子，依我看，也就快了。二三皇子是没希望的。下余最后可能的，就是四五六。皇上对九皇子……也难琢磨。十皇子体弱。下面几个还小。除非皇上还要等十年，可大懿朝没有这般先例。” 其实大懿朝最开始甚至有过嫡子落地就立太子的。 只不过，接连几代都没有嫡子出生罢了。 “你我父子，不说虚的，娘娘的出身，宠爱，地位，都是后宫之首。皇上对六殿下的维护，你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六殿下的希望不小。”裴建成道。 “是，父亲的意思，我都懂了。”裴霁喝了一杯酒。 他们只是纯臣，所以只管忠君就行了。 可景贤妃与他们家毕竟是亲人，如果她的儿子做了太子的话，裴家总归是不一样了。 纵然没有沈家那么亲近，可也不同。 “娘娘的聪明之处就在于，明明占着沈家和裴家，却从不要我们做什么。这一点，皇上也清楚。这一两年，六殿下也大了，皇上只怕是还在看资质。只要是皇上满意了，那就成了。”裴建成道。 “你我要做的，就是小心谨慎。彼此不要找麻烦。” “是，父亲，您放心。儿子知道怎么做。”去了地方上，自然要更小心了。 父子两个都是有算计的人，自然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更好。 宫中，得知裴霁要去江东，沈初柳叫人打包了一车东西送去了裴家。 只说叫表哥路上用。 裴霁回了房间，叶氏也没问什么，只是伺候他洗漱。 “父亲说了，三月里送你们去江东，我先去，将那边府邸也收拾收拾，你们在家里慢慢收拾。” 叶氏松口气“好，那我叫人收拾起来。” 她还真是怕自己要留在皇城里，虽然留下伺候公婆是应该的，可她不想与自己夫君分开太久。 等皇帝将这些事忙过了一轮，二月二都已经过了。 齐琰小同学也终于能够拐着腿去念书了，万幸瑞庆宫前面就是弘文殿，每天走几步的事。 只是念书时候，饶是屁股底下垫着厚厚的垫子，他也坐不住一会就得站起来。 最后恨恨的站着读书，每天都是独树一帜。 这就每次上头先生提问，都漏不了他，一下都不能偷懒了。 于是，六殿下痛并快乐着。 问为什么快乐？那必须是每次回答都是对的呀！ 六殿下暗戳戳想，老子这么聪明！还有谁？ 之前他挨打，四皇子和五皇子求情也没用，皇帝也罚了这两个。 不过不是打，而是别的。 这会子下了课，四皇子就关怀道“六弟怎么样？还撑得住嘛？叫太医看看？” “不碍事不碍事，四哥扶着我回去？”六殿下一点不客气的往四皇子身上靠。 四皇子忙扶着“慢着点慢着点，你也是，急什么？过些时候再来读书不好吗？” “那怎么能行？一年之计在于春啊！这会子正是春日里，不好好读书可还行？”六殿下义正言辞。 四皇子心想你就吹吧。 还是好好把人扶着回去了。 下午时候，皇帝叫齐琰去御书房。 于是，拐着腿的六殿下就出门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六殿下行礼的姿势有点别扭。 “起来吧，坐不坐下？”齐怿修问他。 “父皇，儿子站着吧，坐下疼。”六殿下丝毫不装，直言不讳。 “那就站着吧。好些了？”齐怿修问。 “好多了，太医说再换两次药就不用上药了，只是要注意养着。”六殿下嘿嘿。 “嗯。”齐怿修看他“打你，生气不生气？” “不生气啊。”六殿下往前走几步嘿嘿“父皇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啦？打就打了嘛。” 第0603章 不会办事 齐怿修确实有点尴尬。 “像什么样子？”他斥责。 六殿下只是笑，也没去端正站姿，只是道“父皇打我是为我好嘛，我都懂的。父皇这些时候没来看我也是一样的。” 总不能今儿打了，明儿就去看啊。 “父皇不要介意，他们打的时候没用力，不然能好这么快？”他像是丝毫不介意，不过还是撅嘴“不过疼是真的很疼。” “疼过了，记住自己错了？”齐怿修板着脸问。 “记得住记得住，不过儿子还有不少事不明白的，父皇您不忙的话，指点指点儿子呗，儿子不想做个没用的皇子。”六殿下又往前走几步。 齐怿修叹口气“不急，先好好养着，这些时候朕叫人拿些过去的抄录和公文给你看。” “哦，好，多谢父皇。”六殿下依旧眼神亮亮的。 齐怿修看着，连板着脸都没有了“好好养着，你还小，凡事不要着急。朕会教你的。” “是，父皇。”六殿下笑起来“父皇最近太忙了，都瘦了。您要保重身子啊。父皇要是病了，那可没儿子好得快。” 他笑的贼兮兮的。 齐怿修失笑“去吧，回去养着。多睡觉。” “嗯。父皇也是多睡觉，眼圈都黑了呢。”六殿下又笑了笑，才告退回去了。 齐怿修看着他别扭的走路姿势，直到看不见了才问“伤着腿了？” “回皇上，不是，是……就肉还没好，走路他牵扯着疼。”初四小心道。 这屁股肉疼，走路一抽一扯的，自然走不好看啊。 齐怿修这才放心了“嗯，一会你把整理好的东西送去，叫他不要遨游点灯的看，慢慢来。” “哎。皇上放心。”初四笑道。 抄录就是一些折子抄录，毕竟折子这东西，能放的只有两个地方，一时太极宫，二是内阁。 将来有了太子，东宫也可以拿去。 虽然皇帝一时兴起带去后宫批示没什么，可皇子是没资格拿走的。 初四来找六皇子，其他皇子不可能不在意。 得知他带了东西，像是一些公文之类的，其他皇子更是在意极了。 二皇子听着下面人回话，心就跟猫抓一样。 “啧，父皇倒是宠他。” “殿下，于公子来了。”外头太监回话。 二皇子如今自己有了府邸，自然见人方便多了，于止就来的多了。 这几年里，二皇子跟前自然也有人了，不过太过重量级的是没有。 不过就算有，那反倒是不敢公然上门来的。 “殿下这是为什么事烦忧？”于止笑呵呵的。 他在皇城司中有个不大不小的职务，算是比较没出息那种。 在家中又被嫡母排挤，这几年日子也不好过。 他倒是很忠心二皇子，毕竟日后能不能出人头地，二皇子是关键了。 “父皇叫老六去了御书房，又给他送去不少公文。”二皇子皱眉。 “殿下，要早作打算啊。此番事，看似是皇上罚了六殿下，可这里头的维护之意也是耐人寻味。如今裴家又出来个封疆大吏，都是六殿下的助力啊。”于止道。 “我自然知道。”二皇子烦躁道“只是这些事能着急嘛。” 于止也知道，只好叹气，如今也没特别好的法子。 于止走后，二皇子又去了后院。 李氏正照看孩子，二皇子第二个儿子也生出来了，朱氏倒是还是个妾，不过也很是得宠。 李氏见礼之后，叫人将孩子带走，就给他上茶。 二皇子闲话说过之后道“如今天气也暖和了，咱们府里花也开了，正是牡丹开的时候，不如就设宴吧。叫宫里弟弟妹妹们出来走走，老关着也不好。” 又补了一句“还有荣宁，她这千里迢迢的来，自然也该与别人一样。” 李氏笑了笑“好，那我预备预备。” 二皇子自觉该说的说了，就也没什么事起身去别处了。 他当然不会喜欢李秋水，不光是因为毁容的事，其实毁容嘛，看久了也就那样。 李氏额头留下一块疤痕，是不怎么好看，可看习惯了不也就那样？ 又不是面积特别大的。 主要是，她就算是不毁容，也只是中人之姿，算不得绝色。 二皇子毕竟是皇子，他能选更好看的，就不会稀罕李氏了。 何况，李氏对他，恭敬有余，也没什么甜蜜的。 相敬如宾罢了。 二皇子走后，李氏面上丝毫没有表情。 只是，第二天，她就叫人进宫去送请柬了。 李氏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只是时运不济，不能挣脱自己的命运。 也是她受时代的限制，没有沈初柳那样的思想，可她仍然聪明。 送请柬的时候，就能叫荣宁公主感受到不同于旁人的感觉。 荣宁公主嘛，李氏看了许久，也看出来了，这是个傲气的孩子。 她作为大懿对朝国安定的交换来到大懿朝。 可她不是来做什么玩物和跳板的。 除非圣旨，否则就二皇子这种心思，她怎么会看得上？ 所以，激怒她太容易了。 荣宁跪在皇后跟前的时候，皇后其实都不怎么意外。 “求娘娘做主。”荣宁眼圈是红的，却仰着头，不服输的样子。 她厌恶极了二皇子，更不屑叫人家的嫡妻来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叫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仗着身份的无耻女人。 “你起来吧，本宫会跟皇上说的。”皇后对她，也没多亲近。 荣宁搬去瑞庆宫之后，就更是疏远了。 “多谢娘娘。”荣宁知道，皇后这么说过，就肯定是会做。 果然，皇后当晚就请了皇帝来。 将这些事说了，皇后都觉得恶心。 她见过太多龌龊之后，反倒更是不能容忍龌龊了。 如皇帝这样的人，娶有权有势娘家的女人是锦上添花。 如二皇子这样的怂包，这就是妄想，真是叫人看着都生出厌恶来。 冯家也算厉害，怎么就有这么一对母子叫人平白看不上。 皇帝当时倒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第二天就将二皇子叫进了太极宫一顿臭骂。 他还是头回对皇子们这么不假辞色的骂。 二皇子最后出宫的时候，脸都绿了。 心里恨极了李氏不会办事，怎么就叫父皇知道了？ 第0604章 痛快 李氏对付他可太容易了，于是，二皇子气汹汹的来找李氏的时候。 李氏一句话就打回去了“太后传话叫我进去说话，这荣宁也是闹的厉害，只是请她赏花看戏，这孩子不知怎么了。忽然就怒了起来。殿下要是不着急，我先进宫去，好歹圆回来，可别牵连了母妃才是。” 二皇子那一肚子火气，就跟戳破的气球似得散了“你去吧，都是误会，母妃那你也周全周全。” 李氏就应了，像是着急一样进了宫。 二皇子一向瞻前顾后，自然不会拦着。 太后于他而言也是重要的，他希望李氏这层身份能叫太后偏向他。 到这时候，他反倒是想的多了，李氏办事滴水不漏他是知道的。 那么这件事，不是李氏没办好，而是宫里有人故意找麻烦吧？ 毕竟荣宁身份不简单，娶了她就是搭上皇后了。 皇后这些年看不出偏向…… 想到这里，二皇子渐渐冷静下来，皇后嘛，虽然也重要，可毕竟只是个皇后。 太后则不一样，如果太后也是不愿意他沾染荣宁，那就算了。 李氏进宫，自然是见太后，但是并不是为荣宁。 或者说，直到她进了宫，太后才知道这件事。 太后还算是了解李氏，闻言拉着她的手“苦了你了。” “姑祖母说什么呢，没什么的。您最近身子好不好？”李氏就如同一个最平常的晚辈一样。 李太后知道她不想说这些，就也没问，两个人闲话半晌，然后叫人送了李氏出去。 李太后叹气“过去还是小瞧了她，她比湘儿聪明多了，可惜了。” 要是换一下多好？ “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也不必多操心了。只是这二皇子……哎……”不成器啊不成器啊。 华嬷嬷心说。 “罢了，这做儿子的聪明不聪明，真的一半要看做娘的。这冯素心蠢货一个，生出来的儿子能聪明到哪里去？可惜了，秋水给他，算是糟践了。”李太后厌恶道。 回府路上，丫头小心的问“主子，您这样……二殿下他……” “不这样要怎么样？要真是叫荣宁进了府，不是我会怎么样，是这府邸会怎么样。好了，别说了。” 她不想死。 自己就算不生了，如今那孩子养了几年，也有感情了。 何况，她好好的干什么要去过苦日子？ 所以她只希望二皇子永远保持住如今的样子就好了。 不必妄想做太子，他做不了。 真要是争斗起来，他能是第一个被按死的。 那时候，她这个结发妻子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跟他受苦？ 那倒是不如一开始就压死这些苗头，省的日后麻烦。 李氏冷静又理智的想着。 二皇子自然想不到是自己的枕边人算计自己，不过就算是不算计，就他的本事，想做太子…… 除非其他兄弟全死了。 不过就算是那样，只怕是齐怿修宁愿再等十几年生个小的也不选他。 这一点，齐怿修一直以为二皇子是明白的。 可皇后这回说的事叫齐怿修明白，这个蠢货不懂。 于是，皇帝很直接的将谦淑妃叫来了太极宫。 多年不曾被召见的谦淑妃甚至激动的盛装打扮过来的。 可惜，面对的是皇帝一番毫不犹豫的责骂。 尤其是，齐怿修看到她还是盛装打扮之后，简直要炸了。 谦淑妃难堪的离开太极宫回到自己的福阳宫之后，才知道这是为什么。 为了荣宁的声誉，这件事自然不好大张旗鼓，可该知道的也瞒不住。 毕竟大懿朝开放，不是那种闺秀传出这种事就不能出嫁的地方。 知道了这些，谦淑妃砸了一整套茶具，恨荣宁不识抬举。 恨皇后不给面子。 恨李氏无能。 当然也恨皇帝不给她脸。 可她也没法子，如今只能忍气吞声了。 本来想把李氏叫进来骂一顿的，可惜也不能，李氏已经去见过太后了。 于是，不多时太后就将谦淑妃叫去了。自然是骂一顿。 皇后没有，皇后懒得理她。 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嚣张的冯侧妃冯良娣了。 这件事在后宫自然是个笑柄，第二天请安，丽德妃可就笑话的毫不客气。 沈初柳嘛，逮着机会还能不嘲讽？ 宁妃也没客气，宁妃当年在府里没少受欺负。 谦淑妃一个人说不过这么多人，气的眼圈都红了。 直到皇后出来，才算是解围了，可她也恨极了皇后告状了。 皇后根本不看她，就跟没有这个人一样。 众人说笑几句，各自散了。 沈初柳回了玉芙宫就笑，心情好的不行“真是服气了，一把年纪了，越活越蠢，你瞧见了没，她瞪着皇后。” 尺素也跟着笑“奴婢瞧见了，还不够丢人的。” “我生的儿子要是这么无能，我就抽死他了。她可好，丝毫不觉得丢人。”沈初柳摇头。 就算这是古代，女孩子十来岁能谈婚论嫁，不是那些恶心龌龊。 可荣宁就算是朝国公主，不算什么，但是那也不意味着能随便个二皇子做妾。 真是妄想的很了。 “主子快别这么说，咱们殿下可不是那样的。”尺素哼道。 沈初柳失笑“罢了，看戏还是开心的。对了，说起看戏来，皇后不是说过些时候在牡丹园唱戏，我可一年没听过了。” “那主子这回要开心了，内事省有新来的戏子们呢，说是唱得好。”折梅道。 沈初柳果然开心，主仆几个就商议起来了。 同一时间，凤藻宫里，也是主仆嘲笑了谦淑妃一通。 佩月道“该她一把年纪挨骂，真是不知羞耻。” “你呀，也少说一句。”佩兰笑道。 “我不，我偏说！我是再不能忘记她当年嚣张那样的。瞧不起人，看不上我们公主。如今怎么样？”佩月想起当初就觉得难过。 她们公主千里迢迢来了这里，嫁给五皇子，那时候谁能知道日后如何？ 偏冯氏的嫡女进了府，做了侧妃。 好不容易，五皇子成了太子，冯氏又做了良娣…… 步步紧逼，还生了儿子。 深吸一口气，佩月道“我看她不痛快，我就痛快了。” 第0605章 啊 沈初柳晚上吃了些寒凉的，也不知怎么了，月事就提前来了。 身子不大舒服，夜里睡得很是不安稳。 早上起来，听尺素道“昨儿个是梅宝林侍寝的。” 沈初柳嗯了一下不在意。 “主子，这梅宝林如今怕是站在丽德妃娘娘那边了。”尺素见她不上心，就补了一句。 沈初柳还是不在意，于是梳妆打扮用膳。 直到临出门了，沈初柳才道“她想要固宠很正常，不用在意这个。看好门户，别叫人害我们就行了。” 尺素应了一声。 尺素她们倒是一样的，没有人想着给主子这边放个年轻的。 没必要。 何况，皇上要立太子的事近在眼前了，总要小心的。 丽德妃娘娘费尽心思，不也是为这个？ 所以眼下肯定是要小心，不能叫人伸出手害人。 这一日早上请安，有个消息。 这消息叫很多人不安，那就是，妍昭媛有孕了。 她进宫也好几年了，一直有宠，却一直没有怀孕，这会子，可算是怀上了。 也是满了三个月的。 众人心里恨极了，面上也要恭喜。 沈初柳心说哎哟，这回又要热闹了。 妍昭媛没学玫修仪，她该请安请安，该出门出门，只是一改步行，不坐撵。 皇帝知道她有孕，连着去了几日。 哪里还记得什么梅宝林。 这可叫梅宝林懊恼不已，可惜妍昭媛也不是什么随便能得罪的人。 主要是，齐怿修后宫里，别的不说，沉得住气的人真多。 景贤妃素来不已旁人得宠就出手，丽德妃也是这样。 然后别的小嫔妃就看着，苏昭容，妍昭媛，玫修仪都这样。 至少，面上都这样。 似乎大家都喜欢背地里的手段，非得拼心机。 景贤妃活生生从宝林爬上了贤妃的位置。 真是叫人怎么敢惹啊？ 关键是，她也不年轻了，偏偏得宠的很，皇上三不五时去，还叫她一个人进御书房。 梅宝林都不知道该借谁的手。 丽德妃虽然扶持她，可也不肯出手啊。 宜春轩里，苏昭容喝了药。 她这几日有些风寒，不要紧，但是也有几日没去请安了。 “主子您吃点蜜饯？”浮香道。 “好。”苏昭容吃了几颗，压住嘴里的苦味“端走吧，给我端些水。” 她喝了白水，整个人才舒服了。 “媪儿走了？”五公主如今读书，今年也要搬出去了。 “公主走了，担心你您呢，知道您没醒所以没敢惊动。”浮香道。 苏昭容笑了笑“照看好她。” “是，主子放心吧。”浮香笑道。 她来的迟，却是最叫苏昭容喜欢的一个婢女。 尤其是以前的浮香出去之后，她顶上这个名字之后。 苏昭容跟前已经没有留下以前的人了。 四个一等宫女全部出去了。 不过，绮梦命不好，生产时候没了。 苏昭容没有给丫头们换名字，新来的四个大丫头还是绮梦从梦，沉香浮香。 只是，她们已经不知道先前拥有这些名字的人，对于苏昭容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过，此时的浮香从以前做二等宫女时候，就叫苏昭容很信任。 如今更是她的左膀右臂。 “妍昭媛有孕，是不是个机会？十三皇子生的那么孱弱，也该叫玫修仪知道知道缘由了吧？”苏昭容笑道。 浮香也笑“那主子您吩咐，奴婢去做。” “从哪里说起呢，就从宜婕妤小产开始吧。也不知这几年，皇上还记得她么？”苏昭容笑了笑。 “那怕是不记得了，许多年没见她侍寝了。”浮香道。 “正好，再是温顺的人，因为旁人陷害才落得无子无宠，都不会没脾气的。你去吧，这件事慢慢透露给宜婕妤。”苏昭容摆手。 浮香应了，就去办这件事了。 宜婕妤这人怎么说呢。 好听点，就是不争。 难听点，就是无能。 反正自打小产之后，就算是彻底失宠了，后来倒也不是完全没见过皇帝，只是私下里没几次。 后宫嘛，又是个美人多的地方，她性子吸引不了皇帝，又在小产那天给皇帝留下不喜欢的印象，自然就渐渐淡出皇帝的视线了。 虽说怡和宫里还有顺妃，可顺妃更是万年无宠的人。 皇帝甚至也不来跟他用膳的，哪里能借的上东风？ 所以宜婕妤这二年可说失宠的格外彻底。 自然日子也就不会太好过。 越是难过，就越是想起那个孩子，如果她能生出来就不是如今这样了。 看看九嫔上，比如郁修容，她不也是早就失宠了，只生了公主。可那也是尊贵的啊。 这样的宜婕妤，忽然听到了她当年小产可能是玫修仪动手的消息，怎么会不激动？ 至于消息来源，她更是不怀疑。 因为是她的心腹告诉她的，心腹清湖是亲耳听见洗衣房的两个太监小声嘀咕。 她偷听了一嘴。 再想当年的事，事事透着蹊跷，虽然是个雨天，可主子走的好好的，怎么会就摔了？ 原来是有人算计，将油纸包站在鞋底上这计策不高明，可是如果是身边伺候的人送来的东西，那就很容易得逞。 出事后，自然要更衣上塌见太医的，那么拿走证物也很容易。 宜婕妤遍体生寒，她这些年都怪自己不小心，可没想到是遭人暗算。 玫修仪，玫修仪！ 她们三人一同进了宫，她其实是最不受皇上待见的，可她却第一个怀孕了。 玫修仪的性子，面上大方，心里是如何的她怎么会不清楚？ 没想到啊，她就真的敢这么算计她！ “我不会放过她的！”宜婕妤胸膛剧烈起伏“去。将人给我带来。” 她说的人，自然是这怡和宫的人，被那两个太监提起的人。 与孙更衣有故的人，她的丫头青蓝。 青蓝被带进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宜婕妤一问，她就面色大变。 这也不必再问了，是她没跑了。 “贱人，我待你不好吗？”宜婕妤一个巴掌就打过去了。 青蓝呐呐的说不出话，低头忍着。 “你怎么下得去手呢？”宜婕妤忽然哭出声来。 青蓝更不敢说话，只是跪着手死死的攥着衣裳。 第0606章 事发 “送去内刑司吧。”宜婕妤深吸一口气“走，我去见皇后娘娘。” “主子！主子饶命，主子！”半晌不说话的青蓝一听内刑司，就吓得浑身发抖，跪行几步抱住了宜婕妤的腿。 “主子不要送奴婢去内刑司，求主子了，主子，奴婢不要去啊……” “滚开！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有脸来求主子吗？去死吧你。”青湖一脚踢过去。 青蓝使劲摇头“不，我不去，不……” 内刑司啊，那是内刑司啊，哪有宫女和太监不怕的？ 本来就怕，青蓝又被别有用心的人灌输了很多东西。 比如说，她这样的还算有几分姿色的宫女进了内刑司会额外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又比如说，她做的事，使她的家里人会受到如何的惩罚。 她脑子里那根弦终于是崩断了，也不知是谁跟她说，只要咬死了不承认，就不必吃苦的。 她想，还能不承认？ 只要进了内刑司，就绝不可能瞒得住了。 她想，她死也不能进啊，死也不能…… 然后，就是浑浑噩噩的被拉出去了。 宜婕妤还没去凤藻宫，就被赶上来的太监告知，青蓝死了。 撞在了内刑司外面的墙壁上，头骨都碎了。 宜婕妤当时就在凤藻宫外软了身子，终究还是返回去了。 可她返回去了，皇后却不能不叫她再来。 无缘无故她的大丫头撞墙死了，这总要有个理由的。 宜婕妤脸色难看，青湖劝道“主子不必自责，要是心里没有鬼，她怎么能这样？内刑司里再厉害，还能屈打成招？只怕是她不想受苦。” 宜婕妤点头。 顺妃过来，问过之后叹气“当年你那事，我就觉得蹊跷。只是这一过多年，怎么好查？这丫头一死，你反倒是成个逼死人命的人了。” 宜婕妤又是气又是怕“我这是何苦！” “罢了，皇后娘娘召见，你先去吧，实话说吧。皇后娘娘知道了也没事。”顺妃道。 宜婕妤只好应了，告辞先去找皇后。 她在凤藻宫里，把事都说了。 皇后蹙眉“你听见两个太监说话？” 青湖忙道“回皇后娘娘，是奴婢亲耳听见。” “看见长相了？”皇后又问。 “回娘娘，不曾看见，因为怕被发现，奴婢就在拐角听的。因为知道青蓝这个人，就没急着看那两个长相……” 青湖小心翼翼将那两个太监对话都说了出来。 这事也瞒不住，很快就传遍了。 长乐宫里，玫修仪狠狠的砸了杯子。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不是因为自己做的事可能暴露了发怒，而是…… 这个算计，这个算计…… “我见红那一日，是哪个奴婢收拾的我的鞋子？” 抚月和抚琴咯噔了一下。 她们那时候大乱了，哪里想得出，不过这能查出来。 “去查。”玫修仪这会子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宜婕妤怎么小产的，她比谁都清楚，可她自己见了红却也是叫人算计了？ 孙更衣好大胆子啊。 “把孙更衣叫来。” 很快，忐忑的孙更衣就被带来了。 “你当年跟着意妃，我以为你是个有本事的。故而用你。这几年你日子过的不比以前好？”玫修仪这会子冷静下来，坐着喝茶。 孙更衣心跳的如同擂鼓一般“怎么会，多谢娘娘照拂，臣妾这几年还行。” “是还行，这不，都穿上雪缎的鞋面了。”玫修仪笑了笑。 孙更衣下意识将脚往回收了收，又觉得十分的难堪。 “臣妾这……不过是求了司服局的姑姑们，用些娘娘们剩下的边角料。”孙更衣难堪的道。 “是吗？这雪缎难得，就算是边角料，又怎么能轻易求到你这里来？还有你这个发钗，虽然是旧的，以前的样式，可这上头两颗宝石倒是还算亮。” 只是小，很小，这样的宝石，娘娘们自然看不上，就算用，也只是点缀。 “臣妾……臣妾不懂娘娘的意思，难不成臣妾就不配用这些了吗？”孙更衣咬唇。 “呵呵，那你自己觉得你配吗？”玫修仪冷笑一声“没有本宫，你过的是什么日子来着？三餐不继，冬天都没几件衣裳换。不过区区几年，你倒是也能穿上这样的衣裳了？你这日子，过的倒是好了。” 玫修仪不是什么和善人，她就算是用了孙更衣，也没有给孙更衣这么多东西。 之前一直没在意是觉得可能孙更衣借了她的东风，各处关照。 可如今想想，可疑的很，孙更衣这被关照的是不是多了点？ “娘娘……您是什么意思，怎么说，臣妾也是皇上的……” “你怎么有脸说？”玫修仪茶杯直接丢过去，砸在了孙更衣身上。 孙更衣被砸的吓了一跳，当即跪下。 却直接跪在了那碎了的茶碗上，当即就惨叫出声。 她今日穿的是浅黄色的衣裳，很快左边膝盖就渗出血迹来。 玫修仪却也只是眉头挑了一下“孙氏，你自己承认呢，还是叫我把你送去内刑司？” 孙更衣疼的往后挪，将那扎进肉里的瓷片拔出来，又惨叫一声“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一贯按照娘娘的意思办事，送我去内刑司，是叫我说娘娘的事吗？” “你威胁我啊？”玫修仪又笑了“孙氏，我弄死你都不会有人过问的。” 孙更衣抖了一下“娘娘不要这样说，臣妾胆子小，臣妾怎么会背叛娘娘您。” “好，只要你告诉我是谁就行，放心，你区区一个更衣，没人在乎你。我会保住你的命。”玫修仪道，她甚至又笑了“我会叫人不知道有你参与。反正青蓝死了不是吗？” “我只需要将我身边的那个人抓出来就好了，你放心，我知道你肯定是被人算计了。”玫修仪道。 “娘娘说笑了，臣妾不知娘娘说的是什么。”孙更衣咬死了不承认。 她觉得玫修仪不敢将她送去内刑司，只要是送去了，当年暗害宜婕妤的事就会被人知道。 那对于玫修仪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当真？”玫修仪看着她。 第0607章 东宫 “娘娘千万信我，我不敢的，我只是个不得宠的更衣，只依附娘娘才能活。”孙更衣咽口水。 “好了好了，你这伤也是严重，叫太医来看看吧。”玫修仪起身扶着她“我哪里不信你，我也是怕。不说了，先治好伤口要紧。” 孙更衣松口气，她当然不信玫修仪忽然就信了她的话。 不过，她觉得玫修仪也是想通了，送她去内刑司没好处。 送她回了自己屋里，又叫了个太医给她看，对外只说是摔的。 太医自然也不说什么。 “主子，这孙氏不老实。”抚月道。 “不能送内刑司，我们也不能审。”玫修仪笑了笑“她命不好，苟延残喘这些年，也该去了。” 抚月心一抖“是。” 第二天，孙更衣深夜醉酒猝死的话事就传出来了。 醉酒猝死，简直是不可思议。 玫修仪在凤藻宫叹气“孙更衣爱喝酒这事，臣妾是知道的。她身份低，素来都没什么资格随便出入。爱喝酒就爱喝酒吧。偏昨儿还跟丫头闹气，自个儿砸了杯子还摔上去了。” “如今臣妾也是不知怎么办好了。” 这头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长乐宫再来人，就说珍珠自缢了。 “珍珠就是昨儿与孙更衣闹气的丫头，天爷啊，这是怎么了？”玫修仪脸都白了。 众人看着她，一时也分不出真假来。 皇后面色不变“叫内刑司查吧。” “是。”玫修仪虽然面上忐忑，可心里并不怕。 这些事，她早就收拾干净了，查又能查出什么？ 该死的死了，只是便宜了她们了。 孙更衣的尸身运出宫外，自然也是要验看的，怎么也算是个后宫之人，就算是她根本没有入过皇族族谱，但是就算是宫女，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何况，这样死的蹊跷的。 不过，验尸的结果就是，确实因为喝了太多了。 没有中毒，没有别的伤，膝盖上的伤口倒是真的有，可也能圆下去。 长乐宫里很多人能作证。 主要是，牵扯了之前自尽的青蓝，这件事竟还能圆上，竟是孙更衣跟青蓝有牵扯，跟当年宜婕妤小产的事有关。 只是，死无对证，玫修仪是摘出来了。 长乐宫里，别的都没查出来。 沈初柳和姚充媛坐在了小花园里。 这几日，小花园里开始变得好看起来，虽然才是二月初，不过毕竟是暖和地方的二月初。 “这孙更衣没想到啊，竟落得如此下场。”姚充媛摇头“当年意妃娘娘跟前的大丫头，何等的风光。” “是啊，这些年，她图什么？一天都没正经做过嫔妃，如今倒是死了个不明白。”沈初柳摇摇头“她没正经入了族谱，所以连妃陵都不能入的。” 皇帝是从头到尾就不认可这个人的。 当年给意妃的最后一点面子罢了。 “不过，这接连死了三个，牵扯出宜婕妤那一回小产，不知又是为什么。宜婕妤这事……真是孙更衣？她图什么？” 姚充媛皱眉“这鞋底上沾油纸包，也不是哪个丧尽天良的想起来的。” “不管哪个人想起来的，你想想钱婕妤吧。之前她无意中推倒了玫修仪，导致玫修仪差点小产。导致十三皇子身子不好，这只怕是……同样的事。”沈初柳道。 “啊？”姚充媛一惊，看了几眼站在沈初柳身侧的尺素和赠春。 “照着这么说，这孙更衣的死只怕……” “都是狠人，你想想，孙更衣喝酒喝死，得喝多少酒？就算是她没人伺候，自己喝不知道轻重，想直接喝死要多少啊？”沈初柳蹙眉。 姚充媛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咱们都小心，这火别烧到了咱们身上就好。”沈初柳道。 姚充媛点头，半晌叹气“是真厉害。” “是厉害，宜婕妤那一胎要是生出来，如今后宫格局都不是如今这样。”沈初柳道。 可不是嘛。 两个人说了一会也就不说了，倒茶来一边喝茶一边闲话。 吉云轩里，妍昭媛不怎么舒服。 她这几日开始孕吐了，这会子没什么精神的躺着。 “主子，这件事，奴婢瞧着颇有点争对她的意思呢。”沐雨道。 “争对她还是我？当年她算计了宜婕妤，后来她自己被算计，她这会子该醒了。”妍昭媛摸摸肚子“我怀孕了，有人坐不住了。” “这……您的意思是，上头？”沐荷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小心着吧，万事等我把孩子生了再说。”妍昭媛道“过些时候，叫枸杞出宫吧。” “哎，主子放心，奴婢慢慢安排，叫人不能起疑心。”沐荷道。 沐雨给妍昭媛倒了些喝的“您这几日不舒服，但是该用的膳食不能少了，不然这营养不足可是不行的。” “嗯，吴嬷嬷说的我听就是了。” 吴嬷嬷是养生嬷嬷，怀孕的嫔妃跟前都会有的。 后宫闹出这样的大事来，皇后自然不敢隐瞒，都跟皇帝说了。 齐怿修听罢，看了内事省和内刑司出的结果，表示知道了。 他依旧在忙朝中的事。 区区一个更衣之死，他怎么会在意呢？ 不过这内里的事，皇帝也不是傻子，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就是。 宜婕妤没有人证，几句闲话定不了谁的罪，何况孙更衣死了。 这件事就跟埋了一样。 不过她恨上了玫修仪是肯定的。 玫修仪可不在意她恨不恨，而是心里想着那个害了她的人是谁。 几乎不必太过费心思，就想到了妍昭媛。 这三人同日入宫，面上姐姐妹妹的，实则却是个互相憎恨的标砖圆圈。 六皇子一天比一天好，虽然伤处还是疼，但是毕竟年轻好的快。 心情上又丝毫不难受，好吃好喝的，自然恢复的就好。 成日里，上课下课还要去太极宫走一遭。 皇子们都要急死了，看他这样得宠，哪里有不着急的？ 只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与此同时，皇帝竟然开始召见了宗人府，要修东宫了。 东宫原址就在皇宫的东北区域，在群芳殿和牡丹园的后面。 第0608章 出去 是一片很大的区域，但是也有些年没住过人了。 皇帝那时候做太子，就没有搬进去过。 这会子兴建东宫，意味着什么？ 那就是说，终于皇上要立太子了。 还是从一开始，就要叫太子住东宫，而不是叫皇子出宫建府之后再立太子。 而与此同时，又要在皇城里选址修建三座府邸。 这又是给谁的呢？ 所有人都看不透。 而最要紧的事，是皇上明旨开始修建公主府了。 这是给二公主的，皇上的意思是，比照亲王府邸修建。 这也能理解，二公主昭华是唯一一个皇后嫡出的公主，自然尊贵。 至今，婚事还没定，但是这样大张旗鼓的修建公主府，可见皇上疼爱她。 而皇后和二公主也谢过了皇帝。 只是这婚事嘛，至今没有个着落。 太后倒是问了几次，可皇后不着急。 没有合适的就再看看，皇帝虽然将很多名册送来，可二公主自己没看上…… 不过毕竟女大当婚，所以皇帝还是亲自来了凤藻宫道“既然是叫姌儿自己选，索性摆个宴会吧。” “那也好，倒不如再出去，皇上再安排个松山围猎？也不光是姌儿，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也都十三了，没几年也要大婚地索性都看看，要是有合适的姑娘家，也可留心起来。四公主今年也十二了，早早留意起来也好啊。” “也好，这些时候也忙的厉害，皇后安排就是了。既然是这般，不如就叫有资格的臣子家孩子们都去。”皇帝道。 “那就，叫十岁以上的都去？”皇后问“尤其是女孩子们，只要品性好的，也不管是不是嫡出吧？” 反正皇子们又不可能只娶嫡妻的。 皇帝笑着点头“很好，就这么安排吧。” 说着，他起身道“朕有几日没进来了，朕去景贤妃那看看。” 皇后起身“早上请安，我瞧着她精神还不错。皇上去松快松快，跟景贤妃说话，叫人心情好。” 皇帝笑着走了。 出了凤藻宫坐上撵，皇帝道“朕这皇后，是真的贤惠啊。” 初四忙应了是，顺带夸了几句。 皇帝就不说话了。 贤惠嘛。 是贤惠啊，皇帝也能理解，皇后年轻时候都不争，何况如今？ 玉芙宫，沈初柳出来接驾。 “皇上这是打哪里来？” “朕去了凤藻宫，跟皇后商议，爱妃又要有好玩的了。”齐怿修牵着她的手。 “不去屋里，走，去小花园看看。”沈初柳拖着皇帝。 齐怿修笑着跟她走。 小花园花儿正在开，这几日确实有看头了。 沈初柳拖着皇帝坐在石桌前。 毕竟天还不算特别暖和，石凳上都铺着垫子呢。 沈初柳笑道“今年可比去年好，您瞧。” 皇帝喝茶笑“爱妃啊。过一个月再看吧。” “啊？”沈初柳茫然。 “咱们要去松山了。”皇帝笑。 “又去？我不去不行？”沈初柳今年还真不想出去。 “自然不行。皇后要给姌儿看个好夫婿。你不给琰儿看个好媳妇？”皇帝笑她。 “……我急什么？一来孩子还小，二来我看了能行？”沈初柳白了皇帝一眼。 皇帝笑着捏她的脸。 “爱妃喜欢自然好，不过你沈家没有适龄的姑娘吧？”皇帝想了想。 沈初柳哼了一下“自然是有的，不过，沈家的姑娘也不高人一等。” 沈清河的长女到底还是与别家定亲了。 再耽误下去，那就耐人寻味了。 毕竟，不是没人看出沈清河想跟皇室结亲来。 不过，也亏的是这姑娘的姑姑们都厉害，沈家女孩子的名声也就格外的好。 想要求娶的人家也格外多。 当然，跑题了。 “爱妃对裴家的嫡女有心？倒是也好。”皇帝看来是认真想了。 沈初柳笑起来“不着急吧，皇上想给琰儿哪家的就哪家的，我倒是对朝朝挺喜欢，但是也只是我喜欢。” “那就晚一些时候再说。”皇帝心里有话倒也不好说。 眼下，太子还没定，实在是不着急。 给皇子娶妻，与给太子娶妻总是不同的。 “想来这样皇家盛世也有趣，臣妾小时候倒是去瑞安公主府参加过这样的活动。不过皇上那时候可没赏脸。”沈初柳想起来笑道。 “朕也去了，不过没去见你们这些姑娘。”齐怿修想起来笑道“那时候，朕心思可不在这里。” 他那时候已经成婚了，想的更多，自然不会急着见这些闺秀。 就算是想纳几个闺秀，但是也远不是如今的二皇子那么急切的样子。 “想不出皇上那时候什么样，不过那时候臣妾自己也是才十来岁，跟着伯母长见识去了。”那时候主要是宋氏的两个女儿大了，正在寻求好婚事呢。 那时候的沈初柳跟着，就算是个打酱油的。 说起小时候，齐怿修也笑起来，正跟她讲起过去的好玩的事来。 许是时过境迁，还是年代久远，皇帝如今想起青春时候那些事来，倒也没什么怨恨了。 他最终是赢了的那个。 “叫皇上说的我这个心动，等从松山回来，我想去外头走走行不行？”沈初柳道。 “何须等回来？”齐怿修一笑“初四，这就安排，朕与景贤妃出宫走走。” “啊？”初四愣住了“皇上，那奴才通知礼部……” “蠢材，朕和景贤妃出去走走，你通知礼部，那还能出去？”齐怿修嫌弃。 “皇上的意思是微服出访，你倒是不如通知于统领他们戒备起来就是了。”沈初柳笑道“既然要出去，皇上得更衣吧？穿外头寻常富贵公子的衣裳。” 沈初柳激动起来。 皇帝本来也有心思散心，见她这么高兴，自然也高兴。 很快，就叫人找来一身外头穿的衣裳，是绛紫色的一身衣袍。 绛紫色尊贵，亲王的服制都是这颜色，不过，也不是完全不许百姓穿。 何况，皇帝也不是一般人，走路上就算不前呼后拥，也没人敢轻易拦住她。 沈初柳换了一身杏黄色襦裙，重新梳了头，用简单一些的发饰装点。 带着尺素的赠春就可以了。 第0609章 哦哦 太监就不必带着了。 很快，两个人就坐上了出宫的马车。 大街上人声鼎沸，因为是出来走走，所以自然不能禁街，不然还看什么？ 于禅和沈清凌都换了便服，充作一般的家丁侍卫之流，紧跟皇帝。 沈初柳上了街上就很高兴“我小时候，不到十岁的时候经常出来。记得我们府外头街角有一家馄炖做的好。我奶娘总是不许。后来想吃也没了，人家不做了。” “想吃就叫人给你买来，朕带你去吃馆子吧。”齐怿修道。 “出了宫还是朕啊？”沈初柳笑道。 “别闹。”齐怿修显然不习惯。 沈初柳笑了笑。 两人带着人进了一处酒楼，显然是皇城里极好的一家。 小二是极其会看颜色的上前道“哎哟，这位公子和夫人用膳啊，请，楼上有包厢。” “坐包厢，还有歌舞看吗？”沈初柳问。 “那自然有，只要夫人您喜欢，叫去给您唱就是了。咱们这唱曲子倒是有几个，都唱的还不错呢。”小二笑道。 “好啊，那就安排来吧。”沈初柳笑着道。 小二忙应了，心说小的这一辈子还没见这样的女子。 真是美极了，又是富贵极了。 瞧着倒也看得出不是二八少女了，竟一时看不出个准确年纪。 这一身富贵可真不是假的。 就连这跟着的两个丫头都瞧着不是一般人家的。 小二丝毫不敢怠慢，毕竟是皇城里的人，富贵的也不是没见过。 估摸是哪家王孙公子家的夫人吧。 不然这一身的风华气度可没法解释。 听说有富贵的客人来，唱曲子的姑娘们也是激动。 毕竟，谁愿意一辈子唱小曲呢？这可是吃个青春饭。 要是有哪家的富贵公子看上了，哪怕带回去做个妾室呢，也算出头了。 可一个抱着琵琶的姑娘进了包厢准备好好表示一下的时候，看见了沈初柳…… 简直了，瞬间就被比成个小麻雀了。 跟小二一个心思，这还说什么呢，还不如人家的使唤丫头呢。 “把你拿手的小曲儿唱一唱吧。”沈初柳心情好的不行。 姑娘忙应了，算了，不勾引了，职业素养第一。 很快，拨动琵琶，唱的是富贵风流，倒是确实有意思。 沈初柳听得十分高兴，最后直接赏了二十两银子。 这姑娘高兴坏了，虽然没勾搭上人，可这银子是真的呀！ 随即谢过沈初柳，哪里还看得见齐怿修呢。 把个沈初柳乐坏了。 这真是个实际的姑娘啊。 齐怿修无语的看着，不过这家酒楼的膳食确实不错，虽然比不得宫中精致，但是别有一番趣味。 两个人吃的倒也很是满足。 于禅和沈清凌也有一桌，不过他们也不好意思吃的太过分，只随便垫肚子，别饿着就好了。 下午时候，沈初柳和齐怿修游湖去了，皇城里有两个湖，他们游的是最大的那一个。 这里不少文人墨客，人也很是多。 于禅和沈清凌，以及暗地里跟着的侍卫们也是提起精神来，丝毫不敢懈怠。 不过万幸齐怿修也是会武的，要是有意外了，也能抵挡一下。 不过，意外是没有，傻子倒是有。 有个穿着一身白衣的风流公子，摇着一把扇子，非要给沈初柳作诗…… 沈初柳哭笑不得“这位公子，妾身实在不便。” 她梳的也不是少女的发髻，再说了，再是年轻也不年轻了，这公子眼瞎？ “这位夫人家中定然规矩森严，如此可不好，我大懿朝婚配素来讲究你情我愿。若是婚姻不幸了，自当好聚好散……” “……你究竟从哪看出来我不幸了？”沈初柳要笑死了。 “小生自认比夫人的夫君长得好看，不如……”那读书人还没说完，被他好友一把拉住捂着嘴“这位公子，夫人千万不要计较。我这兄弟自打落地之后就……” 他用一只手指着脑子。 沈初柳恍然…… 齐怿修看了一眼，牵着沈初柳的手就走。 遇见个傻子，都不值当皇帝生气的。 沈清凌笑着跟上，于禅看了看那傻乎乎的书生“要不……别读书了，还年轻呢。” 捂着那人嘴的年轻人忙应了“大人说的很是。” 等皇帝一行人走远了，他松手“你可真是不怕死，那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保不齐就是哪家的王妃娘娘！” “那又如何？王妃娘娘要是过的不幸福，也是能和离的！”姓吕的书生不依不饶。 他好友二话不说拉着他就走“你快给老子走，老子倒是懒得管你，可你家里还有个娘呢！” 再闯祸叫人斩了！这读书是好事，可读成个傻子就完蛋了。 两个人坐在亭子里，沈初柳笑起来“公子生气了没？” 齐怿修看她“夫人高兴？” “哈哈，好玩啊，民间百态。”沈初柳笑着拉起皇帝的手。 齐怿修握住她的手“你要是就嫁在民间，过不好要和离吗？” “瞧您说的，就算是我如今嫁宫里不也是一样？过不好我还不能不见您了？”沈初柳哼了一下。 “您还别试探我，过不好还勉强自己那是自虐。”沈初柳直白道。 她太知道皇帝了，要是她说不会，皇帝不会信，要说会嘛，皇帝会不会介意？ 那不如，直接怼回去了。 果然，齐怿修笑起来“暴脾气。” “您快别说了，知道您对我好。我又不傻。”沈初柳也不算说假话。 女人过的是不是好，脸上的皱纹，眼里的沧桑能说明一切。 如今的日子跟自己的心境自然有关，可要是昧着良心说日子不好过，那就没意思了。 齐怿修不说了，笑着牵着她瞧下面的鱼。 这里有很多鱼，不过荷花还没到开的时候呢，于是人固然多，可也没再过几个月多。 下午就这么闲逛过去了，晚上的时候，齐怿修和沈初柳去看灯。 大懿朝确实繁华，皇城里，有一条像是秦淮河一样的街道。 灯火辉煌直到半夜。 到了夜里，毕竟不同，于禅和沈清凌更加小心，暗处的不少侍卫也渐渐出现。 生怕一个错眼，就出了乱子。 第0610章 太后 沈初柳自己也很注意。 不过能这么走走逛逛，还是很开心的。 吃了些外头的小吃，买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宫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皇帝丝毫没有催，他想着出来了，就多走走。 于是，回宫的时候早就过了宫门下钥的时候，当然了，皇帝没回来，谁敢早睡？ 齐怿修派人去太后皇后那通报过，这两处才算是能够安心歇了。 齐怿修直接将沈初柳带去了太极宫，太晚了，也不必回去了。 走了半日，累的不轻，直接洗漱就睡觉了。 慈安宫里，李太后却睡不着。 年纪大了之后，睡得就少了。 这会子正坐着喝汤。 这半年来，李太后就得了半夜得吃点什么的毛病。 “皇帝歇了？” “回主子的话，歇了，景贤妃也歇在太极宫里了。”宫女寒露道。 “嗯，景贤妃厉害啊。”李太后道。 “是啊，这也不年轻了，竟是比前些年还得宠呢。倒是年轻的嫔妃们都不如她了。”寒露笑道。 寒露也是伺候了李太后三十多年的人了，也是李太后信任的人。 “那是皇帝看出她的好了。”李太后笑了笑。 “这怎么说呢？奴婢不懂。”寒露接了李太后喝空的碗，递给候着的丫头。 叫人又端来了水给太后漱口。 “以前皇帝也年轻，刚继位那会子自然不跟如今一样。后宫里的女人能叫皇帝信任的有几个？” “景贤妃嘛，进宫这么些年了，一直都这样。该如何做事就如何做事。如果是装的，她要多厉害？那就自然是真的。皇帝从一开始就喜欢她这性子，如今更确定她真性情了。自然更喜欢。” “知情知趣，不高兴了，给皇帝甩脸子也是经常的。你瞧这些年，皇帝还叫谁去御书房里伺候过？” “倒也是，这景贤妃娘娘也不显老，又会打扮。”寒露笑道。 “别说如今了，就是先帝那时候，哀家也没见过这样的。” 李太后笑了笑“进了宫的女人，哪有这样的呢？” “她们都是想要皇帝的宠爱的。家世好的，家世不好的，美丽的，不怎么美丽的。哪一个不都是要围着皇帝转的？哪一个都希望皇帝多看几眼。” “皇帝喜欢什么，她们就喜欢什么。皇帝不喜欢什么，她们就不碰什么。温柔，贤惠，柔情似水。” “哪怕有几个泼辣的，也恰到好处，不过图一个叫皇帝耳目一新罢了。” “活泼的，率真的，哪一个不是做戏呢？可景贤妃，她就真的敢。她就真的敢公然与众人叫板，真的敢对人不假辞色。真的敢给皇帝甩脸子。也真的敢公然避孕。” 李太后深吸一口气“偏这样的，皇帝喜欢。你说，湘儿这般的，又怎么能有胜算？” “这……她避孕这事，皇上知道了吗？”寒露问。 “哀家都知道了，皇帝还能不知道？皇帝默许了。”李太后笑了笑“厉害的，狠毒的，哀家不是没见过，可清醒又厉害的，哀家不服气不行。” 谁不想多生呢？景贤妃她就真敢。 不过，太后倒也误会了。作为一个虽然模糊，但是毕竟有现代思想的女人…… 她就是不想生啊。 “湘儿这样的，有十个都斗不过一个景贤妃。何况，你以为她最厉害的是什么？”李太后笑。 “这，奴婢实在不知。”寒露低头。 “她呀，最厉害的是，这些年来，看似嚣张跋扈，实则什么都没做过。” 寒露一愣，随即不得不点头“是啊，每回有事牵扯了她，其实都与她无关……” “是啊，这样的女人。皇帝如何不爱？哀家要是男人，也喜欢的很。” “正因她问心无愧，所以她嚣张的肆无忌惮。” “可是皇上还没立太子，她不想要吗？她不想扶持她的儿子吗？”寒露不解。 “她想啊，当然想，可她更不会因此做什么。因为她不做，就有人做。”他们母子受尽恩宠，旁人怎么会甘心？ “哀家如今，只愿湘儿想得开。千万不要作死了。”李太后道。 “主子，娘娘……”寒露小声“您……放弃了？” “呵呵。”李太后笑了笑“哀家是皇帝生母不假，可立太子这事，哀家能管多少？你看老九，像是能担起这天下的人吗？先帝在世那会子，哀家是不得宠，日子过的不好，可这江山如今是哀家的儿子的。难不成，他辛苦一生，最后倒是要换个无能的太子来继承？” “前些年啊，是哀家不清楚。” 李太后心里很清楚，她做了太后之后，一直有个冯太后与她互相牵制的。 可一朝，冯太后没了…… 她总有一种自己最大的感觉，人在骤然成了最大的那一个，能淡然的没几个。 正好，贞充仪进了宫，生了皇子。 很顺理成章的，她就想扶持李家血脉了。 可她是怎么醒悟的？ 忽然有那么一天，看着九皇子，就明白这孩子难成大器了。 她很难想象，以后有一天，九皇子做皇帝，贞充仪做了太后，那大懿朝会是什么样？ 她不止这么一个孙子，其他人的孙子也都是她的亲孙子。 李家血脉贵重不过皇家血脉啊。 何必呢？ “主子大义。”寒露道。 “罢了，不早了，哀家该睡了。”李太后摆摆手。 吃的东西沉下去，睡意就上来了。 李太后很快就睡着了。 寒露伺候她躺好出来外头，心想这样也好。 管那么多做什么呢，不管谁是太子……说句不敬的话，太后还有多少年呢？ 看不到那么远的。 被太后念叨的景贤妃这会子滚在皇帝的怀里睡得很好。 早上时候到底抵抗住了龙塌的温暖，还是困的起身去请安了。 皇帝嘛，早朝去了。 沈初柳喝了一碗粥就去了凤藻宫。 她昨日出宫，今日必然是个焦点。 丽德妃明着表示羡慕“我都多少年没出去了，除了之前省亲。” “那改日去看看，别的也就罢了，走路真是累死个人。日后我得从我那玉芙宫走来请安，活动太少了，人都要废了。”沈初柳道。 第0611章 卖乖 “姐姐快别卖乖，叫人嫉妒死。多少人坐不上撵呢。”丽德妃摆手。 真坐不上撵的又有几个敢说话的？ 只能赔笑了。 皇后出来倒也对沈初柳出宫的事表示了感兴趣“当年刚来大懿朝的时候，倒也在街上走过一回，就那么一回。” “皇后娘娘要是想，不如带二公主出去走走？不过千万是要小心的。”沈初柳道。 “嗯，等从松山回来，本宫还真想出去走走。自小本宫就关在宫中，来了大懿朝还是这样。”皇后摇摇头。 确实，旁人小时候还能随便出去，可皇后小时候是真的不行。 就如同如今的公主们一样，也不能随便出宫。 要是公主出阁了，那自然就自由了，可公主成了皇后…… 想想也是惨。 破天荒多聊了一会，众人散了。 沈初柳也不着急回去，就与姚充媛一道去了鹿鸣湖。 “娘娘瞧见了没，玫修仪这脸色可不好看。”姚充媛笑道。 “难得见她这样不好看，竟是一早上没说几句话。”沈初柳笑道。 “皇上都没去看她，只怕是也有别的说法了。”姚充媛笑道。 “十三皇子这些时候怎么样了？”沈初柳问。 “倒是没在叫太医，不过……那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姚充媛道。 可以说，就不能好。 毕竟是个出生就不好的孩子。那要养多少年呢？ “瞧着，妍昭媛的脸色也不好，说是孕吐的厉害。”姚充媛道。 沈初柳点点头。 两个人闲逛了好一会，然后回去了。 刚回去，六皇子就来了。 他可有日子没赶着来用午膳了，毕竟还挺远，疼啊。 “怎么又来了？自己吃还能吃不好？”沈初柳好笑。 “娘，您这是嫌弃我啊？我不，我想您。”六皇子拉这他娘的手摇了摇。 沈初柳失笑，这孩子长高长大做这样的事还是挺可爱“疼的厉害吗还？” “好多了，就是不能久坐。”六皇子笑道。 “慢慢养着吧，想吃什么？”沈初柳拍他的头。 “吃锅子吧，娘，咱们啥时候去松山？说是为二姐姐？”六皇子小心翼翼坐在尺素拿来的软垫上。 “是啊，你二姐姐也该婚配了。你母后的意思是，要有合适的姑娘，也给你们三个看看。”沈初柳解释。 “哎哟，我可不要。”六皇子羞涩起来。 “迟早不得娶媳妇。”沈初柳白他一眼。 “嘿嘿，那娘您喜欢谁家的姑娘？”六皇子凑过来。 “我喜欢就行了？不得你喜欢？”沈初柳好笑“确实也不着急，等你再过几年吧。” “儿子喜欢是肯定的，但是娘也得喜欢。总不能娶个媳妇，还叫娘糟心吧？”六皇子一边吃小点心一边道。 沈初柳笑了笑，这年头的孩子们确实这么想的。 “不过说起这个来，我感觉四哥想跟内阁郁大人家结亲呢。”六皇子道。 沈初柳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一来嘛，四哥对郁大人很客气，二来嘛，我知道他伴读跟郁大人的孙子关系好。一来二去感觉。”六皇子道。 “这事，娘倒是不知道。不过这也与我们无关，回头娘打听一下吧。”知道就好了，阻拦没必要的。 “这郁家有个十三岁的孙女，说是生的才貌无双的。这回正好见一见。”六皇子笑道。 说实话，就如今这皇子们，骄傲着呢，说谁家姑娘才貌无双时候都带双引号的那一种。 别说是谁家姑娘了，那荣宁公主，六殿下去看过那么一回之后，也就那样了。 “倒是不必着急这些，你父皇已经叫人修建东宫了，你有什么想法？”沈初柳问。 “想法……想法就是，也不知道内刑司和宗人府知不知道儿子喜欢什么。这要是住进去不合适还得改。” “你个熊孩子，这话也敢乱说了？”沈初柳失笑。 “哈哈哈，娘别打我。”六皇子一躲“想法没多少，儿子肯定是要住进去的。” 他肯定是要做这个太子的。 “儿子有信心。父皇需要的是一个能干，能托付江山，却也与他亲近的太子。儿子就是那个人。”六皇子郑重道。 何况，他怎么敢不争？ 如果不争，父皇百年之后，他的母亲怎么办？ 他母亲骄傲了一辈子，难不成那时候要给旁人下跪？ 想想都害怕。 “好，娘支持你。”沈初柳不知他想这么深，只是笑了笑。 “娘放心，儿子会努力的。”六皇子道。 “要防着旁人背后用阴招。”沈初柳还是道。 “哈哈，不怕用，只要敢，那就是作死。父皇什么人，这些年，瑞庆宫看的严，再不会出事了。”六皇子道。 沈初柳不再说什么，叫人摆膳。 娘俩用过午膳，就留了六皇子这边歇一会午觉。 很快，皇后做主，就将松山之行安排了个差不多。 这一回出发，六皇子不能骑马，趴在马车里别提多郁闷了。 宋云泽也不喜欢骑马，就在马车里陪他背书。 活生生背了一路啊。 到了松山，众人先歇下。 第三日开始，才狩猎。 而公职知道这回主要是给她找个驸马，自己倒也不着急。 不少年轻的男孩子们都盯着她呢，先不说昭华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嫡出公主，就光说她的品貌也是叫年轻男孩子们趋之若鹜的。 不过，小姑娘们得了家里的示意，盯着的是皇上的皇子们。 十三岁的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哪一个不是鲜衣怒马？ 何况，这几位皇子样貌一个比一个好。 六皇子还跟皇上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简直了！ 还没去江东的叶氏也带着长女裴君来了。 约莫过了这几日，叶氏娘几个就要去江东了。 裴霁一举胜过了父亲裴秋铭，倒是与他祖父裴建成一般出众了。 裴秋铭倒也没什么不满意，青出于蓝，能将裴家继承下去是最好。 叶氏带着裴君来见沈初柳，沈初柳笑着道“表嫂和朝朝坐吧。” 裴君上前请安，这才坐下。 “朝朝长高了不少是不是？许久不见了。”沈初柳笑道。 “是呢，长高了些。娘娘惦记着。”叶氏笑道。 第0612章 韩跃 “姑母越发好看了。”裴君笑了笑。 “朝朝也好看。来，姑母给你个好东西。”沈初柳招手。 沈初柳从后头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头是两对蝴蝶钗。 上头蝴蝶做的活灵活现，像是真的一般。 都是用各色玉石打磨做成的。 很是精致，正适合小姑娘们用。 “你一对，你妹妹一对，回头拿回去吧。”沈初柳道。 “多谢姑母。”裴君接了，很是喜欢。 叶氏生了四个了，最小的一个也是女儿，才一岁吧。 裴君也没有在沈初柳这呆太久，很快就离开了。 回了住处，叶氏道“过几日就先去江东吧。” 裴君看她母亲“娘，姑母她……是不是真要我跟六皇子……” “你这孩子，倒是什么都知道了，那你自己怎么想？”叶氏问。 裴君咬唇“我不知道，这肯定很好，只是我怕自己做不好。” “姑母这样厉害，只怕六皇子日后要是要做太子的。”裴君叹气。 太子妃啊，哪里是那么好做的？ “顺其自然吧，不管日后如何，先去江东，过几年舒服日子。”叶氏心里想，娘又何尝愿意叫你做什么太子妃，可如果命运如此的话…… 六皇子可不知道这事，这回他带伤下不了场，但是他鼓励自己伴读啊。 贺飞扬伤好了。 何况，皇子跟前还能就两个侍卫？ 没挨打的多了去了，反正换着花样要下场的。 白天打猎，晚上摆宴。 接连几日之后，二公主终于是有看上的人了。 武华阁韩将军幺子韩跃。 这位韩公子现年十八，因母亲过世所以守孝三年，正是合适的年华。 并且，这位韩公子委实样貌出众。 最让二公主满意的是，这位韩公子就没往她跟前凑。 何况，这公子有个习惯，蹙眉。 这一蹙眉时候，更叫人看着喜欢了。 于是，二公主一见钟情。 直接求到了皇帝跟前“父皇，就他！” 齐怿修倒是愣了一下“就看上了？” 这孩子眼高啊，看了多少了，忽然看上，还真是叫人意外。 二公主好不羞涩的点头“嗯，就是他。” 齐怿修表示知道了，他肯定是要自己看看的。 皇后不多时也知道了“家世可以。” 虽然没有爵位，但是韩将军是一品大将军，这是足够了。 这位韩公子文武双全，之前还中过武探花。 何况，样貌是真的好。 俊美无俦。 第二天，皇帝宣了这位韩公子。 韩跃被宣的时候就有数了，他当然不是对公主没兴趣的。 不过他也觉得自己是陪衬，约莫公主不会感兴趣的。 所以也就带着一点无所谓，可忽然被宣了，他也有点震惊，难不成还真是他？ 当然了，大懿朝所谓的开放就是，男子被女子选择的时候，也没多少羞耻感就是了。 “臣韩跃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齐怿修听着这一把出众的嗓音就觉得这人样貌不错。 “起来回话。” 韩跃起身抬头。 “嗯，确实出众。”齐怿修笑了笑“你可知道朕叫你来做什么？” “回皇上，皇上是想看看臣的样子。”韩跃没装傻。 “嗯，朕问你，你可曾婚配？” “回皇上，臣不曾婚配。因家母过世，正好是说亲的年纪，所以蹉跎了。”韩跃道。 “朕的二公主你见了？如何？”齐怿修又问。 韩跃一愣，这还能说不好？ “回皇上，臣瞧见二公主，只觉得样貌极好。性格活泼。”别的也不知道了。 “呵呵。”齐怿修笑了笑“朕早就要给二公主找驸马了。不过朕唯一的嫡女，自然要她自己愿意。这一来二去，多少年轻男孩子，她都没看上。如今竟觉得你不错。” “臣惶恐，叫公主错看了。”韩跃忙道。 “朕再问你，心中可有人？” 韩跃忙道“回皇上，没有。” “既然心中没有人，也没婚配，瞧着朕的二公主也不错，就接触一二吧。”皇帝道。 韩跃愣怔应了好。 心想还能这样？ 这是说，如果皇上和二公主不满意就换？ 他觉得有点……尴尬。 原先是没想到是自己，可刚来的时候，还以为直接就能赐婚了…… 他还有点紧张来着，没想到还要接触接触？ 不过也是，如果二公主反悔了，或者是觉得看错了，那肯定是能后悔的。 二公主耽误见着了韩跃就笑。 韩跃被她笑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请安之后就没话说了。 “韩跃，你是叫韩跃吗？”二公主笑起来“我叫齐姌。” “是，公主名讳臣不敢叫。臣是叫韩跃。”韩跃心想这姑娘笑起来真好看。 “我听说你武艺很好？”二公主问。 “不敢说好，家中世代习武罢了。”韩跃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臣不敢疏忽。” 二公主又笑“那也很好。” 两个人说了几句闲话，主要是二公主提问，韩跃回答。 等散了，两个人对彼此的印象是。 二公主这个韩跃挺好的，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韩跃这位公主怎么那么喜欢笑？笑起来也太可爱了吧？ 反正……互相还挺满意的。 韩跃被皇上召见，又耽误见了二公主这事哪能瞒得住。 其他公子们知道自己没戏了，当夜就把韩跃灌醉了。 韩跃也没法子，知道这是犯了众怒了，该喝就喝吧。 接连半月的松山之行，韩跃奉旨陪着二公主。 临回宫的前一日，二公主笑眯眯的问他“我怎么样？你喜欢不喜欢？” 韩跃脸爆红，然后又开始蹙眉。 二公主就看着他，等他回答。 “臣……臣……臣有个毛病，不太会讨好……”韩跃结巴了。 “啊？噗……我就问你，我好不好，你喜欢不喜欢！”二公主也不好意思了。 韩跃紧张起来，猛点头。 “说话呀！”二公主不满意。 “喜欢，好。公主厚爱，臣回去就提亲。”韩跃终于回神了。 “那可不行，回去呀，先查你家十八代，看看你有什么问题没有。没有的话，就等着娶我吧！”二公主笑着跑了。 韩跃看着她，又习惯性蹙眉，然后舒展开，心想我肯定没问题，我就等着娶你吧。 第0613章 我爹不同意怎么办 主要是二公主的婚事。 她自己是瞧上了这个韩跃，不过皇帝那边还有一摞人选呢。 不过，他既然答应了皇后要叫二公主自己选，就不会干涉。 除非是这韩跃配不上公主。 也就是说，他有什么问题的话，那皇帝不会答应的。 不过，眼下有个结果，皇帝一行人就可以回京了。 说实话，皇帝最近也还是挺忙的，官员调动的事并没有完全结束呢。 回到了京城，自然要着手查一查这个韩跃。 不过这韩将军家还真是简单人家，十分容易差。 韩将军现年五十岁，有一妻，正是韩跃生母，两年前过世了。 如今没有嫡妻，只有几房妾室。 韩将军长子长女皆是嫡妻所出，还有韩跃这个幺子。 韩跃是韩家最小的一个，也是最受宠的一个。 韩将军虽然有妾室和庶子，但是并没有宠妾灭妻的行为，倒也不是说因为是嫡出的所以宠爱，而是韩跃自小生的最好。又文采出众。 是的，能文采出众，就在老韩家这几辈子都是粗人的家里备受宠爱。 不光是韩将军宠爱，他哥哥姐姐没有不宠爱他的。 所以如今一听说可能要尚公主，一家子都不好了。 不是说别的，就怕公主脾气大，给他委屈受。 “这事，能不能躲过去啊？”他大哥愁死了。 “不躲，我喜欢。”韩跃笑了笑“二公主特别可爱。我喜欢。” “这就喜欢了？”大姐也是愁“皇家规矩多，你再是个好的，进了皇室的门，那也低人一等……哎……你自小骄傲……” “没关系，我以后好好科举，出人头地不就好了。”韩跃笑了笑“娶不娶公主，我不都要给皇家做事情的吗，还不是低头。没区别。” 倒是韩将军比较淡定“你自己瞧着喜欢就好，哎，你娘过世那会，就怕你过不好。” 韩跃低头又抬头“我过的很好。” 自然不是意气用事，之前是没想过，可后来看见公主那样，就很喜欢。 他自己的母亲是个柔弱美人，姐姐性子也软和。 其实他很喜欢那样活泼一点的女孩子的。 齐姌。 他叫齐姌，就连名字都好听。 “既然你定了，就这样吧，等着圣旨吧，咱们家没什么可叫人诟病的。只要皇上不嫌弃咱们家没什么爵位，那就好了。”韩将军拍小儿子的肩膀。 自然是想叫他娶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做妻子，然后好好过日子的。 可既然他自己也觉得公主好，那就这样吧。 反正这孩子不是个无能的，出人头地是迟早的事。 “多谢父亲。”韩跃笑了笑。 韩家果然清白，很快，皇帝就下了圣旨。 韩将军幼子韩跃与昭华公主年龄相当，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特赐婚。 至于完婚的时候倒是不着急，公主府还没最后竣工。 韩家进宫谢恩，二公主就在太极宫再见了韩跃。 被皇帝摆手赶出去了。 美其名去御花园走走吧。 御花园里，韩跃瞧着笑颜如花的二公主，心里很是高兴。 摘了一朵花递过去“送你。” 二公主脸腾一下红了，先捂着脸“呀！你这人！” 韩跃有点诧异，说话直接的二公主怎么还害羞了？ “不喜欢啊？” “喜欢！”二公主抢过来“你这人也太会了！” 韩跃茫然。 “啊，送花什么的！你这人太会了！”二公主脸红的跺脚。 韩跃其实真的不懂二公主的意思，不过不妨碍他开心。 于是，他那好看的眼睛里全是笑意和欣喜。 二公主慢慢的冷静下来，歪头看他“你以后也要这样。我最不喜欢什么相敬如宾了，要是过日子就像是宾客，那还有什么趣味？” 韩跃意外的很赞同“公主说的是，我父亲和母亲，从来就不是相敬如宾。” “啊？那他们是什么样？”二公主好奇。 “母亲柔弱爱哭。”韩跃抿唇笑“她最后那几年，身子不好，时常不舒服。就会哭。” 他顿住，似乎是想看看二公主反应。 “然后呢？”二公主只有急切想知道的反应。 “然后，我父亲下朝回来就来看她，她呢，就背着身子哭。”韩跃笑了笑，眼里是怀念“父亲是个粗人，但是对母亲素来很温柔。小心翼翼的，又不敢提起她的病，怕她更难受。就做出一些叫我们看来啼笑皆非的事来哄。” “摘一朵花啊，捡一片叶子啊。他偏不会什么诗文，摘了花，半天能说一句你比花好看。捡了叶子能说一句你看这个叶子是不是跟月牙一样啊？” “母亲偏就喜欢他这样。于是也就不哭了。知道她临去了，心心念念就要一口箱子跟她一起下葬。” “里头……是不是都是你父亲送的东西啊？”二公主眼圈都红了。 “是啊，干了的花，枯了的叶子。父亲亲手做的丑丑的簪子。”韩跃还是笑，只是眼里的怀念叫人看着心疼。 “我们府上，虽然父亲有几个妾室，但是不老实的早年就叫父亲送走了。如今这几位姨娘，性子都不错。所以我们府上有几个姨娘生的兄弟，关系也好。因为我是最小的，上头哥哥姐姐都疼我。只是我母亲临终拉着我，念着我怎么办啊，念着我父亲怎么办啊。” “她知道，就算是还有姨娘，可父亲心里是不会一样的。” 二公主哭了。 韩跃却笑了笑“跟公主说这些不是想叫公主同情。其实我们过的一直不错，只是母亲早走了一步。母亲柔弱，但是教会了我怎么照顾家人。父亲是粗人，可也教会了我怎么对妻子。日后，我也会跟公主过的好，不是相敬如宾的好，而是真心实意的好。” “呜呜呜，真的吗？我这样的无知少女很容易被骗的，我要不是公主可能就跟你私奔了。”二公主哭道。 韩跃眉心一跳，想笑…… 憋住道“公主哪里话，公主要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子，我也会正经娶公主，怎么会私奔了？” “那我爹不同意怎么办？” 第0614章 过往 韩跃大概……有点理解二公主了，就是喜欢玩闹？ “不可能，我这样的，连皇上的女儿都能娶了，你爹不可能不答应。”韩跃斩钉截铁。 二公主不哭了，她只是看着韩跃。 韩跃一低头，就对上一双水汪汪，却透着亮晶晶的眼。 “公主……”他心头一跳，从未有有过的感觉袭击心头。 “韩跃，你真的好好看啊。”二公主说完就跑了。 她也是心跳好快啊，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能在她这般瞎闹的时候，接上她的话。 母后最疼爱她，可也只会说你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 虽然母后从不禁止她乱看书，可母后也不会接这样的话啊。 她也说不清，可就是有那种感觉，那就是就是他了。 二公主跑回了凤藻宫，就抱着皇后。 皇后瞧她那红红的耳朵，也笑“喜欢他？” 二公主点头。 “喜欢他长得好？”皇后到底还是担心的，怕这孩子还年轻，不懂这些。 “不是。”二公主郑重其事“虽然他真的长得好，可女儿觉得，他的好不光是皮相。他很会蹙眉，可他内心温柔极了。” 二公主摆摆手，叫人出去，拉着皇后坐下“他不同父皇那样。父皇虽然总是笑着，总是和煦的，可其实父皇不容人忤逆。” “可韩跃，第一眼看去，是冷清的一个人。可他其实是一团火。他方才，在御花园，送了女儿一朵花。一朵随手摘来的，却是那边开的最好的花。” 二公主认真的看着皇后“母后，可能您会觉得，不过是他讨好我的小手段，我太年轻了。可是母后，您不知道，那是一种感觉。不是说他想给我最好的，而是，他想给我他看见的所有好的。” “我是公主，或许会有人用这样的手段叫我喜欢，可我还是相信自己的感觉。” 皇后叹口气“母后没那么想。” “母后不曾经历过你这样的感觉，所以母后没有资格说他是不是假的。没关系，你只管相信自己，要是错了，还有母后。” 皇后摸着二公主的眉眼“大胆的往前走，错了也没事。不过母后希望你不会错。” “母后。”二公主抱住她，在她怀里蹭了几下“母后，你委屈吧？你肯定很委屈。” “我的委屈，不在这里。”皇后笑了笑。 “从我从朝国起程那一日起，就没想过要恨大懿朝任何一个人。” “我的母妃也曾经很得宠，只是我的弟弟死了之后，她就消沉了。可是当满宫都是要选一个公主和亲的时候，我的母妃并未试图找父皇留住我。她很难过我知道，可她也放任了这一切。” “我的父皇，其实也疼爱过我，在我母妃还得宠的时候。只是后来，新人辈出。母妃失宠了，我也就失宠了。所以，送我来，他也没有犹豫过。” “是我的父母，先放弃了我。那时候我很难过。特别的难过。来大懿朝路上那几个月，我一直想，我为什么不被喜欢呢？” “我其实一直也不懂，不过都不重要了。我的父皇，我的母妃，都已经过世了。” “我来到了大懿朝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起先，是做一个合格的和亲公主。不管日后要跟谁成婚都没关系。哪怕是大懿朝的老皇帝。因为我是朝国公主，朝国供养我十几年，我尊贵的长大，不能不做该做的事。” “后来，我跟你父皇成亲了。”皇后笑了笑“我不喜欢你父皇那样的性格。如你所说，他看起来和煦，其实**又狠辣。” “不过没关系，我从皇子妃做起，我是最合格的皇子妃。大度，贤惠，将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条。后来是王妃，太子妃。当我当上太子妃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父皇对我很满意。” “既然满意，那就一直满意下去吧。只是我一直没有身孕。那时候，峨眉几个都以为是我被下药了。可其实不是的。我只是天生不易生养。你父皇对我礼遇有加，却没有多少宠爱，我自然更不容易有孕。” “进了宫，做了皇后，你父皇对我更满意，我也更知道怎么做一个好皇后。其实，有你都是意外。我本以为，这一辈子不会有子嗣了。”皇后笑着，又捏了捏二公主的脸颊。 “作为皇后，我是合格的，你父皇对我也很好。哪怕是朝国出了事，你父皇也没叫我难堪。唯有之前许氏的事，可我也没客气。” “其实想想，这也是一种纵容。你父皇对我，没有男女之情，可相伴多年，我们是家里人，也是最默契的夫妻。” “所以你问我是不是委屈，对你父皇，我不委屈。因为我并不难过。我的日子很舒服。我的心情也很轻松。男女之间，夫妻之间，也不是都会多么恩爱。我很庆幸你父皇与我这些默契。我的亲人都在朝国，我不需要谋划。而我的女儿你，也有自己的日子过。你的父皇会为你安排好。就算是他不幸走在前面了，我一个无子的太后，也会受人尊敬。所以，我完全不必担心。” “也所以，我不懂你的情情爱爱，但是我不懂，却尊重。” 二公主又擦泪，许久才道“那父皇的儿女私情给了谁？是景贤妃吗？” “或许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也或许，你父皇没有那种感情？”皇后笑道。 “那母后不委屈，我就不委屈，我一直……” 二公主一直以为，母后是很委屈的。 可能是她从未想过，还有并不想要自己夫君感情的女人。 可是，她母后不会说谎，那就是有吧。 皇后了解她，心想何止是我呢。 这后宫里，想要皇上感情的人太多了，可不想要的也不少。 真的只要感情的女人，怎么能活得下去？比如意妃。 不过，这些话还是不要说了，就叫姌儿永远心怀憧憬吧。她也可以得到她要的，她又不是后妃。 “母后支持你。”皇后笑了笑。 二公主又抱住皇后“我也支持母后。” 第0615章 摔了 因为今年去了松山，沈初柳的生辰就没好好过。皇帝倒是私底下送了东西给她的。 今年她刚晋位，本来该好好过的。 不过既然错过了，再补上也没意思。 皇帝见她这样说，也就没坚持。 只是想着多来几次吧，不能叫人多想。 夜里，两个因为酣战的缘故，睡得就晚了一点，刚睡着不久。 忽然又来敲玉芙宫大门。 银壶和两个小太监开门，看外头是长乐宫的人，就蹙眉“什么事？皇上和景贤妃娘娘睡着呢。” “哎哟，知道知道，是十三皇子，十三皇子厥过去了。玫修仪吓得什么似得，这不叫了太医，也不敢不叫皇上知道啊。”来人急切。 银壶点头表示知道了，这样的事，还真是不好不说。 过来跟前，腊八凑过来“十三皇子的事？” 今儿也是赶巧了，元宵休息，初四也难得休息。 “您看这，叫不叫皇上啊？”银壶看腊八。 腊八心里骂娘，怎么就赶上他值夜的时候了？ “不能不叫。”这要是十三皇子有个好歹，谁承担呢？ 最后还是叫了。 齐怿修蹙眉“出什么事了？” “回皇上的话，长乐宫来人，说是十三皇子厥过去了。” 齐怿修叹口气“知道了。” 这就是要去看的，腊八忙进去，不过也不敢进内室。 内室里，沈初柳睁眼“臣妾要不要去看看？” “不必，你躺着吧。腊八叫人传话，除了皇后，都不必去了。”皇帝实在是困。 沈初柳想了想，还是没昧着良心继续睡，而是起身伺候皇帝穿好衣裳“皇上也得顾着自己身子啊。” “嗯，你睡吧，朕知道了。明儿早上不必请安了，皇后半夜起来明早也不见你们了。” 沈初柳应了，披着衣裳送他出门去。 送走皇后，沈初柳躺回去“去打听打听，我睡了。” 新绿应了，伺候她躺好，很快沈初柳就睡着了。 沈初柳大概是被打扰的缘故，睡得不怎么安稳，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 另一头，皇帝到了长乐宫，玫修仪衣衫不整，她是真的吓着了。 “怎么回事？” 皇后来的比皇帝早了一点，闻言起身请安后道“长乐宫的宫女说是看见了孙更衣。” 皇帝愣了一下，孙更衣？ 死的孙更衣？ “哪个该死的胡言乱语？这样的人留着伺候谁？” “皇上，臣妾……”玫修仪哭起来“求您先看看孩子吧。” 齐怿修不想理她，不过孩子不能不管。 里头，太医已经唤醒了十三皇子，只是情形实在不好。 “回皇上，十三皇子本就体弱的很，哪经得住这样摔打……” “摔打？怎么回事？”皇后蹙眉。 奶娘已经吓得直接尿了裤子。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是……是外头惊叫，奴婢吓了一跳……手就……就抖了……” “你把十三皇子摔了？”皇后震惊。 “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 “滚！”齐怿修一脚踢过去“拉出去，按规矩处置。” 什么是不是故意的。 奶娘这种职业，你自然不管受了什么惊吓都不能把孩子摔了啊。 何况，这是皇子啊。 这奶娘是不用想好了。 那个尖叫的是玛瑙，此时跪在外头也是瑟瑟发抖。 十三皇子被摔晕这事简直像是一个笑话。 万幸孩子没事，只是本就体弱的孩子，谁知道后续如何？ 太医也是能尽力了。 怕孩子不能适应，所以只能将那一个奶娘弄走，其余三个不敢换。 怕万一换了奶水不适合就又要生病了。 皇帝皇后熬到了半夜。 皇后回了凤藻宫，皇帝居然破天荒，去了万年不去的紫林阁。 皇上恼了玫修仪这事就不必说了，没跑。 可离得近的还有哪里呢？北边，太平宫，何昭仪。 再走几步，丽德妃的临华宫。 东边听风阁，杨御女不必说了，没有资格独立接驾。印月阁李美人，失宠的。 南边，清芷阁陈小仪和沈御女，一个万年失宠，一个获罪。可再怎么样，也没人想到啊，皇帝居然去了紫林阁。 紫林阁当年可是个好地方。 那时候不少人还争这个地方呢。 因为它距离太极宫近。 后来叫这妙婕妤住了之后，多少人眼红？ 可随着这为妙婕妤沉沉浮浮，几番起落，这个紫林阁彻底成了一个冷灶。 可以说，自打三皇子生出来之后，皇帝再也没有留宿过一次。 十几年过去了。 忽然之间，皇帝去了紫林阁。 别说后宫人震惊，就是妙婕妤自己都震惊。 她披着衣裳迎接皇帝，不敢多说一句话。 好在，她这些年在宫中沉浮，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懂事还自以为是的年轻小嫔妃了。 “皇上，是直接歇着，还是用些东西？”妙婕妤问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甚至带着一点颤音。 “朕累了，歇了吧。”皇帝摆手。 妙婕妤就忙应了，多年不伺候皇帝，她实在生疏了，只能慢一点。 直到熄灯，她才敢瞧瞧松口气。 皇帝来，她甚至没有精神欣喜，就怕做错了什么。 直到听见身侧均匀的呼吸，她才缓缓想，不要这么怕，不是当年了。 当年她无奈叫孩子早产，就是知道自己可能会被留子去母。 她出身实在是不堪。 可今日不会了。 她已经好好活过这么多年，三皇子也那么大了。 虽然不能正经认回来，可也都知道了。 这样想着，她才能渐渐睡过去。 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居然在紫林阁歇了。 这简直叫人不敢相信。 妙婕妤是谁，那是失宠十几年的人，这是要复宠？ 尤其是后来进了宫的小嫔妃们，简直是震惊死了。 不过碍于皇后一早叫人传话，今日免了请安，所以众人只能憋着。 玉芙宫里，沈初柳听闻之后倒也有点诧异。 “估计是皇上夜里不想走回去，又懒得在长乐宫歇着的缘故吧。” “可也不是没地方去啊。”折梅道。 “没什么，就算是妙婕妤复宠了又如何？”沈初柳笑了笑。 “她没什么本事，总比玫修仪这样心机深沉的强多了吧？”沈初柳问。 第0616章 哈哈 这倒是。 折梅点头“主子说的很是。不过奴婢倒是看着她也未必就能复宠了。” 沈初柳也笑“皇上也不是年轻时候了。” 三皇子大了，已经大婚了。 这些年来，也算老实。皇帝就算是给了三皇子面子了。 说句实话，皇帝不是年轻时候了。自然做事也越来越稳重。 对妙婕妤这么一个虽然出身不好，但是本身没做错大事的人。还生了皇子的人，他如今宽容了几分。 偶尔就算是去了她那，又能说明什么？ 昨晚那情形，就别说皇帝在她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大概榨干了吧。 就算没有，又去看了十三皇子，要是还能有力气那什么，那也算是见了鬼。 所以这去紫林阁，就跟去哪里用了个午膳一样，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十三皇子如何？”沈初柳问。 折梅这才将昨夜的事说了，皇帝肯定是不许人乱说的，但是他们打听还是能打听出来。 沈初柳无语了“玫修仪的宫女说看见了孙更衣？” “是这么说的，估计是那丫头眼花了或者是心里有鬼，奴婢琢磨，就算有人做戏，也不可能做戏到长乐宫里面去。只是她半夜惊叫吓着了正在抱着十三皇子的奶娘。幸亏孩子是掉在榻上了，这要是地上……” 要是地上，那只怕是就没了。 沈初柳也是后怕，那是一个小生命，真没了可真是不好。 “皇上瞧着是恼了玫修仪了，不然昨夜不至于那一会都不能歇着。”尺素道。 昨夜皇帝走的时候就不早了，去了那边耽误了一会，其实就深夜里了。 早上还要早朝，实在是没必要换地方睡。 不回太极宫，就证明皇帝实在是累了。 可皇帝还是不肯留下，说明什么？ 这简直是太直接明白的打脸。 “看来，玫修仪的宠爱，也就到这里了。”沈初柳笑了笑。 这个后宫，还没有人能失宠之后再复宠的。 宁氏当年失宠之后，就再也起不来了，纵然晋位了，可皇上也再没有像过去一般去过她那里。 “这也不知是谁这么阴，看来是早就知道了当年事，这是硬憋着呢。”折梅道。 经过这些时候，大家自然也想明白了。 玫修仪虽然处置了孙更衣和自己的丫头珍珠，可还有宜婕妤跟前那个青蓝呢。 忽然就死了，不蹊跷嘛？ 谁还想不到这是玫修仪为了掩盖当年的事？ 当然了，玫修仪自己怀孕时候差点小产的事，不是她本人的话，都会被忽略的。 谁也想不到，玫修仪是灭口之余，也怕有人再害她。 “算了，你们盯着就好，我去小花园走走。”沈初柳起身。 皇帝给弄得小花园确实好，她时常流连。 如今里头的月季开的极好，她时常修剪，已经学会了打理。 时常将开了的花朵剪下来，以便叫花枝有更多养分供给更多的花。 自己屋子里倒也时常有花，是极好的事。 她自己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皇帝来了。 这才半下午呢，沈初柳意外了下，皇帝来了也进了小花园，坐着喝茶。 沈初柳忙过一阵就发现不对，太安静了。 回头看，就见皇帝虽然喝茶呢，但是明显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叹口气，将手里东西递给了丫头们，又在丫头们端来的水里洗了手。 “皇上，这离着晚膳时候还早呢，歇会吧。” “嗯？朕打搅你了？”齐怿修显然有些困倦了。 “皇上不发一言还能打搅臣妾？走吧。”沈初柳笑着拉他起来。 进了里头，齐怿修洗了洗手，躺在外间榻上才道“朕不发一言就不能打搅你了？” 沈初柳笑起来，伸手直接盖住他的眼睛“睡觉吧。” 沈初柳知道皇帝的意思，他是皇帝，有时候不发一言对人的压迫性更大。 不过，沈初柳知道他昨夜没睡好，今日又忙了一天，自然是困的啊。 皇帝也不是神仙，犯困了一样呆滞。所以一个呆滞的皇帝，她是怕什么？ 齐怿修闭上眼，感受到眼睛上的热度，伸手将她拉下来抱住“你也歇会吧。” 沈初柳嗯了一下，就这么趴在皇帝怀里。 皇帝果然是累极了，很快就睡着了。 等他睡着了，沈初柳才起身。 也不再去小花园，而是在院子里洗手。 她不经常小花园里做什么，但是偶尔做了，尺素就会拉她洗手。 就是在加了玫瑰花露的水里泡一会，然后再涂上太医们做的脂膏。 专门养护双手和双脚的。 沈初柳倒是觉得不必，但是尺素坚持。 这么着也确实管用，春日里，沈初柳的手从来不会起倒刺什么的。 可见养护有功。 擦干净手，涂上脂膏揉过，沈初柳的一双手就又是白嫩好看。 又坐在院子里看了一会书，天擦黑，沈初柳叫人去提膳摆膳。 皇帝还是被她叫醒的。 齐怿修睁眼，带着一些睡意看她“怎么了？” “唔，没事，就是外面下元宝雨了，臣妾不好自己捡，就叫皇上一道。”沈初柳认真道。 齐怿修大概愣了有一秒…… 然后大笑出声“哈哈哈，你这个嘴，你真是……” “皇上，吃饭了哟。”沈初柳笑盈盈的。 齐怿修一把将她拉过来，翻身压住“爱妃怎么这么有趣？嗯？” 沈初柳笑起来“不饿吗？” “吃你吗？”皇帝邪魅一笑。 沈初柳赶紧推“皇上，我饿！快起来了！” 齐怿修笑了笑，还是亲了亲她的脸拉着她一道起身。 皇帝中午就没吃几口怎么会不饿？ 洗了手和脸，精神多了。 晚膳自然用的不少。 吃过之后，他也不困了，索性拉着沈初柳要去御花园走走。 四月里了，天暖和的多，御花园里挂上灯，也有些看头。 两个人边走边闲聊，气氛是很好的。 齐怿修拉着沈初柳“你那小花园里还想要什么花？” “不要了，我觉得月季和蔷薇就极好，何况还给我种了牡丹。已经不少了，太多了也不好。”沈初柳道。 “你倒是不贪心。”齐怿修道。 “那就把皇上种下去吧，到了秋日里，就有无数个皇上了。”沈初柳笑起来。 第0617章 太直接了 齐怿修跟着笑了，也就她能有这奇思妙想的。 “走，去逛逛湖边。”沈初柳笑道。 湖边隔着一截就有一盏地灯，皇上要来逛，自然都要点上的。 地灯都是石头做的台子，所以夜里点上只要隔着有人看着，也不怕出事。 这灯光照着湖面，也显得湖面波光粼粼，沈初柳心情不错。 夜风微凉，吹着很是舒服。 因为没清路，自然是少不了有人来的。 所以很快，是丽德妃来了。 她倒也不是来凑热闹，只是正好就在这里。 既然知道皇上在，少不得请安。 当然了，她跟前的梅宝林是怎么回事，那就很明显了。 巧合是巧合，可这巧合不是正好？ 请安之后，丽德妃笑道“这可真是巧了，这里遇见皇上和景姐姐。” “是巧了，咱们可有些时候没这么遇见了。”沈初柳笑了笑。 “梅宝林这打扮的倒是精致。”沈初柳上下看了看。 梅宝林嘛，自然是长得好看的，今日的装扮也不像以前浮夸，精致的恰到好处。 想必是有人指点过了。 “多谢景贤妃娘娘夸赞，臣妾自然不及娘娘呢。”梅宝林羞涩道。 沈初柳笑了笑“皇上瞧，您方才说美人蕉，这是不是？” 齐怿修笑起来，眼前女子，固然是翠绿裙子配着鹅黄的袄子。 “爱妃淘气了。”齐怿修道。 “时辰不早，该回去了。”齐怿修说着就拉起沈初柳的手。 “那臣妾恭送皇上和姐姐了。”丽德妃丝毫没有纠缠的意思。 梅宝林虽然不甘心，也只能福身恭送。 “娘娘。”梅宝林瞧着皇帝走远了，才直起身。 “怎么了？不过是巧遇，你真贴上去，景贤妃能不抽你？”丽德妃笑了笑“万事不能心急。” “是，德妃娘娘说的是。臣妾只是……臣妾年轻，多谢您指点了。”梅宝林低头，姿态很低。 “啧。不必这样，皇上是什么人？你真贴上去了，他能喜欢？”丽德妃其实不喜欢别人暗示自己老了，谁喜欢呢？ 可没办法。 “好了，继续走走吧。日后会有机会的。”丽德妃道。 梅宝林只好将不甘心藏住，年轻的小嫔妃们，哪有几个能沉住气的？ 可沉不住气又如何？ 另一头，回了玉芙宫，洗漱过躺在榻上皇帝才道“爱妃不喜欢梅宝林？” “不喜欢，不喜欢梅宝林，不喜欢丽德妃，不喜欢谦淑妃，不喜欢宁妃不喜欢顺……唔……” 齐怿修捂着她的嘴“没一句实话，睡觉。” “皇上您没事吃点药吧。”沈初柳被放开之后嘟囔。 皇帝不理她，径自闭眼。 沈初柳也渐渐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请安的时候，妙婕妤的处境就很微妙。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依旧是不肯放过她。 没人替她解围。 不管她多尴尬，她都只能忍着，其实比起十几年前来，这已经很好了。 毕竟她是个婕妤了，毕竟她有儿子。 “听说昨晚上皇上和景姐姐逛园子去了？”宁妃忽然问。 “是啊。”沈初柳知道，她还有后话。 果然，宁妃道“这丽姐姐和梅宝林可也巧了啊，哎，我怎么就没这个运气撞见皇上？” “妹妹想撞见皇上还不容易？御花园里守着就是了。”丽德妃倒是不客气笑道“毕竟我守了一夜呢。” 这话真真假假，宁妃也只是笑了笑。 “守着有什么用？皇上瞧见梅宝林了没？我说丽德妃，那可真出息，这就培养年轻的嫔妃了？”谦淑妃不客气的奚落。 “瞧您说的。好歹皇上还肯往我这临华宫来。倒是不知道福阳宫里，几年没见皇上了？哦，不对，上回谦淑妃姐姐不是盛装打扮去了太极宫么？干嘛去来着？”丽德妃笑起来。 “干嘛去？挨骂？”沈初柳跟着笑。 “你！”谦淑妃怒极，可如今身份不同，想随便发火都不能了。 只好压住火气“景贤妃和丽德妃倒是关系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亲如姐妹呢，景贤妃自己的妹妹都不管的人，倒是与丽德妃这么好了？” “你们两位做戏也做的太假了，都是有十几岁皇子的人了，装什么好姐妹？” “照你这意思，后宫有儿子的就不能是姐妹了？这话倒是跟皇上说说才好呢。”沈初柳淡淡的。 “景贤妃你一辈子就会找皇帝是吧？”谦淑妃更怒了。 这话就是急切了，其实沈初柳一般出了事先自己解决的时候多…… “那不然呢？我找皇上，皇上肯听我说，我怎么不找？你生气啊。你也找啊。”沈初柳不介意的笑起来。 她的宗旨就是要么不开口，要么气死她。 谦淑妃哼了一声“臣妾自是不如景贤妃的。” 这话，就带着服软了。 沈初柳便也就不继续说什么了。 她们争吵过了，皇后才姗姗来迟。 反正一年四季里，没事的时候都这样，说几句话就散了。 沈初柳正要上撵的时候忽然听见喧闹。 回头看去，是玫修仪出来的时候，竟是被后头的宜婕妤撞了一下。 差点就摔倒了。 她当时便竖起了眉毛“你眼瞎了！” 她这些时候心情很不好，自然口气也不好。 “没看见修仪娘娘，是臣妾的不是，娘娘只管罚吧。”宜婕妤说着，就要跪下。 忙被玫修仪的人扶着“婕妤这是做什么，这里可是凤藻宫呢。” “哪怕就是太极宫，错了就要承担不是吗？”宜婕妤看着玫修仪。 “妹妹哪里话。我也是被你撞疼了才叫了一下，好了好了，怎么能这么大气性？快好好回去吧。”玫修仪翻脸比翻书快，笑呵呵的拉着宜婕妤。 宜婕妤不叫她拉着，甩开她“既然娘娘不罚，那臣妾就走了。” 玫修仪尴尬了一下，不过还是笑着道“回去吧，瞧你就是没睡好。” 沈初柳看完，回身上了撵，往回走去。 回到了玉芙宫，折梅道“这宜婕妤也是太直接了。” “俗话说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她这是伤人八百，自损一千。”沈初柳道。 第0618章 渣 “是啊，玫修仪是什么样子的人，她这样，惊动了玫修仪，只怕是更不好了。”折梅道。 “盯着点吧。”沈初柳笑了笑“对了，之前孙更衣跟妍昭媛那边的丫头有关那事，去告诉皇后吧。” “是，主子是觉得，这回的事跟妍昭媛有关吗？”折梅问。 “有关没关不知道，反正就算这回没关系，以前也不好说。”沈初柳笑了笑“我虽然不屑背后做什么，不过我知道的是也不好瞒着。这三位，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就宜婕妤傻乎乎的，可如今看，心里有了恨意，也要自己出头了。” “妍昭媛倒是干净。只是这雁过留声的事，只要是做了，怕就躲不过。”折梅道。 沈初柳点头“好好盯住瑞庆宫，我这里也就罢了，别叫他们伸手太长了。” “主子放心，瑞庆宫如今也不是过去了，又有咱们家三爷在跟前呢。” 三爷说的自然是沈清凌，有人叫三公子，有人叫三爷，也有人叫沈统领。 “三哥回来之后。倒是确实有利。” 至少，他在御前行走，对于瑞庆宫也看的严。 不必多想，他定然是会在意六皇子跟前的。 何况，六皇子的侍卫都是他调教的。 “咱们六殿下身子好多了，如今走路也正常了，只是不能做什么太剧烈的运动。再过半个多月估摸就好全了。”折梅又道。 沈初柳听见这个当然高兴。 于是中午时候，六皇子过来，沈初柳就问过他。 知道他如今不疼了，就很是安心。 也确实蛮久了，这都四月了。 如今除非撞到或者怎么样，不然就不疼了。 不疼了的六皇子死活不叫他娘看了，太医的意思是，这疤痕怕是要个一年半载才能消失的。 沈初柳嘴上说的是“该，叫他留着，不留着不长记性。” 可心里也是松口气。 哪个正常的母亲愿意自己孩子身上留下疤痕？ 那证明他的伤害似乎一直都没有好。 六皇子本人一点都不在意这个。 倒是兴致勃勃“娘，您是不是想叫我娶裴君啊？” 沈初柳诧异“这话哪里听的？” “没有哪里听，娘对她好我又不是不知道。还给起名字。”六皇子纠结道“裴君也很好，裴家也好。” “那你皱眉是几个意思？”沈初柳看他。 “就不知道啊，哎，我这么俊美。感觉她们配不上我。”六皇子惆怅起来。 沈初柳愣是有几秒说不出话。 “不是，咱们好好说道说道。你这么俊美？你跟你爹长得一样，你爹都没说过这话。你是多自恋？”沈初柳瞪眼。 “不一样不一样。”六皇子笑哈哈的“我爹那会吧，日子不好过，哪里顾得上这些？” 他小小声“能娶媳妇就不错了。” 沈初柳无语了半晌，拍他一巴掌后背“熊孩子，这话不许乱说。” “哎哟，不说不说，轻点啊娘……” “该你疼。”沈初柳说着，忽然又问“什么叫她们？” “她们是谁们？” “咳咳，那什么哈哈哈……”六皇子一口茶呛在嗓子眼里，咳嗽半晌“哎哟我的娘哎，您怎么反应这么快了！” “没谁，就那么一说嘛……” 六皇子说不下去了，看着他娘那凌厉的眼神小小声“嗨，就……就裴君啊，沈家姐姐啊，还有……荣宁什么的。” …… “你娘我是真不知道啊，荣宁你也看过了？”沈初柳深吸一口气。 “看了。”六皇子笑起来。 “你倒是只看眼缘？”沈初柳失笑“也不怕娶个媳妇帮不了你？” “不怕，父皇怎么会只看这个。瞧二哥丢人不丢人，指望着靠娶妻纳妾打江山。父皇才瞧不起她呢。”六皇子道。 沈初柳摇摇头“你呀，还没开窍。过两年再说吧。” 沈初柳看了看，这孩子大约是只看容貌的。也证明还是小。 裴君嘛，自然不丑，但是也不算太美。 就是个中人之姿吧。 不过，要是六皇子不喜欢就算了，没得害了人家姑娘。 六皇子现在才不在意这个呢，吃了饭就又跑了。 精神好的不得了。 沈初柳问过太医之后也就放了心，照旧放养去了。 半夜开始居然下起雷雨来，到了早上时候，转了大雨，也没停的意思。 皇后叫人传话，免了请安。 沈初柳就顺理成章赖床了。 直到半上午才起来。 外头雨这会子小了，但是依旧不停，淅淅沥沥的下着。 她伸手感受了一下夹着雨丝的风然后道“今年还没这么下过雨呢吧？” “是呢。主子冷不冷啊？”尺素说着，在沈初柳手背上碰了一下“还好。” “主子，元宵回来了。”这会子开着窗户呢，赠春瞧见照壁那边，元宵进来了。 元宵跑了几步，到了阶前“主子，出事了。” 沈初柳叹口气“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出什么事了？” “宜婕妤将玫修仪绊倒，玫修仪伤了额头。还就在凤藻宫外头的宫道上。” “不是免了请安？怎么还有这事？”沈初柳问。 “回主子的话，是免了，但是一处处通知的，这……许是她们那边晚了？”元宵道。 沈初柳点头，却又笑了“宜婕妤那晚了也就算了，玫修仪也晚了？这两个人一个住西边怡和宫，一个住东边长乐宫。竟也能撞一起。” “是啊，可就这么巧，这事有一会了，皇后娘娘没通知后宫。”元宵道。 “嗯，既然没通知，就当不知道，她伤的如何？”沈初柳问。 “说是见了血的，具体如何，没人知道。”元宵道。 “真下的去手。”沈初柳冷笑。 “是啊，这可也是大事，宜婕妤太冲动了。”尺素道。 元宵看了尺素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去吧。”沈初柳摆手。 元宵就又撑开伞出去了。 “他说的是玫修仪。”沈初柳看尺素。 尺素愣了一下也就明白了“……对自己这么狠？” “她这一把好牌已经打成渣了，这时候不恨怎么能行？可惜了……” 第0619章 苦肉计 皇帝从来就不是个吃苦肉计的主。 果不其然，皇帝丝毫没有要去看玫修仪的意思。 这件事全权交给皇后处置了。 既然是意外，那就按照意外来处置。 宜婕妤是低位，惹了高位自然也要罚，不过是不痛不痒的三个月月例银子罢了。 玫修仪伤了额头，倒是不严重，只是也要挂彩个个把月了。 “着急，就要出错。她走的太快了。”吉云轩里，妍昭媛正在喂鱼。 她白玉一般的指间捻着鱼食，一粒一粒的丢在鱼缸里。 看着下面的鱼抢食，心情很好的样子。 “主子说的很是，玫修仪是急切了，这段时间她做的一切皇上都看在眼里，只怕是心里早就有数了。”沐雨道。 “所以说，走在前面又能有什么用处呢？”妍昭媛笑了笑。 索性将手中一小把鱼食全丢进去，这一下所有的鱼都吃到了。 “既然她自己肯下这样的功夫，就帮她一把。容貌既然不想要了，就不必要了。” “是。”沐雨应着出去了。 沐荷上前，伺候她洗手“玫修仪不成了，这日后，也没人跟您争。” 她说的，自然是年轻的嫔妃里了。 妍昭媛摸着肚子，面上一派平静“以后的事，我不知道，至少，我不想去承安寺过日子。” 后宫嫔妃，如果无所出，也没有特别旨意，将来都是要去承安寺的。 说是养老，可谁不知道那其中苦楚？ 所以她只能往上走，爬的高一些，就能站得稳。 以前她不怀孕的时候，想的是如何能怀孕，如今怀孕了，也要想怎么生出来。 以后，或许还会求别的，人的**不就是这么一步步膨胀起来的吗？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她野心比我大。我们同时进了宫，她视我为仇敌。”妍昭媛没继续说下去了。 不过沐荷清楚，她想说的是，那不如我自己先下手吧。 诚然，她是成功的。 这样一件事，像是大事，却无声无息的就这么过去了。 皇上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玫修仪自己也是失落极了。 皇帝花在朝政上的时间又明显多了起来，他确实正经开始要确定太子人选了。 于是，这一年北巡，他又将皇子们带出去了。 四月下半月出去，要六月或者七月才回来。 临走的时候，沈初柳与六皇子用膳，什么都没吩咐他。 六皇子却自己道“娘您不要担心我，我知道老实点了。” “嗯，去吧，照顾好自己就是了。”沈初柳拍他的头。 六皇子使劲抱了抱自己的母妃，然后跑出去了。 明日一早起程，他也不用母亲送了。 入夜的时候皇帝竟来了。 沈初柳诧异了一下。 皇帝此番出去，一个嫔妃也不带，这就叫人知道，他是专心看皇子们的本事。 这会子他不去皇后那，倒是来了这里…… 好吧，倒也没人规定临走一天必须皇后那，别是回来第一天来就好了。 伺候皇帝用了晚膳，沈初柳就说了六皇子明日走不用她送的话。 “琰儿大了，不送也好。”齐怿修道“你不必担心，这回出去有朕。他想闯祸也难。” “我不担心，皇上出去也要注意身子。别只管着忙。”沈初柳给他倒茶。 齐怿修看着她忙活笑了笑“朕自然知道。” 沈初柳看他说话的时候有点什么没说的样子，将茶递过去也没问。 只是自己坐在另一边也喝茶。 皇帝喝了几口之后，还是道“皇子十岁后就可以立储。如今，这几个都十三了。” 沈初柳嗯了一声“皇上是想立太子了。这臣妾知道。” “嗯，知道就好。”齐怿修又说了这么一句，就换了话题。 “这回不带你出去，来年要想去就带你。” 沈初柳点头“以后机会多。” 齐怿修深深看了她几眼，笑了笑，没在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喝茶。 夜里，皇帝什么都没做，只是揽着她睡觉。 早上起来，皇帝看着她跪坐在榻上给他整理衣裳，便道“朕过些时候回来。” “皇上在外照顾好自己，没带人去，就叫初四他们尽心吧。” “嗯。”齐怿修只是低头看她柔软的发丝，最后什么都没说。 出去的时候，皇帝想，琰儿适合做太子吗？ 这一点，他还不确定，但是有一点是很确定的。 他确实很喜欢这个孩子。 这几个月里，这孩子对所有他叫人送去的誊抄折子和文书的见解都叫他满意。 虽然，很多时候是幼稚又想当然的，那是少年意气。 不过，他也有过十三岁。 不得不说，这孩子甚至比他的十三岁更厉害些。 齐怿修客观理智的将自己抽离出来去分析这个孩子。 他想，他的十三岁，跟琰儿其实不能比。 因为他从小生活的艰难，几次三番被人暗害，父皇不喜欢自己，母妃也不能护得住自己。 可琰儿不同。 虽然他也经历过被害，可毕竟没那么可怕。 齐怿修想，他从小就疼爱齐琰。 而琰儿的母亲，更是厉害的，从来护得住他。 从来就不是一个叫他处处隐忍的母亲，比如琰儿六岁那年落水。 他的母亲绝不是那种孩子受苦就哭哭啼啼等着人怜惜的母亲，而是身体力行的替他报仇。 告诉他这个皇帝，她的底线在哪里。 也告诉了琰儿，她的母亲对他是如何好。 所以，琰儿成长的肆无忌惮，成长的骄傲又自信。 可他同时又懂得谦逊，懂得学习。 更可爱的是，他从不会因为自己是皇帝，就什么都顺从。不懂了问，不解了说。 做错事从不是表面承认内里不服气。而是如果不服气，他会说出来，求一个答案。 琰儿，真的很好。 齐怿修轻轻的叩着御撵，一言不发。 初四猜不透皇上想什么，皇上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就也只能当没看见。 初四又哪里知道，皇上想的，是大懿朝的未来。 哪一个皇子能做太子，这真是一件大事啊。 或许，就直接影响了大懿朝的未来走向。 这样的大事，作为皇帝，也不敢轻忽。 第0620章 北巡 皇后还是带着嫔妃们送了一下，不过也是在太极宫外站了一会。 皇帝就带着皇子们走了。 这一回，从二皇子到十皇子全部带走了。 多数嫔妃心里有数，皇上是正式开始将立太子这件事放在明面上了。 当然也有不懂的，可不懂的这会子也该从别人的表现中看懂了。 只要心里有那个念头，后宫嫔妃就不会冷静。 这一点，哪怕是沈初柳也明白的。 她再想昨夜皇帝的话。 她回玉芙宫的时候一直想，如果琰儿要做太子，最大的阻碍是什么呢？ 琰儿很出色，这一点皇帝知道。 可琰儿如果说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外戚吧。 强是有点，可太强就不是。 皇帝其实很好了，毕竟他还没有生出那种皇帝特有的疑心病来。 可如今没有，以后会不会有呢？ 那么，琰儿拥有沈家和裴家这样天然的优势有朝一日会不会成为劣势？ 可皇帝…… 沈初柳前几年本以为皇帝是要叫沈家渐渐退下去的。 可皇帝不仅没叫退，甚至将沈家两代人都弄在眼前。 甚至，沈清凌这几年越发在皇帝跟前的脸。 这样能在御前带兵器的人，是皇帝十分信任的。 而裴家。 裴建成老臣入阁，裴霁还年轻，可俨然又是一个未来的裴阁老。 沈初柳忽然想到，其实六皇子这声势足以做太子了。 这几年，她身在局中，竟是没这个自觉。 是啊，不管沈家裴家是不是只忠心皇上，可与沈初柳这个人的血缘是不能断的。 他们不会主动说六皇子可以做太子了。 可如果别的皇子被举荐呢？ 这几年没动静是为什么？ 难道没人想站队？ 不…… 不是。 而是，多数人都不敢动。 裴家俨然是文官魁首，又是皇子老师。 沈家虽然不再手握重兵了，可沈清凌却站在了御前。 而沈忠也进了武华阁。 沈初柳轻轻摇摇头，这样的情况下，那些想拥立别的皇子的人，敢轻易动吗？ 下了撵，沈初柳又进了小花园。 这里安静漂亮，最是适合思考。 她想，那么皇帝是什么意思呢？是也想立琰儿？ 还是…… 可皇帝那样的人，如果不想，又何必提起？ 沈初柳很冷静的想，其实这几年皇帝对她们母子很好。确实是好。 不涉及什么爱与不爱的话，皇帝实在是厚待她们了。 说句难听的，如果只是做戏，很多事皇帝没必要做。 她很清楚皇帝并不是做戏。 索然皇帝人前人后爱妃长爱妃短的，可那其实更是一种习惯。 皇帝从年轻时候就维持的一种习惯。 皇帝的变化其实越来越多了，比如他如今懒得对自己没兴趣或者是厌烦的人多说一句话。 可前些年，皇帝还能与做错事的嫔妃做戏。 沈初柳深吸一口气，决定不想了。 等吧，再等几个月，等皇帝回来，是是非非也就该有个苗头了。 她开始收拾花花草草，果然这种事做起来就容易叫人静心。 皇帝此番出去，带着皇子们沿途视察了农田，水利。 一路北上，直至辽城府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底了。 皇子们一个个也被晒的跟猴子一样。 不过精神头也足，不足也得装的足，其实皇子更清楚，他们面临什么。 当然了，也有人比较淡定的装，有的就比较坐不住。 这种时候，沈初柳会担心，齐琰也一样。 他虽然知道自己有胜算，可毕竟没结果就不好说。 如二皇子，就显而易见的浮躁。 甚至对着当地官员都是一副我很好说话的样子，叫人看着很是辣眼睛。 弟弟们不忍直视，不过也最不担心他，如果这人要能成了事，那大懿朝算是没指望了。 齐怿修从出宫起就没有对皇子们的行为做出任何表示。 大有随便的意思。 可其实这样更难，皇子们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叫父皇满意。 这时候，就体现出齐琰的优点来了。 毕竟沈初柳带着不一样的思想，从小对孩子的影响是很大的。 比如说，她就说过，如果你不能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对的，就不要管是不是对的，就去做你觉得是对的事就好了。 坦然一点。 于是此时，他就很坦然，如果不确定了，就会问。 不一定是问齐怿修，随行官员很多，他可以问户部的人，工部的人。 但凡与农桑有关的，想问尽可以张嘴。 再说了，齐琰对自己定位很准确，就是想了解一下百姓生活。 难不成堂堂一个皇子，还去学百姓种地不成？ 本末倒置了。 大概是觉得他这样是对的，所以其他皇子也渐渐学他。 一路上可叫随行官员们忙的不轻。 生怕哪句话没说好就叫皇子们误会了，叫皇上不高兴了。 心惊胆战到了辽城府，随行的官员们总算松口气，天爷啊。再问下去，他们都觉得这些年官儿白当了。 而齐怿修心里自然有一个本子，记着皇子们的事呢。 九皇子一路上都很紧张，他也跟着哥哥们做这些事，可心里其实是有些茫然的。 临出发之前，母妃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好好表现。 可他其实不知道该怎么表现。 他一直很怕父皇，如今出来就更怕了。 母妃说，父皇就要立太子了，他如果不能好好表现，就不会立他。 还有母妃说，日后要不是他做太子，他的下场就如鹿王一样。 越是这样说，九皇子就越是紧张。 他真的怕父皇，也怕几个哥哥们。 可他想做太子，太子就是以后的皇帝，他当然想。 这左右的思绪，令他十分纠结难受。 “殿下，您也该往皇上跟前多走动走动。”太监提醒他。 这都是贞充仪的吩咐。 前些年，作为李太后娘娘的侄女，贞充仪自然是不能叫人小看的。 九皇子也不同。 可如今…… 后宫里还真没谁敢斩钉截铁的说这个话了。 所以，他们按着贞充仪的意思做事，可有没有用，谁也不敢说。 九皇子苦着脸，只好应了，可怎么去，去做什么，就又要纠结很久。 万幸奴才们也不催，这令他能好受一些。 他却不知道，奴才们不催，只是因为他们也没什么信心。 第0621章 长见识 九皇子这边踌躇不前。 六皇子见皇帝可一点也不犹豫。 后头还跟着小尾巴八皇子。 八皇子如今还是反应慢，不过很是听懂事了。 个子虽然长得不快，但是也明显长高了些。 六皇子是来求父皇允许他明日出去走走的。 “想去做什么？”齐怿修问。 “儿子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想去看看，看看外头怎么过日子的。好奇的不行。父皇我带着侍卫去好不好？”六皇子笑嘻嘻。 “想去就去吧，明着去。”齐怿修道。 “呃……那不好吧，明着去肯定打搅百姓过日子。再说了，明着去就都看不到了。”六皇子撒娇“父皇……” “朕都没见你给你娘这么撒娇过！” 九皇子过来候着的时候，就听见这么一句。 他心里还挺不舒服的。 原来私下里，父皇都叫齐琰叫景贤妃娘的啊？ “父皇就答应我呗，我保证不出乱子。”六皇子继续撒娇。 八皇子也眼巴巴瞅着自己父皇。 齐怿修真是顶不住“去吧去吧，老实些，早些回。” “是，多谢父皇。”六皇子瞬间满意笑了。 很快带着八弟出去。 出去的时候瞧见九皇子。 九皇子忙见礼“六哥，八哥。” “嗯，父皇这会子有空了，你去吧。”说罢，六皇子就走了。 丝毫没在意九皇子站在那怨念都要化为实质了。 一样是皇子，你凭什么高高在上啊！ 不过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怨念的进去了。 他跟皇帝之间，自然不敢那么随意了，就是来关心皇帝身体了。 皇帝倒也没打击他，只是看他那样子，也没兴趣多说，勉励几句就叫出去了。 齐怿修挺失望的。 小时候他对齐珏也满意，这孩子健健康康的。 可越是长大，越是不堪。 被他那个母妃惯得不成体统。而且越是长大就越是看出资质，这孩子……倒不是说不聪明，只是各方各面，难当大任。 光是娇气这一点，就不够一个太子或者皇帝的标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齐琰。 其实上次打他皇帝也是看出很多的。 齐琰自己知道自己要承受什么。或许他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就想到了。 八十板子，就算他心里估算他会放水，难道就不怕了？ 不，他一定也很怕。 可是不管怎么怕，他咬牙撑着，没有一句求饶求父皇不打的话。 哪怕他母妃那么得宠，他也没有一句求母妃救命的话。 这一点，是齐珏不具备的。 其实齐珏在几次受伤生病之后的表现都已经叫齐怿修不满意了。 他也早就失去了可以角逐太子之位的资格。 只是齐怿修除了是皇帝，也是父亲，不会因为只要一个太子，就不要儿子了。 六皇子和八皇子出去之后，就自称六公子和八公子。 并且十分作死的，要去青楼听曲子。 所有听见这个的侍卫都是一脸你在逗我？ 齐琰打开折扇“啧！瞧你们一个个的，我还能有什么心思？自古这青楼里可是消息最多了，去长见识不好？” 侍卫们无言以对。 于是最后，换上便装，两个小公子带着四个侍卫就进了辽城府最大的青楼。 他们这头进了青楼，行宫里，皇子们很快就知道了。 别提多高兴了，这关头，老六是作死啊。 于是恨不能马上告诉皇帝。 不过，他们知道了，皇帝还能不知道？ 他其实也清楚，琰儿还没开窍呢，不会去做那些狎妓的事的。 不过这孩子的脑子他还是失笑“这是谁跟他说青楼里消息多？” 初四也是震惊了“这奴才不知道啊。” 齐怿修笑起来“难怪他娘说他是个熊孩子，真不假。这孩子就不怕朕恼了。” 初四想了想道“许是，殿下知道皇上也知道他是做什么去了？” 这话绕口，可皇帝还是听明白了。 随即摇摇头“罢了，小孩子家家的，好奇也是有的。” 青楼里，齐琰摇着扇子，面前桌上摆着金锭子“小爷我来听曲子的，来吧。” 老鸨子什么眼神，这一看就不是本地的公子，何况还小。 也不敢做那些引诱的事，心想这小爷是想做点什么？ 不过还是忙不迭叫人置办酒菜，然后叫几个清官人上来唱曲子。 还吩咐了不许唱淫词艳曲，只选好听的来。 能做成最大的一家青楼，老鸨自然最会看眼色，也知道眉高眼低。什么人什么样什么待遇，她门儿清。 最后，齐琰果然对这个老鸨兴趣最大，直接将她叫过来喝茶“这位妈妈，你果然是个玲珑人。我呢还小，自然不是来狎妓的。我这初来乍到的，消息不通啊。就想问问您这辽城府里有什么事。” 说着将金子一推“您只管讲讲故事，我就爱听故事。说的好，都是您的。说不好也是您的。” 老鸨心说您可别闹了，这要是说不好，还能是我的？ 不过，老鸨如果有特技，这会子就该在头顶上点亮一个电灯泡了。 谁还不知，皇上带着皇子们来了！ 这小爷通身气度，打扮，样貌…… 老鸨觉得自己知道了。 怎么称呼来着？六公子？八公子？ 哦，谁人不知，皇上的六皇子出自景贤妃，顶得宠的。 瞧着说话的样子，保不齐就是了吧？ 老鸨子心里清楚，皇子们想知道的，定然是这里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有什么？ 她说了还能有人知道？ 何况这位小爷怎么说的？听故事？ 嗨！ 老鸨子想，老娘纵横江湖几十年了，就会讲故事！ 于是最后，六皇子和八皇子从青楼出来，六皇子心满意足。 “走吧，回去了。” 侍卫们也是无语。 主要是这位小公子也没避开他们啊。 晚间，齐怿修也没问六皇子去哪里了。六皇子自己也没掖着藏着。反正光明正大。 其他皇子着急，可也没用，父皇什么都没说啊。 当然了，六皇子不可能只是去走走。 齐怿修心里清楚，这小子啊，换着花样撒娇呢。 父子两个都默契的没再提起这件事。 下一回，六皇子也不去青楼了，辽城府里到处走走也是一样长见识嘛。 第0622章 伤 皇帝只是看着，皇子们在辽城府这些时候，也算出尽百宝。 大约除了天生胆子大的六皇子和傻乎乎的八皇子以外，其他人都比较紧张。 可是人吧，越是想要竭力表现自己的好处，就越是刻意。 笨拙。 皇城里，后宫倒是安静。 之前闹出事的玫修仪如今也沉寂下来了，借着养伤的名义闭门不出。 天气渐渐热了，五月底，她烦躁的看镜子“不就一个小伤口嘛，怎么就反复好不了了？” “主子，您息怒，太医说是饮食的缘故，那些不能吃的都换了。”抚月忙道。 这些时候，整个长乐宫都低气压。 按理说，玫修仪这伤口早就该好了，可偏就是一直好不了。 甚至还有越来越不好的趋向…… 玫修仪砸了一个名贵的镜子。 这还是之前皇上赏赐的。 如这样的小手把镜还是难得的东西呢。 “叫太医来。”玫修仪深吸一口气，她毕竟是个聪明的，自己就做鬼害人，如今怎么还能想不到是被人害？ 额头上的伤口原本没多深，大半只是擦伤，只有一处略有些深。 可太医一开始说的是不会留疤的。 但如今，太医的话，却不一样了。 很快，太医到了，玫修仪直言不讳“我这伤处，是要留疤吗？” 太医心说瞒不住了，斟酌半晌才道“这臣尽力医治，想来是不碍事的。” “什么叫不碍事，是不是留疤一句话的事，你直说吧。本宫也不过一个修仪，还不会杀了你。”玫修仪怒道。 太医叹气“回修仪娘娘的话，这原本不至于，只是这些时候饮食上您没注意，如今也不好说，好好用药还有救。就不敢一定说会留疤。” 玫修仪深吸一口气“那就给我好好用药。” “是，您一定要注意饮食，千万不能在沾染发物。也不能吃颜色太重的食物。”太医又道。 玫修仪应了。 送走了太医，她深吸气“前些时候的食物，是怎么回事？” 她毕竟不是个懂医术的，吃的上，也不是什么都知道该不该吃。 所以这些时候，一直吃了发物自己却不知道，整个长乐宫的奴婢也不知道。 因这个，就连抚琴都被打板子了。 整个长乐宫也是噤若寒蝉。 “回主子，是膳房那边做的……”抚月叹气“之前奴婢们也问过了，说您这里没有特地吩咐，他们已经是避开了一些东西了。” 玫修仪深吸一口气“我没吩咐……” “主子，只怕是后头有人算计您。”抚月心惊肉跳道。 “呵，我还能不知道这个。只是明着叫膳房这么做，是谁这么大胆子？”玫修仪问。 “这，奴婢们实在是查不出，膳房的人也是精怪的很。”这都不算个错处。 主要是，这些时候玫修仪做的事多了，虽然没有什么把柄吧，但是皇上皇后娘娘又不傻。 这时候她就算是失宠了。 膳房拿捏一下还不是方便的很？ 玫修仪看着伤口处，刚涂药，还是疼的，半个额头都肿了。 她深吸一口气，心想暂时管不了了，先把伤养好是正经。 如今她越来越后悔不该用这个苦肉计了。 这可真是馊主意一个。 想到这里，又把抚琴恨上了，都是那蠢丫头的计策。 这会子还没事，入夜刚睡下不久，玫修仪就活活疼醒来了。 惨叫着捂着额头。 丫头们进来点灯细看，都吓了一跳。 饶是夜里这种昏暗的灯光下，都看得出玫修仪额头肿得更厉害，伤口处简直不能看了。 像是溃烂了起来，白天还没这么严重呢。 忙连夜叫太医，太医也是吓了一跳“这是抹了什么？” 忙去找那药膏，药膏还在，可药膏里头的东西，却不是白天那种东西。 “这……这是什么？”太医都惊讶了。 他闻过之后蹙眉“这是加了什么东西？” 玫修仪疼的眼泪都下来了“你拿来的你不知道吗？” 太医叹气“臣下午给您用的哪里是这东西，您不觉得味道不对？”太医冤枉死了。 玫修仪一愣，随即大怒“谁动过了？” “回……回主子，奴婢动过。”抚月忙跪下，她也是惊得不轻。 整个屋子里，就她动过了。 抚月是从家里跟来的，自然是信得过的。 玫修仪额头突突的跳“先看看我的伤。” 太医叹气“这必须用酒洗洗了。” 谁知道是什么。 很快，拿来烈酒，玫修仪疼的惨叫不止，可不洗洗的话，只怕伤口更是不好了。 好不容易洗完了，太医叫人回去重新拿了药膏给她，却不许现在就用“先不要上药，晾着吧，如今上药更不好了。” 抚月跪着没看出什么来，站在跟前的抚书却已经心惊不已。 主子的伤口……看见骨头了。 太医自然也不会看不见，也没提起什么疤痕的事来。 玫修仪自己甚至都没问。 她也隐约知道会留疤了。 如今只怕不是留疤的事，这药膏有问题的话，她会不会有别的危险？ “这药是你拿来的，如今你还拿回去。本宫的身子要是有什么不适，太医你知道的。”玫修仪冷静的道。 她自然知道太医会做这种事，可是此时她就是要绑着太医。 不然她怎么找这个事？ 天亮后，她势必是要去找皇后的。 太可怕了，愿意为膳食上就是最大的陷阱了，没想到，那只是个开始。 玫修仪比任何时候还清楚自己此时落入了什么境地。 皇上不在皇城，可就算是在，他会给自己做主吗？ 是谁对她出手的？ 妍昭媛？ 景贤妃？ 丽德妃？ 宜婕妤？太多了。 她甚至清醒的感觉到了此时，她的处境是如何的。这叫四面楚歌。 太医叹气，只好应了“臣回去好好查一查到底这是什么。” 他知道玫修仪想知道的是什么，于是道。 “抚月你跟去。”玫修仪道。 抚月忙起身跟着，她松口气，至少主子还是信任她的。 到底是谁做的，她一定要帮着主子查出来，太可怕了。 长乐宫里，究竟有多少人对主子有恶意啊？ 第0623章 无辜 到了早上，各处就都知道了昨夜的事。 主要是大半夜的叫太医，这动静也瞒不住谁。 沈初柳一边叫丫头给梳头，一边听银壶汇报这些事。 “嗯，这意思是，真要留下疤痕了？” “回主子的话，只怕不光是留疤，这疤痕还不小。说是伤处见了骨头了。”银壶道。 “额头上没肉，可不容易就见了骨头么。”沈初柳道。 “主子说的是，那李太医将药膏拿回去也查验清楚了，里头加了一种能叫人伤口溃烂的东西，像是一种鱼类的脂膏。倒是不难的。好人吃了都没事的。只是伤处抹上去就不得了了。”银壶道。 “先是膳房，后是太医署。这玫修仪倒是劳动了不少人。”沈初柳笑了笑。 “我知道了，摆膳吧。”她摆摆手。 银壶就应了出去摆膳。 等沈初柳打扮好，外头膳食已经摆好了。 先用了膳，就出门请安去。 姚充媛就在那候着，见了她请安，两人一起走。 路上也没说什么，一路往凤藻宫去，一早上大家的话题就是一个玫修仪。 玫修仪不来也不行了，这么大的事呢，除非她自己不在乎。 她冷着脸来，该请安请安，只是额头上用一块棉布裹着，什么都看不见。 可她的左眼竟然肿了。 这是因为额头肿了的缘故，导致这半边脸都肿了。 虽然看得出她上了粉，可还是很明显。 这一早起，还不知什么样子呢。 也是狼狈的紧了。 众人自然有想笑的，或者是不敢笑憋着的。 玫修仪这会子也没心情找谁的麻烦，谁问话也只是敷衍。 今日养胎的妍昭媛也出来了。 皇后也没故意等，很快就出来了。 请安后，玫修仪就跪在当地将这些事说了“求娘娘为我做主。” “嗯，你长乐宫里谁背主，查出来了？”皇后问。 皇后显然不着急。 她从来不着急。 “臣妾自会查明，只是膳房明知臣妾受伤还给臣妾上这些发物，也委实可恨。太医署那边药膏有问题，臣妾实在是没想到。”她就是要栽这一下。 很快，李太医到了，心里叹气。 不过他可不承认。 幸亏昨儿来送药的时候还有个小太监作证。是他从太医署那边带来的小徒弟。 这药明显是动过了的。 玫修仪一边不否认自己那有内奸，一边又要说是太医的缘故，所有人就心里都有数了。 皇后叫人查太医署，不过也叫人查了膳房。 膳房嘛，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说的是因为玫修仪没有特地吩咐，所以他们已经避开了不少不能吃的。 实在不是故意的。 并说如果是轻伤，也不至于不能吃。 皇后意思了意思，罚了一个月月银。 玫修仪也没法，要是得罪深了，日后更难过了。 如今一切，就都是长乐宫了。 沈初柳道“既然长乐宫有问题，就好好查吧。上回那是，都像是搜宫了。怎么还出错？这两个月，玫修仪你这长乐宫出的乱子多了些。” “是啊，先是孙更衣和你的丫头没了，紧接着又是丫头看见了孙更衣，奶娘摔了孩子。如今又是有人害你。啧。”丽德妃摇摇头“我听说啊，这妇人有时候生产了孩子之后，会有一众病症，就是紧张过度。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害自己。你这莫不是就这个病？” 沈初柳挑眉，心说这是说产后抑郁？ “丽德妃娘娘，臣妾没有病，臣妾这里出的事都是实实在在的，哪里就有病了。”玫修仪额头一抽一抽的疼，连带整个左脸都抽筋一样疼。 她自己看不见，可殿中人是能看见她此时的样子的，说句形同鬼魅也不为过了。 “既然是这样，就搜宫吧。”皇后道。 玫修仪早就做好准备了，闻言倒是没拒绝。 是丢人。 可眼下她自己一筹莫展，为自己，为两个孩子，也不能不叫皇后搜宫。 这一回搜宫声势浩大，所有人都到了长乐宫，开了正殿坐着。 沈初柳四处看了看叹气“当年头回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热闹着。如今看，东西还是那些东西，怎么倒是觉得萧条的很。” 皇后点头“确实，如今看，是冷清的很了。” “这一算啊，意妃去了竟也十几年了。”谦淑妃也叹气。 是啊，那个面容绝美，有傲气又深爱皇上的意妃，去了也十几年了。 红颜枯骨，不过一瞬。 “玫修仪搬出去住吧。”皇后忽然道。 玫修仪一愣“皇后娘娘……” “是啊，你是修仪，本该能住一轩正殿的。如今住长乐宫里，也是侧殿，倒是委屈了。”宁妃笑了笑“不如搬出去，选个大一些的轩子住也是好的。” “是啊，这样一来，地方好，也不用这么多人伺候，日后也就不会出事了。”丽德妃笑了笑。 玫修仪咬唇，却也只能应了“多谢皇后娘娘与诸位姐姐替我考虑了。那就都听皇后娘娘您的。” “就锦华轩吧，离得近。”皇后道。 锦华轩也许久没住人了。 玫修仪应了是。 她从进宫就住长乐宫，一心就想住正殿。 可如今要搬出去…… 再进来，要什么时候？ 可如今形势不好，她不低头也没法子。 还是那句话，皇帝不在，可就算是在，只怕是皇后开口了，她也没法子。 搜了一圈，并未见什么，显然昨夜里，玫修仪叫人清理过了。 一时间也是查不出问题。 卧床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丫头抚琴，一个是丫头秀兰。 皇后问过，玫修仪回答“都是，没伺候好，打了几下。” “既如此，本宫就先回去了，这件事慢慢来吧，万事没有你身子要紧，好好养伤吧。”皇后起身。 玫修仪只能应了。 众人出了长乐宫。 沈初柳坐在撵上回头看，心想这里只怕是又要关闭许久了。 下一回再有人住进来，又不知道是何时，是何人了。 回了玉芙宫，姚充媛道“臣妾琢磨了一路了，这玫修仪是算准了皇后娘娘会搜宫吧？” “是啊，她借着自己那有内奸的事，叫皇后搜宫。丢人是丢人了，可也表明自己无辜了。” 第0624章 家宴 沈初柳笑了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心机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沈初柳已经不太清楚这话是哪里来的。 大约又是她那个所谓模糊不清的前世里得来的吧。 不过不重要了。 她想，玫修仪是一个错要有无数个错来掩盖，越是掩盖，就越是要错。 来来回回，只会越来越糟糕。 “人啊，做坏事的话要很强大。不然就会这样的。” 玫修仪只怕也不只是害了宜婕妤。 至少孙更衣的死就不明不白的。 太后将皇后叫去了慈安宫。 太后这些时候身子不适，她不用人侍疾，不过皇后还是每天都要过来看看。 今日其实不叫皇后也会来的。 “母后今日好些了没？臣妾正要来呢。”皇后道。 “哀家不碍事。”太后摆手叫她坐下“玫修仪是怎么回事？这两个月就她闹的鸡犬不宁的。” 李太后蹙眉，她也不是傻子，还能看不出玫修仪是个不干净的。 “也是臣妾的不是，没管好后宫。”皇后道。 “这不怪你，她是怎么回事？你也不能知道。”李太后道。 “这些事，桩桩件件都与她有关系，偏又没什么证据。现如今又是她自己受了伤，臣妾也是没法，叫她先搬出来再说。” “传哀家的懿旨，叫七公主和十三皇子先搬去瑞庆宫住吧。玫修仪既然病着，就好好养身子，想来她一惊一乍也顾不上孩子。”李太后道。 “是，只是这十三皇子还小，又身子不好……”皇后也要说清楚的。 说句难听的，搬去瑞庆宫了，这孩子没了怎么办？ “这孩子体弱的很。”李太后想了想“这样吧，先带来哀家这里养几个月。哀家总不能害他。” 皇后便应了是。 太后下旨，玫修仪自然不能反抗。她被巨大的惶恐笼罩，可是却只能答应。 抗旨，她不敢的。 很快，七公主就被送去了瑞庆宫，十三皇子也被抱去了慈安宫。 慈安宫里，自然有十三皇子住的地方，太后跟前养着，这说出去甚至是对十三皇子的抬高。 玫修仪也搬出了长乐宫，像是一夜之间，她就彻底失宠了。 明明还是个修仪，却连孩子都不能养了。 后宫里的人，之前被她如何打压，如今就对她如何嘲笑。 宜婕妤在怡和宫里笑着都哭出来了。 而玫修仪的伤口也反反复复的很不容易好，天热了…… 六月底，皇上带着皇子们回京的时候，玫修仪的伤口才堪堪愈合。 就如今的伤口面积，竟是有半个额头那么大。 以后会小一点，但是也是很难遮住的。 她梳了个遮住半边额头的发髻，可是太过欲盖弥彰了。 众人迎接皇帝的时候，她都不敢抬头。 皇帝自然已经知道了这些时候宫中的事。 也没提什么，就只是带着皇子们，与皇后以及美人以上的嫔妃一起去太后出拜见。 太后见了皇帝笑道“皇帝辛苦了。” 皇帝撩起袍子下跪“拜见母后。” “这是做什么，起来起来，你们几个也起来。”太后一边扶着皇帝一边摆手叫皇子们起身。 “这一路辛苦了吧，这几个都晒黑了。”太后笑道。 几个皇子忙说没事，都奉承着太后。 过了一会坐定，太后道“出去走走也好，虽然晒黑了，但是瞧着都结实了。” “是啊，这几个都不老实。”皇帝笑道。 “男孩子，太老实了不成器。”李太后一个个看过去，也是很高兴的。 都是自己的血脉啊。 “母后的身子彻底好了吗？”齐怿修问。 “好了，皇后每天来，她们也时常看望，哀家也好得快。”李太后道。 她们，指的是嫔妃们。 “都是应该的。”皇帝笑了笑“不过还是辛苦皇后了。” “不辛苦，孝敬母后，臣妾心甘情愿。”皇后笑道。 “不说这些客套话，叫人摆宴吧，咱们也许久没一道用家宴了，皇帝也辛苦了。好好吃点喝点。” 李太后说着摆手叫人安排。 很快，就在太后这里摆上了酒宴。 正是傍晚，吃完了大约半夜，倒是时间合适了。 家宴上，齐怿修心情还不错。 当然了，大家坐定之后，齐怿修也很快就跟沈初柳说话了。 “贤妃今日光彩照人。” “皇上这话说的，皇上回来，臣妾自然是要好好打扮的。”沈初柳笑道。 “那爱妃打扮的极好，朕可是一眼就看见了。”齐怿修笑道。 “景贤妃就是适合这些颜色，今日倒是还少贴个花黄。”皇后想了想“这要是眉间再贴个花儿或者画个什么，就更好了。” 沈初柳今日双刀髻。一套赤金首饰，一身橙红袄裙。 眉眼上挑，唇红齿白。 “是臣妾急切了，下回可得好好打扮，不能叫妹妹们比下去了。”沈初柳笑道。 众人都笑了。 贞充仪却忽然道“景贤妃娘娘自然是美的，只是年轻的嫔妃们也怕了您了，您再打扮，叫她们可怎么办？” 这话透着一股调侃的意思。 不过，由她来说，就怎么都不对。 贞充仪在这个充仪位置上蹲了十来年了。 素来与沈初柳并无私交，这么开玩笑，沈初柳自然不理她了。 只是敷衍的笑了笑。 殿中一阵沉默尴尬。 不过到底有太后，还是有人给圆场的。 宁妃道“别的我倒是不羡慕，景贤妃姐姐那个璎珞上头的坠子，新做的吧，那个师傅的手艺？回头我叫人去做。” “是个刚从外头进了精工坊的人，回头你去找找。”沈初柳给面子的道。 很快，就又热络起来了。 皇子们也说笑起来。 在场的唯一一个外人就是荣宁，她倒是与二皇子妃，三皇子妃坐在一起。 李氏丝毫不见尴尬的与三皇子妃说话，也跟荣宁说话。 大公主精神不好，皇帝瞧见了就问“妧儿不舒服？” “回父皇的话，儿臣这些时候就是没睡好。不碍事的。”大公主忙道。 齐怿修就去看大驸马，面色不好。 大驸马忙起身“是臣没照看好大公主。” “这样多久了?”皇后问。 大公主愣了一下“回母后，有一个月了。” 第0625章 呜呜 “叫太医看看，驸马坐下吧。”皇后摆手。 很快，就有人扶着大公主去了后头。 众人也明白皇后意思了，大公主大婚几年了，一直没有生育，这莫不是有了？ 过了一小会，太医果然来报喜“恭喜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大公主这是喜脉，只因孕事还浅，倒是时有时无的。” 齐怿修果然笑起来“好！赏！” 大公主脸色绯红的看了一眼大驸马，大驸马也笑了笑，心里松口气。 李太后也笑“快赏她！哀家盼着许久了。” 皇后也赏赐了。 其余嫔妃都跟着赏赐了。 一时间倒是更热闹起来。 李太后笑道“咱们姌儿也要大婚了，日后更是多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好。” 也不知她是做戏，还是人老了到底是喜欢这样的热闹。 李太后如今，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 因这个，皇子们开始灌大驸马酒。 他哪敢推辞，忙喝了。 等宴席散了的时候，大驸马明显喝多了。 皇后做主，叫他留宿宫中。 自有叫他留宿的地方，大公主就去了太平宫与何昭仪说话去了。 沈初柳也喝了几杯，这会子和六皇子一道回去。 皇帝与皇后同去凤藻宫了。 玉芙宫里，娘两个洗漱好坐在那说话。 都喝了几杯，六皇子更是喝的有点飘乎乎的，这孩子年纪小，不许喝吧还不高兴，这就多了。 其实他喝的是最淡的果子酒。 “醉啦？”沈初柳问。 “没。”六皇子舔嘴唇“我知道，我一说没有，娘就愈发觉得我是醉了。” 沈初柳笑出声“你没醉吗？” 六皇子严肃摇头“肯定没有。” “好吧。”沈初柳心说你要真是没醉，就不会这么多话。 六皇子絮絮叨叨说这一路见闻。 也没瞒着自己去青楼的事。 他笑嘻嘻的“娘不知道吧？” “知道了又如何？你想去就去吧。知道你不会乱来就好了。”沈初柳笑了笑。 “娘最好。哎，娘肯定最好。他们的娘就没那么好。就很假，笑也假，哭也假。跟戴着面具一样。”六皇子撑着头趴在桌上，显然困了。 “你娘我就不假？谁还不戴面具？”沈初柳笑他。 “不一样的。娘有时候也要假，可还是不一样的。反正，娘您最好了。开明，睿智，豁达。哎，我喜欢。”六皇子说着小鸡啄米。 尺素看沈初柳，沈初柳摇摇头。 心说这会子叫他睡觉不一定听话，索性叫他就这么睡着了再抱进去吧。 结果，沈初柳不说话了，六皇子挣扎挣扎又睁眼“娘你说什么？” …… “娘说你长得真好看。”沈初柳假笑。 六皇子嘿嘿嘿嘿，结果就趴在桌上了。 这一回，结结实实睡过去了。 过了约莫五分钟，沈初柳叫人来抱他去睡了。 沈初柳跟进去，瞧着丫头们给六皇子收拾好，沈初柳又开始手痒了。 尺素见她动手忙叫“主子？” “啊？你六殿下十三了，没有下回了。”沈初柳说着，不屈不挠的给六皇子编辫子去了。 尺素和折梅对视一眼。 尺素这什么毛病啊？ 折梅主子也喝多了。 这就是一个喝多了絮絮叨叨，一个喝多了就编辫子？ 几十个辫子弄好了，沈初柳心满意足的去睡觉了。 次日一早，六皇子醒来感觉晕乎乎的，在榻上躺了一会才坐起来。 一坐起来就惊了。 揪着自己的一把小辫子一头栽进了枕头里，使劲捶塌。 惊动了丫头进来，瞧见他这样想笑又不敢。 “殿下，奴婢伺候您梳洗吧，不早了。要去念书了。”昨儿晚上过来的苏子和苏木道。 六皇子杀人一般坐起来看她们“你们是不是笑我呢？” “不敢不敢，殿下放心，我们看不见。”苏子忙道。 “眼又不瞎！”六殿下不高兴道。 “殿下，您快叫奴婢给您拆了吧，不然一会都看见啦。”苏子叹气。 六皇子哼了一下起身。 两个丫头一边一个，迅速将小辫子全拆了，又迅速给他先梳头。 “我娘呢？”六皇子问。 “景贤妃娘娘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吩咐您用了早膳再走呢。”苏木道。 六皇子点头，就在玉芙宫用了早膳，避免遇见自家娘亲太尴尬，还是跑了。 并且说中午也不过来了。 沈初柳回来听说了只是笑。 笑完感慨“儿子大了，不好逗了。” 尺素失笑“六殿下小时候，你还给画红点呢。” 沈初柳笑起来“没被画过红点的小娃娃不完整啊。” “早上六殿下起来不知如何难受呢。”尺素道。 “哎，以后肯定不行了。”沈初柳颇为遗憾。 六皇子丝毫不知道他娘的遗憾，估计知道了要跑的更快吧。 皇帝回了皇城开始，就一头扎进了政务里。 除了回来那天，就接连几日没进后宫。 玫修仪求见了两次，皇上都不见。 她自然是被奚落的很惨，不过恶有恶报，谁也不会同情她。 丽德妃张罗在戏楼摆宴，说是姐妹们常日无聊，就唱一出戏吧。 她也不自己出银子，索性就叫大家和份子去了。 这也不稀奇，皇后第一个出了五十两。 太后还差人送来了五十两。 众人只要参与的，也都送了银子。 很快，这热闹就凑起来了。 一桌酒宴，一天的大戏。 热热闹闹的开了罗。 也没请皇帝。 就在六月二十九这一日开始的。 从上午起，就开始唱，一出接一出。 众人欢声笑语，倒是难得这么热闹。 中午时候，皇帝也来了，又是一番点戏热闹。 就这个空档，李美人和杨御女离席想去更衣。 杨御女道“我这肚子不争气死了，偏今日疼。” 李美人没什么耐心“赶紧的吧。” 两个人又怕给人嫌弃，索性一人带了一个宫女就离席了，席间正热闹着呢。 两个人拐过幽静小路，就往更衣的地方去。 走着就听见一点动静。 杨御女做出个噤声的动作来，瞧见一个侍卫和一个太监说话。 那侍卫明显将一个东西递给太监了。 杨御女和李美人对视了一眼，都不敢动，等那两个人走了，才心有余悸的去更衣。 【《少夫人又双叒睡着了》睡神转世女主vs渣男五连冠男主惊天动地泣鬼神欢喜冤家穷折腾。 推一下猪宝宝萌萌哒的新书，感兴趣的收藏下，她很厉害的！应该好看的！】 第0626章 吐血 “这事就当不知道吧。”杨御女小声道。 李美人是怂包一个，自然没什么意见的点了头。 两个人补了一点粉，就赶紧回了席上。 皇帝点了的戏正热热闹闹的唱着，席上菜肴美酒也正源源不断的上。 杨御女心神不宁，一直看着场中，竟是连戏都不知演的什么了。 她看到了景贤妃的时候，正好是一个宫女给景贤妃盛汤。 那宫女应该是这边伺候的，杨御女也不知怎么了，就感觉那宫女神色不太对劲。 宫女前面走，后头景贤妃就盛汤喝了一口。 约莫是觉得不错，就又要喝。 杨御女真的没法解释这一刻她的心情，就是像擂鼓一样的急切，有什么要冲口而出。 这一刻，根本想不到后果，她就跟疯了一般起身“景妃娘娘不要喝！” 这一嗓子，太突兀，所有人都看过来，甚至戏台上都有一阵停滞。 众人甚至还来不及斥责杨御女，沈初柳已经感觉到了不对，才站起身，一口血就喷了出去。 瞬间大乱。 尺素和赠春扶着她叫起来。 齐怿修起身“传太医，快！” 六皇子他们都是刚来刚坐下，这会子他疯了一般冲过来“娘！” 齐怿修不发一言的抱起沈初柳就要走。 “皇上，快去重紫殿，离得近。”皇后忙道“快叫人传太医，赶紧！” 李太后手抖了一下，她也没想到出这样的事，所有人的面色都是一白。 “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许走。”李太后道。 太明显了，这是服毒。 “杨御女，你去重紫殿，来，太极宫的人呢，将这汤封了。叫内事省和内刑司马上来。”太后甚至不敢叫自己的人去动那汤。 万一……就说不清了。 此时此刻，她只能命令太极宫的人。 沈初柳被一路抱着，吐了四五口血。 齐怿修脸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心急的要跑起来了。 六皇子已经流泪了，但是也不敢哭出声，只是小声叫娘。 抱去重紫殿，太医没那么快，六皇子急的眼睛要冒血。 此时皇帝也顾不上别的，都是皇后做主。 终于等来太医，太医都顾不得请安，赶紧进了内室。 请脉后太医也是一惊“这是九重红。”宋太医道。 “是啊，剧毒之物，娘娘服用了多少？” “一勺……一勺汤。”赠春哭着道。 “汤碗呢？”太医忙问。 一边问，一边已经叫人取来笔墨赶紧开药“先煎药，赶紧服下，缓解一下再说。” 齐怿修一直沉默，他清楚的认识到太医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女人……命悬一线了。 “尽全力救治，景贤妃活，你们活。”齐怿修道。 太医一抖“是，臣定然竭尽全力。” 六皇子似乎就等着这么一句话，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松口气“娘。” 齐怿修看见了，只是拍他的肩膀，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杨御女已经跪在外头将自己看见的和感觉的事说给皇后了。 众人都是一惊，顾不得别的，先找人要紧。 于禅心一抖，又是侍卫…… “我娘吐了好多血。”六皇子道。 “殿下不要怕，吐血不碍事，这是伤了胃，这个可以慢慢救治。如今最要紧的是这毒。”太医道。 六皇子点头，却不知道这算不算好消息。 “汤拿来了。”元宵亲自护着这汤来。 太医检查过之后道“这汤里加的还算好，只一勺，还好。” 实在是加多了，再说无色无味也不可能真的无色无味。 “有……有救吗？”六皇子哽咽道。 “殿下放心，臣也要命啊。”宋太医苦笑。 说罢，就准备用银针“皇上，臣……” “都出去吧。”齐怿修摆手“琰儿也出去。” 六皇子仰头看着齐怿修，眼巴巴的。 “听话，朕留着，你出去。” 六皇子点头，他就算是怕，也不能不信自己的父皇。 “是。”他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殿中留下的是尺素和折梅。还有两个太医。 赠春就在内室外头陪着六皇子候着。 皇帝自然留在内室里了“救命要紧。别的不必在意。” 太医忙应了，也不至于需要沈初柳怎么样，只是有几个地方得露出来，主要是腹部。 齐怿修亲自将沈初柳的里衣掀起来，露出了本该雪白，此时却是青色的腹部。 太医行动迅速的将银针消毒，找到几个穴位将银针扎进去。 很快，沈初柳的腹部就扎了一排银针。 还有手臂上也有几根。 约莫过了一刻钟，沈初柳就有反应了。 “快拿盆子来。” 尺素忙将盆子拿来，折梅扶着沈初柳。 她果然要吐。 第一口就是颜色不对的血，混合着一些别的。 太医显见松口气“快拿药给娘娘服下，那药隔着一个时辰喝一回，再吐三次就没事了。” 齐怿修袖子里的手缓缓松开，他看着没有意识的女人，以及那看起来凄惨的肚子想，这女人的命能保住了。 尺素和折梅简直是哭着做事的，不过不敢哭出声，只是流泪。 门口的赠春和六皇子听了也是一样。 六皇子甚至差点没站稳就摔了。 “点戏不要怕，娘娘没事，您听见了吧？再吐几次就没事了。”赠春哭着安慰六皇子。 齐琰点点头这才擦泪出了外头“祖母，母后。” “怎么样了？”李太后问。 “太医说，一个时辰服药一次，再吐三次就没事了。” “阿弥陀佛，这就好这就好。”李太后真是松口气。 景贤妃要是没了…… 皇帝怕是要大开杀戒了。 “我去看看。”皇后道。 这会子也不必避开人了。 银针配合药，这会子先不用拔掉的，主要是就是避免这毒素侵蚀了五脏六腑。 要是到那时候，那可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了。 齐怿修见皇后进来了问了一句“如何了？” “已经去找人了，皇上面色不好，还是要保重。景贤妃没事的。”皇后道。 齐怿修点点头“皇后在这里看看吧，朕出去。” “好。”皇后点头。 皇帝出去，皇后又细细问了几句。 尺素几个都回答了。 第0626章 不知道咋起名 “这几日就叫她在这里歇着吧，醒了再回去。需要的东西都搬来。”皇后道。 尺素应了是，谢过皇后。 太医们不敢走，不到万无一失，他们一直都得守着。 皇帝出来外头，众人请安。 皇帝看着跪着的杨御女“杨氏起来吧。” 杨御女忙谢过皇帝，小心的站起来。 “此事要是与你无关，你便是立功了。”齐怿修道“朕不会亏待你。” “臣……臣妾多谢皇上。臣妾不求立功……臣妾……说晚了。”杨御女低头。 齐怿修没理她。 “初四，好好查。给朕好好查。无论是谁，既然敢做，就该知道后果。”齐怿修并没有什么怒火的样子。 可谁都知道他此时的怒意多深。 景贤妃啊…… 进宫十几年的景贤妃啊。 一直得宠，六皇子生母。 从未做错事的，沈家的女儿。 忽然差点被毒死。 皇帝怎么会不怒？ 李太后心里一直有不好的预感。 可她什么都没说。 将今日在场的人都搜过，皇后之下，一个都不能漏掉的搜。 皇后没坚持，可皇后自己没搜，皇后的奴婢们都不能免了。 太后也是如此。 给沈初柳上汤的宫女是第一个被找到的。 几乎不费劲就交代出来焦公公这个名字。 焦公公，御膳房的人。 可惜找到的时候，这位公公服毒自尽了，服的毒就是沈初柳用的九重红。 而那个侍卫，有李美人，杨御女，以及他们两个的丫头，还真是就躲不了。 于是很快，于禅就带人将那人抓出来了。 是叫一个个认的。 那侍卫面如死灰的跪在重紫殿前。 “庞鑫？”初四也惊了“这是宫里的老侍卫了。一直都在北宫苑那边伺候的。” 这重紫殿和戏楼这里是鹿鸣湖的后面，距离北宫苑就很近了。 这庞鑫是前几年因为犯了错，被调过来的，初四记得。 庞鑫不说话。 “送内刑司吧。”齐怿修淡淡的。 “皇上饶命……”庞鑫磕头。 “怎么可能。”齐怿修淡淡的。 “皇上，求皇上绕臣家里人，皇上，臣该死。”庞鑫也知道自己死定了，饶命不过是下意识的一句话。 “那你还不说出来？”初四道。 “是……是贞充仪娘娘。”庞鑫道。 贞充仪其实刚才起就脸白了，只是没人注意到。 这会子，她无所遁形。 李太后咯噔了一下，那种不妙的预感，终于是成了真…… “贞充仪？”齐怿修回头，看着跪下来的贞充仪。 “臣妾冤枉啊皇上！”贞充仪声音很大。 “一并送去内刑司吧。”齐怿修道。 “什么？皇上，皇上！臣妾是嫔妃，皇上……” “皇帝。”李太后站起身“她毕竟是皇妃。” “母后。琰儿还在这里，他母亲生死未卜。”齐怿修很平静。 “哀家知道，哀家不是求情。这事要是她做的，哀家第一个送她上路。只是她是嫔妃，也是老九的亲娘。送内刑司，日后叫老九怎么做人？”太后道。 “那就听母后的。贞充仪先去北宫苑吧，不可以送内刑司，那就叫内刑司的人去北宫苑吧。”齐怿修淡淡的，甚至笑了一下“今日也叫母后担忧了，母后先回去歇着吧。” 李太后最终还是叹口气“哀家先走一步。” 罢了，如果真是这个蠢货做了……自作自受吧。 “不！不！姑母，姑母您救我，姑母啊！”贞充仪哭的很惨。 “祖母！”九皇子叫了一声。 李太后脚步一顿，却没有停下，还是走了。 “送九皇子回瑞庆宫。”皇帝摆手。 “母妃，母妃，父皇……”九皇子叫着。 齐怿修看过去“珏儿，朕叫你回去。” 九皇子一顿，不敢说话，眼泪洒了一脸，一言不发被拉走了。 “皇上您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您这样是要屈打成招吗？景贤妃是您的女人，臣妾不是吗？皇上！”贞充仪哭着喊着。 “放心，你是朕表妹，朕怎么会不管不顾冤枉你。”齐怿修淡淡的。 “去吧。先审旁人。若是所有人都说是她，再审她。” 内刑司的人应了，心里是苦不堪言。 哪有审嫔妃的…… 皇上这是气狠了。 贞充仪哭着叫着被拉走了。 在场嫔妃，无一不心有余悸。 又是沈初柳服药的时候，也顺利吐了污血，显见比上回少的多。 内刑司恨不能一下子就问出来，庞鑫也心如死灰，一点都不敢耽误的交代了。 庞鑫现年三十九，家中长子早夭，次子今年十八了。 正是要娶亲，看上了一家的女儿，人家却不愿意。 要么他能升官，要么能有大把银子。 他如今就这么一个儿子了，为了儿子…… 贞充仪找了他一次，他就应了。 贞充仪答应的是银子，当然也有日后的官职。 他清楚，贞充仪是着急了。 皇上就要立太子了，她不能不着急。 本来她的儿子是很有可能的，可如今一年不如一年了。 她就想做一些狠毒的，先除掉景贤妃。 她觉得，景贤妃死了，六皇子就失去了依仗。 日后皇上宠爱了其他人，哪里还顾得上他啊？ 这立太子的事，错过一时可能就是一世。 何况，景贤妃一死，势必要乱一下的，那时候她或许能趁乱叫六皇子也出点事。 不必非得死，残了伤了也可以的。 可惜第一步就折戟沉沙了。 是沈初柳命不该绝啊。 贞充仪就算是不开口，可她的丫头很容易就被撬开了嘴。 甚至不光她们，还有她的哥哥嫂子，都参与了这些事。 不然怎么能那么容易打听到庞鑫这个人？ 李家如今也是一部分安分守己，比如说二皇子妃的父亲李进，一部分却不甘心，比如说李进的两个弟弟，李寿和李光。 很快，李寿和李光直接下狱。 皇帝丝毫没有要给李家面子的意思。 李国公跪在皇宫外，只说是教子无法，求皇上摘了他的国公之位。 事到如今，根本不需要再给贞充仪上刑了。 重紫殿里，沈初柳吐出最后一口血。 已经没什么颜色了。 第0628章 脱险 太医如释重负“如今养着就好，娘娘这回伤的不轻，今夜是不会醒了。夜里要起烧，只管退烧就好。明日或者后日醒来就好。不过娘娘的肠胃伤的厉害，这只怕没有三五年是好不了。” 只要保住命，别的都好说。 这是六皇子的心声，也是所有奴婢们的心声。 此时的沈初柳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 只是很混沌。 她知道自己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陷入昏迷中，似乎是陷入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时而觉得排山倒海的难受。 现在终于是平静了下来，只是似乎梦中的自己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其实，她偶尔也听得见琰儿叫她娘的声音。 也听得见尺素几个说话，太医说话。 可就是醒不来。 她没有太过挣扎，因为她感觉手被拉着。 不知什么时候，听到了琰儿说娘不要着急，好好睡吧，慢慢醒来就好啦。 然后，沈初柳就陷入了真正的黑沉梦中。她想，或许她就是需要昏睡过去才会慢慢好起来。 她可舍不得丢下她的孩子。 外头已经乱了。 贞充仪的哭诉没人听，证据确凿。 连李光李寿都已经认罪，而李国公跪在宫外一天一夜了。 李太后气的差点晕过去，这满宫里都知道了的事，她怎么能压住？ 于是给皇帝传话“无需顾念哀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齐怿修是自然不会轻饶了贞充仪的。 他早就说过，贞充仪要是敢再做什么，就要她的命。 此时，凤藻宫中，所有的嫔妃和皇子公主都在。 除了大公主。 齐怿修看着跪在下面的贞充仪“你此时，可有话说？” 贞充仪狼狈不堪，她到底还是受了些刑罚的。 “臣妾……臣妾知错了。”她疼的抖着身子。 “没用。错就是错，知错了又如何？”齐怿修淡淡的。 昨夜他没睡好，一晚上都没正经睡着，他自认什么都没想，可是还是睡不好。 “皇上，臣妾不敢了，真的不敢了，皇上！表哥……”贞充仪哭着叫。 “你害了景贤妃还不够，你竟还想害六皇子。真真是好狠毒的心肠。都说做了娘的人心软，你倒是丝毫不见心软。”姚充媛怒道。 “坏了心的人，她那什么心软？皇上，求皇上一定从重处罚。”容修媛道。 “皇上，皇上我不敢了，皇上！”贞充仪很怕，她此时想到的是当年被赐死的安氏。 “朕看在母后的面子上，给你个殊荣，你死后，还能以更衣的身份进妃陵。不过你的名字不在记入皇室族谱。”齐怿修淡淡的“既然已经认了，就赐死吧。就用九重红。” 初四应了。 贞充仪浑身的力道都卸了，不敢看皇帝，而是看向九皇子。 九皇子的脸煞白。 “父皇……” “九皇子齐珏的出身也改一改吧。昔年意妃过世时候尚无子嗣，自己记在意妃那吧。”皇帝淡淡的。 “父皇，父皇，儿子不要，父皇求您饶了母妃吧，父皇……”九皇子似乎是第一次这样大胆，可他不能不大胆。 他的母亲要死了。 “父皇，父皇……” “皇上啊……”贞充仪声嘶力竭“您太不公了。” “凭什么啊？啊？这后宫谁不想叫景贤妃死啊？真的只有我想叫她死吗？”贞充仪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您宠着她，捧着她，护着她。把她呵护的如鲜花一般，可我们就是路边的草吗？” “我不服气。我是李家的女儿，是皇上的亲表妹，可皇上您对我如何？从我进宫就淡淡的。我生了皇子，只得了一个贞充仪的封号。这么些年了啊，我一直都是个充仪。我被人陷害的时候，您明知道的，可是还是任由人害我轻贱我。” “还有姑母，是她叫我进宫的！是她！可她也不管我了！都不管我了！”贞充仪像是疯魔了一般嘶喊着。 “你发什么疯？”皇后淡淡的“你嫉妒景贤妃，你怎么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说你是李家的女儿，母后的侄女，你出身这样尊贵，可你做了什么？” “你进宫十几年，做了什么？哪里有一处叫人看着你像是个尊贵的？景贤妃不管怎么样，没有做过这样伤天害理的事。这一点，她就比你强的多。你就永远比不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后娘娘，您也说这话。是，您没儿子，总要有个依靠，这景贤妃母子就是你的依靠？哈，哈哈哈……” 贞充仪笑的癫狂“她好的很，她哪都好。我永远比不上。我真是恨啊，真是恨啊！为什么她没死？她早就该死，为什么还不死？” 她说着，就要往杨御女那扑过去“是你这个贱人，你怎么那么多话？啊？” 杨御女吓得呆坐着不会动了。 不过初四等太监还是拉住了贞充仪。 “拉出去吧，疯疯癫癫的，难看。”齐怿修摆手。 九皇子再是哭也没用了，他还是个孩子，没多少力气。 贞充仪哭着喊着被拉出去了。 她已经不再求饶，大约是知道求饶无用，于是只是一味的咒骂。 越骂越是难听，初四只好叫人堵着她的嘴。 到了北宫苑，贞充仪没了力气。 她跌坐在地“姑母不肯见我了？” “哎哟，娘娘，您就安分些吧。反正是要死了的，闹什么呢？要不是您闹成这样，至于吗？”初四也是累的不轻了。 “呵呵，我这可真是墙倒众人推。”贞充仪道。 “您可拉倒吧，您原来也没什么墙。”初四叹气“药给您拿来了，您就喝了吧。” 贞充仪抖了抖，不说话了。 她四处看着，这是破败的屋子，外面是北宫苑…… 她跑不了，跑出去又如何？ 她脑子里急速想着该怎么办，她不想死，谁想死啊？ 她又想大叫了。 她觉得姑母不会就这么不管她了吧？ 可她还没出声，就被初四摆手叫两个壮太监一个捂嘴一个扭手。 “何苦呢，既然您自己不肯喝，奴才亲自伺候您吧。”说着，他提起药壶来。 就这那堵着嘴太监的指缝塞进去。 第0629章 笑 很快，贞充仪就喝了几口。 几口就够了。 沈初柳那时候也不过一勺，要是太医施救慢了也得死。 何况贞充仪喝的比那个多。 贞充仪被灌药之后就想抠嗓子眼，可惜没人给她机会，不过几秒钟，肉眼可见她面色骤变。 吐血很快。 比起沈初柳那时候只是面色青白来，她此时形同鬼魅。 整个人已经说不出话，倒在地上想抠嗓子可惜巨大的疼痛叫她连这个都做不到。 这形状确实吓人。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她就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躺在那，身上都有了血。那是肚腹破了…… 渐渐双眼暴突，也冒出血来，鼻子嘴巴耳朵，全部都流血。 俨然竟是七窍流血肠穿肚烂的结果…… 这样的毒药，初四都吓着了。 可见昨日，要是施救不及时，景贤妃娘娘就…… 天爷，这可真是吓死人。 贞充仪死了。 自然也留不下什么封号了，说是更衣，就是匆忙送出去在妃陵最边上埋了。 甚至分不清是真的嫔妃，还是什么殉葬的丫头。 对此，李家无话可说。 李太后因此大病。 而这已经是事发第四日了。 沈初柳终于是醒了。 她是伴着早上的鸟鸣声睁开眼的，就像是过去的每个早上一般。 睁眼，就见赠春惊喜的看她“主子？” 她声音轻轻的。 她本就声音好听，这会子轻轻叫，更有一种缱绻。 “我没事了。”沈初柳弯着眼角笑道。 “主子……您没事就最好了，奴婢……奴婢给您端水。”赠春哭出来，有些慌乱，一时间也不知该做什么好。 外头折梅小声问“赠春？” “姐姐，主子醒了，快来。”赠春道。 折梅显然也是愣了一下，这才进来。 又是一番哭诉。 沈初柳这会子肚子疼的厉害，人也没力气。 只是笑。 折梅冷静下来“你先去叫太医，我伺候主子洗漱洗漱。叫人去请皇上来。” “琰儿呢？”沈初柳问。 “在呢，在隔壁，昨夜守着您许久，睡的不好。”折梅道。 沈初柳点头，知道他们是想叫六皇子多睡一会。 折梅也聪明，知道先叫主子洗漱洗漱，昏迷几天的人，再是天生丽质，能好看到哪里去？ 扶着她起身下地，沈初柳就差点跪下，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肚子里特是钝钝的疼。 勉强洗漱过，又歪在外间榻上了。 这才发现不是自己的玉芙宫“这是哪？” “回主子，这是重紫殿，当时离这里最近。皇上就把您抱来了。”赠春道。 “嗯，多久了？”沈初柳恍恍惚惚的。 “四天了，这是第四天的上午了主子，您可吓死我们了。”折梅道。 “四天了？”沈初柳叹气“怪不得我这么没力气呢。” 正说话呢，尺素和碎红来了，她们是从玉芙宫来的。 昨儿没在这里。 见她醒了，又是一番哭，反正丫头们没有不哭的。 哭着哭着，六皇子过来了。 他显然急切，头发都没管，乱糟糟披着就跑来了“娘！” 只叫了一声，就再也没了话，只是眼泪顺着脸颊滚下来。 沈初柳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没事，对不起，吓着你了。” 她自己看不见自己什么样，可琰儿憔悴的厉害。 “娘。”齐琰蹲在她跟前将头放在她膝盖上。 “嗯，没事不怕，娘在呢。娘怎么舍得你？这几日是不是吃不好睡不好？娘醒了，你要好起来，娘还依靠你呢。”沈初柳笑道。 “嗯。”六皇子带着哭腔应了一声，什么都不想说。 这几日的彷徨，害怕，愤怒，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没有了。 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要娘以后也好好的，永远好好的。 “来，上来，跟娘一起等太医来。”沈初柳笑道。 六皇子应了，脱了鞋子就上去，挨着她娘躺下。 也不管其实这个年纪，他已经许久不这样跟娘睡在一起了。 大概是因为骤然放松了，六皇子本来撑着的，可还是抵不过睡意，沉沉的睡过去。 齐怿修和太医进了门，就见这样的情形。 娘俩躺在外间榻上，一个沉沉的睡着，一个闭眼假寐。 沈初柳在丫头们小声请安中睁眼，就对着皇帝露出一个笑。 她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面色也是难看的白，整个人看起来，又脆弱又憔悴。 其实并不美。 不过她这一个笑，却叫齐怿修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时候他没想明白。 又觉得好像想明白了。 他走过来看沈初柳“好些了没？” “嗯。”沈初柳笑了笑“饿了。” “先看太医。”齐怿修坐下。 太医过来，小心给她请脉，两只手都过了一遍。 然后道“皇上放心，景贤妃娘娘无碍了，只是这肠胃损伤严重，药还要坚持喝。吃的越少越好。最好就喝些养肠胃的汤。等过个七日后再慢慢增加。” 沈初柳明白了，这是肠胃溃烂严重，吃多了怕出事。 “给琰儿也看看。”沈初柳道。 太医应了，他其实知道，六皇子就是这几日吓着了，又熬得不吃不睡的。 不过还是给看了看，果然是这样。 “六殿下不碍事，只需好好调养几日，吃好睡好就行。不必吃药。可以适当进补。” 沈初柳点头。 送走太医，她看皇帝“皇上也清减了不少。” “那你不想着给朕看看太医？”齐怿修看她。 “不必，皇上是真龙天子，臣妾没事了，皇上就能好。”沈初柳笑着拉住了齐怿修的手。 她其实对昏迷之后的事还都不知道呢。 但是，她清楚的能记得她刚吐血那时候是皇帝抱着她走的。 她有无数个理由笑，但是有一个是皇帝没放弃她。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她大概是差一点就死掉了。 其实皇帝可以放弃她的，假如他想叫琰儿做太子的话，或者不想叫琰儿做太子的话。 景贤妃的存在，除了皇帝自己喜欢，其实存在的意义并不大了。 不说什么爱不爱。 不说什么唯一或者不唯一。 没有被放弃，总是一件开心的事。 可皇帝看不懂她此时此刻的笑包含了什么。 第0630章 平静 她经此大劫，差点就命丧黄泉了。 可她一直都在笑。 笑的真诚，笑的迷人。 皇帝叹口气，将她抱住，轻轻拍了拍后背“好好养身子吧。” “我想回去养。”沈初柳道。 “好，一会叫软轿来送你回去。”重紫殿也确实不便，太远了。 这里也不如她的殿中好，不方便。 得知景贤妃醒了，自然有人想来看，不过皇帝不许。 于是最后，也只有皇后来了。 沈初柳客客气气的，请安，问好。 两个人依旧如过去一般寒暄几句，皇后便走了。 直到送走皇后，软轿来，将她送回了玉芙宫。 她才慢慢从尺素和元宵嘴里，得知了一切。 “是她啊。”沈初柳叹气“终究走了这一步。” “她该死，听说她死的凄惨，活该！”尺素红着眼圈骂“我咒她来生头胎成个猪狗才好呢！” “那我还吃不吃猪肉了？”沈初柳道。 尺素一愣，随即笑起来“主子！” “好了。”沈初柳深吸一口气“皇上此番，处置的太快了。” “是啊，奴婢们还怕……六殿下那时候面色很难看，当夜就不肯睡，死活守着您。第二日的时候，就处置了。夜里太后娘娘就病倒了。李国公跪了一天一夜，皇上只说了一句回去吧。如今李光李寿还在刑部大牢里，说是要流放了。” “那庞鑫满门抄斩了。” “跟着贞充仪的人呢？”沈初柳问了一个自己知道的问题。 “都处置了。”尺素叹气“他们娘俩跟前的人是真倒霉。换了几次了，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的。” 沈初柳点了点头。 “我都知道了，我睡一睡。” 她如今身子十分虚弱，就是要多睡觉的。 吃又不能吃，饿着睡吧。 睡到了黄昏时候，皇帝又来了。 处置了手里的折子，他先去了太后那，太后这回也病的厉害。 不过见了齐怿修还是说李家该死，叫皇帝重罚。 皇帝只是拉着她的手“母后病中，不必担心这些了。李国公是朕亲舅舅，既然没有参与，朕不会做什么。李光李寿罪有应得，朕留他们一命就是了。” 听了这话，李太后总算是放了心。 再说不管，她也不能眼看着娘家人都没了。 至于李湘，她之前没试图救她，也不想救她了。 这样不管不顾的蠢货，死了算了。 沈初柳睁眼，见皇帝在黄昏的光影下看书。 勾唇叫“皇上。” “醒了。”齐怿修丢下书过来。 “好饿啊。”沈初柳叹气“也好好疼啊。” 她整个腹腔疼。 “忍一忍，过了这几日就好了。”齐怿修扶着她起身“一会喝点汤，给你泡些煮烂的米。” “哎。”沈初柳长叹一声，这日子过的。 “太后娘娘怎么样？臣妾刚知道太后病了。”沈初柳问。 “没事，不必担心了。”齐怿修道。 “嗯，我叫琰儿明日去看看。”沈初柳道。 “嗯。抱你出去？”齐怿修问。 沈初柳点头，就被抱去了外间榻上。 吃不能吃，喝也一样不能多喝，小小的杯子，喝半杯水就行了。 沈初柳整个人蔫搭搭的靠着迎枕，一脸的生无可恋。 齐怿修勾唇，心想这女人极少有这样的时候。 就叫人给她拿些糖块吃，这个嘴里就消化了。 不过也不能多了。 沈初柳蹙眉看着，心说得了吧，当补充一下血糖了。 哎，堂堂景贤妃，沦落到零食只有一块糖…… 皇帝是被沈初柳赶走的。 毕竟沈初柳不能正经吃东西，皇帝却需要好好用膳。 “皇上改日再来就是了，吃不好睡不好的明日怎么上朝？”沈初柳义正言辞。 齐怿修笑了笑，知道她是不想看他用膳。 也没坚持“那你歇着吧，朕改日再来。” 沈初柳点头。 皇帝赶走了，六皇子自然也不在这用膳。 沈初柳也没什么力气，喝了一小碗不知道粥还是汤的东西，过了一刻钟又喝了药。 就洗洗睡了。 她如今需要的睡眠时常长，自己本身也确实没有精神。 第二天，六皇子去了慈安宫。 倒是与李太后客客气气的问了好。 送走了六皇子，李太后靠着软榻发呆。 “主子，您要不再躺一会？”华嬷嬷担忧道。 “哀家没事，景贤妃好了就好啊。”李太后道。 经此一事，李太后就像是老了十岁。 “她没事，您也不能老病着啊。国公也没事。”华嬷嬷道。 “嗯。”李太后点点头“扶着哀家出去坐坐。” 华嬷嬷应了，叫了两个丫头来扶着李太后起身，出了慈安宫，就在外头的小花园里坐着去了。 “老九怎么样了？” 九皇子也病了。 自己的生母被赐死，他怎么能不吓着？ “太医说不碍事，就是惊惧伤心。养些时候就好了。”华嬷嬷道。 “他不该生成个皇子，要是个公主多好。”李太后轻声道。 “主子，这都是改不了的事，您何苦呢。”华嬷嬷劝。 九皇子要是个公主，贞充仪就肯罢手了？ “哀家想，当年不该叫她进宫的。”李太后叹气“可说这些也迟了。后来哀家想，她不成气候就算了，哀家在她就这么过吧。再后来，哀家只求她和九皇子不要出事。最后，哀家只求她别拖累了九皇子。可一步错，步步错。如今好了。她自己把命送了。皇上也罢与九皇子的情分断了。” “主子，这……这怎么可能呢。皇上还是宠爱九殿下的，不然也不会叫他改在意妃那。意妃可是追封了贵妃的。”华嬷嬷心惊。 “他为人子，自己的生母被赐死了，就算不恨，难道还能多感激？皇上丝毫不肯顾及他的心思，还是赐死了他娘。这便是……不在乎他的心思了。”李太后摇头。 “这是老六赢了，老九彻底输了。你瞧见了吧，那天皇帝看老六的眼神。他不许太医们耽误了景贤妃。” “是为景贤妃，又何尝不是为老六呢？先帝那时候偏心华王，偏心的看不见华王是个什么东西。” 李太后眼神越来越平静。 第0631章 “如今的皇帝，也是偏心的，何况他偏心的是个好孩子。” “主子……”华嬷嬷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别说了，日后哀家不管这些事，随便吧。皇帝如今不需要哀家护着了。”李太后说这话的时候多少带着些失落，可惜这也是事实。 华嬷嬷没话说，只能应了一个是。 沈初柳养过了七日，太医再看过，确定她好多了，能吃的稍微多一点了。 但是只能是软和的东西。并且依旧不能乱动，要尽量多休息。 这七日她吃一口猫食吃的人又瘦了一些，不过脸色倒是好了不少。 渐渐有了活力了。 饿久了也就习惯了，如今她也就吃上一碗粥便吃不进去了。 倒是六皇子这几日好吃好睡，到底是个孩子，恢复的很快。 吃过早膳，今日六皇子不念书，娘俩就去小花园坐着。 其实沈初柳知道，六皇子是陪她呢，他可不喜欢什么花花草草。 也没叫孩子失望，就去了。 沈初柳不能久坐，就在小花园安顿了一个藤椅。 上头铺着垫子。 虽然是盛夏，沈初柳经过这一下，倒是不怕热，就躺在阴凉里头。 说着话就睡着了。 倒是六皇子热的不轻。 直到要姚充媛过来了，沈初柳才醒来回了殿中。 叫六皇子更衣去，她也是躺着跟姚充媛说话。 主要是坐着肚子里就还是有点疼。 “娘娘可好些了？瞧着瘦了不少呢。”姚充媛道。 “现在好多了，瘦了的慢慢就吃回来了。” “对了，那杨御女，我该谢她。”沈初柳道。 “皇上给她晋位美人了。”姚充媛道“可也是该谢过她。” 他们都知道，要是沈初柳那天多喝几口那汤，只怕是就…… “皇上给晋位是好的，我也该好好谢她，这样的大事。我反倒不好赏赐了。”显得不看重这份救命之恩一般。 “她是个性子跳脱的，倒也不会想太多。日后娘娘照顾她几分就是了。”姚充媛道。 “说的是。等我好了好好谢她。这些时候没什么事吧？”沈初柳问。 “没什么事，出了这么大的事，众人也吓着了。李氏已经没了，如今玫修仪也老实了。说起来，皇上回京后，她前后去求见了不少次。皇上都不见。如今她的一儿一女都不在跟前，日后能不能抱回去都不好说了。”姚充媛道。 “她那伤口怎么样？”沈初柳好奇。 “不大好，她每天遮着，没有一开始那么吓人了，但是估计也是留疤了。”姚充媛摇摇头“可惜了，她本身是长得好看的。” 玫修仪嘛，确实生的妍丽，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自己不作恶，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沈初柳摇头。 姚充媛也不说这个了，她又坐了坐，怕沈初柳一直强打起精神来累着，就先走了。 沈初柳也确实没什么力气，等送走了要充媛，喝了些水就又睡过去了。 沈初柳养病的时候，外头也不消停。 朝中先是因为李家女儿忽然谋害皇妃被赐死闹了一出。 沈家自然是不能放过李家的，接连几道折子。 是怒火，也是表态。 不过皇上也没偏颇。 这就叫人看着很是明白了。 紧接着，便是请求立太子的折子又一次雪片似得往内阁与太极宫飞。 人选很简单，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九皇子。 本来，九皇子也是热门人选的，可如今竟是稀稀拉拉没几个人。 他们的看法是，虽然李氏获罪伏诛，可六皇子这不是过继给了意贵妃了么？ 那是不是说明皇上对九皇子还是满意的？ 支持三皇子的是觉得长幼有序，二皇子不成器，那排下来就是三皇子啊。 何况三皇子也没什么错处。 不过这就比九皇子还少的几个人支持。 四五六就多多了。 四皇子出身尊贵，人才也出众，母族也不错。 五皇子身后，顺妃娘家宋氏，还有他生母陆氏娘家都是有些影响力的。 六皇子不必说。 就如今沈家和裴家都没表态，但是支持他的也是最多。 到了七月中旬，皇帝终于提出了一件事。 明年正月，起祭拜泰山。 泰山当然不是那个泰山，但是也是大懿朝一处祭拜天地的地方。 皇上说了泰山，朝中立马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于是，臣子们不在着急的要求立太子，而是委婉的询问，皇上是要带哪一位皇子前去？ 齐怿修自然不着急说，朝中也明白了，就是说，是什么要看来年呗。 祭拜泰山，那不是一般的事。 皇上要是带着所有皇子去，那还看不出什么，可要是带着一个皇子去，就是立太子的前奏。 朝中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不过还要等半年。 这半年，也是他们选择自己能不能站对地方的时候了。 朝中暗潮汹涌。 沈初柳也终于能够出门了。 皇后的意思是，不必请安。 沈初柳便应了，她也实在是起不来，这些时候浑身还是没力气的。 不过偶尔能出来走走了。 天气炎热，沈初柳拿着团扇，带着人去了御花园。 其实这时候，也就是她还来逛逛。 主要是太热了。 她这些时候伤了元气，只怕冷不怕热，才能出来。 于是，御花园里遇见了荣宁的时候，委实意外。 荣宁也意外的很。 她是觉得这时候没人来才过来的。 毕竟不是这里的人，还是不牵扯的好。 不过瞧见了，不请安就不行。 “景贤妃娘娘安。” “巧了，公主赏花么？”沈初柳笑道。 “正是，不知娘娘来。”荣宁笑道。 “坐，我也是巧了。”沈初柳道。 她如今不能喝茶，只能喝白水，倒是叫人给荣宁摆上茶点。 “公主比刚来那会子高了不少。”沈初柳道。 “是吗？我自己竟是不觉得。”荣宁笑道。 “嗯，也长开了一些。公主来了也一年了，习惯了没？” “回娘娘，习惯了，就是热。朝国没有这么热。朝国夏天只要是阴凉里，就舒服的多。”荣宁公主道。 “是吗，那极好。”沈初柳看她，这孩子确实长高也长开了一些。 第0632章 心理 容貌出色，端庄秀丽。 带着一股子傲气，或者说，是天然的贵气。 “娘娘生在皇城，自然是习惯吧？”荣宁问。 “是啊，习惯了，不过太热还是舒服。今年特殊，我这会子是不觉得有多热。”沈初柳道。 “娘娘是伤了元气，千万要好好养着。”荣宁道。 “嗯，荣宁来了大懿朝这么久，倒是没去我哪里用过膳食。改日来吧。”沈初柳道。 荣宁自然看出这是客气。 其实她对这位娘娘很有好感。 她并不喜欢那些高高在上的讨好或者是拉拢。 这位娘娘，从不那样，说话从来都像是平等一般。 “好。”荣宁笑道“娘娘与我的母妃丝毫不像。” “哦？你的母妃是什么样的？”沈初柳来了兴致。 “她性子弱。”荣宁笑了笑，掩住眼中的无奈“她出身也很好，是朝国二品文官家的嫡女。进宫封了良人。” “也得宠了些时候。” 沈初柳点头，良人是朝国后宫中一个位份，从七品。 “她那时候被人陷害小产了，然后沉寂了几年。进宫后也只得了良人的位份。再有了我的时候。其实已经彻底失宠了。”荣宁笑了笑。 “直到我八岁，她才从良人成了嫔。朝国的嫔不是大懿朝的九嫔。朝国的嫔，只是五品的位份。” “直到我来大懿朝，她才晋位贵嫔。贵嫔，也就是个从四品。”荣宁笑了笑。 “打小我见了太多争执与言语上的欺辱。她都不会反驳。” “明明家世好，可她就是……” “我走的时候，父皇最宠爱的，是明妃。便是，大懿朝偱王殿下家的那位公主。” “她……二嫁给我父皇，却是最得宠的。我听说，她的儿子，最可能做太子。”荣宁知道自己说多了。 此时却一点都不想停住“有时候我不懂。为什么？姑母来了大懿朝二十多年了。只生了公主。她丝毫没有要管那么多的意思。可明妃她也是外来的人，却能叫自己的儿子走上顶峰？” “人性格不同。你想要什么，就会往什么方向走。你姑母想要的是安静又尊贵的生活，就势必需要放弃一些什么。明妃要的是权利，那她也会一往无前。荣宁你想要什么呢？”沈初柳笑了笑。 荣宁抿唇“我……还不知道。我只是，很不甘心。大懿朝很好，我过来也没受过委屈。可这不是理由。” “或许我能在这里嫁的更好，过的更好，可我还是觉得不甘心。不能因为我过的好了，就原谅他们啊。我是公主，和亲责无旁贷，可我父皇不止我一个女儿。需要和亲的时候，却是第一个就选中了我。我不想要这份幸运。” 沈初柳恍然了一下。 这孩子，竟与当年的自己异曲同工。 “你说的对。”沈初柳道“确实，你就算是过的再好，也终究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可是，恨其实是很无用的东西，尤其是你恨的人是一个皇帝。要珍惜你的身份，因为你现在没有别的。”沈初柳站起身“日后，不管你跟谁成婚，都要想清楚。是要安逸日子，还是要夫妻恩爱。不过，只要你不嫁给皇帝，你就两个都可以要。” “是，多谢娘娘指点。荣宁从小，从未……从未听过这些。”荣宁红了眼圈。 “既然谢我，就陪我看看花吧。”沈初柳道。 荣宁应了是，两个人再不说这些，就在御花园里逛起来。 此时是半下午，渐渐就会凉爽起来。 皇帝过来的时候，沈初柳都要回去了。 “皇上万安。”荣宁请安。 “嗯，荣宁也在这里。”齐怿修意外了一下。 “巧遇娘娘。儿臣便告退了。”荣宁道。 齐怿修摆手，荣宁便走了。 她的自称最特殊，儿臣。是把自己看做侄女，却因低一等，所以又要称臣。 “出来多久了？你可不能多累着。”齐怿修看沈初柳。 “正要回去被，不久。”沈初柳笑了笑。 “那回去吧，朕陪你。” 沈初柳点头，两个人就往玉芙宫去。 回去更衣之后，齐怿修问“你看好荣宁了？” “荣宁不好？”沈初柳反问。 “身份是好，不过这个荣宁性子太倔强。过刚。给琰儿做嫡妻不合适。”齐怿修轻轻敲了一下桌面“要是叫她做侧妃，多少也是叫朝国没脸。” “没有。我只是与她巧遇，说了几句话。没有要叫她给琰儿做妻子的意思。”沈初柳笑了一下。 其实沈初柳也知道，荣宁心中有太多愤恨。 确实与齐琰不合适。 她其实一直都没想过。 “嗯，朕明年带琰儿去泰山。”齐怿修忽然道。 沈初柳手一顿“只带他？” 齐怿修一副你明知道的样子看过来。 “皇上决定了？”沈初柳又问。 “还有半年。”齐怿修道。 “嗯，我知道了。”沈初柳笑了笑“该用膳了。皇上许久没跟我一起用过了。” “叫人摆上吧。”齐怿修起身去了净房。 沈初柳没有想太多，其实皇帝要带齐琰去泰山，她意外也不意外。 说具体了长篇大论，就是一个感觉，这个太子之位，就是齐琰的了。 晚膳精致，沈初柳不能多吃，她这些时候也把个胃饿小了，吃点就饱了。 吃完要喝药，皱眉灌了一碗苦药汤，沈初柳也是苦不堪言。 齐怿修瞧着摇头“还得喝好些时候呢，忍着吧。” 沈初柳点头。 漱口后，皇帝拦住沈初柳，他其实有话说的，不过到嘴边，只是问“今儿怎么都没好好打扮？” 沈初柳只说没力气。 其实皇帝想问的是，你为什么都没问过朕关于处置李氏的事。 这女人醒来之后，什么都没细问。 那些事，她自己什么都没做。 齐怿修抱着她，感觉她还是瘦的厉害，肩膀处都有些硌人。 “太医是不是说了，你一天可以多吃几顿。”少吃多餐。 “我吃了，不过这长肉的事得慢慢来，我本身也不是那种特别能长肉的人。”沈初柳道。 她喝的药里有些能助眠的东西，所以很快就昏昏欲睡了。 第0633章 怪可爱的 临睡前还说“皇上要不去别处吧，我也不好伺候。” 皇帝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就抱着她进了内室。 她如今也不是完全不能侍寝，只是困了。 前日她就侍寝了，皇帝也一改过去的厉害，温柔了不少。 上了塌皇帝才道“不用你伺候，朕今日累的很，哪有那些心思。” 沈初柳就哼笑了一下不说话了，被皇帝揽住也没动，很快就睡着了。 太医说沈初柳身子需要调理三五年不是假的。她如今外表看只是瘦了憔悴了而已，可实际上损伤是很严重的。 她很容易累。 睡得也是格外的多。 很快就会睡着。 齐怿修确实是累了，不过一时间还没什么睡意。感受怀里女人清浅的呼吸想，这女人以前睡着了也不是这么安静的样子。 还是伤着了。 胡思乱想着睡着，齐怿修做了一个梦。甚至，他都知道自己是做梦。 梦里，还是那一日的戏楼，沈初柳完整的喝了一整晚的汤。 然后还对他笑。 只是下一刻，她就倒在地上，吐了血。脸变得苍白青紫…… 周遭似乎没有很多人，只有他和齐琰在。 齐琰只是哭，哭着叫父皇你为什么不救我娘呢？ 齐怿修猛然从梦中挣脱。 这件事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齐怿修才第一次，在这个深夜里想这些问题。 当时，他对太医说保不住景贤妃就不必活着的时候……琰儿那眼神是什么？ 他在害怕。 他怕自己一个不在意，或者故意？ 那他的娘就没有了。或者是又怕他没有那么下令…… 齐怿修想，他其实能懂，也不生气。 他想，自己确实也偏心。父皇当年偏心华王的时候，他心里万般不屑。 可如今，他自己也做了那个偏心的父皇。 不过，他至少不会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受苦。 也至少，他知道自己偏心的是个好孩子。 只是，什么时候起的呢？ 其实一开始，他看四皇子也很好，也曾因为太后的血脉，对九皇子也特殊。 是从什么时候起，就很偏心齐琰的？ 大约是，韩氏生的七皇子体弱早夭的时候？ 看二皇子瑟缩，三皇子怯懦的时候？ 还是，看见四皇子渐渐大了，那掩藏不住的野心和躲闪的目光的时候？ 亦或者，越来越叫他失望的九皇子，体弱的十皇子。 齐怿修在黑暗里笑起来，其实都不是。 他就是偏心了。 哪有那么多理由？ 因为怀里这女人，她美丽，独特，骄傲。于是她生的孩子也骄傲，独特，懂事。 他甚至羡慕齐琰。这孩子有他小时候没有的很多东西。 他想叫齐琰保持这样的意气风发。至少齐琰很好。聪明，胆大，心细。 怀中的人动了动，翻身背对他。 齐怿修就这么揽着她，再度闭上眼，这一回，没有什么光怪陆离的梦境。再睁眼，已经是要去上朝的时候了。 沈初柳一早醒来的时候，皇帝早就不在了。外头又听见熟悉的鸟鸣声。 她翻身叫人进来伺候起身。 尺素几个说皇上上朝去了。 沈初柳应了，起身洗漱用膳，然后才慢慢梳头。 叫人请了杨美人来。 杨美人从凤藻宫请安回来就被景贤妃请，又紧张又高兴。 她一向觉得后宫里最优雅漂亮的就是景贤妃，她连打扮都想学景贤妃。 如今能单独跟景贤妃说话，她多开心啊！ 等到了玉芙宫，杨美人请安之后眼神亮晶晶的。 沈初柳一肚子话倒是叫这一双眼看的堵住了“坐着说话。” 杨美人谢过坐下，还是眼睛亮晶晶的。 “怎么这样看我？”沈初柳笑起来。 “娘娘好看的紧，虽然如今有些憔悴，但是还是很好看。”杨美人道。 她的丫头都想拉她一下了，什么憔悴，你能说吗？ “你也好看。”沈初柳笑了笑“此番的事，我要多谢你，要不是你，我只怕就不能坐在这里说话了。” 杨美人忙起身“不不不，不是的，我……都怪我犹豫了，我应该一早就开口的，那样娘娘就不会喝，一口也不会。” “怎么能说你错？你并不确定，能开口就是救我一命。我要是还怪你，岂不是不像话？”沈初柳柔和道。 她这之前，也打听过了。 这个杨氏，就是个纯真的性子，进宫几年了，无宠也不着急，嘻嘻哈哈哈的。竟能跟以前老实欺负她的李美人做了朋友，不得不说也是个妙人了。 “娘娘，您真好。”杨美人星星眼。 沈初柳…… 一肚子的话，这会子真是一句也没法说了。 “我还没谢你，你坐着说话，想要什么东西吗？我知道，什么都比不得你救我。不过还是想给你些东西。你的位份，日后也可以再晋。”沈初柳道。 杨美人豪迈的摆手“不用不用，就是娘娘……那个，您能教我怎么画眉和眼睛吗？我……好想学啊，就是学不会，画出来就很奇怪不好看。您画的最好了。” 沈初柳…… 姑娘你真的是好清纯好不做作跟外面的妖艳贱货真的一点都不一样。 “娘娘？”杨美人眼巴巴的。 沈初柳忍住扶额“你学我画？你的眉眼与我不同，自然不合适，我教你另外的画法。” 杨氏生的是可爱型，甚至娃娃脸，她学沈初柳那高挑的眉毛和勾出来的眼线自然不合适。 圆脸挑起个眉毛自然是很奇怪的。 沈初柳就真教她画浅淡又漂亮的柳叶眉和别的样式，眼线也告诉她不要画太长，只画的短短的，显得双眼无辜又精神就很好了。 最后是折梅怕沈初柳累着，委婉提醒今天到这里吧。 杨美人倒是利索，闻言就起身说告辞了。 并且临走还说了一句叫沈初柳哭笑不得的话。 她说臣妾定然不往皇上那凑的，请娘娘放心。 送走杨氏，沈初柳半晌才道“你们说说，她这是个什么性子？” 张嬷嬷失笑“依着奴婢看，这倒不像是装的。” “确实，许是本身就这性子吧，本以为来了您这里能收敛一二的，结果还是这样。”折梅道。 “怪可爱的。”沈初柳最后失笑。 第0634章 番外：做朋友 杨思思小时候，其实并不幸福。 或者说，在外人眼里她过的很不好。 她是嫡女，可她的母亲生了她之后就失宠了。再没能生出一个来。 偏妾室们一个接一个的生。 而且，对外，她母亲还背着一个不能生儿子的名声。 可她的母亲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过的很乐观。 她们娘俩，圈在后院里，虽然日子过的不怎么样，可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倒也像是个快乐的样子。 因为父亲的偏心，她们日子过的拮据。 尤其是母亲的娘家渐渐不行了之后。 于是，她就用自己的嫁妆来支撑着，她很自在的说了，反正就一个女儿，花用多少，回头都给她带去就是了。 她甚至不敢想这府里是不是会有人给杨思思预备嫁妆。 可是最后，杨思思还是没能用上这嫁妆。 她选秀进宫了。 临走的前一日，她那素来不爱哭的娘哭的肝肠寸断。 杨思思却不哭，她只是抱着她娘“娘放心，哪里过不是过呢？与其日后找个不好的夫君，倒不如进宫去。” 过去，她娘最大的愁绪就是他爹不会好好给她找夫婿。 几个妾室不安分，只怕是要坏她姻缘的。 此时她娘哭着，拉着她“那如何能一样？你在外，过不好还可以和离，进了宫……可怎么办？” “没事的，我可以的。我就安安分分过日子，没事的。”杨思思笑道。 她安抚好了母亲，去前院见了父亲。 她对父亲没什么感情，也没什么怨恨。 只是像个熟悉的陌生人。 她没求什么，只是请父亲照顾母亲。 他的父亲应了。 然后，杨思思就带着她娘和爹给的银子进了宫。 封御女的时候她也不难受，家世也不算也别好嘛，御女就御女嘛，下面还有更衣呢。 反倒是，皇帝叫她侍寝的时候，她特别紧张，哆哆嗦嗦的，叫皇帝没什么心情。 好歹过了明路了。 她心想估计日后就没见皇上的机会了，不见也好吧。 后宫里的人都好厉害的，她见多了皇上也没好处。 不过后来，皇上还是召见了她一次的。 只是她的表现依旧很糟糕，这一次，她都看得出皇上真的烦了。 是真的烦了。 于是后来几年里，她就再也没侍寝过了。 她也没关系。 被李氏欺负，被庄氏欺负，她都能忍过去。 她最喜欢瞧见的人是景妃娘娘，她乐此不疲的偷看，然后回去跟小丫头一起琢磨景妃娘娘的妆容，发髻，衣裳。 虽然，她也没那么多好东西，但是就学一学嘛。 常日无聊，这也是个消遣呀。 其实她都想好了，做一辈子的御女也没关系。 一开始是不舒服的，宫里规矩实在是多的很。 见了谁都要请安。以前在家里不是这样的，纵然她们母女不得宠，可也是嫡妻嫡女，总归是不用行礼。 可进了宫就不同了。 她很是习惯了一阵子。 至于饮食，倒是比家里好的多，她惯常不爱想那些有的没的，吃的还行就可以了。 宫里一年四季给的衣料子也好看，她在家里时候可没有。 所以一年又一年的，就这么下来了。 渐渐越来越熟悉这个皇宫，渐渐觉得这就是第二个家里。渐渐也没人欺负她了。 反正一切都好了。 就连李氏都失宠了，她想自己以前不得宠是对的，不然失宠多难受呀？ 也就是这时候，她无意中撞见了那件大事。 她当时并不知道那太监和侍卫要害人，还是害谁。 她只是觉得怕，她很清楚这种事最好不管的。 可她心如擂鼓，看到那丫头的动作眼神不对，就怎么也坐不住了。 她开口的时候没想过，时候跪在重紫殿的时候才后怕。 重紫殿的地砖很硬，纵然是夏天，可她还是觉得寒气从膝盖蔓延到了全身。 她有点委屈了。 她想她真是不喜欢跪着，宫里总要人跪着。 可她又想，救了景妃娘娘的命啊。 景妃娘娘多好看的人？ 不光是好看，还有很多很多她说不上来的东西。 比她的娘厉害，比她所有的姨娘都风情。 美丽，优雅，又泼辣。 她想今生是不行了，来生她也想做那样的人。 她跪着的时候想，要是她其实错了，或者这件事叫她不能全身而退的话，她会不会后悔呢？ 结果是，其实也没多后悔啦。 就算是救不了娘娘，至少她也做了自己想做的。 只是她的母亲可怎么办呀？ 胡思乱想中，她被送回去了听风阁。 然后听着外面的动静，娘娘还昏睡着。贞充仪被赐死了。 甚至死的很难看。 她也不意外。 景贤妃这样的女子，怕是百年难得一见，给她下毒的人，怎么能活啊？ 然后她又听说娘娘醒了。 哦，这之前，皇上给她晋位了，美人。 然后内事省来了人，将整个听风阁都装扮了一番，客气的不行。 之前许久没人送的东西也送来了。 还给添了几个丫头和太监。 杨美人觉得她也不意外吧，不过要说多高兴，那也没有。 就觉得脸红，她救人又不是为了这个的。 当时那情形下，要是她说错了，那今日她怕不是要搬去北宫苑了？ 可旁人不是这么说的，旁人都说她慧眼，都说她好运气。 她只是傻乎乎的笑一笑，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人才不是真心的。 她们是嫉妒。 不过她还是不在乎。 直到娘娘叫她去。 她其实也怕娘娘说很多话，或者又用什么贵重的东西打发了她。 当然拉，她救人不是图这些的。 她不喜欢景贤妃娘娘也那样。 万幸没有。 娘娘看她的眼神真诚极了。 于是她就很开心。 得宠不得宠无所谓了，晋位也是好事，可日后要是能跟娘娘做朋友就最好了。 她也不高攀，反正她又不是为了得宠什么的，她就是想跟娘娘做朋友啊。 娘娘这样的人，多有趣啊？怕是再也没有这样有趣的人了。 又好看！ 太好看了，她第一眼瞧见就喜欢的不得了。进宫最大的运气就是这个了。 她想，要能跟娘娘做朋友，那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第0635章 养身 到了八月初一的时候，沈初柳不能不请安了。 她是需要养着，不过老不去请安也不好看。 何况，此番太后也因这件事大病一场，如今见了好，初一了，怎么也该去给太后请安。 众人到了凤藻宫，见了沈初柳自然惊讶，请安的见礼的。 沈初柳笑着道“都免了。” 她瞧着是瘦，不过精神还好，只是比起从前的凌厉来，多了些病中独有的柔弱。 不显颓废，倒是更多了些风情。 她梳着高高的发髻，用华丽的首饰装点，穿着桃红的一身袄裙，带着一个一看就是新作的项圈。 上头还缀着一块白玉。 眉毛拉长微微挑起，眼线却不长，只是将一双眼勾的精神十足。 上过粉黛的脸颊，看不出到底脸色如何，不过只看双眼，就知道她还是好了。 多少人失望。 多少人盼着她那天不能再醒来。 多少人盼着她就算是醒来了，也要因为病重消磨了美色。变成个脸色蜡黄头发干枯的老女人。 这样，就算是皇上顾及当时非得救她，过后也要厌烦的。 可没有。 就算有过，她们期盼过皇上看见那样的沈初柳会不喜欢。 可也没有。 这些时候，皇上忙的很，可还是隔三差五要去玉芙宫里歇息。 而今，沈初柳又恢复了，只怕是离着失宠还远。 皇后出来，众人请安。 皇后道“景贤妃好些了？” “多谢娘娘记挂着，臣妾这身子也是要慢慢调理的，太医的意思是没有三五年是不成。如今就是容易疲惫。肠胃也脆弱的很，别的都好。” “那就好，好好养着吧。可把本宫吓得不轻。”皇后笑了笑。 “是啊，惊天动地的。”沈初柳也笑了笑。 “那走吧，美人以上跟我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去。”皇后道。 众人应了是，出了外头，杨美人就要走。 被李美人拉住“哪去？” “啊？啊……忘了。”杨美人心有余悸，叫人看着还像是她不想给太后娘娘请安呢…… 晋位太突然，完全给忘了…… 众人往慈安宫去，请安之后，李太后叫了起，第一句也是问沈初柳如何了。 沈初柳客客气气把话说了。就坐一边去装木头人了。 想也知道，人家亲侄女死了，纵然是贞充仪自己作死的，可太后心情也一样不会好。 怎么会待见景贤妃这个人？ 日后就少见面吧。 太后也果然也跟她没什么好说的，就与旁人说起话来了。 太后大病一场，也是瘦了蛮多的，这会子也是有些憔悴。 不过难得精气神恢复了。 与众人说笑了一番，又说了孩子们。 说到了孩子，玫修仪就讨好“太后娘娘，不知十三皇子这几日如何了？臣妾夜里都睡不好，就想着他……” 玫修仪是真的留疤了，她的伤口已经彻底好了，但是留下了铜钱那么大的一个疤痕，还不规则，看起来挺难看的。 她要么用头发遮住，要么贴一块花钵。 可惜都知道她是为了遮住伤口，这再好看的花钵和花黄也失去原有的效果了。 今日，她就是贴两个花瓣一般的红色花钵，倒是好看，只可惜众人看她的时候还是嘲弄的。 “十三皇子很好。”李太后显然神色冷淡。 玫修仪只好又道“臣妾实在有些时候没见了，求太后娘娘，叫臣妾见一面吧。” “玫修仪这话说的就奇了。”宜婕妤哼了一下“十三皇子体弱，在你跟前养着，三灾两病的。自打抱来了太后娘娘跟前，可没见常叫太医。你这是什么话，还怕太后娘娘照顾不好他啊？” 宜婕妤这话说的尖锐，但是都知道她是冲着玫修仪的。 “妹妹说笑了，妹妹不曾生养，怎么知道想念孩子的痛楚？”玫修仪泫然欲泣。 “好了。”李太后轻轻的哎桌上拍了一下“在哀家这里唱大戏呢？” 这一说，玫修仪和宜婕妤都道不敢，也确实不敢了。 “改日见吧，今日十三皇子睡了。”李太后说着起身“都散了吧。今年十五好好安顿，宫中也沉寂许久了。热闹一下吧。” 皇后应了是。 确实，今年需要热闹。 从慈安宫出来，沈初柳就告退回去了。 她没什么力气，回去就在院子里的藤椅上躺着歇着了。 也是巧了，她刚昏昏欲睡，心想睡到午膳时候起来正好，下午不睡了。 结果刚迷迷糊糊要闭眼，天就阴了起来，等她慢吞吞起来的时候，皇帝跟雨一起来了。 沈初柳当时就噗嗤笑出来。 她站在台阶上，瞧着初四赶紧扶着皇帝往上走。 没带伞…… 齐怿修还是淋了几滴的，不碍事，于是看她“笑什么？瞧着朕淋雨高兴？” “不是不是，臣妾刚才也是堪堪起来，这雨来的太快了。”沈初柳心情极好“臣妾是忽然想到皇上夹带这风雨就来了，像是个神仙。” 齐怿修无语。 “怎么不回去睡着？”沈初柳看见奴婢们赶着收起那藤椅。 “方才感觉挺累的，就不想走了。”沈初柳道“躺了一会也就好了。我如今就是身子虚，特别容易累。” 齐怿修嗯了一下，牵着她进了里头。 沈初柳如今身体虚弱到什么程度呢，就不是她以为的特别容易累。 而是就下雨之前这一点点风，吹过她下午就开始发烧了。 皇帝也吓了一跳，赶紧叫太医来。 沈初柳这一烧，浑身不舒服，五脏六腑都揪着一样不舒服。 喝药也没那么快退烧，一时间又难受又烦躁的沉睡过去。 直到半夜里，她这一觉醒来，才感觉退烧了。 可整个人也像是受了刑一般没力气，还浑身疼。 “主子，皇上在隔壁躺着呢，六殿下也没走。”尺素小声过来伺候。 扶着她坐起来，先擦了手和脸。 又喂她喝水。 “您的膳食预备着呢，清淡的粥，喝点继续睡？” 沈初柳点头。 她这边喝粥的时候，皇帝从隔壁过来了。 “退烧了吧？”皇帝问。 “又叫皇上没睡好。”沈初柳笑了笑“我没事了。” 第0636章 太敢了 齐怿修过来坐下，手刚撑在榻上就皱眉“出汗了吧？” “嗯。”沈初柳感觉到身上了。 “擦干换一换，去朕那边歇着吧。”齐怿修道。 沈初柳也没矫情的说不用，果然很快擦干就去了隔壁。 躺在榻上，沈初柳倒是又一时间睡不着。 皇帝很累了，揽着她就没说什么话闭上眼。 不过毕竟病中虚弱，喝了药也是容易困，沈初柳很快就睡过去了。 早上的时候，睁眼皇帝竟还没走。 正穿衣呢。 看着外头，沈初柳道“是不是耽误了上朝啊？” 皇帝笑了笑“今日没有早朝。” 沈初柳回神，也是，要是有的话，自然有人叫他起来的。 “不过朕还是要去忙，琰儿也给你带走，你自己好好休息着。朕改日再来看你。这些时候不要请安了，十五之前，不许出去了。” “好。”沈初柳点头。 昨天那雨就下了一小会，就把她搞生病了，她可不敢作死了。 “闷就去你的小花园坐坐，或者叫人来跟你说话。”齐怿修又道。 沈初柳点头。 送走皇帝，她也不像睡了，主要是阳光都晒进来了，时辰不早了。 起身还有点头重脚轻的，沈初柳叹气“看来我十五出去一趟，下回就是腊八了。” “您就养着吧，身子不比什么要紧啊？”尺素道。 沈初柳笑了笑。 也是今日，宋氏带着几个儿媳进宫看望景贤妃娘娘来了。 娘娘遭罪家里都知道，这都一直没看呢。 来了玉芙宫，沈初柳叫人接待了，宋氏看出沈初柳神色不好，一问，果然又病了。 宋氏是担心的很，问候几句，这才出宫去。 宋氏一行人走了，沈初柳才道“兰氏那是怎么了？怎么瘦成那样了？” “主子，听说是跟大公子闹了一出。闹的难看，叫家里一个姨娘没了。那姨娘还怀着孩子呢。”折梅道。 “嗯。兰氏看着也不是那种狠毒的，这是怎么了？”沈初柳失笑。 “一时没想通吧，按说那姨娘也不是顶得宠的，大公子最宠爱的是左姨娘，这都是知道的。她倒是没去对付左姨娘，反倒是害死这个新来的了。”折梅道。 “啧，家里事闹的一塌糊涂，估计大伯父不高兴了吧？瞧着大伯母对她也是不热络。”沈初柳道。 “是啊，之前三老爷还在世的时候，那会子闹出那些事就很是不好。如今只怕是大老爷和太太也是很不高兴。”尺素道。 主要是这种事，越是高门大户越是不能轻易出。 叫人拿住把柄，少不得要牵扯出有的没得。 丢人还是次要的，主要是可能会被拿住把柄参一本。 不过有宋氏在呢，她倒也不担心。 心说还是沈清凌聪明，直接住外头，这些事可丁点也沾染不上。 沈初柳这里养身子，就听了外头十三皇子有又忽然昏厥了。 紧急叫太医，只说还是体弱。 其实就是各种器官什么的都没发育好。供血都不足的那种。 齐怿修去了太后那看望，玫修仪哭哭啼啼的也去求见，被皇帝直接赶回去了。 “母后之前大病一场，正是需要好好修养的时候。十三皇子体弱，少不得要时常见太医。住这里倒是叫母后时常忧心。不如搬去瑞庆宫吧。” “住哀家这里，下面的人不敢不尽心。住瑞庆宫，万一有个哪里没看住呢？”李太后叹气“好好的孩子。都是玫修仪不好。” “母后身子金贵，自然比十三皇子重要。”齐怿修道。 “哀家知道你是孝顺，没事。这孩子已经比刚来那会好些了。慢慢养着，哀家也没事做，养着他也是个乐子。反正这孩子提身子这样。日后也没什么出息了。就当是哀家老来慰藉。” 李太后一点也不担心皇帝多想。 这孩子能养得活养不活还是个未知数呢。 皇帝见她这样说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那也好，只是母后定要以自身为重。” “哀家知道。”太后笑了笑“倒是景贤妃又病了？她这一回伤的厉害，好好调理吧。” “是，儿子回头告诉她。母后不必担心这些了。”齐怿修笑了笑。 李太后也只是客气客气，也并不想跟齐怿修说这个。 母子两个，究竟还是因为李湘的事，有些不自在了。 当日，皇帝又将几个太医叫去了太极宫。 两个是照顾沈初柳的，赵太医和白太医。他们先进去了。 “景贤妃的身子如何？” 赵太医忙道“回皇上的话，贤妃娘娘如今就是需要慢慢养着，这肠胃是伤着了。肝脏也多少有损伤。娘娘经不起冷，也吃不得刺激的东西。受不得惊吓。如此先将养半年，肠胃还好，总能养过来的。只是娘娘此番委实凶险，这精气神和整个人的气血却是要慢慢来。等娘娘肠胃好些了，就可以适当慢慢进补。总要三年往上，才能恢复。” “嗯，你伺候景贤妃多年了，她的身子如何，你是最清楚的。朕此时问你，她惯常服用的避子汤药此时还能用吗？要是不能就停了换了，不要与如今的药物相冲。” 赵太医一愣。 忙道“回皇上，娘娘那药停了。” 他不敢说，其实景贤妃服用那种药物多年，如今其实已经很难受孕了。 “她不想生，你想想法子。不过一定要温和，与她直说就是了。不必说是朕的意思。”齐怿修道。 “是，臣遵旨。”赵太医惊涛骇浪的。 他最开始是以为景贤妃自己不知道，是皇上不许生。 后来知道是娘娘瞒着皇上避孕呢…… 如今好了，其实皇上早就知道了。 皇上能叫六皇子出生，就意味着不是不许景贤妃生。 那景贤妃可真是……太敢了。 “好好照看她的身子，不必着急，慢慢好就是。回去叫太医署帮她做些小玩意，如冬日里用的暖包，夏日里的驱蚊香包。泡脚的药包之类。”齐怿修说着，又道“哦对，还有她脸上用的东西。” “是，臣明白了。”赵太医心说，这还是皇上宠爱景贤妃娘娘的意思啊。 第0637章 发动 两个太医走了，又有两个进来。 皇帝这回问的直接“十三皇子的身子究竟能不能好。” 两个太医都要跪下来了。 “这……十三皇子实在太小，臣等就算是有方子，也没法给皇子喝药。这……这……” “照实说。”齐怿修蹙眉。 太医只好道“回皇上的话，如今没法子给十三皇子喝药，就只能精心养着，若能平安过三岁，便一切都好说了。” 潜台词是，要是过不了，那就真是过不了。 “日后，十三皇子的身子，就叫你们两个看着。务必尽心。”齐怿修摆手。 两个太医忙应了是。 齐怿修捏了捏鼻梁“去拿些薄荷脑来。” 初四忙应了，这些时候皇上忙的很，昨夜又没睡好，这是头疼了。 忙伺候他用了。 “皇上，您歇会吧。”初四道。 “嗯。”齐怿修嗯了一下不过还是要忙完手头的东西的。 初四就不敢说了。 心想自打景贤妃娘娘出事之后，皇上担心的多了些。 这些时候一直心情也不好。 还好要中秋了，大家热闹一番也好。叫皇上也舒心舒心吧。 上回看戏出那么大的事，沈初柳自己倒是不尽兴的很，索性叫了两个唱戏的来了玉芙宫里给她唱。 她在屋里听着，两个戏子就在外头唱。一折一折的，倒也别有趣味。 唱了一上午，沈初柳赏赐不少。 下午时候，元宵回来道“主子，玫修仪又去太后那求见了。” “呵呵，还不死心？再闹就该出事了。”沈初柳道。 “是啊，她只念着十三皇子，这么些时候了，没见她去看看七公主呢。”张嬷嬷不屑“公主就不是自己生的？” “公主无用吧大概是。”沈初柳淡淡的。 “凉薄！估摸太后娘娘就是看出她这样，才抱走了十三皇子的。该！”张嬷嬷哼道。 沈初柳笑了笑“倒也与咱们不相干。” 果然，很快是皇后直接叫人命玫修仪回去，并且禁足一个月。 说的是打搅太后休息。 玫修仪恨恨的回去了。 她如今连皇上都见不着，也不敢见。 回去自己的住处，她坐在铜镜前，将额间的花黄摘了。 看着那丑陋并且颜色乌青的疤痕，面上渐渐平静下来了。 她手里攥着那朵花，已经烂掉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吸一口气。 她很清楚如今走到了什么地步，输了。 可她不甘心。 不会永远这样的，十三皇子养在太后那也好，至少没人敢伸手去太后宫中。 她想，眼下的困境不算什么，她总有能站起来的一天。 这个秋日里，雨水也是真的多。 隔几日就下一点，不大不小，但是也耽误事。 沈初柳么，不用出门倒是每天看看还挺开心的。 终于到了十五这一天，沈初柳按着时辰不早不晚的到了太极宫。 众人各自见礼之后，等着宗亲们过来。 如今宗亲们都在皇上那和皇后那呢。 很快众人到了，皇后扶着太后也来了。 大家再见礼，入了席。 皇帝也带着皇子和宗亲们都来了。 大家再起身请安。 如此这一番之后，才能安静落座。 有上回沈初柳那件事打底，如今这宴会上也不可能再出事了。 上一次的事，宫里抬出去有小一百人。 上上下下，能叫人将毒药混进了席间，那岂是小事？ 沈初柳还不知道，当时的李氏是想将这个锅再给丽德妃的。 只是还没做就当场发现了。 沈初柳肠胃弱，今日宴会上的东西多半是不能入口的。 皇帝坐下就道“景贤妃的饮食另外安排了没有？” 忙有御膳房的太监出列“回皇上的话，都是单独做的，都是娘娘能用的。” “多谢皇上，臣妾如今胃口小，实在吃不了多少，还这般劳动。臣妾可真是不好意思。”沈初柳起身。 “爱妃坐下说话吧。知道自己肠胃弱，就好好护着。难不成家宴上还叫爱妃吃不饱？”齐怿修笑道。 宗室里的王爷王妃们忙都笑着说皇上真是对景贤妃娘娘好云云。 很快，沈初柳这边桌上就加上了一些膳食。 倒也不多，七八样，都是数量不多的。 沈初柳瞧着还真是有点开胃的意思。 就趁着热乎的时候吃了点。 酒就不必说了，没人敢敬她了。 她只怕以后都要跟酒绝缘了。 众人说笑着，李太后今日心情也好，还叫人将十三皇子抱来给众人看了看。 哦，值得一提的是，禁足中的玫修仪没来。 倒是妍昭媛挺着大肚子出席了。 她的预产期就在九月里，这就快临盆了。 她气色不错，虽然行动笨拙了些，但是瞧得出精神好。 太后笑呵呵的叫人给她拿个垫子。 也确实，宫中出了这么多恶心事，如今怀孕的妍昭媛好好的，自然是喜事一桩了。 席间热闹非凡，还有歌舞交替上场。 许是心情好，沈初柳中途竟也没觉得累，不过御膳房的人还是奉上了参汤。 太医早说过，她可以少量服用参汤提神。多了就虚不受补。 沈初柳就喝了几口。 参汤也不是神药，喝了也不能马上生龙活虎，只是一会她精神头足一点。 不过这汤，不光她喝了，她观察了一下，太后也喝了。 啧，果然，太后娘娘毕竟有了春秋了，这一场病还是叫她去了不少精气神的。 皇帝今日也心情好，甚至直接点了一个舞姬给宗亲里一个王爷做了妾室。 不过这位王爷丧妻，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等散场时候，皇帝叫人赏赐各处月饼。 又赏赐了瓜果，这才说散了。 今日十五，皇帝肯定是要在皇后宫中的。 所以两口子一起送了太后回宫，就回了凤藻宫。 约莫皇帝真是没有什么休息的命…… 刚洗漱更衣过，就见初四进来了“皇上，妍昭媛发动了。” “不是九月？”皇后也是咯噔一下，再出事她也没脸见人了！ “回娘娘，太医说了，提前半月不算什么，正常的。”初四忙道。 帝后二人都是松口气，皇帝也是人，再说不在乎，也不爱听哪哪又出事了呀！ 第0638章 双生 何况这种事，生孩子的事。 皇帝与皇后都累了，但是不能不去看。 于是一起到了吉云轩。 也传话别的人不必来，更不必惊动太后了。 妍昭媛忽然发动的时候自己也怕，可稳婆说这正常，才算是稳住了她。 今日劳累，她一早灌下一碗人参鸡汤，不然没力气生。 饶是这样，也疼的苦不堪言。 外头又开始下雨，齐怿修和皇后到了的时候，这里黏黏腻腻的感觉叫人不舒服。 殿中发出的痛呼也叫人不舒服。 他们坐在正殿里等着。 其实宴席散了就不早了，送走太后又去凤藻宫，再来吉云轩，这会子已经将近子时了。 两个人也只能喝茶提神等着。 妍昭媛的肚子看起来很大，这会子想必生起来不容易。 倒是没想到，等了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里头竟有动静了。 热水一桶一桶提进去，进出的奴婢们只是行色匆匆，到没有什么难看的面容。 约莫子时将尽的时候，里头有了很大的动静。 再过一刻钟左右，竟就听见孩子的啼哭。 还有稳婆的惊呼，紧接着，就是第二道。 皇后站起身“双生子？” 齐怿修也意外了一下，皇室中都没有过的事。 稳婆很快出来报喜“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妍昭媛娘娘产下了十四皇子与九公主，母子平安！” “还是龙凤胎？”皇后也惊讶的笑了“赏她！” 齐怿修也笑了笑“宫里都赏一个月月例，吉云轩三个月的。赏妍昭媛，跟她说，等她好些了，朕再来看她。” 皇帝实在是累了。 稳婆等人谢恩之后，欢欢喜喜进去了。 齐怿修也没见孩子，与皇后再回了凤藻宫。 吉云轩里，妍昭媛清理过，喝了粥看过两个孩子。 因为双生子，所以他们都不胖。 “也是奇了，因是前后怀着的，不是两边，竟没看出来。”稳婆笑道。 妍昭媛也笑了笑。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稳婆看不出，太医把脉就会知道的，不过她不许人说出去。 不到孩子落地，说出去有什么用处？叫人算计？ 如今，孩子好好生出来了，她那口气也松懈了下来。 第二日一早，宫中就都知道了。 难怪早了半个月，双胞胎一般难足月嘛。 所有人都感慨妍昭媛命真好。 不过生了双胎竟也没晋位，这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沈初柳起来听了这事也有点惊讶，只吩咐人将赏赐送去。 送去就不管了，她如今迷上跟尺素几个研究药膳。因她的身子需要精细调理，所以她这里小厨房又添置了不少东西，，还添置了两个厨子。 如今她的饮食也还要走膳房的，但是就很少了。 偶尔什么大菜走一走。平时就是自己小厨房做了。 其实后宫有地位的都可以有小厨房，沈初柳那些年没有是因为膳房的菜对她胃口，她就没提起过。 如今有了，她甚至要进去自己做。 吓得几个厨子都要哭了，求着她只是指点就好了，动手他们来。 沈初柳见他们这样苦大仇深的，也只能放弃了。 她指点也指点不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别人做什么吃什么。 倒是活泛了好几天。 等皇帝再来，又过了三四天，瞧她精神倒是又比之前好了不少，也高兴。 “朕听说你这几日要把小厨房掀了？” “琰儿说的？”沈初柳震惊了“这熊孩子！” 齐怿修笑她“又迷上做菜了？前些时候不是还种花呢？” “如今没力气，锄头也拎不动了。”沈初柳叹气。 “那你还往厨房钻？朕虽然不下厨也知道，锅你更是拎不动。”齐怿修道。 “那我还是少去。对了，还没恭喜皇上呢，龙凤胎难得，我已经叫人去做满月礼了。”沈初柳笑道。 “嗯，这确实是个喜事。难得九公主和十四皇子身子都是好的。”皇帝道。 “呸呸，什么话，自然都是好的。”沈初柳哼了一下。 见她这样娇憨的样子，皇帝心思一动。 他可许久没动她了。 眼下就有点蠢蠢欲动的意思。 于是拉住了沈初柳的手看她。 沈初柳茫然了一下，随即脸红“晚膳还没用呢！” “爱妃这是说的什么话？朕何时不许你用了？爱妃莫不是想了什么不该想的？”齐怿修挑眉。 沈初柳…… “那皇上想了没？”沈初柳不服气，反问。 齐怿修笑着站起身，一把将她拉起来抱住“不用吃晚膳了，先吃点别的吧。” 说着，就把人抱进了内室里。 许久，内室里传出沈初柳懊恼的声音“皇上没吃饭就这般没力气吗！” 齐怿修失笑了一声，随即骂她“疼起来你别叫唤！” 然后，就是一室的旖旎，沈初柳再没空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星星都漫天的时候，齐怿修才道“饿不饿？” “有点。”沈初柳摸摸肚子。 她还真是有点餍足。 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以前稳定的隔几日皇帝就来，如今皇帝来是来，把她当个瓷娃娃了，还怪不习惯的。 这会子可满足了。 于是皇帝叫人进来伺候，简单洗过，穿上家常的衣裳，也不梳头了，赶紧摆膳。 沈初柳如今是不能少吃一顿的。 晚了也不好。 不过偶尔，皇帝也是偶尔放纵一回。 吃饱喝足。 各种意义上的吃饱喝足之后，沈初柳这一夜睡得特别好。 齐怿修起夜她都没动静。 齐怿修再躺回去，月色之下看她，只见她侧身睡着，一只手在胸前，一只手放在枕边。 全然没防备的样子。 比起前些时候来，确实好多了。 齐怿修看了一会，将枕边她的手放下去，就揽着她也闭上眼。 沈初柳感觉到皇帝抱住她了，就凑过去一点。她如今喜欢暖和。 贴在皇帝身上嘀咕了了一句什么，皇帝也没听清楚。 然后两个都又睡过去。 早起的时候，沈初柳是抱着一床被子，盖着一床被子的。 然后茫然睁眼，嘀咕“我昨儿梦见皇上请我吃红烧鱼……” “主子，红烧怕是不行咱们清蒸吧。”新绿道。 沈初柳噗嗤一笑“……行吧。” 第0639章 最大 最后沈初柳吃上了清蒸鱼，还喝上了鱼汤。 也很满足了。 妍昭媛两个孩子的洗三礼办的热热闹闹的。 沈初柳也赏脸过去了一下。 吉云轩里的奴婢们十分客气的待她。 妍昭媛自己也知道，这是景贤妃娘娘给面子呢，不然就景贤妃如今的身子骨，来不来也无所谓了。 沈初柳露面之后说了几句话看了看孩子就走了。 两个小婴儿包在襁褓里，都是鹅黄色的襁褓，也分不清哪个是九公主，哪个是十四皇子。 沈初柳只是夸过几句就走了。 有白府的人小心翼翼的送出来。 沈初柳回了玉芙宫。 吉云轩里，倒是依旧热闹。妍昭媛娘家的人都来了。 皇后也过来了。太后娘娘虽然没亲自来，也叫华嬷嬷过来了。 跟她本人来一样了。 主要是因为妍昭媛生了个双胎，不然也不会有这么热闹的洗三。 其实之前其他皇子和公主都已经没什么洗三的说法了。 不过，因为是龙凤胎，这以后满月也是要热闹的。 “如今这妍昭媛风光了，玫修仪可是不成了，哎，这真是三年五载就能变一变风水。” 这是第二天，容修媛，姚充媛，杨美人一起坐在了沈初柳这边说话。 沈初柳如今受不得一点寒气，正好今日又是毛毛雨。 她就坐在榻上，下面已经换上了很厚的羊毛毡子。上面又铺着软乎乎的垫子。 沈初柳还挺喜欢这个触感的，没那么软，羊毛毡子很厚，但是是硬的。 再加一层软垫子，就正好，不会叫人坐的腰酸。 她腿上盖着个小毯子笑道“自己不能作恶，不然你能保证一辈子不叫人知道？漫说是她了。当年的刘氏如何厉害？心机手段如何？最后呢？如今不还在北宫苑关着呢？” “可不是吗。”容修媛笑了笑“不过说起刘氏啊，这人最近约莫是不好。” “怎么了？”沈初柳问。 “也是李氏不是在那边去的么，就有人说起她，说是她关如今四肢僵硬，关键肿痛的厉害，天不好的时候起不来身。” “也活该，做了那么多恶事，活着就是恕罪了。”姚充媛道。 “是啊，只是三皇子还是不死心，倒是时常还想法子要见她，给她送东西呢。”容修媛摇摇头“倒是可怜见的。” “可是，皇上不是对妙婕妤好了吗？三皇子的亲娘不是妙婕妤？”杨美人不解。 “也许是，生恩不及养恩吧？”沈初柳摇摇头“也是一笔糊涂账。” “那……妙婕妤知道了不得难受呀？”杨美人道。 她是真年轻，也是真单纯。 其余几人只是笑了笑。 杨美人知道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就吐舌笑了笑只管低头吃点心了。 娘娘这里的点心是真好吃。 反正……反正娘娘如今肠胃弱，也吃不得，拿下去就浪费了…… 等茶话会结束了，三人都走了。 沈初柳也懒怠下地，就隔着窗户看外头。 不知不觉的，雨停了，却起了风，天气就有点冷了。 晚间有人传话，说皇上去了苏昭容那。 又过了几日，是内事省和礼部定了二公主大婚的日子，来年正月十八。 是个极好的日子，看了韩跃和二公主两个人的生辰选的。 圣旨也正儿八经下了，只要没什么意外，二公主的夫婿就是韩跃了。 瑞庆宫里，六皇子将褚故叫到了跟前“不难受吧？” 褚故摇头“原先就是臣会意错了嘛……韩跃很好，长得也好，哪都好。” “那就行，想开点，日后你也能娶个好媳妇。”六皇子道。 褚故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殿下放心吧！” 殊不知，六皇子惦记人家的婚事，实际上齐怿修也开始留意满朝文武家里的女儿们了。 于是这一日，他专门白天来了凤藻宫。 皇后清楚，这就是有话要说了。 皇帝也不拐弯，就直接道“如今宫中正是菊花开的好，不如皇后摆个宴吧。叫适龄男女孩子们进宫来看看。” 皇后就笑道“这倒是好，那不如皇上给臣妾个单子？” 皇后比较了解皇帝，知道他不是个急色的人，自然也就知道，他说的不是适龄能进宫的女子。 她更清楚，皇帝是要看一个适合做太子的人选了。 “也不必太着急，慢慢来。”齐怿修道。 皇后应了好。 随即就开始准备起来。 皇后给叫人传话是说各家有十岁以上男女孩子都可以进宫赏花的。 这就很明显说的是要给皇子公主们找夫婿了。 二公主定了婚事之后，下面的公主们出身就没那么高了。 不比大公主长，二公主嫡，下面公主们就次之。 皇子们却不是。 如今都盯着太之位呢，适龄的皇子们就这么几个，虽然距离成婚还早呢。 怎么也得两三年，甚至三四年。 但是如果能叫皇上看上，哪怕不是太子妃人选，只是个良娣呢！ 良媛也可以啊！ 那可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所以，大臣们尤其看中，各家女孩子赶着在皇城里做衣裳买首饰，力求能进宫就叫皇上皇后看在眼里。 而齐怿修这边，不光要皇城里的贵女们都进宫，也还想着大懿朝内世家里的女孩子们。 这就不必着急了，怎么也要来年。 沈初柳听说这些事的时候，心里也知道皇上的意思，选太子妃不是个小事。 自然不能轻忽，如今的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 要是选不好，那可是大事了。 可她如今什么都不能做，虽然皇帝暗示了要立琰儿，可一天没下旨，就一天不算数。 她虽然了解皇帝，知道他不至于无的放矢，可帝王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 他们，说不定明日就换个想法了。 所以，她只能看着。 万幸齐琰还不到大婚年纪，就算是如今看好了，日后也能换的。 很快，就到了赏花宴，皇后特跌叫搬出了她自己酿的酒。 御花园中，衣香鬓影，暗香浮动，实在是热闹又惹眼啊。 沈初柳出现的时候，众人都客客气气起身请安。皇后之下，也就景贤妃最大了。 第0640章 哪家姑娘 谁敢不客气？这一位，说不定就是日后太子的生母了。 那可是比皇后实际上还尊贵的。 端看如今的李太后便知道了。 沈初柳摆摆手“哟，今儿可是叫我开眼，瞧着这些小姑娘小公子的，哎，念着自己可是老了。” “瞧娘娘说的哪里话，要是不知道的人瞧娘娘，虽不敢说二八年华，但是也就是个双十年华。哪里就敢说老了呢。”一个臣子家的家眷笑道。 沈初柳跟着笑“哎，你这么说我我是真高兴，人啊，到什么时候都想叫人说自己年轻。” 她这么一打趣，众人都笑了。 不多时，皇后与太后来了，众人再度请安。 皇帝也早早的来了，只说众人不必客气，只是赏花宴，他没事做才来。 其实下面的人都知道，这哪里是没事做，这是皇上十分看重，专门来了。 更是暗示自家的女孩子一定要好好表现。 自然，有心的女孩子们就各自小心的展现自己的优点了。 不是所有女孩子都想进宫，可如果是太子妃，那她们还是趋之若鹜的。 沈初柳瞧着这些姑娘们，看着不远处一个穿着天蓝色襦裙的小姑娘，约莫十二三，笑起来挺好看，样貌也不错，端庄大气的。 她却不认识。 “那是哪家的姑娘？”沈初柳问。 折梅几个一时竟也答不上来，只能去私下里问过。 “怪道不知道呢，这是池州崔家的嫡三女，是进皇城探亲来了，赶上了这事就一并进来了。”折梅将打听的事说了。 沈初柳点头“就是那个崔家？” 崔家她还是知道的，算是个世家，其实这几代皇帝也打压世家，但是仍然有些世家是很厉害的。 崔家就算是一个。 几代沉浮，至如今虽然不如以前了，可也还是很有地位。 主要是，崔氏出文人，偏又不是那种如裴家一样的实干派。 而是最擅长写史记撰什么的。 就如今皇宫里的礼仪官也是崔氏的人。 “瞧着倒是端庄娴熟的一个孩子。”沈初柳道。 折梅几个应了。 她观察的时候，自然观察的也不少。 其中也包括丽德妃。 丽德妃最近当然急，急死了。 急的满嘴长燎泡。 主要是，皇帝说了明年要去祭拜泰山，可没说是带谁啊。 这泰山的重量不必多说。 可皇上最近没少去玉芙宫。 她这里等不到皇帝，自然心里又有不好的预感，虽然她不介意为自己的孩子拼一把。 可贞充仪前车之鉴在这里，她怎么敢？ 她两个孩子，如果胜了自不必说，可要是输了呢？ 何况，就算是算计了景贤妃，六皇子呢？ 她还能把这娘俩一起算计了？ 所以这个手她不敢动啊。 今日皇后摆宴，她也知道是为什么，她眼下就指望着给四皇子选个合适的人吧。 万一皇上的心还没定下来呢？ 如果四皇子的婚事选的好，说不定还能有用处。 可皇城里这些，她要么看不上，要么不敢沾，正好这崔氏的嫡女，倒是叫她看在眼里了。 其实她更想要裴氏的嫡女，可惜…… 只怕是沈初柳更喜欢，她也无意去抢了。 同时，皇后也对这个崔家嫡女观感不错，不过她又没儿子，自然不在乎这个了。 太后也不想管了，这种事，还是不粘手的好。 姑娘们也要表演些才艺，不过都是气氛很好，像是大家比拼，而不是叫人赏玩的。 不过这不是主题，等过了一会，皇后就一挥手，叫孩子们都自己玩儿去吧。 皇帝也就走了。 皇子公主们与一群孩子就在鹿鸣湖边玩起来。 大家其实都知道怎么回事，于是也自己大大方方看起来。 齐琰这里，就有个漂亮小姑娘凑过来说话了。 齐琰不认识她，不过还是挺好说话的。 等姑娘走远了，他才问“玉漏，这是哪家的？” 玉漏说了个名字，齐琰嗤之以鼻“做官不怎么样，倒是会讨巧。” 玉漏笑了笑。 不多时，就见一个小宫女去了四皇子跟前附耳说了几句话。 齐琰看了一会，就见四皇子往那崔家嫡女那边去了。 他坏笑一声，就抬腿跟上去了。 四皇子刚站在崔氏跟前，就见齐琰来了。 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过还要笑着。 “四殿下六殿下。”崔氏……崔敏福身。 “不必多礼了，今日进来请安也不少次了，这会子大家逛园子，没有遇见一次就请安一次的。”四皇子笑道。 “是，多谢四殿下。”崔敏笑了笑。 六皇子始终带笑看这个崔敏，倒是大方。 “不知崔小姐可是头回来皇城吗？”四皇子问。 “回四殿下，并不是头回，因母亲远嫁池州，皇城中是臣女的外祖和外祖母家，故而咯两年就来一次。不过进宫倒是头回。”崔敏道。 “头回进宫，那你倒是挺淡定的。”六皇子笑道。 “皇上娘娘都是和善人，臣女并不惧怕，只是天家威严，臣女也是不敢说错一句话的。”崔敏又道。 四皇子有意示好，不过他究竟是个皇子，也不会太过怎么样。 齐琰看着就觉得无趣，说了一声就走了。 崔敏也是个心思通透的，知道与四皇子长久单独在一起不好，倒也不是说名声如何。 其实要是被四皇子看上过，她不仅不会损害名声，日后于婚姻上还有好处。 说明她出众，才叫天家皇子看在眼里。 可她不想牵扯进皇家事中，故而也做出些许避让之意。 四皇子看出来了，也就冷了下来，渐渐走了。 这边发生的事，自然瞒不过皇后等人。 这是丽德妃有意思了？ 不过没用的，皇上看不上就不行，皇子们的婚事，由不得后宫女眷单独做主的。 何况，丽德妃这样也是落了下乘，再怎么样，也不能叫四皇子不管面子。 沈初柳到底还是没能把整场赏花宴支撑下来。 中午时候就坐不住了。 也不敢耽误，忙起身跟太后皇后说了。 正巧，太后也撑不住了。 索性两个人一起退了场子。 沈初柳回了玉芙宫，就先更衣洗漱躺着了。 虽然午膳还没上来呢，她已经是腰酸的不行了“我躺一会，午膳晚一点吧。” 第0641章 番外：各有前因 刘氏听到贞充仪被赐死的时候，北宫苑里依旧是一贯的安静。 她在这里住久了，渐渐的看守她的太监也会与她说话了。 来来回回，便知道了不少事。 今日膳食送来的迟了半个时辰，她就知道了贞充仪被赐死了。 “哎哟，已经不是充仪了，反正死了，死的难看啊，说是就给灌了九重红，哎哟，七窍流血，肠穿肚烂啊。”老太监摇头。 “也是该，没事去害人，还害的是景贤妃娘娘，这不是活该吗？” “那景贤妃如何了？”刘氏问。 “那可不知道，如今还昏着呢吧，也是这九重红，谁知道了。哎。”太监摆手。 太监走后，刘氏才反应过来，景贤妃？ 景贤妃？ 她是什么时候做了贤妃呢？ 皇上还真是宠她，竟做了贤妃。 贞充仪是李太后的亲侄女，竟也被赐死了？ 皇上真是狠辣啊。 又过了几日，她又得知，景贤妃没事。醒过来了。 再过几日，她又得知，朝中要求立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 过了中秋，她又知道，皇上说了明年正月祭拜泰山呢！ 刘氏只是听着这些消息，木然又有趣。 她这几日因为阴雨天，腿疼的起不来，手臂关节也是抬不起。 已经不好自己去殿外拿膳食了，所以只能是老太监送进来。 她这里住了几年，这屋子倒是没有原先那么荒废，但是也没什么好的。 被子都打补丁了。 殿中潮湿，也因此，她渐渐坏了关节。 饮食上，她早就习惯了，吃的自然不好。 她如今最难的是没有太医会给她看病，也没有药。 老太监心肠好，倒是肯给她淘换些药丸子，只是吃了也不太见效的。 “哎，你这也不成，关节疼起来，怕是浑身都没劲儿吧？”老太监问。 刘氏点点头“是啊，关节就跟漏风了一般。” “这么着吧，我想法子给你弄些膏药来。”老太监给她摆上碗筷“只是好的不用想了，肯定都是最差的，也比没有强了。” 刘氏自然谢过他，她如今连私房银子都没有，老太监还肯照顾，她不能不感激了。 老太监看着她吃饭，又收了碗筷。 中间也与她闲话。 “依我看啊，这太子怕是就是六殿下的了。这关口要是还有人敢作死，啧，那可真是胆子不小了。” “今儿皇后娘娘摆下赏花宴，说就是给皇子们选媳妇呢。” 老太监走后，刘氏坐在榻上瞧着外头。 她这里的窗户自然不是玻璃的。 只是如今这窗户纸烂了也没补上。 院子里生了杂草，她也没力气收拾了，实在是她最近这几个月身子不行了。 她也无所谓，只是想那些过往。 她从很早之前，就知道沈初柳是个难缠的对手。 所以才会对她出手。 这宫里，对沈初柳出手的人不少啊，可沈氏还是能好好的屹立不倒。 并且，沈氏也不年轻了，皇上竟还能一直宠爱着…… 为什么呢？ 刘氏想不通。 皇帝这样的人，她是不信他能生出什么喜爱来。 便是有，也淡的很。 不过如今，皇帝大约是想立六皇子做太子了。 也好。 三皇子的性子她是知道的。那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孩子。 就安分守己的做个皇子，日后能做王爷就好了。 她又想，潜邸出来的人都输了。 当年斗得最厉害那几个，死的死失宠的失宠。 意妃，李婕妤，宁氏，如今都不算什么了。 至于谦淑妃这个人，其实刘氏从未将她看在眼里。她那些年的厉害不过是因为皇上刚登基。 也因为她有个好姑母。 刘氏甚至能想明白为什么谦淑妃能一直做淑妃。 也因她自己够蠢。 除非是二皇子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否者她这个淑妃是要做到老死了。 刘氏觉得浑身疼，关节一会冷一会热的，难受的睡不着。 却也只能将自己的身子佝偻进了被子里。 她想，如今关节这样，她连做点绣品叫人出去卖也不行了。 可要入冬了，她也需要些保暖的东西。 还没看到结果，她不想死。 住在这里，她是没有月例银子好拿的…… 想着想着，竟也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夜里做了个梦，梦里她的亲生儿子还在，成了皇帝最喜欢的孩子。 立了太子，娶了名门贵女。 而就在她志得意满的时候，却听见有人说你要不去救救三皇子，他就要死了。 在梦里，她并不能准确说出三皇子不是她生的。 她也很着急，只是又觉得不应该着急。 而她面前的亲生儿子却面容模糊。 她急的不行，就在她觉得自己撑不住的时候，她的亲生儿子忽然变成了透明的，牵着那一样面目不清的贵女消失在她眼前。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那个声音又说，三皇子死了。他谋反，死了。 刘氏从梦中惊醒，猛然坐起来的时候，感觉关节疼的她根本没法支撑，又猛然跌回了榻上。 硬邦邦的床铺叫她浑身都疼起来。 她只是大口大口的喘息，像是要被窒息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着外头新生的月牙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第二日的时候，她就差点给那太监跪下。 “你这样我怎么办，我已经给你这么多好处了，又不图你什么。皇上关着你，就没叫你跟外头说话的意思。”太监烦躁。 “你放心。我只是叫你说一句话，我只是叫你跟三皇子说一句话，跟他说好好做皇子，做孝顺孩子，不要做不孝的事。只这一句。” 老太监叹气“那又不是你生的……” “不是我生的，可我养他十几年，过去我固执，只一心急着恨。如今想，对他不好。皇上要立太子了，怎么论也不是他。我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 太监又叹气“好吧，我就只给你带话，别的可不管。我一把老骨头了，如今能有个差事不错了，你别害得我临了还落的个身首异处。” “好，多谢你。”刘氏抹泪，笑了笑。 第0642章 装病 “那不如主子先靠着软榻歇会，就在榻上吃？您的肠胃实在经不起饿呀。”尺素道。 沈初柳叹气“嗯，那你预备吧，我略躺躺。” 沈初柳无奈道。 沈初柳半晌没起来，不过还是被扶着坐起来用膳了。 下午时候，就觉得整个人没力气，叫了赵太医看，只说是累着了不碍事。 歇息两人就好了。 再不想承认，也知道如今自己真是个瓷娃娃了。 沈初柳没想皇帝今日还来，于是见了皇帝，她颇为惊讶。 皇帝瞧她这样笑了笑“又不舒服了？” “是啊，臣妾如今这身子不成了。”沈初柳苦笑。 “什么话，病了就养着，慢慢的就好了。”齐怿修坐下来“今日瞧上哪家的姑娘了没？” “我瞧着那崔家的姑娘不错，不过琰儿还没定性呢。”沈初柳道。 “嗯，那倒是个好孩子，不过做太子妃，还是差一点。”齐怿修道。 沈初柳就沉默的看皇帝。 皇帝回头看见她的眼神，摇摇头，伸手在她脸上抚摸了一下“等明年，朕会下旨封琰儿做太子的。” “皇上定了？”此时沈初柳的内心竟是十分的平静…… “琰儿很好。”齐怿修想，好几个皇子都好，不过他要是不快点定下太子，那么就会有无数争斗。 不好。 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们斗的你死我活。 不如早点定了，日后倒是没那么多事了。 “从家世说，裴家的孩子倒是够了。不过太子妃不好做，皇后更不好做。”齐怿修说道。 “那就皇上选吧。”沈初柳道。 “朕还没定下来，不过这崔氏，如果你觉得好，倒是可以给太子做个良娣。” “人家一个嫡出的女子，怕是不愿意。”沈初柳笑了笑。 “太子良娣，她看不上？呵呵，区区一个崔氏。”齐怿修不屑。 沈初柳失笑“好吧，是我这句话说错了。” 沈初柳睡了一下午，有点力气了，晚膳吃了就比中午多一点。 皇帝当夜又留宿了。 第二天的时候，就把六皇子叫去了太极宫里。 “父皇准备给你选个合适的人，依你说，你想要谁家的女儿？” “啊？太早了吧？”六皇子茫然。 “裴家丫头是你母妃看好的，品性也不错，出身也够高。沈家虽然眼下没适龄的，不过也不急，晚几年也有。崔氏身份还不够，做不得嫡妻。荣宁你若是能看得上，也只能给你做妾。做不了嫡妻。” “啊？”六皇子更茫然了。 “朝中大臣中出众的贵女不少，朕也听你意见。”齐怿修道。 “父皇……儿臣……婚姻大事，能这么自由吗？”六皇子完全是茫然的。 他早就想过了，嫡妻的位置肯定是父皇亲自定啊。 对此他没意见。 “自然是由不得你，不过朕也会听你意见。若是你十分不喜欢，朕也不强迫你。”齐怿修道。 六皇子挠头“可是我也不知道啊。” “你呀，果然如你娘说的，还没开窍呢。”齐怿修失笑“那就回去慢慢琢磨吧，不着急。好好念书，朕随时考你。” “是父皇。那儿子告退了。”六皇子嘿嘿道。 回了弘文殿，正好四皇子五皇子也刚过来要念书了。 就问“父皇召见啊？六弟真是得宠，时常召见你。”四皇子开玩笑一般道。 他其实是想知道父皇叫六弟干什么。 可这话不能问啊。 “哈哈，四哥，我可不能说，父皇找我是好事。”六皇子就故意笑着在四皇子肩上拍了两下“走走走。念书要紧啊。” 四皇子笑了笑，只是怎么看怎么僵硬。 这几个月里，老六是越来越得宠了，父皇与他说话时候甚至很多时候没架子。 他也是自在的很…… 六皇子心中实在急切可再是急切也不能做什么。 病了许久的九皇子也终于出现在了弘文殿。 他如今已经彻底对读书失去了兴趣，他虽然聪明，但是并不喜欢读书…… 以前是母妃千般叮咛，万般嘱咐，可如今母妃也没了，他还有什么好努力的？ 他不可能做太子了。 他心里恨极了六皇子，恨极了景贤妃，恨极了皇后，也恨皇帝。 甚至恨李太后。 他们联合起来，杀了他的母妃。 所以病好了之后的九皇子再不是过去那个有些小心机还嚣张的皇子了。 如今的他，变得阴郁又安静，叫人看上去就不舒服。 也没人跟他亲近。 六皇子看着他也来气，要不是他母妃作死。他娘能病成这样？ 他心里还恨呢。 只是也知道不与九皇子相干，可要说相处，别想了。这辈子也不会好好相处了。 皇子们都明白，自知没戏的皇子，比如十皇子就很没负担的跟六皇子一起玩儿，自然也带着讨好的意味。 三皇子也收到了刘氏的传话，心里那些不甘心，也就只能丢弃了。 他是做哥哥的，不好巴着弟弟，但是放开那些执念之后觉得天都宽阔了。 也不管谁以后做太子了。 最着急的就是二皇子和四皇子了。 五皇子还好一点呢。 这一年的冬天来的时候，沈初柳就彻底不能出门了。 她被一冻就感冒，万幸这回没发烧。 也是把一屋子人吓得不轻，皇帝直接传口谕叫她不许出门了。 皇后也叫人传话，最近不必去请安。 于是沈初柳心安理得开始猫冬。 也没什么孤单的，她最近画画多，每天画一会，倒也累不着。 杨美人来的多，叽叽喳喳的，也不寂寞。 皇帝依旧是隔三差五来，有时候运动运动，有时候只是与她说话用膳。 日子过的很是舒心。 这个冬天，没有什么人异军突起。 得宠的依旧还是那么几个。 丽德妃费尽心机，并没能把梅宝林扶持起来。 倒是何御女伺候了皇上几次之后，从御女升到了小仪，也搬去了白露阁。 不过虽然是晋位了，皇帝也没多宠她。 只是比起其他几人来，略好些。 毕竟这还是第一个晋位的呢。 皇帝又拉着沈初柳下棋，沈初柳头大如斗，只好装病说不舒服。 齐怿修就皱眉叫太医。 第0643章 欺君 劳动太医来了，也说没事。 几次下来，皇帝算是清楚了，也气急“你就这么不乐意跟朕下棋？” 这说出去，叫多少女人生气？ “皇上。”沈初柳坐过去挨着齐怿修。 齐怿修不爱理她。 沈初柳蹭着皇帝摇了摇手“太费脑子，还下不过。” “嘴里没一句实话！你赢的时候少吗？”齐怿修怒道。 “皇上，您不能为这个生气吧？”沈初柳继续撒娇。 “朕气你欺君！”齐怿修道。 殿中人吓得都要跪下了。 沈初柳哼哼“瞧把您小气的，与您快二十年了，欺一下君就要生气了？什么大事？您还砍了我不成？” 齐怿修被她堵回去了。 尤其是这句与您快二十年了…… 他从没这么想过。 也没有哪个女人敢说与他年头久了，就敢欺骗他。 当然了，齐怿修不是个纯真的傻子。 自然不会相信后宫女子都不会欺骗他。 事实上，谁都会骗他的。 可沈初柳这样，说在明处的，是只有她了。 “嗯？皇上……皇上……”沈初柳持续撒娇。 齐怿修绷不住笑了一下，不过笑过了还是板着脸。 “把你聪明的。” “您这样可没意思了啊！”沈初柳瞪眼“我好歹是个病人吧？” 齐怿修真真切切的瞪了她一眼，然后站起身抱起她“闭嘴吧。” 沈初柳就笑了一下勾住他脖子。 齐怿修许久没这么抱起她了，这会子觉得冬日里衣裳都穿的很厚了，她却越发轻了。 就蹙眉“近来胃口不好？” “没有，挺好的，我没瘦。许是皇上许久没抱我了感觉瘦了，您瞧我胳膊上都不少肉呢。”沈初柳道。 “那就好。如今你喝着补药，慢慢补养吧。”齐怿修道。 沈初柳看他的眼睛，皇帝的丹凤眼一如既往的迷人。 她就伸手在皇帝眼睛上摸了一下。 齐怿修驻足瞪眼“看不清路就把你摔了。” 沈初柳只是笑。 别抱进内室，其实一开始皇帝没打算那什么的。 是沈初柳自己情动。 于是勾着皇帝“不跟皇上下棋，那补偿皇上别的行不行？” 她腻上来，皇帝基本不会抵抗。 他本就对她兴趣浓重，她主动了，皇帝自然乐得享受了。 只可惜沈初柳体力不支，没多久就换了皇帝主动了。 不过皇帝也是许久没在她这里吃饱了，今日可是放开手脚，吃了个够本。 最后沈初柳也累得不轻，皇帝不放心“叫太医看看？” “皇上啊，臣妾也不是刚入宫的新人了，为这个看太医啊？”深处里无语，丢不丢人？ “身子不适就该看太医，不要讳疾忌医。”齐怿修道。 “……求您了，睡吧。”还讳疾忌医，我讳哪门子疾忌哪门子医哦？ “明早起来不适就叫太医看看。”齐怿修道。 沈初柳滚进怀里怀里“我知道，没事的，总不让皇上尽兴，皇上可就不来了，那我可舍不得。” 齐怿修听着这话，有些奇异的感觉，待到他张嘴说话时候，才发觉沈初柳睡着了。 他还是说了一句“朕不会不来。” 第二天，沈初柳还好，是累，但是并没有生病。 齐怿修也就放心了，陪她用了早膳才走。 临走道“这几日朕忙着，过些时候再来瞧你，你有事就叫人来太极宫。” “好，皇上要照顾身子，别太劳累了。”沈初柳给皇帝披上斗篷。 “嗯，你歇着吧，外头冷，不要出去了。”说罢，拍拍她的手走出去。 沈初柳竟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等她醒了，才听元宵道“十三皇子又叫太医了，这回怕是不大好了。” “撑不住了？”沈初柳问。 “说是什么都不能吃了，吃奶也不好好吞咽……”元宵道。 一岁多的孩子了，什么都不吃，奶也吃不进去，这确实是…… “如今太医说是积食了，可这……听说十三皇子惯常是吃的极少的，怎么还能积食呢？” 沈初柳摇摇头，她不知道这个。 慈安宫里，李太后愁眉不展“没法子了？” 太医犹豫半晌，上前一步跪倒“臣还有一法，只是太过凶险……万一不成……” “你说来哀家听！你放心，哀家不会治罪于你，皇帝也不会。只要……只要有法子，总比如今看着他没命好啊。”李太后叹气。 “是。十三皇子实在体弱，根本消化不动，这样下去是不成的。撑不住几日就……倒不如，索性下一副药，叫他通畅一番。说不定倒是能有效果。” 另一个太医也忙道“正是，只是此法也实在凶险……十三皇子体弱，万一后面控制不住……” 李太后听懂了。 要么，就是十三皇子不吃不喝可能就慢慢没了。 要么，就是下药之后拉肚子停不住可能拉到死。 可眼下什么都不做就是等死。 “哀家做主，开药吧。”总不能不试试。 “是。”太医应了。 “叫人传话给皇帝，就说哀家的意思。哀家不能看着十三皇子没了啊。”李太后道。 等皇帝赶来的时候，十三皇子已经被灌下了半碗药汤。 再过了半个时辰，他终于有反应了，不再是昏昏沉沉的样子。 而是开始上吐下泻起来。 折腾了一日，到了傍晚时候，终于有点起色。 至少，他会哭了。 不像是之前，昏沉沉就像是个即将没了的孩子一般。 太医守着一夜，天明时候才止住他的拉肚子。 第二天，十三皇子总算能吃奶了。 吃饭是吃不进去，好歹喝奶也是救命啊。 他又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而玫修仪，已经在自家的锦华轩里枯坐一夜。 一早去求见，仍旧被太后挡住了。 太后已经铁了心不许她见，日后也不必见。 等十三皇子好了再说吧。 太后如今养着这孩子，倒是养出些感情来了，不由怨恨玫修仪将孩子生成这样。 又有之前那事，要不是她作死，怎么会叫奶娘摔了孩子？ 要不是这样，十三皇子怎么会这么孱弱？ 玉芙宫里，沈初柳听闻十三皇子没事了，也是松口气，究竟是一条命呢。 第0644章 于止 别说沈初柳了，满宫里得知十三皇子保住了命，都是有点惊讶的。 毕竟这孩子真是…… 不过，这么一个病歪歪，又不见的有多少宠爱的孩子，自然没有什么威胁。 就算是有人想借着她来算计玫修仪，也是没必要了。 毕竟孩子都抱去了太后那，太后都不许玫修仪见的。 沈初柳在自己的殿中养身子不出门，只每天听着元宵他们从外头带消息。 沈初柳殿中比起去年来更暖和。 尤其是夜里的时候，从正殿到她的内室，都从外面挂着棉布帘子。 力求不叫冷风吹进来。 不过沈初柳还是坚持叫里外都有一个窗户开一截，都是点着炭火，虽说是极好的银霜炭，说是没有味道的。 但是闻不到不代表真的没有。 这么死死闭门闭窗户熏一夜，一样是要一氧化碳中毒的。 沈初柳这会子坐在外间榻上与丫头们一起玩牌，这时候还早呢。 外头起了风，听得见呼呼的风声。 太监们小心翼翼的收着东西，怕风大出问题。 这天气里，他们格外小心。 毕竟各处都点着灯，烧着火呢。万一一个不小心，就要出问题。 宫里头走水可不是小事。 万幸皇城这地方，太平缸里的水就算是结冰也不会太严重。 一茬，轻轻敲一下就好了。 沈初柳听着外头太监们的走动，一心二用的打牌，别提多悠闲了。 她是悠闲了，总有人不悠闲的。 自古，每每到了皇帝要立太子的时候，也是皇室最不好看的时候。 阴谋陷害总会层出不穷。 毕竟能执掌天下是多大的诱惑？再是清高的人也挡不住这个诱惑啊。 于是，就在这个风很大的冬夜里，于止又一次进了二皇子的府邸。 最近他也十分焦虑。 书房里，于止跪下来“殿下，您可千万不要动摇，若是叫六皇子做了太子……您与谦淑妃娘娘日后怎么办？谁都可以，就是他不行。您还记得当年吧？您不小心将他推进湖中，他可是险些丧命啊！” “殿下！” 二皇子脸都扭曲了。 他记得，当然记得啊。 景贤妃那时候提着鞭子抽了他母妃一顿，这是什么耻辱？ 他当年真的是无意的…… “你有什么办法？”二皇子问“父皇如今对他是越来越好了，要是等正月里，父皇定了去泰山的人选，那就晚了。” “殿下。”于止脸颊抽搐了一下，忽然道“殿下，成大事者，不能心慈手软。” 二皇子心咯噔了一下“你要做什么？” “臣能做什么，是殿下您啊！”于止看着他，眼中带着狂热。 “殿下，等皇上去泰山，这是个机会。”于止道。 二皇子心跳越来越快。 “你说下去。” “那时候，皇城守卫空虚。我可以提前将我爹的禁军牌子拓印一个，虽然不可能与真的一样。但是只要是在殿下手中就是一样的。皆是，先控制了皇宫。有皇子妃娘娘在，李太后不会反抗的太厉害。这以后对他们李家有好处。她可是心心念念需要个李家的皇后的。” “如今的皇后也不会太反抗，她又没有皇子，无所谓谁做太子。届时您只需要尊她做个太后就是了。对二公主好些就是了。” “控制住皇宫，继而控制住京城，只需在圣上的路上做些手脚。御驾就永远回不来了。”于止道。 二皇子震惊的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许久，他抖着手挥手“你先回去，我想想。想想。” 于止笑了笑，起身“殿下，日后六殿下要是做了太子，咱们都没有活路。想想鹿王吧！” 二皇子只是胡乱点了个头。 二皇子心里乱的要死，这时候哪里还睡得着？ 他去了后院李氏那。 李氏都要睡了，见他来了，只能陪着。 二皇子在发呆。 李氏也不说话。 许久许久之后，二皇子才道“你说，如今这形势如何？” “形势有什么不好？”李氏一时不解。 “是啊，挺好的，江东的乱象也平复了，如今海晏河清。”二皇子笑了笑“如今父皇要立太子，不知道会不会乱起来？” 李氏依旧不解，只是道“父皇自然会叫一切乱象都消弭的。何况，是正经祭拜泰山再里太子，自然也叫天下都服气，何来的；乱起来？” 说到这里，她倒是醍醐灌顶了。 “要是谁敢乱来，那可是作死呢。父皇一向对皇子们都好。锦衣玉食，要是还养出叛逆来了，那估计下场不如鹿王呢。”李氏不知道二皇子要做什么。 可不管要做什么，她都不会看好的。 说来清高，可她真是看不上这个男人。 二皇子就摆摆手“不早了，歇着吧。” 当夜他便在正院留宿了。 二皇子确实不是个有本事的。简单说，就是眼低手也低。 是的，他连眼界都没有。 于止跟他说这些的时候，他只有害怕。他想的不是成功后如何喜悦，而是失败后会如何。 甚至，想了一万条失败后的结果。 于是，于止万万没想到，二皇子会釜底抽薪。 第二天的时候，二皇子就跪在了太极宫里。 他心里知道，只要把这些事说出来了，只怕他跟太子之位就更加无缘了。 可他真的怕，怕于止他们做什么，然后这就等于是他做的。 何况，他也有种隐秘的想法，或许他说出来了，父皇反倒是会因此觉得他懂事孝顺呢？ 或许父皇需要一个懂事的太子呢？ 齐怿修听着下面二皇子的话，许久没说话。 就在二皇子忐忑的不行的时候，齐怿修轻轻的叹口气“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二皇子心里有点奇怪，为什么父皇会是这样淡然的态度？ 可也不敢多留，马上就走了。 齐怿修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摇摇头，眼中的失望是怎么都掩不住。 初四低着头，心想这二皇子哦，这回算是彻底失宠了。 “叫于禅来。” 初四应了出去。 于禅正好当值在宫里，很快就来了。 进来之后，齐怿修只是指了指初四。 初四就应了是，一五一十的将二皇子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第0645章 教子无法 于禅还没听完就跪下来了，脸刷白。 心里恨极了这不成器的长子。 等初四说完了，于禅一个头磕在地上“皇上，臣教子无方，臣有罪……” “于禅啊，朕知道你的。”齐怿修停住手里的笔“你跟朕的时候还小，这些年，你的忠心朕从不怀疑。可你家里这乱七八糟的事也该处置好。你这儿子，敢这么做，可见对你积怨已深。朕放你三天大假，回去把家里的事处置好。这件事，不必叫外头知道了。” 于禅松口气，忙谢恩出了太极宫。 回府路上，他脸都是铁青的。 这个逆子。 是啊，如果真叫那逆子做成了，不管他们最后成不成，他于禅是丝毫没有活路的。 如果二皇子真的用他的令牌在皇城里调动了人马，皇上当时就会砍了他。 这逆子真是恨毒了自己了！ 回到了府中。他直接去了后院里。 于禅嫡妻是万氏，出身不太高，但是也端庄娴熟。 “你将王氏谢氏都叫来吧。”于禅道。 说道王氏谢氏，万氏就有些烦躁了。 她是嫡妻，可这王氏是于止生母，当年赶在她前头怀孕生了长子，偏那时候于禅宠爱王氏，就没舍得叫她堕胎。 这一来，家里多了多少麻烦事？ 她倒也不是非得介意自己的孩子不是长子，只是这王氏委实不安分。 直到于止七八岁上，于禅才看清楚王氏真面目，再不一味宠着了。 至于谢氏，是于止嫡妻，倒是个好孩子，可惜没摊上好人。 万氏见于禅这样子，也没多问，就叫人去请。 不多时，王姨娘和谢氏进来了。 王姨娘本来还想说笑几句的，可乍一看于禅的脸色，就不敢多话了，请安之后站着。 “谢氏，你进了于家门也有几年了，于家对不住你。”于禅忽然道。 谢氏一惊，脸都白了“公爹这话……是儿媳做错了什么事吗？” “不，你没有错，你是个好孩子，是于止那逆子不争气。”于禅叹气“我与你爹也是多年故交，叫你嫁给个庶出的，本也委屈了你。今日，我做主，你们就和离了吧。至于孩子，你想带走我也不拦着，我们于家仍旧负担养着他。要是不想带走，就抱去二房养着，放心，总能养好。” 谢氏完全说不出话“公爹，这是为什么啊？” “老爷！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是谢氏做了什么事？好哇我就说你是个不安分的！”王姨娘说着就给了谢氏一巴掌。 谢氏被抽的差点摔了。 “来人，王姨娘突发急症，府中不宜将养，送去乡下庄子上养病吧。”于禅冷冷的。 “老爷！老爷？”王姨娘愣住了。 这会子，谢氏也回神了，这不是争对她的…… “老爷，这是怎么了？”万氏也看出些苗头来了。 “先把她送走，堵着嘴！什么都不许带。伺候的人也不许带。去了庄子上要是不老实，就给老子打死了事。”于禅彻底爆发了，甚至不顾儿媳妇还在。 王姨娘吓得浑身哆嗦“老爷。是妾身做错了什么了？老爷……妾身十四就跟朕您啊……” “滚！再敢多说一句，眼下就打死了你！”于禅怒道。 这些年是他纵容这母子两个，竟是纵容到要害了一府上下！要害了自己生父。 王姨娘脸刷白，可也不敢说话了，她知道于禅是真的敢杀了她。 于是浑身颤抖被拉出去了。 “好孩子，你好好与那畜生和离了吧，他对你也一般。你还年轻，日后还能再嫁。那畜生日后再也出不得府了，你跟着他就是委屈了一辈子，还有孩子……哎……” “公爹……我……我进门以来，您对我都很好，我……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是那等有难就走的人呀。”谢氏哭道。 “好孩子，不是有难，只是那畜生……哎……多的我也不能说，如今是皇上都容不得他了，他实在是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你听我的，好好回娘家去。回头我亲自登门，跟你爹娘解释。是我于家对不住你，耽误了你，日后你再嫁，于家还给你出一份嫁妆。你来时候带的也都带回去。” “我……” “好孩子，听你公爹的，他不害你。”万氏过来扶着谢氏坐下“你要是放心，就把孩子留给我。你想见的时候，他随时见你去。” “……嗯。”谢氏哭了好久，才终于点了个头。 她也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公爹气成这样，只怕不是小事。 她跟于禅，也确实没什么感情。 当日，谢氏就回了娘家。 于禅自然派人跟谢家说清楚了。 眼下和离是最好的，谢家固然有怨言，可于家到底没坑了女儿一辈子，也算是个交代了。 于禅叫人送走了谢氏，又叫人将谢氏的一应东西，以及于家给她的，都打包慢慢送回去。 而他自己，拎着一根棍子进了后院。 这一回，他还叫自己的次子三子等几个孩子过来看着。 他也有六个儿子。 嫡出两个，庶出四个，最小的也十岁了。 儿子们见他这般，根本不敢问，只是跟着。 万氏和姨娘们也都来了，去了于止住的院子里。 于止见此，心里就有数了“爹，二皇子把我卖了？” “你看看巴结的人！”于禅冷笑一声“你这样的，也想有个从龙之功？是老子对你不好？你竟是要我的命。” 万氏一听就皱眉“什么？” “你们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是吧？左右这里都是家里人，我不瞒着你们。这畜生，学人家谋逆呢。要拿我的令牌去谋逆！” 于禅次子吓一跳“这是作死！灭九族的事！大哥怕不是疯了！” “你有话说？”于禅看于止。 于止苦笑“我说什么呢。左不过我从来都是多余的。” “你这话说的不嫌葬良心啊？”万氏怒了“打从我进门起，你们母子受尽恩宠，后来你娘失宠是因为她出手暗害其他人。你看看你三弟，他还在他姨娘肚子里就差点出不来。你倒是还好意思抱怨了？” 第0646章 “这些年，好吃好喝的，倒是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来了！你看看哪家高门大户嫡子还没出就生庶出的？你自己八岁之前过的什么日子你知不知道？”万氏这一说，连带着多少年的怨气都爆发了。 于禅也尴尬。 “好了，不必说这些了，我是你老子，是我没把你管好。打今日起，你就在这个院子里养病吧。日后不必再出去了。”于禅长叹一声。 “求父亲饶了我娘吧。”于止跪下。 “饶不了，我不要她的命，就是对她的最后一丝情分。”于禅看着他，忽然挥起木棍抽在他背上。 丝毫没留力气。 于止惨叫一声当时就趴下来了。 于禅紧跟着第二下就敲在他腿弯。 于止惨叫了第二声，猛然翻身过来。 于禅瞅准了时机在他膝盖骨上用力砸了一下，众人甚至听见了咔嚓一下。 棍子既然没断，那就是膝盖骨碎了一个…… 于止已经疼的叫不出来了，可于禅又一棍子敲在他另一个膝盖上。 又是咔嚓一声。 “四棍子，当你还了我这一滴血脉。你放心，日后你的饮食起居不会差。我依旧锦衣玉食的养着你。只是你不必再出这个门了。”于禅丢掉棍子看着地上翻滚的于止。 “老爷……”万氏吓得脸刷白“叫郎中看看吧。” 别死了。 “叫吧，治痛就好了，腿不必管了。”于禅道。 万氏心说就算管，膝盖骨都碎了，能怎么管？ 这些事于家不瞒着。 不过对外自然不能说实话，谋逆这事，就得烂在肚子里。 只说是于止忤逆不孝，然后他的生母谋害主母云云。 于是王姨娘被送去庄子上养病了，于止就被于禅打了一顿，只是打太狠了，只怕是下半辈子不能起身了。 而谢家与于家是一直交好的，不想耽误谢家女儿，这才叫和离了。 后头，于禅也在好多个场合流泪，说谢氏真是好媳妇，要不是那不成器的东西，他怎么舍得。 这一来，倒是叫谢家这个女儿名声越来越好了。 反正大懿朝又不是很在乎二嫁，就算嫁不得高门大户，总归还能嫁。 谢氏今年也才正好二十岁，虽说生了个孩子，但是还是年轻嘛。 所有人都没想到，谢氏的姻缘来的这么快。 就在她出门游玩被冬雨堵在了一处亭子里的时候，就巧遇了年轻的偱王齐川。 齐川一眼就看上了谢氏。 回去就叫人打听了，知道谢氏是个刚和离的，虽然略遗憾，可还是跟沈碧琼说了。 “母亲觉得如何？” 沈碧琼诧异“你要娶她做嫡妻吗？要是做侧妃，母亲自然没有意见。嫡妻的话，只怕是要叫皇上同意的。” 齐川也是倒霉孩子，之前齐怿修已经给赐婚了，只是那王妃尚未过门就得了一场病过世了。 于是这齐川不就有晃荡了一年。 “母亲您呢？皇上那，不同意儿子可以求，母亲您同意才是要紧的。”齐川也是实话。 要是母亲不答应，他就只能纳了谢氏做个侧妃。 其实谢氏这身份，侧妃也算高攀了。 “你喜欢，她也好，母亲没必要拦着。不过是嫁过人有个孩子，这不算什么。”沈碧琼笑了笑“既然这样，母亲明日进宫，跟娘娘说说，看看皇上的意思吧。” “是，多谢母亲了。”齐川松口气。 第二天一早，沈碧琼进宫拜见。 先去太后皇后那，快午时才来了沈初柳这里。 一见就蹙眉“娘娘如今怎么还是这样瘦？” 她自打沈初柳出事之后她只中秋见过，也没细看，其余时候一开始是说不便打搅，后来就忙着没来。 “三姐坐吧，我这已经好多了。毕竟刚出事那会子我是什么都不能吃，活活饿了七天，那可真是……”活活饿瘦了。 “瘦是瘦，倒是更风情了些。飘飘欲仙的。”沈碧琼笑道。 沈初柳笑了起来，她发现沈碧琼这一回的神态和气色比上回好，人也开朗多了的样子。 或许老偱王那个糟心的人没了，沈碧琼才更舒心了。 “今日一来是看看娘娘，二来是有个事跟娘娘说。”说着，她就把谢氏那事说了。 沈初柳半晌“啊？” 是的，她固然有前世记忆，但是就算是现代，高门大户的人也不乐意娶个二婚的。 当然，她本人对此无所谓。 可大懿朝这些年所见所闻，委实叫她觉得自己真是封建。 “好是好，有一个问题，这于家才刚跟谢家和离，我们是知道怎么回事，可世人不知道。眼下就说娶。早了点。” 本来于家这事就云遮雾罩的。 要是这时候偱王娶了谢氏，那不是叫人怀疑？ 于是莫不是因为抵不住皇室的人，不得不与谢家和离？ 那于止丢人嘛，日后不出来也正常。 “自然不能，哪能这么快呢。如果娘娘也觉得好，皇上也同意，那也是来年夏天之后再说。”沈碧琼笑道。 “那就好，我没什么意见，听说这谢氏也是个好孩子。不过她前头还有个三岁的儿子吧？”沈初柳道。 “是，川儿倒是没提起这孩子，不过也没什么，三岁的孩子，养在府里大了也知道哪边亲近。谢氏进门也不能不生。”沈碧琼道。 “那就好，我估摸皇上也不会拦着的。回头我跟皇上说说，最好到时候能赐婚给川儿才好。这样，外头就没闲话了。” 沈碧琼谢过她，笑盈盈的坐着与她喝茶说闲话了。 “娘娘说什么也好好养着，身子最要紧。” “嗯，我听说，兰氏病的厉害？”沈初柳问。 “自作孽。自己害了人，结果她自己又怕。这些时候大哥哥对她也不好了。见她失了势，下面那些个小妾们还不来踩？偏她娘家一年不如一年，自然就急病了。不过也是一时的，太太为了家里安宁，也不会叫一直这样。如今大约是叫她长记性呢。” 沈碧琼鄙夷“没本事就别学人家害人了。” 沈初柳噗嗤一笑，心说三姐姐是有权利说这话的。 这十几年，她是经历了从那个烂泥一样的偱王府挣扎出来的。 第0647章 生辰 “预备午膳去吧，我这些时候吃的都清淡，今儿三姐姐来，沾光我吃几口好的。”沈初柳道。 沈碧琼笑着应了。 不多时，六皇子也回来了。倒也亲亲热热叫姨母。 叫的沈初柳笑起来。 这辈分乱的。 偱王是跟先帝兄弟的，齐川按理说是皇帝的堂弟，按照齐怿修这边的叫法，六皇子叫沈碧琼祖是奶奶辈。 就是沈初柳都应该叫一声婶母。 不过她可懒得叫，只是叫三姐姐，于是六皇子也就叫三姨母了。 用过午膳，将人送走了，沈初柳也累了。 晚间时候，她叫人请了皇帝来。 皇帝又有十来天没进后院了，中间也只叫薛美人去侍寝了一次。 皇帝来就问“晚膳预备好没？” 这是饿了吧？ 沈初柳就叫人赶紧摆膳。 要亲自伺候皇帝洗手，皇帝不许她乱动。 于是只能等着。 皇帝洗好了出来“有事？” “……皇上这话问的臣妾没法接了。当然有点事，可也不是十万火急的，就不兴想您啊？您不许我去太极宫，还不来，叫您来还这么问，可见臣妾如今是人老珠黄了吧？”沈初柳连珠炮似得。 齐怿修硬是愣了几秒钟。 他其实只是随口一问。 真不想来就不来了。 “爱妃这是在自己殿中憋闷坏了？来，喝口茶缓缓，再把自己呛着。”齐怿修揶揄。 沈初柳噗嗤一笑，真就着皇帝的手喝了一大口茶。 哎，她如今这身子，茶也不给她喝了。 齐怿修知道她馋了，倒也没管，叫她真喝了半杯。 不多时膳食上桌，这个不算什么的小问题就丢开了。 吃过之后，沈初柳才把这事说了一下。 齐怿修也是表示震惊“齐川与那谢氏真是初见？” …… 沈初柳行吧，这真是个容易叫人误会的事。 “应该是。谢氏嫁去于家几年，自然不能随便见着一个王爷吧？”沈初柳道。 倒也是。 “既然是这样，明年朕下旨就是了。”齐怿修无所谓。 得了准确消息，齐川第二天就叫人去谢家传话了。 谢家都懵了。 什么情况？ 谢老爷看着自家闺女“你跟偱王……真的以前不认识？” 谢氏……我真冤枉啊我！ 如今的偱王府可不是过去，如今的偱王府干干净净，偱王本人也只有两个妾室而已。 又年轻有为，皇上也看重，这是极好的姻缘了。 谢家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只是谢氏本人有些忐忑，究竟是个王爷呢，真心无芥蒂？ 何况她还有孩子呢，虽然在齐家，可也是她的心肝儿呢。 于是，索性自己写信送去了偱王府，着意说了这个。 齐川亲自回信，大概意思是，你嫁过来自然要把孩子带来啊，放心，你不愿意的话，孩子还是姓于。 当然了，想改也可以。 这一来，谢氏放心了。 可转日她又想到一个问题，她比偱王大一岁…… 这真是头疼。 于是一来一回的，这一对年轻小儿女送信还真送出感情来了。 第二年冬天谢氏进了偱王府，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过门做了王妃，自然她那儿子也带进去了，打小就在偱王府长大的。 而于禅还是逢人就说谢氏好，谢家好，是他们没缘分云云。 当然，这是后话，且不提起。 沈初柳继续养身子，皇后今年的生辰也就要到了，正是腊八时候。 宫里今年既然大过了中秋，所以皇后春秋也要大过。 一早就预备起来，沈初柳也叫人预备贺礼。 到了正日子的时候，凤藻宫摆宴，人很多。太后也很给面子的早来了。 似乎，太后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之后，变得平和了不少。 二公主年后就出阁了，如今也是十分的舍不得皇后，忙前忙后的不休息。 也没避讳男女，臣子们有资格的也都来了凤藻宫，这里头自然有二公主未来的公公和夫婿。 韩跃与他爹韩将军道“爹你看，二公主可爱吧？” 韩将军以前也见过，只是没敢细看，这会子细看去，轻轻点头“跟你母亲不同。” “是不同，不过都很好。儿子喜欢。”韩跃道。 韩将军恍惚的想，要是他娘还在世就好了。 “那就好，以后就好好过日子。” 二公主也看见韩跃了，还对他眨眼睛。 不少人看见，只说韩跃真是长得好，叫公主这样喜欢。 而韩跃回了一个微笑之后，就用手摸了一下头上的簪子。 那是白玉祥云的簪子，二公主送的。 二公主就捂嘴不好意思的去后头了。 韩将军见了瞪眼“你个没出息的，怎么就是叫公主送你东西啊？” “哎，她是个公主，我送多少也没人家底子厚吧？公主送我我还不要嘛？父亲，不能这般看。公主出身尊贵，咱们要认。哪怕她送我白玉簪子，我送她木头簪子呢，不能想那么多。”韩跃笑道。 你得承认，妻子比你强。 这也不丢人。 撑面子有什么意思呢？ 过日子才是正道理。 “我日后好好的考功名，能做点事，那才是给公主长脸了。这些东西不算。”韩跃笑道。 韩将军没话说了，哼了一下。 等皇帝到了，众人赶紧起身请安。 皇帝摆手。 一来就送了皇后一整套的泥金扇，还有一面屏风。屏风上的景色是桃花，是用最好的绣娘绣的双面桃花。 边框是用极好的黄花梨木做的，还用黄金镶嵌了四角，白玉点缀了边框。 实在是精致华美，主要是这个绣工和工艺，是千金难求。 皇后果然喜欢，当即叫人摆在正殿中。 众人又夸皇上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云云。 宴会就此开始，热闹非凡。 众人都敬酒，沈初柳作为嫔妃第一人，自然要敬。 只是她只能用水代替了酒。 说了吉祥话，也把预备好的礼物送上去，她送的是一整套十二件的瓷画。 正是江南风景，四时变化。 一个季节三幅，十分逼真。 皇后也很喜欢，笑着叫人拿去内室里。 接下来的众人也都送的好东西。 难得的珠子，华美的首饰，珍惜的字画，甚至有些海外的稀奇玩意儿，皇后都笑纳，客客气气的收了。 第0648章 错 下面歌舞变幻，众人也推杯换盏。 直闹到了深夜。 沈初柳今日睡了一天，所以这会子还算坐得住。 不过到了散场，她也很累就是了。 皇帝自然留宿皇后宫中，今日这样的日子，毋庸置疑的。 沈初柳睡到半夜又烧起来的时候，就坚决不许人叫太医也不许惊动皇帝。 “我这是体虚的缘故，今儿皇后生辰，你们惊天动地的是不叫皇后面子好看？我就一晚上也撑不住了？”沈初柳皱眉。 众人只好歇了，给她找药丸子吃。 当然叫太医没事，皇后也知道她不是个会这么乱来的人。 可人总要给别人面子吧？ 她跟皇后这么些年和平相处，就是彼此留面子。 今年皇后生辰明显是大过的，半夜叫她这么来一出，饶是有一万个由头也不好看。 又不是真的忍不了，何苦呢？ 沈初柳吃了药丸子，喝了一大杯水又昏沉沉睡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半上午了，烧退了，只是人也没力气起来了。 只好勉强叫人扶着起身洗漱过，吃了一口粥，这才叫太医，也只说请平安脉的。 中午六皇子就恼了“怎么就不能请太医了！” “你过来坐。”沈初柳拍了一下身边。 她在外间榻上歪着呢。 六皇子气呼呼过来。 “傻孩子，娘不是怕你母后，只是人有时候要知道退一步。你父皇对娘好，娘素来活的肆无忌惮。可再是肆无忌惮，娘也是个妃妾。你母后是你父皇嫡妻。嫡妻的面子都不给吗？” “可是您难受啊。”六皇子低头。 “是难受啊，可这不是大事，叫了太医也就那样。又何苦半夜惊天动地的？” “娘，您是为我吧？”六皇子叹气“您是为我。” 他又确定了一遍。 沈初柳摇头“也不是为你，我一向是想敬着皇后的。你也该敬着，皇后从未对我们母子有什么不好。” “是。”六皇子闷闷不乐。 “好了，娘这不是没事么，如今体弱，就是劳动一下就要病。正琢磨过年时候怎么办呢。”沈初柳叹气。 这可真是个难题。 过年不露面不行，可要是熬几天，她估计要挂了。 “跟父皇说吧，您可别到时候又看面子。”六皇子紧张道。 “好好好，果日你父皇来我就说，不会的。”沈初柳失笑。 六皇子这才放心走了。 一整个腊月都没事。 到了六皇子生辰的时候，皇帝就叫人摆宴，显见规模不小。 就在太极宫。 整整热闹了一日，有心人就可以看出，六皇子今年这个生辰……是超越了往年了。 就说直接摆在太极宫就有点意思。 何况，太后皇后都是送重礼，说的是六皇子大了云云。 可同岁的四皇子五皇子今年生辰可没这么浩大。 众人心里都开始越来越着急，生怕自己站错队。 到了初一这一天，照例后宫嫔妃等册封。 齐怿修第一个就点了景贤妃。 “……特册景贤妃为景贵妃……” 初四的圣旨读出来，后头的溢美之词众人都没听进去。 沈初柳倒也意外了一下，但是随即又想通了。 确实，如果六皇子要做太子，她确实应该是个贵妃了。 其实走到这一步，位份已经不重要了。 但是还是出列谢恩。 然后是苏昭容封正二品妃位，赐封号和。赐住乐寿宫。 这一位，终于有了封号了。 然后是妍昭媛晋位正二品妍妃。赐住太平宫。 薛美人晋位婕妤。 何小仪晋位何才人。 就这么几个人晋位了。 自然晋位的都欢喜，齐齐谢恩。 “都免礼吧，贵妃如今身子虚，朕特准你午后就回去歇息，过年期间都这样吧，爱妃身子要紧。” 沈初柳笑着谢过皇帝，这就好熬多了。 她也理解不能完全不来的理由，毕竟只怕是不出几个月，六皇子就要立太子了，这时候她不出现总是叫人乱猜乱想的。 丽德妃全程端着笑，可就要维持不住了。 今日景贤妃成了景贵妃，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说明了一切。 可她能做什么呢？ 看懂的何止一个她？ 可众人都知道眼下是拦不住的。 再敢对景贵妃母子出手，只怕是一家子都得死了。 何况，也不是谁都有贞充仪那种破釜沉舟的勇气的。 妍妃晚间回了自己的住处，心中一阵难受，可她看着襁褓中的孩子，也深知如今是没有拼一把的资本了。 也只能等，太子做不成皇帝的也不少啊。 万一呢？ 饶是每天只出现半天，沈初柳也是回来就瘫了，万幸没在生病了。 初四初五的时候她整天睡着，初六才再有精神。 好容易熬到了十五，可算是能解放了。 今年的花灯，她这里有四盏。 玉芙宫里，又有六皇子和小伙伴们亲自做的花灯。 她还跟六皇子坐了一会。 过了年，就是二公主大婚。 正月十八，其实去年冬天内事省和礼部宗人府就预备的差不多了。 二公主的嫁衣更是几年前就开始做了。 如今也算是万事俱备。 公主府也修的很是华丽大气。 到了十八这一日，二公主在凤藻宫出阁。 她一身大红嫁衣，没有哭，只是瞧着皇后眼圈红了。 “好孩子，去吧。”皇后道。 “母后不要难过，女儿出嫁后也会经常回来。您不会孤单的。”二公主跪下，给太后和皇后磕头。 皇后扶着她起身，摸摸她的脸，笑着点头。 一行人在太极宫送别公主。 齐怿修道“琰儿，送你二姐姐出宫门吧。” 此言一出，那些没有出口的话更加确定了。 皇子众多。 要说年长，自有二皇子，他可比六皇子大。 就算是皇上如今厌弃了他，还有三皇子呢。 可皇上选的是六皇子。 还有什么不明白？ 日后六皇子做了太子，那二公主就是被太子亲自护送出降（帝王女尊贵，出嫁称出降）的。 这是二公主的体面，也是皇上宠爱她的证据。 皇后果然很满意。 太后带着笑看着，心里叹气。 她想，其实做好了，皇帝对子女们都是不错的，只可惜……过去是她迷了心。九皇子算是毁了。 这其中，她也是有错的啊。 第0649章 太子 嫡出公主出降，自然不是简单的事。 从六皇子将她送到了韩跃跟前起，仪仗慢慢动起来。 公主被扶着上了公主銮驾。 韩跃前面骑马。 仪仗，行幕，步障，水路。这些是亲王与公主出行都少不了的，如今大婚更是少不了。 又有侍卫沿途护送，需要八十八人。 这还不算太监宫女嬷嬷等，来回得有三百多人。 侍卫们要用扫具，镀金镀银水桶，在銮驾前面洒水，意思是净街。 要侍卫中官职最高的三十六人抬着銮驾。 又有几十个宫女打扮齐整，甚至盛装，捧着公主的一部分嫁妆。 銮驾前后皆要用红罗销金掌扇，而公主的銮驾更是华丽无比。各种镶嵌与金箔包裹。 到公主府时候，前后皆有十二人，掀帘子的，打勾子的，扶着人的。 然后扶着盖着盖头的公主下来銮驾，又有两个人为公主拉起太长的裙摆。 如此才可进府成礼。 掀开盖头的时候，二公主仰头笑起来。 韩跃也大红衣袍，喝了不少酒，脸色红润。 如今见二公主笑，他也笑。 喜娘们还在，规矩还没走完。 于是也不好说话，等规矩走完了，客气来闹洞房的人也走了之后。 韩跃道“姌儿好美。” “真的？那你会不会到了牙齿掉光时候还记得？”二公主问。 “会吧，不过那时候可能记得的太多，就会乱了。”韩跃笑道“我肯定记得姌儿被我亲一下时候什么样，梳着妇人发髻又是什么样。跟我吵架时候什么样。做了娘以后什么样。长皱纹以后什么样，都要记得。” 韩跃说的认真，二公主脸红的不行。 “你这个人。”她羞赧。 “姌儿饿不饿？我们用点东西吧。”韩跃牵着她的手。 二公主点头。 于是，小两口先对坐用膳，喝了几杯酒。 过后，便是洞房花烛。 水乳交融，自然彼此满意非凡。 次日一早，按理是要去韩家认人的。 不过因为二公主特殊，就是韩家长辈来公主府，她再去见礼认人就是了。 这一来，里子面子都有了。 她也没耽误，一早起预备了给韩家晚辈的东西，就梳洗打扮穿着一身正红裙装去了前头。 韩家人见了她，自然客气，谁敢受二公主的礼？这可是皇上唯一嫡女呢。 二公主也客气，韩跃说亲戚，她就客气叫人然后敬茶。 总共能喝她的茶的也没几个人。 韩将军送了一套新打的首饰，贵重是贵重了，不过公主自然也不稀罕。 只是个意思。 二公主珍重收起来了。 等长辈都给了她东西之后，她又给晚辈东西。 每人都有红包，然后是一些小玩意，女孩子就是漂亮首饰，男孩子就是笔墨纸砚。 自然都是极好的。 如此这般，皆大欢喜。 就在公主府摆宴，大家热闹了一番，公主再亲自送人出门。 韩家人对公主的印象也极好。 三朝回门，太极宫设宴。 公主先去后头见皇后。 皇后见她面色红润，眼里都是笑意，就什么都不问了。 她这一生尝不到喜欢，不过自己的女儿完满了也就好了。 席间，皇帝倒是问了韩跃几个问题。 韩跃直言今年要参加春闱。 “儿臣本已经预备多年，只是之前家母过世，需要守孝。如今孝期过了，也与公主成婚，该是建功立业时候了。” 他虽然是武将家的孩子，还得了武状元的，可毕竟如今四海太平的，习武没出路了。 他也正好文武双全的，十几岁就预备起来了。 皇帝果然满意“好，朕就等着你高中。” “你们也不许因为他是驸马就放水。届时文章策论送上来，朕要是看着不好，你们就自己把乌纱帽摘了吧。”皇帝道。 几个臣子忙应了。 心里清楚，这皇上是要看韩驸马本事了。 韩跃也生怕人放水，如今这样，他也很是满意。 夜里回到公主府，韩跃道“打明日起，我可就要好好闭门读书了。若是没有个像样的功名，可对不住公主。” “啊，那你最好再中个状元，那我在姐妹里可是最厉害的。首先我夫君最好看了。然后他还是个武状元再加文状元！我的天啊，想想就觉得美好。”二公主夸张道。 “就为这话，我也得发奋！必须叫姌儿做姐妹中最厉害的那一个。”韩跃笑道。 他也不提就算没有我，你是嫡出公主，自然就是最好的这话。 这话是真话，可这时候说，不就是不解风情？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二公主和驸马就一起读书了。 天好时候出去走走，多数时候都在府中苦读。 十八是公主大婚，二十的时候。皇帝就要起程去泰山祭拜了。 果不其然，名单里皇子只有一个人六皇子。 这一年的正月二十六，皇帝与六皇子祭拜泰山。 回銮已经是二月中旬，从二月起，朝中臣子每天都有折子敬上。 都是要求立六皇子为太子。 而皇上这，也终于明确表示朕认真考虑。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月，每天都有无数折子飘进内阁与太极宫，全都是夸赞六皇子德行出众，人品贵重，出身也贵重的。 也有人盛赞景贵妃，说她乃嫔妃之表率。 如此这般，裴家与沈家再不动就显得装过头了。 于是也随大流上折子请立太子。 五月初一的时候，皇帝在早朝时候终于正式提起这个事。 他表示，既然众位爱卿都看好六皇子，朕就该顺应而为。 于是，终于命礼部，内事省，宗人府拟定一应立太子需要的东西。 正式开始将东宫开放，添置人手以及所有需要的一切。 这都是流程，立太子也好，以及当年皇帝继位时候也是一样的。 不能说上就上。 从去年起，皇帝就给了众人信号，包括过年时候沈初柳的晋位。 以及送嫁二公主。 直到祭拜泰山的时候带六皇子。 于是后面就是群臣请立，这必须是要有的过程，史书上也会记载，庆元二十一年帝携皇六子祭拜泰山，群臣请立皇六子为皇太子，帝准之。这样的话。 第0650章 立储 所以，这一套程序不走完，皇帝不能马上下旨，如今，终于可以了。 五月初五，也就是端午节这一天，皇帝终于下了这道旨意。 ‘……立皇六子齐琰为皇太子，即日入主东宫……’ 前前后后那些溢美之词已经没人听了。他们也只需要听见一个六就是了。 瞬间，就是臣子们山呼万岁的声音。 当然，后面还有一句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极宫里，很多皇子都是头回参与早朝。他们面上表情各异。 其实，今日一早来，就该知道决定命运就是今日了。 虽然谁都能说太子能不能做皇帝还未知，可太子是正儿八经的太子，是全天下认可的太子。 他们这一跪，也就意味着，再想抬头就要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 四皇子的拳头死死的在袖子里攥着，他是真的不懂。他不好吗？ 父皇明明也算宠爱他，为什么就没想过叫他做太子？ 他明明比老六大。排在老六前面的啊！ 五皇子也略有不甘心，可也只能认了。 九皇子阴郁的低着头，他早就知道太子之位与他无缘，不过他是真恨，为什么是老六！ 三皇子感觉一阵轻松，这就好，定了就好，不必乌眼鸡一样盯着了。 而二皇子呢，有点恍惚，有点解脱，还有点不甘心和难过。 大约，唯一真心实意为六皇子高兴的，就是傻乎乎的八皇子。他笑的牙齿都露出来了。 齐琰对于今日所有，并不意外，这是他该有的。 去年起，他就有感应了。 而今不过是确定了，他心情很好。不单单是因为做太子心情好，他想的更多些。 他知道，他与所有皇子公主都不是同母，而没有一个孩子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偏心自己。 当然他的母亲自然只会疼爱他。 可他也希望自己的父亲同样偏心自己。 而今，他明白，父皇是这样的。是偏心了他的。 于是他觉得快乐，这种快乐并不是单纯的做太子的快乐，而是我的父亲因为疼爱我，就把最好的都给我的快乐。 于是齐琰跪下的时候还笑了笑，是那种看着皇帝的笑“儿臣叩谢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只是下旨，还没正式的举行册封大典呢。他不能说太多。 “起来吧，日后就是太子了，凡事都要多想多看多学。”齐怿修也笑道。他奇异的，像是能明白了齐琰的心思一般…… 或许明白，或许只是感觉，反正他也觉得开心。 “是，父皇。”新出炉的太子笑着站起来。他一直笑，笑的甚至不矜持，按照常理，他该惶恐或者感动，却不能笑的。 可他根本不想要控制，他想真实的面对身份的转换。 齐怿修看着他与自己相似的脸，挂着开心的笑，心里长叹一声，什么都没说。 所有的臣子们提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一开始站队错了的战战兢兢，不过多数人是高兴的。 沈家也是松口气，随即就是高兴。终于，终于啊。 裴家更冷静，他们似乎一早就预料到了。 后宫里，消息已经传遍了，沈初柳也缓缓的松口气。 “更衣去太后娘娘宫中吧。”沈初柳道。 今日是端午。 皇帝特地一早要上朝，就是为了这件事，而她们还是要去太后那里过节的。 不知其他人得了消息如何，沈初柳因为早就知道了，倒是淡然的很。 于是，过了一会皇帝又发了一道旨意，将八皇子正式记在皇后名下的时候，后宫里不少人都震惊了。 沈初柳挑眉“看来，皇上等这一日也久了。” 不立太子，自然不能叫八皇子过继给皇后。 那意味着皇后有了嫡子，再立庶出就总有些说法。 其实这些年，也不是没有臣子们提议叫皇后收养个儿子的事。 而今日这么一来，又赶在了六皇子变成太子之后将这个旨意发出去，更是看重八皇子的意思。 而皇后也算是有了儿子了。 而八皇子身染顽疾这事是满朝都知道的。 皇后也意外，不过倒也没意见。 她也不嫌弃八皇子傻，要说能有多亲近，那是不可能了。 不过就是多关照一下，以前叫母后，日后还是叫母后。 她自己百年之后，倒也能叫八皇子与二公主互相关照，比没有好。 于是慈安宫里，太后笑着说起这个，众人都是高兴的样子。 不多时，皇帝带着太子，皇子，宗亲们赶来了。 以前给皇帝请安，今日还要给太子请安。 齐琰也给太后皇后叩头。 太后叫了起笑了笑“琰儿就是太子了，日后要好好念书，好好学如何理政，你父皇给你找的老师都是好的，你还小，得好好学习着。” “是，孙儿谨记祖母教诲。”齐琰笑道。 “眼下这册封大典还没定，明日我叫人去东宫再看看，倒也不急着搬进去，要把所有东西都布置好才是。”皇后道。 “劳母后费心了，儿臣多谢母后。” “不必着急，他们几个还小，如今虽然册立了太子，但是也不到上早朝的时候。等再过个两年，那时候就要上朝了。这两年里，要是琰儿不想搬家，就照旧住他的瑞庆宫去吧。”齐怿修道。 “两头住也可以。”太后道。 “是啊，学业紧的时候住瑞庆宫，离得弘文殿近。”沈初柳笑道。 众人坐定，很多人一时间不能适应，所以对沈初柳和齐琰都态度太过于好了。 索性皇帝也没在意，这也正常。 想当年，他与母亲还是妃子与不得宠的皇子的时候，其他人是如何对他们的？ 可一旦，华王死了，他做了太子之后，那些人又是如何的？ 如今还好了，毕竟沈初柳素来厉害，没有失落过，一贯旁人不敢惹她。 而今也不过是更热络些。 想起过去，他与自己母亲遭遇的那些前倨后恭才恶心呢。 齐怿修不经意看看齐琰，就见这孩子倒是与过去一样，没什么架子。 甚至连自称都还没改，思及此，齐怿修笑了一下。 傻孩子，慢慢来吧。 第0651章 沈长靖 新任太子殿下确实还没适应新身份。 虽然玉屑不停提醒他，殿下，您要称孤王。 可惜这个孤王他记不住，总是我呀我的。 大懿朝最开始的时候，也是沿袭前朝，太子也自称本宫的。 因执掌东宫，所以称本宫，但是皇帝觉得后宫嫔妃这样，太子也这样不合适，就又寻了史书，找了前朝前朝前朝的旧称呼，叫太子称孤。 后来，又觉得太过单薄，就称孤王。 等宴席散了，太子就跟贵妃回了玉芙宫。 娘俩对坐，新太子笑。 “开心吗？”沈初柳也笑。 “开心。”齐琰笑“娘开心吗？” “娘也开心。”沈初柳的身子总算没有去年冬天那么虚弱了，虽然依旧是需要养着的身子，可毕竟不至于去参加个宴会回来就倒下。 “做了太子，要学的东西多了，要做的事也多了。你父皇没叫你急着搬家是因为念着你还小。不过，你自己迟早是要组成你的班底的。”沈初柳道。 “我知道，不着急，父皇还年轻，我就慢慢学。”齐琰道“反正，如今我也不会做太子，不还得跟着父皇学嘛。等我再过两年可以入朝了再说吧。其实如今我也想入朝，但是起太早了。” 沈初柳失笑“要记得，你父皇是真的疼你。你也要好好对他。” 她还是摸了摸儿子的脸颊。 她想，齐怿修年纪越来越大了，却没有生出她以前最不喜欢的那种东西来。 比如猜忌，比如阴晴不定。 甚至于，越是岁数大了的齐怿修越是容易懂。 他变得简单直接了很多。 不过，这话要是叫后宫女人听见了，都想掐死她。 也就是对她们母子，皇上是这样的。 其实，沈初柳自己没想过一个问题，正因为她们母子在皇帝面前够坦率。 够直接与清白，故而近二十年的时间，皇帝总不是个木头。 不过，人就是这样，自己身上的事，反倒是一时想不到的。灯下黑吧。 “我知道的。”齐琰含着笑意，轻轻叹口气“我都知道的。” 沈初柳就不问他知道了什么。 当夜，皇帝歇在皇后处。 与皇后说起八皇子“这事朕事先没跟你商议，不过也是个好事。” “臣妾知道，确实也好。彻底改到了我这里，免得世人还记得安氏。”皇后道。 “她不配。”齐怿修厌恶道。 “老八这几年也好些了，虽然反应慢，但是也正常了。”齐怿修又道“过几年，给他选个好姑娘。” 皇后应了是。 “说起来，咱们姌儿这婚事，可叫世人艳羡。”齐怿修说起二公主就笑“这韩跃也确实有些本事，竟中了个探花。年少英俊，又是驸马，与咱们姌儿也算相配了。” “是啊，姌儿如今婚后的日子过的轻松的很。驸马纵容，竟叫她自己学着写话本子去了……”皇后无语。 “随她就是了，又不求她建功立业，想做什么就作什么去。”皇帝道。 皇后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只要她自己愿意就罢了。 只是没想到，二公主的喜好这么神奇。 说着说着，又说到了太子和贵妃。 皇后道“玉芙宫里，倒是换了些陈设。贵妃毕竟是太子生母，该有的东西不能少。” “虽说宫中东面的宫殿最大的是长乐宫，但是那里也不好。我就没提起搬家的事。”皇后道。 “不必，景贵妃不在意这个。该换陈设换了就是了。”皇帝道。 “是，臣妾总是怕委屈了她的。”皇后笑道。 齐怿修笑了笑“你与贵妃也相处不少年了，彼此是什么样人还不清楚？她还是个宝林的时候就不肯吃亏。可她做了贤妃后，不也就那样？她那人啊，从小沈家长大，虽然没有自己的父母，但是总归富贵大的。只不能受委屈。别的她都懂事的很。” 皇后点头“是啊，景贵妃是最叫臣妾省心的人了。” “她心里敬着你呢，你这也护着她，就很好。不早了，歇着吧。”皇帝说道。 皇后点头，叫人进来伺候皇帝就寝。 玉芙宫里，沈初柳可不知道这些。 她也早早的睡了，如今她也恢复请安了，明儿一早要去请安的。 这一夜，能睡着的少，睡不着的可真是不少。 皇帝皇后，一个定了大事，一个本就无所谓，自然睡得好。 沈初柳体弱了，沾着床榻就要睡。 可后宫中很多人都是睡不着的。 比如丽德妃，比如妍妃。 哪怕宁妃呢，她养育了十二皇子，未必就没想过那些，可惜如今也不必想了。 玫修仪失宠之后，日子也不好过，如今她更是没有指望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沈家，父子三代人坐着喝酒说话。 “当初，你母亲还在，那会子谁也没想到，娘娘能走到今日。”沈长靖这一年来，身子不好了。 八十出头的人了，这就算是很长寿了。 “娘娘有福。”沈忠笑了笑。 “咱们沈家的姑娘，因着娘娘的缘故，名声是极好。日后，你们给她们选夫婿，也千万要小心。”沈长靖说着，咳嗽了几声。 “沈家日后，就靠你们了。你们的女儿们，也不必高攀了谁。若是皇室没有旨意，自己千万不要想着送女儿进宫了。” “是，父亲。”沈忠应了。 “祖父放心。”几个孙子也应了。 “三儿啊，你在御前，也要小心谨慎。虽说领兵在外也有危险，可在宫里也是一样的。要做个纯臣，忠臣。这样方的长久。”沈长靖道。 他虽然在家事上糊涂，可在大事上，从来把得住方向。 “虽说，你在宫里与娘娘和太子殿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千万不要有什么偏颇。越是亲近，越是避嫌。这一点，你看裴家。咱们家又有不同，你是皇上跟前的侍卫头领，如今俨然比于禅还重要，千万注意啊。” 裴家是文官，他们可以做到举贤不避亲，可沈家的沈清凌不可以。 他手里握着的是御前的侍卫兵马啊！ “皇上，厚待沈家啊！多少领兵的将军活不到老。沈家却能站在御前。圣上明君啊！”沈长靖感动的老泪纵横。 第0652章 释然 儿孙们只是陪着说话，这一夜，沈长靖喝了不少酒。 第二天起，他就病倒了。 太医来看过，只说年纪大了，喝酒喝的多了些，又感慨了些往事，难免伤了神。 但是沈家其他人却不这么看。 端午那一夜的话，字字句句，都像是交代后事…… 果然，短短几日，沈长靖身子急转直下。 待到消息传给沈初柳的时候，也不过是五月初十。 天很热，沈初柳当即就去太极宫求了皇帝“臣妾出宫一趟吧。祖父不大好。” “那叫琰儿跟你去，你自己身子也不好，不管有什么事，顾着自己。”皇帝道。 “好。”沈初柳应了，很快，太子就陪着景贵妃带着一对侍卫去了沈家。 沈长靖如今昏睡的时候多，已经不进饮食了。 沈初柳来，摆手叫沈忠等人免了请安，径自往前院走。 沈长靖得知是沈初柳来了，这才起身。不过委实面色不好看了。 沈初柳只看一眼，就约莫知道了，这个老人，怕是要走了。 她笑了笑“祖父戎马一生，怎么就叫这小病压住了？” “老了，不成了。”沈长靖起不来“给太子殿下请安，给娘娘请安。” “都免了。”齐琰道。 “既然娘娘来了，正好，我也有话说。”沈长靖说着，就喘息了几口“你们几个小辈出去吧。太子殿下也不妨去后院走走？” 齐琰看沈初柳。 “去吧，去见见其他长辈吧。”沈初柳道。 齐琰就点头出去了。 他与沈家人的确没什么感情的。 不过是知道这是他娘的母族，心理上不一样。 很快，屋里就留下了沈长靖，沈忠，宋氏和沈初柳。 伺候的人里，只有一个元宵了。 “我这些时候躺着，想起不少事。”沈长靖叹气“总是想起你爹，你娘。” “我过去，自认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虽然你打小就没了爹娘，连你爹也没见过，可沈家锦衣玉食的，你也不受委屈。” “我正经从前几年，闲工夫多了，才琢磨你的事。当年是家里不好，是逼着你进了宫。家里……不能因为你如今是贵妃，你的孩子是太子，就理所应当。今日这话，我说的真心，沈忠啊，你也要听着。” 沈忠应了是。 “这都过去的事了。”沈初柳笑了笑。 “是过去了，可也是你心里一辈子过不去的疙瘩。你爹要是还在，定然不会答应你进宫。”沈长靖说着，又喘气缓了缓。 “家里对不住你，也对不住琼丫头，你们两个是最有本事的。”沈长靖叹气“幸而你们都挣扎出来了。祖父也不胡说，倘或你们一个陷在宫中没了命，一个在那乌糟糟的偱王府里没了命，又到哪里说什么对不住你们呢？” “这些年……我其实很少想这些事了。”沈初柳笑了笑，带着一丝嘲讽“当年我是被迫进宫，这不假。不过我进宫之后，也并不想报复什么。只是我多年来，做事肆无忌惮，也确实不会太顾及沈家。也幸而沈家叫我失望的只有那么一件事。” “从我被迫进宫起，我过往十几年在沈家长大的记忆就模糊了。祖父不懂，素来觉得疼爱你的人，忽然变成了可怕的样子，那真的很叫人难过。” 沈初柳想，幸亏她是有前世记忆的人。要是个土生土长的，没有爹娘的小姑娘，不知要如何面对。 “沈家养育我十几年，沈家也给我做了几十年靠山。我自己再是有本事，若是没有沈家，也是走不到今日。而沈家呢，如今有我，有琰儿，也能走的更远。这样就很好。我说了，一开始就没多恨。如今更是看得开。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纠结这些毫无用处，人生苦短，没必要为这些事纠结。 沈长靖听出了她的未尽之意。 她不在意了，可也回不去了。 她对沈家没了亲情。 “也好。总是，我们对不住你，将来见了你爹娘，自有我说话呢。”沈长靖笑了笑。 “祖父不必说这些了，不管怎么样，我都盼着沈家好，也盼着祖父长命百岁。”沈初柳道。 “哎，可惜不能了。沈家会好的，只是我不能长命百岁了。其实也很好了，我们那一批人里，都没有活着的了，我也该去了。那边还有人等我呢。” 沈长靖笑了笑“娘娘好好的，养好身子，好好享福。” 沈初柳离开沈家的时候，还是红了眼圈。 不过她没说谎，过往种种，她是真的不在乎了。 人啊，站得高，走得远，就越来越看不清过去和脚下。 齐琰看他娘“娘，您这么难受啊？” “嗯？感慨罢了。祖父怕是不成了。”沈初柳摇摇头。 “娘，您还有我呢。”齐琰抱了抱她。 沈初柳深吸一口气“嗯。” 是啊，这天地之间，与她血脉相连的，是这个孩子。 甚至…… 她对齐怿修的亲切都已经胜过了沈家。 她甚至不太记得在沈家时候，她住的小院子什么样了。 一路上，她没怎么说话。 回宫之后，先去太极宫，又派人去皇后那说了说。 齐怿修见她脸色不好看，索性叫来太医给她看诊，也没叫她回去。 沈家，沈长靖见过了沈初柳在之后，就像是所有的事都做完了一般。 面色灰白中带着解脱一样的神色。 其实，自打他的八十大寿过了，家里就偷偷预备了。 这也是规矩，并不是盼着他死。 如今，宋氏见他这样，赶着预备起来。 十二夜里，沈长靖在儿孙们面前咽了气。 最后，他什么都没说。 果然，他初五夜里说的话，就是遗言。 早上，消息才送进宫，沈初柳听到之后，只是手顿了顿。 齐怿修第一时间就派太子去帮忙了。 这是表示看重沈家，也是表示看重太子。 齐琰就带着人去了沈家，他也做不了什么，只是坐镇就意义不同了。 皇帝下旨，除了爵位之外，又赐下了忠勇义恭四个字，称一品忠勇义恭大将军。 皆是墓碑上也是要写的，静安公，忠勇义恭大将军。 第0653章 不许见 这是很高的殊荣了。 并且，齐怿修下旨，叫沈忠接了国公之位。仍旧是静安公。 皇上甚至御笔提了挽联。 沈长靖的丧礼自然是声势浩大的，太子坐镇，又有他本身的功勋，自然是如此。 毕竟如他这般重量的大臣没几个了。 到了出殡那一日，所有皇子都要来给上一炷香，这是为了送别老臣。 沈初柳子宫里，听着外面的消息，没有哭，也没有病。 似乎是安静的将这个人送走就过去了。 六月里的时候，又把尺素送出去了。 她对尺素素来好，此番，嫁妆也不轻，尺素哭着从宫里离开。 折梅扶着沈初柳“主子，奴婢总是能陪您一辈子的。奴婢从不聪明，可奴婢忠心。” 沈初柳笑了笑。 紫蕊紫珠，寄梅尺素，她也送出去四个丫头了。 伤感虽然有，不过也没多难过，毕竟她不能耽误这些姑娘一辈子。 “回去吧。”沈初柳道。 她也不回正殿，而是去了小花园。 这些时候，来她这里的人多，她也不好都不见。 许久没这么清净了。 泡上一壶茶，坐在小花园里看书。 皇帝过来的时候，倒是笑了“亏得朕念着你今儿送你的丫头出宫，心里不高兴，你倒是轻松。” “是不舍得，哪里能不高兴？她那夫婿找的不错，出宫就去过日子了。我是高兴的。”沈初柳起身福身。 皇帝摇头拉着她坐下“也就你不嫌热，朕在这里可坐不住。” “那皇上还坐下来，那就回去。”沈初柳说着起身。 于是两个人回了正殿，只是沈初柳如今体虚就是见不得冷，于是不能放太多冰山。 不过殿中没那么热。 齐怿修用冷水洗了手和脸之后就将那股子燥热降下来了。 沈初柳还用薄荷露，给他抹了一下太阳穴。 更是神清气爽。 这些时候，约莫是因为沈长靖的事，皇帝常来。 沈初柳心里有数。 齐怿修又叫人摆上了棋盘，沈初柳无语的笑了笑，倒是陪他好好下了两盘。 皇帝很满意。 沈初柳想，这人要是不做皇帝，怕不是要做个棋圣之类的？ 下过棋，该是用午膳时候，下午的时候，齐怿修竟还没走。 俨然是要在这里消磨一日的意思。 沈初柳倒是无所谓。 便与他闲话起来。 正在她那书房里，瞧着外头日头，这边，一面正对着外头热，一面殿中摆了冰。 滋味也是没谁了。 沈初柳坐在矮桌前，从敞开的落地窗户看出去。一边翻书。 “要下雨了。”齐怿修也在看书，这会子忽然道。 沈初柳抬眼看去，虽然眼下是烈日高照，可从西面确实有了乌云。 下面人也赶紧收拾起来。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之后，天就阴沉下来，有闷雷滚滚。 沈初柳便只能起身往里走，这里的落地窗要关上了。 又过了一会，雷雨砸下来，被风吹得砸的四面八方。 看雨这里就不合适，于是两个人又换到了另一边，这头的窗户都是大玻璃。 摆上茶，齐怿修靠着软垫舒服的很。 沈初柳也挨着他一道靠着。 就这么听着雨声，就算是雷声很大，似乎也没多少影响。 沈初柳开始昏昏欲睡，就伸手将头上的大钗摘了丢一边去了。 齐怿修也有些犯困，于是将她揽住，就这么听着雷声雨声，在外间榻上闭上眼。 过了一会，折梅将一个薄毯子给他们盖在腰腹上。 沈初柳睡了一会，竟还做了个梦。 睁眼时候，已经是雨过天晴黄昏时候了。 齐怿修也差不多是同时睁眼，看了看外面，又看了她一眼笑起来。 沈初柳也笑了。 两个人仍旧什么都没说。 只是默契的起身，洗漱叫人摆膳，吃过之后，齐怿修提议“去走走？” 沈初柳答应，叫人拿来两个防蚊虫的香包挂上，就一道去御花园。 这时候天还没黑呢，两个人又是从玉芙宫出来，也没清路。 于是撞见人就不稀奇了。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撞见的是薛婕妤和庄美人，她们也很快就告退了。 沈初柳与皇帝赏花，走着走着天就黑了。 因下过大雨，空气里还残存那种泥土的味道，不难闻，很清新。 两个人闲话家常，就这么走。 待到走累了，又提灯慢慢回了玉芙宫，大约是走这一遭都累了吧，夜里时候，竟丝毫没有收下午睡了两场的影响，照旧睡得好。 一夜无话，只是早上，沈初柳是被闹醒的。 果然皇帝是个肉食动物。 她如今身子好多了，经得起折腾了，皇帝也是丝毫不想放过她的意思。 反正折腾过了，景贵妃娘娘是不能去请安了。 皇帝神清气爽的走了。 这一天下午的时候，元宵来说十三皇子又叫太医了。 沈初柳都听得不稀奇了。 十三皇子隔几日就得叫。 “这回严重吗？” “应该没前几回严重，这十三殿下吃东西总是不克化。这也不能一直只喝奶啊。”元宵道。 沈初柳点头，一岁半的孩子了，光吃奶是肯定不行了。 可这十三皇子，给吃点软和的米糊都要闹不消化。 可不吃又像是个重度营养不良的孩子似得，关键是他自己还要吃…… 哎。 “这孩子，磕磕绊绊养一岁半都不容易了。”也是坚强了，竟还活着。 “这回，玫修仪可没敢去。”元宵道。 “闹一回叫皇上厌弃一回，总也要学会了。”折梅道。 “不去也是不行的，她要是不管了，显得她冷漠。”沈初柳摇头。 其实人就是这样，你走到一个死胡同的时候，就是左右前后都不对。 主要是上面当权的人觉得你不对，那你就哪都不对了。 “是啊，她也难。不过这都怪自己。”折梅道。 折梅对她没好感。 主要是，这人从进了宫开始，就处处模仿自家主子，这样的，谁能喜欢啊？ 沈初柳不在意，与她无关的人。 玫修仪势必是翻不起大浪来了。 太平宫里，妍妃正在喝汤。 她听了外头报，只是不慌不忙喝了自己的汤。 漱口之后才道“这回安生了？” “她也不敢不安生，几次闹也没结果。太后娘娘铁了心不许她见人。”沐荷笑道。 第0654章 岁月不饶人 妍妃笑了一下“盯着点就好了。” 宫中如今没几个能把一个玫修仪放在眼里了。 于是，几日后，玫修仪在凤藻宫外被宁妃掌掴也就不稀奇了。 当年妍妃和玫修仪进了宫，两个人联手，将宁妃逼得再没了宠爱。 如今，妍妃动不得，玫修仪落得这步田地，不正好为当年恕罪？ 宁妃又怎么会放过她？ 何况，宁妃如今再不是年轻时候装的高岭之花了，又何苦忍着？ 找个理由，给玫修仪两巴掌，简直不要太简单。 她也坏，故意扇子玫修仪留疤的那一边，一巴掌将她发髻都勾散了，那丑陋的疤痕露出来。 宁妃惊呼“天哪，你的脸怎么这样了？这样还不去承安寺呆着，在宫里难不成还等圣宠？” 随行宫女都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玫修仪本性是高傲的，可这一年来，受的折辱实在是太多了。 就算是这样，她骤然挨打，一双眼也是赤红的看过去“宁妃如今小人得志了！倒不是当年自个哭的时候了？我固然是失宠了，可我也生了一儿一女呢！你呢？养着旁人的孩子，莫不是十二皇子大了还不知道吗？” “你生了又如何？你见得着吗？”宁妃冷笑。 “见不着也是我生的，至少我的孩子们会念着我。笑话我失宠了，你多少年没侍寝过了？打从我进了宫，你侍寝过吗？呸！你也要脸吗？今日你仗着身份比我高来打我，你还不是个没本事的！” 宁妃虽然不装高岭之花了，可毕竟总归性子还是偏不爱多话的。 没想到玫修仪这一顿抢白，她倒是有些答不上来。 清浅笑了笑“玫修仪娘娘息怒，这般对妃位咆哮，可是犯了宫规的。” 她也提醒，意思是您如今都这样了，再犯了宫规，可没人向着你。 她怒极，只好忍着。 整理过头发，有些狼狈的进了凤藻宫。 众人陆续到齐了，众人都是先看妍修容的笑话的。 也唯有谦淑妃来了之后问了一句“哟，贵妃还没来呢？” 如今说这话的，也就是她了。 丽德妃已经不想说了，没意思。 其他人也不会说。 当然，谦淑妃也不敢当面说。 “如今不同了，这贵妃的话都没人敢接了。”谦淑妃见众人都不说话，就又说了一句。 丽德妃心烦就道“贵妃是没来，怎么谦淑妃姐姐去请啊？” “哟，怎么听着有人想我呢？”沈初柳笑盈盈的进来。 她穿了一身折枝花拽地长裙，素白的底子，黑色的花枝，夹杂浅紫色的花。 也是给沈长靖穿个几个月素的意思。 头上用的白玉珍珠的首饰，眼下勾了一个小黑点。 眉眼倒是照旧画的挑起，威仪又风情。 “谦淑妃姐姐念着您呢，巴巴的问您怎么没来，还嫌弃我们回答不了。”丽德妃一张嘴，把谦淑妃卖的干干净净。 谦淑妃一时尴尬“不过问问罢了，也不是问不得。” “本宫的事，何事要你问了？怎么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想着在凤藻宫里管事呢？”沈初柳丝毫不给她面子。 谦淑妃脸都涨红了“是，贵妃娘娘的事，自然不该我问，日后我自然是要注意的。” 沈初柳听了这话，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坐下。 众人忙都请安。 她也客客气气笑着叫免礼。 皇后出来，先是闲话半晌，然后看了一眼玫修仪。 玫修仪忽然起身跪在当地“皇后娘娘，臣妾有话说。” 宁妃手一紧。 “说。”皇后自然知道外头的争端。 “臣妾虽然不及宁妃娘娘的位份高，也是九嫔之一。不过走路不小心走到了前面，臣妾并未瞧见宁妃娘娘一行人，就因此，宁妃娘娘就赏了臣妾两个巴掌。臣妾是宫妃，不是宫女，此事臣妾不服。” “那你想要如何呢？”皇后看着她“你跟本宫说规矩，你却又确实错了规矩。” “皇后娘娘！”玫修仪十分难以置信的看皇后。 “宁妃。”皇后叫。 宁妃起身“皇后娘娘，是臣妾一时激动了。确实不该打人。” “既然是这样，你二人都有错，本宫就都罚。一人一个月月例银子吧。”皇后淡淡的。 宁妃忙谢恩。 玫修仪咬牙，可也只能谢恩。 宁妃如今少一个月银子是没什么的，可她不同。 一旦失宠，她就只能指望着月例银子过日子了。 沈初柳笑了笑“宁妃也是，岁数大了，脾气也大了。何苦来的？” 宁妃尴尬一笑“可不是么，日后臣妾定然是要注意的。” “虽说宁妃娘娘真不需要自己出手，可如今这玫修仪瞧着，是戾气越来越重了。”宜婕妤冷笑了一声。 戾气重？这可不是个形容后宫女子的好词汇。 众人心说这宜婕妤是恨死了玫修仪，只要逮着机会就要来一句。 玫修仪刚平复了一点，这会子又是火冒三丈，只是也不敢在凤藻宫造次。 沉默不语了起来。 皇后看了一眼宜婕妤，宜婕妤就忙住嘴了。 “无事就散了吧，天气热，都好好注意身子。”皇后摆手。 众人起身告退。 反正早上请安就这样，捯饬俩小时，废话一刻钟。 沈初柳与姚充媛一道走，后头杨美人也跟上来了。 索性一道去了姚充媛的翠云轩里。 沈初柳好几年没来，倒是瞧着处处都熟悉。 “你这也没改改？” “我也住习惯了，我比娘娘还多住三年呢。改它做什么。”姚充媛笑道。 “也是。”沈初柳点头。 进了正殿坐着，杨美人四处看，她头回来。 沈初柳却道“中午就在你这里用午膳吧。” 后头新绿和碎红有点着急，主子这是要改善伙食啊？ “我自然欢迎娘娘，只是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我可是要问过这两个丫头的。不能叫娘娘图一时嘴舒服了，身子不舒服。”姚充媛笑道。 沈初柳翻白眼，没了兴致。 一屋子都笑起来了。 姚充媛大笑的时候，眼角好多皱纹都很明显了。 沈初柳不禁感慨，岁月不饶人哪。 第0655章 无所谓 沈初柳的身子，修养一年后，终于是好多了。 所以尽管姚充媛等人不肯叫她吃的好些，她自己撒娇耍赖的，倒也叫折梅和碎红新绿几个心软，到底还是吃了些重口的 只是绝不能吃多。 对此沈初柳没意见。 其实她自打伤着肠胃之后，胃口就一天比一天小，让她多吃也吃不进去的。 七月里，皇帝下了旨意，给齐川和谢氏赐婚。 朝中听闻这个，倒也不少人震惊。 这谢氏再是好，毕竟也是二嫁。 不过，圣上下旨，那就是好的。 齐川成亲的日子定在十月里，谢家也紧锣密鼓的安排起来。 于家，于禅知道这件事，也只是苦笑一声。 后院里的于止也什么都知道，于禅不禁止他的消息。 也真的锦衣玉食养着他，只是坏了的两个膝盖如今只能保证不疼了。 想要站起来，是不可能的。永远没有希望了。 他的小腿甚至已经开始萎缩。 他听到谢氏要嫁进偱王府的时候，也是一阵恍惚。 随即问“那峰儿呢？” 伺候他的人道“说是也要跟着大奶奶……哦不，跟着谢家小姐一道走的。老爷和太太都答应了。” 于止嘲讽一笑“人家竟也肯接受？” 伺候的人哼了一下“人家都说了，能如皇室族谱呢！还是谢家小姐心善，说还姓于就是了。” “打根儿上说，还是您的血脉。”伺候的人道。 过去这于止对谢氏也不怎么好，如今倒是在意起来了，哼。 于止无话可说。 宫中，齐怿修来玉芙宫的时候，带了一张小像。 沈初柳看过之后道“这是松州叶家的女孩子？” “正是，成仁皇后的兄长家的后来。”皇帝道。 成仁皇后，是先帝的母后，就是那位做主叫冯氏做了皇后的叶氏。 “朕虽然没见真人，不过看这些，这姑娘应该品貌不错。叶家虽不在皇城，但是颇有几个能干的。松州不说，其他人地方做到了正三品的也有好几个，本家读书人不少。影响是很大的。何况，这叶家是出过皇后的，家中女子教养也是极好。” “皇上定了？”沈初柳问。 “不妨接进宫看看吧。来年，琰儿也十五了。好的话，可以先定。”齐怿修道。 “那好吧，不过光叫一个叶氏进京不合适吧？”这要是没看上，也是尴尬。 “嗯，这姑娘年岁相当，来年选秀吧。”皇帝道。 沈初柳点头，确实，来年皇子们都可以看着了，到时候就是三位皇子看着了。 宗室里也有些宗亲需要娶妻的。 于是旨意就送下去，各州各府听说了这个，都清楚，这是要给太子殿下选妃了。 不过，放着沈家和裴家竟是不选吗？ 这景贵妃娘娘不给自家谋取一些福利？ 反正不管怎么说，想要这个位置的人不少。 何况，不光是太子妃，还有良娣什么的，这可都是未来的宫妃啊。 退一步说，还有四皇子五皇子呢，做个皇子妃也不错，以后也是王妃啊。 这些秀女自然都是地位不低的，毕竟到了选太子妃这时候，总归是要高门大户才能达到这个条件。 当然，也不乏一些低门小户的，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进宫博取富贵。 当然了，嫡妻侧室不敢想，妾室还是能的嘛。 别说是太子府邸了，就是皇子府邸的妾室也了不得啊。 太子殿下也看过了叶氏小像，凭心而论，长得比裴君是好看些。 不过没见真人，也是不好断定。 画像这东西，自然是能做鬼的。 沈初柳只说他是个看脸的，也就不管他了，反正明年三月里，自然就见着了。 好不好的，那时候见分晓。 不过重点是太子的册封礼，正式时间是八月里。 先正式册封，然后定下太子妃人选，然后到了岁数大婚，再然后彻底搬去东宫。 而入朝的话，估计后年就可以了。 约莫就跟大婚是前后脚。 齐琰也知道，所以如今可劲儿轻松，一旦入了朝，他就不能这么轻松了。 想想父皇每天忙，他是个太子，那时候闲着还像话？ 那时候，势必是东宫也一堆事要处理。 想想，不能自由如风还真是有点小郁闷呢。 不过这话也就想想，真说出来，兄弟们要撕了他。 时间也一晃而过，册封礼的日子也说来就来。 这一日，要在太庙行礼，然后是正阳宫里行礼。 皇帝亲自将太子的金银，册宝授予他。 亲自为他戴上属于太子的九龙冠。 腰间系上了只有太子和皇帝才能用的龙佩。 众人皆跪地，叩拜皇上，叩拜太子。接着是隆宗殿大宴群臣。 至此，大懿这一朝立储之事正式落下了帷幕。 历朝都是一样，第一次立太子，总是声势浩大。 但是如果太子不幸没能走到最后，那么第二次立太子，就要潦草多了。 立储次日，皇帝就带着太子起程北巡。 今年是北巡，北巡之后还有南巡。 这是像天下百姓说明已经立了太子，不过短短半月北巡，又二十日南巡。 不过因为时间赶着巧合，所以今年的中秋，皇帝与太子和皇子们就都不在。 比起去年的热闹来，今年反倒是简简单单过了个节日。 倒是沈初柳自己在玉芙宫里摆上了宴席，叫来了容修媛，姚充媛，杨美人一道玩乐了半晚上。 储君已定，天下归心，朝中气氛也是和谐。 待到十月里，皇上与太子回京之后，朝中与后宫就有种大势已定的安宁感。 不过，后宫是个战场。 永远有人要为自己想要的争斗。 便不说什么太子，可皇帝的宠爱就那么多，动不起的，比如景贵妃这里的就不必说了。 可下面的嫔妃们之间，也还是要争个三六九等的。 何况，人心无尽。 万一过于得宠，就能一步登天呢？ 所以后宫的争斗是每一天都在继续的。 而沈初柳，因天冷，又要闭门养身子了。 不过今年，她还是保持每天请安的。总不能做了贵妃就不像话。 皇后无所谓，她来她也没多高兴，不来也没什么不高兴。 第0656章 番外：帝王梦境 齐怿修睁眼的时候，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 初四伺候他更衣，宫女太监们伺候他洗漱。 今日没有早朝，所以一早要去太后那请安。 走到了岔路的时候，初四道“皇上，今儿先去慈安宫啊？” 这是一句疑惑的问话。 齐怿修何等心性，马上察觉了不对，也就从这一丝不对里，察觉到了微妙的违和感。 于是，他收敛心神问了一句“慈瑞宫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冯太后娘娘好多了，太医也说了，没事了，只管好生修养就是了。”初四回答的很顺。 齐怿修嗯了一声，脚步就缓慢的往在他记忆里已经多年没有去过慈瑞宫走去。 梦境？环境？还是什么别的？ 他决定先去见一见这里的人。 冯太后比他记忆中要老的多，也是，如果她能活到这会子就该是这样的。 依旧客气，母慈子孝。 然后他又去了慈安宫，李太后与他之前见的倒是一样。 再回了太极宫，他也不处置什么政务了，只是问了一句“皇子们哪一个长得最像朕？” 初四忙道“回皇上，要说跟您最相似，那定然是大皇子啊，大皇子殿下与您眉眼最是相似了。” 大皇子？ 齐怿修一愣，他失去大皇子，二十多年了。 “皇后这些时候身子如何？”他又问。 初四觉得奇怪，但是还是回答“皇后娘娘身子挺好的，昨儿个二公主进宫拜见之后，皇后娘娘心情更好了。” 齐怿修点了点头。 “贵妃呢？”他又问。 他不敢说出景贵妃来。 初四更奇怪了，但是不敢不回答。 “意贵妃娘娘身子也好……皇上是想见一见吗？”初四又小心翼翼的。 “走吧。”齐怿修起身。 他坐着撵，自然不会因为不知道意贵妃住哪里就走错。 一路上，他都想，这里究竟是哪里？贵妃竟是意贵妃？那景贵妃呢？ 他不敢直接问。 心里是着急的，只能慢慢看。 长乐宫了，又是他记忆中最好的那样子。 只是那穿着一身雪白裙子迎接他的女人，他却看着陌生极了。 其实细看去，也是意妃最好的时候。 只是，放在此情此景，总是叫人觉得不真实。 似乎，她不该是这么年轻的样子。 虽然，沈初柳那女人也没皱纹，也看着很年轻。可还是不同。 沈初柳有岁月的积淀，那是一种跟年轻不相同的魅力。 可眼前的意妃，更像是镜花水月。 她上前福身请安“皇上来了。” 齐怿修只是点点头，就前面走进了里头。 他看到了某一年意妃生辰时候，他送的那玉树，多年不看，乍一看见，只觉得突兀极了。 这里的一切，都突兀极了。 意妃用一种很叫齐怿修不适应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是怀念，似乎是爱恋。 或者，就是浓浓的思念吧？ “皇上还记得臣妾？”意妃这一句，像是抱怨，又像是喟叹。 齐怿修只是笑了笑“朕见爱妃时候还少吗？” “以前是多的。”意妃笑了笑，眼神更加叫齐怿修看不懂。 齐怿修心里很乱，只是敷衍的笑了笑，并未回答什么。 意妃似乎也知道他心烦，只是道“既然皇上来了，陪着臣妾用一顿饭好不好？臣妾……太久没有与您一道用过膳食了。” 齐怿修点了个头。 也快午时了，这一上午，齐怿修深思不属，此时也不觉得饿，但是总是要进膳的。 意妃似乎是看出了皇帝的心思不在这里，她只是叹气，带着一种像是早知如此的叹气。 然后伺候皇帝用膳。 她的语气里，像是带着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又像是带着即将远去的悲伤。 齐怿修没多问，他本身就怀疑这里的真实性，一个早就过世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他不害怕就已经是好得了。 午膳吃的不知所云。 吃过午膳，意妃泡茶“皇上以前说，最爱臣妾的手艺了。再尝尝吧。” 齐怿修端起茶，却也没喝出什么味道来。 意妃也不恼，只是看着他喝茶。 齐怿修有太多疑问，想见的也不是意妃。 可他知道自己这一上午的破绽太多了，如今就算是坐不住，也要坐得住。 于是到了黄昏时候才起身离开。 他只是说了一句去玉芙宫。 抬撵的太监们显然有点茫然，初四只是摆手。 到了玉芙宫外，齐怿修看着那有些破旧的门，嘴抿成一条直线“谁住这里？” “这……回皇上，如今没人住啊。”初四已经是越来越惶恐了。 “如今没人住？那以前呢？”齐怿修心跳有点快。 “以前……这以前是张美人啊。后来就……没了……” 张美人，不是他想听的那个人，所以不管这个没了是什么意思，他都不想知道了。 “翠云轩呢？” “回皇上，翠云轩里，住的是姚宝林啊。早……早几年，还有景昭仪。”初四道。 “景昭仪……如今在哪里？”齐怿修手攥着，声音尽量平稳。 “皇上……您……” “朕问你话。”齐怿修淡淡的。 初四忙跪下“回皇上，景昭仪十年前去了呀。思子心切，一病不起，您才追封了昭仪啊……” 齐怿修只觉得心痛的厉害。 思子心切？追封？ “六皇子又是如何去的？”也只有去了，她才会思子心切。 “这……这那年……被二皇子推进鹿鸣湖，就……就没救过来呀……” 齐怿修深吸一口气“那景昭仪，之前是什么位份？” “美人……沈家获罪之后，她一直都是美人……” 齐怿修已经不想问沈家为什么获罪了。 他只是疑惑，为什么在他的梦境中，这一对母子这么凄凉呢？ “皇上，您是思念景昭仪娘娘了吗？过去，您总是嫌弃她牙尖嘴利的……” 齐怿修没说话，他这时候也没发现初四这话说的多么放肆不该。 他摆摆手，说了一句回去吧。 然后御撵起来，再度回了太极宫。 而这一切却还没有消失。他想这只是个梦啊。 原来帝王也不是什么神仙，失去了看重的一切，他很难过。 第0659章 番外：帝王梦境 他对那个很小就去世的大皇子没有亲切感。 不是不在乎，而是没有真实感。 他对早就去世的意妃，也没什么期待。 可他熟悉的人，却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初四是，母后也是。 就连这个皇宫都是。 第二天，他醒来没有回到原来的世界。 于是，他也不管什么早朝了，齐怿修毕竟是个聪明人。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有个关键的。 那就是长乐宫意妃。 他昨日见过的人都已经面目不清，可意妃不同。 于是，他再来长乐宫，意妃还是那一身衣裳。 依旧精致美丽。 带着冰雪的意味。 齐怿修喝着她的茶，轻声道“你的性子，真不适合做个嫔妃。” “是吗？可臣妾也做了这么多年了。”意妃笑了笑。 “不，你没做这么多年。”齐怿修也笑了笑“你早就过世了，你过世了，大皇子过世了，冯太后过世了。” “你不清楚，大皇子的面容不像朕，他像他的母妃刘氏。” 意妃的脸色变了。 变得更加苍白。 “皇上……” “朕的琰儿没有死。他的母亲救他救得很及时。他确实落水了，可他逃过了一劫。朕也没有对沈家下杀手。朕试探过沈家多次，他们忠心不二。所以，朕不仅没有下杀手，朕甚至重用沈家子弟。” “而朕，从未嫌弃过沈初柳牙尖嘴利，相反，朕喜欢那样的性子。” 意妃的脸色越来越白。 “长得最像朕的，不是大皇子，是朕的六皇子。朕的太子。” “朕年轻的时候，也是宠爱你的。不过，你去了太久了。” 意妃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白。 “皇上知道了。” 她是陈述。 “是啊，知道了，这一切，都在于你。”齐怿修长出一口气“朕一路走来，并不后悔。所以，这里的一切，对于朕来说，没有意义。你不懂朕。” 意妃不说话也不笑了，她只是一双眼寒潭似得看着齐怿修。 “你不适合皇宫。” “哈哈，那谁适合？你的景贵妃？”意妃又笑了。 “很多，皇后，景贵妃，丽德妃，哪怕是谦淑妃，都比你适合。你很好，可你这样的好，在宫里不会好。” 方才还是白天的天气，忽然黑下来。 越来越黑。 穿着一身白衣的意妃站起身来。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齐怿修。 然后黑暗中，齐怿修听到一声笑。 “死心了吗？你看，他都快不记得你了呢。我们该走啦！” 齐怿修看见一个有些熟悉，却又陌生的人。 “皇上也不记得我，我是曹氏啊。您给我追封的婕妤嘛。” “那皇上当记得我。”又一个女声笑道。 齐怿修看去，是怡充媛。 曹婕妤似乎再不是生前那愚蠢的样子了，她笑盈盈的“走吧走吧！他们这些个做皇帝呀，要么就是没有心。要么就是不知道自己有心。有什么不甘心的？走吧。” 她一个劲儿的催促。 意妃站了许久之后，长长的叹口气“你说的对。那我们就走吧。” 齐怿修没说话，看着黑暗中三个人慢慢走出去了。 然后他就陷入了黑沉梦。 再睁眼的时候，天光正好。 他有些茫然。 “皇上是怎么了？大冬天睡觉出汗了？病了吗？” 他又听到一个女声，这一回很熟悉，也很亲切。 他一把将那人的手抓住，将人拉进怀中。 “哎呀……水洒了！” 沈初柳忽然被拉，整个半杯子水连着杯子都丢上了塌。 齐怿修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她抱住平息自己的心跳。 许久之后才哑着声音“洒了换一床垫子就是了。” 沈初柳没再说话，她感觉皇帝心跳太快了，这是做噩梦了？ 皇帝也做噩梦吗？ 齐怿修闭上眼，他终于明白自己只是做梦。 他只是午膳后有些困顿，就在玉芙宫外间榻上躺着。 此时也不过半下午。 可梦里，都过去一天一夜又半天了。 “你还记得曹氏吗？”齐怿修忽然问。 沈初柳愣了一下“曹氏？曹婕妤？” “嗯。” “皇上梦到了？”沈初柳震惊，曹氏在的时候皇上也没宠爱过呀。 “朕梦到了……”齐怿修说着顿住“朕梦到了琰儿落水那年。” 沈初柳心颤了一下，她想，皇帝定然是梦见琰儿没了。 “这只是梦。” “朕还梦到你，你过的很不好。”齐怿修没说出你早早没了，还只是个昭仪。 “只是梦。”沈初柳坐起身子“皇上英明神武，为什么纠结一个梦？” 齐怿修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坐起来“你说的对，这只是个梦。” “给朕泡个茶吧，好好泡。” 沈初柳哼哼了一下，心说皇帝今日这做个梦还变成孩子了。 不过还是下地去泡茶。 等齐怿修喝到了茶，忽然笑了起来“爱妃的手艺很好。朕喜欢。” 沈初柳莫名其妙的哦了一声。 当夜，皇帝自然留宿。 而接下来的七日，皇帝都在玉芙宫留宿。 第八日，是十月十五，要在皇后那留宿。 本以为就这样了，没想到十六的时候，皇帝又来了玉芙宫。 直到十九，他才算是在太极宫住了下来。 齐怿修觉得自己是很清楚的。 梦中那种感觉太可怕了，他不能不承认，琰儿是他真心疼爱的孩子，甚至偏爱的孩子。 景贵妃，也很重要。 皇帝心中没有什么爱不爱，但是景贵妃和齐琰在就很好。 齐怿修叫初四出宫，在承安寺里，给意妃，怡充媛，和曹婕妤点上了灯。 时间久了，这个梦也就渐渐的淡了散了。 甚至有那么一日，他都想不起来了。 皇帝想，其实去了的人就会被忘记的。 过去是，如今是，以后也会是吧。 当下，能在身边的才更真实。 他一路艰难的走上来，并不想回头去看。 不过，他便是回头看了，也不会后悔。 对华王不后悔，对父皇不后悔，对意妃更谈不上后悔。 “长乐宫重新翻修吧，不必再留下意妃当年的痕迹。那玉树毁了吧。日后再有人就安排住进去。”皇帝淡淡的。 人，都是偏心的。 第0658章 点破 十一皇子夏天的时候也搬进了瑞庆宫。 四皇子对他倒是照顾，可总也感觉不像是那么亲近的样子。 这后宫里，丽德妃生了两个儿子，都是健康的，就这一点，就值得她做个德妃。 玫修仪的一儿一女如今她都见的很少，女儿偶尔能见着，可她一心念着儿子，倒是来的也少。 主要是来了也进不来。 七公主偶尔回去看看。可才四五岁的孩子，也不过是按着奶娘的意思去看看。 这一日，十一皇子将七公主推倒欺负哭了的时候，四皇子心里烦躁，只是将十一皇子拉走，又对七公主哄了几句就没管了。 可夜里的时候，七公主就病了。 急急火火叫了太医。 第二日一早，玫修仪就借故跟皇后哭诉，想要接回七公主。 “她还小，小时候就没离开臣妾，骤然搬去那边是不适应。她是个公主，就算是一直都在臣妾这里也无妨。瑞庆宫里没有个伴儿。” 其他公主们都在各自母妃那呢。 “也是我那孽障不懂事，惹了妹妹不高兴。不过你这样闹着，不也是叫皇后娘娘为难？不许你养孩子是皇上的意思，你要是十分不服气，不如去跟皇上说？”丽德妃烦躁道。 玫修仪自然不敢找皇上，她自打失宠去找了几次了，可皇上根本就不见。 “这话说的，丽德妃你的儿子霸道，欺负了七公主，你倒是还说这个风凉话。”谦淑妃如今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太子也定了。她忍耐还有什么意思？ 皇后就手边茶盏放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众人都闭嘴了。 “玫修仪是看着本宫无能。但凡看得上本宫，就不至于这么闹。怎么？本宫是欠了你？为了你，连圣旨都不顾？”皇后看着她。 这就是小看了皇后。 不管表现的多么谦卑，终究是小看了皇后这个人。 不然就不能求到了她这里。 太后不理会，皇上不理会，她就敢往她这里求？ 瞧她是个菩萨吗？ 玫修仪一愣“臣妾不敢，臣妾只是……” “闭嘴。玫修仪不敬本宫，按照宫规，禁足三个月吧。”皇后淡淡打断她。 玫修仪脸都白了，却也知道不能硬碰硬“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宜婕妤哼了一下“何苦来？” 这话，玫修仪听了，也不敢说什么了。 不过这还不算，下午的时候，皇帝又传了口谕，说玫修仪不敬皇后，再罚三月月例银子。 这才是真叫她雪上加霜，至亲就罚了一个月的。 如今又是三个月，眼瞅着过年没几个月了，意味着她这一冬天就没什么进项了。 各处都开始烧火了，虽然如今十月里还不用太过暖和，但是一早一晚的，总是要暖和些。 她的锦华轩也不例外，可她如今哪里还用得上好的炭火？ 竟是跟当年的怡充媛一个下场了。 人还在九嫔上呆着呢，待遇先没了。 不说炭火了，任何待遇都是下降了的。 之前她刚失宠那会子，各处还要看看，可这都一年多了，谁还管那么多？ 该给你的给你，不该给你的，谁愿意捧着你？ 如今嘛，首先玉芙宫是热灶，锦华轩啊，早凉透了。 除非玫修仪有翻天的本事，能在生一个皇子，还得是个健康的。 不然，这辈子就看到头了。 就这样了，还能翻身才有鬼。 玫修仪心高气傲，哪里受过这委屈。简直要活活气死。 直到午膳上桌，看着那不像话的菜色，一肚子的气又都散了。 她不敢闹。 她想，她刚进宫那会子，到处都说当年景贵妃有段时间失宠了，膳房给她的菜色不好，她就敢去膳打砸一通。 结果不仅没有出事，还受宠起来了。 可玫修仪是不敢的。 她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即便不看，也能摸到那令人作呕的疤痕。 她不敢啊。 可她还年轻，难不成一辈子就这么过了？ 她不甘心，连算计她的人还没找出来呢，她怎么能甘心啊？ 像她这样的人，总要有点支撑吧？ 得宠不能了，争太子之位不能了，总要有些什么叫她支撑着活着，那就是恨。 她恨极了算计自己的人。 但是，会是谁呢？ 她冷静下来，拿起筷子来。 菜色是难看，可她不能不吃。 鹿鸣湖边的亭子里，此时正是谦淑妃和和妃单独说话。 和妃，也就是苏氏。 “如今你倒是晋位的快，和妃娘娘了。过去与我的交易也就都忘了是吧？”谦淑妃阴阳怪气。 “瞧娘娘说的，过去有什么？”和妃笑了一下。 谦淑妃脸色难看“你胆子是真的大，我要是将一切都告诉皇上，你还能做这个和妃？” “是我没帮你吗？你知道二皇子做了什么？”和妃淡淡的“他亲口告诉了皇上，于止要与他一起造反。” 谦淑妃一愣，之前的事，她知道的并不是十分清楚。 “可这事……难道不该说？”谦淑妃问。 “你觉得该说吗？于止都被他老子敲断了腿，永远禁锢起来了。可二皇子呢？连一顿骂都没有，你觉得是为什么？”和妃又问。 “那定然是皇上觉得二皇子做得对啊！”谦淑妃大言不惭。 “所以，你觉得我真没帮你吗？”和妃又问“就你们母子这般的脑子，除非后宫女人死绝了，除非皇子也死绝了。” “你……” “谦淑妃娘娘，你就没想过嘛，如果二皇子做得对，这件事会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哪怕是暗地里赏赐他呢？娘娘啊，您是不是没有想过，纵然要造反是不对，可多年来，二皇子身边跟着的有几个忠心的？便是伴读，出了宫之后，也疏远了。唯有一个于止不离不弃。” “是，于止自然是个无能之辈。可他老子是于禅。而皇子一时情急去告发，是单单告发吗？如今御前沈清凌已经要取代于禅了，你觉得这件事与于止有关系没？” “二皇子得罪了于禅，二皇子出卖了唯一对他忠臣的人，二皇子另满朝文武看出他无能。之前还有人请立二皇子，你看后来还有吗？皇上固然不会希望皇子谋反，可是如果他的儿子是这样没有担当的人，他又如何想？” 第0659章 为什么 “所以，谦淑妃娘娘，是我没帮你吗？”和妃第三次问。 谦淑妃此时，没有了刚才的激动和愤怒，她坐在那，阳光照在她脸上，显得有些不真实。 似乎一瞬间，就想通了很多。 是啊，从去年起。皇上对二皇子就越来越冷淡了。 “景贵妃不会对你们如何，你们只要不做什么事。她恨的是当年，二皇子叫太子殿下受了那一场罪过。但她要想报复你们，这些年有无数机会。”和妃又道。 “至于我，我已经不能在生育了，既然二皇子如此，我也不想做什么了。以后咱们就都好好安生过日子吧。” 说罢，她起身“臣妾就走了。” 她丝毫不担心谦淑妃说出什么来。 谁还没谁的把柄呢？ 谦淑妃一句话也没有说，似乎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主子，她不敢乱说话吧？”浮香问。 和妃摇摇头。 “皇上给我这封号好啊，以和为贵。”和妃笑了笑。 “主子……您……” “我什么都不能做了。我试过了。有的人就是这么好命。什么都有，什么都能得到。”和妃伸出手，在阳光下看着那雪白的手“我试过了。” “主子，您别难受，太子立了，日后也不是不能改。”浮香道。 “我又没儿子，谁做太子不一样？”和妃嗤笑一声“难不成，丽德妃的儿子就能对我更好？我也不过是不服气罢了。” 浮香不在说话，与她一道回去了。 玉芙宫里，沈初柳午睡起来喝了些水。 “杨美人叫人送来不少菊花呢。说是自己在御花园选的。”元宵进来。 沈初柳瞧着院子里的菊花笑“这时节，菊花也是不多了。” “是啊。不多了，杨美人有心了。”折梅笑道。 “她自打晋位之后，是不是没有侍寝过？”沈初柳忽然问。 “还真没有……”折梅也有些恍惚“这也是奇了。” “也不奇怪，她心思不在皇上身上。”沈初柳说着，摇头笑起来“她对我兴趣比皇上多。” 折梅一琢磨还真是，杨美人每回见了自家主子都像是眼睛都亮了一般。 “你回头给膳房送些银子去，就说叫他们多关照杨美人，杨美人嘴馋爱吃，她那点子银子是不够吃了。”沈初柳道。 既然人家的要求不是侍寝，她就在生活上多照顾就是了。 “主子放心吧，元宵吩咐过几次了都。”折梅笑道。 沈初柳点头，就坐在院子里赏花了。 谦淑妃独自在鹿鸣湖边坐了许久，才回了福阳宫。 她进了福阳宫，就忽然问了一句话“本宫这里，多久没有修过了？” 宫女不解“娘娘，咱们宫中每隔半年都要检查修葺的呀。” “是吗？我怎么觉得，看起来这么旧呢？”谦淑妃轻轻蹙眉，慢慢走回去。 “娘娘，您累了吧，洗漱洗漱躺一会？”宫女小心翼翼的。 “叫人，将我这里的陈设换一换吧，我怎么看着，都这么旧呢？”谦淑妃依旧是蹙眉。 其实也不旧。 不管是不是得宠，地位在这里。 一品妃位，她的宫殿自然不会不修葺，她的陈设自然不会短缺。 皇帝不会少了她这些东西，皇后不屑于卡着她这些东西。 因有皇子，内事省也不敢省了这些东西。 所以她应当是什么都不缺的。 往日，她也没有这个感觉，可今日不知怎么，就觉得哪里都是旧的。 宫殿是旧的，门窗是旧的，陈设是旧的，帐子是旧的。 人……也是旧的。 是啊，人…… “本宫……有多少年没见皇上来过了？”她忽然问。 她这里的宫女已经换过一次，如今的大宫女也不过跟她才三四年。 这样的话，如何回答？ 这三四年里，皇上是从未来过的。 她沉默下来。 自打，二皇子住进了瑞庆宫之后，皇上就没来过了吧？ 也或许来过几次？可她怎么都不记得了呢？ 自打进了宫，生了二皇子，出了先帝孝期，皇上还有来过她这里吗？ 她还侍寝过吗？ 她也都不记得了。 她又想起意妃，当年为什么会拉拢意妃的？ 哦对了。因为意妃宠爱多，而意妃出身不好。 而她自己呢，出身好，却……没有宠爱啊…… 原来她的好日子是真的很少，原来在府里的时候，才是她最好的时光吗？ 最开始的时候，皇上也是会对她笑，叫她素心的。 可后来进了宫之后，皇上客气的时候叫一声爱妃，不客气的时候，就是淑妃…… 和妃那个女人啊…… 她都看出来的事，自己怎么就不懂呢？ 不过，二皇子又哪里是才失去盛宠？早就从那一年西南起，就失宠了。 亦或者，就算是没有西南的事，皇上也不可能立一个有冯氏血脉的太子吧…… “你去，传话给玫修仪，告诉她，不必死盯着妍妃，也抽空看看和妃。总能有收获的。” 宫女小心应了。 谦淑妃摆手就叫人出去了。 她想，她不认命又能如何？ 她们冯氏的女子，不该入宫的。 她年纪不小了，似乎到了这时候，忽然想开了一切。 皇上对她比先帝对姑母好多了。 至少，她还有皇子养老，她还能好好走到头。 福阳宫的宫女辗转将这一句话传进了玫修仪的耳朵里。 玫修仪是个精明的，自然听出了这意思。 这是说，妍妃自然不清白，但是和妃只怕是也不清白？ 是了。 好些年了，能旗鼓相当与她争宠的，不就是一直做苏昭容的和妃和如今的妍妃吗？ 只是她一直想着和妃没有儿子。 不过，害她的时候，妍妃也没有啊。 玫修仪又摸上了那疤痕，既然是这样，她不好过了，自然不会叫旁人好过的。 慢慢来吧，她忽然就不着急了。 “你们说奇了没有，这宫里，能得宠的，怎么就没有一个干净人呢？”玫修仪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啊哟，真是笑死我了，这只要干净啊，势必失宠。” 丫头们低头，心想那景贵妃娘娘没有害人呀。 玫修仪自己也像是想起来了这个一般忽然又道“所以，沈氏那样的女人，究竟是为什么能爬那么高呢？” 【正文已经走向尾声了，别怕，番外还有很多的。】 第0660章 哦 各地秀女们，只要附和条件的，就陆续往皇城走了。 距离遥远的，没法在家过年了。 主要是，很多州县的秀女们为了能跟上皇城的风向，不得不提前半年出发。总要去看看那边流行什么吧。 这叶家的嫡女进了皇城的时候，就是十一月底。 她与她的婢女一起逛街，瞧着皇城里各处新鲜。 “究竟是比咱们那更热闹也奢华些。” “是啊，小姐你看这满大街人的衣裳，精致的不行。咱们可也得找靠谱的铺子做几身的。” 叶家如今在京城里有产业的，所以来了也住自己家。 只是家里人多数都不在这里，这也是叶家的聪明之处。 叶太后过世后，他们就陆续回了老家。 叶灵珍点头“好呀，不过也不着急，咱们自家就有铺子的。倒是要好好看看人家究竟穿什么，咱们得瞧同龄人家的。” “那也不着急，回头肯定有别家府邸摆宴的，到时候去参加一回就都知道了。”丫头笑道。 果不其然，没几日，就是二公主举办了个赏梅宴。 她的公主府里有一片梅花，正是开了的时候。 她邀请了新入皇城的不少贵族少女，又把皇子们也都请来了。 大公主生了长女之后，如今也把身子养好了，她不光自己来，还带了个十四岁的小姑子。 二公主也没厚此薄彼，把韩跃大姐姐家的女儿带来了。 不过那丫头也才八岁，只是来看看，长见识的。 二公主身份贵重，她摆宴，自然没人不给面子。 人都来的早，很快，公主府就热闹起来。 男孩子们现在前院与驸马说笑玩耍，等到了时间，一道往后头花园去。 二公主喜欢梅花，这后头的花园又一半都是梅花。 此时真是美不胜收。 二公主穿一身大红洒金绣鸾凤衔宝的裙子出现，梳着高高的发髻，一头珠翠自然也是贵重华丽。 眉眼漂亮，神态端庄中偏呆着些活泼。 自打她出阁后，许多人就都知道，二公主出身贵重，偏是个爱玩的性子。 驸马也乐意陪着玩，这还不到一年，皇城是已经走遍了。 深夜里两个人吃外头的馄炖摊子也是有的。 知道这个，今日来的太太奶奶们就心里有数了，二公主不喜欢老死板嘛。 请安后，各自落座，就有人问“公主跟前那几位，我都是认识的，二皇子妃，三皇子妃，可那一位妇人是谁？瞧着也是宗室里的呀。” “嗨，这你不知道？这是偱王妃呀。十月里刚完婚。你瞧见那个孩子没？那就是偱王妃带来的。” “哎哟哟，虽说这二嫁不算什么，可这……偱王还年轻呢吧，这可真是……” “小声点吧，再怎么说，如今这偱王殿下也跟过去的不同。如今这一位，皇上很看重呢。” “就是就是，皇上都没说什么，还亲自赐婚，说不得这谢氏就是好啊。” “那倒是，那于家，至今，只要说起谢氏还红眼睛呢，说是谢氏极好，是他们家于止是个混账东西。” 几个夫人小声议论着。 很快，驸马一行人来了。 为首的自然是太子殿下。 齐琰过来就笑“是我们来晚了，叫二姐姐和诸位候着。” 二公主笑他“前头有什么好玩的？这里这么多好看的姑娘，你不来看一眼。” 众人忙起身，给太子殿下与皇子们请安。 “都免礼，今儿是二姐姐的赏花宴，不必在意我。”齐琰依旧不怎么称孤王。 “既然你这么说，那今日可都由着我安排啊。”二公主笑道。 “自然，这又不是上朝，二姐姐最好看，二姐姐说了算。”齐琰笑道。 夸的二公主哈哈笑起来。 “行，那今日都不许空过。也叫各家小姐看看你们这几个小伙子的本事。都是要娶媳妇的了，要是没本事可不行。” 说着，她叫人搬来笔墨纸砚，又叫拿来不少玩意。 “咱们赏花要赏，本事也得有。” 众人都笑着应了。 今日这一出，其实就是在选秀前，叫各方有个准备。 准确来说，大懿朝的选秀还是宽松的。 好比说，有的姑娘曾定亲，只要不是对方死了，或者自己有病，那么想选秀的话，也是能的。 当然了，皇室一般还是要选，这样的一般走不到高处就是了。 少女们也都大胆的打量皇室里的年轻男孩子们。 不光是皇室里的，还有太子殿下跟前的伴读们，以及皇子们的伴读们。 还有宗室里的年轻世子和公子们。 等大家中可以自由赏花的时候，胆子大的就敢往太子殿下跟前去了。 叶灵珍也去了，她好奇太子殿下是个什么人。 来皇城之前，家里就说了，她可能就是来角逐这个太子妃的位置的。 于是，她好奇的很。 齐琰对少女们也算客气，不过他毕竟是太子，少女们请安后，也不敢多说什么。 叶灵珍也是一样的。 她心说听闻太子殿下与皇上长得一样？ 原来皇上长得这个样啊。 齐琰自然也被提醒着，看到了叶灵珍。 他笑了笑“是好看。” 叶灵珍确实比裴君好看，生的巴掌大的小脸，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的。 不过也看得出，不是个软包子性格。 再不是过去，四皇子和五皇子再不敢抢在太子前面了。 父皇属意叶氏这件事，谁也拦不住的。 当日赏花宴完美结束。 晚间，韩跃与公主说话。 “我看着，太子殿下对叶氏也满意。” “估计是满意吧，父皇没看上裴家丫头，估摸是嫌弃性子不厉害，又觉得崔氏的姑娘也不合适。” 崔氏的姑娘嘛，确实太过书卷气。 “沈家的，景贵妃自己不乐意。那就只能外头找。叶家倒是合适。” “父皇疼爱太子。”韩跃道。 “是啊，父皇很疼他，我听母后说了，景贵妃一早说过，不管是哪家的，还要太子自己乐意呢。” “母后不也这么对你的？”韩跃笑着道。 二公主笑起来“要是我一早就由着父皇给我选，那还能遇见你？” “那就遇见我的时候，私奔了吧。”韩跃忽然将二公主扑倒。 第0661章 看开就好了 次日里，太子殿下依旧回来吃饭。 沈初柳看着他，闹心的不行“我说殿下，您都是太子了，我都得给您行礼了。自己解决不了一顿饭啊？” “娘，咱们今儿吃鱼吧？”太子殿下毫无形象的瘫在外间软榻上…… “你也不怕人家说你没断奶！”沈初柳怒道。 “父皇不说，母后不说，祖母不说，其余谁敢？后宫的说娘收拾，前朝的说我收拾！”太子殿下霸气道。 沈初柳无话可说，捂着胸口掉了红和蓝。 “娘，您纠结这个做什么？跟我一起吃不开心吗？”太子殿下开始卖萌了。 沈初柳深吸一口气“昨儿看的怎么样？又中意的没有？” “娘又闹，我也不敢瞎中意啊。总要适合吧？不过叶家丫头挺好看的。”齐琰笑呵呵。 “……行吧，我是支持你自己选的，不过你……算了，你以后也不止一个。嫡妻叫你父皇选吧。”沈初柳摆手，糟心道。 “对了，裴家表妹，我要是没选她，您给她选吗？您看宋云泽怎么样？他们俩绝对能说到一起。” “你自己还没个定数，你就给人保媒？”沈初柳瞪他“去去去，一边去。” 娘俩嘻嘻哈哈，不多时，膳食上桌果然有鱼。 沈初柳指了指碎红和新绿，无语的摇头。 两个丫头吐舌笑。 心说主子也就是故意的，她最疼爱太子殿下了。 今日，四皇子和十一皇子也在丽德妃宫中用膳。 是不言寝不语在这里是规矩，于是用膳的时候，气氛沉闷。 等用过了，丽德妃打发十一皇子去歇息，才与四皇子坐着说话。 “昨日如何？”丽德妃问。 “挺好的。”四皇子不知回答什么好。 丽德妃也有一时愣怔，母子两个就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丽德妃才叹气“你也不要垂头丧气的……日后……” “母妃。其实做太子，做皇帝也就那样。”四皇子深吸一口气“我是不服气，可太子就一个。我要怎么抢？难道残害兄弟吗？” 丽德妃没说话。 四皇子又道“母妃，您走到今日不容易。看看后宫里，因为争斗多少人落得那般下场。贞充仪是太后的亲侄女都躲不过。儿子知道，您没做太多事，所以……不要做什么了。儿子不做太子，也能叫您过得好，您日后也是不必去承安寺的。” “你……”丽德妃竟不知说什么好。 “母妃，趁着还能回头……您看看后宫里，除了谦淑妃，谁能做了坏事不出事呢？”四皇子叹气。 谦淑妃不同。 不管怎么样，父皇不能忘记冯太后的恩情。 所以，谦淑妃还是谦淑妃。 可母妃要是做了大错事呢？ 父皇会不会留情？ 要是母妃动了太子母子呢？ “太子之位只有一个，放弃不算什么。我，您，还有十一弟，好好的活着，难道不好吗？”四皇子恳求的看着丽德妃。 “母妃就是怕你们不能好好活下去才争啊！”丽德妃眼圈红了。 “父皇十几个皇子呢，难不成定了一个太子，其他人就不要了？母妃，放心吧。”四皇子道。 丽德妃点点头，什么都不说了。 这些年，她也是少尝失败的。 最大的一次危难，就是死胎那一次。 她也算走的顺，可总是不甘心。 从一开始，她就牵制沈初柳，牵制冯氏，牵制了十几年。 如今不需要她牵制了。 她也老了，皇上来的越来越少，来了也不会留宿了。 可细想来，琅儿说的不错，后宫里，能走到如今的，干不干净，皇上怎么会真的不知？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把你弟弟也带回去。”丽德妃抹泪，摇摇头。 四皇子没再说什么，起身去叫十一皇子了。 两个皇子走后，丽德妃枯坐了许久。 玉桃给她倒茶“主子，四殿下也是心疼您。” “我儿聪慧，其实我自己又何尝看不透？人啊，不过是个不甘心。”丽德妃苦笑。 “打从进宫，我就对冯氏不客气。因为我知道，冯氏不成，吴家与冯氏结亲皇上不喜欢。因着这份不客气，因着我的出身还不错，因着我能牵制沈氏，我也步步高升。” “我肚子争气，所以我位置稳稳的。你知道吗玉桃，直到封妃，皇上才真是看我本人。这之前，我都是人家的陪衬。我什么不懂啊？” “主子，有些话，不该奴婢说，可奴婢也忍不得。您年轻时候是多么快意的一个人？这些年里，反反复复琢磨的多了，竟是丢了那份洒脱。咱们殿下不做太子又如何？做个得宠的王爷不好吗？天下是那么好坐的吗？” “如四殿下说的，您不必去承安寺，您如今还是位份高的丽德妃，日后就算是……您有两位皇子，不管谁做了那个位置，不都得厚待您？您何苦往牛角尖里钻？” 丽德妃笑起来“你说的是啊，年轻时候，我也飒爽，什么都不在意。是我自己误了我自己。人啊，一旦开始瞻前顾后了，也就过不好了。这几年，是我自己束缚了自己。” “所以主子，您要想得开。盛宠不会停留在一个人身上。这话是您跟奴婢说的。”玉桃道。 丽德妃又笑起来“是我说的。日后也不必扶持什么梅宝林了。皇上来就来，不来就算了。这后宫里，总也不是我一个人等不到圣驾。” 说这话的时候，丽德妃是笑着的。 只是眼睛红红的，里头的悲伤谁都看的出来。 玉桃知道，主子对皇上，也不是全然没有情谊的。只可惜，年轻时候没有得到的，如今也一样啊。 只是……求不得的东西，强求有什么意思呢？ 圣宠是这样，太子之位也是这样。 “晚上给我摆一桌好的，我想喝点酒，你陪我喝吧。”丽德妃抹了一把不小心掉出的眼泪笑了笑。 玉桃应了。 她想主子难受呢，喝点酒也好吧，缓缓就好了。 看开就好了。 哪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呢，过不去也得过去啊，执念有时候是真的能把人害死啊。 第0662章 仙子 腊月中旬的时候，传来消息，朝国立太子了。 立的正是明妃的儿子。 那孩子也不足十岁，就已经被立太子了。 更是压倒了所有朝国本国贵女们生的皇子。 因此事，齐怿修也叫人送贺礼去。 之前齐琰做太子，朝国也送了。 不过因为明妃出自朝国，所以送的贺礼双倍。 荣宁也顺带将一些东西送回去，其实她有什么呢，只是送去叫她的母亲知道她还好就算了。 天气寒冷，皇后急着去太后那。 太后又病了。 人年纪大了，三灾两病免不了。太后今年身子格外不好。 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隔些时候就不舒服。 偏是到了冬日里，十三皇子也是，一日都离不得太医。 这祖孙两代成日家见太医，整个慈安宫都弥漫着一股子药味。 今年，十三皇子自己都要学着喝药了。 也是惨。 明明两岁的孩子了，还像是个一岁的。 皇后来，瞧见太后脸色不大好，仔细询问了太医，得知不算太严重，她也松口气。 又过一会，妃位和九嫔上的人都来了，下面的婕妤和美人，皇后就说不必来。 众人按理说，是要给太后侍疾的。 可太后给免了。 首当其冲，想到的就是景贵妃。 景贵妃自己身子还没好，要是略过了她叫旁人侍疾，对她声誉不好。 要是不略过她，她伺候半日就要自己病倒，也不好听。 太后索性不想惹事了，就叫免了。 只皇后来就算。 倒是沈初柳提议叫二皇子妃和三皇子妃也轮换着来。 还有大公主二公主。 太后准了，所以这几日，这几个都在宫中进出。 见太后好多了，众人面上都是放了点心的样子。 “你们都坐吧，今儿天寒，上些降糖茶给她们暖身子。”太后摆手。 很快，满屋子就都是姜糖茶的味道了，到是不难闻。 跟之前的药味混合起来，莫名有种还不错的感觉。 “之前姌儿办赏花宴，瞧见有出色的女孩子没？”太后问。 二公主就笑道“有有有，好多都不错。样貌出众，知书达理。等来年选秀后，估摸就能叫他们几个都有媳妇了。” “那就好，该是定的时候了。哀家也不知还能活多久，能瞧见太子大婚就不错了。”太后感慨。 “瞧您说的，您还不得瞧见十三皇子大婚啊？”二公主笑道。 “哎，那孩子……成日病着。”太后摇摇头。 “祖母放心吧，我看着，十三弟倒像是好多了。如今吃的多了。”大公主道。 去年她也见过的，那时候十三皇子就跟随时要断气一样。 “是比之前好，到底胎中不足，补养就费劲了。”宁妃道。 “是啊，这怀胎时候的问题，确实是要补许久的。”何昭仪道。 太后哼了一声“真是那玫修仪不好，好好的孩子，叫她毁了。” 太后如今是死活看不惯玫修仪的。 玫修仪今日也没来，还禁足呢。 “哀家是最不喜欢瞧见孩子不健康。哎……”越老越是见不得。 当年韩氏生的，怡充媛生的，都是不健康的孩子，都没养活。 如今十三皇子也不敢说就能养活了。 她如何不担心？ 养着养着，一年多了，总有感情的。 “总是一日比一日好的。”皇后道。 太后点点头，这话是中肯的。 能活下来多一天，就意味着他能熬过去多一天，过了三岁之后，就能好不少。 说话间，皇帝和太子来了。 众人忙都请安。 皇帝抬手免了。 问询过太后之后坐着说话。 “这姜糖茶味道可真是不轻，快别给朕这个，朕喝点茶就行了。”齐怿修摆手。 “那父皇喝茶吧，儿臣倒是觉得这个好，暖身子。”齐琰笑道。 “这父子两个口味可不一样。”太后笑道。 “琰儿就是小孩子，贪吃，贪玩儿。”沈初柳笑了笑。 “由着他贪，他老子还年轻，怎么也叫他贪吃贪玩几年。哎，这人长大了就不好。皇帝还小的时候，也贪吃，只是不肯说，哀家有时候没摸准了，他还要别扭一下。”太后笑道。 皇帝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儿子可不记得。” 众人都笑了笑。 皇后道“琰儿这样性子好，真性情。也不是做了太子，就非得死板起来。好吃好玩，正事儿不耽误就好了。没得年纪轻轻，变成个老学究就没意思了。” “嗯，有理。”太后笑着点头。 太后心里叹气，能好吃好玩的孩子，都是有人保护的好。 当年她还是李妃的时候，齐怿修怎么能好吃好玩，还不叫人嫌弃？ 如今的齐琰，随心所欲的过日子，当年的齐怿修却要小心被人害，小心被人算计，小心惹怒了人。 察觉太后走神了，皇后主动提起今日太后也累了，不如好生歇着？ 皇帝便也起身，带着众人告退了。 太后也确实年纪大了。身子是真的不好了。 她年轻时候过的艰难，被暗害过多次，身子其实落下不好暗伤。 虽然一直调理，可毕竟越是老了，毛病越是就找来了。 自然越来越不好的。 太医也已经跟齐怿修说了，要好生调理的。 虽然没说别的，齐怿修也是清楚，太后毕竟老了…… 众人各自回去，齐琰没跟着沈初柳，他跟着皇帝去了。 还有事呢。 皇帝如今教他看很多东西，所以他每天除了念书之外，要看要学的也不少。 沈初柳回了玉芙宫，坐在温暖的榻上舒口气“还是咱们这里舒服，太后娘娘那太热了。” 不光是太热了，一开始闻着姜糖茶和药味是好闻的，可闻久了就闷得头疼。尤其是冬日里嫔妃们都带香的，混合在一起，一时还不觉得，时间久了简直窒息。 沈初柳这里，只放着些新鲜的花儿，香味似有若无的。 好闻的很。 沈初柳又特地叫人拿来了玫瑰香露，滴了几滴在手腕上，不多时散开。周身就是一股子淡淡的香气了。 于是，她就在这个香味里睡着了。 齐琰忙活完了来用膳，就见沈初柳刚醒。 于是笑呵呵“儿子还以为是哪里的玫瑰仙子呢。” 沈初柳撩了一下眼皮子“起开，仙子不喜欢你这样的，太嫩。仙子喜欢你爹那样的。” 第0663章 流言 “我爹都长皱纹了。”齐琰小小声。 “那叫岁月的积淀，去去去，小屁孩子。”沈初柳拍她。 齐琰乐得倒在榻上哈哈哈。 “对了，娘，我听说两个事，说是二哥后院里，他宠爱的那个妾室，将另一个妾室的孩子弄没了。我本来可没想打听这些啊，是听丫头们说的。”齐琰道。 “嗯？啧。”沈初柳刚洗脸，过来道“你二哥幸亏就是个皇子了，要是做个皇帝……” 沈初柳没说出来，要是做个皇帝，怕是跟先帝一个德行。 弄得后宫乌烟瘴气，死了多少孩子。 “是吧，其实二嫂多好，多精明一个人。我觉得吧，二嫂根本就瞧不上二哥。要是她有心收拾，只怕二哥后院没这么乱。”齐琰道。 沈初柳诧异的看他“可以的小朋友，看人挺准。” 齐琰白了他娘一眼“那就是真的这样？” “是啊，李氏聪慧，可惜了。”沈初柳道。 “那还是三哥跟三嫂过的好。” 想了想三皇子妃，沈初柳不发表意见，主要是不了解。 不过看起来，像是那种与世无争的，三皇子嘛，有点怂，有点温柔，这样的一对，只要安心过日子，自然不差。 只是想有什么建树是不能够了。 “太后娘娘身子不好，你要知道时常去看望。”沈初柳怕这孩子因为不亲近不爱去。 亲不亲近是一回事，去不去就是另一回事。 虽然这孩子小时候因为李太后偏心，委屈过，不过说到底，李太后没对他做什么。 “嗯，我知道，娘少出去吧，有我呢，冬天您身子容易着凉。”齐琰一边吃小零食一边道。 他如今的肠胃就是个无底洞。 一天三餐少不得，上午下午还得吃点小零嘴。 要不是沈初柳说宵夜不好，他都想半夜起来吃一顿了。 长身体的男孩子是真的随时随地都在饿。 也是因此，如今弘文殿上午的时候都供应一顿点心。 这一群半大小子，能吃很多。 御膳房里的糕点师傅是最忙的。 就这一会，齐琰嘴巴不停，几碟子小零食就见了底。 就这，一会用膳他也不会少吃一口。 沈初柳也不管他，如今还给他每天添上一杯牛乳，每天入夜喝了。 齐琰每次都嫌弃，说这东西是女孩子喝的，可有沈初柳的话，他不敢不喝。 沈初柳又督促膳房，叫他多吃鱼虾什么的，反正能补钙的。 免得他抽条长个子钙质跟不上。 不过这孩子也没辜负这吃的东西，半年里窜了一大截，如今已经比沈初柳高出了半个头了。 就如今这个长势，怎么也能直逼他父皇。 齐怿修约莫是有个一米八六八七的样子。 这孩子肯定不会输。 主要是沈家的男人都不矮。 齐琰吃完了小零嘴，心满意足洗了手就问“还不摆膳吗？” 沈初柳…… 是的，我理解你长身体需要食物，可你刚干完了四盘子东西啊儿砸！ 然而，齐琰无辜的看着他娘，完全就是一个等着吃饭的小娃娃。 “摆膳吧。”沈初柳只好挥手。 用膳的时候，齐琰速度还是很快的，不过又保持了礼仪。 沈初柳这不是胃口小了么，吃了不多就开始喝汤。 齐琰吃了三碗米饭，还有两个油饼，菜就不说了。 至少干了半只鸡。 还有两小碗汤。 直到喝汤，他才终于露出满足的意思。 沈初柳深刻的看着他“崽儿啊，你幸亏是个太子，你要是生在个穷家里，你能把家底吃没了。” 齐琰直到洗手擦嘴巴后才道“那不能，要是生在穷家，我打小就吃不饱，也就没这个胃口了。” “娘我跟你说，我不是最能吃的，五哥最能吃。” 沈初柳无语的点了个头，行吧，你说的真有道理。 吃了午膳，勤劳的太子殿下就回去忙了，沈初柳又没事干了，索性又睡觉去了。 反正也不嫌多，睡不着躺着也舒服呀。 离着过年没多少时候了，李太后还是病一阵好一阵，十三皇子也是这样。 后宫里也是紧张的。 快到了年关，皇帝也顾不上进后宫。 就在这个关口上，一个从长乐宫出去的宫女忽然传出个消息。 说她其实偷偷看见孙更衣是怎么死的了。 长乐宫如今修葺，那些不能跟着玫修仪的宫女太监暂时离开了。 这位就是其中一个。 她绘声绘色说孙更衣是被灌酒灌死的。 “一大坛子，一个大男人也撑不住的。孙更衣平时不怎么喝酒的。” 这丫头傻乎乎的，之前是有人提点她，她没说出来，如今跟那人分开了，嘴上就没了把门的。 也是人在做，天在看，到底是一条命呢。 这些话传到了皇后耳朵里，皇后将那宫女带去了凤藻宫“这种事是什么大事你自己知道，倘或是你胡说，那你就是一死。你家里人也逃不过。” 宫女吓得瑟瑟发抖叩头“娘娘恕罪，奴婢没胡说，奴婢看见了，奴婢真的看见了。还有，孙更衣和珍珠没有吵架，根本没有，孙更衣根本不敢得罪玫修仪娘娘的人，她不可能吵架。” 珍珠，就是孙更衣死后自尽的那个宫女。 皇后深吸一口气“既然是这样，你就先在本宫这里做活，不要出去。这些事容后再说。” 宫女忙谢过皇后，高兴的去了。 能在凤藻宫伺候，自然是好事啊！ “去太极宫。”皇后起身。 丫头们伺候她更衣之后坐撵去了太极宫。 皇帝听了她的来意点点头“这样也好，年关将近了，过了年再说吧。” 其实皇帝心里也知道，这玫修仪肯定不冤枉。 “先前念在七公主和十三皇子，这件事过去就算了。可如今听着这丫头的意思，只怕是这里头前车不少，宜婕妤跟玫修仪已经是死敌。当年宜婕妤小产的孩子定然与玫修仪脱不了干系。”皇后分析“这玫修仪，这般能干，臣妾也不知她还做了些什么。” 皇帝嗯了一声“不管怎么样，年后好好查吧，如今宫中母后病着，经不起折腾。先捂着吧。” 皇后应了是，回去准备了。 先压住了流言，叫人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 第0664章 补药 万事都要先预备过年的事。 今年还是刚有太子的第一个年，规矩多了些，自然更不能出错了。 忙忙碌碌中，这一年的年总算是来了。 从除夕开始，太子就跟着皇帝走各种礼仪。 今年初一没有晋位的环节，去年都晋位完了嘛。 皇帝如今宠幸的就那么几个人，越来越不需要晋位了。 因太后抱恙，所以不能陪伴全程。皇后就更辛苦了。 又因为贵妃也抱恙，一样走不完全程，这倒是叫谦淑妃，丽德妃等人更要费心了。 当然，这她们是很愿意的。 终于熬到十五，皇后都想撂挑子了。幸亏还有二公主帮忙。 终于到了赏灯环节，不过大家深刻感受到，这两年赏灯表示宠爱的意义不大了。 只能说，赏灯表示皇帝记着你呢。 你就好比说郁修容这样的，是了两盏灯呢。 可有什么用？从去年十五到今年十五，皇上连个脚踪都没踏进她的住处去。 但是人就这样，就算是意义不大了，可大家还是希望有。总比皇上连个象征意义都不给你好多了吧？ 年过完了，就该算账了。 皇后简直是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玫修仪跟前的全部送进了内刑司。 沈初柳听闻，半晌道“你还别说，皇上和皇后娘娘虽然是塑料夫妻，可这岁数大了之后，竟然变得一毛一样了。” 年轻时候的齐怿修，对于后宫事，基本不好好处置，说白了，能不能混得好，全看自己有本事。 可如今齐怿修不这样了，处置的又快又狠。 年轻时候的皇后，处置后宫事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如今皇后也是，越来越爱恨分明了。 “玫修仪这回要凉了。”沈初柳断定。 折梅听着主子怪腔怪调，但是倒也赞同“这估计还是源自年前的流言，之前还以为过去了呢。结果是这里等着呢。” “是啊，这不过年么，先好好过个年，年后再说。”沈初柳道。 果不其然，玫修仪的人进了内刑司不过大半日，就供出一串儿东西了。 谋害宜婕妤的孩子，算计了钱婕妤。还谋害过薛婕妤，未果。 额头是自己伤的。 孙更衣是她因怕事情暴露弄死的，确实是灌酒灌死的。 珍珠是因为不清白，她却不敢送去内刑司，怕暴露自己的事，所以接着孙更衣的死逼着她自缢了。 还有些别的事，反正玫修仪怎么都够着一个死字了。 于是，众人在凤藻宫聚集的时候，玫修仪头发乱糟糟的跪坐在凤藻宫地上，一点都没挣扎。 她的人全部被带走之后，她就知道有今日了。 皇帝看着她“你有什么话说？” 玫修仪笑了笑“自然是有的。” “我的罪过，我都认。技不如人，输了就算了。反正我这辈子也没指望了。” “不过，我的孩子被害才会生出来就是个不会哭叫的孩子。直至今日，他也不知能不能养活。就算我恶贯满盈，皇上是不是也要追究一下害他的人？” 齐怿修没说话。 玫修仪也没指望他说话“景贵妃娘娘，您中毒这件事，与我无关，贞充仪自作自受。不过您有没有怀疑过，她怎么忽然就疯了？” “贞充仪嘛，谁还不知道，蠢货一个。能把九皇子养废了的人，怎么忽然就有这么大的本事了？”玫修仪又笑了笑。 “宜婕妤，你恨我害你的孩子，可你知道吗，当年你刚怀孕那会子。可是妍妃娘娘‘无意中’提点我的。当然了，我不给自己洗白，我希望你落胎。我不服气啊。我们三人同时进了宫，我自认样貌家世不输给你们，自然不想走在后头。我忌惮妍妃，就与她结交。我以为她是我的敌人，可没想到，第一个怀孕的是你，你想走到我前面去，我不高兴。” “你不高兴就害我的孩子你……”宜婕妤气的说不出话。 “我至少明着不高兴，妍妃娘娘这些年活的目下无尘，就干净了吗？我的十三皇子这般，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妍妃你。对了，听说妍妃你那个宫女枸杞出宫没半年就病死了？真巧啊。勾起跟孙更衣是熟识的吧？” “我住进长乐宫开始就叫孙更衣为我做事了。这鞋底沾上油纸包的事，就是孙更衣跟我说的。她死之前我也问清楚了，这主意，正经是枸杞出的呢。” 玫修仪又笑了笑“你说巧不巧？妍妃如今干干净净坐着，我倒是一身的脏污。” “还有，丽德妃，你干净吗？和妃，你干净吗？”玫修仪一个个看过去“还是那句话，我技不如人，甘愿一死。只求皇上给我最后一个恩典，叫我死在这个修仪位份上吧。” 她一个头磕下去一直没起来。 “朕如你所愿。”齐怿修淡淡的。 妍妃一直被提起，可她本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丽德妃本想反驳，见此也没说话。 和妃也没说话。 一时间，殿中安静的很。 玫修仪被送回了锦华轩。 沈初柳也从头到尾没说话，直到回去了，折梅才道“那件事里难道真有旁人的手笔？” 沈初柳摇头“我不知道，查吧。” “或许是有，或许只是玫修仪临死不甘心要拉几个垫背的。” “可她说的也有模有样，真真假假，那枸杞的事是真的呀。”碎红道。 “她没证据。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测。”沈初柳道。 这也是妍妃坐得住的缘故。因为一句话就能解释，那就是玫修仪穷途末路，乱攀咬罢了。 “法不责众，说到这里也是一样的。”沈初柳道。 “何况，这些年里，妍妃，和妃，玫修仪，这几个一向争宠很厉害。她要死了，拉另外两个也不稀奇。至于丽德妃，或许，她就是想要搅浑水？” 沈初柳说着这话，心里却不是这样的想法。 人就经不起怀疑。 不过，没证据之前，她不想妄下定论。 揉揉头，她叹气“不要管这些事了，慢慢来吧。” 慢慢来吧，皇帝应该会查一查。 “主子，玫修仪病了，皇上叫腊八公公特赐了补药。”元宵进来道。 第0665章 不后悔 ‘补药’是一碗褐色汤药。 腊八小心翼翼端着“刚熬好的药，修仪趁热喝吧。” 玫修仪看着那药问“这样的补药，我需要喝几日？” “哟，那怎么也得半个月呢。”腊八道。 玫修仪笑起来“半个月好啊，半个月太好了。” 于是，她接了药碗端起来喝了。 喝的时候也察觉不出什么，就跟以往的药一样。甚至温度适中，她许久没见这么温度适中的东西了。 喝完了，腊八并不着急走，要候着一刻钟。 玫修仪也没赶他走。只是自己去输了梳头，索性也不遮着那伤处了。 其实要是不在乎的话，她仍旧是美丽的。 只是，脸色苍白中透着一股子不详的灰暗。 她没有去见七公主和十三皇子，她知道见不到。 罢了，不见也罢了。 她只是起身，想出去走走。不过，锦华轩外有人守着，并不许她离开。 她自己的人不会回来了，罪不至死的调去了别处，该死的也躲不过去。 她就坐在了台阶上。 正月里，天还冷，台阶也是冰凉的。 于是，她又起身回去拿了一个垫子，坐在了台阶前。靠着柱子缓缓的抬头看着天色。 天气很好，蔚蓝的天空，朵朵白云。 她脑子里想了很多，初进宫时候意气风发，以及步步走来的艰辛。 也不过八年。 她也不过进宫八年。 她今年，也不过二十四。 可这深宫里的日子，一年像是十年。八年，便也像是八十年。 明明也不过二十四，却觉得自己像是垂垂老矣一般。 甚至，眼角都生出了皱纹。 她没有太多喜与悲，事已至此，喜悲都已经是多余的了。 她只是有些茫然。 她这一生，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进了宫，就想得宠，得宠了，想生皇子。 生了皇子后呢？ 哦，生了皇子后，梦碎了。 可是，这些又不像是她真的想要的，她想起来，八岁那年，她和自己的母亲说话，说以后大她成婚之后，定要将夫君调教的老老实实的。 然后小日子过的和和美美。 母亲那时候说什么了？ 母亲大约是赞同的。 可是后来，她就一心想要进皇家去。 是她要进宫的。 她其实不后悔，只是不甘心，她怎么能输了呢？ 不过，输了就输了，不甘心也没用的。 她只是庆幸，她动的不是景贵妃，不然哪能这么安静的病故呢？ 她不能被赐死，她不后悔，可是不能连累索家，也不能连累她的子女。 她不是个好女儿，也不是个好母亲，但愿她走后，她的儿女能过的好。 也会好的，十三皇子要是有福气，太后护持，他总能活下来长大的。 七公主是个女孩子，皇上总会善待她的。 玫修仪想着，缓缓闭眼，有点累了，她不想动，不如就在这睡一觉吧。 补药一连送了十三日，外头索家人求见了三次，每次玫修仪都说身子不好不见了。 到了第十四日的时候，玫修仪就已经支撑不住了。 她求速死，也不肯用膳了，每天只是喝水和喝药。 如今的她，已经瘦的皮包骨，又哪里还能看得出，十来天之前，还是个美人。 临终，她也没留下一个字，只是安静的躺在依旧华丽的榻上等着死亡来临。 她是在正月的最后一日下午咽气的。 皇上只说叫按规矩办。 按规矩，就是不加封。 索家心里便也清楚了，这一年多，玫修仪失宠已经是事实，她定是做了什么事。 能这样没了，其实也算好的了。 自然没资格宫里办什么灵堂，很快就送出去了。 至此，后宫里玫修仪这个人也就没有了。 之前她指出的人，却都没人敢深究。 所有人想法都是一样的，后宫经不住这样的乱。 就连沈初柳，也只是暗访，并不明察。 二月里，天气就暖和多了，只是也是隔几日寒潮一回。 反正就是不稳定。 沈初柳感觉这些时候身子好的多，约莫是过年时候累的那些终于补回来了，所以觉得神清气爽。 自然就要出去逛逛了，叫上了怡充媛，两个人往御花园走。 御花园里，玉兰开的正是好时候，满树洁白裹着粉紫色的玉兰。 沈初柳摘了一朵开的好的，戴在头上。 这花儿娇嫩，离了树是没多一会就要变黄不好看了的。 樱花也开了，不过宫里统共没几株樱花树。 倒是琼花和桃花也即将开放，海棠也打了花苞。 迎春四处都有，娇嫩的黄色粉色。 沈初柳瞧着这些花和花苞就高兴。 她今日穿了一身粉黄色的襦裙，梳了个简单蓬松的发髻，又用了粉晶做装饰，这会子插着一朵白玉兰，倒是娇俏极了。 李太后牵着十三皇子走来，就见这情形。 景贵妃正摘花呢，她的丫头捧着一个挺大的宽口花瓶，她摘了的就扎进花瓶里。 李太后看着，景贵妃要今日的襦裙是齐腰，那腰身显然纤细，那粉黄的裙子，陪着纯黑绣着银色花纹的腰带，更显得她腰细且长。 上身小袄子上的花纹也是不显眼却精致，看着就造价不菲。 太后自然认识，那是雪断锦，皇帝一年里送不少雪断锦给景贵妃。 “太后娘娘万安，臣妾一时没瞧见，太后娘娘见谅。”沈初柳是真没看见。 还是姚充媛提醒的。 “无妨。”太后摆手。 “十三皇子，要行礼。”奶娘小声提醒。 “免了免了，皇子贵重，要说行礼，我也要行礼的。”景贵妃笑了笑。 “小十三想来不认识你，他鲜少出来。要记得，这是景母妃。”李太后道。 十三皇子就小小声“景母妃好。” “嗯，那个是姚母妃。”李太后又教。 十三皇子又叫姚母妃好。 倒是姚充媛挺紧张的，她不敢叫太后这么抬举。 “这孩子可怜见的，如今也就养在哀家这里了。”太后道。 “有太后娘娘照顾，十三皇子定然能茁壮的。”沈初柳笑了笑，伸手在十三皇子头上摸了几下。 十三皇子长得是很好看的，不过太过瘦弱了。 对比齐琰小时候，两岁多那会，有这个两个那么大。 第0666章 大办 这孩子，瘦的小鸡崽子一样。 “不过，这春日里花粉多，十三皇子不怕这个吧？”一般来说，这胎中不足的孩子，都容易免疫力低下，容易过敏。 “这倒是无妨，贵妃娘娘懂得就是多。不过，咱们十三殿下是需要多晒晒太阳，这倒是太医说的。正好，太后娘娘这不是也病了一个冬日了，二三月阳光不算烈，正好都晒晒。出来走走也好的。”华嬷嬷笑道。 “嬷嬷说的有理，多走动确实是好事。”不管是小孩子还是老人。 李太后笑了笑就道“哀家就走了，你们年轻人逛吧。” 说着，就拉着十三皇子走了。 沈初柳福身恭送。 走远了，李太后道“景贵妃如今打扮，越发显年轻了。” “是啊，十年如一日还能有什么新鲜？如今她反倒是换了样子。”华嬷嬷笑了笑。 “这般心机手段，年轻嫔妃自然是比不过的，皇帝能宠她二十年，不是没有道理。”李太后道。 华嬷嬷应是，心里也是感慨。 但凡贞充仪有这么一半本事，也不至于这样。 “对了，你把哀家的话传下去没有？宫中不许提起玫修仪是怎么一回事。”太后道。 “传了，只说是急病而亡。十三皇子也还小，娘娘不给他找个母亲吗？”华嬷嬷问。 “以后找吧，如今他这样，离了哀家，谁尽心？说来也是奇了，自打那玫修仪没了，这孩子反倒是好多了。”李太后看着被奶娘牵着在花丛前面摘花的小孩子道。 华嬷嬷点头“这世间，有克父母的，也有克子女的，那玫修仪是个没福气的，保不齐就克着了孩子。” 这话李太后听着顺心“是了，她没了，这孩子就该好了。” 沈初柳这头，也少不得说一说十三皇子。 “倒是瞧着比过年那会子好些了？”姚充媛不确定道。 “是吧，太瘦小了，说是吃饭也吃不进去几口。”沈初柳摇摇头。 “是啊，这也是太后娘娘养的精心，说是过了三岁能好些。这不也两岁多了。”姚充媛道。 沈初柳点了点头，心想这孩子以后怕是长不高。 快中午的时候，沈初柳被皇帝请去了，姚充媛也懒得回去，索性去找杨美人了。 杨美人性子好，她们还都喜欢。 姚充媛索性去找杨美人用膳了。 沈初柳到了太极宫，还遇见了几个大臣。 大臣们客客气气请安，沈初柳笑着叫了免礼，就过去了。 出宫后，大臣有点疑惑“这是景贵妃娘娘？瞧着可比过年时候显年轻啊。” “约莫心情好？” 沈初柳不太知道这两个大臣说什么进去之后，齐怿修倒也夸了一句“这么打扮倒是好看的很。” “臣妾这是懒惰，都没好好打扮，要知道今日见皇上，那肯定不能这素淡。”沈初柳道。 “素淡也有素淡的美，爱妃这样也很好。”齐怿修笑了笑“人比花娇。” 她的面色是比之前好的多了。 沈初柳就笑了笑“皇上夸好看，那就是肯定好看了。” 两个人都笑。 沈初柳说起遇见了太后和十三皇子，齐怿修点头。 见他似乎兴趣不大，沈初柳就不说这个了。 她算是发现了，皇帝不爱听十三皇子的事。他也叫太医尽心，可自己似乎不爱听。 其实这一点沈初柳也能理解，这样一个孩子，保不齐就养不活，皇帝也是逃避。 “今年你的生辰，朕的意思是，大办一次吧。”齐怿修忽然道。 “别吧？”沈初柳一愣，不赞同“且不说劳动大家，我身子也支撑不住的。过几年过整寿再过吧。”沈初柳忙摆手。 去年冬天，太子生辰就大过了一次。 今年春天她的再大过，没必要了。 “你是贵妃，你的生辰理应好好过的。”皇帝不赞同。 “那就晚几年，今年还跟之前一样就好了，宫里摆上一桌。”沈初柳道。 “你不想大过，也要想想琰儿。你是琰儿生母，不给你好好过生辰，叫外头怎么想？”齐怿修蹙眉。 沈初柳闭嘴了，再说就是不识好歹，可她真是不想。 哎…… 所以说，位高权重就是麻烦。 皇帝说的也是。 她这个太子的生母，生辰都不好好过，外头或许就会有皇上厌弃贵妃的话了。 她把头磕在了齐怿修的袖子上“过吧过吧。” “到时候，摆上戏，也就热闹一日的事。里外面子不都有了？”齐怿修道。 沈初柳点头“好。” “没精打采的，旁人盼不来，给你还不要。”齐怿修将她推开。 “多谢皇上，那我报答皇上吧，今日不回去了。”沈初柳道。 齐怿修嗤笑了一声，真敢说，这样的好事，旁人是求的，她倒好，还成了反过来了。 不过，景贵妃还真就没回去。 后宫都习惯了，按说像是妃位上的人，基本不会在太极宫里留宿的。 因为有自己的宫殿，只有身份低的，才会被送去太极宫侍寝。 可景贵妃从美人之后，在太极宫留宿的时候就很多。 所以，即便她已经是贵妃了，留宿在太极宫也很多。 不过，如今她再从太极宫去凤藻宫请安的时候，可不会再敢有人说闲话了。 众人依旧要酸，可谁也不会酸她了。 人和人就是这样，差一点的时候，是嫉妒。 差了一道丘壑的时候，也就不会嫉妒了，只会羡慕或者仰望了。 沈初柳的生辰要大过，自然现在起就要预备起来。 届时是要叫五品以上官员都要进宫赴宴的，所以内事省不敢怠慢。 沈初柳就也叫司服局赶着做了几身衣裳。 其实她是真不缺穿的，不过这样的时候，新衣服还是要做的。 皇帝还特地叫人送来了两匣子的珍珠和碎宝石，叫她做衣裳鞋子用。 与此同时，要进宫选秀的秀女们也都预备起来了。 三月初一的时候，秀女排队入宫住进了群芳殿。 三月初二的时候，景贵妃生辰，摆宴摆在了牡丹园和梧桐殿。 这两处紧挨着，正好一边一部分人。 也方便摆戏，正好中间就是了。 第0667章 定下 这样正好，沈初柳倒是挺担心皇帝一时激动，直接安排了太极宫什么的。 那就过了。 皇后好好的在呢，基本面子是要给人家留的。 赶上了贵妃生辰，秀女们也可以来参加，也算是见世面了。 只是毕竟两百来人呢，不能全部入席，只能来一部分。 今日十分热闹，沈家裴家自然都来了。 朝中有资格的全都进了宫，宗室里，只要没问题的，都不敢不来。 其中颇有些当初瞧不上沈初柳的，可惜如今也都不敢了。 沈初柳到底身子还没好，酒是一滴不能喝，于是旁人敬酒，她只能喝玫瑰露。 还是热的…… 皇帝今年的生辰礼物就朴实无华多了。 直接送了一整套首饰。 哦，赤金的。 赤金垒丝嵌红宝石，听起来就那样，不过这一来嘛，垒丝难得。 二来，你就没见这么精致的手艺。 那上头的花纹栩栩如生，拉出来的花瓣都是能动的。 这是花冠，还有对钗，对簪，耳环，还有一对垒丝嵌宝石手镯。 最贵重的，是一副璎珞。 当间镶嵌的那一块红宝石，沈初柳一眼就看上了。 如今的红宝石没有切割工艺，所以是很难得的。 因为稍有裂痕就不能用，只能选光滑的打磨。 要打磨到能透光反光，势必是需要材料首先好。 而这璎珞上这一块，有核桃大小，泛着红酒被阳光折射一般的光，通体没什么裂痕。 周边又用白晶石点缀一圈，难得工艺，竟都是用金丝勾着的，不会掉。 下面又是碎红宝石做流苏。 整个璎珞十分的精致华美。 沈初柳果然一眼就喜欢上了。 齐怿修笑着亲手给她戴上，又把她头上本身的两根簪子换了。 沈初柳谢恩，心想今年的‘朴实无华’，只怕是也要叫人恨她了。 而能来这里的秀女们都羡慕的不轻。 说实话，皇后虽然是皇后，可她无子，景贵妃才是如今年轻的姑娘们觉得真正的人生赢家呢。 这一日，直闹到了深夜才散了，沈初柳是一口酒也没喝，可皇帝喝了不少。 就连太子都喝多了…… 回了玉芙宫，自然少不得一顿折腾。 沈初柳叫折腾的没脾气了。非得叫皇帝尽兴。 于是第二天早上请安就只能废了。 万幸秀女们进宫也要慢慢熟悉一下，初六才正经阅看。 何况，大懿朝选秀女也宽松，阅看也没多严格。 到初六的时候，太后，皇帝，皇后，以及九嫔以上全都有资格去看。 一日就定了一半，另一半就算是出宫自嫁去了。 晚间，皇帝又来玉芙宫，就直接问了“爱妃觉得那叶氏如何？” 沈初柳看了皇帝几眼，心说得了，我知道你对叶氏满意了。 正好，齐琰也没说不好，那就是也满意。 “不错。” 齐怿修笑了笑“瞧你不情愿的，朕也问了琰儿，琰儿也说好。” “我没不情愿，就是不真实，琰儿就要定亲了，真是好快。”沈初柳道。 齐怿修又笑了笑“那崔氏，朕想给琰儿做良娣。” “也好，只是崔氏门第不也不低，这样会不会领崔家不满？”沈初柳问。 “自然不会。”齐怿修笑了笑“不过，琰儿还小，也只是定下。索性听你的，明年在叫人入府。过了年，先给他两个承徽。” “嗯，都听皇上的。”沈初柳道。 “裴家的丫头，你有人选嘛？按着朕的意思，叫她给琰儿做妾不合适。裴家祖孙三代都是能臣，不需要女儿进宫了。” 进了宫，反倒是有些没意思。 “回头我问问吧，要是有中意的人家，皇上给赐婚就是了。”沈初柳道。 沈君自然也进宫选秀了的。 说定了这些，又过了十来天，皇帝就下旨，叶氏正式得了圣旨，要与太子成婚。明年东宫大婚。 圣旨进了群芳殿，叶氏也不算太意外，在旁人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眼神中，她接了圣旨谢恩。 第二道，就是崔氏赐太子良娣，也是明年大婚，就在太子妃之后。 崔氏是略有失望，不过也没太失望，领旨谢恩。 又有两位柳氏与孟氏，特赐太子承徽，年后入东宫。 这两个姑娘倒是高兴，她们门第不高，自然不必肖想什么太子妃和良娣了。 能有个承徽，这就是极好的。 所以自然高兴。 今日太子的妾，来日就是宫中的嫔妃，瞧见了景贵妃娘娘生辰的声势浩大，谁不幻想自己也有那一日呢？ 圣旨还有，丽德妃娘家，齐国公府的嫡女吴氏，赐婚四皇子妃。也是明年完婚。 还有两个妾室，刘氏和许氏，年后入府。 又赐了滇州刺史长女韩氏为五皇子妃。 两个妾室是李氏，何氏。 再往下，就是宗室里的赐婚了，皇子里，八皇子还不到年纪呢。 等一溜圣旨传完了，群芳殿里的姑娘们又去了一半。 裴君始终没等到自己的圣旨，也有点难受，也有点放心。 如果不是太子的话，她也不是那么想进皇室了。 剩余的秀女们里，还有四位留在了后宫。 都封了宝林。 再下余的，就都出宫各自婚嫁去了。 不过，这一批各自婚嫁的，身价就要比之前那一批好一些。 沈初柳叫人将裴君叫去了玉芙宫，只留下一个折梅。 “姑母有话对我说吗？”裴君问。 “嗯，是姑母对不住你。叫你这几年白白等着了。”沈初柳道。 “怎么会呢，姑母看上我，是我的福气。只是……缘分不足。”裴君不好意思的道。 “是姑母没有坚持。”沈初柳拉着她坐下“姑母若是坚持了，今日太子妃的位置就是你的，可姑母觉得，你不是个只看权势的人。姑母喜欢你，所以希望你过的好些。” 裴君点头，却问“太子妃就不好吗？” “好吧，只是太子妃，是要做皇后的。做皇后好吗？”沈初柳反问。 裴君许久摇摇头。 “你的性子，做皇后是最好的。沉静，大度可这是对旁人好，对你自己就不好了。”沈初柳叹口气。 又想着，齐琰对裴君一点心思都没有，就算是因为她是裴家女，娶回去善待一生又如何？ 第0668章 舒心 所以，姑母想叫你嫁的舒心。”沈初柳摸摸她的头。 “那姑母给我选个夫婿吧，姑母眼光好。”裴君红着脸。 “太子提议宋云泽，不过姑母更满意的，是贺飞扬。”沈初柳笑道。 “宋云泽也好，不过他是个不爱多话的。许多事情都在肚子里。你也不是个多嘴的，这样过日子，未免累了些。互相猜，总容易猜出隔阂来。倒是贺飞扬，瞧着莽撞，实则是个热心肠的孩子。又直白，样貌也是极好的。这样的人，你只要不嫌弃他家世，就与你是良配。有太子在，你要是自己知道争气，未必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裴君脸红“你我听姑母的。” “好，不过不急，我也叫人问问他，万一他不愿意，就一样是委屈了你们。但是我想他不会不愿意。”沈初柳以前就问过了宋云泽和贺飞扬。 宋云泽回答的就是中规中矩。 这孩子心机深。 贺飞扬就简单，只说要个温柔的。 要好好过日子的。 裴君在沈初柳这里用啥之后，沈初柳直接叫人送她回了裴家。 回去之后，将这些事与自己的太爷爷和太奶奶，还有祖父祖母说了。 裴建成摸着胡子“如此最好。” “是好，皇家固然好，可进了皇家，你受委屈都没法说。”裴秋铭道。 裴君的娘叶氏也是大大的松口气“到底娘娘疼你呢。” “贺家的小子倒是不错。是个喜欢习武的，读书也聪明，就是不上心。”裴建成给皇子做老师，自然时常见贺飞扬。 “至于前程，他跟着太子呢，日后也不差。” “是啊，可见娘娘是费心了。”郑氏道。 “是啊，是费心了。” 家里人都没意见，裴君只有害羞的。 宫里，沈初柳次日叫人传话，让太子问。 齐琰就直接找贺飞扬。 贺飞扬挠头“我还以为，这裴家的姑娘要进太子妃做个良娣呢。” “裴家对我母妃不错，怎么会呢。”叫裴家女做太子妃，是抬举了裴家。 可要是叫裴家女做了良娣，那就不对了。 “那我愿意啊，我这以前不敢想，如今想想，裴家姑娘性格好。是个过日子的。殿下只管跟娘娘说，贺家也没太多规矩，我爹是有两个妾室的，不过我听闻裴家是家规不纳妾？那我就不纳妾。”贺飞扬又补充“当然，这要是没孩子，就从族中过继一个。” 齐琰笑起来“成，就冲着这个，裴家就不能不答应。” 中午去玉芙宫用膳时候就给沈初柳说了。 沈初柳果然笑“很自觉。这孩子的性子我是信得过的。” 同意就是同意，不同意也不会装。 下午，沈初柳又派人去裴家专门说这件事，严明要真的同意，她只是保媒，不是非要叫人家嫁给谁。 得了裴家准确回应，说愿意。说是好亲事。 于是，晚间皇帝来，沈初柳就说了这话，皇帝于是第二天就下了旨意。 裴氏与贺飞扬的赐婚圣旨很快就到了裴家。 裴霁还在江东呢，定了婚事之后，沈初柳赏赐了不少东西，索性来年才过门呢，也由着裴君与她母亲再去江东住着。 郑氏与林氏进宫谢恩。 沈初柳在玉芙宫见，瞧着郑氏脸色不大好。 索性叫了太医看。 郑氏感激不已。 太医只说是需要静养，沈初柳心里就知道了。 郑氏什么都没说，只是谢过了她，又拿了太医给的补养方子。 其实郑氏比前些年去了的曲氏岁数还大呢。 她这就是老了。 裴建成倒是老当益壮的，郑氏明显身子不大好了。 送走她们，元宵才道“赵太医说了，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人老了，需要好好调养休息着。” “也是估摸过年至今，大小的宴会不少，累着了。” 沈初柳点头，这跟她估计的差不多了。 于是很快，她就又叫人送出宫不少补药。 因后宫里那新进来的几个秀女也可以侍寝了。 沈初柳这一日才去凤藻宫，瞧着那四个鲜嫩的姑娘请安。 心想这可真是年轻。 四位都是宝林长得最好看的是卫宝林，住了临华宫。 这位瞧着倒是与玫修仪有几分类似，也不是长得像，就是样子像。 沈初柳不禁多看了几眼。 她是贵妃，自然一举一动的，总有人是看的见的。 这不，如今基本不敢瞎哔哔的何昭仪就没憋住“贵妃娘娘可瞧着这卫宝林眼熟？” “是有些眼熟了。”沈初柳道。 “娘娘这几日没来，我头一天就看出来了。您瞧她这个打扮和样子，是不是与娘娘年轻时候一样？”何昭仪道。 沈初柳一愣，再看过去。 “瞧昭仪姐姐说的什么话，贵妃娘娘如今就不年轻了？”郁修容笑她。 “哪能呢，是我不会说话，就是这么一说，跟前些年贵妃娘娘是不是像？”何昭仪显然笃定。 众人看过去，果然见这卫宝林与沈初柳还是个美人那时候有些相似。 带着些傲气。 卫氏出身倒是一般，只是一个小地方官员的女儿。 见着情形，倒也不惧怕，只是起身“臣妾若能有一份类似贵妃娘娘，都是臣妾的福气呢。” “你倒是乖觉。”谦淑妃哼了一下。 “臣妾自然要乖觉，谦淑妃娘娘不觉得吗？”卫宝林看谦淑妃。 谦淑妃哼了一下不理她。 散了早上的请安，往回去的时候，姚充媛问“娘娘怎么看？” “跟你一样看。”沈初柳也笑。 “是，难成大器呀。”姚充媛道。 两个人去了花园里，这时候海棠还开着多，丁香也开的多，桃花也全开了。 正是个好时候。 “不过这卫宝林处处模仿您，到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心思。”姚充媛道。 “不管哪里来的心思，都是一样的。”沈初柳笑了笑“今世不同往日。” 沈初柳年轻时候敢说敢骂，一来是家世好，二来是皇帝年轻。 如今人都渐渐变了，哪里还能走一样的路？ 这姑娘要是铁了心学她，非得摔死在沙滩上不可。 何况如今后宫里，位份也不好升了，不好混了呀。 (本章完) 第0669章 带坏了 沈初柳他们刚回去，就有人来传话，说皇上伤着了。 沈初柳蹙眉“怎么伤着的？” 腊八有些为难的道“娘娘要不去看看再说？” 沈初柳蹙眉，点头“走吧。” 她也不更衣了，就往太极宫去，一路想着皇帝是遇见什么事了还不能说…… 到了，见齐怿修居然在书房里。 沈初柳进去也不请安了“皇上是伤着哪里了？” 齐怿修面色不自然“不碍事。” “皇上还说我讳疾忌医！皇上瞧御医了没？”沈初柳问。 齐怿修叹气“朕就是早起不慎崴脚了。” 沈初柳…… 狗皇帝。 “严重吗？”沈初柳还是要关心的。 “不碍事。”齐怿修觉得怪丢人的。 他也是怪，明明觉得丢人吧，还想叫她来。 “哎，你说说，皇上严重吗？”沈初柳只好问初四了。 “回贵妃娘娘，肿了，太医的意思是，得好好养些时候。”初四道。 “皇上有多少公务要处置啊，叫内阁忙不行？”沈初柳走过去“脚要涂药吧，穿了鞋袜是不是不舒服？不如回后殿去，您光脚办公吧。天下人也不能知道皇上批折子时候没穿鞋。” 齐怿修被这句话逗的怒也不是，气也不是，笑出声来。 “好了好了，朕处理完这些就去。你在这呆一会。” 于是沈初柳只能留着。 毕竟惊动了太医的，不多时太后就派人来了，皇后则是亲自来了。 各宫不敢动，皇后不许她们动，但是也都伸长脖子等结果呢。 沈初柳见了皇后请安“皇后娘娘安。” 皇后摆手“皇上万福，皇上怎么样？” 齐怿修笑了笑“不碍事，伤着了脚，叫皇后劳动了。” “那就好，太医说没事了？”皇后还是问了一句。 初四忙说是。 “那就好，一会臣妾亲自去太后娘娘出说一说，免得娘娘担忧。”她这才坐下。 春分几个上茶，皇后又询问了初四几句。 直到瞧着皇帝还有一堆折子，这才道“有贵妃在这里，臣妾是放心的，那皇上且养着，臣妾先去母后那。” “好，你不必着急，转告母后，朕过几日就去瞧她。”齐怿修道。 “好。”皇后起身应了。 “臣妾送娘娘。”沈初柳道。 皇后点头，出了太极宫门口，沈初柳小声“皇上是不小心崴了脚，不好意思说。” 皇后笑起来“行，我知道了，你自己身子也不好，好好注意着。我走了。” 沈初柳福身“恭送皇后娘娘。” 齐怿修方才执着的要来御书房，还不许人扶着，于是等办公结束回了后殿之后，就悲催的发现肿的更厉害了。 就古代这种靴子做的宽大都脱不了。 沈初柳想笑，憋住“拿剪刀来剪开吧，免得皇上疼。” 初四也只好去了，虽然这是绣着金龙的鞋子，可那也没皇上脚重要。 齐怿修已经懒得说话了，算了，该丢人也丢人了。 沈初柳和初四一起，小心将鞋子剪开，袜子就好说了，轻松脱了。 果然见齐怿修脚踝红肿一片，显然伤势不轻。 “还是叫太医在看看，确定没伤着骨头？”沈初柳问。 “没有，太医说只是伤着筋脉了，需要养着。皇上这明儿还有早朝呢。”初四愁死了。 “早朝坐撵去，下来的时候叫侍卫扶着呀。天子还不许伤着脚了？” 沈初柳瞪眼。 皇帝自己崴了的，实在也没处置任何一个奴才。 自然也不避讳上朝。 齐怿修由着她们折腾。 最后结果就是，太医来看过，又煮了一大锅药汤泡着。 泡的时候是真的疼，齐怿修也都忍耐着。 然后再涂药，这么折腾过之后，果然好多了。 至少不会隐隐作痛了。 药冰凉凉的，正是舒服。 午膳上桌的时候，齐怿修才发现。一整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甚至午膳都晚了。 沈初柳也有点累，两个人倒是吃的不少。 索性沈初柳如今依旧是要饮食清淡的，倒是与皇帝一样了。 俩人谁也别想馋着谁了。 沈初柳晚上留下，次日一早去了凤藻宫的时候，又是照例斗嘴。 不过都是小嫔妃们说的多。 别说旁人了，就何昭仪这样喇叭转世的如今都话少了不少。 按理说昨夜皇帝就能翻新人的牌子了，不过因为伤了脚，约等于是沈初柳侍寝的。 可沈初柳如今地位，只要是皇后不说，其他人也是不敢说的。 新人们心里怨恨，可也只能憋着。 皇帝这一养伤，就是十日，十日里，上朝三次倒是没耽误，但是别的就算了。 就算是十日后，也没算彻底好了，只是能坐撵去看太后了。 太后倒是渐渐养好了，十三皇子这些时候也没病。 这可算是神奇。 最近皇帝安排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给四皇子，五皇子，和四公主建府。 四公主虽然还小呢，不过早点建府也好。 这件事，叫太子接手了，叫他亲自督促各处。 齐琰心满意足的接了建房子的事，他还小嘛，大事处理不了，这种事正好。 于是，他十分哥俩好的叫四皇子五皇子一起，理由也很充分，给你们盖房子，你们不看看？ 四皇子五皇子无话可说。 于是，哥仨如火如荼的干起来了。 皇帝好了之后，自然是要叫新人过明路的。 于是，小嫔妃们的争斗就开始了。 上一届的和这一届的，少不得是要斗一下的。 虽然她们如今争斗，也走不到太顶峰了，可谁还没个梦想呢？ 于是，沈初柳等人成日里看戏。 至于玫修仪之前说的话，也只能背地里查。 可如果真有那些事，那些人都不简单，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这一日，沈初柳从凤藻宫回来，就进了小花园。这快四月的天，开的花是越来越多了。 沈初柳也越来越喜欢往小花园去。 她正瞎玩儿呢，就见银壶进来“主子，杨美人在御花园里和卫宝林吵架了。” “啊？”沈初柳手一顿“跟卫宝林？为什么啊？” “这，说是卫宝林模仿您，杨美人瞧着不惯，就说了几句，这卫宝林脾气就挺大。”银壶道。 (本章完) 第0670章 沈更衣 杨美人吃亏了？”沈初柳问。 “这位宝林，牙尖嘴利的，杨美人约莫气得不轻。”银壶道。 “啧，好，我知道了，传话给杨美人，先别管了。”沈初柳道。 银壶应了去办事了。 “啧，这是怎么了？真要复制我啊？我本尊可还活着呢。”沈初柳嗤笑。 “作死的，美人跟前也这么放肆呢。”折梅道。 “这是背后有人指点呢。”张嬷嬷心说当年主子不就是对上高位也不害怕的？ 可这能学得来？ “没事，且看看，这么作死能不能得宠。”沈初柳淡淡的。 她打赌齐怿修不喜欢。 果然不喜欢。 没到下午，皇后就传话，卫宝林顶撞杨美人，罚抄写宫规十遍。 消息传开，宫里少不得笑话她蠢。 皇帝对这个卫宝林显然是没什么兴趣的。 不过，沈初柳是越看她越心烦。 是，玫修仪进宫时候也模仿她，但是那起码还做的叫人不那么厌恶。 这位…… 就差直说我就是学你了。 这就叫人膈应的慌了。 可沈初柳不说，她就等着这一位还能怎么样。 皇帝不宠，皇后不喜，就连临华宫主位丽德妃都不想理会她。 她自己倒是不气馁，这也算是个本事。 没几日，又发生了在御花园里掌掴了张宝林的事。张宝林是上一届的秀女。 倒也无宠，可再是无宠，那也不能随便打啊。 皇后再出手，直接是抄写宫规一百遍，罚半年月银。 这对于一个新进宫的嫔妃来说，就是很重的惩罚了。 毕竟她家世也一般，半年不给发银子，想也知道日子难过的。 可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一位丝毫不知收敛。 就在沈初柳跟皇帝下棋的时候，腊八来了太极宫，腊八脸色也是一言难尽。 “皇上，贵妃娘娘，后头膳房出了点事。” “何事？还值得你来朕这里说？”齐怿修一边落子一边道。 “这……卫宝林去砸膳房了，被管事太监们拦着呢。”腊八道。 沈初柳…… 齐怿修…… 许久，齐怿修笑起来“你看看你，把人都带坏了！” 从天而降的大锅沈初柳真是背不动！ “我也这么蠢？”沈初柳震惊的看皇帝。 看的皇帝哈哈大笑起来。 “传话给皇后，叫她处置吧。不过这卫宝林这般能折腾，降位御女吧。要是还不知收敛，告诉她，北宫苑多得是住处。” 腊八应了去了。 齐怿修又不是傻子，还能不知道卫氏什么心思？ 当年沈初柳胆子大，可也没有无的放矢。 她是一步步走到那样的，而不是故意用那样的手段去博取他的视线。 如今这卫氏这样，他只有厌烦的，再敢作死，他真的敢送她去北宫苑住。 皇后得了这个口谕，很利索的叫卫御女禁足了一个月，又罚抄佛经静心。 在宫中，说你不静心是个比较不好的事。 就是说你这人想太多。 怪丢人的。 丽德妃听着这些笑“这位可是费心了，皇城里住着这几个月，是学了些什么？莫不是请了宫里出去的人教导过？” “估摸是，不然景贵妃娘娘早年间那些事，她怎么知道的？还学的这么不像。”碧桃也笑。 “谁知道呢，蠢的没边儿了。自己就是自己，学旁人能长久吗？”丽德妃摇头。 “可不是嘛，不过以后她也没机会了，再过几个月，寻个错处，叫她搬出去就是了。”到底还是自己住好。 丽德妃没意见。 有这一位在前面作死，后面几个就安分多了。 不过愚蠢的也见过，这么能豁得出去的少见。 齐怿修处置了之后就懒得管了，前朝事多又忙，他没心思管这些事。 自有皇后呢。 沈初柳也不关心这件事，因为有另一件事沈更衣病的厉害。 沈初柳听闻之后，叫人去看过。 是折梅亲自去的，回来时候面色就有点小心“太医说，不大好呢。” 沈更衣是肺病，她前年冬天开始就病，沈初柳从一开始就叫太医好好看了。 这还真不是这些年太难过，沈初柳其实还算是照顾了她的饮食起居。 她虽然是个获罪的更衣，但是还真不算难过。 至少，跟她同住的陈宝林没这个待遇。 不过，她还是病了。 前年那会子，沈初柳自己也是病着，就这也叫太医看她。 去年春日的时候好些，秋天她又不行。 直到冬天，整个冬天就没怎么起来。 补药也喝着，但是还是不怎么见好。 过年时候倒是好了，可这刚几个月，又不行。 “是怎么说？”沈初柳问。 折梅小心道“奴婢听着那意思，是要预备起来了。” 那就是不行了。 “哎。”沈初柳叹口气“叫人去沈家，叫梁氏进来看看吧。也跟三哥说一声，一起见见也好。” “哎。”折梅应了出去吩咐小太监们。 沈家，梁氏得了消息就哭了。 她女儿还年轻，怎么就不成了？ 这些年宫里究竟是怎么磋磨了？ 可也不敢说。 沈清凌来，只说明日进宫看看再说吧。 第二天，就是梁氏与沈清凌两口子一起进了宫，索性就去了清芷阁。 陈宝林借口有事就出去了。 清芷阁里，自然比不得沈初柳的玉芙宫的。 但是饶是梁氏心里有怨气，也没法说沈初柳故意虐待了沈碧玉。 对于一个更衣来说，她过的实在不差。 起先还没这么好，这些年，她老老实实了，沈初柳自然也对她好些。 这里一应摆设，她自己的衣裳首饰，都不是更衣能有的。 何况补药什么的，都是好东西。 饮食更是不差。 见了梁氏和沈清凌，沈碧玉挣扎着叫白果扶起来“母亲，哥哥。” 梁氏应了一声就哭出来“我的儿……” “别哭。”沈更衣艰难的笑了笑“哭的叫女儿难受。” 梁氏接了李氏递来的帕子擦泪“哎，好，好。” “哥哥回来之后，咱们也见的少，嫂嫂也见得少。”沈更衣笑。 其实这几年也是见的，只是没有机会这么说话。 只是她位份低，日常是过的不错，可逢年过节的，也不可能坐在前面了。 (本章完) 第0671章 明白 妹妹要好好养身子。”沈清凌也难受。 他当初就不支持送沈碧玉进宫，只是没人听他的。 如今怎么样？好好一个人，就要磋磨死了。 可是到如今，能说什么呢？ 他看着憔悴不堪的妹妹，只能别过头去了。 “三哥回来，家里就有了依靠。母亲晚年也有依靠。嫂嫂是个和善的人。”沈更衣笑了笑。 “我的儿，你是要痛死为娘的啊！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只看着天家富贵，将你送来，是我不好啊……我的儿……”梁氏此时也顾不得这是深宫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母亲，这里怎么好这样哭。您这样，叫更衣也难受呢。”李氏劝道。 梁氏点头，却依旧是止不住。 这些年，她夫君去了，女儿陷在深宫里，娘家也怪她，都走了。 她有了一大把时间，自然也会后悔，女儿要是不入宫多好啊。 “母亲何苦说这些，女儿当初自己愿意的，路都是自己走的，后悔什么呢。”沈更衣笑了笑“只是女儿不孝，要早一步走了。” 梁氏哭的说不出话。 最后，也只能被李氏半是扶着，半是抱着的带出去了。 最后，沈清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道“哥哥再来看你。” 他们兄妹其实不亲近，打小不在一起的。 沈清凌小时候就被带去北疆，是在那边长大。 而沈碧玉长在皇城里。 可毕竟是同福同母的亲兄妹，真到了生死离别时候，哪里不痛？ 沈更衣这会子不哭了，只是看着。 沈清凌究竟不能久留，最后也只能转身去了。 等沈家人出了宫，沈更衣在白果的伺候下，又喝了些参汤“你去请贵妃娘娘来吧，我想见她。” “更衣……”白果犹豫，这些年，贵妃娘娘从不肯单独见沈更衣的。 “我实在是起不来了，不然是该我去的。你去请吧，我都要不成了，姐姐会见我的。”沈更衣叹气。 白果眼圈红了“您别说这话，好好养着，怎么就不能好？” “你何苦哄我？我去了是好事。不必受罪了，这几年病的太厉害，我真是吃不消了。”沈更衣摆手。 白果最后也只能去了。 沈初柳听了沈更衣求见，沉默许久。 “那就去看看吧。”她起身。 她换了一身衣裳，带着折梅和元宵去了清芷阁。 陈宝林也回来了，见了沈初柳忙请安。 沈初柳摆摆手，也没说话，就进了沈更衣的屋子。 她虽然重病，可这里并不气味难闻。 倒是只有药味。 “姐姐来了。”沈更衣笑了笑。 沈初柳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你见我，想说些什么？” 沈更衣笑“姐姐还是这般，也不与我寒暄了。” “事到如今，你想听假话？我觉得你也该长大了。”沈初柳道。 “是啊，我长大了。我也不想听假话。”沈更衣咳嗽了几声“我过去，只觉得姐姐运气好。一路扶摇直上。后来，自己落难了，又觉得姐姐实在厉害。我因为过去的事，恨姐姐。可小时候，我又是羡慕，又是不服。明明都是一样的沈家嫡女，为什么姐姐没有爹娘还能活的肆意，明明……” “明明，我就该是个可怜样子，由着你们磋磨，可我偏不是。所以你不服气。”沈初柳接话。 “不，我不想磋磨姐姐，我只是……只是想，为什么姐姐就永远比我高高在上？有时候我也想啊。我也想比姐姐强啊。”沈更衣道。 “后来，我大了。知道迟早要进宫。而皇上脾性不清楚，后宫里如何也不清楚。总有人要先进来的。祖母选了你。是祖母选了你。”沈更衣加重语气。 “那时候我是高兴的，因为祖母眼里，我比你强。或者我比你重要。可是，你怎么这么厉害呢？” “这就是你想跟我说话的话吗？”沈初柳问。 “不是的。”沈更衣又笑了笑“我想说的是，过去的我，没有站在你的角度想过。你无父无母，我们本该更善待你。你无父无母，我本该真心敬你爱你。” “三姐姐过去过的不好的时候，还有个姨娘能依靠，可你什么都没有。你的厉害，是天生的，也是逼出来的。” “人之将死，我也不想说谎话。我确实对姐姐没多少情谊。只是，我也知道，我本不该将姐姐看成个刀枪不入的人。想来当年家里逼着姐姐进宫，姐姐是伤透了心。所以，姐姐能阻止我进宫，却不阻止，我如今都懂了。” “当年我阻止，你就会听？”沈初柳平静的问。 “不会，没受过苦，哪里知道什么是苦？”沈更衣笑道“姐姐这些年走来，我看了太多，我没有姐姐的本事。远远没有。所以不管落得什么下场，都是应该的。” “我只是想说，我对姐姐做了很多错的事，姐姐也没对我手下留情。或许姐姐不需要，可我还是想说，我对不起姐姐，也原谅姐姐了。也愿姐姐能原谅我。” 沈初柳深深的看着她，许久后道“好。” 说罢，她起身“两不相欠，来生也不必见了。” “好，送姐姐。”沈更衣笑道。 出了清芷阁，沈初柳深吸一口气。 “主子，她……”折梅犹豫。 “她，明白了。她说的对，我们彼此对彼此都不好。她们用恶来对我，我也报复了恶。如今想来，倒也不必计较什么对错。彼此原谅了就好。” “那主子您别难受。”折梅小心“万事，自己身子要紧。” “我不是难过，只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沈初柳扶着她的手，上了撵。 清芷阁里，沈更衣看白果“趁着我有精神，将东西分给你们。你一半，织锦一半。” 织锦如今都已经是一品绣娘了。 白果说不要，可沈更衣坚持。 她虽然只是更衣，可毕竟是沈家姑娘，还是有不少东西的。分下来，竟也数量可观。 家中不缺银钱，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唯有这两个丫头了。 一辈子糊里糊涂，到了，也明白一回，挺好的。 (本章完) 第0672章 面子 沈初柳回去之后，进了书房。 枯坐了一会，然后提笔写了一首诗。 丢开了笔，就在书房里软椅上躺着看天色。 齐琰来的时候，她睡着了。 身上盖着薄毯子。 齐琰看着书桌上的笔墨蹙眉。 ‘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齐琰拿着那张纸又看了几眼睡着的沈初柳，出去了外间。 “今日发生什么事了？” 折梅上前将上午的事说了。 齐琰点头，就将那纸折起来直接装进衣裳里去了。 他知道了，娘说的是沈碧玉，可也是这宫中很多人。 娘以前就说过，一个人一生糊涂也无妨，到死能明白，哪怕是迟了，也得个轻松。 这沈碧玉便是如此吧？ 齐琰其实不记得，因为他很小的时候，沈碧玉就成了更衣，在没有什么叫娘需要担忧的。 沈家的曲老太太早就去了，如今沈长靖也去了。 沈碧玉也不行了。 或许，娘也会伤感的吧？ “去给沈太妃传个话，就说叫她带着孙子进宫一趟吧。陪我娘说说话。”齐琰道。 元宵应了，就叫人去传话了。 沈初柳醒来，倒也不记得自己写了什么。 齐琰插科打诨的，她也记不起来就是了。 娘俩用过午膳，下午她还被拉去鹿鸣湖。 沈初柳知道儿子好心，也索性丢来那些乱七八糟的陪着他玩儿。 太子殿下的童趣还是很多的。 甚至要扑蝶。 沈初柳不忍直视“你这样，叫我想起小时候带你去行宫，你还不会走，就非要追蝴蝶，把你奶娘累的要死要活的。你回去问问你奶娘，保准记忆犹新。” “啊？还有这事？娘别是框我吧？”齐琰不信。 “我还哄你？小时候自己做了多少混账事？从行宫回皇城，因起得早了。没睡醒，嗷嗷的哭。我只能抱着你上马车继续睡。你可好，一觉睡醒了，不哭了，我还没起来呢，你尿我一身……”沈初柳想着都好笑。 齐琰一脸娘您别说了吧！我不要面子的吗？ “娘！” “好好好，不说不说。你还能吃！贼能吃！给你吃少了就叫，你父皇还以为我虐待你！”沈初柳收不住了。 齐琰都要以头抢地了“娘我错了，真的错了，求您给我留一点面子，我这个太子以后怎么见人啊？啊？”齐琰要哭了。 “好吧。”沈初柳笑他。 “熊孩子转眼就比我高了，真是不爽。哎，明明还没捏够，就不给捏了。”沈初柳手痒痒。 齐琰二话不说先弯腰“捏捏捏，您可劲儿捏。” 沈初柳就果断伸手，在他脸上捏起来，齐琰虽然抽条子，可婴儿肥还没褪尽呢。 手感还是不错的。 娘俩闹的时候，何才人和薛婕妤来了。 这两个人，这一年里关系不错。 因为没清路，所以她们既然瞧见了，总是要来请安的。 “给太子殿下，景贵妃娘娘请安。”薛婕妤打头，何才人跟着。 “免礼吧。”齐琰站直身子。 “今日天气好，倒是巧遇你们。”沈初柳道。 “是啊，许久没遇见娘娘逛鹿鸣湖了，娘娘进来身子可好？”薛婕妤问。 “劳你惦记，很好了。”沈初柳笑道。 这薛婕妤，是个性子不错的，人也聪慧的。 这么多年，虽然不得宠，可陆续能晋位，也偶尔侍寝，这就算是很厉害了。 有个女儿，就算是爬不上九嫔，日后也不是无依无靠的人。 何才人就有些浮躁，毕竟年轻呢。 不过，再是浮躁，遇见了沈初柳也是不敢多话的。 齐琰见了他父皇的嫔妃，就很是正经起来，说了一两句话，就要送沈初柳回去了。 沈初柳不必他送，自己溜达回去了。 等他们走了，何才人才道“这太子殿下也大了，跟景贵妃娘娘倒是亲密。” “我劝你懂事些，别想这些有的没得。太子殿下是景贵妃娘娘亲生的，打小亲近。至如今，太子殿下中午都要跟娘娘一道用膳的。自然可见亲密。你这话说了，是找死呢。”薛婕妤道。 “姐姐说什么呢，我就与姐姐说说，我还敢去哪里说。”何才人哼道。 “跟我也别说，压根别想。”薛婕妤道。 “好好好，听姐姐的。”何才人笑着拉她衣袖。 不过说实话，小嫔妃们也做梦，比如说能不能取代贵妃娘娘什么的。 可没有那份盛宠，自然什么都是白搭。 如今的小嫔妃们，鲜少再能有过去沈初柳她们那一批人那样的宠爱了。 当夜，皇帝没进后宫。 沈初柳也没多想什么，早早的就睡了。 次日一早起，沈初柳便知道。夜里的时候，沈更衣去了。 按着规矩，装殓了，此时已经送出去了。 “皇上说，追封美人。”折梅道。 “那就按规矩来吧。”沈初柳道“美人过世，好歹能叫她的丫头好好磕个头。” “沈美人已经将自己的东西留给了织锦与白果。这两个人也正经给她磕头了。出宫相送的。”折梅道。 “咱们这里也按规矩送了。” “那就好。”沈初柳深吸一口气“走吧。请安去吧。” 凤藻宫里，早上自然说起了沈美人。 说实话，她要不是沈初柳的堂妹，能有几个人记得她呢？ 不过如今沈初柳身居高位，再不会像是当年沈碧玉刚进宫那会子一样，众人都想找她的麻烦了。 甚至还有人真情实感的说一句节哀。 沈初柳只是都应了。 沈初柳回了玉芙宫不久，就见太极宫传话叫她去呢。 于是更衣，再去太极宫。 齐怿修见了她，看她面色“难受了？她也病了几年了，去了也好。不受罪了。” “我与她又不亲。”沈初柳道。 皇帝只是笑了笑，没再说。 他想，这女人是嘴硬。 “既然没事了，就在这里陪朕。”齐怿修道。 沈初柳应了，许久没伺候他这里的笔墨了。 不过自打她病了，皇帝也不忍心劳动她太多了。 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中午时候，在太极宫用膳。 齐怿修还要见大臣，不少事要做，沈初柳就先回去了。 平生不修善果，这个是水浒传里鲁智深的偈颂。对我来说，水浒里很多三观都……反正，鲁智深圆寂钱塘江是我觉得他一生最好的时候了。划重点，只是我觉得，个人意见。 (本章完) 第0673章 呜呜 刚回去，才更衣呢，就见元宵进来道“主子，和妃娘娘来了。” 沈初柳手一顿“可说什么事了？” “回主子，没说呢。奴才估摸着，许是来坐坐？”元宵心里想的是，之前玫修仪说的那些话…… 或许，这和妃娘娘也是来说点什么的？ “既然是这样，我身子不适，就不必了。”沈初柳摆手。 元宵也估计她不想见，就应了出去了。 客客气气说了这话，和妃倒也没纠缠“既然姐姐身子不适，千万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说。” 元宵几个也客气将人送出去。并无一丝一毫不敬。 屋里，沈初柳舒舒服服的吃着草莓。 “主子，您说她想说什么呀？奴婢都觉得陌生的厉害。”折梅道。 她这里最大的一个丫头就是折梅了，可折梅与苏氏也不熟悉。 沈初柳想，自从齐琰出生那一年起，她就与苏氏渐行渐远了。 “不知道，我从年轻时候就看不透她，至今也是看不透的。”沈初柳摇头。 “那还是不见吧，万一她有坏心思呢。”折梅道。 沈初柳笑了笑，没接话。 和妃也没急着回去，溜达去了御花园。 她坐在那，脑子里像是什么都没想一样。 其实也确实有些思绪纷飞。 而伺候她的浮香沉香早不是最初的人，也不清楚她与沈初柳之间有些什么纠葛。 于是也只能侍立在旁。 到了她们这样的地位，有时候做一件事就叫人瞩目。 比如，万年不去玉芙宫的和妃去了玉芙宫，并且被拒之门外了。 虽然很多年前，和妃和景贵妃短暂交好过，可记得的都没几个了。 如今，宫中纷扰流言明面上不敢说，可底下依旧是暗潮汹涌的。 旁人甚至避嫌，而和妃就这么去了，这可真是叫人想的更多了些。 而和妃此人，沈初柳说看不透，其实宫中看不透她的人不止是沈初柳。 临华宫中，丽德妃蹙眉听着这件事，许久没说话。 “主子？”碧桃担忧的看她。 “这后宫，真是个是非之地啊。”丽德妃叹口气摆摆手“没什么事。” 碧桃也只好沉默了。 这件事，就跟没有发生过一般过去了。 天暖起来，却也雨水多了起来，皇帝正在忙北方田地改革的事，也没时间进后宫。 齐琰虽然还不上朝，但是每天下午跟着皇帝学。 倒是与众位大臣混个了熟悉。 这位太子也不端着，时常忘记自称。 言谈之间也十分的平和好学。 对老臣也是礼遇有加，却又不过分。倒是叫老臣们都很是欣慰。 直言我大懿朝后继有人了。 只是这般，太子殿下就将一众兄弟们甩开了不知多远。 偏他还要拉着兄弟们忙，比如四皇子五皇子，就被他指挥盖房子去了。 不知不觉中，四皇子五皇子就成了太子跟班，不跟也不行，主要是这盖房子的事是太子负责的。 而太子就在太极宫里忙着，顾不上亲自督建，那怎么办呢？ 就四皇子五皇子督建，回头再跟太子汇报进度什么的。 一来二去的，不跟班也不行了。 无形之中，倒像是哥仨凝聚在了一起。 皇帝很满意，于是见了沈初柳时候就道“琰儿这鬼主意多的，随你了。” 沈初柳不服气“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皇帝就笑“朕没这么鬼主意多。” 他也不肯深言，反正笃定齐琰就是随了沈初柳更多，哪怕他面容与自己八分相似呢。 看他这般，竟是将四皇子这个过去与他最有竞争力的对手直接拉进自己阵营里。 不管怎么样，四皇子如今跟着太子混，就再不是过去那个能与六皇子争太子之位的人了。 而又不至于因为齐琰成了太子，就与兄弟们不来往了。 偏又是如今，太子还没正经入朝呢，给他练手的事，他直接拿来练人了！ 嘻嘻哈哈的，将这个事丢个两个哥哥。 哥哥们也得想一想，如今太子就用得上他们了，日后太子成了皇帝之后呢？ 一来二去的，彼此防备少了。 这不也是一样的拉拢？ 只是琰儿做的更像是个玩笑。 可无所谓啊，效果一样就好了。 何况，皇子们建府就要出去住了，谁还不需要银子？ 齐怿修对皇子们收礼什么的，那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四皇子五皇子接了这盖房子的活计，下面人的孝敬自然少不了。 也充盈了自己的荷包。 而因为哥哥们帮忙干活了，太子还能光明正大的送东西，说感谢你们分担什么的。 也算是收买的十分高杆了。 于是齐怿修是真的很满意。 他肯定不能有了一个太子，就对其他皇子都不管不顾了。 这样就好。 当然了，皇子有好的，就有不好的。 贞充仪的死，真的叫九皇子彻底改变。 这倒也正常，亲生母亲被父亲赐死了，作为儿子，他也真的想不到自己母亲先做错事这一点。 说来容易，作为当事人，记住的只能是仇恨。 这一点，沈初柳一早就吩咐过齐琰，叫他小心。 只是九皇子毕竟还小，跟前又跟着很多人。想做什么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是这一年来，九皇子是越来越阴郁，时不时就因为小事责打奴婢们。 瑞庆宫里的奴婢们都很怕他。 十皇子这样的弱势小皇子也怕他。 说起来，十皇子也是惨。 旁人都有依靠，就算是八皇子，如今也是皇后的儿子了，自然更受重视，就算是之前，也有六哥护着的。 十一皇子是丽德妃的儿子，上头还有亲哥哥，也不受委屈。 十二皇子有宁妃。 反正说来说去，就十皇子小可怜一个。 钱婕妤自打沉寂，就再没起来过了。 当然了，自打降位，皇帝也没在理过她了。 所以，九皇子阴郁之后，对十皇子是十分的不友好。关键这俩人住得近。 十皇子真是愁死了。 十皇子这个小可怜小时候因为钱婕妤，倒也有过那么点短暂的野心，不过自打住出来就知道日子难过了。 他之前听是六哥做太子，还心里欢呼呢。 至少六哥不欺负人啊。 真要是九哥，他可真是要想法子找个封地过日子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来自爱网。 第0674章 东宫 可如今，被九哥成日里阴测测的看着，他还是想去封地。 于是，惨兮兮的十皇子只好去抱大腿，太子不敢抱，那就抱八皇子的。 八皇子嘛，反正你只要不欺负他，陪他玩耍他都是欢迎的。 齐琰虽然如今事多忙碌了，不过既然老八基本上跟着他长大的，他就会分出几分心神注意他。 于是，玉漏汇报说这些时候，十皇子都跟着八皇子的时候，他自然要问一句“为什么？” “奴才看，也是图个庇护。八殿下如今不同过去了。十殿下总是躲着九殿下的。”玉漏道。 齐琰嗤笑出声“没出息的，行吧，没什么坏心思就好。” 齐琰可还隐约记得一点钱氏当初的咋咋呼呼呢，不过被收拾几次就不行了。 她不行，她儿子也是不行。 十皇子跟八皇子跟得紧，心里也想过，万一太子不愿意，他就再想法子。 既然太子没说，他就当是默认了，于是小心翼翼的跟八皇子成日里玩在一处。 八皇子也不是不念书，只是他毕竟反应慢，是跟不上兄弟们的进度的，不过他伴读也有肩负起教导他的责任。 所以八皇子勉强也是个小读书人。 如今，十皇子也教他，他更高兴了。 齐琰要去东宫看看，就顺带将两个弟弟捎带上了。 东宫虽然是在皇宫里，但是令对外开门。 有南门一处，东门一处。 东门便是东宫正门的所在。 这里自然雕梁画栋不必说。 因大懿朝皇宫占地面积本就很广，整个御花园往鹿鸣湖的后头这一片建筑群里，西面是北宫苑，住的是失宠的人，和先帝那时候生育过子嗣，或者有特殊旨意不必去承安寺的人。 以及，以前大懿朝的宫女们是完全不能出宫的，进来就要熬到死。 这一点上，不得不说，沈初柳开了先河。 如今宫中虽然还没有成文的规定，但是主子们跟前的宫女到了二十大几岁，还是有机会出去的。 比如说，之前的安氏跟前的宫女们哭诉主子不为她们想什么的，这虽然是托词，可人总要攀比的。 伺候人家的，到了岁数能出去嫁人了，怎么伺候你就不行？ 这一来，出去的自然多了。 并且，皇后也有那么一回，直接做主叫放出去了几百人。 正北面，是一些功能型的宫殿，比如戏楼就在这边。 沈初柳住过几日的重紫殿也在这里。 而东面的一大片，就是整个东宫。 东宫的面积，大约有八个玉芙宫那么大吧。 也是分前后，前面是太子殿下的居所，以及包括了寝殿，书房。还有未来能容纳至少几百人的办公场所。 毕竟，属于太子的班底里，就已经包括了文武臣子，以及侍卫什么的。 后院中，正殿自然是太子妃的。 还有按照配置里，两个良娣的宫殿，再往下就不能住正殿了。 但是仍然要住宫殿中的，六个良媛，十个承徽，十六个昭训，二十个奉仪。 会不会有这么多人先不提，你总不能有这么多人还住不下吧？ 所以东宫的后宫也很大。 齐怿修反倒是没住过这里，他是出宫后才被册封太子，那时候老皇帝又很快不行了。 索性没有搬进来过，所以这里也算是空了几十年，很是花银子修葺了一番。 甚至不少地方是推倒重建的。 齐琰前后看过，倒是满意。 “六哥，你以后不住瑞庆宫了？”八皇子后知后觉。 “来年大婚，就得搬家了。”齐琰对此有点不大高兴。 自己住东宫有什么意思？ “啊？”八皇子低落起来“那我怎么办啊？” 他虽然反应慢，也知道这里是东宫，是太子住的。 太子嘛，就是以后要做皇帝的。 自然不能跟着来。 “你搬来跟我同住吧，等你大婚在搬出去。”齐琰倒是无所谓。 想必父皇也没意见。 “可以吗？”八皇子瞬间高兴起来。 “可以，就是这里离得远，哎不对，我搬来这里，我老师就要过来给我上课了？你跟着念书就行了。”齐琰反应过过来。 如今的太傅们还要给众位皇子授课，可等太子搬家了，想必太子的老师就是专属的了。 老八跟着念书也可以。 八皇子懵懂点头“好哦。” 十皇子叹气，他小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好好跟着六哥？ 八哥嘛，有点小问题的，跟着住东宫可以，他自己那就不用想了。 也不是关心好不好的问题，这于理不合，不可能的。 当然，齐琰也没提起这茬。 东宫之中，如今人手不全。 也别提东宫了，其实齐琰身边的人一直都不全的。 皇子们按例是有四个奶娘，当然了，奶娘留不留全凭自愿。 一般来说，皇子们会留两个。齐琰也是留了两个。 然后十六个宫女，分四个大宫女，四个二等宫女，八个三等宫女。 所做的事根据等级来。 至今，齐琰身边四个大宫女是齐了，二等一个没有，三等有四个。 太监也该是十六个，不过如今只有四个。 所以这本身就不够。 可按照太子的规格来，先不提侍卫等，太子都可以直接拥有自己的侍卫队的。 光说这宫女太监，明确定数里，是各有一百二十人。 不过，如今就连齐怿修这个皇帝跟前人数也是不满的，所以太子也不好有这么多人。 但是起码是翻倍吧，三十二个宫女，三十二个太监是要有的。 所以，如今人还很少很少呢。 之前沈初柳就直接将元宵推给他替他选人了。 玉漏呢，齐琰实在是用习惯了，只怕是说好的还也是不还了。 沈初柳也懒得要了，这太监太好用了，娘俩都给开工资。 不过，等正经跟着太子了，沈初柳就不给他开了。 毕竟作为太子跟前大太监，本来待遇就要水涨船高的。 这边还没完全修葺好，至少内里需要的装饰什么的，家具都不齐全呢。 太子来看，在这里干活的众人也是心惊胆战的。 生怕殿下哪里不如意。 齐琰叫玉漏找来管事的，直接丢了一句“八殿下也要住这里几年，你们看着给弄个住处。” 住后头是不行的，不过前面也不少住处，倒是好说，隔着个回廊什么的就行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来自爱网。 第0675章 管事的忙应了。 这点小事儿，太子殿下他完全可以先斩后奏的。 果然，齐琰对此没什么意见，都随他。 皇后也只是说既然要去东宫住，回头安排几个人去就好了。 皇后对于八皇子的态度是接受，但是不过分关注。 毕竟不是自己生的，又已经这么大了，说亲密是不能够了。 不过皇后接手了八皇子的一切事宜，至少调教奴才什么的，她会管的。 沈初柳更没什么意见，儿子需要小伙伴嘛，小事。 倒是皇帝给裴君和贺飞扬赐婚后，沈初柳用了点心思来安排裴君的嫁妆。 其实就亲情而言，她与裴君实在不算亲近。裴君是她表哥的孩子，这实在不算多亲近了。 可沈家也一样，沈初柳的爹娘只生了她一个，她娘更是十八岁就过世了。 她爹大一点，也就二十多就过世了。 对于她而言，所有的亲人，如果祖父祖母也不亲近了，那更没什么好亲近的。 裴家家风正，可说实话，裴建成其实要比沈长靖冷漠。 郑氏倒是感性，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沈初柳已经二十岁了，心里知道那是亲人，可毕竟亲不起来。 所以，她肯为裴君操持，一来是因为这孩子确实合她眼缘。 二来，她毕竟动过叫这孩子做齐琰嫡妻的心思，既然动过，如今也要给这孩子一个圆满。 有她这个太子的生母操持，裴君日后在贺家就会更好过。 随着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沈初柳也渐渐换的衣裳薄了起来。 玉芙宫仍然是宫中最好的地方。各处都要小心伺候着。 而当年也一度热闹过的长乐宫，重新修葺之后，彻底关起来了。 沈初柳忙活了几日，亲自清点出一批东西，叫人送去裴家给朝朝添妆。 也是累了，就去御花园里走走逛逛。 遇见了妍妃带着两个孩子在闲逛。 妍妃的一子一女，如今也已经都是九个月的孩子了。 倒是生的都好看。 妍妃上前“给景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免了。”沈初柳摆摆手。 然后是两个奶娘，是替代两个孩子请安的，沈初柳也摆手表示免了。 她走近了几步看了看“九公主和十四皇子都很漂亮，雪白一团，很可爱。” 这是实话。 这两个孩子长得倒是不像，不过，又确确实实是一胎所出的。 “多谢娘娘夸赞。”妍妃道。 “娘娘气色看着不错，想来这些时候身子不错？” 沈初柳伤了身子这事阖宫上下没人不知道，所以这么说也不奇怪。 沈初柳点了个头。 “妍妃如今，出来的时候也不多吧？”沈初柳也不走了，就坐在了这里。 这里是一处亭子，毕竟妍妃也怕两个孩子晒坏了。 “孩子小，出来多了是非多。就一般不出来。”妍妃也坐下。 “妍妃最是个会躲清静的。记得你刚入宫那会子，我就想着，这位是个十分话少的。只记得冰清玉洁，样貌又惊人。你看，你进了宫之后，宁妃就失宠了，这一来二去的，有八年了吧？”沈初柳笑道。 妍妃知道她话中有未尽之意，时至如今，也只能接了这话。 “贵妃娘娘谬赞了，活在这后宫了，再怎么冰清玉洁，清高孤傲，都是要改变的。真不管自己过的什么日子，只一心沉醉诗书的人，一开始又怎么会进来。”妍妃苦笑。 “你这话说的是。”沈初柳轻轻摇着团扇笑“当年的意妃，一开始便是个清高孤傲的性子，不与众人相同。满宫中，都不如她高洁。可有朝一日，她失宠了，也不得不推出一个苏氏。” “那时候我就想，这意妃娘娘，似乎也不是真高洁。” “后来是宁氏，都说她学的是意妃，是个装清高的。我也一度觉得是。皇上也觉得是，所以，真清高的你来了，宁氏就失宠了。” 沈初柳又笑了笑，似乎有点玩味“如今的宁氏，依旧喜欢那些琴棋书画的东西，也依旧有些目下无尘，可也多了烟火气。可见这世间人，想清高，想骄傲，也得先吃饱肚子。不然什么样的人，都要为这现实中的饥寒交迫低头。” “贵妃娘娘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妍妃也笑了笑。 “臣妾入宫之前，与入宫之后，自然也是不同的。过去看不懂的，想不透的，如今也懂了，透了。臣妾虽然也有傲气的时候，可终究也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惹得起。” “如贵妃娘娘这般，半生活的干干净净，却能站在高处的，在后宫才是少有。如今少有。前面多少朝代也少有。臣妾终究是不如娘娘的。所以，便也从未招惹娘娘。”妍妃道。 “瞧你说的，我也不干净，谁还没做过什么坏事呢？”沈初柳笑起来“只是啊，做了坏事，势必是要承担后果的。不过要是一辈子不能被抓出来，那也是本事。行啦，我也休息够了，各自逛逛吧。” 说着便起身。 妍妃也没挽留，就恭送走了她。 这两个自然不是有心情闲话的。 无非就是，沈初柳告诉妍妃，我知道你不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 而妍妃也算是诚恳的说了，她做过坏事，却没敢算计过沈初柳。 这就够了。 沈初柳又不是什么正义使者。 如她所说，后宫里谁还没做过些坏事呢？ 就她自己，当年不也算计过意妃？ 妍妃不干净，可她给皇帝生下一对子女，显然皇帝也不计较前面的事了。 宜婕妤毕竟自己分量不够，也怨不得旁人。 后宫里，从来没有什么公道可言。 想当初，沈初柳被几次三番的暗害，当年不也一样没有结果？ 不也一样糊里糊涂？ 那时候，皇帝还没打算对冯氏出手，所以沈初柳只能忍耐。 其实道理也一样，那时候的沈初柳，分量没那么重。 而皇帝下狠手处置了李湘的时候，是因为沈初柳母子的分量足够重。 不过是几年河东，几年河西罢了。 当年不沮丧，如今也不骄傲。 既然没有对她出手过，她又何必管那么多呢？ 第0676章 忌惮 妍妃枯坐许久。 “主子。”沐雨小心翼翼。 “嗯。”妍妃应了一声，伸手抓住了九公主的小手摇了摇。 “您别多想，景贵妃娘娘她……没说什么呀。”沐雨自然也是听懂了。 “嗯。”妍妃点头。 “没多想，我只是……”妍妃顿了顿“我也不知道我是想什么了，算了，也不重要，热起来了，就回去吧。” 沐雨应了，叫奶娘们将孩子抱起来回去了。 想什么？也没想什么。 她就是觉得恍惚。 后宫的确是个叫人很容易卷进去的地方。 是啊，细想来，进宫也不过才八年。 八年而已，谁没变呢？ 而景贵妃，从一开始就是高高在上的。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不管是后宫争宠，还是皇子争储，她似乎永远都有自己的步调，从来不紧不慢。 可她又不是那种范氏淡然的性子，她不高兴了，也不叫旁人高兴。 对皇上，也有不假辞色的时候。 而这样得宠，偏对皇后的时候，却又是个恭敬有礼的。 她活的肆无忌惮，却又无可指摘。 或许…… “或许，后宫里有景贵妃这样的人，皇上才会觉得，旁人都是庸脂俗粉吧。”妍妃轻声道。 “主子怎么这般想，各有各的长处啊。”沐雨轻声道。 妍妃再没说话，只是沉默的感受着这夏日暖阳。 沈初柳逛完回了玉芙宫，自然有人上前伺候更衣，洗手，喝些解暑汤。 因为解暑汤多半寒凉，所以她是严禁多喝的。 夏天吃冰的待遇也是没有了的，就连西瓜葡萄什么的寒性水果也是决计不给她吃的。 所以她如今也就在太极宫才能偶尔吃上几口西瓜了。 不过也不能抱怨，她如今的身子确实是大不如前，以前是个很健康的人。 鲜少有后宫女子们那弱柳扶风的状态。 可现在一个月里，有半个月不舒服起不来，不能请安。 所以已经这样了，不能吃就不能吃吧。 景贵妃在御花园了遇见了妍妃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各处自然都有思量，如今后宫里，对于玫修仪之前说的那些话还有不少人有想法呢。 福阳宫里，谦淑妃哼了一下“和妃是自己找去的，这妍妃真是巧遇？” “想来是，毕竟妍妃娘娘先带着孩子去的呢。”丫头道。 谦淑妃哼了一声“妍妃也就罢了，这和妃才是个真毒蛇呢。” “主子，您要不要找个法子告诉贵妃娘娘啊？这和妃娘娘毕竟……”这个叫清雅的丫头，跟谦淑妃虽然没有以前的那么久，但是很多事也是知道的。 算是如今谦淑妃最信得过的一个人了。 谦淑妃沉默了一会才道“依你之见，该怎么说？这些事，毕竟不能牵扯我们。” “娘娘。”清雅跪下来“娘娘恕罪，奴婢才敢说呢。” “罢了，你说吧，我还怪你做什么？”谦淑妃拉她起来。 “娘娘，奴婢想着，先前和妃娘娘许多事其实都模棱两可的瞒着您。这其实也好。她先前说的是扶持您和二皇子殿下，可事实上……您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奴婢甚至不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她假意扶持二皇子，实则是有旁人的？”谦淑妃道。 到如今，知道这样的事，她不是愤怒，而是高兴。 因为大局已定，她就要将这些都丢开，才不会连累自己呢。 “是，奴婢觉得蹊跷，她处处……处处瞧不上咱们，只怕是……”清雅不敢说了。 谦淑妃嘴角抽了一下，心里也清楚。 和妃看似不起眼，可心思太深了，她只怕从未真的扶持过自己。 “可如果不是我，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谦淑妃不解。 “这就是重点啊，奴婢想了许久，唯有一个答案。冯太后娘娘过世那会子，太过于猝不及防。娘娘在后宫一辈子了，从太子妃开始就在宫中，总有些自己的人脉。可娘娘过世那会子，没有将这些交给您。如今想想，和妃有什么本事？再是受宠，她只是个刚平反的罪臣家的女儿，她甚至没有娘家。就靠宫中份利，以及皇上的赏赐，她有多少家底？要做事，谁能不图回报呢？您说，冯太后娘娘的人，是不是留给她了？” “……可为什么？姑母不信我？”谦淑妃楞道。 “娘娘别这样想，或许，冯太后娘娘是看准了后宫艰难，不给您留这些人脉，您反倒是不会出事吧。”清雅道。 “既然是这样，姑母去世，人就散了就算了，为什么又要给她？”谦淑妃混乱道。 “娘娘……这世间，谁还没有个不甘心啊？何况，冯太后娘娘是那般去的，她自己聪慧一生，又怎么会丝毫不知？您想想后头的事，奴婢总觉得，这桩桩件件的……” “那年贵妃娘娘被毒蝎子吓着那回事，那只怕……至少眼下没人能安排的那么好。还有，九皇子摔伤，李太后娘娘和那时候还不是二皇子妃的李氏出事那会子，这些事，都蹊跷的很。” “远的先不说了，就说近的，贞充仪谋害贵妃娘娘这件事，奴婢始终觉得有些蹊跷。” 谦淑妃深吸一口气“你说的对，贞充仪不是个十分聪慧的。难不成，谋害了贵妃母子，就能叫她的儿子做太子了？当初都知道，最可能的就是那么几个。” 她有些不想提起自己的儿子，因为到了最后她的二皇子已经失去了资格。 “是啊，所以她做的这么肆无忌惮，是不是笃定了四皇子五皇子都没希望？只要将六皇子压下去就行了？或者是，她只要出手害了贵妃，那就有人做别的？” “可惜她跟前的人都死了。”谦淑妃道。 “娘娘，真真假假的，您必须做出个决断来。不然……只怕是后患无穷。”清雅道。 “可我能怎么说呢？”谦淑妃叹气。 “娘娘，您想想二殿下一家子吧。苏氏此人实在是狠毒，深不可测……如果她存坏心思，咱们……”清雅蹙眉。 谦淑妃许久，终于是点了个头“好，我……就去找皇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来自爱网。 第0677章 可惜了 再是无能的人，也知道为母则强。 她的儿子已经这样了，她更是要保护他的。 谦淑妃跪在了太极宫御书房的地上。 齐怿修无可无不可的听着她说话。 当她说到了冯太后留下的人或许是留给了和妃的时候，齐怿修才认真起来。 不过，他也没有打断，只是听着。 谦淑妃将猜测说了很多，甚至将和妃当年也表示要依附自己，想要指望二皇子庇护的话都说了。 她来的路上想了很多，二皇子如今是没希望，可当年，也是有过希望的。 所以，后宫有人依附她也不奇怪。 而随着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又在心里梳理了很多，越是梳理，越是觉得和妃很可疑。 终于忐忑说完，她只是低头，也不敢看皇帝。 皇帝也低头，看着下面的女人。 谦淑妃的头发依旧浓密，上面钗环也鲜亮。 只是，隐隐约约，竟也有了银丝。 这个女人，活到这个岁数，总算是活明白了。 这或许，就是冯氏一生，最聪明的时候了。 “冯素心，朕自认从来待你不薄。”齐怿修轻声。 谦淑妃一抖“是。” 是，可也看怎么说。 她要的，一样也没得到。 一开始想要嫡妻的位置，后来想要的是二皇子做太子。还有，从始至终，也想要皇上的喜欢。 可皇上对冯家做了那么多，却始终叫她高高在上的坐着这个淑妃。 又不能说皇上对她不好。 “宫中到府中，你跟着朕，二十多年有了吧？”齐怿修又问。 谦淑妃又说是。 “朕念着你生了二皇子，念着你们冯氏，所以处处对你留手。冯太后做的事，朕并非不知。只是昔年，她确实对朕与母后有恩。没有她，或许朕就活不到成年。可你们冯氏恩情再多，朕的几个孩子丧命也还清了吧？” “这些年，你做的，冯太后做的，你心里都有数吧？” 谦淑妃低着头，不敢说话。 “今日，你为你的儿子来说这些，朕心里清楚了。你也放心，朕仍然要敬重冯太后。人都去了，死后哀荣只会多，不能少。老二是朕亲子，可他无能，朕也不能叫他担当什么大任。至于你。” 齐怿修看着她“你实在蠢，蠢还不自知。可朕也不会动你，不管为什么吧。所以，回去好好做你的谦淑妃，也叫老二好好做个老老实实的富贵闲人。过去的事，朕不计较了。日后，你也该有些长进，知道什么都能做，什么做不得。” 谦淑妃忙又应了是“臣妾谨遵教诲。” “回去吧。”齐怿修淡淡的。 谦淑妃起身“臣妾告退。” 她想，她还是比旁人强的，至少……她的名字还被皇帝记住了呢。 “初四，好好查，不要惊动人。”齐怿修道。 初四忙应了。心里也是震惊的。 和妃也只有一个女儿，她是图什么呢？ 和妃也不能生了呀？真是想不通。 看来当日玫修仪说的话，竟也有些真的？还是都是真的？ 慈瑞宫里，李太后放下茶碗，深深叹口气“到底是哀家误了你。” 二皇子妃也放下茶碗“娘娘这话说的叫我怎么接呢，娘娘是好意，只是我命不好。” “你是个好孩子。哀家当年不该。如今，你跟了那孽障，是误了你。只是，凭你的手段，怎么生不出个孩子？”李太后叹气。 “并非……只是我不喜他，不想……”李秋水道。 “傻孩子。等将来，你没有自己的儿子，如何立足啊？越是不喜，越是要生一个。等你有了孩子，孩子大了，又何必看旁人脸色过日子？你看看冯太后，没有儿子，多少事身不由己。”李太后道。 李秋水又深吸一口气“是。” “还是可惜了，如今，你只想要个安稳日子也是好的。将来，老二一个王爷是跑不了，可想多尊贵也不能够了。” “只求，不要有人拖后腿就好了。”李秋水道。 “此番事，你安排的好，那丫头也得力。不如就叫她伺候着。时时刻刻提点着点。冯素心哀家知道，没本事。过去有冯家，有冯太后，有二皇子可能做太子这些个胡萝卜吊着，她就敢做些什么。可如今，她一无所有了，不会在做什么了。” “是，只是不知道，清雅这样，会不会被她怀疑？”李秋水问。 “不会，她如今身边哪里还有得力的丫头？”李太后摇头。 “倒是皇帝那……罢了，有哀家在。就当这一切，是哀家的意思吧。反正那和妃不清白，皇帝查出来，也不会放过她。”李太后道。 “是，当年那件事，我就怀疑过。温充容的奴婢们实在是自爆的太快。我虽然不能亲眼得见，可也感觉不对。” “我后来花了银子，花了时间，慢慢查问当年从冯太后那出去的人。虽然少，虽然不是核心的那些，可也有些许消息。当年我的脸伤着是一回事，后来景贵妃娘娘那毒蝎子是一回事，都有些影子。” “直到贞充仪娘娘毒害贵妃。我本还不敢想那么多，可有了玫修仪临终那些话越想越是蹊跷。旁人不管怎么说，和妃娘娘绝对不清白。” 李太后深深看她，这孩子真是白瞎了“你说的很是。” “哀家始终……没想通湘儿怎么忽然就疯了。后来她跟前的人，皇帝看的紧，哀家没法问。只是哀家到底是皇帝生母，过后，从家里也问出一言半语。湘儿做那件事之前，应该是笃定了只要拉老六下来，老九就有希望了。”李太后摇头。 “和妃此人，真的是不可小觑。冯太后的心思，我也能想到一些，她不甘心，所以才会留下人。可血脉感情深，她知道谦淑妃娘娘无能，故而留给她只会叫她自寻死路。所以，她将人留给旁人。” “可是，后宫之中这么多人，她偏选中了一个和妃苏氏。”李秋水咬唇“可见，她一早看出这一位不简单。” 李太后点头，目光中的惋惜是越来越深。 贞充仪要是有李秋水这样的心机手段，又怎么会早死呢？ 第0678章 查 这件事，齐怿修当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查。 可皇帝想要认真查一件事的时候，不可能没有结果。 天越来越热，宫中人走动也少了，而内刑司却很忙。 没错，先前出宫的从梦，绮梦，沉香，浮香，全部都在这里。 她们已经嫁人，皇帝也有旨意，既然嫁了人，多少给点体面。尤其是浮香正怀着五个月的身孕呢。 此时也不好上刑。 可这里是内刑司，饶是出嫁了，对这里的害怕也是刻在骨子里的。 尤其是，如今都是有夫君子嗣的人了，对和妃还有多少忠心呢？ 就算是有，也总有个比较的，于是招供太容易了。 从梦和绮梦知道的是和妃早期的事。 比如说，她与康德妃合伙陷害谦淑妃，不惜用一品红毒害自己的胎儿。 更是因此害得她自己多年不能再有身孕。 而沉香与浮香就知道的更多了。 冯太后留下的人，以及，毒蝎子事件，还有李太后与李秋水出事那一次。 以及不停的害九皇子那件事。 记录的太监都惊了，这后宫里，虽然人人都厉害，可藏得这么深的，真是独一份。 “她……她虽然面上说，是跟着谦淑妃娘娘，图有一日二皇子出头，她与五公主能有个好出路。又因自己得宠，说怕旁人不容她，所以求庇护。可事实上，她……她又跟丽德妃和贞充仪都有来往。” 浮香扶着肚子，咽口水“丽德妃娘娘聪明，自然不会全信了，固然有坏心，可自己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粘手。而贞充仪……” “只怕是信了，只是奴婢们出宫早，景贵妃娘娘中毒的时候，奴婢们不在了，不知道啊。” 祝司正点头“那你们说说，这是为什么？” “奴婢不知。”浮香道。 “奴……奴婢倒是想过。”从梦道。 “当年，苏家翻案的时候，她……她以为能晋位得封号呢，可是始终没有。虽说是平反了，可她……始终还是个没有娘家的。要是出身本就不好也就算了，偏又不是。可这些年，后宫沉浮，多少人起起落落，她始终觉得皇上对她……” 从梦不敢说了。 沉香道“她觉得皇上只是当她是个玩物。” 四个人都不再说话了。 记录的人将东西都写好，检查过送去了太极宫。 齐怿修看着，说不上多意外。 “将那四人送出去吧。告诉她们，若是外头有一丝一毫风声，她们一家子就都要死。”齐怿修道。 初四应了，心想万幸那四个丫头是早就出去了，不然一个也逃不过的。 不过，皇上这么说了，那和妃的事，只怕就不能大张旗鼓的办。 晚间，齐怿修到了玉芙宫。 沈初柳正纳凉呢，瞧着皇帝，刚请安就觉得不对劲。 虽然皇帝还是面色和煦，可她就是看出皇帝似乎是有点不高兴？ “皇上是怎么了？累着了？” 齐怿修摆摆手，叫初四将审问出来的卷宗递给了沈初柳。 沈初柳疑惑接过，看了看齐怿修然后打开。 看着蹙眉，看完之后看齐怿修“为什么啊？” 齐怿修摇头，表示不知道。 “呵呵，我居然也不意外。”沈初柳丢开那个，给皇帝倒茶。 “当年她刚小产那会子，我跟她还算是好，自然去看望。第一眼看去，她一副受打击太大却哭不出的样子，虽然逼真，可我当初就感觉有些奇怪，只是说不出怪在何处。” “那时候，冯氏还如日中天，我因冯氏跟前的人下毒一品红，差点出了事。紧跟着就是她。冯氏再如何，皇上也不能不管。苏家的覆灭也跟冯氏有关，我后来一直这么理解的。” “可如今看，她居然与冯太后合作？”沈初柳摇头。 “你知道的不少啊。”齐怿修看她。 沈初柳笑了笑，靠在他身上不说话。 后宫生活，谁心里还没个秘密？ 皇帝捏了捏她的手“你说，朕该怎么处置她？” 沈初柳笑起来“皇上又来试探臣妾了。” 不过，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嫔妃了。 “什么话。”齐怿修失笑，他也没试探。 “既然皇上问我，我就说，和妃此事，牵扯多了，还有冯太后。逝者已逝，牵扯多了实在没必要。苏家也是平反了的，要是将和妃的事说出去，她做的这些事，诛九族也够了。那时候，苏家是该怎么办？皇上不是白白给他们家平反了？” 沈初柳说着摇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当年她还是个御女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想还苏氏清白，好容易清白了，然后自己再去玷污。” “当年的苏家是冤枉，如今嘛。”齐怿修哼了一声没说完。 沈初柳也猜到了，皇帝的逻辑里，苏家当初是冤枉的，可如今这些事出来。 当年苏家人那些下场，也就不冤枉了。 不过她想，还是冤枉的。 可冤不冤的也就那样了，和妃这个人，苏荷这个人啊。 “不说这些了，这几日身子如何？”齐怿修问。 “就那样。”沈初柳笑了笑。 肠胃坏了，其实不算严重，可那样的毒药，只是伤害肠胃的话，就不会立刻致死。 所以，沈初柳的身子只能养着，慢慢养着，精细养着。 齐怿修见她不想说，只是叹口气“朕不会绕过苏氏，也算是给你的公道。” 沈初柳点了头。 三日后，和妃跟前的一个太监出宫办事，就没能回来。 后来查出来的结果是跑了。 后宫众人都惊呆了，还有这事？ 结果是，和妃叫这人出去买东西，那了百两银子去的。 这太监虽说不及大太监那么体面，可也不该是缺银子的呀，最终结论是，大约是不想伺候了。 太监不同宫女，宫女主子开恩还能出去，太监只能伺候到死。 和妃隐隐不安，可她也没法子。 宫中走失太监不可能不管，以后要是都学着，那不是乱套了？ 所以出动了禁军去抓人。 又过两日，这位太监就已经在皇城外被找到了，只是找到的是尸体，浑身被抢劫了一遍，应该是被打了个半死之后丢弃在没人处，所以就这么死了。 第0679章 病了 这也算是给个结果，只是消息传进后宫，和妃越来越不安。 皇上倒是只说些许小事，和妃这里少了个人，添上就是了。 还传了口谕，说爱妃受惊了，赏了一桌菜。 和妃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可明明面上又什么事都没有。 这太监自然是被拉去上刑了，皇帝自然也要问问和妃跟前的人是怎么回事。 这一上刑，基本全招了。 就算是他不清楚的事，加上只言片语，也就都清楚了。 沈初柳请安的时候，也没刻意看和妃，该怎么还怎么，听着新晋的小嫔妃们斗嘴，也是乐趣无限。 想想过去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这么一想吧，还挺有乐子的，沈初柳也就笑了。 “哟，景姐姐这是高兴什么呢？”丽德妃正好看过来。 “我想起以前，咱们也这么唇枪舌剑的。”沈初柳道。 这一说，丽德妃也笑了，如今她们身居高位，自然不是过去了。 “这么些年啊，谁都变了，就何昭仪丝毫没有变。”丽德妃笑道。 沈初柳也笑，可不是么，何昭仪安分不起来，如今不敢跟她们多话了，可还是成日里跟小嫔妃们哔哔。 也是精力十足了。 何昭仪有些尴尬“瞧娘娘们说的。” 沈初柳一笑“这样也挺好的。” 只要不作死，不就是个嘴贱嘛。嘴贱一辈子，旁人也就习惯了。 “多谢娘娘。”何昭仪尴尬的谢过，眼下是闭嘴了。 “和妃这面色不好看啊，不就是丢了个太监，是他自己不想活。何苦呢？”宁妃就在她旁边，笑道。 “哪里是为这个，早起我这身上就有些不舒服，像是中暑了。”和妃笑道。 “那可叫太医看看。”宁妃也没当回事。 沈初柳眼神闪了闪，也没接这个话。 散了之后，和妃回了乐寿宫就叫了太医。 太医看过之后也说是暑气，不碍事，喝点药就是了。 和妃喝了药躺下，却始终觉得有些不安，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五公主来看她，她打起精神陪着五公主说了一会话。 因病了，所以皇后免了她请安。 宫中除了小嫔妃们争斗，比如说偶遇皇上什么的，就没什么事了。 六月十五这一日，和妃身子好多了，还去了李太后宫中请安。 一切如常。 只是，十六这天夜里，和妃再度病倒。 一个中暑，怎么可能来来回回二十多天好不了？ 她拉着丫头的手“好好查一下，莫不是我……叫人算计了？” 丫头们也是一惊，忙检查起来，最后也没有结果。 “娘娘是病中多思，奴婢再叫太医看看您。怎么会呢？太医也换了几个，就算背后有人，谁还能收买好几个太医？” 和妃松口气，是这样的没错。 可打这一天起，她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起先只是乏力，到了后头，竟起不来身了。 她怎么也不信自己只是因为中暑引起的，太医鬼扯了一通，可她只觉得这是中毒。 于是，她派人去请齐怿修。 皇帝自然不会来，却是叫人来将五公主接走了。 初四笑道“皇上这些时候实在是忙着，皇上说了，您如今病着，实在是也没精神。五公主还小呢，免得吓着她。所以先叫五公主搬去瑞庆宫住，瑞庆宫里孩子多，五公主住过去也不孤单。您好了再接回来就是了。” 和妃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皇上素日里，也算是对本宫不错，如今竟是没时间看看我了？”和妃问。 初四滴水不漏“瞧您说的，这也是暂时的，皇上忙过了就来。” 和妃内心紧张又慌乱，面上只能不动声色。 初四走后，她靠在榻上想着，眼下困局该怎么解决。 可她真是一无所有，一点依靠都没有。 太极宫中，齐怿修忙过之后道“还有多久？” “约莫还要五六天。”初四道。 这件事，就是太医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也是齐怿修不想造孽。 所以，每一天，苏氏的膳食都是要经过初四的手。 经过初四的手，就是等于经过皇帝的手。所以膳房知道怎么回事，太医也就约莫知道了。 可又不怎么知道。 这一来，将来谁也不必担责任。谁也不敢说出去。 给苏氏的药，就是当年给蒋子兰最开始服用的药物，由少到多，先是叫人眩晕恶心，就像是中暑了。 然后是浑身乏力，渐渐不能起身。 到了如今，药性已成，神仙难救了。 沈初柳还是叫人去太极宫问了一句，想去看看和妃。 齐怿修传话，叫她今日就去吧。 再晚了，只怕是和妃越来越不好，脑子也糊涂了。 齐怿修既然早就告诉了沈初柳，就知道她猜到了和妃有今日。 为五公主，为所有事，和妃只能这么去了。 不能大动干戈，皇室丢不起这个人。 乐寿宫，沈初柳还是头回来。 当年康德妃还在世的时候，她也没来过。 所以，这里很陌生。 乐寿宫并没有那么荒凉，在下面奴才眼里，主子是病了，可主子素来得宠。好了就好。 可在沈初柳眼中，或许是因为她知道事情如何，所以就觉得这里总是荒凉的。 她进来，自然有人迎接。 殿中，苏氏是被搀扶起来靠在外间榻上的。 她面色苍白，浑身瘫软“姐姐来了，可惜我如今起不来，请安也是不能够了。” 沈初柳笑了笑“请安也要心诚，心不诚的话，是一边请安，一边诅咒。何苦呢？” “姐姐这话，我理应是听不懂才对。”和妃苦笑。 “可妹妹生就七窍玲珑心，怎么能不懂？”沈初柳坐在她身侧“妹妹懂了，也晚了。” 和妃手紧了紧，可没力气。 “是你吗？”和妃问。 “怎么会是我呢？太医不说，膳房不提，你还不懂？看来，是我错了，你虽然生就七窍玲珑心，可终究一叶障目了。”沈初柳又笑了笑。 她今日穿了一身浅红色的裙子，头发也不复杂，甚至眼妆都画的温柔。 丝毫不见凌厉。 可和妃看着她，就像是瞧见了那一年家宴上，她对上了宗室老王妃那凌厉又伤人的样子。 第0680章 翻车 “是……皇上？”和妃这话，说的轻轻的。 站在她身后的两个宫女此时脸色惨白的跪下去了。 而沈初柳后头的新绿和碎红，却只是垂眸站着。 “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这句话，有时候是虚的。可身在后宫中，太毒辣的人，也长久不了。过去的杨妃是，如今的你也是。杨太妃狠辣还张扬奢靡，而你自以为低调，可因你太会藏了，所以谁不怕你呢？” 沈初柳笑盈盈的看她“太怕你了，就想要灭了你。” “你不知道吧，将这一切暴露在人前的，不是丽德妃，不是谦淑妃。而是谦淑妃跟前的丫头，可那丫头是哪里来的你知道吗？是二皇子妃，对，就是当年被你算计毁了容的那个李秋水。” “她安排给谦淑妃的人，一个你从未留意过的人，轻易将你戳穿。从梦，绮梦，沉香浮香，都已经进过了内刑司。还有你走失的太监。”沈初柳轻声细语，如聊家常一般的将这些事都告诉了和妃。 和妃呼吸急促，许久，却渐渐平复。 “你都知道了啊。” “是啊，知道了啊。我只是很好奇，特别的好奇。为什么啊？你一向受宠，从御女到如今，为什么啊?” 和妃笑起来“为什么？” “景贵妃娘娘出身高贵。从进宫第一日起，就是高高在上，哪怕从前你身份低的时候，也从未有人敢欺负你。你仗着沈家，活的肆无忌惮。自然不懂我为什么这么做。” 和妃笑道“你知道吗？我十一岁，家破人亡，被送进了内事省。我并不愿意，可我没法子。甚至为奴为婢，还算是好的结果。我的庶出姐妹们，不是沦为娼妓就是沦为玩物。最后全都死了。” “可你知道我怎么活的？因为我生的好看，内事省里多少人觊觎？都是些太监，还觊觎我！我没法子，只能依靠一个嬷嬷，可她脾气不好，最喜欢打骂人。我会因为端洗脚水晚了一点就被毒打一顿。这样的苦你吃过？” 沈初柳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我小时候就知道，我家是无辜的。我也是无辜的。可谁管呢？终于在内事省里教导好了，送进后宫，分到了长乐宫。我本来是三等丫头，可因为样貌好，意妃见不得我，就叫我粗使。银子少了，活计多了，挨打还是家常便饭。” “最后，又需要我替她争宠了，还要我感激她。呵呵。我那时候是真的不在乎，我一心，只想为苏家翻案。可那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在意，甚至是肚子里的孩子，只要能扳倒冯家，只要能给苏家翻案。” “可是，后宫的富贵迷眼，渐渐的，你就不这么想了。”沈初柳又笑了，带着嘲讽和了然。 “你苏家翻案了，可你还是个苏美人。甚至很多年，你都得不到一个封号。你身子坏了，哪怕努力，也只能生个女儿，可你又后悔，当年要是没有小产就好了。” “你觉得我太幸运了，所以你就想站在丽德妃那边，可你也不是真心的，你还叫贞充仪以为你效忠她。冯太后临终看好你，她确实没看错，你真是个天然的阴谋家。” “没错，我只是叫贞充仪以为，我会将四皇子拉下来。她就肯去冒险害你。可她到头来都不能说是我的主意。我没有任何把柄被她抓住。”和妃也笑了。 “我真的讨厌你们，你，丽德妃，贞充仪，还有蠢货冯素心。你们都是仗着出身好，就肆无忌惮。而我呢？明明该是跟你们一样，可我过的什么日子？” “皇上宠我？是真的宠我吗？啊？他知道我有时候甚至拿不出打赏奴婢们的银子吗？他宠我，好东西送来那么多，却没有给过我一点银子。可对你呢？你缺钱吗？他却也记得给你金子银子。” “那年我小产，小月子里，要去行宫，皇上没有问我一句要不要去。在外人看来，带我去散心，多大的恩宠啊。可你知道吗，就那时候起，我因为行宫的住处阴凉，落下了腿疼的毛病，我那时候才多大啊？” “有一年大风，我那窗户全被吹破了，是，第二日很快来人修，可我听着你们聊天的时候说的是什么？就连那时候什么都不是的姚氏那，都只是外间破了，可我的全破了。因为我那里没有一扇窗户是玻璃的。” “不管是以前九嫔之上的我，还是如今的我，在司服局，内事省，膳房眼里，都是小气，可他们能相信吗，我没有银子啊。”和妃笑着，只是眼泪也下来了。 “你真可怜。”沈初柳带着怜悯摇头“真的好可怜。” 和妃顿住，看着她“你觉得我很可怜？” “是啊，你真的很可怜。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不可怜吗？” “小时候家中遭逢大难是你的苦楚，可这天下有苦楚的人何止千万？都如你一般，有了出路就开始害人？” “说到底，你不过是因为自卑，嫉妒。” “你恨意妃把你当个玩物一般推出来，可你侍寝的第一夜，为什么不跪在皇上勉强说清楚？皇上大约不会强迫你。还会因为你是苏家的女儿，把你放在一边先放着。” “可那时候，你或许看不出皇上岁冯家会动手，也不敢赌。” “你恨皇上对你不够好，可你对上皇上的时候，不也素来素来是个省心懂事的嫔妃么。皇上日理万机，你叫他去操心那个嫔妃用的什么窗户？” “所以说，你可怜啊。你空有一颗凌驾众人之上的心，可其实你自卑的不得了。你又自卑，又嫉妒，还羡慕。你渴望变成我们，可你永远不能变成我们。所以，你就想把我们玩弄于鼓掌之间。你看，你都成功了。” “可百密一疏，你将李秋水的容貌损毁的时候，大约觉得她是真的最不重要的那一个人了，可你想过会在她这里翻车吗？” 第0681章 可怜 和妃不说话了。 沈初柳又笑了“你无话可说，那我便也就走了。来日，自有送你的时候。” “你有过后悔吗？或者是……特别难过的事，再或者，是特别愤怒的事？”和妃问。 “有过吧，不过我不在意了。”沈初柳道。 “为什么不在意？因为你的儿子做了太子？”和妃带着嘲讽。 “因为不值得啊。我始终都在往前走，往前看。而你，始终陷在过去。”沈初柳回头看她“还有，只有你会这样死去。丽德妃虽然也做了一些事，可她生了两个皇子，如今皇子也都大了，皇上不会对她如何的。你到头来，只拉了一个贞充仪陪你。就连谦淑妃那样的蠢人，你都拉不走。因为她虽然蠢，可她命也实在是好。而我，没被毒死，也算是命好。” “我还能不能见皇上一面？”和妃又问。 “那自然是不能的。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时候，皇上也只是你的棋子。他又怎么会见你呢？”沈初柳笑着走了。 她是真的没什么好难受的，真的是苏荷做的，意外，也不意外。 苏荷确实是个不幸的人，可不幸不是她害人的理由和借口。 苏荷也不过是活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样子。 “主子，您没难受吧？”新绿问。 “没啊，我再想，有的人，比如说沈碧玉，她临终悔悟，我便也原谅了一切。有的人，作恶到底，倒也干脆承担结果，比如说刘氏与安氏。可苏荷呢？她不甘心，也不想承担后果。事到如今，见皇上还有什么用？” “或许，她是希望皇上能放过她？”碎红道。 “那你说，皇上会放过她吗？”沈初柳笑。 “不会吧，奴婢觉得不会。这件事不能闹大，是因为牵扯了两宫太后，还有过去的很多人。所以和妃娘娘只能病逝。这就算是给她十足的面子了。皇上怎么会放过她呢。”碎红摇头。 “是啊，主子也说了，不牵扯丽德妃娘娘。这已经算是宽和了，再放过她，她想的倒是好。”新绿也道。 她们恨死她了，要不是她，主子的身子也不会这么弱了。 沈初柳带着丫头们回了玉芙宫。 而乐寿宫中的和妃，什么都知道了之后，原本那些还存着能好的心思瞬间就没了。 她此时，甚至不知做出什么表情才好，只可惜，没人关注了。 她的奴婢们已经乱了套，而整个乐寿宫也已经被把守起来，对外只说和妃娘娘的病重了，或许会传染。 丫头们知道一些内情的，都吓得瑟瑟发抖。甚至为了避免进入内刑司，当夜就有两个丫头悬梁了。 尸身是次日一早抬出去的，倒是更加像是证实了和妃的病传染这话。 宫中，真真假假，反正是风声鹤唳。 沈初柳起凤藻宫请安的时候，多少人想问她，可谁也不敢。 谦淑妃如今做了这件事，更是沉默不言。 丽德妃心里也害怕，自然也不敢多话，生怕说错了一句话。 倒是皇后道“一早上，太医就传话，说是和妃病不太好，你昨儿去看，是如何了？” 沈初柳道“回娘娘的话，是不大好，不大起得来。” 皇后沉声“既然是这样，就要预备起来了。” 何昭仪没憋住“既然是这样，那贵妃娘娘就不该去，这可是传染的病呢。” 众人，懂了的只看她像个傻子。 不懂的，也是表示同意。 沈初柳笑了笑“昨儿哪里就知道呢，何况，也是日夜伺候她的人才有危险，我离得远，只看了看。” “哎，和妃这命，才做了和妃，还没正经册封呢。”宁妃叹气。 只是到底是有几分难受，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可不是么，可怜见的。”顺妃也叹口气。 皇后眼神闪了闪“先叫预备着吧，只是如果她这病传染的厉害的话，只怕是后面也麻烦。” “是啊，都叫皇后娘娘辛苦了。”沈初柳道。 众人有的明白了，有的不明白。 可丽德妃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听不出这些话的意思呢？ 如果…… 按照传染的病定了的话，和妃死后就不能在宫中停留一刻，马上就要送走。 既然是这样，还能不能入妃陵？ 丽德妃自然清楚，和妃不可能无缘无故就病了，所以，这是皇上的意思。 皇后娘娘也清楚。 如今看情形，贵妃也是知道的。 她心里叹气，以前是一样的人，可如今贵妃的儿子是太子，她们就再也不是一样的人了。 散了请安，众人三五结对，就去说话了。 乐寿宫的事，谁不好奇？ 姚充媛跟着沈初柳走，她倒是什么都不问，不问也差不多猜到一些了。 纵然有些好奇的，可又不重要。 她吃尽了知道太多的苦楚，如今怎么会重蹈覆辙？ 她不问，沈初柳自然也就不说。 六月二十九这一日夜里，苏氏彻底不能起身，也不能说话了。 可她意识竟是还清醒。 她先前自然试图叫人去请皇上，或者是叫五公主回来，可惜，乐寿宫的人都出不去。 事到如今，再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连嘶喊都不能。 后悔，惧怕，不甘心，无助，绝望，以及恨意，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加上她被毒药腐蚀的身体，如今的她，哪里还能看出是当年那个绝色的苏荷？ 倒像是个鬼魅。 可不管是绝色，还是鬼魅，都没人看得见。 她在心里诅咒，在心里哭泣，可她眼前都已经看不清楚了。 耳际反反复复都是那女人说的一句话你真可怜。 她真是恨死了这句话。 她半生努力，就是不想叫人觉得她可怜，她怎么会可怜？ 她有绝色容颜，有皇上的恩宠，她怎么会可怜？ 她才不可怜。 可怜的是她们，被她玩弄于手掌的她们才可怜！ 太后如何？宠妃如何？还不是一个一个都要被她收拾？ 是啊，她没有儿子，可她依旧是赢家。 她甚至能‘看到’她亲手见欺辱过她的人全都杀了，全都杀了！ 苏荷的脸色越来越灰败，而神情也越来越扭曲，没了焦距的眼中全是疯狂的笑。 第0682章 结果 在她的意识中，她得到了一切。 家世，恩宠，子嗣，高位。 可她坐在了最高处，还是听得到有人说‘你真可怜’。 你真可怜…… 你真可怜…… 你真可怜…… “不！不！我不可怜，我不……我不可怜，可怜的是你们，是你们呢！我是最厉害的女人！” 这便是苏荷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或者说，是唇语。 可惜，没人知道。 此时屋里没人伺候她。 直到早上，她才被发现去世。丫头们都已经木然了，按着规矩给她更衣。 刚通报，就有人来，直接将人送走了，根本不管她头发都没梳。 不过这么多日子的煎熬，她也没多少头发了。 “皇上口谕，乐寿宫近身伺候和妃的，都出宫吧，自有去处。不近身伺候的就先留着，过些时候自有安排。和妃用过的东西全部集中焚烧。金银全部融化送进内事省。不许留下一丝一毫痕迹。” 众人听了，近身伺候的已经吓得腿软了，出去了，就活不成。 可那些不需要出去的，却是松口气，这就意味着不会死。 其实，乐寿宫里的奴才奴婢们心里是有数的，说是会传染，可谁还不知之前抬出去的尸体是吊死的？ 这明明就是和妃做了什么大事，又不好公开，所以这么叫她死了。 不然，就算是传染的病，怎么连一点东西都不许留下呢？ 后宫中，李太后直接将皇帝皇后贵妃，谦淑妃，丽德妃，以及二品四妃叫到了自己宫中。 “和妃既然得了这样的病，便也不好直接入妃陵，不如先在外头找个好地方，请高僧祝祷过再移入妃陵。皇帝你看如何？” “母后的想法与儿子一样。正是该如此。”皇帝道。 “皇后也叫人好生照顾着五公主，孩子可怜。”太后又道。 皇后应了是。 “乐寿宫不吉，暂时就不要叫人住进去了，好好修葺一番吧。”太后道。 皇帝应了是。 “哀家岁数大了，经不起这些打击。日后后宫里的人也该知道安分守己。做了什么事，一时瞒得住，日后也是瞒不住的。”太后这话意有所指，在场众人自然都是听进去了。 起身应了是，谨遵教诲什么的。 晌午，齐琰回了玉芙宫，就与沈初柳说起这个事“娘还不知道吧，和妃此人，已经从皇族族谱上抹除了。” 沈初柳点了个头“今日太后那话，就是不许她入妃陵。” 说是过几年挪进去，过几年啊？谁去挪啊？ 五公主敢说吗？ 后世，只怕没人记得和妃这个人。 她汲汲营营半辈子，满盘皆输。 “如今后宫想来不会再有人敢打您的主意了。”齐琰看沈初柳。 “是吗？娘只知道，后宫争斗，无休无止。”这一切，还是看皇帝的。 若是皇帝新宠什么人到了一定地步，后宫争斗自然还是躲不开的。 “有儿子。娘放心吧。”齐琰道。 沈初柳叹口气笑了笑“不说这个了，用膳吧。” 和妃的事，悄无声息的就这么办了。 内事省后头空地上，和妃的东西烧了一天一夜。 将那一处天空都染红了，可谁也不敢拿走一件。 五公主在瑞庆宫哭的要昏厥，奶娘也哄着，只是奶娘什么都不敢说。 以前还说有和妃娘娘坐镇，五公主纵然只是公主，日子也不会难过的。 可一夕之间就这样了。 和妃死的不明不白，日后五公主靠谁呀？ 皇上也没说叫五公主过继给谁。 哎。 和妃一死，丽德妃就跟着病了，不过她是真的病了，不是别的事。 再是心境厉害的人，看着这样的事也没有不怕的。 和妃不能入妃陵的事都知道，但是族谱也入不了的事就没人知道了。 可就算是这样，也没人敢问一句和妃的追封呢。 宫中所有人，后知后觉，和妃不可能有追封了。 甚至，没人知道她的尸身是被火化的，说的是以免传染。 可事实上，这年代被火化就是挫骨扬灰的意思。 天越来越热，这件事却像是冷却了的岩浆，渐渐没人关注了。 活着的人，永远比死去的重要。 丽德妃的病也渐渐好了起来，照旧请安，斗嘴，看小嫔妃斗嘴。 裴家，郑氏病危的消息就是这时候传来的。 沈初柳叫太医紧着去看，可入了夜，还是传来郑氏没了的话。 元宵从裴家回来，给沈初柳带回来一个木盒子。 里头是一只玉佩。 “老太太临终，说这是当年给您做的，只是您出生后还不及满月，您的母亲就没了，故而这东西一只没拿出来过。” 沈初柳看着那白玉玉佩，雕琢的是连年有余。 倒是好寓意，玉的质地就算是如今她见过无数好东西来看，也还是很好的。 可见当年，郑氏费心了。 “外祖母走的可安详？”她还是没有太多真实感。 再是亲人，没有长久相处过，也是陌生的。 “回主子，老太太走的安详，也是儿女绕膝，圆满一生了。”元宵道。 “那就好。”沈初柳长叹一声“将预备好的东西送去吧。” 人老了，总会走的。 去年是沈长靖，今年是郑氏。 没人能永远活着。 沈初柳带着这样的感慨，躺在榻上睡了过去。 梦中，她见到了其实根本不记得样貌的裴氏，她的母亲。 那女子笑的端庄，可眸子里却透着悲伤。 沈初柳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看着她。 就这样，直到醒来。 沈初柳醒来的时候，只感觉浑身沉重，手腕上似乎有什么触觉。 “娘娘莫要动，是臣给娘娘请脉。”赵太医的声音传来。 沈初柳才感觉不对。 “如何了？”齐怿修问。 “我怎么了？”沈初柳诧异。 “起烧了，睡了半日一夜，头疼不疼？”齐怿修叹气。 昨夜她烧的醒不来，吓得玉芙宫赶紧叫人。 “你外祖母过世你伤心，可也不能不管自己，看看琰儿昨儿吓得。”齐怿修道。 “我当时只是觉得身上沉，就去睡了，哪里预料到呢。”沈初柳叹气。 “无碍。娘娘只是近来思虑多了些，好好修养，好好用膳。”赵太医这时候起身。 第0683章 嗯 那就好。”沈初柳叹气，叫人扶着做起来。 折梅送了赵太医出去“赵太医，我们娘娘究竟如何了？您也是老人了，可别瞒着！” “哎，姑娘这话说的，我岂能瞒着？娘娘的身子大不如前这是一定的，这些时候，宫中事多，加上裴家的事，娘娘想的多了些，难免伤怀。真没别的事。” “那就好。哎，真是吓死人。”折梅道。 “还好娘娘是个心宽的，万事不至于藏在心里。只是，娘娘身子弱，千万好好照顾。”赵太医道。 “哦对，还有那个上颜定坤丹可不能吃了啊。” 上颜定坤丹是个好东西，只是体虚的人不能用。 折梅点头“知道，主子两年多没吃那个了。” 这边折梅送走了赵太医，总算安心，体弱是不好，可也能调理，就怕是有别的毛病呢。 没有就最好了。 屋里，沈初柳起来简单洗漱过，她才觉得饿。刚喝了粥，齐琰就跑来了。 “请父皇安，母妃怎么样？”齐琰带着急切。 “没事，就是小毛病，你急吼吼的来热吧？喝点凉的。”沈初柳道。 齐琰见她精神还算好，才敢安心坐下。 喝了些凉茶之后，见齐怿修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自己主动说书房还有很多事就先走了。 他如今也这么大了，来年都是要大婚的人了，自然知道，娘也需要父皇的陪伴。 齐怿修看沈初柳喝了药道“琰儿是大了，很是得用，虽然很多事不懂，但是肯下功夫学。常常自己不懂了，就跑去内阁学，看。如今能处理不少事了。” “皇上也是放心，他毕竟还年轻，做事是应该，但是下决定草率了可不是小事。”一个太子，别说能不能做，万一做错了，都是很大的影响。 “朕自然会看着，不必担心。”齐怿修道。 沈初柳靠着齐怿修说话，说着说着就开始犯困，齐怿修也没叫她，就这么瞧着她睡着。 将她放好，齐怿修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想，这女人以前多健康的。 几年都不生一回病的时候也有。 可这两年里，她病的时候太多了。 心里恨苏氏和李氏，可两个人也死了。 齐怿修只能叹气，她是琰儿生母，入宫多年，从无错处。 最是得心的一个人了，他希望她好好的。 病了的是沈初柳，而病好了一些的丽德妃也还歪着呢。 她打听外头的许多事，如今一旦知道怕了，所有的心思都歇了。 她本以为，苏氏这样的，最坏不过一死，可是不光是一死啊。 死无全尸，甚至连族谱也进不去了。 那意味着什么？ 那是彻底绝了来生了。 皇上对苏氏，真是丝毫没有留手。 丽德妃甚至开始庆幸她没做太多事，甚至没敢亲自动手。 可她眼下还不知，齐怿修打从这时候起，后来再也没来过她这里，哪怕是坐一坐，哪怕是用个膳。 沈初柳这一病，就缠绵过了整个七月。 入了八月，天气并没有明显多凉爽，但是沈初柳渐渐的好起来了。 与此同时，住在太后那的十三皇子也被太医宣布，好多了，只需精心养到十岁上，基本就能与其他孩子一样健康了。 这是有先例的，十皇子也是七月早产的孩子，之前也是孱弱的很。 养的大了些，渐渐就好了。 只是，十三皇子这样的身子，竟也渐渐好了。宫中众人更是信了是玫修仪克孩子这话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太后很是高兴，赏赐了太医不少东西。 弘文殿里，众人也说着这件事，十一皇子道“那十三弟住不住瑞庆宫？” 如今瑞庆宫最小的皇子就是十一，十二还要个一年两年才来呢。 “自然不来，还小吧，估计要到了**岁？或者是直接过了十岁？”五皇子道。 此时是课间休息，皇子和伴读们都在这一处呢。 不过有三人不在，太子不在，他去吃东西了。 二皇子三皇子大婚出宫住了，就也不在这里念书了。 九皇子此时哼了一下“能不能住到十岁，也看是不是命够长。” 众人皆是一滞，谁也不想惹他。 四皇子看了几眼，心里却觉得，这九皇子说的不是十三皇子，而是太后。 想到这里，他都觉得慎得慌，这孩子真是变化大。 众人都不说话了，九皇子就盯着十一皇子“十一弟怎么不说了？可是为兄说的不对？还是十一弟不屑与为兄说话？” “没有没有，九哥误会了。”十一皇子吓一跳，忙去求救的看着自家四哥。 “九弟只是什么话？十一弟还小。”四皇子站起身“走吧，你不是饿了？咱们去找太子那找些好吃的。” 十一皇子飞快起身“啊？好！” 九皇子嘲讽一笑“那就不耽误四哥和十一弟跟太子殿下联络感情了。” 四皇子不理他，只带着十一皇子走了。 走远了，十一皇子才道“真是吓人，他好可怕。” “知道可怕就别惹他。离他远远的。”四皇子道。 四皇子之前对这个同母弟弟没什么感觉的，甚至觉得很烦。 可十一弟凡事都爱找他，似乎多了一点血缘，就处处不同。 久而久之，他自然也变了。 “四哥也别惹他，他奇奇怪怪的。”十一皇子道。 四皇子点点头，心想老九这么下去，就要废了。 不过他可不想管，兄弟是兄弟，情分也不是平白无故来的。 昔年，贞充仪还在世的时候，老九什么时候不是高高在上？ 都是庶出，他素来还没他身份高呢，仗着太后，把自己当成个了不得的。 如今贞充仪死了，他倒是这样起来，谁管他？ 还没老二聪明呢。 齐琰自然也知道了这些事，他也是一样不管的，不过叫玉漏盯着点。 之前出了那么多事，如今他能做的就做了，不能叫老九再做什么事了。 尤其是，万一伤害了他娘呢？ 玉漏也是这么想的，反正瑞庆宫里盯得死死的，阴阳怪气没事，可要想做什么事，就要小心了。 (本章完) 第0684章 活该啊 九皇子是恨。 他如今最恨的不是父皇也不是景贵妃和太子。而是太后。 是的，就是太后。 过去多疼他，如今就叫他有多恨。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分明那人也把他抱在怀里一声心肝一声肉的叫。 他一度以为，有祖母这样护着，他是最幸福的皇子。 其实说实话，九皇子并不算什么有本事的皇子，对于太子之位，他自然也是渴求的。 因为母妃的灌输，可他其实并不那么笃定。 他觉得自己不如哥哥们。 他甚至就算是在母妃还在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是做不了太子的，可做不了太子也没事啊。 他有疼爱自己的母妃，有疼爱自己的祖母，过的很好啊。 可是忽然就变了。 母妃死了，他恨所有人。 可这才几年呢？ 过去疼爱他的祖母就对他不闻不问了起来。 偏去疼爱那个没娘的东西，他身上还有李家的血脉呢，就这么没用了？ 他做不了太子，就被厌弃至此？ 他毕竟还小，很多事是不可能想通的，过去都是被贞充仪和太后宠爱的厉害，一夜之间就从天堂掉落了下来。 他是真的不习惯。 可这样的事，就算是换成一个大人也未必能承受。 所以此时的九皇子，最恨的人就是太后。 恨的想要她去死，要不是她，母妃都不会想那么多。 九皇子晚间，躺在榻上想，就要中秋了呀。 旁人的团圆，与他来说确实凄凉，去年的中秋夜里，他就一夜没睡。 只是如今，哭也好，流泪也好，竟也没有一个在意他了。 不能这样，不能只有他一个人难过。 九皇子想着这样的念头，渐渐睡过去了。 出事是四天后。 正是八月初八这一日。 今日是顺妃生辰，就在怡和宫摆宴，沈初柳等人自然都去了。 到底是正二品妃位生辰呢，后宫里小皇子和公主们也都意思意思来说了一句吉祥话。 当然了，太子是没来的。 出阁的公主也没来，只是派人送了贺礼。 消息传来的时候，这边刚开宴。 一个太监急吼吼的进来“皇后娘娘，出事了。九皇子把十三皇子丢进湖里了。” 众人一惊。 皇后忙问“怎么样？捞出来没？在哪里呢？” “回皇后娘娘，已经回了太后娘娘那了。”太监道。 “瞧着奴才急的，说话都说不好了，你再说一遍？是九皇子和十三皇子玩耍，十三皇子失足落水了？”沈初柳道。 太监咯噔了一下忙跪下“是是是，是奴才一时情急说错了，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既然这样，罢了，今日顺妃生辰，也是耽误了，妃位和九嫔上的跟我去看看吧，其他人就先散了。”皇后道。 顺妃忙道不敢。 众人散了的散了，要去的赶紧。 回去的路上，李美人凑过来跟杨美人道“景贵妃娘娘这是睁眼说瞎话啊！” 杨美人还没说什么呢，就见庄美人哼了一下“要不你怎么能从昭仪变成美人呢？蠢的你！” 李美人就不乐意了“你本事，你本事怎么从婕妤成了美人的？” “哎呀，你们吵什么嘛。”杨美人无奈。 “我是没本事，有本事还跟你一起玩儿啊？”庄美人哼道。 “得了吧你，跟别人玩儿也得人家带你。”李美人又道。 杨美人无奈摇头“你们不走我可走了啊。” 两个人哼了一下，都要走。 过了一会，李美人又问“所以为什么瞎说啊？” “哎哟！你这个脑子！就算是九皇子真把人丢尽湖里，那九皇子可是有李太后娘家血脉的人。难不成要治罪啊？”庄美人道。 “是这个道理，可李太后娘娘不是疼爱十三皇子？”李美人依旧不解。 庄美人叹气站住“榆木疙瘩。太后娘娘自然疼爱十三皇子，可心里就不疼九皇子了？打小宠爱长大的。可贞充仪做的事什么事？那是谋害嫔妃。如今景贵妃娘娘母子不恨她？她是死了，可九皇子是她亲子。李太后不管不问也还好，要是还如以前一样疼啊，景贵妃母子能看过眼嘛？” “贵妃姐姐可不是那样的人。”杨美人反驳。 “我没说贵妃娘娘是那样的人，可道理他不就这么个道理？九皇子还小啊，日后成家立业了。不还是要看太子殿下过活？李太后如今多疼爱一分，日后他简单就多一分。真疼爱，就该撂开手啊！”庄美人道。 杨美人点头。 李美人看她许久之后叹气“你说你这么聪明，怎么就失宠了呢？” 庄美人甩袖子“你笑我啊？呸！” “我也不是笑你，我这事过去久了，就知道自己是个蠢的。可你这也不蠢啊？”李美人认真。 庄美人甩袖子走了。 她想，当年自己自视甚高，也以为自己多聪明呢。 不受打击，不知反省，当你醒悟了，什么都迟了。 众人赶去了慈安宫，太医已经到了。 皇帝今日忙，所以一时还没来。 皇后先进去看情况，外头沈初柳看着跪着的九皇子倒是没什么想说的。 过了一会，齐琰带着一群兄弟也都来了，当然了，出宫住的二三皇子不在。 李太后被扶着出来，也是先看见跪着的九皇子，她一腔愤怒和难过，竟不知如何说出口。 众人请安，倒是给李太后缓冲了一下。 “都坐吧。”李太后摆手。 沈初柳看着，觉得她像是老了十岁。 本也是七十岁的人了，这会子看起来格外的苍老。 “今儿是顺妃生辰，扰了你了。”李太后道。 “太后娘娘不要这么说，臣妾生辰年年都有的。倒是十三皇子无事吧？”顺妃忙起身问。 “那孩子本就体弱，如今虽然是夏天，那湖水也是凉的，眼下就起烧了，看太医的吧。”李太后叹气。 何况，惊吓一番，那孩子还不知如何呢。 身子刚见好！ 下面九皇子就那么跪着，腰背倒是绷得笔直，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 他就是故意的，他故意从御花园将十三皇子骗走的。 然后直接将他丢进了鹿鸣湖，要是他死了，太后肯定难过，就活该啊。 (本章完) 第0685章 想不出名字的第不知道几次 至于他自己，他不怕！ 大不了一死，就跟母妃作伴去。 李太后本想问几句的，可对上九皇子那充满恶意的眼神，竟一句也没问出来。 她不问，自然皇后也知道不好说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齐怿修来了。 齐怿修一路上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纵然做母妃的做了那等事，齐怿修对齐珏的心冷了，可毕竟也是自己的亲子，哪里真就冷漠至此？ 虽然九皇子像是骤然没了所有疼爱，但是其实齐怿修还是吩咐了初四几次，不许人慢待他。 不许内事省克扣他东西，可以说，九皇子过的与以前一样。 今日之事，太后不能问，是怕九皇子说出什么来彻底不能回旋。 可齐怿修不能不问。 九皇子是他的孩子，十三皇子也是。 虽然之前，他一直觉得十三皇子可能养不大，可那孩子几经磕绊，九死一生的长成这样，太医才说好多了。 以前太医可根本不敢说这话的。 刚好多了，就被丢进了湖里，要是保不住命怎么办？ 齐怿修看了九皇子几眼，请安之后道“十三怎么样了？” 正好太医出来，汇报了一通。 大概意思就是，十三皇子吓着了，也有些着凉，如今是起烧了，好生照看几日就好。 也就是说，不至于致命。 李太后肉眼可见松口气。 九皇子却扭曲的冷笑了几声。 “珏儿，是怎么回事？”齐怿修坐下问。 九皇子沉默了一下，他许久没听见这个称呼了。 “是……是儿子做的。”九皇子对上皇帝，底气不是很足了，可也不后悔。 “你是恨朕，但是你十三弟做错了什么？”齐怿修蹙眉。 “反正儿子就这样了，父皇要不要杀了儿子？”九皇子的恐惧是在的，可是想起当日父皇也是这样叫她的母妃赴死的，他就恨不得毁灭了一切。 “你可真是叫你母妃宠坏了。”齐怿修道。 “父皇还好意思提起她！她不是叫您赐死的吗？”九皇子激动起来“父皇今日不如一并赐死了儿子！” “珏儿！”李太后叫了一声“你胡闹什么？李湘做错了事，下场是咎由自取！你闹什么啊？” “呸！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多恶心你！”九皇子恶意满满的笑。 李太后的话就被堵回去，整个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其他人都沉默不说话，此时谁也不能多话。 “珏儿。”齐怿修叫了一声“你是要不孝吗？” “不孝？亲眼看着母亲身死不能救，我早就不孝了。”九皇子深吸一口气。 “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恨哀家。”李太后大受打击，都有些坐不住了。 “自然恨你！你过去多捧着我们母子，我如今就多恨你！”九皇子梗着脖子。 齐琰半晌憋不住，站起来过去就是一脚“混账东西！” “你还敢说这话？祖母素来最是疼你，倒是把你疼出个不知好歹来！你恨谁？啊？你恨谁？”他一脚一脚全踢在了九皇子屁股上。 齐怿修想拦着来着，可看他踢的部位…… 算了，没啥事。 “啊啊！你凭什么说我！你是太子，你当然了不起，你知道什么？”九皇子气愤的大喊。 “我知道你是个蠢货！你还恨，你怎么有脸恨？要不是你母妃恶毒，能有今日？祖母冷落你是为你好，你个蠢货还不懂！你母子害了我娘，害得她常年病痛，你以为我不恨你？啊？蠢货！” “你连好坏都分不清楚，你还恨？你恨个屁你！”齐琰越踢他越来气。 最后还是八皇子拉住了他“六哥。” 齐琰深吸一口气看着地上满脸鼻涕眼泪的九皇子“最无辜的就是十三弟，你真是个恶毒的东西。你是打着叫他病死然后叫祖母难过的心思吧？你跟你母妃还真是一脉相承的恶毒。愚蠢又恶毒。” 九皇子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流眼泪。 又带着茫然和无措，祖母是为了他好吗？ 可他感觉不到啊。 李太后刚才起就没说话，她满眼悲伤。 “琰儿。”沈初柳蹙眉。 “母妃，儿子失态了。”齐琰深吸一口气，妈蛋他要不是还理智，就打死这个蠢货了。 他还有脸恨了？ “珏儿，你太让父皇失望了。”齐怿修淡淡的。 赐死李湘的时候，他不能顾及齐珏，其实也想到齐珏恨他。 不过，不管恨不恨，他总归是要照顾他的，可今日一切摊开，齐怿修也不是一点都不难受。 但是后悔是不可能的，再来一次，他一样要赐死那人。 齐珏刚才那一顿狠话说完，也似乎没话说了。 他本质上，是个有些嚣张，却没什么本事的孩子。 胆子也不大。 此时，只是跪坐在地上抹泪。 “皇上息怒。究竟还小呢。”皇后这时候才道。 “大人们的事，是是非非就不必说了。你十三弟是无辜的。难不成，你的母妃是一条命，你十三弟不是？”皇后看着九皇子。 “罢了，你既然生出这个心思，瑞庆宫你就不必住了。”齐怿修道。 九皇子一愣，他做这件事的时候是一腔孤勇，甚至觉得被赐死也没事。 可事到如今，也不是不怕。 “皇帝……”李太后叫了一声。 声音没多大，但是带着无尽的悲伤。 她是后悔，后悔的太多了，竟不知从哪里开始后悔起。 “宫中这么多住处呢，换个住处也好。安静想想。过些年大了，成婚时候搬出去就是了。”沈初柳开口。 她明白，皇帝的意思是叫九皇子出宫去。 李太后不愿意。 她当然不是好心圣母，只是没必要真的叫李太后惦记成这样。 何况，九皇子心思这样恶毒起来，放在眼前更好。 “父皇，不如就叫儿子看着吧。不老实儿子就揍他。儿子是做哥哥的，管教弟弟也是应该。”齐琰道。 齐怿修看了看这对母子，无奈的摇摇头“罢了，琰儿就好好照看吧。住哪里也由你安排。朕不管了。” “是，父皇放心吧，儿子肯定办好的。”齐琰笑道。 李太后也松口气，如今要是就被送出去，这一辈子还能有什么指望呢？ 请继续爱我。 (本章完) 第0686章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主子，十三皇子醒了。”宫女进来道。 众人正好顺理成章将这一节揭过去。 齐琰也道“那儿子看看十三弟就带九弟走了。” 齐怿修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 九皇子恨恨的看着，可虽然恨恨，眼中却少了那种极度的扭曲阴郁。 也往里看了一眼。 愤怒太深的时候不顾后果，可毕竟那是将一个比他小很多的孩子丢尽湖里。 知道自己没事了的时候，也会担心那被他害的人是不是能活着了。 这不是善良，只是后怕吧。 没人问太子要如何处置九皇子。 皇上的默认，就是一切。 李太后这一日，先是受惊，后又是受气，到了晚间，也就起不来了。 人也老了，经不住这样的事。 不叫人来侍疾，实在是谁也不想见了。 夜里，沈初柳用完晚膳，就在小花园里消食。 元宵跟着“太子殿下的意思是，选一处宫殿给九殿下住着，照常去弘文殿念书，只是身边的人该换就换了，要信得过的人看着。” “老九跟前的人，换了真是多少个了，如今还有人愿意伺候他？”沈初柳道。 这孩子打小出事，各种事，换来换去，真是不知道多少人坑进去了。 今日这事，做主子的没事，跟着的太监又倒霉了。 “回主子的话，是没人乐意伺候了，可也没法子。何况这回，是咱们殿下选人，那不是伺候九殿下，那是伺候咱们殿下呢。”元宵道。 “嗯，这样也罢了，你传个话去，不许老九随意打骂奴才们。既然是琰儿选人，就不能再葬了。”沈初柳道。 元宵应了一声就去了。 “说是太后娘娘病了呢。”张嬷嬷这会子陪着她走动。 “气病了？”沈初柳问。 “约莫也是气着了，不过太后娘娘传话，不必人去看了。”张嬷嬷道。 “哎，摊上这么一个孩子，能不气吗？”新绿叹气。 沈初柳笑了笑。 “孩子总归无辜。前些年宠爱的什么似得，稍微有点不舒服，就赶紧接回来，念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如今骤然不管他了，他做什么都不稀奇，只是可怜十三皇子了，对了，十三皇子如何？” “回主子的话，十三皇子那边倒没说怎么样，奴婢估计是没事？”碎红有些不确定的道。 沈初柳点头“那就应该是无事，无事好。一个小孩子，什么也没做，受了诸多苦楚，还是好好活着吧。” “主子心善。”张嬷嬷道。 沈初柳笑了笑没接话。 什么心善不心善的，正常人，总归是盼着孩子们都好好的。 纵然孩子有时候真心很烦，可也还是希望孩子都好好的吧。 齐怿修来的时候，沈初柳刚从小花园回来，洗了个头。 齐怿修进来蹙眉“大晚上的洗头，你们怎么伺候的？” 新绿几个吓得赶紧跪下来不敢说话。 沈初柳摆手“还不伺候皇上？” 新绿几个小声应了是起身忙起来。 “本不打算洗的，我不是去了小花园嘛，树上掉了个虫子，我那年被蝎子吓出后遗症来了，当即就去拍，全拍在头上了，叫我不洗今晚没法睡了。”沈初柳蹙眉。 齐怿修想了想那场景，失笑起来“算了，真是留下毛病了。” “这可真是一辈子的毛病。”沈初柳叹气。 碎红给她擦头发，新绿和白雁几个伺候齐怿修洗了手，端上茶。 “太后娘娘如何？”沈初柳问。 “有些胸闷，不碍事。”齐怿修晚上就是去了太后处，太后不许旁人去，皇帝是肯定要去的。 “没事就好。”沈初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太后也是…… 之前还什么都好，这几年也是不顺。 “明儿朕带你去郊外行宫走走吧。”齐怿修道。 “现在去啊？不是快中秋了？”沈初柳诧异。 “中秋之前回来就是，出去散散心。”齐怿修自己都要烦死了，估摸着沈初柳也是一样。 “那也行。皇子们去不去？”沈初柳问。 “不去，朕带你一个人去走走。朕叫戏班子跟着，听几天戏去。”齐怿修道“这几年，你没好好听过吧？” “宫里事多，逢年过节听一下，没以前的兴趣了。”沈初柳笑了笑。 头发差不多了，她自己用梳子慢慢的梳着。 “朕还记得那年行宫里你自己听戏，朕去了，你面上装的高兴，实则嫌弃朕打搅你。”齐怿修笑着看她。 沈初柳眨眼“还有这事？您没罚我？” 齐怿修就笑出声“嗯，你如今装起来，可比当年熟练多了。可见这些年没少装模作样。” “……谢谢皇上夸赞？”沈初柳看皇帝。 皇帝只是笑“罢了，饶了你。” 齐怿修想，许多事，你要慢慢回想才知道究竟如何。 可后宫人多，皇帝不可能回想那么多事。 如沈初柳对苏荷说的话一样，皇帝忙碌，你指望他去盯着嫔妃们用什么窗户？ 或者，你没有银子，指着皇帝体谅你吗？ 都是一样的。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道理是一样的。 沈初柳这些年吃的用的都是上好的，就是因为一开始，她就摆正了姿态，不能将就，也不能凑合。 皇帝习以为常了。 就比如，沈初柳曾经当着皇帝的面摔了一块眉黛，说这东西也能用嘛？还不如不画。 然后后来，她再得的眉黛，就都是极品。 说白了，那东西是难得，可给你一盒子，你能用半辈子。 当然了，说跑题了。 齐怿修心里也是一样的，他回想往昔的时候，也会看到不同的观点。 不过，两个人也都不年轻了，无谓因为那些琐事计较什么。 只是夜里，许久不被教训的沈初柳还是被教训了就是了。 皇上很满意，沈初柳很崩溃。 如愿的第二天起不来。 不过如今的景贵妃娘娘身子不争气，不请安的时候是真不少。 皇后不说，谁也不敢提起罢了。 第二天的好消息是，太后就那样，十三皇子退烧了，也渐渐好起来了。 沈初柳只是叫人去太后那，一开问候，二来给十三皇子送了些东西过去问候就算了。 (本章完) 第0687章 吓到了 太子殿下给九皇子选的是宁安殿。 他亲自看着奴才们伺候九皇子进去。 坐在正殿里，看着站在一边的九皇子“孤王今日看着你住进来，自然要对你负责。你要是好好的，过几年就能出宫成亲。你要是不好，就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出去。这离着东宫近，等孤王搬进去也能照旧看着你。” 九皇子低头不说话，死死攥着拳头。 “领头太监呢？”齐琰也不着急。 太监忙上前跪下“奴才刘喜，叩见太子千岁。” “刘喜是吧，你是孤王叫选的，知道怎么伺候吧？按着皇子的份利，不许少了九殿下一点东西，不许人磋磨他。你也别仗着是孤王选的人就不敬九殿下。伺候的好，日后跟着九殿下出宫。伺候不好，就回去伺候别的奴才去。” 刘喜吓得忙答应了是。 “不过，不许九殿下无故打骂奴才奴婢，要是无故打骂就跟孤王报来。孤王亲自打回去。”齐琰道。 九皇子猛然太后，愤怒的看过去。 “孤王说的是无故。奴才不好自然要打骂的。听见了？”齐琰也不管九皇子如何想。 刘喜心说这是说给奴才听呢？还是就是说给九殿下听呢？ “齐珏你给孤王听着，今日孤王是你哥哥管你，来日也管你。为父皇罢了。你要知道好歹，趁早将你肚子里那些个怨恨消化了，你要是不知道这个好歹，这宁安殿你就要住到死。” “你凭什么管我！”九皇子怒道。 “哟，会说话啊？”齐琰乐了“还凭什么？来来来，你给孤王讲理不是？你不是谁都恨么？你娘害的我娘身子不好了，你说我恨你不恨你？” 九皇子愤怒的胸膛起伏“那你弄死我啊！” “那不能，你不是个东西，可我心疼我爹。”齐琰慢吞吞的。 “偏心！”九皇子道。 这话说的显然是父皇了。 “嗯，肯定偏心，就你这个心眼儿，无故把弟弟丢湖里，该。”齐琰慢吞吞的“问你话，我说的听进去了？” 他这一句忽然吼出来，带着狠厉。 殿中人都吓的跪下了，九皇子虽然没有跪下，但是一个激灵，下意识就道“听进去了。” “听进去就好好的，只要你作死，孤王亲自抽你。给你个三年五载，抽过来算，抽不过来，就直接在这里住到老死。”说罢，起身就走。 九皇子又是怕又是羞耻，他方才居然被吓到了。 可……他还真是怕的。 出来外头，玉漏笑道“想来九殿下会知道您的苦心的。” “个白眼狼，要不是因为父皇，我管他呢？我就烦这些个意会的。老九才多大，之前蜜罐子里泡着，如今他能懂个屁的意会？还当我们母子是毒蝎子呢？能算计他？” 玉漏应了一声是，心里知道，太子殿下说的是太后。 对于太子殿下这样的人来说，太后这些事，确实恶心了点。 害人的是他们，防人的还是他们。 “罢了，宫里这些事不就这样嘛。哎，孤王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不说这个了，走，学怎么做皇帝去。”说着，就往太极宫去了。 也就是他了，其他皇子做了太子绝不敢这么说的。 虽然太子就是日后的皇帝，可皇帝健在，谁敢这么说呢？ 可惜太子没见着皇帝。 皇帝带着贵妃娘娘去了行宫。 齐琰都呆了“父皇临时起意的？” “说是昨日定的。”太极宫的太监道。 齐琰半晌没说话。 好样的，父皇竟然什么都没吩咐？ 他也只好回了瑞庆宫，万幸今儿是休息日。 奔波半日到了行宫，沈初柳有点累，先去歇着。 当夜就在行宫里吃上了烤兔子肉。是个很会做这些人御厨做的。 抹了蜂蜜什么的，味道十分的好，外焦里嫩，十分的爽口，沈初柳许久没吃这个了。 倒是吃的还不算少呢，齐怿修都担心她能不能消化。 叫人给她吃了半颗山楂丸。 是的，只有半颗，因为沈初柳这肠胃是极度见不得寒凉的。 万幸这一回争气，沈初柳好好度过了一夜，早上胃口也还可以，没出现不消化的事。 沈初柳自己叹气，可真成了个瓷娃娃了。 不过也因此，那个做烤兔子的御厨得了一百两银子，欢喜的什么似得。 第二天，戏班子就都在这里候着，沈初柳倒是不要戏班子，只是选了七八个人，就叫他们装扮了，然后在亭子里唱。 既然只有皇帝与她看，就索性不要那些长篇的，只要折子戏。 一折子一折子的，一折子换一次人，只选些个好听的片段就是了。 ‘离却玉山仙院，行到彩蟾月殿，盼着紫宸人面。三生愿偿，今夕相逢胜昔年……’ ‘寡人回驾马嵬，将妃子改葬。谁知玉骨全无，只剩香囊一个。后来朝思夕想，特令方士寻遍……’ 沈初柳给齐怿修倒茶。 齐怿修则道“换一曲如何？” 沈初柳点头，她也不想听这个，人去知道情深，又有什么意思呢？ 于是戏子们赶紧换了一折。 倒是郎才女貌，花好月圆的故事了。 午膳也摆在这里，就真是听了一天的戏，倒是咿咿呀呀，婉转动人。 听久了，只觉得韵味悠长。 第二日，齐怿修与沈初柳去了山上，这里山不高，沈初柳虽然累，但是也能上去。 上头自有景色，还有一处属于皇家的寺庙。 据说这里最初是前朝时候一位皇子出家的地方。 后来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庙宇，里头的和尚倒是外来的，不过还是属于皇家。 大懿朝建立后，也没驱赶，就这么留在山顶上了。 这倒是个清修的好地方，因为皇家给银子，不缺香火钱，这里只有十来个和尚，守着个山头，倒是过的很舒服。 沈初柳也认真上了三柱香。 上香的时候只是求了一下希望齐琰身体健康。 晌午还在这里用了一顿素斋。 下午时候再下山，回到了行宫里，沈初柳可是一点力气都没了。 皇帝与景贵妃在行宫里逍遥，宫中倒也没什么事。 就是九皇子因为宵夜闹脾气，第二天一早就被太子打了。 (本章完) 第0688章 嗷呜 是真的打了。 一根戒尺，抽屁股。 主要是他无缘无故闹脾气砸东西，齐琰也不说二话，就是一顿抽。 看的八皇子直咽口水，六哥好凶，一定不能做错事的。 抽完，九皇子气的流泪。 齐琰只是道“今儿要念书，你赶紧收拾起来走人。再敢耽误，还抽你。” “你凭什么！”九皇子气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长兄为父！抽你就抽你了，赶紧的啊！再叫唤还抽你。你要不嫌丢人就每天来一回。”齐琰道。 九皇子这会子看起来真是很糟糕，气的要炸了的一样。 可本性怂，也不敢怎么样。 再说了，求死这种事，都是一鼓作气，哪有再而三的？ 他如今可想不起不活了这事来。 所以，不敢说不活了，那不就什么都得忍着？ 他此时觉得自己委屈死，要气死，可什么都不敢做。 还好刘喜有眼色，忙上前哄着伺候着更衣洗脸去了。 齐琰赞赏的看了一眼刘喜。 出了安宁殿，齐琰笑了笑“这奴才不错。” 玉漏笑道“是，奴才瞧着也机灵呢。” “今儿这事不用瞒着，叫都知道去。” 玉漏应了是，可不，这事瞒着做什么？ 做哥哥的教训弟弟，又没过分，抽一顿说是疼，就当时疼一下，油皮都不破的。 慈安宫里，华嬷嬷一早进来急吼吼的把这事说了。 李太后喝粥呢，手一顿“你急什么？” “哎呀，主子，这就……就由着他们磋磨去？”华嬷嬷自然一心都是在李太后这的。 “再不教训他，日后还能管吗？如今琰儿肯管，就算是老九有个出路。放着他，日后他还要做出什么事来？就这么作死下去，日后他怕不是要落得鹿王那下场去？” “可这，九殿下受罪啊。”华嬷嬷叹气。 “且不说琰儿有分寸，你就说是要他如今一时受罪呢，还是一辈子受罪呢？等哀家死了，他迟早有一日要在哥哥手里吃饭的，哀家还能管一辈子？”李太后叹气。 “主子可别说这话！是奴才一时着急了。”华嬷嬷忙道。 “罢了，不过琰儿这孩子，是真的敢啊。这样也好，既然太子定了，兄弟们还是都服气些好。” “哎，说起来，太子殿下这么一弄，皇子们也只能服气。” 打的是九皇子，其他皇子不考虑一下吗？ 比太子大的就算了，小的犯错了，太子抽不抽你？ “到底聪明。真是随了他母妃了。”李太后摇摇头“这手段，只怕是当初皇帝小时候也比不上的。” 花嬷嬷不解的看太后。 太后笑了笑“你看他冲动，像是个不管不顾的。可你要是皇子，你是愿意有个错处被太子揪着小惩大诫收拾一下呢，还是叫太子记在心里？” 叫太子记在心里，那就是叫以后的皇帝记在心里。 帝王心最是难测，你知道这记仇记仇，最后会如何？ 齐琰眼下看着是冲动鲁莽，可真的是冲动和鲁莽吗？ 他以后做了皇帝，皇子们都是他的臣子。 作为臣子，你是愿意做错事挨打之后继续做事呢？还是不知道哪里错，就被皇帝记住呢？ 毕竟，打过的就过去了啊。 “这也是景贵妃得宠，皇帝疼爱他的缘故。换一个皇子，就没这一份底气。”李太后道。 还真是，华嬷嬷也不能说不是了。 九皇子被打一顿，还得老老实实念书去。 其他皇子也是噤若寒蝉，妈耶，做错事真的会被打，这可叫小皇子们吓坏了。 十一皇子也是眼巴巴的瞅着自家四哥，生怕太子要打他。 反正消息传开，后宫里都各有想法，总归是惹不起。 谦淑妃哼道“真真是一脉相承。” 不过她也就说一句，什么也不敢做了。 昔年是景贵妃打人，怀孕的妃子也敢抽。 用马鞭子抽她那一顿更是此生难忘。 如今是太子，亲兄弟也敢抽，那一日当着皇帝就踹。 果然真是亲生母子。 可是谦淑妃不懂，凡事在明处做，自有好处。 主要是这对母子你说他们嚣张跋扈也不对，人家做的事都是有理由的。 何况，这娘俩，人缘都不错。 所以就没人说什么坏话。 等齐怿修和沈初柳回宫，就听说了太子的壮举。 齐怿修就笑，看着沈初柳笑。 沈初柳被皇帝看的都喝不进去水，急吼吼的回了玉芙宫。 齐怿修摇头“罢了，既然叫他管着就管着，朕不管。” 初四应了，心里也好笑，你就没想到啊没想到，太子殿下这解决方法…… 行，管教个几年，九皇子说不定真就扭过来了。 哎，真是本事人啊！ 沈初柳回了玉芙宫，对这个事倒也没多少在意。 齐琰大了，自有自己的办事方法，她也不想管太多。 于是，齐琰来请安的时候，她也懒得提起这件事。 倒是太子殿下自己要炫耀一番，沈初柳只能笑着听。 “就不信管不好他了！”齐琰总结。 “行。加油，娘看好你。”沈初柳笑道。 “嘿嘿，娘，行宫好玩不？”齐琰凑过来。 “好玩，可惜你父皇忙，也不能太久，后日就是中秋了。”沈初柳叹气。 “那娘您今日明日好好休息。”齐琰给垂肩膀。 “哎哟，你是要把你娘捶死？”沈初柳被捶的一个趔趄。 齐琰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他亲娘“不是，我没用力气啊？” “我谢谢你啊。”沈初柳道。 你再用力气，再给我捶地里头去。 “不是，你们给我娘捶肩膀也这样？”齐琰就跟受了莫大打击一样看着后头的黄鹂。 黄鹂笑道“怎么会呢，殿下是男子，这男子和女子力气究竟不同的。” 齐琰半晌“……咦，女人真可怕。” “说什么？”沈初柳瞪眼。 “娘您早些休息，明日中午儿子再来。”齐琰迅速闪身告退。 出了外头看着自己的手，颇有在无意中练成绝世武功却没地方分享的郁闷感。 沈初柳伸胳膊转动肩膀“这熊孩子，捶死我了。” 屋里奴婢们都笑起来。 黄鹂赶紧给揉起来。 【齐琰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一顿不够就再来一顿。 沈初柳只要理由够充分，我们娘俩就是这皇宫里的螃蟹！】 (本章完) 第0689章 作死的 到了中秋，太后身子还是不济，所以没能撑下来全程。 到底有年岁的人了，众人也都知道。 十三皇子倒是出现了，看着果然问题不大。 众人也琢磨，这孩子约莫是逃过死劫了，毕竟从出生起就成天见太医，三不五时就吃不进去奶的孩子，能好好的长这么大还真是不容易。 十三皇子究竟还小，甚至看九皇子都不知道怕，只是也不愿意凑过去就是了。 怯怯的跟着太后早早的退场了。 沈初柳想，纵然太后冷落九皇子是为他好，但是如今，也未必就没有冷了心。 齐怿修问起了外头府邸的事，齐琰就回答了几句。 反正大意就是年底都能好，然后家具什么的再弄一下啊，来年皇子们就可以大婚了。 “嗯，那就好，东宫也修葺的差不多，这几个小子，也就都大了。”齐怿修道。 宗室里忙有人夸赞。 当然，重点夸太子。 齐琰直接就全接受了。 今年这个中秋，也不是没有好事，就比如说，何才人敬酒的时候，很羞涩的说自己有孕了，满了三月了。 只是皇帝听了，高兴是有的，倒也平常，说了一句好。然后赏赐。 “这宫中有何昭仪，再有和才人，日后也分不清。”齐怿修说着道：“就赐何才人一个封号，叫静才人吧。” 静才人忙谢恩，欢天喜地的模样。 只不过，听在沈初柳耳朵里，就知道皇帝没走心。 皇帝过去给众人封号的时候，多少还有点含义的，如今这……随便说的吧？ 也是，皇帝毕竟这么多孩子了，再说多子多福，可也不新鲜了。 并且，后宫争斗也没过去激烈了。 小嫔妃们争宠是争宠，可如今没有十分拔尖儿的，就连这个静才人，其实也不怎么侍寝。 多半还是运气好的缘故。 皇后也意思意思赏赐了些东西。 众人都跟着赏赐。 不过不管高位怎么想的，下面的人还是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 中秋夜，皇帝依旧去了凤藻宫。 沈初柳早早睡了。 第二天一早请安，就瞧见了一个花枝招展的静才人。 沈初柳心里好笑，倒也没说什么。 下面小嫔妃可不憋着，一时间都在挤兑静才人。这也就罢了，何昭仪也是，一句不少的挤兑。 不过也就挤兑了，谁也不敢做什么。 皇后出来，照旧如这么些年一样，就是随便问问，然后没事就散了吧。 沈初柳等人依次散了，出了外头，容修媛笑道：“娘娘今日精神可好？好的话，去赏花？” 沈初柳便应了，与容修媛和杨美人一起。 姚充媛病了。 倒也不是大病，就是关节炎，所以不想出来了。 “哎，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和昭仪。”容修媛笑着道。 “我也佩服，真心佩服。”沈初柳道。 “是啊，你说这，多少年了，她进府也早，也不年轻了，这斗志就是不歇。”容修媛摇头。 “也算好事吧，这人到了什么时候都改不了了。”沈初柳道。 这宫里，一批一批进来的人里，就没有没被何昭仪挤兑过的。 直到她挤兑不动为止。 “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是习惯了，只要她不做什么，都随她去了。” 是啊，你能嘴贱一辈子也算本事，反正上面人也知道你就这样，习惯就好了。 赏花也就是赏花，没什么别的意思。 御花园里，正是菊花盛开的时候，怕是有百余种菊花。 沈初柳瞅着一种最普通的紫色小菊花，倒是要了几盆这个。 太监们忙给选了几盆开的最好看的。 心想娘娘倒是接地气，这花也不名贵的。 不过沈初柳无所谓，有时候那些名贵的，她还觉得俗气呢。 太监笑呵呵的：“前儿妍妃娘娘那要了两盆墨玉，奴才瞧着，倒也开的好，不过虽然好，却也不好伺候。哪里就如这紫雏菊一般，在哪里落个种子就能养的活。瞧着到处是不稀奇吧，可仔细看，嘿，还真是漂亮。开的熙熙攘攘的，热闹不是？” 沈初柳噗嗤一笑：“你这奴才嘴巴是真的巧，本宫可记得你，虽说不记得名字，但是当年本宫也有那么一次赏花，也是菊花吧，就是你讲解的是不是？瞧你这衣裳……这是做了管事的？很好。” 太监激动坏了：“哎哟天爷！贵妃娘娘竟还能记得奴才，奴才真是……哎哟，就是奴才，托您的福，做个小管事。” 也不知是真的感动还是假的感动，反正太监是热泪盈眶了。 成功骗走了沈初柳一个小荷包。 把容修媛和杨美人逗的笑好久。 沈初柳心情很好的走了。 得了赏赐的太监还是很高兴：“哎，娘娘就是好。” “那也是您会说，愣是把墨玉说的不如紫雏菊了。”关键是这紫雏菊到处都是啊。 摆在这里，不就是衬托别的菊花好么。 管事的一笑：“花就是花，哪来的高低贵贱。你说墨玉好，那是因为那是伺候出来的。丢在山里头，一株也活不成。” 管事的收起银子又笑：“其实啊，这些个没名气的野花，才能年年开呢。如墨玉那般的花，早就失了灵气了。靠着人千辛万苦养护出来的花，也没了那份鲜活气了。贵妃娘娘才是个真明白的人。” 小太监笑着应和，心说呸，你是夸景贵妃娘娘呢？还是夸景贵妃娘娘的银子呢？ 不过，沈初柳要了几盆紫雏菊，就导致后宫不少人都跟风要。 这就是后话了。 晚间，齐怿修来，瞧见那花，倒也觉得挺好的。 摆在回廊上，月下看着，确实清新。 两个人就在外头摆上一桌，算是赏月了。 昨儿沈初柳累了，就早睡了，今儿正好赏十六的月色。 皇上与贵妃娘娘赏月，一般来说，是没人敢打搅的。 可也架不住有些人一时间糊涂了。 比如说，刚得了封号就抖起来的静才人。 于是，派人来请皇上去呢。 倒没说肚子疼。 元宵听了都乐，不过这事也不能不说，于是过来小声说了。 皇帝蹙眉：“告诉她，要是想降位就尽管作死。” 初四也乐，这可真是，看不出个眉高眼低的。 (本章完) 第0690章 搬家 初四到了这年岁上，对后宫才人这种地位的嫔妃，也是瞧着没当年在意了。 是，皇上的女人都尊贵，可也不是这么尊贵的。 沈初柳压根懒的计较，她正在吃毛豆。 对，就是那种绿油油的毛豆，煮过的，自己剥皮吃，还挺有意思的。 只是豆类也不能多吃，统共连皮带渣就小碗里半碗。 真心没几颗豆子。 所以她吃的格外珍惜。 齐怿修瞧着都可怜见的，可惜她不能多吃，也不能乱吃。 比如月饼，今日就一点没碰。 只死皮赖脸在齐怿修的酒杯里喝了一小口。 就满足的不行了。 齐怿修可知道沈初柳以前多爱吃，如今这样，实在是不好过，可养不好身子才是大事呢。 只能什么都不说了。 齐怿修多喝了几杯，倒是没醉，只是微醺，将沈初柳抱回去。当夜，两个人什么都没做。 就这么睡了。 一早起，沈初柳蹙眉：“皇上走了？我一点都没觉得。” “是啊，今儿皇上有早朝，走的早。您起来吗？要是不想起来，奴婢就叫人去凤藻宫说一下？”折梅道。 沈初柳摇头：“不用，今日去看看。” 折梅就叫人进来伺候，很快，沈初柳就出现在外头。 喝了粥，吃了些米糕之类的松软东西，就往凤藻宫去了。 静才人妄图截胡景贵妃这事真是……怎么说呢，如果嫔妃们内心有弹幕，就是这样的：好样的，多少年没见这么刺激的事了。 哦豁，这静才人怕不是要完蛋？ 哎哟，景贵妃如今还有人敢截胡呢？哈哈哈！ 如此这般了。 不过，沈初柳真是没太在意。 倒是静才人自己，昨日还敢截胡，今日就鹌鹑似得缩着，一副你们要害我的样子。 也是十分的无语了。 这都没有战斗力的。沈初柳虽然如今不怎么与人斗嘴了，可偶尔调剂一下也不能选这位。 再把肚子吓没了。 众人也不敢挑拨，只是嘲笑，静才人真是全程不敢说一个不字。 也不知道究竟图什么。 宫中的日子就这么缓慢的流淌着，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当了，太子打九皇子不算。 当然了，传出来的不能说是打了，而是教导。 是的，短短一个月，太子‘教导’了九皇子三次。 一次就是因为宵夜，一次是因为九皇子阴阳怪气跟兄弟们说话。还有一次是他不肯好好念书。 第一次就算了，阴阳怪气也认了。 这不好好念书就挨打，九皇子自己都要懵了。 真的，他满以为自己就这么自暴自弃算了，又不去考功名。 他废了不好吗？为什么还要打？ 他就觉得太子一定是故意的，想煎熬死他。 可又不敢说什么。 齐琰看着他不服气的脸：“就是孤王给你画的道道，达不到就挨打。你要不嫌丢人，就这么混着。” 娘说过，小孩子不老实多半是因为作业少了。 多给他点作业，他就没空琢磨毁灭世界了。 太子殿下觉得深以为然。 所以，很不客气的多给了老九不少昨夜。 老九茫然又震惊，就算是当年贞充仪还在，他还在蜜罐子里的时候也没这么上进啊。 他就不是个特别聪明会念书的啊。 可太子不管。 犟嘴，打。 犟嘴也犟不过。 除了好好学，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可太子可恶啊，他倒是很会，吩咐膳房，一日三餐加上点心，不许叫九皇子缺了营养。 九皇子先前因为冯太后的阴招，实话说身子一般。 所以，太子很会安排，太医十天请一次脉。 用太子的话说就是：“孤王看着你饮食，看着你身子，其余时候，你给孤王好好念书。闲的你一天瞎琢磨。” 九皇子真是无话可说。 当然了，太子殿下这么对九皇子之后，就连傻乎乎的八皇子都夹紧尾巴好好念书了。 十皇子，十一皇子，没有一个敢懈怠的。 是，太子殿下没打他们，可万一呢？ 于是，当齐怿修某一日考校小皇子们功课，发现一个个都像是脑子上面带个电灯泡一样，一问一个准。 十分惊奇，再去问为什么的时候，也是哭笑不得。 当即，皇帝也不管什么折子了，就起驾去了玉芙宫。 快十月天，玉芙宫外间点上火了。 皇帝十分新奇的将这些事跟沈初柳说了。 沈初柳自己都是嘴角一抽。 这熊孩子，花样倒是不少。 “倒也不是我夸琰儿，不过，琰儿这么做，倒也是有好处的。小孩子就该好好念书，老九好好念书了，日后琢磨的事就少了。”沈初柳道。 “是，很是，只是这孩子，奇思妙想朕可是琢磨不出来的。”皇帝笑道。 “这时候，您就不夸我了？琰儿不好的时候就是随我？”沈初柳看皇帝。 皇帝哈哈大笑：“夸你夸你，这孩子也就是长得像了朕，内里全都是随你。” 真心话，内里都不带走样的，就是青出于蓝了。 九皇子自认是水深火热，也不是没想过父皇能不能救，自然了，也只是想想。 他也知道父子关系……不提也罢。 不过，完全没想到，他的父皇觉得这样是最好的。 于是，我们的九皇子就过上了上课必须认真听讲，下课还有作业。老师们考校不算，还有单独考试。 达到了万事大吉，达不到…… 九皇子愤怒，老子能达到！ 于是九皇子进入了被动努力的环节。 天冷了，沈初柳出门的时候就又减少了，请安的时候也少了。 不过皇后也习惯了。 主要是这个冬天，太后也是，刚好点就又病，刚好点就又病，来来回回好几次，就到了年底。 临近年底的时候，二公主传来好消息，她有孕了。 成婚后第一个，皇后自然欣喜。 皇帝也很高兴，随即赏赐了不少东西，并说了因为月份浅，过年只初一进来看看就是了，其余时候，驸马来就行，别累着了。 二公主就如愿的偷懒去了。 过年的时候，叶家，崔家，这两家是马上要将女儿送进东宫的，自然有位置。 丽德妃娘家吴家倒是没变化，五皇子将来的皇子妃韩氏家里也进来了。 (本章完) 第0691章 嗷呜 一个年过完，沈初柳没病倒，但是也好好睡了三四天。 正月不好搬家，于是太子搬进东宫的日子，就定在了二月初九。 如今东西已经陆陆续续往那边搬去了。 搬进去之后，两个承徽就要先跟进去了，没有大婚还没有学过那什么知识的。 按理说，从十三岁起，就可以有专门的宫女伺候了，不过沈初柳没有叫人伺候。 齐怿修也奇迹的不热衷这个，就没提起。 皇后呢，自己没有儿子，也想不起这个。 一来二去的，皇子们就都没有。 沈初柳是不知道，当年齐怿修还是皇子的时候，伺候这事的宫女收了杨妃银子，很是作死。 所以他是十分的反感。 他这里既然没提起这个，估摸着以后也就不提起了。 太子忙搬家的事，沈初柳倒是没亲自去，只是叫折梅几个去看过，东宫一切都是好的。 “后头给两个承徽住的地方也不错，还不小呢。” “只愿这两个不做妖。”沈初柳对自己十几岁的孩子就要纳妾也是没多少真实感的。 “都是性子还算温和的，想来不至于。”折梅道。 沈初柳就笑：“你也说出这么天真的话来了。” 折梅脸红。 是啊，不斗是不可能的，只是时候不到吧。 想到这里，沈初柳也只能叹气，不管是言传身教，还是怎么样，她能教给齐琰的只有一句话，不要小看女人。 不小看，就不会太随意对待。 日后做了皇帝，注定是要高处不胜寒的。 做皇帝的不能有爱情。 若是有了，除非能做到后宫只有一个人。 否则，伤损子嗣是难以避免。 或者，帝王真心，永远藏在心中，那就也护不住自己心爱的人。 再或者是如先帝一般，因为喜欢杨妃，就将后宫看做杂草。 所以，沈初柳只希望齐琰能学齐怿修，但是要比齐怿修温和一点。 至少，做到平衡吧。 叶家百年勋贵，崔家又是世代的世家。 这一个太子妃与一个良娣就已经出身不凡了。 日后还有什么人，谁也不能预料。只希望，斗归斗，不要太过血腥。 只可惜，这不是她能管的。 太子搬家，也要在东宫摆宴的，不过这就不是后宫之人要参加的了。 他宴请的是兄弟们，宗室里的叔伯和堂兄弟，以及属于他的那些属臣。 倒也有不少人，摆了好几桌，又在东宫里唱戏。 热闹了一整天，皇帝的赏赐自然厚重。 太后也当仁不让。 皇后跟着。 沈初柳的反倒是次一等了。 她本身就是贵妃，次一等是应该的，没必要这时候出头。 显得皇后太后不好看。 她又是齐琰生母，自然没有人会因为礼物轻不轻多说什么，反正她就这么一个孩子。 太子搬进东宫之后，就要与皇子们念书分开了。 如今正经教导太子的，还是裴太傅与江太傅，日后就在东宫授课了。 八皇子也跟着住进去了。 不过，今年就要大婚，大婚之后，他念书的时候就少了，要跟着上朝，更要处理不少政事呢。 二月十六的时候，两个太子承徽进了东宫。 柳氏与孟氏，样貌自然是一定一的好。 两个人同一日进了东宫，自然也要摆一桌意思意思。 这一回，只请兄弟姐妹了。 当夜，齐琰先幸了柳氏。 次一日是孟氏。 此后，他也并不频繁去这两个承徽处，倒是看不出偏好来。 大婚定的是八月。 他虽然是太子，不过排行没有四五两个人靠前。 四皇子和五皇子定的都是五月。 所以要这两个人先成婚。 这两个也都陆续搬出去了，只等着大婚呢，说来还有几个月，可实际上过的飞快。 不过眼下是二月底的时候，静才人发动了。 痛了一整夜，次日一早的时候生了个公主。 这是十公主了。 赐名齐婉之后，静才人得了晋位静美人，但是也没资格养孩子。 所以齐怿修只说等满月后，将十公主送进瑞庆宫住就是了。 齐怿修还下旨，将荣宁与晋王家的嫡孙赐婚，这倒是不急，明后年完婚，这两个人都还小呢。 太后这身子开了春竟也不见多好，并有越来越不济的意思。 齐怿修明确问了太医，太医的意思是，熬过今年就还好说。 这意思就是熬不过去，就今年了？ 太后也委实不算年纪小了，所以齐怿修其实心里有准备，只能一边叫太医尽力医治，一边叫内事省和宗人府预备着。 一国太后若是没了，那不是简单的丧礼，所以没法不提前预备。 五月里，先是四皇子大婚，四皇子对吴家的姑娘没有什么特殊感情，但是因为从小就见，所以倒也熟悉。 这四皇子妃吴氏倒是与丽德妃一脉相承的爽利，说话做事也很是利索。 四皇子因此也很满意。 而更关键的是，这姑娘还好生养，次年就给四皇子添上嫡长子了。 当然，这是后话。 五皇子娶的韩氏是个温婉的姑娘，与五皇子倒也相配。 这两个皇子一大婚，瑞庆宫里住的就人少了。 如今是公主多了，皇子们倒是就没几个。 太子是搬出去了，可九皇子也带着一种认命的态度不敢作死。 入了六月，就传来消息，朝国皇帝驾崩了。 小皇帝便是明妃所出的那位太子。 已经登基。 这消息令大懿朝皇室很是震惊，主要是朝国皇帝虽然比齐怿修大个几岁，但是也正值壮年。 没想到一场病来，就这么没有了。 而接下来消息更是叫人震惊，年幼的皇帝登基，本以为千难万险，结果是已经晋位太后的齐太后竟是垂帘听政。 一开始自然是诸多不服气的，可先帝留下的辅政大臣们都是站在太后这边。 竟是直接将一批不服气的人斩杀了。 又囚禁了先帝长子。 次一来，朝国小皇子的皇位就坐稳了。 而齐太后偶尔有举措，竟也赢得满朝赞同。 这可真是不能不服气。 时间进了八月，太后身子是真的不好了，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身子不行了，只撑着想看太子大婚。 毕竟如果她没了，那太子大婚就要推迟一年的。 啊，没羞没臊的一个月又没了，爱你们，下个月见。 (本章完) 第0692章 大婚 八月初九，太子大婚。 叶氏作为太子妃，自然是要走正门入宫，然后入了东宫。 这是作为未来国母的尊荣。 就正经规矩上来说，便是沈初柳作为太子生母，也没有这个资格的。 当然了，以后等太子登基，她成为太后会多一些权利，可加封的太后与嫡后究竟不同。 就如同继后比不上元后是一个道理。 叶氏穿着太子妃的喜服入东宫，行过所有礼节，才能与太子正经拜堂。 太子一生，也只这一次拜堂，就算日后叶氏不在要再娶一个，也没有这个规矩了。 这便是少年夫妻。 齐琰对于这个大婚，也是期待的，娶亲了，就算是成人了。 他对叶氏也很有信心。 掀了盖头，叶氏果然样貌极好，今日的妆容虽然夸张，依旧没掩盖她的容颜。 两个人喝了合卺酒，又行了诸多规矩。 直到后头，屋里只有伺候的人。 “太子妃果然貌美。”齐琰笑道。 “殿下也是一样，样貌极其出众。”叶氏笑道。 “如此叫来生疏，日后孤王叫你名字可好？”齐琰问。 叶氏不好意思的笑：“臣妾闺名叶灵珍。” “孤王自然记得，灵珍名字极好。钟灵毓秀，自然就该珍之重之。”齐琰笑着拉着她的手。 也是脸红着：“哪里就这么好了。” “自然就是这么好，你我既然做了夫妻，理应互相珍重对待。孤王定然对你好。”齐琰道。 这是真心话。 太子妃只要没错，他自然就该好好对待的。 叶氏便也道：“臣妾日后定然做好这个太子妃，还请殿下千万耐心些。” 齐琰就笑。 后面的一切，水到渠成。 次日一早，众人都在慈安宫候着，也包括皇帝。 齐琰带着叶氏进了慈安宫，规规矩矩磕头。 “都起来，好孩子。”太后笑道：“哀家可算是瞧着你们一个个都成人了。” “是啊，转眼就这么大了，臣妾记得，琰儿还是个孩子来着。”皇后也感慨起来。 沈初柳一直带着笑意，没说什么，她也很恍惚。 在她心里，这孩子也还是个莽撞的小熊孩子来着，一转眼，媳妇就娶回来了。 齐琰笑着带着叶氏挨个请安行礼。 赏赐自然收了很多。 太后又训诫几句，皇后也训诫几句。 倒是齐怿修只说了一句：“好生过日子。” 沈初柳莫名觉得，齐怿修也有些伤感吧。 午膳是要在玉芙宫用的。 皇帝没来。 叶氏有些忐忑，主要是对上看不出年纪的婆婆，关键是这婆婆的事迹太多，她很怕自己说错话得罪人。 沈初柳倒是和煦：“不必紧张，按规矩，你是太子妃，我是贵妃，你更尊贵。” 叶氏忙起身：“母妃说哪里话，您是长辈呢。” “那就更不必紧张，我是琰儿亲娘，自然不会为难你。”沈初柳道。 齐琰一直都不说话，就听着笑着。 “我没做过太子妃，自然不知太子妃该如何做，不过也有现成的例子摆着。皇后如何，你便如何学。我对你无态多要求，只是你既然是太子妃，少不得要有胸襟。如皇后一般，做的俯仰无愧。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沈初柳道。 叶氏忙应了是，说多谢母妃教诲。 心里也果然是明白的。 景贵妃娘娘这句俯仰无愧说的是最有意思了。 是啊，皇后纵然是外来的，没有亲生儿子，可皇上素来敬重。 皇后也能挺直腰杆子做这个皇后。 便是日后做太后，想必也是一样的。 这就是她的目标吗？ 可她还是想，若是日后，她也遇见了如景贵妃这样的存在的时候，又能做到如皇后一般淡然吗？ 沈初柳也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知道这些。 只是想着，叶氏聪慧，希望她一开始就摆正了心态吧。 这就是如今的规则，做妻子，做妾室都有自己的规则在。 或许你能强大到不管那个规则，可如果你不管，不知道要伤害多少人。 直到第二天，齐琰才来与沈初柳单独说话。 他搬进东宫后，就不会每天来用午膳了。 十几年的习惯，一朝改变，沈初柳自然是伤感了好些时候的。 “娘觉得叶氏怎么样？”齐琰问。 “娘觉得还好，虽然她年轻，还想法多，不过想来会做好这个太子妃。”沈初柳道。 “娘看她顺眼就好。”齐琰笑了笑。 他想要是娘不喜欢叶氏，他总会想法子的。 日后不知道，但是眼下，娘仍然最重要。 “娘也不知教你什么，只是日后，你要好好顾及后院。人不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但是你要知道如何平衡。你皇爷爷的教训还在，不要重蹈覆辙。”沈初柳道。 齐琰严肃点头：“娘放心吧。” “嗯，娘放心，我们琰儿说长大就长大。娘都猝不及防的。”沈初柳笑着伸手摸他的脸颊。 这孩子跟齐怿修越来越像了，准确说，是跟年轻时候的齐怿修越来越像了。 “去吧，十日婚假，然后你就要正经入朝了，高兴不？”沈初柳问。 齐琰叹气，高兴是有的，累也是真的。 沈初柳就不问了，摆手叫他走了。 这些时候太子大婚，沈初柳也忙碌了些时候，身子就有些撑不住。 成日里睡得时候多了起来。 这时候虽然不想睡，但是也想歪着。 送走太子，折梅进来陪她。 “这孩子还是吸取教训了，他说了，后院里要先等太子妃生孩子。不管是儿是女，太子妃先生育过，旁人才可以生。”沈初柳笑道。 “这是好事啊，太子妃先生一个孩子，哪怕是个小郡主呢，那也是稳定后院的事。”折梅道。 沈初柳点头：“是好事。” 天还热，一边扇扇子，说着说着，她又开始犯困了。 八月十五这一日，太后当众晕倒。 这一下开始，太后的身子就每况愈下，几乎看得出下气的光景来。 太后如今对李家也就死心了，最放不下的，是九皇子和十三皇子。 不过九皇子也这么大了，不必找什么母妃，自然没人想要他。 (本章完) 第0693章 姚充媛 而十三皇子，太后选中了姚充媛。 姚充媛是景贵妃的人，何况出身潜邸，资格足够深了。 过去的那些事，她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皇帝留着她的命，就说明不算什么大事。 故而也是没后患的。 于是，太后将姚充媛叫去了慈安宫。 姚充媛听完，半晌竟没敢说话。 “你若是不愿意，哀家也不勉强你。”李太后道。 “臣妾愿意。”姚充媛再没想过还有这样的好事。 “以前，十三皇子身子不好，那是随时可能没了的，如今好多了，也养得活了，哀家才敢托付你。你也不必着急，这几个月就时常来看看。与他熟悉起来。他也不算什么有出息的孩子，至少日后，你们娘俩互相有个依靠。还有七公主，虽然大了，不过与十三皇子毕竟……你也关照着，日后只有你的好处。” 李太后算是苦口婆心了。 “是，臣妾听娘娘的，多谢娘娘抬举。”姚充媛忙跪下。 “好了，你就去看看孩子。哀家也乏了，就歇会。”李太后摆手。 姚充媛忙去了。 十三皇子是孱弱，但是也挺可爱的，姚充媛来陪他玩耍，他也没拒绝。 下午时候，姚充媛就来跟沈初柳说了这事：“再没想到，太后娘娘竟是叫我去了。” “你这些年安分守己的，太后娘娘看好你也是应该，这样也好，你日后就有孩子了。只是千万记得，七公主也要关照的。不然日后孩子们大了，出身是瞒不住的。也免得怨你。”沈初柳道。 “娘娘说的很是，太后娘娘也是这么说的。”姚充媛显然高兴。 “那就好，这是个喜事，只是如今太后娘娘病重，也不好摆宴什么的，只我这么贺喜你吧。”沈初柳道。 姚充媛是红着眼圈走的。 她再不想说什么感谢景贵妃的话，可也知道，要不是景贵妃这些年带着她，她要是还是个宝林，你太后娘娘也不可能想起她来。 晚上皇帝来，沈初柳就提起了叫姚充媛晋位的话。 “既然是太后娘娘看好她，养孩子了，是不是也稍微晋位一下？” 齐怿修点了个头：“母后也是这意思，朕回头下旨就是。她也算是跟着你最久了。” “主要是她没什么心思，不然我也不管这么多。”沈初柳笑道。 “你今日好些？”皇帝问。 “就那样，之前有点累。”沈初柳靠在皇帝身上：“皇上也是瘦了，这些时候辛苦。” 太子大婚后，自然就要渐渐接手更多的事。 他十日婚假还不到，到时候就要开始上朝了，这之前，皇帝也要给他紧急培训一下。 毕竟再是能干，也还小，没接触就容易出错。 所以这几日，父子两个都比较忙。 齐怿修揽住她：“朕也不过是叫他多看看多学，倒是年后，朕得带他出巡。” 沈初柳点头，这也是应该的。 太子立了，大婚了，上朝了，就意味着正式踏入了权力中心。 皇上带太子出巡，就意味着皇上十分看重太子，也是叫天下百姓看重的意思。 就如今而言，皇帝对齐琰这个太子，是尽心尽力的。 毕竟是他看好的人选，他也倾尽全力的教导着。 齐琰本人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十分认真的学，不懂就问。 虽然性子是个暴躁的，可学习上十分的走心。 与此同时，还要盯着九皇子不许做妖。 也是十分的忙碌了。 东宫里，每日里两个承徽请安，太子妃倒是也和善。 没做什么错事就不必担心她欺负人。 太子如今自然没去承徽们屋里，这婚假还没出呢。 等到出了婚假，太子终于正式上朝了。 四皇子，五皇子也正式入朝。 下了朝，太子自然就要跟着皇帝去御书房，或者太极宫里议事。 接连一个月，他倒是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 也会将一些公务带回东宫处置。 东宫属臣虽然还没添满，但是如今也有一批人了。 宋云泽处置这些事很是顺手，自然也得用。 而贺飞扬虽然没有那么擅长这些，但是也是太子十分信重的人。 侍卫们各司其职，倒是看得出日后的雏形。 这一年，许是事情格外多，所以时间过的格外的快。 一眨眼，又是入冬，而这不南不北的皇城里，十月竟下起了大雪。 一时间气温骤降。 姚充媛暂时还没晋位，不过也就是过年的事了。 她如今隔日就去太后处陪伴十三皇子，已经与十三皇子十分亲近了。 十月天，也不知是因为骤然降温了，还是太后终于是熬不住了。 病势加重，竟有积重难返之势。 这般情况下，皇后是每日都要侍疾的。余下，一品四妃。二品四妃，九嫔上的所有人都不能不来了。 还有太子妃，她作为孙媳妇也是势必要侍疾的。 再有二皇子妃，三皇子妃，四皇子妃，五皇子妃，都该来。 不过，二皇子妃终于有孕了，正是吐的昏天黑地的时候，来不成。 而四皇子妃也已经怀孕不足三月，来是来，但是不能伺候什么了。 外头鹅毛大雪，沈初柳与皇后还有太子妃候着。 其他人今日轮换不来。 “瞧着这天气，我来大懿朝几十年，竟没见十月里就这么大雪，或许见了我不记得？”皇后道。 “是少见。”沈初柳道：“就算是腊月下，也没这么冷的，真是冷的厉害。” “也是你身子虚。”皇后笑了笑。 “你们把火烧旺些。”皇后吩咐。 沈初柳谢过她。 “母后此番……怕是不大好了。”皇后估摸也是憋的久了，说道。 沈初柳也没装模作样，就点了个头。 说实话，眼前这三个女人，哪一个对李太后有感情？ 不过都是面子情。 太子妃只伺候她们喝茶，并不说话。 “赶上年，希望怎么都熬过去吧。”皇后又道。 沈初柳虽然是点头，可心里是摇头，只怕是熬不过去了。 李太后如今昏睡的时候多，吃的少，喝药都难。 人老了，一旦到了这个地步，就是熬不住的。 尤其冬天，最是收人的时候了。 “倒是……不如叫姚充媛就晋位吧。”皇后又道。 (本章完) 第0694章 慧妃 这要是太后没了，再给嫔妃晋位就不像话了。 “这话怎么说呢？皇上听了怎么想她？”沈初柳又道。 “咱们不好说，太后娘娘提起就是了，她估摸也想着呢。”皇后道。 果然，下午时候，太后自己就提起来了。 只叫皇后转告皇帝。 其实也不必转告，皇帝每天都得来，当然太子也来。 齐怿修听了这话，便当即下了旨意，将姚充媛的位份直接提到了正二品妃位上。 并赐下封号：慧。 同时，将七公主和十三皇子过继给了慧妃。 这倒是出乎众人一聊，这段时间姚充媛老来这里，十三皇子要给她是注定的。 可七公主皇上还记得，就很叫人不知道怎么说了。 要沈初柳说，就是皇帝的柔情吧。 这一来，慧妃直接就是宫中高位上有子有女的人了。 叩谢皇恩，十分感激。 给她住的地方就是重华宫，距离沈初柳的玉芙宫也不算远。 不过搬家什么的，那都是明年的事了。 眼下太后的病是第一位的。 太后将这件事办妥了之后，就只惦记着九皇子了。 大雪过后几日，雪化了，可天气冷的异常。 太后传了李家人进来，吩咐了不少事。 李家人走的时候，都是红着眼的。 又传了二皇子妃进来。 李秋水如今被孕事折磨的很是不舒服，见了李太后，强大精神说话。 “姑祖母可好些？” “哀家好不了了，你们都好就是好的。”李太后笑着拍身边：“来哀家这里坐着。” 李秋水过去：“姑祖母别这么说，总能好。” “你这孩子，聪明孩子一个，怎么也糊弄哀家？哀家也七十多的人了，活到如今，什么都有了，也不怕死。”李太后笑道：“哀家见过家里人了，还有你的爹娘。都好。哀家过世后，至少这十几二十年，李家不会有太大变化。日后如何，就看他们自己吧。靠着你我都走不远的话，日后也就那样了。” “是。”李秋水擦泪。 “你是个聪明孩子，只是哀家也要劝你一句。你是嫁入皇室的，除非你愿意下半辈子自己住庙里，不然只能过下去。” 大懿朝再是能开放和离，那也不包括皇室里随便能和离的。 “是，姑祖母。”李秋水道。 “他们娘俩是蠢，可也有好处，蠢人好收拢不是吗？你生了孩子，后院自然抓在手心里。你就算想将他抓在手心里也不难。不必非要与他过的生疏成那样。你看看景贵妃那个姐姐，偱王府什么样的烂摊子，她不也能与那老偱王虚与委蛇那么多年？你总比她好吧？老二是蠢，可至少还是个年轻俊俏的男人不是吗？” 李秋水脸有些红：“是，姑祖母我懂您的意思了。” “女人呐，不进宫的，都以为宫中是多么好的地方。当你在这里过了一辈子，你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哀家还能寿终正寝，哀家已经是赢家了。可哀家怎么就赢的这么不舒服呢？” 李太后叹气摇头笑：“人都这样，活到头，才能活明白，可活明白了，也没用了。再来教导晚辈，晚辈又能听进去几句？到头来，还是要跌跌撞撞自己过。哀家只希望你们都好好的。好好的才好啊。” 李秋水是聪明，可是再聪明的人，也要经历过很多事，才会更聪明吧。 李太后见了李秋水之后，只是叫人将她的一些东西搬去了安宁殿。 只叫华嬷嬷亲自去，说了：一句好好念书，听你六哥的话。 然后也不肯见九皇子了。 做完这件事，她就真像是再没什么好担心的，放任身子更加一日不如一日。 齐怿修来陪伴的时间变得更长了，可太后的身子也更弱了。 终究是等不到过年了。 十一月十四这一天起，太后不再进食，也鲜少能说话了。 偶尔醒来，已经有些糊涂了。 要许久，才能分辨出是什么人在。 不过，分辨出来也不怎么能说话。 皇帝这几日已经不离开这里了，日夜陪伴。 嫔妃们就在外头伺候着。 十五这一天，李太后彻底不认识人了。 十六夜里开始，就越来越不好，参汤也喝不进去了。 到了黎明时分，太医就委婉建议，该给太后娘娘穿戴了。 总不好咽气才穿戴。 齐怿修只好松了手，叫皇后等人进来给太后装扮。 太后是要穿大吉服去才对的，所以里里外外十几层，等装扮好了，已经天光大亮了。 李太后并没有回光返照，她只是沉睡者，安静的咽了气。 齐怿修跪在当地，慈安宫中哭声一片。 安宁殿里，听闻太后薨逝，九皇子沉默的哭成泪人。 李太后是皇上生母，丧礼自然办的大。 举宫哀悼，朝中也要穿白。 皇帝七日不上朝，便在宫中恭送太后入先帝陵寝。 太后是加封的皇后，自然是要与先帝合葬的。 皇后以及嫔妃们，皇子妃们，都是要每日早晚叩拜的。 东宫中，太子妃叶氏，良娣崔氏都有资格。 崔氏是九月里进的东宫。 整整一个月，不知怎么过去的。 好在皇后和贵妃联合管理后宫，倒也没生出乱子来。 终于将太后送出宫，已经是腊月都过了一大半了。 太后纵然走了，可年不能不过。 太子与两位皇子都是这一年大婚的，这个年就算是因为太后的离去要从简，可也是要过的。 皇后这几个月，一根蜡烛两头烧，已经是吃不住了。 可过年不能倒下。 偏这时候，二公主也进不来，她生的艰难，做了个对月子。 所以，新晋的太子妃叶氏今年几乎做了个顶梁柱。 皇后是真利索，直接要丢一般权柄给贵妃。 沈初柳更利索一句臣妾身子实在不成就顶回去了。 然后皇后至极将叶氏叫来了。 行，你婆婆不成，你来吧。 反正太子妃管理也是名正言顺。 于是……皇后直接跳过了妃位上的几个，倚重起了叶氏。 对这件事，许久没怎么笑过的皇帝都笑了。 皇后做事，总是这么名正言顺。 可不么，皇后身子不舒服，叫太子妃辛苦，这不就是民间做婆婆的累了，叫儿媳妇管事？ 愚人节我什么都不信。 (本章完) 第0695章 临别 丝毫没有问题。 越过公公一众妾室也没问题。 说你没有经验？没事，本宫又不是不管了，只是叫你帮一部分嘛。 叶氏小心翼翼的来询问沈初柳了。 “母妃，您看这事，臣妾实在是没经验。” “这不是个好机会？皇后娘娘信你，叫你学就学。没经验就学经验，放心，皇后娘娘不为难你。”沈初柳笑道。 叶氏听了这话，也不能再拒绝，只能应了。 送走叶氏，折梅担忧：“主子，您这身子……” “没事，这不是能休息十来天，年后我好好休息就是了。”沈初柳轻轻拍她的手：“折梅，今年是琰儿头一年大婚，又是李太后过世，我不能只顾自己，你懂吗？” “奴婢懂，可是主子啊，您的身子不好，奴婢担心。” “不必担心，我还能亏待自己？你瞧叶氏如何？我倒是越来越满意她了。”沈初柳笑道。 “奴婢也觉得太子妃娘娘好。”折梅笑道。 “别愁眉苦脸的，过了年，我就可以好好休息，皇上不是要带着琰儿去出巡？那时候我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沈初柳道。 “是。”折梅叹气，也只能这样了。 今年确实不好什么都不出席的。 因李太后过世，皇帝没法随便进后宫了，就连皇后那也少去。 偶尔去只是用膳，不过也将近过年，这倒是正常。 沈初柳这里，最近都在喝补药。成日里也成了参汤不离口。 可偏因为身子虚，又不能多喝。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是有数的。 眼下就将过年了，什么都要等年后。 这个年，注定朴素，不过该有的规矩都要有。 皇后短暂的缓口气之后，也不得不继续忙。 因为太后没有了，过年时候太后处的客人全都来了皇后这里。 如今就别说沈初柳了，就是皇后本人，都是参汤不离口。真心累的。 初五的时候，沈初柳晕倒了一次。 醒来将人都赶出去，与赵太医说了一会话。 众人都不敢多说什么，沈初柳说了，不许提起，只说略有不适见了太医就是了。 赵太医也只说娘娘是疲累的缘故。 终于将这个年熬出来，沈初柳瞧着送给她的宫灯笑起来。 她的玉芙宫里，照样挂满了宫灯。 她心情很好：“我以为，琰儿娶了媳妇，就不会给我做这些了。” “怎么会呢，太子殿下最是孝顺的。”折梅笑道。 “是呢，我觉得我也很幸福。”沈初柳笑道。 “皇上后日就要带着太子殿下出巡了，这回来，怕是要六月里。”折梅道。 “半年就过去了，那明日，咱们摆宴吧。”沈初柳笑道：“虽说是孝期，就当叫皇上给我过个生辰。” 折梅笑着应了。 众人都去安排。 次日上午，齐怿修就被叫来了。 沈初柳穿一身红色的裙子，梳着双刀髻，用赤金玛瑙的首饰装扮。 画上挑的长眉，眼睛勾的狭长又灵动。 眼下画了个小小的黑点。 纵然她不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可这么打扮起来，依旧瞧不出违和感。 只是，毕竟年纪有了。 凑近些看，眼角还是生出了一些细细的纹路。 不过，不难看，倒是显得她更有韵味。 齐怿修许久没见她这样打扮了，甚至也没问如今是孝期怎么就敢穿大红。 他只是牵着她与她说话。 没什么事，不过家常。 齐琰来的时候，也很是惊艳了一下。 不过，毕竟孝期，沈初柳没穿太久，就换了一身素紫的。倒也一样精致好看。 “天还冷，我叫人预备了锅子，热乎乎的吃一顿。这些时候都忙乱的很，瞧，都瘦了。”沈初柳笑道。 皇帝也笑，是啊，没了的是太后，齐怿修是难过，其他人丝毫不敢错了一点，自然都小心翼翼的熬着。 能不瘦吗。 午膳丰盛，三人倒也言笑晏晏。 下午的时候，齐琰找个理由走了。 齐怿修本来是不想留宿的，可不知为什么，就觉得今日该留下。 所以，他便留下来了。 下午时候，沈初柳靠着他与他闲话。 “总觉得，这个后宫也一下子就变了。琰儿娶媳妇，我至今都觉得不真实。” “有什么不真实的，孩子大了，就会娶媳妇，是你自己不肯再生，不然琰儿大婚了，你也不至于膝下寂寞。等着过几年抱孙子吧。”齐怿修捏沈初柳的手。 沈初柳就噗嗤一笑：“瞧皇上，你知我知的事，偏还要说出来。就不能藏着一辈子了？” 她年轻时候避孕，一避孕就是二十年，过去也就算了，齐怿修这几年越来越关注她，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彼此心照不宣，都不提起就算了。 齐怿修哼了一下。 “我那时候，不敢多生。那些年的后宫……琰儿一个，我都怕保不住，哪里敢再生。后来也就习惯了。只想养好他。”沈初柳道。 “是朕不好。”齐怿修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干涩。 “皇上很好。”沈初柳又笑。 “你也很好，将琰儿养的极好。朕要感谢你。”齐怿修叹气。 “何苦说这个。琰儿是你我的孩子，皇上选了他做太子，便是认可了我。我便最是圆满。世事不可能全都顺心如意，但我是顺心如意了。” 齐怿修没在说话，两个人就这么互相靠着，静静坐着。 当夜，皇帝留宿了，但是也没做什么，只是搂着沈初柳说话。 说他带太子出巡，过几个月就回来。 今年她累了，就好好养身子，明年的时候，将政务给太子看着，带着她去行宫住大半年去。 “好啊，我是不会骑马打猎的，不过明年看皇上骑马打猎，吃一吃烤肉也好。”沈初柳笑道。 两个人说笑着就这么睡了。 再醒来，齐怿修不许她起身送。 “那我就不送了，皇上和太子一路顺风。”沈初柳笑道。 临出门的时候，齐怿修又回头：“你好好等着朕，养着身子。” 沈初柳又笑：“我是个孩子不成？皇上如今可越发腻歪了。” 齐怿修失笑：“关心你还嫌弃朕腻歪，你呀你。” 说罢出来外头：“好生伺候你们主子。” 折梅等人忙跪着应和，送走了皇帝。 第0696章 不必见了 沈初柳从玻璃窗户里看着那人背影。 皇帝长得好看，身材也很好。 他穿一身绛紫色家常的袍子，此时笔直的身板渐渐走远了。 沈初柳才又躺回去。 她将他用过的枕头抱在怀里，将自己埋进被子里，无声的落泪。 皇帝与太子离开了皇城的第四日，沈初柳早起梳妆的时候忽然一个趔趄眼前发黑。 “叫赵太医来，不要到处说。”沈初柳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昏过去了。 再醒来，已经是午时过半。 折梅几个都是红着眼圈。 沈初柳看一边的赵太医。 “娘娘……”赵太医只是叫了一声。 “本宫自己的身子，自己很清楚，撑不住了。”沈初柳笑了笑。 折梅几个都被这一句吓坏了，一时间满室寂静。 “先前，我是诸多不放心。担心琰儿，如今也不必担心了。”沈初柳笑了笑：“太后娘娘安排好了一切，就撒手的很快，我也是一样的。” “主子，您才多大，主子！”折梅跪着膝行几步过来。 “人总有一死，我愿意死在这时候。”沈初柳笑了笑。 “赵太医，我还能撑到皇上回来吗？” 赵太医不说话。 “那就是不能，没关系，总要再撑住一些时候。不见也没关系了，都那么大了。”沈初柳笑道。 “娘娘……”赵太医也难受：“要不，就叫太医都来看看，臣才疏学浅，您毕竟年轻，哪里就没法子呢？” “我不想那样。我知道自己就这样了，我就想这么安静的走。你的医术我知道，我入宫二十一年了。从头到尾，都是你伺候我。”沈初柳笑了笑。 “不必闹成那样。你只需给我开些药，叫我精神一些。走的不难看就行了。”沈初柳道。 赵太医最后，只是沉默的应了个是就走了。 “好了，眼下只有你们三个知道，什么都不要说，你们要是还认我这个主子，就听我的安排。”沈初柳看着折梅，新绿和碎红。 三人只能应了是。 她们是奴婢，怎么敢不听？ “你们知道吗，我看到那满院子花灯的时候想什么？人总是要独立的。琰儿也是一样的。日后，他也有了子嗣，有诸多妾室的时候，即便每年还记得给我布置这些，怕也只是习惯。而不是用心。当然，我不是怨他。只是想，我走在此时也没什么不好。” “皇上如今对我，算是最宠爱，甚至不光是宠爱。儿子做了太子，娶了媳妇。我便也没什么遗憾了。” 这个皇宫她住了二十一年，其实没什么厌恶和憎恨的。 纵然在这里吃过苦，在这里流过血，可也没那么厌恶这里。 她最亲近的血脉也在这里。 齐怿修也很好。 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不管他是什么样子，他对她是很好了。 她此生没得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并不是皇帝的过错。 她本可以不进宫的，这与齐怿修何干呢？ 她从不因自己的奢望，就去怨恨旁人。 纳妾合法的年代，就算是不进宫，就真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吗？ 并且，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就一定幸福了吗？ 那都是幻想，可她这二十年来，是真切拥有过宫中的一切。 回想过去，也并不痛苦。 人啊，走多久都要停，所以现在停下也没什么关系的。 景贵妃照旧养病，跟皇后请假，极少出来了。 不过天气很好的时候，她还是会在御花园走走，鹿鸣湖走走。 只是不去请安了。 慧妃接了十三皇子住进了重华宫，十三皇子也很懂事，也算与她亲近。 慧妃忙起来，自然也没以前那么总是跟这沈初柳了。 沈初柳觉得这样很好。 她逛御花园的时候，是不许人进来打搅的。 安安静静的。 太子妃偶尔来请安，沈初柳将自己能教导的都告诉她，至于领会多少都看自己吧。 入了三月，初一生辰，不过没过。 先前就跟皇后说了，今年身子实在不行，就免了吧。 倒是远在南边的皇帝叫人送回来了贺礼。 沈初柳就笑纳了。 只是她生辰过后，沉睡的时候越来越多，喝药也无济于事了。 折梅私下里拉着赵太医问：“究竟是如何？也叫我知道啊！” “哎，娘娘是油尽灯枯了。本不至于，可去年一年，先是太子大婚，后是太后过世，都是要忙。尤其太后过世，整整一月，娘娘丝毫不肯松懈，早晚跪拜。娘娘太要强，死撑着。又过了个年……” “娘娘那身子，前几年就知道，非得静养三年五载才能见好。可那样的毒物，就算是见了好，那也不可能恢复过去的样子了。如今最好修养的时候过了，哪里还中用……” “就……就没法子了？”折梅哭出来。 “你莫要哭，娘娘自己什么都知道。她自己……她不求那些了。”赵太医道。 “你别哭了，娘娘不想看到你们这样。”赵太医叹气。 折梅摇头，蹲在墙角流泪许久。 初六的时候，沈初柳醒来道：“给皇上和太子传话吧，我不成了。” 折梅手里的梳子当即落地。 “做什么这样惊讶？去吧。”沈初柳笑了笑。 众人都跪下来，是元宵去传话的。 最后，景贵妃也不肯叫太医署来太多人，只来了太医署的太医令和副令，以及赵太医。 皇后亲自来。 “没什么药管用了。”太医令摇头。 皇后蹙眉：“怎么会这样？” “并非一时，去年初春时候，臣就给娘娘请脉。那时候因过年，娘娘过于劳累就昏沉了三五日。那时候娘娘身子就虚空无比。当年那毒实在伤身，娘娘脏器受损严重。去年一年事多，年前已经不好了，只是娘娘不肯叫人知道。只叫臣配参汤，熬过了年关。本就是极其体虚的人，哪里经得住这么熬着。” 参汤也不过是强行叫人打起精神来。 皇后半晌：“传话，叫皇上回京吧。既然贵妃不叫人打搅，就……都不许来看了。” “是。” 皇后叹气：“她最是个心里清明的，想必自己没说的话，沈家裴家她也谁都不想见了？” 折梅流泪道：“主子说，各人自有缘法，不必见了。” 第0697章 不舍 皇后深吸一口气：“都听她的。” 最后，就连皇后都没去见沈初柳。 潜阳城里，齐怿修收到了急信，不可置信看初四：“谁敢这么胡编乱造？” 初四不敢说话。 是齐琰起身带倒了椅子，他这几日一时心神不宁，也不管规矩，抢了信就看。 看完整个人都站不住：“父皇，爹！” “你……你回去……你回去，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传这种话，都给朕拿下。”齐怿修道。 齐琰点头，丝毫顾不得别的，当即就跑出去。 圣上起驾不是说走就走的，太子倒是可以先走一步。 于是，齐琰跑到了前头。 三月十一这一天，沈初柳穿戴争气，坐在小花园里：“要是还不回啊，可就见不着了，不过见不着也没事，都挺大的人了。” 折梅几个只是强打起笑容安慰她。 “叫人都来。” 折梅应了，不多时人都来了小花园。 “张嬷嬷年纪大了，伺候我这么些年，我已经安排好了，出宫去养老吧。” 张嬷嬷跪着哭着说不出话。 “元宵你虽然年纪还不大，可也是做过贵妃跟前大太监的人。再去伺候旁人，总是委屈。就连琰儿那，我都不叫你去了。也出宫去吧。下半生不必愁，自有我给你安排。” 元宵也哭，哭的什么似得：“奴才……奴才这一辈子都不想离开您，您要……奴才就去守着您。” “傻不傻，守着我还用跟我走？在哪里不是守着我？好了，别哭。” “折梅既然不想出宫，就去杨美人那。慧妃虽然也好，可终究没有杨美人那么豁达。你也是我这里出来的，再去小心翼翼过日子，我不忍心。或者，你也可以出宫去，嫁人也不迟。”沈初柳道。 折梅哭的说不出话。 “你们几个，碎红，新绿，白雁，黄鹂，都出宫嫁人吧，都是大好年纪的。正好不耽误。下面小，都有赏赐，伺候我一回，都不白伺候。” “你们几个太监，想去东宫可以，想去哪里，我都安排。” 所有人都在哭。 舍不得主子，主子多好的人？厉害是厉害，可从不折磨自己人。 整个宫中，伺候景贵妃娘娘的人，就没有受过苦。 哪怕主子还是个宝林的时候呢。 谁舍得？ 又感动，主子都这样了，竟一个个想着他们的出路。 主子懒得见沈家裴家人，竟一个个安排他们的出路。 谁能忍住不哭呢？ 齐琰跑死两匹马回到皇城，哪里顾得上去皇后那，径自奔回了玉芙宫。 沈初柳依旧还在小花园，此时，已经是入夜时分。 “娘！” “琰儿回来了。”沈初柳笑着伸手：“来，娘可起不来了。” “娘！”齐琰几步过去：“娘，您别瞎闹，太医呢，太医呢？” “琰儿。”沈初柳伸手，捏住齐琰的脸颊：“乖孩子，听娘说话。” “我不听，娘，我不……你想干什么？丢下我？娘！” “琰儿，娘从小虽然没爹娘，但是从来都过的骄傲。临到头，你要娘走的不体面不好看吗？”沈初柳又捏他的脸，叹气：“长大了，长开了，脸也不好捏了。” “娘……”齐琰一把抱住沈初柳：“你别吓我好不好，我不要！” “就走到这里，娘就很高兴了。听话好不好？”沈初柳笑着看他：“其实，你早就有预感是不是？” 齐琰哽咽，怎么说得出话？ 齐琰不见太医，是不可能信，沈初柳知道。 所以终究没拦住。 只是见了太医之后，齐琰发了大火，却也无济于事。 “他们不中用，儿子给您找外面的神医好不好？娘，您别……别吓我，我没了娘怎么办，我不能没了娘。”齐琰发过火，满心都是空茫，只是哭。 “娘这一辈子，最亲的就是你。沈家裴家终究疏远，你父皇又有许多人。可娘有你。对上你的时候，娘丝毫不需要做戏，所以，你是我的儿子，朋友，亲人。什么都是你。” “可是，我只能陪你走这么远。后面的路我不想走了，也不想陪你走了。所以你答应我，自己好好的走下去。好不好？” 齐琰想说不要，他接受不了。 可对上沈初柳笑意盈盈，却带着悲伤不舍的眼眸，只能点头。 “娘，您……是不是恨父皇？”齐琰抹泪问。 “当然不！傻孩子，娘怎么会恨他？”沈初柳叹气：“只是见不到了，娘其实想他。” “可他有那么多人……”齐琰闷声。 “那也不是他的错呀。”沈初柳笑道：“娘和你，都被他保护的挺好的。” “可是娘也不是从心底喜欢父皇……”齐琰又道。 沈初柳笑了笑：“可我依赖他。我小时候，父母双亡。裴家因为伤心，或者也因为无所谓远走。长大了，沈家要我进宫给沈碧玉铺路。我似乎一直都不重要。我自己的路只能自己走。入了宫，你父皇看的不是我，而是沈家。” “直到有了你，我才有了至亲的人。一开始，我只想护着你，我们母子两个好好的就行了。可后面，不能不说，你父皇护着我们良多。你知道么，我中毒那一日，甚至想过，或许我就会死。” “没看到你做太子，我不放心。我怕旁人做了太子，日后欺负你。可我又想，或许我死了，你父皇更放心你做太子。” “可你父皇没有那么做。那时候我就挺高兴的，或许你父皇不知道。可我真的挺高兴的。” “谁都喜欢被需要，我用这么多年，换来你父皇的需要，我觉得很好。” “所以我不恨他，从来没恨过。” 齐琰听着沈初柳说话，听着她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心都像是疼的要滴血。 “你父皇，与我过去想的不一样。他很好，是个极好的皇帝。他也对你很好。这条路，怎么走你很清楚，我没什么不放心了。只是有一件事，日后要改改规矩，就不要往承安寺送那么多人了。” 齐琰点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父皇就在路上了，娘……”齐琰哭出来。 “哎，等不到了。还好，我如今病的不好看了，你们临走时候我总算叫他再看了一回。”沈初柳叹气。 第0698章 诀别 “娘，可以的，可等到的，娘！”齐琰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娘给你唱歌听吧。娘……也舍不得你啊。” 沈初柳想了许久，才轻声哼起来。 ‘这正是花开时候 露湿胭脂初透 莫让花儿消瘦 这正是月圆时候 明月照满西楼 惜月且殷勤相守 莫让月儿溜走 似这般良辰美景 似这般蜜意绸缪 但愿花常好 月长圆人长久……’ “娘，我会好好的，你别挂念我，既然……既然娘厌烦了这里，就……就去吧。我一定好好的。” 齐琰流泪，抱着沈初柳：“我会做好太子，做好皇帝，做个……您说的那样，最好看的皇帝。” “好啊，告诉你你父皇，要是有来生的话，不妨再见，或许……” 她没说完，只是笑了笑：“跟他说，我很想他。” 说完了这一句，她就不再说话，靠在齐琰怀中，看着月色。其实不过是新月。 闻着小花园里的花香，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彻底闭了眼。 齐琰抱住她，埋头在她脖子里哭，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折梅等人都已经全都跪下来了。 庆元二十四年三月十一，景贵妃薨逝于玉芙宫。 消息传开，多少人是震惊的。 沈初柳瞒的太好了，多数人都不知道。 皇后听了消息，叹口气：“安顿起来吧。” 慧妃正做针线，听了消息，针扎进了肉里，半晌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最后时分，自然是没瞒着，可她没想过这么快。 次日下午，消息传到了御前。 其实齐怿修也只是比齐琰晚了一日就出发回宫了。 只是御驾毕竟行进慢。 得了消息，齐怿修半晌说不出话。 他被一种巨大的茫然包裹着。 初四等人都跪着了，他只是摆手：“先回去，回去再说。” 齐怿修是三月十三这一日回了宫的。 玉芙宫挂白，太子守着。 齐怿修竟一时间不敢去。 他没有哭，也没想哭，只是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如他做的那个梦一样，一点都不真实。 他想看看，可是齐琰拦住了他。 “父皇，母妃说，不好看，就不必看了。她留了话，她说……”齐琰哭着：“娘说，要是有来世，不妨与您再见。或许……或许什么，她没说，只是说，她很想您。” 齐怿修站在玉芙宫，看着到处都是白，许久道：“想我？想我为什么不等我？” “你娘最会胡说八道，这些年，哄得朕多了。” 齐琰扶着他：“可我娘这一回没撒谎，她想您。” 齐怿修说不出话来了。 他坐在玉芙宫，看着这里明明是熟悉的一切，却一切又都陌生的可怕。 最鲜活最精怪的那一个，怎么就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道：“你娘啊，总是最狡猾的。你瞧，她才眼角刚生了皱纹，就急匆匆的走了。这一来，朕什么时候想起她来，都是美的好的。真是个狡猾的。” “可是爹，您也见过她吐血濒死。”齐琰擦泪。 “她说要我好好的，虽然没直说，可她也希望爹您好好的。她……她骄傲了一辈子，不想走的不好看。如今也好，也……也好。”齐琰说着，蹲在地上哭。 父子两个就这么在玉芙宫里，一个坐着，一个蹲着。一个沉默，一个哭泣。 贵妃终究只是贵妃，大懿朝没有皇后以下，贵妃以上的位份了。 皇后还在世，贵妃也不能追封皇后。 不过，万幸齐琰是太子，只要他登基了，就能追封了。 不过，齐琰和齐怿修都知道，沈初柳并不在意这个。 于是送走了沈初柳，玉芙宫就被关了起来。 齐怿修再也不敢来这里一步。 元宵出了宫，就在皇城里找了个宅子住下来了。 张嬷嬷家里还有人，自然回去。 折梅后来不肯去伺候杨美人，便索性出宫跟元宵一道住去了。 她是不想成婚的。 不过，却也看着碎红新绿白雁黄鹂都嫁人了，嫁妆都是沈初柳给预备的。 各人都有去处。 紫珠紫蕊得知沈初柳没了，哭的几乎断了肠。 可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哭过了，也要好好过日子。 银壶和金锁不肯走，就留着打理小花园，看着与玉芙宫。 沈初柳给她的人都分了很多银子，所以便是宫中养老也过的好。 她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好，甚至是杨美人晋位婕妤。 她也给杨美人留了一句话：你性子跳脱，又纯善，不必去高位争斗。自有人护着你安稳。 这个护着，是慧妃，也是太子妃。 杨婕妤哭的泪人一般。 其余人，沈初柳自认没什么需要管。 不管是与她好的慧妃，还是容修媛。 她们已经得了好处，沈初柳自己得了陪伴，这一辈子就算是互不相欠了。 再有就是裴君，她留了东西给她。 这之外，不管是沈家还是裴家，都不重要了。 沈初柳甚至没有吩咐齐琰一句。 是是非非，他自己有判断的。 宫中日子似乎就这么流淌过去。 太后孝期，皇帝自然极少进后宫，偶尔也不过皇后那坐坐。 除服后，皇后提起了后宫进人，皇帝倒是同意，不过是因为要给太子等人选人。 后宫并未留人。 沈初柳过世的第六年，后宫进来四个新人。 其中有一个姓周的宝林，第一次御花园里被皇上遇见。 齐怿修当时便站在了当地。 那个人，那双眼，与记忆中那一双真是很像，穿戴也像。 齐怿修站了许久，完全没听见周氏请安。 半晌后，昏厥了过去。 周氏被连夜送出宫，而出力气送周氏进来的林充容被降位成了宝林。 林家因此被赶出皇城去了地方上做了小官。 而皇帝的身子也因此变得一年不如一年。 多数人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忽然病了，只当是就是病了。 可凤藻宫里，皇后却隐约明白了一切。 她看着外头残阳如血，轻笑起来：“我过去只说入了这皇宫，便是做了太后，又哪里有赢家呢？” 可如今看，便是皇上也是输家。 做皇帝的丢了心，也是一样的痛不欲生。 这皇宫就是个囚笼，谁又能真的逃出去呢？ 到底，还是景贵妃聪明，走的轰轰烈烈，叫人怎么能遗忘呢…… ————————正文完 第0699章 番外：帝王心 齐怿修看见了周氏是无意中，可第一眼看那双眼，他就愣怔当场。 那人去了之后，他就不喜欢后宫有人模仿她的样子。 在他眼里，谁也模仿不了她，她独一无二。 可新来的小嫔妃不懂。 也或者，是有人指点，所以，那本就与那人相似的一双眼，竟也画了如那人一般的妆容。 齐怿修一时间像是心口被拉出一个小口子。 六年了。 他一直都觉得有些茫然。 虽然依旧是那个英明神武的皇帝，能平衡后宫的皇帝，对太子尽心的父皇，也疼爱皇子皇女的父皇。 可他自己觉得有些朦胧的，心口处蒙着一层什么。 不敢深想。 也就是再见这样一双似曾相识的眸子，心口的口子，缓缓的告诉他，他很痛苦。 那一瞬间，他就昏了过去。 太极宫里，齐琰候着多时了。 见他醒来，他才忙凑来：“父皇好些了？” 齐怿修看着他。 烛光下，昔年还稚嫩的太子殿下也已经是个大人了。 六年过去了，他的样貌竟越来越与他年轻时候一样。 “你娘要是看到了如今的你，定是很喜欢。你娘，最喜欢父皇的脸了。”齐怿修笑了笑。 齐琰一滞：“父皇，娘去了好些年了，您要保重身子。” “父皇之前不懂。今日，像是一下想通了。叫人送周氏出去吧，她如此，定有人指点，不管是谁，降位吧。”齐怿修道。 齐琰应了，叫初四去办。 很快，周氏被送出去，林氏降位。 齐怿修不需要一个与那人相似的，那是对她的侮辱，没人能取代她。 齐怿修身子一向好，可这一回，竟一时半会好不了。 太医的意思是郁结于心。 等稍微好一点了，他终于重新走进了玉芙宫。 玉芙宫里，金锁和银壶依旧守着。 六年过去，似乎这里的时光被停滞了下来。 依旧如她还在的时候一样。 那是当然，太子每年都会叫人好好修葺。 小花园里，花朵正想吐艳。 齐怿修坐着，看着：“她是三月初一生的，三月十一去的。今日是三月二十。” 初四不敢说话。 “朕还记得，这小花园，是她生辰朕送的东西，看来看去，她最爱这个。竟是走也走在这里。” “是贵妃娘娘惦记着皇上您呢。”初四含泪。 “是啊，惦记着朕呢。这个女人，脑子太好。哄骗了朕一辈子。真话说的像是假话，偏假话又说的如同真话。”齐怿修笑了笑。 唱念做打，他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这后宫里，在没有比她会做戏的。 “可她又心善，做不出那些恶心事。活的多光明磊落的一个人？” “是啊，贵妃娘娘做事，都明着来。”初四道。 “初四啊，这些年，朕不敢深想，一想就浑身都沉了。朕……之前想不到这里，如今也明白了，朕多喜欢她。从年轻时候她张牙舞爪，到她年岁大些，沉稳了，却更会抓着朕的心思。这后宫里，来来去去，朕能记得的人很多，可没有一个能有她这样的感觉。” “昔年意妃身亡，朕也难过。过去都说朕最宠她，可宠和喜欢不一样。景贵妃没了，朕连想都不敢想。” “朕一生，只得这么一个景贵妃。记得她生辰，记得她忌日，记得她口味。还有她的名字。朕都记得，可她真绝情。”齐怿修看着满园子的花轻声道：“朕都记得，她倒是走的干脆。” “也不知道下辈子，能不能再见，要是再见了，朕……也知道她想要什么了。” 齐怿修从玉芙宫起驾，去了皇后宫中。 皇后这几年，甩手甩的干脆，后宫大半的事都丢给了太子妃。 反正凤藻宫的人你随便用，只要不出错。 而她自己，帮着二公主带孩子去了。 二公主头一胎是女儿，没想到出了对月子才三个月，又怀孕了。 皇后头回动怒，把个韩驸马骂的不轻。 然后为叫二公主养身子，第二个是儿子生出来就被皇后接进了宫。 基本就是皇后跟前长大的。 这几日孩子送回去了，皇后也得了空闲。 齐怿修来皇后这里的路上，也想通了皇后。 他也没什么恼怒的，拜周氏所赐，他似乎一下子就想通了所有后宫女人。 皇后从不求恩爱，她这个皇后做的极好。 坐在皇后宫中，皇后知道他只是来坐坐，也就只陪着。 “朕去了玉芙宫。” “三月里，总是个叫人记得深刻的时候，景贵妃去了六年又九日了。”皇后道。 “皇后倒是也记得。”齐怿修笑了笑。 “自然记得，后宫人多，可如她那样的，能有几个？臣妾自然忘不了。后宫也没人能忘记的。”皇后又笑了笑。 “是吗？皇后甚少夸她们。”齐怿修道。 “臣妾不夸，是没必要。只是景贵妃独特。世家出身的贵女对上臣妾这个朝国来的皇后，要么如谦淑妃那样不知好歹，要么如丽德妃那样聪明克制，可如景贵妃这般的，哪里有？” “臣妾自认活的不糊涂，可景贵妃要比臣妾还明白。”皇后笑了笑。 齐怿修觉得来对了，也只有皇后，才会与他无所顾及的说起那个人。 皇后说的很对。 她清醒克制，也有皇帝从不宠爱的缘故。 可沈初柳，从宝林到贵妃，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恩宠没得过？ 可她越爬越高的时候。反倒是还有了过去没有的宽容。 “手段，决断，心性，心境。臣妾也不及。端看她入宫二十一年，对臣妾的敬重，又有谁比她强？臣妾还佩服她有情义。伺候她的人，前前后后，大大小小，都有归处。臣妾再是没想到，她临终想的不是沈家裴家，而是她身边的人。如今后宫里奴才们说起来，哪里有主子比她强？” 齐怿修也笑了笑：“你还不知，她就连琰儿和朕这里，也没留下一句关于沈家裴家的话。她并非如此无情，只是觉得……各有缘法吧。” “少了她，臣妾再没见过谁能唇枪舌剑还不难看。” 皇后这样说。 齐怿修想，少了她，在没有人说去请安是看戏演戏。 (本章完) 第0700章 番外：长辞 皇帝与皇后这一番谈话并不是什么大事。 而后宫里，送走了一个周氏似乎也不是大事。 只是，皇上进后宫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后宫中，自打庆元二十六年，陈宝林生了十五皇子晋位成了才人之后，就再也没有子嗣出生了。 年轻的嫔妃不死心，拿这事跟皇后说，皇后自然不管。 又不是没有。 而从庆元三十年起，皇帝基本上一个月能进后宫三次就算多。 如今就连皇后，都保证不了初一十五了。 不过皇后无所谓。 皇后已经生出了许多皱纹，但是也少了年轻时候的冰冷，含饴弄孙，日子越来越舒服了。 御花园里，宁妃遇见了妍妃。 如今，宁妃的孩子早就住进了瑞庆宫，妍妃的今年也送去了。 两个人见了面，以前是无话可说的，如今都是失宠的人了，倒也能说几句话了。 “倒不如一起坐坐？”宁妃邀请。 妍妃点头，两个人就一起坐在了亭子里。 四月里，风吹过，吹来不知名的花香。 “真没想到，妍妃你失宠也快。”宁妃忽然笑起来。 妍妃也没生气：“如今谁不失宠呢？” “是啊，北宫苑里，刘氏不成了，你知道么？”宁妃问。 “她也够能活了。这么些年了。”妍妃道。 “是啊，可她，也不过跟我差不多的年岁。”宁妃笑了笑摇头：“我们这几个从潜邸出来的，能到如今还活着，身居高位，已经是福气了，我是，顺妃是，慧妃是。” “宁妃姐姐如今平和多了。”妍妃道。 “是吧？我这半辈子，其实也怂的很，什么都不敢做。比不得你厉害，只是你汲汲营营，最后也不过如此。”宁妃道。 “不是的。群殴从一开始，就最怕要进承安寺。所以我只能生孩子，或者爬上去。”妍妃深吸一口气：“这个后宫里，不是谁都有景贵妃娘娘那般的胆气。简简单单一句不去承安寺，许多人就做不到。” 宁妃不说话了。 是啊，过去没有养育十二皇子的时候，她也怕啊。 “又有几个人，是真的……爱慕皇上呢？无非是不想受苦。”妍妃也笑了笑：“如今你我都一样，过去的事，何不就他消散了？日子漫长，你我身子也都不算差，还要活上许多年呢。” 宁妃半晌噗嗤一笑：“你说的很对。” 是啊，日子漫长，她们还要活着许多年呢。 北宫苑里，刘氏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已经满头白发，哪里还看得出是当年那个康德妃？ 她临咽气之前想，后宫里究竟是没有赢家的。 谁都没赢，她也看不到结局了。 三皇子已经有好几个孩子，日子过的不错。 她没什么好挂念了。 她如今，好想念她那个孩子。 或许这一去，就能见了吧，也或许见不到。 那孩子干干净净，可她一身罪孽。 谁知道呢，反正，她就走了。 庆元三十三年，景贵妃过世的第九年隆冬。 庆元帝齐怿修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今年，也不过五十六岁。 最后这两年，因身子不好，他已经放手，叫太子监国。太子齐琰，已经十分的熟悉这些了。 他是个好皇帝，吏治清明，知人善用，对老臣厚待，对文人宽容。 平乱，治水，开运，铸造钱币。重开内阁。 他子嗣也多，在位三十三年，是大懿朝开朝以来国库最为丰盈的时候。 与后来的启丰皇帝并称二圣君。 庆元三十三年，启丰五十一年，因盛世，铸造钱币成为后面几朝最好的钱币。 更是千年后价值最高的钱币。 此时，齐怿修躺在龙塌上，下面跪着许多人。 “朕……就要去了。” 下面人都在哭。 “朕去后，琰儿当尊你母后为太后，你母后一生辛劳，你要知道孝顺。”齐怿修道。 “是，父皇放心。”齐琰哭道。 “朕知道你会善待兄弟，就不必吩咐了。你娘的追封，朕都写给你了。朕也放心。国家大事，朕教导你够多了，你如今比朕强。” “父皇永远都是父皇，永远能教导儿子。”齐琰道。 “好孩子。朕的后宫诸人，也有你和皇后安排。都是伺候过朕一场的，不要苛待她们。朝中大臣，你也是个会用人的，朕不担心。你的老师裴大人如今病重，若是不幸去了，只用帝师之礼葬，就不要牵连你娘了。免得倒叫世人多想。” 他宠沈初柳，是因沈初柳。 裴建成能有今日，也是凭自己。 连在一起，是辱没了他们两个。 “是，父皇。” “朕最后留一句话，日后你立太子，也当如朕这般，尽心竭力。”齐怿修道。 “是。”齐琰擦泪：“爹，您就放心吧。我不敢说别的，但我做皇帝的时候，定然不会辜负了爹您这些年的辛苦。” “好孩子，把那个匣子给朕，朕要带进棺材里的。”齐怿修笑道。 初四将一个扁平的盒子打开递给他。 里头是一副黄金做圈，镶嵌红宝石和玛瑙的项圈。 “瞧，你娘的。她就喜欢这样花里胡哨的。可她戴着真好看啊。”齐怿修费劲的合上盒子，放在胸口。 他缓缓闭上眼，轻笑道：“爱妃这般，可真是好看极了。只，这脖子上空了些，朕给你打一副项圈吧。黄金就极好，压不住你的风采。” 他的话说的很小声，除了离得最近的太子，皇后，二公主，其他人都没听清楚。 齐怿修眼前，是二十来岁的沈初柳。 穿一身红色的裙子，梳着高高的发髻，正一只手拉着袖子，一只手给他磨墨。 身上是浅淡的香味。 眉眼弯弯，身上首饰很少，一对镯子就放在桌上，免得不好磨墨。 颈间空空。 齐怿修从书桌上抬头，就只看见一段雪白的颈。 听了他的话，那人笑起来：“好啊，皇上给我项圈，我给皇上干活，正是两不相欠哪。” 最后的最后，齐琰听见龙塌上的人说：“怎么能不相欠呢？你哄骗朕一辈子，总要还给朕一辈子。如此才算是不相欠哪。” 窗外北风呼号，庆元帝，驾崩了。 现代番外在后面，再说一次不想看番外就可以撤了，留下的别管我撸啥。不要说我骗钱。 (本章完) 第0701章 番外：相敬如宾 有的人，一生普普通通，便是生做皇女也没什么例外。 比如说，庆元帝长女齐妧。 她在公主中，样貌算不得顶出众。 虽然小时候，她长得很像父皇，小巧时候是可爱的，可大了之后，这样的样貌就没有综合的那么好。 绝对不丑，就也算不得多么美丽。 她的母妃那时候还是谨妃。二品妃位上的谨妃自然贵重。 她是皇上头一个孩子，虽然是个公主，但是也是尊贵的。 可谨妃失宠多年，又因做错事，被降位成了何昭仪。 大公主大婚后，好几年没有身孕。 驸马吴悠不说，可她也不是看不出驸马的期待和失望。 大抵这个时候的男人们，总是希望能多子多福的。 原本，她对这样的生活没什么不满，只是隐约觉得，她与驸马之间客气有余，亲密不足。 可直到二妹妹大婚之后，她才渐渐的明白自己的日子为什么感觉寡淡。 那时候，她已经生了长女。 瞧着二妹妹和驸马同进同出。 她府里设宴的时候，那些个贵妇们说起二公主也是笑。 说驸马与公主真像是寻常百姓家的一对，有时候还故意穿着粗布衣裳出去玩耍。 夜里在大街上吃馄炖，一早跑出去吃豆腐脑。 或者是二公主穿男装，与驸马一道游湖，还装扮成兄弟云云。 一位贵妃笑道：“咱们这皇城里呀，最是二公主和驸马恩爱。竟是与当年青华公主与驸马一般了。” “是，二公主出身尊贵，可也没什么架子。偏驸马呢，又是个会哄媳妇的。两口子过的真是甜蜜，虽然一时还没孩子，但是竟也觉得还是好。” 大公主看着，她们说起二公主时候，是真心觉得好。 而不是一味的奉承。 就快散了的时候，有一个年轻少妇说起她的嫂子与哥哥，只是叹气：“我哥哥什么样人品，也是诗词歌赋都通的。奈何嫂子出身是好，家里却教傻了。凡事教条，木讷的紧。一句玩笑话也是说不得。瞧着两口子过日子都累得慌。像是学堂里的先生一样。哎，我哥哥如今还不想纳妾，可这么下去，怕是也要纳妾了。” 客人走后，大公主坐在屋里，一个人出神了许久。 驸马回来的时候，来这里问候。 客客气气，纵然多年夫妻了，驸马来时候，还是客气的问公主此时方便吗？ 大公主觉得很无措。 她叫驸马进来，也笑意对人。 可驸马呢，只是道：“公主今日宴客辛苦了。” 这样生疏的，不像是夫妻的对话，这些年，他们一直都是有的。 于是，她下意识的接话：“驸马客气了，这就预备饭食吧。” 于是，又是客客气气，礼貌的摆上了饭食。 然后，是几年都一样的规矩。 就连床榻上那档子事，都并没有什么乐趣可言。 似乎就是个义务。 一日复一日。 大公主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倒是都被驸马宠爱的很深。 大公主虽然想要与驸马亲密，可不管是她还是驸马，都没有做到。 日子不难过，除了两个人并不交心以外，好像一切都是好的。 大公主四十岁那一年，已经是太妃的何太妃过世了。 大公主也大病一场，人老了不少。 驸马倒也忙进忙出，照看她甚多。 清醒的时候，她问：“驸马可知我闺名？” “自然是知道的，齐妧，只是公主闺名，不好直接叫。”驸马笑了笑：“公主能好就是最好，家中孩子们都担忧不已。”驸马似乎对这个问题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倒是更加家长里短起来。 大公主想问，那你担心我吗？ 可她没有。也问不出口。 其实不必问，驸马是个规矩十足的，可他心中并没有旁人。 虽然他们不能交心，可驸马也不当她是个外人。 这世间夫妻相处之道甚多，或许她这一辈子，就只得了个相敬如宾。 二公主来看望她的时候，她瞧着依旧光鲜亮丽的二公主，倒也没有往日那么羡慕了。 而公职是唯一一个被新帝加封长公主的。 她身份足够尊贵，又得了心心相印的夫婿，子女们都在太后处长大，自然哪里都好。 可大公主想，人与人究竟不同，一样的路，都未必能走的一样。 做不到旁人那样，就要接受自己吧。 大公主的两个女儿都嫁的不错。 唯一一个儿子也娶了个不错的媳妇，生育了七八个孩子。 大公主与驸马相处了四十余年。 六十多的时候，驸马先撒手。 她坐在驸马床头，竟是怎么都想不起驸马年轻时候长什么样子了。 如今这个胡子花白，头发花白的男人，是她的男人。 相处了一辈子，热热闹闹一家人，这不也是日子吗？ 驸马临终，说的是要儿子孝顺公主，要孙子们成气候。要孙女们不要追求高嫁。 只寻得如意郎君，平淡一生就好。 大公主坐在床前，一句话也没说。 驸马最后，是拉着儿子的手，而不是她的。 驸马吩咐的是不要高嫁，平淡就好。 她其实想问，是不是娶了我，你并不高兴？ 可这都什么年岁了，问这个有什么意思？ 最后，驸马闭眼，就如这天下每一个走到尽头的老人一样。 大公主没有哭，她应该是悲伤的，可又好像能忍受。 满府挂白的时候，她坐在那，想着自己年轻时候，好像也对着还年轻的驸马红过脸。 可怎么，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呢？ 一辈子也充实，可这充实里，怎么就想不起些许细节？ 从小，她就是公主里最低调的一个。 出嫁也是。 她过的可真省心啊。 次年，大公主病故，临终前，看着满地的子孙，她也只是笑了笑。 这一辈子过的，可真是规矩十足啊。 要是还有来生…… 算了，孟婆汤一喝，还记得什么，来生都随缘吧。 有的人一辈子就普普通通，但是其实又有什么不好？ 顺顺当当长大，顺顺当当到老。 只不过，人啊，总是贪心的。 大公主陷入混沌的时候想，反正也走到头了。 就这样吧。 第0702章 番外：齐瑞 齐瑞是大懿朝庆元帝次子。 因长子早逝，他其实更是事实上的长子。 不过他这个长子，倒也没有做的很好，甚至一贯被弟弟们瞧不上眼。 过去争斗，想着能做太子，谁心里还不想出人头地呢？ 可也争过，斗过，最终还是落败了。 他败了，他母妃也败了。 其实这后宫了，除了皇后，谦淑妃是唯一一个进宫几十年不得寸进的人。 皇上一开始给的就不是贵妃，不是贤妃，那就是说，迟早有人能爬上来。 所以，谦淑妃从来都不是不能取代的。 不过对于糊涂的人来说，这些事多想也是费劲。 这世间，终究是普通人多，糊涂人也不少。 谦淑妃是，齐瑞也是。 李太后去世的次年，贵妃没了。 齐瑞更不敢冒头了，就算心里有些隐秘的高兴，不过又能如何？ 太子已经定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母妃不可能还有什么宠爱。 也是这一年，他的三子出生了。 四月里，李氏生了嫡子。 他自然不宠李氏，可李氏也没什么错处。 如今李太后也没了，可李太后毕竟还是父皇的生母，总是不同的。 说起来，他的血脉与李太后更近吧？ 不过因为冯太后，他始终亲近不了李太后。 如今不争了，倒也对李氏无所谓了。 有嫡子出生，他自然也是很高兴的。 于是，他送去不少东西给李氏，自己自然也亲自看着许久。 李氏说月子里就不见了，也不好看。 齐瑞只是笑这说好，见了孩子，健健康康的一个孩子。 虽然宫中接连有事，李氏也是累的不轻，但是孩子还是挺好的。 倒是她自己，实在耗费心神，于是坐月子就坐了两个月。 因太后孝期，又是贵妃新丧，所以齐瑞有了嫡子这件事也不算什么。 都不能大摆筵席，不过是皇帝皇后赏赐了东西就算了。 李氏再进宫，拜见过皇后之后，来了福阳宫。 谦淑妃如今也是有白发的人了，她正与小宫女们玩儿牌呢。 见了李氏，也不过不咸不淡的叫了起。 李氏并不在意，只是按着规矩，请安，坐下，喝茶，等着谦淑妃说话。 谦淑妃心里也不知不愉快什么，大概是因为李氏是李家人就叫她不高兴吧。 “孩子如何了？你这一个月子坐了两个月，想必是修养好了？”谦淑妃问。 “回母妃，孩子很好，再大一些就带进来给您看。臣妾很好。”李氏一板一眼。 “后院里的事，丢开那么久，是谁管的？”谦淑妃问。 “回母后，是管事的人，也没出什么事。各处都好。”李氏回答。 “你还是善妒！你怀孕生孩子，后院里的事就该叫那几个管，怎么你还怕篡权？”谦淑妃哼了一声：“学什么不好学善妒？” 李氏心烦，这个人就是胡搅蛮缠。 “母妃既然这般说，不如就叫皇后娘娘下个旨意，将臣妾休了吧。”李氏不惯着她。 “你这是什么话？我一个做婆婆的还说不得你了？”谦淑妃大怒。 “娘娘说得，只是娘娘要是执意叫妾室管家，便是臣妾无能，既然无能，不配做皇子妃。”李氏淡淡的。 “哟，你这是瞧不上妾室呢？本宫也是妾室！倒是也叫你瞧不起？”谦淑妃气炸了。 “皇子后院，嫡妻一，侧妃二，妾室多。就算是臣妾生产，管事的众多，怎么也不该是妾室管家。”李氏道。 “那就叫那个朱氏做个侧妃好了，也生了两个儿子了，自然也是该的。”谦淑妃故意。 “娘娘说的很是，那不如臣妾自己上折子。如今太子殿下也是有良娣的，倒是可以叫二皇子紧随其后了。二皇子是最大的，他有了侧妃，下面兄弟才可以有。” 这话，谦淑妃听着就蹙眉：“你什么意思？” “臣妾听母妃的啊。”李氏依旧淡淡的。 恶心人谁不会？ 蠢货。 “你！”谦淑妃伸手：“你可真是有本事，倒是跟你们李家一样！” “母妃慎言。”李氏淡淡：“臣妾固然是李家人，如今是皇家人。若是母妃不喜欢，就请父皇与母后娘娘废了臣妾便是了。太后娘娘刚过世，如今说李家是非，想必父皇也是不喜。” 谦淑妃气炸了，可如今也真不敢争：“罢了，本宫瞧着你就来气，你以后不要来本宫这里。” “那还请母妃与母后说一声。臣妾初一十五，都要进宫请安，若是日后只去凤藻宫，不来福阳宫，那想必是有个缘故的。否则便是臣妾不孝。二皇子的嫡妻不孝，皇子便可休妻再娶了。” 李氏比谁都清楚，谦淑妃就是欠的。 她是不满意自己，可真敢叫二皇子休妻？ 再娶能有这个门第？ 所以面对这种作死的婆婆，她真没必要手下留情。 谦淑妃气的手抖了。 清雅忙上前：“瞧二皇子妃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娘娘心直口快罢了。一家子，还有比您两位更亲近的？如今宫中多是非，哪里敢生事？皇上如今心情不好，瞧发作了多少人？咱们二皇子如今刚得了嫡子，正是高兴的时候，没得惹事。” 谦淑妃就坡下驴哼了一下：“罢了，你回去吧。” “是，臣妾告退。”李氏福身，毫不犹豫的走了。 谦淑妃气的肝儿疼。 “娘娘，您这是何必，还能真休妻？别的不说，二皇子妃管家还是厉害的吧？那几个妾室身份低，真要是去管家了，不死乱套了？嫡妻管家才是正道。”清雅劝道。 “你是瞧不上本宫？”谦淑妃怒道。 “娘娘！奴婢是一心只为您，您怎么还这般说呢？”清雅委屈跪下：“您瞧后宫里，要是权柄没在皇后娘娘那，岂不是要生乱？要不然皇后娘娘身子不舒服的时候怎么不叫旁的嫔妃管，而是叫太子妃管呢？” 谦淑妃哼了一下：“李氏嚣张！本宫就是看不惯。” “娘娘看不惯，少看看不就是了？咱们二皇子后院安稳才好呢。如今二皇子还没封王，后院里有侧妃了，是不是不好？皇上只怕是要想这咱们二皇子只知道享乐。二皇子妃说话是不好听，道理倒是没错的。” 第0703章 番外：走自己的路 李秋水是个多厉害的人，既然想通了，不能和离只能过。 她就凡事先发制人。 于是回府之后，很快，就有人在前院里与齐瑞说起皇子妃回来就面色不好，午膳也没用就睡了。 关心不关心另说，他起码好奇吧：“宫里出事了？” “奴才估摸着，是福阳宫里训诫了？”小太监赔笑。 “母妃说她了？”齐瑞啧了一下：“得了，本殿去看看。” 怎么说，也是刚给他生了孩子的女人。 正院里，李秋水正瞧着孩子呢，才两个月的孩子，睡觉的时候多。 “殿下来了。”李秋水起身，并不能看出心情好不好来。 不过人先入为主，就觉得她是气色不好，心情不佳。 “母妃有时候就那样，你别多想。”齐瑞道。 “我入府也几年了，哪多想过？只是母妃……”李秋水叹气：“如今多事之秋，父皇心情很是不好，咱们成日里战战兢兢的都还嫌不够。母妃这时候要叫你立侧妃，时候不对。我也不是善妒，只是如今只有太子才有一个良娣，可那是选秀一起选出来的。圣旨册封的。咱们府上如今并无寸功，因为生育就晋位？何况，朱氏生的两个，其中一个可是记在我这里的。” “母妃是糊涂了，我怎么会此时立什么侧妃。”齐瑞果然马上就担心起来。 “你不必担心，这事是我做主，你管理后院并无疏漏，没这个必要。”齐瑞笑了笑。 男人和女人想法终究有区别。 齐瑞也没多宠爱朱氏。 既然是这样，嫡妻没问题，无端立个侧妃不是家宅不宁？ 齐瑞是不聪明，可也不是个真蠢蛋。 李秋水又道：“还有，我听说，母妃选了个冯氏的女孩子，今年十三，说是过几年想送去东宫的……” “这事本殿怎么不知？”齐瑞皱眉。 “许是母妃怕殿下担忧，叫我说，还是不要这样吧。东宫里……且不说太子殿下是个有成算的。昔年贵妃娘娘还在的时候，因为殿下你与太子殿下小时候的事，也是……冯氏女进了东宫只怕是没有好处。何况，父皇要是因此震怒呢？” “毕竟，贵妃娘娘在世的时候，沈家的，裴家的，可一个都没给太子殿下呢。” 人家娘家都没给人，你们脸大？ “这事要好好跟母妃说，你别担心，你是一心为府里。我知道你的好处。”齐瑞后怕啊。 这事要闹开，父皇肯定不答应。 这到时候指不定怎么样呢。 贵妃没了，太子就是父皇眼珠子！ 他虽然嫉妒又生气，可没法子。 “明日我就入宫，好好劝劝母妃。”他已经断定今日是因这件事婆媳才没谈拢。 不过这件事是清雅告诉李秋水的，至于是不是因这件事闹，难道二皇子还会质问谦淑妃去？ 当日，二皇子自然留宿正院。 李秋水刻意引导，他渐渐正院留宿的时候多了。 李秋水心烦的时候就想一想李太后的话，毕竟老二还是个俊男人。 至少不是个糟老头子，这一琢磨，就能忍耐了。 后院里其他人女人自然看得出皇子妃的两面三刀，可看出来没用啊。 二皇子不听。 谦淑妃最后打消了念头，这件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齐瑞一直都是皇子，没有封王，直到皇帝驾崩，新帝继位的时候才封了瑞王。 成了王爷，他可以立侧妃了，朱氏已经生育了三个，也如愿的做了侧妃。 可瑞王着魔一样宠爱嫡妻。 明明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却像是更加觉得李氏好。 以前还是被算计着来，如今自己巴巴的就想来。 李秋水也没法，来了就接着，孩子也接连生了三个。 齐瑞果然没什么出息。 做了王爷，上朝了，也不过是个混日子的。 时间久了，自己倒也不挣扎了，算了，富贵闲人不也挺好？ 后院里，十几个孩子里，一半都是李秋水生的。 甚至齐瑞年纪越是大了，越是黏糊着李秋水。 李秋水那带着疤痕的脸看惯了，竟也觉得无所谓了。 后院也进新人，可始终没哪一个能叫王爷长久流连的。 齐瑞四十那一年，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就没了。 醒来第一个就念着要见王妃。 李秋水守着他，也是熬得双眼通红。 齐瑞拉着她的手：“我这四十年，活的浑浑噩噩的，你不嫌弃我最好。我可不想死我还想跟你一起老。” 李秋水赚个过可怜，装过高兴，可是没装过哭。此时，她眼泪蜿蜒而下。 “哎，我这半辈子，活的稀里糊涂的，什么都不好。只有一个好处，就是娶了你。你不知为这府里做了多少事，辛苦了你。” 如今的谦太妃依旧满头的白发了，见了李氏依旧不待见。 李秋水此时拉着齐瑞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是非非，几十年了，她真的也不想计较了。 夫君不是她心中好，可也没对她多不好。 又怂还蠢，可真心对你的时候，也又纯又真。 罢了，人生路都走了一大半，还说什么？ “王爷好起来，咱们去南边走走吧。横竖王爷朝中也无事。听说江东的花最多。眼看着天暖了，咱们去走个一年。”李秋水道。 “好啊，家里孩子都大了，丢给他们管着去。只是母妃那我担忧，不然一年算什么，几年都行。”齐瑞高兴的笑起来。 李秋水究竟话不多，给他端水去了。 人生说来就是这般，没有什么绝对公平。 谦淑妃母子是愚蠢，尤其是谦淑妃，还毒过。 可这对母子是真的长寿。 谦淑妃做了太妃，搬去北宫苑养老。 当然了，如今的北宫苑不是当年，齐琰登基那一年就大修过，如今那边也很好。 她一口气活了八十一。 齐瑞更是不遑多让。 一口气来个八十九，李秋水去的早几年，可到底也算长寿了。 这世间，什么样生活都会有，李秋水常常感激李太后，是她教导她如何活。 李家在没有了昔日荣光，虽然每一个后妃娘家都会从鼎盛到衰落。 可作为皇帝亲外祖家的李家却比任何一个家族更加衰落的迅速。可活着的人，各有各的路，好好走自己的路才最重要啊。 (本章完) 第0704章 番外：恩爱 若说这大懿朝皇室里最幸福的婚姻啊，首推二公主。 当然了，这偱王夫妻也是少有的恩爱和睦，但是还是没有二公主这么突出。 重点表现在，二公主太爱玩了。 生了一子一女之后，更加小孩子气。 驸马如今已经入了户部，成日里是忙的不轻。皇上也十分看中他。 这几年，皇上将朝中事多半交给了太子，太子更是不拿韩驸马当外人，使劲使唤。 还好韩跃也是个本事人，只要是交给他手里的事，就没有出错的。 只是他有点怨念，他是做过武状元的人，如今只能在户部打算盘了。 哎。 当然了，这怨念也就是心里想想，那可不是谁都能进户部打算盘的。 这一日，散了早朝，韩跃就赶着要去户部忙。 后头几位大人追不上就喊：“我说韩大人哪！韩驸马！您慢点走啊！老夫这腿脚比不得您啊！” 韩跃忙抱歉停住：“抱歉抱歉，这不是朝上说的事急嘛，哎哟。” “急也不在这一时，再说了，我们还不知道你急什么？”一位老大人笑呵呵的。 韩跃挺不好意思的：“嗨……您快别笑我，我这早上着急没吃，饿啊。” “嗨，行，边走边说，是这样小事小事哈。”老大人哈哈笑：“就是这酷暑难耐啊，上回您家里那个药粉还有吗？防止蚊虫还降暑多好的东西。” “啊，有，宫里太医配的嘛，我回头给你们带。”韩跃笑呵呵的。 几位大人都感激不尽。 宫里出的自然好嘛。 不过韩跃虽然看着愣头青，实则是个聪明人。 这几位大人说是说要点无足轻重的东西，事实上不过是用这种方式拉进距离，也挺好的。 赶回户部，果然就见下面人挤眉弄眼的。 “公主叫人给您送好吃了拉！” 韩跃红脸赶紧进了自己的屋子。 休息的屋子不大，也摆着个小冰山，送来的膳食就在桌上。 还有户部提供的，他每天伙食是极好的。 六部之中都提供早膳午膳的。不过早膳就仅限于上朝这一天。 午膳每天有，要是赶上大事忙的话，那就三餐都有。 不过不管怎么样，户部的伙食是六部中最好的。毕竟管着钱粮的，吃不好可还行？ 二公主时常叫人送些吃的来，有时候是厨子做的，有时候是她自己心血来潮。 还别说，二公主挺有天分，做的东西很好吃。 今儿这一尝就是她的手艺了。 韩跃吃了爱心早膳，心情好的不行，干劲的大，催着下面人，将一整日的事压缩成了大半日就做完了。 早完了也可以早退嘛。 于是便赶着回府。 回去更衣去后头没见公主，说是公主赏花呢。 他就赶去小花园。 果然见公主赏花呢，不光赏花，还听曲子呢。 “不晒嘛？”韩跃过去笑道。 “你怎么这么扫兴啊？去去去！打搅我了！”二公主摆手。 “不行，你晒多久了？”韩跃过去就把人抱起来：“有好好的阴凉地方不呆着，非得晒，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晒黑的你就不喜欢了是不是？”齐姌气呼呼。 “知道你还晒？”韩跃挑眉。 “啊啊，我要失宠了，夫君你是不是要纳妾了？然后妾就会害我，还抢我的孩子？” 韩跃很习惯戏精附体的齐姌于是故意点头：“对，还要叫你吃糠咽菜，毕竟黄脸婆没有好日子了。” 后面丫头都在笑，刚开始驸马说这些话她们还心里咯噔一下来着。 但是后来就习惯了，驸马就是陪着公主玩儿。 实际上两个人好着呢。 “那我不敢了，夫君你别纳妾。”齐姌可怜兮兮。 “那看你怎么表现，这大热天的你在晒，哼哼。”韩跃坏笑。 “夫君你好好看。”齐姌看着坏笑的韩跃，星星眼：“完了我肯定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如今居然觉得你比父皇好看了。” 她捂着心口，一副我怎么这么不孝的样子。 韩跃就抱住她，把头闷在她颈窝闷笑。 是，知道她喜欢演，可还是每时每刻都觉得好可爱。 “没事，父皇不知道，她们也不会说，我更不会说。你尽管看我。”韩跃笑够了笑道。 “好热哦，要洗洗，一起不？”二公主小声在他耳边诱惑。 韩驸马表示那还能忍？ “去预备沐浴吧。”韩驸马有些不好意思：“多预备点水。” 丫头们了然的应和着去了。 小两口对视一眼，都有点害羞。 “咳咳，那个早上你做的小包子我吃了，味道很好，要是下回公主还做，那我想要肉馅儿的。” 菜包子是好吃，只是扛不住一上午啊。 “好，那我下回给你做，不过不保证什么时候哦。”齐姌道。 韩跃点头，他是喜欢她做东西给他吃，但是又不是缺个厨子，自然是她心情来了做最好了。 “最近荷花开的多，你不摆个赏荷宴？”韩跃问。 “哎，今年不摆宴吧，父皇心情一直不好。”齐姌叹气：“这种宴会不能不叫太子妃和崔良娣吧，太子心情更差，怎么说呢？我如今也不少享乐。” 作为齐姌来说，心疼父皇，也是心疼太子的。 是没什么亲近，可那也是她弟弟。 “倒也是，是我想的不周到了。”韩跃低头亲了亲她：“走。抱你沐浴去。” 齐姌又脸红起来：“夫君要怜惜人家哦。” 韩跃：没法怜惜了！ “好。” 很快，净房里就传出少儿不宜的声音来，外头丫头都退出去好远好远。 “公主生了大公子也才一年，这要是再有了……”桃夭担忧的很。 “不会的，公主用药了，太医配的，再说了驸马也小心着。不然再有了，娘娘怕不是要真的把驸马拆了。”桃红也笑了。 旁人家怕子嗣不多，可她们公主接连生了两个也是损伤身体的。 如今都小心着呢。 “瞧着咱们公主这样可真好，大公主家那日子过的死气沉沉大的。”桃红叹气。 桃夭笑了笑，没说什么，可心里想的也是啊。没对比的时候看不出，这一对比，过日子和过日子区别真大。 (本章完) 第0705章 番外：恩爱 二公主的幸福日子一直都在持续。 韩跃沐休，她就换上一身青色的男装，与韩跃一道去游湖。 因为她是公主，就算不认识她，还有韩跃是户部侍郎呢。 名声是足够响亮，自然没人敢说什么。 二公主穿改良版的男装，就是那种一眼看得出是女人的男装。 漂漂亮亮的跟韩跃一道游湖赏玩，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二公主明明为人妇还生育了两个孩子了，还是这么的活泼如少女。 旁人心里，自然嘲笑的也不少，可碍于身份，谁也不敢说什么。 只能夸。 而韩跃就喜欢她这样的活泼的样子。 韩跃的生母是柔弱的，他也不讨厌那样的，可自打认识二公主她就是这样明艳又活泼，还孩子气。 这是被宠爱长大的女孩子才有的特性，他觉得女孩子就是要被宠爱着的。 所以他也很宠爱长女，尽管孩子养在皇后那，可他还是时常会去见。 而二公主与孩子一起玩，抢吃的…… 反正十分的孩子气就对了。 两个人游湖玩够了，就回府去歇着。 傍晚时候，两个孩子才被接回来，说是皇后不肯放，早时候热。 并且说孩子在家里呆三日就送回去。要傍晚时候送，早上起不来。 二公主翻白眼：“母后真是要把孩子惯坏了。” 韩跃笑起来：“这两个还小，以后管就是了。” 这两个孩子样貌都随了驸马，个顶个的漂亮。 其实还是很规矩懂事的，当然了，小的那个才一岁还不足，不会懂事。 大的这个快三岁了，就还是懂事的。 他们跟皇后在一起的时候比跟二公主在一起时候多，但是也是常见，所以不生疏。 丫头是个活泼孩子，很快就跟娘亲玩在一起了。 小的走不稳，就往娘亲身上爬。 韩跃只是看着，也不拦着，要这么腻歪才好，不然以后不亲。 因为疼爱，齐姌的长女得了郡主的头衔。 十岁的时候，才被彻底接回家里。 但是一年里还是有半年在宫中住着。 这时候的齐姌，已经是长公主了。 昭华长公主，唯一一个长公主。 皇帝驾崩，齐姌哭了许久，也病了一场。 不管父皇如何，可疼爱她的心思是一点不少，父皇没有了，她自然伤心。 母后外表瞧着变化不大，可事实上，也苍老了一些。 新皇对待她们母女极好，尊荣给够了，实惠也给够了。 当然了，这其中韩驸马能干也是一方面，韩跃是先帝继位之后倚重的年轻臣子之一。 肩上担子更重，人也越发沉稳了。 不过陪着二公主演戏倒是丝毫不少。 二公主几年前又生了一个儿子，如今也是三个孩子的娘亲了。 渐渐从失去父皇的伤心中解脱出来，日子怎么也是好过的。 已经成为太后的上官筠身子很好，后宫所有事都不管，直接全丢给皇后，皇后凡事不决来问她，知道了就教导几句，不知道就不管。 皇后也十分敬重她，初一十五请安丝毫不敢耽搁。 她常年就养一下孩子，然后听戏啊，养花啊，养老的日子十分悠闲了。 也因此，齐姌很放心的过自己的日子。 韩将军过世的时候，齐姌正经穿了白，给戴孝。 自然她不能如其他妯娌一样跪灵哭灵，她毕竟是君，韩将军是臣。 不过她也穿着孝衣全程站立送走了公公。 更赢得韩家满门敬重。 四五十岁时候，韩跃入阁，一生功绩很多。 最叫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与昭华公主的恩爱。 便是到了中年，公主因日子过的好，也是纯真的跟少女一样。 太后过世的时候，也已经不小了。 母女两个告别，竟都没太伤心。 太后说，我这一生都不后悔，也许我有没得到的，但是还是觉得过的很好。 齐姌说，母后去了那边，就别等我了，来生也好好找自己的幸福，女儿只祝福母后。 然后齐姌还是病了一场，人老了都会去的，母后无病无灾活了这么大岁数，去的时候也安详就很好。 而丧母之后的齐姌，依旧能够好好的过日子。 失去了父皇，母后宠爱她如初。 失去了母后，还有那个男人宠爱她如初。 她也不管后院的事，儿女们的事自己管吧。 所以便是满头银丝的时候，她还能跟韩跃说一声我要吃外面的零嘴，须得你我一道去买。 韩跃也就笑呵呵的跟她去。 哪怕如今的两个人，身份再高，也不过是两个老人。 没了年轻时候的容颜，可心境是一样的。 相携走在繁华的大街上，齐姌笑道：“我觉得我这一辈子是最好的。十来岁时候还想过，要找个什么样的驸马？能不能安稳过一生？可跟你成婚后，就不再想能不能安稳一生。这样打闹一生才好玩啊。” “所以说，虽然下辈子什么的虚无缥缈，可如果还有下辈子，咱们还成夫妻吗？”齐姌问。 “成！就是怕喝了孟婆汤记不住彼此了。哎，记不住也没事，要是下辈子娶你的不是我，那我还是希望旁人也好好对你。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幼稚。小时候幼稚，一把年纪还幼稚。要是旁人嫌弃你怎么办？要你下辈子还做公主吧，这样就不敢有人嫌弃你了。” “那要不下辈子我不幼稚了，换你幼稚？”齐姌笑道：“我不要跟旁人，就跟你，还是你厌了？” “怎么会。”韩跃拉住她的手：“我这一辈子最骄傲的事不是入阁。而是那年宴会遇见你。我原本对自己容貌没多在意，叫你夸了一辈子，就是如今老了老了，我还觉得自己长得好。” 韩跃笑的十分开心。 “所以，不要管下辈子了，虚无的很，如今你我身子都好，还能活，说不得十年？二十年？不管多久，就还如今日一般好好过。多好？”韩跃道。 “好，那我们去买吃的，反正我是不怕丢人的。真不知道怎么有人觉得老了就不能恩爱。哎，奇怪。” “那是因为他们年轻时候也没什么恩爱。条条框框太多，都是自己给自己的枷锁。”韩跃笑道。 齐姌想，这话不是她的？在一起一辈子，终于传染了？ 夕阳西斜，两个老人不显眼，可他们之间的幸福谁能知道呢？ 一生一世，恩爱如常，确实不必管来生了。 (本章完) 第0706章 番外：再世 片场喧闹，不过属于沈初柳的化妆间相对还是安静的。 这会没有她的戏，她化好妆就在吹空调喝水，影视城这个地方实在是热，还好她戏份不多。 “林哥听说没，今天上头大老板要来视察哎。”小助理竹子一边给沈初柳整理衣服一边跟一边的另一个助理林哥说话。 林哥三十多，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十分耐心细心，给沈初柳做助理也三年了。 “啧，还不是咱们这部戏的一姐，哎，真是祸水。”林哥玩着手机说的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可是……她也就化妆了好看吧，卸了妆……比起咱们柳柳可差远了，那些人眼瞎啊？”竹子特别不忿。 “嗨！你这傻子，我们柳柳稀罕那些？我们柳柳掏出卡砸死他们。” 沈初柳一口凉茶差点喷出来：“我的名声就是被你败坏的吧？网上骂我的人那么多，是不是你披着马甲精分的？” “我倒是没有，不过哪天你给我开工资少了我就去骂。反正你也不差我骂你了。”林哥收起手机拍手：“好了，该你上戏了，虽然咱们不稀罕什么大老板，但是好歹还在人家手下吃饭，上心点好不好祖宗？” “好好好，我保证今天好好拍戏，少NG。”沈初柳举起一只手摆出一个ok的手势。 竹子提着她的裙子，这古装的裙子实在是又大又长，要是拖着根本走不到地方去。 古人要真这么穿，那可真是辛苦。 从化妆间出来还要走个几分钟才能到地方。 沈初柳自己提着袖子，漫不经心的走过去。 她在这部戏里演的是个回忆里的花瓶角色，就是个老皇帝回忆里的绝美贵妃，生的是风华绝代，然后心性善良又白莲花。 反正就是集合了男人对于好女人的全部想象。 统共也就那么十几个回忆镜头，台词也很少，反正主要就是美就对了。 花瓶嘛。 这绝色的存在就是告诉剧中女人，你们都不如我就完了。 反正这样的绝色红颜必须早死，于是这位贵妃娘娘二十岁就挂了。 就这么一个角色，简单的很。 沈初柳穿一身红色的宫装，有一说一，这个剧制作还是精良的，虽然是个电视剧，但是导演是个有名气的好导演，不肯叫自己的剧被糟蹋。 所以才有她这个花瓶角色也会ng的结果。 她的妆容也是请国内知名古装化妆师设计的。 而沈初柳的长相是绝对衬托的起来。此时她就是双刀髻，仿照古代的鎏金红宝石，虽然是假货也很有质感了。 眉间点胭脂，细长弯眉，绝不是时下很多的韩氏大平眉。 胭脂唇，粉白腮，别说是老皇帝回忆，一出场在场的人都要窒息一下。 这位演技不怎么样，长得是真好看，出道三年了，脸也没有要崩的意思，可见也不是整容。 再说了，如今整容哪有整成这样的？不都一水的欧式双眼皮，蛇精下巴什么的。 “好，各就位开始了啊！”副导演喊了一声。 大家进入自己的状态，其实这一幕很简单，就是沈初柳弹琴，然后念诗再笑一笑。 因为她本身会弹琴，所以送上来自然是真的，这一点叫导演很满意。 自己会和摆拍还是不一样的。 齐氏兄弟带着助理在另一位副导演的陪伴下过来的时候，就正是绝色的女子坐在临水的阁子里弹琴的画面。 虽然离得还远，也看得出这是真的弹琴。 容貌还不清楚，但是却叫人觉得无比的想要靠近。 齐怿修的心跳从刚才起就很快，有种模糊的，不可置信的感觉。 他今天不想来的，是被他哥哥强行拉过来的。 现在，他一点都不后悔来了，哪怕这里的天气很热，现在烦躁的感觉也没有了。 临水的亭子里，那演员念完了台词，很顺利的过了这一条。 “很好！保持啊，还有一个镜头今天就行了。”导演十分满意。 也顾不上招待齐氏兄弟了。 沈初柳起身的时候就感觉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看来。 她只是扫了一眼，就漫不经心的继续自己事。 下一幕，是下棋的一幕，要与演老皇帝年轻时候的男演员对戏。 就有点难度，不过难得还是一条过。 “好了，你们俩今天没事了，后天去扬市再拍几条就杀青。今天可以回去了。”导演满意的摆手。 两个人说了一句谢谢就要去卸妆。 “你……”齐怿修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这个演员的面前，只是张嘴，不知叫什么。 上辈子叫什么，爱妃？ 如今这么叫，不就是调戏人？ “你好。”沈初柳挑眉。 “齐二少好。”林哥知道沈初柳大约是不认识，忙叫了一句提醒。、 “原来是齐二少啊，有事吗？要是有事换个地方说好不好，太晒了。”这里是大太阳底下。 “抱歉，那……你一会有空吗？”齐怿修声音干涩。 “……齐二少，泡妹子不是这样的流程吧？”沈初柳有点好笑。 “啊……还有流程？”齐怿修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不是，你误会了，我就是……” “先去那边。”沈初柳摆摆手。 齐怿修看了看烈日，点头与她先去了回廊上。 “你不认识我吗？”齐怿修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跳很快。 他百分百确定，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女人，可她似乎什么都不记得。 也是，他这样记得的才是不对吧？ “现在认识了。”沈初柳眨眨眼：“想必你也认识我，我是沈若。” 沈若，是沈初柳的艺名。 “你……你真的叫沈若吗？”齐怿修此时内心慌乱。 “……娱乐圈里，真名也不能随便用吧？”沈初柳好笑。 “那能不能告诉我真名？”齐怿修又问。 沈初柳歪头：“沈初柳。” 齐怿修眼睛更加热烈起来：“我喜欢你的真名。” 沈初柳又笑：“真的很热，我要回去啦。” “我送你。”齐怿修缓缓的缓缓的出了一口气，不要急，不要急。既然找到了，她就跑不掉。 沈初柳没说不可以，于是就被送回了化妆间。 既然都急着看现代，就先现代。古代的容后再说。 (本章完) 第0707章 番外：再世 外面，齐大少找到了弟弟：“啧，说好的不想来呢，这就想泡人家小妹妹了？” “你跟你那大明星呢？”齐怿修嗤笑。 “啧，不一样的。你要想泡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沈若不是一般小明星啊。这是沈家大小姐，入圈纯属瞎闹，三四年了，就没演过一个正经角色。”齐大少笑呵呵的。 “哪个沈家？鹏程实业？”齐怿修问。 “嗯哼。”齐大少笑的贼眉鼠眼的：“你要是能把沈家大小姐泡到手，啧，也不错。”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我要追。”齐怿修笑了笑：“就从今天起，追她。” “……有啥不一样？”浪荡三十年的齐大少不明白。 “你不懂。” “哎哟我去来了不得！齐家还出来个痴情种子？”齐大少震惊了。 毕竟，他们母亲早逝，父亲也是个老花心萝卜，哥俩…… 想到这，齐大少惊了，不对，弟弟好像不花心？ “好了好了，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去。”影视城回市区要四个小时，不过有助理开车呢。 齐大少巴不得，于是点头去找自己的大明星了。 齐怿修靠着墙想，他这几年虽然一直找，可根本石沉大海，没想到人就在身边。 而且，沈初柳演戏都这么任性，他就算也看些影视剧吧，也很少，更美注意到那些只是惊鸿一瞥的角色。 沈初柳换了一身休闲的装扮，破洞牛仔裤，小白鞋，印花白t。浅棕色的长发扎成大丸子。 耳朵上戴着一对略有些夸张却很漂亮的银色耳钉。 机械表，黑墨镜，怎么看怎么酷。 跟刚才那个绝美的贵妃天壤之别。 不过，墨镜只遮住了眼睛，她小巧的鼻子，花瓣一样的嘴唇更好看了。 “齐二少怎么还在呢？”沈初柳被站在墙边的人吓一跳。 “等你。”齐怿修道。 “我要回市区了，有车。”沈初柳道。 “那你带我。”齐怿修继续。 “不是……刚认识不太好吧？”沈初柳毕竟是个富家千金，刚入行那会还有人骚扰，如今可真是少。 哪怕回回演花瓶，认识的也要客气叫一声沈老师的。 这齐二少想泡人不看看对方是谁？ “那一起走，回去可以一起吃饭或者喝茶喝咖啡吗？或者你喜欢喝酒吗？”齐怿修也知道这样急切了，可重来一次，他不再是需要算计的皇子，不再是需要兢兢业业的皇帝。 齐家产业他也不到费心的时候，他也想要舒服一点，唯一执念就是沈初柳。 找到了她，他真的…… “好，回去请你吃饭，先走吧，在这么下去，我又要上热搜了！”沈初柳叹气。 “好。”齐怿修笑起来，他的丹凤眼杀伤力太大。 沈初柳真是不敢看，夭寿了，明明是这男的想泡她，再看下去，她要憋不住了。 “这之前，我想加的微信和微博，还想要你的手机号。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骚扰你的。”齐怿修真诚的看着她。 用自己的丝毫不逊色当下男明星的脸。 齐怿修过了最初的乱七八糟之后想起来了，这女人不是最喜欢他的脸？ 那就……发挥优势吧。 沈初柳也挺没出息的，反正反应过来的时候，联系方式被人全套走了。 上了车，林哥直叹气：“你说你……” “别说了，求不说。”沈初柳自己也觉得丢人。 林哥无语的摇头。 后座上沈初柳跟竹子坐一起，竹子也是一个劲笑。 沈初柳索性瘫在后座上了，笑吧，笑吧，丢人就丢人呗。 另一辆车上，齐怿修打开了沈初柳的微博，先点了关注。 她的微博名字叫做：钢铁花瓶。 这名字，齐怿修笑起来。 “二少这么高兴？”助理开着车就看见他笑了。 “是啊，有趣。”齐怿修说着看一分钟前钢铁花瓶发的一条微博。 配图是个被欺负的很惨很惨的小狗，蠢萌蠢萌的。 一句话是：刚被一个小帅哥把联系方式骗走了…… 下面不过一两分钟就好几百条评论，可见她很有人气。 叶子黄了：啊啊啊！哪来的小帅哥？花花醒醒我们不能被骗！ 楚天娇：同问，哪来的小帅哥，我柠檬了啊！ 钢铁侠2号：不是楼上俩妹子你们酸什么？我们男的才酸了吧？ 天蓬那个帅：就是啊，你们酸个屁，我们才酸了啊，我也很帅啊！ 叶子黄了：楼上爆照，敢在我们花花微博下面说你帅！你要是帅！马上就能脱单！ 下面叫老婆的，还有叫老公的反正很多人都很在意小帅哥是谁。 齐怿修心情也是……跌宕起伏的看着。 然后退出微博打开了某度。 然后就在百科看到了一个叫他很有点郁闷的东西。 沈若，汉族，二十五岁。白羊座…… 刚过了二十四岁生日的齐怿修整个人都不好了。 齐怿修花了好几个小时也没看完沈初柳的微博。不过还是看到很多有趣的东西。 比如说，她确实经常上热搜，都不是买的。 没什么丑闻，最大的黑料就是带资进组，就是这个资有点…… 别人是制片人塞进去，她是自己做制片人。 有些帖子分析她是不是被什么人包养的，也有人说她是哪家的千金。 反正普通人少不了酸别人的，说难听的话的也不少。 不过官方什么的都没有过这种报道。 她上热搜最多的是因为她一些有趣的话语或者是小事，再就是剧照。 三四年，她真是演了不少角色，什么皇帝的初恋啊，英姿飒爽英年早逝的女将军啊。 大总裁的初恋女友啊。 还有魔教妖女啊…… 反正就是那种美的不像个正常人的绝色。基本不是远走就是早死。 一开始很多人说沈若就是白月光啊！ 后来有人分辨，说我们若若明明艳若桃李，必须是朱砂痣！ 然后大家表示赞同，朱砂痣这个名字就这么产生了。 一上热搜就是朱砂痣…… 不过因为她微博名字叫钢铁花瓶，就有人叫她花花，铁花什么的。 虽然她没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代表作，但是因为人很幽默又实在是美，所以粉丝群体十分吓人。 当然了，她也很坦荡。 第0708章 番外：再世 两段情史也没隐瞒大众。 当然了，一段是校园恋情，没多少看点。 另一段就是三年前刚入行时候就与另一个男明星在一起了。 被拍之后男方迅速澄清说只是朋友关系。 然后沈若发了一条微博：一，老娘跟你掰了。二，你就是个孬种。三，啥都想要你怎么不上天？ 然后配上了一张翻白眼的照片，虽然是白眼，可也还是很精致的…… 当然有对方粉丝的谩骂说她倒贴什么的。 可她随后就投资了一部电视剧。 而那位二线男明星收入显然并没那么多。 后头对方粉丝也有说她被人包养什么的。 不过，沈若虽然事业上不上进，可团队厉害，直接发了几个律师函。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齐怿修直到眼睛看的酸涩，才放下手机。 他这几年先是读书，后来是一边读书一边管一些家里的事。 其实很忙，用手机最大的用处是商务，而不是这些娱乐性的东西。 这会子他丢开手机去洗脸。 对着卫生间的镜子，他看着略有些苍白的脸笑了笑。 然后做出一个口型：找到你了。 沈初柳一早上没有个形象的从被窝里钻出来，她就喜欢打高空调盖被子睡。 “喂？” “还睡呢祖宗，您老又上热搜了。”林哥无奈的声音传来。 “啊，为什么？我又干什么了？”沈初柳茫然。 “你说你是精还是傻？被人骗走联系方式还要说出去？薛科又做妖了！”林哥叹气。 “……啧，阴魂不散。”沈初柳叹气。 “你先看看，这尼玛也不好弄，人家也没抹黑你什么。”林哥闹心。 沈初柳嗯了几下挂了电话爬起来打开了微博。 微博热搜第四：朱砂痣的修罗场。 啧，这名字。 打开就是她昨天下午发的被小帅哥骗走了联系方式那条。 本来没什么，也就万把评论，虽然很热，但是也就那样。 直到半夜，薛科转发评论：若若要小心被骗。 这就直接爆了。 薛科，就是她那杀千刀的前男友。 这暧昧不清的…… 她当然是去关了他，可架不住人家还是要这样。 下面一溜求他们复合的。 骂她无耻的。 骂薛科倒贴的。 反正闹的一塌糊涂。 叶子黄了：我的天，这也太不要脸了吧？我们花花怎么就认识你了？这多多久了，放过我们花花好不好？ 宋小姐：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自己倒贴还叫粉丝来骂人，某家真是脸大，不是当初你否认的时候了？ cc：绿茶婊的粉丝也是一样的恶心，没事发这个那个，不就是想叫我们哥哥跟你复合？呸，你就是个……（就消音） 多肉：沈绿茶糊穿地心！ 酒酿：绿茶糊穿地心，我们哥哥不约！ 小羊羔的铁板：卧槽楼上几个是不是选择性眼瞎啊？我们花花取关了你们哥哥的好吧！卧槽气死我了！ D：我也气死了，这是被害妄想症吗？有病不治病吗？ 大萝卜头：我说这就过分了哈，这薛科是不是个爷们儿？给我们爷们儿丢人！你追人就这么追的？ 天蓬那个帅：追个屁，我说这些粉丝妹子是咋回事？我咋看不懂呢？无缘无故来骂人？ 叶子黄了：楼上，这也不算无缘无故，还不是她们正主没事瞎转发人家微博？ 宋小姐：要气死了气死了！花花不让我们去骂人，不让我真是想买点水军骂死那个死男人了！ 佛不佛的吧：淡定了，我们花花估计还没醒，一会等她起来就戏看了。林大管家才不会放过他。 下面一群附和的。 沈初柳看完，在微信上敲林哥：管家管家。 林大管家：……姑奶奶看完了？ 你若：多大个事。律师函伺候。 林大管家：老发律师函也不叫个事。这混蛋你不处理一下？要不封杀了丫的？ 你若：啧，封杀前男友？是不是不太厚道？ 林大管家：妈的也就你厚道，你知不知道这狗东西就是知道你是沈家大小姐才准备吃你这一口回头草的？ 你若：你别恶心我了，苍蝇吃一次还不够啊？ 林大管家：于是怎么办？ 你若：……啧，微博事微博了。放着我来！ 林大管家：祖宗别乱来，求你了，我要被李哥骂死了！ 李哥是经纪人，当然不光带一个沈初柳。 你若：出事算我的！ 林哥看着手机叹气：“算了，还是预备律师函吧！” 而另一边沈初柳打开了微博熟练的配图，打字，发送。 于是正在微博活跃的人就看到了一条沈初柳盖被子盖得只露出一个头的照片。 她皮肤是好，素面朝天明显看得出还没起，就这蜜汁角度也是好看的。 微博:一觉睡醒，前男友又做妖了。我！沈若！要是跟薛科先生复合，就叫我这张脸烂掉好了。以及你们哥哥是电，你们哥哥是光，你们哥哥是信仰，赶紧好好护着。我们惹不起，溜了溜了。 下面一片哈哈哈，都是我们花花盛世美颜才不会烂掉，溜了。 当然有薛科的粉丝闻讯来骂人的，不过沈初柳的粉丝虽然不出去骂人，自家微博下面还是能控制的。 反正这微博一出，也是很打脸薛科了。 沈初柳刚洗漱好等开饭，就接到了微信。 齐怿修：早啊。 你若：十点半了。 齐怿修：昨晚看你微博看太晚了。你微博很有意思。 你若：你是不是没看今天的？ 安静五分钟，五分钟后。 齐怿修：要不要我替你封杀了他？ 齐家一部分产业就是娱乐业，想封杀一个薛科比沈家容易。 沈家嘛自己不做娱乐业，就要麻烦一点。 沈初柳笑起来，差点把鸡蛋掉了。 你若：封杀前男友是不是不太厚道？ 齐怿修：你这前男友找的…… 你若：哎，年少轻狂，谁还没喜欢过一两个人渣呢？ 齐怿修：那我替你收拾收拾人渣吧，不封杀可以，教训一下吧。 你若：呃……按理说，不该叫你做这个，可是如果你想的话。 齐怿修：愿意效劳。 一边跟他说话一边吃迟来的早饭心情美滋滋。 齐怿修：晚饭想吃什么？ 沈初柳：今晚回家，明天行不行？ 第0709章 番外：再世 齐怿修叹气，也只能回复好了。 他真是一万次告诉自己急不得急不得。 他在国外的学业还没结束，过些时候还要回去继续读书。 齐怿修是在原主四岁时候来到这里，二十年的时候，他学了太多东西。 在这里要做个以后有用的人，丝毫不比做皇帝要学的少。 只不过，做不好是毁了自己，不至于叫天下百姓受苦。 也因此，他的性格与上一世也有了些变化，至少有了年轻男孩子的一些稚气。 他有过一段时间很怀疑自己的记忆，直到去翻了很多文献资料，确定了前世的很多事，才知道自己不是妄想。 直到遇见了沈初柳。 看起来，她没有了前世记忆，这样也好。 前世她也并不算快活，就忘了吧。 替她做一点事吧，她那前男友。 哼。 想到这里，齐怿修很酸，不过这个世界与当初不同。 就算是当初，女子再嫁也不算什么大事。何况只是恋爱了。 吃醋免不了，不过说多在乎就没有了。 他打通了助理电话，不过不是他助理的，而是他哥哥助理的。 “二少，有事啊？”齐怿凯的助理宋明的声音传来。 “嗯，薛科哪个公司的？”齐怿修一边换衣服一边开了免提。 “啊，薛科？创思的，怎么了？” “给我查一下，他手头有什么比较好的资源，给我拦住。要叫他知道被拦住却不知道是谁。”齐怿修道。 宋明有一瞬间沉默：“不是二少，为什么啊？” “网上的事，他恶心到我了。” “二少，您对沈小姐认真的啊？”宋明惊呆了。 一向是给大少处理乱七八糟的事，二少这可是头一回。 “是啊。”齐怿修笑了笑。 “那要是这样，就拦资源？要不要直接封了他？”宋明又问。 “暂时不要，她不想这样。就先这么办吧，记得跟我哥说一下。”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们兄弟关系一直很好，这也是上辈子没体会过的感情。 所以他虽然知道找助理效率更高，但是也不是想直接绕过自家哥哥的。 齐怿修本人对娱乐业没太大兴趣，所以他如今接手的是别的产业。 本来是抱着随便管一下的心态，不过如今既然找到她了，还是认真起来。 不然以后拿什么娶她？ 这女人果然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就抛开她们家的产业不提，她自己也很有些积蓄。 穿好西服，齐总上班去了。 虽然中午了。 哎，总裁也是打工仔，目前来说，他们哥俩拥有的公司股权还很少…… 网上依旧在热闹。 林大管家转发了沈初柳早上发的那一条微博。 ‘当初是你要澄清，澄清就澄清，如今是你又拎不清，啊呸你怎么这么精？某家轻点作死吧，我，纽祜禄林要是出手，哼哼……@钢铁花瓶：一觉睡醒，前男友又做妖了。我！沈若！要是跟薛科先生复合，就叫我这张脸烂掉好了。以及你们哥哥是电，你们哥哥是光，你们哥哥是信仰，赶紧好好护着。我们惹不起，溜了溜了。’ 下面都是一堆大叫啊啊啊林大管家好护犊子。 没有AD数：我就知道我们管家不可能不管。 一只居：看来管家有料啊？以及这个内涵有点意思啊，当初是某家先澄清的呀，现在又来腻歪是几个意思？ 寄居蟹：盲猜我们花花真豪门？ 一只居：那就很恶心了，真这样的话，那某家人品稀烂啊。 我要减肥：害，某家也不是头回了，真娱乐圈白莲男。 cc：哈，真是笑死了，有料就爆啊！阴阳怪气的娘炮男，林大管家你同性恋吧？恶心！ 科我本命：肯定是，恶心死了，我们哥哥就是澄清，就是跟你家没关系，不要脸倒贴。从头到尾演戏给谁看？我们哥哥什么时候承认过你家？ …… 林大管家微博下面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不过还在片场的薛科却接到了经纪人电话。 “风行那边的广告出问题了，怕是签不了。” “为什么？”薛科愣了一下，那可是个大资源，本来是明天一早就赶回去签约的。 “问你啊，那边口气挺硬的，不光是这个广告不能签，只怕以后也不好合作。”经纪人张哥烦躁。 “是不是沈大小姐那边？”张哥问。 薛科愣了一下还是否认：“不会，她不是那样的人。” “拉倒吧，当初人家怎么决绝的？”张哥叹气：“明天不用赶回来，你好好拍戏吧，先把这部戏拍好，后面会有别的广告找你的。”薛科也只能说好了。 挂了电话，他下意识的拨通了沈若的。 不过打不通，他早就被拉黑了。 至于换个号码继续打这样的事……也是太没品了。 他坐在那心里烦的很。 当初他真不是想跟沈若分手，毕竟那样的女人，谁也不会轻易舍得分手。 只是正好是事业上升期，尤其是他走的路线又是绝对不能随便爆出恋情的。 否认是下意识的行为。 他想着，先否认，然后小心一点，过几年再说。 可沈若很绝对，一个电话打来就说分手。 娘年轻气盛，谁还没气性？自然就分了。 可她也太冲动，不光分，还发了那么一个微博。 搞的他很是被动，没法子只能买了些水军挽回口碑，免不了要黑沈若，可当时他是顾及不到的。 直到去年知道她是沈家大小姐沈初柳…… 虽然这是一个因素，可事实上，他也确实忘不了她。 不光是美，她拥有的那种气质，以及明明长相明艳，却干净的不像话的气质，娱乐圈里真的没有再见到第二个。 他是真的很想追她回来，然后就算是直接官宣也可以。 娱乐圈的路走久了真的很累。 薛科揉着眉头没想出什么，那边助理就来叫了：“薛哥，该你上了。” “走吧。”薛科站起来。 这是一个校园剧，他演的是个校草级别的男二。 没什么特别的难度，就是为女主不顾一切就是了。 他早就演腻了这些角色，可是想转型哪里那么容易啊。 哎，心烦也得上，没办法。 第0710章 番外：再世 沈初柳自己开车回了家。 她自己住的是一套复式公寓，如今要回去的是沈家。 沈家如今半山别墅，说是别墅，跟庄园差不多了。 占地面积是很大的。 不过这里距离市区有点远，所以她一般有工作的时候不住这里。 开车回来刚进去就有人来接。 是家里管家庄叔。 “小姐回来啦。” “庄叔，我爸呢？”沈初柳下车。 “先生还没回，快回来了。”庄叔笑呵呵的接了车钥匙丢给后面的人叫开车去仓库。 “小姐这车明天换不换啊？”庄叔问。 “那就换吧。”她知道这是家里佣人要给打理一下。 “好，正好先生之前不是送小姐一辆，我一会把你这车上东西弄过去，明天开那个。”管家笑呵呵的。 “谢谢庄叔，我去吃小蛋糕了。”沈初柳对着管家飞吻就跑了。 这边有三栋别墅并不相连，但是不远，都是沈家的。 当然了，沈家人感情不错，都住一起。 沈太太十几年前就过世了，如今的沈太太朱美娟跟沈坤结婚也有十年了，并没有生育。 是个性格不错的女人。 “小柳回来了，热吧？”朱美娟梳着一个比较时髦的头发，穿着一身长裙。 “朱阿姨好啊，我开车也没多热，就是远。一早就开了这会才到。”沈初柳夸张道。 朱美娟就笑：“你的一早就是吃完了午饭睡了一觉那么早吧？” 沈初柳哈哈笑起来。 “你那边的阿姨怎么样？做事勤快不？”朱美娟问。 “还行。我在的时候不多，反正平时负责卫生，做饭的时候也少。人话很少做事利索，挺好的。”沈初柳道。 “那就好。”朱美娟说着亲自去厨房端小蛋糕出来。 后面阿姨端着红茶。 朱美娟跟沈坤刚在一起那会，沈初柳还是个叛逆少女呢。 不过这个叛逆倒不是不许父亲再婚。 就是看什么都不顺眼。 而朱美娟是个很包容的人，也有自己的职业，她是个画家。 浑身透着艺术气息，倒是跟叛逆期的沈初柳很有话题。 一来二去互相接触的不错，然后才是沈坤与朱美娟结婚。 而沈初柳的哥哥沈新阳也没反对，于是就这么成了。 事实证明，朱美娟确实是个特立独行又温柔的女人。她自己收入自然比不得沈坤，但是还真没多在乎沈坤的钱。 倒是跟沈坤的一儿一女相处的都像是朋友一样。 毕竟，朱美娟今年四十，而沈新阳都已经三十五了。 两个人一边苦恼要胖，一边吃小蛋糕说闲话。 外面听见动静，很快沈坤进来了。 “爸爸！”沈初柳一个飞扑就过去了。 沈坤差点被她带倒：“你经纪人不督促你减肥啊？” 沈坤感觉老腰都不好了。 “咦，我是不是亲生的？人家父母都觉得自己孩子瘦了，你怎么就能嫌弃我胖了？”沈初柳下来郁闷道。 “觉得自己孩子瘦了的父母肯定没被这么扑过。”沈坤赶紧坐下：“快给我喝口水，今天跟那群人说了一天话。” 沈初柳嘎嘎大笑，心情好的不行。 沈家正在一家和乐，此时的齐家倒也是一家在一起。 只是就不正经多了。 “听你哥说你看上沈家的丫头了？”齐东海笑呵呵。 “听说你要跟那个小模特结婚了？”齐怿修反问。 “结婚？且，老子这辈子结一回都要命了，还敢再结婚！”齐东海摆手：“别给老子岔开话题，你要是看上沈家丫头了，也好。咱们家的生意跟沈家也有些来往的，下回见了，你老子也客气点。” “嗯，那你客气点，我是认真的，要结婚要过一辈子的那种。”齐怿修道。 “哎哟不得了，行吧，既然你不想享受人生，那就结婚去。反正家里产业就这么多。看你哥那个败家样儿，你争气也行。” 说是这么说，其实齐大少并不败家，除了风流之外，他其实很厉害的。 齐东海呢，虽然浪荡，可是很疼自己的两个儿子。 齐怿凯听见这话正好下楼：“嘿老头又说我呢？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跟谁学的？” “不过咱们家还有个老二呢。老二就是歹竹出好笋。” 齐怿修只是挑眉笑。 他刚来的时候以为这就是一家子混蛋。 可渐渐就发现不是，父亲虽然浪荡，可是十足疼爱他们。 不光是给钱，各方各面都很顾及。 哥哥虽然混账，但是从小护着他不许人欺负。 也尊重他每一个选择。 这是上辈子只能靠自己的齐怿修没体会过的感觉，有点陌生，但是很好。 回了家也不耽误睡懒觉，沈初柳起来的时候又要中午了。 这回好了，爸爸是个霸总，自然不能在家。 阿姨去画廊了，家里只有管家和佣人。 沈初柳吃饱喝足刚要看看电视什么的，微信就闪动起来。 齐怿修：我猜你今天睡懒觉了。 你若：你猜得对。 齐怿修：我知道有一家餐厅，鱼做的很好吃，有兴趣吗？ 沈初柳笑倒在沙发上，这个齐二少真是太有意思了，巴巴的催着就怕她不赴约啊…… 你若：可以啊，六点见？ 齐怿修：我去接你好吗？ 沈初柳想了想还是回复：好，那我要先回市区才行。 他们这样的家庭也不妨说实话，沈家住哪里在齐家眼里也不是秘密。 齐怿修：辛苦了。 齐怿修：我帮你收拾某人了，他应该已经察觉了。 你若：他会不会觉得是我做的？ 齐怿修：抱歉没想到这个，但是如果是这样，我会很高兴的。 沈初柳又笑了，这人真是坏。 她跟齐怿修聊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说要起身走人。 齐怿修就不跟她说了，嘱咐她开车小心。 沈初柳开着管家刚从车库拿出来的新车回了住处。 刚换了衣服，齐怿修的电话就来了。 “我在你家楼下了。”齐怿修低沉好听的声音传来。 “嗯，我马上来。”沈初柳笑了笑：“你好着急啊，我都答应了，不会食言的。” “说起来可能你不信，我真的迫不及待。”齐怿修也笑。 “好吧，等我五分钟。”沈初柳笑着挂了电话。 坐在车里的齐怿修想，这时候的女人们，说五分钟可能是半小时。他做好的等半小时或者更久的准备。 我确实不会写现代，你们凑合看。很想用那个趴着的颜文字，可我大神码字没有…… (本章完) 第0711章 番外：再世 他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但是如果是她的话，他很愿意甚至享受。 再找到她之前，他并没有想过这一生一定要跟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 现在，她似乎没有前世记忆，可一样迷人可爱。 甚至没有那那份小心，更加可爱了。 他很喜欢。 玻璃被敲响，时间不过过去三分钟。 齐怿修挑眉下车开门把她送进副驾驶：“我以为你的五分钟不会这么快。” “哈哈，走吧。”沈初柳歪头看她。 齐怿修穿浅蓝色的修仙西服，里面是白色的T，穿的不是皮鞋，而是一双白色的休闲鞋。 这一身勾勒的他宽肩窄腰，身材是真心好。 他头发没染色，纯黑，甚至黑的过分。 发丝也没什么发胶之类的东西，很自然却也好看。 眉眼实在是迷人的叫人不敢多看。 “小柳今天很好看。”齐怿修笑着夸了一句。 真心的还有点紧张…… 沈初柳笑起来：“抢我台词。” 沈初柳今天是白色短裤，米黄色背心。锁骨在两侧若隐若现，依旧是丸子头。 化了简单的妆容。很大很好看的耳钉。 墨镜拿在手里，背着一个小巧的包包。 “我们去的餐厅私密性很好，你放心。”齐怿修道。 “好。”沈初柳将小包放在了车前面：“远不远？” “有点远。”主要是下班高峰期。 如果说什么是皇帝陛下适应不了的，那就是人多。 这个时代人是真的多，早晚堵车简直…… 霸总也是无能为力的。 终于到了那家叫做云端的餐厅，沈初柳都饿了。 云端是在十六楼，所以起名云端。 这里确实私密性很好，从停车场直达，因为这里消费高，所以人不会很多。 电梯也能单独上去。 这里的服务员就算是见了明星也习以为常。 很快就做到了定好的位置上。 这里是临窗的桌子，能看到江景。 这时候江边灯还没亮起来，不过也就快了。 齐怿修将菜单递给了沈初柳：“我还不是很清楚你喜欢什么，不要客气。” 他记得的，就是上辈子的她喜欢鱼虾蟹，一切鲜美的东西。 可这一辈子不一定。 还是不要自作主张。 沈初柳接过菜单笑着问服务员：“特色是什么？” 服务员态度很好的解释。 很快就点了四个菜一个汤。 齐怿修又加了一道甜品和一个菜。 江上灯光全亮起来的时候，菜也都上来了。 “味道不错。”沈初柳笑着夸了一下。 她以前也来过这里，不过好几年了，也不确定如今这里是什么好吃。 齐怿修看她胃口很好，不像是说客气话也就放心了。 吃完了饭，换上了茶，就在这里赏景。 “怎么会想要进娱乐圈？”齐怿修问。 “好玩吧。演绎各种各样的人。”沈初柳笑了笑。 “那确实好玩。我还没毕业，不过已经接触家里的产业了。”齐怿修道。 “啊，还有多久毕业？”沈初柳震惊了。 她确实没去留意一个齐家二少是不是还在念书。 不过隐约知道，他是国外念书。 “还要半年吧，不会留在外面。”齐怿修端着茶喝了一口，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过段时间还要回去念书，不过很快会回来。” 他在英国念书。 “好啊。”沈初柳听出他的未尽之意，只是笑。 莫名觉得他可爱。 “你怎么说也是个霸道总裁了。”自信一点好不好啊？ 后面的话沈初柳没说。 “霸道总裁跟小明星很般配。”齐怿修开玩笑。 沈初柳也给面子的笑起来。 事实上，沈初柳抛开沈家的产业不提，自己也有投资公司。 她也算业内奇葩，自己的经纪约在齐家旗下的娱乐公司里，可她本身又有自己的公司做投资什么的。 两个人离开云端的时候下起雨来了。 齐怿修懊恼不已，没带伞！ 到了公寓楼下的时候，沈初柳笑着道：“没关系，夏天的雨，我跑几步就好了。” “别，我把衣服给你……” 话没说完就见有人敲窗户。 打开窗户，是一个跟沈初柳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沈初柳已经推开车门蹦跶起来：“哥！哥！你回来了！” 沈新阳接住她把伞撑住抱着她往屋檐下走。 齐怿修很不要脸的跟上去。 “齐二少送小柳回来的，谢谢你了。”沈新阳说了一声，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 齐怿修有点尴尬，还是没退缩：“沈哥好，叫我名字就好了。” “那怎么好。”沈新阳见他这样，将自己的伞递过去：“你没带伞，拿去吧，我们要回去了。” 齐怿修见此，只好叹气接了：“多谢沈哥。” “小柳我先走了。” “啊，多谢你的晚餐，很愉快。”沈初柳从沈新阳身上蹦跶下来：“下回我请你。” 这句话叫齐怿修很高兴，虽然现代人的语录中这句话真是……虚无缥缈。 “好，快回去吧。”齐怿修撑着伞走进与雨幕中。 回去之后沈新阳弹沈初柳：“跟谁来往不好？齐家都是花花公子你不知道？” “我没听说齐二少花呀。”沈初柳不服气。 “他一年的时间多半都在国外你怎么听?”沈新阳皱眉。 “不像。再说了，花就花呗，他长成那样，我不吃亏吧！”沈初柳不服气。 沈新阳笑出声，颜控妹妹没救了。 “对了哥你怎么回来了？” 沈新阳是个律师，不过并不在国内任职，而是在国外几个国家都有律师执照。 “最近没事就回来，不回来也不知道我妹妹跟人私会。”沈新阳很宠妹妹。 他比妹妹大十岁，说是个小爹也不为过了。 “什么私会，说的跟古代一样。你回家没？爸爸念叨没？”沈初柳笑。 沈新阳挑眉。 要说沈坤有什么不如意，就是一儿一女都不肯接家里的产业。 沈初柳还好，好歹自己还经商。 沈新阳就喜欢打官司。 “那今天住我这里吧，反正下雨，我明天要去片场的。”沈初柳说完这个哎呀了一下。 她刚才下车太着急，只拿了手机。 包丢齐怿修车上了…… 齐怿修当然看见了，但是他才不要着急提醒。 多好的机会？ 第0712章 番外：再世 果然，暗戳戳的齐总回到了家里才装模作样的发微信。 齐怿修：小柳你的包包忘记拿了。 沈初柳看着这条微信有点牙酸。 都是成年人了……谁也不傻。 现在才发现？ 还有你叫小柳这么熟练的吗？ 这怎么回呢？说不要了？说没关系？ 算了，不就是小帅哥钓鱼么。给他钓。 你若：所以，我叫人去拿还是你叫人送？ 齐怿修也笑了，这女人真是坏。 齐怿修：明天你去片场吗？我可以送你吗？ 你若：可是明天我的衣服就不会配这个包了。 齐怿修：没关系，重点是送你。 沈初柳笑的靠在哥哥身上回复：送我就不用拉，不过你要是早上想来的话，给我送来就行了。 齐怿修想了想，回复了一条语音。 沈初柳打开：小柳真可爱，那明天早上见。 沈新阳挑眉：“这样的，你跟我说不花？” “那就花一起花，他长成这样，我不吃亏不吃亏。”沈初柳哈哈笑。 “你也别说我，你那露易丝呢？”沈初柳戳她哥的胳膊。 “掰了，我准备找个国内的。老外不符合我的价值观。”沈新阳边吃橙子边道。 “啧……你都找几个老外了，跟我说这个。”沈初柳白眼。 “那一样吗？我能保证自己不被耍。”沈新阳瞪她。 “我也能啊。别跟我提薛科哈，狗皮膏药。”说实话，沈初柳正经恋爱就两次，可长这么大，见过的狂蜂浪蝶真不少。 他们这种门第出身的，对这种事并不陌生。 沈家也没把女儿当瓷娃娃养着，什么都叫她接触一点。 这也是沈家不管薛科这件事的原因。 反正沈初柳十几岁就开始搞小投资什么的，爸爸哥哥纵容的很厉害了。 “行吧，瞎闹去吧。”沈新阳躺在沙发上：“你这不错。” “那你回来呀，也住这里，这里还有很多房子的。”沈初柳又靠上去。 “嗯，是要考虑回来了，老头子接连好几天给我打电话，一说就是一小时……”沈新阳叹气。 “要不是我跑得快，比你还惨。不过我有话堵着他，你都能浪荡到三十五，我还差十年呢。”沈初柳道。 其实兄妹俩都知道家业不能不管，迟早要接。 并且其实如今沈坤更看重沈初柳。 沈新阳不是个经商的料子。 关键是女儿不肯接，那就只能骚扰儿子了。 兄妹两个许久不见，腻歪的不轻。 第二天一早，林哥打电话叫沈初柳起床。 兄妹俩吃早饭，林哥和竹子刚进门，齐怿修也到了。 这回他被请进来了。 因为他是跟着林哥他们上来的，林哥也不好拒绝。 “包包给你拿来了。”齐怿修笑了笑将一个大纸袋子放在一边：“还有别的，你带去片场吧。” “谢谢。”沈初柳笑了笑，叫钱阿姨给他倒茶：“喝茶吧，我要换衣服，估计要很快走。” 齐怿修点头坐下：“沈哥。” 林哥几个跟沈初柳上了楼。 下面齐怿修跟未来大舅子说话。 “二少这是什么意思？”沈新阳双腿交叠，态度不是很好。 “我是认真的。想追小柳，跟她结婚，认真在一起过一辈子。”齐怿修笑了笑。 他毕竟是做过皇帝的人，真要是论气势，别说沈新阳，沈坤来了也不如他。 但是既然这一辈子什么都不一样了，就不能那么做事。 “按理说，你的身份足够，只是你们齐家……抱歉，我不是质疑你们的生活方式，毕竟我自己也不算什么清白的人。可你看上的是我妹妹，那就另当别论了。” 浪荡没毛病，可浪荡到了自己妹妹那就能接受。 “我完全理解，不过想必沈哥您误会了，我也不质疑我爸爸和哥哥的生活方式，不过我并不赞同，沈哥是律师，可以查一下，我不介意。我还没恋爱过。”齐怿修说这话也略有点尴尬，不过该说还是要说。 这到是叫沈新阳意外：“这我没想到。” “都是缘分吧，我前几天跟我哥去片场第一次见小柳，就觉得就她了。”齐怿修笑了笑：“希望沈哥给我机会。” “你喜欢小柳什么？容貌？”妹妹实在是长得好看，这也是没办法。 “容貌是她的一部分，第一眼我不否认看的是容貌。不过她身上有很多东西，说不清楚，就是叫我很喜欢。”齐怿修想，那女人不光是好看。 古灵精怪也好，发脾气也好，其实相处中，他依旧能感受到熟悉的感觉。 就是冥冥之中有个声音跟他说，就是她，一切都熟悉。 只是比上辈子多了些活泼与自在，这是时代的影响。 而这一辈子她有爱她的父亲哥哥，比上辈子虽然出身勋贵，可没有贴心亲人要好很多。 所以，他愿意在沈新阳面前低头。 楼上，林哥戳沈初柳的头：“我说你怎么这么好骗？啊？” “哎哎哎，我怎么就好骗了！人家骗我什么了？”沈初柳躲开。 “骗财骗色啊！”林哥恨铁不成钢。 “啧，你这话说的！色，人家也有，还不比我差！钱，人家也不缺钱！”沈初柳掰着手指。 林哥一时无话可说。 “那骗感情呢？”竹子弱弱。 “啊对，骗感情呢！”林哥接话。 沈初柳白了他们一眼：“小看谁呢！人家长成那样！” “……算了，没救了，颜狗没救。”林哥摆手：“赶紧换衣服，赶紧走。” 竹子吭哧吭哧笑。 等他们下楼，楼下两个男人都起身。 “要走了，哥你随时住哈，我估计我要十来天才回去，那时候你还在吗？”沈初柳问。 “不在，不过过段时间我会回来。你们路上小心。”沈新阳道。 “嗯好的。” “一起出去吧。”齐怿修笑了笑：“这么穿也很好看。” 沈初柳穿破洞裤，十分宽大的T，白帽子，为防晒还带了两个超长袖套。 这也能好看…… “二少审美清奇啊。”沈初柳摇头。 齐怿修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记得带东西。” 沈初柳不扭捏，将大纸袋里自己的包拎出来丢沙发上就把纸袋子递给了竹子。 第0713章 番外：再世 下楼，分道扬镳，齐怿修没多话，只是摇了摇手机示意。 沈初柳笑了笑上车了。 公寓里，沈新阳打通了沈坤电话：“老头，你家白菜要被猪拱了。” “啊，齐家老二是吧？”沈坤乐呵呵：“互相拱去吧！” 片场里，竹子去打饭。 沈初柳虽然是大小姐，不过在片场时候倒也没特别的与众不同，她只是有自己的独立化妆间，别的比如吃饭什么的，都跟着剧组的。 打饭这种事自然是竹子负责。 她打饭的时候听见别的明星助理说着稀罕事。 “你知道吗，咱们这剧里面不是有个世外高人徒弟的角色一直没演员嘛，今天有了。” “我听我们蒋姐说了，那个角色就一个镜头吧？” “是啊就一个，所以是客串的，免费的那种。你知道是谁来？” “你别卖关子，快说嘛！” “哈哈，是薛科。” 说到这里，她们看见了竹子，略有尴尬，毕竟薛科与沈若之间那些事网上是真的沸沸扬扬的。 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沈若身份。 但是虽然不知道，不过走到高处的明星脑子都不笨，也提醒过自家的人不要招惹。 不知道出身是一回事，不好惹是另一回事。 这沈若不管什么来头，有钱这是肯定的。 毕竟做制片人这几年，真心不少赚钱。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哪一天进组如果投资方里有沈若，不是一样要低头? 那些背后有人的明星还好说，大家就闹个平和而过。 那些自己奋斗的，就算不讨好，也要结个善缘吧。 “薛科如今档期不少呀，肯来咱们这里客串了？”竹子很自然的接话：“咱们张导跟薛科还有交情？” “嗨，不是，他们到没有，是薛科的经纪人。那不也姓张么，说是跟咱们张导是有亲戚关系的。”蒋姐的助理笑道。 “这么回事，行吧，你们不敢进打饭？这里不热呀？”竹子圆圆脸，说话慢慢的，很讨人喜欢。 两个姑娘也放松下来，忙给自家正主打饭走人。 除了盒饭还有冰镇过的酸梅汤，竹子多拿了一个。 回到了休息的地方竹子放好东西就把这事说了。 “我怎么觉得他就是冲着你来的？” 沈初柳正卸妆呢，今天没她的正经戏了，不过下午还有个镜头是要她的手出境的。 “啧，不能吧？”沈初柳手顿住。 “林哥也不在，还好咱们就剩明天的镜头就杀青了。”竹子叹气。 “没事，冲我来也没事，担心什么。”沈初柳笑了笑。 “先吃饭，有好吃的吗？” “大鸡腿算吗？我看卤的不错哎。”竹子掀开盖子。 沈初柳咬着酸梅汤吸管点头，确实不错。 吃过午饭休息的时候，微信又响起来。 沈初柳熟练的打开，果然就又是齐怿修。 齐怿修：午饭吃的好不好？ 你若：大鸡腿。【照片】 齐怿修：看起来很好吃。 你若：你呢？ 齐怿修拍了个简单的工作餐。 齐怿修：【图片】虽然都是工作餐，莫名觉得你的鸡腿更好吃。 后面居然还丧心病狂跟了个舔嘴唇的小黄人表情包。 太魔性了沈初柳笑出声。 你若：卖萌的总裁头一回见到。 齐怿修：没有卖萌，你更萌。 沈初柳看着这句话觉得读不通，可是又好笑，于是又笑了。 竹子暗戳戳的：“齐总哪都好，就是叫你笑太多要长皱纹了。” 沈初柳摸摸眼角：“不能够！一年花那么多钱买护肤品白花的？” 竹子翻白眼：“资本家可恶。” “呸！哪家资本家吃盒饭！”沈初柳不乐意了。 竹子吐舌头收拾餐具，玩笑归玩笑，沈姐最可爱了。 当然了，她不许人叫沈姐。 她只好叫若若啊，花花啊，不过一般叫花花也被暴打。 但是花花真的很好，对身边人最好了。她用的护肤品什么的，都比一般明星不差了。 之前就有个小助理仗着花花手松，什么都会给人就乱要东西还偷拿仗着花花也不数数。 可花花发现之后直接叫林哥把人开了。 还叫她再不能在这一行混。 活该，仗着人家不防备自己人就乱来，活该不能混。 竹子嘛，死心眼的很，反正花花对她很好啊，她就一直跟花花混好了。 沈初柳跟齐怿修聊天愉快着呢，微博上，某人又做妖了。 薛科微博：一会起程去隔壁《帝朝》剧组客串一把，你们猜是哪个角色？ 下面都是一阵啊啊啊哥哥终于又发微博了为什么不配图什么的。 也有人猜测帝朝剧组哪些角色。 帝朝是根据一本改编的，读者不少，所以现在也有猜得出的。 很快也有人说起沈若也在帝朝剧组。 就有人酸起来。 cc：那个十八线绿茶也在帝朝剧组，担心她勾引我们哥哥。 她这么一带，就有一群粉丝附和。 瞬间就有人冲到了沈若微博下面开骂的。 本来什么都没做的沈初柳就被这么骂起来…… 沈初柳没看微博，倒是把个刚赶回了片场的林大管家气死了。 这薛科家粉丝真的跟邪教差不多了。 沈初柳去上那个拍手的镜头。 而同时薛科也已经换好衣服去拍那个露一面说几句话的高人徒弟镜头了。 两个人基本上同时结束，也不可避免的碰见了。 薛科还穿着雪白的戏服就过来了。 沈初柳此时里面是自己的短裤T恤，外面套着一层纱织的戏服广绣长袍，只是为了拍手的时候好看。 “若若，好久不见。”薛科笑的格外灿烂。 沈初柳嗯了一下：“薛老师好。” “若若你怎么这么客气……” “啧，我还有事，先走了。”沈初柳直接走人，烦躁。 薛科脸上依旧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 薛科确实好看，男生里算是十分精致的那一挂了。 不过比起齐怿修来…… 那不能比。 不过就没想到，这么一幕还被人拍了。 看角度，应该是别的明星的探班粉丝什么的。 一开始只是小范围传播，后来就被大v传播开，配文字：小生薛科与朱砂痣片场相谈甚欢。 沈初柳看着举着手机气的要炸的林哥也是无语：“神他妈相谈甚欢……” (本章完) 第0714章 番外：再世 林哥收回手机：“妈的等我撕了这个不要脸的。” 沈初柳没在意，她在收拾衣服了，明天最后一个镜头拍完就要回去了。 “卧槽！”林哥震惊的看着手机。 “又怎么了？”沈初柳好笑。 林哥比较情绪激烈，不过他对自己很好。 “厉害了，这个叫鱼乐圈观察喵的大v发道歉声明了，还说这是有人花钱请他发的……”林哥给沈初柳看。 沈初柳推开他的手机，拿起自己的手机。 只见这个叫鱼乐圈观察喵的大v言辞恳切：对这件事造成的后果我很抱歉，是我自己做错事，收了别人的钱所以写出那些。对于给沈小姐造成不好的影响我深刻意识到错误，对不起。 以后这个微博也不会再更新，对不起我的粉丝们，对不起。 微博下面一群猜测是怎么回事的，是不是鱼喵被威胁了，不然为什么不提起薛科？ 但是也有人想，既然不提起薛科，那这个花钱叫他发微博的人是谁？ 毕竟大多数人是脑子明白的，并不会如薛科的粉丝一样邪教。 沈若几次三番表示与薛科一刀两断了，可薛科还是暧昧。 暧昧就算了，他的粉丝也是真的恶心，反正就是骂人。 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沈若也被骂，如今分了还被骂。 很多路人对于薛科家粉丝是没有好感的。 所以这一分析，基本就得出结论来了。 薛科这边正懊恼，他也在回城的路上。 接到了经纪人张哥电话：“你这是要干嘛？砸自己饭碗？” “张哥，我……” “你知道我刚才接了谁电话？齐氏大少。大少只跟我说了一句话说他弟弟叫他转告我，要是薛科不想混了他可以帮一把。” “卧槽你真会给我惹事，齐家啊老大！齐董跟大少浪迹花丛多少年就没出过事！二少虽然回国不久，但是明显是个狠角色。你倒好，得罪齐家？” “张哥你还不知道我，我怎么会得罪齐家？”薛科揉着眉心。 “这回就知道之前你那些代言怎么黄了的。你可真行，如今还好，人家没透露出要封杀你的意思。你要是还作死，那我救不了你。思创也救不了你。”张哥也是烦躁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薛科心里隐约有影子了。 “还不知道呢！前几天齐家大少二少都去过帝朝剧组探班。想想吧！人家有钱人家的少爷和小姐都一起玩，我说你就安心拍戏好好混不行？现在后悔有个屁用，当初你别作死啊。我警告你，你要是再给我惹事，我就不管你了。” “我知道了张哥。”薛科气闷不已。 可也知道，除了张哥，谁也没用。 薛科是从底层爬上来的，选秀出道。 知道这一行不好混，没有后台，他真是举步维艰。 思创还算厚道对他不错，张哥在思创也是有股份的，不过这一切都介于他能给公司赚钱。 不然公司管你去死。 另一边，沈初柳直接给齐怿修打电话过去了。 “哈喽二少。” “小柳你回来没有？”齐怿修心情很好。 “还没有哦，不过我是特地谢谢你的哟。”沈初柳躺在车后座心情也是很好。 “是我应该做的。”齐怿修换了一只手拿电话，摆手叫助理出去了。 助理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退出去。 “感谢你，所以请你吃饭。”沈初柳笑道。 “好啊，想吃什么？”齐怿修问。 “请你吃，你说吃什么?你国外呆的多，吃西餐？我知道有几家不错的法国菜，还有意大利菜什么的。”沈初柳一只手抠着玻璃。 “我虽然国外呆的多，但是我喜欢中餐。”齐怿修表示，刚出国那时候对着西餐简直…… 狗皇帝表示那真享受不了。 “啊，那……火锅？”沈初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好啊，不过我不知道哪家好吃。求指点。”齐怿修嘴角始终挂着笑。 “嗯，我知道我知道啊！啊啊啊迫不及待了！嗯你介不介意我带我的两个助理？他们也好久没吃了。”沈初柳对上了林哥的目光，下意识的说道。 “好啊，我也可以带助理。不过，这一回带助理的话，下一次就我们两个好不好？”齐怿修讨价还价。 沈初柳噗嗤一笑：“二少我发现你真的……超级可爱，没问题！” “……可爱不能形容男人。”齐怿修无奈。 “可爱可以形容所有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动物，植物，生活，万物！”沈初柳振振有词。 “好吧，可爱的小柳，那你现在在哪里。我迫不及待了。”齐怿修喜欢极了这样活泼的沈初柳。 “还有一个多小时到市区，我们七点见吧，一会我发地址给你。”沈初柳说起火锅已经觉得饿了。 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林哥哼了一下：“看你那样儿！” “你也不问人家怎么处理的这件事！就知道吃！” “我说林哥，你这胳膊肘，昨天你还不是这么说的呢！”沈初柳叉腰。 是的，躺着叉腰。 “成天就想着吃喝玩乐！回去给你发几个本子看看，你也好好演演戏，我还想从助理转经纪人呢！”林哥恨铁不成钢。 “是我不想带你了！”林哥瞪眼。 “……行吧，我离不开你，你可千万别别别。”沈初柳投降：“接接接，闲着也是闲着。有好本子就接。我接个女四……女三？” 林哥脸色依旧很臭。 “没有女一给你接？”林哥炸毛。 “不是我万年都是十八线小配角，一下女一不是叫人骂我？”沈初柳愁死了。 逼着她上进什么的，真是愁死柳了。 “那就女二，先女二再女一，我知道你迟早要退出，但是退出之前必须给我有点作品。”林哥没商量。 “……我图什么？我也不缺钱，我……” 林哥阴沉沉看着她。 “接接接……林哥消消气，接。”沈初柳怂了。 主要是林哥作为一个哥，真心是能念叨。 竹子边开车边吭哧吭哧的笑。 也就林哥最能制得住小柳了。 沈初柳瘫在后座打开微博拍照发图打字一条龙。 【今儿个是我的生日啊，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多大了，不重要。反正就瞎过吧。】 接下来我要开始戏中戏，希望你们能不骂我。当然比例不会太多。 (本章完) 第0715章 番外：再世 钢铁花瓶：林大管家发威，要我接个女二号，完蛋了，好日子没有了。 配图是一张生无可恋的脸。 她习惯性随手拍，所以粉丝也是习惯的。 下面一群哈哈哈。 大萝卜头：林大管家干的漂亮！@林大管家：大哥受我一拜。 一只居：哈哈哈确实干得漂亮！叫你偷懒，这回看你怎么办！ 没有AD数：火火哈哈忽忽恍恍惚惚@林大管家：大管家威武霸气！ 天蓬那个帅：演！多演！要是电影我就带朋友一起刷！电视剧就把家里楼上楼下电视全打开给你添加收视率！ 叶子黄了：首先我们大管家干得漂亮，其次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事@天蓬那个帅：几个意思哥们儿？你们家楼上楼下？还全有电视？ 小羊羔的铁板：@叶子黄了：盲生，你可能发现了华点…… 下面热闹的不像话。 沈初柳发完就不管了，等她睡醒也到了市区，更是没时间看。 晚上如愿约到了火锅，这是一家高档火锅店，口味是一绝者不必说。 私密性也不错，任何一个城市都有类似地方。 沈初柳来的多，这边的人都认识，见一群人就赶紧领着他们去包房。 齐怿修今天没有穿西服，而是浅灰色的休闲服，搭配浅色牛仔裤，白色球鞋。 配上他那看着就舒服的黑发，俨然一个大学生。 无端稚嫩了不少。 “二少……精神了。”沈初柳赞叹。 齐怿修笑了笑：“感觉吃火锅的话，穿西服会很奇怪。” 沈初柳笑起来，确实。 各自问候过，进了大包间。 服务员将他们的零碎东西收起来放在一边柜子里，给手机套上套子，又拿来菜单。 一个年轻的男服务员笑道：“沈小姐很久没来了吧？” “有半年了。”沈初柳想了想。 “咱们家添了新菜，您看看。”服务员介绍完就站在一边，倒也不讨人嫌弃。 能在这里工作的服务员都收入不菲，见过的明星名人是很多的。 竹子盯着人家看好久，这男的长得！ 很快点好了菜，鸳鸯锅，各色菜品上桌，竹子一马当先拍照。 主要是不能叫小柳拍，她那个技术…… 也就拍自己，实在是长得好看，拍成啥样都能看。 别的就算了。 “这里的火锅味道很好，其实还有更好的不过人太多了。”沈初柳笑着给齐怿修解释。 “下次我们乔装过再去。”齐怿修给她倒满水。 沈初柳狂点头。 吃货没什么不能做的。 齐怿修的助理何丰和林哥要了点啤酒，两个交流起来。 这以后他们打交道的地方少不了，还是趁早互通有无吧。 竹子就负责吃。 也是很萌了。 齐怿修用公筷给沈初柳夹菜涮肉，沈初柳吃的无比开心。 他们这边欢声笑语，网上又开始腥风血雨了。 最开始是沈若经纪人李哥转发了沈若微博，调侃了一句你终于要给公司赚钱了。 然后也有几个以前合作的过的导演转发说欢迎来我剧组什么的。 本来好好的，还有相熟关系不错的几个明星转发说期待什么的。 可渐渐就画风歪了。 有人开始酸，说沈若借着后台当然是想演什么都可以了，那些辛辛苦苦自己试镜的演员肯定比不过她啊。 然后就有人翻出这几年沈若演的角色以及她投资过的影视剧。 结论就是，十八线花瓶靠资本欺负人。 没演技没作品但是有资本啊。 隐晦的说沈若是被包养什么的，并且背后之人还很厉害。 这人很高明，说这话也不是明着说，而是引导。 很快，热搜就有了词条：细数朱砂痣出道以来的成绩。 到了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另一条包养的词条也上了热搜。 这些人里，一部分是薛科粉丝，也有一部分是沈若得罪的人。 或者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得罪的人，或者单纯只是眼红的，或者知道她身份却跟沈家有过节的。 一时间，也是十分的热闹了。 吃完了火锅，沈初柳一本满足，还喝着齐怿修给她买的奶茶。 “回去要早点休息。”齐怿修不想这么早分别的，不过一身火锅味……这毁形象啊。 沈初柳满足点头：“唔唔唔，你也是。” 奶茶好喝，根本离不开嘴。 齐怿修笑起来，在她头上揉了揉就迅速闪身上车。 沈初柳懵逼的含着奶茶管子：“摸……摸头杀啊？” 林哥摇头：“你俩回去吧，我撤了，明天来找你啊。” 竹子有时候会直接住沈初柳公寓里的，所以今天也不早了就住着去吧。 沈初柳茫然点头：“哦。” 林哥又送她一个大白眼然后打车走人了。 回到公寓，沈初柳和竹子也没空看手机，先洗澡洗脸护肤，两个排排坐都把面膜糊脸上才有空拿起手机。 这一拿起来，竹子就炸了：“又被骂了。” 沈初柳老神在在：“唔，先不要着急，等会等会。” 面膜不要钱啊？ 竹子气的翻白眼一把掀了面膜也不护肤了，直接打通了林哥电话，霹雳啪啦一顿说。 林哥也气炸了，这什么体质？ 十五分钟后，沈初柳摘了面膜：“多大事，也就这点黑，成天黑。” 齐怿修现在也很关注这个，他打开微博自然也就都看见了。 他也有微博的，不过没什么人关注，转发没用。也不想因为身份叫她更被人骂。 所以打通了齐怿凯的电话。 “兄弟，你知道我现在干嘛呢你就给我打电话？”齐怿凯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笑意。 “你的夜生活很长，现在才开始，所以可以接。”齐怿修笃定。 “啧，行吧，说罢，什么事？” “你看看微博。”说完就挂，十分无情。 十分钟后，齐怿凯又打来：“家常便饭了，她不公开身份就这样。你想怎么办？” “提醒你，她入圈就是玩，太复杂的话，她可能不喜欢。”齐怿凯这方面比弟弟强。 “她不是你手底下公司的？能不管了？”齐怿修烦躁。 “管，别小看她身边的人，李舒和林淼都不是一般人。不过这事我估计还是有薛科的影子，啧，这不要命的东西。”齐怿凯也生气了。 第0716章 番外：再世 那麻烦哥了。”齐怿修满意。 “哦，不给你解决你就不叫哥，解决了就叫哥？都说女生外向，你是女生吗？”齐怿凯不满。 “哥晚安。”齐怿修挂了电话，嘴角笑意很深。 齐怿凯哼了一下丢开电话：“宝贝快来安慰一下我，我好难过啊。” “大少别演了，您这威慑不行了呀。”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坐在齐怿凯身上。 “妈的这薛科不怕死，得罪我弟媳妇，看老子怎么收拾他。”齐怿凯也不着急。 果然沈若经纪人不是白给的，很快就做出紧急公关，热搜也撤了。 并且浑水摸鱼将整个娱乐圈都搅浑了。 既然有薛科粉丝捣鬼，就直接将祸水引过去。 路人看来，就是薛科粉丝报复的行为，也是很难看了。 反正他也不冤。 齐怿凯不用做什么，只是打个电话的事，也不用再知会对方经纪人了。 直接告诉下面人，给老子封！ 思创虽然也是个娱乐经纪公司，可比起齐氏这庞然大物来，那根本没得比。 沈初柳安慰了气呼呼的竹子，不太在意的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微博就旧貌换新颜了。 薛科半夜转发了微博，这位也是说的一嘴漂亮话。总之就是期待什么的。 第二天一早，林哥就带着好几个本子来了。 沈初柳刚爬起来，一边听着林哥碎碎念一边洗漱。 追着卫生间门口碎碎念的也就他了。 钱阿姨好笑的一边收拾一边准备早饭。 “林先生现在说，她听不进去的。”钱阿姨看林哥。 “啊，哎，气死了。”林哥无奈的走出来。 “钱阿姨手艺不错啊，这一桌，正好我没吃。”林哥看着桌上的美食以及一脸呆滞的竹子。 “嗨，你怎么了？” “昨晚微博跟人掐架太晚了，我一个能对打十八个！”竹子气鼓鼓。 “……行吧。你们真是有出息。”一个是什么都不管，一个是跟人掐架。 掐架有啥用？ 沈初柳洗漱好，什么都不说先吃饭。 钱阿姨手艺是真心好，这一桌都是中式早安，小包子煎饺牛肉粉什么的，反正怎么好吃怎么来。 吃饱喝足，沈初柳复活，竹子也终于恢复了。 “祖宗现在能看本子了？你那事不用管了，犯不上操心。”林哥早就跟李哥通气过了。 说实话，他们虽然领公司薪水，但是每年也拿沈初柳大红包，这点事不算个事。 “好。”沈初柳自知躲不过了，接了本子。 “这么多？人家求都求不到一个，我这一堆？”沈初柳忽然道：“啧，网上骂我也不亏……” “你站哪头？快点看。”林哥翻白眼。 沈初柳慢慢看起来，这几个都不错。 现代戏，古代戏，还有一部民国戏。 都是很精彩的人设。 虽然是女二也不是那种只知道跟女主抢男人的，反正很精彩。 沈初柳看着看着就入迷了。 林哥看她拿着那本《旧事》看，心里叹气，他就知道，这本肯定能吸引她。 这是个民国电影。 不是以战争什么的为主题，而是主攻感情戏。不过年代使然，肯定会涉及一些家国情怀。 这个女二是个富商家里的姨太太。 当年因为救自己一家子卖身进了富商家里的。 但是却跟富商真心相爱。 男主是富商的儿子，是个留过洋的学生，一心要投奔军营。 女主是个土匪头子，虽然是土匪头子，但是其实是个好人，救了不少人。 而男主最开始喜欢的，是父亲的女人，也就是女二。 女二太美，自然是不会被主母喜欢的。何况她抢了男主人。 所以男主对女二的心思被他母亲发现，母亲就设计要害死女二。 这位富商老爷被发妻撺掇，也开始怀疑起来。 姨太太被怀疑，一颗火热的心也冷了，一边是水深火热，一边是蓄意报复。 因为怀疑和耻辱，女二被害的很惨，吃了很多苦。 她不是个肯服输的性格，所以也做了一些事。 很快，就揭开这个大宅子里的一切。 原来大少爷不是老爷亲生的。 最崇拜父亲的儿子不是亲生的，最害怕被休妻的太太被休妻。 最后偌大的宅院只剩下一个老爷。 而姨太太只是穿了一身好看的旗袍，套上大衣就施施然出门去，再也没回来。 故事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这戏有些地方很有趣。 何况这位姨太太，爱的时候不顾一切，不爱的时候也走的干脆利索。 就很叫沈初柳喜欢。 “就这个，虽然电影周期长，难得我喜欢。”沈初柳道。 其实民国戏不好接，多半都是抗战剧，这种单纯情感伦理的倒是少了。 “行吧，这个估计不会太叫座，不过你可以练手，你演技有的。这个二姨太的导演的心头好，要是选不到合适的人估计不会拍。”林哥道。 “我跟那边接洽过了。男一大概是孟畅。” 剧本里，男一是个长相俊俏的男人，开始是学生气，后面渐渐经过家里的事变成硬朗的男子汉。 “他很合适啊。”沈初柳笑道：“女一呢？” “现在还没定，要么是左青要么是宁佩雯。看她们自己本事吧。”林哥敲了下桌面：“男二是贺正军，演太太的是梅影。” “啊啊！贺正军，梅影！”沈初柳激动起来：“天哪！我要接要接，你给我接！” “我天我超喜欢他们，小时候我看贺正军的电视都觉得那是天下第一帅男人！把我爸爸气的，没想到没想到，我要跟童年偶像演情侣！”沈初柳简直了。 “还有梅影。她那时候拍那个蓉蓉公主，我的天那，美死了！”沈初柳激动起来。 “口味真清奇，行了，跑不了你的。”林哥满意的收起本子：“既然你迫不及待。我就去跟人家说，估计定了女主就官宣了。很快就能开机了，不过这个周期是很长的，你别到时候给我不好好拍。” “拍拍拍！冲着我偶像我也会好好拍。”沈初柳激动起来。 林哥心满意足走人了。 沈初柳激动转圈，给她爸爸发微信：“我要跟贺正军合作了！哈哈哈爸爸你嫉妒不嫉妒？” 第0717章 番外：再世 沈总裁表示我跟你那齐总不一样，没空看微信。 林哥办事速度很快，三天就跟那边敲定了一切。 当然是关于合约的细则，片酬什么的。 沈初柳没多要也没少要，就是个行业正常价格。 她论等级确实十八线，所以片酬不算多。 但是因为是女二，所以跟以前是不一样的。 庄导也是圈里算是知名的导演，虽然不确切知道沈若什么来历，但是知道她不一样。 所以，林哥只是提出要个单独的休息室加化妆间，庄导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毕竟他们这回的电影虽然周期不短，但是沈若的戏基本都在影视城，外景只有几个。 所以这个问题不难解决。 又过了几天，女一也正式定了是左青。 庄导就开始通知大家去拍定妆照。 定妆照拍摄是本月十八号，现在是七月，最热的时候了。 沈初柳在自己的公寓里歪了一天就被叫回家了。 正好这几天朱美娟正在画一幅画，自己呆在楼上画室不怎么出来。 沈初柳也是挺无聊的，成天起来跟齐怿修微信打得火热。 你若：怎么看，庄导都像是要赶着拍完一样。 齐怿修：但是你也很想去吧？ 你若：是啊，想啊，不敢半途而废，不然林哥要气死了。 齐怿修：你的助理干的经纪人的活。 你若：我经纪人李哥也管我，不过其实林哥资历够了，要不是他跟着我，早就转经纪人了。 齐怿修：明天我接你好吗？送你去拍照？ 拍照不必去影视城，去摄影棚就行了。 沈初柳笑了笑，看齐怿修这意思，是要来家里？ 快了点吧？ 你若：太远了，拍完了一起吃饭吧，就我们俩。 齐怿修虽然有点失望，但是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也不错。 齐怿修：好吧，虽然不甘心。 你若：……二少我以为你是狂拽炫霸天的人设，我错了。 齐怿修：你说的是狗血霸道总裁文里的男主，比如：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不要玩火。 沈初柳正好喝了一口红茶，这一下全喷了，扑在沙发上笑的像个傻子。 打扫的阿姨都惊呆了：“小姐这是什么事这么好笑？” 一边说着一边赶紧擦掉她喷出来的茶水。 “哈哈哈没事没事，笑死我了……” 朱美娟正是累了下来换脑子，就见她笑成这样：“啧，看来外头这头猪是小香猪，我们家白菜保不住了。” “哈哈哈，我爸爸说我也是猪，叫我跟人互相拱。”沈初柳笑道。 “你爸爸粗俗，我们必须是白菜。”朱美娟一边叫阿姨给她倒茶一边道。 齐怿修半天没等到沈初柳回话很诧异，这是怎么了？ 齐怿修：女人，你为什么不回话？ 齐怿修：女人，你怎么了？ 你若：哈哈哈哈…… 齐怿修挑眉，也抿唇笑起来。 丢开手机，去忙自己的事了。 其实这个世界虽然浮躁，但是有时候也很有意思。而她更有意思。 他也是来了这里才渐渐明白为什么那些年，后宫女人来来去去那么多，唯有她能走进他心里。 她真是有很有趣的人，万里挑一的有趣。 定妆照是在郊区一个比较大的摄影棚里拍，这里距离沈初柳家里倒是不远。 所以她早上比较从容。 林哥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竹子可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资本家。 整个震惊了恍恍惚惚。 吃过早饭，三人出门。 摄影棚里，沈初柳不是第一个到的。 今天有十来个人拍照，下面番位不够靠前的，拍了也不一定用，但是肯定是要拍的。 有人见了沈初柳来，忙上前叫沈老师。 沈初柳笑着跟大家打招呼，就先等着，导演还没来呢。 又过了半小时，大家就陆续都到了。 “庄导。”沈初柳笑着跟庄导打招呼。 以前也见过，不过不熟悉。 “啊，小沈来这么早？”庄导意外。 “刚好住得近。”沈初柳笑道。 庄导也笑着说好，他只当这是个托词，毕竟这是郊区，沈若此人不差钱，不大可能住这里。 至于沈初柳家那一片半山别墅区，就被庄导忽略了，那不是一般人能住的。 很快，男一女一大家都来了。 互相打招呼。 沈初柳跟大家打招呼之后就一马当先冲去了贺正军和梅影的地方。 这两个老戏骨以前合作过不少戏，所以很熟悉，就习惯性坐一起了。 “贺老师，梅老师，我能请您两位给签个名吗？我好喜欢你们的戏！”沈初柳像个小迷妹一样星星眼。 说实话，贺正军和梅影这两个人都是四十多快五十岁的人了，早就过了那个叫人追捧的年纪。 虽然走到哪里都被叫一声老师，可如今的年轻人追逐的不是他们了。 眼前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姑娘这么冲过来，他们还是很意外的。 毕竟名气大的男一号孟畅和女一号左青可都在那边呢。 “当然可以。”梅影笑道：“小沈是吧，我可是看过你的女将军，英姿飒爽！” “啊啊，梅老师，我看过您很多很多很多，最喜欢十三娘！还有蓉蓉公主！好多年前的电影，我还记得很清楚！还有贺老师，贺老师的孟长歌，那结局叫我哭的不像样子！还有贺老师的局长。” 贺正军和梅影对视一眼，就知道眼前的女孩子是真心喜欢他们的戏。 主要是，他们也不算什么特别的人物，以前都是演男一女一的，如今都退居二线了，没什么需要人家来虚伪奉承的。 “我倒是没看过小沈的戏，不过这就要看到了。”贺正军笑了笑。 沈初柳忙拿出了本本叫他们签名，又要求合照可不可以？ 两个人自然没意见，沈初柳怕自己拍不好，就叫竹子拍。 又问过两位老师之后，确定可以发微博就急吼吼的发出去了。 钢铁花瓶：啊啊啊啊！你们能信？我小时候的两个大偶像活生生跟我拍照！贺老师还是那么帅！简直帅犯规了！梅老师还是那么美，又美又优雅！永远的孟长歌和十三娘！这是我人生的一个高光时刻！ 下面是一张三人合照，看得出贺正军确实还是很帅气的一个大叔，梅影也是很优雅的一位女士。就是中间的沈初柳笑的傻乎乎的…… 第0718章 番外：再世 评论区又是一顿哈哈哈。 齐怿修正好刷到这一条，酸酸的，这个大叔…… 好吧，是不丑，但是…… 于是。齐怿修拍了一张自己的自拍发给沈初柳。 齐怿修：【照片】听说你夸别人帅？ 照片里，他一只手抓着领带略松了松，轻轻勾唇笑着，带着一丝邪气。 配上他那丹凤眼，简直了！ 幸亏沈初柳先去试装了没看见，不然今天能不能拍好还两说呢。 这个剧组也是神奇，男一女一男二女二全都不是一个公司的，所以大家都不算熟悉。 定好妆之后，当然是先男一女一拍。 男一孟畅今天要拍两套，一套是学生装，看起来有点天真却真诚。 还有一套是西服，显出干练来，但是眼神却变得沉静又坚定。 女一也是两套，一套是做土匪时候的红色紧身劲装，腰间别着鞭子，飒爽又漂亮。 沈初柳就一套，是一身黑色绣花旗袍，这衣服对身材要求和颜值要求是很高的。 她头发做成了三十年代那种比较摩登的卷发，纯黑绣花旗袍穿在身上，一点也不突兀，活脱脱就是那年代的女人。 手里拿着一把镜子，眼神却是看向镜子后头的。 照片拍好，后期还要修一下，估计也要明天才能发。 “好，今天就到这里，如果没问题的话，明天发定妆照，咱们后天去影视城怎么样？”庄导笑呵呵的：“大后天好日子，适合开机啊。” “好，没问题。”孟畅笑道。 “我也没问题的庄导。”左青也笑道。 男一女一都没问题就算是没问题了，其他人的话，开机没出现也不算什么大事。 不过大家都表示没问题。 今天大家都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所以都只是客客气气招呼了一下就都散了。 齐怿修来接沈初柳的时候，沈初柳大大方方上车。 “我怀疑你没看微信。”齐怿修太知道她了，颜控一个，不可能看到没反应。 沈初柳眨眼打开手机，然后手一抖，手机差点滚下去。 一瞬间，耳朵红了。 “……你这也太刺激了……” 没这么刺激人的。 齐怿修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稳住：“你夸别人帅，我有点不爽。” “咳咳，那个不一样的。我小时候的偶像嘛，单纯就是崇拜什么的。”沈初柳尴尬。 齐怿修心里升起隐秘的欢喜。 然后趁着现在车还没开到路上，倾身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吻。 轻柔的就像是不存在。 可那一瞬间的暖意和呼吸是真实的。 沈初柳有点愣。 她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子，又不是没谈过对象。 可这么纯情的吻…… “啊啊啊……”沈初柳弯腰把头埋在膝盖里：“羞死人了！” 齐怿修嘴角含笑：“饿了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沈初柳许久才恢复，然后暗戳戳把今天拍的照片也发给齐怿修。 “我的照片还没官宣，只能自己看哦。” 齐怿修笑着说好。 到了餐厅，他才打开，一打开就眼前一亮。 然后暗戳戳的保存起来，再弄成微信头像。 “我后天要进组了，这回时间会很长哦。”沈初柳直接道。 “那……明天还一起吗？我也要回英国一段时间了。”齐怿修也是万般无奈，不过读书那么多年，也不好半途而废。 “那正好吗，我工作，你念书。”沈初柳忽然问：“哎对了，你多大呀？” 齐怿修不说话，默默的给她夹菜。 沈初柳察觉不对：“……比我小？” 齐怿修脸色都变了：“那不重要。” “咳咳，那什么，小多少？”沈初柳觉得好笑。 “你是不是嫌弃我？你喜欢年纪大的？有什么好的？”齐怿修敏感的不行。 他毕竟是做过皇帝的人，比他大其实不算什么，重点是，他不太喜欢那种……说不出，就反正有点不爽。 “没没没，我就问你吗，你就是你呀。”沈初柳看着齐怿修，忽然觉得他真心可爱。 这是真.小狼狗啊！ “一岁。”齐怿修闷闷的。 “啊？”沈初柳茫然。 “就比你小一岁！就一岁！”齐怿修咬牙。 “噗……咳咳咳。没什么，就你自己不要太在意嘛。”沈初柳好笑起来。 齐怿修又哼了一声继续夹菜给她。 沈初柳笑过之后心情更好了。 愉快的吃了这一顿晚饭，在齐怿修的要求下，又去看江景。 虽然很热，但是坐下来之后就也没那么燥热了。 微风吹过，还挺舒服的。 “我小时候我妈妈就去世了，不过我爸爸跟她关系似乎不好，我哥也差点因为我妈妈的疏忽死掉。”齐怿修忽然说起家里的事。 “他们是联姻，所以我妈去世后，跟我外公家也就不来往了，他们家孩子多，也不在乎我跟我哥。不过我爸爸虽然浪荡，却很疼我们。” “家里的产业，就那样，我以前不太喜欢管，不过现在我要好好管。我跟我哥，就目前来说，没有什么因为财产生出的龌龊。以后应该也不至于。” “家里亲戚倒也有不少，不过谁也管不了我家里的事。我爸爸和哥哥都支持我追你。我本人没什么不良嗜好。” 沈初柳听着听着就明白了，这是和盘托出…… “挺好的。”沈初柳干巴巴。 “所以，等我回来，我们就正式交往好不好？或者你对我有没有不满意？”齐怿修歪头看她。 “没。”沈初柳有点不好意思了：“你说的好正式我……尴尬死了。” “我想追你，然后谈恋爱，然后结婚，最好过一辈子。不是玩，也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我会尊重你的一切选择，比如你喜欢演戏，我就支持你演戏。你喜欢做生意我也支持。也不会因为你是女生，就贪图你们家的财产。” “可是为什么啊？我承认自己心动，可……你对我怎么会这么认真？就算是谈恋爱，年轻男女，说一句我们可不可以在一起很正常。可你想的这么遥远……”沈初柳不解。 “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吧？你哪都好，而我不是一时冲动，这样的答案够不够？”前世自然不能说。 第0719章 番外：再世 她没有记忆，说出来就像是他疯了。 可即便不说前世，他一样会被如今的她吸引。 所以，这理由够不够？ “那……我的回答是，我答应，但是只是交往。我不是个玩弄感情的人，但是结婚这种事，对不起真要看以后如何。”沈初柳道。 “好。那就交往，结婚当然不能草率。我会叫你愿意的。”齐怿修笑了笑拉起她一只手：“现在，给我抱抱好不好？” 沈初柳主动抱上去。 齐怿修将她抱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是他熟悉的感觉。 原来拥抱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 他以前都不怎么在意，是他错了。 他抱的紧，沈初柳有点无措：“你没事吧？” “没有。”齐怿修松开手：“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好话谁都喜欢听。 “你夸我太多我都不好意思了。”沈初柳笑道。 “走吧，送你回去，蚊子很多了。”齐怿修拉起她。 回到公寓，沈初柳洗好澡躺在那想事情，齐怿修确实有点怪怪的。 不过，赤诚的感觉真是好。 她瞎琢磨了一会才打开微博。 她的微博果然热闹。 上午发的照片下面现在评论超级多。 多数都在猜测她要演什么角色。 自然少不了来酸的，不过是她微博下面，早就被掐的不敢回复了。 就这么刷着手机睡过去，第二天一早，是李哥打电话来了。 “李哥啊……” “十点半了还没起来啊，赶紧睁眼转发微博去。”李哥温和却坚定的声音传来。 “哦，好的。”沈初柳揉揉脸：“那一会说哈。” 挂了电话，打开微博，就见《旧事》剧组发了定妆照，是个九宫格，男一女一各两张，后面是沈初柳的，贺正军的，梅影的还有几个别的配角的。 沈初柳转发的不迟不早，李哥就是怕她成为最后一个才打电话的。 第一个转发的是女一左青。 左青：感谢庄导看的上我，这个角色我超喜欢，一定好好演。@《旧事》剧组官方微博：庄导新戏就要开拍了，这回咱们拍个不一样的！来，这一波美图先干为敬！ 紧接着是男一孟畅：好好演好好演，这部戏一定很精彩以及你们的照片为什么都那么好看啊？@左青：感谢庄导看的上我，这个角色我超喜欢，一定好好演。@《旧事》…… 沈初柳是第三个。 钢铁花瓶：请各位老师多指点，好好演！@孟畅：…… 贺正军和梅影虽然不怎么玩微博，不过该转发还是要转发的。 很快，旧事剧组官微就上了热搜。 多数是舔屏的。 ‘啊啊啊！这也太好看了，这是改编吗？我没看好过，有谁看过？’ ‘楼上，不是哦，好像是庄导自己写的本子哎。所以完全不知道剧情。’ ‘猜不到也好啊，这几年改编的太多了，还都稀烂，还是别猜到了。’ ‘楼上说的对，不过，民国剧一般都……嗯，希望庄导给我们惊喜。’ ‘啊啊，别的不说，中间那位小姐姐我抱走了，太好看了吧？在线弯了！’ ‘对呀，那个好眼熟啊，好好看啊，盲猜没整容。’ ‘那也不好说……’ ‘安利一下，钢铁花瓶，哈哈哈，算是娱乐圈泥石流了。关注她不亏。真心。’ ‘哈哈哈楼上姐妹真相了，我前几天才关注的，她有毒，看她微博能看到通宵！’ 官方微博下面一片欢乐海洋。 沈初柳自己微博下面也是跟过年一样，疯狂舔屏。 而沈初柳要准备进剧组了。 这一次进去，一个月是回不来，而整个拍摄周期要到冬天的。 齐怿修一早就说，要送她去。 沈初柳也没多想就答应了，既然连交往都答应了，这算什么？ 沈初柳回了一趟老宅，收拾了些东西，跟她爸爸跟阿姨吃了一顿饭就拜拜了。 沈坤知道她要跟贺正军演对手戏就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是知道她居然演姨太太！ 那简直了！ 不过也做不出干涉女儿的事，只好气的不理她。 沈初柳扑上去就对着爸爸额头吧唧了一下，然后笑着跑掉了。 沈坤被弄得头发都乱了，好可怜一个中年大叔。 “噗……”朱美娟笑喷了。 沈坤恨恨的：“你们女人没一个省心的！” 说罢就出门上班去了。 去影视城的时候，林哥和竹子开的是沈初柳的车。 而沈初柳本人坐在齐怿修车里。 助理开车，齐怿修吩咐：“我走之前来不及看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尽量一个月吧。我知道你很厉害什么都可以处理，不过还是希望替你做点事，我会叫助理关注网上的事，又是会替你处理。你别嫌我麻烦。” “不会不会，厉害的人也希望有人保护啊。”沈初柳眯眼笑。 “不忙的时候要联系我。虽然我们很快就有时差了，但是还是希望不要因此少了联系。”齐怿修道。 不算什么情话，可他真诚的看着你，那眼睛里全是你。 沈初柳根本就是下意识的点头：“好。” 助理尴尬的想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到了影视城，他们剧组住的是个不算很大的酒店。这边很多这样的酒店。这个酒店虽然偏，不过很干净私密性也不错。 酒店门口，大家陆续来，沈初柳和齐怿修下车的时候，基本没人认识齐怿修。 毕竟他还在念书，多年来也不怎么在国内。就算是手下有几个公司，可太年轻了。 不过他穿的不一样，倒也没人觉得他是助理什么的。 齐怿修亲自将沈初柳送去了房间里。 “小了点，不过还行。”齐怿修道。 虽然说不大，但是也是套间，起居也方便。 “这里没什么好吃的，将就吃个午饭吧。”沈初柳道。 开车过来要四小时，这时候就是午饭的时候了。 “楼下不就是，走吧。”齐怿修笑了笑。 很想牵手，不过她毕竟是个明星，还是忍住了。 下楼就遇见了左青，也是在餐厅里。 “小沈来了。”左青笑道。 “左老师好。”沈初柳笑了笑。 左青一边说好，一边在齐怿修身上看了几圈：“你朋友啊？圈里人？” (本章完) 第0720章 番外：再世 主要是齐怿修长相太好了。 “不是圈里人，左老师来的这么早么？”沈初柳笑道。 “哦，也没什么事就来了。好提前多熟悉熟悉剧本，我之前太忙没时间多看。”左青又看了几眼齐怿修笑着：“那你们吃，我不打搅了。” “左老师客气了。”沈初柳也笑了笑。 左青心里嘀咕，这圈里都知道沈若背后是有人，可眼前这个长得这么好看的是她什么人？ 看着随时与也不大，金主的话……不像啊？ 虽然疑惑，但是左青毕竟是圈里混了好些年的人，不会多问。 她今年都三十三了，比不得刚入行时候，做事谨慎多了。 这里的饭菜味道确实还可以，不过也比不上外间的餐厅。 沈初柳只觉得这个炖蛋做的不错。 齐怿修明显兴趣不大，不过还是吃了些。 吃饱喝足，齐怿修还出去给她买了咖啡，这才与助理要走。 “多看微信。”齐怿修不舍。 这一走，至少一两个月见不到…… “嗯，那个，你路上小心，以及，出国也小心。嗯……就反正有微信。”沈初柳有点尴尬。 齐怿修忽然大步过去，抱住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下来：“我会想你，你会不会想我？” 这男人这样抱着她，当着这几个人的面。 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沈初柳当即有点愣怔，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我也会。” 齐怿修听了这话，笑了笑，低头在她红唇上啄吻了一下：“等我回来。” 说罢，就大步走了。 再不走，他真是要憋不住。 她的滋味，哪怕是换了一个世界，他也觉得依旧是甘美无比的。 沈初柳在自己嘴唇上摸了一下，脸红起来：“真是撩死个人！” 林哥捂眼睛：“我瞎了，直接就瞎了。” 竹子也是脸红：“……没眼看，没眼看！” “咳咳，那什么，需不需要我做点啥，比如去给导演送个礼物什么的？”沈初柳咳嗽。 “啧，姐姐你尊重一下人设好不好？娱乐圈神秘高贵女子之一，我们不求人！”林哥翻白眼。 “啧，那你看，我进了组，不是要意思意思？还有，需不需要跟男一女一沟通下？”沈初柳问。 林哥这回倒是愣了一下：“算了不用了，明天见了面问一声好就行，今天你不是见到左青了么。” 沈初柳就点头：“那好吧明天后天就算了，大后天咱们请剧组吃一顿好的意思意思吧。” 林哥点头：“好，你看看剧本吧，我去跟副导演他们说会话，竹子你帮忙整理东西吧。” 副导演有两个，一个是负责现场乱七八糟的事，一个主要负责演员日常生活什么的。 这位导演姓周。 周副导演已经见过了左青的助理，现在见了沈若的也是客气的。 “哟，这不林助嘛，来来来，坐。”周副导演笑呵呵的：“怎么样，房间还行吧？这酒店吧就是小了点，别的还行。沈老师还缺什么？” “暂时不缺，我没事干，这不房间里姑娘们换衣服啥的，我就出来了。”林哥笑呵呵的。 周副导演就笑着拉着他去吸烟区了。 左青房间里，助理一边给她收拾一边道：“我打听了，没听说那是谁。沈若这回能进组，是她经纪人和助理找的本子。好像是说庄导看上的人。” 左青嗯了一下：“先就这样，看看再说。” “青姐，刚我听说孟老师来了。”助理又道。 “住哪里？” “六楼吧，我一会再打听一下。”这酒店不大，一共七层。 因为天气热，所以七层他们没去住。 左青的套间在五楼，两个主演一人占了一层，不过也不是不许别人住，只是别人是一些工作人员，一部电影，需要很多人完成的。 “庄导也住六楼是不是？”左青问。 “是啊，不光是庄导，贺老师也住六楼，大约是都是男的方便吧。沈若是三楼。四楼是工作人员，没住演员。”一般导演们还是迷信的。 主演们不会住四楼。 左青嗯了下。 林哥跟周副导演聊天是闲聊，但是并不是没有主题。 主题就一句话，我们沈若第一次在电影里演女二，难免招人嫉妒，所以要注意她的安全。这包括了隐私安全。如果出现了什么隐私上的问题，请周副导演第一个找我。 这话，周副导演就很明白了。 这意思是，如果有什么偷拍或者黑料，就先找林助。 沈若不缺钱，自然会给个好价钱。 周副导演上道的很：“兄弟你放心，但凡是我管着看着的，就不能出事。” 这意思是，只要是能经过我的手，就会给你先拦下来。 有这话，林哥就满意了。 “周副导演这烟抽着不错，您喜欢这辣的？哎哟我可不行，我抽的少，这太烈了辣嗓子，正好上回有人送我几条这种辣的，回头都给你，赶紧给你，放着我还眼馋。” 周副导演哈哈笑着说笑纳了。 小恩小惠不算什么，主要是这人会办事。 如今什么事都没有，人家就送东西，多好啊。 林哥办事能力那是不必说，就算是沈新阳那，也是挂了号的能干。 不是说他能有多大本事能拉资金还是能干什么。 就是他这份细致。 比如今日，他很快就跟几个工作人员混熟了。 副导演，场务，反正都是管日常琐事的。 一个剧组一呆小半年，谁敢保证一点事没有？ 先做人，万一有事了，也不至于叫大家都站对面去。 到了晚上的时候，人都到了，庄导叫助理挨个通知明天上午十点一刻在影视城开机。 是有个仪式，要点香的。 虽说现在是不许迷信，可剧组开机，基本都有那么一个过程。 沈初柳答应了好，就爬上床了。 第二天一早，沈初柳简单换了一身白色的短路加一字肩T，换上小白鞋简单画个妆就去了。 开机仪式，不需要穿的太那个了。 不过看着左青那一身米色长裙，沈初柳还是想自己是不是太简单了？ 很快开机仪式就结束了。 下午就有戏，第一场肯定是男女主对手戏，沈初柳倒也没急着回酒店，还是留下来看了一会。 嗷呜 (本章完) 第0721章 番外：再世 大家刚开始磨合，势必还是有点陌生，所以第一场不是很顺利，但是问题不大。 看得出，这两位都是有底子的人。 沈初柳蹭到了贺正军和梅影跟前。跟两位前辈讨论这些。 贺正军早年是演电视剧更多，也拿过视帝。梅影则是拿过影后的人。 只可惜岁月不饶人，如今国内市场就这样，你要不想演配角，那就没戏可演了。 待到回了酒店，开机仪式的照片什么的已经在网上传开了。 庄导不算太有名，而这个剧本身又不算热门，所以这些传播的不厉害。 不过孟畅粉丝多，左青也不遑多让。 沈初柳那更是出了名的吸粉机器，所以不管小半天，这一条就被顶上了热搜。 还不止一条。 是两条。 一条是《旧事》开机。 一条是朱砂痣邻家少女。 开机那条下面，是期待的，等着看的，或者不抱希望的。或者对自家爱豆喊话的。 朱砂痣这条，首先朱砂痣的粉丝就不肯接受。 宋小姐：不，我不承认，我们花花不是邻家少女，我们邻家少女没有长成这样的！ 大萝卜头：但凡邻家少女能有这样的，我至于单身二十六年？ 下面一群哈哈哈，说沈若粉丝实力夸耀。 可沈若是真好看，哪怕今天打扮的这么清淡简单呢，也是人群中最耀眼的。 实话说，真是把女一比下去了。 不过，沈若真正的粉丝都不说这话。 她们一般不给沈若惹事。 既然热闹成这样了，大家也都转发了开机仪式的微博，就眼下来说，大家还是很和谐的。 左青还说了一句若若太美了，我亚历山大呀。 一个十分热闹的qq群里，有整整一百人。 叶子黄了：话说我们最近小心点，我怎么感觉那个左青阴阳怪气的？ 小羊羔：我也觉得，我们花花肯定是因为太好看被导演看上进了组，女二啊，戏份肯定不少的，到时候万一压住了她，说不定要出事。 佛：你们担心啥啊？有大管家呢。 叶子黄了：话不是这么说，花花这么佛的人，就算出事能管，但是不想出事啊。别看花花那样，其实多纯碎的一个人。 佛：那行吧，盯着点，那个薛科最近没做妖吧？ 叶子黄了：没有，不过还是盯着，恶心死我了。 瞬间大家开始讨论起来。 没错，叶子黄了就是沈若的大粉粉头之一，平时管很多事，也是领工资的。 不过她一开始是真的因为喜欢做了粉丝，最后才被林大管家挑出来观察了半年。 第二天下午，就有沈初柳的戏了。 第一幕戏，就是她要进韩家。 因为父母同时染病，唯一的弟弟还小，她没有办法，找了当地一个媒婆叫她给自己找个人家，唯一的要求就是对方要出钱给她双亲看病，也要管他弟弟读书到十六。 别的一概无所谓，是老是少，是丑是美，还是傻子都行。 媒婆笑呵呵的接了这事，还好心的给她几个银元叫她先回去给爹妈抓药。 没过几天就说了韩家要纳妾的事。 韩家，城中最富裕的韩家。 尹露毫不犹豫点了头。 第二天，韩家就叫人先送来了银元，叫她先给家里人看病。 尹露换上了粉红色的嫁衣，做妾穿不了大红。 她也无所谓，她从心里感激这位韩老爷。 不管怎么样，他救了自己的爹娘。 入韩家的时候，她在街上瞧见了一个骑马的女子。穿一身红色段袄子，瞧着英姿飒爽的正是山上的女匪头子。 说是叫小豹子的，并不知真名是什么。 她就这么大喇喇的在街上走，也没人管她。 尹露羡慕的看了一会，就随着人进了韩家。 “好！过了。”庄导笑了笑：“眼神不错。” 沈初柳笑着说了谢谢。 庄导倒是意外她这几幕都没几次ng过的还算快。 一连几天，沈初柳都过的很顺利。 八月初的时候，齐怿修打电话来说是要去英国了。 “你还好吗？” “挺好的，头一次演比较重要的角色，所以戏份多一点，有时候我很累就没回你。”沈初柳解释。 “我没问你这些啊，没事。我今天下午的飞机。”齐怿修叹气：“真是不想走，不过读书这么些年，这半年不能不坚持。” “加油啊，不就半年，我拍完戏你就回来啦。” “嗯，你要照顾好自己，虽然以前没有我你也很好，但是有了我，我还是想这么说的。”齐怿修说着，自己都笑了。 “谢谢，我很喜欢。”沈初柳也笑起来：“既然你也亲我好几次，那我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所以……我会想你的。” 齐怿修愣了一下叹气：“哪有男女朋友还这么不亲密的。算了，等我回来吧。我会补上的。” 沈初柳只是笑：“嗯，好。” “好好的。” 两个人一时都沉默了，不是尴尬，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似乎，感受对方还在听着自己的呼吸，就有种满足的感觉。 机场，齐怿修提着行礼要走了。 齐怿凯道：“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 “嗯，你也轻点浪，免得老了力不从心。”齐怿修看他：“劝劝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也轻点浪。” “去去去！”齐怿凯要踢他。 齐怿修躲开：“别忘记答应我的事。” 齐怿凯没没风度的翻白眼：“滚蛋！” 齐怿修笑了笑：“哥我走了，再见。” 说是说，这哥俩感情是不错的，不然都不是孩子了，齐怿凯一个总裁还巴巴的来送弟弟。 齐怿凯对着他背影骂了一句臭小子，然后才走。 答应他的事，不就是看好沈家那丫头，别叫出事嘛。 真是……人家沈家的千金还能没人护着？ 此时此刻，沈家千金比较苦逼。 她跟贺正军的第一场亲密对手戏就卡了。 主要是童年偶像光环太大，她怎么都做不出那种纯粹爱慕又带挑逗的动作。 贺正军本人也有点尴尬，一场戏三遍也没过。 庄导抽了一根烟：“小沈啊，你没演过这种？” “不是，就……贺老师是我偶像，我紧张！”沈初柳尴尬。 第0722章 番外：再世 庄导万万没想到是为这个，无语了半天：“那你再找找感觉，没事，休息半小时跟贺老师沟通下，你想想，跟贺老师演戏，跟你偶像演戏！你不刺激？” 沈初柳：……我就是太刺激了啊…… “那个小沈啊，你还是放开一点。”贺正军单独跟沈初柳说话也是有点尴尬。 “对不起啊贺老师，是我把生活和工作放一起了，我缓缓肯定能行。”沈初柳深呼吸：“我十来岁看您电视剧，跟我爸爸吵架，说以后就嫁给您，当然您别误会，那是小时候不懂事。您说如今怎么不紧张啊。” 贺正军笑起来，他倒也不是怀疑眼前的姑娘真崇拜他，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 “那就演戏的时候把我想成你对象。”贺正军道。 “那更完蛋，他肯定醋死。”沈初柳想起齐怿修那张完美的脸，笑了笑。 “这么容易就被问出有对象了可不好。”贺正军道。 “没关系啊，这不算什么事，除非不想说，我肯定是不会故意瞒着。我男朋友不是圈里人。”沈初柳与贺正军闲聊起来。 贺正军与她闲聊了一会，沈初柳放松多了。 这回再去演坐在他腿上的戏就自在多了，第一次不太好，第二次就完美的过了。 下一场戏是海外留洋的韩家大少爷韩志轩回来了。 他早就在信中得知父亲纳妾。 母亲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小姐，言语间自然不会说什么不好听的，可字里行间也无不透露出这位尹露的不堪。 他信以为真。 本来想好好与父亲谈谈的。 可第一面见到这位二姨太，就愣住了。 她穿一身合体的黑色旗袍，旗袍上绣着精致的花。披着一件小羊毛的披肩，站在那，大红的唇瓣，细长的眉。 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韩志轩却差点失态。 而他的母亲穿着一身晚清时候的旗装，端庄大气，却透着沉闷与腐朽。 只是她实在不是个黄脸婆，而是面容一样精致，只是生出了皱纹的女人。 此时，她面上含笑，眼中却闪过阴郁的的神色。 “好！”导演笑着道：“这一幕一遍过各位辛苦，接下来是小孟跟梅老师的戏，准备一下啊。” 众人笑着说好，休息的休息，准备的准备。 “沈老师这么穿，真是要命了。”孟畅笑道。 “孟哥客气了，叫我小沈就行。”沈初柳笑了笑。 “好，话说小沈你平时健身房去的不少？我看你平时喝奶茶什么的也不手软啊，这身材保持的挺好。” 旗袍这玩意，是最考验女人身材的。 骨瘦如柴穿不好看，胖了更不行。 最好是骨肉匀称，但是腹部不能胖。 “我助理要骂死我了，我喝奶茶，那就意味着晚上没肉吃。”沈初柳叹气：“好歹我这么大个人，太苦了。” 事实上，健身房是要去的，不过是大概因为她年轻，代谢很快，所以不至于太怕胖。 也是沈坤之前请了两个很著名的营养师，给沈初柳和沈新阳调理身体。 还是很有用的。 “羡慕你，我一个月没几次肉吃。”孟畅摇头。 “哎，孟哥是混大荧幕的，肯定要注意的。咱们这一行，人前风光，人后挨饿，谁能知道呢。”沈初柳摇头。 孟畅笑起来：“说的也是可怜。” 沈初柳和孟朝都是一样的，还有一场下午的戏，一场夜戏。 今天这一场也是女一正式登场的一幕。 拍电影不是按照顺序，其实左青之前就拍过很多镜头了，所以今天这个排在这里，纯属是导演的计划。 沈初柳在剧组呆的越来越顺手，拍的也顺，很少ng了。 九月三号，沈新阳来剧组看沈初柳。 沈初柳今日刚好是穿的剧组的真丝睡衣，这是刚拍完一幕她父母终究还是都过世了，她病了所以白天也没起来的戏。 听说沈新阳来了，二话不说就跑出去。 “哥！” 叫了一声就扑上去。 从小到大，沈家父子是习惯了被闺女妹妹扑的。 所以沈新阳早就有准备接住她：“我去，你是不是胖了？” “亲哥！”沈初柳翻白眼从他身上下来：“快来，晒死了。” 沈新阳被她拉去阴凉处。 “小沈啊，这是？”孟畅刚从化妆间出来，不明所以。 “哦，孟哥，这是我哥，亲哥。”沈初柳笑道。 “你好。”孟畅笑道。 “你好，麻烦你照顾若若了。”在外，沈新阳还是注意的，并不说沈初柳真名。 “没有没有，若若很厉害，跟她对戏特舒服。”孟畅笑道：“你们坐，我该上了。” 沈初柳笑着说好。 “哥你先别急着走，我还有一场，一会一起走。” “我去哪？不就是来看你的？”沈新阳拿过桌上的扇子扇风：“晚上带你吃好的去。” “是不是火锅？”沈初柳眼睛都亮了。 “你都胖成什么样了……”沈新阳叹气。 “啊呸！我苗条着呢！”沈初柳叉腰。 “行，火锅。换衣服去吧。”沈新阳笑道。 “哼。”沈初柳翻白眼，然后去换衣服了。 很快，就穿了一身浅紫色绣花旗袍出来，头发也重新弄过了。 这一幕戏，是她跟梅影的。 是她开始被怀疑与大少爷不清白。 韩老爷一边是心爱的儿子，一边是心爱的女人，十分难受。 而毕竟儿子是亲生，可女人还能再有。 所以心里已经偏向了儿子。 沈初柳此时在韩家的日子很不好过，但是她依旧穿着精致的衣服，站在回廊下看着夫人苏氏。 “大太太隐忍这么久，如今出手到也毫不含糊。” 大太太走了几步看着她：“我年轻的时候，也不比你差。出身名门，要不是世道太乱，我不会嫁给韩家这样的商户。他也曾许诺我天长地久，永远只有我一个。可也不过十几年，就都变了。与他结发十几年的人都被他放弃了，你跟他才几年呢？” “确实。”尹露笑了笑：“大太太没有错，是我错。” 是她不该将自己困囿于这方寸之地。 “你要是肯自己走，我也不至于太狠心。”大太太淡淡的。 “好啊。那大太太就拭目以待吧。”尹露又笑了笑。 第0723章 番外：再世 她是真的风情，一笑间，便是大太太恨她，也觉得她真是迷人极了。 可她抢走了自己的男人，甚至迷惑了自己的儿子，这一点，她怎么忍耐？ 过了这一条，沈初柳笑道：“梅老师眼神太可怕了，哈哈。” 梅影笑了笑：“你刚才的眼神也很棒，完全就是尹露。” 两个互相夸过，打招呼就走了。 “哥你等我我换衣服去。”沈初柳急吼吼丢下这句就跑了。 正好左青来，看了几眼沈新阳，好奇的看了助理几眼。 助理上前说了一句，她蹙眉有点不解。 这个人一看就是个上层社会的人，但是她完全没有见过。 上次那个也很出色，这一个也很出色，这沈若身边的都很神秘啊。 沈初柳愉快的跟自家亲哥去吃饭了，没管后面有人怎么想，她也不在乎就是了。 吃饭的时候，沈初柳跟沈新阳说了她与齐怿修的事。 “现在不算正式吧，反正他回国后就算是正式了。” “确定了？”沈新阳之前虽然有意见，不过妹妹也不是孩子了，说实话，哪怕她还是个少女的时候，学校恋爱他也没真的拦着。 “嗯，未来不好说，但是我觉得我还是很喜欢他的。”沈初柳笑道。 “哥你不是也说过么，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好，那就在一起。你开心就好，咱们家也不是不能护着你。”沈新阳给她下了一筷子毛肚：“自己捞。” 沈初柳马上把一切丢开专心捞毛肚，这可不能煮久了，不然就不好吃了。 晚上的时候，她跟齐怿修qq聊天，齐怿修看她说跟哥哥坦白了，心情好的不像话。 齐怿修：那我们就算是正式交往了吧？ 你若：是的呢男朋友。 齐怿修：喜欢你，小柳。 你若：喜欢你，男朋友。 齐怿修：就叫男朋友吗？ 你若：阿修，喜欢你。 齐怿修脸都红了。 两个都有点不好意思，主要是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么谈恋爱真是…… 啊，人果然是这样，年纪大了经历多了，就更容易被纯情打动了。 沈初柳在影视城一呆就是三个月。 家里说了几次了，不过她没空也没法子。 天冷了之后，是林哥回去给她取了些厚衣服。 又有朱美娟给安顿来的一些小吃什么的，还有家里阿姨做的酱菜之类的，沈初柳喜欢的东西。 沈初柳是不会缺钱花，所以沈坤一般也不会给她零花钱了，主要是她手里有公司股份，自己还有公司，给零花钱没意义。 但是沈爸会给买礼物啊，一般什么限量款的女表什么的，一买就是俩，妻子一个，女儿一个。 跑车的话，朱美娟是坚决不要，沈太太表示不会开车。 然后沈初柳这里就经常换。 沈初柳这回就接到了沈爸爸给的一块限量款的名表，起码八位数起步。 具体多少钱她没去细看，反正爸爸给的都贵巴巴的。 主要是好看，外壳是瓷白色，这表盘里纯手工制作，很有质感。 据说这一回沈爸爸没买到两个一样的，所以就给了女儿。 不过朱美娟不会计较这个的。 她一早做好了后妈难做的心理准备，不会管这个。 如今的生活已经超出她预计的几万倍了，别说不在意，她自己也会给沈初柳买东西。 更多是护肤品啊，高档面膜啊，还有一些限量的包包什么的。 沈初柳看了这表就喜欢，直接拆了戴上拍个照发给哥哥和对象。 你若：哥，嫉妒不？爸爸给我的，你肯定没有。 沈新阳：呵呵。 你若：哦豁，我闻到了嫉妒的味道。 沈新阳：呵呵。 你若：哈哈，嫉妒使你面目扭曲。 沈新阳这回连呵呵都不给了。 齐怿修：好看，很衬你，喜欢表吗？那我可以送吗？ 你若：你这叫我怎么说？ 齐怿修：ok，问错了，但是谁买的？我会嫉妒。 你若：你岳父呀。 齐怿修：好的，不嫉妒了，但是有点不甘心。 你若：……齐总你的表演有点丰富啊。 齐怿修：爱你。 你若：……好的吧。 说实话，这样贵的表很多人是没见过的，因为是限量款，基本也不会做广告。 所以多数人是不识货，倒不是说会小看什么的，只是不认识的话，对价值没有什么概念，也就不当一回事。 而沈初柳正式因为这块表，扯出不少事来。 这一天，沈初柳在片场更衣之后去上戏，表自然是摘了放在桌上。 正好是林哥不在影视城。 竹子也出去买喝的了，而休息室的门大约是没锁好，以前也有个过，这个门有点坏，大家反正只是临时休息的，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也就没在意。 沈初柳下戏回来都没想起表，直到回了酒店才忽然想起来。赶紧叫竹子回去找，就已经不见了，同时还有沈初柳摘下来的一个红宝石戒指。 竹子当时就下得白了脸。 她虽然不知道确切价值可也知道价值不菲。 这么贵的东西，沈初柳也不能当没没了就没了，主要是爸爸送的，她很喜欢。 何况，不管什么价值的东西，都没有叫人偷走不管的。 就说那戒指也是几百万的东西呢，是之前朱美娟送她的生日礼物。 当即沈初柳就给导演打电话。 导演一听几千万的表，当时就吓一跳。乖乖我这一部电影投资也就几千万啊…… 片场都是自己人，自然要赶紧查。 “小沈啊，是这样，能不能先不要急着报警，这人还不确定，万一闹大了，不好收拾。” “好，我要是想报警就不会先找您了，片场休息区都有摄像头吧，应该好找，您先叫人看看再说。”沈初柳主要是担心人不懂，瞎糟蹋东西。 那是她爸爸的心意呢。 导演忙应了，连夜去片场那边调监控，这件事还真是不难。 很快就把人找出来了，原来是剧中演员。 一个只有几个镜头的年轻男演员。 这小子倒是个识货的，知道这个表价值不菲，又见竹子出去的着急没弄好门，就顺进去偷走了表和戒指。 甚至还有一对前几天沈初柳摘了没注意的铂金耳钉。 第0724章 番外：再世 找到的时候，这小子还在酒店二楼。 导演带人，直接扑个正着，这小子正在床上稀罕那块表呢。 导演都气乐了：“你个蠢货，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限量款？你拿了能卖出去？” 那小演员这会子都傻了，一句也说不出。 “怎么办？送警局？”副导演道。 “送！妈的这么贵的东西，这小子不想活了这是。”庄导这会才算是轻松点，这要是找不回…… 直接报警，因为这边都是明星，所以有些事可以先在电话里说一下，如果明星本人实在不好去警局，就可以叫助理去。 这不是特权，主要是如果明星进了警局，容易对他们的工作造成麻烦。 于是最后是庄导和人带着那小子以及东西，跟竹子一起去的。 几千万的表，大家都惊呆了，这偷东西的小子，等着做穿牢底吧。 沈初柳没法子还是打电话叫她爸爸把买表的收据什么的叫人送来。 警局里，庄导看着那价格单子上一个八后面那几个数字以及一串的0，整个人都是傻得。 脑子里就一句话：你一块表都这价钱了，你来我这拍戏是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之前庄导也怀疑过，这沈若是不是有金主什么的，这么一看。 拉倒吧，他在圈里这么些年了，就没见过这么阔气的金主。 何况，这祖宗说丢了表丢戒指，压根没想起还有一对耳钉。 是，这耳钉铂金钻石的，可也好几万呢！ 再看这祖宗的穿戴和首饰，以前觉得就是个一般贵，可如今看，这就是他看不懂的贵啊。 再联想这祖宗自己投资做片子什么的…… 哎，人比人得死。 竹子看着导演那扭曲的脸：“庄导淡定，多看看就习惯了。” 庄导…… 至于那偷盗的，十五万就能无期徒刑，这小子要是就这么进去了，那就出不来了。 很快，他的父母就赶来影视城，跪着哭求。 不管用，然后就在有心人的挑拨下上网发起了这些。 说沈若仗着有钱不给他们活路，他们儿子才二十一，这要是坐牢不就完了？ 并且添油加醋说她这表还不知怎么来的，暗示沈若被包养。 紧接着，就有别的黑料。 竟然有她跟沈新阳吃饭时候被拍的照片，看样子虽然离得不远，可也是专业的人拍的。 沈新阳在影视城带了一天半，这一顿是他们吃炒菜的时候。 又有人黑料说沈若因为金主的关系，顶替了原来的女二人选李菲菲。 李菲菲那边也适当的发了些似是而非的话。 简直就是全网黑。 林哥脸色难看的挂了电话：“这是有预谋的，这个事只是个导火索。别急，很快就能查出来，妈的不想活了。” “没事，我不急。”沈初柳眼睛危险的眯起来：“我倒是看看那个前年狐狸跟我演戏呢。” 她很少真的生气发怒，但不是没脾气。 网上骂的很难听，说是什么路人，实则多数都是水水军。 其实很多路人都惊呆了。 ‘不是我有点茫然，是你偷东西被抓啊，拿来的振振有词？你管人家东西哪里来的呢？你偷东西还有理？’ 这种评论下面很多骂人的，也有讲道理的，一般都说那个谁谁谁还小啊，要是坐牢不就毁了云云。 理智路人三观碎了一地。 当然也有那些无能的键盘侠，说沈若这么有钱活该被偷，有钱人都不是好东西什么的。 之前被打压下去的薛科粉丝又死灰复燃了。 那个粉头煞有介事的分析说当年是因为沈若被包养才会被他们哥哥分手的，所以是她不要脸什么的。 很快就有薛科粉丝赞同起来，更是把沈若被包养刷上了热搜。 与此同时，是这部戏快拍完了。 难得沈初柳没有被影响，很顺利的拍着。 庄导之前很担心，他是真的很满意沈若的外形，简直就是尹露本人。 要是因此退出就麻烦了，违约金就算了，知道她付得起，主要是这时候她要是退出了，这戏怎么办？ 哪里再去找个合适的人？ 所以她不受影响能继续拍，简直最好了。 沈若只在出事的时候发了一条微博。 钢铁花瓶：一直以来，污蔑我的人不少，没想到这回是有组织的。那我就简单说几点好了。 一：我原本没打算真的按照偷盗那么多来处理，不过既然你们希望打舆论战，那么对不起，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吧，都是成年人了。 二：我是不是顶替别人进组，这一点剧组主创人员心里有数。我也犯不着。 三：说我被包养的，你们够恶心的，淫者见淫？放心，我的律师不是白给的，等着打官司吧。 四：说有钱人就该被偷的，我祝福你永远都能做个愤怒的键盘侠，毕竟有钱人没空恶心别人。 五：主导这件事的人，你小心哦，我很快就会找出你的，毕竟不难不是吗？ 六：我的粉丝不必与人掐架，犯不上，黑子不听，傻子听不懂，留着力气看戏吧，爱你们。 这微博一出，庄导就转发了一波：小沈是我看上的演员，这个角色就非她不可，到时候电影上映你们就知道了。至于别的，我相信小沈。 孟畅也转发：相信小沈，坐等结果。欢迎看戏。 孟畅转发了，左青也不能不转，很快，剧组几个人就转发了。 就算不知道内情，沈若这样一个随便把八千万手表丢在休息室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得罪的。 那个赵新的父母现在已经后悔死了，他们之前是想叫舆论压制一下，叫沈若心软一点。 可如今适得其反，这可要害死人了。 背后的人也是后悔死了，本来是想抹黑沈若，可如今事情闹大了一发不可收拾。 沈若明显是不想简单处理的意思了。 而高潮还在第二天。 又有大v不怕死的发出了一组照片，是沈若跟一个中年男人吃饭的照片，举止亲密，甚至不端庄。 这可叫一群人高潮起来，看，这不是包养铁证吗？ 瞬间骂沈若的人更多了，比之前还来劲。 什么恶心的话都有。 而背后的人也松口气，这钱不算白花。 第0725章 番外：再世 而打脸就在分分钟。 下午的时候，鹏程实业官方微博就发了个视频，是沈坤拍的。 他严厉指责那些毁坏沈若名声的人，律师函是不必说，等着打官司吧。 “我一辈子就两个孩子，沈若是我亲生女儿，还很亲密不端庄，我这个老古董都惊呆了。我的女儿我都舍不得骂一句，你们倒好，我绝不会放过这件事里那些居心叵测的人。” 一开始只是小范围传播，可毕竟这是公司微博，跟娱乐圈还是有壁垒的。 但是林大管家多机灵，第一时间就转发了。 很快，下面评论就惊呆了。 ‘我去……这个鹏程实业，是不是就是去年救灾捐了几个亿那个？’ ‘楼上，没错，就是那个，卧槽这回闹大了吧？’ ‘该，叫他们瞎蹦跶，人家丢东西的都没说什么，他们偷东西倒是有脸了！’ ‘啧，听这意思，这是有预谋啊？’ ‘话说沈若爸爸就是那个照片里的人啊，人家跟爸爸吃饭还要怎么样？还有那个不端庄，卧槽我感觉她们这是女德班出来的？’ ‘哈哈哈神他妈女德班，反正双标嘛，自己怎么都行，轮到别人就不行。’ 沈初柳没去转发这个，但是微博下面还是惊呆了一群人。 ‘我的天，我知道花花你出身豪门，可是没想到这么大的豪门……’ ‘惊呆我全家，我哥哥就在你们公司旗下的公司啊我的天！我这是跟我哥哥的顶头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家的女儿认识？’ ‘楼上，只是你认识，不过沈爸爸好帅！’ ‘啊啊啊，沈爸爸啊，那是经常上新闻的人啊，我去，居然是我花的爸爸！天哪，沈爸爸帅爆了。’ ‘楼上，指路齐氏官网，还有咱们花花那个齐氏影业官网，有惊喜。’ 很快一群人就去了，回来就开始哈哈哈。 ‘可以的，我们齐总很霸气了。’ 齐氏官网倒是没做什么，只是转发了沈坤的这条微博。 但是齐氏影业这个微博就写的耐人寻味了。 齐氏影业：我们齐总叫我发个微博，以下为齐总原话：赫，咱们家沈若难得上进一回，进公司四年来，头回接个女二，这还有人欺负？这不打我齐怿凯的脸吗？那我能忍吗？若若不怕，大哥给你做主。 下面又是一群哈哈哈。 至于这个大哥，被忽略了。 既然花花是豪门千金，那认识齐大少也不稀奇嘛。 很快，齐氏影业的律师团队就开始发功。 而林哥这里也已经知道是谁做鬼：“居然是她。” “左青啊？”沈初柳笑起来：“我想到了。” “妈的她这是嫉妒你镜头多吧？”林哥冷笑：“你虽然是女二但是明显超出了女二，因为跟男一有一些纠葛，这肯定不光是女二号这么简单了，她这是想趁着现在压下你吧？没想到踢了铁板。” 正说着呢，李哥电话打过来了。 “李哥。” “嗯，若若你打算怎么办？要是直接处理，就现在处理也可以。”李哥道。 “不用，这戏就快拍完了。先拍完，宣发都要她出现的。庄导费心费力，如今换人太麻烦也来不及。”沈初柳道。 “这样好，这样庄导记得你的好处。”李哥很欣慰。 “正好庄导那还有别的本子呢，我看那意思，以后还想跟你合作。”李哥也是先接了庄导电话的。 他们能查到，庄导也隐约知道了。 “没事我会直接跟庄导说，合作是以后的事，先把这个拍完。至于后续，公司那边不会放过她的。”沈初柳道。 “那好，至于赵新那，你别管了，该怎么判怎么判，都说一时冲动，那这世界不就乱套了？”李哥冷声。 “嗯，好，听李哥的。” “这部戏经过这么一闹，倒是火了起来，估计庄导会赶着拍完，三四个月内上映，你好好努力吧。就算是不在意，但是做了也要做好。以后就算退出去，也要留点东西，没白进圈子一回。”李哥是一向知道她不在乎这些的。 不是自己投资，更不会在乎票房，不过她不上进，但是也好带，没什么事。 沈初柳跟庄导说了意思，庄导也是大为放心。 能继续拍下去就是好的。 当然了，既然这样，就没必要惊动左青了。 叫她自己觉得没事就最好。 当然了，她是没事，可那些大v们都收到了律师函。 造谣什么的，就算是罚不严重，那也是声誉问题啊。 之前跳的厉害的，比如薛科那个粉头也一样收到了律师函，是真的打官司，不是开玩笑的。 而沈初柳不管这些，天冷了，她正抓紧时间拍戏。 十二月的时候，齐怿修回国，一回来就直奔影视城。 沈初柳拍完戏冷哈哈穿上大衣就被人抱住了。 当时还有不少人。 吓一跳一回头见是他瞬间笑起来：“阿修回来啦！” “嗯。”齐怿修看着她，内心饱胀的都是满足，将她抱紧：“冷吧？” “冷啊，我还有一场，你等我一会。”沈初柳道。 齐怿修嗯了一下牵着她坐在临时休息的地方。 这里有几个小太阳，竹子赶紧给她倒热水。 “还要多久才能拍完？”齐怿修问。 “没几天了，估计一礼拜差不多。”沈初柳道。 “那到时候我接你。送你回家。”齐怿修眼巴巴的。 “好。”沈初柳笑起来，知道他这是想去见家长。 “那可以选一天，请你吃饭吗？去我家。”见家长必须双方的。 “也好。”沈初柳点头。 “我一月份还要去一次英国，然后就不用去了，那边的事交接过就回来了。” 齐怿修拉起沈初柳的手亲了一下：“对不起，之前我都不在。” “没事，我不是都跟你说了，没瞒着你吗。”沈初柳笑了笑。 齐怿修点了个头。 很快就有人叫沈初柳。 她也顾不得别的，丢开大衣就跑，那么高的鞋跟，看的齐怿修目瞪口呆的。 要说现代二十年最不习惯什么，那就是高跟鞋。 他哥有个特助，三十多岁，女性，那八厘米高跟鞋能踩出平底鞋的风采。 关键是人家一走一天不带累的，办事还十分速度。 齐怿修：爷回来了！准备吃糖吧！ 我柳：感觉我要被吃。 作者君：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0726章 番外：再世 网上的事纷纷扰扰，沈初柳并不是很在意。 杀青之后回了家里，先休息了几天。 林哥打来电话可高兴的不行：“我说这就叫报应，你猜怎么着？你家世爆开了，薛科被骂成狗了。” 沈初柳嘴角一抽：“怎么还有他？” “可不还有他，你是不在意，可如今路人骂他啊。原来他粉丝不是说你倒贴什么的，如今好了，不说这个了。当初是不知道你身世所以跟你撇清关系，后面是知道你出身才有找你。这多不要脸的人？” “如今好了，路人恶感也是很深了。他这也算是粉丝坑正主，过去他粉丝多不要脸，如今就反馈回去多少。内部消息，这哥们眼下没戏拍了。”林哥别提多高兴了。 这一年来，叫薛科恶心的不轻。 “行吧，反正我们粉丝不要管就行了。我听庄导意思是还想赶一下春节档？叫我说没必要吧，赶着五一不好？”沈初柳道。 “嗨，庄导自信啊，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这个片子虽然说是送去拿奖了，不过依我看是悬。”林哥道。 沈初柳点头：“演员们估计够呛，不过音乐跟画面倒是不好说，我听庄导说，找的是一流的制作团队？” 主要是这个戏，服装化妆，道具都是好的。 “那就随缘吧，我这几天给你选个本子，不过也不急，年后拍，既然你开始拍电影了，就不给你找电视剧的了。”林哥道。 说实话，沈家大小姐，演技也不差，想拍戏什么本子没有？ “也别乱来，适合我再说，有看好的我可以投资一些，不一定非得自己上。”沈初柳道。 林哥表示了解。 挂了电话，微信就有两条信息。 都是齐怿修。 齐怿修：听说约会要坐摩天轮？不过我觉得人太多了，水族馆好不好？ 齐怿修：或者看电影？ 你若：不是你这么纯情我真的有点害羞…… 齐怿修：想跟你呆在一起。 你若：好的吧，那你在公司？这时候在上班是吧？我去找你。 齐怿修：老板娘视察工作吗？ 你若：……也不是不能这么说。 齐怿修：欢迎。 沈初柳笑了笑，去换了一身厚衣服，拎着车钥匙：“庄叔，我晚上不回这边了。你跟我爸爸他们说一下哈。” 庄叔说好，送她出门。 从半山别墅开去了齐怿修的公司。 齐怿修如今常驻的是旗下一个电子技术的公司，他如今管三家公司，另外两个，一个是房地产，如全国形势一样，是最不好做的一个了。 还有一个是能源。 齐氏的总公司就是能源与电子，过去房地产也是大头，不过这几年形势差，就渐渐的排除出主要范围了。 而齐怿修手下的能源公司，就是总公司不做的一些单子，或者一些利润不算太大的比较麻烦的。 而齐怿凯手里的是一家很赚钱的影视娱乐公司，以及传媒，电子和广告公司。当然，也有一个苟延残喘的房地产…… 哥俩对此分配都没意见。 沈初柳开车去了齐怿修在的公司，反正他们家公司抬头都是齐氏什么什么。 进去当然有保安什么的来问一句。 沈初柳去前台：“我找你们齐总，嗯，算有预约。” “啊您好，请问是沈小姐吗？”前台看着她大大的墨镜，但是吧露出来半个的脸，不细看也知道是个美女。 沈初柳摘了眼镜：“是我。” “哦哦，稍等。”前台激动死的，这瓜吃的！ 赶紧拨通总裁办公室电话：“何助理，是，沈小姐到了。好的。” “沈小姐稍等一下哦。”前台星星眼。 “好呢。”沈初柳对她一笑。 小姑娘差点晕过去：“天哪，沈小姐比电视上还好看！” 沈初柳又笑：“那我太荣幸了。” 与小姑娘说话时候，总裁专用电梯响了，很快，穿着一身休闲黑色西服的男人迈步出来。 沈初柳看到他，只想到一句话：脖子下面全是腿。 “等久了。”齐怿修过来揽住她的肩膀：“走吧，上去。” “嗯哼，男朋友你好帅。”沈初柳笑道。 “你这么好看，我不帅不行的。”齐怿修说着就在她侧脸亲了一下。 前台两个小姑娘真的要爆炸了，脸红的把自己浑身绷紧了，要不是这是公司，就该尖叫了。 啊啊啊！民政局你过来，九块钱我出，快给我结婚！ 进了电梯，齐怿修就将怀中人压在电梯上，没有疾风骤雨，只是温柔的在她唇瓣上亲了一下又一下。 “唔，我穿的和你不搭怎么办？”沈初柳苦恼。 她穿的是加绒天蓝色牛仔裤，白色加绒卫衣，以及一件蓬松的米色马甲羽绒服。一双浅咖色马丁靴。还戴了一个毛茸茸的帽子。 帽子的两边，还挂着两个毛茸茸的球球，可以说是十分可爱了。 “很可爱，很好看啊。”齐怿修上下看她：“只是看不出你的好身材，不过确实很好看。” 齐怿修不得不承认，虽然古装繁复华丽，可现代的衣服也都做的很有意思。 一个人可以有很多风格。 “好吧。” 电梯门打开，何助理就在那，忙问好。 “客气了。”沈初柳笑道。 总裁办公室还是大的，带休息室。 齐怿修道：“我年后就要去另一家公司，不过还在这个商圈里。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混去总部的董事长办公室了。” “说不定是你哥哥做董事长呢？”不管怎么说，他们齐氏集团的股份还是齐家占大头。 当然了，这哥俩如今说实话没有沈家兄妹底子厚。 因为这兄妹俩已经有一部分公司股权了，可齐怿凯和齐怿修虽然管公司，自己也有私产，但是还是给老爹打工。自己手里是没有股份的。 “还不知道，老头子还年轻。”齐怿修道。 “算了我也不关心这个。你们家老头子跟我们家老头子截然不同。我爸爸就恨不得我跟我哥有一个赶紧接手他的事。”沈初柳坐在了总裁椅子上转一圈：“我哥是一点都不想接，你知道么，他连我们集团的法律顾问都不想做，要不是我爸爸发火，他真就不管……” 嗷呜呜呜！ (本章完) 第0727章 番外：再世 “大舅哥是个有理想的。”齐怿修道。 “少年，你这大舅哥叫的很溜啊……”沈初柳神色复杂。 齐怿修笑了笑走过去，手撑在椅子上控制住椅子不转，低头看她：“我恨不得马上结婚。不过我知道太快了，会叫你觉得我是一时冲动。” “我没……唔……”沈初柳刚说话，就被封住了唇。 这一次，不再是浅尝即止，而是深入的，热烈的吻。 许久，沈初柳只听见心跳：“小狼狗惹不起……” 齐.小狼狗.总捏她的脸颊：“不许总说我比你小这件事。” 沈初柳哼哼。 腻歪够了，也到了午饭时候。 沈初柳说要吃工作餐，于是齐怿修牵着她带她去了六楼，这里是员工工作餐的地方。 齐氏旗下的公司都包午饭，所以食堂伙食也还可以的。 齐怿修忙的时候也来吃过几次，不过很少的几次。 今天直接带了女票来。女票还是个明星，这简直了。 何况，如今大家都知道沈若的是沈家的千金，那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啊。 何助理跟他们一起吃，吃的真是胆战心惊，他今天就不该来上班的！ 下午的时候，齐怿修暗戳戳的跟自家亲哥发微信。 齐怿修：晚上我想带小柳回去吃饭，你和老头子必须在场。 凯爷：噫…… 齐怿修：六点到家，七点开饭。 凯爷：噫…… 齐怿修：她喜欢海鲜之类的，甜点也要有，水果也不能少。 凯爷：噫…… 齐怿修可不管后面他说什么，反正回复了就是同意了。 又戳他爸爸。 齐怿修：爸，晚上六点必须到家，见儿媳妇了。 东海：哈哈哈，行，你小子可以的，那我早点回去。 齐怿修：记得准备见面礼，不要俗气的，要精致。 东海：啧，臭小子，你哥说的不错，你果然胳膊肘朝外。 齐怿修：谢谢爸，晚上见。 总公司，齐董看着手机笑的不行：“你说送年轻女孩子什么好？” 特助不上心：“包包，首饰，再奢侈车，齐董您送了多少年了，如今这是怎么着？遇见真爱了？还踌躇起来了？” 特助跟他十几年了，说话也是很直接了。 “呸呸呸，这是儿媳妇！可别瞎说，小修听见了，整不死你。”齐董忙摆手。 特助一愣：“那是要注意点。不过才见面，送太贵重不好吧？” “倒也是，虽然两家都不缺钱，可这送太贵重了也不好看。”显得多不上心。 “这样吧，我妹妹家的猫没来得及绝育就怀孕了，生了三只，我家拿了一只，她那还有两个小的，性格很温顺，不如送沈小姐一只？二少不是很喜欢人家，送个猫，到时候沈小姐去拍戏了，不就二少养着？这一来二去，神助攻。” 齐董齐东海看了特助半天：“小卫啊，你小子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啊！也就是我没闺女……不然……” “高攀不起，怕被绿。”卫特助高贵冷艳的继续忙活去了。 齐董也不在意，哈哈哈的笑起来。 这卫特助是真心能干，公事私事都办的好，一年开多少薪水都觉得他拿得不多。 你瞧这事办的。 于是，四点多的时候，齐怿修就开始拐带少女了。 沈初柳也没在意，去他家就去他家呗，反正迟早要去的。 先去买点东西，齐家三个大老爷们儿，也没什么细致的，就去买了两瓶好酒。 不到五点，齐怿修回到别墅，齐东海已经回来了。 “伯父好，我是沈初柳。”沈初柳笑道。 “好好好，小柳来来来，看我给你带的礼物。”齐东海和气的弥勒佛一样。 只见沙发上有个纸箱子，里面铺着软乎乎的垫子，一只白团子在里面走，看着是个一两个月大的布偶猫。 “呀，猫啊。”沈初柳果然高兴伸手去摸摸：“谢谢伯父，我很喜欢。超喜欢。” “那就好那就好，我听小修说你公寓一个人住，养一只猫作伴也好。”齐东海笑道。 “嗯，多谢伯父了。”沈初柳果然是超喜欢。 齐怿修过来也摸了几下，看了一眼他爸，送出一个爸你做得好的眼神。 齐怿凯回来的时候，带的是甜品，都是做的很好吃又样子好看的。 准时开饭，一桌子好菜。 齐家自然也是有厨子和管家的，这些不用自己做。 相对来说，沈初柳对齐怿凯略熟悉，毕竟是顶头上司嘛。 席间，齐东海也问些沈初柳的事，甚至跟她说一些生意上的事。 沈初柳还是很能跟上节奏的。 她知道家里产业迟早要管，所以虽然读的不是这专业，但是该学的也没少学。 何况自己也做生意。 反正宾主尽欢。 吃完了饭还一起喝了茶，这才起身要走。 卫特助早就将养猫的一切都准备好了，这会叫人搬去车上，还有打印好的注意事项什么的。 沈初柳抱着猫的小箱子，与齐家父子道别，被齐怿修护着上车。 齐怿修肯定是要亲自送她回去的。 一路上，沈初柳都在逗猫，这猫也是很可爱，有点怕怕的，但是还是很温和的样子，小小声叫。 “给它起名字吧。”齐怿修边开车边道。 “这么乖，叫小乖乖吧。”沈初柳眼巴巴的看齐怿修。 齐怿修还能说不好？ “好。” 很快就送她们娘俩回去了。 为什么是娘俩呢，因为沈初柳已经自动做了小乖乖的妈妈了。 回去之后，齐怿修先帮着她把猫需要的东西都弄好，还抱着猫叫她给拍了一张照片，这才回去了。 沈初柳当然迫不及待啊！ 拍了和猫的合照就发微博。 钢铁花瓶：我！有！猫！了！我们家小乖乖，一只小母猫，我闺女！ 下面九宫格，中间一张是合照，其他八张都是猫每个角度。 评论区瞬间回复就超级多。 经过这件事，沈初柳涨了不少粉。 ‘我闻到了酸味，是谁嫉妒我们花花有了女儿？’ ‘我们花花这个拍照技术，果然……我怀疑她没有拍出小乖乖十分之一的美貌。’ ‘小乖乖好乖的样子，布偶猫？’ ‘啊，我们花花人生赢家，有钱，有颜，有猫，而我低头看见了作业。’ 第0728章 番外：再世 ‘啊，我们花花人生赢家，有钱，有颜，有猫，而我低头看见了砖头。’ ‘啊，我们花花人生赢家，有钱，有颜，有猫，而我……因为颈椎病不能低头……’ 下面就全是这个格式了。 于是，人生赢家不低头瞬间就上了热搜。 而沈初柳可顾不上。 这小猫也是真心乖，不愿意自己呆在空房间，沈初柳就把她放在了自己房间。 果然就不怎么叫了，四处走走熟悉了之后就趴在了地毯上。 床边地毯毛茸茸，她爬进去都找不出来。 有了猫的沈初柳，手机都看的少了，各种稀罕。 齐怿修吃了一肚子醋，只好自己来找。 是钱阿姨来门：“小齐来了。” “嗯，阿姨好，小柳呢？”齐怿修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阿姨。 那是几只很肥的大闸蟹。 “楼上跟猫玩儿呢。”钱阿姨接了东西笑着道：“破费了。” “没，一会就做了吧。”齐怿修说着换了鞋上楼找人去了。 沈初柳趴在床上看电视，猫就在她背上睡着。 “这么快就叫她上床了？”齐怿修挑眉。 “她好乖的。”沈初柳，慢慢爬起来。 果然被摔在暖呼呼的被子上，猫也没叫，只是翻过来看沈初柳。 “你怎么来拉？”沈初柳伸手。 齐怿修抱了抱她：“不来你就不记得有男朋友了。” “没，这不是这个剧不错嘛，就没看手机，对不起。”沈初柳吐舌。 “不用说对不起，我本来就想来，蹭饭给不给？”齐怿修揉她有些乱的长发。 她是浅棕色的大波浪卷发，乱也有种美感。 沈初柳就坐起来抱住齐怿修的腰：“想你。” 齐怿修在她脸上亲了亲：“我也想你。” 两个腻歪了一会就下楼，钱阿姨已经做好饭了，见他们下来了就笑道：“吃饭吧，我先回去，吃完收拾进厨房就行了。” “阿姨一起吃吧，你回去还得做。”沈初柳道。 “不行啊，今天我女儿生日，没事我回去吃现成的。”钱阿姨笑道。 “好吧，那一会给你转个红包给你女儿。”沈初柳道。 “行，谢谢你了，你们慢慢吃。”钱阿姨知道红包有限额，就不怕太多了。 她也是在沈家几年的人，虽然被安排过来这边照顾小姐，但是领工资是从沈家领。 说实话，能找到这工作，她珍惜的很。 齐怿修洗了手，亲自给沈初柳弄大闸蟹。 两个也不客气，放开吃东西。 猫猫小乖就在一边吃猫罐头，她还小，牙齿小，吃的慢吞吞。 吃饱喝足，齐怿修居然张罗洗碗，沈初柳诧异起来：“就不用洗了吧？” “没事，很好弄，你休息吧。”齐总表示，还是有点嫌弃这个放着不洗的。 但是显然，齐总做厨房的工作并不擅长。 乱七八糟，幸亏没摔了盘子。 主要是沈初柳就在外面看着，搞得他有点紧张。 “晚上回家吧。”沈初柳忽然道。 她看着这男人的背影，觉得心里很暖。 当然不是因为洗碗，他们这种家庭出来的，做家务不过是一时的兴趣或者什么。 只是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很好，过一辈子没什么不好的。 “好啊。”齐怿修笑着回身：“那一会，陪我去买礼物好不好？” “好。”沈初柳笑了笑。 两个弄好出门，沈初柳要带着猫，齐怿修想了想没拦着。 布偶还是可以带出去的，要是从小出去的话，习惯就好了。 还嘱咐沈初柳给家里打电话，叫管家他们预备好猫需要的东西。今晚肯定她就住那边了。 买东西的时候，给沈爸爸买的是一套紫檀木的茶具。 给朱美娟买的是一只成色很好的玉镯子。 沈初柳没拦着。 既然认真了，第一次上门，买贵点就买贵点吧。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五点半。 沈初柳当然通知了沈爸爸。 于是沈爸爸下午三点就回家了，面对要被叼走的小香猪，沈爸爸对齐怿修没法有太好的脸色。 朱美娟倒是如常。 礼物倒也没推拒。 “沈叔叔，朱阿姨。”齐怿修很乖巧。 “嗯。”沈坤不满意的不行，恨不得哼一下。 是，他是赞同他们谈恋爱，可真要是这样吧，又觉得自己女儿要离开自己了。 “这猫真可爱。”朱美娟将猫抱在怀里摸着。 小乖乖伸长脖子叫人给揉下巴下面自己舔不着的地方，也是十分的大方了。 沈坤没那么热络，但是也算客气。 晚饭时候也算是气氛不错。 吃完了，他却要叫齐怿修去书房说话，沈初柳也没拦着，只是道：“去书房干嘛？聊工作呀？去楼上花房，我叫人送茶水上去。” 沈坤闷闷瞪闺女一眼，没拒绝。 很快两个人就在花房坐下来了，这是个很大的花房，冬天花花草草也不少。 “你的基本信息我知道，我对你没什么不满意的。但是你要知道，我们家傻女儿以前谈恋爱并没有带回家过。”沈坤道。 “那是我的荣幸。”齐怿修笑道。 “你一看到她就喜欢，你们年轻人这样不奇怪，但是我是小柳爸爸，总是怕她吃亏的。要是你只是看她长得好看，我是不会答应的。”沈坤又道。 “当然不是，好看是一方面，人都喜欢好看的。但是我喜欢她不止这个。她很好，很聪明，又豁达。看似心善心软，实则原则底线都很清晰。其实我也说不清，真的爱情是说不清到底哪里好。但是就是谁都不行，必须是她。” “嗯。”沈坤点个头：“还有就是她之前是谈过恋爱的，那小子实在不怎么样，但是谈的时候他们是很亲密的。毕竟作为公众人物，肯定留下些照片什么的，你要是介意，趁早分了。我可不想我女儿以后受这个委屈。我女儿只要是正经谈恋爱，谈几次我都不介意，要是你保守不接受，我就不会同意。你也别只是嘴上说，就算是以后你们结了婚，她受这个委屈我和她哥哥都不答应。” “怎么会，叔叔想多了。”齐怿修笑了笑，他自然听懂了这个暗示：“我虽然没谈过，但是不在意这个。认识她的那天晚上我就看了微博上的很多东西，无所谓的。” 第0729章 番外：再世 那就好。”沈坤深深看他：“别的都要你们年轻人自己看，不过，小柳哥哥比她大十岁，什么事都不会不管。你回头见了他哥哥别嫌弃他挑刺。” “也不会，之前见过沈哥了。沈哥也是疼爱妹妹。”齐怿修道。 “那就好，走吧，下去。”沈坤起身。 楼下，娘俩稀罕猫呢，也不在意他们说什么。 反正沈初柳对爸爸有信心，又不是乱七八糟的关系，年后她都二十六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果然两个面色和煦的下了楼。 齐怿修陪着沈爸爸聊了一会天，才说要回去。 沈初柳送他到外面，他也没管这里是沈家，抱着沈初柳亲了一下：“回去给你微信。你跟闺女好好睡好好玩。” 沈初柳点头挥挥手。 沈初柳发了个微博。 钢铁花瓶：沈小乖见到了姥姥和姥爷。 配图是沈小乖头上放着一朵花趴在沙发上的图。 ‘小乖可爱，好乖啊！’ ‘这个沙发有点陌生啊？’ ‘是爸妈家呗，都说是见姥姥姥爷了。’ ‘话说我那天度娘了一下，这一家子！沈爸爸霸总不说了，沈妈妈名画家！沈哥哥名律师！我们花，演员！’ 这一条，被沈初柳回复了一句：全家就我最不上进，但是如今还有沈小乖。她将会是个小文盲以及啃老族以及混吃等死的~ ‘哈哈哈神他妈不上进，你投资一部电影赚多少？’ ‘小文盲十分真实了。’ ‘哈哈哈啃老也没毛病啊，还有混吃等死。所以小乖最没出息了。’ ‘好想做个没出息的小乖啊。’ ‘只有我注意到那销魂的波浪线吗？哈哈哈，我花莫名骄傲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确实很销魂了，我花真的就是骄傲啊！再说了，我花也是正经影视学院毕业的，自己还会赚钱，演技也不错的。主要是还长得好看！！！’ ‘楼上惊叹号可以说明一切了。’ 过年的时候，齐东海主动打电话给沈坤，说了几次，终于两家人说好一起吃一顿饭，就定在初二的晚上。 按着齐东海的意思，是要一起过年的。 沈坤怎么会答应？ 想得美，这就要定？ 不过能一起吃个饭也算是定一半了。 除夕夜的时候，零点钟声想起，微信准时收到了齐怿修的祝福。 齐怿修：新的一年，要更开心，更幸福，爱你。 你若：吻你。 电话那边的齐怿修看着这短短的两个字，忽然心神不稳起来。 然后根本不管爸爸哥哥叫他，直接开车直奔半山别墅。 到了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多了。 打通了沈初柳的电话：“是不是打搅你睡觉了。” 齐怿修的声音有些不稳。 沈初柳沉默了几秒叹气：“你在哪里？” “路口，我……想见你。”齐怿修也深吸一口气：“就现在想见你。” 沈初柳又沉默了一下：“等我吧。” 她套上大衣出门，沈家人也没多问，知道是谈恋爱那点事，沈爸爸和朱美娟本来就在楼上了，沈新阳无语的看她半天，扭头不理她了。 沈初柳在别墅外路口看到了熟悉的人。 他穿一身黑色的呢子大衣，站在车边，似乎急切，又似乎悠闲的看着她。 路灯昏黄，打在他完美的侧脸上。 “我来了。”沈初柳轻声说。 齐怿修走过来抱住她：“我想你了。” “那带我走吧。”沈初柳笑起来。 齐怿修二话没说，拉着她上车。 沈初柳的公寓，刚进了电梯，就被齐怿修按在电梯上亲吻。 昏昏沉沉被带回房间里，这里很暖和，即便人不在，也是开着地暖的。 于是，她被顺利的压在了一楼客厅的沙发上。 齐怿修并没有更深入，只是疯狂的亲吻她。 直到沈初柳受不了将他的嘴唇咬破。 见了血，齐总像是变成了狼，一把将她抱起来往楼上去。 不需要多言语，那张床上，滚着的是两个相爱的人。 翻滚间，沈初柳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觉。 齐怿修不满的咬她的耳朵：“怎么不专心？” “我在想，你的汗珠顺着你的面颊，落在我脖子上的感觉。”沈初柳沙哑的声音。 这简直是点火。 齐怿修哪里能控制得住？ 整个房间想起了叫人脸红的声音，不过这房子里此时就他们两个，就连猫猫也不在这里。 于是他们可以放肆了一次又一次。 齐怿修想，她真的还是她，不管时空在哪里，她还是那个她。 沈初柳最后实在是累的不行了，昏沉沉的睡过去。 再睁眼，已经是十点了。 “还好吗？”齐怿修抱着她亲了亲。 “好，不过你要赶紧送我回去，今日初一，家里有客人的。”沈初柳坐起来扶着腰，天呢，昨天是不是疯了？ 齐怿修点头：“嗯。” 疯狂归疯狂，但是这时候真心是没时间尴尬了。 没有谈对象就不管家里人的说法。 于是，沈初柳换上一身衣服就被齐怿修送回了沈家，齐怿修也没进去露面。 明天再说吧。 沈初柳回来，就遇见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 这其中，都是沈家本家的一些人，也有朱家的几个。 按理说，朱家人不该今日来，不过多年来都这样，也就习惯了。 沈家的亲戚们面上还是很省心的，并不敢在沈家瞎比比。 主要是这一儿一女一个比一个厉害，谁也不接受七大姑八大姨瞎指挥。 沈坤又一切听孩子的。 之前还有人想为难一下朱美娟这个继室来着，可惜朱美娟看似是个好脾气，实际上凡事就只在意沈家这几口人，其他人，对不起，你谁？ 所以一来二去的，亲戚们就老实了，至少面上啥也不敢说了。 沈初柳这一回来，众人就笑呵呵打招呼。 其中有个四十余岁的妇女就笑道：“小柳这怎么才回来？拍戏去了？过年也这么忙？” “哦没，昨天半夜回公寓拿东西去了，刚回来。三婶过年好。” 其实这不是亲三婶。 沈坤的爸爸沈鹏程就生了一儿一女，长子沈坤，女儿沈薇。 也就这么一个亲姑姑算至亲。 这三婶是沈鹏程弟弟家的。 (本章完) 第0730章 番外：再世 不过大家一向关系也还不错，沈鹏程当年发迹之后，拉拔弟弟们，所以大家家境都不错。 比不上沈坤家是肯定的，不过也比普通人好多了。 “小柳。”沈薇过来抱着沈初柳。 “姑姑来了，表哥呢？”沈初柳笑着道。 “跟你哥出去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你怎么才回来？”沈薇牵着她上楼。 “昨天晚上跟对象出去了。”沈初柳光棍。 “大过年的，拐你出去？”沈薇挑眉。 “嘿嘿，睡了。”沈初柳笑道。 沈薇脚步一顿，半天道：“跟他头回啊？” “他还是很克制的。”沈初柳道。 “你们在一起这事我之前听你爸说了，如今年轻人谈恋爱这事不算什么，不过他等大家见了家长才那什么，也算好，尊重你。” “那姑姑明天就别走了，我们一起吃饭。”沈初柳道。 “那肯定，我也得见一见。你爸凡事听你的，我要亲自看看。这是大事，就算他本人好，家里人不好也是不行的。”沈薇道。 沈薇之前因为婆家的事闹了好几年，最后是冷了心要带着儿子离婚，这才闹出来个结果。 那时候沈家还没如今这么好，正是沈鹏程身体不好了，沈坤刚接手公司的时候，忙的要死。 陈家也是那时候做妖。 后来就不敢了。 于是她自己吃了这个亏，就决不许侄女也吃亏。 等大家都回来，午饭就摆开了。 一大家子还是挺热闹的。 小孩子们一桌，大人们分了两桌。 沈坤从不在亲戚面前摆架子，所以大家喝酒聊天还是热闹开心。 那个沈三婶这会又拉着沈初柳道：“小柳啊，有个事要麻烦你。” 沈初柳点头叫她说。 “是这样，你堂妹，这不是也影视学院毕业的么，如今也算是进了圈儿了。但是这一行不好混，哪怕咱家不缺钱，可也不是砸钱就好用的。所以这不是找你来了。欣欣跟你堂姐说说。” 沈欣忙过来：“嗨，这不是我签约的公司不怎么样，我显然没有什么作品，自己建立工作室太早了。就想换个公司。” “嗯，你想去哪里？”沈初柳问。 “齐氏影业不就挺好，还跟堂姐你一起，也能互相照顾一下。”沈欣笑道。 “好是好，不过你之前签了几年？”沈初柳问。 “五年，也是我不懂事，签的这么久。”沈欣叹气：“违约金都不少。” “齐氏竞争是很激烈的。跟我不一样，我无所谓演什么。你肯定是想奔着影后去的。齐氏就不好出头。”沈初柳道。 “虽然竞争激烈，但是也机遇多呀。起码这边厉害的前辈多，跟着多学一下也好。再说了，这个圈子这么乱，就算是咱们这家里这样，也免不了有些乱七八糟的事。跟着堂姐你我就放心多了。” “你想进来可以的，自己把你们那边的事了结了，我回头跟李哥说一下就好了。”沈初柳道。 沈欣一愣：“这……如果齐氏愿意接受我的话，这违约金……” 沈初柳笑了笑：“妹妹，没有作品不够红的时候，违约金没有公司会给你出的。” “一般公司肯定是不行的，不过这齐氏不是不一样嘛，这不是你男朋友的哥哥公司嘛。”沈三婶笑道。 沈初柳嘴角笑容淡了：“三婶知道的不少呢。我这恋爱几个月了，还没花过我男朋友的钱呢，这倒是叫堂妹先花了？” 这话，叫沈三叔听着就知道是生气了。 忙道：“这话说的，哪有叫人家给出钱的道理？就那点违约金，咱们出就是了。你能跟着你堂姐好好的演戏就是好的。” “嗯，是，爸爸您说的对。堂姐别生气，我瞎琢磨呢。”沈欣笑道。 “处理完了你那边的事，我就叫李哥给你安排就是了。”沈初柳道。 沈欣忙说好。 沈三婶有些不高兴，不过还是笑了笑。 一千万的违约金，她肯定不想出啊。 沈初柳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当天的热闹持续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大家才走了。 如今就留下了姑姑一家和自家人。 姑父也是做房地产的，这几年不好做，资产缩水了一些，不过他野心不大，倒也算稳定。 表哥就在自家公司做总经理。 总之陈家就是老太太太奇葩，别人还是很不错的。 第二天，齐家父子三个很早就来了，带着礼物，客气的不得了。 那真是势在必得，看的沈坤直磨牙。 可沈东海这个人，除了花心，没别的问题。 生意场上也是很厉害的一个人，老狐狸一个。 老狐狸自然就要老狐狸去对付，于是沈坤和姑父上。 沈薇看过齐怿修之后倒是满意。 齐家如今没有婆婆这一点她就满意死了，真心婆婆和媳妇这两种生物想相处的没矛盾太难了。 齐怿修虽然不是个多话的，可对沈初柳的家人都不错。 吃饭的时候，齐东海几次三番想提起订婚这事，都被沈坤和沈新阳顶回去了。 沈爸爸的意思是，两个孩子在一起还不久，急什么？ 沈新阳更直接，万一不合适呢？ 反正一致口径就是，相处一下再说吧。 齐怿修也不赞同订婚，订什么婚！结婚不好吗？直接结婚啊！ 要是除开这个插曲，那就还算是很好的一次就家长碰头。 过了初二，姑姑就先走了，她们家也是一大摊子呢。 伸出了也没啥事了，就开始跟着《旧事》剧组跑宣传。 原本想春节档但是排不进去，最后定的是十六晚上首映。 接连十几天，沈初柳跟着剧组跑遍了几个大城市。 十六这天，齐怿修给她打电话，约她看电影。 沈初柳一笑：“买票了没？” “买了，我们坐后面看。”齐怿修对她第一次出演重要角色的电影很期待。 沈初柳当然答应。 正好她在公寓，先叫家里把小乖送回来，小乖十来天没见妈妈见了就喵喵叫。 娘来亲密着等齐怿修来。 就在公寓消磨了大半天时间，晚上换上厚厚的衣服去电影院。 幸亏如今天气还冷，穿厚点戴个口罩就可以掩藏自己了。 进了电影院摘了就行。 嗷呜 (本章完) 第0731章 番外：再世 这部电影毕竟不是特别热的题材，所以上座率不算很高，至少他们这最后一排就没几个人。 随着大荧幕上开始播放广告，渐渐开始了开场。 画面开始，就是沈初柳。 她都惊了。 虽然她是演员，可拍戏顺序和播出是没关系的，这一段她还以为是中间的。 她穿着一双黑色高跟皮鞋，黑色绣花旗袍，因为旗袍袖子短，露出一截手腕，带着一个一看就戴了许多年的银镯子。 天似乎刚下过雨，石板路上还有些许积水。 她走的不紧不慢的，带着些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感觉。 回了韩家，就听下人说：“二姨太回来了，您快去换衣服去正堂吧，大少爷就快回来了。说是就是今儿，已经有人去码头接了。” 接下来，就是一家人迎接韩家的大少爷韩志轩出场。 此时的韩家，太太和姨太太之间表面还算过得去，暗里已经过了好几招了。 韩志轩的回国，显然是令大太太更加的有了底气。 是韩志轩回国的半个月，在院子里无人处的回廊上与二姨太见到。 也是这一天，好奇的女匪头子小豹子骑在了韩家的墙头上故意调侃这个愣头青的韩家少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墙角的小丫头将这一幕告诉了大太太。 就此拉开了这个大院里的猜忌和污秽。 时局动荡，韩志轩是个热血青年，自然爱国。 虽然没有上战场，但是也做了很多事，比如用自家的钱买了很多违禁药，偷偷找人送去前线。 土匪小豹子起先想要劫持这一批货，可听说那是给前线战士们救命的东西，最终劫持改为护送。 第二次要运送的东西必须经过一个路口才能出城，而新来的军阀头子正好就赶巧在这里遇见他们。 逛街的二姨太尹露恰好出现，引开了那军阀头子。 这就令本就对这个太美丽的女人有些旖旎心思的韩志轩更加混乱。 韩大少与小豹子护送药物出城出海是用了很多办法，这一段智斗很精彩。 而与此同时，大宅子里，大太太发现了儿子对尹露越来越深沉的眼神，再也坐不住了。 流言如刀。 韩老爷虽然很喜欢尹露，可毕竟因为年纪相差太多，所以一直觉得尹露是困不住的。 尤其是她父母过世之后，她把弟弟也送去当兵了。 所以大太太只需一挑拨，怀疑的种子都种下来了。 人怀疑的时候就是看什么都不对劲。 大宅里看似风平浪静，可实际上已经是暗潮汹涌。 尹露爱逛街，未必买东西，就是喜欢在城中走一走，而常年在外的韩志轩碰到她也不稀奇。 毕竟这座小城不过两条街值得看一看。 韩老爷的质问与巴掌都放在了尹露身上，她并不解释。 被关起来也没说什么。 这之前，她是真心与韩老爷相爱的。 可惜了。 可惜，做妾的人，多爱也没用，她本不该是这样的笼中鸟。 这个腐朽的大院不适合她。 另一边，是韩志轩的解释，求情。 以及韩老爷终究不舍，所以几日后，又把人放出来。 但是时至如今，尹露在韩家名声毁了，自然一切都不如过去了。 可尹露面上不动声色，依旧喜欢逛街。 仅仅用了两个月，就将大太太的秘密全部放在了韩老爷面前。 “我与韩少爷是不是清白，我清楚，你的儿子是不是你的，你清楚吗？”尹露淡淡的看着韩老爷。 大太太素来镇定从容的面容不在了，她疯了一般否认，可铁证如山，人证，物证，都在这里。 韩志轩七个月生产，也是不争的事实。 韩家瞬间陷入了惶恐不安中。 唯一的少爷竟然是个野种。 这比姨太太跟少爷可能有染更可怕。 韩志轩站在门口傻了一样看着这一切。 大太太哭过闹过，也恢复了往昔：“是你的如何？不是你的又如何？这么些年，你也没能有自己的一个孩子，是你不能生。我出身尊贵，你当初如何跟我说一生一世？不也纳妾了？至此，也就两清了。我苏家也不是就没人了，你要是休妻，就把我的嫁妆还我。” 韩老爷石雕似得沉默着。 不过最终，他还是休妻了。 这是乱世，哪怕说不出个什么来，休妻也就休妻了。 苏家还有的不过是些无所谓的亲戚了。 他想他还有尹露。 不过，尹露只是轻飘飘的问他：“你觉得这世上有这么好的事吗？” “你给我银子给我爹娘治病，我卖给你几年，如今也算两清了，韩老爷珍重，没了妻子儿子无所谓，您不是还有家产吗？” 尹露走的轻飘飘的。 只是穿着一身惯常的黑色旗袍，施施然的离开了韩家。 如她来时候一样，也只是空荡荡的一个人，喜娘什么的，不也都是韩家的。 她进韩家之前那一段都是倒叙的。 至此，她的戏份就暂时没有了。 韩志轩搬出韩家，但是他手里有一部分产业是属于母亲的。 于是他依旧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办了报社，披露一些事情。 小豹子也已经下山不再做土匪，而是跟他一起做事。 直到军阀头子查到了城中少了的药物都是被他们转移出去，自然要全城搜捕。 小豹子的一帮兄弟貌似报信又护送他们逃走。 韩志轩终究顾不上再见父母，一路惊险的上了船，小豹子重伤，而她的兄弟们为了救他们，死了个干净。 剧中没有交代小豹子是不是活着。 时间一晃就是很多年，韩志轩做了战地记者，拍下很多的珍贵照片。 而其中一张，是一个穿着呢子大衣的女人侧面。 照片是黑白的，看不清楚，是刚拍好的，画面中，一双脏污但是年轻的手渐渐变成了一双干净却苍老的手。 他已经垂垂老矣，还在看那张照片。 影片就在这里戛然而止。 沈初柳小声说：“导演说有彩蛋。” 齐怿修握着她的手没说话。 现在都是网上订票，基本都知道到有没有彩蛋，所以多数人没动。 片尾曲响起，是一首曲调悠扬的轻柔男歌。 (本章完) 第0732章 番外：再世 等字幕放完了，画面重新出现。 一个苍老的男人看着坐在河边休息椅上的老妇人：“你……你是……你是……” 他可悲的发现，他记得那人一辈子，却独独不知道她究竟叫什么。 老妇人穿一身墨绿色的旗袍，上面是一件白色针织衫。面容虽然老了，却依旧看得出美丽。适合的眉，淡红的唇。对他笑了笑然后起身：“天气很好，多晒太阳。” 然后就走了。 远处蹦蹦跳跳跑来一个金发小男孩用法语问：祖母那是你的朋友吗？从中国来的吗？ 老妇人用中文回答他：哦，朋友吗？但是我都不记得了。 小男孩显然听得懂中文，却又用法语问：那他是谁？我不相信！ 老妇人就牵起他的手：他呀，可能是个念旧的人，天真可爱的人，也可能是个坏人。 前面一老一少就这么慢慢走着，欢快的童声与温和的女声交织。 后面，老人坐在了刚才老妇人的位置，在秋日的异国他乡笑起来。 大家都还能见到如今的太阳，度过那几十年的动荡不安，就很好。 真的很好。 画面消失，灯光亮起，前面一个小姑娘道：“妈的整个片子我都没哭，彩蛋给我弄哭了！” 她的朋友更是哭着点头。 齐怿修一直没说话，直到牵着沈初柳，随着人群出了电影院，上了车，才抱住她亲吻起来。 “唔……干嘛你……”沈初柳懵了。 “口红被你吃了！” 齐怿修拿出纸巾擦了嘴巴，又给她擦了擦，还是没说话，只是一双眼热切的看着她。 他想了许多。 上辈子，她明明不是对自己无心。 可始终不肯交心。 她分明依赖自己，却又独立的很。 哪怕是养孩子，她最信任的也是自己。 这电影，剧本不是她写的，可她演的是真心。 他什么都懂。 “要说我们能过到老，你可能不信，但是爱你的时候我绝不会多看别人一眼。所以相信我好不好？”齐怿修终于开口。 深处里无语笑起来：“没不相信你啊！你别多想了。那只是电影嘛。” “我爱你。”齐怿修抱着她，又亲吻上她的红唇。 “我也爱你，但是我们还不走的话，人家会以为我们在车震。”沈初柳看着他。 齐怿修耳朵一红：“就走。” 车开出车库，他忽然道：“也不是不可以。” 沈初柳…… “齐先生麻烦您正经一点。” 齐先生表示不想正经。 不过还是好好回去了。 有对象的人没空上网，所以她就不知道网上发生了什么。 半夜的时候，一个著名影评人发表了对于《旧事》的观后感。 咱们掰扯一下这部民国电影。 首先我要说，没收钱，要是《旧事》火了记得给我转账。 其次，这部剧我一开始并没太抱希望，毕竟这几年民国剧拍的都……嗯。 但是这部剧吧，有趣就有趣在格局不大。 看过太多那个年代的剧，多数都是大环境如何如何。 这样从小处入手的也不是没有，但是没这么细腻。 这部剧，主要的几个演员都是精髓啊！ 男主，海外回来的学子，满脑子都是理想抱负，不切实际。可这么一个人，能为了给前线送药赌上身家性命。 就不是那种传统只会读书和嘴炮的男人。 而最后，冒着枪林弹雨做战地记者这一点点赞，真的，看过太多去从军的。如果我们男主也去从军了，那就俗套了。 我们韩少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是一样爱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嘛！ 其次女主，艾玛这女主，人设是好的，戏份也好，也正能量，可……这女主存在感真是…… 总之，这么个角色少不了，挺好的。 再说韩老爷这个人，骄傲自负却还自卑。 年轻时候跟太太苏氏相爱，也是正儿八经的爱，可到了中年，又迷恋上了尹露。 因容貌迷恋甚至爱上，又因容貌怀疑她不忠。 典型的把女性看的太低，最后翻车。 不过贺正军老师演技真心没的说，尹露说要走时候他那眼神和动作，韩老爷本爷了。 梅影老师演技也是一流，果然眼神戏第一！ 苏氏是个悲剧人物，可又不算悲剧，她确实是是怀着孩子进了韩家。 可也确实与韩老爷相爱，并且持家多年。 她对付尹露种种我觉得是没毛病的，那时候的女人你叫她对付老爷那也不太现实。最好的是这大太太不是以前那些民国剧里那些刻板的样子，这一点就很棒。 最后说尹露。 说实话，二姨太风情我已经迷醉了，光这个颜值跟扮相我能吹一年。 可万万没想到，二姨太演技也是这么出色！ 走投无路，为了家里人，卖身也在所不惜的时候，她是无所谓以后如何的。 可真的进了韩家，看似与韩老爷恩爱，可她心里也是空的。 剧情没交代，但是明显她识文断字，看书也喜欢逛街，知道很多外面的事。 时代正是新旧文化冲击的年代，她不可能没有那些新潮思想。 只是她既然卖身，就只能服从。 她跟大太太对话那一次，就看得出，她向往的是天空，而不是这方寸之地的输赢。 她性格也并不软弱，被人害也要还手。 离开韩家的时候，她虽然两手空空，可肯定对未来充满希望。 剧中没有交代她后来究竟做什么，可韩志轩拍到她照片的那时候，韩志轩的好友说过几句今日的罐头可是从苏联来的，为了给咱们送药，他们可辛苦了。 在联想那时候当兵的都是制服，而尹露是浅灰色呢子大衣，那时候国内的女人除了某些没解放的地方，没人那么穿了。 而细看那款式，是不是当年苏联的衣服样式？ 那么由此分析，尹露是去了苏联，并且做很重要的工作，比如给盟国送物资。 再结合彩蛋，尹露跟孙子说话，是用中文，但是孙子说的是法语。 沟通无碍，那就说明，她是会法语。 尹露出身贫寒，怎么会法语？ 尹露似乎做了很多事，但是导演一笔带过。 剧中剧，我反正写了，你们不爱看的话可以跳。 (本章完) 第0733章 番外：再世 而我们二姨太完全演出了那种被藏在本子深处的东西。 比如她最初的无奈和放弃，放弃的是自己的一生。 以及送弟弟从军，是不是就已经知道如今的路不长久？ 弟弟需要有自己的人生。 她厌倦了后院争斗，但是每日还是逛街，化妆，与城中那些只有美色的太太一样。 但某一天要走了，也干干脆脆。 其实留下来，她说不定就是韩家正式的太太，可那时候的尹露早就厌烦了。 说这么多，反正二姨太这人设，我吃！ 一开始许多传言，但是不管沈若怎么进的组，这角色我想不出谁能代替她。 之前内涵沈若的那个谁，你们想想，叫她演是不是这个味道？ 二姨太从石板路上走过那一段，我就不行了！ 庄导这本子写的太细腻了。 真心的，算不上多么惊艳，但是细品全是感慨。 满分十分，我给八点五。 另外，这剧服化道真心ok。 也不是啥3D，可以看看。 配图就是高清的二姨太坐在茶楼里的一幕，嘴角含笑，漫不经心。 这个影评人算是比较中肯，就算是恰饭也不会死命夸。 所以他的影评一般是靠谱的。 很多人看他这么极力推荐，当即就买票了。 这是个小成本电影，但是也算小成本里的高配了。 服化道真是没敢有一点凑合。 沈初柳更是直接出钱将五套旗袍全收藏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沈初柳在齐怿修怀中醒来才有时间琢磨：“左青这么针对我，是因为戏份吧。我这戏份，跟她比真是差不离了。” 这简直就是双女主。 何况，上船之后，小豹子重伤，就再没有过她的戏了。 生死不知啊。 “她的戏应该是被剪了一些吧。” 本来拍出来的成品很多镜头就不一定能上的。 “也未必，这片子毕竟是情感为主。她那个人设本身说不定也就是那样。”沈初柳又道：“毕竟二姨太做女主是不可能过审的。” “嗯。”齐怿修抱着她拿起手机，然后…… “宝贝儿，你火了。” “嗯？”沈初柳凑过去看手机，这一看…… 好的，一夜涨了百万粉。 微博也爆了，热搜三条。 二姨太老年装。 二姨太风情万种。 庄导称赞二姨太。 这是什么，沈初柳就着齐怿修的手就点开这一条，只见庄导直接发了个微博：现在知道沈若是我选的了吧？就二姨太这个角色，没这张脸就不行！何况沈若演技也过关！ 很快就被到处转发。 除了噶黑的，还有真的对这种题材没兴趣的，其他人也不得不服气。 这么一个风情万种的二姨太，没一张绝色容颜是真心不够用。 沈初柳也转发了一下庄导的这条，回复：谢导演栽培。 而昨天影评人那条也已经到处转发了。 其中一个就是沈欣。 她转发了这个，并直接叫了堂姐。还艾特了沈初柳。 演员沈欣：@钢铁花瓶：啊啊啊，堂姐你太好看了，给你的颜值跪了！啊啊演技也好！ 她也很怕沈初柳回复不过来，所以微信还留言叫她回复下。 沈初柳拿到自己手机才注意到。也没太在意就转发了一下，说了一句欣欣加油。 这就已经是承认了。 所以沈欣微博也迅速开始涨粉儿。 从在这一天开始，《旧事》真的开始火起来，虽然比不得那些大片，但是上座率渐渐多起来，庄导也跟各方交涉，排片比例也高了。 虽然这题材很难大爆，可实实际际是超过了预期，达到了一个同类很高的票房。 庄导笑的褶子都深了。 这可是第一次自己的本子这么大卖。 能赚钱，就意味着大众认可啊！ 沈初柳是真的火了，主要是时机也好，她之前刚爆出是沈家千金。 沈家那是在国内都影响很大的集团，每每有天灾人祸，都出资不少。 称得上慈善了，沈初柳本身也不是花瓶，是真有演技的。 自然获得好评，都说她都这么有钱了，还这么努力。 平时她粉丝也只是圈地自萌，不出去骂人，她本人偏是个心直口快的直性子。 各种吸粉。 人设可以说很讨喜了。 沈初柳直接叫林哥找了一家做旗袍的店，定了十套，在粉丝里抽奖，先抽奖，然后报尺寸。 当然了，她直言：自己看着自己身材啊，不要旗袍的抽到了送别的。别死活非得穿旗袍。 结果，最后抽到十个人，一致要求就要旗袍。 ‘如果我不能穿，我就减肥，减到可以，所以我报了个比我现在瘦一圈的腰围。’ ‘就是，就算不能穿，我要收藏，这是我花给的，必须旗袍。’ 沈初柳坏笑：那就不能反悔，好的下一条，再抽十个送定制首饰一件。旗袍的不可以换了哟。 瞬间一片哀嚎。 定做的旗袍一个月，这就算是赶工了。 首饰倒是有现成的，于是一个月后，影片下映，大家拿到了礼物。 旗袍是个很有名的店做的，就是那种你要下单的话，至少等半年那种。 质感自然没的说。 首饰也是个很有名的专门做古风首饰的店，也是一样，如果现货看不上，下单半年发货。 贵自然就不用说了。 反正一般刚入社会的小姑娘好几个月工资不吃不喝能买一个吧。 拿到东西的都激动坏了，太好看了！ 与此同时，沈初柳也接到了自己的生日礼物。 她的生日按照阴历过，三月初一。 齐怿修早就问过她不想大办，所以只是送礼物。 是个很精致的盒子，沈初柳打开，里面是一对白玉玉佩。 这年头其实没人戴玉佩，但是很多人喜欢收藏。 “这是我去年时候买的，原来是一块，我找了最好的师傅雕刻，上面的花纹俗气了一点，是菊花，长寿之花。我希望你健康长寿。” 他希望她能好好到老，如《旧事》里的尹露一样，白发满头，还能那么美。 于是这玉一分为二，一人一半。 沈初柳抱住他：“我很喜欢。” “既然不想大过，晚上陪你回家好不好？” “好，不过中午偷偷去吃火锅吧，好几个月没吃了，好馋。”沈初柳舔嘴。 (本章完) 第0734章 番外：再世 齐怿修看着她这动作，二话不说就扑上去了。 “吃什么火锅，先吃你。” 开了荤的小狼狗简直太可怕了。 被吃了的沈初柳瘫在那想。 不过火锅还是要吃的，很快就准备好了，没出去吃，是叫了外卖。 一份一份装好那种，齐怿修十分不熟练的接外卖拆外卖。 最后还是沈初柳上手帮忙，她虽然有钱阿姨，但是毕竟独居的时候不少，外卖这东西，还是很熟悉的。 很快弄好，两个人吃的很满足，不愧是花了大价钱的外卖。口味对得起价钱。 下午哪都没去，吃了火锅有味道，两个人都好好洗了洗。等到半下午家里就开始催，于是一家三口赶紧开车回去。 沈小乖已经长大很多了，性格还是很乖，因为经常出门坐车，所以也不怕。喵了一下被抱进了大号猫包提着放车上，因为路途遥远，沈初柳舍不得她被一直关着，就放开叫她在后座上呆着。 沈小乖就趴在窗户上看外面，也不叫，尾巴感兴趣的扫一下扫一下。 回了沈家，几家亲戚也来了。 一般情况下，不会有这么多人，不过沈初柳之前说要带齐怿修回去，沈爸爸索性叫人来。 正经宣布一下这是沈初柳的男朋友。 于是就跟过年时候一样，来的人很多。 一开始还没说的时候，众人看着齐怿修，多数不认识。 虽然齐怿修不比在座的人分量轻，可是因为年轻，接手家里事不久，也没太过出风头。 于是，有些势利眼的亲戚就不禁多想，这怕不是沈初柳外面找的穷酸男朋友？ 当然了，也有知道的，比如三婶一家。 她之前只知道这齐怿修家庭如何，可没见过本人。 这会子瞧着这么一个一表人才的年轻男人，心里就有计较了。 沈初柳的脾气她是知道的，看着温柔可亲实际上是个很厉害的。 可他们家欣欣就不同的，那是真温柔。 当然了，此时的三婶也没敢就想这么多，齐家不还有一个大哥么。 那位虽然风流，可那是长子，那才是日后继承家产的人。 正好欣欣如今也进了齐氏影业，多好的机会呀？ 等时间差不多了，沈坤亲自说齐怿修与沈初柳的关系。 多数人自然祝福，就算心里有想法也不敢说出来。 毕竟这一屋子人，都是要靠沈坤家过日子的。 倒不是沈家养着，只是他们的公司多少都要依靠沈家庇佑，所以对沈家的孩子自然也是客气的。 “哎哟这可是好事，不过新阳还没找对象？妹妹可走在前面拉。”三婶子笑道。 沈新阳是昨日回来的，这会子自然也在。 “三婶不用着急，我自然也会找的。”沈新阳笑了笑。 沈初柳看过去，哥哥这是有人了？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最好，哎，孩子大了就盼着结婚。”三婶子笑道。 沈坤点了个头：“孩子们的事，还是自己来，不能强求。” “来，小柳，爸爸给你的礼物。”沈坤说着拿出一个盒子。 沈初柳就过去：“是什么呀爸爸？” “是项链。”沈坤打开递给她：“这是你妈妈的一张单人照。做了两个，一个给你一个给你哥哥。她去世早，你们两个留着，做个念想也好。” 沈坤对沈初柳的母亲，谈不上爱情，他们那年代，结婚不需要爱情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关系并不是不好，只是沈妈妈去世的早。 而沈坤对朱美娟是有爱情的，可也没有因此就否定给他生育了一对子女的前夫人。 所以这礼物也送的大大方方又自然。 沈初柳打开，看着那熟悉的面容，心里有点难受。 她自然记得母亲，母亲性格也不错，倒是与她截然相反。 “好了，别你难过，你妈妈知道你找了男朋友，也为你高兴。以后好好的，她就也高兴了。”沈坤抱了抱女儿。 “嗯。”沈初柳把那个有些长的项链戴上：“谢谢爸爸。” 是亲密的一家子，所以真正过生日，礼物是什么都不要紧，心意才要紧。 而朱美娟和沈新阳并没有着急拿出东西来。 等回头自己一家子时候再送。 等晚上，回去的路上，三婶与沈欣坐在后面。 “这齐家也好，没婆婆少是非，她呀命好的很。” “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三叔家的儿子一边看手机回了一句。 “去去去，你知道什么。”三婶子不看他。 “欣欣啊，你知道的，咱们家虽然有产业，可也就那么点。妈不是什么重男轻女的人，可也知道，你不会管公司，这以后肯定你哥多管，你是能有股份，可要想过的好，还是要有个好婆家。” 沈欣没说话，心里想自己妈妈真是…… 明明就是重男轻女，还要说不是。 “嗯。”于是不走心的嗯了一下。 “你看你这丫头！你也好好想想，齐氏那么多产业呢！那齐怿凯也是一表人才，花心是花心，可男人没结婚都花心。你要是能跟他在一起，日后什么日子过不上？我们家是有钱，可比起齐氏来算什么？” “好了，没完没了的。”三叔这会子才开口。 今日是他开车，正累了呢。 三婶没说话，只是白了他一眼。 沈欣却想的更多。 纵然母亲重男轻女，可他们这样的家庭，她也不会吃苦。 谁还不想找个更好的男人？ 这齐怿修她是没怎么见过，可也听过，知道与他哥哥是截然不同的人。 在国外读书很多年，回国后低调的接手了产业。 何况，齐怿凯虽然也帅，可也轻浮。 这齐怿修就不同了，完全就是她的理想型。 可他喜欢的是沈初柳！ 沈欣是不可能喜欢沈初柳的。 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她就能得到那么多。 亲戚见面，哪怕心里不愿意，也要夸她，她有什么？不就是命好会投胎？ 有时候女人的嫉妒心来的就是这么的直接不讲道理。 齐怿修多喝了几杯，自然就只能留下来了。 这是沈家，也不好跟沈初柳一起住，所以自己住客房。 沈初柳跟沈小乖一起住，还拍了个小视频发微博，说自己生日了。 嗷呜呜呜 (本章完) 第0735章 番外：再世 微博其实早就给她刷起生日快乐了。 她的生日倒不是秘密，粉丝是知道的。 不过她一发微博，就又上热搜了，主要是她这粉红色的卧室实在是太显眼了。 平时她也有时候拍视频，她自己公寓里的房间是米色和白色为主。 这就很明显，猜测的人不少。 早上的时候沈初柳看到了就发了一条：这是爸妈家。 于是，众人又开始猜测，这房间是谁的主意，这也太小公主了。 主要是，沈初柳性格不是小公主那样的。反正热闹的不行。 薛科看着这些，心里五味陈杂，他已经没什么通告了。 也清楚为什么，又是气又是急又是无奈。 现在的人流量更新换代很快，要是再不出现，粉丝也不会记得他。 可是得罪了人，公司也没办法，他也不算是公司最赚钱那几个，能怎么办？ 公司不可能为他花那么多钱去平这件事。 他几乎是陷入了一种孤立无援的境地。 当然了，如果他能就此退出，也能过很舒服的日子。 毕竟他的长约还有大半年就结束了，到时候不签约，自己在这几年存的钱也足够过好日子了。 可惜，他不会这么想。 这个圈子是不好混，可进来的却没几个肯退出去的。 真正退出去的不是没有，少之又少，多数都是因为无奈，不退也没戏演。 要么就是女星结婚生孩子，这样的都会回来。 而薛科还年轻，自然舍不得。 也就是这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不亚于一根救命的稻草，自然很快就抓住了。 而沈初柳对此一无所知。 林哥又给她拿来几个本子，都是女一或者女配，都比较有个性的那种。 但是沈初柳看了，没见有什么出彩的。 于是兴趣不大，沈新阳如今大部分的业务已经转回国内了，在家的时候多了，沈爸爸就开始念叨沈初柳接班。 沈初柳只好躲着少回家。 与齐怿修正是感情浓烈时候，两个成天腻歪。 与此同时，沈欣接了一个偶像剧女二的角色。 这剧没什么营养，但是是一个改编的，主要就是恋爱劈腿小三车祸失忆…… 不过这剧虽然雷，但是也爽，所以还是很有受众的。 沈欣这个角色要是演好了，也能吸粉。 不过这种剧就是是非多，才刚开拍没几天，沈欣的粉丝就跟女一号的粉丝撕的不可开交。 两个女演员倒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经常微博互动，可粉丝战火是一刻不停。 那个李琳娜虽然不算太火，但是常年演偶像剧，很有一批粉丝，战斗力也是堪称彪悍的。 很快，沈欣微博就沦陷了。 也因为之前她跟沈初柳互动，所以很快，沈初柳的微博也被荼毒。 不过沈初柳粉丝也不是白给的，来的都被掐了。 李琳娜还是有脑子的，跟沈欣是一回事，跟沈若就不一样了。 何况，惹她的是沈欣，人家沈若没有啊。 这李琳娜也不是个普通人，自然也有背景，是比不上沈家，可沈欣这样的，就被她归类成了穷亲戚。 沈家的穷亲戚。 自然看不上。 于是第一时间就在自己微博上发了一条，大概意思就是说粉丝不该去别人微博骂人。人家不招惹你们再骂人就不要粉我之类的话。 她也一向是怼自家粉丝的习惯了的，所以大家也没生气，自发的约束起粉丝来。 私下里，李琳娜也给林哥打电话，说这件事是误会，无意中惹到沈老师了，请不要见怪什么的。 人家这样也有理有据的，所以林哥大方表示我们家不计较。 至于沈欣，既然人家没提起，林哥也懒得提起。 说实话，林哥也好，还是经纪人李哥也好，都不太喜欢沈欣。 所以李哥也不带她，直接叫人别的经纪人负责去。 沈初柳知道这件事之后也没在意。 过了几天，有人发沈欣的出身。说她倒贴沈家之类的。 李琳娜也是坏，就发了一条：欣欣的爸爸跟沈老师的爸爸是兄弟呢。当年沈老师的爷爷创办了鹏程实业，多照顾兄弟。欣欣的爷爷是要叫沈老师爷爷哥哥的。 这看似是给沈欣站队，实则是扒皮。 这一说，沈欣家就很尴尬了。 这是人家沈若爷爷发家之后照顾兄弟。 沈若爷爷跟沈欣爷爷是亲兄弟，那下来，沈若爸爸跟沈欣爸爸就是堂兄弟。 这么再下来，沈若和沈欣就是堂堂姐妹，这亲戚关系也是尴尬了。 再说了，沈家总公司就是鹏程实业，称呼沈家的产业的时候一般也是说鹏程实业。 这个鹏程，就是沈若爷爷沈鹏程的名字。 那说明什么，跟沈欣爷爷没多大关系。 不是兄弟一起创业的。 知道的人也知道，鹏程实业的股份一少半在股东手里，一部分的话，亲戚们手里也有，不过都是极少数。还有一半在沈家这边。 现在基本都在兄妹俩手里。 亲戚们手里，但凡有股份的，都不许任职公司职务，这是沈爷爷在世时候定的规矩。 这一来，就不会把公司发展长家族企业，那样会限制很多。 而这三叔一家，并没有股份，他们只是依靠沈爷爷扶持，有自家的公司。 规模不大，勉强算是个中等。 所以跟沈若家里完全不可能比。 粉丝们不太明白这些，但是架不住他们猜测啊。 之前也是她主动艾特了沈若的。 说实话，要不是有人蓄意黑沈若，人家也不会爆出家世来。 沈欣嘛，入行一年的新人，这就急着爆出身世来了？ 所以很快大家就对她有了恶感。 李琳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第一眼见她就恶心上了，明明不是那性格，装什么小白花。 沈欣在剧组越来越不顺，虽然这片子不需要太好的演技，可她几番过不了也是叫众人心烦死了。 沈初柳跟齐怿修飞英国了。 齐怿修想拿毕业证，就要再来一次。这一次又要一个月，所以就把沈初柳拐走了。 小乖送回了沈家。 沈初柳临走看着闺女那眼巴巴的眼神，都有罪恶感了。 果然有牵挂的人就不能出远门啊。 新开了一本书，书名叫《论在末世里种田的正确姿势》喜欢可以看看。种田美食啥的。爱你们。 (本章完) 第0736章 番外：再世 沈初柳出去就玩疯了。 齐怿修自然纵容，除了必须办的事要办之外，余下的时间都陪着她买买买逛逛逛吃吃吃。 也是十分的洒脱了。 伦敦街头，他们俩还被当地的娱乐公司的人看上了。 主要是看上了齐怿修，叫他出道做模特，不过他拒绝了。 等回国之后，沈欣粉丝与李琳娜粉丝骂战升级。 当然，没人再来找沈初柳麻烦。 林哥来找沈初柳就说了这事：“这事是李琳娜要整沈欣，也是她自己作死，刚进组就找茬。李琳娜也不是个一般人。” “这事跟我没关系，公司怎么说？”沈初柳问。 “按规矩办事。”林哥笑了笑：“你这妹妹牛逼的很，大概是看不上公司公关，她自己倒是花钱找人了。” 沈初柳挑眉：“果然有本事。” 林哥拿出了本子递给她：“来看看，老闲着算几个意思？竹子放假都想哭了。” 沈初柳叹口气接过来。 她是不接广告什么的，没必要。 但是是个演员也不好真的什么都不做。 “这个是咱们公司的，算大制作了，要冲击一下明年暑假档。”林哥敲了一下第一个。 “这个是李导新戏，下面那个是黄导新戏，黄导意思是，女一适合你。” 沈初柳大概看了看：“啧，姨太太演一次就够了。” 沈初柳把黄导的本子放一边。 又去看公司那个。 这就是个商业片，挺好的，就是女主存在感不强，属于没有也可以那种。倒是枪战什么的很好看的样子。 李导的本子沈初柳打开就看进去了。 “我去，这本子厉害了。” 林哥翻白眼：“你能演个正常的吗？” “正常的没意思，这个戏份不少啊，这双女主？”沈初柳问。 “是啊，这个角色是有意思，不过不好驾驭，你确定接了能不砸招牌？”林哥问。 “试试，既然人家敢叫我接，就是看好我。”沈初柳看了看林哥：“联系一下？” “行吧，不过李导还是严格的，肯定需要试镜。”林哥道。 “ok啊，试镜，什么时候？” “还没确定，估计也就这几天，我联系联系。不过这个戏是要在西北拍的。”林哥道。 沈初柳点头：“现代的还好，不会需要太久，估计半年够了吧。” “嗯，差不多，你的戏半年绝对够了。”林哥点头。 沈初柳就也先丢开这件事。 齐怿修回来就忙死了，他以前读书，他哥不给他压力。 如今正式接管了公司许多事，接了三个公司之后，齐怿凯表示完全不管了。 他走一个月，文件对成了山，助理要不是看年薪不低，真想辞职了。 齐怿修对着办公桌上那一堆文件材料也想辞职。 这该死的，久违了的批奏折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不就几个分公司，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资料文件需要签字？ 等助理来叫他吃午饭的时候，齐总已经要被资料淹没了。 有气无力的给沈初柳发微信。 齐怿修：我要被文件淹没了。 你若：我想笑是不是不太好？但是哈哈哈哈…… 齐怿修：我需要安慰。 你若：那……晚上来撸猫？ 齐怿修：我可能想撸的不是猫。 你若：……噫，什么大总裁，说话这个样子…… 齐怿修：请钱阿姨给我做饭，多做点。 你若：好的吧。 林哥又白眼：“看你荡漾的，我走了，明天给你消息。” 沈初柳笑着说好。 送走了林哥，沈初柳就下楼跟钱阿姨说晚上多做一个人的饭。 钱阿姨笑着说好：“小齐挺好的。” 沈初柳听了这个也高兴，就点头上楼去了。 小乖刚接回来，严重需要母爱。 小乖还是闹脾气了的，可惜没啥出息，一个罐头就哄好了。 这会子吃饱喝足，正在床上玩自己尾巴呢，被沈初柳抱住就乖乖的。 还蹭了沈初柳几下。 沈初柳看着她：“妈妈要去西北拍戏你怎么办？” 沈初柳琢磨了一下，要不带去？ 不过也只是琢磨。 晚上齐怿修回来，果然胃口很好的吃了不少。 说起这个拍戏的事，沈初柳道：“现在还没确定。” “嗯，你喜欢就去，我最近忙，不过会去看你，你有时间就回来。小乖你想的话可以带过去，这猫不怕人。到时候剧组要是不好安排住处，就自己花钱找个住处。要是你放心，就我来带。” “还是不带她了，西北干，她不一定适应，抱回我家就好了。”沈初柳摸摸猫头：“你也忙，还要出差，她还不如回姥爷家。” 齐怿修遗憾的点头：“也好，我会去看她的。” 沈初柳噗嗤就笑了，这是看谁？ 不过算了，他高兴就好。 这一天大家都累了，齐怿修只是亲了亲沈初柳抱着她睡。 第二天一早，沈初柳被电话吵醒的时候，齐怿修已经去上班了。留了条子的。 沈初柳接着电话。 “李导的意思是，这回要公开选角，人不少。你试试吧。过了好过不了算。这个片子要是拍的好，会爆的，就看选的是什么人。”林哥道。 “嗯，我昨天看了，这是个改编的？倒是有点意思，有基础。”沈初柳道。 “对演员来说，有利有弊吧，改编的片子，观众期待高。”林哥道。 “后天就试镜，你今天明天看，不长，就二十来万字。”林哥道。 “没问题，我一会就看，今天要去公司吧？叫竹子过来吧，她离得近，你在公司等我就行。”沈初柳打哈欠。 “我早就在了，你来吧，来了吃午饭。”林哥讽刺她。 “好的呢。”沈初柳才不在意。 沈初柳到了公司的时候就有人问好。 沈初柳挨个都客客气气回答了。 李哥也许久没见她了，今天见了也很高兴。 “李哥。”沈初柳叫了一声。 “嗯，来坐。”李哥笑道。 大家坐着说话，竹子给他们倒茶。 “李导这个本子挺好的，你试镜应该没问题。” “我刚看了一会那个，跟剧本还是有点出入，不过还行。我晚上估计就看完了，明天琢磨琢磨。”沈初柳道。 “嗯，我倒是有个事跟你说，你妹妹接了个广告。”李哥道。 晚安 (本章完) 第0737章 番外：再世 嗯？” “这广告，原来是公司苗语的。沈欣这是自己走了路子抢走了。”李哥道：“这没什么，大家也不是没有这么做的，不过一个公司，你自己身份刚曝光，就这么搞，怕是别人有意见。” 沈初柳皱眉：“她经纪人怎么说？” “你还不知道他，鼠目寸光。”李哥哼了一下。 沈欣经纪人王安岭，算是公司里业绩不算很好的那种。 沈欣来的时候，李哥就明确表示接不过来了，照顾不来。 聪明些的就也不粘手。当然了，也有人愿意带。毕竟沈欣出身好，容易火。 可这王安岭是用了些手段接了沈欣的。 可接了之后第一次进组就跟人闹成这样，如今闹的乱七八糟的。同一个公司抢资源不算什么。 经纪人撕下来是本事，可全靠家世的话就没意思了。 李哥主要是担心沈欣败坏了沈初柳名声。 “这事我也没法子，如今后悔也是迟了。”说实话，她之前也不是很了解沈欣。 “反正小心就好，就别叫她借着你的名头做什么。苗语也就算了，公司里的艺人里也不是没有背景的。新人这么做，不好看。”李哥道。 沈初柳点头：“我知道了。” “嗯，不管这个了，你先安排自己的事。李导这个戏要是能上，应该卖座。就看他选的人怎么样了。” 公司里没事了，沈初柳就回去啃书。 等到试镜这一天，就遇见一个熟人，左青。 左青之前以为没事了，可《旧事》上映她就知道不是没事而是大事。 她女主的戏份跟女配差不多，很多镜头都没了。 她的经纪人和公司也没少找庄导，可惜没用，片子都上映了。 之前说的片酬也没少。 这还不是最坏的，《旧事》上映至今过了几个月了，她的资源越来越少，之前合作的广告到期，明确说了不合作了。 这还是得罪人了，她的经纪人没少找沈初柳的经纪人，可惜李哥什么都不说。 就是一句不知道。 问他为什么，左青经纪人也不好说。 左青也不能低头，今天要不是李导这么广选，她都没机会来。 当然她外形不适合沈初柳要试镜的这个角色，她是另一个。 “小沈，好久没见了。”左青笑道。 “左老师，是好久了。”沈初柳也笑，笑的还灿烂。 “你是试镜林媚？我的时候第一个就感觉适合你。”左青道。 “是的呢，那左老师呢？”沈初柳笑问。 “我自然是方琦，不一定能过，李导还是很严格的。” “那就一会看结果，我先走了哈。”沈初柳态度很好，但是也透着一股不想理你的气势。 左青只好笑着说好。 看着她走远了，左青气的咬牙。 经纪人道：“别乱来了。” 左青没说话，心里何尝不知道不能乱来了。 《悬崖》是个刑侦片，不过更多的是人性和情感。 方琦和林媚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姐姐方琦，妹妹林媚，虽然是重组家庭，但是很幸福。在西北小城中过的很好。 可是一切都在林媚十岁这一年改变了。 这一年，一队抢劫了金店的匪徒误杀了林媚的爸爸。 这本来就很可悲了，可是因为当时金店没有摄像头，又有人胡言乱语，林父的死不光没有任何安抚，竟然将他算入那些匪徒之一。 匪徒因为当场被击毙了三个，只有一个活着的也是私刑，竟也说林父是他们一伙的。 草草结案，林父死的不明不白。 林媚的妈妈受不了这个打击，以及被当地人欺辱，只能带着姐妹两个搬走。 没几年就因为家庭的压力太重病故了。 而故事就是从十八年后开始讲起。 十八年后，林媚二十八岁，回到了这座已经比当年繁华许多的小城，开了一个很精致的客栈。 沈初柳需要试镜的就是林媚第一次杀人之后处理尸体时候的样子。 小城外连着沙漠，地势广袤，不可能有摄像头，她只需要开着车，绕很远，从当地人才知道的地方进去，然后挖坑将人丢进去就好了。 这里没有人烟，就算是活人进去了，也未必能再出来，何况是一个死人。 沈初柳重点要演绎的，就是埋了人之后的样子。 她没什么形象的坐在地上，先是擦了一下手，然后拢了一下被夜风吹乱的头发。 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一包烟，点燃。 手指抖着，但是很难看得出，是因为刚才挖坑时候累的，还是害怕。 点上烟，吸一口，仰头看天。 此时天空应该是明亮的。 满天的星辰。 她的眼睛也是明亮的。脸色平静的不像话，根本不像一个杀了人的人。 烟吸到了尽头的时候，她还笑了笑，带着嘲讽。 “好！就你了！二十八号去西北怎么样？”李导还没说话，编剧就站起来了。 “可以。”沈初柳一笑。 “好，那就回去准备。”李导笑了笑。 编剧就是原作者，他都觉得好，那就是真的好。 “多谢导演，多谢编剧。”沈初柳笑着鞠躬然后出去。 “啧，可以啊。”编剧笑起来：“这演技要是能保持住的话，这片子就没错。” 李导点头：“林媚就定了，其他还要斟酌一下。” 沈初柳回去就给齐怿修发微信说自己过了。 还有十来天就进组。 齐怿修晚上才回复：太忙了刚看见。我觉得你肯定过的。期待你的新片，到时候还一起去看。 “好呀，这个角色我保密，但是很棒。”沈初柳笑道。 齐怿修也笑，两个聊了好一会。 沈初柳打开微博发了一条：钢铁花瓶：接了个很刺激的本子！可以说是特别刺激了！ 下面一群啊啊啊。 ‘我花可算接新戏了！’ ‘刺激是几个意思？变态杀人狂？’ ‘哈哈哈楼上不可能吧？’ ‘小妈演过了不可能是小妈了，那啥刺激？’ 下面一群猜测的，反正都是很高兴的。 而沈初柳也不好长期不曝光，所以这几天还去公司一个电视剧里免费客串了一下。 也算是个曝光度。 这电视剧可是下个月就要上了。 第0738章 番外：再世 最后《悬崖》剧组官宣的是方琦是一线小花乔姗姗，林媚是沈若，周景明是宋元清。 乔姗姗是拿过新人奖的，演技也是小花里比较硬的。 宋元清也是演了好几年，好片烂片都有，演技也是有的，不过也看什么剧组。 反正烂片不少。 官宣之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多数都是怀疑沈若能不能演好林媚。 这个是十年前的，当时很火。 那时候其实网络环境比现在好，这种题材也能写，如今很少了。 林媚这个角色是最矛盾最难掌控的，是坏人，也是受害人。 沈若再怎么样，戏也不多，《旧事》虽然可圈可点，但是毕竟很多人也不喜欢民国题材，没看就没法说。 所以褒贬不一，多数人是不看好的。 不过李导既然定了，就不会改。 不管怎么说，沈初柳自己倒是有信心，所以也不管网上怎么说了。 进组前一天，齐怿修必须出差，所以没法送她了。 不过是飞去西北，也不能送去西北。 这边干燥，气候不算好，环境也比不上影视城。不过沈初柳不怎么在意。 住处还跟以前一样，这边住宿条件也不算太差，只是整体来说，西北城市与南方城市不能比。 不过胜在干燥卫生吧。 安顿好就去导演那边，主创人员都到了，大家问过好。 都是圈里人，大家多少都是熟悉的。 沈初柳更是跟周景明还合作过，就是女将军那部戏。 虽然没几个镜头。 乔姗姗的经纪人来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别做妖，沈若咱们惹不起，看看左青和李菲菲。 乔姗姗翻白眼，她又不是傻子！ 大家简单开会之后，林哥又去找场务和副导演唠嗑去了。 沈初柳这边开拍第九天的时候，齐怿修来探班了。 来就算了，还带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你堂妹，给我打电话，说是要问一些公司的事。”齐怿修看着沈初柳。 沈初柳愣住，眼前的布丁都差一点就掉了：“沈欣？给你打电话问公司的事？” 齐怿修点头：“我说不懂，挂了。” 沈初柳布丁还是差点掉了。 于是先低头把布丁吃掉。芒果布丁好吃着呢，先吃了再说。 吃过了布丁才问：“这是几个意思？” “不知道。”齐怿修看沈初柳。 “首先她并不管家里生意，其次就算管，问你？”沈初柳觉得有点好笑。 “所以，你要保护我。我被觊觎了。”齐怿修把自己面前的布丁推过去。 沈初柳啧一声，还是先吃。 “先不管，看看下一步。” “好。”齐怿修笑了笑。 “这事，有点破下限啊……”沈初柳道。 “你那个三叔一家子，人品不知道，不过做生意不怎么样。”齐怿修道。 “三婶闹的，好几次本来能投资成功，她舍不得钱，我三叔什么都听，结果就这样了，现在生意能好做吗，就想无本万利，做梦呢？”沈初柳翻白眼。 齐怿修笑起来，她翻白眼的时候可爱的很。 第二天起来，齐总流鼻血了。 沈初柳又好笑又紧张，赶紧将他拉去卫生间处理。 “太干了。”齐怿修也很尴尬。 “今天加一个加湿器。”昨晚主要是两个鬼混太厉害，加湿器没水了。 齐总坚决不肯鼻子里插个纸卷，自己关门弄半天才衣冠楚楚出来了。 沈初柳看着他就乐，可是笑了又要被瞪一眼。 只好忍住。 吃了早饭去片场。 有人看过来，沈初柳就直接说这是我男朋友。大家新奇之余也是夸一句的。 齐怿修在这边呆了三天，然后回去那一天，就有照片上微博了。 也不算什么，就是说沈若与陌生男子举止亲密什么的。 本来还等着她出来打脸呢，毕竟有沈爸爸那一出，只要不是专业黑子，就不敢乱说话。 不过沈初柳出来直接承认了。 艾特了齐怿修微博，只说了两个字：男票。 齐怿修微博认证就是齐氏旗下一个子公司的名字。 名字就是齐怿修。 他一下飞机就转发：刚下飞机，艾特钢铁花瓶：未婚妻。 自然有粉丝顺着网线爬过来，一看相册就找到了跟沈小乖的照片。 嚯！粉丝瞬间炸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长得好看的只跟长得好看的玩，看看我们花花男票这个颜值……’ ‘光看颜值就赢了，再看名字，齐怿修，齐怿凯，好的，齐氏二少。’ ‘卧槽楼上我还没注意，看认证，真的是齐氏少爷！’ ‘哈哈哈重点难道不是未婚妻?我们花花只说是男票，人家就说未婚妻了！’ ‘很相配的一对了，此时此刻，我想问某科，脸疼不？以及我还想问我的前任你脸疼不？’ 评论区热火朝天，齐怿修的微博也涨粉无数。 某科当然很难堪，他粉丝受不了这个，又开始找沈初柳的麻烦，不过路人都看不过去了。 沈欣发来微信，祝福沈初柳的时候，沈初柳轻轻挑眉。 欣欣：姐，恭喜你啊。你真幸福。 这话要是以前看，没什么毛病，可如今看怎么那么奇怪？ 沈初柳直接截图发给了齐怿修。 你若：【图片】有什么感想？ 齐怿修一看就笑了，用网上的话说，这是一道送命题。 他毫不犹豫的发了一句话：婊里婊气的，可以举报。 沈初柳刚进嘴的一口饮料直接喷出去了，在场的都吓一跳。 她自己还岔气了，咳嗽半天。 竹子叹气：“多大个笑话至于吗你？” 沈初柳笑的说不出话，举起手机给她看。 竹子：“噗……” 于是接过她手机回复了一句：齐总我是竹子，花花被你逗笑呛到啦！ 齐怿修看着屏幕也笑起来，没急着回复，而是叫来了助理。 “何丰，沈家老三那个公司主要做什么？” “房地产，他家两个公司，一个是主要做贸易，现在就这么最好，房地长不太行。勉强不赔本吧。”何丰道。 “他家那儿子如今进公司了？怎么样？”齐怿修又问。 “不怎么样，他老子就不怎么样，他也没什么主见。怎么了老板，天凉了，叫沈老三破产吧？”何丰问。 第0739章 番外:再世 齐怿修看他一眼：“少。” “咳咳。”何丰正经起来。 “齐氏有跟他们合作的么？”齐怿修问。 “我查一下，这种小公司不好说。”何丰道。 齐怿修也笑了，连助理都没看上的公司，可见一般般。 西北这边，戏拍的很顺利。 沈初柳和乔姗姗磨合的很好，一到她们俩对手戏就过的飞快。 这一回是双女主，沈初柳戏份吃重，导演有有心赶着，所以每天就有点累了。 不过万幸是现代戏，没有威亚什么的，还是好的。 现在拍的是林媚与周景明，周景明早就开始怀疑林媚了，可是他根本不能说。 哪怕是林媚几次利用他，可他还是不能说。他爱这个女人。 他原本不过是来这里画画的，可这一来就走不动了。 林媚太美了，眼神中总也带着他看不懂的东西。 这一天就是他们在千年前断壁颓垣处看着远处的篝火，下面的人热闹着，他们坐在上面吹着风说话。 天气很好，星星洒了满天。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做了什么事，我都不会在乎的。我爱你。”周景明并不敢看林媚，他只是认真又执拗的看着下面，轻声说着。 “那，你能送我一条项链吗？黄金的，要扁平的链子，鸡心坠子。”林媚轻声说。 “好啊，那我明天就去买。”周景明高高兴兴的答应了。 他没问，林媚没说。 当年，林媚的父亲为什么会在金店，就是因为林媚的妈妈没有金项链。 而爸爸想给妈妈一个惊喜，所以偷偷问十岁的林媚，你妈妈会喜欢什么样的项链？ 林媚想了想自己的老师戴的那条，链子扁扁的，带着一个鸡心坠子。黄金的。 事实上，用如今的眼光来看，这真是土的不行，可那时候林媚也没见过更好的。 于是，林爸爸就去了金店，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而那条项链，最后却成了罪证。 成了脏物。 “好！收工！”导演大声道。 “沈老师太厉害了。”周景明发自内心。 这一段不好演，表情和气氛很重要，他两次没过，还是沈初柳给他讲了讲。 “周老师客气了，走吧，夜里还挺冷的。”沈初柳笑道。 竹子已经拿着外套过来了。 回到了酒店，周景明就发了微博：今天有一段卡了，怎么都过不去，感觉不对，多亏了沈老师，沈老师对这部戏理解深刻啊。@钢铁花瓶：咱们明天加油。 很快就有粉丝好奇是哪一段，对于周景明这么说，他自己粉丝倒是信了。 毕竟粉丝虽然有脑残粉，也有理智的，他们家明明演戏，那真是水品忽上忽下的。 当然，主演们多省心，配角就有多糟心。 投资商塞进来的一个女演员，戏份不算重，但是也有几个重要镜头，几次三番就是过不了。 不是表情不到位就是表情太夸张。 真是看的人急死了。 结果导演还没咋地呢，这位自己发微博内涵导演欺负新人。 导演还是没咋地，编剧炸了。 微博也直接成为编剧怼演员的场地。 圈：几个意思？恶心谁呢？一个悲伤的戏份，你搞的跟要笑抽过去似得谁能给你过？ 是家里失踪了一个人，你那整成微笑的唇哭了也跟笑了一样是导演的错？ 劝你安分守己的做人。谁是什么样谁心里没数？ 他谁都没艾特，但是他是很有知名度的编剧，很多人也知道他就是《悬崖》的原作者。 这一稍微盘一下，就知道前因后果了。 刘颖整容不是什么秘密，但是被这么怼，那也怪丢人的。 粉丝倒是哈哈哈，说圈大说话太直了，但是可爱什么的。 刘颖也不好分辨，这一分辨不就是对号入座了？ 所以只能憋着。 于是在片场就表现越来越差了。 导演倒是一直笑眯眯的，不过还是直接给制片人挂电话，话是说的委婉。 “咱们想赶春节档，时间本来就紧巴巴的。小刘戏份本来是不多的，可如今她这总也过不去也不成。要是春节档上不去，那这这损失多少？” 对方虽然是塞了人进来，但是更在意是电影的结果。 没几个人能不管电影是不是赔钱就只管塞自家小情儿。 所以二话不说就叫李导看着办，是删角色还是换人。 李导自然是二话不说就换了一个演员进来，虽然没名气，但是演技还可以。 刘颖气死了，可也没办法，金主都放弃了她能怎么办？ 十一月的时候，沈初柳回了家，不过还没拍完，她只有三天假期。 当然要有一天留给齐怿修，不过齐怿修将自己的工作压缩了一下，决定陪她去西北呆几天，所以最后一天一起走就是了。 上了飞机，沈初柳就靠在齐怿修身上睡觉，最近夜戏多，就算是回来了也还是缺觉。 冬天飞机上反倒是不冷还挺热的。 空姐路过的时候，齐怿修单手拿起杯子用口型说热水。 空姐了然一笑拿走了杯子，回来还小声道：“祝福你们。” 齐怿修笑着点了个头。 这里毕竟是头等舱，沈初柳也就没戴墨镜，被人认出来很正常。 得到祝福是很幸福的事，齐怿修感触更深。 等沈初柳睡醒了，热水也温了。 “喝点，快落地了，这边是真的干燥。”齐怿修递过去。 沈初柳嗯了一下接过来慢慢喝，睡迷糊了。 等飞机开始颠簸下降的时候，沈初柳直接一头栽进了齐怿修怀里不动了。 齐怿修抱住她拍了一下。 等下机时候，他们后座的竹子才敢冒头，她就不该跟着坐头等舱，老老实实坐经济舱能怎么样？这狗粮吃的，嗝儿…… 没多少行礼，沈初柳装扮好自己，林哥就在外面等着。 很快一行人就开车回了酒店。 沈初柳一路都迷迷糊糊，下车齐怿修要抱她下来，她才清醒：“别别别，尺度太大了。” 齐怿修挑眉。 沈初柳就仰头亲了亲他下巴：“饿了。” “想吃什么？不能吃火锅，你胃不舒服。”齐怿修铁面无私。 “那随你，吃什么都行。”沈初柳其实没想到火锅，不过还是笑了。 第0740章 番外：再世 最终没出去，点了外卖的粥，味道不错。 吃饱喝足，沈初柳就被压在了沙发上。 齐怿修俯视着她，她眼睛有点红，是睡了很久的缘故，瘦了些，这些时候累的。 亲了亲她的额头：“一直都想亲你。” 沈初柳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他的脸，这人长得真是好看。满眼都是她的样子叫人沉醉。 勾着他的脖子往下拉，两个人的嘴唇自然的碰在一起。 齐怿修忽然起身将她抱起来，几乎是进了里面就丢在了大床上的。 激烈的亲吻与缠绵，齐怿修还是能记得不要在明显的地方留下痕迹。 其他已经全部不记得了。 结束后，两个人都是一身的汗抱在一起，都不想说话。 听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都是满心的满足。 齐怿修侧头，在她脸上细密的亲吻了一会：“我去给你放水，泡一会。” 沈初柳点头。 齐怿修自己先去洗了洗然后放了满满一浴缸热水，将人抱进去。 “你出去呗，我害羞。”沈初柳蜷缩起来，虽然两个也亲密了，但是这尺度还是…… 齐怿修笑了笑没坚持，还是出去了。 他现在已经很熟练用点外卖的软件了，又给她点了甜点，等她洗完了正好吃。 下午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沈初柳今天有夜戏，所以要去片场。 齐怿修送她过去。 反正她没隐瞒的，这就是男朋友，送来也正常。 沈初柳去更衣室，齐怿修就在片场找了个地方坐着等她。 现在很多人已经知道齐怿修身份了，有问好的，剧组里倒是没人敢瞎聊骚。 沈初柳今日的戏服是一身白底碎花的长裙，大波浪。 画着精致的于这座小城不符合的妆容。 却戴着一条土气的黄金项链。 她今天要叫最后一个消失掉，这样，就做完了所有的事。 姐姐已经开始怀疑，周景明也知道了，可是那又怎么样？ 这是他们应得的。 她的美貌无往不利，很轻易就能叫她想要报复的人落网。 如之前一样，她不过是想去看看风景，她最喜欢夜景了。开出市区，去无人的地方看星星。那些男人们最喜欢了不是吗？ 她冷漠的看着昏迷过去的男人，这么想着。 熟练的换了驾驶位，熟练的开车出去。 熟练的挖出坑来，将人丢进去，尚未死去的人会被活埋，然后失去生命。 她已经不在害怕了，或者毫无波澜了。 不过她还是会在事后点上一根烟，坐在那仰头看天。 可惜今日天气不好，刚还有星星，现在已经没有了。 结束了。 “卡！完美！” 导演笑起来：“今天状态不错啊，时间还早，再来一条吧。” “好的。”沈初柳笑了笑。 “那我换衣服去。” 导演摆手：“下一条，方琦准备啊。” 乔姗姗点头。 很快就上场。 穿警服的方琦看着正在梳头的妹妹，欲言又止了许久还是道：“小妹，人要是做错了事，就不能回头了。” 林媚笑了笑：“我知道啊，做错事的人，都要付出代价的。我很清楚的。” “那你……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小妹，你……”方琦不能说，说不出，她要怎么说自己的妹妹可能是个凶手？ 七个人的失踪案，到如今半年了，她怎么说呢？ 可是桩桩件件都与她有关系，失踪的七个人，都是当年与她们爸爸那件事有关系的人。 “姐，你说，做错了事的人有代价，那没做错事的人呢？爸妈错了吗？你知不知道妈妈当初离开的时候受了什么？”林媚站起来：“你在读书，我被同学欺负，说我是杀人犯的女儿，我哭着回来，正好看到呢人面兽心的金店老板他对妈妈……” “他叫嚣着，只要妈妈肯好好伺候他，就会跟警察推翻之前的证词。可妈妈不是蠢货。所以她带我们走了。” “我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方琦震惊的看着妹妹。 “那你知不知道，爸爸单位领导。那天爸爸找领导提前领了工资，说的很清楚是给妈妈去买项链的。可出事后，调查到了他那，他绝口不提。这也就算了，他居然来找妈妈，说只要妈妈给他十万块，他就作证。” “妈妈当年卖房子，也就卖了十万块。他是要我们家全部。这样的人，也值得被原谅吗？妈妈没有听他们的，妈妈已经很累了，她只想我们两个好好的，可后来的日子妈妈是怎么过的？” 一个漂亮的寡妇，就算远离了家乡，别人不知道情况，可日子就会好过？ 何况还带着两个漂亮的女孩子。 “可是妈妈希望我们好，你……你这样，叫妈妈看着怎么想啊？”方琦哭出来。 她励志考警校，就是为了当年的案子，可原来她有这么多事情是不知道的。 “好了姐姐，你去上班吧。”林媚笑了笑：“我今天要跟周景明约会了。” 方琦看了许久，终究是哭着走了。 “好！过！”导演摆手。 乔姗姗蹙眉：“导演，我觉得我这段不太行，情绪是不是差一点？” 导演沉默了一下：“确实可以更好一点。” “那要不再来一次吧？”乔姗姗看着沈初柳。 “好。”沈初柳点头，她还是很佩服敬业的人的。 很快开始了第二条。 这一次，乔姗姗果然比上一次更好。那种百分之百的怀疑中偏想透着一点侥幸，又因为得知了内情的震惊，悔恨，无奈，绝望。 而对比林媚却只是无所谓。 林媚什么都做了，也确实已经无所谓了。 “好，完美！”李导站起来。 乔姗姗还在深呼吸，那种感觉太不舒服了。 “沈老师太厉害了。” “乔老师哪里话，这段对乔老师情绪要求很高的。”沈初柳笑道。 主要是姐姐知道了家里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又气，又恨，又怪自己无能。 明知道妹妹犯罪了，又狠不下心，可她又是警察，做不到包庇。 绝望又难过。 可想想自己父母经历过的那些事，她又如何能心里不恨？ 就算是她，难道就不会觉得那些人活该死？ 可是妹妹也毁了，她唯一的妹妹，唯一的亲人也保不住。 第0741章 番外：再世 天地之大，她竟有种无依无靠的感觉。 怎么不痛？ “哈哈，别互相吹捧了，都不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小沈你男朋友等好久了。”李导笑道。 沈初柳点头。 “好，各就位，预备下面的啊。休息十五分钟你们赶紧整理一下。”李导对其他人道。 沈初柳去换了衣服出来，齐怿修就在外面等她，见她来就牵着她的手：“回去吧，累不累？” “还好吧，不是什么费力气的事。离得不远，走回去吧？现在街上没什么人了吧？”沈初柳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半。 这小城市里，这时候就没什么人了。 “走吧。”齐怿修牵着她。 竹子见此，就直接开车回去了，单身狗自己觅食吧。 “你演的很好，这剧说不定能拿奖。”齐怿修道。 “谁知道呢，拿一个也好，不拿也无所谓。”沈初柳笑了笑：“不过这个戏还是有点意思的，不过碍于过审不好过，还是改动了一些。有时候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什么公平。” “感触这么深？”齐怿修笑她。 “是啊，上次偷东西那个判了，七年。这就算是我哥他们手下留情了。金额巨大，无期都可能的。”沈初柳道。 “是他自己的错。”齐怿修道。 “我知道，我又不是个圣母，我是再想当初他们家人闹成那样，说实话我要是个一般家庭的女孩子，又能如何？多方施压，是不是就只能妥协？还落不下好名声？这世界有时候真的很可怕的。” “入戏太深不好，你今天还是被林媚的思想影响了。”齐怿修摸摸她的头发：“乖，你是无往不利的女王，不是只能卑微报仇的林媚。打起精神来。” “我是女王？那你是什么？难道不是公主和骑士？”沈初柳笑起来。 “我？我是住在你城堡远处山里的龙。西方世界那种，会飞的龙。从来不作恶，只是喜欢女王，所以常常偷偷看着她。直到她说我们在一起吧。”齐怿修低沉好听的声音讲述着这虚无的故事。 沈初柳眼前仿佛出现了画面。 年轻的女王，金发碧眼，尚且带着天真。 而传说中的龙，展开双翼，围绕着女王的城堡。 然后缓慢降落，变成一个欧洲中世纪的帅气王子。 阳光照在他脸上，他含笑对女王伸出手：嗨，美丽的女王，想要尝尝飞翔的滋味吗？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齐怿修就在沈初柳的笔电上看到了这个故事的一部分。 那是昨晚他处理公事时候沈初柳写的。 此时，他在酒店办公，沈初柳去了片场。 齐怿修看了许久这个故事，然后把电话打去了齐怿凯那。 “公司做动画吗？” 齐怿凯：…… 仿佛养的不是弟弟，而是儿子。 齐怿修并没有跟沈初柳说这件事。 他在这边呆了一星期，就已经被催的不行了，最后只好回去上班。 临走不舍得抱着沈初柳：“我不想上班。” 沈初柳笑起来：“谁想上班啊。那你翘班？” “不行，要娶你，得努力上班了。”齐怿修叹气亲了亲她：“不用送我了。你的戏结束了，这之前我可能没时间来，等你回去。” “嗯。”沈初柳也舍不得：“别太辛苦，身体也很重要。” “当然。”齐怿修又亲了亲她：“我走了，你暂时被封印在这个沙发上了，不许起来。” 沈初柳点头，一双美眸看着他。 齐怿修抱了抱她起身出门。 沈初柳果然没起来，只是躺在沙发上，还有他的热度呢。 哎，恋爱伤人，离别伤感啊。 不过伤感也要打起精神来。 十二月底的时候，《悬崖》几个主要演员的戏就全部杀青了。 李导就在当地预备了杀青宴，沈初柳自然也是要参加的。 还有一个半月就过年了，李导他们也是越来越忙，赶着过年时候要播出的话，简直是要坐火箭的速度才行。 不过显然李导他们也是走了特殊渠道，不然光是过审都不可能快的。 这就不关沈初柳的事了，暂时也没开宣传呢。 不过今年的年显然过不好了，正是宣发的时候。 下个月她还要飞一次柏林，去年的《旧事》参加的是柏林国际电影节的竞争。 不过半年都没好好在家呆着，她必须先回家。 一进门，沈小乖都不认识她了，老母亲心都碎了。 不过小乖也不是真不认识了，就是很陌生了，万幸这孩子性格是真的好。 抱一抱揉一揉就也熟悉起来了。 软乎乎的喵喵叫就很乖了。 晚上在家一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 第二天当然就被男朋友接走了。 半个月后起程柏林，齐怿修当然是跟着一起。 有他在，家里倒是更放心了。 《旧事》剧组再次聚在一起，大家还是热络的。 当然了，有的人就热络不起来了。 比如左青，又是半年过去，她依旧是没什么资源，如今非要演，只能是配角，都不会是什么好剧组。 孟畅倒是发展的很不错。 贺正军和梅影还那样见了沈初柳笑呵呵的说话。 沈初柳正式给他们介绍了齐怿修，没说他是齐家的人，只说是男朋友。 大家心照不宣。 倒是都正式又祝福了一回。 到了颁奖这天，沈初柳一身黑色晚礼服，做的就是旗袍的样式，却又改良过。 长发挽起，看着松垮，慵懒又好看。 眉眼没太多的妆容，却精致的如同雕琢过。 耳朵上是两只金色的耳环，牡丹的造型，与晚礼服裙摆上的暗纹相似。 齐怿修就坐在她身边，虽然不是剧组的人，但是颜值也绝对叫人惊艳。 他是一身黑色西服，高定的西服跟他本人很配。 坐在那，说实话，真的没有比明星差，甚至很多明星比不上他。 提名的影片片段挨个播出，《旧事》在倒数第二。 刚播出，齐怿修就听到一个声音，说太美了。 确实很美。 是剧中尹露穿着黑色的旗袍，最上头的扣子没扣上，头发有些凌乱，靠着回廊，用打火机点上了一支烟。 侧头看着夜空的样子。 第0742章 番外：再世 那是她被怀疑的时候，也开始认真思考这一切。 而韩少爷那时候也被怀疑，却还是怀着一颗赤子之心来找她。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少爷喜欢流星吗？” 韩少爷不懂，还是点头：“喜欢。” “我就不喜欢，在美丽也是坠落的星子，我发光的星星啊，说不定都是已经爆炸了，死亡了。做个不发光的不好吗？一直都在那里。” 然后，她熄灭了烟：“没关系，我不会做流星的。” 就是这样一个片段。可画面真的很美。 尹露的复杂，韩少爷的自责与赤诚。 最后一部是个欧洲文艺片。 大家都看完了，等着结果。 首先是最佳影片奖。这个奖没落在华语电影里。 后面几个都没有。 最佳画面奖第一个就给了《旧事》。 接下来是最佳男女主。 最佳男演员是外国人。 到了女主这里的时候，主持人居然开始说了一句别扭的中文：“你们猜到了吗？” 《旧事》剧组开始激动起来。 唯有一个左青脸色难看，她从刚才播出片段起就很难看了，明明她才是女一，可如今她只却不配出现。 女主持人又换上英文，念出了最佳女演员奖得主：“《旧事》女主演：沈若。” 《旧事》剧组欢呼起来，沈初柳被齐怿修抱住：“宝贝上去吧，我会看着你。” 沈初柳倒也不是没想过得奖，只是举得几率不高。 起身上台，先跟主持人说话，接了奖，被颁奖嘉宾拥抱过。 然后用中文笑了笑：“感谢剧组的所有工作人员。感谢庄导。以及所有团队的辛苦。这个奖是我们大家的。希望我们国家会有更多更好的片子拿来这里拿奖。” 然后麻利的转身用英文对女主持人道：“感谢亲爱的海伦小姐，以及主办方。能亲眼得见海伦小姐的么美貌，我很荣幸。” 女主持人夸张的捂着嘴尖叫了一声。 又与她拥抱过。 沈初柳捧着奖杯下台，又被齐怿修抱了抱。 国内正在同步的网站下面粉丝都沸腾了。 欢呼的，高兴的，奔走相告的。 还有很多人问齐怿修是谁的。 ‘那个穿黑色西服的帅哥是谁？妈呀太帅了！主演不是孟畅嘛？这是哪个演员，我没注意到啊？’ ‘我也没看到过。不应该啊，这么帅气的小哥哥怎么可能漏掉?’ ‘给你们科普，这是我们花花的男朋友哦，估计是陪着花花去柏林的吧。哈哈我们花花的男朋友颜值就是这么逆天啊。’ ‘我去？沈若男朋友？我去这也太好看了吧？’ ‘我只是来围观个领奖，为什么吃看一嘴狗粮？’ ‘哇，沈若富家千金，演技出众，找个好看的小哥哥做男朋友确实没毛病。’ ‘再科普一下，这个男朋友不是一般人哟，齐氏影业齐怿凯亲弟弟哟，人家自己是有好几个公司的哟。’ ‘卧槽……传说中的豪门真爱是吧？我磕，我磕还不行吗？’ 远在柏林的《旧事》剧组还有一个奖项，就是最佳电影音乐奖。 这也不算意外，《旧事》里有一段插曲确实是很棒的。 至此，功德圆满。 只可惜导演没得奖，不过沈若这个奖就足够重量级了。这就算是封后了。 虽然比不得戛纳，但是国语片本身就很难在国际上拿奖，所以这也足够厉害了。 当然了，国内也有不少粉丝为左青抱不平，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拿了奖，沈初柳直接请剧组的人在柏林玩了三天。 左青是第二天就走了，说是有工作。 也没人留她。 就连没能拿奖的孟畅都没见心情多不好，还是跟大家一起放松了三天，然后一起回国。 此时，都没时间回家，沈初柳要马上飞，因为《悬崖》开始宣传了。 齐怿修这回没时间了，年底事多，他必须连轴转。 只是越好，除夕一起在沈家过年。 半个月后，风尘仆仆的沈初柳回到了沈家，累的成了一张饼。 减肥也不用说了，忙起来谁能胖啊！ 回来就开始睡觉，谁也舍不得叫她。 除夕早上齐怿修拉着一车东西来了半山别墅。 而沈初柳还在睡。 齐怿修自告奋勇去叫。 房间里，沈初柳和沈小乖头对头娘俩睡得格外甜。 齐怿修上前笑了笑，在沈初柳脸上亲了一下。 又摸了一把沈小乖。 沈小乖睁开眼喵了一下。 “来了呀。”沈初柳也醒了。 “总算醒了，一会要来客人了。”齐怿修道。 “唔，嗯，马上。”真是睡得骨头酥了。 好不容易艰难的坐起来靠在齐怿修身上：“睡太久头晕。” “快二十个小时了吧，不饿？”齐怿修笑着捏她的脸颊。 “饿，我马上。”沈初柳伸懒腰先下去洗漱。 房间很暖和，穿单薄的睡衣也没事。 很快两个一起下楼，沈爸爸赶着她：“先吃东西去吧，哪能这么睡。” 沈初柳点头牵着齐怿修一起吃东西去。 齐怿修来的时候吃了的，不过还是陪她吃了点。 吃饱喝足，也顾不上说话，赶紧上去打扮起来。 一会来客人了，家居服总是不合适的。 女王不能没有牌面。 果然，等收拾好下来，客人陆续都来了。 姑姑一见沈初柳就拉住她：“天哪小柳那个电影我才看，演的太好了吧！我看的时候都觉得那不是你！” “明天我新电影也上了，姑姑看不？”沈初柳问。 “看，我明天带人去看！我们小柳是影后了，必须支持。”姑姑笑道。 “别说这个，多不好意思。”沈初柳笑着吐舌。 一家子倒是热热闹闹。 不过沈欣过来祝贺，沈初柳就没笑的多开心。 “还是姐姐厉害，这就是影后了，我那个电视剧效果不怎么样。” 沈初柳只是笑了一下，这要是以前，她就会说你不要着急接那些，想走得远就琢磨琢磨。 现在么，死不死谁家孩子呢。 沈欣有点尴尬，不过看出来的人也只当不知道。 毕竟亲戚们都沾光沈家呢，谁没事管这个。 姑姑倒是笑着叫齐怿修：“小修也来了，说起来你们俩也一年多了，有什么想法没有啊？” 第0743章 番外：再世 比起去年，姑姑显然今年更热情了。 齐怿修一笑：“一切看小柳，我是想马上结婚的。” “哎哟这孩子，这是给我喂狗粮呢！马上结婚肯定是不行，不过你们也不小了，结婚这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姑姑笑道。 家里沈新阳就不肯结婚，这几年连个对象都没叫家里知道。 如今沈初柳肯有苗头，对方也不错，家里当然是欢喜。 就算是沈爸爸觉得女儿被叼走了，但是也还是愿意看到结婚的。 沈初柳一笑：“急什么呀。” “你这傻姑娘，你不急，人家也不急？你们都这么忙。”姑姑叹气：“家里的事就忙死了，你自己还拍戏，哎，说你什么好。” 她倒是有心叫沈初柳别演戏了，可也没法说，人家亲爹都不管这个。 “好了好了知道了，过年之后再说嘛。”沈初柳赶紧。 招呼过一波人，两个才上了楼上，露台上，沈小乖也被抱累了，正瘫在椅子上回血。 沈初柳就挨着她坐下。 “想不想结婚？”齐怿修把热乎乎的奶茶递过去问。 沈初柳喝了几口，然后看他：“我是可以啊，可你……你都说我是你初恋。你还比我小……好嘛好嘛，这是事实，你瞪眼也是事实！” 齐怿修面露不悦。 “好嘛不说这个，但是我就觉得吧，要不再等一等？我怕你后悔。”沈初柳真诚的看他。 她自己谈恋爱三次了。 可对方，初恋。简直了。 “再等也是一样。”齐怿修叹气：“我以前不谈恋爱不是别的原因，就是没看上。既然没看上，为什么委屈自己？如今是你，以后也是你。要是没有你，我或许会跟你哥哥一样。” “我哥？”沈初柳诧异。 “你不会以为你哥跟我哥一样，只是想游戏人生？你哥就是谁也没看上。”齐怿修道。 沈初柳恍然点头：“难怪他虽然跟女生在一起，但都……没走过心。原来是这样。” “所以，宝贝儿，结婚好不好？想娶你。”齐怿修坐在地板上，抱住沈初柳：“想跟你成为一个户口本上的人。还想陪你每个早晨。想你从外地回来之后，第一个回去的是我们的家。” “齐总您情话满分了。很难拒绝啊这样。”沈初柳纠结。 “那你为什么会想要拒绝？”齐怿修看她。 “没有，我只是……我害羞嘛。”沈初柳把奶茶挡在面前。 “我会是个很好的老公的。疼你，爱你，陪伴你。支持你。以后你接手了公司的事，我还可以帮你。我会好好锻炼，争取不中年发福。也会拒绝所有凑上来的莺莺燕燕。” “我答应了。”沈初柳真的拒绝不了。 “真的？”齐怿修抬头看她。 沈初柳点头。 “答应了，就不可以反悔。这一辈子，我们要到白头。”齐怿修紧紧抱着她：“谁也不许半路把谁丢下。” 沈初柳没说话，只是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下。 这个年，跟去年比没什么不一样。 就是沈欣凑上来的时候，沈初柳不爱搭理她。 不过这种场合，她自然也不敢做什么。 年初三，电影上映。 齐怿修和沈初柳装扮过之后去电影院。 开场坐在后排。 《悬崖》开篇比较压抑。 被生活折磨的不像样子的中年女人拉着女儿的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最终在医院里断了气。 时光退回到了十八年前，混乱的小城街巷，抢劫金店的强盗，以及本来满脸笑容拿着给老婆买的金项链的男人。 突兀的枪声。 然后就是各方指责，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成了抢劫犯的同伙。没有人给他辩护。 林家也请不起律师。 林母哭诉，两个女儿哭诉，可都没用。 孤儿寡母，还背上了罪名，最终被欺负到远离这座小城。 然后，便是林媚的回归。 盛夏，她穿一身浅红色的裙子，在十八年后的小城里依旧是扎眼的，如一朵盛开的罂粟，美丽，却也危险。 她为复仇而来。 金店老板，金店服务员，林爸爸单位领导，作证的街坊邻居。 都是她的目标。 她从不与这些人说苦难，只是欺骗他们，然后将浑身麻痹的药物注射进去，再埋掉。 她不屑与他们多说一句话。 而与此同时，她结识了来小城寻找灵感的年轻画家周景明。 姐姐方琦警校毕业之后也进了这边的警局，只为了查当年的事实真相。 可惜她万万没有想多，多少年的努力，终于能接触大案子，可接触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这起连环失踪案。 妹妹不是什么高智商犯罪的人，所以真的是很容易就查到了她头上。 林媚与周景明的爱情没有出路，方琦与林媚的前途也没有出路。 为了让方琦读书，林媚和妈妈付出了太多太多。 可方琦是个警察。她做不到包庇妹妹。 最后的最后，周景明与林媚进了沙海深处。此时的周景明已经是绝望又欣喜。 “如果你要杀我，也没关系，我愿意。只要是你，但是这之前，说你爱我好不好？只要你说爱我，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周景明摸着林媚的脸颊。 林媚笑了笑：“为什么要执着我爱你还是不爱你?都没有明天，爱不爱又如何呢？” “爱情有时候不需要明天。”周景明抱她，吻她。 就在这幕天席地，与她翻滚在一起。 林媚终究没说爱，她在朝阳即将跃出地平线的时候，将一管药剂注射进了周景明的身体里。 而周景明丝毫没有反抗。 在他就要昏睡过去之前，林媚笑了笑，印着身后的初生的朝阳。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候，就是你爱我的时候。所以，我应该也是爱你的。只是傻瓜，你爱错了人。所以，再见吧。” 周景明疲惫的闭上眼。 寂静的沙海中想起了警笛声。 林媚只是看了看远处的朝阳，天亮了。 林媚躺在周景明旁边，也缓缓闭上眼。 方琦与一群人冲过来的时候，林媚已经死了。 她服用了剧毒。 方琦抱着妹妹的尸体，一滴眼泪都落不下来，可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好了。 (本章完) 第0744章 番外：再世 周景明没有死，他只是被注射了麻醉剂。 最后的最后，因为林媚犯罪，方琦不得不开始了漫长的休假审查。 审查过之后，她也离开了重案组。 周景明自首，因为知情不报被判了三年。 第六年的时候，方琦在国外一个画展上，看到了熟悉的人。 那是朝阳方起，穿着长裙的女人头发被风吹的有点乱，背着光看不清脸，却隐约见表情是柔和的，幸福的。 她脖子上，那根老气的项链也显得合适了起来。 画的落款是周景明。这幅画是不出售的。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见过你，我就不可能再爱谁。 方琦站在那幅画前，渐渐泪湿了眼眶。 电影就在这里结束，片尾曲是乔姗姗唱的，柔婉又凄凉的女声。 已经有妹子们抽泣起来了。 前排一个女声叹气：“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虽然改动了不少，但是也很合理了。我真是心疼林媚，一直都在受苦，这点爱情就算是她一辈子享受过最好的东西了。” 齐怿修沉默的拉着沈初柳出去上了车。 他看到那段激情戏的时候真是要气死了，虽然理智上知道，小柳做演员的，总有这个的。 可知道是知道，看到是另一回事…… 可等看到了结局，又觉得难受。 他在周景明的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还有那句话。 是啊，见过你，我就不可能再爱谁。 “怎么了你？”沈初柳伸手晃悠：“我开车吧？” 齐怿修摇摇头发动车子。 “都是演戏嘛，借位了的。”沈初柳估计他是被那段激情戏刺激的。 “没事，只是这个电影太沉重了。”齐怿修叹气：“虽然知道是演戏，这结局我看的不舒服。” “太感性了。”沈初柳笑起来：“不过好像还挺成功的。” “你最近还有什么活动吗？没有的话，我们好好商量一下结婚的事好不好？”齐怿修深吸一口气：“我不想等了。” “没。”沈初柳眨眼：“你别难受呀。我都答应了。” 齐怿修终于还是把车停在路边，抱住她：“抱歉。” 沈初柳拍他的后背：“没事，嗯，我们去吃夜宵？” “好，想吃什么？”齐怿修收拾起心情。 “吃深夜火锅怎么样？”沈初柳眨眼。 齐怿修笑了笑再度发动车车子。 深夜火锅吃的很愉快，回到了公寓的时候。齐怿修先叫她洗澡去。 两个人洗干净火锅味儿，本以为没事了的沈初柳被齐怿修堵在了卫生间里。 “借位？”齐怿修挑起眉毛：“宝贝儿我建议你说实话。” 是有借位，可那几个吻是真的。 沈初柳吹头发的手一抖：“那什么……” “宝贝儿最好想好了再说。不然……”齐怿修将她的吹风机拿走，头发也差不多了。 然后抱住她，缓缓将人按在墙壁上：“来，说清楚。” 沈初柳愣愣的，这样的齐怿修也太…… 鬼畜？勾人？ 反正合不拢退。 “老公，我错了。”沈初柳从善如流。 齐怿修被她叫的浑身血液都沸腾了，低头就亲上去。 该死的，他不嫉妒才见鬼。 之前知道她有男朋友什么的，甚至也亲密接触过，他虽然嫉妒也知道这个时代就这样。 可理解是理解，不可能不嫉妒。 如今又看到这一幕，狗皇帝觉得自己要炸了。 “既然错了，是不是应该受罚？”齐怿修吻够了，又看着她。 沈初柳已经腿软了，伸手勾住齐怿修的脖子：“老公我走不动了。” 齐怿修抱起她：“宝贝儿，明天不用起床了。” “唔……你温柔一点，齐怿修……啊……” 这一夜注定是要折腾的。 幸亏吃了个宵夜，沈初柳临睡着前疲惫的想。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俩人还是被电话吵醒的。 是齐怿修的，两个人手机型号是一样的，铃声不同，但是睡迷糊了的沈初柳拿着就接。 “我说兄弟，家里就等你呢！” “啊……抱歉。”沈初柳这才醒了点。 “我去！弟媳妇啊……”齐怿凯也是懵逼的。 “咳咳，那什么，老板过年好。”沈初柳也尴尬。 “啊好，好，那你们睡着吧，没事他不回来也行。”齐怿凯笑着挂了。 转头：“老头别等了，你小儿子在盘丝洞里呢。” 齐东海哈哈笑：“行，我看我得找时间找沈坤说说这俩孩子结婚的事了。” 盘丝洞……啊呸，公寓里，沈初柳丢开电话回身看到了齐怿修正看着她。 “你就这么看着我接你电话啊？” “又没什么秘密。”齐怿修亲了亲她：“饿了吧？起来吧，我听到钱阿姨之前就来了，估计饭菜好了。” 钱阿姨有时候来了做好饭菜就会走。不耽误沈初柳睡觉。 “嗯。”沈初柳滚了滚，然后发现腰酸，算了还是不提起了。 大家快把这事忘了最好。 不过她不提，齐怿修还是知道的。 先给她揉了揉：“一会吃完了再给你揉揉。” 沈初柳瞪他。 《悬崖》也火了。 本身就有新晋影后这个噱头在，加上制作也确实不错。沈若和乔姗姗演技本身就在线，宋元清这回发挥的也是很稳定。 甚至周景明这个角色成了不少人的心头好。 这部电影在春节档杀出重围。 比起那几部大片来，《悬崖》是胜在剧情。 而沈初柳除了发几个微博宣传之外就不管这事了。 因为沈家和齐家已经正式开始商量婚事了。 他们俩结婚当然不是小事，往小了说也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往大了说，涉及的事更多。 毕竟沈初柳眼看是未来鹏程实业掌权人。 而齐怿修至少也会占齐氏一半权利，所以这就不能不重视。 不过齐家倒是好说话，一切以沈初柳为准。 沈初柳自己也没什么意见，该有的法律程序肯定是要走的。 不然以后设计公司的事，就比较麻烦。 总的来说，比较累的是沈新阳。 谁叫他是个律师呢。 不过自己妹妹要结婚，他当然也是很重视的。 沈初柳和齐怿修商量过之后，索性婚前就把这些处理好，两家的企业之间的事还是独立比较好。 现代的快完了哟，古代的还有点。另外古言新书已经定了，6月1号开。题材是架空北宋，最近官家官家的我也想写个带官家的。 (本章完) 第0745章 番外：再世 主要是他们家世差不多，也不贪图对方什么。 而就在这个关口，却出事了。 准确说，是网上有人闹事了。 先是一个大v发了几张图，是沈初柳和薛科的亲密照。 然后还有几张是沈初柳衣衫不整的照片，看着就叫人遐想。 然后这个大v各种暗示沈若私生活不干净什么的。 反正说的是挺恶心的。 很快，齐氏影业就针对这件事开始调查处理。 不过沈若刚拿了影后，《悬崖》还在热映，正是火爆的时候，本身黑她的人也不是没有。 尤其是薛科粉丝。 这一来，薛科粉丝真是跟过年一样，那个大粉cc又出来说话，说就是因为沈若私生活很不干净，薛科才跟她分手什么的。 反正怎么洗白怎么来。 主要是黑沈若，然后洗白薛科。 沈初柳趴在沙发上看着微博叹气：“不做死真的过不去。” 齐怿修已经打了几个电话：“别生气，不值得，很快就能解决。薛科以后也不用混了。” “我还算了解他，虚荣，但是也不至于这样，这背后肯定还有人。” 正说着，齐怿修微信亮了。 齐怿修举起来：“人来了。” 是沈欣。 上回他是故意没删这人，就看她想怎么样。 这不就来了。 “时机是不是很巧合？”齐怿修笑着将手机递过去：“我之前就叫何丰注意他们家公司。还没结果。” 沈初柳点开，只见沈欣发了一大堆。 乍一看像是替沈初柳解释。 不过…… “她说我任性？说我从小就比较不拘小节？” 沈初柳笑起来：“这话听着有点意思啊。” 明着是解释，其实不就是说她就那样？ “你这妹妹可是真恶心。”齐怿修摇摇头，没回复还截图了。 “没事，等半天就该有结果了。”齐怿修说着，又给何丰发了几条微信。 薛科这样的人，太好对付了。 说到底，不就是虚荣嘛。 如果眼下的情况不好，他怎么会不知道怎么选？ 所以很快，他就做出了选择。 第二天一早，微博就炸了锅。 薛科发了一条长微博，说这几年过的很糊涂。如今决定暂时退出，去学习充电。 也说了那两张亲密照是他给沈欣的，本以为沈欣只是看或者别的，没想到她是为了黑自己的姐姐。 他对此感到抱歉，也艾特了沈若，正式道歉并且祝福。 一早沈初柳和齐怿修同一时间发布了要结婚的消息。 齐氏与鹏程实业也同时转发了齐怿修和沈若要结婚的消息。 沈若的圈内好友祝福的很多。 还有人将那个大v发的另一组照片澄清，那是之前沈若拍的一部现代戏里的剧照，只是那部戏最后没能过审，所以才叫人误会。 而沈新阳正是起诉了那个大v以及几个经常黑沈初柳的人。 还有薛科的那个大粉cc。 薛科的微博将这一切推上高潮，沈欣的微博瞬间沦陷。 她出来解释，说薛科是为了自己洗脱。 就在此时，齐怿修将昨天的微信截图发了出来：【图片】【图片】才疏学浅，不知道沈欣小姐想表达什么。沈欣小姐站哪头？之前沈欣小姐就几次找我，恕我直言，您哪位？ 还有，我与沈若小姐在一起之前，就知道她与薛科先生恋爱过。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那些因此辱骂若若不自爱的，你怕是需要吃药。 评论区哈哈哈一片。 ‘我们齐总势力护妻！可不是么，谈恋爱犯法啊？醒醒吧，大清都亡了！’ ‘卧槽这沈欣好恶心啊，这不就是绿茶婊？’ ‘哇，沈若跟齐总还没结婚呢，这沈欣想干嘛？’ ‘记得之前沈欣跟琳娜那点事不？眼熟不？’ ‘话说，沈若才是你姐姐吧，沈欣这一副为齐总考虑的样子是什么心态？太恶心了吧？觊觎姐夫？’ ‘沈欣好恶心啊。’ 没过半小时，沈欣恶心就上了热搜。 晚上回了家，沈坤就问了沈初柳。 得知真相，父子俩瞬间都气冒烟了。 当时就打电话把沈老三骂两个狗血喷头。 “你以后也别叫我哥，以后也别来我家，以后没有你这么个亲戚。”沈坤挂了电话哼了一声：“我这就给公司打电话，以后不跟他们合作，什么玩意！” 沈新阳直接给自己律师事务所打电话，直接查沈老三家的账。 沈初柳笑起来：“别激动嘛，这算什么事？” “没有老子，他们吃屎去！吃着老子的饭，还敢算计老子的女儿！脸大的很！”沈坤显然气着了。 沈初柳敢快过去拍：“爸爸爸，冷静冷静，气着自己不划算。收拾他们就好了。” “齐怿修这小子还算好。”沈坤半天道。 “他当然看不上沈欣了。”沈新阳哼道。 “好了吗，哥，如今看不上沈欣以后也不会看上别人。再说了，你要对我有信心。我又不是什么菟丝花。还会指望一份永不变心的爱情？”沈初柳笑了笑。 “好了，我就说说。那个薛科，要赔偿公司一笔违约金。”沈新阳道。 本来合约到期之后，薛科也犹豫过要不要续约，可因为之前闹的不太好，别的公司想签他的给的条件不太好。 于是跟老东家续约了，倒是提高了一些待遇，可如今闹出这样的事，他不得不暂时退出。 这个暂时谁知道多久？ 沈新阳也没打算逼死他，但是敢作死就不能不付出代价。 于是他就要跟公司付出一笔违约金。 什么时候再回来这个圈子，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官宣结婚，沈初柳就把手里的工作丢开了。 其实也没什么工作了，她不接广告，出道几年了，代言都没有的。 哪怕做了影后，有不少大牌代言找来。 不过就在她拒绝了众多的广告邀约之后，也接受了两个。 一个是婚纱，一个是珠宝。 婚纱这个当然是世界级的，一般人不可能买得起那种。 珠宝嘛，是沈坤的老朋友托人找的，她没好意思拒绝，确实也是档次在那了。 婚纱也要拍几套，西式的两个个风格，十几套婚纱。一个是森系精灵风，一个是普通的那种。 (本章完) 第0746章 番外：再世 婚礼到时候也是中西合璧，就一场，但肯定盛大。 如今就是场地问题，两家人还在商议。 最后定在一座岛上。 毕竟是两家联姻，要参加婚礼的人很多。安保问题也是大事。 就在沈家一家子都忙这件事的时候，沈老三家炸了锅。 沈老三这人耳根子软，听老婆话多。 这些年别说是堂兄弟了，就是自己两个亲哥哥都疏远的很。 如今出了这事，他也是惊呆了，没想到自己女儿居然有这心思，之前老婆说的是齐怿凯啊。 他觉得可以，那男未婚女未嫁的嘛，可女儿居然对齐怿修下手。 要光是齐怿修说的那些还好，主要是薛科将他发给沈欣的照片那段也曝光了。 这就…… 作为堂妹，算计自己堂姐？ 如今好了，鹏程实业要跟他们家公司清算。 那怎么算得清？ 这些年，他们公司是靠着鹏程实业才有立足之地。 真要是分割清楚了，鹏程实业是一点不会受影响，可他们家公司还能维持几年？ 沈老三又是道歉又是求人，可惜去了总公司都见不到人。 他两个哥哥也不理他。 主要是这些年，他老婆太得罪人、 明明之前是有几次机会能叫公司做大发展起来，可他老婆一听投资就摇头。 捂着那点钱跟命根子一样。 两个哥哥拉了几次都没用。 又加上他们家喜欢占便宜，两个哥哥家里也是一家子呢，亲情也禁不住这么耗费。 早就是面子情了。 如今这样，两个哥哥家也不傻，还不跟他分割清楚？ 沈老三算是求告无门。 沈欣这么抹黑沈初柳。齐怿修不可能不在意。 更是开始正经打压起来。 何况，沈欣哥哥这几年确实弄出不少烂摊子，不找你正好，找你就跑不了。 齐怿修也是故意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沈家还是颇有几个亲戚的，沈初柳也颇有几个堂兄弟姐妹。 直接拿沈老三家开刀好了，省的以后他们作死给沈初柳找麻烦。 这位准姐夫/妹夫一出手，果然震慑了不少人。 沈初柳对此无所谓。 在一起一年多了，她还能看不出齐怿修的强势与腹黑？ 他也就是在她面前故意装乖。 甚至也知道她什么都看得出。 强势的男人没什么不好，只要两个人磨合的好就行。 婚礼定在九月。 圈内好友也请了几个，不过不多。 虽然婚纱都是定制，但是赶着做也来得及。 还有一套中式喜服，是齐怿修提出的。 甚至这个是最早拿到的，可见齐怿修早就叫人做了。 这一套绣工都是手工，做的十分精致。上头纹绣太满，已经看不到底色了。 还有一整套的黄金宝石首饰，真黄金啊！ 沈初柳都惊呆了：“你是要我结婚以后秃头？” “怎么会，就戴几个小时。”齐怿修笑了笑。 还有个东西没给她呢，结婚那天再给她。 一整个夏天，都在忙这些。 因为两家都是商界的人，所以婚礼当天不可能叫媒体跟拍了。 所以沈初柳在微博放了几张婚纱照。 森系那张是一身亚麻色的婚纱，头上戴着花环，棕色的卷发并没有刻意做太复杂。 整个像是欧洲中世纪的画质。 齐怿修穿的是西方王子的服装。 两个相视一笑。就像是误入荒野的王子看到了美丽的精灵。 第二张是白色的大裙摆婚纱，在欧洲最繁华的一座城市地标建筑前。 两个人头碰头，夕阳光晕找的看不太清楚脸，但是正好嘴角的微笑很清晰。 中式的当然现在还没有。 这已经叫粉丝们疯狂了。 当然是因为颜值。 这一对颜值简直逆天了。 齐怿修转发了这个还不算，还偷偷贴了一张很可爱的。 是沈初柳提着裙子撅嘴的。 是他用手机拍的，那时候沈初柳说好晒。 粉丝说好萌好萌，反正这个糖磕的是死心塌地的。 齐怿修还发了一条：结婚时候会给你们礼物的。一万个名额。必须是若若的真粉丝。 下面都沸腾了。 上回拿到沈初柳给的礼物就知道多贵重了，何况这是结婚礼物，意义不同。 简直要炸了。 沈初柳多得意，沈欣就多失意。 她与齐氏影业刚签约呢，可如今齐怿凯直接叫公司与她解约了，而有沈新阳的存在，她也别想拿到违约金。 沈老三如今不想见她，甚至她妈妈都怨恨她。 哥哥更是恨死她了。 沈欣在娱乐圈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 她几次三番给沈初柳打电话，可沈初柳直接拉黑了她。 沈欣后来也发了几条微博，可惜不管是解释还是什么，都只能被骂。 毕竟薛科下手太快了，因这件事都暂时退出去了。 薛科粉丝不敢去骂沈初柳，都转来骂沈欣是个祸害。 李琳娜等以前她的罪过的人也落井下石。 沈欣就不可能有翻身机会。 而沈老三就算是不会破产，这几年也不好过。 沈家都放弃的人，以后还能有什么好？ 时间很快就到了八月，齐怿修和沈初柳要出国去预备。九月马上到了。 到了婚礼这一天，正好是个好天气。 齐怿修满眼都是沈初柳。 等她终于换上了中式的喜服，齐怿修也拿出了那件礼物。 是一个黄金做的璎珞，镶嵌着红宝石，整个雕琢的都是菊花。 下面缀着一块血玉。 “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希望我们长长久久，希望你健健康康。”齐怿修亲手给她戴上：“宝贝，我爱你。” 沈初柳笑了半天了，可这时候，也不知为什么就哭出来。 齐怿修用柔软的手帕给她沾去眼泪：“以后我们会一直这样相爱，哪怕有争吵又别扭也没关系。反正我们都会一直陪伴彼此的。” 沈初柳深呼吸一口点点头：“我都没给你准备新婚礼物，我是不是太不称职了？” “没有，跟我结婚就是最好的礼物了。何况还带女儿。”齐怿修开了个玩笑。 女儿当然是沈小乖了。 沈初柳破涕为笑。 沈初柳在结婚的时候，林哥登陆她微博上传了最新婚纱照和中式喜服的照片。 两个九宫格。 ‘我是你们大管家，哎，嫁闺女的感觉。不过我们花花真是美爆了。这中式喜服太合适了。’ 晚安啊。 (本章完) 第0747章 番外：再世 婚礼结束，当夜自然就在这里休息，这里也有齐家的产业，自然房子也是有的。 两个人坐在床上，沈初柳还是一身的喜服。 齐怿修看着她：“真好看。” 沈初柳今天特别感性，总是想哭，现在累了，抱着齐怿修的腰：“就结婚了？” “早就该结婚了。”齐怿修叹口气：“感觉晚了很多很多。” “婚礼上，跟司仪说的那些都不重要，我想跟你说的是，爱你，所以想跟你永远在一起。哪怕这世界其实没有永远。但是还是想要永远。能了解彼此，珍惜彼此，看重彼此。我很喜欢另一半这个词，我们就做彼此的另一半。不是谁依附谁，是不可或缺的另一半。” 齐怿修的誓言千金重。 沈初柳点头，然后还是哭了：“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很感动。大概是我一直想要这样的感情吧。我也知道没有永远。但是我希望我们能相爱许久，然后变成亲情也没关系。不离不弃就好。也不要在半路抛下彼此。” 齐怿修没再说什么，抱住她，深深的，重重的抱住她。 我丢掉过你一次，你抛弃过我一次，不过现在都没关系了。 我们又能在一起，这一次时间也好，地点也好，身份也好，都正好。 这一夜，沈初柳做了一个梦。 梦中，又柳绿花红，小花园中月季开的极好。绕墙的蔷薇也朵朵怒放。 蝴蝶蹁跹，一个个熟悉的人都在。 齐怿修穿着龙袍向她走来，轻笑着牵起她的手对她说：“我回来了，以后都会陪着你。一直都陪着你。” 早上醒来，梦里的事都忘记了大半，只是还记得齐怿修的笑。 然后沈初柳抱住了他，心里只剩下满满的幸福。 有心插花花不发，《悬崖》并没能拿奖。 不过悬崖热映的时候却拿了很不错的票房。 婚后次年，沈初柳接了一部新电影。 演的是一个失去孩子的神经质的母亲。粗鲁，难看。 她也算是挑战了自己，本来倒不是奔着拿奖去的。 不过竟然无心插柳，再度拿到最佳女主角奖项。 而其实她也只是一年接一部或者最多两部电影。代言的话，总共也没有五个。 婚后第三年，齐怿修接手了齐氏大半产业。 婚后第四年，沈坤宣布退休，沈初柳不得不回去继承家产，彻底没法拍戏了。 不过不拍戏没关系，她还是要在这个圈子里发展的，做投资甚至做编剧。偶尔也要客串一下。 毕竟是双料影后，客串也是大好事啊。 也是这一年，齐氏影业投资的动画电影《挚爱》上映。 在这之前，宣传都很少。 齐怿修如今粉丝已经很多了，都是来磕糖的。 于是他为这部电影宣传的时候，下面一群人嗷嗷叫。 齐怿修：日《挚爱》上映，送给我挚爱的女王大人。 上映这一天，齐怿修和沈初柳坐在电影院里。 挚爱是国漫风动画，制作精良，可见是花了大价钱的。 画面一出就听见惊呼。 一座东方城堡中，一个美丽的小女孩正在跟管家学礼仪。 她气闷的堵着嘴：“好无聊，为什么要学这个？” 管家说以后要做女王的你，当然要学呀。 渐渐的，春去冬来，小姑娘成了大姑娘，依旧美丽。 也会偷偷的背着她的父王骑马跑出去，跑去森林里。 在这里，她遇到了会说话的兔子，会说话的花花草草。还有长得很丑，却很善良的树。 甚至河水都会说话。 他们告诉她远处那座山峰上有一头龙，看起来威风极了。 年轻的公主禁不住诱惑，自然要去看一看。 她历经艰难爬上山峰的时候，只看到那龙正凌空飞了出去。 后来，公主回了城堡，成为了女王。 不能再随便跑出去，但是仍旧会有各种小动物跑进来找她玩耍。 他们都说起那头龙，说他变成人的时候真的好看极了。 女王的国被另一个国觊觎，女王本人也被觊觎。 于是，年轻的女王披上了银甲上了战场。 她骄傲又美丽，不许任何人践踏她的尊严。她的国，她的民也爱戴她，愿意与她同生共死。 战争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候，那龙从天而降。 他落在女王前面，告诉觊觎她的人：“这是我要保护的人。哪怕她很强大，不需要我，但是我仍然要保护她。” 没有人敢挑战龙的威严。 龙变成了人，他穿一身黑色的袍子，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笑着对战马上的女王伸出手：“我来送你回家。” 后来，女王站在最高处，龙从天而降：“亲爱的女王，想要尝试一下飞翔的滋味吗？” 再后来，龙便跟女王生活在一起。 他说：我就在这里，不管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叫我知道。而我也有脆弱的时候，如你需要我一般，我也需要你。 故事的结尾，龙与女王幸福的在一起。 故事并没有多精彩，最精彩的是结尾那一句话。 ‘谨以此片，献给我最爱的妻子。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齐怿修’ 看到这句话，电影院里的人都炸了。 毕竟很多人都是沈初柳粉丝，或者是他俩的粉丝。 很快就上了微博热搜。 说的是霸总的示爱方式真叫人疯狂。 而现实中，两个人已经回到家里，坐在了露台上。 沈初柳靠着齐怿修：“这是你送我的礼物吗？” “是我对你的心意。”齐怿修笑了笑。 “我也有个开心的事情告诉你。”沈初柳歪头：“我怀孕啦！” “真的吗？”齐怿修惊喜。 “你装的好差，你都知道了吧？”沈初柳哼了一下。 齐怿修笑了笑：“你是我妻子，你不对劲我当然知道。” “好吧，知道了也没什么。你想要女儿还是儿子？”沈初柳摸摸肚子：“只怕是我也只能生一个了。” 毕竟也三十出头了。 “都好，生什么都是一样的。”齐怿修想，其实这一辈子，孩子不孩子都没关系的。 “要是双胞胎就好了。”沈初柳撅嘴。 “不要强求，只要是你我的孩子，什么都好。” (本章完) 第0748章 番外：再世 沈初柳抱着他，没再说这个，只是轻轻摸着肚子。 想不出这个孩子该是什么样，那就只有生出来才能知道了。 因为养胎，她暂时将手里的事丢回给了沈坤，沈坤自然不能不管。 这几年沈新阳又躲出去了。 沈初柳养胎养的闷了，便去旗下影视公司走走。 正好公司有个新电影正在拍，林哥和竹子如今已经是公司里的经纪人了。 今天是林哥要去影视城，看她实在无聊，就带她去。 她怀孕五个月，穿宽松的衣服也就勉强遮住了。 影视城里，依然如故，还是新人旧人来来往往。 也有人认出来她，上前要个合影或者签名。 也有人拍照，沈初柳都不在意。 熟悉的便说几句话。 他们家的电影正在拍摄中，她也不过是看看，并没有视察的意思。 于是看着看着，也就走远了。 因为是古装剧，所以这边街上很多群演都穿着古装。 只是，沈初柳看到了一个很不一样的人。那是一个老人。 看起来，有五十岁的样子。 他这一身的衣服却与绝大多数的群演不同。 精致却又低调。 似乎还有暗纹。 沈初柳走过去，她想这应该是别的剧组的演员，而不是群演。 那人看到她走来，也是满脸的震惊。 甚至疾走了几步：“你……”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你认识我？”沈初柳笑了笑。 只当是认出了她的人。 那人却久久的凝视着她：“你过的好吗？” “很好啊。”沈初柳本可以不回答的，但是，这人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熟悉，又亲切。 她不忍心不回答。 “你……有孕了？”那人又问。 这话问的奇怪，如今的人哪有说有孕的？ “是啊，五个多月了。”沈初柳还是笑了笑。 “你的夫婿……不是，你的……你嫁给了谁？我……”那人语无伦次。 沈初柳就跟着魔了一般，拿出了手机，找出了一张她与齐怿修的合影：“这是我老公，他叫齐怿修。” 将照片给他看，沈初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人却是听着看着，半晌笑了起来：“很好，真的好。你们很般配。” “谢谢你。你……”沈初柳想问什么，却不知如何说起。 “我……只是路过这里，就要走了。遇见你是好事情。我只是个陌生人，你过的好就好。也……替我跟他问好。”那人又笑了笑：“你会是个很好的母亲，世上最好的那一个，做你的孩子是最幸福的。” “谢谢你。”沈初柳笑了笑：“我不知为什么，见你就觉得很亲切。我们不认识吗？” “或许，我们上辈子认识吧，有缘分，所以……没关系，我就要走了。”那人又笑起来：“我走了，你要过的更好。要是他问起，就告诉他我只是路过，很快就会回去属于我的地方。不必担心。” 沈初柳点头：“再见。” “不必再见，谢谢你。”那人笑了笑，转身便走了。 沈初柳站在人来人往的仿古建筑街上，只觉得有点难过。 五个小时后，齐怿修亲自开车来了影视城。 “说你什么好？知道你无聊，可来这里来回就是一天的车路，你不累啊？” “阿修，我今日见到一个人，有点奇怪。但是……说不上为什么，觉得很亲切。”沈初柳拉着齐怿修，将今日所见说了。 齐怿修一愣：“他说自己的名字了吗？” 沈初柳摇头。 齐怿修便也沉默起来，过了很久很久才道：“或许，就如他说的，上辈子认识吧。” 沈初柳摇头，瞪他一眼就不再问了。 后来，这一天的记忆就如同吹破的泡沫，渐渐就不存在了。 本以为，沈初柳和齐怿修的孩子会先生出来。 可万万没想到，沈初柳身孕七个月的时候，齐怿凯的孩子先抱回来了。 甚至已经一岁了。 齐怿凯整个人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孩子妈是齐怿凯多年老情人之一，就是那个最洒脱，最不爱管她的。 之前说找着真爱了，要私奔了，就跟他掰的一干二脆。拿了他给的分手费就走了。 虽然齐怿凯还挺舍不得，可也没纠缠，毕竟大家就是走肾不走心，人家要收手就算了嘛。 可没想到，竟然有一天遇见了她们母子。 一看孩子那长相，还有什么不明白？ 老情人也没犹豫，承认了。就是你的种，不过跟你没啥关系。我生的，我养得起。 齐怿凯整个懵了，这真是无话可说。 不过这个浪迹花丛已经四十依旧帅气的大叔看着自己亲骨肉别提多心软了。 关键是，老情人孩子都生了，他瞧着竟越来越好看了。 当即决定带回家。 可惜老情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结婚可以，条件说好，先带孩子做个亲子鉴定，是你种，签协议。一点，我进你齐家门儿，不要你家财产。你供我过日子花销就行。 二一点，婚后齐怿凯出轨，立马离婚儿子归老情人。 齐怿凯也没犹豫，该签就签。 头天签了，第二天就叫特助转账，该遣散的莺莺燕燕一发全清理了出去。 于是，沈初柳的大嫂带着娃就这么进了齐家的门。 从此后是真鸡飞狗跳热闹的不行。不过一家子都个性鲜明，都是明白人。 日子过的很是有趣。 尤其小侄子，一见婶婶就抱腿，说婶婶太漂漂了！ 这一抱就是十几年。跟自己亲妈都没那么亲。 沈初柳果然没能生出双胞胎来。 倒是不小心生了两回，全是儿子。 一个被亲舅舅拐去学了法律，一个被爹强行压着学了金融，奈何啊奈何，金融是学了，可人家有自己的打算，最后跑去做歌唱艺术家了。 当然了，齐怿凯的儿子也没能被培养成接班人，人家学的是绘画，死活非要当艺术家，最后倒是被朱美娟收成徒弟了。 至于沈新阳，就真没结婚，自己没孩子，拐带妹妹的孩子拐带的无比顺手。 于是，沈初柳辛辛苦苦生了俩，还得自己管公司。 齐怿修还不如她呢，不仅要管公司，还得管爹管哥。 两口子倒是一直恩爱，只可惜担子也不轻。 此时，两个坐在小岛的海边叹气。 “我觉得还是找个职业总裁吧，真的，我盯着点就行了，我爸不同意。”沈初柳道。 “嗯，可以，反正公司的事都在正轨。”齐怿修叹气：“三个孩子没一个体谅我们俩的，我真是……” “呵呵，何止不体谅，还总觉得我们撒狗粮！算了，都是孽障，还好还算都懂事。”沈初柳哼了一下靠在齐怿修身上。 “哎。齐怿凯是指望不上了。可惜齐氏目前还不能找职业的。我还要辛苦几年。你要好好陪着我。”齐怿修拉着沈初柳的手。 “陪陪陪，俩儿子都滚那么远了，我不陪你怎么办？”沈初柳叹气，寂寞老母亲的内心哦，没法说。 “反正不管怎么说，一年出来两次是必须的，要是没人管，就叫公司倒闭好了。”齐怿修看着远处海平面带着咬牙切齿道。 沈初柳笑起来：“啊，现在没什么事了，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跟你一起看朝阳。” “呸！你怎么不直接说你想跟睡觉？” “说了几十年，换个花样，一起起床不也挺好？” “呵呵，一起睡一起起我是没意见，不过看朝阳？齐总你是不是有点天真？有那闲工夫，多睡一会不好吗？” 许久，男人笑起来：“算了，那咱们还是看看落日吧，然后一起睡觉。” 【再世，完。】 现代的没有了，明天古代的。 以及古言新书跟编辑定好时间了，六月一号开，宋朝的。 (本章完) 第0749章 番外：一生无愧 上官筠将一件不怎么好了的衣裳挂在草屋外头。 然后开始整理有些乱的小院子。 听到动静的时候，笑了笑起身迎接：“回来了。” “啊，回来了，你又做什么呢？说了不要做这些，又不是没有钱。”男人皱眉过来：“咱们只是暂住这里，又不是真的只能住这里。” “我也没做什么，你打了些什么？我想吃山鸡，你烤的那种。”上官筠笑了笑。 “这不山鸡么，肉吃了，毛给你留着做东西玩儿。”男人踢了一下地上的篓子，山鸡还活着呢。 “你歇着吧，我一会就做好了。”男人笑了笑。 上官筠也不歇着，就跟着他走前走后的看着。 很快就有香味，烤的鸡，还有炖的蘑菇汤，蒸的米饭。 这些自然不算多好，她做公主，做皇后那么些年，自然没吃过这么简陋的饮食。 可来这里的一年多，她早就习惯了。 她也不知道寿终正寝的自己为什么会落在这个山野中，好歹有这么一个破院子，再捡回一个受伤的男人。 “顶多一个月后，就带你进城。”男人拉着她：“跟你说你老不信，老子大小是个皇子。只是如今一时躲在这里。总要叫我那些个哥哥们斗吧？朝国才刚拿下呢。事多，不急不急。”于野栖一边递给她吃的一边道。 这样的话，一年里听太多次了。 上官筠也渐渐拼凑出如今的形势。 这是她的故国朝国，但是已经是两百年后的朝国，被蛮人推翻的朝国。 眼前这一个，是蛮人的皇子。 说来好笑，蛮人以前只说王子，可不说皇子的。 不过她已经没什么国仇家恨了，自己都不知自己是一缕冤魂还是镜花水月。 不过，她还是原来的样貌。 只是如今爱笑些，不再是冷若冰霜。 而于野栖就最爱她笑。 从头回默认叫他亲密，他们就过的像是夫妻。 其实上官筠并不在意这些。她只是想放纵自己。 眼前的男人看似简单热情，其实也是个复杂的身份。 以后的事，她并不想去想。 如果男人要带她回去，那就回去。 两百多年后的故国，不可能有人认识她。 一个和亲远嫁的公主，大约名字也没人记得。 “想什么？不好吃？你要是今日吃的再少，晚上就……”于野栖威胁。 上官筠只是轻笑：“你做的都好吃。我就不会做饭。” “不会就不做。以后自有婆子做。会生孩子就行，怎么也得给我生几个。”于野栖抱住她。 上官筠没反抗，只是安静的继续吃。 她确实很喜欢他烤的肉，很入味。 有种从没体验过的感觉。 山里的日子过的很安逸，于野栖经常要出去，见他的部下，也打猎。 不过每一天夜里都会回来。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隐瞒过自己的身份。 大约是外面的事越来越紧张了，所以于野栖出去的时候也多了起来。 终于，七月里的时候，他说要回去了。 “该是回去时候了，京城里火候到了。老子回去就是做太子的！” 上官筠笑了笑，只是收拾了简单行囊跟他回京。 真回去的时候，于野栖的部下来接。 “这是王妃。上官筠。”于野栖笑呵呵。 “啊？上官？朝国的皇族啊？”一个愣小子惊道。 “皇族怎么了？再说了，朝国上官氏那么多，怎么就非得是皇族？你听过皇族里有这个名字？”于野栖不高兴。 “没有没有，那个，皇族也挺好，是那老皇帝不好，旁人都还好还好。”愣小子呵呵笑。 他们骑马，上官筠被抱上了一匹马，然后于野栖也坐上来。 “我会骑马。”上官筠笑了笑：“应该还骑的不错。” “你说你是受伤住这里不记得自己是谁只知道名字，如今这个会那个也会，啧。”于野栖皱眉：“会也不许骑马，我带你。” “好。”上官筠笑了笑。 从这里回京，走了三天。 上官筠也累得厉害。 终于第四日黄昏时候回了京城。 可这里与上官筠记忆中已经不同。 她做公主的时候，也鲜少能出门，自然也不能得见全貌。 只是出嫁的时候，曾从车帘子外好好看过这里。 只是当时繁华的京城与如今有些混乱，又行人匆匆有很大的不同。 再没找到一丝一毫的熟悉感觉。 蛮人凶悍，父子相残，兄弟相杀屡见不鲜。 于野栖作为老六，如今强势回归，却已经是上面五个哥哥都没了一战之力。 而下面兄弟还不足以抗衡。 旧部勇猛，才刚拿下朝国的蛮人头领不得不宣布他做了太子。 其实蛮人如今一切都还在摸索中，只能延续朝国旧例。 不过朝国本就开放，蛮人更是无所谓娶什么样的女人做妻子。 上官筠又挂着上官氏的姓氏，不管是不是真的皇族，都领城中朝国旧人十分高兴。 新皇太子娶了上官氏，日后定然是会善待朝国旧人的。 而上官筠，面对自己又要做太子妃，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今的太子妃，日后的皇后。 她真是没想到，沦落山野中，回来还是要做皇后…… 可这一次不同，她是与自己喜欢的男人做皇后。 说实话，这一次的大婚不伦不类，因为蛮人还未学会朝国礼仪，却又要学，所以真是乱七八糟。 可上官筠只觉得他们率真可爱。 当然，这份可爱，在喝交杯酒的时候于野栖端来一个大海碗的时候戛然而止。 “喝！做我的女人，这一杯一定要喝，就这么一回。”于野栖眼光灼灼。 上官筠看着他叹气，这男人怕是没想要洞房花烛。 喝就喝了吧。 于是她也没说什么就干了。 再好的酒量也禁不住这一大碗，自然醉了。 醉的到底有没有洞房也不知道了。 好处就是，第二日不用早起。 于野栖的爹命不好，千辛万苦打下来的朝国只做了三年的皇帝就蹬腿去了。 自然于野栖登基。 此时的新朝已经很有规矩，与朝国不同，更带蛮人的洒脱，但也有鼎盛之象。 (本章完) 第0750章 番外：一生无忧 与朝国最后那些年的腐朽不可同日而语。 上官筠在第四年的时候生下了皇长子。 一落地就被封了太子。 第五年的时候，群臣上书请皇上选妃，说后宫子嗣不丰。 已经几年不曾骂人的皇帝于野栖当朝把几个老臣骂的羞愤欲死。 “你们那个昏庸的老皇帝怎么把江山折腾没了的？啊？叫宠妃的舅舅做了将军，那是个连拳脚都不会的软脚虾。朝中全是外戚当政。你们这些个有本事的，啊，号称有本事的臣子一个也出不得头。” “这才几年呢？就把你们那城破吓得自尽的老皇帝忘了个干干净净？” “老子这后宫里是缺什么？子嗣不丰，老子太子也立了，你们说什么子嗣不丰？咒老子的太子吗？” “啊？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一个一个，打的什么算盘？想着把你们的闺女送进来呢？皇后没娘家是吧，好欺负？” “臣等不敢。”下面跪了一地。 “你们没有不敢的！老子还是那话，你们劝诫点别的，怎么治国，怎么利民。朕朝政处置不当，你们尽管进言。朕也学那开明皇帝，绝不因为政见不同就迁怒。咱们广开言路嘛！但是谁再敢说给朕纳妃，就给朕滚出这个朝堂！” 老臣们被骂的抬不起头。 这一位是真的吵不过，你跟他说规矩，他跟你发脾气。你跟他说旧例，他跟你说这是新朝。 何况太子也确实立了，皇后也没过错…… 算了，惹不起。 下了朝，上官筠就来了前面。 “又发火了？”上官筠也不请安什么的，他们两个不需要。 虽然是皇宫，到相处的还如当初在山里。 “一个个吃多了管闲事。大事多少处理不过来，闲的。”于野栖没什么形象的将帽子丢给了宫女。自己坐下来。 “既然气着了，跟你说个好消息。”上官筠给他倒茶。 “什么？” “我怀孕了。刚知道的。一个多月。不管是男是女，总归给你再生一个，免得说子嗣不丰。” “这算好消息？前三个月不许碰，后三个月不能碰，中间还得小心。生了坐月子，俩月不能碰吧……” “于野栖！要点脸行不行？”上官筠脸都红了。 “行吧，怀孕是好事是好事。”于野栖起身过来抱她：“你真厉害。” 上官筠无语的摇摇头，她一身好气度，这些年也没了一多半。 满了九月，皇后再度生下皇子。 这回，朝中自然没人再说子嗣不丰的话了，虽然两个皇子委实不多，可谁敢说？ 是找死么？ 婚后的第七年，皇后再有孕，这一次生的是公主。 第九年，三皇子出生。 这之后，皇帝便不许皇后再生了，说再生就伤身子过多了。 太子渐渐长大，学问很是不错，又继承了父亲的一般秉性，武艺也好。 四个孩子，倒是没有一个像上官筠的性格，都闹腾的很。 于野栖是高兴的，闹腾的孩子都聪明。他是这么说的。 孩子渐渐都大了，皇帝与皇后倒是越来越亲近。 皇帝素来对帝后该分殿居住嗤之以鼻。 所以多年来一直都是一处起居的。 到了给太子选妃的时候，上官筠见了许多的朝中女眷。 有一日，御花园宴客，一位女眷笑着道：“素日里我爱读些书。偶有一日倒是读了些有趣的。说是前朝穆景年间，有一位公主，得封了懿敬长公主的。却是一位和亲的公主。合的是大懿朝。这位公主是聪慧貌美，仁善大度。辅佐了大懿朝庆元帝一生。十分的贤德又出众。便是在大懿朝也是名声极好。” “而在咱们……而在前朝，也是十分有名的一位公主。这位公主寿终后，当时的朝国皇帝还曾辍朝三日以表哀思。” “倒真是个青史留名的公主。”另一个贵妇道：“只是怎的说起这个？” “这自然有缘故，只因这公主名讳，竟是与皇后娘娘一样。也是那三个字呢。”贵妇笑道。 上首的皇后上官筠笑起来：“那倒是我占了前人名字了。” “怎么会，娘娘贤德一样出众。”贵妇道。 “怕只怕外头人，都笑我不容人，不给陛下纳妾吧？”上官筠笑道。 “怎么会，臣妇想，日后，后人定要传说皇上与娘娘的恩爱。” “那时候，说不定也有人说我善妒。”上官筠道。 “那又如何呢？身后之名，与身前之实，娘娘难道要名？”贵妇笑了笑。 “臣妇虽说起那位懿敬长公主，然，懿敬长公主一生为大懿朝皇帝养育子女。可我记得她并无亲生子女吧？或许是史料有误，她也生育过子嗣。只是，后来做了皇帝的，是庆元帝宠妃，后被追封了懿孝慈安和皇后的那个人。” “而和亲，和亲。说的多么风光，赔进去的不也是公主的一生。” “而娘娘您，如今与陛下的恩爱是美谈，千年后或许还是美谈，或许是骂名，谁还能管得了呢？” “哎呀，你这话说的就过了。”其余贵妇忙道。 “也罢，不说这个了，今日是饮宴，就热闹起来是正经。”上官筠笑道。 说笑着，于野栖就过来了。 “皇后怎么不叫我？” “陛下，这是与女眷们饮宴。”上官筠无语。 “什么时候分这么细致？夫人们尽管乐。我与你一起。”于野栖不肯走。 终究是这么热闹了一天。 晚上，上官筠靠在榻上看着睡着了的于野栖。 这男人很多时候不温柔，不细腻。 但是他真诚，他是真宠爱她。 哪怕这么些年，从未说过一句喜欢你的话。 她如今已经不大能够记得齐怿修的样貌了。 只是知道，齐怿修委实俊美，与眼前的于野栖不是一样的。 要说容颜，于野栖比不过齐怿修。 但是他这样的，却叫上官筠很喜欢。 今日那夫人说的没有错。并且她也从不在意身后名。 作为公主的上官筠，完成了她的使命，做了一个合格的和亲公主。做了大懿朝的皇后，身后美名传遍。 而如今，作为一个女人的上官筠，遇见了一个宠她爱她的男人，生儿育女，幸福一生。 上天其实对她很好。 那一生无愧。 这一生当无忧。 我原本吧，皇后这个想拉个长篇另外开的，不过现在放弃了。等着给你们开官家呢，疯狂补课中。 (本章完) 第0751章 番外：福气 八皇子齐珠看似是大懿朝最不幸的皇子，哪怕是他如今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可也傻名在外了。 幼年时候，安氏还活着的时候，他过的其实并不算很好。 安氏是个野心十足的女人。因为齐珠生的时辰好，她恨不能叫齐珠一夜就通晓了天文地理。 可也因她野心太大，反而害了八皇子。 浑浑噩噩那些年，八皇子过的稀里糊涂。 幸而还有六哥，六哥关心他，他跟着六哥以后，没在被人欺负过。 再后来，又成了皇后的儿子，自然更是用度都更好了。 可皇后并不疼他，这其实很正常。 谁真的会对一个很大的别人的孩子视如己出？ 可皇后做的无可指摘，该有的关心都有了，只是没有母子之情。 当然了，没有这份情，皇后也就从不对八皇子有指望。 互相有个母子名头维护罢了。 不过，八皇子倒是与二公主关系不错。 父皇临走的前一年，给八皇子定了亲事。 是蓉城守备嫡女沐氏，沐氏性情活泼，真诚又善良。是个很好的人选。 同时还有两个妾室。 沐氏进府后，果然与八皇子相处的不错。 沐氏从不嫌弃八皇子的反应慢一点，而八皇子最喜欢沐氏笑起来的样子。 婚后第三年，沐氏生了长女。 八皇子的第一个孩子。 也是这个皇子落地之后，八皇子开始变得越来越好。 他无大志向，只愿意过安逸日子。 父皇去世后，六哥继位，他很高兴。 倒也时常进宫跟六哥说话，只是从不说政事。他也确实没有兴趣。 沐氏生第二个女儿的时候，六哥要给他侧妃。 不过八皇子不要，他只愿意要一个沐氏，连府中那两个妾室也已经打发出去了。 六哥便也不勉强他。 年年赏赐，他府里得的最多，最好。 一众兄弟都比不得。 可他素来只说书画，游玩，一丝一毫也不涉及朝政。 沐氏的第三胎，还是女儿。 沐氏自己都要急哭了，可八皇子却道：“你若是生七个，就是七仙女。我盼着。” “也不必念着无后，齐氏子孙众多，你实在生不出儿子，等我四十了，就去抱一个来。不是一样？”八皇子安抚她。 宫中太后也安抚她。 八皇子这三个女儿长得都好看，身子也好，时常被皇后叫进宫说话陪伴公主。 一年又一年，沐氏没再能怀孕，也渐渐不着急了。 他们王府的日子倒是过的极好。 八皇子很少去想那些复杂的，比如说，到底是因为他对政事的丝毫不关心，只知道过悠闲日子才叫皇兄对他一直好？还是皇兄就是念着情谊。 他从不去思考这个，所以他就一直能与皇帝相处的好。 少年有少年的好，中年也有中年的好。 四十一这一年，比他小一岁的沐氏再怀孕。 其实两口子都没盼着了，只想着抱个同族的孩子养就算了，只是一时没找到合适的。 没成想，沐氏这一胎竟生了个儿子，一样身子极好。能吃能睡。 皇帝也大喜，甚至出宫来看望侄子。 并且亲自赐名。 孩子也聪明懂事，只是一心非要考状元。 最后竟是皇族里第一个去考状元的人。 当然了，没考上…… 也不气馁，巴巴的就去找他皇伯伯安排差事去了。 八皇子活了六十一。 不算大，在这时候也不算太小。 只是他小时候那一场灾祸毕竟严重，问题出自脑中。谁也说不清伤的到底如何了。 待到他临终，只拉着沐氏的手：“你也别难受，我等着你，咱们还能团聚。” 外头唱和说皇上来了。 比他年长却比他健康的皇帝进了里头。 拉着他的手：“八弟，你安心。你家里还有哥哥我照顾。日后也有你侄子们照顾。” “六哥，我这些时候病着，常想的都是小时候，那时候我稀里糊涂的，只一心知道六哥亲近。也是我不孝，竟连父皇的记忆都没那么深刻。六哥护着我一辈子，我这一辈子，是大懿朝最有福气的王爷啦。如今要去了，我的儿孙自有自己的福气，六哥不必关照了。” 皇帝只是拉着他，许久之后笑了笑：“八弟，安心去吧，咱们总有团员日。与你，与父皇，与母后。与我娘。” “哎，都是哄人的。什么来生啊，什么那边啊。别说有没有，便真是有，那又怎么一样？没有一样了。” “人啊，过好这一辈子就够了，求什么来生。不过是圣贤叫人少作孽罢了。” “六哥。我这一辈子过的好，纵然有过那么一个不堪的母亲，可也依旧得了许多疼爱。所以没有遗憾，没有不甘。” “再是不舍，也是要走的。六哥，弟弟就先走了。” 皇帝许久没说话。 他从小疼爱大的八弟先走了。 这些年，走了的人越来越多了。 也许小时候关注他只是因为年少时候想做个英雄。 可渐渐就习惯了。 旁人接近他或多或少都有些想法，可八弟只因为他是他六哥，真心实意的疼他罢了。 八弟这一去，这世上便没有人再叫他六哥。 其实这些年，他唯有一个八弟还肯叫哥哥的。 也没有了。 八弟说的对，人总要去的，去了那边，就都不一样了。 谁也不例外。 早晚而已。 八皇子的身后事自然风光，本就是亲王之尊，又是皇帝最宠爱的弟弟，又是记在先上官皇后名下的。 那便也是嫡出。 而皇帝还给他追封了圣尊纯亲王的封号。按照亲王礼仪升一级安葬。 整个大懿朝前后几百年，再没有一个亲王死后有这样的规格与追封。 后世考古对这位亲王十分兴趣浓厚，演绎出无数爱恨情仇。 可后世之人毕竟不能得知真相，再多的揣测也不过是表象。 而当年那个傻乎乎的小皇子无助的时候，被他的亲六哥保护的那些年，却远比死后的追封更珍贵。 人啊，来世上走一遭，总会遇见几个于自己而言最要紧的人。 对于齐珠来说，那个最要紧的人，便就是他的六哥齐琰。 一直是，永远是。 第0752章 番外：琰儿的人生 凤藻宫里，叶皇后揉着额头。 “娘娘，您倒是说句话呀。”白眉急切道。 “说什么，皇上纳妃子，这事我能说不许？”叶皇后叹气：“你也知道些规矩。怎么这几年越发急躁了呢？” “哎呀，皇上纳妃子是不能说，可那是谁？她……她怎么能进宫啊！”白眉直跺脚。 “好了！你再多嘴就该罚你了。行了，这事我不仅不能拦着，还要好好安排。荣宁公主是朝国公主，纵然是再嫁，那也是不同的。就是太后娘娘说了不管，我也不能怠慢了。何况，她进宫初封就是淑妃，不能有一丝一毫怠慢的。” 说着，叶皇后起身：“我欲将临华宫给她住。这就跟皇上说一说去，你们去吧，请皇上来我这里用膳。” “娘娘！”白眉还要说。 “白眉，若是日后叫我再知道你有不敬，我就不能留你了。”叶皇后忽然道。 白眉一愣，只能应了是。 出了外头，白眉就流泪了。 “好了，就算是她进宫来，也不能比娘娘厉害，你是怕什么？”百灵给她擦泪。 “那样身份进来，我就怕她给娘娘委屈。”白眉道。 “咱们娘娘素来宽和，皇上也敬重，虽说还没嫡出的皇子，可也不差。再如何，她是朝国公主，还是再嫁之身，太后娘娘又素来是个明理规矩的，你是怕什么呢？”百灵笑了笑：“与其担心她，倒不如担心旁人。贤妃娘娘有孕六个月了。贺美人也有了。” “哎。咱们娘娘只有公主，进宫五年了。”白眉擦了眼泪叹气。 “虽说，大皇子是柳充仪生的，但是也越不过去咱们娘娘这。不过你真的不用为一个淑妃在意那么多。” 晚间，齐琰到了凤藻宫。 齐琰对皇后叶氏是有宠爱的。并非只当她是个皇后。 不过独宠那也不可能。 纳上官霁是出于邦交，可也有年少时候的喜爱。 至于是不是再嫁的，他也不介意。 荣宁的夫君是病故，并没其他说法。 她身份尊贵且特殊，再嫁也不算什么。 皇后说了临华宫，齐琰点头：“后宫事，自然皇后安排就好了。只要，灵珍不要因为朕纳妃子就难受生气就是最好。” “醋还是醋的。不过这也是应该。后宫子嗣稀少，如今也该好好的纳人进来。”皇后道。 “子嗣稀少，皇后要加把劲。朕盼着嫡子呢。”齐琰笑了笑。 如今后宫就三个孩子，皇后的大公主，云德妃的二公主，还有柳充仪的大皇子。 大懿朝规矩自然是有嫡立嫡，无嫡立贤。 叶皇后也还年轻，自然不是不能生，只是前些年守孝，后来又是刚进宫，千头万绪。 如今齐琰就亲自下旨叫太医给皇后调理。 皇后总会生下嫡子的。 当夜皇帝自然留宿在皇后处。 如今的叶皇后，跟先皇时候是不同的，她可不是只有初一十五见皇帝。 而是时常侍寝。 后宫中甚至如今没有特别受宠的嫔妃。 东宫进来的，也就崔氏稍微得宠些，不过崔氏十分的规矩，眼下宫中倒是和平。 上官霁进宫的时候是七月里。 一切照着规矩。 不过她一进来就是淑妃，给皇后请安之后，一行人去了太后处。 太后图清净，直接住进了梧桐殿里，远离后宫去了。 大家过去的时候，太后摆手：“今日淑妃进宫，哀家也没什么好说的，好生伺候皇帝皇后。凡事守着规矩就是了。” 淑妃行了大礼，应了好。 临华宫里，皇后倒是也没特意弄得多奢华，一切都按着规矩来，又加重一成。 淑妃也客气谢过皇后了。 穿了一天的大礼服，上官霁脱了丢一边。 “公主，累了吧，先喝茶。”追云道。 “以后改改称呼吧。”上官霁极了茶。 “那就叫娘娘吧。”追云笑了笑：“怪不习惯的。” “话说这临华宫，过去我陪着公主……哦，是陪着娘娘来过几次吧？哎，这宫里，回来还真是挺熟悉的。”追月道。 她们不是大懿朝的人，是打小进宫伺候，上官霁来了就分过来的。 上官霁从朝国带的如今留下一半，其他都出嫁了。 “是呢，是熟悉，这兜兜转转，竟是回来了。”彩云也笑了笑。 说实话，彩云是从朝国跟来不假，可朝国才几年？ 她们公主十岁就来了大懿朝。如今十五年了。 自然是大懿朝更熟悉了。 “我也没想到再进来。”上官霁笑了笑：“兜兜转转，早知今日，当日我就该直接嫁他，何苦来。” “当初不是不能嘛。”彩云叹气。 当年，是先帝不愿意公主做太子妃的。又因是一国公主，做侧室也不大好。 何况当初懿和皇后（懿孝慈安和皇后，我柳。）也是没这个意思的。 太后娘娘又不管这事。 “也是命中的缘分。”这些年，竟也没生养过，那人身子也不好，甚至嫌少能同房的，自然谈不上感情如何了。 “罢了，这些事日后不必说了。如今既然是做了淑妃，就要守着规矩。对皇后要敬重。只要没人欺负我就好了。别的都不要紧。”上官霁摆摆手：“摆膳吧。虽说我进了宫，但是也要三日后才侍寝，如今且不必管这些。” 果然这一夜，皇帝还是去了凤藻宫的。 第二日，又去了贤妃处。 贤妃有孕，更深居简出了。 见皇帝来，笑着迎上去：“皇上今日早的很。” “早点来瞧你不好么？”齐琰笑了笑：“今日皇儿可好？” “那要皇上问皇儿，臣妾怎么知道呢？”崔贤妃笑了笑。 齐琰也笑：“到少见爱妃这般有趣的时候。” “天然的很，皇上喝点解暑的凉茶吧，这东西是好，可我如今都不能喝了。他们一天盯着我生怕我偷偷喝一口一样。”崔贤妃叹气。 齐琰只是笑，他本身倒是也不爱凉茶，可夏天喝这个确实解暑。 “爱妃今日没出去吧？”齐琰放下凉茶问。 “没有，不过淑妃以前也是见过的，改日见也是一样。” “嗯，她是个性子耿直的，日后当能与你们相处的好。”齐琰伸手，在崔贤妃肚子上摸了摸：“朕都没叫太医看这孩子是男是女。爱妃说是男是女？” 第0753章 番外：琰儿的人生 臣妾怎么知道呢，不过臣妾盼着男孩子。与皇上长得像最好了。”崔贤妃笑了笑：“臣妾这性子，教女孩子是要教坏了的。” “这怎么说？爱妃知书达理，怎么就能教坏了？”齐琰不解。 “皇上偏宠臣妾些，那是臣妾的福气，可臣妾这般，只知道知书达理的，多数男子不喜。说好听是礼数好，说不好听，是呆板。臣妾自己都改了不少了。可万不敢说能教好公主的。” “哈哈哈，爱妃不知，朕就喜欢你这份明白。爱妃看自己，倒是十分明白了。既然知道问题在哪里，日后就要改。”齐琰道。 “是。”崔贤妃笑道。 齐琰对自己的孩子还是很上心的。 说实话，他马上就是而立之年了，这岁数，如今不过三个孩子，实在是不多。 只是，从大婚那时候起，先是都没怀孕。 后来，就是母亲去了。 他伤心不已，哪里有心情流连后院？ 自然是几年都没有孩子。 后来皇后生了长女，柳氏生了长子之后，又是父皇驾崩，自己继位守孝。 这出了孝期之后，也就德妃生了一个二公主罢了。 自然是盼着嫡子，可也盼着多几个孩子的。 崔氏第一次怀孕，说是年轻，可这年纪才第一个的话，也算不早了。 晚间的时候，崔贤妃就小腿抽筋，又不敢叫嚷出来，疼的蜷缩起来。 “怎么了？”齐琰睁眼紧张：“肚子不舒服？” “不是，是腿抽筋了，嬷嬷说了，月份大了就会这样，没事没事。”崔贤妃疼的一脸的汗。 “来人。”齐琰叫了一声，先扶着她坐好。 起来的这会功夫，崔贤妃更是疼的直哼哼。 等嬷嬷来给按摩的时候，她整个人缩在齐琰怀里咬着嘴唇。 小腿明显看到凸起的地方。 “娘娘还是要多走动，于生产时候也有好处的。”嬷嬷小心翼翼。 “好。”崔贤妃咽口水：“我明日起就多走动。” “不碍事吧？”齐琰问。 “回皇上，不碍事。只要日后注意就是了。娘娘身子康健，皇嗣也好着呢。”嬷嬷道。 “嗯，打水来给贤妃擦擦。端些热乎喝的来。”齐琰摆手：“朕也去细细，爱妃先擦着。” 等弄好了，崔贤妃不好意思的很：“明日皇上还有早朝，是臣妾不是，打搅了您。” “你就是客气。”齐琰敲她额头：“心思深，不过是个小事，你舒服，朕还能怪你？好了，现在睡觉吧。” “是。”崔贤妃心里还是很甜的。 一早起，齐琰上朝走，崔贤妃就没醒。夜里毕竟闹了一出，她现在困得厉害。 齐琰也没惊动她，只是叫人传太医，说一会给看看就是了。 倒是皇后听闻之后，在众人请安之后来看望。 只带了一个德妃。 淑妃刚进宫还不好四处走动。 怡和宫里，崔贤妃刚起来用了膳食，还没好好梳头呢。 就听闻皇后来了，来不及梳妆，披散着长发见皇后。 “皇后娘娘安，臣妾仪容不整，有失体面。” “怪道平日里皇上说你太重规矩，果然不假。是我来瞧你，又不是什么大事。”皇后拉着她起身：“坐。” “皇上就喜欢贤妃姐姐这份规矩。臣妾舔着脸占着德妃的位置，德行比起贤妃姐姐来，差得远呢。”云德妃笑道。 “瞧你说的，你也是极好的，皇上怎么就不疼你了？”皇后笑道。 “是呢，德妃妹妹貌美年轻，又知情知趣。怎么就不受喜欢了？咱们都是东宫进来的老人了。谁不知道谁呢？”崔贤妃笑道。 皇后与崔贤妃自然是前后叫进的东宫。 云德妃晚了三年。 云德妃进东宫的时候，懿和皇后已经去了。 那几年大家都少见太子，也是后来才渐渐相处多了。 云德妃性子也可以，闹腾了些，但是也心眼不坏。 大家相处的还是可以的。 “太医怎么说？一早就听说皇上叫了太医。”皇后也正是为这个来的。 “实在是皇上多虑，是昨夜我腿抽筋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约莫是皇上担忧，这才一早叫太医来。正经没事。劳动娘娘了。”崔贤妃笑了笑。 “没事就最好。”皇后一笑：“皇上子嗣少，前些年耽误的多。依着我，今年就该多选几个进来。可皇上又不肯。如今你们有了身孕我高兴的很。贺美人月份还不大，你这个我可是丝毫不敢松懈的。” “是，臣妾也是不敢松懈的。只是皇后娘娘也别只说臣妾，您自己也要好生调理着。生了嫡子才好呢。”崔贤妃道。 这话要是换人说，皇后难免觉得是嘲讽，可崔贤妃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 “这事也不是着急就有用。不过，皇上龙体康健，迟早的事。”云德妃笑道。 “对了，这淑妃姐姐……”云德妃顿了顿：“我倒也没别的意思啊，就说这淑妃姐姐与前面那位，这些年竟也没有个一儿半女的。” “日后这话就不要说了，虽说是二嫁都知道，可如今也是皇上的嫔妃了，你提着个，不是说你故意？”皇后道。 “是，娘娘教导的很是，那臣妾日后就不说这个了。”云德妃忙道。 “嗯，贤妃你还是歇着，这几日仍然不必请安。身子要紧。待到你平安生产，我就安心了。”皇后道。 “放心吧，臣妾会注意。娘娘辛苦这一遭。”她起身送人出去。 送走了皇后，丫头过来道：“云德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啊？想说淑妃不会生？可这淑妃也确实是，不年轻了。” “说不说的吧，这荣宁公主咱们也是知道的，不是个好惹的，但也没听说是个惹事的，横竖与我们不相干就是了。”贤妃笑了笑：“给我梳头吧，既然嬷嬷说要活动，就在院子里走走吧，太热不想出去。” “哎。”丫头忙给她梳头。 做了五年皇帝的齐琰，早就很顺手了。 做太子时候最后那几年就参与很多事，何况从立了那一天起，父皇就手把手教他如何管理这偌大的天下。 所以他甚至不必说什么三年不改父志，很多时候他与父亲的政见是一样的。 第0754章 番外：琰儿的人生 所以如今施行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太艰难的地方。 大约唯一叫朝臣们担忧的，就是后宫子嗣不丰了。 不过，老臣们自然也知道缘故，虽然没有嫡出皇子，但是也毕竟不是没有皇子。 如今又有嫔妃有孕的，也就渐渐不担心了。 至于皇后究竟能否有嫡子，说实话，先帝与当今都是庶出…… 之前倒是有人为上官霁进宫有反对的声音，但是上官霁不光是二嫁，还是朝国公主。 太后娘娘作为朝国来的人，这几十年十分的受朝臣爱戴，自然对上官霁也有好感。 所以反对的人也不敢太过反对。 何况，毕竟只是进宫为嫔妃，又不是皇后。 齐琰处理完了折子，也是累的不轻，揉揉额头：“朕记得小时候，父皇有一次说真是不爱看折子。长篇大论，喋喋不休。哎，如今真是理解父皇，朕也不爱看。” 玉漏一笑：“先帝虽说是这么说的，可政事上从来兢兢业业，不曾懈怠。如今皇上也是一样。” “玉漏啊，你可是看着朕长大的人。你说说，朕比起父皇来，差的多不多？父皇虽然一向夸我，可我觉得还是不及父皇多。”齐琰道。 “怎么会，先帝纵然天纵英才，可皇上也是一样。至少先帝就常夸您呢，先帝的脾气您还不知，真要是不好，怎么会夸？这要说是谁更厉害些，奴才是说不出的。在奴才眼里啊，先帝和皇上都是最厉害的。”玉漏道。 “罢了，这问的为难你了。”齐琰摆手：“对了，淑妃入宫这事，你听没听到什么消息？北宫苑那边有话说么？” 因为之前改了规矩，齐怿修那时候的嫔妃都不必去承安寺了。 如今都在北宫苑住，这里修葺过几次，丝毫不荒凉，她们都是荣养。 也不是不许出来，依旧与以前一样，随便可以逛的。 只是要避开当今就是了。 “这奴才倒是不曾听到，太后娘娘没有说什么，谁也不会说什么。后宫里倒是难免有一两个嚼舌根子的。该罚的皇后娘娘罚了也就过去了。” “嗯。”齐琰敲了敲桌面：“叫后宫也不必太忌讳，她就是二嫁的，这一点倒是不必隐瞒。娘在世时候，也常说男子能娶一屋子，女子过不好和离也不丢人。娘觉得这天下女子过的憋屈。” “娘娘最是个嘴硬心软的呢。”玉漏叹气。 “罢了，今日也该去看淑妃了。哎你说，贤妃这一胎是男是女？”齐琰道。 “这，依着奴才看，是皇子。”玉漏道。 “你们就盼着皇子吧！”齐琰笑起来。 “这倒不是故意这么说，只是按着奴才这些年看过的有孕之人来说，该是男胎。贤妃娘娘胎像稳固，想来是个健康的皇子了。” 齐琰只是笑：“行，要不是皇子，你今年就没月例银子了。” “那奴才还是要银子的。”玉漏笑道。 “行了，朕去淑妃那，你歇着去吧，叫福余跟着就行了。”齐琰摆手。 福余赶紧跟上。 “哎，奴才送皇上。”玉漏五十岁了，确实不如过去灵便了。 所以如今齐琰一般也不怎么舍得用他了。 到了淑妃的临华宫。 淑妃穿了一身白底黑花的裙子迎上来：“皇上来了。” “福宁你……”说到一半，齐琰顿住：“以后不能这么叫你了。我这小太监叫福余。” 福余忙跪下：“是奴才冲撞了淑妃娘娘名讳了。” “起来，咱们大懿朝不讲究这个，不过这么叫着就不合适。”齐琰看了几眼道：“叫名字呢，你是单字。叫你淑妃又生分。罢了，朕给你起个字，便叫：袅袅如何？正适合你。” 上官霁笑起来：“是，上官袅袅谢恩了。” “哈哈哈，罢了罢了，私下里不必拘礼，不适合你。”齐琰拉起她的手。 要说两个还真是熟悉的，小时候常一起的。 这几年，上官霁没了夫婿后，偶尔进宫遇见了，也难免一起说话。 要说别的那是没有过，但是这两个人要说生疏也真不是。 “我还没叫人备膳，不知皇上来这么早。先喝茶吧。”上官霁给齐琰倒茶道。 “是朕来早了，不怨你。”齐琰笑了笑：“你这一身倒是好看，朕恍惚记得，过去娘也这么穿过。” “那是臣妾不懂事了。要是皇上不喜欢，日后换了就是。”上官霁是知道齐琰对他母亲多在意的。 “不必。娘也喜欢大家都穿的好看。没道理不许你穿。你只管穿，朕也不过是感慨。”齐琰笑了笑。 “娘去了那些年，是父皇见不得旁人学她丝毫。朕倒是无妨。左不过旁人只是学，就算是学的再像也取代不了她丝毫。”齐琰道。 “是啊，娘娘风采，真不是人能学得来。不过在我看来，娘娘身上最学不来的还不是装扮。” “哦？那是什么？”齐琰来兴致了。 “是……脑子，是心，眼界，说不清楚。娘娘心中有丘壑。当年，我与娘娘曾在御花园有过一场深谈。那时候我满心都是不平。娘娘就那么轻声细语的与我说话，分明没什么，可就叫我觉得心沉了下来。娘娘那人，瞧着是个坏脾气的，可实则心里是最明白不过。” “是啊，娘是最明白的人。只可惜……”齐琰摇头。 “皇上也不要太过难受。娘娘早去是惋惜，可如娘娘这般的，还有几人？就算是先帝，其实也是这般看。”上官霁道。 “罢了，不说这个。今日是你的好日子。”齐琰摇摇头。 “臣妾……能进宫与皇上一起自然是高兴，每天都是好日子了。”上官霁笑道。 之前，齐琰有这个心思的时候还是半年前。 那时候，齐琰直接叫玉漏去见了上官霁，没有委婉，直说的要叫她进宫。 上官霁震惊之余倒也没有不愿意的。 不过还是说想一想。 一个月后给了答复说了愿意。 这才先跟太后皇后说了，接了进宫。 一切都是过的明路。 两个人都坦荡的很。 齐琰此时看她这般只扶额：“你好歹也羞涩点。” 第0755章 番外：琰儿的人生 上官霁噗嗤一笑：“与皇上太熟悉，装不出来。” 齐琰也笑起来了。 正经是笑红了脸。 晚上上桌，上官霁倒是亲自夹菜给齐琰。 齐琰也给她夹菜。 用过了这顿温馨晚膳，就该正经侍寝了。 洗漱过上了塌，齐琰笑盈盈的看她：“这会子该装一一下了。” 上官霁脸红：“皇上怎的还如小时候一般坏？” 齐琰一把拉过她：“你知道，朕一直想什么？为什么你都这样年纪了，初见你那年的样子还在？” “什么样子？” “朕头回见你，就觉得你仰着头的样子好看。骄傲的像一只小天鹅。如今还这样，朕就想尝尝这里的滋味。”齐琰说着，轻轻咬在她脖子上。 “呀……”上官霁吓得一躲，就被齐琰压住了：“果然滋味极好。” 外头的奴才们已经远远的退出去了。 真真是烛火摇曳了一夜。 次日一早，气的上官霁拍了齐琰好几下。 “哈哈哈，朕也不是故意。”齐琰看她脖子上那几个红印子，确实是难遮住。 “要不就不要去请安了，过些时候就好了。”齐琰道。 “今日初一！皇上可快走吧！臣妾想法子遮住。” 齐琰就笑着又亲了亲她的脸颊，高高兴兴的去太极宫了。 上官霁推了他一下也去内室整理。 凤藻宫请安时候，她就遮不住，主要是红印子也就罢了，那人还咬了一下，牙印还在呢。 不过上官霁倒是端着住，皇后不说什么，贤妃今日也来了，也不说什么。 云德妃倒是想说，但是看皇后不动声色，也就不敢了。 其余人位份低，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 等人齐了，就去太后那请安。 太后也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等请安都结束了，却独独留下了上官霁。 “淑妃与我坐坐吧。”太后道。 皇后等人自然就先走了。 等安静了，太后问：“皇上待你如何？” “回姑母，自然是好的。臣妾与皇上也算是幼年相识。这些年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日子。”上官霁道。 “那就好。你我同出一脉，我素来对你也不算上心。你先前……也有我的错处，给你选到底夫婿不好。如今既然进了宫，皇上待你也好，就好好的。”太后道。 “是，姑母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 “知道就好。皇后宽和，贤妃，德妃也都性子不错。至今，没闹出什么大事来。那可比我们那会子好多了。我也不希望你进来了，反倒不安起来。” “是，姑母放心。我知道的。” “嗯，皇帝要是宠爱你，我也不多嘴劝你什么。只说，不要作恶。我虽然不是皇帝亲娘，可皇帝素来敬重我。他娘再世时候也敬重我。我虽然不管后宫事，但是你是我侄女，要是事情从你这里坏，我是不能不管的。不过你也放心，要是有人害你，我也看着呢。”太后笑了笑。 “是，多谢姑母。” 回到了临华宫，就收到了齐琰送来的赏赐。 紧跟着皇后的也到了。 上官霁便也赏赐了临华宫。 齐琰一连三日留宿临华宫，后宫中自然有人不高兴。 不过皇后倒是开解了来说不高兴的云德妃。 只说淑妃刚进宫，自然是如此的。 “当年你初入东宫时候，不也如此？日后就不是这般了，皇上最是公正。不必担忧。淑妃性子也好，你们同为一品四妃，还是要好生相处的。” 云德妃只好气呼呼的回去了。 九月里，贤妃生产。 足痛了三天才到了时候，真真是没什么力气了。 齐琰一早起就陪着她。 太后也过来候着。 皇后带着淑妃德妃也在这里。 终于是到了生时候，贤妃自己也实在是不能再等了。 齐琰给她擦汗：“你好好生，朕就在外头候着。有什么事，朕都知道。” 贤妃点头，眼泪扑簌簌的：“皇上一定要在。” 齐琰低头拉住她的手：“朕何曾骗你？” 贤妃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她素来是个重规矩又要强的，哪里哭过。 齐琰也只是揉揉她的头发，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又是年少时候就陪伴他的女人，他自然是心软的。 这一生就是半夜。 云德妃倒是劝了一回皇上回去歇着，皇后可什么都没说。 皇上要是连贤妃这样，十几岁就陪他的女人都不担心了，那不可怕么？ 齐琰果然没动，只是等着。 到半夜，参汤都喝过两道之后，贤妃终于是生了。 孩子大了些，她是实在没少受罪，万幸母子平安。 稳婆出来报喜都是一身的冷汗，可真是太难了。 “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贤妃娘娘产下二皇子，母子平安呢。” “好，赏贤妃！即刻传朕口谕，赐贤妃封号：蕙。蕙质兰心，恭顺知礼，朕甚是喜爱。”齐琰笑道。 “蕙，佩兰也，真真适合贤妃，正是内心纯美之人。皇上此番赐下封号，贤妃当很是喜欢。恭喜皇上又得一皇子。”皇后笑着道。 “哈哈哈，朕的喜事，便也是你的喜事。贤妃已然产子，朕可就候着你的好消息了。”齐琰牵着皇后的手拍了拍。 “臣妾自然要好生调理，不过皇上还是去看看贤妃，她这一番可是受罪了。”皇后道。 “说的是。”齐琰笑着进了内室。 “两位妹妹看，也不早了，不如就先回去，我在这里支应一会就也走了。”皇后道。 淑妃德妃说了好就都告退了。 回去的路上，彩云小声问：“娘娘笑什么呢？” “我笑皇上，真真不愧是打小受宠长大的皇子，一路顺遂。真心高兴起来的时候，丝毫不做作。”上官霁道。 “那倒是，皇上真性情，发脾气的时候也很是吓人呢。”彩云道。 “皇上，当是很看重贤妃的。” “娘娘您别吃心，您与皇上情分也不同的。”彩云道。 “我没什么，贤妃性子不错。再说了，我既然同意入了宫，便知道皇上自然有这么许多的嫔妃。我不求独宠，有这么些个情分在，日后我也不会差就是了。” (本章完) 第0756章 番外：琰儿的人生 蕙贤妃此时躺在榻上，刚清理过换了地方，浑身都疼着呢。 瞧见皇帝进来就想坐起来。 齐琰过来拦住：“受了这般苦楚，还不肯放松些。” 说着，给她那个迎枕垫着：“你没事，只是实在辛苦了，好好养几个月就好。朕看了，咱们的皇儿极好。如今看不出像谁，你倒不必怕教导坏了。” 贤妃本来笑着，可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齐琰叹口气，起身坐在她身边将她抱住：“朕在这里。” “是我不争气。”贤妃哭着道。 “没有不争气，这不是很好？别哭了，月子里哭鼻子不好。朕护着你呢。”齐琰拍着她。 贤妃却哭的止不住，也是实在太累了，哭着哭着就睡过去了。 齐琰也没叫她，直到她睡沉了，才把她放好。 “朕今日就在这里歇了，告诉皇后先回去吧。辛苦了，明日请安全免了，叫皇后好好歇着。” 下面人忙去回话了。 皇后应了好也就先走了。 下面人也知道，皇上虽然没十分宠爱的女人，可对皇后与贤妃都是极其不同的。 如今大概是加了一个淑妃。 如今贤妃娘娘得了皇子，更是不同些。 贤妃这一觉，直睡到次日上午才醒来。 睁眼，就觉得眼睛疼。 “娘娘是昨夜哭多了。”丫头笑道。 “皇上昨夜何时走的？”贤妃问。 丫头一边给她喂水一边慢慢扶着她起身：“皇上没走，就留在咱们这里的。一早有早朝才走，统共也就歇了一个多时辰。走的时候还吩咐我们，好生伺候您。说今日不来看您了，叫您千万不要多想日子好着呢，这可是皇上原话。您也是，昨儿大喜，怎么就哭的那样惨了？” 丫头环儿摇头：“你是不懂，皇上是懂了。” 玉儿不服气：“我也不傻，怎么不懂了？” “算了，不与你分说，叫人去端膳食来，叫娘娘吃了好看孩子呀。”环儿道。 玉儿点头去了。 贤妃只是笑着看他们斗嘴，其实要说昨夜怎么了，也没怎么了。 她自打进了东宫，没受委屈。 皇后好相处，皇上也对她们不错。 只是这一生孩子疼了三日，一来是疼的委屈的。二来……也有总算是生了个孩子的那种心酸吧。 这种时候，皇帝要是与你客气说话，是怎么也哭不出的。 偏那人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她就憋不住。 “昨日皇后娘娘也是走的很晚了，一早又叫人来问询您呢。奴婢替您做主，亲自去拜谢了皇后娘娘了。又差人去了淑妃娘娘，德妃娘娘宫中，送了些瓜果，也算是谢过了。”环儿道。 “正是该如此。太后娘娘那呢？”昨儿太后倒是走的早些，是被齐琰劝着走的。 “也去了，太后娘娘也是一早就叫人来送赏赐的。” “那就好，我今日觉得身子还好。昨儿和后来，稳婆怎么说的？”贤妃问。 “只说您是累的脱力，这毕竟是头胎，倒是没什么要紧。好生养着就是了。”环儿道。 正说着，玉儿也进来了，先是伺候她洗漱过。 然后摆上膳食。 她不肯床榻上用，就在下面小桌上吃。 也确实饿了，虽然清淡又主要是汤水，倒也吃的满足。 等到吃饱喝足了，二皇子被抱来。 二皇子瞧着就大，怪道生的不容易呢。 贤妃抱着他，真有点不知道如何下手的感觉。 不过是自己的孩子，真是怎么看都喜欢的不得了。 贤妃平安生子，贺美人的胎也坐稳了。 不过贺美人是进宫后进来的，自然与东宫出来的不同。 怀孕后就一直很是不安分，不过皇后压着，到也没出什么事。 如今又与人在御花园里起争执，将一个小宝林打的满嘴血。 正是上官霁碰见，瞧着碍眼：“这是闹的什么？你不过美人，她也是宝林，后宫中就乱套了？” “臣妾岂敢呢。”贺美人哼了一下，不服气的很：“若不是她冲撞我，我怎么会打她？” 王宝林哭诉：“臣妾没有，臣妾离得很远，是贺美人非要说臣妾撞她。哪里就撞她了，是昨夜臣妾侍寝，贺美人看不惯，这才处处挑刺。臣妾真的是冤枉啊呜呜呜……” “闭嘴，你还敢委屈！你什么狐媚东西？打量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敢勾引皇上了?一把年纪了，也不看自己是个什么出身，什么脏的臭的。”贺美人怒道。 这话就有点指桑骂槐了，上官霁怎么会听不出？ “贺美人！你当着高位嫔妃也这般无状，可见今日确实是你找事。”彩云怒道。 “哼，这淑妃娘娘跟前的人，果然厉害的紧。听闻过去也是在府里做主的。”贺美人笑了笑福身：“臣妾哪敢呢。臣妾如今有孕在身，自然是脾气大一些。不过也只敢教训一下这等不知轻重的东西。又怎么敢惹淑妃娘娘您呢？” 上官霁上前，一个巴掌盖上去：“本宫脾气比你大。” 打完就走，毫不犹豫。 贺美人都愣住了，她自打怀孕以来，五个月了，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当即尖叫起来：“你敢打我！我身怀龙胎，你算什么东西！” “走，去凤藻宫，我不会放过你的！” 直到听不到了，彩云才怒道：“真真是不要脸！仗着身孕，这几个月没少欺负人，如今竟是连我们娘娘也不看在眼里了。” “作死的东西。也就仗着肚子了。”上官霁厌烦道。 “娘娘放心，皇后娘娘定然不会偏颇。”彩云道。 “还好今日是你跟我出来，要是追云，估计比我还气。”上官霁笑了笑：“走吧，去太极宫。” 彩云笑着说好。 太极宫里，听说淑妃来了，齐琰顺理成章的丢了笔。 “爱妃可救了朕，朕累的不轻。”齐琰笑着道。 “皇上，臣妾可是来求安慰的，您瞧，臣妾手肿了。”上官霁伸出手。 白嫩的手，哪里就肿了。 “爱妃这是打了谁？”齐琰笑起来。 “贺美人。臣妾这脾气可没憋住，瞧着她欺负人就说了一句话，换的她一顿指桑骂槐，臣妾没忍住。” 五月了，距离六月不远了。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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