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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爸大文豪》 第一章 女儿？ 张重躺在床上，看着眼前这个全裸的女人，她正一脸着急地翻着屋里面的保险柜。 “找到了，这是什么……”女人的手微微发抖，她没想到，自己找到的会是一份财产捐献协议。 “死老头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女人脸上的怒气清晰可见。 张重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他想要说话，但是已经没有力气，他老了，眼前这个女人又一直给他喂慢性毒药，他的生命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 想想自己在地球的这四十年时间，好像除了钱，就什么都没剩下，到死了，床前只有一个一心想要他遗产的女人。 四十年前，他从另一个跟地球的历史背景极其相似的平行时空穿越过来，那时候的中国还很落后，不，在他看来，那时候全世界都很落后。 他早已看清楚科技发展的脉络，四十年前就着手网络发展，一步一步发展到今天，全世界的网络公司，有百分之二十都在他的控制之下，藤讯，致富宝，斯科这些业内龙头也都是他的产业，只不过知道的人甚少，他一直在背后操控。 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将自己所有的资金，总计一万两千亿美金的资产全部捐给了慈善机构，而且一个慈善机构根本吃不下，他分给了一百多个慈善机构。 “你！”女人面目狰狞，上来一巴掌就打在了张重的脸上，但是张重的笑容没有一点消退，反而更盛。 女人有一个美丽的皮囊，但是皮囊下面是可怕的灵魂。 没有了华丽的衣裳，她的皮囊似乎也跟着变得普通起来。 张重慢慢闭上了眼睛，这一辈子，他拥有了常人难以拥有的一切，但是他的遗憾却又比寻常人要多。 走吧，走吧。 只是，他还想要看看故乡的月亮，看看自己的父母，看看…… “医生，我刚才真的看到我儿子的手动了一下。” “张先生，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 “咦，周医生，他好像真的在动。” 一个老人，一个中年男子，一个年轻女孩子。 三个人的对话传入到张重的耳中，那个老人的声音，张重总感觉有些耳熟。 自己没死么？那个狠毒的女人难道良心发现把自己送来了医院？ 慢慢张开眼睛，在他面前有三张惊讶的脸庞，而其中一个脸庞…… “爸……” 他并没有说出任何话来，因为他感觉喉咙根本发不上力气，只有嗡嗡的声音。 眼前的男人比印象中的父亲要老了许多，头上的白发已经清晰可见。 自己这是在做梦么？ 或许，是因为自己太想他了吧。 这样的梦，他做过很多，只不过，这次要真实很多。 “儿子，你醒啦！”张行军激动地抱着儿子的肩膀，一双眼睛已经模糊起来，张重觉得这一切是梦，他又何尝不是，五年了，五年来他们苦苦等候，千万次地幻想过儿子醒来的场景，可是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却又如此的不真实。 旁边的医生也很惊讶，随后他连忙制止张行军摇晃张重，“张先生，您儿子现在刚醒，不能这样剧烈摇晃，请您先冷静一下，我先给他做一遍全身检查。” 然后张重就在医生和护士的摆弄下，做了各种的检查，最终确定他已经完全苏醒，只不过因为五年都躺在床上，肌肉萎缩严重，需要很长时间的复健。 医生和父亲的对话张重都听到了，原来五年前那场车祸之后他并没有死亡，而是成了植物人，父母一直没有放弃自己。 张重没想到的是，自己在地球过了四十年，而这个世界却只过了五年。他出车祸那年是二十三岁，今年已经二十八了。 当然，他真正的年纪其实应该是六十多岁。 身体上的无力，张重并没有感觉太难受，因为这种情况他之前也有经历，倒也不算陌生。但是不同的是，之前他只能躺在床上等死，而现在，他还有一个崭新的生活等着自己。 等到医生走了之后，张行军坐在床边，笑中带泪地说道，“重儿，你真的醒了，爸爸感觉像是做梦一样，你放心，医生说了，你这种情况，只要复健得好，就能恢复跟以前一样……哦，对了，我光顾着自己高兴了，都没跟你妈和芃芃（peng两声）说，我这就……哦，你还不知道芃芃，她是你女儿。” 张重脑子一懵，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女儿？自己不是在床上躺了五年么，还能生女儿，跟谁生？ 张行军看到张重眼中的困惑，就开始给他解释。 经过父亲的解释，张重终于弄清楚了，原来是自己的女友给自己生的女儿。当年他出车祸的时候确实有一个女朋友，交了没多久，是她给自己生了女儿？ 据说她生了孩子之后就送了过来，人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张重对孩子母亲的印象不太深了，两个人只交往了一个多月而已，四十年的时间，足够他忘记一个人。 但是女儿，张重从心底里面涌出一种幸福感。可能是因为穿越中出了问题，他在地球四十年跟无数女人尝试过，但是都没有成功留下子嗣，也去看过很多医生，但是都没有办法。 可是自己刚一回来，老天爷就给自己送了一份大礼。 他想问问父亲，女儿长什么样，长得像不像自己，乖不乖，但是他开不了口，只能静静地听父亲诉说。 很快，母亲胡慧芳就带着一个小女孩走进了病房。 胡慧芳刚进来，看见张重睁着眼睛，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别哭，别哭，儿子醒了不是好事么？应该笑才对。”张行军劝着自己老婆，却忘了刚才自己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 “儿子，你看看我，能听到我说话么？” 张重只能转一转眼珠子，当作回应。 胡慧芳又把旁边的小女孩儿抱了起来，“来，芃芃，叫爸爸，你爸爸醒了。重儿，这是芃芃，你的女儿。” 张重看到女孩的一瞬间，一种奇妙的感觉就从心底涌现出来，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芃芃今年四岁，长得跟自己有五六分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睛，又大又亮，黑眼珠快填满了整个眼睛，张重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眼睛一样。 小丫头怯生生地趴在奶奶怀里，软软地喊了一声，“爸爸。” 第二章 文艺世界系统 一个月后，张重杵着拐杖走在草坪上，看着眼前跑来跑去的小丫头，一脸的笑容。 小丫头一开始的时候跟自己还有些生分，不过随着时间推移，父女俩的感情越来越好，甚至有时候胡慧芳还会骂她小叛徒，有了爸爸就不要爷爷奶奶了。 芃芃每次被奶奶抱怨的时候，都会睁大眼睛，天真地说，“爸爸刚醒，当然要好好照顾啦。” 有个女儿，真是幸福。 不过幸福的同时，也伴随着不幸。 他这五年在医院，前前后后家里花了不少钱，刚开始的两年，都还好，一个月也就七八千块钱，但是到了后面，费用就翻了倍。 他爸开了一个小超市，母亲在中学教书，到了后面家里面经济就有些支撑不住，他们甚至把家里面的老宅子给卖了，如果张重再不醒来，他们也就没什么办法了。 他所在的这个世界，比2019年的地球科技稍微发达一点，不过也没领先多少，华夏国也跟中国类似。 在地球的时候，他靠着领先四十年的技术白手起家，但是回到了这个世界，这个优势已经没有了。甚至，他现在想要重操旧业，去做程序员也不行，他的现在的专业知识已经完全跟不上了。 怎么赚钱。 张重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要为这个事情苦恼，在地球的他，可是富可敌国的存在。如果他只是一个人，那到无所谓，穷人的生活他并不是不能承受，但是芃芃呢。 养一个孩子并不容易，芃芃现在上的幼儿园，九千块钱一个学期，一年就要一万八，这还不算其他费用。 所以，为了女儿，他必须赚钱。 这一个月，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是一个月过去了，他还是没想到任何能够快速赚钱的方法。或许只能等到自己身体康复了，去找个不需要什么技术的岗位当个上班族了。 【宿主身体达到最低标准，文艺世界系统开始启动，加载时间为二十四小时。】 忽然，脑海中想起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文艺世界系统？ 作为一个穿越者，对于系统这种事情当然也曾有过幻想，不过当年穿越到地球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系统傍身。没想到自己回来之后，却出现一个系统。 暂时不知道这个系统到底是干什么的，不过光看名字，似乎跟文学有关。这样一想，倒是有些可能，这个世界跟地球其实是非常相似的，包括历史背景，不同的只是大框架中的一些小细节。 在文学方面，两个世界有相同的地方，但是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地球上的很多作品，这个世界都没有，不过不是说这个世界文艺不昌盛。 反而这个世界搞文学更能赚到钱，一是受众多，虽然同样受到网络文学冲击的，但是传统文学并未没落，受众依旧很多。而且这个世界的版权意识很强，基本没有的盗版存在，所以搞文学也是可以赚到钱的。 “爸爸，爸爸，我被小蚊蚊咬了好大的包。”芃芃跑了过来，像张重展示胳膊上面的小红包。 张重笑道，“没关系，一会儿让你奶奶给你抹一点儿风油精，蚊子很怕风油精的气味，以后它们见到你就会躲得远远的。” “哦，我知道啦。” 现在是夏天，蚊虫是很正常的。 不过没一会儿，芃芃又跑了回来，“爸爸，爸爸，如果蚊蚊捏着鼻子回来咬我怎么办。” …… 张重觉得这道题有些超纲，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回答。 好在孩子比较好打发，张重说一会给她买零食，她就把蚊子的事情给忘了。 因为是暑假，白天的时候芃芃都会在医院陪自己，中午和傍晚，老俩口会过来给他们送饭，到了晚上，张重就一个人住在医院。 他准备这几天就出院，复健中心的费用实在有些高，他现在已经可以用拐杖行走，回去康复也是可以的。 到了第二天，一直没有反应的系统终于来了消息。 【文艺世界系统加载完成，为宿主抽取第一本作品，第一本作品免费，再需要作品则需要积分兑换，请宿主加油。】 【作品抽取中。】 【作品抽取完成。】 【抽取作品《解忧杂货店》，清查收。】 张重选择了查收，随后《解忧杂货店》的所有信息都涌入脑海之中。 想象着《解忧杂货店》，所有的文字都在脑海中浮现。张重没想到系统给他的第一本数竟然是《解忧杂货店》，这本书在地球上确实名字很响亮，而且还被拍成了影视作品。 至于系统说的以后再想要作品需要积分兑换，张重有些不太明白，这个积分到底是怎么获取，系统没说。 他让父亲把家里面的那台自己之前用的旧笔记本拿了过来，虽然笔记本年头有些长了，不过勉强还能用。 拿到笔记本之后，他就开始把脑海中的《解忧杂货店》录入电脑。 “爸爸，你在干什么呀。”芃芃抱着一个棕色的小熊趴在张重旁边，睁着着眼睛问道。 张重温柔地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瓜子，笑道，“爸爸在写东西。” “写什么东西呢？” “唔……在写一个故事。” “哇，故事哇，爸爸会给我讲故事么？奶奶在家的时候天天都给我讲故事呢。” 小丫头这么一说，张重才想起来自己从来没有给她讲过故事。 索性就先不管书了，而是把女儿抱在腿上，开始给她讲故事。 “有一天夜里，有三个小偷，他们名字分别叫小明，小刚，小强，他们偷了一辆汽车正在逃跑……” 他把《解忧杂货店》的故事粗加工了一下，然后讲给了芃芃听。 《解忧杂货店》的故事很长，张重当然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给芃芃都讲完，刚说到他们收到的第一封信的时候，护士就过来提醒他要出去做康复运动了。 芃芃有些舍不得，不过她也知道爸爸每天都要做康复运动，只能依依不舍地说道，“爸爸明天再给我说好么？” 张重宠溺地点了点头，“好，爸爸每天都跟你说。” 康复运动并不剧烈，但是对于张重来说也是十分困难了。不过他毕竟两世为人，这点困难和痛苦当然难不倒他，每一个动作他就尽量做到最好，这样才能保证自己早点恢复。 又过了两天，张重办了出院手续，爸妈叫了辆车把他接了回去。 以前的老宅已经卖了，现在他们住的地方是租的，只有两室一厅，普通装修，一个月两千块钱房租。 看着这个陌生的家，张重叹了口气，为了自己，爸妈实在太苦了。 客厅一览无余，连个像样的饭桌都没有，电视机还是以前的老旧电视，沙发更是破得不成样子了。 他们家以前条件还行，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是从不缺衣断食。而现在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看到儿子的表情，张行军笑着说道，“这房子还不错，房东人很好，好多家用电器都留了下来，房租也收的少。芃芃跟你妈睡一屋，咱们俩睡一屋，你晚上要有啥动静，我也好照应，家里不比医院，没有护士看管，咱们自己要多注意。” 张重点了点头，对父亲的安排表示赞同。 第三章 第一笔稿费 深夜，父亲已经睡着，老头子的呼噜声威力十足，一呼一吸之间在整个房间回荡。 不过张重并没有感觉到烦恼，过了四十年再归来，听到父亲的呼噜声，让他感到十分亲切。 他把电脑打开，然后继续开始写《解忧杂货店》，这几天在医院，一有时间他就趴在电脑前写书，这本书也已经写了一半。 他准备今天就发到网上去。 能发文章的网站很多，有些是报刊征文，有些是网络小说网站。 张重想了想，网络文学动辄几百万字，实在不适合《解忧杂货店》，所以他就把网络小说网站都给排除了。 而国内最大的文学报刊就是《激荡文学》，这里聚集了全国最优秀的作者和大批的读者。 网站并不局限于严肃文学或者通俗文学，不过跟一般的网络小说网站又有些区别。网文很少有严肃文学的影子，但是《激荡文学》所征用的文章一般情况下即便不是严肃文学，也会有些严肃文学的影子。 《激荡文学》的征文常年都有，而且线上线下都存在。 线下的话直接把稿子邮递到《激荡文学》报社，线上更加简单，直接在网站建立账号发文，通过审核进入文库就可以连载了。 怎么看，线上都要更加适合张重。 事实上，现在大部分人都是选择发线上，毕竟发了线上，并不影响实体入刊。 有鉴于此，张重很果断地选择了在《激荡文学》线上发行，他申请了一个账号，然后新建了新作品《解忧杂货店》。 只发了一章，网站需要审核才能入库，而大半夜自然没有工作人员审核，所以需要等到明天才知道结果。 审核通过之后，他才能继续发布接下来的章节。 值得一提的是，他把《解忧杂货店》改了一下，毕竟里面涉及到有些东西是这个世界多没有的，所幸这些东西并不影响作品的主线。 其实对于《解忧杂货店》能不能像在地球一样大火，张重心里也没有底，这本书无疑是一本非常好的作品，但是文学这个事情并不是数学题，一加一就一定等于二，能不能打动别人才是关键。 况且这本书还是霓虹国的，所以张重也就更加没底了。 正如中国人觉得辣子鸡好吃，但是美国人偏偏不爱，他们只喜欢左宗棠鸡。 不过两个世界是如此的相似，《解忧杂货店》即便不能大火，想必总会有人喜欢的。 发了一章之后，张重听着父亲的呼声，又把手放在键盘上面，开始继续把《解忧杂货店》剩下的章节给录入电脑。 …… 后面几天，张重都在家里做复健，父亲顾着小店，母亲则是去了学校上课。 现在是暑假，不过胡慧芳教的班级今年升初三，所以需要补课。 家里只有芃芃和张重在家，小丫头活泼还爱说话，家里倒也并不沉闷。 “爸爸，你是大作家么？奶奶说你以前是个软件工程师，什么是软件工程师啊？” 张重摸了摸鼻子，心说老妈也吹得太狠了，自己算什么软件工程师，不过是学软件的本科毕业生而已，离工程师很有很远呢。 胡慧芳同志啊，实在太不谦虚了。 “嗯，爸爸以前是软件工程师，不过现在不想做了，改当大作家了。”张重恬不知耻地说道。 芃芃才四岁半，哪里知道他爸爸在吹牛，举个胳膊高呼，“吼吼，我爸爸是大作家耶，等到上学的时候一定要跟吴淘淘说，他爸爸是大学老师，天天都跟我臭屁呢。” 臭屁……张重一脸黑线，这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会的词汇啊，还有，女儿，攀比是不对的。 “嗯，大学老师算什么，爸爸我可比大学老师厉害多了，以前好多大学让我去当老师我都没去呢。” 说好的攀比不对呢？ 不过张重并没有说假话，他在地球的时候，确实有不少学校请他去做老师，给学生们讲课，不过他都拒绝了。 “嗯嗯，爸爸最厉害啦。” 张重被无数人夸过，但是女儿的夸奖却是尤为动听。 《解忧杂货店》已经审核完成，张重也发了好几章，总共四万多字上去。 《激荡文学》上不存在签约不签约的事情，作家在申请账号的时候就已经实名制并且绑定账号，同时签署了一份电子版协议。 这份协议中把作家和网站的利益都已经划分好了，不过并没有涉及到版权方面的条例。 作家在享有所有版权的同时，也可以自己设定作品的收费模式，而且相对自由，单字收费十元以下都是可以设定的。 只要张重愿意，他可以把自己上传到额所有文字都设置成每个字收费十元。 当然他没有这么做，这明显是一种自掘坟墓的做法。即便是那些成名的作家，一般也不会通篇收费，而且还收费这么高。 张重发的四万字都是免费的，四万字之后才开始真正收费。 不过《解忧杂货店》已经发了四万字，但是在《激荡文学》上却一点浪花都没有翻起来，似乎还没有人看到书。 虽然之前已经料到这种情况存在，但是张重还是有些失落，毕竟这是他现在唯一有可能赚到钱的途径。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其他事情干，所以天天就是可着这本书在盘。 事情的转机是从他发了七万字之后开始的，这一天，他刚刚发了一章，后台忽然蹦出消息来，他点开一看，原来是有读者评论。 小金鱼：【五年级植物人？这笔名怎么这么中二啊，这书名字听起来不错。】 得，原来是个还没看书的。五年级植物人是张重的笔名，他本来想要用自己本名的，不过系统提示已经被占用，就随手起了这个名字。 张重没当回事，起身去做了会儿康复，又陪女儿玩了一会儿，等到有些累了就回到电脑前。 作家主页上提示有两条未读消息，他就点开看了。 一条读者评论，还有一条——张重眼睛一亮，竟然是一条投币消息。 《激荡文学》的投币就类似于打赏。 【小金鱼投币520】 一币兑换成华夏币是一分钱，投币520就是五块二，虽然不多，但是却让张重非常振奋。 投币过后，小金鱼还发了一条评论。 小金鱼：【书已看完，表示真香，不过作者大大也不要学那些网络小说搞连载啊，一次性发出来多好。】 张重再往后台一看，显示已经有一个人付费阅读了他的收费章节。 他设置的收费标准是千字二十币，而他现在已经收到三块钱的阅读付费。本来是六块，不过被网站收走了一半。 第四章 丑小鸭 这第一笔稿费还不到十块钱，不过张重看着电脑上的数字，笑得像是个孩子。 相对于前世银行账户那一串数不清多少位的数字，这八块多钱，对他的意义明显要更大。 “爸爸，你为什么笑啊。”芃芃抱这一个小灰兔子公仔，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自己爸爸，她不知道爸爸为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她手中的小灰兔子公仔，还是张重小的时候，胡慧芳给张重买的，这兔子在他家呆了有二十多个年头了，现在传给了芃芃。 兔子不怎么好看，普普通通的一个灰色兔子，抱着一根红色的萝卜，时间过了这么久，毛已经都不成样子了。 不过芃芃看起来很喜欢这个兔子，在家的时候经常抱在手里。 张重把女儿连兔子带人都抱到了腿上，笑眯眯地说道，“爸爸在网上给人讲故事，人家说爸爸的故事很好听，所以爸爸很开心。” “对呢，爸爸是给人讲故事的大作家呢，爸爸的故事当然好听啦。”芃芃往张重怀里钻了钻，又说，“不过爸爸说的故事芃芃有些听不懂。” 张重把女儿往怀里搂了搂，他给女儿说的《解忧杂货店》虽然已经简化了的，但是故事确实有点复杂，芃芃才四岁，听不懂也是正常的。 他笑着说道，“那爸爸再给芃芃将另外一个故事好不好，比这个故事还要好听的故事。” “好！” “爸爸给你说一个小鸭子的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偏僻的农村，一群小鸭子出生了，这些小鸭子都毛茸茸的非常可爱，可是呀，其中有一只小鸭子跟其他小鸭子长得不太一样……” 丑小鸭的故事，这个世界是没有的，也是张重在地球那么多年记住的为数不多适合讲给女儿听的故事。 故事也很简单，但是怀里的小人儿却听得异常入迷，当听到小鸭子被其他鸭子和人排挤逃走的时候，芃芃攥着张重的衣服非常激动。 “他们干嘛这样呀！” 张重笑了笑，继续往下说。 一直说到最后丑小鸭变成了天鹅飞向天鹅的时候，芃芃眼中亮晶晶的。 “呀，原来他是天鹅呢，比那些小鸡小鸭都要好看的天鹅。” 她又抬头看着张重，“爸爸，我以后也会变成天鹅么？” 张重宠溺地摸着她的头，说，“在爸爸眼里，你永远都是天鹅，爸爸跟你说这个故事，并不是想告诉你丑小鸭都会变成天鹅，只是想让你知道，不论别人的外表怎么样，我们都不应该戴着有色眼镜看别人。同样的，即便我们自己长得不好看，也不应该自怨自艾，因为我们跟别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后面那句话张重觉得没有必要说，因为他的芃芃长得这么好看。 “嗯，我知道了。”芃芃坚定地点了点头，一副我明白了的样子，不过张重还是看出了她眼神中的懵懂。 张重也不以为意，她才四岁，这样的道理需要她慢慢体会。 “对了，爸爸，有色眼镜是什么啊，跟奶奶的眼镜不一样么？我看奶奶每次看电视的时候都要戴眼镜呢，有色眼镜能让我们家的电视变得有颜色么？” 张重摸了摸头，她果然是一点儿都没懂啊。不过他们家的电视机没有色彩么？明明是彩电来着，可能是出故障了，爸妈没有去修理吧。 或许等到有了稿费，先要给家里添置一台彩色电视机。 看着芃芃一脸的疑惑，张重又开始给她解释什么叫有色眼镜。没办法，自己挖的坑，自己要填平。 …… 巴蜀大学的男生寝室中，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孩子趴在床上，因为下学期要考研，所以暑假留在了学校，同寝室一起考研的有四个人，其他三个人都去看书了，只有他一条咸鱼还躺在床上，完全不想学习。 “哎呀，怎么到了关键部分就断了呢，跟网络小说似的。”方青抱怨了一句。 他刚刚无聊的时候，在《激荡文学》逛了一圈，无意间找了一本还挺别致的小说，一开始看的时候没太看懂，不过小说里面关于时空的点子让他觉得挺有意思，就一直看了下去。 随着看的越来越多，他就感受到了这本书里更多的东西，那些时间线看起来有些错乱的故事，似乎都在慢慢汇聚成一个网。而这一个一个故事，让人感觉到既温情又奇妙。 只不过书才上传一部分，到了关键部分就没了，至于他猜想的那张网还没有开始收拢。他很期待接下来的故事，期待这些时间线最后交汇到一起。 就现在看来，这本书有些时间线他还没有捋清楚，似乎是缺了什么十分重要的线索，故事的多线发展，作者极具跳跃性的叙述方式，都让本来温情的故事蒙上了一丝悬疑色彩。 希望这个作者能hold住吧，虽然目前看来作者的掌控力很不错，但是后面内容他没看到，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这张网还没有织起来就全线崩溃。 看作者名是个新作者，这也是对方的第一本书。至于是不是哪个作家的马甲，方青不敢确定，不过他还没见过同样叙述风格的作者。 他在书下面写了评论，希望作者能够看到，尽快把后面的内容都上传上来。看到一本好书，却发现后面没有了，实在让人非常难受。 而这种感觉只有自己一个人承受，又让他感觉有些无趣，想了一会儿，他打开手机，找到一个小说交流群，把《解忧杂货店》的连接发了上去。 “发现一本好书，本人性命保证，绝对好看，如果不好看，愿意提头来见。” 这个群经常有人交流优秀作品的阅读心得，也经常有人在里面推荐优秀书籍。 方青在群里面也是老人儿了，他一发消息，就有几个熟人跳了出来。 “方青，你不是要考研么，还有时间看其他书？” “你不是坑人吧，刚点了一下，这书都没人看。” “谁要你的头，拿回去当夜壶么？” 方青笑着回到：“刚找到的遗珠，我还评论投币了呢。” 第五章 芃芃老师教下棋 《解忧杂货店》是一本时空穿越的故事，而这个故事中穿越时空的是信件。 在这家被人称作解忧杂货店的杂货店里，有一个喜欢为人排忧解惑的老头儿，一开始他只是应付一些捣蛋鬼们天马行空的咨询信，后来这件事情就变得有了其他不一样的意义。 在老头死了三十三年后，有三个小偷来到了这家已经废弃许久的杂货店，却意外发现他们能够收到几十年前的信件，而且还可以回信。 故事的叙述总共有五条线，都是围绕着杂货店展开的，而且叙述的手法并不遵从时间顺序，五条故事线一开始看起来各不相关，但是最终被画成了一个圆，组成了一张大网。 故事中的每个人物看似独立，但是最后却发现其实每个人物都牵动着彼此，不仅仅和解忧杂货店有关，他们之间本身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有的故事前后呼应。期间每个人不经意间的选择和行为，都像投入水面的石子一样，造成持续不断的涟漪，这些涟漪不断扩大，逐渐形成了牢不可破的羁绊，过去和未来最终交汇在一起。 有些想得比较深的读者，可能会未来和过去的关系，思考着这种时空穿越的前后影响，思考着时空的真谛。 但是这本书本身想要表达东西明显不是这个，东野圭吾只是想要借助这个解忧杂货店来向人们阐述人与人之间最简单却又最感人的温情。 在解忧杂货店和过去的人通信的时候，三个小偷不仅仅影响了他人，也同时救赎了自己，他们终于找到了这个世界的善意，也寻找到了自身的光芒。 “芃芃，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张重正在陪女儿下五子棋的时候，胡慧兰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小丫头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跑了出去。 “是棒棒糖哎！” 芃芃再回房间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棒棒糖，她举着棒棒糖向张重展示，“爸爸，奶奶给我带了棒棒糖，好大好大的棒棒糖。” “嗯，有谢谢奶奶么？” 芃芃捂着小嘴，赶忙跑了出去，“谢谢奶奶。” 张行军开了个小店，只有一间小房子，以前生意不错，不过现在旁边超市多了起来，也就只能勉强糊口了，开店的房子还是别人家租来的，不过房间比较小，租金不多，也还能维持。 芃芃手里的大棒棒糖店里面不会有卖，应该是胡慧兰从其他地方买的。 张重扶着桌子走出房间，胡慧芳刚换好鞋，看到张重出来，她笑道，“今天在家做复健了么？” “做了，妈你今天回来得挺早啊。”张重笑着说道。 胡慧芳举了举手里面的菜，“后面没课了就早点回来，你爸在看店，我怕你们父女俩没饭吃。买了些牛肉，听说复健吃这些好得快点。刚才在小区门口碰到了你吴阿姨，听说你出院了，她还有些不相信呢，还说要过来看看你，我给拦住了，你现在休息为主，等到真正好了，咱们再把他们都叫过来，这些年，你在医院，他们前前后后也帮了不少，做人不能忘本，现在你好了……” 张重揉了揉脑袋，老妈说起话来就停不下来了，他严重怀疑芃芃这么爱说话是受她奶奶影响。 “嗯，下次见到吴阿姨，代我向她问好。” 吴阿姨是他们家老邻居，门对门的住了十几年，张重小时候有很多时间都是在她家过的。吴阿姨丈夫早年去世了，她带着一儿一女生活挺不容易的。 “还算你有良心，我做饭去了，芃芃去跟你爸玩儿吧。” “嗯，我在教爸爸下五子棋呢。” “……” 张重很想对女儿说，你爸不是傻子。 “爸爸，我继续教你下五子棋哦。” 好吧，我就是傻子，“芃芃，快来教爸爸下棋，爸爸好笨，都学不会。” “没关系的爸爸，我们班的吴淘淘比你还笨呢，我教了好久他都不会。” …… 真是一个会安慰人的小棉袄。 吃过晚饭之后，一家四口人坐在沙发上对着一个黑白屏幕的电视机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个多小时动画片，到了八点半的时候，胡慧芳把电视关了，让芃芃回房间睡觉。 芃芃立马抱住了张重的胳膊，“爸爸，我还想再看一会儿。” 张重只能耸了耸肩膀，表示帮不了她，小丫头就嘟着嘴不情不愿地跟着奶奶回了房间。 这边父子俩也回到了房间，张行军看儿子打开电脑，说了句早点休息就倒头睡了，没一会儿，呼声就在房间里面回荡开来。 老张看儿子天天摆弄电脑，也并不奇怪，张重学的是计算机相关的专业，跟电脑在一起的时间比跟他们夫妻俩的时间还长，他还以为儿子要重操旧业。 他万万没想到，张重再次醒来，会从一个码农变成作家。 老爸睡着之后，张重打开了《激荡文学》的网站，让他惊讶的是，竟然有十几条信息提示。 点开一看，都是读者的评论。 【果然是好书，方青的头算是保住了。】 【请问什么时候能把所有的章节都上传呢？】 【我想问问这本书还有多长的篇幅？】 【作者是不是还有其他书？】 【这本书的背景是霓虹国么？】 【有些情节看起来不太懂呢，后面会有解释么？】 【这三个小偷跟杂货店有特别的关系么？我好像发现他们都跟那个孤儿院有联系，那个孤儿院是线索么？】 …… 评论都是正面的，更多的是读者对于情节的疑问，张重松了口气，现在看来，这本书并没有水土不服的情况。 但是，同时他又有些好奇，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读者？还有其中几个读者提到的方青是谁，他确信自己不认识一个叫方青的人。 他看了看后台，他的稿费已经累积到了五十多块钱，有了不小的增长。 不过这些钱暂时还取不出来，《激荡文学》的作家稿费需要到下个月十号才能进行结算，而且低于两百并不结算，一直累计到两百之后，才会进行结算，缴税的话，是网站帮忙交，结算的时候，会直接扣除。 第六章 真让人抓狂 看到数据，张重心情不错，又把自己写好的几章修改了一下都上传了上去。 然后又挨个把底下的评论都回复了，包括之前的小金鱼的评论他也回复了，并且对他的打赏表示了感谢。 至于这些读者的疑问，张重并没有作答，只是告诉他们继续往下看，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不是故弄玄虚，而是觉得这样剧透不太好，而且这本书也不长，如果不是因为他刚刚苏醒没多久，手指力量不够，加上这么多年没怎么敲过键盘，估计这本十几万字的小说现在已经都上传完了。 因为书都在脑子里面，他打起字来根本不用思考，如果是以前刚从大学毕业时的那种单身二十多年的手速，一个小时一万多字轻轻松松。 最多两天，这本书就能敲出来。 不过现在也快了，这本书也上传了一半，按照他现在的上传速度，大概也就只要一个星期就能上传完。 其实他现在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这本书能上《激荡文学》的征文，如果上了征文，网站就会对这本书进行推广，而且还会在实体刊物上进行连载，如果他们再看好这本书一点，说不定会考虑自家出版社直接跟自己签订版权协议，发行单行本。 当然了，签订单行本至少也是这本书全部上传之后才有可能出现，在此之前，网站最多考虑把这本书放到实体上连载。 “不管了，反正先在网站上把书传了再说。” 张重抱着这样的想法，但是事情的发展并不像他想的这样。 …… 一个烟雾缭绕的小房间，中年男子把**摁灭，开始继续扫书库。 方兴凯是《激荡文学》的编辑，外人看起来十分体面的一份工作，但是他的工作内容绝没有其他人想的那样高大上。 他负责管理线上投稿这一块，每天就是枯燥地审阅那些在征文上面的小说，筛选出来质量比较好的再投递到主编那里，由主编把关决定是否纳入征文。 即便是以文学性高著称的《激荡文学》网站，每天线上发布的那些稿子的水平也是层次不齐。 网络时代，投稿的门槛很低，基本上每天都能接收到大量的投稿，看得多了，才真正能够体会到吃屎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有的人可能连最基本的语言组织能力都没有，会在键盘上敲几个字就写了文章在线上投稿。 十篇作品，能有一篇质量不错的，那方兴凯就要烧高香了。 刚刚连续扫了十几本书，全部被他打入了黑名单。 打入黑名单的意思就是即便下一次这些作品的字数到了下一个审阅阶段，他也不会收到审阅通知。 网站的审阅是有阶段性的，总不可能有人随便写几个人他就要过来审阅。 第一个阶段是达到一万字，到了这个阶段他就可能收到审阅消息，然后过来审阅，如果这一万字入不了他的法眼，但是还有继续观望的价值，他就把书放到一边，等到三万字的时候再审阅一次，如果这书是本臭狗屎，那他就会直接放进黑名单。 他还有一个白名单，就是极有潜力名单。 一本书到了一万字的时候，并不能确定是否能上征文，特别是对于长篇小说来说，有时候一万字并不能看出来什么，但是如果他觉得开篇让人感觉很好就会放入白名单，下一次重点考察。 而现在，他就要看看自己白名单里面的那几本书。 “解忧杂货店……印象很深啊，当时入库的时候也是我审的，才几千字我就加了白名单好像，现在看看……咦，都八万字了，这么快？” 方兴凯有些意外，因为这书他记得，好像入库没几天，没想到作者稿子上传得这么快。 “很有可能是已经完稿了。”方兴凯这样猜测。 对于那些已经完稿的作品，编辑们是重点关注的，毕竟已经完稿就能确定整本书的质量，而不用却担心会出现那些虎头蛇尾的情况。 “我来看看这本书后面表现得怎么样。” 方兴凯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慢慢敲打着桌面。他每次看白名单的作品心情都很不错，毕竟平时被人喂了太多粪便，闻到花香的时候，愉悦感总是倍增。 好的作品是能让人精神上感受到愉悦的。 大概扫过前面几千字，找到自己当时看到的地方，方兴凯打起精神开始慢慢看起来。 他看得很快，却又很慢。 听起来很矛盾，但是却能很好地形容他现在的状态。 说他看得很快，是因为在这本书上他根本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失，一页，一页地翻过去，他自己都没有什么感觉。 说他看得很慢，是因为他真的是一个字一个字往下看，就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敢轻易略过。 直到把这八万字的稿子全部看完之后，他整个人往后一仰，呆呆地看着白苍苍的天花板。 多久了？ 他有多久没有这么入迷地看完一本——应该是半本书，或许不是半本，因为他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篇幅。 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很久没有了。作为一个文学编辑，他其实很少有时间去拜读那些网站外的作品，上一次这么入迷地看一本书还是年假时翻出来一本《孽海花》。 在杂货店咨询的那几位的故事还在方兴凯的脑海中盘旋着，他感觉胸腔的位置，心脏在里面砰砰地跳动，似乎这本书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温情灌入了进去，让那片快要干涸的心田得到了滋养。 开头巧妙的时空穿越戏码，并没有产生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而是一个一个普通平凡的人在自己的人生中努力挣扎。没有惊涛骇浪，只有涓涓细流，但是这涓涓细流却让人回味无穷，他急切想知道后面的内容。 作者应该完稿了吧，如果要纳入征文，是不是可以请求他把剩下的文稿发过来先睹为快呢？ 可是现在时间太晚了，他既不能把书递交给主编让他即时定夺，也无法在这深更半夜跟作者取得联系。 真让人抓狂啊！ 第七章 爸爸还没学会走路 “芃芃，吃完饭，我带你出去玩好么？”吃早饭的时候，张重对女儿说道。 自从回来之后，他还没有带芃芃出去玩过，之前在医院地方大，丫头跑来跑去还行，现在回到家，连续几天都在屋子里面呆着，对孩子不太好。 所以张重就想带女儿出去，自己也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听到张重要带自己出去，张芃芃把汤匙往桌上一放，“那我吃饱啦。” “你才吃了这么点儿，不用急，等吃完饭之后咱们再出去。”张重以为她时急着出去，所以笑着说道。 却没想到女儿的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吃啦，不吃啦，我要留点儿肚子吃零食。” …… 最终，在张重义（ruan）正（mo）言（ying）辞（pao)之下，张芃芃还是把那碗稀饭吃完了。 张重现在勉强可以独立行走，不过还是出去还是需要拐杖辅助。他们现在住的这个小区，跟他们原来住的小区离得不远，中间只隔了一个破旧的商场，不然昨天胡慧芳也不会在小区门口碰到吴阿姨。 至于小区旁边的商场，张重没有出车祸的时候已经有了，记得那个时候商场刚刚弄好，搞得红红火火的。 不过那一切都是虚假繁荣，也就前两个星期还有人，两个星期之后直接变成鬼城。里面的服务员比客人还要多。 后来商场的老板支撑不住了，只能转型，把原本的综合性商场弄成了一个家具城，勉强混得下去。 他们家这边是江阳市靠西边外围的地方，以前是城乡结合部，后来市区扩展，这边都拆迁了。 再往西就是江阳客运西站，弄个大商场确实不是一个明智之选。 这里虽然有些远离市区，不过地铁二号线路过这边，交通还算是方便。 江阳市作为一个二点五线城市，市区里面的三条地铁线都是近些年才修建完成的，张重昏迷之前，江阳市还一条地铁线都没有。 “爸爸，咱们去哪儿啊。”外面太阳比较大，芃芃戴了一顶小黄帽，抬头眯着眼睛问张重。 她手里抱着一个棕色泰迪小熊。她有两个公仔，一个灰色的兔子，另一个就是这个棕色小熊。 一般在家的时候，她抱兔子比较多，但是出来之后，就只带着棕色小熊。 张重这才发现这个情况，就问她，“芃芃，你为什么不带小兔子出来呀？” 芃芃低下了头，摆弄着手里的小熊，“许雅涵说我的小兔子长得好丑。” “许雅涵是谁？”张重皱起了眉毛。 “许雅涵是我们班班长，她说的兔子太丑了，如果带着小兔子，就没人跟我玩了。”芃芃的声音越来越小。 张重的表情不太好看，他没想到女儿之所以出门带着小熊，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明显更喜欢小兔子，所以在家的时候，几乎是兔不离手的状态。但是为了别人的看法，她把自己最心爱的东西放在了家里，而带着可能别人看起来比较顺眼的公仔出门。 对于孩子，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每个人都经历过这样的时期，四岁半的张芃芃已经知道面子是什么东西。 也就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开始会有攀比心理。 不过这样虽然正常，但是却不是什么好事情，如果一直没有一个正确的引导，这种好面子和攀比就会演变为爱慕虚荣。 张重想要告诉女儿这是不对的，但是他知道教育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这样直接告诉她，可能并不能达到什么好结果。 父女俩慢慢朝着地铁口走，关于小熊的事情张重没有再提。 买了票进了地铁，这个时间段地铁里面的人比较少，而且江阳这个二点五线城市人流量并不大，三条地铁线完全不会太过拥堵。 因为张重杵着拐杖，其他人见到了都自动避让，生怕碰到他。 平常人对于这种杵拐杖的人的心情比较复杂，他们一边好奇，一边又怕自己的目光会让对方误会，所以有些人会偷偷看向张重，但是一旦张重转过头，他们就会连忙收回目光。 地铁里面空地方比较多，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中间跑来跑去，男孩的父亲起初说了两句，见男孩子没有反应就放任他了。 男孩路过张重的时候，对着他的拐杖看了好一会儿，随后他跑到自己父亲身边指着张重问道，“爸爸，那个人是残疾人么？” 他声音不小，张重当然也听到了，不过张重没当回事，五六岁小孩说这话不是挺正常的么？ 不过他没反应，一直抱着他大腿的张芃芃却不干了，冲着小男孩喊道，“我爸爸不是残疾人！我爸爸只是刚刚睡醒，还没学会走路！” 我的妈耶！ 张重感觉自己老脸一红，原来女儿一直以为自己还没学会走路么？是老妈他们教的还是她自己领悟的？ 被张芃芃这么一吼，小男孩愣了一下，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他爸爸也知道是自己家小孩先失礼，连忙抱着男孩对张重弯腰致歉，“朋友，不好意思，我家小孩不懂事。” 张重轻咳了一声，笑道，“没事，没事，他也没说什么，孩子好奇是正常的。” 他又把自己女儿往后拉了拉，“芃芃，地铁里面不能大声喧哗的，知道么？” “可是，他先说爸爸你是残疾人。”张芃芃据理力争。 张重摸着她的头，“我知道你是为我打抱不平，但是咱们在讲道理的时候也要保持风度。” “哦。”她可能都都不知道风度是什么意思，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跟刚才小狮子一般的模样完全不同。 旁边同车厢的乘客，刚才目睹了全过程，看到张芃芃乖巧点头，都是会心一笑，对于刚才她大声喊叫，他们也都能表示理解。 “你家女儿多大了？这么懂事啊。” 有年纪大的老婆婆笑着问张重，芃芃自己就抢答了，“奶奶，我今年四睡半了。” 四睡半……女儿啊，你这普通发有点飘啊。 …… 地铁上，车厢里面的乘客看到张芃芃好玩儿，挨个的说话逗她。她一开始还显得胆子大，不过问的人多了，她就怯怯地躲到了张重的身后。 父女俩在三里庵站下了车，他们的目标是这附近的一个小吃街。 第八章 同学 一边往小吃街那边走，张重一边对女儿说：“芃芃，刚才在地铁上你表现得很好，爸爸也很感谢你。” 迟来的夸奖和感谢让张芃芃一张小脸布满了开心，“不用谢啦，你是我爸爸呀。” “那爸爸杵着拐杖会让你觉得没面子么？别人家的爸爸都没有杵拐杖。”张重又问道。 “不会的啦，爸爸只是刚睡醒，以后会学会走路的，那时候就不需要拐杖了。”张芃芃天真地说道。 张重摇了摇头，“那如果爸爸永远都学不会走路，一辈子都要杵拐杖，那你会觉得没面子么？” 小家伙小脸愣了一下，可能在想自己爸爸真的不能走路会怎样。 然后她竟然哇一声哭了起来，“呜呜，不会的，爸爸你肯定能学会走路的，芃芃会好好教你走路。” 张重没想到女儿会哭，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回来这么久他都见过芃芃哭过。 四岁的孩子，应该经常哭吧，张重差点忘了这一点。 旁边的路人都看了过来，小姑娘的哭声让人心疼，听到小姑娘说的话，又看到张重的拐杖，他们大概脑补出事情的原委。 看来是这个父亲成了残疾人，女儿在安慰他。 张重不知道路人的想法，他见女儿哭泣，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本来是想借这个事情跟她讲道理，改变她对兔子公仔的看法。 本来按照剧本，自己问出那句话后，芃芃应该说，不会啊，你是我爸爸，我不会感到没面子的。 然后自己再教育她说，她既然喜欢兔子公仔，也不应该去在意别人看法之类的…… 但是张芃芃这一哭，张重心中的剧本就被打乱了，他连忙安慰女儿说：“没事的，没事的，爸爸很快就能学会走路了。芃芃乖，芃芃别哭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孩子的脸，六月的天。（咦，有些不对劲？） 张芃芃听到要吃好吃的，本来梨花带雨好不伤心，忽然就笑靥如花了。 “我想吃章鱼小丸子。” “好好好，咱们去吃章鱼小丸子。”见到女儿笑了起来，张重松了口气，至于对她进行思想教育的事情也被他抛之脑后了。 教育问题，真的是不能操之过急。对芃芃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开开心心。 走在小吃街上，张重一直盯着女儿，生怕自己没注意，女儿就被人拐跑了。他手里杵着拐杖不方便，不然这么多人的情况，他肯定要把小家伙抱在怀里。 “咦，你是——” 一个年轻男子一脸惊讶地站在张重面前，他上下打量着张重，有些不可思议，“你是，张重？” 张重看了看年轻男子，他的脸让自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随后在记忆中找到了这张脸，他好像是自己的大学同学，叫什么名字来着？自己一去六十年，隔得太久，一时还真的想不起来了。 “我是于军啊，你真是张重？” 于军？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张重露出一丝笑容，“是你啊。” 张芃芃捧着章鱼小丸子在前面走，忽然看到爸爸停下来，好奇地跑回来，“爸爸，怎么不走啦？” “爸爸碰到一个朋友，快叫于叔叔。” “于叔叔好。”张芃芃乖巧地打了个招呼。 于军有些吃惊，“我不是听说你……” “最近刚醒，还在复健，芃芃是我出事之前就有了。”张重知道于军为什么吃惊，就解释了一句。 于军点了点头，当年大学毕业才一年，他就听班里面的同学说张重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具体的细节并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大学的时候关系一般，之前班长倡议过要一起去看看张重，不过好像最后这事搁浅了。 前两年同学聚会的时候，还有人说到张重，说他一直没醒。今天他出来办点事情，看到张重，一开始还不敢确认。 “你这算是咱们班动作最快的了吧，班长他们知道你出院了么？” 张重摇了摇头，“还没，我出院之后，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同学。” “哦，那应该跟他们说一声，同学们一直都很担心你。”于军说。 “找个机会吧，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太方便。” 于军笑道，“反正你出院了就好，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忙，回头我再找你，哦，对了，你手机号码变了么？” “以前的不能用了，出院后换了个新的。” “那你报一下，我来记上。” 彼此交换了号码之后，于军就走了。 看着于军的背影，张重有些唏嘘，大学之后一别，对他们来说，只有五六年，而对自己来说，却是六十年。 于军的出现，让张重慢慢回忆起大学时候的生活。 他大学是在当地江阳大学上的，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他属于那种普通的学生，学习还不错，但是离学霸还有些距离。 在班里面人际关系也一般，处的好的朋友并不多。他看了看手中的手机，这是出院之后爸妈给他买的一个功能机，上面现在只记了三个号码，除了爸妈的号码，还有就是于军的了。 之前的手机还能开机，不过已经不好用了。 张芃芃看着自己爸爸在发呆，眨了眨眼睛道，“爸爸，那个叔叔是你的好朋友么？” “他是爸爸以前上大学时候的同学。” “大学哦，爸爸还上过大学啊。大学是不是好大好大啊。” “当然了，不然怎么叫大学呢？” “我也想上大学，不过我们老师说，只有上了小学才能上大学，可是我还要好久好久能能上小学呢。” 张重嘴角抽了抽，他很想告诉女儿上了小学还有初中，还有高中，然后才能上大学。 但是对一个四岁的孩子，没有必要说这么多，让她对小学和大学充满憧憬，并不是一件坏事。 又在小吃街逛了一会儿，父女俩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张重不能连续走太久的路，他的身体还差了点。 找了个奶茶店，芃芃吵着要喝奶茶，不过张重坚持给她点了一份常温的果汁。 她显然对张重的安排很不满意，一边喝着果汁一边哈气，“呀，好烫，好烫。” 一开始的时候，张重还以为是服务员上错了，给了她一杯加热的，可是他用手摸了摸杯子才知道是芃芃故意的，她是在抗议张重没给她和冷饮呢。 真是个机灵鬼！ 快到中午了，外面温度有点高，奶茶店里面有空调是个不错的歇脚的地方。 在奶茶店里面坐了一会儿，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 张重第一时间以为是爸妈的电话，可是掏出来一看，是一个来自上海的陌生号码。 第九章 意愿 一个来自sh的陌生号码，张重实在想不到是谁打来的。 “喂，哪位？”拿了接通键，张重问了一句。 “您好，请问是张重先生么？” 知道自己名字。 “嗯，您好。” “张重先生，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激荡文学》的线上编辑，我叫方兴凯。”听得出来，对方的口气中带着笑。 张重听到《激荡文学》就知道是为了《解忧杂货店》而来，编辑都找上门来了，应该是有好事情。 “方编辑您好，您是为了《解忧杂货店》给我打电话的么？” “是的张先生，我已经拜读过您的作品，不瞒您说，这本书让我非常感动，您的文字有治愈人心的能力。昨晚我花了一些时间把您已经上传的部分都看完了，因为十分看好这本书，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就把书提交到了主编办公室。我们李主编看过之后也觉得这本书十分有潜力，所以我就打电话问问您是否有意愿把书在我们杂志上连载。” 方兴凯说了一大串，只有最后一句话是重点。不过张重也有些奇怪，他在网站上已经参与了征文。 既然参与了征文，《激荡文学》想要让作品在杂志上连载是可以自己决定的，根本不需要来问他，至于稿费，征文都是定下来的，加入征文的，千字五百。 这个稿酬不高也不低，只能算是中等水平。 如果《激荡文学》只是要在杂志上连载《解忧杂货店》的话，直接征用，到时候把稿费打到他的账号里面就行了，根本不用特意来问。 “方编辑，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这个人不喜欢兜圈子，如果只是要连载，在网站发个消息过来不就行了？” “张先生果然慧眼如炬，没错，除了连载的事情，我们这边也想问问这本《解忧杂货店》是不是已经完稿了，如果完稿的话，方不方便给我们看看成稿，我们出版社有想要出单行本的想法。” 单行本，张重挑了挑眉毛，这就涉及到版权协议了。 对张重来说，这是一件好事情，毕竟出版单行本不论是收入还是名气，都会有很大的提升。 《解忧杂货店》还没有完稿，大概还剩下五六万字没写。 他只能如实说道，“稿子还没彻底完成，不过这两天应该就会出来。” 听到还没完稿，方兴凯有些失望，不过两天时间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那您看，两天之后我再找您，还是说您稿子好了来找我？” “我找你吧。”张重说。 “那好，具体的版权协议，还要等到这边看过完整的稿子才好继续谈，另外，既然已经纳入征文了，那么网站会统一更改您作品的收费模式，一会儿会发一个消息给您，你注意看一下就行了。修改后的收费模式都是网站征文统一的，您放心好了。” “嗯，好。”张重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这事他之前就知道，网站对于没纳入征文的作品，收费模式是不管的。 但是一旦纳入征文，因为涉及到实体杂志的销售，所以网站会对这些征文里面的稿子统一设置收费模式。 纳入征文的好处很多，网站会帮忙宣传，而且作品会有一个大大的“征文作品”标志。 同期的征文作品，都是在首页显示的，读者们一进网站就能看到作品，推广效果非常好。 《激荡文学》是半月刊，也就是说这样上了征文至少也能在首页待半个月，至于在首页的哪个位置待着，就完全看编辑了。 而像《解忧杂货店》这样的长篇小说，只要没连载完，就会一直在首页上面待着。 其实《激荡文学》以前征文的时候，都是直接把作品从网站上撤下来，就怕线上影响到实体的销售。 不过后来他们发现这样并不能提高线下的销售，而且线上的流量也影响了很多，所以最后干脆不限制了。 有些人习惯在网上看小说的，会在线上付费，提前看到小说，而有些人或许是因为阅读习惯，也或许是条件不允许，只能看实体，他们就会选择杂志。 而且看杂志其实要便宜一点，一本《激荡文学》只要几块钱，就算是买十期，可能也比在网上看一本书要花费少一些，而且看杂志也不仅仅看一本书，顺带着还能看到很多书。 挂了电话之后，张重的心情要好了一大截，笑着摸了摸芃芃的头，小丫头抬头看了他一眼，回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又专心对付起面前的果汁，虽然刚才有些嫌弃不是冰的，不过这会儿喝到也挺起劲的。 这两天他一直在忧心芃芃开学学费的事情，虽然爸妈他们没有当着自己面说，但是有时候他们在小声商量自己也能听得到，隐约是听到要去借钱。 胡慧芳的工资本来就不高，现在又是暑假，基本工资加上那一点补课费实在是够不上看。 张行军这边赚的钱也就能贴补贴补家用，而且还不稳定，本来在小超市旁边有个小学，平时照顾生意的都是学生，现在放了暑假，客源一下子少了大半，收入自然也就少了许多。 现在是八月上旬，距离芃芃开学还有半个多月时间，现在已经确定上征文，《激荡文学》会先给一期的稿费，这部分费用还不确定，因为他也不知道会给这本书多大的篇幅，可能也就二到五千字，估计也就一两千块钱。 除去这部分，还有线上的稿酬，不过这一部分更加不好算，没个准头。 但是即便不一定能够凑得齐芃芃的学费，至少也能为二老缓解很大的压力。 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想要一夜暴富并不现实。 …… 在奶茶店休息了一会儿，张重又带着芃芃去了游乐场。 不论是男孩女孩，不论是几岁，游乐场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堂。 “爸爸，那个小熊，快夹那个小熊。” 娃娃机旁边，张芃芃扒在操纵台旁边砰砰跳跳地指挥着张重夹娃娃。 “爸爸你往左边一点，刚才就是这样，没有夹到的。” “哎呀，又掉下去了。” “咱们不要夹小熊了，爸爸夹那个小猫咪吧，那个大一点，肯定好夹一点。” 张重手捏着操纵杆，脑门上都是汗珠，这种感觉比他在地球上创立斯科公司的时候还要紧张。 第十章 超级超级大 张重的抓娃娃技术实在是不怎么样，刚换的五十个币一会儿就抓完了，但是一个娃娃都没有抓到。 他本来以为小丫头要失望，却没想到芃芃踮着脚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道，“不要灰心哦爸爸，要有守株待兔的精神才行呀。” 这是从哪儿学来的盗版成语…… 反被女儿安慰一波，张重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副“我感受到了你的安慰”的表情，芃芃看到了，也是一脸欣慰，背着小手往游乐场里面走去。 这个室内游乐场，除了前面的电玩城之外，里面还有一些大型的游乐设备，专门为小朋友准备的。 想要进去玩需要门票，一个孩子五十块钱。 室内儿童游乐场，到处都有，不过三里庵这家是全江阳最大的，里面的设备非常全，安全措施也非常好。 现在是夏天，游乐场的人比平时要多不少，有条件的家庭都喜欢把孩子送到这边来。 五十块钱能玩一天，里面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小孩，随便他们怎么疯怎么玩，既不怕孩子走丢，也不怕受伤。 游乐场栅栏外面的休息处，坐的都是带孩子来的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老人家彼此坐在一起聊天，年轻人更多的是低头玩着手机。 把芃芃送进去之后，张重也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像他这样带着孩子过来玩的爸爸并不稀奇，不过因为他杵着拐杖，所以免不了被别人多瞧两眼。 一开始，没人过来搭话，不过没过一会儿，有个老头就凑了过来。 “小伙子，你家孩子多大了？” 张重正看着芃芃在玩滑滑梯，他转过头冲着老头笑了笑，“我女儿四岁半了。” “四岁半了啊，看你年纪不大嘛，孩子都这么大了。” 张重只有二十八岁，而且因为当了几年植物人，他的皮肤保持得挺好，一般人看到他可能以为他才从大学毕业没多久。 “结婚结得早。” “你家孩子是哪位？” “在那儿呢，那就是我家女儿。”张重指了指自己女儿，跟老头说道。 “你女儿长得真好看咧，你看我家那孙子，天天像个张飞似的上蹿下跳，家里面根本呆不住，瘦得跟猴儿似的不说，还黑得像碳，你看，那就是我孙子。” 顺着老头指的方向，张重看到一个小男孩，老头还真没夸张，确实瘦得像猴，黑得像碳。 “男孩子嘛，爱玩一点也是正常。” “唉，我家儿子吧，书倒是读了不少，工作也不错，现在在大学是副教授，但是年轻人爱玩，到了暑假小俩口到国外旅游，就把这小子交给我们老俩口带。”老头虽然嘴上抱怨儿子媳妇，不过说到他们，却是藏不住的骄傲。 “吆，他们两个还玩到一起去了。”老头看着游乐场里面，惊讶地叫道。 张重看了过去，发现芃芃竟然跟老头的孙子玩在一起，而且还挺和谐。 正在张重意外的时候，张芃芃带着小男孩走了过来，隔着栅栏说：“爸爸，我碰到了我们班的吴淘淘。” 然后她又转头对吴淘淘说，“你看吧，这就是我爸爸，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就是有爸爸。” 张芃芃挺着小胸脯，说起自己爸爸，她很骄傲。而她之所以骄傲不是因为他爸爸是什么大英雄，只是因为她能证明自己有爸爸。 张重鼻头一酸，可以想象，自己没醒之前，女儿在学校不断地对别人说自己有爸爸，但是别人不信的场面。 “我爸爸还是大作家呢，比你爸爸还厉害。” 张重眼泪刚要往外冒，听到女儿后面一句话，整个人都石化了。他才想起来之前女儿说同学父亲是大学教授的时候，好像她那个同学就叫吴淘淘。 这也太巧了，他看了看旁边的老头，心想这老头不是故意过来的吧。 老头的表情也很奇怪，“这倒是巧了。” “不过，小伙子你是大作家？” 张重还没说话，张芃芃就先替他说了，“是呀，我爸爸就是那种超级大，超级大的大作家，比大学教授厉害一百倍呢。” 有些害臊是什么情况……张重摸了摸鼻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别听她瞎说，我也就是写点东西糊口而已。” 事实上，他现在连糊口都办不到。 不过这话听在老头耳朵里就变成了张重故意谦虚，知道张重是大作家，老头肃然起敬，“不得了啊，没想到今天还碰到一个大文人。也是有缘分，没想到我家淘淘跟你女儿竟然还是一个班的同学，那咱们应该住的也不远。” 幼儿园一般不会离家太远，所以老头才这么说。 张重点了点头，说了小区名字。 “那确实不远，等到儿子回来，你们年轻人可以坐在一起多交流交流。他虽说是博士毕业，不过学的理科，搞技术的，不像你这个大文人，一看就温文尔雅，不然这么多人，我就偏偏找你聊天呢？” 大概我俩年纪差不多吧，张重心想。 给老头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张重说道，“我真是随便写点东西，谈不上大文人。” “现在不是，早晚也是，我看你就长了一张大文豪的脸。” 这老头还会看相！ “承您吉言了，芃芃，你们去玩吧，再玩一会儿，咱们去吃饭。” 现在已经快到中午吃饭的点了，不过现在张重不准备吃饭，因为上午的时候父女俩吃了不少小吃，肚子吃得饱饱的，带芃芃过来玩，也有让她消消食的打算。 两个孩子进去玩之后，老头就跟张重又聊了起来，大部分时间都是老头在说，张重在听。 张重想起了自己在地球的时候，似乎到了最后一段时间也变得比较爱说话，有些闲不住，一旦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发慌。 但是回来之后，这种感觉又没了，年轻的身体不仅仅带来的是年轻的活力，也带来了年轻的心态。 人老了日子一天一天少了，距离死亡越来越近，那种紧迫感是很正常的，有时候想要多说点话似乎也是在跟生命抢时间，似乎自己多说一句话，也就多活了一句话的时间。 第十一章 说书大会 吴淘淘他们来的早，走的也早，因为没有像张重他们一样吃过东西，所以到了饭点的时候，爷孙俩就走了。 临走的时候，老头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还热情地邀请张重他们到他家做客。 等到吴淘淘走后，芃芃也没玩多久，就满头大汗地跑了出来，因为长时间剧烈运动，丫头小脸蛋红扑扑的，张重早就买好了水等在旁边，等她一过来就把水递了过去。 出了游乐场，张重又带着芃芃逛起了商场，到了傍晚的时候，父女俩又去肯打鸡吃了炸鸡。 本来张重要带她吃一些健康有营养的东西，不过张芃芃路过肯打鸡的时候就走不动了，哈喇子差点没流满地。 没办法，张重只能把健康先放在一边，带着女儿就进去了。 张重出门的时候全身上下只有五百块钱，这还是之前出院的时候老爸张行军偷偷塞到他钱包里面的，当然了，就连钱包也是老爸给他新买的。 五百块钱不多，不过吃个肯打鸡肯定是有富余的。 “爸爸，我吃饱啦。”肯打鸡里面，芃芃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示意自己已经进食完毕。 张重拿着餐巾纸给她擦了擦嘴，她嘴角沾了不少番茄酱。 “芃芃吃成小花猫喽。” “爸爸，芃芃才不是小花猫呢，奶奶说芃芃是小猴子。奶奶还说，爸爸你是大猴子。” 张重莞尔一笑，他们父女俩的属相一样，都是属猴的，估计在家的时候，她奶奶逗她说她是小猴子，自己是大猴子。 “可是，猴子好丑啊，芃芃不想当猴子。” 猴子丑么？张重没想到芃芃还是个外貌协会。 “芃芃，爸爸给你说一个齐天大圣美猴王的故事，听完之后你就不觉得猴子丑了。” “齐天大圣美猴王？” “嗯，传说世界上有四大洲，分别是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儋部洲和北俱芦洲，在那东胜神洲中有一傲来国，在这傲来国海外又有一座山，叫作花果山……” 张重对《西游记》记得不太熟，也就只能给芃芃随便讲讲，反正这个世界也没有《西游记》，就算自己说错了，也不会开花。 “爸爸，石猴是石头做的么？” 张重刚讲到石猴出世，芃芃一脸好奇地问道。 “石猴不是石头做的，他只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 “那为什么会从石头里面蹦出来呢，他爸爸妈妈是谁？猴子的爸爸应该也是猴子吧，奶奶说我是小猴子，说爸爸是大猴子，那小猴子肯定是大猴子生的呀。” 张重摸了摸鼻子，心说幸好自己不是属猪或者属其他的，不然芃芃肯定又要问，为什么自己是猴子，爸爸是猪呢？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要不是这猴子特别，爸爸也不会跟你说他的故事，峨眉山上那么多只猴子，爸爸为什么没去说呢？” “我知道，因为它们都不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芃芃举着小手抢答道。 “对头，这石猴生来跟别的猴子不一样。有一天，一群猴子碰到一个瀑布，就有猴子提议，谁要是敢跳过那个瀑布谁就能当它们的猴王，那瀑布很高……” 张重正讲到石猴跳水帘洞的时候，忽然旁边传来一声惊呼，“呀，还真跳啊！” 张重转头看去，原来是旁边那桌一个小胖墩。小胖墩跟着父母一起来的，见到张重看过去，一家三口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朋友你刚才说的故事我们无意间听到，感觉挺有意思的，我们不是故意偷听的。”小胖墩爸爸说。 “哦，没关系，是我声音太大了，如果吵到你们还请你们原谅。”张重笑着说道。 “不大，不大，叔叔你继续说，那石猴跳过去然后呢？” “家乐！不能没有礼貌。”孩子母亲连忙呵斥了一句。 张重摆了摆手，“孩子嘛，又好奇心是正常的。” 芃芃也侧着头对小胖墩说道，“我爸爸说故事可好了，你要听的话要好好竖起耳朵喽。” “看看，我把耳朵竖起来了，叔叔你快说吧。” 小胖墩举起双手把自己的耳朵往上一提，一脸谄媚地说道。 张重感觉好笑，这小胖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没想到操作这么骚。 他点了点头，“这石猴跳过瀑布，一时没了动静，外面的这些猴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以为石猴掉下去死了……” 张重一说起来，旁边一家三口都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着他说故事。 “那石猴死了么？”小胖墩问。 “石猴当然没死，这故事的主角就是石猴，要是石猴死了，故事也就剧终了。石猴跳过瀑布，却发现这瀑布后面有一山洞。” “有一山洞？”小胖墩又问。 “确实是个山洞，这山洞像是有人家住在那里一样，还有一座铁板桥，再往里去，过了桥，就在中间，有一个大石头，山头上写着一行字‘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这洞就是水帘洞了……” “原来这里叫水帘洞。”小胖墩惊呼。 张重嘴角抽了抽，这小胖怎么跟个捧哏的似的，别说，他捧得还挺有节奏的，是块说相声的料。 芃芃在旁边双手托着小脑袋，一双眼睛亮闪闪的。 “爸爸，那这个石猴当上猴王了么？”她还没忘了猴王的事情呢。 “当上了，所以我才说齐天大圣美猴王，这猴子从水帘洞出去之后，就跟外面那些猴子把洞里面的情况都说了，那些猴子听了都很高兴，就让石猴带路，然后挨个都进了水帘洞。这些猴子就尊他为王，称他为美猴王。” “不是齐天大圣美猴王么？” “这齐天大圣是后面的事情，在这时，他只是美猴王，这石猴当了猴王，可是依旧是个猴子……” 张重对着芃芃慢慢说着《西游记》，没注意到旁边几张桌子的人都侧着身子听着他说故事。 一开始，这些人还有些矜持，不过渐渐人多了，就开始围了上来。 张重也注意到了，他没想到自己随便说个故事，都能引来这么多人听，这些人也太闲了吧。 其实这些人倒不全是被故事吸引过来的，只不过人都爱从众，一开始有人见到小胖墩他们往这边靠，生了好奇心，就也想听听到底是在说什么，一听下来，故事还挺吸引人，就驻足了。 还有张重的拐杖也挺引人注目的，让人不自觉地就对他产生了好奇心。 第十二章 一听就睡觉 周围围了一大群人，张重也没觉得有什么，在地球的时候，他天天周围都围了一群人，毫不夸张的说，他在记者们的长枪短跑里面活了有半辈子。 他主要看了看女儿，发现小丫头似乎对周围的人没什么反应，他也就没说什么，继续说起《西游记》。 因为听的人多了，张重不自觉地就提高了声音，以便于稍远一些的人也能听到。 有些年轻女孩子，抱着手机开着视频，把张重说故事的的画面的都拍了下来。 不得不说，张重长得不错，不说剑眉星目，丰神俊朗，也是一个标准的帅哥，他整个人的轮廓没什么特别的，鼻梁也并不比别人挺，只是一双眼睛既深邃又清亮，让人一眼就能望进去，却永远望不到尽头。 当然，如果张重长得不行，自然也就生不出这么漂亮的张芃芃。 有喜欢玩社交软件的年轻人，把张重说故事的画面拍下来，然后又上传到网上去。 为了博流量，他们写的标题都比较夸张。 “残疾父亲带女儿街头说书卖艺。” “说书大师流落街头，带女儿卖艺生活。” 这是对张重的行为有误会，还有只听了几句对张重和芃芃的关系有误会的。 “残疾帅哥肯打鸡说书带妹妹讨生活。” 张重如果看到这些标题，生气估计不会，但是可能会把牙笑掉，当了几年植物人，他有些缺钙，牙齿都有些松动。 他说的《西游记》当然不是原版的西游记，不过他也没有胡编，都是按照《西游记》大概的情节说的，只不过其中有些细节他记不太清楚，要么寥寥几句略过，要么就自己稍微做一些加工。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人知道《西游记》这本书，就算他说错了，也不会有人站出来纠正他，让他开花。 相反的，围着的这群人都听得津津有味。有些来得迟的，从中间开始听，听不太明白，又忙问旁边的人前面的故事，只不过别人都在认真听，没人搭理他。 张重讲了很久，才终于讲到了孙悟空官封弼马温那一段。 “爸爸，弼马温是不是好大好大的官呀，是不是比我班长还要大的官。”芃芃夸张地叫道。 周围的人都被小丫头逗笑了，不过他们大多也都不知道弼马温是什么官，只有一个戴眼镜的男子笑道，“小朋友，弼马温可不是什么大官，相传在东汉的时候，有人在马厩里面养猴子，用猴子来趋避马瘟，所以才有弼马温一说，天庭让孙悟空担任弼马温一职，其实有贬低侮辱的意思。” 张重看了一眼眼镜男，没想到这家伙还挺有文化的。见张重看向自己，眼镜男礼貌地笑道，“我本身对历史有些许研究，所以才知道这弼马温是什么，不过看您说的这套书虽然只听了一小部分，但是真的是跌宕起伏，引人入胜。这样奇妙的构思，极其少有，不知道这套书有没有原本？” 眼镜男说的也是其他人想问的，这么好的故事，是从哪本书里面脱胎出来的么？ 这个拐杖男在这里说，如果他走了，那后面的故事该从哪儿听？如果能知道这故事从何而来，那也就不用担心看不到后续了。 但是让他们惊讶的是，张重兀自摇了摇头，“这故事我瞎编的，没有原本。” 空气仿佛停顿了半秒钟，在这半秒钟里面周围静了下来，没有人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 这个人竟然说他刚才说的那些故事都是他瞎编的？ 这不是什么小猫找小狗的简单故事，只听这一会就能感觉到这个故事背后有个完整的逻辑。 而且那些地名，人名，让人听着感觉就像那么一回事。 故事里面的天庭似乎跟现在道家还有佛家所描写的有些区别，似乎是自成了一个体系，包括太白金星这些神仙也是。 而且能说出弼马温这个词，这人就不得了。 “先生，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眼镜男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他不认为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能够想得出背景这么恢宏的故事，这么厉害的人，会杵着拐杖在肯打鸡里面出现么？ “没有必要骗你。” 张重回了一句，然后杵着拐杖站起身来，对芃芃说，“芃芃，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家。” 小丫头抱着小熊从座位上跳了下来，她看着面前拥挤的人群，对张重叫道，“爸爸，芃芃迷路啦，芃芃找不到门在哪儿了。” 张重靠在桌子边，一把抱起芃芃，然后把她架在自己脖子上，让她骑在脖子上面。 “芃芃，这下看到了吧。” 芃芃抓着张重的头发，兴奋地叫道，“哇，好高啊，爸爸，我给你指路吧，我能看到门在哪儿了！” 张重笑了笑，他其实也能看到门在哪儿，不过他不会拒绝女儿好意，“好呀，芃芃快给爸爸指路，爸爸快迷路了。” 然后他又对着周围围观的人们说道，“今天不好意思了，我们父女俩要回家了，下次有机会再见，再给各位说下面的故事。” 好些人没听到后续，心里就像猫爪挠的一样，但是他们也不能拦着不让张重走，只能眼巴巴看着张重扛着芃芃走出肯打鸡。 等到出了肯打鸡，张重又找个地方把芃芃放了下来。刚才之所以把芃芃扛在肩膀上，是因为他知道在混乱的人群中，小孩子身高不够，只能看到无数双腿在眼前，会让孩子产生压抑恐惧的心理。 所以在人非常多的地方，孩子最好还是抱在怀里，这样孩子也不会害怕了。 “爸爸，那个孙悟空当了弼马温之后呢？” 上了地铁之后，芃芃还是没忘记《西游记》的故事，昂着头问张重。 因为害怕肯打鸡的事情在地铁里面重演，所以张重对芃芃说道，“咱们回家再说好么？” “那好吧，爸爸能不能晚上睡觉之前给我说故事啊，奶奶每次说的故事都好无聊啊，我听一会就睡着啦。” 张重不禁莞尔，这丫头倒是嫌弃起她奶奶说的故事来了，不过睡前故事不就是要让人睡着么？听一会就睡着明显是达到效果了才对。 第十三章 热度暴涨 晚上吃过晚饭，看过电视，张重给芃芃讲了一会儿西游记，事实证明，不论是多有趣的故事，睡前的故事总有催眠的效果，芃芃一开始听得津津有味，听了一会就犯困了，最后躺在张重怀里沉沉睡去。 张重见女儿睡着了，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平在床上，然后自己扶着床沿站起来走出了她们屋。 胡慧芳看张重出来，压低着声音说，“芃芃睡着了？” “睡着了。”张重点了点头。 胡慧芳撇嘴笑道，“这丫头现在黏着你不放，这爷爷奶奶还真是比不过老子，听个故事还要你专门说。” 张重揉了揉头，老妈这语气怎么有点酸呢。 “她今天也累了，在外面玩了一天，我本来还以为她看电视的时候就要睡着。” “她一直就比别的孩子有精神一些，跟你小时候一样，玩起来根本不知道累。”胡慧芳顺便调侃了一句自己儿子。 “爸呢？” 胡慧芳朝他们房间努了努嘴，“刚进去，估计已经睡着了，你爸就是活猪一个，天一黑就要睡觉。” 或许是为了回应自己的老婆的话，屋里传来张行军节奏十足的呼噜声。 张重跟老妈道了一句晚安就回了房间，他没有急着睡觉，而是打开了电脑，今天才跟《激荡文学》的编辑说好完稿的事情，他现在要加把劲了，争取在两天内搞定。 越早完稿就能越早确定出版的事情，也就能越早赚到钱，他现在一切的目的都是赚钱。 打开电脑，先没码字，他想看看《解忧杂货店》在线上的情况，今天是不是有新读者来。 他本来想着，如果能多几个读者就已经让人非常满意，不过一打开网站，后台消息那个醒目的“99”令他十分意外。 有些错愕，张重甚至按了f5刷行了一下，那个“99”依旧还在。 疑惑中带着一丝期待，他点开了“99”，然后一大堆消息就蹦了出来。 迅速扫了一眼，这些消息中竟然有二十多条投币消息。 【小金鱼投币520】 【南山行者投币100】 【百九十七悠投币666】 …… 二十几条投币消息，虽然投币都不多，最高的也就是666币，折合华夏币是六块六毛六，粗算下来，这些投币加起来应该大概在六七十块钱的样子；不过每个打赏都代表着一个读者对《解忧杂货店》的喜爱与支持。 评论消息那就更多了。 小金鱼：【妈耶，幸好之前把前面看完了，不然还要收费。】 南山行者：【仿佛错亿，听说之前四万字没收费，亏了，亏了。】 百九十七悠：【激荡这次表现不错，给我推了一本好书，投币支持。】 何仙姑：【请问什么时候能够更完？】 …… 看到评论，张重连忙去后台看了看，果然这本书的收费方式已经改了，千字收费标准没变，还是二十币，不过之前免费的前面四万字现在也都纳入了收费范围。 整本书只有前面四千字是不收费的。 网站这手，有点黑啊。不过张重是利益获得者，自然也不会去诟病网站的收费方式，网站多赚钱也就是他多赚钱。 而之所以突然冒出来这么多读者，是因为这本书已经上了网站的首页，张重特意切到首页看了。网站非常给力，在首页的上端给了一个比较大的版面，没有图片，不过网站附了一段介绍语。 “一家废弃的杂货店，一闪破旧的铁卷门，一个盖的紧紧地牛奶箱在一个深夜因为三个小偷的闯入变得意义非凡。” 介绍语非常简单，也谈不上多么吸引人，不过能在这个位置拥有一个版面，读者们自然知道网站是比较看好这本书。 而这本书的收藏已经在一天之内到了两千多，直逼三千大关。 一天涨了两千多收藏，张重不知道这在《激荡文学》是什么水平，不过他自己是挺开心的。 他们这个世界的华夏因为对盗版打击力度比较大，所以收藏的质量很高，而且《激荡文学》的收藏质量更是非网络小说网站能比的。 之前没上首页的时候，张重只有二十多个收藏，但是就有十几个人收费阅读了全部收费章节。 张重又连忙去看了看稿费的情况。 【待结算稿费：4798】 稿费已经到了四千七百多，算下来如果每个人都把收费章节看完的话，那么也就是有五百多人读了书。 事实上这个数字应该要比五百高很多，甚至翻个倍都正常，毕竟不可能每个人都把收费章节看完了。 这才一天，甚至十二个小时都没到，就有四千多稿费入账，这是张重没有想到的，他不是没想到这本书能赚钱，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这样看来，芃芃的学费是完全没有问题了，张重舒了口气，往后一靠，来了一个战术后仰。 心情不错，他就挑着几个读者的评论认真回复了。 一圈看下去，基本上都是正面评价。 不过再好的东西，也有人不喜欢。只是在《激荡文学》上看书的人大多涵养都比较高，所以即便不喜欢也是正常交流，基本没有胡乱喷人的。 人家有不喜欢的权利，张重自然也没想过让所有人都喜欢，对于这些评论，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略过了，不喜欢的人他没必要挽留，因为回应那些喜欢这本书的读者他都怕时间不够，哪有闲心浪费时间在这些注定要走的人身上。 …… 方兴凯刚点完一根烟，他通过后台查看了《解忧杂货店》的数据，短短六个小时增长收藏两千多，这不说是前无古人，但也绝对算得上是一匹大大的黑马。 以前能有收藏增长这么快的，也基本上都是成名已久的那些作家，但是这本《解忧杂货店》的作者可是个新作家，资料上显示他是江阳大学信息技术学院毕业，今年二十八岁。 张重——方兴凯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么一个作家，这应该就是他第一本书。 文学真是靠天赋啊。 他见过太多太多非文学相关专业毕业的人成为文学大师，而且从一开始他们就有着超乎常人的对文学的敏感。 第十四章 上电视了 《激荡文学》上最近出了一本好书，叫做《解忧杂货店》，这事短时间内在一些资深读书圈里面传了开来。 好书实在难得，所以一旦出了本好书，大家都会争相推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把书分享，才能体会到几倍的乐趣。 得益于读者的推荐和网站的大力推广，短短两天，这本《解忧杂货店》的收藏就破了一万。 而张重也已经把《解忧杂货店》都完稿了，然后把完整的稿子发给了方兴凯，先让他们看过，再好谈出版的事情。 张重跟爸妈还有芃芃一家四口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黑白电视上放着晚间新闻，这个时间点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只有把晚间新闻憋过去，才能看到动画片。 稿子是傍晚的时候发给方兴凯的，他应该不会看这么快，就算他看完了也不会这么快给回复，毕竟这件事情他做不了主，还要给主编过目才行，所以张重并不急。 因为看的是江阳市地方台，所以新闻里面大多都是江阳市的地方新闻。 现在放的这档新闻叫《新闻超级看》，是江阳市台老牌节目，并不是什么正规的播音新闻，而是偏娱乐偏生活的新闻，里面的主持人老徐在张重小时候他就在主持，这么多年小鲜肉熬成了老腊肉，从小徐变成了老徐还在这个节目。 “说到肯打鸡，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会是什么？”电视机里面的老徐用江阳市地方方言问出了这么一句。 张重怀里的张芃芃立马举起手回答，“汉堡包，全家桶！” “想必很多人肯定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汉堡包呀，鸡翅呀，全家桶呀这些，反正都是吃的东西，在我们印象中，肯打鸡就是吃东西的地方，但是前两天三里庵肯打鸡发生了一件特别的事情，一个帅哥竟然在肯打鸡里面现场说起了书……咱们一起来看看网友们拍的当时的视频。” “肯打鸡不是卖鸡翅什么的地方么？怎么还说起书来了？”张行军笑着说道。 胡慧芳说，“肯打鸡的东西不健康，听说那些鸡翅都是基因变异的，一只鸡长八只翅膀，我之前还看到图片了，挺瘆人的。” 说着她又转头对张重说，“儿子，你可不要带芃芃去吃那个，不健康。” 张重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知道自己骗不了胡慧芳他们，因为电视里面马上就会出现自己，新闻刚说到肯打鸡的时候他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后面主持人越说，他就越确定是自己。 “咦，里面这人怎么看起来这么面熟？”胡慧芳推了推眼镜，画面有些模糊，她又戳了戳旁边的张行军，“老头子你帮我看看，我看着是有些面熟。” “那是爸爸啊。”张芃芃指着电视屏幕，“那是爸爸在给我们说《西游记》呢。” 老俩口听了孙女的话，恨不得趴在电视上面，等到视频聚焦稍微清楚一些之后，他们看清了张重的脸。 “还真是儿子。”胡慧芳诧异地转过头来，“你怎么上电视了。” 张重就把之前肯打鸡里面的事情说了一遍。 胡慧芳好奇道，“这《西游记》是个什么故事，魅力这么强？” “就是瞎编的故事而已。” 张重说着话，眼睛一直盯着电视屏幕。他当时看到有人拿着手机似乎在录像，只不过他没想到别人会把视频发到网上去，更没想到这么普通的一个视频竟然还能上电视。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上电视什么的他都习惯了，在电视里面看到自己就跟照镜子一样平常。 不过芃芃不行，芃芃才四岁，如果让她过多地曝光在媒体前面，对她以后的发展可不太好。 她还小，需要正常的生活，需要普通的朋友。 好在这个视频从头到尾只有自己的脸，芃芃只露出一个后脑勺和那个毽子一样的小辫子。 想想也对，他们坐在靠墙角的地方，芃芃面对着墙角，想要拍到芃芃的正脸并不容易，而且对方的关注点明显也在自己身上，没有放在芃芃身上。 其实这样拍了自己的脸未经自己允许上传到网上的行为是违法的，不过一般人都不会在乎这个。 “现在很多网友就在好奇，这位说书的帅哥到底是谁，当然，最关键的是，他说的这套书到底是从哪儿来的，网友透露，据这帅哥说，这套书是他自己写的，不过具体情况咱们也不清楚。” 完整的新闻看完，张重才知道，原来他随口说的《西游记》已经在某个社交软件上小火了一把，还莫名其妙出来一个梗叫什么“齐天大圣孙悟空”，特别是在一些有猴子的视频或者影视作品里面，刷这几个字的人尤其多。 一开始大家都莫名其妙，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有人说了本书叫《西游记》，里面的主角叫齐天大圣孙悟空。 还有人把张重说的前面一段给整理成了文字，这中间估计有小胖墩一家的功劳，毕竟从头听到尾的也就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有时候，一个东西要火起来会让人感觉莫名其妙。张重不怀疑《西游记》的魅力，但是就凭他说了那么一段就能有这样的效果，他是万万没想到的。 张重想起来之前在地球上一段时间莫名火起来的一句话：贾君鹏，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那时候，只要上过网的人，基本上都看到过这句话。 但是这句话本来只是魔兽吧里面某个人发的一个帖子而已，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大部分的网络热门用语，其实都是来自于跟风，只是恰好这次张重说的《西游记》被跟了风而已。 胡慧芳问过《西游记》的事情，又跟张行军讨论起儿子上电视如何如何，这时候胡慧芳的电话响了起来。 张惠芳接了电话，听对方说完，然后笑了起来，“对，你也看到了，是我家张重，他那天带芃芃去肯打鸡吃东西呢，没想到就出了这事……书啊，他说是他自己编的……嗯，我也没想到，好，回头再跟你说。” 第十五章 丸子头 “是你吴阿姨，她也看了电视，瞅着像你就打电话过来问了一句。”挂了电话，胡慧芳说道。 这并不奇怪，这个点在看这个新闻的人有不少，免不了有人能认出是他。 过了一会儿，胡慧芳跟吴阿姨聊了几条语音。 “你吴阿姨说，李卓明天回来，叫我们一家过去吃晚饭。” 李卓是吴阿姨的儿子，跟张重同龄，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属于发小那一类的。 高中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在一个班，不过后来李卓去了燕京上大学，两个人见面就少了。 李卓这家伙点子多，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做各种兼职，寒暑假回来的时间少。 自己车祸前，听胡慧芳提过李卓，说是在创业，现在五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他现在在干什么？” “听你吴阿姨说，小卓现在在搞什么咨询公司，至于咨询什么你吴阿姨也弄不清楚。” 张重暗自点头，心道这李卓现在混得不错，胡慧芳他们不知道咨询公司是什么，他却了解，毕竟他跟咨询公司打交道不是一回两回。 咨询公司又叫顾问公司，一般只跟企业合作，企业领导人觉得自己公司管理方面不够完善，经营上有问题，就会到咨询公司寻求帮助，希望咨询公司里面的专业人士能够帮企业找出经营问题，完善管理模式，提高生产效率。 高级别的咨询人士，最终的道路就是合伙人还有ceo。 吴阿姨带着李卓他们兄妹俩，也算是熬出头了。 …… 第二天一早，张重到外面走了一圈，他现在已经完全可以摆脱拐杖步行，只不过步行的速度比较慢，还不能剧烈运动。 走过一圈，他去外面的早餐铺买了点早餐，老板娘看了他半天，说是总感觉在哪儿见过他。 老板在一旁笑道，大清早大惊小怪的，都是一个小区的，天天来来去去见过面熟还不正常？ 张重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老板娘为什么看自己面熟，大概率是因为昨晚的新闻。 不过一般人看新闻看过也就忘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印象。网络上的事情，热得快，凉得也快。 他的视频在网络上火了一小把，但是对他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再过几天，这事在人们心中也就剩下一个符号，还有几个关键字，西游记，齐天大圣美猴王，肯打鸡这些。 昨晚张重后来想想，觉得这事可能有肯打鸡的推波助澜，说不定肯打鸡营销部门看到新闻顺手就给推了一波。 回到家之后，老爸老妈已经走了，锅里面留着点稀饭，芃芃还在床上睡觉。 张重去喊她的时候，小丫头迷迷糊糊的，张重叫一声她就嗯一声，让她起床她也说好，可是身体就是不动，像是个铁块被磁铁吸在了床上一样。 无奈张重只能把芃芃从床上抱了下来，张重把她一抱起来，这丫头就像个八爪鱼一样抱住爸爸的脖子，小脑袋搭在爸爸肩膀上，对她来说，只不过是换个地方换个姿势睡觉而已。 张重抱着她走到卫生间，把她放在马桶盖上，这丫头也不挑地方，靠在马桶上也就都没醒。 挤好牙膏，把牙刷拿给芃芃，小丫头闭着眼接过牙刷就开始刷牙了。 似乎睡觉跟刷牙并不冲突，两样事情可以同时来做。 等到洗漱完毕，张芃芃才真的苏醒。 “爸爸，我刚才做梦梦到我刷过牙了。” 张重给她掰了块包子，笑道，“是不是还梦到自己洗了脸？” 芃芃惊奇道，“爸爸你也在我梦里么？怪不得有人把牙膏都给我挤好了。” 张重摸了摸芃芃的头发，小家伙刚起床，头发乱糟糟的，要想个办法给他扎个鞭子。 其实张芃芃头发不长，大概也就到肩膀的位置，听她奶奶说，以前她都是短发，就是今年忽然要留长发的，留了小半年，留了这么长。 虽然不是很长，但是也要打理，最简单的也要扎个小辫子。 趁着芃芃吃饭，张重找来头绳，开始盘她的头发，不过怎么扎感觉都不太对。 稍微用点力吧，芃芃就叫疼，要是不用力吧，头发扎的蓬蓬松松的，感觉随时会散掉。 真是个技术活。 张重拿着头绳，托着下巴，对着芃芃的小脑袋一阵分析，可就是找不到一个最优的解决方案。 而这时，张芃芃已经把碗里面最后一口稀饭送到了嘴里。 她鼓着小脸转过头来，在张重面前张开自己的小肉手，声音含糊道，“爸爸，给我吧。” 张重看了看手里的头绳，“你要这个？” 张芃芃认真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张重把头绳给了张芃芃，小家伙双手一抬，头上一个小丸子就扎好了。 张重甚至没有看清楚怎么操作的。 芃芃大佬，请一定要收下我的膝盖。 扎完之后，芃芃得意地看了爸爸一眼，“爸爸，扎头发是这样扎的。” 被嘲讽了…… 张重在想是不是要去理发店拜个师，然后回来找回面子。 刚吃过早饭，小家伙就要看电视，张重当然不肯。 家里面也没什么玩具，张重翻箱倒柜找到了之前买了没拼的一个拼图，对着芃芃晃了晃，“爸爸带你玩拼图。” 这不是那种儿童拼图，而是有1000片的那种成人拼图。当时张重买回来，本来准备趁着闲暇时间玩的，不过那段时间有些忙，一放起来就给忘了。 这个拼图色差不明显，难度还比较高，父女俩拼了半天的功夫也才完成不到三分之一，而且完成的都是比较简单的地方。 张芃芃揉着眼窝，“爸爸，我好累呀。” “累了就先停下来。” “嗯，那我可以看电视么？” “你不是眼睛很累吗？怎么还要看电视？” “我眼睛不疼啊，我只是屁屁有点疼。”芃芃揉了揉腰，大概对她来说，后面的部位都叫屁屁吧。 “那好吧，只可以看一会儿哦。” “嗯嗯，就一会会啦。” 女儿在看电视，张重去做饭，没一会儿，芃芃就跑了过来，“爸爸，现在动画片还没放，我能把看电视的时间放到晚上么？” 第十六章 谈判 吃过午饭，芃芃在房间午睡，张重抽着空在《激荡文学》网站上跟读者们互动。 评论数量这两天增长很快，加精，回复，如果每条都看张重肯定是忙不过来，他只能随缘抽选几条回复。 稿费涨得跟跟评论数量一样快，这才没两天时间已经快两万了。 就在他忙着回复读者评论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是编辑方兴凯。 上次方兴凯来了电话之后，他就把号码存了下来。 “喂，方编辑，下午好啊。”接通电话，张重笑着打了声招呼。他希望方兴凯也能给自己带来好消息。 “张先生下午好，没耽误您休息吧。” “没有，我刚吃过饭。” “嗯，是这样的张先生，您的稿子我都看过了，我对您的佩服也更加深了一分。上午我把稿子给主编过目，他刚才给了回复，说让我问问您的意见，愿不愿意把这本书在我们出版社出版。”方兴凯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愿意把《解忧杂货店》交给贵社。”张重说。 方兴凯本来想试探一下张重的口风，但是张重的回答也太过简单，一点波澜都没有。 他只能先把条件跟张重说了，“我们这边的意见是签十年，版税八个点。” 张重先没对这两个条件表达意见，而是问道，“影视改编权，音频改编，还有繁体，外语版出版，这些授权怎么说？” 电话那头的方兴凯挠了挠头，这个张重也不像是个新人啊，这些东西他竟然都知道。 “这些在合同里面都会提到，你把作品授权给我们，如果产生利润，会按比例支付给你酬劳的。”方兴凯说。 张重皱了皱眉毛，这就有点坑了，如果签了这个合同，也就是说他对自己的作品就完全没有可支配的权利了，至少十年内是这样的。 说是分配利润，但是给多给少到时候不还是人家说了算。 “方编辑，我觉得贵社这个条件有些不太有诚意啊。”张重开门见山道。 方兴凯说，“张先生您自己是怎么想的？您的条件是什么，可以说出来，咱们好好谈谈，现在还没到定下来的时候。” “嗯，既然如此，我就把我的条件说出来。影视剧音频改编版权我自己要留着，其他都授权给你们没关系，版税我也不要太高，十个点就行，时间改成五年。”张重把自己的条件说了出来，然后又补充道，“方编辑，我说这些条件不是让您还价的，我的意思是，如果贵社觉得可以，那我们就签合约，如果不行，我再看看别家。” 方兴凯有些错愕，他跟很多作者都谈过版权的事情，别人要么就是不善于谈这些，随便自己怎么说，要么就是漫天要价，跟他们磨时间。但是很少有像张重这样果断干脆，甚至一点余地都没留。 张重说的条件，在版税这一块要求并不高，甚至有些低，他从主编要来的权限是百分之十一，比张重要的还高一个点。 签五年还是签十年，听起来似乎变化很大，但是对于出版社来说，五年还是十年通常来说区别不大。 正常一本书的生命力也就一二年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间，后面的销量就会少很多。 除非那些经典作品，或者是因为某些事情，比如获奖，影视改编翻红的作品，其他作品后面五年也未必能有前面几天卖得多。 但是《解忧杂货店》这本书，方兴凯和他们主编都十分看好，不仅仅是看好这本书的内容，更是看好这本书的商业价值，同时也觉得这本书在影视改编这一块应该会有一个好的表现。 既然如此，五年和十年就有差别了。 更别说，张重连影视改编权都不愿意放。 不好谈啊，方兴凯拍了拍脑门，为难道，“张先生，这影视改编和版权授予时间我们这边真的很难接受。” “没关系，方编你可以跟贵社的主编再商量商量，如果实在不行，我可以再等等，说实话，我现在也不太急着出版。”张重确实不急，现在的稿酬，完全可以解燃眉之急了。 不过他不急，方兴凯却有些急。 其实方兴凯也知道张重提的条件一点都不过分，这本书的质量以及这两天在读者中的反应，绝对值得上这个条件。 之所以不愿意给高条件，不还是看张重是个新作者，想压压价，现在没压下来，压力就到《激荡文学》这边了。 其实想要压价，还有其他很多方法，比如把这本书从首页撤下去，让它的热度降降温。 但是这种方法等于七伤拳，最终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他们这些编辑也不至于这么鼠目寸光。 “那张先生我先去找主编聊聊，稍后再给您电话。” 方兴凯挂了电话之后，就火急火燎地跑到了主编办公室。 “进来！”李楠听到敲门声，抬头喊了一句，见到时方兴凯，笑道，“怎么样，《解忧杂货店》的版权谈下来了么？” 方兴凯摇了摇头，“有些麻烦，他对咱们的条件不满意，提了自己的条件。” 随后他将张重提的条件一条不落地跟李楠说了。 听过之后，李楠皱起了眉毛，沉吟道，“没有谈的余地了？” “他是这样坚持的，我手里只剩下百分之十一的版税底线，不过这张牌我没打出去，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不知道多出来的百分之一能不能换到影视改编优先权和五年时间。”方兴凯说。 “这样啊。”李楠四根手指来回敲击着桌面，办公室里面气氛变得有些紧张，方兴凯盯着李楠，不知道主编现在在想什么。 “没打出去是对的，这百分之一大概率是换不来什么东西，可能还要白白送出去。要一击必中，直接给他十三个点，让他答应我们其他条件。”李楠说道。 “十三个点！”方兴凯一脸愕然，“这有些多了吧。” “不多，也就比之前给你的权限多两个点，一本书咱们少几毛钱，十万本也就几万块，如果这本书能卖一百万本以上，那咱们还要纠结它值不值十三的版税么？” 方兴凯点了点头，“那倒也是。” 第十七章 勤能补拙 《激荡文学》要的是影视改编优先权，而不是影视改编权。 影视改编权不好谈，这本书没有几十万估计搞不定影视改编权，但是出版社这边又不愿意，虽然李楠和方兴凯都很看好这本书，但是潜力是潜力，暂时还无法变现，出版社这边不可能为此冒险。 影视改编优先权，具体的利润分配还要看合同里面怎么写，如果张重同意了版税的方案，他们紧接着还要就改编权收入的分配问题进行洽谈。 张重没想到方兴凯的电话来得这么快，他刚刚想上床躺一会儿，手机就响了。 “方编辑，这么快你们那边就商量好了？” 方兴凯笑道，“嗯，主编非常重视，我们这边重新给了一份大概的条件，版税十三个点，签十年，影视改编优先权同样签十年，您看怎么样？” 提了三个点，张重没想到对方这么果断。 至于这三个点到底值不值影视改编优先权，其实谁也说不准，三个点多少钱，也要看这本书出版之后的销量，如果出版以后销量凄惨，那这三个点也就不值钱了。 不过张重对新条件还是挺满意的，之前他没有在版税上纠结，是因为他是个新人，要个百分之十的版税应该就差不多了，如果要高了，恐怕对方也不会给，所以就想着尽量把版权放在自己手里，自由度高一些。 但是他低估了对方的决心，竟然愿意用三个百分点来换取影视改编优先权。 百分之十三的版税已经是业内的佼佼者。 “嗯，这条件我是接受的，不过影视改编优先权咱们还要具体谈谈吧。” “这是当然，如果方便的话，我明天准备去一趟江阳市，咱们可以当面谈谈，把合约的细节敲定下来。”方兴凯说。 张重有些错愕，他没想到出版社那边这么急。不过快点也是好事情，他就点头说道，“嗯，可以，具体时间地点，你安排吧。” “好的。” 挂了电话之后，张重抱着头靠在床上。夏末时分天气依旧炎热，屋里的空调旧得不能用，张重也就没开。 老旧小区的公寓旁边栽了一些香樟树，上面的果子已经成熟，落在地上被人踩成紫黑色的浆糊，味道也是刺鼻难闻。 一阵清风吹进来，鼻腔和皮肤有两种十分冲突的感觉，他既贪图这清风的凉爽，又厌恶这风中裹挟着的难闻的气味。 如果这本书发展不错的话，过段时间就可以换个房子了吧，就算稿费买不起房子，也能租个更好地房子。 老爸的小卖部也可以不干了，如果他舍不得，可以给他换个地方，把小卖部换成大卖部。 芃芃的幼儿园，九千块钱一学期，应该还行，不过如果要换住处的话，也要给她换个幼儿园。 不行，芃芃下学期是中班，班里面的同学都相处了一年，贸然换个新环境还要花时间适应。 还是在附近找个好一些的房子吧，地铁口旁边好像有个新楼盘，里面有几个小高层，一楼还带花园，早上跑步的时候看到了。 新楼盘旁边是个花园，没事的时候可以带芃芃去散步，从他们现在住的这个地方过去，要走接近两公里，有些远了…… 张重的思绪飞得很远，甚至已经想到了芃芃以后上小学，中学该怎么给她安排。 还有他爸妈，年纪已经不小了，也该退休回来颐养天年了，自己在床上躺了五年，这五年里，老俩口没有儿子，芃芃没有爸爸，这都是他欠下来的，现在回来，他要把这些东西都弥补上。 【系统提示：积分已经累积到一百，一万点积分可以获得一次抽奖机会，请加油。】 张重正在畅想未来的时候，脑海中忽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自从上次抽奖之后，系统就再没有出现过，没想到这时忽然出现。 但是它来得快，去得也快，张重都来不及反应。 这个系统很高冷，既没有说明也不会互动，每次就只有一句话，什么都让张重自己摸索。 上次他就在想积分是什么，怎么获得，现在系统告诉他积分累积到了一百，但是这一百积分他也搞不清楚从哪儿来的。 【提示：宿主对这个世界的文化影响，会产生积分，不包括系统获得物品所产生的影响。】 竟然有提示。 张重细细咀嚼着这句话，只要对这个世界的文化产生影响，就能获得积分，影响越大应该积分越多。 而后面一句话说不包括系统获得物品产生的影响，也就是说《解忧杂货店》并不能为他提供积分。 那么—— 他现在所获得的积分，应该都来自于《西游记》。 《西游记》是他自己带来的，通过网络传播，肯定也对这个世界的文化产生了影响。 只不过，其中的积分计算机制张重弄不清楚，不知道这一百积分是怎么算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想要获得抽奖机会，他就要不断地影响着这个世界的文化。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西游记》也是凑巧被人拍下来传到网上小火了一把，根本就持续不下来。 把《西游记》写下来？他根本不可能有这个能力，至少现在没有。 张重看书比一般人仔细一点，他的记忆力也比常人要强，所以他连九九八十一难都记得。但是记得这些并不就是说能够把这本书复刻出来。 有些人你跟他聊柯南，他能把所有案件都说得非常详细，你跟他聊海贼，他甚至一招一式都能给你说得出来，但是你让他把这些故事写出来，他就不行了。 张重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是如此，他上次在肯打鸡说《西游记》也是用的最简单的语言，当个故事听还行，如果变成文字写在纸上，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但是张重不能录个说故事的视频吧。 要想个办法才行。 想来想去，没有什么好办法，张重决定还是用死办法，自己先凭印象把书写出来，然后再整体修改润色，一遍不行就来两遍，两遍不行就来三遍，总会润色好的。 第十八章 李卓 “芃芃，快从你爸身上下来。” “不嘛，不嘛，我就要爸爸抱着。” 张重托着芃芃的小屁屁往上提了提，对胡慧芳笑道，“没事的妈，我现在好多了，芃芃不重，吴阿姨家又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你就宠着她吧。”胡慧芳白了一眼父女俩，就朝头走了。 “爸爸，你抱着芃芃，会不会累啊。” 等到奶奶走了，小丫头竟然关心起张重来。 张重笑道，“不累的，芃芃很轻的。” 爷爷张行军在旁边笑呵呵地说道，“芃芃最近长肉了，手背都长窝了。” 被爷爷这么一说，小丫头把手往后一背，气鼓鼓地说，“爷爷大坏蛋，手背上的肉肉是它自己长得，跟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芃芃并不胖，不过小孩子骨架小，有些肉嘟嘟的，手指伸直，手背确实有手窝。 “爸爸，从明天起我要减肥。” 走到一半，芃芃趴在张重肩膀忽然说道。 “为什么明天开始减肥？今天晚上不减肥么？” “今天不是要去吴奶奶家吃饭么？吴奶奶做饭可好吃了，我要吃过之后再减肥。” “你奶奶做饭不好吃么？” “好吃啊。” “那明天晚上奶奶要做好吃的，你还减肥么？” “也对哦，那我还是不减肥了。” 父女俩聊着天，他们就到了吴阿姨家。 老妈在前面敲门，张重站在最后面，他看了看对面那扇门，门口那张“欢迎光临”还在地上，那里本来是他们的家，不过后来为了支付自己的医药费给卖了。 这张防滑垫有些年头了，张重以前在的时候它就在门口，没想到房子已经卖了，接手的人也没把防滑垫扔掉。 张行军在旁边拽了拽张重，“别老往那边看，你吴阿姨家在这边。” 张重点了点头，转过头来，吴阿姨家的门已经打开了。 一个年轻男子开门，笑眯眯地打着招呼，“胡阿姨，张叔叔，你们来啦，来来来，里面请。” 他又看到了后面的张重父女俩，又笑着张开双手，“芃芃，来让叔叔抱抱。” 张重把芃芃送到李卓怀里。 芃芃甜甜地喊道，“卓叔叔好。” “哎，叫得真甜，去找你妍姑姑玩去吧，她给你带了好多好多礼物。” 李卓顺势把芃芃放下，小丫头听到有礼物，赶忙朝屋里面走。 然后李卓跟张重就隔着门框，相对看了几秒钟。 最后还是李卓忍不住先笑了出来，上来抱了抱张重，“欢迎回来，我就知道你小子命硬，阎王收不掉你。” 李卓身材高大，从小就爱运动，一米九的身高，一身腱子肉，一把抱住一米八的张重，把他裹得紧紧的。 “阎王本来要带我走，我跟他说不行，我有个好兄弟跟我关系好，没有这兄弟我不行，我就跟他请了个假，上来带人。” “哈哈，你小子一觉睡了五年，倒是幽默了一些。走吧，进屋说话。” 两人进了屋。 吴阿姨本来在厨房做饭，听到动静，擦着手就出来了，看到张重，先是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笑着说，“全须全尾，你爸妈这五年没白等。都醒了一个月了，要不是那天碰到你妈买菜回来，她不说我还不知道你醒了。” “这不是亲自来给您请安了么？”张重笑道。 “呵，德性，找地儿坐吧，卓子你招呼着你叔他们，我进去做饭了。” 吴阿姨进去做饭之后，李卓忙前忙后地给倒水。 张重朝里屋看了一眼，问李卓，“小妍在家？” 李卓递过来一杯茶，点头道，“刚旅游回来，我下午接的机，在里屋整理行李箱呢，估计这会儿在带芃芃玩。” 说到李妍，张重脑海中浮现的还是那个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喊哥哥的黄毛丫头。 当年李卓跟张重两个刚开始一起玩的时候，李妍也就跟芃芃年纪差不多。 “上大学了？” “嗯，去年上的大学，就在江阳大学，说起来还是你学妹。” “黄毛丫头也长大了。” “呵，这话你可别当她面说，这丫头最讨厌别人说她年纪小，她天天在外面跟人说她二十五，其实才十九。” 张重笑道，“还是太年轻了，现在的女孩子，十几岁的天天自称老娘，恨不得天下就自己最老，真到年纪上去了，个个自称宝宝，又恨不得天下就自己最嫩。” 李卓被张重逗笑了，“可不是嘛。” “你们说的我可都听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李妍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五年多没见，李妍个子长了不少，估计过了一米七了，他们兄妹俩的基因倒是挺一致。 都说女大十八变，一点都不假，小时候天天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流着鼻涕的小女孩，长着长着就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说别人呢，谁敢说你。”李卓说道。 这时跟在李妍后面的芃芃抱着一个大盒子走了过来，“爸爸，爸爸，妍姑姑给我买了大飞机，遥控的。” 看着芃芃抱着快有她人长的盒子，张重摸了摸头，看来她对女儿还不够了解，竟然不知道她喜欢这样的东西。 他看向李妍，“让你破费了。” 李妍摆了摆手，“都是我哥的钱，要说破费也是他破费。” 她说完之后又跑到客厅跟张行军他们打了声招呼，又带着芃芃去了房间里面。 “别给她吃零食。”张重慌忙嘱咐了一句。 李妍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放心好了。” 等到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进了房间，张重和李卓两个大老爷们站在门口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吃饭还有一会儿，到我房间聊聊？”李卓说。 张重点了点头，跟着李卓去了他房间。 李卓的房间基本没什么变化，墙上还挂着以前他们看的动漫的海报。 “这泡泡超人的海报你还留着呢。”张重看着墙上的海报，笑着说。 泡泡超人是他们小时候看的一个动漫，国产的，剧情幼稚得要死，不过当时他们看得很入迷，这个海报是他们吃了不知道多少贷方便面才中奖得到的，算是一份寄托吧。 “没别的东西挂，也就懒得把它放下来了。”李卓从口袋掏出烟，丢了一根给张重。 张重笑着摆手，“戒了。” “哦，也对，你都躺了五年了。” 其实跟躺五年没有关系，张重是去地球那些年把烟给戒掉的。 第十九章 接人？ 张重不抽，李卓就把烟收了起来。 “我不抽，你可以抽，我不介意的。”张重说。 李卓摆了摆手，“算了，一个人抽没意思，我现在平时也抽得少，碰到应酬的时候才抽根把。” “不至于吧，你开咨询公司有这样的应酬？” 咨询公司的应酬一般比较高端，喝酒或许有，但是抽烟却很少。 “什么咨询公司，我一个本科学电子的开什么咨询公司啊。” “我听我妈说……” “说出去唬人的，我们平时就帮忙别人商场做做活动，合作对象都是些家具建材商场。”李卓说。 张重点了点头，“原来是爆破公司。” “吆喝！”李卓有些意外地看着张重，“这个你都知道？你不是学的计算机么？这也懂？” 张重摸了摸鼻子，“听过而已。” “嗯，就是爆破公司，不过对外说法比较高大上，都说咱们是第三方咨询公司。咱们这种爆破集团路数野得很，别说抽烟喝酒，多的是你想不到的东西。上个月，我手下一个讲师去新阳做活动，跟人商家对赌销量，谁输了谁吃生泥鳅，最后是我们这边讲师赢了，商家吃的生泥鳅，我手机里有视频，你要不要看？” 张重有一脸抗拒，“还是免了吧，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好了，不说这个，反正我做的没你想得那么好就对了，赚点小钱，发不了大财。” 张重点了点头，其实能开一个爆破公司也证明了李卓的能力和人脉，爆破公司虽然做不了高端活动，但是一般的活动接的多了，一个公司一个月带来十几二十万的收入还是轻松的，比大部分都好了。 他在地球发家的经验无法分享给李卓，而李卓也无须他操心。 “对了，我回来听我妈说你上电视了，是怎么回事？”李卓忽然问道。 张重笑了起来，“有些巧合而已，我之前带着芃芃去肯打鸡……” 他把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李卓听，后者露出感慨的神情，“这都能上电视？不过话说这个《西游记》真是你自个编的？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这个能力。我觉得要是你这套书编得比较完整，可以试试做网红嘛，你睡了五年，不知道现在网红经济有多热。你现在想要重拾旧业恐怕不太容易，要真有条路能赚钱，不妨考虑考虑。” 李卓认真地为张重出谋划算，不过张重却摇了摇头，“网红还是算了。” “怎么，看不起网红啊。”李卓笑道。 “不是看不起网红，只不过那不是我的生活方式，赚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自己有路子的，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李卓看着庄重，“真有路子？” “真有。” “你说有那就应该有了，你既然不说，我也就不问了。”李卓又点了点头，“如果缺钱，只管跟我说，大钱没有，小钱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你放心，能用到你的时候，我是不会手软的。” “走吧，估计快吃饭了，我去帮我妈忙忙。” “嗯，我也过去。” 两人出了房间，李妍带着芃芃已经从房间出来，现在在客厅玩。 一出去，张重就看到芃芃抱着一个大巧克力在啃，啃得一嘴黑乎乎的。 张重翻了个白眼，队李妍说，“让你不要给她吃零食，我看你是怕她吃不够。” “吃点零食怎么了，小孩子不吃零食，等她长大就不想吃了。” 什么鬼逻辑。 拿李妍没办法，张重又看向芃芃。 被爸爸这么一看，芃芃连忙把剩下的一大块巧克力都塞到嘴里，整个脸变成了仓鼠脸。 张重无奈地拍了拍额头，“你慢慢吃吧，吃完这块不要再吃了。” “嗯，喔急岛啦。” 吃巧克力吃出一口标准的婴语可还行。 张行军夫妇坐在小饭厅那边隔着玻璃门跟吴阿姨在聊天，张芃芃没人管她，有些狂野了，这么大的巧克力都吃掉了。 “这块吃完一定不要再吃了，晚上一定要吃点饭。”张重有些不放心，再三嘱咐道。 李妍在旁边直摆手，“知道，知道，你怎么在医院待了五年变这么罗嗦。” 张重看着李妍，叹了口气，就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不过这时菜都烧得差不多了，他过去也就是端个菜而已。 吃饭的时候，李卓陪张行军喝了点白酒，张重身体还没完全好，拿着瓶啤酒在旁边陪着。 他一直在看着芃芃吃饭，这丫头刚吃过巧克力，本来以为吃不下去主食了，没想到她表现还行，连菜带饭吃了接近一碗。 张重他们很快就吃完，饭桌变成了张行军和李卓爷俩的战场，一瓶白酒下去之后，每人开了两瓶啤酒溜溜缝。 张重他爸爱喝酒，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而且他酒量不错，张重见过他喝过一斤没醉的。 至于李卓，天天在外面应酬，本身身体又好，酒量自然不一般。 这些酒下去之后，两人都有些微醺，也不再往下喝，点到为止就行了。 饭后，两家人坐在客厅聊起了天。 都是长辈在说，他们这些小辈只能在旁边听着，也插不上话。 唯一的第三代芃芃，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关注大彩电。 李卓家的电视机是刚换的六十五寸曲面屏，大彩电，坐在沙发上看，感觉动画片里面的人物就在面前似的。 看惯了自己家的伪彩电，这个大彩电对芃芃的吸引力是十足的。 而且大人们都在聊天，没人管她一个小孩子，不会到八点半就催她睡觉了。 “重子，你现在身体恢复差不多了，有什么打算么？” 三个长辈聊着聊着，话题绕到了张重这边，吴爱英关切地问道。 “我最近在网上找了份工作，收入应该还不错。”张重把自己写书的事情换了个说法讲了出来。 张行军点了点头，“他天天晚上捣鼓电脑，应该就是在弄这个。” 吴爱英笑道，“我不是问你这个，你爸妈现在还不算老，还能赚钱，你不用急着给自己加担子，我现在是问你有没有想过给芃芃找个妈妈，趁着她还不算大，把人接回来还能培养感情。” 说到后面的时候，吴爱英也特意看了芃芃那边一眼，还压低了声音。 第二十章 还账 张重没想到吴阿姨会忽然提起这个事情。 对于芃芃母亲的事，他之前也想过。虽然对她印象不太深了，但是她毕竟是芃芃的母亲，张重当然想过找她回来。 他们两个是工作的时候认识的，交往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张重还是很感谢她的，毕竟那时候自己出了车祸，她完全可以选择流产，但她还是把芃芃生下来了，一个未婚妈妈的压力可想而知。 至于后来为什么把芃芃送回来，可能也是迫不得已。 张重尝试通过之前的联系方式找她，不过那些联系方式都没用了，换句话说，这个人到现在还在不在世上了，张重都不知道。 吴阿姨也是为他和芃芃着想，她说的对，芃芃现在还不算大，如果现在续弦，新夫人还能跟孩子培养感情，不至于太生分。 但是张重现在哪有这个心思。 不过张重还没说话，旁边的李妍却先开了口，“接什么人啊，芃芃都四岁半了，给她接个后妈回来，能保证就会对她好么？好，就算这后妈人还不错，那是要孩子还是不要孩子呢，要孩子吧，芃芃又怎么办，不要孩子吧，对人家女的也太不公平了。我看这事不能急。” 张重挠了挠头，其实李妍说的跟他想得差不多，而且没有感情的婚姻也不长久。 他在地球经历过无数个女人，虽然已经不再向往爱情，但是对待婚姻他还是认真严肃的。 “你懂什么！”吴阿姨白了一眼自己女儿，“我说的也是为芃芃好，家庭完整一点总归对孩子没坏处。” “那我从小没爸，不也活得好好的，我看就是你们自己太想当然了。”李妍顶了自己母亲一句。 吴阿姨被女儿说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张重连忙说道，“吴阿姨，谢谢你为我和芃芃着想，不过这个事情急不来不是？我现在刚从医院回来，说实话，我跟女儿的感情都还没培养好呢，哪有心思考虑其他的呀。” 胡慧芳笑道，“还没培养好，她现在都不要我跟你爸了。这小家伙，就是个叛徒。” 被张重和他老妈这么一说，吴阿姨脸色也缓和好多，笑着说，“孩子跟父母之间的感情天生就要比旁人有优势，你们是爷爷奶奶那也不行，得靠边站。说起来，卓子比你还大一岁，他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快三十的人了，也不知道为自己考虑考虑。” 李卓本来正在看张重的笑话，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现在被母亲que了一下，连忙把头埋在手掌里，“妈，咱能不说这个么？” “不说？那你倒是争口气啊，你就算是现在结婚生孩子，等到孩子出来了，芃芃都能帮你带孩子了，你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情况么？一天到晚跟个马大哈一样。你以前上学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因为早恋，我被你班主任叫到学校去得有两三次，每次对象还都不一样。” “妈，别说了……” 张重此时变成了那个事不关己，幸灾乐祸的人，看着吴阿姨数落李卓，他心情还挺不错的。 在吴阿姨家一直聊天聊到九点多钟，张重一家起身告辞了。 吴阿姨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东西，说，“慧芳你等一下，我之前上街看到一些熟食还不错，你给带回去。” 说完她就回屋拎了一个纸袋出来。 等到一家人出来，张重看着老妈把纸袋端在胸前，有些疑惑道，“这袋子很重么，要不要我帮你拎？” 吴惠芳摆了摆手，“就是些熟食，不重的。” 张重看着老妈，心里有些起疑，这袋子里面绝对不只是熟食这么简单。如果只是熟食，老妈不可能这么小心地端在怀里。 一路上没说话，到了家里之后，老妈拎着袋子去冰箱那里放熟食，张重在沙发边上给芃芃找换洗衣服，不过注意力一直都放在老妈那边。 胡慧芳动作小心翼翼的，放好了熟食之后，往袋子底下还看了一眼。 张重拿着衣服走了过去，“妈，芃芃明天穿哪套衣服？” 胡慧芳正在看袋子底下，张重在旁边忽然说话，她吓了一跳，连忙把袋子往后一放。看了看张重手上的衣服，随口道，“就这套蓝色的吧，她喜欢这套。” 张重点了点头就走开了，他已经看到袋子底下，是个小信封，鼓鼓的，虽然没看到里面，不过张重能猜到装得应该是钱。 那么厚，应该有一两万的样子。 老妈找吴阿姨借钱了，张重第一时间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至于为什么要瞒着自己，估计也是怕自己担心。 看来家里面的情况比他们之前告诉自己的还要困难。 张重没有说什么，而是等到把芃芃安排上床睡觉之后，他走到客厅，对正在看电视的父母说，“爸，妈，芃芃睡觉了，咱们聊聊呗。” “聊聊？”胡慧芳和张行军相视一眼，都有些困惑。 “我醒过来这么久，咱们也没有好好聊过天。” “也不是没聊过吧，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不是聊的挺多么。”张行军说。 张重笑道，“那时候都是你们在说，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们。” “那好吧，你过来坐吧。” 等张重坐好之后，他直接开门见山说道，“妈，你们是不是问吴阿姨借钱了？” 胡慧芳愣了一下，“你听卓子说的？” “不是，我刚才看到袋子里面的钱了。” 见儿子已经知道了，老俩口叹了口气，胡慧芳说，“嗯，芃芃不是要上学了么，家里面最近也没钱，就从她家拿了一万块钱，不过你放心，等到下个月我发工资了，这钱就能还上了。” “你工资我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少，只借了一万么？” 胡慧芳顿了顿，说，“不止一万，前后从她家拿了有两万五了。你吴阿姨不容易，我也不想找她借钱，可是不找她又找谁呢，你爸那些兄弟个个嘴上讲得天花乱坠，真问他们借钱，比谁都会哭穷，要不然我们家房子能卖掉？” 说着说着，胡慧芳眼泪就下来了，一想到张行军那几个兄弟，她就感觉委屈，以前他们来他家帮忙的时候，夫妻俩二话不说就伸手了，真到自己困难了，才知道人情冷暖。 张行军坐在旁边一声不吭，一边是自己媳妇，一边是自己兄弟，他能说什么？ 他也知道，自己这些兄弟做得不地道，但是他能说什么呢？都是一娘所生的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张重看老妈情绪有些失控，连忙说道，“我就是问问，情况我知道了。其实我这两天在网上找了份工作，收入还不错，到下个月十号应该就能拿工资了，到时候我把钱拿出来，你们把吴阿姨家的账还了吧。” 第二十一章 阳光大男孩 “你一个月能赚两万多？”胡慧芳有些不敢相信。 儿子能在网上赚钱，她是时相信的，虽然他们不上网，但是也知道网上能赚钱。 只不过一个月赚两万多，她实在想不出来做什么能赚到。 但是儿子没必要跟他们扯这个谎。 “大概差不多吧。”张重也不敢说大话，毕竟现在稿酬并不多，而且还要到下个月十号才能到手。 之所以没让老妈现在就把钱送回去，也是因为他们家现在却是也需要这些钱，芃芃可是下个月一号就开学了，到时候就要交学费。 要说的也就这么一个事情，说完之后，家庭小会议就原地解散了，时间不早了，他们还要排队洗澡。 胡慧芳先洗完澡，张行军跟在后面，张重留在最后。 等到张重洗完澡回到房间的时候，张行军竟然没睡，老头子坐在床上，一脸纠结地说，“儿子，要不我去沙发睡好了，我自己睡觉什么德性我知道，别吵着你工作了。” 张重笑道，“没事，反正我工作也都是戴耳机，什么都听不到，倒是我这电脑在开着，屏幕有光，别碍着您睡觉。” “嗨，碍着我什么，既然没事，那我睡了。” 张重点了点头，对着镜子用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水，连一分钟都不到，再回头时，老爸已经睡着了，鼾声也跟着渐渐响起。 笑了笑，张重坐到电脑前面，开始工作。 《解忧杂货店》已经完稿，系统也没有给他抽奖，现在他想要做的是把西游记给弄出来，至少先把大纲脉络给捋一遍。然后再想办法在这个故事大纲里面填词埋句，尽量把西游记给写出来。 上次他在肯打鸡里面给他们讲到了官封弼马温那一段，趁着印象还比较深的时候，他连忙把前面这一段的故事线给捋了出来。 到了官封弼马温之后，孙悟空就要自封齐天大圣，又跟天庭打了一架，逼得玉帝真封了他齐天大圣，后来又在蟠桃大会上闯祸。 慢慢想，慢慢写，前面张重熟得很，很快就把大概的脉络捋清楚了，至于后面的他要慢慢回忆。 这一想，就到了后半夜，张重倒不是特别困，他当夜猫子当惯了，晚上工作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不过考虑到自己的身体，还有明天要带芃芃，他就关了电脑，躺在床上睡觉了。 即便是身体一下子恢复年轻，也不该肆意挥霍，这是活过一世的教训。 第二天早上，张重带着芃芃吃早饭的时候，方兴凯打电话过来说他十一点钟到江阳。 他坐的动车，从高铁站直接过来不太方便，张重就约他到市中心见面。 “芃芃，中午咱俩去市里面玩好么？” 他问了一句废话，说到玩，芃芃还有不好的么？ 小丫头本来刚刚被叫醒，还有些起床气，听到要去市里面玩，一下子精神头就上来了，吃饭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大有吃完饭就要启程的意思。 “爸爸，我吃好了。”芃芃抬着小手擦了擦嘴，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张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急，等一会儿再出发。” 芃芃有些失望，不过随后迅速打起了精神，跑到房间把昨天李妍送她的遥控飞机抱了出来，“爸爸，咱们去玩灰机好吗？” 张重本来是想再写会书的，不过看到芃芃热情这么高，就点了点头，“那咱们出去，家里面不能玩。” 李妍给芃芃买的这个遥控飞机做工还不错，应该价格不菲，操作也很简单，张重没怎么玩过也很快上手了。 玩遥控飞机如果不会花式，也就上上下下飞，没玩两下就没感觉了，不过对于四岁半的芃芃来说，看到飞机嗡嗡的悬停在半空中，她就能高兴得手舞足蹈。 “爸爸好厉害啊，还会开飞机呢。” 小马屁精！ 不过遥控飞机没飞多久就没电了，也不知道是电池容量就这么小还是出货的时候电充的比较少。 遥控飞机用的当然是锂电池，一般锂电池出厂的时候都经过激活处理，里面已经预充了一些点，通常在百分之五十到六十之间。 如果这个电池出厂的时候也充到了六十，那么它的续航还真的不太行。 张重甩了甩头，他想的有点多了，自己本质上还是个工科男啊。 飞机飞不起来了，父女俩抱着趴窝的直升机回了家。 张重进房间写书，芃芃自己一个人就能玩起来。她把她最喜欢的兔子和小熊拿出来，一边放一个，跟它们对话。 “熊熊今天乖不乖啊，今天我不带你出去了，我要带兔兔出去。” “兔兔今天跟我出去一点要乖哦。” “熊熊你一个人在家不要害怕哦，我跟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 …… 张重一边写书，一边听着女儿跟两个公仔说话，她说得有模有样的，就像是公仔真的能跟她对话似的。 而且这一说，就说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他们出门，她还跟留在家里的小熊说了拜拜。 一路上，芃芃紧紧地把兔子抱在怀里，可能是第一次带兔子出来，她有些紧张，不过她不说自己紧张，而是一直拍着兔子公仔，“小兔兔，不要怕哦，有我保护你。” 芃芃跟公仔说话不是一次两次，之前张重看到的时候还有些担心，特地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这是四岁多孩子的正常态势，他才放下心来。 到了约定好的咖啡馆，张重给自己跟芃芃点了两杯饮料，因为芃芃的强烈要求，这次给她点了一杯去冰的，不过他还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喝的太快，不然要坏肚子。 等到饮料快要喝完的时候，咖啡店的门被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推开了。 因为张重之前已经说过自己带了个孩子，方兴凯一进来就看到了张重的位置。 方兴凯外表看起来三十多岁，戴着一副厚片眼睛，中等身材，梳了个斜中分，他跟张重想象中的样子差不了太多。 但是看到张重的时候，方兴凯则有些意外，虽然资料上显示张重只有二十八岁，但是看到本人的时候，张重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一个岁月静好的阳光大男孩而已。 第二十二章 心理怪圈 只不过阳光大男孩只是第一印象而已，等他看到张重那双深邃且清澈的眼睛时，刚才那一瞬间的印象又忽然被打碎，重组，另外一个有些超脱的形象重新建立起来。 很难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眼中看到这样的目光。 “您好，请问是张重先生么？”走到跟前，为了确认身份，方兴凯问了一句。 张重点了点头，伸出右手，“你好，是方编吧，我是张重。” 方兴凯握了握张重的手，笑言，“没想到张先生这么年轻。” “也不算年轻了，这是我家女儿芃芃，芃芃，快叫方叔叔。” “方叔叔好。” “你好，你好。” 网站上张重的资料很简单，所以当得知张重有个这么大的女儿时，方兴凯也是十分惊讶，现在的年轻人结婚都这么早的么？ “方编辑，要不要找个私密的地方？” 方兴凯看了看咖啡厅，虽然他们在大堂，不过客人不多，所以他摆了摆手，“没关系，就在这谈吧，其实大概的条件都谈得差不多了，这次过来主要是就影视改编之后的利润分配商谈一下，如果条件您同意，现在就可以签合同了。” 他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沓文件，一式两份的合同。 张重接过来，大概扫了一眼前面的条件跟之前商量的都一样，就直接看向影视改编那一块。 “影视改编所获得利润，支付给作者百分之四十。” 张重把合同推了回去，“这个条件跟我预期的有些差距啊。” 方兴凯并没有意外，似乎张重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张先生，其实百分之四十已经是十分优渥的条件了。毕竟我们这边要承担所有宣传费用，还要负责找到合适的出售对象，这部分的成本我们不得不考虑。” “这一点我自然知道，不过百分之六十的利润用来宣传是不是有些奢侈了呢？我的要求也不高，把这个条件调换过来，我立马就签字。” 本来是百分之四十，调换过来就是百分之六十，直接涨了二十个百分点。 方兴凯有些为难道，“张先生，您这样让我有些难做啊。” 张重笑道，“没什么难做的，我想你不可能只带了这一份合同吧，你只要把那份百分之六十的合同拿出来换上不就行了？” “张先生你——”方兴凯有些急了，随后他叹了口气，“真的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 他从手提包里面又掏出两张纸，正是百分之六十的合同页，将合同里面原来的页面换掉，他又把合同递到张重面前，“您再过目。” 其实张重觉得方兴凯的手提包里面还有比例更高的合同，不过他也不在乎了，百分之六十达到了他的心理预期，这桩生意就算是赚了。 做生意最忌讳贪得无厌。 一般人很难逃得过这种心理怪圈。 正如在商场里面买东西，同样一件东西，若是砍了半天价，在老板一脸肉疼下用一百块钱拿下，也比八十块钱在老板一脸爽快的表情下拿下更让人舒坦。 前者更让人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但是张重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自然不会陷入这种心理怪圈当中，他不会为那种可能的，虚无的利润而影响自己的心情。 百分之六十，就是他的目标，达到了，就成功了。 仔细看了看合同，确认没什么漏洞之后，张重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方兴凯不用签字，因为合同上带来之前就已经由主编签字了，他一个线上编辑，自然没有跟张重签合同的权利。 当张重签完字的那刻起，双方的合作就算是达成了。 合同签完，方兴凯的心情放松了很多，他问服务员要了杯咖啡，舒坦地跟张重聊着天。 从魔都坐车过来要四个小时的时间，他下了车又马不停蹄地赶过来，确实有些疲惫，不过之前精神都在紧绷着，现在才放松下来。 芃芃不知道爸爸刚才跟这位陌生的叔叔做了什么，她埋头对付着张重刚刚给她点的甜品。 “张先生现在是在家全职写作，还是另外有兼职么？”方兴凯喝了一口咖啡，笑着问道。 张重笑道，“我现在是全职奶爸，天天在家带孩子。” “现在像你这样的男同志不多了，我儿子从小就是他妈妈在带，现在上小学了，我才偶尔教他写写作业。”说到孩子，方兴凯的眼神柔和了很多。 其实编辑的工作很繁忙，带孩子的时间也比较少，有时候晚上在书房工作到半夜，老婆孩子早就睡着了。 张重笑了笑没说话，他跟方兴凯还不算熟，没必要过多地聊家庭的事情。 方兴凯也注意到张重并不想聊孩子，就转移了话题，“您的《解忧杂货店》我又看了两遍，每遍都有新的收获，刨除书中所表达的温情，这本书在构思上也让人感觉眼前一亮，有时候读着读着竟然有种推理小说的感觉。” 张重暗自点头，方兴凯的感觉当然没错，虽然说《解忧杂货店》是一本非典型东野圭吾式小说，但是书中的推理成分还是不可避免的。 “其实多线叙述也有弊端，现在的读者阅读习惯缺乏耐心，我一开始就怕这本书会不太有市场。” “我看您多虑了，也对现在读者太缺乏信心了，虽然现在是快餐时代，但是对于精神文明的追求，是存在于每个人心中的，一本好的作品，正如《解忧杂货店》一样，是值得读者静下心来仔细探索的。” “嗯，事实证明，我的考虑是错误的，读者对这本书的接受程度也超过了我的想象。” “何止是超过您的想象，即便是我，也很久没见过这么有热度的新书了。也正是因为看好这本书，所以我今天才会出现在这里。” …… 两人聊了一会儿新书，就换了个地方吃了午饭。 等到午饭结束，方兴凯就急匆匆地告辞了，合同签订还只是开始，他现在要带着合同回到出版社交任务，然后这本书的出版工作才会提上日程。 第二十三章 汗流如注 吃过饭，张重带着芃芃在商场里面瞎逛，他倒是想给芃芃几套新衣服，无奈囊中羞涩。 现在童装都不便宜，那么小的一块布，动辄好几百一件，张重全身上下就剩两百大洋，未必能给芃芃买一件背心。 芃芃似乎对衣服什么的也不太感兴趣，路过童装店就像是没看到一样。 不过当父女俩走过一家画室，芃芃的小腿就迈不开了。 孟母小筑画室，夹在两个化妆品店中间，小小的一间房间，里面摆满了各种画。不过看样子应该都是小孩画的，画室的名字听起来也是个面对儿童的艺术教育机构。 画室里面有一个大概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子正在教几个小朋友画画，看到父女俩站在外面，笑着走了出来，“您好，有什么需要么？如果感兴趣，可以进去看看。” 张重看了看芃芃，对女孩子示意她问错对象了。 女孩子笑了笑，蹲下身子问芃芃，“小朋友，喜欢画画么？” 芃芃重重地点头，“喜欢。” 站在后面的张重有些意外，他不知道芃芃是真的喜欢，还是忽然看到别人画画才起意。不过她既然能说出喜欢，张重心里还是开心的，看来自己的艺术细胞也被女儿继承去了呀，说起来，自己小时候也想过当画家。 “以前有画过画么？”女孩子耐心问道。 “画过的，在学校有老师教我们画画。” “那你想不想学啊。” “想！”说到画画，芃芃抱了抱怀里的小兔子，显得很激动。 张重更意外了，看样子芃芃也不是临时起意，确实是十分喜欢画画。 年轻女孩抬头看向张重，“先生您要不带小朋友过来上一堂体验课吧，我们体验课只收十元材料费。” “可以，现在就上么？”张重点了点头，女儿喜欢，那还有什么办法呢，再说也就十块钱而已。 “嗯，现在就可以体验，我这边正在给小朋友们上课，您可以在休息区等着，我带小朋友过去。” 张重点了点头，休息区那里也有两三个家长在那。 “在哪里缴费？” “直接给我就行了。”年轻女孩笑道，“店里就我一个人，对了，先生贵姓？” “我姓张。” “张先生，我姓许，叫我小许就行了，您可以扫一下二维码关注我们店的公众号，如果有活动上面会通知，而且不定期会有免费教学。” 张重摸了摸鼻子，掏出自己的功能机，“这一点恐怕我做不到。” 许雨涵看到张重手里的老人机，有些错愕，不过随后立马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没关系的，您可以加我的手机号，如果有活动，我可以短信通知您。” “哦，可以。” 留了号码之后，许雨涵笑着问芃芃，“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张芃芃。” “芃芃真乖，芃芃把小兔子给爸爸好么，不然一会儿画画的时候要弄脏了。” “好的，姐姐。” 芃芃转身郑重地把小兔子交给张重，还认真的嘱咐，“爸爸，帮我照顾好小兔几呀！” “收到！” 等到芃芃跟着许雨涵走后，张重到休息去坐了下来，旁边的家长看了他一眼，又开始低头玩手机了。 张重对手机没什么兴趣，而且他的手机除了贪吃蛇什么也玩不了，百无聊赖他就打量起这间画室。 正在上课的小朋友有五个，没有老师教导，都在自己画着什么。 画室面积也就四五十平方的样子，估计那位许女士就是教师兼老板了，看她样子像是大学刚毕业。 体验课只收十元材料费，其实应该是有些亏的。 不过一般稍微大一些的画室，为了招生，通常都会有免费的体验课，有的画室连材料费都不收。 小姑娘虽然年轻，不过挺有亲和力的，绘画水平不说，教少儿美术亲和力这一点非常重要。 在休息区坐了一个多小时，芃芃拿着一张画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爸爸，爸爸，看我画的画。” 张重笑眯眯地接过画，上面画了一片草地，还有一头牛？ 他不确定这是牛还是羊，芃芃走的明显是灵魂画师的路线。 “嗯，画的真好，它是在吃草么？” “牛牛在散步呢！” “那它身上这些线是什么？” “笨啦！爸爸没看到天空好大的太阳么？牛牛散步肯定很热，这都出的汗啦。” 张重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汗流如注了。 “芃芃画得真好。” “嗯嗯，许老师也这么说呢。” 真是个善良的老师。 这会儿许雨涵走了过来，她笑呵呵地说道，“芃芃在绘画方面很有天分呢。” 张重嘴角抽了抽，虽然他理解她想要推销课程的心思，但是这很有天分也不能随便说吧。 “张先生，我不是恭维，芃芃是真的有天分，您别看她的画线条很差，但是色彩却都很准确，显然她在色彩方面有过人的天分。” 许雨涵这么一说，张重再看向画，确实感觉到她所说的，虽然画上面线条很差，但是上色却很有灵性。 专业人士看到的东西，果然跟自己这个门外汉不一样。 芃芃不知道什么色彩线条的，反正只知道自己画的很好，一张小脸像是开了一朵灿烂的花儿。 “芃芃真厉害。”这次张重是由衷地夸赞，他自己心里也是高兴，谁不希望自己孩子有天赋呢？ “张先生，如果以后芃芃想要画画，还可以过来，如果想要学习，也可以报班，我们这边的收费还是很合理的。”许雨涵趁热打铁道。 张重其实也想给芃芃报班，不过他知道现在经济还不允许，就笑着说道，“今天麻烦你了许小姐，不过这段时间有些不方便，如果后面我们有这方面的意愿，一定会找你。”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他确实准备等到下月稿费发了之后就带芃芃报个班，小丫头看起来也很喜欢画画，而这位许小姐以及这家画室给他的印象也很不错。 不过听在许雨涵耳朵里面，这就是标准的拒绝词，一般这么说的人都没有再来过。 她心里有些失望，不过表面上还是带着笑，“没关系，如果有意愿随时可以过来，芃芃是真的很有天赋。” 第二十四章 棒棒鸡 带着芃芃回了家，小丫头一路上抱着自己的画高兴得不得了。 “爸爸，我画的画好看吧。” “好看，好看。” 张重觉得好笑，小家伙自恋的模样可爱极了。 他们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老妈胡慧芳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芃芃一到家，刚把鞋脱了就拿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去找她奶奶。 “奶奶，奶奶，看我画的画。” “咦，今天出去画画了？”胡慧芳笑眯眯地接过画，“来来来，让我看看咱们芃芃的大作……吆，这牛儿怎么出这么多的汗啊。” 芃芃用肉嘟嘟的小手指着画中的黄色小球，“因为有太阳啊。” “哦，原来是出太阳了啊，那这小牛出来玩，它爸爸妈妈知道么？” 芃芃直点头，“恩恩，知道的，它出来之前跟爸爸妈妈说了的。” “真是一个乖小牛呢，芃芃以后出去玩也一定要跟爸爸和奶奶说哦。” “芃芃不用说呢，芃芃有爸爸陪着呢。” 张重在旁边听得心都要化了。 不过他同时有些惊奇，不知道老妈是怎么做到用一张画跟芃芃毫不违和地交流的。 最重要的，她竟然能看得出来这牛出汗了？ 看来搞教育的人都不可小觑啊。 “快去洗澡吧。”欣赏完芃芃的大作，胡慧芳拍了拍小家伙的屁屁，带着她去洗澡。 “奶奶，爷爷回来的时候也要给他看看我的画哦。” “嗯，知道了，你好好洗澡。” …… 因为在开店，所以张行军晚上回来得比较迟。其实晚上哪有什么生意，不过为了那可能赚到的几块钱，张行军也愿意在店里面多守一会儿，一般情况下，他都是八九点钟回来。 因为店面比较近，有时候他会回来迅速吃口饭再回去看店，也有时候张重回去给他送饭。 …… 黑夜沉沉，窗外有些不知名的虫子在叫唤，在这寂静的夏夜中，绵绵地流转。 电脑前面的张重，脸上映着闪烁的光芒，此刻的他正聚精会神地整理着《西游记》的故事脉络。 随着故事脉络逐渐清晰，张重以为一本《西游记》也快要跃出水面，但是当他真正地开始写的时候，却发现在自己力有未逮。 他根本没有写好西游记的能力，如此恢宏的一部巨作，并不是知道情节就能完成的，中间有很多细节他都无法兼顾。 写出来的东西，他自己看着都难受。 怎么办？他不想放弃，但是人贵在自知，要是强行动笔实在有些对不起吴先生，而且也浪费了这么好的一个故事。 思来想去，他决定先停一停。 《西游记》的脉络他需要继续完善，而自己的写作能力也需要进步。 积分当然还是要赚，不过未必要靠《西游记》，他在地球活了那么久，虽然不是搞文学的，但是总归看过不少书。 他谈不上博闻强识，但还是记住了一些东西，特别是一些故事不太长的短篇。 他在脑海中搜索了良久，终于找到了一篇合适的故事。 《变色龙》 这篇由俄国作家契诃夫创作的短篇小说，极具讽刺意味。在很短的篇幅里面，很形象地塑造了一个专横跋扈，欺下媚上的官员形象。 说到短篇小说，张重脑海中立马会蹦出来四个人，俄国的契诃夫，美国的欧亨利，法国的莫泊桑，还有rb的芥川龙之介。 前面三位在地球上被誉为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巨匠，可以说只要是读过书的，肯定就会听过他们三个的名字。 至于最后一位，相对于前面三位在名气上肯定要逊色一些，不过他的作品张重也非常喜欢，尤其是那篇《罗生门》。 张重第一时间想到《变色龙》，没有别的，只是因为在他死之前不久看过这篇，所以印象很深。 而且他不仅仅看过《变色龙》，还看过地球著名喜剧演员冯巩致敬大师的作品《我就是这么个人》。 在《我就是这么个人》里面，冯巩饰演了一个给领导送礼的编剧，在送礼的过程中溜须拍马，见风使舵，跟《变色龙》中的巡官奥楚蔑洛夫的嘴脸一模一样。 二者选其一，张重还是决定把契诃夫的原版写出来。 不过里面人物背景要换一换，背景被他换成了华夏，而人物他用了华夏的巡官。 华夏的巡官，职责类似于地球中国的城管，但是比城管的权利又要大一些，介于城管与公安之间的一个角色。 另外一些人物也都被他换了，那些人物都不太重要，怎么还都无所谓。 等到把《变色龙》写出来之后，不知觉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多钟，张重也就停下来敲键盘的手，把电脑关了，准备睡觉。 稿子他准备明天早上起来再看一遍，改好了，然后直接用自己在《激荡文学》的账号发出去。 总共没多少字，他也不准备设置收费了。 而且他的目的是扩大影响力，赚取积分，免费恰好能更好地做到这一点。 等到第二天早上，张重迷迷糊糊感觉到鼻子有些发痒，然后越来越痒，感觉快要打喷嚏，他赶忙用手揉了揉鼻子。 “咯咯咯。” 耳边传来芃芃的笑声，张重睁开眼睛，原来芃芃手里捏着一根鸡毛，刚才就是她在用鸡毛掸自己鼻子。 “你这丫头，怎么醒这么早啊。”张重一把把芃芃搂到了怀里。 芃芃笑呵呵地说，“不早啦，奶奶说太阳都要晒屁屁啦。” 张重揉了揉眼睛，看了旁边的闹钟，已经快九点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睡到现在。 从医院回来到现在，他平时都是六七点钟就醒了，大部分时间都会出去晨跑。 看来以后要注意早点休息了，在这样自己的生活作息完全打乱了。 “芃芃你吃过饭了么？” “吃过啦，奶奶煮好了稀饭。奶奶去学校了，她叫我过来叫你起床。” 张重看着她手中的鸡毛，笑道，“你就是用这个叫我起床的啊，这鸡毛是从鸡毛掸子上弄下来的吧，小心你奶奶看到又要说你。” “这是棒棒鸡自己掉的毛，不关我的事。” 棒棒鸡是芃芃对鸡毛掸子的称呼，在她看来，浑身长着鸡毛的肯定也是鸡了。 第二十五章 痒辣子 吃过早饭之后，趁着天还没完全热起来，张重拉着芃芃到外面逛了逛。 江阳市，一个二点五线城市作为一省之会，算是欠发达了，经济大部分都靠着本地房地产发力，他家住的这块以前是城乡结合部，现在拆了很多，从小区出去，一眼看过去就能见到好几个正在施工的新楼盘。 去年房价涨了一大波，他家老房子没赶到好时候，卖得有些亏，不然家里面现在经济要好一些。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这附近没人愿意卖房子，毕竟谁也不知道哪天就会拆迁，说是这几年要规划，但是政府东一榔头，西一棒子，都快把这些老住户的耐心都给磨没了。 张重带着芃芃往西边走，那里有个山麓公园，江阳市为了打造这个综合休闲免费公园，投入不少金钱和精力，总共有四期，占地面积多达三千亩，不过暂时只有一期完全建好。 之所以叫山麓公园，是因为在公园旁边不远处就有一个海拔两三百米的鸢尾山。 因为这极好的地势，在公园西侧有几处高档小区，里面都设有别墅。 公园的东边和西边仿佛是两个世界，东边都是破败低矮的老旧小区，而西边则都是美轮美奂的新潮建筑。 张重出事前，公园还是一片废墟，这还是他第一次过来。 山麓公园号称四季花海，而它确实也做到了，每到一个季节，政府都会花钱移栽一些当季的花过来装饰。 因为江阳的景点不多，山麓公园又靠在地铁线旁边，所以虽然是上午，过来玩的人也非常多。 姹紫嫣红之中，多是过来拍照的男男女女的身影。 张重的手机也可以拍照，不过摄像功能太差，拍出来的照片像素点都能看得见，整个人糊得不成样子。 等到稿费来了，一定要换一个拍照好的手机。 “爸爸，这有个毛毛虫哎！” 前面传来芃芃兴奋的叫声，没错，就是有点兴奋。 张重凑过去一看，在小路旁边的草丛中，有一个胖嘟嘟的绿色毛毛虫。 见芃芃想要用手去摸，张重连忙拉住了她，“别碰，它会咬你的。” “可是它都没有嘴呀。” 准确地来说，这玩意不是咬，应该叫蜇。在他们这边，这种毛毛虫叫痒辣子，因为被蜇之后非常痒而且皮肤会火辣辣的疼，虽然不会有大事，但是被蜇一下，可真不好受。 张重指着痒辣子身上的毛对芃芃说，“它用这些小毛毛蜇人。” “可是它真的好开爱啊。” 张重拍了拍额头，芃芃的审美是不是有些歪了，这痒辣子哪里看起来可爱了，因为小时候爬树被蜇过，所以他一看到这玩意就能感觉到手背火辣辣的。 “走吧，走吧。”张重赶紧把芃芃拉走，防止她碰到那玩意。 不过躲得了初一，没躲得过十五，张重刚刚走个神，芃芃在前面就哇哇地哭了起来。 “呜呜，爸爸，毛毛虫咬我了。” 张重连忙跑了过去，芃芃捂着肉嘟嘟的食指，应该就是被蜇的地方。 “来，让爸爸看看。”看着芃芃小脸都是眼泪，张重也有些心疼，等芃芃放开手，露出受伤的位置，那里有些发红。 连忙给她吹了吹凉气，“怎么样，好一些了么？” 芃芃呜呜咽咽地说，“我感觉手手有些发热。” 看来要处理一下，张重就抱着女儿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往回走。 到了家之后，芃芃的眼泪都已经干了，不过还在抽噎。张重找来肥皂水和牙膏，先把伤口洗了洗，然后敷上牙膏。 冰爽的牙膏敷上之后，芃芃感觉不疼了，睁大了眼睛，“不疼了哎，爸爸你好厉害，你是医生么？” 这个时候还不忘夸一波爸爸。 张重慢慢地把她手上的牙膏抹匀，“好了，过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 芃芃扑闪着眼睛，说道，“爸爸，对不起，刚才没听你的话，我想看看毛毛虫没有没有嘴的。” 张重忍俊不禁地道，“那你看到它有没有嘴了么？” “没有，我刚想给它翻个身就感觉手手好疼。”芃芃摇头说道。 其实张重经过一开始的心疼之后，这会儿倒觉得芃芃被蜇一下挺好的，之前她对毛毛虫挺好奇，现在被蜇一下，至少知道那玩意并不可爱。 吃亏是福，虽然是个鸡汤，但是有时候也挺适用的。 “好了，你看会儿电视吧，爸爸要去工作了。”张重想起昨晚刚写的《变色龙》，对芃芃说道。 本以为让她看电视，她会很开心，不过她却抓着张重的衣角，可怜兮兮地说，“爸爸工作的时候，我能在旁边玩儿么？” 张重惊奇地看着女儿，吆喝，自己已经比电视机还要重要了么？ “现在没有动画片，我不想看。” 芃芃随后一句话就打破了张重的臆想，原来这丫头鬼得很，知道现在没有好看的电视。上次不也是么，她还讨价还价，要把时间挪到晚上呢。 “那好吧，不过你要安静一点哦。” “放心啦，我最乖了。” 事实上，芃芃并没有她说的那样乖。张重刚开始打开电脑的时候，她还能安安静静地在旁边看着，可是没一会儿，她就变身好奇宝宝，指着电脑屏幕问来问去。 “爸爸，这个是什么字呀，我都不认识。” “你当然不认识了，因为你还没有开始认字呢。” “我认字啦，我还认识我的名字呢，不过我不会写，奶奶说不让我写字。” 张重没想到芃芃已经开始认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妈不让她写字，不过老妈是当老师的，应该有自己的道理。 至于芃芃的名字，说是送来的时候就有了，胡慧芳他们也就没改。 因为要改文，张重只能嗯嗯啊啊地回应芃芃，不过芃芃并不觉得被冷落，像个小话痨一样，一直在旁边说话。 张重把《变色龙》改好之后，直接用自己的帐号上传了。 原著他不知道多少字，不过经过他写出来的《变色龙》大概两千字不到，连普通章节一章的长度都没有。 发完书之后，张重看了看旁边因为说话太多正在补充水分的芃芃，笑着说，“走，我带你出去玩遥控飞机。” 第二十六章 变色龙不只是动物 “咦，今天章节发得这么早？” 正在寝室里面吹空调的方青疑惑地点开手机的激荡文学app，刚才手机突然有个特别关注的提示音，而他现在唯一设置了特别关注的就只有“五年级植物人”。 这两天他对这位“五年级植物人”是很有怨念的，因为这两天的更新实在是有些操蛋。 本来每天大几千字上万字的，但是这两天不知道作者怎么回事，更新就跟便秘一样，一天就一更两三千字的样子，而且还定时在晚上八点整，应该是设置的自动更新。 底下好多人在问作者怎么回事，作者倒也回复，不过只说是个人原因，更新频率调整。 追更是很难熬的事情，所以方青感觉这两天自己内分泌都有些失调。 所以大上午的听到了特别关注的声音，他是又惊又喜。 不过点开app之后，却发现根本不是《解忧杂货店》更新新章节，而是作者“五年级植物人”发了新书。 “搞什么啊，老书更新跟便秘似的，怎么又开了新书，甘霖娘啊。” “咦，是个短篇？” 这时方青也看到分类标签上的短篇两个字。 再点开新书《变色龙》，一进去就看到状态是完本状态，也就是说这本书就只有这么长，总共1786个字。 “这么短，比《解忧杂货店》一章还短不少。” 带着好奇，方青点开了唯一一个章节，开始看了起来。 对于《变色龙》这个题目，方青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有些不知所以，毕竟他所知道的变色龙就是一种动物而已。 为什么用这个做名字？难道是主角是动物么？ “巡官聂海刚穿着新的大衣，夹着小包，穿过市场的广场。在他身后，有一个年轻的巡员，手里抱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的都是刚刚从小贩手里没收来的物件……” 这篇短篇小说的故事很简单，就是说一个巡官在街上碰到一条狗咬了一个人。 但是故事的奇特之处在于，巡官聂海刚在处理这起事情前后几次的转变。 而之所以转变，则是因为聂海刚巡官无法确定这条狗到底是不是某位高官家的狗。 方青数了一下，短短一千多字，几分钟之内，巡官聂海刚的态度前后就转变了五次。 而聂海刚见风使舵的行径，让人看了感觉十分可笑，但是笑过之后，方青感觉有些压抑。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题目叫变色龙了，也才知道原来变色龙还能有这么一层含义。 “看来，以后变色龙也不仅仅是个动物了。”方青感慨了一句。 聂海刚见风使舵的本事，确实跟变色龙适应环境的能力十分相像。 在聂海刚身上，方青不仅仅看到底层官员的腐朽，也看到了小市民的庸俗，贪欲，投机钻营。 这篇小说有一种奇特的魅力，既能让人会心的微笑，又能让人在微笑过后，深思深省，酣畅淋漓的痛快和捉摸不透的压抑同时向读小说的人袭来。 这也是小说的至高魅力，无需跟你长篇大论地讲道理，但是道理就在故事里面，令人自然而然地就能感受到。 同时，方青不禁对作者“五年级植物人”肃然起敬。如果说读了《解忧杂货店》，他只觉得对方是个拥有奇思妙想，非常善于传达温情的通俗作者的话，那么读过这篇寥寥一千多字的《变色龙》，作者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在他看来，这个作者的绝对是个关注人文，思想深邃的严肃文学家。 虽然《解忧杂货店》的更新不尽人意，但是这突然出来的《变色龙》却像是炎炎夏日中天上掉下来的一件美妙的礼物。 如果说《解忧杂货店》是为他干涸的心灵注入温暖的清泉的话，那么这篇《变色龙》就一下子扩展了他的心田，让他的心有了能够包罗更多东西的能力。 “我真是发现了一个宝藏！” 方青翻过身来，呆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喃喃自语。 而此时，跟方青有同样想法的有很多人。 《解忧杂货店》为张重带来了很多粉丝，所以《变色龙》出来之后，这些人立马就看到了。 他们也都带着疑惑看了这篇小说，而看过之后虽然各有想法，但是心中都有对作者的钦佩。 “五年级植物人”的形象像是一座山一样在他们心里矗立起来。 张重本来正在陪女儿玩遥控飞机，忽然脑海中的系统出声了。 【系统提示：积分已经累积达到两百，一万点积分可以获得一次抽奖机会，请加油。】 突然出现的系统提示，让张重愣了一下，半空中的遥控飞机差点失控掉了下来。 “哎呀，爸爸，飞机要坠斐啦。” 坠斐可还行。 张重连忙操控遥控器，把飞机给稳住。 积分突然涨到两百，张重高兴的同时又有些以为，毕竟《变色龙》才上传不到一个小时，积分怎么涨这么快？ 或许因为上次《西游记》的影响没有停止，赚到的积分也在中间吧，张重想到了这种可能，也觉得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不过这系统提示是不是有些频繁了，一万点积分可以获得抽奖一次机会，要是每一百积分都要提示一次，那下次抽奖之前不是要提示一百次？ 脑海中老是有个声音蹦出来，并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不知道这个提示频率能不能修改。 【系统提示：可以修改，直接下达命令即可。】 直接下达命令？我想什么系统都能知道么，那么直接下达命令也就是他在脑子里面想一想就行了？ 那么，修改提示频率，到一万积分的时候再提示。 【系统提示：积分提示已经修改完成。】 原来操作这么方便的，张重之前竟然不知道。 既然自己想什么系统都知道，那么是不是随时可以问系统问题，还是说有个唤醒指令？ 就跟“嘿，siri”一样？ 【嘿，系统。】 【请指示。】 【没事了，我就试试。】 【好的。】 这样也可以…… 第二十七章 幸福攀登 遥控飞机并不给力，很快就飞不动了，张重没有算过，但是他感觉也就飞了几分钟而已。 “真的是充电两小时，飞行五分钟。”张重摇了摇头把飞机抱在怀里，另一只手牵着芃芃。 芃芃明显对飞机的续航能力很有怨言，嘟着小嘴说道，“这灰机这么大，还没小鸟飞得久呢。” 傻孩子，这跟大小根本没有关系呀。 父女俩还没到家，编辑方兴凯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 “喂，张老师，现在有空么？” 张老师？怎么忽然改了称呼？张重有些奇怪道，“方编辑，有什么事情么？” “如果方便，我想跟您谈谈新书征文的事情。” 新书？ “哦，你说的《变色龙》吧，我好像没投征文吧。” 他当然没有投征文，短片征文是另外投的，而且也不归方兴凯管。 “就因为您没投征文，所以我才想要问您意见啊。《变色龙》我刚刚看过，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内心，就直接打电话给您了，我想问问您能不能把这篇短片送征文，我们这个月的实体刊还没正式确定出来，如果您这边确定，这个月就可以上。”方兴凯有些急切地问道，他不急不行啊，因为实体刊快要确定了。 他甚至连主编的意见都没有问过，身为编辑他也不是一点权利都没有，完全可以替换一篇短篇下来，实在不行，也可以专门为这篇《变色龙》增添一两页。 对于是否纳入征文，张重其实并不在意，不然之前上传的时候他就直接放征文了，他也没想过用《变色龙》来赚钱。 不过方兴凯的提议对自己来说还是有好处的，毕竟有了实体刊，这篇短篇小说的受众肯定会增多，同时影响力也肯定会扩大。 “没问题，方编辑你看着办吧。” 方兴凯没想到张重答应得这么爽快，顿时喜出望外，“谢谢您，张老师，另外关于您的稿费……” 如果是张重自己投了征文，当然没有任何问题，直接按照固有的稿酬给就行了。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是方兴凯主动过来求稿的，自然也就不能按照之前的标准来了。 张重自己没想过这一茬，就说，“这个你也看着办吧，不要太低就行了。” “那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给您提征文，然后您记得登录帐号同意一下，只要填写一些简单的资料就行了。” “好。”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嗯，再见。” …… 方兴凯从张重这边得到了答复之后，先回去给《变色龙》提了征文请求，然后就快速往主编办公室赶。 他去的正巧，李楠正在对实体刊排版做最后的审核，如果没有意外，审核过后就会进入下一阶段，而到那个阶段之后，想要改动就不容易了。 “又怎么了？风风火火的。” “主编，这一期还没有最终确定吧。” “基本上已经确定了。”李楠拍了拍面前的样本，“我再看看就可以了。” 方兴凯舒了口气，还好，没有迟。 “我想加一篇短篇进去。”方兴凯说。 李楠皱起了眉头，“干嘛这个时候加，如果有好作品也可以挪到下一期嘛。” “可是这篇短文真的很好，我觉得早点收进去要好一些，而且最近国家不是严打么？这篇文章正好切合，趁着这股风把文章发出去，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是方兴凯的真实想法，随便他对《变色龙》非常推崇，但是作品再好，延后半个月再入刊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这段时间国家严打，而《变色龙》在这个档口发出去，产生的影响肯定要更高。 “哦？”李楠来了兴趣，“先把文章给我看看。” “书名是《变色龙》，直接在网站就能搜到。” “嗯，我来看看……”李楠挪了个屁股坐在电脑前，敲上了名字，然后搜出了书，“咦，这作者……不是《解忧杂货店》么？” 方兴凯点了点头，“嗯，就是张老师的作品，今天上午刚发出来。” “哦，如果真的让它进刊，那这位张老师这期就有两篇文章在刊了。”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有些知名作者常常会做到霸刊，不过对于一个新作家来说，这倒是头一次。 不过这事还未定，李楠还要看看这《变色龙》到底怎么样。 五分钟之后，李楠愣了一会儿，忽然坚定地敲了敲桌面，“把它加进去。” 方兴凯笑了起来，他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李主编也是识货的人。 …… 张重回去之后就打开了网站，登录了帐号，看到了征文消息就顺手填了一些资料，然后就没有再管了。 他现在更关注的是自己的稿费，打开后台看了看，稿费已经快四万了。 张重安下心来，有了这些稿费，至少短期内不用为钱而发愁。 他对金钱的欲望并不太高，在地球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金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一长串没有感情的数字而已。 金钱万能，却非无所不能，他现在生活的重心都放在芃芃和父母身上，只要他们能够过得好，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这两天他倒也有了自己的一个小小的，崭新的追求，在尝试创作《西游记》和写出《变色龙》的时候，他产生了一个特别的念头，那就是把地球的文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上一世他用这个世界的科技改变了地球人的生活，这一世，是否也可以用地球的文化来丰富这个世界人的生活？ 让自己当作桥梁，使得两个世界相互成就。 这当然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所以他并不急，慢慢来，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他现在全职是爸爸，其他所有的事情都是主职之外闲暇时间要干的事情，一切其他事情不不能放在芃芃之前。 他看着面前扶着楼梯扭着小屁股正在上楼梯的芃芃，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意，眼前就是他整个世界，他要一直在芃芃后面看她攀向幸福。 第二十八章 吃豆豆放屁屁 “爸爸，你快点呀，要不我帮你拿盆盆吧，你就能走快点儿了。” 张重刚刚愣了会神，芃芃就转身过来催他。 他们是要上到楼顶去晒衣服，张重也不知道小家伙为什么对晒衣服这么热衷。 其实张芃芃并不是对晒衣服热衷，只不过是喜欢上楼顶而已。 楼顶地方开阔，平时的时候胡慧芳他们不准她上来，只有晒衣服的时候才带她一起。 其实楼顶的围墙还是很高的，芃芃这么小，即便上了楼也不会有危险，只不过胡慧芳是怕她走楼梯的时候出意外。 张重端着盆，不能抱她，不过也在她后面一直护着她。 “你快点上去吧，爸爸可以的。” “嗯，爸爸加油鸭！”芃芃握着小拳头给找张重加油。 张重也握了握拳头作为回应。 等到晒完衣服之后，芃芃就把张重的腿一把抱住了，“爸爸，抱。” 张重知道她想干嘛，就一把她抱在怀里，然后走到围墙边上，让她看楼下的景色。 也不敢走得太近，确保芃芃能看到下面就行了。 芃芃对这个距离不太满意，吵着说道，“爸爸，再近点嘛！” 张重只能听从女儿的话，把她抱在围墙边，让她扒在墙上，而张重则死死地抱着芃芃，生怕自己一放松芃芃就掉下去了。 压力太大了！ 芃芃如果恐高就好……张重感觉芃芃再这样，自己都要恐高了。 也不知道老妈之前是怎么教她的，四岁半的孩子不怕毛毛虫，不怕高，也太狂野了一点。 “哦，那不是梁爷爷么？他也会下五子棋呢，我还跟他下过。”芃芃扭来扭去，一会看下面，一会回头看张重。 我的小祖宗哎，你可别乱动了，你老子都快被你吓出毛病了。 “梁爷爷好！”她跟下面的人打了招呼。 至于那个梁爷爷是谁，张重并不知道，他也没看到人长什么样，因为他在后面紧紧拽着芃芃，也不敢往前走。 底下梁老头听到有人喊他，奇怪地往四周看了看，却没发现人在哪儿。 “在这儿呢，梁爷爷，我在你头顶。” 梁老头抬头一看，吓了一跳，乖乖，张家小孙女怎么跑到房顶去了。 “小囡囡，你快下去，那里危险！” 张重知道对方误会了，连忙把芃芃往回一抱，然后探头出去，照眼就看到一面光亮的地中海。 “老先生，您放心，我在呢。” 这是谁？梁老头头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张家不就老夫妻两个嘛。 “你是？” “我是张重，张行军的儿子。” 因为隔了六层楼，所以两个人说话都尽量大声，张重很少这样大声讲话，感觉有些失礼，怕吵到其他人。 “哦，老张的儿子啊，你出院了？” “嗯，出来有些日子了。” “身体还行吧？” “还行。” “你爸呢，在看店？” “嗯，在看店。” …… 张中越不想这么聊天，梁老头就越这样，这老头至少颈椎没毛病，仰了这么久的头竟然也不觉得脖子累。 最终，终于应付完梁老头，张重退后一步呼了口气，他感觉这么长时间低着头都有些发晕。 张重回来有些日子了，小区里面有不少人都见过他，不过都不知道他是张家的儿子。 事实上，虽然住在一个小区，张家在小区里面认识的人并不多。 城市化之后，人与人的物理距离被拉近了，但是关系却疏远很多。以前住在农村或者乡镇里面，周围几里的邻居不说关系多好，至少也都混个脸熟。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就算是门挨门也未必认识。 梁老头算一个认识的人，不过也不是特别熟，所以张重回来他都不知道。 只听说张家那儿子成了植物人，却没想到竟然还能醒。 退回来之后，芃芃还要看，不过张重是坚决不同意了，拉着她就下了楼。 回家之后，张重去厨房做了午饭，然后又给张行军送了去。 等到父女俩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老妈胡慧芳回来了。 “下午没课么？” “本来有两节课，我跟林老师调了一下，你过来帮我拎一下菜。”胡慧芳一边换鞋一边说道。 张重看到门口一大包菜，奇怪道，“家里要来人？” “嗯，你三叔和大伯要来。” “他们这个时候怎么想起来到这儿来？” “不是听说你出院了么，非要过来看看你。住院的时候没去过两次，出院倒是挺积极，我说你爸也是的，让他别说，偏他嘴巴漏风，什么都往外说。” 张重点了点头，他父亲兄弟四人，张行军排行老二。张重上有一个大伯，下有两个叔叔。 不过自他记事起，就知道几家关系很淡。 家里有四个儿子，兄弟阋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即便长辈不偏心，也很难在四个儿子中做到平均。 君子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是什么都没有也就算了，一旦有利益纠纷，矛盾很快就会滋生。 张行军是老二，最苦的往往也就是老二，当年老爷子分家的时候，二门财产分得最少，债却分得最多。 张重以前还有些替自己父亲抱不平，不过现在也都看开了，反正往事已矣，现在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就行了。 “来就来嘛，都是爸的哥哥弟弟，还真能让他跟他们断绝关系啊。” 胡慧芳哼了一声，“你跟你爸一样，爱做好人，恶人都让我来做。” 张重摸着鼻子没说话，又忙着给老妈择菜。其实胡慧芳也是嘴上硬，不然听到大伯和三叔他们过来，也不会特意跟别人调了课，还买了这么多菜，她还是顾着老爸的面子。 择菜的功夫，老爸也回来了。 看到张行军，胡慧芳也没给他好脸色。张行军赧然地蹲下来帮忙择菜，又一直往胡慧芳身边凑。 看到老夫妻闹别扭，张重也是感觉好笑。芃芃本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过这会儿没什么好看的动画片，她就跑了过来帮忙择菜。 看到张重他们在剥黄豆壳，芃芃张大了眼睛。 “奶奶，这豆豆不能吃的，吃了要放屁屁的。” 只是一句话，在场的三个大人都笑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 终结话题术 “来了！” 大概下午四点钟出头的时候，有人敲门，张重喊了一句，然后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三叔和大伯两家人，见到开门的张重，门口热闹了起来。 “呦，真醒了，重子。” “是啊，听你爸说了，我们还不信呢。” “醒了就好，这几年叫你爸妈操了多少心啊。” “是啊，我们也一直都盼着你醒。” “好好好，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 张重露出一丝程式化的笑容，让开了身子，“大伯，大娘，三叔，三婶，呃，你们进来吧。” 他本来还想跟自己那两个堂弟打个招呼，不过一时忘了他们的名字。 大伯和三叔家各有一儿一女，头胎都是女儿，而且都比张重要大一些。 至于两个堂弟，年纪差不多，比张重小四五岁的样子。 “哎，来就来了，还带东西干什么。”张行军也走过来，看到他们手里拎的几袋水果，说道。 “我们这都是给重子带的，这水果可不便宜，一串葡萄花了八十块钱。” “买这么贵的干什么，普通几块钱一斤的味道也都差不多。” “老二这你就不知道了，水果贵一点的就是好吃，而且营养价值高。不还是玲子和小宇他们没事就买这种水果，把我嘴也养叼了。”大伯笑呵呵地说道。 “吆，那我们还真不能吃，不然嘴养叼了，以后想吃也吃不起。”胡慧芳端着菜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 一句话就让张行文面露尴尬，张重笑道，“你们坐吧，我去倒水。” “不用麻烦……” “不麻烦的，爸你安排大伯他们坐吧。” 一群人围着茶几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等到张重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茶，他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重子，你这醒了之后，以前的事情都还记得么？” 说话的是三婶，三叔年纪只比张重他爸小两岁，不过这三婶年纪小很多，十六岁的时候就跟了三叔张行武，生孩子也比教早，所以他家女儿是张重堂姐，而不是堂妹。 三婶很年轻，本身四十五六岁，又懂保养喜欢打扮，整个人看起来还没四十岁。 她打扮很时髦，一头挑染黄色波浪卷，还画了点妆。 “你这话说的，他又不是失忆，以前的事情当然能记得。”三叔开口说道。 “我就是这么一问，这人在床上躺五年，没知没觉的，出什么事情没可能？重子你说是吧。” 被三婶这么一叫，三叔连忙低下了头。 “三婶说的是，不过我没睡出毛病来，都挺正常的。”张重说道。 大伯点了点头，“嗯，没事就好，听你爸说，你这醒了一个多月了？” “嗯，有个把月了。” “有什么打算？你在医院这五年，你爸妈都不容易，为了你把房子都给卖了。眼见着他们两个年纪都大了，你肩膀上的胆子也就重了，你不能还当自己是二十岁出头了，毕竟也快三十岁了，上有老下有小。”大伯张行文语重心长地说道。 张行军连忙摆手道，“老大，你别给孩子这么大压力，我跟慧芳年纪也不算太大，还没到忙不动的时候。” 大伯忽然严肃起来，“你这话说得一点水平都没有，你以为护在孩子身前对他是好事，根本就是在害他！” 张行军咧了咧嘴，没有再说话，从小到大，他都说不过自己这个大哥。 张重笑了笑，“大伯说的对，我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担子重。” 大伯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不过你现在这情况也很难找到好工作，小宇他现在也是做计算机的，这行业更新快，你五年没做，恐怕跟不上了。” “是啊，哥，我爸说的对，这五年it行业变化太多了。我大学刚毕业，拿的工资不高，一月只有一万出头。但是你只有五年前的知识，肯定是不行的。” 张宇这话说得有点奇怪，张重想不通“张宇一个月只有一万出头”跟“他只有五年前的知识肯定不行”是怎么形成转折关系的。 但是他也算是听明白了，大门一家过来就是秀优越的，儿子大学刚毕业没多久一个月一万多，厉害得要命。 “那真是很厉害。”张重嘴上夸着，脸上却一点波动都没有。 能有什么波动？一万块钱一个月对张重来说，不论是在地球，还是从地球回来，都不能成为一件让他惊讶或者羡慕的事情。 “哥，你学过拍森语言么？如果学过的话，可以到我们公司做个测试，一个月也有四千多，而且工作很轻松。” 张重摇了摇头，“这些语言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了，你们也别为我工作的事情操心了。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芃芃学费的事情，她马上要开学了，这学费一交就是九千。我家这情况大伯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不但一点余钱没有，还欠了一堆债。大伯你们看……” 哦吼……屋子里面静了下来。 刚才颐指气使的张行文他们这会儿头都低了下来，沉静了一会儿，大伯才开口道，“重子，这事我们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小宇刚刚上班，还没站稳脚跟，之前家里面的钱都供他上大学耗费掉了，要是等个两年，家里情况稳定了，这钱我们肯定会拿。” 三叔张行武咬了咬牙，张重见他腮帮子跟着鼓了鼓。不过他正要抬头说什么，旁边三婶戳了戳他，然后说道，“重子，我们家跟你大伯家情况差不多，小亮也是才毕业，工资又拿的低，他现在不伸手往家里要钱我们就要烧高香了，实在是没有钱。” 张重一脸的“失落”，低头说道，“那算了，我再想办法吧。”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大娘这时开口道，“重子你不是有很多同学么，都是大学毕业生，混了这么多年，肯定混得都不错，问他们随便借一借，九千块钱还能没有？” 张重暗自翻了个白眼，刚才你们还跟我显摆张宇一个月一万呢。 不过他表面不动声色，说道，“那也只能这样了。” 第三十章 还是没活明白啊 经过了借钱的话题之后，气氛一下子冷却下来，张行文也不再问张重工作的事情。 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气氛重新热烈起来。 张重也轻松一些，坐在旁边看着他们聊天就行了。 芃芃自始至终都趴在沙发上看电视，大人们说什么话，她似乎根本不在乎，而且也不像平常一样缠着张重。 听了一会儿，张重感觉有些无聊，就起身告辞去厨房帮老妈准备晚餐。 这么多人，一桌子饭，她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两个妯娌一点挪屁股过来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张重作为儿子，理应过来给老妈减轻一点压力。 “你进来干什么，去陪他们聊天吧，这里也没有你帮得上忙的。”胡慧芳正在煎鱼，握着锅铲朝张重挥了挥手。 张重笑兮兮地没搭腔，而是捡了蒜头开始剥蒜。 “我这干点杂活还能用，大伯他们聊天我听不明白，让爸陪他们就行了。” “有什么不明白的，不是张家长，就是李家短，我看你是不想听。你大伯说话德性不好，一句话能胀死人，你年纪轻听不来，也不要生气，从左耳朵进，就从右耳朵出好了，别让你爸为难。” “嗯，知道了。” 张重低头认真剥蒜，心里却有些发笑，毕竟比起来，容易生气的应该是胡慧芳同志才是。 大伯他们说什么，自己根本不会生气。 就连刚才拿借钱的事情恶心他，也是因为不想听他再说自己，太聒噪了。 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听芃芃说话，即便她说一万句，十万句，张重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大伯张行文的话，他一句都不想听进去。 而这边张重去了厨房之后，他就又重新成为了众人的话题。 “二哥，你家重子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我记得他以前可不是这样子。”三婶说道。 张行军愣了愣，“没有吧，他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么？” 三婶摇了摇头，“不对，他以前说话哪像现在这样慢条斯理的。” 大伯也说道，“嗯，而且以前他很少开口说话，问他什么都不怎么吭声。” “毕竟二十八了，女儿都多大了，还能跟以前一样啊。” 众人点头，都看向趴在沙发上的芃芃，或许张重变化的根本原因就在这丫头身上。 “刚才重子在的时候，我顾着他面子没好说，等在我们兄弟间我跟你说说，他醒了一个多月了，是要出去适应适应社会，一直呆在家里算怎么回事。大男人，不出去赚钱养家，早晚要废掉。” 张行军连忙说道，“没有，没有，他虽然没出去，不过一直在网上工作，听说收入还不错的。” 听不得别人说儿子没用，张行军为张重说了两句。 不过张行文却一脸不相信，“你就听他忽悠，他刚醒，网上能赚什么钱？” “没忽悠，他说得挺认真地，说是一个月能赚两万多呢。” 一个月两万多！ 所有人都怔了怔，一个月两万多是什么概念？ 张行文儿子张宇一个月一万出头，他们都觉得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毕竟江阳是个二点五线城市，人均工资只有四千多，月薪超过八千的都是少数。 要说张宇一个月都拿不到一万多，毕竟是新人，在公司一个月工资只有六七千，只不过是上个月接了点私活，加在一起一万多，所以也就说是一个月一万多了。 只是私活并不是天天有，他技术一般，能接的活不太多，所以正常算下来，一个月也就平均赚个七八千的样子。 江阳市有拿两万工资的么？除非当老板吧。 这是张行文他们的想法，毕竟他们接触的人都是这个普通工薪阶级，别说是那些企业家，就连金领他们都没接触过。 而张宇心里想的则是，他们部门的主管，干了十几年it，已经是大手子了，一个月也才两万而已，还是税前…… 他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堂哥有多厉害，而是二叔在吹牛。要说在网上工作，倒是有可能，他自己就在网上接私活，但是以张重五年前的水平，根本不可能接到大活，做些小活，一个月两三千顶了天了。 “老二，这你也信？两万啊，你开个店，一天到晚守着才能赚几个钱？他蹲在家里赚两万？”大伯说道。 “是啊二哥，你希望孩子好，我们都理解，但是也别消遣我们呀。”三婶拍手笑道，看她的样子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见他们都不信，张行军有些急了，“我说真的，我儿子真的这么跟我说的，他从小就不说谎，不会拿这事来骗我跟他妈的。” “二哥，你别逗我们了，刚才重子还说在担心芃芃的学费呢，真能赚两万多，这九千块钱没有？” 是啊，众人恍然，才想起刚才的事情。这不是不攻自破嘛，前面刚说学费难酬，现在又说一个月两万，这根本就是谎话嘛。 “他刚才那是——”张行军说到一半忽然不说了，总不能说他儿子刚才是为了堵他们的嘴故意这么说的吧。 “反正我是相信我儿子。”张行军嗡声说道。 “老二，你信也没用啊，到时候还能变出两万块钱来？” 客厅的动静惊动了张重，老妈把菜刀一放，正准备出去跟他们理论，张重却拦住了她。 “别冲动，我去看看。” 声音很轻，但是却有一种不可质疑的力量，胡慧芳顿了顿，真的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站在原地。 张重走出厨房，抿着嘴巴，眉头微皱。如果张重在地球上的那些手下们看到他这副表情，肯定知道要坏，因为这是发飙的前兆。 龙有逆鳞，而张重的逆鳞就是父母和芃芃，他们不论怎么嘲讽自己，羞辱自己他都可以一笑了之，但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对父亲这样，他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大伯。” 张重沉沉地唤了一声。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张重皱着眉头，缓缓说道。 “刚才我说借钱的事情，不过是想让您少说两句，本以为您这么大岁数能够听得懂，却没想到，还是我高估了您，您根本就没活明白呀。一个月赚两万块钱的事情，是真的，但是我没有必要向您证明什么，说起来，跟您也没什么关系，您说我说得对不对？今天大家过来吃饭，我爸妈都很高兴，我希望大家克制一点，让人不高兴的话就请先憋在肚子里，等走出这道门之后再说。” 第三十一章 刊物 张重说完话之后，看了看低着头的父亲。其实他说这番话是为了张行军，而不是为了去刺激大伯。 要去落大伯的面子，他有很多方式，能够更让大伯下不来台。 父亲一直想要维护兄弟之间的关系，这一点张重并不反对，但是人必须自私一点。 兄弟再亲也比不枕边人亲，张行军性格偏软，所以说别人都能过来捏他揉他。 胡慧芳为了自己丈夫的面子，又只能在窝里横，这些年为了这两个弟兄，他们老夫妻不知道吵了多少次架。 张重现在把话说重点，他们要是明事理，以后嘴上留点余地，大家见面还能和和气气，如果他们改不了，至少也知道老二一家不是好欺负的，以后不过来，那张重也乐得清静。 他说完这些话后，气氛有些尴尬，要是平常，张行军这个老好人肯定就开口斡旋了，但是这次张行军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大伯气得指了指张重，又指了指张行军，最终没憋出一句话来。 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晚上，一顿发吃得寂静无声，就连小话痨张芃芃也是埋头吃饭，不像往常一样活泼。 吃完饭，大伯和二叔两家人逃也似的走了。 等到人都走了之后，张重一边帮着老俩口收拾桌子，一边问张行军，“爸，我今天这样，你怪我么？” “怪你什么，你说的也没什么错。”张行军翁声说道，“只不过以后他们怕是不太会来了。” 胡慧芳撇嘴说道，“反正儿子进医院之后他们也没来几次，能指望什么？” 这一天晚上，老头子没有像之前那样沾到床就睡，而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等到张重这边都准备休息的时候，才听到他轻轻的鼾声。 趁着电脑屏幕的光，张重看了看父亲熟睡的脸庞，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父亲肯定心里不太好受。 人生总要有所抉择，也总不能事事如意。谁不希望家庭和睦，兄友弟恭？但是现实中更多的是婆媳不和，兄弟反目。 关上电脑，慢慢在父亲旁边躺下，闭上眼之后，他呼叫了系统。 【嘿，系统！】 【请指示。】 系统的回答程序感十足，冷冰冰的，上次好像唤醒之后也是这三个字，也是同样的口吻。 这对张重来说是一件好事情，他可不希望自己脑海中常年住着一个跟人一样的东西。 或许它其实很智能，只不过都是伪装？ 甩了甩头，为了不让自己陷入死胡同，他决定摒弃这个想法。 【查看积分。】 【积分已经达到六百。】 积分并不能查询到精确的数字，最小单位似乎就是百。 短短一天时间，积分涨了四百多，这让张重有些惊讶，毕竟之前西游记还火了几天，也就一百多积分而已。 难道《西游记》还比不上《变色龙》？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的，只不过张重说的残缺版《西游记》也就一个口语化的开头，传到网上也是只有一个一个小片段，真正火起来的也就是那几个段子而已。 很多人都知道“齐天大人孙悟空”，却根本不知道这个梗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所以说起来，《西游记》虽然火了几天，但是真正对这个世界文化的影响其实微乎其微，所以好些天来也就一百多积分，而且这几天也已经不动了。 而《变色龙》则不同，它是正儿八经地被张重发到网站上去，因为《解忧杂货店》积累的读者，很多都第一时间看到了这篇短篇小说。 一篇完整的，质量上乘的小说，当然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些影响。而且这还是一个开始，等到过一段时间，看到这篇短篇小说的人越来越多，张重能获得的积分也就越来越多。 如果自己能够达到契诃夫在地球的地位，那么这本小说在这个世界能带给自己的积分可能是不可估量的。 现在可能只有几千人看到这篇小说，已经有几百积分，如果是几千万，甚至几亿人都看过这篇小说的话，会不会在这个基础上获得同比例的积分呢？ 张重不了解积分的计算机制，所以也就无从估量。 他刚才在网站上看了一会儿书评区，说什么的都有，有些比较敏感的，妄图带节奏的评论都被他删了。 张重的头可不够铁，还不敢跟官家撞。 别人说他针砭时弊，他还可以接受，但是说他抨击时政，他就不干了。 其实刚发这篇文章的时候他还有些惴惴不安，毕竟里面确实有些隐晦地摸黑了政府官员，虽然是低级别公务员，但是也是组织内的。 不过方兴凯联系他说要把这篇小说纳入征文的时候，他就放下心来，人家可是《激荡文学》的编辑，政治眼光可比他这个半吊子作家要敏锐很多，他既然敢让小说进实体刊，那就说明没有问题。 ……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一转眼就到了八月二十一日，这天正是《激荡文学》实体刊物上架的时候。 张重拉着芃芃早早地到了附近的一个书店，毕竟自己有两篇文章都在上面。 其实他也不用花钱去买，因为自己的文章在上面，所以杂志社那边都会寄一本过来。 给他寄的书，还在路上没有到。 不过他不愿意花时间去等，反正一本杂志也就八块钱而已，自己去买了就是。 张重他们这个世界因为版权保护得比较好，所以实体虽然也受到了网络的影响销量下滑很多，但是《激荡文学》每月的销量还是依旧能过千万。 就这它在所有杂志中还不是一骑绝尘，跟它销量差不多的就有好几本。 比如集合了魔幻，奇幻，武侠各种风格的小说周刊《幻武》。 又比如以科幻小说为主的《科幻世界》，还有言情玛丽苏小说周刊《花间》，个个销量惊人。 甚至还有一个叫《诗林》的周刊，里面都是各种诗歌，现代诗，古体诗都有。 虽然销量远不及以上几个刊物，但是也绝对不差。 如果是在地球，这种诗歌刊，早就不知道扑倒姥姥家还是姥爷家了。 第三十二章 一头一尾 张重到带着芃芃到书店的时候，前排书架上已经摆了几堆《激荡文学》，在《激荡文学》旁边摆着的就是《科幻世界》、《幻武》等杂志。 为了避免冲突，几家杂志的发行时间都错开了，所以现在在书架上放的其他杂志其实是出来有几天了。 这边书店比较小，又是大早上，所以书架旁边的围着的人并不是十分多，也就两三个人而已，而这仅有的两三个人都在翻《激荡文学》。 张重也拿起了一本《激荡文学》，翻到了目录，自己总共上了两篇小说。 而这两篇小说竟然占据了一头一尾的位置。 《变色龙》在前，《解忧杂货店》在后。 这就有点儿意思了。 随手翻了翻，这一期的《激荡文学》总共连载的《解忧杂货店》大概有五千字的篇幅，三页多，也就是接近两张纸的版面。 而《变色龙》是独自占据了一页。 当他拿了杂志准备回家的时候，旁边两个少年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伟哥，大清早的咱们来书店就为了买《激荡》，啥时候不能买啊，偏要一大早爬起来，要不是你跟我说要去打篮球，我才不跟你来。”一个小胖子，对同伴抱怨道，他的同伴是个瘦子，两人站在一起是个鲜明的对比。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伟哥？” “好的，杨伟哥。” …… “算了，你还是叫我伟哥吧，至少，听着要刚一点。”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不过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急着过来买这《激荡》？” “是《激荡文学》。”杨伟纠正道，文学两字咬得特别重。 “少说两个字省点力气。” “可拉倒吧，就你一天天话都不够你说的，还省力气？”杨伟撇了撇嘴，“我是听说《解忧杂货店》要在《激荡文学》上连载，就来看看它一次性连载多少，这作者不知道这些天是来大姨妈了还是怎么了，一天两千字雷打不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本。” 张重吸了吸鼻子，感觉有些要打喷嚏的节奏。 “那这上面连载进度怎么样？” 杨伟摇了摇头，“还不如线上的，半个月只有五千字，我估计想要看完一本书得要一年，坑钱货，算了，反正我爸也要看，等我把其他的看完给他算了。” 其实按照现在的连载速度，一个月也就一万字，一本《解忧杂货店》就算是一年的时间也连载不完。 不过还是会有人跟着看，毕竟现在还是有一部分人不习惯在线上阅读，比如杨伟的爸爸。 而且如果有些人在实体刊上看到《解忧杂货店》，觉得不过瘾，想要看完就必须到网站上看，又能反向带去一波流量。 而且在网站上看书，网站能赚更多。 《激荡文学》网站的流量其实并不太出众，跟实体销量恰恰相反，《激荡文学》的网站流量比其他那些通俗文学小说网站要少很多，显得更小众一些。 所以《激荡文学》也想把自己的网站流量给带起来，用实体带流量，肯定是一条重要的途径。 张重听两个少年说了会儿话，就带着芃芃赶紧走了，再呆下去，说不定又要听到一些骂自己的话，还是先走为妙。 不过他刚结完账走出书店大门的时候，忽然感觉鼻子一痒，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 他扭头看了看两个少年的方向，那个叫杨伟的孩子正比划着手势愤恨地说些什么。 张重揉了揉鼻子，心说肯定是被这家伙骂了。 他知道这段时间更新速度太慢，很多读者都有怨言，不过他也是为了配合网站，毕竟实体刊刚出来，单行本也要一个月时间。 如果他早早地就把书给完结了，那么热度很快就会下去，非常不利于宣传。 说实话，确实有些坑，不过现在对他来说，这毕竟是生意，赚钱才是第一要务。 走了一截，张重感觉芃芃一直再看自己，就低头问道，“芃芃，为什么一直盯着爸爸？” 芃芃歪着头，小脸露出一丝担心，“爸爸，你是不是生病啦，为什么打喷嚏，还一直揉鼻子呀？” 张重笑着摇头，“爸爸没有生病，爸爸只是鼻子有些痒。” 芃芃摸了摸脑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知道啦，肯定是杨树毛毛飘得太多，飞到爸爸鼻子里面啦，爸爸鼻孔比芃芃的鼻孔大好多，所以杨树毛毛才会飞进去，是不是呀？” 张重点了点头，芃芃说的杨树毛毛就是杨树絮。 当年也不知道是哪个奇才，在江阳市大街小巷种满了杨树，这些树长大之后，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每年的花絮也就越来越多。 现在每年一到春天杨絮飘得就像下雪一样。 不过现在不是杨絮的季节，芃芃大概也是看过了春天的景象，所以才会这么说。 芃芃又拍了拍张重手上的《激荡文学》，说道，“爸爸，这个书家里面有好多本呢，在奶奶的书架子上，你想要看可以在家看呀，不用到这里来的，芃芃感觉还有点困，想要回去睡觉觉。” “小懒猪。”张重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笑着说道，然后一把把她抄在怀里，“走，爸爸带你回家。” …… “五年级植物人是谁？” 在今天，这个问题在无数人的脑海中浮现。 那些在网站上看过《解忧杂货店》和变色龙的人或许并不奇怪，但是其他人却对这一期一头一尾两篇文章都出自一人之手感到惊讶，特别是这个作者的笔名他们根本没听过。 是马甲么？ 许多人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毕竟大作家用马甲的事情屡见不鲜，说不定这一次也是。 许多“侦探”开始上线，他们一边分析着《变色龙》和《解忧杂货店》的写作手法，一边在脑海中对比着一些知名作家。 《变色龙》篇幅很短，看不出来什么，所以大部分“侦探”都把视线放在了《解忧杂货店》上。 有人说这是小苍耳的马甲。 小苍耳原名于春雨，也是当代比较著名的青年小说作家，代表作有很多。 这位写作风格比较清爽，语言简练，而且故事线都比较复杂，《解忧杂货店》确实有些像他的作品。 最关键的是，余春雨非常喜欢用马甲，人们已经知道的，排除小苍耳之外，至少还有七八个马甲，更别说还有人们没发现的了。 第三十三章 吃货芃芃 除了有猜小苍耳的，还有一批人认为“五年级植物人”其实是庄语的马甲。 跟小苍耳一样，庄语非常喜欢开马甲，从三十年前庄语开了第一本书《风中低语》到现在，有大神已经盘点出了他九个马甲。 不过小苍耳跟庄语有些不同，庄语是个传统文学家，作品主题一般偏严肃，除了第一本《风中低语》之外，其他的书都是传统文学。 而小苍耳是个极其高产的通俗小说作家，他什么都写，武侠，玄幻，科幻，玄幻，悬疑，推理，什么都有涉猎。 所以这样看起来，“五年级植物人”是小苍耳的可能性要更大。 这样的猜测一出来，就有很多人跑到了两位作家的微语上问他们。 微语是这个世界华夏通用的一款社交软件，类似于地球上的微博。 小苍耳的微语炸了锅，最新动态下面都是问他关于“五年级植物人”的事情。 其实大多数人并不认为“五年级植物人”是余冬雨的小号，只不过人都爱凑热闹，且都看热闹不嫌事大，所以顺路都过来说上两句。 余冬雨年纪不大，也就四十岁不到，挺有娱乐精神的，见到大部队跑到他微语下问“五年级植物人”的事情，他还发了一条动态：我估算了一下，“五年级植物人”是我的可能性大概是百分之六十，是庄语先生的可能性大概是百分之三十，还剩下百分之十的可能性是其他人。 这等于是变相承认了？ 不过了解余冬雨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在开玩笑，而且他既然发了这条动态，那么大概率这个“五年级植物人”就不是他。 …… 张重还没看网上相关的评论，不过中午吃完饭抽空的时候他看了看自己的后台，稿费竟然蹭蹭蹭地涨了一大波，已经快到十万了。 这才半天的时间，实体刊所带来的流量就如此明显了。 当然他也注意到评论区忽然冒出来两个名字——余冬雨和庄语。 这两位张重当然都认识，庄语就不用说了，五十多岁的庄语除了诺贝尔文学奖没有拿过之外，国内比较重要的文学奖基本上都已经拿完了，而且这家伙陪跑诺贝尔奖已经好些年了，只是每年到最后都不是他，很多人都为他惋惜。 而小苍耳余冬雨，则是青年作家中最畅销的一位。 基本上每年只要他有新书，那么当年华夏国内的畅销书榜上他肯定位居榜首。 一个是畅销王牌，另一位是文学大家，这两位频繁出现在自己的书评区里，让张重十分奇怪。 看了一些评论之后，他总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有人猜测自己是他们两个人的马甲小号。 张重莞尔一笑，他没有想过会出这样的事情。 其实之前方兴凯问过他要不要把笔名改成自己名字，只不过当时张重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就拒绝了这个提议，而方兴凯也没再说什么，所以“五年级植物人”这个笔名也就留下来了。 文人用笔名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不仅仅是普通的通俗小说作家，那些文学大师们也有各种各样的笔名。 “爸爸，你在干嘛呀？” 张重正在浏览评论，张芃芃忽然跑了过来，因为刚才张重把她抱到床上午睡，所以她只穿了一条短裤和一件背心。 她一过来就趴在张重的腿上，像个挂件一样贴着自己爸爸。 张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是去午睡了么？怎么又来了？” “爸爸，我睡不着，上午睡得太多了。” “谁叫你上午睡那么久的呢？” 早上张重带着女儿回来之后，小家伙一回来就趴到床上睡回笼觉，这一觉睡了三四个小时，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她才起来。 现在好了，午睡也睡不着了。 张重将电脑一合，把女儿抱在怀里，问道，“那你想要干嘛？” 芃芃用胖胖的小手托着下巴，想了半天，说道，“我想去找妍姑姑玩儿？” 张重眉毛一挑，“为什么忽然想要找妍姑姑玩？” “因为我喜欢妍姑姑呀。”芃芃天真地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芃芃喜欢李妍是自然的，毕竟刚送了个大飞机给她，这小家伙，特别容易被收买。 “好，不过爸爸先要打个电话问问。” 他要打电话过去看看李妍他们在不在家，不过他没有李妍的电话，只能打给吴爱英，得知李妍在家之后，他就带着芃芃赶了过去。 走在半路上，被抱在怀里的芃芃忽然舔了舔小舌头，说，“妍姑姑的巧克力应该没吃完吧。” 张重嘴角抽了抽，原来这小家伙不是想她妍姑姑了，而是想巧克力了。 女儿呀，咱想吃什么爸爸带你去买不好么？这样跑过去蹭吃的，你老爸脸面何在啊。 但是张重知道这话跟芃芃说了没用，只能带着她过去蹭巧克力了。 到吴阿姨家的时候，李妍早就等在门口了，父女俩过去，李妍张开双手接过芃芃。 “芃芃，我最近买了好些糖，我一个人都吃不完，你要帮我吃哦。” 芃芃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妍姑姑放心啦，我一定会帮你的，奶奶说过的，我们要助人为乐！” 这个成语竟然用得很清楚……张重挠了挠头站在门口看着抱着芃芃往里屋进的李妍，有些许尴尬。 李妍走到门口的时候，转头说道，“到这儿就不用我招呼了吧，想喝茶去厨房自己沏，想喝饮料冰箱里面有。” “妍姑姑，芃芃也想喝饮料。”芃芃抱着李妍的脖子说道。 “mu——啊！”李妍亲了一口芃芃的小脸，笑道，“放心，屋里面有。” “我想喝冰的。” “好，一会儿我给你拿。” “嗯嗯！” 张重清楚地看到芃芃笑得小嘴都合不拢了，一双眼睛像是两弯月牙儿。 这丫头，只要跟李妍在一起就变狂野了。 吴阿姨好像是出去办事去了，这会儿不在家，张重觉得自己也方便去李妍的闺房，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虽然已经过了五年，不过吴阿姨家整体的格局并没有变，靠在沙发上，他依旧能在脑海中回忆起当年的画面。 ————————————————————分割线—————————— ps：我看有书友问更新的事情，我自己没什么感觉，如果有人看到这里，可以说说对更新时间的意见，如果一天两章的话，大家觉得什么时候更新比较好？我会采纳大家的意见的。 另外，这本书明天上推荐了，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投票，如果有外站看的，也可以过来点个收藏，拜谢。 第三十四章 操碎心的吴阿姨 李妍把芃芃带进屋子里面之后，她又出来了，去冰箱里面拿了一瓶乳酸菌饮料。 张重忙道，“这冰的饮料就不要给她喝了。” “没事的，不是很凉。这么热的天，喝点冷的没关系。”李妍说道，然后想了想又摸出来一瓶可乐扔给了张重，“不知道你口味有没有变，将就喝吧。” 张重接住可乐，说了声谢谢，李妍就去屋里了。 他的口味确实变了，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他没有喝过碳酸饮料了。 李妍刚进屋没一会儿，屋里就传来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嬉戏打闹的声音，芃芃被李妍逗得咯咯直笑。 看来男人带孩子跟女人带孩子确实有些不一样，芃芃跟李妍在一起与跟自己在一起明显不太一样。 其实张重根本没把李妍当作一个女人看，虽然芃芃叫她妍姑姑，但他是看着李妍从一个小不点长大成人的，在他心中，李妍更像个后辈。 不过她现在毕竟长大了，自己一个大男人理应避嫌，这就是他没有跟着一起进里屋的原因，李妍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也没有邀请他进去。 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吴爱英拎着一大袋水果回来了。 张重看了，不好意思道，“吴阿姨这水果是为我们买的么？哪要这样破费，我就是跟芃芃过来串串门子而已。” 吴爱英笑道，“哪是为了你，我们自己在家也是要吃水果的，你在这坐着，我去洗点葡萄和苹果。芃芃跟李妍在屋里吧，我刚进来就听到她们两个声音了，你怎么不进去陪她们玩？” 张重笑了笑，只是说道，“李卓不在家？” 吴爱英一边在洗水果，一边说道，“他呀，每个月没有几天在家，也就到年尾的时候闲的时间多点，平时都是满地图到处跑。” 既然是做爆破，就是要跟业务来，有业务了一天假都休不了。 李卓是老板，真要想休息，自然可以给自己放假，不过大概他是不愿意的，他向来是干劲十足的那种人，让他放下赚钱的机会在家休息，那比杀了他还狠。 张重从前也觉得要趁年轻多赚钱，怎么能赚到钱就怎么来，其他的不管是什么都可以放到一边，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想法也就淡漠了，他现在更愿意留出时间跟父母还有芃芃在一起。 当然了，他不会去劝李卓说什么子欲养亲不待之类的话，这些东西只能自己去悟，他站在已经走过来的人的角度去说，倒是有些像是风凉话。 “我跟李卓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求他挣大钱，只要他们兄妹能活得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我就知足了。而且他都快三十了，还没个固定对象，马上好的都给人挑完了，就他还一点不急。早点结婚，生个孩子多好，家里有个孩子大人们也都有地方说话，你看你家有个芃芃，你爸妈跟你要多说多少话。” 一说起自己儿子，吴爱英就停不下来了。 “重子你说是不是？”吴爱英端着洗好的水果走了过来。 “哦，是，是，吴阿姨说得对，不过这感情的事情不好强求，李卓他估计是有自己的计划吧。” “他能有什么计划……来，吃水果……我也不求多了，先找个女朋友我做梦都能笑醒。说起来也真是，以前你们还在上中学的时候，我天天担惊受怕就是怕他在学校又谈恋爱影响学习，现在倒好，直接反过来了。” 张重尴尬地笑了笑，坐在这里被唠叨的应该是李卓才对呀。 “你怎么不吃水果，就是买来给你们吃的，你们要是不吃，我们在家也不吃，回头都坏了。” 吴阿姨，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张重点了点头，摸了一颗葡萄正准备吃，吴阿姨又说道，“还有李妍。” “李妍您也操心？她才多大。”张重讶然道。 吴爱英笑着摆手，“我不是说这事，这丫头现在上大学不知道怎么搞的，一回来就趴在电脑前打游戏。那游戏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呀，她跟里面那些所谓的队友讲话的时候都是自称老娘，老娘的，她老娘我都不自称老娘，她倒是上来了。我也不是对游戏有偏见，只不过这丫头这样子，以后大学毕业了，能有好人家要么？” 得，绕来绕去还是绕到这事上来了。 “没事的吴姨，他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很正常的，真没必要操心这么多，说多了反而不好。”张重说道。 吴爱英努了努嘴，“看你这老气横秋的样子，什么叫他们年轻人，你自己不是年轻人？你比李卓还小一岁。” 张重摸了摸鼻子，“我跟他们不一样，我这不是有芃芃了么。” “说是这样说，不过你在阿姨眼中还是个孩子。当年我带着李卓和李妍他们两兄妹到这边来，也是多亏了你爸妈的照顾，不然那段日子肯定非常难熬。你从小就听话，学习也不用你爸妈操心，那时候你跟李卓玩吧，我是既开心又担心，一边希望李卓跟你在一起能改改顽劣性子，一边又害怕这小子把你给带坏，到时候我没办法跟你爸妈交代，不过还好，你这孩子性子有韧劲。”吴爱英抚着手掌，感叹道。 张重笑道，“我跟卓子学到了不少东西。” “你就别帮他说话了，这小子什么样我这当妈的还不了解么？” 张重眯眼笑了笑没再说话，他刚才说的是真心话，当年的自己虽然性格很乖，学习一直很好，但是性子却太过软糯做事也向来没有主见。 而李卓却恰恰不同，他性子活泼，不被规矩所约束，从小就是个破坏分子，这样的性格或许在父母眼中并不是个乖孩子，但是这样的性格在与人交往中，肯定会占得先机。 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认识李卓，受到他潜移默化的影响，自己即便是穿越到了地球，带着领先几十年的技术眼光，也根本没有办法打造那么一个商业帝国。 “妈，你又在说我的坏话了吧。” 正说话间，李妍领着芃芃走出屋子，小家伙抱着一个大大的波板糖，一副不知道从哪儿下嘴的模样。 第三十五章 姑姑很热么？（求收藏，求票票） 吸引张重注意力的不仅仅是芃芃手上的超大波板糖，还有发型以及衣服。 跟来时的简单丸子头不同，现在的芃芃头发被绑成一个一个小辫子，辫子还交叉在一起。 好看确实是好看，但是张重不禁有些苦恼，这个发型，少说也要十几个皮筋，别说扎了，晚上给芃芃洗头都是个麻烦事。 还有芃芃的衣服，原来的白色小白褂被换成了纯蓝色体恤，胸口位置还有一个卡通人物。 仔细看了看，张重才认出来那个卡通人物是泡泡超人。 再看向李妍，她竟然也穿了款式一样的衣服。 “这衣服……”张重疑惑道。 李妍笑道，“前两天网上看到，觉得挺有意思就买了，正好给芃芃也买一件。” 张重其实不是想要问这个，他想问的是这亲子装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不过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李妍喜欢芃芃，跟她穿个同款并不是不能理解的。 “她估计都不知道泡泡超人是什么。”张重笑道，“难得你还记得。” 当年泡泡超人火的时候，正是张重他们的时代，等到李妍五六岁的时候，这个动画片就没人看了，她能记住也是相当不容易了。 “没什么难得的，我哥房间里面以前都是泡泡超人的东西，我想忘也比较难吧。” “那倒也是。”张重点了点头，李卓房间现在还有一个泡泡超人的海报。 吴爱英在旁边上下看了看自己女儿，又看了看芃芃，还偷偷瞄了瞄旁边的张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刚才一大堆话，现在倒是沉默了。 张重把芃芃拉到身边来，仔细地看了看她的新发型，最终叹了口气，这对他来说有些超纲了啊，这两天他才掌握了丸子头的绑扎技巧，现在就来了个这么高难度的。 可惜没有那种自动绑发的机器，不然买一个回来也就省事了。 芃芃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波板糖上，这个波板糖是真的大，角度放正，甚至能把芃芃整张脸都给挡住。 这么大的糖，她怕是一天都吃不完。 而且张重也不可能让她一天把这么大的糖吃完。 “快点儿吃，姑姑这边还有好几个呢。” 芃芃一张小嘴卡在糖上，重重地点头，“嗯嗯，姑姑，我一定会帮你的，你放心好啦。” 张重翻了个白眼，心说孩子从这过一趟回去怕是就不好带了。 也怪不得芃芃吵着要到这儿来，想吃什么都有，对她来说简直是天堂。 “咳咳，糖先别吃了，来吃点水果吧。”张重剥了一个葡萄往芃芃嘴里送。 芃芃倒也来者不拒，一口就把葡萄吃进嘴里。 “啵！” 这丫头是个吃葡萄的高手，葡萄刚进嘴里一颗核就吐了出来。 然后她一边嚼着果肉，一边又舔着波板糖，倒是两边都没落下来。 张重微微叹了口气，心情十分复杂，这丫头倒是不要让人催她吃喝，就没有胃口小的时候。但是张重又很担心，像她这样吃，对身体肯定不太好。 目前看来，芃芃虽然吃得挺多，倒是不怎么胖，小手和小脸圆圆的，也都是婴儿肥。 这恐怕得益于她的活泼，她每天说的话根本不是一般小孩子可以比的，十分活泼好动，在家除了睡觉就没有老实的时候。 但她又不是多动症，因为她干事情的时候注意力又非常集中，也非常听话。 李妍当然也知道吃多了糖对孩子不好，所以等芃芃舔了一会儿波板糖，她就笑着说道，“芃芃真厉害，今天就吃这么多吧，明天咱们再吃好么？” 芃芃竟然也很听话地波板糖交给了李妍，李妍用保鲜膜把剩下的糖包好，然后放进了冰箱里面。 “我明天再来吃吧。”芃芃舔了舔小舌头，恋恋不舍地看着被送进冰箱的波板糖。 李妍笑着说道，“好呀，你天天都可以来。” “嗯嗯，我天天都来。”芃芃还不忘征求自己爸爸的同意，转过身来抱着张重的胳膊说：“爸爸，我们以后天天都来吧，姑姑的糖还没吃完，我说话要算话的，要帮姑姑吃完的。” 张重听了这话，一个脑袋两个大，来一次这丫头就这么狂野了，这要是天天都来，以后还怎么养。 “呃，姑姑也很忙的，她……” “我不忙的，一号之前芃芃都可以过来。” 张重看了李妍一眼，嘴角抽了抽：你应该忙才对。 李妍则是扬了扬嘴角，似乎在说：我就是故意的。 “爸爸，好不好嘛！” 芃芃用力地摇着张重的胳膊，张重只能无奈道，“那我们每天下午过来玩一会儿。” 他看向旁边的吴爱英，“吴阿姨，不会打扰你们吧。” 吴爱英本来正在发呆，听到张重问她，回过神来说道，“哦，没事，不会，你放心好了，我听你妈说你在家还要工作是吧，要是忙的话把她送到我们这边来，晚上的时候再接过去，反正我们也没事，芃芃在这儿，我们也开心。” 说完之后，吴爱英又补了一句，“你不要多想，我跟你爸妈都多少年的交情了，照顾芃芃也是应该的。” 后面一句话让张重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这时候说出来，怎么听都有些奇怪。 “嗯，那多谢吴阿姨了，这丫头我也拿她没有办法。她喜欢跟小妍在一起，我也挺开心的，不过小妍你也不要给她吃太多零食，她现在也还小，要多吃点主食。” 李妍点了点头，“你放心好了。” …… 吴爱英留他们在这边吃晚饭，不过张重给拒绝了，晚上胡慧芳和张行军他们都在家吃饭，自己带着孩子在这边蹭饭有些不太好。 后面的几天，张重每天下午都把芃芃送到李妍那儿呆几个小时，等到傍晚的时候再接回来。 一直持续到八月最后一天，芃芃隔天就要上学了。 张重去接芃芃，他抱着芃芃说道，“跟姑姑拜拜，以后要很久才能见面了哦。” 李妍却笑道，“没事，我周末会回来的。” 张重这才想到李妍就在江阳上大学，周末回来非常简单。 “重哥，你等一下。”张重正准备走，李妍却叫住了他，然后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厨房，吴爱英正在切菜。 她迅速跑到里屋拿了一包东西过来，然后交到张重手里，“之前买衣服的时候，店家发货发错了发成了三件，还剩下一件男装，我想着扔了浪费，你拿去吧。” 张重愣愣地接过衣服，李妍就迅速把门关了。 站在门口的父女俩相对看了一眼，芃芃歪着头说，“姑姑很热么？” “啊？” “她脸好红哦。” 第三十六章 两副面孔（求收藏，求票票） 张重不是情场高手，不过要是这都看不出李妍对他的想法，那他这么多年也就白活了。 卖家货发多了不过是个拙劣的借口而已，恐怕亲子装的事情她早有预谋。 张重拿着那件衣服，感觉手上沉甸甸的。 李妍是个好女孩儿，但是张重跟她注定没有可能，他现在看到李妍，依旧能想到当年那个流着鼻涕跟在他和李卓后面的小女孩。 张重也有些疑惑，李妍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九岁的年龄差距，张重上大学之后，他们见面的次数也就少了起来，更别说大学毕业后他人一直在医院躺着。 在李妍的青春期里，自己应该离得很远。 她还很年轻，或许还没有分清楚什么是爱情，可能她对自己只是妹妹对哥哥般的仰慕，只不过她错把这种感情当作男女之情了。 等到过些日子，想必她自己就会想清楚。 张重摇了摇头，带着芃芃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张重带着芃芃去了幼儿园，因为学费在之前就已经交过，而且芃芃今年到中班了，所以流程很简单，带着她去他们班级就行了。 班主任叫蒋玉芳，是个中年妇女，看面相还挺严肃的。 看到张重带着芃芃过去，蒋老师很惊讶，“你是？” 张重笑着自我介绍，“我是张重，芃芃的父亲。” “张芃芃还有父亲？”蒋玉芳小声嘟囔道，随后又说，“嗯，张爸爸你好，让芃芃坐第二组第三排就行了。一会儿学校有开学典礼，你留下来观礼么？” 张重皱了皱眉头，他对这位蒋老师刚才的态度很不满意，虽然自己在医院躺了五年一直没有来过，她有些疑惑是正常的，但是她直接说出来也未免太失礼了。 他倒是不在乎，就是怕芃芃听到，会影响到她。 而且侧面也说明了，这位蒋老师对学生家的情况了解得并不清楚，至少对自己家了解的并不清楚。 “方便观礼么？” “方便的——呦，吴爸爸，你来啦，吴淘淘一个夏天个子长了不少嘛。” 蒋玉芳跟张重说到一半，忽然眉毛眼睛同时放光，朝着门口迎了过去。 张重跟着回头，看到了上次在三里庵碰到的吴大爷和他孙子吴淘淘，吴淘淘被一个中年男人牵着手，那位应该是吴淘淘的父亲。 他低头看向芃芃，小丫头跟旁边的一个女生正在聊天，而聊天的内容大概是提到了自己，那个小女生不时地看向自己的方向。 张重其实想问问他们班主任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不过想了想觉得还是不问为好。 另一边吴大爷进门之后，一眼看到了张重，撇开儿子和孙子，笑呵呵地走了过来，“小张，你们也来啦。” 张重笑着打了声招呼，“吴大爷陪着孙子过来？” “是的嘛，我儿子早上说他要带淘淘过来，只不过我不放心，幼儿园他自己来过几次？我都怕他送错了。”吴大爷笑道。 吴启华注意到自己父亲跟一个年轻人打招呼，便也走了过来，问自己父亲，“这位是？” “他是张芃芃的父亲。”蒋玉芳在旁边抢着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对吴启华说，“你好，我叫张重，是芃芃的父亲，您就是淘淘的爸爸吧。” 吴启华推了推眼镜，笑着说道，“嗯，我不常到学校来，所以看您有些面生了，我叫吴启华，口天吴，户口启，化十华。” “其实张爸爸也是第一次来。”蒋玉芳说道。 “哦？”吴启华一愣，他以为自己已经来得算少了，没想到还有之前一次没来过的。 不过他也没问，毕竟显得有些不礼貌。 吴淘淘已经跟芃芃她们两个女生打成了一片，吴大爷说道，“我们去休息室坐坐，估计开学典礼还有一会儿。” “那我带你们过去？”蒋玉芳说。 吴大爷摆了摆手，“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了。” “那好，那我就失陪了。” 在吴大爷的带领下，张重他们来到了一处休息室，里面已经有不少家长到了，正坐在一起聊天。 吴大爷到了之后，跟他们挨个打招呼。 张重和吴启华两人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吴启华虽然来过，但是次数有限，这些家长们他都不怎么认识，只有个别面熟也叫不出名字。 而张重更是一个都没见过。 吴大爷去跟他们聊天，张重跟吴启华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说是休息室，其实就是学校的饭堂。 红缨幼儿园是附近比较大的幼儿园，有些学生还是全托的，所以不仅有食堂还有宿舍。 坐下之后，吴启华对着张重说道，“张先生看起来年纪似乎不大。” 张重外表看起来也就是刚走出学校的大学毕业生，而吴启华却已经快四十岁了。 他毕竟读到了博士，学业结束之后都已经快三十了，又在流动站做了几年科研，最后才应聘去了江阳大学任教。 不过他去江阳大学任教的时候，张重已经毕业了，即便张重没毕业，估计两人也不会认识。 同样有个四岁多的孩子，可是吴启华却比张重大了十多岁，而且外表看起来差距还不止十岁。 “我也快三十了。”张重说道。 吴启华点了点头，“法兰西有科学家称，女子最好的生育年龄在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男子在三十到三十五，我跟淘淘妈一个都没沾上。” 张重挠了挠头，他见过很多搞研究的人，不过像吴启华这样的他倒是见得少。 “吴先生，你对蒋老师熟悉么？”张重问道。 吴启华挑了挑眉毛，“嗯，还算熟悉，虽然不常见面，不过她经常在聊天软件上跟我和淘淘妈聊天。” “你觉得她怎么样？” “怎么样？挺不错的啊，工作非常热情，对孩子也非常关心。” 张重点头没再问下去，看来那位蒋玉芳确实对学生有着严重的区别对待。 吴启华是大学副教授，社会地位高，经济实力也不俗，蒋玉芳所以会巴结他。 “哦，她还挺孝顺的，听说她父亲在农村种甘蔗，去年因为红糖卖不掉，还找过我帮忙，这样的事情，我自然应该施以援手。” 第三十七章 华夏民报 红糖？ 张重忽然愣了一下，一个幼儿园老师是怎么跟红糖联系到一起的？ “你买了多少？” “五十斤。” “多少钱？” “一千块钱，说是特价卖的，说起来我们还占了便宜。” 张重奇怪地看了一眼吴启华，这家伙就这么不食人间烟火？ 一千块钱五十斤红糖，还占了便宜？你心态真的是好。 再说五十斤红糖，你们一家才几口人，能吃得完么？ 看来这个蒋玉芳不仅仅是个变色龙，还是个吸血鬼，连学生家长的钱都要骗。 或者说是骗也不准确，除了像吴启华这样的榆木脑袋，其他家长估计都知道买这个红糖是要干嘛的。 索取贿赂，或许更适合描述蒋玉芳这种行为。大部分家长可能是顾虑到自己孩子在蒋玉芳班里，想让她对孩子好一些，所以才会花钱买红糖。 不过张重没有跟吴启华再说这事，而是默默地放在心里面。 等了好一会儿，学校的开学典礼才开始，先是校长致辞，接着就是学生们表演才艺，搞得还算有模有样。 等到开学典礼结束之后，已经中午了，张重就领着芃芃回了家。 回家之后，先是把饭菜做好，然后去给老爸送饭。 让芃芃在一边玩，张重把父亲叫到了一边。 “芃芃的班主任蒋老师你认识么？” “当然认识了，打了一年的交道呢。” “这位蒋老师怎么样？” “还行吧，听说她教的班成绩一直是同年级最好的，而且各项才艺比赛也拿了不少奖，不过她这人有些势利眼，之前还让我们买红糖。” “那你们买了？”张重问道。 张行军点了点头，“当然买了，不买不行啊，要是不买谁知道她在学校怎么待芃芃，不过她那红糖太贵了，我们就买了五斤，花了一百块钱。”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张行军问道。 张重摇了摇头，“没什么，今天送芃芃过去见到了这位蒋老师，就问问。” “嗯……你说等你这个月工资发了，咱们要不要先去她那里买点红糖？吃不完也能送人，听说包装还行。主要不还是咱芃芃在她班里，别我们大人没做到，到头来孩子受罪。” 张重面色有些凝重，他没回答父亲的话，只是说道，“这事您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嗯，好……也别买太多，咱们现在这情况打肿了脸也充不了胖子。” “知道了，我有分寸的。你吃饭吧，吃完我把饭盒带回去。” “哦，好。” 父亲在快速地扒着饭盒里面的饭，张重却在思考蒋玉芳的事情。 错的就是错的，不会因为大家都习以为常而变成正确的。 张重不是个圣人，他不会要求每个人都讲道德，但是如果不讲道德最起码要讲良心，如果不讲良心，那么至少也要讲规则。 如果连规则都不遵守，那么这个世界还谈什么秩序。 他说的规则不是大家约定俗称的规则，而是实实在在的规则。 如果孩子在上幼儿园的时候都无法被公平对待，需要以家长贿赂多少来区分，无法想象这些孩子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其他孩子，张重不管，他的芃芃绝对不应该在这样的环境里面成长。 他现在可以跑到学校大闹一场，也可以一封检举信直接送到教育局去。 但是张重不会这么做，想要解决一个问题，有很多方法，而最激烈的方法最终也会带来最激烈的反噬。 他现在振臂一呼，去检举蒋玉芳收受贿赂，可能并不会有多少人支持他，毕竟那些家长们可都是花钱买了红糖的。 在他们看来，钱都花了，如果把蒋玉芳搞走了，他们的钱不是白花了？ “你在想什么呢？” 张重回过神来，父亲已经把饭菜吃完，好奇地盯着他看。 “忽然想到一些事情，工作上的，你吃完了？那我跟芃芃先回去了。”张重说道。 “嗯，好，晚上别送饭了，我等你妈下完班就直接回家去。” “好。” …… 芃芃在家睡了一会儿，张重就送她去幼儿园了。 到幼儿园的时候，还没进门，张重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哭闹声，那叫一个惨。 照眼看过去，都是手忙脚乱的老师们。 这些哭的孩子好像都是刚入学的小班学生，因为刚刚读幼儿园，还没有习惯父母不在身边，一个个还以为爸爸妈妈不要他们了。 张重不禁看了看芃芃，好奇当时她来幼儿园的时候有没有哭。 芃芃歪着头，看着那些哭闹的孩子，笑嘻嘻地说道，“哎呀，他们哭着哭着就习惯了，以前吴淘淘就是这样。” 张重拍了拍脑袋，无奈地想，女儿呀，这样幸灾乐祸可不太好。 把芃芃送到班里之后，蒋玉芳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张爸爸，以前没见过你，不知道你在哪里高就？”蒋玉芳搓着双手，“你也知道，我们做老师的，了解学生的基本情况，也好对孩子做辅导。” “之前生了病，现在还没好，还是无业游民一个，算是全职奶爸吧。”张重说道。 他本以为蒋玉芳转了性子，原来是跑来打探消息来了。 果然，听到张重是个无业游民，蒋玉芳脸上的笑容下去了大半。 “张爸爸，我不知道张芃芃妈妈是什么情况，不过男人是一个家里面的顶梁柱，如果没有经济来源的话，对孩子的身心发展是很不利的。我应该比你大，我算是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你一点建议，你还年轻，最好是找份稳定的工作。” 张重点了点头，“谢谢你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蒋玉芳微微摇头，“那我先进去了。” 看着蒋玉芳的背影，张重冷笑了一声，转头走了。 到家没一会儿，忽然方兴凯打来了电话，本以为他是要说出版的事情，却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说道，“张老师，恭喜你呀。” 张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恭喜我什么？ “方编辑，为什么恭喜我？” “嘿嘿，天大的好事，《华夏民报》你知道吧？” “方编辑，你在逗我么，《华夏民报》还有不知道的华夏人么？” “哈哈，就是这个《华夏民报》要转发你的《变色龙》，刚打电话过来问我们咨询版权的事情呢！” 第三十八章 作家张千里（求收藏推荐票） “方编辑，你说的是转发？” 转发和刊登明显不是一回事，所以张重才有此一问。 “当然是转发，是《华夏民报》的官方微语要转发你的这篇小说。” 哦，原来如此。张重刚才还在奇怪，作为政府喉舌，《华夏民报》一般只有时政热点和重要文件，即便是副刊，也没见过小说。 面对《华夏民报》这样的庞然大物，张重根本无法说不，而且《华夏民报》官方账号转发自己的小说，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方编辑，《华夏民报》能看上这篇小说，是我的荣幸，我需要签署什么协议么？” 方兴凯笑着说道，“不用，一会儿我发一封邮件给你，你回复一下，不用说太多，写个同意就行了。你这小说本来就是免费的，他们征用也没有产生利润，所以不是很麻烦……或者你也可以把文章贴到自己的微语上面，让《华夏民报》那边直接转发。” 张重想了想，觉得第二种方案对自己的好处更大。 “那我把文章贴到我自己的微语上面吧。”张重说道。 “好，你微语id是什么？” “我还没申请，之前用的作废了。” 对面顿了顿，说道，“那张老师你快一些，对方还等着答复。” “好，一会儿答复你。” 挂了方兴凯的电话，张重就跑到电脑前开始申请微语账号。 他之前也是有微语账号的，不过长时间不用，已经找不到了。 重新申请倒也不难，用手机号码直接注册就行了。 不过张重却遇到了个难题，起名字不好起，他试着用“五年级植物人”，可是系统提示这个昵称已经被占用。 不仅如此，甚至连五年级植物人1234abcd都被占用了。 他又想用原名做昵称，但是张重这个简单的名字也同样被占用了，连“作家张重”都不行。 最后他填了一个“作家张千里”总算是成功了。 弄好之后，他发了第一条微语长动态，也就是《变色龙》的全文。 “作家张千里？” 听到这个昵称的时候，方兴凯有些惊讶，随后反应过来，笑道，“哦，懂了，张老师，跟你确定一下，弓长张，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的千里是吧。” “嗯，我刚把文章贴上去，应该能看到。” “好的。” 方兴凯挂了电话之后就没什么动静了，他也没说《华夏民报》到底什么时候会转发他的动态。 因为是新账号，所以上面一个关注都没有，倒是有一个粉丝，不过是微语官方的账号。 “从你踏入微语，便不再孤单。” 那个官方账号“微小语”还很贴心地发了一条私信过来。 张重闲来无事，就稍微弄了一下账号，给账号换了个新头像，用的是父女俩共用的公仔灰兔子的照片，还是张重从之前的破手机的内存卡里面找到的。 然后他又关注了华夏民报官方账号以及激荡文学的官方账号，想了想又把小苍耳余冬雨以及庄语放进了关注栏里。 正当他在微语广场上瞎逛的时候，忽然后台跳出来一条消息，他本以为是华夏民报转发了他的动态，点开后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网友的评论。 【侵权了吧老弟，你这比那些高仿号还要无耻。】 张重摸了摸脑袋，大概明白了这位网友的意思。 对方大概以为自己不是本人，用了《变色龙》就已经侵权了。 有误会是正常的，他这个号今天才注册，而且名字跟“五年级植物人”也完全搭不上边。 至于这位网友是怎么找到他的，估计是搜关键字“变色龙”找来的。 张重刚想回复那位网友，跟他解释一下，后台又一连跳出来一些消息。 【过来围观，没想到还有胆子这么大的人。】 【说不定就是五年级植物人本尊呢？】 【不会吧，今天刚注册的信号，叫什么作家张千里，又没有认证。】 【不管是不是假的，我已经举报了，官方会帮我们求证的。】 【不管是不是假的，我先对着微主献上膝盖，如果证明是假的，我就收回膝盖。】 【大大，我相信你，你肯定是本尊，不过我也举报了。】 【来来来，不管真假，举报走一波，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话说，植物人大大本名张千里？】 【如果这位是真的，那估计就叫这个名字。】 【失望，我还以为是余冬雨或者庄语呢。】 【别急呀，说不定这是假的。】 【说起来，这位倒是关注了庄语和小苍耳，还关注了华夏民报和激荡文学。】 …… 忽然跳出来十几条评论，大家对“作家张千里”是不是“五年级植物人”都抱着观望的态度。 其实在《解忧杂货店》刚火的时候，就有不少网友在网上找“五年级植物人”，不过找来找去都是一大堆高仿号。 不过他们还没见过一个人敢侵权的，毕竟高仿号可能只是娱乐，而侵权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未经允许转载文章，是被禁止的事情，情节严重可能会判刑。 即便是华夏民报这样的国家喉舌，也不敢不问自取，更别说是普通人了。 从常理上来说，这位“作家张千里”如果不是作者本人，那就肯定是个疯子，当然也有可能是个傻子。 网友们纷纷对“作家张千里”按下了举报按钮，主要也是想让官方帮他们求证。 张重倒是回复了几条评论，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是自己。 倒是很快地，微语的超管找上了门。 “您好，因为接到多人举报，请您证明自己……” 反正发了一长串，张重没急着理他，转身又回到激荡文学登上账号，发了一条申明。 【本人微语账号为“作家张千里”，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发完之后，他又截了个图发给了微语超管。 “好的。” 微语超管的回复很简单，同样的，他们的工作效率也很高，没到十分钟，“作家张千里”的右下角就多了一个v字，下面的认证信息也从空白变成了“知名作家，代表作《变色龙》，《解忧杂货店》等”。 第三十九章 厉害了我的哥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v的出现，评论区的风向一下子就转了过来。 【谁刚才质疑我植物人大大的，出来谢罪。】 【得了吧，刚才就看你叫得最凶，也只有我对大大坚信不疑。】 【楼上的都太不要脸了——张大大，你缺女朋友么？二十多岁，腿毛很长的那种。】 看到最后一条评论的时候，张重打了个冷战，不能仅仅是因为腿毛，还有“张大大”那三个字。 不过他没有提出抗议，网友们都爱热闹，说不定自己这么一喊，“张大大”这三个字就要伴随他一生了。 不论是哪个世界，网友都是很搞笑的，他在地球的时候偶尔也会看新闻，网友们似乎挺喜欢叫他那几个下属“爸爸”。 这一会儿“作家张千里”的粉丝量涨了不少，已经好几百了，这得益于之前他在激荡文学上发的那条申明。 跟网友们聊了一会儿，张重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了，芃芃四点半放学，他现在就要过去接她。 接了芃芃之后，顺道去菜市场买点儿菜，没想到正巧碰到吴阿姨。 吴阿姨也在买菜，看到张重往他手里塞了袋排骨。 “回去给芃芃炖汤喝。” 说完吴阿姨就走了，张重拎着排骨站在原地有些凌乱，他总感觉吴阿姨有些不对劲，难道……张重摇了摇头，也不合逻辑啊，吴阿姨这么开明？他跟李妍可是差了接近十岁，而且他还带了个孩子。 张重带着芃芃回到家的时候，老俩口已经在家了。 “买了什么菜？” 胡慧芳接过张重手里的袋子，皱了皱眉毛，“怎么买这么多，冰箱里面有素菜，还有一块二刀肉，你这买了排骨，准备红烧？” “炖点汤给芃芃喝。” “既然要炖汤，那应该早就买好，你在家也能早点把排骨坐到灶上炖。” “路上碰到吴阿姨，排骨是她给的。” “爱英怎么这么客气，老张你来看看，还买了这些排骨。我们家承她情已经够多了，这怎么好意思啊，儿子你也是，她要给你你也就拿着了？” 张重挠了挠头，老爸及时站出来说道，“哎呀，人家送排骨也是一片心意，以后找机会把这人情都换上不就行了。” “最难还的就是人情……”老妈嘟嘟囔囔拿着菜进了厨房，老爸也跟着进去了。 “哦，对了，芃芃她们班级群里老师发了作业，你拿我手机看看，带着芃芃把作业做完。” 张重刚把芃芃的书包放在沙发上，胡慧芳就在厨房里面说道。 芃芃本来放学回家还挺开心，一听到写作业，小嘴立马瘪起来了。 “爸爸，我想看动画片，小猪毛毛快要放了，作业能等一会儿再写么？” 张重摇了摇头，“写完再看，我先看看你有什么作业。” 在他想来，幼儿园中班的作业能有多少？估计一会儿就写完了。 可是当他用胡慧芳手机看过之后，整个人就呆住了，这是四岁半孩子的作业？ 总共有七八项，其中有一项竟然是抄写字母a一页。 四岁半的孩子，握笔都不怎么握得住，让她写一页字母，而且还有其他好几项作业。 张重不是教育专家，不过他感觉这个作业量对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有些多了。 他看了看作业清单，从中间择了两项手工课和一项美术课的作业带着芃芃做完，至于抄写字母，只让她写了两行。 芃芃显然对美术作业情有独钟，画画儿的时候一双眼睛又大又亮，闪烁着专注且兴奋的光芒。 她也不说要看电视了，等到一张画画完之后就就已经到吃完饭的时候。 “芃芃，作业写完了么？”在饭桌上，胡慧芳忽然问道。 芃芃本来正在往嘴里扒饭，听到奶奶问话，小脑袋一下子顿住了，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张重。 张重说道，“基本上写完了，一会儿让她看电视吧。” 芃芃听到爸爸的话，呲牙笑了起来，嘴里面还有没嚼的饭，说起话来还带漏风，“嗯嗯，芃芃作业写凡了呢！” “写完就好，好好吃饭吧。” 等到芃芃去洗澡的时候，张重把芃芃的作业拿出来，然后把剩下没写的都给写上了，反正老师也说叫家长帮助孩子完成作业，他这也是实实在在地“帮助”了。 芃芃没有看到小猪毛毛，不过倒是赶上了虹猫历险记。一家四口人，整整齐齐地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个小时动画片，到八点半的时候，胡慧芳抱着已经睡着的芃芃回了房间。 张重也才得空打开电脑，先登录了自己的微语。 刚上线，一大堆消息就蹦了出来，无数条评论，无数条转发，以及无数条新粉丝消息。 没急着看评论，张重先瞥了一眼粉丝数量，竟然已经从下午的几百人涨到了五万多人，这才短短半天的时间。 而他唯一一条动态下面已经有一万多条评论，以及两万多条转发。 当《变色龙》被张重贴在微语上的时候，别人就已经可以在微语上肆意转发了，这是微语的规则。 所以之前方兴凯说张重可以用邮件形式同意华夏民报转发请求，也可以直接贴在微语上，就是因为转发微语是不需要经过同意的。 只要作者没有设置禁止转发，被人都是可以转发的，而不涉及侵权。 而之所以忽然多出来这么多评论和转发，主要还是因为华夏民报官方账号在七点钟的时候转发了这条动态。 【恭喜植物人大大被华夏民报翻牌子。】 【厉害了我的哥，没想到竟然能在华夏民报上看到你的书。】 【华夏民报识货。】 …… 这些网友们都以为华夏民报是突然翻了张重的牌子，并不清楚其中的细节。 不过也有一些刚来的人看了张重关注的几个账号，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作家张千里总共就关注了四个账号，其中一个就是华夏民报，事情不可能这么巧，只有一种可能，应该是提前说好的，所以才会新建一个账号，而且第一条动态就贴了《变色龙》。 不过没人会在乎这一点，他们在乎的是，能让华夏民报转发的小说，意义非凡。 第四十章 无人生还 “爸爸，有没有那种能帮人起床，帮人刷牙的机器人呀。” 张重拉着芃芃朝学校走的时候，小丫头忽然抬头问道。 “这样的机器人暂时没有，不过这样的爸爸倒是有一个。”张重摇头笑道，早上这丫头赖在床上不起来，还是张重把她抱在怀里穿上衣服，然后给她刷牙洗脸。 “哎呀，我也怕爸爸累嘛。” 张重摸了摸芃芃的小脑袋，“你要是心疼爸爸，以后可以自己起床刷牙洗脸啊。” 芃芃咬着手指想了一会儿，说道，“爸爸你不是应该说不累么？” 张重一愣，差点笑了出来，这小丫头竟然跟自己玩套路。 现在的小孩，可不是当年张重他们那代天天玩泥巴的小屁孩了，有时候还真是挺鬼的。 把芃芃送到学校之后，张重顺便买了点菜，然后回到家就打开了电脑。 一夜的时间过去，“作家张千里”的粉丝数已经突破到了二十万。 评论和转发也翻了个倍。 张重在脑海中唤出系统，然后查了一下自己的积分。 【积分已经达到七千。】 听到系统的声音，张重喜出望外，昨天积分还只有五千，今天竟然直接增加了两千。 要知道，从《变色龙》发布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天时间，在这之前的十几天里面，也就只增加了四千多积分而已。 而昨天到现在所增加的，抵得上之前十几天增加的一半了。 华夏民报果然给力！ 现在已经有七千多积分，距离下次抽奖应该不会太远了。 如果今天还能有这么快的增长速度……张重知道自己想得太美，华夏民报只不过是转发了他的动态而已，想来很快热度就会下去。 不过即便如此，剩下的两千多积分也用不了太久。 …… 事实上，这一刻比张重预想中来得要快一些，华夏民报转发动态之后的第三天，他的积分就达到了一万。 【积分累积达到一万，获得抽奖机会一次，是否抽奖？】 张重根本没等，直接选择了抽奖。 【作品抽取中。】 【作品抽取完成。】 【抽取作品《十个小印第安人》，请查收。】 十个小印第安人？ 张重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本书另外有个中文名字叫做《无人生还》。 这本书的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是英国著名侦探小说家，也是世界上少有的女性侦探小说家。 相对于跟她同是英国人的柯南道尔，阿加莎在世界范围内的名气要逊色不少，不过在英国本土，阿加莎的地位相较于柯南道尔并不逊色，甚至还要高上一头。 她比较出名的作品还有像是《东方快车谋杀案》以及《尼罗河谋杀案》，这些都是脍炙人口的推理小说。 阿加莎擅长驾驭众多的人物和复杂的情节，在长篇小说的构思上以及伏笔线索上的铺陈要优于柯南道尔很多。 张重没想到会抽到这么一本书，他本意是想要抽到一本关怀人文的严肃文学，并没有想过会是《无人生还》这样的悬疑推理小说。 当然了，通俗文学跟严肃文学有时候界限并不明显，至少在《无人生还》这本书上是这样的。 这本书不仅仅是一本推理小说，小说中通过形形色色的人格和价值观同样揭示了深刻的社会意义。 在这本小说里面，十个互不相识的人被一个富豪邀请到印第安岛上的私人别墅里面，之后这十个人相继死去，正如中文译名一样，最终无人生还。 当时这个译名出来的时候也被广大读者们诟病过，毕竟无人生还四个明晃晃的大字就像是在堂而皇之地剧透故事的结局一样，让人一眼看到故事结尾，也让故事的悬念弱了很多。 贯穿整本书的自然是那首诡异的儿歌《是个印第安小男孩》，尔这首儿歌也同时是这本书的线索以及点题所在。 “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为了吃饭而奔走，噎死一个没法救，十个只剩九……” 好像这一首童谣，就把所有的人都杀了一样。 张重回想了一下书的情节，然后选择了查收，整本书的内容都涌入了脑海之中。 系统竟然还很贴心，脑海中同时出现了中文版和英文版。 看来付费和免费的待遇就是不一样，之前抽到《解忧杂货店》的时候可只有一个中文版。 其实有个英文版就行了，张重英文还不错，至于中文版，他还要考虑翻译的问题，毕竟不同的翻译风格不同，翻译出来的东西自然也就完全不一样。 比如当年俞步凡先生翻译的《福尔摩斯探案》，张重现在还有印象，俞先生生生地把《福尔摩斯探案》翻译出一股民国武侠风。 新书在脑海中，他并不急着发，而是准备把全部都敲出来，然后再进行修改，等到改到自己满意了，再发也不迟。 《解忧杂货店》虽然每天更新都很少，不过过不了多久也快要更新完了，到时候再把这书续上。 说干就干，张重设置了一个闹钟，然后就坐在电脑前开始进行《十个小印第安人》的录入工作。 之所以设置闹钟，是害怕自己工作太投入忘记了去接女儿放学。 在地球的时候他就总是因为工作忘记时间，每次都是自己的助理提醒自己吃饭才会想起来自己也是个要进食的动物。 不过在这里，没有助理提醒，他只能靠自己了。 芃芃她们学校十一点半放学，张重十一点就去接了，其实很多学生中午都不回家吃饭，而是留在学校，不过张重自己是在家带着，作息完全能够跟着芃芃来，中午把她接回来吃饭睡觉还是放心一些。 张重去接芃芃的时候，遇到了同去接孙子的吴大爷，跟吴大爷聊了两句。 看起来吴大爷对自己儿子很有怨气，说是这几天吴启华又出去旅游去了。 张重对吴大爷的话有些疑惑，毕竟他见过吴启华，也知道吴启华不像是那种爱玩的年轻人，再者说吴启华是大学教师，就算是时间空闲，也不至于能到处游玩。 说了半天，张重才知道吴启华是出去搞调研，只不过在吴大爷眼里，就跟旅游差不多，反正不论如何，不管吴淘淘，他这个父亲就做得不称职。 张重摸了摸鼻子没发表意见，他现在在家写书赚钱还能照顾芃芃，但是如果他没有系统，说不定现在也在外面奔波赚钱，哪有时间天天跟芃芃在一起。 第四十一章 健任 叮铃铃—— 正在跟张重说话的吴老爷子听到铃声，抬头看向学校大门，随后感觉有些不对劲，声音好像不是从学校里面传来的。 他扭头又看向张重，只见张重从口袋里掏出老人机，才恍然，原来不是下课铃声而是张重的手机铃声。 吴老爷子奇怪地看了一眼张重，这年轻人也太节省了吧，还在用这种老人机？ 他自己六十岁出头了，都用上智能机了，毕竟现在不管干什么智能机都非常方便。 张重掏出手机看了看，是江阳本地的座机号码。 “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五年级植物人先生么？”对方听声音是个中年男人。 一口叫出自己的笔名，看来是因为书来找他的。能找到自己的号码，肯定是找过《激荡文学》了，只有他们有“五年级植物人”的号码。 “嗯，您是？” “您好，我是南怀风沙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的沈健，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我的名字。”沈建说得很谦虚，但是心里却很自信，他相信对方应该是知道自己的，毕竟这连续四年自己都在央视春晚亮过相。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电话这边的张重想了一会儿，说道，“不好意思，请原谅我孤陋寡闻。” …… 张重是真的没听过，他还特别地想了想，可是连带着那个风沙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他也毫无印象。 沈建顿了顿，说道，“是我唐突了，那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风沙公司的一名艺人，这次找到您是为了您的作品《变色龙》的改编权来的。” “改编变色龙？这么短的篇幅要改成什么？” 如果张重知道沈建这个人，就不会问出这个问题了。沈建是最近几年突然爆火的喜剧演员，连续四次上了央视春晚，而且每次都表现不俗，为观众津津乐道。 而他四次上春晚表演的节目，无一例外，全都是小品。 “是这样的，我们是想要改一个小品出来。” 张重点了点头，改成小品，篇幅就合理了。 “嗯，可以，我——沈先生您稍等一下，我这边有一点事情，稍后我再打电话给你。” 张重正准备跟对方谈改编的事情，忽然放学铃声响起，他赶忙挂了电话。 吴大爷在旁边看着，笑眯眯地说道，“你不用这么急，他们估计得有几分钟才能出来。” 张重笑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倒也是，天大地大，孩子最大。”吴大爷笑眯眯地说道，心想要是自己家儿子有小张一半的觉悟就好了。 “吴大爷，你听过沈健么？”张重问道，对方语气中有些自信，说不定吴大爷就认识。 “沈健……哦，你说的是那个沈健仁是吧，知道，怎么不知道，他年年上春晚。” 沈健仁？张重奇怪地挑了挑眉毛，难道自己听错了，还是说吴大爷认错了，根本不是一个人？ “唉，就是沈健，他在小品里面叫沈健仁，大家都健仁健仁的叫他，你刚才说沈健，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原来是这样，看来他的角色还挺深入人心的，都让观众忘了他本名了。 连上四次春晚，怪不得他刚才介绍自己的语气中有一股自信，大概他没预料到自己这五年都躺在床上，根本没看过春晚吧。 “怎么了，你别跟我说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沈健。”吴大爷饶有兴趣地看着张重。 张重点了点头，“他说自己是风沙公司的沈健。” “那估计是诈骗电话，前些天不是还有人收到信息，对方自称秦始皇让打钱的么？反正你别理他就行了。” 张重未置可否，此时芃芃已经走到门口，看到爸爸，一路小跑就冲了过来，张重顺手就把她托在了怀里。 “爸爸，我好饿。”芃芃一只手搂着张重的肩膀，一只手摸着小肚肚，可怜兮兮地说道。 张重大手一挥，“走，回家用膳。” 他又转头对吴大爷道，“我们先走了啊。” “嗯，早点回去……记住诈骗电话不要理他。” “得嘞。” …… “爸爸，咱们今天中午吃什么呀？” “吃肉。”张重也想给女儿来一段报菜名，不过能力不允许。 他走的时候把排骨汤和粉蒸肉都坐在灶上，估计回去之后应该都差不多了，再炒两道素菜就齐活了。 其实人不在家，灶上炖东西不太安全，不过张重也顾不上这么多，想吃点硬菜只能这样。 芃芃非常容易满足，听到吃肉，舔了舔舌头，哈喇子都快出来了。 估计就吃肉两个字，她就能脑补出一篇菜谱来。 芃芃是个肉食动物，这一点倒是随自己。 回到家，父女俩吃完饭又给张行军送了饭，然后等芃芃睡完一觉再送到幼儿园。 从幼儿园回到家之后，张重才想起来沈健的事情。 他回了个电话过去，只响了一声，电话就接通了。 “喂，您好。” 沈健压了压声音，尽量让自己不显得那么急切。 但是他其实早就心急如焚，不急不行啊，中秋晚会这月底就要上了，现在都四号了，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剩下多少。 上晚会的小品从两个月前他们就开始准备，但是排到第三轮的时候，沈健还是觉得小品有些问题，他自己总结了一下，搞笑有余，人文思考不够。 小品也是艺术作品，不仅仅是搞笑就行了，特别是上晚会的作品。 只是如果要把剧本推倒重新来，要花的时间肯定不少，要是在晚会前没准备好，那他们风沙的牌子可就砸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变色龙》，然后一眼就被这篇短篇小说给吸引住了，这不是一个极好的本子么？ 不仅仅有幽默元素，同时反映了深刻的社会问题，最关键的是，华夏民报转发了，其他不说，演了这个首先就政治正确。 张重在电话这边挑了挑眉毛，虽然沈健的情绪把控已经非常好了，但是张重依旧是听出来一丝急切。 再说了，这么快接电话就完全地暴露了他的焦急，恐怕从之前挂了电话之后到现在，他就一直守在电话旁边吧，这可是个座机。 第四十二章 非专有改编权 “呃，沈先生，不好意思，刚才有事情耽误了一会儿。” “没事没事，我也不是一直在等。”沈健说出这句话后就想打自己一巴掌，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你刚才说的改编小品的事情……” “您同意么？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支付酬劳的。” 张重笑道，“这个不重要，我是想问问你关于这篇小说改成小品有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 沈健愣了一下，他倒是有一些想法，不过都是脑海中灵光一闪的片段，也不好组织语言啊。 “是这样的五年级植物人先生……” “我姓张，弓长张，单名一个重，重量的重。” “哦，张先生，之前我问李主编您的名字，他说不方便透露，我还以为您不愿意说。” “没事的。” “嗯，是这样的张先生，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看到这篇小说，所以现在虽然有些想法，但是都还不成熟。但是您放心，我一定尽力打造出来一个完美的剧本，保证不会辱没您这篇小说的。”沈健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我倒有一个想法……” 张重笑呵呵地把前世看过的《我就这么个人》给沈健大概说了一遍。 沈健愣愣地听完之后大腿一怕，“妙啊！” 可不是妙么？原本《变色龙》虽然故事比较简单，但是毕竟是外景，涉及的人物很多，根本不可能完整地搬到舞台上去，还有那条咬人的狗，也实在实现不了。 刚才沈健在考虑的时候，甚至还想过用人来扮演狗。 但是张重这么一说，他才反应过来，是啊，他要的是这篇小说的精髓，而这篇小说的精髓是什么，不就是变色龙见风使舵的本质么？ 如果按照张重刚才说的来排，根本不用考虑小品跟舞台的契合问题，因为涉及的人物很少，所用的道具也很少。 “张先生，您这是早就把小品的剧本想好了？”沈健惊讶地说道。 “只是一点点想法，希望对你有用。”张重说道。 “有用有用……张老师，你的意思是——”沈健在电话这头连连点头，随后忽然意识到什么。 张重笑道，“嗯，改编的事情我大概同意了，不过具体的细节还要谈谈。” 沈健喜出望外，“张老师您放心，我这边肯定会给您付酬劳的……如果您愿意担纲编剧的话，我们还会额外付给你一份编剧费。” 他没有讳于谈钱，而是非常坦荡地跟张重聊酬劳的事情，他还挺想让张重来担当编剧，毕竟刚才张重说的点子他非常看好。 “编剧就不用了，酬劳的话给一万块钱，给你们一个非专有改编权。” 沈健不避讳，张重自己当然也不会吞吞吐吐不痛快，直接就报出一万块钱的价格。 版权改编授权有两种，一种是专有改编权，另外一种则是非专有改编权。 专有改编权就是说在协议期限内，张重把改编权交给沈健，只能是沈健独有，张重不能再将改编权授予其他人。 而非专有改编权则不同，张重现在把版权授予沈健之后，他还是可以再授予其他人。 “好的，这个条件我没有意见，您也是江阳人吧，如果方便的话，给个地址，我一会儿就去找您，到时候我会带着合同，咱们当面把合同签了。”沈健说。 张重想了想说道，“那好，你到田埠东路和稻香路交叉口的久久咖啡馆，我在那里等你。” 他说的是他家附近的一个小咖啡厅，开了有些年头了。说是咖啡馆，其实也卖快餐奶茶什么，真去喝咖啡的倒是比较少，说起来有些挂羊头卖狗肉的意思。 “嗯，好的，我人就在政务区这边，开车过去的话……我查了一下，只要十几分钟，那我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就能到，到了我打电话联系您。” “嗯，好的。” 挂了电话之后，张重一点儿都不急，咖啡馆就在小区外面，等到沈健到了打电话来，他再下去也不迟。 还有时间，张重就坐在电脑前开始继续写《无人生还》。 这本书篇幅不长，翻译成中文也就十万字出头，张重这时写的是英文，其实也差不多。 《无人生还》的魅力很强，即便书已经在张重的脑海之中，但是当他把文字敲出来之后，还是会被书里面的内容所吸引。 阿婆（阿加莎）还真是一个善于写故事的高手，不得不说的是，阿婆除了故事缜密且吸引人之外，她的文字也是非常了不得的。 她有一脑子的好故事，而她的文字又能很好的服务这些故事，给故事披上一层华丽的外衣。 啪啪的打字声在房间里面回荡开来，张重对自己面前这个键盘非常不满意，感觉自己像是在使用几十年前的打字机，手指与按键之间的对抗实在太过强烈。 他总是会陷入工作当中，但是又会因为手指酸痛而回到现实。 等稿费下来了一定要换一个键盘，张重咬牙想到……或许电脑也要换了，现在他这台电脑旧得不成样子，开个机要花上好几分钟。 生活的窘迫往往能分散人们的注意力，即便是张重这样曾经是亿万富翁的人也难以避免。 张重自己也不知道写了多久，手指的酸痛也快感觉不到了，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不过张重猜测应该是沈健到了地方。 电话接通，果然是沈健，他说已经到了久久咖啡厅，却没见到张重的人，而张重则叫他等自己一会儿。 迅速下楼，出了小区门，拐个弯不出五十米，张重就到了久久咖啡馆。 咖啡馆的老板是个五十岁的男人，还有一个收银员应该是他女儿，以前张重来过几次，跟老板也打过招呼，不过这么多年过去，老板不可能还记住他。 久久咖啡馆非常小，虽然有两层楼，但是中间镂空，一条楼梯上去，站在楼梯下面一眼看去，楼上楼下一览无余。 因为不是节假日，正在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咖啡馆的生意不太好，总共只有两三个人。 张重一眼就看到一楼有一个穿着白色体恤的男子，看模样三十岁出头，眼角的鱼尾纹像是用皮筋扯出来的一样。 第四十三章 红糖糍粑 “张老师。” 张重在扫视店里面的时候，沈健也看到了他，举着手小声招呼道。 其实沈健并没有见过张重，也不知道张重长什么样子，只不过是见到张重的眼神，大概猜到的。 张重点了点头，确定这个“鱼尾纹”就是沈健。 其实沈健的鱼尾纹平常人未必能注意到，只不过他戴了一顶鸭舌帽，还戴了一面口罩，张重自然一眼就注意到他，而偏偏整张脸现在剩下最明显的地方就是鱼尾纹。 张重冲着柜台说了一句，“一杯普洱茶，再上一碟红糖糍粑。” 这家的红糖糍粑算是个招牌点心，熟客过来大多会点上一份，说来也是奇怪，一个不怎么卖咖啡的咖啡厅，招牌竟然是红糖糍粑。 老板倪永强觑了一眼往里面走的张重，有些奇怪，怎么这人看着有些面生，又有些面熟，不过嘴上不忘回一句，“好嘞，稍等。” 又转头朝自家闺女说，“你把茶沏好端过去，我去做糍粑。” 张重走到沈健跟前，沈健朝四周看了看，才摘掉口罩，笑着说道，“张先生见谅哈，我这副打扮也是迫不得已。” “没事，可以理解，你要是觉得不安全可以把口罩戴回去，我没意见的。”张重说道。 “没关系的。”反正现在店里面也没几个人，只要不招摇，想来也没人能认出他。 “合同带来了么？” 沈健点了点头，从公文包里面抽出来两张纸，“因为是非专有改编权授权，条例不复杂，都在这上面了，一式两份，您先看看。” 张重接过合同，他从前没见过改编权授权协议书，不过上面的条文很少，也容易理解，意思都写得清清楚楚。 南怀风沙文化发展公司获得《变色龙》的非专有改编权，且仅限于小品创作，不包括电影，动画等改编，授权时间是十年。 其实改编权授予协议没有固定模板，关键在于双方怎么协商的，只要把改编范围，授予时间这些东西写上去就没什么问题。 张重把合同仔细看了看，确定没问题之后，向沈健伸手道，“带笔了么？” 沈健连忙掏出一支钢笔，“给您。” 接过钢笔，张重刷刷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因为没有公章，又用红泥摁了手印。 从张重手里接过签好字的合同，沈健笑逐颜开，眼角的鱼尾纹像是一面折扇收了起来。随后他也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再把其中一份还给了张重。 “咱们一人一份，这份您收好了。” 把合同收好之后，沈健又想起了什么，问张重：“张老师，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做编剧的事？你上午给我说的那些让我很受启发，既然你已经有了思路，为什么不自己操刀呢？” “不用了，我对小品也不是十分了解。”张重笑道，他虽然表面在笑，心里却觉得惋惜，毕竟担任了编剧还有钱可以拿，不过这钱他现在拿不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剧本要怎么写。 未免露相，还是拒绝得好。 “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张老师你放心，等剧本出来之后，编剧栏也会有你的名字的，毕竟想法还是你的。”沈健说道。 “没关系，对了，你们的小品是在哪儿表演？”张重这才想起来从头到尾还没了解过这事。 沈健说道，“是南怀卫视的中秋晚会，虽然是卫视，但毕竟是咱们自己家乡的电视台，所以我也不敢马虎，之前的剧本推敲了两个月，总感觉有些问题，幸好是让我看到了《变色龙》，不然的话也就只能凑合凑合过去了。” “哦，是南怀卫视呀。” 南怀省卫视在全国卫视中不算拔尖，不过也能列入前几名。 像中秋晚会这种，央视没兴趣搞，各省卫视却都卯足了劲。 这次有几大卫视暗自较劲，其中湘南卫视主打歌舞，请了不少歌舞明星，而南怀卫视只能另辟蹊径想要在语言类节目上搞出名堂，也正好沈健所在的南怀风沙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就在本省，近水楼台先得月，就把他们请过来了。 “那祝你们演出顺利。” 沈健笑着说道，“现在有了新剧本，我有十足的信心。” 又聊了几句，沈健起身告辞，“张老师，我现在时间紧迫，也不能多陪了，等这段时间忙过，再登门道谢。” 等沈健走后，张重自己一个人端着杯茶慢慢地喝着，距离芃芃放学还有一会儿，他也不准备回家了，就在这消磨时间，然后直接去接她。 红糖糍粑制作需要时间，直到沈健走后，老板才端着碟子过来，“帅哥，你的红糖糍粑。” 上菜的时候，倪永强还特意仔细看了看张重的脸，可是怎么看都想不起来这到底是谁。 奇了怪了，倪永强摇了摇头，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张重不知道倪永强的心思，他专心地对付着面前这盘红糖糍粑，已经五年多没吃过，入口之后，五年前的感觉又重新从味蕾涌现上来，不过又感觉缺了点什么，连忙就了一口茶。 茶的香气和苦涩跟红糖糍粑的软糯香甜糅合在一起，别有一番滋味，这才是完整的味蕾回忆，一下子把张重拉回到五年前的时空。 食物的意义往往不仅仅是满足口腹，而是伴随着一个一个时间节点，让人可以通过它们回档过去。 就着茶水将面前这盘红糖糍粑解决完，手机震动，一条到账消息，提示他的银行账户转入一万元整。 这应该是沈健那边打来的酬劳，刚才他已经将自己的银行账号给他了。 虽然张重上个月的稿酬有十几万，不过都还没有到账，现在这一万是他唯一到手的收入。 收钱一定是让人开心的事情，特别是对于现在的张重来说。 来之前他还在想着要换键盘换电脑呢，不过真拿到钱之后，换键盘换电脑换手机这些事情都被他抛诸脑后。 芃芃这段时间个子长了一些，能穿的衣服已经不多了，而且从前的旧衣服也不是十分好看，想来想去，他觉得该先给芃芃买几件衣服。 哦，还有芃芃要学画画的事情，他也没有忘记。 “老板，再来一份红糖糍粑打包。” 第四十四章 以后的事，芃芃不知道 打包的红糖糍粑当然是给芃芃带的。 当张重在芃芃面前打开红糖糍粑的包装盒时，小家伙两只眼睛里面都是小星星。 “红糖糍粑哎！” 张重笑道，“芃芃吃过么？” 芃芃点着小脑袋，“嗯嗯，我吃过门口那个老爷爷家的，是妍姑姑带我去的。他家的红糖糍粑可好吃了，妍姑姑还说一定要就茶吃，味道会更好，可是芃芃不喜欢，红糖糍粑多甜呀，喝茶多苦呀。” 张重笑眯眯地摸着芃芃的头，“对，咱们吃甜的就行，吃苦让别人吃去。” “嗯嗯。” 张重并不钟爱甜食，也就是久久咖啡他家的红糖糍粑自己能吃上几块，其他家的红糖糍粑他也吃过，很多都甜到齁人，吃一块都嫌多。 不过吃甜对孩子来说算是一种本能，毕竟婴儿降临世间后一般接触到第一味便是母乳的甜。 随着时间推移，认知转化，孩子的口味也会发生一些变化，或许过几年芃芃的口味就会跟自己一样，偏油偏辣。 但是现在，甜味在她心中肯定是第一位的。 张重并不刻意控制她吃甜，只要不是吃太多就行。一份红糖糍粑，芃芃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一会儿就吃完了。 因为一号是周二，所以这周芃芃她们只要上四天学，明天周六就开始休息了。 芃芃一回来就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一副今晚本宝宝不会碰它的架势。 张重也没催她写作业，相比于做作业，张重倒觉得她现在这个年纪更适合玩耍或者看电视，之所以不让她看太久电视，也是因为怕对她眼睛不好，别的倒是无所谓。 “芃芃，爸爸明天带你去上次那家画室学画画好不不好？” 张重把饭煮上，擦着手走出厨房，笑着问道。 芃芃正在看小猪毛毛，听到张重的话，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冲到张重身边抱住了他的腿，“爸爸，就是上次我画牛牛的地方么？” 看来这丫头确实是喜欢画画，听到要去学画画，竟然连平时最喜爱的动画片都放到一边了。 “是啊，上次教你画画的许老师你还记得么？” “嗯嗯！”芃芃小脑袋直点，“记得呀，许老师好漂亮啊。” “你这丫头。”张重笑着弯腰把她抱到了怀里，“人家许老师教你画画，你怎么就记得她长得漂亮了？” “许老师真的很漂亮嘛。” “嗯，那明天爸爸就带你去跟漂亮的许老师学画画。” “好呀，好呀。” “可是以后如果学画画，那看动画片的时间就会少很多，你也不在乎么？” 听到张重的话，芃芃咬着嘴唇，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选择。 一边是可爱的小猪毛毛，另一边是自己喜欢的画画，选哪一个都让人开心，但是放弃哪一个又都让人觉得难过。 “我想画画。”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芃芃最终做出了选择，在画画和动画片之间，她选择了前者。 张重当然开心，笑着说道，“那你不后悔？” “我现在不后悔。” “那以后呢？” “以后的事，芃芃不知道。” …… 是啊，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张重感觉自己被女儿上了一课。 做选择时，有些人总是会问，以后会不会后悔，有些人干脆会说，以后肯定会后悔。 但是以后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 面临选择，只要遵从当时的内心就行了。至少在此时此刻，在芃芃的心中，学画画占了更大的比重，这就够了。 活在当下，就是这个道理。 这样一想，很多人活得未必有一个孩子透彻。 张重顺着芃芃的头发摸了摸，“那明天早上你要早点起床，然后我们一起去找许老师。” “嗯嗯。”芃芃咧嘴笑了起来。 吱—— 家里的门开了，胡慧芳一边换拖鞋一边抬头看了一眼父女俩。 “有什么好事？芃芃脸上跟长了朵花儿似的。” “奶奶，奶奶，爸爸说明天带我去学画画。”芃芃一见到奶奶，就迫不及待地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胡慧芳疑惑地看了张重一眼，随后笑着对芃芃说，“那芃芃一定要好好学，争取成为大画家。” “放心吧奶奶，芃芃肯定能成为大画家的。” “嗯，芃芃去看电视吧，我跟你爸爸要做饭了。” “哦。”芃芃这才想起来电视还在放小猪毛毛，一下子从张重的怀里“滑了”下去。 张重愣愣地看着顺着自己身上爬下去的芃芃，一脸的愕然，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的缩骨功？刚才那一套动作跟泥鳅似的。 等到芃芃回到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胡慧芳把张重拉到了厨房，“儿子，学画画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十号才发工资么？” 意思很明显，哪来的钱？ 张重笑着解释，“刚收到一部分酬劳，芃芃既然喜欢画画，我就想给她报个班，而且价格我咨询过了，也不是很贵。” “收到了一部分？那你吴阿姨家的钱……” “还不够，回头等十号全发下来之后再还吧。” “嗯……我知道你是为了芃芃好，但是你自己心里要有杆秤，能分清楚轻重缓急。”胡慧芳语重心长地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胡慧芳怕他花钱大手大脚，他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现在家里光景确实不太好。 “妈你放心好了，我上个月赚了不少，回头再过几个月，我给你跟爸换个大房子。”张重平时不喜欢给人画饼，这次难得画了个饼，也是为了让老妈开心开心。 “得了吧，大房子我就不想了，咱们能把芃芃好好抚养成人我就心满意足了，还有你……算了，不说了，我做菜了，你出去吧。” “我在这帮帮你呗。” “帮什么帮，别添乱，去陪芃芃看电视，让她坐正了看，歪着身子看电视对眼睛不好。” 张重被家里面的女王轰出了厨房，讪讪地笑了笑，又屁颠屁颠跑去陪家里的小公主看电视了。 芃芃看到爸爸过来，歪着头道，“爸爸，你不是要做饭么？” 第四十五章 我想每天都来 许雨涵一大早就来到自己的画室，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坐在收银台的位置发呆。 暑假一过，学生的数量就减了很多，现在还在画室的孩子也就只有十几个，都是周末班，一个月加起来学费只能赚到四千左右，连房租都不够。 她自己倒是很清闲，只不过这种清闲却让她轻松不下来。 美术生出来找工作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许雨涵不是普通的美术生，她是央美出来的高材生，即便是江阳这样的二点五线城市，她找一份工作月薪也要有一两万。 不过她没有选择找一份舒适的工作，而是跑回江阳开了一家少儿画室。 因为学生少，所以第一批学生的上课时间安排在了九点半至十一点半，现在时间还早，商场也刚刚开门没多久，连个人影都没有，她也就只能坐着发呆。 “有人么？”张重拉着芃芃站在画室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 门开着，灯也亮着，不过没看到人影。 正趴在收银台的许雨涵听到喊声，忙站了起来。 张重这才看到收银台后面藏了个人，笑道，“许老师早啊。” 许雨涵愣了愣，才回忆起来门口这个男人是谁，前些日子来过，因为长得挺帅，女儿也很漂亮，所以印象深一些。 当然了，给许雨涵留下最深的印象，还是他当时掏出来的老人机。 毕竟都2019年了，老人都开始不用老人机了。 “张先生，您这是？” “来上课呀，上次你不是说让芃芃报个班么？” 许雨涵有些发懵，是，她上次是推销了课程，不过还没说两句这个人就婉拒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么？”见许雨涵不说话，张重又问了一句。 “哦，没，没有。”许雨涵反应过来，连忙绕过收银台走到门口，对张重说，“张先生，请进。” 随后她又弯腰对芃芃打了声招呼，“我没记错的话，你叫芃芃吧？” “没记错呢，许老师，我叫张芃芃。” “芃芃真乖！” 张重跟着许雨涵进了画室，他四下看了看，“还没人来上课么？” “学生们都还没来，要到九点半才开课。”许雨涵解释道，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石英钟，时针在八点与九点中间的位置，现在才八点半而已。 “哦，看来我们来早了。” “不早，不早，张先生请坐，我去给你们倒水。” 张重摆了摆手，“不用麻烦了许老师，跟我们说说课程吧，趁着你现在不忙，咱们把课程定下来。” 许雨涵身子顿了顿，她还没见过这么主动的家长，以前推销课程，哪次不是唾沫都说干了才成？ 不过她也开了一段时间画室，业务还算熟练，连忙拿出一张价格表给张重看。 张重扫了一眼价格表，上面的课程还挺多的，不同的上课时间，不同的课程密度，还有不同的套餐时长。 他看着表上的各种课程套餐，食指不自觉地点着桌面。 许雨涵心里面有些打鼓，其实她不太看好眼前这位张先生的购买力，毕竟他还用着老人机呢。 “要不，张先生您先让芃芃试一个月的周末班，一个月三百六十元。如果觉得还算满意可以再考虑其他的课程。” 张重抬头看了许雨涵一眼，心说这年轻人做生意脸皮还是薄了点。她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为自己考虑，张重一眼就看出来了。 许雨涵说的这种周末兴趣班，每个月四节课，都在周末，每节课两个小时。 张重觉得如果真想学画画，这种程度肯定不行的。 不过具体还要问问女儿。 “芃芃，你想几天来一次？”课程价目表上的套餐对芃芃来说有些难理解，所以张重就问得简单点。 “爸爸，我想每天都来。” 芃芃扭了扭屁股，因为她个子小，所以许雨涵特意找了个圆凳过来，不过即便如此她也只能刚刚趴到桌沿。 她用小手抵着下巴，笑嘻嘻地说道。 张重挑了挑眉毛，问许雨涵，“许老师，每天都来多少钱？这价目表上好像没有。” “张先生，芃芃还小，没有必要每天都来。”许雨涵说道。 “没关系，许老师算算价格，每天都来，一个月多少钱。” 张重也觉得芃芃可能是三分钟热度，说不定学两天就要回去看她的小猪毛毛了。不过也没多少钱，让小丫头试试，反正也就一个月时间，下个月再换也不是不行。 这课程又不是强制来的，到时候芃芃不想来，不也随她么。 把每天的钱都付了，芃芃想来随时就来，张重花钱的习惯还在惯性中，不怎么精打细算。 许雨涵当然想赚钱，却也不希望家长花冤枉钱，在她看来，这位张先生有些冲动了。 虽然说兴趣是最好的导师，芃芃这孩子也很有兴趣，但是兴趣往往持续不了多久，她教过不少学生，自然知道大部分孩子一开始叫着嚷着学画画，可是过了几天就没兴趣了。 最好是把课时安排合理一些，至少不让孩子感到厌倦。 有很多家长给孩子报了很长的班，憧憬着让孩子成为大画家，时间长了孩子不想来，但是家长又觉得钱花了不来可惜，就逼着学生过来，最终的结果就是孩子会对画画产生抗拒，效果没达到，钱才是真的白花了。 不过他已经提醒这位张先生，但是对方似乎并不在乎，许雨涵就点了点头说道，“因为一般没有学生会每天都来，所以我没有定价，如果芃芃想每天都来的话，一个月一千块钱，每天两小时。” “时间可以自由选择么？”张重问。 “可以，早八点到晚十点都行，不过要提前至少一天说一下，我这边才好安排。” 张重把价格表放下，点头道，“就按这个来吧，我把钱转给你？” “额，好，那我先去撰一份合同。”许雨涵连忙说道 “好。”办事正规，张重肯定地点了点头。 因为之前没有这个套餐，所以合同要重新编撰。许雨涵在拟合同的时候，心情有些震荡，虽然那位张先生没说几句话，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水，但是他刚才一个肯定的眼神，却让自己有一种莫名的信服感。 一千块钱的学费并不算多，许雨涵还不至于为这一千块钱而激动，只不过被人信任的感觉很不错。 她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教芃芃画画。 第四十六章 搬楼梯摘星星 签好合同之后，张重又在许雨涵这里给芃芃买了一套画画的工具，张重给芃芃买了一套三百多元的套装。 这套绘画工具的体量有些超过张重的想象，盒架一体的套装，许雨涵说里面有两百五十多件东西。 半米长的盒子，芃芃根本就抱不起来。 许雨涵帮她把木盒打开，小丫头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宝藏一样闪闪发亮。 张重看了一眼，暗自点头，许老师并没夸张，这盒子里面估计真有两百五十件东西。 “这是油画棒，有四十五支，还有十八色水彩粉饼，四十八支蜡笔，二十四支彩铅，七十八支水彩笔，还有直尺，橡皮，卷笔刀……”许雨涵耐心地给他们介绍盒子里面的东西。 小家伙这时候哪听得见去什么油画棒多少支，水彩粉饼多少个，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片五彩缤纷之中，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 “爸爸，这都是我的么？”芃芃仰着头问张重。 张重笑道，“嗯，都是你的，一会儿画画的时候，要听许老师的话，知道么？” “嗯嗯。”芃芃重重点头，又转头看向许雨涵，“许老师，一会儿我要画什么？” “芃芃有什么想画的么？” 芃芃抓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唔，我想画小猪毛毛。” “老师不知道小猪毛毛是谁，芃芃能告诉我么？” “小猪毛毛就是一只粉色的小猪，它的鼻子有两个圆圆的孔，耳朵长在眼睛上面。”芃芃挥舞着双手在自己的头上比划着，“还有还有，它还会两条腿走路，我奶奶说，一般的猪只能四条腿走路，只有毛毛可以两条腿走路，许老师你说毛毛厉害么？” “真厉害，那我们今天就画毛毛，芃芃你知道毛毛是什么颜色的么？” “粉色的呀。” “它的颜色在这里么？”许雨涵指着旁边的十八色粉饼，问道。 芃芃看着粉饼想了一会儿，指着其中那块粉色的粉饼说道，“在这呢，毛毛的颜色在这。” “那它的眼睛呢？也是粉色的么？” “不是。”芃芃摇了摇头，又指着黑色的粉饼，“它的眼睛时黑色的，像这样。” “那毛毛有没有穿衣服呢？” “穿了穿了……” …… 师生两人一问一答，全是围绕着小猪毛毛身上的颜色展开，等到颜色说完了之后，许雨涵就拿来一张纸，对着纸跟芃芃比划，大概就是带着芃芃找小猪毛毛的特征。 张重看着许雨涵辅导芃芃，觉得这一千块钱花得是真的值，他并不了解美术，也没见过其他老师怎么教孩子画画，不过他觉得许雨涵这种慢慢引导孩子自己发散思维的方法很可靠。 画画张重也插不上嘴，便笑着对许雨涵示意了一下，许雨涵笑着点头，让他放心，他就走去了休息区。 到了九点多的时候，另外两个来上课的学生也过来了，许雨涵就让芃芃自己画，她则是开始教其他两个学生。 因为学生很少，所以许雨涵的教学方法针对性很强，并不是让所有学生都画一样东西，而是让他们自由发挥。 另外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都是妈妈带来的，张重一个男同志，跟她们也没什么共同话题。 她们两个似乎是认识的，刚在休息区坐下就聊了起来。 “琪琪妈，你家琪琪回家你带她画画么？” “画，怎么不画，她学校有美术课，经常要画画，不过大多都是我画。” “我家子羽别说画画了，作业每天都写不完，我每天晚上教他写作业心脏病都快气出来了。” “你家先生不帮你？” “嗨，别说了，他别帮倒忙就行了，子羽一回来就吵着要跟他爸开黑打游戏，我现在都不敢让子羽见到他爸玩手机。昨晚他玩手机玩晚了，今天不还是我送孩子过来？” “男人带孩子。”那位琪琪妈摇了摇头，“那是搬楼梯摘星星——没靠头！” 说话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张重这边，大概觉得自己这话火力覆盖范围太广，就压低了声音。 张重则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仰头看着天花板一副思考人生的模样。 看了一会儿天花板，他的目光又转向墙上挂的画，有一幅画显然是最近才挂上的，因为他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 跟其他画不同，首先在材质上来说，这是一幅油画。 简单明亮的画风，色彩轻快，画上的景物也很简单，一条乡间小道，一栋黛瓦土屋，一片青色郊野。 张重不懂画，不过却收藏过很多画，有钱了，家里面总会摆上一些高雅的东西，油画这些，他一直都捡贵的买，家里面到处挂的都是世界名画，看得多了，似乎也有了一些艺术感觉。 他看画，从来不说喜欢不喜欢，一幅画被人创作出来，其中自然有值得探索的东西，画家内心的世界，要是有一点能勾动你的兴趣，那就进去看看无妨，要是一点兴趣没有，扭头走了，谁也碍不着谁。 墙上这幅画，让张重有了一些兴趣，但也仅仅是一点点兴趣而已，看了一刻钟，目光从画上挪走。 不过那条乡间小路依旧在张重的眼前没有消失，碧绿色的郊野，像是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展翅盘旋，耳畔的鸟鸣声若隐若现。 让人轻松，愉快。 这是艺术的魅力，说不清道不明。 “爸爸！” 鸟鸣声忽然散去，女儿清脆的喊声在耳畔响起。 张重转过头，芃芃拿着一张画笑兮兮地站在他面前。 “我画的毛毛。” 一只穿着大红色裙子的粉红小猪……其实说是猪头人倒是更加贴切。 长长的鼻子，小小的眼睛，还有大大的肚子，看来芃芃十分擅长艺术夸张，小猪毛毛的特征全被她放大了。 这并不是一幅好看的画，但是对于刚学绘画的四岁多孩子来说，好看，画得像并不一定就是好的。 芃芃的年纪，甚至都还没有到要练习基本功的时候。就连达芬奇画鸡蛋，也是到五岁才开始的。 再说了，达芬奇画鸡蛋，并一定就是一个正确的方法。 第四十七章 刷我的卡（求收藏） 张重从来没想过让芃芃当大画家，父母对孩子的期望首先应该是孩子开心幸福，再次则是她要有一个健康良好的人生观。 至于什么是健康良好的人生观，张重认为最起码的底线就是不要给这个社会的其他人添麻烦就行了，至于她以后是开朗活泼的，还是温柔娴静的，张重都会无条件支持她。 谁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会成为人见人爱的人，但是这种希望不应该变成强加在孩子身上的压力。 正如她现在学画画，也只是因为她喜欢，并没有其他原因。 张重想起在地球时听过童话大王郑渊洁说过的一番话。 那是在一个节目上，一位农民父亲逼着自己女儿画画，甚至不让她去接受正常的义务教育，整日在家埋头学画画。 但是郑渊洁并不同意他这种做法，因为孩子其实并不是特别喜欢画画，也不是特别有天分，不如先送到学校上学，再考虑其他的。 那个父亲就质问郑渊洁：那你的儿子为什么十几岁就不读书了，出来写书？ 郑渊洁是这样回答的：因为我儿子从小见到的就是我伏案写书，看书，潜移默化地就被我影响了，他现在的知识储备已经具有了做这件事的能力。 孩子的成长，真的无需刻意，家长所要做的就是先做好自己，只要自己做好了，孩子有样学样，自然而然也就好了。 有时候，孩子恰似家长的一面镜子，家长总是能在孩子身上看到自己的模样，孩子调皮，易怒，不听话，家长首先要想的就是自己平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然后再找找其他原因。 相对于一门心思想让女儿成为人上人，张重倒是觉得自己应该感谢芃芃，说起来自己教给她东西并不多，反而是自己从她身上获得了很多宝贵的东西，这些东西是他两辈子的人生都没有得到过的。 “爸爸，我画得好不好看呀。” 张重回过神来，对女儿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当然好看啦。” “可是，我觉得我画得有点丑哎，我想把毛毛的鼻子画得小一点，可是画着画着就变大了，然后画眼睛的时候我就不敢画了……”芃芃嘟囔道。 张重不禁有些发笑，呦呵，这丫头对自己要求还挺高。 “没关系的，说不定毛毛就希望自己有一个大大的鼻子呢？” 芃芃头一歪，惊奇道，“会么？它不会觉得鼻子太大很丑么？” 张重耸了耸肩膀，“谁知道呢，说不定它就是喜欢这样，每个人……或者猪，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可能跟别人不一样，但并没有什么错。” 芃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把目光重新放在自己的画上，“嗯嗯，爸爸这么一说，我又感觉不是那么丑了呢。” 许雨涵辅导了一会儿其他两个小朋友，这个时候得空过来，笑呵呵地说，“芃芃挺有天赋的，她的想象力很好，对色彩的记忆力也很强，这种东西大多是天生的。” 张重笑着点头，“多谢许老师，今天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张爸爸，芃芃既然是我的学生，我既然要尽心尽力，对了，你们明天什么时候过来？我好提前安排。” 张重想了一下说，“还是这个时间吧，芃芃，我们明天早上再过来好么？” “好呀好呀。”芃芃的眼睛还盯着自己的画，一脸的自恋，至于刚才的高要求，已经被她抛之脑后了。 许雨涵笑了笑，“好的，今天的课程到这里就结束了，芃芃的工具就放在这里吧，带着也挺麻烦的。” “啊？大箱子不能带回家么？”芃芃有些不舍道。 张重说道，“大箱子不要带了，反正咱们明天还要来的，我带芃芃去买衣服好么？” “好——吧。” 张重拉着女儿站起身来，对许雨涵说，“今天就先告辞了，明早我们再过来，芃芃，跟许老师再见。” “许老师再见。” “嗯，芃芃再见。” 从孟母小筑出来之后，张重就带着女儿在商场逛了起来，已经十一点了，商场里面熙来攘往，已经热闹起来。 张重直奔四楼童装区，带着芃芃买了几件衣服。 给芃芃报了个“vip”画画班只花了一千元，可是两件衣服就一千出头了，再买了鞋袜配饰之类的，两三千就去了。 芃芃一开始对衣服表现出一种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张重还以为她真的对衣服什么没兴趣，因为上次来商场的时候她也是不怎么看衣服。 不过等到张重注意到她看那些漂亮裙子的表情时，就知道这丫头原来是在克制自己，四岁半的孩子，就已经知道克制自己，张重之前根本没有想到过。 也可能是之前家里面情况不太好，老妈给她买衣服肯定也不会买太好的，时间长了她也能感觉到什么。 既然女儿喜欢，张重也不多想，大手一挥：刷我的卡。 钱是王八蛋，花了我再赚。 当衣服买完之后，芃芃把装衣服的袋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之前还克制的喜悦表情终于在小脸蛋上迸发出来。 还剩下一些钱，张重自己也买了两件衣服。 之前他穿的衣服都还是五年前的，破旧谈不上，不过也不太体面，而且早已不符合自己的审美。 原本他计划着买一部智能手机，不过也暂时搁浅，因为还剩下的钱，要给爸妈买点东西，最后还有两三千块钱也要留着。 他再不会精打细算，也知道家里米缸要留点米。 家里面日常开销都要花钱，之前一直是父母在承担，自己一直没尽到做儿子的义务，从现在起，他就要开始把家里面的担子从老俩口的肩膀上接过来了。 不过也不用急，反正过几天稿费下来，家里面暂时的困境就算是完全解决了，剩下的就是让一家人住进大耗斯了。 现在的房子，自己还要跟父亲挤在一个屋，实在是有些逼仄，而且毕竟不是自己的家，自己租房无所谓，老人家想法则不太一样，在他们眼中，只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才有安全感。 第四十八章 童谣（求推荐收藏） 买完衣服，饭点都快过了，张重本来是想带着芃芃在商场里面找一家饭店吃午饭，不过环视了一圈，没一个店让他感兴趣，最关键的是这些店他都没吃过，抽奖的事情的他不太愿意去做。 本着带芃芃吃顿好的想法，张重领着芃芃去了小吃街里面的一家叫巴蜀临江的饭店。 这家店这小吃街里面开了至少有六七年了，能开这么多年不倒闭的饭店，自然有它的独到之处。 这家主打蜀菜，不过要说正不正宗，张重觉得只能打个六七分。 蜀菜种类繁多，口味也很杂，即便是巴蜀人也不敢看到一道菜说这道菜是不是正宗的蜀菜。 就比如回锅肉这种简单的菜，在制作过程中都有很多细节上的差距。 而张重之所以说这家蜀菜并不是太正宗，也是因为老板为了迎合当地人的口味做了一些改良，而且饭店里面除了蜀菜之外也有很多其他种菜。 迎合市场而放弃传统，张重觉得没有什么，只要好吃就是对的，食物这种东西非要纠结正不正宗，没什么太大意义，好吃才是硬道理，毕竟即便是正宗的蜀菜，也是一步一步改良过来的。 进店之后，张重自己点了一份担担面，又点了一份回锅肉，给芃芃则是点了一份鱼子酱花瓣饭团以及一份蒸蛋。 鱼子酱花瓣饭团，并不是里面有花瓣，而是把饭团做成花瓣的形状，主料是米饭，里面还有虾皮，胡萝卜丁，熟豌豆，当然还有鱼子酱。 这道菜非常适合小孩子吃，饭团软软糯糯的，吃到嘴里有豌豆和胡萝卜的香甜气味，再配上带着淡淡咸味的鱼子酱，味道丰富却没有纠缠在一起。 当然了，关键是这道菜营养丰富，这也是张重给芃芃点的原因。 “哇，好漂亮啊。” 精致的美食，首先从外观上要征服食客，芃芃拿着勺子有些不忍心下手，不过体内的馋虫让她不得不对饭团伸去魔爪。 看得出来，芃芃很喜欢吃花瓣饭团，小小的饭团很快就被她解决了，旁边的蒸蛋倒是没怎么动。 吃完饭团之后，小丫头看着张重面前的担担面。 “爸爸，你这个面好吃么？” 张重笑了笑，用筷子夹了两根比较短的面条送到芃芃嘴边，“你尝尝。” 对芃芃来说，到了嘴边的食物绝没有推走的道理，她一张口就把两根面条吸溜到了嘴里。 刚吃到嘴里，小丫头就睁大了眼睛，但是又舍不得把面条吐出来，嚼了几口咽了下去。 这时她才用小手往嘴里面扇风，“哇，好麻好麻。” 人们往往对巴蜀菜有误解，觉得主要是辣，其实不是，要说辣，湘贵两省更胜一些，而巴蜀菜的特点就是麻。 不是有句话说，巴蜀人不怕辣，湘南人辣不怕，黔贵人怕不辣，谁更爱辣一目了然。 张重把柠檬水送到芃芃嘴边，芃芃咕噜咕噜地喝了两大口，嘴里面的麻稍微好了一些。 “爸爸，你好厉害，这么麻都能吃得下去呀。” 小马屁精！ 等到午饭结束后，张重带着芃芃去游乐场玩了一会儿，就启程回家了。 晚上七点多钟，芃芃看着动画片就躺在张重怀里睡着了。 旁边胡慧芳笑着说道，“咱们家芃芃也有玩累的时候。” 把芃芃抱回房间睡觉之后，张重亲了肉嘟嘟的小脸一口，就回了自己房间开始工作。 新书的进度才到一半，他虽然不急，不过闲暇时间他也想赶赶进度。 工作到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他关了电脑，也洗洗睡觉了。 第二天，张重依旧带着芃芃去孟母小筑学画画，等到课程结束就带她回家。 时间慢慢过去，一直到十号发稿费的时候，上午十一点钟张重的手机就收到了银行的信息，转入金额十四万五千六。 下午送了芃芃上学之后，他就先去银行取了三万的现金，然后又跑到手机店买了一部智能手机。 手机花了五千块钱，买回来之后就把用得上的软件都给下载下来。 第一个下载的就是微语，他的微语账号现在已经有接近一百万粉丝，跟那些动辄几千万上亿粉丝的大博主当然不能比，不过他也算是拥有一部分自己的拥趸了。 账号到现在只有一条动态，就是之前发的《变色龙》。 以后有时间，可以再发一发其他的东西，这么好的一个运营平台，他当然不愿意放那不用。 下好微语之后，他又下载了微讯，找到了以前的账号，有一些未读消息，不过他都没有回复，暂时他还不想找那些同学叙旧。 等到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再次切回到了微语，编辑了一条动态，发了上去。 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为了吃饭去奔走。 噎死一个没法救，十个只剩九。 九个印第安小男孩，深夜不寐真困乏。 到头一睡谁死啦，九个只剩八。 八个印第安小男孩，跑到城里去猎奇。 丢下一个命归西，八个只剩七。 …… 一个印第安小男孩，归去来兮只一人。 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 发完之后，他就放下手机，坐在电脑前继续工作了。 …… 罗伟刷了一会儿微语，躺在床上，无聊地看着天花板。 “《解忧杂货店》怎么更得这么慢，看样子快完本了，怎么更新越来越慢了，前些天还一天两三千字，现在干脆两三天一更，急死个人了。” 工作了六天，周日好不容易休息，想着能看看书，可是《解忧杂货店》根本没有更新，上午又把之前的章节又看了一遍，到了下午刷了一会儿微语，感觉整个人快无聊死了。 嗡。 枕边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卧槽，不是更新了吧。” 罗伟连忙拿起手机，却看到是微语的消息，顿时有些失望，不过只有特别关注才会有消息，所以他也点开看了看。 竟然是“作家张千里”有了新动态。 他特别关注了好几个人，只不过没想到是“作家张千里”的动态，毕竟这家伙这么些天就没更新过状态。 一开始他开微语的时候，催更大军从激荡文学撵到了微语，大家闹腾了几天，却发现这号根本一点动静都没有。 倒是没想到，今天有了新动态。 打开动态，罗伟扫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个啥？童谣么？” 看起来像是童谣，可是这童谣也——太黑暗了一点儿吧！ 第四十九章 选择（第三更求推荐收藏） 这首《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刚发没多久，就引起了书友们的热议。毕竟这首童谣看起来也太诡异了，看得人心惊胆战的。 【卧槽，什么情况，是不是被盗号了，这怎么像是邪教组织的暗号呀。】 【楼上想象力真丰富，这应该是一首黑暗童谣。】 【真的假的，那植物人大大想要表达个啥？】 【不知道，我想这十个印第安人都各自有寓意吧。】 【通通死光了，是一个关于审判的故事么？】 【说不定，这十个小人就代表着社会的十种人，而这十种人最终都会走向灭亡。】 【也可能在隐喻zf？】 【楼上号没了。】 …… 所谓黑暗童谣，一般都是具有隐喻和讽刺社会或人类精神世界的童谣，其内容总是荒诞，怪异，血腥而又残忍。 一般人看到《十个小印第安人》确实会认为这是一首黑暗童谣，当然事实上这就是一首黑暗童谣，只不过这首童谣并不抨击社会，而是专门为《无人生还》这本书服务的。 甚至可以说，这首童谣，就是这本书的大纲，书里面的故事，基本就是按照童谣的走向发展的。 新书已经写完，张重正在进行修改，如果顺利，也就是这两天会发到网上去。 至于发到哪个网站，考虑到这本书的题材，这本书发《激荡文学》或者《幻武》都行，《幻武》的线上流量多一些，而《激荡文学》的实体出版给力一点，各有所长。 当他还没做好决定的时候，方兴凯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方兴凯有些滑头，刚接通电话的时候，他只是跟张重说一些《解忧杂货店》实体出版的事情，比如首印多少，发行时间什么时候，发行区域都在哪儿，宣传工作怎么安排的。 张重听到一半就感觉不对劲了，毕竟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之前已经交流过的，也有些东西根本也没必要跟自己交代。 “方编辑，咱们就不要绕弯子了，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方兴凯讪讪笑道，“张老师，我是想问问你关于那首黑色童谣的事。” 黑色童谣？是说《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么？ 张重还没看评论，不知道他们都已经把这首童谣定性为黑色童谣。 关于黑色童谣，张重也接触过，在地球上，最出名的自然是英国出版的《鹅妈妈童谣》。 这是一本童谣集，收录了各个国家的民间故事，其中有很多首比较血腥残酷的童谣，譬如《谁杀死了知更鸟》、《伦敦铁桥倒下来》等。 而在张重的这个世界，也有一本童谣集合，也是不列颠帝国出的，叫做《夜晚童谣集》，其中同样收录了大量的黑色童谣。 “这不算是一篇黑色童谣，因为它只为我的下一本书服务。”张重知道方兴凯想问什么，也就顺势说了出来，正好也趁着这个机会跟方兴凯谈谈发书的事情。 “张老师又有新书了？”虽然方兴凯有所预料，但是真正听到后，还是有些惊讶。 “嗯，刚完成，正在考虑怎么发。”张重说道。 “张老师这次不准备在《激荡文学》上发了么？”方兴凯有些急道。 张重笑了笑，方兴凯毕竟只是个编辑而不是个商人，他现在这样的态度，对他们网站可不太有利。 “还在考虑中，《激荡文学》当然是我的首选之一。” 电话那头的方兴凯顿了顿，说，“张老师，我可以冒昧问问除了《激荡文学》之外，你还考虑哪个网站或者杂志社么？” “这没什么好遮掩的，除了《激荡文学》之外，《幻武》也是我的选择之一。”张重并未隐瞒，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方兴凯皱了皱眉头，《幻武》确实是《激荡文学》比较棘手的对手，虽然在传统严肃文学的发行方面，《激荡文学》有着统治地位，但是在其他方面《激荡文学》并没有什么优势。 “张老师，我能看看你的书么？”方兴凯咽了口口水，因为他这个要求确实有些得寸进尺了，毕竟张重都还没决定要在哪发书。 只不过张重却很干脆地答应了，“可以，发三分之一给你看看吧。” 方兴凯欣喜若狂，“谢谢，谢谢，张老师。” “没事，看完之后，如果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可以给我提一提。” “好的，好的。”方兴凯连连点头，随后又反应过来，“张老师你说笑了，我对你的书能有什么意见，你放心了，我会很快看完，然后给你答复。” 至于是什么答复，张重和他彼此心照不宣。 挂了电话之后，张重就打开了微语，刚才方兴凯的话让他对新动态的评论产生了兴趣，他倒是要看看网友们都是怎么评论的。 看了评论之后，张重嘴角直抽，好家伙，就是一首童谣这些网友们竟然思维发散到这种地步，从时事热点到国家大是被他们谈了个遍，每个人都在猜测这首黑色童谣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控诉什么、抨击什么。 似乎这篇童谣如果不抨击点什么，那就失去了意义。 张重想要告诉他们，其实这篇童谣跟现实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只不过为了小说而创作的而已。 不过他没有说，反正让网友们瞎猜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能引起一些热度，过两天新书发了之后也可以趁一波势。 这个微语号就是为了营销自己用的。 要没有这个微语号，要不是之前华夏民报给自己这个微语号带来了大量的粉丝，其实这次发书他也不会有其他选择，毕竟他的粉丝都在《激荡文学》。 不过现在不同了，有了这个微语号，至少他对《激荡文学》的依赖要小很多，也能有自己的选择了。 等吧，方兴凯那边应该很快就会给答复，张重当然不指望跟方兴凯把发书的事情谈下来，他只是个编辑，肯定要是去找主编才行。 张重对这本书很有信心，现在关键的就是看对方到底能够拿出来多少诚意。 第五十章 不要刮胡几 张重傍晚接芃芃回家的时候，《激荡文学》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不过这一次打电话来的不是方兴凯，而是他们的主编李楠。 “喂，是张重老师么？我是《激荡文学》的主编李楠。” “哦，是李主编呀，你好。”张重接着电话，低头看了一眼芃芃，有些不放心就用空出来的那只胳膊把芃芃揽到了怀里。 他怕自己打电话的时候芃芃乱跑，马路上车来车往的，别出什么事。 芃芃被爸爸拦腰抱着，像是一个小八爪鱼一样紧紧地搂着爸爸的脖子，两条小肉腿也勾在张重的腰上。 “张老师，刚才兴凯把你的书拿给我看了，虽然只有三分之一，不过我已经能感觉到这本书的魅力，所以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看这样如何，这本书就在《激荡文学》上发布，咱们连实体出版一起谈。”李楠说道。 张重说道，“嗯，可以，那实体出版是什么条件？” “版税十四个点，影视改编优先权十年，张老师你看怎么样？”李楠把条件说了出来。 十四个点，比上次的《解忧杂货店》多一个点。 其实版税到十四个点已经非常之高了，再往上基本就没什么空间了。 当然了，这么高的版税点也是十年的影视改编优先权换来的。 但是这本书的影视改编权张重不是很想卖，相较于《解忧杂货店》来说，这本书的影视改编市场要大很多。 十年的影视改编权，不是一个版税点能够弥补的。最关键的是，张重自己对这本书的改编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李主编，版税好说，但是这个影视改编权，我要自己留着。”张重说道。 李楠显然比方兴凯稳重多了，听了张重的条件，他的语气一点变化都没有，“张老师，我们签的是影视改编优先权，也就是说以后影视改编权卖出之后，你该得的利润都是有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张重没有再说其他的，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他连这个影视改编优先权都要留在手里。 “张老师，我们网站和出版社在这方面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相信肯定会比你个人去运作要能获得更大的利益。”李楠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些变化，他觉得这位张老师怎么说话密不透风，一点切入点都没有。 “我相信贵社的能力，只不过这本书的影视改编我有些自己的想法，如果把影视改编优先权放出去，以后影视改编即便我能获得可观的利润，恐怕作品的改编我也无法掌控。李主编，我说的你应该能够明白。” 李楠挑了挑眉毛，不是为了钱，那可就不好办了。 这要怎么谈？ 李楠想了半天，张重都快以为对方不在了，他才开口道，“张老师你看这样如何，影视改编优先权给我们十年，再加上一个附加条款，必须由你担任编剧。” “可以。” 张重同意得很快，快到李楠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还以为张重这边还要考虑一下才会答应，却没想到自己这边话刚落音，张重就同意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结果都是好的，李楠立即笑道，“那张老师你明天有时间么？如果可以的话，我让兴凯再跑一趟，跟你当面确定一下合同。” 张重点了点头，“可以，不要在中午过来就行了。” “嗯，好，我让他下午过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张重特别说明不要中午过去，但是李楠还是一口答应了。 …… 发书的事情到这里基本算是已经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等方兴凯带着合同过来，两边签了字之后，他就可以在《激荡文学》上发新书了。 “爸爸，刚才打电话的是上次的那位戴眼镜的叔叔么？” 张重摸了摸女儿的头，“为什么这么问呀？” “因为我听到好多话都是上次那位叔叔跟爸爸说过的呢。” 张重恍然，没想到小丫头当时专心喝饮料，却还注意听他们说话内容，而且这些天过去还记得。 “不是那位叔叔，是另一位叔叔，不过谈的事情都差不多。” “哦。”芃芃扭了扭屁股，在张重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用小脸蹭着张重的下巴，“爸爸，你的胡几好扎人呀。” “胡几——子当然扎人啦。” 芃芃又摸了摸自己的小下巴，“那爸爸我什么时候长胡几啊？” “你不会长胡子的。” “为什么呀？” “因为女生都不长胡子，只有男生长。” “可是我们学校的刘阿姨就长胡子啊，她不是女生么？” “刘阿姨是谁？” “她是帮我们打扫卫生的阿姨，人可好了。” 张重轻咳一声，确实有些女性因为激素分泌异常，有可能长胡子，他就改口道，“大部分的女生都不长胡子。” “那我是大部分女生么？” 张重抓了抓头，他感觉抱在怀里屁颠大的小丫头，比李楠要难对付多了。 她总是问一些超纲的问题，这叫人怎么回答嘛。真希望有人能够出一本儿童百科全书，把孩子的问题都包罗进去，再给个什么攻略，张重肯定第一个去买。 好在芃芃也不是一定要答案，她见爸爸回答不上来，嘟了嘟嘴，又开始摸起张重的胡子来。 估计她是这样想的，又没什么可玩的，就玩一玩爸爸的胡几好了。 “爸爸，你明天不要刮胡几好吗？我感觉长一点的摸起来舒服一些。”快到家的时候，芃芃忽然说道。 张重差点就给女儿跪下了，芃芃，你爸爸这胡子可不是为了给你玩才长的。 …… 今天张重带芃芃很早就吃过晚饭，然后带着她去了孟母小筑，之前已经预约过今晚七点到九点的课。 知道要去学画画，芃芃还是很开心的，暂时看来她的兴趣还没有退却。 晚上的课，只有芃芃一个人，算是许雨涵一对一辅导，所以张重才说这钱花得值，一千块钱一对一辅导一个月，估计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不过张重觉得孟母小筑的情况如果再持续一段时间没有起色，估计许雨涵也坚持不下去了，张重大概给她算了一下，应该她每个月还要倒贴一笔钱。 当然孟母小筑的存亡，跟张重的关系不大，如果哪一天孟母小筑不在了，自然还有其他很多家画室供他选择，自己没必要为许雨涵操心。 第五十一章 完结 九点多钟，张重带着芃芃回家，好在地铁还没有停运，回家倒也并不麻烦。 芃芃平时八点半的时候就要上床睡觉，今天因为学画画所以迟了很多。 小丫头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趴在张重怀里睡着了，刚才学画画的兴奋劲完全不见。 张重看着怀里熟睡的芃芃，想着明天是否要把上课时间提前一些。 芃芃四点半放学，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够五点半或者六点开始上课，然后七点半或者八点钟下课，跟平时睡觉时间差不了多少。 他决定明天问问许雨涵可不可以，毕竟五六点的时间有些尴尬，人家许老师也要有自己的正常生活。 回到家之后，本来想让芃芃洗个澡，可是看到小丫头熟睡的样子，张重又有些不忍心，就没喊她，直接把她放到了床上。 老爸老妈也都没睡，胡慧芳看了一眼屋里睡着的芃芃，问道，“画画学得怎么样？很累么？” “倒也不累，她是在车上的时候睡着的，上课的时候很精神，我准备跟老师说一下，看能不能把上课时间调前面一些。”张重说道。 胡慧芳点了点头，“嗯，芃芃还小，别让她太累着了。” 张重笑道，“放心吧妈，我知道的。” “那好，时间不早了，你也洗洗睡吧。” “嗯，晚安。” 等到老俩口睡觉的时候，张重去洗了个澡，神清气爽地打开了电脑。 新书已经跟《激荡文学》那边谈差不多了，方兴凯明天过来签了合同，他也就可以开始上传。 既然新书准备上传，那么《解忧杂货店》也是时候完结了。 之前之所以拖着，也是因为想要尽量把热度往后延一延，现在有新书，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解忧杂货店》还剩下不到一万字，张重一股脑地全部传了上去。 书中的所有支线基本上在已经更新的章节里面都结束了，最后一段文字就是三个小偷跟女老板的纠葛。 故事的最后，三个小偷在女老板的手提包里面发现了一封还没有寄出去的信，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他们刚刚偷的那个女老板，竟然就是其中一个写信到杂货店的人，笔名叫“曾经迷茫的汪汪”。 而在此之前，他们还隔着时空拼命地说服对方不要去酒店上班，并告诉了她未来发生的事，她也获得了成功。 兜兜转转，时间像是画了一个圆圈，他们在时间的这边跟时间的另一边相遇。 因为他们，“曾经迷惘的汪汪”没有把那封信寄到杂货店，但是却以另外一种方式到了该去的地方。 这一系列的事情，对三个小偷的内心产生了极大的冲击， 他们阴差阳错成为了别人的人生导师，同时也从别人的身上获得了温情与感动。 原本苍白的世界，在他们面前渐渐变得明亮开来。 张重把最后的章节上传完之后，他就坐在电脑前面托着下巴沉思起来。 这本《解忧杂货店》他也拜读过，不过是快要隐退时偶尔翻到的一本书，他为东野圭吾的构思而赞叹，也为书中处处流露出来的温情与人生思考生出一些感慨。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这恐怕谁都无法准确地说出来。 有人说，善意对待世界，世界也会对你温柔拥抱。 但也有人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有人相信，只要我对别人好，别人自然也会对我好。但有人却又坚持，别人对我好，我才对别人好。 张重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注定没有固定答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睡了，明天还要早起送芃芃上学。 张重把电脑一关，倒头就睡，可是很多人却因为他睡不着了。 …… “落姐，我关灯啦。”一间大学女生宿舍里面，一个女孩子朝着床上正在看书的另一个女生说道。 苏落把手中的书本合上，对底下的女生点了点头，“关吧。” 她今年大三，因为平时性格大大咧咧的，所以室友都叫她一声落姐。 她刚才在看最近新出的言情小说，还是从隔壁借来的，可是翻了几页就感觉索然无味。 “植物人这家伙真是坏透了！” 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解忧杂货店》的作者，苏落感觉心中的怨愤更浓烈了。 两三天才更一章，请问这家伙还是个人么？ 算了，只怪自己手贱，当初就不该点进去这本书，要是等到完本了再看该有多好。 当苏落正这样想的时候，激荡文学的特别关注响了起来。 她最近特别关注的只有一个“五年级植物人”，所以应该是《解忧杂货店》出了新章节。 看，还是不看。 苏落很是纠结，看吧，这家伙肯定只更了一章，短小无力，根本不够看，可能看完还更急。 但是不看吧，心里又一直惦记着，估计晚上都睡不好觉。 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苏落还是不争气地点开了。 当她点开《解忧杂货店》之后，顿时傻眼了，作者竟然一次性更新了接近一万字，再看作品的状态，已经显示完本了。 这就完本了？ 虽然之前就有预感，但是苏落还是有些惊讶。 书完结了，自己就不用天天煎熬着等待更新，但是同时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虽然还没有看结局，但是苏落心中已经有一种要跟这本书说再见的感觉了。 深吸了一口气，苏落点开了更新章节。 不到一万字，很快就看完了，故事的最后，让人意外，没想到作者铺下的这个网，竟然最终打了一个完美的结。 结尾老爷爷回的信，也让苏落感触良深。 “来找我谘商烦恼的人是迷路的羔羊，通常他们手上都有地图，却没有看地图，或是不知道自己目前的位置。” “你的地图是一张白纸，所以，即便想决定目的地，也不知道路在哪里。” “但是，正因为是白纸，所以可以画任何地图，一切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上。你很自由，充满无限可能。” 苏落盯着最后一页的信，脑海胡思乱想起来。 我也是一个迷路的羔羊么？那我的地图呢？我该往哪儿走？ 这一夜，同样的问题，在无数人的脑海中翻涌。 第五十二章 开始 “爸爸，我这件裙子多少钱呀？” 第二天早上，去上学的路上，芃芃忽然抬头问张重。 张重有些讶然，“芃芃问这个干什么？” 女儿对金钱的概念还有些模糊，她很少问东西值多少钱的。 “蒋老师昨天问我衣服多少钱买的，我不知道，我怕今天她又问我，我还是回答不上来呀。” 张重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霾，这位蒋老师还真的是根本一点都不知道师德为何物。 问人衣服多少钱，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当对象是一个四岁多的孩子时，就有些不正常了。 一般人看到小孩穿一件漂亮的衣服，通常都会夸上两句，最多问问谁给她买的，基本不会有人直接问孩子多少钱的。 蒋玉芳绝对不是无意的，结合她之前的事迹，张重大概知道她是在摸自己家的底。 前两天他还在想怎样用影响最小的方法给芃芃换一个老师，现在看来，事情要提上日程了。 “如果她再问你裙子多少钱，你就跟她说你不知道，让她来问我，记住了么？” “嗯嗯，我记住了。蒋老师为什么要问我裙子多少钱呀。” 张重笑道，“因为蒋老师看你穿裙子好看，她也想买一件，所以才问的。” “哦哦，可是，我的裙子都好小好小，蒋老师穿不上呀，她好大好大的。” …… 张重送完芃芃之后，先去了一趟张行军的小店，让他把自己拉到芃芃班的家长群里。 “那你要是进去，我就退出来了啊。” 张重注意到，老爸的表情好像是松了一口气。 “干嘛退出来？” “这群没意思，这些家长们都虚头巴脑的，发的消息看得头大，你妈也在里面，你们两个人在不就行了。” “那好吧。”张重点了点头。 张行军拉群，张重进群，张行军退群，前后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 见到张重进去，有些家长就跳出来打招呼，张重扫了一眼，把自己的备注改成了“张芃芃爸爸”，然后切了出来。 他进群又不是要跟这些家长搞社交的，主要是想收集收集蒋玉芳的情报，不然自己也不好动手，退一万步讲，自己真的要写信检举，也要有证据支撑，不然人家仅凭一封信就把一个幼儿园教师摘下去了？ 最好蒋玉芳主动来找自己，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他在考虑要不要钓鱼执法。 想了想，钓鱼执法还是等一段时间再说。 …… 下午方兴凯过来，两人当面把合同签了。 “张老师，我有个不情之请。”合同签完之后，方兴凯一身轻松，笑着跟张重说道。 “什么事？” 方兴凯说，“你看现在能不能把《十个小印第安人》的全稿给我？让我先睹为快？” “可以。”张重笑了笑，这算什么不情之请，其实按道理说，在签合同之前，全书的电子稿就应该送到他们手里了。 不过他们之前没要，自己也就没说。 “我发你邮箱吧，回头注意查收。” 方兴凯喜笑颜开，“好嘞。” 其实他们签这本书也有些冒险的，毕竟只看了三分之一，不过也是因为张重的《解忧杂货店》在前，加上这本《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实在出色，所以虽然没有看到全稿，李楠还是选择相信。 退一万步说，即便后面三分之二失色很多，前面三分之一早已经值回票价。 跟上次一样，方兴凯来得匆匆，去得匆匆，他到店里来点的茶还没凉，人就已经赶在了回魔都的路上。 张重在市区转了转，买了一部新款电脑，又配了一个比较好的键盘，就回家了。 新电脑和新键盘自然大不一样，眼睛和手指瞬间放松很多。 打开激荡文学网站，先找到了《解忧杂货店》的主页。 因为完结了，所以下面一大堆书友在撒花。 【完结撒花，终于不用受到更新的煎熬了。】 【表示根本无压力，刚看到这书我就忍住一直没看，终于等到今天一起看，爽歪歪。】 【楼上是魔鬼么？简直可怕！】 【楼上这位对自己都能这么残忍，佩服，是个干大事的人。】 【表示看到书完结了，笑得嘴都歪了，到现在还没好。】 【难道就只有我一个感觉有些失落么？】 【不是你一个，不过我们都不说，哈哈。】 张重觉得这些书友还挺搞笑的，暗自点了点头也没回复他们，笑着进入了自己的作家后台，点了“新建作品”，填写书名《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发布第一章。 三分钟之后，后台出来一条消息。 “您的作品《是个印第安小男孩》已经通过审核。” 看看，这就是效率。 而此时，正在评论区狂欢的书友们，以及把张重设置成特别关注的书友们，同时看到了一条消息。 “作家‘五年级植物人’有新动态” 当然，除了这些书友之外，也有一批读者看到了新书的消息。 在激荡文学的首页，有一个小喇叭，在新书刚刚审核之后，小喇叭就实时更新了。 “五年级植物人新作《十个印第安小男孩》重磅来袭！” 仅仅是几分钟的时间，新书的书评区就被充满了。 【我发现了什么？新书？】 【这也太突然了吧，一点预兆都没有？】 【植物人在搞什么呀，我刚刚还说不要受他更新的煎熬，现在出了新书是闹哪般？】 【你可以选择不看……】 【你以为我是那位狠人？】 【我就想知道一件事，这书更新稳定么？】 【大佬，你别学人家网络小说的作派啊，我知道你肯定完稿了，快一起发上来吧。】 【大佬，你别搞我们啊。】 张重看着这些评论笑了起来，书刚发，这些家伙不急着去看书倒是先跑到评论区倒苦水。 他没有要回复他们的意思，之所以看评论，主要是看着看心，回复的话根本做不到，这么多条评论，太耗费时间了。 就这样，《解忧杂货店》作者发了一本新书这件事，像一颗石头砸向湖面，泛起了不大不小的水花。 至于这本书的口碑，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看出来。 第五十三章 谁是凶手（求） 第一章更新完了之后，读者们都看得云里雾里的，仅仅一章，出现了好几个人物，而且每个人物都有心理活动的描写。 读者们能知道的是，这些人似乎都有一个目的地，就是那座印第安岛。 在仔细地看过这本书的书名之后，大部分老读者已经联想到张重之前在微语上发的那首童谣。 看来那首童谣跟这本书有关，张重并非一声不响地就发了书，也给了大家一些提示，只不过提示太过隐晦，读者们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 谁能想到，这个作者头一本书还没有更新完，就要发第二本书了？ 如果之前有人告诉他们张重发新书，他们估计会骂那个人疯了。 但是现在这已经成了既成事实，张重的新书发了，而且似乎跟之前那首童谣有关。 张重隔了没多久，又发了第二章，里面出现了童谣。 还没有弄清楚这本书到底说什么的读者，开始研究起这篇童谣来。 这篇童谣说的是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相继死亡的故事，而且每个人的死法都不一样。 第一个人，是噎死的。 在第四章的最后，安东尼，那个帅气的年轻人，喝酒被呛住了，然后倒在了地上，虽然没说他死了，但是读者们都猜到了，就像童谣里面说的那样，这家伙被噎死了。 前面四章看完，读者们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这些人都是被人用信件骗来的，而召集他们过来的目的则是要审判他们，因为他们每个人都身背命案，虽然他们大多都极力否认，觉得自己并没有罪。 现在读者们心中有三个问题。 第一，这十个人是不是最后都死了，就像童谣里面说的那样每个都印证了，还是说有人最终逃掉了。 第二，这些人是不是真的都有罪，还是说其中有些人是真的无辜。 第三，到底谁是凶手。 这不会是一个灵异题材的书，按照常理，肯定是有一个凶手，或者不止一个。 凶手可能是藏在这座大房子里的某个角落，也可能就是这十个人中的某一个。 如果是最后一种，那是这十个人到底谁是凶手？ 首先肯定先把安东尼排除了，因为他第一个就死了，死掉的人不可能是凶手。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去推理的话，假如凶手在这十个人中，那么最后一个死掉的肯定就是凶手了。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谁是最后一个死掉的。 “一个印第安小男孩，归去来兮只一人，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 按照童谣上面说的，最后一个人是上吊自尽的。 看来这个上吊自尽的就是凶手了。 《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这本书只发布两天，总共更新了五章，暂时只死了一个人，然而评论区关于谁是凶手的讨论已经爆炸了。 【凶手肯定在这十个人中间。】 【不一定吧，可能这栋房子里面还有其他人。】 【要是有其他人，怎么找也找到了，他不可能一直藏着还能把十个人杀掉。】 【这不是才死了一个人么，凭什么认为十个人都会死？】 【童谣上写的，都会死。】 【童谣写的也未必成真吧。】 【等着吧，肯定是最后那个上吊的人，杀死所有人之后，再上吊自尽。】 【这个推理是不是太简单了一些。】 【可真理往往就是这么简单。】 有些人认为凶手是管家夫妇，因为他们是提前来的，有充分的作案准备时间。 也有人认为是那个大夫，毕竟看起来安东尼是中毒死的，而在座的所有人，似乎只有这个大夫具有下毒的能力。 还有人认为那个退伍军人很有嫌疑，毕竟他的行径就是一个冷血的刽子手。 当然其他一些人，比如女教师和那个宗教女，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但是也不能排除在外。 新书发布第三天一大早，张重送了芃芃去上学后回家，笑呵呵地看着书友们各种各样的猜测，觉得挺有意思。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狼人杀这款游戏，不然的话，读者们可能第一时间会联想到这个游戏。 找凶手的过程，跟找狼人是何其地相似。 据说杀人游戏的诞生受到了这本书的影响，具体是不是，张重也不太清楚。 带着一丝戏谑的心情，张重把第六章发了上去。 女仆死了。 又一个受害人，同时又一个人被排除在凶手之外。 女仆的死亡方式跟童谣里面描述的一模一样。 倒头一睡睡死啦，九个只剩八。 …… 今天是周五，张重跟许老师那边说了一下，芃芃今天晚上就不去上课了。 老爸张行军的小店也早早地关了门，一家四口人穿戴整齐向市中心进发。 从医院回来已经两个多月了，张重的身体基本上已经恢复完全，稿费也拿到不少，是时候一家人去吃个大餐庆祝一下。 饭店是老爸推荐的，据说这里的淮扬菜很地道，不过价格不菲。 张重让父亲不用考虑费用的问题，只要好吃就行。 坐在包厢里面，老妈胡慧芳看了看包厢里面的装饰，直撇嘴，“赚了点钱就乱花。” “吃到了肚子里怎么算是乱花呢？”张重笑道，“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跟你们说一下我在干什么，不然你们要担心。” “肯说了？”张行军挑了挑眉毛。 张重笑说，“不是不肯说，只是觉得时机未到，之前也不怎么稳定，怕说了有变故让你们失望，现在情况稳定了，当然要跟你们交代一下。” 胡慧芳和张行军看着张重不言语，等着他继续说。 “《激荡文学》你们知道么？” “听说过。”张行军说。 “这我怎么能不知道，我可是中学教师，学校里面的学生谁手里没几本《激荡文学》？”胡慧芳是做教师的，自然要了解一些。 张重点了点头，“嗯，我是写了点东西在《激荡文学》发布，赚了些稿费。” 张行军弄不懂这些所以没开口，胡慧芳疑惑道，“《激荡文学》的稿费我大概了解，一个月不可能有几万。” “是不可能有几万，不过网站上也在收费，上个月的稿费都是线上的。” 说到网络上的事，胡慧芳就不太了解了。 “网上收费能赚这么多？” “你先别纠结这个。”张行军忽然开口，“儿子，你怎么忽然成作家了，跟你学的不搭嘎呀。” 第五十四章 全都死了 张重就知道他们会有这个疑问，一个学计算机的，怎么就突然能卖文为生。 “老爸你这就进入思想误区了，就不说那些青春文学，武侠小说了，就是纵观近现代的那些大作家，有很大一部分可都不是文学专业出身。”张重说道。 胡慧芳点了点头，“这一点倒是说得有道理，听说庄语是学医的，还有最近正火的余冬雨好像以前是个电工，这么一说，咱们儿子计算机专业高材生，写个小说那倒是合情合理。” 张行军摇了摇头，“我还是感觉奇怪，人家虽然专业没学文学，但是肯定从小就喜欢这方面，你小子我不知道？小时候也就对画画感点兴趣。” 胡慧芳眉头一皱，怒道，“张行军，我看你是看不得儿子好吧，人家沈文和小学毕业都能成文豪，我儿子写小说赚点儿钱你就看不惯了？” “不是，我就是有些好奇……”张行军声音越来越小。 胡慧芳瞥了一脸怂相的张行军，又转头看向张重，“对了，儿子，你的文章是在《激荡文学》发表了是吧，这期有么？” 张重点了点头，“有，这两期都有，总共两篇，一篇是《变色龙》，另一篇是《解忧杂货店》。” “什么？”胡慧芳表情奇怪地看着张重。 作为一个中学老师，《激荡文学》胡慧芳几乎每期不落都会看，而上一期出来的两篇小说让她记忆尤深。 因为这两篇小说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且被放在了一头一尾。 据说其中一篇还被华夏民报转载过，她不上网，这事还是听同办公室的老师说的。 她还记得那个作者的笔名——五年级植物人——胡慧芳的眼神变得更加惊讶。 当时她就觉得这个笔名让她有种特殊的感觉，现在看来，这不就是自己的儿子么？ 张重笑了笑，老妈果然看过自己的书的。 “没错，这两本书都是我写的，运气不错，喜欢的人不少。” 张行军在旁边看到媳妇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慧芳，怎么了？” 胡慧芳就把《激荡文学》和华夏民报的事情跟张行军说了一遍，说完之后，老俩口看着自己的儿子就像是看外星人一样。 他们一开始听说张重写书赚钱，以为就跟那些武侠小说作者差不多，没想到竟然影响力这么大，都惊动了华夏民报。 虽然对张重是“五年级植物人”的事情很惊讶，但是老俩口更多的还是为儿子高兴。 “没想到咱们儿子还成了大作家。”胡慧芳笑得合不拢嘴。 芃芃刚才一直在吃酒店送的糖豆，听到奶奶的话，肉肉的小手擦了擦嘴巴，说道，“爸爸是超级超级大的大作家。” 胡慧芳笑骂道，“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是大作家。” 芃芃晃了晃脑袋，“我知道，是比大学教授还要厉害的人。” “看把你美的！” …… 事情比张重想象得要顺利很多，父母很快就接受了自己成为一个作家的事实，一家四口好好地吃了一顿大餐。 值得一提的是，芃芃因为吃糖豆吃得太多，后面的大餐没有吃多少，她一边看着桌上的大餐，一边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都快委屈哭了。 其实她撑一撑还能吃一些，不过张重坚决不让她吃了，过饮过食当然不是一个好习惯，不仅对身体不好，也会让人的自控能力下降。 吴阿姨家的钱还了，如今虽然家里啥都没有，但是无债一身轻，再加上一家人健健康康的，张行军很高兴，拉着张重喝了点白酒。 张重以前酒量不错，不过今天喝了二两就开始有些上头，连忙就放下了杯子。 带着微微的酒意回到家，张重打开了电脑，上传了一章。 书已经发到了第九章。 而在这一章，那位将军死了。 八个只剩七。 这一章一发出来，许多之前猜测凶手是将军的人顿时懵逼了，而这些人中有不少之前还猜过女仆是凶手。 怎么猜谁谁死！ 现在岛上还剩下七个人，读者们已经将还有其他人的可能给排除了，因为这些人把房子搜了个遍，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除非是一位超能力者，不然根本不可能躲得过他们的搜寻，还能继续杀人。 这七个人中，有男仆，宗教女，法官，医生，女教师，退伍军人，警察。 书刚发没多久的时候，就有网友发起了投票，让大家选择自己心目中的凶手。 后来网站见读者们热情很高，就弄了个官方投票。 原本将军没死的时候，在八个人中得票数还是挺高的，他有百分之二十多的支持率。 现在还剩七个人，其中得票最高的是退伍军人，其次是警察，随后是医生和法官，最后是男仆和两个女性。 有些网友比较入戏，不仅仅找各种证据证明自己支持的人就是凶手，还跑去嘲讽支持其他人的书友。 经常看到这样的评论。 【别想了，凶手肯定是医生，那些觉得退伍军人是凶手的死心吧，明天新章节出来他就要领盒饭。】 【拉倒吧，明天医生biss！】 【都别争了，明天医生死，后天退伍军人死，我大法官肯定活到最后。】 【警察表示不服！】 不知不觉的，读者们开始等待着下一个人的死亡。 他们倒是要看看，到底谁先死。 后面死的两个人分别是宗教女和男仆，倒是没什么反响，毕竟认为这两个人是凶手的网友并不多。 特别是男仆，他杀死自己妻子的可能性似乎并不大。 这下就剩五个人了，除了女教师之外，其他四个人的支持率差得都不多。 激动人心的时刻似乎要到了，医生党，警察党，法官党，军人党，还有一小撮不起眼的女教师党。 谁能笑道最后，答案正在一步一步揭晓。 法官党先败退，五个人中，法官先死。 接着败退的是医生党……不，好像不是，医生只是消失了，并没有说他死了。 而在后面警察死的时候，读者们一致认为医生就是凶手，他只是藏了起来，一直到……女教师和军人在海边找到了医生的尸体。 原本胜券在握的医生党顿时如丧考妣。 这下好了，就剩军人和女教师了。 然而，事情超过了所有读者的想象，军人被女教师一枪打死，然后女教师忽然上吊。 按道理说，最后上吊的不就是凶手么？可是，女教师明明不是啊。 第五十五章 最后的自白（第三更求收求票） 人都死了，书完结了？ 读者们下意识地看了看这本书的状态，连载——还好，还好，作者至少没有挖坑不填，这坑要是不填，那估计这不是一篇犯罪推理小说，而是一篇灵异小说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新章节发布。 警察来了这个岛查案，就在读者们以为真相即将大白的时候，两个警察一顿推理，读者们更加迷糊了。 说来说去，丫的你们也不知道凶手是谁！ 就在这时，一个噩耗传来，本书完结。 这就过分了吧，挖了这么一个天坑，作者连填的想法都没有？ 《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完结的时候，张重的微语沦陷了。 一百多万粉丝的账号，最新一条微语的评论竟然在一天内达到了十万。 而这十万条评论里面，有三分之一在骂张重，三分之一在跪求张重填坑，而另外三分之一则是一边骂张重，一边跪求张重填坑。 【艹尼……作者大大，快填坑吧，我室友得了癌症，可能活不久了，他唯一的心愿就想知道凶手是谁。】 【植物人大大，我室友割包皮感染发炎也不久于世，唯一的心愿……】 【大大，求个地址，想给你寄一点土特产。】 【十万火急，我室友趴在阳台要寻死，他说除非知道……】 张重看着评论，呵呵直笑，这些网友实在有才。 芃芃看到爸爸在笑，从张重腋窝钻到他怀里，伸着小脑袋看电脑屏幕。 “爸爸，你为什么笑呀？” 张重把小家伙端正了，笑着说，“因为爸爸是大作家，别人看了爸爸写的书，非常感动，都过来感谢爸爸呢。” 芃芃也跟着笑了起来，“哇，爸爸这么厉害呢。” 如果那些读者看到这一幕，估计要哭着对芃芃说：小妹妹，你不要被你爸爸骗了，他是个魔鬼！ 对于读者们的反应，张重早就想到了，原作虽然不是个纯粹的推理小说，但是绝对不会留下这么大一个坑，不然一本如此故弄玄虚的小说也不至于成为经典。 整本书还有一章，也就是这个故事的答案。 而故事的答案都写在一份自白信上，落款正是法官的名字。 而张重之所以没有立即把结尾的手稿发上去，也是想搞个噱头，吊吊读者们的胃口。 他已经让方兴凯在微语上注册了一个叫做“拖网渔船主”的账号。 而这份手稿，也将在这个号上面发布。 原著里面，也是拖网渔船爱玛·珍号船主捡到了这封信，然后送交到了警察厅。 在全书完结的第三天，就在网友们都快骂不动的时候，张重的微语发了一条新动态，什么都没说，就是艾特了一个叫做“拖网渔船主”的账号。 不明所以的网友们循着账号找了过去。 这是个一个新注册的账号，里面只有一条动态。 “我在xxx海域捕鱼时捡到了一个瓶子，里面装了这么一份自白书。” 这是标题，下面贴了一篇长文。 当读者们看过了长文之后，所有一切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原来，凶手竟然是早已“死去”的法官，他只是骗了医生跟他合作，帮助他假死，然后他又躲在幕后解决了后面几个人。 而之所以要杀这十个人（包括他自己），是因为他要代替法律处决这些罪人。 这个法官也是个变态，他想让自己成为真正的刽子手，而且一定要杀得巧妙，震撼人心，不同凡响，所以才有了这个“童谣杀人案”。 如果不是这份自白书，恐怕事情的真相最终会淹没在尘埃之中，无人知晓。 这也十分符合这种疯狂的罪犯的心理，正如他自己在自白书里面写的：没有哪个艺术家能够满足于单纯创造艺术，他渴望自己的艺术得到世人的承认。 大部分罪犯也是这样想的，或许他们未必都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艺术，但是天性使然，让他们在犯罪之后总是带着炫耀的心情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别人。 阿加莎是一个心理学家，在罪犯的心理把握上十分透彻，她描述了一个一个生动形象且又十分复杂的罪犯，这本小说里面大量关于心理的描写正好印证了这一点。 事情真相大白，这下没人骂张重了，看了这份自白之后，读者们只能竖起大拇指大喊一声：植物人牛逼。 确实牛逼，虽然没有那种密不透风的推理情节，但是整个故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让人不自觉地就跟着事件发展跟着去思索，让读者们既痛苦又兴奋。 阿加莎善于描述心理，自然也知道如何调动读者的情绪，她总能在恰当的时候把读者带入进去。 《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已经在《激荡文学》实体刊上连载了，每期篇幅五千字。 而之前《解忧杂货店》还在连载，也就是说，在后面一段时间里，《激荡文学》会固定有张重两篇小说在其中。 读者们当然恨不得《激荡文学》每期全部都是张重的书，这样说不定买个几期，就把张重的两本书都凑齐了。 而激荡文学利用长篇小说为网站吸引流量的策略也有了一些成效，很多读者看了《解忧杂货店》和《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之后，不堪忍受连载的折磨，纷纷跑到了网站上花钱在线看书。 因为有两本书同时赚钱，而且这个月张重的人气增长了不少，所以到二十多号的时候，张重的稿费已经突破了四十万的大关。 如果不出意外，下个月的稿费就能买个耗死了。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到了月底，也到了华夏的传统节日中秋佳节。 一家人吃过晚饭之后没有去外面赏月，而是整整齐齐地坐在沙发上等着看中秋晚会。 中秋晚会跟春节晚会不同，大家都看各个卫视的，作为南怀人，自然是支持本地电视台。 再说，胡慧芳他们早已经知道今年南怀卫视有一个节目是张重小说改的，那就更要支持了。 沈健的节目在后面，一开始是一些普通的歌舞节目。 节目的空当，胡慧芳问张重，“儿子，那个沈健你看到本人了？他本人长得怎么样？” “跟电视里面差不多。” “那他的褶子呢？是不是更明显一点？” …… 第五十六章 有钱烧的 沈健表演的这个小品并没有改名字，直接就叫《变色龙》，毕竟人家是给了版权费的。 小品的内容基本上跟张重之前说的差不了多少，但是有许多细节都有沈健自己的想法，不愧是专业人士，只是听了张重大概说了一遍思路，他不但排了出来，还改良了。 张重也注意到，在作品编剧一栏有两个名字，一个是沈健，另一个就是自己，这事沈健之前见面的时候提了一下，张重倒是没想到电视台播出的时候就会出现自己的名字。 胡慧芳也一直盯着屏幕，就等着主创信息，看到自己儿子的名字，顿时笑了起来。 当然了，上面出现的不是真名，而是张重的笔名张千里。 小品当然很好，首先它是好笑的，看看老俩口的反应就知道，从小品开始没多久，他们的笑声就没停下来过。 芃芃虽然看不太懂情节，不过沈健滑稽的肢体语言也逗得她捧腹大笑。 之前张重还有些疑虑，害怕沈健不适合这么一个角色，现在才发现自己实在是杞人忧天，一个好的小品演员，不至于演不好一个见风使舵的小人物，这样的角色恰恰是他们拿手的，同样的角色，沈健跟冯巩演出来当然有所区别，一个更舞台化一些，另一个则更接地气。 不能说谁好谁坏，两人各有千秋，再说这个世界也没冯巩，比着也没意思。 …… 节目当然不是直播的，所以沈健这个时候正待在家里陪着家人看晚会。 家里面有一大堆人，都是叔叔伯伯和他们的家人，像是中秋这样的大节日，沈健的父亲都会把他们邀请到家里做客团聚，吃完饭之后，因为有自己的节目，所以大家都没走，都留下来看节目了。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沈健还有些不习惯，虽然他是个电视人，但是陪着自己的亲戚看自己的节目，总有些不好意思，后来次数多了，沈健也就习惯了。 反而他时常会研究亲戚们的笑声。 大多时候他们会真笑，但是也有些时候节目并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可是又为了照顾他的面子，他们还是会努力地笑出声来。 而今晚，他们并不需要为笑而努力，沈健能够听得出来他们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 沈健也笑了，不是被电视里面的自己逗笑的，而是因为亲戚们的笑容告诉他，这个小品已经成功一半了。 至于另外一半，也要看这个小品是否能够反应出更深层次的问题。 沈健自己当然觉得这个小品做到了，但是他不确定观众买不买账。 作品的意义决定了生命力，即便是小品演员也不希望自己的作品只是供人一笑就抛之脑后的娱乐快餐。 沈健之前那么挑剔剧本，最后看到这本《变色龙》如获至宝，完全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作品有着更高的期望。 收视率暂时看不到，不过沈健其实也并不太在乎收视率了，因为他觉得收视率肯定是干不过湘南卫视。 人家请了那么多大腕，南怀卫视即使另辟蹊径，最多能够赢个口碑，在收视率上肯定赢不了，毕竟那些明星自带流量。 沈健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的流量能够压倒那一批流量明星。 当然南怀卫视的收视率干不过湘南卫视，沈健也不会在意，他是南怀人，节目也在南怀播出，但是晚会收视率是电视台领导操心的事情，他要考虑的就是小品的反响而已。 …… 中秋晚会开始得早，结束得也早，跟跨年晚会不太一样。 等晚会结束之后，胡慧芳带着芃芃在卫生间洗澡，张重和父亲在客厅看电视。 今晚他们看的还是那台没有色彩的破电视，张重之前想过要去买个大彩电，但是买了大彩电，就要买个新的电视柜。 而且屋子太小，沙发太近，电视如果太大的话，特别伤眼睛。 想来想去，张重决定把电视机的事情先缓缓。 他准备下个月稿费出来之后，在西边买个房子。 稿费应该够付个首付，贷款也不用担心，即使自己贷不了，父母他们也能贷，无非是还款时间长短而已。 不过买房不是一两天就能搞定的，贷款要花时间，回头装修还要花时间，所以张重现在正在考虑先租个像样的地方再说，买房子的事情并不用急。 反正即便房子买了，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还是要住在出租房里。 这事张重前两天跟老俩口聊过，张行军这时又提了出来，“我下午抽空的时候，让老梁帮我看了会儿店，我去北边转了一圈，看到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精装修，一个月两千七，我看了一下，环境不错，价格也挺公道。” 张重看了父亲一眼，没想到他还特意去看了房子，只不过父亲说的那套房子张重不太满意。 “北边暂时就不考虑了，虽然离得不远，环境和生活区差太多了，而且接送芃芃也不太方便。” 北边正开发，不是lc区就是一堆没盖好的新楼盘，周边配套设施太差了，买个菜都要走老远。 张重朝西边努了努嘴，“我之前在西边转了转，那边房子还不错，有一处花山堡墅，前排六层小高层，一楼四室一厅两百多平，还带了半圈花圃，房租只要四千多一个月。” 他算过了，他们一家人住确实也要四间房。 老俩口一间，自己一间，芃芃已经四岁半，也该一个人睡一间房了，另外张重还需要一间书房。 他都已经看好了，那个小高层，一层只有两套房，他想把旁边那间房先买了，然后再把这套简装修的房子买了，这么一来，整个一楼就都是他家的，旁边那一圈花圃也都是他家的。 先住在这套简装修的房子里，等到旁边那栋装修好了，再搬过去，然后再装修这边。 他还特意咨询过物业，两套房子可以打通弄一个门，到时候两个两百平的房子就变成了四百平。 张行军听到张重的话，却皱了皱眉头，“一个月四千多，贵了点吧。” 张重笑道，“不贵，你儿子可是大作家。” 张行军顿时翻了个白眼，“有钱烧的。” 第五十七章 上架（别怕） “裸贷魔爪伸向女大学生，逾期未还被敲诈，多人被逼自杀……” 说话间，电视里面的一条新闻吸引了父子俩的注意。 裸贷的事情，张重当然有所耳闻，都是一些不正规的贷款机构对女学生放贷，条件就是个人信息和裸照，这些贷款的利息一般都非常高。 “这些畜生，一点人性都没有，害了多少女学生！”看了新闻的张行军忿忿说道。 张重暗自摇了摇头，这些放贷的人固然罪孽深重，但是这些借贷的女大学生也是咎由自取。 虽然不排除有些女孩子有苦衷，但是她们中绝大多数都是爱慕虚荣过度消费才会要去借贷。 归根结底，还是虚荣害了她们。 这些女大学生的经历，让张重想起了自己从地球回来之前没多久看过的另外一篇小说。 莫泊桑的《项链》。 同样是一篇短篇小说，故事讲述了一个小公务员的妻子马蒂尔德为了参加一次晚会，向一个有钱的好朋友借了一串钻石项链，借以向别人炫耀。 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回家的途中，项链不慎丢失。 她只能借钱买了一串新项链还给朋友，而她为了偿还债务，节衣缩食，为别人打短工，整整劳苦了十年时间，整个人苍老破落得不成样子。 然而最后，她却得知当年借的项链其实是一串假钻石项链。 因为虚荣，她借了项链，又因为虚荣她隐瞒了项链丢失的事情，偷偷借钱买了个新的，为此，她付出了十年的时间。 这篇小说，对这篇裸贷的新闻正好应景。 张重坐在沙发上忽然沉默起来，他努力回想着小说的情节。 这是一篇短篇小说，内容并不复杂，想要回忆起来并不是一件难事。 而张重努力回想，则是希望能够尽量想起来书里面的每一个字，他当然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所以他失败了，除了故事的情节之外，他并没有办法把里面的每一段话都记起来。 “儿子，你怎么了？” 看着张重忽然发起呆，张行军奇怪地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张重回过神来，拧着眉毛对父亲说，“爸，我有些事情先进屋了。” 张行军看着儿子匆匆回屋的背影，奇怪地抓了抓头。 “这小子当作家还当初毛病来了？” 这时胡慧芳带着芃芃洗澡出来，看到客厅只有张行军一个，她问道，“儿子呢？” 张行军朝着屋里指了指，“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进去写东西去了。” “哦，是么？”胡慧芳伸头朝屋子里面看了一眼，只见张重坐在电脑前面，一脸认真的表情，正在敲着键盘。 “让他专心写书，你别进去打扰他。”胡慧芳压低了声音，然后蹑手蹑脚走过去轻轻将门带上。 张行军一脸的苦瓜相，“那我要睡觉啊。” “你是猪狲么，睡觉这么急？等他忙完再进去，真不行，这沙发又不是不能睡。” “……” “芃芃，走，奶奶带你睡觉。” “爸爸呢？”芃芃看了看关上的门，嘟着小嘴，这几天都是爸爸哄自己睡觉的。 “爸爸在忙着赚钱给你买漂亮裙子。” “奶奶，我有漂亮裙子了，爸爸不要再忙的。” “爸爸是作家，除了要赚钱给芃芃买裙子，当然还要写书给读者们看啦。” 芃芃拍了拍小脑袋，“哎呀，看我这记性，都忘了爸爸是大作家了。” 胡慧芳翻了个白眼，芃芃这套动作明显就是跟自己学的。 等到胡慧芳领着芃芃回屋睡觉之后，张行军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唉声叹气。 他在这个家，太没地位啦。 …… 张重写书用了两个小时，大概把项链的故事写了出来，不过现在整篇小说还没有完成，因为其中一些细节和遣词造句还需要润色，张重最近写作能力涨了一些，但是还是有限，做不到下笔如有神，更做不到一气呵成，一字不删的地步。 把初稿写出来之后，张重伸了个懒腰，连续两个多小时注意力高度集中，让他有些疲惫。 伸完懒腰后，张重感觉屋子里面缺了点什么，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到底是缺了什么，他回过头朝床上看去，空无一人。 原以为老爸今晚偃旗息鼓，却没想到他根本没来睡觉。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钟了，以前这个点，老爸早就呼声震天了。 起身开了房间的门，张重看到老爸窝在沙发里面看着电视，还连连打着呵欠。 “爸，你这是？”张重好奇道。 张行军本来都快要睡着了，听到张重的声音，瞬间一脸的喜色。 “你弄完了啊。” 张重点了点头，“写完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看电视？” 还不是因为你小子！ 不过张行军没说实情，只道，“刚看到好看的，一时看入迷了，你去洗澡吧，我睡觉去了。” 说完之后，他就打着哈欠进了屋。 张重这边刚取了衣服准备去洗澡，就听见屋里传来父亲的呼声。 他不禁摇了摇头，大概也猜到父亲为什么会在这看电视了，估计是怕打扰到自己写书。 洗完澡之后，张重回到房间，躺在父亲旁边，听着他的呼声，倒觉得有些安心。 …… 三天之后，国庆节的第一天，张重一大早就带着芃芃去孟母小筑。 画室这段时间收了不少学生，许雨涵的课时安排也更加密集了一些，不过张重每在节假日都要提前一些时间过来，这样许雨涵就可以单独辅导芃芃一会儿。 对许雨涵来说，单独辅导芃芃有些麻烦，不过她自己却乐得如此，一是因为张重是第一个在她这里买大课的客人，二是她确实也很喜欢芃芃，而且芃芃在画画方面也确实有天赋。 每个老师都喜欢有天赋的学生，许雨涵当然也不例外。 趁着芃芃在画室学画画的时间，张重只身去了一趟附近的新华书店。 今天除了是国庆之外，也还是他的第一本书出版的日子。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解忧杂货店》单行本终于正式上架了。 第五十八章 大树 节假日的新华书店人满为患，一楼大堂的新书书架围了一大圈人。 张重仗着身高垫脚朝里面看去，找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书。 新书书架很大，而《解忧杂货店》并没有被分到“c位”，被摆在了靠边的位置。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国庆新书出来很多，很多畅销书作家都出了新书，各个门类都有。 武侠小说大师梁庸新作《飞雪2》新鲜出炉，无数武侠迷像是过了年一样，现在书店一楼大厅里面十个人估计有两三人都是专门为这本书而来。 科幻大牛新书《星灿》重磅来袭，科幻迷们也跟着过了个年。 除此之外，刚获得了“蒲松龄奖”的文坛大佬卓文同样带着自己的新书归来。 张重看到书架上这些书，有一种哔了狗的感觉。 新书的宣发他没有跟激荡文学那边仔细交涉过，他也没有关注过最近有什么新书，但是现在看到这些书的时候，他想要去问问方兴凯：你们对我是不是过分有信心了。 作为一个成熟的出版机构，激荡文学应该知道如何躲避锋芒，现在一种大佬发书，他一个小小的新作者又怎么能虎口夺食？ 虽然说这些书中，真正跟张重的书有冲突的也就是卓文的《乡野残垣》，但是读者们的消费能力是有限的，市场上忽然出现这么多书的时候，肯定会彼此影响。 毕竟大多数分类的读者都有重合度的，并不是说读武侠小说的读者就不读科幻了，读科幻的就不读传统文学了。 李楠他们这么看好《解忧杂货店》，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郁闷呢？ 在旁边看了一会，《解忧杂货店》在一堆大佬新书中，并没有显得多惨，反而有一种分庭抗礼的感觉。 虽然《解忧杂货店》是在靠边的位置，但是为它而去的读者也并不少。 张重竟然看到了上次在家附近书店碰到的那两个少年，之所以有印象，完全是因为其中一个少年的名字——杨伟。 杨伟似乎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有些汗涔涔的，后面跟过来的小胖子则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伟哥，你急什么呀。” 小胖子声音不小，正在看书的其他人好奇地朝他们看了一眼，毕竟“伟哥”这两个字确实有些炸耳朵。 “行了，你是我哥，求求你以后叫我伟弟。” “你可比我大。” “不跟你说了，再不进去，书要没了。” 小胖子看着往人群中挤的杨伟，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道，“书不都看完了么？再买不是浪费钱。” “你懂什么，这叫情怀。” 杨伟一边跟小胖子说话，一边挤到书架前面，看了一圈找到了《解忧杂货店》所在的位置，顿时松了口气，还好，书有很多。 他之所以一大早就跑来新华书店，就是因为家附近的书店都没货了。 比较偏的地方的小书店，进新书都是很谨慎的，就是害怕压货。 他家附近那个书店的老板眼光算是长远的，一次性进了五十本《解忧杂货店》，可是杨伟只是去迟了几十分钟，这五十本书竟然售罄了。 听老板说，一大早就有人过去一口气要了四十本。 气得杨伟直咬牙，奶奶的，有钱了不起么？买这么多书回家看得了么？看不了难道烧锅用？ 杨伟拿着两本书挤出了人群，小胖说道，“伟哥，我不要，你不用给我拿。” “滚一边去，我这是给我爸买的。” “你们买一本不就行了？” “我有钱，我愿意，你管得着么？” 小胖子嘿嘿直笑，“你是给小美买的吧，我上次还听你跟她讨论情节来着。” “就你屁话多，走，结账去吧。” 张重看着两人从自己面前走过，恶趣味地想到，如果自己这时伸手拦住他们，跟他们说：来来来，有缘人，让作者大大给你签个名。 他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怕是会以为自己遇到个疯子。 …… 在书店里面看了一会儿，也看不出来什么头绪，反正《解忧杂货店》的销量似乎还不错，具体不错到什么程度，他也估算不出来，毕竟来买书的人太多了，他也不可能还去一个一个统计。 带着轻松的心情，张重回了孟母小筑，手里还拿着一本刚买来的《解忧杂货店》。 芃芃还在画画，这时候九点半上课的学生已经来了，许雨涵正忙着辅导他们。 在休息区坐了一会儿，许雨涵带着芃芃走了过来。 这次芃芃画的是一座小房子，旁边还有一棵树，画功看不出来明显进步，不过相对于之前的画，这张画用到的色彩就要更多，线条也更加复杂一点。 “爸爸，我画了一个大房子。”芃芃笑嘻嘻地向张重展示自己的作品。 张重认真地看了看，其实根本不能算是大房子，因为这个房子只有旁边那棵树的一半高。 而且这棵树……怎么说呢，怎么看都不像是棵树，倒是更像一个弯着腰的人。 “芃芃画得真好，这棵大树也画得好漂亮。” “大树？” 芃芃一脸的奇怪，拿着自己的画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芃芃没画大树呀。” 张重抓了抓头，指着房子旁边的“树”，说，“这不是大树么？” 芃芃小脸一愣，“哎呀，这不是树啦，这是爸爸啦。” 这是……我？ 张重一脸懵逼，虽然这树看起来像个人，但是怎么看还是棵树啊。 许雨涵在旁边看到张重的表情，笑着说道，“大概你在芃芃眼中，就是这么个形象吧……跟大树一样。” 老爸老爸，你是我的大树？ 张重对着许雨涵笑了笑，“我也没想到我还能长出来枝桠。” “孩子们眼中看到的东西，总跟我们有些不一样。” 张重点了点头，又跟许雨涵聊了几句，准备带着芃芃走了。 这时许雨涵注意到张重手里拿的《解忧杂货店》，开口说道，“没想到张爸爸也喜欢这本书。” “哦？”张重一挑眉，“许老师也喜欢？” 许雨涵点了点头，“之前一直在追，听说今天单行本发售，不过没时间去买……张爸爸你们慢走，我先去照顾其他小朋友了。”那边有孩子举手。 张重点了点头，看着许雨涵走向正在画画的孩子，他掏出一支笔来在《解忧杂货店》的末页写上了“五年级植物人”几个字，然后把书留在了休息区的桌子上。 第五十九章 老张送书 出版社那边是要送六十本书《解忧杂货店》给张重的，张重要这么多书也没用，不过想着以后说不定会有用，就收着了。 只不过方兴凯那边发货比较迟，估计还要两三天才能到手，所以张重才去买了一本。 现在既然留给了许雨涵，也就没有再买的必要了，反正书是什么样，在书店的时候已经翻了个遍。 …… “老梁，来，给你一本书看看。” 梁老头路过张家的杂货店，被张行军开口喊住，梁老头往里面瞧了一眼，顿时有些惊讶，乖乖，老张这杂货店改书店了？堆了这么多书？ 其实也没多少，大概三四十本的样子，不过都被堆在柜台上面，挺招眼的。 “这是啥书呀。”老梁走了进去，从张行军手里接过书。 张行军嘿嘿笑道，“这书可有名了，今天刚放出来卖，我怕你买不到，所以多买了几本。” 梁老头瞥了瞥旁边的那堆书，心说：这叫几本？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时除了看看报纸，什么时候碰过书，这书叫——解忧杂货店？”梁老头笑道，“你这叫张家超市，人家叫解忧杂货店，你说你帮着吆喝什么，我可跟你说，我身上可没钱买你这书。” 张行军把书往梁老头手里一推，“嗨，要什么钱，白送给你了。” 梁老头伸头看了看外面的太阳，“呦呵，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你老张这么大方？” 张行军不是个小气的人，但是他家的情况，梁老头当然知道，儿子生病在医院好几年，家里面拮据得很，平时小区里面那些老头老太婆有什么集体活动，他们家两口子肯定不会参加，叫他喝酒也叫不动。 “你儿子身体恢复好了，能工作了？”梁老头猜测道。 张行军笑着说，“身体是好差不多了。” “那恭喜你啊。” “嘿，多谢，多谢。这书你拿着看，真不要钱。” “我这……” “你不看，回家给孩子看也好，这书最近可火了，华夏民报都点名提到了，说是好得不得了。” “真的假的，华夏民报提到了？” “还能骗你怎么滴，你不要算了，有的是人要。” “别，我要还不成，老张你今天可真奇怪。” 老梁从杂货店走出去之后，看了一眼手里面的书，摇了摇头，这老张发得什么疯，还送起书来了。 不过他说得也对，自己不看书，给家里面小孙子看也正好，就不知道这书适不适合孙子看，要说华夏民报都提到了，应该也错不了。 这边张行军等到梁老头走了之后，把柜台上的书重新数了一遍。 三十五本，送出去五本了，争取吃饭之前都送出去。 杨伟早上听说的那个土豪不是别人，正是张行军，他知道自己儿子书今天发售，一大早就去书店买了四十本。 这事他没跟张重说，完全是自发行为，而且他用来买书的钱，也是张重之前给他的生活费。 张重手里还有不少余钱，就给老俩口一人两千块钱，每月一发，张行军这两千块钱，这次买书之后，也不剩几个钱了。 虽然张重不让张行军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不过张行军还是想要炫耀一下，就想了这个方法。 在他想来，这事一举两得，不但可以彰显一下他家如今的实力，也可以为儿子做做宣传。 “哎，刘大姐，菜市场买菜回来？来，送你个好东西……” 张重回家路过自己家的杂货店时，张行军正拉着一个阿姨在送书。 “不要钱的话，那我拿回家了啊。” “当然不要钱。” 那阿姨拿过书，回头看到张重父女俩，笑道，“少爷过来啦，带姑娘出来玩？” 当地的老人，喜欢称呼年轻人为少爷。 “嗯，早上空气好，带她出来转转。” “好事好事，先回家了，你进去吧。” 等到人家走了，张重回头看着父亲面前摆的书，奇怪道，“爸，你从哪儿来的这么多书？” 他第一时间是往激荡文学那边想，难道方兴凯提前把书发过来了？ “当然买的了。”张行军嘿嘿笑道，“我寻思你写的书，这邻里邻亲的，送几本给他们看看。” 张重看老爸送书送得挺开心的，也就没说出版社那边送了六十本书的事情，如果让他知道了，估计他要懊悔。 “你这样送多没意思，不如店里面搞个抽奖活动，把书当作奖品送出去。”张重随口说道。 张行军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起来，你这主意好，说不定还能促进生意。” 张重暗自觉得好笑，就柜台这些书估计要一千多块钱，拿来做活动，根本就赚不上来，老爸却开心得不得了。 “活动的事情你自己考虑，家里面油和米都不多了，我也买不好，爸你抽个时间跑一趟吧。” 张重说着就从钱包里面抽出一沓大概两三千块钱给了张行军。 “要不了这么多，再说我自己还有钱。” “花不完再说吧，我带芃芃先回去了，另外租房的事情我下午去谈，如果顺利的话，明天我们就要搬家了，晚上早点关门回家，看看把什么该带的东西都收拾好，我明天直接喊搬家公司过来搬。”张重说道。 张行军有些心疼道，“这么近要什么搬家公司，我们东西又不多，我去喊个蹦蹦给跑两趟不就行了。” 张重摇了摇头，几百块钱能搞定的事情，他不想弄得这么麻烦。 其实他本来想着把老房子里面的就东西该扔的都扔了，留一些重要的就行，不过胡慧芳坚决不同意，在她眼中，家里就没有用不上的东西，大到几年没用的电饭锅，小到一块烂布头，她都能给你说出个12456来。 张重都已经习惯，从小到大，家里面一大堆攒了很多年不扔的老东西，用不上，又舍不得扔。 不过张重没有耳濡目染受到影响，他反而是那种喜欢扔东西的人，一件东西，如果超过一段时间自己用不上，他就果断扔掉，根本不会考虑后面有用到的可能。 虽然有些时候也会出现需要用到某样东西，却发现被自己扔掉的情况。 但是大部分时候，张重觉得定期扔东西让自己的生活更加轻松一些。 第六十章 南怀的剑（求票求收） 中秋晚会之后的几天各大平台成为了明星们的战场，粉丝们纷纷撸起袖子冲上了战场为自己拥护的明星保驾护航。 在这场战争中，只要是参与的明星，自然都是赢家，不论粉丝们相互撕得再厉害，他们也会笑呵呵地在后面看着，目的不为赢，有热度就行了。 其中最大的赢家，当然是请了最多当红明星的湘南卫视，粉丝们争论着谁家明星歌唱得好，谁家爱豆舞跳得炫，总会带上刚播出的湘南卫视。 不过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只持续了几天，热得快，退得也快，就在这时，一个节目异军突起，在已经死灰复燃的战场上站了起来。 南怀卫视的压轴小品《变色龙》之前热度平平，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国庆节这天，突然火了起来。 各平台大佬纷纷转发了节目视频。 【沧海遗珠，你们都在看爱豆，我却看着沈健笑得停不下来。】 【震惊，沈健竟然在中秋晚会上演了这个……】 【华夏民报点名要看，但是大多数人都没有看……】 【被流量淹没的中秋晚会好作品……】 【南怀中秋晚会这一作品让沈健加封喜剧之王……】 【小品，不只是让你发笑的东西！】 各大平台上到处都能看到类似的东西，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肯定是营销手段。 但是这个营销手段切入的时间点正好，就在流量粉丝们偃旗息鼓的时候，忽然跳出来，来了个黄雀在后。 最关键的是，沈健这次的作品《变色龙》也确实质量很高，所以才值得南怀卫视这么处心积虑地营销。 南怀卫视这次的策略从一开始就定了下来，就是要抓语言类节目这一块，反正歌舞类根本就干不过湘南卫视，说不定把语言类节目抓好了还有奇效。 相比于歌舞类节目，语言类节目的生命力要更长久一些，毕竟大多数的歌舞类节目都千篇一律，那些歌星什么的唱得再好听，翻来覆去都唱了多少遍了。 在晚会结束之后，结果显而易见，南怀卫视的收视率被湘南卫视完胜，被压得一点都抬不起头来。 不过南怀卫视台长童贯却一点儿都不急，晚会结束的前几天，南怀卫视这边就像一片死水一样平静，连官方微语也就是象征性地发了几条动态。 湘南卫视那边还以为南怀卫视已经放弃抵抗，正准备庆祝胜利的时候，没想到南怀卫视宝剑出鞘，来了一记完美的回首掏。 “童贯这老匹夫，竟然还有后手！” 湘南卫视台长办公室里，欧林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面。作为老对手，他本来就觉得南怀卫视这次平静得有些过分，可他就是没想到童贯会来这一手。 这种营销并不是什么好手段，但是这次用得却尤其得好，主要还是因为《变色龙》本身质量过人，要换成其他质量稍次的作品，估计要被这波强营销反噬得体无完肤。 不得不说，童贯剑走偏锋，却一剑斩下了胜利的果实。 欧林心里那个恨啊，终日打雁，临了却被雁啄了眼。 而另一边，南怀卫视台长办公室里，童贯看着网上的新闻，笑呵呵对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年轻人说道，“小灿，给你妈打个电话，咱们晚上回家吃饭。” 童灿正在刷微语，听到童贯的话，抬头看了自己父亲一眼，他当然知道父亲为什么高兴。 南怀卫视年年被湘南卫视压着，今年中秋晚会总算是打了个翻身仗。 哼，不还是靠植物人大大的剧本？ 童灿今年二十岁，刚上大学，最近迷上了一个作家，这个作家正是写了《变色龙》和《解忧杂货店》的五年级植物人。 最近新出的《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童灿也已经看完了。 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两本《解忧杂货店》，是他上午过来时路过书店买的。 “爸，我看这小品《变色龙》的编辑有个张千里，你跟作者大大见过？”童灿好奇问道。 童贯心情不错，给自己倒了杯茶，对儿子说道，“没见过，沈健倒是去见过，听说这个小品的剧本基本上都是他的意思。” “那是肯定的呀，沈贱人能有这nb？”童灿跟沈健年纪差了不少，不过关系不错，所以言语上比较随意。 童贯瞥了儿子一眼，也没训斥他，只是说道，“你沈哥在戏剧方面很有天赋，我相信就算是张老师不插手，他也能做出一个好的作品来。” “张千里是五年级植物人的真名？”童灿好奇地探着身子，网友们都在猜测五年级植物人的真实身份，虽然他微语上的账号是“作家张千里”，但是大部分人并不相信这就是他名字。 童贯正色道，“不该问的不要问，张老师注重隐私，我们当然要为他保密。” 他说得义正言辞，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位张老师的真实姓名，问过沈健，可是沈健不说。 只是听沈健张老师张老师的叫，他也就跟着这样称呼了。 “神神秘秘的。”童灿兴趣缺缺地撇了撇嘴，又刷起手机来了。 …… “这个包里面都是瓷器，麻烦你们轻拿轻放，可经不起磕着碰着……这个包里面都是些布料，倒是不用太小心……不过也尽量小心一些……还有这个……” 胡慧芳指挥着搬家工人们搬东西，张重在旁边拉着芃芃干看着，家里面没有多少东西，那些家具都是房东的，至于家电，在张重的坚持下，通通卖给二手贩子了。 一台电视机卖了五十块钱，胡慧芳心疼得不得了，刚才还在絮叨说当年这台电视机买了多少钱，又说电视机虽然没彩了，也还能看，真不行花点钱修一修就好了。 张重听着也不说话，就一台电视机而已，等到家里的新电视到家了，估计老妈就会彻底忘了那台旧电视。 芃芃抓着爸爸的手掌，仰头问道，“爸爸，我们要干嘛呀？” 张重笑了笑，这个小迷糊，还不知道要干嘛呢。 “我们要去一个新家，那里有大大的彩电，漂亮的沙发，你不是喜欢小猪毛毛的床么？新家就有一个。” 第六十一章家 芃芃的新床是张重特意给她在网上挑选的，就是知道她一直羡慕小猪毛毛的那个公主床，所以张重就给她选了一个差不多的。 商家效率很高，本地发货，中午的时候就到了。 张家看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真堆在一起，一车就装下了。 新家的距离也就一公里不到，开车师傅离合刚松开又要松油门了。 估计他们也没有搬过这么近的，往常帮人搬家，东西放在车上都绑得严严实实，这次为了省事，都直接放在车上就行，反正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张重雇他们过来，也主要是为了帮忙搬东西。 新住处在一楼，不用往楼上走，所以整个搬家过程很快。 等到搬家工人们走了之后，胡慧芳掐着腰看着新房子的大客厅，感慨道，“咱们家这些东西放在原来那房子里面，人都感觉没地方下脚，往这一堆，反倒显得空荡荡的。” “沙发还没买回来呢，等沙发买回来要要好一些。”张重笑道。 胡慧芳摇了摇头，“买个沙发也依旧空，这客厅怕是有四五米长吧。” “大概吧。” 张重租房的时候没有记这些具体的数据，只知道这套房子两百平出头，两户一梯，公摊面积还行。 实际面积大概是他们之前住的那套房子的三倍，不过也就四个房间，剩下的地方大多都在客厅和阳台上面，所以客厅显得尤其大。 开门一进屋就是小饭厅和厨房，和客厅之间有一个镂空木制玄关。 四个房间，除了拐角的一个小房间之外，其他三个房间都有一个用透明玻璃隔断的阳台，阳台的外面就是一圈花圃。 花圃铺了一层草皮，像是一层绿油油的褥子，中介告诉张重，这个楼盘开了没多久，草坪是开发商赠送的，以后维护的事情需要房主自己做。 张重现在不是房主，不过等他将这房子买下来的时候，估计草坪也到了需要维护的时候。 整栋楼有两户，两户的草坪是连在一起的，从这边就能走到另一户去，不过另一户现在还没卖出去，整个一楼只有张重一家，他们可以独享这个草坪。 过不了几个月，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享用这一圈草坪，因为到时候张重会把这两套房子都买下来。 “妈，一会儿跟爸说一声，让他早点把店关了，咱们晚上去商场看看家用电器什么的，咱们这新家还缺了不少东西。” “你爸这两天在搞什么抽奖活动，弄得一头劲，要我说这么个小杂货店，折腾这个干什么……之前我说把电视机留着吧，现在还要去买，那冰箱也是好好的，又不是不制冷了，用了这么些年……” 见老妈又开始絮叨，张重笑了笑，拉着芃芃说，“走，爸爸带你去外面看看草坪。” 芃芃却拉着张重的手说，“爸爸，我想看看我的床。” 张重一拍额头，怎么把这茬忘了，他笑着说道，“走，咱们去你的房间。” 他把芃芃的房间安排在东厢，就是希望每天太阳升起后的第一缕阳光将会照进她的房间。 不过现在房间里面很简陋，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公主床，粉红色的床板，粉红色的薄纱帷幔，张重买床的时候已经给芃芃配好了被褥。 粉色被罩印了很多芃芃最爱的小猪毛毛。 “哇！” 芃芃甩着两条小腿跑到了床边，趴在床上看来看去。 “爸爸，我今晚在这里睡么？”芃芃脸上的高兴与期望根本藏不住。 张重却摇了摇头，“今晚还不行，明晚才能睡。” “不能睡啊——”芃芃失落道。 “因为被子要洗一洗。”张重解释道。 确实不能睡，这被罩今天才买回来，还没有洗，虽然闻着没什么味儿，不过张重也不放心给芃芃睡。 跟着进来的胡慧芳却笑道，“没事，一会儿我来把被罩洗了，今天太阳高得很，晚上肯定能晒干。” “家里还没买洗衣机……” 胡慧芳翻了个白眼，“没有洗衣机，衣服就不洗了？” 说完之后，也不等张重说话，就去把被罩扯了下来。 “芃芃别急，等奶奶帮你把被罩洗一洗，晚上就能在这里睡了。” “耶，奶奶万岁。”张芃芃攥着小拳头，激动地说道。 …… 傍晚的时候，张重跟胡慧芳带着芃芃去找张行军，老头子正在专心搞自己的抽奖计划呢，几乎每个去买东西的人，他都要推广一下。 给人家解释什么消费攒积分啦，积攒到多少积分可以抽奖啦，奖品有最近大火的小说《解忧杂货店》啦。 看得出来，张行军是把他的杂货店当成一份事业在干的。 张重觉得小杂货店没什么搞头，不过老爸既然高兴，就由他去折腾了，老人家总要有些事情干才好。 把张行军叫着，一家四口直奔商场而去。 要买的东西很多，因为租的房子不是精装修，整个房子就一个破空调还一个热水器。 张重的意思是把这些东西都换了，再将其他东西置备齐。 不过到了商场看了一圈，然后算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手里面的钱根本就不够。 一个冰箱，好一些的一两万，彩电价格跟冰箱差不太多。 张重现在手里还有八万块钱，买了一个冰箱一个彩电，剩下的钱也就只够买个沙发了。 他转了一圈也就一个木布结合沙发套装勉强能够入得了他的眼，不算贵，也要四万多。 买了这些，剩下的怎么办呢？ 家里面要买的东西可远不止这几样，下午在房间里他跟老妈说家里没洗衣机呢。 只是最终张重还是没有向价格妥协，就花了身上所有的钱买了这三样。 他身上的钱花完不至于影响到生活，毕竟之前他还给了老爸老妈一些钱。 再过没几天，自己上个月的稿费也要发下来了，到时候自然也要宽裕很多。 张重去收银台刷卡，回来的时候却看到芃芃的班主任蒋玉芳正笑眯眯地跟着老爸老妈他们聊天，没想到这么巧，出来买个东西也能碰到。 张重也过去打了声招呼，这一次蒋玉芳的态度明显比之前要好一些了。他也不以为意，跟她聊了两句，就借故离开了，彩电和冰箱明天送货，沙发要等几天。 等到张重他们一家走了之后，蒋玉芳跑去刚才的家具店问那个导购员，“美女，刚才那一家四口人在这买了什么沙发？” 那个导购员刚才看到蒋玉芳跟张重他们有说有笑，也就没隐瞒，指着店正中的那款沙发说道，“那位先生很有眼光，选的是咱们店的镇店之宝。” 蒋玉芳看着眼前的沙发，有些惊讶，她虽然不太懂，但也看出这沙发不便宜。 “这沙发多少钱？” “加上一个茶几和一个电视柜，总共四万五千多元。” “四万多！” 蒋玉芳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四万多不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但是一般的家庭有谁会花四万多在沙发上？ 这张芃芃家不是穷得要命么？原来是两个老鬼在自己面前装穷么？叫他们买个糖都舍不得，真是越富越抠门。 第六十二章 一二一二一 张重本以为《变色龙》小品大火之后，他的积分会暴涨，但是事实并非他想得那样，除了一开始涨了一波之外，后面涨得都比较缓慢。 系统计算积分的机制张重摸索到一点头绪，同一作品获得的积分是不断减少的。 打个比方，《变色龙》一开始被一万人看到可能能获得一千积分，但是再后面被一万人看到就只能获得五百积分了，再后面一万人只能获得两百五十积分，逐级递减。 这只是张重的猜测，具体的数据他并不知道。 看来系统并不希望自己光吃老本，鼓励自己能够多多创作出新作品来。 什么说明都没有，张重对系统这种不负责任的表现不太满意，不过系统是个死物，跟它讲不通道理，更不能跟它讨价划价。 现在张重总共有七千多积分，距离一万积分并不远了，不过现在积分涨得慢，如果不想点其他办法，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到一万。 张重决定这两天把《项链》也发出去，为自己弄点新的积分。 他的新书房，暂时只有一个平板桌子，桌子上摆着笔记本电脑，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整个房间空荡荡的，一览无余。 这是这套房子唯一一个没有阳台的房子，张重选了它做自己的书房。 打开电脑，还没有找到激荡文学网站，张重就看到搜索引擎首页上关于沈健和《变色龙》的消息。 南怀卫视已经已经撤出了营销团队，但是《变色龙》的热度有增无减，现在在网上吆喝的都是些自来水了。 其中华夏民报的官方微语也从中起了作用，跟上次转发了《变色龙》小说一样，这次华夏民报的官方微语直接转发了《变色龙》小品。 张重记得前天华夏民报转发小品的时候，沈健还打了个电话过来。 “张老师，这真是托您的福了，我还没上过华夏民报呢。” 沈健当时的语气既激动又感激，毕竟他连上了四次春晚都还没被华夏民报翻过牌子，这一次跟张重一合作就成了。 其实也是契机，国家最近严打，张重的《变色龙》又正好契合了国家的纲领路线，作为喉舌的华夏民报当然要转发一下。 想起来当时沈健电话里面的语气，张重感觉好笑，沈健也是三十好几岁的人了，说起话来跟个大孩子没什么区别。 没有特意去关注《变色龙》的消息，张重打开了《激荡文学》然后将之前整理好的《项链》粘贴了上去。 这篇《项链》已经被他汉化了，里面从人物到情节，再到对话全部用的是中式的。 马蒂尔德被他换成了罗子君，其他人也都各自有各自的中文姓名。 …… 段桥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屏幕，他想不通为什么主编要分给自己这样一个无聊的任务。 说实话，刚开始方副主编告诉自己让自己专门负责“五年级植物人”的时候他差点高兴得跳了起来。 一方面是他确实挺欣赏这位新晋作家，另一方面，被主编信任并委以重任，本来就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但是当他接受了这个工作之后，才知道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美好。 他每天的任务竟然就是关注“五年级植物人”的动态，如果“五年级植物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他可以随时帮忙，包括回答一些问题之类的。 刚从学校毕业的他，本来是带着雄心壮志投入到杂志社的工作当中的，却没想到要做的竟然是这样一件无聊的事情，这让他有些灰心丧气。 “这里有个其他书来打广告的，删了……这有个骂人的，也删了……还有开车的，更要删了。” 因为张重这几天根本没有任何动态，也根本没有什么私情要帮忙，所以段桥非常闲，有事没事就帮着张重管理书评区来打发时间，反正作为编辑，他是有管理书评的权利的。 而且“五年级植物人”自己平时也不怎么管理书评区，导致书评区很乱，各种打广告，喷子都泛滥了。 就在他删书评删得起劲的时候，他的后台忽然跳出一条消息来。 “五年级植物人”有了新动态。 他是编辑，比其他读者们都要更快收到消息。 刚收到消息，段桥一阵激动，等了好几天，终于来活了。 先看看是个啥……一篇小说——叫《项链》？ 这么快又发新书？ 哦，似乎是个短篇，连章节都没分，刚点开，就有一个完结申请提到了段桥的编辑后台。 他现在的编辑后台只能收到一个人的消息，那就是“五年级植物人”的。 所以这条完结申请也是“五年级植物人”提交的，而他提交的作品正是这本刚发上来没到一分钟的《项链》。 果然是个短篇，段桥暗道。 “五年级植物人”发书似乎还挺有规律，一本长篇，一本短篇，这样算下来，下次他就要出长篇了，再下次又是短篇，再再下次又是长篇…… 段桥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弄走，认真地看起了这本《项链》。 张重版的项链只有六千字出头，段桥虽然没有一目十行，但是一会儿也就看完了。 在没看结尾的时候，段桥觉得这是一个女人朴实人性的复归的故事，因为项链的丢失，罗子君抛去浮华，辛勤赚钱还债，虽然很累，但是也不再会因为虚荣陷得更深。 但是当看到结尾的时候，段桥像是被人一拳击打在了胸口处，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代价，有些太大了。 可是段桥转念一想，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有觉得罗子君付出的代价太大，反而看到她知道真相后觉得代价大？ 这前后，罗子君付出的东西完全一样才对。 但是，段桥的感觉就是这样，他同时感觉到这个结尾的巧妙之处。 有了这个结局，这篇小说已经不仅仅是表现罗子君的人性复归，也是用这种嘲弄式的结局回头又重重地抨击了罗子君的虚荣性。 第六十三章 上不上 把《项链》翻来覆去地看了两三遍，段桥才想起来自己的职责，立马发了个消息给方副主编。 一分钟没过，段桥见方副主编“迟迟”没有回复，又急着站了起来往副主编的办公室走去。 激荡文学的副主编有好几个，负责各个板块的都有，当然不可能一个人一个办公室。 不过副主编的办公地点跟他们这些普通编辑的办公地点是分开的，在另一边，走过去也就一分钟的时间。 他找到方兴凯的时候，方兴凯正在跟另一个副主编讨论下一期征文的事情，看到段桥来了，侧着身子问道：“有什么事么？” 段桥是刚招来的实习编辑，社里面没什么重要的工作分派给他，正好方兴凯升职成了副主编，就让他一直盯着“五年级植物人”。 “方主编，五年级植物人发了个新书。”段桥说道。 “新书？”方兴凯对另一位副主编示意自己有事，才正面转向段桥，“你确定是五年级植物人发的新书？” 不怪方兴凯怀疑，毕竟张重的新书《十个小印第安人》才刚刚在网站上连载完，实体还在勘校中，这个时候跟他说新书出来，他当然不敢相信。 “当然确定，我也只能收到他的消息。”段桥说道。 方兴凯点了点头，他当然不是不相信段桥，就算段桥是个新人，也不会犯这种低级失误，更不可能拿这个事情来骗自己。 他只是……实在不敢相信。 “已经审核过了吧。” “嗯，已经审核过了。”其实段桥根本没审核，看到动态的时候直接点了通过，不过这事他不可能跟方兴凯说。 “好，你先回去吧。” 等到段桥回去之后，方兴凯就急匆匆地在网站找到了张重的主页。 果然……有一本显示状态为完结的新书《项链》，总字数6025。 又是一个短篇，方兴凯松了口气，还好是短篇，不然真的难以想象张重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迅速看过这篇小说，方兴凯一点都没有犹豫就转身对刚才跟他聊天的副主编说道，“咱们不用纠结了，这稿子不是来了么？” “哦？” 刚才段桥过来说的话，那个副主编当然听到了，伸头看了看方兴凯的电脑页面，“新书不错？” “何止不错？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回头看，我自己这边好多书都看不及，你既然说好那就肯定好，再说这位五年级植物人之前几篇质量都很高呀。”那位副主编想了想，又说，“不过征文的事情，你还要考虑一下，毕竟他现在已经有两本书在本子上连载，你这再上一篇，是不是有些太冒失了。” 方兴凯听了他的话，感觉也有些道理，但是这篇小说质量这么高，怎么可能不给上。 要说延迟，那得延迟到什么时候？张重现在这两本书，估计要一年才能连载完。 而且方兴凯总有一种预感，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张重又来一本新书，到时候就更不好安排了。 方兴凯拍了拍额头，往常选稿子选得焦头烂额，现在倒好，现成的好作品却不知道到底该上不上。 幸福的烦恼，果然也还是烦恼啊。 他做不了决定，就去敲开了主编李楠的办公室门。 得知张重又出了一篇短篇小说的时候，李楠也十分吃惊。 “这家伙这么快？”李楠愣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写得这么快？” 至于征文上不上，李楠敲了一会儿桌面，最终决定道，“上，怎么不上，不能因为是他一个人的作品，就畏首畏尾，读者们不会在意作品是谁的，他们只要读到好作品就行了。” 主编拍板，事情就定了下来，下一期，张重的新书《项链》将有一席之地。 “哦，对了，去问问张重的意思，能不能让咱们官方微语转发一下这篇文章。” 即便文章是在激荡文学网站首发，他们网站也没有权利擅自在微语上转发，想要转发，必须经过张重本人授权。 “我估计他会选择自己先发一遍，再让我们转发。”方兴凯笑道，虽然跟张重接触不多，倒是对他有了一些了解。 “这也行，你去跟他谈谈吧，不是来了个新人叫段桥么，多带带他，以后有什么事情交给他做，你也轻松一些，现在你是副主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好，我知道了。” …… 虽然距离第一次在激荡文学上发书不过两个月而已，但是张重俨然已经不是新人，他早已拥有大量的粉丝基础。 在他的新书《项链》出来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书评区的评论数量就已经过百。 【恭喜恭喜，高产似那啥！】 【完结作品？是个短篇？算了，有的看我还挑什么呀。】 【高产得像个网络小说作者。】 【项链？这次又写得啥，希望是个悬疑推理小说，本人还在《十个小印第安人》的坑里面没出来。】 【听说这是《变色龙》的原作者？】 【楼上家里面刚通网？】 【我也是小品过来的，不过我已经把作者所有的作品补完了，嘿嘿。】 【还没看书，就想先看看评论，评论区的老哥们说话又好听，又……】 【@华夏民报官方微语，来活了。】 …… 大概过了得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关于作品内容的评论才把书评区占领下来。 六千字的小说，看得快的也就几分钟时间。 然后他们开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关于主角罗子君，似乎读者们得看法有些分歧。 有一部分人认为，罗子君这一切咎由自取，她最终付出了代价，也都是因为她的虚荣，这本书的主旨就是借这个人物讽刺那些虚荣的人。 但是也有一部分人认为，罗子君虽然虚荣，但是在项链丢失的那一刻，她的人生就转变了，大家可以看到她内心里面其他的一些东西，比如善良、诚实、质朴。 至少，她也是个守信的人。 这一部分人，认为项链的丢失虽然表面上看来是害了罗子君，但是事实上恰是项链的丢失，让罗子君抛去了那些浮华的幻想，回归成为一个吃苦耐劳、勤俭节约的人。 第六十四章 一条微语 luo贷的事情刚刚爆发，事情还在发酵，这时候《项链》一出来，让很多读者不得不联想到这件事情。 【植物人大大这是看了新闻，有感而发？】 【关爱社会生活，这才是作家嘛。】 【这小说就应该让那些虚荣的孩子们看看。】 【恭喜植物人大大加入精神文明建设中……】 当然也有些不和谐的声音。 【我看就是蹭热度吧，前段时间刚刚严打，来了一个《变色龙》，现在luo贷的事情刚出来没多久，又来了个《项链》，不是蹭热度是什么？】 【diao作者天天讽刺这个讽刺那个，自己就是个笑话，不也跟变色龙似的，见风使舵，看什么热度高就写什么？】 …… 这样的评论不多，但是看着确实膈应人。 张重没有看到这些评论，即便是看到了也不会太在意，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要真的这都在意，他早就英年早逝了。 不过他不在意，却有人在意。 没过多久，这些评论的人就收到一条一模一样的消息。 “您在《项链》的评论‘xxxxx’涉嫌违规，已作封禁处理。” 随后这些人就发现，自己在《项链》下面的评论不但没了，他们还不能继续评论了。 这叫什么事？ 作者弄的？ 不像呀，因为作者删书评，禁言是不可能有通知的，只有网站才会发这样的系统消息。 卧槽，有黑幕，网站竟然包庇植物人这货，这也太霸道了，连正常发表言论的自由都没有了？ 这破网站，辣鸡！ 算了，我找其他书喷吧。 “嘿嘿，这些狗喷子，治不了你？” 段桥看着干净许多的书评区，笑着搓了搓双手，刚才的事情都是他干的。 他现在逐渐感受到了这份工作的乐趣。 …… “妈，那位蒋老师最近有给你们推销红糖么？”吃过晚饭的时候，张重忽然问道。 胡慧芳奇怪地看了儿子一眼，“没有啊，你问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问问。” 张重也有些奇怪，按理说前两天碰到蒋玉芳，她应该注意到自己买了什么东西，见到了自己的购买力，没道理不来找自己家买红糖啊。 “那位蒋老师估计最近没什么心思卖红糖了。”胡慧芳说道。 张重意外道，“怎么了？” “具体不太清楚，今天在群里面看到的，听人说是有个家长把她举报了，不过应该问题不大，检举信拖了两天，又不好调查取证，估计这事会不了了之。” 张重听得云里雾里，还是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今天没看群，却没想到错过了重要的事情。 掏出手机，他在芃芃他们班级群里面翻着聊天记录。 刚翻到第一页，就看到齐刷刷的一句话。 “哎！一个人影响了二十四个人，二十四个家庭！” 大概十几条一模一样的话，都是家长们发的。 再往上翻，张重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原来是有一个学生家长跟蒋玉芳聊天的时候说了自己在殡仪馆工作，就被蒋玉芳要求换工作，还说如果不换工作就让她孩子怎么怎么样。 那个家长是一位单亲妈妈，因为这个事情就到学校领导那里投诉。 学校方面安排孩子转班，不过幼儿园就这么大，其他班老师也不怎么敢收，最后家长一气之下写了一封检举信去了教育局。 现在群里面的家长们之所以说那样一句话，是责怪那个单亲妈妈不应该因为这件小事就要把蒋老师撤掉。 张重看得冷笑连连，蒋玉芳固然可恶，这些家长们为虎作伥，也都不是好东西。 之前他还想着把蒋玉芳弄走就行了，现在看来，他倒是要学一学孟母了。 那位单亲妈妈在微语上还发了一个检举信，不过现在热度不高，张重把微语账号记了下来，然后打开微语加了那位的好友。 …… 何芸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茶几，女儿已经被她哄睡着了，屋里面静悄悄的，她却想要呐喊，想要咆哮，想要把自己心里所有的委屈都释放出来。 可是，这个世界似乎容不下她的声音，她把事情经过发到了微语，又发到了群里面，却没想到群里面那些家长竟然都在声讨她。 呵，在他们眼中，蒋玉芳真是个好老师！ 呵，不过是怕自己之前送的礼白费了。 她又看了看微讯，翻了一下群里面的消息，随后就再也不想进群。 她准备看看微语，至少在微语上还有几个网友在支持她。 有几个人加她，她都一一点了同意。这两天经常有人加她，大多都是问她事情的进展的。 “你好，请问是何女士么？” 何芸收到一条消息，有些意外，因为对方知道自己姓何，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可能是班里面学生的家长，昨天就有个家长过来声讨她。 不过看了看这人的昵称，何芸眼珠子差点掉了出去。 作家张千里？ 是《十个小印第安人》的作者么？ 何芸平时喜欢看一些悬疑推理的小说，这本书是前几天一个同好圈里面的书友推荐给自己的。 这本书她才刚刚看完，作者竟然加了自己的好友？难道因为这两天的事情，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好，你好，请问你是五年级植物人先生么？”何芸迅速回了一句，随后又感觉自己的回复有些傻。 “嗯，是的，你好。” 果然是的！ “请问你有什么事情么？”何芸隐隐有些激动，她没有把五年级植物人加自己的事情跟这两天的事情联系到一起，不过冥冥中她有一种抓住了一根稻草的感觉。 “我看了你的微博，对于你的遭遇深感同情，是否可以请你把所有的事情经过整理在一条微语上，我好方便转发。” 何芸脑子翁地响了一下，他真的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还要帮我转发。 “好好好，您等我一下。” …… 当晚十点许，作家张千里更新了一条微语。 红糖仙子蒋老师的事迹，迅速在网上蔓延。 而这个时候，很多以前蒋玉芳教过的学生的家长也都跳了出来，拿出各种证据控诉蒋玉芳。 跟在读的不一样，对这些已经毕业的学生的家长们来说，蒋玉芳已经影响不到他们。 热度有了，证据有了，第二天一大早，教育部门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成立一个调查小组，针对蒋玉芳的事情展开取证调查。 学校方面动作更迅速，直接把蒋玉芳作开除处理，把学校撇得干干净净。 闹了几天的事情，因为张重的一条微语，尘埃落定。 蒋玉芳的麻烦还不止于此，她还将面临一系列的处罚，毕竟现在群情鼎沸，铁证如山，连之前为蒋玉芳打抱不平的家长们此时也调转枪头扒出来一大堆证据。 ps：下周上六频，这本书能不能更进一步，靠大家了，有票都给我交出来。 第六十五章 转学 这些事情，都是第二天早上张重带芃芃去学校的时候知道的。 他连芃芃的书包都没带，因为他已经打算要让芃芃从红缨幼儿园退学的。 到了学校之后，迎接他们的是学校的校长，笑呵呵地把他们这些家长请到了休息室，然后义正言辞地控诉了一番蒋玉芳的恶行，并且表示学校方面也是被蒋玉芳蒙蔽了，如今已经做出了惩罚，很快就会给他们班换一个更优秀的老师。 校长衷心地希望家长们能够原谅学校。 看到校长的态度，家长们除了跟着控诉蒋玉芳的恶行之外，也纷纷表示学校是无辜的，要怪只能怪蒋玉芳，他们也会一如既往地支持学校的工作。 张重大概能够理解他们，毕竟孩子还要在学校上学，自然不能跟学校交恶，转学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江阳这么个二点五线城市，教育资源奇缺，别说是公立幼儿园，就是私立幼儿园还都不一定能够找到离家近的。 红缨虽然出了这个事情，但也是个老牌子，总要比其他学校要让人放心一些。 价格也不贵，公园那边倒是有一个挺不错的大幼儿园，不过人家一个月收三千，一学期加上伙食费乱七八糟的费用直逼两万，哪有红缨便宜。 而且要转学的话，这学期的学费也打水漂了吧。 “你们稍坐一会儿，我去将新老师带过来跟大家见个面。” 等到校长走了之后，家长们在休息室里交头接耳起来。 “这事怎么闹这么大，昨天不是听说应该没多大么？” “谁知道啊，听说那位找了一个大作家帮她转了微语。” “啧啧，她还能认识什么大作家？不过这大作家真有这么厉害？这才一天而已。” “人家有名气嘛，这一转发知道的人多了，学校也怕影响，不管蒋老师有没有事都要开除的。” “不过蒋玉芳也是，红糖卖得太贵了。” “别说红糖了，我家买的红糖到现在都还没吃完，前两天她让我再买一些，我正犹豫呢，现在好了，这钱省下来了。” “哎，你说她还愿意在这学校待么？” “不知道，不愿意在这学校待又怎样？她一个单亲妈妈，舍得给小孩转学？” …… 张重看了看被排挤在一边的那个年轻妈妈，虽然之前不认识，不过看着架势也知道她就是当事人了。 这个世界的恶意远比小说里面更多，特别是这种不起眼的小恶，张重能帮她也就是转发个微语而已，剩下的都要靠她自己。 没过一会儿，校长带了一个年轻的女教师过来给大家介绍了一下，她就是班里面的新教师。 家长们自然是很捧场，简单的一个自我介绍，他们都能把手掌拍红了。 等到见面会结束之后，张重起身去拦住了校长。 “这位家长，你有什么事情么？”校长笑眯眯地问道。 “我想让我家孩子退学。” 校长脸上的笑容敛了敛，不过还留了一点，“这位家长，我理解你的顾虑，不过你千万放心，新来的李老师是重点大学毕业，不论是教学手段还是个人作风都是十分优秀的……” “不用了，我已经决定了。”没等校长说完，张重就开口说道，语气淡淡的，却有一丝不可动摇的意味。 这时候校长的脸色彻底变了，他说，“现在退学，学费可是不会退还的。” 张重笑了一声，“没事，麻烦校长把‘转学联系单及相关证明’给我。” “你连新学校都联系好了？”校长惊讶道。 “尚未。” “那你不怕找不到学校，这附近学校可不太多，人家可不一定愿意同意你转入。”校长带着“好心”提醒道。 “我想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回头还要麻烦你一次，我联系好学校之后，这边还要开转学证明。” 校长鼻子抽了抽，这家长怎么感觉这么屌，一般家长见到他谁不是笑脸相迎。 不过既然学费不要了，其他的都好说。 “好的，回头我让人帮你办理。” 张重却摇了摇头，“我现在就要。” ntm！ 校长差点忍不住爆粗口，不过他还是压住了火气，“好，我现在就去帮你弄，你稍等一会。” 张重看了看时间，说道，“可以，我等你十五分钟。” 校长咬了咬牙，“好。” 等校长走后，张重站在走廊上面看着外面的景色，他不是要故意为难校长的，只不过他想要尽快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好，降低转学对芃芃带去的影响。 新学校他已经想好了，就在公园旁边的栢月幼儿园，也是附近最贵的幼儿园，一学期光学费就要一万五。 至于会不会收芃芃，张重没有想过这问题，民办幼儿园，用钱就能解决问题了。 没到十五分钟，校长去而复返，他身边跟着一个文职人员，手里拿着资料，“这位家长，具体的转学手续您跟小谭交接就行了。” 张重点了点头，“好，多谢。” 转校的事情很简单，栢月那边钱到位了，很快就签了转入同意，然后张重就回到红缨这边弄具体的手续。 虽然还需要教育局审批，不过张重明天就可以领着芃芃去栢月了。 “芃芃，你有没有跟同学们告别呀？” “爸爸，什么是告别？” “就是告诉你的同学们，你将要离开他们去到新的学校啊。” “哦，我跟吴淘淘说了，爸爸，许老师说今晚带我看动画片，可以么？” 张重抓了抓脑袋，这丫头怎么话题跳得这么快？ 这换学校了，她竟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是还不懂转学是什么意思，还是真的没心没肺呀。 之前就是觉得转学对孩子影响大，所以张重虽然讨厌蒋玉芳但是一直没往这方面想，现在看来，自己难道想多了？ “额，许老师带你看什么动画片？” “当然是小猪毛毛了，许老师知道我喜欢小猪毛毛才带我看的，可以么，爸爸？” “嗯，当然可以。”张重点了点头，既然许雨涵说带她看动画片，应该是有什么深意吧。 就算没什么深意，看个动画片也没关系。 第六十六章 夕阳旭日（第三更） 其实除了教芃芃画画之外，许雨涵偶尔也会辅导芃芃写作业，只有芃芃一个学生去上课的时候，她们更多的时候都不是在画画。 等到画画课结束之后，晚上的时候，张重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他的新小说《项链》又被华夏民报转发了。 这次华夏民报转发《项链》不像上次转发《变色龙》那样麻烦，因为之前方兴凯问他能不能转发的时候，他就已经把《项链》贴到了微语上面。 华夏民报无需特别通知张重，直接转发即可。 这波“蹭热度”算是蹭成功了。 而且，不同于上次，这次华夏民报的文案竟然还附上了一篇长书评。 “罗子君女士活了许多年，但是决定她后半生命运的似乎只有一月十八日那一天，而能够解释她命运的也只有一天，那就是十年后和刘夫人重逢的哪一天。人生的关键时刻，从来都是那么不多的几天。” “张千里先生的新小说叙事详略得当，节奏分明，敢于跳跃，勇于取舍，绝不仅仅是一个艺术手法的问题，这首先要求作家对他笔下的人物有着深切的了解……” 嗯，不愧是华夏民报的文案，着实了得，这也不仅仅是笔杆子硬不硬的问题，更主要的是，这简单的几句评析，就能看得出来写书评这人的文学素养。 张重没想到的是，给他写书评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文案，而是华夏民报的主编魏方。 魏方刚看到这篇《项链》就十分赞叹作者的叙事水平，这篇小说的故事本来平平无奇，最精彩的有两点。 第一点是作者在结尾的安排，这种剧烈的反转会增添很强的讽刺感，第二点就是作者对于情节详略的安排，虽然前面故事平淡，但是通过详略得当的故事叙述，让读者一下子就记住了关键的信息。 恰恰是这两点，让整篇小说得到了升华。 这个世界讽刺文章多如牛毛，关于虚荣，不知道有多少人讽刺过，但是之所以魏方会对这篇小说另眼相看，也是因为作者做到的这两点。 这位“五年级植物人”的作品，魏方一开始只看过这一篇，包括之前的《变色龙》被官方账号转发也不是他安排的。 为了这篇小说，他还把“五年级植物人”的其他作品都看了一遍，最终得出结论，能写出《项链》绝非偶然。 他还为此打了个电话给激荡文学的主编李楠，问了他关于“五年级植物人”的信息，得知对方只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的时候，魏方不禁感叹，后生果然可畏。 …… 张重的作品在华夏民报官方账号的梅开二度，再度成为热点。 前两天《解忧杂货店》的首日销售量在一群大佬的书中也算是差强人意，但是并没有完成突围。 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新书的销量忽然上了一个档次，销量呈现了逆增长，在其他同期书籍销量正常下滑的时候，《解忧杂货店》的销量依然坚挺，大有弯道超越的态势。 第一天的时候，《解忧杂货店》的销量以二十万居于十月份新书的第十名，正好在榜尾的位置。 但是到了第十天的时候，《解忧杂货店》的销量已经达到了一百万，跃居十月新书排行榜第四名。 即便是对于一个老作者来说，一本书的销量超过一百万本，已经是一件让人欣慰的事情，毕竟销量超过一百万，就是公认的畅销书籍。 而张重作为一个新人，处女座甫一发售十天就超过一百万，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至此，张重的税前版税已经超过超过三百万，不过根据当时跟激荡文学签的协议，这个月的版税要到三个月后才能结算。 所以在十月十号这一天，张重银行卡里面只结算了五十万不到的稿费。 原本稿费是超过五十万的，不过扣了税之后，也就剩五十万不到了。 …… “爸爸，我们班那些同学怎么都没过来，就我一个人过来了？” 领了稿费后的第二天，张重送芃芃去上学，他们的新家离柏悦幼儿园很近，走过一个公园就到了。 在路上，芃芃的情绪有些低落地问张重。 张重错愕了一下，给芃芃解释道，“你们班的那些同学不会过来的，他们还在原来的学校上学。” “可是，吴淘淘当时跟我说他们很快就来找我啊。”芃芃说道。 额？ 原来芃芃以为其他同学会很快跟她汇合，怪不得当时转学的时候，这丫头一点反应都没有。 估计是上了几天学，意识到了不对劲。 “芃芃，新学校好么？” “好啊，比我们之前的学校大，老师也很好。”芃芃嘴上这么说，表情却依旧低落。 过了一会儿，芃芃又说，“可是，那些小朋友我都不认识。” 张重点了点头，看来转学对芃芃来说还是有些影响，但是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指望芃芃能够尽快适应。 过段时间应该会好一些，进入陌生环境，是需要时间适应的，等到一段时间后，她跟那些新同学们认识了，这种陌生感就会消失。 张重自己也转过学，只不过那是中学的时候，一开始确实觉得格格不入，等到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好了。 学校里面的事情，张重能起到的作用很小，最关键的还是要靠学校的老师和芃芃自己，如果运气好，同班的同学们或许也能给芃芃一些帮助。 送完芃芃之后，张重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旁边的公园逛了一会儿。 虽然是十月份，不过公园里面依旧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江阳市政府对于这个公园真的是尽心尽力，只要哪片花田的花稍微稀薄一点，立马就安排人把花给换了。 既然是号称四季花海，那就必须保证四季都繁花盛开。 张重走过一片鲜艳的菊海，菊海那头，有一个老人拉着二胡，声音苍凉且悠扬，沙哑的音符飘荡在菊海上空，舞动着跳跃进自己的耳朵里面，不远处几对小情侣依偎在一起，静静地听着二胡声。 他有些意动，顺着音符找过去，穿过花海，仿佛看到一个蹒跚学步的男孩笑盈盈地往这边走来。 张重仰头看了看太阳，它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是旭日，当它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也是它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闪电布散烈烈朝辉之时。 他呼了口气，转头看向芃芃学校的方向，不论如何，他的旭日就在那里。 第六十七章 小木屋 悠扬的二胡声被张重甩在身后，刚才在菊海中那一阵恍惚让他的心情有些不太明朗。 回到家之后，张重坐在书房看了会儿书。他现在的书房很空荡，只有桌子上放了几本他以前买的书。 他想这两天手里有些钱去弄个书柜，再买一些书，至少让书房有个书房的样子。 上个月的稿费还是少了些，还不够一套房子的首付，现在这套房子不是他的，他也不想轻易动。 其实上个月的稿费本应更多一些，只不之前《十个印第安小男孩》是免费模式，到了十月份的时候才开始收费。 如果当时《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设置的是收费的话，说不定上个月的稿费能翻个倍。 前几天张重想要给芃芃讲一些睡前故事，回忆地球的故事有些费脑子，张重就想给芃芃讲一些这个世界的故事，在家里翻来覆去，他想找几本书找找灵感，不过却只找到了一本《聊斋志异》。 聊斋挺好的，只不过有些不适合芃芃。 芃芃也有些故事书，不过都是些画册类的，带文字很少。 两个世界有些惊人的巧合，正如张重手里的这本《聊斋》，两个世界都有，而且内容几乎一样，最关键的是，作者都叫蒲松龄。 翻了一会儿聊斋，桌上的电话振动起来。张重拿起一看，是方兴凯的来电。 “喂，方主编早啊。”张重已经知道方兴凯荣升副主编的事情，所以才这样称呼他。 方兴凯笑道，“张老师，恭喜恭喜。” 张重疑惑道：“喜从何来？” “张老师听说过旧学院文学奖么？”方兴凯问道。 “没听说过。” 电话这边的张重摇了摇头，华夏知名的文学奖他只知道四个，魏晋奖，蒲松龄奖，罗贯中奖以及华夏文学奖。 至于这个什么旧学院文学奖，他听都没听过。 张重的反应似乎在方兴凯的意料之中，只听方兴凯笑道，“这个奖前几年才设立，今年刚刚第三届，颁奖地点固定在魔都。”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老师你得奖啦。” “哪篇小说？”张重对这个旧学院文学奖兴趣缺缺，听方兴凯话里面的意思，这就是个野鸡奖嘛。 “是《变色龙》，得了个二等奖。” 二等奖？张重没想到《变色龙》被一个野鸡奖评了个二等奖，这让他有些意外，“一等奖都有哪些作品？” 方兴凯连忙说道，“张老师你可能还不了解，其实像这种奖项，二等奖要好一些，这毕竟是个小奖，奖金丰厚，一等奖五十万奖金，二等奖两万奖金，前两届一等奖都是内定的，大家也都知道了尿性，所以说一般人看到这个奖反而会看二等奖。” 现在看奖项都不看一等奖而看二等奖了？张重没想到文学奖的水也挺深。 不过他也能理解，奖项把一等奖设立这么高的奖金，自然是希望别人能够关注他们的奖，但是他们又不想真的送出去这么多钱，就搞了些小动作。 这种奖项，成不了气候。 其实像这种突然找上门来的奖项大部分都是不怎么样的，正常的文学奖有一套严格的评选制度，很多奖项需要个人或者出版社送交作品，并不是海选机制。 “这两万块钱，要我自己去领？” 这个奖项能让张重有点兴趣的，也就只有那两万块钱了，不过如果要他自己去领奖，这两万块钱不要也罢。 “不用，如果张老师你不想去领，我们这边会派人帮你领的，到时候会把两万块钱直接打到你银行卡里。”方兴凯说道。 “嗯，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颁奖典礼在下周末，领完奖我这边会通知你的。” “好。” 其实激荡文学那边确实没觉得麻烦，对他们来说，帮作者领奖本身就是一件对他们有利的事情，至少能让激荡文学露个脸。 虽然旧学院奖是个小奖，但是能办颁奖典礼就算不错了，蚊子腿上劈精肉，聊胜于无嘛。 这是张重获得的第一个文学奖，不过没什么纪念意义，毕竟还是个二等奖，估计很多人看都不会看。 其实刚才他第一反应是想要拒奖的，毕竟这种小奖把将颁给自己可能还存着蹭热度的心思，这两万块钱也就是蹭热度的补偿金。 这样算来，两万就少了。 但是随后想想自己也没有必要这么敏感，别人想蹭自己一波热度，就让他蹭呗，读者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得出来这个奖的尿性。 以后这种奖可能还会有很多，他总不能来一个就拒一个。 再说，即便是拒了，人家也可能搞个大新闻，毕竟拒奖这事比领奖更有看头。 挂了方兴凯的电话之后，张重也没有再看聊斋，他准备在网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设计方案，能把芃芃的房子弄一下。 当然不是大装修，如果大装修的话，光是装修就需要时间，装修完了短时间内也住不去进去。 他在网上看了一圈，发现了一个好东西。 那是一种木制的小房子，刚刚好能把床包起来，也就是说在芃芃的卧室里面，又弄了一个小木屋，这个小木屋可以随意装饰，上面能放很多东西，比如公仔什么的。 价格也不贵，便宜的只要上千，贵一点的也就在几万块钱。 便宜的当然不太好，不论是外观还是质量上都要比贵的逊色不少。 张重在网上联系了其中一家江阳当地的专门做着这种室内小房屋的装修公司，对方表示如果不是有自己特别设计的话，半天就可以安装完成。 他们的材料都是提前弄好的，只需要组合起来就行了。 张重一点也没犹豫，选了一个比较满意的设计方案，然后直接付款，让他们下午就过来装。 装修公司并没有吹牛，只用了三个小时不到，几个工人就把一个温馨漂亮的小木屋给搭好了。 张重一开始对木屋的稳固性还有疑虑，等他上到二层蹦了蹦发现木屋丝毫不动的时候，他是彻底放下心来。 等到工人们走了之后，张重自己一个人把之前给芃芃买的各种公仔一个一个放在了木屋的小格子上。 其中有小熊，人偶，小鸭子……还有两个小猪毛毛。 不得不说，公仔还真是挺贵，两个小猪毛毛花了张重一千多元。 第六十八章 精灵的房屋 “拉着爸爸的手，慢慢往前走，先不要睁开眼睛哦。” 张重牵着芃芃慢慢朝着她的房间走去，小丫头紧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 因为闭着眼睛看不见路，芃芃紧张得不得了，紧紧地拽着张重的胳膊慢慢往前挪步。 虽然害怕，但是张重让她不要睁开眼睛，她就一直没有睁开。 等到张重带着她进了房间之后，笑着说道，“好了，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芃芃听了爸爸的话，睁开眼睛，随后眼睛睁得大大的，又用小手使劲地揉了揉眼睛。 她认出了自己的床，但是那个小房子……还有那些公仔…… “芃芃，爸爸送你的礼物，喜欢么？” “喜欢！” 这时候芃芃才反应过来，撒着腿就朝小木屋跑去。 “别急，小心摔倒！”张重一伸手，却没拉住芃芃。 芃芃腿虽然短，但是这会频率挺快，眨眼间就扑到了床上，然后趴在床上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爸爸，你是把精灵的房子搬了过去么？” 芃芃看着木屋顶棚绘制的树枝花纹，天真地问张重。 张重笑道，“嗯，精灵说芃芃是个好孩子，非常听话，所以就送了一个小房子给你。” “那精灵为什么不留下来跟我玩儿呢？” “因为精灵也要回家啊。” “是哦，这个时候精灵要吃晚饭了。” 这个木制小屋上面还有一层，能放杂物，也能当一个小床，旁边还有一个小阶梯，芃芃脱了鞋沿着阶梯往上爬。 爬到了二层之后，扒着栏杆看着底下的张重，“爸爸，爸爸，我比你高了。” 等她再一转身，就看到排坐在小床边的一排公仔。 “小熊，兔兔，哇，还有毛毛，两个毛毛。” 在张重眼中，这个小木屋也就比他高一些，但是对芃芃来说，这就是一个神秘的天地，而这个神秘的天地以后就属于她了。 之前张重过来哄她睡觉的时候，她总说房子太大，她一个睡有些怕怕，想来有了这个小木屋之后，她就不怕了。 张重想起来自己小的时候，他家旁边有一个竹林，在竹林里面，他用竹子编了一个小小的窝，最多只能容得下七八岁的孩子坐在里面。 以前没事的时候，他就喜欢往里面钻，特别是下雨的时候，明明在家里面待着更安全，他却喜欢在小竹窝里面藏着。 他家后面还有一个树洞，在大树的根部有一个大大的洞，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有人说那是一个地道，是战争时期留下来的，后来长大后知道并不是，但是小时候他却对那个树洞产生过各种各样奇特的幻想。 对于孩子来说，这些奇特的东西，更能让他们产生幸福感，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他能对芃芃感同身受。 张重不想破坏芃芃心中的幻想，她没有必要那么快就长大，所以刚才他没有告诉她这个木屋并不是精灵的房子。 芃芃在自己的小木屋上面玩得不亦乐乎，张重就去做饭了，反正木屋的安全防护做得很好，芃芃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等到饭烧好后，芃芃玩得额头都是汗，张重去喊她吃饭的时候，她正在阶梯上来回跑。 她甚至还招手让张重陪她在木屋上面躲猫猫。 “快点吃饭吧，吃完饭，咱们还要去许老师那里上课呢。” 芃芃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跑了下来。 她心情确实很好，一路小跑冲到张重怀里，mua地在张重脸上亲了一下。 …… 吃过饭之后，张重带着芃芃坐地铁去了孟母小筑，路上他在考虑是不是要一辆代步的车，这样以后去孟母小筑也方便一些，而且有辆车，要是有些事情需要车，也不至于着急。 只不过在买车之前，他要把驾驶证重新弄到手。 他之前的驾驶证已经到期了，不过好在没有超过两年，所以他就只要去考个科目一就能申请恢复驾照。 今晚孟母小筑没有其他学生来上课，只有芃芃一个，他们去的时候，许雨涵正在吃盒饭。 看到张重他们过去，许雨涵连忙擦了擦嘴说道，“张爸爸，芃芃，你们等我一会儿，我这边很快就吃完了。” 张重看她饭盒里面还有不少饭，就笑着说道，“没关系许老师，你慢慢吃，我们不急。” “是啊许老师，吃饭不能太快哦，不然拉不出来粑粑。”芃芃舞动着小手说道。 许雨涵：“……” 张重连忙把丫头往旁边一拉，“咳咳，许老师，我带她去旁边坐一会儿。” “爸爸，我说的不对么，这是奶奶跟我说的呀，吃的太快就是拉不出……” 张重忍不住加快了远离柜台的脚步。 丫头，咱能不能不要再说粑粑的事了，你没看到许老师看着盒饭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么？ 把芃芃拉到旁边，张重表情严肃地跟芃芃说，“以后有人吃饭的时候，不要说粑粑的事情了，知道么？” “为什么呀？” “呃，因为别人吃饭的时候不想听到这个。” “哦，好吧，我以后不说啦。” 芃芃在这学画画有些日子了，已经驾轻就熟，许雨涵那边还没有吃过饭，芃芃已经把自己的画箱打开，摆弄着里面的绘画工具。 最近她已经在学习一些绘画基础的东西，像一些线条什么的，都在练习，确实有些效果，她现在的画不像之前那样让人难以捉摸了。 至少她画个牛，张重能认得出来确实是个牛。 许雨涵那边很快就吃完饭，然后过来辅导芃芃画画。 张重百无聊赖，打量着画室，发现了一些不同，墙上又多了一幅油画。 就在那幅《乡野》旁边，是一幅《日落》。 两幅画的取景似乎是连在一起的，第二幅画的落日正好在第一幅《乡野》的小路尽头。 别有心裁的设计，虽然第一幅画中并没有太阳，但是两幅画放在一起，却让人感觉第二幅画中的落日余晖照在了第一幅画中的乡野小道上。 这幅画看来是最近新作的，不过许雨涵几乎每天都在画室，从哪儿来的时间去取景，难道都是凭记忆画么？ 第六十九章 两个小鬼头（求票求收求投资） 张重正看着墙上的画出神，许雨涵拿着一个袋子走了过来。 走到张重面前，她将袋子往张重这边一递，“张爸爸，这是送给你的。” “送给我的？”张重有些错愕，他还是第一次见老师给家长送礼的。 这是一个普通的袋子，打开之后，里面放了一本书，而这本书张重却再熟悉不过，因为就是他的《解忧杂货店》。 不过这本《解忧杂货店》跟普通发售的《解忧杂货店》有些不太一样，除了红色腰封不同于一般的黑色之外，书中间还夹了一张明信片。 “谢谢你上次送我的书，我也不知道要送你什么，正好最近出版社又出了一本典藏版，这里面有一张作者签名的明信片，非常有意义，我就买了一本，希望你能喜欢。” 张重当然知道典藏版的事情，因为明信片上的字是他签的。 本来方兴凯打电话找张重是要跟他商量签售的事情，不过张重没这个意愿，方兴凯就提出了这个典藏版的计划。 说起来，激荡文学还真的挺会做生意的。 典藏版就是把普通版换个鲜艳的腰封，然后再夹一张明信片价格就提高到了两倍。 当时张重是写了一百张明信片，据说想要买只能通过转发激荡文学的官方微语，然后随即抽取一百名幸运观众。 抽到的人并不是免费获得这本书，而是获得了购买这本书的资格。 典型的饥饿营销。 关键是张重的签名还没有流落到市场上，所以这一百本带签名的书就显得比较珍贵了，读者们对这个活动的热情也挺高。 许雨涵运气不错，抽到了一个名额，当然也不仅仅是运气，因为她发动了好多朋友帮他一起抽。 张重对这本典藏版当然不怎么稀罕，如果他愿意，随便写写几百本就出来了，不过许雨涵这么郑重地送给自己，也不太好拒绝。 他将袋子合起来，笑道，“那就谢谢许老师了。” 许雨涵见张重收下礼物，也笑道，“不用谢，我去带芃芃画画了。” 等到许雨涵走后，张重打开书拿出里面的明信片，不禁莞尔，他跟这张明信片还算挺有缘分的，之前签字的时候，他没想到兜兜转转它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许雨涵这小姑娘还真是挺客气的，之前不过是送了她一本书，却没想到她一直记在心里，现在还回了一份更重的礼。 虽然对张重来说，这本书不算什么，不过许雨涵肯定是花了心思的。 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那本书末页的签名，看她的反应该是没看到的，或许看到了没当回事也有可能。 毕竟她大概也不会想到，自己就是“五年级植物人”本尊。 绘画课结束之后，张重带着芃芃回了家。 新学校有一点让张重特别满意，就是作业。 跟红缨不同，栢悦幼儿园的作业少得出奇，一般情况下芃芃十几分钟就能做完，麻烦一些的最多也就一个小时能搞定。 这样一来，不仅芃芃轻松，自己这个做家长的也轻松不少。 芃芃今晚没有在路上就睡着，一路上她一直在跟张重说着她的小木屋，看她这模样，估计一时半会这股兴奋劲都不会褪去。 “爸爸，我跟许老师说了我有一个精灵小屋，她好羡慕我，许老师真可怜，都没有精灵送她小房子。” “爸爸，我想让许老师去我的小屋子做客，可以么？” 张重笑道，“当然可以呀，那是你的屋子，你想让谁去做客都行，只要别人愿意去。” “许老师肯定愿意的。” “嗯。” 许雨涵可能愿意，不过大概她没什么时间。她开画室并不太累，但是没有假期，特别是到周末的时候，正是她忙的时候。 …… 第一个来芃芃的小木屋做客的并不是许雨涵。 “爸爸，我跟刘敏雅说我家有个精灵小屋，她想到我的小屋做客，可以么？” 第二天中午，张重接芃芃回家的时候，芃芃突然问道。 “刘敏雅是谁呀？” “她是我的新同桌。” “当然可以呀，只要她的爸爸妈妈同意就行了。” 芃芃在新学校交到一个朋友，张重当然很开心。 到了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张重就见到了那位刘敏雅小朋友以及她的爸爸。 刘敏雅的爸爸中等身高，有些发福，给人一种生意人的感觉，见到张重，他笑眯眯地过来握了握手，“张先生你好，我叫刘风，是敏雅的爸爸，孩子去你家要麻烦你了。” 张重笑着摆手，“不麻烦，芃芃刚刚转学过来，能跟敏雅成为朋友，我也很开心。” 刘风开着车带他们到了张重的家，认了门之后，刘风就离开了，对张重说晚上九点的时候过来接敏雅。 除了认门之外，刘风过去也存了想看看张重家庭情况的心思，生意人未必嫌贫爱富，但是本能就会想要了解其他人的情况。 能在柏悦幼儿园上学的家庭，一般不会太差，不过张家的装修让刘风有些意外，两百多平的房子，就只有孩子的房子花了点心思，另外就是客厅的沙发。 张重看起来年纪不大，不过待人处事却又透露出一份超然，这让刘风有些捉摸不透。 …… 刘风走后，张重让两个女孩子在房间里面玩，他自己去做饭了。 刘敏雅的性格也挺欢脱的，两个小丫头在一起疯得不行，张重在厨房都能听到她们两个嬉笑打闹的声音。 估计学校老师给芃芃安排座位的时候也有考虑，为她找了一个爱说话的同桌，这样有利于芃芃快速融入环境。 前些天芃芃还不太适应新环境，这两天明显好了很多，大概也跟刘敏雅这个小话痨有关。 两个小话痨在一起，产生的化学反应是十足的，房间里面的说话声就没有停过。 胡慧芳回来的时候，听到房间里面打闹声，也是有些错愕。 等她看到两个小丫头在木屋上面打闹的时候，她笑得合不拢嘴，“这两个小鬼头——我还以为没有比咱们家芃芃还皮的女孩子了。” 关于更新和加更 o Чg 第七十章 谁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吃饭了。” 胡慧芳回来之后，张重手里的锅铲就被她接管了。 等到晚饭做好之后，张重就把两个小姑娘喊了出来。 张重一边给两个小姑娘擦汗，一边说道，“一会儿吃完饭要写作业了知道么？” 芃芃的作业张重一向不太上心，不过今天别人家的姑娘在这，要是她爸接她回家后发现作业还没写完，估计心情不会美好。 “好的。”两个小不点答应得很干脆。 因为多了一个小客人，晚饭十分丰盛，蒸了一个小米排骨，一道乌鸡汤，炒了几个素菜，又拌了两道凉菜。 现在的小孩子都不怯生，刘敏雅第一次来，吃菜什么都没有不好意思。 张重不爱给人夹菜，胡慧芳的筷子却没停过。 芃芃有样学样，也用筷子给刘敏雅夹了块排骨，她筷子用得还不熟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把排骨从碟子里挪到刘敏雅的碗里。 等到吃完饭后，张重带着两个小姑娘把作业写了。 写完作业后，刘敏雅问道，“叔叔，张芃芃说你是大作家，是么？” 张重看了女儿一眼，芃芃一脸的希冀，这丫头又跟同学炫耀自己爸爸是大作家了。 他笑着说道，“叔叔是个作者。” 刘敏雅头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作者跟大作家不一样么？” 怎么解释呢？张重挠了挠头，“差不多，都是写东西给人看的。” “大作家不是讲故事给人听的么？”刘敏雅看了看旁边的芃芃。 芃芃嘻嘻笑道，“是的呀，我爸爸天天给我讲故事。” 她一脸得意，还掰着手指数道，“有丑小鸭，小女孩卖火柴，阿凡提……还有，还有，我忘啦。” 刘敏雅一脸的羡慕，“叔叔你真好，我爸爸都不给我讲故事，我妈妈每次给我讲故事她自己都先睡着了。” 听着小姑娘语气中的幽怨，张重不禁感慨，养个孩子不容易啊。估计她爸妈工作也挺忙的，虽然刘风看着是个成功的生意人，但是想赚钱又有几个是轻松的。 “叔叔你能给我们讲个故事么？” 张重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他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会儿，考虑要给两个姑娘讲什么故事。 【积分达到两万，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张重没想到，在这节骨眼系统忽然冒了出来。 随后系统还在喋喋不休。 【现开通新权限，可使用更高积分获得……】 【现在忙，回头再说。】张重在脑海中发出指令。 【……好。】 系统沉寂了下去，回过神来，芃芃和刘敏雅正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在一个遥远的国度里，这个国家的国王和王后渴望有一个孩子，他们虔诚地向上苍祈祷，老天爷啊，我们都是好国王好王后，请赐我们一个孩子吧……” 张重给她们说的是白雪公主的故事，当她们听到新王后要杀掉白雪公主的时候，四个小拳头握得紧紧的，生怕白雪公主会出事。 当得知派出去杀白雪公主的武士放过白雪公主的时候，两个丫头齐齐松了口气。 而当张重说到七个小矮人的时候，两个姑娘又是一脸的好奇。 “爸爸，小矮人很矮么？” 张重笑道，“小矮人像你们一样矮。” “可我们不是小矮人呀。” “等你们长大了就不是小矮人了，你们会成为白雪公主。” “哦，那我们现在就是小矮人，白雪公主是小矮人变的么？不然我们以后怎么变成白雪公主？” 这楼……歪了吧！ 张重决定继续把故事说下去，“咳咳，小矮人听了白雪公主的遭遇，非常同情她，就同意留她在这里住下……王后在鲜艳的苹果外面涂上了她调配的毒药……于是白雪公主伸手接过那个苹果……” “呀，不能吃呀！”芃芃忽然叫了起来。 旁边的刘敏雅也是满脸的紧张，不过她还自我安慰道，“没事，没事，白雪公主不会死的。” 事情的发展超过了她们的想象，白雪公主吃了毒苹果昏死过去。 不过很快事情再次反转，王子救了宫主，王后受到处罚，最终王子和公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到这时，芃芃她们才雀跃地跳了起来。 其实格林兄弟版的结局更黑暗一些，王后被迫穿上铁鞋在火上跳舞，一直到跳到死去。 张重怕吓着她们，当然没有说。 短短的一篇童话故事，张重说完之后时间已经不早，没过一会儿刘风就过来了。 张重留他坐会儿，他则是婉拒了，带着敏雅走了。 “爸爸，张叔叔给我讲了一个白雪公主的故事……” 父女俩慢慢远去，张重隐约还能听到刘敏雅跟她爸爸说自己给她讲的故事。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芃芃也该洗洗睡了，胡慧芳给芃芃洗完澡之后，就出来叫张重进屋给芃芃讲睡前故事。 张重进到屋里的时候，芃芃正捋着头发有模有样地对着镜子说，“镜子镜子，谁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呀？是不是张芃芃呀。” 张重感觉好笑，就捏着嗓子说道，“是的呀，你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芃芃把小脸一捂，又害羞又惊讶，“哎呀，你真的会说话啊。” 张重看她的模样，再也忍不住了，呵呵笑了起来。 听到张重的声音，芃芃也反应过来，小脸刷一下红了，“爸爸你骗我，你坏！” 张重连忙又去哄她，“爸爸没骗你呀，在爸爸心中，芃芃就是最漂亮的人。” 芃芃却一点都不领情，小胳膊一抱，“哼，爸爸不是镜子，说了不算。” 张重捂了捂脑袋，他这才知道什么叫自讨苦吃。 得了，今晚的床边故事估计也不用再说，一个魔镜就够芃芃玩了。 费了老大劲终于把芃芃哄睡着，张重才有时间去查看系统。 刚才系统说了老长一串，张重当时没心思听，也就没注意是什么。 【嘿，系统。】 【请指示。】 【刚才说了什么没听到，再说一遍。】 【积分已经达到两万，获得一次抽奖机会，现开通新权限，可使用更高积分……】 第七十一章 东方快车 系统说了一大串，张重总算是听明白了，到了两万积分之后，开通一个新权限，就是可以放弃一次抽奖机会，然后攒到下次抽奖，这样就有可能抽到更好的作品。 不过张重没有理会，他觉得现在抽的作品就已经挺好的了，再好些的，似乎也不适合现在的他。 【直接抽奖吧。】 张重在脑海中对系统下达了指令。 【抽奖开始……】 没有劝说，没有反对，没有迟疑，冰冷的系统。 【抽奖完成，获得作品《东方快车谋杀案》】 竟然是这本书，张重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连续抽到了阿加莎的作品。 这本书《东方快车谋杀案》是阿加莎的代表作之一，也是赫尔克里·波洛系列比较出名的一部。 赫尔克里是阿加莎笔下一个重要人物，她的很多作品都是以赫尔克里为主角的。 跟夏洛克一样，赫尔克里同样是非常受欢迎的一个侦探。 不过《东方列车杀人案》并不是波洛初次登场的案件，张重没记错的话，波洛初次登场应该是《斯泰尔斯庄园奇案》，也是从这个案件开始，波洛传奇的经历才算是展开卷轴。 据说阿加莎写这本《东方快车杀人案》的灵感是来自于1932年的林白绑架案，结合了东方特快列车遇到的几次天灾，这个故事最终形成。 跟《无人生还》一样，这本书同样写了很多人物。其中包括身材魁梧的意大利人，瘦小端庄的英国人，大个子、像推销员的美国人，一板一眼的俄罗斯老贵妇及其侍者，来自匈牙利的大使夫妇，还有一个上校和一位贵族小姐等。 在列车行进的途中，一个叫雷切特的人跟波洛说他有生命危险，让波洛保护他，不过波洛不为所动。 当天深夜，雷切特死在了自己的包厢里，他被刺了十二刀，但是包厢的门却是反锁的，这似乎是一桩悬案。 波洛花了很长时间在查证据，找动机，可是所有的证据都好像通往一个没有答案的方向，最终，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令他不敢相信的可能。 整个车厢，所有人，除了波洛和他的朋友以及法医之外，其他人全是凶手！ 他们全部都是为了杀雷切特而来，因为雷切特是当年“阿姆斯特朗拐骗案”的凶手。 这也是为什么这列快车平时头等舱都是空的，偏偏这一次却挤满了人。 而这本小说的精彩之处，不仅仅是故事情节的玄妙以及结尾揭露真相的意想不到，更重要的是，在面对一直坚持的真相和审判罪恶的正义之间，波尔最终选择了后者，这也是波尔第一次如此有血有肉。 熟悉波尔的人都知道，这是个顽固，高傲，挑剔的人，对于真相的执着，超乎常人。 张重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东方快车谋杀案》的情节脉络，觉得自己碰到了一个难题。 跟《无人生还》不同，这篇小说并不太好改，因为小说涉及的历史细节不少，虽然这些并不是不可取代的，但是想要改编，确实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更关键的是，这本书几乎汉化不了，因为里面很多细节无法转嫁到华夏来，特别是波洛这个人，他的经历，他的故事，阿加莎创造得实在太过完美，完美到人们都快以为就有这么一个人。 张重抵着下巴在书房想了半天，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他不禁有些气馁，想要汉化《东方快车杀人案》他或许还有一点办法，但是把这本书汉化完了之后，波洛系列的其他书他恐怕就写不了了，很多东西都无法再连接起来。 算了，不汉化了。 张重决定放弃汉化。 之所以要汉化，他是想让华夏的读者更方便阅读一些，认同感也更强一些。 虽然决定不汉化了，不过书里面很多地方还是需要改动，毕竟里面提到的很多东西，这个世界并没有，需要张重找到其他东西来代替。 这个倒是不难，张重也不急，他想先把脑海中的书全部敲到电脑上之后，再慢慢进行修改。 《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刚刚在网上连载结束，实体版还没有出来，之前的《解忧杂货店》也刚刚开卖没多久，现在再出一本十几万字的长篇小说，实在有些惊世骇俗。 敲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张重看着时间已然不早，就先回房间睡觉了。 …… 第二天一大早，激荡文学主编办公室里。 李楠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的曲线笑盈盈地对方兴凯说，“兴凯，看出什么来了么？” 方兴凯听了主编的话，盯着屏幕看了半天。 屏幕上有一个表，上面总共有四条往上走的曲线。 这四条曲线代表了十月新书销量排行榜前四名的总销量走势。 能够明显看得出来，虽然最底下的那条曲线一直在上面三条曲线下面，但是当其他三条曲线的逐渐变缓，慢慢趋于平线的时候，第四根线还保持着上升的势头。 而现在，第四根线已经快要跟第三根线交叉了。 等着两根线交叉的时候，也就说明销量排行榜的位置就要变一变了。 “看来《解忧杂货店》的销量很快就会超过《乡野残垣》了。”方兴凯说道。 李楠笑着摇了摇头，“你还是太保守了，我认为《解忧杂货店》的销量会超过《飞雪2》。” 方兴凯咋了咋舌，“这个……有些言之过早了吧。” 诚然，《解忧杂货店》的持久力确实令人不可思议，但是一开始的时候，它跟排行榜前面的书拉的差距有些大，并不那么容易追赶。 现在《解忧杂货店》的总销量是一百六十多万。 排名第三的《乡野残垣》销量一百七十五万，排第二的《星灿》销量二百五十七万，第一的《飞雪2》销量三百一十万。 如果说《解忧杂货店》超过《星灿》还有可能，但是要说超过《飞雪2》实在太过困难。 新书期已经快要过去，再往后销量会不断减少，两本书的销量差距高达一百五十万，即便《解忧杂货店》以后每天都能卖出去两万本，也要两个多月。 但是人家《飞雪2》又不是停止发售了，虽然销量平缓很多，但是总销量也一直在增加。 一天多卖几千本，要接近一年才能赶得上。 可是大家都知道，随着时间推移，书籍的销量会减少很多，别说一天多卖几千本，到后面一天还能卖出去几千本都是个奇迹。 说不定还没等到一年，人家又出了个《飞雪3》，那么《飞雪2》的销量势必又要涨一波。 第七十二章 故人（第二更） 虽然方兴凯很喜欢《解忧杂货店》，但是他不觉得在销量上能干得过《飞雪2》，没办法啊，人家粉丝基础太大了。 《解忧杂货店》能有现在的成绩，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之前李楠毅然决然把《解忧杂货店》放进一堆大佬新书中厮杀的时候，方兴凯还提心吊胆的，不过后来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 李楠注意到方兴凯眼中的不相信，他笑道，“我是坚信能够超过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飞雪2》作为一本武侠小说，生命力绝对不会太强。倒是《解忧》，我认为它的潜力还没有完全发掘出来。” 方兴凯没完全明白李楠的意思，“李主编，你这话是？” 李楠往后面一靠，说道，“两相比较，《飞雪》这种书像是一杯冰镇的啤酒，喝下去自然是畅快，但是《解忧》却是水，喝起来没什么味道，但是却不容易腻，而且喝了不会醉。” “这比喻……” “夸张了？且看看吧，我这个比喻恰不恰当，时间会给答案的。我让你过来，主要不是跟你讨论《解忧》，《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弄得怎么样了？” 方兴凯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话题忽然转了？ “差不多了，等书号下来，下个月初就能正式发售，具体还要主编你定夺。”方兴凯说道。 李楠笑了笑，“你是怎么想的？” “我认为，新书发售应该推迟一些。”方兴凯推了推眼镜说道。 “哦？具体说一说。” 方兴凯站直了身体，做出一副汇报工作的样子，“我是有两点考虑，第一是张老师的书刚发售一本，第二本紧接着就出来，未免有些急切，而且会影响到线上的收入，社里一直在发展线上，近期当然是以电子版为主。第二，咱们社里面最近的新书不止一本，十月份竞争太大，有好几本书都压到了十一月，如果让他们的书跟《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一起发售，那我们之前延期的事情也就白费力气了。” 他说的两点，最关键的还是后面一个。 激荡文学又不止出版一本书，社里面还有其他比较优秀的书籍，之前考虑到十月份市场竞争太大，为了避其锋芒，把那些书悉数放到了十一月份。 如果这个时候把《十个印第安小男孩》放出去，无异于虎入羊群，社里的其他书必定会被张重的新书锤得稀碎。 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果社里面其他书被《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碾压了，也是他们不正看到的。 这样一来，就得不偿失了。 李楠点了点头，“你考虑得没错，《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确实要延后，不过不需要延后太久，半个月即可，先安排社里其他书冲一波销量，然后再把这本书放出去，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好，我知道了。” …… 张重送了芃芃去学校之后，就在书房里面埋头码起字来。 写了一会儿，他正准备出门买菜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于军的电话。 于军是他醒来之后遇到的第一个熟人，也是他现在唯一一个见过面的老同学。 “喂，张重，最近怎么样？” 上次见面的时候，张重还在杵着拐杖，于军大概是在问他身体。 张重回道，“还行，恢复得差不多了，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他们两个本来也不算很熟，而且上次换了联系方式之后他也一直没找过自己。所以于军突然来电，让张重有些意外。 于军在对面呵呵笑了起来，“不打电话不行啊，好多同学说给你微讯发消息你都没回，怎么，以前微讯不用了？” “嗯，好久没用，还没找到。” 张重撒了个小谎，其实同学们的消息他都看到了，只不过他现在不怎么想回，主要是感觉缺了个契机，毕竟这么些年没见了。 “哦，这样啊，我说呢。我跟他们都说了你出院的事，同学们都为你高兴，他们的意思是，过几天给你搞个欢迎会，欢迎你回来。咱们班留在江阳的有好些个，还有其他离得近得城市也能赶过来。我打电话过来，主要是问问你的意思。”于军说道。 欢迎会？欢迎我从地球回来么？ “我看不用了吧，大家都挺忙的，等到以后有机会同学会的时候我再去参加好了，为了我一个人搞欢迎会，不太好。” “没什么不太好的，你要是没意见，我通知通知，把时间定下来，这样说定了啊，我先去班级群跟他们说说，你也抓紧时间把之前的微讯找回来，找不回来就赶紧再申请一个，没微讯不好联系。” 说完之后，于军就把电话挂了。 张重切到微讯页面，于军果然已经在群里面冒泡了。 于军：刚才敲了个电话给张重，他同意了，咱们商量商量时间地点。 何谓：我人在江阳，只要是周末都可以，地点随意。 方成：我也没问题，定下来通知我就行了。 季青：这两周都行，过了这两周可能就不行了，尽量快点。 …… 群里不少人都冒泡了，既然冒泡了，也就是说想要过来的。 其实张重看着这些同学的名字，有些都已经想不起来他们的脸长什么样。 他又去把之前的大学毕业照找了出来，对着姓名一个一个看了起来，还是做做功课的好，不然到时候见面的时候名字都叫不出来就有些尴尬了。 好在他只是有些记忆模糊，并不是失忆，当他看到照片和名字之后，以前的回忆又渐渐用上了心头。 他又在微讯里面找到了芃芃母亲，之前给她发的消息一直没有回。 两个人还有些共同朋友，张重一一找了，不过每个人除了对张重醒来感到惊讶之外，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提供不了。 仿佛这个人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个时代，想找个人并不是一件太难得事情，如果换作在地球，张重有信心一天内找到她，不过现在的张重还没有这个人脉。 ， 第七十三章 绿野书屋（第三更） 孟母小筑的学生越来越多，许雨涵也越来越忙了，现在也就每周一的时候没有其他学生，其他时候，芃芃都跟另外一些学生一起上课。 这个时候，张重一般会在休息区坐着等芃芃，偶尔也会四处逛逛。 他白天除了买菜和接送芃芃，其他时间很少出门，就算出门也是在小区附近逛逛，正好趁着芃芃学画画，他能四处走走，感受一下人间烟火。 走着走着走到一家书屋门口，现在很少有那种正儿八经的传统书店，大部分都是类似眼前这家水吧书店结合体。 来往的人们，走得累了，进来点上一杯茶水，找一本书轻轻松松地看一会儿，仿佛只有这个时候，繁忙的人们才有时间注目纸墨之中。 书屋放着舒缓的纯音乐，张重抬头看了一眼招牌——绿野书屋，这名字跟书屋的装修倒是相得益彰，整个书屋一眼望过去以绿色为主色调，辅之淡淡的蓝白色。 当头一排半人高的矮书架，书封朝外摆了不少书。 看得出来，店主用了不少心思，矮书架上每本书的封面上都贴了一张便笺，上面手写着店主对这本书的评语。 让张重有些意外的是，书架最显眼的地方放了两本《解忧杂货店》，而且都写了评语，两个评语明显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这本书缜密的故事架构与巧妙的情节设计，让人不得不服，更重要的是，五年级植物人在洞悉世情和人心之余，愿以善意回应，让人明白在这破洞满目的世界中，仍有人竭尽所能在用心填补……” 书评的落款是“张先生”。 这条书评已经算挺长的了，便笺的主人明显刻意地缩减了字里行间的距离，但是依旧占了半个封面。 不过跟旁边那本上面的评语一比，这个书评的长度就相形见绌了。 “不经意间的一个想法，不经意间的一个咨询建议，交织着不同过客的人生经历，衍射出不一样的社会映像。在解忧杂货店中，无论是可笑滑稽的提问，还是探究式的质疑，再或者是真心实意的苦恼，都是镜面映像下的一个反射，行人游走其中，茫然无措，不知归路……” 这篇书评用了一张折起来的卡片写就，篇幅大概有上一篇的三倍。 而书评的落款为“李小姐”。 一位张先生，一位李小姐。 张重看了看正在吧台后面忙碌的年轻男女，大概他们就是张先生和李小姐了。 他把书架上的两本书拿在手里，走到吧台问道，“你好，请问这两本书卖么？” 正在调奶茶的张俊伟和李天祎抬起头来，看到张重手里的两本书，张俊伟连连摆手，“不好意思帅哥，展架上的书都是不卖的，您如果想买，可以往里面走，前面第二排架有几本《解忧杂货店》。” 张重略微有些失望，笑着说道，“我只是看上面的评语挺好，对这书倒是不怎么感兴趣。” 张俊伟心情复杂，一边他觉得眼前这个帅哥还挺识货，看上了自己的书评，有一种遇到知己的感觉，但是另一方面，这帅哥买椟还珠的行为实在是愚蠢。 自己的书评写得再好，哪里及得上这本书的万一？ 张重默默把书放回去，又跑到前台要了一杯果汁，就坐在旁边喝了起来。 书屋里面加上张重大概八九个人的样子，生意不算好，当然也不算太差，毕竟这种地方，很难做到爆满。 而且他家茶水都不算便宜，较之其他奶茶店都要贵上一些。 坐了一会儿，张重准备走的时候，男店主走了过来，递给张重一张传单。 “帅哥你好，小店周末有一场《解忧杂货店》读书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哦？”张重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手上的传单。 上面印了《解忧杂货店》的封面，还有绿野书屋的招牌，旁边写着读书会的时间地点。 地点就是绿野书屋，时间是周日下午三点到五点。 想了想，张重点头道，“可以，需要准备什么么？” 张俊伟笑道，“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如果活动有什么变更，我可以及时通知你。” “好，有纸笔么？” 书店里面纸笔当然有，张俊伟从口袋里掏出笔和便笺递给张重，张重把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留在了上面。 接过便笺看了看，张俊伟笑道，“原来是张先生，咱们还是本家，我也姓张，叫张俊伟。” “那真是挺巧，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好，张先生慢走，周末见。” “周末见。” 张俊伟回到吧台后面，他老婆李天祎瞥了他一眼，“邀请他干什么，你没看到他刚才对《解忧杂货店》不屑一顾的样子，他过来，也就看个热闹。” 很显然，李天祎对于刚才张重对《解忧杂货店》的态度还耿耿于怀。 张俊伟笑着说，“只要不来捣乱，咱们都是要欢迎的嘛，再说了，这不正好是个机会，让他感受一下《解忧》的魅力么，咱们这些书迷也要尽尽责任，不能老是一个圈子里面交流，也要给作者推广推广啊。要是能让他喜欢上这本书，也是功德无量，嘿嘿。” 从绿野书屋离开的张重，当然想不到张俊伟一门心思想要把他拉到《解忧杂货店》的粉丝阵营当中。 如果他知道了张俊伟的想法，肯定会哂然一笑，搞后援拉粉丝，拉到了本尊的头上，张俊伟自己知道的话，估计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 在商场里面晃了一会儿，回孟母小筑的时候，张重手里抱了两个大大的熊娃娃。 他一回画室，画室里面的几个孩子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芃芃本来正绷着小脸认真画画，忽然看到爸爸抱着两个大熊过来，也顾不上画了，顶着一张兴奋的小脸就冲了过来。 她想一把把两个熊都抱在怀里，无奈胳膊太短，根本抱不过来，只能抱抱这个，抱抱那个。 张重把熊往上一举，“先去画画，画完了，咱们带着大熊一起回家。” ， 第七十四章 骗子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张重把芃芃扛在肩膀上，两只手攥着芃芃的小腿，胳膊还夹着两个大熊，走在街上的回头率是百分百的。 问题是这丫头从自己这里学会了《小毛驴》之后就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这首歌，有事没事就唱。 唱就唱吧，但这个时候唱这歌，张重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回到家之后，张重把两个大熊摆在芃芃小床的两侧。芃芃睡在中间，两只熊像是两个护卫一样守在旁边。 其实张重本来买这两只熊，是为了摆在小木屋的二层的，不过芃芃非要抱着它们两个睡，所以就只能把它们放在下面。 …… 一转眼到了周末，这个周末就到了十一月份了。 周六的时候，吴阿姨到他们家来做客。 张重他们搬家有些日子了，不过吴爱英还是第一次来。 她看着宽敞的客厅，咋舌道，“这房子租得也太大了点吧，这沙发电视都是房东家的？” “哪是啊，都是后来买的，我叫张重别买这么好的，他也不听，年轻人存不住钱，有点钱就乱花，这沙发你猜多少钱？” “多少钱，少说大几千吧。” “可不止，要好几万。” “啧啧，一个沙发好几万。” “可不是嘛，依我看，还不如家里面以前的旧沙发，现在这新沙发，我有时候都不太敢用力坐，真怕给坐坏了。” 胡慧芳话里话外虽然都在怪张重乱花钱，不过多少有些炫耀的成分，吴爱英当然能听出来一些，不过她心里只有为老姐妹高兴，并没有其他想法。 张重在厨房洗了点水果过来，笑道，“这沙发真给你一屁股做坏了，只管拿过去给人换，我保证他们不敢说个不字。” 胡慧芳白了张重一眼，“你这孩子，我就打个比喻。” “李卓这周又没回来？”张重转过来问吴阿姨。 吴爱英撇了撇嘴，“别说他了，人还在新阳呢，说是没有个把月回不来。” “那是挺忙的。” 忙一点也挺好，至少证明能赚更多的钱。 “李妍这丫头也是的，没事跑去支教，从开学到现在就没回来过。”吴爱英直接把话题转到了女儿身上，一副很有怨气的样子。 张重这才想起来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李妍了，记得之前快开学的时候，李妍还说周末要来找芃芃玩，不过这段时间都没见到人影。 原来是支教去了么？ 可是她才大二吧，是支哪门子的教？她的课业就不管了？ “李妍在哪儿支教？” “就在常风，每个礼拜六礼拜天都要去，讲是她们社团搞的，我也不懂。” 张重恍然，原来不是支教，是下乡做志愿者了。他们学校有一个知行社，专门组织学生到附近的农村做志愿者。 不过一般情况下，学生们也就去参加个一两次，很少长期都去的。 常风是江阳下属的一个县级市，在江阳的北边，从张重他们住的地方驱车过去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 那边的发展确实不太好，之前张重在学校的时候，也跟着知行社去常风做过志愿者。 志愿者不止一种，有些是去学校带小学生们做活动，也有些是去村民家送温暖。 一般情况下，前者比较多，因为后者成本高一些，既然是送温暖，当然不是说去陪人家聊聊天就行了。 农村那些老头老太太都很实在的，你跟他们聊再多都没什么用，要是给他们送袋大米送桶油，他们会开心得合不拢嘴。 当时在学校的时候，很多去做志愿者活动的学生都是为了那些综合素质学分，不过李妍显然不是，因为她已经两个月都没回过家了。 聊了两句李妍，又聊起了其他事情。吴爱英最近在做微商，她现在退休在家，寻思闲着也没事，就想赚些外快贴补家用。 其实李卓赚得不少，哪里需要她去赚钱贴补家用，主要还是她自己不想闲着。 张重对她做微商不太看好，现在微商这一块乌烟瘴气，大多都是拉人头赚钱，大代理赚小代理，小代理赚朋友钱。 说难听点，很多微商都是骗。 也不是没有正儿八经的微商，但是实在太少了。 不过吴爱英做的产品代理费也就几十块钱，张重就没说什么。 “前两天有个人让我帮忙跟她互相推朋友圈，她是卖毛台酒的，我帮她发了，没想到今天就有人问酒的事情，这酒还挺好卖的。” 聊着聊着，吴爱英忽然说道。 “哦，是么，毛台也在微讯上卖？”胡慧芳好奇道。 “我当时也好奇，还担心是不是假酒，现在看来这酒销路还真不错，我都想弄个代理做做，门槛也不高，说是拿一箱货就能做，我寻思着我这边拿一箱，然后转手卖给那个要酒的客户，一来一回转手赚了八百，这生意怎么样？” “那是挺不错的呀。”胡慧芳说。 “是呀，我就在考虑是不是要做个代理。” 张重皱了皱眉头，感觉事情并不简单。哪有这样的好事情，人家刚刚跟她互发个朋友圈，就来买酒的客人了？ 他沉声问道，“吴姨，这买酒的是你的朋友么？” 吴爱英摇了摇头，“好像也是这两天加的好友，一开始咨询我美甲贴的事情，后来说着说着问我是不是卖酒，我就跟她说是朋友卖的，她说想买一瓶尝尝。然后通过我介绍，她买了一瓶。” 张重大概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他又问道，“那你没有跟她说，让她直接去找那个卖酒的人买？” “说了，不过她说不想再加人，更相信我一点。” 这下，张重基本上确定了这是个骗局。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买酒的跟之前那个卖酒的是一伙的，就是想让吴爱英以为这酒好卖，然后还能做代理赚差价。 等到吴爱英这边做了代理，那边要么直接跑掉，要么就可能要继续升级。 张重以前手里管过那么多社交软件，各种骗局都见过，这种算是低级的，但是很多人不知道，就会被骗。 他想了想，对吴爱英说，“吴姨，你把手机给我，我帮你赚钱。” ， 第七十五章 我是个 “赚什么钱？” 吴爱英虽然满腹疑问，但她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张重。 “马上你就知道了。” 张重卖了个关子，伸手接过手机，在列表里迅速找到了那个来买酒的骗子，跟对方聊了几句先是让对方觉得自己是真的想做这个生意，然后又表示可以在中间帮忙介绍，一步一步骗取骗子的信任。 最后张重才说可以让他先把酒钱转过来，然后这边再付给买酒的人。 骗子一开始不干，但是经不住张重忽悠，骗子不想因小失大，奔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想法，骗子转了五百块钱过来。 骗子骗人大多利用的是贪欲，但是骗子也是人，也同样有贪欲。 张重把转账信息亮给吴爱英看，“这不就赚了五百了么？” 吴爱英瞪着眼睛看了一遍聊天记录，顿时急道，“这是人家买酒的钱，你可不能贪污了。” 张重笑着摇了摇头，吴姨这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她到现在还以为这两个人，一个真的买酒，一个真的卖酒，殊不知这两个都一伙的骗子。 随后他慢条斯理地把这个套路跟两个长辈说了一遍。 吴爱英听了有些发呆，“他们是骗子？” “当然是，世间绝对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如果吴姨你不相信，那就试试，反正也没多少钱。你转两千块钱过去做个小代理，明天这个买酒的保证就不买一箱了，他肯定说要升级，让你跟着升级。要是你不升级，这两千就砸进去了，如果升级，那就亏得更多。” 吴爱英连忙摆手，“那怎么行，知道是骗子，还给他转钱，疯了么？” 张重摊了摊手，那不是怕你不相信么？ “那这五百块钱？” “骗子的钱，你心安理得收着吧，最多也就过来骂你两句，报警他都不敢，如果他找你茬，就说你要报警，他保证就没声了。”张重笑着支招。 “可是……” 见吴爱英依旧有些犹豫，张重又拿过手机给卖酒的那个人拨了语音电话。 对方是个女的，一接电话就厉声问道，“你怎么还没给我转账？” 张重讥笑道，“你怎么知道别人给我转账了？难不成你们认识？” 对方还是嫩了点，一句话就露馅了，买酒的跟卖酒的不认识，她又怎么知道买酒的给自己转账了？ 那个女的愣了一下就破口大骂：“cnm，赶快把钱转过来，不然老娘让你好看。” “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这收款绑定的身份都是自己的吧，等着，说不定一会儿警察就过去了……” 嘟嘟嘟…… 张重还没说完，对方挂了。 吴爱英再迟钝，现在也知道自己差点被骗了。 “多亏了你呀重子，不然我真的要被骗了。”吴爱英心有余悸道。 “没事，以后这种事情多注意主意就行了。” 胡慧芳也拍着胸脯说道：“我刚才也一点都没反应过来。” 张重笑了笑，跟她们说着话，脑海里面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刚才看到这个骗术的时候，他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行骗案例。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见识过这么多的骗术。 或许，自己可以写一本关于骗术的书？或者直接抄一本？ 第一本想到的是《骗经》，这是明朝张应俞所著，也是中国第一本以骗术为主题的作品。 所谓骗经，当然不是教人行骗的，作为一本兼具公案和世情特色的笔记小说，在娱乐的同时也有让人警醒的作用。 这是明朝时的书，虽然时代进步，科技发展，但是骗子自古至今似乎一直是同一套模式，现代骗子的那些伎俩都是从古代骗子那里传承来的。 可以说《骗经》里面的二十四类骗术，基本上已经把所有的骗术都包罗进去了，即便有些骗术看着不同，本质都是一样的。 这本书很好，但是张重却抄不了，因为它是文言，而且张重记忆力虽然好，也无法记住里面那么多的切口暗号。 想来想去，倒是让张重想到了另外一本关于骗子的书——我是个算命先生。 虽然这本书也有很多切口暗号，专业术语，但是对张重来说要简单很多，有不明白的，上网查一查就行了，因为它本质上就是一本通俗小说。 我是个算命先生，乍听名字以为是说风水相术的，但是事实并非如此，这本书并不主要说易学，而是在说一群骗子的故事。 正如书中祖爷说的，看的是面相，算的是八字，捕捉的是问卦人脸上不断闪烁的欲望：贪婪、虚荣、妒嫉、恐惧、傲慢——人的命运，确实写在脸上。 想要把这本书写出来，当然也不容易，张重能记得的就是故事大概，还有类似于“贪者必贫，君子以为大戒，佛门亦为五戒之首，故做阿宝，咎不在相，而在一”这样比较经典的话。 还有他们学的骗术心理学“英耀”，张重只记得其中一小部分。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这些东西，如果有的话，在网上查一查，直接就可以拿来用了，如果没有……只能看缘分了。 张重不是非要写出来这本书，只不过有了想法，他就想着要实施，如果实在不行，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 等到吴爱英从张家走后，张重就窝在了书房里面开始查资料，芃芃一会儿过来一趟，看爸爸在认真工作，也就没有打扰他，嘟着小嘴跑了。 查资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又没有那种骗术大全给他查，他需要自己摸索关键字来查，不过查着查着，还真给他查到了一些东西。 还真有一些论坛，有些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网友们在上面讨论关于江湖上旁门左道的这些东西。 看到这些论坛，张重若获至宝，趴在电脑前一直看到晚上快十点了，芃芃抱着大熊委屈地站在门口。 “爸爸的工作还没有结束么？” 张重回过神来，摸了摸脑袋，一脸的歉意，“爸爸已经好了，芃芃要睡觉了么？我给你讲故事。” “嗯嗯。”芃芃抱着熊，露出了笑容。 张重揉了把脸，起身带着芃芃去给她说睡前故事了。 ， 群号 群号751029784，这个群每多五十个人加一章，永久有效。 今天更了两章了，我还没吃饭，做完吃完估计不早了，不过可能会有的。 第七十六章 读书会（第三更） 《我是个算命先生》当然不可能一蹴而就，而且张重现在手里不止有一本书要写，《东方快车谋杀案》也还在准备期间。 他现在同时要完成两本书，不过他一点儿都不急，没必要这么匆匆忙忙的，昨晚冷落了芃芃，小丫头委屈了好半天，给她说了两个睡前故事才算好。 今天是周末，张重先在家陪芃芃做了一会儿手工，手工是学校的任务。 张重本来以为幼儿园的手工都是很简单的，早上看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这手工完全不像是给孩子做的啊。 幼儿园的老师也挺皮的，在群里面告诉家长说，这个手工作业没有要求，随意发挥。 手工的内容是要做一个小油纸伞，老师给的样本照片确实挺好看的，而且还很贴心地给了一个教学视频。 但是手工这种东西，一看就会，一做就废，明明是照着视频一步一步来的，最后人家做出来的是个漂亮的小纸伞，但是张重做出来的就只是个小棍子戳在一张皱巴巴的纸上。 “咦，好丑啊。” 看着张重做的小伞，芃芃一脸的嫌弃。 张重也很委屈，这明明是你的作业，我好心帮你做，你还怪我…… “下次肯定进步，肯定进步。”张重讪讪笑道，又连忙转移话题，“芃芃中午想吃什么啊？” “我想吃红烧鱼，已经跟奶奶说啦。” 完了，有胡大厨在家，自己掌控不了芃芃的胃，也就掌控不了她了。 张重看了看确实有些丑的小伞，心中感叹，看来自己又要多学习一项技能。 怎么感觉当爸爸，比当个公司领导人还累，以前他管理公司的时候还是很省心的，都有底下人操心，他最多也就是偶尔出去体恤体恤民情，给员工们打打鸡血，灌灌鸡汤，他只要负责谈谈理想，唱唱红脸，自然有其他管理人员唱白脸。 …… 中午午休了一会儿，张重带着芃芃去了孟母小筑，昨天因为家里有事所以空了一天没来，芃芃今天的积极性异常地高，不过让张重有些尴尬的是，芃芃还把他做的那个小油纸伞带去了孟母小筑。 “许老师肯定会做小伞，我让她帮爸爸做的修一修。” “咳咳，是小油纸伞。” “那也是小伞啊。” 好吧，张重觉得不能再纠结这个问题。 把芃芃放在孟母小筑之后，他就去了楼下的绿野书屋。 传单上写的读书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到五点，张重来得早点，他进绿野书屋的时候，抬头正好看到吧台后面挂的钟，才两点四十。 “看来我来早了。” 张重环视了一圈书店，总共也没有几个人，看起来也都像是一般的客人。 张俊伟夫妻看到张重进来，笑着说道，“张先生没来早，有几个朋友已经来了，在二楼。” “二楼？” 张俊伟点了点头，走出吧台，指着拐角的一个门说，“二楼从那儿上，您先坐一会儿，等到了时间，我们一起上去。” “好，先给我来一杯鲜榨橙汁，十八是吧。” “不用付，今天来参加书友会的朋友，每人送一杯饮品，可以任意选择。” 张重正准备扫码付款，张俊伟却笑着说这杯果汁免费送。 “哦，那就多谢了。” 张重没想到这个店主还挺大方的，大概也是一种促销吧。 在楼下呆了好一会儿，又来了几个人，张俊伟对媳妇说，“你在下面看店，我先带他们上去。” “嗯，一会儿换我上去。” 张俊伟嘿嘿笑了笑没吱声，过来请张重他们上楼。 张重上一次来的时候，以为这个书屋只有一层。当时他也看到那扇门了，不过他还以为是仓库什么的。 这时候张俊伟把门打开，一道铁楼梯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看起来确实有二楼。 “张老板，没想到这还别有洞天啊。”张重看了里面一眼，打趣了一句。 “没有没有，当时装修的时候，意外发现还能弄个小阁楼，就索性弄了出来，我这店你们也看到了，用不了多大的地方。”张俊伟笑道。 其实门刚刚打开的时候，张重就听到从里面传来了有人谈话的声音。 其中一个人声音还特别大。 “要我说吧，咱们不如就搞个五年级植物人江阳后援会，现在这样小打小闹，没什么意思。” 说话的像是个年轻人，声音很激动。 张重随着张俊伟拾级而上，又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 另外一个男声道，“我觉得这事靠谱，到现在我也没听说有哪个地方成立了五年级植物人后援会，说不定咱们还是开山鼻祖。” 后援会？ 现在连作家都有后援会了么？张重听得一脸懵逼，关键他还是当事人。 “好一个开山鼻祖，就这么决定了，今天就当是咱们五年级植物人后援会江阳分会的开创会，在座的都是开会元老。” 张重已经走上了二楼，也看到了二楼的人。 一眼扫过去，大概十几个人的样子，最中间有一个年轻小伙子踩着椅子拍着桌子有些兴奋，刚才的话好像就是他说的。 张重这个作者听得一头黑线，他怎么感觉自己走到了贼窝呢，搞后援会就不说了，怎么搞个后援会，还有种梁山泊起义的感觉。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这是要落草为寇了。 “咳咳。”张俊伟轻咳了一声，吸引了这些人的注意力，“又来了几位朋友，大家欢迎一下。” 掌声响了一会儿，张俊伟安排了张重和另外几个人坐下。 二楼就一个小阁楼，空间并不大，张重扫了一眼，房间里面大概有二十人出头。 屋里面有一张长长的桌子，大家围在桌子旁边也就刚刚好的样子，再来人估计就要塞不下了。 “首先，我作为东道主欢迎一下各位，大家下午好。” “下午好。” “老板好。” 张俊伟合掌笑了笑，“然后，咱们来感谢一下童老板，这次书友会由童老板全权赞助。” 他说过之后，刚才慷慨激昂的那个年轻人站了起来，对众人弯腰示意，一副谦逊的样子。 第七十七章 后援会（第四章） “大家好，我是童灿，儿童的童，灿烂的灿。我年纪比较小，在座的都是哥哥姐姐，叫我小灿就行了。” 虽然他这么说，不过大家都喊了一声“童老板”。 “大家放心，一会儿我让张老板给咱们安排一些吃的喝的，咱们书友会是为了精神追求，但是物质追求也不能放下。” 张重看着童灿的样子，感觉挺有意思。看他可能二十岁都不到，相对于同龄人来说，在这种场合的表现也算是可圈可点了，但还是能从他身上看到稚嫩的一面，以及他努力学着大人的模样。 其他人未必觉得他如何，但是既然是金主，自然要给个面子。 张俊伟此时说，“好，在咱们读书会正式开始之前，大家先自我介绍一下，在座的有些老朋友，有些是新朋友，既然有缘共济一堂，相互介绍一下姓名，也能交个朋友。那就从我开始吧，我叫张俊伟，是这个店的店主，平时没什么爱好，就喜欢看看书……” 等到他介绍完之后，其他人也都挨个做了自我介绍，张重也作了自我介绍，说得很简单，就讲了个名字。 从自我介绍就大概能看得出来各人的性格，有些人性格跳脱，自我介绍说了一大堆，都不怎么在点子上，什么唱，跳，篮球，rap…… 还有些人，像张重一样，淡淡地说了个名字就不作声了。 这群人的年纪普遍在二十和三十之间，有好几个自我介绍的时候说是大学生，也有年纪稍微长一些的，坐在张重旁边的那位，中等身材，戴个厚厚的眼镜，看起来年纪不小，估计快四十了。 坐在这里的，当然都是看过《解忧杂货店》的。书友会没什么固定的流程，谁要是想说什么主动说就行了。 不过这样一来，说话的都是那些比较跳脱的了，像张重和旁边这位，他们两个这样的中年组就只有听着别人说的份。 当然了，可能也就只有张重把自己跟旁边这位往一块归，在其他人眼里，张重跟他们也都差不多。 书友会的秩序还算不错，有人在讲话的时候，其他人都在静静听着，即便有人急着表达自己的意见也都是等别人说完再举手发言。 这样的好秩序，当然是有赖于张俊伟的维持。 张重静静地坐着，听着书友们谈论着《解忧杂货店》和自己，这种感觉跟在网上看他们的评论又不太一样。 而且他还是隐藏身份的，明明自己就在他们面前，却又有一种藏在暗处偷偷窥探他们的感觉。 大家对《解忧杂货店》都有自己的见解，口才好的，见解多的，就多说一点，其他人听过之后，要是有新的感悟也跟着补充。 张重以前去过读书会，那次读书会给他的印象不太好，说是读者交流会，其实更像是主办人员的宣传会。 像现在这样，大家畅所欲言，各抒己见，虽然各自的见解并不一定高明，但是没人会在乎。 三人行必有我师，一场交流会下来，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获得。 读书会就这样持续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样子，女老板李天祎提着一个箱子上来了，里面装的都是茶饮，给每人分了一杯，张俊伟跟着下去又提了一个箱子回来。 第二个箱子里面放的都是水果点心之类的，都一一装碟摆放在桌子上。 “这是童老板安排的，大家不要客气。”张俊伟笑着招呼道，随后又说，“接下来，大家就不要顾及了，有什么想说的想聊的，想跟谁聊，可以自由交流。” 大概是中场休息，大家开始了闲聊时间。 坐在张重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那个中年人转头笑眯眯地看着张重，“你好，张先生是吧。” 大概这位也觉得自己跟张重算是一类人，毕竟两个人从头到尾只有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了话，后面就没有开过口。 张重握了握对方伸过来的手，笑道，“嗯，我是张重，我记得你叫胡静之吧。” “张先生好记性。” 张重心说彼此彼此，你不是也记得我姓张？ 胡静之看了看聊得热火朝天的年轻人们，笑道，“好像咱们两个有些不太合群。” 张重也笑了起来，“听他们说说也挺好。” “我也是这样想的。”胡静之推了推眼镜，“能来这次的读书会也是恰逢其会，前两天发现这家书屋，觉得挺有意趣，就进来坐了一会，我只是看了一会儿《解忧杂货店》，没想到张老板倒是很细心，邀请我过来，我本来想着，读书会这样的场面，向来是有些无趣的，所以当时并不怎么想过来……” 让张重没想到的是，刚才一言不发，正襟危坐的胡静之，这会倒像是个话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无非是来参加读书会的契机，他都能说上半天。 等他说完，张重点头道，“看胡先生的样子，这趟读书会，不虚此行？” “嗯，不虚此行，倒不是说听到了什么让人朝闻夕死的高见，只不过我挺喜欢这样的气氛。” “确实，这个读书会跟别的……” 张重还没说完，童灿就站起来拍了拍手掌说道，“大家先停下来听我说。” 等到其他人都停下来看向他的时候，童灿说道，“刚才我们说到了后援会的事情，有几位朋友应该没听到，所以我再重新复述一遍，是这样的，咱们大部分书友都想弄一个五年级植物人江阳后援会，我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所以我就在这里倡议一下，有觉得可行的朋友举一下手。” 他说完之后，在座的人都慢慢地举起了手，就连胡静之也举了手。 张重嘴角抽了抽，他是真的不想举手，一个作者举手同意给自己弄个后援会，说出去像是个笑话。 不过这时他不举手也不行，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童灿问道，“这位朋友有什么问题么？” “呃，没问题。”无奈之下，张重也举起了手。 “好。”童灿抚掌笑道，“既然全票通过，那我宣布咱们五年级植物人江阳后援会正是成立！” 第七十八章 铭牌 “我推荐张俊伟做我们江阳后援会的会长。” 让张重没想到的是，童灿吆喝了半天，竟然是要为张俊伟做嫁衣裳。 看来自己是小看了童灿，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莽撞。 他如果提议自己做会长，其他人明面上会同意，但是心里面大概会颇有微词，毕竟他年纪在这放着，虽说后援会不是个正规组织，但是被一个毛头小子领导，没几个人心里会服。 再者说，当会长事情也多，忙得不可开交也未必能讨好。 “我觉得可行，张老板当会长我第一个同意。” “是啊是啊，这次读书会也是张老板组织的，要没有他，我们也遇不到一起。” “嗯，我看也行。” …… 童灿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呼应，张俊伟被拱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就一个小店主，挑不起来这么重的担子啊，我看不如让童灿来当吧，这个后援会也是他提议的。” 张俊伟不仅仅是谦虚，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当不了会长，他这边还有个小店要照顾，分身乏术。 至于童灿，还是个大学生，时间比较多，而且他家条件很好，对后援会的发展有利。 童灿却笑道：“俊伟哥，你放心好了，你当了会长，我这个做小弟的肯定在各方面无条件支持你。你也别怕耽误了书屋的生意，等咱们后援会弄起来了，你还怕没生意么？” 童灿没有直说，但是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让张俊伟只管干，自己肯定给资金支持。 “是啊，张老板你就别推辞了，咱们都挺喜欢绿野书屋的，以后后援会有活动到这儿来，大家也都舒心。” “就是说啊，这个时候就应该当仁不让。” “张老板放心，以后我喝茶就只到你家来，毕竟是咱们会长的地方。” …… 众人起着哄，张俊伟半推半就地就答应了，“谢谢大家抬举，我一定不负众望，而且以后只要是咱们后援会的成员，到小店来喝茶一律八折。” “那敢情好。” “先谢过会长了。” “会长大气！” 确定了会长之后，张俊伟很快就进去角色，又笑着提名童灿做副会长，大家都没有意见，就定了下来。 等到人事任命完成之后，又开始讨论后援会的名字。 “五年级植物人江阳后援会”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太好，所以大家都想要换一个，至于换什么，大家意见不太统一。 “我看就叫五年级植物人书友会江阳部，怎么样？” “听着还不如之前的呢，我觉得吧，五年级植物人这个笔名估计不会用太久，不如叫张千里书友会吧，怎么样？” “作者大真名叫张千里么，这消息确定了？” “我也是猜的。” “这不就得了，没准过几天作者又改了个微语名。” 大家你一言他一语，也没个确定的方案，最后还是张俊伟开口道，“也不一定要加上作者的名字，我看就叫解忧书友社吧，这毕竟是五年级植物人的第一本书，很有纪念意义，咱们也都是因为这本书相识的。” 张俊伟也有点小私心，他是真的喜欢这本书。 这个提议一出来，大家彼此看了看，都觉得还不错。 张重在旁边一直没吱声，其实他还真怕这些人仔细研究张千里这个名字，如果仔细看的话，说不定会联想到张重两个字。 其实他是多虑了，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往这上面去想。 会长推选好了，名字也定好了，这时候他们的书友会才算是真正地成立了。 童灿作为副会长，这时又有了一个新想法，他搓着双手说道，“咱们书友会要弄点不一样的东西，而且在座的都是元老，也要有个身份象征。这样吧，回头我来弄一批……我数数咱们多少人。” 数了好几遍，加上张俊伟夫妻，总共有二十四个人。 “咱们二十四个人，每人一个铭牌，会长和我就是一号和二号，其他人抓阄，在剩下的二十二号码里面抓，抓到多少就是多少，到时候一个编号对应一个人。” 张重看了童灿一眼，这孩子还挺会来事的，说不定家里有人做官，再不济也是个什么单位领导。 不然童灿不会这么快就开始树立阶级意识，而且用这种阶级意识去拉拢团结队伍里面的人。 铭牌当然不值钱，但是上面刻了编号和名字，就代表了某种意义。 谁都知道，编号越小越好，所以当张俊伟弄个小箱子过来的时候，大家都暗自措手，想要摸一个靠前的号码。 一号和二号，都被会长和副会长抓去了，现在最小的号也就是三号。 张重并不太在乎，其实他连抓阄都不想抓。 但是偏偏结果让人难以预料，那些铆着劲要抓小号的人没抓到，却被张重这个无欲无求的人抓到了。 张重打开手中的纸条，是个“3”。 “三号在谁那里？”张俊伟问。 张重举了举手，其他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张俊伟笑了笑，走过来让张重在数字三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方便后面制作铭牌。 等到所有人的号码都记下来之后，张俊伟笑着说道，“等到读书会结束之后，各位回去等消息，铭牌制作好后，还要麻烦各位跑一趟到店里来拿。” 众人当然都说不麻烦。 张重看着其他人不时投过来的羡慕目光，有些无语，不就一个号码，至于么？ “张老弟，恭喜啊。”胡静之笑着说道。 “同喜同喜。” 胡静之抽到了九号，比较靠前，而且是个吉利的数字。 “我也没想到，我这么一抽竟然就抽到了九号，看来今天运气不错。”胡静之看起来对这个数字非常满意，他并不算胖，但是这么一笑，脸上的肉都堆了起来，可见笑得多夸张。 “咱们两个挺有缘分，你是三，我是九，三三得九，嘿。” 张重翻了个白眼，这位胡静之同志成功地在一个小时之内让自己对他的印象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本以为是个成熟稳重的老学究，却没想到是个童心未泯的呆逼。 第七十九章 头太大了 从绿野书屋出来的时候，已经五点出头。 回到孟母小筑的时候，芃芃他们的课已经结束。 因为下一节课要到七点半之后，所以许雨涵这时候也闲了下来，正带着芃芃玩。 准确来说，不是在玩，而是在做作业，她在帮芃芃做小雨伞。 张重之前做的那个被丢在一边，看起来许雨涵根本没有要修的意思。 “张先生，其实这个小雨伞并不难做，我看了一下芃芃他们老师给的教学视频，操作挺简单的。”许雨涵一边折着纸一边对张重说道。 张重尴尬地笑了笑，“来的时候时间有些紧，所以做工粗糙了点。” “没有呀爸爸，我们从早上就开始做了啊，一直做到了中午呢。”芃芃天真地说道。 “呃，咳咳，我先到旁边坐坐，许老师麻烦你了。” 许雨涵摆了摆手，“没事，我也挺喜欢做手工的。” 张重点了点头，立马跑去了休息区，刚才被女儿啪啪打了两下脸，气氛些微有些尴尬。 上一节课刚刚下课没多久，芃芃的画架还没有收，张重看了看上面的画，画的一个小熊，看起来有点像之前他给芃芃买的其中一个。 在小熊的旁边还有一个小鸟儿一样的动物，但是又不像是只鸟儿，张重审视了半天也没猜出来是个啥。 猜不出来索性不猜了，张重在画室里面轻轻踱着步子。 墙上又多了一副画，跟前两幅画并排摆在一起，前两幅画一幅《乡野》，一幅《落日》，最后这一幅则是《炊烟》 《乡野》被放到了中间，右边是《落日》，左边是《炊烟》。 虽然《炊烟》中并没有人的出现，但是三幅画完成了由景到人的跨越。 从某种意义上，见到炊烟，人们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有人做饭。 这种隐晦的艺术手法，倒让张重想起了以前听过的一个“深山藏古刹”的故事。 再若隐若现的寺庙，也都不及一条深入山林的石阶。 在三幅画前面端详了一会儿，张重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随后又想起来另外一句诗：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想到这两首诗，本来张重的思绪已经开始往田野飘去，但是随后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没办法，因为之前听过一位老师讲课，恰好说到陶渊明。 “种豆南山下，这首诗一开始起笔就很庄重的，但是后面忽然来了一句，草盛豆苗稀，要是我种的这个鬼田我早就不干了。你以为他种田不用心吧，他后面又来了一句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早上一大早就出去锄地了，晚上天黑才回来，还是种的这个鬼田……” 张重仿佛听到了戴老师带着湖北味的声音。 他这一笑声音并不大，不过画室现在没有其他人，所以许雨涵注意到了，她朝张重这边望了一眼，见到张重站在自己的画面前，心中忽然浮现出很多别样的想法。 但是最多的还是疑惑，她画的这幅组画，没有什么地方能让人噗嗤地笑出来吧。 她当然不会想到，张重并不是因为这画发笑，而是因为另外一个时空一位幽默的中文系教授的话发笑。 在画前看了一会儿，张重回到休息区看了会手机。 班级群里面的消息很多，张重随便翻了几页，看到有人在讨论过几天来江阳的事情。 原本要来的同学不多，两只手绝对能够数的过来，但是渐渐地，队伍逐渐庞大，本来为庄重举办的“欢迎会”也就演变成了班级聚会。 张重没有细数，却也看到有二十来人说是要参加聚会了。 不过大家讨论了半天也没定下个时间来，人多了，枝节也就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间表，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对得上。 这个说近期有时间，那个又说要到过年的时候才行。 张重看了一会，没看到什么建设性的决议，就没再看了。 他又登上了微语，没有去看右上角那个99消息，而是在搜索栏里面搜索了“解忧书友社”几个字。 因为之前在绿野书屋的时候，张俊伟提到过这事，说他会建一个书社的官方微语，让大家都关注一下。 张重找到这个账号的时候，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刚刚建立的一个账号，竟然已经有了五百多人的粉丝。 他们书友社现在才二十四个人而已。 不过也不难理解，毕竟这书友社里面的其他人也会帮忙做宣传，这些人的粉丝加起来恐怕不止五百人。 看了看最新动态，果然如他所料。 整个微语只有一条新动态，大概就是说一下书友社成立的事情，已经有一百多条转发，两百多评论了。 评论区大多都是恭喜的话，还有一些人表示想要加入。 张俊伟很尽责，评论区几乎每条评论下面都有他的回复。 张重看完之后，给这个账号点了关注。 做完这一切之后，时间也就不早了，那边许雨涵也终于帮芃芃做好了一个小雨伞。 本来张重还在想，许雨涵刚才说得轻松，真做一个小雨伞不也用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可是等他走到她们身边，看到雨伞的时候却傻眼了。 不止一个雨伞。 一个是芃芃他们老师规定要做的那种，用红色折纸做成的，许雨涵帮忙做的这个完成度很高，基本上就跟图片里面的样品差不多了。 这一点张重并不意外，真正让张重意外的是红色小雨伞旁边那个大一点的纸伞。 小红伞的伞面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但是旁边的这个纸伞的伞面却有一个普通菜碟那么大，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而且纸伞上的色彩更为让人惊奇，带着褶皱的伞面，上面绘了一幅夏日雨荷图，随着伞面伸缩，画上的水面也有一种被微风吹皱，波光粼粼的感觉。 “爸爸，许老师给我做的大伞，以后下雨我就打这个伞啦。” 这个伞下雨可不能打…… 不过不用张重提醒，芃芃撑起伞在头上试了试，又失望道，“芃芃头太大啦，大纸伞遮不住。” 第八十章 给小粉丝签个名（第三更） 回家的时候，芃芃抱着许雨涵给她做的那个花纸伞，一刻都不愿意放松。 这丫头不光光是自己抱着独自喜欢，见到有其他小朋友的时候，她还把伞撑开，一副炫耀的样子。 看看，我有花伞哦……芃芃的表情像是会说话一样。 回到家后，要不是张重跟她再三说这个纸伞不能碰水，芃芃就把纸伞带进卫生间去玩了。 芃芃跟着奶奶去卫生间洗澡，张重拿起花伞仔细看了看。 看过之后，不禁感叹，人与人的差距有时候比想象中要大很多，自己连个最简单的小纸伞都做不好，许雨涵却在两个小时之内，又画又折，弄出一个这么好看的……甚至可以说是艺术品。 许雨涵是一个懂得花心思的人，上一次回赠《解忧杂货店》的时候就是如此。 他也感到有些幸运，当时只不过是偶尔路过孟母小筑，却没想到为芃芃找到一位这么贴心细致的老师。 张重有时在想是否可以请许雨涵专门做芃芃的家庭教师，无非是一个月多花些钱的事，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许雨涵并不缺钱，而开画室教孩子画画似乎是她的理想。 既然是如此，张重觉得自己就没有必要拿钱去跟一个不缺钱的人的理想对抗了。 其实现在虽然许雨涵不是家庭教师，但是芃芃受到的待遇绝对不比私交要差多少，而且不仅教画画，连作业都带着做。 从哪儿能找到这么尽责的老师。 …… 第二天上午，新的一个星期又开始了，张重刚刚把芃芃送到学校去，就接到了沈健的电话。 对于沈健的来电，张重有些意外，除了《变色龙》的事情，他似乎没有其他事情找自己了。 但是《变色龙》都已经上演，合同也都履行，应该也没有什么后续事宜了。 张重倒是想过沈健也可能是为了《项链》来的，但是跟《变色龙》不同，《项链》并不适合改成小品本子。 “张老师，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聊聊，不知道你空不空，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请你喝个茶。”沈健在电话里面说道。 张重说道，“聊聊天的时间还是有的，这样吧，还是上次那家店，我下午三点钟在那儿等你。” “好，我一定准时到。”沈健有些兴奋道。 挂了电话之后，张重摇了摇头，这位当红喜剧人找自己绝不可能只是喝茶聊天这么简单，只不过他没直说，自己也猜不着。 一直到下午两点，张重到了久久咖啡馆的时候，戴着鸭舌帽的沈健已经到了。 “张老师，这里。”沈健见到张重，举手喊了一句，不过随后又意识到什么放下了手，也同时低下了头。 张重走了过去，笑着说道，“这么小心？” “不小心不行啊，每次作品上了电视后的一段时间，记者们都跟得紧，他们就是不能闻腥的猫，哪个有热度，他们就追哪个。估计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沈健压低着声音说道。 “可能好不了，估计这段时间热度还没下去，你那边央视的春节晚会又要来了，今年会上春晚么？”张重调侃着问道。 “这个我不能说，央视的春节晚会都有保密协议，不能透露消息的。”沈健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不经意道，“那今年签保密协议了么？” “签了——” 沈健刚脱口说了两个字，忽然双眼一瞪，反应过来，“张老师，你套路我啊。” 张重耸了耸肩膀，“这能怪我么？你自己不小心。你放心，这事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沈健笑了笑，“这个我倒不担心，你说了也没人信啊，外面哪年不传我要上春晚？还有人把作品是什么都传得有模有样。除非你把自己身份曝光了，不然不可能有人信。” “那倒也是。”张重也笑了起来，他抬头冲着老板喊了一句，“一杯黄芽，一份红糖糍粑。” “好嘞。” 周中的下午，店里面生意有些淡，老板的女儿不知道哪儿去了，只有老板一个人在看顾着生意。 “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情。”点完东西之后，张重靠在椅子上，开门见山问沈健。 沈健讪讪笑了起来，“其实我是有个不情之请。” “别扭捏了，直接说。” “是这样的，我看上了张老师的那篇《项链》，想要个改编权，当然了，我想要的还不止这些，我还想让张老师你给我当个编剧。” “哦？”张重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之前倒是猜中了，不过他还是不明白沈健为什么会对《项链》感兴趣，“你怎么看中这篇小说了，这小说改小品不好改吧。” 当然不好改了，里面涉及的人物很多，场景也不少，最关键的是，时间跨度很大，小品舞台上很难能够把这些东西调度好从而表现出来。 沈健摇了摇头，“这次不是小品，我是想做个话剧。” 哦，张重想起来了，之前他在网上了解过沈健，这家伙也是话剧出身。 《项链》改成话剧倒是一件好事，至于编剧的事…… “小说的版权我可以签给你，不过编剧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本身没做过编剧，更对话剧一窍不通。”张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沈健说道，“其实话剧比你想象的要简单，而且剧本也非常好写，有《项链》小说的底子在，随便改改就成。” 面对沈健的劝说，张重不为所动，“既然是随便改改就成，那就更不需要我了。” 见张重坚持，沈健也就没有再劝，有些失望道，“那可真是有些遗憾，不过张老师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把这本小说糟蹋掉的。” “嗯，我十分放心。” 其实张重对结果并不在意，反正签的是非专有改编权，沈健改得不好，自然会有其他人要来挑战，总会有一版好的。 正如《西游记》一样，最终能让人记住的是86版的，在此之前有很多改编得很垃圾的影视剧，但是有人说过《西游记》本身不好么？ 再说了，话剧这个东西，看的人并不会多。 “合同回头我拟好，然后再拿来给你过目，不过现在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麻烦张老师。”说到这里，沈健笑呵呵地从公文包里面掏出一本《解忧杂货店》来，“麻烦张老师给我这个小粉丝签个名。” 第八十一章 人生近看是悲剧，远看是喜剧 沈健把书推过来的时候，张重也没有谦让，笑呵呵地接过书，翻开了书皮。 张重从口袋里面摸出一支圆珠笔，他喜欢随身带一支笔。不过一直没时间去找一支趁手的钢笔，上次在绿野的时候身上都没有纸笔，还是问张俊伟要的，有鉴于此，他就带了一只圆珠笔凑合。 沈健注意到了张重手里的圆珠笔，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张重在扉页上写了一行字。 张重写完一行字之后，就在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写的是真名，如果这本书被别人看到，那他的真名估计也就曝光了。 等到张重写完之后，沈健迫不及待地拿过书，看着上面的那行字。 “人生近看是悲剧，远看是喜剧，致我的朋友沈健先生——张重。” 沈健仔细在脑海中想了想，没有找到这句话的影子，这是张重特意为他写的么？ 人生近看是悲剧，远看是喜剧。 仔细咀嚼了这句话之后，沈健有些感触，人嘛，总是这样，看别人的永远都是万般好，到自己这里却是一团槽。 他是搞喜剧创作的，当然知道大多数经典的喜剧背后都深藏着一个悲剧。 “这句话，是为我写的么？”沈健有些激动地问道。 这是卓别林的，但是可惜的是，这个世界没有卓别林，所以，张重点了点头。 看到张重点头，沈健更加激动，连连说道，“多谢，多谢。” 其实张重本来想送给沈健另外一句话：我的心就如同两张脸孔，一般纯白，一般阴影，我可以选择让你看见，也可以坚持不让你看见，世界就像是个巨大的马戏团，它让你兴奋，却让我惶恐，因为我知道散场后永远是有限温存，无限心酸。 可是考虑到这句话太长，写着太累，张重没有写。 张重特别喜欢其中最后那八个字：有限温存，无限心酸。 荣耀背后藏着孤独，喜剧背后藏着心酸，对沈健来说，这句话应该会让他感同身受。 …… 两个人在久久咖啡馆做坐了一会儿，茶叶喝完了，糍粑也吃过了，张重要去接芃芃，沈健也不是什么闲人，就在门口准备分开。 不过两人在门口分开的时候，沈健忽然低头说道，“张老师，你先走。” 张重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见沈健这样，自然知道肯定有什么突发情况，就小声问道，“怎么了？” “你两点钟的方向……别转头，那里有个背着书包的男人，应该是记者。” 张重装作不经意地往那边瞥了一眼，确实看到一个背着书包的年轻人，年轻人好像是在等什么人，看起来没什么可疑，但是仔细看的话，就会觉得不对劲。 现在虽然是十一月份，但是今天的天气并不凉，甚至还有些热，但是这个年轻人裹得严严实实不说，衣服好像还鼓起来一大块，那里面可能藏着摄像机什么的。 张重皱了皱眉毛，他也被记者跟过，这些人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就甩不开了。 不过现在情况对他来说没什么，因为很显然，对方的目标是沈健。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张重对沈健笑道，“既然你有朋友，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之后，张重就背着双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不过他留了个心眼，没有朝自己家的方向走，而是先在附近的小区转了一圈，确定没人跟踪之后，才回到了家。 虽然知道那个记者不可能跟踪自己，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 如果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他还可以承受，但是如果他连家庭住址都暴露了，可就难受了。 他首先想到的是，这会影响到芃芃的生活。 自己曾今虽然也不经常出现在大众视野中，但是并不缺乏镁光灯的光顾，他自己已经习惯，但是芃芃不行，爸妈也不行，他们必须有属于自己的安乐生活，而这份安乐，他要尽力守护。 回家之后过一会儿，他还打了个电话给沈健，问他有没有甩掉记者。 沈健在电话那头笑道，“甩掉了，这是个菜逼，转两圈就找不到我了，刚才我开车还从他身边过跟他打了个招呼，哈哈。” “你这也太猖狂了点。” “是他们欺人太甚。” “好，没事就行，先挂掉了。” 张重并不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毕竟他只是跟沈健一起喝了个茶，而那个记者拍到的估计也就是他们在门口说了两句话的情景，如果这都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张重只能说是甘拜下风。 …… “泡泡超人，飞得高，力量大，打坏人，只用一拳……” 李天祎手上切着橙子，斜眼看了自家老公一眼，不禁翻了个白眼。 张俊伟只要是高兴的时候，就会一直唱这首《泡泡超人》。 而今天早上到现在，张俊伟嘴里的歌声就没有停下来过。 李天祎当然知道张俊伟是在高兴什么，昨天不是弄了个书友社么，他还当了会长，而最让他高兴的是，他昨天创立的那个“解忧书友社”的账号竟然被张重翻了牌子。 关注这个账号的人有很多，但是“作家张千里”这个账号在列表里面尤为显眼，因为这是个大v。 张俊伟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刚刚弄的一个账号，竟然就被张重知道了。 “作家张千里”的关注，对张俊伟来说，就像是某种特别的肯定，好像就是给他们这个书友社盖了个章一样，张俊伟现在对他们的书友会特别有信心。 “童灿刚才打电话来说，咱们的铭牌明天就能做好，你说我是让他们明天就过来拿，还是周末来拿呢？周二他们应该要上班吧……” “跟他们说明天就好了，谁有时间谁来拿就是了，没时间就让他们周末过来。” “我是想，让他们拿铭牌的时候也能凑在一起聚聚……” “先别瞎想了，你这一杯西柚养乐多做了多久了，还没做好么，冰马上都化完了。” 李天祎嗔了一句，张俊伟缩了缩脖子，连忙干起活来。 第八十二章 神探吴桂清 胡中鹤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珠，也不嫌地上脏，一屁股坐在路牙上。 他跟了大半天沈健，本来以为能拍到什么猛料，没想到沈健出门就是为了见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胡中鹤不认识——谁管这位是谁，大概是个什么同学朋友之类的。 明星也是人，也有私交。但是网友们可不喜欢看这些东西。 “喜剧之王沈健独自一人去见朋友” 胡中鹤知道，如果明天网站上出现的是这样的新闻，那他估计会被主编打死。 要不要当标题党？ 什么“沈健私会神秘男子”，“沈健与一男子在咖啡馆共度整个下午”之类的。 胡中鹤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找不到新闻，也就只能用这种标题党凑数了，被骂是肯定的，但是至少流量上不会太惨。 他摸了摸鼓囊囊的腰，之前拍的视频都在摄像机里面。 其实胡中鹤拍的内容比张重以为的要多一些。 张重以为被拍的只有他跟沈健在咖啡馆外面说那两句话的画面，但是事实并不是如此。 久久咖啡馆的二楼不大，靠外的地方只有一面大大的透明落地窗，从对面酒店的楼顶，完全可以看到咖啡馆里面的场景。 两边距离有些远，用肉眼看不到什么，但是胡中鹤可是带了机器的。 …… 今天出来一趟没跑到新闻，胡中鹤心情忐忑地回到了报社。 主编吴桂清看到胡中鹤回来，翻了翻眼皮，阴死阳活地问道，“怎么样，有大新闻么？” 吴桂清把“大新闻”这几个字咬得特别重，因为这几天胡中鹤什么diao毛都没弄回来，所以吴桂清对他的态度很差。 胡中鹤挤了一丝笑容出来，谄笑道，“我跟了沈健半天，拍到一些东西。” “一些东西？”吴桂清觑了胡中鹤一眼，嘟囔道，“大白天的能拍到什么东西。” 狗仔就是这样，拍新闻最佳的时间点是晚上。明星们喜欢借着夜色出动，他们这些狗仔自然也会闻风而动。 但是沈健不同，这家伙晚上就很少出来，要跟他也就只有白天有时间。 “你把机器给我看看，我倒要看看这一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吴桂清伸出手，问胡中鹤要机器。 胡中鹤只能把机器交到吴桂清手里，他已经做好了被训的准备了，毕竟他什么都没拍到。 吴桂清说话阴阳怪气，但是办事却雷厉风行，拿到机器之后就拔出内存卡找电脑看是视频了。 “你也跟我一起来。” 胡中鹤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到了吴桂清的办公室里，吴桂清坐在椅子上，胡中鹤站在后面，两个人一起在看视频。 视频很长，前面都是沈健的一些日常活动，非常无聊，吴桂清迅速地快进了。 直到画面里面变成了两个人。 “这人是谁？”吴桂清指着屏幕里面的张重说道。 胡中鹤摇了摇头，“不知道，估计是沈健的朋友吧。” 吴桂清靠近屏幕仔细看了看，随后皱眉道，“你这拍得怎么这么虚，对面这人长什么样都看不清。” “主编你别急，当时我有些慌，不过一会儿就好了，后面我调了焦。” 继续看下去，张重和沈健聊天，他们也看不出来什么。 随后画面一晃，好像是正在调焦，镜头也撇到了一边去。 等到镜头回归到张重他们身上时，一闪而过的一个画面令吴桂清叫了起来，“暂停！” 胡中鹤被吓了一跳，抓了抓了头，“这不是您控制着的么？” 吴桂清看了看鼠标上自己的手，“哦，忘了。” 随后他将画面暂停，然后回放，再慢放，来来回回好几遍。 他终于看到了沈健收起书放进公文包的那一个画面。 吴桂清将画面截取，然后不停放大，让沈健手上的书占领了整个电脑屏幕。 画面很糊，但是吴桂清还是认出来这本书是什么。 吴桂清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随后拍了拍桌子叫道，“妥了！” “妥了？什么妥了？”胡中鹤摸了摸脑袋，有些没弄明白，他也没看到什么呀。 “什么妥了？明天的新闻头条妥了！”吴桂清笑开了花，指着电脑屏幕上的那本书说道，“你再仔细瞧瞧，看看能瞧出来什么。” 胡中鹤依言盯着屏幕看了半天，可是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好像是本书？”胡中鹤讷讷道。 吴桂清在胡中鹤脑袋上敲了一闷锤，骂道，“你说我是要夸你好，还是骂你好，要骂你吧，你还找回来这么好的新闻，要夸你吧，你找到了新闻自己也把握不住，要不是我一眼瞟到了，今天这新闻就白瞎了。” 胡中鹤揉了揉脑袋，“吴主编，你就别跟我卖关子，到底是什么新闻，我怎么看不明白。” “不然我是主编，你就是外拍？”吴桂清损了一句，然后指着屏幕上的书说道，“你给我听好了，这本书是最近正当红的作家‘五年级植物人’的处女作《解忧杂货店》。” “解忧杂货店？这……主编你这么一说，看着是有点像那本书的书皮。” “百分之百是，你再看看这里。” 吴桂清把画面移动了一下，调到了桌面上。 “有发现什么不一样么？” “什么不一样？” “你是猪么？这都看不出来，之前桌子上没有笔，现在多了一支笔。中间沈健拿书出来那一段你没拍进去，但是这笔明显是拿书出来之后才出现的。你觉得为什么这个人要拿支笔出来？” “为什么？” “你就不能动脑子想想？！”吴桂清怒骂道。 “嘿，我脑子哪有胡主编您脑子好使，您就跟我说说吧。” 吴桂清被拍了一记马屁，也就不再计较，继续说道，“丢失的这段画面前后也就一分多钟的时间，沈健把书拿出来又拿回去，那前后桌面上多了一支笔，他拿书出来干什么也就呼之欲出了。唯一的答案，沈健面前坐的就是这本书的作者，而沈健拿书出来是让对方给他签名。” 胡中鹤听得一愣一愣的，呆呆道，“吴主编，你是说，这个男人是五年级植物人？” 第八十三章 什么操作（为文锦江万赏加更） “这下听明白了？”吴桂清笑眯眯地问道。 “听明白了。”胡中鹤讷讷点头，随后又说道，“可是这也不能确定对方就是五年级植物人吧，这完全就是猜测啊。” “咱们报社什么时候报道新闻要求百分之百准确了？” 吴桂清冷哼一声，胡中鹤连忙低头，“是是是，吴主编你说的对。” “好了，你今天做得不错，这视频就留下来吧，这次的稿子我来写。”吴桂清搓了搓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自从升职为主编之后，他已经很少有写稿的冲动，不过今天这篇，他觉得很有意思。 胡中鹤这个毛头小子，傻人有傻福，去拍个沈健，没想到竟然拍了个“五年级植物人”的真容出来。 大家都在猜五年级植物人到底是谁，有猜五十岁的，有猜四十岁的，不过很少有人猜他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从画面上看，这个疑似是五年级植物人的人也就二十五岁左右的样子，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岁。 这样更好，新闻会更加劲爆。 …… 《新风晚报》的新闻今天不太守时，平时都是傍晚的时候才会更新新闻，但是今天上午的时候新闻就已经更新了。 不过没人会在意，毕竟《新风晚报》只是一个十八流的娱乐小报，什么时候更新不都行？ 只是今天《新风晚报》上的新闻可不得了，叫看了的人一脸懵逼。 “《解忧杂货店》作者疑现真身！” 超级大的标题，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这篇新闻没有多少文字。 大大的标题，简单的说明，以及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帅气的年轻男子，一身休闲宽松的服装，看起来干净透彻。 这是五年级植物人？ 小报纸真的一点底线都没有了！ 大部分人一看到这条新闻第一反应就是，这肯定是个假新闻。 但是在这张照片下面，还有另外一张照片，上面还有另外一个人，虽然戴着帽子，但还是能认出来是沈健。 跟沈健在一起就能证明这个年轻男人是五年级植物人么？ 当然不能。 但是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好像又为这条新闻添了一些可信度。 说不定就是真的呢？ 照片下面是简单的介绍，简短的新闻写得绘声绘色，就像是亲眼看到了张重给沈健签名的全过程一样。 一般人看到这里，已经开始有些相信了。 随后也不管真假，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八卦传播的速度非常之快。 十八流娱乐报《新风晚报》这篇新闻在短短的半天时间内被转载了数十万次。 …… 张俊伟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的时候，趁着客人比较少的时候，他准备刷一会儿微语。 昨天通知叫书友会的会员们来拿铭牌，好像大家都没有时间，只有那个叫张重的书友说他今晚会过来。 现在才五点钟出头，张重要来应该还要过一会儿。 打开微语，还没打开自己的主页，一条热门新闻就吸引了他的注意了。 等他看清楚标题之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五年级植物人疑现真身！” 五年级植物人出来了？ 再点进新闻看去，一张照片映入眼帘，有些模糊，但是能够看得出来是个一个年轻人。 很年轻，比自己还年轻。 可是……张俊伟觉得这照片上的人怎么就这么眼熟呢…… “张老板，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张俊伟抬起头来，在他面前的年轻人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看了看面前这人，又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 一种不敢置信的感觉从张俊伟的心里涌了出来，他咽了口唾沫，随后又揉了揉眼睛，眼前这一切好似有些不真实。 正在碎冰的李天祎看了一眼呆站着的张俊伟，喊道，“发什么癔症，张重跟你说话呢。” 李天祎记性不错，还记得张重的名字。 张重看着张俊伟的表情，也有些奇怪，这张老板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你……”张俊伟又咽了口唾沫，他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张重是五年级植物人么？是不是有些冒犯了？ 随后他又想到什么，嘴里面念叨着，“张重，张重，张重……我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呢？我……唉，老婆，你踢我干什么？” 原来李天祎看到自己老公一直没回神，就一脚踢了过来。 “不踢你，你马上发神经病了。”李天祎斥了一句，随后又对张重说，“张重，你是来拿铭牌的吧，我给你拿……你是多少号来着？” “三号。”张重笑道。 “哦，找到了，这是三号，来，给你。” 李天祎刚想把铭牌递给张重，却被张俊伟一把夺了过去，李天祎皱了皱眉头，“张俊伟，你今天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 “老婆，你看。” 张俊伟戳了戳他老婆的胳膊，然后把手机递给她看。 然后，李天祎也发癔症了，她看了看张重，又看了看手机屏幕，表情就像是复制了她丈夫的一样。 张重这时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说道，“不知道这手机，能不能给我看看？” 张俊伟小心地把手机递了过来，张重拿过手机一眼看到题目，然后再看底下的照片，心里一跳，坏了。 他记得这个照片，就是上次跟沈健在门口的时候，他当时穿的就是这套衣服。 但是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是五年级植物人的？难道是沈健说的？ 张重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沈健于公于私，绝干不出来这样的事情来。 他有些想不明白，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至少张俊伟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呃，新闻没错，我就是五年级植物人。”张重也没有否认，直接就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张俊伟看着张重这张脸，感觉自己的三观有些崩塌。 他在心中狂叫，作者大大，你这样有意思么？亏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解忧杂货店》，一心想要帮你拉入粉丝团，而且还为成功拉你入团高兴了一阵。 到头来，你跟我说你就是作者？ wtf？ 而且你现在还跑来拿铭牌，这到底是什么操作？ 第八十四章 是人么？（1/4求票） 张重今天还上过微语，只不过他当时上的时候，关于自己的新闻热度还没起来，毕竟一个十八流娱乐报纸的新闻就算劲爆想要火到别人都看过，也是需要时间的。 如果之前就看到关于自己的新闻，他自然也不会再到绿野书屋来。 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张重也就只能坦然接受，看着目瞪口呆的张俊伟夫妇，他说道，“现在我在这里呆不了多久，你们如果要签名的话，现在就可以把书拿过来，如果不要的话……” “要，要，我现在就去拿。” 这个时候张俊伟倒是反应很快，说完之后猴似地跑去了书架旁边，将原本放在展架上的两本《解忧杂货店》拿了过来。 拿这两本书的时候，张俊伟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张重的场景，那时候张重要买这两本书，自己没卖的。 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一转头自己就屁颠颠地奉上这两本书让他给签名。 张重拿过两本书，迅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指了指张俊伟手上的铭牌，“这个不给我么？” “这个？”张俊伟面露尴尬之色。 之前张重抽到了数字3，众人还恭喜过他，但是现在怎么看这个3都感觉刺眼，特别是想到自己是个1。 “要不，我回头再给您换一个？” 张重摇头笑道，“不用了，也是一场缘分。” “那……好吧。”张俊伟将铭牌给了张重。 张重拿过铭牌看了看，这个铭牌还挺有质感的，想必花费并不便宜，上面的编号是“00000003”。 他不禁有些发笑，书友社现在满打满算才二十四个人，没想到张俊伟他们野心倒是不小，照这个数字，书友社最多能收到近一亿人。 张重对张俊伟他们笑道，“先走了，有机会再见。” 说完之后他就转身走了。 出了绿野书屋，他在商场转了一圈，先去买了一副无镜片的黑框眼镜，然后又买了一顶鸭舌帽，稍稍做了番伪装。 新闻上只有一张不是十分清楚的照片，一般人看过之后并不能认出自己，不过张重还是觉得小心为好。 做好伪装，张重回到画社时，芃芃还在认真画画，他就跑到休息区的角落低头坐着，其他家长们瞥了他一眼，又重新看向手机。 等到芃芃画完画之后，看到他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似乎是一下子没认出来，随后才叫道，“爸爸，你为什么要戴眼镜啊。” 这时候其他家长都走了，张重将女儿抱在怀里，笑道，“爸爸的帽子好看么？” “帽子好看，眼镜不好看。” 芃芃伸出两只手指戳向镜框，一下子穿了过去，芃芃吓了一跳，“没有玻璃片片呀。” 张重也没跟女儿解释太多，抱着她跟许雨涵打了声招呼就回去了。 许雨涵在后面看着张重的背影，有些奇怪，今天张爸爸这是怎么了，这鸭舌帽和黑框眼镜根本不是他的风格啊。 还是平常好看，许雨涵摇了摇头，转身准备收拾画室，这是今天最后一节课，收拾完她也要回家了。 最近画室收的学生越来越多，她的课程密度也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忙，不过这种忙碌的生活是她想要的，所以倒并不觉得累。 她不怕亏钱，但是也不想亏钱，现在每个月赚的学费减除房租和其他费用还有些剩余。 收拾好画室之后，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慵懒地把身子往沙发上一扔，刷起手机来。 刚刷了一会儿，她像是被电击了一样，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是他么？ 她又连忙找出当时张重留下来的那本书，因为这书她在网络上已经看完，所以张重送她之后她就没有翻过，一直放在书架上面。 可是，现在拿起这本书，她到底是在期待什么？ 这只是一本书而已，只因为当时自己随口一说，他也就随手一送。 可是，在许雨涵心中，有一种她自己都弄不清楚的期待。 书页翻动，末页的黑字引起了许雨涵的注意。 真的是他！ 许雨涵呆呆地坐回沙发，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 …… 张重回到家之后，胡慧芳他们对他的装扮也很奇怪，他大概跟父母解释了几句。 胡慧芳说道，“那你这以后不能出门了？” “没有这么夸张，正常情况也不会有人能认出我来的。”张重又指了指帽子和眼镜：“再说，不还有它们么。” 张行军在一旁点了点头，“还别说，你顶个帽子，戴个眼镜，我要走在路上都不太敢认你。” 主要还是自己曝光的照片就一张，还不怎么清楚，一般人看过之后，只能留点印象，根本做不到在路上把他认出来。 只要过几天，自己没有更多的照片和影像流露出去，事情的热度下去之后，就更不会有人能够认出他来。 再说了，现在网上的那则新闻，只要自己不站出去承认，也无法坐实，过不了多久，风头自然就过去了。 …… 事情也真的像是张重想的那样，过了几天，风头过去之后，网上几乎找不到跟自己身份信息相关的新闻。 他的新书《东方快车谋杀案》前两天已经写好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发，也是想让自己的新闻慢慢沉淀下去。 书评区和微语一大堆问他新闻的评论，他也都视而不见。 他个人，包括激荡文学那边也一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没有澄清，没有否认，这种冷处理达到了很好的效果。 中间沈健还打电话过来道歉，说是自己不小心，才导致张重暴露的，张重安慰了他几句，让他不用愧疚。 《项链》的改编合同已经签了，张重拿了五万的改编费，因为是非专有，又是一篇短篇小说，所以改编费不会太高。 五万对张重来说，也算聊胜于无。 在事情过去了半个多月之后，张重坐在电脑前，打开了自己的激荡文学账号，选择了新建作品，在书名一栏敲下了“东方快车谋杀案”几个字。 等到作品新建完成之后，他又粘贴了一章上去。 作品新建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钟，段桥早就已经下班，但是他还是第一时间接收到了新书的审核消息。 他原本就在管理张重几本书的书评区，看到消息的时候，他精神一震，先点了审核通过的按钮，然后才点进新书看了起来。 张重本来发了一章准备睡觉的时候，却没想到短短几十秒钟时间，后台就发来了审核通过的消息。 “激荡文学的审核是人在审？”张重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第八十五章 看不明白的第一章（2/4） 东方快车谋杀案，光是这个书名就能让人品出来很多东西。 “大概是跟《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一样的罪案推理小说？” 段桥暗自猜测，因为这个书名实在是再直白不过。 其实相对于《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这类书，段桥更喜欢《解忧杂货店》一些，不过这并不是说他就不喜欢前者，他也曾为《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中完美的犯罪拍案叫绝过，也曾翘首企足地等过更新，更为猜测到底谁是凶手绞尽脑汁。 不过这本新书……迅速看完第一章，段桥有些摸不着头脑，跟《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一样，第一章就出来了好多人。 但是不同的是，《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至少看过第一章之后能知道这些人都是往一个地方去，而这本书却不同，第一章似乎什么都没说。 虽然没有看出来什么东西，但是段桥没有失望，他有足够的耐心，还不至于因为第一章就判定一本书，特别是五年级植物人的书。 书是看完了，但是随后段桥又纠结起来，方副主编交代过他，如果五年级植物人有什么动向，要随时跟他反应。 但是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要是这个时候找他，会不会被责怪？ 想了会儿，段桥决定先发个微讯过去，应该不至于吵到方副主编。 段桥斟酌着语句编辑微讯，尽量让自己的用词显得恭敬一些，一条十几个字的微讯用了一分钟时间。 等到编辑好之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发了过去。 “但愿方副主编不会怪我打扰他。”段桥想。 让段桥没想到的是，他的微讯刚发过去，那边方兴凯就拨了个语音过来。 “喂，段桥。” “方主编，没打扰到你休息吧。” “说什么呢，这才什么时候就睡觉？我刚才在审稿子，你这信息也说的不明不白，五年级植物人发了新书？在咱们网站发的？叫什么名字，什么题材，篇幅怎么样？”电话刚通，方兴凯的问题就像连环炮一样问了出来。 虽然方兴凯语气有点急切，但是段桥放下心来，他说道，“刚发了一章，我已经审核过了，名字叫《东方快车谋杀案》，应该是推理类的，跟《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差不多吧，至于篇幅，看起来应该是个长篇，具体不知道。” 方兴凯那边静了一会，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随后说道：“我知道了，你先看着，回头我跟他那边接洽一下。” 挂了电话之后，方兴凯靠在椅子上抽了支烟。 其实段桥跟他说张重发了本新书的时候，他下意识认为是又出了一篇短篇。 毕竟上次张重发《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时候还说过会考虑其他网站，张重说的未必是真的，可能只是用来跟激荡文学这边讨价还价的砝码而已。 这几次的接触，方兴凯对张重也有了一些了解，这位虽然不是什么锱铢必较的吝啬鬼，但也绝对不是什么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他知道如何争取自己的利益。 没想到，这次张重什么都没说，直接就把书发了上来。 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呀。 方兴凯想不通，但是不论如何，既然书在网站发了，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情，明天早上要跟李主编说一下，然后再去问问张重的意思。 如果能把这本书的实体出版也争取过来，当然是最好的。 新书方兴凯还没看，但是在他想来，张重不会让人失望的。 …… 张重睡得正香的时候，他的读者们却睡不着了。 五年级植物人发新书了。 这才多久，粉丝们又要过年了么？ 但是看过第一章之后，他们跟段桥的感觉差不多，云里雾里看不明白要说什么故事。 所幸还有个书名，至少能让他们知道这本书大概是写的一个谋杀案，而案件就发生在列车上面。 可以说，这第一章的内容，能看到的信息尚不如一个书名能得到的信息多。 熬夜的读者们，一边撒花狂欢，又一边满脸懵逼。 【只有一章么？】 【好后悔，我为什么要点进来，就一章我是看还是不看？】 【看呀，肯定要看第一章老精彩了。】 【楼上可真坏！】 【只有一章么？我哭惹，你们呢？】 【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今晚真的只有一章，这年过到一半不过了？】 …… 第二天一大早，张重就接到方兴凯的电话，说要跟他谈《东方快车谋杀案》的实体出版。 张重对激荡文学这么果决的态度有些惊讶，上次好歹还看了一段稿子，这次就看了一个开头，他们就着急谈出版的事情了。 对方急，张重却一点儿都不急，笑着跟方兴凯打太极，只说等过段时间书更新一些之后再考虑实体出版的事情。 待价而沽是因为张重对这本书有着非常强的信心，过段时间只要经过市场验证，想必激荡文学会愿意为这本书付出更高的代价，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跟他们讨价还价，浪费时间。 虽然张重没有跟他们谈出版的额事情，但是激荡文学那边并没有卡这本书宣传的口子。 该有的宣传一条龙全部给铺到位。 刚刚发了一章的新书在一大清早就被挂在了激荡文学的首页上，还配着一个全世界小喇叭，手机app上每个人都能看到《东方快车谋杀案》的消息。 【卧槽，这书怎么就一章，作者是跟编辑有什么py交易么……咦，是五年级植物人，当我没说。】 【大清早的发新书？】 【是昨晚发的，老哥你消息滞后了。】 【这个五年级植物人到底是谁，这么这段时间老是看到他。】 【……】 【楼上村里刚通网？在激荡文学问五年级植物人是谁？】 【不知道怎么了？他比人家庄语还牛逼么？】 其实张重的名字还没有到家喻户晓的地步，他只是最近崭露头角而已，只不过在他的读者眼里，总觉得最近张重佳作频出，被华夏民报翻过牌子，小说改编的作品也上了卫视和热搜，名气已经到一时无两的地步。 事实上，别说是张重，就算是庄语，也没有到人人皆知的地步。 第八十六章 一枝独秀（3/4） 随着宣传越来越广，张重的知名度也越来越高，一些黑粉也就涌现了出来。 其实黑粉没什么可黑的，之前张重就见过有人在《解忧杂货店》底下评论骂他说什么时空穿越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大堆。 这是低级黑，稍微高级一点的是分析小说里面关于时空的逻辑是否合理，又拿出一大堆科学论据表明这本小说关于时空的观点是大错特错的。 虽然这样黑高级一点，但是也没有高级到哪里去。 因为谁都知道《解忧杂货店》并不是一本科幻书，也无须在时空穿越上做出过多的逻辑解释和证明。 再说了，时空穿越这件事，谁又能说得准，毕竟大家都没有经历过。 这一次，黑子忽然出来很多。 他们集中在新书的书评区里面，有好多人都在骂这本书开头乱七八糟，内容混乱，根本就不知所云。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说的没错，这本书的第一章确实会让人有种不知所云的感觉。 这倒不怪阿加莎，毕竟在这本书之前，波洛已经出现过，所以阿加莎也就无需在这本书里面对波洛做过多介绍。 至于其他诸如角色太多，主线不明这种东西，说出来就徒增笑料罢了。 张重上午的时候扫了一眼书评，也没有扫到黑子的评论，即便是看到了，估计也是一笑了之，他哪有时间去跟这些人争辩。 不过他不在意，有人却在意。他的那些书迷们，看到黑评，基本上都是群起而攻之，弄到最后热评的几条全部是差评，因为就这些楼下面的评论最多。 段桥作为一个有特权的粉丝，本来也跟着其他粉丝在与黑粉作斗争，但是斗着斗着发现不对劲，这差评热度越来越高了。醒悟过来的他，连忙把那些差评一个一个都删掉。 不过刚才的差评刚删掉，又出来许多其他差评，段桥一个人根本封不过来。 其实段桥还是太年轻了，像一般的差评，根本就没有必要删，有时候说不定留着几条差评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网站要的是什么，当然是流量，而荒诞的是，往往差评带来的流量要高于那些好评。 段桥删着删着就不删了，不是因为他悟出了这个道理，而是因为他实在是删不过来，这本书现在的流量太大了，十条评论里面只有一条评论也够他删的了。 而且就在刚刚，后台提示，新章节更新了。 段桥赶忙去看，但是看过之后却有些失望，他本以为第一章的平淡会很快迎来结束，但是事实上并不是如此，第二章能够带来的信息依旧有限，似乎能看出来的也就是波洛这个角色的特殊性而已。 到现在为止，所有出场的人物当中，只有这位波洛看起来要明朗一些。 不过庆幸的是东方快车出现了，也就是说谋杀案也要拉开序幕。 很多之前追更《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读者见识过张重在十几天内更完一本书的神速，所以他们习惯性地以为张重这次还会有这样的速度。 但是让他们失望的是，他们苦苦等了一天，今天也就只有一章而已，顿时哀鸿遍布整个书评区。 张重根本不管他们，后面的章节他甚至都没有自己去上传，而是选择了定时上传，以每天一章的速度。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早上要送芃芃上学，中午要接芃芃回家，给她做饭。 既然做饭，就要买菜，买菜就要去菜市场。 除了这些，他偶尔也会在网上学一学手工，还找了些扎辫子的视频在研究。 总的来说，生活很充实。 还剩下一些时间，全都被他用来查找资料了，为了把《我是个算命先生》写出来，他不仅仅查了很多关于骗术的资料，还抽空读了读周易以及衍读。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加上之前看过这本书的记忆，《我是个算命先生》已经有了雏形，估计用不了太久，这本书就能面世。 …… 《东方快车谋杀案》依旧在一天一章地吊着读者们的胃口，另一边《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已经正式发售了。 本来这本书的发售时间要更加早一些的，不过前段时间出了《新风晚报》的那篇新闻，激荡文学很够意思，没有趁机凑这波热度，反而选择推迟发售时间，尽量让风波平静下去。 上次弄个典藏版赚了一小波，食髓知味，尝过了甜头的激荡文学这次发新书的时候干脆弄了两个版本，普通版和精装版。 普通版没什么好说的，而精装版则是书里面夹了张重的亲笔签名。 而且这次激荡文学的营销手段还升级了，精装版跟普通版在外面看起来完全一样，不同的只是书里面是否有亲笔签名的卡片而已。 精装版和普通版混在一起，价格完全一样，谁能买到完全靠运气。 发售之前，激荡文学就已经将精装版的事情广而告之，并且公布了精装版的数据。 首印五十万本，里面有一千本精装版，也就是说幸运儿将会是五百分之一的概率。 这样做，虽然单本精装版没有之前精装版赚得多，可是却大大刺激了销量。 本来一个人买一本就够了，但是有很多人为了抽到精装版，一个人就买了好几本，甚至几十本上百本都有。 那些买了几十上百本的人，都是买回去之后将包装拆开，一本一本检查有没有签名明信片，有精装版就留着，其他的书全都送给别人。 跟十月初《解忧杂货店》发售时的四郊多垒不同，这次《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发售的时候，新书里面只有这一本书一枝独秀。 各大书店的新书书架上，不约而同地将《十个印第安小男孩》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没了竞争，再加上激荡文学的营销，这本书的销量在新书销量排行榜上自然是遥遥领先。 这本书是十一月底发售的，但是只用了短短两天的时间就超过了十一月新书销量榜的第一名，以三十六万本占据榜首。 随后的几天，更是将后面的一众新书远远地丢在身后。 第八十七章 文导（4/4） 魔都，汇文大厦一楼的书店此刻挤了不少人，据说是《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又出了一批精装版。 很多人已经买过，但还是忍不住想要买一本，一本书要不了多少钱，而且多买的也可以送给朋友。 但是如果运气好，说不定就可以买到一本精装版，能够拿到作者的亲笔签名明信片。 还据说，在这些明信片中，有一些明信片不仅仅只有一个签名，还有作者手写的一段寄语。 网上已经有人po出了照片，而且激荡文学官方也证实了这件事情。 如果说五年级的亲笔签名只是让人有一点点心动的话，那么这个手写的寄语可就能让人疯狂了。 现在一张手写的寄语最高已经卖到了两万多的价格。 物以稀为贵，虽然随着这种卡片越来越多，不再能卖出两万多的高价，但是依旧有收藏的价值。 汇文大厦是一个高档的综合写字楼，里面入驻了很多大公司，其中一家最出名的就是华一娱乐有限公司。 作为一个娱乐公司，华一在娱乐圈中享有盛名，公司旗下拥有张怡，周萱这样的影后，也拥有蔡立夫这样的流量小生。 文锦江看着楼下书店的热闹场面，疑惑地问旁边的助理，“那边怎么回事？” 助理似乎早就知道情况，笑着解释道，“好像是《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又出了一批精装版，这些人都是去碰运气的。” “哦？”文锦江饶有兴趣道，“你说的《十个印第安小男孩》是一本书？” 助理点头道，“嗯，是五年级植物人的新书，不过早就在网上连载过了，实体是前几天发售的。” 五年级植物人，文锦江倒是听说过这个名字，似乎前段时间那个非常火的小品《变色龙》的剧本就是脱胎于他的短篇小说。 原来他还有长篇小说么？ 看着前面疯狂的人群，五年级植物人这个名字在文锦江的脑海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肖助理，麻烦你帮我买一本回来，我倒是对这本书产生了兴趣。”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文锦江忽然说道。 肖助理挑了挑眉毛有些惊讶，随后又对文锦江说，“文导，你要是想看的话，我那里正好还有多的，回头我拿一本给你就是了。” 文锦江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了。” 其实肖灿也买了好几本《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就是想要抽到精装版，可惜他运气不佳，并没有成为一千个幸运儿中的一名。 这两天他正愁手里面多的几本书要送给谁，现在文锦江要看，正好能拿出一本送给他。 他们是从外面回公司，回去之后肖灿就拿了一本《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给文锦江送了过去。 文锦江今年六十岁不到，是华夏第五代导演代表人物，他的导演之路非常顺利，从燕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之后，担当导演的第一部电影《林中》就获得了华夏优秀导演奖，随后就开启了挂一般的人生。 虽然他拍的电影不多，基本上五年一部电影，但是却拍一部成一部，到现在还没有遇到过滑铁卢。 在华夏第五代导演中，他既是产量最低的导演，也是质量最稳定的导演。 不过近些年他没有自己担任过导演，偶尔做做监制，没事就在公司的项目里面跑跑场子。 华一娱乐公司有他的股份在，他根本就不用考虑拍电影赚钱的事情。 今天让肖灿给他买书，也是一时心血来潮。 上次《变色龙》小品给他留下了一些印象，再加上这次目睹了抢书的场面，不由得让他对这位以前未曾听过的五年级植物人产生了一丝兴趣。 《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从名字看不出来什么，不过他并不着急，半退休的生活，让他较之年轻的时候多出来很多休闲的时间，他有充足的时间来看这本书。 而这一看，文锦江就没有把书放下来过，直到他看完末页那封法官的自白信之后，他才拍着脑袋，感叹道，“原来是这样！” 精彩绝伦的杀人手法，文锦江甚至设身在法官的境地，想了半天，似乎自己如果跟他一样，最终也会不甘心真相就这样湮没，或许也会带着跟他一样的炫耀心思把答案告诉世人。 这本书最精彩的不是案件的发展，里面对于谋杀的推理并不引人注目，但是里面关于人性和心理的刻画却让吴宇宁叹为观止。 变态的，奇葩的，罪恶的，善良的……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每个人又栩栩如生。 作者似乎特别善于把握人心，除了书中人物的人心之外，也同样善于把握读者的心。 往往在看似平静的时刻，字里行间仿佛有一种特别的力量能够将正读此书的人拉扯进书中，又在随后的时刻一记重拳正中胸膛，让人喘不过气来。 文锦江感觉刚才自己在读这本书的时候，有好几次都好像是停止了呼吸，至少有十几秒都没有呼吸。 平静的，躁动的，恐惧的……吴宇宁感觉自己被文字支配了。 对文锦江这样五十多岁的男人来说，这显然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 他想起了之前在楼下看到的抢书的场面，事情的发展总有其中的道理，这本书很明显值得他们这样做。 他对这位五年级植物人的兴趣更浓了，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抓住人心，调动情绪，想必这位作者的年纪不小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随后拨了内线给自己的助理，“肖助理，麻烦你进来一趟。” 肖灿进到办公室里面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之前他拿过来的那本《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它竟然还摆在文导的面前，难道刚才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看这本书么？ “文导，您喊我进来有什么吩咐？” 文锦江拍了拍面前的书，说道，“我想见一见这位五年级植物人，不知道可不可以？” 听到文锦江的话，肖灿面露难色，“这个恐怕要去问问激荡文学，毕竟只有他们知道五年级植物人的真实身份。” （ps：明天上三江，大家投票鸭） 第八十八章 小精灵（1/5） 张重现在出门一般都会戴着帽子和黑框眼镜，时间长了芃芃也就看习惯了。 这个周末芃芃的绘画课要稍微长一点，学生们自由发挥，想画什么就画什么，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考试。 前两天许雨涵就已经说了这事，这几天芃芃一直在想画什么，张重倒是没怎么帮忙，如果芃芃问，他就答，芃芃不问，他也就不去干预了。 家长们都坐在休息区聊天，张重因为怕被认出来，所以跟他们保持了一点距离。 许雨涵在孩子们中间走来走去，目光不时地朝张重这边瞟。 自从上次知道了张重的身份之后，许雨涵就很少主动跟张重说话。 她想，张重既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自己也不应该去给他添麻烦。 在她心里，她当然是想跟张重说话，这几天《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发售了，她去买了十本，她自己留了一本，其他的都送给了同学。 可惜她运气不好，没有抽到精装版。 其实没抽到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几率是五百分之一，理论上买五百本才能有一本，她才买了十本而已。 虽然没抽到，但是许雨涵已经满足了，因为她拥有一本真正的亲笔签名的书，而不是明信片这些东西。 今天她是比较轻松的，因为只要孩子们自己画，她并不需要教学。 大多数学生早就准备好了，所以一开始就知道要画什么，当然也有些没有准备的孩子此时抓耳挠腮，时不时看看别人的画，又时不时看看老师。 许雨涵看向芃芃那边，这丫头明显是提前做了准备的，这一会儿就勾了不少线条出来。 暂时还看不出来具体要画什么，不过根据一些线条，她的画应该主要是人物。 时间慢慢过去，许雨涵看着芃芃画上的人越来越多。 这让她有些惊讶，毕竟人是比较难画的，特别是对芃芃这么大的孩子来说。 她画了好多人，一个穿着裙子的女孩儿，一个戴着帽子的男孩，还有他们脚边围着一群——孩子？ 看这些小人的身高，应该是一群孩子吧。 但是让许雨涵想不通的是，这些孩子为什么还会长胡子，芃芃虽然小，但是她应该知道小朋友是不长胡子的呀。 以芃芃的水平，并不能完整地表现出人物的特征，许雨涵只能根据一些比较明显的特征来判定人物，比如身高，再比如头发和胡子。 对孩子们来说，长头发，穿裙子的就是女孩，短头发，穿裤子的就是男孩。 个子高的是大人，个子矮的是小孩。 当然了，长胡子的也都是男性，而且是成年人。 这些东西都不用老师们教，学生们潜移默化地就会产生这种印象，所以在画画的时候既然而然的就会表现出来。 但是在这张画中，这些常见的特征却产生了冲突。 …… 等到绘画“考试”结束之后，许雨涵把每个人的画都看了看，也没有评价，基本对每个孩子都是夸奖和鼓励。 有个孩子的母亲提议道，“许老师，这不是考试么？要不就给孩子打个分吧。” 许雨涵笑着摇了摇头，“咱们绘画课是不打分的，这次也不是考试，我就是想抽一节课让孩子们自己画一画他们自己想画的东西，各位家长回去也能看看孩子们的画，以后跟孩子更容易交流一点。” 家长都点了点头，张重听到旁边一个女人小声嘀咕道，“一节课这么贵，就让孩子自己画，又不打分，那还不如回家画。” 张重听到这话之后，看了看许雨涵，她没什么反应，应该是没听到。 等到家长们都走了之后，只有张重和芃芃留了下来，因为以前也总是他们父女俩最后走，一来二去就习惯了，每次别人走之后，他们都要留一会儿。 张重先看了看芃芃的画，刚才他已经看到了，虽然芃芃画地比较简单，但是张重却能一眼看出来她画的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他知道，但是许雨涵却不知道，刚才她没问，等到人都走了她才蹲在芃芃旁边问道，“芃芃，你这次画的是什么呀？” 芃芃指着画上穿着裙子的女孩和旁边的男孩给许雨涵说道，“许老师，这是白雪公主，这是王子。” 许雨涵不知道白雪公主是什么，不过她猜想应该是某部动画片里面的角色，王子公主，实在太常见不过。 她指着旁边的七个个子矮矮的人问，“那这几个是他们的孩子么？” 芃芃连连摇头，“许老师，白雪公主没有孩子的。” “没有孩子？”许雨涵一愣，“那这几个是？” 芃芃理所当然地说道，“他们是七个小矮人呀。” 七个小矮人，大概又是什么动画片里面的吧，说矮人的话，许雨涵要容易理解一些了，毕竟西方奇幻故事里面也是有矮人存在的，只不过之前她没有往这方面想。 “除了七个小矮人，还有女巫王后，她可坏了，老是想害白雪公主，不过最后是王子救了白雪公主，嘻嘻，许老师，你有见过诚实的镜子么？”芃芃挥舞着小手说道。 “诚实的镜子，那是什么？” “就是一面可以说话的镜子，这个镜子不会说谎话的。”芃芃认真道。 张重在旁边听得好笑，明明是魔镜，在芃芃这里却变成了诚实的镜子，但是仔细想一想，芃芃说的没错，墨镜还真是个诚实的镜子，甚至可以说是直男镜。 如果当时王后问它世界上最美丽的人是谁的时候，它直接说是王后，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当然了，也有人说墨镜就是个挑事精，没有白雪公主也有其他什么人，反正只要激怒王后就行了。 许雨涵不知道什么是诚实的镜子，她感觉自己要进行知识拓展了，不然孩子们说什么动画片她都不知道。 不过芃芃不是喜欢看小猪毛毛么，怎么现在又多了一部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许雨涵点了点头，夸了芃芃一句，“芃芃画得真好。” 张重在旁边却有些疑惑，因为画上面除了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以及王子之外，还有一个长着翅膀飞在半空中的小人。 上次芃芃也画了一个，只不过当时张重忘了问。 这次他开口问道，“这个小人是谁啊？” 芃芃张大了眼睛，惊讶道“爸爸你不认识小精灵呀，你不是见过她么？” 第八十九章 有人要见你（2/5） 张重挠了挠头，他什么时候见过小精灵？ “爸爸记性好差哦，小精灵不是送了我小房子吗？” 张重这才想起来小精灵是个啥，当时他确实告诉芃芃小房子是精灵送的。 “可是你也没见过小精灵，怎么知道小精灵是这样的？” “小精灵就是长这样的，我做梦的时候，她来找我玩了。”芃芃掐着腰，言之凿凿地说道。 张重摸着脑袋，只能说，“那可能给你送房子的跟去你梦里面的不是一个，所以爸爸没认出来。” “哦，是这样啊。” 许雨涵上次问过芃芃小精灵。所以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时候听父女俩的对话，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看来即便是大作家在孩子面前也跟普通人一样啊。 至于芃芃的妈妈，许雨涵一直没问，她心里有些猜测，不过一直都不能确定，也是因为有这样的猜测，所以她也一直没有问，怕问了会让芃芃伤心。 从孟母小筑离开之后，芃芃搂着张重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在路上，张重忽然接到了沈健的电话。 “张老师，没睡吧？” 张重歪头看了看怀里打着呵欠的芃芃，说道，“什么事？” 听出来张重的语气，沈健也没墨迹，直接说道，“有个朋友想要见你，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见我？”张重扬了扬眉毛，能让沈健打电话来说这事的肯定不是什么普通朋友，“谁？” 沈健说道：“文锦江，张老师你知道么？” “当然知道，他要见我？” “嗯，就是这位，我也没想到，今天来了个电话，说了这事，你也知道，我也得罪不起他，但是这事还是要问问张老师你的意思，你要是愿意，明天我当个中间人安排一下，如果不愿意的话，我直接回绝他，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毕竟你现在情况特殊。”沈健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心里在考虑这件事情。 文锦江他当然知道，华夏第五代导演里面，张重最喜欢的也就是这位，这位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来不搞宣传，但是每隔几年出一部电影，都不会让影迷们失望。 他要找自己……张重唯一想到的他跟文锦江之间的联系也就只有改编小说这一个了。 但是直接约见自己，而且是通过沈健，这不应该是文锦江的办事方法才对。 作为一个导演，据说他现在还是华一娱乐有限公司的高管加董事，即便他看上了自己的某一部小说，也应该是通过版权方，跟他们接洽，就算他们不知道改编权在谁那里，第一个找的也应该是出版了这本书的激荡文学。 通过沈健来找自己，怎么看都要更私人一点。 但是不论如何，张重并不排斥去见这位文锦江导演，而且有沈健做中间人，去见一面对各方都是好事情。 只是时间上，张重对着电话说道，“见是可以，不过能不能换一个时间。” 沈健为难道，“对方说这个时间的时候特意提过，不是他们跋扈，是因为文导后天早上就要启程去龙江省，他们公司有个项目，他之前答应过要去，下次回来的话，大概要几个月时间。张老师，你明天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张重看了看怀里已经睡着的芃芃，他明天倒是没什么要紧事，只不过他是想在家多陪陪芃芃。 想了一会儿他也就有了决定，对沈健说道，“那好，见面只有你，我，和文导吧，我不太希望有其他人。” 沈健笑道，“张老师，这一点你放心好了，我来安排。” 挂了电话之后，张重把女儿往上搂了搂，让她更舒服一点。 他准备明天去见文锦江的时候把女儿带过去，反正人不多，没什么大不了的，上次见方兴凯的时候，芃芃也在旁边，弄点吃的喝的给她，她保证比谁都乖。 “爸爸。” 张重一惊，女儿醒了？但是歪着头看了看，这丫头还闭着眼睛睡得正香。 “爸爸，小精灵￥%￥%……￥……￥%……” 芃芃依旧闭着眼睛，说了一大串话，不过张重只听懂前面几个字。 张重笑了笑，原来她是在说梦话。 好像是在说小精灵的事情，大概她的小精灵朋友又去梦里面找她了吧。 回到家之后，张重本来准备直接把芃芃放到床上让她睡觉的，可是老妈胡慧芳死活不让，非要让芃芃洗个澡。 芃芃睡得也真的沉，她奶奶给她脱衣服，洗澡，然后穿衣服，她都是闭着眼睛完成的。 等到胡慧芳把芃芃抱到张重怀里的时候，小家伙还睡得正甜，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说不定以前都有好多次是这样了，一边睡觉一边洗澡，她可能都习惯了。 张重把芃芃放在床上，在她小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把粉色的帷幔拉上。 今晚不用给她讲睡前故事，张重更轻松一点，他自己洗过澡之后，就去了书房继续工作。 《我是个算命先生》还在创作之中，大概的故事已经出来，不过其中一些细节还需要张重仔细研究。 包括书中的一些口诀，他要不断查据，保证写出来的东西不会太失真。 胡慧芳和张行军在客厅看电视，看得出来他们已经习惯了家里面这张几万块钱的沙发，不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从张行军两只脚搭在茶几上就能看得出来。 再贵的东西，用久了都是一样，也就一开始金贵一些。 老爸这段时间还一直在弄他的小卖部，跟之前相比，他的小卖部生意起色不少，不过他的宣传成本有些高，送出去的书都要值不少钱。 前两天《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出来之后，他又买了五十本回来，做活动奖品。 不过张行军也留了个心眼，他也听说过精装版的事情，所以书买回来就把包装都打开了，把书搜了个遍，不过一本精装版都没有。 他知道网上一张明信片最贵卖了两万多，就撺掇张重多写几张给他，转手一卖又是一笔钱。 张重当然没有答应他，他确实可以写明信片赚钱，但是赚到的不多，而且还会扰乱激荡文学的营销，根本得不偿失。 为了让父亲打消这个念头，张重告诉了他自己两本书出版后能赚的钱，张行军就再也没提过这茬了。 他被张重的稿酬给吓到了。 第九十章 哈气（3/5） 不过张重发现自己告诉父亲自己的稿费之后，也是有后遗症的，老张同志这两天似乎有些飘了。 昨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老张同志竟然开始憧憬要开个大超市了，这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你干脆把教师辞了，来超市帮我的忙。” 老张同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重瞠目结舌，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膨胀。老张同志现在这么膨胀，估计离灭亡不远了。 果然，家里面的一把手胡慧芳女士立马就泼了盆凉水，“你这都多少天没往家里拿钱了？” “这不是前期要投资么？” “投资也要能看到回报，再说了，你投资就拿自己钱投资，干嘛拿儿子钱去造，我说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我看不如你把超市关了，儿子天天带着芃芃，做饭也幸苦，你回来当个厨师，他也能安心工作……” 被一盆凉水泼了之后，张行军同志也就不飘了。 今晚竟然还早早地关了超市的们，回来陪老妈看电视。 张重对老爸开超市什么的持开放态度，只要不是太大的投资，小投资搞一搞，就当是玩儿了，人到这个岁数，有一件想要做的事情是十分难得的。 就像老妈，别看她数落老爸，她自己不也坚守着自己的教师岗位么？她明明也可以辞掉工作，回来帮张重带芃芃，但是她放不下，因为教师这个工作对她来说太重要了，毕竟她这一辈子都在干这个。 张重在书房里面查了会儿资料，又写了会儿书，就关灯回去睡觉了。 老爸老妈也已经看完电视，回屋睡觉。 家里面静悄悄的，当然，如果不是隔音比较好的话，张重大概还能听到父亲的鼾声。 …… 第二天大早，张重带芃芃吃过早饭之后，就拉着她去公园散步。 新住所就在公园旁边，从小区门口一出来，就能看到满园的姹紫嫣红。 这里的房价之所以较之其他地方要贵一些，也是因为这一点，一面靠山，一面靠“海”。 张重拉着芃芃，背上还背着一个画箱，里面装得都是芃芃的绘画工具。这套工具是另外买的，为了她在家里面也能画画。 本来张重就是想要带芃芃早上出来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但是小丫头会作怪，知道去花园，吵着要把画箱带着，她说她要写生。 写生这个词，估计她是跟许雨涵学的。 因为吵着带画箱的时候，芃芃是这么说的。 “爸爸，许老师经常去写生的，我要当大画家，当然要跟许老师一样。” 听芃芃这样说的时候，张重还是挺开心的，但是半个小时后，张重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这画箱可不算轻，大清早的人又乏，背着大箱子很容易累。 芃芃之前嚷着要写生，等到来了公园之后，这个想法就完全消失了。 她一会儿收集叶子上的露水，用小手捧到张重面前叫他看。 一会儿又不知道从哪儿抓来个小虫，玩一会儿又放走。 她还喜欢躲猫猫，随便找一棵小树就藏在后面，她大概觉得只要能把自己的眼睛遮住，别人就找不到她了。 每次张重都会配合她，走过她的时候装作没看见她，等到快走过去的时候，她就会蹦出来吓张重，然后张重就会被她“吓”一跳。 “嘻嘻嘻，爸爸胆子好小。” 喊了一句，便又撒腿跑了。 张重看着前面跑得欢快的丫头，他想问问她到底什么时候写生。 …… 在公园逛了一个多小时，芃芃跑得满头大汗，她想把自己的外套脱掉，却被张重一把抱住，“别脱，等一会儿就不热了，现在脱会着凉。” “可是好热呀。” “热的话，哈气就行了。” “哈——哈——哈——” 芃芃听了爸爸的话，伸着舌头连哈了三口气，然后眼睛一亮，“真的哎，哈气真的会变凉快，哈——哈——哈——” 张重看着女儿学着小狗哈气的样子，想着自己是不是对女儿太残忍了…… 随后他就掏出了手机，“来，芃芃，我来给你拍个视频。” “为什么要拍视频呀？” “拍了视频之后，别人要热的话，就可以用视频去教他们怎么变凉快呀。” “对哦，那爸爸你赶快拍吧，我刚才哈了几下，感觉有点儿晕晕的。哈——哈——” 张重笑眯眯地拿着手机，给芃芃拍了个视频，然后心满意足地把这份“美好”保存了下来。 等芃芃长大了，要是她不听话，就把这视频拿给她看，让她知道不听话的代价。 可怜的芃芃还不知道自己被爸爸算计了，哈了几口气之后，还问张重，“爸爸，拍好了么？如果没拍好，我还能哈几次的。” “好了好了，咱们回家吧。” 带着芃芃回家之后，张重陪她看了会儿动画片。 中午的时候是老妈做的饭，每到周末，家里面的厨房就会被她接管，张重也乐得轻松。 “妈，吃过饭之后，我要带芃芃出去一趟，晚上就不回来了。”吃午饭的时候，张重跟老妈把下午的事情报备了一下。 胡慧芳已经习惯了，点头道，“嗯，晚上早点回来，别给她买东西了，她房间都快放不下了。” 被老妈抱怨了一句，张重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确实喜欢给芃芃买东西，基本上每次出去，不是带个公仔，就是带个电动玩具，衣服配饰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 芃芃现在的衣服，两三个星期穿的都不带重样的，而且每件都不便宜。 他也喜欢给爸妈买东西，不过平时想给他们二老买个衣服吧，又感觉本人不去买不到合适和喜欢的，所以一般也就是买什么按摩仪之类的东西。 张重准备等过几个月稿费结算之后就把这两套房子买下来，然后迅速装修，之前本来准备贷款，现在也有了变化。 既然有钱，那就还是全款算了，毕竟贷款的话，银行那边很有可能要拖很久，张重不太想浪费时间。 等到房子买下来之后，就给芃芃弄个衣帽间，她的衣服专门找个地方放起来，要是有些公仔被她打入冷宫，自然也有地方可以放。 第九十一章 百闻不如一见（4/5） 吃过午饭之后，张重带芃芃午休了一会儿，大概三点多钟的时候，沈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是已经到了久久咖啡门口。 张重让他沿着大路再开了一段，到他们小区门口。 带着芃芃走到小区门口之后，张重一眼看到了门口沈健的车，他没有第一时间往车那边走，而是很警觉地朝四周看了看，大概看了有一分多钟，确定没什么异常之后才往车那边走。 走到车旁边之后，沈健正要下来给他开车门，他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直接上。 本来张重应该要坐在副驾驶的，不过因为带着芃芃，就坐在了后座上。 沈健转过头，笑着道，“张老师，这是你女儿么，这么可爱。” 芃芃看到沈健之后，忽然一脸惊讶地捂着小嘴。 然后凑在张重耳边小声说道，“爸爸，爸爸，他是电视上的人唉。” 沈健上了几次春晚，前段时间又上了南怀卫视的中秋晚会，芃芃跟着爷爷奶奶见过他好多次，当然有些印象。 不过她只知道沈健是电视里面的人，却不知道他具体是干什么的。 沈健也被她逗笑了，“我现在可不在电视里面哦。” 张重把女儿往前抱了抱，“叫沈叔叔。” “沈叔叔。”虽然还很惊讶，但芃芃还是乖巧地喊了一句。 “乖，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张芃芃。” “嗯，芃芃真乖。”沈健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快脱落了，在口袋里面摸了摸，掏出一个小盒子，“来，芃芃，沈叔叔送你一样东西。” 张重看了一眼小盒子，问道，“沈健，这是什么意思？” 沈健笑道，“就是个小玩意，送给芃芃玩的。来，芃芃，拿着吧。” 芃芃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先看了看爸爸。张重朝她点了点头，她才喜笑颜开地接过小盒子。 “别人送你礼物，要说什么？” “谢谢沈叔叔。”芃芃头都没抬，注意力完全放在小盒子上，但还是很流畅地说出了这句话来。 “回去再拆吧。”张重说了一句，在华夏当众拆礼物并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 不过沈健却摆手笑道，“没事的，拆吧，看看喜欢不喜欢。” 芃芃本来拆到一半，听到爸爸的话，又停了下来，现在沈健说完之后，她又看向爸爸。 张重又朝她点了点头，“既然沈叔叔让你拆，那你就拆吧。” 芃芃咧嘴呲牙笑了笑，三下五除二就把小盒子打开了，随后脸上就笑开了花。 “哇，是小猪毛毛。” 张重伸头看去，盒子里面放了一个吊坠项链，看材质是黄金的，吊坠是小猪毛毛的模样。 张重忍不住瞧了沈健一样，他是知道芃芃喜欢小猪毛毛，还是只是巧合而已？ 事实上，自己告诉沈健要带女儿也只是半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他都没想到沈健会送礼物。 半个小时，还要开车过来，沈健竟然还花时间去买了个礼物，而且恰好是小猪毛毛的金吊坠。 说起来也太巧了，但是张重想不出来沈健怎么能知道芃芃喜欢小猪毛毛。 看到芃芃这样开心，沈健笑道，“我还担心这礼物芃芃不喜欢呢，我也是看我家侄子喜欢这个小猪，所以就买了。” 张重点了点头，“有心了。” “客气，客气。”沈健不知道又从哪儿摸出来一个长盒子，递给张重，“张老师，这是送给你的。” “给我的” 张重看了看盒子，上面印了一行字母，立马知道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fake钢笔，全世界最出名的钢笔品牌之一。 张重接过盒子，他直接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的钢笔之后，就把盒子盖好推了回去，“这个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如果是一般的钢笔，张重收了也就收了，但是这里面装的是fake洛华经典款，全球限量，一支至少要三万块钱，而且还不一定能买得到。 三万多块钱对现在的张重来说，也不算很多，但是他跟沈健的关系还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间，不应该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见张重不收，沈健却急了，“张老师，这支笔也是别人送我的，我一个搞小品的，用这么好的笔也是白瞎。自古宝剑配英雄，这么好的笔自然应该由张老师这样的大作家拥有。” 一顿马屁拍过去，张重却没有被拍晕，依旧婉拒道，“确实太贵重了，我自己也用不了这么好的笔。” “张老师，你就收下吧，这既是我对你把两本这么好的小说交给我改编的感谢，也同时是上次因为我的过错让你暴露在大众视野中的赔礼道歉，张老师你要是不收，我会一直过意不去的。” 张重见沈健依旧坚持，沉吟了一会，也不再推辞，把钢笔收下之后，说道，“让你破费了。” 沈健笑道，“不客气，不客气，那咱们现在走，估计文导已经到地方了。” 文锦江本来人在魔都，为了来见张重，特意从魔都赶过来的，所以说，这次他过来也算是很有诚意了。 张重点了点头，“那就出发吧。” 约定好见面的地点是在江阳比较出名的一家叫做鸿运来的酒店，沈健已经提前把包厢定好，张重他们去了之后直奔包厢而去。 推开包厢的大门，里面有两个人，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不用说，这个老头便是文锦江，而且张重也看过文锦江，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进到包厢之后，张重主动打了个招呼，“文导你好，我是张重。” 文锦江握了握张重的手，虽然已经从文锦江口中知道这位五年级植物人是个年轻人。 但是当他真正看到张重的时候，还是被他的年纪和样貌惊到了。 他是管娱乐公司的，华一公司的那些流量小生，要不是占了妆容的光，估计大半都没有眼前这个年轻大男孩长得漂亮。 都说见字如面，读文识人，但是文锦江根本无法将这副帅气阳光的脸庞与《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联系到一起去。 第九十二章 电影人的角度（5/5） “你好，我是文锦江。”文锦江毕竟是个老江湖，迅速反应过来，随后又将旁边的助理介绍给张重，“这位是我的助理肖灿。” 张重冲肖灿点了点头，“幸会。” 文锦江看向抓着张重裤脚躲在后面的芃芃，笑道，“这个小姑娘是张先生你女儿？” 张重笑道，“嗯，这是我女儿张芃芃，芃芃给文爷爷和肖叔叔问声好。” 芃芃依旧抓着张重的裤脚，怯生生地喊了两声好。 等到相互介绍完毕之后，众人落座。 “闻名不如见面，张先生还真让人意外啊。”刚坐下，文锦江就笑眯眯地说道。 “只要文先生不失望就好。” 文锦江轻轻地摇头，“失望没有，只有惊喜。也请你原谅我突然造访，实在是想要见《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作者一面，明天之后我又要远行，所以才这么匆忙过来。” 张重摆了摆手，“能见文导，只有荣幸。您要知道，像我这么大的，大多都是看着您的电影长大的。” 两个人商业胡吹了一番，文锦江正准备切入正题的时候，芃芃拽着张重的衣服，“爸爸，我想上厕所。” 张重看芃芃捂着小肚子急得不得了的样子，只好对文锦江说，“文导，实在不好意思，我先带芃芃去一趟厕所。” 文锦江笑呵呵地说道，“无妨，赶快去吧。” 张重把芃芃抱在怀里，走出包厢。 包厢外面站着一个年轻女子，看样子应该是大堂经理。 “有什么需要么？” “厕所在哪里？” “我这就带您过去。” 到了女厕所门口，张重不方便进去，就让女子带着芃芃进去了。 芃芃上完厕所回来之后，张重正准备带她回到包厢，这丫头又晃着张重的胳膊说道，“爸爸，我想吃零食。” 张重有些犯难道，“爸爸还有事情，等我事情忙完之后再带你去吃零食好不好？” “哦。”芃芃点了点头，却掩不住眼中的失望。 那个大堂经理笑着说道，“这位小姑娘如果想要吃零食的话，我可以带她去弄一些吃，等到先生办完事情来接她就行了。” 张重看了看女子的铭牌，又看了看芃芃满是希望的小脸，想了一会儿就点头道，“也行，芃芃你跟这位姐姐去吃东西，记得不要麻烦别人，知道么？” 芃芃连连点头，“嗯嗯，我会很乖的。” 张重对女子说道，“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先生您先去忙吧。” 张重点了点头，就回了包厢，文锦江见他一个人回来，疑惑道，“你家的小公主呢？” “这丫头贪嘴，我让酒店的工作人员带她吃东西去了。” 文锦江笑道，“这已经四点多了，小孩子饿得快是正常的。” 张重嗯了一声，坐了下来，“我们刚才聊到哪里了？” 一句话，把话题重新拉了回去。 文锦江说道，“这次来，其实就是为了《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而来，不瞒你说，看过这本书后，我有要把它拍成电影的冲动。” 张重之前猜到他是为了自己的书而来，也猜到有可能是《十个印第安小男孩》，毕竟相对于《解忧杂货店》，这本书更适合文锦江的风格。 文锦江除了文艺片之外，基本上只拍悬疑片和犯罪片。 不过张重还是搞不懂，他为什么要找自己，他们只要稍微查一下，就能知道这本书的影视改编优先权在激荡文学手里。 似乎是看出来张重的疑惑，文锦江笑着解释道，“我们在来之前，公司已经在跟激荡文学那边接洽，我过来当然不是要跟张先生你讨论版权的事情，我之所以过来，是想在远行之前，跟你见一面。跟原作者聊一聊作品，对我以后拍摄的时候肯定很有帮助。” 原来是这样，张重暗自点头，有些佩服文锦江的做事态度。 他连改编权都还没有拿到，竟然就已经想着要找自己交流剧本的事情。 不过另一方面，也显示出文锦江对自己，或者说是对他们华一娱乐公司非常自信，他肯定认为，华一这次出手一定可以拿到改编权。 事实上，文锦江足够有理由自信，作为行业执牛耳的存在，华一想要一个剧本，一般不会失手。 而且，这次还是文锦江自己要拍，华一娱乐当然会不惜一切代价要拿到这个本子。 “张先生曾经想过这本书会拍成电影么？”文锦江问道。 张重点了点头，“想过。”他在心里面加了一句，我还看过电视剧。 文锦江饶有兴趣道，“哦？那不知道张先生可有什么想法？” “文导你直接称呼我姓名就行了，不必这么客气。至于想法，也都不太成熟，其实我这本小说要改编成剧本，需要改动的地方并不太多，直接按照故事走就行了。”张重道。 文锦江认同地点头道，“确实如此，我看过这本书之后也发现并没有能够修改的地方，因为情节实在太过环环相扣，改动一处就有可能牵一发动全身，变得面目全非。不过这本书的结尾，张……重你觉得也应该像书里面一样处理么？” 书里面的结尾，应该是那封自白信。 作为小说，那封自白信当然让人有种别具匠心的感觉的，但是对于电影来说，这样的表现手法却不太好用。 张重看向文锦江，大导演两只手架在一起，很显然他对故事的结尾怎么安排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文导有什么想法？”张重反问道。 文锦江看着张重，玩味地笑了笑，他没想到张重看着人畜无害，说话倒是点滴不漏。 “我是从一个电影人的角度出发的，书中的结尾一开始是警察上了印第安岛，做出了一段推理，这段推理大概是把所有的问题都抛了出来，然后用一封自白信把这些问题再一一解答。但是电影中明显不能这样做，我觉得可以把这两样东西都省略掉，直接把法官自杀的画面拍出来。” 张重暗叹一声，看来电影人的角度都差不多。 第九十三章 你去学个编剧吧 张重对于电影人的那套思想并不太了解，他只是个普通的观众，不过他还是扬长避短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在电影这一块完全是个门外汉，如果文导想要从我这里获得一些关于小说改编电影的奇思妙想，我想你大概要失望了。” 张重笑了笑，身体微微往后靠，继续说道，“不过文导既然大老远过来，我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我且说说我的一点拙见。《十个印第安小男孩》本身并不是一本纯粹的推理小说，这一点，想必不用我赘述，各位都能看清楚。既然不是一本纯粹的推理小说，那么这本书就应该有其他的侧重点。” 他注意了一下文锦江他们的眼神，见他们在专心聆听，便接着说道，“为了让人能够有一种置身在情景之中的真实感，我用了大量的心理描写，特别是在众人面对死亡的时候。事实证明，我恰恰成功了，明知道凶手就在身边，会挨个杀死他们，却还是宿命般地一步一步走向生命的重点，这种钝刀子割肉一样的无力感，是吸引读者的一个要点。虽然电影不同于小说，但是我想艺术大概相通，如果电影能够做到这些，绝对也会获得成功。” “在故事的前面，突然听到自己过去犯下罪行的录音是，每个人的反应都清清楚楚……” 张重侃侃而谈，将整本书所有人的心里脉络都细细地捋了一遍，他占了重生的便宜，这本书在地球上已经出版了几十个年头，早就被研究透了，他只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文锦江看着给他们剖析人物心理的张重，不禁感叹，果然只有作者最了解自己的作品。 他在看这本书的时候，自然是能够看到心理描写的重要性，但是读者跟作者中间总是隔着一层朦胧的纱帐，看得过去，却看不透。 “张重你有过编剧的经验吧。”在张重喝水的时候，文锦江忽然开口道。 张重有些错愕道，“没有啊。” “没有么？”文锦江有些疑惑地看向旁边的沈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变色龙》小品的编剧一栏可是有你的名字。” 张重恍然，“原来你说的是这个，这事还是让沈健跟你说吧。” 沈健见其他人的目光都聚焦自己身上，就笑着将当时他找张重要改编权的经过说了一遍。 “当时就是这样，张老师给了个思路，剧本是我写的。” 文锦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随后他又问道，“那张重你有没有兴趣参与剧本创作？” 对于这点，张重很果断地摇了摇头，“人贵有自知，我写小说尚可，剧本创作实在是力有未逮。” 其实他写小说也不行，带着记忆写个《我是个算命先生》墨迹了这么些天，到现在稿子都还没有完成。 不过他自己能感觉到，他的写作能力有了明显的进步，人嘛，就怕认真，一旦认真干一件事情，就很少没有干不成的。 “这样……那真是有些遗憾了，我是觉得你自己的作品让别人来改，多少会让人觉得美中不足。”文锦江的表情有些纠结，想了半天，又说道，“你说你怎么不去学一学编剧？” 啥？张重差点没有反应过来，文锦江这是让自己现学？ “其实编剧不难，你的文学功底在这儿，去学个格式即可。不过是另外一种艺术形式，想必用不了多长时间。你要是愿意学，我可以为你举荐，正好南怀电影学院里面我有老朋友，你可以过去旁听，既是旁听，自然也就没有约束。”文锦江说道。 张重听完之后疑惑道，“文导为什么为**这样的心？” 文锦江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你不当编剧实在可惜，刚才沈健说了《变色龙》的事情，我就感觉到了你创造剧情的能力超乎常人。当然了，我也有些私心。这本书如果公司能拿下来，立项，找演员，筹资，前期工作做完也都几个月以后了，我想到时候你或许可以担任编剧。” 说了说去，文锦江竟然还打着让自己做编剧的主意。 张重其实想当一条咸鱼，他还要带芃芃，空闲时间并不太多。而且他都多少年没有正儿八经地学一样东西了，现在忽然跑去学编剧，他自己都感觉不太靠谱。 “文导，感谢你的……” 张重正要婉拒，文锦江抬手说道，“你先别急着拒绝我嘛，南怀电影学院就在本地，你随时都可以过去，我那位朋友也是个性情中人，你就算不去学习，跟他见个面聊一聊也是件好事情，反正时间还早，你可以慢慢考虑，要是哪天改了主意，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 说完之后，文锦江看了看手表，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回魔都一趟，咱们留个联系方式，回头我再把我朋友的电话给你。” 他说完之后，助理肖灿很有眼力劲地递了一张名片过来，白底的名片，上面内容很简单，除了“文锦江”三个字之外，就只有一串手机号码，看来这是文锦江的私人名片。 文锦江起身要走，张重和沈健也站了起来，沈健说道，“文导不留下来一起吃个饭？” “这次就算了，等到下次，我希望可以是导演跟编剧的一次会餐，当然了，到时候自然也少不了小沈你。两位不要送了，留步吧。” 文锦江出门之后就把门带上了，留下张重和沈健在包厢里面。 沈健看了看时间，嘟囔道，“这也就半个多小时。” 张重呵呵笑道，“文导大忙人一个，时间自然宝贵，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吧，不过现在还早，可以坐下来聊会儿。” “嗯，倒也是，咱们还没有一起吃过饭，倒是喝了不少茶。” 张重点了点头，“你在这坐会儿，我去看看我家女儿，她调皮鬼一个，别给人家添麻烦。” “孩子嘛，能添什么麻烦。” 张重跟沈健出包厢门的时候，之前带芃芃去吃东西的女孩子依旧站在门口，见到他们两个之后，就笑着说道，“先生是要找您的女儿吧，她在餐厅那边。” “那麻烦你前面带路。” ， 第九十四章 芃芃小公主 张重跟着那位经理到了餐厅的时候，眼前的场景让他有些傻眼。 一个大大的木制圆桌，为了方便就餐，圆桌周围有一圈转环，此时的转环上摆了不下二十样食物。 蛋糕，烤鸡，奶酪……菜式根本不带重样的。 而圆桌旁边，只放了一个高脚凳子，这个凳子已经快有桌面高了，之所以需要这么高的凳子，是因为坐在凳子上的人是个小不点。 芃芃胸口围了一张餐布，左手勺，右手叉，两边还站着两个年轻的女服务员，不停地帮忙转动转环。 小家伙嘴角还残留着一点巧克力蛋糕，现在正要去够桌子上的烤鸡块，因为胳膊太短够不上，旁边的一个女孩子连忙把烤鸡送到她面前，另一个女孩子已经为她倒了一杯果汁，怕鸡块太干她吃噎着。 芃芃用叉子叉了一块烤鸡，抬头对那个端盘子的女孩子笑了笑，“谢谢姐姐。” 年轻的女服务员被她逗笑了，“小朋友要慢慢吃哦，不然会噎着的。” “嗯嗯。”芃芃点着脑袋，送烤鸡块到嘴里的手却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张重回过神来，对旁边的沈健说道，“见笑了。” 沈健笑了笑，“孩子嘛，都这样。” 他们到了桌边的时候，经理对两个服务员说道，“你们先去忙吧，这里交给我了。” 芃芃也看到了张重，扭着小屁股对爸爸说，“爸爸，好多好吃的啊，来，我带你跟我一起坐。” 沈健笑着逗她，“那我坐那儿？” 芃芃看了看自己好不容易挪出来的空地，又看了看沈健，苦着脸道，“坐不下来了呀。” 张重看她这模样，感觉又好气又好笑，她说想吃零食，好家伙跑来吃大餐了，而且还配着两个人服侍，真成公主了。 他扫了一眼桌面，大概估算出她吃了多少东西，皱着眉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能吃太多么？” 芃芃立马说道，“没有，我才吃了一点点儿。” 她怕张重不信，还用手比划了一下，拇指和食指捏了一个小小的缝，“我就吃了这么一点点，嗝——” 芃芃连忙捂住小嘴，想要把打嗝声盖住。 张重摇了摇头，把她面前的餐布取了下来给她擦了擦嘴，然后将她抱在怀里，转头对经理说，“麻烦你把账记一下，回头我去结。” 经理却笑道，“不用的先生，小朋友的这顿饭是咱们酒店送的。” 张重嗯了一声，没有感到意外，大概酒店的管理人员知道来的是文锦江和沈健，所以给了这个面子。 他也不是矫情的人，这点心意他也就欣然受之了。 接了芃芃之后，张重跟沈健又回了原来的包厢，一直跟着他们的女经理跟到门口的时候开口道，“沈先生，我们总经理想要见见您，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能是怕沈健拒绝，女经理又补充道，“总经理只想跟您见上一面，不会耽误您多少时间的。” 既然是要见沈健，张重就没说话，抱着芃芃进了包厢，沈健想了一会儿对女经理说道，“我只有五分钟时间。” 听到沈健的话，女经理大喜过望，“您放心，绝对不会超过五分钟时间。” 之后她就对着对讲机说了两句，大概也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抱着一个本子走了过来。 “沈老师你好，鄙人林若水，是鸿运来的总经理。” 沈健看了看他一身的横肉，表情有些不自然，林若水这个名字放在他身上实在是太过违和了。 好在小品演员也是演员，沈健的表面功夫做得很好，笑眯眯地说道，“你好，不知道林经理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林若水打开自己手上的本子，对沈健说道，“我一直都是沈老师的粉丝，得知你到鸿运来吃饭，就像请你给我签个名，沈老师你放心，我的这个本子上没人别人的签名，以后也绝对不会有别人的签名。” 这份爱还真挺沉重……沈健拿过笔在本子上龙飞凤舞地签了个名，林若水看着上面的签名喜笑颜开道，“我就不打扰沈老师跟你朋友吃饭了，今晚你们吃好喝好，都记在我的账上就行了。” 等到送走林若水，沈健回到包厢，一眼就看到张重玩味的笑容。 “看来沈老师的名头在咱们江阳还是挺好用的。”张重打趣了一句。 沈健摆手道，“虚名，虚名，别看他们都沈老师沈老师的叫我，指不定背地里是不是都叫我沈健仁呢。” “那也是你角色塑造得好。” “说是这样说，不过有时候想想，我倒是怪后悔的。” 沈健的反应，让张重想到了地球上的一个明星，那位明星因为演了猪八戒而出名，有一次那位明星去银行存钱的时候，人家柜台的工作人员本来表现挺好的，但是随后却转头对同事喊“快看，猪八戒来了”，那位工作人员以为自己把扩音器关了，却没想到他说的话全被那位明星听到了。 角色塑造成功，对演员来说本来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但是有时候也会带来苦恼。 “不说这个了。”沈健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张老师，你说文导的新电影是他自己选角么？” 张重何许人也，自然一眼看出来沈健的想法，笑呵呵地说道，“怎么，你有兴趣？” 沈健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是有点想法。” 作为一个演员，对于角色的追求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不过沈健想要参演文锦江的新电影却没有什么优势，毕竟他是喜剧演员，别人对他的刻板印象太深了，说不定他这张脸一出现在电视屏幕上，什么表情都不做，别人都要被他逗笑。 《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这种电影，跟他太不搭了。 “你应该清楚，我跟文导也是初次见面，他怎么选角，我不可能干预的，就算我以后当了编剧，也不会问他要选角权。”张重觉得还是把丑话说在前面，免得沈健抱希望。 沈健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张老师，我就是问问。” ， 第九十五章 阿姆斯特朗拐骗案 张重把话说明白之后，沈健就再没有提过角色的事情。 沈健也不是什么善于钻营的人，刚才那句话说完之后他也有些后悔，生怕张重看轻了他，不过随后看张重没有什么大反应，又放下心来。 两人在一起也没什么正事聊，无非就是说一些生活中的趣事，让张重意外的是，沈健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娱乐圈的事，就好像他根本不是娱乐圈里的人一样。 沈健是个服务型人格的人，聊天的时候，一直都是他在带话题，生怕有冷场，就连旁边坐着的芃芃，他也没有冷落，过一会就跟她说句话。 问她饿不饿，渴不渴，会不会无聊。 她刚吃过大餐，饿是肯定不会饿的，渴当然也不会，不过她确实有些无聊。 这丫头本来就好动，吃饱喝好，中午又好好地睡了个午觉，这会儿精神好得不得了，张重在跟沈健说话的时候，她一会拽拽张重胳膊，一会又抱抱他肩膀。 看张重不怎么搭理她，她倒也不生气，玩起杯子下面的布垫。 布垫方方正正的，被她折来折去，张重本来以为她在瞎折，没想到小丫头折来折去到最后折了一个小兔子出来。 “爸爸，你看小兔几。” 张重转头看去，芃芃还真叠了个小兔子。这兔子看起来挺简单的，不过也挺像样的。 捧场王沈健立马上线，“哇，芃芃真厉害，这是你爸爸教你的么？” 芃芃摇了摇头，“才不是呢，爸爸连小伞都折不好，这是许老师教我的，她什么都会。” 被女儿鄙视了。 张重尴尬地轻咳一声，给沈健解释道，“许老师是芃芃的绘画老师，芃芃跟她关系挺好的。” 沈健笑了笑，“现在画画老师还教手工的嘛，我儿子他们幼儿园倒是天天布置手工作业，都是我爱人在做。” “都一样。” 张重想到芃芃的作业也是一阵头疼，新幼儿园现在还好点，以前在红缨的时候，芃芃的作业根本做不完。 沈健家里有个小子，比芃芃还小一些，今年刚上小班。 “嘿，我爱人天天跟我抱怨说我不帮她教作业，我也很绝望啊，我不是没教过，也教过的，根本教不来。他现在才小班，没啥作业，我前两天看了网上的视频，那些上了小学的，家长都崩溃了，不是有个妈妈被气到医院去了么。我这本来鱼尾纹就这么深了，别再来几道抬头纹。” 说到孩子作业，沈健怨念很深，说着说着又说到带孩子的其他难处。 “我家那小子，不像芃芃这么乖，天天闹腾得很，一个男孩子动不动就哭，前天早上从起床后就一直再哭，跟我说不要去幼儿园，我叫他再忍一天就周末了，他死活不干，我是硬生生把他抱到幼儿园的。” “不用担心的沈叔叔，小朋友都是这样的。”看到沈健丧着脸，芃芃还贴心地安慰了一句。 张重心说你可拉倒吧，你也就是不经常哭，要说闹腾比谁都闹腾，有精神的时候跟个兔子似的抓不住，等到跑累了就变成八爪鱼了，扒在自己身上一动都不带动的。 芃芃的这句安慰丝毫没有起到作用，沈健看到芃芃的样子，反而感觉更扎心了。 跟沈健聊了一会，吃过晚饭之后就没有多留，张重带着芃芃回了家。 今天本来要带芃芃去画室上课，不过因为要见文锦江张重就跟许雨涵把课取消了。 这次回家，芃芃精神很足，根本不需要张重抱她，一路小跑就到了家。 他们到家的时候，老两口在客厅看电视，芃芃一下子冲到奶奶怀里，“奶奶，小猪毛毛还没放完吧，我们看小猪毛毛吧。” 胡慧芳笑呵呵地摸着芃芃的脑袋，“好好好，我给你调台。” 之前在原来的住处，芃芃想看小猪毛毛只能调到江阳娱乐台，这个电视台全年三百六十五天，到了傍晚就开始循环播放小猪毛毛。 现在芃芃想看没那么麻烦，家里面的电视付费了，想看什么直接点播就行。 芃芃也不觉得腻，都是从头开始看。 张重只是偶尔陪着看几眼，竟然已经把一百多集的动画片给看完了。就像看新闻联播一样神奇，即便不停换台，也能把新闻看个囫囵。 看完电视之后，芃芃也没有放过张重，非要拉着她在房间里面躲猫猫，当然了，肯定是她藏，张重来找。 她的房间就那么点儿大，藏哪儿不是一眼就看到了？不过张重很配合她，每次都要墨迹好几分钟才找到她，有时候干脆在外面走走然后说自己找不到，让她出来。 躲完猫猫之后，芃芃又拉着张重非让他给她讲故事，这一讲就是三个故事，张重绞尽脑汁才终于找到三个适合她的故事。 等到故事说完之后，芃芃才算老实下来。 从女儿房间出来的时候，张重摇头叹了口气，以后可千万不能再给她吃太多，就算是要吃得多也一定要让她在白天就把能量释放掉，不然到了晚上该睡觉的时候不睡，受罪的还是自己。 张重看了看时间，本来要去继续写作的计划也被打乱了，只有转头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不过他刚躺在床上的时候，脑海中的系统突然跳了出来。 【积分已经达到三万，获得一次抽奖机会，可使用更高积分……】 “明天再说吧。” 张重往床上一躺，也没管系统。而系统在张重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一句话都没有说。 …… 张重虽然睡下，但是他之前设定的《东方快车谋杀案》的更新时间才刚刚到。 新的章节也更新了。 罗伟守在电脑前，看着时间，当分钟数从五十九变成了两个零，右边的10变成了11的时候，他刷新了一下页面，新章节出现。 他不禁嘀咕道，“这家伙真是懒，都设置的自动更新，我来看看……第八章……阿姆斯特朗拐骗案？怎么又出来一个案子，这个雷切特不是刚死么？凶手还没找出来呢。” 第九十六章 怎么全知道 《东方快车谋杀案》这本书并不算长，整个故事的情节也并不是十分复杂，到了第八章后，第一部分也就算是结束了。 在第一部分里面读者们似乎什么都看不到，只知道东方快车里面有来自各个地方的人，有些细心的读者会将书里面提到的所有人都记下来。 总共十六个人，去掉死去的雷切特之外，还剩下十五个人，根据书中的描写，读者们能够确定的也就是波洛不是凶手，至于其他人，他们还真的没有办法确定。 还会死人么？ 大多数读者都看过五年级植物人的另外一本犯罪推理小说《十个印第安小男孩》，所以在雷切特死了之后，这些读者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还会死人么？ 这本书会像上本书一样，死得一个不剩么？ 火车没有办法前进了，那么现在的情况大概也就跟一个孤岛差不多。 前八章虽然故事发展得比较少，但是也有一些细节被读者们注意到了。 比如说第一章中，玛丽在得知火车有可能不能及时赶到目的地，而她也可能会错过东方快车时，她表现得有些过于狂躁。 错过列车变得焦急这一点能够让人理解，但是在后面又提到过东方快车也将晚点的时候，她的表现却不同上次。 这一点值得怀疑，显然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踏上这列东方快车。 她为什么这么着急要登上这班车？因为她跟雷切特的死有关么？ 有些可疑，但是无法断定。 罗伟把第八章看完之后，烦躁地叹了口气，这一章一章跟挤牙膏似的，让人看得太难受了。 他也想把更新攒着一起看，但是他根本办不到，每到十一点钟的时候，他必定会守在电脑前等待着更新。 “短小无力！” 罗伟抱怨了一句，准备关上电脑去睡觉的时候，忽然页面的右上角蹦出一条消息。 更新消息？ 罗伟连忙又坐回椅子上，不敢相信地点开了最新更新。 果然，又是一章。 “植物人大大不是手滑又发了一章吧，嘿嘿，赚到了。” 故事来到了第二部分，因为雷切特的死，波洛他们组成了一个只有三人的侦讯法庭，他们将会对列车上的其他人进行审讯。 第二部分的第一章就是对列车员的审讯，很简短，波洛得到一个线索，一位穿着绣着龙的红色衣服的女士在夜里面去过盥洗室。 “又结束了啊。” 罗伟心情还不错，至少赚了一章，不过他刚又准备睡觉的时候，右上角的更新消息又跳了出来。 “又来了？又手滑了？不管了，看了就是赚了。” 第二章，审讯秘书。 第三章，审讯男佣人。 第四章，审讯美国老太太。 第五章，审讯瑞典太太。 …… 第二部分连续更新了十二章，罗伟看得很爽，但是也一脸懵逼，这是怎搞的，难道五年级植物人电脑出问题了？ 会不会还有？ 已经十二点多钟了，基本上是每隔几分钟就会更新一章。 然而罗伟等了半个小时，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来今天晚上就只有这么多了。 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地躺在床上。 但是他却睡不着了，所有的人都审讯过后，波洛发现这些人都有两个以上的人给予不在场证明，而死者隔壁的老太太一直强调罪犯是通过她的包厢逃走的，其他人则证明有穿红色睡袍的女人和化妆成列车员的陌生人在车上出没。 如果按照这些人的证词，那么凶手应该是个陌生人，乔装打扮上了列车杀死雷切特之后走了。 但是这样的推断并不合理，还有些漏洞。 本书的更新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作者可真够坏的，挠了一把痒之后就不挠了，急死个人。” …… 第二天，很多人醒来之后才发现昨晚一下子更新了十三章。 故事的发展随着这波更新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之前寡淡无味的案情，也变得扑朔迷离，本以为是一件普通的谋杀案，却因为这十二个人的证词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这些人里面竟然没有一个是凶手，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 …… 张重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然后陪芃芃吃早饭。 正在吃早饭的时候，方兴凯打了个电话过来，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急。 当然了，如果不是很急，也不会在八点多钟就打电话过来。 “张老师，现在方便谈一谈么？” 张重剥了个鸡蛋送到芃芃面前，对着电话说道，“方编，我现在有点忙，如果可以的话，我一会儿空下来回电话给你吧。” 方兴凯顿了一下，才说：“那好，张老师你先忙着，我等你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张重拍了拍手，对芃芃说道，“快点吃吧，不然要迟到了。” 看着加快吃饭速度的芃芃，张重又想着方兴凯那边的事情。 他当然不忙，而且他也知道方兴凯要来谈什么。只不过他没有必要跟着方兴凯他们的节奏走，要急让他们急就好了。 等到送芃芃上过学，张重在公园里面走了一圈，才回了电话给方兴凯。 “喂，方老师，你忙好了？” 张重笑道，“方编者大清早的是有什么急事么？” “张老师，我是来给你报喜的。”方兴凯说道。 张重装傻充愣道，“哦，喜从何来？” “是这样的，昨天傍晚的时候华一娱乐公司……这个公司张老师你知道么？” “听说过。” “嗯，华一娱乐那边昨晚跟我们联系了，是为了你的《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而来，他们准备把这篇小说改编成电影，你猜这部电影将会由谁执导？” “是文锦江？” “对！就是——咦，张老师你怎么知道？”方兴凯差点没反应过来，他本来想看看张重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表现，却没想到他竟然一口就猜中了。 “这个我昨天已经知道了。”张重笑道，“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好消息？” 电话那头的方兴凯咽了口唾沫，他怎么感觉自己要说什么，张重怎么全都知道。 第九十七章 嫌疑人x的献身 方兴凯已经有些不好意思把后面一个“好消息”说出来了。 他所谓的好消息就是要跟张重谈《东方快车谋杀案》的出版，他们出版社会以非常优渥的条件签下这本书的版权。 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方兴凯咬了咬牙说道，“张老师，我们这边拟了一份合同，是关于《东方快车谋杀案》的出版的，你要不要看一下？” 本来是个“好消息”，这下说出来就变成“你要不要看一下”了。 其实方兴凯原来的打算是，跟张重说了影视改编的事情之后，趁着张重高兴的时候，再将后面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这样说不定张重一高兴就把这事给同意了。 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好，你把合同的电子版寄过来，我看看。” 果然，张重不咸不淡的态度，让方兴凯感觉有些不妙。 “张老师，我们这次的条件是十分有诚意的……” 他还没说完，张重就笑道，“既然合同拟好了，想必上面的条件都写得很详细，到时候我看看就行了，方编你也不要急嘛，我这书还没更新完呢。” 方兴凯嘴角抽了抽，不急？怎么能不急，等到书更新完了，黄花菜都要凉了。 幸好张重的联系方式也就他们激荡文学这边有，不然的话，谈版权的电话估计都要把张重的手机打爆。 但是别人联系不上张重，张重却能随时联系到别人啊，只要张重有了这份心思，他找一方，激荡文学就要多一方竞争对手。 激荡文学这边当然想要快刀斩乱麻，之前这本书刚更新一章的时候，他们就说过要签版权协议，只不过张重当时没同意，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但是现在再也拖不起了。 “那我把电子版发到你邮箱，张老师你记得看一下，如果有什么疑义，也请快点联系我。” “好。” 挂了方兴凯的电话没一会儿，邮件就来了，张重打开扫了一眼，就放下没管了。 激荡文学给的条件确实不错，但是还没有达到自己的期望，他对版税点要求不高，只是想要在影视改编权方面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现在的他，完全有能力自己把影视版权卖个好价钱，为什么还要把影视改编优先权给激荡文学，让他们分一杯羹，他又不是什么十世大善人，专做好人好事。 在客厅坐着喝了会儿茶，张重才想起来昨晚睡觉之前系统好像出来过。 【嘿，系统。】 【请指示。】 系统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倒是挺方便的。 【抽奖吧。】 【抽奖开始……】 【抽奖完成，获得作品《嫌疑人x的献身》】 张重有些遗憾，他其实想要的是波洛系列的其他书。 波洛系列有很多本书，也是这么多本书才塑造出一个完整的波洛出来。 在这个世界还没有什么特别具有影响力的侦探人物，如果能够把波洛系列弄出来，那么波洛将会成为最具有影响力的侦探，而且不会有一个叫福尔摩斯的家伙跟他争辉。 《嫌疑人x的献身》，倒也是一本好书，而且也是东野圭吾的书，这个系统抽奖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规律的，不然也不会四本书分别有两本都是同一个作者。 跟前面的三本书一样，这本书也同样被改编成影视作品过。 故事讲述了一个数学天才为了帮助一对母女隐藏杀害前夫的罪行，用他高超的智商制造了一个骗局。 这是本好书，但是张重有些顾虑，因为这本书的冷色调跟《东方快车谋杀案》以及《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完全不同。 有别于阿加莎大量的心理描写以及生动的环境描写，东野圭吾在这本书中的心理描写趋于平淡，根本没有激烈的场面。 一个作者的风格能如此多变么？ 答案是，当然能。 周树人是一个，狄更斯是一个，但是他们的风格虽然有变化，写作手法绝对不会在短时间内出现这么大的变化。 张重如果在《东方快车谋杀案》之后就把原版的《嫌疑人x的献身》放出去，肯定会引发争议。 所以张重决定把这本书先放一放，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这本书先汉化，然后再“去东野圭吾”化，让这本作品跟阿加莎靠拢一些。 如果实在不行，他就要考虑是否要放弃这本书。 又没有规定，系统抽到的书就一定要发出去。 如果是《白夜行》就好了，虽然《白夜行》的故事更加黑暗，但是行文的色调并没有这本书这么冷。 而且东野圭吾在这本书开头的地方就颠覆了推理小说的常用手法，一般的推理小说的精彩之处都在于“谁是犯人”、“犯罪过程”、“犯罪结果”的推理上面。 但是这本书一开头就把这三个全都呈现在了读者面前。 不过这也只是东野圭吾的伎俩而已，在读者们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谜底的时候，东野圭吾的目的也就达到了，那么在后面真正的谜底揭晓的时候，所带来的震撼将会翻倍。 张重曾经就被东野圭吾骗过，没办法，再聪明的读者也都会被高明的作者玩弄在股掌之间，因为谜底永远都握在他们手里。 试想一下，如果猜谜的时候，别人给你的谜面都是假的，你还能猜到谜底么？ 虽然想着暂时不把这本书发出去，张重还是决定先把书敲在电脑上，没事的时候就研究一下，说不定能够找到解决办法。 就在张重努力码字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是文锦江发来的信息。 文锦江发了一个号码过来，其他什么都没说，张重知道这应该就是他之前说的在南怀电影学院的朋友的号码。 张重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学编剧的事情先不说做不做，文锦江介绍的这个朋友他是肯定要见一见的。 毕竟文锦江费心介绍，张重不好辜负人家的好意，而且他自己也想跟一些水平比较高的人交流交流。 如果不是考虑时间的问题，他其实挺想去看看编剧是怎么回事，他的求知欲向来要高于旁人。 第九十八章 成了！ 张重本来准备抽空打个电话给文锦江那位朋友的，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下午的时候对方竟然先打了电话过来。 “喂，你好，是张重么？” 对方的声音很苍老，但是中气很足，虽然还未谋面，张重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形象。 “你好，我是。”张重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文锦江之前只给了一个号码，连对方姓甚名谁都没有告知。 “嗯，我是石涛，你的号码是文锦江给我的，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吧？”对方说道。 石涛么？ 张重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倒不是因为地球上有个竹林七贤石涛，而是他感觉在这个世界某个地方见到过这个名字。 不过这个名字倒也比较普通，在哪里见过的可能性也比较大。 “嗯，石先生你好，不知道文导怎么跟你说的？” “文锦江说你要学编剧，让我给你开个后门。”石涛开口道。 张重一愣，文锦江果真这么说的么？ 倒也是有可能，如果文锦江跟石涛足够熟的话。不过石涛直接跟自己这样说，张重是真的惊讶。而且听石涛的口气，文锦江并没有跟他说自己的真是身份。 “石先生，我想文导可能是没说明白，我……” “不用解释了，我了解文锦江，也相信他的眼光，这个后门我给你开了。你要学剧本的话，文学系的戏剧影视文学专业比较适合你，就一个班，回头我把他们课程表发给你，你要是想听课，随时过来就行。” 石涛讲话风风火火的，张重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他现在还没有考虑好到底要不要去学编剧，石涛却一副已经定下来的样子。 不过听石涛这么一说呢，张重倒是觉得可以去听听，反正也是自由的，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张重还没有回话，石涛又说道，“你下次到学校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拿一张听课证给你，好了，就先这样，一会儿我发个彩信给你，你注意查收一下。” 发个彩信…… 一直到电话挂了，张重也没讲完一句话，这个老头比自己这个“年轻人”还急躁。 没一会儿，真的来了一条彩信。 张重已经很多年没有收过彩信了，他真想告诉石涛，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微讯的东西。 彩信的内容就是一张图片，上面是南怀电影学院文学系戏剧影视文学方向的课程表。 影视剧作理论，影视剧本写作，影视剧本……总共九门课，张重感兴趣的只有剧作理论和影视剧本写作。 他在课程表上找到这两门课，一周都只有一节，时间点还挺好，影视剧作理论是在周二的下午第一节，影视剧本写作在周四下午的第一节。 他们学校下午第一节课从两点钟开始到四点钟，完美地错过芃芃上学的时间。 南怀电影学院离得不远，跟他们现在的住处只隔了一座鸢尾山，如果坐公交的话……张重不知道怎么坐，从醒来之后到现在他一次公交车都没有坐过。 没有昏迷之前，去南怀电影学院虽然很近，但是没有直达车，需要倒一班车，花在路上的时间并不短。 张重想了想，决定把买车的事情提上日程。 至于明天的那节影视剧作理论课，可以先去看看。 他先打电话咨询了一下驾照的事情，确定自己只要考一次科目一就可以换个新驾照，现在考试也比较方便，只要在网上报名，成功之后会收到一条消息，确定考试时间她就可以去考了。 刚刚在网上报考完，手机提示又来了一条新邮件。 张重打开一看，原来激荡文学那边见自己迟迟没有回复，竟然又重新拟了一份合同出来。 相对于之前那份合同，版税和其他的条件一概没变，只有影视改编优先权改了一下。 而且在邮件的开头，就指出了这一点。 张重笑了笑，看来激荡文学那边也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既然是这样那就好谈了。 他把合同往下拉，找到影视改编优先权那一块，看过之后点了点头，这份合同他还挺满意的。 影视改编优先权还是给激荡文学，不过分成改了一下，从原有的六四改成了八二，当然是张重八，激荡文学二。 而且除此之外，合同里面还加了一条，五年内如果影视改编权卖不出去的话，激荡文学会以五百万的保底价格买断影视改编权。 五百万不算太多，但也不算少了，加了这一条之后，张重基本上就是稳赚不赔。 两封邮件，能看得出来激荡文学的诚意，也能看得出来激荡文学焦急的心情。 既然合同已经令他满意，张重也就没有再拖着，直接在下面回复了两个字：可签。 …… 方兴凯坐在办公室里面，来回地踱着步子，旁边的同事看着他的模样，笑着说道，“该来的总会来，咱们这边的诚意已经表现出来了，如果这都签不下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其实这事我觉得老大的做法还是太冲动了，《东方快车谋杀案》我看了，至少到现在为止，水平根本不能跟《十个印第安小男孩》比。我知道，昨天华一公司甩了八百万把《十个印第安小男孩》拿下，大家都很激动，但是并不说明这本书也能成功……” 叮咚！ 本来有些烦躁，根本听不进同事说话，此时听到提示音，连忙坐回位子打开邮箱。 “可签。” 张重的回复只有两个字，但是方兴凯的心情却因为这两个字一下子绽放开来。 同事看到方兴凯的表情，自然也知道邮件是什么内容。 “同意了？” 方兴凯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同意了，我去找老大。” 说完之后，方兴凯就起身向主编室走去。 方兴凯到主编办公室的时候，李楠正托着下巴看着电脑屏幕，眼睛里面放出来的是一种期待的目光。 因为太过专注，方兴凯敲门进来他都没有注意到。 本来着急忙慌的方兴凯，此时倒是不急了，放慢了脚步，生怕吵到李楠。 大概过了半分钟的时间，方兴凯准备喊李楠的时候，李楠忽然一拍桌子，大叫道，“成了！” 第九十九章 年度销售榜 “成了！” 李楠拍桌子的动作吓了方兴凯一跳，而他自己拍过之后也感觉手有些疼。 揉了揉着手腕，他这才看到方兴凯在面前。 “你来啦，有什么事情？” 方兴凯现在更想问问李楠是为了什么事情这么激动，不过他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情汇报了。 “张重那边已经同意了我们的条件。” 李楠挑了挑眉毛，高兴道，“好事啊！那你准备一下，明天就跑一趟江阳，跟他当面确定一下合同。” 方兴凯点头道，“好，我马上就联系他。” “嗯，越快越好。” 说完之后，方兴凯伸头往李楠的电脑屏幕看了一眼，好奇道，“主编，刚才你是在看什么，这么激动？” 李楠笑了起来，“也是一件喜事，你过来看看。” 方兴凯绕过桌子，凑到电脑前面，只见上面有一组数据。 【年度新书销售榜】 “刚刚更新的，《解忧杂货店》的销量已经挤到了第十名。”李楠说道。 “哦，那确实是一件喜事。” 《解忧杂货店》是十月份才发售的，比榜上的其他书都要晚一些，所以能挤进前十是十分不容易的。 李楠指着屏幕的手指又动了一下，说道，“你再看看第十一名是谁。” 方兴凯顺着李楠的手指看去，顿时眼睛张得老大，刚才他听说《解忧杂货店》挤进前十的时候，脑海中还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但是当他看到第十一名是《飞雪2》的时候，立刻就明白李楠为什么这么激动了。 一个多月前，两本书的销量还差了一百五十多万，现在《解忧杂货店》却已经后来居上，完成了大逆转。 一个多月，《飞雪2》本身依旧在卖，《解忧杂货店》必须做到平均每天比《飞雪2》的销量多好几万。 现在榜上的数据，《解忧杂货店》的销量是三百三十二万，《飞雪2》的销量是三百二十一万。 《解忧杂货店》之所以能这么快完成大逆转，有两点原因，其一是它的持久力很强，在其他书的销量渐渐下滑的时候，它销量一直保持得很好。 其二则是因为张重的新书《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发售，新书带老书，在新书火爆的同时，刚发售也没多久的老书也跟着暴涨了一波。 之前方兴凯想过《飞雪》系列可能会出个3，到时候《飞雪》其他两本书的销量会大涨一波。 没想到《飞雪3》没出来，张重时隔一个多月就出了一本新书。 方兴凯看了一眼一脸喜色的李楠，心里万分地佩服，主编还是主编啊，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竟然就能言之凿凿地断定《解忧杂货店》的销量肯定会超过《飞雪2》，结果不但实现了，而且才用了这么短的时间。 李楠也抬头看了一眼方兴凯，又说道，“你别急，再往下看看。” 他把销售榜往下拉，大概在五十多名的位置，方兴凯又见到一个熟悉的书名——十个印第安小男孩。 这本书发售不到两个星期，竟然就以一百五十五万的销量居于年度排行榜五十三名。 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今年新书销售榜的前十名，张重一个人就要占据两个席位。 以前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么？ 方兴凯想了一会儿，好像没有过。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两本书一本在十初发售的，另一本则是在十一月底才发售。 当然了，《十个印第安小男孩》想要进入前十难度还是十分大的，毕竟今年还剩下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需要每天七八万的销量才有可能达成这个目标。 方兴凯正在胡思乱想，林楠倒是个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说不定今年结束，张重这两本书都能进前十。” “这……有些难吧。” “确实有些难，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华一那边不是把影视版权弄去了么，如果他们能够在近期帮忙做一波宣传，说不定就能一鼓作气把销量顶上去。” “华一才刚把版权拿去，赞助没拉，项目没立，恐怕不会帮忙做宣传。” “所以才说有些难，别想了，本来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情，你现在就专心把《东方快车谋杀案》签下来就行了，说不定明年的新书销售冠军就是它了。” …… 第二天上午方兴凯就赶到了江阳。 张重因为下午要去南怀电影学院，所以昨天联系的时候就跟方兴凯说下午没有时间，他本来想要把签合同的事情往后挪一天，但是方兴凯哪里肯，上午就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等到合同签完之后，张重看着舒了口气的方兴凯，笑着打趣道，“我既然已经同意了，自然就不会放你们鸽子，没有必要这么急的。” 方兴凯心情放松下来，靠着椅背也笑了起来，“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我觉得还是尽早把事情敲定的好，你这边要是出了什么幺蛾子，我回去怕是要被李主编骂死。” 张重笑眯眯地端起了茶杯，说道，“鸭子能飞，代表还是没煮熟。今天中午我就不请你吃饭了，下次有时间到江阳来玩，我做东。” 张重明面上是再说请吃饭的事情，其实已经在送客了，他这边还要去幼儿园接芃芃回家吃饭。 方兴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看到张重端茶送客，也就站了起来说道，“我也要赶回去交差了。” 送走了方兴凯，张重去接芃芃。 芃芃今天异常的开心，出幼儿园的时候人都是蹦着出来的。 “刘敏雅，我们说好了哦。” 芃芃朝着远处的刘敏雅喊道。 张重看到不远处的刘敏雅和她爸爸刘风，对他们点头笑了笑。 刘敏雅也重重点头道，“咱们说好了的，张芃芃。” 等到刘敏雅跟刘风走了之后，张重好奇地问芃芃，“你跟刘敏雅说好什么了呀？” “刘敏雅邀请我晚上去她家做客呢。” 原来是这回事，张重摸了摸女儿的头，笑道，“去她家你这么开心么？” “嗯嗯。”芃芃小脑袋直点，“我还没去过别的同学家做过客呢。” 第一百章 这个班真奇怪 芃芃笑着说出这句话，张重却觉得有些心疼。 自己一个人给她的爱能有多少，她也注定不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她会有越来越多的朋友，有属于自己的朋友圈，有自己的生活。 只有这样，她才会开心幸福地成长。 他将芃芃抱在怀里，问道：“芃芃在学校里只有刘敏雅一个朋友么？” “不是呀。”芃芃摇了摇头，又掰着手指数了起来，“还有方辛琪，王琪琪，李家宝……哎呀，我的手指头不够啦，爸爸你借我两根。” 张重笑呵呵地把自己的手送到她面前，她又掰着张重的手指数了起来。 数了十三个人，这让张重很欣慰，看来这段时间芃芃交了不少朋友。 “那以后你可以经常请他们到我们家来做客呀。” “真的么？我可以请他们所有人都到我们家么？”小丫头眼睛亮亮的，看她的样子仿佛已经在畅想着小伙伴们到家里来玩的场面了。 不过随后她又低头叹气道，“唉，我的小木屋太小啦，他们如果都来的话，肯定装不下。” 年纪不大，操心的倒是不少，她竟然已经在操心自己的房子太小了。 “没事的，过段时间咱们家就大了，到时候我在家里给你装一个小火车，再放一个滑滑梯，这样你的小朋友们来了就有地方玩了。” “小火车？”芃芃歪着头，不明白小火车是个啥。 “就是那种坐在上面，可以来回跑的小火车，你在游乐园里面不是玩过么？” 张重说的是那种游乐园里面的隧道小火车。 “可是，那不是游乐园里面才有的么？” 张重刮了一下芃芃的鼻尖，“谁告诉你家里就不能是游乐园了？” “嘻嘻，真的么爸爸，那我还想要个摩天轮，可以么？” 芃芃趴在张重的肩膀上，眼睛看着的方向正是鸢尾山脚下的那个摩天轮。 张重想了想，在家里面弄个摩天轮难度有点高，不过要是买一个游乐园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这牛他没有跟女儿吹，而是说道，“等爸爸以后把小火车弄好，你就可以请你那些小朋友们过来了。” “那爸爸一定要把小火车弄大一点，不然我的小朋友太多了坐不下。” 小火车的事情要不了多久了，他的实体稿费虽然还要一段时间，但是版权费却直接下来了。 总共八百万，六四分成，张重能拿四百八十万。 扣掉百分之十四的税之后，还剩下四百二十多万，过两天钱到帐之后，他就可以先把旁边那套房子直接买了，等到一月份的时候另一笔稿酬下来之后，又可以买现在住的这套。 旁边那套现在买了，就可以立马装修，什么小火车，滑滑梯，全都给安排上。 他准备回去问问楼上一层有没有卖掉，如果没有的话，等到手上有钱了，可以考虑把楼上一层也一起打包买下来。 其实这些钱可以在公园西边买一套别墅了，他之前了解过，有个新楼盘大富山庄那边的别墅只需要六百多万一套，还挺便宜的。 不过那边的生活区比较差，买菜什么的都不太方便，所以张重就没有考虑了。 如果能把现在住的这六层都买下来，其实比别墅要好不少。 当然价格上，也要高不少。 不过就算要买，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他的钱也就只够买一套有余。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重接到刘风的电话，邀请他晚上带着芃芃去吃完饭。 张重本想拒绝，让芃芃去就好，他就不去吃饭了，不过刘风态度很热情，盛情难却，张重就同意了。 吃过饭，睡了一会儿，张重把芃芃送去学校，他自己则是打了个车去了南怀电影学院。 到学校后，他打了个电话给石涛，在石涛的电话指引下，他到了学校的综合楼。 石涛本来在图书馆看书，给张重送了一张听课证复又回了图书馆。 匆匆见了一面，石涛正如张重之前所想一样，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头上白发尽显，但是精神很好，走起路来比年轻人都要快。 不同于石涛的风风火火，张重拿着听课证在学校里面晃了一会儿，才去了文学系戏剧影视文学专业上课的地方。 张重到地方的时候，老师还没到，教师里面稀稀拉拉地坐了十几个人。 他对这个班不了解，不知道是本来就只有这么多人，还是说有很多人旷课。 现在已经是一点五十八分，要上课的应该都已经来了才对。 不过再看看空荡荡的讲桌，连老师都没来，学生迟到大概也是正常的事情。 张重施施然往教室里面走，那十几个学生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同学，你走错教室了吧。”坐在前排的一个男生开口说道。 张重把挂在胸口的听课证举了举，也不说话，在后排找个地方就坐了下来。 刚才开口说话的那个男生有些懵逼地挠了挠头，问旁边另外一个人，“他那是什么牌子？” 另外那人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猜可能是来听课的老师。” “卧槽，不是真的吧，我刚才喊他同学来着。” “这有什么大不了，不过如果真是听课老师的话，那杨老怪是不是倒霉了，他到现在都还没来。还有咱们班的那些呆逼，这节课肯定点名……算了，老子发发好心，给他们通个风报个信吧。” 说着他就拿出手机，在班级群里面叫了起来。 【这节课有老师来听课，都麻溜点来上课，不然你们都死啦死啦滴。】 【真的假的，你个狗日的别谎报军情。】 【骗人司马，不来拉倒。】 …… 张重手里面也没有书，他在教室里面坐了好几分钟，上课时间都已经过去了，老师竟然都还没来。 不过倒是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学生，原本只有十几个人的教室，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多了二三十人。 让张重奇怪的是，每一个来教室的学生，都会在教室里面扫一眼，然后目光在他身上定格一下，随后竟然还会露出庆幸的表情。 张重暗自纳闷，这个班还真奇怪。 百章弄个单章玩玩 今天三章完了，我之前欠的章节也差不多还完了，这本书很有可能下周五上架，上架之前我不想做一条咸鱼，弄个加更吧，推荐票每两千张加一，打赏累积两万加一，舵主直接加一不计入累积，盟主……算了不说了。 加更越多，免费字数也就越多，打赏我就不求了，票也不给一张么？ 坐标点：本周3664票 第一百零一章 邋遢的杨老师 大概在上课铃声响过十分钟之后，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腋下夹着本书走进了教室。 中年男子低着头一头走进教室，随后抬头看了一眼，身形忽然一顿，又退出了教室抬头看了看教室门头，确定自己没走错教室之后，中年男人一脸奇怪地回到了教室。 “咳咳，上课了。” 张重挑了挑眉毛，他对这位老师的第一印象不太好，四五十岁的中年教师，即便做不到气宇轩昂，也不应该这样不修边幅。 上课迟到十分钟不说，趿着个凉拖就过来上课，实在让人尊敬不起来。 杨怀勇翻着教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今天这堂课来的人太多了，他没有仔细数，但是这个班大概也就这么多人了。 “我说——” 杨怀勇将目光从教案上移到了学生们身上，只见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睛正盯着自己，让他汗毛都竖了起来。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 杨怀勇抖了抖身上的汗毛，还是把疑问问了出来。 底下的学生依旧看着他，没有人说话，这幅场面显得有些诡异。 问不到答案，杨怀勇也就放弃了，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一行字——编剧理论与技巧之剧作构成。 写完之后，杨怀勇转过身来，朝学生们问道，“剧作构成的六个元素你们还记得么？” 看到学生们呆滞的表情，杨怀勇微微摇了摇头，果然还是这样。不过他也放下心来，至少没有出现什么灵异的事情。 坐在后排的张重听到杨怀勇的话，有些疑惑，听他的意思，这个知识点之前讲过？ 不过底下的学生反应也太平淡了点吧。 “剧作结构有六个元素，时代，题材，主题，人物，语言，结构，你们知……咳咳，今天我们先讲讲时代的‘同时性’和‘历时性’。” 虽然对杨怀勇的第一印象不好，不过当杨怀勇开始讲课的时候，张重还是拿出了纸笔准备做点笔记。 坐在他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学生见到他拿出纸笔记东西，连忙戳了戳旁边的人，“快看快他，小本本祭出来了，我就说杨老怪要惨，估计记的不是什么好话。” “啧，你说是不是学校领导故意整杨老怪，让人听课都不提前告知的啊。” “你要是心疼杨老怪，就跟他说一下呗。” “我心疼他，谁心疼我？” “我心疼你呗……卧槽，你看看他手上拿的什么？” “什么？杨老怪的生死薄呗。” “我是让你看看他拿的笔。” “就是钢笔啊，怎么了？” “怎么了？这是fake洛华经典款，全球限量。” “很贵？” “市场价倒是不贵，也就三万块钱，不过这款笔全球限量，很难买得到，基本上不可能三万块买来，都是要加价的。” “嘁，也就三万？癞蛤蟆打呵欠，我看你好大的口气！不过你真的没看错？不是什么高仿吧。” “是不是高仿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就见过图片，真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估计是高仿，富二代到我们学校教书？” “那你错了，富二代来学校装逼的多了去了，咱们学校女生又多，你懂的。” …… 张重听了一会儿课，对台上的杨怀勇印象有些改观，至少人家的业务水平是非常过关的，他作为一个编剧小白，听过这么一段之后脑海中对编剧已经有了一个渐渐清晰的印象。 “有人说，理论是灰色的而生活之树常青，这话我认为只说对了一半，因为它是片面的。过去普遍的说法是‘没有革命的理论就不会有革命的行动’，其实，在我们社会生活的一切领域，一般都是理论指导实践。盲目地实践最终也可能走向成功，但是它走过的弯路或者说挫折与失败注定是不少甚至不计其数的，所以……唉。” 所以希望大家要认真地学习理论，以便正确地指导自己的实践。 最后一句话杨怀勇没有说完，因为他看到了学生们眼神中的空洞。 这句话他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遍，但是学生们似乎并不太在意，他们觉得理论枯燥且效率慢，更多的人愿意去实践。 很多大一的学生，连剧本结构都没有学通，就狂妄自大地想要写出惊世骇俗的剧本来。 太过浮躁！ 这门课教了两个多月了，到现在为止，连第一讲“剧作构成”中的第一个元素“时代”都没有讲完。 按理说现在已经应该讲到“语言的作用与魅力”了，但是杨怀勇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因为从开课到现在，没有一个人问过后面的内容，他们许多人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些天的课都是一样的。 一节课讲完之后，杨怀勇抱着书本走出了教室，学生们也都稀里哗啦地跑了出去。 有些学生走得慢点，往张重的方向瞧去，只见张重拿着笔记本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 有个胆子大脸皮厚的学生凑了过去，问张重，“这位老师，杨老师是要升职了么，所以你才来听课？” 张重奇怪地看了这个学生一眼，摇头道，“我跟你一样也是学生，不过我是旁听。” …… 张重施施然走了，留下那个学生在教室里面独自凌乱。 “卧槽，是个旁听生，白来一趟。” 这件乌龙事件很快就传了出去，之前通报消息的那个同学也被集体申讨了，都说他乱传假消息。 出了学校，张重打个车直接去了幼儿园。 他到幼儿园门口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同样过来接女儿的刘风。 刘风也看到了张重，笑着上来打招呼。 “张先生也来了啊，一会儿你们是先回家把东西放了，还是直接跟我车去我家？” “还是先回去一趟吧。” 时间太早了，才四点多钟。 刘风点了点头，“那我一会儿去接你们？” “不用了，你把地址告诉我，我打个车就过去了。” 等到接了芃芃回家之后，张重怕一会儿她跟刘敏雅玩得太疯耽误作业，就先带着她把作业做完。 到了六点钟的时候，才带着芃芃打车去了刘家。 第一零二章 至少也有六十岁 刘风家就住在大富山庄，打车过去也就三公里左右。 他家买的是别墅，也就是张重之前看过的那种。 到了刘家，是刘风给开门的。 “张先生，里面请。” 刘风笑着让开了身子，又朝里面喊道，“老婆，客人来了。” 女主人还没出来，刘敏雅就跑了出来，上来拉住芃芃的手，“张芃芃，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呀？” “进去你就知道啦。” 等到两个小女儿坐电梯上了二楼，刘风对张重笑道，“敏雅上次从你家回来，一直嚷着说有小精灵给芃芃送了一个小木屋，我也是上网查了好半天才知道是什么，今天下午刚给她弄一个，估计是跟芃芃炫耀呢。” 张重笑道，“那你早该问我，也就省了些功夫。” “怪我没想起来。”刘风把张重请到客厅，给他倒了杯茶，“我老婆在里面做饭，估计这会走不开。” “知道我忙，你也不过来帮忙。” 说曹操曹操到，刘风老婆洪玉娇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笑着对张重说道，“张先生过来了，我在厨房做饭，让刘风陪陪你。” “不用客气的。” 洪玉娇点了点头，冲刘风吩咐道，“张先生来了也不知道去洗点水果出来，什么都要我说。” 说完之后，她就回了厨房。 刘风讪讪笑道，“咱们家她最大，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洗点葡萄。” “不用——” 刘风已经起身去拿葡萄了。 张重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打量了一番刘风家的装修。 他想找找灵感，毕竟过段时间新家也就要装修了，不过刘家的装修过于贵气，不太符合张重的审美，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刘风端着葡萄回来，看到张重四处看，笑道，“家里面当时随便装了装，恐怕入不了张先生法眼。” “客气了，叫我张重就行，贵宅的装修看得出来还是用了心思的，绝不是随便装装这么简单。” 其实刘家整体的装修虽然贵气了点，但是也还算可以，不过客厅后面挂的那幅字就跟整体装修有些格格不入。 刘禹锡的《陋室铭》是一片好骈文，但是眼前这栋房子却不能算得上是陋室。 如此富丽堂皇的客厅里面，挂了这么一幅字，总让人有一种附庸风雅的感觉。 注意到张重的目光，刘风道，“这幅字是当时出去旅游时，正好碰到一个书法大师拍卖字画，我竞拍来的，我本身也不是什么有文化的人，不过我看着这字还挺好看的。” 字其实一般，匠气太重，让人一眼就看到字后面站着的那位顽固不化，囿于技法的老教习。 至于书法大师拍卖字画这种事情，也就是个玩笑。 许多所谓的大师挂着什么书法协会副会长的头衔，到处走穴拍卖字画，少则几百一幅，多则几万一幅，不过是为利而来，为利而往罢了。 张重见多了这种大师，自然对此嗤之以鼻。 他跟刘风来往不多，交情不深，这又是第一次来做客，当然不可能扫他面子，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做什么评鉴。 刘风看张重没什么兴趣，又对他说，“我书房里面还有一些字画，张重你要不要去看看？” 张重点了点头，他其实挺喜欢去参观别人的书房的。 都说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口，张重却觉得一个人看的书才是通往他心灵的窗口。 想要知道一个人的为人秉性，看他平常读什么书是最快捷的方法。 刘风的书房很大，比客厅小不了多少，除了两排满满的书架之外，另摆了一个桌子，还有一张床。 两排书架很大，上面摆的书自然也就很多，虽然谈不上汗牛充栋，但是也绝对超过平常人家的水平。 其实张重不相信刘风把这些书都看过了，交谈了几句，就能感受得出刘风不是什么博览群书的人，这两排书架，他看过其中十之一二就能算得上是个好读书的人了。 “刘大哥最近在读什么书？”张重看着书架上的古今中外名著，笑着问刘风。 刘风憨憨笑了起来，“其实这书架上的书我大多都是买回来充面子的，看过的倒少，不过最近我挺喜欢一个作家，叫五年级植物人的，不知道张重你知不知道。” “听说过。” “看来张重你平时不怎么关注这方面啊，五年级植物人最近火得不得了，他的几本书我都看过，真挺有意思的，这几天我正在追他的新书《东方快车谋杀案》，快到大结局了，网友都在猜测凶手是谁。”说到五年级植物人，刘风看起来挺有兴致，聊得比较多。 “我平时是不怎么关注，光顾着带孩子了，他的书好看么？” “好看呀，我看那些名著看不进去，就喜欢看这种推理悬疑的小说，老有意思了。听说他的《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要拍成电影了，导演还是文锦江，大家都很期待。” “要拍电影？”张重有些惊讶。 “是啊，今天下午刚出来的消息，华一娱乐放出来的消息，应该不会错。” 张重嘴角抽了抽，他没想到华一竟然这么快就宣布了《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要拍电影的事情，他们版权合同估计刚签吧，这么急着宣传？ 他今天没有上网看新闻，所以不知道这件事情，也就现在才从刘风口中得知。 “嘿嘿，给你看一样东西。” 刘风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神秘和得意，他从书架上拿出了一本《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翻开书页，从中间拿出了一张明信片。 张重只是瞥了一眼，立马知道那是什么，上面的字都是他亲手写下来的。 “作者亲笔的寄语，我花了两万才买到的！” 张重看着这张价值两万的明信片，心情有些复杂。 刘风对这张明信片视若珍宝，轻轻地捏着，只是给张重看了一眼就放回书里。 “作者的字很好看吧，网上有人根据这个字猜测他至少也有五十岁了。”刘风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我看他至少也有六十岁了。” 第一零三章 添火（祝大家端午快乐） “我就觉得字好看，也看不出来作者多少岁。”刘风笑道。 张重也觉得通过笔迹判定一个人年纪有些不太靠谱，他现在的字跟回来之前肯定有区别的。 在地球时，后期他也没什么爱好，就是看看书练练字，本来他还想搞搞音乐，只不过发现自己没这份天赋就放弃了。 写字这种事情，写得多了肯定会好，所以张重不论是硬笔还是软笔都还算过得去。 不过在地球的肌肉记忆没有办法一下子带回到自己这句身体上，所以他的字现在刚硬有余，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得出来他五六十岁的结论的。 他现在偶尔也会练练字，倒不为了什么，只不过写字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一件让人心情舒畅的事情。 “估计网友也是开玩笑的，看字哪能看出来年纪多大。”张重在书架上看了一圈，又对刘风说道，“《东方快车谋杀案》我也在看，说不定今晚作者就会更新到完本。” 刘风有些不信道，“不会吧，植物人能连着更这么快么？这不是才刚刚审讯完，案件还一点头绪都没有里，如果真那么快就结束，也没意思了啊。” 张重笑道，“不知道，我也是瞎猜的，只不过是看到他忽然把审讯的部分都更新出来，就有了这个想法。” “哦，他的更新确实让人很迷，一会儿快一会慢的。” 两人在书房聊了几句，客厅那边洪玉娇就喊他们出去吃饭了。等到他们两个到客厅的时候，两个小丫头已经并排坐在饭桌边上等着吃饭了。 看到张重从书房出来，芃芃说道，“爸爸，小精灵也给刘敏雅送了一个小木屋。” 张重哂道，“那给你们送木屋的小精灵是一个小精灵么？” 芃芃摇了摇头，“不是的，刘敏雅的那个小精灵耳朵是尖的，头发还是绿的，跟我见到那个不一样。” 刘敏雅也在旁边说道，“是啊，张叔叔，我见到的小精灵是绿色的头发，耳朵好尖，鼻子好长。” 张重煞有介事道，“那估计这两个小精灵不是一个国家的。” 芃芃和刘敏雅歪着头好奇道，“小精灵也有国家么？” “当然有，精灵也分很多，有海精灵，暗精灵，光精灵……他们长得都不一样，就像人一样，也不是每个人都长得一样，我们是黑眼睛黑头发，但是也有些人蓝眼睛黄头发。” 两个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着脑袋，洪玉娇端着盆鸡汤走了过来，她笑盈盈地说道，“张重你对这些儿童故事了解得蛮多的嘛，上次敏雅回来之后就说你特别会讲故事。” “我也没别的事了，在家主要就是看芃芃，说故事是个必备的技能。” 洪玉娇一脸羡慕道，“我跟刘风天天工作比较忙，今天也是难得能回来做一次饭，别说给她讲故事了，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他爸带她去饭店吃。” 虽然芃芃和刘敏雅同岁，但是张重跟刘风夫妇的年纪并不一样大。 刘风大概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洪玉娇看起来要年轻一些，不过也有三十岁出头。 如果是白手起家，在他们这个年纪能够挣这么一份家业，是相当不容易的，工作忙是肯定的。 洪玉娇丹凤眼，柳叶眉，笑起来时只有嘴角和脸在动，眉眼给人的压力还留着，估计是个生意人，而且手下管了不少人。 刘风也应该是个生意人，不过跟他老婆不同，刘风非常接地气，让人很容易交流。 说不定他们是在一起做生意的，只不过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至于谁唱红脸，谁唱白脸，也不难判断，从皮肤颜色就能看得出来。 “以后要是你们比较忙，可以让敏雅到我家去，刘哥如果不想做饭，也可以带敏雅过去，虽然我做饭不比酒店大厨，不过至少保证干净卫生。”张重说道。 刘风摆手道，“这怎么好意思，我还能带着丫头到你家蹭饭啊，再说了虽然有些忙，也没你嫂子说的那么夸张，我不还是天天都抽时间回来接敏雅么。只是有时候没时间好好陪她。” 张重颔首道，“世间难得两全法，只能取一舍一，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刘风深感赞同，“是啊。” 张重笑笑没再说什么，他其实觉得刘风他们没有必要挣那么多钱，现在这样就挺好。 基本上已经实现最低级别的财富自由，花些时间在女儿身上，以后不会后悔。 只不过刘风他们还都年轻，正是拼搏的时候，要真劝他们别干了回家带孩子，估计他们也听不进去。 …… 在刘家一直待到晚上九点钟，张重才带着芃芃回家，老两口依旧在客厅看电视，不过看得出来他们的心思不在电视上面，而是为了等儿子和孙女。 张行军靠在沙发上，都快眯着了，听到开门声音之后一个激灵，问旁边的胡慧芳，“儿子和芃芃回来了？” 张重换过鞋看到爸妈，笑着说道，“爸你先去睡觉吧，妈你带芃芃洗个澡。” 芃芃趴在张重身上，脸上的困意十足，听到要洗澡，一脸的不情愿，“爸爸，今天好冷，我不想洗澡。” 张重拍了拍她小屁屁，“不行，跟奶奶洗澡去。” 今天确实有些凉了，如果芃芃要是文静一些，其实不洗澡也行，但是她是个小张飞，一刻都不带歇的，白天玩得一身汗都干了好几次。 等到父母和芃芃都睡了之后，张重回到书房，先打开电脑看了看新闻。 果然在热搜上看到了《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要拍电影的新闻，消息的来源是华一娱乐有限公司的官方发布的。 “看来他们公司宣传效率挺高的。”张重暗自嘀咕。 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张重准备帮华一娱乐添一把火，把热度彻底弄起来。 虽然这本书的影视改编权是被华一买断的，张重并不能从后续的发行中获得分成，但是这毕竟是他的书，原著一栏写的是他的名字，所以这部电影成功与否跟他也是息息相关的。 添火的方法他已经有了决定，有个东西他之前就想弄出来，趁着这个就会正好让它面世。 第一零四章 杀人游戏 阳历十二月初，晚上十点多钟夜凉如水，张重把书房的阳台玻璃门打开，踱进了花圃中间。凉凉的月夜里面，伴随着的是不绝于耳的虫鸣蛙叫。 天上的月亮清清亮亮的，这个时候月亮从西边出来，面朝西边，张重大概估算出农历时间。 初七初八上弦月，半轮明月面朝西。 今天不是初七便是初八。 再过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到除夕了，虽然活得比一般人长一点，但是除夕他却没有怎么过过。 在地球时，大部分时间里面，他都是孤家寡人一个，整日埋头工作之中。到了除夕，有些同事会邀请他共度节日，不过他去过两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兴趣，跟他们在一起过节，除了让自己有一种外人的感觉之外，根本就带来不了任何东西。 张重扶着花圃的围墙发了会儿呆，转身回了书房。 在电脑里面找到了之前建立的一个文件夹，点开之后找到了想要的文件。 “杀人游戏规则版本及细则” 这是他之前写过《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之后突发奇想后弄出来的，这个世界没有狼人杀游戏，他把书弄出来之后，也就顺手把游戏弄下来了。 他准备今天把这个游戏规则发到网上去，让网友们自己玩。 张重其实有想过用这个创意赚钱，不过考虑了很久，他还是决定免费公开。 在发布游戏规则之前，他先是把《东方快车谋杀案》剩下几个章节一股脑全部上传了上去。 等到《东方快车谋杀案》更新结束之后作品状态就改成了完结，与此同时，张重又打开之前已经标记完本的《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在最后又加了一个章节。 “杀人游戏” 新章节的名字很暗黑，但是跟这本书倒是挺贴合的。 不少正在逛着激荡文学的书友，忽然被连续的“滴滴滴”提示音给吓到了。 平时提示音也就响个一两次，可是这一次提示音连续响了好些次。 他们点开消息后，都有些懵逼，《东方快车谋杀案》的这些消息先不说了，怎么已经完本的《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也出来个新消息？ 虽然最近追更追的幸苦，但是《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异常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不少人第一时间点开了这本书的新消息。 当他们看到“杀人游戏”这个标题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想到了书里面之前的情节，这本书的内容可不就是描述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游戏么？ 他们本来以为这是小说后续的番外之类的东西，但是点进去以后却傻了眼，里面根本不是小说情节，真的是一个游戏的规则，而且分了很多版本。 张重是凭自己印象归纳的这些游戏规则，杀人游戏的规则有很多种，基本上他接触过的都被他写了下来。 …… 童灿趴在寝室的床上，认真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面的规则。 他原本以为这是小说里面的东西，可是研究了一会儿他发现，这还真的是一个游戏，里面的游戏规则似乎挺有可玩性。 里面的游戏版本很多，童灿找了一个需要人数比较少，规则比较简单的版本记了下来。 然后他兴冲冲地跳下了床，对着正在打游戏的几个室友说道，“别玩了，我带你们玩个游戏。” 因为平时出手阔绰，热情开朗，童灿的号召力还是有的，在自己寝室喊了一下，又去其他寝室拉了几个人凑够了十个。 这个游戏需要一个法官，因为暂时只有他一个人看过规则，所以他就自己充当法官。 除了法官之外，这个游戏并不需要什么道具，不过张重温馨提示过可以弄几个眼罩防止作弊，所以童灿就弄了十个眼罩给他们每人发一个。 童灿跟十个同学大概的说了一下规则，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游戏。 “天黑，请闭眼。” …… 因为对规则和玩法不熟，前面半个小时大家玩得很烂。 不过大学生的学习能力就是强，玩了半个小时之后，大家已经开始摸索出一些技巧来。 已经有同学开始跳身份穿衣服了，因为他们已经知道这个游戏的精髓所在。 所谓杀人游戏，其实就是个撒谎和飙演技的游戏。 玩到了后半夜，大家终于熬不住了，纷纷回去睡了。 童灿一个室友把童灿拉到一边，小声说道：“童哥，你觉得这游戏咋样？” 童灿拍了一下对方的脑袋，笑骂道，“这还要问，我要是不喜欢这游戏能带你们玩这么久？话说回来，我今晚当了一晚上的法官，急死我了。” “嘿嘿，我拿到好多次预言官，感觉贼爽了。” “你运气不错，拿了好几次预言官。” “运气？当然不是，咱们这抽签方式太落后了，预言家的纸条我一摸就能摸出来，只要我靠前摸，基本上都能磨到预言家。” “尼玛！”童灿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你这沙雕跟我们玩游戏还作弊！” 挨了一脚，那个同学依旧笑盈盈的，“我这不也是帮你检查出游戏漏洞了么？而且我这还来给你提供解决方法来了。” 童灿一愣，“什么解决方法？” “现在咱们不是抓阄定身份嘛，这样不但比较麻烦，而且还有可能出现作弊的情况。但是如果弄一个手机小程序，我们就可以通过小程序抽选身份，既方便，又不会有人作弊。” 童灿眼睛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 他们都是计算机系的学生，自然知道这种功能并不难实现。 看到童灿认真考虑的表情，那个同学又继续说道，“其实咱们不仅仅可以弄个选人的小程序，还可以直接弄个游戏小程序，现在是互联网时代，想要一下子凑齐十几个人面对面玩游戏不太容易，但是弄个手机游戏之后，大家就可以在手机上玩了。” “你的意思是咱们开发一款杀人游戏？”童灿皱了皱眉毛，如果只是为了玩，他倒是无所谓，但是现在对方提到的明显不仅仅是玩的事。 开发一个手机游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并不是说他们这些学生脑子一热，大腿一拍就能干下来的。 第一零五章 大触 “春生，你说的手机游戏是个好想法，不过有很多事情要解决，比如第一个，咱们是否能拿到五年级植物人的授权。”童灿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 胡春生听了童灿的顾虑，笑道，“这有什么的，咱们根本不用拿到他的授权，这东西又没有版权保护，最多只要咱们把里面的名称改了，就一点问题都不会有，比如法官咱们可以改成裁决者，杀手和狼人可以改成猎杀者，咱们动动心思就行了。” 童灿摇了摇头，“这样毕竟不太好，我觉得还是去弄个授权比较好。” 胡春生有些急了，“拿到授权黄花菜都凉了，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有人开始弄这个了，咱们不跟时间赛跑，还去搞什么授权，根本是本末倒置。” “这事急不来的，回头我看看能不能搞到授权，你先回去吧，也不早了。”童灿最终还是没有同意胡春生的提议。 胡春生在走廊跟童灿分开之后，摇头叹气了一会儿，忽然眼珠子一转，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林哥，还没睡吧，这么晚了打电话是有个发财的机会要跟你商量一下，是这样的……” 童灿回到寝室之后就翻身上了床，至于胡春生跟他分开之后打电话给别人的事情，他不知道，也想不到。 “光玩游戏玩忘了，《东方快车谋杀案》还更新了好些章，我还没看。” 躺在床上的童灿，准备把新更新的几章看完之后再睡。 …… 第二天早上，童灿黑着眼圈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时候，为自己昨天半夜做的那个决定深深后悔。 《东方快车谋杀案》更新完了，结局也出来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审讯的十二个人竟然全都是凶手！ 其实童灿看过一个数据统计，一般的犯罪，参与人数越多暴露的概率也就越大。 但是这个案件明显不同，因为看起来波洛像是孤军奋战，虽然最后的结论并没有把波洛的朋友和医生囊括进凶手集团里面，但是他们两个看起来实在是很有嫌疑，至少……他们好像也没帮上什么忙。 在这样一起案件里面，波洛所要面对的是十二个人给他布置的重重谜团。 这是个复仇的故事。 十二个凶手跟当年那起阿姆斯特朗绑架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为了同一个目的上了这辆快车。 童灿想起了这本书一开始时德贝汉小姐急切想要赶上这列快车的表现，她是不想错过这次复仇的机会。 结局让童灿有些不想到，波洛最终选择了放过这些凶手，也就是说他已经在心底里面同意了这十二个人对于雷切特的审判。 至于案件的分析，在最后一章波洛分析得还不够透彻，不过网上有些读者大佬把小说之前透露出来的，之前大家没有发觉的线索都给罗列了出来。 案件的时间线索，车厢的分布图，还有每个人的疑点，这位大佬都写了出来。 “卷入案件的每个人都有所隐瞒。” 童灿还记得这位大佬在案件分析里面说的这句话。 如果张重看到这句话，估计会拍着桌子问问这位写案件分析的大佬是不是读过阿加莎的《罗杰疑案》。 因为在《罗杰疑案》中，波洛就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你多接触几次这类的案件，就会发现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卷入案件的每个人都有所隐瞒。 “唉，好困啊。” 童灿急切地想要睡着，为此他努力了好几个小时，却发现脑海里面的案件细节根本挥散不去。 …… 张重从床上爬起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秋天是个睡觉的好季节，夜晚的凉意让被子的温度和身体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起床后，父亲和母亲已经走了，芃芃还在睡觉，张重没急着喊她。 锅里的稀饭已经煮好，张重煎了几张鸡蛋饼之后，就把芃芃抱下了床。 张重把芃芃抱在怀里，小丫头往他胸膛直钻，钻了一会儿大概感觉出来不是在床上，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醒过来之后，张重把她放在卫生间里面，让她自己刷牙洗脸。 她闭着眼睛刷完牙，又用干毛巾在脸上搓了搓，这就算是洗过脸了。 张重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把她往洗手池上一兜，拿毛巾揉湿在她脸上好好搓了搓。 “哎呀，爸爸，你快把芃芃的脸搓掉啦。” 张重没睬她，好好给她洗完脸之后就送她去了学校。 回家的时候，他接到了许雨涵的电话。 许雨涵打电话来，是想问芃芃之前落在她那里的练习画怎么办。 在画室学画的学生，有时候会把画好的画落在画室，芃芃落的画特别多，毕竟她之前每天都要画画，很多时候都懒得往回带。 许雨涵今天清理画室的时候，看到芃芃留下来不少画，就想问问张重怎么处理，虽然都是练习的画，但是扔了也可惜，许雨涵的建议是把画装订成册，以后也是个纪念。 张重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就同意了。 …… 晚上张重带着芃芃去画室的时候，许雨涵将一个大册子交给了张重。 张重翻开看了看，里面都是芃芃之前画的画。 所有的画都被装订在一起，而且张重注意到，都是按照时间顺序装订的，还用一个精美的书皮包了起来。 “许老师费心了。” 许雨涵大可什么都不做，把画拿给他就行，但是她不仅装订好了，而且还装订得这么好，张重是打心底里感谢，也觉得这个小姑娘确实是个很会花心思的人。 “不用谢，都是我该做的。” 许雨涵笑着说道，眼睛紧紧地盯着张重。 虽然事情过了这么久，但是她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张重的脸还是有些恍惚。 他可是五年级植物人啊。 许雨涵昨晚才把《东方快车谋杀案》看完，现在脑海里面还时不时浮现出书里面的情节。 原著作者就在跟前，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形容。 张重抬头看了一眼许雨涵，露出笑容，“许老师还有什么事情么？” 她看他的时间有些长了，虽然刚才张重一直低着头，但是依旧能感受到她的灼热目光。 第一零六章 树袋熊 “哦，没事，我只是觉得芃芃这些画都好有意思，她画的好像都是你给她说的故事吧。你给她说的故事我都没听过，好像其他小朋友也没有说过类似的故事。”许雨涵眼神收了收，笑着说道。 她看着张重，以前她看芃芃画那些奇奇怪怪的人物，又听她说了那些张重给她说的故事，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但是自从知道张重就是五年级植物人之后，一个特别的想法就在她脑海中产生了。 说不定他给芃芃说的那些故事，都是他自己编的。 这可真是…… 许雨涵微微叹了口气，有个大作家当爸爸真是一件好事情呢，芃芃现在还小体会不出来，等她长大了就会知道她在一开始就拥有了别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东西。 张重也也没有刻意隐瞒，说道，“有些故事是我瞎编的，别人自然没有听过。” 他一边说话一边翻着芃芃的画册，一开始的时候芃芃画的东西都没什么规律，基本上画什么的都有，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芃芃的画大部分都跟自己跟她说的故事有关。 之前他没有仔细看过，现在这些画订在一起之后，看起来感觉就有些不一样了。 特别是中间有几张，竟然是个完整的故事。 总共六张。 第一张上面都是小鸭子，一群小鸭子和一个小鸭子。 这鸭子……张重猜测它们大概是鸭子。 第二张，一个小鸭子应该是被赶走了。 第三章，第四张…… 六张画上面其实没画多少东西，但是能看得出来就是张重当时给芃芃讲的丑小鸭的故事。 “许老师，你能看得出这六张画上面想要表达的东西么？”张重好奇地问道。 芃芃画得并不太好，张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知道这个故事才能看得出来，还是说即便不知道这个故事也能看得懂。 许雨涵笑道，“这个故事我听芃芃说过的，是讲一个丑小鸭变成天鹅的故事吧，我觉得光看这个画也能看得出来的。” 张重点了点头，“这样看来芃芃的表达能力还挺不错的。” “是很好！”许雨涵笑了笑，又看着正在画画的芃芃说道，“她最近正在画那个白雪公主和小矮人的故事，像模像样的，我马上都要成她粉丝了，天天等着她给我说故事呢。” 张重会心一笑，这丫头，还给人说故事呢。 芃芃的绘画能力进步很快，关键是她自己很有兴趣，许雨涵除了偶尔带着她练习一些基本功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自己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张重讲的故事可能几分钟就讲完了，不过芃芃却要画好几天。 就拿这个丑小鸭来说，六张画，也就是说芃芃画了六天的时间。 这还是比较简单的，像白雪公主中间有一个画面，芃芃要画四五个小时才能画完，一节课不够，就要拿两节课来画。 “张爸爸，过段时间咱们区有一个少儿绘画展，我想给芃芃抱个名，你意见怎么样？”许雨涵看着低头看画的张重，又说了一件事情。 张重饶有兴趣地抬起头，“画展？有什么要求么？” “没什么要求，海选制，一般来说想要上画展谁都可以报名，最后评委会选出来一百幅画放在画展上展示给别人看，没有报名费，也没有奖金。” “这样说，谁都可以报名，那不是参展作品会有很多？” “嗯，我们画室的家长们基本上都很有意愿，毕竟这个画展没有什么要求，能上更好，不能上也没什么损失。” “嗯。”张重颔首道，“那我们也报名玩玩，画展有主题么，是不是要另外画一幅画？” 许雨涵摇了摇头，“没有主题，随意发挥，所以我才说简单，因为只要把之前的作品送上去就行了，要是张爸爸信得过我，报名的作品我来帮芃芃选。” 张重笑道，“我当然相信许老师，那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要是芃芃能入选，对孟母小筑也有好处。现在就可以报名，到这个月底会举办画展，如果入选的话，到时候我会把时间和地点发给你。”许雨涵说道。 “其实没入选我也会带芃芃去看看的。” 许雨涵点了点头，“好，那我到时候一定会把时间和地点发给你。” 两人聊了几句，许雨涵就回到学生中间，指导他们画画了。 现在孟母小筑的学生渐多，听许雨涵的意思好像是还要招个老师，她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了。 虽然张重希望她一个学生都收不到，只教芃芃一个，但是看到孟母小筑蒸蒸日上，张重还是会为许雨涵感到高兴。 她是个有才华且肯努力的人，理应收到回报。 芃芃今晚依旧是在画白雪公主，正画到王后拿着毒苹果给白雪公主吃。 其实张重觉得这个故事太过复杂，如果画上面不配上文字，一般人根本无法彻底弄清楚画上面所要表达的故事是什么。 就比如这个苹果……说实话，它看起来更像个梨，怎么说呢，因为芃芃把它画得像个灯泡。 还有王后，嘴唇是黑的，腰细得像一根竹竿，一张脸扭曲得像是一张皱巴巴的抹布。 公主中毒之后，嘴唇也变成黑的了……除了嘴唇，脸也变成了黑的。 张重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王子把白雪公主唤醒的一幕，估计王子看到脸这么黑的公主，大概会掉头就走吧。 虽然芃芃画得很另类，但是仔细看看也挺有意思的，她好像是想要尽力表现出来故事情节，但是还没有掌握成熟的表达技巧，有些东西她也画不出来，所以就想出这些奇奇怪怪的表现手法。 晚上回家之后，张重又跟芃芃讲了小红帽和狼外婆的故事，芃芃本来是趴在张重怀里，不过最后听着听着，她就滑到了张重的小腿上面。 最让张重感觉好笑的是，芃芃就这样像个树袋熊一样抱着他的小腿，然后睡着了。 张重看着黏在自己腿上的小不点，一脸苦笑，她抱得还挺紧，张重一抬腿，她也就跟着悬了起来。 第一零七章 又来了 张重用腿把芃芃放到了床上，芃芃却依旧抱着他的腿不动，张重只能像是荡秋千一样慢慢晃了晃，可能是感受到了摇晃，睡梦中的芃芃把张重的腿抱得更紧了。 没有办法，张重只能用手把芃芃从自己的腿上“剥离”开，然后将她抱到了床上。 轻轻地在丫头脸上亲了一口，随后退出了她的房间。 昨天晚上把“杀人游戏”的各个版本和规则发到网上之后，一时还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大部分人不太愿意花费时间在研究游戏规则上面，就算有些人愿意研究，也很难凑得齐这么多人一起玩。 张重相信这款游戏的魅力，所以他并不急，再说了，他把游戏放在网上，也没想过盈利，主要还是为了配合华一娱乐公司的宣传。 事实上，华一的宣传对《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和《解忧杂货店》的销量也有很大的帮助。 张重不知道，一直盯着数据看的李楠却非常清楚。 华一的电影计划刚刚宣布出去，这两天两本书的单日销量都翻了个倍。 常理来说，华一娱乐不会这么快就把电影计划公布出去的，他们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他们原计划等到这部电影的前期工作正式开始准备，要拉赞助的时候再宣布电影计划。 不过激荡文学这个时候出了把力。 李楠特地打了个电话去华一娱乐，跟华一的总经理片华芸聊了一个小时，终于把片华芸说服，让他们华一提前进行宣传。 “如果《东方快车谋杀案》能冲刺到年度新书销售榜前十，那么张重的新书将会有两本出现在新书榜前十里面，这对以后电影的宣传肯定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这是李楠的原话。 片华芸也是个聪明人，所以很快就下了决定。 她不仅仅让宣传部门提前公布消息，而且还让旗下的明星不动声色地宣传《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这本书。 所谓的不动声色地宣传，就是让明星们在不经意间透露出来自己比较喜欢这本书。 有的明星在微语上晒生活照的时候，“不小心”把桌上放的《十个印第安小男孩》拍进照片里面。 有的明星在综艺节目里面采访的时候直接说自己最近在读《十个印第安小男孩》。 以前《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受众群体都是那些平时比较喜欢读书的人，但是现在不同了，沾了明星流量的光，那些平时不怎么读书的人也开始关注这本书了。 毕竟追星族都喜欢偶像同款，既然是偶像喜欢的书，那他们也应该看一看才对。 圈内人都知道怎么回事，毕竟这些表示自己喜欢《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明星都是华一公司的。 但是普通网友不知道啊，他们只会感觉到自己最近总是听到这本书的名字，时间长了也就按捺不住去看一看的冲动。 …… 华一的营销很成功，不过张重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现在基本上不会关注销量。 只是有时候网上有新闻说他的书销量又破了多少，超过了谁，他才会看上几眼。 张重坐在书房里面，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我是个算命先生》这本书上面。 相对于从系统抽取的书，他对自己弄出来的书更关心一些，别的不说，这些书能给他带来积分，有了积分，他才能从系统抽取书籍。 虽然手里还有一本《嫌疑人x的献身》没有发，不过张重还是想要把《我是个算命先生》尽快发出去赚取积分，然后抽取更多的书。 他不想这样抽到一本发一本，他想先抽到大量的书，然后他还可以挑挑择择，想发什么书就发什么。 《我是个算命先生》他花了不少时间，为此他查了大量的资料。 张重感觉自己现在完全可以扛个幡出去算命为生了。 他将第一章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错漏，然后打开激荡文学主页，登上了自己的账号。 其实他可以考虑一下发到其他网站上，不过跟激荡文学合作了几次之后，大家彼此熟悉了，张重也不愿意花费时间去重新跟其他网站建立关系。 只要激荡文学给他的条件在水平线上，那他就没有必要转投其他网站。 新建作品——我是个算命先生。 张重现在写出来的只是《我是个算命先生》的第一部，他认为这本书最精彩的也都在第一部里面，至于后面的故事，他觉得有些老套，没什么意思，如果没有必要他不会搬过来。 …… 方兴凯刚抽完一根烟，把烟蒂狠狠地按在了烟灰缸里。 最近网站流量变大了很多，他的工作也更加重了。 本来网站流量变大，就算他任务变重，心里也是开心的，但是这流量一大，带来了好东西，也带来了坏东西。 自从张重的推理小说爆火之后，网站跟风的作品也就多了起来。 其实“跟风”这种事情是具有两面性的，某一种题材的一本书火了之后，其他同类型作品雨后春笋般出来，对这个类别当然是好事情。 但是太多的人模仿得毫无下限，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想法，要么就是跟张重的书重合度很高，要么就是作品本身的逻辑都过不了关。 方兴凯刚刚看了一本作品，里面的凶手杀人竟然丝毫没有逻辑，就是为了杀人而杀人。不排除现实中有这样的人存在，但是书里面这个凶手，除了杀人没有逻辑，干其他事的时候还都挺有逻辑。 看了一会儿，方兴凯弃之如敝屣。 嘟嘟嘟—— 正当方兴凯准备再审核两本书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实习编辑段桥的电话。 “喂，怎么了？五年级植物人那边有什么问题么？” 段桥只负责五年级植物人的事务，所以方兴凯接了电话第一句就是问五年级植物人。 “方主编，五年级植物人又出了一本新书。” “啊？”方兴凯愣了一下，随后立马反应过来，张重的写书速度实在太快，他已经慢慢有些习以为常。 “嗯，我知道，他没找你你就不用管，正常审核就行。” 方兴凯跟段桥吩咐两句，就挂了电话，然后放下手边的工作，点开了五年级植物人的主页。 ps：之前的加更规则依旧有效，我看一下推荐票，欠了三章，明后大后三天补上 第一零八章 原来是你 “我是个算命先生？” 方兴凯看到书名的时候，有些小小的意外，段桥跟他说张重出新书的时候，他还以为依旧是一本推理小说。 或许他猜错了？虽然是这个书名，也就是一本推理小说？ 不过看过第一章，方兴凯已经确定这不是一本推理小说，而是一本揭露型小说，似乎是专门写“相门”的隐秘的。 第一章并不能看出来什么。 而且张重似乎也没有继续更新的意思。 方兴凯往后靠了靠，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对于张重没有再继续写推理小说，他也不确定是好事还是坏事，之前的两本长篇小说《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和《东方快车谋杀案》出来之后，想必很多读者在心里都会给张重打上一个“推理小说家”的标签。 现在这个“推理小说家”写了一本不是推理小说的小说，读者会买账么？ 方兴凯有些担心，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担心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读者们读了这本书之后的反馈。 这还需要一些时间，等到这本书发过一些章节之后，才能真正地看出来。 作为一个编辑，需要对于市场有敏锐的把握能力，但是绝不能以为自己就洞悉了市场。 在编辑的心里，永远要记住一件事情，市场的事情，一定要交给市场。 …… 张重发完了《我是个算命先生》第一章之后，便没有立马回去睡觉，而是又打开了自己的微语。 他一般不会在微语上宣传自己的新书，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从手机里面找出之前拍了芃芃画册的照片，选了丑小鸭的那六张，编辑成一条微语发了上去。 这个时候，很多读者刚刚才看过《我是个算命先生》第一章之后，还一头雾水的时候，就看到了张重发了微语的消息。 下意识地，读者们都以为张重新动态肯定是跟新书有关。 不过点进去之后，他们却有些傻眼。 入眼就是惹人注目的六张图片，上面好像是一幅幅画。 这是五年级植物人的画？ 这画功——实在是不敢恭维啊。 “看图说话，小作文时间到，把你从这六幅画里面看到的东西写出来，篇幅不限，我会在明天下午四点之前选出一篇，赠送创作者一本亲笔签名的书。” 看到写在图片上头的话，读者们激动起来，原来是发福利来了。 【植物人大大，能不能多选几篇？一篇压力有点大啊。】 【是呀，是呀，多选几篇。】 【选一百篇吧，这样我会有点信心。】 【我看不如见者有份，人手一本。】 【楼上兄弟说得对！】 【哎呀，高考之后就没写过作文了，这可难倒我了。】 【高考作文满分选手请求出战。】 【可拉倒吧，作文考多少分你都知道？】 【问个问题，这画里面的动物是鸭子么？】 【煞笔，看最后一幅画了么？鸭子会飞？】 【不是鸭子，那是个啥？大雁？】 【好像是天鹅吧。】 【好像是说鸭子变天鹅？】 【鸭子变天鹅？兄台脑洞可以的。】 【我悟到了，现在就去写！】 【楼上的别走，跟大家伙分享一下啊。】 …… 很多人在评论区吹牛皮的时候，有些读者已经开始在写小作文了。 虽然芃芃的画很抽象，但是这么多人总有些人看出来画里面想要表达的意思，可能想的不一定跟丑小鸭的故事一样，也都摸到了点子上。 当然也有些脑洞大开的选手。 张重第二天早上起床之后，看到热评第二的小作文差点把刚吃进去的稀饭给喷出来。 【这是一个关于进化的故事，因为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原本应该安安稳稳待在鸭群的黄大鸭，成了一个另类，它变异了，也变强了！它摆脱了成年之后要被送往烤鸭店的命运……】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科幻小说，还是灵异小说？ 张重也知道，这位网友恶搞的心思占大部分，那些点赞的网友，也都是带着恶趣味点了赞的。 不过好在热评第一个要正常很多，长长的一篇小故事，大概跟丑小鸭的故事有七八分相似了。 张重觉得这样挺有意思，把自己看芃芃的画的乐趣跟网友们分享分享还怪有趣味。 不过网友们不知道这是芃芃的画，书评区好多人在调侃张重的画功。 【连我上小学的儿子都不如。】 【植物人的笔看来只能写小说，并没有画画这个功能。】 【只求下次再出题画的像一点，nnd我昨晚看到题目以为是鸡，一篇“鸡你太美”刚写完看了书评才知道是鸭，你知道我的绝望么？】 【楼上的你要笑死我么？】 …… 到了下午的时候，张重又在书评区看了看。 他主要是看热评，因为评论实在是太多了。 “作家张千里”这个号现在的粉丝数刚刚过了八百万，昨天这条动态的评论超过五万条，他要是一条一条去看，一天都看不完。 其实不用他去选，书友们点赞最多的热评第一条是跟丑小鸭故事相似度最高的。 发评论的网友名字叫做“雨后初晴”，张重在这则评论下面回复了一条。 “你好，稍后我会私信你，请将地址给我，我会把书寄给你。” 【恭喜楼主！】 【撒花！】 【羡慕嫉妒恨。】 【楼主可以把我的地址给植物人大大，我家住在xxxxx】 【好快啊，我还没动笔呢。】 张重回复之后，就私信了“雨后初晴”，问他想要哪本书，有没有什么特别要求。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说他想要《十个印第安小男孩》，普通签名就行，没有特殊要求。 不过搞了半天，对方都没发地址和联系方式。 张重只能再次问他要，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把地址和手机号码发过来。 张重看到地址和手机号码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南怀省，江阳市，长江路国购大厦xx号孟母小筑画室” 这个地址他再熟悉不过，因为他几乎每天都会过去。 再把上面的手机号码在手机里面输了一遍，果然显示的就是许雨涵的名字。 第一零九章 急人所急 “这是给你的。” 张重将两本书递到许雨涵面前，后者像是做贼似地接过书，然后头也不抬地跑回了学生中间。 大概对于“作弊”的事情，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吧。 另一方面，这样做也就等于是告诉张重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张重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这让她有些忐忑。 张重看着跑进孩子中的许雨涵，摇头笑了笑，他觉得许雨涵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要是想要签名，直接跟他说，他肯定会给的。 年轻人面皮就是薄啊，张重叹了一声坐回……坐不回了，以前还算空旷的休息区，随着学生越收越多，已经显得有些拥挤了。 小小的一张桌子旁边围了至少有十几个家长，张重看了一圈没找到位子坐。 没有位子，他也不强求，将帽檐压低，他只身走出了孟母小筑。 另一边许雨涵虽然一直在教学生们画画，但是余光一直瞟着张重这边，等她看到张重走出去之后，才松了口气，然后带着期待的心情打开了张重给她的两本书。 本来说是只有一本的，不过张重给了两本，算是给许雨涵的特别关照。 翻开上头那本《十个印第安小男孩》，扉页上面只有一个普通的“五年级植物人”签名，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许雨涵有些失望地又翻开下面那本《解忧杂货店》，入目就是一行黑色的手写字，她顿时欣喜起来，不过随后看到上面写的字，整张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后面。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张重。” 看着像是责怪的一句话，倒是让许雨涵感觉自己离“张重”这个人近了一些。 …… 张重走出孟母小筑，优哉游哉地走到了绿野书屋。 店主张俊伟正忙着做果茶，看到有客人进来，抬头准备招呼。 “欢迎……” 虽然张重戴着帽子，但是张俊伟还是一眼认出了他，顿时像被点了穴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杯清水。”张重对张俊伟笑了笑，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 如果不是怕给张俊伟他们添麻烦，其实张重还是挺愿意没事过来坐坐的。 主要是这里一般情况人不多，比较幽静，不论是看书还是喝茶，都比较惬意。 准备清水无需时间，所以张重前脚刚坐下，后脚张俊伟就拿着一个茶壶和一个杯子就过来了。 “张老师，要不要给你弄点茶叶？”张俊伟问道。 张重摇了摇头，“不用了，清水就好。” 随后他看了一眼张俊伟，笑道，“怎么，清水不好下单么？” 张俊伟摆手笑道，“哪能啊，白开水而已，要什么钱，您只管喝，管够。” 张重点了点头，端起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正准备喝的时候看到张俊伟还站在旁边，就说道，“你店里面忙，就不用在这顾着我了……”话说到一半，他又看到张俊伟欲言又止的表情，便又说道，“你是有什么事情么？” 张俊伟点了点头，“我是有些事情想跟您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张重奇怪地看了一眼张俊伟，指着旁边的座位说道，“有什么事情，坐下说吧。” 张俊伟搓了搓手，在张重面前坐下，“其实不是我自己的事情，上次读书会的时候，不知道你还记得一个叫童灿的小伙子么？” “当然记得，咱们副会长嘛。”张重笑道，”你要说的是他的事情？” “嗯，没想到您还记得。他年纪不大，不过性子活泼，又喜欢看您的书，所以咱们书社的活动，他向来最积极，我虽然是会长，但是大多数的事情都是交给他去做的。” 其实积极还是次要，主要童灿有钱又有闲，是干这事的最佳人选。 “他昨天还来了我这里，愁眉苦脸的，我问了之后才知道他是看中了您上次发的那个‘杀人游戏’。他想要弄个手游，但是不知道去哪儿找您谈版权的事情，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这两天他准备找人引荐，他好像有认识的人跟您认识。” “跟我认识的人？”张重暗自嘀咕，知道他身份的人并不多，激荡文学那边，华一那边，沈健那边，再就是张俊伟这边。 张俊伟这边肯定不是了，张重也不知道童灿说的会是哪一方的人。 不过说到游戏版权的事情，张重一脸无所谓道，“其实也不用跟我谈版权，发到网上就是给大家玩的，想要做成手游就去做吧。” 说到底，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用这个游戏去赚钱。 张俊伟说道，“其实童灿最关心的不是版权的事情，他最想要的是能跟您合作。” 合作么？ “他是想要从您这里获得独家授权，因为他知道以后市场上肯定会有很多这类的游戏，但是想要做大就要做最正统的。” 张重想了一下，随后笑道，“我看他不是想什么正统不正统的事情，而是想要用我的名气吧。” 童灿的这点小伎俩，当然瞒不过张重，看来童灿确实有做生意的天赋。 张重将游戏公开到网上去，别人固然可以把游戏换汤不换药地做成手游放到市场上去，但是如果能得到自己这个“杀人游戏创始人”的授权，先不说版权斗争，这其中的噱头就能带来不可估量的正面效应。 即便他们不去告其他游戏侵权，玩家在心里也会觉得他们这款游戏才是正宗的。 被拆穿之后，张俊伟有些不好意思道，“也有一点这个意思。” “那好，你去跟童灿说，也不用找别人引荐了，明天这个时候到绿野书屋来，我跟他当面谈谈。”张重端起杯子喝两口水，说道。 张俊伟惊讶道，“您这是答应了？” “离答应还早，就是想跟他谈谈，听听他的想法，你告诉他，如果他的计划和条件不够好，可是没有办法说服我的。” “好好好，我一定会把这话跟他带到。”张俊伟激动地直点头，又抱起水壶准备给张重添水，看到张重杯子里面水近乎是满的，又有些手足无措。 张重对他笑道，“事情既然已经说完，你就先回去忙吧。” “好，那我先失陪了。” 看着张俊伟兴奋得有些扭曲的背影，张重不禁赞叹，这家伙急人所急，倒是挺有义气。 第一一零章 我独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 在绿野书屋坐了一会儿，张重闲着无事就上了微语。 芃芃昨天刚刚把“白雪公主”全部画出来，总共画了十三张画。 张重一股脑地全部发到了微语上面，跟昨天晚上一样，让大家来看图写故事。 如果说昨晚的“丑小鸭”是入门级的话，那么今晚这组“白雪公主”就是地狱级了。 看到张重又弄个看图说话，读者们知道要发福利都很高兴，但是点开图片看了一圈，大部分人都很懵逼。 这skr啥？ 张俊伟把张重设成了特别关注，张重一发新动态，他手机就有提示音。 听到提示音，张俊伟一脸好奇地打开手机，随后就看到了张重发的那组图画。 他跟大部分人一样，同样很懵逼。 也就第一幅图他能看得出来一些端倪，好像是一对父母生了一个小孩子。 看父母头上的王冠和后冠，应该是国王和王后吧。 但是从这以后，后面的他就完全看不懂了。 特别是其中有一幅画，一个腰肢细得像一根竹竿一样的女人，站在一幅画面前，然后她就要去派人去杀一个小女孩。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张俊伟抓了抓脑袋，他其实还挺想跑去问问张重这画到底啥意思的，但是他也不好意思问。 “老婆，你来看看这画是什么意思？” 张俊伟琢磨了半天没有头绪，就去求助自己的老婆。 李天祎侧着头朝画上看了几眼，随后说道，“这不是说国王娶了个新王后，然后新王后要杀了公主嘛，只不过这后面的故事我没怎么看懂。” …… “你怎么看出来的？” “凭感觉。” 张俊伟头上大大的黑线，看来女人的脑回路跟男人确实不太一样。 不过听了老婆的话之后，他再看向前面几幅画，倒是感觉确实像是这么回事。 …… 在绿野书屋打发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张重起身回了孟母小筑，芃芃今天在画小红帽的故事。 她现在画画的速度快了很多，一晚上的时间竟然画了三张，不过也得益于小红帽里面出现的人物比较少。 回家的路上，张重把芃芃扛在肩膀上面，嘴里面哼着儿歌。 “我独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我把糕点带给外婆尝一尝，她家住在又远又僻静的地方，我要担心附近是否有大灰狼……” 唱着唱着呢，芃芃也会跟着哼上几句，等到父女俩快要到家的时候，芃芃已经把前面几句都学会了。 听着芃芃哼歌，张重便不哼了，静静地听着她哼。 这首歌果然还是适合小朋友唱，自己这副大粗嗓子，怎么唱都不如芃芃唱得好听。 伴着芃芃的歌声，父女俩回了家里面。 她奶奶听到她唱歌，笑呵呵地问道，“今天又学了新儿歌了？” “是爸爸教我的。” 芃芃看到奶奶，抱着张重的脑袋，两条小腿往后一翻，想要从爸爸身上爬下去。 张重害怕她摔着，赶忙俯下身子让她下来。 从爸爸身上下来之后，芃芃就冲到奶奶怀里，“奶奶，你见过大灰狼么？” 胡慧芳摇头问道，“没见过啊，芃芃见过么？” “我也没见过，爸爸见过。” 爸爸……也没见过啊，张重没有办法跟芃芃解释，大概她以为爸爸说的故事都是真的吧，包括白雪公主什么的。 胡慧芳瞥了一眼张重，把芃芃抱在怀里问道，“那爸爸跟你说过大灰狼长什么样么？” “像这样。” 芃芃举起双“爪”，朝着她奶奶呲牙咧嘴，还学着狼叫。 张重看着芃芃的样子，寻思自己也没跟她说过大灰狼长啥样啊，估计这都是她自己脑补的。 “大灰狼可凶可凶了，它还想要吃小红帽……” 芃芃讲故事时间又到了，这丫头每次听了张重讲完故事都要跑去跟别人讲，跟许雨涵讲，跟爷爷奶奶讲，虽然没跟着她去学校，但是张重猜想，估计她在学校的时候也跟同学们讲。 不然的话，上次刘敏雅也不会说到讲故事的事情。 等到芃芃绘声绘色地把小红帽的故事讲完之后，胡慧芳就带着她去洗澡了。 洗完澡之后，张重又憋了一个故事给她讲完，她才安稳睡下。 等到芃芃睡着之后，张重踮着脚走出女儿房间，去到了书房。 《我是个算命先生》并不是自动更新，张重还要跑去手动更新。 这本书原本是大章，被他割成了一个一个小章节，每章字数都不多。 他准备以后每天更新两章左右，慢慢吊着，太快了的话，时间太短，不利于宣传，时间太长，大家等更新也都疲了。 把今天的更新发到了网上之后，张重找出纸墨笔砚，写一会儿大字。 写了几句《祭侄文稿》，就停下笔，剩下的准备明天继续。 颜柳欧赵虞的字，虽然张重临的多，不过相对而言，他还是更喜欢张旭怀素他们那种狂逸风格，特别是张旭，狂到了极致。 但是张旭的字，张重虽然欣赏，却临不来。 不说其他，光是看看张旭的生活状态，就足以让人却步。 “露顶据胡床，长叫三五声。兴来洒素笔，挥笔如流星。” 看起来跟一个天天处在亢奋之中的瘾君子也差不多。 唐代本来就有魏晋遗风，在魏晋时候，不少人喜欢炼丹药，吃丹药，其中像五石散尤为出名。 为此鲁迅还做过研究，说魏晋人之所以穿的像神仙，是因为经常吃五石散亢奋发热，所以要穿宽松的衣服。 这个说法不一定准确，不过也侧面说明了那个时候的人的某种生活状态。 想到这里，张重又想起来戴教授说的那句话。 “寻仙人，找仙草，炼仙丹。” 说是李白忽悠杜甫，两个人从春天找到秋天，中间还遇到过流浪汉高适，最终啥也没找到，杜甫受不了就跑了。 真是个浪漫的朝代…… 张重收回思绪，重新看向自己刚刚写的这副字上，总感觉自己写得太过呆板，不堪入目，叹了口气，将整张纸叠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这幅《祭侄文稿》还是明天从新开始写吧。” ， 第一一一章 两则小故事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张重先看了看微语。 跟昨天不同，今天网友们的小作文五花八门，各种版本都有，倒不是网友们刻意搞怪，是他们真的弄不懂组图里面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其实这也在张重的意料之中，毕竟他感觉自己如果不是知道白雪公主的故事，也根本猜不出来故事到底是什么。 还有魔镜这个重要元素，芃芃根本就画不出来，很多人还以为王后面前的是一幅画而已。 既然大家都猜不到故事，张重就在评论区找了一个点赞数较多，故事相对靠谱的评论，留言让他写地址过来。 这次当然不会再是什么熟人，对方把地址跟联系方式给了张重之后，又说了一大堆话，张重也跟他聊了几句，问了他有什么要求之后就下线了。 他不会从自己家这里直接寄书，而是先把书寄到激荡文学那边，然后由激荡文学那边再寄给幸运读者。 如果读者没什么特别要求的话，甚至还可以省去他寄书去激荡文学的步骤，因为之前激荡文学就弄了很多本书在社里。 做完这些之后，他又把“丑小鸭”和“白雪公主”的故事写在了微语上面，供大家参考。 网友们看到“丑小鸭”还没什么反应，毕竟这个故事比较简单，很多人都写得差不了多少。 但是当他们看到“白雪公主”的故事时，好多人都忍不住骂了娘。 首先，光是“白雪公主”这个名字就够他们震惊了。 这副画里面，大家不都是一个肤色么？ 之后还有魔镜，毒苹果一大堆元素。 特别是看到毒苹果那一段，众人心里不禁一万只***奔腾而过。 这难道不是个梨？ 虽然大家吐槽很多，不过对这个故事的评价还挺高的。 他们没有把这两篇故事归为五年级植物人的“作品”当中，只认为这是他闲来无事随手编的小故事。 有些为人父母的网友比较开心。 【有新故事可以说了，而且这两个故事听起来都很不错啊。】 【嗯嗯嗯，希望植物人大大每天都来。】 …… 张重看到这些评论，只是会心一笑，他发这些图的本意是想分享芃芃画画带给他的快乐，倒没想到会给那些父母们提供故事。 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情。 …… 下午四点半，绿野书屋里，童灿在吧台前面来回地踱着步子，他的焦急已经快要弥漫整个书屋。 张俊伟被他走得也有些急了，“我说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我这店里的地板砖都快被你走烂了。” 童灿伸着脖子往店外看了一眼，嘀咕道，“老张你不是说植物人大大一般三点多钟就过来么？现在都四点半了，他不会不来了吧。” “哎呀，这谁能知道，不过我觉得他既然说要过来，应该不会食言的，你就安安稳稳地等着吧。” 童灿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他怎么能静下心来，一想到可能要见到植物人大大，他的心就像是一匹躁动不安的小野马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其实他对张俊伟认识五年级植物人这件事很有疑问，不过张俊伟这人他了解，绝对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骗他。 他问过张俊伟，是怎么认识的五年级植物人。 没想到张俊伟却故弄玄虚地跟他说，“不可说，不可说。” 童灿当时看到张俊伟贱兮兮的表情，要不是杀人犯法，他都想把张俊伟的头锤爆。 “俊伟，一杯清水。” 就在童灿焦急等待的时候，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朝张俊伟说了一句，然后看了一眼童灿，对他说，“你跟我过来吧。” 他是五年级植物人！ 童灿看到眼前的五年级植物人，总感觉有些面熟，不是因为上次网上的那张照片。 事实上，上次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童灿就感觉有些面熟，只是这次看到真人之后，这种面熟的感觉更深了。 童灿愣愣地跟着张重走到店里没人的角落。 “坐吧。” 张重先坐下，然后对着童灿说道。 童灿连忙坐下，一脸激动地说，“植物人大大，我是你的超级大粉丝，你的每一本……” 张重朝他摆了摆手，“马屁先别拍，咱们说说正事，我听俊伟说你要做‘杀人游戏’的手游？” 开门见山，进入主题的速度让童灿有些措手不及。 “是……老张说得没错，我是想做个‘杀人游戏’的手游，想找您授权。” “说说条件。” 童灿嘴角抽了抽，他怎么感觉坐在他面前的不是个大作家，而是个商人呢。 “我是想开个‘杀人游戏’的手游公司，直接给您股份。” “也就是说不想给钱？” “不是，不是，股份也是钱啊，等到公司做大了之后，每年都有分红的。”童灿赶忙解释道。 张重靠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童灿直发笑，他其实对拿多少钱也无所谓，主要是想逗一逗这孩子。 股份这东西，说是钱也行，不过要看投入了多少。 如果童灿为公司投入一个亿，在给张重二十的股份，也就是说等于就给了两千万。 但是如果前期投入不多，光是想要画饼给张重看，那跟不给钱也没什么区别。 说不定，张重还要帮忙打工。 “说说计划吧。”张重没有纠缠股份的事情，转而问道。 童灿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准备前期投入一百万，先把手游做出来，然后再投入一百万，做后期的宣传。关于宣传，我是这样想的，在游戏里面弄个争霸赛之类的东西，谁积分高到后面会有丰厚的奖品，财帛动人心，我想肯定能够吸引到很大一部分玩家的。” “怎么盈利？” “盈利就简单了。”童灿胸有成竹地笑了起来，“游戏的盈利方式大多差不多，基本都是靠卖虚拟物品。咱们可以学习一下其他的手游，我这两天研究了一下，可以弄个特权道具，比如说开vip房间什么的，也可以学那些相亲app，弄些亲密道具，游戏里面的红男绿女不少，肯定有市场。而且还可以考虑接广告，靠流量赚钱。” ， 第一一二章 家长日 童灿对于网络这一块看起来挺熟悉的，说得虽然乱，但是总体都在点子上。 等他说完之后，张重点头道，“还行，不算毫无准备，我可以给你授权，甚至可以做你的代言人。” “真的么！”童灿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别急，我还没说完。” “哦，好，您继续说。”童灿一脸不好意思地又坐了回去。 “做代言人也可以，不过我就出工不出力了，宣传什么的，你们自己去做，我不会帮你。” 童灿原来以为还有什么变故，听到张重这么说，笑着说道，“这您放心了，游戏的任何事情不会让您操心的，只要您这只老虎能让我们假一假威风就行了。” 张重瘪嘴笑了笑，“那行，股份你看着给吧。” 看着给…… 童灿有些犯难了，给少了吧，怕张重不高兴，给多了他自己又舍不得。 “您看二……三十怎么样？”童灿咬了咬牙，一脸肉疼地说道。 三十其实是有点多了，但主要问题是他现在没钱。 之前他自己算了一下，东拼西凑最多也就能弄个一百多万，刚才他跟张重说投入两百万都是吹的水。 要是不给张重股份，直接给钱，可能这一百多万的启动资金也就够给版权费。 他要是手里有个几千万，拿出一两百万给张重，也就省了股份。 他对这款手游期望非常高，等到度过前期，手游火了之后，恐怕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远不是一两百万可以比的。 张重觑了一眼眼前这个小伙子，没想到他还挺有魄力，这三十的股份等于是在他身上割肉。 “可以，成交。”张重也很干脆地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股份分配方案。 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如果童灿不来找自己，张重一毛钱也不会有。 当然，如果童灿不找自己，可能他的手游也根本不可能从其他同类型手游脱颖而出，别人的抄袭速度比他快，资金可能也比他多。 现在这种情况，对张重和童灿来说是双赢的。 “公司成立以后，拟合同吧。” 现在事情成了一半，童灿也放松下来，笑着说道，“公司我已经在找人在弄，也快要好了，合同我回去就拟。植物……” 童灿赧然地摸了摸脑袋，“我还不知道大大您的姓名呢。” “张重，重量的重。” “张重……”童灿脑袋转得也快，立马叫道，“原来张千里是这个意思。” “嗯，就是这个意思。” …… 跟童灿没聊多久，张重就起身告辞了。 其实昨晚他跟张俊伟约的是晚上六七点钟才过来，不过幼儿园早上通知今天大扫除提前放学，张重就把时间改到下午三四点钟，也是为了带芃芃到画室学画画。 这会儿他们那边的课也快结束了，他准备带芃芃去吃晚饭。 今天她们学校的大扫除，打乱了张重好几个计划，原本他是准备下午去南怀电影学院去旁听的，不过现在计划变了，他也没去成。 带着芃芃去吃过饭之后，父女俩很早就回家了。他也不想每次晚上都弄那么迟，自己无所谓，芃芃还小，还是早点睡比较好。 晚上回家，把芃芃哄睡着之后，张重去了书房，这两天手头上也没什么新作品的计划，所以大多数的时间他都是用来写大字。 一篇《祭侄文稿》他写了三遍，等到第三遍写完之后，看了看外面的天，把毛笔洗了洗，也没管桌上面的字，回卧室睡觉去了。 等到第二天早晨醒来，张重带着芃芃去了学校。 今天是学校的家长日。 张重也没参加过家长日，问了芃芃的班主任秦老师，秦老师告诉他，家长日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家长们在学校带孩子玩而已。 周五的时候很多家长都在上班，为了家长日还要特别请假，张重觉得这一点有些不合理。 当然，如果有家长实在过不去，也是没有办法的。这种事情，肯定强制不了。 让张重意外的是，大忙人刘风竟然来参加家长日了。 张重到的时候，刘风正拿着一把扫帚在打扫卫生。 刘风体态较胖，拿着扫帚弯腰都有些费力，挥了几下扫帚，都已经开始喘气了。 “张爸爸也帮忙去打扫一下卫生吧。” 秦老师又拿了一把扫帚过来，张重接过扫帚加入到打扫卫生的队伍当中。 刘风见到张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胖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张老弟你也来啦。” “嗯，刘大哥你今天生意没忙？” “忙又能怎么样？去年家长日没过来，敏雅抱怨了我跟她妈好久，今年再不来，她又要不高兴。” 张重笑着点了点头，“孩子都是这样，见到其他家长来了，当然也想自己爸妈也过来。” “嘿，就当锻炼身体了。” 刘风平时养尊处优，家里面的地估计他都没有扫过，幼儿园这大院子够他呛的。 张重身体年轻，手脚麻利，赶在前面把院子扫得差不多了，刘风在旁边感激道，“张老弟，多谢你啊。” “刘爸爸，张爸爸，这边扫完了么？扫完了麻烦过来帮忙把玻璃擦一下。” 张重和刘风转头过来，秦老师站在台阶上笑呵呵地看着他们。 “哦，来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一丝苦笑。 张重倒不怕干活，只是他有些想不通，昨天既然已经大扫除了，为什么还要过来扫地。 等到卫生弄好之后，就是学生跟家长们互动，其实互动也没什么，无非就是把手工作业从家里面挪到了学校里面来。 家长带着学生们做手工。 整个家长日，最有价值的也就是小朋友们上台表演节目了。 不是那种提前排练的节目，都是学生们即兴的，谁想表演举手上台就行了。 没有排练，节目效果当然不太好，不过大家也都不在乎节目效果。 要是哪些小朋友出了点错，大家看了也觉得很有乐趣。 现在的小朋友胆子都大，说要表演节目，都很有积极性。 芃芃也上台了，唱了个小毛驴，奇怪搞怪的歌词把底下的家长们逗得咯咯直笑。 ， 第一一三章 提笔 等到家长日结束的时候，也到下午四点多钟了。 中午他们这些家长都没有回家吃饭，全都留在学校的小食堂吃的饭，美其名曰感受孩子们的饮食。 午餐很丰盛，弄得张重都有点想让芃芃以后就在学校吃午饭算了。 不过他猜想大概平时的午饭不会有今天这么好，学校应该为了家长们花了些不同往常的心思。 放学之后，张重正准备跟刘风道别，芃芃却拉着刘敏雅到家里面做客。 刘敏雅也很想过去，小丫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刘风看了看张重，对女儿说道，“要不咱们下次再去芃芃家，今天你妈妈晚上也回家，咱们回家吃饭，行不行？” 张重笑着说道，“既然敏雅也想跟芃芃玩，我看不如这样吧，晚上你们到我家去吃饭好了，也把嫂子叫上。” “这样太打扰了。” “那我上次已经打扰过你们了，没事的，也算给我一个回谢的机会。” 刘风还是有些犹豫，其实他是觉得张重一个人带孩子，自己一家子过去叨扰，实在不太好。 刘敏雅在旁边拽着他的裤腿求道，“爸爸，你就答应张叔叔嘛。” 刘风被女儿求的没办法，摸着她脑袋说，“你这丫头，也不知道客气。” 他又转头对张重说道，“那就麻烦你了，张老弟。” 约定好之后，刘风先把张重他们送回家，然后他开车回去接妻子。 过了没多久，刘风夫妇就拎着大包小包过来了。 看到他们手上拎的东西，张重责怪了一句，“刘大哥，嫂子，你们这也太见外了，过来吃个饭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他上次去刘家的时候，也带了东西，不过就拎了两袋水果。但是看刘风他们带的这些东西，价格应该都不便宜。 刘风一进门就听到厨房有锅铲乒乓的声音，奇怪道，“是谁在做饭？” “是我母亲。” 刘风恍然，他原以为只有张重一个人带孩子，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至少他母亲也在这里。 胡慧芳也听到客人来的声音，出来跟刘风他们打了声招呼，又回了厨房。 张重忙着给他们夫妇倒茶，随后三人就坐在沙发上聊了起来。 闲聊了一会儿，刘风问张重，“张老弟平时都看什么书？” 张重没想到刘风会问这个，不过想到之前在他家的时候，他带自己参观书房，又感觉还挺合理。 “我平时不怎么看书，书房里面空荡荡的，不像刘大哥家那样汗牛充栋。”张重笑眯眯地说道。 “嗨，他那书房里面的书都是摆设，有几本他看过？”洪玉娇在旁边拆台道。 刘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也看了不少的，要不张老弟带我去你书房看看吧。” “行吧，不过看了之后刘大哥你不要失望啊。” “失望什么，要不行，回头我送几本书给你……” 说话间，张重已经推开了书房的门，刘风看到空荡荡的书房，有些傻眼，他本以为张重是在自谦。 因为他对张重的印象一直都是那种温文尔雅的读书人，要说他书房没书，根本不可能。 但是当他看到张重的书房时，却感觉有些颠覆。 书房也不是完全没书，在墙角的位置，铺了一个纸盒，上面摆了一堆书，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张桌子。 不过桌子上的东西，吸引了刘风的注意力。 他上前走了两步，来到书桌跟前，看着桌上铺着的几张写满了字的纸，好奇道，“张老弟，这是你写的么？” “嗯，涂鸦之作，让张大哥见笑了。”张重伸手准备将这些草稿收走。 刘风却拦住了他，“张老弟，别小气嘛，也让我瞻仰瞻仰你的墨宝。” “刘大哥你别开我玩笑了。” “我真不是开玩笑。”刘风认真道，“我虽然不懂书法吧，不过看你这字还真挺有感觉的，感觉比我客厅里面挂的那幅字要还要好看。” 刘风翻了翻三张纸，问道，“这三张纸写的都是一样的？” 张重点了点头，“嗯，都临的一个帖。” 刘风将三张纸端在手上，仔细地端详着。看了好一会儿，摇头晃脑道，“啧啧，好看，好看，真好看，没想到啊，张老弟你年纪轻轻，毛笔字写得这么好。” “刘大哥抬举了。”张重谦虚道。 “没抬举，没抬举，我是发自肺腑地觉得好看。”刘风一脸真诚地说道，随后他又对张重说，“张老弟，老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嗯，你说。” “是这样，我看了你的字吧，觉得我家那幅字是一点味道都没有了，你看这三幅字能不能赐我一幅，我回家挂在墙上？” 回家挂在墙上？ 张重觉得在客厅上面挂一幅《祭侄文稿》实在是有些诡异，但是他又不好意思直接跟刘风说，怕他觉得没面子，毕竟刘风看了半天都没看出来这幅字上面写的什么。 看到张重犹豫，刘风说道，“不行么？要是不行的话，张老弟你也不要勉强。” “也不是不行。”张重伸手从刘风手里拿过那三幅字，说道，“不过这三幅字是我随手写的，未免有些太过随意，这样吧，承蒙刘大哥抬爱，我再写一幅给你。” “这是不是有些麻烦了？” “不麻烦，我现在就给你写。” 张重说着就去取了笔墨纸砚，将纸铺在桌上，提笔写了起来。 站在刘风的角度看去，在张重提笔的那一刻，好像整个人的气势突然变了，就像是原本一平如镜的湖水忽然翻起惊涛骇浪一样。 势这种东西很奇怪，但是说起来不过是神态动作营造出来的一种外在感觉罢了。 只不过在张重年轻的脸庞上，刘风看到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沧桑与磨砺，这让他非常意外。 张重不知道刘风现在所想，既然是要送人，自然就要写好，而在提笔之前，他就已经想好要写什么了。 《祭侄文稿》自然万万不可。 正好之前他收过一幅字，在客厅里面挂了一段时间，这时候正好可以写来送给刘风。 张重提笔写道： 第一一四章 送书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 一首《沁园春·雪》写来挂在中堂，倒还算是不错。 行书的魅力在于规矩中的千变万化，妖娆是它，刚硬是它，温文尔雅是它，粗放豪浪也可以是它。 张重的行书学了很多人，一开始自然是临的二王，后来感觉路子有些窄了，又摹了一段时间欧阳询，甚至还临过李世民，再后来，什么虞世南，李邕都临过一段时间。 颜柳自不用说，甚至还有文征明唐伯虎董其昌这类人的字，他也都看过学过。 到头来，也算是博采众家之长，自成一派。 他的字，更偏向于明后期，有一种纵逸奔腾，飞跃跳掷，奇态纵横的感觉。 磅礴中带着浪漫，粗放中带着规矩。 看起来灵动有失端庄，但是中间却有着自己的度。 不过张重的字对于刘风来说，认起来有些困难了。 “这是草书么？” 当张重写完之后，刘风才敢说话。 不过幸好是写完他才说话，要是张重正写的时候听到他这话，估计要立马破功。 当行书草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有些人就会以为是草书。 “你可以当它是行草。” 刘风点了点头，仔细看着上面的字，虽然有些草，但是努力辨认还是读出了几句。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这是一首诗么？” “嗯，一首词。” “挺好的，虽然我没听过这首词，但是这字很漂亮啊，比刚才的那几幅还要漂亮。” 虽然刘风的鉴赏水平不高，但是不妨碍他喜欢书法。张重并不怀疑他对这幅字的喜爱，他看这幅字的眼神就能说明一切。 有些艺术只有小部分人才能欣赏，但是有些艺术即便是普通人也能轻易地感受到其中的魅力。 中国书法就是这样。 当然，有些故弄玄虚的“大师”除外。 反正张重是无法欣赏那些鬼画符的，他连看都不想要看上一眼。 张重写完之后，把毛笔放下，下意识地想要找印章，随后才想到自己现在根本没有印章。 他以前也挺喜欢收集印章，各种材质，各种大小，印章上各种字体，有时候他甚至会在一幅画上盖上十几个印章。 现在看到字画拐角的留白，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不过现在他也没有办法补上。 “刘大哥，这幅字满意的话就拿回家吧，等一会儿墨迹干了，我就给你收好。” “好，那就多谢张老弟了，我回去肯定用心把他裱起来。” …… 第二天一大早，张重刚起床洗漱好，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跑出去开了门之后，有两个男人站在门口。 “请问是张重先生家么？” 张重看着他们，疑惑地点头道，“嗯，我是张重，你们有什么事么？” 听到面前是正主，两个男人笑着拿着一份单子递到张重面前，“我们是亚马书店的配送人员，一位姓刘的先生在我们书店买了一些书，让我们送给您，请您签收一下。” 姓刘的先生，张重想到了刘风。 大概是刘风昨晚看到张重的书房太过简陋，所以就买了些书送给他。 既然是赠书，张重也不好不收，就接过单子签了名，签完之后，他看了看配送人员旁边，也没看到书在哪儿，就问道，“书呢？” 其中一个配送人员笑道，“书有点多，我们这就去帮您抬过来。” 听配送人员这么说，张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趿着拖鞋跟配送人员出了门，只看到一个厢式小货车。 配送员打开车厢的时候，张重脑子嗡了一下。 张重只是扫了一眼，车厢里面摆着十来个纸箱，如果这种纸箱装满书，至少也有一两百本。 因为纸箱太重，两个人很难抬得动，他们都是用小推车推过来的。 等到所有箱子都被送到张重的书房之后，张重仔细数了数，总共十五个纸箱，每个纸箱里面都放得满满当当。 刘风这是要送他一间书房啊！ 这么多书，估计一般的小书房都放不下，刘风大概也是看到他家的书房够大，才敢送这么多书来。 其实张重大概能理解刘风的想法，可能他觉得白得了一幅字过去，有些过意不去，给钱吧又有些市侩，所以就想了这么个看起来比较文雅的方法。 这种文雅，也挺费钱的，虽然没有细算，不过这么多书加起来应该要好几万块钱了。 “唉。” 站在十几个书箱跟前，张重轻轻地叹了口气，刘风是文雅了一把，自己可是要遭罪了。 这么多书，光是一本一本从箱子里面拿出来都要费不少力气。 而且他家现在也没有书架，这些书也没地方放。 正在他苦恼的时候，刘风打了电话过来。 “张老弟，书收到了么？”电话里面，刘风带着笑意。 张重苦笑道，“刘大哥，你给我这么多书，我也没地方放啊。” “哎，你看我这脑袋，要不我再送你个书架？” “还是算了吧，谢谢刘大哥你的好意，书架我自己去弄，这么多书，我都不知道怎么看了。” “嘿嘿，开卷有益，开卷有益。” …… 说做就做，张重挂了刘风的电话之后，就打了个电话给装修公司，让他们过来弄个书架。 他这边刚打完电话，芃芃揉着眼睛走了过来。 “爸爸，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讲话的声音了……呀，怎么这么多大箱子呀。” “这都是刘叔叔送给咱们的礼物。” “礼物！”芃芃一下子就清醒了，跑到最近的一个箱子跟前，张开胳膊抱了抱箱子，可是任她怎么用力，箱子都纹丝不动。 “什么东西，这么重呀。” “这里面装可都是知识，当然重啦。” “爸爸你骗我，老师说了，知识是装在脑袋里面的。” “老师说的没错，不过爸爸也没骗你，知识在没有装到脑袋里面之前，是可以装在箱子里面的，芃芃以后可以把这些知识都装到脑袋里面去。” 芃芃一脸惊吓地捂着脑袋，“哎呀，芃芃脑袋虽然大，但是也装不下这么多知识啊。” 第一一五章 第二讲 “爸爸，你说我要是把那些知识都装到脑袋里面去，我的头会不会变大呀。” 去孟母小筑的路上，芃芃忽然问道。 张重看了一眼女儿，刚才出门之后，这丫头一直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没想到她是在想这个。 “不会的，你看你们老师脑袋里面也装了不少知识，头不也没有变大么？” “可是我们老师的头比我的大啊。” “那是因为老师的年纪比你大，所以身体也变大啦。” “那要是我的头变大了，身体没变大怎么办呀，好丑啊。” “不会的……” 芃芃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又问张重，“爸爸，我长大会变成白雪公主么？” “嗯，一定会的，等你长大了一定会成为最漂亮的白雪公主。” “嘻嘻。” 将芃芃送去孟母小筑之后，张重去了一趟绿野书屋，跟童灿把合同签了。 完事之后，他又折回了小区那边，花了点时间把旁边那栋房子的合同给定了下来。 全款三百二十五万，张重直接刷卡，根本没有耽误时间，合同里面签的协议，九十天之内就能下房本。 接待他的售楼部工作人员，全程都像是在梦里面一样，因为这房子卖得也太迅速了。 等到张重走了之后，那个年轻的工作人员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会儿呆之后，不禁叹息，人跟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张重抽空买了个房子之后，又回到了孟母小筑。 这前后他只花了一个小时时间，芃芃的课也才过了一半而已。 随后他坐在角落里面，在网上找一家专门定制游乐设施的公司，又找了几家装修公司，准备过段时间就把房子的装修工作提上日程。 …… 一直到周二上午的时候，装修的事情才算定下来，张重问售楼部要了钥匙，让装修公司进去测量数据，然后再拿出一套方案给他。 下午的时候，他则打车去了南怀电影学院。 这一次，编剧班的学生都知道了张重的来历，所以来上课的学生恢复了之前的状况。 整间教室稀稀拉拉坐了十几个人，几乎每个人都抱着一部手机，看视频的看视频，听音乐的听音乐，还有一些人在打游戏。 杨怀勇今天来得比往常要早一些，而且跟上次的邋遢形象不同，这次他穿戴整齐，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跟上次看起来判若两人。 不过到了教室看到教室里面的这副光景，杨怀勇一下子泄了气，原本笔直的身体也弯了下去。 “上课。” 这声“上课”说的有气无力，倒像是自言自语。 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跟上次写的一模一样。 【编剧理论与技巧之剧作构成】 “剧作构成有六个元素，分别是时代，题材，人物，语言，结构，今天我们先讲讲时代的‘同时性’和……” 坐在台下的张重听得是一脸的懵逼。 难道我这是在看重播？ 虽然台上的这位杨老师换了身衣服，但是这说的内容跟上次有一点区别么？ 张重又听了一会儿，确定这些内容都是上节课讲过的，忍不住举手问道，“杨老师，这些内容上节课讲过了吧。” 哗—— 说完这句话之后，张重感觉到十几道目光瞬间汇聚在他身上。 原本在听音乐，看视频，玩游戏的学生们，纷纷转头看向他，眼神从惊讶转变成了恍然，大概是因为他们看清说这话的是张重这位旁听生。 杨怀勇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张重，这节课他教了这么久，一直教的都是同样的内容，但是直到今天，才有一个学生提出疑问。 这位编剧班主讲老师心中有些悲凉。 南怀电影学院作为一个二流艺术类院校，为了跟上潮流，在去年设立了文学系编剧班。 当时设立编剧班，杨怀勇接过教鞭的时候，是带着满腹雄心来的，但是一段时间之后，他才认清了现实，根本没有人在意编剧这个专业。 考进编剧的这些学生也不是真的想要当编剧，只是因为编剧班的分数低，要求松，就想着通过编剧班混进电影学院。 有些人想着二年级转专业，也有些人干脆就想混个文凭。 杨怀勇在一开始的也管过，上课迟到，旷课，作业不完成，他都扣平时分，但是最多也就能管住他们的人，却管不住他们的心，自己说什么他们都听不进去。 他看着张重，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说这些内容上节课我讲过，那你还记得我讲了什么？” 杨怀勇这样问了一句，不过他不抱什么希望，他觉得这个学生可能只是闲来无事拿自己这个老师寻开心罢了。 张重皱着眉头看了杨怀勇一眼，开口说道，“你接下来应该要要说的是，什么样的时代背景和社会特征就会产生什么样的社会关系，社会关系包括了……”将上节课的内容大概地叙述了一遍，张重又说道，“你要说的是这些么？” 杨怀勇听得有些发愣，他们编剧班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学生了？说起来……他看着这个学生还有些面生。不过编剧班的学生三天两头不上课，很多学生他都看着面生。 他深吸了口气，对张重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那我们现在讲第二节课的内容，第二节……” 说到一半，杨怀勇顿了一下，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讲过第二节课的内容了，这么长时间里面，他都是一直在重复着第一讲的内容。 细细想了一会儿，他才把第二讲的内容想起来。 清了清嗓子，杨怀勇讲课的声音忽然拔高了，“第二节我们将的是题材。” 说完之后，他又转身将之前写的那个标题擦掉，重新写了一行标题上去。 【题材应适合影视创作】 新的标题，新的内容，张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杨怀勇是有干货的，张重拿出笔记本将他说的要点一一记了下来。 上半节课结束，在课间的时候，张重坐在位子上整理笔记，旁边那个学生凑了过来。 “兄弟，你是哪儿来的？” 张重看了这位学生一眼，上次来搭讪的好像也是他。 “兄弟，有什么事情么？”张重回了一句。 看到张重淡漠的态度，那个学生砸吧了嘴巴，“没啥事。” 说完之后就扭头过去，掏出手机玩起游戏来了。 ， 第一一六章 两本书 张重看着那个玩游戏的学生，笑了笑没当回事。 过了一会儿，忽然听到那个学生大叫起来。 “卧槽，就说五号是猎杀者，偏偏把我一个好人投出去，你们会不会玩！” 猎杀者？ 张重虽然没听过这个猎杀者，但是听他的意思，好像是在玩狼人杀类的游戏。 难道童灿的游戏已经弄出来了？合同不是刚刚签完没两天么？ 随后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童灿那边做出来的手游，绝对不会叫什么猎杀者，肯定是直接用杀手或者狼人，毕竟是买了版权的，不用白不用。 看来盗版已经出来了。 张重摇了摇头，这些事情不需要他去操心，想来现在最急的应该是童灿。 …… 从南怀学院回家之后，张重就上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几本书。他一般很少关注，只是抽空看看。 《我是个算命先生》发了好几天了，不过网上的反响却是平平，也有一小部分人对这本书很喜欢，但是有很多人都觉得这本书让他们有些失望。 倒不是说这本书差到哪儿去，只不过有五年级植物人的几本珠玉在前，这本书跟它们放在一起，自然相形见绌。 这种失望是因为之前的高期望。 其实即便是在地球上，这本书在市场也没有亮眼的表现，只不过因为是为数不多的讲述相门骗子的故事，所以能够吸引到一部分猎奇的读者的眼球。 放在这一世也是一样的，喜欢这本书的都是比较猎奇的，他们会被其中那些江湖把戏迷住，但是真说到故事本身，倒没什么出彩的。 张重之所以只搬了第一部，也是因为这第一部的故事还算可以，到了后面几部，原本江相的神秘面纱渐渐被撕开，露出故事本身的结构，感觉就像是淡而无味的白开水一样。 看一看花瓣读书网的评分就能知道这本书在读者们心中的位置了。 花瓣网是国内最大的读书网站，它的评分机制是五分制，而这本书除了百分之十五的五星书评之外，大部分都是三星和四星，当然了，一星差评也比较少，只有百分之一。 综合评分36分。 这个评分在花瓣网其实算是个比较高的分了，不过这个分数有些水分，因为不少人都是看在张重的面子上才给了高分的。 如果不是张重的书，可能也就在三分到三点五分之间的样子。 张重平时很少关注这些东西，他依旧是每天慢慢地更新着章节。 从一开始他对这本书就没有很高的期望，这是一本处在及格线的书，张重不会想着它能够变成经典。 如果不是为了获得积分，不是那次恰巧看到吴阿姨差点被骗想到这本书，他根本不会把这本书写出来。 不过虽然这本书没有为他带来多少利益和名声，但是却带来了不少积分。 书只更新了一个多星期，张重的积分就又累积了两万。 张重从中摸到了一点规律，似乎在质量不过关的时候，篇幅也能占到优势。 《我是个算命先生》肯定不如《项链》和《变色龙》，但是有赖于它是个长篇幅，所以带来的积分要更多。 又获得了两万积分，张重面临了选择，他现在可以选择直接抽取两本书，也可以选择花费两万积分换个更高级的书库抽奖。 据系统介绍，一次性花费两万积分兑换抽奖机会，书库里面会出现价值更高的书。 至于什么是价值更高的书，张重问了，系统没做回答。 张重猜想很有可能更高级的书库里面都是些严肃文学，不然他很难想像通俗文学里面还有那些要比阿加莎的作品高一个档次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张重现在就不想花这两万积分了，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去抽严肃文学，至少现在是没有必要的。 考虑过后，张重还是选择了用两万积分抽取两次。 【作品抽取中。】 【作品抽取完成。】 【抽取作品《邪恶催眠师》】 【抽取作品《斯泰尔斯庄园奇案》】 有些意料之中，两本都是推理类小说，不过让张重意外的是，竟然抽到了《邪恶催眠师》。 要说阿加莎和周浩晖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他们两个人都创造了一个经典的角色，并为这个角色写了一个系列。 阿加莎的角色是波洛，而周浩晖的角色是罗飞。 说到《邪恶催眠师》一般很少有人听过，甚至它的作者周浩晖知道的人都不是很多，不过要说周浩晖的另外一篇小说，《邪恶催眠师》的兄弟篇《死亡通知单》，知名度则要高上好几个层级。 而《死亡通知单》的知名度，则得益于后来由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暗黑者》的播出。 《邪恶催眠师》本质上并不算是推理小说，更不算是侦探小说，倒更像是悬疑小说，里面关于催眠术的描述有些超现实了。 这本书讲述了一系列的凶案，而凶案背后则暗藏着神秘的催眠师，虽然是破案小说，但是主角罗飞更像是个旁观的解谜者，真正的主角是那些进行催眠大战的催眠师们。 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邪恶催眠师》，张重又注意到抽到的另外一本书，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前两天他还在想这本书呢。 大部人觉得波洛系列各个故事前后并没有多么紧密的联系，但是要说波洛的传奇一生，也会有那么一个开头，那就是这本《斯泰尔斯庄园奇案》。 而这本书不仅仅是波洛的处子秀，也同样是阿加莎的处女作。 据说阿加莎曾经抱怨过，如果她知道她的写作生涯会延续那么长，她也就不会把波洛设计得那么老了。 这次的案件，死的是斯泰尔斯庄园的女主人，她在自己的房间毒发身亡，而房间的三个门都是从里面锁上的，算是一件密室凶案。 跟前几本书一样，这本书也同样注重心理描写，在别墅这一方看似安静和谐的小天地里面，人与人之间却勾心斗角，隐藏着种种犯罪根苗。 至于波洛，他当然是从一出场就充当着能够解决一切问题的名侦探角色。 张重很开心，因为波洛系列算是有爸爸了。 这为他打造名侦探波洛的计划又增添了一些底气。 ， 第一一七章 两难 十二月份，本就不算炙热的太阳，挂在空中，被魔都如薄纱一样的天空隔住，看起来昏昏黄黄的，没有半点生气。 与之对比强烈的，是生机勃勃的海旦大学校园。 作为华夏自主创办的第一所高等院校，海旦大学有着一百多年的悠久历史。 建校一百余年，海旦大学培养了无数的各界精英，其中不少都是世界名人。 远的不说，刚刚去世没两年的辛可卿，华夏侦探小说鼻祖，也是华夏最出名的侦探小说作家，他便曾经就读于海旦大学建筑工程学院。 也是因为辛可卿，华夏侦探小说最高奖项“华夏侦探大师奖”的评选每年都在海旦大学进行。 “华夏侦探大师奖”设立十五年，到了今年已经评选过十四届。 这个奖是推选制，每年十二月份之前发售的侦探小说，由各个出版社推荐，进入评选名单，然后在十二月份集中评选。 奖项设有四个，长篇小说，中篇小说，短篇小说以及一个新人奖。 其中，新人奖是不分篇幅的，不论是长中短篇，都有可能获奖。 于左任坐在桌子前面，看着桌上摆着的三本书，一会儿皱眉，一会叹气，仿佛有什么事情下定不了决心。 旁边的余冬雨看到他的模样，呵呵笑了起来，“怎么，这都快半个小时了，还没有决断？” 于左任听到余冬雨的话，抬起头来，脸上的凝重表情跟余冬雨的轻松形成强烈的反差。 作为这次“华夏侦探大师奖”的总评委，每到最后决选的时候，他都是慎之又慎。 假如有哪一年他不必这么慎重，也就证明那一年华夏的侦探小说实在让人失望。 矮子里面选将军，总要比在优秀作品中做出艰难取舍要简单得多。 而今年，于左任还面临一个问题。 他面前这三本书，都是长篇侦探小说。 在这三本书中，有可能会决出两个奖，也有可能只决出一个奖，这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东方快车谋杀案》 《十个印第安小男孩》 《楼兰凶案》 这三本书，是今年最好的三本侦探小说，于左任感觉有些欣慰，因为今年的侦探小说明显要比往年质量高出很多，这样优秀的作品一下子出来了三本，实在是一件喜事。 最关键的是，前两本的作者还是同一个人。 而这个人，还是个新人。 于左任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他要怎么分配奖项。 如果单单只论新人奖，那么《东方快车谋杀案》和《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作者“五年级植物人”肯定当之无愧。 但是问题是，他还想把这两本书的其中一本送上今年的最高奖项宝座上面。 从个人情感来说，于左任认为五年级植物人的这两本书都要优于《楼兰凶案》，但是作为奖项总评委，他不能单单只考虑个人情感。 作者的资历，奖项的均衡，这都是他要额外考虑的。 “要不把长篇奖给《十个印第安小男孩》，新人奖给五年级植物人吧。”余冬雨在旁边提议道。 于左任摇了摇头，“这怎么可以。” 虽然奖项的评选规则里面并没有提到过新人奖得主不能同时获得其他三项大奖，但是这似乎是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且以前也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余冬雨耸了耸肩膀，“那就没办法了，你总不能一直在这纠结吧。” 跟于左任的慎重不同，余冬雨就是个评委小组里面的普通评委而已，根本没什么压力。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于左任的办公室里面，也是因为两人私交不错，他过来叫于左任出去吃午饭的。 不过在于左任办公室里面待了老半天，都快过了饭点了，于左任还没有做出选择来。 “要不把长篇小说奖给五年级植物人的作品，新人奖另选，今年不也出了好几个比较不错的新人嘛，方和的《密室之窗》，秦云的《洛岗奇案》还有刘宇的《疑凶满屋》都是非常不错的作品，把新人奖给他们三个其中一个不就行了？”余冬雨又提议道。 于左任却依旧摇了摇头，而且这次头摇得更加坚决了，“不错是不错，只不过既然是新人奖，自然就要颁给最实至名归的人。他们……还差了点。” “我也知道他们跟五年级植物人比是差了点，甚至不止一点，但是你这样不还是进入死循环了么？”余冬雨撇了撇嘴，“我是看出来了，你其实就想把两个奖都颁给五年级植物人，但是又觉得这样不太好，可能会引起争论。” 于左任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他就是这样想的。 五年级植物人的两本作品，完全可以让他拿到最佳长篇小说奖，同时获得最佳新人奖。 只不过论资历，五年级植物人还是差了点。 于左任可以不用在乎资历，但是只要别人在乎，那么他坐在这个位子上就不能不考虑。 “去食堂吧。” 于左任最终叹了口气，把面前的三本书摞了起来，反正最终决定的时间还没有到，还有时间容他考虑。 余冬雨笑了笑，他跟于左任相交多年，自然知道他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其实余冬雨觉得以于左任的性格，并不适合担任奖项总评委。 两人放下奖项，相伴出了办公室的门，吃饭去了。 …… 张重把中午把芃芃送去学校之后，他则是跑去驾校考了个试，因为提前准备过，所以没用多久就交卷出来了。 考试肯定能过，驾驶证很快就能发下来，张重也不想再跑一趟，就让驾校把驾驶证邮寄过来，他在家等着就行。 考完试之后，他又去了汽车城，选了一部二十多万的代步车。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在没有拿到驾照之前，他把车存在了四儿子店，准备等到驾照下来之后再去取。 等到做完一切回家之后，正好赶上芃芃放学。 他接了芃芃回到家的时候，在他家门口的走道看到一个人。 还没进去的时候，张重就注意到走道站着一个人，看身形应该是个女人，不过走道里面有些黑，看不清楚模样，只是看起来大概肤色不太白，因为这样看过去，感觉对方都快跟黑暗的走道融为一体了。 ， 第一一八章 黑成这样 “妍姑姑！” 张重正在想走道里面的是谁的时候，旁边的芃芃却挣开了他的手，蹦蹦跳跳地朝着走道跑过去。 李妍？ 张重有些惊疑，李妍明明皮肤很白啊。 芃芃认错了么？ 要是认错了也不奇怪，毕竟这么黑，他自己也都看不清楚呢。 不过芃芃刚跑了两步，走道里面的人动了动，可能因为有了动静，走道的声控灯也跟着亮了起来，张重也终于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竟然真的是李妍。 离上一次见面才过了两个多月，如今的李妍却已经大变了样，原本白皙的皮肤像是抹了一层黑炭，变成了当代包青天。 原本就有些瘦肖的她，现在变得更瘦了，她笑盈盈地立在走道里面，显得有些单薄。 芃芃冲到她面前之后，她一把就把芃芃抱在了怀里。 “小芃芃，这么久没见，想不想姑姑啊。” “想，好想好想，姑姑你怎么变得这么黑啊，你是吃了毒苹果么？” “毒苹果？”李妍有些发懵，这是什么梗？ “别听她的，瞎胡说。”张重笑着走到李妍面前，看着眼前瘦肖黝黑的李妍，调侃道，“不过你这一趟回来，确实要黑了不少，下乡吃了不少苦吧。” 李妍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虽然变黑了不少，但是她的一双眸子却依旧是亮晶晶的。 “乡下条件是差了点，不过也不算是吃苦，跟学生们在一起挺开心的。” 张重点了点头，掏出钥匙把门打开，“进屋坐。” 他又对李妍怀里的芃芃说道，“你还不赶快下来，你妍姑姑刚回来肯定累了。” “不累的，芃芃也没多重……”李妍说着，又把芃芃往上搂了搂，两个多月没见，芃芃好像重了不少，她都快抱不动了。 张重看出了她的吃力，伸手将芃芃从她怀里抱下来，三个人就进了屋。 进屋后，李妍四处打量了一下房子，点头道，“虽然装修简陋，不过宽敞了很多，听我说你们搬到这边来，我起初还有些不相信呢。” 这个小区的房价挺高的，租金也不菲，张重家的情况李妍自然也清楚，她当然不会想到张重会花钱租更好的房子。 张重指着沙发说道，“坐吧，我给你倒杯水。” 李妍也不客气，“好，给我加点茶叶，别放太多了。” “嗯，好。” 倒好水，回到客厅，芃芃正在沙发上跟李妍在玩，张重把水放在茶几上说道，“给你放这了。” 李妍笑着点头，“嗯，你家这沙发挺不错的，以前房东留的？” “不是，我后来买的。” “嗯，也是，一般房东哪里舍得把这么好的沙发给租客用。看来我妈说得没错，你现在发达了嘛。” 吴爱英只知道张重在网上工作赚了点钱，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写书，所以李妍也不知道张重现在在干嘛。 “发达谈不上，也就是糊口。”张重在旁边的妃位坐下，看着李妍道，“怎么突然回来了？你最近不是忙着下乡支教，现在又是周中。” 李妍把搂着她脖子的芃芃横抱进怀里，说道，“过两天学校不是校庆了么，你不知道？” 张重摇了摇头，他这两天没有看微讯群，如果是校庆的话，那些同学可能会讨论。 不过也有可能大家都不知道，都毕业这么多年了，学校校庆的事情也不可能通知到他们这些毕业生，可能也就是官方微语或者官方微讯会发布消息。 关注了，可能就会看到，没关注，大概也就不知道了。 “今年……八十五年了吧。” 张重在心里面算了一下，他们学校是一九三四年建校的，当时是西班牙天主教耶稣会创设的南怀私立内斯高级工校。 中间停办了一段时间，后来更名了很多次，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才正式更名为江阳大学。 “对的，咱们校庆五年一次。” 张重点了点头，校庆五年一次，他恰好没有赶上，因为他上大学的四年正好夹在两次校庆中间。 “校庆有什么特别节目么？” “没有。”李妍摇了摇头，“本来听说要搞校庆晚会，找明星来唱歌，后来好像是领导觉得影响不好，就改成校庆大会，都是些无聊的节目。” “校庆跟你回家有什么关系？”张重疑惑道。 “没什么关系，我就想回家看看。” 张重的嘴角不禁抽了抽，说了半天，你在逗猴儿呢。 芃芃被李妍环抱在怀里，仰着头说道，“妍姑姑，我带你去看我的小屋吧，是精灵送我的。” 得，小姑娘又要跟人炫耀她那精灵送的小屋了。 李妍笑眯眯地说道，“好啊，那芃芃你给我带路。” “嗯。” 芃芃一个骨溜就翻了下去，然后领着李妍去了她的房间。 张重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冲李妍说道，“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李妍头也不回地答应道，“好啊，多烧点菜。” 张重在后面摇了摇头，这丫头，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不过她不是说想家了么，这会儿不应该在家多陪陪吴姨，怎么跑到这儿来玩了。 幸好张重习惯在冰箱里面囤菜，所以不至于还要出去买菜。 星期三下午胡慧芳有四节课，一般情况下要到六点多才能回来，所以周三都是张重下厨。 他还是比较喜欢做饭的，平时除了写书练字之外，他也会在网上看看做菜的视频。 可能是吃出来了经验，也可能是他有当厨子的天赋，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厨艺大涨，就连胡慧芳都会夸他。 有时候即便胡慧芳在家，也会让他下厨，算是对他厨艺的肯定。 在厨房忙活了一个小时，四菜一汤就被他端上了餐桌。 一道回锅肉，一道红烧鸡爪，一道青椒韭菜，一道红烧鳊鱼，外加一道西红柿蛋汤。 他这边刚把菜端上桌子，胡慧芳就开门回来了，看到桌上的五道菜，惊讶道，“怎么做了这么多，咱们三个吃得完么？” 张重笑道，“家里来客人了。” “来客人？” 张重正要跟她说，李妍大概是听到了胡慧芳回来的声音，带着芃芃出了房间。 胡慧芳看到李妍，差点没认出来，“小妍你怎么黑成这样！” ， 第一一九章 一师一生 “小妍，来，多吃点。” 吃饭的时候，胡慧芳一直不停地往李妍碗里面夹菜，一边夹菜还一边说，“外面生活太苦了，你瘦成这样，你妈该心疼成什么样了。” 李妍这副模样，在张重眼里面也不算什么，不过在胡慧芳这些长辈眼里，那可完全是看不下去的样子。 孩子在外面，但凡只要瘦一点点，大人们可能都会脑补出他们受了多大的苦。 “嘿嘿，慧芳姨，我妈才不心疼呢，我回家的时候，她看着我笑得停不下来，我都怀疑我不是她亲生的。” “瞎说。”胡慧芳翻了个白眼，“你妈那是强颜欢笑，晚上应该叫她过来一起吃饭的，儿子你也不知道叫一下你吴姨。” 张重笑道，“这你可是错怪我了，没做饭之前我就打电话给吴姨了，她说她晚上没什么胃口，早早烧了稀饭。” “那也应该让她过来吃一口，吃稀饭顶什么用。”胡慧芳嘀咕了一句，也没再说什么，老姐妹的生活习惯她比旁人都了解。 吴爱英特别注重养生，一般口味重的菜她根本就不吃，正常到了晚上都是煮一锅粗粮粥。 大概李妍过来吃饭，她也省心，不然还要为李妍另外做饭。 李妍在张家一直待到晚上快十点多钟，张重给芃芃讲故事的时候，她也趴在床边，双手抵着下巴跟着听。 因为今天准备不充分，张重搜肠刮肚，最终只能给这一大一小两个姑娘讲起了葫芦娃的故事。 葫芦娃的故事，张重并不熟悉，他也没有完整看过，只知道个故事大概。 不过故事大概也就足够应付她们了，掐了好多细节，张重把葫芦娃的故事说了一遍。 听完故事之后，芃芃躺在床上，一脸疑惑道，“爸爸，葫芦娃为什么要一个一个去救爷爷呢，他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一起过去呀。” 好问题！ 张重正准备借着这个故事教导女儿团结就是力量的道理的时候，旁边的李妍开口说道，“因为葫芦娃很笨啊，你想呀，他们是葫芦变的，肯定没有多大，等他们长到芃芃这么大的时候，就能像芃芃这么聪明了。” “可是芃芃没有葫芦娃那么厉害，他们好厉害呀，还会喷火，芃芃只会吐口水。” …… 李妍走的时候，张重送到了门口。 她站在月光下面，转身对张重说道，“你不送我回家么？” 张重看了看街道灯火辉煌的样子，笑道，“就几步路，送什么送，再说了，你不是不怕黑么？” 因为特别黑，所以不怕黑…… 李妍翻了个白眼，即便是在夜色中，张重依旧看到了她的白眼。 “切，稀罕。” 说完之后，她就扭头走了。 虽然张重没送她，不过还是盯着她的背影一直等她走到看不见的时候，他才转身回屋。 …… 第二天下午，张重又去了南怀电影学院上了一节影视剧本写作课，授课老师同样是杨怀勇。 杨怀勇一进教室似乎就在人群中寻找什么，等他看到张重的时候，好像是松了口气，脸上浮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整个人都变得明朗起来。 虽然教室里面还有其他十几个学生，但是仿佛只有杨怀勇和张重这一对师生一样。 杨怀勇每讲到一个知识点，都要看看张重的方向，确定他听到了才会继续讲下去。 有一次，杨怀勇刚讲完一个知识点，转头看到张重在低头看手机，就立马停了下来，等到张重看完手机抬头之后，他才继续讲。 张重当然也注意到杨怀勇的异样，不过杨怀勇这样对他是有好处的，他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这节影视剧本创作课，杨怀勇举了一个剧本案例，正是文锦江的知名作品《林中》。 当杨怀勇介绍了《林中》的编剧之后，张重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听到石涛的名字时会感到那么熟悉。 因为《林中》的编剧正是石涛，而且石涛可不仅仅只有这一部出名的作品，他在编剧界是十分出名大佬，只不过一般人看电影很少会关注编剧是谁，所以即便他参与制作的电影很多，而且都很出名，但是在普通人眼中，名气却远不如文锦江。 一节课有大部分时间都在解析《林中》，杨怀勇似乎对这个剧本十分追捧，言语间无不透露着他对《林中》的喜爱。 好像是因为顾及张重，杨怀勇在解析的时候很少说到专业名词，即便提到了，也会单独拎出来解释一遍。 等到一篇《林中》解析完了之后，一节课也快结束了。 杨怀勇站在讲台上说道，“这节课结束之后，大家回去可以思考一下这篇剧本的优点和缺点，如果有什么感悟的话，也可以写一点出来，回头我给你们加点平时分。” 他这样的激励手段似乎对于底下的学生们没什么用，在他们心里，平时分这种东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老师别扣平时分就行，至于赚平时分的事情，他们可不太想做。 杨怀勇对学生们的反应早就预料到了，要是平时他都不会说这件事情，之所以说出来，也是单独说给张重听的。 他隐隐有些期待，希望下节课张重来的时候，能交一份感悟上来。 张重没想到杨怀勇对他的期望这么高，不过听了杨怀勇讲完《林中》之后他确实有些感悟。想着回去把《林中》的剧本好好研究一下，不仅仅是研究剧本写作，也是在研究故事结构。 不论是剧本或是小说，还是其他类型的文学，涉及到故事的，其实大体都相同。 往往剧本的手法，在小说里面同样适用。 下节课倒是可以交一篇感悟上去，不过前提是他有时间。 从南怀电影学院出来之后，路上张重接到了方兴凯的电话。 电话里面，方兴凯神神秘秘地说道，“张老师，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哦，什么好消息？难道是《解忧杂货店》的版权也卖出去了？” 电话那头的方兴凯笑笑，他还以为张重什么都知道呢，原来张老师也有不知道的时候。 “嘿嘿，跟《解忧》没关系，是华夏侦探大师奖的事情。” ， 第一二零章 震怒 华夏侦探大师奖张重当然听过，他眉毛一挑，“我获奖了？” “还没有，这个奖还要过些天才会公布，不过我们这边得到了一点内幕消息。”方兴凯说道。 “什么内幕消息？”张重问。 “听说你的两本作品都提交了上去，可能会决出最终奖项，这次希望很大，最低也会得个新人奖。”方兴凯后面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他觉得张重估计也就只能拿个新人奖了，毕竟这个奖也是讲资历的。 张重笑了笑，他还以为激荡文学那边得到了什么可靠的内幕消息，原来还是这样的模棱两可。 他虽然知道这个华夏侦探大师奖，但是并不了解具体的评选规则和颁奖时间，要不是方兴凯打电话跟他说，他也不会想到这个奖跟自己会产生联系。 跟方兴凯闲聊了几句之后，张重叫了辆车往回赶，在回去的路上，他打开了手机，查询起华夏侦探大师奖的消息。 当他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华夏侦探大师奖”几个字之后，竟然关联出来一组新闻。 “五年级植物人或成今年华夏侦探大师奖最大黑马。” 加粗加黑的新闻标题十分醒目，张重顺手就点了进去，看了一圈之后，不禁有些发笑。 刚才方兴凯神神秘秘地跟自己说什么内幕消息，这一转头他就在热搜上看到了。 新闻里面写的，跟方兴凯刚才说的基本上就差不多。 不知道这消息从哪儿来的，但是媒体似乎都已经知道张重的两本书都被提交上去，进入到最后的流程。 按理说，通常奖项获奖作品没有确立之前，消息是不会走漏出来的，华夏侦探大师奖又不是什么野鸡奖，应该不会在保密方面有这样的疏漏才对。 除非…… 张重先想到了一种可能。 除非这个奖已经确定了，这些消息只不过奖项评委会故意放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奖项造势。 不仅仅是某一个人需要营销，作为一个小说奖，同样需要运营。 张重最近异军突起，属于小说界中的“流量小生”，只要新闻跟他沾上边，就不用怕没有热度。 或许华夏侦探大师奖就是做的这个打算，想要蹭一波热度。 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消息真的走漏了出来。 有时候真相就是最简单的那种，张重这次猜错了。 …… “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 海旦大学文学院院长办公室里，于左任大发雷霆，实木的办公桌被他拍得通通响。 站在旁边的系主任苏涛也是一脸苦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是一个处理不好，一口大锅砸下来，就算有于左任在上面顶着，他也要沾上一脸的锅灰。 于院长平时那样脾性温和的人，能气成这样，可见事情有多离谱。 华夏侦探大师奖的评奖小组是海旦大学这边牵头，邀请的文学界精英，其中大多都是侦探小说家。 总共二十个人的评奖小组，之前已经三令五申地跟他们说过一定要保密，谁知道昨天评奖小组刚解散，今天关于奖项的消息就满天飞了。 肯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而且肯定就是这二十个人中间的某一个。 苏涛叹了口气，虽然他还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为什么走漏消息，但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人走漏消息，必定是为了名利二字。 为了避嫌，每年的评奖小组挑选的评委都是当年没有作品参加奖项评选的作家。 不过这并不能完全避免徇私的事情发生，毕竟文坛也是个圈子，混久了，还有很多小圈子，各自的小圈子里面都有抱团的作家。 这些评委多多少少都有认识的人的作品在奖项评选列表当中。 苏涛知道这点，于左任当然也清楚，所以他才会这么愤怒。 再怎么说，身为文人，这点气节都没有，竟要做这样蝇营狗苟的事情，实在可悲！ “斯文扫地！”于左任忍不住又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苏涛半低着头，抬眼瞧着胸口不停起伏的于左任，心说这次可把于院长气坏了。 “院长，要不要把那些评委都叫回来问问，许是有个别人不小心说漏了嘴……” “说漏了嘴？他们是三岁孩童么？一张嘴都管不住？不用查，这事还不明摆着的么？肯定是有人故意的。” 于左任几乎是半吼着说出这句话，随后感觉心情好了一些，松了松领口，往后靠了靠。 这件事，查是肯定查不出来的，这么些人，不可能把他们叫过来问问就能问出来。 现在最主要的是，事情出了，怎么解决。 考虑了半天，最终于左任说道，“先静观其变吧，要是真有人想捣鬼，肯定有后续动作，只管看着就行了。” 苏涛点了点头，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千万不要一口大锅砸下来，即便是砸下来，于院长也一定要顶得住。 …… 第一天，网络上相对是平静的，只有张重的粉丝们像是过了年，纷纷跑到张重的微语和书评区祝贺。 【大大实至名归！祝大大一举拿下长篇奖和新人奖。】 【华夏侦探奖还没有人能同时获得两个奖，大大前无古人。】 【必定也后无来者！】 【牛皮，牛皮，不知道颁奖的时候大大会不会现身？好想看看大大长啥样。】 【上次不是有照片流露出来了么？】 【那个你也信？年轻人。】 【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闯天下，卧槽，牛皮！】 【出道不到半年，就成为国内侦探小说第一人，无敌。】 【无敌，是多么寂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 这些评论张重也都看到了，虽然都是在恭贺他，甚至连一个阴阳怪气的评论他都没看到，或许有，也被淹没在恭贺声中。 但是看着这些评论，张重却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想法已经有些一些变化，似乎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事情，张重还是为了稳妥起见，连忙在微语上发了一条新动态。 “请大家不要在意网上捕风捉影的消息，若想恭贺，我无限欢迎，不过请等到一切尘埃落定。” （ps：这本书基本上是确定下周五上架了，因为来了一个上架推，胖子在这恳求大家多多捧场。） ， 第一二一章 清除路障 张重的这条微语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的，为原本正在狂欢的粉丝降了降温。 他们这才想起来，现在只不过是出了小道消息，并不是华夏侦探大师奖官宣了。 微语的评论区风向也有些转变。 【对对对，不能败人品，咱们还是等到事情既定之后再来吧。】 【大大竟然这么沉着冷静，佩服佩服。】 【对，冷静哈。】 【差点犯了大错，还是大大稳重。】 …… 而，这样的平静持续了不到一夜，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忽然涌现出来大批的五年级植物人的“粉丝”，出入在各大板块当中。 这些人不仅仅到处吹嘘五年级植物人有多厉害，而且还顺便踩了很多人。 其中小苍耳余冬雨的微语成了重灾区，他平时发一条动态，多的也就一两万评论，少的只有两三千，但是今天最新的一条动态下面却出来了五万多评论。 评论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在吹捧五年级植物人，踩余冬雨的。 【一代新人换旧人，小苍耳滚回家吧。】 【五年级植物人实至名归，小苍耳江郎才尽了。】 【今年又没有侦探小说出版，写不出来了吧。】 …… 余冬雨看到这些评论的时候，也是有些无语，老子今年出了两本书，你们眼睛瞎了？ 难道只有侦探小说才叫小说？ 事实上，余冬雨虽然也写侦探小说，但是侦探小说在他所有小说中间占的比重并不高，十本书最多也就只有两本是侦探类的。 而且他这几年都没有出过侦探小说，根本不仅仅是今年而已。 第一反应，余冬雨是觉得五年级植物人的粉丝太过猖狂，但是随后冷静下来之后，他又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这些粉丝狂得也太过分，而且太突然了，除了最开始有人猜测自己就是五年级植物人，后来他根本就没见到过有五年级植物人的粉丝到他这里来刷存在感。 他知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个作家的粉丝当然也有些是煞笔，但是这煞笔也太多了点。 要不是煞笔的话，也不可能跑来惹自己，为自己家主子惹麻烦。 虽然感觉到事情的蹊跷，但是余冬雨还是觉得评论区的那些潮水一样的评论让他心生厌烦，干脆就把评论功能给关闭了。 只不过他关得了微语评论区，却关不了其他的评论区，比如他那些书的书评区。 见到微语评论区关闭，喷子们就涌入到了他的书评区。 除了小苍耳这边，其他很多作家也没有逃过一劫，他们的微语都被五年级植物人的“粉丝”占领了。 一开始的时候，是这些“粉丝”们在骂，然后是那些作家的粉丝们出来跟他们对骂，过了一段时间，五年级植物人的真粉丝们又出来拉架。 但是那些假粉丝们套路也很深，有些冒充真粉丝出来拉架，拉着拉着就跟人撕起来了。 没多久，场面就乱成了一锅粥，谁是敌谁是友根本分不清，很多人到最后根本就不管什么谁是谁的粉丝，只是尽情地在网络上宣泄自己的情绪。 …… 胡文和坐在电脑前，气得胡子直抖，他既是气自己，又是气韩迅。 他气自己不该一时兴起跑去跟韩迅说奖项的事情，而气韩迅的则是这人厚颜无耻，不择手段。 韩迅正是华夏侦探大师奖的另一个大热人选，《楼兰凶案》的作者。 胡文和跟韩迅年纪相仿，私交不浅，所以在奖项流程走到最后一步，他们评奖小组解散之后，他就跑去恭喜韩迅，说这次他极有可能荣膺大奖。 见到胡文和来恭贺自己，韩迅就打听起奖项的事情，而胡文和一方面对韩迅比较信任，另一方面觉得事情马上就要定下来，他们评奖小组也已经解散，自己无法左右奖项最终归属，不存在跑奖的事情，他就把情况跟韩迅说了。 得知跟自己的《楼兰凶案》一起提交的还有《东方快车谋杀案》以及《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时候，韩迅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当时胡文和还给他打气说五年级植物人毕竟是个新人，恐怕于左任不会把最终大奖给他。 谁料到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胡文和没有证据证明这事是韩迅干的，但是他想不到还会有第二个人会做这样的事情。 胡文和明白韩迅想要做什么，无非是要捧杀五年级植物人，把他名声搞臭。 将五年级植物人这个竞争对手铲除之后，那么大奖也就只剩他一个人，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胡文和只是没想到，平时看起来人摸狗样的韩迅竟然能做出这样手段卑劣的事情来。 只是现在他跟韩迅是栓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归根结底，还是自己走漏了消息，才导致这一切的发生。 他现在唯一盼望的就是于左任能够妥协，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韩迅这货高高兴兴地拿到奖，这事就算是完了。 至于五年级植物人……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 而此时，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韩迅，正翘着二郎腿，手里抱着个紫砂壶，慢慢地啜饮着温茶。 从他来回摆动的脚尖，就能看出他此时内心的喜悦。 身为一个“侦探小说大师”，此前他一次华夏侦探小说大师奖都没有拿过，这也是很多读者诟病他的点，今年他呕心写出了自己十分满意的作品《楼兰凶案》，本以为大奖已经在握，谁知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五年级植物人一点预兆都没有地横空出世。 他原本以为即便五年级植物人的人气很高，作为一个新人，也不会有跟他争夺大奖的资格，但是胡文和透露的消息却让他产生了危机感。 这个路障必须清除！ 当时韩迅就下了决定，他不允许自己拿奖的路上有任何障碍。 其实他要做的并不多，花钱买水军帮五年级植物人捧得高高的，捧到人神共愤，也不要把五年级植物人彻底搞臭，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他只要在这段时间让五年级植物人丑闻缠身即可。 —————————————— （肉都督：上架前每天两章或者三章，上架当天保底五章，加更计划到时候再说，这两天要是有打赏加更，也统一挪到上架，现在打赏加更条件参考前面，累积两万加一更，舵主加一更，上架后肯定会改。） ， 第一二二章 大鱼 韩迅的计划是成功的，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水军这么一闹，其他作家的粉丝们反扑的厉害。 就连华夏侦探大师奖的官方微语也被攻陷了，一大批网友都强烈要求不能让张重获得这次的大师奖。 …… 网上掀起腥风血雨的时候，张重正开车带着家人往焦湖赶去。 芃芃前两天说想要看看大海。 “爸爸，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大海呢。” 正在看电视的张重和老俩口都被逗笑了，芃芃五岁不到，这话说得倒是老气横秋。 南怀位于中部，离海岸线非常之远，别说是芃芃，就连张行军和胡慧芳一大把年纪都还没见过海。 张重倒想带父母和芃芃去看看大海，只是周末时间太短，光去看个海倒是够了，不过急匆匆的，不是旅游之道。 所以他就退而求其次，准备带父母和芃芃去焦湖玩玩。 焦湖是华夏五大淡水湖之一，在江阳的南边，从张重他们的住处驱车一个多小时就能到了。 当车开到焦湖边上，透过车窗，一家四口看向了波光粼粼的湖面。 东边的太阳刚刚升起来，爬到了焦山岛的山眉处。 “哇，这就是大海么？” 芃芃趴在玻璃上，激动地看着外面的焦湖。 虽然张重之前已经跟她讲过这次过来不是看海，而是看湖，不过对芃芃来说，她还不能准确地分辨。 看到一望无际的焦湖，芃芃自然而然地就联想到电视里面看到的大海。 张重将车开到码头旁边的停车场里，一家四口就登上了去湖心岛的快艇。 湖心岛面积不大，只有一点几平方公里，不过对于焦湖来说，已经是湖中最大的岛屿。 从岸上望过去，感觉湖心岛离得并不算很远，一个椭圆形的小山包漂浮在湖中，像是一叶轻舟，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看山跑死马，快艇的速度并不算是太慢，也要开好一段时间才能到，湖心岛离北岸大概有十公里的距离。 芃芃第一次坐船，被爸爸抱在怀里，却一个劲地想要朝船边跑。 “爸爸，我刚才看到一条大鱼。” 芃芃比划着胳膊，向张重描述她刚才看到的鱼有多大。 船家是个老大爷，五十岁出头的模样，应该是常年做这个营生，看起来身体健朗，肤色黝黑。 看到芃芃的兴奋模样，船家笑道，“小囡囡不怕被大鱼吃了么？这河里，可有比你还大的鱼哩。” 芃芃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往爸爸怀里钻了钻。 “爸爸，大鱼还会吃芃芃么？” 清风拂过张重的面庞，将他额前的刘海轻轻吹起，他把女儿往怀里搂了楼，看着眼前的湖光山色，脸上露出微笑，“不会的，大鱼吃不了芃芃的。” 旁边张行军笑道，“只有人吃鱼，哪有鱼吃人的道理。” 胡慧芳撇了撇嘴，“那鲨鱼不吃人啊。” “这焦湖里面还能有鲨鱼？” …… 芃芃被船家吓了一次，也不像一开始那样老是往船边跑了，就缩在张重的怀里，听到爷爷***话，芃芃仰头问张重，“爸爸，鲨鱼是什么，真的有比芃芃还要大的鱼么？” 张重笑眯眯地点头，“有啊，世界上最大的鱼在北方的一个海里面，它的名字叫做鲲，鲲非常非常大，身体有好几千里长，一张嘴就能把前面那个山包给吞下去……” 他笑呵呵地跟芃芃讲逍遥游，身为中学老师的胡慧芳瘪嘴看着父女俩，感觉有些好笑。 掌舵的船家听到张重的话，不可察觉翻了个白眼，心说这年轻人牛逼吹得可真是响，几千里长的鱼，那鱼头在江阳，估计鱼尾就要伸到爪哇国了。 张重如果知道船家所想，肯定要义正言辞地对他说：你不知道有篇文章专门写鲲有多大么？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等一家四口人到了岛上的码头的时候，顿时一大群人拿着各式传单跑了过来。 “要住店么，标间只要两百一晚上。” “特色民宿，宽敞干净，一天只要四百块。” “上庙里烧香么？有特殊渠道，可以带你直接去后庙。” 湖心岛环境优美，物产富饶，岛上林木葱郁，四季常青，如青螺浮水。 不过湖心岛的旅游开发也就是近些年的事情，江阳不是个旅游城市，所以湖心岛的旅游业虽有起色，但是并不火热。 现在不年不节，只是周末，张重他们来得又早，所以岛上来客不多，一见到他们一家四口，这些拉生意的自然是围了过来。 张重抱着芃芃走在前面，将人群挤开，为老俩口清出一条路来。 等他走出人群松了口气的时候，却见到芃芃趴在他肩膀上龇牙咧嘴的嘿嘿直笑，再看向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一双小肉手竟然攥了一大把宣传单。 “嘻嘻，爸爸，我拿了好多大画片啊。” 除了收垃圾的老奶奶，张重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接传单接得这么开心。 张重摇了摇头，随她去了。 来之前他就已经定好了住宿的地方，是岛上最出名的民宿，叫做青螺小筑。 说是民宿，其实就是酒店，不过这个酒店都是特色的独栋小院，总共只有十二栋，张重租了一套，足够他们一家人住。 张行军他们只知道儿子提前订了酒店，却不知道是订的这么好的地方。 等他们到了青螺小筑，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一座古色古香的小院的时候，张行军张大了嘴巴，“这一个院子就咱们几个人住？” “是的客人，张先生订的就是这套八号庄园，也是咱们青螺小筑最豪华的院子，这套院子设施齐全，而且视野开阔，清早打开院门，走上几步路就能欣赏到日出美景，到了傍晚，坐在西厢的躺椅上就能领略夕阳之美。”服务生面带微笑地介绍道。 张行军哪里听得进服务生的介绍，他此时脑海里所想的就是这套院子的租金要多少。 张重朝着服务生点了点头，“多谢带路，你先忙去吧。” 服务生弯了弯腰，“好的，希望各位有一个完美的住店体验，我是各位的管家，在这两天里面如果有任何需要，只需摁墙上的蓝色按钮即可，我会随时为你们服务。” ， 第一二三章 求签 “儿子，这院子花了不少钱吧。” 等服务生一走，张行军就忍不住问道。 张重微笑摇头，“我团购的，不用多少钱，咱们进去吧。” “哎呀，好多花儿啊。” 就在张重准备带着纠结租金的张行军他们进院子的时候，芃芃却已经被院子东侧的那片花海吸引过去了。 芃芃的活力，有时候让张重有些头疼。 她喜欢让爸爸抱着，但是一旦让她下了地，便像是脱缰的小野马一样，根本抓不住。 爷爷在纠结租金，她根本管不上这些，看到花海，撒腿就跑了过去。 张重和父母相视看了一眼，他无奈说道，“咱们还是等一会进去吧，先去看看花。” 青螺小筑之所以出名，就是因为它坐落在湖心岛中的郁金香高地旁边。 几百亩大的花田，像是波浪一样高低起伏。 虽然名字叫郁金香高地，但是现在不是郁金香的花期，只有开得快到荼蘼的波斯菊、一串红等花。 花田的设计费了不少心思，远远望过去，像是一个色彩分明的调色盘，泛黄的草地围在花田旁边，中间用矮木桩夯在土里，将花草隔开。 虽说花田就在跟前，芃芃两条小短腿也是费了不少力气才跑近花田。 到了一片一串红跟前，她扶着周边的矮木桩，伸头对着花儿哈气。 “哈——哈——” 胡慧芳跟上去之后，见到芃芃哈气的动作，笑了起来，“芃芃你怎么学起了小狗。” 芃芃扭过头，对奶奶说道，“爸爸教我的呀，他说这样很凉快，我试啦，是真的有用哎。” 胡慧芳对着张重将白眼翻到了天际，嗔道，“你这小子，没点正经。” 芃芃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爸爸，脑袋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不过随后她就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眼前的花田上。 刚看了一会儿一串红，她的体力恢复了，又耐不住性子，沿着花田中间的小径欢快地跑了起来。 张重他们六条长腿，还比不过芃芃两条小短腿，跟着跑了一会儿，就有些跟不上了。 最关键的是，张重身上还背着个行李包，里面装的是一家人的换洗衣服，分量不轻。 跟着跑了一会儿，他也就不跑了，站在花田中间，看着芃芃跑来跑去。 现在是秋冬之际，天气渐寒，几人穿得都不少，这会儿天阳慢慢爬上去，又跑了几步，不说芃芃，几个大人身上都沁出了汗。 等到芃芃撒欢完毕，她自己就跑了回来。 可能也是有些累了，一回来就赖在张重的怀里不动弹了。 张重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就是芃芃的鸟巢，要时刻等着她倦鸟归巢。 他抱着芃芃，一家四口终于是进到了八号庄园里面。 服务生的介绍并没有夸张的成分，虽然院子看起来古色古香，但是里面确实是设备齐全，一应家具应有尽有。 宅子很大，不过能住人的也就只有四间房，另外还有一个大书房，里面的三面书架摆得满满当当。 书房唯一一面没有书架的墙壁上挂了一副“宾至如归”的大字，当然，从左往右读是这样，但是从右往左读嘛…… 除了厨房还有厨房，但是厨房这种东西，可能只是为了体现“宾至如归”而设的，并没有太多实际用处。 因为想要做饭的话，还得特意从外面带菜过来。 厨房唯一的作用，似乎也就只剩下烧水了，而烧水的话，一个电热水壶就能解决问题。 安排好各自的房间之后，张重从酒店要了一辆电动游览车载着父母和芃芃朝着皇岳寺进发。 湖心岛就这么大，皇岳寺当然也不可能多有规模，不过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寺庙还分成了前庙和后庙。 前庙烧香没有限制，谁都可以去烧柱香，但是后庙则不同了，想要进去需要机缘。 何谓之机缘，便在寺庙的签筒里面。 求签十元一次，免费解签，如果抽到的签显示着你有机缘的话，就可以去往后庙。 张重不信签筒里面的“机缘”。 他只知道，这是佛门弟子的营销模式而已。 签筒里面那么多签，至于谁有缘，谁没缘，自然是解签的说了算。 要不是母亲执意要来烧柱香，他也不愿让自己这铜臭之身来玷污佛门净地。 到了前庙烧过香之后，胡慧芳又去求了个签，而且执意让张重也求一支。 张重无奈，只能跟着求了一支。 等到签求完之后，胡慧芳立马把张重求出来的签拿了去，交给值班的和尚，从和尚那里换了签文。 似乎她对自己求的签毫不在乎，只关注着张重的签。 急匆匆把签文送到解签的老和尚处，胡慧芳说道，“大师，请帮我儿子看看。” 老和尚宝相庄严，气宇轩昂，确实有几分大师的气派。 不过大师这种东西，当然不是看气派的。 老和尚看了一眼胡慧芳，又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张重，捻着胡子笑道，“求什么？” “求姻缘。” 张重脑壳冒出几道黑线，原来母亲是这个意思，还在操心他的婚姻。 老和尚看着签文沉思，张重便好奇地伸头看了一眼签文。 “石藏无价玉和珍，只管他乡外客寻。宛如持灯更觅火，不如收拾枉劳心。” 巧了，张重恰好还知道这条签文，是观音灵签里面的，这是一个中签，卦象一般。 “此卦持灯觅火之象。凡事待时成就也。”过了片刻，老和尚开口道。 胡慧芳说道，“大师能不能再说详细点？” 老和尚又看了一眼张重，点头道，“既如此，我便说得详细点，若是求姻缘，姻缘会遇，何事不成，只需要慢慢等待即可，从前或许应该有些坎坷，不过往后情路坦顺，只需记住一个，须无限意，眼前是真。” 张重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毛，这个签文能看得出来这么多东西？ 不过再看老和尚不时看向旁白东张西望的芃芃后，张重大概明白了，说来说去，这个皇岳寺的解签，不过是相门相术而已。 而胡慧芳听了之后，却大为叹服，“大师真是神了。” ， 第一二四章 斯泰尔斯庄园奇案 皇岳寺挑选有缘人的标准非常简单，作为有缘人，需要满足两个条件，心要诚，钱要多。 在大和尚眼里，胡慧芳无疑非常符合这两个条件，看这一家几口的穿着就知道不是差钱的主。 见到胡慧芳一脸信服，大和尚摸着胡子并不多说，这种事情要的是说在点上，不然多说多错。 张重站在后面默不作声，现在很多寺庙求签问卜，人家解签的主要本事也是相人。 正如相门的英耀口诀所说。 入门观来意，出言莫踌躇。 大和尚是个老手，胡慧芳说了一堆话，他就听了个七七八八，大体知道张重的情况了。 “施主跟本寺有缘，可以进后庙礼佛。” 进后庙肯定要花钱，胡慧芳虽然向往去后庙，不过还是有些犹豫。 张重笑道，“那就进去烧柱香。” 说是烧柱香，还真就是只烧了柱香，虽然旁边的知客僧一直暗示说香油钱越多菩萨越保佑，但是张重却一直充耳不闻，嘴里一直说着“心诚则灵”。 皇岳寺毕竟小有名气，知客僧不是一般山野寺庙的酒肉和尚可以比的，即便是要钱也不会太过赤裸，看张重一副一毛不拔的样子，也就作罢。 等到一家四口从皇岳出来，最高兴的莫过于胡慧芳。 她不是佛教徒，不过向来相信一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事实上他们这代人还真不少都挺信这个的，张重记得小时候他高烧不退，胡慧芳还请过人过来打汤底。 打汤底是本地的叫法，其实就是跳大神。 别的地方跳大神什么方式张重不太了解，不过在江阳，都是弄一碗清水跑到门口去，拿着筷子嘴里念念有词，喊着过世的人的名字，要是喊到谁，筷子要能在水里面立起来，就是说源头在这位过世的人身上，然后再说几句好话，最好是许诺些什么。 再然后，就看免疫力了。 好在张重免疫力不错，扛过来了，不过他扛过来之后，倒是让胡慧芳更相信这些东西。 张重没有要给母亲普及科学的想法，他对这些东西向来持中立态度，也不完全否定，只不过一日没见到鬼神，他就一日保持怀疑。 酒店的电动游览车的电量是有限的，张重也不敢开得太远，在附近转了一会儿，到饭点后就回了酒店。 青螺小筑出名的不仅仅是环境，酒店的美食在湖心岛上也相当有名气。 许多游客即便是住不起青螺的院子，也会特意跑过来尝尝他家的饭菜。 到中午的时候，湖心岛上的游客渐渐多了起来，他们到酒店的时候，吃饭的大堂几乎已经坐满了，不过张重不需要担心位子，因为走之前他已经让酒店预留了包厢。 吃过午饭休息一会儿，下午逛了逛郁金香高地，到了晚上的时候，一家四口人每个人坐在一个藤椅上。 就连芃芃一个弄了一个宽大的躺椅，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躺椅里面。 她看起来有些困了，挂在西边的夕阳余晖映照在她的小脸上，原本亮晶晶的大眼睛，因为眼皮耷拉着，所以只剩下一条小小的缝，像是随时要睡着。 在湖边无法看到像海边那样太阳隐入一半到海平线以下的场景，现在业已入冬，太阳还没完全下到地平线就已经快要没了。 等到日落结束，天一下子黑了好多，从水面上吹过来的清风显得更加凉意十足，张重从西边收回目光，转头看向旁边的芃芃，小丫头已经彻底睡着了。 怕她冻着，张重将她从藤椅上抱了起来，回到了房间里面。 回屋之后，老俩口也打着呵欠准备去睡觉，虽然他们还在江阳，但是旅途的劳顿还是体现出来了。 道了晚安之后，张重没有立马回屋，而是先去了书房。 书房里面的书大多都是崭新的，只有靠近门口的几本书有被人经常翻看的痕迹，大概大多数客人过来也就只是就近摸一摸能够得着的书。 张重对这满书架的书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他是过来做工作的。 他准备把《斯塔尔斯庄园奇案》发到网站上去，其实他睡觉的房间用手机发也是一样，只是他习惯了在书房里面工作。 坐在书桌后面，他将《斯塔尔斯庄园奇案》的草稿全部发了出去。 之前他就已经将这本书都存到了激荡文学的后台草稿里面，所以现在非常省事，只要动动手指发送就行了。 这次他没有选择连载，而是整本书一股脑地都发了上去，本来他考虑等过一段时间电子版和实体一起出来，只是这两天出的事情让他改变了计划。 他对华夏侦探大师奖并没有什么执念，有则有，没有则没有，他的生活不会因为这一个奖项而发生多大的改变。 只是他不想再让媒体过分关注这些新闻，所以他决定发一本新书转移一下注意力。 …… 《斯泰尔斯庄园奇案》上传到网站上去的时候，专门负责张重的编辑段桥正在跟女朋友吃饭。 他女朋友跟他是大学同学，两人熬过了毕业季，恋爱也开始朝下一步发展，这次出来约会还在谈见家长的事情。 手机忽然出来的消息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段桥本来要把手机按灭，不过看到是五年级植物人的消息，立马直起了身子。 “小云，我先看一条消息。” 他跟女朋友说着，就点开了消息。 斯泰尔斯庄园奇案？ 新书？ 十五万字？ 一条一条信息，不断震惊着段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出了本新书，前些天的《我是个算命先生》不是刚发没多久么？ 五年级植物人到底是写了多少本书？ 段桥可不相信这些书都是近期写的，没有人能写得这么快！ 厚积薄发。 不对，应该叫做厚积爆发！ 以前段桥都有先睹为快的习惯，不过这次不行了，十五万字，就算他一目十行，等到看完，女朋友都该跑了。 扫了一眼前面一两千字，段桥就点了审核通过。 “什么事？”见段桥放下手机，他女朋友好奇问道。 段桥笑着说道，“五年级植物人发了新书，这次不得了，直接发了十五万字，不给我们挤牙膏了。” 他女朋友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连忙掏出手机，“五年级植物人开新书了？还发了十五万字？你先等我一会，我来看看。” 段桥：…… （感谢kor小浪的500打赏，afrashui的100打赏，起啥网名好的500打赏，桃花庄的500打赏，雨水中的鹭的1000打赏，感谢各位大佬） ， 第一二五章 再见波洛 《斯泰尔斯庄园奇案》是第一人称叙述，而故事中的“我”则是波洛的好友黑斯廷斯上尉，从战争前线退下，到朋友家的斯泰尔斯庄园修养。 庄园女主人英格尔索普太太从前夫那里继承了庄园和遗产，并掌管家里的财政大权。 不过这一家人可不太和谐，这位年过七旬的老太太春心犹在，竟然跟女管家的远方亲戚结了婚，她的这位现任丈夫年纪不大，而且并不是什么体面人，并不讨家里面其他人的喜欢。 家里人为此都很不愉快，女管家甚至决定离开这个家。 后来，女主人死了，她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中毒身亡，而房间里面的三个门都是从里面上锁的。 然后，波洛介入调查…… 虽然说这是波洛的处子秀，但是对于这个世界张重的读者来说，他们对波洛可不陌生。 【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波洛？】 书评里面，有人看得比较快，这本书发了没多久就在书评里面评论了。 在一众“撒花”“庆贺”的评论中，这条评论脱颖而出。 这本书波洛的出场并不像《东方快车谋杀案》一样快，要等上一段时间，所以大多数人刚看到书的时候还以为叙述的视角就是这本书的主人公。 看到这条评论之后，读者们都炸了。 【真的假的，是乱入还是说这本书的主角就是他？】 【接受不了乱入啊，希望这次还是波洛。】 【会不会是东方快车谋杀案的续集？】 【不说了，我去看看。】 过了一段时间，等到大部分读者都看到波洛之后。 【波洛肯定是主角了，这么强势的介入了到视角之中，而且除了他似乎也没人可以破案，黑斯廷斯好废啊。】 【可是看着也不像是东方快车谋杀案的续集啊。】 【应该是前传吧，时间上要更靠前一些。】 【没有具体时间吧，怎么看出来的。】 【自己推断。】 【牛！】 【感觉上确实像是前传啊，波洛好像都没有在东方快车谋杀案里面有名气。】 【这倒是。】 波洛系列跟福尔摩斯系列不太一样的地方就是在时间线上比较模糊，而且前后的案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紧密的关联。 看波洛系列，完全可以从中间任何一个案件开始看，不需要什么前后顺序。 正如看名侦探柯南一样，大部分案件都不需要看前情，反正工藤新一也长不大。 张重这次选择在七八点钟发书，而且还一次性把全本都发了上去，读者们爽是爽了，但是爽过之后，第二天大部分人都要顶上一对黑眼圈。 十五万字可不是什么短篇幅，看得再快也要两三个小时，要是看得慢点，一夜时间也未必够用。 但是看到一本让人心神激荡的书，身上的肾上腺激素会告诉你什么叫做无法入睡，特别对于张重的那些忠实粉丝来说，不把这本书看完，他们根本就合不上眼睛。 “再看一会儿就去睡觉！” 无数的人抱着这样的想法，但是“再看一会”往往最终会变成“直接看完，刚到天亮”。 段桥的约会也泡汤了，本来他还准备带女朋友去看电影的，最近美国刚出了一部科幻大片《星河敢死队》，据说场面十分震撼，他连票都买好了，但是女朋友逮着手机根本不愿意松开。 他就这样陪着女朋友在咖啡厅坐了五个小时，自己也跟着把《斯塔尔斯庄园奇案》给看完了。 看完之后，他揉了揉疲惫的眼睛，不禁有些感叹，五年级植物人果然不会让人失望，这篇《斯泰尔斯庄园奇案》依旧扣人心弦。 而且段桥也发现了，五年级植物人写的案件基本上都有着比较深刻的人性描写，每个案件中都有着复杂的人性，这些复杂的人性，是一切的开始，也会是一切的结束。 他端起面前已经冷掉的咖啡，看了一眼面前依旧紧锁眉头认真阅读的女朋友，不禁笑了笑，好好的一个约会，两个人竟然面对面抱着手机看了半天的小说，而且看的还是同一本小说。 段桥撇了撇嘴，还好，至少自己的阅读速度要超过她的。 他又朝四周看了看，咖啡店里还剩下不多的客人，不过好在他们之前选的咖啡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以前两人在大学的时候，偶尔会抱着电脑到这个咖啡店里面刷夜。 说起来，像这样的事情，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 芃芃醒得很早，本来张重定的闹钟是六点十分的，之所以定这么早，是因为日出在七点钟左右。 但是张重的闹钟还没有响，芃芃就跑到了张重的房间。 张重迷迷糊糊听到门把手响动，正要起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芃芃已经爬到了他的床上，像个小猫咪一样钻进他的怀里。 “爸爸，芃芃好饿啊。” …… 原来丫头是饿醒的。 昨晚他们吃的比较早，吃过饭之后才看的日落。 到现在过了十多个小时，她确实也该饿了。 女儿都被饿醒了，张重自然也不能再睡，托着芃芃的小屁屁把她抱在怀里，趿着拖鞋就往青螺小筑的饭厅那边去。 青螺小筑的住客当然有免费早餐，而且不用自己过去，只要打个电话，服务生会送过来。 他带着芃芃去餐厅的时候，还没有到吃饭的时间，不过餐厅的服务人员不敢怠慢，赶忙让人去给他们准备吃的。 前后不过十五分钟，两碗香喷喷的肉丝面就被端到了父女俩的面前。 张重并不是十分饿，他端着碗将面条吹冷然后送到芃芃嘴边。 吃了一会儿，芃芃自己就拿起了筷子。 她现在用筷子还不太熟练，夹面条对她来说有些困难。不过她也有办法，把筷子合拢，往面里面一搅，一坨面条就被她搅出来了，面条被她搅成了棉花糖样子。 她这样吃面的方法，倒让张重想起来猴子吃面，83版电视剧里孙悟空也这样吃过。 芃芃食量惊人，一大碗面条，一会儿搅一串，没多久也就见了汤底。 等到他们吃过面条，厨房的包子稀饭也都做好，张重没有劳烦服务生，自己让餐厅的人打包了一些准备带回去给二老吃。 ， 第一二六章 日出 等到老俩口吃过早饭，一家四口就出了门。 门口如波浪起伏的花海将他们看日出的视线挡住，只有越过小山包，走近岸边，才能欣赏到日出。 来看日出的人不少，清晨的风冷飕飕的，天上的半拉月亮将人的影子浅浅地印在草地上，张重把女儿往怀里面搂了搂，找了个无人的石墩，擦干净后就跟父母坐在了上面。 天色慢慢泛着鱼肚白，湖心岛的黑暗渐渐被驱散，逐渐露出丰富的色彩，但是东边那一处，只有鲜艳的红色。 太阳还没有出来，红霞已经布满了天际，一开始是一片，紧接着红霞的范围越来越大，天幕仿佛是被泼洒了一瓶红色染料，越来越红。 芃芃趴在张重的怀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片红霞，慢慢地，太阳一纵一纵地探出了头，像个顽皮的孩子，慢慢跃向了天空。 远处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声，欢快轻盈，像是为日出喝彩。 芃芃指着升起来的太阳，叫道，“爸爸，太阳好像个大蛋黄啊。” 张重笑着摸了摸芃芃的肚子，“早上没吃饱么？” “芃芃吃饱了，而且这么大的蛋黄我也吃不完呀。” 胡慧芳在旁边笑道，“你要想吃，你爸也弄不下来这大蛋黄，小贪吃鬼，看个日出能想到蛋黄。” “可是，真的很像蛋黄啊。”芃芃瘪着小嘴说道。 张重看着怀里的芃芃，心里想着，大概当年夸父也是想吃早餐，看到天上的大蛋黄才想着去追吧。 …… 虽然日出了，但是并没有带来多少温暖，从湖面吹来的冷风呼呼地刮过他们的脸庞，天上的太阳，倒像是冰箱里面的灯泡一样，中看不中用。 在花坡前坐了一会儿，四口人回了住处。 张重没有计划今天的游玩路线，不过这不重要，湖心岛就这么大，能玩的地方不多，他准备带着父母和芃芃去焦镇逛逛。 焦镇对外宣称是个古镇，其实也是前几年才盖起来的，仔细想想，像这样的岛上也不可能会出现古镇这种东西。 即便有人住在岛上，常年打鱼为生，要么住在船上，要么最多也就是撘个木屋，毕竟岛上除了木头并没有什么优质的建筑材料，总不能为了住家特意从岛外运石头回来。 叫古镇，还不如叫商业街来得贴切，一进焦镇就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卖茶叶的，卖早点的，卖土特产的，应有尽有。 虽然张重觉得这个古镇没什么可取之处，不过芃芃似乎很喜欢这个古镇，一进来就东看看西瞅瞅，几乎每个店铺都要进去转一圈。 那些店铺老板常年在生意场上打滚，自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张重这一家子谁的购买力最强，所以看到芃芃都不停地推销东西。 像什么糖葫芦，棉花糖，儿童玩具，推销也就算了，连那些茶叶烟酒的也要上来逗逗她。 “小朋友，给你爸爸买包烟啊。” “我爸爸不抽烟。” “那给你爸爸买瓶酒啊。” “我爸爸也不喝酒。” 那你爸爸可真是个好爸爸…… 芃芃在前面走着，张重他们三个则充当着跟班，要是有看上的小物件，张重只要负责刷卡就行。 等到芃芃逛累了，一家人本来想找个吃饭的地方，走了一圈，吃饭的地方还没有找到，却让张重看到一个令他有些惊讶的招牌。 “杀人游戏俱乐部。” 他看了一眼招牌，并没有立马进去，而是走了几步路找到一家饭店，将父母他们安顿好之后，就说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芃芃嚷着要一起去，张重就把她抱了起来。 从饭店出来之后，他就直奔那处“杀人游戏俱乐部”而去。 他想看看这个杀人游戏俱乐部，跟他之前发的杀人游戏有什么关联。 毕竟杀人游戏才出来没多久，这里就出来一个俱乐部，这也实在太过迅速。 这是个小小的店铺，大约也就只有孟母小筑大小。 张重刚走进去就见到一个熟人。 店铺里面现在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这时候正在说着话，见到客人进来，他们两个忙转身过来。 那个年轻男人看到张重的时候，一脸的惊讶，正要脱口叫出张重的名字，随后生生地忍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 张重看着面前的童灿，也是非常意外，暗叹这个世界实在太小了。 “老板，你认识这位先生？”旁边的女孩子好奇道。 童灿说道，“是我们书友会的一个书友。” 他倒是没有撒谎，张重确实是他书友会的书友，这一点童灿还是后来从张俊伟口中得知的。 当时书友会成立的时候，有二十多个人，童灿不可能把每个人都记住，而且张重还不怎么说话，更是无法引起他的注意，所以后来他见到张重只觉得面熟，却想不起来为什么。 再后来张俊伟跟他说了真相之后，他才狂拍着大腿，大叫：这真是终日寻庐山，却不知庐山就在跟前！ “童灿，你在这里干什么？这家店……”张重开口道。 童灿笑道，“这店也是咱们公司的，这位是柳虹，是这家店的店主。店铺也是昨天才完全弄好，还没开始正是开张呢，没想到今天您就来了。” 他看了看张重怀里正东张西望的芃芃，“这位是您的千金？” 张重点了点头，“嗯，我女儿，芃芃快叫童灿哥哥。” 童灿哥哥…… 虽然童灿觉得自己很年轻，但是这样一来他好像就比张重矮了一辈了，他是想当张重的忠实粉丝，可不是要张重的子侄啊。 “童灿哥哥好。” 被芃芃喊了一声，童灿年轻的脸上也堆起了褶子，大有朝沈健发展的趋势。 “哎！”童灿应了一声，又对张重说道，“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吧，我正好跟你说说我的计划。” 张重想了想，点头道，“可以，不过不能花太长时间，我还有事情。” 爸妈还在饭店里面等着呢。 “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最多十分钟。” 说完童灿就把张重引到一个小包厢里面，后面的柳虹看着童灿和张重，一脸的疑惑，童老板对这位书友也太热情了吧，连计划都要跟他说？ （感谢余地cz的400打赏，千城刑的500打赏，大陆之子的500打赏，被遗忘的风雪的100打赏，书友20190331084635052的100打赏，书友20181224183344363的100打赏，zwh的500打赏，起啥网名好的100打赏。我来看看，好像这段时间的打赏够加更了，如果够了就加到上架那天） ， 第一二七章 暗算 童灿说只用十分钟，就真的在十分钟之内把他的计划跟张重说了一遍。 原来这个店面也是他投资弄的，原本他只想着弄个app，后来想到湖心岛就突发奇想准备在岛上弄个杀人游戏俱乐部。 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湖心岛的位置跟印第安岛有点像，在上面弄个俱乐部跟杀人游戏起源非常贴切。 弄个俱乐部也没花多少钱，他从宣传费上面抠了十万块钱出来，就在短时间内把这个俱乐部给弄起来了。 “我准备用咱们书友会的微语账号给咱这宣传宣传，这两天咱们的app也要上线了，正好配合一波。”童灿笑着说道。 张重对于公司的事情并不太上心，不过对于这个俱乐部倒是挺感兴趣的。 诚如童灿所说，湖心岛跟印第安岛有些相似，在上面弄个俱乐部，很有噱头。 “你之前不是说要弄个比赛么，可以把决赛弄到岛上来，最好能找个平台全程直播，这样宣传效果可能要好很多。”张重提议道。 童灿听了这个提议之后，却苦了脸，“大大，这可是都要花钱的。” 张重当然知道要花钱，他笑道，“我就提议一下，至于是否采纳那不还是看你？” “我想采纳，但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不用急，干事业也是一步一步来的。” 童灿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他其实很想让张重帮他发条微语。 张重的粉丝量已经超过一千万了，而且大多都是活粉，如果他能帮忙宣传一下，那他之前预留的五十万宣传费都能省下来了，也不至于弄个俱乐部就这么点儿大的地方。 不过当时他们谈的时候已经说好，张重的虎威可以让他借，但是张重不会管他们宣传的事情。 所以虽然童灿很想让张重发条微语，但是他开不了这个口。 张重看童灿欲言又止的样子，大概能猜出他的想法，不过张重可不是什么老好人，有些忙他是不会帮的。 事情说完，张重带着女儿出了俱乐部。 …… 吃过午饭之后，张重就退了房带着家人往回赶。 刚回到家，张行军和胡慧芳就往沙发上一躺。 “这金窝银窝，还是不如自家的狗窝。”张行军拍着肩膀，疲惫地说道。 芃芃也跑到二老中间，学着爷爷的样子捶着肩膀，“是啊，是啊，还是狗窝好。” “什么狗窝，瞎胡说。”胡慧芳敲了一下芃芃的脑门，嗔道。 芃芃用双手把脑门一抱，委屈道，“明明是爷爷说的，为什么打我呀。” 张重笑了笑，在旁边朝女儿招手，“芃芃，过来写作业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张重可没忘掉，之所以这么早就回来，也是因为要帮芃芃完成作业。 一说到作业，芃芃就像是霜打的茄子，瞬间蔫了，刚才还抱怨奶奶敲她脑门，这会儿却一个劲地往奶奶怀里钻。 “哎呀，奶奶，芃芃好累啊，芃芃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做作业。” 呵，这丫头不想做作业，说辞倒是一套一套的。 她却不知道自己找靠山找错了人，不用张重来拽，胡慧芳就抱着芃芃去了房间，把她稳稳当当地放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 小丫头屁股刚碰到椅子，就想要逃，却发现奶奶和爸爸一左一右像是像个护法一样把她夹在中间。 “作业没做完之前，哪儿也不许去。”左护法胡慧芳严厉地说道。 左护法唱了白脸，右护法张重则唱起了红脸，温声说道，“芃芃乖，写完作业我给你讲故事。” “芃芃想现在就听……” “不行，必须先写完作业。” 奶奶像个铁面无私的大法官，眼里不揉一点沙子。 看着芃芃求助的眼神，张重只能耸了耸肩膀表示爱莫能助。 “好吧，好吧，我写就是了。”她像是认命似地拿起了笔，开始写作业。 自从进入到栢悦之后，芃芃的作业量就锐减了，除了手工之外的所有作业写完，也才用了半个小时而已。 至于手工作业，芃芃做起来就没有那么抵触了，到这时左护法退场，只留下张重一个人带着芃芃做手工。 带芃芃做了这么多次手工，芃芃的手工进步多少张重不敢说，他自己的手工倒是进步神速。 上次小雨伞的事情之后，张重知耻而后勇，上网恶补了很多手工的知识，没事的时候他自己也会动手做做，现在教芃芃手工已经游刃有余。 这次芃芃他们的作业是做一个手工折纸小狗，附有详细地图解，张重看了图解之后，带着芃芃做出来一个，然后又让她单独做出来一个。 看着做好的两个折纸小狗，芃芃说道，“爸爸，你看这小狗狗一直看着我呢。” 张重看了看折纸小狗的眼睛，一个黑色的塑料片，是折纸套装里面带的，不论从哪个方向看，确实都感觉狗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爸爸，你说这两个小狗狗会变成真的么？” 当然不会。 不过这个答案太现实，张重没有说，他只是摸着女儿头道，“不知道，可能你对它好一点，它就能变成真的。” “真的呀。” 芃芃笑兮兮地捧起其中一个小狗，对它轻声说道，“狗狗，狗狗，你能听到我说话么？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张重指着另外一个小狗问道，“那这只小狗呢。” 芃芃摇了摇头，“那只小狗爸爸养吧，我喜欢这只，好看一点。” 张重抓了抓头，这样以貌取狗不太好吧，而且这只才是你折的好么，嫌弃自己折的丑可还行？ 自从芃芃听了张重的话之后，就一直带着那只小狗，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放在枕头旁边，睡觉之前还要跟它说声晚安。 张重也没当回事，觉得她大概过一段时间兴奋劲过去，应该就会忘了这只折纸小狗。 关上了女儿房间门，张重准备去洗澡的时候，脑海中却响起了系统的声音，积分再次达到一万，他又可以抽一次奖。 一边朝着卫生间走，一边让系统开始抽奖。 等他打开水龙头的时候，抽奖结果已经出来。 【获得作品《暗算》】 伴着哗哗地水声，系统冰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了起来。 ， 第一二八章 山民 “聪者听于无声，明者见于无形。” 《暗算》这部作品是麦家最出名的作品，凭借着这本书，麦家还获得了茅盾文学奖。 这本书分为三个部分，分别是《听风者》、《看风者》、《捕风者》，这三部分分别讲述了三个传奇的特工。 熟知麦家的人，肯定都会知道特别单位701，这三个特工正是701的三个部门监听局、破译局、行动局中的传奇人物。 而这本书之所以被普通大众所熟知，是因为其改编的影视作品大获成功。 不论是柳云龙制作的同名电视剧《暗算》，还是根据小说改编的电影《风声》，都获得了非常不错的收视率和口碑。 有人说《暗算》是中国谍战第一奇书，这个说法顺便也就将麦家送上了“中国谍战第一人”的宝座之上。 另外有些人不信服，但是又找不出来更好的跟麦家对打，一来二去，“中国谍战第一人”的光环也就只有麦家能够顶着了。 这本书的叙事手法跟阿加莎的《斯泰尔斯庄园奇案》有些类似，两者都使用的是第一人称的回忆型叙述。 回忆是对事件的再叙述，会改变事情发生的原始样本。 这样做的优点是可以把原来立体的生活压缩成一个直线的事件，这样可以从容的发挥叙述者的思考力，对事件的人物进行侧面评价和议论。 通过这些评价和议论，可以铺陈情节，控制节奏。 至于缺点……只要写得好，其实没什么缺点。 张重在脑海中将《暗算》的情节再过了一遍，既可笑，又可怜，既蛮横，又脆弱的瞎子阿炳；特立独行，我行我素的多情魔女黄依依；习惯解密工作，不甘平凡，最终兴奋过度猝死的陈二湖；借助尸体传送消息的参谋胡海洋…… 一个个深入人心的人物，一段段曲折迂回的情节在张重的脑海中浮现，让他再次领略了谍战的惊心动魄。 这本书很好，不过他暂时没有打算把这本《暗算》弄出来，正如他还没有打算把《邪恶催眠师》和《嫌疑人x的献身》弄出来一样，时候还没到。 这本书可以暂时放入他的“备选书库”之中，等到时机成熟了自然可以抛出来。 …… 第二天傍晚，幼儿园放学之后，张重就带着芃芃去了孟母小筑。 芃芃已经两天没有来上绘画课，从报这个班到现在，这还是头一次。 正在教画画的不是许雨涵，而是一个跟张重年纪相仿的女子，叫何静，她是许雨涵聘请过来的。张重大概知道点这位新老师的信息，听许雨涵说跟她一样也是央美出来的高材生。 只不过毕业之后找到了真爱，很快就结婚了，现在有一个两三岁的儿子，在家相夫教子，等到孩子能送幼儿园了，她才出来找了这份工作。 “许老师刚出去吃饭了，估计一会儿就要回来了。” 见到张重，何静笑着对他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把芃芃安排坐下。 他其实对何静的话有些奇怪，她这话说的就好像自己是来找许雨涵的一样。既然有老师教课，许雨涵的行踪也就没有必要特意跟他说。 过了没多一会儿，许雨涵果真就回来了，见到张重，眉眼一扬，笑着问道，“张老师这两天在焦湖玩得怎么样？” 芃芃不来上课，张重当然跟许雨涵说过，她也知道张重周末带芃芃去了焦湖玩。 张重点头笑道，“还算不错，这时节湖心岛的花花草草还没有凋敝，还是有能看一看的景色的。” 他又看了看眼前神采奕奕的许雨涵，“许老师周末也出去玩了？” 许雨涵有些惊讶道，“张老师怎么知道？” 张重笑而不语，指了指墙上多出来的那幅画。 许雨涵恍然，“哦，是啊，去了一趟西南，你们去看水，我就去看了看山。” 张重嗯了一声没再说话，许雨涵也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跟张重说了声失陪就去帮何静教课了。 等到许雨涵走后，张重重新把目光投向墙上新挂上的那幅画。 苍翠的大山之间，有一条蜿蜒崎岖的小路，这条小路越过山洼，不知道会通向哪里。 而小路上面，有一个背着竹楼低头往前走的人。 在重峦叠嶂的巍峨前面，人的渺小和孤独被衬托得非常明显。 他要回家么？ 又是从哪儿来？ 竹篓里面装的是什么？ 张重脑海中浮现出疑问，同时又想起了一部电影和一首诗。 《那山那人那狗》 《山民》 电影《那山那人那狗》也有同名原著，只不过张重未曾拜读过，电影他倒是看过两遍。 电影讲述了大山中负责送信的父亲即将退休，儿子接班当了邮递员的故事。 故事的主线在于两代人在送信的过程中打破隔阂，关系走向体贴、理解。 不过整个故事是建立在湘西山色水影的绝美画卷上，而这幅绝美的画卷背后则是大山生活中的点滴，艰难且又朴质。 这部电影虽然票房不高，但是口碑很好，张重能看到不足为奇。 至于《山民》（注1）这首诗，张重也是偶然间发现的。 这是一首寓言诗，诗中借助一个山民的口吻，表达了长期处于封闭性传统文化中的人们的渴求，以及冲破文化滞闷的强烈愿望。 这首诗虽然文字运用简单，但是却能让人在读过之后产生一种悲凉感，而在悲凉之后，又会激发出一种急于冲破桎梏的渴望。 往大点说，没有一个文化是完美的，都有个自己的桎梏需要突破。而往小了说，具体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大山需要翻越。 昨天晚上，张重还在考虑是不是要再发一些系统之外的作品，让自己的“备选书库”更加充实，今天看到许雨涵的画，就有了些灵感。 他记得《山民》中的每一个字。 有些迫不及待地，就在孟母小筑的休息区，他掏出手机来，用手机将《山民》全部写了出来。 这首诗不长，张重只用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完整地写了下来。 写完之后，他仔细审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错漏，就发在了微语上面，很果决。 回过头来，他又想到《那山那人那狗》。 …… 或许，等他的编剧课上过一段时间，可以考虑先拿这个本子开刀。 ， 第一二九章 蛋黄 方青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他没有算过自己三年多来盯着天花板的时间有多长。 他爱看书，却不是什么都看，有时候找书的时间要多于看书的时间，五年级植物人的新书斯泰尔斯庄园奇案》他在第一时间就已经看完，这两天整个人呈放空状态。 事实上，明天他就要考试了，寝室里面其他人在这个临考前的晚上，依旧待在图书馆奋斗，只有他这一条咸鱼放飞自我。 对他来说，明天的考试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前段时间秋招他去看了看，感觉工作也好难找，还不如考个研究生，继续浪荡三年，但是现在再想努力，也根本就来不及了。 叮咚。 微语的提示音响起，方青赶忙翻过身去摸手机。 他只将“作家张千里”设置成特别关注，应该是五年级植物人又发了动态。 啧啧，大大这几天可都没有发动态，前些天弄了几天看图说话的活动，方青还积极参加了，不过竞争太激烈，想成为幸运儿并不容易。 中间因为华夏侦探大师奖的事情，五年级植物人的粉丝们被围攻了，现在粉丝们除了看书基本上都不冒头，不过只要五年级植物人想要找场子，他们也绝对会随时待命。 但是“号召令”没等到，却让方青等到了一首诗。 “小时候，他问父亲，山那边是什么……” 这首诗不长，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到诗的结尾。 等到他将整首诗看完之后，放下手机，又重新看向白色的天花板，不过这一次，他的目光没有停在天花板上，而是透过天花板，透过楼层，看向那片广阔无垠的天空。 耳畔似乎能听到从遥远的山谷中传来的呼喊，近乎于低吼，挣扎着，渴望着，向往着。 声音穿过他的耳膜，穿进他的心里。 他仿佛看到了在家翘首盼着他大学毕业回家光宗耀祖的父母，他们坐在门前，笑盈盈地看着他。 “看呀，我们家的大学生回来了。” 这样想想，真是让人难堪啊。 方青不是山里的，他只是一个普通农村家庭出来的孩子，甚至，在来巴蜀之前，他都没有见过大山。 但是他知道，在他和他的家庭面前，矗立着一座座高山。 在他的身后也有一座座高山，有一些，是他父亲已经爬过的，而他，才刚到山腰，已经失去继续翻越的勇气和信念。 方青握了握拳头，在他的心里，有一扇门被重重敲开了。 他翻身爬下来床，找出考验的复习资料，抱着就往外跑。 刚出门，迎面碰到隔壁寝室打篮球回来的同学。 看到方青，那个同学惊讶道，“方青，你干嘛去？” “图书馆，看书。” “看书？哦，对了，你也要考研。” “嗯。” 看着方青急匆匆往外跑的身影，那个同学撇嘴摇了摇头，嘀咕道，“切，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现在看书有个球的用。” 方青已经走远，并没有听到同学的嘀咕，即便他听到了，也会一笑了之。 他当然不奢望自己现在临阵磨枪明天能有个好结果，但是他已经下了决定，从今以后，要全身心地对待自己做的所有决定。 对，从现在开始。 …… 在这一天晚上，有些人突然放下手中的零食，拿起几个月没用过的健身卡去了健身房。 有些人终于鼓起勇气对心爱的ta表白。 也有些人放下鼠标，抱起了书本…… 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现在不行动，面前的大山永远不会消失。 …… “许老师，明天晚上我们还是这个时间点来。” 绘画课结束，张重拉着芃芃，跟许雨涵约定明天过来上课的时间。 “嗯，好的。”许雨涵点了点头，又蹲在身子对芃芃说，“那你的小狗狗一定要照顾好哦。” 芃芃脸上洋溢着笑容，拍着自己的裤兜说，“许老师你放心好啦，我一定会照顾好它的。” “嗯，那咱们明天见。” “嗯嗯，许老师再见。” 等到父女俩走出孟母小筑，张重奇怪地看着女儿，“你把小狗带在了身上？” “嗯嗯，爸爸不是说我要好好照顾它么，要是放它一个在家，它肯定会很孤独啊，也一定很难受的。”芃芃从口袋里把折纸小狗掏了出来。 “爸爸，许老师说要给小狗起个名字，芃芃想叫它蛋黄。” “为什么呀。”张重脑袋上的黑线都快要飘起来了，蛋黄这个名字是不是太随意了，难道芃芃还在想着昨天早上看到的太阳么？ “你看它是黄色的，肯定就要叫蛋黄啊。” 黄色的就要叫蛋黄么。 “那如果是白色的呢？”张重问。 芃芃像是碰到了个难题，抓了抓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那叫蛋白么？可是蛋白不好听哎。” 蛋黄也没有好听到哪里去…… 张重他们还在路上的时候，许雨涵跟何静已经将所有的学生跟家长送走了，等到何静也走了之后，许雨涵窝在沙发里面，贪享着一天中难得的独处时间。 她刚才给学生上课的时候就收到了微语的提示消息，好像是张重发了条新动态，不过她当时没有立即看，这会儿有时间了才掏出手机点开微语。 山民…… 许雨涵还没有看内容，只看了标题，心脏就怦怦跳了起来，她抬头看向墙上自己刚画的那幅画。 他的新动态，跟自己的画会有关联么？ 又点进动态，仔细看了看，原来是一首诗。 看完这首诗，许雨涵没有方青那样深刻的感受，但是她能体会到这首诗的魅力。 这样的一首诗，如果只是张重看了自己的画即兴写出来的，这也……太过非人了吧。 她没有刻意记时间，但是从她跟张重打完招呼之后，也没过几分钟手机就来了提示。 短短几分钟，能写出这样一首诗么？ 许雨涵感觉匪夷所思，但是在内心深处，她愿意相信这就是张重看过自己的画之后即兴写出来的。 人总是愿意相信奇迹，更何况这个奇迹还跟自己有关。 —————— 感谢wen197646的打赏500打赏 芃芃：感谢潇湘雨哭的100打赏哦 ———— 求票呀—— 第一三零章 外文版 张重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得到了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才过了一晚上而已，他的积分又多了一万。 这显然是《山民》的功劳，但是一晚上一万积分是他未曾想到的。 至于坏消息，华夏侦探大师奖已经定下来了，他没有拿到长篇大奖，只获得了新人奖。 其实对张重来说，这不算什么坏消息，本身他对这个奖项就没有多大的期待。 出版社那边方兴凯打电话过来，说是奖项会在元旦颁发，邀请函已经发到了出版社那边，问他去不去。 张重的回答很果断，不去。 倒不是因为自己没有拿到大奖心中有怨念，只是他真的不太方便过去，除非颁奖典礼放在他家门口，他还能抽空过去，在魔都的话，他还要长途跋涉过去，肯定要耽误一两天时间。 而且，他现在还不想露头。 所以说，就算是他同时得了长篇奖和新人奖，应该也是不会去的。 去菜市场买完菜回家之后，张重在脑海中选择了抽奖。 原本以为抽到的作品大概跟之前的风格相似，但是让他失望的是，这一次出乎他的预料，他竟抽到了《倾城之恋》。 这是迄今为止张重抽到的篇幅最短的小说，也是跟其他书风格差别最大的小说。 “一个女人，倘若得不到异性的爱，就也得不到同性的尊重，女人就是这点贱。” 张重读过《倾城之恋》，整本书记得最清楚的也就是这句话。 张爱玲专写爱情，但是她的爱情跟那些情爱小说又不一样，在张爱玲的笔下，女人总是那样的真实又现实，要不仔细去探读，只断她其中一些章目来看，还以为她本身对女性就有极大的恶意。 事实上，作为一个女性，张爱玲确实愿意从女人原罪意识出发，对女性自身的人格弱点进行思索与批判，开启女性批判立场。 拿《倾城之恋》来说，富家千金白流苏和多金潇洒的单身汉范柳原之间的是爱情么？ 算是。 不过在全书中贯穿着的“深爱只是为了谋生”这种冷酷的婚恋观，却让人很难认为他们之间是有爱情的。 白流苏最终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婚姻，名分。 但这种看起来美满的结局，却又显得分外苍凉。 爱情成了白流苏谋生的工具，婚姻也只是一种交易，而在这场交易中，经济利益当然是主角。 抽到这本书，让张重始料未及。 他原以为会是推理小说，再不济也应该是像《暗算》这样的谍战小说，偏偏最后来了一个爱情小说。 只能充书库了。 好像这两天抽到的书都不怎么令人满意啊。 …… 中午送芃芃去上学之后，张重又去了南怀电影学院。 杨怀勇刚进教室就在找张重的位置，等他看到张重，随即满意地笑了笑。 在上课的时候，杨怀勇每过一会儿就要看看张重的方向，似乎想跟他说什么。 到了课程快结束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轻咳了两声说道，“上节课让大家回去写一写对《林中》剧本的感悟，有人写了么？” 虽然这话是对所有学生说的，但是杨怀勇只看向张重的方向。 张重则有些奇怪，因为对《林中》剧本的感悟，是上周四的影视剧本写作课说的，而现在是剧作理论课，这位杨老师讲课都能讲串？ 不过他还真写了感悟分析，就夹在他上课带来的笔记本里面。 见到杨怀勇炯炯地盯着自己，张重也没有提醒他串课的事情，将自己写的感悟从本子里面抽出来，对杨怀勇晃了晃，表示他是写了的。 杨怀勇看到张重举起一张纸，双眼放光，也顾不上形象，从讲台上跑下去，快步走到张重面前。 “这位同学，既然写了，就交给我吧。” 人都走到面前了，能不交么，张重眼皮抽了抽，将自己的“作业”交给了杨怀勇。 后者如获至宝，将那张纸捏在手上，回到讲台后准备打开看的时候，又想到什么，象征性地对台下问了一句，“还有其他学生写了么？” 没人回答，杨怀勇一副早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好，那我们继续上课。” 这节课很快就结束了，等到下课铃响起之后，杨怀勇就夹着书本走出了教室。 张重也没有逗留。 开车直接去了幼儿园把芃芃接回去，等到父女俩回家，张重准备做饭的时候，又接到了方兴凯的电话。 “张老师，这次是个好消息。” 电话刚接通，方兴凯兴奋的声音就从手机里面传了出来。 “什么好消息？” “《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冲到了第十名！” 也是难怪方兴凯这么兴奋，《十个印第安小男孩》才发售了多久，一个月吧，销量竟然高达三百四十万，强势进入到今年的新书销售榜前十名。 说不定再过些日子，这本书的销量就能超过张重的另一本书《解忧杂货店》。 现在《解忧杂货店》的总销量是401万，在新书销售榜的第七位，而按照《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目前的劲头，说不定在今年之内会完成反超，毕竟现在才二十三号，距离元旦还有八天。 《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销量之所以如此惊人，还要得益于华一之前的那波宣传，也是从电影计划公布之后，这本书的单日销量开始猛增，别的书单日销量都在降，就只有这本书的销量不降反增。 “哦，那挺好的。”张重笑道。 张重听到这个消息反而没有方兴凯那么兴奋，当然，高兴还是有点高兴的，毕竟这么多销量，光这一本书就能给他带来上千万的稿费。 对于张重的态度，方兴凯也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张重这个人确实难懂，要说不爱钱吧，之前谈合同的时候他又非常精明，但是说他爱钱吧，每次说到销量的事情，他又一副不怎么在乎的样子。 “张老师，除了这事，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一下，社里准备开始做《解忧杂货店》和《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外文版了。” 张重点了点头，“嗯，之前这些版权都给你们了，其实也没有必要跟我说。” 方兴凯笑道，“当然要跟你说一声。” “那好，我知道了。” ———————————— （感谢道口办道长的500打赏，心海之轮的100打赏，曌z的500打赏，sunshiel的100打赏，感谢各位大佬，过两天上架咯，保底五更，加上打赏的加更就是六更） ， 第一三一章 大画家的爸爸 五年级植物人有两本书进入到年度新书销售榜前十这件事情，除了张重不怎么当回事之外，有很多人都特别关注。 一年内出了两本书，全部进入到新书销售榜前十这样的事情虽然罕见，但也并不是没有过。 五年前，小苍耳余冬雨一年内写了三本书，全都进入到了销售榜前十，而且其中两本还分别是第一和第三。 这样一看，五年级植物人的这个成绩似乎就不值一提了。 但是小苍耳当年进入到销售榜前十的三本书可全部都是当年的十月份之前发售的。 而五年级植物人这两本书却恰恰都在十月份之后，留给他的时间也就是三个月，其中刚刚进入前十的这本《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还是上个月底发售的，迄今为止只发售了一个月而已。 虽然数据上没有创造记录，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其中的不凡之处。 当然，还有一个特别之处，那就是五年级植物人是今年才出来的文坛新人，这两本书只是他的第一本书和第二本书。 只不过因为五年级植物人现在的名气，很多人都已经忘了这一点。 有些不怀好意的媒体，这时候又把即将颁奖的华夏侦探大师奖跟这条新闻联系在了一起。 只不过没了水军加成，五年级植物人的粉丝们也根本不理会这种新闻，所以媒体想要挑事的目的并没有达成。 …… 杨怀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才将夹在书里的那张纸取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一个学生的作业而已，他竟然感觉自己有些激动。 大概，是因为他很久没有看过正儿八经的作业了吧。 接手编剧班之后，他一开始还布置作业，学生们也交，后来他发现这些学生太过糊弄，也就没心思再布置作业。 至于这个学生，他特地问过编剧班的班长，好像是个旁听生，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不过不管什么来头，只要愿意认真听课，那就行了。 上节课布置的作业是写一写看过《林中》剧本的感悟，这并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作业。 杨怀勇翻开那张纸，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一页，随即他眼睛一亮。 “好字！” 杨怀勇忍不住叫出声来，实在是因为这手硬笔字太过漂亮。 只是这字笔势雄奇，姿态横生，很难想象是出自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之手。 编剧中写字好看的有不少，他们学院的首座石涛石老师就写得一手劲挺的硬笔字，但是杨怀勇总感觉面前这字还要胜过石涛的字。 先不看内容，光是这字已经先征服了杨怀勇。 当然了，最关键的还是内容。 杨怀勇低着头，开始认真地阅读这篇观后感，看完之后，他有些奇怪，这根本不像是一个编剧班的学生写出来的东西。 全篇大部分都是研究《林中》的艺术手法和思想表达，关于技巧的分析却是少之又少，而且涉及到技巧的东西，似乎都是这两节课他教过的，而他没教的，上面是一点都没有出现。 就好像……这个学生只听过自己讲的两节课一样。 难道他在此之前真的一点都没有涉及过编剧？ 或许下次要找他聊聊，杨怀勇把观后感重新折好，然后又重新夹进了书里面。 …… “葫芦娃，葫芦娃，一棵藤上七朵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啦……” 张重一边开着车，一边带着芃芃唱葫芦娃之歌，这几天，小丫头正在画葫芦娃。 “爸爸，葫芦娃为什么不穿鞋啊。” 在张重给芃芃讲了葫芦娃的形象和装扮之后，芃芃歪着脑袋问道。 “大概因为他们都是葫芦，所以不需要穿鞋。” “可是他们都穿了衣服啊。” 对啊，当时为什么不让葫芦娃也穿个鞋呢，可能是因为不穿鞋显得他们跟大自然更贴近一些，符合他们葫芦的身份。 至于衣服，不穿衣服大概大家也就看不到葫芦娃了。 “芃芃觉得葫芦娃应该穿鞋么？” “不知道哎，不穿鞋脚脚不会疼么？” “那如果不疼呢？” “不疼也会脏啊。” “要是也不会脏呢？” “哦哦，那就不要穿鞋了，芃芃也不喜欢穿鞋，可是我不穿鞋脚脚会疼，也会脏，奶奶肯定会说我。” …… 父女俩说着话就到了孟母小筑，安排芃芃坐下之后，许雨涵将张重拉到一边。 “张老师，上次跟您说的画展的事情您还记得么？” “记得啊。” “嗯，现在结果出来了，芃芃的画入选了，画展本来是月底举行，现在被挪到了元旦，我想问问您到时候有没有时间，毕竟芃芃的画也会参展，我想您应该带芃芃去看看。”许雨涵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这是当然，不过我想问一下，芃芃参展的是什么画？” 许雨涵看张重这么爽快地答应了，脸上浮出一丝笑意，“是小红帽的组画。” “组画么？”张重有些意外，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小红帽的组画有十四幅。 芃芃现在画画的速度越来越快，表达故事也越来越细致，所以虽然小红帽的故事要比白雪公主简单，但是画的画却更多了。 “这么多画，主办方愿意让它们一起参展，还是抽掉了一部分？”张重问。 许雨涵笑着摇头，“没有，总共十四幅画，都入选了，评委好像还挺喜欢这组画的，特意留了个展台给芃芃，到时候我们就有一个独立的展台，专门展示这十四幅画。” 张重跟着笑了起来，芃芃能得到如此待遇，作为父亲，他比自己的书得了奖还要高兴。 “张老师，回头我会把画展的具体时间和地址发到您手机上，您注意查收一下，到时候我们不见不散哦。”许雨涵对张重笑了笑，转身回到了孩子们中间。 张重看了一眼正在认真画画的女儿，嘴角不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或许有一天，等自己老了的时候，就可以向别人这样介绍自己：我是大画家张芃芃的爸爸哦。 —————— （感谢书友20190619163438173的500打赏，萝卜炖肉素的100打赏） ， 第一三二章 苏爱 芃芃这几天对葫芦娃有些入迷，天天都在画他们。 “爸爸，葫芦娃头上的葫芦要多大，你看我画的可以么？” “爸爸，是不是大娃头上的葫芦娃要大一些呢？” “爸爸，蛇精没有腿，她是怎么走路的呢？” “爸爸，蛇精为什么跟蝎子精在一起？蛇精不应该跟蛇精在一起么？” “爸爸……” 张重有些后悔给芃芃讲葫芦娃的故事了，如果早知道她会问这么多，他应该给她讲一些自己比较熟悉的故事，葫芦娃他是真的不太了解。 弄到最后，张重也没有办法了，只能让芃芃自由发挥。 她不是问大娃头上的葫芦是不是大一些么？她要是觉得这样好那就这样画呗。 反正这又不是做数学作业，还有标准答案的，在这个世界，这个故事就完全属于芃芃，她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完全没有必要拘泥。 周四的下午，张重正准备开车去南怀电影学院，脑海中又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剩余积分达到一万，可兑换抽奖一次，也可积攒两万积分……】 每一次播报积分消息的时候，系统都会孜孜不倦地推销更高级的抽奖模式。 不过这一次张重还是一样没有予以理睬。 【抽奖吧】 【正在抽奖】 【获取作品《妻妾成群》】 …… 怎么风格越来越偏离了，张重站在车门前，在脑海中接收了《妻妾成群》。 接收之后，他就关上了车门，然后返回了家。 上一本《倾城之恋》说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故事，这本厉害了，说了几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故事。 两本书倒是有些相似，在某种意义上都诉说了女人的悲剧。 《妻妾成群》这本书未必是苏童最好的作品，但绝对是他知名度最高的一本书。 可能许多人不知道苏童，也不知道《妻妾成群》，但是只要说出根据这本书改编的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多数人都会感觉如雷贯耳。 没错，张艺谋的得意之作，曾获得过奥斯卡最佳外语奖的《大红灯笼高高挂》正是改编于苏童的《妻妾成群》。 家道中落的富家千金颂莲在出去工作和嫁人做妾之间选择了后者，成了陈家的四姨太。 然而陈家大宅除了她想要得到的富足生活，还有让她没有想到的惨烈竞争。 为了一个男人，几个女人竞争不断，只为了自己房间前能挂上大红灯笼，这意味着她们的丈夫晚上会留宿，而且还能得到奢华的待遇。 最终的结果当然是个悲剧，三太太梅姗死了，四太太颂莲疯了，二太太以为自己胜利的时候，却又来了一个五太太。 五太太文竹的出现，似乎喻示着这场斗争永远不会结束。 苏童的作品往往是第一人称的叙述视角，但是这本书却不同，或许为了更加客观，他使用了第三人称，无论情节怎么演变，他始终躲在文字后面，不带感情地叙述着。 张重对苏童最先的印象是来自于他的长篇小说《碧奴》，这本书讲述的是以“孟姜女哭长城”为素材延伸的故事。 苏童的文字很细腻，故事充满了浪漫的气息。 但是如果认为苏童是个充满浪漫主义气息的作家，那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在苏童大部分的书中，女性的面目总是丑陋，粗鄙的，很少有善良和美好的一面。 正如《妻妾成群》一样。 张重坐在书房里面，靠在椅子上思考了良久。 前面刚来了一本《倾城之恋》，现在又来了一本《妻妾成群》，风格突变的同时，这两本书的风格倒是非常相似。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把这两书扔在备选书库里面，等到以后时机成熟了之后再拿出来，不过张重也不知道这个时机到底什么时候会来，说不定永远都不会到。 二，效仿小苍耳余冬雨，他也建个马甲，用另一个马甲发这两本书。 笔名多的作家有不少，比如说鲁迅，据说他的笔名多达128个，矛盾也不落后，用过九十个左右的笔名。 作家使用笔名的原因很难考究，有一部分人甚至认为多笔名来自于多人格，也就是说作家有人格分裂。 多笔名有利有弊，文学界因为多笔名也发生过悲惨的事情。 法国最著名的作家之一，罗曼卡谢夫曾用过罗曼加里这个笔名，而这个笔名也得到了业界的盛誉。 他感觉自己为名所累，就起了另一个笔名埃米尔阿雅尔，试图逃离自己的身份，最后阿雅尔的作品还得到了法国最著名的文学奖龚古尔奖，然而加里却不得不以各种理由拒绝领奖，最终迫于压力，在家里饮弹自杀。 当然，关于多笔名还有一个轻松的故事，那就是葡萄牙作家费尔南多佩索阿，他拥有七十多个文学身份，跨越了不同的性别、意识形态和派别。 最奇葩的是这家伙还用自己的各个马甲互相拌嘴，互相指点，跟一个小孩子一样想引起关注。 大家都说佩索阿是个神经病。 张重如果现在要弄个马甲，要么跟加里一样一直伪装，要么就跟费尔南多一样被人骂神经病。 不过他比这两个人要好得多的一点是，他不会真的出现精神上面的问题，更不会像加里一样承受不住压力最终自杀。 那就建个马甲，就当是在玩儿。 但是首要问题，他要给自己的马甲起一个笔名。 他的第一个笔名叫“五年级植物人”，那么第二个笔名肯定要不同于第一个笔名，让人根本无法想象到两者的关联。 而且他的第二个笔名是要发布《倾城之恋》和《妻妾成群》这样的作品的，那么笔名似乎也应该尽量跟作品风格近似，取一个像女作者的笔名么？ 想来想去，张重最终想到一个名字——苏爱——在苏童和张爱玲两人的名字中间各取一个字，既简单，又有对二人致敬的意味。 咀嚼了这个笔名片刻，张重觉得这个笔名不错，便下了决定。 “好，就这个了！” ———————— （感谢因果、循环的500打赏，kor小浪的2000打赏，afrashui的100打赏，叶依依的100打赏，明天上架啦，求各位老少爷们给波支持呀） ， 第一三三章 尾巴 张重想要建个新马甲，那么就要建得彻底一点，让所有人都不知道。 理论上，这两本书的风格其实更加适合在激荡文学首发，但是如果在激荡文学上首发，那么至少激荡文学的编辑就会知道他的身份，因为想要在网站发布作品，并且获得收入，那么就必须实名认证。 而他一旦实名，激荡文学那边就会第一时间知道马甲是他的。 所以的新笔名不会在激荡文学上用。 他现在有两种选择，第一种是直接联系出版社，委托出版社帮他直接出版实体书。 第二种则是另选一个网站平台发布。 他选了后者，既因为这样能让效益扩大，也因为这样不用他费心去找出版社。 而排除了激荡文学之后，有名的网站也就那么几个。 《幻武》、《科幻世界》、《诗林》、《花间》，这几个都是业内的佼佼者。 而这四个网站，似乎也就只有主打言情的《花间》能够跟这两本书沾些边。 不过张重并不准备把《妻妾成群》和《倾城之恋》这样的书发在《花间》这种网站上面，所以他就将全国最出名的五个刊物网站都排除了。 在网上找了很久，终于让张重找到一个相对合适的网站。 这个网站叫做收获文学网，跟其他几个网站不同的是，这个网站没有报刊杂志，正常的发行渠道只有网站和实体单行本。 而这个网站虽然没有像激荡文学那样在业内执牛耳，但是也算是比较有名气的文学网站，属于第二阶梯的文学网站。 张重找到了这个网站，然后在网站上建立了一个新的帐号，笔名起的正是苏爱。 可能也就只有像张重这样的人才能瞒过所有人，因为除了少数人之外，绝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名。 即便收获文学网的编辑看到了他的真名，也不会将他跟五年级植物人联系到一起去。 像小苍耳余冬雨那样到处开马甲，虽然能够骗得过读者，一般很难骗得过编辑，因为余冬雨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招眼了。 相比于余冬雨，张重就有这样的天然优势。 除非激荡文学网站的编辑跑去问收获文学的编辑：苏爱真名叫什么？ 不过，激荡文学不可能跑去问，即便问，收获文学的编辑也不可能会说。 建好账户之后，张重就开始敲键盘准备把两本书码出来。 这两本书篇幅都不长，张重先敲的是《妻妾成群》，这本书只有四万多字，下午没有写完，晚上哄过碰碰睡觉之后，他又继续埋头工作，终于在零点的时候把一本书敲了出来。 敲出来之后，他截了第一章检查了一下错漏先发到了网上去，准备趁着网站审核新书的时候把剩下的也都检校一下。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张重刚把整本书校完毕，网站那边也发来通知，新书审核通过。 看到通知之后，张重就将剩下的章节全部发到了网站上去，整本书只有八章，也没有耗费多少时间，等他将书发完之后，就提交了完本申请。 …… 林萍坐在电脑前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准备关上电脑收拾收拾下班，但是后台又跳出来一条消息。 如果是新书审核之类的消息我就不管它，林萍这样想到，因为每天新书审核的消息太多，总让人忙不完。 网站应该再弄几个入库编辑才好，毕竟什么事情都让责编来做，实在是让人分身乏术。 但是对于他们这个主打实体出版的网站来说，弄太多编辑似乎又有些浪费。 估计在领导的心里，如果不先把已有员工的时间榨干就去招聘新员工，增设新岗位，肯定是不划算的。 让林萍失望的是，这不是一条新书审核的消息，而是一条申请完本的消息。 完本申请相对比较重要，看来她要花上几分钟来处理了。 不过看到申请完本的书之后，林萍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毛，这个书名好像刚刚才看过。 花了点时间，她终于想起来，之前那批新书入库的作品，其中就有这本《妻妾成群》。 之所以还能想得起来，完全是因为这本书细腻的文笔相对于其他作品让她有更深的印象。不过故事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以至于她现在已经想不起来里面具体的故事情节。 申请完本了么？ 林萍先瞄了一眼字数栏，让她惊讶的是，这才没多大一会儿，竟然已经更新了四万五千字。 不过她也就小小惊讶了一下，毕竟像这样的情况虽然少，但也时有发生。 林萍重新点开作品看了起来，其实她根本不用细看，只用大概扫上一眼，然后点个确认完本即可。 只是《妻妾成群》这个听起来有些二类的书名让她产生了一些兴趣，她决定稍微花点时间看一看这本书。 就算是把明天的工作也提前做了吧。 只不过“花上一点时间”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抛却脑后，这一看就是一个多小时，等她从电脑屏幕上收回目光的时候，办公室里面的同事已经走得七七八八。 办公室里面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敲击键盘的声音，而林萍此刻脑海中都是那一盏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 随后她又想到了书中的那口古井，井水是黑蓝色的，浮着陈年的落叶，陈府好几代红杏出墙的女人都死在了这口井里，当颂莲亲眼看见梅姗被扔进那口废井之后，疯了。 在林萍看来，红杏出墙的梅姗倒像是颂莲压抑在内心深处的自己，若果没有那口压在她心头的古井，说不定她也会步梅姗的后尘，与人私通。 所以在疯了之后，她一遍遍地告诉别人，她他不跳井，井里死的是出轨的女人，她没有，她是清白的。 故事的结尾，第五位太太文竹进门之后，一群女人的斗争似乎落下了帷幕，但是却又不得不让人继续往下想象，或许，文竹会成为下一个颂莲，悲剧周而复始，永远没有停下来的那一刻。 林萍将《妻妾成群》加入到自己的书架，还加了个特别关注的星号，她准备明天来上班之后把这本书提交到主编室去。 …… 张重将《妻妾成群》发到网站上之后就没有多管，依旧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平时没事的时候除了练练字就是找时间修改《嫌疑人x的献身》。 不知不觉，一九年的尾巴已经就在面前，这一年最后一天，一家四口并没有怎么特别庆祝，要说有什么不一样，也就是晚餐多加了两道菜而已。 吃过饭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完晚会就各自睡觉了。 明天他们还要起早。因为他们还要去看画展。 得知芃芃的画要参展，老俩口都很兴奋，胡慧芳本来就放假，张行军的小店也准备关一天门，明天早上他们一家四口一起去过去。 上架感言 <content> 这本书明天中午十二点准时上架。https:// 一直盼着上架，可是等到临近上架，心情却有些忐忑。 上架成绩会怎样？大家还会不会依旧支持我？我到底能走多远？ 我是个非常爱面子的胖子，别人要是夸我一句书真好，我可能会开心一天，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 要是别人骂我一句，我又可能会沮丧一天。 我向往着自己能成为一个不以物悲，不以物喜的澹泊之人，可是我根本做不到。 我是个俗人，希望更多的人喜欢看我的书，希望大家都来夸我，也希望能赚更多的钱。 之前我说过，之所以写这本书有一点个人原因。 我的，八月份就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从得知的存在开始，我就开始想象她的样子，是像我，还是像她妈妈？是活泼的，还是恬静的？ 我曾帮我两个姐姐带过孩子，我的两个外甥女，一个今年十岁，另一个七岁，她们一个成熟得像个大人，另一个则跳脱得像个张飞。 书中的故事，有很多都是我从她们身上看到的影子，然后映射到身上的。 唉，闲话少叙吧，先要感谢我的编辑枫叶，是他一直给我推荐，让我走到今天。 然后就是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打赏，投票，评论以及阅读，是你们让这本书能够一直写下去。 明天上架当天保底五更，加上之前打赏累积加更就是六更。 如果均订超过一千六，每多三百均订加一更。 打赏两万起点币加一更，不论是一次性打赏还是累计都一样。 月票一百加一更。 也提一个小小的奢求，如果有其他渠道或网站的书友，可以过来支持一波，首订真的很重要，在下不胜感激。 上架之后每天保底三更，加更条件不变。 </content> 奶爸大文豪 第一三四章 大师？（跪求首订） “爸爸，这里好多画啊。” 被张重抱着，一走进会展中心就叫了起来。 这次的画展是他们鸢山区教育局牵头的，活动地点就放在江阳会展中心。 江阳能办大规模活动的地方不多，会展中心算是一个。也确实需要这么大的地方，总共有一百个作品参展，光是这一百个作品就对应了一百个小朋友，而且大部分家庭都是跟张重他们家一样好几口人一起过来。 张重还看到一阵有**上十个人围着一个小孩子，估计这家是爸爸妈妈爷爷叔叔阿姨都齐上阵了。 华夏的家庭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况，一家老少都围着一个孩子转悠，孩子的事就是头等大事。 在张重他们家也一样，的事就是头等大事。 会展中心的大厅很开阔，不过这会儿也显得略微有些拥挤，参展的作品被排成一排一排，每一排前面还用警戒线拦着，将前来观展的人跟画隔开。 张重粗略数了一下，每一排放了大概十五幅画左右，他踮起脚尖想要在一排一排的画中找到女儿的，不过人太多，根本看不到后排的画。 就在他准备带着家人去挨着找的时候，许雨涵的电话来了。 她打电话问过张重他们的位置之后，就让他们站着不要动，她过来找他们。 不过两分钟的时间，许雨涵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到张重后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的展台在里面，今天人有点多不好找，我带你们进去。” 随后她又看到站在旁边的胡慧芳她们，笑道，“这是的爷爷吧。” “是是是，我是的，你一定就是许老师吧，在家没事就念叨你，说你人又好，教的又耐心，我一直想当面谢谢你，就是没找到机会。”胡慧芳笑眯眯地说道。 许雨涵被夸了一句，有些不好意思道，“都是我该做的，阿姨你比我想象的要年轻呢，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 谁不喜欢听恭维的话呢，胡慧芳脸上也笑开了花，“我都快六十了，许老师真会说话。” “咳咳，许老师，的展台在哪儿？”张重开口道。 “哦，我这就带你们过去。”许雨涵对胡慧芳和张行军点了点头，结束了商业互吹，往人群里走去。 大概走过了七八排，许雨涵停下了脚步，指着她旁边那一排，“呐，的画就在这儿了。” 张重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就单单这一排，全部都是画的小红帽。 原本许雨涵说有个专门展台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特别弄出来的地方，原来是把她的画单独放在了一排。 倒也是，小红帽这组画总共有十四幅，也差不多刚刚好够成一排。 胡慧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组画，顺着画挨个看过去，看完之后笑道，“这是画的小红帽和大灰狼么？” “嗯嗯。” 在家的时候，没事就会跟爷爷说故事，所以胡慧芳他们也知道这个故事。 这会儿的展台前面除了他们家的人就没有其他人驻足，画展刚刚开始没多久，过来观展的大多又都是孩子的家长们，所以他们一进来第一时间就会去找自家孩子的画，当然没有时间和心去看别人的画。 不过几个人站在原地聊了会儿天，有一个穿着长褂的老头走了过来，站在的画面前端详着。 正在说话的几个人都被这个老头吸引了过去，毕竟他现在看的可是的画。 张行军戳了戳老伴的胳膊，“你看那老头喜不喜欢咱们的画？” “大概是喜欢的吧，不然也不会看这么久了，你说对吧，儿子你说呢？” 张重盯着长褂老头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知道。” “要不，你去问问？” “……” 张重没有去问，那老头倒是自己跑了过来。 刚才他看画的时候，张重只能看到个侧，这会儿他走过来，张重看清楚了他的正脸。 大概五十岁出头的年纪，梳着个背头，面色红润，两条眉毛浓密旺盛，走过来的时候双手背在后面，一副很有气派的样子。 “请问，这些画是这位小朋友画的么？” 张重还没出声，却已经抢答了，“是的老爷爷，这些画就是这位小朋友画的。”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老头笑眯眯地看着问道。 被爸爸抱着，也不怕生，对老头说道，“我叫张。” 老头颔了颔首，“好名字啊，这些画都是你画的么？” “嗯，都是我画的。” “哦，那你真的很棒啊。” 夸完了，老头转头看向张重，“你应该是这位小朋友的父亲吧。” 张重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老头，点头道，“是的，老先生有什么指教？” “哈哈，指教可不敢当。”老头连连摆手，“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央美主教国画的老师，敝姓范名可曾。” 饭可憎……真是个好名字。 张重看了一眼旁边的许雨涵，因为她也是央美的，不知道她认不认识眼前这位央美的老师。 许雨涵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似笑非笑地盯着老头，张重也品出来一点意思了。 随即他问老头，“不知道范老师过来有什么事么？” 范可曾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张重，“我这次从央美回来，闲暇时间弄了个绘画沙龙，主要是致力于提升咱们江阳市的国画水平，今天路过这个画展，进来看到令千金的这组画很有灵气，便生了才之心，所以就想问问她有没有学习国画的想法。” “哦？这是一件大好事啊。我正想让我家学习学习咱们自己的国画，苦无良师，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竟然巧遇范大师，这可真是的造化，范大师你那个沙龙在哪儿，回头我带去看看。”张重做出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范曾脸上的喜色更胜了，笑着说道，“名片上有地址，如果想去，可以随时联系我，至于学费，这位家长你放心好了，我也是本着做公益的心态创办沙龙学堂，绝不会收费太高的。” 第一三五章 什么是央美啊（2/6求首订） “什么，还收费？那算了。”张重把范曾方才递给他的名片又送了回去。 面对态度一八百十度大转弯的张重，范可曾有那么片刻的愣神。 这个家长，怕是有点捞吧！ 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珍惜？ “这个，家长你可能误会了，我收的其实不是学费，只不过是常所要消耗的材料费而已，其实我本还会亏本。我从央美退休，尚有一些积蓄不假，但是要是天天贴补，也不是一条可持续发展的道路你说是吧。”范可曾依旧耐心地跟张重解释道。 站在张重后面的老俩口这会儿也品出味道来了，刚才看着老头还有点大师的样子，这会儿怎么听怎么像个骗子。 许雨涵见张重逗范可曾，忍不住捂嘴笑了笑，随后站出来说道，“范老师，你好，我也是央美毕业的，不知道你们国画学院的何如初老师怎么样，前段时间听说他生病了，好些了么？” 范可曾又愣了一下，脸上浮起一丝红晕，支吾道，“张院长嘛，他的病好点儿了，我那边还有些事，先失陪了。” “哎，范老师，这么有缘分，咱们聊聊……” 许雨涵的话还没说完，范可曾已经钻进了人群，跑没影儿了。 “呵，骗子。”许雨涵撇了撇嘴。 “低级骗子而已，咱们别去管他了。许老师，这画展就一直是咱们在这看画，没有其他项目么？” 许雨涵摇头道，“没有，就是单纯画展而已。” “嗯。”张重点了点头，“那既然来了，咱们也去看看别的孩子的画吧。” “好，我带你们四处转转。” 许雨涵话没落音，又有一个老头走到的组画前面，也是一副端详的姿态。 这是又来个江湖骗子么？ 不过这次来的老头行头就差了许多，臃肿的材，外面了一件不起眼的黑色外，头上戴了一顶黑色的小毡帽，从帽子边缘的地方还是能看出他那让人担心的发量。 这位似乎要比之前那位更有耐心一些，在每一幅画前都逗留了很长时间。 张重转头看向许雨涵，笑着问道，“这不会又是你们央美的老师吧。” 他本来想跟许雨涵开个玩笑，却没想到许雨涵竟然愣愣地点了点头，“嗯，他还真的是。” 这下轮到张重讶异了，看许雨涵也不像逗他的样子，难道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还真的是央美的老师？ “他就是我刚才说的何如初院长……”许雨涵眼睛盯着老头的背影，说道。 胡慧芳听到了她的话，也把头伸过来，小声道，“这下来了个真的？” “是啊阿姨，他是咱们学校国画学院的院长，只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记得他好像是魔都人啊。” 胡慧芳当然不会去纠结这位央美国画学院院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只知道这位国画大师正在看自己孙女的画。 因此，她整个人打起了精神。 不仅仅是她，除了张重，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连都受到爷爷他们的感染，紧紧地攥着张重的外领子。 “爸爸，那个老爷爷是谁啊。” 张重自己很轻松，对方的份决定不了什么，而且想必对方一个国画大师也不会用审视的目光去看一个四岁多孩子的画。 “他就是个普通老爷爷，应该是喜欢你画的画吧。” “那他也喜欢小红帽么？” “当然了，谁不喜欢小红帽呢？” 喜欢小红帽的何如初盯着这组画看了十几分钟，才转过来，对张重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 “何院长你好。”许雨涵立马上去打了个招呼。 看到许雨涵，何如初露出疑惑的表，“你是？” “我叫许雨涵，是油画系的毕业生。” 何如初恍然道，“原来是央美的同学，这组作品的小作者跟你是什么关系？” “是我的学生。”许雨涵让开了子，为何如初介绍道，“她叫张，是我的学生，这位是他的父亲张重，这两位是的爷爷。” “幸会幸会。”何如初笑起来像个胖版土地爷，眼睛眯成了一条小缝，他看着一脸赞叹道，“小朋友的画，在技法上还显稚嫩，即便是在这画展之中也是如此，不过她对色彩的运用却很有天赋，这组画的故事也很有意思，不知是哪来的小故事，不过表达得足够清楚，对她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 张重暗自点头，果然专业的看到的东西都一样，许雨涵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夸过的色彩感觉。 “在色彩上确实有些天赋。”张重没有帮谦虚，而是点头赞同了何如初的说法。 “嗯，既然有天赋，就要好好挖掘，本来还想指点几句，不过既然有央美油画系的同学在这，我也就无需多说了，想必对于色彩的运用，这位同学可能有着比我更为深刻的理解。” 许雨涵连忙道，“何院长您自谦了，我记得您早期可是专攻院体青山绿水，您对色彩的认识肯定要比我这个本科学生要强太多。” 何如初笑着摇了摇头，“无需自谦，国画在色彩上一直处于劣势，这我难道还会不承认么？我们对色彩的运用，根本不如油画一样系统化。我今天也是偶然见到这个画展进来走走，只是看到这组画有些特别就驻足看看，你们只管忙自己的不必管我，我再四处瞧瞧。” 说完之后何如初朝着张重他们点头示意，便转走了。 胡慧芳见何如初就这样走了，有些失望道，“白高兴了，我还以为他也要收咱们当学生呢。” 张重不笑道：“嗨，这样的大师怎么可能碰到个有资质的学生就收呢。再说了，他是央美的教授，什么样的天才他没见过啊。” “说是这样说，我不还是抱着一点小希望嘛。”说完胡慧芳又对说，“，咱们别急，等你长大了自己考到央美去。” 根本听不懂在说什么，歪着头说道，“，什么是央美啊。” 第一三六章 初雪（3/6求首订） 从画展出来之后，许雨涵本来要跟张重他们一家告别，却被胡慧芳拉着一定要请她吃饭。 盛难却，许雨涵也就同意了。 张重也觉得请许雨涵吃顿饭是应该的，毕竟人家少收了不少学费，便说道，“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酒店还不错，我带你们过去。” 胡慧芳却说道，“去什么酒店，糟践钱，回家，我下厨。” “还是去酒店吧，时候也不早了，回去做饭什么时候才能吃得上。”张重很少见地拒绝了胡慧芳的建议。 许雨涵也说：“是啊阿姨，这个点回去做饭是不早了，咱们随便找个地方吃一顿吧。” 胡慧芳虽然不知道张重为什么这么坚决，不过还是点头同意下来。 其实胡慧芳不知道的是，张重是怕他们家庭住址泄露，如果许雨涵不知道自己的份，那么到家里吃顿饭也无所谓，正如他之前请刘风到家里一样，因为在他们眼中，张重就是个普通人。 但是许雨涵不是，她是知道张重份的，要是再让她知道家庭住址，说不定会有泄露的危机。 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许雨涵会不会做出这种事来，还是小心一点好。 许雨涵大概也是察觉到张重对她有提防，所以刚才才抢着说要去酒店。 吃饭的时候，胡慧芳一直拉着许雨涵问这问那，一会儿问她父母干什么的，一会儿又问她有没有兄弟姐妹，今年多大，毕业多久，有没有男朋友…… 张重感觉自己跟许雨涵认识这么些子，尚不如胡慧芳一顿饭的功夫对她了解得多。 胡慧芳的意图实在太明显，许雨涵回着回着脸就红了。 张重似乎早就预料到有这种况发生，最近在家的时候，胡慧芳就总是唠叨说他平时都不出门走走，天天窝在家里也没有交际。 她说这个的目的很明显，就想要他尽早接个媳妇回去。 张重没办法说服她，只能她的话从左耳朵进从右耳朵出。 不过苦了许雨涵，今天遭罪的是她。 吃过午饭，要分别的时候，许雨涵似乎是松了口气，在临走的时候又轻声地跟张重说：“恭喜你获奖。” 看着许雨涵走远，张重才想起来今天好像也是华夏侦探大师奖的颁奖典礼。 …… 是夜，张重凭印象刚临了一遍文征明所书《滕王阁序》，抻了抻腰，准备回屋睡觉的时候，忽然听到窗外传来簌簌的声音。 张重拉开窗户，一阵寒风吹了进来，竟然还裹着几片晶莹的雪花，这几片雪花凭着风进到屋子里面之后就失去了依托，飘飘摇摇地往下坠，还没有落地就化成了水。 他忍不住裹了裹上的衣服，又伸头探到窗外，借着灯光看去，他家的花圃已经铺上了一层雪白。 街道静悄悄的，就算有点声音，也被积雪吸收，传不到人的耳朵里面来。 到这个时候，张重才真正地感觉到冬天来了。 2020年的第一天，2020年的第一场雪。 对于季节，张重是个多的人，他夏，却也不妨碍他同时也秋冬。 刺骨的寒风灌进膛，总会让他的灵台跟着一片清明。 天气预报没有说要下雪，今晚的这场雪让人有些始料未及，像个不速之客，突然造访。 张重把窗户重新关上，等到上的温度渐渐回来，她轻轻地走进女儿的房间，确认她没有将被子踢开，才转回去自己的屋子。 等到第二天早上，张重拉开窗帘隔着玻璃看向外面，雪依旧没停，整个世界已经变成了银色。 雪有时候就有这样一种专断的魅力，能将世间所有颜色掩盖，只留下一望无际的银白。 张重驻足在窗前，想要多看一会儿，清早上行人稀少，路上的积雪还算完整，等到行人多了起来，就会是另外一副场景。 胡慧芳正在做早饭，看到张重出来，对他说，“你还不换衣服？” 张重有些摸不着头脑，“换什么衣服？这么大的雪，还要出门么？” “不是我要出去，是你的宝贝女儿，这丫头最玩雪，现在估计还没看到，等她看到了，你怕是都跟不上她跑出去的速度。” 张重点了点头，“那好，我去换衣服。” “嗯，搞快点，她的工具都在玄关旁边的小隔间里面，那个褐色的纸箱，之前搬家的时候我收在里面带过来的。”胡慧芳又喊道。 这丫头竟然还有工具。 张重正要去换衣服，房间的门就打开了，刚跑出来，她就往对门张重的房间冲，不过冲到一半看到了旁边的张重，又突然停下脚步，折了方向朝张重的方向跑了过来。 “爸爸，爸爸，下雪啦。” 张重赶忙把她抱在怀里，又带着她回到房间。这丫头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就冲出卧室，客厅的空调又没有开，张重还真怕她冻着。 将小丫头放到上站好，张重说，“我知道下雪啦，也知道最下雪，我帮你先穿好衣服，等会儿吃过早饭咱们再出去，可以么？” “那爸爸要快点哦，不然一会儿雪就化了。” “放心，化不了。” 说完张重就给她找衣服，特意找了一件连帽的羽绒服，把小丫头裹得紧紧的，只露出眼鼻嘴那一小块。 等到吃完饭，张重就带着工具，牵着出门了。 也不用走远，他们家的花圃上都是雪。的工具只有两个，一把小铲子，一个塑料小桶。 “我要堆一个超大的雪人！” “有多大？”张重笑道。 张开胳膊比划起来，“要这样大，一定要超大超大。” 说完她就踩着红色的雨靴跑进了雪的世界里面，不过积雪有些厚，她的两条小短腿不太够用，每走一步都吃力的。 张重在后面看着她从雪地里面拔腿的模样，暗自笑了起来，下雪天似乎又多了另外一个好处，至少现在不用担心自己跟不上了，她现在连走路都费劲。 “哎呀，爸爸，快来帮帮我，我的腿被雪抓住了。” 张重笑了笑，三两步走过去将从雪沼中拎了起来。 第一三七章 《雪人》（4/6求首订呀） 的雪人最终还是做出来了，不过大部分都是张重的功劳，她忙活了一会儿就一股坐在雪堆上。 “累洗我了！” 张重怕她衣服弄湿，就把她拎到墙边站好，他自己把剩余的工作弄完。 等到雪人做出来之后，围着雪人转了两圈。 “我们的雪人真好看。” 其实一点都不好看，光秃秃的脑袋上插了两根树枝，眼睛是用石头做的，看起来像是个变种的天线宝宝。 但是依旧很喜欢，这种喜欢不是假的，或许是因为在这具雪人的上有她亲手送上去的雪团。 看了一会儿劳动成果，原本渐小的雪似乎又有变大的迹象，张重忙拉着往家里面赶。 等到回家之后，张重进屋换衣服，又看到坐在他窗外的雪人，两只没有神采的眼睛仿佛一直在看着张重，让人有一种惊悚的感觉。 这种惊悚的感觉让张重想起了另外一个关于雪人的故事。 尤柰博斯的经典犯罪小说《雪人》。 说到犯罪推理小说，很多人可能会说出柯南道尔，阿加莎，东野圭吾，也有些人还可以说出伦坡，但是尤柰博斯这个名字对于大众来说绝对是陌生的。 不过他的名字令人感觉陌生，并不妨碍他的作品出名。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这本《雪人》，大部分通俗小说想要在普通大众中获得名气，最好的途径就是影视作品改编。 这一本也不例外，事实上，看尤柰博斯的小说本就有一种在看剧本的感觉，编剧如果拿到他的小说，甚至都不用多做修改，按照他写的节往下铺就行了。 尤柰博斯作品的销量还不低，被翻译成40多种语言，全球销量高达2300万本。 要知道，那可是地球，能达到这样的销量可以说他是个实打实的畅销作家了。 《雪人》这本书讲述了一个连环杀人案，所有的案件都有特别明显的共通点，作案时间都是初雪的时候。 “初雪就要降临，雪人即将再现。冰雪融化之时，他将带走一个人。” 原文中的一段话，张重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凶手总是会初雪的时候作案，事后还会留下一个雪人，而他实施犯罪的对象则都是带着孩子改嫁的女。 相对于案的推理，尤柰博斯更擅长的是营造惊悚，这本书总是在不经意间就让读者冷汗直流，他总是能将平凡自然的场景瞬间转化为令人毛骨悚然的境。 张重盯上了这本书。 他在脑海中搜索，发现自己竟然还能将这本书的节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很多原文的段落他都没有忘记。 既然系统不给他推理小说，那他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雪人》这篇小说完全是可以立即拿来用的，不过麻烦的是，他没有办法直接搬运出来，还需要费一点心思去构思，去创造，去还原。 他又看了一眼窗外的雪人，随后换了衣服去了书房。 当他打开电脑开始构思节，准备先将脉络梳理清楚的时候，穿着一件兔耳加厚睡衣跑进了书房。 “爸爸在工作么？”抱着一个小熊站在门口，她没有继续往里面走，害怕打扰爸爸工作。 张重对他招了招手，“爸爸处理一点小事，你想跟爸爸玩么？” “爸爸，我可以在旁边看你工作么？我不会打扰你的。” “当然可以。”虽然张重知道的保证非常不靠谱，但是他还是把拉到了旁边坐下。 有一个自己的小转椅，圆形的，她正好能窝在里面，她嫌爸爸的椅子不好坐就跑出去把自己的椅子搬了过来，然后抱着大熊窝在椅子里面看着张重工作。 让张重意外的是，这一次竟然没有捣乱，一直就在旁边看着，无聊了就跟熊玩一玩。 …… “林萍，主编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林萍听到同事的声音，嗯了一声就站起来朝主编办公室走。 “主编，你找我？” 推开门，主编方晴正在看一份资料，见林萍进来，便抬头笑道，“这两天工作忙么？” 听到方晴的话，林萍心里有些打鼓，她工作多不多方晴难道还不知道么？ 可是这个问题总要回答，却又不好回答。 “最近两天都在审核新书入库。” 方晴笑着点头，“新书入库的事这段时间你们先忙着，过些天社里会招聘一些新人专门负责，到时候你们也就解放出来了。” “那好的。” 不过林萍脸上却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因为这句话她都听过好几次了，只是传说中的新员工却迟迟没来，他们这些老员工上的担子反而越来越重。 “请你进来是想跟你聊聊你推上来的新书，我前两天忙没来得及看，今天早上才看到的。”说着，方晴就站起来，又请林萍坐下，“坐吧，不用拘谨。” 林萍看着满脸堆笑的方晴，心里有些发怵。 方晴今年四十出头，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但是终究抵不过岁月，脸上也有了时间的痕迹。 她笑，但是社里面的人都知道，方主编笑起来的时候并不一定会是好事，同事们私下里都叫她笑面虎。 所以林萍很忐忑，暗想自己推荐上去的书有什么问题么？ “书很好。”方晴像是洞悉了林萍的心思，上来就打消她的疑虑。 “本来今天是要让你们放假的，不过月初社里面比较忙，就让你们加个班，这本《妻妾成群》我看了，质量非常高，不过我想的是先不做线上宣传，直接走实体，等到实体出来之后，线上再配合宣传。” 林萍愣愣地点头，“这样也好的。” 方晴笑道，“既然你也觉得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作者的资料后台都有，你们责编看不了，一会儿我拷一份给你，你去跟对方联系一下，问问他的意愿，先不用跟他聊实体出版的事，弄清楚他的想法再说。” 林萍有些发呆，“我去么？咱们社里跟人谈出版不都是王轩和都大宝他们么。” 第一三八章 魔法学院（5/6求首订求月票） “王轩和都大宝这两天都有事情，冷七月和林零的新书都要发了，他们忙不过来。再说也不是让你跟他聊出版的事情，就是大概问问他的意愿和计划，最好的是，能够探探他的底。” “哦，好吧。” 林萍点了点头，冷七月是言情大神，林零又是个拿奖很多的老作家，也是他们网站比较拿得出手的传统小说作家，当然要紧着他们的事情先来。 方晴见林萍有些精神不振，就说道，“好好干，等这两天忙完了我给你们休假。” …… 林萍回去之后没一会儿，方晴就把苏爱的资料拿了过来。 “张重，男……原来是个男的啊。”林萍抓了抓眉间，她还以为苏爱是个女的呢，这笔名也太女性化了，而且看小说也感觉文字细腻得像个女子。 她照着上面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接听。 “喂，你好，请问找谁呀？” 是个女的？而且有点嗲？ 林萍目光一滞，慌忙看了看自己拨的号码和资料上的号码，对比了一下，也没错啊。 “喂喂喂，说话呀。” 电话那头又问了一句，这一声林萍听出来好像是个孩子，而且这个孩子好像在学大人讲话。 “喂，您好，请问这是张重先生的电话么？” “哦哦，你找我爸爸呀，他在拉臭臭呢。” “那……他什么时候结束？” “不知道哎，不过你放心好了，我爸爸拉臭臭很快的，比我快多啦，姐姐你找我爸爸有什么事情么？” 林萍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总感觉现在的话题实在太诡异了。而且这会儿小姑娘也不模仿大人声音了，听起来估计也就五六岁的样子，说话还有些奶音。 “我找你爸爸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不我先挂了电话，等你爸爸回来，你跟他说一声好么？” “好啊。”小姑娘答应得很干脆。 “那谢谢哦，再见啦。” “哎，姐姐你别急，你叫什么名字？我要跟我爸爸说，肯定要跟他说你的名字，不然爸爸也不知道是谁找他啊。” “那你就说我是收获文学网的编辑，我叫林萍。” “哦哦，是收获果实的收获么？” “是的，小妹妹真棒。” “哎呀，谢谢夸奖，那你叫林萍，是树林的林，瓶子的瓶么？” “是树林的林，不过是浮萍的萍。” “浮萍的萍是什么萍，不是瓶子的瓶么？” “当然不是啦，是草字头下面一个三点水加平安的平的萍。” “哎呀，姐姐我还不认识字呢。” …… 林萍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是的，她应该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不认识字才对，但是这姑娘说话一套一套的，让她忽略了这个问题。 而且她问了这么一堆，感觉就像是认识字的样子啊。 张重上完厕所回来，看到芃芃抱着手机说话，还以为是她在跟小闺蜜刘敏雅通电话，笑着走了过去，“是敏雅么？” 芃芃仰起头说道，“不是的，是找爸爸你的，她是收获文学网的编辑，收获果实的收获，她叫林萍，树林的林，不是瓶子的瓶，怎么写的……我忘了。” 林萍在电话那头听到男人的声音，猜想应该是张重回来了，听到小姑娘说了一堆，她有些急了，小妹妹啊，你把电话给你爸，我跟他说好吗？ 经过芃芃不太清楚的转述，张重也大概知道了情况，笑着接过电话，说道，“喂，你好，我是张重。” 终于接电话了，林萍舒了口气，带着点解脱的语气说道，“张先生你好，我是收获文学网的编辑，我叫林萍。” “嗯，林编辑你好。” “是这样的张先生，我首先想要跟你确认一下，苏爱这个笔名是你本人持有，笔名下的作品《妻妾成群》也是你本人所著，并且拥有所有版权么？” “嗯，是的。” “那你这本书有什么打算么？” 张重有些奇怪道，“我还以为你打电话过来是要跟我谈出版呢，我自己没什么打算，如果你们想要出版的话，咱们可以具体聊聊。” 这么跩的么？ 林萍倒是想跟张重直接聊出版的事情，但是方晴那边没有授权，她根本聊不了啊。 “我就是想跟你聊聊作品，其实我挺喜欢这部作品的。” “哦，谢谢啊。” …… 最终，两人的谈话就在无聊的寒暄中结束。 张重挂了电话后，还是有些奇怪，这收获文学网是个什么路子，又不谈版权和出版，上来就套近乎，还问自己的计划。 摇了摇头，张重继续将注意力放在电脑上面。 芃芃抱着小熊趴在张重肩膀上，笑兮兮地对张重后脑勺哈气。 张重反手将她从后面拽过来，让她趴在自己的腿上，她也不老实，抱着张重的腿表演起狗刨式游泳来。 无奈之下，张重只能停下手上的工作带芃芃玩了，他本来还以为芃芃变安静了呢，没想到最后还是暴露了本性。 如果张重知道林萍承受的痛苦，那么他应该知道芃芃之前憋得有多难受，不然也不会逮着林萍说了那么一大串。 让她这么个小话痨半天不说话，那可真是难为她了。 …… 2020年的第二天，这一天不仅仅是现实中大雪纷飞，网络上也是暗流涌动。 华夏侦探大师新人奖，第一次有人缺席领奖台。 因为华夏侦探大师奖每届颁奖数量比较少，只有四个奖，而这四个奖在业界的份量都非常之重，所以往年很少有人缺席，总共的缺席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而新人奖，在此之前还从没有得奖者缺席过。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不过媒体却不愿意放过这个噱头，逮着之前奖项消息泄露和这次五年级植物人缺席颁奖的事情不放，编了一大堆故事出来。 中间有些故事还无限还原了真相。 各种阴谋论，敌对论都出来了，反正大概的意思就是说五年级植物人这次不出席颁奖典礼是一次无声的抗争，他是不满自己的作品没有获得长篇大奖，质疑奖项的公平。 而这些事情，都是在家带芃芃玩的张重所不知道的。 张重正在给芃芃讲故事，“在普通人不知道的地方，有一个叫做霍格沃兹的魔法学院……” 第一三九章 我是个麻瓜（6/6感谢蝶舞大佬的万赏，求票求订阅呀） “芃芃，你骑个扫帚乱跑什么？！” 胡慧芳正在客厅看电视，芃芃骑着个扫帚在她面前跑来跑去，搞得她都看不了电视了。 听到奶奶的话，芃芃猛地急刹车，然后一个完美的托马斯三百六十度回旋掉头回到了客厅中间，一脸认真地说道，“奶奶，这不是扫帚，它叫光轮2000。” “啥玩意？”胡慧芳错愕道，怎么孙女儿今天说话她听不懂了呢？ “哎呀，就是哈利波特骑的光轮2000嘛，我现在还不熟练，等我熟练了就能飞了，到时候奶奶你想去哪儿我就带你去哪儿，比飞机还快。” “吆喝！”胡慧芳被逗笑了，“你这刚学会跑就想着要飞了？” 张重在书房里面听到奶孙俩的对话，不禁莞尔一笑，他想纠正芃芃一个错误，那就是扫帚可飞不了飞机那么快，就连扫帚中的超跑“火弩箭”时速也就只能达到一百五十英里，折合两百多公里，比高铁还慢。 哈利波特的故事，张重也就粗略地跟芃芃说了说，没想到芃芃倒是挺喜欢这个故事的，大概不论是大孩子还是小孩子，都会喜欢这种比较奇幻特别的故事。 或者过些日子他可以抽空把哈利波特捋一捋给弄出来，不过现在他可没这个时间和心思，在他手头还有三个事情要做。 修改《嫌疑人x的献身》，这是其一。 还原《雪人》，这是其二。 除了这两个事情之外，就在十分钟之前，他又多了另外一件事情——搬运《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 系统像个调皮的孩子，最近风格越来越不统一了，刚刚抽了《倾城之恋》和《妻妾成群》之后，竟然又来了一本科幻。 《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是一本非典型的科幻，基本上大部分科幻里面经常出现的那些东西，什么机器人，机甲，战舰这本通通没有，唯一能跟科幻沾得上边的也就是那个神奇的试验。 而这个实验，恰恰又不是这本书最核心的东西。 这是一本写了发展心理学的科幻，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它是一本带点科幻元素的关爱人文的发展心理学。 值得一提的是，这本书在地球分别得到过星云奖和雨果奖，而且得奖时间差了七年。 这是因为作者丹尼尔·凯斯将这本书出版了两次，第一次是个中篇，先获得了雨果奖。七年后，他又将作品长篇化，以此获得了星云奖。 而张重手里抽到的这本，则是长篇化之后的《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 书名中的“阿尔及农”是书中实验室里面的小白鼠的名字，主角查理做了跟小白鼠“阿尔及农”一样的手术，之后他就从原本智商只有68的智力残障人士一跃成为了智商高达186的天才。 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精通了各个领域，只不过好景不长，实验并不成熟，他的脑子开始退化，最后又变回了那个智力低下的成年人。 比较有趣的是，当查理变聪明之后，他在面包店的工作就做不下去了，因为所有人都排挤他。 而当他智力变回去之后，面包店的同事们又重新接纳了他。 作者似乎在夹缝中传达了一种思想，人们总喜欢跟比自己差的人在一起。 在张重看来，故事的结局虽然几乎回到了故事开头，但这却是一个悲剧。 令人痛苦的不是不曾拥有，而是获得过又失去了。 无知本身也可以获得幸福，但是一条跳出水面的鱼就很难回到从前。 是第一视角日记式的叙述方式，查理在日记里面记录了自己从智力残障人士变成天才又从天才变回智力残障人士的全过程。 这样叙述的好处在于读者可以非常直观地感受到查理的心理变化。 …… 张重慢慢地在键盘上敲着字，搬运这本书的时候他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那就是很多字他无法第一时间敲出来，因为有很多错别字。 这是因为一开始查理智力比较差，书写很生涩，常常会写一些错别字出来。 当年张重拿到这本书的时候，刚看前面几页还以为自己买到了盗版书，毕竟出现错字的情况太多了。 为此他又去看了看英文版，发现也是一大堆错误的单词，后来他才反应过来这只不过是作者故意为之，目的就是做出这种反差来，而且当读者在后面再看到错别字出现的时候，不用特别交代，他们就会明白查理的情况。 好在错别字只是前面，到了查理变聪明之后这些错别字就没有了。 …… 芃芃今天在家玩了一天，下午的时候主要是在摆弄家里的那把扫帚，胡慧芳开玩笑说以后家里面的卫生不用操心了，像芃芃这样拖来拖去，地面被她扫得那叫一尘不染。 “爸爸，我还不能飞。” 傍晚的时候，芃芃终于放下扫帚，跑到张重面前，因为不能飞，她还有些失落。 “唉，我还是个麻瓜呀。” 张重抽了抽鼻子，尽量忍住没有笑，这丫头学新词倒是挺快的，还活学活用，张口就来。 “不用急，等你过段时间长大了就能学会魔法了。” “嗯嗯，我会努力的。” 张重笑了笑，抽了几张纸巾给芃芃擦了擦额头，家里面开了空调，气温不低，她刚才跑来跑去运动量挺大的，脑门上沁出不少汗珠。 “爸爸，有没有那种让人不出汗的魔法啊。” 张重错愕道，“为什么要这样的魔法？” 芃芃咧着小嘴，“因为不出汗的话就不用洗澡啦，我好讨厌洗澡的，要是有这种魔法，我肯定好好学。” 张重怒其不争地点了点芃芃的脑门，“你呀，天天就琢磨这些玩意，注定是个麻瓜。” 芃芃嘟着小嘴说道，“那我要学魔法，肯定是要为了开心呀，如果能不洗澡，我就很开心。” 张重正要教育芃芃洗澡讲卫生是好事情的时候，厨房里面老妈就喊他们吃饭了。 “芃芃，把你的光棍2000放下了，过来吃饭。” “奶奶，跟你说了好几遍了，是光轮2000。”芃芃有些着急地纠正道。 第一四零章 可恶的，狡猾的（求月票，求订阅） “三月三” “施特劳斯博士说我应该从现在开始，写下我脑子里面想到和记得的东西和其它一些发生的事。狂沙文学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我这样坐……” 2020年元月三一大早，就在网上关于华夏侦探大师奖的新闻还甚嚣尘上的时候，作家张千里的微语忽然更新了一条新动态。 只不过让很多好事者失望的是，作家张千里的这条动态根本就跟这次的事没有关系，看起来倒是更像一篇记，不过时间似乎不太对劲，今天明明是元月三。 【这是记？可是今天是元月三啊？】 【傻吧，就不能是之前写的？】 【楼上都是傻b，上面的内容都没看完吧，这明显不是大大的记，落款是查理高登。】 【外国人？】 【会不会是新书的引子之类的？】 【这样说有可能，不过你们帮我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错别字啊。】 【你看的没错，就是有错别字。】 【大大也太不细心了吧，都不检查一下就发出来了？】 【别说错别字了，我就感觉这篇记文笔有点幼稚。】 【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这个查理高登是个文盲？】 【文盲会写记？】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他识字不多。】 …… 这一次张重没有等到整本书都码出来就在微语上先发了一章。 没有其他原因，他就是想营销。 第二天，他依旧是按时发了一篇记出去，这篇记更长，里面的信息也更多，同时，里面出现的错别字也就更多了。 【这肯定是大大故意为之！】 到了第二篇记发出来之后，已经没有人认为错别字是五年级植物人不小心所致，因为出现的频率太高，即便是普通人发微语都不可能出现这么多错误，更别说五年级植物人这样的大作家。 很多读者们已经开始庆祝了。 【别想了，肯定是新书，这两篇记肯定是引子之类的。】 【卧槽，会不会是**，这个查理高登就是这次凶案的死者。】 【楼上说的靠谱，我看也像，那案件的线索应该就是在这些记里面了。】 【我靠，那我要仔细看看。】 【你们光说这个查理高登是受害者，他就不能是侦探么？】 【楼上脑袋秀逗了吧，这厮话记都写不清楚能当侦探？】 【这可说不定，假如人家就是有侦探的天赋呢？】 …… 这时候，从网友们的评论就能看出来他们对五年级植物人的刻板印象了，在他们印象中，如果张重再出一本书，那就必定是侦探类小说。 甚至有很多读者认为，接下来这本书依旧会是波洛做主角，他们早就给五年级植物人打上了“侦探小说大师”的标签。 张重没有去管网友们的评论，他依旧是每天在微语上发一条记。 一直发到了“三月十六”，总共十一篇记，读者们也知道了更多的信息，包括这个查理高登是个智力残障人士，他在一家面包店工作，而最近好像是有什么教授医生之类的科研人员准备将之前在老鼠上做的试验在他上做。 至于试验手术的目的，则是要让这个查理高登变聪明。 渐渐的，之前一心想着有侦探小说看的读者们已经将侦探和凶案的事抛在一边，他们开始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试验。 从那只叫阿尔及农的老鼠的表现来看，似乎这个试验是有可行的，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能不能在人上也产生同样的效果。 施特劳斯博士他们想知道，五年级植物人的读者们也想知道。 他们更想知道的是，假如一个本来智力残障的人忽然变聪明会是什么样的况。 就在他们翘首以盼，以为后面一天作家张千里的微语还会有新的动态更新的时候，作家张千里当天竟然没有更新动态。 一时间，哭爹的哭爹，喊娘的喊娘。 【就算杀人，也不能诛心啊，停更一天是什么意思？】 【看得正得劲呢，张千里，我草上飞跪求你更新。】 【妈蛋，我才发现追了好几天竟然都不知道书名是个啥。】 【明天应该会更新吧。】 【谁知道，真烦躁，想打人。】 【我又想寄点土特产了。】 …… 第二天，千呼万唤之中，作家张千里的微语更新了动态。 很多人接到提示消息，第一时间就点了进去，等到他们看到动态内容的时候，都忍不住地骂了娘。 “新书《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将于下月初跟大家见面，届时各大书店都有售卖。” 到这时，读者们才知道这本书叫做《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至于阿尔及农，他们都知道是那个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甘霖娘，这波营销666】 【大大，你变坏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能不能像《斯泰尔斯庄园奇案》一样，让我们一波爽个够！】 【夭寿了，前面这几章你还不如不发呢！】 张重坐在电脑前看着读者们的牢，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他这波确实路了他们，给他们骂两句也是应该的。 至于《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的出版问题，前几天已经谈好了，这次张重依旧是把影视版权留在手里，其他的条件跟之前都一样，激dàng)文学那边给信说书号的问题以及排版等后续工作都能在一个月之内搞定，下个月初，最迟月中新书就能发售。 其实激dàng)文学还有两本书的出版计划压在手里，也是张重的书，分别是《东方快车谋杀案》和《我是个算命先生》。 另外还有一本《斯泰尔斯庄园奇案》甚至还没有列入近期的出版计划之中。 本来激dàng)文学那边是想把张重的书出版的间隔期拉长，这样不会让他的书相互影响销量，不过现在压了一段时间之后，张重的书出得越来越多，他们都快跟不上了，也就不再管间隔的问题，决定有一本就发一本。 毕竟谁也不知道张重到底有多高产。 …… 嘟嘟嘟。 张重正在看网上的评论，手机响了起来，是来自燕京的座机号码，张重没有备注，不过他记得好像是收获的电话。 接通电话，对面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 “喂，你好，张先生，我是收获的责编林萍，上次给你打过电话的。” 第一四一章 许三观卖血记（感谢迷你泰坦lan的万赏） 时隔十几天，收获文学网这次打电话的目的就有些变化了。 上次方晴让林萍打电话从张重这里套套话，为后面谈版权的事情铺垫铺垫，不过林萍最终失败了，因为张重根本就没有计划。 就这样过了十几天，收获文学网那边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张重这边又没有一点消息，他们也有点急了。 林萍跟张重寒暄了两句然后切入正题，不过谈到了具体的条件之后，就换了一个人跟张重聊。 “喂，张先生您好，我是收获文学的主编方晴，关于《妻妾成群》的出版，咱们这边的条件是版税百分之十，签十年，首印十万册。”方晴拿过电话之后，简单明了地将他们的条件跟张重说了一遍。 对方作风利落，张重也跟着变得利落起来，直接说道，“签五年，影视改编权我自己留着，首印多少我不作要求。” 一般的作者在谈出版的时候，比较注意的是两点，第一点是版税点，第二点则是首印，这两个条件将直接影响到作者的收入，而且是基本收入。 所以作者在要求高版税点的时候，往往也会要求更高的首印，就算作品以后卖得不好，亏损也是出版社承担，反正作者是按照印刷数量拿钱，而不是看卖出去多少本。 张重对首印数量无所谓的态度让方晴有些意外，不过他的条件方晴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张先生，只签五年的话我们出版社是不可能同意的，而且影视改编权这事我们出版社之前也没有过先例。” “我的条件就这些，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继续谈。”张重笑着说道，言外之意，如果这两个条件不同意的话，也就没有继续往下谈的必要了。 电话那头的方晴顿了顿，她有些搞不懂张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都不懂只是一副死脑筋，还是说已经是个老油子了？ 她跟张重说他们收获文学没有让出影视改编权的先例这事当然是假的，但是她不认为一个新作者就足够令他们放弃这部分条件，因为这个都是那些知名大佬的待遇。 “张先生，我们这边可以把版税提到百分之十一，这已经是我们的底线了。” 张重笑了笑，“方主编，我想我的条件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 …… 林萍看到方晴脸上一直都在的笑容忽然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紧锁的眉头和冰冷的脸庞，她好像遇到麻烦了。 就知道对方是个难缠的人，连方主编都搞不定。 又聊了几句，方晴还是没有争取到十年的签约年限和影视改编优先权，不过她也不是一无所获，她成功地将百分之十的版税降到了百分之九，比她原本预设的版税底线百分之十二要低三个点。 “事情谈好了，这事你不用再管，我全权接管，以后跟这位接洽的事情我来处理。” 挂了电话之后，方晴对林萍说道。 林萍松了口气，她一个责编根本也干不了这些事情，要是方主编接过去那当然是好事情。 “呵，百分之九，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方晴摇了摇头，离开林萍的位子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另一边张重也挂了电话，他对谈判的结果是满意的。 《妻妾成群》这本书的销量肯定不会很高，就算是拿到他的大号上发布也是一样，根本就不可能成为市场上的爆款。 能把影视改编权牢牢地抓在手里，而且只签五年，这对他来说已经非常赚了。 如果运气不错，这本书说不定可以拿几个文学奖，然后在短时间内改编，这样等到合约到期后，续约的条件自然就会跟着增高。 既然电话里面已经谈好条件，回头收获文学那边拟好合同，张重这边打印完再签名邮寄过去，对方签过之后发一份过来，合同就能生效了，不必面谈。 方晴跟她说的是下个月月底这本书就能出版，这样一来，张重算了一下，下月月底他将会有两本书同时上架，另外一本是《东方快车谋杀案》。 前两天张重手里多了一万积分，不过这次他没急着用，反正最近手里面可以发出去的书有很多，他的《雪人》还在创作之中，大概今年年底能够完成。 因此他就想留着这些积分，等攒到两万积分的时候再抽一次，系统每次喋喋不休地推销，多多少少起了洗脑的作用，他确实对于高级抽奖有了一些兴趣。 …… 张重积分攒到两万的时候，正是小年当天。 他们这边过小年是腊月二十三，也就是元月十七日这天。 现在过大年都不怎么热闹，更别说是过小年了。 小年过中，大年过晚。 江阳这边小年的时候中午吃顿大餐就算过去了，农村有些地方还送灶神。 吃完午饭之后，张重躺在床上午休，系统的消息来了，他的积分攒到了两万。 【开高级抽奖模式吧。】张重对系统说。 【高级抽奖模式，将消耗更多积分，检测剩余积分两万，是否消耗两万积分抽取作品？】 【是。】 【开启高级抽奖模式。】 【获得作品《许三观卖血记》】 “许三观卖血记！” 张重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既是惊讶又是兴奋，两万积分果然不是白给的，竟然能抽到这本书。 《许三观卖血记》是余华的代表作之一，也是中国近五十年来最优秀的之一。 许多人听到余华，第一个想到的书可能是《活着》，但是对于张重来说，他最爱余华的还是这本。 在余华的笔下，总是会有各种各样悲惨的小人物，《许三观卖血记》中的许三观就是其中一个。 这本书不像《活着》的书名那样“故弄玄虚”，而是在书名就简单明了地概括了整本书的内容，这本书从头到尾主要就讲了一件事情，许三观卖血。 如果张重没记错的话，许三观总共卖了七次血，除了第一次卖血是跟着同村的人一起去，是因为好奇，同时也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体好之外，其他每一次都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第一四二章 虫子 许三观是那个年代众多普通农民的一个缩影，他拥有戏剧性的一生，但是这些戏剧性却又在那个时代很多人身上上演。 他这一生一旦遇到困难，就只能靠卖血赚钱。 在余华的中，人们总会看到一种“放弃抗辩，逆来顺受”的宿命观念，所以他的作品往往会以苦难为主题。 不过张重之所以更爱《许三观卖血记》，也是因为它不像《活着》里面那样惨到极致，至少还是留了些温情，相对于徐福贵的一生，许三观的一生显得更加真实，但是残酷却没有少上一分。 这本书虽然故意悬置历史，很少有背景和场景的描写，但是故事的推进却是靠着历史。 不过张重不担心这本书会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因为地球上中国经历过的，这个世界的华夏也同样经历过，当读者看到这本书的时候，他们也会在悬置的历史中找到华夏的影子。 《许三观卖血记》在艺术表达上也很有特点，全篇顺时叙述，没有一处倒叙、插叙。 而且书中采用了大量的重复叙述。 熟知余华的读者肯定知道，余华这个人特别喜欢重复，在《活着》中，重复的是每一个角色的死亡，看到最后会让人产生一种这是一本死亡流水账的错觉。 而在《许三观卖血记》中，重复的是语言和卖血故事。 余华认为，苦难和重复是一对孪生兄弟。 …… 张重从床上起来，他已经没有睡觉的心思，就想着尽快把这本书弄出来。 等到出了房间门，却看到芃芃蹲在客厅里面正摆弄家里面的扫帚。 这丫头不是在睡觉么？ 他是把芃芃安排好午睡之后，才回房间睡觉的，大概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就醒了？ “芃芃在干嘛呢？”张重问道。 芃芃原本背对着张重，听到声音，扭过头来，笑嘻嘻地说道，“我在改造我的光轮2000。” 改造么？ 张重走近前去，家里面的扫帚原本光秃秃的手柄现在多了一副“翅膀”。 这“翅膀”只有张重巴掌大小，是用红色的折纸折出来的。 “爸爸，我想了一下，我的光轮2000不能飞，可能是因为没有翅膀，我给它安个翅膀就行了。” 张重嘴角抽了抽，敢情刚才她闭上眼睛不是睡觉，而是在思考她的光轮2000为什么不能飞。 “那现在能飞了么？” “我还没试飞呢。” “那什么时候试飞？” 芃芃摇了摇头，“现在不行的，要等我把座椅也做好才可以，不然我骑在上面会杠屁屁的。” 她这么一说，张重才注意到在扫帚把手的下边还有一个坐垫，被芃芃用绳子绑在上面。 张重摇了摇头，这丫头，飞都还没飞起来，就已经在考虑舒适度的问题了。 不过她说的似乎也很有道理，假如扫帚真能飞，那在天上还真会杠屁股，毕竟就一根杆子。 短途还能忍受，要是飞长途……嘿，我在想什么呢，张重暗自笑了笑，也不再管客厅里面改装扫帚的芃芃，走进书房工作去了。 不过他没写一会儿，就听到客厅传来胡慧芳的骂声。 “你这小鬼把我扫帚搞成这样，还怎么扫地！还有这坐垫怎么回事？” “这是我的光轮2000。” “我看你是想上天！” “我就是想上天嘛。” …… 张重可以想象客厅里面母亲拿着扫帚撵着芃芃跑的场景。 想了想，他又找出纸笔，画了一个扫把的图片，传给了给他们家装修的公司，让对方帮忙做个木头扫帚出来。 至少不能让芃芃再祸害家里面那把扫地的扫帚了。 …… 《许三观卖血记》总共十七万字，搬运出来要花不少时间，不过他也不急，毕竟下个月他有好几部作品要发售，这本书就算是现在出来也赶不上出版。 下午的时候，张重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位置显示是燕京。 “喂，你好。” “我靠，虫子，你竟然没有存我电话号码？” 一声“虫子”，张重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思绪回到十年前…… “我叫张重，重量的重。” 当年张重对室友宋翔这样介绍自己的时候，宋翔却怪笑道，“那不是重复的重么，我以后叫你虫子，你可以叫我大翔。” 那一年，翔还是个很单纯的字。 而叫自己虫子的，也就只有宋翔一个人。 回到现实，张重挑眉道，“大翔？” “叫翔哥，我说你醒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要不是听于军那厮说，还不知道你出院了。” “群里面不是……” “班级群都是些煞笔，我才懒得看。我回江阳了，过两天班级聚会你去不去？” “去。” 班级聚餐的事情，于军前些天跟自己确认过，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那好，那就到时候聊，我今天下飞机回来，我妈就给我安排了个相亲，我是不想去，不过也是熟人介绍，不好推。” “那就祝你旗开得胜。” “旗什么开，得什么胜，我是过去把她吓走的，我才三十岁不到，结婚太早了，要是再有个孩子，那我还有点自己的空间么？” 张重没搭茬。 “好了，我挂了，等到了酒店咱们好好聊聊。” 挂了电话之后，张重脑海中浮现出宋祥的模样，他好像这么多年风格都没怎么变，还是大大咧咧的。 宋祥是个胖子，还是个矮子。 有一次体检的时候，他的体重跟身高的数字都是165，那段时间好多人都喊他165。 这家伙个子不高，但是却很有抱负，心里装的东西比谁都多。 大四的时候江阳大学弄了个大学生创业孵化计划，他头一个报名办了个公司，又拉了几个研究生，就干起来了。 还别说，短短几个月，到毕业的时候他的公司竟然就开始盈利了。 后来毕业之后，他把公司搬到了燕京，发展也一直都很不错。 至于这几年他的公司怎么样，张重就不知道了，不过听他说话的状态，应该还挺好。 同学聚会是腊月二十六，巧的是，聚会的地点定在了鸿运来酒店，就是上次张重去见文锦江的地方。 第一四三章 王孟 “上个月你跟我说这个月初发，这个月月初你又跟我说下个月，现在你跟我说要到三月份？” 韩迅的语气有些不虞，实在是因为他的新书被拖了太久了。狂沙文学网 电话那头的华夏社科出版社主编张新谄笑道，“这个也不能怪我们不是，最近五年级植物人风头太盛了，我们当然是能避就避。” “那要是人家每个月都出新书呢？我的书不发了？” “这怎么可能，韩老师您在跟我开玩笑吧。” “什么事都有可能。” “那，要不还是这个月底发，反正前期工作都准备好了，随时能够上架。” 张新这话让韩迅一下子就怒了，“你是什么意思，以为我害怕？”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韩老师您千万别误会。其实月底发也好的，还能抢个先机。激dàng)文学那边下个月的计划我大概了解了一下，月初发的《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跟您新书类别没冲突，咱们至少还有一个月的缓冲期。” 韩迅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还是有些冒险啊，毕竟《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余还没过，后面再来一本《东方快车谋杀案》，我的《藏地疑凶》夹在中间不太好过。” 张新在电话那头撇了撇嘴，还说不怕？这都怂成狗了好不好。 本来出版社的意思吧就是这月中发新书的，是韩迅自己打电话说要改时间，最后改来改去只能推到三月份靠后。 这都是韩迅的意思，现在韩迅自己又跑来质问他们出版社，张新都怀疑韩迅是不是精神分裂。 张新觉得韩迅确实有些怂了，真的没这个必要，这不是刚拿了华夏侦探大师奖长篇大奖，稳稳压了五年级植物人一头，这个时候不趁机出来捞一波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您看要是可以的话，我们月底发书。” 韩迅沉默了半晌，最终说道，“那就试试。” 张新笑道，“好嘞。” …… 张重接到方兴凯的电话时，他正带着躺在阳台晒太阳。 前些天的大雪停了有些子，最近几天天空格外干净，太阳的出勤率也提升了不少。 宽大的玻璃门将寒风挡在外边，只留下温暖的阳光透了进来，躺在铺了被褥的躺椅上，小脸晒得红扑扑的。 电话响起，张重连忙起往自己房间走，他怕吵到刚刚睡着的。 等到到了自己房间，他才开口，“喂，兴凯，有什么事么？” “张老师，是个好事，《诗林》你知道么？” 张重发现方兴凯总是喜欢问他这个知道么，那个知道么，好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嗯，什么事？” “《诗林》那边想要转载张老师你的那篇《山民》，他们说在微语上跟你联系了，不过你没回复，就找到了我们出版社，让我们跟你传达一下他们的意愿。”方兴凯说道。 “可以，他们联系我的是官方账号么？” “是的，说是私信你了。” 张重点了点头，“那我直接在微语上跟他们谈吧。” “也行，那我先挂了。” “嗯。” 跟方兴凯结束通话之后，张重就打开微语在私信列表里面找了起来。 作为一个拥有一千多万粉丝的“明星”，他的私信当然已经爆炸了，每天都是“99”的消息。 不过想要找到诗林的官方账号并不难，只需要筛选一下就行。 很快，他就看到了诗林官方账号发来的私信。 还是前天的私信。 “作家张千里先生您好……” 对方说得很清楚，愿意用一个字一百块钱的价格有偿地在《诗林》周刊上转载《山民》这首诗。 《山民》这首诗加上标点两百余字，一字一百的话也就是总价两万多。 两万不算多，不过《诗林》要的只是转载，所以这个价格已经非常有诚意。 能给出这个价格，估计也是看上了五年级植物人这个名头。 张重没有要这两万块钱，在微语直接私信对方，口头将《山民》这首诗授权给他们免费转载。 如果要这两万块钱，涉及到稿费，双方还要签合同，有些麻烦，张重也不指着这两万块钱发财。 他不仅仅将《山民》免费授权给《诗林》，而且还发了条微语，申明这首诗只要在著作权法范围内，所有人都可以免费使用。 …… 王克望恭恭敬敬地在书桌旁边站着，他知道，爷爷写字的时候，最烦别人打扰。 大概过了五分钟时间，王孟停笔，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孙子，说道，“这几不忙？上次听你父亲说除夕的时候你都要工作。” 王克望笑道，“就是因为除夕要工作，所以特意提前回来看看您。” “我这把老骨头有什么好看的，那你除夕不回来，廖儿他们一家回来过年么？”王孟一边洗着笔，一边问道。 “廖儿回来的，大概明天就能到家了。” “那就好，我那玄孙子到现在还没见过呢。” 王克望搓了搓手，“我这当爷爷的，也都还没见过他。” 王孟洗完了笔，从书桌后面绕到前面，指了指椅子让王克望坐下，“你已经是添了孙子的人了，做事应该稳重点，你小子从小到大就毛毛躁躁的，不过《诗林》办得还不错，算是有点进步。” “爷爷教诲的是。”王克望会心笑了笑，自己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在爷爷眼里却还是个孩子。 大概在王孟眼中，五十岁才过了人生的一半而已，毕竟他自己都已经一百岁出头。 能活到一百岁的人很多，但是像他爷爷王孟这样到了一白多岁还是如此健朗的实在少见。 他父亲今年七十多，但是眼见体也一不如一，大病没有，小病不断。 王孟原本是个大学生，后来战争打响他就从学校退学当了兵，等到建国以后又脱下军装重新拿起笔当了文人。 这些年来写了一百多部小说，早已著作等。 “我刚才写了一副字，你一会儿给你父亲拿去。” 王克望点了点头，“好，我一会儿就给我爸送去，老爷子这次写的是什么？” “就是你上次推荐给我的现代诗。” 第一四四章 草在结它的种子，树在摇它的叶子 “哦？是山民？”王克望意外道。 王孟笑道，“怎么，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奇怪，我只是觉得挺巧的，刚才我还在看这首诗。我上次不是跟您说想要刊登这首诗嘛，成了，就是我来之前的事。这位五年级植物人非常大气，一分钱不要，免费转载。” “人家可能也看不上你给的那点稿费，我听说他的书销量很高，应该是不差钱的。只不过我年纪大了，也没什么心思看那些探案小说，他那两篇短篇小说我倒是读过，很有思想，也很关心时事，非常难得。” 王孟说着话似乎精神有些不太好，揉了揉太阳穴，王克望连忙关心道，“老爷子身体不舒服么？” “无妨，可能刚刚写了会儿字精神有些不济。”王孟摆了摆手，然后往后靠了靠，笑着说道，“我们这个岁数，最怕冬天，也就是现在科技发达了，搁在以前，像我这个年岁，怕是很难熬得过去，冬天总是一年一年地弄冷一个人，说不定哪一年就将人永远地留下了。” 王孟说得洒脱，王克望听得却很难受，他站起身来说道，“爷爷你好好休息吧，我先退下了。” “嗯，你去忙吧，跟廖儿说，回来了到我这儿来看看。” 王克望挤出一丝笑容，“我不跟他说，他也肯定会来的，您放心好了。” 等到王克望准备往外走，王孟又指了指书桌，“东西别忘了带。” 王克望一拍额头，跑到桌子前面讲那幅《山民》卷了起来，他下一站就要去父亲那里。 …… “你哥回来了么？” 张重倒了杯茶水走到阳台，他的躺椅已经被突然造访的李妍占领了。 李妍接过茶杯，摇头道，“说是要二十九晚上才能到家，今年比往年要忙一些。” “忙一些也不是坏事。”张重没地方坐，只能靠在门框上，太阳已经开始西下，照在他脸上昏昏黄黄，“既然除夕能回来就行。” 芃芃刚睡醒没多久，这会儿还有些迷糊，不过见张重没地方坐做，她还贴心地拍拍自己的椅子对张重说，“爸爸，你坐这儿吧，我给你留个位子。” 张重摇头笑道，“没关系，你自己坐吧。” 李妍看了眼旁边的芃芃，道，“胡阿姨说今年过年咱们两家一起过，我妈也同意了。” 张重有些意外，这事胡慧芳没跟他说过，不过随即他笑道，“这样挺好，咱们两家人都不多，在一起也热闹一些。哦，对了，跟你说个事情，二十六那天我要去参加同学会，我爸妈正好要去我大伯家，我那堂弟结婚。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带一天芃芃。” “你堂弟就是那个喜欢流鼻涕的小屁孩？” 张重有些无语，李妍年纪不大，却总喜欢装成熟，张宇比她还要大几岁，就她还说人家是小屁孩。 “嗯，结婚是早点，年轻人为了爱情冲动也是正常。” “那你可以带芃芃一起过去嘛，现在同学机会不都流行拖家带口的，不带人还不划算，要是不行，把我也带去，保证把你的份子钱也吃回来。”李妍拍着胸脯说道。 “这次同学聚会有土豪买单，不用交钱的。” “那就更要吃了，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你带我跟芃芃一起去，保证不耽误你事情。再说了，这丫头刺毛得很，我怕我一个人管不住她。” “姑姑，我很乖的。”芃芃表示抗议道。 “那你想不想跟爸爸去大饭店吃好吃的？” “想。”芃芃点头，说到吃，她怎么可能不想。 李妍对张重耸了耸肩膀，意思是说，看吧，是你女儿要去吃好吃的。 张重笑了笑，“那我要带你去干什么，我自己带芃芃就不就是了。” 说完他就去厨房添水，李妍从躺椅上站起来跟着张重，“我不是怕你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么。” 芃芃看李妍爬起来，她也跟着爬起来，拽着张重的裤脚说，“爸爸，带我去吃好吃的吧。” …… 张重最终没有磨得过这一大一小两个磨人精，答应了到时候带他们一起去，不过他准备到时候另外给她们弄个包厢，自己去同学会看看就回去。 在腊月二十六来临之前，江阳发生了一件大事情，原南怀卫视新闻播音主持人阮何伟涉嫌倒卖国家机密情报，涉间谍嫌疑，被逮捕判刑。 一时间，网络就像炸了锅一样，网民们议论纷纷，这件事情已经不单单是江阳的事情，更是华夏整个国家的事情。 在此之前，谁也想不到，一个省级卫视的当家主持人竟然会成为特务。 张重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阮何伟只是个主持人，肯定接触不到国家机密，具体情况好像是他从情妇处收集商业机密情报卖给了外国情报机构，虽然不是特务，却也是有间谍嫌疑。 不过这件事情的发生似乎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情，他的《暗算》本来准备过段时间才发，这次出了这个事情，间谍一词忽然回到了大众视线之中，他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将《暗算》发出去。 虽然这样做有蹭热度的嫌疑，不过张重从来都不怕别人说他蹭热度，再者说，《暗算》这本书二十多万字，要是谁说他蹭热度，完全也可以自己蹭一蹭试试，看是否可以在一两天内写出一本二十多万字的长篇小说来。 腊月二十五日当晚，张重新建完作品之后，就很快地将《暗算》的第一部分《听风者》上传了上去。 这本书由张重来发，跟麦家自己发又有些不同，因为原著中一开始的叙述角度就是卖家自己，他以一个“记者”的角度将安在天说的故事转述了出来。 到了张重这里，他没有把麦家这个名字换掉，而是留了下来，这样一来，也就多了一个虚构的人物。 《暗算》的原作者麦家也就以另外一种方式在这个世界留下了姓名。 张重将《听风者》上传之后，又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这是他下午晒太阳的时候忽然想起来的一首诗。 “我多么希望/有一个门口/早晨/阳光照在草地上/我们站着/扶着自己的门扇/门很低/但太阳是明亮的/草在结它的种子/树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 </br> </br> 第一四五章 听风 哈市的夜晚是热闹却又冰冷的，文锦江窝在租住的房间里面抱着一个茶杯慢条斯理地喝着水，他可不像剧组的那些年轻人一样有活力，白天收工之后晚上还要出去领略哈市的夜景。 其实今天收工算早的，平常有时候戏拍得僵住了，可能要到半夜才能收工，通宵也时有发生。 每到收工比较早的时候，他总会回到住处，拿出随身携带的那本《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这本书他重复看了不止十遍，而每一次都能发现一些新的东西，原本以为整个故事只在最后巧妙的反转让人拍案叫绝，其实细细品味，案件的细节也都在字里行间之中。 有些人认为像他这样的天才型导演，加之有了这么多年的经验，拍电影的时候靠的都是灵光乍现，其实他们都错了，他虽然功成名就，虽然已经在电影一道有过无数的成功经验，但他永远都是那个最努力的人，甚至要比他拍第一部电影的时候还要努力和细心。 他之前跟张重说，叫张重去学个编剧，但是他可没有完全指望着张重，他之所以没事就研究小说，也是想要自己现在心中把剧本定下来。 不过今晚，他没有太多的时间花在《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上面，因为他发现张重又发了另外一本书。 张重的书，文锦江基本上每本都要看，后面的《东方快车谋杀案》以及《斯泰尔斯庄园奇案》他都看过，都是好书，也都是能够改编成好电影的作品，不过文锦江手里已经有了《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对同类的其他两本书就没有多少改编的兴趣了。 假如他以后成了一个电视剧导演，说不定会考虑将波洛的故事拍成一个系列。不过这种可能性也比较低，电视剧他实在是拍不了。 原以为张重的新书依旧会是侦探小说，但是看了一会儿之后，文锦江发现了一点不同，这本书似乎是在说侦听的？ 701这个单位他没有听过，不过根据书上写的，这是个侦听单位，或者说，他们的任务不仅仅是侦听，似乎还有其他的，总的来说，这是个谍报组织。 书并不算长，用了一个多小时，文锦江就将《听风者》看完，不过看到末尾的“未完待续”几个字后，他又笑了起来，看来还没完。 关于谍战类的小说，文锦江从来就没有看过，他也不知道市场上是否还有同样类似的特情类小说，但是这本书给他的感觉非常之好。 瞎子阿炳的能力让他叹为观止，但是阿炳最后的结局却又让他有些唏嘘，这是阿炳的故事，也是一群听风者的故事。 “或许，这本书也可以改编成电视剧。” 文锦江有些意动，他之所以意动，并不是因为他觉得故事要比《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还要精彩，更多的是因为华夏到现在还没有一部比较成功的特情电影。 如果他可以把这本小说拍成电影，说不定也就开了先河。 成为第一人，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即便是文锦江这么一位成名已久的大导演也没有办法抵挡住这种诱惑。 但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需要勇气，故事虽然是好故事，但是并不说明拍出来就一定是好电影，就一定会让大家所接受。 更关键的是，这类电影之前没人有成功拍摄的经历，他如果要去拍摄，那就要从头开始，根本没有人能为他提供经验。 沉思了好一会儿，文锦江决定打消这个念头。 不过他决定一定要把这本书的影视改编权弄到手，就算他不拍，也一定要让华一的人来拍。 …… 跟文锦江一样觊觎剧本的人还有不少，柳永青就是其中一个。 柳永青十年前从燕京电影学院表演系毕业之后，陆陆续续出演了几部电影，都不是什么主要角色。 而他自己的心思也都不在表演上面，虽然学的是表演，但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导演。 所以平常没拍戏的时候，柳永青就会琢磨自己写剧本，因为他相信，总有一点他会自己成为导演。 他除了自己写剧本之外，就是把别人的作品拿过来改编成剧本，前些日子他改过《楼兰凶案》，《解忧杂货店》，《东方快车谋杀案》，可是怎么改他自己都不怎么满意，就感觉差了点意思。 似乎他就不适合这些作品，他有些不死心，所以他现在天天就盯着韩迅和五年级植物人这两个作者，只要他们出作品，他就第一时间去读，然后再尝试改编。 今晚，终于让他等到了五年级植物人的新作品——暗算。 他跟大多数人一样，认为这也会是一本侦探类小说，但是看过之后却发现这本书的内容跟他之前所想的有着天差地别。 这是一部特情小说，关于间谍类的小说，柳永青以前也关注过。 早之前有一本《暗室密码》专门讲的就是谍战，不过那本书很短，而且书中使用了大量的专业用语，故事性却很差。不像小说，倒像是一本科普类书籍。 而这本书——他觉得很好，虽然没有太多的专业知识，故事的严密性也有需要推敲的地方，但是故事十分精彩。 小说不是科普工具书，故事的精彩性应该是摆在第一位的，所以作为谍战小说，这本《暗算》要比他之前看的那本《暗室密码》要好很多很多。 不过让他遗憾的是，这本书并没有写完，后面应该还有其他的。 就在柳永青这样想的时候，忽然手机上又来了很多条消息提示，他点开一看，《暗算》竟然又更新了。 他再一看，竟然一下子更新了三十八章，而之前也才更新了十五章而已。 柳永青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钟了，他叹了口气，唉，看来今晚又无法在十二点钟之前睡觉了。 …… 张重在写了大概一个小时的大字之后，就将《暗算》剩下的部分全都发到了网上去。 发完之后他就去睡觉了，至于有谁为了看书而睡不了觉，这事他可管不了。 第一四六章 第四更求订阅 “你怎么搞的，怎么状态这么差？” 张重开车到李妍他们小区去接她的时候，李妍顶着一对黑眼圈就出来了。 “昨晚看了会儿小说，啊哈到后半夜才睡着。” “要不你别去了，回去睡觉吧，我能看得住。” “别，我这状态可以的，我在车上睡一会就行了。” “那好吧。” 李妍说要上车补觉，不过等她上车之后就完全忘了要睡觉这事，跟两个你戳戳我，我戳戳你玩得不亦乐乎。 同学会定的时间是晚上，张重之所以上午就带她们出去是因为他想给买几套衣服。 虽然已经不缺衣服穿，不过张重想着既然是要过年了，不穿几件新衣服实在是不像话。 “姑姑，我给你看样东西。”打闹了一会儿，神神秘秘地从后座靠后面拿出一个长长的盒子。 这个盒子很长，大概有一米多。 “这是什么？”李妍好奇道。 抱着盒子，一脸的神秘，“这里面是光轮2000，最新的飞行器。” 飞行器，难道是遥控飞机？可是看这盒子也不太像，李妍有些疑惑要去拿盒子，却将盒子往怀里一抱，“别动，它很怕生的。” 张重透过后视镜看到鬼头鬼脑的样子，又看到李妍满脸的疑惑，感觉有些好笑。 “姑姑，我就给你看一眼哦。” 然后就慢慢地把盒子打开一个缝，等到开了一个缝之后，她又迅速地把盒子关上了，“看到了么？” “看到了……”李妍有些懵逼，她看到的好像是一把木头做的扫帚？ “这是光轮2000？” 重重地点头，“姑姑，不是我不想给你看，我爸爸说了，魔法师的东西是不能轻易让麻瓜看到的。” …… 后来张重给李妍解释了一遍，她才知道这个所谓的光轮2000是什么东西。 “你平时就跟她讲这些故事啊，上次是什么葫芦娃，这次又是什么魔法师，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在旁边摇头道，“爸爸跟我说了好多故事呢，还有白雪公主。” “白雪公主？”李妍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张重，“你还关注五年级植物人啊，我记得他上次不是说了个白雪公主的故事么？” 张重点了点头，“有时候看看。” 看到张重点头，李妍来了兴趣，“那昨晚他的新书你看了么？” 张重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李妍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说道，“你昨晚就是看他的新书才搞到后半夜睡的？” “不然呢，昨天晚上还有谁发了新书。” “哦，我还以为你平时都看些言情类的小说。” “你骂谁呢。” …… 我骂人了么？ “那些言情小说都是些小女生看的，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之类的，我才不稀得看。我最近都在追五年级植物人的书，你还没回答我呢，他的新书你看了么？” “看了。” “看完了？” “嗯，看完了。” “哦，那你怎么状态这么好？” 当然是因为书发之前我就看完了…… 不过他当然不能这么回答，而是说道，“我熬夜习惯了，没什么感觉。” 其实张重觉得李妍可能过段时间就能反应过来，她现在只是没往自己身上想，等到空闲下来她回头想想可能就会把自己跟五年级植物人联系到一起去。 学画画她是听说了的，张重的微语名字又是作家张千里，巧合很多。 “那你觉得他新书怎么样啊？” “很好，特别好。” 李妍笑道，“我也觉得特别好呢，不过他最近风格好像有些变化了，之前那本也不是侦探小说，这次这本小说又是谍战类的。” “那你觉得他这样改变好么？”张重问道。 “我也不晓得，反正书是好看的。就是有点遗憾，我还想继续看波洛呢。按道理说波洛的两本书都挺成功的，为什么要改变风格呢，弄个系列出来多好啊，真是弄不明白。” 张重这时就把李妍当作一个普通读者，问她这些事想知道她对自己改变风格的看法，看起来没有什么反抗情绪，至于对波洛系列的遗憾，以后有机会是可以补上的。 “你要是喜欢五年级植物人，回头我弄一本他的签名书给你。” 李妍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眸子本来就亮，这会儿在黑眼圈的衬托下显得更亮了，“你还能弄到签名？” “嗯，有同学在出版社工作，能走后门。” “你同学不都是学计算机的么，怎么还有在出版社工作的？” “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你高中同学我大部分都认识啊，谁去了出版社工作？” 都认识可还行……不过李妍说的也差不多，当时他跟李卓一个班，这丫头上的小学就在旁边，没事就往他们班跑，时间久了，他们班的同学她也认识个七七八八。 “坐在后面的小胖，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学习不太好，经常打游戏，在班里面没什么存在感。” 李妍挑着眉毛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了，太久了。” “好了，前面到了。” 张重带着李妍和在商场里面逛了一圈……不止一圈，是好多圈。 以前张重带来买衣服总是很快，只要看到喜欢的，他只管刷卡就行了，这次李妍一起过来之后，买衣服的速度大幅降低。 她带着在每家店都要试好几套衣服，每当张重说要买的时候，她都会说：去别家看看，回头再来买。 不过到了走出商场他也没见过李妍回头。 张重看了一下时间，他们在商场逛了三个多小时，最终只给买了一件外套两件毛衣。 而比之前还要开心很多，她还跟李妍讨论。 “姑姑，刚才那件小棉袄也挺好看的呢，不过只有红色的，我想要粉色的。” “还有那件背心，配我这件毛衣是不是也很好看？不过我已经有好几件背心了……” 说实话，张重在旁边听着她们“女人”的话题，完全理解不了其中的乐趣。 第一四七章 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你们同学聚会在这么小的包厢？” 下午张重带李妍他们去到酒店之后，找了个小包厢给她们，李妍看着小包厢疑惑道。 “我们同学会在另一个包厢，这里是给你跟芃芃待的。” 李妍嘴角一撇，“你这是想把我们撇开啊。” “不是撇开，我们包厢就在旁边，同学聚会人多杂乱不适合你们，要是有事就找我，我走几步就能过来。” 张重正跟李妍解释着，敲门声响起，他转头看去，一个胖子站在门口，正是鸿运来的总经理林若水。 “张先生您来也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好给你们安排啊，这位是？”林若水满脸的横肉，这横肉要是长在其他人脸上可能会显得有些凶横，但是林若水似乎有种特殊的本事，让这一脸的横肉随着他的笑容变得让人如沐春风。 张重笑道，“这位是家妹，我们不过是过来吃顿饭，没必要惊动林经理你。” “嗨，张先生客气了，我本来就是给客人们服务的，您又是贵客，我当然不能怠慢。”林若水朝包厢里面看了一眼，又问，“沈老师没跟您一起来么？” 张重就知道林若水这么积极过来肯定不是为了自己，他笑了笑说道，“沈老师最近有些忙，我也好久没跟他联系了。” 他随口这么一说，林若水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林若水的反应实在是有些怪异，他知道什么？ 其实张重如果最近关心一下网络的话，那他应该就会理解林若水为什么有这样的反应。 沈健已经连续几年上了春晚，而这两年，每到春节来临的时候，网民们都会讨论沈健是否还会继续上春晚。 最近几天，关于这事的议论声很大，不过春晚方面消息控制得很严密，这都腊月二十六了竟然还没有准确的消息透露出来。 所以张重这个时候说沈健很忙，林若水不自觉地就朝这方面去想了。 林若水走的时候，心情很美好，他那硕大的身体竟然能够做到脚尖点地。 等到林若水走了之后，李妍好奇道，“你竟然还认识鸿运来的总经理？他说的沈老师是谁？” “一个朋友，之前一起来吃过饭，他跟这位林经理挺熟的。” 李妍虽然有些疑惑张重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朋友，但是她也没有继续问，倒是对这个包厢的安排她有些怨言，“你这样单独弄个包厢也不嫌浪费啊。” “吃饭有什么浪费的，菜是我给你们点，还是你们自己点？” “还是我们自己点吧。” 张重又看了看手机，时间还早，就对李妍说，“现在还早，我陪你们在这坐一会儿。” “爸爸，我想吃蛋糕，我上次来的时候那个姐姐带我去吃的。” “姐姐，什么姐姐？”李妍忙问。 张重笑道，“酒店的经理。” 说着他就站起身来往外走，上次那个经理果然还在门外待着，张重对她点了点头，道，“芃芃她想吃上次吃的蛋糕，麻烦你帮忙点一下。” “嗯，好的，您稍等。” 张重只说芃芃想要吃蛋糕，酒店却是上了三块，他们三人一人一块。 也难怪芃芃爱吃，不过是最简单的长崎蜂蜜蛋糕，但是一入口就能感觉到糕点师傅的用心和食材的精良。 “姑姑，我就说这里的蛋糕好吃吧。” 李妍摸着芃芃的脑袋笑道，“嗯嗯，咱们芃芃以后还可以当个美食家呢。” 美食家……大部分想当美食家的人，最终都成为了吃货，而且不是光吃不长肉的那种。 张重对于食物的观点是有变化的，曾经有一段时间，他认为食物只不过是满足人类最基本需求，也是最低级的欲望。 不过后来他的观点有了一些变化，食物在某些时候，承载的已经不是生存而已，还包含了其他很多东西，在华夏，食物承载的是乡情亲情爱情友情。 他从地球回来，再一次吃到母亲亲手做的饭菜，味觉的记忆自己就会蹦出来，牵动着他的心，让他感触良深。 或许等到芃芃长大之后，再次吃到长崎蜂蜜蛋糕，还会想起来在这样一个午后，有她的爸爸和姑姑陪着她。 那个时候，这块小小的蛋糕又会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 陪了芃芃他们一会儿，也就到了五点多钟，他正准备过去，宋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人呢？咱们聚会都要开始了。” 张重推开包厢的门，朝着他们聚会的包厢看去，宋祥正站在包厢门口，张重笑了笑，也没回答就把电话挂了。 “卧槽，挂我电话？”宋祥看着发出盲音的手机，嘟囔了一句。 说完他正准备再拨过去的时候，却感觉肩膀上撘了一只手。 他扭头看去，张重笑盈盈地站在他面前。 宋祥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他当然能认出张重，因为这家伙好像是一点都没变，这张脸跟大学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同学们虽然大部分都没到三十，不过各自都有了很多变化，而时间就好像在张重脸上停滞了一样。 难道植物人还有这样一个好处么？ “怎么，认不出来我了？”张重看着宋祥惊讶的脸，打趣道。 宋祥立马反应过来，一拳擂在张重胸口，“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你，不过你怎么从后面过来的？” “刚来了一会儿，四处走了走。”张重朝着包厢努了努嘴，“来了多少人？” “加上你，二十六个，还有几个在路上。” “这么多人？” “嗨，都拖家带口的，进去你就知道了。”宋祥说着就将张重往包厢里面拉。 等到他们两个进了包厢之后，原本正在聊天的同学们看到他，顿时停了下来，也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他们竟然鼓起了掌来。 “张重，怎么才来，过来坐吧。”于军朝张重招了招手。 张重对大家挥了挥手，又大概扫了一眼，果然如宋祥所说，有很多生面孔，他还看到有几个小朋友，不过都比较小，如果芃芃在这儿的话，应该属于大姐大型的。 ， 第一四八章 零零一 包厢里面有两个大圆桌，这时已经坐的差不多了，张重从门口走过去的时候，竟有一种走红毯的错觉，包厢里面二十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他。 “这就是你们班那个在医院躺了五年的同学？看起来挺帅的嘛，而且感觉好年轻。” 有人带的家属小声嘀咕道。 “看起来是没怎么变化，至于帅不帅的嘛，我觉得跟我还差了点。” “德性。” …… 张重能听到有人嘀咕，虽然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不过他大概能想象得到他们的话题。 他一路过去，跟他们点头打招呼，因为来之前做了准备工作，所以大多都能叫出名字。 当然也有一些人想要一下子叫出名字比较困难，就比如他们班的卢俊，以前上大学的时候瘦得不成样子，往床上一躺就能看到他的两排肋骨。 那时候同学们好起外号，都叫他芦柴棒。 这才几年光景，卢俊就圆润了好几圈，他跟张重身高差不多，估摸着至少也有一百八九十斤，等于这几年在他身上多长了一个人出来。 另一个就是他们班的李东，原本活力四射的大小伙子，这几年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发量直线下降，远远望过去就能看到一片地中海。 当然，他们计算机学院的学生，确实要比其他学院的学生老得更快一点，虽然没有网络上说的那么夸张，不过用发量估算工资水平这个说法也有一定的道理。 “你这来得也太迟了点，咱们这次的聚会可都是为了你弄的，要是你没来，我们还聚个什么劲呀。” 于军将张重拉到旁边坐下，同桌的其他同学纷纷跟张重打了声招呼。 对于张重，他们都比较好奇，毕竟植物人这样的事情对普通人来说确实有些遥远，特别是最后康复的植物人。 “张重，你是什么时候醒的，现在身体好完全么？”坐在张重对面的一个女生问道。 张重点了点头，“已经好透了，夏天的时候好的。” “那你最近在干什么？咱们群里面天天聊天也不见你冒泡。” “是啊，是啊，张重你醒了应该第一时间跟我说，咱们大伙儿可都关心你呢。” “远的先不说，咱们都在江阳的应该早就一起聚一聚了。” …… 有人打开话匣子，接连不断的问题就汹涌而来。 张重一一笑着回应，之前他不太想来也是因为预料到会是这种情况。学生时代，大家的感情很纯粹，但是毕业这么久了之后，社会早就把大多数人的棱角磨平，他们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处世之道。 就拿现在来说，对他嘘寒问暖，关心备至的这些人都是当年交际不太深的，反而是关系比较好的只是坐着默不作声。 宋翔坐在旁边，看着张重虚与委蛇，心中感叹，虫子这家伙也变了不少，从前的他很少会应付这样的场面，多半会恩恩啊啊啊地应付两句，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得心应手。 同学们对于张重的热情，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差不多没了，开始各自聊起天来。 大家一开始都遮遮掩掩地打听着彼此的工作状况，后来话题聊开了也就奔放起来。 碰到比自己工作差的，居高临下地安慰两句，碰到比自己好的，又拍上两记马屁。 张重在旁边看着，没有多大感觉，毕竟这都是人之常情。 宋翔低着头小声对张重说道，“虫子，你刚才说你在家没工作，怎么回事？是因为耽搁了五年工作不好找么，要是这样的话，不如开年后你跟我去燕京，到我公司去，保证有你一口饭吃。” 张重看着一脸诚恳的宋翔，心中有些感激，他笑眯眯地说道，“你就不怕养个废人？我现在的it知识可是落后不少。” “切，怕什么，再不济去打打边角活，你脑子不差，肯定做得来，我还能养不了你？” “我要是女人，估计要被你感动得流眼泪。”张重打趣道，“不过听你这口气，公司发展不错？” “嘿嘿，都是运气，今年接了几个大单，我还想明年弄个分公司。”宋翔笑道。 “那挺好，都弄分公司了啊。” 其实从去年开始，it行业的行情就开始变差，从去年下半年到今年，it行业似乎遇到了史无前例的寒冬，大大小小的公司都在裁员。 宋翔的公司发展这么好，等于是在逆流而上。不过在张重看来，只要坚持过这段时间，it行业还会迎来一波高峰。 至于开分公司的事情，他倒是想劝宋翔再观望观望，现在it行业发展很快，说不定过段时间就会面临转型的问题，如果他开分公司的时候恰巧遇到这波转型，可能之前的心血就付之东流了。 不过张重对宋翔的公司了解不多，也不好轻易置喙。 两人聊了一会儿，旁边的于军笑呵呵地凑了过来，问宋翔，“宋翔，你在燕京开的公司怎么样了？听说发展很好啊。” “好什么呀，勉强糊口，勉强糊口，现在大环境就是这样，你们上班的还有公司在上面给你们遮风挡雨，我自己开公司，一天到晚都焦头烂额的，我都想把公司撤了找个工作，至少人舒服不是，军哥你现在工作怎么样？我要是公司不干了，你跟我介绍介绍？” 于军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他本来是想跟宋翔套套近乎，却没想到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宋翔堵住了。 “嗨，你个大老板还能真出来找工作啊，别开玩笑了，我先去叫他们上菜，你们聊。” 等到于军走后，宋翔撇嘴笑了笑，“人啊，就缺前后眼。” 张重笑着点头，于军跟宋翔之前还有一段故事。 于军是他们班的学霸，还是学校计算机协会和电子协会的双料会长，虽然是本科生但是技术过硬，当年宋翔开公司找过他，不过于军没入伙。 大概宋翔还记得这个事情，心里有些芥蒂。 不过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跟张重没关系，他也就没提这茬。 聊了几句之后，宋翔忽然说道，“零零一办了个报社你知道么？” ， 第一四九章 朝阳产业 “零零一办报社？” 张重的第一反应是有些意外，但是随后又觉得在零零一身上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零零一原名叫林麟，是他们寝室的寝室长。 这家伙是个富二代，具体家里面有多富张重他们也没个具体的概念，不过大一的时候林麟的父亲开车去过几次，那时候他父亲开的是宝马m760li。 两百多万的车，无法估算出具体的身家，张重见过身家几千万的开过这种车，也见过身家几百上千亿的也开这种车。 林麟这个人，既不会向别人炫耀他家有多少钱，也不会刻意隐瞒他家有钱的事实。 他很潇洒，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很少在意别人的眼光。而且这家伙兴趣十分广泛，学校的篮球队，足球队，各大读书社，音乐协会，科学发明协会他都混过，并且都还混得不错。 “他弄了个什么报社？”张重问道。 “好像是出了个杂志，上面什么书都发，我买过一本，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有科幻，有武侠，还有严肃文学。”宋翔说道。 “那倒是符合他的性格。”张重没有去担心零零一那个报社的盈利情况，人家可能压根就没想过赚钱，谁让人家是富二代，有资本去浪荡。 “我看他纯粹是在玩，之前我在后海碰到他，人活得那叫一个潇洒，女朋友天天换，上次我们遇到他带的那个，啧啧，至少八分。唉，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宋翔说到最后，颇有几分羡慕。 张重撇嘴揶揄道，“你昨天不还说不想早结婚，要给自己留点空间？” 宋翔呵呵一笑，“结婚跟这个是两码事，只要不结婚，我谈多少个都愿意。” 嘿，现在的年轻人！ 宋翔又说道，“不过上次听他那意思，好像年后要回江阳发展吧。” “那他的报社不干了？”张重问道。 “说是要搬到江阳，他跟我抱怨燕京那边房租太贵，给不起了，他这家伙一屁三谎，不知哪句真，哪句假。这次同学聚会，我打过电话给他，他一开始不愿意来，不过听说你要来，就说要来看看，不过今天也没看到他。” “你不都说了嘛，这家伙一屁三谎。” 张重刚说完，包厢的们被推开，于军后面跟着一个身穿皮衣的男人。 宋翔一愣，随即笑道，“说曹操曹操到，这屁精还真来了。” 跟在于军后面的人正是他们刚才谈论的对象，林麟。 林麟的装扮非常另类，黑色的皮衣上还有不少铆钉，标准的摇滚配置，他这么进包厢，让人的感觉就像是黑鱼冲到了鲫鱼群中，跟其他人的风格格格不入。 不过大家都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毕竟林麟从来没有隐藏他是富二代的事实，而且平时出手阔绰，在大学的时候就很受欢迎，现在毕业之后，大家早已经知道人有三六九等，所以见到林麟，巴结还来不及。 林麟跟同学们打着招呼，目光逡巡了一会儿，找到了张重所在的位置，径直地跑了过来。 张重正要开口跟他打招呼，这厮一掌拍在张重的肩膀道，“别起来了，我拉个椅子过来。” 等到他拉个椅子挤到张重和宋翔中间后，上下看了看张重就问：“怎么样，都好了？” “好了。”张重点头。 “那我之前给你发微讯你怎么没回我？” “没看到。” “我不信。”林麟看着张重，又道，“以前就算了，以后我再发微讯给你，你要是不回我，我撵到你家里去。” 旁边的宋翔摸了摸胳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林麟你是不是取向有问题。” 林麟转过头对宋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放心，你安全得很。” …… 吃饭的时候，别人都在敬酒，他们三个人各自端着杯果汁在聊天。张重也知道了林麟跟宋翔期间去医院看过自己两回，之前胡慧芳只跟他说有同学来看他，却没说是谁，现在算是破案了。 问到林麟的报社，他笑道，“搬到江阳了，以后咱们就有时间见面了。我说大翔你干脆也把公司搬到江阳，没事还能出来哈哈牛批，下次咱们三都不开车，喝点酒。” 宋翔一脸嫌弃地把林麟地胳膊拿开，“江阳办个报社或许可以，却没有我的生存土壤，要是不出意外，我会在燕京定居。” 林麟撇了撇嘴，“没劲。” 他又问张重，“重子，你呢，要不要到我出版社来干。我跟你说，现在报社出版社可是朝阳产业，非常具有发展潜力。” 张重怀疑林麟对朝阳产业几个字有些误会，现在出版业和杂志社早就被整合得差不多了，除了那些大的报社，一般的小报社除了打打擦边球，根本就没有饭吃。 看着张重和宋翔二人的表情，林麟举着手说道，“好好好，就算不是朝阳产业，至少也是常青产业，又不是只能做纸质，现在电子图书行情不要太好。我家老头子可是说了，回头援助我一千万，让我把报社做起来，你们没点兴趣？” 宋翔嗤笑道，“你把这话跟这包厢其他人说一说，保证立马跑过来一大堆狗腿子。你翔爷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林麟一下子泄了气，“他们都是学计算机的，懂个毛线出版。” 张重和宋翔互看一眼，心说他们两个不是学计算机的么？ “好了好，不说了，说别的吧，大翔你有女朋友了么？” 宋翔：“mmp……” …… 一场同学聚会结束得很快，结束之后于军提议去ktv唱歌，张重他们没什么兴趣，就提前离开了。 张重送他们两个走的时候，又问了一下林麟报社的具体情况，林麟大概地说了一遍，最后笑着说道，“要是有兴趣就过来，我的号码没换，微讯也没换，哥们等你。” 送走了林麟他们之后，张重回到了芃芃他们的包厢，她们两个已经吃完了，芃芃正骑着她的“光轮2000”在包厢里面跑，李妍不知道也从哪儿弄来一个扫帚跟在后面追赶。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们两个齐齐扭头过来，正好跟张重六目相对。 ， 第一五零 争夺 鹰有时候飞得比鸡低，但鸡永远都飞不到鹰那么高。 柳永青脑海中还回荡着《暗算》里面的这句话，昨晚他看了小说之后一直都没有睡着，反反复复地又将这本书看了两遍，一直到五点多钟才合上眼睛。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他之前一直在找自己想要的剧本，现在他发现自己找到了，他有一种感觉，自己等了这么多年，好像就是在等《暗算》这样的故事。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暗算》变成剧本，然后再拍成电视剧，但是这只是他内心的冲动，还有冷酷的现实需要他去面对。 他能拿得下《暗算》的影视改编权么？ 当了这么多年的演员，他也有些积蓄，但是他不认为自己的那点积蓄就可以把《暗算》的影视改编权拿下。 他刚才打了个电话给激荡文学那边，想要询问《暗算》的影视改编权，但是对方告诉他，《暗算》的影视改编权并不在他们手里，事实上他们现在连这本书的出版权都还没有拿到。 柳永青又问他们要五年级植物人的联系方式，不过对方很小心，并没有透露五年级植物人的联系方式，而是告诉柳永青，他们会跟五年级植物人转达他的意愿，至于后面五年级植物人是否愿意跟他洽谈影视改编权的事，他们也决定不了。 通话的结果让柳永青有些失落，不过现在的情况他也只能等待。 …… 激荡文学的电话还没有打到张重这边来，文锦江的电话就已经来了。 张重刚刚带着芃芃和李妍回家，文锦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文锦江办事雷厉风行，上来就开门见山。 “张重，我打电话是想问问你《暗算》的影视改编权还在你手里么？” 张重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问《暗算》的影视改编权，他将怀里的芃芃放在沙发上，然后走到一边说，“改编权还在我手里，文老师有兴趣？” “我是代表华一问的，如果华一想要《暗算》的改编权，你看多少钱合适？” “一千五百万。”张重说地干脆利落，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 文锦江笑了笑，“我肯定给不了这个价，就按照老价格，八百万，你看怎么样？” 其实八百万的话，张重赚的比之前《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要多，因为这次没有人跟他分成。 但是以张重现在的身价，八百万这个老价格肯定是不行了。 “文老师，如果要是你自己拿去拍，八百万可以立马答应你，但是你只是代表华一公司把版权拿回去，八百万那就少了点。”张重说道。 如果是文锦江拍，张重可以少要点钱，毕竟有文锦江这么个金字招牌，《暗算》拍出来肯定会大火，到时候光是影视剧带来的流量就会让张重收益多很多，可能光是一个销量就能让他把几百万赚回来。 可是现在不是文锦江自己要拍，而是要为华一拿个ip回去，至于是谁拍也确定不了，拍出来的作品能否成功也是未知数，张重不在版权费上要点钱，那还图什么？ 他虽然欣赏文锦江的电影，但是生意归生意，个人情绪不宜掺杂过多。 文锦江沉吟了一会儿，他也不可能为了几百万打乱自己的计划，所以自己来拍《暗算》这事他不可能答应张重。 他当然也清楚张重的想法，但是作为华一的负责人之一，他首先还是要为自己的公司谋利。 谈生意，他有很多种手段，但是要真的跟张重在钱上明年抠来抠去，也影响彼此关系。 “这样吧，回头我让咱们公司的人跟你洽谈，你也不用看我面子，该怎么谈，你们好好谈，成了皆大欢喜，不成的话，买卖不在仁义在，你看怎么样？” 张重早预料到跟文锦江谈不成，所以也不以为意，笑着说道，“可以。” 等他挂了文锦江的电话之后，方兴凯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方兴凯这还是第一次。 “喂，兴凯，有什么事么？” 方兴凯说道，“张老师还没睡吧，我是想跟你谈谈《暗算》的版权问题，咱们公司这边是想把这本书的这本书的影视改编权也拿到手。” “哦，什么条件？”张重没有直接拒绝。 “二八分成，直接给你保底八百万，你看怎么样？” 二八分成，保底八百万，也就是说，只有激荡文学那边把影视改编权卖到八百万以上他们才能赚到钱，而他们想要实现二八分成，那就要把改编权卖到一千万以上。 张重有些发懵，这激荡文学又是什么套路，这么有底气？难道华一那边跟他们联系了，按说不会，因为文锦江已经跟自己联系，也知道版权在自己手里。 就算是华一跟激荡文学联系，他们这么快就能出到比八百万高的价格？ 如果出不到，那激荡文学在中间白忙一场，甚至还可能贴钱，是图什么？ 不过很快张重就反应过来，看来想要版权的不仅仅是华一。 “兴凯，是有人想要影视改编权么？” 方兴凯不知道文锦江已经联系过张重，两边信息接收不对等，所以当张重问出这话的时候，方兴凯有些懵逼，张重是怎么知道的？ 但是张重话已经问出来了，方兴凯也就没有隐瞒，说道，“今天有个人联系我们，说想要买影视改编权，我们还在洽谈阶段。” “他出多少？” “暂时只愿意出八百万。” “真的？” “真的。” 张重大概清楚激荡文学怎么想的了，估计是见到有人出了八百万，觉得这本书的影视改编权肯定能卖到八百万以上，他们总会有的赚。 就算不行，最后八百万卖掉，他们也没什么损失，这空手套白狼的生意，激荡文学又不傻，当然知道做。 “张老师，您不要觉得我们会赚中间的差价，其实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版权买卖，肯定要比您熟稔一下，想必也能卖出更高的价格，到时候二八分成，您拿到的肯定不止八百万。” ， 第一五一章 作家经纪人 方兴凯的说辞当然说服不了张重，如果是一开始，张重或许还要借助激荡文学的资源，但是现在的话，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除非激荡文学现在跟他说可以把《暗算》卖到两千万，然后跟他二八分，那他可以考虑考虑。 但是如果只是八百万保底的话，根本就达不到他的预期。 “改编权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张重主动结束了话题，挂了方兴凯的电话之后，他回到了客厅。 芃芃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张重坐到了她的旁边，思索起以后的事情来。 随着他的作品越来越多，名气越来越大，要处理的事情肯定也会变多，像今天这样的事情，肯定也会接踵而至，他现在就需要有一个经纪人来帮他处理这些事情。 大部分的成名作家都会有作家经纪人。 在地球的时候，中国的作家很少有经纪人，因为中国的图书利润相对于国外低很多，作家的商业价值很难体现。 而在张重的这个世界，不论是华夏还是其他国家，作家经纪人的制度都已经非常完善。 把工作交给专业人士，是社会分工的最大优势，也是作家经纪人出现的意义。大部分作家都不擅长交际应酬，也难以处理复杂的版权授权，而经纪人恰恰精于此道。 两方合作，所有这些事情只需要经纪人去做，作家只需要心无旁骛地创作作品即可。 作家经纪人跟足球运动员的经纪人有些类似，但是又不完全一样，大部分的作家经纪人拿到的酬劳都是版税的分成，至于分成多少则要看作家跟经纪人的合约。 据说有的比较成功的作家经纪人手头资源比较充沛，在跟一些作家签订合约的时候，分成能拿到百分之五十。 而且这些经纪人手头也不止一个作家，所以他们赚的钱比作家本人还多很多。 不过像张重这样级别的作家，肯定不会签订这样五五分成的条约。甚至在张重想来，他根本就不想要跟经纪人签分成。 他不需要经纪人有什么渠道和资源，他要的只是有一个人帮他打理杂务就行。 所以，出版业比较出名的那些作家经纪人就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了。 这样的话，他想要找到一个称心的经纪人就要花费一些心思。不过张重深知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现在花费点心思，以后他就省下来不少力气。 …… 把芃芃安排睡觉之后，张重去书房打开了电脑。 他找到了一个叫“天才捕手网”的网站，这是全世界最大的作家经纪人聚集地，全球大部分的作家经纪人在这个网站都有账号。 虽然很多作家在找经纪人的时候都会通过熟人介绍，而那些成名的作家也有会大把的作家经纪人主动联系，但是也有些人脉不广，名气不大的作家，会在这个网站找经纪人。 登录网站先要注册一个账号，需要填写个人信息以及所著作品等，不过好在这些东西都不是必填项，所以张重一个都没有填。 网站有很多帖子，有些是作家在寻找经纪人，也有些是经纪人的广告。 【武侠小说作者，著有作品《南城风沙》等，急需一名经纪人，分成超过二十勿扰。】 【科幻小说作者，迄今作品销量已过十万，需要一名经纪人，接受十五分成。】 【资深作家经纪人，与各大出版社均有合作……】 在这个网站上面，张重可以看到出版业的另外一面，不论是作者还是经纪人，都明码标价。 翻了一会儿帖子，张重正觉得有些无聊的时候，看到一个让他感兴趣的标题。 【本人律师一名，希望成为职业作家经纪人，有大佬指点迷津么？】 这个帖子很惨淡，一个小时前发布到现在还一个回复都没有。 张重之所以注意到这个帖子，主要是因为这人的律师出身。作家经纪人除了要了解出版业之外，最关键的就是需要了解法律相关知识。 只要了解法律知识，即便出版业不太了解，张重也都可以教他。而且这么一个新人，待遇什么的也好沟通。 张重点开发帖人的头像，然后发了条私信过去。 …… 陈青看到张重私信的时候是刚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之前他发了帖子等了好久却没有人回复，就有些丧气，却没想到有人竟然找他私聊。 “你是想要做作家经纪人么？” 不过点开对方头像之后，陈青又有些失望，因为对方什么信息都没有，而且还是个注册一天的新号。 他有些爱搭不理地回复道：“是啊，请问有什么事么？” “了解知识产权法么？”对方继续提问。 “当然。” 陈青撇了撇嘴，如果连知识产权都不了解，他干嘛要妄想去当什么作家经纪人？ “好，我这边有一个作家需要一个经纪人，底薪两万，你可以考虑一下。” 底薪两万？作家经纪人不都是按照分成来的么？ 两万对陈青来说也算是挺高了，他现在做的是非诉律师，平均一个月也就一万出头。他们事务所的一些老油条，一个月也才两三万的样子。 所以这个工作对陈青来说当然很有诱惑，不过看着这人的空白头像，总感觉有些不靠谱。 “我考虑一下吧。”陈青想了想回道。 “好，考虑好了请回复我。” …… 张重又在网站上找了一会儿，也没找到合适的，就下线了。 而张重睡觉的时候，在一千公里外的庄语刚刚起床。 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是庄语还是习惯了在黑夜降临的时候工作，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改变。 对于庄语这样一个拿遍了国内文学大奖，国外文学奖也斩获不少的大文学家，总有一些自己的癖好。 不过他已经两年没有出过新作了，前些年关于他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呼声很高，只是他年年希望大，最终也就只能落空。一开始他也期待过，但是时间久了，也就释然了，得奖这种事情，还是听天由命吧，天天想着，会折寿的。 ， 第一五二章 翻牌子 庄语并没有开始写作，而是先找了几个站，想要看看最近有什么好的作品出现。狂沙文学网 他将《激dàng)文学》和《收获文学》这两个网站放在了最后面，因为他总喜欢把好东西放在后面。 这两个网站也是现在站中刊载传统文学作品比较多，而且流量比较大的网站。 当然了，后者的流量跟前者肯定不能比。 先是看了《激dàng)文学》，不过看了一圈让他比较失望，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五年级植物人”的侦探类小说太火，所以现在网站上一大堆跟风之作。 “唉，现在的文学工作者们都异常浮躁，个个都急着想成名。” 庄语叹了一声，其实他并不反对作者成名。不论是谁，想要名想要利都是人之常，只不过这样成名的方式有待商榷。 逛了一圈激dàng)文学，他又点开了收获。 还好，至少侦探小说的风还没有刮到收获文学上面来。只不过跟激dàng)文学相比，收获的作品就要少很多。 他看到首页上推荐的一本书，叫做《妻妾成群》，看到这个书名的时候，他直接跳过了。 不过看了一圈回来，他又看到了这本书的介绍语。 “再现华夏封建礼教吞噬人的恐怖景象？” 庄语来了点兴趣。 他决定点开这本书，看看这个介绍语有没有夸大其词。 …… 第二天，张重在微语上看到了庄语的一条新动态。 之前因为大家猜测五年级植物人是庄语的小号，所以张重关注了他。 这条动态跟五年级植物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但是跟张重却很有关联。 “满窗秋雨芳菲尽，自有恨难平。” 庄语的动态，像是一篇散文诗，如果只看标题和前面，还以为是庄语的新作，但是看到后面才发现，原来说了一大堆，庄语只是为了向大家推荐一本书。 “我不知道作者苏是否为女，不过这篇作品确实是从女自出发，讲述了女的悲剧。颂莲的故事让我想起了我的小时候……” 在庄语的这篇文章里面，除了对《妻妾成群》的推崇，也谈到了“寻根文学”。 其实“寻根文学”这个词就是庄语提出来的，在三十年前，庄语就曾写过一篇论文，说过：文学有根，文学之根应深植于民族传统的文化土壤中。 他还提出，在立足现实的同时要对现实世界进行超越，去解释一些决定民族发展和人类生存的迷。 而这本《妻妾成群》恰恰符合他所提出的“寻根文学”，这本书看似是一个男人和几个女人的故事，是女人的悲剧，但是它挖掘的却是属于那个时代的记忆。 庄语虽然不囿于寻根，但是他却要为这种“寻根”喝彩。 当网友们都在问《妻妾成群》是什么，苏是谁的时候，张重坐在电脑前抓着脑袋。 世上的事总是这般奇妙，当时他发表第一部小说《解忧杂货店》的时候，五年级植物人这个笔名就跟庄语扯上过联系。 却没想到，现在苏又跟庄语扯上了联系，这位文坛大佬竟然直接站出来为《妻妾成群》摇旗呐喊。 张重第一反应是不是收获文学做的营销，但是随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收获文学这样的网站要是有这样的能量，还至于一直被其他网站打压么？ …… “这是个什么况？” 方晴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看着庄语发的这条动态，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们网站是被庄语翻牌子了么？ 事实上，是苏的《妻妾成群》被庄语翻牌子了，不过方晴已经忽略了这些细枝末节，苏是他们网站的作家，他被翻牌子，跟他们网站被翻牌子有什么区别么？ 咚咚咚。 有人敲门。 “进来。” 方晴喊了一句，林萍推门进来。 林萍的脸上带着惊讶和兴奋，“方主编，我刚才看后台，《妻妾成群》的点击率一下子高了好多，看来这波推荐是很有效果的。” 方晴笑了笑，道，“那你有看底下的评论么？” “评论？”林萍摇了摇头，她在后台只能看到点击和订阅这些数据，如果想要看评论，需要到主站去找。 “那你去看看吧，咱们网站可没有这样的引流效果。” ？？？ 林萍的脑袋上都是问号，她还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况。 等到回到自己座位，打开主站找到《妻妾成群》之后，林萍终于知道方主编为什么笑得那么诡异了。 【庄语大大安利过来，老规矩，先评论，再看书。】 【牛批，被庄大翻了牌子还行？】 【这书名让人以为是在搞黄色啊。】 【请问有看过的老哥能说一下么，这书真有庄大说的那么好？】 【……】 【就冲这名字，我肯定要拜读一下。】 …… 林萍看完评论之后，又根据大家的评论去看了一下庄语的微语，看过之后，终于清楚了事的来龙去脉。 …… 因为庄语的安利，苏这个名字以及《妻妾成群》这本书成功地进入到了大众的视野之中。 张重只能暗自可惜，假如这事发生在他跟收获文学签订合同之前，那么合同条约也就会大不一样。 而不同于张重的惋惜，方晴则是暗自庆幸，辛亏早点把版权签了下来，不然现在来签肯定会难上不少。 同时为了配合庄语的这波宣传，网站也将《妻妾成群》临时从次一级的推广提到了最好的推荐位上，让那些慕名过来的网友们一进网站就能看到这本书。 而且还在介绍语中加了一句，把这本书将在下月出版的消息放了出去。 当然，之前决定的首印十万本的计划也因为这次的事发生了改变，方晴大手一挥，将十万本提升到了五十万本，她就不信，凭借庄语的这条动态，《妻妾成群》连五十万本都卖不出去。 …… 张重对这件事没有过多关注，因为除夕将至，他已经开始准备年货了。 这次出来置办年货，除了他们一家四口还有吴英母女两人，五个大人带一小孩子，张重的车刚好能装得下。 第一五三章 网上冲浪 张重没有办过年货，只能抱着芃芃看胡慧芳他们买。 其实也没什么好买的，现在过年都比较简单，像张重他们家还在自己家做饭，其他有好多家庭图省事，直接在酒店订一桌年夜饭就算完事了。 因为放假，务工的人员已经纷纷返乡，现在的江阳市区显得有些冷清，平时堵得让人绝望的主干道也是一路畅通。 他们过来主要是买两样东西，一样是瓜果零食，另一样就是门联。 本来张重想着自己写门联，不过想了想还是把这事交给爸妈他们去办，既然是过年就没有必要讲究什么艺术气息，门上贴着红纸烫金春联，比他手书的字要喜庆很多。 不只有这些，胡慧芳他们还把除夕那天吃的蔬菜肉食都提前买了，说是怕到了过节那天涨价太多。 张重虽然不在乎这点钱，但是也没有阻止。 等到两家人从市场回家的时候，张重的后备箱已经装得满满当当。 “李卓这小子回来这么迟，不然他也能开辆车过来。” 回去的路上，吴爱英嘀咕起他儿子来。 胡慧芳笑道，”他工作忙，男孩子在外面能挣到钱就是好事情。” “好什么好啊，我本来准备他回来给他安排几个相亲对象，咱们小区刘国元他家丫头研究生刚毕业，现在在医院上班，那丫头我看过，个子高高的，人长得也干净。” “是嘛，老刘他家丫头都研究生毕业啦？估计她长得随她妈，要是随老刘，那可不怎么中看。” “就是随她妈，这丫头见到人说话轻声细语的，礼貌得很。” …… 张重听着她们八卦这些事情，专心开车，也不敢出声，生怕自己惹火烧身。 他又想，或许李卓就是知道吴爱英给他安排了相亲，所以才迟迟不回来，这小子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并不令人意外。 芃芃坐在李妍腿上，在她的怀里抱着一大堆玩具，什么小灯笼，小跑车，大大小小的十几样。 张重想起来自己小时候，那时候还能买得到炮仗。 炮仗也是他们那代人最大的乐趣之一，不过田里面的牛粪就遭了央，基本上每团牛粪上面都有一个窝，大家在一起讨论最多的也就是谁的炮仗炸的窝比较大。 后来随着城市越来越大，牛粪也成了稀缺资源，想要找到一个形状完美，硬度适中的牛粪已然不易。 …… 一阵微风吹过，未名湖上的湖水便被吹皱了一片，湖边已经凋敝稀疏的树丛在湖中的倒影也随着波光粼粼的湖水摇曳飘荡，偶有几片枯黄的落叶从树上飘落，刚掉到水面上，便被湖中的小鱼啄进了水里。 博雅塔从一片枯黄中拔地而起，老远就能看到它，在人们眼前形成一幅活生生的“一塌糊涂”。 燕京大学是华夏现代意义上的第一所大学，也是现如今华夏的最高学府之一，从学校中丛立的古朴建筑就能嗅到这所大学的历史气息以及人文底蕴。 而此时燕京大学的校长办公室里，校长林远文没有坐在办公桌后面，而是跟其他三个人坐在了沙发上。 “庄老，这可是要过年了，您把咱们聚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事情？”林远文笑着问道。 庄语指了指手上的平板电脑，“为了这个。” 在座的四个人中，除了庄语和林远文他们两个，还有两位分别是燕京大学文学院院长李志琼以及燕京作家协会主席方应物。 他们除了有自己的职务之外，还是当今文坛响当当的大佬，每个人都是著作等身。 看到庄语手上的电脑，其他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庄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李志琼开口问道。 庄语忽然笑了起来，指着三个人说道，“你们平时都不上网冲浪吧。” 上网冲浪……方应物也笑了起来，“难不成庄先生你是要给我们几个老东西普及网络知识？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网络宣传大使了啊。” “我可没心思给你们普及知识，我让你们看的当然不是这部电脑，而是里面的书。我昨天在网上看到的一本书，很有意思，这不就来跟你们聊聊了么？” 林远文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这是看到了什么惊世之作？” “惊世之作谈不上，不过也是难得的佳作。之所以要给你们看看，是因为这是一部寻根之作。”庄语说道。 “寻根？”方应物来了点兴趣，他将手往庄语面前一伸，“借我看看。” 庄语顺手就把平板递了过去，其他两个人也凑了过来。 “妻妾成群？这题目有些媚俗的嫌疑吧。”林远文忍不住皱了皱眉毛。 方应物也点头赞同道，“确实，这书名有博眼球的嫌疑。” 另一边的李志琼却摇了摇头，“你们下这个结论有些操之过急了，现在市场上确实有很多书名博眼球，内容粗制滥造的书，但是书名这个东西，总归是按照内容来的，可以隐喻，可以直白，可以提纲挈领，也可以旁敲侧击，不过是一种服务文字的手段而已。就说妻妾成群这四个字，不同的人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不同时候看到的又不一样。现在你没看书觉得这四个字媚俗，看过之后你可能又觉得它直白贴切。” 其他几个人都点了点头，会谈讨论的目的就在于此，有不同的声音，不同的意见，大家互有所得。 放下对名字的偏见，三个人开始看正文的内容，庄语则是坐在一旁优哉游哉地喝着茶水。 只不过李志琼他们三个没过一会儿就产生了分歧，因为他们三个人看书的速度不一致，拿着平板的方应物看书速度最快，没一会儿就把一页看完，而此时其他两人都还没有看完，他这么一翻页，其他两个人立马不干了。 林远文在自己的办公室，自然有办法，直接回到办公桌后面打开电脑。 庄语看到李志琼跟方应物在争电脑，笑呵呵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最新款橙子手机，对着李志琼说，“志琼，来来来，让我带你网上冲浪。” ， 第一五四章 锁腿咒（求订阅） 一本四万多字的小说，即便有人看得慢一点儿，一个半小时后也都看完了。 其他三人有些沉默，庄语依旧是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李志琼把手机还给庄语，开口道，“我先来说说我的看法吧，这个作者的语言能力很强，而且风格很细腻，柔软飘逸，绵延有力。让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他在书里面将语言颠覆性地搭配和拆散重组，应该是刻意地想要造成语言的陌生化，赋予语言鲜活的魅力，从而带给读者阅读的新鲜感和宽广的想象力。而这一点，他明显做到了。” “当然，这并不是他首开的先河，我记得庄先生早期的一部作品《疲劳之路》也大量运用了这种写作技巧，或许这位苏爱就是沿用了你的手法。” 庄语摇了摇头，“苏爱在语言的拆散上跟我的《疲劳之路》如出一辙，但是在重组上却又有着天差地别。” 李志琼笑道，“所以我才感到有些兴趣。” 说完之后他又盯着其他两个人，林远文和方应物对视了一眼，各自谦虚了一下，随后方应物先开了口，“既然庄先生之前提到过寻根，那我也就说说寻根吧，既然要说这篇作品是在寻根，那就要清楚它寻的是什么根。想必大家看过都很清楚，在那样一个新旧交替的时代，颂莲和陈佐千这样的结合肯定不在少数。咱们的年纪，还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时期，不过却能从上一辈看到些许影子……” 方应物聊了很多，足足说了一刻钟的时间，他从书里谈到现实，又从现在说到过去。他的记忆力很强，只是看过一遍，就已经将里面的人物和情节记得清清楚楚，他慢慢地将每个人物都聊了一遍。 这场悲剧的主角四姨太颂莲，她时自己人生悲剧的始作俑者，在女学生这层外衣之下，依旧是传统礼教和物质追求荼毒的封建女性。 二姨太卓云，长相温婉清秀的大家闺秀，暗地里手段最多…… 等到方应物说完，林远文接过话头，说道，“这篇作品带着点旧式文人的情怀，全文都透露着一种颓废的上唇悲秋之感，作者应该是想用封建旧家庭的腐朽表达由罪恶、死亡、欲望这些构成的人性的颓败，从而折射整个历史的颓败。” 庄语点了点头，他们三人说的他都很赞同，不过他们都还没有说到他想要东西。 他之所以对这本小说另看一眼，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寻根。 华夏现文坛现如今的主流风向是伤痕文学，多数作者都一头扎进到某段时期中，既是想要控诉，又是想要治愈，那段时期对他们的影响实在太大，以至于他们不能忘记，翻覆叙述。 但是庄语觉得，如果想要将华夏文学带入到世界上，寻根是最好的出路。 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这是寻根的文学立论，之所以寻根，也是为了与世界对话。 庄语认为，只有真正地完成了寻根，才能找到自己国家的独特文学样式、风格，从而立足于世界文坛。 其实林远文何尝不知道庄语想要说什么，只不过关于文学派别和走向，他们这些人也不能轻易置喙。 特别他还是燕京大学的校长，十分需要注意言论。 “庄先生，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至于这本书的具体讨论，咱们还是等到出版吧。我刚才上网站看到消息说是下个月就会出来，咱们等到实体出来，盯着电脑屏幕，这一会儿我眼睛都干了。”林远文说道。 方应物和李志琼也连连点头，李志琼跟庄语抱怨道，“你这手机屏幕调的也太亮了，我看一会儿眼睛就受不了。” 庄语看着他们的反应，玩味地笑了笑，“那好吧，那咱们回头再说，三月份咱们燕京不是有个作家交流会么，到时候我们再聊聊。” “行啊，到时候如果可以，把这位苏爱请过来，我们也听听原作者的想法。”林远文赞同道。 “这事我看就交给老方，交流会也是你们作协举办，你用作协的名义去请，肯定是最好的。”庄语看向旁边的方应物说道。 方应物点了点头，“嗯，好，收获文学是吧，过完年我跟他们接洽一下，看能不能弄到这位苏爱的联系方式。我倒是挺好奇这位是男是女。” “我倒希望是女同志，咱们华夏的女作家还是少了点。”李志琼说道。 关于《妻妾成群》的话题暂时告一段落，不过四个人也没急着走，既然是聚在一起也要聊点其他的，年节将至，大家都比较忙，估计是交流会之前，他们都不会有时间在一起。 …… “楼扣摸头猫提斯，姑姑，你中了我的锁腿咒，动不了啦！” 芃芃拿着一根筷子在空中虚划了几下，然后口中念着听不懂的咒语，对着李妍施展着“魔法”。 而李妍竟然还真的就像是中了魔法一样，双脚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扯住，任她怎么用力都抬不起脚来。 李妍一脸“哀求”道，“芃芃魔法师大人，请解除咒语吧。” 芃芃围着李妍转了一圈，抓着小脑袋说道，“可是我不会解除咒语啊。” “那怎么办？” “我去问爸爸。” 张重正在写字，芃芃就推门进了书房，“爸爸，爸爸，姑姑被我的锁腿咒定住了，怎么解除啊，姑姑看起来好痛苦啊，她肯定很难受。” “锁腿咒？”张重写字的笔顿了顿，这丫头现在都开始念咒语了，难为李妍还真陪着她瞎闹。 张重笑道，“没事的，姑姑一会儿就好了，以后记得不要随便施放咒语，知道么？” “哦，好吧，我去让姑姑不要担心。” 说完芃芃扭头往外跑，张重又喊住她，“别急。” 芃芃回过头，看着爸爸，张重撇嘴道，“你这筷子怎么回事？” “这不是筷子，它是我的魔法棒。” …… 这道具，也太简陋了一点，张重想了想，或许过段时间要给她弄一套装备，什么魔法棒，魔法袍…… ， 第一五五章 除夕 张重回来这半年时间里，芃芃个子也长了不少，现在已经到张重腰的地方，前两天给她量了一下，已经突破了一百一十公分。 这丫头以后个子应该不会矮，毕竟有张重的优良基因在这里。 现在李妍想要把芃芃抱起来，可是要费不少力气。 张重自己也要锻炼锻炼，不然过两年他也要抱不动芃芃了。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芃芃正在教李妍咒语。 “是楼扣摸头猫提斯，不是楼扣摸头谋提斯，姑姑你念得不对。” “嗯，楼扣猫头猫提斯。” “哎呀哎呀，姑姑你又错啦，是楼扣摸头猫提斯，姑姑你这样是学不会的啦。” 呦呵，芃芃老师还生气了。 张重走过去，将芃芃手里的筷子拿了去，说道，“今天的咒语只能说这么多了，一会儿要跟我进屋写作业了知道么？” 芃芃一下子跳到李妍怀里，“我想玩儿，过年就是给小朋友们玩的。” 张重嘴角抽了抽，这谁跟她说的，过年就是给小朋友们玩的，他目光扫到李妍，李妍赶忙举起双手，“我可没教她。” “作业明天再写，不过这筷子我收回去了，要是给你奶奶看到，又要说你。”张重拿着筷子往厨房去，他也不是真的要芃芃写作业。 过年就是给小朋友们玩的，这话其实还挺有道理…… 胡慧芳他们今天又跑去了大伯家，好像是他家儿媳妇今天回门，对方是叔叔来接，他们这边也是叔叔作陪。 张行军的小店最近彻底关门了，要到过完正月才会重新开。 他的小店卖的大多都是孩子们用的文具和吃的零食，油盐酱醋都少，不像其他那些烟酒超市到了年关特别忙，他的店学生一放假生意要凉一半。 这两天张重也清闲下来，虽然经纪人没有找到，不过关于《暗算》的版权事务也像是因为过年而停了下来，华一没有来问，激荡文学那边也没有继续找他。 他自己也不急，反而乐得清静。 ……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除夕这天，快吃晚饭的时候，家里像是打仗一样，而主战场就是厨房。 因为今年是张重从医院回来的第一年，家里面的生活也变得好了很多，对于他们家来说，意义非同凡响。 胡慧芳一心想要大干一场，早之前就列出来一个长度吓人的菜谱。 江阳过年的年夜饭，鱼肯定要有——寓意年年有余。 丸子也肯定要有——寓意团团圆圆。 鸡，发菜，腐竹，腊肠这些也都有各自的寓意。 在除夕这天，早上吃鸡汤面，中午吃胡辣汤，到了晚上才是正餐，早餐和午餐吃的都不太顶饿，就是为了把肚子留到晚上，大吃一顿。 张重和李卓他们坐在客厅听着厨房打仗一样的声音，他们也忍不住捂了捂肚子，白天吃的早就消化了，现在完全凭着意志力在支撑。 李卓更惨，他昨晚从湘南回来，开了一夜的车，白天也没睡到什么觉，现在还有些萎靡不振。 “重子，你就不能叫慧芳姨不要做这么多菜，我们几个哪能吃得完？”李卓戳着张重的胳膊说道。 张重乜了他一眼，“要不，你去？” 李卓脑袋缩了缩，“那还是算了。” …… 过了一会儿，李卓又戳了戳张重，“兄弟，求你帮个忙，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要是我妈聊到什么相亲之类的事情，我就把话题转移到你身上，你看怎么样？” 张重点了点头，“好，你放心，我给你打掩护。” “好，不愧是我兄弟。”李卓感动得都快要落泪了。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年夜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吴爱英忽然开口道，“这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你们几个年轻人都有什么计划啊？” 李卓目光一滞，对张重使了个眼神。 张重立马开口道，“我们在家能有什么计划，问问李卓吧，上次不是听你们说要给他相亲，我看这年后就把事情办了，他们时间都忙，早点办了早点好，李卓也能放心工作。” 李卓：#￥#￥%#￥%# 因为李卓吸引了大部分火力，所以张重得以逃过一劫。看着李卓幽怨的眼神，张重只能耸了耸肩膀，表示爱莫能助。 年夜饭吃完，他们没有急着看春晚，而是大批部队跑到了他们吴爱英他们小区串门子。 这也是张重他们原来住的小区。里面不少都是老邻居，关系都很不错。 张重跟着他们一起，一家一家的串。 之前他从医院回来，还没有去打过招呼，这次也算是跟他们正式照个面，宣告自己的回归。 等到转了一圈回来，两家人就坐在***春晚。 一点没有意外的，沈健今晚也在。他依旧是个小品，有点脱胎于《项链》，是讽刺今年次贷问题的。 听着胡慧芳他们停不下来的笑声，张重就知道这个小品是成功的。 …… 李卓在家没有待多久，到正月初三的时候就走了。 而到了初三之后，张行军他们也开始走亲戚，其实初二的时候就要开始走亲戚了，本来是要去张重姥姥家的，只不过张重姥爷姥姥早就过世，他只有一个舅舅在乡下，所以每年只有就近的亲戚走完才会去舅舅家。 去大伯三叔他们家的时候，张重也去了，不过他既不赌钱，又不喝酒，跟他们有些格格不入，通常都是找个地方坐着。 芃芃倒是不需要他操心，一堆小朋友聚在一起那就上天了，估计她都忘了自己还有个爸爸。 等到亲戚这边走完之后，胡慧芳开始去串她那些老同事的门，在一个学校教书，有些教师都是几十年的交情，已经不仅仅是同事那么简单了。 这时候，张重就闲了下来，老俩口去同事家串门，张重自己就带着芃芃在家。 …… 到了正月十二这天，一家人哪儿都没去，胡慧芳他们没有走亲戚，而且吴爱英和李妍她们也过来了。 吃过晚饭，芃芃正跟她姑姑在玩呢，忽然客厅的灯不知道被谁关了，屋子里漆黑一片。 芃芃吓了一跳，立马紧紧抱住李妍。 ， 第一五六章 “全球发售”（4/4） “姑姑，怎么了呀。”芃芃的声音有些害怕。 李妍还没有回答她，就见从厨房传来一丝光亮，张重端着一个大蛋糕走了出来。 烛影摇动，后面跟着爷爷奶奶还有吴奶奶，几个人唱着生日快乐歌，缓缓向芃芃走去。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李妍也抱着芃芃，在她耳边轻轻唱着。 芃芃抓了抓脑袋，满脸的疑惑，“你们祝谁生日快乐啊。” …… 歌声有那么一刻的停顿，张重笑了笑，将蛋糕递到芃芃面前，“芃芃，快吹蜡烛许愿吧。” 芃芃嘴角一咧，“呀，是我生日么？” 张重点了点头。 “爸爸，我能许十个愿望么？” “可以，你想许多少都可以。” “嗯，那我想分几个愿望给爷爷奶奶，吴奶奶，还有妍姑姑。” 李妍笑道，“不用分给我们，因为我们生日的时候也可以许愿啊。” “那好吧，我许愿啦。” 芃芃不知道从哪儿学的，双手合十，闭着双眼。 过了一会儿她张开眼睛，“好了，我许好了。” “芃芃许了什么愿望啊。”他奶奶问道。 “不能说的，说了就不灵了。” 等到芃芃吹完蜡烛之后，就到了收礼物的时候。 三个长辈的礼物非常现实，一人包了一个大红包，芃芃拿着红包，笑得合不拢嘴。 她其实对于金钱还没有太清晰的概念，但是她知道红包是个好东西。 李妍送了一个小发卡，她知道芃芃的最爱，所以发卡上面是个粉红色的小猪毛毛。 芃芃当然很喜欢，当场就让李妍帮她夹在了头发上。 等到他们的礼物送完，张重拍了拍双手，说道，“走吧，带你去看看我的礼物。” 关于张重的礼物，张行军他们事先都不知道，看到张重要出门，他们都有些疑惑。 “重子你搞什么花样。” 张重站在门口笑道，“马上你们就知道了。” 随后他就带着一脸疑惑的几个人走出了家门，就在他们以为礼物在外面的时候，张重又掏出钥匙打开了对面的门。 “重子，你这是？” “走吧。”张重对他们招了招手。 等他们走到屋里，顿时就傻眼了，这套房子的装潢实在有些梦幻，洁白的墙壁，随着灯光闪耀变换着颜色，而他们一抬头就能看到一片蓝色的天空，而且天上的云彩还在飘动。 张重领着他们继续往里面走，来到另一个房间。 滑滑梯，转圈小火车，动画壁纸，恍如一个小小的梦幻王国。 “这是……你弄的？”李妍满眼的不可置信，眼前这一切像是假的一样。 芃芃却已经反应过来，不用张重指引，她自己就跑到了小火车上面坐好了。 “爸爸，这个小火车怎么开啊。” 张重没有回答李妍的问题，笑着跑去把小火车的开关打开，小火车呜呜的启动，载着芃芃顺着轨道慢慢跑着。 …… 张重送给芃芃的礼物给李妍他们的冲击很大，从那个房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他们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张行军和胡慧芳是知道儿子的身份的，所以对于他能弄出来这个效果倒是不怎么吃惊，只是他们没想到张重竟然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就只是弄个地方给芃芃玩。 而吴爱英她们则惊疑着张重是从哪儿赚这么多钱的，之前只听说是在网上做做工作，但是在网上做什么工作能赚这么多钱？ 只不过张重他们没说，吴爱英也就没具体问。 等到吴爱英她们走了之后，张行军又跑去那边看了一会儿那个小火车，最后咋舌道，“这玩意挺耗电的吧。” …… 正月十六，芃芃已经去上学，张重一个人跑去了书店。 原本《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是要在月初发售的，不过激荡文学那边想要把中文版和英文版的发售时间统一，所以中文版的时间就推迟了几天。 本来张重给激荡文学的稿子一般都只有中文版，不过上次激荡文学想要弄《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英文版，倒是给他提了个醒，所以他这次就把英文版也给了他们，不仅仅是《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的英文版，还有阿加莎的几本作品的英文版也都发给了他们。 当时激荡文学接到英文版的时候，还有些吃惊，因为他们正在找翻译呢，这下张重的英文版来了，倒是解决了他们的一个大麻烦。 一开始，他们也有些疑虑，毕竟张重的英文水平如何他们也不知道，不过找了专业人士看过之后，人家对张重给的英文版大加赞赏，直称水平不一般。 所以他们也就放下心来用了。 这一次《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中英文同步发售，并不是出版社那边多看好这本书的海外市场，只不过是想搞个噱头而已。 英文版的首印只有十万本，也就是试试水而已。 毕竟张重的名气只局限在国内，而激荡文学的渠道也还没有发展到全球，所以他们对于这本书的海外销量抱有的希望并不是很大。 “全球同步首发，五年级植物人最新科幻力作。” 以张重如今的名气，书店不仅仅在书架上给了c位，还放了一个大大的海报在门口，上面印着《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的封面以及宣传语，其中“全球”和“五年级植物人”两个词被放得很大，让人一眼就能看到，而忽略了“科幻力作”这几个字。 大概做这个海报的人，也认为把“五年级植物人”这个名字和科幻放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好处。 正如告诉人家一个蜀菜大师做了一道粤菜一样，别人第一反应肯定是不正宗。 张重倒是没怎么在意，不过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是希望以后那科幻两个字也能被放大一点。 这个月没什么有竞争力的新书，听说有一个侦探小说大师写了一本侦探小说，不过张重扫了一眼书店的前排书架，好像除了自己的《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之外，并没有看到什么新书，看来那位侦探大师的新书反响也不怎么样嘛。 ， 第一五七章 有人欢喜， 其实如果张重仔细寻找的话，还是可以在《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的海报后面不远处看到有一个印着“藏地疑凶”四个大字的海报。 而且在海报上面还有一段话：侦探大师奖得主新作。 《藏地疑凶》是上个月底上线的，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 刚出来的时候，借助着侦探大师奖得主这个噱头，这本书的销量还不错，不过很快，读者们发现这本书就是新瓶装旧酒，换汤不换药。 之前《楼兰凶案》确实不错，只不过现在这本《藏地疑凶》跟它同质化太过严重，简直就只换了个地点，连作案手法，破案过程都有些类似。 这样一来，这本新书的口碑肯定不太好，经过了前几天的销售狂潮之后，热度迅速下降，正好五年级植物人的《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出来，书店就把它的海报放到了后面不起眼的地方。 可怜的是，两本不同类型的书，都还没有经过正面厮杀，《藏地疑凶》就已经以败北告终。 张重在书架旁边站了一会儿，书架上的《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就少了一层，可见销售的速度之快。 这一次出版社那边依旧弄了个“彩蛋营销”，在其中一些书中夹了五年级植物人亲笔签名的明信片，所以书籍都是封装好的，如果不买是不允许拆开的。 书店特意派了工作人员站在旁边，怕的就是有不自觉的顾客把书封拆开。 他们这样做并不是小题大做，因为之前确实是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有些没素质的顾客会偷偷摸摸地把书拆开，然后看看里面有没有明信片。 像这种带“彩蛋”的书，一旦拆开就不太好卖了，要么是送回去重新封装，要么就是折价出售，反正都不是书店想要看到的。 当然，书店为了顾客考虑还是拆了几本作为试读本放在了书架上面，不过试读本太少，来买书的又太多，根本就不够。 有些人买了书也没走，就站在书架旁边看了起来，也有些人一边看就一边聊了起来。 “这书我在微语上看了一些了，熬了好些天终于是等到了完整版。”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说道。 “我也是在微语上看到的，五年级植物人这波操作太操蛋了。”旁边那个皮肤黝黑的小个子男生点了点头，语气中又有些抱怨。 “不过我看的时候没觉得是科幻啊，难道后面的内容突变了？”眼睛男生说。 “其实也能算是科幻，毕竟里面的那种实验根本不是现实中有的。”矮个子男生说。 “那倒也是。” 没一会儿，一个小胖子加入了讨论，“那植物人以后不写侦探小说了？” “快闭上你的乌鸦嘴，波洛系列我还没看够呢。” “你们说会不会是植物人没拿到侦探大师奖，生气了，所以不写侦探了。” “不至于吧。” “感觉是不至于，可是也未免太巧了吧。” “是啊，那件事情出来之后，他发了两本书，一本是谍战，一本科幻。” “咦，那本谍战的好看么，这段时间没看，要是好看，我回头找来看看。” “好看得不得了，推荐你回去就看。” “我觉得还行，关键是我不喜欢谍战这种类型的，还是侦探悬疑类的好看。” “其实我感觉吧，今年如果植物人再发一本侦探类，应该就能拿到侦探大师奖大奖了。” “谁知道呢，有书看就不错了，谁还挑三拣四啊。” …… 讨论的人越来越多，有聊书的，也有聊八卦的。 没过一会儿，忽然人群中爆出一声兴奋的叫声，“卧槽，我中奖了。” 众人朝着声音源头看去，一个男生手里捏着一张明信片，激动得满脸通红。 原来他所谓的中奖就是买到了夹有明信片的书，不过众人还是投去了羡慕的目光，毕竟抽到明信片的概率也不高，几百个人中未必能有一个。 当然，有这种幸运儿，就也有那些倒霉的。 张重见到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买了得有二三十本书，等不及回家，在书店找块空地就开始拆了起来。 她运气不太好，连拆了二三十本，什么都没有。 小姑娘看着面前被拆开的二三十本书，眼神有些发愣，像是个丢了玩具的小孩子。 其实张重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彩蛋的事情也就图个彩头，哪能像这样当刮刮乐来买。 而且二三十本没有中奖也是很正常的，理论上要买几百本才能中一本而已。 这么多书小姑娘也弄不走，她瘪着嘴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一个男孩子走了过来，一边数落她一边帮她把书搬了出去，然后两人开车走了。 张重在一楼大厅呆了一会儿，就上到了二楼休息区，他不是完全为了来看自己的新书，也顺便找几本其他书看。 他家的书房里面放满了书，不过都是之前刘风帮他订的，未必都合他胃口，而且里面都是些老书，张重也想找几本新书看看，与时俱进一下。 不过他在书店待不了多久，到时间他还要去接芃芃。 在书店坐了没一会儿，收获文学的林萍打了电话过来。 “张老师，燕京作家协会的方主席说想要你的联系方式，我们方便给他么？” “不方便。”张重直接拒绝道，随后又问，“他有说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么？” “没有，他只说想要认识一下你。” “嗯，我知道了，如果他想联系我，可以让他在收获文学网私信我，其他联系方式那就算了。” 林萍顿了顿，随后说道，“好，我知道了，那张老师我就不打扰你了。” 等到挂了林萍的电话，张重暗自疑惑，燕京作家协会的主席为什么要找他，难道这位方主席以为自己是燕京人？ 这不合理，毕竟自己的信息没有透露出去，别说是苏爱，就算是五年级植物人，外界也是不知道他是哪里人。 至于联系方式，当然不能给，要是每个人过来要联系方式都给，那很快他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 第一五八章 令人窒息的操作 “侦探大师五年级植物人携新作强势来袭，我原本不以为意，呵，这写侦探小说的又能写科幻了？好好做你的科幻大师不行么？然而我很快就被打了一记响亮的巴掌，事实证明，侦探小说作家不仅仅可以写科幻，而且写得比谁都好。虽然看完这本书之后，我有些不太想承认这是一本科幻小说，但是它其实就是一本科幻小说。而且五年级植物人仿佛是一个科幻老手，光是日记式的写作手法，就充满了十足的科幻味道……” 当晚，《科幻大事件》电子版报刊上发表了这样一篇文章，而文章的作者则是华夏科幻界比较有名气的一位作家李宏翰。 华夏科幻小说向来式微，本身就起步晚，发展慢，也就是近些年武侠小说走下坡路之后，华夏的科幻市场才渐渐起来的。 现如今华夏的科幻类读者越来越多，但是好的作品却屈指可数。眼见这么大一块蛋糕被欧美分走，华夏本土的文学工作者们也有些不甘心。 但是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科幻小说作家，创造出高质量的科幻小说，并不是说努力就可以做到。 像这一代的中青年，大部分人从小看的都是武侠小说，或者看一看悬疑推理，也有些是在言情小说里面泡大的，怎么可能产生大量的科幻小说作家。 没有数量做基础，就难以得到质量上的提高。 传统文学，华夏年年还有强有力的候选人，前两年庄语几乎年年都有可能获得诺奖。 但是科幻文学，华夏的读者们都不怎么抱希望了，年年星云奖和雨果奖颁奖的时候，他们能够支持的也就只有外国的作家而已。 国内的这一树枣子，没一个有红的希望。 都说文人相轻，李宏翰这次的文章处处都在吹捧《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表现得非常大气无私。 其实李宏翰知道，国内科幻的这潭死水既浑浊又浅薄，同为科幻作家撕来撕去完全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让五年级植物人这样自带流量的大作家进来把国内市场盘活。 到时候，说不定他李宏翰也能分一杯羹。当然了，抛开这些功利性的目的，他确实也真的喜欢这本书。 正如他在长评中说的一样：科幻小说要找到比科学普及更加根本的价值观念，而这本书做到了。 …… “这本书竟然不是由我们《科幻世界》来连载！” 唐镜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作为《科幻世界》的主编，他当然能看得出来这本书的优秀。 只不过……这明明就是一本科幻小说，难道五年级植物人就完全没有考虑过他们么？ 可惜他们根本拿不到五年级植物人的联系方式，唐镜为了找到五年级植物人用过很多方法。 一开始他找过沈健，因为沈健之前在晚会上改编了五年级植物人的《变色龙》，那肯定是跟五年级植物人本人联系过，但是沈健对于五年级植物人的信息守口如瓶，只说帮他问问，可是这一问就没了消息。 其实沈健还真的帮他问了，不过张重当时就没同意跟《科幻世界》联系。 而且沈健那次拿到张重的号码也是激荡文学这边的失职，后来张重也特意跟方兴凯他们说过，他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经过他同意就将他的联系方式透露出去。 唐镜从沈健这里没有得到消息，最后甚至厚着脸皮找到了激荡文学的主编李楠。 结果当然可想而知，李楠跟他打着哈哈，说是帮他问问，其实根本就没把这事往张重那边说。 不过，事情在第二天早上有了一些转机。 华夏侦探大师奖在每年颁过奖之后的一段时间会出一本刊物，里面会介绍去年比较优秀的侦探小说，其中着重介绍的就是几本获奖作品。 作为新人奖获得者，张重有两本书都进入到了这本《华夏侦探大师奖特选》之中。 这本来也没什么，不过是介绍一下书籍，写一写评语而已，可能对张重来说还是好事情。 但是华夏侦探奖这次又来了一个令人窒息的操作，在作品的作者栏，他们没有写“五年级植物人”，而是把“张重”两个字写了上去。 有人立刻就注意到作者栏的异常，随即也就意识到这应该就是五年级植物人的真名，再联系“作家张千里”这个id，基本上已经确定这是事实。 随后“五年级植物人真名叫张重”这件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一下子成为了当天的热门新闻。 张重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因为一个电话。 “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五年级植物人。” 电话里面，李妍的声音有些颤抖。惊讶，不敢置信，期望各种复杂的情绪包裹在一起，让这个平时总是以老娘自居，大大咧咧的女孩子显得有些彷徨，忐忑。 张重愣了一下，随后坦率地承认了，“嗯。” 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沉默，李妍才吸了口气说道，“你骗得我好惨。” 张重笑了起来，“我只是没有说，不是骗你。” “哼，要不是侦探大师奖，我还被你蒙在鼓里。” “侦探大师奖？”张重有些意外，他以为李妍是自己猜到的，听她这意思，还有其他内情。 “你不知道么？侦探大师奖奖特选上给你署了真名，不然我怎么知道的。” 张重眉头一皱，事情并不像他想象得这么简单，看来除了李妍，其他人也知道了他的名字。 “好了，先不说了，我还有点事情。“ “哎，我……” 张重挂了电话，他急着去看看华夏侦探大师奖到底是什么情况。 打开电脑，甚至不用可以去搜，热门词条上就有“五年级植物人真名”这条新闻。 张重连忙点进去，随后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华夏侦探大师奖竟然将他的真名写了上去！ 而他这边新闻还没有看完，收获文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张老师，您是五年级植物人么？”林萍惊讶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过来。 果不其然，收获文学那边也猜到了。 张重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我希望贵社能够遵守合约，替我保密。” ， 第一五九章 你们自己留着吧 林萍被张重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张老师您放心，我们有义务帮您保护个人**，关于您的个人信息，我们也一定不会向外界泄露。” “但愿你们能做到。” 等到林萍战战兢兢地挂了张重的电话之后，主编方晴站在她后面问道，“怎么说？” 林萍点了点头，“是他，不过听他的语气，十分不希望自己的份暴露，我猜这次的事他也不知。” “哦，这样啊。”方晴有些失望，她原本想着，如果张重真的是五年级植物人，他又愿意把份公布，那《妻妾成群》的销量肯定会上好几个台阶。 不过既然张重不愿意透露份，那她也没有办法。倒是苏和五年级植物人重合在一起，实在让她惊讶，如果不是这次的事，她死也想不到这是同一个人。 …… 张重挂了收获文学的电话，就打了个电话给激dàng)文学那边，他没有找方兴凯，而是直接把电话打到了主编办公室。 “张老师，这次的事真的不怪我们，当时往华夏侦探奖递交资料的时候就跟他们说过，不能公布真名，是他们违约了。” 李楠接到张重电话的时候，就知道张重是为了华夏侦探大师奖的事来兴师问罪的，上来他自己倒是先叫屈了。 其实他倒也真的是无辜，推荐制的奖是需要提交作家资料的，当时激dàng)文学也把张重的资料提交了上去，他们也确实跟华夏侦探奖那边说了，不能透露消息。 他们唯一的失误就是没有跟对方签订保密条例，但是正常况谁也不会想到去签这种东西。 “当时你们协商的时候有通信记录么？” “当时打电话说的。” 张重想了想说道，“这事是你们的失误，我希望能给我一个结果。” 面对张重的施压，李楠只能说道，“张老师您放心，我们激dàng)文学一定会表明我们的态度的。” 其实不用张重施压，李楠刚看到新闻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想好了甩锅。 当天，激dàng)文学就发表了申明，强烈谴责了华夏侦探大师奖这样泄露作家私人信息的行为，并表示一定会动用法律武器为五年级植物人先生讨回公道。 态度是表现出来了，不过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他们也拿人家没办法。 张重想到了地球上经典的一次作家信息泄露案件，《哈利波特》系列的作者罗琳，曾经就用过一个叫做罗伯特的笔名。 不过这件事被她的律师泄露了出去，后来罗琳一纸诉状将她的律师告上了法庭，最后胜诉了，律师受到了惩罚。 而张重现在要告，也就只能告激dàng)文学，根本告不了华夏侦探大师奖。 张重现在只能庆幸一件事，那就是收获文学还算有职业道德，没有将苏的信息泄露出去。 事本并不是什么太糟糕的事，五年级植物人的份早晚会被人知道，他也会暴露在大众视野中，既然选择了当作家，这都是避免不了的。 只不过主动公布和被人捅出去是两码事，华夏侦探大师奖这次的行为让张重有些恼火。 但是事已至此，他只能在微语上承认自己的份。 “十分感谢华夏侦探奖各位评委对我的肯定，不过这份荣誉本人实在承担不起，贵奖授予本人的奖章尚存于激dàng)文学处，不将会退回贵奖办公所在地。” 在张重的申明最后，他也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这奖你们自己留着吧，我不要了！ 一时间，网络上掀起轩然大波。 一部分人认为华夏侦探大师奖这次做的确实欠妥，五年级植物人有绪了反击一下也是人之常。 也有一部分人认为，五年级植物人过于膨胀，竟然已经不将华夏侦探大师奖放在眼里，试问除了他，还有谁敢退了华夏侦探大师的奖？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五年级植物人，这个迅速蹿红的侦探小说家，已经跟华夏侦探小说最高奖项结下了梁子。 恐怕华夏侦探大师奖也将跟五年级植物人再无缘分。 …… 张重根本就不稀罕这个奖，发完了申明，他就把这事放在一边，去接女儿放学了。 接的时候，遇到了刘风，平时总会打招呼的刘胖子，今天看到张重有些言又止。 还是张重主动开口，“刘兄，想问什么就问吧。” 刘风挤出一丝笑容，“张老……呃，我想问是你么？” 他故意耍了个小聪明，这样问不论是张重承认还是否认，那就说明眼前这个张重就是那个张重，除非张重装傻充楞。 不过张重却大大方方地说道，“就是我。” 这么爽快的回答，倒是让刘风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心很复杂。 五年级植物人是他最近非常喜欢，甚至有些崇拜的一个作家，现在忽然有人告诉他，平时跟他称兄道弟的张老弟就是五年级植物人，对他刺激太大了。 想起来上次请张重去他家作客，他搂着张重肩膀跟他讨论新书的场景，刘风就越发觉得尴尬。 不过他毕竟是个生意人，很快就稳定了绪，笑着说道，“我是真没想到啊，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张重笑了笑，目光转向学校门口，学生们已经放学。 他冲刘风眨了眨眼，“刘兄记得帮我保密。” 说完他就走向学校门口，等着出来。 …… 回去的路上，张重问女儿，“，如果你以后在电视上看到爸爸，你会觉得奇怪么？” 摇了摇头，“爸爸不是上过电视么？” 上过电视？张重随后想了起来，之前他们在肯打鸡说西游记的时候被拍到过，应该说的是那次。 “那如果以后有小朋友问你，为什么你爸爸会在电视上面，你会怎么说？” “因为爸爸是大作家啊，我们同学都知道你是大作家。不过他们都说我骗他们的，因为他们没听过爸爸的名字。” 张重将女儿抱在怀里，默默叹了口气，希望以后女儿还能像这样享受“爸爸是个大作家”这件事吧。 第一六零章 他们都喜欢我 名字被泄露之后，张重的生活没有太大的变化，因为除了像刘风这样的，其他很少有人能知道自己就是张重。 芃芃班里面的那些家长，甚至连自己名字都不一定知道。 当然也不排除有些心细的家长会往这方面猜，毕竟芃芃在学校见人就说自己爸爸是大作家。 张重对于自己的生活倒是不怎么在乎，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芃芃的感受。 旁敲侧击地问了芃芃，她的反应倒是挺放得开，她甚至恨不得全世界都认识她爸爸才好。 当然，这两天也有一个好消息，之前在“天才捕手”网联系的那位律师找了张重，说是希望面谈。 张重同意了。 陈青是金陵人，离江阳也不远，两人约好在正月十九下午见面。 “您说的那位作家没来么？” 张重从高铁站接上陈青，开车往市区赶的时候，陈青坐在副驾驶上问道。 陈青看着开车的张重，好像年纪比自己都要小几岁，说不定是那位作家的亲戚或者助理之类的。 他原以为跟自己面谈的应该是那位作家，唉，他想了想又觉得荒唐，他甚至连那位作家是谁，写过什么作品都一概不知，就脑子一热过来了。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见到面，一切就清楚了。 张重听到陈青的疑问，笑着说道，“没有别人，我说的作家就是我自己。” 陈青表情一滞，连忙说道：“不好意思，是我眼拙，您别见怪。” 张重摇了摇头没说话，刚才陈青偷偷观察他，其实他也在观察陈青。 挺有精神的一个小伙子，最多也就三十出头，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左手无名指戴着戒指，应该不是单身状态。 作为一个律师，陈青却不够健谈，只是一开始聊了两句之后，路上就没有说过话。 张重也不急，等到带着他找到一处茶楼坐下，才开口道，“正式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张重，弓长张，重量的重。” “张先生您好，我叫陈青……不对，您叫张重？”陈青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作家。 张重这个名字他不可能没有印象，因为这个名字这两天还是新闻头条。 陈青平时爱看书，现在又一心想当作家经纪人，关于文学圈的这些新闻他当然格外关注。 只不过……他不敢确定眼前这个张重是不是就是五年级植物人，同名同姓的人太多，就算是作家里面，叫张重的应该也不止一个吧。 最关键的是，对方的年纪，虽然他透露出来的气息很沉稳，但是这张脸看起来也就大学刚毕业。 五年级植物人会是这样一个年轻人么？ 张重知道陈青的疑惑，笑道：“没错，我就是你想的那个人。” 不过即便张重这么说，陈青也不敢全信，毕竟谁也不知道五年级植物人长什么样，现在骗子又特别多。 “张老师，您这样的大作家，应该不缺作家经纪人吧。”陈青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作家经纪人很多，但是符合我要求的却很难找。我对经纪人的要求不高，只需要帮我处理一些版权上面的事务即可，至于拓展渠道，作品宣发，找出版社这些事情应该无需操心。” 陈青点了点头，如果坐在他面前的真的是五年级植物人的话，那他确实有底气说这话。 到了他这个级别，宣发和渠道根本不用自己操心，出版社和书商就会帮他操心，毕竟有钱谁都知道赚。 “不过，如果我们合作了，那一般的合同就不适用了，可能还需要你重新拟一份。” 陈青笑了起来，“这个您放心，合同的事情是我的强项。不过，我还是想聊聊咱们合作的事情。” …… 因为没有之前的模板可以套，所以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合作条件谈拢。 张重聘用陈青作为经纪人，试用期三个月，月薪一万五，转正后两万。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细则，比如职务划分之类的。 等到条件谈好之后，张重端着茶杯笑道，“陈青你应该不是单身吧，长期不在金陵，没有问题么？” 陈青这会儿也变得轻松起来，端起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喝了一口，说道，“不瞒您说，知道您在江阳的时候，我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过来了，因为我未婚妻就在江阳，过来工作的话，反而解决了异地恋的问题。” “那倒是巧了。” …… 自从芃芃有了张重送她的小火车之后，她这几天基本上天天都会请同学们到家里面玩。 孩子们爱打闹，而且面对小火车和滑滑梯这样的东西，没有几个孩子能够闲得下来。 好在上下两层都被张重买了，所以也不用怕会被邻居投诉。 当孩子们过来玩的时候，张重也就忙了起来。 虽然防护措施都很好，但是张重还是怕他们有什么磕磕碰碰，回头跟人父母也不好交代。 一边要看着他们别出事情，一边又要给他们准备零食茶水，保证后勤。 “方子昭，你已经转了三圈，现在轮到刘敏雅了。” 芃芃像个大姐大一样，掐着腰维持着秩序，这丫头做起事倒是一副铁面无私的做派，说好了每人三圈轮着来，那就一定是每人三圈，就算是她跟刘敏雅关系好，也不会徇私。 小朋友也都愿意听她的。 方子昭听到芃芃发话了，立马从小火车上翻了下来。 “芃芃姐姐，那我可以玩滑滑梯么？” 芃芃点了点头，“可以的，你去吧。” 看着芃芃小大人的模样，张重也感觉好笑，她这副“领导”做派不是受自己影响，而是跟她奶奶学的。 胡慧芳当惯了老师，管了不知道多少届学生，有些管学生的习惯也就放在了家里，芃芃耳濡目染也就学了一些。 等到晚上，小朋友们都走了之后，张重才带着芃芃写作业，不过检查芃芃书包的时候，张重却在夹层里面发现了一些东西。 …… 张重把一大把糖果放到芃芃面前的时候，小家伙一下子把糖果都搂在了怀里，可怜兮兮地看着张重。 “说吧，从哪儿来的。”张重指着糖果问道。 “是同学们送我的。” “他们为什么要送你糖果？”张重又问。 “因为他们都喜欢我呀。” 第一六一章 一天两颗和三天六颗 大多数孩子都喜欢吃糖，芃芃也不例外，不过张重平时比较控制她吃糖果。 所以芃芃经常就会缠着张重要买糖果吃，不过这几天却没有，张重以为是她过年的时候吃糖吃腻了，对糖果的兴趣下有所下降，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不是吃腻了，而是已经有了别的吃糖果的渠道。 当张重听到芃芃说“他们都喜欢我”的时候，他心里还真的咯噔一下，难道这么快他就要面临女儿早恋的问题了么？ 这实在不应该是一个五岁小女孩的父亲应该考虑的问题啊。 好在事情不是张重想的那样，在张重再三审问之下，芃芃苦着小脸道出了真相。 事实上，其他小朋友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喜欢芃芃才给她糖吃。 原来这都是其他小朋友对于芃芃邀请他们过来玩的答谢，当然了，除了答谢，也有讨好的意味，他们希望芃芃能够继续邀请他们。 这就是赤裸裸的“贿赂”呀。 看着芃芃护在怀里的那些“赃物”，张重坐到芃芃旁边轻声说道，“我不会收你的糖果的。” “真的么？” “真的，不过……”看着女儿紧张的表情，张重笑着说道，“不过每天只能吃两颗，多的可不行。” “爸爸，我想每天吃四颗。” 张重摇了摇头说，“这样吧，三天给你吃六颗，怎么样？” “三天六颗，那么每天就是……”芃芃掰着手指算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表情不大好看，“这不还是一天两颗么？” “这怎么能一样呢？一天两颗的意思是每天只能吃两颗，如果今天你没吃到两颗，不会累积到明天，那你不就吃亏了么？但是三天六颗不一样，如果今天你不想吃糖，也可以，明天不就可以吃四颗了么？如果你两天都不想吃糖，那第三天就可以吃六颗了，你说对不对？”张重笑眯眯地说道。 “也对哦，那就三天六颗吧。”芃芃想了一下，脸上重新浮起了笑容，看她的表情，估计是在想第三天吃到六颗糖的场景。 “好，成交，咱们拉勾，谁都不准反悔。” “嗯嗯。” 一大一小两根手指勾到一起，张重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 呵，以为会除法了我就搞不定你？ 不过解决了糖果分配的问题，张重又操心起另外一个事情。 他又对芃芃说，“那小朋友们送糖果给你，你开不开心？” “当然开心啦。” “嗯，那如果有一天，小朋友们不给你送糖果了呢？” “那我就不开心啦。” “那你不开心了，会不会不让小朋友到我们家玩了？” 张重要问的就是这个，他就怕孩子们这种“贿赂”的行为会留下隐患。 不过芃芃想了想说道，“可是爸爸，如果他们都不过来陪我玩，我不是更不开心了么？” 张重一愣，随即自嘲地笑了笑，看来他是以“大人”心度“小人”之腹了，孩子们哪有他这样复杂的想法。 所谓的“贿赂”只不过是小朋友们真心地想要讨好朋友而已。 …… 作为美国第三大州，加利福利亚这座“金州”现在还有些寒冷。 江阳的夜晚慢慢静下去的时候，洛杉矶的街道上才开始渐渐热闹起来。 斯图卡特拿着一杯刚买的咖啡走进了诺顿书店，作为一名中学教师，她不必像路上匆匆的行人一样赶着去上班打卡。 她决定先在书店里面喝完这杯咖啡，然后再到街上走走，当然了，如果能让她找到什么值得一看的新书，那么去街上走走的计划就要改变。 她不喜欢给自己定太多的计划，正如她原本应该去银行当职员，却只因为看到了一所中学的招聘启事，就改变了自己的职业规划。 对于职业尚且如此的她，当然不介意随时改变“散步”这样的小计划。 她朝新书书架那边扫了一眼。 让她失望的是，最近也没有什么出名的作家出书，工作日的早上书店显得有些冷清，连海报都没有几张。 她又走近书架，围着转了一圈。 倒是让她发现了一本新书——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 什么人，竟然会叫阿尔及农？ 看看作者的名字——ng。 这个作者的名字比阿尔及农这个名字还要奇怪，再看下面写着“来自华夏的作者”，她恍然大悟，这就难怪了，华夏人的名字总是奇奇怪怪的。 这本书在书架上有个小小的分类提示，上面写着“科幻文学”。 “哦，这可真是少见，我倒是读过几本华夏的小说，却还没见过科幻小说……也不是，之前也看过一本，讲什么的……给忘了，看来那真的不是一本会让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书。” 斯图卡特自言自语，她并没有对这本书抱有太大的希望，不过也没有对它宣判死刑。 “哦，是用日记类叙述开头么？挺有想法的作者，只不过……”斯图卡特看了两段，不禁皱起了眉毛，因为她看到好几处错误的单词。 即便是一本华夏人写的小说，也不应该有这么多错误的地方吧，难道出版社都没有校对就放出来了？ “虽然有些粗心大意，但是不得不说，这个查理的故事有些引起了我的兴趣……” “哦，原来阿尔及农的是一位小鼠先生，难怪有这么奇怪的名字，不过他们的试验到底可不可靠？可怜查理，如果失败的话，他该怎么办？” “似乎错误的单词没有了？查理的日记也变得通畅了许多，难道是……” “他果真是变聪明了，那个实验成功了！” “哦，这些可恶的蛋糕店工人们，他们分明是嫉妒查理！” …… 如果有人站在斯图卡特的身边，或许会以为这个女人有什么毛病，因为她已经站在书架前嘀嘀咕咕一个多小时了。 而斯图卡特却浑然不知，她端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却发现咖啡有些凉了，随后她意识到了什么，慌忙看了看时间。 糟糕！ 她不仅仅需要取消四处走走的计划，可能连上午的课程都快要赶不上了。 斯图卡特连忙放下书往外走，不过走到一半，她又折了回来，重新拿起那本书走向了收银台。 第一六二章 支持工作 六度分离理论：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五个，也就是说，最多通过五个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 这个理论有一个别名，叫做“小世界理论”。 斯图卡特听过这个理论，但是她却不会想到，自己会成为这个理论的参与者。 她看了《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的当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地将这本书推荐给了自己的闺中好友曼蒂。 而曼蒂在看书的时候，她的男友内森就在旁边。 内森又把这本书推荐给了他的好朋友詹姆斯。 …… 最后这本书跑到了著名影星阿弗莱克的书桌上。 阿弗莱克裹着浴袍，一身轻松地坐在了沙发上，他要花些时间看一看他的经纪人推荐给他的这本书。 经纪人雷昂知道他喜欢看科幻小说，所以经常会推荐科幻小说给他看，前几次雷昂推荐的作品都让他很满意。 这一次应该也不会让人失望，阿弗莱克想。 事实上，可靠的雷昂总是不会让人失望，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不，不只是没有让人失望，这简直就tmd是个惊喜。 这绝对是一本好书，即便阿弗莱克看过那么多本科幻小说，这一本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迫切地想知道这位作家是否还有其他作品，但是在搜索引擎上输入“pvszhang”后，却什么都没有。 倒不是什么都没有，只不过都是关于pvs的介绍，pvs代表的东西有很多，什么原型验证系统，聚乙烯硫酸…… 但是关于书籍的信息，却什么都没有，就连《flower for algernon》这本书都没有。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手上明明就拿着这本书呢。 他可以确信，自己输入的名字，就连一个字母都没有错。 阿弗莱克有些不甘心地输入了书名，这下倒是有些新闻了，不过这本书竟然连百科都没有，全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新闻。 他没有放弃，又将书名用翻译器翻译成了华夏文，再复制粘贴到了搜索栏。 这下出来了很多信息，都是华夏文，他看不太懂。 不过他还是看到了其中类似于百科的东西，然后找到了作者的名字。 “五年级植物人”这几个字，他一个都不认识，不过没有关系，他将名字复制了一下，又粘贴到了搜索引擎。 这次，出来了很多东西，有很多书，但是这些书他一本都不认识。 “看来，这个作者写了很多书，不过都没有翻译成英文。” 阿弗莱克抓了抓头，为什么华夏不是英语国家呢？ 虽然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有些可笑，但他是真的有些惋惜。 有些失望，不过光是这一本书就足够他惊喜了。 …… 大明星阿弗莱克更新了ins，推荐了一本科幻小说。 阿弗莱克的粉丝们并不觉得意外，因为这家伙隔三差五地就会给别人推荐小说，值得高兴的是，阿弗莱克的品味不错，推荐的书向来很好。 久而久之，有些不是阿弗莱克的粉丝也会因为他推荐的书而关注他，并不是把他当作影视明星，而是一个推书的人。 因为阿弗莱克推书的效果很好，所以经常有一些作家经纪人会拿着合作作者的书跑去找他，希望他帮忙宣传，不过阿弗莱克都一一拒绝了。 因为他知道，之所以粉丝们喜欢他推的书，完全是因为他推书不带任何商业目的，总是分享自己喜欢的书。 这本书的英语版首印只有十万本，而且激荡文学为了炒“全球发售”的噱头，除了在美国，还在其他的英语大国发了书。 这样一来，十万本分给美国的也就只有四万本。 当时斯图卡特如果不是去的当地最大的诺顿书店，估计也不会找到这本书。 全国四万本书，在阿弗莱克发完了ins后，不到半天时间就完全售罄了。 书，没有了…… 各大书店忽然多了一批这样的人，他们上来就问有没有《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这本书。 “没有你们就赶快tmd去购进啊！有钱都不想赚？” 美国的暴躁老哥也不少，听到书店没书，当场就发飙了。 搞得很多书店的负责人都很郁闷，这尼玛不会是托吧，这本书有这么火么？ 不过当他们得知这是阿弗莱克亲自推荐的书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唯一的想法就只剩下“赶快联系出版社”。 激荡文学在美国只有一个小小的办事处，里面也就只有两个工作人员而已，当潮水一样的电话从各地打过来的时候，这两个工作人员瞬间懵逼了。 “没有啊，我们这没有存货了。要预订？多少？两百本，好的。” “嗯，两万本？好，我记下了。” 打电话过来的，有二级书商，也有批发市场，当然更多的是书店。 两个人，一个人接电话，另一个人则是在旁边抄录清单。 忙了很久，终于有闲下来的时候，两人都捶着肩膀有些疲惫。 “李哥，你说这是怎么个情况，忽然都来要书？” 李哥摇了摇头，“不晓得，反正是好事情，不过这么多订单，咱们也不能私自做主，还是要跟总部联系一下。” “那现在也不行啊，华夏那边还是晚上呢。” “那就等等吧。” …… 李楠一大清早就接到了消息，听到美国的同事汇报完情况，他惊讶的同时又觉得这次有些幸运，谁能想到这本书竟然会被大名鼎鼎的阿弗莱克看中呢？ “加印，赶快加印，订单三十万本是吧，那就加一百万，不要担心，就……先加一百万，让跟我们合作的印刷厂随时准备好，说不定后面还要加印。” 李楠的命令很快下达，好在他们合作的印刷厂最近不是很忙不用排队，能够立即续上，不然他们得要急死。 而且一百万本，也够他们印些日子了。 等到交代完那边的事情，李楠走到出版社的公关部，找到了公关部经理。 理论上，李楠作为主编跟公关部经理是平级，不过他还顶着一个副总经理的职位，所以他要比公关部经理高上一头。 “领导过来有什么贵干？”得知李楠过来，公关部经理关强连忙迎了过去。 “贵干谈不上，过来支持一下你们公关部的工作。” ， 第一六三章 哈尔和罗杰 “领导来支持工作当然好了，李主编里面请，进去喝杯茶，我好好听听您的训导。” 李楠摆了摆手，“茶不用喝了，我就是跟你聊一下《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的宣传工作。” “这书的宣传工作我们早就开展了，现在也一直没落下啊，销量方面我也看了，数据很喜人啊，李主编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么？” “哈哈，老关你别紧张，我又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是这样的……” 李楠把美国那边的情况简明扼要地跟关强叙述了一遍，最后他拍着关强的肩膀道，“剩下的就不用我多说了，你干了这么多年宣发工作，肯定要比我在行。” 关强忽然得到这个重大利好消息，又惊又喜，“还有这好事情？这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那这咱们公关部可要忙起来了。” 李楠笑着点了点头，“好，那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 【五年级植物人新作在美国卖断货！】 【美国科幻读者都急疯了，只因为这本书……】 【全世界都为五年级植物人疯狂！】 【阿弗莱克读《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彻夜未眠！】 …… “震惊部”的新闻虽然有些粗暴，但却依旧是最能吸引读者的标题。 而且这些新闻也不是什么假新闻，只不过是添油加醋了一些而已。 就比如其中那条“在美国卖断货”也是事实——虽然全美只有四万本。 激荡文学公关部的动作也不仅仅在国内，他们也在国外开展了相关的公关工作，也都是清一色的震惊新闻，有些新闻连标题都没换，只不过变成了英文而已。 …… 陈青已经正式开始工作了，华一娱乐那边也跟张重这边接洽了，而张重则是把版权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陈青去处理。 “慢慢谈，不用急，应该还有其他感兴趣的公司。” 张重把自己的心理价位跟陈青交代了一下，然后就让他慢慢谈着，激荡文学上次说的那个感兴趣的人还没有跟自己交接到。 不过他并不着急，就算激荡文学不愿意帮忙也没关系，反正过几天他会直接在微语上做出申明，将陈青这个经纪人正式推出去，让那些有商务合作需求的人都去找陈青，而不再需要通过激荡文学。 …… 张重跟陈青通过电话，又合上面前的电脑，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他也看到了。 他倒是没想到《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会这么快在美国打开市场，这是一本好书没错，应该早晚也会起来，但是在没有宣传的情况下大概需要一点时间。远不会像现在这样快。 正想着事情，张重听到外面开门的动静，应该是母亲胡慧芳回来了。随后就听到胡慧芳的声音，“吆，谁欺负咱们家芃芃了？跟奶奶说。” “是爸爸，爸爸骗我。” 张重听到芃芃生气的声音，笑着推门走了出去。芃芃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一副“我非常生气”的模样。 其实这丫头早就这样了，她已经在沙发上坐了十几分钟了，张重知道，她就是在等她奶奶回来帮她。 她之所以生气，还是因为前几天分配糖果的事情。 张重跟她说好是三天六个，这丫头也开开心心答应了，不过第一天她就把六个糖的名额都用掉了。 看到她一天吃六个糖，张重也就看看没说话，不过到第二天的时候，小家伙还想吃糖，却被张重一下拦住了。 “你的六颗糖可都吃完喽，再想吃要等三天。” 第二天的时候，芃芃还忍了一天，第三天她就绷不住了，非吵着要吃糖，所以就有了这一幕。 她大概也反应过来，自己是掉入圈套了。 “奶奶，爸爸骗我。”芃芃看到张重出来，一下子抱住奶奶，绷着小脸控诉自己爸爸。 胡慧芳抱着芃芃，语气不善地问张重，“你怎么骗她了，看把她气的。” 张重看到芃芃快要哭的模样，却一点都不心疼，反而笑了起来，“骗什么骗啊，她跟我约定好三天只吃六颗糖，这丫头自己贪吃，第一天就把六颗糖吃完了。” “哦，那就芃芃你的不对了，你不是答应爸爸只吃六颗糖么？” “可是六颗糖根本不够我吃，我比以前吃的还少了。”芃芃委屈道。 “那谁叫你答应了爸爸呢，既然答应了，那就要做到，平时奶奶怎么教你的，要做个诚实守信的人。” 芃芃傻眼了，她原以为奶奶能帮她讨回公道，却没想到奶奶也教训她。 她鼓着小脸说道，“哼，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说完她就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张重笑了笑，对胡慧芳说，“妈你上班累了休息会儿，我去做饭。” “那芃芃？” “没事的，别管她。” …… 芃芃之前回房间的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并没有持续多久，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又腻在了张重怀里。 不仅如此，她还给张重端茶送水，嘘寒问暖。 “爸爸，来喝水。” “爸爸，你肯定很累吧，我给你按按摩。” “爸爸，爸爸，你冷不冷啊，要不要加件衣服啊。” “爸爸……” 直到晚上张重哄她睡觉的时候，她才露出的自己的小尾巴，可怜兮兮地看着张重说道，“爸爸，我以后每天想吃三颗糖可以么？” 张重早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鬼点子，原来还是为了吃糖的事情。 “可以。”张重答应得很干脆。 芃芃一下子抱住张重的脖子往他脸上亲了一口，“爸爸最好了。” “不过，要等到下个月，因为这个月我们的约定是三天六颗糖，要履行约定。” “啊，还要等到下个月啊。” 张重点了点头，“没剩几天了。” “好吧。” 张重看着芃芃表情复杂的小脸，也有些欣慰，其实芃芃完全可以偷偷地背着他吃糖，不过她没有这样做，虽然对之前的约定后悔了，想要跟张重讨价还价，但是她还是遵守了约定。 这是个好事情，要比吃几颗糖重要很多。 “爸爸今晚给你讲一个新的故事，哈尔和罗杰是……” ， 第一六四章 世俗之眼 之所以选了这本《哈尔罗杰历险记》讲给芃芃听，张重的目的是想让女儿能够开阔视野。 跟他之前讲的故事不同，这一次的故事具有很强的知识性，作者威勒德本身就是个游遍全世界，经历丰富的博物学家，里面的故事也大多都是他亲眼所见，非常真实。 张重想用一个一个故事带着芃芃走遍世界，非洲热带丛林，大西洋底的海峡，乞力马扎罗山，荒无人烟的小岛…… 都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读书的好处也在于此，读者可以透过威勒德的眼睛看看那些他们未曾看过，可能也永远不会见到的地方。 …… 芃芃听了很久的故事才睡着。 等到她睡着之后，张重不自觉地就走到了书房里。 其实在到书房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最近手头上并没有什么迫紧的任务。 不过真走进书房之后，他的大脑像是突然活跃起来，有了许多许多想法。 说起来，最近积分涨得有些缓慢，已经好久没有攒够积分兑换作品了。 他倒是想到了一本书，灵感是从胡慧芳那儿来的。 昨天胡慧芳抱怨说今年元宵的时候没有去寺庙祈福，回头清明的时候一定要去烧香。 张重觉得清明跟佛门关系不大，不过现在烧香拜佛什么的，也不讲究这些，其实佛教他们自己也都不讲究，传入华夏之后，他们也知道入乡随俗，已经改了不少。 想着想着，他就想到了一本书，是汪曾祺的《受戒》。 这是一本只有一万多字的短篇小说，张重以前反复读过几遍，既为了小和尚懵懂的爱情，也为了汪曾祺幽默的语言。 汪曾祺的幽默，让张重印象很深。 其实说是幽默，倒不如说是洒脱。 《人间草木》中就有一段话，能够充分体现出汪曾祺的这份幽默和洒脱。 他说：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栀子花说，“去***，我就是要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你们***管得着吗！” 回过头来再想《受戒》这本书，其实故事有点“水”，所谓的“水”就是结构松散无序，全篇不仅没有戏剧性冲突，甚至没有完整的故事情节。 有人说这是一种“散文化风格”，张重自己不敢苟同，小说就是小说，小说本身就有很多风格，未必需要用“散文化”来形容一部小说。 要是这么说，那意识流又该怎么形容？难道要拗一个什么“剧本独白风格”来形容？ 至于为什么有人用“散文化风格”来形容，其实也是因为文学界对于这本书的研究不太够。 当然也是因为主流文学界并不太愿意去研究这本小说，因为它在主流文学界中有些另类。 …… 张重回忆着小说里面的一字一句，汪曾祺朴素无华、精炼明快的语言风格也是这篇小说的一大亮点，他也不想放过。 一万多字的小说，粗略地录下来也过了四五个小时，不知不觉就已经是后半夜了。 张重吐了口浊气，他原本对自己立下过规矩，说一定要在前半夜上床睡觉，现在却因为这本小说打破了。 但是在写这本小说的途中，他也实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停下来，就好像是有人捉着他的手，让他一直写下去一样。 …… 到了第二天上午，张重打开电脑，花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又将《受戒》仔细校对了一边，然后上传到了网上去。 他没有传到《激荡文学》，而是直接发了一篇长文到微语上面，不论是谁都可以免费阅读。 …… “妍大姐，你最爱的五年级植物人发了条新动态。” 对铺的方琼拿着手机笑兮兮地说道，李妍趴在床上嗯了一声，她也收到了微语的提示消息。 她们寝室四个人，李妍跟方琼都是五年级植物人的书迷，不过她们两个总是互相打趣说“你最爱的五年级植物人”。 以前方琼这么跟李妍说的时候，李妍总会回一句，“就不是你最爱？” 然后方琼就会说，“是是是，咱们都爱。” 不过这一次，李妍只是嗯一声，什么都没说。 方琼感觉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怎么当回事，如果李妍头朝她这边的话，她应该能看到李妍有些泛红的脸颊。 “呦呵，是好像是一篇短篇小说。”方琼有些惊讶道。 她看了看李妍，总觉得这丫头今天有些不对劲，要是平时李妍肯定会第一个跳起来。 只是现在她忙着看小说，也就没顾李妍那边的情况。 一万多字的小说看完，方琼舒了口气，咋舌道，“啧啧啧，这小说啥都没写，怎么老娘的这个少女心扑通扑通直跳呢，妍大姐，我都想谈念爱了。” 李妍也看完了，她埋着头没有回方琼的话。 她的少女心也都快要跳出来了好么？张重这个家伙怎么搞的，明明什么出格的内容都没写，却让人看得脸颊通红。 特别是最后一段，小和尚和少女划着船，芦花才吐新穗，泛着银光，滑溜溜的…… “这小说读起来倒是挺畅快，不过就是感觉没头没脑的，好像什么也没说的样子，要说这小和尚和英子的爱情也太朦胧了吧。”方琼嘀咕了一句，随后又说，“搞不懂，搞不懂。” …… “这位五年级植物人专擅短篇小说么？” 林文远对着坐在他对面的李志琼说道。 李志琼笑道，“这话怎么说，他的长篇小说难道还少？” 林文远摇头道，“他的长篇小说确实也多，销量更是不得了，但是在我眼里，都不及这一篇《受戒》？” “嗯，他之前的《项链》和《变色龙》也是极好，后来见他写了许多侦探小说，我还有些惋惜，他本不应该蹉跎自己的才华在通俗小说上面。”李志琼点头道，随即又接着说，“这篇《受戒》吧，结构上跟他前两篇短篇小说截然不同，松散无序不说，主题扣得也不明显，等到看完硬要分析根本分析不出来什么，但是却给人实实在在的感觉，让人能够体会到人性的美，世俗的美，解放的美。” 林文远感慨道，“是啊，这位五年级植物人有一双世俗之眼。” ， 第一六五章 忙碌起来的陈青（感谢胖逗比大佬的万赏！） 林文远口中说的“世俗之眼”当然不是世俗的眼睛的意思，而是指一双能看见世俗的眼睛。 “这篇小说也有些寻根的意味，不知道是否作者近期也读过《妻妾成群》。”李志琼说道。 林文远哂笑道，“志琼你也不必什么都往寻根上面套，不过你这话给庄语先生听到，他大概会很高兴。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位五年级植物人，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哈哈，这事应该交给老方。不过前两天我见到他，问了他邀请苏爱的事情，老方面色不太好，应该邀请过程并不太顺利。” “请不请得来，总要请一下试试。” “倒也对，回头我就跟老方说。” …… 一个礼拜过去，《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的国内首周销量也出来了，总共两百万出头。 这个销量很高，高到国内的科幻小说家们根本无法望其项背，但是对于张重来说，这个销量并不算什么。 相比于上一本《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这本书的销量要稍微次一点。 虽然少得不多，但是对于张重来说却是一种退步。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张重这个刚刚打造出来的金字招牌在侦探小说界很好用，但是到了科幻小说界，效果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不过可喜的是，这本书的口碑很好，又因为中途激荡文学的一波“震惊营销”，单日销量一直很坚挺。 至于国外的销量，因为之前准备不足，最近几天一直是供不应求的情况，首周十个国家加起来才五十多万。 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能改善，激荡文学那边正在紧锣密鼓地安排加印事项。 …… 张重已经把陈青的联系方式在微语上公布了出去，他没有公布手机号码，而是直接推荐了陈青的微语账号。 当天，张重的微语刚发没多久，陈青的微语就直接炸了。 关注，私信，评论这些消息，在几分钟之内直接就满了。 有些是找张重谈正事，但是更多的则只是因为张重过来凑个热闹而已。 所以当天陈青什么事情都没干，就忙着筛选信息了。 他需要在这些关注他以及给他发私信的人中找到真正谈事情的人。 到了第二天，陈青给张重发了一封邮件过来。 “张老师，这是我昨天归纳出来的清单，关于对方的信息，目的，我都做成了表格。” 邮件刚发过来，陈青又打了个电话，张重听完之后点头道，“好，我先看看这再说。” 不得不说，陈青做事很详尽也很细心，长长的一个表格看起来并不杂乱，性质差不多的事情他都放在了一起。 比如说版权事务那一栏，后面记录了大概十几条信息，除了已经卖出去版权的《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张重其他的书几乎每本都有人过来问版权的事情。 张重略过版权事务，往下看，还有很多项。 有电视栏目邀请他去做节目的，这一项也不下于十条，张重也看到了几个比较眼熟的电视台，比如湘南卫视，南怀卫视…… 再往下看，张重见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燕京作家协会主席方应物。 他记得前些天林萍跟他说过，这位方主席想要邀请“苏爱”去参加燕京作家协会的交流会，他当时还给拒绝了。 却没想到，邀请“苏爱”不成，这位方主席又跑来邀请“五年级植物人了”。 为的事情都是一样的，也是邀请他去交流会。 张重将表格看了一圈，随后回了个电话给陈青。 “版权商谈，你先可着《暗算》谈，其他书的版权先放一放，等到这本书的版权谈好了再考虑其他书。那些电视栏目的邀约你都给我推掉吧，就说因为私人原因不方便上电视节目，另外，那位作家协会的方会长，你也帮我推掉，理由嘛，也一样，就说私人原因。” “好，我知道了，如果有其他什么事情，我再跟您汇报。” “嗯，幸苦了。” 跟陈青聊过之后，张重就去接芃芃了，今晚他们要开始去孟母小筑上课，之前因为放寒假，芃芃空了很多天都没有上绘画课，平时在家画画也很少。 去上课还不是张重要求的，而是芃芃主动提出，当时张重还挺惊奇，这丫头看来是放假玩够了。 带芃芃去孟母小筑的路上，芃芃嘴里叼着跟棒棒糖，她现在一天还是只有两颗糖的份额，不过这丫头也聪明得很，小一点儿的糖她根本不吃，专吃一些比较大的糖。 虽然还是一天只能吃两颗，但是在体积上要比之前大很多。 “爸爸，我今天去许老师那里，我们班好多同学都玩不了小火车了呢。” 张重笑道，“你操心的倒是不少。” “嘻嘻，不过没关系，刘敏雅说她回去就让刘叔叔送她去孟母小筑，跟我一起学画画。” “哦，敏雅也想学画画？” “嗯嗯。” “她不是想跟你玩？” “当然也可以一起玩呀。” …… 张重摇头叹息，刘敏雅来学画画也是好事情，虽然动机不纯，不过只要过去总会学点东西。 只是大概要苦了刘风，他本来生意就忙，要是每天还要送敏雅去画室，他估计够呛。 父女俩到孟母小筑的时候，许雨涵正在门口搬花篮。 见到张重他们，她笑着放下花篮，道，“张老师，芃芃，新年好啊。” 张重笑了笑，在店门口扫了一圈，这一个月没来，孟母小筑大变了样，门口摆着一些花篮之类的东西，看起来像是重新开业。 再看向旁边那间门店，张重对许雨涵笑道，“画室扩大规模了？” “隔壁的店不干了，我就给租了下来，不过我弄了一块地方做休息区，教学的地方倒是没有大多少。” 张重点了点头，“那你先忙着，我带芃芃去找何老师。” “没事，这也没忙，我带芃芃进去就行了，芃芃一直都是我教的，何老师也不知道她具体情况。”许雨涵对芃芃笑了笑，然后说道。 “嗯，那就麻烦你了。” ， 第一六六章 说不定成了呢？ 孟母小筑除了之前聘请的何静之外，还有一个小姑娘，看起来跟许雨涵年岁相当。 见到许雨涵拉着芃芃进去找位置，她还特意看了一眼，以为是新来的学生。 张重把芃芃交给许雨涵之后，他就离开了，去了楼下绿野书屋。 书屋只有李天祎一个人在吧台，见到张重进来，本来托着下巴有些无聊的李天祎连忙站起身来。 “张大……先生你来啦。” 张重笑了笑，“什么张大先生，哪儿来的称呼。你家老板呢，怎么没看到人？” 李天祎指了指楼上，“今天书友会有活动，他在上面呢。” “哦，这么巧？” “是啊，您要上去么？” 张重想了一下，随后点头道，“上去，我不也是书友会一份子么。” “那我带您上去。” “没事，我自己上去就行，你忙你的。” 张重说完就朝二楼走去，他在楼梯口还没走上去，就听到有人讨论的声音，听起来上面聚了不少人。 等到走上去之后，看着围了一圈人的，估摸着比书友会建立的那天人还要多一些。 有些人之前照过面，也有些是生面孔。 张俊伟坐在上首，一眼就看到走上来的张重，他原本在听旁边那个男书友说话，见到张重后表情顿了顿，挤出一丝奇怪的笑容说道：“你来啦。” 其他人见到有人上来，大多都看向会长张俊伟，有之前照过面的，也都记不得张重这个人了，毕竟当时张重也没怎么说话。 “咳咳，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也是咱们书友会的老成员，不过平时比较忙，所以大家没怎么见过。”介绍完之后，张俊伟又找了个椅子让张重坐下。 在座的不少人都有些奇怪，因为张俊伟的这个介绍让人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连来人的名字都没说一下。 张俊伟也想跟人说张重的名字，但是前些天张重的名字刚暴露，现在说了肯定会引起麻烦，他又不知道张重怎么想的，所以也不敢说。 张重笑呵呵地坐下，问张俊伟，“张会长，大家在讨论什么呢？” 张俊伟鼻子抽了抽，说道，“我们在讨论植物人的新书受戒，哦，刚才是林栋在发言。” 说着他转头对旁边那个刚才说话的男书友说道，“咱们继续吧。” 林栋点头道，“好，那我就继续说，我刚才说了，小说本身，就是讲故事讲人物的，如果一不小心讲出一个大道理，也应该是人物的功劳，但要说小说是用来塑造人物的，《受戒》里面的人物又是面目模糊的，而且是格式化的，男的勤劳坚强，话不多，但是有一股生活的韧劲，女的心灵手巧也要更活泼……” “林栋，我不太同意你的书法，植物人写的就是农村美好的生活，那人物自然就是农村里面那些纯真的人的缩影，所谓的格式化，也不也是因为这些缩影么？”坐在林栋旁边的一个小姑娘举手说道，显然他对林栋说任务格式化的事情不太认同。 林栋笑了笑说，“你听我说完呀，我说如人物形象格式化，我又没说不好，故事本来就是这样，带着民间传说的调调，真的假的，咱们也不用深究，说不定在某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就有这样的故事发生呢？听起来不靠谱，却又像那么一回事对吧？” 女孩子撇了撇嘴没有反驳。 林栋继续说，“植物人这篇小说的文字很平凡，平凡到我以为不是植物人本人，但是全文读下来却让人感觉很自然，我感觉植物人在这篇小说里面并没有追求深刻，而是追求一种和谐。一种带着乌托邦色彩的世界，平凡的生活已经足够美丽，没有不必要的情感抒发，无由来的感叹，平凡的语言砌在一起，就能体会到其中的力量，顾盼有情，痛痒相关，这大概就是这篇小说的魅力。” 张重听得嘴角直抽，林栋这个家伙倒是挺会欲扬先抑，一开始听着还以为是要剖析一下《受戒》的优缺点，但是听着听着，怎么就越感觉这家伙是个“舔狗”，而且是很会舔的那种。 “嗯，林栋说得很好，都说到我心坎里面了，不过可惜的是这篇小说只能在网上看，要是出版的话，我肯定去买一本，放床头天天看。”坐在远端的一个胖子等到林栋说完后，笑眯眯地说道。” “老朱，你也太夸张了吧，不过没有实体的事情确实讨厌，之前为了看《变色龙》和《项链》我都特意买了当期《激荡文学》，这次不知道会不会在激荡文学上连载。”刚才反对林栋的那个女孩子开口说道。 “一万多字呢，真要在《激荡文学》上连载估计也要两三期才能连载完，这也太费事了。” “费事也没办法啊，难道就不买了？” “唉，我也就发个牢骚，真出来哪还能不买？” “哎，你们说，植物人的短篇也有好几篇了，上次还出了一首诗，另外，上次看图说话不也弄了两个童话故事出来，这些加起来，够弄一本书了吧。” “勉强够吧，就算是够，植物人大大应该也不会弄的。他还有些长篇都没出版呢。” 书友会的成员们在讨论出合集的可能性，张俊伟忽然出声道，“咳咳，其实我们可以把这个提议跟植物人说一下嘛，说不定就成了呢。” 林栋非常不看好地摇了摇头，“植物人天天忙得要死，他这么高产，肯定天天在家写书，哪有时间管这事。” 张俊伟看了一眼旁边的张重，心说他们怕是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在他们想来天天忙得要死的植物人，就坐在他们面前，听他们聊天。 “我回头在微语上问问吧，说不定就成了呢？”张俊伟说这话的时候，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张重身上，不过张重一直笑眯眯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也是哦，之前他不是还翻了咱们官微的牌子了么？会长你去问，说不定还真能成，就算不成，至少也让他知道咱们这些读者的心声嘛，大家说对不对。”对面那个胖子说道。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反正就是问问，也不费多少事，说不定，真成了呢？ ， 第一六七章 芃芃的画廊 林栋他们不会想到，根本不需要去微语上提意见，他们现在说的话已经悉数被五年级植物人听在耳里。 张重在心里也认真考虑了他们的意见，说起来，他确实已经写了几篇短篇，加上那首《山民》以及两篇童话故事，凑一凑，配上图确实可以勉强出一本书了。 不过这样有点炒冷饭的嫌疑，铁粉或许会买单，普通的读者却未必会去书店里面购买。 他想了想，除了已经发过的《山民》之外，他平时倒是写了几首诗，再加进去，多一些新鲜内容应该要好一些。 等到书友交流会结束之后，张重单独留了下来。 张俊伟眼巴巴地望着张重，“张老师，刚才他们说的您也听见了，您看？” “是个好建议，我考虑一下吧。对了，童灿今天没来么？” 自从上次焦湖一别，两人联系就比较少，过年的时候，童灿给张重打过一个拜年电话，也顺便说了游戏的发展。 他说得笼统，不过情况还是很乐观的，虽然他们的游戏出来得比较慢，没有抢占到先机，不过因为借了张重的名头，后续发展得比较顺利。 张俊伟听到张重问，笑道，“童灿最近很忙，他不是在焦湖弄了一个俱乐部嘛，有事没事就往那边跑，书友会这边来得很少。” 张重点头道，“那你就要多费心一些。” “嗨，我费什么心啊，费用都是童灿出，我出个地方，还能给我这小店拉点人气。” 张重笑了笑，“那好，我先走了。” “嗯，您慢走。” …… 张重回到孟母小筑，芃芃在认真画画，许雨涵看到张重回来，就走到了他跟前。 “张老师，有件事情要跟你说一下，我之前在整理画室的时候，发现芃芃在这已经存了不少画了，都放在小隔间里面，我那小隔间都快放不下了。” 张重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那我今天就把这些画都弄回去。” 许雨涵笑道，“我倒不怕占我的地方，只不过芃芃画了这么多画，都放在隔间里面堆着暗无天日的，有些可惜。” 张重挑了挑眉毛，许雨涵随口一说，他倒是生了另外一些心思。 既然是要挂画，也不一定要挂在家里，如果能给芃芃弄个画室，把她画的画都挂在里面，以后只要走进画室，看到的都是芃芃的画，也挺有趣的。 假如芃芃以后真的走画画这条路，这些画也是她画家路上的一份珍贵的回忆。 试想，在一条长长的画廊里，一进门就能沿着时间的轨迹欣赏芃芃历年的画作，就像是坐上了时光机一样。 …… 回去之后，张重就开始着手做两件事情。 第一件是书友们提议的弄合集的事情，第二件就是给芃芃找个合适的画廊。 张重将之前他没事在书房里面写的诸如《门前》这些诗都挑出来，然后跟他在网上发的那些短篇小说放在一起列了一个清单，准备等到过些天就找出版社商量出版。 至于画廊的事情，进展有些出乎张重的意料，他在网上找了没多久，就发现江阳有一套商铺要出租，这套商铺之前就是别人办画廊，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放弃了。 张重很快就联系了业主，然后直接租了十年，他本来想买的，不过对方不愿意卖，只能退而求其次，签了个长租约。 因为原先就是画廊，所以不用费心再装修，张重直接去孟母小筑把芃芃所有的画搬到了这间画廊。 画廊很大，芃芃的画挂在里面还显得有些空落落的，不过张重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些墙上会挂满芃芃的话。 等到他将这两件事情都弄好的事情，已经到了二月底。 二月底对张重来说是个比较重要的时期，因为他有两本书要出版，分别是五年级植物人名下的《东方快车谋杀案》以及苏爱名下的《妻妾成群》。 虽然有之前庄语的推荐，但是跟《东方快车谋杀案》相比，《妻妾成群》的热度要低不少。 这是必然的，不论是苏爱的名气，还是传统文学的市场，都无法跟《东方快车谋杀案》相提并论。 《东方快车谋杀案》提前一天发售，不过在第二天张重去书店的时候，书架上依旧放的都是《东方快车谋杀案》，而当天刚刚发售的新书《妻妾成群》则是被挤在了角落里面。 就连《妻妾成群》的海报也都在《东方快车谋杀案》的后面。 张重早有预料，他自始至终也没想过让这两本书打擂台。 而且事实也证明，这两本书的受众重合度不太高，在《东方快车谋杀案》强势上架的情况下，《妻妾成群》依旧拿到了首日二十五万本的好成绩。 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不过因为之前有庄语的推荐，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就显得理所当然。 收获文学那边当然已经乐开了花，要知道，他们一开始的计划可是首印十万本，后来才改成了五十万本。 不过即便如此，这五十万本的首印看来也是远远不够了，方晴当天就让印刷厂那边放下其他工作，专心加印《妻妾成群》防止断货的情况发生。 不过《妻妾成群》销量的小小奇迹，在各大媒体上只占了非常小的篇幅，而占了最大篇幅却不是最近正红的《东方快车谋杀案》，而是之前发售的《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 之所以媒体争相报道《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只因为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本书的海外销量就达到了六百万本，这是一个极其惊人的数字。 而这六百万本的销量，其中有两百万本都是预购，因为激荡文学这边联系的印刷厂根本就跟不上销售的速度。 这还是后来联系别家印刷厂合作的结果，不然的话，预购销量就不是两百万，而可能是四百万本。 为此，《南方周刊》用了整整一页的版面报道了这条新闻，而且他们的标题十分之夸张。 “华夏之光——五年级植物人的海外征伐！” ， 第一六八章 柳永青 原本只是一本小说在海外销量的成功，媒体却直接给张重戴上了“华夏之光”、“科幻之光”这些帽子。 网友们看到这条新闻也都炸开了锅。 【五年级植物人牛批，以前不服，现在服了。】 【赶快把其他书的英文版也发出去啊，让这些鬼佬们开开眼界。】 【大家说，明天这本书会不会获得星云奖和雨果奖？】 【这可说不好，毕竟咱们华夏语可是“小语种”。】 【能不能破个处，星云或者雨果随便拿一个也行啊。】 【以后别写侦探小说了，就写科幻。】 【呵呵，之前不是好多人说五年级植物人不会写科幻么？】 【楼上的在做梦吧，我怎么没听到多少人这样说？】 【哈哈，估计那家伙自己这样想的，以为别人也这样想。】 【被迫害妄想症吧。】 【这本书全球销量会不会过亿，赶紧燥起来啊，其他语种也赶快安排。】 【过亿……吹也不能这样吹吧。】 【过亿怎么了，咱们华夏泱泱大国，十个人买一本，也就过亿了。】 【一千个人买一本就能上天了，还十个人买一本，我看你是在想屁吃。】 【我不管，我一会儿要去买个一百本。】 【楼上惊现土豪！】 【别买华文版啊，去刷英语版，多有面子。】 【那不是给鬼佬送钱？】 【楼上注意两国友好……】 …… 一时间，不论是张重的粉丝还是一本五年级植物人的书都没看过的路人都躁动起来。 没办法啊，虽然华夏语使用人口全世界最多，但是在文学界，华夏语却是实打实的“小语种”，别说跟英语比了，就是跟西语葡语比也完全干不过。 这会形成一个恶性循环，因为语言歧视，所以华夏文学不受世界主流文学界重视。 不受重视，就很难走进外语读者视野之中。 不进入外语读者视野之中，这种歧视就会加深。 就像之前斯图卡特看到《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作者是华夏人的时候，心里的期待感也会下降，毕竟华夏出来的科幻小说很少。 这次《献给阿尔及农》在海外销量火爆，不仅仅是填补了华夏读者内心的缺口，对华夏文学本身也是好事一桩。 这本书就等于是华夏科幻文学的一张名片，别人看到这本书之后，自然而然就会知道华夏也是有优质的科幻小说的，在看到华夏作者写的科幻小说，他们的期待感绝对不是之前可以比的。 而《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的成功也同时在激励着国内的科幻小说作者们。 谁说咱们华夏科幻不行的？这不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受到这种无形的鼓舞，国内的科幻小说作者们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创作作品。 据《科幻世界》透露的消息，三月份上半个月他们收到的投稿要比之前三个月加起来还要多。 想要创作出好作品并不容易，在这么多的投稿中肯定大部分都是质量不过关的劣质品。 但是量变总会产生质变，只要作者们愿意写，那么早晚就会出现优质的作品。 华夏科幻文学的恶性循环，说不定就会从这时候开始走向良性循环。 …… 张重现在无心去关注销量的事情，陈青这些日子一直周旋在各方之间处理《暗算》版权的事情。 这件事情已经接近了尾声，最后只剩下两方在竞争，一方是家大业大的华一娱乐，他们愿意出一千一百万购买《暗算》的影视版权，并承诺在五年内肯定会投入制作。 而另一方则是个人名义，张重当时看到个人要购买影视改编权的时候，他还有些轻视，却没想到最终和华一走向决战擂台的恰恰就是他。 这个人叫柳永青，是个演员。 他出的价钱比华一要高一些，总价一千两百万。不过张重有些顾虑，毕竟柳永青只是个演员，这购买影视版权的一千两百万对他来说都已经是一笔巨资，更别说之后投入制作所需的费用。 除非他能拉到赞助，但是跟运作成熟，家大业大的华一相比，他根本没有任何优势。 本来张重已经准备把《暗算》的版权交给华一，但是柳永青的一个动作却改变了张重的想法。 他竟然发了一份长达几百页的计划书，里面包括了他根据《暗算》改编的剧本。 这份计划书非常详尽，而且能看得出来，对于《暗算》的拍摄，柳永青很有想法，许多处改编也非常有灵性。 甚至张重看到里面那本剧本的时候，产生了膜拜学习的想法，他最近正在学习编剧，而柳永青的剧本正是一个完美的示范本。 张重被柳永青打动了，最关键的是，柳永青也出了更高的价钱，没有任何道理不卖给他。 ……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长相酷似柳云龙的柳永青，张重有些恍惚。 世上的事情竟然如此奇妙，兜兜转转，《暗算》的剧本最终还是跑到了“柳云龙”的手里。 “张先生，未曾谋面时，我对你有过许多猜想。直到这次见面，才发现我之前的所有猜想都太过短浅。古话说，英雄出少人年，我之前还有些不以为然，现在看来，古人诚不欺我。” 不仅仅是长相酷似柳云龙，这家伙的声音，说话节奏也都酷似柳云龙，那种“一脸文化人的装逼相”简直跟柳云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能觉得自己的目光在柳永青身上停留的时间太长，张重往后靠了靠，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笑道，“柳先生过誉了，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敢以个人名义购买《暗算》的影视改编权。” “哈哈，我们那里称呼我这种人为愣头青，认准一样事情，就会没头没脑地往里面钻，也不管后果如何，有时候即便知道前面可能会是万丈悬崖，也非要往前跳一跳，不然绝不罢休。”柳永青好像特别喜欢笑，不论是说什么，眼中的笑意永远都不会退却。 “我想即便前方是万丈悬崖，柳先生你恐怕也能跳的过去。”张重对旁边的陈青点了点头，后者掏出一沓合同。 “这是我们这边拟的合同，柳先生你看一下，如果觉得不放心，可以拿回去找律师再看看。” 柳永青摇了摇头，从陈青手里接过合同，“不必，我自己看看就行。” ， 第一六九章 小瞧人了不是（感谢依然瘦马骑士大佬万赏） 等到送走柳永青，张重对陈青说，“我一会儿去城东有些事情，你跟我一起。” 陈青将合同收好，点头道，“好，需要准备什么东西么？” 张重笑着摆手，“不用，去我朋友那里。” 去朋友那儿？ 陈青有些疑惑，他虽然名义上是经纪人，其实跟助理的身份差不多。 不过平时张重很少找他，即便找他也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不知为什么，这次去见朋友要带上他。 “我那朋友办了家报社。”看到陈青眼中的疑惑，张重笑着解释了一句。 零零一的报社在城东，跟张重家正好在反方向的两头，虽然都在江阳，开车过去却要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之前张重就打电话跟林麟约好，下午去他报社看看。 张重按照林麟给的定位，驱车过去。 站在“零零一文学报刊”的门牌面前，张重和陈青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眼前的这栋暗红色建筑，也就四层，斑驳的墙面，老旧的门窗，没有一处不向人们展示着它的沧桑。 林麟拿着电话从大楼里面走了出来，他依旧穿着上次聚会时穿的那件皮衣，踩着高筒靴，一步一步从台阶走下来，他跟后面那栋建筑之间有一种剧烈的反差感。 “怎么样，哥们弄的地方有特色吧。” 看到林麟有些得意的表情，张重不禁笑了起来，“特色确实有，但是跟你林大少的风格也不搭啊，而且这也不像是个报社，要是没有门口这个门牌，从老远看我还以为是个洗浴中心。” “嗨，你小子眼光够毒的啊，这以前就是个洗浴中心，我爸开的，现在不干了，我给盘下来了。”林麟拍着张重的肩膀道。 “你爸开的，你还要盘？” “就是个说辞，说我爸送的多难听。”林麟又看向陈青，“这位是？” “我朋友，陈青。”张重简单介绍一句，又对陈青说，“他是我大学室友，林麟，这家报社就是他开的。” “什么室友，别听他瞎说，我跟他是兄弟。陈青是吧，重子朋友就是我朋友，走，咱们进去聊。” 张重他们跟着林麟走进大楼，跟外面的破旧不同，里面倒是别有洞天，装修什么都是新的。 林麟的办公室在二楼，从一楼过的时候，他指着一间房间对张重他们说，“这是咱们的编辑部，我从燕京带回来几个老员工，现在正在招人。” 张重往那个房间扫了一眼，确实没有几个人。 到了林麟办公室，三人坐下，林麟靠在沙发上笑道，“说吧，你这次来干啥来了，我这边职位空缺很多，你们要来随时安排。” 张重摇头道，“我就是过来随便看看，你们这看起来要很久才能步入正轨吧。” “不用，四月份就能印第一期了，之前我在燕京弄的报刊不是啥类型都有吗，不过我现在改变策略了，准备专攻侦探小说和科幻小说。” “为什么？” “不就是跟风嘛，最近最火的就是这两类书。五年级植物人你知道么——要说起来，这家伙跟你还是同名，我当时看到还以为就是你，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你这家伙我还不了解么？写代码你在行，写书你恐怕还不如我。” 张重笑眯眯的没有说话，一旁的陈青也是表情怪异地看着林麟。 看着他俩的样子，林麟表情一变，不敢置信道，“重子，别跟我说就是你，我可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其实林麟当时看到新闻知道五年级植物人的时候确实有些被吓到了，毕竟名字一模一样，最关键的是这个笔名，五年级植物人，又跟张重的情况有些吻合。 但是他跟张重在一间房子里面住了四年，张重什么样子他比谁都清楚，所以他就把这个念头硬生生地打压了下去。 只是人总是矛盾的，他一边告诉自己这绝对不可能，心里却藏着一点点希望，觉得假如是真的呢？ 他刚才顺势把这个话题提出来，也是想要打消自己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可是看着眼前笑而不语的张重，他心中的这丝希望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窜上了他的心头。 张重也没想过再瞒着，他笑眯眯地说道，“不然你以为我过来干什么？真的到你这来讨个饭碗？” 他又指着陈青说道，“陈青是我的经纪人，我带他过来是要跟你谈一点公事。” “谈公事？不是，我说重……子，你这一过来就丢个大炸弹给我，至少要给我一点时间缓缓吧。” “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事也算是大炸弹？” “你可拉倒吧，这事要是大翔知道，他估计要当场晕倒，我这心理素质还不行？” “行了，我直接说正事吧，我是想让你帮我出版一本书。” 林麟一愣，“你还要找我帮忙？那些出版社，文化公司，不得巴巴地求着你把书给他们出版？你这是让我帮你，还是你想帮我？” 张重嘴角一撇，“听你这口气，是不想做？” “不是，不是，我就是这么一说。出版的事情还是很简单的，你别看我这人少还没有弄起来，但是什么都齐全，我爸有好几个印刷厂，肯定够你需求。” “那你买书号方便么？”张重又问。 “买？重子，小瞧人了不是，我自己公司就能申请。” 张重有些惊讶，虽然华夏政府对出版社的要求没有像中国那样严格，但是想要弄个出版社也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一般有单位想出版书，都是通过文化公司，然后文化公司再从出版社那边弄书号。 张重没想到，林麟这家伙的公司竟然还有这个资质。而且他爸这业务也有些太广了点，开洗浴中心，还有几个印刷厂，大学的时候不是听说是搞餐饮的么？ “那你这还搞什么报社，直接卖书号就可以了。”张重打趣道。 林麟嘿嘿笑道，“那多没劲，你要出什么书？是已经上线的，还是新书？” “新，也不新，我准备弄个合集，把我之前的那些短篇和诗歌弄在一起。当然了，也不仅仅只有这些，还有一些没面世的新作品也在里面。” ， 第一七零章 多吃一颗 “哦，有成稿么？” 听张重说前半句的时候，林麟还有些失望，毕竟炒冷饭没什么看头，不过听到后半句之后，他整个人顿时精神起来。 张重笑道，“都是散稿，我这跟你谈的才哪儿到哪儿啊，你急什么。” 林麟把手往茶几上一按，“这还谈什么，我肯定一百个愿意，你放心，我这报社最近啥事不干，就专门弄你的新书。至于版税，给你十六个点，首印一百万本，一个月后就给你结账。” 他说的几个条件都好得离谱，不过张重却摇了摇头，“你这可不像是做生意的样子。你放心，版税什么我不会问你少要，但是也绝对不会占你便宜。具体的条件等你冷静之后，我让陈青跟你仔细谈谈。我可不想等你出版我这一本书后，你的报社就倒闭了。” “你又小瞧人了不是，哥们资金雄厚。” “得得得，土豪我惹不起，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反正出版社遍地都有，你这边真倒闭了，我以后再换其他家。” 林麟眼睛一亮，身子往前探了探，“你的意思是，以后还能合作，不止这一本书？” “不然我跑来找你是闲得慌么？” “要是这样，那我还真要好好合计合计，你们等我一下。”林麟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小杨，让朱经理进来一下。” 打完电话之后，林麟回来坐下，“我把负责编辑部的经理叫来，他对这方面比较懂一点。哦，对了，那他一会儿进来，我方不方便跟他说你的身份？” 张重无所谓道，“随你，反正你不说，这两天他们也就知道了。” “嗯？你这是准备露头了？” “是这个意思。” …… 没过一会儿，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说是年轻人，其实看起来也都三十岁出头了。 “林总，您叫我啊。” 林麟搞怪地朝他找了找手，“洪伟，你看看这是谁。” 朱洪伟看了张重他们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两个人他一个也不认识啊。 “林总，恕我眼拙……” “嘿，我就说你傻吧，你天天看人家的书，没事还在社里面推荐给别人看，这会儿看到本人，说你不认识？” “林麟，别逗人家了。”张重起身对朱洪伟伸出右手，道，“你好，我是张重。” “张老……先生，我是朱洪伟。”朱洪伟连忙握住张重的手，说道。 张重笑着说道，“我可不老哦，我听林麟说你是负责编辑部的经理，是他的得意助手，我以后跟报社这边会有些合作，还要多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报社能跟张先生合作，是我们的荣幸，我一定尽力配合。” 林麟在旁边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这叫什么话，我们报社档次还低了？我跟你说，这家伙可是主动过来要跟我们合作的。” “是，看把你给能的。”张重揶揄了一句，又说道，“我看这样吧，工作上的事情，就让陈青和朱洪伟他们去谈，咱们两个就不掺和了。” 林麟点头道，“那也行，我带你去休息室坐坐，我给你说，别看我这里地方不大，我们的休息室可是亚洲顶级水平……” 张重本以为林麟是吹牛，不过到了休息室之后，却发现林麟的话并没有夸大的成分。 这家伙竟然用整整一层楼作为休息室，包含了看书、喝茶、健身、电子游戏各种各样的项目。 除了地方稍微小了点，在设计上跟那些顶级公司确实没有什么差距。 张重不禁感慨，这么多年过去了，林麟依旧是那个信奉及时行乐“极享主义”的追风少年。 不过人家爸爸有钱，只要不做什么坏事，不沾染什么恶习，单单是这种规模的享受，他爸赚的钱，他这辈子估计都花不完。 “你不要以为我就是为了自己玩啊，我这叫目标远大，虽然咱们现在跟那些顶级公司再其他方面比不了，但是我们至少有一个能媲美他们的休息室不是？咱们先有一个顶级的休息室，然后再有一个顶级的办公室，最后整体升级，干事业嘛，要一步一步来。” 张重没理他这套歪理，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到陈青跟朱经理谈差不多我就要走了。” “这么急干什么，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 张重摇头道，“家里还有人等着我给做饭呢。” “呦呵，你不是才从医院出来几个月么，这就有新欢了？” “新欢什么，是我女儿。” 林麟一怔，“你女儿？怎么回事？” 张重将芃芃和她母亲的事情跟林麟说之后，林麟叹道，“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有福气，就这样还有女人给你生孩子？你那女朋友是天上下来的吧。那你没想过找她？” “找了，没找到。”张重叹了口气，“当时我跟她谈恋爱的时间不长，交际圈就在公司里，我也联系过之前的同事，没人知道她去哪儿了。” “那就奇怪了，难道凭空消失了？” “谁知道呢，只能继续找着。” 林麟看着张重，挑着眉毛，“那要是找不着呢，你就一直这样？你虽然有个女儿，但毕竟还没结过婚，就不再找一个？” “没这心思，我可不像你，天天出入花丛，没女人呼吸都不顺畅。” 林麟立马炸毛了，“我说你这人，怎么平白污人清白，你看看我这张脸，明明就写着‘冰清玉洁’四个字！” “呵，我确实看到四个字，不过却是‘水性杨花’四字。” …… 陈青跟朱洪伟谈了很久，最终也没有把合约定下来，不过双方都不着急，毕竟现在所谓的合集只是张重的一句话，成稿他们都没看到呢。 因为这边耽误了一会儿，张重去幼儿园接芃芃的时候，迟到了一会儿，芃芃的班主任秦老师带着芃芃等在门口。 “张先生，您其实不用这么急，我反正也要等一会儿才走。” 张重点了点头，感激道，“谢谢秦老师，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芃芃是个乖孩子，我也愿意跟她多待一会儿。”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了，芃芃，跟秦老师再见。” “秦老师再见。” “嗯，芃芃再见。” 张重带着芃芃往停车的地方走，依旧能感觉到背后秦老师的目光一直跟着他。 秦老师的态度从前些天就有了很大的转变，不用说，张重也知道她肯定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这段时间他就在想是时候站出来了，他也已经想好，过些天就让激荡文学那边组织一次见面会或者签售会，算是正式跟读者们见个面。 当他正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芃芃拉了拉他的胳膊，仰着脑袋说道，“爸爸，你今天迟到了哦，所以我今天要多吃一颗糖。” ， 第一七一章 含沙射影【求月票，求订阅】 虽然张重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迟到跟吃糖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芃芃今天还是如愿多吃了一颗糖。 芃芃一边吃着糖，还一边问张重，“爸爸，你明天还会迟到么？” 张重摸着女儿的头，说道，“不会的，爸爸明天肯定不会迟到。” “哦，好吧。” 看到芃芃失望的表情，张重眼角抽了抽，这丫头是想吃糖想疯了，盼着自己天天迟到呢。 “爸爸，刘敏雅说她今晚跟我一起去画画。” “她爸爸同意让她学画画了？” “嗯，刘叔叔同意了。” 晚上张重带芃芃到孟母小筑的时候，张重果然看到了刘胖子，这家伙坐在一堆妈妈中间，竟然显得有些拘谨。 看到张重，刘风像是解脱了一样，连忙跑了过来。 “张重，你来啦。” 许雨涵好奇地看了一眼刘风，“刘爸爸跟张老师认识？” “认识，认识，我家敏雅跟芃芃是同桌。” “哦，这倒挺巧的。那二位在休息区坐一会儿，我去带孩子们画画。” 张重朝许雨涵颔首道，“许老师去忙吧。” 等到许雨涵走了之后，张重对刘风说道，“咱们也别去休息室了，我请你去喝茶。” 刘风忙道，“我来请，我来请。” 张重笑了笑没说话，带着刘风往绿野书屋走。 今天的书屋客人比前段时间多一些，张俊伟夫妇都在吧台后面忙活。 见到张重他们，张俊伟招呼道，“张老师过来啦，今天喝什么？” “一杯寒天碎玉春茶，去冰。”张重说道。 “这天还冷着呢。” “没事，去冰就行。” 张俊伟又问刘风，“那这位先生呢，喝些什么？” 刘风笑道，“我也一样。” “嗯，好，两杯寒天碎玉果茶去冰，两位里面坐，一会儿做好给你们送过去。” 两人找个地方坐下，刘风好奇道，“张重你看起来跟这老板很熟啊。” “嗯，之前来过几次。”张重点了点头，“刘兄你给敏雅报的什么班？” “我是包月的，一个月两千块钱，我感觉这样划算一点。”刘风笑着说道。 “两千？”张重有些意外。 “怎么了？” “哦，没事，是挺划算的，不过要常来才行，不然的话不一定就有报周末班划算。” “其实我也知道，就跟健身房年卡一样，听起来办几年划算，其实几年下来未必能去几次，还不如一次一次去。不过敏雅想跟芃芃一起，我也就只有给她办个月班了。” “嗯，那你平时要幸苦一点了。” “这不叫辛苦，敏雅想学画画我还挺开心的，只要她愿意学，我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供她学。” “你倒是挺谦虚。” 可不是谦虚嘛，如果刘风这样的中产阶级都要砸锅卖铁，那华夏的老百姓们估计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着，谈论的大多也都是孩子的事情。 刘风以前是个非常健谈的人，现在知道张重的身份之后，显得拘谨了一些，之前那种自来熟的劲也没了。 上次张重去他家，他还抱着张重胳膊跟他讨论新书，现在知道身份，反而缄口不谈书的事情。 张重也更愿意跟他聊孩子的事情，不论如何，刘风毕竟当了几年的父亲，肯定要比他有经验多了。 孔老夫子都说了，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在带孩子方面，刘风有很多地方值得张重学习。 两人喝完茶回到孟母小筑，两个孩子已经画完画了。 刘敏雅拿着自己的画，一脸羡慕地看着芃芃的画，“张芃芃，你画得真好。” 芃芃被夸之后，装模作样地谦虚道，“好好努力，你很快就能跟我一样的。” 张重撇了撇嘴，这哪里是谦虚，分明是得意。 他看向刘敏雅手上的画，其实刘敏雅的画还是挺好的，张重感觉要比芃芃第一次在孟母小筑画的画要好看很多。 至少刘敏雅画的小狗，张重是能认出来的。 张重正想夸一句敏雅，却听到这丫头指着自己的话对她爸爸说，“爸爸，你看我画的小猪好看么？” 呃……张重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看来刘敏雅这丫头跟当初的芃芃也就是半斤八两。 刘风也是呆了一下，才挤出一丝笑容，“这……小猪，真好看！” …… 张重被人骂了，准确地说，是苏爱被人骂了。 他是哄完芃芃睡觉之后，在网上看到的新闻。 一位叫做李思齐的老头，在人民文学上发表了一篇论述性文章，含沙射影地批评了《妻妾成群》的作者苏爱。 “现如今很多作家太过媚俗，而这种媚俗往往是从书名开始，最近有本当红的‘寻根文学’作品正是如此。似乎作者觉得要是没有这样一个哗众取宠的书名就无法得到读者们的关注，这是对自己作品的不自信，也是对我们华夏的读者们的不信任。再次，作者为了达到引人注目的目的，总喜欢将一些人性的隐秘见不得光的东西大肆渲染，让读者们透不过气，依次达到某种虚无的‘厚重’。虽然说作品跟人应该分开，但若果作品里面处处透着阴暗，想必也喻示着某种……” 这篇文章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大多数关注传统文学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本“当红的‘寻根文学’作品”指的是《妻妾成群》。 张重看到被人骂了，内心没什么波澜，不过他倒是挺奇怪的，这家伙是谁，就这屁事还能上热搜？ 在网上查过之后，张重大概明白了，这老头也不是一般人，当然了，如果是一般人，也没有办法在人民文学网上发表文章。 李思齐，952年生人，伤痕文学的代表人物——之一，也是八十年代华夏文学界的中坚人物。 不过关于他的评论两极分化，有人说他对华夏文学贡献很大，为华夏文学打开了历史回顾的视角。 而另一边人却也骂得厉害，而且骂得最厉害的也是那些伤痕文学的作家们，因为这些作家认为李思齐不过是借着伤痕文学淡化历史的厚重感，为的只是满足华夏改革开放以来价值观的冲击和重建中给人们带来的裂痕式需求。 第一七二章 被骂两次（4/4） <content> 事实上，很多伤痕文学作家都不知道李思齐这个“伤痕文学代表人物”到底是谁给他封的。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他们觉得李思齐的作品甚至不能算是伤痕文学，反而像是带着引号的治愈文学，功利性太强，一边讨好读者，一边讨好政府。 张重对华夏的伤痕文学了解不多，至于这位李思齐的作品，他更是一本都没有读过，所以对于李思齐到底算不算是个伤痕文学作家，他也不好发表意见。 只不过现在人家写文章骂了张重，他才跟对方产生一点瓜葛。 “骂就骂吧，不痛不痒的。” 其实这篇文章还是上个礼拜发表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忽然上了热搜。 张重觉得这位李思齐老先生人老了胆子也小，骂人就骂人，又不敢指名道姓地挂人，未免有些不够坦荡。 这种事情，张重也懒得去管，合上电脑，就去睡觉了。 张重原本以为自己不去回应，事情应该很快就会淡下去。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对他来说还远远没有结束。 就在这条新闻出来之后的第三天，正好是周六，张重正带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忽然接到了陈青的电话。 说是李思齐在人民文学上批评了他。 张重听到这话的时候，他下意识以为陈青说的是前两天的事情，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陈青也不知道自己的马甲苏爱的事情。 那他说李思齐骂他，也就是骂的五年级植物人了。 张重又连忙上网看了看，果然，李思齐又新发表了一篇文章。 “如今有些作家，太过于迎合读者，一边想着作品商业化，又一边想要创作主题严肃的作品。既想要钱，又想要名，两只手抓得都还硬。文人太过富有本身就不是一件好事情……” 李思齐的这篇文章很长，张重捡着其中比较重要的看了看。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不过是拿自己做例子想要抨击当下文人商业化的问题。 张重感觉有些无语，在这位李老头的观念里面，严肃文学是文学，通俗文学就不是文学，通俗文学作者就写不得严肃文学，而且他竟然会认为文人应该贫穷。 这是哪来的歪理邪说，难道文人就不是人，写书就不能卖钱？ 原本张重还想置之不理，现在好了，他的大号小号被李思齐一锅端了。 准，是真的准！ 张重甚至怀疑这位李老先生是不是学过打靶，不然怎么就能这么精准命中自己。 一个星期内，被人骂了两次，虽然别人不知道，但是张重自己就跟吃了苍蝇一样。 张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准备去书房写点东西。抬头看了看他，“爸爸，你干嘛呀，不陪我看电视了么？” 张重对温和地笑了笑，“爸爸去跟人讲讲道理，你先看着……” 他看了一眼电视上放的小猪毛毛，补充道，“等这一结束前，我就回来陪你。” 小猪毛毛每集十五分钟，而这集才刚刚开始，张重的意思是他要在十五分钟内解决战斗。 到了书房之后，张重也没有耽误时间，迅速地开始敲键盘。 等到一篇文章写完之后，他看了看时间，用时十二分钟，比计划的还要少三分钟时间。 写完之后，他也没找什么其他平台，直接就在自己的微语上发了出去。 …… “这老贼子，竟然骂我家植物人！” 罗伟从外面打球回来，刚洗了个澡打开电脑就看到了“五年级植物人被《人民文学》批评”的新闻。 然后他就把李思齐发在人民文学网的那篇文章看了，看完之后罗伟义愤填膺，键盘差点都被他拍烂了。 他又转头去“作家张千里”的微语，看到书迷们都在评论区讨论这件事情，大多都是在为张重打抱不平。 【这李思齐是谁，听都没听过，有写过什么书么？】 【咳咳，这话也不能这么说，他还是有些作品的。】 【刚查了一下，说是什么伤痕文学的代表人物，很牛逼么？】 【其实还行，伤痕文学的代表人物有很多的，基本上伤痕文学的作家都是代表人物……】 【李思齐还是挺出名的吧，文学界硕果仅存的大佬了。】 【活得长点而已，他这老头喜欢说别人媚俗，其实他自己就是最媚俗的，而且别人都是表面俗，他是表面清高，骨子里俗不可耐。】 【前几天他还骂了苏爱，也是我喜欢的作家。】 【楼上的握个手，我也是一脸蒙逼，我喜欢的两个作家，竟然在短时间内被一个人diss。】 …… 当然了，除了为五年级植物人打抱不平的粉丝之外，也有些黑粉流窜其中。 【五年级植物人的粉丝这么低龄化么？连李思齐是谁都不知道？】 【你们家主子也能跟李思齐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知道么？】 【多去读读李老的伤痕文学，提升一下自己的修养，天天看五年级植物人的书，早晚价值观扭曲。】 这都是明着黑的，也有一些反串黑的。 【我是植物人的粉丝，不过李老说得没错啊，植物人就是个商业小说家。】 【嗯，我也觉得没错，其实我看《受戒》的时候感觉特别别扭，一个通俗小说作家，干嘛要搞这些东西，本末倒置，我要看的只有他写的侦探小说！】 【握手，要是他老老实实写侦探小说，保证也没人出来说他。】 【李老是觉得他玷污的传统文学。】 …… 罗伟看到这些黑子的评论，顿时气上加气，这下连鼠标都差点不保。 “这些脑残倒是会选时间，这时候都跳出来了。” 罗伟撸了撸袖子，准备抄起键盘跟黑子们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却听到叮咚一声――作家张千里发了新动态。 “难道……植物人大大发声了？” 罗伟连忙点进新动态，看到“文人与贫穷”这个标题，他的眼睛就是一亮，这肯定就是发声无疑了。 他再看向文章，看了两段竟然感觉有些热血沸腾。 “我反对李思齐先生这文人应穷的说法。第一，文人穷了，每好卖弄其穷，一如其穷已极，故其文亦已工，接下来就是一些什么浪漫派，名士派，嚎啕派，怨天派。” </content> 奶爸大文豪 第一百七十三章 给它个新名字 “第二、为什么别人可以生活舒适，文人便不可生活舒适？文人穷了，对他实在没什么好处，在他人看来很美，死后读其传略，很有诗意……” …… “我想要说文人应该贫穷，这位李先生确实有底气说这样的话，毕竟他确实不太富裕。但是他的富裕不是他的自我选择，而是被动接受的。至于这位李先生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我也大概能够理解，他应当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别人的成功让我不舒服，如果别人的成功名副其实，我会更加难受。” “很显然，我不小心让李先生不舒服了。李先生是个敢爱敢恨的人，他不舒服了，也就想让我不舒服。“ “很不幸，我跟李老师同样敢爱敢恨，别人让我不舒服，我就想让他更不舒服。” 洋洋洒洒上千字，前面半段都是摘自林语堂的《人生的盛宴》其中文人与穷一段，还有些含蓄，到了后面，张重自由发挥，就直白了很多，等于是指着李思齐鼻子在骂他“因妒生恨”。 文人相轻，自古而然。 张重写完这些之后，再回头想想，他会被李思齐骂，而且是两个号同时被骂也是有迹可循的。 他们伤痕文学专注某段历史，不论是李思齐还是其他人，有些人玩治愈，有些人搞创伤，但是伤痕文学这个所谓的派别早已经形成了某种门户。 现如今忽然出来一本《妻妾成群》大红大火，把寻根文学又往主流文学上拉了拉。 这还不算完，你五年级植物人来凑什么热闹，还搞了个短篇《受戒》出来，带着点寻根的影子。 李思齐作为伤痕文学代表人物之一，作品未必多有深度，但却是个打靶好手，现成的两个靶子在面前，他就像是猎人见到了猎物一样眼红。 张重感觉自己不小心卷入到了文学派别之争中。 在普通人眼中，文人间的文学派别相争应该是高雅的，风流的，能容彼此意见的。 但是事实上，文人关于派别的争斗，跟农夫争田夺地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不过文人藏在纸笔之后，不然的话大家总会看到争得面红耳赤，拳脚相向的文人们。 至于文人骂架，其实也不风雅，如果不是顾及脸面，骂到最后大概也就只剩下“cnm”这些词语。 如果稍微顾些面子，也都像小孩子们骂人。 比如鲁迅骂郭沫若：远看一条狗，走近一看，郭沫若先生。 还比如龚古尔兄弟骂特奥菲斯：一头没劲打采的河马。 以及他们骂埃内特斯：像长着红斑的小牛头，或是磨出老茧的猴屁股。 巴尔贝骂左拉：就是大便一样的米开朗基罗。 这就是文人，其实真骂起来人跟普通人没有任何两样。如果一个人还能保持冷静，洋洋洒洒执笔千言来个“文化骂人”，那肯定说明这个人还不够生气。 …… “这个狗畜生！狗王八蛋！狗杂种！” 显然，大文人李思齐是真生气了，不过他文人的底子还是在的，连续三个比喻句形成排比，还有复迭层递效果，表达了强烈的情感升级。 李思齐已经快七十岁了，身体早就不如从前，刚才一时气急，这会呼吸有些不顺畅。 站在他旁边的孙子李贤连忙过去抚拍爷爷的后背，“爷爷，您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李思齐气顺了一会儿之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位子让给李贤，指着电脑对他说道，“我来说，你帮我打字。” 李贤搓了搓手，“爷爷，这次又批评谁？” “五年级植物人。”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李思齐狠狠地咬着牙，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李贤看到了李思齐的表情，吓了一跳，他也大概猜到爷爷这么生气应该是跟这个五年级植物人有关。 “你写：曲高向来和寡，文人未必应穷，但是绝不……” 李思齐叙述着，他孙子李贤则是一字一句地敲进电脑里面。 写到一半时，李思齐忽然感觉脚边有东西一直在扯他裤脚，让他心生烦躁。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家里面养的狗。 “狗畜生，快滚！” 敲键盘的李贤想都没想，就把“狗畜生，快滚”几个字敲了进去。 李思齐往狗身上踢了一脚，回头看到孙子录入的字，一巴掌又拍在李贤头上，“一点脑子都不动，我说什么你就录什么？” 李贤委屈地摸了摸脑袋，又将那几个字删掉。 等到一篇文章录进去，李思齐又亲自看了看，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就投到了人民文学网。 李贤刚才被拍了一掌，心里面有些委屈，也不想在李思齐这里待了，准备出门的时候，被李思齐叫住，“等等，你那狗起名字了么？” “名字？”李贤一愣，“起……了。” 他有些害怕，是因为爷爷向来认为狗是畜生，名字是人才有的，狗是不应该起名字的。 不过这次李思齐却没有怪他，而是问道，“叫什么？” “叫东贝。” 李思齐摇了摇头，“这名字不好，以后给他改名，就叫张千里。” “爷爷，之前那个名字都叫习惯了……” “废什么话，叫你改就改！” “好，好，我马上就改。”李贤吓了一跳，缩着脖子就逃了出去。 …… 李思齐的文章发表速度很慢，因为人民文学网不是他家开的，肯定要花时间审核文章，而且要定期排版。 如果速度快的话，他的这篇文章想要出现在版面上面，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 如果运气不好，人民文学网觉得没有价值，可能就不会刊登。 不过李思齐名气在这儿，这点面子人民文学网还是要给的。 因为效率很慢，所以张重也不知道李思齐已经写好了文章骂他，只不过没有发表。 其实就算知道了，他也无所谓，骂人这事，他还真不怂这些文人。 不过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思去骂人，因为他正在忙着弄他的新书《许三观卖血记》。 他在心里做了一番权衡，最终选择在五年级植物人这个号上发表这本书。 ， 第一七四章 华夏青年文艺奖 在张重还没有开始上传《许三观卖血记》的时候，忽然得到一条消息——他获奖了。 这一次他获得的可不是什么侦探小说奖。 华夏青年文艺奖每年三月份会在去年出版的作品中评选出一部作品，借此表彰活跃在创作第一线地大众文学作家带有飞跃性的创新代表作。 这个奖项是华夏青年报设立于2011年，以此纪念报社创立一百周年，到今年，张重的作品正好是获奖的第十部作品。 获奖作品一般都是前一年热销作品，当然，评奖的标准绝不是销量这么简单，不然的这个奖也不会颁给《解忧杂货店》。 如果听到这个奖的历史只有十年，就以为这是一个不太重要的奖，那就大错特错了。 虽然只举办了十届，但是华夏青年文艺奖在刚刚举办的时候就成为国内最重要的大众文学奖。 毕竟专注于通俗文学的奖项虽然多如牛毛，但是一般知名度不高，而由华夏青年报创办的华夏青年文艺奖，起步就不是别的奖项可以比拟的。 最关键的是，这个奖的奖金高达三百万。 有时候，文学奖的奖金多少也是衡量一个奖项份量的重要标准。 不过也因为奖金太高，导致很多作家产生怨言。 华夏青年文艺奖之前连续颁发了九届，每届的获奖作品都是畅销榜前几的热门作品。 既然是热门作品，光是版税赚的就远远不止三百万，所以这三百万对于这些作家来说并不算多。 那些抱怨的作家希望华夏青年文艺奖能够更加注重其他的东西，尽量把奖项颁给需要帮助的作家，这样更能起到鼓励创作的作用。 换句话说，他们觉得华夏青年文艺奖最好能救济救济他们这些穷作家。 当然了，华夏青年文艺奖那边当然根本就没有理会过这些人。 获得这个奖，对张重来说肯定是一件好事情，不过他现在面临一个选择。 虽然这个奖只颁发一个奖项，但是作为华夏大众文学最高奖项，主办方华夏青年报依旧会举办颁奖典礼，一个专门为一个人举办的颁奖典礼。 既然有颁奖典礼，那么他这个获奖人就要去领奖。 颁奖地点在燕京。 张重已经接收到邀请函，他需要做出决定。 随后他认真考虑了一下，华夏青年文艺奖其实对他来说也是个跟大众见面的好机会。 之前他准备让激荡文学帮忙弄个见面会，现在看来，只要他去参见典礼，见面会倒是可以省下了。 所以他最终做了决定，下周末奔赴燕京，去把这个奖拿回来。 …… 张重坐在躺椅上，看着对面随风摇曳的小树，阳光透过树缝，将小树的影子拉得很长。 旁边的躺椅上，芃芃抱着一张毯子蜷缩在躺椅里面，夕阳的余晖在她的睫毛之间跳动、起舞。 芃芃大概在做什么美梦，脸上的笑容比西边的太阳更显得灿烂，她笑起来的时候左边脸会有一个小小的梨涡，之前还不太明显，现在这个梨涡逐渐成型，随着她一笑，就能看得见。 今天是星期天，之前芃芃的那些同学在他家玩了半天，到傍晚快吃饭的时候才各自回家。 芃芃自己玩了半天，又帮忙管着一堆小朋友，现在也累了，所以此刻沉沉睡去。 不过张重还是决定残忍地将她弄醒，因为他知道，如果任她这样睡下去，那晚上遭殃的将会是他。 等她养足精神，立马就会变回那个满屋子乱跑的小飞侠。 “芃芃，芃芃，起来了。” 隐约中听到爸爸的声音，睡梦中的芃芃皱了皱眉毛，然后抬手揉了揉鼻子，翻个身并没有醒。 张重没有办法，只能把她抱在怀里，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芃芃，起来了，爸爸要带你去吃燕京烤鸭！” “燕京烤鸭？”芃芃眼睛还没睁，嘴里就嘟囔起来。 张重一喜，果然这招百试百灵。 …… 晚上吃饭的时候，芃芃在桌子上看了一圈，有些失望地嘟着嘴道，“爸爸，没有烤鸭呀。” 胡慧芳端着饭碗好奇道，“什么燕京烤鸭？” 张重笑着说道，“我之前跟她说带她吃燕京烤鸭，芃芃，咱们这里的燕京烤鸭不好吃，等下个星期我带你去燕京吃烤鸭，好么？” “爸爸，燕京是有故宫的那个燕京么？” “嗯，燕京不仅仅有故宫，还要好多其他的东西，比如说长城啊，天安门啊，还有好多好多胡同。” “嗯嗯，我还知道有个燕京大学，我们老师说了，让我们以后上燕京大学。” 张重笑眯眯地看着芃芃，她现在还是幼儿园，或许听过老师说过燕京大学，不过对于燕京大学估计还没有个具体印象。 胡慧芳也笑了，“好，芃芃以后就上燕京大学，你爸当年没上得了，你可要争气。” 芃芃端着碗猛点头，“奶奶你放心好了，我会加油的。” 张重听着奶孙俩讨论上大学的事情，笑着没吱声，其实在华夏，随便在路上拉个孩子，问他要上什么大学，基本上都会说燕京大学。 事实上，大部分小学生也就知道一个燕京大学而已。 吃完饭之后，胡慧芳问张重，“重子，你下周末真要带芃芃去燕京？” 张重点了点头：“嗯，你跟爸有空么？如果有空，咱们一起去啊。” “我是有空，你爸那边……你过去是有什么事情么？真就带她吃燕京烤鸭？” “嗯，主要目的是吃烤鸭，次要目的是去领个奖。” “领奖？什么奖？” “华夏青年文艺奖，妈你听过么？” 胡慧芳又惊又喜，“这我怎么可能没听过，今年的青年文艺奖出来了？是你哪本书？” 张重呵呵笑道，“说是明天公布，不过邀请函已经给我发来了，下周末去领奖。得奖的是《解忧杂货店》。” 胡慧芳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知道是这本书，华夏青年文艺奖就没把奖颁给过侦探小说，其实我前段时间还琢磨这件事情呢，去年畅销榜单的前五十名里面就没有几本特别的书，《解忧杂货店》本来就是希望最大的。” 张重有些意外道，“妈你还关注这些？” “以前不关注，现在我儿子是大作家，还能不关注？” ， 第一七五章 两个大佬的对话 周一的时候，张重一大早就将《许三观卖血记》整本都发在了激荡文学网上。 因为已经提前跟激荡文学那边通知过，所以编辑段桥早就等候在电脑前面，等到书一发上来他就迅速通过了审核。 “又是十好几万字的长篇。”段桥看了一眼字数，感觉自己的三观在不断地被冲击着。 他见过高产的作家，但是像张重这样既高产又能保持质量的作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就拿大仲马说，这家伙创作过三四百部作品，字数高达几千万，不过有人说他有枪手，很多作品不是他写的，他只不过署个名而已。 事情的真相已经掩盖在历史洪流当中，现在谁也不知道大仲马到底有没有请枪手。 但是大仲马确实开创了“工厂小说”的先河，他至少有几十位小说助理，这些助理为他提供素材，构思故事，他只需要刻画人物，描述情节就行了。 而且大仲马后期的作品灌水很严重，这是因为那个时候他的收入是跟字数息息相关的，写得多，自然赚得多。 而张重呢？ 从他发布第一部作品《解忧杂货店》到现在，也就七八个月的时间，段桥粗略算了一下，他的作品总字数已经有八九十万字了，而且本本都是经典之作。 难道他也有一个小说工厂？ 可是感觉又不像，虽然张重的书大部分商业性很高，但是他本人却不热衷商业化，到现在为止，大家都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试想，一个拥有小说工厂的商业作家，不可能不知道营销自己。而到现为止，张重除了拿作品说话之外，他本身就很少说话。 想了一会儿，段桥将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从脑海中驱赶出去，转而认真看起小说来。 许三观卖血记，光听名字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他也算是个“老”编辑了，自然不会想着从一个书名就能看出来一本书讲什么故事。 段桥点开正文，才看了几段就皱起了眉毛，他又回到了作品的首页，看了看作者栏的名字，确定自己没有误点进别的作品里面。 “这……是张重写的么？” 读了这么多本张重的小说，段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几乎没有背景、场景、人物内心描写的段落，他看到现在大部分都是对话。 而且经他仔细观察，这里面短句很多，长句很少。 在张重的其他小说里面，比如《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和《东方快车谋杀案》这些书总会有大量的长句，语言风格也有些舞台化。 但是这本不同，语言风格极其口语化，虽然只看了一个开头，段桥已经基本确定这不是一本侦探小说。 不过他能看到的也就只有这些而已。 继续看下去，随后他就看到许三观跟着村里的村民去卖了一次血，赚了三十五块钱。 关于卖血的经过，书中描写得非常荒诞，他们为了能多卖一些血，会喝很多水，几乎就要把膀胱撑炸。 跟村里的卖血老手们相比，许三观还有些生涩，他在饭店学着其他人的模样点了猪肝和黄酒那一幕让段桥印象很深。 卖血本来是一件很悲惨的事情，但是看到许三观卖血却又让人忍不住发笑。 再然后，许三观用三十五块钱娶了个“油条西施”许玉兰。 这一段似乎比之前卖血更加荒诞，没有风花雪月，没有感情基础，甚至什么都没有，许三观这么直接的要求，许玉兰就同意了，而且当时许玉兰还有个相好叫何小勇。 书里面的人，似乎都有些超现实。 但是这种超现实的感觉，在之后的情节中却又荡然无存。 其实也不是荡然无存，而是即便出现了现实中不会出现的事情，段桥竟也不会感觉超现实了，反而感觉非常现实，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想不明白。 …… 段桥看着这本书的时候已经到是晌午了，同事喊他去吃饭，他还坐在电脑前面发呆。 虽然书中大量重复的文字，让他一开始阅读的时候有些疑惑，但是再后来，他就感觉这些重复的文字是不可或缺的，而且跟这本书的主题——许三观卖血恰恰相切合，因为整本书也就是在不断地重复着许三观卖血的经历。 在书的前面，还不是完全的重复，因为许三观每次卖血都是有着不同的原因，倒是到最后，许三观辗转各个医院像是打仗一样抢着卖血的场景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重复。 而这每一次重复，都像是一把锤子狠狠地敲击在断桥的心里。 …… “五年级植物人令我惊喜，且又意外。” 在《许三观卖血记》上传十个小时之后，南方文学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 文章的作者叫王忆，巧的是，这位王忆也是伤痕文学代表人物之一。 他在文章里面对张重的新书大加赞誉：五年级植物人的这篇小说，展开了“伤痕文学”的另外一面，从政治反思拓延到了个人的精神砥砺。他塑造了一个英雄，但是这个英雄不是神，而是世人。却又不是通常的世人，而是违反那么一点人之常情的世人。许三观这个英雄的事迹都是些琐事，吃面，喊魂，上不了神圣殿堂，造福不了全人类，但他就是个英雄，因为因为英雄问善不为利己…… 在王忆的文章里，他将张重的这本《许三观卖血记》归到了“伤痕文学”当中，虽然这本书里面所展示的“伤痕”跟传统的“伤痕文学”不太一样，但是他认为这是“伤痕文学”的再探究，并没有脱离“伤痕文学”的范畴。 不过他说这话，就有人不同意了。 在南方文学报刊载了这篇文章没多久，庄语的微语上就更新了一条新的动态。 他说：如果说故事中带有某一段特定历史，展示了某种苦难，就算是“伤痕文学”的话，那“伤痕文学”这个词也未必太过廉价。我倒认为这本《许三观卖血记》走出了一条新的路子，有些先锋文学的影子，但是却没有多少先锋姿态。虽然书中表现的社会历史背景在以往的“伤痕文学”和“反思文学”中反复出现，但是它绝不像新时期现实主义文学那样表现出强烈的政治色彩，我所看到的是一个与现实空间完全…… ， 单章 我看到有人说上一章断章，说一句话没说完。 其实已经说完了，不过放了个省略号，而且恰好这个省略号放在结尾而已。如果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王忆的评论也是省略号。 所以，省略号代表这一段已经结束了，而不是断章，说弃书的我真的没有办法。 我不知道我要写到哪里才算不是断章。 本来今天五章的，现在心情有点烦躁，看情况吧，我先去洗澡了。 第一七六章 水神 当庄语这个老对手站出来之后，王忆当然不愿意偃旗息鼓，也立马在他的个人微语上又发了一篇文章。 跟庄语这个喜欢“网上冲浪”的时髦老头不同，王忆的微语虽然开通了好几年，但是就没有用过几次，这次因为急着回应，其他网站什么的效率有些慢，所以就直接在微语上发了。 “没有人说过伤痕文学的特征是描述某一特定时期的故事，也没有人说伤痕文学就必须体现政治色彩，难道某一种学派就不能有自己的延伸和扩展，只要主体思想不出现偏移，那么本质上是不会产生区别的……” 王忆写了很长一段，从伤痕文学本质提到起源，又说到如今的延伸和尝试，最后这老头还提到了寻根文学，大体的意思就是即便《许三观卖血记》不能算作是伤痕文学，那也绝对跟他们寻根文学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的微语之前只有五万多粉丝，而且因为他长时间没有使用微语，所以这五万其实大多是死粉。 但是等他这篇文章发出来之后，短短一个小时之内，他的粉丝数就蹿升到了三十万。 吃瓜群众实在太多了，瓜在哪里，他们就会出现在哪里。 毕竟两个文坛大佬这样的隔空互怼可不常见。 唱戏的但求人多，看热闹不嫌事大。 好多人连新书《许三观卖血记》都还没看，就过来围观庄语跟王忆了。 被王忆diss之后，庄语当然不甘下风，迅速也发了一篇文章，在文章里面他也不把《许三观卖血记》往寻根文学上拉，只说在这本书里面其实还是有寻根意识的，但是这种意识较以往的寻根文学要更加复杂一点，并且他还提到了张重前些日子发的短篇小说《受戒》。 他详细地剖析了《受戒》，以此证明作者张重有着非常浓烈的寻根意识。 一开始，两个人都是长篇累牍地发长文表达意见。但是随后他们就开始一句话一句话发，开始了真正的隔空对话。 “即便张重有寻根意识，也无法证明这本书就有寻根的痕迹，你这是偷换概念。” “呵，我这是侧面剖析，公道自在人心。” “我看你就是强词夺理。” “寻根文学骨子里是懦弱的，口号打得响，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伤痕文学难道不是失败者舔舐伤口的托辞？” 就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论的时候，和事佬出来了。 “都别吵了，这有什么好争的呢，这本书肯定是先锋派嘛，这样强的独立意识你们看不到么？@庄语@王忆” 说这话的不是先锋派文学家，而是现实主义大师刘源。 作为一个现实主义作家，六十岁出头的刘源生活中却是个老顽童。 如果说庄语是喜欢网上冲浪的时髦老头，那刘源就是混迹于各大社交软件的资深网民，几乎在网络上到处都能看到他的身影，网友们亲切地称呼他为——水神！ 这么热闹的事情，他水神怎么能够错过？ 所以，水神降临，众小鬼退散，只留下三个大佬在场。 他加入战场的目的当然不是当和事佬的，但是却起到了和事佬的作用，因为他这句话一出，庄语和王忆也不互怼了，立马掉转枪头去怼他。 刘源也不愧是水神，这家伙战斗经验十足，而且打字飞快，庄语和王忆两个人一条微语还没发出来，他一个人就发了两条分别艾特了他们。 “寻根，寻根，模仿拉美这么多年，诺贝尔的树叶你都没摸到@庄语” “伤痕，伤痕，这么多年了，你们的伤痕就这么多么，抚不平了？@王忆” 俗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但是水神刘源才不在乎这些，专门找他们两个的肺管子戳，还一戳一个准。 三人中，最苦的就是王忆了，他不习惯使用键盘打字，用的是语音输入，但是语音输入并不智能，还是需要修修改改，他只能用一指弹操作。 可以想见，六七十岁的老头勾着腰坐在电脑前用一根手指戳着键盘，是多么让人心酸的一幕。 …… 张重其实也看到了庄语他们的评论，网上热度这么高，他想看不到都不行，毕竟一打开微语，铺天盖地的消息，而且都是清一色的@符号。 他也是看了半天，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过是王忆发了篇文章，说《许三观卖血记》有伤痕文学的影子，庄语就不干了。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双方也没说什么过激的言辞。 其实了解这几位的都知道，他们其实私下里关系还都不错，只是遇到思想碰撞的时候，两位向来吵得厉害，谁都不让着谁。 至于刘源，这家伙张重也知道，水神嘛。 他都已经十年没出过书了，有网友调侃他说，如果他将水贴水微语的那些评论的字数换成书，那他肯定早就超过大仲马成为史上最高产的作家。 刘源这家伙却不以为然，还特此写了首打油诗来回应。 “嬉笑怒骂是文章，水泥砖石筑城墙。要是写书不水贴，如何天天喝鸡汤。” 对于这老头混不吝的态度，网友们也是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而在这件事里面，刘源就是个搅屎棍，也就是他的身份在那，不然跟普通的网络喷子没啥区别。 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情因张重而起，不过他却没想过要出面解决。 废话，看水神这回帖速度，张重觉得自己的手速都要稍逊他一筹，他完全可以以一敌三，来个舌战群儒。 水神这家伙，谁都喷的。 不过张重没说话，麻烦却找上门来。 刘源：“你小子怎么迟迟不出来，没看到三个老头因为你都快打起来了？@作家张千里” 张重无奈苦笑，这下子不出面都不行了。 他只能编辑一条微语发了出去。 “在下半月后还有一部拙作面世，到时候还请各位赏光评鉴@刘源@王忆@庄语” 他根本就没有就文学派别的问题发言，而是用新书转移了话题。 果然这招还挺有用。 刘源：“半个月，新书？我是水神，你是劳模，鉴定完毕。” 庄语：“新书什么思路？” 王忆：“我已拭目等待。” 吃瓜群众们也傻了眼，等了半天，只等来张重的一个广告，这下好了，大家没热闹看了，却都知道张重半个月后有新书了。 张重看着电脑屏幕笑了笑，他确实打了个广告。 至于半个月的新书，他不是说的那篇合集，而是另外一本书，他今天白天用了三万积分抽出来的一本书。 第一七七章 超越推理小说范围 用三万积分抽一本书，张重对这次抽奖寄予非常大的希望。 而这次的抽奖也没有让张重失望，当系统报出书名那两个字的时候，张重就觉得这三万积分绝对值了。 如果有人问张重，他觉得最好的是哪本。他可能一时无法回答，因为好的作品实在太多。 但是如果有人问他，最美的是什么，那他的脑海里会立马浮现出一副画面。 清澈的溪水，光洁的鹅卵石，高耸的白塔，还有那一栋栋形状各异的吊脚楼。 没错，正是沈从文的《边城》。 《边城》这本书，读起来不像是叙事，倒更像是一篇长诗，沈从文用诗一样的语言为读者们展开了一副唯美的湘西画卷，婉转啼叫的黄莺、繁密动听的虫鸣、美丽的黄昏、如银的月色，奇景如花，美不胜收，令人心向往之。 但是如果只是这样，那张重绝不会认为它是最美的。 《边城》的美不在于风景，而在于人物，在沈从文笔下的茶峒，民风淳朴，不讲等级，不谈功利，人与人之间真诚相待，爷爷跟翠翠的祖孙之情，傩送和翠翠的男女之情，傩送和天保的手足之情，都是那样的美好。 茶峒，正如一个未被外界世俗污染的乌托邦。 张重能拿到这本书，竟然生出一种三生有幸的感觉。 随后他又觉得三生有幸这个词放在他身上，倒是还挺贴切的。 庄语和王忆忽然沉寂下去，刘源想要搞事情，奈何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场大戏他自己也无法独自唱下去，没过多久，水神也就隐去了。 张重见事情淡下去，就松了口气。 不过他还没歇下来，华夏青年报的官方微语忽然发布了一条动态。 “《解忧杂货店》获得2020年度华夏青年文艺奖。” “作品超越推理的范围，却比推理更加扣人心弦。” 前一条是获奖消息公布，后一条是获奖理由。 这条动态发布之后，本来吃瓜吃得还没尽兴的网友们纷纷跑到了华夏青年文艺奖的官方微语下面。 【今天什么情况，到处都能看到五年级植物人？】 【恭喜五年级植物人获得大众文学最高殊荣！】 【哈哈哈，今天最大赢家原来是青年报，大佬们讨论来讨论区，咱植物人还是大众文学。】 【楼上的别偷换概念，都不是一本作品，怎么谈流派。】 【最大赢家难道不是植物人自己么？】 【我记得青年文艺奖每年都有盛大的颁奖典礼吧？】 【是的，号称是属于一个人地颁奖典礼。】 【植物人会去么？】 【怎么可能不去，这是多大的荣誉。】 【说不好吧，毕竟侦探最高荣誉他不都没去么？】 【别提了，新人奖什么时候是最高荣誉了？而且华夏青年文艺奖之颁发一个奖，他不去，那还开个屁！】 【卧槽，那不是说能看到他长什么样了么？】 【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 【我怎么听到有小道消息说是个大帅哥？】 【用脑子想想，可能么？】 【为什么不可能？】 【上帝是公平的。】 【庄语年轻也是个大帅哥啊。】 【那庄语年轻的时候成名了么？他真正成名都四是多了吧。】 …… 因为华夏青年文艺奖的微语，网上的风向一下转变了，刚才网友们还在吃着庄语他们几个大佬的瓜，现在都在猜张重的长相和年纪。 庄语也迅速发了一条微语，对华夏青年报将这份殊荣授予给他表示了感谢。 感谢词很短，毕竟现在说多了，到了典礼上获奖感言就不好说了，他要把长的留在典礼上说。 网友们又纷纷跑到张重的微语下面表示祝贺，除此之外，他们还对张重是否会参加典礼表示好奇。 张重又发了一条微语，这次就更加简短了，只有一个字：去。 这下，书友们的心就定下来了。 华夏青年文艺奖的颁奖典礼除了线下比较盛大之外，他们的线上做得也很热闹，设立了多个直播渠道，读者们随时可以在线观看典礼的直播。 这就是大众文学的优势所在，因为受众多，而且每年的获奖作品都是热销作品，作者大多都拥有数量极多的拥趸。 相对的，像诺奖这种，虽然名声很高，全世界无人不知，但是要说颁奖典礼，其实除了文学界的人，其他人很少关注，甚至大部分人都要等到颁奖典礼过了很久之后才知道这届的获奖者是谁。 就算是看到获奖者，一般人也很少看过其作品，只是看个名字留下个印象而已。 张重虽然在出道几个月，但是因为作品繁多，所以也聚集了大批粉丝，而且他现在正当红，因此关注度一直都很高。 这一届的华夏青年文艺奖的热度，也自然不会差。 最关键的是，这届华夏青年文艺奖恰好颁到第十届。十年算是一个节点，意义跟其他届肯定有些不一样，想必这次华夏青年报也不会平淡了事。 …… 周二这天，张重开车去了南怀电影学院，他已经很久没去上课了。不过他也没落下几节课，因为前段时间都是放假，正常上课时间也就两三周。 杨怀勇还没有过来，张重坐在教室后排，看着前面嬉笑打闹的学生，心里想着，这大概会是他到这个学校上的最后一节课了。 毕竟这周他就要去燕京领奖，过后肯定很多人能认出他这张脸来，到时候就算不会引起什么轰动，也有诸多不便。 要是在这个学校当老师，估计要好一些，张重又想。 上课铃响的时候，杨怀勇踩着点进来了，他淡淡地朝教室里面扫了一眼，忽然瞳孔一张，露出一副又惊又喜的表情。 张重看到杨怀勇的表情，朝他点头笑了笑。 杨怀勇也回以一个笑容，随后朗声说道：“上节课咱们说到了影视剧本的几个基本构成……” …… 等到一节课结束之后，杨怀勇抽出书里夹的那张纸，走下讲台来到张重面前，笑着说道，“前几节课没来？这是你的作业。” 第一七八章 早点准备 张重接过杨怀勇递过来的那张纸，上面杨怀勇用红笔圈点批注了很多，密密麻麻的都是红字，都快要赶上黑字了。 其实他自己都快忘了之前交了这样一份作业，没想到杨怀勇竟然还记得，而且他好像是一直夹在书里。 “你这篇感悟写得挺好的，只不过在技法上还认识不够，我给你做了一点批注，你回去看一些，对你应该有些好处。”杨怀勇说道。 “嗯，好的，多谢杨老师。” “不用谢。” 杨怀勇说完之后也不走，就站在张重面前，手指轻轻地叩着桌面。 张重看了看杨怀勇，问道，“杨老师还是有什么事情么？” 杨怀勇叩桌面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后笑道，“周四的课，你过来么？” 看着杨怀勇炯炯的目光，张重打了个寒颤，怎么这位杨老师看自己的表情，倒像是个盼着情人的痴情男子。 他想了想，说道，“周四的话，我应该会来。” “那就好。”杨怀勇脸上的笑意晕开，转身回到了讲台，下一节课要开始了。 张重看着明显变得开心的杨怀勇，微微叹了口气，他本来是准备这节课上完周四就不来的，这下看来还要再上一节课。 …… “芃芃，这个帽子给你带上，听说燕京那边风沙大，我们到时候还要买口罩，也不知道在那边买口罩好不好买，要是不好买我们还是在这边买好带过去吧。” 胡慧芳从柜子里面拖出来一个大箱子，在给芃芃收拾行李。 张重看着快要装满的箱子，苦笑道，“妈，你这东西也带太多了吧，咱们也就去一天多，又不是去过日子。” “要是去过日子，这一个箱子怎么可能够？这叫有备无患，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不准备充足到时候缺这个缺那个的还要花钱买，买也不一定买得到。” “那这也太早了点，咱们周六上午的飞机呢。” “周六上午的飞机，难道还周六上午收拾？你跟你爸一样，干事情就喜欢拖，拖到最后都是事。”胡慧芳怒其不争地说道。 张重被数落了几句，也就不再开口，胡慧芳是家里面的总理，这个总理不仅仅是总管家政，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总有理”。 她说什么，听着就行。 芃芃拿着奶奶给她找的那顶帽子，戴在了头上，笑兮兮地问张重，“爸爸，好看么？” “好看。”张重点头。 芃芃又去到镜子面前，搔首弄姿了一番，似乎对自己的装扮非常满意，“我也觉得好看，这帽子显得我的头好小啊。” 那是因为帽子大。 这次去燕京，他们一家四口，再加上一个陈青随行陪同，他们的机票也是麻烦陈青帮忙订的。 胡慧芳和张行军两人一辈子没去过首都，对他们这代人来说，燕京代表的意义不同凡响，所以得知要去燕京，这两天老俩口都在亢奋当中。 张重还记得小时候，跟他们住在一个街道的老大爷，一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去首都看看，不过他到死的时候都没去过，听说临终前还跟人念叨这事情，说是想去看看天安门。 虽然张重对燕京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却能理解父母他们的心情。 燕京跟北京没什么大的区别，那些名胜古迹基本保存得差不多，张重之前在北京住过一段时间，已经看了个遍。 不仅仅是北京，中国大部分地方他都走过，有很多地方都是因为看过某一本书产生了去看看的冲动。 比如说茶峒，他也去过。 相比于不远的凤凰镇，茶峒的旅游业要惨淡很多，张重还是周末去的，街道上都看不到多少人。 其实不能说是茶峒，因为边城》这本书，茶峒改名叫了边城。 因为茶峒旅游业没弄起来，所以大多年轻人都出去务工，留下来的多是些老人家，依旧住在老房子里。 说是老房子，其实都是后来翻新的，也有些甚至是为了搞旅游特意新建的。 这个世界的茶峒还是叫茶峒，白天的时候他还上网查了一下，本以为没有边城》，这个世界的茶峒应该会变得非常现代化，不过让张重没想到的是，这个茶峒镇反而保存得更加完好一些。 他们在镇子外面弄了个块地方，搞了个现代化的小区。现代化小区跟之前的老镇子也就隔了一条消息，不过现在过溪不需要坐船，因为在小溪上面修了一条大桥，别说是过人，就是开坦克过去都可以。 所谓保存得更加完好，并不是说这个世界的茶峒的房子更加新一些，而是说那里的老房子都是以前留下来的，虽然破旧，却都是原汁原味。 张重准备过些天去这个世界的茶峒看看，亲身感受一下两个世界“边城”的不同之处。 说不定，这个世界的茶峒，能够给他带来一些惊喜。 “爸爸，去燕京的时候，你这样拉着我去吧。” 芃芃的声音将张重的思绪拉回现实，他转头看去，只见这丫头整个人趴在行李箱里。 “快出——” “你这丫头！我刚整理好的衣服给你弄乱了，赶快给我出来！” 听着母亲暴走的声音，张重本来想说的话也被吞了回去。他刚才看到芃芃趴在行李箱里就知道肯定要坏，果不其然，本来在衣柜拿衣服的胡慧芳一下子转了过来，看到芃芃在行李箱里，脸色立马变了。 芃芃还不知道怕，在箱子里面翻了个身，从趴着变成了躺着，还呲牙咧嘴地笑，“奶奶，这箱子正好能放得下我呢。” 张重根本不敢说话，生怕殃及池鱼。 胡慧芳瞬间暴走了，过去将芃芃从箱子里面拎了出来，抬手要打她屁股，却又忍住了，转头朝张重厉声道，“你怎么跟个死人样的，过来管管你女儿。” 张重慌忙跑过去把芃芃接过来，这丫头还不知道她刚刚差点要受刑，脸上还带着笑呢。 他也拿她没办法，赶紧抱着她去了客厅，离开这个高危地带。 第一七九章 扎堆请吃饭 早晨刚下过一阵雨，张重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心情被一阵还有些微冷的春风吹得透明起来。 公园里面稀稀拉拉地开着一些小花，其他大多数的花还没有盛开，不过春天的魅力有一部分就是来自于这种含苞待放的无限希望。 每一朵花在没有绽开之前，谁也无法知道它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张重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阳光从快要散尽的乌云里面透露出来，照在远处缀着白点的梨树上。 春天就是如此，恰似柔情的少女一般，轻盈的曼舞水袖，一笑是姹紫嫣红，一颦是细雨霏霏。 再过些天，可能不要半月，山麓公园应该就是一番桃红梨白的争艳光景。 张重想要再走一会儿，至于买菜的事情可以先放上一放，不过手机却不解风情地响了起来。 不是来电，而是微语的一条私信。 张重设置的是陌生人私信免打扰，既然来了通知应该就是他关注的人给他发了私信。 打开一看，张重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庄语会主动给他发私信。 “听说你周末要来燕京？” 这是庄语的私信内容。 张重当即回复道：是的，庄先生。 庄语回复的也很快：方便给个联系方式么，电话聊。 张重也没多想，直接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发了过去，别人要他联系方式他还要考虑一下，但是庄语，他当然要给这个面子。 电话号码刚发过去，手机就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着来自燕京的陌生号码。 不用想，肯定是庄语无疑了，张重果断地接了电话。 “喂，你好。” “喂，是张重吧，我是庄语。” 电话对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这还是张重第一次听到庄语的声音，之前他看过庄语的作品，也见过他的照片，庄语个子不高，微微有些发福，让张重印象最深的是庄语的脑门，很大。 不过张重却一直没听过他的声音。 庄语的声音低沉且又沙哑，并不怎么动听，还带着一点南方的口音。 虽然庄语现在定居在燕京，不过他本身是浙省杭市人，有点南方口音也正常。 “嗯，对，庄先生你好，我是张重。”张重回道。 庄语确定了身份之后，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我给你打电话也无什要紧事，不过是听说你要来京，所以想问你是否可以见个面。” 张重在脑海中迅速计算了一下行程，随后应道，“我理应去拜访庄先生。” “不用，不用，我久居燕京，你过来我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想周六晚上设宴，具体地址我一会儿短信给你。”庄语笑呵呵地说道。 张重正要答应，庄语又说道，“另外，我还要带两位老友，不知你是否介意。” 张重觉得自己既然答应了庄语的邀请，也就没必要介意他带朋友，便道，“没关系，我一定准时赴宴。” “那好，那我在燕京恭候大驾。”庄语笑道。 “庄先生您客气了。” 结束了跟庄语的通话，张重才认真考虑起庄语请他吃饭的目的，但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头绪。 要说因为文学流派的事情，应该也不至于。 想不通张重也就先放下了，说不定庄语纯粹是对自己有些兴趣而已。 …… “庄老头，怎么样？他怎么说？” 庄语刚挂电话，坐他旁边的另外一个老头就凑了过来。跟庄语的一脸富态不同，这个老头身形佝偻，面容枯槁，只不过说话倒是中气十足。 “同意了，你一会儿去找饭店。” 老头往后撤了一步，“你请吃饭，为何要我去找饭店？” “那要不你请吃饭，我找饭店？”庄语一脸戏谑道。 老头撇嘴道，“得，那我找饭店。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找的太高档，嫌我吃你大户。” 庄语无所谓道，“你尽管找，燕京这地方还有我吃不起的饭？” “呵，看你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要说前些天李思齐那老小子说得对，作家就不能太富，看你都狂得没边了。”老头挥舞着拳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庄语嗤之以鼻，“所以这就是你们书卖不出去的理由？” “……”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听他声音，像是多大？”老头又一脸八卦道。 庄语想了一下说，“具体年纪猜不出来，大概是三十岁左右。” “三十？” “不一定，三十岁左右么，就是可能二十岁，也可能四十岁。” “要你何用！” 庄语啐了一口，“我说王忆你个老杂毛，想知道自己打电话去问。” “算了，过两天就知道了。” …… 张重在去买菜的路上，接到了收获文学主编方晴的电话，在电话里面方晴地委婉地表示，她觉得《许三观卖血记》这样的严肃文学作品可以放到收获文学网发表。 而且她的意思不是说让张重用苏爱的账号发，而是让他直接用大号五年级植物人带着作品过去收获文学。 方晴作为收获文学的主编，为自己的网站和报社谋福利，张重当然理解。 只是理解归理解，他也同样委婉地拒绝了她。 张重现在还不想换网站，不过激荡文学肯定不会是他唯一的合作对象，他是准备过段时间走全网渠道，不再跟某一家网站签订电子版协议。 到时候网上走全渠道，实体就交给林麟的公司去弄。 被拒绝之后，方晴又问了张重领奖的事情，邀请他到燕京之后一起吃饭，不过张重因为已经答应了庄语，档期排不过开，所以只能表示遗憾。 不过拒绝完方晴，他的微语又收到了一条私信，是《诗林》的负责人王克望发来的。 上次因为《山民》的版权问题，王克望联系过他，后来他就把王克望也放入了关注列表当中。 张重本以为王克望是因为业务上的事情找他，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也要请他吃饭。 没有办法，张重只能把之前拒绝方晴用的说辞又跟王克望重复了一遍。 发完消息之后，张重看着手机摇了摇头，“今天稀奇了，个个都要请我吃饭。” 第一八零章 好饭不怕晚 “爸爸，那是云彩么？” 芃芃抱住张重的胳膊，伸着脖子朝舷窗外面看。 这丫头刚起飞的时候，被吓得哇哇直叫，说什么“我要聋了”之类的话，现在飞机平稳之后，胆子就大起来了。 张重望了一眼外面厚厚的云彩，因为被太阳照耀，泛着金色的光芒。 他笑道，“是云彩，好看么？” “嗯嗯，看起来好好吃哦，好像棉花糖，要是棉花糖有这么大就好了。” …… 江阳去燕京要飞两个小时出头，很快就过去了，在降落的时候，芃芃抱着耳朵说“我又要聋啦”。 张重听她叫，反正也不管她，起飞降落的时候叫一叫不是什么坏事，反倒是张行军他们老俩口，坐在位子上紧张得说不出来话这样不太好。 之前订的酒店有接机服务，所以张重他们不用再去找交通工具，跟酒店的人接头之后，一家人就朝着酒店赶去。 华夏青年文艺奖颁奖典礼的地点放在了华夏现代文学馆，陈青当时订酒店的时候考虑到距离问题，就找了个最近的酒店，他们现在住的这个地方距离文化馆也就两公里的距离。 到了酒店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钟，因为芃芃想吃烤鸭，他们就叫了辆车去了燕京最出名的烤鸭店。 不过最出名也就意味着人最多，张重他们到地方的时候，烤鸭店外面排了一堆人。 “要不，咱们换个地方？燕京的烤鸭店也不止这一家。”张重看了看手中刚取的号，感觉要排很久，就提议换个地方。 张行军却摇头笑道，“没事，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要吃最好的。好饭不怕晚，咱们等一会儿不碍事。” “要不然我跟你爸在这等，你跟陈青带芃芃四处转转。”胡慧芳说道。 陈青笑道，“不用的阿姨，手机上可以看叫号，我们不需要在这里排队。” “这能行么？”张行军疑惑道。 “能行，咱们先去逛逛。” 一家人说好之后，就四处逛了起来。 张重的打算是带他们逛一逛，说不定看到什么好吃的，就不用再回到烤鸭店。 但是芃芃他们对于烤鸭的执念超过了张重的预料，就算是看到有什么好吃的，他们依旧能够忍住，一定要把肚子留给烤鸭店。 兜兜转转，走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最终回到了烤鸭店。 好饭不怕晚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因为大家为了这顿饭都饿了半天，别说这烤鸭好吃，就算是路边十几块钱一只的那种，估计吃到嘴里都是香的。 一顿饭吃完都两点多钟了，他们又四处逛了逛，等到四点多钟的时候，张重让陈青带父母和芃芃他们回酒店，他自己则留在了这里，因为庄语晚上请吃饭的地方也在附近。 跟庄语约定的时间是六点钟，张重也不急，先去约好的饭店踩了点，然后就在附近逛了起来。 走着走着忽然接到了宋翔的电话。 “虫子，你丫来燕京了？” 张重听着宋翔说话带着点燕京口音，不禁笑了起来，这家伙学得倒是挺快。 “嗯，我现在就在太古里。”张重说道。 听到张重人在太古里，宋翔的声音顿时拔高了一个调度，“卧槽，你丫来燕京了不跟我说？晚上一起吃饭，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张重立马道，“可别，我晚上有饭局了。” “什么饭局？不能推了？” “推不了，吃饭的事情以后再说。” “那就明天。” “明天也不行。” “今天不行，明天也不行，你到燕京来干嘛的？”宋祥问道。 张重笑道，“你知道我来燕京，不是林麟跟你说的么，那他没跟你说我来干嘛的？” “没啊，不然我还问你？” 大概林麟也是想让自己亲口跟宋翔说，所以就没告诉他。 张重就把自己五年级植物人的身份以及过来领奖的事情跟宋翔说了一遍。 等他说完之后，宋翔至少有十秒钟没有开口说话。 “虫子，你说的都是真的？”长久的停顿之后，宋翔开口问道，他的声音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 “卧槽，看来我要关注关注文学圈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竟然不知道，先挂了，我来上网看看，回头再呼你。” “嗯，好。” 张重笑了笑，心说宋翔还是这么神神叨叨的。他其实来燕京的时候是想过要找宋翔的，不过他这边时间太紧，宋翔那边可能也很忙，所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先生，您好，请问您对围棋有兴趣么？” 张重刚把电话塞到口袋里，一个小姑娘就拿着传单凑了上来。 他看了一眼对方手里的传单，摇头道，“不好意思，我平时不下棋。” “不下棋没事啊，现在也可以学习。而且我们书社除了围棋还有很多其他项目，琴棋书画都有，我们书社的老师都是业内顶尖……” 张重没仔细听小姑娘的话，朝着他们书社里面扫了一眼，透过玻璃窗能看到一幅字，他指着那幅字问道，“这是你们书社老师写的么？” 小姑娘连连点头，“是啊，这是我们书社张怀臻老师写的，他可是咱们华夏书画家协会会员，荣获过很多国内外大奖。” 张重点了点头，“嗯。” 嗯了一声之后，他转身就要走，小姑娘愣了一下，又连忙跟了上去，“先生，我看您对书法很感兴趣，要不要进去看一下，咱们书社有免费课程可以听，大师亲自指导，满意后再报课。一手好字就像一张精美的明信片，我看您也是个成功人士，如果再能写一手好字，那肯定会给您加分不少。” 见这小姑娘穷追不舍，张重笑道，“小姑娘不用再推荐了，我不是燕京人，只是过来办事的，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先生，没关系的，就算是不报书法课，也可以进去参观一下，我们社里面还有茶艺展示，还可以免费品尝。” 张重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别的不说，她脸皮过关，是个销售的料子。 他又看了看时间，距离吃饭时间还早，就冲女孩子点了点头，“那好吧，我进去看看。” 第一八零章 我举报，我揭发 “请问先生贵姓？” “我姓张，你呢？” “那巧了，咱们还是本家呢，我叫张萌，您可以叫我小张。”张萌将张重往里面带，“您运气不错，我们的茶艺老师的展示刚刚开始，您正好能赶得上。” 张重却笑着摇头，“茶艺我就不看了，你带我去书法区吧，你不是说了，一手好字像是一张明信片，我想看看别人的明信片都是什么样的。” 他们正好走到一个岔道，张萌指着一边说道，“这边是书法区，您请跟我来。” 一边走着，她又一遍介绍，“您的运气很好，张怀臻老师今天就在社里，平时他很少会过来的。” “嗯，那我运气可真好。”张重笑道。 “张怀臻老师的免费课是十分钟，如果超过十分钟就需要收费了。” “只有十分钟么？” 张萌点头道，“嗯，免费的课只有十分钟，因为张怀臻老师实在太忙了。” 说话间，他们走到了一个小房间的门口，门是开着的，里面有个老头站在一张长桌后面提着毛笔写着什么。 老头低着头，看不清楚长相，不过张重总感觉他穿的长褂有些眼熟。 “张老师，这位先生想要听书法课。”张萌朝老头说道。 那位张老师却没抬头，一只手还握着毛笔，另只手朝他们挥了挥，“好了，我知道了。” 张萌点了点头，对张重小声说道，“张先生，老师他正专心写字，您稍微等一会儿，我先出去了。” “嗯。” 张重盯着正在写字的张老师，嘴角不禁勾出一丝戏谑的笑。刚才他就觉得老头的长衫有些眼熟，等他开口说话，张重一下子就认出来对方是谁了。 去年的画展上，张重就见过这位，不过当时他可不叫张怀臻，而是叫范可曾。 却没想到，到了燕京，这家伙摇身一变，改了名字不说，还变成了书法大师。 “张怀臻”一直埋头写字，一点要跟张重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张重也无所谓，掏出手机先看了看时间，然后在房间里面逛了起来。 这间房子不大，里面挂满了字画，这些字跟外面挂着的那幅应该是一个人写的。 写这字的人，还是有些基本功的，不过要说是书法大师可还真说不上。 如果这也能算是书法大师，那张重觉得自己就能比肩王右军了。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老头终于抬起头来。 他一边擦着手，一边笑眯眯地说道，“让您久等了，只不过书法讲究一气呵成，我实在是不方便中断。” 张重看着他那两条熟悉的粗眉毛，笑了笑，“无妨，搞艺术嘛，可以理解。” “张怀臻”笑道，“谢谢理解，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张。” “呦，还是本家，不知张先生可曾练习过书法？” 张重点头道，“自己瞎琢磨写过一段时间。” 老头突然皱起了眉毛，语重心长道，“这写字可不能瞎琢磨，如果没有打好基础，根基不稳，以后想要学好就难了。你别看书法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但是想要学好书法，同样需要科学的方法，有了科学的方法，不仅不会走错路，也不会走弯路。” 张重听他说完，又看了看时间，从他进门也快有十分钟了，他就对“张怀臻”说道，“我这边免费课程结束了吧，那我先出去了。” “张怀臻”面容忽然凝固，立马喊道，“张先生别急，咱们之前那几分钟不算的。” 张重扭过头来，带着“喜色”道，“哦？那现在怎么算？” “张怀臻”暗暗咬了咬牙，“从头开始算。” 张重笑道，“那敢情好，嗯，现在是四点五十八分，我们到五点零八分结束。” “好的。”老头恢复了笑容，“张先生不用紧张，我们书社绝对不会强卖课程，刚才我们说到科学的学习方法，我想先问问张先生你，平时都写什么字？” 张重道，“我平时嘛，写得比较杂，楷书写得少，大多是行书和行草。” “那张先生可否写个字给我看看？” 老头拿着毛笔，示意张重去写个字。 张重却没动，说道，“这写字没有材料费什么的吧。” 老头抽了抽嘴角，笑了起来，“张先生你可真会开玩笑。” 张重这才点了点头，上去接过毛笔。 还没开始写字，他又问老头，“确定没有材料费？” 老头的笑容有些扭曲，但还是绷住了，“张先生放心好了，绝对没有。” “那就好。” 张重蘸了点墨水，然后提笔写道：昔日江阳范可曾，如今燕京张怀臻，馒头包子并一处，两蒸变一蒸。 写完之后，张重抬头看着面露震惊之色的张怀臻，笑呵呵地说道，“范大师，咱们好久不见啊。” “你——”老头指着张重大叫一声，随后又连忙压低声音，“你是谁？” “我不是谁，只是之前在江阳有幸见过你。”张重笑眯眯地说道。 老头跑到门口把门关紧，随后转头来，脸上带着一丝哀求，“兄弟，请你高抬贵手，我看你这字写得这么好，肯定也是大人大量，我这就谋个生活而已。” 张重笑着拍了拍老头的肩膀，“你说我是叫你张老师，还是叫你范老师呢？” “张，我姓张，我在这里教人，老板要看真实姓名。说起来咱们还是本家呢。” “哦？那你身份证给我看看。” “身份证没带。”老头讨好地笑道，“兄弟，我看你也是喜欢书法的人，我这里有上好的文房四宝，市场上价值好几千，我送给你，就当交个朋友。” 张重朝着柜子上的纸墨笔砚努了努嘴，“你说的是那些？” 老头连连点头，“是，那砚可是上好的歙砚，老坑眉纹籽料原石，一块就要五千多。那纸……” “不用介绍了，这破东西值多少钱你我心里都清楚，你也不用害怕，我就是过来吃个饭被硬拉进来的，现在就走，不会为难你的。” “您真是大人大量。” 张重笑着摆手，“好了，你待着吧，我先走了。” “我送您。” “别，我自己出去。” 等到张重走了之后，张萌一脸疑惑地走进小房子，问道，“张老师，他不是待了超过十分钟了么？他没买课程么？” 老头摆了摆手，烦躁道，“买什么买，以后不要什么人都往里面拉。” …… 张重走出那个书社没多远，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警察局么？我举报……” 第一八一章 面杀 张重随手举报，至于后续的事情他不太在意，像张怀臻这样的小骗子，全国遍地都是，比他骗得厉害也是数不胜数。 如果张怀臻不是改名字的话，那他甚至都不能算是骗，最多也就是叫套路，这个世界套路太多了。 虽然细究起来，都算是骗，不过法律却不一定能管得着。 张重四处走了走，到五点半的时候，庄语打电话问他在哪儿，说他们已经到了饭店。 他们既然到了，张重也就没有再逛的必要，直接朝约好的饭店赶去。 庄语定的这个饭店叫做“真味馆”，看外面的宣传海报什么的，应该是个专做蜀菜的地方。 这让张重有些小小的意外，毕竟自己是江阳人，庄语是浙省人，这里又是燕京，完全没有来吃蜀菜的道理。 张重不知道的是，订饭馆的并不是庄语而是王忆。 王忆是蜀人，所以就订了他平时喜欢吃的饭馆。 “他跟我说就在附近，一会儿就过来。”庄语挂了电话后，对王忆他们说道，随后又有些抱怨，“你说你这老杂毛，让你订餐厅，你给我弄了个蜀菜馆，人家张重是江阳人，能吃得惯么？” 王忆眼皮一翻，“我说我不订吧，是你非要我订，现在订了又怪我，你这老小子怎么这么难伺候。再说蜀菜怎么了，我们蜀菜就只有麻辣？你这就是刻板印象!” “好好好，等菜上来，我倒是要看看有几道不辣。” 包厢里面除了他们俩，还有第三个人，此刻这个第三人笑着开口道，“不就吃个饭，吃什么不行？我想张重肯定不在乎。” 庄语撇嘴道，“指望人家客人不在乎，这叫什么待客之道嘛。” 几个人说着话，张重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包厢。 见到张重，三个人齐齐愣了一下，张重主动自我介绍，“庄老师，我是张重。” “哦，好，张重你好，过来坐。”回过神来，庄语请张重坐下。 等到张重坐下，庄语指着还在发愣的王忆他们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 张重却笑着摇头，“不用麻烦，这两位我都认识，是王忆老师和刘源老师嘛。” 其实张重一进包厢就看到了王忆和刘源，也瞬间明白过来这个饭店是谁选的了。 庄语是浙省人，刘源是燕京本地人，只有王忆是蜀人。 见张重认出他们，两人也笑着跟张重打了个招呼。 刘源性子直率，感慨道，“我以为你年纪不小了，却没想到竟然这样年轻，你也就才二十出头吧。” “快三十了。” “三十也很小，我们三个，哪个年纪不是三十翻个倍？所以我说嘛，现在就是英雄出少年的年代，信息社会，咱们不服老可不行。” 张重笑了笑，这就是来自水神的感慨，不过要真说跟紧时代潮流，他或许还不如刘源，毕竟水神可不是白叫的。 华夏最近的网络名词，大多张重看过之后一头雾水，刘源却能运用自如。 事实上，有一些网络词语就是这位水神造出来的。 网络热词这东西，有时候火得莫名其妙，什么“贾君鹏你妈妈喊你吃饭”“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网友们的关注点总是很奇怪，而且他们也会跟风。 王忆也点头道，“之前我可是把你往五十岁上面想的，毕竟许三观卖血记》这样的书，实在需要一点积淀。” 庄语则笑着说道，“积淀这东西跟年纪有关，却也不是必要关系，有些人生性敏锐，感受力很强，更加善于捕捉，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积淀够深。” 其实庄语觉得即便是有早慧的人，也是有限度的，但是张重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他也就无法再坚持相信所谓的限度了。 被三个大佬一顿夸，张重谦虚道，“三位老师过誉了。” “不用谦虚，年轻人嘛，就应该肆意洒脱一点。”刘源说道。 王忆反对道，“一个人，总不能既稳重，又肆意。” 刘源身子一正，“怎么不能，你看看我？” “你？”王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嘛，唯有放浪形骸才能形容你，稳重什么与你沾不上边。” 庄语在旁边笑呵呵地附和道，“我看也是。” 刘源道，“呦，你们是忘了之前在微语上被我支配的恐惧了吧。” 王忆不服道，“那是因为我们打字慢，如今面对面，我倒要看看你刘源是怎么舌战群儒。” …… 张重看着三个老头跟孩子一样吵闹，有些懵逼，这些搞艺术的老头跟他果然是不太一样。 而且，他们叫自己来吃饭，就是要看他们三个吵架的？ 或者，给他们做个裁判？ 线杀不过瘾，要来个面杀？ 又吵了几句，三人也收敛了一些，庄语对张重抱歉道，“我们三个平时经常一块谈心，有些吵闹了，你别在意。” “没事，没事，几位老师性子率真，我也打心里敬佩。” 王忆也摆了摆手，“我也不跟你们吵了，张重，你说你创作许三观卖血记》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就没有一点伤痕在心里？” 刘源瘪嘴道，“张重才多大，你觉得他心里会有你们那种所谓的伤痕？我就说了，这是典型的先锋派文学风格，意识非常独立。” “怎么不能有，那段历史是我们华夏不会磨灭的历史，会存在于每一个华夏人心中，我想，张重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伤痕吧。”王忆说道。 庄语摇头道，“不能这样说，你们伤痕的主题就要挂上政治色彩，在这本书我可看不到。” “谁跟你说伤痕文学的主题必须挂上政治色彩的？” “人家李思齐说的，那可是你们伤痕文学的代表人物。” 王忆面露不屑道，“李思齐那老小子也能算伤痕文学的代表人物？天天写着主旋律，还非要顶着伤痕文学的帽子，biao子给他当了，牌坊也让他给竖了，天下好事给他占尽了。” “咳咳。”庄语朝王忆使了个眼色，大概是提醒他不要说得太露骨，毕竟张重在这里。 第一八二章 爸爸还没给我讲故事 见庄语朝王忆使眼色，刘源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没关系，张重不是被他骂过吗？而且张重还回怼过他。” 听到刘源这话，张重暗自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想要感谢一下李思齐，就是因为自己被他骂了，倒是获得了庄语他们的好感。 人就是这样，不仅仅同好之间能够建立感情，同恶也可以。 就像小学生一样，我讨厌的人你也讨厌，那好，你就是我的好朋友了。 坐在张重面前的三位文坛大佬，给他的印象，跟他之前透过文字所建立起来的印象完全不同。 当然了，刘源的反差萌他早就认识到了，不仅仅是他，当年刘源闯下水神名号的时候，读者们都表示不可思议。 一位作品如此厚重的现实主义作家，网络上却像是个顽皮的孩子，快乐的喷子。 一般人网络上跟现实中都有两副面孔，不过从这一会儿的接触来看，至少刘源跟网络上别无二致。 四人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庄语忽然说道，“张重，你知道这次是谁给你颁奖么？” 张重摇了摇头，“这我还不清楚，青年报那边并没有通知我，听庄先生的意思，您是知道了？” 庄语笑道，“我还真知道，是余冬雨那家伙，本来今天我要邀请他过来一起吃饭的，不过他说想要把悬念留到颁奖典礼上，所以就没过来。其实我知道，他是想要避嫌，只是我觉得没这份必要，毕竟他只是颁奖人，并不参与评奖。” “他有顾虑是对的，没有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引起非议，毕竟人言可畏，要是被人知道，一般人谁会仔细去查。颁奖人跟评奖人的区别，网上的那些人会在乎么？”刘源说道。 张重也觉得余冬雨的顾虑是对的，太古里这一块儿人多眼杂，余冬雨的曝光度又高，认识他的人有不少。要是被有心人看到，难免不会传出来一些什么。 至于得知是余冬雨做颁奖人，张重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余冬雨是大众文学作家中顶尖的存在，曾经也两次获得过华夏青年文艺奖。 大概华夏青年报也想搞个噱头什么的，特意请余冬雨过来颁这个奖。 庄语也只是提了一句，并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 四人边吃边聊，说的东西都很杂。 王忆一直在问张重这桌菜合不合他胃口，张重当然大夸特夸。他也不是敷衍王忆，这桌蜀菜确实挺合他胃口。 张重本来就喜欢吃蜀菜，而这家“真味馆”在他吃过的蜀菜里面，也算是排得上号的，也难怪在介绍菜品的时候，王忆带着一脸的自豪。 除了一开始他们问了他作品的事情，后来庄语他们几乎就没提到他作品的事情，多是聊文学圈最近发生的事情，其中有两件跟张重还是有些关系。 一件是前些日子燕京作协的交流会，另一件就是收获文学网忽然冒出来的寻根文学家苏爱。 不过张重对这两件事情都没发表意见，一直在旁边听他们说。 一顿饭吃完，也是两个多小时过去，四人都没喝酒，在真味馆门口直接分开，各回各家。 张重回到酒店的时候，老俩口带着芃芃在套房的客厅里面看电视，陈青跟他们不住在一起，应该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们晚上吃饭了么？”张重一边挂衣服，一边笑着问道。 张行军道，“晚上我们吃了点稀饭，下午吃的烤鸭太顶饿了。” “稀饭好。”张重笑眯眯地朝沙发走，随后看到芃芃窝在沙发的旮里面，睡得正甜。 张惠芳笑道，“本来我要带她回房睡觉的，这丫头非要吵着等你回来。不过可能白天闹得太凶，九点钟不到就睡着了，你把她弄回房间吧。” 张重心里涌起一丝暖流，弯腰把芃芃抱在怀里，等到抱着她去房间的时候，刚把她放上床，她忽然醒了。 “爸爸你回来啦？”她眼睛还没睁开，两条胳膊却紧紧地抱着张重的脖子不让他起身。 张重就这样弯着腰，轻声笑道，“嗯，爸爸回来了，芃芃你好好睡觉吧。” “爸爸还没给我讲故事呢。” 张重笑着摇了摇头，只能说道，“好，那爸爸给你讲故事，你先松开爸爸。” 等芃芃把张重松开之后，他开始给芃芃讲故事，之前的哈尔罗杰历险记还没有讲完，他想了想就顺着之前的故事继续往下讲，“哈尔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他们房间的书都被某种动物咬坏了……” 张重轻声说着，不过没说几句，就听到芃芃均匀的呼吸声，她又睡着了。 可是等他讲故事的声音刚停下来，芃芃又“醒”了，张重连忙继续给她讲故事。 大概讲了半个小时，张重确定芃芃真的睡着之后，他才轻轻地给她盖上被子，然后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爸妈他们已经不在客厅，应该是回房间睡觉了，张重去洗了个澡，也就回房间了。 明天的颁奖典礼从明天下午两点钟开始，上午的时候他准备带着父母和芃芃在燕京随便逛逛，不然带他们过来一趟，就吃个烤鸭，未免太无趣了。 他们想去的地方很多，长城，天安门，故宫，燕京大学，反正只要说得上名字的，他们都想去看看。 不过他们的时间不多，只能挑一两个地方看看，最终挑来挑去，他们决定先去天安门广场看升旗仪式。 这个季节升旗时间大概在六点钟出头，这就意味着他们最迟四点多钟就要出发。 所以张重没有再干其他事情，直接回房间睡觉了。 到了三点多钟，他们一家就起床，洗漱之后就出发了。 他们到达广场的时候，那里已经聚了不少人，根本抢不到前排。 不过他们也就是想感受一下气氛，至于升旗，毕竟大家都见过。 到了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仪仗队整齐得走了出来，张重连忙把芃芃扛在肩膀上。 其实张重也是第一次到天安门看升旗，不得不说，众人摒住呼吸等着升旗的庄重气氛，确实不是平常升旗可以比的。 ， 第一八四章 前戏 看完升旗仪式，他们就近去了故宫，逛了半天直接回了酒店。 到了一点多钟，张重自己一个人去了文学馆。 因为颁奖典礼不能带家属和朋友，所以胡慧芳他们以及陈青都只能在酒店里面看直播。 文学馆门口聚集了不少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们，见到张重过来，只是看了一眼就没再注意他。 张重笑了笑，然后掏出一张通行证进入到场馆之内。 看到张重进去，记者们也都没当回事，毕竟文学馆的工作人员很多，一张通行证并不稀奇。 而张重刚走进门，后面忽然吵闹起来，他转头看去，记者们已经像是饿狼一样扑向一个人。 一个一头银发的老头，张重认出来这人，正是昨晚在饭桌上他们聊到的小苍耳余冬雨。 余冬雨今年也就五十岁出头，正值壮年，不过他头发早白，远远看去，倒是比庄语他们都要老。 当然他也就是头发白点，走起路来却虎虎生风，比一般五十岁的人还要健朗一些。 以余冬雨的名气，当然瞬间成为记者们的重点关注对象，想必没个十几分钟他是走不完到门口这段路的。 张重看了一会儿，对旁边的工作人员说道，“走吧。” 那个工作人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刚才看到张重的通行证的时候，整个人像是石化的一样，因为他之前可不知道张重竟是这么一个年轻人，看起来也就跟他一样大。 不过他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什么也没问，听到张重的话之后，点头道，“张老师请跟我来。” 之前张重跟青年报的主编吴可已经联系过了，说好了有工作人员带他去休息室。 华夏青年报给张重安排的休息室不大，不过只有他一个人，张重在休息室坐了一会儿，吴可就走了进来。 吴可是知道张重情况的，看到张重的时候倒是没有惊讶，不过还是暗叹了一口气，毕竟知道五年级植物人是个年轻人，跟亲眼看到本人还是有些区别的。 “张老师您好，我是华夏青年报的主编吴可。”一进来，吴可就先做了自我介绍。 “你好。”张重站起来跟吴可握了握手，两人落座。 “张先生，我过来主要是跟您确定一下颁奖典礼的流程。”吴可说着又递过来一张纸。 张重接过纸看了看，上面简单地写着流程。 “这表上面有具体流程，您看着表，我跟您再大概说一下。咱们的颁奖典礼是两点钟开始，不过典礼开始的时候，您不需要露面，因为颁奖典礼也是咱们青年报一年一度的展望会。一直到三点钟的时候，咱们才开始颁奖，到时候我会到这里把您带到礼堂去，然后由颁奖人给您颁奖，接下来就是您致辞。等到奖项结束之后，咱们还有交流会，不过交流会没什么具体流程，您只要知道有这事就行了。”吴可将流程大概地给张重说了一遍。 他说的简明扼要，张重也听得明明白白，遂点头道，“好的，我知道，那意思是我要在这儿待一个多小时？” 吴可点头道，“是的，不过您也不要急，从您所在的这个休息室，可以直接居高临下地看到礼堂，您可以在这上面观看咱们青年报的展望会。如果您对咱们的展望会没什么兴趣的话，也可以自由活动，不过三点钟之前一定要回来，因为那个时候我要来带您去领奖。” 张重笑道，“我对贵报社的展望会很感兴趣，大概不会到处跑。” 吴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又跟张重握了握手，“那希望我们的展望会不会让您失望，现在我要失陪了，因为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张重点头，“嗯，吴主编你去忙吧。” 吴可走后，张重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往底下看。 他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里可以看到整个礼堂，不过那时候礼堂还没有多少人，过了这一会儿，礼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这个礼堂挺大的，不过舞台前面只放了大概百八十把椅子，现在坐了有一半人。 在这些椅子后面的一大块地方，用隔离栏隔开，有一些记者站在里面。 这些记者的数量要比门口少，大概是青年报邀请过来的媒体。 从礼堂的入口一直到舞台上，铺了一条红毯，也是专门给领奖人走的。 不得不说，跟其他颁奖典礼相比，华夏青年文艺奖的颁奖典礼对作家们的吸引力要更强一些，因为如此隆重盛大的颁奖典礼只为了获奖作者一个人准备。 当然，前提是，必须把前面一个小时展望会略过。 看着舞台下的座位慢慢坐满了人，时间也已经到了两点钟，青年报还安排了几个主持人上台。 一开始先由华夏青年报的社长上去致辞，然后有大屏幕回顾青年报的历史，以及青年文艺奖的历史。 张重静静看着，一点都没有着急。 但是他不急，其他人却已经急了。 海鲨直播网是华夏最大的直播平台，也是青年文艺奖的合作平台之一。 此时青年文艺奖的直播间里，弹幕刷得飞起。 【不是都两点多了么，怎么这么久还没开始颁奖？】 【是啊是啊，什么时候能看到五年级植物人啊。】 【说这话都是没看过青年文艺奖直播的吧，这个奖就这尿性，每次都是先来一个小时的回顾。】 【大佬的意思是说三点钟开始颁奖？】 【大概就是三点钟。】 【那我先换台了，三点钟再来。】 【我也想换台，但是又怕错过了，我想看到植物人出来的第一面啊。】 【第一面这种东西也要争么？】 【话说植物人在台下坐着么？有镜头给到他么？这么多镜头也没人介绍一下。】 【按惯例，获奖人现在应该不在礼堂里面。】 【这什么diao惯例，一点都不人性化。】 【很正常的，这样隆重一点嘛。】 …… 酒店里面，芃芃坐在奶奶怀里，打着哈欠说道，“怎么还没看到爸爸呀，我都等了好久了呢。” ， 第一八五章 爸爸，你快看我呀 绿野书屋的一楼，一堆人围在一起，抬头看着书屋的悬挂电视，上面正直播着华夏青年文艺奖的典礼。 一个小小的书屋，挤了至少有五六十人。 商场里面路过的顾客们，看到书屋里面围了这么多人，还以为这家店弄了什么促销活动，进来看他们竟然在看颁奖典礼，就无趣地走了。 当然也有些知道这个奖项，也喜欢看五年级植物人书的人，就忍不住驻足，在店里点上一杯饮品，跟他们一起等着五年级植物人出来。 会长张俊伟表情比较淡定，在吧台后面忙着做奶茶，偶尔朝电视屏幕上瞟一眼。 同样比较淡定的还有他老婆李天祎以及童灿。 童灿好些天没有来绿野书屋，因为今天颁奖，才特意跑了过来跟大家***。 他过来不是为了看张重长什么样子，毕竟他早就知道，他只是想看看书友会里面这些货看到张重模样的惊讶表情，想想就有些暗爽。 林栋一边啜着奶茶，一边抬头看电视，他性子比较急，看了一会儿展望会之后，有些焦躁道，“这些东西什么时候能结束，年年都差不多，一点劲都没有。” “你都知道年年差不多，那还急什么，到三点钟不就结束了么。”旁边有人笑道。 又有人说道，“我之前还想跑去燕京应援呢，不过仔细想了想，咱们都不知道植物人长啥样，也不好应援啊。” “可以等结果出来之后，咱们在文学馆外面等他嘛。” 林栋撇嘴道，“算了吧，植物人又不是影视明星，搞什么应援啊。” “切，不是影视明星就不能应援啦。”一个女孩子翻着白眼，随后又说道，“再说了，咱们就算不去应援，要能碰到植物人，问他要个签名也是好的啊。” 这下林栋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签名倒是可以有。” 听到签名，童灿心里暗爽，他早就拿到了张重的签名。不过可惜的是，现在还不能拿出来装逼，嘿，等到颁奖典礼结束之后就可以了。 童灿正想着事情，林栋指着电视叫道，“结束了，马上人就要出来了！” 众人被吸引了目光，纷纷抬头盯着屏幕，虽然人还没出来，但是他们却一刻都不敢转移视线。 不知不觉，整个书屋里面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每个人都摒住呼吸，不敢说话。 …… 张重看到展望会快要结束，还没回头，吴可已经进来了。 “张老师，咱们要上场了。” 张重点了点头，起身跟吴可走了出去。 走在去礼堂的路上，吴可还在反复地给张重说，“张老师，咱们进礼堂之后，需要你一个人走完红毯，直接上台。颁奖人余老师会在台上等你，走红毯这一段，你尽量走慢一点，给记者们一些拍照的时间。一般情况下没有记者会找你提问，假如有记者问你问题，你也不用回答。在记者区之后，有一个黑色柱子，从柱子那里开始你就要用正常步行的速度。因为从这里开始，广播会介绍你的作品还有颁奖词，大概二十五秒的时间，你也不用刻意记时间，正常走就行了。” 其实他说的在之前他给张重的那张纸上都有写，只不过他怕张重没看，所以又提醒了一遍。 再者，他见张重这么年轻，害怕他怯场，会出什么乱子。 张重听完他说完，嘴角浮起一丝笑容，说道，“吴主编，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 我…… 吴可看了看张重带着笑意的脸，本来紧张的心情竟然缓和了很多，眼前这位五年级植物人要比他想象的更加沉稳。 “张老师，不好意思，我也是怕出什么问题。”吴可不好意思道。 张重摇了摇头，“没关系，有点紧张也是正常的。”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礼堂的大门口，吴可上去将门打开。 在门刚打开的瞬间，张重就听到了无数声快门声。 原本坐在位子上的嘉宾，此刻也都站了起来，转头看向他的方向。 张重看着礼堂里面一张张脸庞。 如果这些人都是雕像的话，那么雕刻他们的雕塑家未免手法太过单一，因为他们的表情统统只有一个——惊愕。 因为这短时间的错愕，礼堂里面的掌声慢了半拍。 在场的人没有开口，直播平台上却已经爆炸了。 【？？？？？】 【！！！！！】 【这是真的？】 【没有搞错吧。】 【肯定没搞错啊，旁边这个就是青年报的主编吴可，去年也是他带获奖人进来的。】 【这五年级植物人多大？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出头啊。】 【反正看起来比我年轻，我今年刚三十。】 【你们只关注年纪，难道只有我觉得他很帅么？】 【帅是帅，但是你的关注点是不是太奇葩了一点。】 【好了，我以后就是植物人的颜粉了。】 …… 绿野书屋。 林栋刚喝进嘴里的奶茶差点一口喷在站他前面的童灿身上。 “卧槽，这么年轻——不对，我怎么感觉他这么面熟。会长你快来看看，他跟你上次带来的那个……”林栋这才想起来之前张俊伟介绍那个人的时候没有说名字。 张俊伟笑着说道，“在看着呢，确实有点像哈。” 林栋看出了张俊伟眼神中的诡异，不禁大叫道，“会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张俊伟看着会员们的目光，笑着说道，“看典礼，看典礼，看完再说。” …… “哇，爸爸出来啦。” 酒店的套房里，本来已经快要睡着的芃芃，忽然看到张重出现在电视屏幕上，一下子手舞足蹈地蹦了起来。 这个时候，电视屏幕里的张重朝着镜头挥了挥手，小丫头又叫道，“爸爸跟我挥手呢，他听到我说话啦。” 胡慧芳笑道，“你爸爸怎么——咦，你别扒着电视啊，我们还要看呢。” 她话刚说一半，芃芃就从沙发上跳了下去，抱着电视盯着屏幕里面的张重，一边看一边大呼小叫，“爸爸，爸爸，我在这呢，你快看看我呀。” ， 第一八六章 获奖感言 电视里面的张重，当然不知道自己女儿在两公里外的酒店里面抱着电视机呼喊他。 张重先冲亮着红点的摄像机招了招手，又朝着记者还有参加典礼的嘉宾们挥了挥手，然后一步跨到了红毯之上。 他不是红毯明星，自然不需要摆pose给他们抓拍，也不用回答记者的问题，所以他虽然走得很慢，却没有跟记者们做多少互动。他的步子像是丈量过一样，每一步的距离都刚刚好，看起来没有刻意慢下来，不过速度却恰到好处。 站在门口的吴可松了口气，看来之前他所担心的问题不会再发生了。 当张重走完记者区，一脚跨过黑色柱子的时候，礼堂的广播忽然响了起来。 “2019年夏天，一间小小的杂货店横空出世，五年级植物人用他细腻的笔触赋予了这间杂货店无与伦比的力量，也为我们找回了现代人内心流失的东西。亲情、爱情、家庭、梦想、未来，在纠缠的故事中，为我们带来了细腻的情感体验。” 当广播里面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时候，张重正好一只脚迈上了台。 余冬雨已经在台上站了好一会儿，看到张重上来，他主动往前走了两步跟张重握了握手。 “恭喜，恭喜。”余冬雨握着张重的手笑眯眯地说道。 “多谢。” “听说昨晚你跟庄先生他们一块吃饭？” 张重挑了挑眉毛，没想到这个时候余冬雨竟然说这个，不过两人离麦克风都比较远，别人也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张重笑道，“是的，昨晚庄先生还提到了你。” 余冬雨笑容更盛了，“怕是没什么好话，好了，我来给你颁奖。” 台下的人只能看到他们两个握手握了好久，嘴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余冬雨作为颁奖人，特别是颁一个早就揭晓的奖，他没有什么发言任务，从礼仪小姐手上把将拿过来送到张重手里，就退到了后面去。 张重接过奖之后，刚走到话筒前面，礼堂里面就响起了一阵掌声。 等到掌声渐消，张重开口道，“大家下午好，我是五年级植物人。” 他说完第一句话之后特别顿了一下，留时间给大家鼓掌，其他人也很配合，掌声再次响了起来。 张重等到掌声停下来，开口说道： “首先，谢谢大家的掌声，其次，非常感谢72位评委的决定，这个决定对于我个人来说，必将成为未来最美好的回忆之一。此刻我不仅感到高兴，也感到温暖与光荣。华夏青年报所设此奖，正像是点燃一支熊熊的火炬，当火炬传到谁的手里，火炬手要奔跑，火焰要燃烧。火炬向远处、高处，向未来传递，传递一个巨大的文学梦。” “现在这把火炬到了我的手里，欣喜之余，自得之余，也倍觉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 张重的记忆力很好，之前写的稿子，虽然带了上去，却一直摆在台上，他一眼都没有看过，一篇接近一千字的获奖感言，他大有硬生生脱稿背下来的趋势。 电视前面的观众们见他脱稿演讲，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应该是有提词器吧，不然能讲这么好？】 【讲的是挺好的，不过这不是挺正常的么，看电视里面不都是这样。】 【你那是电视剧看多了，正常的获奖感言就算是脱稿也没这么长的，而且这家伙一看就像经常演讲的人。】 【是的哦，我记得之前小苍耳获奖的时候，拿个稿子还磕磕绊绊的呢，文学家笔头子玩得溜，嘴皮子一般都不行。】 【不过就冲这气派，我就相信他是五年级植物人。】 【敢情你到现在还怀疑人家身份嘛。】 【没办法啊，怎么看都像是个演员。】 …… 这时张重的获奖感言也到了最后阶段，之前他用了长篇幅在说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最后他话锋一转，说道，“许多人对五年级植物人这个笔名感到奇怪，我见过读者们做过很多猜测，不过倒是没有人大胆地想过，我曾经在病床上躺了五年。那五年，我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正如王子安一样，别人一世辛酸苦辣，被我五年尽尝之。我本没有什么文学才能，在座诸位之才，我自觉莫逮万一，我只不过将我梦中所见所闻置于笔下，跃于纸上。” 【我靠，植物人还能活过来？】 【植物人当然有可能会活过来，不过可能性比较低而已。】 【植物人不是穿越了吧，网络小说不都这样写么？】 【傻了吧，你也知道那是网络小说了。】 【对啊，人家就是谦虚一下，你就还当真了，这届网友这么天真的么？】 【不过这么年轻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恐怕对他的心境有很大的影响吧。】 【那是肯定的，我有个亲戚之前在医院昏迷了五天，出院后就像变了个人，以前废物一个，现在成科学家了。】 【我也有个同学，高三的时候生了一场病，好了之后直接学渣变学霸。】 【嗯，这事我相信，我有个朋友也是……】 【前面的几个不写小说可惜了。】 【哦，对了，他说的王子安是谁？】 【好像是聊斋里面的一个人。】 【尼玛，没文化连获奖感言都听不懂么？】 【别扯有的没的了，我想问一句，植物人有没有破纪录，他是不是华夏青年文艺奖最年轻的得主。】 【这个不好说，之前最年轻的是汤风扬，得奖的时候三十二岁。】 【植物人怎么看都没有三十二岁吧。】 【还真不好说，说不定人家保养得好。】 【对啊，没听他说在医院躺了五年么？】 【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文艺奖才十年而已。】 【也不能这么说，除了汤风扬其他人可都是四五十岁才拿的。】 就在网友们猜测张重年纪的时候，他的获奖感言也接近尾声。 “最后，再次感谢一下华夏青年报把这个奖给我，谢谢。” 说完之后，他看了看站在侧后方的余冬雨和主持人。 ， 第一八七章 够一个版面了吧 见张重看过去，主持人立马举起话筒说道，“感谢五年级植物人为我们带来这番朴质且感人的致辞，在典礼之后，我们还会有交流会。交流会在另外一个场馆，各位先不要急，马上工作人员会带大家过去。” 主持人说这话的时候，余冬雨也走了上来，对张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他直接拉着张重的胳膊重新走向了红毯。 看到张重和余冬雨走下来，红毯旁边的记者们就像疯了一样，疯狂地将手里的摄像机和话筒往前伸。 他们只恨自己胳膊生得太短，不然他们能把话筒怼到张重他们脸上。 张重被余冬雨拉着，脸上带着笑意，嘴上却问道，“余老师，我记得没这个环节吧。” 他之前看吴可给他的表格上面写的，当他领完奖之后，他自己下台，会有工作人员直接带他去交流会的场地。所以他有些弄不明白余冬雨这是要干什么，有必要去招惹这些记者么？ 余冬雨笑道，“既然来了就跟记者们聊聊，你没看到他们的反应么？而且现在不跟他们聊，一会儿交流会的时候你还是逃不了。” 张重惊讶道，“交流会也有记者列席？” “当然了，不然里面这些记者不是白来一趟？走吧，先把他们搞定，一会儿交流会的时候咱们再好好聊聊。” 余冬雨这样说，张重便点了点头跟他走到了记者区。 一堆记者挤过来，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问题，张重抬手虚按了一下，说道，“大家有问题一个一个来，这样吧，我直接点名，这位戴眼镜的先生先来。” 他点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对方被点到，顿时欣喜若狂，伸着话筒说道： “张老师，我是《年华晚报》的记者李菁文，请问您今年贵庚，大家都在好奇您今年得奖是不是打破了华夏青年文艺奖的记录，成为最年轻的得主。” 张重笑道，“我今年29，不知道有没有打破记录。” “破了破了！”李菁文心满意足地刚要收回话筒，忽然又想到什么，把话筒重新伸过去，“张老师，我还有……” 张重却笑着摆了摆手，“一人一个问题，下一位，这位美女吧。” 被点到的女记者连忙开口道，“谢谢您，张老师，我想问一下，您是否已经结婚，如果没有结婚，能跟我们说说您的择偶条件么？” 张重皱了皱眉毛，如果说刚才那个男记者问的问题还算正常，那这个女记者的问题就有些不对劲了啊。 其他同行们也都奇怪地看着这个女记者，心说这问题是你自己想问吧，小姑娘动春心也要看看场合呀…… 张重觑了一眼女记者话筒上的标记，上面印着《浮动周刊》，他顿时觉得合理了，这家周刊就是个八卦周刊而已。 不过他又想不通，华夏青年报怎么会邀请这样的媒体进来？ 对于女记者的问题，张重摇头道，“不好意思，涉及隐私，恕我不能回答你。” 而此刻，本来盯着屏幕的那些女粉丝们顿时叹了口气，那个女记者的问题问到了他们心坎里了啊，奈何植物人竟然不回答。 张重还不知道他现在多了一小撮颜粉。 提问环节继续往下。 记者：“张老师，上次您在网络上说您会有新作近期跟大家见面，能否透露一下新书的具体消息？” 张重：“这个不方便透露，如果大家感兴趣，到时候可以到激荡文学网上关注一下。” 记者：“张老师，您跟余老师之前就认识么？我们看到您刚才上台的时候跟余老师聊了好一会儿。” 余冬雨：“这个问题我来回答，我跟张重初次见面，不过神交已久，一见如故。” 记者：“您如今获得了国内大众文学最高奖项，可是看您最近的作品，以严肃文学居多，请问您是否不会再回归大众文学了？” 张重：“文学不必有如此狭隘的划分，不论是大众文学还是严肃文学，我不过是个讲故事的人而已。故事有区别，但是文学没有界限。” 记者：“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您还会继续创作大众文学？” 张重：“写作不是做饭做菜，今天想吃什么就能做什么，需要的是机缘，至于我会继续写什么，就是要看机缘。” 记者：“植物人老师，您这次能来领奖我们都感到很高兴，不知道我能否问一下为什么上次华夏侦探大师奖你没有去？” 张重一脸戏谑地看着眼前的小个子记者，对方眼睛里面透露出来的狡黠让他觉得有趣，看来这家伙是要来搞自己的。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看了看对方的话筒——萌芽文摘。 张重没说话，其他记者们也都没有开口，记者区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站在小个子旁边的其他记者也都抹了一把冷汗，不自觉地往旁边靠了靠，这家伙是个大炸弹，可别伤及无辜才行。 不过虽然觉得小个子的提问有些过分，但是其他记者还是紧紧地盯着张重，想要看看他怎么回答，说不定能搞个大新闻回去。 直播间的弹幕上此时都在骂这个记者。 【这家伙专门来恶心人的是吧。】 【谁看到他是哪家媒体，我们去爆破。】 【别了吧，可能人家就是希望你去爆破，蹭热度懂么？】 【是啊，是啊，别惹事，看看植物人怎么回答。】 【直接骂他啊，还回答什么！】 …… 张重当然不会直接骂他，而是眼带笑意反问道，“上次华夏侦探奖颁奖典礼，你去了么？” 小个子摇了摇头，“没有，我一般……” 没等他说完，张重又问道，“那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这次华夏青年文艺奖你来了，上次华夏侦探大师奖为什么你没去？你难道是对华夏侦探大师奖有什么意见么？如果有意见的话，可以去他们官网提嘛。” “植物人老师，你这是偷换概念，我虽然没去，但是我们有同事去了。” “我没去，也有人帮我代领了啊。” “那你为什么最后又退奖？” “退奖原因微语上已经写得清清楚楚，你不识字么？要是这样的话，回头我送一本字典去你们萌芽文摘，你可以好好看一下。” 小个子被张重嘲讽了一句，立马反唇相讥道，“那理由一看就是假的。” “你说什么？”张重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原本脸红脖子粗的小个子顿时嗫喏说不出话来。 随后张重脸忽然像是春风拂过，重新浮起笑容，对其他记者说道，“看来你们今天有新闻可以写了，萌芽文摘公开诽谤五年级植物人，够一个版面了吧。好了，今天的提问到此为止，我跟余老师要去交流会了。” ， 第一八八章 劝人离乡（求订阅求月票） 张重跟余冬雨快步走出记者区，负责带他们去交流会地点的工作人员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张老师，余老师，这边走。” 刚才张重在回答记者问题的时候，礼堂的嘉宾们陆续走得差不多了，这时候还剩几个跟他们同行。 见到张重，纷纷祝贺道，“恭喜恭喜。” 这些人张重一个都不认识，只能连连点头，“多谢多谢。” 等到那几个人朝前走了之后，余冬雨笑着对张重道，“我还担心你应付不过来，没想到你比我预料中应付得自如多了，倒像是经常应对的样子。” 张重笑着回道，“我不过是神经比别人粗线条一点而已，谈不上自如，刚才还要多谢余先生帮我说话。” “我从头到尾就帮你说了一句，还是句不顶用的话，没必要放在心上。”说着他看了一眼走在前面一步三回头的工作人员，对他摆手道，“你先过去吧，不用带我们，我认得路。” 工作人员有些迟疑，余冬雨又说道，“放心吧，没几步路，不会丢的。” “那好吧，张老师，余老师，我先过去了，你们过去之后，有人会引你们去坐席上。” 等到工作人员走了之后，这一小截走道只有张重和余秋雨两个人，张重好奇问道，“这交流会是怎么个形式？”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宴会而已，吃吃东西聊聊天。刚才台下坐的，一半时青年报的人，另一半则都是作家。”说着他又对张重挤了挤眉毛，“本来听说也请了韩迅，他没好意思来。” 张重没有接这个话茬，本来他跟韩迅就没什么交集。 之前有人说韩迅抹黑他，这事他自己也不能下定论，既然没有定论，就没有必要把对方假想成自己的敌人。 不过张重没说话，余冬雨继续说道：“他确实不好意思，毕竟你在侦探大师奖输给了他的，却摘了大众文学的最高桂冠。” “这不一样吧，毕竟参与评选的作品不是同一部。”张重说道。 余冬雨笑着摇头，“你会这样想，但是别人未必会这样想。那些看了新闻的人只会觉得那奖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我跟别人一样，也不知道。而且现在奖我也退了，其实跟我已经没什么关系。”张重说道。 余冬雨看着张重没有一丝异样的脸，暗叹了一口气，当时华夏侦探大师奖他也在评委席之列，甚至最后还跟于左任讨论过获奖作品的问题。 主要是他那位老朋友实在是太过优柔寡断，畏葸不前，作风太老旧了，最后让事情走到了这一步。 他跟张重说这话，还是想帮两边说和说和，没有必要闹得这么僵，不过看张重的态度，似乎可能性不是很大。 张重的反应很平淡，平淡到余冬雨感觉之前这事根本就没放在他心里。 这样一个心志坚定的人，既然在微语上公开退了侦探大师奖，那么应该是很难挽回了。 想了想，余冬雨也就没有再说话，他没有必要为了华夏侦探奖的事情得罪张重。 两人聊着闲天，就走到了交流会的地点。 大家都已经坐好，张重他们进去之后，有人把他们带到了一张桌子旁，那张桌子上正好还空了两个位置，恰是留给他跟余冬雨的。 一桌十个人，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八个人。 这八个人中，张重认识其中两个，一个是跟他交接流程的吴可，另一位是之前展望会上台讲话的青年报社长万世杰。 见到张重他们过来，这八个人纷纷站了起来，吴可更是走了过来，对张重说，“张老师，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青年报的万社长。” 万世杰大腹便便，颇有一副生意人的派头，他笑眯眯地跟张重握了握手，“鄙人万世杰，张老师，久仰，久仰。” “幸会，幸会。” 介绍完社长，吴可又给张重介绍副社长，青年报的副社长叫徐彳亍（读赤触即可），跟万世杰的生意人派头不同，徐彳亍戴着一副眼镜，穿着黑色的老款西服，看起来年纪也就四十岁出头，却像是个老学究一般。 他轻轻握住张重的手，笑道，“张老师的致辞让人印象很深啊，咱们青年报设立文艺奖伊始，正是抱着同样薪火相传的想法。不得不说，这个奖给你，确实实至名归。” “我只是空想而已，贵社付诸行动的实践精神才真的令人钦佩。”被拍了一记马屁的张重，也是一记螺旋彩虹回敬给了青年报。 除了两个社长之外，其他也都是青年报的高管，等到介绍完了之后，众人落座。 坐下的时候，难免又要一番你推我让，他们给张重安排的是主宾位，张重当然要谦让一下，不过最终拗不过，还是坐在了主宾位。 主宾位就在万世杰的旁边，等到张重坐下之后，万世杰笑眯眯地侧着头对张重说道，“张老师，可饮酒？” 张重总感觉这位万社长说话有些奇奇怪怪的，专说些半文不白的话。 他摇了摇头，“我不喝酒。” 万世杰失望地感叹道，“可惜，可惜。” 坐在对面的徐彳亍似乎是听到了万世杰的话，说道，“今天也不方便喝酒，就连吃饭都是次要的，主要还是促进交流。” 他又对张重说，“张老师以前来过燕京么？” “来过几次。”张重随口应道，其实这个世界的燕京他也还是第一次来。 徐彳亍点头道，“咱们北边空气干燥，恐怕张老师多有不适应。” 张重笑道，“我本身粗糙得很，空气湿润干燥我也感觉不出来。” “其实燕京虽然有时空气不是太好，但是住下来还是不错的，张老师有没有想过到燕京定居？”徐彳亍又问道。 张重摇了摇头，“这我可没想过，毕竟在江阳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离不开那方水土了。” 余冬雨在旁边笑道，“劝人离乡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倒觉得江阳不错，之前我去过一次，那里的节奏更适合作家创作，不像燕京，热闹过头了。” ， 第一八九章 两个富人的笑声 “余老师您言重了，我只是随口说说，哪有劝人离乡的意思。”徐彳亍笑呵呵地说道。 被余冬雨这么一打岔，徐彳亍接下去的话也就说不下去了。 其实徐彳亍之所以说这个也是临时起意，前些日子，他们报社刚跟燕京人文学院的文学院达成合作，又赶上了一波人才争夺战，他就顺势提了出来，如果可以，能把张重拉到燕京来，他们青年报也算是完成了某些隐性任务。 现在各地方人才争夺厉害，从去年开始全国五十三个城市，加上三个省，累计出台吸引人才新政百余次，其中二线城市最多。 作为首善之都，燕京也有些压力，虽然现在没有出现人才流失地方的情况，但是战略性的未雨绸缪也是必要的。 张重回来没多久，也没有关注过相关的新闻，所以对于徐彳亍忽然说这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后面他们也就没有再说这事。 接下来的时间，大多都是他们问张重一些问题。在座的对张重都比较好奇，毕竟他这还是第一次露面。 聊了一会儿，桌上的气氛慢慢融洽起来，大家也都没有一开始那样小心翼翼。 吃饭的时候，大家以茶代酒，刚吃了没多久，其他桌的人都过来敬酒。 正如余冬雨之前介绍那样，这里的人，一半是青年报的工作人员，另一半是作家。 工作人员来敬酒，虽然是嘴里在恭喜张重，但他们的注意力大多都放在这一桌领导上面。 就算是张重刚拿了大奖，在他们眼里，远不如这张桌子上其他八人对他们重要。 大家心照不宣，所以他们过来的时候，万世杰他们甚至懒得介绍。 而那些作家过来敬酒的时候，介绍得要更加详细一些。 这些作家，有一些张重压根就没听过，不过也有一些，他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却听过名字，还读过他们的书。 比如其中就有一位五十岁出头的女作家，叫作池清，张重高中的时候还读过她的成名作《悲伤的尽头是悲伤》，是一篇爱情小说，当时青春懵懂的张重看得也是津津有味。 不过除了那本书之后，张重就再也没有看过她的作品，后来据说她一直都在写校园爱情故事。 有些人诟病她，言辞还狠恶毒，说她这么大年纪都是老妖怪了还在写校园爱情故事，实在是不合适。 张重觉得没什么，谁也没有规定人老了就不能写爱情故事了，纵观古今，那些写情情爱爱的，很多都不是年轻人，人家婉约派晏几道，已经垂垂老矣，依旧还会写出“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这样的词句来。 除了池清，还有一位，张重印象也很深，他叫赵热，今年只有三十多岁。 当年他才十七岁，一部中篇小说《乱诸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据说当年一年的销量超过了四百五十万本。 不过可能年少成名，难免有些伤仲永，后来陆陆续续出了许多作品，但是都不及处女作的水平，有些人调侃他说“出道即巅峰”。 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但有时候出名早也未必是一件好事情。 每个人来敬张重酒，带的心情都不太一样，有些人是好奇，有些人则是不阴不阳地说上两句不相干的话，还有些人看起来有些落寞，而赵热就是那个看起来落寞的人。 “张重，恭喜你呀。”赵热过来敬酒的时候，眼睛里面搀着酒意和笑意。 看起来他已经喝了不少酒，走到面前的时候，张重能明显地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多谢，多谢。”张重说道。 “我比你大一点，我叫你张老弟，你不会介意吧。” 张重笑了笑，看来赵热是真的有点醉了。 “不介意。” 赵热露出笑容，“那好，张老弟，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之后，他就仰头一口将杯中的白酒干了。他们的酒杯是那种三两的，赵热过来的时候，酒杯里面有三分之二的样子，这一口就是二两酒下肚。 “赵兄你可悠着点。”张重连忙说道。 赵热却摆了摆手，“没事，我酒量还可以，这点酒不当回事，你这朋友可以，我们以后多多联系，我先走了。” 说完他就摇摇晃晃地回到了自己那桌。 余冬雨在旁边笑道，“赵热这家伙，还是那副混不吝的样子。” 张重有些担心道，“他喝这么多，没事吧？” “没事，他经常这样，再说老万他们也会照顾好他的。”说完，余冬雨又叹了口气，“唉，他要是把酒戒了，估计又是另一番样子。” 张重好奇道，“这怎么说？” 在他想来，赵热之所以这样，应该是因为文途不顺，但是听余冬雨的意思，还颠倒过来了？ “他的才气是有的，坏就坏在起步太高，导致他心气也跟着高了起来，他的第二本书虽然不及第一本，但也是一部佳作，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已经可以说是非常之好了。不过这也怪当时的媒体，第二本书成绩平平，报纸电视上就大肆报道，说什么赵郎才尽，文曲星陨落之类的话。他十几岁的孩子，哪儿能听得下去，日子久了就变成这样了。”余冬雨语气带着惋惜，毕竟这么好的一块璞玉就这么毁了。 张重点了点头，又问，“那他现在还搞创作么？” “搞，怎么不搞，不过平时就写一写赏金稿子赚些贴补。” “不至于吧，他之前赚的稿费应该不少啊。”张重有些意外道。 余冬雨点头道，“确实不少，不过也不够他霍霍，他喝酒都要喝高档的，之前一个月酒钱就要十几二十万，稿费再多也不够他这么花的。” 说着他又笑呵呵地看着张重，“不过你的稿费应该可以，一个月十几万的酒钱，你应该能喝一辈子。” 张重也笑了起来，“彼此，彼此。”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同桌的其他人看了过来，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忽然发笑。 不过这笑声听起来可真实爽快。 当然爽快了，毕竟这是来自两个富人的笑声。 ， 第一九零章 三好宝宝 除了像赵热这样的，其他人一般都没喝酒，即便是喝，也只是稍微喝上一点点儿。 因为等到宴会结束之后，还有记者采访的环节，到时候采访的就不是张重一个人，他们在座的所有人都有可能会被采访到。 记者被安排在靠近外面的几桌。 张重大概能够理解华夏青年报把记者采访放在宴席后面的意图，大概是想着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记者们吃过了他们青年报的饭，自然也要为他们青年报多说些好话。 事实证明，这样做还是有效果的，宴会过后的记者采访环节一片祥和。 张重因为之前在红毯上已经被长枪短跑轰炸过，所以跟同样被轰炸过的余冬雨就没有凑这个热闹，跟万世杰他们说了一声，两人就走出了宴会厅，准备回去。 “你开车过来的么？”出去的路上，余冬雨问道。 张重摇了摇头，“我没有开车，不过有人会过来接我。” “嗯，那就好，不过你要让来接你的人提前到门口，不然会很麻烦。” 张重点了点头，他知道余冬雨说的麻烦是什么，他也早就预料到了，所以在之前就打电话给了陈青，现在陈青已经在文学馆外面等他了。 他跟余冬雨到了门口，门外的记者们哗啦啦地就涌了过来。 不得不说，这些记者们的毅力还是让人佩服的，估计他们从中午开始就过来了，而现在已经快七点钟。 因为之前他们已经采访过余冬雨，所以现在他们的主要目标就是张重，余冬雨看着朝张重涌过来的记者们，笑呵呵地说道，“这次沾你的光，我要轻松很多。” 说完他就在来接他的司机的掩护下朝他们的车走去，也有三两个记者去找他，但是他根本就不理睬。 围着张重的这些记者，有些记性比较好的，还记得之前见到张重进门，所在手机上看直播看到张重的时候，他们还懊悔了一番。 但是即便给他们重来一次的机会，恐怕他们也无法想到这么一个年轻人会是五年级植物人。 “五年级植物人先生，请问你获得了国内大众文学奖，有什么特别感想么？” “您好，听说您只有二十九岁，这么年轻就创作出这么多脍炙人口的作品，请问您是怎么做到的？” “您好，请问您是哪里人？” “您好……” 张重听着记者们毫无营养的问话，不禁有些感慨，华夏青年报没有把他们请进去完全是个正确的选择，业务水平太低了。 他踮起脚尖透过人群，正好看到陈青往这边跑来。 “不好意思，请让一让，我还有些事情，你们问的问题，之前典礼上已经有人问过了，如果没注意的话，可以再把视频找出来看一下。”张重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扒开记者，很快就跟陈青会和。 “不好意思，救驾来迟。” 两人认识了一段时间，关系已经到了可以开这种玩笑的阶段。张重也笑了笑，“别罗嗦了，摆驾回宫。” “得嘞。” 两人都是年轻人，脚步快，记者们带着装备还真跟不上他们。 等到到了停车的地方，上车后，陈青一边启动一边笑道，“别有不怕死的挡在车前面吧。” “别乌鸦嘴了，赶快走吧。” 好在这些记者里面没有那种不要命的，等到汽车开走，他们也只能在后面捶胸顿足。 在回酒店的路上，张重对陈青说：“先绕两圈再回去。” 陈青嗯了一声，就从前面的路口转了方向。 原本两公里的路程，他们硬生生开了近十公里。 回了酒店之后，胡慧芳他们刚从酒店的餐厅吃完饭回来，芃芃看到张重，一下子冲了过来，“爸爸，我跟你打招呼你看到了么？” 张重没明白她的意思，还是胡慧芳在旁边笑着解释道，“她之前看电视的时候，对着电视跟你打招呼呢。” “哦，是芃芃你跟我打招呼呀，当时我看到了，不过离得太远，没有看清楚。”张重笑着说道。 “嗯嗯，是好远呢，爸爸看起来只有这么一点点大。”芃芃用手比划了一下，又说道，“奶奶说他们给你发了一个好大好大的奖，比三好宝宝奖还厉害。” 三好宝宝是柏悦幼儿园学期末发的奖状，一个班只有一个，上学期的三好宝宝奖是发给了刘敏雅，当时芃芃还羡慕了好几天，后来没听她提过，没想到她还惦记着呢。 张重宠溺地摸了摸芃芃的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华夏青年文艺奖的奖章。 这枚奖章是纯金打造的，净重六十克，光是材料就价值一万多块钱了。 不过这点小钱对华夏青年报来说不值一提，毕竟几百万的奖金都发了，也没有必要在奖章上省钱。 奖章上面印着“华夏青年文艺奖”几个字，还有华夏青年报的麦叉标志，标志下面刻了数字“110”，代表着今年是华夏青年报创办110年。 他把奖章放到芃芃的小手上，笑着说道，“这个奖跟三好宝宝一样厉害。” “哇，那真的很厉害啊。”奖章有些大，芃芃一只手拿着还有点吃力，她用两只手握着，看着奖章的眼神闪着光芒，“爸爸，这好像一块大大的巧克力啊。” 她说得没错，光看形状和颜色，确实像商场里面买的那种巧克力。 “嗯，确实……” 张重话还没说完，只见芃芃摸着奖牌，似乎在找什么，好像是没找到，她张嘴要咬。 他两只手抱着芃芃，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只手伸到芃芃嘴边把奖章夺了过去。 “你这丫头，什么都敢吃啊，这是纯金的，咬上去就是一个牙印。”胡慧芳拿着奖牌说道。 张重一愣，难道不应该担心芃芃的牙被磕坏么？ 不过芃芃这逮到什么东西都想吃的毛病确实要改一改，咬个金块倒不会有什么大事，要是吃了什么其他不能吃的东西，可就要麻烦了。 有时候，孩子胆子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做父母的担惊受怕。 张重是又气又笑，“就算是巧克力，也要剥了外面的纸才能吃啊。” 芃芃委屈道，“我刚才找了啊，没找到，而且我都两天没吃糖了。” ， 第一九一章 馒头帖 大晚上的，张重也没有去给芃芃弄糖吃，而是跟她商量了一下，准许把这两天的六颗糖份额转移到后面一个星期，这样一来她每天就可以吃四颗糖了。 芃芃是一个望梅就能止渴的孩子，张重跟她说下个星期每天都能吃四颗糖的时候，她高兴得差点从张重怀里蹦出去。 晚上他们没有回江阳，而是搭乘第二天上午的航班回去的，因为早就有预料，所以之前已经给芃芃请了一天假。 虽然这次去燕京，大家也没怎么玩，但是回到江阳的时候，一家人还是显得有些疲惫。 张重看着他们的样子，也觉得这样短时间的旅游没有什么意思，或许等到芃芃放暑假的时候，可以叫父亲把小店关了，一家人好好出去玩玩。 不需要着急看什么景点，反正有的是时间，走到哪儿就看到哪儿，那样才能放松心情。 回到家之后，张行军又着急回去看他的小店，胡慧芳本来上午有课，她跟人换到了下午，吃过午饭后直接去了学校。 家里只剩下张重和芃芃两个，这丫头记性倒好，刚到家就缠着张重要糖吃。 张重从糖盒里面拿了四个糖给芃芃，小丫头一把抓过去，却嘟着嘴说道，“这四个糖还没有我之前那一个糖大呢。” “那也是四个。”张重笑道。 这个糖盒是她专门为芃芃准备的，里面备着各种各样的糖果，也都是张重精心挑选的，甜度和热量都不是特别高，最关键的是，个头都特别小。 …… 张怀臻有些郁闷地在书社里面踱着步子，刚才公安同志又过来一趟，其实昨天他们就已经过来一次，说是接到了群众举报，过来检查。 好在他这次用的是真名，不然还真的要被关进去，就算不关进去，恐怕也要面临罚款，至少这份工作也丢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那所谓的书法协会会员的名头也不能再用了。 今天他们过来就是看看他是不是还在用书法协会会员的名头。 “肯定是那个家伙。”张怀臻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笑眯眯的脸，越想就越生气。 明明已经答应自己不告发，转头却去报了警。 “卑鄙小人，言而不信！” 张怀臻看了看桌边放着的那张纸，上面有自己之前写的一些字，旁边还有一行就是昨天那家伙写的打油诗。 他一把抓起那张纸，揉成一团，然后扔进了垃圾桶里，心情这才好一点儿。 出去透透气吧，张怀臻不想在这个小房间呆了，背着手走了出去。 因为是午休时间，书社的工作人员都在休息，有两个小姑娘坐在休息区头挨头的在看手机。 “哇，好帅啊，他是最帅的作家了吧。” “据说庄语以前也很帅。” “庄语帅的时候，我还没生出来呢。这个是真的帅啊，跟明星差不多了吧。” “化化妆应该差不多。” 张怀臻撇了撇嘴，作家光帅有个屁用，又不是当少爷。 “不管怎么说，他这次是破了华夏青年文艺奖的记录了。” “可不是嘛，三十岁以下的华夏青年文艺奖得主，啧啧，听起来就厉害啊。” 张怀臻一愣，他们说的是华夏青年文艺奖？ 哦，对了，昨天是颁奖的日子。 他平时还挺关注文艺界的这些事情，不过昨天公安过来盘问，把他弄得焦头烂额，哪还有心思去看颁奖典礼。 现在听这两个女孩的意思，五年级植物人是个年轻人？而且很帅？ 这倒是有些超过了他的想象，想伸头去看看她们的手机，又放不下身段，张怀臻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然后掏出手机在网上寻找昨天颁奖典礼的视频来。 很快就给他找到了视频。 这个视频是剪辑版，只剪了张重出现的画面，所以刚打开就是吴可带着张重出现在门口。 一开始镜头拉得远，张怀臻看得不太清楚，只觉得五年级植物人确实挺年轻的，而且瘦瘦高高的，至少身材很好。 等到镜头越拉越近，张怀臻的眼珠子也是瞪得越来越大。 见鬼了！ 张怀臻差点把手上的手机给扔出去，这画面里面的人……不就是前天来找他的那个？ 他揉了揉眼睛，心说这两天是不是太累了，见到谁都觉得跟那张脸一样。 但是松开手之后，画面上的那张脸却一点都没有变化。 难道，真的是一个人？ 说起来，他好像确实姓张。 张怀臻此时的心情复杂至极，一方面惊讶自己竟然五年级植物人打过照面，而且是见过两次，但是另一方面，这两次的经历可都不是什么好经历。 “哎呀！那首诗！” 张怀臻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站起身来朝他自己的教学间跑，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撞见了张萌。 “张老师中午好啊，吃过了么？” 张怀臻根本不理她，直接冲去了垃圾桶旁边，看到垃圾桶里面被揉成一团的白纸，他松了口气。 随后他将白纸展开，轻轻地在桌上抚平。 站在门外的张萌，看到张怀臻的怪异动作，摇了摇头嘀咕道，“这张老师这两天怕是癔症了吧。” 而此刻的张怀臻不知道张萌的想法，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这幅《馒头帖》上。 “昔日江阳范可曾，如今燕京张怀臻，馒头包子并一处，两蒸并一蒸。好诗啊好诗，这五年级植物人就是五年级植物人，不但写得一手好字，还写了一首好诗。不行，我要把它裱起来。”原本让他看着厌烦的一首诗，现在怎么看就怎么喜欢。 最关键里面有他的名字，虽然写的内容不是什么好内容，但是别人不知道内情的，根本就看不懂。 他捧着这张纸，先去找了张萌，让他找装裱师傅过来。 然后又转道去了老板的办公室。 书社老板看到张怀臻，心情不太美好，就因为这家伙，公安连续来了两天，要不是之前签了合同，他都想把对方辞了。现在老板想的就是再发两个月基本工资，撵他滚蛋。 不过老板的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很好，对着张怀臻笑眯眯地说道，“张老师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么？公安又过来了？” 张怀臻笑道，“是有一件大好事，老板你看这个。” 他将《馒头帖》放在老板的桌子上，老板伸头看了一眼，说道，“这不就是平时的草稿？” “老板你看这里。” “昔日江阳……哦，这是你新作的诗？挺有意境的嘛。”老板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什么狗屁打油诗，还把他自己名字写了进去。 “老板，这不是我写的，而是张重写的。” 老板一愣：“谁？” ， 第一九二章 剧本走起来 “我说张重，就是五年级植物人，写了《解忧杂货店》刚刚获得华夏青年文艺奖的那个。” 老板又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打油诗，还是没看懂这诗什么意思，他皱着眉头说道，“这字是挺好的，可是这诗……你从哪儿来的？” “他在我的教学间写的啊，这两天不是老师有人过来检查嘛，事情是这样的……”张怀臻就把张重过来，以及认出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等他说完之后，老板再看那首打油诗，就品出一些味道来了。刚才他没看出来这打油诗什么意思，现在看明白了，这首诗就是讽刺张怀臻的。 不过看张怀臻的表情，他倒是挺开心，老板暗道，这人果然是不要脸啊。 老板用手指敲着桌面，问道，“那你现在想怎么办？把这字卖掉么？不一定有人相信这是张重写的吧。” “当然不卖，咱们可以把这字裱起来然后挂在门口，打上一个大广告，就说这是张重亲手写的。”张怀臻笑着说道。 “这样也行？” “怎么不行？这就是张重亲笔写的，我们可没有骗人。” 老板想了一会儿，最终下决定道，“那好，就先试试。” …… 书房里面，张重反复地在看着《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华一那边准备开始正式筹备电影，文锦江也打过电话来，虽然没有直接催他，但是他明白意思，所以他这边的剧本也就要加快速度了。 编剧课，他才上了几节，对于写剧本当然还是个生手，不过他看了不少剧本样本，对剧本的基本格式已经烂熟于心。 因为《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不需要做多少改变，所以想要弄出剧本难度并不是太高，他只要按照剧情，然后根据正常的剧本格式往下走就行了。 文锦江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把剧本的事情交给他。而之所以交给他，也不是像文锦江之前说的原作者对作品了解得比较深，文锦江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搞噱头。 张重在回顾的时候，也顺便回顾了一下《无人生还》这部英剧，但是他发现没有什么好的地方可以借鉴，剧版的改编并不高明。 可能是为了好拍，很多地方都解释得不够清楚。 张重尊重原著，将的剧情都捋了出来，至于好不好拍，那不是他应该考虑的事情，而是应该由文锦江去考虑。 不过即便是简单的捋剧情，也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很多里面能够体现的东西，用剧本形式就很难表现出来，张重只能一边查资料，一边自己摸索，尽量寻求一个合理的方式。 最难的一点是书中大量的心理描写，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当然是运用旁白或者人物独白，但是如果这样做的话，可能整部电影到拍下来全篇充斥着各种独白。 如何用一些细节来代替心理活动，这是张重需要解决的问题。 好在时间还有，张重不用太过着急。 …… “张老师，这两天来问你其他作品版权的越来越多，《解忧杂货店》的我都推到了激荡文学那边，那其他书的呢？” 张重正在琢磨剧本的事情，陈青的电话打了个过来。 “可以先谈着，看看他们的诚意，不过暂时不用着急定下来。”张重说道。 “好的，那《东方快车谋杀案》和《斯泰尔斯庄园奇案》是不是要打包一起卖？毕竟是一个系列的。”陈青又问道。 “不用，各卖各的，如果有人能一次性都买去当然也好，反正不管怎么样，价高者得。” “嗯，好的。” 挂了电话之后，张重先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考虑起其他版权的事情。 他有过想法，把手中的这些的影视版权都留着，说不定以后他自己可以弄个影视公司拍一拍。 但是影视这一块他不太了解，而且也太过耗费他的精力，肯定不如直接卖影视改编权来得简单。 如果陈青的业务再熟练一些，他可以把这些事情交给他，至于是自己开公司还是跟影视公司签分成协议都是以后的事情。 …… 晚上去接芃芃的时候，在幼儿园门口，还是有人认出了张重，对方是个年轻的爸爸，一开始看到张重还有些不敢确定，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走过来。 “请问，您是五年级植物人么？” 看到对方忐忑的表情，张重大方地点了点头，“你好。” “您真的是！”那个年轻的爸爸又惊又喜，“您的作品我都很喜欢，华夏青年文艺奖的颁奖典礼我全程都有看，恭喜你。” “多谢。” “真没想到你竟然住的离我这么近。”说着他突然拍了拍额头，“哦，不好意思，我不应该打扰你的。那你先忙，我过去了。” 张重一开始看他激动的样子，还以为他可能会要签名，即便不要签名，至少也会拉着自己说半天话。张重已经做好了应付他的准备，却没想到他说两句就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学校放学了，那个年轻的爸爸先接到了儿子，临走的时候还冲张重挥了挥手，他儿子不知道自己老爸为什么要挥手，也学着样子朝张重挥手，张重笑了笑，同样冲他们挥了挥手。 其实不止那一个人认出了张重。 张重能注意到学校门口有不少道目光投在他的身上，只不过只有那一个人跑过来跟他打招呼而已。 至于为什么这么多人认出他，不仅仅是因为华夏文艺奖，其中还有芃芃的功劳。 “爸爸，今天同学们都相信我说的话了呢，他们都在电视上看到你啦。”芃芃拉着张重的手，笑兮兮地说道。 周二去上学的时候，芃芃就逮着同学们说她爸爸上电视了，大概是有些小孩子回去也跟父母说了，他们也在电视上看到了张重。 张重笑了笑，有这么一个到处宣传自己爸爸是大作家的女儿，他想不被人认出来都难。 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只要芃芃高兴就行。 第一九三章 科幻？悬疑？ 晚上的时候，张重又接到了陈青的电话。 他原以为陈青打电话过来还是要谈版权的事情，却没想到电话刚接通陈青就说：“张老师，你平时写毛笔字么？” “写啊，你怎么知道的？”张重有些奇怪道。 “网上出了一个新闻，说是你的一幅字已经炒到了二十万，而且还在往上涨。”陈青说道。 “我的字？” 张重第一时间想到了之前给刘风的那幅字，但是又觉得奇怪，刘风这么个花钱去买烂字的人，会为了这点钱把自己的字拿出去卖么？ 不过虽然觉得这不合理，但是张重也就只能想到他了。 当然，也可能不是自己的字。 “是什么字？”张重问。 “是一首诗，我看了图片，没看太明白这诗什么意思。” 张重点了点头，说：“你给我发个链接，我自己去看看。” “好，我一会儿给你发，其实不用链接也行，现在网上炒得挺厉害的。我刚才逛了一下你的微语，网友们都在问这字是真的还是假的。”陈青说。 “那好吧，我自己去看看。” 说完之后，张重打开电脑，先看了看自己的微语，最新一条动态下面的评论确实都在问那幅字的真假，还附上了图片。 张重点开图片看了，之后不禁皱起了眉毛。 图上的竟然是之前他讽刺张怀臻随手写的打油诗。 这幅字能传出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张怀臻自己传出来的。 而且张怀臻还给这幅字起了个名字，叫《馒头帖》。 张重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至于网友们问他这字是不是他写的，一时也不好回答，虽然这首诗的寓意不太美好，但是这字确实是他写的。 网上说这幅字炒到了二十万，张重是不相信的，先不说自己有没有这份影响力，现在大家都还不确定这幅字是不是他写的，就有人愿意出这么多钱？ 他想了一下，这大概是张怀臻自导自演的戏码。 张怀臻现在这样打着他的旗号，肯定是要谋财。 而张重现在能做的也就是不予回应，他可以把之前的事情说出去，也可以揭露张怀臻的面目，但是他不觉得这样会对张怀臻产生什么影响，毕竟张怀臻的脸皮都已经厚到这种地步了。现在张重站出来说这事，反而恰恰是证明了字是他写的。 只要一天不确定这字是他的，想必张怀臻也没有办法把字卖出去。 …… 就在张重合上电脑准备睡觉的时候，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加州，悠闲的斯图卡特端着杯咖啡走到了诺顿书店。 一进书店，她就看到门口立着的一张大海报，上面印着《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的封面。 “怎么现在弄个海报出来？” 斯图卡特暗自嘀咕，不过随后又看到海报上不仅仅只有《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还有另外一本书。 中间还有一行字：《献给阿尔及弄的花束》作者最近力作《十个印第安小男孩》。 “出新书了？这么快？”斯图卡特挑着眉毛，这样的速度实在是不可思议。 带着好奇，她走向了新书书架，在《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旁边找到了那本《十个印第安小男孩》。 “应该又是一本科幻小说吧。”斯图卡特暗想，不过书架上贴的标签是“悬疑”，她又想：“悬疑科幻，或者科幻悬疑么？” 她还没有打开书，旁边走过来一个英俊的金发男子，看到她手上拿着的《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后露出干净迷人的微笑，“你也是特意来找这本书的么？” “特意？不是的，我只是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本书，因为我看过作者之前的书，所以有了一点兴趣。”斯图卡特说。 “哦，这样啊。”金发男子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是看到了网络上的公告呢。” “网络上的公告？你指的是什么？”斯图卡特好奇道。 金发男子笑道，“就是pvszhang的ins，他之前已经在ins上发布了这本书的发售消息，我还以为你也是看到消息才特意过来的。” “哦，原来他还有ins，不过看起来他的粉丝并不是很多啊，不然的话，书店现在不应该只有我们两个人才对。”斯图卡特说道。 “他们的宣传工作确实很差，不过我想应该过一会儿就会有人了，毕竟现在时间还早，书店也才是刚刚开门。”金发男子笑了笑，又从书架上拿起了一本《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说道，“我先走了，这本书份量不轻，在书店里面可看不完。” 斯图卡特看着金发帅哥的背影，心想他应该是很喜欢pvszhang，连书都没看就直接选择了购买。 她摇了摇头，重新翻开这本书来。 “哦，这本书一开头的风格倒是跟之前那本不太一样。” “嗯，文字很美啊。” “他们都是去一个岛上么？看起来确实不像是科幻小说。” “比上一本还要不像。” “这些人都有罪？广播里面说的是真的么？那首童谣会成真么，他们都会死？” “有人死了！” “又有人死了！” 一个小时之后，斯图卡特终于从紧张的剧情里面走了出来。 “到底是谁凶手呢？” 她没有把书看完，因为时间已经不允许了，她还要赶到学校去上课。 斯图卡特将书夹在腋下，这时才发现书架旁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好像都是冲pvszhang的这本新书来的。 看来，他们的宣传工作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 这一次，《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英文版的出版，激荡文学做了更充分的准备，首印直接定在了一百万本，而且他们还做好了随时加印的准备，只要势头一起来，印刷厂的机器就会迅速跟着动起来。 本来英文版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出来，不过因为张重给了成稿，省了激荡文学不少时间，所以能早点上架。 至于其他语言的版本，则要慢一些，因为需要等到译本出来。 《十个印第安小男孩》首日的销量并不算很多，十几个英语国家加起来只有八万本而已，不过跟之前《献给阿尔及弄的花束》相比，已经要好很多。 ， 第一九四章 不用啦，我有啦 《十个印第安小男孩》首日的销量，英国三万，美国四万，其他英语国家加起来一万本。 第一天的数据看起来比较少，甚至有些惨。 不过第二天的时候，英国销量就涨到了六万，美国销量涨到了十万，英语版第二日总销量超过了二十万。 之所以第二天销量突增，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这本书的确是好，另一方面则是之前《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所积攒的人气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 《华府晚报》还特别发了一篇新闻，标题是“pvszhang其实是侦探大师？” 撰写这篇新闻的笔者应该是特意了解过五年级植物人，在新闻里面先解释了一下pvszhang这个笔名，原来pvs所代表的是植物人的意思，而后面这个“zhang”则是作者的华夏姓氏。 除此之外，新闻里面还介绍了这位作者的经历。 “自去年夏天开始，pz已经发表了八部长篇小说以及好几篇短篇小说，另外还创作有诗歌，是一位非常高产的作家。就在三月份，pz获得了华夏国内大众文学最高荣誉奖项华夏青年文艺奖。也是因为这个奖项，我们才知道他不过是一位还没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事实上，在华夏读者的心里，对pz最初的印象应该是一位侦探小说大师，今年年初的时候，他曾被华夏侦探大师奖授予最佳新人奖。而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部《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其实在华夏国内早就出版……” 这篇新闻的前面还附上了一张张重领取华夏青年文艺奖的照片，照片里面张重拿着奖章微微笑着。 看了这篇新闻，欧美的读者才知道，原来他们心中的华夏科幻大师竟然原本是一位侦探小说大师，至于科幻，只是他的副业而已。 新闻下面的评论，说什么都有。 【不得不说，pz有着超凡的侦探小说才能，但是我依旧希望他能多出一些科幻作品，因为我实在爱死他的科幻。】 【我觉得都可以啊，他的侦探小说是这么的扣人心弦。】 【其实我倒是关注过华夏的侦探小说，之前还读过去年华夏侦探大师奖的获奖作品《楼兰凶案》，但是看过之后非常失望。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pz只获得了新人奖？难道华夏读者的口味跟我们不一样么？】 【《楼兰凶案》也还不错，不过跟这本书比就差了很多了。】 【据说pz还有几本侦探小说，也非常棒，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英文版。】 【估计需要很久吧，毕竟这本才刚刚出来呢，唉，谁知道有什么比较好的中文学习机构，我想去学中文了。】 【哈哈，这个时候有一位华夏的朋友是多么的重要，我已经通过我的华夏朋友看过了他其他的书了。】 【羡慕，这里有华夏人么，交个朋友啊。】 【华夏人在这儿，有想要交朋友的小姐姐么？】 【勒札特，你上次不是说你是英国人么？】 【我是混血，十六分之一的华夏混血。】 …… 【你们说的那本科幻小说我没看过，不过我觉得这本《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真的很不错。】 【是啊，当我看到凶手是法官的时候，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请不要剧透！谢谢！】 【最烦这种剧透的人了，这本书我还没看完呢。】 【我后悔点开评论区了，原来剧透的杂种到处都有。】 …… “张老师，你的ins粉丝涨到了十万，昨天才只有两万呢。” 陈青的语气很兴奋，就像他自己涨粉了一样。 当然了，这跟他自己涨粉也没什么区别，因为张重的ins是陈青在打理，上面的东西也都是陈青在帮忙发。 张重对于十万这个数字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毕竟他的微语粉丝数已经突破了一千五百万。 “这都是你的功劳。”张重笑着说道。 “张老师，这我可不敢居功，我又没有做任何宣传，他们之所以关注你完全是因为喜欢你的作品。”陈青笑着回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跟你汇报一下，《暗算》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应该下个月就会开拍。” 张重有些意外道，“柳永青的效率这么快？他哪儿来的钱？” 之前购买影视版权的时候，柳永青还卖了套房子，现在这么快就筹备好了，难道他之前留了一手？没有他自己说的那样穷？ 陈青笑着解释道，“我了解了一下，他跟华一合作了。华一帮忙投资，然后他拿分成。” “哦，原来是这样。”张重感叹了一声，兜兜转转，《暗算》最终还是到了华一手里。 当然了，现在的情况跟直接当时直接卖给华一又不太一样。 柳永青破釜沉舟拿到《暗算》，也算是为自己后面拍片争到了话语权，至少现在导演是他，编剧是他，主演还是他。 而且可以预见的是，《暗算》拍出来之后，不说质量如何，有华一的运作和原著的人气，基本上可以确定赚钱了。 到时候柳永青名利双收，他这一步走得非常高明，不过高明归高明，这样破斧成舟的勇气，也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这中间谁都没有亏，只不过华一娱乐少赚了一些而已。 如果早知道张重能够获得华夏青年文艺奖，或许当时他们会直接出一个柳永青望尘莫及的价格一举把《暗算》拿下来，不至于现在还要跟他分成。 其实自从张重获得华夏青年文艺奖之后，不管是他的老书还是新书，销量都上升了不少。 而他几本书的版权，问的人也多了起来，文锦江两次打电话过来都提到过这件事情，其中问的比较多的就是《东方快车谋杀案》和《斯塔尔斯庄园奇案》，因为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波洛系列会是个大ip。 除了这两本书之外，之前无人问津的《我是个算命先生》竟然也有人过来问。 唯一没有人来问的也就是新书《许三观卖血记》了，大概跟张重其他书相比，这本书的ip价值要低很多。 将这本书改编成电影，估计也是冲着拿奖去的。 “爸爸，我今天还有一颗糖没吃呀。”张重坐在书桌后面想事情，芃芃跑到门口说道。 三四月份的天气还有些凉，家里面也没开暖气，芃芃穿着一个红色的小马甲，额头上沁了不少汗珠。 她刚从隔壁的游戏房过来，应该是玩得有些累，这时候想起来自己今天四颗糖还有一颗没吃，就来找张重要糖了。 张重笑着站起身来，“那爸爸去给你拿。” “不用啦，爸爸。”芃芃像是变戏法似的从马甲里面掏出一根棒棒糖，得意地说道，“我已经有啦。” ， 第一九五章 粉丝经济 张重算是知道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芃芃这丫头一直在抱怨张重给她的糖太小，张重又根本没有给她换大糖的想法，她就自己想办法了。 看着她手中的棒棒糖，张重拍着脑袋苦笑道，“这糖你从哪儿来的？” “是我同学送给我的，嘻嘻。”说完她转身就跑了，生怕张重抢她的糖。 “唉，你别急着跑。”张重连忙喊她。 却没想到这丫头听到张重喊她，跑的速度更快了，一眨眼功夫就跑到了她自己屋子里面。 张重虚抓了一把空气，他只是想给芃芃擦擦额头的汗而已。 苦笑一声，他又回到了书房继续工作。 他屁股刚坐下，陈青的电话就来了。 “张老师，签售的事情安排好了，周六下午两点钟开始，在南方书店。” “好，幸苦你了，我记住了，一会儿我来发微语。” 签售的事情之前张重已经决定不弄了，不过激荡文学那边有主动提出来这件事情，张重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 原本激荡文学是要把签售的时间调到半个月后，他们好有时间做宣传，不过张重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他就这么一个人，两只手，就算是左右开弓也签不了多少书，所以做不做宣传都无所谓。 前两天，由激荡文学牵头，跟书店商谈签售的事情，现在终于定了下来。 让张重去签售，一般书店都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情，毕竟张重的一次签售至少要给书店带去几十万的收入，而且还有一些看不见的好处，比如提高知名度什么的。 挂了电话之后，张重就打开微语发了一条动态：三月二十八日，江阳市梅山南路南方书店，签售会下午两点开始，不见不散。 这条动态在短短的十分钟之内，评论就破万了。 【签售？江阳？】 【卧槽，植物人大大是江阳的？】 【楼上的推断很武断啊，在哪签售不一定说明他就是江阳人吧。】 【如果不是江阳人，为什么跑到这种地方签售？隔壁的金陵不是更好？】 【我猜他就是江阳人吧，狼人杀你们玩过么，那游戏有个线下俱乐部，就在焦湖的湖心岛上。】 【听说过啊，而且据说《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就是从湖心岛来的灵感，印第安岛的原型就是湖心岛。】 【真的假的，那周末要去一波了，参加完签售之后还能去湖心岛实地逛一圈。】 【嘿嘿，我就是江阳人，这时候去湖心岛最好了。】 【签售会有没有具体章程啊，大大就发了条微语，咱们什么都不了解啊。】 【不清楚的可以去激荡文学和南方书店的官方微语看看，具体的流程和规则，他们微语上都有罗列。】 …… 不少人又跑到了激荡文学和南方书店的微语去看。 激荡文学自不用说，南方书店作为一个南怀本土的连锁书店，他们的微语还没有被这么多人光顾过。 短短半个小时内，他们的粉丝就涨了两万，这比他们之前一个月涨得还要多。 本来今天他们的微语只有一条公布周六签售会的动态，可能是看到忽然有这么多人关注，又连续发了几条广告。 不得不说，南怀书店的广告还是比较高明的，他们没有直接推介书店，而是做了一系列的向导图。 比如说坐飞机的怎么从机场到达书店，做高铁火车的又怎么到达，来了之后可以去哪儿等待，提前来的书友又可以去哪儿休息。 最关键的当然是去哪儿休息，南方书店总共七层，在向导说明里面，很巧妙地将七层都介绍了一遍。 考虑到签售会的人可能比较多，所以这次签售会每个人只能签一本书，不能帮别人代签，这样就可以尽量杜绝黄牛的存在。 因为是签售会，而不是签名会，所以签售的时候必须凭借当日的购书小票才能进入到内场。 对于这点，张重自己倒是无所谓，他当然不会在乎这点销量，不过他不在乎，书店却很在乎，毕竟这可是实打实的收入。 张重既然要用他们的场地，自然也就不可能让他们一点好处不占。 周六中午的时候，张重把芃芃送去了孟母小筑，又跟胡慧芳说好让她到时间去接，他自己则是步行去了南方书店。 孟母小筑离南方书店并不远，直线距离大概也就五百米左右，走起来十分钟就能到了。 张重戴个鸭舌帽，又戴了一副眼镜，到了南方书店的时候，他是从侧门进去的，书店的工作人员早就在等着他了。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张重去了店长的办公室。 梅山南路的这个南方书店是总店，店长蔡云伟本身就是南方图书的副总经理，张重过去的时候，他连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三步并两步走过来握住了张重的手，“张老师，你好，我是梅山南路店的店长蔡云伟，你愿意把签售会放在咱们店，我感到非常荣幸。” 蔡云伟四十左右，西装革履，梳个大背头，人显得很商务，也很精神，他握住张重的手宽厚而有力。 张重笑道，“今天要麻烦你们了。” “张老师说笑了，如果这叫麻烦的话，那我倒是希望天天都能麻烦缠身。”蔡云伟到这时才松开张重的手，把他往里面请，“张老师你坐，我给你沏杯茶。” “不用麻烦，我喝白水就行。” “这哪儿行，我这刚进的一批石斛，张老师你给品鉴品鉴。”蔡云伟沏茶的功夫倒是没忘了说正事，“张老师你签字的地方摆在了二楼，我刚才下去看了一下，好家伙，一楼的队伍跟咱母亲河似的，九曲十八弯，外面我没去看，不过光是这里面，至少也得有上千人。咱们书店虽说小，但是也办过几场签售，这次的情况比那一般的明星签售还要热闹。” 蔡云伟说的是一般的明星，如果是那种顶级的娱乐明星，估计一个签售会就需要城市道路交通管制，当然不是张重的签售会可以比的。 签售会这种东西，其实也是粉丝经济。 作家和娱乐明星的粉丝经济之间的差距，非常之大，可以说不啻天渊。 第一九六章 瞎起哄 蔡云伟说这事的时候满脸的喜色，他才不管张重一天能签多少本，只要有人到书店来，来的越多他就越高兴。 如果只是签售卖书的利润，可能一天下来也就几万，但是只要有人，书店就有办法让他们消费。 毕竟现在的书店跟以前的书店可不一样，现在的书店基本上副业占比更大。 张重到蔡云伟办公室的时候是一点钟，坐了半个小时后，张重放下茶杯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尽快开始吧。” 蔡云伟看了看时间，“这才一点半，张老师不多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既然来的人多，早点签也能多签一点，总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张重说道。 蔡云伟夸张地竖起大拇指，“张老师可真是为读者们着想，既然张老师不辞幸苦，那咱们也不能怠惰，我这就去安排。” 张重本以为签售会他直接坐下来签就行了，没想到蔡云伟还找了个主持人，他说的安排也是让主持人先去活跃活跃气氛，给张重暖暖场子。 虽然张重觉得没这必要，不过也随他去了。 在三楼楼梯口站了三四分钟，主持人一顿介绍之后，将他隆重地请了出去。 张重走到桌子后面，看着二楼密密麻麻的人群，朝他们挥了挥手，然后直接一屁股坐下，对主持人挥了挥手，“直接开始吧。” 那个主持人本来还想把话筒递过来让张重说几句，没想到张重这么干脆直接让他开始了，他连忙对着话筒说，“签售正式开始，大家依次入场。” 排队的队伍跟内场有一个隔离带隔着，为了避免混乱，每次只放进来两三个人，排在第一个的幸运儿是个小个子女生，俏生生的，走到张重面前都不敢抬头看他，只是将手中的《解忧杂货店》递了过来。 因为她是第一个人，所以张重拿过书之后就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么？”女孩惊讶道。 张重点头笑道，“不然呢？” “我叫苗娟，禾苗的苗，婵娟的娟。”女孩激动道。 张重点了点头，提笔在扉页上写道：愿你在这本书中能找到温暖——致苗娟——张重。 他将书交还给苗娟后，又对后面说，“下一位。” 苗娟看着特签，人还有些发愣，旁边的主持人忍不住说道，“签过的书友请往前走一走，出口在正前方。” 听到主持人的话，苗娟终于反应过来，将书抱在怀里小跑着走了。 后面跟上来的男书友看到了张重给苗娟的特签，也一脸期待的看着张重，“植物人大大，我叫李雷，木子李，打雷的雷。” 张重看了他一眼，虽然觉得这位男书友也很可爱，但是特签不可能每个人都有，就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李雷有些失望，同时又有些羡慕，唉，早知道早上那口包子就不吃了，早点过来排队他就是第一名了。 签名的速度很快，队伍像是河流一样流动起来，一个小时张重就签了好几百人。 但是签过好几百人之后，排队的人根本就没有减少，反而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之前二楼和一楼大厅队伍曲折蜿蜒，还算勉强能排得下来，但是现在不行了，队伍已经排到了书店门口，又不能往马路上排，就只能朝旁边的巷子里面拐。 有些从其他城市过来的书友，来得比较迟，到书店门口，愣是没有找到队伍的尾巴在哪里。 无奈之下，蔡云伟只能让人弄了个大指示牌放在门口，一个超级大的箭头指向巷子深处，有了指示牌还不行，还要安排好几个工作人员在旁边做指引。 总店这边的工作人员很多，但是这种情况下也根本不够用，之前蔡云伟已经从江阳其他书店调了一批人过来，现在看到人越来越多，他连忙打电话又紧急调了一批人过来，这才算把情况稳定下来。 张重大概签了一个小时，抬头忽然看到一张熟悉——不对，不是一张，而是两张、三张、四张……他都数不过来了。 站在最前面的正是张俊伟和李天祎夫妇，而站在他们后面的，还有童灿跟书友会的其他人，他们这是组团过来了。 张重挑着眉毛接过张俊伟手上的书，撇嘴道，“你们这是什么情况，书屋不开了？” 张俊伟笑道，“请了人了，张老师你要不给我来个特签？” 张重翻了个白眼，“特签？我给你签的还少了？” 他当然没有给他们这些人特殊待遇，除了跟张俊伟夫妇还有童灿说了两句话，其他的书友会的成员他都是点头当作打招呼了。 张重像个机器一样，不停地签着自己的名字，可能因为写的次数太多，他现在看到自己的名字总感觉“张重”这两个字有些陌生，怎么看都不像是汉字。 签到六点钟的时候，蔡云伟弄了盒饭给张重吃，他十分钟就解决了晚餐，然后继续签售。 到了七点钟的时候，张重又见到一个熟人。 “许老师，你怎么来了？”看到站在他面前的许雨涵，张重有些意外地问道。 许雨涵笑道，“我不能来么？我可是你的忠实读者，你放心，芃芃已经被张阿姨接走了。” 张重摇了摇头，也没再说什么，签售会还要继续下去，他同样没有给许雨涵特殊照顾，只签了一个名字。 他其实觉得像许雨涵张俊伟他们根本没有必要过来排队，如果他们想要签名，跟自己说一声，只要不是要的太多，他都会给他们签的。 许雨涵刚走没多久，张重又见到一个人，看到这个人之后，他立马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李妍看到张重的白眼，嘿嘿跑了上来，“哥，给我签一个呗。” 张重真想一把把她的书推回去，大喊一声：不签。 这丫头过来起什么哄嘛，她要签名，要多少自己不得给签多少？非要跑过来排队？ 不过后面的队伍还在排着，他也不能浪费时间。 张重刷刷刷给她签完然后把书扔给了她，不过她却只是往前挪了一步，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怎么还不走？”张重一脸嫌弃道。 “哥，我等我同学。”李妍看了看后面的女孩子。 同学？张重立马换了副表情，春风化雨道，“你就是小妍的同学啊，叫什么名字？” “我叫方琼，方正的方，琼浆的琼。” 虽然问了名字，但是张重还是没有给她特签，依旧是简单地签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就把书交还给了她。 方琼本来以为自己会有特签，这会儿看到只有一个名字，也有些失望，不过她当然不会说什么，低着头跟李妍走了出去。 第一九七章 红包 因为人比较多，而且排在后面的人都在看着，所以张重就没有给方琼特签了。 不过回头他会给单独写了给李妍，让她转交给方琼，所以张重才说这丫头是来添乱的，明明一个电话的事情，非要过来排队。 签售会一直持续到八点钟，张重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又看了看队伍，大概估算了一下，应该还有三四百人的样子。 他对旁边的工作人员说道，“就剩下的这些人吧，如果有人再来排队，告诉他们结束了。” 只能这样了，不然一会儿来一个，一会儿来一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签完。 因为持续签售的时间有些长，所以张重也有点疲惫，签售的速度也慢下来不少，剩下的三四百人，签了一个多小时才签完。 等到九点多钟，签售会才终于完全结束。 蔡云伟一直候在旁边，看到张重抻完了胳膊，笑着说道，“张老师，我已经隔壁的酒店安排了宵夜，你吃完饭再走。” 张重摇了摇头道，“之前吃过了，现在也不怎么饿，多谢蔡店长的好意。” “那张老师去我办公室坐坐，喝杯水再走？” “不用，时间不早了，我回去还有点事情，还要麻烦你找人把我从侧门送出去。”张重说道。 蔡云伟点了点头，“那好，我送你。” 张重没有拒绝，因为他刚才就看出来蔡云伟还有什么话要跟他说。 果然，两人走到侧门的时候，蔡云伟掏出一个大红包递给张重，“张老师，这是小店的一点心意。” 张重没接，不过看着红包的厚度，大概是两三万的样子。 “没事，各取所需，其他的就不必了。” 蔡云伟连忙说道，“这也是签售的惯例，图个吉利。” “既然如此，那我收下了。”张重没有再说什么，将红包收了，随后跟蔡云伟告辞，“我先回去了。” 蔡云伟笑道，“好，张老师慢走。” 走出南方书店，张重掂了掂红包，这红包不是那种巴掌大小的红包，而是跟七八寸的小平板差不多大，如果塞满的话，五六万肯定能装得下。 其实签售他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毕竟卖出去的每一本书他都能赚到钱。至于蔡云伟说的惯例也不是假话，一般请人到书店签售，多多少少都会给红包。 不过一般的红包会有多少，张重就不太清楚了。 他的车停在孟母小筑那边，他还需要步行过去取车。 等他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钟，客厅的灯还在亮着，老俩口在看电视，芃芃已经回屋睡觉了。 “今天顺利么？我听小妍说今天书店去了不少人。”见张重回家，胡慧芳问道。 张行军也笑着说道：“我本来也想去凑凑热闹，不过你妈不给我去。” 张重暗自为自己老妈竖了大拇指，她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嗯，还行，读者们都挺热情的。”张重将外衣脱掉，打了个哈欠，今天他确实有些累了，又看了看父母，“这么晚了你们还不睡么？” 胡慧芳笑道，“你去洗澡吧，我们两个马上也睡了。” “嗯。” 等张重洗完澡，客厅的电视已经关了。其实他也知道老俩口是为了等自己所以才一直没睡，不管是多大的人在外面，父母总是会牵挂着。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给李妍打了个电话，说给她同学的特签已经写好，让她有时间回来拿。 “哥，你最好了，我爱死你了。”李妍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行了，我马上还要送芃芃上学，先挂了。” 结束通话之后，李妍心情大好地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因为上午只有三四节课，所以她还赖在床上没有起。 不只是她，寝室其他人也都还没有起，李妍拿起床头的抱枕一下子扔到了对面床上。 对面床的方琼还没有睡醒，被抱枕砸中，人还有些懵，“妍大姐，大清早的你就想干仗咋滴？” 李妍笑兮兮地说道，“我哥打电话来了，说是给你的特签写好了，让我有空回去拿。” 方琼立马从床上翻了起来，“那你还躺在床上干什么，还不回去拿？” “急什么，又不会跑了，一会儿我们还要上课呢。唉，别急，我又来电话了。” 李妍拿起电话接通，说道，“喂，哥，打我电话干什么？哦，好，什么时候到，我知道了。” 方琼扒着床沿眼巴巴看着，等到李妍打完电话，她急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变故了？你哥怎么说？” “什么呀，这是我亲哥，他说中午到学校来看我。” 方琼一愣，“亲哥？植物人大大不是你亲哥？” “傻了吧你，他姓张，我姓李，怎么能是亲哥。”李妍撇嘴道。 方琼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谁叫你一口一个哥叫得那么亲热，那他不是你亲哥哥，就是你情哥哥……” “你要死啦！” 方琼话没说完，又一个抱枕朝她飞了过去。 …… 张重接到李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校改《雪人》，这本书他写了几个月了，最近刚刚完稿，现在校稿的工作也面临尾声。 电话里面，李卓告诉张重，说他最近的工作不是很忙，所以准备回来休息一段时间，晚上一起吃饭。 “你最近怎么样，你知道我的，能力基本为零，你的书我也找来看了，不过也看不下去。”李卓说完自己的情况，又问了张重的近况，虽然张重现在风头正劲，但是对于李卓来说，文学界跟他的世界没有半点重合的地方。 “哈哈，我的书你看不懂没事，多买几本支持一下销量就行了。”张重笑道。 “切，我可是听说了，你的书随便一本销量都是大大几百万，还缺我这点销量？我可跟你说，我这边公司要是干不下去，回头就跟你混了，给你当个狗腿子，赏我口饭吃就行了。” 张重皱了皱眉头，虽然听起来李卓是在开玩笑，但是他却从语气中听到了一点其他的意思，说不定他的事业还真的有些受挫。 毕竟他忽然闲下来，也让人不得不产生这方面的联想。 现在爆破公司确实也不太好做，这种提前消耗潜力的续命营销，本来就无法长久，市场现在又被做烂了，肯定有些困难。 除非他的公司能够升级成真正的咨询公司，不然早晚会在这浑水潭里溺死。 但是咨询公司要求太高了，李卓能做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第一九八章 荷叶集 虽然感觉出来些什么，不过张重细问，约好了晚上到家吃饭，就挂了电话。 他再次将目光投在电脑屏幕上，把《雪人》的最后一段完善好之后，就关上了电脑。 《雪人》这本书他将会交给林麟他们公司去做，到时候他跟激荡文学的独家合作也将告一段落。 至于之前交给林麟他们公司的合集，听林麟说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宣传和正式出版了。 说到宣传，林麟的公司之前连个公关部都没有，以前的宣传工作都是编辑部代劳。现在因为张重的合集，特别弄了一个公关部。 不过新的公关部还没有彻底支起来，所以对于合集的宣传工作，张重没有报太大希望。 好在张重现在自带流量，他只要在微语上发条动态，可能比他们费力宣传的效果还要好。 等到林麟那边最终将上架时间定下来之后，张重这边接到消息后就在微语上发了条动态。 合集的名字叫做《荷叶集》，具体的发布时间定在四月八日，这些张重在动态里面都说了，除了这些，他还在动态里面附上了一张图片。 而这张图片，正是《荷叶集》的目录。 原本书友们看到合集的时候，大多还有些失望，毕竟像林栋他们想要把那些短篇小说拢在一起收藏的书友不占多数。 他们以为这个《荷叶集》不过是一次炒冷饭的圈钱行为，但是当他们看到下面的目录时，却都懵逼了。 【目录上有三十二条，就是说有三十二篇小说？】 【不是吧，应该还有些诗歌，我还看到了《山民》。】 【是啊，说不定还有些随笔散文什么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就是三十二首诗，也是很有诚意了。】 【大家来猜一猜呗，哪些是诗哪些是小说？】 【我先来，这个《等你，在雨中》肯定是诗，看名字就知道了。】 【我看也是，不过这《一代人》看名字应该是篇小说，可以这目录后面也看不到页码，不然看篇幅应该就能知道了。】 【那这《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应该也是一首诗。】 【我才《受戒》肯定是篇小说。】 【楼上的脸不要了？】 【那我还猜《项链》和《变色龙》是小说呢。】 【我对那篇《装在套子里的人》很感兴趣。】 【楼上的我认为你在开车，但是我没有证据。】 …… 不得不说，张重这次的合集还是非常有诚意的，他几乎将平时在家写的那些诗歌都搬了过来。 原本还计划放些童话进去的，不过经过考虑最终还是放弃了，童话故事虽好，但是放在这里还是有些不搭。 要是想弄，以后再做个合集专门放童话就行了。 因为《荷叶集》即将发售的消息公布出去，所以大家都以为张重之前在网上预告的新书就是它。 激荡文学是第一个跑过来找张重的，李楠跟张重聊了好一会，大概的意思就是他们从第一本书开始就一直在合作，也合作得很愉快，这次张重不声不响地找了家新的公司，让他们很意外。 他的意思是如果张重对之前的条件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完全可以提出来，他们再好好商量，条件都是可以谈的。 张重却没有跟李楠正面谈实体出版的事情，转而聊起来了电子版渠道。 林麟的公司没有网络渠道，而且张重以后的书也准备走全渠道，所以肯定要跟激荡文学谈这方面的事情。 李楠见实体是拿不到了，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跟张重聊起电子版渠道的事情，毕竟有钱谁都想赚。 张重跟他也就只能大概的聊一下，具体的细节，还要陈青跟他聊，所以聊了一会儿之后，两人就挂了电话。 …… 四月六号这天，国内《荷叶集》还没有上架，《东方快车谋杀案》的英文版却已经在国外上架。 在《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上架之后，国外的这些书友还在抱怨英文版要滞后华夏国内太多，却没想到才隔了半个月而已，pz的新书就出来了。 【万岁！期待已久啊，据说这本书波洛就要登场了？】 【波洛是谁？】 【做做功课啊伙计，波洛可是pz笔下的大侦探。】 【难道你们都看过了？】 【没有啊，但是听别人说过。】 【好了，请不要剧透。】 【算了，我还是先去买一本看看，不然再看到剧透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弱弱地问一句，pz还有其他科幻小说么？我一直在等他的科幻小说啊。】 【别等了，他就一本科幻，还是华夏语跟英文同步发售的。】 【楼上的了解得这么清楚？】 【拜托，你们平时能不能多关注关注，现在百科上已经有pz的百科了，上面关于他的信息写得很详尽。】 【哈哈，pz又出了一本新书，你们这些外国人肯定是看不到了。】 【楼上的是华夏人？什么新书？】 【我知道，好像是篇合集，具体其他就不了解了。】 【哎呀，刚刚看完《东方快车谋杀案》的我来报道了，这本书真的好看啊，结局也让人意想不到。】 【快，有管理人员么，赶快把这个人禁言！】 【对，快禁言，他要剧透。】 …… 不知不觉，从华夏吹过来的这阵“侦探小说风”已经有了气候，开始席卷整个英语圈。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英国和美国，pz这个名字在这两个国家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在这两个国家的读者心中，pz也不再是什么来自华夏的某一个普通作者，而是被冠上了“科幻大师”和“侦探大师”名头的名作家。 当然，“科幻大师”这个名头还有待商榷，毕竟他才发表了一本科幻小说，而且是一本非典型科幻小说。 喜欢他的人，当然觉得科幻大师这几个字实至名归，但是路人却感觉有些言过其实，毕竟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个“科幻大师”只有一本科幻小说的。 因为有了之前两本书的铺垫，《东方快车谋杀案》在国外甫一上架就获得了不错的销量，单是第一天，销量就破了二十五万。 ， 第一九九章 总有一款适合你 《东方快车谋杀案》在国外销量开花，也在国内引起了一波热议。 有些人说张重这几本小说在国外的成功是别人无法复制的，因为这几本书本来就像是外语小说翻译过来的，甚至更加符合外国人的阅读习惯。 但是也有人持不同观点，认为这几本书之所以能大火跟里面的外国人名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主要还是故事精彩。 国内的作者不应该总是把文化差异挂在嘴边当作借口，毕竟隔壁霓虹国也有不少优秀的悬疑推理小说作家，他们的作品在外国也一样能火。 而这波讨论还没有结束，新书《荷叶集》就准时上架。 …… 林萍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餐之后就跑到了公司旁边的书店等着。 书店八点半开门，他们公司九点钟上班，她需要用最快的速度抢到一本《荷叶集》然后去上班。 等在书店门口的时候，林萍又觉得有些可惜，为什么张重大大不喜欢用苏爱这个笔名发表作品呢？ 如果是用苏爱这个笔名发的话，她就可以第一时间先睹为快，而不用大清早的跑到这里来排队。 书店的门刚开了一条缝，林萍就钻了进去。 因为是公司楼下的书店，所以她对这里非常熟悉，一进大厅就迅速找到新书书架。 五年级植物人的新书当然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林萍一眼看到《荷叶集》，随手抄了两本，然后就跑到了收银台。 收银台负责收银的小姑娘正在开机器呢，就看到一个人影蹿了过来。 “麻烦快点。”林萍把两本书往收银台一放，微微催促道。 等到结完账，林萍就在收银员错愕的目光中，像个得胜的将军迎着走进来的其他顾客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拿着书回到公司，她把其中一本书放在了旁边同事的桌子上，然后自己坐下来看起书来。 “唔，先看什么呢？” 林萍翻动着目录，书里面的目录当然跟张重晒图的目录不一样，这里的目录都是有页码的，她可以很直观地看到每一篇文章的篇幅。 看起来，这本书应该大多都是诗歌，因为很多篇都是只有一页或者两页。 眼见就要上班了，她准备找一篇篇幅比较短的先看看。 “一代人？这个只有一页。” 照着目录上的页码，林萍很快就找到了《一代人》，不过翻到位置，看着只有两行字的小诗，她不禁有些傻眼。 虽然她是冲着篇幅小才看这篇的，但是这篇幅也太小了吧。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这就是整首诗所有的文字。 林萍看着这首短诗，一时倒是没有什么深刻的感觉，只不过诗里面关于眼睛和黑夜的颠覆性描写与象征，让人感觉还挺新奇的。 特别是诗中的几个意向都有些相悖，但是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奇妙的合理性。 黑夜和光明是相对的，可是眼睛却又为了光明而生，但是最大的问题是，为什么黑色的眼睛是黑夜给的？ 再读两遍，林萍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我欲将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好像说的不是一样的东西，但是句式上却又恰恰相同。 还有西班牙世人洛尔迦的一句诗：在这白金的夜里，黑夜遂被夜色染黑。 这样一想，这首诗除了句式上的奇特之外，也多了一些深层次的意义。林萍想要从驳杂的想法中提取出一些有用的东西，但是脑子还是有些乱。 这时候她旁边的同时踩着点过来上班，看到桌上的《荷叶集》，笑着对她说，“林萍，谢谢你啊，回头我把钱微讯转给你。” 林萍的思绪被拉回现实，她抬头笑了笑，“不用谢。” 因为上班时间到，她将《荷叶集》合上。 不过脑海中的那两行诗却还留着，似乎一时不想离去。 不得不说，这首诗其他的先不说，至少读起来很顺口，很容易让人记住。 她想了想，又打开自己的微语，将自己的简介改成了这首诗。 …… 看了书改简介的不止林萍一个，不过更多的人则是直接发了动态。 很多没有看过书的人，今天打开微语会感觉很奇怪，好像今天是个特别日子一样，微语上的这些人竟然像是约好了一样诗兴大发。 “黑夜给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等你，在雨中，在造虹的雨中，蝉声沉落，蛙声升起……” “我多么希望，有一个门口，早晨，阳光照在草上……” 他们原以为是文艺青年们不约而同地一次集体发sao，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些诗都出自张重的新书《荷叶集》中。 知道了情况的网友，又赶忙跑到书店去买了一本《荷叶集》，然后找到自己心仪的一首诗，再跑到微语上加入了装b大军之中。 《荷叶集》收录了二十多首现代诗，而且每首质量都很高，可谓诚意满满。 基本上只要读者买了就不会失望，因为里面总有一首适合他们。 不爱《一代人》的深沉，感觉太装b，没关系，还有语句优美的《错误》和《门前》，再不行还有《等你在雨中》，总会戳动那些少男少女的心。 不过争议最大的还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很多人读过这首诗之后，会觉得这诗写得很积极，很幸福，不仅仅充满了自己找到幸福之后的喜悦，也有着对世界的衷心祝福。 但是也有些人觉得这首诗在幸福过后，留下的却是孤独凄凉之情。 特别是对世界祝福的第三节中，那句“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有一种自己求而不得，想要放弃的意味。 这部分观点刚开始并没有占到主流，大部分读者还是觉得不要过度解读，毕竟像五年级这样一个人，是不可能有这种轻声的念头的。 【过度解读很不好，我觉得这首诗整体就是很积极的。】 【绝对不是过度解读，好好看看第三节，只有不想活的人才会这样说话。】 【五年级植物人年轻帅气，能有什么想不开的？】 【文人的想法怎么能是我们能看得透的，而且他不是之前在医院趟过五年么，说不定就是那个时候的作品。】 【大哥，他在医院是植物人好吧，还能创作作品？】 【这也说不好，植物人也是有意识的。】 【呃，这样说也有点对啊，如果真的有意识，还真挺符合心境的。毕竟我要是躺在床上五年不能动，也会想死。】 【所以说嘛。】 …… ， 第二零零章 荣归 王克望看着桌上的《荷叶集》不禁叹了口气，“这位张先生竟然这样有诗才。” 他从《山民》的时候就开始关注张重，不过从那以后，张重就没有再发表过诗歌，却没想到这不发则已，一发就是二十多首。 最关键的是，这位张先生的诗每首质量都很高。 其中王克望最喜欢的就是《错误》《断章》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普通的读者看过《荷叶集》，可能觉得虽然这些诗很美，很好看，张重也确实挺有才华，但是在王克望这种常年和诗歌打交道的专业人士看来，这本《荷叶集》等于是一枚超级大炸弹，直接砸在了华夏现代诗歌界。 在王克望眼中，《荷叶集》里面的每一首诗都有成为一个诗人代表作的质量。 但是偏偏这样的诗，张重竟然写出来这么多首，如果说张重是个大诗人也就算了，偏偏他还是个侦探小说大师。 都说文人相轻，但是王克望觉得，现在华夏恐怕不会有一个诗人敢跳出来对《荷叶集》指指点点。 差距太大了，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可惜了，可惜这些好诗不是发在《诗林》上面。 王克望再次叹了一声，然后拿着书走出了房门。 …… “怎么样，在家休息了几天，是不是感觉人轻松一些？”张重将泡好的茶递给李卓，在他旁边坐下说道。 李卓笑呵呵地说，“一开始有点急，这两天感觉好多了，昨天早上跟我妈去菜市场买菜，我竟然生出一种想要退休回家养老的感觉。” “退休可以，养老嘛，你还差点。”张重说道。 李卓摇了摇头，“退休也不行，我这几年也没存多少钱，也就够买套房子。倒是你，现在跟退休也没什么区别嘛。” “那你就错了，我虽然在家，但是却一直都在工作。跟退休可不一样，再说，我家还有个芃芃，不像你，单身万岁。” 李卓撇了撇嘴，“别说这个了，这两天回家被我妈唠叨的头疼，不然今天也不会来你这儿。听说你又出了一本新书，我还没看，是今天上架么？” 张重点头道，“嗯，是出了一本新书，没想象到你还挺关注这个。” “不是我关注，是小妍她关注。这丫头从小就是你粉丝，现在巧了，你摇身一变又成了她最喜欢的作家，她现在眼中只有你这个重哥哥，可没有我这亲哥了。” 张重没有接李卓的话茬，而是笑着问道，“你公司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跟我提。” 李卓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后说道，“我那公司是出了点问题，不过是根子上的问题，你帮不了的。如果要是弄点钱就能解决，我早就跟你开这个口了。” “就没想过换条路走走？”张重端起茶杯喝两口茶，问道。 “难啊，这条路我走了这么久了，虽然现在难走了，但是我的摊子都在这儿。要是换条路走，等于是重新开始，不确定性太大了。” 张重可以理解李卓，他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现在让他重新做职业规划肯定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再说了，除了事业的压力，家庭方面也是有压力的。 不仅仅是吴爱英急，李卓他作为一个正常人，到了这个年纪肯定也有成家的想法，只不过一直没有好的契机和机缘，婚也不是想结就能结的。 想了想，张重开口道，“如果你想换条路，我给你提供一个选择。我的经纪人陈青，过段时间会成立一家公司，专门打理我的作品，你可以去帮他。不过我事先声明，如果你要来，肯定是归陈青管。” 张重说完，李卓沉思了一会儿，最终说道，“我考虑考虑吧，毕竟出版业方面我也不太懂。” “嗯，你自己考虑，有决定了跟我说就行。” “好。” 张重点了点头，正要端茶喝，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时显示，对李卓笑道，“说曹操曹操到，陈青的电话。” 说完他接通了电话，“喂，陈青。” “张老师，有人请你去做演讲。”电话那头陈青笑呵呵地说道。 “演讲？”张重有些意外，又问，“商业活动？” 自从张重的身份曝光之后，有不少电视台都找过他，希望他能上节目，来询问过的栏目组没有一百，也得有八十个。 不过张重一律都拒绝了，他去个颁奖典礼都要考虑再三，哪有什么时间去做节目。 “嘿，当然不是，要是商业活动的话我也就没有必要跟你说了。这次来的是江阳大学，你的母校。跟我联系的是学校的常务副校长王希，他说希望你可以回学校给学弟们讲讲话，鼓励鼓励他们。” 王希，这个名字张重并不陌生。倒不是因为对方常务副校长的身份，而是因为他上过王希的课。王希以前开过一门课，叫做计算机网络技术与应用，他们计科大一的时候上过。 印象中，王希上课并不严肃，一直笑眯眯的。当然也因为对他们计科来说，这门课也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课，对于学生，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在大学里面就是这样，一门课的重要性绝对会影响到学生跟教师的关系，基本上越是不重要的课，学生跟老师的关系就越融洽。 至于去学校演讲的事情，张重还真有些为难，如果是电视栏目组之类的，他直接拒绝就行了。 但是江阳大学毕竟是自己的母校，他也是在那里实实在在地生活了四年，现在学校领导只是让他过去给学生们讲讲话，如果直接拒绝则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想了想，张重问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是只有演讲，还是另有其他事情？” 陈青回道，“说是时间地点随你定，只有演讲，不会有其他事情。过段时间高考了，估计学校也有趁机做一波宣传的想法。” “那好吧，你就答应他，地点无所谓，时间最好在周中下午，不耽误我接芃芃就行了。”张重说道。 “好，那我现在去回复他。” 挂了陈青的电话，李卓在旁边笑道，“怎么，这大作家要荣归母校了？” ， 第二零一章 力度够了【求月票，求订阅】 回学校演讲的时间最终定在了四月十日，也就是下下周五的下午。 当天傍晚的时候，陈青就回电话把这事跟张重敲定了。 张重烧晚饭的时候，胡慧芳正好回来，她手里拿着几本《荷叶集》，一进家门就笑着说道，“我去书店买书的时候观察了一下，有不少人都在买这书。” “妈你买这么多书干什么？”看着胡慧芳手里的书，张重问道。 “我就买了一本，其他的都是方老师他们叫我拿回来让你帮忙签名的。”胡慧芳笑着说道，随后看到李卓在，就又说道，“卓子来啦，昨天我还去你家，没看到你。” 李卓笑呵呵地说，“你去的时候我刚好出去逛去了，回来听我妈说了。” “怎么，不想在家待？给你妈唠叨怕了吧。” “嘿嘿，没有。” “别嫌你妈唠叨，她说什么你就听着呗。跟我家张重学学，我说什么他都听着，就是不往耳朵里面进。” 张重一听要殃及池鱼，连忙跑进厨房端菜。 芃芃扭着屁股从沙发上跑了过来，抱着她奶奶的大腿说道，“奶奶，你昨天给我的糖被爸爸没收了。” 张重在厨房里面听到女儿告状，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丫头天天缠着自己要糖吃，看自己不给，就跑去找她爷爷奶奶，老人家毕竟心肠软，又觉得吃点糖没什么，就从店里给芃芃拿了一袋棒棒糖。 今天中午她就拿着棒棒糖跟张重说以后她不吃爸爸给的小糖，要吃奶奶给她的大糖，她也不多吃，每天就吃四个。 张重哪里能同意，直接就把那袋棒棒糖给没收了。 所以才有现在告状这一幕。 胡慧芳将芃芃抱在怀里，说道，“那你爸爸可真是个大坏蛋，我们去找他。” 奶孙俩走到小餐桌的时候，胡慧芳指着桌上的蒜香鸡翅说道，“咦，这鸡翅看起来挺好的，芃芃要不要尝尝？” 芃芃看着桌上的鸡翅，咽了口口水，说道，“那我就尝尝吧，不过我就尝一口，因为我一会儿还要吃糖呢。” “好，咱们就尝一口，吃完我就带你去找糖。” “嗯嗯。” 芃芃的找糖计划最终搁浅了，因为之后她的眼里就只剩下鸡翅。 李卓看着嘴边都是油的芃芃，笑道，“这丫头还挺能吃。” 芃芃刚啃完一个鸡翅，听到李卓的话之后她不服气道，“卓叔，我吃的很少了，我们家就我吃的最少。” “那是因为你最小啊。” “可是，我最小不是应该吃的最多么，不然我怎么能长到跟你们一样大？” 李卓一愣，他怎么忽然感觉芃芃说的还挺有道理呢？ 胡慧芳笑道，“别听她瞎说，这丫头就是歪理多。” 李卓笑道，“没事，跟芃芃说话挺好玩的。” 胡慧芳翻了个白眼，“要是觉得好玩，就赶快找个媳妇生一个，也别让你妈天天念叨。” 李卓立马就不说话了，埋着头开始吃饭。 吃完饭之后，李卓坐了一会儿就走了，走的时候，张重送到了门口，还特意跟他说了工作的事情，“要是考虑好了，随时跟我说。” 李卓郑重地点头，“好，不管怎么样，这两天我给你答复。” …… 王克望之前想着，张重的《荷叶集》出来，肯定不会有人敢出来说什么，但是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就在《荷叶集》出来当天，就有两位跳了出来。 一位是著名学者林艾，现任金陵大学文学院副院长，也是著名的散文家，诗人。 林艾有很多首作品曾经在《诗林》上发表，也是华夏诗坛的中坚力量。他是61年生人，曾经参加过已故诗人胡一多创办的月影社，所以他的文学主张受到月影社很大的影响，他的作品遵从“理性节制情感”的美学原则，并且提倡格律诗。 但是张重的这些诗，可以说几乎没有符合他文学主张的作品。 比如说其中的《错误》和《断章》显然属于一种风格，而这种风格，没有追求严格的格律，多用象征、暗示构成诗意。 这种风格比较自我，以个体生命和个人情感为中心，倒是有点偏向象征诗派，摒弃客观性，偏爱主观性。 如果说这些东西只是让林艾有一点看不惯的话，那么《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能让这位老先生气得跳脚，并大叫道：这也算是诗？ 在他眼中，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确实不能算得上是一首诗，通篇意向不明，逻辑混乱，更不用说格律这种东西了，简直就没有。 这大概就是一个脑子不清醒之人的呓语，想到什么写什么，写出来就算是一首诗了。 “我们在欣赏一篇作品的时候，应该先放下作者的身份，再从内心出发，看看是否能够从作品里面获得有价值的东西。不能一开始就把作者的身份高悬在天空，用仰望的视角去看，这样的结果肯定会有失偏颇……” 林艾的言辞其实还算是中肯的，抛开他的立场来说，他讲的话也是很有道理的。 但是另外一个跳出来的人就大不一样了。 孔舟，文学评论家，批评家。 光是看他的这两个头衔，就知道这家伙不怎么好惹。 其实之前张重的几本书他也怼过，不过可能是因为前面几次的文案并不吸睛，所以没有引起广泛关注。 也可能是因为前面几次没有引起关注，所以这一次孔舟加大了文案力度，上来就把张重骂得体无完肤。 “家跑来写诗，正如蜀菜师傅做杭帮菜一样，写出来的诗味道总是不对。因为无聊，所以翻开这本《荷叶集》，随后就翻到了一首叫做《一代人》的诗。我姑且称它为诗吧，因为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把它当作是一首诗。如果这也算是诗，那张重肯定是一个大诗人，因为他只需要从之前的作品中再摘抄几句话出来，又能出一本诗集，我帮他将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拼凑集》，无比贴切……这本书我看了几页，实在索然无味，就放进了厕所充当厕纸，也算物尽其用。” 张重的书被孔舟当厕纸，这文案的力度是真的够了。 第二零二章 真是破费了 孔舟也算是个名人，而且是那种比较出名的名人。他本身游走在文学界的边缘，文学界的人把他当圈外人，但是普通人又把他当文学界的人，毕竟这家伙的新闻总是跟文学界的人扯上联系。 相较于普通的文人，孔舟在媒体曝光的频率要高很多，这得益于他谁都敢批评，或者说批评也是不对的，他是谁都敢骂，人称孔大喷子。 骂人容易，但是想要骂出来花样却不简单，不过孔舟在这一方面似乎有着超越普通人的天赋，一般人还真骂不过他。 这次他骂张重，骂得还很露骨，说张重的书只配给他当厕纸。 张重的读者当然第一个不干了，纷纷跑到孔舟的微语围剿他。 【孔舟是谁？出过什么作品么？】 【你就是一条狗，逮谁咬谁。】 【骂谁不好，你骂张重？你配么？】 【嘿，孔狗又出来咬人了。】 【谁家狗子没拴住，放出来咬人？】 【大家不好意思，这是我家的狗，没拴好，给大家添麻烦了。】 【呃……我觉得不要骂他了吧，说不定人家现在躲在键盘后面正开心呢，他就想着咱们骂他。】 有人道出了真相，其实大多数人都知道孔舟很有可能是在蹭热度，但是知道归知道，不过来骂一句实在是心里不痛快。 而孔舟此时还真的被那位网友说中了，他正坐在电脑前面看着评论嘿嘿直笑，他的目的不就是引起关注么？这不是目的达成了么？ 搓了搓手，他开始投入战斗，前排的评论他都一一回复了。 【呵呵，张重的粉丝就这素质么？上来就满嘴喷粪？】 【看读者群体就能看出来作者的水平。】 【呵，当厕纸怎么了，我刚才才用了一张，不好用，太硬。】 【什么时候一个作家的作品不能让人批评了？】 【问我有什么作品？照你这么说我评价冰箱制冷效果还要会造冰箱？】 …… 被孔舟骂的事情，还是陈青打电话过来说，张重才知道的。 看完孔舟写的文案，然后又特意查了一下这位孔舟是何方神圣，看到对方文学评论家的身份之后，他不禁摇了摇头。 评论家总喜欢教小说家写小说，教诗人写诗，教散文家写散文，其实就跟公公教人zuoai一样。 估计孔舟知道张重的想法，可能又要骂：怎么了？歧视公公，公公就不是人了？公公就不能教人zuoai了？ 相对于孔舟的文案，张重倒是对林艾的话起了点兴趣。 可能是去地球之前没有怎么接触过文艺圈，所以还不知道他们这个世界的文人竟然对文学流派这么看重。 地球上虽然也有流派之争，但是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又特别针锋相对不可共存的观点，基本不会出现这种明显的流派倾轧，大家一般也都是说自己的好，并不会公开说别人的差。 现在这个世界的流派情况倒是有点像二十世纪初的中国，挺乱的。 不过张重可不愿意参与其中，毕竟他的作品根本就没有流派这种讲法，多少都沾上一些。 说不定今天他还在写新历史小说，明天又来个现实主义，过些天又是浪漫主义，最后意识流、魔幻现实主义一起上阵。 想了想，林艾和孔舟的话他都没有去理睬，像林艾这种，他基本上也不可能改变自己坚持这么多年的主张，所以说再多也没什么用。 至于孔舟，那就更是浪费时间了，据说这家伙谁都骂，就是没有骂过水神刘源，大概他也知道刘源的战斗力比他要强一些。 而且刘源天天泡在网上有时间跟他周旋，张重却不行，他的事情还很多，没必要为了一个孔舟浪费时间。 因为张重的冷处理，事情有慢慢淡下去的趋势，《荷叶集》的销量并没有受到这波舆论的影响，依旧非常强势，一周就拿下接近两百万的销量，跃然成为今年新书销量榜的第五名，而前四名有两本都是张重自己的书，第一名的《献给阿尔及弄的花束》以及第二名的《东方快车谋杀案》。 武侠大师齐凤二月份新书《铸剑师》位居第三名，惊悚小说大师林河谷的新书《悬棺藏》则是位于第四名。 不过看现在这个势头，《荷叶集》的销量超过它前面两本成为第三名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 …… “这次可多亏了你，我这个小报社可是扬眉吐气了。昨天我回家了一趟，我老头子拉着我一直笑，估计他都没想到他儿子能有这么一天。” 《荷叶集》销量火爆，最开心的并不是张重，而是林麟，这家伙每天就盯着销量，基本上当天销量一出来，他就要打电话跟张重报个喜。 一开始的时候，张重还跟他笑笑，现在完全不想搭理他。 “我建议你下次一个月跟我说一下销量，这样天天说，你不烦啊。” “不烦！怎么会烦呢。” “你——”张重正想埋汰林麟两句，又来了个电话，他就对林麟说道，“来了个电话，我先挂了。” 挂了林麟的电话，接通了另外一通电话，陈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张老师，孔舟那厮又骂你了。” 张重哀叹一声，他忽然觉得接林麟的电话也没有那么难受，至少不至于像陈青这家伙一样，来电话就是有人骂他。 “又怎么骂的？”张重问道。 “这次骂的内容丰富一点，几乎把《荷叶集》里面的诗都拎出来批评了一遍。” 张重笑道，“这家伙倒是挺愿意花功夫。” “可不是嘛，这当批评家也挺不容易的。” “好了，我知道了，我去看看吧。” 跟陈青说完，张重就在网上找了孔舟骂他的文章来看，果然这次的篇幅长了很多，从《错误》骂到《断章》，又从《断章》骂到《门前》，好像确实也没什么遗漏，都骂了个遍。 “矫揉造作，故弄玄虚，故作伤感……” 大概都是这些词，张重倒是学了不少成语。 从孔舟的微语回来，张重自己也发了一条动态，跟孔舟的长篇大论不同，张重只发了一句话。 “听说孔舟先生上次将我的《荷叶集》送进了厕所，看来这次为了骂我，还特意又去买了一本，真是破费了。” ， 第二零三章 备一个打印机 孔舟看到自己被张重回怼，第一反应不是气愤，而是感觉兴奋和得意。 呵，还当你真是个明月入怀的朗朗君子，这不还是被自己气得跳出来了？ 骂，继续骂！ 就在张重的微语动态发出去不到一个小时，孔舟洋洋洒洒的一篇八百字文章就跟着发了出来。 这次孔舟不仅仅自己骂，还拉了队友。上来先是把张重的诗一顿贬低，然后又捧了一波林艾的臭脚。 只不过让孔舟失望的是，他虽然在文章里面已经将林艾舔得干干净净，但是林艾根本就不搭理他。 而且林艾还主动发声说：我对张重的部分诗有些意见，却不代表我同意孔舟先生的话。 得，队友没拉到，反而拉了一波嘲讽，孔舟感觉自己有些弄巧成拙。 不过没关系，他单打独斗惯了，没有队友也没什么大不了。 张重下午送完芃芃去上学之后，看到了孔舟的这篇八百字“美文”。 他已经确定了，孔舟这家伙就是要来搞他心态的，估计怎么骂都不可能解决问题的。 张重从椅子上站起来，打开书房的窗户，让凉风进入到屋子里面。 研磨，提笔。 很快，一副字便写就出来。 “世间有人谤我、辱我、轻我、笑我、欺我、贱我，当如何处治乎？” “你且忍他、让他、避他、耐他、由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写完之后，他觉得这对联怎么看怎么让人不满意，就在抬头的地方添了一个横批——秋后算账。 等到横批写完，张重拍了拍手，这下顺眼多了。 他掏出手机把对联拍上，却没有把横批拍进去，然后将图片上传到了网上。 孔舟的事情，他不准备放过，只是要等到这段时间忙过，找个机会把这个苍蝇一巴掌拍死。 只不过张重没想到的是，这个事情的发展最终有些超过他的预料。 …… 张重的微语发出去之后，网友们都明白了他的态度。 【字如其人，老大的字跟人一样好看啊。】 【这楷书无敌了吧。】 【谁知道植物人大大的这两句话是什么典故，我查了半天没查到。】 【好像是他自己写的？】 【看起来很有禅意，我还以为有什么典故呢。】 【什么叫大度，这就叫大度，那些魑魅魍魉，植物人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我在想，孔舟那货看到这联会不会自惭形秽？】 【得了吧，那家伙脸皮跟城墙一样厚。】 【呵，夸张了吧，哪有这么厚的城墙。】 【其实我挺好奇孔舟接下来会怎么骂，毕竟植物人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 【我不管其他的，让我舔一舔植物人的字。】 【咦，你们说这字跟之前网上曝光的那幅字是不是一个人写的？】 【不像吧，上次那幅字看起来潦草多了。】 【一个人的风格不能根据潦草不潦草来判断。】 【有没有大佬来说一下？】 【习字十余年的爱好者在此，看两幅字的行笔，应该不是一个人。不过也不确定，毕竟楷书这东西嘛……】 …… 张重写字的时候特意用的楷书，而且是去风格化的楷书。写字就是这样，写得越慢越容易隐藏自己的风格。 至于大家觉得他大度，也是因为他们没有看到横批，如果他们看到横批，大概就不会这么想了。 他将字发上去之后，先是把《雪人》的稿子传去了林麟那边，然后又找出《边城》的稿子，上传到激荡文学网上去。 《边城》将会是他最后一本在激荡文学首发的书，而《雪人》又正好是他第一本不在激荡文学网首发的小说。 …… 王克望站在书桌旁边，看着爷爷提笔写字，而王孟写的正是刚才张重发到网上的那幅对联。 “这个张重，有幕天席地的胸怀啊。”放下毛笔，王孟赞叹了一声，随后又摇了摇头，“可惜了，他这字却太过工整，匠气过了点。” 王克望笑道，“张重还不到而立之年。” “所以我才说可惜，他这么年轻，写字就这么匠气，恐怕在书法一道难有建树。” 王克望暗自撇嘴，没有再说话。其实他觉得爷爷对张重的期望太高了，试问现在有哪个作家能写出比张重好的字……当然了，他爷爷不算。 “不过，他为什么突发这样的感想？”王孟有些奇怪道。 “爷爷您平时不关注网络，这两天关于这位张重的新闻还挺多的，那本《荷叶集》您不是看了么？” 王孟点头道，“看了，我没想到他在诗歌一道也有这样的造诣。” “是啊，不过就是这本《荷叶集》也被人骂了底朝天……” 王克望简单地将孔舟骂张重的事情跟王孟说了一遍，听过之后，王孟冷哼一声，“无耻小人罢了，不理睬他也是对的。像这种投机倒把，为了反对而反对，为了打倒而打倒的小人，我见多了。不过嘛，张重的脾气还是太好了，这样的人说话多了会影响社会风气，也该管一管的。” “嗯，我知道了，回头我处理一下。” “要处理，就彻底一点。” “好。” 王克望点了点头，在心里为孔舟默哀，没办法，也只能怪他运气不好。 “那，爷爷，我先走了，社里还有些事情。” 王孟嗯了一声，不过王克望还没有走出门，王孟的平板电脑就叮咚地响了一声。 “克望，你回来，帮我看看是有什么消息。” 王克望对这声“叮咚”还比较熟悉，他知道是激荡文学网的提别提示音。 “大概是张重又有什么新消息了吧。”王克望一边回头一边笑道，然后拿起平板看了看，随后一愣，“他好像发了一本新书。” “新书？”王孟有些坐不住了，问道，“什么书？侦探小说，还是科幻小说？” 王克望摇了摇头，“好像都不是，书名叫《边城》，篇幅挺短的，只有四万多字。” 听到不是侦探小说也不是科幻小说，王孟来了兴趣，“你先别回社里，去帮我把这本书打印出来，我要看看。” 王克望一拍额头，怎么又给他碰上这苦差事了。 上次他推荐爷爷看《许三观卖血记》的时候，爷爷就说平板他看着眼睛疼，让自己给他读。 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王克望当然不干，就跑去打印了一份，这一次情况跟上次差不多，王克望觉得，如果再这样的话，家里应该备一个打印机。 ， 第二零四章 我要起飞了 “茶峒啊。” 王孟抹了抹眼角，当年打仗的时候，他们部队还去过，这一晃都已经好几十年过去了。 书里说的白塔，他还有些印象，只不过渡头的老大爷他却记不得了，是真有这么一个人么？ 当时他们在茶峒也没有待多久，但是渡头肯定都摸过。 翠翠，可真是个好女孩儿，不过结局又有些不尽如人意。 王孟站起身来，一直候在门外的保姆见他起来，顿时一个激灵，等到看老爷子精神还不错，就放下心来。 老爷子一百多了，虽然身子依旧健朗，不过家里人肯定还是担心，他又喜欢自己一个人住一个院子，不准其他人搬进来。 儿子女儿们就想找个贴身保姆照顾他，起初他是不愿意的，但是经不住小辈们软磨硬泡，最终同意了。 不过保姆过来整天也没什么事情，吃喝拉撒他自己都能解决，保姆的任务就是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 刚才王孟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沓a4纸看了两个多小时一动不动，保姆在边上看着，还有些担心，这么大的年纪，哪还能这么用精力呀。 王孟看了两个小时的书，确实有些精力不继，不过还是选择站起来走一走。 “大姐，你是哪儿人？”在屋子里面转了两圈，王孟忽然开口道。 保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王老先生是在喊自己。 王孟祖籍是在津卫，对于女性，不论大小都称呼为大姐。 “王老先生，我家是许都的。” 王孟点了点头，“倒是听不出来口音。” 保姆腼腆一笑，“出来得早，老家话好多年不说了。” “乡音可不能忘啊，听你的意思，一直没回家？”王孟又问。 “家里山沟沟的，穷得活不了人，早就出来了。”保姆憨笑道，自从她过来当保姆，还是第一次跟王孟说这么多话，老爷子今天看起来特别有兴致。 “许都我年轻的时候也去过，要说起来，你们许都的山比较少，不似云贵地区。水也不多，不如湘南。” “您见多识广，肯定什么地方都去过。” 王孟笑着摆手，“我们那个时候交通不太便利，跟现在不能比，现在只要愿意，全国哪个地方都能去得了，我们那个时候都靠着两条腿赶路，遇到大山大河，只能站在原地抓脑袋。” …… 如果说，《许三观卖血记》的色调是沉重的，压抑的，是脱离现实，又映照历史的。 那么看《边城》的时候，人们的眼前就只会剩下一个小小的茶峒，什么天下大事，什么世间烦扰，都被某种力量隔绝在小镇之外。 像王孟那样去过茶峒的，会被《边城》带回到回忆当中。而那些没有去过茶峒的人，在读这本书的时候，则会被书中优美的笔触带着领略这片世外桃源。 庄语坐在自己的书房，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眼睛长时间对着手机屏幕，他还是有些受不了。 之前读《许三观卖血记》的时候，他觉得张重是个思想锋利，非常有开拓精神的作家。 就像行军打仗一样，能够以奇制胜。 但是读过《边城》他才发现自己对张重的认知实在是大错特错，人家不仅仅能够以奇制胜，还能以正相合。 先不论这本书充斥着的浪漫主义气息，光是这份笔触就是常人难以企及的。看这本书的时候，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自己不是在阅读一个一个文字，而是在观看一幅现成的画卷。 张重描绘风土人情的功力，让庄语叹为观止。 “令人神往，令人惊叹。” 庄语摇了摇头，竟然生出一种自愧弗如的感觉。 …… 因为张重忽然发了新作，原本关于《荷叶集》的骂战仿佛遭遇了冷空气，突然停了下来。 人们纷纷转头去关注起张重的新书《边城》。 还没看新书，就有人问：是侦探小说么？ 也有人问：是科幻小说么？ 得到否定的答案，这部分人都有些失望，张重创作速度确实是快，但是也太不专一了吧。 波洛系列才写了两篇呢，再不行弄两本科幻小说出来，也能巩固一下科幻大师的地位啊，现在这样子，想吹都不好吹啊。 不过虽然没有想要的侦探小说和科幻小说，但是他们还是依旧入了《边城》的坑，毕竟张重从出道以来，就没有让人失望过。 就算是反响最差的《我是个算命先生》也都有一群拥趸一直在默默支持着。 等到第一波读者看完之后，网络上关于新书的评论也渐渐多了起来。 【虽然想着张重能多出侦探小说，但是《边城》却让我非常惊喜，我已经爱上这本书了，没有办法，太美了。】 【为什么不放在《荷叶集》里面呢，我觉得这就是一首长达四万字的长诗啊。】 【没毛病，就是一首长诗。】 【请问真的有茶峒这个地方么？】 【有啊，我就是茶峒的，张重应该是去过我们那里，写得很真实了。】 【如果不是知道张重是江阳人，还可能会以为他就是茶峒人，怎么感觉比我这个茶峒人还了解茶峒。】 【为什么我平时感觉不到，看了小说之后，回想一下，我们那边还真的就这么美哎。】 【表示想去，真的有吊脚楼么？】 【有的，不过很多都塌了，基本没人住。】 【那有赶鸭子赛舟么？】 【没了，听老一辈说以前有，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都不会游泳。】 【我就想问，有没有翠翠。】 【哈哈，按照书里面的时间，就算是有翠翠，估计已经不在了，就算还在，也很老了。】 【渡船呢？】 【现在不坐船了，有个大桥。】 【我现在就想知道，孔舟这次会怎么喷。】 【提这玩意干嘛，扫兴。】 【呵呵，估计这次孔舟又要为植物人大大贡献一本销量了。】 【这么肮脏的人，不配读这本书。】 …… 晚上刚吃过饭，张重陪芃芃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因为是广告时间，小丫头在沙发上跑来跑去。 她最近研究出来一个新玩法，先从沙发的一头起跑，然后往张重身上冲，等她冲到张重面前的时候，张重就会掐着她胳肢窝把她举起来。 芃芃称这个游戏为——起飞。 “爸爸，准备好了么？我要起飞啦。”芃芃半蹲着腿，做出一副起跑的姿势，还问张重准备好了没有。 张重张了张有些酸痛的胳膊，他感觉再这样玩个几天，他就要练出麒麟臂了。 他又不禁苦笑，明明家里面有小火车，有滑滑梯，这些都能玩，这丫头为什么还要来摧残她老头子的两条胳膊。 ， 第二零五章 现世报 孔舟又骂张重了，这次他转移炮火开始攻击新书《边城》，他又不傻，当然是什么热度高他就喷什么。 “《边城》这本小说无非是作者卖弄文采的散文而已，并不能称得上是一篇完整的小说，里面充斥着大量的环境描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地方的宣传文案。小说的主题是情节，而不是这些不相关的细枝末节。而要说这篇小说的情节，实在太过简单，而且虚浮，少男少女的爱情看起很美，但是细想一下，也是莫名其妙。如果我是张重的话，我至少会花点时间在人物关系上多着一些笔墨……” 孔舟得意洋洋地将自己刚写的文章发到微语上，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都市文刊》的编辑，他忍不住搓了搓手，又来约稿的了？ “孔老师，上次咱们确定的稿子现在出了点问题，没有办法上专栏了。” 对方简单地说了一句之后，就挂了电话。 孔舟坐在电脑前面有些发愣，这是什么情况？对方连发问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 退稿了？ 意思很明显，就是退稿了。 可是，为什么啊，之前他们来约稿子的时候跟个孙子似的，现在说退就退？ 不行，打电话去问问。 不过他还没拨通电话，又有一则电话打了过来，这次是湘南卫视的《冷面奇葩》栏目组打来的。 “孔老师，咱们的合约可能要提前解除了。” 孔舟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合约提前解除的话，那你们栏目组应该需要赔付我违约金吧。” 对方笑了起来，笑声中还带着一丝讥讽，“合约里面写得很清楚，因为你单方面的不可抗因素导致合约无法进行，我们是不需要对你进行赔付的，而且我们栏目组还有向你追赔的权利。” “向我追赔？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孔舟还没来及问完，对面就把电话挂了。 过去的两分钟以及接下去的五分钟，可能会是孔舟这一生最黑暗的七分钟。 短短七分钟内，他接到了五通电话，十封短信，不是有节目组解约，就是有专栏退稿，甚至还有一个杂志社要问他索赔，说他让他们损失了一大笔钱。 而在陆续的电话中，他也弄清楚了发生这一切的原因。 就在刚才没多久，文化部发了一通新闻稿，点名批评了“著名文学评论家”孔舟，也就是他。 “言论不当，损害社会风气，影响极其恶劣。” “不能助长歪风邪气，让投机倒把成为常态，树立不良榜样。” 虽然没有明确封禁，但是这样的通告一出来，还有谁敢跟孔舟合作？ 不仅仅是这些电视台和报刊撤了，就连微语也都出手了。 原本挂在热门上居高不下的“孔舟骂张重”的新闻，忽然之间连一根毛都看不见了。 虽然孔舟的微语依旧有很多张重的粉丝去爆破，但是不论评论有多少，就是上不了热门。 甚至如果不主动点开孔舟的微语主页，即便是关注了他的人，也没有办法看到他的新动态。 事情闹大了，孔舟也开始慌了。 但是他实在想不明白，就因为他怼了张重？ 张重有这么大的能量么？ 他之前怼王忆，怼庄语都没有出过事情。 …… 张重得知孔舟公开道歉的时候，也有些惊讶，心说这家伙难道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不过看到文化部的通稿之后，他就大概明白了，这家伙是挨了社会的毒打，认怂了。 只是张重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文化部会发这么一篇通告。 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还是说刚好碰上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这样，倒是省了他不少事情。 至于孔舟的道歉，他当然也不会理睬。他既不准备原谅他，也没有准备痛打落水狗。 不过对于孔舟的遭遇，张重的读者却都感觉大快人心。 还有些网友把张重之前发的对联改了一下。 “世间有人谤我、辱我、轻我、笑我、欺我、贱我，当如何处治乎？” “你且忍他、让他、避他、耐他、由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两天，你且看他。” 这副对联只改了两个字，把“几年”改成了“几天”，不过却像是神来之笔。 而且更加有才的是，有人还在这副新改的对面上面加了个横批——现世报。 【哈哈哈，沙雕网友欢乐多。】 【孔舟老师的这波操作让我想起了植物人的小说《变色龙》，太贴切了。】 【我觉得植物人应该为孔舟的形象特别写一本书，这瓜怂。】 【如果孔老师这个时候还能站出来硬刚，我倒会佩服他。】 【哈哈，硬刚？得个好名声？这种事情他能干么？】 【好名声估计也得不了，毕竟他名声都臭完了。】 …… 张重没去管沙雕网友们的欢乐，他现在正一脸头疼地看着芃芃。 “爸爸，我放假你不高兴么？”芃芃看着爸爸的表情，奇怪地问道。 “高兴。”张重挤出一丝笑容来。 芃芃学校忽然发了通知，说是因为学校设施整改，这周的三四五三天都放假，加上周末两天，芃芃有了一个五天小长假。 如果是平时，张重当然开心，可是这周四他要去江阳大学演讲，现在已经不剩几天，而江阳大学也已经通知下去，准备妥当，他现在也不可能放学校的鸽子。 但是问题是，芃芃怎么办。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等到周四的时候把芃芃送到父亲的小卖店去，以前张重没出院的时候，芃芃也是经常在她爷爷那里呆着。 “爸爸，放假了你带我出去玩儿吧，刘敏雅上次放假的时候还去爬大山了呢。” 芃芃说的上次放假是指清明节，放了三天假，不过他们花了一天回去祭了祖。 张重把芃芃抱在怀里，说道，“好，等过两天我就带你去爬山。” 芃芃拍着手掌说道，“那我们一定要爬最高最高的山，比刘敏雅爬的山还要高。” 这丫头，什么都要跟她的小姐妹比。 “好，我们去爬最高最高的山。”张重点头答应道。 江阳附近没什么高山，不过芃芃除了鸢尾山就没爬过山，应该好糊弄。 ， 第二零六章 走过你来时的路 “继《许三观卖血记》之后，张重再次给了我惊喜。我要谢谢张重，谢谢他带我们去到茶峒这片陶渊源看到了至美的人性。我时常在思考，在如今这样一个升平的社会，作家所要承担的责任是什么，而从《边城》中我似乎找到了一些答案。在迷途中寻找早已丢失的美好，将浮躁剥离，人与人之间……而《边城》的不完美结局似乎也揭露了张重的想法，既象征着现代文明对传统文化的剧烈冲击，也控诉了现实中传统美德的丧失。” ——庄语 “张重让我很是意外。不得不说，在他身上，我总能处处看到惊喜。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已经被他的外表惊到了。他竟然比我儿子还小，说实话，这真是一件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因为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不是那种身体上的衰老，是从内而外的颓败感觉。不过对于《边城》，我还有些意见。张重未免太过残忍，翠翠这样晶莹剔透，人间难得的女孩子，你竟然也舍得让她落得如此悲凉的结局。别跟我说什么故事本天成，你只是手写出来的，我也是作家，你蒙不了我。” ——刘源 “虽然我对张重的某些诗很有意见，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小说确实令人惊叹。” ——林艾 “如果几个月前，有人告诉我张重能够写出来《边城》这样的小说，我肯定是不信的。但是现实总是如此的玄之又玄，《边城》这样极具浪漫主义的作品恰恰就是这位侦探小说大师所作。” ——《华文书社》 …… 《边城》出来之后，几乎就没有差评，各大媒体，文坛大佬相继发声，都是一片赞美。 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边城》本身，这么多人出来捧也有一部分孔舟的原因。 孔舟之前几天骂张重骂得很欢快，转头就被文化部点名批评了。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都不约而同地把这件事情跟张重联想到了一起。 张重在文化部有人，大家很容易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媒体的作风向来很现实，见风使舵的本事不输于“变色龙”，现在对《边城》大捧特捧的媒体中，有几家之前还积极地刊载孔舟骂张重的文章，唯恐天下不乱。 现在孔舟出事了，他们也怕张重秋后算账，所以态度都很积极。 这些媒体都是没有底线的，像别人就算是捧也是正常捧，但是他们就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华夏文坛领军人物。” “力压群雄，诺贝尔文学奖唯一希望。” 张重看到这些话的时候，都有些迷惑，这些媒体到底是不是在捧杀他？ 这次跟张重有过联系的人基本上都出来说话了，不过这其中王忆却排除在外。 王忆心里苦啊，之前《许三观卖血记》出来的时候，他还能把张重往伤痕文学上靠，但是《边城》他却完全没有脸把它跟伤痕文学联系到一起。 有个毛线的伤痕，除了最后开放式的结局之外，全文都美到不行，这满满的浪漫主义，他也不能装作看不见。 只恨庄语那个老匹夫还能把《边城》往寻根上面靠，这一仗，是他输了。 …… “儿子，我再给你念一段啊，这一段是庄语说的，咳咳，继《许三观卖血记》之后……” 周三晚上，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胡慧芳抱着手机，一直笑得合不拢嘴，连续给张重读了好几条别人的评论。 胡慧芳看他们夸自己儿子，比自己被夸还要高兴。 张重坐旁边只是笑着，并没有发表意见。过了一会儿，他对张行军说，“爸，明天下午我把芃芃送到你店里去，我还有些事情，等到事情忙完了之后我尽量赶回来。” “有事？”张行军问道。 张重点了点头，“嗯，回学校一趟。” 听到张重的话，胡慧芳也放下手机看了过来，“你回学校干嘛？这不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事情？” “学校跟我联系了一下，说是让我去做个演讲，之前已经同意了，不过没想到芃芃忽然放假。”张重简单地将情况说了一下。 张行军一拍大腿，“这是好事情啊！应该早点跟我们说才对，我还看什么店，明天我带芃芃去你们学校看你演讲，你就不要操心了。” “你那店不看了？再说，你们过去也看不了，演讲是室内的。”张重说道。 “店关个半天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不是你演讲么，让留个座位应该不难吧。”张行军笑呵呵地说道。 胡慧芳也笑道，“要能留的话，给我也留一个，我把课调一下，明天也去看看。我还没看过你演讲呢，上次你去领奖，我也是在电视上看到的。” 张重面色有些发苦，其实留座位这事对他来说肯定不难，学校方面也肯定会给这个面子。 可是他不太想带他们过去，虽然只是校内的演讲，但是说不定就会引起媒体关注，如果有那些没有职业道德的媒体拍到了，可能父母和芃芃他们就要曝光了。 不过看着父母他们期待的眼神，张重也不想让他们失望，就点了点头，“我问一下学校那边，看能不能给你们安排位子。不过到时候我肯定不能照顾你们。” “这你放心好了，我们还需要你照顾？” 张重摇了摇头，“你们我不担心，不过芃芃一定要看住，别到时候我在上面说话，她在下面忽然跳起来。” 胡慧芳呵呵直笑，“还真有这可能，不过你也放心好了，到时候我肯定把芃芃的嘴捂住。” 正在看电视的芃芃，忽然有所感应，扭头看向奶奶，眼睛睁得老大，一脸疑惑道，“奶奶你要捂我的嘴吗？” “没有，你听错了，我是说明天带你去玩。” “玩儿？”说到吃和玩的时候，芃芃会露出一种特别的表情，像是笑，但是又显得格外古灵精怪。 她脸上的苹果肌和梨涡这时候会变得很明显。 虽然见过很多次这样的表情，但是胡慧芳还是被她逗笑了，伸手把她搂在怀里，笑道：“嗯，带你去你爸爸的大学玩儿。” ， 第二零七章 万里归来颜愈少 给父母他们留座位的事情当然没有意外，江阳大学那边很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张重就开着带着一家子去了江阳大学。 到学校的时候，校长刘洪和常务副校长王希一起站在政务楼楼下迎接张重他们。 本来按照刘洪他们的意思，是要在学校门口隆重欢迎一下张重回学校，不过张重直接拒绝了这个提议。 刚才他开车进来的时候，还看到学校门头上挂着“欢迎著名校友张重回归母校”的横幅。 刘洪个子不高，站在王希旁边，只是刚刚过了他肩膀，而站在张重面前，就显得更加矮小了。 笑眯眯地跟张重握了握手，刘洪笑道，“张重，你能回母校真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张重对这位刘校长没什么印象。 本身普通学生就很少有接触校长的机会，而且刘洪还是张重大四的时候才转过来的。 “应该是我的荣幸才对，王老师之前跟我联系说要让我来给学弟学妹们讲讲话，说实话，我当时感觉非常惶恐，我不过是个普通学生，在学校学的专业知识也早就丢了，算是不务正业的典型，何德何能给他们传授经验。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许久没有回来，这学校的一草一木我倒是有些想念了，所以就厚着脸皮过来，即便没有什么能够给他们的，也可以当作交流感情。”张重笑呵呵地说道。 “张重你可真是谦虚，只怕你随便说两句，就够他们受益终生了。”刘洪又转过身子，看向胡慧芳他们，“这几位是？” “这是我父亲和母亲，这个是我家的丫头。”张重介绍道。 “两位真是教育有方，张重如今的成就定然是离不开两位的教导。我看如果有机会，也可以让二位过来给咱们学校的教师们讲讲课，说说是怎么教导出这么一位大作家的。咱们人民教师的职责就是教书育人，教书都在其次，这育人当为首重。” 被刘洪这么一捧，张行军骨头都开始飘了，握着刘洪的手说道，“没有，没有，都是孩子自己争气。” “孩子争气是一方面，父母的影响也是至关重要的。离演讲还有一段时间，几位先到我办公室坐坐。” 刘洪笑眯眯地让开身子，然后带着张重他们去了校长办公室。 在办公室闲聊了一会儿，到了演讲时间快开始的时候，王希带着胡慧芳他们先去了报告中心，跟张重他们岔开。 又等了一会儿，刘洪带着张重也去了报告厅。 王希充当主持人，先上台讲了一会儿话，主要是介绍张重。 “现在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五年级植物人张重！” 掌声响了起来，张重对刘洪点了点头，然后慢慢走了上去。 他刚从后台一露头，整个报告中心的掌声变得更加响亮。 江阳大学的报告中心有一千个座位，不过张重一眼望了过去，座无虚席不说，连走道上都站满了人。 看来这次的演讲，不仅仅有座票，还有不少站票，他往房顶看了看，还好，没有吊票。 上台之后，他一眼就看到坐在前面的父母和芃芃，母亲把芃芃抱在腿上，小丫头，你们想了解我，我也想了解你们。遗憾的是，今天我是来演讲的，既然是演讲，总归要有个主题，譬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 张重刚说完，底下就响起一片笑声。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看来你们不是太想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那我们就来说点其他的。在正式开始我的演讲之前，我想给大家读两句词万里归来颜愈少，此心安处是吾乡。恐怕有人已经想起来这是苏东坡定风波南海归赠王顶过侍人寓娘中的两句，原本没有连在一起，被我单独拎了出来。柔奴身处逆境依旧能够安之若素，逆境中随遇而安，无往不快，如此旷达襟怀，自然值得我们学习。” 虽然不是说书，但是张重这句定场诗还是起到了作用，底下的学生已经被他带入到了话题当中，认真地听他讲话。 “你们在以后学习和工作的路上，肯定不会一路坦途。事实上，人生也就是由一段一段泥泞组成，所以我希望你们知道，未来不论是平坦还是泥泞，一切都应该在你们的意料之中。当困境来临的时候，你可以坦然面对，甚至可以哂而笑之：看吧，我早就知道。旷达，不是失败落魄之后的无奈托辞，也不是消极应世的自我安慰，而应该是面对人生的无所畏惧……” 张重脱稿演说，娓娓道来，演讲内容大多都是他自身的感悟，也是他对学弟学妹们掏心窝子的忠告。 长达二十分钟的演讲到了尾声，看着底下已经听得入迷的学生们，张重最后笑道，“愿你们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我的演讲结束了，谢谢大家。” 说完之后，他往后退了一步朝底下弯了一下腰。 王希在旁边也听得心情震荡，看到张重退回来，他愣了一下才走了上去。 </br> </br> 第二零八章 沙丘 报告中心的掌声像是有延时一样，等张重退到后面，如潮般的掌声才响起来。 等到王希跟张重示意，然后走到话筒前面，底下的掌声还没有停下。 这次王希没有控制，就让学生尽情地鼓掌，他自己也跟着拍手。 一直到掌声小了一些，他才开口道，“感谢张重为我们带来的精彩演讲，我想大家应该跟我一样，能从他的演讲中受益匪浅。演讲的最后一句话让我非常震撼，愿千帆历尽，归来仍是少年，张重向我们表达的不仅仅是旷达，还有一个词我觉得非常贴切，那就是不忘初心。在座的各位……” 原本王希的任务很简单，只要上去随便说两句，然后开始下一个提问环节就行了。张重今天过来，除了演讲，还有提问环节，也就是交流环节。 但是王希听过张重的演讲之后，颇有感触，就多说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王希可能自己也感觉说得有些多了，就停了下来，“接下来是提问环节，一会儿会有人递个话筒到下面去，随机找几位学生，让他们问出想问的问题。” 随机挑选当然是假的，事实上，王希之前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儿提问的都是他特意找的人，问的问题也都是之前拟好的。 虽然只是一次校内的演讲，学校方面也很怕出意外。 因为问题是拟好的，所以都是些比较温和的问题，有些问题看起来是问题，其实细细琢磨也是在变相吹捧张重。 张重心里跟明镜似的，自然知道这些问问题的人情况。 不过就在提问环节快要结束的时候，中间的位置上有个人忽然站了起来，他也没有话筒，直接朝台上的张重喊道，“张重老师，我想问你个问题。” 站在旁边的王希见到这人忽然站起来，明显有些错愕，因为这个人可不是他安排的。 他连忙拿着话筒说道，“这位同学，我们提问的人选都是随机抽取的，你这样对其他同学非常不公平，请你坐下吧。” 不过那个人根本就不理王希，依旧扯着嗓子大声问道，“张重，我听说你之前是计算机学院的，而且曾经还两度获得过南怀省大学生计算机设计大赛一等奖，那么你现在为什么不务正业，反而跑去写作？” 王希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这家伙一看就是来捣乱的，不过他刚想叫保安把对方请出去，张重却拉住了他，“没关系，既然有人提问，我就回答一下。” 张重看着人群中站着的那位，看装扮并不像是个学生，说不定又是潜入进来的记者。 而且这位记者还特意了解过自己的过去。 张重大学的时候确实获得过两次南怀省大学生计算机设计大赛的一等奖，不过获得的是团队奖，含金量并不高。 而且在南怀，江阳大学是最顶尖的大学，基本上他们学校的团队在省内比赛，一等奖就不可能花落别家。 不论是计算机设计大赛，或者是篮球赛，足球赛，几乎是所有的比赛，他们在省内都不会有对手。 至于这个人的问题，实在有些奇怪。 张重举着话筒笑道，“如果你觉得因为我大学学了计算机，所以计算机就是我的正业，那你说得没错，我确实不务正业。但是谁也没有规定过，大学学了什么，就一定要做什么，如果非要说，那我充其量也就是不务专业，还谈不上不务正业。” 那人又说：“虽然没有人规定过，但是国家花费了这么多精力将你培养成一个优秀的计算机人才，肯定是希望你能够为国家的计算机事业添砖添瓦，但是如今你脑门一热，转头去当了作家，先不论你是否是个成功的作家，你不觉得浪费了自己的才能，辜负了国家的期望么？” 张重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看来你今天是代表国家来对我提问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代表我个人而已，不过国家培养你也是事实。” “哦？”张重饶有兴趣道，“你既然不是代表国家，那又怎么知道国家是想把我培养成计算机人才？而不是想让我当个作家呢？” “我……” 张重见对方问不出话来，也就摇了摇头，随后开口说道，“选择自己的职业，是每个人的权利，这也是国家赋予你们的权利，尽管去行使，不要怕有别人指指点点。真要说不务正业，那我们这些拿笔写作的人绝大多数都要遭殃，庄语先生曾是个医生，余冬雨先生曾是个电工，王孟老先生戎马半生，扛了几十年的枪。” 他说完之后，提问环节也就结束了。 王希的脸色依旧难看，他也看出来这个提问的人不像个学生，所以刚才他跑下去跟保安说了一下，让他们一会儿把那个人留下来，如果确定对方不是学生，他们就报警拿人。 虽然最终应该治不了他的罪，至少也要恶心一下他所属的媒体。 送张重走的时候，王希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张重，这次是我们这边疏忽了。” 张重笑着摆手道，“没关系，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们要是一心想要混进来，总是有办法的。” 这次演讲虽然也是凭票入场，但是并没有严格的安检，所以只要有人拿着票就可以进来，记者想要弄张票还是容易的，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王希看起来比张重还要生气，“这次查出来谁把票卖给校外的人，我们也一定会严惩。” 张重没有说话，这是王希他们的事情，他也管不上。 跟王希回到政务楼的时候，张重老远就看到了李妍的身影，这丫头跟胡慧芳他们站在一起说说笑笑的。 “小妍你怎么来了？”走近之后，张重问道。 胡慧芳笑道，“小妍刚才也在报告中心，刚才我们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 “你刚才的演讲挺厉害的，我同学当时都差点听哭了。”李妍说道。 张重翻了个白眼，“别拍马屁。” “真的，我没有拍马屁，他们真的差点听哭了嘛。咱们现在去哪儿？” “去取车回家啊。”张重回道。 “姨刚才不是说要带芃芃四处转转么，芃芃还是第一次来。” 张重转头看向父母，胡慧芳点了点头，“我是想带芃芃转转。” 芃芃也举着手说道，“姑姑刚才说要带我去情人桥玩。” “什么情人桥，那叫笃学桥。” 李妍笑道，“都一样，都一样。” 笃学桥是一座石拱桥，也是江阳大学比较出名的建筑，这座石拱桥横亘在校内的人工湖上，高度大概在三四层楼那样，桥边杨柳依依，风景如画。 也是因为风景好，所以很多少男少女就喜欢到这儿来谈恋爱，不少男孩子也会选择这里作为表白的地点。 一来二去，笃学桥就有了一个新名字，叫情人桥或者情桥。 除了这个名字，笃学桥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因为笃学桥形似玉带，宛若翩鸿，所以有人称它为仙女桥。 张重最终还是决定带着他们在学校里面转转。 到了笃学桥的时候，芃芃根本不需要抱，自己就嘟嘟嘟地跑了上去。 有路过的学生见到张重，都有些不敢相信。不过他们也没有跑上来搭讪，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 芃芃胆子很大，扒着栏杆想要往下看。无奈她个子太矮，扒也扒不上去，就对张重招手，“爸爸，来帮我一把呀。” 张重动都没动，上次楼顶的事情他还记忆犹新，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不过他没动，李妍却抱着她爬上了栏杆。 跟张重上次一样，李妍抱着芃芃的腰，深怕她不小心掉了下去。 “底下好多小金鱼呀。”芃芃趴在栏杆上，指着水面叫道。 江阳大学的人工湖里，养了不少鱼，大鱼小鱼都有。站在桥上，低头往下看，就能看到一片一片金色的鱼群。 听到芃芃大叫，李妍更加紧张了，死死地抱着芃芃。 张重在旁边看着，笑了笑，去拍了一下李妍的肩膀，这丫头身子一哆嗦，吓了一跳。 “芃芃交给我吧。” “没事，我可以的。”李妍摇头道。 …… 从学校回来之后，芃芃的目标大学就变了，从燕京大学变成了江阳大学。 “我以后要上爸爸上的大学，天天都能看到小金鱼。” 胡慧芳连忙说道，“燕京大学也有金鱼，比你爸爸他们学校的金鱼还要多，还要漂亮。而且燕京有燕京烤鸭，芃芃你不是喜欢吃燕京烤鸭么？” 芃芃歪着脑袋想了想，苦恼道，“嗯，那这就难办了呀，我是上燕京大学还是上爸爸的学校呢？” 张重听得直摇头，“这个问题，你现在考虑还是太早了。” 芃芃点头道，“是哦，那等我上小学之后再考虑吧。” …… 张重看着自己的三万积分，这次没有选择一次性用完，而是先拿出一万积分抽了个奖。 【抽奖完成，恭喜获得作品《沙丘》】 听到“沙丘”两个字，张重往椅背靠了靠，看来他这个“科幻大师”终于要出第二本科幻小说了。 </br> </br> 第二零九章 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弗兰克·赫伯特的沙丘系列有两个三部曲，总共六本书，分别是《沙丘》《沙丘救世主》《沙丘的后代》《沙丘神皇》《沙丘异教徒》以及《沙丘牧师会》。 这六本书当中的，当然还是第一本《沙丘》最广为人知，也是张重认为写得最好的一本。 不过即便是获得过星云奖和雨果奖的一本巨著，依旧有很多不同的声音。 有些人觉得《沙丘》的科幻不够硬，完全是作者空想出来的一个世界。 但是这本书的优点恰恰是作者奇妙的幻想，很少有一本书能够像《沙丘》一样构建出一个近乎完美的世界。 这本书中涉及了很多宗教，政治知识，这也成为不喜欢他的人诟病的一个地方，因为这些人认为如此多的宗教和政治元素完全就是个架空的阶级斗争小说，勉强说得上是奇幻，但是绝对不能说是科幻。 弗兰克的设定比较悲观，先进的科技并没有阻止社会结构发生退化，这一点跟奇幻小说确实差不多，无垠的星级依旧是由一个帝国，诸多封建邦国和纵贯社会各层面的公会所统治着。 不过张重觉得《沙丘》的科幻性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软，只不过这本书所涉及到的科幻是平常科幻小说作家很少涉及的“生态学”以及“系统思想”，除此之外，还有语言怎样影响人们的思考方式等等等。 系统给张重的《沙丘》依旧是中英文双版的，英文当然是弗兰克的原版，至于中文版，就不知道是哪个版本了。 不过张重在脑海中迅速看了一遍，中文版的翻译要比他之前看过的潘姓翻译者翻译的要好很多。 张重坐在电脑前，开始慢慢地将《沙丘》英文版往电脑里面输入，这本书篇幅长达三十多万字，也是迄今为止他写的最长的一本书，即便是照着原稿往电脑上面录入，也需要不少时间。 …… “愿你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 江阳大学的官方微语当晚公布了一则视频，正是张重在学校的演讲视频。 公布视频的事情，王希询问过张重的意见，张重也很爽快地答应了，不过是一个演讲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 张重的演讲原本是没有标题的，江阳大学就把其中“愿千帆历尽，归来仍是少年”这句话单独摘了出来当作标题。 不得不说，江阳大学还挺有忍耐力的，虽然张重到学校演讲的事情，之前就已经定下来了，不过江阳大学却一直没有对外公布。 有一些小道消息，也都是学校学生散布出去的。 直到今天，演讲过后，江阳大学的官微才正式发声。 视频发出去没多久，张重的拥趸们就涌入了这条视频的评论区。 【我才知道张重是江阳大学的。】 【我也是江阳大学毕业的，不过也是今天才知道张重竟然是校友。】 【这个江阳大学怎么样？】 【南怀省第一大学，跟你闹着玩儿的？】 【咳咳，楼上别吹牛逼了，江阳大学每年综合排名稳定在五十名开外，真不算什么名校。】 【虽然不是名校，但是我也考不上。】 【江阳大学挺厉害的，不过地理位置太差了，南怀经济拖了教育的后腿，发展不起来。】 【张重这次又是脱稿，给大佬跪了，可以去当演说家了。】 【愿你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这句赛高！】 【过两月我就要走出校门了，看到张重的演讲，真的很有感触。】 【兄弟，来吧，接受社会的毒打吧。】 【张重虽然说的很有点道理，但是生活的真谛还是需要我们自己去领悟。】 【我今年毕业，本来正在考虑是上燕京大学还是上兰翔技校，这下又多了一个选择，真好。】 【别别别，我们兰翔技校不能失去你这个沙雕。】 【真高三狗一枚，现在考虑要去江阳大学，有学姐给我介绍介绍么？】 【学长不行么？】 【不行，我对男人过敏。】 【大家别被他骗了，这货就是江阳大学的，还是条大三狗。】 …… 沙雕网友欢乐多。 张重的演讲很长，大家能记住的不多，除了定风波中两句家喻户晓的词之外，他们记住的也就是那句“愿你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 这句话以非常快的速度在网络上传播开来。 据“沙雕俱乐部”的非官方统计，就在这一天，华夏全网有百分之三十三点二五六的网友把他们的社交软件的个性签名改成了这句话。 而且就在视频出来的第二天傍晚，某文学网站就出现一本名为《愿你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的言情小说，而且最恐怖的是，这篇小说的字数竟然多达十万字。 一开始，大家以为这本书只不过是用了一个名字而已，内容肯定是早就写好的。 但是看过之后，他们却惊呆了，这本书竟然是以江阳大学为模板，讲述了男主角张千里和女主角王洛华的爱情故事。 读者们不自觉地看了一眼作者的名字，赫然正是“王洛华”三个大字。 尼玛，原来是闷**作者对张重的公开yy。 更令人不能忍受的是，在小说里面，霸道总裁张千里不可自拔地爱上了猪猪女孩王洛华，甚至不惜放弃千亿家产。 而女主角王洛华却对张千里不理不睬，声称主角不过是个徒有一副好皮囊的富二代而已。 最终还是张千里以自杀相逼，王洛华才勉为其难地跟张千里在一起。 【？？？】 【我竟然看完了？卧槽？】 【作者大大有才，不行了，我也要去写一本。】 …… “网上有一本你的爱情小说，我看了，挺不错的，哥你也可以去看看。”李妍在电话里面揶揄张重道。 张重也知道了那本小说的事情，苦笑道，“你别扫屁我了，现在的读者们真的比我想象的还要无聊。” “你应该开心才对，我看评论好多女读者都想跟你谈恋爱呢，我觉得挺好，反正我也不介意自己多几个嫂子。”李妍笑呵呵地说道。 “这话跟你亲哥说去，我这边没这个需要。” “嘻嘻，不逗你了，跟你说正事，我哥说让你们周六到家吃饭，他亲自下厨。” 张重撇嘴道，“他自己不跟我说？” “他忙着呢，哪有时间跟你说。” “他能忙什么，最近不是一直歇着？”张重奇怪道。 李妍神秘兮兮地说道，“这我可不方便透露，要想知道你自己去问他呗。” “那好吧，我知道了，周六我们过去。” 跟李妍通完电话之后，张重起身走到客厅，芃芃和敏雅正在搭积木，一个小小城堡已经初见规模，两个小丫头搭好了城堡的主体，现在正在弄城门。 本来今天张重准备带芃芃去爬山的，不过刘敏雅过来串门，而芃芃也已经忘了爬山的事情，所以他们就留在了家里。 “哎呀，张芃芃，这个门肯定要用红色的，这样才好看啊。”刘敏雅见芃芃准备用蓝色的积木撘城门，连忙说道。 芃芃拿着蓝色的积木不愿意放下，“可是，我觉得还是蓝色的门好看，红色的门看起来就像一张大嘴一样。” 刘敏雅摇了摇头，坚持自己的意见，“我还是觉得红色的好看，别人走过来一眼就能看到大门，多好啊。” “蓝色的好看。” “红色的好看。” 张重看着两个小姑娘争吵，抓了抓头说道，“那就一半蓝色一半红色嘛，一半像海水，一般像火焰，多好啊。” 芃芃仰头说道，“可是爸爸，那海水跟火焰怎么能在一起呢？” 刘敏雅也说，“是啊张叔叔，火焰碰到海水不就熄灭了么？” 张重只是忽然想到王朔的《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倒没想到却让两个小姑娘瞬间同仇敌忾起来。 不过接下来两个小姑娘的话，就更让张重没有想到了。 刘敏雅说，“而且如果一人一半的话，我们都不会开心啊，因为这不是我想要的红色，也不是张芃芃想要的蓝色。” 芃芃连连点头，“是的呀，爸爸你说的不对。我们还是用红色吧，这样的话，刘敏雅你就开心啦。” 张重一愣，“你不是想要蓝色么？” 芃芃摆手道，“我也不是那么想要蓝色啦。” 刘敏雅也说，“还是用蓝色吧，我觉得蓝色更好看。” 。。。。。。 张重觉得自己这个和事佬还是挺成功的，至少结果是好的，不是么？ 最终张芃芃小同志充分发扬了主人精神，把大门定为了客人刘敏雅喜欢的红色。 又在客厅里面看了一会儿两个丫头撘积木，文锦江的电话打了过来。 张重一拍脑袋，今天忙着录入《沙丘》，把一件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剧本已经完成，他之前告诉文锦江今天会交稿，可能是文锦江等得有些急了，所以打电话过来。 不过让张重意外的是，文锦江上来并没有催他稿子，而是笑呵呵地说道，“我这两天正在选角，想让你给我一点意见。” ， 第二一零章 我服了 “让我给意见？”张重有些惊讶道。 他知道文锦江的想法，文导大概是认为他作为原作者，应该对于里面的角色有自己的想法。 事实上，张重也确实是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问题是，他虽然有想法，却对娱乐圈一无所知。 早些年，至少也有七八年了，那时候他倒是关注过娱乐明星，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时易世变，他连现在活跃在荧屏上的演员都不认识几个。 “你放心，我就是问问你意见，又不是让你给我当选角导演。里面有些人我自己已经有了决定，但是有几个我还比较犹豫，回头我拟一个名单，然后发照片和资料给你看看，也不要你选，说说想法就行了。”文锦江说道。 张重还有些为难道，“说实话，这有些在做无用功，说不定你要选的人我都不认识，就算是想法也说不了。” 文锦江笑了起来，“不是有资料么，你帮帮忙，就当是售后了。” 张重表情一滞，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做编剧还有售后服务的。 “那好吧，回头我来看看。”张重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那我提前跟你说声谢谢，回头咱们再聊。” 张重点头道，“嗯，那我一会把剧本发给你。” “行。” …… 张重这边剧本还没有发到文锦江邮箱，他就收到了来自文锦江的邮件。 点开邮件，里面都是演员的资料。 文锦江给的资料，总共是三个角色的，分别是法官，女教师和雇佣兵。 这三个角色都是书中相对比较重要的角色，从死亡顺序就能很直观地看出来，法官就不用说了，既是幕后黑手，也是最后一个死的，而女教师和雇佣兵，分别是倒数第二和第三死亡的。 三个角色，文锦江发了七个人的资料来，其中女教师有三个人选，法官和雇佣兵各有两个。 这七个人，张重倒是认识两个，都是法官的角色候选人，毕竟年纪大一点，张重以前关注过。 张重看了一圈资料也没看到什么头绪，资料上都在介绍他们以前的演艺生涯，演过什么电影或者电视剧，塑造过什么角色，而这些张重大多都没看过。 所以他也就只能凭借第一印象各自选了一个，然后把名字发给了文锦江。 文锦江也没有问他选人的原因，只是回了一个：好。 张重应付完文锦江的差事之后，先将《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剧本给文锦江发了过去，然后又打电话问了林麟《雪人》的出版情况。 林麟表示一切正常，再过两个星期《雪人》就能出现在各大书店。 《雪人》的正式发售时间定在五月一日，也是新书云集的一个日子，已经知道的，梁庸的《飞雪3》，卓文的《水乡原野》都定在了五月一日发售。 巧的是，去年《解忧杂货店》上架的时候，也正好碰到了梁庸和卓文，没想到今年三个人在五月再次相遇。 不过半年多过去，如今的形势跟去年已经大不相同。 去年的时候，张重的新书夹在一众大佬中间，像是一个随时会被碾死的蚂蚁。但是今年，谁也不敢小看张重，毕竟去年《解忧》可是力压其他两人的新书销量。 最关键的是，五月一日，张重不只有一本书上架，除了《雪人》之外，还有一本《许三观卖血记》。 张重的这两本书同期对垒，大家都不太看好《许三观卖血记》的销量，虽然《许三观卖血记》出来的时候好评一片，也受到了很多大佬的关注，但是这毕竟是一本严肃文学，主题沉重。 而张重自己也跟其他人的想法一样，他觉得《许三观卖血记》的销量是不可能比得过《雪人》的。 …… 周六晚上，张重一家都去了吴爱英家，李卓亲自下厨，为他们做了一顿大餐。 原本只是两家人的聚餐，不过餐桌上却多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而这个面孔，张重还恰恰见过，就是李妍的同学方琼。 一开始张重看到方琼也没当回事，只是觉得李妍跟她关系很好，这么私密的家庭聚餐她也把人带到了家里来。 但是随后让张重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吃饭的时候，李卓竟然给方琼夹菜。 而吴爱英则是一脸看儿媳妇的表情，一直盯着方琼在看。 张重有些发懵，这个世界变化这么快的么？ 在他想来，方琼跟张重应该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是还在上大二的学生，另一个则是混了好几年社会的老油子。 吃饭的时候张重一直没开口说话，直到吃完饭之后，几个长辈围着方琼问东问西，李卓则是拉着张重去了他房间。 刚进房间关上门，张重就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李卓看了一圈，最后笑道，“你这家伙，可以啊。” 李卓搓着手掌嘿嘿笑道，“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我也是猝不及防。” “你跟她早就认识了？” “没有，就上次去小妍学校的时候一起吃了顿饭。” “就这？你们就在一起了？” “这就叫一见钟情，先不说这个，我叫你进来是有两件事情要跟你说。”李卓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 张重也收回笑容，点头道，“你说。” 李卓酝酿了一下，说道，“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情，我考虑好了，我那个公司虽然还在盈利，但也是慢性死亡，迟早干不下去，所以啊，以后兄弟我的前途就靠你了。” 张重笑道，“别这样说，你过来也是帮我的忙，不存在谁靠谁。既然如此，回头我跟陈青说一下，让他跟你联系，具体的事情你们两个聊。不过你放心，不会亏待你的。” “这个我当然放心。” “嗯，你刚才说有两件事要跟我说，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张重问道。 李卓又搓起了手掌，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好意思。张重看着他的脸，啧啧称奇，这家伙城墙一样的脸皮，还能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可真是难得。 “嘿，不是你嫂子嘛，她比较喜欢看你的书，所以我就想，你能不能把你的书都签个名，我送一套给她。” 张重嘴角抽了抽，冲李卓竖起了大拇指，“我服了。” ， 第二一一章 四月文学 张重之前送过一本亲笔签名的书给方琼，是因为李妍，这次倒好，李卓狮子大开口，直接让来个全套。 一边感叹李卓是个重色轻友之人，他一边又把这差事答应了下来。 如果李卓真的和方琼走到最后一步，张重还真的要叫一声嫂子，虽然他比方琼还要大接近十岁。 只是李卓好事将近，张重却遭了殃，从李卓他们家回去的路上，胡慧芳看张重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张重走在前面直感觉后背发凉，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毕竟以前说到这些事情，前面还有李卓挡着，现在可好，李卓摇身一变脱离了单身狗阵营，只剩下他一人孤军奋战。 这次过去吃饭，最高兴的莫过于芃芃了。 她背着一个小书包，不知道还以为这丫头是个喜欢学习的好孩子，可是如果打开书包，就会发现里面一本书都没有，装的都是各种零食。 都是李妍给她买的，而且还给她买了一个粉色的小猪毛毛小书包，正好能够装零食。 芃芃的书包有好几个，光是小猪毛毛系列就有两个，李妍买的这一款应该是毛毛周边的最新款。 小丫头紧紧地抓着书包带子，纵使张重如何威逼利诱她都没有交出书包。 回到家之后，芃芃就爬上了她的小木屋的二层，将书包藏在二层的小隔间里面。 这丫头已经有领地意识了，她那个小隔间连张重都不给去。 张重虽然不想让她吃那么多零食，不过一直没有要去闯她那个秘密花园的意思。 芃芃虽然小，确实也需要有隐私。 …… 第二天上午，张重又被芃芃痒醒了。 现在家里没有鸡毛掸子，芃芃是用张重给她买的fendi小怪兽挂饰挠的痒。 这个小怪兽公仔只有鸭蛋大小，全身毛茸茸的，张重买来是给她挂书包上的，当时还花了六七千，没想到芃芃这丫头用这东西来戳张重的鼻孔。 “爸爸，吃早饭了，吃完饭我们还要去爬山呢。”芃芃拿着毛茸茸的小怪兽，笑着说道。 昨晚芃芃忽然想起来爬山的事情，不过因为假期余额不足，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他们今天要去爬鸢尾山。 鸢尾山就在家门口，走几步路就能到，而且山不高，一上一下最多也就两三个小时。 不过山里面有个动物园，他们今天的行程还包括了去游玩动物园。 张重从床上爬起来，洗漱过后去饭厅吃饭，芃芃背着昨天她姑姑送她的书包，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你不吃饭么？”张重端着碗问道。 芃芃摇头道，“我刚才吃过了，爸爸你赶快吃啊，姑姑他们还在等我们呢。” “姑姑？”张重愣了一下。 “嗯，姑姑他们也要去。” “他们？” “是啊，还有卓叔跟婶娘。呀，姑姑来电话了。”芃芃的腕表震了起来，她连忙点了接听，“姑姑，我爸爸还在吃饭呢，要等一会儿。” 手表里面传来李妍的声音，“好，那我们在山脚的培训中心等你们，芃芃跟你爸爸说一下。” “爸爸就在旁边呢。” “哦，好，哥你一会儿过来培训中心啊，我们在这等你。”这句话明显是对张重说的。 张重撇了撇嘴，瓮声瓮气道，“好，知道了。” 他都不用审芃芃，就知道肯定是昨天晚上她跟她姑姑他们说今天要去爬山的事情。 加快地吃完饭，张重带着芃芃去了山脚的培训中心。 集合之后，众人沿着公路往山顶走，路上不时地有人朝张重他们这个方向看来。 李卓笑道，“你现在曝光率挺高的啊，我看他们都认出你了。” “也不一定，说不定是在看你。” “嘿嘿，也有可能，记得咱们以前在学校的时候，那走在路上不少小姑娘眼睛都离不开咱们俩，嘶……”李卓正吹着牛皮，感觉腰上的软肉被人捏住。 其实李卓也不算是吹牛皮，毕竟他一米九的身高，长得又很好看，以前在学校走在路上确实很多人会注意到他。 张重长得也很好看，身高也挺高，不过跟李卓站在一起就要逊色很多。 几个人正说着话，张重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来电显示，然后把芃芃的手递给了李妍，“我先接个电话。” 说着他就往旁边走了几步。 因为是收获文学那边打来的电话，所以他才避着点李妍他们。 “喂，方主编。” “张老师，早啊，吃过饭了么？” 张重笑道，“吃过了，正爬山呢。” “张老师真是好兴致，不像我，一到周末就想躺在床上不动弹。”方晴笑着寒暄道。 张重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芃芃他们，也没有时间跟她寒暄，就直接问道，“方主编大清早打电话过来，恐怕不只是关心我吃没吃早饭吧。” “确实是有一件事情跟张老师说，不知道张老师你有没有听过四月文学奖？”方晴说道。 四月文学奖？张重好像有些印象，不过也只是有些印象，他对这个奖不太了解。 “有点印象，怎么了？” “是个好消息，四月文学奖那边跟我通了个电话，说想要找你聊聊。”方晴笑道。 所谓聊聊，其实是很多文学奖的套路，不过是在颁奖之前的会晤，要确定颁奖不出意外。 也就是说，四月文学奖是想要把奖颁给“苏爱”，所以方晴才说是个好消息。 但是对于张重来说，这并不能算得上是个好消息，他对方晴说道，“方主编，见面的事情恐怕我不能答应。” 方晴急道，“张老师，虽然四月文学奖不像华夏青年文艺奖那样为大众所知，但在严肃文学领域也是十分有份量的奖项。如果你获得这个奖，绝对能够巩固你在文坛中的地位。” “方主编，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件事我实在是不能答应。”张重语气坚定道。 “张……”方晴好像还想说什么，但是刚开口就停了下来，最终叹了口气说道，“好的，张老师，我知道了，打扰你了。” ， 第二一二章 难得糊涂 张重打完电话，回头再看芃芃，这丫头正在翻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找吃的。 她倒也不自私，张着书包口对李妍他们说，“你们也吃呀。” 李卓他们摇头笑道，“不用了，芃芃你自己吃吧。” “好啊，那我自己吃了。” 说完这丫头就从书包里面将最大的波板糖拿了出来。 张重走过去的时候，李妍帮她把袋子撕开，她已经上嘴了。 “又给她买这么大的糖，她怎么吃得完。” 李妍笑道，“吃不完就慢慢吃呗，怕什么。” 张重瘪了瘪嘴没再说什么，李妍看着走在前面的李卓他们说道，“你看我哥和方琼般配么？” “挺好的啊。”张重随口回道。 李妍点头道，“嗯，我也觉得挺好的，我妈有些担心，说方琼年纪太小，跟我哥差了十岁，而且现在还在上大学，变数太多了。” 张重觉得吴姨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不过感情的事情毕竟还要看他们自己，别人插不上嘴的。 “时间会给出答案的。”张重说道。 “反正我感觉二十岁的女孩子跟三十岁的男生在一起，完全没有问题。”李妍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嗯。”张重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后摸着芃芃的头说道，“你是来爬山的还是吃糖的呀。” 芃芃拿着波板糖抬头说道，“爬山不能吃糖么？爬山不是用腿走路就行了么？”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张重把她的书包摘了下来，这丫头之前一直不让张重拿她包，这一会估计是背书包背累了，也就任张重把她书包拿去。 虽然是早上，但是今天天气比较热，走了这一会儿，芃芃背后都是汗，张重又连忙找纸给她擦了擦。 李妍在旁边看着张重，眼神有些暗淡。 …… 鸢尾山的海拔只有两三百米，绕着环山公路往上走，一个小时不要就到了山顶。 山顶被开发得很好，上面有不少商铺，几个人找了个咖啡厅就坐了下来。 不得不说，山上的物价高得离谱，外面卖两块钱的矿泉水，到这里都能卖到六块。 咖啡厅面积不大，现在整个店坐下来喝咖啡的也就他们这几个人而已，毕竟跑到山上喝咖啡的也是少数。 张重他们也不是要来喝咖啡，只不过别的地方都人满为患，只有咖啡厅人比较少。 坐了一会儿，山顶的信号塔下面忽然响起来一阵音箱声，好像有人在拿着喇叭说话，不过具体说什么也听不清楚。 李卓站直了身体朝那边望了一眼，“人还挺多，就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他又扭头看向老板，“哎，老板，前面那是在干什么？看起来挺热闹的。” 老板见怪不怪地笑道，“没什么，有书法大师卖字画，都好几周了，每周末都来。” 李卓笑道，“就这地方也能卖字画？真有人买？” “买啊，怎么没人买，反正也不贵，一二百，三四百的有很多，就看运气了。字写的也还不错，买回去挂在墙上，也有面子，反正不贵。”老板呵呵笑道。 “什么不贵啊，就那些字画成本低得很……哦，其实这字画也不能完全看成本，毕竟也看意境，如果看对眼了，别说几百块，就是几万几十万也难得。” 李卓本来还在嘲讽那些买字画的，不过抬眼刚好瞧见柜台侧后方挂着的一副字画，连忙转了话锋。 “呵呵，是啊，是啊。”老板当然也看出来李卓的变化，脸上笑嘻嘻，心里mmp，“小兄弟对书法也有研究？” 李卓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你看我也不像是个书法爱好者。” 旁边的芃芃本来在专心吃波板糖，突然开口道，“我爸爸会写大字呢，写的可好看了。” 老板挑了挑眉毛，转头看张重，“哦，这位先生有研究？” 张重笑道，“小孩子瞎说，老板不要当真。” 老板也笑道，“小孩子肯定不会撒谎，先生也不要谦虚了，不如这样，我这正好有纸笔，你要是写得好，茶水钱我就不收了。” 他这话一出，李妍他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各位笑什么，我绝对说话算话，而且我还能额外赠送给你们几张代金券。” 张重没有笑，他只是摆手道，“谢谢老板的好意，这代金券我们真没有本事拿。” 说完他就站起身来，对李卓他们说道，“喝好了我们走吧，一会儿还要去动物园。” 然后几个人就起身跟老板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迎面碰到一个小少年，看到张重的时候，他明显愣了一下。 张重对他笑了笑，随后错身走了。 小少年站在门口恍惚了有半分钟，又看了看张重他们离去的身影，然后推门进了咖啡店。 “爸，你知道刚才走出去的是谁么？” 老板看了一眼自己儿子，说道，“谁，你认识？” “卧槽，当然认识了，那可是我们江阳之光啊。”小少年夸张地说道。 “别说脏话。”老板翻了个白眼，随后反应过来，有些惊讶道，“你刚才说什么江阳之光？” “江阳之光张重啊，就是五年级植物人，你不是还看过他的书。” “什么！”老板差点从柜台后面跳起来。 小少年看到自己老爸的反应，撇嘴道，“叫你平时多关注一下电视吧，连张重都不认识，你们刚才聊天了么。” “聊了。”老板呆呆地说道。 当然聊了，刚才他还暗暗挤兑了他们，现在想想，他终于知道那几个帅哥美女为什么会笑了，他竟然妄想用几杯咖啡去换张重的字！ 光是想一想，老板就感觉十分尴尬。 …… “哈哈，那老板要是知道你的身份，估计肠子都要悔青。”往动物园去的时候，李卓哈哈笑了起来。 张重说道，“还不是你，说话把人家给得罪了，他不挤兑你挤兑谁？” “我也是说实话嘛，那些字画真的不值钱，那老板也是冤大头。” 张重未置可否，老板买字画也就图个爽快，只要别人不去拆穿，他肯定是高兴的。所谓千金难买我高兴，又所谓难得糊涂，现在好了，被李卓这么一搅和，估计老板的心情不会太好。 本章说还有正文。 ， 第二一三章 授课 逛完动物园，在下山的路上，芃芃已经走不动了，被张重抱在怀里。 她是真的累了，不光是路走不动了，就连波板糖都舔不动了，趴在张重的肩膀上，看起来随时都要睡着。 刚进动物园的时候，芃芃吵着闹着要看猴子，等到从动物园出来之后，她就没再说过这话，因为这个动物园实在太多猴子了。 像这种小动物园就是这样，其他动物不多，养的猴子倒是不少，基本上走到哪儿都能看到猴子。 张重和李卓他们就住在附近，这个动物园来过不少次，所以知道情况，也就见怪不怪了。 猴子看多了也有后遗症，第二天早上芃芃起床后还跟张重说，“爸爸，我昨晚做梦梦见好多齐天大圣。” 张重没想到她还记得之前给她讲的西游记，笑着回道，“齐天大圣只有一个，怎么会有好多好多呢？” “真的有好多好多嘛，他们都拿着金箍棒。不过后来他们的金箍棒都变成了棒棒糖。” …… 送过芃芃去上学之后，张重接到了王希的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约他一起吃个饭。 吃饭肯定不行，张重就约他下午一起喝茶。 绿野书屋现在也不能去了，而且那里也不适合王希，所以张重就把喝茶的地点定在了附近的久久咖啡。 “这家小店你常来？”王希环顾了一圈，店里面现在就他们两个客人，显得相对比较冷清。 “嗯，常来。”张重给王希倒了杯茶，问道，“王老师这次约我出来是为了什么事？电话里面不能说？” “谢谢。”王希接过茶杯，笑着说道，“也不是不能说，不过电话说显得不够重视。是这样的，学校希望能够请你回去做个客座讲师，给学生们讲讲课。” 张重放下茶杯，有一些意外道，“请我做讲师，讲什么？” “讲什么当然都可以，文学院，计算机学院，这两个学院的课对你来说应该都没有什么问题。”王希笑眯眯地说道。 “王老师抬举了，计算机的相关知识，过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哪有能力去教学生，而且现在计算机知识更新速度这么快，我去学习还差不多。要说文学，我也是半路出家，实在没有什么好教的。”张重不是谦虚，他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那就随便教教，能教什么就教什么。上次你的演讲我还记忆犹新，就不说传授专业知识，没事跟他们聊聊天，也能让他们受益终生。”王希继续劝道。 张重有些为难道，“我去教也可以，但是我的时间不固定，不好安排。” 王希立马说道，“这个你放心，课程你安排，课表也随便你定，不行的话就一节课一节课的开，让学生们临时报名就行了。” 他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张重就点头道，“那就先开一节试试吧。” 王希大喜道，“真的是太好了，那你有想要教授的课程么？第一节课定什么时间？” “就定明天下午吧，至于讲什么就不定了，随便讲讲。” “好，那我回去就给你安排。” …… 江阳大学的官网出了一个选修课通知。 不过学生们平常一般很少会逛官网，即便是上官网也不会仔细看首页上有什么，所以这条选修课通知发出来之后的一个小时里面都没有人注意到。 直到一个小时之后，才有人发现。 贾振国本来是想上官网看看有没有清考通知，正好注意到了这条消息。 他本来一眼带了过去，不过后面看到滚动字幕上有张重的名字，才回头点开仔细看了看。 “张重要开选修课？课程名字就叫‘张重的课’？” 再看报名条件，没有任何限制，也就是说他也可以报名。 先不管是不是那个张重，贾振国很果断的点了报名。 原本课程报名人数从0/44变成了1/44。 他是第一个报名的，看来其他人还没有注意到这门课。 贾振国连忙对同寝室的几个人喊道，“张重开了一门课，你们赶快去报名。” 正在打游戏的几个室友笑道，“你跟我们开玩笑吧。” “没有开玩笑，现在只有我一个报名，你们搞快点，再不报名可能就没有名额了。”贾振国认真地说道 室友们更加不相信了，“骗谁呢，真是他开课，就你一个报名？估计早就被抢光了吧。”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第一个报上的，可能就我一个发现吧。” “别是同名同姓的吧。” “那也没关系，反正这门课只有一个课时，就算是假的，也不耽误事情啊。” 室友们一想也对。 “好，那等我们这局打完就报名。” 这个时候还想着打游戏，尼玛几个坑货。 贾振国死死地盯着网页，不停地按着f5刷新，刷了有十分钟，1/44的数字依旧没有变。 那边室友们的游戏也快结束了，他正要松口气的时候，忽然屏幕上的数字变成了2/44。 他连忙对室友们喊道，“快，快，又有人报名了。” “好好好，我们还有两分钟就好了，现在还有多少个名额？” “还有四十二……”贾振国顺手刷新了一下，改口道，“还有三十八个。” “还好，还好，等我门打完。” “不好了，还三十个。” “尼玛，这局不打了，赶快报名。” “还剩二十五个。” “正在开浏览器，这破网页，老贾你的电脑给我用一下，我来登我的帐号。” …… 一分钟之后，那个室友登上帐号后，选修课报名的那个按钮已经变成了灰色。 短短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四十三个名额就被抢完了。 啪！ 有人拍了一掌键盘。 “这破游戏，以后不打了。” …… 他们也确实运气不好，就在两分钟之前，有个学生也注意到了张重的选修课，那个学生自己报完名之后就把选修课的消息公布在了专业群里面。 在很短的时间内，这个消息就散布了出去，不仅仅是他们一个专业，其他很多专业的学生也都知道。 第二一四章 谈文学 张重开课的事情在江阳大学迅速地传了开来，王希原本就没准备大张旗鼓，所以才只在官网上弄了一条选修课消息。 原本一开始看到没人报名，王希还有些担心，想着晚些时候再没人报名就在官方微语上公布一下，至少要让教室凑满人再说。 因为考虑到张重是第一次授课，所以安排了一个小教室，最多只能容纳八十人的那种小教室，人数也控制在44个。 不过王希知道，选修课跟演讲不同，教室就在教学楼里面，不需要凭票进入，学生们自己长腿，想去看没人拦得住他们。 事实上，王希没有预料错，第二天下午，课还没有开始，教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除了座位已经没有空余，门口和走道都挤满了学生。 王希是提前到的，为的就是防止有意外发生，他拿着一张花名册，挨个点名，先让报上课程的人进了教室坐下，然后再按照先后顺序放了一批人进来。 张重到的时候，教室里面响起一阵欢呼，不过秩序维持得还算不错。 从王希手上接过花名册，张重挑着眉毛说道，“这怕是不止四十四个人吧。” “学生们热情很高，我们也不可能把他们撵走。”王希笑呵呵地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嗯，注意安全。” 他看了看底下，想着第一次上课，好奇的人比较多，所以都过来围观，下一次应该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了。 张重抬手示意了一下，原本有些杂音的教室就变得安静下来。 “虽然说是选修课，不过大家应该也都注意到了，这门课并没有名字，所以讲课内容也会比较随意，基本上是我想到什么就讲什么。因此也请大家期望不要太高，想着能从我这得到什么人生宝典。好了，第一节课我们聊聊文学方面的事情。在讲课之前，我想问问在座的各位，有谁是文学院的学生。” 有两个学生举了手，张重笑道，“那好，你们两位可以出去了，懂行的不好骗。” 那两个举手的学生忽然愣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其他学生有些发懵，这还带把学生往外赶的？ 张重又笑道，“当然是开玩笑的。” 听到张重的话，底下哄堂大笑，虽然上次演讲已经见识过张重的幽默，但是他们之前也没想到张重对抖机灵这种事情也是信手拈来。 开过玩笑，稍微活跃了一下课堂气氛，张重开口道，“我想跟大家先谈谈文学与人生，那么，文学是什么，在我的理解中，文学是以语言文字为媒介的艺术。就其为艺术而言，它与音乐图画雕刻及一切号称艺术的东西都有共同性：作者对于人生世相都必有一种独到的观感，而这种观感都必有一种独到的表现。这观感与表现即内容与形式，必须打成一片，融合无间，成为一种有生命的和谐的整体，能使……” 张重在讲台上侃侃而谈，那两个文学学院的学生听得直抓脑袋，心说这张老师说的课比他们文学课老师的课好像还要深一些，这是怎么个情况。 说了一会儿，张重停下了自己的讲课，又问底下的学生，“我讲课，是不是紧了点？” 他所说的这一大段大多都来自朱光潜的谈文学，措辞很紧凑，语言也很凝练，根本不是一般的教案可以比的。 所以他才担心，底下这些非文学专业的学生嚼不动。 看着他们有些茫然的表情，张重就知道答案了，随后又开口道，“好，那我把前面的内容再给大家梳理一遍。” 所谓的梳理，就是把刚才说的那些话加一些废话进去，让学生们更容易理解一些。 其实王希一开始找他来讲课，他是拒绝的，但是经过考虑之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原因使他觉得除了小说和诗歌这些作品，他也可以把一些地球上的学术性的东西讲给学生们听一听。 他看得多，记性好，虽然不能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也能说个七七八八。 即便不讲其他的，光是朱光潜的谈文学就够张重讲很长时间，如果课程安排得稀一些，恐怕没有几个学期都说不完。 比如他刚才说的“文学与人生”，恐怕也要拿好几个课时才能说完，后面还有“咬文嚼字”，假若不延伸，大概一两节课能说完，但是稍微一延伸，可能课时要翻个几倍。 …… 等到整节课结束之后，张重才将“文学与人生”说了小半，正文内容说了没多久，其他时间都在讲解，比如表现和形式，光是这两个词他就费了不少口舌。 因为是公共选修课，在座的都不是文学专业的。如果底下坐的都是文学专业的，张重应该能够轻松一些。 “好，下课。” 张重说完下课之后，学生们还是一动不动，他冲着一直坐在前面的王希点了点头，然后抬脚走出了教室。 王希也立马跟了上去。 “张老师，你之前可真是太谦虚了，这节文学课程可不简单啊。”王希走在张重身边，不禁赞叹道。 他既是激动，又是意外，因为他也未曾想到张重竟然在学术研究方面也有如此高深的造诣。 张重笑道，“记性好而已，算不上什么。” 他的意思是自己不过是借鉴了朱光潜大师的成果，确实算不上什么，王希却会错了意，感叹道，“张老师博闻强识，令人佩服，我看你上课的时候连教案都没有带，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王老师过誉了。” 张重跟王希聊了两句，看了看时间，说道，“王老师，我还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 “哦，好，那张老师你先回去。”王希连连点头，随后又想起了什么，说道，“那我们下节课怎么安排？” “先看看吧，如果有时间的话，这周还能上一节课。” 张重现在觉得没事来上上课也挺不错的，经常跟年轻人们在一起，他自己的心态也能变得年轻一些。不过他也不能光按课上，毕竟他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第二一五章 触目为青山绿水 赵热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钟，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还早啊。” 赵热嘟囔了一句，揉着饥饿的肚子，趿着拖鞋走到了客厅。 跟卧室的凌乱不同，客厅里面非常整洁。 大概是母亲又过来帮忙打扫了，他径直走向厨房，果然，饭锅里面还热着饭菜，旁边留着一张纸条：中午过来的，要是饿了，饭菜就在锅里。 赵热吃完饭，也没管碗筷，又转身走向书房，前两天他刚接了一个活，要写一篇城市宣传稿，拖了两天没写，今天再不动笔恐怕对方就要急了。 地方宣传软文这种东西，他写过不少，模板什么的都在心里面，不过是换个地方，随便改改就行了。 不到半个小时，他就把稿子搞定了，给对方发过去之后没多久，对方又回了一条消息。 “赵老师，能不能用小说形式写一篇，价格好商量，不要求像边城》一样，只要一个短篇就行了。” 看到对方的消息，赵热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呵，就一个破地方还想要写一篇小说，简直痴人说梦。不过他说的边城》是什么，还真有人这样干？ 带着好奇心，他在网上输入了“边城”两个字。 等到如潮般的消息跳出来之后，赵热愣了愣，这竟然是张重的新书，而且发了有一段时间了。 看来这些天醉的时间太多了，连张重出了新书都不知道。 在青年文艺奖碰面之前，赵热只看过张重的解忧杂货店》，碰面之后，赵热就把张重的书都找出来看了看。 看完张重的作品后，赵热油然生出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而且是那种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追不上对方的感觉。 虽然赵热这么多年来都很颓废，但是他正眼瞧过的人很少，以前那些所谓的武侠大师，侦探小说大师，他都觉得不过尔尔。 唯有张重的书，让他看得心服口服。 特别是那篇受戒》，他实在是爱死了。 “这本书呢？是说什么的？刚才那个叫什么的来着，听他的意思，这本书是跟地方风物有关？” 赵热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然后点开了边城》。 开篇优美的风景描述，就让赵热眼前一亮！ 他写过很多描写风景的稿子，自认为对于景色的描写已经很有一套，但是看到这本书的开头，却发现自己的句子美则美矣，却没有这些普通的句子传神。 再往下看，先写景，后面自然要写人。 写到翠翠的时候，赵热忽然脸呼吸都跟着紧促了起来。 “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 要说写眼睛，赵热脑海中立马会想出很多词语，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剪水秋瞳，灿若星辰…… 但是不论他想多少个成语，都没有办法跟这一句相比。 张重只用这么一句，就把一个脆生生的翠翠送到了他的眼前。 再往下看，赵热逐渐陷入了边城》灵巧轻快的句子当中，而书中所描绘的那幅世外桃源，也让他为神魂颠倒。 翠翠恋爱了，爱上了傩送，她没说，但是谁都能感觉得出来。 原以为在这片世外桃源中，爱情也将会纯洁无瑕，没有波澜，但是变故还是发生了。 天保和傩送同时爱上了翠翠，而得知翠翠喜欢的是傩送之后，天保主动退出，跑出去闯滩。 这一去，就再没有回来。 这本书的悲剧就从这里开始，因为天保的死，傩送心里有了结，又因为爷爷摇摆不定的态度，让傩送生了嫌隙。 在故事的最后，傩送出去闯滩，翠翠则是在白塔下面痴痴等着。 “呼，看完了。” 遗憾的情绪还盘绕在赵热的心头，他为翠翠和傩送感到惋惜，也为天保的殒命感到悲戚。 张重是个坏人，他创造了这么完美的一个世外桃源，却又亲手将它敲出一丝裂痕。 透过裂痕，赵热仿佛看到了桃源外面的现实世界。 就在这时，在赵热心里，似乎有一条锁链也跟着断裂。 一直以来他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封闭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他可以喝得酩酊大醉，并大喊：大梦谁先醒，平生我自知。 也可以高呼：众人皆醉我独醒。 但是现在，这一切的一切全都破碎在他面前，像是在赤裸裸地告诉他从前的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赵热哭了，像个孩子一样的嚎啕大哭，他没有用手擦拭，而是任由眼泪从脸颊划过，滴落在光滑的桌面上。 张重把边城打碎的时候，赵热的世界也跟着碎了，他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告诉自己，都是别人的错，他没错。 莎士比亚说，一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看边城》也能看出不同的东西来，而赵热，看到了自己。 坐在书桌前哭了一会儿，赵热的眼睛重新泛起了光芒，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边城，我要见张重。 …… 张重当然不在边城，他现在正在孟母小筑陪芃芃和敏雅两个小丫头画画。 刘风今天有事没来，敏雅是张重开车带过来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张重还是稍微作为伪装，戴了帽子和眼睛。 好在他上电视的次数比较少，所以也没人认出他来。 许雨涵站在张重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女孩子画画，“刘敏雅进步也挺快的啊，她现在线条掌握得挺不错。” 张重是见识过敏雅之前的画作的，所以也能看出来她进步明显，遂点头道，“嗯，敏雅也挺有天赋的。” “张老师今天去江阳大学授课了？”许雨涵忽然转移了话题。 张重笑了笑，“嗯，没想到消息传得挺快的。” 许雨涵莫名地脸红了一下，根本不是消息传得快，而是她天天就盯着张重的消息看，基本上张重有什么新闻她都能看到。 “你的课讲得真的很好，我都能听得懂。” 许雨涵的话让张重感觉好笑，听起来让人感觉她是多笨一样。 “我也就是随便讲讲，讲得比较乱，你能听懂也挺不容易的。” …… 许雨涵表情顿了顿，她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张重的问题，感觉每次聊天都很难进行下去。 第二一六章 没有悬念的犯罪小说？ “张老师，你周六有空么？”许雨涵最终鼓起勇气说道。https:// “嗯，有空，我到时候下午带过来上课。” …… 没听到许雨涵回话，张重回头看向她。 许雨涵的表情告诉张重，她问自己周六有没有空肯定不是说上课的事。 “我想请你吃个饭……”许雨涵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最后一个饭字张重都没有听见。 “我……” “当然，还有。”怕张重误会，许雨涵又连忙补充道。 “不好意思许老师，周六我没有时间。” “没关系没关系，那张老师你在这儿，我到那边看看。”许雨涵低着头说完，就赶忙跑到了旁边。 张重看着许雨涵的背影，在心中叹了口气，如果只是吃个饭，张重当然可以很干脆地答应下来。 但是他能看出来许雨涵的意思，所以为了在她产生希望之前，及早地断了她念想，张重还是直接一点，这样对彼此都是好事情。 从许雨涵的方向收回目光，张重看回的画。 她现在的画已经有模有样了，不论是构图还是色彩，都不是之前可以比的。 虽然敏雅进步很快，但是她们两个的画放在一起，还是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差距。最近很喜欢画动物。 因为之前听了张重给她说《哈尔罗杰历险记》，她对那些野生动物产生了兴趣，为此张重给她买了一个画册，上面都是各种野生动物。现在正照着画册画大象。 而她刚画完，敏雅在旁边看到了，说道，“张，大象是没有牙的。”立马不干了，指着画册说道，“谁说没有牙，你看这上面都有，好长好长的。” 敏雅言之凿凿地说道，“这上面都是骗人的，我看过大象，都没有牙。” 她说她看过大象，就有些懵逼了，抓了抓脑袋，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张重低头问道，“敏雅，你在哪儿看的大象没有牙啊。” “我在动物园看的，都没有牙。” 张重明白了，很多动物园的大象确实是没有牙，而敏雅看到了，所以才会认为大象是没有牙的。 事实上，也不是所有的大象都有牙。 张重笑道，“有的大象有牙，有的大象没有牙，所以你画的是对的，敏雅看到的也是真的。” 敏雅好奇道，“真的么张叔叔，真的有大象有牙么？” “嗯，真的有，下次有时间张叔叔带你们去另外一个动物园，就能看到有牙的大象了。” “谢谢张叔叔。”则是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画错。” “嗯，当然没错……” 正说着，张重电话响了，是李妍打来的。 “喂，小妍。”电话接通。 “哥，你到我们学校教课都不跟我说啊。”李妍有些抱怨道。 张重撇了撇嘴，“我还当什么事情，你是计算机学院的，我开的课跟你也没关系啊。” “你这是专业歧视，你自己上次也说了，不要被所学专业所局限住，现在又说我是计算机学院的不能听文学课，这不是前后矛盾么。我不管，下次你再有课一定要提前跟我说，我就不能也去感受一下文学熏陶么？” “嚯，还文学熏陶。”张重笑了起来，“提前跟你说也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嗯，你说。” “以后不要给买糖了。” 张重这话刚说完，就感觉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看向了他。 他转头看去，正盯着他看。 张重吓了一跳，连忙往旁边走了两步，继续说道，“听到我说的了么？天天给买那么多糖，她的牙早晚要出问题。” “好好好，都听你的，以后不给买糖了，这样总可以了吧，下次有课提前跟我说。” 张重很干脆地说道，“好，成交。” 挂了电话之后，还在看着他。 “咳咳，好好画画。” “哦。”瘪了瘪小嘴。 张重虚摸了一把冷汗，这丫头现在警觉性这么高的么？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五月，期间张重去江阳大学又上了一次课，他遵守承诺，提前跟李妍说了，所以她跟方琼都抢到了位置，而且还就坐在前面。 当时上课的时候，张重看着前排的两个女孩子，一个是自己的“妹妹”，一个是自己的“嫂子”，那种感觉特别奇怪。 五月一到，百花开始盛开，这一次虽然有两本书发售，但是张重没有去书店，而是带着父母和坐上了去湘南的飞机，他这次准备去逛一逛张家界还有凤凰古城，当然最终目的地还是茶峒。 他们坐在飞机上的时候，《雪人》和《许三观卖血记》已经出现在各大书店。 不出意料的，大部分人冲向书店首先找的就是《雪人》。 一方面《许三观卖血记》作为一本严肃文学，受众群体要小一些，另一方面这本书在网上已经出来很久，很多人都看过。 而《雪人》则不同，虽然大家都还没有看过书，但是都知道这是一本犯罪推理小说。 当犯罪推理和五年级植物人这个名字挂在一起的时候，那就意味着这本书必定精彩。 所以五月一日这天一大早，华夏的侦探小说迷们纷纷涌入了书店里面，想要先睹为快。 而当他们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却发现这本书根本就不像是“五年级植物人”的小说。 倒不是说这本书不好，只不过这本书的风格完全跟五年级植物人之前的推理小说不一样。 在这本书里面也有很多人被怀疑成凶手，这一点倒是也跟之前的书类似，但是读者在读的时候完全不会感觉被怀疑的人就是凶手。 反而他们能够感觉出来这些人不是凶手，只有警察哈利搞不清楚，这让聪明的读者们抓耳挠腮，恨不得跑到书里面去跟哈利说谁是凶手。 如果说这本书仅仅是这样的话，那它肯定是一本失败的犯罪推理小说。 然而事实上，读者们在看这本书的时候，还是会被情节却吸引，忍不住继续看下去，即便他们大概已经猜到凶手是谁。 奶爸大文豪 奶爸大文豪 第二一七章 换了裤子（万更求订阅求票啊） 《雪人》 书名听起来很童真，讲述的却是残忍的连环杀人案。 凶手喜欢在初雪降临的时候作案，而且每次都会堆一个雪人在现场。 如果说五年级植物人之前的小说都是推理为主，那么这本小说就是完完全全的惊悚小说。 因为在小说中，有一个小小的细节，就是一段重要的对话，聪明的读者可以从这段对话中猜出来凶手是谁。 而哈利因为没有读者的上帝视角，所以要慢上半拍。 这样一来，有些读者就会觉得哈利真的很菜。 如果单纯地把这本书当作推理小说来看，那么书中这种上帝视角的暗示会让读者觉得尴尬。 但是聪明的读者肯定会知道，作者既然这么写，那么这本书的目的就不是要走普通的推理路线。 因为从这本书一开始，母亲和情人在屋子偷情回来，出门发现门口多了一个直勾勾盯着他们微笑地雪人，惊悚的气氛就逐渐展开了。本书的惊悚基调也定下了。 在后面，儿子冷冷地看着母亲说：我们都会死。 很多读者看到这里的时候，会控制不住后背一凉。 当受害人被杀时的那种无处可逃的感觉，也让读者们瞬间喘不上气来。 “她缓缓抬头，朝天花板看去，只见白色天花板中央多了个深色圆圈，圆圈中央挂着一颗晶莹的水滴。那水滴离开天花板，落在餐桌上。箩凯虽然目睹水滴落下，但是水滴集中桌面的声音还是令他跳了起来，仿佛头部被突如其来拍了一掌……” 李妍看到这一段的时候，感觉整个身子都冷了下来。 她是把书买回寝室看的，而寝室里面现在只有她一个，原本方琼是陪她在寝室看书的，只不过被李卓一个电话叫出去逛街了。 有异性，没人性，李妍不禁吐槽起自己这个大嫂。 她抬头看了看白色的天花板，忽然一个激灵，连忙用被子将头包住。 但是包住头之后，还是感觉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在看着她。 而且屋里面静悄悄的，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敲击在她心里。 她连忙从床上爬下来，趿着一双拖鞋就跑下了楼。 …… 【张重大大这次有点狠了，写的这么吓人。】 【家里就我一个，刚看了一半不敢看了，看到你们的评论好多了。】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说，但是我刚换了一条裤子。】 【楼上不用不好意思，因为我换了两条。】 【这凶手也太变态了吧，光是想想就感觉吓人啊。】 【这家伙有精神病的。】 【这哈利有些笨了吧。】 【不是哈利笨，而是给我们读者的线索比给他的多。】 【是啊，但是明知道谁是凶手，还是忍不住想要看，就想看看有多变态。】 【这本书的布局很严密了，不过植物人大大显然并不想带着我们搞推理啊。】 【还带着你搞推理？我看他就是想吓死你。】 【呼，看完了，畅快，这个凶手我喜欢，带劲。】 【大家快走，这有个神经病。】 …… 张重不知道小说的口碑怎么样，更不知道读者们换了几条裤子，他正带着父母和芃芃朝张家界森林公园去。 先去酒店把行李放好，然后直奔公园而去。 一家人刚进景区，就被几只猴子吓了一跳。 芃芃胆子挺大，还想去摸猴头，却被张重一把捞到了怀里，这里的猴子野得很，打人是常有的。 张重还真怕芃芃被它们挠了。 不过估计芃芃被挠了之后会大叫：齐天大圣打人啦。 看见猴子，张重他们只能绕着道走。 武林源峰林壮丽，一眼望过去都是一个一个拔地而起的奇峰。 配上郁郁葱葱的树木，张重看得心旷神怡。 因为是节假日，来景区的人很多，张重怕芃芃走丢，就一直把她抱在怀里。 后来他们走玻璃桥的时候，芃芃非要下来。 老俩口看着透明的玻璃，吓得直捂胸口，芃芃却一点都不怕，还拉着她奶奶往中间走，“奶奶，别怕，不要看下面就好了，就这样直接走。” 这个时候，怕是她奶奶最不想拉她手的时候。 张重也不恐高，只要芃芃不爬栏杆，他就不会怕。 芃芃在透明玻璃上蹦蹦跳跳，旁边其他游客也都笑道，“这丫头胆子大。” 听到别人夸她，芃芃玩得更起劲了，一会儿蹦来蹦去，一会儿又趴在玻璃上往下看。 张重偶尔也会跟游客们搭搭话，运气不错，倒是没人认出他来。 他不禁暗自庆幸，今天发书也有个好处，他大部分的读者现在都跑去书店支持新书了，这样他在外面玩碰到书友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不过他还是高兴太早了，等他们快走出玻璃桥的时候。 一对情侣在桥上拉扯，那男孩子有些恐高，他女朋友拉着他往前走，他却一直不敢动。 张重过去的时候，笑着看了两眼，却没想到被那个女的认了出来。 “哇，那是张重。”女孩子叫道。 她男朋友本来正闭着眼睛，听她这么说，还以为她故意逗他。 “你别骗我，反正我是不会张开眼睛的。” 张重被认出来，倒也大方，笑着说道，“你们好啊。” 男孩子听到张重的声音，也顾不上害怕了，立马睁开了眼睛，看到张重之后，一脸惊讶道，“真，真是张重。” “怎么，怕高啊。”张重笑道。 本来已经忘了恐惧的男孩子听张重这么一说，双腿立马软了，连忙扶住他女朋友，瑟瑟道，“我是有点恐高。” 张重对他握了握拳头，“没事，加油。” 说完之后，就往前走了。 他走了，芃芃却落在后面，对男孩子说道，“叔叔，不要看下面就好了，你看我。” 说完她还蹦了蹦，那男孩子看到芃芃在他旁边蹦，吓得腿更软了。 “芃芃，走了。”张重扭头对芃芃喊道，又对那对情侣说道，“再见。” “好，来啦。” 看着芃芃一蹦三跳地朝着张重走去，那个男孩子都要哭出来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种情况见到植物人大大啊。 </br> </br> 第二一八章 翠翠是谁 游过了张家界，又去了凤凰古城。 张重他们坐上去茶峒的大巴，已经是第三天了。 因为是来茶峒，所以张重伪装得稍微严实一些，w形状的墨镜遮住了他半张脸，再加上帽子，一般人还真认不出他来。 大巴走到一半的时候，坐在司机旁边的售票员站起来对乘客们说道，“各位大锅大姐，我们还有十几分钟就到茶峒了，如果有准备留宿的朋友，可以提前说，大桥这边有几家旅社。” 有人问道，“那茶峒里面没有民宿么？” 售票员呵呵笑道，“有是有，不过房间不多，要碰运气。不瞒各位说，咱们这里以前旅游业差了点，最近才有一些起色。” “那老板你是本地人么？”那人又问道。 “我是本地人，不过我家的房子已经住满了，不好意思了各位。其实不住民宿也可以，镇上的民宿里面很破旧的，什么都没有，还不如在桥这边的旅馆住，虽然也不是多豪华，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肯定要比民宿住着舒服。”售票员说完之后，就回到了座位。 乘客们开始议论起来，张重听到他们都在讨论住处的事情。 不过车里的也不止有过来玩的乘客，在张重后面，有两个小年轻，其中一个应该是本地人。 “卧槽，老郭，到了我的地盘你害怕没地方住？我可跟你说，我家有三栋房子，你想住哪儿就住哪。” “真的么，都是老房子？” “也不是，有一栋新的楼房在桥这边的新区。” “那我们晚上住老房子吧。” “呃，住老房子也不是不行，不过其中一栋我爷爷在住，另一栋好久没人住了，估计打扫要费不少事情。” “那怕什么，就清理个房间出来，能费多少事情。” “好吧……” 十多分钟之后，汽车驶进新区，停在一家旅馆门口。 售票员站在门口说道，“有住宿的下车了啊，这里可是全茶峒最好的旅馆。” 听他这么说，乘客们呼呼啦啦地下去一多半，坐在张重后面的那两个小年轻也下车了。 “走，先回去把我箱子放下，然后咱们再过桥。” 张重他们没有下车，因为他并不担心住的地方，刚才他观察了一下，新区这边开了好几个旅馆，过来玩的人也不是特别多，住的地方应该并不像那个售票员说的那样难找。 换句话说，茶峒这边要真的是一房难求，售票员也不至于这么积极地去拉客。 再者说了，张重只是过来看看，说不定晚上就要离开。 过了新城，汽车驶过大桥的时候，车上剩下的人全都伸头往桥下看。 “这就是书里面的那条小溪？” “好像是，不过没看到塔。” 售票员笑着说道，“以前有塔，后来倒了，就在那边，眼力好的话应该还能看到断掉的塔根。” 张重也望了过去，确实能看到断塔。 这个茶峒跟他在地球上去过的茶峒差别很大，地球上的茶峒不仅仅有一座白塔，而且还有一个翠翠岛，翠翠岛上有一个翠翠石像，石像是翠翠拉着一条狗。 车子驶过大桥，在镇子入口的地方停了下来。 “车子开不进去，麻烦各位下车步行了。”售票员笑着说道。 乘客们也看到了入口的情况，都没有抱怨，拿着行李下了车，张重他们一家也跟着下去了。 进到镇子里面，一股自然的古镇气息扑面而来，跟那种开发好的古镇不同，眼前的茶峒显得很破旧。 有些吊脚楼支架已经断了，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倒下。 虽然是节假日，但是来茶峒游玩的旅客并不是十分多，跟凤凰古城完全不能比。 但是对当地人来说，他们镇还没有来过这么多游客。 芃芃以前没见过吊脚楼，她看着一座座半截悬空的房子，好奇道，“爸爸，这些房子好奇怪啊，像小精灵住的地方。” 胡慧芳笑道，“这可不是小精灵住的地方。” “是吗，那我们到这儿来干什么啊。” “你爸爸来找翠翠呢。” “翠翠是谁？” “翠翠是渡船大爷的孙女。” 回答芃芃的不是胡慧芳，张重转头看去，一个女孩子正笑呵呵地看着他们，估计是路过听到芃芃的话，感到有趣，所以撘了一句。 芃芃看向那个女孩子，“那渡船大爷又是谁呢？” 那个女孩子大概感觉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就转移话题道，“小美女你们是过来找翠翠的么？” 芃芃摇了摇头，指着张重说道，“是我爸爸要找翠翠，我不认识翠翠，姐姐你认识翠翠么？” “认识呀，我也是来找翠翠的。” 芃芃歪着头不解道，“那你认识我爸爸么，为什么你们都要找翠翠呢？” “我跟你爸爸不认识，不过我们都认识翠翠。”年轻女孩笑了起来，随后又对张重说道，“你家的小朋友多大了？” 张重没开口，芃芃已经挺着胸膛说道，“我都已经五岁了，不是小朋友了。” 女孩笑道，“是是是，你已经是大朋友了，那姐姐去找翠翠了，再见哦。” 芃芃也朝她摆手，“再见。” 等到女孩走了一截之后，芃芃忽然对张重说道，“爸爸，你不是也要找翠翠么？怎么不跟她一起？” “翠翠不在那边，我们去另外一边找。”张重的目光在街道上逡巡起来，想要找找有没有喝茶或者休息的地方。 芃芃却依旧盯着那个女孩子的方向，“那我们要不要去跟她说一下，她找错啦。” “没事的，她肯定也能找到。”张重这时看到有一栋楼前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写了一个“茶”，就拉着芃芃往那边走，“爸妈，我们过去休息一会儿。” “可是爸爸，她要是找不到怎么办呀。” 去茶馆的时候，芃芃还在惦记着刚才的事情。张重了解她的话痨属性，就没理她。 这丫头平时操心的事情特别多，看什么都要问上两句。 也是因为这街上没有卖吃的小摊铺，不然芃芃也不会有心思操心其他事情，估计全身心都在吃的上面了。 第二一九章 你们年轻人啊，浮躁 张重一进茶馆就能闻到一股淡淡地油漆味，再看茶馆里面的桌椅，虽然不像是新打的，但是表面都上了一层新漆。 茶馆里面有五张方桌，已经有两桌客人，一桌坐着一对情侣，端着茶杯说说笑笑。 另外一桌趴着一个男人，像是睡着了。 老板是个中年男子，个子不高，微微发福，见到张重他们，立马从柜台后面跑了过来，“老板要喝茶么？” 张重扫了一眼柜台，也没找到价目表之类的东西，便问道，“贵店有什么茶？怎么卖的？” “有普洱，毛峰，黄芽，都是一百一壶。” 在景区里面，茶倒是不贵，不过就是品类少了点，而且也都是普通的茶，特别是毛峰和黄芽还是南怀那边的茶，实在是差了点意思。 他也不奢望进来品茶，不过是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就说道，“那就上一壶普洱，有点心么？” 老板搓着手笑道，“点心没有，不过有田螺，蜂蛹，竹虫，都是地道的小吃，老板也不要尝尝？” “算了，先上一壶茶吧。” “好嘞，那老板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沏茶。” 一家人找位子坐下，芃芃拉着张重问道，“爸爸，那大叔刚才说的是什么，好吃么？” “不好吃。” “哦。” …… 没一会儿，一壶茶就上来了。 老板性子热情，把茶壶放下之后没有走开，而是笑着问道，“老板你们是从哪儿过来的？” 张行军说道，“我们是从南怀来的。” 老板眼睛一亮，“南怀哪里？” 张行军被他的表情弄得很奇怪，“江阳，怎么了，老板你是有亲戚在南怀？” “江阳！”老板的声音忽然拔高了一点，“江阳是个好地方啊，人杰地灵。” “这话怎么说？” “不是说那大作家叫什么植物人的就是江阳的么？你们不是看过那本书过来的？” “是五年级植物人。”胡慧芳纠正道。 “对对对，五年级植物人，我这人读书少，记性也不好。”老板憨憨笑道，“一看你们这一家子就是文化人。” 张重在旁边看着，还是感觉有些奇怪，因为老板刚才说到江阳的时候，还特意朝旁边那桌看了一眼，好像是对那个趴着睡觉的男人说的。 不过那个男人依旧在睡觉，一直没什么反应。 老板又跟张重他们聊了两句，就回到了柜台后面。 等到老板走后，张行军笑道，“嘿，你这书一写，倒是帮我们江阳争了不少光。要是以后你多写一些这样的书，那我们江阳人走到哪儿不都得昂着头。” “人家也就是说说，说不定来的是其他地方的，他也有其他话说。”胡慧芳撇嘴道。 张重点了点头，老妈这算是说对了，这些做生意的，惯喜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不过这次刚好碰到这事而已。 又坐了一会儿，店里面才来了第四桌客人。 四个年轻人，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两男两女，看情况应该不是情侣。 这四个人好像是刚经过了一场运动，累得满头大汗，刚坐下就朝柜台喊道，“老板，有凉茶么，来两壶。” 老板苦着脸说道，“各位帅哥美女，我这店里只有现沏的茶，没有凉茶。” “那就泡两壶茶，随便什么茶都行，别太浓，麻烦快点。” “好嘞。” 点完茶之后，其中一个男孩子说道，“我还以为这镇子挺大，走了半天连个书店都没见到。” 对面的女孩子抱怨道，“刚才就跟你们说了在新区那边下车，你们偏不听。” “这谁能知道这边没书店啊。” “行了，歇一会儿我们去新城买吧。前两天让你们买书，你们也是拖拖拖，拖到这边来，难买了吧，现在还不知道新城那边有没有卖新书的呢。” “嗨，难说，这地方偏，就算是有书店，也不定会进新书。” 张重听了一会儿，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了。他们几个结伴出来玩，本来是想要买什么书看，不过因为玩得太兴起，把买书的事情给忘了，到了茶峒这边才想起来。 至于新城那边有没有新书，张重觉得可能性不大。 毕竟这地方的书店进书量都很少，每次进书都是一批一批的，不可能为了新书特意送一趟。 “要是有书，你们买哪本？” “有什么买什么吧，这时候还有的挑？” “说得也对，我是想两本都买着，虽然《许三观卖血记》我在网上看过了，不过还是想买一本实体回家收藏。”一个女生说道。 另一个女生摇了摇头，“我对这本书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看了几章，根本看不进去。” “是啊，我也是，根本看不进去，而且书里面时间线跳的好快，我感觉自己都跟不上。” “那有什么跟不上的，不是一直顺序叙述，一点倒叙或者插叙也没有啊。” “是顺叙，不过它的时间跨度大，特别是那许玉兰生孩子，生了三个孩子就几笔带过了，我感觉还不如直接写个十年后来得干脆呢。” “对对对，而且里面好多段落都是重复的。” 张重听着他们在谈自己的书，一直只是笑眯眯地喝着茶，并没有什么反应。 胡慧芳听到有两个年轻人说不喜欢看《许三观卖血记》，有些急了，想要去跟孩子们说道说道，最终还是忍住了。 不过他们这桌没吱声，旁边一直趴着的男人忽然坐了起来，他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的，扶着桌子对那几个年轻人说道，“你们啊，看书还是浮躁了一点，这《许三观卖血记》使用了顺时叙述，就是想要让故事大开大合，顺势推进。还有重复的问题，你们以为张重是要凑字数，还是印刷出了问题？当然都不可能，这本书在语言上的重复使用，就是跟故事的重复相映衬，交相生辉，难道你们在读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一次一次地重复，感情一次比一次强烈么？” 四个年轻人听得一愣一愣的，那两个本来觉得《许三观卖血记》不好看的人，想要开口辩驳，却发现不知道要说什么。 </br> </br> 第二二零章 市场号召力 那个男人坐起来的时候，张重就感觉有些面熟，看了一会儿才终于认出来是谁。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张重依旧记得赵热的这张脸，如果不是他现在头发散乱，形容枯槁，刚才第一眼张重就能想到他的名字。 他怎么在这？ 看样子也不像是过来旅游的。 “老谭，上一壶毛峰。”赵热对年轻人们说教了一番，而后朝柜台后面的老板招了招手。 老板点头道，“好，马上给你泡来。” 听他们的对话，不知内情的还以为赵热就是当地人，不然不可能跟这个茶馆的老板混得这么熟。 张重当然知道赵热不是当地人，因为赵热是魔都人，不过可能老板是他的亲戚也说不定。 想了想，张重还是站起身朝赵热走去。 “赵老师，别来无恙啊。” 赵热刚睡醒，还有些恍惚，听到张重的话，迷迷糊糊朝他这边看来。 先入眼的是一副大大的墨镜，让人看不清楚具体模样，但是赵热还是认出来眼前是谁。 但是认出来是认出来，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张重见他没说话，以为是自己戴着墨镜他没认出来，就把墨镜摘了，笑道，“是我，张重。” 说完之后，他又将墨镜戴了回去。 “哦，张重，你坐，坐。”赵热连忙往旁边让了让。 张重笑着坐下，指了指自己的墨镜说道，“迫不得已，还请见谅。” “没事，没事，可以理解。” “赵老师过来游玩？”张重问道。 “不是。” “那是来省亲？” “也不是。”赵热依旧摇头，随后目光灼热地盯着张重，“我是来等你的。” “等我？” 张重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答案。 他有些想不通，赵热怎么知道自己来茶峒的？ “其实我也没想过真的能等到你，所以看到你我也很意外。我来茶峒已经很多天了，大部分时间都在茶馆里面，没事的时候就出去走走。” 赵热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他好些天之前就跑到茶峒来了，就想看看翠翠生活的地方。 不过因为他长时间以来日夜颠倒，所以整日昏昏沉沉的，一到了白天就想睡觉，一到了晚上就想喝酒。 但是他在来茶峒的时候已经决定以后不喝酒了，所以就天天泡在茶馆里面，睡醒了就泡上一壶茶。 他确实有等张重的想法，但是理智告诉他，在这里等张重基本上是不可能等得到的。 可是谁知道天意弄人，他刚醒来就见到张重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他是因为边城》才来的茶峒，而这一切并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所以他向张重坦白了自己等他的事情。 张重也察觉到赵热的状态跟上次见到有些不一样了，他不知道在赵热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冥冥中他感觉跟自己有关系，跟边城》有关系。 “赵老师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我——”赵热开口又停住，随后摇头道，“之前有，现在没了，那些事情我已经想通了。” 他想通了什么，张重不清楚，不过张重知道赵热的过去，所以对于他的改变，张重由衷地高兴，“前次庄语先生跟我谈起你，语气中都是惋惜，不过这次见你，我倒是觉得庆幸。一个人可以被打败，却不能被打倒，至少现在看来，你还没有倒。” “一个人可以被打败，却不能被打倒。”赵热喃喃自语，随即摇头道，“我不是没有倒，只是现在的我想要重新爬起来。” 这时老板端着茶壶过来，“小赵，你的茶。跟这位先生多聊聊，你不是一直在等江阳那边的人么？” “嗯，正聊着呢，老谭你去忙吧。” 等到老谭走了之后，赵热指着茶壶说道，“我现在只喝茶了。” 说着他又给张重斟了杯茶。 张重会心一笑，端起茶杯道，“祝贺你。” “谢谢。” …… 从茶馆出来之后，胡慧芳好奇地问张重，“刚才那个是谁？看你跟他聊了很久。” “赵热，也是个作家。”张重说道。 “赵热？”胡慧芳摇了摇头，“没什么印象。” “他写过乱诸侯》。” 胡慧芳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哦，是他啊，那个天才少年。” 张行军平时很少关注文学方面的东西，也没听过乱诸侯》，问道，“什么天才少年？” 胡慧芳给他解释道，“他当年十七岁的时候就写了一本乱诸侯》，销量很高，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过后来就没怎么听到他，好像是一蹶不振了。现在想来，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她又唏嘘道，“人生际遇，变幻莫测，十几年前谁能想到轰动一时的天才少年如今落得如此境地。” …… 经过了两天的发酵，雪人》的热度已经到达了一个巅峰。 五月一日结束之后，梁庸的新书飞雪3》的销量还能勉强跟雪人》唱对手戏，但是到了第二天，雪人》的销量就超过飞雪3》一大截。 原本众人看好的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才过了两天就已经分出了胜负，不论是从销量还是从口碑上看，飞雪3》已经被甩出了一大截。 而这一次五月新书大战，除了雪人》的一骑绝尘以外，张重的另一本新书许三观卖血记》的市场表现也让所有的人大跌眼镜。 作为一本商业价值不高的传统小说，竟然在张重强大的市场号召力下，销量生生地超过了卓文的水乡原野》，直逼飞雪3》。 而在第二天销量出来之后，许多专业机构已经预测许三观卖血记》的销量会超过飞雪3》，而且这个时间大概不会超过一年，也就是说极有可能在今年的新书销售榜上，许三观卖血记》的排名会在飞雪3》上面。 “这个五月，华夏侦探小说迷们的神经被一本书挑动了起来。平凡的雪人化为不祥之兆，又将在冰雪融化之时令人辗转难眠。让人可惜的是，这本书不是在冬天面世，否则其中的惊悚气息将会因为冰雪覆盖的冬天更显得刺骨惊心。当然，我们也该庆幸，因为还有五月柔和的阳光能够让我们在读过雪人》之后感受到一丝温暖……” ——湘南卫视一本书的时间》 第二二一章 shining “看来新书销量不错。” 张重看着电视上正在播《一本书的时间》，点了点头。 这几天他一直在外面，没有特别关注过新书的情况，陈青因为提前打过招呼，所以也没有打电话过来打扰他。 他们在茶垌只呆了一天，傍晚的时候就乘大巴车回了凤凰镇，在这里找了一家环境不错的酒店住下，不然也没有电视能看。 芃芃他们学校放了七天假，不过胡慧芳只有五天假，所以第四天的下午，一家人就乘着飞机回到了江阳。 他们刚到到达大厅，就看到李妍举着一个小猪毛毛的牌子。 “姑姑在那。”芃芃被张重抱在怀里，指着李妍的方向叫道。 张重看了一眼李妍手里的小猪毛毛，嘴角抽了抽，这丫头搞怪得很。 本来也没让李妍来接机，不过芃芃天天跟李妍电话聊天，李妍知道他们今天回来，死活要来。 “怎么来的？”走到李妍面前，张重问道。 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决定了他们一会儿怎么回去。 “开我哥的车过来的。” 张重点了点头，还好，这丫头还有点用。 回去的时候，张重掌管了方向盘。李妍的驾照考了没多久，也一直没怎么摸车，说实话，她能开到机场来，张重都感觉惊讶。 李妍也乐得轻松，跟芃芃还有胡慧芳坐在后座。 “小妍，你哥哥这几天不是在陪他女朋友么，他没用车？”胡慧芳问道。 “没有，他们就是逛逛商场，坐地铁还方便一点。” “你们放了几天假？” “放了七天，不过下周末要把课补上。”李妍说道。 “那你这几天都在家，没跟朋友出去玩么？” 李妍摇头道：“没有，前两天我一直在学校，昨天才回来的。” 胡慧芳笑了笑，没有继续往下问，她刚才说的“朋友”，当然不是普通朋友。 李妍也听出来意思，不过是故意装糊涂罢了，她转移话题道，“今天晚上西山广场上有个晚会，你们要不要去？” “晚会？” “嗯，据说请了一个小明星，不要门票，谁都能去。” 胡慧芳摇了摇头，“算了，在外面玩了两天，有些累了。要不儿子你带芃芃去玩？” 张重说道，“不要门票的晚会能有什么好看的，西山广场就那么点大，人多了秩序估计不会太好。” 西山指的就是鸢尾山，而西山广场就是座落在鸢尾山南边的一个小广场，面积不大，一般有什么大型活动也不会在那里。 张重估计，所谓的明星要么是南怀电视台的那些主持人，要么就是没有什么人气的网络明星。 “反正也不远，带芃芃去看看，这丫头喜欢热闹。如果真不好看就回来呗，反正也不远。”副驾驶上的张行军笑道。 胡慧芳问芃芃，“爸爸带你去看晚会，你想去么？” “想去啊。”芃芃根本不知道累为何物，只要听到有什么好玩的，她比谁都积极。 张重只能点头道，“那好，晚上我带她去看看。” 李妍立马举手道，“还有我。” …… 晚会像张重想的一样无聊，也不知道主办方从哪儿找来的歌手，唱歌都走音。 不过现场气氛还算不错，因为有抽奖活动，最大的奖项是一台冰箱。事实上，这个活动就是附近一个大的电器商城组织的，为的就是做宣传。 张重对冰箱没什么兴趣，看了一半就带着芃芃和李妍走了。 芃芃一开始兴致挺高的，不过看了一会儿就趴在张重的肩膀上睡着了。 回到停车的地方，李妍打开车门坐到后座，对张重说道，“芃芃给我吧，你要开车呢。” 张重点了点头，将芃芃送到她怀里。 李妍刚接过芃芃，就感觉一沉。 张重看到她吃力的样子，笑道，“抱不动了吧。” “嗯，长得好快。” “还不是你天天给她买糖吃。” “她又不胖，长个子了。” “反正，糖不要给她买了。” “是是是，我不都答应过你了么。” 本来张重要送李妍先回去的，不过李妍没同意，说芃芃睡着了，先安排她睡下比较好，张重就同意了。 安顿好芃芃之后，张重对李妍说道，“要不你自己走回去，也没多远。” “哥，你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这么晚了，你怎么能让我一个人走回去。” 张重被她逗笑了，“就这一截路，你之前不也走过么。好了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看到她可怜巴巴的表情，张重连忙答应道。 从张重家到李妍他们小区没多远，也不算黑，不过李妍一路上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天这么晚不安全之类的。 走过一个巷口的时候，黑洞洞的巷口里面忽然传来一声猫叫，李妍吓了一跳，一下子蹿到了张重旁边，死死地抱着他的胳膊，整个人都快贴在了张重身上。 张重没有被猫吓到，倒是被她吓了一跳。 “我说你这丫头今天怎么搞的，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胆小。” 李妍哭丧着脸说道，“还不是怪你，小说写得太吓人了，我现在一个人晚上根本不敢出门。” …… 将李妍安全送到楼下之后，张重往回走，走在路上他感觉胳膊上有些疼，抬起来一看，上面有几道指甲印，其中有两块皮都被抠破了。 呵，没想到送她回个家，都能英勇负伤。说起来，他也不能怪别人，毕竟李妍是被《雪人》吓成这样子的。 虽然伤不深，不过张重回去之后还是找来碘伏做了消毒，防止伤口感染。 洗完澡之后，又上了一遍药，张重准备去书房继续《沙丘》的录入工作。 这两天在外面玩，《沙丘》的进度也停了下来，他现在要把进度赶回来。 等他刚进书房，系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他的积分又多了一万。 上次他有两万积分没有用，《雪人》出来之后，又多了两万积分，他现在手里攥着四万积分。 张重先花了三万积分抽了一次奖，不过结果让他不太满意，因为抽到的是简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 这是一本好书，但是张重自己不太喜欢，而且也不太适合他。 叹了口气，他又用最后一万积分抽了一次奖。 系统的声音随后响起。 【抽奖完成】 【恭喜获得作品《闪灵》】 ， 第二二二章 斯蒂芬·金 《闪灵》是恐怖大师斯蒂芬·金的代表作之一，也是世界上最出名的恐怖小说之一。 有些人认为《闪灵》的故事并不恐怖，里面很多情节和描述的画面并不能让人感到特别惊悚。 不过既然它被那么多人所推崇，肯定有其道理所在。 在张重的印象中，他当时看这本书的时候，也没有那种直观的恐怖感觉，但是并不是说这本书不恐怖，只不过真正的惊悚感是在细细品味之后才会慢慢蔓延到全身。 斯蒂芬·金将心理学和惊悚融合得非常好，小说里面关于主人公杰克的心理变化和一次一次的自我沉陷，都描述地非常细腻。 《闪灵》讲述了一个主角杰克为了生计带着妻儿来到科罗多拉州的远望饭店，担当大雪封山的冬季饭店守护人。 在这座空寂阴森的大楼里面发生了一件又一件的诡异事件，而在这个过程中，主人公的心理也受到了影响，最终变得无比暴虐，失去自我，甚至想要杀死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书名“闪灵”则是代表着一种超感预知的特异能力，杰克的儿子丹尼具有这种超凡的能力，闪灵贯穿整本书，也是故事的线索。 而在故事的最后，丹尼也带着母亲逃脱了父亲的追杀，离开了饭店，只有杰克一个人困死在饭店里面。 在这本书的开头，对于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已经有了预示。 饭店老板乌曼跟杰克说过一件事，在饭店里面曾经发生过一件离奇的凶杀案，之前的一个冬季守护人精神崩溃，用斧头杀了全家。 “在西厢房分尸，将两支枪放在嘴里自杀。警察认为这是由于狭窄空间症——一种恐惧症，长期封闭在一间房子里造成的。” 乌曼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情告诉杰克，而杰克却没有当回事情，他觉得这样的事情跟他不会有任何关系。 …… 张重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小说，还有些沉浸在杰克逐渐变得失去控制的过程之中。 不得不说，斯蒂芬·金确实善于挖掘人物的心理活动，特别是这种精神有些异常的人的状态。 在地球上，知道斯蒂芬·金的人应该不少，毕竟他可是ip大户，他的作品大部分都改编成了电影，而且口碑都很不错。 除了《闪灵》，他比较出名的作品还有《肖申克的救赎》、《致命游戏》、《绿里奇迹》、《魔女嘉丽》。 在这些影视作品里面，张重比较喜欢的是《致命游戏》改编而成的《心理游戏》以及同名电影《肖申克救赎》。 至于《闪灵》的电影版，张重不是很喜欢，当然这也不能怪导演，因为小说里面着重描述的心理变化，在电影上很难体现出来。 电影和小说本来就是两种艺术，张重相信，一些需要强烈画面冲击的故事，用电影来表达绝对要好很多。但是《闪灵》明显不是这样一本小说，这本小说里面的恐怖元素并不依赖于画面刺激。 不知怎么的，张重忽然想起刚才李妍扑到身上的场景，他不禁笑了笑，那丫头如果看到这本书，估计以后胆子就要更小了。 …… 《雪人》并不是多语种同步发售，五月一日的时候只有中文一个版本发售。 不过英文版之前已经准备妥当，只不过发售时间相对于中文版延后了五天而已。 《雪人》的英文版也是张重写的，不同于系统抽来的书，《雪人》的英文版是张重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如果拿生孩子来比喻的话，那这本书应该算是他跟柰博斯一起生的，两个人一人一半。 虽然英文版要到五号才发售，但是关于《雪人》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到了大洋彼岸。 原本这些英语国家的读者们还在翘首期盼着张重之前的老书出英文版，却没想到新书后来居上，英文版倒是先出来了。 【五月五日pz的新书《雪人》就要出来了，大家知道么？】 【当然知道，听说是一本犯罪小说？】 【听说是这样的，不过看名字挺温情的。】 【温情？我华夏的同学跟我说，看这本小说需要多备几条裤子。】 【裤子？楼上的老兄在说什么？】 【没什么，如果没有裤子，可以去买几包纸尿裤。】 【……】 【纸尿裤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新书里面的笑话么？】 【虽然不敢确定，但是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还不明白么，他是怕你们会尿裤子。】 【这么刺激？】 【想想还挺激动的。】 【话说每次都要比华夏那边迟看到，让人很不爽啊。】 【这没办法，谁叫pz是华夏人。】 【对啊，翻译很费事的。】 【费什么事啊，难道你们没有注意到他的书都没有翻译者的姓名么？】 【什么意思？】 【楼上是傻子么？就是说他的书没有找翻译，英文版都是他自己写的。】 【真的假的，完全看不出来啊。】 【这英语水平，有点高了吧。】 …… 五月五日晚上，张重坐在书房里面敲着键盘，《沙丘》他已经录了出来，但是里面还有很多东西他需要修改一下，因为这是一本脱离现实的科幻小说，所以因为跟这个世界脱节而需要修改的地方不多，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本书改得更加符合现代人一些。 虽然《沙丘》是经典，但是不论是写作手法还是其中的一些构思，都还是有些跟不上时代，而张重就是要在不脱离作品核心的前提下，去芜存菁，让这本书更好一些。 做这件事情，可能要比他录入整本书还要花费功夫。不过张重并不心急，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至于《闪灵》，在把《沙丘》弄好之前，他暂时没有心思去管它。 张重正在思考逐边的那段情节时，陈青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他伸头看了看，信息上面写着：《雪人》英文版已经正式发售。 张重没有回复，只是笑了笑便把目光转向了电脑屏幕。 不过他不关心，华夏这边却有的是人关心。 很多华夏读者也都知道今天《雪人》英文版发售，所以他们都翻墙过去盯着欧美的各大网站，想要看看外国人看这书的反应。 而这其中不少人都涌入到了油管的一个直播间里面。 ， 第二二三章 q版哈利 英文版并不是统一发售的，而是现在美国发售，然后才在英国等其他英语过来上架。 所以现在能看到这本书的也只有美国那边。 油管有很多up主会做一些外国文化介绍，帕克就是其中一个。 他平时喜欢在自己的视频里面分享一些其他国家的文化和习俗，倒也不是单方面，比如他不仅仅会介绍其他国家的文化，也会把美国本地的文化拿出来做对比，因为这样可以吸引更多的其他国家的粉丝。 前段时间他也在视频里面分享了自己最近比较喜欢的一个作家pz，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视频竟然受到了很多来自华夏的网民的关注。 为此，他又做了两期同样的视频，效果都很不错。 这一次，他决定玩个大的，那就是搞个直播，在线读书。 因为考虑到有很多华夏的粉丝，他还特意找了一个华夏的朋友过来帮忙翻译。 其实他自己也会点中文，不过水平实在不过关。 早上书店开门的时候，他就火急火燎地去买了一本《雪人》回来，然后打开直播间。 “嗨，大家好，我是帕克，大家早上好。” 他是用英文说的，不过旁边的朋友很快就翻译成了华语。 【帕克今天直播什么？旁边那个人说的什么？我根本听不懂啊。（英文弹幕）】（其实本作者英文水平非常之高，不过为了不给你们造成阅读障碍，我还是决定用中文代替，手动滑稽） 【牛批，竟然还自带华文翻译，我刚才还想听不懂怎么办。】 【楼上混油管的听力不行啊。】 【谁能告诉我弹幕上这些华文是什么意思？（英文弹幕）】 【弹幕翻译君在此，刚才那两条弹幕是说帕克好帅。（英文弹幕）】 帕克也看到了华文弹幕，就问旁边的华夏同学，“那弹幕在说什么？ 华夏同学说，“没什么，他们说你很帅。” 帕克笑了起来，“华夏的朋友们都很友好啊。” 华夏同学笑了笑，用华夏语对观众说道，“帕克说你们都很好。” 【卧槽，翻译有点东西，以为我们听不懂英语么？】 【不当人了这是，帕克小可爱被忽悠了还不知道呢。】 帕克又看到好多条华语弹幕，好奇问道，“他们又说什么？” 翻译道，“还是说你帅，说你今天特别帅。” “谢谢，谢谢。”帕克连忙感谢，随后又对翻译说道，“李，你能不能教我一些感谢的话？” 翻译笑道，“好，你跟我学——大哥大姐新年好。” “大个大结型年好。” “对，说的很标准。” “大个大结型年好，大个大结型年好。”帕克朝着观众连说了两遍。 【这翻译牛批，把帕克都玩坏了。】 【666666】 【不是说今天要看《雪人》么？】 【是啊，书买回来了么？】 “他们问你书买回来了么？”翻译这次没有搞怪，而是把弹幕的问题翻译给了帕克。 帕克连忙掏出《雪人》说道：“书已经买回来了，我现在就开始读，在读书的时候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也可能会非常无聊，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我们就喜欢看你读书。】 【裤子买好了么？】 【请问换裤子的时候会拍么？】 “好了，我现在要读书了。” 说完之后，他就真的翻开书读了起来，而且一句话都没有说。 翻译这时候也轻松下来，小声地用华语跟弹幕聊了起来，“我说你们也挺无聊的啊，这么多人来看他读书。” 【不无聊，不无聊，我们就像看看他吓成什么样子。】 【请问这位小哥哥你在说什么，能不能用英语跟我们说说？（英文弹幕）】 翻译又用英语说道，“我是说帕克读书的时候需要安静，所以我只能小声地跟你们聊天，也谢谢你们对帕克的支持。” …… 《雪人》的篇幅很长，即便是看得比较快，也需要至少四五个小时的时间。 帕克看得很入迷，虽然表情有变化，但是全程就没说过话，好在旁边有个逗逼翻译，一直在小声地用双语跟弹幕互动。 有的时候，帕克可能是看到某些比较惊悚的情节，所以表情有些害怕，这时候弹幕就会立马多起来。 【翻译小哥哥，赶快去找裤子。】 【如果这时候拍拍他肩膀，会发生什么？】 【楼上的是魔鬼么？】 “帕克这孩子看书一直比较投入，估计我要是拍他肩膀，他能跟我拼命。”翻译笑道。 五个多小时之后，帕克终于把书合上，不过他没有立即看向摄像头跟观众互动，而是呆呆地坐着，好像还有些没有回过神。 【坏了，帕克小可爱吓傻了。】 【快看看裤子有没有湿。】 【……】 “嗨，帕克，你没事吧？”翻译用手在帕克面前挥了挥。 帕克这才回过神来，喃喃道，“太变态了。” 之后他缩了缩身子，问翻译，“李，你开空调了么？为什么这么冷？” …… 当第一批美国读者看过小说之后，网络上关于《雪人》的评论也多了起来。 跟国内一样，美国的读者也都惊叹于pz新书的惊悚程度。 怪不得之前有人说要备几条裤子！ 【不知道为什么，看这本书的时候总感觉有人看盯着我看，我现在已经跑到了时代广场这里，看到这么多人，我感觉好多了。】 【的确是，刚才在书店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女士看到一半不敢看了，虽然书店里面有那么多人，但是她已经被吓到了。】 【我感觉还行，就是觉得里面的凶手有些变态。】 【你们不要这样说啊，我还没看呢，现在刚买了书，都不敢看了。】 【看吧，虽然很惊悚，但是也很刺激。】 …… “爸爸，你说哈利波特的眼镜是这样的么？” 第二天上午，张重正在客厅喝茶，芃芃忽然抱着一幅画跑了过来。张重看了看画，上面画了一个小男孩，戴着一副大大的眼镜，跟哈利波特有一点点像，不过要显得q一点。 张重没想到芃芃竟然已经开始对哈利波特下手了，他笑着说道，“你为什么想要画哈利波特？” 芃芃说道，“因为刘敏雅想要听哈利波特，可是我说不好，只有画给她看啦。” ， 第二二四章 公关经理 芃芃画的哈利波特比较矮，给人的感觉比较q，除了眼镜之外，跟电影里面的哈利波特没什么相似的。 不过张重觉得无所谓，哈利波特长什么样，估计jk罗琳自己都不知道。 他笑着说道，“那你都说不好，就能画得好么？” “嘻嘻，画几张画给她看看就好啦。” 原来是想蒙混过关，张重还以为芃芃现在长志气了，想要把哈利波特的故事画出来呢。 张重没有打击她，而是说道，“那你一定要好好画，如果有什么地方不记得了，就来问我。” “可是我好多都不记得了。”芃芃抓着脑袋说道。 “那你记得什么？” 芃芃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我记得光轮2000。” 张重撇了撇嘴，看来她忘得差不多了。不过她才五岁而已，如果真的能把哈利波特的故事都记下来，张重反而要奇怪。 “那我重新跟你说。” 张重把女儿抱在腿上，又给她说起了哈利波特。说了一会儿他又想，干嘛要费这么多事，现在把敏雅叫过来一起听不就好了？ 但是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情留给她们小姐妹去解决吧。 芃芃因为是第二次听这个故事，虽然情节都忘了，但是张重开始说的时候，她又想起来很多。 “嗯，我记得，我记得，那个大个子叫他们麻瓜。” “对对对，他们就是从这个站台进去的。” …… “张老师，来问《雪人》影视版权的已经有七家了，华一娱乐也在其中。” 傍晚的时候，陈青打电话过来把最近的工作情况汇报了一下。 《雪人》虽然才面世一个星期不到，但是它的影视版权却受到了不少影视公司的关注，现在来了七家，以后应该会更多。 而且来的都是大公司，因为小公司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他们的实力肯定拿不到《雪人》。 陈青汇报完基本情况之后，说道，“如果张老师考虑要出手《雪人》的话，我觉得华一娱乐可以首先排除，他们公司今年的影视剧计划太多了。别的先不说，光是从我们手里拿过去的影视改编就有两个，这一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估计就够他们忙活了。而且我还打听到，除了这两个之外，他们今年手里还有两部网剧，一部历史剧以及一部剧情片。我估计，即便他们把《雪人》拿过去，至少也要几年的时间才能投入拍摄。” “《雪人》的影视改编权先放一放，等到过段时间其他语种发售之后再谈吧。”张重说道。 陈青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按照《雪人》现在的势头，随着其他语言版本的发售，影响力肯定还会上一层楼，到时候我们再跟他们谈判，手里也多了很多筹码。” “嗯，另外一个，也不要把眼光单单放在国内，国外的一些团队我们也可以接触接触。” 陈青说道，“我们公司刚刚成立，现在还没有能跟国外投资方解除的人才，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 “不急，慢慢来就是了。” “嗯，好的。”陈青答应了一声，随后又说道，“哦，对了张老师，我已经跟赵老师联系过了，他也决定聘用我们公司当作他的经济公司。” “那挺好的。” 之前跟赵热聊天的时候，他们就聊到过这个问题，赵热现在没有经纪人，而张重的公司刚刚创立，手底下也没有作者，所以张重就邀请他过来，当时赵热就已经同意了。 张重的这个公司，创立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处理他的作品的版权问题，以及一些其他比如开拓渠道和宣传的事务。 不过除此之外，遇到赵热这样的作者，当然也可以签下来，毕竟有百利而无一害，即便赵热还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噩，他们公司也不会损失什么。 但是如果赵热这次能够凤凰涅磐，那么他们公司就算是捡到宝了。虽然是在赌，但是风险低，利润高。 “李卓现在在公司怎么样？”张重想了想，还是问了自己好兄弟的情况。 之前把李卓扔给陈青，只跟陈青说随便安排，之后就没有问过，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陈青笑道，“李先生个人能力很强，非常善于交际，我把他安排在了公关部。现在公关部没有几个人，我兼任公关部经理，他做个副经理，如果以后情况稳定了，我就可以退出来了，把公关部直接交给他。” 张重暗自点头，李卓为人亲和，容易跟人打成一片，公关部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好去处。 当然，张重也知道，如果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陈青也不会直接让他当公关部经理，毕竟没有这方面的经历。 张重也没有矫情，对陈青说道，“那你多费心吧，李卓这个人在跟人打交道上确实有一套，不过他对出版这方面的事务一窍不通，还需要你给他带带路。” 陈青谦虚道，“其实我自己也是半路出家，跟李先生共事也只能说是共同学习，谈不上谁给谁带路。” “好，李卓的事情先不说了。我跟你说另外一件事情，杀人游戏你知道吧？” “知道，我还玩过，其中有一个游戏是张老师你代言的？” 张重笑道，“不仅仅是代言，我还有股份在里面，回头我让那边的负责人跟你联系一下，如果以后有业务上的事情，你们两个接洽就行了。” 对于张重有游戏公司股份的事情，陈青稍稍有些意外，不过随后又感觉可以理解。 毕竟市面上所有的杀人游戏，只有这一款敢说是张重代言的，而且里面的模式跟张重之前发的游戏规则一模一样，连角色名称都没有变。 要知道，一般的杀人游戏，虽然脱胎于张重之前发的游戏规则，但是因为没有授权，所以都会稍微改变一下规则和里面的角色，避免侵权。 如果没有好处，张重会给他们授权么？只是让陈青没想到的是，对方给的好处竟然是股份。 “好的，那我等对方联系我。”陈青说道。 …… 挂了陈青的电话，张重回到客厅，芃芃见他回来，把画板一举，“爸爸，看我画的赫敏。” 张重看到画板上的“赫敏”，顿时愣了起来，这不是她的小姐妹刘敏雅么？ ， 第二二五章 app 芃芃的画并不精致，也没有刻画出细节来，不过画上的小女孩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胸口还有一朵小黄花，这是敏雅经常穿的一件衣服。 而张重也是从这件衣服上认出她画的是刘敏雅。 其实原著中关于赫敏的描述，一开始并不好看，一头乱蓬蓬的棕色头发，门牙也很突出，不过后来因为马尔福向她施了“门牙赛大棒”咒语，让她的门牙不停变大，在校医院庞佛雷夫人昂他缩小后，她的牙就恢复了正常。 再后来她自己懂得了打扮，还把头发弄得柔顺，才变得漂亮起来。 但是芃芃显然没有记住张重给她说的这些，她画的赫敏，一头黑色长发，眼睛很大，门牙也不突出，就是一个普通的亚裔女孩。 张重没有纠正她。 “你觉得赫敏就是长这样么？” 芃芃笑道，“我就觉得这样好看。” “嗯，你觉得好看就行。” …… 带芃芃玩了一会儿，张重抽空给童灿拨了个电话，跟他说联系陈青的事情。 童灿最近好像谈了个女朋友，之前听张俊伟说过，这家伙自从谈了女朋友之后就很少去绿野书屋。 “嘿嘿，重哥打电话来视察工作？”电话刚接通，童灿混不吝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这家伙人逢喜事精神爽，讲话的声音都比平时飘上几个调。 张重没调侃他，直接说了正事，“我这边开了个文艺公司，公司的负责人也是我的经纪人，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跟他联系。马上我把他电话发给你。” “咦，巧了，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说。”童灿说道。 “什么事？”张重问。 童灿笑道，“我还想弄个游戏。” “什么游戏？” “解忧杂货店。” 张重意外道，“你想做解忧杂货店的游戏？” “其实也不能算是游戏，就是一款社交app，在app里面可以通过解忧杂货店的模式互动，用户可以在app里面开一家解忧杂货店，然后其他用户可以在app上选择解忧杂货店说出自己的忧心的事情。”童灿把游戏的模式大概说了一下。 张重听完之后想了想，说道，“这种模式跟普通的社交软件比有什么优势？就算不谈社交软件，很多杂志可都有知心姐姐栏目，他们为什么不选择在这上面解忧，非要跑去你的app？” “当然跟普通app不一样了，首先，在这个app上面用户不仅仅可以找人解忧，而且还可以充当知心大姐姐。其次，在app上面用户信息是隐藏着的，也就是说，只要彼此不透露，他们是无法得知对方信息的，保证了隐私。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不是有一本《解忧杂货店》嘛，咱们蹭蹭热度。”童灿说道。 其实张重并不看好这种app，毕竟像这种模式，微讯也一直在做，要说保证隐私，跟微讯的匿名发言都很同质化。 而且在地球上，张重也见过解忧杂货店的app，做得还不错，但是用户体量很小。 这是没有办法的，社交软件市场已经非常成熟，很难做出新花样。 不过这款app投入少，即便赚不到钱，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他在童灿的计划之上又提了几点建议，“我觉得在你说的基础上，也可以弄个官方的老爷爷账号，定时发一些鸡汤文。另外也可以弄个笔友圈，大家可以相互通信，行成笔友关系。” 张重说的这两点都是老套路，并不新奇，童灿点头道，“好的，具体的还要再看，等app出来之后，我弄给你看看。不过这之前，咱们是不是要说一说《解忧杂货店》的版权问题。” “这个你去跟我经纪人谈。”张重说道。 “啊，不要吧，我跟他不熟啊。” “你放心，他不会宰你的。” “好吧，我想跟他聊聊，如果不行，我还是要找你啊。” 张重答应道，“好。” 挂了电话之后，张重又仔细想了一下app的前景，感觉还是希望不大。 不过年轻人想干事情，他是支持的，反正试错成本并不高。 另外他也有一个想法，假如童灿能把这款app维持下去，那以后可以开一些其他功能，加入一些文学元素。 挂了童灿的电话没多久，张重又接到了沈健的电话。 自从上次见过面之后，两人就没有见过面，过年过节沈健倒也会发祝福短信，不过打电话过来倒是没有过。 在电话里面沈健没有说为了什么事情，只问张重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张重约了他八号上午在久久咖啡馆。 到了八号的时候，两人在久久咖啡馆见面。 张重看着剃了光头的沈健，饶有兴趣道，“怎么，最近接了古装剧？” 沈健笑道，“张老师你就别取笑我了，你看我这张脸，能演古装剧么？” “那你这头发？” “别提了，之前客串了一部戏，要染头发，不小心把头发弄坏了，就索性全剃光了。” 那可真不走运。 “你找我为什么事情？难不成就想让我看看你的新造型？”不知道怎么的，跟沈健在一起，张重也变得爱开玩笑了。 而沈健却正色道，“张老师，我是有事想要麻烦你。” 张重挑了挑眉，“先别说麻烦，说说是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我认识一个导演。他年纪不大，拍的也都是文艺片，你应该不认识他，不过他对你的《许三观卖血记》非常感兴趣，之前他跟陈总谈过，没有结果，所以就想托我问问。”沈健说道。 张重盯着沈健看了好一会儿，沈健被看得浑身发毛，脸上的褶子都更深了一些。他又腆笑道，“也不仅仅是为他，其实我也是为了我自己，这片子他要是能拿下来，我会演许三观。” 这就对了，张重点了点头，如果真的只是帮人问问，电话里面两句话就能说完，没有必要特意跑过来面谈。 “这事不能怪陈青，我之前跟他说过，先不要谈《许三观卖血记》的版权。不过你既然开口了，那我们可以谈谈。” 沈健高兴道，“那敢情好。” ， 第二二六章 对抗 “不过我有些好奇，你怎么想起来演许三观？”张重问道。 的确，沈健在观众们心中的形象一直都是谐星形象，除了春晚的小品，他的电影也都是喜剧片，很少见他接触剧情片和文艺片。 即便是沈健想要转型，改变大众对他谐星的印象，也不至于接《许三观卖血记》这种，他完全可以接一些剧情更加丰富的片子。 “因为我很喜欢许三观这个角色，而且他是个小人物，是我比较擅长的。”沈健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你说的那位年轻的导演是谁？” “他叫管豹，管中窥豹的管豹，之前拍过《风中的晚餐》，不知道你看没看过。” “没有。”张重摇了摇头，这个世界的电影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了。 沈健一副早就预料到的表情，“《风中的晚餐》拿过一些小奖，口碑还不错，不过没上过院线。管豹这个年轻人很有想法，他也是张老师你的忠实粉丝。他看过我排的话剧《项链》，所以就找到了我。” 听沈健说完来龙去脉，张重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回头跟陈青说一下，让他跟那位管导演联系一下，具体谈谈《许三观卖血记》的影视改编权。对了，这位管导演是哪家公司的？” “是橙天娱乐的。”沈健说道。 橙天娱乐，张重在脑海中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来这个名字。橙天也算是国内比较出名的娱乐公司，实力也能排到中上。 张重疑惑道，“那既然他是橙天娱乐的，为什么关于《许三观卖血记》的改编权，他们橙天娱乐不过来谈？” “张老师有所不知，这娱乐公司的资源分配也有个多寡，像管豹这样不卖座的导演，他们也不太重视。具体管豹跟他们公司怎么谈的我不了解，我只知道，公司承诺管豹，如果能拿下《许三观卖血记》的影视改编权，公司愿意承担一部分资金。” 言外之意，也就是说管豹还要想办法从别处弄钱。 张重脑子转了转，他感觉事情并非像沈健说的这么简单。如果管豹那边真的是这样的情况，那沈健也不可能这么费心。 说白了，就算是张重现在把《许三观卖血记》给他们，他们就一定能拍出来？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管豹已经从别处弄到了钱，要么就是沈健自己出资了。 而且后一种的可能性还要更大。 张重可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习惯，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对沈健说道，“如果可以，我当然希望能跟沈老师合作，不过具体的还要跟陈清去谈，结果如何就要看你们了。” 沈健笑道，“能谈就行，我找你可不是想要来占便宜的。” 其实张重愿意现在跟他们谈《许三观卖血记》的版权，已经是让他们占便宜了。 原本在张重的计划中，要再等一到两年，等到《许三观卖血记》把能拿的奖项都拿到之后，那时候肯定能够卖更多钱。 不过他跟沈健算是朋友，看到沈健如此急切地想要出演《许三观卖血记》，他也有些感慨，这才松了口。 如果干什么都为了钱，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 五月份对美国的侦探小说迷来说，无疑是非常幸福的一月。 因为除了pz的新书《雪人》之外，五月中旬又井喷式地上架了很多本侦探小说。 美国本土的侦探小说名家，像是约好了一样，集体在五月份发布了新书。 《西边部落》、《502室杀人案》、《红色连衣裙》等等。 据统计，截至五月十五日，五月份上架的侦探小说多达十六本，其中长篇小说九本，中篇小说八本，更别说还有很多没有出实体的短篇小说。 有人做了对比，在此之前，平均每个月侦探小说新书是五本，即便是多的月份，一个月也就十四五本。 但是五月份才过去一半，这个数据就被刷新了。 业内有人猜测，如此井喷式的爆发，是因为之前pz的几本新书在美国发售。 而且pz的基本新书销量都非常之高，引起了一波侦探小说热潮。 可能这些人是为了跟上这波热潮，也可能是因为感受到了这位来自华夏的作者的威胁。 美国的侦探小说界，这几年有些沉闷，因为市场被一些早已成名的名作家牢牢把握着，一直没什么新人出头。 但是这时候，pz的出现就像是一条进入到鱼群的鲶鱼，彻底把这潭水给激活了。 …… 美国侦探小说公会中，公会会长马克·柯登看着桌上的报告，表情很是复杂。 这次侦探小说的爆发，并不是偶然事件，而是他们公会的一次有预谋的规划。 pz来势凶猛，接连几本侦探小说在美国爆火，也让他们感受到了威胁，所以他们就策划了这次的事情，就是为了来对抗pz。 马克想让读者们知道，美国的侦探小说依旧是世界之巅，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国家可以动摇。 原本五月份出版的小说是为了对抗pz之前出版的几本侦探小说，不过巧合的是，pz的新书《雪人》也是五月份在美国发售。 这样一来，对于市场的争夺也就更加激烈起来。 副会长詹姆斯在一旁忧心道，“会长，这样一次性发这么多书，会不会造成分流的情况，这样一来跟《雪人》的销量大战我们会落下风。” 马克摆了摆手，示意詹姆斯不用担心，“不会的，我相信美国读者的购买力，相反，如此井喷式的爆发反而会吸引一大批平时不太关注侦探小说的读者，为这十几本书中质量比较高的书造势。我们并不需要这十几本书都能打败《雪人》，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要做的是，让这十几本书中至少有一本能超过《雪人》。我绝不允许今年的侦探小说新书榜上，第一名是一本外国的小说。” 詹姆斯点了点头，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他觉得马克此举有些冒险，假如这十几本书都没有超过《雪人》，那不是就把美国侦探小说界送到pz的脚底下踩么？ ， 第二二七章 手段光明 一般的读者当然不会去仔细研究这次侦探小说市场爆发的事情，他们只是觉得忽然出了这么多侦探小说，能一次吃个饱了。 不过向来喜欢搞事情的媒体却没有放过，纷纷报道了这次的事情。 虽然他们并不确定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但是按照媒体的一贯尿性，他们的报道内容当然会把读者们往阴谋论的方向引。 主流媒体都没有发声，首先这件事情没有定论，其次对于美国来说，这事也不太光彩。 现在报道的都是些八卦娱乐媒体。 “美国慌了！” “震惊，为了一人，美国侦探小说作者倾巢出动！” “老作者集体出新书，竟然只为了他……” 全世界的八卦媒体都是一个样，标题都是怎么吸引人怎么来。 网友们一边嫌弃着标题太过肤浅俗套，却又一边忍不住点了进去。 【真的假的，这次事情是有预谋的？】 【早就看出来了，太异常了。】 【是啊，《西边部落》之前宣传的时候是说要到六月份才会上架，现在也提前上架了，肯定是有特殊原因。】 【嗯，很多书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忽然出来了。】 【这么一说，这新闻里面写的也有点真实性。】 【不得不说，有时候娱记也能掌握真相。】 【其实他们也跟我一样，处于猜测阶段而已。】 【不管怎么说，我个人认为是好事情。】 【的确是好事情，不论是否有预谋，只要是理性竞争，我们读者都非常愿意看见。】 【希望这种情况能够持续时间长一点，这样就会有更好的作品出来了。】 【你们说，如果最后新书销量榜上真的都是pz的书，怎么办？】 【怎么办？我觉得没什么，只要有好书看就行了。】 【挺好的，国内这些老爷们也该动起来了。】 【不说了，这次出了这么多本新书，我先去看看。】 【我先观望一下，我怕里面太多速成品，浪费我的钱。】 【应该不是速成品，不过是有些书把上架时间提前了而已。】 【如果这事让pz知道了，他会不会再发几本新书？】 【楼上是在异想天开么？之前pz连续出这几本书都是已经在华夏出版过了的，所以才会这么短的时间出来这么多。现在都是同步发售了，他的《雪人》刚出来，哪有那么快。】 【他这已经很快了，有人算过，pz平均一天要写六千多字。】 【六千多单词？】 【不是，我说的是华夏的字。】 【我想问的是，华夏的六千字跟六千个单词差多少？】 【其实差不多……】 【嘿，我觉得pz努把力，他可以做到每天两万字。】 【是啊，毕竟他还年轻。】 【你们是魔鬼么？】 【如果每天两万字，那我们每个月就能看两本书了。】 …… 这次的事情，国内的读者也很快知道了，而国内读者们的反应跟国外截然不同。 主要有两种声音，一种是对张重大吹特吹，觉得能够引起国外的侦探小说作者集体对抗，这本身就证明了张重的强大。 还有一部分声音是说美国人未免太过小气，自诩世界中心，却容不下其他作者，他们都在为张重鸣不平。 张重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过他没当回事，小说销量这种东西跟打架可不一样，并不是人多就一定能赢。 非要比喻的话，更像是田径比赛，不管有多少参赛者，先跑到终点就行了。 如果这些新出的作品中，真的有那种口碑逆天的存在，那他即便是输了，也会心服口服。 然而事实上，跟田径比赛相比，这场销量大战要更加复杂一些。 又过了一个星期，《雪人》的销量依旧遥遥领先，北美销量超过当月第二名《西边部落》一百七十万本，总计两百九十万本。 虽然《西边部落》迟了《雪人》九天发售，但是没人觉得它的销量会超过《雪人》。 因为《雪人》的首周销量是一百七十万本，而《西边部落》只有一百二十万本，差了五十万本。 不过就在这时，关于《西边部落》的消息忽然多了起来。 不仅仅网上到处能看到这本书的广告，就连一些平时不看书的明星也跑出来跟粉丝们推荐这本书。 这是马克的第二步棋，经过一个星期，《西边部落》从十六本书中脱颖而出，证明了它的潜力。 马克很果断，放弃了其他十五本书，开始动用所有资源来推广这本《西边部落》。 效果当然也很明显，第二周《西边部落》的销量不降反升，单周销量达到了一百八十万本，总销量达到了三百一十万本，虽然距离《雪人》的三百八十万还有些差距，但是两本书的差距正在逐步缩小。 如果不出意外，少则一周，多则两周就能超过《雪人》。 “张老师，咱们要不要也采取一点措施？” 陈青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张重正在给芃芃扎头发。这丫头现在头发越长越长，打理起来也越来越麻烦。 张重之前要给她剪短一点，可是她死活不干，说什么刘敏雅的头发那么长，一定要超过她。 有好胜心是好事情，不过把好胜心放在比较头发长短上，让张重哭笑不得。 而且芃芃不仅仅要头发长，每天还要变着花样扎辫子，有时候张重想，给她弄一头脏辫，以后就不用麻烦了。 张重把手机夹在肩上，一边给芃芃扎头发，一边笑道，“采取什么措施？” “搞营销啊，咱么也可以多弄点广告，然后找一些明星帮忙，之前那个阿弗莱克不是挺喜欢你的书么，咱们要不要跟他联系一下，让他配合我们做做宣传。”陈青说道。 “推广肯定要做，不过适当就行，没有必要跟他们攀比。人家是地头蛇，我们再怎么做推广，也跟他们不能比。” “那也不能就这样算了吧，他们这是出阴招啊。” “人家光明正大的做宣传，怎么能算是阴招呢？”这是张重的真实想法，对方这一系列操作虽然是针对他，但是手段很光明。 ， 第二二八章 提线木偶式 陈青说对方出阴招，也是气话。他其实也知道对方的操作都是很正常的，总不能说不给他们宣传吧。 但是他还是有些气不过，对方这一系列操作虽然能够把《西边部落》的销量提上去，但是他们其实也赚不到多少钱，等于是在耍一套七伤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此大规模的宣传，所耗费的人力物力绝不是多出来的这部分销量能够弥补的。 “那新书销售榜的榜首我们就拱手让人了？”陈青有些不甘道。 张重前几本书的销量都很不错，但是因为之前他个人在国外的知名度还没有完全打开，所以销量虽然高，但是想要获得年度销冠还差了口气。 经过了前几本书的铺垫，现在这本《雪人》终于起势，按照这个势头很有可能就拿下北美今年的新书销冠，但是现在出了这档子事，销冠就悬了。 张重说道，“这不才五月份么，今年还有一大半呢，急什么。再说了，销冠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当然重要，销冠能代表的东西实在太多了。”陈青的语气有点急，因为他感觉张老师实在太松懈了。 “没事，这个事情先放一放。之前跟沈健他们谈《许三观卖血记》，现在怎么样了？”张重说道。 陈青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我跟沈健老师还有管导演都聊过，他们的资金似乎不是太充足。” “嗯，这个我知道，那他们能出多少钱？” “三百万，不过我估计再磨一段时间应该能提高一些，四百万应该不成问题。”陈青说道。 “三百万。”张重考虑了一下，随后说道，“就这个价格给他们吧。” “张老师，这是不是有点少了。”陈青惊讶道。 张重笑道，“没关系，就当卖个人情，说不定以后还有要他们帮忙的时候。” 上次沈健回去之后，张重先找了那个管豹导演的《风中的晚餐》看了一下，确实是一部质量非常高，而且很具有个人特色的电影。 所以把《许三观卖血记》交给他，张重是放心的。 而且跟这么一位年轻导演提前搞好关系，以后再有合作也容易一些。 陈青现在打理的公司，虽然暂时只处理版权以及出版渠道方面的事情，但是以后说不定就会涉及到影视，到时候张重有什么想要拍的电影，直接把人拉过来就行了。 既然张重已经做了决定，陈青也就没有再置喙，点头道，“好的，回头我就跟他们把事情确定下来。” “嗯，干脆一点，不要市恩。” 陈青笑道，“张老师你放心好了，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 陈青的效率很快，跟张重通完电话之后，直接打了个电话给沈健。 接到陈青电话的时候，沈健正在排练话剧。 他最近特意减少了通告，所以一有时间就拍话剧，也是想趁着《许三观卖血记》没拍之前多多磨练自己的表演。 看到是陈青来的电话，沈健面色一喜。 陈青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之前他们这边报价三百万其实已经快要到达他们的极限，但是陈青显然对这个价格很不满意。 为此这些天沈健打了好几个电话给陈青商谈，不过陈青一直不松口。 现在对方主动打电话给自己，应该是有转机。 果然，电话接通之后，陈青笑着说道，“沈老师，恭喜你，刚才张老师打电话给我，说同意你们的报价，等你们有时间，我们就可以签合同了。” “我们随时都有时间。”沈健有些激动道，“那我这就联系管豹，今天就把合同定下来？” “可以，我们公司这边没有任何问题。” “好好好，一个小时之后，我跟管豹就去你们公司。” “嗯，那我就在公司恭候两位。” 关了电话之后，沈健握了握拳头，因为激动，脸色通红。 他看了一眼正在排话剧的演员，摆手道，“今天就到这里了，大家这几天幸苦了，都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就一边往外走，一边拨通了管豹的电话，“喂，管豹，告诉你一个……” 话剧团的演员们，看到沈健风风火火地走了，面面相觑，随后发出了一声欢呼。 “沈老师终于是停了。” “是啊，这几天可把我们折腾坏了。” “嗯，也不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了，天天板着个脸，死命地练我们。” “看这情况，他之前的事情是解决了。” “反正我们是解脱了，嘿嘿。” 演员们还没高兴多大一会儿，只见沈健又跑了回来说道，“大家回去调整好状态，明天继续。” “啊，还来啊。” 他们哪里知道，沈健之所以死命地排练话剧根本不是因为心情不好，只是想要让他们陪他练表演而已。 沈健跟管豹通完电话之后，就开车出去了。 管豹是魔都人，不过现在人在江阳。 他也是今天中午才到的江阳，目的就是想要跟陈青面谈，争取早点拿到《许三观卖血记》的影视改编权。 只是管豹没想到的是，他人才刚到酒店，就接到了沈健的报喜电话。 管豹年纪不大，平时爱故作老成，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也绷不住了，在酒店大堂就蹦了起来。 服务员本来正在给他办房卡，见他忽然蹦起来，也是吓了一跳。 这人怕不是个神经病吧。 …… 张重不知道沈健他们有多高兴，对他来说，《许三观卖血记》的影视改编权归属，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女儿这一头乌黑的长发上。 这丫头要求太高了。 “爸爸，这样不好看，会显得我额头好大。” “这样也不行，鞭子太粗了啦。” “用蓝色皮筋好看点，红色太丑了。” ……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张重很想把皮筋和梳子往桌上一扔，撂挑子了。 他觉得有时候孩子太早具备独立的审美观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太难伺候。 最终，一个辫子扎了有一个多小时，说是张重扎的也不准确，完全是芃芃指挥，他就跟个提线木偶一样，女儿说什么他就怎么做。 ， 第二二九章 我们是初升的太阳 久久咖啡馆里，张重看着面前的这个光头，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赵老师，你这头发？” 赵热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笑呵呵地说道，“不斩断烦恼丝，怎么跟过去说再见？” “你倒是洒脱。”张重笑着给他倒了杯茶，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来江阳不回去了？” 赵热摇了摇头，“不回去了，以后就在江阳定居，魔都生活成本太高，我活不起，还是小城市待着安逸。本来想过在茶峒不走了，不过想了想那边还是太远。都说父母在，不远游，我想回去看看我爸妈也不太方便。” “江阳也未必有你想得那么好。” “山不在高，有龙则灵。江阳有你，差不到哪儿去。” 赵热笑眯眯地盯着张重看，倒是把张重看得直打寒颤。 “住处弄好了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我虽然生活方面差了点，但是这种事情钱能解决。我也看了一下，你们江阳好像也就西边和南边的环境好一些，这边有山，那边有水。说是智者乐山，仁者乐水，我做不了智者，还能努力做个仁者。” 意思很明显，他要去南边住。 张重看着赵热，这家伙确实改变很大，之前乱糟糟的头发被他剪了，整了一个光头也挺精神的。 赵热忽然要来江阳定居这件事情，张重也是刚知道，这家伙下了飞机才打电话跟他说。 所以张重也很意外。 两人在咖啡馆里又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准备分别。 结账的时候，老板笑着说道，“账不用结了，都是老顾客了，这次算我请你们。” “这怎么好意思？”张重笑道。 老板摸了摸后脑勺，又说道，“我也有件事情麻烦您。” 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个本子递给张重，“能不能麻烦您给我签个名？” 哦，原来是认出来自己了。 张重笑了笑，掏出钢笔在本子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又玩味地看着赵热，说道，“要不，你也给老板签一个？” 老板没认出赵热，不过也有眼力见，连忙说道，“是啊是啊，您也给我签一个吧。” 赵热没有拒绝，接过张重的笔，同样在本子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张重收好笔，把本子递还给老板。 老板接过本子，像是在看一张藏宝图似的，眼睛泛着亮光。 “谢谢，谢谢，以后常来。” 等到张重他们走后，老板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女儿，老爸帮你要到了签名。” “真的？张重的？” “当然了，我就跟你说吧，我记得他，以前就经常到我们家喝茶，而且除了张重的，我还多帮你弄了一个。” “多弄了一个？谁的？” “叫赵热。” “赵热是谁？” “你不认识啊，我还以为跟他在一起都是名人呢。” “嗨，别管了，反正有张重的就行，周末我回去，你可要把签名给我保管好啊。” 挂了电话之后，老板站在柜台后面嘿嘿傻笑，虽然他不知道张重有多出名，也没看过他的书，但是他只要女儿开心，他就开心。 ……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重看着愁眉苦脸的芃芃，奇怪地问道，“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太好啊。” 芃芃抓着辫子说道，“马上六一儿童节了，秦老师让我跟刘敏雅表演一个节目。” “就为这事啊，那你们要表演什么节目？” “就是不知道要表演什么嘛，许欣欣会跳舞，林晓岚会唱歌，我跟刘敏雅什么都不会。” 张重倒是有些奇怪了，这幼儿园的节目不都是老师安排么，怎么还要学生自己想节目。 一般情况，有才艺的表演才艺，没才艺的搞个大合唱。 芃芃跟敏雅嘛，混混合唱团就行了。 “哎呀，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芃芃拍着脑袋，眉头紧锁。 呦呵，还用了个成语。 “你们秦老师说让你们一定要弄一个节目么？” 芃芃摇头道，“不是的，秦老师就是问我们要不要上去表演才艺。” 原来不是强制的。 “那你们说不上去不就行了？” “可是我想上去呀。” 这丫头——没有金刚钻，还想揽瓷器活。 张重抓着脑袋想了想，说，“你们两个可以弄个诗朗诵嘛。” 芃芃眼睛一亮，“是哦，我还会背诗呢。” “你会背什么诗？” “小白兔，白又白，两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爱吃菜，蹦蹦跳跳真可爱。” 张重一头黑线，她管这叫诗？ “我还会其他的呢，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念完《咏鹅》之后，芃芃仰着小脸看着张重，一副“爸爸快夸我”的表情。 “嗯，芃芃真厉害，还会念诗。不过这些诗可不能上台表演。” “啊，那怎么办啊。”芃芃苦着脸说道。 张重把胸脯一拍，说道，“放心，有爸爸在，保证给你解决问题。” 就在刚才，张重还真就想起来一首诗。 《今天，我们是初升的太阳》 倒不是一首十分出名的诗，不过特别适合小朋友们表演诗朗诵。 吃过饭之后，张重拿着写了诗的本子一句一句地教芃芃。 “今天，我们是幼嫩的小树；明天，将茁壮成长，绿荫成行。今天，我们是待放的花蕾；明天，将花开满园，桃李芬芳。今天，我们是潺潺的小溪……” 因为这个节目是芃芃跟敏雅两个人的，所以明天张重还要把敏雅接过来，然后两个人一起教。 他已经想好了，就一人分一句，一个说“今天”，一个说“明天”，一直到到最后那段，两个人再一起说，一个表演就完成了。 这首诗篇幅不长，应该没什么问题。 再说了，这么小的孩子，也不能苛求太多，大概能说出来就行，到时候只要不出大错，节目就算是完成了。 而芃芃比张重想象中要勤奋一下，教过之后，这丫头也不看电视了，自己跑到房间里面还在默背诗句，要是背到哪儿忘了，还要跑到张重这里来问。 张重看她这么努力，也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教她背。 ， 第二三零章 我是不会给你剧透的 张重教芃芃他们念诗也就只有一天，后面几天，这个任务被她们的班主任秦老师主动承担了过去。 原本秦老师只是试着问问芃芃她们有没有才艺要表演，并没有想到她们还真的有节目。 第二天芃芃就把她们要表演诗朗诵的事情跟秦老师说了，而秦老师看到诗的时候也是愣了好一会儿。 果然，有个大诗人做爸爸就是不一样，张重竟然为了芃芃还写了一首诗。 这首诗一看就是特意为这次的表演写的，因为主题特别适合小孩子朗诵。 因为晚上放学之后，芃芃他们需要留下来接受秦老师的指导，所以一直到儿童节之前这些天，芃芃画画的事情就暂时搁下了。 孟母小筑那边六一也有一个小活动，就是一个小小的画展，在店内举行，要用到芃芃的几幅画，张重也都同意了。 栢悦幼儿园是江阳最好的幼儿园之一，他们的六一汇演当然也没有放在幼儿园，而是租了三里庵的大商场。 幼儿园弄六一汇演的目的就是为了招生，找个人流量大的商场也是常规操作。 六月一日上午，张重和刘风两口子一起去了商场，舞台前面的一块地方被围了起来，设了座位，专门给家长们观演，他们三个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他们的节目排在哪儿？”张重侧着头问道。 “好像是最后一个。”刘风回答道。 张重点了点头，最后一个上诗歌朗诵挺好的，能把观众情绪收下来。 当然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汇演，过来看的也大部分都是家长，路人也就是看个几眼就会走，情绪不情绪的也没有那么重要。 汇演开始，上来就是一段舞蹈，还别说，虽然都是些小孩子，跳起舞来也像模像样的。 现在的孩子多少都会点才艺，芃芃之前虽然说她们什么都不会，但是她们也都在练习画画，只不过画画不太适合汇演而已。 敏雅也是，画画是后面学的，听刘风说这丫头之前还学过古筝，竖笛，跳舞也学过几天，不过都没坚持下来。 六一汇演大多数表演都是歌舞，还有个小朋友表演了钢琴，算是比较出彩的节目。 芃芃她们的诗朗诵是最后一个节目，表演算是中规中矩，但是诗朗诵这种东西，看起来并不精彩。 观众们也不知道这诗是以前没有的，所以都没有什么感觉。 张重在底下看着两个小姑娘认真地背着诗，也欣慰地笑了起来。 他把这首诗教给她们，也没有想过能够一鸣惊人。 能看到女儿如此认真地对待一件事情，他就感到满足了。 这些天芃芃每天都要花上两三个小时排练这个节目，她竟然从来没有说过累，而且为了这个节目，连她平时最喜欢的小猪毛毛都落下没看。 刘风夫妻此时也很动容，他们的心情大概跟张重差不多，孩子不可能一夜之间长大，但是他们能感受到她们一天一天的变化。 “看，鲜艳的红领巾迎风飘扬。” “听，前进的号角已经吹响。”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们将是祖国的栋梁！” 诗的结尾很俗套，但是这种俗套放在孩子身上就显得很纯真。 随着两个小姑娘把最后一段讲完，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其中拍的最响的当然是张重和刘风他们。 张重能看到，背完整首诗的时候，芃芃和敏雅同时松了口气，相互看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两个女孩子刚要走，主持人就把她们拉住了，小声交代了一句，她们两个才对着底下的观众弯腰致谢。 看她们憨态可掬的样子，底下的观众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来看汇演的，谁又真的在乎才艺好不好，主要就是为了看看可爱的小朋友们。 她们这个节目结束之后，主持人说了几句，主要是为了栢悦幼儿园打广告，广告打完之后，汇演也就结束了。 芃芃和敏雅也从后台那里跑了过来。 “爸爸。” 下了舞台，芃芃活跃很多，一下子冲了过来，张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爸爸，我没有出错哎。” 看来芃芃对自己的要求并不高，没有出错就行。 “我刚才都紧张洗啦。” 刘敏雅也被刘风抱在怀里，听到芃芃说紧张，她对刘风说道，“我可没紧张。” “那我也没紧张。”芃芃连忙改口道。 “你刚才还说你紧张了。” “我刚才说的不算，我重说。” …… 汇演结束之后，他们抱着孩子去跟秦老师说了一声就带着芃芃他们去逛街了。 在逛街的时候，两个丫头还在斗嘴，刚才舞台上的***友情已经被她们抛之脑后。 不过很快她们的注意力就被各种各样漂亮衣服吸引了过去。 因为是六一，孩子们的衣服都在做活动，洪玉娇一看到有活动就想给她们买衣服。 张重也正好想要给芃芃添几件衣服，现在有洪玉娇在这，他倒是省心了。 跟在她们三个后面，刘风笑道，“买衣服这事咱们插不上话，在后面等着刷卡付钱拎袋子就行了。” 张重也跟着笑了起来，“最近不忙？” “再忙儿童节也要陪孩子，你不知道，自从敏雅记事之后知道还有一个属于他们小朋友的节日，她就对这个节日非常热衷，平时不陪她就算了，儿童节不陪她，估计以后日子不好过。”刘风“无奈”道。 “小孩子都差不多。” “我听说，这次的诗是你写的？”刘风忽然问道。 “随手写着玩的。” 刘风没说话了，他觉得谈论这些东西，他跟张重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差距太大了。 “最近有新书么？”过了一会，刘风还是忍不住问了新书的事情。 这段时间张重出了好几本新书，不过刘风只看了《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和《雪人》。 《荷叶集》他倒是买了，不过没看完。还有《许三观卖血记》，他啃了三分之一就啃不动了，实在不太适合他。 还是《雪人》这种书带劲，虽然当时一个人在书房看的时候有些害怕，不过是真的过瘾。 张重笑道，“有，不过我是不会给你剧透的。” ， 第二三一章 科幻股见涨 有新书！ 听到这个消息，刘风非常惊喜，不过关于新书的消息张重一点口风都不露，也让他急得抓耳挠腮。 还不如不问，现在光知道有新书，却连新书什么类型，什么时候面世都不知道，反而更急了。 张重所说的新书当然是《沙丘》，这本书的收尾工作前两天就已经完成。 他自己初步校了一下稿，然后就把稿子发给了林麟，书号早就准备好了，快的话，六月中旬就能够跟大家见面。 现在林麟的公司已经不同往日，《荷叶集》和《雪人》的畅销，不仅仅给公司带来了巨大的利润，也让他们在出版业崭露头角。 张重连续两本书都是由这个零零一文化公司经手，业内的人早就开始关注他们了。 有资金，有名声，林麟他们的办事效率也直线上升。 关键是零零一公司现在没有其他工作，基本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张重的书上，效率想不快都难。 张重看了一眼旁边抓耳挠腮的刘风，笑了笑，刘风也不用急太久，这两天关于他新书的事情在网上就会公布。 毕竟新书即将面世，宣传工作也要加紧了。 …… 从商场回去，两个小姑娘满载而归，看看张重和刘风他们的双手就知道，每个人都拎了好几个袋子。 因为各自开车过来的，所以两家人在停车场就分开了。 回到家之后，张重在阳台跟林麟电聊新书的事情，芃芃拿着袋子在房间里面对着镜子比划来比划去。 大了一岁，芃芃对于衣服这些东西的喜爱似乎有超过糖果的趋势，就像今天，逛街的时候她也全程没有说过要吃糖。 “稳妥起见，上架时间还没有定，所以暂时只能做前期宣传。我跟陈青聊过了，这次的新书宣传，主要是你们公司做，我们这边打打下手就行了。”电话里面，林麟的语气很轻松。 这份轻松是来自于对新书《沙丘》强大的信心，张重把稿子传过去之后，林麟就第一时间看了。 花了一天多的时间，除了睡觉他几乎就没歇过，才将这本三十多万字的小说看完。 这是一本科幻小说，而不同于张重第一本科幻小说《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故事局限在一个人身上，这本《沙丘》场面恢宏，剧情缜密。 书中所描述的世界非常完整，对读者的想象力造成的冲击很大。 “我看你是想出工不出力吧。”张重调侃道。 “可别这样说，我是心有余力不足，我这公司草创，宣传渠道少，经验也不足。” “你这样说的话，那陈青那边时间更短，经验更少。” “嘿嘿，所以说嘛，最后还是要看你，谁叫你自带流量呢。”林麟笑道。 “好了，宣传工作也不指望你。你只要把出版弄好就行。” “这个你放心，不会出问题的。另外我也向你保证，等你下本书出来的时候，我们公司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渠道方面我们已经在铺，过段时间就应该会有成效。” 张重点头笑道，“那我拭目以待。” 跟林麟说完之后，张重也在考虑宣传的事情。他确实自带流量，但是不代表不需要宣传。 好在他虽然出道迟，但是也算结下了不少人缘。 别的不说，他跟华一娱乐还有两部影视计划正在进行中，他这边开口，华一不可能不帮忙。 另外还有童灿那边，杀人游戏现在做得不错，用户量早已经上去了，app上面也可以做做宣传。 六月二日，林麟那边将海报做了出来，给张重发了一张。 张重把图片配上文字，发了一条微语。 “新书不日将会跟各位见面。” 他发的这张图片，上面是一片荒漠，空中悬停着无数战舰，而且战舰后面若言若现还能看到一些星球。 【谁来告诉我，这是真的么？】 【又有新书了？】 【是科幻！】 【哈哈，我科幻大旗屹立不倒！】 【卧槽，上个月是我侦探小说牛市，现在科幻股要见涨？】 【星际小说这是啊。】 【什么时候发售？】 【不给时间，急死人啊。】 【应该快了吧，海报都做出来了。】 【就想问问这次是不是英语版同步发售。】 【感觉不可能同步吧，假如真的同步的话，那代表这本书早就写好了啊。】 【楼上到底是不是张重粉丝，他的书英文版都是他自己写的。】 【真的假的，我没看过英文版啊。】 【真的，他的书英文版都没有翻译，是他自己写的。】 【那这样说，确实有可能。】 【可怜啊，其他语种没人权么？】 【是啊，现在张重的书好像只有英语版和华语版吧。】 …… 不仅仅是国内有人关注英语版是否同步，国外的读者更加关注。 张重的微语被陈青翻译成英语发到了ins上面。 阿弗莱克刚刚从片场回到酒店，今天的戏比较少，所以他可以在晚饭之前先舒舒服服地洗个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之后，看时间还早，就先上了ins。 评论和关注消息有很多，他都没有看，只刷着自己关注的一些人。 “咦，劳伦斯去纽约了么？可以我不在啊。” “肯尼这家伙去了海边，真羡慕，他可真是悠闲。” “佩妮又交了男朋友？她已经换了多少男友了？” “pz……他也发了ins？这是……新书？” 阿弗莱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pz要出新书了，最关键的是这本书一看就是科幻小说。 他是因为pz的科幻小说而喜欢上他的，虽然后面pz的几本侦探小说都很不错，但是阿弗莱克还是更希望pz能再几本科幻小说。 这次看来，有戏！ 他翻了翻ins下面的评论，大家都在讨论这次新书英文版会不会同步发售。 阿弗莱克也关心这个问题，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似乎这条ins上面连华语版的发售时间都没有提吧。 还是说，其实在华夏国内已经公布了时间，只是ins上没说？ 他又连忙上网打开微语，找到了张重。 之前他为了找张重的消息，知道了这个社交网站，也知道张重主要是在微语上活动。 ， 第二三二章 大明星追星 阿弗莱克看了看微语的最新动态，虽然看不懂上面说了什么，但是他能看到上面并没有类似日期一样的东西。 “要不要问问他？就在微语上？” 阿弗莱克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问问张重这次沙丘》这本书英文版到底会不会同步发售。 不过他现在没有微语号，就算是有，也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号，人家凭什么回答你？ 最大的可能性，是张重根本看不到他的评论。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ins，或者可以在ins上问？ 但是感觉ins不是pz自己在用，说不定问了之后要等很久才有回复。 阿弗莱克想了一会儿，想出了一个解决方法。 他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经纪人，然后经纪人跟微语公司联系了一下，说明了阿弗莱克要入驻微语的事情。 微语公司得知阿弗莱克要入驻微语，非常重视，前后两个多小时，阿弗莱克的带v微语号就建好了。 而且他的微语号刚建好，微语方面就安排了一波宣传。 原本一个粉丝都没有的小号，十分钟就多了五万粉丝。 阿弗莱克可不是什么小明星，他可是拿过演帝和最佳导演以及最佳编剧三个大奖的顶级明星，即便是在华夏，他也有一大批粉丝。 微语号建好之后，阿弗莱克立马先关注了“作家张千里”，然后跑到“作家张千里”的最新动态下面留了言。 “你好，pz，我是阿弗莱克，能问一下这次新书英文版是同步发售么？” 原本看到阿弗莱克开通了微语，跑到阿弗莱克主页上围观的吃瓜群众们，没有看到哪怕一条动态，正愁不知道在哪留言的时候，他们忽然看到了一条消息——你关注的阿弗莱克也关注了作家张千里。 接着又是一条消息，就是阿弗莱克的评论。 就这样，本来就快淹没在其他评论中的阿弗莱克的留言，瞬间就被顶上了热评。 【牛批，牛批，次元壁破了？】 【真相了，我阿开通微语原来是追星来了。】 【大佬，可怜可怜小阿吧，看他急的。】 【恭喜大佬收获粉丝小阿。】 【小阿起来这么早么？】 【楼上醒醒，人家那边现在是晚上。】 【不好好拍电影跑来追星？对得起粉丝么？】 【这次新书没有英语版，死心吧。】 【大佬要不要把雪人》拿下拍个电影啊，好像看电影版啊。】 【你见过小阿拍过侦探电影么？】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就像咱们也没想到他能开微语。】 …… 张重很快就知道了阿弗莱克评论他动态的事情，因为这事中午的时候就上了热搜。 “著名国际演星阿弗莱克开通微语。” “阿弗莱克追星。” 热搜榜上，有两条都跟阿弗莱克有关。 张重也没想到阿弗莱克竟然跑到微语来问他。 虽然发布时间还没有定，不过英文版应该会跟华语版同步发售，就算是推迟，时间上相差也不会超过一个星期。 这也不是不能说的事情，他就回复了阿弗莱克。 阿弗莱克得到了答案之后很高兴，但是随后他又问，“那什么时候会发售呢？” 看到阿弗莱克的问题，网友们都很高兴。 【小阿够义气啊，还帮我们问时间。】 【得了吧，他是为自己问的。】 【嘿嘿，动机不要紧，关键的是结果，不知道植物人大大会不会说。】 【应该会吧，难道我们小阿没牌面么？】 【有牌面，有牌面。】 …… 不过张重却让粉丝们失望了，他的回答很官方。 “还未确定，过两天会公布具体时间，请耐心等候。” 阿弗莱克看到这个回答后也很失望，不过至少他一开始的诉求算是达成了，至少他现在知道英文版会同步发售。 他连忙回到ins把这个好消息跟国内的粉丝们共同分享了。 “哈哈哈，刚才去那边问了，这次新书的英文版会同步发售。” 【厉害呀，怎么问的？】 【阿总在华夏也有人脉？】 【哈哈哈，我刚才在微语上看到阿总的回复了。】 这些都是知道内情的，也有些不知道内情的，看到这条ins都是一头雾水。 【微语是什么？】 【新书？谁的新书？】 【为什么我看不懂？】 这时候就有人跳出来解释，把pz将要发新书的消息给他们说了。 pz的ins虽然粉丝现在也有上百万，但是跟阿弗莱克这种粉丝近一亿的超级大流量当然不能比。 阿弗莱克发了一条报喜ins之后，又把pz的ins上的图片复制过来，发了第二条ins。 “pz最新科幻巨作，你们猜什么时候能看到？” 连续两条ins都在说pz新书的事情，沙丘》的热度一下子就高了起来。 …… 陈青有些后知后觉，他是傍晚的时候才看到这些东西的，白天的时候他有很多事情要忙，一边要跟童灿那边接洽，一边又要跟华一那边交流。 好在现在有李卓帮忙，不然他还要找时间去跟渠道商们吃饭。 看到阿弗莱克ins的时候，陈青发了一会儿愣，白天的时候他还在考虑美国那边的宣传工作应该怎么弄。 现在倒好，阿弗莱克等于是帮他们把前期的宣传工作做了，现在他们只要按部就班做正常的宣传就行。 …… 周三下午，张重正在家写字，忽然芃芃的班主任秦老师打了个电话过来。 看到是秦老师的电话，张重连忙搁了笔，秦老师忽然打电话过来，他还真的有些紧张，怕芃芃在学校出什么事情。 “喂，秦老师。” “张老师下午好啊，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 秦老师上来没说正事，不过张重也松了口气，听她这语气芃芃应该没出什么事情。 “没有，我在家也是闲着，秦老师有什么事情么？” 秦老师笑道，“是这样的，一号的时候芃芃她们不是上台表演了诗朗诵么。当时在底下观演的有一位是区教育局的领导，他很喜欢这首诗，不过回去上网查了一下没查到原诗，就向我打听这首诗的作者是谁。我也是想要保护您的隐私，所以没有直接跟他说。不过我看他挺有诚意的，所以就想问问您方不方便说。” 原来就为这事，还把张重吓了一跳。 “没关系，可以说。” 听到张重同意，秦老师高兴道，“好的，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第二三三章 大佬，做个题 张重把芃芃接回家之后，这丫头将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就往冰箱那边跑，打开冰箱，掏出一根红豆雪糕，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 她正吃着冰棒，看到张重在看她，她又连忙跑去又拿了一根给张重，“爸爸，给你。” 张重接过冰棒，说道，“今天吃了两根了吧。” 芃芃呲牙笑道，“吃完这根就不吃啦。” 张重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走过去把冰棒放了回去。 六月份天气已经很热了，张重就在冰箱里面存了一些冰棒。 为了防止芃芃吃得太多，他一开始是把冰棒放在最上面的格子里，这样芃芃就够不着了。 但是这丫头深知“君子善假于物”的道理，每次想要吃冰棒的时候都会把家里的板凳拖过去，先爬到板凳上再拿冰棒。 张重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知道他现在已经很难用这种方式限制芃芃了，又怕她找椅子拿冰棒会出意外，所以就把冰棒转移到了最下层，她要是想吃，就可以自己拿。 不过张重还是跟她约法三章，每天最多只能吃两根。 原本张重跟她说可以三天吃四根，不过这丫头现在算数明显好了很多，也不听张重忽悠了。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张重还有些担心，毕竟冰棒就放在她随时可以拿到的地方，她还这么小，说不定会忍不住偷偷拿。 不过芃芃的表现非常好，每天吃了两根之后就不会再去拿，这也可能是因为之前吃糖果做约定打下的良好基础。 有时候她吃过两根之后觉得不过瘾也是会缠着张重要放宽政策，但是绝对不会在张重不知情或者不同意的情况下自取。 买了多少冰棒，吃了多少，张重都有数，观察了几天，他才放下心来。 芃芃在看电视，张重就去厨房做饭了。 正在择菜，陈青的电话打了过来，张重就把免提打开放在案板上，一边择菜一边跟陈青通话。 “张老师，吃过了么？” “还早呢，正在做，有什么事？” 陈青在电话那头笑道，“新书正式发售的时间已经确定了，就是这个月的十四号，赶在周末。” 张重点了点头，“这事刚才林麟跟我说了。” “嗯，还有另外一件事，赵老师最近写了一本新书，他拿给我看了，我是想要不要拿给你看看。”陈青说道。 “哦？他写新书了？篇幅不长吧。” “嗯，是个中篇，五万多字。” 这本书估计也就是赵热最近一个月写的，篇幅肯定不可能太长。 张重虽然好奇赵热写的什么，不过他并没有具体问，而是说道，“给我看就不必了，他如果想给我看的话，就不会直接给你了。你现在是他的经纪人，你跟他接洽就行了。” “好的，我知道了。那回头我带着作品跟林麟聊一下吧。” “嗯，好。” 电话结束，张重的菜也择完了，他倒是没想到赵热这么快就能再出一本书来。 就是不知道他的新书是不是延续了他当年那本《乱诸侯》的风格。 张重想了想，觉得大概不会，毕竟这都十几年过去了，人也总会变的。 …… 吃完饭之后，张重就打开微语发了条动态把《沙丘》的具体发售时间给公布了。 六月十四号，距离今天也就十天的时间。 读者们心中的大石头也终于放下了，虽然之前那条微语说了不日将会发售，但是没有公布具体时间，谁也不敢确定，毕竟往年有很多新书明明说要发售，却一拖再拖，最后彻底消失。 现在连发售时间都公布了，证明后续的一切工作都已经完成，基本上是稳了。 其实最近也不全是好消息，前两天陈青把北美那边的新书销售数据拿给张重看了。 原本还在领先位置的《雪人》已经被《西边部落》超过了一个身位，而发售过一段时间的其他几本书虽然销量还在上面，不过看这情况，应该很快就会被超过，毕竟人家的书还在新书期。 为此，华夏国内的粉丝还自发地组织过一波反攻，想要筹资把《雪人》在北美的销量提上去。 但是也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因为这件事情办起来并不容易。首先想要做销量需要的资金很大，一两百万本需要的资金可能就会达到一两亿华夏币，其次购买难度也高，买了总要寄过来吧，这中间又涉及到费用问题，和时间问题。 而且，看这情况，可能一两百万本都不一定顶用。 国内的读者们吵了两天，这事也就无疾而终了。 也有些粉丝不甘心，表示虽然北美的销量被人超了，但是要论全球销量，那《雪人》就是《西边部落》的爸爸。 不过他们也就只能这么一说，毕竟人家《西边部落》也没有在华夏发售，不好比较。 而且人家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拿到北美销量第一，压过《雪人》，才不管你全球销量有多少。 网友们的意见张重也看过一些，不过他自己也不在意，看了也是一笑了之。 《沙丘》的宣传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北美那边有阿弗莱克的助攻，名声早就打出去了。 国内这边张重自带流量，而且陈青也接触了一些媒体，帮忙写了很多软文。 在十四号之前，《沙丘》这本书的名字几乎每天都会上热搜。 不过除了《沙丘》之外，七号这天张重还有一本书上了热搜，那就是《边城》。 六月七号，高考第一天，语文考试刚结束的时候，网络上都是关于各省高考的消息。 而其中比较引人注目的是湘西省语文卷的阅读理解题，竟然是节选了《边城》中的一段。 就在这一天，张重之前那条《沙丘》发售时间的动态下面出来了很多高考题。 “黄昏到来，边城温柔、魅力、平静，翠翠心中却凄凉，痛苦，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 “a杜鹃叫个不息……” “b热气蒸人……” …… 题也不多，总共三道，一道选择题，两道解答题。 【大佬，我们就想问问，正确答案是什么？】 【植物人大大，做个题呗。】 【这段文字在刻画人物心理时到底运用了怎样的表现手法啊，啊啊啊啊啊啊。】 ， 第二三四章 过期作废 七号这天跑到张重微语下评论的其实都是些好事的路人网友，真正的考生这时候有几个有时间上网。 到了八号之后，过去诉苦的那些才是真的考生。 其实考生们也是过来说着玩的，毕竟《边城》节选这几题难度都不高，大家做得都还不错。 只不过逮到一个原作者并不容易，所以他们就使劲地起哄。 【看来以后张重的书都要好好看了，不然以后高考都考不好。】 【押题了，押题了，我猜明年全国卷会有《受戒》。】 【押题，《许三观卖血记》应该会上某个省的试卷，明年来印证。】 【坏了，他这几本书我都没看过怎么办。】 【看过也没用，《边城》我看了好几遍，做题不还是心里没谱。】 【考试结束了，静静地等大佬新书了。】 【别急兄弟，等分数出来再说，说不定要复读。】 【楼上的嘴是抹了shi吧。】 【啊啊啊啊，考试结束了，先把之前没看的书补一遍。】 …… 在《沙丘》正式发售之前，还有一个不算非常惹人注目的新闻——《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电影版开机了。 因为是文锦江的新电影，所以有一些影迷特别关注了，现在开机，至少也要等到明年才能上映了。 杀青或许关注的人要多点，但是开机的话，关注的人就比较少，所以这部电影开机的新闻也就只能在某些相对不显眼的地方才能看到。 其实《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开机还算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之前《暗算》开机的时候，网络上几乎都看不到新闻。 估计也就柳云龙的粉丝以及张重的部分粉丝才会关注一下。 《暗算》开机的时候，柳云龙打电话请张重一起去观礼，不过因为开机仪式在魔都，所以张重就没过去。 这一次《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开机，张重受邀过去了，因为这部电影的拍摄地点就在江阳。 文锦江选了焦湖的湖心岛作为取景地。 之前网上就盛传湖心岛是写张重《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灵感来源，也是印第安人岛的原型。 虽然这不是事实，但是湖心岛确实跟印第安人岛很像，容易让人产生联想。当然了，其实大部分的近陆地岛屿都差不多。 文锦江之所以在这里取景，也是想要搞一波噱头。 张重以编剧的身份过去看了开机仪式，本来按照分镜顺序，第一场戏应该是在火车上拍，不过既然是在岛上开机，索性就先拍了岛上的戏。 不得不说，华一娱乐的手笔很大，为了拍这部戏，直接在湖心岛上盖了一个别墅。 这栋别墅不是那种用道具板搭的，而是实打实的真别墅，估计是从几个月前就已经开始盖了。 第一场戏是所有人在餐厅聚餐。 张重观察了一下，上次他给文锦江推荐的三个人选，文锦江竟然全部采用了。 拍戏比张重想象的要复杂一些，也要无聊一些，看了一会儿，他就跟文锦江打了声招呼走了。 离开别墅之后，张重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一趟童灿办的俱乐部。 这家小小的俱乐部现在里面到处都是人，张重在前台看到了正跟店主柳虹聊天，两个人看起来举止亲密，不像是一般的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联想到之前听说童灿谈了女朋友的事情，张重大概明白了，原来这家伙是啃了自己的窝边草，把店主给拿下来了。 看到张重，童灿连忙把他请到办公室里。 “看起来，发展得挺不错。”张重说道。 童灿笑着说道，“是还不错，来这里的大部分都是app的老玩家，过来感受一下面杀。” “你最近都在这边？”张重问道。 童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嘿嘿，这边气氛好，我有时候也跟他们玩玩。” 这时店主柳虹端着茶过来，张重看着他们俩也没点破。 在俱乐部这边坐了一会儿，聊了一些闲话，张重就起身走了。 如今的湖心岛比之前热闹了很多，这其中也有张重的功劳，网上盛传这里是印第安人岛的原型，不少读者都特意跑过来。 现在电影又在岛上取景，也吸引了一些游客。 看着岛上的热闹场景，张重在想过段时间芃芃放假了，带家人到哪儿去玩。 去年芃芃想看大海，不过因为时间关系没有去，只到这里看了看湖。 今年暑假有的是时间，可以带芃芃去海边玩玩。 张重开车回到家的时候，芃芃已经被她奶奶接回了家，小丫头正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吃冰棒，电视里面放着小猪毛毛。 胡慧芳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张重回来的动静，拿着锅铲走了出来，“回来了？电影拍得怎么样？” 张重笑道，“这不是才刚拍嘛，而且我也不懂，看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你看到李雪年了么？不是说这次他演那个法官？” 胡慧芳又问。 “看到了。” “那他真人长得什么样？” …… “就跟电视里面差不多。” “哦，我听说明星现实跟电视里面差距大，还以为他跟电视里面不一样呢。” “没有，都差不多，他平时上电视也不怎么上妆。” “那我有机会倒是要去看看，我还没看过拍电视呢。” 张重点头道，“好，等过段时间带你们去看看，说不定还能给你们弄点签名合照什么的。” 胡慧芳笑道，“嘿，那敢情好，你这作家身份还是有些用处的嘛。” 说完之后，她就回了厨房，张重笑了笑，转身往沙发那边走。 他没有告诉母亲，其实李雪年的角色还是他给定下来的，要不然她更会觉得儿子的作家身份有用。 张重还没有在沙发上坐下，芃芃嗦着冰棒对张重说道，“爸爸，我今天才吃了第一根哦。” “知道啦，一会儿吃完饭，你还可以吃一根。”张重摸着芃芃的脑袋，笑着说道。 芃芃却摇头道，“不了，今天不吃了，我想留到明天吃。我明天是不是可以吃三根？” 今天天气不热，芃芃缺乏吃冷饮的欲望，就想要留一根到明天。 “这可不行，咱们都说好了，过期作废。” ， 第二三五章 命若琴弦 晚上吃过饭之后，张行军也早早地关了店回了家。 一家人坐在客厅里面，陪着芃芃看电视，张重起了话头，“爸，妈，暑假有想过去哪玩么？” “嗨，去玩什么，我那店还要看呢。”张行军开口道，除了芃芃，他最关心的就是他那个小卖铺，现在有张重天天在家带芃芃，他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小卖铺上面。 胡慧芳撇嘴道，“你那个小破店，到了暑假一天都见不到几个人影，看什么看。我觉得出去玩玩挺好，芃芃五岁多了，正是需要开阔眼界的时候，上次她不是说要看大海么，那咱们这次就去海边。” 张重笑道，“海边是要去，不过暑假时间很长，咱们可以多去几个地方，你们就没什么想要去看看的地方？” “有啊，就是燕京，上次去过了。”张行军说道。 “上次去得匆忙，这次可以去好好玩玩，那燕京算一个。”张重说道，把燕京也记在了心里。 “我觉得金陵就不错，六朝古都，这么近的地方，我还一次没去过。”胡慧芳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好，金陵算一个。” “咱们也可以去乌斯嘛，还可以去朝朝圣，不是说那里是离天最近的地方么？”张行军眼看自己的小店是没办法看了，也就积极地加入讨论。 胡慧芳和张重同时摇头，“乌斯不行。” 张重看了看母亲，对父亲说道，“乌斯不行，那边气候差了点，芃芃还小，去了恐怕会不适应。” 胡慧芳也点头道，“是啊，别说芃芃，咱们两个去了说不定也扛不住，我们办公室的方老师之前去过一次，说在那边吸气都吸不动。” “那就不去了。”张行军干脆道，随后又说，“那我们可以去巴蜀嘛，听说那边东西好吃。” “有好吃的？”听到爷爷的话，芃芃忽然扭过头来。 三个大人不禁笑了起来，刚才他们讨论了一大堆，她一直都没有往这边看，一听到有吃的，立马会转过了头。 张重都怀疑这丫头的耳朵是不是装了什么仪器，专门听关键词。 胡慧芳搂着芃芃笑道，“爸爸和爷爷奶奶暑假要带你去吃好吃的，你想去吗？” “当然那去呀，哪里有好吃的？”芃芃扑闪着眼睛问道。 “要吃好吃的肯定去南边嘛，那边不是什么都吃么？”张行军说道。 “南边的东西甜的多，咱们也吃不惯。”胡慧芳摇头道。 芃芃一听甜的，立马说道，“甜的好，甜的好，我就喜欢吃甜的。” 胡慧芳撇了撇嘴，“他们那边豆腐脑都吃甜的。” …… 就这样，原本的旅行计划讨论瞬间变成了各地美食探讨，直接把这次的旅行主题带成了美食。 讨论了一个多小时，华夏国内大部分地方都被他们讨论到了。 结束讨论之后，张重找出笔把刚才讨论时大家觉得比较好的几个地方都记了下来，回头他准备规划一个游玩路线，尽量不走冤枉路。 二老和芃芃都已经回屋睡觉，张重一个人又去了书房。 《闪灵》他已经全部写了出来，稿子也都改好了。 原先他还想是不是要在《闪灵》里面添加一些比较惊悚的刺激画面，后来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既然这本书主打的是心理路线，就没有必要加一下不必要的元素，这会使得这本书变得不伦不类。 《闪灵》还是那个闪灵，他准备等到《沙丘》出来之后就把《闪灵》交给林麟，作为七月份的新书。 除了《闪灵》，系统抽来的书还有好几本，东野圭吾的《嫌疑人x的献身》，周浩晖的《邪恶催眠师》，张爱玲的《倾城之恋》以及简·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 不过张重现在没有要发这些书的打算。 他现在的精力都放在了另一本书上——命若琴弦。 这是一篇短篇小说，作者是张重比较喜欢的一位——史铁生。 说到史铁生，可能大部分人都知道他的《我与地坛》，毕竟《我与地坛》的节选经常出现在中学生的考卷上面。 但是除了《我与地坛》之外，史铁生还有许多非常好的作品，而《命若琴弦》就是其中之一。 在书中，有两个瞎子，一老一小，师徒两个。 师徒以拉三弦说书为生。 小瞎子爱上了一个美丽的山里姑娘，还把自己的初吻给了她。 后来姑娘嫁了人。 老瞎子的师傅曾在临终前告诉他有一张复明药方，只要弹断一千根琴弦，这张药方就能让他的眼睛复明。 这张药方支撑着老瞎子坚持了几十个春秋，老瞎子唯一的人生目标就是将一千根琴弦弹断，然后复明，看看他以前的恋人。 可是后来，老瞎子发现药方只是一张白纸，他找到失恋的小瞎子，对他说，是我记错了，是一千二百根。 其实哪里有什么能复明的药方，只不过是小瞎子师爷的一个美丽的谎言而已，说不定从他师爷的师爷就传下来了。 这是一个悲剧，老瞎子为了复明坚持了数十年，最后发现药方是假的，也就明白了他死去的师傅的一片苦心，而后他又把这份苦心传递给了小瞎子。 一千二百根琴弦他总不会弹断了吧，老瞎子想。 只不过他却没想到，他死去的师傅也是这样想的。 史铁生本身重病缠身，他的很多作品都涉及到类似的东西。 在他的书中，主题正如这篇小说一样。 命若琴弦，琴弦虽然坚韧却也易断，恰似我们丰盈又脆弱的生命。 张重回忆起史铁生去世的时候，他听到噩耗也是惋惜了很久。 史铁生的后半生，似乎都像一根琴弦，在拨动琴弦演奏乐章的时候，随时都有崩断的可能。 书中的小瞎子，又好像是他自己的写照，虽然身残，却凭着一股希望吊着。 张重又想起史铁生的另外一句：太阳，它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它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它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晖之时。 ， 第二三六章 养猪经验（加更求订阅） 张重将《命若琴弦》写完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钟，也没有急着修改，他就先回房间睡觉了。 这一夜，张重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小瞎子，跟着老瞎子一起拉着三弦，耳畔不时地响起老瞎子的声音：一千二百根弦，要真正是弹断的才成。 随后梦境一转，梦里面出现了一只大狗。 大狗用毛茸茸的耳朵蹭着他的鼻子，有些痒。 梦还挺真实的，因为他真的感觉鼻子被什么东西蹭着。他迷迷糊糊有些清醒，感觉到鼻尖的触感，顿时知道是芃芃那丫头在作怪。 他笑了笑，一把捞了过去，想要把芃芃抱到怀里，可是却发现“芃芃”有些大，压在他怀里还挺沉的。 不是芃芃——他立马反应过来，迅速睁开眼睛，就看到李妍红扑扑的脸颊。 张重连忙往后退了一点，眉头紧皱地看着李妍，“你这丫头怎么在我房间里？” “我来叫你起床啊。”李妍也撑起了身子，低头说道。 张重看了看她手里的小怪兽，问道，“那这是怎么回事，直接喊我不就行了？” “这个啊。”李妍举了举小怪兽，说道，“是芃芃说平时用这个喊你起床的。” “芃芃呢？” “在外面吃饭呢。” 这丫头。 张重看着一脸害羞的李妍，也觉得有些尴尬。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起来。” 看到李妍没动，张重说道，“我要换衣服，你要留下来看么？” “也不是不可以……”李妍嘀咕了一句，就扭头走了。 张重翻了个白眼，从床上爬起来。 要说李妍到自己房间这种事情，以前她还小的时候经常干。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是个黄毛丫头，张重也没当回事，却没想到她都二十了还没有改。 换好衣服，张重去到餐厅，李妍正在拿着小刀给芃芃切蛋饼。 见到张重出来，李妍笑着说道，“快吃饭吧，都给你盛好了。” 张重奇怪地看了这丫头一眼，她刚才还害羞得说不出来话，这一转眼的功夫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咳，你怎么大清早的过来了？” “家里无聊，过来找芃芃玩。” “你不要上课？” “课都结束了，考试也都考完了，理论上，我现在已经放假了。” “哦。”张重端着饭碗，扒了两口稀饭。 芃芃一边吃着蛋饼，一边跟李妍说，“姑姑，我马上要上学，不能在家陪你玩啦。” 李妍笑道，“没关系的，明天不就周六了么，明天我带你玩。而且你中午不是回来么，我们又可以在一起玩了啊。” “嗯嗯，那姑姑你在家等我哦，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张重看了看时间，催促道，“赶快吃，不然一会儿要迟到了。” 芃芃吃完饭之后，李妍要跟着一起送芃芃去上学，张重拗不过就同意了。 一路上芃芃一只手牵着一个，蹦蹦跳跳地去了学校。 在学校门口的时候，还遇到了来送敏雅上学的刘风。这胖子一脸八卦地看着李妍，张重立马介绍道，“这是我妹妹。” “哦，原来是妹妹，你好，你好，我叫刘风，你可以叫我刘哥。” “刘哥好。” ……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直没有说话，一直快到家的时候，李妍忽然开口道，“你刚才为什么急着跟人说我是你妹妹啊。” “急了么？” “不急么？” 张重没回答，走到门口的时候，张重回头看向李妍，“你不回家么？” 李妍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刚才已经答应芃芃了，要在这等她回来啊。” 张重再次没有说话，打开门带着李妍进去了。 进了屋里之后，张重说道，“你自己安排自己吧，我还有些工作要做，渴了冰箱里面有水，想喝热的水壶里面有自己倒。” 李妍撇嘴道，“又不是第一次来，要你嘱咐啊。” “行吧。” 张重点了点头，就去书房了。 昨晚写好的《命若琴弦》还只是初稿，现在他要花点时间修改一下。 等到第一遍改完之后，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张重伸了伸懒腰，倒是有些好奇，李妍在外面呆了一个小时，竟然都没有动静，难道已经走了？ 他推开书房的门，却见到李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见张重出来，她回过神对着张重恬恬一笑，“你工作好了么？” 张重好奇地看着她，“你一直在那发呆？怎么不看电视？” “不是怕打扰你嘛。”李妍往旁边挪了挪，又说道，“那你工作好了，要陪我看电视么？” 不知道为什么，张重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然后两个人就并排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随便调的一个台，上面正在播着农业知识。 客厅里面静悄悄的，只有电视上的一个资深农民正在介绍经验，“这养猪嘛，首先肯定要把崽下好，只有崽下好了，这猪才能养起来。有些个养猪的，一窝就生两三个，这不是亏死了嘛，要是想下好崽……” …… 下午的时候，张重就猫在书房没有出去，将《命若琴弦》反反复复地修改了好几遍，最终成稿出来之后，他直接发到了微语上面。 距离《沙丘》发售还有两天，张重这个时候忽然发了一条微语，粉丝们下意识以为是跟《沙丘》有关，见是一篇长文，就点进去看了。 然而点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跟《沙丘》没有关系，就是一篇短篇小说，名字叫《命若琴弦》。 …… 周舟拿着平板，看着张重的新动态，他感觉腿有些累，但是用手锤了两下，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自嘲地笑了笑，都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忘记自己是个“没有腿”的人么？ 周舟有腿，只不过早就没有用了，他现在只能坐在轮椅上，生活全凭母亲照料。 刚开始得知自己再也不能走路的时候，他整日像个疯子一样，责怪自己，责怪父母，责怪身边所有的人。 时间慢慢过去，他已经认命了，责怪谁又有什么用呢？ 现在的他，不过是有一天就过一天，没事的时候看看小说，活在自己的世界就好。 ， 第二三七章 人在井底 周舟这段时间一直在等张重的新书《沙丘》，新书出来之前，他也没心思看其他书。 现在张重忽然发了一篇短篇小说，正好能够缓解一下他等新书的焦急心情。 “莽莽苍苍的群山之中走着两个瞎子……” 周舟把椅背斜放了一点，找了一个舒服地姿势，开始阅读这篇《命若琴弦》。 故事的开头说了一老一小两个拉琴卖艺的瞎子，他们大概是到处串艺的那种，走到哪儿就唱到哪儿。 不过既然是瞎子，走路应该不太方便。 周舟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又是自嘲地笑了笑，呵，还在操心别人的事情，人家至少还能走路。 小瞎子似乎什么都不懂，抱着师傅的“电匣子”听到什么都要问。 他连“绿色的长椅”都不知道是什么。 看到小瞎子和瞎子讨论那些他不知道的事物的时候，周舟笑了起来，但是笑着笑着又觉得心中郁闷，自己知道“长椅”知道“游廊”，这又怎么样呢？ 再后来，小瞎子爱上了一个姑娘。 老瞎子也弹断了一千根弦，记着师傅的嘱咐，他出去抓药了，这个时候老瞎子才知道原来药方不过是一张白纸，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让人复明的药方。 “真是傻，怎么可能有这种药方。”周舟嘀嘀咕咕道。 不过他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是空落落的，明明他之前也盼着能有这样的药方来着。 老瞎子回家的时候，得知小瞎子失恋了。 小瞎子痛苦地问老瞎子：干嘛咱们是瞎子！ “我想睁眼看看，师父，我想睁开眼看看！哪怕就看一回。” 周舟的脸上出现两道泪痕，他仰了仰头，告诉自己，他自己没有资格去同情任何人，但是眼泪还是不争气。 老瞎子为了让小瞎子留着生活的希望，他告诉小瞎子要弹断一千二百根弦。 药方的谎言也就传了下来。 故事的结尾，一老一少两个瞎子走在莽莽苍苍的群山之中，跟他们来的样子一模一样。 …… “命若琴弦。” 周舟捧着平板电脑，目光呆滞。 命到底是什么，真的是弦么？人又到底是靠什么活着。 小瞎子难道不悲哀么？他一辈子都不会有希望复明了，只能靠着师父对他说的谎言支撑。 “我又靠什么活着……” 周舟心中的一根弦，仿佛也被挑动，蠢蠢动了起来。 从他变成残废到现在，有无数的人鼓励过他、劝导过他，但是他都听不进去。 他们不过是在说风凉话而已，每当听别人劝他，周舟总是带着这样的想法。 但是老瞎子和小瞎子呢？ 就在周舟发呆的时候，母亲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冰镇的绿豆汤。 看到周舟发呆，她心里咯噔一下，前段日子她一直提心吊胆，就怕周舟陷入死胡同，这段时间终于稳定一些，难道又要出问题吗？ 周舟抬头看了看一脸担心的母亲，努力地想要挤出一丝笑容，却发现一个简简单单的笑容他都已经做不到了。 虽然没有看镜子，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绝对比哭还要难看。 “妈。”周舟张了张口。 他母亲连忙放下绿豆汤走了过来，关切道，“怎么了周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周舟摇了摇头，“妈，我想出去看看，可以么？” “出去看看？好，好，妈这就推你出去。好，好，妈妈带我们家周舟出去看看。”母亲说着说着，就撇过了头，不让儿子看到她的眼泪。 …… 李妍抵着下巴看着张重，“这篇《命若琴弦》是你刚写的么？” 张重切着菜，说道，“不是，昨晚写的。” “兰秀儿到山外头了么？”李妍问。 “嗯。” “那她是去成亲么？她嫁给别人了么？” “嗯。” 李妍歪着头想了想，“那明海和小英子最后结婚了么？小英子有嫁给其他人么？” 她从《命若琴弦》又问到了《受戒》。 “不知道。”张重摇头道。 “应该不会吧，明海他们庙里面的和尚不都可以成亲么？” 张重切菜的动作停了下来，看了李妍一眼，“你不是要陪芃芃玩么？” “芃芃在做作业呢。” “那你怎么不去陪她写作业？” “哦，好吧。” …… 《命若琴弦》发出去之后，议论的声音很多。 有人说张重对于生命的看法实在太过悲观，把命比作琴弦，不堪一击。 这个故事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小瞎子可能一辈子都要活在谎言当中，吊着他让他活着的希望是虚假的，编造的。 不过也有人说，张重想要表达的是，人活在世上一定要找到一个活着的理由，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 而且有时候，生命的残缺，人生的虚无，反而为人战胜自己，超越困境和证明存在的意义敞开了可能性空间。 只有人才能把活着看得比活着本身更加紧，只有人在顽固地追求并要求着生存的意义。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活着的意义是残缺所带来的。 张重觉得没必要非去争辩意义本身就没有意义，就像这本书一样，关键的不是故事要表达什么，重要的是读者看到了什么。 读者看到了什么，那么这个故事对他们来说就表达了什么。 每个人都是井底之蛙，抬头看到星星，那么我们的天空就只有星星。如果运气好，看到月亮，那就多了个月亮。 …… 张重把饭菜做好之后，就去了芃芃房间，还没进去，就听到一大一小两个丫头在嬉戏打闹。 他撇了撇嘴也没推门进去，只是在外面喊道，“吃饭了。” 胡慧芳带着饭菜去张行军的小卖部给他送饭，所以只有他们三个在吃饭。 芃芃拿着勺子对张重说，“爸爸，姑姑说明天带我去看拍电影，可以么？” 张重看向李妍，“你要带她去哪儿看拍电影？” “就是湖心岛啊，不是你的《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开拍了么？”李妍笑兮兮地说道。 张重想了一会儿，点头道，“好。” 正好之前母亲也想去片场看看，既然芃芃想去，明天带着一起去好了。 ， 第二三八章 想要雪人？ 既然是到了焦湖，张重也不可能带着一家子过来看个拍电影就走。 他提前在网上订了青螺小筑的院子，周六早上，张重就开车带着父母，芃芃和李妍他们到了焦湖。 上次过来的时候刚刚入冬，天气比较冷，这次初夏过来，焦湖的风景又别有不同。 巧的是，这次他们乘的船跟上次是一艘，不过船夫老头显然已经不记得他们，还笑呵呵地问他们：“几位老板是特意过来看拍电影的吧？” 张重靠在船舷上，一手紧紧地拎着芃芃的救生衣后领，一面笑道，“船家好眼力。” 老头嘿嘿直笑，“最近好多人过来都是看拍电影的，别看我天天在水上，这岸上的事情我都知道。” “看来着拍电影的来了，大哥你还挺高兴的。”胡慧芳在旁边呵呵笑道。 “那可不是，这去岛上的人多了，我这生意也好一些。要说来这岛的人也不是拍电影之后才变多的，今年年初的时候，就明显能感觉到，比往年人多多了。听说是咱们江阳出了个文曲星，这些人都是奔着他来的，还听说这电影也是人家拉过来的。”老头一边掌着船，一边兜售着自己的消息。 他想了想又道，“那你们来看拍电影，是不是也冲着他来的？” “他算什么文曲星啊，就是个普通作家。”胡慧芳说道。 老头笑道，“我也就是听别人说。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来这的人越多，那我就越高兴。我这船还是小了，一次也就能拉你们几个人，我是准备……” 船夫健谈，说了一路，张重半眯着眼睛看着水波荡漾的焦湖，一阵凉凉的清风吹过，人也通透许多。 芃芃被张重拽着，想要用手够湖面却怎么也够不到，李妍胳膊长一点，捧了一把水放到芃芃手心，这丫头被拨弄得咯咯直笑。 到了岸上，挤过层层的拉客大军，张重他们直接去了青螺小筑。 安顿好了之后，张重就带着他们去了剧组。 今天正在拍的是女教师和雇佣兵在海边的戏。 整个湖心岛能拍这场戏的也就南边的远眺台。 其实远眺台这边除了地形之外，跟海边也不怎么像，不过文锦江做了个布景，应该是方便后期。 来看拍电影人不少，远眺台这边被清空了出来，不过周围还是围满了观众。 张重没有去打扰文锦江，就带着家人站在边上看。 这场戏拍到最后，女教师拿着枪一枪把雇佣兵打死了。 芃芃在张重怀里连忙捂住了眼睛，“爸爸，洗人啦。” 张重笑着拨开她的手，“没有，都是假的，你看。” 芃芃又看了过去，只见演雇佣兵的那个男演员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拍着胸脯说道，“还好还好，没洗。” 张重不知道之前拍了几条，不过他们来了之后，两条就直接过了。 这场戏拍完之后，场务就安排挪地方，准备拍下一场戏。 张重带着家人直接走了过去找到文锦江。 文锦江坐在导演椅上正在看刚刚拍的内容，张重走到他身边笑道，“文导这拍戏的进度很快啊。” 看到张重，文锦江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呦，咱们的编剧来视察工作了？” 随后他又逗着芃芃说，“小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张重笑道，“我既然是编剧，也不能尸位素餐不是，过来就是想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也可以尽些绵薄之力。芃芃，叫文爷爷。” “文爷爷好。” “好好好。”老人都喜欢孩子，文锦江看到芃芃也是高兴得不得了。 他又看到张重后面的胡慧芳他们，问道，“这几位是？” 张重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父母，这个丫头是我妹妹。” “幸会幸会。” “文导演好。” 彼此介绍过了之后，张重四处看了看，没看到李雪年的身影，就问道，“李雪年老师呢？” 文锦江挑眉道，“他在别墅那里，一会儿去拍他的戏，怎么，你跟他认识？说起来，他还是你推荐给我的。” “我只是三选一而已。”张重笑了笑，“我跟他不认识，不过我爸妈比较喜欢他，这次过来我也是带着私心的，想问他要个签名。” “这是小事，这会儿我们也要搬过去了，你们跟我一起吧。” “好。” 跟着文锦江去了别墅那边，剧组的这些人都认识张重，不说他的名气，光是他编剧的身份，他们也不可能对他陌生。 李雪年刚弄好妆，看到张重过来，连忙打招呼，“张老师过来啦。” 张重笑眯眯地把签名的事情跟李雪年说了，对方很干脆地答应了，连签了几个，又跟胡慧芳他们合了个影。 拿到合照和签名，老俩口心满意足，带着芃芃在剧组里面转了起来。 张重找了把椅子坐在文锦江旁边，跟他聊起天来。 《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戏不难拍，所以这两天进度还是比较快的。 “光拍摄的话，两个月就应该能拍完，后期要花点时间。”说完进度的事情，文锦江又说道，“这部电影的剪辑我不准备自己做来，而是交给别人做，所以我的时间也就空下来了。既然是有时间了，也就想再弄点事情做做，所以我要问问你，你那《雪人》的影视改编权怎么说？” 张重讶然道，“文导对《雪人》也感兴趣？” 其实他疑惑的是，文锦江拍电影的周期向来就比较长，现在《十个印第安小男孩》才刚刚拍，他就开始惦记其他电影了？ “不是我自己拍，如果你把《雪人》交给华一，我应该会做监制。”文锦江说道。 “这样啊。”张重点了点头，“不过《雪人》我现在还没有准备交出去，文导要是觉得闲不住，可以考虑考虑其他的嘛，我那本《算命先生》也很不错。” “你呀，就知道敷衍我。”文锦江撇了撇嘴，“我之前倒是对你那本《边城》比较感兴趣，不过仔细想想，还是不太适合我。等你什么时候想把《雪人》交出来的时候，咱们再好好谈吧。” ， 第二三九章 薰衣草 《雪人》的事情，文锦江也就随口一提，当然不是真的就要跟张重谈影视改编权。 随后文锦江又提到了张重的新书，“这新书《沙丘》是科幻？” 张重点头道，“嗯，是科幻。” 这个不用张重说，只要看过封面的，基本上都能猜出来。 “那就遗憾了，我还没有拍过科幻。咱们国内科幻电影这两年虽然有些进步，不过整体质量还是差了人美国一大截。要说，你那本《献给阿尔及弄的花束》倒是可以拍一拍，毕竟也不需要特效。” 文锦江说得很客观，华夏这几年科幻电影确实有不小的进步，不过要说特效，估计也就只能达到别人的中等水平。 “没关系，慢慢来嘛。”张重还是挺乐观的，这种事情，只要有市场，有资本，想要好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国内现在不仅仅是科幻电影差点意思，就连科幻小说市场也跟欧美不能比，像张重的几本书，卖得最好的依旧还是侦探小说。 即便《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当时获得了那么好的口碑，但是国内的销量依旧干不过《东方快车谋杀案》，甚至连《斯泰尔斯庄园奇案》都干不过。 不过情况不会一直不变，一般情况下，市场总是决定着作者写的内容，但是有时候作者写的小说也能反过来改变市场。 之前《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也引起了一波小小的科幻热，不仅仅吸引了一些新的科幻读者，也促使了很多科幻小说作者创作更多的作品。 现如今在国内的书店里面，科幻类别的小说也是越来越多。 不过《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科幻元素还是少了点，很多东西都体现不出来。 而这次的《沙丘》可不一样，虽然有人戏说这是一本奇幻小说，但是没有人敢否定其中的科幻思想。 “估计我最近也没有时间看你的新书，不过你放心好了，明天你新书上架之后，我绝对会大力支持。咱们剧组有不少人，回头我去买几箱，一人发上一本。” “那我就提前谢谢文导了。” “没事，就当是给员工的福利了嘛，你要是真想谢，书买回来，给我签几本发下去，估计那些工作人员会乐疯。”文锦江笑眯眯地说道。 张重很干脆地答应了，“可以，正好我明天也在岛上。” …… 在别墅里面又看了一会拍戏，一家人就出了剧组，又往郁金香高地走去。 现在的郁金香高地开的都是薰衣草和鸢尾花，站在湖边一眼望过去，满眼都是紫色和蓝色。 芃芃一到了花海，就张着双臂跑了起来，张重站在旁边看着，也没想过去追，老俩口也是无动于衷。 现在天起比较热，他们可不想跑得满头大汗，只有李妍一直追着芃芃在跑。 看着眼前蓝紫交汇的花海，三人也是心旷神怡。 正在看风景的胡慧芳忽然说道，“咦，你们看那个是不是许老师？” 许老师？ 张重顺着母亲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花田的小道上，有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戴了一顶巴拿马草帽的女孩子对着画板正在画画。 看这背影，确实有点像许雨涵。 不过他有些奇怪地看了母亲一眼，她是怎么认出来的？ 两边距离还不近，胡慧芳也才见过许雨涵两面，就凭个背影就能认出来了？ 太神了吧。 胡慧芳笑道，“许老师跟别人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了，走，咱们去打声招呼。” 说罢也没等张重回应，她就一马当先走了过去。 张重也没再多想，跟着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画画的果真是许雨涵。 她正在画的是花海和湖面连接的景色，整幅画着色已经完成，正在做最后的调整。 三人没有开口打扰，不过许雨涵似乎是感觉到他们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 看到是张重他们，她眸子一亮，脸上浮起笑容，“叔叔，阿姨，你们怎么在这？” 胡慧芳笑盈盈地说道，“张重带我们过来玩，许老师你过来写生么？” 许雨涵点了点头，又冲张重笑了笑。 “怎么没见芃芃？” “芃芃和她姑姑玩去了，她你还不知道么，一天到晚没有歇下来的时候。”胡慧芳说。 姑姑？许雨涵眼中闪过疑惑，不过她没有问，只是笑道，“之前张老师说请假，原来是要到湖心岛来玩啊。现在六月份正是薰衣草开得好的时候，确实不容错过。” 胡慧芳看着许雨涵的画，笑眯眯地夸赞道，“许老师你画的画真好看，不愧是央美出来的，咱们芃芃能跟你学画画，是她运气好。” “没有，没有，芃芃很有天赋，像她这样的好学生可比我这样的老师要难找多了。”许雨涵谦虚道。 胡慧芳说道，“许老师，我们在这是不是打扰到你画画了。” 许雨涵连忙摆手，“不会不会，我也就是随便画画，这也画得差不多了。” 她说着竟然已经开始收画板了。 张重有心跟母亲说不要在这打扰人家了，可是看母亲这样子，倒是聊得挺开心的。 许雨涵把画板收好，抱在怀里，胡慧芳对张重白了一眼，“你还愣着干嘛，许老师抱着这么一大堆，你不会帮忙分担一下么？”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了。”许雨涵连忙摆手道。 张重走上前去，对许雨涵说，“交给我吧。” 许雨涵乖巧地点了点头，就把画板什么的都交给了张重。 胡慧芳满意地笑了笑，拉着许雨涵说道，“许老师怎么没有跟朋友们一起来？” “我平时要么在画室，要么就是出来写生，交的朋友比较少，她们也都比较忙，所以我就一个人出来了。”许雨涵回道。 胡慧芳的笑容更盛了，“这次这么巧碰到，许老师要是没有其他事情，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许雨涵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看了看张重。 张重见母亲这么热情，也开口邀请道，“既然有缘碰到，一起吃个饭吧。” “嗯。” ， 第二四零章 倾城（求订阅，求月票） 胡慧芳拉着许雨涵聊着天，没过一会儿芃芃她们回来了。 看到胡慧芳拉着一个女孩子，李妍愣了一下，芃芃却已经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许老师，你怎么在这儿啊。” 看着芃芃满头大汗，许雨涵笑着俯下身子，“我过来玩啊。” “嗯嗯，我也跟我爸爸出来玩呢。”芃芃又拉着李妍说道，“姑姑，这是教我画画的许老师。” “许老师你好。” “你好。” 彼此打了个招呼，李妍冲张重说道，“哥，芃芃想喝水。” “哦，是哦，爸爸，我渴了。”芃芃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是渴了才回来的。 他们出来也没有带水，张重就说道，“那咱们先回院子休息一会儿吧。” 青螺小筑就在郁金香高地跟前，走几步就到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张重带芃芃去喝水的时候，胡慧芳她们就坐在客厅聊了起来。 “许老师也是今天过来的么？”李妍问道。 许雨涵点了点头，“是啊，早上刚过来。” “芃芃天天在我面前提你，说你是个好老师，我们还要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芃芃。” 许雨涵笑着摇头，“我也只是尽一个老师的本分，芃芃有天赋，自己又争气，我能做的不多。” 胡慧芳点头道，“许老师这话说得好，咱们做教师的就是不能贪功，不能学生学得好就觉得是自己的功劳，学生学得不好就怪学生。不过芃芃学得这么好，肯定有许老师你的功劳。” “是啊，以后也要麻烦许老师多多照顾。”李妍说道。 “没事，没事。” “许老师以后有时间可以去家里做客，你一个人开画室也不容易，平时应该没时间做饭吧。”胡慧芳关心道。 “许老师这么忙，应该没时间过去吧。”李妍开口道。 许雨涵奇怪地看了一眼李妍，她怎么感觉张老师的妹妹对自己有一股淡淡的敌意？ 她笑着说道，“不用了阿姨，画室现在请了老师，其实我自己也有自己的时间，不然像今天，我也不能出来写生。” 这时张重端着茶带着芃芃走了过来，“许老师喝茶。” “谢谢。”许雨涵接过茶之后，问张重，“张老师的新书在湖心岛上也有售卖么？” 张重笑着摇头，“这我可不知道。” “嗯，我本来也是想下午去集市问问，如果要是有的话，那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这书迟一天看也没关系嘛，好不容易来一次湖心岛，不好好玩玩怎么行。”胡慧芳开口道。 李妍道，“许老师也喜欢看我哥的书么？” “喜欢啊，我可是张老师的忠实粉丝，他的书我一本不落地都看完了。” 胡慧芳呵呵直笑，“他就这点本事。” 张重笑着走到旁边，端着一杯茶静静地坐着。 一开始她们聊的，他还能听得懂，到了后面，她们聊的一些东西就超出他的知识领域了。 李妍夸许雨涵这身连衣裙好看，许雨涵则夸李妍牛仔裤不错。 后来就更深入了，诸如口红什么色号，用的什么粉底，皮肤干不干燥之类的。 本以为只有年轻女孩子才关注这些话题，胡慧芳听着听着也跟她们聊起护肤的知识。 许雨涵虽然跟李妍聊得挺热闹，不过一直在注意这李妍说的话。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张老师的妹妹对她绝对有敌意。 只不过她不明白，这种敌意是从哪儿来的，后来想来想去，她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张老师的妹妹有恋兄情结。 这种年纪的小姑娘，有恋兄情结也是很正常的，就像小孩子喜欢玩具一样。 只不过……许雨涵觑了一眼张重，心说张老师可从来没有正眼瞧过自己。 …… 吃过午饭之后，他们的旅游小队伍就多了一个人，徐雨涵她们去了集市，找到了一家书店，让她高兴的是，书店竟然有新书卖。 听到许雨涵问新书的事情，书店老板笑眯眯地说：“本来是没有的，不过人家电影剧组跟我这边联系了，说要订两百本书，有这生意，我肯定要做嘛，所以干脆就打电话要了一批。你们要书的话，明天早上过来就行了。” 张重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多意外，毕竟上午的时候文锦江才跟他说过这事，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文锦江办事效率这么高。 高高兴兴地在集市转了一圈，芃芃今天是放飞自我了，什么冰棒糖果，吃得嘴就没停下来过。 后来又一起吃过晚饭，许雨涵就张重他们道别了。 虽然确定岛上有书，她也不用回去，不过青螺小筑的房子肯定不是她能负担得起的。 她在集市上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来。 现在是旺季，她连酒店都差点没有订到。 回去的路上，张重开着游览车，胡慧芳在后座抱着芃芃说道，“芃芃，许老师是不是很好啊。” 芃芃手里还拿着一个糖，咧着嘴道，“是啊，许老师当然很好啦。” “那芃芃想不想天天都跟许老师在一起玩啊。” “好啊，好啊。” 李妍在旁边说道，“那姑姑呢？” “姑姑也一起玩啊。” 张重听到话头不对，开口说道，“妈，明天早上还看日出么？” “看啊，怎么不看。小妍没在湖心岛看过日出吧，这里的日出可真好看，明天咱们一起看。” …… 晚上，所有人都睡了之后，张重去了书房。 睡觉前在书房里面坐一会儿，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即便是不写书，他也会在书房写会字，或者看看书。 命若琴弦》已经给他带来了两万积分，不过他暂时没有考虑把这两万积分用掉。 而是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了倾城之恋》的文档，他准备把这本书最后修改一次，然后直接发到收获文学网上。 上次因为四月文学奖的事情方晴打过电话之后，这段时间，收获文学那边也跟张重联系了几次，虽然每次都是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过张重知道他们应该是想要催稿。 毕竟看着“五年级植物人”这个大号频繁地出新书，他们也有些按捺不住。 不过张重准备发倾城之恋》当然不是因为收获文学催稿，只是时间到了而已。 第二四二章 给他们提提士气 “我们一会儿也去书店。”吃过饭之后，胡慧芳忽然说道。 张重有些疑惑，“去书店干什么？” “去看看你新书的销售情况啊。”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毕竟岛上的小书店总共也没多少本书，大头都会被文锦江那边拿去。 刚才在餐厅碰到书迷也是凑巧，这个岛上真正今天会去买书的人不会太多。 在去书店的路上，胡慧芳还是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这个点许老师是不是已经去了书店。” 原来为了新书是假，去看许雨涵才是真的。 张重有些无法理解母亲，按说之前她也就见过许雨涵两次，为什么偏偏就这么喜欢许雨涵？ 李妍看了看胡慧芳，瘪了瘪嘴，眼神有些落寞。她当然看出来慧芳姨喜欢许雨涵，也知道她是想要做什么。 “姑姑，吃糖。”可能是注意到李妍一直不说话，芃芃从裤兜里面掏出一根棒棒糖递到了姑姑面前。 李妍看了看芃芃，原本落寞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摸着芃芃的脑袋说，“姑姑不吃，你吃吧。” “那好吧。” 芃芃把糖又装回了口袋，其实她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她可就带了一根棒棒糖出来，姑姑要是吃了就没有了。 李妍不知道芃芃的小心思，她坐在后面冲着张重的背影说道，“哥，一会儿我去买几本，你给我签名吧，方琼那丫头肯定想要。” 胡慧芳笑道，“什么这丫头那丫头的，那是你嫂子。” 李妍吐了吐舌头，“我还没适应过来嘛。” 张重在开车，没有回头，“你就算不说，我估计你大哥他也要找我，上次可是被他弄去了一整套。” “嘿，你写了给我，那我哥不也省事了嘛。” “我怕你哥会怪你夺了他献殷勤的机会。”张重笑道。 “切，他这个人，有异性没人性，我上大学都快两年了，他也没去看过我几次，自从跟方琼在一起之后，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到我们学校去。” 张重笑了笑没说话，其实李卓之前没去看她也是因为工作太忙，他连家都少回，哪有时间去学校。 现在换了工作，时间也多了，自然也就可以经常去学校了。 开着游览车到了集市，书店应该是刚开门，不过小小的书店里面却已经聚了十几个人。 这个小书店，平时也是以卖茶饮为主，所以一般新书到了也不会有新书书架之类的东西。 不过今天书店看起来跟张重他们昨天过来时看到的场景有些不太一样，在门口的地方，老板竟然特意弄了个小圆桌，上面只堆了《沙丘》这一本书。 刚进书店，胡慧芳就看到了圆桌旁边的许雨涵。 许雨涵今天换了身波西米亚裙，看起来很休闲，见到胡慧芳，也是笑眯眯地打招呼，“阿姨来啦。” 至于张重，她只是冲他点了头，毕竟书店里面人多眼杂，不宜声张。 众人没有在书店里面多留，各自买好了书就走了。 离开书店之后，许雨涵抱着厚厚的一本《沙丘》说道，“这本书好厚啊。” “嗯，这本书的篇幅确实长点。”张重点头道，随后看向胡慧芳和张行军，“爸，妈，我要去一趟剧组那边，你们带着芃芃她们四处逛逛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们一起去呗。”胡慧芳笑道，又问许雨涵，“你去看他们怕电影了么？” “嗯，远远地看过一眼。” “那我们带你进去看看。”胡慧芳直接帮张重做了主。 母亲既然还想去看，张重也就同意了，“那好，我们一起去。” 然后一行人又开车去了别墅那边，今天还是室内的戏，张重他们到地方的时候，还没有开始拍，场务正在安排一会儿拍戏用的道具。 文锦江拿着个本子在写着什么，看到张重他们过来，冲胡慧芳和张行军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拍了拍导演椅旁边的箱子说道，“都买好了，就等你来签名了。” 说罢他又叫了两个人拆开箱子，把里面的书都拿了出来。 然后又搬来桌子椅子。 “你签个十本二十本就行了，意思意思。”文锦江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就直接坐了下来，然后掏出钢笔开始签名。 文锦江跟他说签十本二十本意思意思就行，张重一口气签了五十本，签完之后，他盖上钢笔笑道，“文导，这些够了么？” “够了够了，这下那些家伙们估计要乐得合不拢嘴，我现在就发下去，给他们提提士气。” 说完他对旁边的助理肖灿吩咐了两句，肖灿就去找了个喇叭喊了起来，“大家把手上的活先放一放，文导给我们发福利了。” 没过一会儿，剧组的演员，工作人员都聚了过来。 书都是随机派发的，至于有签名的会发到谁手上，文锦江也不知道。 发书的场面很热闹，大家也都很积极。 不过这种积极是真是假就没人知道了，说不定他们只不过是看到张重在这，所以故意捧场的。 然而当有人发现书上有签名的时候，气氛又不一样了，毕竟签了名的书跟没签名的书价值大不一样。 即便是有些人平时不看张重的小说，能得到一本亲笔签名的书也是十分开心。 有的幸运儿得到了签名之后，迫不及待地就在社交圈里面晒了起来。 别人看到他们晒签名，一开始是不相信的，毕竟今天这书才上架，这签名弄得也太快了。 不过知道他们的工作之后，就觉得并不奇怪了，有些聪明的人也从签名猜到了张重就在剧组这里。 【张重在剧组我一点都不意外啊，听说这电影编剧是他亲自操刀。】 【羡慕啊，请问现在剧组还缺人么？我去当个群演，演个死尸什么的。】 【楼上功课没做好吧，这部电影需要啥群演？】 【那去给他们搬搬盒饭也行啊，不要工钱。】 【我去，亲笔签名都来了？我还在去书店的路上呢。】 【有老哥看过书了么？这书咋样？】 【兄弟，你想多了，这本书没个几天时间都看不完。】 【不说了，刚买完书回家，准备开啃了，泡面已经买好，这两天不准备出门了。】 【楼上牛批。】 …… </br> </br> 第二四三章 可怜的帕克 《沙丘》这本书读起来需要点耐心，不仅仅是因为它的篇幅很长，更重要的是这本书里面构建出来一个完整的不同于现实的世界。 而在这个世界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是读者们未曾见过的。 仅仅是第一章，里面就出现了好几个看不懂的名词，比如“九弦巴嘎斯”、“卡瓦兹·赫德那奇”、“门泰特人”。 这些东西书里面没有立马解释，只有看到后面才会知道这些东西代表了什么。 小说不是说明书，当然不可能上来就把故事的背景，人物，环境通通介绍一遍，这一切都需要读者在阅读中自己感受、理解。 随着阅读深入，读者就会慢慢发现整个故事的背景大概是在遥远的未来，具体是什么时间，没有交代，只能大概通过人们的对话来猜测。 这时候的人类已经出了地球，建立了恒星帝国。 整个社会由三种势力控制，一个是垄断整个恒星间运输的宇宙协会，一个是恒星帝国政府，还有一个是掌握行星领土的土皇帝们。 这三种势力以一种微妙的关系统治着整个恒星帝国。 在众多的土皇帝中，有一个亚崔迪公爵。 亚崔迪家族在帝国中占很大的实力，地位很高，也是因为势力太大，国王觉得会威胁到自己的统治，所以找了个借口，把他们弄到了荒芜的阿拉基斯星球去了。 而这本书的名字也是由这个星球而来。 沙丘。 阿拉基斯星球绝大部分都是荒凉的沙漠，用沙丘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虽然阿拉基斯星球很荒芜，但是却出产一种叫做美兰基的材料，这种东西类似于香料，是医治老人病的一种特效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仇敌哈肯尼男爵为了把星球夺过去，说服国王借给他所向无敌的沙杜卡军团侵袭了阿拉基斯星球，最终攻占成功，公爵自杀身亡。 这些东西等于是整个故事的背景，真正的故事开始是从家园被毁，公爵儿子保罗和母亲逃脱之后开始的。 …… 短时间内，几乎没有人能把整本《沙丘》看完，不过网上关于情节的讨论却并不少。 【想问问各位大佬，门泰特到底是什么。】 【戈姆刺又是什么？】 【感觉前面几章看得云里雾里的啊。】 【是啊，好多名词我都不认识，特意上网查了，却发现没有相关的解答，看来这些东西都是作者自己发明出来的。】 【嚯，虽然还没看书，不过听你们这样说感觉作者这次野心好大啊。】 【野心大不大不知道，就怕他玩砸了啊。】 【玩砸了？你在开玩笑？】 【我看的比较多，怎么还有些超常的能力，这不是科幻么？】 【谁告诉你科幻里面不能出现这种东西了？】 【是啊，既然是科学幻想，就不要想着用咱们学的科学知识去解释，不然就不是科幻小说，而是科学小说了。】 【我已经不在乎是不是科幻小说了，虽然里面好多东西我都还没弄懂，但是小说的情节还是很吸引我的，我刚看了三分之一，不知道保罗后面会怎么样。】 …… 帕克面临了一个难题，因为上次的直播很受欢迎，所以这一次他又准备再弄一次直播。 直播的事情他前几天已经跟粉丝们预告过了，所以迟了华夏十二个小时，《沙丘》在北美正式上架时，许多粉丝早已经等在直播间准备看帕克给他们读书了。 他做这种直播，来看的大多都是华夏的粉丝，往常大家过来看的时候都带着一种想要看看外国人看张重小说的反应的想法。 而这次有些不同，许多华夏的网友们跑过来就想看看帕克到底能不能一口气把这本书读完。 “主播正在赶来的路上……” 屏幕上显示着这样一句话，帕克还没有开播，不过评论区已经有不少人了。 【什么时候开播？】 【这次会不会一次性看完？】 【我就想看看帕克看到这本书的厚度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一次性看完？主播肝得动么？】 【国内不是有些读者都已经看完了么？】 【那些人都是一目十行的变态，我怀疑他们是不是造假了。】 【造假应该不会，因为有人都出了书评了。】 【呦，来了来了，主播来了。】 帕克举着手机，他要把自己买书的过程也全程直播给粉丝们看。 “大家好，我现在在纽约的诺顿书店，这是纽约最大的书店，而诺顿也是全美最多的连锁书店。” 帕克将镜头对准书店那边，可以看到的是，书店现在已经有不少人聚在新书书架那边。 “我来得稍微迟了点，所以已经有不少人都到了，不过大家放心，以pz现在的人气，首印应该完全够的，不会出现买不到的情况。” “好了，现在我要挤进去买一本书。” 帕克举着手机挤进人群，一眼就看到满书架的《沙丘》。 看到书的时候，帕克愣了愣，这书看起来有点厚啊。 镜头没动，直播间里面的粉丝都在调侃。 【估计吓傻了，想看看他表情。】 【就想问问他还肝不肝了。】 过了一会儿，帕克拿了书走出人群，重新把摄像头对准自己，他挤出一丝笑容，“看起来这本书的篇幅有些超过的想象，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直播给大家看的。” “哦，对了，刚才忘了给大家介绍书店里面的情况。现在的新书书架上只有《沙丘》这一本书，所以你们现在看到的这群人，其实都是过来买《沙丘》的，所以不用怀疑，pz在北美的人气是非常高的。” 带着书回到了家里，帕克摆好摄像头，然后叹了口气，开始看起书来。 当然了，给他充当翻译的华夏朋友也一直在旁边跟粉丝们聊天。 华夏翻译：“书我还没看，当然我就算想看也看不了，甚至连华夏那边上架的消息我们都没有关注，这是帕克的要求，他说为了不影响今天直播的新鲜感。唉，可怜的帕克，如果他早知道这本书有这么厚的话，估计他就会改编计划了。” </br> </br> 第二四四章 头号粉丝先打头阵 帕克看书的速度当然比不上那些文学评论家们。 《沙丘》在华夏上架之后，也有很多人看完之后写了评语，而这其中有不少都是文学评论家。 不过因为上次孔舟的事情，那些评论家们除了吹捧之外，就算是想要找茬，也找的中规中矩，不敢说太过分的话。 然而美国那边的评论家们可不会给张重这个面子。 舒伯特·朗，是北美文学界比较出名的大嘴巴，人送外号大嘴舒伯特。 他跟孔舟又不太一样，因为除了批评家这个身份之外，他还有小说家这样一个身份。 一般的批评家，很少自己创作作品，毕竟如果他们自己也写小说，写得好还行，要是写得不好，基本上肯定会被人逮着他的作品骂。 自己写的垃圾还敢说别人？ 为了不被别人这样骂，大部分的批评家都不会自己创作作品，比如说孔舟，他骂了很多文人，什么流派，什么类型他都骂过，但是他平时只是写写专栏。 不过这个舒伯特不同，他也写过几本小说，而且涉猎很广，悬疑，侦探，科幻他都写过，关键的是他的作品反响都还不错，虽然不是特别出名，至少也算是个畅销作家了。 “很难想象，有人竟然把《沙丘》当作是一本科幻小说。在这本书里面，除了错综复杂的政治和宗教纠葛，我就没有看到有什么能跟科幻有关的。里面甚至出现了语言能力！是不是华夏的小说家们觉得只要是写一写太空上面的事情，就算是科幻了？如果是这样的话，科幻小说的历史可以往前拉一拉了，因为照着这个理论，上千年以前的那些神话故事也能算作是科幻小说……” 舒伯特攻讦《沙丘》的点就是这本书的科幻元素，在他的文章里面，《沙丘》已经不是软科幻这么简单了。他认为这本书应该被归到神话小说当中去，跟科幻沾不上一点边。 对于舒伯特的言论，他的粉丝纷纷表示支持。 【这个pz的上一本科幻小说出来之后我就说过，他写的根本不是科幻。】 【现在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叫科幻了？】 【以前不怎么喜欢舒伯特，不过这次我支持你。】 【pz还是滚回去写侦探小说吧，科幻根本不适合你。】 【他的侦探小说也不行，之前能火也是因为国内的侦探小说家没有出作品，让他钻了空子而已。】 当然，有支持的，自然也有反对的。 【是不是科幻真的很重要么？书我看了一些，感觉挺精彩的啊。】 【虽然科幻元素不是太明显，但是这么说也过分了点吧。】 【我感觉挺科幻的。】 【科幻小说的定义是舒伯特定义的么？】 【好多人都没看过书就在上面跟风了哈。】 【书才刚出来，楼上就有这么多“高贵的人”觉得这本书不好了么？】 一开始的时候，只有美国那边的读者参与讨论，后来舒伯特的言论传到了华夏那边，华夏的很多网友也参与到了其中。 【哪儿来的哈批，看不懂就说不是科幻？】 【呵呵，对，就你们洋大人懂科幻，我们华夏蛮夷之地没有科幻。】 【我感觉这家伙是怕了吧，所以才跳出来。】 【可不是嘛，不就是看到张重火了，所以这位洋大人开始担心了。】 舒伯特的战斗力也很强，被一群网友骂了之后，又连续发言：“说了半天，你们就知道骂，有人说说这本书是科幻么？” “评论里面没有一个人指出这本书的科幻元素在哪儿，纯粹为了反对而反对。” “如果你们说书里面那些神棍是科幻的话，我无话可说。” “华夏人也跑来说科幻了？” “有些人说是不是科幻无所谓，好看就行了。我先不讨论书好不好看的问题，仅说这种明明不是科幻却非要挂上科幻名头的行为跟欺骗根本没有区别。” “我本来是冲着这本书是科幻才去看的，可是看过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那我能不能到书店退钱？就算是能退钱，我看书花的时间谁又能赔偿我？” …… 《沙丘》在美国上架一天之后，张重也看到了舒伯特的发言，觉得挺好笑的，这不就是个喷子的惯用套路么？偷换概念，以点概面，转移话题，似是而非。 原以为所谓的“著名批评家”能有什么高见，却没想到只不过是个高级键盘侠而已。 本来舒伯特如果只是单单说他的书，他也不会说什么，更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个喷子身上，只不过舒伯特这家伙打击范围太大，直接把整个华夏都骂了进去。 不过他还没有亲自下场，他在美国的头号粉丝阿弗莱克就为偶像出头了。 纽约时间七月十五日晚七点三十五分，阿弗莱克的ins上出现了一篇长文。 这篇长文有一个看起来很装比，让人感觉不明觉厉的标题。 《论科幻小说领域为人忽视的生态学科幻以及理解因果关系的具象化》 还没有看到长文里面的内容，光是这个让人看不懂的标题就足以引起粉丝们的讨论了。 【世界变了么？难道我关注的阿弗莱克变成了一个科学家？】 【谁能给我翻译一下这个标题是什么意思？】 虽然标题很牛批，不过长文的内容并没有那么难以理解，也没有那么高大上，只要是看过《沙丘》的人，应该能看出来这篇长文里面大量引用了书中生态学家烈特·凯恩斯的话。 诸如列恩说过：实验结果往往会蒙蔽我们，使我们忽略机器简单的事实，这个事实是——我们是在跟产生并存在于户外的事物打交道，也就是在户外正常生存的植物和动物。 能看得出来，阿弗莱克看书非常仔细，里面的细节他都记得很清楚，包括其中对于语言能力和逻辑能力的解释，他也都罗列出来。 然而这样一篇充满细节的书评却无法说服舒伯特，对于这篇书评，舒伯特只回了一句话，“妄图用书中那种虚无的东西来解释，从根本上就已经错了。” </br> </br> 第二四五章 姿势水平不够 对于阿弗莱克的长文，舒伯特只回了这么一句话，不过随后他自己又发了一篇长文，有些含沙射影地指责起阿弗莱克。 “有些电影明星，可能是科幻电影演多了，竟然以为自己是个科学家。我之前还在疑惑，真的有人会觉得《沙丘》这本书是科幻小说么？现在看来，确实有人相信。pz的把戏充其量只能说得上逻辑自洽，他妄图在一个虚无缥缈的框架里面构建一个欺骗自己，也欺骗别人的科幻体系。从本质上说，他的所作所为跟神话故事并没有区别。我曾经读过来自华夏的一个神话故事，一个叫作后羿的人用弓箭射掉了九个太阳，我在想，用阿弗莱克的那种生态学理论，也可以解释得通这位叫做后羿勇士是能够射掉太阳的……这恐怕也是科幻吧。” 其实舒伯特说的也有些道理，只不过他这些道理是存在于“书中这些理论知识都是假的”基础上。 科幻小说的定义是在尊重科学结论的基础上进行合理设想，一般认为科幻小说必须具备两点要素，就是逻辑自洽和科学元素。 尊重科学是基础，至于设想是否合理则是见仁见智了。 舒伯特指摘的也是《沙丘》完全不尊重科学结论，正如他所说，书里面竟然出现了预言能力，根本就不是一个尊重科学结论的人能够写出来的。 张重见阿弗莱克败退，只能自己撸起袖子上阵了。 “《沙丘》是一部生态学科幻小说，它也是我送给生态学的礼物。如果舒伯特先生认真的看过这本书，而不是看一行落三行的话，应该能够看到小说中对行星进行生态改造的一些细节描述。当然了，可能你看到了，但是你却无法理解其中的科学知识。向你科普科学知识，原本是科学家的事情，不过今天我愿意稍稍代劳……” 张重第一次登陆了ins，同样发了一篇长文。 在这篇长文里面，当然不是像阿弗莱克一样只是引用书里面的东西，张重说要给舒伯特科普知识，就真的在科普知识。 什么盖娅理论，李比希最小因子法则，张重新手拈来，俨然化身成了一个科学家。 这些东西对张重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这得益于他对《沙丘》的了解以及在地球时的关注。 关于舒伯特一直说的预知能力，张重也做了解释。 “预知能力其实是一种综合了有限的已知信息的阐释，既精准，又存在误差，这些东西书里面都有写到，如果舒伯特先生能稍微用点心，应该不难看到。在你看来奇幻和神秘的事情，总是可以有潜在的科学解释。舒伯特先生不愿意把《沙丘》看作是科幻小说，我并不怪你，因为你那狭隘的科幻定义完全来自于你狭隘的科学定义，而这种狭隘的科学定义，则是因为浅陋的知识。没有人能够要求一个批评家有多么高深的知识，而我，向来也对批评家怀有包容的态度。” 你姿势水平不够！ 张重的文章很长，但是最核心的点就是在骂舒伯特浅薄无知，一叶障目。 之前阿弗莱克学术性的标题已经引起了粉丝们的讨论，如今pz又跑来充当科学家，则让人目瞪口呆。 【说了这么多，我一句也没看明白啊。】 【这还没看明白，pz在骂舒伯特是个白痴。】 【楼上的朋友很会提取信息啊。】 【我去，刚才去查了一下pz说的理论，竟然都是真的。】 【真的？这样说来，这本小说真的像pz说的一样是献给生态学的礼物么？】 【pz是个科学家么？】 【我竟然看了一篇学术报告吗？】 【学术报告谈不上，不过这篇文章干货很多啊。】 【还没看书，pz这算是自己剧透了么？】 【剧透什么啊，里面的情节一点都没说，顶多算是个阅读指南吧。】 【是啊，要是之前看过这篇文章的话，看书的时候也容易懂一些了。】 【大佬，书里面的坦斯利效应是什么，我没查到啊。】 【这应该是pz自己创造的，不过看书里面的内容，看起来应该和生态系统有关，估计就是生态系统的效应吧。】 【楼上惊现大佬。】 【大佬谈不上，不过pz说这本书是献给生态学的礼物，我觉得没说大话，看过这本书之后，对于生态学我确实了解得多了一些，而且关于科学的眼界也开阔了一些。】 …… 砰！ 舒伯特锤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电脑跟着颤了颤，但是屏幕上那些讨厌的文字还依然在上面，像是一张讥笑的脸一样看着他。 阿弗莱克的那种半吊子文章，他还能够装模作样地站出来说人家科学知识欠缺，但是pz这篇文章里面处处都是干货，包括里面提到的一些理论，他刚才也查了一下，还真的都有。 不过舒伯特没有认输，他咬了咬牙再次发了一篇文章。 这篇文章避开了小说里面的其他东西，开始大谈特谈书里面的宗教内容，也要抓着预知能力不放。 “生态学依旧无法证明预知能力的可行性。” 张重看到舒伯特的这篇文章的时候，就觉得这家伙已经疯了。 什么叫科幻小说？ 要是能够证明可行性，那就是科学报告，而不是科幻小说了。 如果《沙丘》里面的东西，张重都可以证明，那明年的诺贝尔生物学奖估计就是他的了，说不定还能拿个化学奖以及物理学奖。 这个大喷子失去理智了，张重也因此失去了跟他继续纠缠的兴趣。 事实上，如此失智的言论连网友们都看不下去了。 【舒伯特被pz绕进去了吧，估计是看到pz说了那么一大堆科学理论，所以已经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pz尊重科学，舒伯特却不尊重科幻。】 【哈麻批，从这货就能看得出来美国的科幻水平了。】 【别别别，舒伯特代表不了任何人。】 【刚才那些喷子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觉得我要去学习一些科学知识了，不然以后连科幻小说都看不了。】 【学习科学知识是对的，不过不要跟舒伯特学，把科学当作科幻。】 【他是因为没有学习科学，所以才会出丑。】 第二四六章 造势 单日销量二百二十万！ 舒伯特和张重口水仗还没退温的时候，《沙丘》的北美首日销量就已经出来了，整个北美地区，首日销量达到了惊人的二百二十万。 北美的二十四小时销量记录是由美国奇幻大师林德·s·凯创造的。 2018年林德的《死灵》系列第八部《死灵：圣消》首日在北美地区拿到了九百八十万本的销量。 听起来，《沙丘》的二百二十万本跟九百八十万本差了好几个档次，但是事实上除了《死灵8》，首日销量第二名的《死灵7》北美首日销量也就只有三百六十万本而已。 如果要弄一个北美首日销量历史排行榜的话，二百二十万本的《沙丘》应该排在第十二位，而前面十一本有五本都是林德的《死灵》系列。 而如果销量按照销售额算的话，《沙丘》的排名还要往前靠一靠，毕竟《沙丘》的定价是二十美元，比一般的畅销书都要贵一些。 虽然这个首日销量在历史上只能排到十名开外，但是在近两年内，还没有一本书的首日销量超过《沙丘》。 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功劳是阿弗莱克的，另外还有一部分功劳是舒伯特的。 虽然之前他骂得凶，但是正因为他骂了，所以导致《沙丘》的热度涨了一波。 如果说舒伯特对首日销量的贡献有限的话，那么后面两天销量的成功他绝对功不可没。 十五日和十六日这两天，《沙丘》的销量几乎没有下跌，分别是二百万和一百七十万。 仅仅是前三天，用时七十二个小时，《沙丘》的销量就达到了五百九十万，接近六百万。 对于《沙丘》如此强劲的市场表现，北美的媒体纷纷做了报道。 “这个六月，不，整个2020年都将属于《沙丘》，属于pz。” ——华府文艺报 “雨果奖和星云奖明年四月份的时候估计要头疼了，华夏的作品从来没有进入过这两项文学奖项的评选名单中，明年是否有例外？” ——《苹果日报》 “关于《沙丘》是否是科幻的争论尚未尘埃落定，不过它的销量告诉我们，至少这是一本让人喜爱的书。” ——《河报》 “如果舒伯特能找到科学依据证明《沙丘》不是科幻小说，是不是可以稍稍阻止pz的脚步？” “本土的侦探小说家们刚刚放下心来，用《西边部落》当作了遮羞布，现在是否应该是科幻小说家们提心吊胆了？” “七月份的科幻小说市场，会像之前侦探小说一样来一次爆发么？” “《沙丘》的成功无疑是一次营销策略的成功，至于《沙丘》是否能够成为经典，我们还要拭目以待。” “《沙丘》的销量令人疑惑，一位侦探小说作家的科幻小说受到如此广泛的关注，实在有些异常。” “pz来了！” 各个媒体的风向不一，有人鼓吹pz威胁论，说张重的出现，可能会影响的北美本土作家的生存。 也有人质疑《沙丘》的销量，这本书既不是系列续集，拥有庞大的作品粉丝，也没有周边产品带动作品销量，仅仅靠着pz的名声以及阿弗莱克的摇旗助威，怎么能获得如此惊人的销量？ 甚至有媒体认为，这次的销量有资本介入，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华夏的土豪多，如果真的有土豪帮忙做销量，也不是不可能的。 其实刷数据的事情，在“高尚”的文学圈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不过书籍销量这种东西刷起来成本很高，没有资本，根本刷不动。 一般情况下，也就是前期刷一刷做做营销。 还有些作家会把自己的书刷成畅销作品，这样一来，这些作家就有一个“畅销作家”的名头，后面再出两本书，钱也就收回来了。 《沙丘》的销量从数据上不像是刷的，毕竟如果真的刷的话，也不至于分散来刷，还连刷几天。 如果把后面两天的销量都放到第一天刷，恐怕历史排名就不会是第十二名了，而是直接超过第二名，仅仅屈居在《死灵8》后面。 不过刷数据这个说法，还真的挺有市场的。 这些人的想法也很简单。 “国内那么多知名作家都做不到，你一个华夏人能做得到？肯定是刷的。” …… 帕克刚刚从床上爬起来，为了之前的承诺，他连续直播了接近二十个小时，才终于把一整本《沙丘》看完。 直播完了之后，他睡了一会儿又爬起来剪了一期视频，然后再次睡下。 这已经是他第二觉醒了。 习惯性地打开电脑，想要看看视频的情况，却没想到看到了网上竟然有人说沙丘的数据是刷的。 他立马就不干了，跑上去跟人理论，说自己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读者，而且他身边也有很多人都买了《沙丘》，这本书的数据绝对不是刷的。 不过黑子们还是不信，就在这时，网上忽然有很多人跑出来晒了自己买的《沙丘》图片，帕克连忙跟着发了。 而且帕克还扬言，“我马上就去再买五十本！” 就这样，网上忽然兴起了一阵“晒《沙丘》”的热潮，很多书友们都把自己买的《沙丘》晒在了社交网络上，表示自己也是几百万中的一员。 还有些书迷叫着，即便已经买过，还是要去书店再买几本，狠狠地打那些黑子的脸。 …… 陈青坐在办公室里，听着去北美出差的工作人员的汇报，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李卓的营销手法虽然路子野了点，但是效果却是非常好。 《沙丘》的首日销量并不是假的，毕竟有张重本身的影响力以及阿弗莱克的宣传，公司这边也没有闲着，北美很多商场的广告屏幕上都能看到新书的宣传广告，能拿到这个销量他一点都不意外。 但是后续的事情却都是陈青他们一手操纵的了，就连那些质疑《沙丘》做数据的媒体都是跟他们合作的。 他们先是让合作的媒体出来质疑数据作假，然后再安排一些水军出来鸣不平，造势，后面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当然，后面这一切的操作，也都是在《沙丘》确实被很多人喜欢的基础上。不然水军再煽动造势都没办法。 </br> </br> 第二四七章 快雪时晴 “嗯，好，我知道了，幸苦你了。” 张重挂了电话之后，重新拿起毛笔继续临刚才没有临完的丧乱帖。 这次的营销，陈青有提前跟张重商量过，在张重点头之后，那边才展开计划的。 这件事情中，让张重最高兴的不是口碑的提升，销量的火爆，而是李卓的表现。 看来这次之后，李卓公关部经理的位置是跑不了了。 等到《丧乱帖》临完，张重又觉得这帖不合时宜，就笔锋一转，在同一张纸上临起了《快雪时晴帖》。 在《快雪时晴帖》写完之后，张重又重新换了一张纸，提笔写道：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鸳鸯在梁，戢其左翼…… 一首《鸳鸯》写就完成，待墨水干透，张重将纸卷起来放入画桶中。 这幅字写来是为了送人的，前些日子母亲回来跟他说，方老师的女儿要结婚了，人家知道张重现在是大作家，就想要一本签名书籍。 不过张重觉得签名的书不太够诚意，毕竟以前方老师对他一直不错，方老师的女儿跟张重小时候也经常在一起玩耍，这样的关系，送本书实在不像话。 所以张重就特意写了一幅字准备让母亲送过去。 本来方老师女儿结婚，他准备亲自到场的，不过《诗林》的主编王克望之前跟他联系，说是王孟先生想要请他去燕京一叙。 张重也才知道，原来王克望是王孟的长孙。 以王孟在华夏文坛的地位，恐怕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他，而且他不仅仅是个文人，本身也是体制内的重要人物。 在电话里面，王克望说得非常客气，再三解释说老爷子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不然的话肯定就会亲自到江阳了。 让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家过来看自己，张重又怎么可能同意，他几辈子加在一起也没人家一辈子活的长，怎么说他也是个晚辈。 所以对于王克望的邀约，张重就同意了。 同意了王孟的邀约，也就去不了婚礼现场了，这幅字帖不仅仅是贺礼，也是赔礼。 …… 周末的时候，张重独自一人去了燕京，因为方老师女儿结婚，所以父母都要去喝喜酒，芃芃也就跟着去了。 到了燕京，王克望亲自开车来接。 “张老师，一直想跟你见一面，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这次沾了我爷爷的光，终于跟你见上了一面。”作为《诗林》的掌舵人，王克望比张重想象得要健谈一些。 可能是因为几世同堂，王孟也在活着，所以王克望的心态也比一般这个年纪的人要年轻一些。 张重笑道打听，“不知道王老爷子这次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老爷子就想见见你，又怕让你过来太过唐突，也是考虑了很久才让我打这个电话的。”王克望说道。 “是我考虑不周，上次来金陵理应过去看望王老爷子。只不过毕竟未曾谋面，不好突然到访。” 王克望心态年轻，可是不代表他心思少，张重的话他一下子就听明白了，笑着说道，“老爷子也是看了你的作品，对你非常欣赏，所以才忍不住要见你一面。” 张重点了点头，看来事情比他预想的要单纯一些。 王克望坐在驾驶座上看了张重一眼，又说道，“张老师……” “王主编你不用这么叫我，喊我张重就行了。” “嗯，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张重你最近可有什么新诗，自从上次《荷叶集》出来之后，就没见你有新诗词嘛。”执掌《诗林》，王克望关注的东西自然也都跟诗词有关。 “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最近一直忙于小说，无暇顾及诗词。” “哦，那可惜了。不过也恭喜你，这段时间你的新书成绩都很不错，听说《沙丘》在国外的销量还破纪录了？” 张重笑道，“没破纪录，不过还算尚可。” 国内的网友们对《沙丘》的印象跟王克望差不多，这也是公司营销的成果。 要说破纪录也行，按照这两年算，确实也算是个记录，新闻报道嘛，从来只报道一部分。 王孟没有跟家人住在一起，而是独居在一个四合院里面。 张重他们到的时候，老头正在写字，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搁下笔跑到门口。 旁边的保姆看到老头子跑得这么快，也是吓了一跳，紧紧跟了上去，生怕老头有什么闪失。 张重正跟王克望小声说着话，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立在门口，笑盈盈地望着他。 他忙跑过去，恭敬道，“王老先生。” 王孟一把抓住张重的手，“走，里面坐。” 老爷子的热情，也让张重感觉受宠若惊，不过心下又想，王老爷子一百多岁，看这矫健的步伐，却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让你跑一趟，实在不应该。我叫这家伙给我买车票，他非不帮我，我自己要去吧，他又拦着我，就只能把你请来了。”拉着张重坐下，王孟指着旁边的王克望说道。 张重连连摆手，“怎敢让您过去，要是想要见晚辈，只管招呼，我必披星戴月赶来。” “你没怨言，我就放心了。叫你过来，没有什么要紧事，不过是人年纪大了，见到像你这么一位出色的年轻人，实在是忍不住想要见见面，聊聊天。你的书，我大多都看过，有些实在是因为我太过落伍看不懂，就没有看，不过都买回来放在了书架上。” “多谢王老先生抬爱。” “我也就是比你年纪大一些，在你这个年纪，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头兵。”王孟说着又对王克望招了招手，“你也坐下吧。” 原来刚才王孟没发话，王克望就一直站着不敢坐。 “这家伙小时候就调皮得很，不过也不算一点用没有，要没有他，我也不能跟你见上这一面。” 张重笑着打圆场，“王主编办的《诗林》可是华夏诗歌的龙头报刊，要是没有王主编，华夏诗词也没有现在这番光景。” 说到《诗林》，王孟没有埋汰自己的孙子，也是笑眯眯地说道，“这也算是他做的一件好事。” </br> </br> 第二四八章 几个年轻人 跟王孟的交谈，其实大多时候都是王孟在说，张重在听。看来王克望的健谈也是遗传的，根是在王孟这里。 本以为王孟既然是欣赏自己的作品而招自己过来，那么应该会多聊一些作品方面的东西，不过王孟从头到尾就没有说过作品的事情，而是跟张重聊一些琐事。 大多都是他当年当兵的事情。 王孟当兵的那个年代，对于张重来说就有些遥远了，所以张重除了听，其实也插不上多少话。 聊了大概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王孟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笑道，“时间不早了，晚上在这吃饭吧。你也不要拒绝，我知道让你跟我这个老头子吃饭你肯定会无聊，我再叫几个年轻人过来陪你。” 说完他转头对王克望说道，“你去请一下庄语和王忆。” 想了想，他又说，“刘源也喊上吧。” 王孟已经把话说到位了，张重也没有再开口推辞。 不过王老爷子的话让他哭笑不得，说什么找几个年轻人作陪，可是庄语他们哪里是年轻人，他们三个最年轻的刘源也过了知天命了。 当然了，对于王孟来说，他们还真的就是年轻人，毕竟他们几个跟他孙子王克望都是差不多年纪。 王孟请吃饭，庄语他们来得很快。 因为王克望在电话里面把情况都说得很清楚，所以他们都知道张重在这，见到他也没有觉得意外。 王孟招呼三人坐下，说道，“你们也不陌生了，不需要我相互介绍了吧。” 庄语笑道，“不用，不用，之前华夏青年文艺奖典礼的时候，张重过来我们还见过一次。” 刘源也附和道，“没错，当时原班人马今天都在这儿了。” “你们年轻人是该多走动走动。” 听到王孟这话，几个“年轻人”对视了一眼，眼神都有些复杂。 晚上大家没有出去，就在四合院吃的，王家给老爷子请的保姆厨艺不错，虽然都是些家常菜，但是味道都很好。 王孟找了一瓶封藏多年的白酒，张重他们不好意思喝，但是架不住王孟的热情相邀，只能纷纷端起了酒杯。 “吃饭不喝酒，那叫什么吃饭？我要是再年轻个几十岁，这吃饭没有酒可不行。” 张重现在酒量一般，好在五个人喝一瓶酒，每个人平摊下来也就二两。 喝完一点酒之后，大家的话也就多了起来。 特别是刘源这个大水神，之前可能因为在王老爷子面前，所以出奇地有些拘谨，现在二两高度酒下肚，也有些微醺，笑呵呵地说道，“也就是王老爷子有面子，要是我们请张重，估计这小子都不会来。” “刘先生这话说的可就没有道理了，你连请都没请过，怎么知道我不会来？” 庄语也笑道，“是啊，老刘，你不能拿没有发生的事情来苛责张重，确实没有道理。” 刘源打了个酒嗝说道，“请不请都是一样，上次我见到林文远，那个老小子可跟我告了你的黑状，说是燕京作家协会请你去交流会你都不去，你说是不是有这事？” “这事确实是有。”张重没说话，庄语帮他回答了，“一开始请苏爱没请到，后来又说要去请他。” 王忆在旁边问道，“燕京作协？这怎么跟林文远扯上关系了，不应该是方应物的事情么？” “方应物跟林文远不是穿一条裤子的么。”刘源不愧是水神，说话就是奔放。 庄语笑骂道，“你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王老还在这儿呢。” 王孟笑着摆手，“这算什么，你们聊天，不用顾及我。” “张重，你那新书什么情况，在国外引起的不小的舆论啊。”庄语经常在网上“冲浪”，所以了解的多一些。 张重笑了笑，跟王孟聊了一下午，都没有说到作品的事情，他们三个过来，没两句就聊上了。 “受了些非议，不过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了。” 王忆点头道，“美国人表面欢迎其他文化，其实还是很排外的，你的书过去受些非议是逃不脱的。” “嗯，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不说在国外，就是在国内，也不可能人人叫好。” “看来上次孔舟的事情给了你警醒。”刘源开口道。 张重摇了摇头，“跟他倒是没什么关系，我自己本身就有这个觉悟。不过话说回来，孔舟的事情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后来竟然就这样解决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王孟，不过老爷子一直笑眯眯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之前孔舟的事情让张重很疑惑，不知道到底是有人暗中帮自己，还是孔舟时运不好，碰到文化部行动。 要是第一种可能，之前张重想不到谁会帮自己，后来王克望打电话过来，他就把两件事情联想到了一起。 假如是王孟出手，这事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不过王孟不说，张重也不好去问。 庄语他们也不知道内情，只是猜测道，“可能是孔舟他运气不好吧。” 几人聊了一会儿，酒劲就要过去的时候，王孟忽然又抱了一瓶酒过来。 “别急着搁筷子，继续。” 几个“年轻人”纷纷摆手：“王老，这可不行，这酒烈得很，刚才那一杯下去，都快撑不住了。” 王克望也是苦着脸说道，“老爷子，我明天还要去报社呢。” “有这么不顶用么？一个人几两酒喝不下去？”王孟把酒瓶往王克望手里一塞，“不想喝酒也行，我们玩个游戏，输了就喝酒，不想喝酒可要凭本事了。” “王老，玩什么？”庄语问。 “玩些简单的，猜谜。我出谜面，你们各自写谜底，写错了喝酒，写对了不用喝。” 刘源搓了搓手：“这个好，我同意。” 王忆还是谨慎的，问道，“要是都错了呢？” 他这样问，也是怕王老爷子出的太难，他们都得喝。 王孟笑骂道，“你还不信我？放心，不会刁难你们，要是都写错，就都不用喝。现在都同意了么？”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第二四九章 谜底 王克望给每个人都找来纸笔，他自己也弄了一套。 “好，你们听好了。”王孟见众人准备妥当，就开口出题，“第一个咱们出简单点，无风荷叶动，猜一字。” 王孟说第一题出简单点，然而这第一题却并不简单。 既然是字谜，几个人第一反应是拆字，不过谜面上的这几个字拆来拆去也拆不出来什么合理的谜底。 如果拆字没有用，接着自然要根据字面上的意思来理解。 没有风荷叶为什么会动？ 想了一会儿，张重想到了一个字，就笑着写在了纸上。 他写完之后，再看其他人，庄语他们三个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有王克望还在皱着眉头思索。 不过也没过多久，王克望眉头舒展，提笔在纸上写下了答案。 众人都将答案写好，就一起亮了出来，看到彼此亮出来的答案，几个人都会心笑了起来，因为五张纸上写着同样一个字：衡。 无风荷叶动，鱼在水中行。 王孟的保姆已经吃过饭了，看到一桌人在玩游戏，就饶有兴趣地在旁边看。 老爷子给了谜面的时候，她也尝试着去猜，不过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 而这时看到他们纸上写的字，一下子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 都不用旁人解释，保姆看到谜底就知道为什么了。 大部分的谜语就是这样，猜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出来，可是看到谜底的时候就会觉得特别简单。原来是这样，怎么刚才没有想到，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能想出来，大多数人都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王孟扫了一眼几个人的谜底，目光在张重的那张纸上特别停留了一下，才笑道，“这一题大家都对，就不用喝酒了。” 几个“年轻人”同时舒了口气，但是随后又忧心起来，大家都猜对了，谁也没喝酒，也就是说现在游戏又是重头开始了。 “好了，开始第二题吧。这第二题我也不为难你们，还是出个简单的，中心一点口不见，依旧是猜一个字。”王孟笑呵呵地说道。 听到这第二题，几个人竟然同时笑了起来，彼此的目光都好像在说：这题也太简单了。 只有旁边的保姆抓耳挠腮，想不通这谜底到底是什么。 张重不善于猜谜，也觉得这一题简单。 上一题拆字还不好使，这一题就不一样了，就是简单的拆字游戏。 中心一点，口不见。 先加一点，再把口去掉，正是一个卜字。 果不其然，几个人都是很快地写了谜底，而且写的都一样，是个卜字。 “原来是这样啊，这么简单怎么没想到呢？”看到谜底后，一旁的保姆大姐十分懊恼地拍着脑袋。 再次全部猜中，众人还是没有喝酒。 几个人一时都有些奇怪，老爷子显然是想要大家喝酒的，可是出的题却一个比一个简单，不太合理啊。 王孟笑呵呵地说道，“从现在开始，出题人换了。” 他朝着旁边的保姆说道，“大姐，你给他们出几个谜语。” 保姆一愣，“我？这怎么行？几位先生可都是大知识分子，我也没读几年书，哪能给他们出题？” “没事，就把你知道的题问出来就行。” “那好吧。” 王孟看着张重他们，说道，“还愣着干什么，仔细听了，猜不出来可是要喝酒的。” 王老爷子这是什么路子？几个人都有些猜不透。 这时保姆开口说道，“小明走在沙滩上，可是回头看却没看到脚印，这是为什么？” 听到开头“小明”两个字，张重就感觉要坏，果然，这位保姆大姐出的是脑筋急转弯。当然了，脑筋急转弯，也能算是谜语。 这一题张重知道答案，暗自庆幸地将答案写在纸上。再看其他人，除了刘源也写了答案之外，另外三个人都是一筹莫展。 过了一会儿，亮答案的时候，这一次终于五个人的答案不一样了。 张重和刘源的答案是“小明倒着走的”，而庄语他们三个的答案都是“脚印被海水冲走了”。 保姆拍着手说道，“张先生和刘先生对了，小明就是倒着走了。” “哈哈哈，你们三个还不赶快喝酒？” 虽然觉得这题有漏洞，不过庄语他们还是认赌服输地各自喝了酒。 随后保姆又出了几道题，都是些脑筋急转弯。 有些连张重都猜不到，更别说庄语他们了，几轮下来，刚拿出来的一瓶酒也见底了。 五个人中，王克望和王忆喝得最多，不过看起来王克望酒量还行，半斤多酒下肚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反观王忆，已经是面色红润，说话含糊了。 王孟笑道，“你们几个大作家，可是被我们这没念过几年书的大姐给比下去了啊。” 庄语连连拱手，“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第二瓶酒喝完，王老爷子也没再拿酒出来，众人在院子里面又聊了一会儿，见时间不早，便起身告辞了。 等到走出四合院，王克望在巷口打电话叫车，庄语却拉着张重走到了一边，神色认真地说道，“老爷子今晚说的话你可记得了？” “老爷子说了什么？”张重笑眯眯地问道。 庄语盯着张重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是我多虑了。” 而后两人都默默不说话，刘源在旁边也没开口，至于王忆，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还要刘源他们扶着。 王克望把车叫来之后，送了庄语他们回去，然后又带张重去了已经安排好的酒店。 等到王克望走后，张重坐在客房的沙发上，回想着今天的事情。 王老爷子叫他们吃饭的目的并不简单，一开始张重并没有意识到，直到后面猜谜的时候，他才悟出来。 后来在门口庄语问他，他还装傻，而庄语也看出来张重是在装傻，所以才说他自己想多了。 庄语本来怕张重太年轻，看不懂其中关节，却没想到张重早就看出来了，也就心照不宣没有再说。 老爷子今天的两个谜题有点意思，两个谜题的谜底分别是衡和卜，而巧合的是，如今的文化部掌舵人正好是叫卜衡。 </br> </br> 第二五零章 套路芃 即便王孟出的题真是巧合，张重他们自然也不能把它当巧合去想。 张重坐在沙发上思索了片刻，然后在网上搜索起这位卜部长。卜衡的履历很有意思，他曾在华夏青年报任过职，当时他只是个编辑，却发过一篇较为出名的论文，内容大概是说华夏文化该如何守成和创新。 虽然文章里面一直在说华夏文化怎么怎么样，但是他想表达的核心观点是如何利用本土的文学作品对外国进行文化反入侵。 他的文章henghi性很强，想要解决的也是国际舆论的问题。 张重想起来王老爷子的第一题：无风荷叶动。 是否可以理解为，卜衡已经开始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动作，想要实现他的抱负？ 如果真是这样，王老爷子跟他们说这个干什么？ 王孟是站在卜衡一边，替他传话，让张重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必要的时候出一把力？ 应该不至于，先不说卜衡有没有这个面子能让王孟传话，且说他们几个虽然都是文学圈内举足轻重的人物，但是相对于整个华夏文学圈，他们几个人起不了决定性作用，把这个事情提前透露给他们，可能不但不能提供帮助，反而会有风险。 或者说，王老爷子只是为了提醒他们，现在暗流涌动，让他们注意一些，防止踩雷？ 张重摇了摇头，觉得这种说法也不太靠谱。 算了，不想了，先洗个澡，一身酒气，不太舒服。 …… 客人走了之后，保姆在收拾碗筷，王老爷子却拿着一张纸仔细地研究着。 如果张重在旁边的话，就能认出王老爷子手里拿的那张纸正是他之前写谜底的那张纸。 “龙骧豹变，这个张重落笔竟然如此不拘一格。” 看着纸上的字，王孟不禁感慨了一句。 如果不是其中有不少字写得都比较潦草，王孟甚至觉得张重是在故意炫技，一张纸上竟然几处落笔都不同。人在写快字的时候，很难把自己原本的风格掩盖住，也就是说张重的风格本来就是如此多变。 对于一个书法家来说，风格多变并不是一件好事情，细数古今，但凡是大书法家，他们的字基本上都有自己的风格，让人一眼就能瞧出来。 风格多变，在常人看来，往往代表着没有风格。 王孟把纸放下，然后夹在了前两天买的那本荷叶集里面。 …… 新房之中，宾客尽散，只剩下新婚的小夫妻一脸疲惫地面对面坐着。 “结婚真是累人。”方莉莉将头饰取下来，感觉脖子轻了一点。 她老公坐在床沿，笑着说道，“一辈子就这一次，累就累吧。” “哦，对了，我有一样东西给你看看。”方莉莉忽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走到墙角，那里放着一堆礼盒，都是朋友们送的贺礼。 她在中间找到了一个画筒，笑着送到老公手上，“给你。” “这是什么？”她老公接过画桶，有些奇怪道。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哦。” 打开画桶，从里面抽出卷在一起的字画。 “这字不错啊，啧啧，你朋友送给你的？是谁的字？” 他扫了一眼卷尾留白处，没有看到印章，又嘟囔道，“不像是买的。” “是人家自己写的，你仔细看看落款。” “好，我看看。”落款有些潦草，男人认得也有些吃力，“庚子年……孟夏末张重敬上……贺新婚。” “这张重？” 看着自己老公满脸惊讶，方莉莉笑道，“就是那个张重。” “亲爱的，你竟然跟张重认识？”男人差点没有跳起来。 “认识，以前小时候还在一块儿玩，他妈妈跟我妈都是学校的老师。知道你喜欢张重，所以想给你个惊喜，本来想问他要个签名书籍的，不过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够意思，直接送了一幅字。” “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跟张重竟然成了熟人。” “别，是我跟他熟，你连人家面都没见过。” “嘿嘿，你跟我不跟一个人似的。这画我回头裱起来，就当咱们传家宝了。” “太夸张了，还传家宝。” “一点都不夸张，好多人想买都买不到。” 方莉莉看着老公兴奋的模样，还是有些不能理解，虽然知道张重现在很出名，但是她平时不看小说，也不关注文学圈的事情，所以对于张重到底多有名她也没有个具体的概念。 也是因为老公喜欢，她才开口问张重要签名书籍的。 他对张重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 那个时候的张重，学习很好，人也老实，长得也挺好看，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谁曾想，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大作家了。 …… 张重第二天就从燕京回了江阳。 这次的燕京之行，他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从王孟那里得到了一点不太具体的消息，但是也正因为这点消息，他的心里也就多了些事情。 带着心思回到了家里。 芃芃看到张重回来，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张重看到芃芃往他这边跑，心里的复杂想法也统统消散干净，眼中只剩下芃芃。 看来芃芃一天也离不开自己啊。 他都已经张开双臂准备迎接芃芃的拥抱，却没想到芃芃跑到一半忽然停下来，说道，“爸爸，你昨天不在家的时候，我可只吃了一根冰棒哦，今天我要吃三根。” …… 张重张开的双臂停在半空中，随后做了一个扩胸运动。 “我们可说好了，过期作废，今天还是只能吃三根。”张重翻了个白眼说道。 胡慧芳在旁边笑着说道，“别听她的，昨天虽然只吃了一根冰棒，不过糖果吃了不少，按道理今天连冰棒都不能吃了。” “哦，那算了，我今天还是吃两根吧。”芃芃笑嘻嘻地说道。 听到芃芃的话，张重也知道她为什么第一时间汇报吃冰棒的情况了，原来就是为了在她奶奶告她黑状之前把今天的两根冰棒争取到手。 这丫头，小心思是越来越多了。 </br> </br> 第二五一章 农业科学报（求月票） 沙丘》上了华夏农业科学报》！ 华夏农业科学报》是华夏农业科学院主管主办，华夏农科院农业经济与信息研究所出版的综合性农业学术期刊。 按说作为一本科幻小说，沙丘》是不可能跟华夏农业科学报》沾上关系的。 但是就在六月二十六日，也就是端午节这天，华夏农业科学报》在副刊上发表了一篇文章，作者是华夏著名生态学家侯煜，文章标题是从区域观点出发，看待特殊的生态系统》。 在这篇文章里面，侯煜提出了一个理论，在不否认森林、草原、农田、水域等分属不同生态系统类型的前提下，从区域观点出发，山、水、林、田、路、村是相互联系的，农、林、牧、副、渔构成了特殊的一个生态系统。 在这个被他称为“大农业”的理论，也是提倡生态农业的主要依据。 除了这个理论之外，侯煜还提到了最近刚刚出版的科幻小说沙丘》。 “在沙丘》里面我们未必能看到先进的生态科学理念，但是一定能够看到作者对于生态系统的研究下的一番功夫，诸如其中的盖娅理论和李比希最小因子等等，在这些基础的理论之上，作者提出了他的幻想。作为一个科学工作研究者，这样的幻想虽然有些天马行空，但是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些不同的思路。我想，从某种意义上，科幻小说对科学研究的作用也在于此……” 在这篇题为从区域观点出发，看待特殊的生态系统》的论文中，关于沙丘》的篇幅只有寥寥两段，但是这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 而这件事情，也很快引发了国内网友们的讨论。 华夏农业科学报》官网是不能评论的，所以网友们都聚集在华夏农业科学报》的官方微语和“作家张千里”的评论区里。 【正吃着粽子呢，没想到就看到这条消息，植物人大大威武。】 【楼上的吃什么粽子？】 【蜜枣粽，怎么滴，想要拔刀？】 【呵呵，粽子里面不放肉能吃？】 【白粽表示放什么都是辣鸡。】 【喂喂，上面楼歪了吧，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么？】 【请问除了植物人大大，还有谁有这样的牌面？】 【我在怀疑植物人大大是不是要进军学术界了？】 【他本来不就在学术界么？他的谈文学》课，我一直都在追，啊啊啊，最近一直没上课，强烈催更啊。】 【……我说的科学界。】 【别瞎说，这是不可能的。】 【请问，是不是可以拿这篇文章去打舒伯特的脸？】 【舒伯特那个跳梁小丑都凉凉了，还打什么脸啊。】 【鞭shi也好的啊。】 【是哦，可以鞭shi】 …… 张重看着网上的消息，皱着眉头沉思起来。 如果这事发生在见王孟之前，张重可能会觉得是一次巧合，或者说相信沙丘》的魅力已经达到了可以让这样的科学界大牛出面的份上。 但是现在看到这条消息，他忍不住就把这事跟王老爷子说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 这次的事情，会是卜衡的动作之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难道卜衡攻营拔寨，想要把他张重当作冲锋旗？ 不过张重似乎也不用太过担心，因为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坏处。 只能静观其变了。 …… 不过张重静观其变，别的人却没有冷眼旁观。 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庄语，王忆，刘源，余冬雨，这几位全部在当天发了微语动态，纷纷对张重表示祝贺。 “这几个家伙。” 正在书房写字的张重无奈摇头，庄语他们啊，倒是先吹起了冲锋号。 叮铃铃。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陈青。”张重接了电话。 “张老师，有人来问雪人》的影视改编权。” 张重有些奇怪道，“之前不是说了等一等么？” “这次来问的人不寻常，是林影的。” “林影？”张重疑惑道，他对娱乐圈不是很了解，所以陈青说的林影让他感觉有些陌生。 “嗯，林影，这家公司号称两年只拍一片。” “两年一片？” 张重有些惊讶，一个影视公司两年才出一部片子，能赚到钱么？ 大概是知道张重的疑惑，所以陈青解释道，“这家公司不是普通的影视公司，赚钱也不是他们的目的，之前拍了几部影视剧，其中红色电影比较多。” 陈青没说得太露骨，不过张重已经明白了。 看来这家林影的靠山是上头，不过张重更加奇怪了，既然他们拍的多是红色电影，那为什么会看上雪人》，这部小说可是一本单纯的悬疑惊悚小说，而且背景都是国外。 “他们怎么说的？” “都是些场面话，说是非常欣赏这本小说，希望能够将它拍成电影。”陈青说道。 张重想了一会，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跟他们谈着，不过也不用急，慢慢拖，能拖到什么时候就拖到什么时候。” “好的，我明白了。” 放下手机，张重呼了一口气，重新提笔写起字来。 没过一会儿，芃芃拿着一个粽子进了书房，“爸爸，帮我剥开。” 张重又放下笔，专心给女儿剥粽子。 芃芃现在已经彻底放假，学校那边组织了一个夏令营，秦老师问过张重，是不是给芃芃报上。 原本张重他们是有旅游计划的，不过夏令营是七月初，而且只有十天，张重思来想去，还是给芃芃报了。 反正也不冲突，而且跟同学们出去玩玩也没坏处。 “过段时间就要跟小朋友们去燕京玩了，你开不开心啊？”张重一边剥着粽子，一边问道。 芃芃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张重手里的粽子，听到爸爸的话，她点了点头，“开兴啊，又能吃到燕京烤鸭了。” 张重笑了笑，这次夏令营的旅程表秦老师发给他看过。孩子们的饮食都是安排在合作的饭店，其中可没有燕京烤鸭。 而且夏令营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游览各个大学，留给他们玩的时间也很少。 估计到时候，小芃芃要失望了。 第二五二章 沙乒 帮芃芃剥了个粽子，张重洗了洗手也没有再写字，而是带着芃芃在沙发上看电视。 老俩口吃过午饭之后就去了张重三叔家，端午节，三叔家叫吃晚饭，也特意喊了张重，不过张重没去。 原本三叔他们知道老二家现在换了新房子，所以就想过来看看。春节的时候，也都没请他们到家，只是找了个酒店吃顿饭了事。 不过胡慧芳坚决不同意，说是就算是请吃饭也可以，找个酒店就行了，没有必要非到家里来。 现在对于大部分年轻人来说，端午节除了放假之外，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粽子这种东西，喜欢吃的平时也会吃，也不会特意等到端午再吃。 张重小时候，到了端午还会吃咸鸭蛋，现在也都没有这个特别习惯了，跟粽子一样，平时想吃就吃，也不必等到端午。 如果不是刻意保持，一些风俗会随着经济发展慢慢消失。别的不说，饮食这方面尤为明显。 华夏绝大多数的节日也是跟吃有关，民以食为天深入人心，几乎每个节日都有一个食物作为节日的标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节日氛围变淡，跟人不缺吃也是有关系的。 中午吃饭前，赵热发了一个视频过来。 这家伙竟然不声不响地又跑去了茶峒，跟前些日子不同，端午这天的茶峒可是热闹非凡，赵热发来的视频，正是赛舟的画面。 也不知道茶峒从哪儿找来的这么多半大孩子，舟都是新的，孩子们看起来也没怎么划过舟，都很生疏。 不过从视频里面看，现场很热闹，虽然这些新手们划不出来速度，但是没有人会苛求，观众们围在河边，不停地为水手们喝彩，倒真有一种到了“边城”的感觉。 茶峒的赛舟早就没有了，这次重新举办，也是因为《边城》这本书，看起来当地政府想要把这些特色重新拾起来，吸引更多的游客过去。 …… 马克·柯登看着最近的销量数据报告，深深地叹了口气。 副会长詹姆斯坐在旁边，也是一言不发。 上个月他们为了压过《雪人》的销量，几乎发动了整个公会的力量，才终于让《西边部落》的销量稳稳地超过《雪人》。 而且按照这个势头，今年的新书销量榜，《西边部落》也应该能独占鳌头。 可是，现在又来了一本《沙丘》，只用了十多天的时间就彻底地摧毁了他们的希望。 《西边部落》迄今为止的总销量六百九十万本，而现在《沙丘》的销量却已经达到了一千二百万本，两者中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托马斯会长怎么说？他们愿意出手么？”最终还是詹姆斯先开了口。 马克摇了摇头，“这家伙已经被《沙丘》吓破了胆，根本不愿意出手。” “科幻是个大类别，那边的畅销作家可比咱们这边多多了，林德呢？他知道这件事情么？如果他出手的话，会不会……” “他不可能出手的，这个时候忽然发书，风险太大了。如果销量能超过《沙丘》那还行，但是如果被《沙丘》比过去了，恐怕林德的名声会受损。” 詹姆斯点了点头，从林德的角度看来，这一场仗对他来没有太大的好处，作为一个销量榜常年第一的作家，他不可能为了这件事情出头，赢了理所当然，输了的话，等于是在帮《沙丘》造势。 “这事咱们不管了，守住侦探小说类别的第一就行了，其他分类的我们管不了，也不能管，托马斯他们那群人自己都不怕丢面子，我们又为什么要帮他们操心？” 马克摆了摆手，现在也就只能这么想了，至少保住了侦探小说类别的第一。 …… 事实上，不仅仅是科幻小说公会那边没有出手，原本计划在六月下旬发售的新书有一些都推迟了发售日期。 至于七月，恐怕市场上的科幻小说也会变少。 会如期发售，或者是抢期发售的书基本上都是些没有什么名气的作家的书。 他们当然不会担心销量会被《沙丘》碾压，反而是想要蹭一波《沙丘》的热度。 其中有一位作家比较搞笑，他的书原本叫做《511舰队》，讲的是一支编号为511的星际舰队的故事。 不过《沙丘》出来之后，他就把书名改成了《沙丘舰队》。 改书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书号一旦下来，书名就改不了了。 不过人家办法很多，实体版直接搁浅，然后把小说用《沙丘舰队》这个名字先在小说网上发了一遍。 其实《沙丘》出来之后，蹭热度的科幻小说很多，但是只有这一位是有头有脸的作家，而且他上架前改书名的操作也很有戏剧性。 不论是华夏还是北美，小说平台上都出现了很多蹭热度的小说，什么《沙丘之星》、《荒漠沙丘》、《沙丘：复仇》之类的书名，数不胜数。 华夏这边不仅仅有书名蹭热度的，而且还出现了很多山寨作者名。 比如“张重新”“五年级植物人新”“张重全”“张重原”“张重巨”。 有些不知道内情的读者忽然看到“张重新著”“张重原著”“张重巨著”这些名字，下意识以为是张重的新书，先点进去看了再说。 最牛皮的还是用“五年级植物人新”这个笔名的作者，这家伙原本就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为了蹭热度，他二月份就开了个“五年级植物人新”的小号，总共写了两本侦探类小说。 关键的是这家伙水平还不错，有好些网友看过书之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这两本书就是五年级植物人的小说。 而且就算是被网友拆穿，他也毫不在乎，还跟骂他的书友们探讨情节。 据说最近他准备出一本新书，还在微语上向自己的粉丝们征集书名。 关注的人很多都是知道这位山寨版五年级植物人的，所以纷纷玩起梗来。 【这还用问么，肯定叫《纱丘》啊。】 【我看叫《抄丘》也不错。】 【难道《沙乒》不好么？】 【《沙乓》也不错。】 【不如来个三部曲，《沙乒》、《沙乓》、《沙兵》】 第二五三章 流浪地球 关于山寨的自己，张重并没有听过。 他现在很忙，手指在键盘上划出了虚影，不停地打着字。 就在两个小时前，他用了两万积分抽了个奖，而抽到的作品却是一篇短篇小说——《流浪地球》。 从篇幅上来看，这两万积分花得有些亏，毕竟字数很少，不过张重没有觉得亏，因为刘慈欣的小说他都很喜欢。 《流浪地球》很短，也不是刘慈欣的代表作。 在同名电影出来之前，大部分人提到刘慈欣，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是《三体》。 刘慈欣凭借着《三体》为中国拿到了第一个雨果奖，也让中国的科幻小说真正地走向了世界。 张重从地球回来之前，《流浪地球》的同名电影正式上映，还拿下来了国内票房第二名，实打实的爆火。 这本两万多字的小说讲述了一个生存和逃亡的故事，故事的时间设定在数百年后，背景是太阳发生变化，氦闪爆发，这种剧烈的变化将会改变太阳系的环境，一旦爆发，人类赖以生存的地球将会顷刻间灰飞烟灭，为了生存，人类被迫逃亡。 说到逃亡，一般人脑海中想到的肯定会是飞船战舰之类，但是这本书里面却展现了一个别开生面的逃亡过程，带着破球一起跑。 前面的内容小说跟电影里面差不多，不过小说里面还有很多东西电影没有拍出来。 比如在原著中，当地球流浪到太阳系边缘时，主人公的妻子惊讶地发现，太阳与四百年前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并未发生联合政府所说的氦闪，于是她一怒之下将此事通告全人类，顿时引起人民对政府的不信任感。 很快，部分人民组织起了一支反抗军，跟政府军对峙。 反抗军坚持取消流浪地球计划，让地球返回太阳系，两边发生了战争。 而男主因为父辈的荣耀，站在了联合政府的一边，夫妻处在了敌对阵营。 后来男主知道自己的老婆在叛乱中死去，万念俱灰，加入了叛乱军的队伍里面，跟其他倒戈者一起把驾驶发动机的几千人送到了地面的冰原上，并且拔掉了他们防护服的核电池，让他们在零下上百度的冰寒中冻死。 处死了这些“十恶不赦”的人后，叛乱军对着远处的太阳唱起了赞歌。 然后，一阵亮光，氦闪发生了。 …… 相对于电影，小说要显得黑暗很多。 特别最后处死那五千人的时候，主人公表现得很畅快，甚至觉得“让他们死一次已经很宽容了”。 他们应该死一万次，不然的话无法抵消他们的罪恶。 然而打脸来得太快，地球依旧需要流浪。 张重敲下了最后一行字之后，心中也有些感叹，面对灾难，人性是如此的复杂。 面临生存的选择时，现实又是如此的残忍。 生存高于一切，但是面对生存危机的时候，该如何选择，成为了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 在《流浪地球》中，虽然最终氦闪发生，但是问题依旧留了下来。 假如，没有发生氦闪呢？ 又是谁对谁错？ 生存高于一切，但是生存危机的程度又该怎么把握？ 预测氦闪的理论模型到底有多可信？ 假如可能性只有十分之一，百分之一，在这种可能性之下，人类是应该守着另外的可能性延续着以前的生活，还是不顾一切地逃离危机？ 这个问题，张重也回答不上来，生存高于一切只是一句话，但是所涉及的问题实在太多。 而且这是几十亿人的地球，并不是他一个人能够说了算。 收回思绪，张重看着刚刚敲完的《流浪地球》。 现在他可没有心思去考虑刘慈欣留下来的生存思考，他现在要做的是把这本书的地球改成“海球”，因为他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是被叫海星，也被称作海球。 作为一个在地球上生活了四十年的人，张重看到流浪海球会感觉有些奇怪，不过反过来，如果海星的人看到地球恐怕会更加奇怪。 地球是个什么玩意？ 花了点时间，张重把《流浪地球》成功地改成了《流浪海球》。 随后他没有停下工作，而是又开始了润色工作，大刘的文笔算不上好，张重也没想过大改，只是将里面有些东西稍微改一下。 除了文字之外，他还把中间关于氦闪的情节稍微修饰了一下，因为张重里面关于氦闪的理论提出有些草率，毕竟大部分的科学预测研究，往往像气候变化那样不确定性非常大。 当然张重也不可能把“氦闪”实锤，他只是想要把这次理论做得更加符合科学研究。 做完一切，已经是半天的时间过去。 张重揉了揉脖颈，走出书房，却见到芃芃正拿着针线在捣鼓着。 他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一把拿过芃芃手里的针，心有余悸道，“你这针线从哪儿拿的？” 芃芃也被爸爸的动作吓了一跳，缩着脖子说道，“我从奶奶的那个盒子里面拿的啊。” 那个盒子？张重猜想大概是母亲的收纳盒，里面放着针线，是摆在衣柜旁边的格子上的。 那个格子的高度大概到张重的下巴，芃芃能拿到，她肯定是站椅子了。 想了想，张重觉得自己又有些大惊小怪了，芃芃已经五岁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而且她能爬能跳还会借助工具，真让她在家一根针都找不到似乎也不太现实。 “你拿针线干什么？”张重问道。 芃芃从屁股旁边把那个兔子公仔拿了起来，“兔几破了，我想给它缝好。” 她手里拿的这个兔子公仔，是张重小时候玩的，在张重没回来之前也陪了她很久，后来张重又给她买了好多公仔，就没怎么见到这个兔子的身影，没想到她又给找出来了。 张重不禁发笑，这丫头比自己可厉害多了，兔子跟了自己那么多年也没破，到她手里就破了。 “来吧，我看看哪里破了。” 接过兔子，张重上下看了看，是兔子尾巴那里的线断了一截，只有一点连在一起，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他胸有成竹地说道，“放心，爸爸这就给你缝好。” 第二五四章 再谈文学 针线活的难度超过了张重的想象，他原以为只要用针把线穿进去，就能把尾巴缝好。 但是经过了十多分钟的努力，尾巴那里的线越来越多，原本的兔子尾巴，活生生地被张重弄成了狮子尾巴。 就是那种前面细细的，后面一颗球的那种。 其实也不太像狮子尾巴，倒像是这个兔子自带武器，屁股后面安了一个流星锤。 张重不得不把线拆掉，重新开始缝，这一次他吸取教训，要比之前那次缝得要好一些，但是缝合的地方还是没有处理好，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线。 “爸爸……” 芃芃在旁边看着，都快要哭了，本来兔子尾巴只是破了一点点，现在破得越来越多了。 “咳咳，芃芃，再给爸爸一次机会。” …… “这针线活哪是你能来的，非要逞能，这里线要往里面收，也要拽紧了，不然后面要散。” 胡慧芳一边缝着兔子尾巴，一边数落着张重。 遭遇如此滑铁卢的张重只能低头听着。 给兔子做了一个小小的接尾手术，胡慧芳前后只用了三四分钟。 张重不禁感叹，果然术业有专攻，不对，是姜还是老的辣。 “给你，没事别拽它尾巴了。” 将缝好的兔子交给芃芃，小丫头喜笑颜开地抱着兔子说道，“那我以后只抓它耳朵。” 胡慧芳不禁笑道：“呵，这兔子可真不容易，你爸小时候天天抱着它摸泥滚地的，洗一次要半桶水，毛早就没了，到你手里，今天掉个尾巴，明天再掉个耳朵。” 张重：…… “针线活你自己别捣鼓了，赶快把自己的事情办了，自然是有人给你做这些事情。” 张重正色道，“胡慧芳同志，你这思想觉悟可不行，男女平等，这针线活也不能说是女士的责任不是？” “说得好听，你自己倒是会啊。” “嘿嘿，这不是有你嘛，呃，我还有点事情，先去书房了，你带芃芃洗完澡就睡觉啊。” 张重说完就起身往书房走，胡慧芳在后面还在喊：“我看那许老师就不错……” 听到母亲的话，张重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 张重站在台上，看着底下满堂的学生，又想起之前在这里给他们演讲的事情。 经过之前的几堂课，学校方面可能觉得弄个小教室实在是浪费了张重的才学和影响力，索性就弄到了报告厅这里，而且必须凭借跟报课信息对应的校园卡才能入内。 张重刚进来的时候，报告厅里还骚动了一阵，他静静看着，等到大家停止说话之后，他才开口：“各位下午好，今天是本学期的最后一节课，有些同学的假期恐怕已经到账了吧，现在也开始想着如何规划自己的假期生活了。这节课呢，我们讲一讲口味的问题，哦，可能我用词有些不恰当，应该是趣味，文学的趣味。” “文学作品在艺术价值上有高低的分别，鉴别出这高低而特有所好，特有所恶，就是普通所谓的趣味。辨别一种作品的趣味就是评判，玩索一种作品的趣味就是欣赏，把自己在人生自然或艺术中所领略得到的趣味表现出就是解读。” 张重现在讲的依旧是朱光潜的《谈文学》中的东西。 他讲《谈文学》没有按照顺序来，就是想到什么讲什么，上节课刚把文学与人生讲完，这节课就直接讲文学的趣味了。 在他讲课的时候，对面一直有一个摄影机在拍摄，学校会把他讲课的内容都拍下来，然后剪辑好上传到官网上去。 也是因此，他讲课的时候没有讲太多题外话，也是方便后期制作。 大概讲了十几分钟之后，张重才稍稍停了下来，他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那模样像是一个教书多年的老学究。 当了教师，虽然是客串的，但是总会受一些影响。 他讲了十几分钟，不过也只讲了一点点内容，因为在原本的内容上，他又延伸了一些东西。 喝过一口水之后，他问底下的学生，“大家有什么不明白的么？” 话刚落音，底下就举起了数十只胳膊。 张重挑了一个比较近的，“那位戴眼镜，红蓝格子衬衫的男同学。” 被张重点到，男生还有些拘谨，推了推眼镜说道，“张老师，我想问问您下个月有没有新书。” 听到他的问题，其他同学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张重挑了挑眉毛，说道，“在这间教室里，我是张老师，而不是五年级植物人，所以你们问的问题最好也是跟课堂有关的东西，不过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不出意外，下个月会有新书跟大家见面。” “谢谢张老师。”男生得到了答案，高兴地坐下了。 听到张重下个月有新书，底下的学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张重连忙开口道，“请注意课堂纪律，其他的事情下课再聊，还有哪位同学有问题？事先说好，再提的问题，一定要跟课堂所讲内容有关，不然我可是不会回答的。嗯，那位红衣服的女生。” “张老师，我想问的问题是，既然是说文学作品在艺术价值上有高低之分，那么现在很多文学流派之间彼此看不顺眼，这是不是就有些矛盾了？不同的人群给出的标准都不相同，那我们应该按照谁的标准去评判呢？” 张重笑了笑，“这个问题非常好，也正是我接下来想要说的东西。其实文艺上的好恶往往和道德上的毫无同样地强烈，根深蒂固，一个人可以在趣味异同上区别敌友，党其所同，伐其所异。文学史上许多派别，许多笔墨官司，都是这样起来的。这个时候我们就会有疑问，就像这位同学一样，文艺有好坏，爱憎起于好坏，好的就应该受到一致爱好，坏的就应该受到一致憎恶，为什么文艺的趣味有那么大的分歧呢？那我们先来分析一下其中的原因，再来回答这位同学的问题：我们应该按照什么样的标准去评判。” 第二五五章 全网 张重讲完两节课之后，就开车回去了，走出校门的时候，还能看到不少学生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有些学生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毕业生。 虽然行装差不多，但是毕业生还是很好辨识，学弟学妹们走出校门的时候眼神多是兴奋的，自由的，因为他们迎来的将是长达两个多月的假期。 但是毕业生们脚步更加沉重，眼神更加复杂，有人留恋不舍，有人彷徨无助，也有人一腔抱负从眼睛里面溢出。 不论如何，他们都将会迎来新的生活。 到家的时候，母亲正在给芃芃收拾行李，学校的夏令营是这个月的三十号出发，还有三四天的时间，不过胡慧芳一直都主张未雨绸缪，提前几天就开始收拾行李了。 芃芃有一个专属的小行李箱，通体粉色的，当时买的时候没想过要用，只是觉得好看而已。 这行李箱特别小，只有是十三寸，高度甚至都不到张重的膝盖。 胡慧芳一脸嫌弃地往里面塞衣服，“这箱子也太小了，还不如给她弄个小书包。” 芃芃一把按住箱子说道，“我就要带这个箱子。” “好好好，就带这个，你也带不了其他的，大箱子你也拖不动。”胡慧芳无奈地说道，随后看向张重，“他们这一去就是十天，换洗衣服怎么办，这箱子也放不下十套衣服啊。她还要带个娃娃，就更没地方了。” 张重笑道，“没事的，秦老师跟我说会帮孩子们洗衣服，不用担心没衣服换，给她带个三四套衣服就行了。她想带娃娃就给她带吧。” “会用手洗么？那么多小孩子衣服要是放在一起洗，也不是很好。” “妈，你就不用担心了，学校弄夏令营也不是第一次了。随行老师有十几个，肯定会安排妥当的。” 其实幼儿园的夏令营也是可以父母陪同的，不过张重非常残忍地只给芃芃报了个人的。 栢悦幼儿园的夏令营办了好几年，学校也不是自己单独办，而是跟外面的机构有合作。 价格也不菲，张重没有陪同，光是孩子的费用就要一万二。 跟芃芃一样，她的小姐妹刘敏雅报的也是个人的。刘风这家伙可比张重还要狠心，还嫌弃夏令营时间太短，说是最好有一个月，他也能轻松一些。 不过说是这样说，敏雅真要去一个月，估计刘风又要担心了。 在旁边提了会儿意见，张重去了书房，《流浪海球》中文版已经出来了，不过他现在想着是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弄个英文版出来。 他自诩英文不错，不过翻译这种科幻作品还是有些欠缺，毕竟里面要涉及到很多科幻类的名词。 而且翻译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把语句什么翻译出来就行了。同样一本书，由不同的人翻译，可能差距会很大。翻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等于是二次创作。 交给别人他能省不少力气，不过因为之前的作品他都没有找翻译，忽然这本两万多字的作品专门去找个翻译，不免会让别人觉得奇怪。 而且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翻译也不太容易，最好的是能找到一个精通中文的英语科幻小说作家，这样翻译出来的作品会更好。 想来想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专业名词不熟悉，没关系，查查资料就好了，无非是多花些精力的事情。 电脑正在开机的时候，张重给陈青敲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有一会儿，陈青才接听。 “喂，老板。”陈青现在已经不叫张重为张老师了，而是改口叫老板。 “在忙？” “没有，刚才正在开会，老板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陈青笑道。 “嗯，那我就长话短说，不耽误你事情。我刚写了一篇短篇，你跟几个小说网站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直接在他们网站发表。” “短篇？”陈青有些疑惑，张重也不是没写过短篇，不过前几次都是直接在微语上发的。 “嗯，短篇，科幻类别，两万多字。”张重简单地把书介绍了一下。 陈青答应道，“好，我一会儿就跟他们联系。” “也不用太急，先处理手边的事情。” “好。” …… 陈青的效率很高，到了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张重正在苦苦地查阅者资料，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老板，我已经联系了《激荡文学》、《科幻世界》、《幻武》还有《收获文学》，他们答应得都很干脆，让你直接新建作品就行了，回头把新书的合同签好，寄过去就行了。暂时只有这几家，不过老板你不用急，这两天公司这边还会跟其他网站合作，尽量做到全网发。哦，对了，激荡文学你有账号，不过其他几个网站你要重新建个作者号，你先随便建一个，然后把作者号的id给他们，他们会把作者名字改好的。” “好，我知道了，幸苦你了。” “是我的工作嘛，不过老板，你的新书是讲什么的？能不能给我透露透露口风？”陈青嘿嘿笑道。 张重笑骂道，“就两万多字的小说，还能怎么透露口风？等我一会建个作者号，明天你就能看到了。” …… 建好了新号，作者名都是随机选的，他把几个网站的作者名和id通通发给了陈青。 到了第二天，网站的工作人员上班之后，没用多久，几个网站的作者名就改了过来。 收获文学网这边的作者名是林萍去改的，本来她今天是休息的，不过主编特意打了个电话给她，让她今天过来加班。 一开始方主编说让她去改个作者名的时候，她还有些奇怪，什么时候他们责编要干这种事情了，还专门为作者改笔名？ 后来看到要改的名字，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张老师转到我们网站了？那他现在不是两个笔名都在我们网站？”林萍有些激动道。 方晴说道，“真是这样就好了，他是入驻了，不过作品不是独家的，都是驻站而已，别想太多，去工作吧。尽快改好，他的新书今天应该会发布。” “哦，这样啊。” 虽然“五年级植物人”只是作品驻站，不过林萍还是挺高兴的，就算网站不能独享张重，至少也能分一杯羹了。 因为林萍之前就跟张重联系，所以方晴也就把“五年级植物人”的事情都交给了她。 回到座位之后，一起加班的同事跑过来问她，“小林，主编叫你进去干什么？” 林萍就把“五年级植物人”驻站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个同事羡慕道，“唉，主编对你可真好，苏爱给你不说，现在还把张重也给了你。” “我运气好而已。”林萍笑了笑，心里却在说，这两个笔名是一个人而已。 第二五六章 生命用来比较么？ 给张重的笔名改成了“五年级植物人”之后，林萍就抵着下巴，静静地盯着电脑屏幕。 她手上也没闲着，不停地按着f5键，等着看有没有新消息出现。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忽然跳出来一条新书审核消息。 新书来了。 流浪海球？ 先不管书名了，点进第一章看了看，没有仔细看内容，确定不是乱码，直接点了通过审核。 随后林萍直接跑到了主编室。 “主编，新书出来了。” 方晴也是眉头一挑，笑道，“出来了？他们没有给封面，你通知一下美工组，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一个封面出来。你自己也尽快看书，写一条推荐语出来，半个小时候之后，把书放到首页上面去。” “好，那我先去工作了。” 说完之后，林萍就转身走了，她走的速度不慢，方晴却还在后面拍着手掌：“快点，快点，时间就是金钱。” 林萍被这么一催，近乎跑了起来。 先跑去了美工组，当面把事情交代下去，然后又迅速跑回了自己的作为开始看起了小说。 她回去的时候，原本只有一章的流浪海球》已经变成了十二章。 并且还多了一个完结申请。 通过，林萍很干脆的点了通过申请，然后回过头来看起小说。 …… 虽然收获文学网上，林萍是第一个看到流浪海球》的，但是她却不是第一个真正开始阅读的。 范斌刚刚迎来假期，原本畅想着假期出去玩，但是这么热的天，他只能在家里面躺着，百无聊赖，就开始找小说看。 他阅读口味比较杂，几个比较知名的大网站他都有账号。 正在收获文学上闲逛，忽然瞧见一本新书，名字挺奇怪的，叫做流浪海球》。 书名虽然奇怪，但是却没有引起他的注意，真正让他点进去的原因是作者的名字竟然是“五年级植物人”。 了解五年级植物人的读者，基本上都知道他的作品在激荡文学网站那边发布。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是山寨的？ 范斌盯着笔名看了好一会儿，发现没有什么陷阱，“五年级植物人”这几个字都一样。 是五年级植物人真的转战收获文学网，还是说收获文学网胆子这么大，这种热度都敢蹭？ 带着好奇，范斌点开了作品，这本书刚刚发了几章，连封面都没有，而且评论区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起来他好像是第一个发现这本书的。 先看看再说吧。 点进第一章：刹车时代1 “我没见过黑夜，我没见过星星，我没见过春天、秋天和冬天。我出生在刹车时代结束的时候，那时海星刚刚停止转动。” 哦，第一人称啊，有点东西，不得不说，这第一句有些吸引到他了，就这两句话他就开始思考两个问题，刹车时代是什么？还有海星停止转动是什么意思？ 再往下看，他的问题很快就被解答了。 原来所谓的刹车时代，就是指让海星停止转动。 可是为什么会停止转动呢？ 这个问题书中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描述了一些比较奇怪地东西。 海球发动机。 似乎这个东西就是用来让海星停止转动的。 再看到后面，氦闪解释了范斌的疑问，同时他也看到了一个疯狂的逃亡计划。 逃亡分为五步：第一步，用海球发动机使海球停止转动。第二步，全功率开动海球发动机，使海球加速到逃逸速度，飞出太阳系。第三步，在外太空继续加速飞向比邻星。第四步，让海球重新自转，然后利用发动机开始减速。第五步，海球泊入比邻星轨道，成为这颗恒星的卫星。 这五步分别被称为刹车时代，逃逸时代，流浪时代1，流浪时代2，新太阳时代。 而这整个过程将会延续两千五百多年。 看书的速度很快，书中的故事看似很平淡，但是又令人感到惊心动魄。 而经过了前面的平淡，到了最后，故事开始走向高潮，叛乱发生了。 关于叛乱，描写的篇幅很少，只用很少的几段就略过去了，最后主角倒戈，裁决了最后的五千人政府军。 等到整本书看完，范斌感觉有些不是滋味，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正义的一方就这样被打败了？愚蠢的反叛军取得了胜利，然而这种胜利也只是一时的，因为最终氦闪爆发，地球还是需要流浪。 除了最后的结局，书中关于人性的描写也让范斌浑身发冷。 在面临生存的时候，似乎人类的感情已经失去，变成了一个一个冷漠的机器。 其中有两段让范斌印象很深，主角的父亲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女人，也是主角的小学老师。 父亲像是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对家人宣布：我喜欢上别人了，准备离开你们跟她在一起。 而家人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真是太荒唐了。 人与人的关系竟然在灾难面前，都变成了这样么？ 这是范斌无法想象的，但是他无法质疑书中的真假，这本身就是幻想，如果海球真的会面临那一天，到底是什么情况，谁又说得准？ 后面还有一段，岩浆泄露，政府紧急转移人民，似乎完全不用去头疼选择的问题，年轻人先走，成年人和老人在后面，生存，当然要保留有生力量。 就在那次，主角的母亲因为没有及时撤离，被岩浆蒸发。 这种选择是对的么？ 理性告诉范斌，让年轻人走当然是对的，但是感性上，他实在无法接受这样把生命的价值分级。 生命的价值是不能做比较的，这是范斌的信念，但是在这一刻，他的信念被重重地冲击着。 看完了。 至于这本书是不是五年级植物人写的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关了书页，评论区不像他刚发现这本书那样空白，已经有不少人评论了，而且书还多了一个封面。 封面上面，海球带着一条尾巴，朝着太阳的反方向飞去。 流浪海球呀。 范斌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太阳刺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第二五七章 续集 范斌从窗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电脑屏幕。 就这一会儿，书评区的评论似乎变得更多了，在评论区评论的人基本上都是还没有看过书的，范斌绝对属于第一批看完书的读者。 所以评论区都很乱，并没有讨论这本书情节的评论，反而都在讨论“五年级植物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不是个西贝货吧，现在的山寨选手越来越猖狂了啊。】 【应该不是假的，毕竟网站给了大封推，收获文学还敢做这种事情？】 【这本书完结了？好像很短啊。】 【看过的大佬说一下，到底是不是五年级植物人的书。】 【现在这意思是五年级植物人到转战收获文学了？那我以后是不是不用来回切网站了，累得慌。】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这本书不仅仅出现在了收获文学，连激荡文学，科幻世界这些网站都有。】 【我去，这样看来真的是本尊啊。】 【这是全网发啊，有牌面。】 【请问这书是讲什么的，怎么书名这么吊诡？】 【哎，奇了怪了，这新书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突然出来的？】 范斌看了一圈评论，也开始加入讨论。 【书很好看，而且不长，看得快几十分钟就能看完了，墙裂推荐。】 【是科幻小说，讲灾难的，其他的就不能再说了，涉及剧透了。】 【哇，楼上大佬这么快就看完了？这本书才刚上首页吧。】 【难道是一位有内幕消息的大佬？提前看到的？】 【666666】 …… 虽然没有刻意宣传，不过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几个网站对新书的态度都很一致，通通给了一个非常明显的推荐位，基本上只要进了网站就能一眼看到这本书。 很多读者又跑到张重的微语下评论，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一来二去，即便是今天没有上文学网站看书的人也都知道了张重出了本新书。 因为《流浪海球》篇幅很短，看得快的人几十分钟就看完了，即便看得比较慢，也能再一两个小时内看完。 所以到了下午的时候，网上关于小说的情节讨论就越来越多了。 “张重最新科幻力作，寥寥几万字就向我们展现了一幅灾难史诗。” “带着海球去流浪，令人惊叹的想象力与科学幻想。” “这是一篇展望于星际的科幻小说，但是依旧扎根在我们生存的土地上，海球啊海球，流浪的海球。” 以上都是一些网站发出来的短篇，估计是还来不及弄新闻稿，所以就弄一些短评蹭一波热度。 而一般的读者们的关注点则要有些不同。 【看完这本书，感慨很深。更加悲哀的是，我将自己代入进去，发现也无法做得比别人好。】 【同感，虽然对那些叛乱军很痛恨，但是换位思考，说不定我在那个时候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 【海球是所有人的海球，不可能每个人的意见都是一样的。除了后面的叛乱军，书的前面也都写到了飞船派和海球派，从一开始，大家的意见就是不一样的。】 【感觉这本书写得很简略啊，而且在结尾的地方提到了半人马座三颗金色的太阳，是不是还会有续集？】 【是的哦，既然有流浪，会不会后面还有重建？】 【是啊，走向了星际，应该是有后续的故事吧。】 【强烈要求把这本书扩展一下，里面好多情节写得都太模糊了，故事情节也太快了点吧，明明可以写二十万字，怎么两万字就结束了？】 【扩展就不必了吧，虽然情节很快，但是大体都看完了，即便出了个长篇我估计也不会特意去看，我比较好奇的是，到底会不会有续集，如果有续集，会说什么故事？】 …… 张重的微语下面，忽然多了很多关于《流浪海球》的讨论，讨论来讨论去，大家似乎对于后续的故事很感兴趣。 有些比较有才的读者已经开始在评论区帮着续写了。 【海球找到了新的恒星，经过了一百年的修生养息，新的海球生机勃勃，文明重新开启。但是就在这时，人类忽然发现离新家园不远的地方存在一颗有生命气息的星球，星际战争从此开始。】 【海球到了新家园，却发现新的地方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人类再次面临选择，是在新的星系苦苦挣扎，还是继续踏上流浪之旅。】 …… 张重看到网友们写的这些天马行空的小故事，也感觉挺有意思的。 要说《流浪地球》有没有续集，其实也算是有的，因为在结尾处写的半人马三颗金色的太阳，恰恰呼应了《三体》。 虽然在时间上和故事上没有前后关联，但是《三体》的故事畅想，绝对有一部分来自于《流浪地球》。 甚至有些人会说《流浪地球》就是缩减版的《三体》。 不过《三体》现在还没有着落，也不知道系统能不能给力点，下次抽奖就能给他把整套《三体》都送到手里来。 他看着微语上的评论，还给排在前面的几个续写小故事点了赞。 随后他又发了一条微语动态：感谢大家对《流浪海球》的关注，也欢迎大家对《流浪海球》进行续写。 既然网友们喜欢玩，那就索性让他们玩个够。 反正即便他不鼓励，估计后面还是会有不少续写的文章出来。 …… 刚刚起床的阿弗莱克就得知了pz出了新书的消息。 因为时差的关系，他这边早上得到消息，其实《流浪海球》已经发布十几个小时了。 “直接在网上发的？”阿弗莱克语气惊讶地问道。 助理在电话里面说道，“是的，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这本《流浪海球》在华夏国内的几个比较大的文学网上同时发布，可能是因为篇幅比较短，所以没有选择出实体单行本。” “短？有多短？” “两万多华夏字。” “那是挺短的，那pz那边有放出消息么，这本书的英文版什么时候出来？” “不知道，没有听说。” 阿弗莱克皱了皱眉头，按照以往的经验，pz的小说华语和英语基本上都是一起出来的，可能因为实体发售耽误一些时间，但是这次是在网上发，怎么还没有消息？ </br> </br> 第二五八章 学个华语吧 “不过，听说在华夏那边，掀起了一阵续写小说的高潮，这小说刚出来一天呢，就有不少续写的版本出来了。”助理继续说道。 “续写？”阿弗莱克来了兴趣，不过随后有些落寞地说道，“这些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这书到底写的是什么。” “要不，再去问问，上次你不是问了，而且pz还给了回复？” 听到助理的话，阿弗莱克也有些纠结，这种事情问个一次他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了，要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问，不知道pz会不会有意见。 大概知道电话这头的阿弗莱克有些犹豫，助理说道，“其实这种事情也很正常吧，而且对彼此的热度都有好处，我想pz应该不会有什么想法的，毕竟读者催更是常有的事情。” 阿弗莱克想了想，终于是想看书的念头占了上风，“那好吧，我再问问。” 因为上次的事情，他在微语上的粉丝达到了两百多万，不过因为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发动态，所以粉丝数增长得很慢。 登陆上账号，阿弗莱克又开始在张重的微语下催更了。 “pz先生，请问新书的英文版什么时候能出来？” 因为微语的关注人关联消息，所以在阿弗莱克发了评论之后，立马就有很多粉丝看到了。 【小阿又来催更了啊。】 【速度挺快的嘛，他们那边还是早上吧。】 【学个华语吧，每次都过来这样问，累不累啊。】 【是的哦，如果小阿要学华语，我愿意免费提供教学。】 【楼上会英语么？就要教人华语？】 【谁说教人华语，还要会英语的？】 【就是，就是，我们学校的外交就会说个你好，不也在教我们英语？】 【嗯，小阿学个华语挺好的，以后还能到华夏来拍戏。】 【是哦，这本书只有两万多字，而且大多数都是常用字，随便学学就能看懂了。】 【楼上忒坏了，为什么我的留学生同学看了半天也没看懂？】 【张重这次会回复么？】 【应该会，上次都回了，这次应该也会回。】 【现在都晚上了，张重会不会已经睡着了？唉，远隔重洋，小阿你是白天不懂夜的黑啊。】 【据我长时间来的观测，张重的休息时间应该是在晚上十一点到半夜一点之间，这个时间点绝对没有睡觉。】 【楼上真神探也，这都能观测到？】 【嘿嘿，用数据随便分析一下就能得知了。而且从张重有限的网络活动来看，他在七点到九点之间一般情况下都会比较忙，这个时间段出来说话或者发布章节的次数比较少。】 【我知道了，张重肯定结婚了，而且很有可能有孩子，宝爸都是这个作息。】 【为什么我家的不是，我老公现在还在打游戏呢。】 【哦，那说不定张重也在打游戏。】 …… “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一直白头到老……” 张重把《睡美人》的故事讲完，给芃芃掖了掖被子，这丫头比较贪凉，总是睡到一半就把被子夹在腿上，所以张重平时也不敢把空调开得太低，怕她受凉。 其实《睡美人》的故事还没说完的时候，芃芃已经睡着了，白天的时候敏雅过来玩，两个小丫头在游戏房耍了一天，估计也是累了。 刘风过来接敏雅的时候，那丫头也是趴在胖爸爸怀里睡着了。 关上灯，张重蹑手蹑脚地走出了芃芃的房间。 到了书房，先查阅了一会儿资料，为翻译《流浪海球》做准备。大概到了快十一点的时候，他打开了微语。 上微语主要是为了看看网友们还有什么比较奇特的想法，他还挺喜欢看网友们续写《流浪海球》的。 有些网友虽然说故事的能力有欠缺，但是他们的脑洞还是挺厉害的，有些续写的故事看起来还真的挺像那么回事。 张重甚至在想，过些日子，是不是要搞一个征文活动，专门征集《流浪海球》的续写故事，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好玩。 刚打开微语，就看到了阿弗莱克的评论。 这家伙，又来催更了。 这次张重没有在评论区回复，而是加了阿弗莱克的好友，给他发了条私信：阿弗莱克先生你好，感谢你对我的支持，关于《流浪海球》英文版的事情，暂时还没有确定，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阿弗莱克看到张重的私信，一开始还高兴了一下，但是看到内容之后，内心却充满了失望。 暂时还没确定，那就是说英文版现在根本就影。 这怎么办？ 再催催？ 这事阿弗莱克也干不出来，再说了，这种东西催也没用啊。 要不私下找人翻译一下，自己先看了再说？ 但是随后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倒不是考虑到侵权的问题，毕竟他也不会做商用，只是自己看看。 不过关键问题是，找人翻译，恐怕未必能够翻译得原汁原味，如果翻译的水平不够，或者科幻思维薄弱，那么翻译出来的东西可能跟原著就是两码事。 这样的话，可能就会毁了这本书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虽然他还没有看这本书，不知道里面的内容，但是他也不想这种事情发生。 还是等pz的原版吧。 不过没有催更，阿弗莱克还是逮着机会跟张重聊了起来。 “pz先生，我刚读过你的《沙丘》不久，这本书真的非常好看，但是有些问题我还不太明白，能跟你请教一下么？” “可以，请问。” 虽然pz的回复很短，但是阿弗莱克依旧非常高兴，随后就把自己在阅读《沙丘》时的一些问题问了出来。 这本小说毕竟篇幅很长，里面的世界也是个全新的世界，读个一两遍有些问题弄不懂也是非常正常的，毕竟人在读书的时候往往会忽略一些自认为不太重要的信息。 但是这些信息，有时候并不是真的不重要，只不过还没有到有用的时候。 对于阿弗莱克的这些提问，张重也没有说得很透，基本上随便点上两句就停，主要还是给阿弗莱克留点自己思考的空间。 第二五九章 小破球 《流浪海球》在国内都没有进行宣传，更别说在国外了，而且现在只有华语版，所以除了一些时常关注华夏这边消息的死忠粉之外，国外并没有多少人知道pz又出了一本新书。 不过《沙丘》这一本书就国外的这些新闻媒体报道了。 除了每天都在往上涨的销量之外，现在关于《沙丘》里面的生态学畅想也被人拿出来大肆讨论。 之前侯煜在《华夏农业科学报》副刊上发表的那篇论文又出现在了北美的《自然科学》上。 这件事情引发了科学界小小的热议，生态学的问题向来不是科学界的热门话题，但是侯煜的这篇文章显然很有特色，对于农业科学探究，在侯煜的论文里面，能看到他有着一套独特的理论。 这套理论显然并不是什么人都认可的，随后就有美国本土的科学家做出了回应，质疑了侯煜“农业系统”的生态系统说话。 最关键的是，这些科学家在讨论问题的时候，竟然又带上了《沙丘》。他们当然不会把《沙丘》当作侯煜的科学理论依据，只不过《沙丘》这本书将普通大众的视线带入到了生态学中，所以这些科学家为了更好地说明问题，总会提及《沙丘》。 忽然间，大家发现一件事情，竟然有这么多科学研究工作者们看过《沙丘》这本书。 这中间不仅仅有生态学家，还包括了天文学家、物理学家、生物学家等等等。 普通读者们看到这么多大佬也跟他们读一样的书，感到高兴的同时，也不禁开始调侃，原来看pz的书要求这么高，不是科学家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看pz的书了。 【科学家们看到的东西跟我看到的肯定不一样吧。】 【废话。】 【我跟科学界大佬看同一本书，我骄傲了么？】 【你可以骄傲，因为我现在已经很膨胀了。】 【哈哈哈，我的学霸室友，整天臭屁的很，说我看的小说都是虚无的垃圾，这次好好打了他的脸。】 【现在看来，舒伯特还是很厉害的，他比科学界大佬们都要厉害呢。】 【过分了吧，舒伯特最近都不说话了还要被你们拎出来打。】 【嘿嘿，鞭shi一时爽，一直鞭shi一直爽。】 【据说舒伯特下个月会有一本科幻小说上架。】 【我去，那我肯定要去看看啊，看看这位贵族写出来的科幻是有多硬。】 【其实你们都错了，只要你们去看，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 《沙丘》的事情传到国内的时候，华夏的这些网友们更是牛批得不行。 看看，之前还有人质疑《沙丘》不是科幻小说，现在科学界大佬们都出来说话了，足以证明这本书的价值。 【他们北美弟弟懂什么叫科幻么？】 看看，科幻荒漠华夏的网友们已经膨胀到了这个地步。 不过，华夏的网友们也同时在叫苦，张重的消息实在也太多了，叫人吹不过来啊。 这《沙丘》还没有吹过瘾，又来了一个《流浪海球》，想要一起吹，也顾不上来。 算了，《沙丘》还是留给国外人吹吧，咱们还是吹一吹《流浪海球》。 其实对于《沙丘》，华夏国内的网友们反而更喜欢《流浪海球》，不为别的，就因为这本书的主角是个华夏人，而《流浪海球》中带着海球去流浪的思想也跟华夏的安土重迁，落叶归根的想法一致，更加能够引起共鸣。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金球，银球，不如自家的小破球。” 大水神刘源又“作诗”了。 作为一个传统小说家，刘源竟然还花时间把《流浪海球》看了一遍。 这家伙不愧为水神，他的这首“诗”在微语上发表之后，很快就被转发了无数条。 华夏的网友们也跟着水神的脚步，亲切地称呼他们生此长此的海球为小破球。 “小破球，今天你流浪了么？” 《科幻世界》最新一期的报刊上出现了这么一行大大的标题。 而且《科幻世界》的动作很快，原本张重还在计划等过一段时间弄一个征文，却没想到他们报社竟然先找上门来，跟他商谈征文的事情。 关于征文，张重也同意了，而且没有要酬劳。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一件双赢的事情，《流浪海球》续集征文越火，对《流浪海球》这本原著也就越有利。 …… “记得，一定要听老师的话。”张重把芃芃送上大巴的时候，还不住地在叮嘱她。 虽然之前一直觉得送她去夏令营对她是好事情，但是现在真看着她要走了，心里又有些舍不得。 芃芃却没心没肺地笑道，“知道啦爸爸，你都说了好多遍了。” 等到大巴开走的时候，张重还隔着玻璃跟芃芃挥手，这丫头根本就没往这边看，跟她的小姐妹敏雅两个人聊得正开心。 大巴开远之后，一只手掌拍在了他肩膀上，“别看了，车都走远了。” 一扭头，拍他的是刘风。 “放心好了，那么多老师在身边，不会出问题的。”刘风像个过来人一样开导着张重，“让孩子离开自己一段时间，其实也是培养感情的一种方式。你想啊，天天都在一起，丫头们不把咱们当回事，给她们在外生活一段时间，知道有可能失去我们的，回来之后就会更加珍惜我们。” “刘哥这招欲擒故纵非常高明，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我这也是经验总结。” 张重翻了个白眼，“我看敏雅在家的时候，你怎么没干过欲擒故纵的事情？” “……” 两个爸爸彼此看了一眼，然后各自开车回家了。 张重到家的时候，母亲胡慧芳刚刚买菜回来，看到张重，问道，“芃芃他们出发了？” “嗯，刚走。” “说了什么时候到么？” “秦老师说到地方会打电话给我们。” “那就好，你来给我打打下手，把这些菜给择了。” 张重走过去看到一大堆的菜，有些奇怪道，“怎么这么多菜，中午家里有客人？” “是啊，许老师今天正好有空，我就叫她过来吃饭了。” 第二六零章 伞 “许老师要来？”张重有些惊讶，他甚至都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有了许雨涵的电话。 “是啊，怎么了？人家幸幸苦苦教芃芃画画，叫家里来吃顿饭，有什么的。”胡慧芳瞥了一样张重说道。 “没怎么，我只是有些意外。” 张重没再说什么，低头开始认真择菜。 到了十点多钟，这边还没开始做饭的时候，许雨涵就过来了。 “儿子，去开门。” 张重放下手里的菜，也没顾得上洗手，就去开门了。 许雨涵今天戴了一顶蓝色的巴拿马草帽，看起来她特别喜欢这种风格的帽子。 可能是特意搭配的，还穿了一身星空连衣裙，深蓝色的连衣裙点缀着无数星星。 不过她现在可不轻松，两只手拎了两个大袋子，显得非常吃力。 张重连忙去接，“许老师，就过来吃个便饭，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实在太客气了。” “没什么，都是路边买的一些水果。” 张重拎到手里就感觉一沉，再往袋子里面一看，还真都是水果，这些水果估计够家里吃一两个星期了。 “许老师你先坐，我去洗个手，刚才在择菜。” “在择菜么？要我帮忙么？” 张重还没说话，胡慧芳就从厨房里面跑了出来，“许老师来啦，你坐，择菜不用你忙，儿子你也别择菜了，给许老师倒杯水，陪她聊聊。这大热天的，外面温度这么高，给许老师弄点冷饮。” 说完之后，胡慧芳又回了厨房。 张重耸了耸肩，“喝点冷的？” 本来就是一句简单的问话，许雨涵竟然有些脸红，“我喝点白开水就行了。” “好。” 洗过手，又给许雨涵倒了点水，他也在沙发上坐下来。 “芃芃去夏令营，已经走了？” “嗯，早上刚走。” “是去十天是吧，也不知道芃芃会不会想家。” “她没心没肺的，知道什么想家。”张重笑了笑，又问许雨涵，“现在暑假到了，画室那边更忙了吧。” “嗯，是要忙一些，不过我又雇了一个老师，自己倒是轻松下来了。”面对张重，许雨涵还是有些拘谨，张重给她倒的水，被她双手抱在腿上，说话的时候也是微微低着头，不怎么跟张重对视。 其实胡阿姨打电话叫她过来吃饭的时候，她也有些惊讶，而且还担心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好，甚至想过给张重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见。 但是想来想去，她还是同意了。 她对张重的感情很复杂，因为上次张重的话，她总是想离他远一点，但是却又忍不住想要见他。 看到许雨涵有些拘谨，张重往旁边挪了挪屁股，让两人的距离拉大了一下。 “那你现在闲下来，可以四处去走走。你的画都很不错，确实应该留点时间给自己。”张重说道。 “嗯，是想着过两天出去走走。”说到这的时候，许雨涵忽然抬头笑道，“毕竟小破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流浪了，我也要花点时间把那些美好的东西都看一遍。” 张重笑了笑，看来许雨涵也看了他的新书。 “真要有那么一天，不论之前看过多少美景，总会有些遗憾的。” 许雨涵点了点头，“是啊，人总是不知足的。” 两人聊天的气氛有些奇怪，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聊。 原本以为吃饭的时候，有母亲的加入会好一些，却没想到胡慧芳做好饭之后拎着饭盒对张重说，“我要给你爸送饭，你们先吃吧，我一会就回来了。” “要不，我们等你回来再吃？” “不用了，可能要耽误不少时间，估计徐老师也饿了吧，反正也没有外人，你们先吃。” 等到胡慧芳走了之后，张重和许雨涵两个人看着一桌子的菜，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胡慧芳就像是掐着表一样地又回来了。 “吃完啦，碗筷不用收拾了，我来收拾就行了。你带许老师出去走走吧，听说这两天商场做活动，你去看看，家里面缺什么你都给买了，能省不少钱。” 差不多是被胡慧芳推出门的，然后胡慧芳还扔了一把伞给张重，“我看外面天不太正常，说不定要下雨，你带把伞出去保险一点。” …… 带着许雨涵逛了一会儿街，两人就一直在走，什么也没买。 “张老师，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嗯，好。”张重也想早点结束这尴尬的场面。 开车把许雨涵送到她家小区的马路对面，许雨涵就下车了。 不过许雨涵刚没走两步，天就打起雷来，还真有要下雨的样子。 夏天的雨说下就下，来得很猛，张重看了一眼许雨涵，连忙把车停好，就拿着母亲给他的伞，冲了过去。 “许老师，等一等。” 张重出来的时候，天上已经开始有雨滴往下落，眼见就要下暴雨了。 许雨涵扭过头看到拿着伞冲过来的张重，又将挎包的拉链拉上——她包里面其实带了一把伞。 她站在原地，看着冲过来的张重，心脏也随着张重的脚步跳动起来。 等张重跑到许雨涵面前的时候，就像是安排好的一样，倾盆的大雨落了下来，张重连忙打开雨伞，撑在两人头上。 不过尴尬的是，这个伞坏了一半，只有一半是好的。 “呃……” 张重连忙把好的一半转到许雨涵的头上，他自己则顶着坏掉的那一半，雨很大，十秒钟不到的时间，他的半个身子就已经湿透了。 “走吧，许老师，赶快送你回家。” 许雨涵摸了摸挎包，最终还是点头道，“嗯。” 就这样，两个人撑着一把坏了一半的伞走在大雨中。 从他们站的地方到许雨涵她家楼下，大概只有两三百米的距离，但是现在走起来，却感觉有好远好远。 送到了楼下的时候，张重整个人都已经湿透了，衣服粘在身上，鞋里的水恐怕都能养鱼了。 许雨涵看着全身湿透的张重，说道，“张老师，你衣服湿透了，现在回去说不定会感冒，要不先上去把衣服弄干再走？” 张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水，不说会不会感冒，估计车里会被他弄的都是水，就点头道，“好，那就打扰了。” 第二六一章 你总是喜欢脸红么？ 张重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穿着的是许雨涵父亲的衣服，样式也挺老，黑色长裤，白色长袖体恤。 看着穿在张重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服，许雨涵笑着说道，“我爸有点胖，你穿他的衣服是大了点，你的衣服一会洗完烘干就能穿了。” 张重倒是不太挑剔，将宽大的袖子卷到半截，笑道：“麻烦你了。” 许雨涵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常年在金陵，偶尔才会回来一趟，这些事情还都是之前胡慧芳逮着许雨涵问的，不然张重也不会知道。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所房子还是许家的老房子，装修和家具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不过家里面整理得倒是井井有条，虽然平时只有许雨涵一个人住，却也能感到许多满满的气息。 阳台上摆了一个占了大半空间的花架，正是夏天，花草都很繁盛，在这个花架上不开花的草本植物占了大半，没有姹紫嫣红，整个阳台都显得绿油油的。 看到张重目光所及，许雨涵笑道，“我性子比较懒，没有时间去打理，索性养了一些不要费心思的盆栽。” “要是真懒的话，恐怕这架子上早就一片枯黄了。” 真正的懒人就连绿萝和仙人掌都能养死，这样的人，张重还真见过不少。 阳台的花架上虽然颜色单调，但是至少干干净净，连落叶也都没有几片，可见许雨涵平时没少打理。 两人正说着话，许雨涵忽然一拍额头，“差点忘了。” 然后快步就跑去了厨房，回来的时候端着一碗姜汤。 “你趁热喝了吧，这天气热，一受凉反而容易感冒。” 张重也没客气，说了声谢谢就把姜汤端了过来。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听起来倒是比他们刚才回来的时候要小一些。 张重看到靠在门口的那把伞，不禁有些发笑，也是难为母亲了，竟然还留着这么一把伞。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一时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窗外雨潺潺，耳边能听到的也就只有雨水落下的滴答声，还有滚筒洗衣机带着节奏的旋转声。 “张老师……” “叫我张重吧。” 许雨涵呆了呆，点头道，“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现在下这么大的雨，也不能出去买菜了，我们吃什么，看来只能取决你的冰箱里面有什么了。”张重笑道。 许雨涵打开了冰箱，脸色有些发窘。 “只有鸡蛋和西红柿了，要不我再去买点菜吧，雨也小了点，菜市场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不用，这不已经有三个菜了么？” “三个菜？” “西红柿炒鸡蛋，凉拌西红柿，西红柿蛋汤。” “……” 最终他们吃了西红柿鸡蛋盖浇面。 许雨涵手艺不错，可能是因为淋了雨，心神有些疲惫，人也饿了，所以张重吃了满满一大碗面。 张重吃完面，抬头却看到许雨涵双手托着下巴一直看着他。 “怎么？我吃得像个饿死鬼？”张重笑道。 许雨涵摇了摇头，“没有，只是看到你吃面的样子，想起了我爸爸。我小时候，父亲还是个讲师，母亲也还在攻读研究生，那时候爸爸下了课后经常出去做兼职，晚上回来的时候，妈妈总会给他做一碗面条。我妈其他菜做得很一般，偏偏就是西红柿鸡蛋面做得最好。时间久了，家里面就常常备着西红柿和鸡蛋。” “所以你这手艺是继承了阿姨？” 许雨涵带着一点俏皮地说道，“我嘛，青出于蓝胜于蓝，除了西红柿鸡蛋面，还会做其他菜。” 张重调笑道，“可是你的冰箱里面，还是只有西红柿和鸡蛋。” “下次一定让你尝尝我做的其他菜。”说完之后，许雨涵脸又红了，这样简直在明目张胆地邀请张重到家里吃饭。 上次邀请他吃饭的事情，现在还历历在目。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张重竟然点了点头，“好。” 有人说，女人的爱情就像一场马拉松，在两个人之间考虑得会有很多，随着时间推移，接触的越多，她们在心里会有一套标准，这里减一分，那里加一分，很复杂。 但是男人的爱情却像是射箭，只要一次就可能正中靶心。男人喜欢上女人，可能是因为一件小小的事情，一个细微的动作，甚至是一声动听的声音。 虽然这种比喻并不全对，但是刚才那一瞬间，张重的内心有被眼前的许雨涵击中过。 许雨涵长得很漂亮，张重一直都知道，但是从前对于张重来说，她的美跟一件漂亮的瓷器，或者一幅美丽的画卷不会有任何区别。 而现在，这一切都变得有些不同。 外面的大雨将房子里面隔绝成了一个小小的世界，而此刻，这个世界里面只有他跟许雨涵两个人。 张重收回自己的目光，因为他面前的姑娘已经被他盯得颈子都红了起来。 “有人说过你总是喜欢脸红么？”张重笑盈盈地问道。 许雨涵摇了摇头。 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她才不会总是这么脸红，许雨涵这样想，却没有说出口。 “看来你脸红也会选对象。” 许雨涵像是被点中了穴道，身子一下子变得僵硬，她连忙起身收碗，“我去洗碗了，你要不先看看电视？” …… 从许雨涵家离开的时候，天色已晚，雨也已经停了。 到家的时候，客厅的灯还在亮着，一开门就看到老俩口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回来了？”胡慧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张重翻了个白眼，举了举手上的伞，“这伞坏了，回头扔了吧。” 说完他就回屋里了。 胡慧芳拿着伞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来事情也不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她朝张重的房门瞧了一眼，笑道，“这小子，还装。” 这伞他要是真想扔，还要特意拿回来跟他们说一声？自己在外面不就扔了，就一把伞而已。 张重回到房间之后，掏出手机给许雨涵发了条信息，跟她报了一下平安。 </br> </br> 第二六二章 反响平平 第二天早上，张重起床后看到手机上有一条新消息，是许雨涵发来的：早安，七月。 是啊，都已经七月了，自己回来也快一年时间了。 他笑着同样回了句早之后，就去洗漱了。 吃过早饭之后，陈青打来电话，提醒他关注《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海外销售情况。 这本书的英文版早就已经出来了，陈青让他关注的是其他语种。这次好些个语种一起发，其中包括了霓虹语，高丽语，西班牙语等大概十几个语种。 这次十几个语种同时发售，关注度反而没有之前华语和英语关注度高，毕竟这十几个语种加起来也不可能有华语和英语的读者多。 特别是霓虹语和高丽语。 按理说霓虹语的使用人口还是比较多的，在全世界都能排到靠前的位置。 但是问题是霓虹国向来排斥外国文化，他们的文艺都有自己的小圈子。 《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会不会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谁也不知道。 出版社也很谨慎，在霓虹这么一个一亿多人口的国家，《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这种销量千万级别的书也只是首印了十万本而已。 相对而言，人口少了一多半的高丽，同样首印十万本，就显得要多多了。 陈青让张重关注海外销量，但是他还真的没这个心思，《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成功已经有目共睹，没有必要想着非要征服全球的读者，即便是在霓虹国的销量惨遭滑铁卢，他也不太在乎。 而事实上，这本书在霓虹国和高丽的销量还真的表现平平。 两个国家，各自首印十万本，第一天，霓虹卖出去两万，高丽只卖出去一万八。 其实这个销量也算不错了，毕竟在这两个国家，几乎没有做什么宣传，东边就这几个国家，去掉华夏还有两种语言，激荡文学那边当然不愿意耗时耗力在这两个国家投入宣传。 毕竟相对而言，在欧洲的宣传更加简单一些，虽然语种不同，但是英语使用人口本来范围就广，之前英语版的火爆早就引起了欧洲其他国家网友的关注。 不用费多少力气，欧洲那边的市场就能打开了。 到了二号早上的时候，陈青又打电话过来报喜，说《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全球销量已经达到了两千万，今年应该还能上个台阶，达到三千万本。 今年三月份美国统计的全球作家富豪200，张重有幸登上榜单，在榜单上，他以950万美金的版税收入排在第二十一位。 而这个榜单的第一名则是蝉联了六届第一的奇幻大师林德，去年他的版税收入高达一点五亿美金，是张重的十几倍。 不过今年的话，张重还真有可能去争一争榜一，一点五亿美金的版税收入似乎听起来也不是那么高。 毕竟他今年发了很多书，而且有几本去年发的书，今年还出了其他语种，正好集中爆发了。 别的不说，光是一本《沙丘》到现在为止，两个语种的版本应该已经为张重带来几千万美金的版税收入了。 说不定张重明年不仅仅会出现在作家收入榜，还可能会出现在总榜上，当然，前提是，总榜的排名能排到几千名。 …… 这两天，张重都有跟芃芃通电话，听得出来，出去玩，这丫头还是很高兴的，至于之前所担心的她会想家的问题，完全不存在，至少现在是不存在的。 不过她也在电话里面抱怨了，说是都两天了，老师也不带她们去吃燕京烤鸭。 家都忘了，燕京烤鸭倒是没有忘。 她们还去了燕京大学游览了一遍，之前她不是还在考虑是去江阳大学还是燕京大学嘛，现在去了一趟燕京大学之后，直接就说一定要考燕京大学了。 看来未名湖的湖水确实比他们笃学桥下的金鱼要好看。 …… 御手新宇刚刚路过书店的时候，买了一本《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这是他买的第三本，之前出了华语版和英语版，他都买过。 他认识华文，也比较关注华夏文学，所以之前《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在华夏火的时候，他就在网上买了一本邮寄过来。 后来英文版出来之后，他又买了一本表示支持。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次又出了一本霓虹语版本，他当然要买一本了。 霓虹语的版本，他翻看了一下，虽然没有原版好看，但是绝对没有大问题，书里面的精髓都还在。 特意打听了一下这本书的销量，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本书在霓虹国上架了两天，销量只有三万出头。 我的天，难道霓虹国的人民竟然都不知道这本书的全球销量已经几千万本了么？ 试想一下，一本全球销量几千万本的小说，在霓虹国的销量只有三万，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其实御手新雨也是知道原因的，在他周围，看外国小说的人只占很少的一部分，即便是看，也只是看老早以前就出名的小说，而不会像他一样关注国外的新书。 明明霓虹国的侦探小说的读者群体是这么的大，却没有几个人愿意多多接触外国的侦探小说，有时候想想也挺悲哀的。 他在自己经常逛的一个文学论坛上发了个帖子，大概说了一下《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情况，并且呼吁大家一定要去书店看，真的是一本好书。 不过评论却让他非常失望。 【哦吼，华夏大人的小说也跑到这个小论坛里宣传了么？】 【是推理小说啊，这件事情挺有意思，不过书我还是不看了。】 【谢谢普及哦，不过书还是不看了。】 【昨天在书店里面看到这本书，开头冗长的人物描述让我感觉不适，恐怕不太适合我读吧。】 【华夏那边的推理小说，好多都是披着推理外衣的爱情小说。】 【说错了，好多都是披着推理外衣的喜剧小说才对。】 【你们这样说，华夏大人们会不高兴的。】 【楼主应该就是华夏大人吧，请原谅我的无知。】 第二六三章 房屋中介 看着帖子下面的评论，御手新雨都快要气哭了，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说到外国的小说，特别是华夏的小说，怎么都是这个反应。 御手新雨关注华夏文坛比较多，他知道在华夏国内，之前武侠小说这些类别比较繁荣，至于侦探小说，华夏的读者其实看国外的小说反而更多。 但是人家也有好作品好么？就算是不提张重，之前也有很多推理小说也算是不错，只不过相对于基数来说是有些少而已。 看了一大圈，御手新雨眉毛一挑，因为他终于看到一条支持他的评论了。 【谢谢楼主的推荐啊，真的是一本好书，特别好看呢。里面的情节也是跌宕起伏，结局让人意想不到。不知道别人都在喷什么呢，难道一本全球销量几千万的书都入不了咱们霓虹国读者的法眼了么？】 “嗯，总归是有识货的人嘛。” 御手新雨开心地笑了起来，但是随后看到发帖人的id，他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了。 只见这人的id赫然是四个大字——房屋中介。 尼玛，以为我不懂华夏文化是吧！ 一般的霓虹人看到“房屋中介”这个名字还真有可能被唬住，以为就是个霓虹人，但是御手新雨这种“华夏通”一眼就看出来这位是个实打实的华夏人。 房屋中介，房屋中介，你怎么不叫梅川酷子！ 御手新雨真的是又气又笑，他点开对方的个人中心，加了对方好友。 对方很快就通过了，然后发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以及一段话：御手桑，你好啊，你也在读《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么？真的好高兴哦，能遇到同好。 房屋中介发过来的是霓虹语，御手新雨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用华文回道：你好，请问我该如何称呼你？ 房屋中介：？？你写的是华文么？我只能看懂一点点。你在问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就是我的id，房屋中介，御手桑叫我房屋就好。 御手新雨：小破球，今天你流浪了么？ 看到对方装糊涂，御手新雨决定放出大招，直接说了最近华夏的网络流行语。 房屋中介：卧槽，老铁你也是卧底啊，怪不得你的名字看着也是怪怪的，不像是个霓虹国人。你是怎么认出我是华夏人的？ 御手新雨：…… 房屋中介：也对，我这名字华夏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嘿嘿，这倒是省去了寻找组织的麻烦。咱们华夏过来的卧底有组织么？带我一个啊，我看你论坛等级都十七级了，肯定是个老卧底了吧。 御手新雨：你怎么称呼？ 房屋中介：我姓罗，叫罗伟，叫我小罗就行了。你呢，你叫什么？ 御手新雨：我就叫御手新雨。 房屋中介：老卧底就是不一样啊，时时刻刻保持警惕。 …… 御手新雨很想告诉对方自己就是霓虹人，但是又怕解释起来麻烦，就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这个罗伟真的很健谈，拉着御手新雨聊了好几个小时，一直问他有没有同好组织。 只是问了半天没加入到御手新雨的同好组织，罗伟反而把御手新雨拉到了他平时看书的几个群里面，其中有一个群还是江阳后援会的群，群主就是张俊伟。 虽然说是江阳后援会，不过加入的人遍布全国各地，毕竟张重本人就是江阳人，而江阳后援会还被张重翻过牌子，更有内幕消息说张重本人就在江阳后援会里面，时常还能见到本人。 因为这些原因，所以很多外地人也都往这个后援会里面钻。 御手新雨加的这个群不是一群，张俊伟没看到消息，不过骨干林栋看到了。 林栋先艾特了罗伟，问了新人情况，得知这位新人在霓虹国当卧底，大感欣慰：这样的好同志，一定要拉到队伍里面来啊。 随后林栋又跑去跟御手新雨聊了一会儿，探听了霓虹国那边的情况。 听到御手新雨说完之后，林栋感到痛心疾首的同时也表扬了他，“你这个做法很好，既然官方不宣传，我们自己也要做做宣传，你这样会外语的人才是非常重要的。这样吧，你跟罗伟两个人先组成一个霓虹国外联组，以后关于大大在霓虹国的新书消息以及宣传工作，就由你们负责了。虽然现在只有两个人，不过我相信队伍会不断壮大的。以后罗伟是组长，你就是副组长了。” 御手新雨：…… 莫名其妙的，他竟然加入了江阳后援会，而且还升官了，成为什么外联组的副组长。 “听说在江阳后援会能看到张重？”御手新雨还是把自己最关注的问题问了出来。 “当然可以了，就拿我来说吧，我都见过他，而且是近距离地见过。他还跟我们面对面地交流过新书，不是跟你吹，除了我们江阳后援会就没有一个后援会能有这待遇。我们副会长你知道么，童老大，他做了一款游戏，是咱们张重大大直接代言的，你说这关系，能一般么？” 御手新雨有些激动地搓了搓手，“那是不是咱们后援会的成员能够优先拿到张重的亲笔签名啊？上次听说他在江阳那边开签售会，我因为太远没有去。” “嗨，当时我们后援会可都有亲笔签名，我们会长有好几本呢。有时间你到我们根据地绿野书屋来，书架上的镇店之宝就是几本大大的签售。” “哦，还有根据地？” “看来你对咱们江阳后援会还不了解啊，作为一个骨干成员，我有必要向你讲解一下。要说到这绿野书屋，那可不得了，用我们后援会会员们的说法，那里可是梦开始的地方。” “梦开始的地方……” “嗯！就在2019年的某一天，平静的绿野书屋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客人。但是在那个时候，店主张俊伟绝对不会想到，这个客人会对他的人生产生怎样的影响。那天下午的阳光是那么美好，空气是那么迷人……” 听完林栋的介绍，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御手新雨不禁感慨，果然张重的粉丝就是不一样，这么一件事情竟然给他讲成了一部小说。 ， 第二六四章 要看么？ 前两天的大雨将炎热的江阳城冲刷了一遍，云彩散去，晴空万里，但是空气中的灼热要少了很多。 许雨涵趴在柜台上，看着画室的几个老师教学生画画，她则显得无事可做。 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掏出手机，编写了一条短信：吃过饭了么？ 可是写好之后，她又把短信删掉，斟酌了好半天，最终才确定好要发什么。 “在干什么呢？” 之前吃午饭前，她才刚发过短信，问张重有没有吃饭。 他会烦么？ “在写字。” 信息回得很快，但是信息的内容又太简单，只有三个字。 再回什么好呢？ 问他写什么？ 不过她还没有决定好，张重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要看么？” 咚咚！ 就是这么简单一句，许雨涵感觉心脏忽然加速。 “可以么？” 发过去之后，许雨涵整个头都埋在胳膊里面，这样问是不是显得太卑微了，她的好朋友都告诉她，男女之间千万不能太过卑微。 说什么女孩子谈恋爱的时候总是会把自己放得很低，低到了尘埃里面，这样对彼此都不太好。 叮咚。 张重发了一张图片过来。 许雨涵点开一看，图上是一行俊秀的毛笔字，写着：忆昔花间相见后，只凭纤手，暗抛红豆。 她的脸又红了。 这是一首词么？ 感觉跟他比，自己好没有文化啊。许雨涵将这一句输入到了搜索引擎上，却发现根本没有这一句的词。 难道是他自己写的？ 他为自己写了一首词么？ …… 张重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许雨涵没有回复，他就继续提起毛笔往下写。 刚才他写的是欧阳炯的忆昔花间相见后。 似晏殊、纳兰、欧阳炯这类的柔情派诗词，他从前向来是不入眼的，不过现在写出来看看，似乎变得比以前入眼一些。 因为词性清柔，他写的字也跟着隽秀起来。 文字的魅力就在于此，寥寥几字就能勾动人们内心的情愫，就连原本喜好豪放的张重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婉约，并且被它影响。 从那天大雨之后，他跟许雨涵的关系突飞猛进，虽然彼此没有确定什么，但是平时聊天的节奏，俨然像是恋爱中的男女。 就连胡慧芳都察觉到了张重的变化，中午吃饭的时候，她见到张重拿着手机回信息，还特意问了一句。 平常张重很少玩手机，特别是吃饭的时候，除了别人打电话过来，他基本就不会把手机掏出来。 等到张重写完字之后，胡慧芳坐在客厅问他：“儿子，要不要把雨涵的父母约出来吃顿饭？” …… 在他们的观念中，只要男女双方彼此有意，两方长辈在一起吃个饭，婚事就能定下来了。 张重摇了摇头：“找机会再说吧。” “那好，那就再等等。” 胡慧芳根本没有这么急，她这么问也是在试探自己儿子。 如果张重跟许老师之间没什么事情，她这样问张重肯定会直接告诉她，但是现在张重说找机会再说，那就说明两人之间有事。 …… 晚上许雨涵回去得很早，因为放暑假所以她父母今天都回了江阳，今天就提前回去。 她刚回到家，母亲曹瑞霞就捉着她的肩膀上下看了个遍，随后心疼道，“你看你，又瘦了。” 许雨涵面露无奈，明明体重秤上的数字一直没变，可是母亲每次回来看到她都会说她瘦了，真要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现在估计只剩下骨头了。 许文轩在旁边说了句公道话，“丫头哪里瘦了，不跟上次一样么？” “一样什么啊？就是瘦了。” 许文轩推了推眼镜，继续看着电视没有再说话。 曹瑞霞又对许雨涵说，“雨涵啊，我刚才看了冰箱，里面什么菜都没有，你平时在家都不做饭？” “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吃，没时间回来做饭。” “这可不行，外面的东西哪里比得上自己做的。你放心，妈回来就饿不找你，我去给你做饭。我还特意买了西红柿和鸡蛋，你跟你爸一样，最喜欢吃西红柿炒蛋。” 是你就会做西红柿炒蛋吧，许雨涵暗自嘀咕一句。 晚饭是许雨涵和曹瑞霞一起完成的，曹瑞霞完成了西红柿炒蛋这个主菜，其他的比如红烧鱼、排骨汤之类的辅菜则都是许雨涵做的。 吃饭的时候，许雨涵一边吃饭，一边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回信息，眼睛还泛着亮光。 许文轩和曹瑞霞对视了一眼，同时挑了挑眉毛。 曹瑞霞问道：“雨涵啊，最近是不是交了新朋友啊。” “新朋友，没有啊。”许雨涵说道。 “那你跟谁聊的这么开心？” “哦，是我一个学生的家长，有些课时学费上的事情，跟他谈了两句。” 夫妻俩又对视了一眼，没有再问下去，不过对于许雨涵的说法，他们两个是不信的，就她发信息的那眼神，能是跟学生家长聊天？ 等到许雨涵进屋，曹瑞霞说道，“这丫头肯定是谈恋爱了。” 许文轩笑呵呵地说道，“她大学毕业都一年多了，谈恋爱不是太正常不过了嘛。” “我也没说反对她谈恋爱，不过这丫头谈恋爱就谈恋爱，偷偷摸摸的，跟我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年轻人嘛，不都是这样。我们那时候谈恋爱的时候，不也偷偷摸摸的，你也不敢跟爸妈说。”许文轩说道。 曹瑞霞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偷偷摸摸的，那时候我不跟我爸妈说，不还是因为咱们都在读书，什么都没有，说了也怕他们担心。” 许文轩笑着摇了摇头，“人啊，别人的事情能说出来条条道道，真到了自己又是两套标准了。” 曹瑞霞撇嘴道，“你可别把我当你们哲学系的那些学生，我可不吃你这一套，我自己女儿我还不能管了？” “能管能管，所以我说你们这些理科生嘛，思想太浅陋，这教育问题又不是在实验室做实验……”许文轩看到妻子的眼神，随后连忙改口道，“我是说你们理科生逻辑思维确实是强的，也同样能够辩证看待问题，我觉得这一点很好。” ， 第二六五章 大翔丸 “爸爸，今天我还是没有吃到烤鸭。” 电话里面，芃芃的声音有些委屈。 张重无奈摇头，丫头出去几天了，也没说想爸爸，每次一打电话就是烤鸭烤鸭的。 难道自己还不如烤鸭重要？ “今天都去哪儿玩了？”张重把话题从烤鸭转移开。 说到这个，芃芃笑着说道，“今天去了水木大学，爸爸，水木大学有一个大手表，可大可大了。” 大手表？ 想了一下张重才反应过来芃芃说的是水木大学的日晷，这日晷看起来像大手表么？ 不过日晷跟手表在功能上是一样的，可能老师解说的时候让芃芃误会了吧。 “嗯，那你现在想要上水木大学么？”张重笑问道。 “不想，水木大学没有燕京大学好看。”芃芃认真回答道。 张重挑了挑眉毛，果然是各花入各眼，他自己倒是觉得水木的风景要比燕京的好看一些。 看来水木大学的大手表并没有吸引到芃芃。 张重想，如果水木大学的标志性建筑是一个烤鸭雕塑或者是个棒棒糖雕塑，说不定芃芃就会叛变。 如果水木大学的校长知道因为他们学校的标志性建筑不是吃的东西而没有吸引到芃芃，估计要委屈得哭出声来。 跟芃芃聊了几句，张重就把电话给了一直在旁边听着的老俩口。 胡慧芳刚拿过电话就问道，“芃芃，想不想奶奶啊。” 张行军在旁边戳了戳自己老婆，胡慧芳又加了一句，“还有爷爷，想不想爷爷啊……想啊，你们天天吃的怎么样？没有烤鸭？没关系，等到下一次奶奶带芃芃去吃……嗯，衣服谁帮你们洗……在外面不要乱跑，要听老师的话……” 一老一小两个话痨在一起聊天恐怕一时半会是结束不了了，张重笑了笑，对他们示意一下，然后就去了书房。 《流浪海球》的翻译工作已经筹备差不多，这几天关键的资料也都已经查得差不多，是时候动手了。 虽然还没有十分的把握，不过张重还是决定先翻译再说，至于具体的成果可以慢慢修改，反正又不是考试，只有一次机会。 其实要说翻译的难度，主要还是其中涉及到的一些理论知识，其他的内容倒也无所谓，随后翻一翻就行了。 工作了两三个小时，整本小说也才翻译了四千字。 不过张重对这个速度还是挺满意的，随着时间推移，应该是熟能生巧，速度也会提升上去，毕竟很多理论知识在后面也是重复的。 等到他从书房出来，父母已经回房睡觉，他的手机被搁在茶几上。 拿起手机，有一条未读短信，点开来看，是许雨涵发来的，内容很简单，问他在干什么。 看着消息的时间，是一个多小时之前发的。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钟，也不知道许雨涵睡了没有，想了想，张重还是回复了一条短信，大概说了自己刚才在书房工作，没有看到消息。 许雨涵根本没睡觉，还躺在床上想着之前给张重发的那条短信，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回。 想着想着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他会不会有些烦自己了？ 肯定不是，他可能是在忙吧，他平时出书这么快，肯定很忙的。 他会不会跟别人在一起？ 有可能，他总会有些朋友吧，不过应该都是男生吧。 …… 叮咚叮铃叮咚…… 特别关注的声音，许雨涵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去找手机，看到张重回的消息，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还没睡啊，工作到这么晚？” “嗯，我平时都是晚上工作。” “嘻嘻，你属猫头鹰的呀，是在写新书么？” “不是新书，在给小破球做翻译。” “哦哦，那阿弗莱克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很高兴。” “你挺关注八卦的嘛。” “你的八卦我都关注。” 哎呀，羞死人了。许雨涵捂着脸在床上翻了一圈，怎么就把这句话发过去了呢。 张重的消息很快回复过来：“嗯，继续保持。” 他好自恋啊，竟然还鼓励自己。 …… 御手新雨苟在电脑前，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在盘上的手指飞速跳动，一个一个字符被他敲击出来。 作为江阳后援会霓虹国外联组副组长，御手新雨带着极其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开始了针对《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专项宣传工作。 当然，他也不是独自战斗，还有组长房屋中介也在共同努力。 另外，今天霓虹外联组还招到了一个新成员，是一位在霓虹做留学生的华夏人。 他这个副组长也终于是有小弟了，所以他特别上心。 不过让御手新雨头疼的是，这位新小弟的起名风格完全被他们那位组长罗桑给带偏了，那么多正常的名字不起，非要叫什么大翔丸。 要说起来，这还真是个霓虹人名，但是按华夏人的角度来看，这种霓虹名字怎么看都有搞笑的成分在。 不过万幸他没有用之前罗桑给他起的霓虹名，不然御手新雨真的会忍不住骂人。 罗桑一开始给新小弟起的霓虹名也是三个字——gang门强。 不知道罗桑是不是对霓虹人的名字有什么奇怪的误会，怎么老是想要起这种名字，现在看来罗桑自己的名字“房屋中介”倒是正常多了。 御手新雨甩了甩头，把名字的事情先放在了一遍，刚才正好有人回复了他的帖子，他准备去回复。 又过了一会儿，罗桑发了条消息过来：御手，我又找到三个小弟，我让他们跟你对接一下哈，你帮忙tiao教一下，以后这些人都是你的小队成员了。 御手新雨：好，不过罗桑，为什么你总是能找到新成员？是你主动联系他们的么？ 房屋中介：不是的啊，都是他们主动联系我的，可能是因为我的名字起得好吧，哈哈哈哈。 御手新雨：…… 确实，房屋中介这种一看就是华夏人的名字，肯定很容易就找到新人。 御手新雨在想，是不是也要换一个识别度比较高的名字，比如……gang门强就不错。 ， 第二六六章 十支冰棒 张重当然不会知道，就在他跟许雨涵聊着短信的时候，江阳后援会的霓虹外联组已经出动，而且他们的队伍也是越来越壮大。 经过了一晚上的时间，霓虹外联组已经有十几个人，而且跟之前的散兵游勇不同，现在这十几个人都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了，大家怎么宣传，说什么，都由会长和副会长亲自指挥和督导。 还别说，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是在霓虹的网络上还真的引起了小范围的讨论，毕竟这本书虽然在霓虹国的销量不太高，但是本身也是有些名气的。他们的宣传，本质上是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 其实这个外联会的模式，如果是让张重看到，他大概会把这些人打入到水军的行列，不过跟那些拿钱办事的水军不同，这些人算是自来水，而且是自来水中的高级水。 他们知道仅仅是在网上直接宣传肯定效果不好，所以他们分工都很明确。 比如在霓虹的一个知名论坛上，就有一个帖子，标题起得很招眼。 “华夏小说没有一本可以让人看得下去的。” 然后就有人反驳这个人的话，说华夏其实也是有比较好的侦探小说的。 而第一波反对的人也是外联组的成员。 其实也不用外联组唱双簧，不管在哪个地方，人们总是喜欢发表不同意见。 看到这个标题，难免就有人想要发出不同声音。而恰好最近霓虹国刚刚上架了一本《十个印第安小男孩》，所以就被有些霓虹网友拿出来反驳了。 其实这些反驳的网友，连这本书的内容都没有看，只不过是上网找了点资料，看到这本书在北美反响热烈，所以迫不及待地拿出来打楼主的脸。 然后楼主肯定要问这本书到底讲什么，好在哪里。 不用外联组自己宣传，这些人就帮忙宣传了。 …… 自来水们在霓虹国各大网站闹了好几天，终于是取得了一些成果，《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销量也有了相应的增长。 这件事情还被在国内的陈青知道了，普通人看不出来这是营销，但是陈青综合了各方面的消息，一下子就判断出来有一波水军在帮忙宣传。 后来得知是一群书友们自发行为，陈青还在办公室里面大笑：不给这些人发点工资还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发工资当然是开玩笑，不过陈青也是有所行动，公司有一批张重亲笔签名的书，是之前他让张重签好放在公司的，就是为了应付一些必要的情况。 他就抽了二十本出来，派人送到了江阳后援会会长张俊伟那里。 张俊伟拿到书之后，按照会员级别把书分配了下去。 …… “御手，会里面发福利了，你作为副组长能得到一本亲笔签名的书，我给你寄过去？” 罗伟发这条消息的时候，御手新雨正在网上努力宣传，当他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键盘上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亲笔签名的书，他可能是第一个获得张重亲笔签名书籍的霓虹国人，他都快哭了。 这个副组长，当得值啊。 “好的，好的，我把我的地址发给你，霓虹国xxxx”御手新雨连忙把自己的地址发了过去。 房屋中介：“你这家伙也在霓虹啊，是留学生么？这太远了，我可不包邮啊。” 御手新雨：“没事，没事，邮费我出，你把账号给我，我现在就给你打邮费。” 房屋中介：“先别急着打，我先问问邮费多少，回头跟你说。” 御手新雨：“好的，好的，一定要快点啊罗桑。” …… 《流浪海球》的翻译工作已经开始完成得差不多了，张重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头把整篇译文再做一些调整。 不过他现在不急着做这件事情，因为芃芃的夏令营已经结束，秦老师说今天下午三点钟就会回来。 张重看了看表，已经三点钟出头了。 他不要去学校接芃芃，因为学校会把学生们一个一个送回家，快到家的时候，秦老师会打电话过来，他只需要站在门口等着就行了。 正想着呢，秦老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他们的车还有大概两分钟时间就能到他家门口。 张重拿着手机走出书房，胡慧芳他们在客厅一下子站了起来，“芃芃到家了？” “嗯，说是还有两分钟就能到小区门口。” “那还等什么，咱们出去等啊。” 没等张重反应，老俩口就已经跑了出去。 芃芃出去十天，可把他们两个急坏了，一开始的几天还好，最后这几天每天都在念叨，跟芃芃打电话说着说着都要抹眼泪了。 张重当然也想芃芃，不过倒不像他们两个一样，毕竟老人容易感伤，而且芃芃也是他们一手带大的。 三人顶着大太阳在小区门口等了一会儿，学校的大巴车就开了过来。 秦老师拉着芃芃走下车来。 “张老师，叔叔阿姨，芃芃送回来了。” “谢谢秦老师。” 秦老师笑眯眯地说道，“不用谢，我先上车了，还有很多学生没送回去。” “嗯，秦老师你忙吧。” 等到秦老师走后，胡慧芳抱着芃芃，张行军拉着迷你手提箱，张重则是抱着她的小书包，一家人众星拱月一样围着芃芃往屋里走。 “芃芃瘦了啊。”胡慧芳看着怀里的芃芃，有些心疼地说道。 张重在旁撇了撇嘴，这话有些昧良心了啊，他看芃芃不但没瘦，甚至还胖了一点，显然这一趟夏令营过得很滋润。 芃芃没管瘦没瘦的话题，而是扒着***肩膀就开始掰手指跟张重算账，“一，二，三，四……十，爸爸，我都十天没有吃冰棒了哦，那我是不是可以吃，一，二，三，四……十，十支冰棒？” 其实应该十一天，每天两支，也就是二十二支，不过芃芃的算数上限在于她只有十根手指，所以只能算出来是十根冰棒。 不过张重坚决遵守过期作废的原则，对于芃芃的申请不予同意。 而且看着芃芃有些变胖的趋势，他决定把每天两只冰棒的份额下降到每天一支。 ， 第二六七章 海的女儿 芃芃这么一回来，一家人都围着她转悠，一边奶奶给她喂饼干，一边爷爷给她削苹果。 原本还想着刘风说的话多少有点道理，让芃芃出去这么一趟她就能知道家的好处。 现在倒好，没让这丫头认识到张重他们的重要性，倒是让她认识到她自己在这个家的重要性。 张重在旁边看得直叹气，随后默默地从冰箱里面拿出来一个冰棒…… 逗着芃芃玩了一会，张重留下父母陪她玩，他自己则是回到了书房继续《流浪海球》的翻译工作。 中间吃了晚饭，张重继续去书房工作，一直到八点多钟。 芃芃推门进来，她抱着那个灰色的兔子，站在门口道，“爸爸，我要睡觉啦，你不给我讲故事么？” 张重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挪开，看向女儿，心里有些欣慰，看来自己在女儿眼中还是有点用的。 他把工作放在一边，牵着芃芃的手去了她的房间。 芃芃躺在床上，侧着头看张重，“爸爸，秦老师说的故事都没有你说的有意思。” 看着她认真恭维自己的模样，张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芃芃今晚想听什么故事？” “爸爸说的故事我都喜欢听。” 张重呵呵笑了起来，这丫头出去一趟，别的先不说，至少拍马屁的功夫见涨。 他想了想说道，“那爸爸给你讲一个海的女儿的故事。” “嗯嗯。” “在浩瀚的大海深处，有个鱼王国，国王有六个美丽的女儿，其中小女儿长得最漂亮……” 可能芃芃不太喜欢《海的女儿》，也可能是她根本听不懂这个故事，所以当张重说到人鱼喝下海巫婆给的药的时候，她就已经睡着了。 不过张重没有停下来，依旧轻声地说着故事，一直到把故事讲完。 等他故事刚讲完，准备给芃芃盖好被子就走的时候，芃芃忽然揉了揉鼻子说道，迷迷糊糊地说，“爸爸，故事讲完了么？爸爸讲得真好。” 张重忍俊不禁地捋了她的发梢，轻轻地在她肉嘟嘟的侧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关上了房间的灯，走了出去。 《流浪海球》译稿的调整工作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张重回到书房又检查了一遍，然后就发到了陈青的邮箱。 英文版《流浪海球》的去处有两个选择，其一就是直接发在华夏国内的各大网站上，如果外国人想看，让他们直接过来看就行了，也不是特别麻烦。 这样选择的话，那些网站当然非常愿意，不过对这本书在国外的宣传并没有什么好处，毕竟让外国人特意上一个华文网站来看书，除了是死忠粉，估计没有几个人愿意。 至于第二个选择，则是发到外国的文学网上。 权衡之下，张重觉得要么选择第二种，要么就把两种选择综合起来，不过具体该如何操作，还是要看陈青去谈。 张重的小说还没有在国外线上上架的先例，《流浪海球》如果真的在国外文学网上发了，也算是第一次，当然了，这也可能是张重走向真正全网发布的重要一步。 事情的进展比张重想象的要顺利很多，也迅速很多。 陈青收到张重邮件的时候，他自己还没有睡觉，后面也顾不上睡觉了，直接开始了工作，毕竟华夏这边黑夜降临之时，也恰是北美那边一天的开始。 到了第二天早上，陈青就打了个电话过来。 张重一觉刚醒，精神非常饱满，接到电话后笑着说道，“陈青你起的挺早啊。” “我还没睡呢，老板。” “没睡？熬夜了？” “嗯，不过这夜熬的也值啊，美国那边的文学网已经谈下来两个，今天晚上，等到他们那边上班的时候，《流浪海球》就可以在他们的网站发布了。具体的合同可能需要花一些时间，不过并不耽误什么，等我们这边合同弄好，你签个字就行了。” 张重笑了起来，没想到陈青一大早就送来这么一个好消息。 “幸苦你了，你也赶快睡觉吧。以后这种事情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做，你既然是总经理，就没有必要事必躬亲，公司的事情肯定越来越多，你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忙得过来。”虽然为陈青的办事效率感到欣慰，不过张重可不是什么狠心的老板，还是体恤了一下陈青。而且他说的话也不仅仅是场面话，只有学会休息，才能真正的做好工作。 人这一生，不论是生活还是工作，都是一场持久战，而不是一场攻坚战。 “谢谢老板，不过事情没办好，我心里也不踏实，现在好了，能安心去睡觉了。” “行，别说了，去睡觉吧。” 从房间里面出来，让张重有些意外的是，芃芃已经背着小书包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 张重笑道，“怎么，难道忘了现在已经放假了么？今天可不要上学。” 芃芃说道，“我要去画画，昨天都跟许老师说好了的。” 芃芃去夏令营的时候跟芃芃有联系，这事张重是知道的，倒是约好去上课的事情他却不知情。 “你吃过饭了么？” “她吃过了，你赶快洗洗，快送芃芃去画画，她都落了十几天没画画了。这学东西啊，最怕的就是半途而废。”胡慧芳端着一碟蛋饼从厨房出来，“刚煎好的饼，你洗好之后趁热吃了。” 张重嗯了一声，先去卫生间洗漱，然后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带着芃芃往孟母小筑赶。 …… 何静早上去上班的时候，看到许雨涵趴在收银台上，有些意外。 自从画室请了几个老师之后，许雨涵已经好多天不像一开始那样大清早就过来了。 听到有人进来，许雨涵忙抬起头，看到是何老师之后，眼神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笑着跟何静打了声招呼。 何静注意到了许雨涵的表情，心说老板这是在等人么？ 没过多久，答案就揭晓了，张重带着芃芃来得比较早，其他学生都还没有来，老师也只来了许雨涵和何静两个。 看到张重他们，许雨涵眼睛一亮，从收银台后面跑了过来。 芃芃看到许雨涵，也是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被许雨涵一把抱在怀里。 后面的张重看得直撇嘴，这丫头昨天回来见到自己可没有这么高兴。 ， 第二六八章 摩天轮 “许老师，你更漂亮啦。” 噗—— 这个小马屁精。 “芃芃也长高了呢。”对于芃芃拍的马屁，许雨涵似乎很受用，笑眯眯地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芃芃确实显得高了一点。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嬉笑地说了几句，许雨涵拉着芃芃地手说道，“走，我带你去画画。” 现在还没有到上课时间，其他学生也都没有来，许雨涵拉着芃芃在旁边单独找个地方开始教她。 何静坐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之前许老师对张芃芃特殊照顾还有些遮遮掩掩的，现在竟然明目张胆地开私课了。 张重看许雨涵单独教芃芃也没有说什么，对着许雨涵点了点头，然后就在休息区找个地方坐下。 休息区放了不少图书供家长和孩子们阅读，其中儿童文学占到了绝大部分。 张重随便找了一本叫做《童话故事365则一》看了起来，这里面不少故事都是他小时候听过的，也有一些像是新编的，整体水平还不错。 不过这本书里面二十多则故事，它们的同质化太严重了，就比如其中有两篇故事分别叫《放羊的小男孩》和《草原上的风筝》，听名字绝对感觉不出来是一个故事，但是事实上这两个故事都说了一个乡村的男孩因为放牛/放羊而被同伴瞧不起，最终见义勇为救了曾经鄙视过他的人的故事。 先不说这两篇故事表达的思想有什么问题，单说这一本书里面出现的两个故事换汤不换药，问题就已经很明显了。 儿童文学本来在文学界就不受重视，而且张重也没听过哪个人因为写儿童文学而出名的，不论是这个世界还是地球上。 有些人或许会说有安徒生童话还有格林童话，细数一大堆童话大师来反驳。 但是事实上，这些人的作品之所以能够流传下来，跟儿童已经扯不上联系了，他们大部分的作品都是在借助童话来表达自己的文学思想。 张重之前没有在网上发布童话作品，也是考虑到这些。 那些童话故事经过多次修改，失去了原来的模样，泯然于普通童话故事之中。 做出来可能吃力不讨好，无法造成什么大的影响。 不过现在他的想法有些变化，他也不在乎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了，把这些故事整理出来，也算是给芃芃的童年添一点色彩。 而且芃芃之前为这些童话画了那么多画，也可以放到书里面做插画。 他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资本为了自己的私心做一本书出来，就算全世界没有人愿意买，只要给芃芃看就行了。 张重正拿着那本童话故事发呆，忽然旁边坐过来一个人。 “在想什么呢？” 他转头看去，许雨涵长长的睫毛在他眼前跳动着。 “我在想，你们现在上课都不要跟我说了，自己就给安排了。”张重笑眯眯地说道。 许雨涵单手托着下巴，胳膊肘撑在圆桌上，“这样你不也省心一些么？” “芃芃以后上课，你直接去接过来，这样我更省心。” “你这样可有点贪心哦。” “我可比你想象得更贪心。”张重笑道，随后看了一眼正在自己画画的芃芃，“这丫头好些天没画画了，手生了么？” 许雨涵笑道，“手都还没熟，哪来手生的说法。其实多出去走走，对她画画也是有好处的。画画跟你们写书不是一样么？不怕手画不出来，怕的就是心里没东西。只要心里有东西，总会好的。” “以前没发现啊，你说话还挺玄乎的。” 许雨涵俏皮一笑，“我是被你这个大作家传染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看芃芃好像碰到难题了呢。” 张重朝着女儿的方向望过去，这丫头的画板上画着一个大大的圆圈，现在不知道该如何下笔，正抓耳挠腮着急呢。 …… 芃芃只学了半天画画，剩下的半天，许雨涵抛下了画室，跟张重陪芃芃在商场里面逛到了晚上。 这丫头今天倒是出奇地乖，以前张重带她出来玩，根本牵不住她的手，一不小心这丫头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不过这次她左手拉着爸爸，右手拉着许老师，自己走在中间，很少主动跑开。 晚上张重带芃芃回家的时候，车开到半路，坐在后座的芃芃忽然说道，“爸爸，下次我们还跟许老师一起玩好么？” 张重从后视镜看到芃芃期盼的眼神，点了点头说道，“嗯，下次我们还跟许老师一起玩，下次我们去看电影好么？” “好啊，不过我更想去游乐场，刘敏雅说她爸爸妈妈带她去坐摩天轮。她还说我肯定会害怕，我才不害怕呢。爸爸，我们下次去坐摩天轮好么？” “好啊。”张重点头答应，不过心里却想，芃芃不怕，不过许雨涵可能会害怕。 …… “爸爸，许老师，你们快看下面，那里有大马呢。”芃芃趴在玻璃上，高兴地叫道。 最关键的是，这丫头一高兴就喜欢蹦。 许雨涵本来就害怕，这些更怕了，一手拽着张重的胳膊，另一只手拽着芃芃的衣服，又是怕高，又是怕芃芃有危险。 张重岿然不动，而且脸上还带着笑意。 他看了看许雨涵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眼中的笑意更盛了，看来坐摩天轮这个提议很有建设性啊。 “爸爸，爸爸，我们快拍一张照片，回头我要给刘敏雅看。” “好，你过来。” 芃芃很自觉地就爬到了张重的怀里。 张重掏出手机，摄像头对准自己。 “来，拍照了啊。” 看着镜头对着自己，原本一脸紧张的许雨涵硬生生地挤出一丝笑容，装作很淡定的样子。 张重笑了笑，果然，面对镜头，每个女孩子都会尽力保持美貌。 等到拍照结束，许雨涵又原形毕露，她是怕高，所以头都不敢抬，只要看到外面她的小心脏就会受不了。 一圈结束之后，许雨涵直接跑了下去，说什么也不愿意再上来了。 好在芃芃玩了一圈，也拍照证明了自己，三个人就换了项目。 ， 第二六九章 渺小（求订阅，求月票） 张重他们在外面玩到了晚上八九点钟才回家，白天去了游乐场，吃过晚饭又看了部电影。 先送许雨涵回的家，送她回家的路上，芃芃还挺有精神的，她跟许雨涵两个还在后座讨论着刚刚看的动画片的剧情。 等到把许雨涵送到家之后，因为张重忙着开车，芃芃她一个人在后座困意就上来了，没过一会儿睡着了。 从后视镜里看到熟睡的芃芃，张重将车速降了下来，让女儿睡得安稳点。 不过一会还要头疼，今天天气不算太热，但是毕竟是夏天，芃芃在外面玩了一天，身上的汗都不知道流过几茬了，回去肯定是要洗澡的。 这丫头平时脾气好得很，但是睡觉被弄醒那可是会变身的。 上次也是睡着之后，胡慧芳抱着她去洗澡，她人都还没彻底醒，闭着眼睛就乱蹬，把她奶奶弄得一身上的水，没有办法，最后好不容易把芃芃洗好，胡慧芳自己还要再洗一次。 …… “下雨啦，下雨啦！啊，不要啊，奶奶大坏蛋……” 张重在客厅听到卫生间传来的叫喊声，笑着走进了书房。 他准备把之前给芃芃讲过的那些故事整理出来，现在十点多钟，工作到十一点他就睡觉，还有一个小时的工作时间。 这事昨天才动了心思，至于收哪些故事进去他还没确定，在正式动笔之前，他需要把之前讲过的故事都列出来，然后筛选一下。 就在张重列故事清单的时候，陈青也同样在工作。 本来是准备昨天把《流浪海球》英文版发到外网上去的，不过因为昨天张重的网站账号申请出了一点小问题，所以给耽搁了。 今天这个小问题已经解决，可以正式发布了。 虽然时间上有些耽误，不过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多了一天的时间，陈青又多谈下来两家网站，这次英文版的首发范围也更加广了。 总共谈成了四家网站，还都是北美文学类网站中的佼佼者，其中《马库在线》和《查尔斯文学网》综合实力常年排在北美文学类网站前五。 另外两家，《爱思文学》和《坎斯小说中心》虽然不能跟前两个相比，但是也不可小视。 虽然昨天《流浪海球》英文版没有发布，不过谈好的这几家网站可都没有闲着，都不同程度地给小说进行了宣传。 pz在美国出现的时间不长，但是蹿红速度极快，现在又正当《沙丘》披荆斩棘，在北美图书市场大获成功，对于他的新书，没有那个文学网站会不重视。 不过相对于《爱思》和《坎斯》两个网站把超大横幅拉在网站页眉，《马库在线》和《查尔斯文学网》则要含蓄很多，他们只是在相对显眼的地方给了《流浪海球》一个位置。 阿弗莱克一大清早就起床了，甚至没有好好地吃个早餐，拿着一个三明治就蹲守在了电脑前面。 他的电脑屏幕上打开了四个网页，正是《流浪海球》首发的四个网站。 关于《流浪海球》英文版发布的消息，他是在ins上看到的，pz的ins昨天发了条动态，放出了新书的消息，并且标注了这四个网站。 他之所以要打开四个网站，就是想着这四个网站发布的时间可能不太一样，他是想第一时间看到新书，连一秒钟的时间都不想浪费。 选中——f5 选中——f5 选中——f5 阿弗莱克一直这样机械地重复着刷新网站的动作。 在他想来，既然是pz的新书，那肯定有大封面，扫一眼就能看到，所以刷新一下，扫一眼没看到就继续刷另一个网站。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个小一些的网站就有优势了，因为他们拉的横幅只要眼睛不瞎一眼就能看到，而另外两个网站给的位置虽然也挺明显，但是却不一定能一眼看到。 刷着刷着，阿弗莱克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画面，正是《流浪海球》的封面。 其实《流浪海球》的封面有好多个，因为一开始没有给统一的封面，所以各个网站各显其能，封面都是他们自制的。 后来可能是觉得这样有些乱，陈青就又弄了一个封面，那些网站也就把自己的封面撤掉，换上了陈青给的封面。 在这个统一的封面上面，小破球依旧带着尾巴在流浪，但是不同的是，在小破球的后面，一颗巨大的星球几乎占满了整个封面。 小破球像一个瘦弱的孩子，被这颗星球低头注视着，瑟瑟发抖。 这就是木星，虽然阿弗莱克没有看过小说，但是也早就知道这颗星球就是木星。 阿弗莱克没有把目光放在封面上太久，迅速地点开了小说，他已经心心念念等了这么久，哪里还有功夫去关注其他东西。 “我没见过黑夜，我没见过星星，我没见过春天、秋天和冬天。” 当阿弗莱克看完第一句，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面，他就再也没有抬过头，甚至连眼睛都眨得很少。 等到整本书看完，他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又回到了首页，重新凝视着这个封面。 还没看这本书的时候，他看这个封面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但是现在书看完之后，回头再看封面，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就扑面而来。 他脑海中浮现出书中描述的经过木星的画面。 木星从西边慢慢升起，先出来的是一道红色的弧形光晕，巨大的弧形从地平线的一端跨到了另一端，最后巨弧下的天空都变成了暗红色，仿佛一块同星空一样大小的暗红色幕布把地球同整个宇宙隔开。 木星的体积是海球的1300倍，这原本只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数字，但是当阿弗莱克看到书中的描写之后，却能够感受到从内心深处涌现出来的恐惧和压抑。 不仅仅是他这么一个渺小的人，就连他脚下的这个星球，也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阿弗莱克又想起了书中一位记者的话。 “不知是我身处噩梦中，还是整个宇宙都是一个造物主巨大而变态的头脑中的噩梦！” ， 第二七零章 飞船派还是海球派 阿弗莱克是个科幻老书迷，看过的科幻小说不计其数，其中关于宇宙之浩瀚的描述当然也有很多，但是这一次的感触却特别深。 他细想了一下，感觉是因为这一次带上了海球。 他们赖以生存的星球，在他们出生的时候，这就是他们的整个世界，而现在人们带着海球在宇宙中流浪，有一种无根浮萍任风吹雨打的无依无靠之感。 当木星缓缓升起，他们的星球像个弱小的孩子一样，他们连唯一的依靠都变得如此渺小。 不过也是因为看过太过科幻小说，所以阿弗莱克冷静下来之后，又觉得带着海球流浪这个思路虽然很悲怆，但是却有点不符合常理。 既然是要逃，那为什么不轻装上阵，非要带着如此笨重的海球？ 正如小说一开始的飞船派和海球派的争论中所说，时间来不及的，海球来不及加速到足够快，飞到足够远，太阳就爆炸了，随后什么都会没有。 不过海球派也有自己的道理，人马座没有行星，最近的有行星的恒星在八百五十光年以外，目前人类能建造的最快的飞船也只能达到光速的百分之零点五，需要十七万年时间能到那，飞船规模的生态系统连这十分之一的时间都维持不了。 只有海球这么大的生态系统，这样气势磅礴的生态循环，才能让生命万代不息。 这样的说法也有道理，不过从科学上来解释，现有的海球的资源根本无法做到远距离的航行，而且海球靠太阳，一旦远离太阳，海球的磁场很有可能会发生紊乱，到时候生态灭绝，结果一样悲惨。 阿弗莱克想了一会儿，随后摇了摇头，他看的是科幻小说，为什么要想这些？ 还是想想自己到底是飞船派还是海球派吧。 其实理性告诉他，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他绝对是一个飞船派。 轻装上阵，剪除冗余，这才是理性的选择，即便万世之后，飞船的生态系统崩溃，至少他们海球的生物基因还留着，人类文明的火种还有可能在另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重新燃起。 但是对于全人类来说，飞船太小了，能装的人也太少了，让谁上去，让谁留下，这个问题根本解决不了。 扪心自问，阿弗莱克自己也做不到舍身取义。 可能按照飞船派的做法，最终的结果不是要发生一次大内战，也应该会被那些资本家操控，穷人的生死被富人掌握在手里。 这个问题当然不是阿弗莱克一个人先考虑的，之前《流浪海球》在华夏发布的时候，华夏国内就有不少网友讨论过这个事情。 只不过这个讨论相对于“小破球，你今天流浪了么”这种话题热度要小一些，所以没有太多人注意到。 但是阿弗莱克却为这个话题推波助澜了一波。 他在读过《流浪海球》之后，还第一时间发了一条ins动态，不仅仅说了自己看过《流浪海球》的感受，还在结尾处发起了一个话题讨论：你是飞船派还是海球派？ 因为阿弗莱克属于第一批看完书的读者，而且他因为怕剧透影响后续读者的阅读体验，所以在动态里面并没有详细介绍飞船派和海球派到底是什么。 那些还没有看书的读者只能先跑去看书。 【阿弗莱克果然是pz的头号粉丝啊，我刚刚才在网站上看到这书刷出来，你竟然就看完了。】 【我是海球派啊，飞船派根本不可能做到，海球上人太多了。】 【junzibuhuanguaerhuanbujun】 【楼上说的是什么？怎么完全看不懂？】 【哈哈哈，这家伙肯定是个华夏人。】 【楼上也肯定是个华夏人，不然不会知道这句话。】 【大家肯定好多人都不知道飞船派和海球派是什么吧，那我就来给大家科普一下，所谓的飞船派……】 【剧透si全家。】 【楼中有人剧透！】 【来个权限狗把剧透狗禁言了。】 【大哥，这里是ins，除了官方，怎么禁言啊。】 【哦哦，我还以为是在文学网上呢。】 【我是飞船派，海球派实在是太感性了，为了人类的传承，必须要做出取舍。】 【对哦，高级文明是不会在乎部分人的生死的，让文明延续才是最重要的。】 【可拉倒吧，飞船派根本做不到好吧，带着海球流浪还有点希望。】 【海球派有希望？就破球这样的资源能够支撑宇宙航行多远？可能到最后大家都得死。】 【呵呵，家都没了，还说什么？】 【我看飞船派不如出来写一个“撤离海球”，我保证去看。】 【我感觉pz是个飞船派啊，你们看看他对人类面对灾难时的描写，这是一个感性的海球派能写出来的？】 【拉倒吧，pz写的是流浪海球，可不是撤离海球。】 【我就问一句，如果真的有一天飞船撤离，你们愿意留下来，让其他人上船么？】 【……】 【我愿意。】 【我不愿意。】 【不知道，不好说，不发表意见。】 【你问的这都是废话，我敢说支持飞船派的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都想要自己上船，他们才不会管别人死活。】 …… 一开始，阿弗莱克的这条动态下面，认真讨论是飞船派还是海球派的网友其实大部分都是华夏人。 因为这本书的英文版才刚刚出来，看过书的北美人还太少。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华夏这边越来越晚，很多网友都睡觉去了。 而此时北美这边也有更多的读者读了这本书，补上了华夏网友退走的缺口，成为了主力军。 只用了半天多的时间，飞船派和海球派的讨论就成了北美那边的热门话题。 而这个热门话题也成功溯流，同样成为了华夏国内的热门话题。 关于飞船派还是海球派的争论，张重事先有过预料，所以看到网上铺天盖地的消息时，他也并不感觉到惊讶。 他现在的注意力并不在《流浪海球》上面，而是在他面前的这张目录表。 这是他昨晚经过筛选，最终选出来的故事清单，上面都是他觉得很不错的童话故事，其中像是《白雪公主》，《睡美人》这些经典童话故事都在其列。 ， 第二七一章 小清新闪灵 张重为这本童话集选故事并不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的，更多的是按照芃芃的喜好，被写进清单里面的故事也都是芃芃比较喜欢的。 而且芃芃喜欢的故事她都画了不少画，以后童话集做出来，插图也好做一些。 其实即便没有童话集，张重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流浪海球上面，因为这个月他还有一本新书要出来。 《闪灵》这本书之前就已经交给了林麟，书号也已经下来了，甚至现在已经开始印书了，本来准备是在七月十五号正式发售，不过因为《流浪海球》出现，稍微推迟了几天，林麟那边准备在七月二十一号正式开始发售。 说到这本新书，还挺有意思的。 林麟拿到张重给的新书，当然是十分高兴，连书都还没有看就吩咐他们公司的公关部门去做宣传。 不过他们没有一开始就把《闪灵》这本书的信息公布出去，而是搞了一次吊人胃口的神秘营销，只告诉读者们张重很快就会有新书出来，敬请大家期待。 读者们的胃口确实也被他们吊起来了，但是乌龙的是，在这期间张重发了一本《流浪海球》，导致大家以为之前透露出来的新书就是这本《流浪海球》。 就这样，原本为了《闪灵》做的神秘营销，反而是为《流浪海球》做了嫁衣。 前两天林麟还打电话跟张重抱怨，说什么《流浪海球》搞得他措手不及，之前的铺垫全白费了。 当然了，林麟也是在跟张重开玩笑。 事实上，《流浪海球》的事情，不但没有耽误《闪灵》的营销，反而给了一些推力。 林麟他们反应也很快，在《流浪海球》出来之后，他们就又放出了一条消息：难道你们以为只有这一本新书么？ 卧槽，还有？ 对于零零一公司放出去的消息，读者们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虽然《流浪海球》是短篇，但是这两个月出书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张重的脑子难道都不带休息的么？而且玩转在各个题材之间，他不会疯掉？ 在《流浪海球》英文版于北美发布的当天，零零一公司就公布了新书消息，这次没有搞得太神秘，直接把书名放了出去，而且还配上了一张封面图。 封面图上，是一对手拉手的小女孩，两个小女孩长得都很好看，图片上的她们笑得很甜。 这本书除了华夏书名，也公布了英文名“shining”。 …… 看到新书消息公布的时候，林栋正在绿野书屋，他性子活跃，经常过来玩，所以跟张俊伟特别熟。 这时他正趴在收银台上看着张俊伟，语气有些激动道，“会长，大大又要出新书了啊。” “新书？”张俊伟正在擦桌子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向林栋。 林栋点头道，“是啊，零零一公司那边已经公布了书名，叫闪灵，英文名叫shining。” “shining？亮晶晶的意思？” “这样翻译也行吧，应该是用华夏书名直接音译过去的，这华夏书名听着可不太阳光。”说着林栋又把手机屏幕举到张俊伟面前，“你看，这是封面图，这两小女孩还长得挺好看。” 张俊伟看着封面上画出来的两个小女孩，点头道，“笑得还挺甜的，说不定张重这次又要写小清新小说了。” 林栋一撇嘴，“别了吧，我还是喜欢暗黑系张重，越黑越好。” 张俊伟扑哧笑道，“你这心态不可取啊。而且我还奇怪了，你说你吧，天天嘻嘻哈哈的，看电影看到个断腿断脚你都能吐，还能看什么暗黑小说？” “我说的不是那些东西。”灵动反驳道。 “就不说那些东西，上次你看《雪人》不也吓得跟个怂瓜似的，大白天在这里看书，脸被吓得跟我这墙一样白。”张俊伟嗤之以鼻道。 林栋立马叫道，“这朋友做不了了啊，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这时有一个人从后面伸头过来，“在说什么呢？” 林栋一扭头，看到来人，笑道，“童大来了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张俊伟也笑着说道，“是啊，怎么不陪你女朋友了？” 童灿大手一挥，“别说了，女朋友已经分了，我现在单身，唉，果然这世间最靠不住的就是爱情。” “切，你这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爱情走得太快也像龙卷风啊。” “嗨，别说我了，你们刚才说什么呢，什么揭短不揭短的，听着挺有趣的。”童灿一脸八卦道。 林栋把手机放到童灿面前，“大大要出新书了，我跟会长在猜会是什么类型呢。” “哦？出新书……闪灵，这两个小女孩长得挺好看啊，你们怎么认为？” “会长觉得可能会是一本小清新小说，我就希望出一点暗黑系的，再不行，像是《流浪海球》这样的也行啊。这大夏天的，阳光已经太过充足，应该给我们来点黑暗的凉快凉快了。”林栋说道。 童灿似笑非笑道，“得了吧，你这家伙就是个嘴强王者，上次你看《雪人》吓得跟个孙子似的。” “……” ———— 七月二十一号，《闪灵》发布的当天，张重一家已经出现在鹿州。 鹿州北靠高山，南临大海，地势自北向南逐渐倾斜，形成一个狭长的多角形。 境内海岸线长达两百多公里，有大小港湾十九个。而且还有四十个岛屿，其中主要岛屿有十个。 鹿州地处低纬度，属于热带海洋性季风气候区，年平均温度二十五度，相比于炎热的江阳，这里气候宜人，一年四季都适合过来旅游。 既然来了鹿州，肯定是要到海边玩。 张重自己穿了个沙滩裤，弄了个太阳伞，盘腿坐下下面。 父亲和母亲刚刚到海边玩了一会儿，觉得不太适应，就回了住处，他们住的地方就在海岸线旁边，走几步路就能到。 芃芃刚刚认识了一个小伙伴，两个人正在一起堆沙雕。 这丫头自己选了一套豹纹比基尼，平时衣服穿得严实一些看不出来，现在比基尼一穿，就显得白白胖胖的。 ， 第二七二章 沙雕（补） 芃芃也不算胖，只是有些肉嘟嘟。 张重躺在沙滩上，目光一直没有从芃芃的身上离开过，这里毕竟是海边，他也不太放心。 这丫头一直嚷着要看大海，真带她来看了，她看了几眼也就没了兴趣，倒是对沙子特别钟情。 沙子哪里没有？ 鹿州是他们的第一站，张重准备带家人在这儿玩个七八天的样子，如果他们玩得开心，那就多玩几天，玩得不开心，就早点换地方。 来的时候，他也想过是否要带许雨涵一起，后来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带她。这次出来时间会很长，而且许雨涵的父母也回来了，她在家陪陪父母是好事。 “帅哥，一个人么？” 张重转过头来，有两个穿着比基尼的美女站在他的面前。他透过墨镜迅速打量了一下两人，长相都还不错，如果妆再淡点可能还要好些，年纪大概也就二十岁出头。 “两位有什么事情么？”张重问道。 其中一个高一点的女孩子笑道，“我们几个朋友想要踢沙滩足球，不过我们都是女孩子，不太会，想要找人教教我们。” “你们觉得我像是会踢足球的样子么？”张重奇怪道，他也踢过足球，准确地说，不是他踢足球，而是足球在溜他，用脚控制足球这件事情，向来有些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像啊，帅哥你这身材一看就是踢足球的。”高个子女孩笑道。 张重笑了起来，他属于那种稍微偏瘦的身材，有些若隐若现的腹肌，其实也是因为体脂比较少，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踢足球的料。 “那真是不好意思，足球我是真不会。”张重笑着说了一句，随后又转头看向芃芃的方向。 两个女孩子对视了一眼，跺了跺脚就走了。 本以为她们走了就不会回来，却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两个女孩子又拿着一个排球过来说道，“帅哥，足球你不会，那排球呢？” “球类运动，我都不会。”张重淡淡说了一句，这次他甚至都没有看向两人。 却没想到她们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没关系啊，你不会我们可以教你的，我们那边可是有好多漂亮小姐姐。” 张重这次干脆没理他们。 两个女孩子站在原地，脸色通红，大概是感觉到了羞辱。 “哼，看他皮肤这么白，肯定是个gay。” “也说不定，可能是个小白脸呢？人家喜欢富婆，当然看不上我们。”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小，一看就是故意让张重听到的。 等到两个女孩子走了之后，张重撇嘴笑了笑，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自信的么？不跟她们玩就是gay和小白脸？ 芃芃玩性很大，一直玩到太阳快落山她才跑回张重身边。 “爸爸，爸爸，我的沙雕，我的沙雕，完成了。” 芃芃因为刚才跑了一段，所以说话有些气不够，断断续续的，听在张重耳朵里面，总觉得有些奇怪。 “哦？你们堆了什么啊？” “我们堆了一个大大的城堡，有好多好多房子，好多都是我堆的哦。我在城堡旁边堆了一个小沙雕，爸爸你猜那个小沙雕是谁？” 张重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个小沙雕……咳咳，你堆的是我么？” 芃芃拍着手说道，“是啊，是啊，爸爸好聪明，小沙雕就是爸爸。” 爸爸不是沙雕，张重欲哭无泪。 …… 绿野书屋坐满了人。 因为这里是江阳后援会的根据地，所以每次张重发新书的时候，绿野书屋都是人满为患，很多会员都跑过来凑热闹。 张俊伟刚给一位会员送过去一杯奶茶，路过林栋的时候，看到他一脸懵逼的样子，笑道，“怎么了？看你这状态不对劲啊。新书不好看？” “好……好看。”林栋咽了口唾沫，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打了个寒颤，“就，就是有点吓人。” 张俊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出息！” 拍完之后，张俊伟就走了。 但是林栋却像是被他那一巴掌把魂给拍走了一样。 张俊伟刚刚拍过的地方，林栋感觉那里还留着一只手掌，一直按着他的肩膀。 他不敢扭头，生怕一回头就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张俊伟回到吧台后，他妻子李天祎好奇问他，“林栋这家伙怎么了？” “嗨，被吓到了呗，童灿说的没错，这家伙就是个嘴强王者。我听说新书是惊悚小说，估计挺吓人的。” 李天祎不屑道，“这大白天的，有什么害怕的。要我说，这种惊悚小说，就要晚上一个人躲在被窝里看，那才有意思。” 张俊伟点了点头，“好，那今晚我睡沙发，给你留点空间。” …… 被吓到的当然不只是林栋一个，很多看到新书的读者，心里浮现出无数个mmp，上次《雪人》的惊悚还披着推理的外衣，遮遮掩掩，这次倒好，上来就动真格的。 很多读者庆幸自己是白天就把书看完了，不然真要等到晚上看，那惊悚程度绝对要提升好几十个百分点。 【尼玛，零零一这个骗子公司，我要去法院告他们。】 【大佬，这话怎么说？】 【他们之前预告的画面，明明是两个面带微笑的小女孩，现在完全变了。】 【大佬，我看了新书的封面，没变啊，还是那两个小女孩？】 【你仔细看看，虽然同样是两个小女孩，也都是在笑，但是新封面明显笑得诡异一点，而且打光也多了阴影，吓死老子了。】 【新书很恐怖？我之前看了封面，还以为是温情小说来的。】 【是温情小说啊，看完感觉好感动啊，墙裂推荐啊。】 【楼上明天买菜必涨价，这tm你跟我说是温情小说？】 【胆子大的可以看看，胆子小的就算了，我室友看过小说现在已经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了。】 【是啊，我室友看完之后，出现了大小便失禁的情况，现在寝室里面不能待了，又sao又臭。】 【卧槽，正准备看看评论就回去开宰，你们这么说我都不敢看了。】 【楼上的，我跟你不一样，他们的评论完全地够起了我的兴趣。】 ， 第二七三章 板栗和海胆 远处的海平线上，一轮太阳将要落下，西天的晚霞挥动着绚丽的纱巾，周围的云彩和海面都被镀上了一篇金黄色。 张重他们一家坐在别墅前的跳台边，芃芃坐在他们中间，两只小脚丫悬在半空，随着摆动，脚丫间的沙砾洒在地上，溅出一点金黄。 海边的日落不同于湖边，眼前的水面更加一览无余，在张重他们面前，就好像是一面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屏幕，播放着绚烂的景色。 晚风吹起，带着些许凉意，太阳的落下，也就喻示着黑夜的降临。鹿州的夜是寒冷的，因为从海面上吹过来的凉风能够迅速带走白天积攒的热量。 张重把芃芃身上的毯子又合了合，这丫头仿佛是现在才记起她是过来看大海的，在太阳落下的最后这一刻，她紧紧地盯着西边的天空。 “爸爸。” 在太阳快要彻底落下，沙滩上的人影也越来越浅的时候，芃芃忽然开口。 “嗯？” “太阳落山后会藏在哪儿呢？” 太阳并没有藏，只不过我们被脚下的星球挡住看不到它的身影而已。 张重没有跟芃芃解释这些，而是笑着说道，“可能是回家了吧，它也出来玩一天了。” “这样啊。”芃芃若有所思，随后又笑着说道，“那太阳没出来的时候，是因为它爸爸不给它出来玩么？它跟我一样，也要上幼儿园么？” “有可能是这样的，不过我跟它不认识，所以也不知道。” “可是为什么早上的时候它会从东边出来？” “可能是它偷偷地跑到了东边吧。”这时夜幕已经沉沉降落，在他们身后的路灯也变得越来越亮，张重起身拉着芃芃说道，“太阳回家了，我们也回家吧。” “嗯嗯。” 父母他们也跟着站了起来，张行军锤了锤有些酸麻的大腿，笑着说道，“这海边的日落跟湖岸看日落确实不太一样，没遮没挡的。” 胡慧芳说道，“这太阳一下去，天凉得这么快，本来还有些热烘烘的，这会儿倒是有些冻人。咱们赶快进去吧，别一会着凉了。” “嗯，先回去洗个澡，然后咱们去吃饭。” 他们到现在还没吃饭，张重准备晚上带他们出去吃海鲜，鹿州这边靠海，吃的也多是海鲜。 原本张重是准备带着他们去奥特莱斯海鲜广场，因为那边环境还算不错，也安静很多。 不过父母却说要去第一市场。 之所以想要去第一市场，是因为之前胡慧芳的一个同事一家来过鹿州，回来就跟她说第一市场如何如何有历史，东西如何如何全面，性价比高，而且非常出名。 第一市场确实有些年头，而且每年去第一市场的游客也是最多的，是因为这里最接地气。 不过缺点也是人多，现在是假期，到了晚上在市场人多起来也会显得很乱。 一家人到了第一市场之后，看着熙来攘往的客人，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所谓的第一市场，原本就是第一农贸市场，主要是卖海鲜的，游客可以选择在这里买了海鲜，然后自行找海鲜加工店加工。 张重他们刚跨进市场，就有人拿着名片过来拉他们去吃海鲜。 这其实也是张重不想到第一市场的一个原因，拉客的人太多，而且很烦。 打发走了好几个过来拉客的人，张重他们开始在市场里面挑选海鲜。 刚挑了一会，迎面走过来两个女生，看到张重后笑着说道，“呦，帅哥，又见面了啊。” 张重抬头一看，是白天跟他搭讪的那两个女生。原本在沙滩的时候，她们的妆就不淡，现在穿上衣服之后，妆倒是更浓了，要不是张重眼力和记性都不错，还真不一定能认出她们。 胡慧芳看到她们两个就像是孙悟空看到了妖精，立马做出一副防御姿态，“儿子，这两位是你的朋友？” 张重摇了摇头，“不是，见过一面而已。” “哦。”原来不认识，胡慧芳放松了警惕。 张重也没跟她们说话，一手拎着刚买的乐蟹一手抱着芃芃往前面走，他还想去买一条石斑。 再次被无视，那两个女孩子虽然眼中有怒火，不过也没有再纠缠下去。 等到离得远了之后，胡慧芳在旁边突然说道，“儿子，你可不要犯错误啊。” “嗯，知道了。”张重点了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 过了一会儿，胡慧芳又说，“可不要对不起雨涵那孩子。” …… “爸爸，我要吃这个爪子。” 芃芃围着一个小围巾，指着桌上的蟹腿说道。 刚才卖海鲜的时候，这丫头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等到海鲜被加工成美食之后，她就活跃了起来。 就这么一会，一只螃蟹就被她吃得只剩两只大爪子了。 在吃的方面，芃芃还是个外貌协会，刚开始看到海胆浑身长着刺，一副不可近身的模样，对它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后来海胆被加工成海胆蛋之后，她对海胆就改观了。 只是她一直认为海胆是板栗。 板栗长在树上的样子她是见过的，乍一看跟海胆的外表还真是差不多。 “爸爸，这板栗吃起来有鸡蛋的味道。” 胡慧芳摸着芃芃的脑袋，“傻瓜，这是海胆。” “海胆是什么？” “板栗是什么？” 前一句是芃芃问的，后一句旁边那桌的一个小女孩问的。 那个小女孩看起来可能比芃芃还要小一些，同桌的一男一女应该是她父母。 小女孩刚才一直在听芃芃这边说话，听到板栗之后有些好奇，就问她爸爸妈妈板栗是什么。 张重他们往那桌看了一眼，小女孩的父亲对着张重笑了笑，然后对自己女儿说道，“板栗就是栗子，过年的时候你不是吃过么？” 小女孩的眉毛一皱：“可是那啥栗子不是光溜溜的么？跟这个一点都不一样啊。” 听口音，他们应该是北方人。 “不是的，栗子长在树上的时候也是有刺的，熟了之后，刺就掉了。” 芃芃听到那个父亲的解释，连忙说道，“不是的叔叔，板栗的刺是长在一个壳壳上面的，板栗熟了之后那个壳壳会张一个小口子，要用东西撬开才行。板栗青的时候没有小口子，还要用刀砍。” 第二七四章 猴子骑羊 听到芃芃像模像样的解释，对面那桌的年轻父母也是愣了一下，他们没想到这丫头看起来挺小，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芃芃，不能这样，没有礼貌。”胡慧芳斥责了一句，又对那对年轻父母道歉道，“不好意思，孩子不懂事。” 那个年轻父亲笑着摆手道，“没有没有，小姑娘说的是对的，是我没有表达清楚。小姑娘今年多大了？” 胡慧芳笑道，“五岁半了，你家的呢？” “我家的大一点，已经六岁了，你家这姑娘个儿长得挺高啊。” 两张桌子本来就离得近，这会因为海胆和板栗倒是聊了起来。 他们也是游客，是从黑省来的，他们家孩子今年下半年就要上下学了，所以这次也算是“毕业旅游”。 听到他们从黑省来，胡慧芳咋舌道，“那可不近，这一南一北，要跨一个华夏了。” “要玩嘛肯定要捡远的跑，其实现在坐飞机，国内到哪儿都差不了多少，反正当天肯定能到。要说起来，我们本来还真准备去你们江阳玩呢，你们那边有个岛现在挺出名的。” “你说的是焦湖的湖心岛吧。”张行军笑呵呵地说道。 “是啊，好像就叫焦湖，说是风景挺不错的，而且现在还有一个大导演在那儿拍戏。” “嗨，想看拍戏去恒店呀，那里到处都是剧组。” “叔叔你别说，我们还真去过恒店。我主要是平时爱玩那个杀人游戏，又听说焦湖拍的那个电影跟杀人游戏有关，所以想去看看。现在来了鹿州，也去不了江阳了，我准备把那本《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看一遍，就当我去过了。”男人笑道。 他妻子在旁边拆台道，“你得了吧，叫你看电影可以，看书你也能看得进去？” 男子面色一红，“我就这么一说嘛。” 芃芃在旁边举手道，“叔叔，叔叔，我去看过拍电影，还看到他们打枪了，那个人洗了之后又活了。” 胡慧芳笑骂道，“哪都有你说话的份。” 芃芃吐了吐舌头，胡慧芳又问对方，“那你们明天准备去哪儿玩？” “我们明天准备去猴岛，听说那边的景点比较亲近自然，而且岛上的猴子跟人很亲近。” “那边有点远吧。”胡慧芳也是做过功课的，所以知道南湾不在鹿州市这边。 “也不是很远，开车一个小时就到了，既然来了，不去一趟挺可惜的。” “嗯，那倒也是。”想了想，胡慧芳问张重，“儿子，要不明天我们也去猴岛？” 张重暗自撇了撇嘴，难道张家界的猴子还没看够么？再说了，江阳动物园里面什么都缺，就是猴子多，什么猴子没有？ 不过看母亲这样子是想去了，张重也就没有扫兴，点头道，“行啊，反正我们也不急。” 那个年轻父亲听到他们也去，热情邀请道，“那这样我们可以一起去，租一个七座的车，咱们一车就能过去了，还能省点钱。” 张重是觉得旅游人太多很伤神，不过胡慧芳却觉得这个提议很好，很快就同意了下来。 随后两家交换了姓名和联系方式，相约明天早上一起去往猴岛。 …… 到了第二天早上，两家人碰头。 李强，也就是那个年轻父亲租了一辆七座的商务车，他当司机，两家人朝着猴岛进发。 北方人爱唠嗑，恰好胡慧芳和芃芃两个也爱唠嗑，一路上车内气氛都挺不错的。 张重见此，忽然觉得两家一起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有人说说话，挺热闹的。 “这猴岛虽然不大，但是景点开发得不错。叔叔阿姨，你们看着猴岛跟你们江阳的焦湖湖心岛比怎么样？”到了猴岛之后，李强充当起了导游，给他们讲解起猴岛的风景。 其实他自己也是第一次来，不过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应该是事先做了不少准备。 张行军连连摆手道，“那不能比，湖心岛就是个湖岛，风景差多了。” “也不能这样说，湖跟海肯定不一样，海岛有海岛的好，湖岛也有湖岛的好。”李强笑着说了一句，忽然指着前面说道，“就在那儿，一会还能看到表演，剧场都是免费的，咱们去看看？” “我们不熟，麻烦你帮忙带路。”胡慧芳说道。 “嗨，我也不熟，就是之前上网多看了点。” 一行人往前走着，张重拉着芃芃不让她乱跑，这岛上到处都是猴子，看起来还挺温顺，但是他也不太放心。 看到猴子，芃芃和另一个小姑娘李颖都挺兴奋的。 “爸爸，看那只小猴子。” 在外面逛的猴子大多都是长得比较大的猴子，忽然在路上看到一只小不点，芃芃他们也觉得稀奇。 那只小猴子正懒洋洋地坐在地上晒太阳，看到芃芃她们，瞄了一眼就转过头去。 见到猴子不理自己，芃芃从书包里面掏出一个小面包准备喂它，不过她的小面包刚拿出来还没有拆封呢，旁边忽然跳出来一只大猴子。 张重看到芃芃掏面包，就知道要坏，正要阻止，没想到猴子来得这么快，他把芃芃往后一拽，拽到怀里，芃芃手里的面包却已经被猴子给抢了去。 猴子很聪明，抢了面包之后，竟然有些熟练地拆了外包装，然后得意地吃了起来。 芃芃刚才只感觉眼前黑影一闪，她手里的面包就没了。 她吓得小脸发愣，泪水在眼眶里面直打转，就要哭出来的时候，忽然旁边的李颖先哭了出来。 刚才猴子抢芃芃面包的时候，李颖就在芃芃旁边，也被吓得不轻，这会儿反应过来，一下子抱着李强的大腿哭了起来。 “呜呜呜，爸爸，芃芃的面包被大猴抢了。” 芃芃听到李颖哭，忽然抓了抓脑袋，奇怪地看着李颖：她为什么会哭，被抢面包的是我呀。 李强抱着女儿，安慰道，“小颖不哭，爸爸带你去看猴子骑山羊走钢丝。” 这话没安慰到李颖，却让芃芃脸色转晴，这丫头拉着张重的手说道，“爸爸，咱们去看猴子骑羊。” …… 他们赶到剧场的时候，正好有表演开始，还别说，李强的功课做得确实是足，剧场真有猴子骑山羊走钢丝。 不过表演只有一会儿，到了中途的时候，主持人走出来说道：“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大家来到猴岛，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天大家非常幸运，因为我们有幸请到了著名书法大师张怀臻先生……” ， 第二七五章 马到成功 “著名书法家张怀臻老师，是华夏书画协会会员，荣获过很多国内外大奖。这次之所以能来南湾也是机缘巧合，张先生早年曾来过南湾，对南湾的风景一直念念不忘，直到多年后的今天，张大师去而复返。这次他是受邀到鹿州做艺术指导，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到猴岛中来，在我们的盛情邀请下，张先生才愿意过来。” 说到这里，主持人让了让身子看向后台，说道，“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张怀臻老师。” 欢迎的掌声并不热烈，毕竟这位叫张怀臻的书法家大家也都不认识。 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后面走上来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梳着大背头，两条眉毛浓密旺盛，看起来还挺有派头。 张重看着台上的张怀臻，轻轻地鼓着掌，他这掌鼓得真心实意。 这骗子还真是五湖四海的混，之前在江阳，后来跑到燕京，现在又来了鹿州，另外这中间他是不是还去过其他地方张重也不知道。 张怀臻这家伙还是有点做业务的精神的，每次看到他，他都是一身长衫，不论是冬天还是夏天，不过南湾这边天气还行，他身上的长衫轻而薄，应该也不至于太热。 “如果有从燕京来的朋友，应该听过张大师的名字，而且张老师还曾跟著名作家张重互赠过墨宝。”张怀臻上台之后没说话，主持人再次做了介绍。 “嚯。” 人群中发出了好几声惊讶声，这位张大师他们没有听过，但是张重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毕竟最近几个月新闻上到处都能看到他名字。 李强有些好奇道，“这张重是谁？” 他老婆刘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你还说要看人小说，连人名字都不知道？” “啊，《十个印第安小男孩》是他写的？我看作者不是什么什么植物人的么？” “五年级植物人，那是人家笔名，他真名叫张重。” 李强奇怪道，“你平时也不看书，怎么知道的？” “朋友圈有一个他的粉丝，只要他出新书就要发好几条动态，我都快被洗脑了。” “呃，只听说明星有脑残粉的，还没听说过作家也有脑残粉。” “你这话说的，人家喜欢一个作家就脑残粉了？听说这个张重年纪不大，长得比明星还帅。” 胡慧芳在旁边听了，笑呵呵地说道，“哪有，张重真人我见过，也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你朋友说的那么夸张。” “嗯，也是，粉丝都是带滤镜的。”刘芳点头道。 “大家可以扫一扫这个二维码，直接就能看到张老师的个人信息以及获得过的荣誉。” 这边正聊着，台上忽然搬过来一个大二维码，主持人对大家说可以扫一扫看张怀臻的个人信息。 “嘿，我来扫个试试。”李强掏出手机对着二维码扫了一下，随后网页刷出来，他惊叹道，“卧槽，真是个大师啊，你们看看，华夏书画协会会员，华夏书法协会会员，荣获过国内书法大奖无数，还被授予过墨者书法大家的称号，上面还介绍，他的一副字，五平尺卖出去八十万。” 胡慧芳他们几个也都凑了过去。 刘芳：“我还寻思是个假的，没想到还真是大师啊。” 胡慧芳：“五平尺的字能卖八十万，在活着的书法家中，还这么年轻的，可真是不得了。” 张行军：“这一幅字卖八十万的人，怎么来这儿了。” 一旁的张重抱着女儿撇嘴笑了笑，看来他们对这个张怀臻是没什么印象了，如果他们能记得去年会展中心的事情，肯定立马就要破口大骂对方是骗子。 芃芃坐在张重环起来的胳膊上，紧紧地搂着张重的胳膊，她刚才看猴子骑山羊正得劲呢，节目突然没了，来了个人叽叽喳喳地说了老半天。 她看着台上的张怀臻，忽然说道，“爸爸，这个爷爷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张重笑道，“芃芃在哪见过？” 芃芃抓着脑袋想了想，摇头道，“想不起来了。” 胡慧芳他们也听到了芃芃的话，不过没放在心上，四五岁的小孩子，认错人的事情太正常了，她可能是看台上的老头跟其他老头差不多，所以才这么说的。 只有张重暗自点头，芃芃的记性还是不错的，不过她毕竟太小，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并不能记得当时的事情。 游客在扫码的时候，主持人依旧在忽悠，“张大师的一幅字，至少也要几万块钱一平尺。这次他带的成字也不多，张大师也没想过要赚钱，所以我们会以竞拍的方式把字卖给大家。而我们的拍卖方式不同于一般的拍卖，拍卖过程很快，如果大家不抓住机会，最终肯定会遗憾而归。” 说完之后他对后台招了招手，两个工作人员上来，打开一幅字举在手上。 【马到成功】 纸上有四个大字，也是书法作品中最常见的四个字。 张怀臻的业务能力还是不错的，这四个字有点功底，而且他显然了解普通人的想法，写的是行楷，整体看起来还挺工整，而到了“到”这个字的时候，他特意把利刀的勾抹去，拖了一条长长的笔锋。 在普通人看来，这虚而不实的笔锋苍穹有力，让人感觉挺有逼格。但是在张重眼里，却感觉这字有些虚浮，就像是个不太会走路的大人，徒有虚表而已。 从这一点来看，张怀臻还是有些天赋的，他的书法也应该是速成的，不过只学了一个骨架和皮毛，其中的精髓没有学到。 不仅仅是张怀臻，张重见过很多骗子都是很有天赋的，他们能够很快的学会很多东西，但是从来只是学上那么一点点，不愿意花更多的时间钻研。 李强看到展开的“马到成功”，点头说道，“这字写得挺漂亮的，不知道能拍到多少钱。” “起拍价多少，如果少的话，怎么要不要拍一下试试。”刘芳说道。 李强点了点头，“看情况吧。” ， 第二七六章 抽奖 “朋友们，这绝对是你们的运气。张老师的这副‘马到成功’曾经在知名的拍卖会上卖出过十万的价格，我也是有幸第一次见到。不过大家请放心，这次拍卖的规则不会变，一百起拍，每次加价一百起。这幅字也是一样，一百起拍，如果有人运气好的话，很有可能会用一百块钱获得这副在市面上价值十万的字。” 主持人使劲忽悠，底下有些观众也是摩拳擦掌，希望自己成为那样一个幸运儿，而张重旁边的李强也是其中之一。 李强目不转移地盯着台上的那幅字，像是在看情人。 张重知道，李强肯定不是欣赏这幅字，而是被主持人天花乱坠的话说得有些心动，在他眼里，这幅字更像是一堆钱，十万块钱。 “好了，现在拍卖开始，一百起拍。” “一百。” “好的，这位先生出价一百，还有其他人出价么？” “三百。” “这位女士出价三百。” “五百。” “五百，东边这位女士出价五百，还有人加价么？” “八百，这位先生再次出价八百，有更高的价格么？好，八百一次，八百两次，八百三次，恭喜这位先生，这幅市场价十万的‘马到成功’属于你了。” “啊，喊的这么快？” 李强有些懵逼，他还以为主持人还会磨叽一会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定下来了，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大家请注意，这次张大师亲临现场绝不是为了卖字画，没有人会愿意把价值几十万的字画用便宜的价格卖出去，所以主要是为了让字画找到有缘人。拍卖的速度会很快，一旦失去，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刘芳点头道，“是啊，这么快，都不等人提价，肯定不是为钱了。” “嗯，我看也是。” 胡慧芳也说道，“确实如此，要是真的为了卖钱，应该会拖延一会，尽量给人提价的空间。” 一旁的张重暗自摇头，这些最简单的营销方式，却也最容易令人上当。 主持人这种叫价方式，只不过是想要营造一种他们并不为了钱的假象，让观众们认为这些画并不愁卖。 果然，第二幅字出来之后，叫价就热闹多了。没过一会儿，价格就叫到了一千多。 李强也参与了叫价，叫到了八百，不过最终没有竞争过别人。 “唉，上一幅字那么好被人八百就拿到了，这幅字叫到了一千九，可惜我们之前没有把握机会。”李强遗憾道。 又过了一会，一副号称是价值二十万的字送了上来，跟其他的几个字不同，这幅字上密密麻麻都是字，光是字数就碾压其他字了。 这么多字，肯定很值钱，一般人都这样想，李强也是这样想的，又听到主持人说价值二十万，他就有些上头了。 一开始叫价都还挺温和，不过叫着叫着，就开始往几千上头叫了。 “一万。” “一万一。” “一万五。” “一万六。” “一万九。” “两万。” 有两个人一直在跟李强竞拍，而且李强叫多少，他们就加一千。 刘芳在旁边看着，也有些担心，毕竟两万块钱也不是什么小数目了。 张重也皱起了眉头，之前几百上千的叫，就算是拍下来，还能买个开心，但是现在叫到了两万，可就不是买开心这么简单了。 “两……” “别急。”就在李强准备继续叫价的时候，张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先让他们叫一叫价，你先冷静一下。” 听到张重这么说，原本有些精神亢奋的李强愣了愣，虽然还没有冷静过来，但是被张重这么抓着，莫名感到一种信服力，就没有在叫价。 他没有叫价，其他两个人也同时顿了顿，好像是竞拍停了一样，过了几秒钟，其中一个人才继续叫价，不过声音变得软绵绵的。 “这位先生出价两万三千，还有比两万三千更高的么？两万三千一次……两万三千两次……两万三千两点五次，两万三千……三次。” 跟前面不同，这一次主持人敲定得很慢，好像是一直在等人提价，而且他的目光也是一直盯着李强这边。 原本站在台上一直笑呵呵的张怀臻，忽然脸色一变。 刚才他一直在看李强，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张重。 这会看到张重把李强胳膊按住，就仔细地看了两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个戴着墨镜的年轻人越看越像张重。 应该只是脸型有些像吧。 张怀臻心里直打鼓，又不停地自我安慰。 这世界上，脸型长得像的人实在太多了，再说了对方戴着一个墨镜，不少人戴墨镜长相都差不多。 张重也看到了张怀臻的眼神变化，咧着嘴角朝张怀臻笑了笑。 嗡。 看到张重的笑，张怀臻脑子里像是被塞入了一个大炸弹，炸得嗡嗡作响。 他肯定是张重！ 张怀臻吓得一哆嗦，虽然一直打着张重的旗号，不过他最怕的也是看到张重。 怎么办？ 跑么？可是如果这样跑了，张重会不会更生气？ 去赔礼道歉，请求原谅？ 张怀臻的脑子还是灵活的，经过了一开始的慌乱，迅速冷静下来，恢复了之前的吉祥物似的笑容。 他慢慢走到后面一个工作人员身边，小声对工作人员说了几句，然后就回到了台前。 过了一会儿，张怀臻又走到主持人身边说了聊两句，随后主持人开口说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马上我们会开设一个抽奖活动，得奖的观众能够免费获得张大师的字画，而且还可以现场跟张大师互动。” 之后工作人员搬了一个箱子上来。 “这个箱子里面放着写了数字的纸条，张大师会抽两次，第一次的数字确定是哪一排，第二次的数字则是确定哪一座。” 张怀臻点了点头，手伸到箱子里抽了一张纸出来。 “数字五，第五排的观众恭喜你们，因为幸运儿将会在你们中间产生。” “第五排，我们不就是第五排么？”看到张怀臻手里的数字，李强兴奋道。 ， 第二七七章 幸运儿 张重他们确实是在第五排，不过他们一直是站着的，之前倒是没有注意到有排号和座位号，现在回头仔细看看，还真的有已经变得模糊的数字。 李强夫妇显得很高兴，但是张重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刚才注意到张怀臻的动作，现在又这么巧地抽到了自己这排，说不定这家伙有什么阴谋。 想了想，张重对李强说道，“我俩换个位置吧，一会抽完奖我想去上个厕所，你这位置考靠外边一点。” 李强虽然觉得只往外换一个位置没什么用，不过既然张重开这个口了，他也不好拒绝，就点头跟张重换了。 两人刚换好位置，李强一抬头就听到台上主持人报数字：“二十三号，幸运儿是五排二十三号的观众，请五排二十三号的观众上来。” 五排二十三号……我刚才是五排二十二号来着？那现在？ 李强猛地朝座位号看去，他现在的位置正好是二十三号。 旁边的张重笑着说道，“强哥，台上在叫你了，你还不过去么？” 李强如梦如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位子本来是你，我怎么好意思，要不你上去吧。” 张重笑道，“这就是命啊，在抽奖的最后一刻我跟你换了位置，冥冥中这个奖就是属于你的。赶紧上去吧，主持人都在等着呢。” 台上的张怀臻面色有些呆滞，刚才抽奖之后他才注意到这边换了位置，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再抽一次？ 其实箱子里面只有两张纸，一张数字五，一张数字二十三。要是想要再抽，那就只能再准备纸条，而且就算准备，张重也可以故技重施，再换位置，甚至直接走人。 默默叹了口气，张怀臻脸上又浮起温和的笑容，因为幸运儿李强已经兴奋地跑了上来。 “这位先生贵姓？”主持人将话筒递到李强面前。 李强笑着说道，“免贵姓李。” “嗯，李先生，被张大师抽中有什么感想么？” “当然是非常高兴，我……” 聊了几句之后，张怀臻亲自将一幅字交到了李强手里，然后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不过之前说的互动环节却没进行。 李强一心只要字画，对什么互动并不在意，拿着字兴奋地冲了回来。 “老婆，你看。” 他迫不及待地把字打开给刘芳看，然后又展示给张重他们。 旁边响起一片羡慕声，都说他运气好。 还有人记得刚才李强参与竞拍，就笑着说道，“这位兄弟刚才两万没拍下来，这下不花钱到手一幅，真是该你的怎么都逃不了。” 李强嘿嘿直笑，他确实感觉老天爷都在帮他，如果不是张重跟他换位子，他也得不到这个奖。 经过了中间这个小插曲，张重他们继续游览猴岛，这个岛很小，玩了一会儿也就走遍了。 开车回去的时候，李强还一直感谢张重，说什么这个奖本来是他的才对。 胡慧芳和张行军也觉得有些可惜，不过真要说起来，老俩口觉得这个张大师虽然名气大，但是写的字还不如自家儿子写得好看。 李强为了弥补张重，还说晚上一定要请他们去吃一顿海鲜大餐。 原本张重想着从猴岛回去，就回酒店前的沙滩吹海风，不过胡惠芳跟刘芳他们聊着聊着就说要去市中心逛商场。 在张重看来，哪里的商场其实都差不太多，大老远跑过来买一样在自己家就能买的东西，实在不太可取。 不过出外旅游本来就能刺激消费欲望，至于是买什么也就无所谓了。 他们到了商场之后，逛街的主力军就是刘芳和胡慧芳以及两个小姑娘，三个男人则是走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正聊着天，张重电话响了，是陈青打过来的。 张重便拿着手机走到一边接电话。 李强跟张行军站在原地，他看着接电话的张重，笑着说道，“叔叔，我看我兄弟特别喜欢戴墨镜啊。” 张行军笑着说道，“他啊，眼睛有点问题，不戴墨镜不行，你担待一点。” 李强摆手道，“我担待什么呀，就是有点好奇。哦，对了，我家兄弟叫啥名，今年多大了？我这一直兄弟兄弟的叫他，也太奇怪了点。” “你叫他小张就行了，他名字难念。”张行军说道。 “哦，那好。”李强奇怪地点了点头。 张重这个电话接了大概三四分钟，陈青打电话过来主要是汇报一下新书的销售情况。 因为之前几本书连续发售，张重现在的热度很高，所以销量方面表现得非常好。 除了销售情况之外，陈青也提了一下《雪人》的影视版权，对方一直在催，陈青觉得估计不好再拖了，要么直接拒绝，要么就同意对方的条件，近期需要作出决定了。 而张重还是让陈青别急，能拖就拖，不能拖也继续拖，反正只管拖就行了。 老板这样说，陈青没有再说什么，只能执行命令。 张重拿着电话回来的时候，见李强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他笑着问道，“你们聊什么了？” “没聊什么，她们都走远了，咱们跟上吧。” 三个男人赶上去的时候，胡慧芳她们在一家小书屋里面。 看到他们过来，刘芳笑道，“李强你不是天天嚷着要看书么，我给你买一本。” 李强看了一眼刘芳手里的书，说道：“我要看《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你这也不是啊。” 刘芳晃了晃手里的书，“这可是张重的新书，这两天火得不得了。” “讲什么的？怎么看封面有点瘆人啊。” “惊悚灵异小说，我几个朋友跟我强烈推荐。” 李强撇嘴道，“要看你看，我一直觉得看恐怖片和恐怖小说都是在自己找罪受。” “切，我还说你喜欢吃辣是自己找罪受呢。行了，这本书我自己看，再给你买一本《十个印第安小男孩》，我来给你找找啊。” 另外一本书也不难找，因为这一大片都是张重的书，店主弄了一个张重专区。 看着这一片张重专区，刘芳笑道，“这店的老板也是张重的书迷啊。” ， 第二七八章 全家都喜欢你 这个书店的生意还算不错，张重没有徘徊在“张重专区”前，而是带着芃芃四处逛了起来，孩子们还是更喜欢那些带图画的书，芃芃是这样，李颖也是这样。 当然了，这个时候的张重也对带图画的儿童文学感兴趣，他也想多看看其他的儿童读物是怎么写的以及其中的图是怎么配的。 其实这些东西完全不用他来负责，只需要把文字和图片交给出公司那边，自然会有人帮忙做好一切。 但是那些画都是芃芃画的，张重还是想多用一些心思。 芃芃拿着一个童话书看得挺认真的，不过张重知道她在装模作样，因为上面的字她根本不认识几个。 李颖比芃芃高一年级，但是认得字也不多，她看得也挺认真的，不过她不是在看书，反而更像是在找字。 “这个字，这个字我认识，是个人。”李颖指着其中一个字说道。 芃芃伸头去看了一眼，老气横秋地点头道，“嗯，你说的没有错。” 张重伸头看去，确实是一个人字。 其实芃芃认字特别少，即使比同龄的其他孩子也要少一些。就拿李颖来说，虽然她还做不到流畅地阅读故事，但是一些简单的字她都能认识，有些句子简单点她也能看得懂。 而芃芃就不行了，张重没有具体算过，但是她认识的字绝对不超过五十个，而且都是极其简单的字，比如一到九这种。 张重从来没刻意让她识过字，学校也没有教导这方面的知识，有些家长比较急就早点教，像张重这种“无所谓”的家长，基本上就是顺其自然。 听说有的孩子幼儿园就能认识上千个字。 张重是觉得没有必要学得那么早，都说华夏字比较多，但是常用的就那么多，上小学之后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认完。 而且语言能力跟认字多少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许多孩子认字都是机械记忆，对语言的理解根本不够。 芃芃她们在看绘本，张重在书店四处转了起来。 逛着逛着，有一个小男孩引起了张重的注意。这个小男孩大概也就十岁左右的年纪，他手里捧着的竟然是一本《沙丘》。 在小男孩的手里，这本书的厚度变得更加明显，他甚至没有办法用两只手把书捧起来，只能曲着膝盖把书放在膝盖上。 小男孩看书很认真，抱着一本书坐在角落里面，好像全世界只有他跟他面前的这本书。 张重站在旁边，往翻开的书页上看了一眼，故事正进行到杰西卡发现了哈瓦特留下的印迹还有记事薄上的一段留言。 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小男孩的眉毛紧锁，像是有了一些什么烦心事。 张重暗自惊讶，这孩子跟芃芃的装模作样不同，竟然真的是在认真看书，而且明显他确实能够看得懂。 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恐怕书里面的字有很多都不认识吧，更别说这本书如此复杂的故事情节以及很多看起来一头雾水的设定。 虽然惊讶，但是张重没有准备打扰他阅读，不过张重还没有走开，那个小男孩就抬头问道，“你有什么事情么？” 声音还有些稚嫩，但是这说话语气却一点都稚嫩，活脱脱的一个小大人。 张重笑着说道，“我只是见你在看《沙丘》，好奇过来看看，打扰到你了么？” “你是觉得我这样的小孩看不懂《沙丘》？”小男孩问道。 听到小男孩的质问，张重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确实是因为这个才过来看你的。” 看到张重直接承认，小男孩倒是有些意外，愣了一下他说道，“你跟别人不一样，你很诚实。” “你喜欢这本书？” “才看了一点，还谈不上喜欢，不过也不讨厌。”小男孩说道，接着又笑了起来，“这本书的作者我很喜欢，所以我觉得这本书我也应该会喜欢。” “你为什么喜欢他？” “因为他的其他书好看。” “嗯，理由很充分。”张重笑着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自己女儿的位置，芃芃已经放下手中的绘本，好像准备离开了，他便又对小男孩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再见？你应该是外地人吧，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人们在离别的时候总喜欢说再见，但是再见有时候却总是代表着再也不见。世界很小，但是有时候又很大，你在我的人生中不过是个匆匆过客，即便是到我老了的时候回忆往事，也不一定能够记起来在我的生命中有过你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同样的，你也是一样。” 正要转头走的张重，忽然笑了起来，听这么一个小孩说出这样一段话，可真是让人觉得有趣。 他看着小男孩，小男孩也在看着他。 他笑道，“再见不过是一种期望，也是一种礼貌。它本身没有意义，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们有幸还能再见面，那么此时此刻的这句再见也就有了意义。而再见，也不仅仅是面对面的再见，如果有一天，从南边的风吹到了我的家乡，在空气中我嗅到了你的气息，也或许是某一片刻，你的样子闪过我的脑海，这都是再见。孩子，不用苛求时间，也不用苛求自己，人生随性，淡然自处，我期待我们再见的那一刻。” 看着胡慧芳在门口像他招手，张重最后说道，“再见。” 小男孩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张重的背影，他微微开口，“再见。” 张重正往门口走去，忽然面前跑过来一个男人，男人细细地盯着张重看了一会儿，激动道，“你是张重张老师？” …… 张重愣了一下，他戴着这么大的墨镜，这家伙都能认得出来？ 不过既然认出来了，他也没有否认，点头道，“你好。” “真是你！张老师，我特别喜欢你，我儿子也特别喜欢你，我们一家都喜欢你。” “哦，对了，我儿子就在那，他可喜欢你的书了，别看他年纪小，但是你的书他基本上都看过。” 张重转头看去，这人指的就是刚才那个小男孩。 ， 第二七九章 读书沙龙 看了一眼小男孩，张重笑了笑，还真的挺巧。 “谢谢你。” “张老师，我能为你要个亲笔签名么？”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张重很干脆地点头道，“可以，签哪里？” “这里，这里。”男人走到前排的“张重专区”，从上面拿起一本未拆封的《解忧杂货店》直接拆开，说道，“签这上面就行了，张老师你有笔么？要我给你找笔么？” 张重摇了摇头，“不用，不过这书……” “哦，忘了跟您做自我介绍了，我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原来是老板，张重接过《解忧杂货店》然后掏出钢笔，在扉页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谢谢，谢谢。”男人拿着书，连连道谢。 张重说道，“要不我再给你儿子签一个？” “这，这怎么好意思？”男人张大了眼睛，难以相信张重竟然主动给签名。 “没事，他喜欢哪本书，我给他签一个。” “他喜欢这本。”男人拿起一本《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 张重拿过书在扉页上写道：每刻都要作好说再见的准备，不管是我们跟别人说，或是被人跟我们说。 是特签！ 男人虽然不明白张重为什么会说这么一段话，但是看到写了这么多字，高兴得五官都要跳出脸庞了。 …… “小张他这是在干什么？”李强看着正在给人签名的张重，摸了摸脑袋说道。 其实眼前这一幕很好理解，那个男人跟平常见到明星的粉丝没有任何区别。但是李强根本不敢相信。 没有人回答他，他又转头问张行军，“叔，我兄弟他不是叫张重吧。” 刘芳在旁边也是两眼发直，张重这个名字，今天他们还说过好几遍。 张行军还没说话，芃芃就说道，“当然啦，我爸爸就叫张重。” …… “嗯，再见。” 张重跟店主聊了两句之后就往胡慧芳他们这边走，看到李强和刘芳都直愣愣地看着他，他笑道，“强哥，嫂子，怎么了？” 李强一拍大腿说道，“兄弟你骗得我们好苦啊。” 刘芳在旁边掐了一下李强的胳膊，对张重说道，“张老师，我老公他平时咋咋呼呼的，你不要介意。” 张重笑着摆手，“强哥性情中人，也怪我没有提前告知，不过我也是不想影响彼此的关系，身份这种东西，有时候也是一种累赘。走吧，我们继续逛街。” “是是是，我们逛街。” …… 秦成目送张重他们出去之后，拿着两本书兴高采烈地走到儿子身边，把那本签了字的《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递了过去，“昭昭，给你。” 昭昭看着眼前的《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皱眉说道，“这本书我已经看过了。” “我知道，不是让你读，你看看这扉页上是什么？你运气真是好，张老师今天估计心情不错，还给你写了个特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写这个，不过这么长的特签可不得了。我看网上别人晒的特签，没几个有这么长的。” 秦昭看着扉页上的那行字，忽然变得无比惊讶，因为他刚才还跟一个男人在讨论“再见”的事情。 “他长什么样子？”秦昭急忙问道。 秦成对他的反应有些奇怪，“怎么，你不是不太关注他的长相么？” “爸，他长什么样。”秦昭再次问道，并且加重了语气。 秦成瘪嘴道，“张老师长得很帅，戴着个墨镜，不过我还是认了出来，我跟你说，他的嘴很有特点，虽然不大，但是细细长长的……” 如果张重在旁边，听到父子两的对话，他肯定会觉得这父子的角色对调了。相对于儿子的老气横秋，一副淡漠的样子，这个父亲反而话很多。 “哦，对了，你还没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秦昭有些失神道，“我刚才好像跟他聊了一会。” “聊了一会？聊什么了？”秦成惊讶道。 秦昭指了指扉页上的那行字，“就聊这个。” “聊这个？这是什么，时刻准备说再见？你们怎么聊起这个来了？哦，你们因为什么聊起来的……” 听着耳边父亲絮絮叨叨的问话，秦昭看着手上的特签。 都说见字如面，现在他等于又见到了张重，而之前那句再见也变得有了意义。 …… 美国纽约的一个咖啡店里，大概有七八个年轻男女围着一个人，而被围着的那个人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是刚刚发售没多久的《闪灵》。 被围在中间的那人，就是一直做读书直播的帕克。 《闪灵》的读书直播已经做过了，效果也很不错，不少网友都看到了帕克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场面。 而做了读书直播之后，帕克不满足于此，原本是想要做一期朗读直播，也就是他带着观众一起读，而是不是仅仅让别人看他读书的反应。 不过直播读书给别人听是侵权的行为，所以也就不能做了，想来想去，帕克退而求其次，约了几个忠实粉丝在咖啡店里面办了个读书沙龙。 围着他的这些人，都是还没有读过《闪灵》的，今天就要听帕克读这本书。 “进入禁忌的区域，便会有邪恶之事降临。” 咖啡店的灯光有些昏暗，几个人缩在墙角，无形中形成了一个半封闭的空间。 帕克为了营造气氛，读书时脸色阴沉，声音沙哑，这书刚刚才读了一句，故事还没有开始讲，那些读者倒因为他的表情被吓得不轻。 读书跟看书的速度差很多，故事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吓人的，即便是乌曼先生跟杰克说的那些诡异的事情，也并不显得恐怖。 一直到后面丹尼跟手指对话以及看到两个穿红色裙子的小女孩时，沙龙周边的热度仿佛降到了冰点。 “在巨大的红门前，还站立两个小女孩，穿着同样的红色裙子，手牵手望着丹尼，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两个小女孩正向丹尼渐渐露出微笑！在女孩的目光中，是一种无可逃遁的捕获，这微笑令丹尼窒息！” “啊！” 有个女孩子实在忍不住了，突然叫出声来，她旁边的男生可就遭了殃，胳膊给女孩抓了两道红印。 而因为女孩突然的叫喊，其他人同时心头一震，就连已经读过书的帕克，也是头皮一麻。 这比他一个人看书还要更刺激。 第二八零章 环舞 帕克咽了口唾沫，继续讲述接下去的故事。 他同时暗自庆幸，还好是选在了这家咖啡厅里面，如果是在某个更加幽暗的地方，他们几个人都能被刚才那个女孩子的惊叫声吓得尿裤子。 咖啡厅不只他们几个顾客，刚才女孩叫的时候，其他客人也都好奇地看过来，看到他们围成一圈，大概以为他们是在玩什么游戏。 等到帕克再次开口读书的时候，就有人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哦，好像是在读书，原来是跑到这里来弄读书沙龙了。 咖啡厅里面很安静，帕克的声音不大，但是只要仔细听还是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慢慢地，原本有几个在专心喝咖啡的顾客也被帕克口中的故事吸引住了。 帕克读了两个多小时，没有读太多，不过今天的沙龙将要结束了。 一个年轻小伙子看到帕克合上书，便跑了过来，“先生，请问你手里的书叫什么？我刚才听了一会儿，感觉很有意思。” 帕克笑着展示封面道，“这本书叫闪灵，是pz的新书。” “pz？”年轻小伙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我最近一直没有关注，是新出来的作者么？” 帕克笑了笑，虽然pz在北美的名气已经很高，但是绝不会达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有人不认识他是很正常的，他就给小伙子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pz是去年才出来的作家，不过他的作品已经有十几部，而且每一部都是精品……” 虽然是简单介绍，但是帕克光是把张重的作品说一遍都花了不少时间。 听到pz的作品，小伙子挑眉道，“原来《沙丘》是他写的啊，我有个朋友前几天还在看这本书，不过我不知道作者的名字。” “《沙丘》也很好，不过我们都已经看过了，最近正在读《闪灵》，明天这个时间我还会来，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明天也可以过来一起听。” “这样可以么？”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不过咱们虽然在一起读书，但是pz新书的销量一定要支持哦。” “没问题，我会去买一本的。” …… 远隔重洋的帕克为了张重新书的销量在努力着，而张重则正带着一家人坐在海边看日出。 为了看日出，他还特意换了个酒店。 之前他们住的酒店实在朝西的鹿州湾，也是鹿州最适合看日落的地方。而现在他们则是住在了东边的海棠湾，海棠湾也是最适合看日出的地方。 别墅旁还有些微弱的灯光，不过并不影响人们看日出。 带着芃芃他们走到看日出的草棚下的时候，东边的天还是黑色，像是一块黑色的幕布挡在前面，不过还能听到有哗哗的浪潮声传来。 渐渐地，东边开始变亮，起先是浅浅的蓝色，随后一转眼就出现了一道红霞，红霞的范围慢慢扩大，变得越来越明亮。 芃芃拍着手掌，“太阳又要出来了。” 张重笑眯眯地点头，这丫头还算有进步，至少不像上次那样说太阳是个蛋黄。 太阳上升的速度并不十分快，倒像是负着什么重担一样，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努力向上升起来，最后才突破了云霞完全跳出海面。 就这样，一轮又红又大的太阳，稳稳当当地搁在了海面上。 而在这时，张重的脑海中响起了一声机械音，他的积分又多了一万。 不过他没有急着理会，而是跟家人又看了一会儿日出。从海边离开之后，他又带着芃芃他们去吃了早饭。酒店的早饭还算不错，不需要另外找地方。 等到吃完早饭之后，张重才在脑海里整理起自己的积分。 最近积分涨得很慢，不过也积攒了有四万积分。 他花了一万积分来抽奖。 【恭喜获得作品《环舞》。】 环舞？ 张重第一次抽到看了书名没想起来是哪本书的书。 他将作品领取，总共是两份，一份是华夏语版，也就是《环舞》。而另一份则是英语版，名字叫《runaround》。 看到run around的时候，张重就有点想起来是什么书了，但是又不太敢确定。 等他再脑海中把书的内容简单地过了一遍，终于恍然，原来是如此大名鼎鼎的一本书。 之前张重也看过这篇小说的华夏语版，不过是在合集之中，而且run around也被翻译成了转圈圈。 如果只说《环舞》或者《转圈圈》，恐怕没有几个人会记起来是什么小说，但是如果把收录这篇小说的合集的名字说出来，那么很多人会觉得如雷贯耳。 《我，机器人》是阿西莫夫最知名的作品之一，这部短篇小说集总共收录了九篇短篇小说，这九篇短篇小说的故事各自独立，却拥有共同的主题——探讨人类和机器人之间的道德问题。 而这本小说集中最为人熟知的正是其中提出来的“机械人学三大法则”，这三大法则一经提出就成为了科幻界无可撼动的铁律。 机器人学三大法则： 第一、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袖手旁观坐视人类受到伤害。 第二、除非违背第一法则，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 第三、在不违背第一法则及第二法则的情况下，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 这三大法则当然不可能是完美的，所以就会出现很多问题。 《环舞》是机器人学三大法则第一次完整出现的故事，但在故事的时间顺序上并不是第一本。 事实上，在这些短篇小说刚出来的时候，各个故事并没有太强的逻辑顺序，只是后来出合集的时候，阿西莫夫为了让前因后果更为合理，才调整了次序。 而这篇《环舞》不仅仅在发表时间上不是第一本，而且在故事前因后果上也不是第一个。 合集中第一个故事是《罗比》，而在故事之前还有叙述者苏珊的小故事。 虽然打乱顺序并不十分影响阅读，但是张重还是想要把所有的故事都拿到手，所以他又把系统叫了出来，再次抽奖。 【恭喜你，获得了《理性》】 【恭喜你，获得了《抓兔子》】 抽了两次奖，幸运的是抽到的都是合集中的短篇，但是不幸的是，他并没有抽到开头，只抽到后面。 ， 第二八一章 外壳 还剩下一万分，张重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一万分也用掉。 “抽奖吧。”张重对系统下达命令。 【正在抽奖中。】 【抽奖结束，恭喜获得作品《放学后》。】 放学后？ 张重心情有些复杂，这是他抽到的第三本东野圭吾的小说，前两本分别是《解忧杂货店》和《嫌疑人x的献身》，而《嫌疑人x的献身》他当时因为风格的原因没有放出去，现在还捏在手里。 《放学后》绝对算是东野圭吾的成名作，也是他写作生涯的第一个高峰。当时这本书还拿下了第三十一届江户川乱步奖，那一年，东野圭吾才二十七岁。 但是这个巅峰之后的十年，他的写作生涯就开始走下坡路。 这一点，倒是跟赵热有点像，一书成名，然后沉寂十年，不过现在的赵热依旧在沉寂之中，至于能不能像东野圭吾一样涅磐重生，还是要看他自己。 张重很喜欢这本书，不过他现在更加想要《我，机器人》前面的内容。 最主要的是，刚才连续三次抽到了《我，机器人》中的短篇，让张重错以为继续抽即便是抽不到前面的内容也依旧能够抽到《我，机器人》中其他的短篇，但是事实说明，并不是这样，还是会抽到其他书籍。 张重坐在沙发上摸了摸脑袋，想了一会儿，他下了决定。 这本《放学后》他过段时间会发出去，而《我，机器人》他也不会放弃，现在不就是少了个开篇嘛，自己动手就是了。 反正原著他都看过，也都记得七七八八，只要用些心思，总能把开头写出来。 而且他还做了个决定，把《我，机器人》这本书彻底汉化，让它成为华夏的书。 说干就干，他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就开始按照顺序把刚刚抽到的三篇短篇写了出来。 写出来之后，他没有急着把这三篇汉化，而是抓着脑袋开始回想原著的内容。 原著里面有一篇前言，大概也就是这本书的楔子，交代了写故事的人和叙述的人。 作品是第一人称，“我”去采访了一个叫做苏珊的机器人心理学家。 原本在小说集没有出来之前，苏珊是在阿西莫夫的第三篇机器人小说《骗子》中登场的，不过后来为了故事的连贯和前因后果合乎逻辑，她被放置到了开头，作为故事的叙述者。 张重把苏珊这个人的履历在脑海中大概捋了一遍，因为她在阿西莫夫的小说中经常出现，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所以做这件事情并不算有难度。 苏珊生于1982年，十六岁时写下了第一篇以“机器人学得使用层面”为主题的论文。 2002年她在一场由心里数学研讨会中，看到了艾弗瑞德所展示的一台首度配备了语音功能的初期机器人，从此燃起了对机器人的兴趣。 2003年获得哥伦比亚大学的学位，并开始在研究所攻读模控学，学习建构正电子脑和预测正电子脑对所给的刺激的反应。 …… 其实张重要写《我，机器人》除了要完善其中缺失的部分以及汉化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且困难的任务。 这本书毕竟是出版于1950年的地球，当时的很多设想放在现在已经不恰当了。 虽然《我，机器人》的畅想很超前，但是跟现在这个时代完全不符合，而且现如今对于机器人的研究和认知也更加深入。 很多设想放在几十年前，别人可能说是超前，但是放在现在却会让人觉得很傻。 张重之所以非常看重这本书，是对于其中关于人和机器人的道德讨论。 机器人诞生这么长时间，不论是科学界，还是文学界当然一直都有探讨。关于机器人的说法也有很多。 但是到现在还没有人写出机器人学三大法则这种东西。 不是没有人发明法则，只不过还没有这样简单明了，而且实用的法则。这就导致了在有涉及到机器人的小说中，不同的作家有不同的理解，也就衍生出不同的法则。 张重前两天注意到一本科幻小说，上面对机器人的设定是这样的：严格遵守主人的命令。 这个设定就比较粗暴了，机器人就变成了一种纯粹为人私有的工具，甚至是武器。 而这样的设定也容易引起恐慌，毕竟在路上看到一个机器人，谁也不知道这个机器人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说不定是个恐怖分子，随时会从怀里掏出炸弹。 还有些小说里面对于机器人的设定就像是宠物一样，机器人必须在主人身边才能行动，不可有任何擅自行动。 这些设定还分为保守派和激进派，保守派会主动限制机器人的智力发展，不允许机器人进行任何自主思考，但是这样一来机器人的发展就会面临瓶颈。 而激进派则是觉得可以不做任何限制，只要把人类的规则和法律输入到机器人的程序当中，他们变得比人类还要奉公守法。 其实这些规则都有可取的地方，也不一定就比三大法则要差，只不过三大法则最宏观，也最简洁，最重要的是最装逼。 没有人会傻到以为三大法则就能解决机器人的问题，读者们心里都清楚，三大法则只不过是科幻小说的法则，而不是科学的法则。 科幻和科学，必须要分开。 张重慢慢地把苏珊的个人履历敲在电脑上面。 然后又重新开了一个界面，他需要把《我，机器人》中的机器人发展历程全部抛去，重新构建一个机器人发展历程。 当然，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他还需要去查一查这个世界关于机器人的发展，比如是哪一年有了第一个配备语音功能的机器人，哪一年有了智能机器人。 然后他还需要了解一些机器人的相关知识，以备完善书中的故事背景。 他现在做的事情，等于在用一个不符合现实世界的故事大纲，重新写一本书。故事的核心没有变，但是故事的外壳却已经完全不同。 第二八二章 假天下 咚咚咚。 张重正在按时间线顺自己的故事脉络，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进来。”张重喊道。 “爸爸，你在干什么呢？” 门开了一点点，芃芃的脑袋从门缝伸了进来，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张重被芃芃的样子弄笑了，“爸爸刚刚在工作，你有什么事情？” “爸爸，我有事情跟你商量。”芃芃露出两颗门牙。 “有事就说，做什么怪相，到爸爸身边来。”张重起身走到沙发上，拍了拍沙发说道。 芃芃这才开门进来，捏着裙角说道，“爸爸，我想去玩水。” “玩水？楼下不就有泳池么？你可以去那玩。”张重说道。 “不是的爸爸，我想在那个好大好大的滑板上玩水。” 好大好大的滑板……张重大概是理解的芃芃的意思，她是想要去冲浪。 海边确实有人冲浪，都是游客体验项目，给钱就能上。估计芃芃是看到别的游客在玩，所以她也想玩。 她想玩，张重也愿意让她去玩，不过问题是张重对冲浪也不了解，他不知道像芃芃这么大的孩子能不能去冲浪。 “走吧，我先带你去看看。”张重站起身来。 芃芃面色一喜，“那我去换衣服。” 没过一会儿，芃芃就换了一身豹纹比基尼，这丫头不知道跟谁学的，竟然对豹纹竟有独钟。 要真的去玩冲浪，这个比基尼可不好使。 先跟父母他们说了一句，听到张重要带她去冲浪，老俩口还一脸担心，张重告诉他们只是去问问，听听专业意见，如果没问题才带她去。 老俩口还是不放心，就跟着一起去了。 张重抱着芃芃，在海边找到了一个正在带人冲浪的教练，跟对方聊了两句。 看到芃芃，那个教练笑着说没问题，正常只要三岁以上就完全没有问题。 听到没问题，张重就给芃芃报了一个短时间的体验班。 芃芃之前看到别人在海上冲浪看着有趣，可是等到教练把她放到冲浪板上，她只是趴着就已经开始怂了。 “爸爸，我要掉下去啦。” “爸爸，海水好咸啊。” “爸爸，我头发湿啦。” “爸爸，哎呀……” 张重捂了捂额头，什么东西都是看起来简单，做起来难，芃芃只看到别人在海上玩得开心，却没想过人家之前付出了多少努力。 不过经过了最初的恐惧之后，冲浪学起来也并不是太难，没用多长时间，她已经可以在滑板上站起来了。 老俩口看到芃芃站起来了，都一个劲地鼓掌：芃芃真棒，真厉害，能站起来了。 随着时间推移，芃芃已经可以做到在水面上保持平衡，大概十几米的距离，教练把她推向岸边，这段距离她还是可以应付的。 旁边在玩冲浪的其他人也都被芃芃吸引过去，毕竟这么小的孩子出来学冲浪可不常见。其实除了体能，在一般的运动项目的学习上，成人的优势还不如孩子。 芃芃向来不怯场，看到别人看她，她反而玩得更凶。 等到一个下午的冲浪学习之后，芃芃的皮肤变黑了一些，老俩口看着心疼了好一会。 因为芃芃要学冲浪，所以他们在鹿州的行程就要多几天时间。 张重觉得挺好的，都说海边长大的孩子是快乐的，芃芃喜欢海边也是好事情。只不过就苦了父母他们了，看到芃芃日渐变黑的小脸，他们天天都在想办法防止她继续变黑。 甚至胡慧芳还找来了一个叫做脸基尼的东西，不过芃芃觉得太丑就没有戴。 一开始芃芃觉得丑，胡慧芳认为是颜色的问题，后来特意去找了一个豹纹的脸基尼，芃芃依旧表示拒绝。 到最后，胡慧芳他们只能放弃了，想着等到从鹿州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让芃芃变白。 张重看老俩口无事可做，就去买了个单反扔给了他们，让他们没事拍拍照片。 还别说，这招挺奏效的，父亲张行军一开始拿到单反还不会用，等到摸索好了之后，天天就在沙滩上到处拍照片，胡慧芳也跟着一起。 他们白天拍完照片，晚上就会一个一个筛选，把不好看的全部筛掉，只留下自己觉得好看的。到了第二天还要跑到人家照相馆把照片洗出来，时间长了，照相馆的人都认识他们了。 看到他们有事情做，张重也很开心，他自己白天除了带芃芃去冲浪，晚上也会带他们到处逛逛，等到大家都睡觉的时候，他才拿出电脑开始工作。 在鹿州待了有两个星期，张重才带着家人坐上了去百越市的飞机。 张重规划的旅游路线，从鹿州出发，然后去百越，接着去长安，然后沿着长安去燕京。 都说百越山水甲天下，而百越最美的不仅仅是山水，那里是个多民族聚集的城市，据说总共有二十多个少数民族，占总人口接近百分之十，也就是说这百越，十个人中就有一个少数民族。 他们都保持着自身的风俗，包括服饰，食物，节日，语言文字等。 张重想要去看的，也是这些。 在鹿州的十几天时间里，张重也大概地将《我，机器人》的背景脉络给捋出来了，而其中的一些机器人的知识和设定，他都按照现在的科技水平做了相应调整。 到了百越之后，他就可以开始正式写《我，机器人》了。 芃芃坐在他的旁边，笑兮兮地看着舷窗外的风景，刚才还看到一片过云雨，这丫头兴奋了好一会。 不得不说，在鹿州的这段日子，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芃芃的牙齿变得更白了。 当然，牙齿并不是真的变白，只是因为这丫头现在肤色太黑，让牙齿显得更白。 芃芃的这幅模样，倒是让张重想起了翠翠，她现在就像是个缩小版的翠翠，不过不同的是，翠翠触目都是青山绿水，而芃芃现在眼睛里面都是碧海蓝天。 “爸爸，我听他们说百越山水假天下，是真的么？那里的山都是假的？” “假的……不是，那里的山都是真的，这个甲天下的甲是甲乙丙丁的甲，在咱们华夏语中，甲这个字就代表着第一名，那百越山水甲天下，也就是说，百越山水天下第一。” “哦哦，我还是感觉天下第一好听一点。”芃芃嘟囔道。 ， 第二八三章 我，机器人 百越这里张重来过一次，不算陌生，不过这次来他还是联系了一个当地的导游，这个导游是陈青推荐的，应该还算靠谱。 据陈青说，他来过几次百越，都是这个导游带的队。 导游叫杨开，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小伙子，个子不高，有些精瘦。一口普通话说得很流利，光听口音并不能听出来他是本地人。 他先带着张重一家去了酒店，酒店是之前就定好的，杨开给张重推荐了几家酒店，价位从高到低每个档次都有，张重选了个最贵的。 有时候不了解商品的时候，价格往往是最容易辨别产品好坏的信息。而且既然陈青推荐了这位导游，他推荐的酒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因为他们到的时候已经不早，所以在酒店安顿好之后，杨开把后面几天的行程跟张重对接了一下就先离开了。 一路过来，一家人也没有什么心思立马出去玩，在酒店弄些吃的之后就休息了。 父母和芃芃睡觉之后，张重就打开了电脑。因为之前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所以电脑刚打开，他就直接开始写《我，机器人》。 楔子和第一个故事写得很快，前后只用了三个多小时，写完之后，张重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直接发给了陈青。 文档发过去没多久，陈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老板，你给我发的这是新书？” “嗯，是新书，这是第一章，你直接先发到国内的那些合作的网站上去吧。”张重说道。 陈青有些惊讶，“老板，你不是去旅游么？怎么，回来了？” “没有，才刚到百越，这书是我抽空写出来的，刚出了第一章，剩下的后面应该陆续会出来。” 抽空写的…… 电话那头的陈青嘴角抽了抽，之前老板还告诉他工作不要太紧，要张弛有度，但是老板自己却像是个工作狂一样，连带着家人出去旅游都没有放下笔，这才多久，又出来一本书。 “呃，老板，那这本书的篇幅大概怎么样？”陈青问道，知道篇幅，方便后续展开工作，如果是长篇的话，肯定是要出单行本的，如果依旧是短篇，他也在考虑是不是跟《流浪海球》放到一起弄一个合集出来。 张重知道他想要问什么，就说道，“跟林麟联系一下，准备好出单行本，连载不会用太长时间。” “嗯，我知道了，那我一会儿安排人校稿，校完之后直接发，还是先做做宣传？” “直接发吧，既然是连载，够时间发酵了，一边连载一边宣传也可以。” “好的，我知道了。” 跟张重通完电话之后，陈青就火急火燎地联系公司的编辑部部长黄雯。黄雯以前在一家大的文学网站供职，担任过副主编的职务，陈青特意挖过来的。 公司现在的编辑部人不多，任务也不重。现在公司只有两个作者，一个是张重，另一个就是赵热。 编辑部主要的精力也是放在张重身上。 现在是下班时间，黄雯正准备睡觉，他年近四十，孩子都已经上初中了，早已经过了天天熬夜的阶段，现在每天到九十点钟就会上床睡觉。 接到陈青的电话之后，他没敢耽搁，又连忙联系了编辑部的两个编辑，三个人一起校稿。 效率很快，一个多小时，稿子就出来了。 陈青收到稿子之后，还不放心，自己又看了几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才登陆上张重在那些网站的账号，一一把书发了上去。 等到所有网站都发过之后，陈青坐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又回头看向电脑上的稿子，刚才看了几遍他其实都没有仔细思考故事，只不过是为了校检字句而已。 现在回想，只能想起来好像是讲述了机器人的故事，具体就不太清楚了，他把电脑往面前拽了拽，躺在沙发上继续看了起来。 这一次没有带任务，也不需要着急，就慢慢地看了起来。 …… “机器人学三大定律 第一定律，机器人不得伤害人，也不得见人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 第二定律，机器人应服从人的一切命令……” 御手新雨看到开头的这个“机器人学三大定律”时，有些晃神。 他不是搞科研的，对机器人也不是非常了解，这三大定律是科学界给出的定律么？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 特别是底下那一句“引自《机器人学指南》第五十六版”，更让人感觉煞有介事。 带着好奇，御手新雨先是上网上搜了一下《机器人学指南》，却发现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出来的全部都是什么开源机器人学学习指南。 不死心，又搜了一下机器人学三大定律，也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搜到。 难道这些东西都是张重自己编的？ 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沙丘》里面那样宏伟的世界，他都能创造出来，这一个小小的定律对他来说应该不在话下。 各种科幻小说里面关于机器人的设定有很多，御手新雨也见过不少，张重写的这三条让人眼前一亮，但是他此刻还无法从如此简单的几句话中体验到这个定律的魅力所在。 继续往下看，这本书是第一人称，在前言的部分，叙述者“我”去采访了一个叫做苏雅的机器人心理学博士。 短短的几行字，就出现了很多新的东西。 三大定律，机器人学指南，华夏机器人公司，机器人心理学。 御手新雨看到这些的时候，就知道张重又要尝试创造一个世界了。一般的机器人小说喜欢因袭其他小说的设定或者背景，又或者是直接按照现实世界的科技发展来扩展幻想。 但是这本小说却不是，单单是几段文字，就能确定它必定会有一个相对严谨缜密的世界观，这是一本优秀小说所必须的，特别是科幻小说。 而这位叫做苏雅的机器人心理学博士也十分具有传奇色彩，她在十六岁第一次看到能说话和行走的机器人之后，就把毕生都投入到了机器人事业当中。 ， 第三八四 争议 “就拿小七的经历来说吧。” 苏雅说的第一个故事是关于一个被叫作“小七”的机器人，这个机器人是在2034年出厂，它是个只会说一些简单的语言的机器人，是被当作保姆出售的。 小七的存在引发了家里面的男主人和女主人之间的争论，男主人觉得既然有三大定律在，机器人是不可能伤害人类的，但是女主人明显持不同观点，她认为机器就是机器，假如某一天它的什么零件坏了，可能就不会受到人类控制了。 而男主人和女主人的争论，也恰恰反应了整个社会的矛盾。 一方人认为机器人会严格遵守程序，绝对不会出现问题，另一方则认为机器人是个安全隐患，会威胁到人类。 “小七”这一章讲述的故事并不多，也并不出彩，但是其中透露出来的关于机器人存在的思考却很有看头。 不过这样的思考并不新奇，机器人出来这么多年了，随着科技发展，机器人的技术也越来越高，关于机器人的思考和讨论绵延了很多年。 而这本书的不同之处在于，讲述的故事是很小很小的事情，也很细致，细致到让人以为这些事情即将会发生在人们的身边。 御手新雨摸了摸脑袋，在这一章的最后，苏雅提到了另外一个故事，是关于水星考察队的事情，不过小说到这里就结束了。 “吊人胃口。”御手新雨有些苦恼道。 …… 阿嚏！ 张重刚洗完澡，忽然打了个喷嚏。 或许是有什么人在想念他吧。 在洗澡之前，他看了一下网站，新书《我，机器人》以及被陈青上传上去了。 其实写这本书的困难有很多，要改的东西也很多。 比如“小七”这个角色，在原著里面其实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保姆机器人，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配备语音的机器人。 但是张重却不能这么写，因为现在机器人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一般人都会知道，语音功能和行走功能的实现难度要大大低于机器人的智能发展。 也就是说，像“小七”那样聪明的机器人，是不可能无法配备语音功能的。 现在即便是问一个初中生，他们应该也会知道这一点。 然而阿西莫夫就不知道，这不是阿西莫夫的错，而是时代的局限性。 张重想起来聊斋里面有过关于太空的畅想，说是有个人被送上了天，看到天上的星星，有的像酒盅，有的像酒壶，伸手一把就能拽下来。 这是因为古代人傻么，当然不是，只不过那个时候科技不发达，他们所获得的信息比较少而已。 《我，机器人》中关于机器人技术的畅想有时代局限性，张重要做的就是把这个时代的痕迹去掉，保留住最精华的部分。 他没有奢求过读者会认为故事有多精彩，他只是想让以后所有的机器人小说都按这个三大定律来，以后只要有人写了机器人小说，必定会想到这本《我，机器人》。 事实上，关于“机器人学三大定律”并没有很快让人们所接受。 第二天上午，张重新书的消息就传开了。 张重把手伸到了机器人小说这个领域中来了，还弄了一个什么“机器人学三大定律”。 关于这三大定律，褒贬不一。 有人说，这三个定律环环相扣，机器人很难逃得开这个逻辑链条，不会出现问题。 但是也有人说这三个定律破绽百出，根本就不堪一击。 “显然张重太过想当然了，妄图用三条定律解决机器人的问题。这三条定律乍一看确实很挺有意思，但是仔细看看，却发现有很大的破绽。我可以随便说一个事情，就能让这三大定律瘫痪。比如囚犯必须执行死刑，但是张重提出的机器人学三大定律第一条就是不能伤害人，也不能见死不救。那机器人这个时候该怎么办？按照三大定律，肯定要不顾一切代价救下这个死囚。” “确实如此，这三个定律的破绽实在太过明显。” “最简单的解决方法，那就是不发展智能机器人，只要机器人不具有智能一切问题都不会发生。” “没错，发展ai简直是在玩火，最终人类肯定会被机器人所控制。” “是啊，机器人篡位的小说还少么？能不能长点心，这次张重是玩脱了。” “玩脱了也不至于，不过就是本科幻小说而已，看看故事得了。” 就在大家都在讨论机器人学三大定律不靠谱的时候，《我，机器人》的第二章《环舞》发了出来。 在这一章里面，读者们看到了一个叫做“正电子脑”的科学理念，也就是说，正电子的势差会影响行为的优先性。 似乎这样看来，三大定律有了一些更为充分的补充，不过这还不够。 而且在这个故事里面，三大定律本身自己就翻车了，去采矿的机器人因为三大定律的问题把自己给困住了。 这样一看，好像张重自己也知道他写出来的三大定律并不是完美的。 有些人开始为张重说好话了。 【张重并不是妄图用三大定律解决所有问题，从目前来看，他的小说里面，更多的是关于机器人伦理的讨论，这个讨论，他没有给出定性，更多的是想要让我们读者进行思考。而且这个正电子脑的说法也很有趣，确实也解决了很多问题，不是么？】 【对哦，讨论不带讨论的？这么说，大家都一致写机器人威胁论就正确了。】 【不过话说回来，小说里面的机器人都不太智能啊，看起来好笨。】 【确实如此，看设定，似乎都是比较初代的机器人。】 【这个叙事是回忆式的，后面应该会有更聪明的机器人吧。】 【话说，2034年真的能够造出小七那样的机器人么？】 【应该可以，而且我感觉现在的技术甚至都已经可以造出这种机器人了，不过没有办法做到民用吧。】 【得了吧，现在的机器人都不太智能，纯粹数据库支撑起来的，小七别看它不聪明，但是很仿生，现在的机器人水平还真的做不到。】 第二八五章 普通纸张 “你手别抖，放好了，我拍一张正照。” “我没抖，是船在动，你拍快点，再不结束，我手真的要抖了。” 咔咔咔。 张行军收回相机，胡慧芳立马凑了过去，“拍得怎么样？” “还不错。”张行军满意地说道。 张重坐在一起上，身体随着水波晃动而晃动。 他们今天游漓江，现在一家人置身在一个小船上面。眼前的山水正好是二十元华夏纸币上面的风景，老俩口看得稀奇就掏出二十块钱对着眼前的风景拍照留恋。 芃芃被张重抱在怀里，有些不太开心，她还想要玩玩水呢。 按照她的意思，大风大浪她都见过，还怕这个水么？不过张重还是怕她玩得太欢掉到水里，她现在可没有穿泳衣或者速干防水衣，掉进去他们后面也不用玩了。 而且这船很小，她真的在上面跳，遭殃的可不止她一个人，说不定其他人要先掉下去。 后面他们在遇龙河又上了竹筏，竹筏很平稳。 芃芃被张重拎着衣服弯腰玩水，随着水波荡漾，岸边的景色在水中的倒影也一波一波的晕开。 “爸爸，这个山化了。” “被我搅化了。” 张重把她往前拎了拎，她看到水中倒映的自己，又叫道，“哎呀，我的脸也化了。” 撑船的大爷看到芃芃玩水，笑着说道，“这豆吧鬼胆子好大。” 杨开在旁边翻译道，“我们这逗吧鬼是小孩子的意思。” 张重笑着点了点头，对那个大爷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她是没呛过水，所以不怕。” 芃芃立马扭过头来，“我呛过水了，海水好咸好咸的。” “里们从哪凯来的？” 听得出来，老大爷想要努力说好普通话，不过口音还是很重。好在张重理解能力还行，听懂了意思，笑着回道，“我们是江阳人，之前去了鹿州，从鹿州过来的。” 老人家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估计他憋着普通话也挺累的。 张重也转头看着岸边的风景，虽然已经看过一次，但是阳朔的风景已经让人看不腻。 百越山水甲天下，阳朔山水甲百越。 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百里漓江，百里画廊。 韩愈也曾写下“江作青罗带，上路碧玉簪”这样一句诗来赞美这条如诗如画的漓江。 山川之美，要么在于壮丽，要么在于奇秀。而百越的山，则是占了后一点，沿岸的山川像是翠绿的屏障，生得奇形怪状，像人，像马，像骆驼，形态万千，色彩明丽。 只是今天太阳当空，要是下点小雨，烟波缭绕，这岸边的景色就会多一些轻纱掩面的神秘色彩。 下午游过了河，晚上他们就去了阳朔西街。 阳朔西街别人称为洋人街，不到一公里长的阳朔西街，由石板砌成，呈s状弯曲。 之所以叫这里为洋人街，是因为这里是华夏外国人最密集的一条街，每年来这里居住休闲游的外国人相当于这里常住人口的三倍。 西街也是全华夏最大的外语角，这里涉外婚姻比例之高也是全华夏之最。 在这里的商店都是华西合璧的，几乎所有的招牌都是华语英文对照，从老板到服务员到街边的小摊大妈，可能都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走进西街，张重抬眼一看就看到两家酒吧，这条街上手工品店跟酒吧都很多。 一家人都还不饿，也就不急着找吃的，就沿着街道逛了起来。 因为手工品店比较多，所以他们随便一进就是一个手工品店。 逛了几个手工品店之后，芃芃手上已经挂了两三串手链，现在这个时代，这种有地方特色的手工品在网上也都能买到，不过出来玩就是图个开心，而想要开心，最好的方式就是买东西。 走着走着走到一个卖文房四宝的地方。 店门口放了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卷水写布和几支毛笔。一个中年女人正纸笔在水写布上写字。 看到芃芃看她，中年女人笑着招手，“小朋友，想写字么？” 芃芃就走了过去。 “会写字么？” “我会写我自己的名字。” “哦，那你写给阿姨看看。” “好。” 芃芃接过毛笔，在水写布上歪歪扭扭地写上她自己的名字。 “你叫芃芃啊，真是好名字。” 芃芃倒是谦虚道，“我写得不好，我爸爸写得好看……咦，我写的字怎么没有了？” 她看着水写布上的字慢慢消失，捂着小嘴一脸的惊讶。 中年女人笑着解释道，“这是水写布，写完过一段时间就会没有的。你看，我只要用毛笔沾点水就能在上面写字了。” 她这么解释，芃芃根本听不懂。 “可是，这水没有颜色啊，为什么写上去就变成了黑色？阿姨你是不是会魔法？” “阿姨可不会什么魔法，这个不是水的颜色，是因为在这层布的后面有一张黑色的布，上面这层布遇到水就会变透明，就能看到后面的黑布了。芃芃你看看你自己身上的衣服，如果遇到水是不是也能看到肉肉的颜色？” 芃芃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想了想说道，“也是哦，那我的衣服也可以写大字么？” “那可不行，需要这种特别的布才行。”中年女人笑着解释了一下，然后又说道，“这种水写布可以重复写字的，想写多少字就写多少字，不会浪费纸张。” 芃芃转头看向张重，“爸爸，你也买一个嘛，你在家写了好多好多的字，用这个你就不用浪费那么多纸啦。” 中年女人也对张重说道，“先生，要不要试试？就算你不用，以后孩子练字也是要用的。” 水写布是个好东西，不过对于张重这样的土豪来说，还真的没什么用，如果芃芃要练字，他可以买最好的纸给她。 不过既然芃芃拉着他试，他也就没说话，过去接过毛笔随便写了个字。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跟普通纸张写字感觉差不多？” 张重挑了挑眉毛，这个问题他不太好回答，因为普通纸张他还真的没怎么用过。 </br> </br> 第二八六章 墨法 普通的纸张重没怎么用过，不过说到手感，其实水写布跟他平时写的纸在手感上差距并不是非常明显，甚至张重觉得如果是个新手，可能都感觉不出来其中的差距。 写毛笔字，手感的差距主要来源于笔。 有很多人觉得不同的纸写字“手感”不同，其实是来自于视觉，不同的纸产生的效果不同，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洇墨”。 而水写布写出来的字，看起来就会差很多，毛边和洇墨是非常严重的。 “还行。”张重说道。 中年女人看着水写布上张重留下的那个字，虽然是随手写的，但是能看得出来张重是有功底的。 虽然对他这句“还行”不太满意，不过还是笑着说道，“这位先生看来平时也喜欢写字，能不能写几个字让我开开眼？” “我就是平时瞎写写而已，就不班门弄斧了。”张重说道。 “你放心好了，我这写字不会收费的，笔和纸都免费提供。”中年女人撇着嘴角笑道。 张重皱了皱眉头没说话，杨开走了上来，“大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收钱还不好么？” “你……” 张重摆了摆手，“没事。” 其实这位大姐虽然说话洋腔怪调的，但是她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没有必要这么敏感。 芃芃还小，没听出来女人的暗讽，还眼巴巴地盯着那块水写布。 张重走了过去，拉着芃芃说道，“咱们走吧，想要写字，用爸爸的笔和纸就行了。” “好吧。”芃芃依依不舍地被张重拉着往外走。 “小姑娘，这水写布可是想写多少字就写多少字，你爸爸的纸他自己都不一定够写呢，回去了哪有你写的份。” 中年女人说了一句，然后又开始招呼其他客人，刚刚又来了一对情侣，似乎对水写布挺感兴趣的。 张重停下脚步，面带笑容地扭过头来。 “老板，你刚才说免费提供纸笔？” 中年女人一愣，随后点头道，“免费，不过只提供一张纸。” “那就行，纸笔拿出来吧。” 中年女人想了想，从桌底拿出一张纸，笔和墨水都是现成的。 刚才准备买水写布的小情侣看到似乎有好戏看，也一脸八卦地站在原地。 张重把墨镜往上提了提，然后开始调墨，一边调墨，他一边开口说道，“书法本于笔，成于墨。从古至今，书法家重视笔法的同时，也无不重视墨法。清代沈宗骞曾说，盖笔者墨之师也，墨者笔之充也，且笔非墨无以和，墨非笔无以附。钟王之迹，萧散简远，妙在笔画之外。晋人书法重于对笔法的追求，对用墨的关注则注重于纸度，王羲之为使笔毫挥洒自如，则用笔着墨，下过三分，不得深浸……” 他一边调墨一边说着墨法的知识，说完墨，他又开始说纸，生纸，半熟，熟纸，不同的纸适合用什么样的墨，写什么样的字，而笔又分为多少种，每一种的优势和劣势他都大概说了一遍。 这样絮絮叨叨的，不像是要写字，反而是像在教书法课。 原本只有那对小情侣在看，渐渐地，围观的人也就越来越多，大家都是来旅游的，只要有人聚集，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多会带着吃瓜的心情上来围观。 张重说这么多，是希望让芃芃好好听听，如果能让她多了解一下书法也是好事情，不过看到面前围了不少人，就没有再说话，眉头一立，笔尖就落在了纸上。 “江国云山愁送远，百越风土独宜人。” 写完之后，甚至没有等到墨水干透，他就搁下笔将纸卷起来，拉着芃芃的手往外走。 那些吃瓜群众们看到好戏没了，也都纷纷退散了。 中年女人也是愣了愣，刚才张重说的那么一堆她也不太懂，别看她在这卖文房四宝，但是这些东西她根本没有做研究。 虽然张重很快就把字收起来了，但是纸上那苍劲的字体却像是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这个人不简单。 女人咽了口唾沫，随后回过神来，对着刚才那对小情侣说道，“帅哥美女，要不要买一个水写布，以后也能写出来那样的字。” “算了吧，我们到别处去看看。” 小情侣撇了撇嘴走了。 笑话，刚才那个大神说了那么一堆，不就是在说水写布不好用么，他们要是还买水写布那就是傻了。再说了，刚才看到老板那幅样子，跟人大神根本不能比，在她这买东西还不如回去上购物网站买。 拉着芃芃走出了手工品店，张重问道，“芃芃，爸爸刚才说的你都听懂了么？” “没听懂。”芃芃仰着脑袋，说得非常理直气壮。 “不过爸爸好厉害啊。” 听到芃芃的话，张重又气又笑，合着他刚才说了那么一大堆就是白费口舌了，她光觉得自己厉害了，什么都没学到。 杨开在旁边笑眯眯地说道，“张先生的字真是有大师风范，我在景点遇到过的那些‘大师’，可没有一位能比得上你。” “哈哈，我可不敢跟大师比。” “张先生，可以把你刚才写的这幅字送给我么？” 张重瞧了杨开一眼，随后说道，“这字收得太快，已经不成样子了。我可不能把这样一幅字送给别人。”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杨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还是维持着职业的笑容。 “叔叔阿姨还在里面，我们在这等他们出来么？” “嗯，等一会。” 张重点了点头。 这个手工店面积不小，前后好几进院子，还有个大大的天井，老俩口刚进去就拿着相机拍拍拍，估计现在还在里面拍照片。 又等了一会，胡慧芳的电话打了过来，得知张重已经出来，他们也很快就出来了。 “刚才里面有一堆人围在天井那里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们刚想过去，人就散了。”出来之后，胡慧芳还在说里面遇到的事情。 张重抿嘴笑了笑没说话，刚才天井围了那么多人也是因为他。 ， 第二八七章 我，打钱（2/3） “你怎么拿了一张纸？”张行军注意到张重手里的纸，好奇问道。 张重笑着说道，“刚才有人免费提供纸笔，我随手写的。” “哦。”张行军点了点头，也就没了什么兴趣。 儿子天天在家写字，他书房到处都是他写的字。虽然一开始张行军觉得这些字写得都挺好看，也奇怪儿子什么时候字写得这么好。 不过时间久了，看得多了，他也就麻木了。 上次胡慧芳同事家女儿结婚，张重送了一幅字过去，他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在他看来，送几本书还要更实在一些。 虽然张重的书他平时也不看，不过毕竟张重身为作家的名气很大。 只是他却没注意到旁边的导游杨开，一直眼巴巴地看着张重手里的那张纸。 …… 李芬芬拿着手机找到了自己的闺蜜陈楠楠，笑着对她说，“刚才有一个书法大神在天井那边讲课，看起来好厉害啊。” 陈楠楠正在试手链，听到闺蜜的话，撇着嘴角说道，“你不是又遇到那些忽悠人的江湖骗子了吧，我跟你说，别看他们说的天花乱坠的，其实根本都是假的，不过是想要你买他们东西而已。” “不是的，好像是个游客。不信你看。”李芬芬把刚拍的手机视频点开送到陈楠楠面前。 陈楠楠一开始不怎么感兴趣，随便瞟了一眼，不过看到视频里面的人，却瞳孔一放，这人长得有点帅啊，虽然戴着墨镜，但是那条下颌线也太硬朗了一些吧。 等她再仔细一看，然后又听到视频里面人讲话的声音，她的瞳孔变得更大了。 “我去！真的假的？” 李芬芬被闺蜜这一叫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楠楠？” “你知道你拍的这人是谁么？” “谁？” “张重啊！”说完陈楠楠就拉着李芬芬往天井那边走，“你说他在天井？” 张重…… 李芬芬目光有些呆滞，她当然知道张重是谁，甚至她还看过张重的照片，只是刚才她却没有认出来，她心说自己闺蜜是不是认错了，戴着这么大一个墨镜，大部分帅哥都长得差不多吧。 “他已经走了。”李芬芬说道。 “走了？”陈楠楠有些失望地停下了脚步，不过随后又鼓起劲，“西街就这么点大，说不定一会儿我们还能碰到他。” “楠楠，你会不会认错了？” “绝对不会，张重的颁奖典礼我看了得有八百遍，他脸上有多少个毛孔我都知道。就算是有长得像的，声音也不可能这么像吧，再说了，张重的毛笔字也写得很好，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多巧合。”陈楠楠斩钉截铁地说道。 说完她又暗自嘟囔，“他最近又开始连载《我，机器人》，我还以为他在家呢，没想到他竟然出现在百越。你说他是不是过来采风的？下一本书有可能是写百越的？就像上次他写了《边城》，肯定也是去了茶垌。” 李芬芬嘴角动了动没说话，她知道自己这闺蜜是张重的狂热粉。 本身张重的书迷跟一般的作家书迷就不一样，因为张重既年轻又长得帅，所以他的粉丝相比于其他作家的粉丝，有很多都像是追星粉。 而李楠楠更是其中比较狂热的一个，连张重之前在华夏青年文艺奖的获奖致辞都能反反复复看很多遍。 …… 陈青拿着电脑正在观看《闪灵》的销售情况，这本书的销量不及《沙丘》，这是他之前就预料到的，毕竟这类小说在北美的市场本来就不如科幻小说，不过它也只是比《沙丘》比不过，跟同期其他书籍相比，同样是秒杀，上架后的两周，第一周是周销量第一，第二周是周销量第二。 而第二周的周销量第一则还是《沙丘》，《沙丘》从上架之后到现在为止只有一次单周销量不是第一，而这唯一的一次也是被《闪灵》拿去。 网友们都开玩笑说，现如今的通俗小说界，也就只有张重能打败张重了。 看完了《闪灵》的销量，陈青又把新的《我，机器人》给发了出去。 最近网络上关于“机器人学三大定律”的讨论就没有停下来过，随着故事的发展，人们发现，在《我，机器人》里面，也一直在探讨这三大定律的严谨性。 三大定律翻的车越来越多，出现的问题也越来越多。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书里面开始涉及到的机器人伦理问题也越来越尖锐。一开始只是在探讨机器人的地位和技术发展问题，但是随后读者们发现，书里面的机器人都有一些很奇怪的心理问题。 而到了这个时候，机器人心理学这个名词也越来越深入到读者的内心。 原来机器人的心理也是需要研究的！ 机器人系列的魅力就在于此，它不一定会让人坚信三大定律的严谨性和可行性，但是随着阅读深入，读者绝对会慢慢的接受这样一个机器人世界，也无法去忽略这样的一个法则。 就像是人类的法律一样，在实施的时候，同样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每个国家的法律都不一样，管理的方式也不同，但是依旧没有人能够忽略法律。 三大定律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就像是法律无法解决所有问题一样。 但是法律最终会根植人心，变成大多数人的行为准则。 将最新章节发上去之后，陈青的邮箱收到一个邮件。 他点开看了看，随后忽然笑了起来。他没有办法不笑，因为这个邮件实在是有些搞笑。 对方自称是来自美国元首办公室，想要问问《流浪海球》有没有续集，如果有的话，可不可以让元首一睹为快。 除此之外，对方还问了《我，机器人》有没有英文版。 这跟“我，秦始皇，打钱”有什么区别？先不说他们的元首会不会看张重的书，即便是看，也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还特意发了邮件过来要续集。 对于这种邮件，陈青连调侃的心思都没有，放在已读里面就没有管它了。 ， 第二八八章 冰淇淋（3/3） 第二天，在去银子岩的时候，张重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又多了一万积分。 这期间，他还另外得了一万积分，也就是说这两个星期不到的时间里面，他攒了两万积分。 这次积分来得这么快，有些超乎张重的想象，不过随后想了想，大概是因为系统把《我，机器人》这本书的一部分功劳归到了他的头上，毕竟里面很多东西都是张重自己写的。 手里又多了一万积分，张重看着银子岩周边的绿山绿水，心情也变得更好。 刚到银子岩，一眼照过去，全部都是绿的，山是绿的，水也是绿的，像是来到了绿色的世界。 不过他们不会在这周边流连太久，此行的目的地是银子岩溶洞。 岩洞里面很黑，不过打了很多彩色灯光，让本来就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变得缤纷起来。 一进洞就看到了“孔雀迎宾”，芃芃叫道，“这石头是彩色的啊，还会发光。” 杨开在旁边介绍道，“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块悬空的大石头叫做孔雀迎宾，形似孔雀，绚烂多彩，有迎宾之相。芃芃，这可不是石头本身的光，而是因为人工引入的灯光打在了石头身上。” “哦哦，我还以为石头会发光呢。” 从进来之后，老俩口的相机就没停下来过，之前只有一部相机，两个人还抢着用，张重又去买了一部，现在老俩口天天都在较劲，比谁拍的好看。 这也就苦了张重和芃芃，拍照的时候，摆pose的时间明显变长了，因为他们要不同角度，不同距离地拍，谁也不让着谁。 “来来来，芃芃，你站在下面，奶奶给你拍一张，嗯，对，笑一笑，摆个动作，往后面站一站……” 其他游客走过的时候，都要多看上两眼，小朋友拍照还有两个相机从不同角度不同方位来回拍，就像那些模特拍照一样。 到了“混元珍珠伞”的时候，他们竟然让芃芃借位要拍出芃芃手里握着伞的照片。 花样是越来越多了。 银子岩洞里面各种形状的钟乳石都有，芃芃每看到一个都会拍着手掌叫唤，而其中有一个钟乳石是芃芃最喜欢的。 “爸爸，你看那个，好像一个冰淇淋！”隔了老远，芃芃就指着一个大大的钟乳石对张重喊道。 张重他们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杨开笑道，“芃芃真聪明，这块石头的名字就叫冰淇淋，也是因为它长得酷似冰淇淋，所以才起了这个名字。” 众人走近，芃芃看着眼前巨大的“冰淇淋”，张大了嘴巴，“哇，这个冰淇淋，我要吃好久好久。” “不过要吃起来也好麻烦，要先爬上去才能吃。”芃芃有些苦恼道。 她爷爷笑着说道，“你可以从底下开始吃嘛。” “爷爷笨啦，要是从底下开始吃，那冰淇淋不就倒了么？这么大的冰淇淋倒下来，要把芃芃砸洗啦。要注意食品安全。” 这是食品安全的另一种展开方式。 几个大人都笑了起来。 芃芃抓着脑袋，不知道他们都在笑什么，她明明是很认真地在说哎。 “来，芃芃，你这样站着，然后张开嘴巴。” 她爷爷忽然来了灵感，指挥着芃芃摆pose，做出弯腰吃冰淇淋的动作。 “嗯，嘴再张大点，往左边来一点……对，就这样。” 胡慧芳也不甘落后，连忙落位，开始给芃芃拍照。 拍了好一会儿，芃芃摆pose都摆得快哭了。 “奶奶，我下巴快掉啦。” “芃芃再坚持一会，咱们不吃冰淇淋了，你这样假装在抱着冰淇淋，我给你拍一张。” 芃芃又换了个动作，变成了抱冰淇淋。 “好，你作势要往上爬。” “你装作要舔冰淇淋……哎呀，这样不行，你舌头太小了，拍不出来效果……” 张重在旁边捂着脸，老俩口现在玩孩子的技术是越来越娴熟了。 等到从银子岩溶洞出来，芃芃累得趴在张重的怀里，不过后来张重去买了一支冰淇淋给她，她又满血复活。 …… 他们在百越玩了五天时间，然后就准备去巴蜀，之前原定是要直接去长安，不过现在看来，时间还有，就准备从巴蜀过一趟。 临走前，张重送了一个盒子给杨开，感谢他这几日来的陪伴。 等到把张重他们送上飞机之后，杨开才打开盒子，他在拿到盒子的时候，心中就有预感，等到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卷轴之后，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等不及回家，他在机场就打开了卷轴，上面写着一首诗： 万里烟宵早致身，一麾到处作阳春。 随时用舍知无愠，落笔纵横信有神。 江国云山愁送远，百越风土独宜人。 笑谈坐慑群偷化，便合归来据要津。 杨开抓了抓头，看不懂啊。 也就中间那句百越风土独宜人他能看懂，其他的，不明觉厉。 当然了，还有落款张重的名字和日期他也能看懂。 从他跟张重联系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张重就是那个张重，只不过他一直没有说。 而张重似乎也知道他知道，两人倒也心照不宣。他明白，只要他做好导游，不逾矩就行。 其实上次他问张重讨那张纸，就有些逾矩，他自己后来也后悔，却没想到张重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特意写了一幅送给他。 …… 在飞机上的张重，看着百越越来越远，心中感慨，华夏多奇地，每个地方都有其可取的地方。 这次出来玩，一是想要散散心，二是想让芃芃多开开眼界，不过这丫头似乎对吃的更感兴趣，刚才临走的时候还在念叨那个大冰淇淋。 这么多好山好水她没记住，却单单记住银子岩的那个“冰淇淋”，这让张重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既然芃芃这么爱吃，那就带她去吃的比较多的地方。 说到巴蜀，人们第一个想到的应该是火锅，但是巴蜀的美食绝对不仅仅只有火锅而已，不然蜀菜也不可能在华夏占如此重要的地位。 芃芃趴在舷窗边上，扭头问张重，“爸爸，我们要去看大熊猫么？” 听到芃芃的话，张重十分欣慰，芃芃终于关注除了吃以外的其他东西了，国宝雄起。 不过他还没说话，芃芃又说，“我听说大熊猫只吃竹子，他们为什么不吃冰淇淋，是因为他们那里的冰淇淋不好吃么？” ， 第二八九章 外事（1/3） 张重他们之所以这么快离开百越，也有一些其他原因。 他们到百越的第三天，他的行踪就在网上暴露了。 有人发文说在阳朔西街见到了张重，还附上了他写字的视频。 张重也没想到自己上去写一幅字都能被人认出来，而且认出来的还是个“私生饭”。 一般作家除非获得了极大关注度，很少有“私生饭”这种存在，不过没有办法，谁叫他年轻长得帅。 在地球上有个年轻作家韩寒，他的知名度跟明星已经没有区别，主要原因也是他的年纪和长相，听说他的迷妹一大把。 韩寒的书，张重也看过，还是很有才气的。可惜后来他不再关注文学方面的东西，转而专心弄赛车。 除了像韩寒这种，还有就是莫言这种获得了极大荣誉的殿堂级作家，据说他老家的砖头和地里面的萝卜都被人弄走了。 对于这件事情，莫言也很无奈，并且表示：萝卜拔了就拔了，反正是给人吃的，这砖头弄走算是哪门子事嘛。 张重还算是幸运的，至少没有人去他家撬墙角。 或许有一天他将诺贝尔文学奖收入囊中之后，也会有跟莫言一样的待遇。 有了在百越的教训，张重到了蓉城之后，走路都是低着头的。 去百越，找了个导游，但是到蓉城，张重决定自由发挥。下了飞机，他们安排好住宿之后就直接找了一个当地有名的美食街，不是宽窄和锦里那种，而是真正地道的当地美食街。 其实张重也是在网上查资料查到的。 蓉城他在地球的时候来过几次，以前他喜欢去玉林街和香香巷，不过这个世界明显有些不同，这些吃东西的地方都有一些变化，张重在地球上的经验也就用不上了。 好在从网上深扒的资讯还是靠谱的，他们找到的这个开远街虽然不大，但是东西都很地道。 火锅和串串自不用说，在蓉城要是哪个地方没有这两样东西，甚至都不能称之为美食街，除此之外还有渝州冷锅鱼，各种独家烧烤，以及跳水蛙，芋儿鸡。 蓉城的美食还真不算辣，主要是以香麻为主，端上来的红油火锅，看着红彤彤的，上面飘着一层辣椒，但是吃起来却感觉不到如何辣。 芃芃还小，张重也不敢让她吃太辣，好在火锅店也不仅仅只卖火锅，张重给她弄了一些相对清淡的食物。 等到一家四口吃完，结账的时候老俩口有些惊讶，四个人，虽然芃芃年纪不大，但是吃了不到两百块钱，这种事情在江阳基本上是难以实现的。 老板听到老俩口的惊叹声，见怪不怪道，“外地人到蓉城来都是这种感觉，蓉城饮食行业竞争力太强了，所以价格一直都不高。” 张行军暗自点头，“怪不得都说老不出蜀，吃饭这么便宜还好吃，出去干嘛？” 芃芃手里还端着一碗冰粉，吃饭的时候没吃完，张重就给她打包了出来。 冰粉吃起来像是果冻，张重小时候也吃过，记得以前山里面有冰粉果，把果子的籽弄出来晒干然后用布袋滤汁，再过一会冰粉就算是做好了。 走出火锅店，就能看到一排排的小吃店，只不过人只有一个胃，吃了火锅也就只能放弃这些小吃了，一家人决定明天再来一趟。 …… 陈青又收到了一封自称来自“美国元首办公室”的邮件，内容跟上次没有任何变化，他不禁撇嘴，这骗子一点诚意都没有，既然是第二次发邮件过来，至少也要换换花样啊。 光是发这些东西，也没个威逼利诱什么的。 【要是不把续集发来，这边就会派兵攻打你们。】 如果对方发来这样的消息，陈青大概会生出一点兴趣跟对方调侃调侃。 这次他直接把邮件删除，然后调出了张重的书在全球的销量表。 看到了三十五个国家和地区的销量表上，霓虹国排在第三十一位，他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刺眼。 按说下面还有四个垫底，但是霓虹国可是一个拥有一亿多人的人口大国，这样一份数据实在太难看了。 前段时间有粉丝过去自来水营销了一波，虽然销量有所增长，但是依旧是杯水车薪。 真的是个排外的国家，连一直无往不利的张重也在这个国家遭遇了滑铁卢。 就连人口不到他们一半的高丽，销量都要高出他们许多。 《我，机器人》已经在网络上连载完毕，原本陈青的计划是过段时间就把这本书的实体弄出来，但是张重那边却突然发来了一本书，叫做《放学后》，说是要在《我，机器人》之前把这本书的实体发出去。 最关键的是，这次竟然霓虹语版跟华夏语版一起发售。 真让人伤脑筋啊，陈青苦恼地揉了揉脑袋，真不知道老板到底是怎么想的，英语这么个大语种不选，非要选霓虹语。 就算不选英语，选西班牙语，葡萄牙语，或者是法语都是可以的，完全没有必要去碰霓虹这根钉子。 但是老板就是老板，既然已经发话下来，他也就只能照办了，这两天他一直在处理这件事情，争取在下个月初就把《放学后》的华夏语版和霓虹语版一起发出去。 …… 时间慢慢过去，张重一家依旧在旅游的路上，而陈青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最近的事情太多了。 除了《放学后》将要发行之外，他手上还有很多影视改编权要去谈，《雪人》的影视改编权他是一拖再拖，感觉再这样拖下去，对方就要翻脸了。 这天，陈青刚刚跟北美办事处的同事通完电话，正准备去公关部找李卓商量一下《放学后》的宣传工作，一个神秘的电话打了过来。 对方很快表明身份，是华夏外事部的同志。 陈青也来不及去辨别真假，只能认真应对。 对方告诉陈青，美国元首办公室给他们打了电话，说是之前给公司这边发了两通邮件没有得到回应，所以就想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 第二九零章 给点面子（2/3） 外事部？元首办公室？ 陈青想起了之前收到的那两封邮件。 下意识地，他觉得这是个连环诈骗手法，但是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贸然挂断电话。 关于邮件，陈青跟外事部的同志解释说可能是因为公司的邮件太多没有注意到，会特意去看看，而且现在知道情况了，回头他会跟把这件事情跟张重汇报一下，具体情况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复。 对方笑着说他们也只是帮忙传话而已，虽然是美国元首办公室那边打来的电话，但是也未必一定要答应他们的要求。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那个外事部的同志还是委婉地告诉陈青，如果不是特别困难，美国元首的这点面子最好还是给一下。 陈青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只能连连点头。 等到挂了电话之后，他也没有失去理智，先是查了一下对方打来的座机号码。 查过之后，陈青也有些发懵，还真的就是外事部的座机电话。 愣了一会，他连忙打开邮箱，翻了好一会，终于把之前没有删掉的那封邮件给找出来了。 “不行，这事要赶快跟老板汇报一下。”不打不行啊，先不说这种事情他能不能做主，就是对方问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啊。 《流浪海球》有没有续集？《我，机器人》有没有英文版？ 这两件事情，张重都没跟他说过。 他觉得第二个问题应该是肯定的，按照老板的习惯，即便是现在英文版没有出来，过不了几天英文版也会出来的。 至于《流浪海球》，之前一直有人猜有续集或者扩展成长篇，但是张重没说，谁也不敢肯定。 接到陈青电话的时候，张重正带着芃芃看兵马俑。 “喂，陈青？” 张重单手抱着芃芃，以便她能够看到坑里面的兵马俑。 “老板，有一件事情必须要跟你汇报一下。” 陈青的声音有些激动，这让张重感到很意外，他记得之前《沙丘》的销量出来的时候，陈青也没有这么激动过。 “什么事？” “美国元首办公室给我们发来邮件，问你《流浪海球》有没有续集，还有《我，机器人》的英文版出来没有，他们的意思是，如果有的话，能否让他们先睹为快。”陈青虽然激动，但是说话还是有条理的，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哦？”张重挑了挑眉毛，“元首办公室？对方身份确定了么？” “确定了。” “怎么确定的？”张重好奇道。 “刚才外事部那边有领导打了个电话过来……” 陈青将之前的乌龙事件以及外事部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老板，这事怪我，是我太经验主义了，把对方当骗子处理了。”说完之后，陈青歉然道。 张重笑着安慰他，“没事的，换做是我，估计想的跟你一样。至于他们的问题……” 沉吟了一会，张重说道，“你回复他们说，《流浪海球》确实有所谓的续集，不过还需要一些时间。而《我，机器人》的英文版，他们应该很快就能看到了，跟上次一样，等到英文版出来之后，你帮我放到北美那边的文学网站上，大家就都能看到了。” “连载么？” “嗯，连载，速度不会太慢的，最慢一个礼拜也能出两章。” “那……”陈青支吾了一会说道，“我们要不要直接把英文版先发给他们？” 他还记得外事部的那个领导的话：如果可以，最好给美国元首这个面子。 “随便吧，反正快也快不了多少，我也是翻一章出一章，要是想顾他们的面子，那就提前个把小时发给他们就是了。”张重随意地说道。 老板这态度——很吊！ “爸爸，我想更高一些，你能把我抗在脖子上么？” 电话里面传来芃芃的声音。 随后张重说道，“好了，这事就这样吧，我现在有点忙，有问题回头再说。” “好……” 嘟嘟嘟…… 陈青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心情复杂地摇了摇头，在老板眼中，美国元首的地位还不如他的宝贝女儿，不，不是不如，是远远不如。 张重将电话收好，然后双手掐着芃芃的腋下，一用力就把芃芃提了上去，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面。 芃芃一个没坐稳，连忙双手揪住了张重的头发。 张重一阵吃痛，心说自己早晚要被女儿揪成秃子。 其实《我，机器人》的英文版，他已经写出来几章了，不过捏在手里还没有发，本来是想等到全部写出来之后再拿出去，既然有了这件事情，他就把这个计划给提前了。 这也算是为了他们破例了，已经非常给面子了。 不过他也觉得有趣，没想到观海同志竟然这么闲，还有时间看小说，而且书瘾还挺重，竟然发邮件过来催更。 “爸爸，我听我们班的同学说，兵马俑里面是真人，这是真的么？” 芃芃抱着张重的脑袋，问道。 这个误解，怎么说呢。 别说是芃芃，就连很多成年人都相信过这样的说法，因为兵马俑实在太过神奇，不仅仅外表栩栩如生，而且每个俑长得都还不一样，这需要何等的鬼斧神工，很难想象，两千多年前怎么会有这样的技术。 一般的泥人，只有个大概形状，但是兵马俑却细致入微，连指甲的细节都做到了。 原先的兵马俑是有颜色的，大厅里面还有兵马俑刚出土的照片，颜色很鲜艳，而且非常真实，更像是真人。 不过出土之后，漆层暴露在空气中十五秒就会卷曲，几分钟内就会剥落。 “你现在看到了兵马俑，你觉得是真人么？” 芃芃摇了摇头，“不是，我看到好多兵马俑都碎了，里面都是空的。” “嗯，所以以后再有人跟你说兵马俑是真人，就说你看过，不是真人。” “嗯嗯，我回去就跟他们说。” 张重欣慰地笑了笑，随后四处张望想要找找爸妈的身影。 从刚才进来，他们就举着相机四处拍照，这会儿不知道跑哪去了。 等到张重看到他们的时候，却发现他们两个跟在一个小旅游团后面蹭解说。 ， 第二九一章 听得懂（3/3） 过来游玩，一些是报了旅游团，跟着导游一起来的。也有一些是在门口临时找的导游。 兵马俑景区外面，有很多导游会拉散客，刚才张重他们在外面也有导游过来拉客，说是九十元钱就可以给他们讲解。 胡慧芳直接给拒绝了，她觉得兵马俑谁不知道，还需要讲解？ 进来后发现那些导游讲得都很好，比自己看有意思多了，他们就跑去蹭解说了。 他们蹭的是一个旅游团，那个导游也没说什么，估计也是见惯了有人蹭解说。 张重没有管他们，扛着芃芃继续逛，刚走了半圈，一个黄色头发的外籍男子站在张重面前，“你好，请问，可以拍个photo给我们么？” 他不仅仅华夏语不怎么流利，连英语单词也说得不太地道。但是大概意思表达出来了，而且他手里拿着一个开了摄像头的手机，即便是不听他说话也能知道他的意思。 “可以。”张重点了点头，然后对芃芃说道，“女儿，抓住了啊。” “好。”芃芃一把抓住张重的头发，抓得很紧。 明明有衣服可以抓的…… 张重接过手机。 对方有五个人，两男三女，看起来像是欧洲东北部那边的人。 “来，茄子。” 张重给他们拍了几张照片之后，之前跟他说话的那个男人笑着跟他搭话，“先生……你，我，我们……” 看他别扭的样子，张重笑着用英语说道，“你可以说英语。” 男子松了口气，用英语说道，“谢谢你，真好，在华夏找个能说英语的可真不容易。” 张重耸了耸肩膀……其实是耸不动的，因为上面坐着一个芃芃。这丫头还死死地抓着他的头发，他不仅耸肩膀耸不动，连转头都困难。 “华夏会英语的人很多，只不过人口基数也很多，所以你没遇到很正常。” “你的英语很流利，比我还流利。”男人赞叹道。 张重笑了笑，比你流利可不算什么事情，你这种五道口英语要不是我听力好还真的不怎么听得懂。 “我因为工作的关系，时常接触英语，所以会说一些。” “你们华夏人可真是谦虚，这可不是只会说一些这么简单。我叫daan，你叫什么？” 荷兰人。 刚才听他口音就有了这个判断，现在听到名字基本上就确定了，张重还没有遇到过除了荷兰人之外的人起这样的名字。而且daan这个名字在荷兰大概跟李明，王伟这样的名字差不多普遍。 他刚想用荷兰语跟对方说两句，可是却听到daan的同伴在后面说话。 “daan为什么要跟这个人聊天？他们在聊什么？” “实在想不通他跟一个华夏人有什么好聊的，daan最近有些沉迷华夏文化了。” “你看看他戴着墨镜的样子，真是滑稽，在华夏总是能看到这种室内戴墨镜的人，他们可能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有多蠢。” 他们说话的声音还不算小，可能他们觉得张重不可能听得懂他们的话吧。 而且他们虽然说着张重的坏话，但是当张重看过去的时候，他们却对张重投过来一个和善的笑容。 张重斜着嘴角笑了起来，西方人的虚伪他早就见识过了，所以也见怪不怪。 不过被人当面骂蠢货，他却也无法做到唾面自干。 “daan，你的这几位朋友似乎不太喜欢华夏。” daan一愣，“怎么可能，你可能有些误会了，他们跟我一样，非常向往华夏的文化，所以才会特意过来，就是为了看看这世界八大奇迹之一。” “可是他们说的话跟你说的完全不一样。” daan愣了半晌。 “你听得懂他们的话？” “当然。”这一句，张重是用荷兰语回复的。 这句荷兰语让daan有些手足无措，在华夏想找到会英语的可能难度还不是很高，但是想要找到一个会荷兰语的，真的是非常困难。 别说是华夏，即便是在欧洲，会荷兰语的人也很少，而与之相对的是，荷兰人很多都会说几种语言，虽然未必标准，但是完全可以交流。 这样一来，很多荷兰人就养成了一个习惯，他们经常在外国人旁边用荷兰语交流，这样不怕别人能够听得懂。 只不过不巧的是，他们遇到了张重，他恰好会几句荷兰语。 “不好意思，他们只是没想到你会听得懂荷兰话。” 张重却接受不了这样的解释。 “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用华夏语侮辱他们几句，只是因为他们听不懂？”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为我的朋友向你道歉。” “该道歉的不是你，daan，你应该听过华夏的一个成语，窥一斑可见全豹，至少我对荷兰这个国家的印象是来自你们的。” daan觉得很丢人，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张重没有在说话，冲后面几个人挥了挥手，笑眯眯地用荷兰语说道，“再见，kankerlul，kankerhoer。” 这两个词，一个形容男人，一个形容女人，大概跟煞笔一个意思。 几个人同时一愣，这个华夏人说这样的话时，表情倒不像是在骂人，更像是问他们有没有吃过早饭。 等到张重走远，他们几个围了上来。 “daan，他刚才说了什么，那句话是你教的么？” daan苦笑着摇头，“不是，他会荷兰语，你们刚才说的话都被他听见了。” …… “这么说，他刚才是真的在骂我们，而不是你弄的恶作剧？” daan点了点头。 “kanker！我去找他麻烦！” daan连忙拦住他们，“你们别去了，还不是你们自己先说了侮辱人的话。而且他还说了，你们几个让他对荷兰印象很差，brem，你们以后真的要收敛一点。我们在外面，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也代表我们的国家。” “切，他以为他是谁？我们荷兰需要他有什么好印象么？” “自以为是的华夏人！” daan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几个朋友，他们一直这样。 “行了，咱们继续往前走吧。”daan面色有些舒展不开，他总觉得刚才遇到的那个人不是普通人，一个精通英语和荷兰语的华夏人……大概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吧。 而且虽然才说了几句话，但是对方给他的感觉也不是普通年轻人能有的气势。 现对于华夏，荷兰还是太小了啊，这些朋友们的目光太短浅了。 幸运的是，对方并没有追究他们，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 第二九二章 胖子和瘦子（1/3） “爸爸，你看那里。” 芃芃一只手抓着张重的头发，一只手指着坑洞里面。 张重先撇着脖子看了看芃芃的手，确定她手指的方向，然后才顺着方向看下去。 随后不禁抽了抽嘴角，原来在坑洞的埂上面躺着一个智能手机。 “爸爸，那是兵马俑的手机么？”芃芃问道。 “当然不是，那应该是一个粗心的游客留下来的。” “那他手机不要了？” “可能过段时间才会还给他。” 这个手机应该刚掉下去没多久，不然的话早就被工作人员捡起来了。 到这里游玩，可是要看好手机，要是不小心掉下去，应该就有去无回了。虽然可以留下联系方式，等工作人员后面捡上来之后联系失主。 但是一般情况下，失主都是从老远过来的，也未必会过来领回手机。 “爸爸，秦始皇死了之后就住在这里么？” “在另外一个地方。” “那我们能去看看么？” “秦始皇我们可看不了。”张重笑道，“你为什么想看秦始皇？” “刘敏雅说秦始皇是个大胖子，但我看电视里面秦始皇是个瘦子，我想去看看，回去就能跟刘敏雅说啦。” 就为这个？ 张重觉得芃芃跟敏雅的争论只是因为她们看的电视不一样。 太平御览上说，秦始皇日角，大目，隆准，长八尺六寸，大七围，是个非常英武伟岸的男子。 不过史记上的记载是，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从这里看，秦始皇的长相并不太好，甚至有点猥琐。 郭沫若曾经还调侃过说秦始皇是个气管炎患者。 从时间上来看，似乎史记更有可信度，但是即便是史记，出来的时候秦始皇也作古很多年，因此书上面的描述也只能仅供参考。 没有照相技术，历史人物的长相也就只能瞎猜。 关于皇帝的长相，最出名的应该是明太祖朱元璋。他的画像流传很多，其中那幅鞋拔子脸最广为人知，让人看过之后惊为天人。 按理说，朱元璋长得应该不丑，不然郭子兴也不会把义女马皇后嫁给朱元璋，难道那个时候郭子兴就知道朱元璋以后能成大事？ 华夏人唯一能确定的皇帝长相，估计也就只有宣统皇帝溥仪了，就连光绪的画像都不一定真实。 溥仪那一口地道的老燕京话张重还记忆犹新。 在坑旁边转了转，张重没有管正在蹭解说的父母，带着芃芃去看了其他陈列的文物。 博物馆里当然不仅仅有兵马俑，还有其他一些从坑里面挖掘出来的东西，张重给芃芃当起了私人导游，遇到一个东西就给她讲解一下。 张重不是做导游的，当然没有办法像那些专业导游一样一说就一大串，他也只能根据自己的知识为芃芃做个大概的普及。 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芃芃在问，张重在回答。 …… 长安这座城市，古味是有的，但是时移世易，早就没有了从前的恢宏大气。旅游业虽然得天独厚，但是当地政府没什么大作为，开发得并不理想。 城市建设也配不上长安这个让华夏人为之自豪的名字，所以张重准备看完兵马俑就带着家人直接去北京。 从兵马俑博物馆回到酒店之后，一家人都有些累了，张重在把芃芃弄睡觉之后，他自己就打开了电脑，把之前翻译好的几章《我，机器人》给陈青发了过去。 发过去之后，他还嘱咐陈青，现有的这几章可以每两天发一章。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剩下的章节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行，为了防止中间出现问题，还是不要一次性发完，省得中间一下子断很长时间。 陈青倒是不太关心更新速度的事情，一天一更或者两天一更他觉得都可以，他比较关心的是这几章已经翻译好的是不是可以一起发给观海同志看看。 “你自己决定吧。”张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了陈青。 其实也等于是做了选择，他知道陈青肯定会把这几章发给观海看的。 陈青是个经纪人，也是公司的领导人，所以他考虑的肯定是利益最大化，能有机会向观海同志示好，对他们肯定是有利无害。 果不其然，陈青得到了张重的许可之后，甚至没有丝毫犹豫，先是让编辑部把稿子校了校，然后在发到外文网站上之前，把前面的几篇发给到了元首办公室去。 稿子是以邮件的形式发出去的，在邮件里面，陈青把大概的情况说明了一下，现有的稿子只有这些，另外希望他们千万不要泄露出去。 可能是因为已经到了上班时间，所以对方回复的速度很快，在回复的邮件里面，对方对张重和他们公司表示了感谢，并且保证这几篇稿子除了观海同志之外，其他人是不会看到的，绝对不会有泄露的可能。 其实陈青之所以特别提醒，并不是真的害怕稿子泄露，就算是稿子泄露又怎么样？《我，机器人》华夏语版都已经全部发布了，这个稿子别人敢传播么？要是真的敢传播，那别人也不会等到现在，早就找人把《我，机器人》的英文版弄出来在网上传播了，做个翻译又不是什么难事。 他只是想告诉对方，自己这边很够意思，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发给他们了，这份人情，他们要记住。 陈青也相信，对方不傻，肯定也知道他的意思。而且既然是开口了，肯定会有回礼，就是不知道这个回礼的力度有多大。 …… 观海原本正在看文件，听到秘书的汇报之后，他淡淡地点了点头，“好，两个小时后是我的阅读时间，到时候送过来就行了。” 到他这个位置，时间已经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了，每天能挤出一点自己支配的时间非常不容易。 他第一次读到pz的书是在两个月前，看到的第一本书是《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后来就跟着读了pz的其他书。 实话说，pz的侦探小说并不能引起他太大的兴趣，虽然故事很精彩，但是在他眼中，这些侦探小说跟其他的侦探小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 第二九三章 说书（2/3） 但是《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和《流浪海球》这两本书却很不同，前一本主角神奇的体验既让人感觉奇妙，又令人感到惋惜。 而后者所描述的浩瀚宇宙却能让他感觉自己每天忙得不可开交的事务显得不值一提。 他其实更加偏爱《流浪海球》，甚至之前他还认真地考虑过自己到底是飞船派还是海球派。 跟很多读者一样，他也觉得《流浪海球》会被扩展成中长篇，或者是出一本续集，因为在故事最后出现的半人马座三个太阳实在容易引起人们浮想联翩。 …… 帕克的读书沙龙刚刚把《闪灵》读完，他现在正准备带大家读一读《沙丘》。 其实他更想读的是《我，机器人》，只不过可惜的是，一直到《我，机器人》在华夏连载完毕他们也没看到这本书到底是什么样的。 不过虽然《我，机器人》的英文版没有出来，但是北美这边却一直都有关于《我，机器人》的讨论。 华夏版刚出来的时候，就有人把书中的“机器人学三大定律”搬运到网上了。 帕克也看到了“机器人学三大定律”，说实话，他看过这三条定律之后，是有些怀疑的，怀疑是不是搬运的有问题，他总感觉这三条定律在逻辑上并不是完美的，甚至有很大的漏洞。 只不过因为对pz的盲目相信，他又觉得虽然这三条定律看起来有漏洞，但是pz肯定能把它们处理好。 可惜的是，他一直看不到这本书的英文版。 之前因为新书英文版的事情，阿弗莱克出过两次面，所以这次《我，机器人》出来之后，书友们都跑到阿弗莱克的社交账号下让他再次出马。 不过这次阿弗莱克没有动静，一直没有说话。 “帕克，你刚才说的门泰特人还有九弦巴嘎斯是什么意思？” “是啊，还有卡瓦兹·赫德那奇是什么意思？我听的时候感觉很迷茫，因为根本听不懂。” “不仅仅是这些词语没听过，而且这开头的故事也让人感觉云里雾里，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要说什么。” 帕克刚刚读完《沙丘》的第一章后，就有几个听众举起了双手，表达了疑问。 “各位，这本书就是这样的，故事进展可能比较缓慢，而且里面会出现很多新的设定和名词，不过请你们放心，这些东西随着你们继续听下去，肯定都会弄懂的。说实话，我在第一次看的时候，跟你们感觉一样。”帕克解释道。 其实听众们的反应早在他的预料当中，原本读书就比看书慢很多，他讲了好长时间，才把这一章讲完。 而这一章里面，除了一些看不懂的名词，似乎什么故事都没有讲到。 花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听到想听到的东西，肯定会有些苦恼。 帕克揉了揉额头，他觉得这样单纯的读书有些不太合适。 到了沙龙解散之后，他还一直在苦恼这件事情。 他的华夏朋友，也就是上次给他做翻译的李，见到帕克愁眉苦脸的样子，笑着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是沙龙举办的不太好么？” 帕克弄沙龙的事情，李一直都是知道的，不过他还一次都没去过。 “不是。”帕克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也可以说是。” “你可把我弄糊涂了，到底是还是不是？”李问道。 “沙龙办得还行，来的书友也挺多的，只不过我自己觉得有些问题需要解决。”帕克说道。 “什么问题？” 帕克想了想，随后组织着语言说道，“今天我说的是《沙丘》，刚刚说完第一章，但是我觉得效果不太好。看书确实好看，但是读起来，总觉得效果不太好，听众们的反应也很差，你读过这本书的，应该知道为什么。” 李点了点头，“进度很慢，完全听不懂，是不是？” “嗯，就是这个问题。”连李都能知道这个问题，果然真的是个大问题。 李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 “帕克，或许我有一个解决方法。”李忽然说道。 “什么？”帕克有些惊讶，也有些疑惑。 “我有一个方法，可能能够解决你的苦恼，但是我不确定，而且这个方法可能会更加复杂……我说的不是技术上的复杂。” “那你说的复杂是？” “帕克，你现在给其他人读书，都是按照原文读的，从来没有收过钱，而且大部分读者都会去买一本书，对不对？” “对啊。”帕克点了点头，“但是这有什么问题么？” “这当然没有问题，你也没有涉及到侵权。但是我说的方法却可能会。” “你到底有什么方法，李，不要在跟我绕圈子了。” “是这样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华夏的评书？” “当然听说过，我知道，在以前的华夏，茶馆里面会有一种人，专门给客人们讲故事。”帕克说道，他对华夏文化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李点头说道，“是的，他们说的故事其实很多都是脱胎于小说话本，甚至有的故事跟小说里面的原文一模一样。其实他们做的事情，跟你现在做的事情一样。但是不同的是，很多说书的人，为了让故事听起来更加精彩，会把小说重新编辑，编写成更适合说书的故事。你不是觉得《沙丘》给他们读起来效果不行么？这肯定不是故事本身的原因吧，我想肯定是因为表达方式的问题，你可以效仿华夏的说书先生，把《沙丘》改编一下，变成更适合用来读给别人听的故事。” “怎么样？”说完之后，看到帕克没什么动静，李又问了一句。 “你的方法很好。”帕克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随后他的面色又变得挣扎起来，“但是，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除了你刚才提到的那个复杂的问题。我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可以做到。这可是《沙丘》，李，这是被很多人都熟知的科幻巨著《沙丘》啊，我怎么能——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 ， 第二九四章 淳于棼奇遇记（3/3） “我怎么敢！” 帕克的话是发自肺腑的，这源自他对《沙丘》的尊敬以及对pz的尊敬。 即便他们能获得pz的授权，他也没有这份自信能够把《沙丘》改好。 李感受到帕克的情绪变化，拍了拍他的肩膀，“帕克，我的朋友，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而已，请不要因为它太过激动。” “不好意思，李，是我失礼了。”帕克抱歉道。 “没有，我能够理解你。但是你可能想错了一件事情，我让你改编，并不是说让你把它改得比pz写得还要好，只不过是改成更适合别人听的故事。虽然《沙丘》很畅销，在北美有很多人都看过，但是更多的是没有看过这本书的人。我想，你如果能办成这件事情，也是为《沙丘》做了贡献，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本书。或许……假如你觉得自己改不了，也可以请别人来做这件事情，你想要的只是让更多人能听到这本书，至于是谁改得并不是特别重要，让更合适的人来做这件事情，甚至，我们还可以去问问pz本人的意见，你说呢？”李慢慢开导着帕克。 而他的开导似乎也起到了作用，帕克抬起了头，眼睛里面多了一点希望。 “李，谢谢你。” “不用谢……咦！” 李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上面出来一条消息，他在马库文学上关注的作家pz发布了新章节。 “是《我，机器人》，帕克，《我，机器人》的英文版发布了！”李有些激动地拍了拍帕克的后背。 帕克被他这么一拍，感觉一口气差点没有吸上来。 “咳咳。” 来不及抱怨李，帕克抢过李的手机，“让我看看。” “你自己没有手机么？去看你自己的去。”李重新把手机抢了回来。 “好吧。” …… 《我，机器人》的英文版在北美各大网站发布后，消息很快就传了开。 他们也终于看到了原版的“机器人学三大定律”的翻译。 其实这原版的翻译跟之前书友们搬运的翻译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北美的读者看到这个原版之后，心才彻底安了下来。 今天只发了前言和第一节“小七”，故事并没有什么特别新奇的地方，读者们关注的重点还是在“机器人学三大定律”上面。 早之前外网上就有关于“机器人学三大定律”的讨论，不过现在英文版出来之后，这个讨论的声音变得更加大了。 …… 张重刚刚躺在床上没多久，至于《我，机器人》在北美的发布，他也没有特别关注。 在睡觉之前，他一直在弄一本书——淳于棼（fen二声）奇遇记。 这是他汉化之后的名字，原本的书名应该是《格列佛游记》。 《格列佛游记》是他刚到长安的时候抽到一本书，用去他两万积分。 从拿到这本书的时候，他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这本书汉化，而且是那种彻彻底底的汉化和张重化。 所谓的“张重化”，就是不再按照原文汉化，而是去芜存菁，加上更多的自己的东西在里面。 《我，机器人》虽然改了很多，但是大多改的都是设定方面的东西，还谈不上“张重化”，而《淳于棼奇遇记》却不同，张重会把这本书抽丝剥茧，到最后只留下一个赤条条的大框架，然后在里面添加上自己的东西，让原本的骨架变得有血有肉，这而份血肉就是他自己的东西。 其实有些亏了，因为即便是没有抽到《格列佛游记》，他也完全可以凭借大概的印象创造出骨架来。 抽到《格列佛游记》不过算是给他提了个醒，有这么一件事情可以做而已。 在《格列佛游记》原著里面，第一卷的故事是外科医生格列佛跟随“羚羊号”出海南太平洋，不幸中途遇险，格列佛死里逃生，飘到了利利普特，也就是小人国里，被小人们困住。 而在张重的《淳于棼奇遇记》中，华夏的作家兼历史学家淳于棼在鹿州旅游的时候，被海浪卷走，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了小人国中。 其实在中国早就有关于小人国的记载，《通典》中有说：小人，在大秦之南。躯才三尺，其耕稼之时，惧鹤所食。大秦每卫助之，小人竭其珍以酬报。 而地球上，李汝珍的《镜花缘》里面也有关于小人国的介绍：身怪不满一尺，而且满口说的都是相反的话，诡诈异常。 张重在新书里面借鉴了《镜花缘》，将书里面的小人国的国名起为靖国。 其实不仅仅是小人国国名有借鉴，就连淳于棼这个名字都是借鉴的。淳于棼是《南柯太守传》中的主人公，他做梦到大槐安国娶了公主，做了该国的南柯郡的太守，享尽富贵，后来才知竟是梦一场。 南柯一梦这个成语也是由来于此。 为主人公起这么一个名字，大概已经预示着这本书的故事会是如何的荒诞。 而张重的《淳于棼奇遇记》不仅仅会写到《格列佛游记》里面的大人国，小人国，慧骃国等国家，还会有《镜花缘》里面的一些国家。 这个世界也没有《镜花缘》，他决定把这本书也拿过来，都放进他的《淳于棼奇遇记》中。 都说作家会不自觉地把生活带入到作品中去，张重也没有例外，所以他的这本书才会从鹿州开始，而且主角还有一个作家的身份。 白天在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遇到的那几个荷兰人也给了他一些灵感，他决定把这几个人都写进“大人国”里面。 还算贴切，毕竟荷兰国的人确实都很高。 或许那几个人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出现在张重的新书里面，以后或许还会被很多人记住。假如他们知道的话，也不知会高兴还是羞愧，因为他们在新书里面的形象可不太好。 在躺到床上之前，张重花了五个多小时时间才把故事的大纲还有情节梳理出来一些，还有很多工作需要他去做，这可能会是他花费时间最久的一本书。 他可以辜负《格列佛游记》，却无法辜负《镜花缘》，因为他真的爱惨了这本书。 ， 第二九五章 终于等到你 陈青起来得很早，只不过最近一直熬夜，所以顶着一对黑眼圈，看起来跟个大熊猫似的。 李卓看着陈青的一对黑眼圈，笑着说道，“让员工天天看着老板挂着一对黑眼圈，可不利于员工的心理健康发展。” 陈青笑着摆手，“李总你就不要笑话我了，我这人眼圈浅，随便熬个夜眼袋和黑眼圈就特别严重，没有办法的。” 李卓笑了笑，没有再打趣他。 张重的公司创立没多久，虽然现在已经慢慢走上正轨，但是他们这个只有两个作家的文化公司却处理着比别人拥有十几个作家的经纪人公司还要多的事务。 之前公司一直都是集中力量办张重的事情，现在赵热的新书《细雨中的虹》也要上架了，这本书的前期工作已经筹备得差不多，发售时间就定在九月初。 关于新书的宣传工作，在赵热把稿子送到公司这边开始就已经开始在做了。 因为赵热本身的经历，所以从一开始他们的宣传方案的主题就很明显，就是围绕着凤凰涅磐，浴火重生这个话题开展的。 《乱诸侯》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但是记住这本书的还有不少，而且赵热的经历本身就很有故事性，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关注。 一个人若是如日中天，或许还会引来许多眼红的敌人。 但是一个人要是混得很惨，那么可能就会引起许多人的同情。 “这个作家多可惜啊，当年那真是一颗文坛新星。” “当年横空出世，一鸣惊人，本以为会成为一代文豪，却没想到就此沉沦了。” 其实许多人甚至连赵热的书都没有看过，只不过是看到有这么一位命途多舛的作家，所以就开始流露自己廉价的同情心。 这两天网上还出现了一篇文章。 《赵热，终于等到你》 “记得当年，我十五，学校门口的梧桐树叶刚刚开始落叶，一本《乱诸侯》跟着梧桐落叶一起走进了我的世界。从此，便再也无法回头。那时的我，以为江湖就是江湖，一人一马，就能走遍世界。那时的我，知道有一种谎言被称为梦想。那时的我，以为孤独的我有你相伴，你带我看过世间苍凉，也见过人世繁华……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我成了一个习惯等待的人，从初中等到了高中，从高中又等到了大学，后来毕业找工作，娶妻生子，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很平凡，却也很幸福，但是我的等待却没有结束……” 据说是来自一位忠实读者的深情告白，而这封深情的告白信很快地就在网上传播开来，引发了不小的热度。 随后网络上就如雨后春笋一样又涌现出许许多多的“十几年老书迷”，他们为赵热惋惜，又为赵热高兴，为这即将迎来的发售日子狂欢。 赵热当年的火热，有几个忠实读者不足为奇，不过数量当然不可能有这么多。 之所以造成了不小的声势，一方面是因为那篇告白文引起了不少人跟风，另一方面，公司在里面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那些摇旗呐喊最凶的恰是公司这边安排的水军。 其实从一开始，公司就介入了。 那篇告白文章确实是真是的，是真正的赵热老书迷写的，只不过公司做了一下推手，不然一个普通网友写的一篇文章凭什么能够这么快在网上传播开？ 这些事情都是公关部经理李卓做的。 “还是有点效果的。”李卓拿着平板看了一会网上的数据，关于赵热和《细雨中的虹》的搜索量这几天不断升高，现阶段的工作完成得非常好。 陈青也点了点头，“还是赵老师自己本身就有些陈酿的名气，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网友们的猎奇心理很严重，赵老师当年一书成名，然后沉寂十几年，他们也都好奇赵老师这些年到底干了什么。” “我们能做的也都做得差不多了，后面的就看作品本身了。” 陈青笑道，“书你没看过么？” “看了一大半。”李卓抓了抓头，“你知道我的，读书很难读进去，就连重子的书我都很少能看进去。” “赵老师听你这么说，估计会很开心。这本书我看过，自我意识非常强烈，也非常独特，不过赵老师不愧是玩了这么多年笔杆子，故事讲得依旧很精彩。很多自我意识强烈的作家会陷入一个死胡同，那就是他们的作品只给很少一部分人看，甚至是只给自己看。他的这次凤凰涅磐，是成功的。”陈青侃侃而谈。 “嗨，你跟我说这个也没用，我也不太懂。不过我也大概听懂你的意思了，就是说这本书有文学性，而且商业性不会太差？”李卓说道。 陈青笑着点头，“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至于市场表现怎么样，还是要等到书正式发售才能下结论。你刚才说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看作品质量了。前半句是对的，我们的任务确实基本完成了，至少前期的工作基本完成了。不过剩下的还有林总那边，发售的事情，他们还是要好好把关才行。” “林麟那边应该没有问题。” “嗯，林总还是靠谱的。”陈青揉了揉额头，随后又说，“哦，对了，跟你说件事情，不然后面你们公关部会措手不及。” “什么事？”李卓错愕道。 “美国元首办公室之前问我要老板的新书的英文版，昨天晚上我已经发过去了，不是像网上的只发了一章，而是发了好几章过去。”大概是受到张重的影响，经过了最初的激动之后，陈青再说起这件事情也淡定了很多。 “什么？”可能因为陈青说得太淡定，导致李卓产生了一种错觉。 这么劲爆的消息，不应该用如此平静的口吻说出来啊。 陈青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李卓肯定听见了。 果然，李卓愣了一下，随后一拍大腿说道，“重子都这么牛批了么？美国元首主动过来要求走后门？” ， 第二九六章 音频改编（2/3） 走后门，虽然事情是这么个事情，但是这么说一位国家元首，实在是有些……刺激。 “咳咳，我提前跟你说这件事情，是怕后面如果对方把这事公布了，你们公关部不能及时应对。”陈青看着李卓说道。 “那我们可以……”话说一半，李卓摇了摇头，“这事我们不能说，有市恩的嫌疑，也可能会引起对方的反感，最后弄巧成拙。” “是这个意思。” “好，我知道了。不过知道这么一件大事，却不能跟别人分享，真是够急人的哈。陈总你跟我说，之所以告诉我这个事情是不是也不仅仅是想让我做准备，有没有一点要跟人分享的意思？” 陈青笑而不语。 “得，我现在没的人说了，只能自己忍着了。我出去工作，不打扰你了。” …… 张重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也有些困顿，因为昨晚工作得太晚，早上起来得又太早，所以睡眠有些跟不上。 不过他也不用着急，因为去燕京的机票是定在下午四点多钟。 吃过午饭之后，一家人就朝着咸阳机场赶去。 等到飞机在燕京落地，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 在燕京住的酒店早就安排好了，他们一下飞机就有酒店的专车过来接他们。 刚下飞机，芃芃就认出了这是首都机场，拉着张重的手大叫，“燕京烤鸭，爸爸，燕京烤鸭。” 小孩子的记性，有时候很差，有时候有很好。显然，对于芃芃来说，如果一个地方有好吃的东西，那她肯定就能记住。 飞机到首都机场的时候已经六点多钟，再等他们到酒店，就快晚上九点钟了。 而芃芃早就趴在张重怀里睡着，把她心心念念的燕京烤鸭给忘了。 因为在飞机上已经吃过晚餐，所以一家人也不怎么饿，到酒店洗了个澡就各自睡觉了。 芃芃洗澡依旧是件难题。 为了帮芃芃洗澡，胡慧芳在卫生间忙活了半天，最终出来的时候，衣服已经浸湿了，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洗澡水。 “唉，这丫头力气越来越大，再过段时间我一个人还降不住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还看着张重，“最近两天跟雨涵通电话了么？” “芃芃每天都跟她通电话，不过今晚估计不行了。”张重感受到母亲犀利的目光，随口敷衍了一句，说道，“我先回房间睡觉了。” 他回了房间，跟许雨涵电话聊了几句，顺便跟她说芃芃已经睡觉，今晚是没办法视频了。 许雨涵的声音很慵懒，像是半睡半醒之间。 张重知道她很困，跟她简单说了几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刚挂了许雨涵的电话，张重自己准备洗澡的时候，忽然接到了陈青的电话。 他看着电话上的陈青两个字，无奈地叹了口气，心说这家伙最近总是晚上来电话。 而且陈青也肯定是摸到自己的作息时间了，所以才敢在接近十点的时候还打电话过来，他就料定自己现在还没有睡。 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一般情况下肯定是因为国外的事情。 “喂，老板，有一件事情跟你汇报一下。刚才有一个油管的up主跟我联系了一下，说是要商谈音频作品改编权的问题。” 果不其然，陈青打电话过来真的就是国外的事情。 “音频改编权？他们是要哪本书的音频改编权？” “说是暂时只要《沙丘》的，后面可能还会谈其他的。”陈青说道。 “沙丘？”张重的语气略带疑惑，在他发表的书中，这本书并不是最合适做成音频的，他又问，“这个up主什么来历。” “对方一上来就说是你的忠实粉丝，后来我查了一下，他确实一直都在做跟你有关的视频。他说他想要做《沙丘》音频版，并不是想要挣钱，只是为了给更多的不喜欢看书的读者谋福利，这个我不太相信，不过我觉得这个生意可以谈，对方很有诚意。” 所谓的诚意，肯定是版权费了。 所以张重直接问道，“多少？” “五万美金，非专有版权。” 张重点了点头，还真的很有诚意，五万美金不是个小数目，而且只是个音频改编权的非专有版权。 “他们想要具体谈谈，好像对于《沙丘》的音频改编，他们很有想法。”陈青说道。 “有想法是好事情，你就大胆跟他们谈就行。音频改编本来就是不受重视的一块，他们既然想要，而且要的是非专有版权，对我们来说好处很多。” “他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够跟你谈谈。” “可以。”张重回答得很爽快。 …… “帕克，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来回走动了，我都快被你晃晕了。”李坐在沙发上，看着来回走动的帕克，抱怨道。 帕克搓了搓手，“李，你说pz会答应我的请求么？” “不知道。”李没好气地说道，“我又不是pz，我怎么知道他的想法。说实话，我不太看好，毕竟只不过是一个音频改编权而已。我听说就连影视改编权，他都很少亲自去谈。” “这样啊。”帕克有些失望，同时也有些放松下来。 他之所以如此紧张，并不是害怕张重不联系他，因为这只不过是他的奢求而已。他紧张的原因是假如张重真的答应，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张重交流。 叮铃铃。 帕克的手机响了，他看着上面显示着来及华夏的来电，有些错愕。 “快接电话啊你。” “是华夏的。” “我知道是华夏的，说不定还是pz的，难道你不准备接了？” “哦，好。” 帕克接了电话，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年轻而富有磁性，开口一口标准的英式发音：“你好，帕克，我是张重，听说你要找我？” 张重的英语这么标准的么？ 标准到听起来不像是个华夏人。 “对，pz你好，我是帕克，我是你的粉丝。我从很早之前就关注你的作品了，而且一直都在制作跟你相关的视频。你的《沙丘》还有《流浪海求》以及《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真的都太好看了。” ， 第二九七章 发点福利（3/3） 帕克像是背台词一样把自己准备好的话跟张重说了一遍。 “谢谢你的支持。”张重笑着说道，“我听说你对《沙丘》的音频改编有兴趣，而且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虽然恭维的话谁都想听，但是张重可没有太多的功夫花费在这些闲话上面。 “是的，是的。事情是这样的，其实除了做视频之外，我最近一直都在举办读书沙龙，就是给一些喜欢看书的朋友们读读书。之前读《闪灵》的时候感觉还不错，但是这次读《沙丘》却觉得有些问题。”帕克说道。 “什么问题？” “我感觉……节奏有些过慢。”帕克的声音不大，大概是害怕这句话会得罪张重。 “嗯，这是个问题。” 出乎帕克预料，张重直接就同意了这个说法。 “不过，既然是《闪灵》读起来更顺畅，那也就是说明《闪灵》更适合做成音频，你为什么要舍易求难，要《沙丘》的音频改编权呢？” 帕克就把自己的想法以及之前李给他的建议跟张重说了一遍。 张重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这个年轻的up主确实如他自己所说，做这件事情并不是为了谋利。不然的话，《闪灵》会是更好的选择。 “嗯，我知道了，放手去做吧，回头等到稿子出来之后，记得拿给我看看，其他的事情你跟我的经纪人商量吧。” “好，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做好的。”帕克重重的点头，仿佛是接到了设么神圣的使命。 …… 打完国际长途之后，张重先去洗了个澡，然后舒舒服服地回到房间打开电脑，继续着昨晚未完的工作。 因为糅合了《格列佛游记》和《镜花缘》，所以注定《淳于棼奇遇记》这本书不会太短，昨晚他设定的粗纲里面，涉及了二十五个国家。 每个国家安排的篇幅不尽相同，像小人国大人国这样的国家肯定要着重笔墨描写，而像有些国家则可能会一笔带过。 今晚他还没有办法正式动笔写正文，因为还有一些细节和想法没有考虑好，他要在昨晚弄出来的框架上再填一些东西。 等到这件事情弄完之后，又是五个多小时过去了。 连续工作五个多小时，他虽然身体有些疲乏，但是精神依旧充足，脑海中有着源源不断的灵感，似乎随时都要爆发，从指尖流露。 但是他及时停了下来。 有些作家会在灵感丰富的时候乘胜追击，生怕自己的灵感在休息过后就消失殆尽。 但有些作家会把保持每天停下笔的那一刻还有留有很多灵感，这样的话在休息过后依旧能带着这份灵感继续工作，不至于新的一天无从下手。 而张重，显然属于第二种。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张重坐在床上揉了一把脸，随后昨晚没有挥洒完的灵感又重新涌上脑海，写作的欲望也跟着上来了。 新的一天，从写作开始。 “爸爸，我们要去吃燕京烤鸭啦。” 正当张重想要把电脑打开用键盘释放灵感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芃芃的喊声。 他一拍额头，得，新的一天，还是要从女儿开始，女儿既然想吃烤鸭，那么他们也就要从烤鸭开始了。 起床去打开门，芃芃已经整装待发。 她不仅仅穿戴整齐，连小书包都背上了，一副立马就要出门的架势。 “爸爸大懒虫，你看看都几点了。” 背着书包的芃芃双手掐着腰，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几点了？ “都八点多钟啦。”看着张重还有些迷糊的样子，芃芃指着自己的手表说道。 张重翻了个白眼，看女儿这气势，还以为已经快中午了呢。 “好好好，给爸爸一点时间。” 张重去洗手间，一边刷牙，一边给宋翔打了个电话。 “喂，虫子，怎么说？” “我人在燕京，你不过来招待一下？” “好，你人在哪儿，我去接你，是你一个人么？” “一家人一起来的，接就不用了，你给介绍个吃烤鸭的地方，一会儿直接店里面会合吧。” “这大清早的，吃什么烤鸭啊，我带你们去吃早饭，我家这边有一家炒肝不错，带你们尝尝？”宋翔说道。 “早饭我们自己解决，午饭必须烤鸭，没得商量。”张重斩钉截铁地说道。 “嘿，要不是看在叔叔阿姨的面子，就你丫这态度，我才懒得理你。按理说，你过来应该请我吃饭才对，我这开个公司，小本生意，天天入不敷出的。你一个版税好几亿的大作家，还差我这一顿烤鸭？要不你给我一次打土豪的机会，咱们去吃九号餐厅吃一顿？”宋翔嬉笑道。 “九号餐厅都好说，先把烤鸭安排好。”张重说道。 “切，德性。我知道了，那我一会过去订餐，订好之后通知你。” “好的。” …… 宋翔这些年在燕京不是白呆的，他找的这家燕京烤鸭果然很好。 吃饭的时候，宋翔也看出来了，张重之所以一定要吃烤鸭，也是因为他家的宝贝女儿。 芃芃这丫头从一进门，就表现出对烤鸭的极度渴望，吃起来也是一点都不含糊。 “虫子，你这次过来就只是旅游，没有别的事情了么？”吃饭的时候，宋翔问道。 “主要是旅游，不过也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有几位前辈邀我过来一聚，就在明天。”张重说道。 “哦，那你准备在燕京待几天？” “说不好，看情况吧。”张重又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是想给我们当导游？” “可以啊，你给我包了，别说是导游，我天天晚上给你洗脚都行。”宋翔调笑道。 张重摸着下巴，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了看宋翔的手，摇头道，“洗脚就算了，你这手看着就知道不适合捏脚。” “哎，我去，就我给你捏脚，你还嫌弃上了。” “没听我是在夸你么，你可是程序员，敲键盘的手怎么能捏脚呢。” “得了，跟你说个正经事。”宋翔表情忽然严肃起来。 张重也正了正身子，“什么事？” “马上不是中秋国庆一起来了么，我就想着给公司的员工们发点福利，咱们公司有不少人都是你的读者，所以我就想问你要几本签名书籍，到时候当福利发。” “还当是什么事情，要几本？” “嗯，我算算啊，现在公司总共有两百零二个人，我自己就不算了，一个人发一本的话就是二本零二本，如果一个人发两本的话，就是四百零四本，如果一个人……” ， 第二九八章 画展 “我看你是做梦想屁恰。”张重撇嘴，根本不把宋翔的话当回事。 “嘿嘿，容我漫天开价，也容你坐地还钱嘛。”宋翔嘿嘿直笑，“你要是不愿意出钱，书我自己去买，你只要动动笔就行了，根本就不费力气。” 张重瞪大了眼睛：“什么！你原本还想让我去买书？”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 “这么多签名书籍别想了，回头我弄个明信片，你复印个几百份算了。” “这哪儿行，再说我也是个老总，虽然公司不大，但是也不能这么没牌面吧。” “你要牌面，我看网上挺多人在卖我的签名书籍，你自己去买呗，我不信凑不齐两百多本。” 宋翔讪讪笑了起来，“你的签名书籍在网上最便宜的也要七八百，贵的我还看过几万的，当然了，几万的那个好像没人买。要是真上网买，我不得破产。” 张重笑了笑，宋翔这是夸张了，几十万对他来说虽然不算少，但是绝对不会到倾家荡产的地步。 至于他说的签名书籍行情的事情，张重也是知道的。之前陈青就把这个事情跟他说过了。 张重的签名书在作家里面算是高的，但不是最高的。 一个作家的签名书的售价不仅仅跟他的名气有关，也跟他的签名书籍存世量有关。 现在华夏签名书籍最贵的应该是庄语，他的签名书籍起价就是一千，很多都是上万一本，而且成交量都不低。 之所以价格这么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庄语很少给人签名，他甚至没有办过签售会，流露出去的签名作品非常之少。 物以稀为贵，价格也就变高了。 不过签名书籍市场也有很多乱象，张重和庄语他们的签名书虽然售价比较高，但是至少是常态，因为他们的作品质量很高，书本身就很有价值。 而有不少偶像明星也会出书，他们很多出的书内容都比较空洞。前些天有一个女明星出了一本书，含有大量的插图，文字只占一小部分，而这小小的一部分还有很多不是原创，是抄袭网络上的心灵鸡汤。 即便是这样的书，还是有她的粉丝买账。 一般情况下，他们的书籍都是靠签售卖出去。 粉丝们不是去买书，而是去“买名”。 这种“买书”替代“买名”的现象，其实也是市场选择，无可厚非。 但是这种情况对文学界的发展不太好，大量的这种作品流入市场，而且销量都不低，会让人对图书市场产生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回过神来，张重又跟宋翔扯了几句皮，最终还是答应了给他们公司每人签一本书。其实对于这种事情，他向来没有什么固执的原则，宋翔是他好朋友，这点事情只要他开口，自己肯定会帮他办。 而宋翔呢，虽然一开始说的比较夸张，但是其实他心里是想问张重要个几本签名书就行，却没想到扯着扯着，张重还真就同意了他一开始的要求。 他拍了拍手掌，高兴道，“晚上咱们九号餐厅走起。” 张重也没客气，“那宋老板破费了。” 胡慧芳在旁边好奇道，“九号餐厅是什么地方，在燕京很出名么？” 张重摆手道，“就是一般的餐厅。” 胡慧芳不信，又看宋翔，宋翔笑道，“阿姨，真的就是一般餐厅。” 不过是对于张重来说——宋翔在心里面加了一句。 吃完饭，几个人没急着走，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胡慧芳他们跟宋翔并不熟，张重大学四年，父母却没见过宋翔。不过后来张重躺在医院里，宋翔跟林麟去医院看过张重，所以父母对他也不算太陌生。 刚才聊天的时候，胡慧芳还提到这事，说是当年张重在医院的时候，也没几个人去看他，宋翔去了不止一次，所以他们记得。 人在患难的时候，最容易建立感情，张重躺在床上不知道，父母却一直都记着。 聊了几句，聊到芃芃，听说芃芃在学画画，宋翔说道，“咦，这可就赶巧了了，我们楼下的商场下午有一个画展，芃芃既然是学画画的，可以去看看嘛。” “一个商场搞什么画展？”张重问道。 “你这是老眼光了，怎么商场就不能搞画展了？现在的好多商场想要提升逼格，都弄这东西，而且我可跟你说，这些画展上的画还都是一些知名画家的作品，跟那些当街叫卖的骗子不一样。”宋翔说道。 张行军好奇道，“那这画展上的画，能买么？” “可以买，不过手续比较复杂，不是交了钱就能把画拿走的。其实商场里面的客人，有几个是懂艺术的？大多都是看个热闹，那些画家的名字可能他们都没听过，一般没人会当场买画的。毕竟又没有明码标价，要是去问价，问出来一个自己付不起的价钱，也丢人不是。” “这倒也是，那一会儿我们去看看。” 宋翔笑着说道，“行啊，我开车带你们过去，正好你抽空去帮我把那两百本书给签了。” “呵，你这倒是一石二鸟。” …… 坐了一会，他们就启程去了宋翔他们公司那边。 宋翔的公司位置相对不太繁华，不过交通还算便利，一般的it公司都是这样。 虽然这边没有太古里那边繁华，但是楼下的商场也挺热闹的，这就是大城市和小城市的区别，只要不出三环，到哪儿都是人。 父母带着芃芃在商场里面逛街，张重则是跟着宋翔去了他的公司。 宋翔现在有两个公司，他们现在去的这个是第一个公司，也就是总公司，人多一点，有一百好几十人，新公司刚成立没多久，所以人员上要少很多。 张重过去的时候，看到老板领着一个戴着帽子和墨镜的人进到办公室，员工们都有些奇怪。 到了办公室之后，宋翔给张重倒了杯水，“尝尝，我从南怀带过来的茶，平时可舍不得喝。” “那你自己喝好了，我人在南怀，天天都喝，没你这样稀罕。” “切，你要是不好意思，回头可以寄几包好茶给我。”说着宋翔看着手表，“送书的一会儿就到了，你等一会。” ， 第二九九章 仇富 在过来的路上，宋翔就已经在网上买了一批张重的书，应该一会儿就能送到。 “怎么样？我这小公司还能入得了你这大作家的眼么？”宋翔笑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面的自豪是掩饰不住的。 这也值得自豪，宋翔的家庭跟林麟不一样，没有办法从大学一出来就能获得几百上千万的启动资金，他现在的一切也是他一点一滴拼出来的。 江阳大学不是什么名校，地理位置也一般，从学校出来，能在五六年的时间里面打下这片小江山，十分不容易。 “我看你是想跟我炫耀呢吧。”张重调侃道。 “切，我跟你怎么炫耀得上，说实话，我最羡慕的就是你。你说你吧，虽然中间有五年时间是空的，但是这一年多的时间，就成了大作家，每天打打字，钱就像水一样往你的口袋里面流。现在暑假，还能带叔叔阿姨还有你家那个小姑娘天南地北地跑。我呢，被困在这个公司里面，想回一趟家都不容易。” “那你应该羡慕林麟才对。” “对零零一那家伙，我不是羡慕，是嫉妒。最近我在看一本书，叫《仇富》，不知道你看过没有。” 说话间，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宋翔收起嬉皮笑脸，表情严肃地冲门口说道。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敲门进来，女孩子看了张重一眼，然后对宋翔说道，“宋总，外面来了两个亚马书店的工作人员，说您买了一些书。” 宋翔点头道，“你让他们把书直接送到我办公室里来。” “好的。” 女孩子再次回来的时候，带着两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他们用推车推了三个箱子。 签收过后，宋翔拿着剪刀开箱，还对张重说道，“愣着干嘛，来搭把手吧。” 这特么…… 张重还是跑了过去。 因为每本书都有封装，所以要拆开，不然一会签名的时候会耽误事清。 等到拆得差不多了，张重开始签名。 两百本书，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个小时时间肯定是能搞定了。 就在张重他们在里面签名的时候，外面有些员工都在议论。 “这老板买了那一箱子都是书？”他们认识亚马书店的工作服。 “不可能吧，买这么多书干什么。” “可能是要装饰公司吧，上次员工大会不是有人提议要弄个大一些的休息室么，说不定这些书就是为了休息室准备的。” “嘿，宋总这么好？不过这么多书还是有些多了吧，不如弄点好茶叶好咖啡。” “宋总比你会打算，咖啡喝茶叶都是消耗品，书可不同，能用很长时间呢，而且还有逼格。” “估计不是弄休息室，我刚才看了清单，清一色的都是张重的书。要弄休息室也不可能只买一个人的书。”刚才敲门的那个女孩子也加入了讨论。 “我的妈，咱们宋总不会也是张重的粉丝吧，我竟然一直不知道？” “我说。”一个小个子男生走了过来，“你们有没有觉得刚才跟宋总进办公室的那个人有些面熟？” “有什么面熟的？难道是个明星？”说话那人随后摇了摇头，他们宋总怎么可能跟明星扯上联系。 “不是明星，不过也跟明星差不多。你们看他像不像张重。” “张重！” 这更不可能了吧。 看到众人不相信的目光，小个子继续说道，“我一开始就是感觉有些面熟，也没往这方面想，现在听说老板买了一堆张重的书，我就琢磨着会不会真是张重。你们想啊，咱们宋总老家哪儿的？” “哪儿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我知道，宋总是江阳人。” “那你们知道宋总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小个子又问。 “江阳大学？” “对，就是江阳大学。而且算着时间，他跟张重应该是同一届的毕业生，这还说明不了问题么？” 确实，种种迹象表明，现在在宋总办公室的那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张重。 员工们都有些激动。 张重那是什么人物啊，天天活在新闻里面的大作家。 “咦，那宋总买这么多书是干什么的？” “这个就搞不清楚了，说不定就是支持一下朋友？” 小个子看向刚才进办公室的那个女孩，“秦琴，你是老板秘书，要不你进去刺探一下军情？” 秦晴翻了个白眼，“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呢。” “切，我去就我去，正好我有一份报表要给宋总看看。”说完之后，小个子还真拿着一份报表去了办公室。 咚咚咚。 “进来。” “宋总，这是中银项目的测试报表，您过个目？” 宋翔眉一挑，奇怪道，“直接发到我邮箱不就行了，或者放在群里面，怎么送过来了？” “我怕您有什么疑问，当面给你，省得后面您再叫我。” “嗯，拿给我看看吧。” 宋翔接过报表之后，看了看，说道，“没什么问题，中银的项目到尾声了，不过不要松懈，农行的项目也快要上线了，你们测试组刚抽了两个人到新公司去，有压力么？” “有压力才有动力嘛，新来的两个大学生学习能力挺强的，应该很快就能上手。”说着话，小个子还往张重那个方向看。而张重这个时候则是专心地在签名。 宋翔又不是傻子，刚才就感觉这家伙不对劲了，现在看到他的目光老是往张重的方向瞟，就品出意思来了。 “怎么，进来刺探消息来了？”宋翔笑道。 “宋总，我不是……” “行了，看到你想看到的了，快出去吧，让同事们专心工作，不要胡思乱想。” “哦，好的。”小个子的目的被看破，连忙跑了出去。 “怎么样，怎么样？” 他一出去就被同事们围了起来。 “不可说，不可说。”小个子摇头晃脑地说道。 不过被同事们哄了两句，他就把情况给透露了。 “应该就是张重，而且我进去的时候，看他一直在书上写字，应该是签名。说不定那些书就是宋总给咱们的福利。” “我去，真的假的，咱们宋总这么有牌面？” “听说张重的签名书籍在网上能卖几百上千，要是特签更不得了。” “你丫满脑子都是钱，签名书的意义能是钱能衡量的？” “是啊，根本不是钱的事情，想买都买不到好么，张重就办过一次签售会，签名书籍特别少，而且特签根本就没有几个人会拿出来卖。” “我男朋友下个星期生日，他特别喜欢张重，如果能送他一本签名书，估计他能疯掉。” “我估计你是拿不到了，因为这个福利很有可能要到过节的时候才能发。” “那我们就去申请提前发，反正都是福利，早发晚发不都一样嘛。” …… </br> </br> 第三零零章 雄鸡一声天下白（3/3） 两百多本书签完之后，张重收回钢笔，拍了拍手：“完事了。” “嗯，那咱们去找叔叔阿姨他们，估计一会画展要开始了。”原本优哉游哉地在喝茶的宋翔放下茶杯，对张重说道。 等到二人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几乎全公司的人都在朝这边看。 张重打趣道，“看来你们公司这谍报系统挺发达的。” 宋翔嘿嘿笑道，“还不是你名气太大。” 正在往外走的时候，宋翔的秘书秦晴走了过来，“宋总，您上次说要选中秋节礼品，我这边拟了一份清单，您过目一下。” 宋翔看都没看，翻了个白眼说道，“跟我还来这些弯弯绕，中秋的礼品我都买好了，就在我办公室里，等我们出去后，你一会儿就给发了吧。” 秦晴脸一红，“宋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算了，先不发吧，等到中秋再发。” “哎，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我觉得还是先发了吧。” …… 等到二人出了公司，张重笑眯眯地看着宋翔，“你那个秘书挺有意思的。” “她年纪小，性格也腼腆，不过办事挺周到的，所以我有时候会跟她开两句玩笑。” 张重笑道，“你这是一个非当下回答，因为我可没问这些事情，而且你说的两句话之间也没什么必要联系。你在紧张，一个秘书为什么让你这么紧张？” “我紧张什么，你就会瞎说。我说你们作家是不是都爱联想，还什么非当下回答，你以为你是心理学家？” 张重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宋翔跟他的小秘书十有八九是有猫腻，不过看这情况，应该没有发展到比较深的地步。 …… 秦晴在公司里面找人把书都给发了下去。 书是按照顺序随机发的。 签名都一样，只不过买的书不同，所以秦晴还跟员工们说，“书发下去你们可以相互调换。” “哎，我用这本解忧杂货店》换你的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可以么？” “可以，正好我还没看过解忧杂货店》。” “东方快车谋杀案》我看过，跟你换沙丘》可以不？” “拉倒吧，看看沙丘》的厚度，抵得上你两本书了。” “我请你吃大餐。” “这还差不多。” 秦晴自己也留了一本，她没有徇私，给自己随机了一本解忧杂货店》。拿到书之后，她就拍了照片发在了微语上面。 微语动态刚发了没一会儿，底下就有好几条评论。 “我去，遇到张重了？” “有合照么？” “美女，两千卖给我呗。” “楼上两千的在想什么，这本至少也得个三五千啊。” “为什么？网上一般的行情不是七八百上千就行了，又不是特签。” “因为笔，这本书应该是张重用自己的钢笔写的，跟签售会上的签名书籍完全不一样。” “他说的没错，这种笔迹的我只看过几本，三五千肯定要的。” 秦晴的微语粉丝不是很多，大部分都是自己的朋友，不过他们说的应该不是假的。 有那么一瞬间，秦晴想过把这本书卖掉，毕竟几百块和几千块对人的诱惑是完全不同的。 但是随后她又抛弃了这个想法，倒不是因为张重对她来说意义有多重，她只是想，如果自己把这本书卖了，宋翔会不高兴。 不过她没卖，却有人卖。秦晴去茶水间的时候，还听到有人在讨论，说刚才有个同事在网上收到了三千块钱的报价，不过那个同事没急着买，准备等到有人出五千再买。 公司里面的人都有些激动，毕竟这可是他们快半个月的工资了。 同时他们又感叹，人跟人真的不能比，他们累死累活，一个月也才一两万，张重随便写两个字就能换好几千块钱。 都说一字千金，但是他们也就是在电视里面看到过，现在这种事情发生在他们面前，甚至跟他们息息相关的时候，冲击力非常之大。 …… 张重找到胡慧芳他们的时候，芃芃正在试一条裙子，看到张重，芃芃转了个圈，“爸爸，好看么？” “好看。”张重点头笑道。 嘻嘻。 芃芃笑了起来，随后又转了个圈，“奶奶，看我好看么？” “好看，好看。” 嘻嘻。 然后她又转了个圈，这次不用她问，张行军抢答道，“好看，好看。” 得到大家的捧场，芃芃笑得合不住嘴。不过因为连转了三个圈，她有些晕乎乎的，连忙扶住她奶奶，“我头好晕啊。” “叫你臭美？非要跟人家电视学。” 芃芃确实是跟电视学的，电视剧里面，女主穿上裙子，总是会转个圈，然后身边还要打上光，芃芃学了过来。 付钱的人来了，裙子很快买下来了。 然后他们就朝着画展的地方去。 “画展是在后厅，那边客流少一些，不过空地方很大。” 张重他们过去的时候，画展已经开始，不过没有围太多的人。 来之前，只听宋翔说是画展，却没想到竟然是国画画展，摆在厅里面的全部都是些国画。 国画中，山水和花鸟是两个大头，所以他们一眼望过去，看到的也大多是这两类。 当然，除了这两类之外，就是人物画了。 不过在这种地方办国画展，还真是不太靠谱啊。 这些画对芃芃来说有些太过高深了，不过再小的人也有自己的艺术审美，所以看到自己喜欢的画依旧鼓掌说好看。 不过有喜欢的，就有不喜欢的。 走到一幅雄鸡图前，芃芃指着上面的雄鸡说道，“爸爸，这个大公鸡好丑啊。” 她说的是实话，这个雄鸡确实丑，只有寥寥几笔黑墨，甚至连鸡冠都没有点朱砂。 不过张重却能看得出作者的造诣，虽然没有点朱砂，但是鸡冠却依旧像是一把烧得旺盛的火苗。 一脚支撑，另外一脚虚立，鸡头微微上扬，似乎正要打鸣，却又不像普通公鸡打鸣那样声嘶力竭的模样。 宋翔在旁边看到张重的样子，笑着问道，“这画怎么样？” “很好，雄鸡一声天下白。” 第三零一章 瓶颈 “好一个雄鸡一声天下白！这幅本来平平的画因为你这一句才得以大放光彩。” 有人击掌赞叹。 张重听着从后面传来的声音，感觉好笑，这人好大的口气，竟然说这样一幅画是平平之作。 等他转头看去，却是一愣，说话那人他认识。 其实也谈不上认识，不过之前在江阳有过一面之缘。 “何院长？”张重略带惊讶道。 何如初听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叫出自己，也是有些惊讶，“我们认识？” 张重笑道，“之前在江阳有幸见过一面，何院长事务繁忙，想来也不记得我了。” 何如初上下打量了一遍张重，又看向后面的胡慧芳他们，等他看到芃芃的时候，眉毛一挑道，“哦，我想起来了，这位小朋友的画给我留下的印象挺深。几位是到燕京旅游么？” “嗯，听到这边有画展，就顺道过来看看。” 何如初点了点头，又道：“你刚才说的那句雄鸡一声天下白应该是你自己的吧。”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画了这么多年雄鸡，关于写雄鸡的诗词读过无数，却从来没有读过这一句。 如果这是以前就有的，这么有气势的一句诗他不可能没有听过。 “我只是有感而发。” 张重没说直接说这句诗是自己写的，不过听在何如初耳中就是肯定的答复。 何如初抚掌说道，“没想到在这熙来攘往的商厦里面竟然卧虎藏龙。” “何院长过誉了。”张重谦虚道。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何院长但说无妨。” “我想在我的这幅拙作上题上你刚才说的那句诗，你放心，我绝对会在题跋后面写上你的大名，而且我还会支付一定的费用。”何如初说道。 “费用就算了，何院长要是想用，只管用就是了。”张重笑道。 何如初摆手道，“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用你的东西，支付费用，这是理天经地义的事情。” 张重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推辞了，何院长要是想用，支付我一元华夏币即可。” 何如初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一元就一元，现在我就支付给你。” 说完他还真的就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元硬币来。 张重接过那一元钱，笑道，“承惠。” “你们稍等，我去要来纸币，现在就把这题跋写上。” 老头办事风风火火，跟张重他们说了一声，就走到边上找了工作人员。 没过一会儿，就有工作人员搬来一张方桌，把画拆出来，然后又弄好文房四宝。 何如初蘸好墨水，准备书写之前，问道，“不知贵姓名？” “张重，弓长张，重量的重。”张重答道。 何如初拿笔的手顿了一顿，随后又盯着张重看了一会儿。 最后他将毛笔往张重手里一递，“既是你的题跋，理应由你来写。” 何如初听到张重这个名字的时候非常惊讶，但是张重的样子他只是在新闻报纸上看过一眼，本来印象就模糊，而眼前这个男子还戴着墨镜，他也没有办法确定倒是是不是那个张重。 所以他下了个决定，把毛笔交给年轻人。 假如眼前这人真是张重，大概率会接过毛笔。而如果对方只是个普通人，一般情况下肯定会推辞。 张重笑了笑，上去接过毛笔，不用何如初说，他直接挥毫在空白处写道： 零落栖迟一杯酒，主人奉觞客长寿。 主父西游困不归，家人折断门前柳。 吾闻马周昔作新丰客，天荒地老无人识。 空将笺上两行书，直犯龙颜请恩泽。 我有**招不得，雄鸡一声天下白。 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鸣呃。 张重 题于庚子年甲申月乙未日 这一篇行草写就，旁边的何如初看得双目放光。 他是国画大师，在书法一道也算是有些见解，而眼前这字如龙飞腾，似凤起舞，既有流水之涌动，又有疾风之劲挺。 最关键的是这首诗，整体抒情为主，却灵活地运用了主客对白的方式，引经据典，却又分属宾主。 张重的现代诗他看过，却没想他在古诗一道也有如此造诣。 他的这首诗，跟那些靠拼凑词句的“所谓诗人”不同，整首诗看似随意，但是每一句都不多余。 高明的诗人，说话就像是作诗。话说完，诗也作成了。 或者说，诗作完了，话也说明白了。 他肯定就是张重！ 何如初觉得“张重”是个理所应当的答案，因为只有张重这样的人才能拥有如此才气。 但是这样理所应当的答案，却又是令人无比惊讶。 一个人的才情到底能达到什么地步？他到底是如何做到如此全面，而且每一面都能做到巅峰？ 看完这首诗，再看旁边的雄鸡，何如初甚至有一种感觉，自己这个雄鸡，配不上这首诗。 他画“雄鸡”已经有二十余年，放眼全世界，也找不出一个人能在画“鸡”这个方面超过他。 眼前的这幅雄鸡唱白图虽然只有寥寥几笔，但是这背后却是数以几万记的草稿。 在何如初家里有一间房子，堆着一大堆的废稿，都是他这些年画的。 都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何如初为了这寥寥几笔说消耗的时间和精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但是即便如此，他依旧觉得在这首诗面前，他的雄鸡也需要低下头颅。 就在那么一瞬间，何如初的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忽然破了。像是一层薄膜，他从未发现，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又突然破裂。 当薄膜破裂之时，何如初的脑海又变得清明，再看向眼前这雄鸡的时候，又多了一些明悟。 这个发现，让何如初感到十分震惊。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突然突破瓶颈。 而这个瓶颈，连他自己之前都没有察觉到。 是啊，能察觉到的瓶颈是因为曾经看过自己未曾达到的世界。 如果鱼儿连水面都没有跳出过，它们又怎么知道自己头上有一层水面？ </br> </br> 第三零二章 就看懂一个張字 张重不是搞艺术的，不知道还有瓶颈这一说。 不过他知道，绝大部分的成长都是靠顿悟。人生不是玩游戏，经验够了就能升级。 许多时候，生活中的积累并不能立马体现出来，但是当时候到了，从前的那些积累会在某一个合适的时间突然迸发，人可能会出现脱胎换骨一样的变化。 生活比游戏难的地方也就在于此，很多人不愿意花费时间去学习，去积累，因为成效太慢，而且看不到头。 何如初的变化，在他自己感觉，是过了很久。 但是在旁人眼中，也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 在这几秒钟里面，他的表情变化丰富，从呆滞到震惊，又从震惊到惊喜，再从惊喜到清明。 芃芃看得稀奇，拽着她奶奶的胳膊小说说道，“这个爷爷会变脸么？” 她还记得变脸。 之前在蓉城的时候，张重带他们去看过变脸，当时变脸的艺术家从台上下来就在芃芃面前变了一张脸，把小丫头吓了一跳。 “瞎胡说。”胡慧芳斥责了一句。 何如初恢复过来之后，对张重说道，“谢谢。” 张重没有说什么，虽然他不知道何如初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情况他是受益了。 “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了。” “嗯，何院长去忙吧。” 何如初点了点头，随后又对工作人员说道，“这幅画收起来，就不参展了。” 说完之后，他就急匆匆地走了。 …… 既然是画展，当然不可能只有张重他们一家人在这观展。 刚才何如初叫人准备文房四宝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被吸引过来，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见到有一个年轻人拿着笔在画上写了好多字。 当然其中也有个别懂行的。 风和是特意过来看这场画展的。 他当然认识国画大师何如初，所以张重在那幅雄鸡图上写字的时候，他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去。 这个年轻人什么来头，竟然能够在何大师的画上题字？ 因为离得稍微有些距离，所以他也没有听到两人说什么，画上写的那首诗，也看的有些模糊。 不过细心地掏出手机，把那幅写了字的画给拍了照。 拍完之后，放大字体，却发现自己也不太认识上面的字。 后面的落款也只能看出一个“張”字，剩下的那些字看不太清楚。 张重写落款的时候写得确实比较潦草，比正文写得还要草，而且张重两个字跟后面的“题于xxxx”是连载一起的，一般人根本就看不清楚。 不懂就要问。 风和把刚刚拍的照片发到了他加的几个国画交流群里面。 看到风合的照片。 没过一会群里面都是柠檬。 路人甲：“风和，你就别显摆了，这次画展搞得太草率了，大家都不知道，你赶上好时候了呗。” 路人乙：“你在现场看到何大师了么？” 路人丙：“何大师的雄鸡图又有精进啊。” 风和没有管他们的调侃，问道：“你们谁比较关注书法，上面的题跋能看懂么？” 路人甲：“哦，你不说我还没看到有题跋呢。” 路人丙：“这么长的题跋，何大师的画可不多见啊。” 笔走龙蛇：“等一下，我来看看，这字写得很好，不过不是何大师的字。” 说话这个“笔走龙蛇”是群里面比较出名的书法爱好者，看到他出现，风和眼睛一亮，“大神给看看，这确实不是何大师的字，是一个年轻人的字，名字在后面，我就看清楚一个張字。” 等了大概五秒钟。 那个书法爱好者发了一个表情。 震惊的表情。 风和：“大神，怎么了？你这表情什么意思？” 路人甲：“怎么了，难道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笔走龙蛇：“先别管我震惊什么，写这字的年轻人还在展厅不？” 风和拿着手机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刚才那一家子的身影。 “不在了，好像走了。” 笔走龙蛇：“d！书到用时方恨少，平时叫你们多关注关注书法，你们偏偏不听我的，真神在你们面前都不认识。你不是不知道張后面是什么字么？我告诉你，那是个重字。他叫张重！别跟我说张重你们不认识。” 路人甲：“我去，真的假的？” 路人乙：“夭寿了，张重跟何大师怎么搞到一块去了。” 路人丙：“笔走龙蛇说一说这字怎么样？” 笔走龙蛇：“除了牛批没什么好说的，反正绝对比何大师的字好看，不，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而且我刚才搜了一下这首诗，根本搜不到，说明这是张重自己的诗。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知名大作家张重在国画大师何如初的画上题了一首从未发表过的诗，而且这首诗还td出奇地好，你们说说，这幅画会怎么样？” “毫无疑问，会爆炸。” 笔走龙蛇：“风和，图我拿走了啊，我要发到我的微语上。你放心，我会标明出处的。” 风和：“不用不用，你拿去用就是了。” 笔走龙蛇走了，但是群里面的讨论却没有停下来。 “咦，这家伙这么就走了，他还没跟我们说这首诗写得什么呢。” “算了，正文写得不是特别草，我们群策群力，应该能够搞出来。” “嗯，第一句应该是零落栖迟一杯酒，有请下一位选手。” “尼玛，你把我说的话抢先了，就这第一句最简单。” “瞎说，后面这有一句‘雄鸡一声天下白’我就能看得懂。” “我去，不是按顺序来么，你们怎么往后拣。” “这叫先下手为强。” 很快的，他们就把一首诗给凑出来了。 虽然大家对诗词没有太多研究，但是看到这样一首诗，凭感觉也知道是一篇佳作，特别是其中那句“雄鸡一声天下白”，简直跟这幅雄鸡图完美契合。 “牛批的妈妈给牛批开门——牛批到家了，张重这么有才的么？” “愚蠢的人类，在张重大大的才华之下颤抖吧。” “风和快说说当时什么情况，你刚才说这字是现写的？” 风和：“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第三零三章 现身说法（3/3） 原本张重是准备再在那儿带着芃芃看一会，不过中间出了这么一个小插曲，太过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为了防止后续再发生什么事情，他就领着家人走了。 离去的路上，宋翔还笑着调侃他，“你可真是高风亮节，有钱都不收啊。” 张重把刚才何如初给他的硬币掏出来，笑道，“这不是钱么？” 胡慧芳看到那一块钱，说道，“这一块钱你可要好好保存，意义可不同。芃芃在学画画，说不定以后还能求到人家。” 确实啊，虽然母亲说得比较露骨，但是现实就是如此。张重虽然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但是也是存了跟何如初结交的想法。 “奶奶，我不学那种画呢，我要学许老师画的那种画。”芃芃忽然说道。 胡慧芳被她气笑了，“你可知道多少人求着要去跟人家学画画，你倒好，还不愿意了。” “我就是不想学那种画嘛。”芃芃嘟着嘴说道。 “这丫头，不知道好歹。”胡慧芳无奈地叹了口气。 张重倒是无所谓，芃芃喜欢什么就学什么呗。再说了，人总是会变的。 她年纪还小，指望她参透国画的精髓也不现实。像她这个年纪，肯定是色彩更加鲜明的油画要吸引她多点。 等她再长大点，说不定又会喜欢上国画，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对于这些，张重一直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态。 又在商场里面逛了一会儿，也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一行人就往九号餐厅赶去。 …… 何如初急匆匆地跟张重他们告别，是因为他现在有很多感悟，急需在纸上体现出来。 商场临时开辟出来的一个工作间，地上散落着很多幅雄鸡图，都是他刚刚画的。 被扔在地上，并不代表这些画画得不好，只不过何如初画画向来如此罢了。他总是会画很多幅，然后把最中意的那一幅挑出来，其他的全部放到一边，不再拿出来看。 包括他在家里堆的那些稿子，从被创作出来之后，就一直尘封。 何如初有时候会想要把这些稿子都烧掉，但是想来想去还是没有舍得，毕竟这些稿子代表了他的过去。 人生太短暂了，他感觉自己才画了没多久就已经垂垂老矣。在这短暂的一生之中，过去就显得尤为让人缅怀。 他有时候在想，假如人能够一直活下去，那么某一段的过去似乎也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不知道画了多久，何如初终于停下来了手中的笔。 他没有急着去看自己刚才画的这些画，而是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上一杯水，然后坐在椅子上，发呆。 这也是他的习惯，总是在创作之后发一会儿呆，尽量把自己放空。 过了一会儿，他掏出手机，想要看看时间，却发现了好几条未接来电。 是他的好朋友，也是国画圈的泰山北斗方可音。 听名字，像一位女士，不过方可音本人却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北方汉子。 常年留着浓密的络腮胡子，几乎每一天都会喝几两白酒，要是跟他当面说话，要随时做好被酒气熏到的准备。 何如初最擅长画雄鸡，而方可音这是山水画的专家。 连续来了好几个电话，也不知道这家伙有什么事情，何如初回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何如初笑道，“方兄，连续致电几次，是有什么要事么？” 打了几通电话没接，方可音倒是也不恼，毕竟干他们这一行的，几个小时伏在案上都是常事。 “谈不上什么要事，我就想问问你怎么跟张重认识的？”方可音爽朗的声音响起。 何如初眉头一扬，“你怎么知道的？” “看新闻知道的，我在网上看到了你的那幅画，这事还闹得挺热闹，毕竟你们两个不是一个圈子的，忽然合作，确实挺吸引人注意。” 看新闻……何如初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画展的时候，有不少游客，应该是有人注意到了，拍了照片。 “嗯，确实有这事，我也是今天凑巧碰到张重，事情是这样的……” 何如初大概地把今天画展上的情况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方可音感慨道，“这可真是缘分了。” “是啊，我也没想，别的不说，之前在江阳遇到，这次又能遇到，本身就是一种缘分了。”何如初也有些感慨。 方可音笑道，“你们这一元润笔费也算得上是一段佳话啊。” “张重这个人怀瑾握瑜，非常有风度，说实话，在不知道他是张重的时候，我就对他生了爱惜之情，现在想来还有些惭愧，人家享誉全球的大作家，何须我去爱惜。”何如初摇头笑道。 “如初兄，现在网上都在好奇你们的合作是怎么回事，你这个当事人不现身说法，给大家交代一下？” 何如初想了一会儿，点头道，“确实要说，也算是对张重的感谢了。” 挂了方可音的电话，何如初把地上的稿子都收了收，然后带着稿子回了家。 回到家之后，他就写了一篇叙述文章，把今天遇到张重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写完之后，他又把纸上的字一个一个地敲在了电脑上。 虽然何如初是个画家，但是说故事的能力比那些小说家却一点都不逊色。 原本只是有些奇妙的缘分，被他写得神乎其神。 “当我听到那句‘雄鸡一声天下白’的时候，仿佛看到我画的雄鸡抬起了头颅，耳边响起了长鸣声……” 在文章中，他将自己如何遇到张重，然后张重只收一元钱润笔费的事情统统说了。 网友们原本还在猜测，忽然看到这篇文章，顿时炸得更厉害了。 【我怎么感觉像是在看电影呢？现实中真的有这样的事情？】 【缘分啊缘分，话说就算是有缘分，也要有才华才行，不然怎么碰撞出这样的火花？】 【我现在就想问，何老这幅画到底卖不卖？】 【我就不问了，因为我知道买不起。想问问张重大大，能不能把那一块钱展示一下。】 【问题来了，这算是张重的字上面画了一幅插图，还算是何老的画上多了张重的题跋？】 【咳咳，确实这首诗有点喧宾夺主了啊。】 【我出一百万，如果不够我可以继续加，如果够了，那就当我没说……】 ， 第三零四章 他乡遇故知 九号餐厅坐落在朝阳安外北湖渠，光看它所在的位置就知道它的消费肯定不低。 先不说饭菜，九号餐厅采用复古设计，大厅挑高接近二十米，房顶是透明玻璃，室内完全自然采光。 屏风和地毯都是祥云图案，华夏古典的雕花窗棂和青铜器皿装点在通往草坪的走廊。 “这里的花卉主题定期更换，看起来很典雅。”宋祥笑着说道。 其实这些东西他也是听别人说的，他自己就来过一次，加上这次也才两次。 九号餐厅虽然贵，宋祥却也能吃得起，只不过以他的消费观念是不会经常到这个地方来的。 这里宴请宾客还行，如果只是为了吃饭，并不是最好的地方。 张重拉着芃芃在后面走着，胡慧芳他们走在前面问带路的服务员，“小姑娘，你们酒店还承办婚宴？” 服务员笑着说道，“是的太太，我们九号餐厅是燕京有名的户外婚礼场所，我们的草坪四季常青，而且酒店跟薇薇婚庆有合作，只要通过微微婚庆跟酒店预订酒席，就可以享受大礼包。” 胡慧芳眼睛一亮，“哦，还有大礼包？” “是啊，他们的大礼包非常划算，总共有七个，第一，赠送正宗顶级spa新娘面部护理一次，第二赠送婚礼浪漫香槟塔……” 服务员的业务水平挺高的，把礼包里面的内容一条一条地跟胡慧芳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胡慧芳点了点头，“这倒是挺划算的。” 看到胡慧芳有些起劲，张行军在一旁泼冷水道，“儿子就算是结婚也应该在江阳，跑燕京这么远干什么，这不是让家里面的那些亲戚不过来了么？” “太太，其实有很多明星都在我们这办婚礼。现在交通发达，就算是远一点，坐车也过来了。”服务员笑着说道。 “你们这还有明星呢。”胡慧芳讶然道。 “你这话说的，难道明星还不吃饭了？”张行军撇嘴道。 胡慧芳瞪了自己丈夫一眼，“你就跟我作对吧。” 服务员笑了笑，这样的情况她见得多了，也不可能上去插嘴。她又看了一眼后面戴着墨镜的张重，心说你们家儿子可就是个活脱脱的明星样。 …… “石狮事前有是是是个石狮子，是前树上接了是是是个涩柿子，是是是个……” “不对，是石狮寺前有四十四个石狮子，寺前树上结了四十四个涩柿子。” “石狮事……寺前有四是是个石狮子……哎呀，我说不好。” 刚才看到门口有石狮子，张重就教芃芃练了一句绕口令，她说了两句别不过来，急得直抓耳朵。 “怎么可能有是是是个石狮子嘛，我每次都只看到两个。” “对对对，这绕口令瞎编，咱们不说了。”张重笑了起来。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吃饭的地方，这个饭店好大啊，我都走累了。”芃芃拽着张重胳膊说道。 “前面就快到了，你不要急。” 他没有骗芃芃，就在说话这当口，他们就到了包厢。 包厢挺大的，他们四个人坐在这么一个包厢里，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把菜点好，服务员出去之后，胡慧芳说道，“刚才那个小姑娘说这里还有明星来吃饭。” 宋翔笑道，“阿姨，燕京这里扔一块砖下去都有可能砸到明星。再说了，张重现在不也是明星么。一般的明星还真没有张重有名。” “哦，那倒也是。”胡慧芳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听说有些明星在这里办婚礼，他们这里办婚礼有很多优惠，我刚才问了一下，都挺不错的。” 张重嗯了一声，“好，回头我去问问。” 宋翔奇怪地看了一眼张重，不过他没有主动去问。 张重也是不想母亲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所以才打了个太极把这个话题给拨过去。 这招还是有效的，听到张重一会去问，胡慧芳就没有说过这个话题。 老俩口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刚才在门口就被九号餐厅的外观给镇住了。 “这餐厅可真大啊，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个餐厅。” “是啊，离远了我还以为是个公园呢。” …… 几个人正在聊着，宋翔忽然站起身来说要去洗手间。张重知道他应该是要去结账，所以就跟着出去了。 不过刚走出去却看到了一个熟人。 “沈兄？” 看到沈健，张重也有些意外，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自从上次谈完《许三观卖血记》的版权之后，沈健一直都很忙，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 沈健不是一个人，他旁边还站着几个年轻人，有男有女，看样子似乎也是娱乐圈的人。 听到有人喊自己，沈健也是愣了一下，看到眼前的张重之后，面露惊喜道，“张老师，你怎么在这。” 说着他就热情地走了上来，跟在他后面的几个年轻人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也都跟着往张重这边走来。 张重笑道，“过来玩，没想到在这碰到了你。你别说我，你不是应该在剧组么，怎么在这里？” “我的戏杀青了，正在筹备另外一部戏。” “杀青了，这么快？” “哦，我一直没跟你汇报过，其实我没有演许三观，我演的是何小勇，何小勇戏份少，所以杀青也早。我的戏结束了，剧组有管豹看着我也放心，所以就过来筹措另外一部戏。”沈健笑眯眯地把情况大概说了一下。 他说的情况让张重非常意外，记得当时沈健为了许三观这个角色可是费了不少力气，甚至是不惜自己投资，却没想到最终他会放弃这个角色，转而饰演何小勇。 大概是知道张重的疑问，所以沈健又笑呵呵地说道，“我不能为了我自己而毁了作品不是么，我不仅仅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作品负责，同时管豹那边我也不能辜负他。我想转型，也要一步一步来，何小勇这个角色就不错，所以我跟管豹一合计，许三观就另选了一个人。” ， 第三零五章 新本子 “无论如何，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作为朋友，我肯定会支持你的。”张重说道。 听到朋友两个字，沈健有些感动，虽然他一直认为自己跟张重是朋友，但是听张重亲口说出来感觉完全不一样。 “你是一个人在这么？芃芃呢，有跟你一起来么？”沈健问道。 “她跟爷爷奶奶在包厢里面呢。” “哦，叔叔阿姨也来了？我进去打声招呼。” 张重制止了他，“今天就算了，我在燕京还要待几天，过两天如果有时间可以出来吃个饭。再说了，就算燕京不行，以后回江阳有的是时间。” 沈健点了点头，他带着这么多人还真不好进去打招呼。 “那你帮我跟叔叔阿姨道声好，这次没有机会，下次我肯定当面跟他们请罪。” “言重了，你不是要筹备新戏么，应该很忙，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沈健笑着摆手，“不忙，戏都弄得八九不离十了，这不，这部戏的演员都找差不多了，我身后这几位就是。” 张重朝他身后看了一眼，那几个年轻人连忙跟他点头示意。 “看你心态挺轻松的。” “什么轻不轻松的，橙天牵的头，跟爱艺视频做的网剧，我就做个陪衬而已。现在好剧本难弄，像《许三观卖血记》这样的剧本本来就少，即便有也没有资本愿意碰，大家都要恰饭不是。” 张重笑了起来，沈健后面的几个年轻人也都在笑，只不过他们的笑大多有些表演的成分。 虽然张重在笑，但是他听得出来沈健内心的无奈，大概这次的电视剧本很一般。 而且他是春晚红起来的，以前要么是在大银幕上，要么就是在话剧舞台上，这次去参演网剧，确实有些掉价。 不过原因他也说的明白，恰饭。 只要钱给得多，这种事情做个一两次也没什么。而且他本身就是陪衬，估计也不会有太多影响。只是在剧组演员面前含沙射影说剧本不行，也是没谁了。 想了想，张重说道，“我这边倒是有一个本子挺适合你的，回头有时间我们可以聊聊。” 听到张重有合适的本子，沈健哪里愿意等到回头，激动地问道，“是什么本子？” 张重虚按了一下手掌，“本子还没出来，你不用急，等你这部戏弄完应该就差不多了。” “哦，这样啊，那我等你。” “你放心好了，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你去忙吧，我也进去了。” “好，那回头我给你电话。”沈健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然后带着其他几个人走了。 张重看了看走廊那头，宋翔也在往回走。 他跟沈健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表情十分惊讶，等到走到张重面前的时候，他一脸惊奇地说道，“我去，刚才那是沈健你看到了么，还有他旁边那几个，都是当红小生和花旦啊。他们都落在沈健后面一步，沈健这家伙在娱乐圈地位很高啊。” “嗯，你去把单买了？” “嘿嘿，去厕所顺便就把单买了。” “你不知道包厢里面有厕所么？” “哦，是么，我给忘了。” …… “刚才那个张老师是谁啊，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张楠小声地说道。 张楠是最近刚刚出道的一个流量小生，也是橙天娱乐的艺人。 事实上，在座的都是橙天的艺人，这次找到沈健出演配角，也是为了捧这几个年轻人。 “不知道，虽然他戴着墨镜，但是我确定我没有见过这个人。” “估计是做幕后的吧。” 其他几个小生花旦也都纷纷摇头。 只有邢薇薇若有所思，她刚才就认出了张重，而且她也知道张重跟沈健的关系。 沈健之前在中秋晚会上的那个小品就是出自张重的手，而且他们刚才说的《许三观卖血记》也是张重的作品。 只是可惜，刚才沈健老师没有把自己这些人介绍给张重认识，不然的话又能搭上张重这条线了。 虽然张重是个作家，但是他在娱乐圈的重量也是不可小觑的。 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是稍微了解过的人都知道，张重的影响力早就渗透到了圈子里面来，他的好几部作品都在拍摄，而且据小道消息说，之前《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在选角的时候也是他一锤定音的。 一个能在文锦江大导演手里拿到选角权的人，是他们这些演员最渴望巴结的。 张重刚才跟沈健老是说过段时间还有一个本子，那就是说现在有一个影视计划，而且一切都还没有定下来，那么，她邢薇薇是不是也可以在里面拿到一个角色？ 这次公司搭台请来沈健陪他们唱戏，确实有想捧红他们的意思，但是邢薇薇只是个女二号，而且她本来就不看好这个网剧。 一部狗血的网剧，怎么能跟张重拿出来的影视计划相提并论？ 想着想着，邢薇薇就有些魔怔了。 …… 张重跟沈健说的本子，其实就是他现在正在写的这部《淳于棼奇遇记》，淳于棼这个角色挺适合沈健的。 淳于棼奇遇记这个故事有些喜剧成分在，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喜剧。对于沈健来说，他想转型，淳于棼这个角色十分适合他。 张重希望沈健为这本小说带来的不是喜剧色彩，而是奇幻色彩，他相信沈健有这样的能力，他本身就有荒诞的天赋，只要稍加利用，绝对会十分出彩。 不过《淳于棼奇遇记》这本书才刚刚起了个头而已，想要完成，张重也不确定需要多长时间，要拍电影，更是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 “叔叔，阿姨，你们猜我刚才在门口遇到了谁？沈健，我看到了沈健，他你们应该熟悉吧，咱们江阳人，还连续几次上了春晚。我刚才跟他擦肩而过。” “沈健？”胡慧芳惊讶道，随后对张重说道，“那你看到沈健了么？” “看到了，还聊了两句。”张重说道。 “那你怎么不叫他进来吃饭啊，我们这位子这么空，让他进来，不就是添双碗筷嘛。这异地他乡的，遇到老乡不容易。” “他不是一个人，所以就没叫他进来了。” “哦，这样啊。” 宋翔在旁边听得直发愣，敢情张重跟人家熟着呢，亏自己还想着张重是文学界人，跟娱乐圈没交集。 ， 第三零六章 直肠国（3/3） “张老师，您好，能给我签个名么，我一直都是您的忠实读者。” 张重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子。 她用双手把一本《十个印第安小男孩》递到张重面前，头却低到了胸前，仿佛耳朵都害羞得有些发红。 张重对她有些印象，刚才跟沈健聊天的时候，她就站在沈健后面。 没想到她竟然已经认出自己，而且还特意酒店门口等他。 胡慧芳他们也都有些惊讶，老俩口不知道情况，还以为是偶遇到一个粉丝，只不过这粉丝还随身带着书，真是有够疯狂的。 宋翔比老俩口知道得多一些，甚至他比张重知道得还要多一些。 眼前这个女孩子叫邢薇薇，前段时间她以组合出道，在一个综艺节目里面还火了一小把。而他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他的秘书秦晴平时比较关注这些。 在电视里面光鲜亮丽的明星，此时却像是个小迷妹一样站在张重面前求签名，这对宋翔的冲击挺大的。 他一直知道张重现在比较出名，但是却从来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现在这种感受不但直观，而且刺激。 张重跟他想的却不一样，眼前这个女孩子绝对不是什么单纯的书迷。 张重是这样的人，有时候虽然漫不经心，但是总是无时无刻地在关注周围的情况。刚才跟沈健聊天的时候，他可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有多狂热或者害羞。 她能在当时没有出声，后来又撇开同伴在酒店门口堵自己，这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再看她手上的书，并不是新书，而是被人翻过的旧书，也不知道是她从哪儿弄的，但是大概率不是她自己的，因为她身上挎的那个包还放不下这么大的一本书。 或许是她放在车上，刚刚拿过来的？ 不过张重鼻子很灵，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酒味，她应该没有开车。 她的害羞，大概是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吧。 从这一点来看，她的业务水平应该没什么问题，至少演技还不错。 张重笑了笑，接过书掏出钢笔在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书还给了对方，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有问。 然后他就带着家人往外走。 邢薇薇拿着书有些懵，张重竟然这么高冷，自己好歹也算是个明星，他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问，甚至没有表现出一点好奇和被仰慕的喜悦。 这是个正常男人么？还是说自己长得不好看？ 做戏要做足，邢薇薇转身对着张重的背影说道，“张重老师，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张重还没说话，趴在他身上的芃芃对邢薇薇比了个心，“谢谢你哦，阿姨。” …… “老板，你知道今天来求字的电话有多少通，邮件有多少条么？”刚回到酒店，张重就接到了陈青的电话。 “不知道，很多？” “是非常多，还有人问那幅雄鸡唱白图在不在我们手上，如果在的话，他们愿意高价购买。”陈青说道。 “多高的价？”张重问道。 陈青声音提高了一点，“老板，难道那幅画真在你手里？” “不在，他们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老板你不知道？八点多钟的时候，何如初发了一条微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当然，在他没有发微语之前，这件事情在网上就传开了，不过大家只知道你们合作了，不知道具体情况，何如初的那条微语算是给大家解惑了。” “哦，是这样。画不在我这里，不过我挺好奇他们愿意出多少钱。” “就一个人出价，其他人只说愿意高价购买，却没有具体报价。那唯一一个报价的人说愿意出一百二十万购买这幅画。” “低了。” 确实是低了，即便没有张重题字，何如初的这幅画炒一炒也都可能上百万，出一百二十万还真的不高。 何如初最贵的一幅画《孤松高立图》曾拍卖出四千两百万华夏币的高价，当然，这四千两百万并不是何如初所得，因为这幅画卖到这个价的时候，已经辗转好几位收藏家之手了。 估计现在收藏《孤松高立图》的那位收藏家，天天都在家盼着何如初早点仙逝，这样他手里的这幅画说不定能翻个倍，何如初死得越早，他就能赚得越多。 如果何如初不死，这幅画即便能再涨价，估计空间也不会太大了。 之前在展厅的那幅《雄鸡唱白图》虽然不如《孤松高立图》，但是也绝对是佳作，现在又有张重加持，而且两人的故事又是那样的奇妙，价格翻上几倍是正常的。 “那好吧，我跟他们说，要报价去跟何老报吧。”陈青有些失望道。 作为张重的经纪人，他当然想要张重赚更多的钱。 不过虽然画不在他们手里，但是画的价格陈青肯定还会时刻关注，毕竟这已经不仅仅是钱的事情。 如果何如初真的愿意把这幅画卖掉，那么成交价格越高，对张重的好处就越大。 陈青已经想好了，回头就去找李卓商量一下，让他们公关部拟一个方案出来，在网上推波助澜一下，把这幅画给炒起来。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赵老师的书下月初就要发售，老板你要看看么？”陈青又说道。 张重说道，“不用了，等到发售之后，我直接去书店买吧，也算是支持他的销量了。” “嗨，这不就是左口袋的钱往右口袋里面倒嘛，而且还变少了，便宜了书商。” “你这也算得太细了。”张重笑了起来。 “细点好。” 结束了跟陈青的通话，张重跑去了女儿的房间。这两天他都没有给芃芃说故事，这丫头已经有些意见了，刚才她奶奶带她去洗澡的时候，她特别郑重地跟张重说：“爸爸，你今晚一定要给我讲故事。” 宝贝女儿发话，张重不敢不从，只能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芃芃，我给你讲一个直肠国的故事，有这么一个国家，那里的人的肠子……” …… “咦，爸爸讲的故事好恶心啊。” ， 第三零七章 群贤毕至 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已经不剩多少热度，张重惬意地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已经放凉的茶。 “看你气色不错，看来最近休息得很好。”坐在张重的对面的王孟同样端着一杯茶，笑呵呵地说道。 张重吃过午饭过来的，陪着王老爷子坐在院子里面乘凉。 “我向来都不忙，气色好可能是因为最近吃得都还不错。”张重笑着说道。 王孟点头，“年轻的时候，就要带着自己的胃到处走走，要是在吃的方面留下太多遗憾，未免也可惜了点。” 随后他又说道，“你前些天在网上发表的文章，我也都叫克望给我打印了一份。故事对我来说是新奇的，只不过人太老了，里面很多东西都无法理解，看着看着也就看不下去了。” 张重甚至没想到王孟回去看他的那些科幻小说。 “您能特意去看，我已经感到非常荣幸了。” 王孟摇了摇头，似乎对于张重的谦逊有些不太满意。不过他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下去，而是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你给何如初那小子题的诗我看了，字写得很好，诗更好。我要说我这辈子没见过比你还有诗才的人，又怕你骄傲，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王老……” “哈哈哈，老爷子我来了，咦，张重已经到了啊，在说什么呢？” 张重转头看去，原来是庄语已经进了院子。 王孟看到庄语，指着旁边的藤椅：“你坐吧，我刚才正说到张重新作的诗，你看了么？” 庄语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了下去，然后笑着说道，“自然是看了，这事网上闹得还挺热闹的，我本来还想打电话问问张重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想到今天要见面就没打了。事情真如何如初写得那样？” 张重点头道，“事情差不多就像何院长写的那样。” 庄语赞叹道，“这可真是不可多得的缘分，还有你这诗，很难想象现在还有人能够写出这样的诗来。这诗即便是拿到诗歌盛行的唐代，大约也是其中佼佼者。不过也有些可惜了，这样好的一首诗，至少也应该题在何如初的那幅《孤松高立图》上。” 虽然诗里面有“雄鸡一声天下白”这样的句子，不过放在《孤松高立图》中也不算离题，所以庄语才有此一说。 王孟说道：“这就是缘分，说明这幅画跟张重的这首诗是有缘分的。何如初能够得到你题字，是他的运气。昔日谢灵运曾说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我看现在天下才共一石，你张重也至少要占九斗才行。” 张重吓了一跳，连忙说道，“王老过誉了，这天下能人辈出，我于同侪中都不算佼佼者，又怎么担得起这样的额赞誉。” 这样的夸奖是容易得罪人的，特别旁边还坐着一个大文豪。 庄语却笑道，“这说法虽然夸张了点，但是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看你这张九斗就坐实了。” 张重看了看庄语，也不知道他是真情还是假意，人心总是很复杂，被人捧着虽然很舒服，但是却不一定会是好事情。 王孟摆了摆手，“先不说这个了，庄语，你怎么一个人来了，我还以为你会跟其他人一起过来。” 庄语笑着说道，“他们又不是不认识路，一个二个磨磨蹭蹭的，真要等他们，估计我现在还在路上。” “说起来，克望这小子还没到。”说着他对一直在旁边站着的保姆说道，“大姐，麻烦你给我那孙子打个电话，叫他赶快过来。” “别别，我已经来了。” 王孟话没落音，王克望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社里面有点事情给耽误住了。” “这话你不用跟我说。” 王克望又连忙对张重和庄语说道，“张重，庄语，让你们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王社长是一社之长，肯定事务繁忙，能赶回来，我已经感觉万分荣幸了。”张重说道。 庄语也说，“我们都是熟人了，不用这样客气。” 王克望在这里，可以就没有张重他们的待遇了，回来还没坐下就被老爷子支使着干事情，一会从屋里抬了几把椅子出来，一会儿又去切了一点水果拼了果盘过来。 等到做完这些，王克望刚坐下，又有几个客人来了。 这一批来了好几个。 张重瞄了一眼，总共来了五个人，其中王忆和刘源他都认识，上次在这里也都一起吃过饭，至于另外三位，他就面生了。 不过张重不认识他们，他们却都认识张重，跟王孟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又跟张重打招呼，张重不知道对方是谁，只能微笑示意。 王克望见此为他介绍道，“这三位分别是燕京大学的校长林文远，燕京大学文学院院长李志琼还有燕京作协的主席方应物。” 张重郑重点头道：“久仰三位大名，只是未曾有机会见上一面。”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古怪，因为之前他们特意让方应物请张重来燕京参加作协交流大会，却没有请来。 不过他们当然不会当面提到这件事情，都笑着说道，“幸会幸会。” 众人落座之后，王孟先开口道，“叫你们各位过来呢，也不为什么特别的事情，只不过是想要跟大家一起聊聊天而已。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你们彼此熟悉一下，你们都是文学界的泰山北斗和中流砥柱，想必应该会很有话题。” 庄语他们几个作为两边都熟的人，自然是要帮忙活跃气氛。 刘源接着王老的话先开了口，“话题多得是，张重一个人在这，话题就够多了。老林，老李，老方，你们三个不用拘谨，想要问张重的，只管问就是了。张重，你也不用害怕，别看这三个人长得凶神恶煞的，其实都是好人。” …… 要说无厘头，在这里刘源要称第二，其他人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他说话向来是这样，大大咧咧。 只不过效果是非常好的，气氛很快就活跃起来，林文远笑着骂道，“刘源，这里可就数你长得最为凶神恶煞。” ， 第三零八章 大人国（3/3） 从王孟家回去的时候，张重一路上都在想着今天的事情。 在王孟家的时候，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都像王孟说的那样，大家就是随意的聊着天。 林文远他们也没有问他多少问题，聊的也多是文学界的一些趣事。 只不过张重却觉得这次的聚会不会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他在脑海中捋了一下，庄语他们是上次都在的人，先放在一边。 另外来的三个人，一个是燕京大学的校长，另一个是燕京大学文学院的院长，还有一个燕京作协主席。 这三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呢？ 而他们，和自己又有什么联系呢？ 上次庄语告诉他的事情，这段时间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之前本来以为《雪人》的影视版权跟那件事情有关，但是这次也没人提到这件事情，又让他疑惑起来。 走之前，林文远他们跟张重交换了彼此的联系方式，说是以后可以常联系，说不定有些话会从他们嘴中说出来。 想了一会儿，张重把这件事情放到了一边，他没有必要放太多的心思在上面，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做一个文学工作者就好了。 回到家的时候，芃芃还在等他。 昨晚给她说了直肠国的故事之后，她嫌弃故事太过恶心，张重就另外给她讲了小人国的故事。 中午走的时候，他告诉芃芃，晚上会跟她讲大人国的故事。 看到张重回来之后，芃芃本来有些迷蒙的双眼，忽然睁大，一下子冲到了张重的怀里，“爸爸，我要听大人国。” 这丫头现在力量不小，刚才冲过来，张重差点没有站稳。 “在大人国啊……” 张重抱着芃芃往她房间去，一边走着，故事已经开始讲起来了。 …… 一家人在燕京待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坐飞机回了江阳。 在外面玩了一个月，回到家，整个人一下子就放松下来。 张重在想，或许外出旅游的意义也就是在寻找家的意义，只有出去过，才知道家的感觉是如何美妙。 芃芃一回家就要往沙发上坐，胡慧芳却及时拦住了她，“别急，这么久没回来了，肯定落了不少灰，我给清理一下。” 原本只说要清理沙发，不过清着清着范围就扩大了。 老俩口没闲着，从沙发到茶几，从茶几到地板，又从客厅到阳台，然后是几个房间。 张重在旁边看着也不好意思，就拿着扫把去了书房，这是他的一亩三分地，搞卫生也应该是他自己搞。 芃芃看他们都在搞卫生，也跑过来凑热闹，不过她帮不上什么忙，倒是添了不少乱。 就这样，一家人回来还没有休息，就搞了一个多小时的大扫除。 等到大扫除结束，一家四口人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 芃芃根本没有累着，却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张着双手靠在沙发上。 “哎，金窝银窝，不如咱家的狗窝啊。” 这次不是老俩口在感叹，而是芃芃这丫头在装模作样。 “你这丫头。”胡慧芳作势要打芃芃，她一下子钻到了张重怀里。 胡慧芳收回手，靠在沙发上说道，“这次少去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张行军问道。 “金陵啊。” “嗨，金陵这么近，什么时候去不行？” 胡慧芳摇头道，“人有时候往往会忽略眼前的东西，金陵是近吧，可是那些远地方都去了，偏就金陵没有去。不如这样吧，等到中秋的时候我们就去金陵玩，儿子，到时候问问雨涵有没有时间，咱们一起去。” “嗯。”张重点了点头。 …… 在家呆了几天，以前的节奏也终于找了回来。 至于芃芃，根本不需要找什么节奏，她在回到江阳的第二天，就找到了她的小姐妹刘敏雅，两个人这几天一直都腻在一起。 芃芃这些出去玩了一个多月，可有炫耀的资本了。 什么我还玩滑板了，又坐竹筏了，看到兵马俑里面没有人…… 一晃眼，暑假就结束了，芃芃背着书包去了学校，而张重又回到了之前的工作状态。 之前他说过他会去书店买赵热的书，当然不会食言，一号这天，他就去了书店，买了两本《细雨中的虹》。 这本小说十二万字，张重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看完。 十年沉寂，赵热的改变是巨大的，之前他的那本《乱诸侯》语言犀利，像一把出了鞘的利剑，读起来很有杀气。 但是这本《细雨中的虹》却显得厚重很多。 这是一本带着半自述性质的小说，主人公林寒是个道士，从来没有下过山，直到他二十岁的时候，道观的主持死了，道观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决定下山走走。 一个未曾接触过红尘的小道士，就这样走进了凡尘之中。 后来，道士回到了道观，他怀里抱着一个男婴，这个男婴是他跟一个女人生的，那个女人生了男婴之后就难产去世了。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读完之后，张重很有感触，不禁为赵热的才华喝彩，他这次浴火重生，算是成功了。 不论这本书最终会不会大卖，至少他的路是走回来了。 第二天，陈青向张重汇报了《细雨中的虹》的首日销量，很理想，单天卖出去了十五万本，这是一个很高的数字了，虽然不能跟张重相比，但是也绝对可以跻身畅销书作家行列。 赵热，真正地重新走进大众的视野。 既然如此，张重也帮忙添了把火，《细雨中的虹》发售的第二天，他就在网上发表了一篇书评，推荐了这本书。 不得不说，张重的名字现在真的好用，就是这么一篇简简单单的书评，就让《细雨中的虹》在第三天的销量逆袭到了二十万本，是第二天的销量的两倍还多。 为此，李卓还跟陈青抱怨：“看吧，我们辛辛苦苦那么多天，可能还不如重子的一篇书评。” 陈青则是笑着安慰他，“这种方法又不能常用，还是你的公关手段靠谱一点。” ， 第三零九章 当立（3/3） 在《细雨中的虹》发售一个星期之后，华夏的图书市场又迎来一波冲击，因为大魔王张重又发新书了。 新书《放学后》在九月六日，正式跟读者见面。 《放学后》的宣传一直在做，只不过这段时间关于张重的其他消息太多，所以《放学后》的上架消息就被淹没了，变得有些不起眼。 确实很难做到起眼，毕竟这个夏天《闪灵》和《我，机器人》这两本书一直被人们挂在口边，人们除了躲在被窝里面感受着《闪灵》的惊悚之外，还要不停跟人讨论“机器人学三大定律”。 而且《沙丘》和《流浪海球》的余热未散，《沙丘》的全球销量持续走高，书友们一直都在关注，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 还有《流浪海球》的续集，读者们一直盼望着，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除了这些书，张重之前在燕京给何如初题字的事情也闹得沸沸扬扬。 试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放学后》的宣传有多难。 不过即便如此，《放学后》的销量没有任何问题，保持了张重水准，一出场就把市场的所有图书给碾压了。 这本书倒也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批评不多，赞美也少。 批评不多是因为这本书确实也是一本好书，在推理小说里面，绝对是高水准。而赞美很少，是因为这本书的作者是张重。 张重自从出道以来，给了读者们太多的惊喜，几乎每一次都会带来不一样的东西。 如果《放学后》是其他作家写的，那么读者可能会宽松一些，给个八分，甚至九分的评价。 但是这本书是张重的，那就不一样了。 对于张重来说，这本书只能算得上是合格而已，所以给个六七分足矣。 这就叫作期望落差。 不过读者们一边在说这本书没什么惊喜，但是去书店之后却没有空手而归，都买了一本回去。 没办法，虽然跟张重自己的书比不算优秀，但是跟其他书比那就不一样了，看来看去，还是张重的书最好。 这本书不论在华夏还是在欧美，销量都是很好的。 而让张重没想到的是，《放学后》在霓虹竟然依旧遭遇了滑铁卢。 这不科学好么？ 如果说时代和世界变了，让《放学后》不被人所接受，但是其他国家的读者也读得津津有味啊。 只有霓虹，他们对这本书甚至表现出一种排斥的反应。 最好笑的是，霓虹的一个叫日下左的历史学家还跳出来批评了《放学后》。 他批评的点还很奇怪。 “此前，张重的书从来没有过在霓虹同步首发的先例，而这次选择了霓虹作为首批同步首发的国家，可能是因为之前他的书在霓虹的市场表现并不太好。张重对霓虹图书市场的看重，让我感到很欣慰，只不过他不应该妄图用这么粗糙的一本书来打开霓虹的市场。霓虹的读者有自己的审美，他们在文学追求上从来不会媚外，不会因为张重的名气而对他高看一眼。他们是很好的读者，但也是最难征服的读者。很显然，事实证明，《放学后》这本没有诚意的书，是无法征服霓虹的读者的。因为剥离了张重的名气，这只不过是一本非常普通的推理小说……” 这话说得就有些恶心了，先说张重十分看好霓虹市场，也就是说张重想要巴结霓虹的读者，但是最终偷鸡不成蚀把米，霓虹的读者根本就不买账。最后说明之所以霓虹的读者不买账，是因为《放学后》这本书要是没有张重的名气，肯定早就扑街了。 这种理论看起来挺像是那么一回事的，毕竟这本书在霓虹确实销量不高，但是问题是张重之前的书在霓虹销量也不高，难道说张重之前的那些书也是因为张重的名气所以别的国家的人才买的？ 要知道，当时《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这书出来的时候，张重还没什么名气。 但就是这样逻辑漏洞很大的一段话，依旧很有市场，霓虹本国很多人都支持这个理论。 毕竟在日下左这段话通篇都在捧霓虹的读者。 是嘛，我们不喜欢你的书，不是我们的问题，而是因为我们都是有追求的读者，是你的书出了问题。 陈青在跟张重汇报《放学后》销量的时候，特意提到了这件事情。 “老板，我是真的不清楚，为什么你要把霓虹当做首发的国家，这下他们可嘚瑟上天了。” “我就是觉得这本书挺适合霓虹读者的而已。”张重是真的没想到，销量会这么差，这可是在地球上得过江户川乱步奖的作品啊。 看来老板也有看走眼的时候，陈青叹了口气，说道，“那以后我们是不是可以适当放弃霓虹这个市场了，耗时耗力，还不讨好。” 张重沉思了一会，说道，“你觉得这本书为什么在霓虹会受挫？是书不好么？” “怎么可能，这本书就算不能爆火，也不至于在一亿多人的国家里面就这点销量吧。我看他们就是简单的排外而已，偏偏嘴上说得好听，他们都是有追求的读者，不会受到作品意外的东西影响，我呸！” 张重笑了笑，看来陈青被气得不轻，都开始爆粗口了。 “这样吧，我们做个试验，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不被外物影响。我明天再发一本书给你，这次只发霓虹语版，你随便弄个霓虹国的名字当作者名。” “这招可以啊。”陈青叫道，随后又犹豫起来，“可是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些浪费，这可是一本书啊。” “有什么浪费的，又不是不能在其他国家发了，到时候把作者名改过来不就行了，就是个小小的实验。” “那好，我倒要看看霓虹的读者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公平公正。” …… 张重其实对日下左的话也有些意见。 怎么，biao子给你们当了，牌坊你还想立起来，哪有这样的好事情。 张重做这个试验，就是要把他们的牌坊给砸下去。 ， 第三一零章 波洛和平凡的世界 张重给陈青的书是之前他压在手里的《嫌疑人x的献身》，这本书当时因为语言风格过于冷酷，色调偏暗，跟张重的其他书差别太大，所以当时没有发出去。 他当时想着，花点时间把这本书改造成阿加莎式的小说，最后发现这件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的，所以就跟《西游记》一样，一直搁浅了。 现在回过头来再看，他的风格早就五花八门，似乎《嫌疑人x的献身》也显得并不是那么突兀，所以就决定放出去。 《放学后》被他改成了华夏的背景，这本书也被他改成了华夏的背景。 虽然做实验的目的是证明霓虹人的虚伪，霓虹国的背景可能更能引起霓虹人的注意，不过张重没有把华夏背景去掉。 把《嫌疑人x的献身》发给陈青之后，张重就没有再管，陈青那边速度再快，也要等到一个多月之后这本书才能在霓虹面世。 张重现在有两件事情要做，一件就是之前做到一半的童话合集，另一件就是《淳于棼奇遇记》。 童话合集里面的故事已经写出来一多半，后面花不了多长时间，而《淳于棼奇遇记》则可能还要一些时日。 他最终决定先把《淳于棼奇遇记》先放一边，先把童话合集做出来。 九号的时候，张重刚刚写完一个童话故事，口袋里面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的电话，知道的人比较少，除了家里人，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个熟人。正常情况下，陈青打来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过这次有些意外，打电话过来的是燕京大学校长林文远。 张重看着手机，皱了皱眉头，上次交换了电话号码之后，本以为林文远会很快联系自己，却没想到这么久都没有动静，到现在才打电话过来。 “喂？”电话响了很长时间，就快要挂断的时候，张重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仿佛是松了口气。 “喂，张重，我是林文远，还记得么？” 张重笑道，“林校长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把您给忘了。” “是这样的张重，我们燕京大学有一个文学交流会，就在这个月底，二十七号，那天也正好是周末，我就想邀请你也过来。这次的学术交流汇集了不少中外文学界的名人，像庄语，王忆和刘源他们几个到时候也都会过来。”林文远说道。 刘源这家伙竟然也会参加这种交流会么？ 庄语和王忆他们过去，张重并不意外，没想到的是，刘源竟然也会去。 “林校长，冒昧问一下，这次交流会的主题是什么？”张重问道。 林文远笑着说道，“这次交流会有两个主题，一个是中外文学交流，另外一个则是科学与文学对话。” “科学与文学对话？”张重讶异道。 “嗯，暂时是拟定这两个主题，说不定会有变动。”林文远道。 张重想了想，又问道，“既然是科学与文学对话，那到会的肯定不止是文学界人士吧，我想应该还有科学界人士。” “是的，到时候我们会邀请杨帆院士过来，他作为科学代表。” 杨帆，著名的物理学家，曾经获得过诺贝尔物理学奖，他在粒子物理学、统计力学等领域作出过里程碑性的贡献。 他现在应该已经八十多岁了，在燕京大学任教。 这样一位科学界举足轻重的大佬，谁能跟他对话？总不可能文学界这边上一大群人，杨帆一个人坐一边吧。 下意识的，张重就要推辞，“林校长，您可能不知道我的情况，我因为家庭原因，想要出一趟远门并不容易，所以二十七号我可能是去不了了。” 又怕林文远误会，张重又补充了一句，“之前去燕京，也是因为暑假，不然想要去一趟燕京恐怕要费不少功夫。” 林文远沉吟了一会，说道，“张重，这次交流会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对你本人非常有利，我想即便有家庭原因，也可以尽量安排一下。交流会只有一天时间，我想应该不是十分困难。我们燕京大学虽然是主办方，但是真正的发起者其实是文艺职能部门，这次交流会所涉及到的方面也不单纯是文学。” 虽然林文远没有很直白地说，但是张重却听清楚了，请他去参加交流会的不是燕京大学，而是文艺职能部门。 “好，我知道林校长的意思了，到时候我会过去的。” 林文远笑道，“一会我会把正式的邀请函传到你经纪人的手上，时间地点都在上面，提前我会联系你，到时候你来燕京，我给你安排接送专车。酒店你也不用订了，到时候交流会的与会人员都会住在一个酒店。” “嗯，那就麻烦林校长了。” …… 挂了林文远的电话之后，张重沉思了一会，随后重新把目光投向电脑屏幕，不过他还没有继续写童话，脑海里面又响起了来积分到账的提示音。 加上这一万积分，张重手里就有四万积分了。 想了想，张重决定挥霍一把，把四万积分都用掉。 “四万积分抽三次，你应该知道怎么抽。”张重对系统说道。 系统：【简单的数学题。】 话音未落，抽奖已经完成。 【恭喜你，使用四万积分抽到了三本书，分别是《沉默的证人》、《尼罗河上的惨案》以及《平凡的世界》】 听到这三本书，张重心里一喜，前两本都是波洛系列里面的书，至于后面一本根本不用特别介绍，这本书在中国现代文学里面可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不过他暂时压抑住了心中的喜悦，转而对系统说道，“我的意思是，四万积分抽三次一万的，另外给我剩下一万积分，你怎么给我都用掉了？” 【……】 可能需要处理的信息太多，系统顿了一会。 过了一会儿，系统才重新开口。 系统：【由于操作失误，系统决定返还一万积分。】 “好的，我接受你的道歉。”张重笑了笑，然后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积分余额，还剩一万积分在那里躺着。 ， 第三一一章 跟不上的印刷速度（2/3） 《沉默的证人》和《尼罗河上的惨案》这两本书，也是波洛系列中张重比较喜欢的。 其中《沉默的证人》的主要情节是围绕着年迈有钱的艾米丽·阿伦德尔的去世以及遗嘱展开。 艾米丽·阿伦德尔去世前两周不小心在楼梯摔倒，亲戚和仆人都说是小狗鲍勃的皮球所致。但是艾米丽回想之后觉得有些可疑，就给名侦探波洛写了一封信。 波洛收到信是两个月后，这封信也没什么奇特，并没有任何实质性内容，艾米丽只是想要委托波洛为她做一些私人调查。 但是这封信的日期引起了波洛的极大兴趣，写信日期是4月17日，寄信日期却是六月。 中间隔了两个月的时间，这封信才寄出去。 这件事情让波洛感到费解和好奇，当即和助手黑斯廷尚未前往北辛镇，准备和委托人见面一探究竟。 只不过当他们两个从伦敦驱车一个多小时到达小镇别墅的时候，竟然得知委托人艾米丽已经去世一个多月。 艾米丽的别墅早已易主，正在出售。 而令人奇怪的是，艾米没有将遗产留给亲人，而是给了她的贴身女仆劳森小姐。而劳森小姐也才服侍艾米丽一年多时间。 一个只认识一年多的女仆，关系竟然好到把遗产留给她，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有些蹊跷。 虽然委托人已经死了，但是波洛和助手还是决定展开调查，假扮多重身份围绕相关人员展开了一系列的走访调查。 另一本《尼罗河上的惨案》的内容是持有万贯家财的林内特小姐和她的朋友杰奎琳的恋人西蒙结婚了，他们乘坐由英国驶向埃及尼罗河的豪华游轮去度蜜月。 这艘游艇上载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富豪和贵族。 林内特头部中枪身亡，故事的序幕由此拉开，而她死亡的同时，她的那条价值五万英镑的珍珠项链也不翼而飞。 从一开始，人们就看得出来这是一桩谋财害命案。而事实上也是如此，林内特正是因为她的财富，而成为了亡魂。 阿加莎的小说，是传统的侦探小说，而且总是会把故事安排一个看起来让人想不到的结局。 《尼罗河上的惨案》是这样，《沉默的证人》也是这样，不过不同的是《尼罗河上的惨案》的结局出来的时候，虽然在小说的情节安排上并没有透露出来太多马脚，但是张重却没有感觉太过意外，因为他早就有所察觉。 这当然不是阿加莎的失误，只不过所有的案件都讲究动机和条件，如果没有这两个东西，就不叫侦探小说了。 既然是说到动机和条件，那么林内特的丈夫西蒙就脱不了关系，即便他们的计划设计得再巧妙，也不能逃脱侦探和读者的视线。 张重看了看最后一本《平凡的世界》，没有去看它，而是把它放在了一边，集中精力先把两本侦探小说给敲出来。 波洛系列之前只出了两本，有那么一批波洛的粉丝天天都在催着张重继续写波洛。 翻遍张重所有网上的书的书评区，几乎都能看到这种评论，而且支持的人还不少。 这下好了，一次来了两本，够他们看的了。 张重也想早点把这两本书弄出来，解一解他们焦急的心情。 当然，除了这一点之外，张重自己也想把波洛系列尽快做出来，他之前一直都想抽到波洛系列的书，如果再没有抽到，他甚至要自己上马了。 张重几乎看过阿加莎所有的书，这要写大概也能写出来，只不过他写出来的跟阿加莎写出来的肯定不一样。 虽然他现在风格多变，但是同一个系列的侦探小说，风格变化太多，也让人很难接受。 之前的两本书，虽然把波洛的形象初步地勾勒出来，但是肯定还不够，想要把波罗系列做得更丰满一点，肯定需要更多的案件。 现在他手里的这两本书，他准备在十月份和十一月份，或者是十一月份和十二月份上架。 只花了四天的时间，张重就把这两本书录了出来，而且把其中跟这个世界有些违背的内容给修改了。 弄好之后，他先把《沉默的证人》发给了陈青。 他发给陈青的有两个版本，英文版和华夏语版都有。 看到张重又发来一本书，陈青心里是复杂的。 公司业务越多，他这个总经理肯定是越开心，但是陈青逐渐发现，他们公司的体量已经有些跟不上张重的出书速度了。 之前他还在想，张重一个作者所要处理的事务可能顶得上其他十几个作者，但是现在看来，平常十几个作者估计也比不上他一个人。 因为张重除了出书速度特别快，而他的书版权方面的事务也特别多。 就最近一段时间，《放学后》还没有忙完呢，《我，机器人》的实体出版工作也要开始了，现在又来了《嫌疑人x的献身》和《沉默的证人》两本书。 更别说，还有一大堆版权事务要处理 公司需要扩大规模了，陈青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当然了，最苦恼的还不是陈青，而是林麟，因为他们现有的印刷厂已经跟不上了。 其实是早就跟不上了，只不过之前他们跟其他的印刷厂展开了合作。 如果再这样下去，林麟可能会考虑跑到金陵市开一个分公司。 那边的印刷厂要多一些，而且规模也要大一些。 一个出版社就让一座城市的印刷公司忙不过来，这听起来有些吓人，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张重的书，国内的销量动辄都是几百万，这只是第一年，后面虽然销量会缓下来，但是隔一段时间依旧需要加印，到最后可能一本书的销量会都会达到上千万。 一千万本书，一个普通的印刷厂至少要半年的时间才能印完。 好些个印刷厂一起开工，才能赶得上销量。 现在张重出书速度变快，江阳的印刷厂也就跟不上了。 林麟也想过自己出资再开几个印刷厂，不过这是要冒风险的，毕竟谁也不能肯定张重以后是不是还能有这么高的效率，假如以后张重不出书了，那他增加的几个印刷厂就砸在手里了。 ， 第三一二章 时间的长短 其实除了印刷产业，因为张重的出现，整个江阳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包括之前焦湖湖心岛拍电影的事情，现在湖心岛那边的旅游产业得到了飞速提升，江阳政府反应很快，乘着张重的这股东风，迅速开发了湖心岛。 还有江阳大学，据说因为张重，江阳大学今年的招考分数提高了一些，其中比较明显的是计算机学院和文学院的几个专业。 前两天，《南怀晚报》还发了一篇报道文章，题目叫做《一个人改变一座城》，文章里面细数了这一年来江阳的变化，虽然并不是非常大，但都是可以看见的。 “随着城市功能的不断演化和发展，文化优势逐渐成为城市经济发展日益重要的环境优势，以文化和创新为核心增长要素的文化产业也逐渐成为知识经济背景下，城市转型发展的新经济增长点。文化产业具有规模报酬递增、高渗透性、高附加值等特点，可以通过文化产业化和产业文创化发展全面带动城市经济转型发展。” “落实到实际，江阳作为一个二线省会城市，寄托了南怀的希望。南怀政府和江阳政府也一直在寻找一个好的契机和突破口，但是江阳跟那些拥有历史文化底蕴相比，却没有什么优势。拿岩台作对比，岩台有遗址、古墓群、古城址、古建筑、建现代纪念地和纪念建筑等各类文物单位900多处，其中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8处，全市博物馆馆藏文物十万多件……江阳没有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但是现在我们有了自己的优势，江阳出了一个张重，他一个人就能把江阳的文化产业提升一个档次。但是靠一个人明显是不够的，希望江阳政府能够一鼓作气，把江阳的文化建设搞起来，围绕社会文化‘三大工程’全面指定创建计划，开展创建活动。” 这篇文章关注的人并不是很多，《南怀晚报》的作用也跟普通的娱乐报纸不同。 不过普通人关注不到，张重肯定能够知道，因为陈青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张重现在也没什么时间关注这些，他把《沉默的证人》发给陈青之后，就又开始了童话合集的创作。 除此之外，他还要监督芃芃的学习。 这丫头从暑假旅游回来之后，一直都没有收下心学习。前两天秦老师打电话过来，非常委婉地告诉张重，说芃芃最近上课有些集中不了精神，喜欢跟其他小朋友聊天。 也就是因为张重的身份，所以秦老师没有直说，如果是一般家长，估计要告诉他说孩子在学校不听课还影响其他小朋友了。 张重对于芃芃的学习并不太关注，只不过上课讲话这一点确实需要改正。 “芃芃，平时上课的时候，敏雅他们愿意跟你说话么？”做作业的时候，张重忽然问芃芃。 芃芃哪里知道这句话里面的陷阱，还一脸自豪地说道，“愿意啊，他们都愿意跟我说话呢，因为我知道好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李洋洋连海胆都不知道是什么呢，嘻嘻。” 张重的脸一下子就黑了，“难道老师没跟你们说过，上课的时候不要跟别的小朋友说话么？” 看到张重的脸色，芃芃缩了缩脖子，“可是，他们都要跟我说话啊。” 这丫头，倒是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她跑去跟别人炫耀，倒成了被人找她说话，她变成了受害者。 “是这样么？” “嗯嗯，就是这样的。”芃芃可怜兮兮地看着张重，“爸爸，我一定会乖乖的。” 听到芃芃的话，张重心里一软，但是随后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丫头肯定是在表演。 她肯定是知道自己吃这一套，所以故意这样说话。不然前面还在狡辩，后面又怎么会卖起可怜来。 “你要是乖乖的，那以后上课的时候就不要跟敏雅他们说话。不管是你找他们说话，还是他们找你说话，都不可以，知道了么？” “那下课之后呢，我可以跟他们说话么？” “当然……” 张重说了一半，盯着芃芃看了一眼。 下课之后能说话这件事情，芃芃肯定是知道的，她现在故意巴巴地问出这句话，就是想要博得自己的同情，把之前她上课时候说话的事情给淡化掉，这丫头现在狡猾得很。 现在的孩子啊，可真是不得了，才五岁就跟自己玩心思了。 “因为你上课说话，所以下一周的糖果份额要少一点，这一个星期，你每天都要少吃一颗糖，知道了么？” “啊，我本来每天就吃得很少了。”芃芃噘着嘴说道。 张重没有跟她讨价还价的意思，直接说道，“这次是初犯，所以只扣了你一个星期的份额，要是下次我再听说你上课说话的话，可就不是一个星期了。” 芃芃也看到没有讨回那一颗糖的希望，只能点点头，“那好吧。” “嗯，写作业吧。” …… 写了一会作业，芃芃忽然又抬头说道，“爸爸，我表现得不好，要少吃一点糖，那如果我表现好呢，是不是可以多吃一点糖？” “那你说说，你什么地方表现好。” “比如我把作业写完了，碗里的饭吃完了，上课不说话。” 张重摇了摇头，“这不算表现好，只能说表现及格，因为你说的都是你应该做的。你再想想，还能怎么表现。” 芃芃歪着头想了一会，“我可以帮爸爸按摩。” 说完她就站起来，用小拳头锤着张重的肩膀。 “爸爸，你看，就这样，我给你按摩，你给我糖吃，怎么样？” “可以，按一个小时给你多吃一颗糖。” “一个小时有多长？” “大概就是五集小猪毛毛的时间。” “哦哦，那也不是很长嘛。” 张重笑了笑，又说，“大概是你们两节课的时间。” 芃芃做按摩的小拳头忽然停了下来，脸也跟着愣了起来，“有这么长啊。” 张重无奈地摇了摇头，同样一个小时，对芃芃来说，看小猪毛毛就显得很短，但是用来上课就让她感觉很长。 ， 第三一三章 拼尽生命的一本书 经过商量，张重还是同意，如果能够干一些家务活，就给她增加吃糖的份额，比如打扫卫生之类。 “客厅的地每天只能扫一遍。”张重看着双目放光的，一句话堵住了她刷战绩的道路。 “今天我已经扫了一遍，所以不需要你扫了，如果你想做家务，可以晚上把我们洗澡之后换掉的衣服洗一洗。内衣和外衣要分开，颜色重的和颜色淡的也要分开。洗衣机上的字你认识么？不同的衣服要选择不同的模式，你知道么？” 被张重说得有些发懵。 “如果洗衣服你做不来，可以明天早上起来早一点，给我们做早饭。做早饭不难，做点稀饭，然后去小区门口买点油条和包子回来就行了。你也不用起得太早，六点钟起床就行了。”张重趁胜追击，继续说道。 “可是我没钱。” “你没钱没关系，爸爸有钱，你要是愿意的话，我把钱给你。” “我太小了，拿着钱不安全。” “这也没事，我跟老板说一下，把钱先给他，你每天早上去直接拿就行了，不用带钱。” “可是我拿不下那么多包子和油条，爷爷和奶奶吃得太多了。” “这个好办，回头我弄个小推车给你，你不用拿，放在推车里面直接推回来就行了。” 眼珠子转了转，好像也想不到什么接口，只能苦着脸说道，“爸爸，我早上起不来。” “那这么说，做早饭你是不行了？” “嗯嗯，不行的。” 张重笑着说道，“那早饭不行，可以做午饭嘛，中午就我们两个在家，我帮你把饭煮上，到时候你回来只要做两道菜就行了。爸爸不挑食，荤的素的怎么吃都可以，到时候你随便做两道菜，咱们两个能吃饱就行。做一顿午饭，给你多吃一颗糖。” …… “爸爸，我还是做作业吧。” 的作业并不多，做完之后时间还早，张重就给她把绘画的工具拿了出来，她要开始画画。 “爸爸，我们好几天都没去许老师那里了。”拿着画笔，说道。 “那还不是你，上课跟同学讲话，我要好好监督你写作业，哪有时间去上课。” “哎呀！”捂了捂脸，“爸爸，我已经知道错啦，你不要老是说嘛。” 张重翻了个白眼，“你好好听话，明天我就带你去画室。” 仰着头说道，“奶奶说可以请许老师到家里来教我画画，可以这样么？” “你不想去画室么？”张重问道。 “想啊，不过许老师如果到我们家来，我就不想了。” 的表达方式很奇怪，但是张重还是听懂了，喜欢去画室是因为她喜欢许雨涵。 “如果许老师到我们家来，那到时候刘敏雅就可以到我家来上课了，李洋洋也想学画画，我可以叫他也来么？” “这个问题你要去问许老师，我可没办法回答你。” 点头道，“嗯，那我明天去问许老师。” …… 画画，不需要张重在旁边看着，她自己可以随意发挥。 她画画很受张重影响，基本上张重那段时间说什么故事，她就画什么样的画。前些天张重说了大人国和小人国，她也就画了大人和小人。 只不过小人国和大人国的比例她掌握不好，画出来的小人国的人大概就到正常人的腰部，跟小孩子差不多。 她之前画过小矮人，所以给小人国的人都按了胡子。 她画的大人国的图跟小人国的图其实没什么区别，大人国里面，正常人正好也到巨人的腰部。如果她不说，别人根本就分不清楚哪个是大人国，哪个是小人国。 张重看了一会，就起身回了书房。 母亲他们也从超市回来了，开学的时候小超市的生意还不错，老张干得挺来劲，高峰期一天几百块钱的收入，能让他开心好几天。 张重进了书房，在脑海中调出了《平凡的世界》，从抽到这本书到现在已经过了好些天，这些日子他都没有去看这本书，是因为看到这本书他就感觉有些沉重。 倒不是因为这本书的内容有多么沉重，甚至张重觉得这本书连悲剧都算不上，虽然结局有些不太好，但是这本书所表现出来的温情力量十足。 结局让人惋惜，但是却感觉不到悲壮，这一点从书名“平凡的世界”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是属于一群平凡人的故事。 当然了，每个人看书都有自己的见解，有些人认为这本书是悲剧也是正常的。 在张重的印象中，最让人压抑的应该是《变形记》这类，其次是应该是《少年维特之烦恼》这类，再次才是《活着》这类。 悲剧的内核在于人心，在《平凡的世界》中，主角们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作品中间处处都展现了温暖的亲情和友情，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孙玉厚一家，孙玉厚本人勤劳朴素，忍辱负重，儿子和女儿各个自强自立，善解人意，乐于助人。 除了亲情，还能处处见到美好的同窗之情，朋友之情，同事乡邻之情。 还有爱情，孙少平和田晓霞之间的爱情，有一种柏拉图式的纯美。 这么一部表达温情的小说，张重却不愿多去看它，是因为它的创造者路遥。 为了《平凡的世界》这本书，路遥拼尽了生命。 张重曾经读过路遥的《早晨从中午开始》，看到了路遥如何为写作而生、为写作而死的生活状态。 他每天的工作时间都是午饭过后到凌晨两三点，有时候还会延伸到四五点才睡，一天两包烟，几杯浓咖啡，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期间他咳血不止，医生告诫他必须停止写作才能延续生命，但是他没有听医生的话，手中的笔也没有放下。 有人批评路遥，如此用生命为代价完成一部作品是得不偿失的，因为他完全可以延长自己的生命而同时延长创作生涯。 批评者心中更多的是惋惜，如果路遥能够缓一缓，或许读者们能读到更多好作品。 路遥去世的时候，也正是他创作生涯的巅峰。 ， 第三一四章 全景式 《平凡的世界》是从1975年开始创作的，那个时候，中国的文化背景是各种新思潮风起云涌，现代派、意识流等文学观念风靡一时，文学创作在形势和技巧上的求变求新令人目不暇接。 当时有批评家认为，现实主义创作手法是落伍的。 有时候，张重在想，批评家的作用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是个搅屎棍么？ 事实证明，大部分的批评家还真的就是搅屎棍，他们的眼界之肤浅令人震颤。 当时所谓的意识流等新奇的思想流派和创作技巧其实也都是欧洲那边玩了很多年了，因此对那时候中国来说的新，在别人眼里也就是旧。 用旧的东西为依据，来批评别人的东西是落伍的，这本身就荒诞不堪。 表达思想的方式有很多种，用“落伍”这个词来形容一种文学流派，很搞笑。 后来路遥得了茅盾文学奖，骂的人就少了，批评家是一群审时度势的聪明人，什么能批评，什么不能批评，他们比谁都清楚。 搞清楚这一点，喷子才能变成批评家。 《平凡的世界》是一本全景式小说。 所谓的全景式小说，就是企图展现社会的全景，如此它就必须不只是空间的断面，人物的交错冲突不能构成全景，能构成全景的是空间和时间的冲突。 一个人物的过去能够提示另一人物的现况，而另一个人物的现况或许是第三个人物的未来。 它必须让时间进入小说，而不是让小说成为一条单线前进的僵硬毛虫，或者一大片凌乱的灰尘斑点。 普通的小说，展现的一般都会是社会的某一面或者某几面。 特别是通俗小说里面，往往展现出来的就只有一面，比如金庸的武侠小说，纵使情节再扣人心弦，跌宕起伏，但是说来说去，一般也都是展现了“江湖”这个层面，至于同时期社会的其他方面，或者是飞白而过，或者是蜻蜓点水，读者能看到的也一般只有“江湖”这个层面。 再比如，同样是写某一朝代的小说，如果是断案小说，则是各种命案和官府纠察，若是宫斗则是只有尔虞我诈，若是武侠小说则是只有江湖。 相对而言，全景式小说的工程量要更为庞大一点，因为所要覆盖的面要更多一些。 在《平凡的世界》中，路遥采用了“三线组合法”，在情节的发展和人物的活动上安排了三条线索，三条线索都以时间为序，并且将人物生活之外的一些国家大事列入其中。 全景式小说不是可能是短篇，甚至不可能是中篇。 再精炼的语言也无法在很少的字数中解决全景的问题，所以《平凡的世界》长达一百万字。 这也是张重抽到的最长的一本书。 这么多的字，即便是简单的录入，估计也要花去张重至少一个星期的时间，而且这一个星期他几乎干不了其他事情。 不过他也不用这么急，手上的工作还有很多，《平凡的世界》完全可以先放一放。 虽然两个世界的背景差不多，但是长达一百万字的巨作，里面肯定有很多东西跟这个世界不合，他需要在把书录出来之后，再将这些不合的地方改动掉。 ……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张重还在写童话集。 他看了看时间，虽然刚写的童话只写了一半，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停下了敲键盘的手。 路遥的事情对他还是有影响的，所以到了十二点，即便还有继续写下去的冲动，他依旧强制自己停下来。 命要紧。 第二天早上，张重把芃芃叫起来，这丫头洗漱完了之后，看到奶奶正在扫地，忽然跑了过去，一把抢过奶奶手里的扫帚，“奶奶，我来扫地。” 胡慧芳看着斗志昂扬的芃芃，愣了半晌。 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你瞎起什么哄呢，人都没有扫帚高，能扫什么地。”胡慧芳撇嘴道。 芃芃把身子站直，说道，“我比扫帚高多了。” “那你也不能扫地。” “我能扫。”芃芃把扫帚紧紧地抱着，生怕被奶奶抢去。 胡慧芳摇了摇头，“好好好，你要扫就扫吧，真是奇了怪了。” 张重对芃芃说道，“要扫地可以，吃完饭再说。” “好，我先吃饭，你们谁都不能跟我抢。”芃芃把扫帚带着，一手拿着饭勺，一手拿着扫帚把。 等到吃完饭之后，芃芃拿着扫帚去把地扫了一遍。 说是扫恐怕有些不太贴切，她只不过是挥舞着扫把在地上来回摆动了几下而已。 “扫地技巧一般，但是表现可嘉，今天你可以多吃一颗糖。” 芃芃得到了多吃一颗糖的承诺，心满意足地背着书包去上学了。 送了芃芃去上学之后，张重接到了帕克的电话。 上次因为《沙丘》的音频版权的事情，张重跟帕克联系过，所以帕克存了张重的电话。 现在美国那边是晚上，帕克也是因为害怕影响张重休息，所以算着时差，特意在华夏这边上午的时候打了电话过来。 “喂，pz，我们已经把《沙丘》音频版的修改大纲和前面十万字做出来了，能请你看看么？”帕克斟酌着语句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可以，把文件发到我邮箱吧，是只有文字，没有音频么？” 帕克有些害羞道，“其实也录了一段，大概一万字左右。” 张重笑了起来，“既然已经录了音频，就把音频也发给我吧，我听一听，才能直观地感受效果。” “好的。” 挂了电话没过一会，帕克那边就把文件发了过来。 里面有他们弄的故事大纲和十万字成稿，另外有一段音频。 张重先看了大纲。 帕克发过来的大纲很细，原文里面的内容没有变，只不过在有些地方做了删减，又在有些地方做了补充说明。 比如第一章，为了让听众尽快地进入到故事里面，先做了大概两百多字的背景介绍，而且为一些名词做了注释。 这种形式显得更直白，也容易理解一些，确实比较适合听书。 ， 第三一五章 美式说书（3/3） 张重当然不可能把十万字成稿都看完，他大概扫了一眼大纲，知道了他们的修改思路，然后捡着前面几段看了看。 还算不错，这是张重的评价。 这种说书式的稿子，语言上要尽量不复杂，这样才能让听者听得懂。 这一点，帕克他们做到了。 看完这些之后，张重点开了音频。 不得不说，帕克还是很有讲故事的天赋的，这段音频张重虽然没有听完，但是前面一段抑扬顿挫，该冲的时候冲，该留的时候留，总体做得很好。 张重没有回电话，而是发了一封邮件过去：很不错。 帕克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搓着双手，他此刻的心情就像是交了作业，等待着老师批改的小学生。 李坐在一边，也有些紧张。 之前他还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劝慰帕克，但是这次不同，因为故事的大纲和修改他有参与，这份作业也有他的份。 从旁观者变成了当局者，他也变得紧张起来。 “李，你为什么不像上次一样安慰我了？”帕克看了一眼李，说道。 李撇了撇嘴，“我自己都紧张死了。” “李，你说如果pz对我们的修改不满意，甚至是觉得我们的修改冒犯了他的作品，怎么办？”帕克担心地说道。 李挠了挠头，“我想他应该可以理解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pz。”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这样不自量力啊。”帕克说道。 叮咚。 桌上的手提电脑响起了提示音。 “来了，李，pz的邮件来了。” “快，打开看看，看看他说了什么。” “好……查看邮件在哪里……” “傻子，在这里，你连查看邮件都不会了么？” “打开了……他说，很不错？” “应该是的，要不要查查字典，确定这两个单词的意思？” …… audible是美国最大的听书软件，跟文学网站的百花齐放不同，audible几乎垄断了美国的听书市场，这里不但有这世界上最全的听书资源，还有不计其数的读书爱好者。 帕克之前就曾在这个软件上注册过会员，原本他的身份只是个简单的听者，而现在他的身份变了，成为了一个“朗读者”。 随后，他在audible发布了一部音频作品，叫做《沙丘全集》。 暂时只发了第一段音频。 …… 匹克常年混迹于audible上，他喜欢听书，因为他觉得这样不会伤到他的眼睛。在他的认知里面，耳朵肯定是越用越好，眼睛则是越用越差。 他看到了一个叫做《沙丘全集》的音频。 《沙丘》么？ 这本书他看过，不是只看过书名这么简单。虽然他倾向于听书，但是并不是什么书都有音频版，很多新书都没有。 他下意识地点开听了一会儿，却发现有些不同。 一般的听书都是根据原文来读，但是这个音频完全不同，跟原文差别很大，虽然故事差不多，但是听起来更容易理解一点。 有点意思啊。 不知不觉地，匹克就把刚发的那一段都听完了。 跟看书不同的是，听书让人感觉很轻松，不用太费脑子，因为里面很多东西都说得很清楚。 这种形式，更像是小时候听大人讲故事。 匹克拿着手机去到了祖父的房间，祖父正在看老电影。 “祖父，给你听一个东西。”匹克说。 “什么东西？”祖父的眼睛依旧盯着电视。 “一段听书，或许你会感兴趣。” “如果是听书的话，我想我应该不会感兴趣。” “这段听书有些不太一样。”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祖父瘪了瘪嘴，却还是对匹克招了招手，“拿来给我听听吧。” 匹克笑了笑，在祖父面前点开了音频。 【哥白尼提出了“日心说”，我们才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宇宙的中心，哈勃用望远镜解开了河外星系的神秘面纱，我们才知道宇宙之外还有宇宙，我们姿势永恒终的一颗微笑的沙粒。】 【一切会思考的机器都被摧毁后，宇宙的焦点重回人类之间的争夺。】 【行星厄拉科斯——人类梦寐以求……】 简单的几句话，揭开了故事的大背景，然后故事正式开始。 整体来说，这段音频有着华夏说书式风格，上来先点明主题，然后进入故事，在进入故事的时候留下一些浮白，却又藏着一些玄机，让人在感觉不到太累的同时也会被故事的铺垫吸引听下去。 “有点意思。”听完之后，祖父笑着说道。 “有点意思？” “很有意思。”祖父又说道，“这种风格对我很友好。” …… 这段美式评书很快就在audible上火了起来。 之所以能这么快火起来，当然是因为“沙丘”这两个字。 大部分人点进去听就是因为“沙丘”这两个字，而听过之后，却发现了这段评书的不同之处。 虽然有些原著党诟病音频版的改动，使这本书变得太过通俗，也失去了神秘的面纱，但是更多人觉得这样的形式倒是让这本书的受众变得更多了。 美国汽车广播电台抓住机会，联系了帕克，购买了《沙丘全集》的使用权。 为了配合汽车广播电视台，帕克还录了一些音频。 诸如： “各位女士，先生们，欢迎大家收听长篇评书《沙丘》。” “欢迎大家收听《沙丘》第六回……” “书接上文……” 很多人平时没时间看书，或者是不喜欢看书，但是开车的时候喜欢打开广播，不管是听什么，总要车里面有些声音。 这样特别的说故事方式，而且说的还是时下最火热的科幻小说《沙丘》，不自觉地就听了下去。 如果说之前《沙丘》是在图书市场火爆的话，而因为评书的出现，让《沙丘》进入到了平时不看书的人的视野中。 同时评书的出现，也成了不识字的人的福音。 即便是在美国这样的国家，不识字的“文盲”也有很多，而这些人也就是听书的主力军。 当然了，不仅仅是美国人觉得新奇，华夏人也觉得新奇，因为他们大多也没见过英文说书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 第三一六章 物理学家和文学家 美式说书在华夏也小火了一把，童灿这家伙在看到《沙丘》评书的时候，立马就联系到了张重。 他想把这段评书放到“解忧杂货店”里面去。 经童灿这么一提，张重才想起来之前他是弄了个社交app。 听童灿的意思，这款app发展得还算不错，虽然没有爆火，但是注册会员一直在稳步地增加。 让张重没想到的是，赵热还去客串过“知心大姐姐”的角色，为其他人解决烦恼。 起初app刚出来的时候，因为“解忧杂货店”这个名字吸引了不少人，只不过很多人注册之后更喜欢自己开设解忧专栏，想着帮别人解决烦恼。 童灿也很聪明，看到这种情况，立马找了一堆工作人员在app上伪装成咨询问题的人，一下子就吸引了一大堆人的注意。 张重听到这些，也有些感慨，大部分人都是好为人师的。而且有些人解决烦恼的方式就是帮别人解决烦恼，能够指导别人的人生，本来就很有成就感。 童灿现在想要引进《沙丘》评书，张重做不了这个主，就把帕克的电话给了他，让他跟帕克聊。 张重跟童灿通完电话之后，看了看正在画画的几个小朋友，不禁笑了起来，现如今芃芃的卧室已经成了画室。 他对正在教芃芃他们画画的许雨涵招了招手，示意她出来一下。 许雨涵跟芃芃他们嘱咐了两句，然后就走到了客厅。 “怎么了？” “我一会儿就要出发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张重说道。 张重要去燕京，机票买的是今天下去，之前就跟许雨涵说过，许雨涵点头道，“嗯，你放心吧，一会我等洋洋和敏雅家人把他们接回去之后，就打电话叫阿姨回来。” “嗯，你看着办。还有，楼上的房间我空出来一间，重新弄了一下，这两天应该就能弄好，到时候你就带芃芃他们到楼上画画。” 这栋楼已经全部被张重买了下来，楼上的几层都已经装修好了。 除了他们现在住的第一层，上面的几层都是打通的，张重把二楼的一间房子又稍微改了一下，更适合许雨涵当画室用。 许雨涵点了点头。 张重又开口说道，“在画室的南边有一间卧室，里面的家具电器都已经弄好，以后就是你的休息间了，教画画如果教累了，可以在里面休息，这是钥匙。” 许雨涵接过钥匙，头已经低进了胸口。 …… 张重到燕京之后，燕京大学的接待人员将他接到了靠近燕京大学的白瑞大酒店。 这个酒店的档次还行，它的优点就是靠近燕京大学，步行就能到学校。 “张重老师，今天晚上的晚餐和明天早上的早餐可能需要您自行安排，明天上午我们会过来接您。”负责接待张重的是个年轻小伙子，把张重送到客房门口之后，对张重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张重老师客气了，希望您住得愉快。” 接待人员走了之后，张重打开客房走了进去。 他这次过来只背了一个背包，里面放了两套换洗衣服和自己的手提电脑。 放下背包之后，他就走出了客房。 他的客房在二楼，走出客房之后，他上了三楼然后敲响了303的门。 门打开，庄语堆着笑脸说道，“你来啦。” 张重在江阳还没上飞机的时候，庄语就把他的房间号告诉了张重。 房间里面不止庄语一个人，还有王忆和刘源。 他们三个向来走得比较近，算是一个小组合。 因为彼此都比较熟了，看到张重进来，刘源和王忆坐在椅子上都没动屁股。 “有人去接，就别怪我们没去机场接你了。”刘源笑着说道。 “岂敢岂敢，我这不都登门拜访了么。我之前还以为，你们三个都住燕京，不会来酒店住了。” 庄语给张重倒了杯白开水，“酒店的茶不太好，喝点白开水将就一下。这不难得一起聚一次，早点出来也方便一点，再说了，我住的远，明天上午赶过来急急忙忙的。” 王忆也点头道：“而且交流会虽然是明天开始，但是很多人今天已经到酒店了，有不少老朋友，想要提前见见。” “所以，老朋友们还没到么？” “你不也算是老朋友么？” 张重笑了笑。 刘源说道，“这次交流会规模不小，除了我们华夏本国文学界的人士，还有很多国外的学者大家，据说总共来了十几个国家的人，这些人的来头都还不小。” 张重挑了挑眉毛，“来了哪些人，你们也不清楚么？” “不清楚。” 刘源的回答让张重感到奇怪，因为据说这次的交流会是要转播的，怎么会连与会人员的信息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 “这次的科学和文学对话，你们了解么？” 庄语反问道：“关于这个，你了解多少？” “林校长跟我说，让我准备准备，到时候会让我讲话。只不过他说得很随意，大概我的讲话应该不太重要。” 这是林文远后来跟张重说的，原话就是叫他做些准备，到时候应该会让他出来聊两句。林文远告诉张重，科学和文学对话，其实跟平常聊天差不多。 听完张重的话，三个人彼此看了一眼，庄语笑道，“这样看来，你得到的消息比我们还要更多一些，而且很可能这次讲话只有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张重惊讶道。 其实他心里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惊讶，因为当时林文远提出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有些预料，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林文远竟然跟他说得这么随意，都没有对台词之类的东西，难道林文远就不怕这场对话会崩？ “大概就是你一个人了，因为我们三个都没有得到什么要上去讲话的消息。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应该就是普通的聊天，到时候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又不是直播，燕京大学不是傻子，不可能会出大问题的。再者说了，虽然对方是杨帆，但是要说聊天，一个物理学家未必能聊得过一个文学家。”庄语说道。 ， 第三一七章 逛贴吧看到的 张重本想从庄语他们这里得到更多关于这次交流会的信息，但是他们看起来跟他一样，对这次交流会知之甚少。 这次的交流会的主题是“中外文化交流”，参加会议的不是文学家就是搞学术研究的学者。 “听说何克兰这次会来，只不过这个消息没有被证实，我也不确定。”刘源忽然说道。 庄语他们三个看向刘源。 “这个消息你刚才怎么没跟我们说？”庄语问道。 “因为不确定，所以不敢多说，我现在说了你们也就随便听听，可不要去跟别人说，要是最终何克兰没来，那我不就成了散播谣言的坏蛋了。”刘源说道。 “这个消息你怎么知道的？”张重好奇问道。 “我前两天逛贴吧看到的。” 张重和庄语他们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语。 看到他们几个的表情，刘源说道，“你们可别小看网络，俗话说得好，空穴来风，必有因，虽然燕京大学方面没有公布这方面的信息，但是这些信息也不是绝密，被人知道了也是正常的。” “你说的是一种可能。”庄语点头，随后又说道，“其实何克兰会来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既然传言说来参会的人来头不小，细数起来，能在我们面前说来头大的也有多少人。” 何克兰的来头确实大，因为他去年刚刚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在座的四个人，还没有一个人能摘得过那个桂冠。 何克兰是法兰西人，涉猎甚广，是法兰西有名的思想家，文学家，批判现实主义作家，音乐评论家，社会活动家。 他的作品所热衷的是表现自我精神探索的直接经验，小说往往会以主人公人生遭际中的灵魂精力构建情节框架。 之前庄语还曾评价过何克兰，庄语说，“伟大的心”和“真诚的艺术”是贯穿何克兰创作道路始终的原则精神。 尽管在何克兰的两篇长篇小说《克里斯多夫》和《母子》都展现了当时社会历史的广阔画面，但是占着中心位置的都是主人公的情感律动和思想态势，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存在于主人公的意识里面并内化成他们精神日臻完善的动力，社会生活背景又总是随着主人公内心活动的张弛起伏而时现时隐。 “曾经何克兰也是文学界一位离经叛道的冒险者，现如今却成为了文学界争相研究和效仿的对象，让人唏嘘不已。”庄语感慨道。 其实庄语跟何克兰是有一段渊源的，曾经何克兰还没有被大众认可的时候，庄语已经小有名气，而那个时候，庄语还为何克兰说过好话。 这事何克兰应该是知道的，不过他一直没有公开说过什么。 因此，他们的渊源也就到此为止。 刘源说道，“文学的事情本来就不好说，曾几何时，古希腊文论史上的模仿自然和表现自然之争，被人推演成横亘古今，非此即彼的价值标准，把模仿自然尊奉为唯物主义进步思想的基点和现实主义创作的不二法门，把表现心灵贬斥为喻心主义反动观念的标志和非现实主义的共同要害，这种貌似严正的理论，不仅混淆了哲学上的认识论和文学的创作论的两者界限，而且经不起实践的检验。何克兰的出现，会使得偏执于模仿自然的现实主义理论陷入窘迫的困境，所以当时被大众所不认可。” 说到现实主义写作，张重来了一点兴趣，他说道，“表现方式的不同无可厚非，一切偏执的理论，最终一定会被证明是错的。现实主义的创作道路，不论是新的还是旧的，都有着其存在的意义。我觉得，没有一种表现方式和文学流派是完美的，坚持某一种风格，而否定另外一种风格，是非常……还是有些欠妥的。” 本来张重是想说这种行为非常不理智，但是想到这个世界的文学流派之争极其严重，就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走在死胡同里面，是看不到前进的道路的，大家也不过都是在不停完善罢了。”庄语并不排斥张重的这种说法，不然他也不会跟王忆做朋友。 王忆岔开话题道，“张重你在外面游历一月有余，可有什么感想？” “我是去放松的，感想还真的没有多少。” ……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天，天也都黑了，就去了酒店楼上的餐厅吃了个晚饭。 吃饭的时候，遇到不少熟人，都是庄语他们的熟人，张重不认识几个，不过听名字都有些耳熟。 吃过饭之后，张重回了自己房间。 到了第二天早上，学校派车过来接他们过去。 虽然酒店离学校不远，但是学校当然不会让他们步行过去。 张重和庄语他们同坐一辆车。 他们到了燕京大学大礼堂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还架设了不少摄像机，他们一进去，镜头就对着他们。 刘源侧着身子说道：“看样子，我们来得算是比较晚的。” 庄语笑道，“这不关我们的事，学校什么时候接我们，我们不就什么时候过来嘛，也没有丝毫耽误。” 王忆从进来之后一直没说话，东张西望的，此刻忽然说道，“你们看第二排左侧，好像是何克兰吧。” 张重有些意外，没想到王忆这老头视力这么好，他们现在离第二排距离还比较远，就能看到一个一个后脑勺，他怎么看出来那个是何克兰的。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张重他们也去了第二排。 这下看得清楚，何克兰果真就在他们这一排坐着。 他们在看何克兰，却不知道也有很多人在看他们，毕竟他们四个随便一个单拎出来都是不得了的人物，现在四个人站在一起，可比一般的明星组合吸引人多了。 坐下之后没多久，又有一个熟人走向他们。 张重眉毛一挑，来的是他好久没见到的小苍耳余冬雨。 刘源热络地拍着自己旁边的座位说道，“冬雨，到这来坐。” 余冬雨笑着说道，“我的位置在第三排，不过我还能在这跟你们聊会天。” ， 第三一八章 特殊的座位安排 余冬雨嘴上说着自己在第三排，却还是一点都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刘源旁边。 “你们几位的座位刚好在一起？” 刘源笑道，“就是这么巧。” “你们知道我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是谁的么？”余冬雨问道。 王忆弯着腰看他，“不知道，怎么，你知道？” “呦，巧了，我也不知道，我就寻思一会儿要是个熟人，跟他商量一下，换个位置。”余冬雨说道。 刘源笑眯眯地说道，“要是个生人还有可能换，要是个熟人，你就别抱希望了。” “我就是这么一说，坐在前两排能是什么生人么。”余冬雨撇嘴道。 “你知道就好。”庄语笑了一下，然后小声说道，“你最近忙什么？听说跑到燕京大学教课来了？” “嗨，别提了，燕京大学的学生有很多都很杂毛，不好教，让人头疼得很。”余冬雨拍着额头说道。 刘源一脸不信道，“你这个大文豪，谁敢不给你面子，在你课上，还有刺头？” “大文豪？嘁，老刘你这是在埋汰我呢吧。再说了，现在这些学生，个个心高气傲，不好降服，你们要是不信，去跟林文远说一声，给你们安排几堂课试试，保证让你们对燕大的学生刮目相看。” 刘源摆手道，“喷人我拿手，教书育人我可就不在行了。” 随后他又看向张重，“张重你可以试试嘛，看看燕大的学生跟你们江阳大学的学生有什么区别。” 张重笑道，“余先生都搞不定，我就更不用说了，我这个人吧有一个优点，知难而退。” 余冬雨耸了耸肩膀，“下次见到林文远别跟他说我跟你们说这个，不然这家伙要怪我抹黑他们学校。” “你这不是提醒我去告你黑状嘛。”刘源笑道。 “老刘你别吓唬我，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打小报告的人。” 正说着话呢，刘源戳了戳余冬雨，“哎哎，这座位正主来了。” 余冬雨扭头看去，他旁边站着一个老头，表情阴晴不定地看着他。 “李先生，不好意思，我现在就走，把座位还给你。”余冬雨对着老头说道。 说完之后，余冬雨就跑到了第三排。 他的位置就在王忆后面，他就趴着王忆的椅背继续跟刘源他们聊天。 张重看着坐在刘源旁边的老头，心里有些奇怪，按说能坐在第二排的都是文学界的熟人，可是这老头从刚才过来就没什么好脸色，庄语他们也没有主动跟他说话。 他小声问庄语，“庄老师，不知道这位是？” 却没想到庄语的脸色比他还要惊讶，“你不知道他？” 张重表情一滞，难道自己应该认识他，他很有名？比庄语他们都有名？ 王忆似乎也听到了张重的话，凑过来小声说道，“你真不认识他？他可是骂过你的。” 骂过自己，张重在脑海中想了想。他被很多人都骂过，只不过其中闹得比较大的就是李思齐、孔舟那两次，至于舒伯特，人家是个外国人。 而且孔舟吧，肯定不是长这样。 “这位就是你们伤痕文学的代表人物，李思齐？”张重这话是冲着王忆说的，因为王忆也是伤痕文学的代表人物。 王忆撇嘴道，“张重，你这话有些重了。” “重了”王忆经常将的一个口头禅，调侃成分比较多。张重想了一下，大概王忆是对自己把李思齐当人伤痕文学代表认为有些不满。 也对，现如今的华夏文学圈，流派相争特别激烈，但是骂李思齐最多的也正是以王忆为首的伤痕文学的作家们。 他们觉得李思齐的作品根本不能算是伤痕文学，纯粹是挂羊头卖狗肉，想着借伤痕文学淡化历史的厚重感，为的只是满足华夏改革开放一来价值观的冲击和重建中给人带来的裂痕式需求。 说得通俗一点，王忆他们觉得他们的伤痕文学是剖析伤痕，然后对症下药，给伤痕贴上创可贴。而李思齐呢，他做的是在神经极速愈合的伤口上挠痒痒，只能解一时之痛痒。 把这样的人比作伤痕文学的代表人物，王忆确实有意见。 不过他的意见是对李思齐的，而不是张重的。 事实上，好多时候，庄语跟王忆闹脾气的时候，两人对骂，庄语也总是拿李思齐出来说事。 你们伤痕文学是厉害，李思齐都快上天了，能把颜色文学搞成伤痕文学，可见你们伤痕文学有多么“海纳百川”以至于“生冷不忌”。 张重之前被李思齐骂过，不过当时的事情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心里对他倒是没有太大的意见，反而是王忆，自从李思齐过来，他看起来就浑身不舒服。 看到这种情况，张重有些奇怪，即便林文远不知道自己被李思齐骂过的事情，也不可能不知道王忆跟李思齐之间的思想冲突。 但是林文远还是把李思齐安排在了他们四个人旁边，这是疏忽了，还是说故意的？ 坐在后面的余冬雨看热闹不嫌事大，趴在王忆椅背上说道，“老王，你今天可要克制一点，交流会马上就开始了，还有很多外国友人，你可别冲冠一怒要去跟人干架啊。” 庄语啧嘴道：“你这家伙少说两句，之前人家骂的不是你？” 余冬雨光说别人，其实他自己也被李思齐骂过。 听到庄语的话，余冬雨笑道，“我脸皮厚。” 看着余冬雨“调皮”的样子，张重又看了看李思齐。这老头一直绷着个脸，看起来心情不好，估计被安排在这里坐，他也很有意见。 关于李思齐的话题过去之后，几个人又随意地聊了起来，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礼堂里面差不多都已经坐满了。 交流会很快就开始了，一个黑黑瘦瘦的小个子主持人从底下走上了台。 这人张重认识，叫撒可奇，是央视的当家主持人之一，好像也是燕京大学毕业的。 撒可奇在台上说了一段开幕词，然后就请出了今天真正的主持人方应物。 方应物拿着话筒在台上说道，“今天由我客串主持人一职，做主持人我也是第一次，如果有不当的地方，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 第三一九章 上台 方应物是燕京作协的主席，而且他除了燕京作协主席这个职务之外，本身也是知名的文学家，在座的大部分人都会卖他个面子，见他主持，纷纷献上了热烈的掌声。 等到掌声渐消，方应物继续说道，“本次交流会的主题有两个，一个是华外文学交流，另一个是科学和文学对话。首先，非常感谢诸位能够莅临现场，过几天是我们国家的诞辰，也同时是华夏的传统节日中秋佳节，在此我提前祝大家中秋快乐。众所周知，随着全球化在各个领域的深入发展，文学也正是进入了世界文学的新时代。文学的全球化、世界化给文学本身带来了严峻的挑战和巨大的机遇。华夏文学跟希腊文学、阿拉伯文学、印度文学都是世界上最悠久的文学，但是在这长达几千年的演进中，我们华夏文学走了一些弯路，也碰到过很多挫折……” 方应物侃侃而谈，庄语在底下捂着嘴巴小声说道，“方应物这头开得有点大了吧。” 王忆同样捂着嘴小声说道，“何克兰都来了，方应物能不开一个大头么，现在又不是燕京作协交流会。” 刘源和张重都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方应物说了大概四五分钟才停下来，然后他手伸向何克兰的方向。 “今天，我们有幸请到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何克兰先生。我想，何克兰先生应该有一些独到的见解能跟我们分享，有请何克兰先生上台讲话。” 何克兰戴着耳机，大概是听到了耳机里面的消息，笑着走上了台。 他接过方应物的话筒，说道，“首先，感谢燕京大学的邀请，我本人也非常荣幸，能来到这样一所世界闻名的高校，感受华夏至高学府的风采。” 何克兰当然说的是法语，不过广播里面有同声翻译，所以大家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方先生刚才说的话没错，华夏文学是世界上最悠久的文学之一。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曾对华夏文学感过兴趣。不过可惜的是，我们这样的外国人，在想要了解华夏文学的时候要面临两个问题，至少两个问题。这两个问题分别是地理差距和语言差距。有人说，文学是无国界的，这个说法带有罗曼主义色彩，因为文学再无国界也有个影响半径。网络的发展，把这种地理上的影响降了很多，但是人们不可能只是活在网络上，我们对文学的感受和喜好，往往来自于自己身边的东西。语言就更不用说，一种文学作品要产生世界影响，首先要过的就是翻译关，然而据我所知，华夏语的翻译难度十分之大，翻译后文学性的损失也比较大，加上华夏传统文学作品讲究的意境和意向非常依赖于本土文化背景……” 何克兰的说话还是很客观的，华夏文学不被西方世界所接受，所面临的最基本的问题就是这两个。 不过他说了半天，似乎也没说到什么特别的，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大家早就知道的。 庄语似乎也有些失望，因为他还想着何克兰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却没想到依旧说的是一些老生常谈。 “他不如把他在《文学世界共和》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读一遍。”庄语嘟囔道。 何克兰曾经写过一本书，书名叫作《文学世界共和》，在这本书里，何克兰独辟蹊径，将“世界文学”的考量转换成对“文学世界”的勘察，将“世界文学”看成一个整一的、在时间中流变发展的文学空间。 他指出，这个空间拥有自己的“中心”和“边缘”，而这些“中心”和“边缘”并不总是与现实相吻合。 在这本书中，何克兰也提到了翻译的重要性。 身处“边缘”的“民族文学”要走向“中心”，自然要借助于翻译。然而，翻译并不是简单的中性的语言转换，在何克兰看来，翻译不是简单的从一种语言到另一种语言的过度，而是更加专业的一种“文学化”。 除此之外，这本《文学世界共和》还提出了很多有意思的理论。 所以庄语才说，何克兰现在说这些，还不如他把自己之前写的那本书拿出来读一读。 刘源则说道，“他这番话中规中矩，没有特别捧华夏，也没有贬低，太保守了。” 王忆听到刘源的话，笑道，“既然是燕京大学请过来的，肯定不可能说一些激烈的言辞。” 就这样，在庄语他们的失望中，何克兰结束了自己的讲话。 结束讲话之后，站在台下的撒可奇开口说道，“感谢何克兰先生的分享，我注意到在底下有坐着不少咱们燕京大学的学生，我想从何克兰先生的讲话中，你们肯定能够体会到很多对自己有用的东西，而现在，有几位年轻人，不仅仅聆听了，而且还有机会能在现场能和大师进行一次面对面的心灵的交流。” 接下去就是提问环节了。 提问的学生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问的问题都没什么营养。 刘源摇头说道，“每次都是这些东西，林文远他们也不腻？” 王忆笑呵呵地说道，“要是你，你准备怎么安排。” “我？”刘源摇头晃脑道，“我就不安排，让学生们自己发挥，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下次跟林校长提提意见。” “我提是没问题，不过他肯定不会听我的。” ……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何克兰的环节很快就过去了，后面又上去几个国外的文学界人士发了言。 都跟何克兰差不多，说一些没营养的话。 张重起初还听听，后来觉得没意思，也就坐在椅子上带听不听的。 一直等到那些外国友人发完言之后，方应物在台上说道，“现在我们进入下一个主题，科学和文学对话，有请杨帆院士，何克兰先生以及张重先生上台。” 看到镜头对准自己，张重挤出一点笑容，刚才就有工作人员过来提醒过他，一会儿要上台了，只不过他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 ， 第三二零章 对话 如果没有张重的话，可能方应物在报杨帆和何克兰的名字时，会在前面加上“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和“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而张重到现在为止还只拿过一个华夏青年文艺奖，还是个通俗小说奖项。 估计是顾及到张重的面子，所以索性在介绍的时候都没有加任何前缀。 看到张重上台，底下的外国人都有些惊讶。 其实他们大多也都认识张重，只不过他们对张重的印象是科幻小说作家和惊悚悬疑小说作家，至于传统文学，似乎跟他挂不上勾吧。 而华夏这边的文学家们，看到张重的时候，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并没有像外国人那样夸张。 毕竟张重在华夏人的眼中，可不仅仅是通俗小说作家这么简单。 单单论作品的话，张重的《许三观卖血记》就能跳出来扛一波了。 而且他还有《边城》、《荷叶集》，特别是《荷叶集》的作品不仅数量多而且质量高。 只不过他的资历和年纪实在是太浅了，作为华夏文学界的代表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但是大家想了想，又觉得合理了，毕竟在座的文学界人士，要说比较出名的那几个，基本上都把华夏国内的文学奖都拿了个遍，好像谁上去都有人不服。 现在找了个年轻的上去，大概也能说得通了。 不把他当做是华夏文学界代表，而当成是华夏青年代表不就行了。 张重上去跟杨帆以及何克兰握了握手，然后三人分坐在三个位子上面。 座位也是按照年纪分的，杨帆居右，张重居左，何克兰在中间。 何克兰也不算是中间，因为台上总共有四个人，杨帆和何克兰中间还坐着方应物。 方应物坐在中间，拿着话筒开口说道，“三位分别是科学和文学界的佼佼者，我想问问三位，对科学和文学有什么感想，比如他们的联系和差别。杨先生，您先说说。” 杨帆摆手笑道，“远来是客，我想这个问题就让何克兰先回答吧。” 听到耳机里的翻译之后，何克兰点头道，“你们华夏有一句我觉得比较有意思的话，叫作抛砖引玉，那我今天就做那个抛砖引玉的人，我先说说我的观点吧。” 抛砖引玉这个成语当然是翻译过来的，何克兰可不会华夏语。 等到翻译结束之后，何克兰继续说道，“尽管文学与科学在思维方式和研究方法上有很大差异，但是从根本上说，文学和科学都属于创造性活动，都需要创新精神。在整个研究过程中，文学和科学都注意对生活的观察和体验，在文学创作初期，作家们也有一个对材料的收集和提炼的过程。文学和科学两者都离不开假设和想象，实验科学虽然强调实证，但提出问题是需要假设的……” 等到何克兰说完之后，杨帆这次没有谦让，直接说道，“刚才何克兰说文学和科学都需要想象，这一点我非常同意。在科学研究中，或者科学历史研究中，大家应该都能够发现，科学离不开幻想。不敢想的人，是做不好科学的。假如把一百年前的那些科学家放到今天的世界里面，让他们生活一段时间，我想肯定有很多东西，他们连想都没有想过，但是随着时间发展，这些人们甚至未曾想过的东西，都被发明出来了。之前侯煜在《华夏农业科学报》上发表过一篇论文叫做《从区域观点出发，看待特殊的生态系统》，我不是研究生态学的，所以本来我是看不到这篇论文的，还是我的重孙子，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他有一天拿着报纸跟我说，曾爷爷，你看看，科幻小说的东西都上了期刊了。” 杨帆这么一说，大家都看向张重，因为他说的就是《沙丘》上了《华农科报》的事情。 “所以我就来了兴趣，将侯煜的文章看了看，看过之后，感觉很有意思，咱们现在的科学家已经开始在科幻小说里面找零感了，这是一件好事情，我向来觉得文学家的想象能力绝对不弱于科学家，只不过我们二者解决的问题不一样而已。” 方应物笑道，“您说的那本科幻小说，作者可就在您面前。” “这个我当然知道，一会儿下去的时候，我还要问张重要两本签名，不然回去可交不了差。”杨帆笑道。 底下的人也都笑了起来，同时也都有些羡慕，被杨帆这么捧，张重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杨先生不用担心，交差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张重着接过话头，“说到文学和科学，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它们两个是不曾分开的，古代的时候，科学家也就等同于文学家，譬如《易经》，里面就蕴含了丰富的哲学、天文等知识。随着时间发展，科学和文学才彼此获得了独立的学科地位。要说文学和科学的区别，我大概可以举个例子，之前我在台下和余冬雨先生聊天，他告诉我，有时候在教授学生的时候，如果面对双方观念有冲突的情况，余先生往往是没什么办法的，因为想要改变一个人对文学和艺术的观念，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是我想科学就不太一样了，我们刨除那些还没有被证实的理论假设，恐怕在杨先生的课堂上面，鲜少有人能用什么问题难住您吧。这就是科学和文学的区别，在科学研究中，可以讲事实，讲依据，如果谁要觉得不行，自己可以弄一个出来试试。但是文学却不同，有的人觉得很好，但是有的人可能会觉得是写得像一坨臭狗屎，什么玩意。” 何克兰点头说道，“pz说得很对，我在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之后，有人问我为什么这么低调，从来不向人炫耀。其实我并不是个低调的人，如果我拿的是跟杨先生一样的物理学奖，我会变得非常的张扬，因为这就是我的发现，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发现，谁要不服那他就自己来一个。” 如此幽默的说法，让在座的人都大笑起来，张重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感觉这一会儿的何克兰似乎比刚才演讲的时候放开许多。 第三二一章 你知道孔子是怎么说的么 原本在林文远的设想中，这场科学和文学间的对话，是由两位诺贝尔奖获得者主导，张重现在人气高，年纪轻，而且在国外受众很多，所以就让他作陪，算是当个吉祥物。 只不过现在这情况，何克兰因为语言问题跟其他两个人交流起来不是特别方便，情况渐渐地变成话题由张重和杨帆主导。 杨帆说道：“两年前，方可音先生曾经赠送过我一副画，画上有一首小诗，其中一句我记得非常清楚，叫作‘真情妙悟铸文章’。这其实不仅仅描写了文章铸就的过程，也清楚地展现了科学研究的整个过程。先要有真情，什么是真情呢，就是你对这个东西产生浓厚的兴趣，有了真情才有努力，之后就需要妙悟，最终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进展。” 这个话题，何克兰就插不上嘴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方可音是谁。这倒不是说方可音的名气局限在国内，只不过如果不关注绘画的话，即便是华夏人一般也没听过方可音这个名字。 张重也是因为芃芃学画画，他多关注了一点，所以才知道方可音是谁。 再者说了，方可音的这句“真情妙悟铸文章”翻译起来有些难度，特别是最后的“文章”二字。 华夏人都知道，文章这两个字可不仅仅表示各种文体的著作，它还有广义的解释，比如“学问”、“奥秘”等等等。 想要从法语里面找到一个能代替“文章”的词语，难度非常之大。 何克兰的翻译是从耳机里面听到的，其他人不知道翻译怎么翻译，即便听到了，绝大多数人也听不懂。 张重的法语很差，就算他听到了，也无法判定对方翻译得怎么样，说不定何克兰听到的东西，跟杨帆所要表达的东西有很大的出入，这就是翻译的问题，之前何克兰自己还提到过。 何克兰没办法接话茬，张重只能主动开口：“我倒是也想起来两句话，都是法国的谚语，第一句是‘问号，是打开任何一门科学的钥匙’，第二句则是‘想要获得科学知识，就得从字母学起’，我想这两句话用来讲述科学和文学都可以，不论是科学家还是文学家，最初的动力都是来自于问号，如果一个人心中没有疑问，恐怕不论是科学还是文学都是做不好的。有了问号，也要有基础，即便是天纵奇才，恐怕也很难有所成就。王忆先生总是谦虚说他识字不多，算半个文盲，有些朋友喜欢叫他天才，我想，即便是王忆先生这样的天才，也不能不识字就写书吧。” 张重调侃了一句王忆，引得哄堂大笑。 在底下，庄语笑着对王忆说道，“原来你这家伙天天说自己文盲是在故意炫耀，偏偏我之前一直没听出来。” 刘源也说道，“古有赵宰相半部论语治天下，现在有你王忆五百常用字做文章，失敬失敬。” 五百常用字这个梗是之前有个学者说的，那个学者在研究过王忆的作品后，得出结论，王忆的作品中经常出现的华夏文字只有五百个。 事实上，虽然华夏文字很多，但是小说家在运用的时候能用到的也就只有那么几百个常用字而已，不仅仅是王忆，其他人也都差不多。 张重说完之后，方应物感激地看了张重一眼，他其实就怕冷落了何克兰，让场面变得尴尬，而张重现在忽然抛出来两个法国谚语，等于是把话题抛给了何克兰。 同时，他也有些汗颜，明明他才是主持人，活却给张重干了。 果然，何克兰听完耳机里面的翻译之后，笑着说道，“想不到pz连我们法国的谚语都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位王忆先生让我想起了在我们法国的一位小说家，他叫阿德里安，在他的小说里面就很少出现生僻的单词。” 阿德里安在座的都知道，因为阿德里安是前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也是如今最知名的现实主义作家。 方应物说道，“刚才张重提到了天纵奇才，我倒是挺想问问三位，对天才有什么看法。在大家眼中，三位肯定是不折不扣的天才，我是相信天才的存在的。不知道三位信不信。” 张重笑道，“在我看来，杨先生跟何克兰先生肯定是天才了，两位都获得过自己行业中最崇高的桂冠，这本身就是天才的象征。” 何克兰却笑道，“我想，要说天才的话，杨先生跟pz应该更符合一点，像我这样的，不过算是个幸运儿罢了。” 张重在心中默默笑了笑，要说幸运，十个何克兰都没有自己幸运。 如果说天才的东西都是上天给的，那张重也算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他本身就比别人拥有得更多。 听到天才这两个字，杨帆呵呵一笑，“其实天才有很多，只不过大部分没有好的运气。何克兰先生说他是运气好，其实谁又不是运气好。如果不是运气好，再优秀的天才也会被淹没在人群当中，我们现在的教育还不够完善。事实上，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种教育模式是完善的，所以大部分天才都少了点运气，他们缺乏引导他们发展兴趣的人。” 杨帆提到教育，方应物也就顺着说了下去，“正好杨先生提到人才培养的事情，我就想问问三位，对现如今的华夏教育体制有什么意见和建议。” 听到方应物提出这个问题，张重眯了眯眼睛，没有开口。 这次是何克兰先说话的，“我其实对华夏的教育体制不太了解，既然是不了解，也给不了什么建议了。我想在座的其他两位，杨先生和pz应该会有一些好的见解。” 杨帆往后靠了靠，先是看了看方应物，再又看了看张重，说道，“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吧，论语先进篇中有一段，子路和冉有先后问孔子同一个问题，而孔子给他们两个的解答却不一样。公西华问孔子为什么会这样，方应物先生，你知道孔子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么？” ， 第三二二章 我有内幕消息（2/3） 作为燕京作协的主席，方应物没有被杨帆考倒，点头说道，“我记得没错的话，孔子应该说的是‘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这句话的意思是，冉有性格谦逊，办事犹豫不决，所以我鼓励他临事果断。但是子路逞强好胜，办事不周全，所以我劝他遇事多听取别人意见，三思而行。” “嗯，孔子对自己的学生用心良苦，其实也早就告诉了人们最好的教育方法。因材施教，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但是真的实施起来却很有难度，咱们华夏一直都在往这个方向发展，只不过学生太多，师资匮乏，所以无法做到对每个人都因材施教，一切的事情都需要一个过程，做科学研究是这样，做文章也是这样，我想，只要咱们不要太心急，事情总会一步一步做好。近些年有一个词很火热，叫作‘华夏梦’，咱们的华夏梦，不也是在一步一步地实现么？” “根据我的观察，相对于国外的学生，咱们华夏的学生对于技能的训练要更加成熟一点，所以我觉得至少我们是有优势的。” 杨帆笑呵呵地说完，然后对张重说道，“张重，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张重笑着摇头，“杨先生一针见血，我就不再赘言了。” 说着他还对杨帆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他毕竟资历浅，如果在这种场合下公开对国家的教育体制发表看法，很容易给自己找麻烦。杨帆最后那样居高临下地问上一句，就是给了张重一个坡，张重也很明白，所以顺着坡就往下滚了。 方应物也感觉到杨帆有些不开心了，所以连忙岔开话题，后面大家就聊些不太重要的话题，再后来，又安排了几个学生提问，都是事先准备好的问题，中规中矩，张重他们回答得也很轻松。 一直到“科学和文学对话”结束之后，方应物又说了一段客套话，礼堂这边就算是结束了。 结束了礼堂这边的活动，这次的交流会还没有结束，他们还要到酒店去，剩下的就是自由活动了。 一行人去了酒店的大厅，张重和庄语他们找了一张桌子做了下来，余冬雨也加入了进来。 “这次的交流会，声势挺大的，请了这么多国家的学者过来，到最后讨论的事情却都很普通。”庄语有些疑惑道。 张重笑着说道，“你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更不知情了。” 余冬雨这时候搓着手说道，“其实我有些内幕消息。” 其他四人齐齐看向余冬雨。 刘源说道，“你这家伙有什么内幕消息？” “其实也算不上内幕消息，我听说这次文艺职能部跟教育部要合并……” “合并？” “咳咳，口误，口误，是合作，这两个部门要合作搞一个大动作。” “什么大动作？”庄语问。 “具体是什么大动作我就不知道了。”余冬雨摇头道。 王忆问道，“这事你听谁说的，难道你也是从贴吧上看的？” “贴吧？”余冬雨摸了摸脑袋，“这话怎么说？我现在不是在燕京大学任教么，好像是已经有内部文件下达到部分高校了，这个消息是李志琼透露给我的。” 刘源点了点头，“李志琼是文学院院长，他说的消息应该比较可信，只不过他既然能跟你说，证明这事也不是什么绝密，怎么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没说？” 余冬雨意外道，“你们什么时候跟李志琼一起吃过饭？” “上个月的事情。” “那估计当时文件还没下来吧，我也是上个星期才听说的。” 庄语摇了摇头，“算了，不管这些事情了，咱们还是少关注点政治的事情，安心做自己的学问吧。小苍，你最近有什么新书计划么？” 余冬雨皱了皱眉头，“你可以叫我小苍耳，也可以叫我余冬雨，甚至你叫我小余都没问题，小苍算是怎么回事？” 庄语笑道，“你看，我说小苍你不也知道是在说你么。别纠结名字了，你最近有新书计划么？你看看你，比张重先出道多少年，再过段时间他的书要比你多了吧。” 余冬雨撇嘴道，“我不跟这种触手怪比，按照他的出书速度，等他到我们这个年纪，我们四个人加起来恐怕也没有他一个人的书多。” “就他还会写诗，你说气不气人？”刘源挤着眉毛说道。 “我有什么好气的，我混通俗小说圈多点，张重现在出名了，我的书销量不但没减少，还增加了。不像你们传统文学圈的，书卖得一般，天天搞流派倾轧，要气也是你们气。”余冬雨说道。 刘源耸了耸肩膀，“那你说的是他们俩，我现在都不出书了。” 王忆摆手道，“我不气，真正气的在那呢。” “哪儿呢？”余冬雨四处张望起来，看了一圈正好看到李思齐。 李思齐跟余冬雨对视一眼，又连忙转移了视线。 “呦，是这老匹夫啊，啧啧，我看我要离你们几个远一点，太吸引火力了，我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德性，你要走自己走，我们不送。” 张重在旁边听他们插科打诨，只是笑着，并不说话。 他早就注意到李思齐了，这老头从进到酒店之后就一直在关注着他们这边。 也对，他们几个人，有两个人都跟李思齐有过节，而且都不是小过节。特别是王忆，别看王忆天天勾着腰，看起来像个老实巴交的老头子，骂人手段可多着呢。 几乎是隔几个月，王忆就要把李思齐拎出来骂一顿。 李思齐还不敢还口，他之前还过一次口，结果伤痕文学派的老中青三代齐上阵，围着他一个人骂，就算他有舌战群儒的本事，也架不住这么多人围攻。 所以这几个人中，庄语和刘源张重都不怕，就怕王忆这老头，蔫坏的。 “你们几个都在啊，刚才散场的时候我就在找你们呢。” 张重他们正在聊天，听到旁边有人说话，转头看去，却是一直没有露面的林文远。 ， 第三二三章 许文轩（3/3） “林校长。www”张重他们跟林文远打了个招呼，又看向林文远旁边的两人。 林文远笑着说道，“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些，这两位分别是金陵大学的校长齐林先生和哲学学院院长许文轩先生。齐校长，许院长，这几位……” 齐林笑眯眯地摆手道，“林校长，这几位恐怕就不用你给我们介绍了，庄先生，王先生，余先生，刘先生以及庄先生可都是文学界执牛耳的人物，我就算是再有眼不识泰山也不至于连他们几位都不认识。” “齐校长抬举了。” 张重他们也纷纷跟这两位打了招呼。 “不介意我们坐下吧。”林文远笑着说道。 刘源道：“你是东道主，今天这里的位子你不是想坐哪儿就坐那儿么，别瞎客气了，带齐校长和许院长坐下吧。” 坐下之后，林文远说道，“说起东道主，林某实在是汗颜，燕大这次的交流会举办得太过仓促，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各位见谅。” “林校长客气了。”庄语说道。 “各位刚才在聊什么，我们过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庄语说道，“没聊什么，我正问余冬雨最近有没有新书计划，他还没说。” “我没有新书计划，这事你们问问张重，估计他会有。”余冬雨说道。 张重没想到话题绕到了自己身上，点头说道，“还真有些新书计划，预计年前还会有几本书。” 几本书…… 这话怎么听得这么奇怪呢。 现在都快十月了，今年也快要结束了，敢说还有几本新书计划的，估计也就张重一个人了。 “我能冒昧问问，新书里面都是哪些类别么？”看起来不怎么爱说话的许文轩似乎对张重的新书计划挺感兴趣，开口问道。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张重就说道，“有几本推理的，还有一本写农村生活的。” “农村生活的？”庄语来了兴趣。 “嗯，这本书还在创作当中，不过应该会很快跟大家见面。” 张重没有再深入说，庄语也就没有继续往下问。 刘源则是笑嘻嘻地说道，“你这再出几本推理小说，明年的华夏侦探大师奖可怎么办。” 他这话一说，在座的其他人都没有搭腔，也就是他这个喷神想什么说什么，其他人可不会把话题往这上面引，一不小心就得罪人。 林文远轻咳了一声说道，“哦，对了，许院长跟张重你还是老乡，他也是江阳人。” “哦？”张重眉毛一挑，“许院长是江阳哪里的？” 其实张重刚才就感觉这位许院长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现在听说他是江阳的，心想可能是在江阳有遇到过。 “我是临安区的。” “哦，我在鸢尾区那边，咱们住的有些距离。” “其实我跟我爱人都在金陵教书，江阳也就放假的时候回去过些日子。”许文轩说道。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我爸妈都在金陵教书，只有放假才会回来。” 好像是许雨涵之前说过这话。 难道…… 都姓许，而且还都在临安区，这巧合有点多。 张重再看许文轩，终于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面熟了，因为许雨涵跟他长得有些像。 想到这种可能，张重不动声色地问道，“那许院长没想过去金陵定居？” “也想过，不过我还有一个女儿，她在江阳工作。” “江阳的工作机会毕竟不如金陵，令嫒没想过去金陵工作？”张重问道。 他只不过是平常问话，许文轩也没当回事，不过旁边的庄语他们却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们跟张重比较熟，知道张重平时不是个喜欢问别人家事的人，现在竟然主动问人女儿工作的事情，难道只是因为对方是老乡，所以热络一些？ 许文轩说道，“她是学画画的，毕业之后在江阳开了个画室。年轻人自己有想法，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好置喙。” “嗯，现在年轻人确实都很有想法。”张重点头道。 其他几个人听到张重的话，感觉都有些奇怪，毕竟张重也才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估计也不比许文轩的女儿大多少。 张重这个时候已经确定许文轩就是许雨涵的父亲了，但是他又不能直接说破，因为许雨涵肯定没跟她父母说过自己的事情。 齐林笑着说道，“不知道张重先生对我们金陵大学熟不熟悉，有去金陵玩过么？” “有幸去过几次，金陵大学的风光让我记忆深刻，我现在还记得贵校的校训‘诚实雄伟，励学敦行’，让人振聋发聩。”张重顺手拍了个马屁。 “那有机会，张重先生愿不愿意再莅临我校参观？届时我一定会作陪，好好带你看看以前没见到的风光。”齐林说道。 这就是邀请了。 张重看了看许文轩，点头道，“荣幸之至，就怕到时候会有所叨扰。” “你过去，我们全校师生都会倍感荣幸，怎么会是叨扰呢。你看这样如何，如果今年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随时安排。”齐林继续说道。 张重想了想说道，“我国庆的时候会去一趟金陵，如果不麻烦的话……” “不麻烦，绝对不麻烦，那我们就这样说好了，到时候敝校一定光临阁下大驾。”齐林脸上笑出了一朵花。 而另外一边的林文远却暗自掐了掐自己的腿，自己怎么就把齐林这家伙带过来了，应该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啊。 他其实也想让张重到燕京大学参观，不是像今天这样，而是特意搞一场张重专场，他甚至想要让张重当他们学校的荣誉教授，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说。 林文远也是没想到，齐林脸皮这么厚，才第一次见面就开口了。 张重答应齐林，完全是看在许文轩的面子上，不然的话，他可不想到处跑去搞什么参观。 齐林不知道张重是因为许文轩答应的，心里还想着金陵离江阳近还是有好处的，这就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br> </br> 第三二四章 因为我脸很大 <content> 邀请名人到学校参观，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齐林也不是只对张重情有独钟，他也想邀请其他几个人，只不过没有什么好机会。https:// 能开口邀请张重，也是因为江阳离金陵比较近，他又看到许文轩和张总聊得还不错，才开的这个口。 张重能答应得这么干脆，也有些出乎庄语他们的意料。 他们总觉得自从齐林他们过来之后，张重的表现跟平时就有些不太一样，只不过他们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不好去问。 林文远他们在这边坐了一会，就起身去了其他地方。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庄语开口说道，“我们也去杨先生那桌问候下吧。” 杨帆跟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但是作为诺贝尔奖得主，而且年纪比在座的都要大，确实应该要去问候下。 因为林文远四处在串桌，所以杨帆那一桌暂时由李志琼和方应物作陪。 当然了，杨帆在的地方人肯定不会少，张重他们过去的时候，还围了不少人，不过看到他们几个过来，就让了一条路出来。 “杨先生，好久不见啊。”庄语上前一把握住杨帆的手，热切地说道。 杨帆欠起身子，“是好久没见了，庄先生。” 说完他跟坐在他对面的何克兰说道，“这几位……” 还没等何克兰介绍，何克兰站起来说道，“庄语先生，我们终于见面了。” 经过翻译之后，庄语他们听懂了何克兰的话。 何克兰的反应有些超过庄语的预想。 “何克兰先生，幸会，幸会。” 两人握了握手，杨帆在一旁笑道，“哦，你们认识？” 何克兰说道，“庄语先生在法国还是很有名气的，而且我当年受到诘难的时候，庄语先生还出面为我说过话，我现在还记在心里。” 其实何克兰也没有夸张，庄语在国际上还是有些名气的，特别是法国，他曾获得过法国的骑士勋章以及国际信使奖，算是少数的能在法国闯下名声的外国文学家。 法国人的高傲是众所周知的，能在法国获得肯定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何克兰认识庄语，但是王忆和刘源他们，他却比较陌生，经过庄语的介绍之后，几个人也都坐了下来。 跟何克兰聊天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中间要经过翻译，谈话效率要降低很多。 所以他们也没聊多久，张重他们就起身要走了。 杨帆挽留他们一会在一桌吃饭，却被他们几个婉拒了，看得旁边其他人都有些眼红，多少人都想着要跟杨帆他们一桌进餐，但是张重他们却拒绝了这个邀请，果然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在交流会结束之前，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一个美国人找到张重。 这个美国人叫索尔斯克亚，他是个学者，不过找张重却是商谈商务的事情，他说他对张重的《流浪海球》很感兴趣，想要购买改编权。 张重暂时还没有想要把《流浪海球》卖出去，所以就很直接地拒绝了他。 “他一个学者，问这些东西干什么？” 张重给庄语他们说了一遍索尔斯克亚的来意之后，刘源奇怪道。 张重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他还身兼其他职务吧。” …… “女儿，二号学校有事情耽误住了，所以我们可能不能回去陪你过节了，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你能不能一号到金陵来？” 许雨涵刚把刘敏雅送走，就接到了母亲曹瑞霞的电话。 听到父母国庆回不来，许雨涵反而面色一喜，不过还是很淡定地说道，“你们要是忙不回来就不回来吧，那我一号就金陵陪你们过节，然后二号再回江阳。”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挂断电话之后，许雨涵看着手机，心情变得轻松起来。 之前张重和胡慧芳都问过她，愿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去金陵玩。 许雨涵内心是想去的，不过父母早就说过中秋的时候要回江阳过几天。她也不好意思跟父母说，自己跟张重他们出去玩。 本来想着这两天做决定，大概是要把张重他们的邀请推掉，现在好了，父母学校有事，她只要去跟他们过一天中秋就行。 随后她就打了电话给张重。 接到许雨涵的电话时，张重他们正在吃饭。 “喂，雨涵。” “你上次跟我说去金陵的事情，我想了想，我二号在金陵等你们怎么样？” “可以啊，二号我准备游金陵大学。”张重笑道。 许雨涵一愣，怎么要去游金陵大学？ “金陵大学那么点大，要游一天么？” “其实是有些公事，到时候你带我爸妈他们逛，等我忙好了再去找你们吧。”张重说道。 “好，这样也行。” “我明天一大早的班机，可能来不及回去送，你能帮我送一下她么？” 许雨涵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桌上张重留给她钥匙，最后点头道，“好，你放心吧。” …… 第二天，张重回到家的时候，是许雨涵开的门。 “已经送去上学了，阿姨和叔叔也都去上班了。”许雨涵笑道，随后又像是在解释一样地说道，“我今天早上过来的，总算是赶到了。” 张重点了点头，许雨涵毕竟是个年轻女孩子，还是做不出在外面留宿的事情。 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钟了，张重找出车钥匙对许雨涵说道，“要不要陪我去逛菜市场？” “你逛菜市场还要开车么？”许雨涵笑道。 “平时那些小菜市场就能满足需求了，今天不是有贵客在嘛，肯定要去大菜市场买点好菜，走吧，咱们要加快速度了，一会儿还要去接。” 等到两人买完菜，直接就去了学校。看到许雨涵，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爸爸，许老师，你们今天一起来接我啊。” “是啊，你看你多大的面子。” “因为我脸很大嘛。”笑兮兮地说道，然后又冲着远处的刘敏雅招手道，“刘敏雅，我今天跟我爸爸还有许老师一起回家。” 刘敏雅没理她，而是冲许雨涵打招呼，“许老师好。” “嗯，敏雅你好啊。” “爸爸，为什么张叔叔和许老师一起来接？”刘敏雅好奇地问刘风。 刘风说道，“我跟你妈妈有时候不也一起来接你么。” “哦。”刘敏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content> 奶爸大文豪 第三二五章 借壳生蛋 下午，张重跟许雨涵先把芃芃送去了学校，然后张重又开车把许雨涵送去了孟母小筑那边。 等到回到家之后，张重在上床补觉之前给林麟打了个电话。 “呦，大忙人还能主动给我打电话，真是稀奇了啊。”电话刚接通，林麟混不吝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找你说正事。”张重说道。 “什么正事？”林麟一听要说正事，也严肃起来。 “你们那个杂志现在还在做么？” “不做了，耽误时间。你问这个干什么？” “借壳生蛋。”张重开口说了四个字。 林麟是个聪明人，听张重这么一说，就明白了，“你是想用我的刊号？” “没错。” “刊号给你用没关系，别说现在杂志不办，就算是在办，只要你想要，我也是一句话的。不过你这既然是想要借我的壳，那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要生什么蛋？”林麟说道。 “我想生个七彩蛋。现在我手里有一些故事，可能在杂志上连载要好一些。” “你想要连载，那些大杂志不是抢着要嘛，干嘛非要自己弄一个杂志。现在杂志不是很好做，市场都已经被那些大杂志给弄得饱和了，想要分一杯羹非常难。是，你现在是大文学家，如日中天，流量也大，但是这跟办杂志并不是一回事情。” 张重笑了起来，“你之前不还说这个行业是个朝阳产业嘛。” “哥们说的其他话你不信，偏把这句话记在心里。其实我也跟你说不着，我自己做得不好，不代表你也做不好。你既然想要借壳生蛋，我肯定无条件支持你。不过我事先说好啊，我们公司现在人手缺得很，你要是做杂志，我可分不出来人手给你。” “这个你放心，我会交给陈青去做的。” “行，回头我把杂志社直接转到你们公司下面，让陈青来跟我这边对接就行了。”林麟很干脆地说道。 “那我这不是占你便宜了么？”张重笑道。 “切。什么便宜，你自己要去弄刊号，肯定也能弄到，不过是费些时间罢了。你说你手里有些稿子，都是些什么类型的？” “暂时童话故事比较多。” “哦，想要走儿童文学路线，打造一个面相少儿的杂志？” “也不是，后面肯定还有其他类型。” “这样几条腿走路对于办杂志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杂志可不是你里面内容覆盖面越广，能吸引的人群就越广，事实上，内容太杂，反而会顾此失彼，到最后各个层次的人群都不爱看。” 林麟的认真态度倒是让张重有些刮目相看。 这家伙平时总是吊儿郎当的，就算是干事业也是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现在听到自己要弄杂志，他却无比认真地在分析。 “这些你就放心好了，我自己心里有杆称。而且我本来也没有说要把杂志办得有多好，能过得去就行了。杂志社的事情，我一会儿会跟陈青支会一声，到时候麻烦你跟他交接吧。” “麻烦我的这种话就不要说了，本来我就一直占着你的便宜呢，能给你做点事情，我自己也舒坦点。行了，我这边等陈青电话，你忙去吧。” “好。” 跟林麟说好之后，张重又拨了个电话给陈青。 他把自己要做杂志的事情说了一遍，陈青听过之后非常委婉地说道，“老板，公司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如果做杂志的话，可能会分心。” 张重笑道，“要相信自己，也不要怕分心，我们不仅仅可以借壳下蛋，也可以借鸡下蛋嘛，自己招人慢慢培养太慢了，找几个杂志社挖点现成的人不就行了。你要学会使用金钱的力量。” 能把土豪行为说得如此清新脱俗，陈青心中对自己老板佩服得五体投体。 既然老板要做，那就做吧，反正公司现在现金流强得很。 而且如果杂志真的能做起来，对公司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图书行业，渠道最重要，有了渠道，等于什么都有了。现在就看这个渠道能不能做起来了。 两边的效率都很快，九月的最后一天，林麟公司的杂志就被转到了张重的公司旗下。 杂志社没有放在公司编辑部下面，陈青又另外成立了一个部门，专门来处理杂志社的事情。 就在交接的这几天，陈青已经挖了十几个人，短短几天的功夫，一个编辑部就组织完成了。 随后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杂志做出来。 关于杂志的内容，陈青去请示了张重。 张重二话不说，就发了一个文件夹给陈青，里面包含了九篇童话故事以及一篇五千字的小说开头。 “如果不够，自己想办法。”把文件发给陈青的时候，张重说了这么一句话。 陈青大概扫了一遍，然后拿去给杂志社的新主编梁汉看。 梁汉津津有味地看着故事，陈青在一旁问道，“梁主编，这些够一期内容么？” “一期？如果杂志做薄一点，两期都够了。这里的故事虽然不多，但是里面还有好多插图，这些插图做大点能占半页，做小点也能占个四分之一。还有最后这篇小说，虽然我还没看，大概也有四五千字吧，加上图就能做个四五页。这些稿子都是从哪儿征集来的，我没注意到咱们公司有征稿的告示啊。” “征稿？”陈青笑道，“这都是我们老板自己的稿子。” “老板一个人的稿子？”梁汉愣了愣。 陈青拍了怕梁汉的肩膀，“梁主编，学会习惯吧，要知道，咱们老板可不是一般人。” “那这些画，难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放心用吧，老板既然发来了，版权上应该不会有问题。” “这个我不担心，不过署名的问题怎么办？” “哦，这是个问题，我去问问吧。” 过了一会儿，陈青再次回来，对梁汉说道，“署名就写张芃芃吧，草凡芃。” “这位张芃芃是？” “着我就不知道了，有关系么？” 梁汉摇了摇头，“没关系。” “没关系就好，抓紧把第一期做出来吧，另外向外开始征集稿子，题材不限。” 陈青交代完就走了。 其实他是知道张芃芃是谁的，只不过没跟梁汉说实话而已。 第三二六章 不为五斗为九斗【3/3】 陈青走了之后，梁汉就带人校稿子，陈青的意思是，最好能在十月上旬就把杂志发出去。 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好在现在稿子都是现成的，他们只要做好检校和排版就行了。 社里面的同事在校稿，梁汉则在考虑排版的事情，他准备在这些插图里面选出来一幅然后重新润色渲染一下，用来当作封面。 而里面的排版，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施展的空间，因为给过来的稿子基本都是童话故事，就连最后这篇小说似乎也是一篇儿童奇幻小说的开头。 “《哈利波特》，光看这前头，应该也是给小孩子们看的，倒是没想到张重对儿童文学还这么精通啊，虽然这篇《哈利波特》看着挺普通的，不过那九篇童话故事质量都非常高，这些稿子都出自一个人之手，实在是难以想象的事情。”梁汉一边翻看着最后的这篇《哈利波特》一边喃喃自语。 不过这《哈利波特》放在什么位置，却让梁汉有些犯难。 按理说，应该要放在最后面的，篇幅最长，而且类型跟其他的故事也有些区别。 但是放在最后，似乎给它的位置又太重要了，在梁汉眼中，《哈利波特》虽然篇幅长，但是质量却不如其他几篇。 想了想，最终梁汉还是决定把《哈利波特》藏在中间。 只不过他未曾想到的是，恰是这篇他不太看好的《哈利波特》却将会在奇幻小说界刮起一阵了不得的飓风。 …… “雨涵她今天是有什么事情么，没跟我们一起？”去金陵的路上，胡慧芳问道。 “中秋节，她肯定要跟自己家人在一起过。” “哦，是了，她爸妈都在金陵这边教书。儿子，你知道雨涵爸妈是在哪儿教书么？” 张重笑道，“妈你不是总逮着人家问来问去么，这点消息没打探到？” 胡慧芳翻了个白眼，“我也不是没有分寸的，还真能把人家给刨个底？你自己知道么？” “他父母在哪教书，你们以后就知道了。” “嘁，跟我还卖关子。” “听说中秋的时候，金陵那边有花灯会，白天我们随处逛逛，晚上我带你们去看花灯会。” “白天也不能随便啊，我听说鼓楼那边有家鸭血粉丝汤不错，咱们过去尝尝，中午能到么？”张行军说道。 张重看了看前面的路况，因为是国庆长假，又赶上中秋一起，高速上车流量比较大，不过如果没有车祸的话，中午应该就能到，毕竟路途不远。 “看情况吧，要是堵车，说不定要晚上才能到了。” “还不如坐高铁呢，一个小时准到的，人还轻松。”张行军嘟囔道。 胡慧芳反驳道，“坐高铁去是轻松，但是到了地方玩起来坐车不方便，开个车多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我都打听了，金陵那边地铁比我们江阳发达多了，到哪儿地铁都能到。” “这车都开出来了，难道还能开回去？”胡慧芳翻了个白眼。 张重没说话，其实开车有开车的好处，高铁也有高铁的好处，就看取舍了。 好在他们运气还算不多，虽然车速快不起来，但是一路上没遇到堵车，顺利到达了金陵。 张行军之前要去吃鸭血粉丝，也是巧了，张重定的酒店就在鼓楼那边，跟他要去吃鸭血粉丝的地方很近，走路就能到。 一家人收拾了一下，然后就直奔鸭血粉丝店而去。 芃芃对于吃那可是动力十足，一路上都不要张重抱，小跑着就过去了。 张行军找的鸭血粉丝店非常地道，店面不大，就一对老夫妻经营着，不过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位子了，还排了好一会儿的队才吃上的。 “爸爸，这鸭血粉丝汤我们平时吃的差别好大呀。”芃芃看着面前的一大碗鸭血粉丝汤，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江阳也有很多鸭血粉丝，在他们小区门口就有好几家面馆里面同时售卖鸭血粉丝，不过那边的鸭血粉丝就是用开水烫的粉丝然后加点牛肉汤，再放几片鸭血和锅巴。 说是鸭血粉丝汤，其实就是牛肉汤放两片鸭血，有些不伦不类。 “那是这个好吃，还是我们平时吃的好吃？”胡慧芳问道。 芃芃吸溜了一口烫，咧嘴笑道，“这个好鲜，这个不辣。” “好吃，那你就多吃点。”张重笑眯眯地说道。 胡慧芳道，“这还用你说？你叫她少吃不行，你要叫她多吃，不就正得她萃了么？” 得萃是江阳地方方言，大概跟正中下怀一个意思。 芃芃不知道奶奶在揶揄她，就算知道了她也不管，反正她现在眼里只有面前的美食。 一家人正在吃饭的时候，店里走进来两个学生模样的男生。 一进门，其中一个就冲后厨喊道，“大叔，五份鸭血粉丝带走。” 老板笑呵呵地说道，“过节了没回家啊。” “不回去了，张重要来学校，我们都留在学校等他呢。”男生说着又看了看店里面，看到张重旁边有个座位，就过来一屁股坐下了。 坐下之后，他对同伴说道，“你站着吧，要不坐我腿也行。” 他拍着大腿，一副欢迎入座的样子，他同伴却一脸嫌弃道，“我还是站着吧。” 里面的老板不知道张重是谁，就问道，“这张重是什么大明星？” “那可比明星厉害多了，要是一般的明星过来，我才不鸟他呢。” 张重把自己的帽檐又压低了一点。 本来在吃鸭血粉丝汤的芃芃，对着张重挤了挤眼睛，又继续吃了起来。 在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爸爸的名字，对芃芃来说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一开始她有时候还想跟人炫耀自己爸爸就是张重，不过被张重说了几次之后，她也就改正了。 “那不是大明星，就是个大官？” “大官？叔你看我像是个为五斗米折腰的人么？我跟你说，张重可是大文豪，号称华夏之光，还被人称为張九斗。” 老板端了一碗鸭血粉丝出来送给客人，笑着说道，“怪不得你说你不为五斗折腰，原来这张重是个九斗啊。” 第三二七章 羊羔体 张重没想到自己这个“张九斗”的名号倒是被传出来了，好像是刘源之前在网上提过一次，被人记了下来。 两个学生在店里面坐了一会，五份鸭血粉丝打包好他们就走了。 胡慧芳轻声说道，“你说你也是害人，到人家学校参观，偏偏选在这放假的时候，害得他们这些学生都回不了家。” “我当时也是想着放假学校人能少一些。”张重说道。 他又看向芃芃，“你吃完了么？吃完了我们就走吧。” 芃芃端着碗说道，“我再喝口汤。” 等到芃芃喝完之后，张重抱着她，一家人走出了这家店，然后就信步在鼓楼这边转悠了起来。 走在路上，时不时能闻到一股桂花的味道。 桂花的香气是霸道的，霸道到在这个季节，仿佛人们的鼻尖只留下这一种花。 胡慧芳笑着说道，“金陵的桂花跟我们江阳倒是差不多，一样的香，也一样的霸道。要是不去看，还以为是江阳的桂花，随着我们来到了金陵呢。” 张重笑眯眯地说道，“妈你还会作诗呢。” “就说两句话，也算是诗？”胡慧芳扯了扯嘴角，对张重拍的这个马屁表示不屑。 张重则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好多诗人写诗，还不如你说的这两句话。” “夸张，你说的那是网上喜欢恶搞的网民吧，真正的诗人哪有你说的这样不堪。” “羊羔体你没听说过么？” 胡慧芳摇了摇头。 “就是把一句话分成几段，就变成羊羔体了，不信我给你改改。”张重想了一下母亲刚才说的话，随后开口道，“这金陵的/桂花/恰如/江阳的一样/一样的/香/也一样的/霸道/若是/不去看/仿佛/江阳的桂花/随我们/一起/到了金陵。” “洋腔怪调的。”胡慧芳笑着斥了一句，随后又说，“不过这样一听，倒还真的像是一首诗。” 张重摊手道，“所以嘛，只要掌握羊羔体，什么人都可以写诗。” “爸爸，我也可以么？”芃芃扑闪这眼睛问道。 “当然可以。”张重指着远处的一棵树，“你看那棵树怎么样？” “那棵树好大，叶子好多，不过那不就是一棵普通的树么？我们家那边也有很多呢。”芃芃说道。 “看爸爸给你改成一首诗。”张重摇头晃脑地说道，“我看见，一棵树，它很大，叶子，很多，但，它是，一棵普通的——树，远方的，我的家乡，有很多，树，跟它，一样。怎么样，听起来是一首诗吧。” 芃芃高兴地鼓着手掌，“真的哎，我也会写诗了啊，爸爸，你把我这首诗记下来，回去我一定要跟刘敏雅他们说，我会写诗，他们不会。” 胡慧芳在旁边摇了摇头，还别说，刚才芃芃的话被张重这么一改，还真的有点意思。 她甚至在想，如果他们学校的试卷上出现这样一首诗，会有什么的题目。 【这首诗表达了诗人怎样的情感？】 【诗中的“树”代表了什么，起到了什么作用？】 【这首诗运用了什么手法？】 如果要给这首诗拟一个标题，大概应该是《树》或者《树，家乡》等等。 胡慧芳知道，如果真的把这首诗放在试卷上，再设置这几个问题，恐怕很多学生都能说出来很多，而且还很有道理。 然而，事实上，这只不过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子说的一段话，稍微改动了一下而已。 想到这一点，胡慧芳有些不寒而栗。好像儿子是个文人，对一个中学老师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她又想起了前段时间《边城》进考试卷的事情，那次她还回去问儿子这些题的正确答案，只不过张重却说他自己也做不好。 胡慧芳没有质疑过教育手段，她只不过是觉得这种事情，很奇妙。 其实张重刚才也是想到了之前鲁迅文学奖得主车羊羔的作品《徐帆》，才会有感而发。 他的那首诗，就是把话分成一段一段，想要作那样的诗，基本上随便在一本书里面找出一段，然后把句子分开就可以完成。 有些人诟病过鲁迅的“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颗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虽然看起来作者很是闲得蛋疼，但是起码有一股子文（zhuang）学（bi）气息扑面而来。 如果说把“二分之一”说成“十二分之六”算是一种艺术表达，那么把“十二分之六”说成“二十四分之十二”就不行了。 鼓楼这边也没什么好玩的，张重带着他们走了一会儿，就带他们去了秦淮区。 到了夫子庙那边，张行军指着底下的那条河，“这就是秦淮河？看起来普通了点。” “河都不都差不多，不过这里晚上的灯景挺好看的。” “这里晚上有灯会？” “是有个小灯会，金陵这边每年的灯会在元宵那段时间，中秋也有灯展，只不过规模比较小。” “这样就没意思了啊。”张行军说道。 “也不是没意思了，毕竟河两边的灯光也是不错的，到时候你们的相机就能拍上用场了。白天没什么好玩的，等到晚上我带你们过去坐画舫，可以沿着水路看一圈秦淮河的夜景。” 胡慧芳却摆手道，“画舫我们今天不坐，你明天还有公事，等到后天雨涵来了我们一起吧，今天就在岸上随便逛逛。” 对于母亲的良苦用心，张重只是点了点头，“那好吧，今天天气还不错，我带你们在夫子庙逛逛。” …… 在夫子庙那边一直逛到了晚上九点多钟，一家人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酒店。 张重把芃芃安排睡觉之后，他也回房间睡了。 原本他还计划着再写一点《哈利波特》以备杂志下一期连载所用，不过今天走了一天，他自己也累了，就把这个事情先放下了，反正这一期还没有出来，下一期还需要一段时间，并不需要着急。 现在这个杂志刚刚开始做，所以张重的决定是先做个半月刊出来，如果市场反应还算不错，就改成周刊。 ， 第三二八章 配合 如果市场反应好，半月刊就会变成周刊。 反之，如果市场反应一直不好，半月刊就会变成月刊，甚至是季刊，年刊。 他在杂志上放着的那些童话故事，第一期放得比较多，是为了支持陈青的工作，帮他过渡，后面肯定会放慢童话故事的刊载速度，等到后面找个时间，再把这些童话故事弄一个单行本合集出来。 一般的作家这样做，都是为了多赚钱，不过张重这样做是只为了把杂志做出来而已。 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后，张重刚刚洗漱出去，就看到老俩口拎着袋子进来。 “醒啦。”张行军笑了笑，然后举着手里的袋子说道，“刚出去买的早餐，我们第一次过来，也不知道哪家的早餐好吃，就挨个找了一圈，找了一家人最多的，既然是人多，不说好吃，应该也不会难吃到哪儿去。” “听说金陵的小笼包不错，就买了几屉。”胡慧芳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你们先吃着，我去喊芃芃。” 芃芃被喊起来之后，看到爷爷奶奶正在吃小笼包，立马就想要跑过去，却被张重一把从后面抓住，“先刷牙洗脸。” “哦，那奶奶你给我留一点啊，我要吃肉包子。” 胡慧芳笑道，“今天都是肉包子，你想吃素的都没有。” 等到吃完早饭，许雨涵的电话打了过来。 酒店的位置，昨天刚订好之后，胡慧芳就发给她了，所以不用再跟她说。 她是跟她爸妈一起住在金陵大学的教师公寓，离张重他们住的酒店不远，打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出发，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她人就到了。 到了之后，跟胡慧芳他们打了个招呼，就把张重拉到了一边。 “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刚走到一边，许雨涵就轻声嗔道。 张重笑着说道，“不跟你说你不也知道了么？现在知道我今天要干什么，要不要跟我一起？” “要是不知道我还有可能跟你一起，现在知道了，就绝不可能跟你一起去了啊，我爸就在迎接你的教师队伍里面，到时候你让我怎么跟他们解释嘛。”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呗。” 许雨涵沉默了一会，“我还没准备好。”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许雨涵的回答，张重笑道，“那就等你准备好再说，今天你就带我爸妈和芃芃四处逛逛，金陵这边你应该很熟悉吧。” “也算不上很熟啦，不过来过几次而已，平时都是我爸妈回江阳找我的。” “嗯。”张重点着头，口袋里面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却是许文轩的电话，“得，刚说着呢，你爸来电话了，你要不要接？” 许雨涵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机往回推，“你接，你接。” 张重笑了笑正要接，许雨涵又说，“你不要说漏嘴了。” “好的。”张重比了一个k的手势，然后接通了电话，“喂，许院长啊……嗯，没事，我自己找的酒店还不错，就在你们学校旁边……不用来接，我直接过去就行了，你们派车来接我？门后还有欢迎会？不用，门口太招眼了，要不你们在……都准备好了？那好吧，我一会儿就过去。嗯，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张重看着躲在一旁不说话，却一直紧张地听着他打电话的许雨涵，说道，“你爸在催我呢。” “他催你你就赶快去啊。” “嘁，我堂堂华夏之光那不得吊他们一会儿？”张重调笑道。 许雨涵抓着他胳膊说道，“哎呀，别装腔作势了，赶快去吧，我爸他肯定等得很着急。” “那好吧，我华夏之光今天就给你这个面子。我跟我爸妈说一声就出去。”张重说道。 许雨涵却没松开他，“你别急，给我看看你手机。” “干嘛？” “我看看你给我爸怎么备注的。” 张重把手机递给她，她看了看，皱着眉头说道，“什么许老爷子，我爸才四十多，被你说得这么老。” “那你说怎么备注？你自己写。” “好，那我写了。”许雨涵在手机上捣鼓了一会儿，把手机还给张重，“给你。” 张重看着新备注，挑了挑眉毛，“许雨涵她爸爸，你真是个人才。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也好改一些，把前面四个字删掉就行了。” 删掉前面四个字？许雨涵想了想，才反应过来，顿时跺了跺脚，“你快走吧。” 张重嗯了一声，跟父母和芃芃说了一下，就下了楼。 来接他的车就停在酒店门口，是个商务车，上面还贴着金陵大学的标志，很好辨认。 在车旁边站着一个年轻人，正一脸期待地往酒店里面看，可能是张重帽子压得低，所以他没认出来，直等到张重走到他面前，他才认出来，“张重老师，是您。” “是我，咱们走吧。” “好好好，您请上车。” 从酒店到金陵大学门口，步行只要十分钟不到，开车虽然绕一点，但是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 车子到了金陵大学的门口就停了下来。 “张重老师，咱们下车吧。” 张重透着窗户看向外面，学校门口站了一排金陵大学的教师代表，在门的两侧则是围了不少学生。 大学生也没有校服，看不出来是全都是金陵大学的学生，还是说有其他学校的也过来了。 车子停的地方，离教师代表站的地方距离大概十几米，张重下了车之后，往那边走着。 齐林带着教师代表们也往这边走，人群被带动着，全都围了上来。 “张老师，咱们又见面了，我代表全校师生欢迎您莅临我校参观。”齐林一把握住张重的手，非常热情地说道。 张重笑道，“齐校长客气了，让你们在这等我，我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这些都是贵校的老师？” “是的，张老师，我给你介绍一下。许院长您之前就见过，其他几位分别是……” 齐林介绍了一圈，张重挨个跟他们打了招呼，然后说道，“那我们就不要在门口待着阻塞交通了，进去吧，要不要合个影？” 说完之后，张重握着齐林的手面对摄像机摆了个pse。 张重如此配合也让齐林和在场的其他人有些惊讶，以前他们对张重的印象一直都是深居简出，非常高傲，却没想到如此平易近人。 第三二九章 劝学 合过影之后，众人就往学校里面走，围观的学生看了一会儿也都散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有一小撮人跟着后面。 张重往跟着的那群人看去，齐林不好意思地说道，“学校的学生都比较热情，让张老师见笑了。” “没事，我看到他们就仿佛看到了自己以前的模样，只是我没想到的是，现在是国庆节，竟然还有这么多学生在学校。” “哈哈，学生们对张老师的到来还是满怀期待的。我们往里面走吧，学校的北边是是教学区，南边则是宿舍区为主。我们先去教学区看看。” 到了北边，看着古朴的建筑，张重感慨道，“金陵大学不愧是百年名校，一样望过去，还以为自己置身在百年前的民国。” 齐林指着其中一栋被绿植覆盖的大楼说道，“这便是我们学校的北大楼，建于1917年，距今已经一百多年的历史，设计它的是美国著名建筑师斯麦尔，当年华夏和西方文明激烈冲撞，也不停融合，现在再看这栋楼，依旧能从它的外观和风格中感受到那个时代的脉搏。” 看着眼前被爬山虎爬满的北大楼，张重也不禁唏嘘，在地球上的金陵大学也有这么一栋大楼，几乎一模一样。 当年余光中先生在世的时候，曾经还回过母校，并且作下一首《钟声说》以诉思念之情。 不过这首诗张重却不能用，他的母校是江阳大学，可不是金陵大学。 北大楼，当然跟北大没有半毛钱关系，只不过是“北边的大楼”的简称而已。 这栋楼现在是金陵大学的行政楼，齐林和后面这些老师就在这里办公，不过齐林没有带张重进去，而是从北大楼门前走过，继续往前面走去。 金陵大学并不大，至少鼓楼区这边的校区并不大，只有八百亩不到。 八百亩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随便一个学校都能够秒杀鼓楼校区，就拿张重他们学校来说，接近两千亩，有鼓楼校区三个大还有零头。 燕京大学有七千亩，接近金陵大学鼓楼校区十个大。 所以，在这里也没什么好转的，齐林带着张重看了一圈也没花去多长时间。 等到学校的风景看完之后，齐林就带着张重去了金陵大学校史博物馆。 金陵大学的校史博物馆建在金陵大学老图书馆里面。 从校史博物馆走进门，序厅和楼梯两边的墙面上，用写真灯箱和彩喷展示了鼓楼和浦口两个校区的规划平面图，金陵大学的校训以及不同时期校门，学校风景，部分毕业生合照等等。 让人一走进去，就如同进入到金陵大学百年的时光隧道当中。 只不过张重不是金陵大学毕业的，感触要少一些。 他也试想着，如果江阳大学有这么一座博物馆，墙上写着江阳大学的校训，挂着各种照片，他应该也会被勾起往昔的回忆。 校史博物馆总共有三个展厅，第一个展厅的主题是“百年校史”，第二个展厅的主题是“今日金大”，第三个展厅的主题则是“百年英才”。 张重在齐林和一众老师的介绍下，逛完了这三个展厅，齐林又把张重带到另外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里面放着都是历年到我校参观的知名人士的赠礼。”齐林介绍道。 张重一眼就看到一面贴满了照片的墙，上面都是一些合影，在中间张重也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有科学界的，有文学界的，也有政界的。 能被放在这面墙上，当然也都不是什么小人物。 看完了这面墙，张重又往里面走，一条长长的玻璃展柜，里面放着很多各种各样的东西。 “这支鸢尾花标本是杨帆先生十年前到我校来参观的时候，赠送给我们的。”齐林指着柜台中的一支鸢尾花标本介绍道。 张重笑着说道，“鸢尾花可是我们江阳的市花。” “嗯，杨帆先生祖籍江阳，跟张老师以及许院长都是同乡。” 张重点了点头没说话，杨帆是美籍，而且他在江阳也没有待几年，一般人倒是不知道他祖籍是江阳。 “这本《同源之流》是王孟先生在二十年前赠予我校的，而且扉页上还有他老人家亲笔题的贺词。”齐林又指着旁边的一本书说道。 这本书被一个支架撑开，露出扉页上的贺词。 “百年风雨，百年沧桑，百年树人，英才辈出。” 四个词语，十六个字，苍劲有力，确实是王孟的字迹。 “这支钢笔是……” 齐林一路给张重介绍过去，倒让张重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他过来的时候没有准备礼物。 摸了摸口袋，除了手机就只有自己平时随身携带的那支faker钢笔。 手机当然不可能送给金陵大学。 至于这支钢笔，也不能送。 如果这支笔是他自己买的，那送了也就送了，不过这支笔是沈健送给自己的，自己再转送给别人，总归是不太好。 不过看到后面，张重总算有了灵感。 因为他看到了一幅画。 “这幅《富居图》是方可音大师当年在场馆当场画就的，着墨淡雅，气势恢宏，当时方可音大师作这幅画的时候，我还在场，只不过盏茶功夫，这幅三平尺的画就出来了，实在是惊为天人。” 这画都是黑色水墨，配了点朱砂，工序上确实不太复杂。方可音画了几十年的山水，这么一座山，他画起来当然是得心应手。 张重见到这幅画，又听了齐林的介绍，就有了想法。 不过他没急着说，一直等到齐林带着他走遍展柜，他才开口道，“我这次来两手空空，实在是不好意思，要是齐校长不嫌弃，我也效仿方大师当年现场挥墨，献上拙作一幅。” 齐林连忙说道，“张老师不必介怀，您能到本校来，就已经是本校的荣幸了。” “难道齐校长是嫌弃拙作不堪么？”张重笑道。 “不敢不敢，那我这就着人去取笔墨。”齐林说道。 齐林嘴上客气，但是身体却很诚实，而且笔墨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他刚刚吩咐下去，没过两分钟就送了过来。 张重调了一下墨，挥毫写到： 击石乃有火，不击元无烟。人学始知道，不学非自然。 万事须己运，他得非我贤。青春须早为，岂能长少年。 ， 第三三零章 作家和大学 这首《劝学》，张重是用楷书写的，只是因为这首诗是劝人学习，所以在书法上板正一点更加契合。 张重的楷书风格多变，这一点他自己知道，王孟也知道，至于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了。 现在他写下来的这几句诗，笔力凌厉刚劲，骨力洞达，有点像柳公权的路子。 柳公权的楷书内紧外松，结构挺拔，极其讲究线条的质量，用笔也是顿挫工整，法度森严。 张重之前为了研究柳公权的骨力，花了很长时间都在临写他的《玄秘塔碑》，这也是张重临写最多的帖子。 写完之后，张重在侧边留下落款。 写下落款之后，他再次下意识地找印章，随后反应过来，他现在还没有印章。 他将笔放下，对旁边的齐林说道，“这笔，我就不洗了啊。” 齐林忙道，“您放心好了，这些我们会处理的。这字？” “留着干一会儿吧，我们继续逛。” “你们在这看着，可千万要小心啊。”齐林对工作人员吩咐了一句，连忙带着老师们跟上张重的脚步。 他拍了拍额头，刚才自己反应还是慢了，正常情况下，张重写完他应该带头鼓掌，然后对这幅字大夸特夸一番。 只不过刚才看到张重写完字的时候，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本来只想要一个芝麻，却没想到天上掉下来一个西瓜，这，真是太惊喜了。 他刚才还想问张重这首诗是不是原创的，不过没好意思直接问。 文学院的院长李立凡此时凑了过来，在齐林耳边小声说道，“校长，这首诗应该是张重自己原创。” “你确定么？”齐林问道。 虽然李立凡是文学院院长，文学造诣很深，但是没有人敢说自己读过全世界的诗。 李立凡举了举手机，“我确定。” 原来刚才看到这首诗写完之后，李立凡也生出了跟齐林同样的想法，所以他很鸡贼地在网上搜了这首诗，却发现根本就找不到，证明这首诗之前在网络上并没有出现过。 齐林点了点头，又不太放心地往回看了一眼，确定那幅字还在桌上躺得好好的，才放下心来。 从校史博物馆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钟了。 “张老师，现在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我们去吃饭？”齐林征询张重道。 张重点头：“今天在这里都听齐校长的安排。” 他们没有出校门，就在学校食堂吃的，不过当然不可能在大厅吃饭。 学校的食堂也有包厢，齐林就安排了一个包厢。 “条件实在简陋，张老师多多包涵。” “齐校长客气了，这条件很好了，其实也不用这么费事，我们跟学生一起吃也可以。”张重笑道。 “张老师说笑了。” 在鼓楼区这边吃过午饭之后，张重他们就坐车去了仙林校区。 齐林会先带着张重现在仙林校区逛逛，然后给学生们做一个讲堂。 等到逛完了仙林校区，齐林带着张重去到了体育馆，“张老师，一会儿您的演讲就在这里。” 张重在后台朝这大厅望了望，只看到乌央乌央的学生，大概有好几千人。 “齐校长，这阵势有点大啊。” 齐林笑道，“也就只有这个地方了，不然只能挪到足球场去，因为想要来听您讲话的人实在太多。” 老早以前，校外人士到金陵大学来参观也会有讲话，不过都是在杜厦图书馆报告厅里，一般情况也就够用了。 不过那次杨帆来的时候，能容纳两百多人的报告厅硬生生地挤了有上千名学生，秩序不好维持。 所以这次齐林未雨绸缪，早早地就先在学校调查了一下学生的意愿，发现即便是放假时间，还是有非常多的学生想过来听张重讲话，就直接把场地安排在了体育馆这里。 今天不仅仅安排了张重的讲话，还同时组织了一场哲学思维学术交流会，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张重这边放鸽子，或者不配合。 假如张重上去只说个几句话就要下来，到时候几千人坐在这里也有些尴尬。 哲学思维学术交流会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才弄的，主讲人正是许文轩。 在底下坐着的不仅仅有金陵大学的学生，还有不少金陵大学的老师还有一些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朋友们。 等到上台的时间到，齐林跟张重说了一句，然后他自己则是走到了台下的第一排坐下了。 本来学校还给张重准备了一个椅子，不过张重年纪轻，就直接站着开始讲了。 来之前他就打好了腹稿，上次他在金陵讲的是对即将毕业的学生说的话，这次的主题则是侧重刚刚进入大学校门，还没有正式进入到状态的学子们。 说了很久，不过也没什么太多的营养，多是一些场面话和老鸡汤。 只不过他的身份在这，虽然讲的都是些陈词滥调，但是底下的学生们依旧昂着头认真听着。 直到演讲结束，到了提问环节，因为有记者在，所以提问的事情就落不到学生的头上。 其中一个自称是现代报的记者问张重：“张重先生，大家都知道，您现在是在江阳大学任教，教授的是文学专业课程，而现在很多作家都被聘为大学教师，请问您对这种情况有什么看法。我们都知道，其实很多作家的学历都不高，据我所知，您也是本科毕业。当然了，我不是说您没有资格教导学生，只不过这么多作家都在大学当老师，他们真的具备教导学生的能力么？” 他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场馆有些安静，没人敢大声说话，生怕张重发火。 不过张重却笑了笑，这个问题其实并不算尖锐，也不算无中生有。 作家任职大学教授现在也是华夏的一个热议话题，因为光是今年就报道了好几条这类的新闻，其中余冬雨任职燕京大学还引起过热烈的讨论。 张重说道，“作家任职大学教授之所以引起热议，是因为华夏当代作家和大学之间的关系长期脱离。而当代作家和大学之间本应该具备正常关系，很多大学和作家也试图重建这种关系。” ， 第三三一章 “烹饪红烧鱼” “那张老师您认为，现在这种情况，对于重建作家和大学之间的关系有积极的作用么？一些大学，在选择作家任职的时候，似乎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仅仅是为了作家头上的光环和自身所带的知名度。这种在知名度互惠互利的行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像是一种商业行为，您觉得呢？”那个记者继续问道。 张重笑道，“你这话已经把‘草率’的帽子扣在了那些大学头上，后面所有的推论也都是错的了。我相信，知名作家绝不是大学的花瓶。首先，比起其他教授多注重理论知识传授不同，作家教授的独特优势在于一线创作实践的经验，而且，优秀作家的创作经验、规律、特色，本来就是大学课程里当代文学研究及教学内容的一个重要话题。而一流作家走进大学当教授，他们本身就是被研究对象，学生直接可以跟他们的研究对象面对面交流，为研究提供了很多便利。” “您是说，作家到大学里面当教授，更具有被研究的价值，而不是教授学生的价值？” 张重皱了皱眉头，“下一位。” 这个记者现在这个问题就有点找茬了，因为张重刚才的回答已经是回答了这个问题，他却还要再问一遍，而且在问题里面设了一个语言陷阱。所以张重不想再跟他说话。 “张重老师，您是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好回答的地方么，为什么您会避而不……” 记者话没说完，话筒已经被工作人员拿过去了。 在话筒递到第二记者手里的时候，张重开口说道，“这位先生，在你提问之前，我想要给你提个醒，在我回答问题的时候，希望你能够仔细听，我不希望再回答已经回答过的问题。” 那个记者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张重老师，您是第一次来金陵大学么，您能不能谈谈对金陵大学和对金陵的印象？” 这个问题就温和多了，张重开口说道，“金陵大学我曾经来过，不过这一次有齐校长和诸位老师带我参观，让我对金陵大学有了一个更全面更深入的认识。金陵大学是一所百年名校，从这所学校走出去了很多社会杰出人士……” 对于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很简单，一个字，吹就行了。 张重的回答，给足了金陵大学面子，底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张重老师，我在过来之前得到消息，您的公司刚刚并购了一家杂志社，是不是说您要涉足杂志行业了？” “确实是的，我想过几天你们就会看到具体的消息，到时候杂志会向社会征文，我在这里也打个广告，我们杂志社非常欢迎各位过来投稿。”张重说道。 “张重老师，我想既然是要征稿，是否可以向大家说明一下，征文范围呢？” “题材不限。”张重笑道。 题材不限？那个记者有些惊讶，他问这个问题就是想知道张重弄的杂志是什么类型的。 不过张重虽然讲题材不限，并不是表示他们的杂事不限类型，事实上很多杂事都标榜着征文题材不限，但是都有自己的偏好。 “请问，这本杂志什么时候能跟我们见面呢？” “这个我也不确定，具体的消息还要看公司那边。” “好了，我没什么问题了。” “下一位。” “张重先生，您现在有新书计划么？之前你的公司那边透露这个月会有新书跟读者们见面，但是却没有说是什么书。” “是一本侦探小说。” “外界猜测，因为华夏侦探大师奖的评选即将快要开始，所以您最近的作品都是侦探小说，是为了报复华夏侦探大师奖，您对这个说法有什么回应么？” “哦？”张重饶有兴趣道，“我记得最近我的科幻类作品比较多吧，而且好多读者都在催我发布侦探小说，这么说来，他们是希望我去报复华夏侦探大师奖了？更让我好奇的是，发小说为什么会跟报复扯上联系？” “您跟华夏侦探大师奖的过节，一直都是侦探小说界比较热门的话题，假如这次华夏侦探大师奖依旧把奖项颁给了您的作品，您会去领奖么？” 看来这个记者跟华夏侦探大师奖是过不去了，张重回道，“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帮我问问他们会不会把今年的奖颁给我，然后我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张老师，我是说假如，您难道没有做过这样的设想么？” “没有。”张重言简意赅。 这个问题回答完了之后，校方就结束了交流环节。 台下的齐林脸色不虞，这两家媒体真是一点都不给金陵大学面子，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明显是来挑事的。 回头一定要记住这两家媒体的名字，以后学校有什么事情都不让他们来了。 张重的讲话加上交流环节，差不多接近一个小时时间，这样一来，哲学思维交流会也就可有可无了。 不过既然之前已经准备好了，齐林还是让许文轩带着一些学校教授上台了。 本来这场哲学思维交流会没有把张重加进去，不过刚才齐林随口问了一句张重，却没想到张重竟然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在主讲人许文轩的旁边，多了一个位置，留给了张重。 也就是这样，张重在体育场的亮相时间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说是哲学思维交流会，其实就是闲聊，不过许文轩他们的闲聊有些“暗语”，一般人听了只会感觉云里雾里的。 比如许文轩在谈哲学思维的时候，聊到了“烹饪红烧鱼”的例子，说的那叫一个诘屈聱牙，晦涩难懂。 “总结起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怎么吃这条鱼就成了这条鱼的形式，要红烧了吃，那么这条鱼就成了红烧鱼，红烧鱼就是这条鱼经过‘陶冶’也就是俗称的烹调后的存在形式……” 张重不是万事通，虽然他也关注过哲学，但是对于这些东西还是不太熟，所以也就只能在旁边听着。 这样他倒也轻松，听着许文轩给自己上上课，也挺好的，这样一来他们以后交流就能找到些共同话题了。 ， 第三三二章 一对印章 许文轩外表有些瘦弱，又戴着一副眼镜，平时看起来像个老时代的教书先生，也不怎么健谈。 不过这会儿在台上讲哲学的时候，却是神采焕发。 张重也非常配合，用着自己仅有的一点哲学知识时不时地对许文轩提问，像个渴望知识的学生。 齐林在底下看着，也分不清楚张重是特意给许文轩面子，还是说真的对哲学特别感兴趣。 连齐林都分不清楚，许文轩就更分不清楚了，既然张重提问，他也就尽心尽力地在回答着。 总体来说，这场原本无关紧要的哲学思维交流会变得有意思很多。 等到全部的活动结束之后，张重和许文轩携手走下台。 “许院长经纶满腹，而且讲得也深入浅出，我受益匪浅。”刚走下台，张重就顺手拍了一记马屁。 这倒是让许文轩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张重虽然年轻，但他是为众人瞩目的大文学家，声名地位比在座的都要高，没想到却能这样平易近人。 旁边的文学院院长李立凡笑着说道，“许院长不仅仅在哲学领域有着超人的见识，而且他在政治经济学领域有着很独到的见解。” “哦？那许院长有没有著书立说？”张重非常感兴趣地问道。 “有一本书。”李立凡说道。 许文轩点了点头，“确实有一本，写的都是些哲学思辨，之前在校刊上陆续发过几篇文章，后来有人找我说要出一本书，我听说不要钱，就同意了。” 听说不要钱就同意了…… 不过许文轩倒是道出了出版业的现状，大部分的作者想要出书只能自费，像许文轩写的那些东西，基本上很难卖得出去。 许文轩这样的身份，除非把书跟考试挂钩，不然的话，很少有人会看他的书。 有人能找他免费给他出书，算是不错了。 “叫什么书名？”张重问道。 “叫思维阡陌》，篇幅不长，之前我在校刊发的那些文章凑不够数，就又找了一些平时的随笔还有一些日记加了进去，才算能成一本书。” “反响如何？” 许文轩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很好，收稿费的卡在我爱人手里，要是收到的稿费比较多，她应该会跟我说的，这么长时间一直没说过，大概是她觉得没有说的必要，或者是怕伤我自尊心吧。” 看着许文轩表情没有多少波动，张重衷心赞道，“许院长如此坦荡，让人自愧弗如。” 这句话就不是拍马屁了，一般人说到这种事，要么是惭愧，要么是掩饰，很少能像许文轩这样坦然。 说话间，一行人看到齐林走来，就停下脚步。 “张老师，非常感谢您的讲话，十分精彩。” “我还怕学生们觉得我是老生常谈，不耐烦呢。”张重说道。 “张老师谦虚了，所谓要言不烦，天下的道理他们听了太多，不过也要看谁跟他们讲。” 张重笑着点头，“嗯，老生常谈幸听之，希望他们能够听得进去吧。齐校长，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 齐林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快五点了，我们直接去酒店吧。” …… 张重回去酒店的路上，看着手上的盒子，不禁笑了起来。 这个盒子是吃饭的时候，齐林代表金陵大学送给他的礼物，里面装了一对印章，都是姓名章，不过一个朱文，一个白文。 两个印章形状一样，纹路也差不多，都是寿山石所刻，价格不菲。 印章上有两个字，用方篆写的“张重”。 齐林告诉张重，这是林德元大师亲手所刻。 林德元是华夏著名的画家，书法家兼雕刻家，他的印章一章难求，想不到张重倒是一下子得了一对。 不过这石头差了点，如果是极品的鸡血石最好。 当然了，金陵大学不可能这么奢侈，还去找极品鸡血石给他刻印章。 张重可惜的是，如果知道林德元会给他刻印章，他应该自己事先去准备一块鸡血石过来。 这块寿山石也不便宜，加上是林德元刻的，在市场上卖最少也要十几万。 不过金陵大学也没亏，毕竟张重给他们写了一幅字，而且还在字上面盖了印章，他们金陵大学现在这幅劝学》是这个世界上迄今为止唯一一幅有张重印章的字。 就连张重自己，都还没有这种东西。 至于金陵大学为什么会送一对印章给他，张重猜测大概他们的目的就在于此吧。 不过这次张重只是猜对了一半，金陵大学之所以会送一对印章给他完全是因为李立凡的一段话。 在上午参观完校史博物馆之后，李立凡就找了个时间跟齐林说了件事情。 之前张重写完字后那个下意识的动作没有逃过李立凡的眼睛，他猜测张重是在找什么东西。 想来想去，他想到一种可能，张重在找印章。 现代人对印章这种东西没有太过强烈的意识，甚至是之前方可音画的那幅画上都没有盖印章，不是说方可音没有印章，只不过他没有随身带印章的习惯。 看到张重的动作，李立凡心中有了自己的猜测，或许张重平时也是习惯用印章的，只不过这次没带。 “我们或许可以送他一对印章，当做回礼。”当时，李立凡对齐林说道。 齐林却皱着眉头说道，“按照你的分析，张重自己肯定也是有印章的，不然他不会养成这种习惯。而以他的身价，印章肯定价值不菲，我们如果送得差了，反而适得其反。” “送个中等的，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那他也用不上，毕竟手里已经有好的了。” 李立凡笑道，“主要不是给他用，而是给我们自己用。” 话说到这个份上，齐林也反应过来，就去找林德元讨了这个印章。 林德元在金陵大学的艺术学院当教授，这点面子还是会给齐林的。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张重其实是没有印章的，至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印章，他找印章的习惯动作是在另外一个世界养成的。 第三三三章 一日为师 张重到酒店的时候，许雨涵他们还没有到家，他自己就拿着一本书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他手里拿着的这本书正是《思维阡陌》，作者许文轩。 找到这本书可不容易，张重在金陵大学门口的书店找了好久才算是在角落里面找到。 看来销量确实不行，张重看了看书的背面，上面有发行数据。 版次和印次都是一次，印数则是9901-10900。 这说明这本书当时的首印数是一万本。 应该没有其他印次，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这么难才找到这么一本。 一般情况下，在书店很难找到一本书，并不是说这本书销量好都卖光了。恰恰相反的是，正常情况下，销量越好的书书店里面存货越多，摆的位置也越明显。 想要知道一本书卖得好不好，只要看看版次和印次以及印数就行了。 在华夏，版权法里面规定，图书不仅仅要公示印次和版次，还要公示印数。 这是硬性规定，就是说在书店如果看到有一本书没有公示这些数据，就可以告这个书店和出版社了。 版权法里面不仅仅有这条规定，而且执行得还比较严格，经常有人会抽查，如果发现真实印数跟公示印数有出入的话，也会进行处罚，并且处罚力度非常大。 这条规定推出的目的就是维护作者的权益。 作者的收入，完全是由印数决定的。 不论最终卖出去多少本，出版社批印了多少，就需要支付作者多少本的稿费。所以很多作者在签版权合同的时候，都会对首印数做出要求，这决定了他们收入的最低标准。 以前这条规定没出来的时候，印刷数都会写在合同里面或者有一个增印通知之类的东西，会告诉作者印数是多少。 不过很多出版社并不规矩，往往真实印数跟他们告诉作者的印数有差距。 可能他们印了十万本，却告诉作者只印了八万，这样一来就可以少支付两万本的稿费给作者。 自从这条规定出来之后，很多作者都发现自己的销量增高了。 当然了，即便是以前，这种事情也是发生在小作者身上。 翻开这本《思维阡陌》，前面的那些文章张重也看得不太懂，学术性有些太强了。 不过看到后面要好很多，许文轩的随笔和日记看起来口语化很多，也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特别是有几篇日记，虽然写的都是生活琐事，但是这些生活琐事却能看到很多有趣的东西。 或许，把后面的随笔和日记放到书的前面去，这本书的销量可能会高一些。 张重有些感慨，帮许文轩出书的人大概也没有用多少心思，不然为了销量，也不会把学术性的文章放在前面。 逼格是上去了，但是销量却不可能上去。 张重正翻着书，就听到门口胡慧芳他们说话的声音。 “刚才那件小褂子挺适合芃芃的，不过现在这天穿着太热了，牌子我已经记住了，回头回江阳咱们再买……咦，儿子，你已经回来啦。”开门之后，胡慧芳他们看到了沙发上的张重。 “嗯，吃得比较早，你们刚才去逛商场了？”张重把书放在一边，问道。 许雨涵一眼就看到了那本书，随后撇了撇嘴。 “是啊，去逛了逛，看到一件蓝色的小褂子挺好看的，本来想给芃芃买，不过衣服太厚了，现在穿有点热。”胡慧芳说道。 “奶奶，我要穿裙子。”芃芃似乎有着不同意见，拽着她***胳膊说道。 胡慧芳摸了摸孙女的头，“马上天就凉了，穿什么裙子。” “可是我喜欢裙子嘛，天凉了我可以穿袜子啊。”芃芃一对小眉毛皱了起来。 张重笑道，“她想穿什么看她自己吧。” “都听她的，那还完了。”胡慧芳翻了个白眼，随后指着许雨涵手里的几个袋子说道，“雨涵还给芃芃买了好几套衣服，还有玩具，花了不少钱。我说她一个人开个画室也不容易，小孩子穿衣服也不用穿那么好的。” 许雨涵笑着说道，“没事的阿姨，我也一直没送过芃芃什么东西。” “你天天教她画画，那就是最大的礼物，不都说嘛，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一直教她画画，她把你当妈看都不为过，要送东西也是她送你。”胡慧芳说了一句，又看向自己孙女，“芃芃你说，你要不要送礼物给许老师？” 芃芃昂着头说道，“我送了呀，我把我的小狗狗送给许老师了，许老师可喜欢了。” 张重摇了摇头，芃芃说的小狗是她之前折的那个小纸狗。当时张重忽悠她说只要真心对它，它就可以活过来。 这丫头倒也有恒心，小狗一只保留着。 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小狗还是小狗，除了变得旧一点，根本没有活过来的迹象。 芃芃就放弃了，转而把狗狗送给了许雨涵。 “许老师那么厉害，肯定能把狗养活。许老师，是不是啊？” “哦，嗯，是，是的。”许雨涵还在发呆，因为刚才胡慧芳说的那番“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话，让她有些发愣。 “耶！”芃芃握了握小拳头，“许老师，等小狗活了之后，一定要跟我说哦。” 许雨涵笑道，“知道啦，到时候肯定跟你说。” 张重说道，“你们在外面跑一天也累了吧，赶快去洗澡吧。” 胡慧芳嗯了一声，“是的，天还热着，出了一身汗，芃芃，奶奶带你去洗澡。” “那我也去洗澡了，儿子，我用你那间房的卫生间啊。”张行军也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嗯。” 他订的这个套间总共有三个房间，接近两百平，主卧有一个卫生间。 等到他们都去洗澡之后，张重对许雨涵说道，“你要等一会才能洗澡了。” “我不急。”许雨涵在张重旁边坐下，拿过他手边的书，“这是我爸送给你的么？” 张重笑道，“你觉得你爸会送书给我么？” 许雨涵摇了摇头，“那倒不会，他也干不出来这种事情，你自己去买的？” ， 第三三四章 是你么 “这本书你看了么？”许雨涵随手翻着书，问道。 张重点头，“你们没回来之前，我翻着看了一会儿。” “感觉怎么样？” “我又不是学哲学的，哪能有什么感觉。” 许雨涵撇嘴，“你也不是学文学的啊，不还写了那么多书。” “这可不一样，写书这个东西专业性可不太强。你爸这本书，前面写的这些东西，恐怕哲学系的学生都未必能够看得明白。” 许雨涵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是啊，很难懂的，比如书里面说的思想对客观性的第一态度，第一句就让人感觉莫名其妙，‘它还没有意识到思想自身所包含的矛盾和思想自身与信仰的对立，却相信，只靠烦死作用即可认识真理，即可是客观的真实性质呈现在意识前面’，看起来很普通的一句话吧，但是一般人还真的看不懂，要想明白这个，需要先知道什么是形而上学，而且即便知道什么是形而上学，也不一定能够读懂这句话。那些哲学系的低年级学生们，很多以前都没有接触过哲学，所以我爸书里面的这些东西他们就看不懂了。” “你竟然还懂哲学。”张重笑道。 “耳濡目染呗，再说了，我这也不算是懂，就知道一些比较简单的理论而已。”许雨涵看着张重，“怎么，是不是感觉我也很厉害？” “你本来就很厉害。”张重从她手里拿过书，“虽然理论很枯燥，但是这本书后面的随笔写得挺好的，很有生活，也很有趣味。” “嘻嘻，我也这样感觉的，不过我爸当时是拿这些东西过来凑数的。他还心怀愧疚，那时候天天跟我妈说放这些随笔进去，总觉得有些糊弄人。我妈就安慰他说，他的随笔也是很有价值的，不比那些理论内容要差。当时我心里的结解不开，天天跟我妈说，我妈被他说得烦了，最后跟他说，你的书都没人看，担心这个属于杞人忧天。再后来，我爸就没唠叨过了。” “你爸这是被你妈打击到了。” “是啊，不过我爸都被我妈打击惯了，他们两个一个文科生，一个理科生，脑回路经常不在一个频道上。” 张重调侃道，“那你们家里面，文科生，理科生，还有你这么个艺术生，那不是要炸锅了。” “炸锅肯定不会，因为真吵起来，都得听我妈的。”许雨涵笑道。 张重笑了笑，又把书翻到后面，“我倒是对后面这些记事挺感兴趣的，这里有说到你……” “哎，你别看了。”张重还没说完，许雨涵就把书给夺了过去。 许雨涵知道张重要说什么，里面有许文轩说的一段往事，许雨涵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放假回家，午觉睡的时间有点长，从中午睡到了傍晚，起床之后看到她妈在房间拖地，人还有些懵，就问：哎，我妈呢？ 但是曹瑞霞看着自己女儿，也是呆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说：我是你妈。 许文轩想用这样一件事情解释哲学中符号的概念，人与人相处的时候，也是通过符号相互认识，即便是非常亲近相熟的人，也会因为某一时刻忘记个特定符号发生类似的事情。 “我当时刚睡醒，人还有些懵，就感觉我妈特别眼熟，可是又忘了她是谁，后来想想，感觉挺奇怪的。”许雨涵抱着书，说道。 “人的记忆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虽然理论上来说，人的记忆跟电脑提取数据的模式差不多。但是人毕竟不是电脑，处理记忆的方式也有些不同。你听说过有这样一种人么，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忘记所有的事情，一切重新开始。” 许雨涵摇了摇头，“还有这样的人？” “我没见过，不过我听过这样的故事，据说有这么一个女人，她每天早上起来之后记忆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损失，比如有时候她的记忆会停留在孩子的时候，有时候又会停留在上大学的时候。她在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都会面对很多疑惑，因为对她来说，记忆停留的时候到现在这段时间是不存在的。你试想一下，假如有一天，你早上醒来，旁边的人告诉你已经五十岁了，但是你能记起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坐在沙发上跟我聊天，会是怎么样。” “你可别吓我，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毛骨悚然，如果真是那样，也太可怕了，那对这种人来说，时间不是都被偷走了么？” “跟被偷走差不多，而且每天被偷的时间都不一样，每天早上起来都必须通过别人才能知道自己失忆的事情。” “这样真的可怕，那她每天光是弄清楚自己失忆的事情恐怕就已经够忙了。”许雨涵被张重带进了故事里面，越想就觉得压力越大，最后她看着张重，忽然笑道，“你说的不是你新书的构想吧。” “没有，就是忽然想到了这个。” “嗯，不过这样的人也很容易被骗啊，毕竟她的记忆都没有了，不就随便别人怎么编故事了么？你看电影里面，总是有那些失忆的女人被男人骗。而且这样的欺骗还不用冒风险，就算是是今天识破了，明天还可以继续，因为她每天都会失忆。”许雨涵说出自己的想法。 张重点头道，“嗯，是这样的，不过同样的，骗子也会很累，毕竟每天都要重复骗一次，因为之前骗的也会因为她的记忆丢失而失去作用。” “那倒也是。” 张重看着许雨涵：“假如你一觉睡醒，已经到了三十年后，你会怎么做？” “那我肯定要先去找我爸妈，他们总不会骗我吧。” “那如果你身边有一个男人，跟你说他是你的丈夫，又告诉你你父母已经去世，亲戚朋友早就不来往了，你信么？” “那个男人是你么？”许雨涵问。 张重沉默了一会儿，说：“假如是我呢？” 许雨涵笑了起来，“那我信。” “那，假如不是我呢？”张重又问。 许雨涵摇了摇头，“那不可能。” 第三三五章 大佬又来了？ 许雨涵的话让张重有些触动，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对方也在看着他，四目相对。 他忽然有一股冲动，想要把许雨涵紧紧地抱在怀里。 “芃芃他们还没洗好啊。” 张重的冲动刚刚生起来，张行军的声音就从旁边传来，两个人同时转移了视线。 “咳，她们估计还要一会儿。” 张重回了一句，又无奈摇头，老头子这洗澡速度也太快了吧，身上沾水了么？ 他望了过去，还别说，至少头发是湿的。 “我是困得不行了，儿子，雨涵，我先去睡觉了，你们在这聊啊。”说完之后，张行军就打着哈欠走去了他们自己屋。 “嗯，叔叔晚安。”许雨涵礼貌地说道。 等到张行军进屋之后，张重看着许雨涵，忽然笑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我也洗洗睡了，晚上你跟芃芃睡一屋，明天你任务很重，要给我们当导游。” 许雨涵也笑了起来，“知道了，你去吧，今天在金陵大学转了一天，应该也很累了吧。” “一群人围着我，好吃好喝伺候着，怎么可能会累。” …… 张重洗完澡之后，躺在床上看着头顶豪华的吊灯。 刚才他跟许雨涵说的那个故事其实也是地球上的一本书，叫做《别相信任何人》。 讲述了一个女人每天醒来记忆就会被刷新，而每次醒来之后她的身边都会有一个叫做“本”的男人，这个男人自称是她的丈夫，并给她编织一段虚假的生活。 这个故事是他刚才偶然想起来的，不过他暂时没有把这本书弄到这个世界的想法，因为这本书里面冗长的叙述他也不记得多少。 但是这些冗长的叙述却又不多余，都是为了故事情节服务的，既然主角是个每天都要重建生活的人，那么书里面很多情节肯定都会显得重复。 张重转过身子，看向床头柜的那本《思维阡陌》，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把书也带进来了。 想了想，他拿过手机给这本书的封面拍了个照片，然后编辑了一段文字发到了微语上面去。 为了让读者们更容易看进去这本书，他在配文里面还强调了：这是一本最好从后面往前看的书。 因为张重很少推书，上次推书还是推的赵热的《细雨中的虹》，使得那本书很快就进入了畅销书的行列。 也是《细雨中的虹》自己争气，经过张重的推荐，一鼓作气，直接拿下了九月份新书销量榜第二名，当然了，第一名还是张重的书。 自从张重的《解忧杂货店》出来之后，从他的第二本书开始，华夏这边的单月销量榜的榜首从来就没有易过主。 这次张重再次推书，又引起了粉丝们的关注。 【张重大大推的书，肯定是好书没错了，明天就去买。】 【刚才查了一下，竟然没查出来这本书的信息，这是什么鬼。】 【我倒是查到了，作者好像是金陵大学的哲学学院院长？】 【哲学？】 【张重大大什么时候跟哲学挂钩了。】 【我从华夏出版信息网上查到了这本书的信息，出版时间是大前年，总印书只有一万？】 【有谁看过这本书的？】 【只有一万的总印书，我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么少的印数，我们根本不可能买得到吧。】 【嘿嘿，我刚才在铛铛网上看到有一本，果断下单买了。】 【我去，我刚才也看到了，本来正想下单，看到唯一一本存货没有了，竟然是你买去的。】 【许文轩是我们学院的院长啊，还教我们课呢，他竟然还出书了，都没跟我们说啊。】 【证明人家没想着卖书呗。】 【今天下午还看到许老师跟张重在做研讨会呢。】 【什么情况？】 【张重来金陵大学参观啊，你们都不知道么？】 【现在知道了……】 【@百花文艺出版社，大佬推书了，你们出版社应该知道怎么办了吧？还不快去加印个十万八万的解燃眉之急？】 …… 程玥听到手机嘟嘟嘟的响，有些奇怪，拿起手机一看，却发现他们的官方微语已经炸锅了，粉丝突然涨了好几千，私信也有两百多。 官微最新的一条动态，原本只有二十多条评论，此时也变成了三千多条。 待她点进去，里面竟然都是在说一本叫做《思维阡陌》的书。 这是什么书？是他们出版社出版的？ 程玥是百花文艺出版社的责任编辑，因为官微上要处理的事情少，所以主编就把管理的事情教给她兼顾着。 但是对于这本《思维阡陌》，她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也是正常的，出版社每年要出版那么多书，她总不可能每本都记住，能记住的也就那么几本销量比较高的。 又看了一会儿，程玥总算清楚了事情来龙去脉，原来是张重在个人微语上推荐了这本书。 她登录到出版社的官方网站上做了检索，果然找到了这本《思维阡陌》，这是他们出版社在2017年出版的一本书，当时的首印数只有一万，而且没有加印和改版过。 总印数只有一万，出版了三年的书，她没有印象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至于这本书的真实销量，其实程玥也不知道。 她只能查到这本书当时一万本书发到各大书店之后，这三年陆陆续续又被退回了两千多本，现在在外面的有七千多本。 他们倒是收到了七千本的书费，但是这七千多本是不是全部卖出去了，她也是不知道的。 有些书店是这样的，即便是书卖不出去，也没有及时清仓。 特别是一些小书店。 现在张重推荐了这本书，那么销量肯定会有一波增长，这对他们出版社来说是一件好事情。 当然，她只是个责编，能做到的就是等到明天上班之后把这件事情跟领导反映一下，具体该怎么办，还是得由领导抉择。 不过她现在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打开知名度的机会，连忙操着手机跟网友们互动起来，想要把这来之不易的流量给留下来。 全留下来当然不可能，她只是想着能留几个是几个。 ， 第三三六章 不见兔子不撒鹰 张重好不容易发一次动态，虽然是推书的，但是大部分粉丝更加关心张重自己的书。 上个月虽然发了一本《放学后》，但是反响并不是十分热烈，跟之前《沙丘》和《流浪海球》完全不能比。 这个月，《我，机器人》的实体版将会出来，这件事情公司那边已经在网上公布了，虽然大家对实体版都很期待，但是这本书很多人都看过了，早就不是什么惊喜。 不过有消息说这个月大家还有可能见到张重的另外一本书，只不过具体是什么书，什么类型的，公司那边没有说，张重这边也没有透露消息。 所以这个时候逮到了张重，他们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大大，这个月会有两本书跟我们见面么？】 【别光顾着推别人的书啊，你能不能加点进度啊。】 【楼上丧良心了啊，张重可以说是文学界的劳模了，放眼整个文学史，也没几个人有他这么高产吧。】 【还是有几个的，希望张重能够早日能把这些人超过。】 【过分了啊，那些人的书的质量完全跟张重没办法比，总不能让他注水吧。】 【今天下午张重在我们学校演讲的时候说他的杂志可能要出来了。】 【杂志，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啊，他亲口说的。】 …… 【我去，刚才查了一下，张重的公司还真的收购了一个杂志社。】 【他们公司的杂志社，应该上面不会都是他作品吧。】 【就算不全是他的作品，每期有个一两部也行啊。】 【每期有个一两部……隔几期有一部就算不错了。】 …… 网友们的评论，张重也看到了。 算起来，他的出书速度绝对是快的了。不过应该不算是最快的，有些作家的产量要超出很多人的想象。 在地球上，说到产量，张重印象比较深的就是张恨水，大仲马，倪匡还有索尔仁尼琴这几位。 他们每个人的作品字数都在三四千万，创作速度跟现在的网络小说作家比也不遑多让。 即便是网文作家，也很少有能够写到三四千万字的。 如果说倪匡和大仲马他们的作品还严重注水，大仲马甚至被称为枪手文学，那么索尔仁尼琴这家伙就是真的厉害了。 因为索尔仁尼琴一直走在主流文学的道路上，还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 张重很快在网上回复了网友们，他索性就将自己最近的计划说了一遍。 “这个月不出意外会有两本书会在书店跟大家见面，一本是《我，机器人》，没什么好说的，因为很多人都看过了，不过即使是这样，等到书上架的时候，也希望大家能够支持一下。还有另外一本书，主角是波洛，其他的我就不说太多了，大家脑补吧，至于书名，过几天大家就会知道了。除了两本单行本之外，我们的杂志《零零一》也将会跟大家见面，时间应该不会太久，第一期里面肯定会有我的作品，而且不止一部。” 杂志的名字还叫《零零一》。 名字改起来有些麻烦，而且张重觉得《零零一》这个名字也还不错，没有必要再改。 【我去，真的么？波洛系列又要出新作品了？我要去给我死去的室友上柱香，告诉他，他一直等的波洛系列终于要出新作品了。】 【楼上玩梗玩过了哈，《斯泰尔斯庄园奇案》发布才几个月，一年不到的时间啊。】 【时间的感受是相对的，因为在《斯泰尔斯庄园奇案》之后，我们还经历了好多书，让人感觉是过了好久了。】 【可不是嘛，如果是一般作者，这些书发完，估计都好些年过去了吧。】 【如果是一般作者，张重肯定会啃着波洛系列的老本啊。】 【《零零一》这个杂志好熟悉啊，我之前好像听过。】 【你应该是听过的，毕竟是从人家手里买过来的。】 【我知道一些内幕消息，这个杂志之前是张总同学手里的一个杂志，不过经营的不太理想。】 【我还买过一本，杂志杂志，里面内容还真的挺杂的，什么都有。】 【话说新杂志的主题是什么？会不会都是侦探推理悬疑科幻小说？】 【楼上的，你一下子说了好几个类别吧。】 【应该不出这几个类别，管他呢，反正只要是里面有张重的书我肯定就会去买。】 【张重不会圈钱吧，每本杂志里面放一篇自己的文章，然后我们却要买一整本？】 【圈钱……你怎么敢说的，一本杂志几块钱，他能圈几个钱？】 【是啊，几块钱买他一篇文章，我觉得也挺值得了。】 【富贾，友乎？】 【翻译：土豪，可以做朋友么？】 【大家别乱想啊，张重不可能拿自己名声开玩笑的，毕竟他也不缺钱。】 【估计他钱都用不完吧，听说他开的车很便宜就二三十万的车。】 【你只看到他开二三十万的车，那你看过他给人签名的钢笔么，好几万的。】 【几万块钱，对他来说，是钱么？】 【md，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据说张重的稿费都破十位数了。】 【十位数，十亿？】 【算起来差不多吧，毕竟一本书赚三块钱的话，卖一亿本也有三亿了。】 【一本书肯定不止三块钱啊，而且他的总销量肯定也不止一亿，另外他还有各种改编版权费。】 【有没有人有权威的数据啊，张重的书全球销量有多少了。】 【估计有两亿，光是《沙丘》在北美和华夏的销量都有三千多万了，之前的《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全球销量也有两千多万，这两本书加一起就有五六千万。另外张重还有很多本全球销量过千万的书，两亿肯定是有了。】 【一年卖出两亿本，绕地球好几圈……】 本来大家都在讨论张重新作的事情，没一会儿楼就歪了，开始讨论张重到底赚了多少钱。 …… 第二天一大早，程玥就把昨晚网上的事情跟主编说了一下。 主编姚雪听过之后，却没有太过兴奋，只是说道，“先观望着吧，许老师的这本书我有点印象，受众不太广，别看网上炒得凶，说不定是雷声大雨点小。” 程玥点了点头，她知道主编一直都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 ， 第三三七章 热心肠 事实上，姚雪说的“雷声大雨点小”是没错的。 虽然很多人在网上都表示肯定是会支持张重推荐的书，但是一听是哲学类书籍，就望而却步了。 但是即便如此，因为张重的粉丝基数实在太大，所以这些“小雨点”在旁人看来也很有规模了。 姚雪很聪明，而且把她“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在张重推书之后，她没有急着让印刷厂加印，而是先在网上书店弄了一个预购活动，然后又让程玥把预购活动的消息在官方微语上公布了一下。 经过了昨晚那波网友围观，他们的官方微语现在热度要比之前高很多。 出乎姚雪预料，只是过了一天时间，《思维阡陌》的预购量就达到了一万八千多本。 在图书行业，一天卖出去两万本书，并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不过对于《思维阡陌》来说却不同，因为这是一本哲学类书籍，哲学这两个字对一般读者来说就是“望而生畏”的存在。 而张重的读者群体，跟哲学类别读者没有什么重合度，所以姚雪之前并不怎么看好。 但是现在一万两千本的预购量，已经大大超过了她的预料。 张重的这个招牌还是好用，而且是那种无脑地好用，对于那些粉丝们来说，张重推荐的书好不好没关系，只要能读到张重读的书，似乎也就跟张重的距离更近了一点。 不过事情还没有完，除了网上有预购之外，另外也有不少书商也打电话过来，说是要一本叫《思维阡陌》的书，虽然进货量都不大，但是范围很广，要的人很多。 书商也是没办法，有些书店今天一天就听到好几个人要买这本书，但是书店却没有。 一个书店有好几个人打听，然后去上级书商渠道要货。 上级书商渠道一下子接到好些个底下的书店都要这本书，自然会觉得这是一本畅销书，所以就联系了出版社。 书店进货可不像是姚雪这样不见兔子不撒鹰，他们在一天之内听到好几个人打听这本书，就会觉得这会是一本畅销书，所以即使是一本小小的书店，也会要几十本的货。 一下子，《思维阡陌》的订单量暴涨。 如果按照网上预购，还有各书商发过来的订单，那么出版社这边至少也要加印个几十万本才能够。 但是姚雪还是谨慎的，她知道那些书商的尿性，如果书给的多了，到最后说不定还会退回来，所以她下了决定，再加印十万册。 说不定十万册也就够了，姚雪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的。 决定了加印册数之后，姚雪也没有放过这次张重推书的噱头，让人又做了一个腰封，在上面写着一行大字：文学大师张重重磅推荐作品。 …… 四号上午的时候，曹瑞霞拿着手机从卧室出来，对着正在客厅看书的许文轩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出版社那边要给你的书加印，还一下子加印十万册？” 许文轩把目光从书上移开，抬头看向曹瑞霞，“加印？我不知道啊。” 曹瑞霞皱了皱眉毛，“有些奇怪啊。” “许是之前的卖完了吧。”许文轩说道。 “就算卖完了，三年卖一万册，现在一下子加印十万册，是你傻还是人家出版社傻？”曹瑞霞摇了摇头，还是觉得事有蹊跷。 “那你就回个信息问问，是什么情况嘛。”许文轩又重新把目光投向自己手里的书上。 “你呀。”曹瑞霞咬了咬牙，“明明是你自己的事情，却一点都不操心。” “我挺关心的啊，要不等我把这一段看完就发信息。我要对这位这张重先生重新认识一下了，以前都听说他是什么侦探小说大师，却没想到也有这样关怀人文的传统文学。很难想象，他这么年轻竟然能够写出《许三观卖血记》这样的书，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许文轩平时并不怎么关注文学界，主流文学或许有时候还会关注一下，但是大众文学他基本上就怎么会看。 张重的名气很大，不过也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而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张重则是一个侦探小说作家，之前退了侦探小说大奖的事情许文轩有所耳闻。 也是这段时间，两次跟张重近距离接触，许文轩对张重的作品产生了一些兴趣，所以就在网上找了一本，看到《许三观卖血记》的评价和简介之后就买了回来。 这本书，让许文轩对张重的印象大为改观。 虽然他平时不关注主流文学，更多的是关注哲学方面的书籍，但是对具有人文关怀的传统文学，他显然感觉更加亲近一些。 曹瑞霞看到自己丈夫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回到了房间。 她没有发信息，而是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事情很快就弄清楚了，原来是《思维阡陌》被张重推荐了。 她兴冲冲地跑出去，刚要说话，许文轩抬头笑道，“怎么，问清楚了。” 看到许文轩这幅表情，曹瑞霞忽然生了一些恶趣味，说道，“问清楚了，说是弄错了。” “哦。”许文轩点了点头，又重新看起书来。 “你不失望？” “失望？那是有过希望才会有的东西。”许文轩一脸高深说道，“你看我，都没抱希望，又怎么会有失望。” 曹瑞霞撇了撇嘴，“我就当你在跟我搞幽默了。没有搞错，人家是要加印十万份，你知道为什么么，你的书被张重推荐了，就是你现在看的这本《许三观卖血记》的作者，你前天去接待的人。” “是他？”许文轩来了兴趣，“他推荐了我的书？” “是啊。”曹瑞霞点了点头，“不过他怎么知道你还写了一本书的，你不是故意跑到人家面前毛遂自荐的吧。” “我能做那事？” “倒也是，你清高得很。” “这不是清高，这是洁身自好。” “不都一个意思？那他怎么知道你写了一本书的？” 许文轩就把当时的情况大体说了一遍，曹瑞霞听完之后感慨道，“这张重也是个热心肠啊。” ， 第三三八章 虚怀若谷 因为张重已经公布了杂志的事，所以陈青那边也很快地把征文通知给发了出去。 原本有些放松的《零零一》编辑部又变得忙碌起来，一时间杂志社的人手又有些捉襟见肘，梁汉迅速跑去找陈青要人。 《零零一》现在配了文字编辑六个人，美术编辑一个，主编一个，总共八个人。 文字编辑是够了，不过美术编辑少了点，如果是周刊的话根本不可能忙得过来。一般的杂志社还需要业务员，甚至一些小杂志社，业务员比编辑还要多，因为小杂志社的生存之道就是无限拉广告。 但是《零零一》没有这方面需求，杂志暂时没有设计广告版面，即便是后面增添广告版面，相信以张重的名气，也不用拿业务员去堆。 再者说了，广告业务自然有总公司那边处理。 梁汉去找陈青的时候，陈青正在跟霓虹那边通电话，《嫌疑人x的献》的实体出版工作已经筹备到后期，他也要抽时间盯着。 “招人可以，具体要多少人，都是什么职务，为什么要招，简单地写一份报告给我，我跟人事部说一下，回头你跟人事部接洽就行了。”陈青说道。 梁汉说道，“要不先招两个美术编辑，报告我回头再补上？急着用。” “也行，别招两个了，直接招五个美术编辑，两个有经验的，另外招三个实习生，我们自己也要注意人才培养不是么。” 梁汉笑着点头：“好，那我这就去找人事部说。” 找实习生不仅仅是为了做人才储备，关键是实习生便宜，有些活也不太重要，实习生完全可以做了，他们工资低，要是不行随时可以换，人事变动的代价小，是一举两得的事。 不过梁汉觉得即便是有三个实习生，六个美术编辑也有点多了，他们杂志社现在规模还小得很，许多工作总公司那边又能解决，完全没有必要，显得杂志社人员有些结构臃肿了。 在他看来，现阶段两三个美术编辑完全够用了。 这件事在上次招收六个文字编辑的时候，他已经跟陈青提过，不过陈青坚持要招这么多人，所以这次梁汉就没有说什么。 没有哪个领导会嫌自己手底下人多，又不是他发工资。 在征文出来之后，公司这边又发了一条招聘信息，主要招收美工编辑。 …… “这中秋都过去好几天了，还买这么多月饼干什么。”收拾着行李，张行军看着后备箱的几盒月饼，不嘀咕道。 “芃芃吃，买点不行？谁说只有中秋才能吃月饼？而且现在月饼都大减价，买了划算。” 中秋已经过去，所以月饼也跟着减价了。 不过即便是减价，现在的月饼也是贵得离谱，小小一盒都要好几百块钱。 芃芃看着月饼盒子，说道，“我要吃牛馅的月饼。” “吃什么牛馅的，五仁月饼跟豆沙的不好吃么？月饼里面放怎么吃。” “，你不是卖给我吃的么？我就喜欢吃的。” …… “雨涵，你父母都在金陵教书，可惜这次没有见到。”回去的路上，胡慧芳说道。 许雨涵笑着说道，“等到下次他们回江阳的时候，有机会我介绍叔叔阿姨跟我爸爸认识。” “那敢好啊，到时候你一定要提前跟我们说，我们好做准备。” “不用的阿姨，我爸妈都是比较随的人，不用刻意准备的。” “那怎么行，最起码的尊重肯定要有。” 张重在前面说道，“我有一件事跟你们说一下，这次回江阳之后，我准备让芃芃的那个画廊正式开业。” “开业？你还准备拿芃芃的画去卖？”胡慧芳说道。 他们几个都知道张重给芃芃弄了一个画廊，里面放的都是芃芃的画，不过张重现在说开业，有些出乎他们的预料。 “不是卖画，就是放开给别人参观而已。而且画廊不小，也不会只放芃芃的画。” 胡慧芳双手一合，“那可以把雨涵的画也放进去啊。” 许雨涵连忙摆手，“这怎么可以，我怎么好意思把我的画挂在画廊里面。” “雨涵你别谦虚了，我看你画的画就比那些大画家画的还好看，再说了，芃芃的画都能放那给人参观，你的怎么不可以。” 张重也笑道，“这样是可以的，也算是给你们的孟母小筑做宣传了嘛，你看，一个是老师的画，一个是学生的画，都是你们孟母小筑的。” 许雨涵笑了起来，“那我可给不了你宣传费。” “雨涵你放心，他要是敢问你要宣传费，我找他麻烦。” 张重笑了笑，又对芃芃说，“你要抓紧时间好好学哦，以后你的画会挂在墙上，全世界各地的人都过来看。” “啊，这样的话，我压力好大呀。”芃芃说道。 “切，你个小不点还敢谈压力。你不是最喜欢跟人炫耀你画画好看么？” “那我也只能跟刘敏雅他们炫耀啊，因为他们画画都没有我好看。” “人小鬼大，跟他们也不能炫耀，因为炫耀不是一件好事，我们华夏讲究的是虚怀若谷，你知道么？” “嗯，我知道呢。”芃芃点了点头，随后又问，“，什么是虚怀若谷？” “你连虚怀若谷都不知道，跟我这干点什么头呢。这虚怀若谷的意思啊，就是说人的怀应该像山谷那样深邃且宽广，不能总是觉得自己很厉害，也要觉得别人很厉害，学习别人的优点。”胡慧芳说道。 芃芃歪着脑袋，有些不太明白，“可是，，我知道刘敏雅他们有优点啊，刘敏雅还会吹笛子呢，可是我自己也有优点啊，我画画好啊。” “那你也不能总是跟别人说自己的优点啊。” “，你不是说人要诚实么？我画画就是比他们好，为什么不能说？” “你这是歪理，那你为什么平常不说别人的优点呢。” “我说了呀，每次我说我画画比他们好的时候，也都说他们的优点啊。” “那如果刘敏雅天天在你面前说她吹笛子比你好，你有什么感觉？” “没关系啊，我就是不会吹笛子嘛。” 张重听着祖孙俩的对话，深深地感觉到，跟孩子讲大道理，是一件很复杂的事。 第三三九章 下次一定不买了 事实上，《零零一》面世的时间比粉丝们想象得更快一些。 虽然张重每次作品的宣传期都特别短，但是粉丝们依旧没有想到这边刚说有杂志将要出来，到了七号的时候杂志就已经出来了。 这个效率实在是惊人。 陈青那边也是考虑到宣传期时间比较短，所以定印数的时候有些保守，只印了三十万本出来。 三十万本对于单行本小说来说并不算是很少的数字，但是对于杂志来说，已经非常少了。 稍微有些名气的杂志，每期也至少能买个上百万本，龙头杂志的销量都是千万计算。 华夏有三十多个省，地级市数不胜数，即便是不考虑乡镇，只发派到地级市，平摊下来，每个市也就能分到一千多本。 一千本，有的中学给力点，一个学校就能卖到一千本。 所以陈青虽然出了一个保守的30万数字，却随时做好了加印的准备，林麟那边的印刷厂时刻准备着，只要陈青这边电话打过去，机器就能运转起来。 当然，这三十万本也不可能平均分配。 肯定是给那些一线城市分更多，底下二线三线城市分少一些，也就只有江阳这么一个二点五线城市留了一万本，其他一些三线城市能分个几百本就算不错了。 跟小说不同，杂志平常都是放在学校门口的报亭和小书店进行售卖。 杨伟早就去了学校门口的报亭蹲守，等到杂志一上来他就买了几本。 他们学校门口的报亭总共就进了二十本杂志，杨伟买了四本，一下子少了五分之一。 第一期《零零一》的封面是一幅水彩画，上面画着一个女人还有几个比较矮的男人，有点像是什么童话故事。 从封面上看，整体的风格有点儿童文学的味道。 杨伟也没有多想，杂志刚到手就迫不及待地拆了一本。 让他没想到的是，里面竟然全部都是童话故事，虽然这些故事都挺有意思的，但是杨伟却有些失望，因为他可不是想要来看童话故事的。 而且这些童话故事竟然都是张重一个人写的。 “早知道是儿童文学杂志我就不买这么多本了。”杨伟有些后悔，不过随后又想，“反正也不贵，就当支持我偶像了，下次就算了。” 他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眼书报亭，却发现二十本杂志已经卖完了，有几个学生站在书报亭前面一脸的苦恼。 有个学生忽然看到拿着五本杂志的杨伟，眼睛一亮就要过来，杨伟吓了一跳，拔腿就跑。 江阳的读者还是幸福的，至少他们还能买到一万本，其他一些城市却没这个好待遇了。 像是江阳旁边的泸水市，一个十八线小城市，两个城市只有几十公里的距离，但是泸水市只分到了两百本，即便是市里面的学校，也有好多是没有杂志的，想买也就只能去那些比较大的学校门口买，或者去书店碰碰运气。 各地缺货的情况很快就回馈到了陈青这边，他也很果断，一通电话就打给了林麟，让他加紧再印一百万本出来。 跟销量的火爆不同，网上对于《零零一》的评价却褒贬不一。 有些人说张重这次写的这些童话故事都很好，是非常优秀的儿童文学。但是另外一部分人却认为既然是以儿童文学为主题的杂志，就应该提前告知，省得很多人花冤枉钱，毕竟不是什么人都喜欢看儿童文学的。 【张重这次过分了吧，我买回来才知道全都是童话故事，看了几页没看了，家里又没有孩子，只能送给亲戚了。】 【封面一看就是知道是儿童文学啊，你们不会观望一下再买么？】 【怎么观望？又不能拆开看了之后再买，那些报亭都没有试读本。】 【你们只要再等一会儿，网上消息不就传开了么，不会先看评论再看书？】 【我怀疑这次搞饥饿营销了，到处都缺货，我看报亭就那么几本，也顾不上看评论了，直接买了。】 【反正下一期我是不会买的。】 【我觉得挺好的，我给我家孩子读了两篇，孩子很喜欢，而且上面的插图也挺有意思的。】 【也不全是儿童文学吧，中间的哈利波特长篇，或许也适合小孩子看，但是我看着也觉得挺有意思的，算是很不错的奇幻作品，期待后续故事。】 【中间的长篇？没注意啊，我连续看了几篇，又翻了后面都是一些幼稚的插图，就没看了。】 【所以说你们看书不仔细啊，中间有一个长篇小说的开头，叫哈利波特，讲魔法的。】 【我去，那我要去看看。】 杨伟也看到网上的这条评论，随即有些疑惑，里面还有长篇？ 他找来被他放在桌角的杂志，果然在中间找到了网友们说的那个《哈利波特》。 故事好像就是关于魔法的，不过没有很多关于魔法的描述，毕竟只有第一节。 这显然就是一篇长篇小说的开头，而且在这第一节留下了太多的悬念。 那个叫做邓布利多被人称为教授的人是谁？他们口中的哈利波特又是谁？有一个叫做伏地魔的人想要杀死哈利波特，却杀不死他，但是不杀死他，又会失去力量。这又是为什么？ 还有哈格力，书中对于哈格力的描述表明了他不可能是个正常人，长长的像灌木丛似的黑发和胡子遮盖住了他的大半张连。 他的手有垃圾桶盖那么大，他的双脚像是两只小海豚。 哈格力带来了一个婴儿，就是那个被称作哈利波特的孩子。 故事就这么多，通过描述，杨伟能感觉到这个叫哈利波特的孩子与众不同，但是作者留下了太多的悬念，让人急切地想知道后面的故事到底是怎样的。 “看来下一期还是要买，可恶的张重！”杨伟咬了咬牙，他之前在书报亭前面下的决定此刻被他瞬间推翻了。 “不行，我要上网去骂一骂他，不然难解心头之狠。” 杨伟抄起键盘，手指如飞，迅速打字：张重大大，请问《零零一》杂志是周刊么？跪求《哈利波特》后续啊。 ， 第三四零章 我就知道 《零零一》杂志至少是抓住了一部分家里面有孩子的读者，这部分读者都表示，孩子非常喜欢书里面的故事，同时对书里面的插图表示高度赞扬。 至于《哈利波特》有没有抓住其他读者，这个还不好说，虽然很多读者表示有继续看下去的兴趣，但也同时表示这只是篇开头，张重之前没有奇幻小说的写作经历，无法判断他是否能够将奇幻故事写得像他的侦探小说和科幻小说一样的好。 【我承认哈利波特开篇的那些悬念很抓人，但是这只是让我看下去的一个小小的契机，真正的还是要后续的情节说话。】 【我是相信张重的，他能创造出《沙丘》那样气势磅礴的星际世界，肯定也能创造出一个光怪陆离的奇幻世界。】 【我现在不关注什么哈利波特，我只是在等下一部波洛。】 【这本《哈利波特》会一直都在杂志上连载，还是连载几期之后直接出单行本？】 【连载也太慢了吧，一次几千字，一年也未必能够出来多少字，也完全不符合张重的风格啊。】 【还真说不好，可能张重大大为了把杂志做起来，真的就一直连载。】 【话说你们有人玩《零零一》投稿了么？】 【《零零一》主要走的是儿童文学吧。】 【也说不好，我看征文范围题材不限。】 【傻瓜，人家说题材不限就真的不限？杂志社有自己的主题，编辑只拣符合主题的挑。】 【希望大家不要投稿哈，这样以后张重大大就只能自己上场了，我们不就能看到更多他的书？】 【我去，角度刁钻了楼上。】 【你不是让我们不投，然后你自己投吧，坏得很。】 …… 张重回来之后就在忙芃芃画室的事情，他雇了一个管理人员，以及两个保安，这三个人天天没什么事情干，就是在画室里面待着而已。 他还把许雨涵之前在孟母小筑的那几幅画给搬到了画室里面去，不过跟芃芃的画不在一起。 画室开放之后，倒也有零零散散的人好奇进来看上一眼，只不过发现里面的画都是些孩子画的之后就又走了。 “你也可以把你自己写的那些字放几幅上去啊。”许雨涵站在张重身边说道。 张重笑道，“我的字就算了，跟你们的画放在一起，有点违和了。” “我听我爸说，你去金陵大学参观的时候还送了他们一幅字，是你自己写的诗？” 张重点头道，“你当时没在，是没看到当时的场面，我怀疑齐校长跟你爸是早有预谋，纸和笔早就准备好了。” “我爸可干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对对对，我失言，肯定是齐校长一个人的预谋。”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齐叔叔人挺好的，我跟他还一起吃过好几次饭呢。”许雨涵嘟了嘟嘴，“你在网上推荐我爸的书，他都高兴坏了，我妈昨天打电话还跟我说了这件事情，谢谢你啊。” “不用谢我，确实是书很好。” 许雨涵笑了笑，“还有到学校参观的事情，我知道你平时不喜欢这些事情，你能答应齐叔叔的邀请对你来说很不容易。” “那下次再去，我们两个一起怎么样？”张重看着许雨涵，笑着说道。 许雨涵糯糯地说了一句，“好。” 张重又转过头，看着墙上的两幅画，是之前挂在孟母小筑的《乡野》和《日落》，这两幅画在意境上相契合，挂在一起最好。 “这两幅画是你去哪儿画的？” 许雨涵也看向自己的画，“这是我但是去西北的一个农村画的，那边人少，有时候一眼望过去也就能看到一两栋房子。” 张重点头道，“秋风原上，夕阳西下，挺好。” 许雨涵笑着看向他，“这也是一首诗么？” “随便说的一句话，我哪能天天写诗，上次看了你的画写了一首山民，你就知足吧。” “那首山民真的是看了我的画写的么？”许雨涵一双大眼睛明闪闪的。 张重点头，“不然呢，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我就知道。”许雨涵低头说道，嘴角的笑意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嗯？”她的声音太小，张重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咱们回去吧，芃芃一会儿不是要放学了。” “你记得到是挺清楚，那咱们走吧。” 在回去的路上，张重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之前写山民的时候，还想过一个剧本，当时还想着学了剧本写作之后就把剧本弄出来，不过后来给忘了，这次说到画和诗的事情，他才想起来。 那个剧本是《那山男人那狗》，回头还是要找时间写出来。 两人回去先接了芃芃，吃过饭之后，刘敏雅和李洋洋就过来了。 现在张重家已经成为了孟母小筑的“分校”，刘敏雅和李洋洋几乎每天都会过来上绘画课。 许雨涵教他们画画，张重就在后面负责后勤工作，给孩子们倒倒水。 张重的新书房也被他放在了二楼。 新书房很大，足有六十多平方，摆了好几排书架，走进去让人感觉更像是个图书馆。 许雨涵到家里面来教画画，对张重来说也有一个好处，他现在可以抽出时间干自己的事情。 以前每天要去孟母小筑，来回路上花的时间就有不少，在加上上课时间，张重每次都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干不了自己的事情，通常都是坐在休息区沉思或者是看店里面的书。 现在他可以趁着芃芃在学画画，跑到书房去工作一段时间。 这一会儿，张重刚刚给几个小朋友送了点零食，就回了书房，刚到书房，屁股还没坐下来，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何如初的电话。 上次交换了号码之后，何如初还没有给他打过电话，没想到这会儿来了个电话。 “喂，何院长。” “喂，张重啊，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 “没有，何院长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么？”张重问道。 何如初说道，“是这样的，这周末我要去江阳大学一趟，不知道能不能跟你见个面？” 既然是朋友，到江阳来想要见个面非常合理，张重就点头道，“荣幸之至，不知道何院长到江阳大学是不是有什么公务，时间上是否宽裕。” 第三四一章 约稿 “我去江阳大学参加一个交流会，要在江阳会待一天半，咱们能在一起吃一顿晚饭。”何如初回道。 张重嗯了一声，“那好，我就在江阳静候佳音了。” 挂了电话之后，张重挑了挑眉毛，何如初跑到江阳大学参加交流会可真是奇怪了。 虽然说江阳大学确实也有艺术学院，但是并不出名。 学校本身在大学里面排名就不怎么样，艺术学院就更排不上号了，怎么入得了何如初的法眼。 反正不管怎么样，既然别人过来了，他自然也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把手机放在一边，张重点开邮箱，给陈青发过去一个文件夹，里面有两篇童话故事和哈利波特的第三节。 这是下下期《零零一》的稿子，第二期的稿子之前就已经发给陈青了，现在应该已经被编辑部放进排版里面了。 第二期的稿子里面，张重也贡献了一节《哈利波特》和三篇童话故事，另外的文章就需要他们自己找了。 陈青之前还特意问过他，第二期是不是要继续延续第一期的风格，除了《哈利波特》之外，全部上童话故事。 张重没有给任何意见，只说让他们自己决定。 其实张重内心是希望加一些其他风格，因为《零零一》的风格不是固定的，如果前几期都是童话，可能会给读者造成标签化的印象，以后他们一提到《零零一》就会觉得是一本儿童文学杂志。 不过他没有说，因为杂志以后还是要交给他们去弄，具体怎么做还是要看陈青和编辑部，张重左右不了，也不会去左右。 …… “真的都交给我来？”梁汉有些惊讶地看着陈青。 他刚才跑过来，想要问问陈青第二期杂志的主题，上次这个问题已经跟陈青讨论过了，只不过没有得到答案，现在下一期杂志没要多久就要上线，他就又跑了过来，却得到陈青一句“你自己做主”的回答。 陈青笑着点头，“你是主编，交给你有问题么？”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不是怕……” “你怕咱们老板有意见？”陈青说道。 梁汉点了点头。 “这就是咱们老板的意思，你放开去干吧，我跟老板都相信你。除了老板的三篇童话故事还有《哈利波特》，其他随便你发挥。”陈青说道。 梁汉想了想，点头说道，“好，我知道，我这就回去准备。” “嗯，你去工作吧。” 梁汉转身刚要走，又扭过头来，“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赵热赵老师的联系方式您看能不能给我一下。” 陈青挑着眉毛说道，“赵老师的联系方式？怎么，你想跟他约稿？” “我这点小心思，瞒不过陈总的法眼。”梁汉笑道。 陈青说道，“好，一会儿我手机发给你，你先去吧。” …… 赵热接到梁汉电话的时候，正在家里面准备他复出后的第二本书，前两天他去了一趟乡下，为下本书采风，这才刚刚回来。 听完对方的自我介绍，赵热笑道，“是梁主编啊，有什么事情么？” “赵老师，是有件事情想要找您帮忙，这《零零一》杂志您了解么？” “梁主编说笑了，我们公司下面的杂志，最近在网上还这么火，我现在书桌上就有一本呢。”赵热笑着说道。 “嗯，是这样的，我们想跟您约个稿。”梁汉说道。 赵热笑道，“没问题，稿子有要求么？” “没有，没有，您看着写就行了，不过希望您能够快一点。” “这个没问题，明天就给你，我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当然了，跟张重比，我肯定是比不了了。” “那就先谢过赵老师了。” “没事，都是自家人。” 呼，梁汉挂了电话，长出了一口气，他也没想到赵热竟然答应得这么干脆，什么都没问，直接就答应了。 有靠山的感觉，还真是好啊。 经过了约稿赵热的事情，梁汉的心思也就活络了起来。 既然是有张重这么一个金字招牌，是不是也可以找一些其他作者约稿？ 想了一会儿，梁汉把桌子一拍。 “干，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大不了也就是被人拒绝，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行不行？” 这一次他没有找陈青，而是在网上找那些作家的电话。 他第一个找的就是余冬雨，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这话有点不对，梁汉是想着先把最难解决的解决了，然后再解决其他的，再者说了，如果按照名气高低从下往上找，那到时候名气低一些的稿子约好了，名气高的还约不约了？ 再约有点浪费，不约又觉得可惜，索性就从高往低来。 “哦，是梁主编啊，你们最新一期的杂志我看了，排版和内容都有很多可取的地方，我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才买到一本。”听到对方是《零零一》的主编，余冬雨笑呵呵地说道。 梁汉连忙说道，“如果余老师喜欢的话，下次我们杂志社直接寄几本给您。” “这就不用麻烦了，只要你们杂志社下次把印数提上去，应该不会这么难买。”余冬雨笑着拒绝道，随后又说，“梁主编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杂志社想跟您约稿，您看？” 余冬雨沉吟道，“你们杂志社的主题是儿童文学吧，我虽然作品比较杂，但是儿童学涉猎的比较少，实在没有信心。” “余老师您谦虚了，您之前写的那篇《落日下的孩子》我可是记忆犹新。而且我们杂志的主题也不是儿童文学，这次约稿也没有范围限制，您只管自由发挥就行了。”梁汉笑着解释，还顺便拍了一记马屁。 “是这样的啊，那好吧，我就试一试，到时候如果不符合你们杂志的主题，也不要给我面子，直接把我稿子打回来就行了。稿子我最迟后天给你，应该不会太长。”余冬雨想了想说道。 梁汉喜出望外道，“十分感谢，至于稿酬……” “稿酬的事情先别急，拿到稿子再说吧。” “嗯，那我就静候佳音了。”梁汉道。 第三四二章 再题一首 跟余冬雨通过电话之后，梁汉整个人都有些懵，感觉自己像是在梦里一样。 他在杂志社和报社工作这么多年，还没发现原来约稿是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对方可是小苍耳余冬雨啊。 别看张重最近如日中天，但是余冬雨依旧是华夏实体书总销量第一人。 他创作几十年，涉猎范围甚广，笔下塑造的人物不知凡几。 据不完全统计，他的书在全球总销量达到了五亿。 这是因为他的作品很多，别看他这两年作品少了，但是十年前的时候，他几乎跟张重一样疯狂，市场每个月都有他的新书面世。 他这五亿销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用“产量”堆出来的。 靠数量取胜并不是说他就不行，毕竟他的书销量都在几百上千万徘徊，也没有低的，不然也不可能堆出来五亿的恐怖数字。 不过他这个华夏通俗小说之王的头衔，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张重摘去，在华夏国内，余冬雨的销量或许还有可能跟张重掰掰手腕，但是到了国际上，他就差了点意思了。 梁汉清楚地知道，余冬雨能够这么爽利地答应杂志社的约稿，完全是看在张重的面子上。 成功约到了余冬雨的稿子，梁汉忽然变得膨胀起来。 不由得他不膨胀啊，华夏通俗小说之王的稿子他都约到了，就问问还有谁的稿子他约不到。 果然，后面的约稿都很顺利，别人听到他是《零零一》的主编，都表现得很客气，听说要约稿，他们也都答应得很爽快。 约了几个作家的稿子之后，梁汉忽然一拍额头。 “约稿约上瘾了，再这样约下去，下一期的杂志版面该不够了。” 幸福的烦恼，也是烦恼啊。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一期杂志就算是出来了，这个主编当得真是容易。 不过这也是权宜之计，以后再约稿子肯定不能这样没有范围没有主题的约了，不然的话，要他这个主编干什么，打电话约稿的事情随便找个人似乎也能干，甚至梁汉觉得，如果张重愿意，只要他群发一条信息，恐怕很多知名作家都会上赶着投稿。 …… 周六的时候，何如初到了江阳，张重带他在鸿运来酒店吃饭。 张重跟何如初进了酒店还没到包厢呢，酒店的总经理林若水就跑了过来。 好久没见，林若水的体重没有一点往下降的趋势，甚至看起来更加胖了。 这一次，林若水没有找张重问沈健了，而是拿着自己的本子对张重说道，“张老师，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能再次光临小店，是小店的无上光荣，您看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张重看了看他手上的那个本子，上次沈健签名的时候也是这个本子，林若水当时还说这个本子绝对不会有别人的签名，没想到这才没过多长时间就二次利用了。 不过张重也没在乎，掏出钢笔给他签了个名字。 林若水拿着签名本喜笑颜开道，“我就不打扰张老师跟您朋友吃饭了，今晚你们吃好喝好，都记在我账上就行了。” 张重笑了笑没说话，不过却觉得林若水这话听着耳熟，上次沈健来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 其实张重感觉这个胖子应该不是普通的酒店总经理，不然也不会这么阔气，说不定这家酒店就是他的。 等到送走林若水之后，何如初看着张重说道，“看来你的名字在江阳挺好使的。” “何老师就不要埋汰我了，咱们就坐吧，他家的菜还可以，希望何老师能吃得习惯。” “我这个人口味杂，吃什么都行。”何如初笑呵呵地说道。 两人坐定之后，何如初又说道，“听说你前些日子去了金陵大学？” “嗯，这事何老师都知道了啊。” “我还知道你给他们题了首诗。” “嗯，但是信手涂鸦，没想到何老师都知道了。” “我是听方可音说的，方可音是听林德元说的。” 没想到文化圈里面的八卦也传得这么快，张重笑道，“说到林德元先生，我还要谢谢他，之前金陵大学送了我一对印章，就是出自林先生之手。” 何如初点头道，“林德元一门篆刻手艺闻名于世，我家里也有他的作品。他跟方可音私交不错。” 说完，他又拿起自己旁边的画筒，从里面抽出一卷画，在桌上展开。 “这次来江阳呢，除了到江阳大学参加交流会，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送一样东西给你。上次你去得匆匆，我自己又忽然生了一点感悟，后来回想起来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这幅画是那天你走之后我画的最让我满意的一幅，放在我书桌上一直没有装裱，就是为了找时间送给你。” 张重低头看去，只见画上面一只雄鸡立在岩石上面，一副还未打鸣却将要打鸣的姿态，鸡首微微下沉，似乎随后都要昂起来，那一声破晓的鸡鸣声藏在脖子里面蓄势待发，仿佛下一秒就会随着鸡首昂起直破云霄。 “好画！”张重衷心地竖起了大拇指。 虽然这幅雄鸡图看起来没有之前那幅那样张扬，但是一只低着头的雄鸡却给人一种笑傲苍穹的感觉。 子弹在弹膛里面才最令人恐惧，跟眼前这幅画有异曲同工之妙。 鸡还没有打鸣，却让人能够想象到一会儿打鸣的破天之势。 “何老师，如此佳作，我怎么好意思收下来，你还是收回去吧。”张重说道。 何如初道，“一幅拙作而已，而且我在画上面还给你留了白，想着你可以把之前的那首诗再题上去。” 张重说道，“那首诗已经在之前那幅画题过，就不再题了吧。” “这点你放心，这幅题过之后，回去我就把另一幅撕掉，绝对不会让你一诗二题。”何如初说道。 张重连忙摆手，“这可使不得，当时那幅画也有其中的缘分。” 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吧，我再另外题一首。” 第三四三章 常时不用等闲鸣 刚才看到何如初这幅雄鸡图，张重脑海中就浮现出一首诗来。 不过他四下看了看，为难道，“只是现在这里没有笔墨，还是等我回去再写吧。” 何如初笑道，“这有何难，你要什么笔，什么墨？” “都可。”张重说道。 一般情况下，墨水的分类要求比较低，浓淡自己可以调，但是笔就不一样了，写不同的字最好用不同的笔。 根据软硬，毛笔分为硬毫、软毫、兼毫，再分细一点，到具体的材料又不同，比如软毫，鸡毫就要软于羊毫，甚至还有一种胎毫，用的是初生婴儿的头发，性能比前二者更软。 除了软硬，还有根据笔锋的长短分为长锋、短锋、中锋三种。 一般来说，写行书和草书用硬毫笔，写楷书这类用软毫笔。 不过也不绝对，这要看个人习惯，有些人习惯用硬毫笔写楷书也不是不可以，关键看手法，从理论上来说毛笔选得不对，会给书写带来难度，只是这种难度可以用技术克服。 张重就是那种不苛求毛笔类型的人，所以才说“都可”。 何如初想了一下，走出包厢，对候在门口的服务员交代了几句，然后转身回来。 “借你的光，我问酒店借了笔墨，一会儿就能到。” 张重笑道，“我还以为你能变出来一套笔墨。” “那我还画什么画，变戏法就行了。”何如初笑着说道。 两人聊着天，一会儿毛笔没过来，菜倒是先上来了。 他们倒也不急，张重说道，“我们边吃边等吧。” 等到一顿饭吃完，笔墨还没有来，何如初有些急了，问服务员，“我们要的笔墨怎么还没来？” 刚才的服务员不在，新过来的服务员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说道，“您别急，我去帮您问问。” 又过了两三分钟的时间，之前去取毛笔的服务员回来了，服务员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旁边还跟着酒店总经理林若水。 林若水用手帕擦着额头的汗，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小店平时没有备笔墨，但是对于张老师的要求，我自然万死不辞，连忙亲自跑出去买了回来，您看看，这笔墨可符合您要求？” 服务员端着盘子走到张重他们面前，张重伸头看了看，林若水不仅仅准备笔墨，还配了一个砚台以及一个调墨盘，非常专业。 这笔是中锋软毫，确实是新的没错，不过已经开过笔了。 毛笔买回来，肯定要先开笔，开笔的时间大概需要十到二十分钟，也就是说这支笔其实之前就买回来了，只不过林若水没有送过来，一直等到笔开好了才送过来。 他这点小心思，张重一眼就看破了。 开笔不费事，拿点温水泡一泡就行了，笔买回来，张重他们在包厢里面就可以弄，但是林若水非要泡好了才送过来肯定就是想要看看张重他们要干什么。 如果笔没泡就送过来，张重他们要开笔，他也不好意思留着。 张重笑了笑，“实在是麻烦林总了，还专门去给我们买来，我一会儿要写点字，林总有兴趣指点指点？” 人家既然都这么费心思了，张重也就没把他往外赶。 林若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岂敢岂敢，我观摩观摩就行了。要不要移步到我的办公室，虽然我的办公室简陋，不过也有一张方桌，比这里好。” “不用，这里就行了。”张重摇头，他对环境要求不好。 包厢里面不只有一张吃饭的桌子，还有一张八仙桌，给客人们打牌休闲用的，张重决定在那儿写。 何如初把画展开在桌子上，旁边的林若水夸张地叫道，“好画，好鸡！” “哦？林总觉得哪里好？”何如初饶有兴趣地问道。 林若水抓了抓脑袋，“我也不知道哪里好，可是就感觉与众不同。咦，这个印我认识啊，上次张老师题字的那幅画也是这个印。” “这印是国画大师何如初先生的印。”张重忍笑说道。 林若水疯狂点头，“对对对，就是何如初大师，我上网的时候看人说过，说他是全世界最会画公鸡的人。” 这就叫知画知印不知人了，何如初本人就站在他面前，他却不认识。 张重没说话，调了调墨水，又在另外一张纸上试了试墨，觉得可以了，直接起手在纸上写到： 买得晨鸡共鸡语，常时不用等闲鸣。深山月黑风雨夜，欲近晓天啼一声。 刚才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张重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就是这首崔道融的七言绝句。 这首诗很简单，也很好理解，诗人买了一只报晓鸡之后就跟鸡说，你呀，平常不用跟那些凡夫俗鸡一样天天打鸣，只需要在深山月黑风雨的夜里面，在天快要亮的时候叫一声就行了。 其实最后一句“欲近晓天啼一声”跟之前的那一句“雄鸡一声天下白”在意思上差不多。 等到张重最后一个字落下之后，何如初激动地一拍大腿，“妙啊！” 林若水刚要拍马屁，却发现马屁被旁边这个人抢去了，就跟之前何如初问他一样，问道，“这位先生，妙在哪里？” 何如初赞叹道，“妙在诗画相合，意境相投，而且有了这首诗，这幅画的立意一下子就被体现出来。更妙在雄鸡之桀骜，彰显了作者胸中满腔的报复与期望，这一声尚未发出的鸡鸣声，不仅仅喻示黎明将至，更是告诉人们，黑暗已经快要过去。” 林若水摸了摸脑袋，这家伙最后两句不是废话么，黎明将至，跟黑暗将要过去难道不是一个意思？ 张重知道何如初看懂了这首诗，崔道融写这首诗就是用桀骜不驯的雄鸡自喻：我可不是什么普通公鸡，天天打鸣，我的存在就是关键时刻，在世道艰难之时，发出响彻天地的啼叫，清扫黑暗，迎接黎明，把希望洒向世人。 他又蘸了一下墨水，在后面落款出写到：庚子年丙戌月丙戌日于江阳迎何公作。 写完之后，他一抹口袋，笑着说道，“何老师，可惜了，出来没带印章。” 第三四四章 咱们都一样 “可惜了，出来没带印章。”张重笑着说道。 何如初笑道，“画是送给你的，盖不盖，什么时候盖，不都随你么？” 李若水正在研究张重的落款，主诗的部分张重写得不太草，他都能认得全，但是到落款的时候，就有些为难他了。 正研究着，听到张重跟何如初的对话，林若水怔了怔，盯着何如初看了看，难道这位…… 李若水想到一种可能，连忙掏出手机在网上查了起来，等他在搜索栏输入何如初三个字之后，何如初的百科就跳了出来，上面贴着何如初的照片。 “我……”后面一个“艹”字没出来，林若水连忙捂住了嘴，傻傻地看着何如初。 何如初正跟张重聊着天，两人被林若水的动静吸引。 “林总，怎么了？”张重问道。 林若水一脸的横肉堆出一个夸张的笑容，“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张老师你的字还有何老师的这幅画实在太好，而且特别契合，诗画相合，意境相投，这雄鸡的桀骜在诗句中被表现得淋漓尽致，我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惊叹。” 张重笑了笑，林若水虽然没什么鉴赏能力，但是拾人牙慧的本事倒是不弱，将何如初刚才的话改编改编就成了他自己的话了。 “张老师，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跟这幅‘雄鸡图’合个影。”林若水眯着眼睛笑道。 张重看了看何如初，后者笑着说道，“现在它可属于你。” 听到何如初的话，张重点了点头，随后对林若水道，“林总请便。” “谢谢，谢谢。”林若水连忙道谢，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然后对着镜头自拍，可是他身体太大，胳膊又短，自拍找不到好角度。 张重看他费劲的样子，说道，“我来帮你，你把画端在手上吧。” 林若水喜出望外道，“这可以么？” “没事的。” 林若水小心翼翼地把画捧在胳膊上，生怕一不小心把话给弄坏了。 张重拿着他的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就把手机还给了他。 拿到手机之后，林若水连连弯腰，“谢谢，谢谢，那我就先出，不打扰二位谈话了，您二位在包厢里面坐着，我去吩咐人给你们沏一壶茶来。” 张重本来就要跟何如初再聊一会儿，就没有拒绝林若水的好意，“那就麻烦林总了。” “不麻烦，不麻烦。” 林若水出去之后，张重把画收好放进画筒里，对何如初说道，“何老师，请吧。” 两人坐在八仙桌边聊了一会儿，林若水让人沏的茶就送来了。 何如初用手扇了扇壶口，闻了一下，笑道，“呦，上好的瓜片。” 这能闻得出来？张重平时也喝茶，不过不太讲究，何如初随便一闻能闻得出来里面是什么茶，在张重看来近乎神技。 他将壶盖打开，看见里面的茶叶，何如初说得没错，确实是瓜片。 瓜片比较好认，因为这款茶无芽无梗，这样的特征全世界就独瓜片这一份。 何如初将茶倒在杯子里面，看到茶水，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又喝上一口，摇头道，“茶是好茶，香气透鼻，茶叶的形状和色泽都是一流，只是可惜泡茶的人不太懂，泡茶的水温度太高，汤色有些发黄，味道涩了一些，回甘也不够。” 说完之后，何如初抬头笑道，“张重你别见怪，我平时就好这一口，看到这么好的茶叶没有被好好对待，忍不住发了句牢骚。这林总也是客气，我平时都舍不得喝这么好的茶。” 何如初的话，张重没往心里去。何如初可不是什么穷酸艺术家，随便一幅画卖出去少说也得几十万。 如此身家巨亿的人，会舍不得喝这样的茶？ 这茶虽然好，但是一般情况下，没有营销炒作，一斤也就几千上万而已。 瓜也不是没有卖出过高价，前几年，茶王许道手里的一两茶卖出去六万多，算起来一斤就要六十多万。 不过人家买的是“茶王的茶”，而不是什么瓜片。 当然了，如果真想让这茶卖出好价钱，也简单，把这世界上的瓜片树都砍了，最后留下一棵，这茶保证身价暴涨。 两人喝着茶，随便聊着一些闲话。 “现在各个大学都在积极开展各种研讨会，交流会，你们江阳大学也比较勤快，我听说过些日子还有些文学界的朋友也要到江阳来。” “是么？” “你不知道？你不是在江阳任教么？” “我就是偶尔去上一节课，都是公选课，上完课就走，学校的事情我很少去问，也很少听说。”张重说道。 “这就难怪了，其实我本来还以为我们这次交流会你也在。”何如初笑着说道。 “你们美术界的交流会，我去了像什么话。” “说是这么说，但你现在是江阳大学的活招牌，甚至是江阳的活招牌，我还以为江阳大学会请你去撑撑场面。” 张重笑着摆手，“有些场面可以撑，有些场面可撑不了。” “谦虚了。”何如初喝了口茶，“你的杂志我看了，我对里面的画倒是挺感兴趣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位张芃芃是令爱吧。” 张重点头，“正是小女，何老师你见过的。” “还不止一次，你是命好啊，令爱不仅仅爱画画，而且还很有美术天赋。不像我那一双儿女，大儿子天天想着去当什么演员，小女儿还在上大学就跟同学开了个公司，想做个商人。” “当演员或者从商，都是一份职业嘛。”张重笑着说道。 “我没有歧视这两个职业的意思，只不过我自己是画画的，当然也希望儿女能够继承衣钵，不说超过我，能按照我的路往下走也是好的。” 何如初这个观念听起来有些古板，带着华夏大家长式的霸道。但是张重是可以理解的，子承父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生命的另一种方式的延续。 看得出来，何如初虽然觉得儿女不能走他的路有些可惜，但是也没有控制过他们的发展。 张重笑道，“何老师你这话说得没有道理了，照你这么说，我家那丫头应该跟我一样，做个文人，学画画可没有继承我的衣钵。” 何如初看着张重，忽然笑了起来，“你说得对，咱们两个一样。” 第三四五章 过两天再看 “爸爸，你看我的画。” 跟何如初道别之后，张重就回了家，刚到家的时候，芃芃就拿着一本零零一》杂志跑了过来，指着上面的画对张重说道。 “嗯，这是你的画，这本书是谁给你的？” “是李洋洋给我的，他跟我说上面有我画的画。”芃芃笑得合不拢嘴，“他们都好羡慕我啊，李洋洋还说这书是爸爸写的，是真的么？” “这是杂志，上面不全是……呃，杂志就像报纸一样，谁都可以把自己的文章发到上面去，只不过这次上面都是爸爸的文章。” “嗯，那不就是爸爸写的呗。” 这样理解也行。 “爸爸，我现在认识好多字了呢，你看这里是‘耳’字，耳朵的耳，今天我才学会的。”芃芃找了好几段，终于找到一个自己认识的字，这跟她说的“认识好多字”可是有些矛盾。 不过张重还是抱着丫头笑道，“嗯，芃芃真厉害，等你再认识多一点字，以后给爸爸读故事，好么？” “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讲故事啊，我们班人都叫我故事大王，我把你跟我讲的故事都跟他们说了呢。” 张重差点笑出声来，说到芃芃讲故事，还有些趣事。 这丫头确实喜欢跟别人讲故事，而张重给她说的故事她还真的就记得差不多，但是记得差不多跟全记住还是有区别的，往往她跟别人说的都是阉割版的。 阉割版也就算了，有时候她还改编。 上次她跟刘敏雅说“卖火柴的小女孩”，结局本来是小女孩冻死了，不过却被芃芃说成了小女孩被她奶奶带走了，第二天只留下一地的火柴。 大概她是不想让小女孩冻死，不过刘敏雅听了之后有点害怕，后来还跑来问张重，“张叔叔，世界上真有鬼么？为什么卖火柴的小女孩会被她奶奶带走？” 得，被芃芃这么一改编，还更恐怖了一点。 张重看着芃芃，说道，“你跟我说的故事都是我听过的话，以后等你认识字了，就可以读那些我没读过的故事了。” 芃芃重重点头，“爸爸你放心好了，我很快就能认识很多字的。不过爸爸，现在我还不行，晚上你要跟我讲故事。” …… 时间慢慢过去，九月十五号这天，零零一》的第二期如期而至。 有了第一期的打底，陈青这次胆子很大，直接批印了三百万册，虽然第一期的总销量只有一百二十万册，不过那是因为一开始印的不太够，导致后来销量没有提升起来。 【今天零零一》出第二期了，不知道能不能抢得到。】 【应该能，总不能次次都缺货，而且上一期的口碑也没有多好吧。】 【你们这些没孩子的觉得口碑一般，我儿子他们小学，书都被传疯了。】 【是啊，感谢张重，上一期九个故事，我每天晚上跟我女儿说一个，一个星期还有剩的。】 【嘿，我给我儿子讲的是哈利波特，他听得可入迷了。】 【拉倒吧，我儿子根本听不进去啊，第一节到处都是悬念，不太适合小孩子。】 【你儿子太小了吧，我儿子都四年级了。】 【四年级……可以自己看书了吧。】 还没有看到第二期，很多人觉得这第二期应该还是有很多童话故事。 家里有孩子的，依旧热切的等着，家里没孩子的，要么是没什么兴趣，要么就是专门在等哈利波特》后续。 等到书店和报刊亭开门之后，读者们涌了进去。 过了没多久，关于第二期的反馈也出来了。 【我去，这第二期大变样啊，竟然还有小苍耳和赵热的小说。】 【真的，童话故事就剩三篇了。不过话说张重大大到底写了多少童话，这都十几篇了吧。】 【这第二期的风格我很喜欢，几块钱买的杂志上面都是大佬，很良心啊。】 【话说小苍耳这篇短篇小说你们看懂了么？我怎么感觉没怎么看懂？】 【还没看，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准备去买一本了。】 【不是吧，我还以为又是童话故事没买呢，尼玛，感觉亏了一个亿，请问现在书店还有么？】 【我去的时候还有很多，这次货明显比上次足多了。】 【别大意啊，感觉还会断货。】 【活久见啊活久见，小苍耳、赵热、张重、林方、胡芸这些人的文章竟然在一本杂志上出现，以前有过么？】 【楼上，这件事情是没有过的，不过以前激荡文学》出过一期，上面有很多大佬，如果去掉张重的话，两期的咖位差不多吧。】 【我也知道那一期，不过那是特别版，十五块钱一本。】 【哈哈哈，这是我今年做的最赚的一笔买卖。】 【这几个人的稿子都不便宜啊。】 【张重的不用算了，杂志就是他的，肯定不用花钱啊。】 【不是你这样的算的，人家这些文章随便发到哪个杂志上不得是一笔不菲的稿费？】 【钱花不了多少，真的，不过这个牌面是真的够。】 …… 零零一》瞬间火爆起来，赵热作为自家作者，肯定非常卖力，短篇小说灵树》质量非常高。 余冬雨也很给面子，写了一篇专门讲千术的短篇小说千门武一》。 而且看起来，这篇短篇小说还有后续的感觉。 张重也知道了梁汉去找余冬雨他们约稿的事情，不过他没有过问，梁汉是主编，他找谁约稿他自己就可以决定。 至于张重，他现在更多的心思是放在霓虹国那边。 “老板，那边都安排好了，新作家千叶藤推理小说即将上线，后期的宣传工作很快就会开始，一开始的销量应该不太理想，不过后面就会好了。” 听着电话那头的陈青汇报完工作，张重点了点头，嫌疑人x的献身》在霓虹国的发行，一开始肯定不会有太多的宣传，毕竟是一个“新作者”。 后面随着“口碑发酵”，宣传工作才会真正开始。 “嗯，那我就过两天再看。” 第三四六章 原来不是侦探啊 御手新雨最近有些苦恼，因为张重前些天弄了一本叫做《零零一》的杂志。 这本杂志是全华夏语的，只在华夏发售。 以前张重也不是没有作品在杂志上发，但是在杂志连载的同时也会在网上连载，他完全可以在网上看书。 但是这一次，《零零一》并没有网站，所以想要看杂志上的文章，就只能去书店买上一本。 问题是，他现在在霓虹。 杂志一出来的时候，他就让罗桑给他买了几本寄过来，但是天知道罗桑找的是什么快递，一个星期过去了，第一期的《零零一》还没有寄到他的手上。 霓虹国和华夏国离的也不远啊。 为了看到书友群里面大家津津乐道的《哈利波特》，他甚至央求罗桑给他拍一张照片过来。 用照片看书，这种感觉，他实在不想继续忍受。 可是张重的杂志就只有华夏语版，连英语版都没有，更别说霓虹语版了。 假如真的有外语版，恐怕霓虹语版也不会有，御手新雨悲观地想。 没办法，张重的书在霓虹国销量一直都不好。 “唉，又是无聊的一天。”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御手新雨拎着手提包走出了公司。 他在一家传媒公司上班，在他们公司的写字楼下，有一个小书店，平常下班之后，只要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他肯定会花点时间在书店待一会。 一个二十多岁的单身男人，回家太早实在无趣。 今天也不例外，他一下楼就径直去了书店。 “嘿，坂本，今天有什么新书么？”进了书店之后，御手新雨笑着冲站在收银台后面的老板问道。 因为他几乎天天都过来，所以老板坂本新一跟他已经成了朋友。 坂本举了举手中的书，“野间一郎先生的新书，或许你会感点兴趣。” 御手新雨摇了摇头，“之前宣传的时候我就看了简介，一本悬疑小说？野间的悬疑小说实在令我提不起兴趣来，自从他写了《京都血字》之后我就没看过他的小说了。” “哈哈，严苛的御手君，那么我想今天来的新书里面，除了这本书之外你应该就没有感兴趣的书了，波多野花田的爱情小说你向来不喜欢，还有水川的都市小说你也看不上。”坂本笑呵呵地说道，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他也有些了解御手新雨的阅读习惯。 果然，御手新雨苦恼地摇头，“为什么现在总是会有这么多都市小说，难道霓虹国作者的想象力都已经没有了么？” “哈，因为都市情感类的小说最近销量很高啊。” “那是因为最近其他类别没有好的小说出现。”御手新雨说道，同时他在心里又加了一句，其实也有好的小说，只不过因为是外国人写的，所以霓虹国人不买账而已。 坂本嗯了一声，“最近国内的小说很少有其他类别的，我记得三四年前，书店里面都是惊悚和悬疑还有推理，现在却……哦，对了，今天有一本推理小说，是一个新作者写的，我差点忘了，作者叫千叶藤。” 御手新雨挑着眉毛说道，“新作者么？书在哪儿，我来看看。” 坂本新一朝书架的角落努了努嘴，“那儿呢，我进了五本，应该都在那里，好像也没卖出去几本。” 御手新雨走了过去，“还剩两本。” “哦，竟然还卖出去三本，真是了不起的销量呢。”坂本开玩笑道。 御手新雨点了点头，拿起试读本。 能卖出去三本，算是不错的成绩了，毕竟坂本新一的书店很小，每天也卖不出去很多书。 当然了，样本数据太少，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嫌疑人x的献身？有些奇怪的书名。” 御手新雨翻开书，开始看了起来。 刚看了一段，出现的第一个角色石神，是个奇怪的高中教师，不过从描述来看，他倒是更像个私家侦探，拥有着敏锐的观察能力，和超人的逻辑能力。 或许他会是这篇推理小说里面的侦探。 嗯，石神，没错了。 过后的故事让人感觉无聊，一个中学老师，偷偷暗恋着一个餐厅的店员——曾经在酒吧陪酒的单亲妈妈花冈靖子。 “又是俗套的爱情故事，赶快进入到主线故事啊混蛋，侦探怎么可能有爱情，真的是瞎搞。”御手新雨自己都没发现，平时看书不怎么出声的他，竟然会这么暴躁的抱怨。 《零零一》杂志给他带来的糟糕心情，依旧还在。 不过再往后看，故事一下子超过了他的想象，花冈靖子竟然不小心杀了她的前夫富坚慎二。 “哦，案子来了，石神就住在靖子的隔壁，他肯定会被卷进来，他会怎么做？这样一件案子对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题吧。可是，他会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去警察局么？应该会，因为，侦探不需要爱情。” 果然，石神很快地就发现了靖子杀人的真相。 但是让御手新雨没想到的是，故事开始朝着他完全想不到的方向发展，石神不仅仅没有揭发靖子，甚至还帮她们掩盖真相。 “你们需要不在场证明。” “不在场证明？可是，我们根本没有。” “所以，才需要制造。” 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御手新雨毛骨悚然，他之前还一直以为这个石神是侦探，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罪犯，而且是一个思维缜密，头脑清晰的罪犯。 石神为母女俩制造了不在场证明，这一点很难，御手新雨在看的时候也在想用什么方法可以做到。 而接下来的故事没有立即揭示，而是镜头一转，警察开始探案了。 尸体河岸边被发现，尸身全裸，而且惨遭毁容，连指纹都被破坏了。 “想要完全掩盖死者的信息，这招管用么？应该很快就能查到吧，这个石神的手段也就不过如此嘛。哦，可是为什么还要制造不在场证明……” 果然，警察很快通过岸上的脚踏车发现了线索，顺藤摸瓜找到了死者之前住过的宾馆，然后发现了死者的身份，正是富坚慎二。 “就知道会被查到，可笑的掩盖手法。” 死者身份确定之后，警方开始摸排死者的社会关系，很快就查到了靖子母女俩，但是让御手新雨意外的是，靖子她们竟然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且她们的不在场证明还都很充足，连当天晚上看的电影的票根都留着。 这是怎么做到的？ 电影票不可能电影放过之后再去买吧，人家也不会卖。难道是从别人手里买来的？但是问题是，石神怎么知道谁那个时间段去看了电影，还把电影票根留着？或者是从电影院的垃圾桶里面捡的？ 这会是一个破绽么？ 显然，警方也不完全相信这个不在场证明，所以还在继续往下查。 第三四七章 有趣的事情 不知不觉间，御手新雨已经从书架旁移步到了吧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了。 坂本觑了御手新雨一眼，心说御手君似乎挺喜欢这本新人写的书，或许回头他也应该找个时间看看。 《嫌疑人x的献身》篇幅中等，翻译成华夏文字大概十五万字左右，以御手新雨的看书速度，三四个小时能够看完。 这不是一本常规的推理小说，主角从以往的侦探变成了罪犯。 这个案子，从一开始，读者就知道了凶手是谁。 推理小说，往往重伏笔，重悬疑，作者通常都会把凶手的线索藏起来，让读者们猜不透。 侦探小说的魅力，也就是读者可以跟着故事去推理凶手到底是谁。 而这本书反其道而行，一开始就把真相告诉了读者。但是御手新雨却没有因此失去兴趣，虽然知道了“真相”，但是主角跟警察之间的明争暗斗却看得他心潮澎湃。 其实要说读者一开始就知道“真相”也并不准确，比如说一开始的时候，御手新雨也只知道石神出手帮助母女俩制造了不在场证据而已。 至于这个不在场证据到底是怎么制造的，他是在后面才知道的。 当谜底揭晓的时候，御手新雨目瞪口呆。 “我怎么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制造不在场证据，在一般人看来，肯定要伪造一些不在场的证明，在一些经典的侦探小说里面也提到过很多种伪造不在场证据的方法，之前御手新雨就见过一个，凶手在自己的房间放了一个假人，然后用灯光把假人照在窗户上，让别人以为他在房间。 但是大多伪造不在场证据的手段都是事前准备的，案发后想要再制造不在场证据的话，可能就要串供了。然而石神为母女俩创造的不在场证明，根本就没有用到串供这种东西，而是实打实的。 御手新雨怎么也不会想到，石神根本就没想过伪造不在场证据，他所伪造的，是案发时间。 他把案发时间往后推了，这就导致警察一开始就走向了错误的方向。 现代法医学发达，想要伪造死亡时间并不容易。但是石神另辟蹊径，直接从受害者身份着手，之前警察在河岸边发现的尸体根本不是富坚慎二的，而是一个没人注意的流浪者。 石神将尸体的身份信息毁坏，却又留下自行车和宾馆这个漏洞，就是为了误导警察，让他们以为河岸边的这具尸体就是富坚慎二的。 “多么缜密的犯罪啊。”御手新雨感慨了一句，随后又摇了摇头，“可惜。” 是啊，可惜，可惜这次查案的警察不是普通人，而是石神的老朋友汤川学，他具有超强的推理能力以及极其明锐的洞察能力。 所以后来石神不得不改变策略，完美献身，把自己打造成一个罪犯，顶替了郑真正的凶手靖子母女。 合上了书，御手新雨看着封面上的作者名字。 “千叶藤，真是个了不起的作者，实在难以想象他竟然是个新人。” 已经好多年，御手新雨没有在霓虹看过这样优秀的一本悬疑推理小说了。 坂本看着他的模样，感兴趣道，“嘿，御手，书很好看？让你连晚饭都忘了吃？” 御手新雨回过头来，看着外面已经黑透的天色，捂着肚子说道，“我还真的饿了，这本书很好，不过我现在要去吃饭了，呐，给我结账吧。” 他把书放在了收银台上，坂本新一笑道，“这可是我的试读本。” “再拆一本就是。”御手新雨笑了笑，“坂本，我建议你多进几本，我预感它的销量一定会很好。” “好，我听你的，御手的预感从来都没有错过。” 等到御手新雨走后，坂本新一好奇地走到书架上拿起最后一本《嫌疑人x的献身》。 “真的很好看么？”他又看了看店外，嘀咕道，“快到关门的时候了。” 随后他就把最后一本《嫌疑人x的献身》拆开，翻开了。 …… 御手新雨吃完饭回家后，正准备上论坛跟网友们推荐推荐今天刚看到的这本新书，却惊奇地发现，论坛里面已经有好几条关于《嫌疑人x的先生》的讨论帖子，底下的评论都还不少。 【今天发现了一个好作者，叫千叶藤，有人听过么？】 【我刚看完《嫌疑人x的献身》，真的很好看，强烈推荐大家也都去看看。】 【好多年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新人作者了啊。】 看着论坛里面的帖子，御手新雨一边惊奇，一边欣慰，看来霓虹的读者还是有救的，至少还能分辨好作品。 只不过御手新雨不知道的是，论坛里面的帖子有一多半都是陈青派的水军。 这些水军的目的，就是把《嫌疑人x的献身》迅速推倒霓虹读者的眼前。书能不能获得他们的喜爱不说，先让他们知道这本书。 第二天，《嫌疑人x的献身》首日销量出来了，一万两千本。 对于一本新人的新书来说，这是非常傲人的成绩，不过这个成绩有水分，因为里面至少有三分之一都是陈青派人回购的。 配合着这一波销量，霓虹的报纸上也出现了一些关于这本书的新闻报道，都在说这本书是十月份的一匹小小的黑马，口碑很好，说不定销量还会持续上升。 这一波营销，虽然并不如洪水猛烈，但是对于《嫌疑人x的献身》来说，却已经够了。 这本书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翘板，有了翘板，这本书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翘出一片天来。 果然，这一波营销过后，不少霓虹人都来了兴趣，开始关注这本叫做《嫌疑人x的献身》的书。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随着看的人越来越多，口碑越来越好，名声越来越响，一个良性循环就产生了。 不到三天时间，《嫌疑人x的献身》的单日销量就突破到了五万本。 而这个时候，一件有趣的事情就发生了。 霓虹著名历史学家日下左先生高度称赞了《嫌疑人x的献身》这本书。 第三四八章 有朝一日刀在手 霓虹国的“历史学家”日下步又跑出来怼张重了。 “我看到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就要从霓虹国高升，飞到天空中照亮整个世界。嫌疑人x的献身》，这是一部让人惊喜的小说，作者千叶藤之前并没有写过任何一本小说，但是他如今横空出世，给霓虹国的图书市场注入了一丝难得的活力。我之前就说过，霓虹的读者是世界上最好的读者，也是最难征服的读者。张重一度想要用他自以为优秀的作品征服霓虹的读者，但是结果很明显，他失败了。” “对比放学后》中老套的案件和矫揉造作的社会关怀，这本嫌疑人x的献身》没有因袭过往的推理小说，而是实实在在地走出了自己的路，一条张重没有走过，也永远走不了的路……” …… 拿着电话，陈青笑呵呵地说道，“老板，没想到你自己给自己当了回跳板。” “呵，意外之喜。”张重笑道。 陈青说的没错，这次他确实是给自己当了回跳板，假如不是为了喷张重，估计日下左也不会特意发一篇文章对嫌疑人x的献身》大捧特捧。 “我现在很想知道，如果日下左知道了千叶藤就是老板你，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老板，这事咱们什么时候捅出去？” “不急，这才哪儿到哪儿，现在嫌疑人x的献身》销量不还一般么？” “不一般了。”陈青叫道，“一天五万，蕞尔小国，本来图书市场就小，去年的年冠图书天才》也才一百九十万的销量。虽然嫌疑人x的献身》现在发有些晚，但要是后续表现好，说不定还能弄个年冠。” “那就先拿个年冠。”张重说道。 陈青愣了愣，他只是随口一说，虽然他说霓虹是个蕞尔小国，但是想要用两个多月的时间拿到年冠，还是有些难度的。 他之前就看了数据，今年迄今为止销量最高的新书是你咦》，今年三月份发售，到现在已经有一百七十万销量，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超过去年年冠的一百九十万本。 还剩下七十天的时间，算下来嫌疑人x的献身》每天至少要有三万的销量才行。 三万销量不难，难的是持续七十天都是这样。 看来要加把劲了，老板的要求很高啊。 受到日下左的影响，霓虹国内出现了一股声音，他们觉得支持嫌疑人x的献身》就是在表示自己是个优秀的读者，是一个不以名气论英雄的理智读者。 —— 我们不会因为张重名气大去看他的小说，也不会因为千叶藤是个新人而低估他的作品。 在我们眼中，千叶藤是一个才华超过张重的作者，当然，这不是因为他是个霓虹人，只是因为作品好而已。 御手新雨看着网上的这些评论，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他喜欢嫌疑人x的献身》也非常肯定作者千叶藤的才华，但是他同样喜欢张重。 为什么一定要踩一捧一，好好看书不行么？ 他了解自己这些同胞，在他看来嫌疑人x的献身》这本书真的有张重的水平，他也为此感到欣慰，为霓虹国出现如此优秀的作者而感到高兴。 但是为什么水平差不多，类型差不多的两本书在霓虹国销量差距这么大？ 更别说还有之前更好的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了，他觉得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要比嫌疑人x的献身》以及放学后》都要优秀，但是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销量依旧很差。 唉，御手新雨很无奈。 …… 张重不知道霓虹国网民们的想法，也不知道御手新雨的无奈，嫌疑人x的献身》在霓虹发布之后，零零一》的第三期也出来了。 这一次，梁汉没有一个一个地去约稿，因为每天杂志社收到的稿子就够他们挑选的了，而且余冬雨之前写的那篇千门武一》还真的有后续。 杂志第二期刚刚发售，梁汉就收到了余冬雨发给他的千门往事》。 梁汉跟余冬雨在电话里面聊了很久，余冬雨的新系列小说千门》就定下来在零零一》长期连载了。 这个月，华夏的读者是幸福的。 假如你是张重的粉丝，那在看到实体书我，机器人》的同时，每个星期还能在杂志上看到张重的写的童话故事以及哈利波特》连载，另外还能盼着“波洛系列”第三本面世。 假如你是小苍耳余冬雨的粉丝，那每个星期你都可以看到一篇关于千门的小说，跟着余冬雨的文字走进千奇百怪的千门世界。 假如你既是张重的粉丝，又是余冬雨的粉丝，恭喜你，这个月你可以天天当年过。 假如你既是张重的粉丝，又是余冬雨的粉丝，甚至还是赵热、林方、何芸的粉丝，请你捏捏你自己的脸，不用怀疑，你还身处现实世界，一切并不是梦。 哈利波特》的故事来到了第三节，情节开始慢慢展开，哈利的身世却越来越是个迷。 哈利收到一封信，信的外面有一块蜡封，一个盾牌饰章，大写字母h的周围圈这一头狮子，一只鹰，一只獾和一条蛇。 故事的悬念越来越多，到底是谁在找哈利波特，找他是为了干什么。 就在第三节的结尾，有人重重地敲着哈利波特的房门。 故事戛然而止。 【卧槽，断章？】 【有朝一日刀在手，杀尽天下断章狗！】 【过分了啊，一个星期才出一节，还玩断章，能不能好好地玩耍了？】 【故事续写：有人敲哈利波特的门，哈利波特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女人……】 【外面站着明明是男人……】 【外面站着一个不男不女的人……】 网友们都在调侃，不少人呼吁张重把每一期的篇幅加长一些，这样一期发这么一点，简直能把人给急死。 看看人家余冬雨多有良心，虽然也是长篇连载，但是人家每次发出来的系列短篇故事都是完整的，让人看得很爽。 第三四九章 写大字 张重对于粉丝们的抱怨没有给与回应，哈利波特》是一直连载还是后面直接拦腰出单行本，他自己都还没有考虑好。 跟系统直接给他不同，这本书是他自己慢慢写的，所以在进度上要慢上许多。 零零一》的名声是彻底打开了，第三期的销量直接到了五百万，比卖书还快，当然了，杂志利润相对低一些，卖个十本未必能有一本小说挣钱。 五百万的销量对一本杂志来说，已经非常高了，不过陈青似乎不太满意，他的计划是在2021年来临之前，让这本杂志的销量达到一千万本。 不得不说，连续两期的成功让陈青有些膨胀了，他已经忘了第一期批印三十万本的谨小慎微了。 现在的陈青，眼睛盯着的都是激荡》、科幻世界》、幻武》这些龙头杂志。 其实他现在膨胀还有些为时尚早。 五百万本的销量对零零一》来说不应该太难，因为光是余冬雨和张重两个人的流量就值这么多销量了。 再往上走，靠的就是杂志的质量和传播，那才是见真功夫的时候。 主编梁汉没有陈青那样乐观，他知道现在销量完全靠张重和余冬雨撑着。 但是杂志不可能一直都活在张重的保护下面，余冬雨的小说也不可能一直连载不完。 就拿前三期来说，杂志里面张重的作品是一期比一期少，或许再过几期，杂志里面也就剩下哈利波特》这一部张重的作品。 到那个时候，余冬雨的系列小说千门》再一断，那杂志就只能靠一部哈利波特》了。 至于哈利波特》，虽然现阶段网上反响挺好的，但是梁汉觉得，主要还是因为张重本身的光环，他可能随便写一本书都能达到这个效果，问题是后续的故事到底怎么样，梁汉也没有底。 假如哈利波特》能超出他预料地爆火，那零零一》也能依靠哈利波特》持续火下去。 但是这不是梁汉想要看到的，他想的是，除了张重那部分，杂志本身也能做好，那些读者们每次来买杂志不仅仅是为了张重的书，还因为其他的东西让他们感兴趣。 他不想零零一》成为张重的个人秀，这同样也是张重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所以，梁汉现在很努力，他甚至每天都要花上七八个小时帮着杂志社里面的文字编辑在纷至沓来的投稿中海选稿件。 另外，杂志社的封面要定基调了。 这是他最近一直比较操心的事情，零零一》的前三期，封面都不相同，连风格都不一样。 一般的杂志，每一期的封面肯定也是变化的，不可能一直用一样的封面。 但是一般的杂志都有一个主色调，也就是固定的排版，这样可以让杂志有标志性。 出名的杂志，读者离得老远就能认得出来，靠的就是具有辨识度和标志性的封面排版。 这件事情，靠杂志社的这些美术编辑肯定是完不成的，所以梁汉又发了一个征稿。 “嗯，这是好事，杂志名字我来写吧，回头发给你，你们自己拓影就行了。”听到陈青说了封面征稿的事情，张重的回应很正面，还鼓励他们，“封面是杂志的脸，你们能想到把脸弄好，这很不错。不过，既然是征稿，也应该给别人一点动力。” 陈青说道，“杂志社是准备拿两万块钱出来当做获选作品的奖金。” “两万太少了，拿十万出来吧，杂志已经盈利了，这点钱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我只是觉得奖金……” “你觉得奖金太高有点亏？”张重把陈青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随后笑道，“你都说了是脸面的事情了，总不能两万块钱就把脸给打发了，十万差不多，不多不少。” 陈青点了点头，他当然也知道关乎脸面，只不过毕竟不是他自己的钱，真要一点不心疼地往外花，也不合适。 “好了，这事就这么说吧。” 张重装起手机，摸了摸正在写大字的芃芃的脑袋。 这丫头上次去百越旅游的时候，对书法产生了点兴趣，当时张重还说回头教她，只不过回来之后这么久芃芃没说自己想学书法，张重也没想起来。 今天这丫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吃过晚饭就拉着张重说要写大字。 女儿要学，张重自然是用心教，连忙给她准备纸墨笔砚。不过刚给芃芃蘸好墨水，陈青的电话就打来了。 跟陈青打电话的时候，芃芃自己在琢磨，张重也没注意看。 “写了什么？” 张重笑着问了一句，就伸头看去，只见纸上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得，说要写大字，还真的就写“大”字。 大，也是芃芃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字。 “爸爸，我写得好看么？”芃芃抬头问道。 “好看，好看。”张重违心地点着头。 “那我再写一个。”芃芃受到了鼓励，也是干劲十足，捉着毛笔又写了一个“大”字。 看着芃芃握笔的姿势，张重脑门上冒出几条黑线。 芃芃可能是因为手比较小，毛笔又比较大，所以五只手指紧紧的攥着笔杆。 虽然说握笔无定法，但是这样攥着毛笔，一副随时要打人的样子，张重还是头一次见到。 “爸爸，你看我写的字是不是更大了。” 芃芃哪懂什么书法，她估计还以为字写得越大越好，不然怎么叫写大字呢。 张重没有去纠正芃芃的握笔姿势，只是自己写了个字，然后让她跟着描。 握笔的姿势无非是为了更好写字服务的，如果芃芃真的可以用这种姿势好好写字也不是不可以，虽然不怎么美观，但是结果是一样的。 不过这种握笔姿势是很难写出好字，所以芃芃在以后写字的过程中肯定会发现更好的握笔姿势。 张重一直认为，教学两个字有时候颠倒过来更好。 先学后教要比先教后学更好，芃芃现在还没到学的地步，自己就没有必要刻意去教了。 等她知道学着别人如何写字，学者别人如何握笔的时候，张重就可以教了。 第三五零章 铁三角要来 “你们这是组团过来” 配芃芃练了一个多小时的字，这丫头坚持不住跑到楼下去玩，张重自己则是准备继续写书。 不过电脑刚开机，这边庄语就敲了电话过来。 他告诉张重，他们在下个礼拜日会到江阳做学术交流，燕京那边一起过来的，除了庄语、王忆、刘源这个铁三角之外，还有几位知名作家。 听到这件事情，张重表现得很意外。 虽然之前何如初已经告诉过他，这段时间可能会有一些文学界的学者到江阳大学做学术交流，但是张重没想到的是，阵势竟然会这么大。 庄语他们三个，平时能请到一个就算江阳大学有面子了，这下倒好，铁三角齐上阵。 “你不要这么惊讶嘛，上次不是跟您说了，有机会跟刘源他们一起去江阳看看，权当是旅游了。”庄语笑呵呵地说道。 张重说道，“我不惊讶不行啊，咱们江阳大学有什么值得你们交流的？” “你这话说得可过分了，毕竟是你母校。再说了，江阳大学也算是半个名校吧。” “庄老师，抬举了。” “没抬举，交流会是周日，我们周五下午就回过去。” “来这么早？” 庄语佯怒道，“怎么，对于我们过去这件事情，你很有抵抗情绪嘛。” “岂敢，岂敢。”张重笑道，“既然是来参加江阳的交流会，学校肯定安排给你接机了吧，接机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到时候等你们在酒店安顿好之后，我开车去接你们，带你们去吃顿好的。” “吃顿好的就算了，大家见面聊聊天就行，好了，不打扰你了。” 两人挂了电话，张重打开word，开始肝了起来，不过没肝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一看来电显示，顿时有些无语。 “喂，王先生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么？”张重对电话那头的王忆说道。 “我跟你说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跟庄语他们周末要去江阳……”王忆顿了顿，没听到张重这边的反应，疑惑道，“你一点都不惊讶？” 张重摇了摇头，如果王忆的电话是五分钟之前打来的，他还真的会惊讶，但是现在明显晚了。 “这事庄先生跟我说了，我还以为你们都商量好的。”张重说道。 “嘿，这老头……我们是一起商量了，都说要跟你说，也没商定到底谁说，所以我就打电话给你了，没想到给这家伙捷足先登了。” 张重挑着眉毛说道，“那意思是，刘先生也有可能给我来电话……” 他话音未落，手机又进来一个电话，正是刘源的。 “说曹操曹操到，王先生，我先不跟你说了，刘先生的电话过来了，我先跟他说一下，咱们周五晚上见。” “那好，你去应付刘老头吧。” “哎。”张重把王忆的电话挂了又接听了刘源的电话，没等对方开口，张重就笑着说道，“刘先生，正想打电话给你呢，周五晚上你们过来的时候要我去接机么？” 电话那头的刘源愣了一愣，他没想到张重已经知道了。 “你们学校邀请我们过去的事情，有你的份？”刘源第一反应不是庄语他们过来报的信，而是往江阳大学上面想。 毕竟在他们看来，张重跟江阳大学其实是连在一起的。 “不是，刚才庄先生跟王先生都打电话过来了。” 这两个老匹夫！刘源心里面骂了一句，嘴上却说道，“嗯，我怕他们有什么遗漏，周五我们就不用你接机了，学校方面会安排接机的。我就说这个，其他的也没什么，好了，不打扰你了。” 说完之后，刘源匆匆挂了电话。 张重看着手机屏幕，也是奇怪，这三个老头这是想搞什么？ 想了想，他没有继续肝小说，而是先看了看自己的时间表，确定把下周五晚上的时间空出来。 周五晚上本来他也没什么事情，不过芃芃她们有绘画课。 好在现在许雨涵在家里面教，他也不必跑去接送。 晚上雨涵过来的时候，他还要把事情跟她说一下，到时候几个孩子就要交给她了。 其实许雨涵来教课的时候，胡慧芳他们夫妻也已经下班了，不过他们一般不会上去二楼，可能是不想打扰张重跟许雨涵。 …… “我是发呢，还是不发呢？” 鸿运来大酒店的总经理总经理办公室里面，林若水像是一团肉一样摊在老板椅上，此时的他看着手机，有些焦躁，有些茫然，有些患得患失。 手机屏幕上不是别的，正是那天张重给他拍的跟雄鸡图的合照。 自从拿到这个合照之后，经过了一开始的兴奋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不太好。 他拿到合照之后，第一时间就想着要发到社交圈里面跟别人炫耀炫耀。 这家伙是个富二代，一起玩的朋友也都是富二代，虽然大家都比较收敛，但是攀比之风依旧盛行。 一开始，大家攀比跑车，女人，后来比着比着又觉得这些比较俗，开始攀比其他的，前两年开始许多人开始攀比收藏古董字画。 你家有个元青花，他家有个宣德炉，谁谁谁家里又有个明成化斗彩鸡缸杯。 大家都有钱，如果天天比谁钱多就没什么意思了，谁能拿到别人拿不到的东西，那才叫牛批。 于德凯前些天刚得了一幅山水画，据说是什么山水画大师方可音的作品，拍卖价高达七百多万，而且就算想买，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一时间，于德凯风头无两，让林若水好生嫉妒。 这家伙家里就是个送快递的，哪比得上自己家做餐饮的，凭什么风头都给他弄去了。 所以今天林若水拿到合照和张重签名的时候，就想炫耀一下，抢一抢风头。 只不过照片还没发过去，林若水转念一想，人家张重跟何大师两个人在酒店密会，肯定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这样把照片发出去，会不会有点不道德。 其实不道德也没什么关系，林若水节操没这么富足，他真实的想法是担心因为这事，张重他们对他有意见。 第三五一章 又是他 林若水这边还没有从“发与不发”中间走出来，于德凯的电话就打来了。ranwen 怎么又是这家伙，林若水摇了摇头，他这些天都被于德凯这家伙弄得有些烦了，自从这家伙得了那幅画之后就跟上班打卡一样，每天必定会打个电话过来。 至于目的。 无他，唯炫耀耳。 而且于德凯炫耀从来不遮遮掩掩，都是炫耀得直直接接，干干脆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胖子，你说你要不要来看看我的画？” 于德凯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林若书翻了个白眼，“说清楚了，不是你的画，而是你买的画。你更要自己弄清楚，你有的不是内涵，而是钱。” “胖子，有人告诉过你，你说话很欠扁么？” “当然有，你不是天天这么说？” “艹。” “于德凯，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贱，知道我说话欠扁，有事没事还让我去看你的画？我跟你说，你这样无脑地花钱买画不仅仅不是对大师的尊敬，反而是亵渎，越发显得你就是个只有钱的土豪。” “胖子，这我要跟你说道说道，是，我不懂画，但是谁也没规定咱们这些凡人不能去膜拜大师的作品吧。对，我贱，我死乞白赖地想叫你去看画，是有想要炫耀的成分，但是主要还是想着你是我兄弟，我自己受到了艺术熏陶，也不能把你给落下不是。不然以后我们见面聊天，层次不同，妨碍交流。”于德凯笑呵呵地说道。 “呸。”林若水的回答言简意赅，掷地有声。 “别这样啊胖子，我是真的感受到了艺术的熏陶，你不懂画，不知道那种感觉。你不知道一副顶级的水墨画摆在面前，那是什么感觉。” “可拉倒吧，画廊里面画多呢，顶级的也不少。” “那在画廊里面看跟在家看就一样了么？” “真的不一样，你没经历过，所以不信。” 林若水听于德凯这么一说，立马不干了，“林德凯，我可告诉你，我不仅仅瞻仰过大师的作品，而且还近距离听过大师们的交流，你个土豪，能有我这待遇么？” “胖子，瞎吹什么？” “吹？你给老子等着。” “嘿，等着就等着……我去，还挂我电话？”于德凯看着手中发出盲音的手机，皱了皱眉毛，也不知道林若水让他等着什么。 他正疑惑的时候，手机就收到一张图片，他点开一看，是林若水托着一副画的照片。 “呦呵，这胖子从哪儿弄来一幅画？”于德凯撇了撇嘴，心说林若水肯定受到自己影响，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幅画。 至于这幅画，上面画着一只公鸡，虽然于德凯不太懂，但是看这公鸡也挺像样子的。 “这鸡倒是像那么回事。” 【胖子，你这画是从哪儿淘来的？我看这画着实不错，至少也值个几万块钱了……你不会花多了吧，我可跟你说，这一行价钱上下浮动太多了，你可不能听人忽悠。这样吧，我认识几个鉴宝师，给你介绍一下，让他们给你评估一下这画的好坏。】 【好。】 让于德凯没想到的是，他发了这么大一堆消息，林若水就发了一个“好”。 其实他说要介绍鉴宝师给林若水，无非是想要挤兑挤兑林若水而已，在他看来，这鸡虽然画得不错，但是太单调了，哪有方可音大师的山水画磅礴大气。 【胖子，我真给你找鉴宝师了？】 【去吧，罗里吧嗦的。】 “我去，这胖子还挺横，好，找就找。” 于德凯最近混古董和艺术圈，肯定认识几个行业相关的专业人士。 从电话簿翻了一下，于德凯找到了一个他比较信任的人，是一个叫蔡晟的鉴宝专家，之前还上过央视的节目。 电话打通，于德凯把事情跟蔡晟说了一遍。 蔡晟笑道，“那你直接把照片发到我微讯上去吧，我一会儿看看。” “好的，谢谢蔡教授。” “嗯，一会儿跟你说。”蔡晟挂了电话，继续盯着面前的一尊佛像，工艺水平非常高，但是一看就知道是仿制品，因为以前绝对没有这种合金工艺。 这是一个小伙子托人找他鉴定的，据说是十年前花了九十万来的，这次找蔡晟看看，主要是想要知道现在有没有升值，值多少钱。 这尊佛像挺漂亮的，不过可惜是赝品，放在家里当摆设倒还行，但是花九十万买回家收藏基本上可以说血本无亏了。 他把情况大概地跟自己朋友说了一遍，然后又点开于德凯给他发的照片。 于德凯是他认识的一个土豪，他们这一行，说到底，离不开钱，所以蔡晟虽然平时看不起那些土豪，但是却不会拒绝跟他们交朋友。 “公鸡图？自从何如初大师出头之后，现在画公鸡的越来越多了，无非是东施效颦而已。”蔡晟暗自感慨，土豪就是土豪，果然是…… “这是？” 蔡晟刚刚点开照片，立马双目圆睁，这鸡…… 他连忙把照片放大。 这胖子真碍事，把林若水巨大的身体移到屏幕外面，蔡晟仔细地看着屏幕上的画。 这鸡有点似曾相识，但是又跟他认识中的不一样，难道是一幅模仿何如初的作品？ 不对，蔡晟又看向印章，正是何如初的姓名章。 这是何如初的真迹！ 虽然何如初的风格有一些区别，但是这印章没错，这鸡的风骨也都在。 至于这旁边的字，蔡晟默默读了一遍。 “大气磅礴！” 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这幅画配这首诗简直是绝配，这字不是何如初写的，蔡晟一眼就看出来了，再看向下面的落款，他认出了张重两个字。 “竟然又是他。”蔡晟一拍大腿，怪不得刚才感觉这字似曾相识，原来是张重的字，上次张重给何如初题字“雄鸡一声天下白”的时候，蔡晟就看过。 这等于就是上次那件事情的后续，同样的雄鸡图，同样的雄鸡诗。 更妙的是，两次虽然都是雄鸡图雄鸡诗，但是风格却不尽相同。 </br> </br> 第三五二 张芃芃老师 于德凯打电话给蔡晟的时候，跟他说的是自己有个朋友最近得了一幅画，想要看看价值。ranwen 所以蔡晟此时有些意外，跟普通人不同，他对艺术是有自己的见解的，所以仔细看了这幅画之后，他甚至觉得这幅画要超过何如初之前的作品。 这样一幅作品，又加上张重的题诗，意义绝对非凡。 据他所知，之前被张重题诗的那幅画，有很多人都报过价，但是何如初一直都没有回应过，似乎完全没有卖的想法。 于德凯这位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拿到这样一幅作品？ 他连忙打了个电话给于德凯。 于德凯此时正惬意地躺在沙发上面，双腿叠在一起在茶几上面，他现在就在等蔡晟的回话，只要蔡晟给那幅画估价不高，他就会立马跑过去打林若水的脸。 他都已经想好了，这次打脸不通过电话，打电话两个人隔这么远多没劲，他一定要跑到林若水面前去，好好的打脸。 电话响了。 于德凯笑了起来，看来蔡老师挺给面子，这么快就回电话了。 “喂，蔡老师，我朋友的那幅画怎么样啊？”于德凯问道。 蔡晟没有回答于德凯的问题，反而问他，“你这位朋友是谁，方不方便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于德凯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那幅画很好？ “蔡老师，您什么意思？我没太听明白。”于德凯说道。 “唉，于先生，你这位朋友可不得了，他手上拿的那幅可是华夏雄鸡第一个人何如初大师的话，上面的那首诗你看了么？” “还没来得及看。”于德凯摇了摇头，他不是没来得及看，只不过压根就没想着就去看。 “那可是张重的字，张重不用我多介绍吧，他可是你们江阳人。”蔡晟说道。 于德凯怔了怔，何如初的画，张重的字。 他平时不喜欢看小说，也不是张重的粉丝，不过江阳认识张重的人很多，而且他现在混艺术圈，所以艺术圈里面的新闻他都有关注。 前段时间，张重在何如初的画上题字，还被传为一段佳话。 后来他也托人找过何如初的画，不过一直没有买到，却没想到林若水那里就有一幅。 “蔡老师，您说的是真的？”于德凯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 蔡晟不悦道，“于先生是不相信我？” 于德凯连忙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有些惊讶，我的这位朋友平时并不关注书画圈，我也不知道他这幅画从哪儿来的。” 蔡晟说道，“蔡先生，你那位朋友如果真的不太喜欢书画的话，我建议你出手把这幅画拿下来，总不能让明珠暗投。” 于德凯眼珠子转了转，有些意动，但是随后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死胖子能够这么硬气地拿这幅照片过来给自己看，那他肯定是知道这幅画的价值的，能让给自己才怪了。 “嗯嗯，好的，谢谢蔡老师，我去试试。” 于德凯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管这位平时自己使劲巴结的鉴宝大师了，他心里想的都是去联系林若水，好好问问他，这幅画到底是怎么来的。 电话打过去之后，林若水贱嗖嗖地说道，“怎么样，于大艺术家，这画的价值你找鉴定专家看了？值几万啊？” 于德凯说道，“胖子，你别扫屁我了，好好给我说说，这画到底是怎么回事？” “雨女无瓜！”林若水高傲道。 “嗨，别介啊，跟我说说呗，我又不抢你的画。”于德凯谄笑道。 “切，你想抢也抢不到，这画又不在我手里。”林若水说道。 “什么，这画不是你的？” “于大艺术家，你觉得我能弄到这样一幅画？”林若水的语气，就像是在对一个傻子说话。 于德凯一想也是，林若水从头到尾就没说过这画是他的，只不过他自己看着照片，想当然了。 “不是你的，你瑟什么。” “不是我的，我有合照，你有么？” “……” “胖子，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嘛。” “说了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千万别跟别人说，我给你发的照片也给我删了。事情是这样的……” “我去，他们去你的酒店吃饭？” “你以为？就你还一直看不起餐饮业？” “看来我也要去开个酒楼了，就在你家鸿运来旁边。” “我r……” …… “老板，在忙？” “没有，你有什么事？”张重给换了一张写字的纸，手里拿着手机说道。 陈青说道，“有人来问版权的事情。” “谁来问的？”张重奇怪道，一般的版权问题，陈青不会特意来说一下。 “嘿嘿，这次来问的的人倒没有多大的来头，不过他们不是问你的作品，而是问张张老师的作品。” “噗” 张重给换完纸，刚拿起一杯水喝了一口，听到陈青的话，差点喷了一桌。 “张老师？” “人家就是这样叫的。是《童艺》的人，他们说是看上了的几幅画，想要转载，问我们可不可以，这事我做不了主，只能来问你了。”陈青说道。 张重有些意外，这个《童艺》他是听说过的，是一款杂志，专门刊载一些儿童向的绘画，在国内还挺出名的，没想到他们竟然看重了的画。 一时间，张重也分不清楚，对方到底是因为《零零一》杂志特意高看了的画，还是他们真的就看重了的画。 “那就同意吧。” “好，不过你还要帮签个协议之类的东西，这样他们才算是被授权。” 张重摇头道，“不用这样，回头我弄一份授权，把的作品直接交给公司去处理，谁要转载还是什么，以后直接跟公司方面接洽就行了。” 陈青说道，“好的，我懂了，我这就回去准备合同。” 这种合同比较好准备，基本上就是一份委托书，因为把的画交给自己的公司处理，所以不涉及到利益纠纷，合同条目也很简单。 </br> </br> 第三五三章 最后一个地球人 除了说《童艺》的事情，陈青又跟张重汇报了一下《嫌疑人x的献身》在霓虹的情况。 “现在势头挺猛的，过了这么些天，每天的销量依旧能有五万本左右。我倒是没想起来霓虹国的市场还挺乐观的。”陈青现在变得乐观了很多，也对《嫌疑人x的献身》拿到今年的年冠有了一点信心。 “嗯，既然如此那就加把火，回头把中文版和英文版也发出去吧。”张重说道。 这件事情他们之前已经商量过，陈青点头道，“好，我这就安排。如果《嫌疑人x的献身》今年真的能拿下年度冠军，我想对整个霓虹的侦探小说界都有很大的影响。” 张重知道陈青是什么意思。 三十年前到十年前，霓虹国一直都盛产惊悚小说和侦探小说，只不过这十年来，霓虹的二次元文化盛行，实体书行业也受到巨大的影响，已经好几年了，年度冠军都是二次元类小说。 因为这类小说渠道多，辐射广，假如动画化或者拍成电视，会快速聚拢一批读者。 其实其他国家也有受到影响，只不过只有霓虹国受到的影响最深。 跟陈青通完电话之后，张重点头看着正在写大字的张芃芃老师，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这几天因为写毛笔字倒是多认了不少字，算是个意外之喜。 张重本来想教芃芃写繁体字，不过想了想，还是从简单的入手，繁体字什么时候都能学，而且简体字的学习本来就可以看作是繁体字学习的基础。 “爸爸，你看我写的这个‘美’字，漂不漂亮？”芃芃听到爸爸电话打结束了，就抬头问道。 张重看了看纸上的“美”，点头道，“嗯，写得很好看，不过这上面半部分稍微正一点就好了。” 芃芃写的这个“美”，上面的羊有点歪……不是有点，而是很歪，看起来这个“美”字倒像是个人一样，歪着脖子。 听到张重的话之后，芃芃又写了几个，可是都写得不太好，上下两部分看起来不在一条中轴线上。 张重耐心教她，“你看，现在这里找到一条中线，然后找到横线……” “哦哦，我知道了。”芃芃说道。 “你真的知道了？”张重一愣，自己刚说一半，这丫头现在学习能力这么强？ “爸爸，看我再写一个。” 说着芃芃就拿起毛笔。 张重在旁边看着，一开始芃芃写的都不错，但是写完上面的三条横线之后，她没有收手，直接又写了一条横线，然后画了一条长长的撇，又点了一捺。这样一来，就少写了一笔。 写完之后，她得意道，“看吧，我这次没有写歪吧？” 张重正色道，“偷奸耍滑，这个美字就是羊跟大加在一起，羊大为美，你这样一写，羊没有羊，大没有大，还怎么能叫美呢？” 可能感觉到爸爸语气的严肃，芃芃乖乖地点头，“嗯嗯，我知道了爸爸，我会慢慢学的。” 张重点头道，“一开始字写得不好看没事，不过不要想着走捷径，要一步一步来，爸爸以前写字也是这样的。” “嗯，我知道了。”芃芃或许还理解不了张重话里面的意思，但是张重说的话，她一定会听。 等到她又写了两个字，这次有些进步，张重夸了她两句，这丫头小声地问张重，“爸爸，为什么说羊大为美？我感觉小羊更可爱一点啊。” “因为在古代……” 张重大概地把说文解字里面关于美字的内容跟芃芃解释了一遍，听得小丫头直点头。 其实《说文解字》也不一定就是准的，也可能是后来人的误解，据说曾经发现过甲骨文中“美”字，人们发现“美”更像是羊和人的组合，类似于人戴着羊头首饰的形状，说不定那个时候流行的时尚就是戴这羊头首饰，所以戴着羊头首饰的人也就代表了美。 这些东西张重没有跟芃芃说，她现在连字都没认识几个，刻意地去教她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必要，偶尔说到了提两句就行了，不用说得太细太深。 带着芃芃写了一个多小时的字，胡慧芳他们也回来了，芃芃到了看电视时间，张重也跑去了书房继续工作。 他现在手里边的童话故事都已经写完了，只要等到那边《零零一》上发完之后就可以发行单行本。 现在主要的工作就是写《淳于棼奇遇记》，这本书写到现在前期工作基本上都已经差不多了，结构，框架，故事脉络，这些东西全部都出来了，只需要后期再做一些调整修改，稿子就算完成了。 他将原有的《格列佛游记》打成一段一段的碎片，故事全部拆分开来，只留下关键的地方，然后结合了《镜花缘》里面的情节，勾勒出一个一个故事。 当然，他也不可能眉毛胡子一把抓，挑情节也是挑的重点。 在创作中期，他曾经有过犹豫。 原本他在创作这本书的时候，设计的主线是淳于棼海上遇险，偶然进到这些国家，这个故事的版本和大纲跟《格列佛游记》是一样的。 当时中期的时候，他又有些贪心，想要把《镜花缘》玄之又玄的百花仙子这些东西加进去。 不过最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这些点子和材料都很好，当时混在一起大锅乱炖，炖出来的东西可能不但不美味，反而能毒死人。 工作到了后期，张重也没有急，改了两个小时的稿子，去给芃芃讲了两个故事，然后又回到了书房，这次他没有继续《淳于棼奇遇记》的工作，而是对系统说，“系统，用三万积分给我抽一本书。” 系统：【请确定，是否用三万积分抽一次奖，全部用完？】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能是因为上次被张重忽悠了，所以这次说话格外小心，尽量不给张重空子钻。 张重也没想过忽悠，点头道：“是的。” 【正在抽奖中，抽奖完成，恭喜获得作品《最后一个地球人》】 第三五四章 农夫与果实 《最后一个地球人》 这是中文译名，英文原名是hildhdsend，直译的话应该是《童年的终结》。 听起来，还是最后一个地球人更加高大上一点。 看到这本书，张重首先想到的是作者阿瑟·克拉克，这家伙算是科幻小说界里面的一个旗帜了。 有人将他跟海英莱茵和阿西莫夫一起称为科幻三巨头。 跟其他两位比，克拉克的作品更硬一点。 虽然科幻硬不硬不能作为一部作品好坏的唯一标准，但是科幻小说能硬得起来，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他曾经对于卫星通讯的描写，跟现实世界的发展有着惊人的一致，所以地球同步卫星轨道因此命名为克拉克轨道。 克拉克的作品之所以硬，应该是跟他的经历有关，他从小就是一个科学爱好者，而且很小的时候就很有天赋，十二岁的时候，因为没有办法负担大学费用，他在校董会的养老金部门得到一份审计员工作，十七岁的时候加入一个自称为英国星际协会的高级研究团体。 二战的时候，克拉克加入英国皇家空军，担任雷达技师，参与预警雷达防御系统的研制。战时主要操作进场雷达。 后在无线电学校n9担任下士知道员，943年被任命为空军少尉，同年被提拔为空军中尉，946年以空军上尉军衔退役，进入伦敦过完学院，并且以优异成绩毕业，取得数学和物理学双学士学位。 他曾为《无线电世界》写了一篇题为《地球外的转播》的文章，详细预言了可将广播和电视信号传播到全世界的远程通信的地球同步卫星系统。 当时这个想法是超前的，所以科学界也对此表示怀疑，直到二十年后，人类发射了“晨鸟”同步卫星。 从这些履历来看，他根本不像是个科幻小说作家，倒更像是个科学研究人员。 这本《最后一个地球人》是克拉克《地球末日三部曲》中最后一部，在这部小说里面，克拉克对人类的未来做了一个预测。 说是预测也不正确，克拉克似乎没有预测的意思，他更像提出一种假设。 一种“人类到底怎样才能解决统一”的问题的假设并尝试给了答案。 人类到底怎样才能统一？ 在《最后一个地球人》中，外星人降临，这些外星生物科技无比发达，跟地球人类完全不在一个等级，当时这些外星生物一开始来就表现得非常友好，向地球人表明，自己并不是来侵略地球的，他们是带着爱与诚意过来帮助人类的。 外星人这么说，地球人肯定不可能相信，但是又无法抉择，都在观望。 这时候有一个政府站了出来，怒怼外星人，说你们再不走，我们就要消灭你们。 外星人当然没走，那个政府也很刚，直接就发射了导弹，但是导弹飞过去，也打中了，外星人的飞船却毫发无伤。 这个时候，人类认清了事实，这些外星人实在太强大了，根本抗衡不了。 既然是抗衡不了，那就只能服从了。 好在，这些外星人说话算话，说不是侵略就不是侵略，跟人类和谐共存，就这样过了很长时间，直到有一天，人类的孩子得了一种怪病，他们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一个地方，漫天的星星。 所有十岁以下的孩子都有这样的病，十岁以上的则没有。 后来孩子们还拥有了超能力，而且疯狂吃东西。 人类再三去问外星人，外星人才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从外星人口中，人类得知在这些外星人之上还有一种更为高级的生命。 这个高级的生命被称为超智，孩子们变成这样跟这个超智有关系。 这些孩子最终会变成星童，而外星人则会将他们接走。 就好像人类是一种庄稼，有一天终于结出了果子，而这些外星人则是超智忠实的农夫仆人，为超智收集果实——那些变成星童的孩子。 面对外星人强大的力量，人类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类十岁以下的孩子全部被接走。 自此以后，地球上只剩下十一岁以上的人，而且再也没有女人怀孕的迹象。 无法生育，种族就无法延续，人类只能坐等灭亡。 那些外星人并没有走，他们陪着地球人走过了最后一程。 很久以后，直到地球上只剩下最后一个地球人，他曾是个十一岁的孩子，但是此刻他是最老的一个。 地球上没有能源，没有食物，他甚至需要外星人给他送食物。 面对这样的情况，外星人也只能叹息一声，作为农仆，他们早就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 就这样，人类这个物种在地球上消失了。 …… 克拉克在这本书里面所描述的人类未来显然很悲观。 他提出了一个假设问题：人类怎样才能实现统一。 他在书里面给出的一个回答是：必须有一个超然的势力强压。 克拉克认为，人类距离统一的目标，缺少的不是什么爱呀，世界一家理想呀，我们缺少的是一个有绝对优势的武力，甚至这个武力都不用一直存在，只要让所有人亲眼见证一次他的厉害。 曾经有学者提出过一个结论，他说社会的规则是由暴力最强者来决定的。 这个学者将这个规则称为元规则，一切社会关系都从这个基础里面推导出来的。 “唉。” 迅速过了一遍《最后一个地球人》，张重默默叹了口气，这本书透露出来的无奈令人心悸。 不仅仅是人类的无奈，连那些对地球人类来说超然的存在——外星人来说，他们也是无奈的，他们只能作为超智的仆人，游荡在宇宙之中，只要遇到一个高级物种就要驻扎下来，等到“果实”成熟，他们就要带着“果实”离去。 至于“果实”什么时候成熟，他们也不知道。 虽然这些外星人没有灭亡，但是他们的命运跟人类一样的悲惨。 自始至终，作者也没有解释这个宇宙的规则到底是什么，那些星童最终的去向是哪里，他只是留下这么一个故事，让读者去思考。 第三五五章 对决 张重没有急着把《最后一个地球人》录进电脑里面，他现在手头上有很多事情，这本书完全没有必要急着发出去。 之前抽到的《平凡的世界》他一直都有抽时间在写，断断续续地，稿子也录了一大半了，他准备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面，先把《淳于棼奇遇记》弄好，然后再好好安排一下《平凡的世界》。 他原本准备在年前的时候把《平凡的世界》发出来，但是现在看来可能是做不到了，时间过得太快，转眼十月都快要过去了。 最近网上关于华夏侦探大师奖的讨论越来越多。 十一二月份是华夏侦探大师奖评奖的时间，到了一月份的时候，会正式公布奖项，举行颁奖典礼。 往年的时候，大家讨论的都是这一年有哪几本侦探小说质量比较高，能够入选华夏侦探大师奖，但是今年却不同了，大家的关注点都放在了奖项和张重个人身上。 毕竟有了之前的事情，张重也算是跟华夏侦探大师奖结下梁子了，谁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华夏侦探大师奖会不会再把奖项颁发给张重。 【应该会颁发吧，看看市场表现，销量前面的都是张重的书，而且除开他的书，其他人根本无法望其项背。】 【说不定，华夏侦探大师奖去年被张重退奖，今年再把奖颁给他，这不是拿热脸贴冷屁股么？】 【热脸贴冷屁股怎么了，真要是不把这奖颁给张重，那这个奖以后还有什么意义？】 【说的也对，热脸贴冷屁股总比没脸要强。】 【假如真颁奖给张重，张重会去么？】 【去个毛线啊，梁子都结下来了，还过去干什么？】 【对啊，难道去年说的话当屁放了？】 【我觉得华夏侦探奖这边真的放下身段颁奖，张重也应该考虑去领奖，毕竟也要些风度呀。】 【楼上的言论让我恶心，你说的风度到底是什么？】 【张重去不去我都支持，不过华夏侦探奖不把奖颁给他肯定不行。】 【唉，这个瓜还要两个月才能吃得到啊。】 关于华夏侦探大师奖的事情，热度很快就被张重的新书盖过去了。 之前《沉默的证人》一直都说在计划中，不过隔了好些日子都没有出来，现在临近十一月，这本书的额实体版终于要在各大书店上架。 有些人说张重在这个节骨眼又发了一篇侦探小说，意图非常明显，就是要让华夏侦探奖下不来台。 这种阴谋论的说法还挺有市场的，被吵得沸沸扬扬。 陈青汇报过这件事情，说是后面有人推波助澜，至于是谁，张重心知肚明。 《沉默的证人》销量当然不错，一则是张重出品，质量有保证，另外波洛系列也积累了大量的粉丝，有这些粉丝做基础，销量怎么可能差得了。 甫一上架，《沉默的证人》就销量爆炸，好评如潮。 【我仿佛看到了去年一开始的那个张重啊，风格回归了。】 【这不叫风格回归行不行啊，你现在看的是波洛，当然也就波洛风格咯。】 【感动啊，有生之年系列。】 【一年三本，还有生之年系列，你叫我么这些方外迷怎么办？】 《十方之外》是刘源以前写的一本通俗小说。 刘源原本是严肃小说圈的，后来似乎是“走火入魔”了，随手就写了一部诙谐幽默的轻喜剧小说《十方之外》。 就这么随手一写的作品，一下子就爆火了，吸引了无数的读者。 这部小说现有三部，创作时间分别是1994年，2003年以及2016年。 故事没有结束，肯定是有后续，但是三年多过去了，后续连一点影子都没有。 时间跨度二十六年，一个系列出了三部，总共四十万字。 说句难听的，当年看这本书的书迷即便是年纪比较小的，现在大多也已经成家立业了。 而刘源呢，天天除了在网上到处水之外，就没看过他干过正事。 一开始大家还催更，后来时间长了，大家也就没劲了，毕竟催更也不可能连续催十几年。 《十方之外》的书迷如此艰难，所以他们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光就这两个系列而言，刘源二十六年干的事情还没有张重一年干的多。 除开这两个系列，就更加无法相比了。 一个是劳模，一个是究极咸鱼。 《无言的证人》大火是意料之中的，而且除了这本书自身的销量之外，也带动了同系列其他书的销量。 《东方快车谋杀案》和《斯泰尔斯庄园奇案》作为发售了好几个月的书，销量早就下降，虽然依旧每天能有一两万的销量，但是对于张重的作品来说不值一提。 现在有了《无言的证人》之后，这两本书的单日销量都有大幅度提升，特别是《东方快车谋杀案》，在《无言的证人》发售当天，单日销量直接突破到十二万。 在《无言的证人》发售过后的第三天，又有一本侦探小说登录到华夏的图书市场。 《嫌疑人x的献身》华语和英语两个版本同步发售。 这本书在华夏首日的销量是三万本，这个数字还算可以，毕竟这本书的作者是个陌生名字，又一直没什么宣传，能拿到这样的销量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了，这样“很不错”的销量在当月的销量榜上根本排不上号。 这件事情很快传到霓虹国内，霓虹国的读者们顿时炸了锅。 这怎么可以？这样的销量怎么能配得上《嫌疑人x的献身》这样的神书，在他们看来，这本书应该直接把张重的《沉默的证人》干下去，荣登华夏图书销售榜榜首才对。 霓虹的读者一边骂着华夏这边读者不懂欣赏，又一边自我安慰《嫌疑人x的献身》会输完全是因为张重的国籍问题。 除此之外，他们还找到了负责《嫌疑人x的献身》华夏语版发行的零零一公司，控诉他们不做推广，把资源都给了《沉默的证人》，没有为《嫌疑人x的献身》付出相应的努力。 零零一公司被霓虹的读者控诉之后，反应也很快，立马做出了道歉，并且表示一定会加把力，同时也希望霓虹的读者们好好支持。 </br> </br> 第三五六章 拿下冠军 零零一文化公司从谏如流，很快就启动了一系列的宣传计划，一时间嫌疑人x的献身》在华夏国内的热度也慢慢高了。 这其中也有霓虹国网友们的功劳，零零一公司说了一声“希望大家多多支持”，霓虹国的网友们还真的就不遗余力地支持。 有条件的，让人在华夏国内买几本嫌疑人x的献身》冲击一下销量。 没条件的，也会跑到华夏的网站上为这本书摇旗呐喊。 一开始面对铺天盖地的宣传，华夏的读者都有些厌烦，而且这本书的作者一看就是个霓虹国人。 但是有一部分华夏读者看过书之后，还是给了很高的评价。 【我去，还别说，小霓虹也是有人才的，这本书的质量很高。】 【有一说一，人虽然不行，但是这书还是很好的。】 【要说质量，恐怕最近除了张重，咱们华夏也没人能写出这么高质量的推理小说了。】 【也幸亏咱们有个张重啊。】 【大家不要去买啊，不管书有多好看，咱们也不能支持敌方的销量啊，你们不记得当时张重大大的书在霓虹是什么待遇么？】 【也不能这么说吧，我们如果也这样做，那不是等于告诉别人，我们跟我们讨厌的人是一样的么？】 【不用这么极端，书好看就行了，也不用怕它会打败张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确实，随着一波有效的推广，嫌疑人x的献身》在华夏的销量有了巨大的提升，有一天单日销量突破到了二十一万本，已经是非常厉害的数字了。 但是这样的销量距离张重的书来说，还差了很多。毕竟两边粉丝差距太大，就算是嫌疑人x的献身》好评如潮，被读者评为不输于张重作品的书，但在销量上跟沉默的证人》之间依旧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不过嫌疑人x的献身》虽然干不过沉默的证人》，却能够干得过其他的书。 在华夏图书市场，侦探小说类别中，嫌疑人x的献身》的周销量仅次于沉默的证人》居于第二名。 虽然这本书的华夏销量没有干得过沉默的证人》，但是已经足够霓虹国读者们得瑟了。 【哈哈哈，如果不是张重靠量取胜，有之前的人气积累，恐怕沉默的证人》要被嫌疑人x的献身》完美碾压。】 【虽然在销量没有比得过张重，但是一个新人的外国书却能达到这样的成绩，恐怕没有人不认为这本书要优于华夏的其他侦探小说。】 【肯定是张重的粉丝恶意报复，听说他们把张重之前的书在霓虹销量不好的事情归结为霓虹国读者排外。】 【是啊，他们估计是想要报复。】 【被报复了还能拿到第二，那么说如果是正常的话可能是能拿第一了。】 看到霓虹国网友们这些评论，华夏网友们也很憋屈。 【早就说了不要去买了，这下好了，人家反过来嘲讽了我们。】 【随他们怎么说吧，他们开心就好。】 【他们开心，我可不开心，被人这么说谁都开心不起来。】 【是啊，我们如果真的报复，他们能拿到第二么？】 【不行，我要去晒一晒我买的书，我是张重的粉丝，但是我没有报复。】 【我也去晒。】 【1】 …… 被霓虹国人这么一说，华夏这边的读者都不太乐意，特别是霓虹国网友说张重粉丝故意报复，导致嫌疑人x的献身》的销量无法登顶。 张重的粉丝们纷纷晒出自己买的嫌疑人x的献身》，表示他们根本就没有干过什么报复的事情，根本就是霓虹国网友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看到张重粉丝的行为，霓虹国网友们不仅仅没有觉得之前冤枉了华夏读者，甚至还嘲笑他们：看看，即便是张重的粉丝也无法抵挡千叶藤的诱惑，可见这本书的魅力。 看到霓虹国网友的发言，华夏这边的读者顿时懵逼了——人竟然能这样贱？ 随后一段时间，嫌疑人x的献身》英文版的销量也出来了，表现非常不错。 这个时候，日下左再次跳了出来，发了一篇双语的文章。 “霓虹国原本作为推理小说的龙头，曾经有二十多年的时间里都是称霸全世界的，虽然中间有过落魄时期，但是霓虹人骨子里面推理精神是依旧存在的。之前有人说霓虹国的读者小肚鸡肠，不愿意给外国作品更多的包容，听起来似乎是我们霓虹国人做错了，但是事实上，我们跟华夏人不一样，我们在看书的时候可不会管作者是哪一国人。从嫌疑人x的献身》我们就可以看得出来，霓虹人的欣赏水平是非常之高的……” 全文的意思翻译过来，大概就是说：你看，我们霓虹国一个新人发一本书都能有如此销量，这个千叶藤的小说的质量已经超过了张重，以后也会在名气和影响力上超过张重。 华夏这边的网友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明明是因为我们不像他们这样排外，却没想到成了他们炫耀的资本。 这个时候，华夏就出现了两种比较主流的声音。 一部分人认为，不用去管霓虹人的话，做好自己就行了，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如果千叶藤以后真的能超过张重，那他们也无话可说。 另一部分人认为，应该积极抵制嫌疑人x的献身》，不要让小霓虹这样猖狂。 这个时候，张重这边一点动作都没有。 本来有些水军公司都已经摩拳擦掌，准备接张重的单子了，因为一般面临这种情况，张重这边最好的方法就是煽动民意，让华夏读者生起同仇敌忾的爱国情绪，这样就能让沉默的证人》的热度走向巅峰。 但是奇怪的是，张重这边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tm也太佛系了吧。 张重这样顶级流量，实在不是水军公司喜欢的，因为他们一点事情都干不了。以前还能接一接黑张重的单子，现在连黑张重的单子都没有了，眼见这么大的流量他们无法分到一杯羹，他们当然非常不爽。 就在这时，霓虹那边传来消息，嫌疑人x的献身》已经成为年度销售冠军，将第二名甩在身后。 第三五七章 为人家考虑考虑 《嫌疑人x的献身》这么快就在霓虹国内登顶，也是受到华夏这边的影响。 这件事情一出来，霓虹国那边的网友都很兴奋，再次组织了火力跑到华夏这边大肆炫耀，可是华夏的书友们现在已经没有太多的心思去跟他们纠缠，因为《零零一》杂志新一期发售了。 《哈利波特》的故事开始走向正轨，哈利波特的身世开始慢慢解开，还有那个叫做霍格沃兹的魔法学校，以及那个被人们惧怕的伏地魔。 另外，读者们也学会了一个新名词——麻瓜。 那些不会魔法的人，被称作是麻瓜。 【麻瓜们，接受魔法的洗礼吧。】 一时间，网络上充斥着类似的话，读者们开始学会用这些特别的新词来调侃别人。 …… 在庄语他们去到江阳大学之前，张重接待了他们。 周五下午，庄语他们到得比较早，两点多钟就到了江阳机场。 张重原本是想直接带他们去鸿运来酒店，毕竟已经去过好几次，档次也跟得上，算是熟门熟路。 后来庄语说想要在鸢尾山和山麓公园转转，张重索性就带他们在久久咖啡馆坐了一会。 老板认识张重，上次张重跟赵热还给老板签了个名。 当时赵热签完名的时候，老板还不知道赵热是谁，后来赵热翻火之后，他女儿跑回来告诉他原来赵热竟然也是个大作家。 这一次看到张重又带了三个人过来，虽然老板都不认识，但是他表情很热切，因为他现在坚定地认为跟张重在一起的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这是小店赠送的茶水，我就在楼下，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老板殷勤地给几个人斟上茶水，然后就下了楼。 庄语看着老板的背影，笑呵呵地对张重说道，“咱们是沾了你的光，在这小茶楼还能喝到免费的茶水。” “都是邻居，以前我还小的时候，就经常在他家吃东西。” 刘源点头，喝了一口水，指着窗外说道，“那片山角是鸢尾山？” 张重笑着点头，“正是，从这里看不到全貌，再往西走几步就行了。” 从久久咖啡馆这边能看到一小块鸢尾山，其他地方都被对面的建筑挡住了。 王忆说道，“就这样犹抱琵琶半遮面是最好的，鸢尾山原本就不大，真要是观其全貌，也没什么意思。” “王先生是巴蜀人，恐怕看过的山不知凡几，鸢尾山算不算得上是一座山还都不一定呢。”张重说道。 也就是在江阳这种平原地带，鸢尾这种小山或许还算稀奇，但是对于王忆这样的西南人来说，这顶多也就是个小土包。 “其实我们本来想去焦湖岛看看，不过查了一下，距离有些远，今天时间紧张，还是不麻烦了。”刘源说道。 “焦湖岛也不算远，来回开车快点两个小时也用不上，只不过今天去了也只能匆匆看上几眼。” 庄语点头，“这样还不如不去，对了，前两天看到网上传出你跟何如初合作的第二幅画，可是真迹？” 张重还没回答，刘源就笑道，“还用问他？看也可能看得出来，必定是真迹没错。” “嗯，刘先生说的没错，当时的事情是这样的……” 张重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庄语感慨道，“你写的这两首雄鸡诗让人拍案叫绝，这画现在在你手上？” “已经挂在墙上了。”张重笑道，那天把画拿回去之后，第二天他就找人到家里面把画裱了起来，然后挂在了书房里面。 “有机会一定要近距离观摩观摩。” “一定有机会的，等到下次再来，各位到我家里做客。” 张重也想过今天带他们去家里，不过芃芃还有敏雅他们晚上在家上课，自己带着几个客人回家有些不方便。 也怪他事前没有准备，他原本想着的就是直接带他们去酒店吃饭的。 在久久咖啡馆坐了一会儿，几个人起身准备走，庄语他们三个还想去山麓公园的花海走走。 等他们走到门口，老板拿着一个签名本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张重他们，“张先生，不知道这几位能不能？” 张重刚下楼梯，看到老板的架势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就转头头问庄语他们，“几位方不方便给老板签个名？”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先来。”刘源笑着走上前，接过老板手中的笔，刷刷地签上的自己的名字。 等到刘源签完之后，庄语和王忆彼此看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还互相谦让了一下，随后一起走了上去。 他们三个都签完之后，张重笑道，“谢谢老板款待了。” 老板拿到三个签名，正乐着呢，听到张重的话，连忙说道，“一点粗茶，几位不嫌弃就好。” “好了，老板，我们走了。” 等到张重他们走了之后，老板又掏出电话给女儿打了过去。 “女儿，我又弄了三个签名。” “三个签名？”老板的女儿有些惊讶，“是哪三个人？” 老板这才想起来辨认签名本上的名字，几个人的签名稍微有些潦草，老板花了一些时间，才说道，“好像是庄语，刘源，王忆，就这三个。” “……” “女儿，怎么了，没听过么？我就说嘛，也不是名人身边都是名人，这几个老头看起来也就平平无奇，大概是张重亲戚什么的吧，这三个名字听起来也不像什么名人。”对面顿了一会儿没说话，老板以为这些签名没达到女儿的期望，或者干脆女儿就不认识。 “爸，你赶快把签名本拍一张照片发给我。”女儿的声音再次传来，充满了激动和兴奋。 老板眉毛一挑，“这几个还真是名人？” “何止是名人，他们都是大大的名人，你那张签名可要留着。” “好好好，我好好留着，那照片还要拍么？” “拍啊，现在就拍，我给我同学看看，她是庄语和刘源的粉丝，估计看到这个签名人都要疯了。” …… “咱们三个也好久没有把名字写在一张纸上了吧。”走出咖啡馆之后，庄语笑道。 刘源嘴角一撇，“你们的名字也签在我那张纸上？不会翻页么？” “嗨，这不是为了省点纸么，别人都请咱们喝茶了，我不也该为人家考虑考虑。” ， 第三五八章 你们说的是这个么？ “张重你上次在燕京提过的关于乡村生活的书，进展如何了？”一行人刚走到山麓公园，庄语忽然开口问道。 他说的关于乡村生活的书指的是《平凡的世界》，上次去燕京大学参加交流会的时候，张重跟他们简单地提到过。 “快写差不多了。”张重说道。 “具体关于什么的，方便透露么？”庄语问道。 张重说道，“没什么不可以透露的，不过就是写了一些普通的城乡生活，如果我这样简单地概括，你们听起来也是寡然无味，我看还是等到书出来再说吧。” 刘源笑道，“你还想让我们去给你贡献销量？” 张重说道：“刘先生要是舍不得，回头我送几本给你。” “得，还是我自己去买吧，一本书的钱我还是花得起的。”刘源看向花团锦簇的公园，笑道，“张重，最近没有学校请你去参加交流会，或者是参观么？” “有啊，之前我不是去了金陵大学么？”张重回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从金陵大学回来之后，没有人邀请你么？”刘源把目光从花上移到了张重身上，庄语跟王忆也同时在看着他。 张重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有，不过都是联系我经纪人的，他似乎跟我提过，大概也不是什么名校，所以当时很干脆地拒绝了吧。” 陈青之前确实跟他说过有一些学校邀请他过去，参加交流会也好，参观也好，兼职代课也好，都是一些不太出名的学校，最好的也就跟江阳大学差不多的样子。 张重的回答也很现实，不是名校，干脆拒绝。 庄语笑道，“我建议你还是找个时间，捡几个还算不错的学校答应他们的邀请。” 张重挑眉道，“这话怎么说？” 庄语摇了摇头，“具体我也不好说，不过最近很多学校都在发起这种交流会，给人一种暗流涌动的感觉，找几个学校参加参加不是什么坏事情。” 刘源也说道，“嗯，就当是旅游了，也不用答应太多，一两个月答应那么一个就行了。” 张重心里还有疑惑，却没有再问，而是点头道，“好的，我记在心里了。” ……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庄语他们做客江阳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转眼间2020年即将过去。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面，张重的生活渐渐归于平淡。 原本计划是在年前发布的《淳于棼奇遇记》因为张重来回修改，耽误了一段时间，发布的日期不得不推到了2021年的元旦。 这期间，张重还发一本书，就是那本童话集，不过因为这本童话集之前在《零零一》杂志上已经连载过了，单行本也没有新故事，所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 《淳于棼奇遇记》的发行计划已经由公司往外公布，所以这段时间读者们都在等待这本书的到来。 不过除了这本书，元旦这一天还有一件事情被关注着，那就是华夏侦探大师奖的颁奖典礼。 张重收到了邀请函，而且还是两份，一份是给“五年级植物人”的，另一份则是给“千叶藤”的。 在他收到这两封邀请函的时候，华夏侦探大师奖的获奖名单已经公布了。 让人们意外的是，这次华夏侦探大师奖竟然把长篇小说将颁给了《嫌疑人x的献身》。 其实华夏侦探大师奖颁给外国人，并不是一件多么让人惊讶的事情，毕竟之前也发生过几次。 侦探大师奖一直以来都想要扩大影响力，所以对国籍要求不高，只要是当年在华夏发行的侦探小说就有可能获奖。 但是人们意外的是，《嫌疑人x的献身》作者明显是个新人，就算是拿也应该拿个新人奖。 即便是张重去年那样强势，也就只拿到一个新人奖而已，今年华夏侦探大师奖来这一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为什么。 也对，2020年在华夏发行的侦探小说，也就只有《嫌疑人x的献身》可以稍微跟张重的作品抗衡一下，但是不论是从资历上，还是作品质量上，读者们还是认为应该由张重拿这个大奖。 【心疼张重，这什么煞笔奖项，不要也罢。】 【这招有点毒辣了，估计张重也被恶心到了。】 【便宜了小霓虹。】 网上很多人都在为张重打抱不平，不过也有些人持相反意见。 【说实话，《嫌疑人x的献身》本来就实至名归，不能因为对方是外国人就区别对待吧。】 【华夏侦探大师奖此举恰恰说明了他们的评奖机制非常公正。】 【张重的粉丝真恶心，总不能什么奖都应该是你们主子的吧。】 …… 李科看着网上的评论，欣慰地笑了起来。 经过了上届评奖的事情，于左任不再担任总评委，由李科顶了上来。 李科原本还有些发愁，不知道今年的大奖到底应不应该颁给张重。后来《嫌疑人x的献身》出来之后，他就有了主意，既然这本书好评这么多，就算作者是外国人，也能帮忙挡住悠悠众口。 持相反意见的，一部分是那些生活不如意天天黑张重的人，另一部分则是霓虹读者。 虽然这些人不占大部分，但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只不过这些人的嘴，没过多久就被堵住了。 就在获奖名单公布的几个小时候之后，张重更新了微语动态。 【感谢华夏侦探大师奖再次将奖项颁给我，只不过今年我依旧没有办法过去了。】 看到张重的这条微语，网友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张重跟我们不在一个时空，明明获奖名单上没有他呀。 华夏侦探大师奖的微语也很快跳了出来，非常“委婉”地告诉张重他们没有颁奖给他。 【恐怕张重先生有些误会，错以为拿到颁奖典礼的邀请函就能拿奖。】 华夏侦探大师奖的微语艾特了张重，并且配上了获奖名单贴图。 但是再随后，张重又发了一条微语，也有一张图，并且配上文字：你们说的是这个邀请函么？ ， 第三五九章 学区（二合一章） “你们说的是这个邀请函么？” 张重刚更新完动态，底下就多了很多条评论。 【没看，先占楼。】 【哦吼，要干仗了么？】 【不对啊，人家说邀请函不代表得奖，还发个邀请函干什么？】 【估计头脑秀逗了？】 【张重不是真的把邀请函当成是获奖了吧。】 这些评论的人都是没有看动态，或者只是瞟了一眼图上的那行字。 过了没大一会儿，底下的评论忽然转了风向。 【前面几个占前排的脸疼么？眼睛不用可以捐给有用的人。】 【woc，快告诉，这不是真的。】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乌龙还是什么？会不会是评委会把邀请函发错了。】 【肯定不是乌龙啊，不然张重能拿出来怼他们？】 【这是真的么？没有ps？】 【毫无ps痕迹，我是说真的。】 【《嫌疑人x的献身》是张重大大的书？千叶藤是大大的小号？】 【我去，早应该想到的，这本书的华夏语版也是零零一公司发行的啊。】 【马后炮了不是，这谁能想得到？】 …… 李科刚刚看完网上的评论，心情还算不错，看来把奖项颁给《嫌疑人x的献身》这步棋是走对了。 看看张重歇斯底里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啊，李科甚至在想，张重是不是脑子糊涂了，竟然以为邀请函就代表得奖了。 不过这样也好，张重越在乎奖项，对他们也就越有利。 上个月朋友送了二两碧螺春，被他放在柜子里面，一直没舍得喝，今天是个好日子，配得上这样的好茶。 心里想着，李科就起身拿出装碧螺春的盒子。 泡这个茶有些讲究，他决定采用上投法，也就是先加好水，再放茶叶。 要保证水温适度，越是嫩度好的茶叶，水温要求越低，像他手里的这盒茶，水温有个七十度就行了。 先倒好水，等到水温差不多了，然后慢慢将茶叶放进去。 放茶叶的时候，李科甚至得意地翘起了兰花指。 等到茶水泡好，他抱着茶壶，感受着从手心传来的温暖，笑呵呵地点开手机，他就想看看张重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哦，又发了一条动态？是认识到错误了，还是死鸭子嘴硬？” 笑着点开微语动态里面的图，李科的表情像是刚刚泡在水里的碧螺春茶叶，慢慢地展开，但是不同的是，茶叶的舒展带着蓬勃的生气，但是他的脸庞却像是一堆加热的橡皮泥，快要垮在地上。 手里的水壶快要握不住了，壶口倾斜，热水从里面倾倒出来，洒向李科的大腿。 “嘶！” 本想一把把茶壶扔了，但是因为心疼茶壶和里面的茶，生生地稳住了。 李科又惊又怒，两只眼睛瞪得通红，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电话刚接通，他就破口大骂，“你们怎么搞的，参加评选的作品连作者资料都没弄清楚就发获奖名单了？赶快去查一查，这个千叶藤到底是不是张重本人！” 电话那边的组委会主任杨泉被骂得狗血淋头，满腔的委屈却又说不出来。 华夏侦探大师奖，以前都是推荐制，参加评选的作品都是由各个出版社推荐，而推荐的时候都会附上作者的基本信息。 但是今年推荐的比较少，包括张重之后在零零一发行的书都没有送过来评选，还有这次获奖的《嫌疑人x的献身》也没有送过来。 李科就换了个思路，把推荐制改成了海选制。 有很多奖项都是海选制度，这并不足为奇，只是他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至于李科让去查千叶藤是不是张重，杨泉很是为难，虽然现在网络发达，但是人家只要保密工作做得好，根本就查不到。 华夏著作权法里面也没有规定作者必须公布个人信息，所以想要知道千叶藤是不是张重的小号，只有两个途径，要么去问《嫌疑人x的献身》在霓虹的首发出版社，要么就是去问零零一文化有限公司。 其实杨泉觉得这事八九不离十，邀请函确实是在张重手里，而且这样大的事情，张重也不可能开玩笑。 再说了，谁不知道零零一文化公司等于是半个张重的公司，这个公司的发家就是靠张重的一些列作品。 杨泉能想到的，李科怎么会想不到，他只不过是不愿相信，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 “好，我这就去查。”杨泉没有诉苦，直接就答应了李科要去查，只不过挂了电话之后，他只是坐在椅子上发呆。 …… 张重就是千叶藤的事情，很快就网上传开了。 霓虹国的网友们后知后觉，还是华夏这边的人过去“报喜”之后，他们才知道的。 【千叶藤牛批！】 【《嫌疑人x的献身》牛批！】 【南怀人发来贺电，恭喜《嫌疑人x的献身》荣获年度销量冠军！】 【巴蜀人发来贺电。】 【鹿州人发来贺电。】 【燕京人发来贺电。】 【金陵人发来贺电。】 这些贺电集中发在霓虹过某个知名的读书论坛上，之前两边网友们讨（ma）论（zhan）的时候，这里是主战场。 霓虹人看到这清一色的贺电，一时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要新年了，华夏人发扬风格，带着爱与温暖来慰问霓虹国人民了？ 看来华夏果然是礼仪之邦呢，之前那些不愉快也应该一笑泯恩仇，随他而去了。 可是随着深入了解，霓虹网友们顿时感觉天都要塌了。 千叶藤竟然是张重的小号！ 不，张重肯定是在撒谎，千叶藤快出来澄清啊。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他们心中的举世新星，国民希望，竟然没有任何的社交账号。仿佛这个人从来就没出现一样。 虽然没有官方出来说明，但是现在事情似乎已经明朗了。 当他们再看向华夏网友们发来的贺电，感觉到无限的讽刺。 华夏网友们来得快，走得也快，毕竟语言不同，撕起来还要找翻译，实在不痛快。 很快，大部队就集合到了华夏侦探大师奖的官微和官网上。 【感谢华夏侦探大师奖的所有评委，不计前嫌，还是把大奖颁给了张重。】 【是啊，可惜了，张重又不要你们的奖。】 【华夏侦探大师奖是怎么在一年的时间里面成为笑话的？】 【这波舔洋大人舔到py上去了？】 【好尴尬。】 【怎么办，颁奖典礼还举不举行了？】 …… 网上热火朝天，张重却没时间去看。 他现在正在着手把《最后一个地球人》给弄出来。 原本这本书需要修改的地方不多，不过张重决定汉化，而且对文章进行大改。 原著的行文风格有些太过于程式化，故事是好的，但是有些地方总是表达得不够舒畅，文章铺陈得不够流利。 这就是克拉克，有着天才的大脑和严谨的科学研究作风，但是作文上还是差了点。 如果是一年前，张重即便是对原著有不满意的地方，也不会动太多的地方，但是这一年来，他自己也有了长足的进步，玩弄文字也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爸爸，后天就是元旦了，奶奶让我问你要不要叫许老师到家里来吃饭。” 张重抬头，芃芃站在门口，手里还抱着之前她奶奶给她买的小熊。 “好啊。”张重笑道，“到时候我带你们去吃大餐好不好？” “奶奶说了，要在家里吃饭。”芃芃说。 张重点了点头，“那就在家里吃，你怎么不看电视了？” 这个时间是芃芃看电视的时间，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浪费的。 “我上来看看爸爸工作累不累啊。” 这丫头，给自己灌迷魂汤呢。张重可不上当，他笑了一声，对芃芃招了招手，“来，到爸爸身边来。” 芃芃走了过来，一屁股坐上她的专座，用手抵着下巴，趴在桌子上。 “爸爸，你工作累不累？” “不累的。” “那我给你按按肩膀吧。” 我说不累啊…… 张重还没回答，芃芃已经扶着桌沿把她的专座拖到了张重身边，然后半跪在椅子上轻轻地给张重捏肩膀。 她小手肉乎乎的，一点力气都没有，现在天气有点冷，张重穿了一件厚毛衣，她的力度都穿透不了毛衣。 “爸爸，舒不舒服？” 张重按住她的小手，把她拎到自己怀里，“芃芃，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爸爸说？” “没有呀。”回答得很干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真没有？”张重笑盈盈地盯着芃芃看。 这次芃芃没有否认，而是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是有一件啦。” “哦？”张重饶有兴趣地侧着耳朵，“什么事情？” “爸爸，我也想办个生日会。”芃芃说道。 生日会？张重恍然，原来丫头是在想这个事情。 前些日子刘敏雅生日的时候，刘风给她办了一个生日会，请了班里面的同学到她家里玩，芃芃回来之后还很羡慕地说刘叔叔给刘敏雅买了一个好大好大的蛋糕。 其实芃芃不说，张重也是准备给她弄个生日会。不过他原本打算就是自己家人加上一些朋友，现在看来芃芃不是这么想的。 “那芃芃生日的时候，想请哪些人到家里来？” 芃芃掰着手指说道，“敏雅啊，李洋洋啊，王小祺啊……” 数了一圈，都是她们班同学。 说完同学之后，她又说，“许老师肯定也要来，还有妍姑姑和卓叔叔他们。” 这丫头算人倒是没什么遗漏，还挺周到。 张重笑道，“那到时候邀请谁，你自己去邀请好不好？” 芃芃拍着胸脯说道，“爸爸放心吧，交给我了。” “嗯，你下去看电视吧。” “嗯嗯，那爸爸不要太累哦，要是太累了，可以喊我过来给你按摩。”芃芃笑嘻嘻地说道。 嗯，这次说得倒还有点真心。 “行了，去吧。” 芃芃从椅子上一跃而下，蹬蹬蹬就跑出了书房。 看着芃芃跑起来一扭一扭的小屁股，张重有些感慨，一转眼他回来都一年半的时间了，芃芃也快六岁了，明年下半年她就要去上小学。 到时候他还要面临选学校的忧愁，他们这个校区好像没什么好的学校。 胡慧芳这段时间总是念叨这事，还跟张重说要不要在临安区寿阳路那边买个房子。 临安区是比较老的区，地区规划都很老旧，房子不多，基础设施也早就落后了。 但是寿阳路那边的房价一直居高不下，有一个小区的房价已经三万多了，而且还不一定能够买得到。 因为寿阳路那边是整个江阳学区最好的地方，南边有南门小学，北边有寿阳路小学，中间还有江阳大学第一附小。 大家对那里的房子趋之若鹜，也是冲着那边的学区去的。 小学的事情，张重没有胡慧芳那样在意，之前胡慧芳在张罗，他也没有提什么意见。 不过这次她说要买个学区房，让芃芃过去上学，张重却不太同意。 房子他肯定买得起，别说买一间，在寿阳路那边他买一个小区钱都是够的。 但是问题是他觉得为了芃芃去买房子，甚至还有可能搬家，对芃芃并不一定就是好事情。 芃芃跑去那边，又要换个环境不说，而且家里面花了这么大代价，就为了她上个小学，她会怎么想？一家人都以她为中心了？对她的身心发展也不是很好。 而且鸢尾区这边的小学虽然没有寿阳那边出名，但是教学质量也不会差很多，最关键的是，张重觉得小学也是以玩为主。 综合考虑，张重对于去买学区房的事情是持反对意见的。 至于初中怎么办，还是以后再说，到时候去不去学区买房都有可能。 距离芃芃生日还有接近两个月的时间，张重这段时间要好好考虑礼物的事情了，这丫头越大越不好对付，去年送了一个游戏房给她，今年这招也没用了。 买衣服，娃娃，玩具这些东西估计也没有办法奏效。 摇了摇头，张重把礼物的事情放下，又把心思放在了《最后一个地球人》上，他需要加点进度，等到《淳于棼奇遇记》发售之后，说不定这本书会插队上来，在《平凡的世界》之前发售。 ， 第三六零章 我嫉妒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要下雪，可是看这天气，好像没有要下雪的样子。”许雨涵拉着芃芃，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太阳还挺大的，别说是下雪，连片乌云都没有。 张重走在旁边笑道，“这可不一定，说不定过一会儿就下雪了。” “我看着悬。” “我看着也悬。”张重笑了笑。 今天是元旦，早上他来接许雨涵，芃芃非要跟着。 走到半路，许雨涵非要到书店来一趟，因为今天《淳于棼奇遇记》正式上架，她想要买一本。 张重告诉他，想要书的话，回头问零零一公司要几本就行了，没有必要还去买。之前林麟说要送一些书过来，张重让他别急，林麟也就真的没急，样书到现在也没送到他手里。 许雨涵却等不及，所以他们中途就折到了南方书店去。 张重没下车，许雨涵去买了书就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许雨涵抱着几本书回来，一进车就笑道，“买你几本书可不容易，我硬是在人堆里面杀了一条血路出来。” “你也不用这么急，难道今天买了今天还能看？”张重打着方向盘，准备带着她们回家。 许雨涵翻开其中一本，笑道，“谁说不能看，这不是得了一会儿空么？” 芃芃在旁边问道，“许老师，这些是什么书？” “这是你爸爸新写的书啊。” “爸爸的新书？”芃芃扒着许雨涵腿上的书看了看，对着上面的书名念道，“哼于——哎呀，后面三个字我不认识。” 许雨涵被芃芃逗得咯咯直笑，“芃芃现在进步好大，都能认识字了。” 芃芃装模作样地谦虚道，“我还需要努力，后面三个字我都还不认识呢。” “已经很厉害了。” “许老师，爸爸这本书讲的是什么故事？”芃芃问道。 许雨涵笑着摇头，“我也还不知道呢，我来看看啊。” 她翻到简介，扫了一眼，说道，“这本书大概说的是一个叫淳于棼的人周游各个国家，有好多奇怪地国家……” “哦，我知道了，原来是蠢鱼棼啊，他好厉害，还去过大人国，小人国，许老师你知道大人国么，听说那里的人都长得好高好高，比我爸爸长得还要高很多，还有一个国家的人肠子是直的，哎呀，好恶心啊……” 许雨涵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张重，“这书里面的故事你都给她讲过？” 张重点头道，“大概都讲过。” “唉，我嫉妒了。” 张重笑了笑没说话，芃芃倒是善解人意地安慰许雨涵，“许老师，你不要嫉妒啦，下次让我爸爸也给你讲故事，听故事一定要睡觉之前，爸爸说了，睡觉之前听故事，睡着之后就能到故事里面。” “哦？那芃芃有去过故事里面么？” “有啊，有一次我还变成了白雪公主，有好几个小矮人围着我。他们都矮矮的，就到我膝盖的位置。我还以为他们认错了，就跟你他们说，我不是白雪公主，我是张芃芃，可是他们非说我是白雪公主，后来我就找了一面镜子，发现我的脸都变啦，我变成白雪公主啦。”芃芃挥舞着手臂，绘声绘色地说道。 许雨涵饶有兴趣地问道，“那白雪公主是长什么样子，跟你之前画的一样么？” 芃芃摇了摇头，“不太一样，白雪公主长得跟许老师你一样漂亮。” “你这丫头。”被芃芃这么一夸，许雨涵笑得花枝乱颤，一把将芃芃抱在怀里。 被芃芃这么一打岔，许雨涵也顾不上看新书了，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就坐在后排玩了起来。 …… 绿野书屋里。 张俊伟用推车推着一个半人高地箱子进了店里面，妻子张天祎拿出纸巾给他擦汗，“天气太冷，衣服别被汗浸湿了，回头要感冒。” “没关系，店里面不是有空调么，你搭把手，帮我把书都给卸下来。” “好。” “嫂子别动，我来。” 两人转头看去，原来是童灿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张俊伟笑道，“来这么早？” “左右没事，就来早点，这不是赶上趟了，给你帮忙。” “赶上做苦力了。”张天祎笑道，“那你帮他吧，我去给你弄点喝的，要喝什么？” “来一杯杨枝甘露，去冰。”童灿道。 “这天可凉，你确定？” “确定，只管做吧。” 张俊伟也道，“给他做吧，这家伙年轻火气重，现在又是单身，我看去冰都不行，给他多加点冰。” “嘿，别介，去冰就行了。”童灿说了一声，弯腰从箱子里面抱了一摞书出来，“放哪儿？” 张俊伟指着柜台旁边，“就放哪儿，我垫了张报纸，挪一点出来就行了，一会儿把箱子搬过去。” “好嘞。” 张俊伟的这个书屋定期都会进书，不过这一箱子里面却都是同一本书，正是今天刚刚发售的《淳于棼奇遇记》。 他是江阳后援会的会长，这里也是后援会的根据地，会员们经常过来组织讨论会之类的。 后来有些书友说买书难买，首发当天去要排队不说，说不定还买不到。 张俊伟就把这差事给应了下来，书友们提前预订，他则是统一去把书弄回来。 每次到首发这天，店里面就特别多人，都是过来拿书，然后一起读书讨论的。 现在才八点半钟，过半个小时商场才算正式开门，那时候店里面人就会多起来。 等到书都搬完了之后，童灿甩了甩胳膊，从书堆里面抄起一本书来，“我先睹为快了。” 张俊伟看着面前这对书，也是眼馋得很，但是一会儿就要开始营业了，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张天祎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忙得过来。 “行，你自己找个地方坐。” 说完，张俊伟就跑到了柜台忙活，童灿则是找了个地方，端着冰凉的杨枝甘露看起书来。 没过一会儿，张俊伟夫妇就听到童灿那边传来叫声。 “我去，这么六的么？” “牛批，牛批！” 这些话听得张俊伟心里痒痒，他撇着嘴冲童灿喊道，“注意影响啊。” 童灿笑道：“这不是还没客人么，让我放肆一会儿，客人来了我保证收敛。” </br> </br> 第三六一章 请珍惜我这个朋友 “我去，牛批啊。” “这有点恶心了吧。” “刚吃的包子感觉正在往上涌。” “不行了，我要缓一缓。” 一个小时后，绿野书屋里。 张俊伟一边在调奶茶，一边皱着眉头，店里面进客了，确实是听不到童灿的声音了，但是其他人却不安生。 绿野书屋平时很安静，但是一到张重新书首发和读书交流会的时候，店里面就会变得很热闹，一开始大家都还很克制，但是时间久了，这样的“坏毛病”就养成了。 读书也从一件很安静的事情变成了很热闹的事情。 好在今天在场的都是书友会的，也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氛围，他们不仅不会觉得吵，反而会有些享受这种氛围。 不过这可把张俊伟给急坏了，从他们零零星星说的话里面，张俊伟听到了一些诸如“大人国”、“小人国”、“直肠国”之类的词语。 有心想问问这些到底是什么，又怕被剧透了，后面自己读的时候没有好体验。 所以只能忍着。 …… 罗伟一早就过来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他手里捧着一本书，面前还放了一本书，这是为他的一个朋友留的，不过这个朋友离得有点远，过来需要点时间。 刚刚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已经看了接近四分之一的类容。 《淳于棼奇遇记》写了一个有些奇幻的故事，主角淳于棼遇到海难误入到了一些国家里面。 起初是小人国和大人国。 看起来有些像是儿童读物，罗伟还在想，是不是张重最近写儿童故事写得太多，又出了一本儿童文学。 不过随着故事的发展，罗伟感觉到了有些不一样。 他可以肯定，这绝不是一本儿童读物，里面的故事虽然很奇幻，但是所要表达的东西却很讽刺。 中间含沙射影地讽刺了某个当权政府的虚伪和腐败，小人国叫幽兰提国，罗伟很黑暗地怀疑这个国家就是暗讽美国当政者的。 还有其中的一个云雾国，这里的人脚下都有云雾，奇妙的是，云雾的颜色会根据主人的内心变化颜色，光明正大的人脚下会有彩云，奸邪之人，脚下的云是黑色的。 在这个国家，辨别一个人是好是坏，从脚下的云彩就能看得出来。 但即便是在这样的一个国家，也不是好人能得好报，有些官员，脚踏黑云，却用七彩丝带遮掩。 其实云雾国就是《镜花缘》里面的大人国，只不过张重为了把两个大人国区分开，给这个国家另外命名叫做云雾国。 罗伟看了四分之一，也已经看过五六个国家，这些国家的人有好有坏，形态各异，让人不禁感叹张重的奇思妙想，也感叹于故事之惊奇。 故事的惊奇不仅仅在于奇思和妙想，也在于故事里面透露出来的批判。 批虚伪，批奸邪，批贪得无厌，批寡情凶狠。 当然，除了批判，也有张重的愿景。 愿夜不闭户，愿唯善为宝。 张重把黑暗的世界和光明的世界同时呈现出来，一点点的幻想可能来自于现实，一点点的现实可能仅存于幻想。 高明的小说家善于讲故事，而尽量避免讲道理，因为道理都在故事里面。 《淳于棼奇遇记》这本书通篇就没有什么讲道理的地方，即便是对于那些虚伪奸邪的国家，也没有直接批判的文字出现。 罗伟揉了揉眼睛，又喝了一口珍珠奶茶，正准备继续往下看的时候，有人走了过来，“罗桑。” “御手新雨？”罗伟抬头，一个戴着黑边眼镜的年轻男人站在桌边。 “是的，罗桑。”御手新雨翻开手里的《零零一》杂志，上面还有罗伟之前写的便签。 罗伟笑道，“来，坐，我给你留了位置。” “是。”御手新雨坐了下来，看到桌上的书，挑眉道，“这就是张重先生的新书么？” “是啊，我都看了一段了。” “好看么？”御手新雨问。 “当然……” “不好意思，罗桑，我不应该问出这样的问题的。我会自己看，然后自己判断的，辛苦你了。” “你太客气了。” 御手新雨昨天来的华夏，这会儿是从酒店过来书屋的。 原本御手新雨过来，是要在群里面跟大家说的，但是前段时间霓虹的网友和华夏的网友闹得不太愉快，所以罗伟建议他不要大张旗鼓。 御手新雨其实也不太想让别人知道他霓虹人的身份，特别是前天才发生的事情，实在太丢人了。 之前霓虹的网友们跑到华夏来炫耀的时候，他就不太支持，这样的行为实在太小家子气了，显得有些狭隘。 但是那个时候，谁会听他的劝。 现在好了，被重重得扇了一巴掌，霓虹的网友们老实了，御手新雨也跟着蒙羞。 还好罗桑心肠很好，没有嘲笑过他。 御手新雨点了点头，准备开始阅读摆在他面前的这本《淳于棼奇遇记》。 “御手新雨，今晚华夏侦探大师奖的颁奖典礼有直播，你们霓虹那边能不能看得到？我今晚带你看？” 御手新雨额头顶着三条黑线：“罗桑，请你珍惜我这个朋友。” 罗伟讪讪笑了起来，嘀咕道，“我就是问问。” …… 这届的华夏侦探大师奖播放量非常之高，至少要比去年高很多。 但是这些关注的人，想看的不是华夏侦探小说本身，而是想看看华夏侦探大师奖到底会不会改奖。 事实证明，评委会的脸皮还不够厚，最终的大奖还是颁给了《嫌疑人x的献身》，但是张重之前就已经明确表示会拒绝这个奖，所以这个奖颁了也等于没颁。 连续两年，华夏侦探大师奖四个奖只剩下三个奖，去年张重退了新人奖，今年拒绝了长篇大奖。 有幽默的网友戏称：华夏侦探大师奖，去年今年三缺一。 有的网友直接不叫华夏侦探大师奖了，而用“三缺一”代替。 不过关于华夏侦探大师奖的关注也是一时的，因为大家的主要关注点还是在张重的新书——《淳于棼奇遇记》上。 没看过书的读者都听说，这是一部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讽刺小说。 </br> </br> 第三六二章 弯肠子的老头 当一个作者的名气够大，读者够多的时候，那么他的作品肯定要面临各种各样的解读。 《淳于棼奇遇记》肯定是一本具有讽刺性的小说，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读者一旦发现了这些讽刺点之后，就会无限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为作品添加一些自己的东西。 这本书里，张重总共写了有三十二个国家，有的国家着墨比较重，比如小人国，大人国这些，还有些国家，则是一笔带过，比如其中的聂耳国。 这三十二个国家，各自具有自己的特点，而这些特点就被读者们放大了。 【这个小人国肯定是美国吧，看着名字起的，幽兰提国。】 【你怎么不说是英国？】 【我倒是觉得这个小人国指的是霓虹国，他们那里的人个子不都矮么？】 【这么说大人国是荷兰了？】 【哪个是华夏？】 【华夏肯定是君子国啊，张重可是华夏人。】 【你这想法可是太狭隘了，说不定小人国指的就是咱们华夏，虚伪，奸邪。】 【楼上的香蕉人可以选择移民。】 【真是脆弱的民族自尊心，我们能不能正视一下自己？】 【要是小人国影射的是华夏，那我敬张重是条汉子。】 【呵呵，张重是不是汉子需要你肯定？】 【别吵了，我倒是觉得云雾国是法兰西，太贴合了。】 【求求你们别瞎联想了，别把这本书弄没了。】 【楼上太过小心了，不会出现这种事情的，《丑陋的华夏人》这本书都能发出来，还有什么不能发的？】 【其实这样的书根本没什么，总比那些一边谈着梦想，却又一边说‘我不要大国崛起，我只要小国尊严’的二五仔要好吧。】 【楼上你号没了，妄谈国家大是。】 【拉倒吧，你是带文学家？】 …… 《淳于棼奇遇记》的话题性很强，这也是讽刺文学的特点。 讽刺文学并不是张重首次涉及，之前他的《变色龙》和《项链》讽刺意味都非常重，不过相较而言，这次《淳于棼奇遇记》的打击范围比较广，目标也比较大，因此读者们反应都比较激烈。 批判和讽刺当然不是讽刺文学的目的和根本，讽刺的目的更多是希望，希望读者在明白主题思想后，能体会到背后的现实情怀。 指出错误是为了改正。 其实也没有必要非把书中的这些国家跟现实中的国家一一对应起来，一个人已经足够复杂，一个国家更是复杂无数倍。 如果能在书中看到问题，读者不应该想着这是在骂谁，而是应该先自省，自己到底做得好不好，是不是也是书中讽刺的那种人。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老祖先留下来的话，肯定是有用的。 当然张重也没奢望过这一本书就能让所有人立正自身或者改邪归正，很多人看过之后，可能也就图一乐，或者就像一些网友们成天想着这些国家到底是影射哪个国家。 如果一百个人里面，有一个人因为看了这本书而认识到自身的毛病，或者是认识到某一个群体的毛病，并且积极去改变，那就是张重的功德一件了。 在《淳于棼奇遇记》上架的第三天，华夏人民网就发了一篇专栏文章，提到了这本书。 文章的题目是——讽刺文学的价值及如何欣赏。 “讽刺文学在一个特定的时间段针对特定的事件，以艺术的形式表达对它的看法、批判，在艺术的氛围中直击人的心灵，诗人深刻感受，启迪只会，并使社会问题得到关注与解决。它既具有浓厚的文学色彩……” “有时候，讽刺文学也不会仅仅只关注某一件事情，比如刚刚上架的《淳于棼奇遇记》，作者张重显然野心十足……” 华夏人民网的这篇文章，对这本《淳于棼奇遇记》给与了非常高的评价，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笔者对这本书的欣赏。 张重也看到了这篇文章，再看作者，也不陌生，竟然是王忆。 其实这篇文章的作者是王忆，张重反而没有那么惊讶，毕竟相对于庄语，身为伤痕文学代表人物的王忆，跟讽刺文学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伤痕文学后，有反思文学，但是反思文学跟伤痕文学却没有一条泾渭分明的分割线。 有人说，相对于伤痕文学，反思文学更深入探究那些造成人间悲剧的原因，批判大于控诉，反思大于揭露，理性大于抒情。 王忆的文学风格是有些偏向于反思文学的，在他的小说里面，经常会出现让人忍俊不禁的黑色幽默，随手丢出来的讽刺段落也叫人拍案惊绝。 最为典型的就是王忆三十五岁的时候写的一本书，那是一本中篇小说，名字叫《牛奶》，小说里面讲述了特殊时期的一段往事。 跟普通的伤痕文学作品不同，这部《牛奶》通篇平淡无奇，好像什么都没有揭露，也什么都没有批判，但是仔细一看，机锋都埋在故事里面。 之前张重和他们聊天的时候，庄语还谈到这本书，他评价王忆为“弯肠子的老头”，就是说他这个人心思深重，连讲故事都讲得隐隐晦晦，让人绕过十八个弯才能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弯肠子的老头，是庄语的戏称，其实外界对于《牛奶》这本书的评价还是很高的，别的不说，至少不明觉厉。 不过王忆却不以为荣，当时他谦虚地说自己以前还是太年轻，太自大，作品个性化太过严重，忽略了普通读者的内心感受。 《牛奶》是一本耍小聪明的小说，这是王忆自己的评价。 大概他真是这样觉得的，后期他的作品，在讽刺和揭露的时候，都要显得直白很多，反而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隐隐晦晦。 张重刚看完王忆的文章，林麟的电话就打来了。 “在干嘛？” “没什么事情，刚吃完饭。” “嗯，那我跟你说点正事，之前的签售会投票出来了，你猜哪个地方获票最高？”林麟笑道。 “国内燕京，国外纽约。” “……” “官网上有结果，我已经看过了。” “……”林麟撇嘴道，“没劲。” ， 第三六三章 迟到的初雪 林麟说的是他们公司在官网上发起的一个签售会投票。 这事还要追溯到两个月之前，林麟跟张重商量是不是可以再弄几场签售。 张重到现在为止只办过一次签售会，而且还是跟林麟合作之前组织的。 现在林麟的公司负责出版张重的书，他当然想要张重多办些活动，不仅仅可以提升销量，更关键的是，借着联系签售的机会，林麟的公司也可以拓展渠道。 张重当时也同意了，不过具体的签售地点却没有确定下来。 林麟想了个方法，就是在官网上发起投票，选几个城市出来让读者们投票，具体在哪儿签售，让读者们去决定。 结果昨天就出来了，也是陈青打电话过来汇报淳于棼奇遇记》的销量时，顺嘴提了一句，张重才知道的。 投票最终的结果是燕京和纽约。 这个结果，张重也没意外，毕竟这种投票，肯定是哪个城市读者多，哪个城市就占优。 “时间定了么？”张重问。 林麟笑道，“打电话过来就是问你的意见，什么时候有时间？” “你看着办吧，别太靠近过年就行。”张重说道。 “这是肯定的，到时候我也忙着过年呢，哪有时间去搞什么签售。我是这样想的，燕京在国内，来去方便，早点结束吧。纽约那边呢，我们等到明天正月之后再办，怎么样？”林麟说道。 张重点头道，“可以，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好，那我就去确定具体地点和具体时间了，这两天会把结果跟你说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你跟我说，改也是可以改的。” “嗯，我知道了。” “哦，对了，过些日子大翔要回来，咱们一起聚一聚？” “昨天跟他通过电话了，都知道，到时候等他回来你订酒店吧。”张重说道。 “为什么是我订？” “因为你是富二代。” “那好吧。” 其实林麟还有一件事情没说，那就是今年同学聚会的事情。 前些日子，于军就打了电话给宋翔，说了同学会的事情，这事宋翔也跟林麟和张重说了。 只不过两人刚才都没有提。 张重不太想去，之前去过一次，同学会的气氛他也不太喜欢。 如果真的玩得还算不错的，平时还有联系，想要聚会到时候一个电话就行了，同学聚会也不知道谁会去，谁不会去，别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反而要应付那些平时都够不着的同学。 在书房里面又看了会儿书，张重起身往自己房间走，走过中庭的阳台的时候，一阵冷风从外面吹了进来。 他紧了紧外套去关窗户，手伸出去的时候，却感觉手背有一点点凉意。 先是一点凉，然后感觉到一点湿润。 下雪了。 张重伸头看去，借着光看到外面稀稀拉拉地飘着雪花。 2021年的第一场雪，迟到了三天，终于是来了。 索性就不关窗户了，张重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渐变得密起来的雪花。 如果这场雪够大的话，明天早上小区就会披上一层银色的外衣，草地上厚厚的积雪会变成芃芃的游乐场。 这丫头特别爱玩雪，她的那些装备尘封了快一年，也要拿出来亮亮了。 可能是因为大地太热，所以张重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到积雪。 觉得无趣，他裹了裹衣服，就回去睡觉了。 …… 第二天一大早，张重是被全副武装的芃芃叫醒的。 “爸爸，出去堆雪人了。” 张重看了看时间，才七点钟不到，这丫头醒得有点早。 看到张重迷迷糊糊的样子，芃芃拎着塑料铲就跑上了床，“爸爸，快起来啦，马上雪就要化了。” “你今天不要上学么？”张重瞥了一眼外面，雪看起来还挺厚的。 “要上学啊，所以才要加快速度。” 张重揉了揉脑袋，从床上翻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连早饭都没吃就带着芃芃去堆雪人了。 不过时间不够，雪人只堆了一半，张重就送芃芃去上学了。 看着堆了一半的雪人，芃芃还念念不舍道，“爸爸，你要保护好它，等我中午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把它堆好。”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它保护好的。”张重跟芃芃保证道。 …… 送完芃芃去上学之后，张重也要去上学了。 今天正好他在江阳大学有一节公开课，安排在二三两节课。 一般的课要么安排在一二，要么就安排在三四，学校为了方便张重，就安排了二三两节课，这样张重就不会耽误早上和中午接送芃芃上下学。 到学校还花了不少时间，因为雪比较大，有些路段积雪没有及时清理，交通很麻烦，所以路上的车都开得很慢。 终于到了教室，张重抬头一看，挑了挑眉毛。 “大雪天虫不叫，今天教室宽敞不少啊。”张重笑道。 其实人也不少，座位都坐满了，还有几个同学没地方坐，只能站着。 不过跟往常挨山塞海的场面相比，今天这样确实算得上是宽敞了。 坐在前面的一个学生搓着手说道，“张老师，初雪天还能过来听课，那可都是爱啊。” 张重看了看说话那个男生，这人张重还比较有印象，他好几次都是坐在前面。 大概是因为感觉张重平易近人，现在上课的时候，学生们也会跟张重搭搭茬，开开玩笑。 “嗯，感受到你们的爱了。不过今天也不算冷，回头等到雪化的时候，你们再来看看，就知道今天有多温暖了。”张重把教案摊开，也不急着讲课，他本来就是公开课，也没什么课务。 另外一个同学说道，“主要是看到雪，就算天气不冷，心理作用也感觉冷得寒心。” “那就把秋裤穿上。”张重笑着调侃了一句，然后说道，“既然是下雪了，那我们就放一放之前的课程，先来聊一聊雪吧。在座的各位，对于雪，有什么想要说的？这样一场雪，会让你们想起来什么，你们又会怎么描述它？大家也不用有压力，畅所欲言，不要有所顾虑。” 第三六四章 这是不对的 张重也是看到下雪，心有所感，就放下了平时讲的“谈文学”，转而跟学生们聊起雪来。 让他们畅所欲言之后，底下的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先开口。 张重挑着嘴角道，“怎么，都没有什么想说的？” “张老师，我有。” 刚才那个说话的男生举起了手。 张重笑着冲他点了点头，“那你说说。” “张老师，这次下雪，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您之前写的那本书《雪人》，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本惊悚悬疑小说，里面的情节我都还记得，甚至还有很多人物台词我都记得，当时……” “好了好了。”张重对他压了压手，接着笑道，“拍马屁的话就不用说了。” “哈哈哈。” 被张重这么一说，教室里面响起了一片笑声，举手的那个男生也是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嘴里还嘀咕，“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行了，我给你们一个提示吧。诸位平时读书有没有读过印象比较深的，关于雪的文字？”张重说道。 “老师，古诗算么？” “当然。”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老师，我比较喜欢这一句。” “嗯，柳宗元的《江雪》。”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杜甫的《绝句》，不错。”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隔牗风惊竹，开门雪满山。” “长安大雪天，鸟雀难相觅” …… 有人开个头，教室里面忽然成了古诗背诵现场，学生们搜肠刮肚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雪的诗都报了出来。 张重看他们跑偏了，连忙说道，“可以是古诗词，但是不囿于古诗词。我这不是诗词大会，主要是想让你们说说自己的想法。” 原本热闹得像个菜市场的教室，又变得安静下来，大家都在思考，张老师这话是什么意思，这算是个考试么？ 想到考试，大多数学生心里都咯噔了一下，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张重看他们紧张的样子，原想说几句轻松的话让他们舒缓一下心情，但是转念一想，华夏的学生们，还是给他们点压力，更容易一些。 也不等他们自己举手，张重直接点了一个人，“这一条第三排红衣服那个女生。” 被点到的女生条件反射式地站了起来。 “对于雪，你有什么可以跟我们分享么？”张重笑着问道，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 那个女生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雪代表着纯洁的爱情，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爱情最美好的状态恰如这场雪，一起飘，一起落，一起走到最后。” 张重点了点头：“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很有诗意的一句话，谢谢你的分享，请坐下吧。” 女生松了口气，慢慢坐了下去。 “这一条第二排戴眼镜的男生。”张重再次点名。 “老师，我喜欢雪，喜欢那神奇的五角，六角，八角形。下雪的时候，我站在阳台，伸出手臂，打开窗户，就会有风把它们送过来，我深处手掌，想要抓住一片，可是，它好像很急似的，在风的帮助下，从我的手臂下一个一个地逃走……” 第二个被点到的男生，大概是摸到了套路，当场给张重作了一篇小短文。 文采还算是不错，而且这样临时作文也很考验功底。 张重点头道，“很好，下一位，就这位同学左边这一位吧。” 眼镜男生左边的是个小个子男生，站起来说道，“雪花落在树上，把树打扮着。雪花落在人们的身上，人好像变成了一个大雪人在地上站着。雪花落在地上，积成一层厚厚的，像一个白色的地毯……” 小个子男生连开头都不开了，直接开始描述风景了。 接下来的几个大多都差不多，张重每个都点头肯定，却一直没有作什么点评。 直到有一个女孩子被点到，她开口说道，“其实我不喜欢雪，因为下雪很冷。我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好，天冷了连个火盆都没有，如果下雪了，就只能缩在被窝里面什么事情都不能干。我爸爸那个时候半夜就要爬起来去砍柴，有一年冬天正下大雪，他却不得不赶着车去拉柴，后来他的腿就冻坏了，到现在都还有后遗症。” 张重看着这个女孩子，穿着普通，样貌普通，但是在说起自己家的这些事情时，表情却很平淡，没有伤心，也没有自卑可怜。 很坚强，很有想法的一个女孩子。 张重点了点头，“嗯，你坐下吧。” 让她坐下之后，张重没有再点其他人，而是说道，“刚才有不少同学都贡献了非常优美的散文，文笔都很好，但是我要说的是，最让我满意的还是最后这位同学。” “首先说一点，这位同学之所以让我满意，绝对跟她说的故事性质没有关系。我会满意，完全是因为她是在真真切切地表达自己的感受，不论这份感受是平淡的还是激昂的，是喜悦的还是悲伤的，这都是属于她自己的感受。其他人的那些美文确实很有文采，但是明显是为了服务别人而写的，或许连你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写的到底是什么，只不过你们看了够多的书，掌握了够多的词汇，觉得这样写别人会觉得好，就这样写了。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真正的写作，是要写内心的东西。” 既然是提到这个，张重就决定多说两句，“一位真正的作家永远只为内心写作，只有内心才会真实地告诉他，他的自私，他的高尚是多么突出。内心让他真实地了解自己，一旦了解了自己也就了解了世界。你们如今是大学生，再无须像中小学那样为了锻炼写作技巧而写一些自己不想写的东西。我刚才问你们看到雪，想到的是什么，很显然，你们大多数人心里想着的是我想要听到什么，而不是你们自己真正想到的是什么，这是不对的。” ， 第三六五章 九百二十一条 “今天给你们布置一个作业，回头你们把自己看到雪的真实感受写出来，体裁不限，字数不限。” 张重之前没有布置过作业，不是因为他懒，只是他的课是公开课，每节课来上课的学生都不是同一批人，即便是布置了作业也没什么效果。 想到这点，张重又说道，“这不是强制作业，写与不写全凭你们自己，学校的官网上我会开辟一个作业专区，你们写了作业的可以在那里提交。” 作业专区不是张重自己想出来的，江阳大学的官网确实有这样一个地方，不过一般没人用，张重只需要在作业专区设置一个作业，然后学生们就可以在里面提交作业了。 说完作业的事情之后，张重继续说道，“既然今天说到了作家写作与内心的关系，那我们就来讲一讲写作与运思。做文章，也就是写文章，在英文里面的作家翻译过来其实也就是‘写家’，作品则是‘写品’。写肯定要用手，所以会做文章的人有时候会被称为‘名手’。这种语文的习惯非常值得思考，到底文章是作还是写的呢？创造文学的动作是用心还是用手呢？” “不知道有没有同学听说过克罗齐派？”张重提了个问题。 底下有人举手回答，“老师，我知道，克罗齐派是一种美学流派，他们的主要观点是五正，五反，其中五正分别是，直觉即抒情的表现，直觉即艺术，直觉即欣赏，直觉的成功表现即是美，语言就是艺术。还有五反分别是……” 张重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没想到会得到这么精细的回答，这个同学连五正五反都了然于心。 他说的很准确，克罗齐派的美学观点确实有五正，五反。 所谓的五正，就是从正面肯定艺术是一种纯直觉的存在，这其中有五个具体表述。 而五反，则是从反面肯定艺术是一种纯直觉地存在，同样有五个具体表述。 张重冲着那个学生鼓励地点了点头，“很好，你说得很详细，所以我也就不赘述了。我们接着往下讲，克罗齐派所争辩的焦点在于，依他们看，文艺全是心灵的活动，创造就是表现也就是直觉。这就是说，心里想出一个具体境界，情趣和意象交融，情趣就已经表现于这个意象，而这个时候作品也就算完成了。至于拿笔来把心里面已经想好的作品写在纸上，并非是‘表现’，而只是传达或者记录。表现全在心里成就，记录就像是把唱出的歌曲录入到播放设备当中，全部是物理的事实，跟艺术无关。” 说到这里，有个学生举手。 张重说到，“请说。” “老师，按照克罗齐派的说法，写作技巧其实跟艺术无关么？”那个学生问道。 张重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不能这么理解，因为写作技巧这个东西，其实也是人在后来定义的。某一种表现形式，受到某一些人的喜欢，起到了某一种特定作用，于是有人就把这种表现形式拿出来归化成一种写作技巧。我举个例子，就拿‘比喻’来说，一开始肯定是没有这种写作技巧的，但是忽然有一天人们发现把某样东西比作某样东西，这样让人觉得更有意思，所以就把这种表现形式拿了出来。也就是说，先有了这种艺术性的，自发的表现形式，后才有了所谓的写作技巧。” 那个学生懵懵懂懂地点头，张重也示意他坐下。 …… 两节课很快就结束了，张重从江阳大学出来的时候，外面又飘起了雪花。 在雪下大之前，张重赶到了幼儿园。 让张重没想到的是，芃芃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个排球大小的雪球。 这个雪球很圆，就像是用球形模具压出来的一样。 “这个是？”张重看着芃芃手里的雪球，问道。 芃芃把雪球往上一举，“这是我刚刚做好的，爸爸，是不是好圆。” 确实好圆。 “你弄这个干什么？” “给雪人当脑袋啊，之前我们弄的脑袋都不够圆，我是好不容易才弄得这么圆呢。” 原来这丫头还惦记早上堆的雪人，还花了不少功夫给雪人弄了一个这么圆的脑袋。 “那好，咱们带它回家。” 回去这一段路，张重没有开暖气，因为他怕雪球化了，芃芃要爆炸。 不过他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得住。 回去之后，他让芃芃在院子里面玩雪，他自己则是去了厨房做饭。 可是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客厅那边传来芃芃的哀嚎声。 张重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过去一看，芃芃正对着地面的一滩水伤心落泪。 这滩水中间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没有化掉的雪球。 “唔，爸爸，我的雪球化了。” “它怎么在客厅里面？” “我怕它在外面落上雪了，就把它拿进来，我真的只是拿进来一会会儿。”芃芃一张小脸皱巴巴的舒展不开，别提多委屈了。 张重翻了个白眼，“好了，别哭了，去拿拖把把这里的水拖干净，你奶奶要回来又要知道你的丰功伟绩了，晚上刘敏雅他们过来也会知道。” “不要。”芃芃叫道，“不要让刘敏雅知道，她肯定会笑话我。” “那就赶快去拖了。” 芃芃看了看张重，又看了看地上那滩水，叹了口气，“唉。” 叹完气之后，她就屁颠屁颠地跑去拿拖把了。 张重笑了笑，这管孩子就要对症下药，这丫头最不愿意的就是在她的小伙伴们面前丢人了。 …… 晚上十点多钟，张重工作了一会儿，又看了一会儿书，忽然想起来之前在课堂上布置的作业，有些好奇到底有没有学生交作业。 打开官网，登陆到自己的账号，刚点进去，就看到一大堆消息。 其中关于交作业的消息，多达九百二十一条。 张重有些惊讶，九百二十一条作业提交消息，就说明有九百二十一个学生提交了作业，因为每个学生只能提交一份作业。 ， 第三六六章 爱情如火，离别如风 “九百二十一份。” 张重看着后台的作业提交数，微微地叹了口气，他以为能有几个学生提交作业就算不错了。 现在的大学生都很现实，这种非强制性的作业，还没有学分诱惑，对他们来说算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是就是这样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有九百二十一个人做了。 “叮咚。” 张重还没感慨完，后台又跳出来一条消息，又有一个人提交了作业，作业提交数从九百二十一跳到了九百二十二。 “得，看来要加快速度了，不然还真阅不完。” 张重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然后开始看学生们提交上来的作业。 他原本以为，这么快就提交了作业，那肯定篇幅都不长，可是他刚点开第一份就懵逼了，这位叫做“裴远”的学生提交上来的作业竟然长达五千多个字。 这也就半天的时间，五千字着实不少了。 学生们既然这么认真，张重也不能不当回事，便仔细地看了起来。 在这篇五千多字的文章里面，裴远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在他小的时候，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孩子，两个人天天在一起玩耍，每年下雪的时候，两个人都会堆一个雪人，并且还会精心地给雪人装扮。 直到去年，初雪来临的时候，向往年一样堆完雪人之后，那位青梅竹马告诉他，她们一家将要移民到国外，以后可能都不会回来了。 少男少女们的青春爱情，让人看着既羡慕又感慨。 最甜美地是爱情，最苦涩的也是爱情。 张重阅读完毕之后，决定给这位同学留下点东西。 “离别对于爱情，就像风对于火一样，它熄灭了火星，却能煽起烈焰。” 张重想起了前苏的一位叫巴巴耶娃的作家的这句话。 在教师评语后面将这句话写上，张重又点开后面一个作业。 这篇五千字的作业花费了他不少时间，假如这九百二十二……张重瞥了一眼侧上方，显示作业提交总数已经达到了九百五十七。 罢了，能看一份是一份吧，自己挖下的坑，怎么也得把它给填平了，下次布置作业这种事情还是要少干，他实在太低估学生们的积极性了。 好在第二份作业字数就要少很多了，也就百八十字的样子，最多两三分钟就搞定了。 张重一连审阅了二十份作业，花去了他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既然是要做，肯定是很认真地做，他不仅仅是看，看过之后也会写上自己的评语，写得好的，多评两句，写得普通的，就公式化地鼓励一下。 不过他的效率是真的低，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没审阅的作业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一些。 慢慢来吧，他没有强制学生交作业，当然也不会强制自己在短时间内把作业都审阅完。 看了两个多小时作业，加上之前的工作，张重感觉脖子有些累了，就昂头画了个“粪”，然后回去睡觉了。 …… 裴远是江阳大学大一的学生，他中学时候成绩很好，原本他一直想去的是湘南大学中文系。 湘南大学国内排名一直都是三十名之前，而江阳大学的综合排名稳定在五十名开外，也就今年挤到了四十六名。 两个大学之间还是有些差距的，但是因为张重，裴远最终选择了稍微弱一点的江阳大学。 自从来了江阳大学，裴远就一直想要跟张重见面。想要见到张重，唯一的途径就是上他的公开课。 虽然每次张重的公开课人都很多，但是裴远都会去挤一挤。 这次张重布置了作业，他当然第一时间就交了，而且这一写就是五千多字。 以前他上中学的时候，同学和老师都夸赞他文笔好，文章华丽，但是上午上了张重的课之后他忽然意识到，以前他那些所谓的华丽的文章，是完全没有灵魂的。 所以这一次的五千字，他是用心写的。 里面写的东西都是他的自身感受，用词他也没有刻意雕琢，几乎是心中想到了什么就写什么。 写出来之后他发现，虽然里面少了很多华丽的用词，但是读起来反而更加顺畅了，也更加感人了。 作业提交之后，他一直都很忐忑，下午去图书馆看了会儿书，看不下去之后又在学校里面逛了一圈。 这风雪盈天的天气，在学校逛上一圈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果然，被风这么一吹，回到寝室之后他倒是有些累了，躺在床上就沉沉睡去。 醒来之后，天色已经大黑，同寝室的几个同学正在开黑打游戏，他想着自己的作业就打开电脑登校园网。 登上之后，发现自己有一条消息。 张重看了他的作业，甚至还有一条评语！ “离别对于爱情，就像是风对于火一样，它熄灭火星，却能煽起烈焰。” 慢慢咀嚼着张重的这句评语，裴远就越能感觉到其中的道理。 可不是嘛，以前小雅在的时候，他跟小雅两个人天天上学都形影不离，也没感觉到有什么情啊爱啊的，可是去年初雪的时候，小雅忽然跟自己说要移民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后来，几乎每天他都会想起小雅，时间越长，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原本他心中小小的火苗，就是因为这次离别被煽成了熊熊烈焰。 “唉，张重老师真的是天生的的诗人，即便是一句简单的评语也这么有诗意。” 裴远站起来走到窗前，一把把窗户拉开，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任由冰冷的雪花吹进屋里。 打游戏的几个室友立马就骂起娘来。 “woc，裴远你这家伙想要谋杀室友是不是，冻死老子了。” “裴远，这个月电费你多给二十块钱，尼玛，好不容易攒的暖气被你一下子祸祸完了。” “赶快关上呀，真想把我们冻死？” 裴远捧了几片雪花，转过头来，笑嘻嘻地说道，“同学们，兄弟们，放下手中的键盘，随我感受这凛冬的刺骨寒意吧，让我们把冬日的飘雪谱成赞歌，把这易逝的韶华披上……” ， 第三六七章 联合办学 张老师审阅作业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一开始的时候，知道张重布置作业的也就当时在课堂上的两百多号人，不过上课的学生遍布全校各个专业，这些人回去一说，知道的人也就多了。 一些学生觉得挺有意思的，就尝试着也交了作业。 有的人用心些，有些的人则是敷衍些。 他们大多也看到了提交作业数，心想着这么多作业恐怕张重也不会看，所以很多人交作业也就交着玩，并不像裴远那样真的当成作业在做。 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就传出来不少人的作品被审阅了，而且张重还留下了评语。 有些被张重留下评语的学生也很高兴，好些还在自己的社交软件上分享了。 【沃日，早知道就不随便瞎写了，我还以为张重大大不看呢。】 【同命啊，我也是胡写的，张重大大不会记住我吧。】 【楼上放心了，很多人跟你情况一样，而且这么多人，张重大大也肯定不会记住的。】 【话说他日理万机，竟然还能抽时间改作业？】 【我室友作业五千多字，还得了一个评语，而且看着评语是看过之后写的，张重大大可真负责任啊。】 【楼上的楼上，李万基是谁？】 【楼上，别开车，先让我系上安全带。】 这些都是本校学生的评论，另外这事也传到了校外人的耳朵里。 【实名羡慕，强烈要求江阳大学校园网跟我们金陵大学开通接口，让我们也能登陆交作业啊。】 【我有个两年多没联系的同学在江阳大学，看来是时候联系一下了，我准备借他的号交个作业。】 【我去，这样也可以？】 【前排出租江阳大学学生校园网账号了，先到先得，数量有限了。】 【我看了截图，都交了一千多份作业了，张重要是每个都看，要多久？】 【我怀疑，后面交的作业会更多，现在一千，说不定以后能到一万。】 【罢了，不能在江阳大学校园网交作业，我直接交到微语上吧，大家给我顶一下，让张重大大看到啊。】 【微语随便就是几千上万的评论，怎么脱颖而出？】 【几千上万？是假粉吧，张重的微语哪次评论在万以下了？】 【倒也是，张重的微语发得少，不过每次评论都多。】 …… 后面几天，张重审阅作业倒是被网友们关注上了。 他每天都会抽一点时间出来看看学生们交上来的作业，审阅的速度当然是跟不上作业提交的速度，每天作业提交的总量都在增加。 过了四五天的时间，总量达到了一万，而已阅的作业才五百份不到。 好在中间很多学生的作业很马虎，张重也不用费多少心思，不然到现在可能连五百份都没有审阅完。 大家关注着张重每天改作业的情况，一旦有审阅过的作业，要是有些评语，都会传出来。 今天张重又看了多少份作业，又给学生们写了哪些评语，按照这个速度，剩下的作业多久才能阅完，这都是学生们比较关注的话题。 计算机系有学生还做了图，把作业提交的总量、已经审阅过的数量、每天增长的数量、各个变量跟随时间变化的关系做成了好几个简单的函数图。 好几个函数图整合到了一起，尝试着计算张重要用多久才能把这些作业都审阅完。 当然了，这只不过是学生的一些恶趣味而已，这种事情用函数根本解决不了。 学校方面也没想到张重就随手发了一个作业，就引起了这么高的关注，在第三天的时候，他们把作业专区开辟出来一个张重的专区，还接到了校园网的首页，只要点进首页就能看到张重的作业区，直接就能点击进去。 …… 张重刚结束今天改作业的时间，准备继续肝平凡的世界》，这本书的发布看来只能延后了。 最后一个地球人》已经先一步送到了出版社那边，过段时间就会上架。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掏出来一看，竟然是许文轩打来的。 张重眉毛一挑，中午的时候他才跟许雨涵讨论过今年过年是否要过去拜访她父母的事情，这会儿她爸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很有可能就是说的这个事情。 只不过中午通话的时候，许雨涵还扭扭捏捏的，好像不太想让自己去拜访她父母。 “喂……”接了电话之后，张重倒是不知道怎么称呼了，直接称对方为叔叔，还是跟之前一样叫对方许老师？ “喂，张先生，我是许文轩啊，还记得我么？”许文轩的声音传来。 张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许文轩肯定不是因为许雨涵的事情打电话过来的，不然不可能是这个口气。 “您说笑了，许老师打电话过来有什么贵干？”张重笑道。 许文轩说道，“是这样的张先生，我们学校这边有一些设想，是关于江阳大学的，不过事情还在计划当中，齐校长就想让我跟您接洽一下，先聊一聊。” “许老师，你们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我虽然是江阳大学毕业的，现在也在江阳大学任教，但是校务方面的事情我是插不上手的，所以对于贵校的设想，我恐怕爱莫能助。”张重说道，他也不是敷衍，而是事实确实如此，他跟江阳大学的关系很单纯，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个公开课的代课老师而已。 许文轩笑道，“张先生请放心，我打电话过来也只不过是想跟你聊聊，具体的事情，还是要以后两边真是接触。其实我们学校这次的设想跟你也有关系，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学校想要跟江阳大学联合办一个学院，以文学专业为主。” “哦？”张重来了点兴趣，“那如果联合办学院，办学地点，还有以后学位证书的颁发又怎么做？” “办学地点可以商量，到时候放在江阳或者金陵，又或者两边都设，这些都可以。至于学位证书，就各发各的，从金陵大学进去的就发金陵的，从江阳大学进去的就发金陵的。”许文轩说道。 第三六八章 提前预订 许文轩说的张重大概明白了，两个学校各自招生，然后放到一起教学，学位证书当然是各自发各自的。 不过张重还有些疑虑，江阳大学跟金陵大学之间的差距很明显，从每年高考招生的分数线就能看得出来。 现在两个学校联合办这么一个学院，到时候很有可能同一个专业的学生进来的分数不一样。 对于江阳大学来说，这个联合办学的学院，很有可能需要比学校其他专业都要高的分数。 而对于金陵大学来说，分数线是高还是低就不好说了，毕竟是跟江阳大学合办的，而不是跟燕京大学。 张重说道，“许老师，不是我妄自菲薄，江阳大学跟金陵大学之间的差距有目共睹，你们不害怕因为这个学院影响到贵校的招生分数线么？” “没关系，我们学校对提档线不太看重。”许文轩说道。 对提档线不太看重，这话也就这些名校能说一说了，假如江阳大学有人说不在乎提档线，估计会被人喷死。 也对，金陵大学这种级别的高校，即便有个别专业首批次提档线比较低，也没人会觉得金陵大学不行了。 张重沉吟了一会儿，联合办学的事情怎么看对江阳大学都是一件好事情，只不过这事他根本做不了主。 “许老师，你说的这是一件大好事，不过还是那句话，校务方面我插不上手，所以还是要跟刘校长说。”张重说道。 许文轩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么，这事跟张老师你有关，我跟你透个气吧，齐校长的意思是，这联合办学的事情如果成了，到时候请你来代理这个学院的院长，所以才要我过来问问你的意见。” “我代理院长？”张重有些惊讶，他原以为许文轩说跟他有关系，不过是因为他在江阳大学教文学而已。 至于院长的事情，虽然联合办学不一定份量就重，但是一个学院的院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的，别的不说，张重的年纪摆在这儿。 二十多岁的大学教师不少，但是二十多岁的一院之长，也就是特殊时期有过。 许文轩四十多岁成为胜任金陵大学哲学学院院长，已经可以说是年轻有为了。 似乎早就预料到张重的惊讶，许文轩说道，“所以我才打这个电话给你，提前问问你的意见，如果你本人都没有这个意愿，那这件事情也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许文轩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这个联合学院就是为张重弄的，如果张重不当院长，这个联合学院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张重可不是什么满腔热血的年轻人，许文轩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对方也有可能只不过是给自己面子，抬举一下，至于联合办学的事情，并不会随着他一个人的意志转变。 “不过你也不用急着做决定，这件事情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成的。打电话过来，主要是让你知道这件事情，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再花点时间考虑考虑。”还没等张重开口，许文轩又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好，那我好好考虑考虑。”随后他笑了笑，话锋一转，“许老师什么时候回江阳，我们可以聚一聚。” 许文轩笑着说道，“这恐怕要等到年前了，到时候我肯定要回去的。” “那到时候有空的话，我做东一起吃个饭。” “这自然好。”许文轩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的新书《淳于棼奇遇记》我看了，让我受益匪浅，到时候再见面，我可是要拿着书找你签名，你可不要拒绝啊。” “许老师抬爱了，你要看书，早点知会，我给你送过去就是。” “岂敢，岂敢，要是让你的读者知道他们心中的大文豪专程给我一个教书匠送书，我怕是无福消受。”许文轩调笑道。 “哪里哪里……” 两人互相吹捧一番，就挂了电话。 结束通话之后，张重心里还在想着许文轩说的事情，金陵大学忽然想要跟江阳大学联合办学，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把这件事情跟之前获得的一系列消息联系到一起，想着或许这次办学也有上面的影响，未必是金陵大学一方的意愿。 而这事如果让刘洪知道，他大概是一百八十个愿意，能抱上金陵大学的大腿，对江阳大学无疑是一件大好事。 再看吧，看看事情最终会是个什么走向，等到情况明朗之后，他才能决定到底要不要去做这个院长。 …… 张重又要发新书了。 就在读者们正在关注张重每天审阅作业进度的时候，零零一公司忽然爆出来这样一个消息。 新书《最后一个地球人》将会在一月十五日上架。 每个月都有新书，对于张重的读者来说，已经逐渐习惯了。 大家都在猜，这本新书会是什么题材。 其实很好猜，毕竟这个书名看起来就这么科幻。 【肯定是科幻啊，这书名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起来是这样，但是事实到底是怎样，书没出来，张重没说，咱们还不确定呢。】 【说不定是个标题党呢。】 【别瞎猜了，我有内幕消息，这是一本奇幻小说，你们难道没发现，张重最近的书奇幻色彩比较多么？】 【如果不是奇幻，楼上直播剁dia么？】 【别问了，楼上的dia上一次已经剁掉了。】 【他的书每次都是这样，要等到书快上架的时候才公布发售消息。】 【这不是废话么，他每个月都有新书，要是跟别人一样都提前好几个月，也不现实啊。】 【算了吧，好好等新书啊，今年的星云奖和雨果奖过段时间就要开奖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张重。】 【有没有现在基本上定性了，就算再发一本科幻也没什么影响。】 【没关系啊，可以影响明年的奖项嘛。】 就在网友们猜测这本新书什么题材的时候，零零一文化有限公司又公布了一条消息。 “新书《最后一个地球人》是一本科幻题材小说，一月八号，官网开始预售。提前预订的读者，可获得典藏腰封一张，还有可能获得张重亲笔签名。” 第三六九章 一个亿的大项目 张重的书也开始搞预售了，这倒让读者们觉得挺新奇。 预售并不是什么坏事，很多作家出书也都会搞预售，一方面是测算市场，方便后续确定大概印量，另一方面也算是提高曝光度的一种方式。 只不过张重的书一直都没有做过预售，因为他的书既不需要测算市场，也不需要提高曝光度，至少这种只提前一个星期的预售模式并不能提高太多曝光度，更无法做到测算市场的作用。 毕竟还有一个星期就到正式发售时间了，出版社那边应该早就确定首印数，现在测了市场，用处也不大。 但是现在预售就出来了。 读者们也没去深究到底是什么原因，既然是有预售，那就去预订呗。 预订既能第一时间拿到书，还可以获得一些在书店买书得不到的小礼物，这次甚至还有可能获得张重的亲笔签名，反正花的钱都是一样。 在预售消息出来的当天晚上，零零一的官网还没有把《最后一个地球人》的预售挂上去，张重也跟着发了一条微语动态。 “《最后一个地球人》即将在零零一官网预售，提前预订的读者不仅可以额外获得出版社赠送的典藏版腰封，还有可能拿到我的亲笔签名。另，这本书所得的所有稿费，我都将捐献出来，建造希望小学。” 张重的这条动态发出去之后，一石激起千层浪，网友们都炸锅了。 【有大佬能说一下，这本书的稿费会有多少么？】 【这不好算啊，毕竟现在什么消息都不知道，连这本书的篇幅和定价都还不知道。】 【只能大概猜一下，假如每本书张重可以赚三块钱稿费，最终卖出去两千万本，那么他捐出去的稿费就有六千万。】 【楼上保守了点，如果是长篇小说，每本书绝对不止赚三块钱。而且如果质量没有下降的话，最终的销量应该也不止两千万。】 【嗯，这样算来，最终他捐的钱应该有上亿。】 【谁能说一下，盖一个希望小学需要多少钱？】 【可以参考华夏的希望小学工程，新建校舍的捐款标准为五十万元。】 【这么说，如果捐了上亿，就可以盖两千所小学？】 【咳咳，楼上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哈哈，是两百所啊，不过这也很多了。】 【如果分布广的话，基本上一个地级市一个张重希望小学了呗。】 【这是可以做到的。】 【张重应该不会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吧。】 【不用自己名字，那钱不是白花了？】 【思想狭隘了吧，人家是为了名么？】 【我在想一个问题，是不是我买了一本书，就等于我也参与了一亿的大项目？】 【是是是，我们都算是股东了，哈哈。】 【那还不去买。】 【预售不是还没开始么？】 【两分钟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孬比们。】 【我擦，我去买书了。】 …… 林麟看着后台不断跳动的数字，眼皮子也跟着跳。 之前张重的书销量也很高，但是每次都是过后一张销量报表摆在面前，没有现在这样不断跳动来得震撼。 就在七点钟预售通道刚刚开通的时候，仅仅一分钟的时间，预售数字就从零跳到了两千，这还是因为预订需要支付时间。 再看后面，基本上每一次跳动都有几十上百的变化。 这才一个小时，预售数量已经达到八千。 而且一个小时之后，速度也没有下降，还在稳步上升。 很多实体书都搞预售，就在今年，侦探小说名家韩迅就搞过预售，当时预售的时间提前一个月，成绩还算不错，预售数量是三十五万本。 《最后一个地球人》的预售时间只有一个星期，按照现在的情况，应该是能够超过韩迅的三十五万本，只不过具体能卖出去多少本就不知道了。 张重捐稿费这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对预售肯定有影响。 说起来，也算是一次不错的营销，但是这种营销方法代价太大。 张重这句话说出去之后，他不仅仅在这本书上一毛钱都赚不到，而且还要花费心思去弄希望小学的事情。 关于捐赠希望小学，林麟知道一点。 他爸之前就捐过两个希望小学，花了一百万。 捐赠希望小学可不是说一把把钱打给别人就行了，作为捐赠人还有跟基会接洽商谈，签订协议书，验收一系列的事情。 几百所希望小学，更是要花不少时间。 而且张重作为公众人物，捐了希望小学，肯定也不能甩手不管，到时候指不定还要到学校去慰问，更是要花时间。 捐稿费的事情，张重没有跟林麟商量过。当然也不用商量，虽然说《最后一个地球人》是零零一公司发行的，稿费也是他们跟张重结算，但是钱都是张重的，他想怎么花都是他的事情。 林麟只是感慨，这才过了多久，张重已经比自己有钱了，说不定现在比他爸都还有钱。 自己是个富二代，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富一代。 一个亿，说捐就捐了。 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财大气粗。 …… 张重没有担心过《最后一个地球人》的销量，就算预售不理想，后面也会涨上去的，因为他对这本书很有信心。 至于为什么会把稿费捐出去，他也不为名，主要是想把这些希望小学送给芃芃当礼物，到时候希望小学弄好之后，就让芃芃命名好了。 张重作为甩手掌柜，说捐钱就捐钱，但是作为他的经纪人，陈青现在可闲不下来。 就在张重公布消息说自己要把稿费捐出去之后，陈青就在一个小时里面接到了不下于十家基金会的电话。 这些基金会的目的都很统一，他们希望张重能把这些钱教给他们打理。 而且他们的说辞都是一样的，他们告诉陈青，如果简单地把钱交给希望工程相关部门，慈善效果非常有限，还不如把钱教给他们运作，同样的钱还可能发挥几倍的效果。 ， 第三七零章 有意愿么 基金会的事情，陈青跟张重说了，张重让他都不要理，华夏的希望工程非常完善，没有必要再委托其他基金会操作。 其实张重也是嫌麻烦，如果他有时间的话，应该不会这样直接捐款，可能会找几个地方自己办几个学校。 希望工程的学校，或许房子盖得还行，但是其他各项配置都在最低线。如果能自己弄学校，数量控制一下，这样能给孩子们相对较好的教育。 《最后一个地球人》这次发售是全球华、英、法、西、德五种语言同步进行，不过预售只有国内做了，其他语言版本并没有进行预售。 之前的大雪持续了四五天，但是大雪过后天气更冷，每天外面都在结冻和化冻。 江阳大学快要放假了，张重还要去上最后一节课。 这最后一节课，张重没有延伸，继续讲一直没讲完的《谈文学》。这一次教室里面来的学生比以往还要多，课上到一半的时候还有学生举手问张重是不是还会布置作业。 张重则是笑着告诉他，今年肯定没有作业了，至少也要等到明年。 之前的作业到现在还有一万多个没有审阅完，不过让人欣慰的是，现在每天作业提交数的增长已经低于张重每天的审阅数，也就是说未审阅的作业已经开始慢慢减少了，不像之前那样每天审阅还每天增加。 这几天他的速度也增加不少，主要是因为中间这些学生的作业篇幅都不长，有的一两分钟就能搞定。 现在他一天忙个一两个小时，也能解决三四十份作业，如果心情不错，多花点时间，一天甚至能搞定一百多份。 不过即便他每天都能审阅一百份，这些作业全部弄完也要三个多月，他还真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回头他要跟学校方面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交作业的那一板块改一下，或者限制一下交作业的数量，又或者限制交作业的资格，比如只有抢到课的才可以交作业。 要是不弄个什么限制，以后就不可能再布置作业了。 但是这布置作业又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至少他看到一些学生交上来的作业，文章非常有质量，而且他也可以多了解一下学生们的水平以及他们脑袋里面想的东西。 都说活到老学到老，他已经老过，但是学海无涯，要学的东西永远都是越来越多，他现在天天呆在家中，跟外部世界接触已经变得无限少，反而学生交上来的作业能给他更多与外界接触的机会。 如果以后不布置了，他也觉得挺可惜的。 他在之前已经看过的这些作业里面挑选了一篇文章，准备放到下一期《零零一》杂志中，选来选去呢，还是选了当时看到的第一篇，也就是裴远写的那一篇。 在选的时候，他也犹豫过，毕竟裴远的这篇文章有五千多字，如果选进去，占的篇幅比较大。 不过后来想想，还是确定了这篇。篇幅大就大吧，也就五千字，总不能因为篇幅大了点就放弃西瓜去选芝麻。 …… 自从裴远那天晚上把窗户打开，让宿舍里面冷气流失殆尽之后，宿舍其他几个人就一致决定，以后坚决反对裴远靠近窗户。 只有到明年开春，天气回温之后，他才有靠近窗户的权利。 裴远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下面打游戏的几位，说道，“今天天气不错啊，都出太阳了。” 寝室长段坤一个激灵，连忙转头说道，“你可别想着开窗户，这是出太阳了不错，但是这太阳跟冰箱里面的灯没什么区别，也就看着有点光，根本一点温度都没有。” 裴远笑道，“老段，看你这话说的，如此冬日，被你说得一点情调都没有了。” “可拉倒吧裴远，想看日去外面看啊，哥几个不陪你。” “行行行，这美景只能我独自欣赏了，你们几个啊，还是待在这幽暗的阴诡地狱里苟活吧。”裴远跳下床，昂头挺胸地走了出去。 十分钟之后…… 裴远缩着脖子回来了。 段坤刚打输一盘游戏，看到裴远那怂样，心情忽然美丽起来，笑道，“怎么样，是不是还是感觉咱们这个阴诡地狱更温暖？” “老段，你这话……” 裴远正要跟老段理论两句，口袋里面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他嘀咕道，“这谁打电话给我。” 段坤伸头一看，眉毛一挑，“这不是辅导员电话么？” “辅导员？”裴远一愣，他们辅导员很少露面，一般不是班干部，都跟辅导员没联系。 包括手机号码，开学的时候辅导员就写在黑板上叮嘱他们都记上，但是也很少人存下来。 段坤能一眼认出来辅导员号码，也是因为段坤还是班里面的团支书，经常跟辅导员打交道。 “他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干什么？”裴远奇怪道。 段坤摊了摊手，“你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赶快接吧。” “哦。”裴远把电话接通，说道，“喂，朱老师。” “是裴远吧。” “嗯，是的，朱老师。” “裴远，你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方便到办公室来一趟么？” “朱老师，有什么事么？” “嗨，你放心，是好事，零零一杂志看上了你的文章，想要问问你的意愿，愿不愿意把文章授权给他们杂志刊登。” “可是我……”裴远刚想说自己没有给《零零一》杂志投稿，随后忽然想起来了，他虽然没有给《零零一》投稿，但是却给张重投过。 交作业，其实不也就是另一种投稿方式么？ 裴远欣喜若狂，张重让《零零一》刊登他的文章，这是对他的肯定，而这份肯定，不正是他一直想要的么？ “有问题么？”听到裴远话说一半就停顿下来，朱老师在电话那边奇怪道。 裴远连忙说道，“没，没，没，有，我有时间，下午三点钟是吧，我到您办公室去么？” 听到裴远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朱老师感受到了他的激动，笑着说道，“嗯，如果你有意愿，三点钟就过来一趟，如果没有意愿，我直接帮你推掉了。” “有，有，我有意愿。” “嗯，那你三点钟过来。” “好，谢谢朱老师，再见。” ， 第三七一章 海星没有未来（中秋快乐） 零零一》给裴远的稿费不高，只有千字两百元。 不过这个价格对裴远这么个没什么名气的学生来说，还算是公道。而且一篇稿子就能挣一千元，对普通的作者来说，也算是很不错了。 况且裴远根本就不在乎稿费，就算是零零一》不要稿费，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把稿子递过去。 跟他想法一样的作者肯定不在少数，毕竟钱以后可以再赚，但是这么好的平台，这么好的宣传机会可不多得。 零零一》的稿子质量一直都很高，之前的几期，里面都是名家的稿子，除了张重还有余冬雨他们的，一般人想上还上不了。 这段时间，杂志社那边也在尽量减少名家的稿子，每期的常驻作者也就张重和余冬雨，即便是赵热这个本家作者，也很少上去。 听人说零零一》杂志社每周收到的投稿至少也有大几万份，但是能上的却并不多，过稿率非常低。 从辅导员办公室回去之后，段坤问他：“朱老师找你干什么？” 之前裴远接到辅导员电话的时候，激动得语无伦次，段坤也没听到关键信息。后来裴远就出去了，他现在一回来，段坤地八卦地凑了上去。 裴远笑道，“天机不可泄露，等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切，稀罕，看你这表情肯定是有好事了。” 裴远只是嘿嘿发笑，并不回答段坤的问题。 …… 一个星期之后，裴远拿到了杂志社那边寄来的样刊。 而这一天，也正是最后一个海星人》正式发售的日子。 裴远去快递点拿了样刊之后，就直奔学校门口的书店而去。 学校里面的书店太坑爹，卖的大多是考试资料。 他到了书店的时候，书店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这些人大多都是来买张重新书的。 新书书架旁边围满了人，裴远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拿到一本最后一个海星人》。 这本书不算厚，但也绝对不算薄，估计十万字出头的样子。 定价四十五元。 裴远没有急着翻开这本书，而是在书店大厅巡视了遍，找到了摆放杂志的地方。 那里同样聚集了不少人，因为今天正好也是零零一》出刊的日子。 裴远走了过去，有几学生手里正拿着一本零零一》在看。 无一例外的，这些学生都是先翻到了后面的哈利波特》部分。裴远也在追哈利波特，只不过这次有些特殊，所以他拿到杂志没有第一时间去看。 他在旁边等着，想要等到这些人看完哈利波特》之后再看其他的，说不定就有人看到了他的文章，毕竟他的文章篇幅也不小呢。 可是这一等就等了好久，这些人看完了哈利波特》之后，就在目录里面找到了余冬雨的千门》系列。 好吧，再等吧，等他们看完千门》系列再说。 一段时间之后。 千门》系列也看完了，这些学生竟然又翻到了赵热的文章，裴远一愣，这周的杂志上面还有赵热的文章？要不是看别人翻，他都还不知道。 其实看别人找目录，他是最煎熬的，因为他在目录里面一样就看到了自己的文章。他的文章就在中间的位置，不是太起眼，后面还有他的名字。 他真想拍拍看杂志的人的肩膀，告诉他：“喂，那个叫裴远的人的文章写得也挺不错的。” 但是他说不出口。 他等了有大半个小时，最终还是没有等到有人看到他的文章。 这些人站在书架旁边看完张重他们的文之后，就付账走了。 有些失望，裴远叹了口气，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看手里的这本最后一个海星人》。 这本书很快就进入到主题，外星人来了，超主降临。 而且超主跟海星人的接触描述的也并不多，在很短的篇幅里面，人类就被超主的强大降服了。 这种快速，让裴远感受到了冲击，人类在面临强大的外来势力的时候，原来会是这样的表现么？ 随后他又甩了甩脑袋，这是科幻小说，他怎么还当真了。 不过细想一想，如果真的有像超主这样的存在降临海星的话，可能最终的结局也是一样的。 带着好奇，裴远继续往下看去。 他现在特别想要知道的是，超主到底是什么，他们从哪儿来，又要干什么。 真的只是为了维护海星的和平？外星人都是活leifeng？ 肯定要得到什么好处吧，即便是外星人也不能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过他也不敢确定，毕竟人家是超级文明，他们到底在想什么，人类很难理解。 裴远不知道的是，他这种矛盾心理在书中也有体现。 面对超主，海星人也表现得很矛盾。 既然打不过吧，要么就认命了，人家外星人这么强大，真要是有什么所图，咱们海星人类又能干什么？ 但是也有部分人，觉得超主有一个大阴谋，绝对不能臣服于他们，找个时间一定要造反。 随着书里面的时间流逝，超主竟然一直都遵守着当年的约定，一直都守护者海星的和平。 海星发展得甚至比超主没来之前还要好，人类的世界一片祥和，没有暴力，没有冲突，人们安居乐业，因为超主的统治虽然不似狂风骤雨，但是却无孔不入，好像全世界所有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一样。 没有人能够逃得过超主的眼睛，既然如此，就没有人能够在超主的视线之外做犯罪的事情。 书里面也称这种时代为海星的黄金时代。 但是裴远注意到其中有一句话。 “金色同样是落日和秋天的颜色。” 冬天即将来临。 果然，冬天来的很快，金色也褪得很快。 星童出现了，那些十岁以下的孩子个个具有超能力，然后被超主接走。 到这时，人类虽然震惊，但是还没有意识到海星的命运到底是是什么样的走向。 直到一段时间后，海星上没有新生儿降生，年纪最小的人被定格在了十一岁。 海星没有未来了，裴远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凄凉感。 虽然身处热闹的书店里面，他却感觉自己就是那最后一个海星人。 第三七二章 人类存在的意义 裴远暗自庆幸，幸好他没有提前预订，不然现在他不知道会在哪个僻静的角落里面看这本书，可能孤独感会更重。 如果真的成了最后一个海星人，裴远也不知道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去世，甚至是全世界的人都先自己一步离去，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如果给裴远选择，他或许会在那一天来临之前就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是这都是他的臆想，假如真的有这么一天，他也真的成了最后一个海星人，又或许他会感受到肩膀上全人类留下来的重担。 即便是面临绝境，也未必会彻底服输。 虽然小说里面外星来客“超主”只不过是一种想象，但是纵观人类的发展史，也遇到过这种冲击人类精神的事情。 从前，人类以为自己生活的地方是个平坦的大陆，后来知道海星是圆的，却又以为海星是宇宙的中心，直到日心说提出。 在很多人看来，从地心说到日心说，不过是一种简单的观念转换。但是在那个时代，这两个观念的转换沾染着无数人的鲜血。 在宇宙中，或许存在着无数个和海星一样的行星，同样有着生命。 浩瀚星河，海星宛若尘埃一粒，更不要说是人类了。 总有人调侃：你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那人类的存在意义呢？ 在张重的最后一个海星人》中，人类的存在似乎毫无意义，我们花费了无数年的时间进化，到最后只是为了星童，这种人类根本无法理解的存在而存在。 想到这里，裴远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人类的存在怎么能没有意义呢？ 生命是如此的美妙和奇特，这是大自然最好的恩赐。 忽然间，裴远感觉自己有些对那些第一次知道日心说的人们感同身受了。 那时候的人们，应该跟现在的自己一样，极度的迷茫不知所措。 如果真的像小说中一样，人类的存在毫无意义，那该怎么办？ 这样的问题，裴远无法回答。 但是他觉得，既然人类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坎坷，走到了今天，绝对不会因为星童的事情停止发展。 就算是海星最后只剩下一个人，人类也会以自己的方式一步一步向前走。 或许走不到前头，但是这一步一步，恰恰是人类韧性的印证。 “海星总有一天会毁灭，人类的存在或许对于宇宙没有半点意义，可能从生命诞生到海星毁灭始终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人类文明在化为星际尘埃的那一刻始终不为别的生命所知。但是那又如何呢？最起码，在此刻，我们知道，我们是存在的，并为存在而骄傲。” 裴远心有所感，跑到张重的微语下敲下了这么一段文字。 想了想，他又写了一条：脚踏实地，筑梦星空，与君共勉。 “呼——” 裴远长叹了口气，看了最后一个海星人》，他的人生观都要被刷新了。 …… 其实许多人并不像裴远一样还要跑到书店去买书，因为他们已经预订了。 预售有两种模式，一种是零零一公司委托各大书店留书，提前预订的读者到了发售这天可以凭借网上的代码到书店直接领取图书，虽然也要跟别人一样跑一趟，但是至少不要担心买不到书的情况。 另一种就是读者加点运费，到发售这天，零零一公司直接送到本人手上。 为了保证预订书籍的读者能够尽快拿到书，零零一公司早就跟快递公司联系好了，争取发售单天，能够尽快地把每一本书都送到读者手里。 最后一个海星人》的预售成绩很好，一个星期的时间，预售了二百一十万本，超过了几个月前韩迅新书预售的几个身位。 早上的时候，陈青才跟张重正式汇报了预售的情况。 林麟也打了个电话给张重，林麟打电话主要说两件事情，一件就是预售的事情，另一件则是问张重要不要把预售书籍的款子先打给张重，这样他捐款的事情就可以立马实行了。 网上预售就有这么一个好处，资金回笼比较快，不像把书卖给书商，可能要好几个月才能结到钱。 不过张重却说没关系，一千多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数目，钱留给林麟自己用就行了，他捐款可以先让陈青拨出来一部分钱，到时候直接兑账就行了。 傍晚的时候，许雨涵过来教芃芃他们画画，张重拿了一摞最后一个海星人》给她。 看着眼前的一摞书，许雨涵眨巴着眼睛问道，“你给我这么多书干什么？” “省得你买了，我特意让出版社那边把样书早点送过来的。”张重笑道。 “那也不用这么多啊，给我一本就行了。” “如果有朋友要，可以送送朋友。” “我送什么……”许雨涵话说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就从里面抽出来两本，“那我拿两本吧……咦，你这上面都签名了啊。” “签名不好么？” “好是好，不过我想要一本没有签名的。”许雨涵想给她父亲也拿一本，但是看到上面有签名，就怕到时候父亲会问。 张重大概已经猜到许雨涵在想什么，就说道，“没关系的，过些日子我有一场签售会，就当我提前给你签了。” “哦，好吧。”许雨涵点了点头。 其实许雨涵之前已经在网上预订了一本，不过看到张重拿书给她，她也没有跟张重说这个事情，张重送她书，她还是开心的。 “有人说你这本书奠定了你科幻大师的地位哦。”许雨涵把书收起来，笑呵呵地说道。 张重恬不知耻道，“我不早就是科幻大师了么？” “德行。”许雨涵嗔了一句，又说，“不过也对，好像每次你写科幻的书，都有人说奠定了你科幻大师的地位，好像科幻小说界的读者只会这样夸人啊。” “不然呢，总不能夸我是科幻大帅吧。” 张重开了句玩笑，正要说送许雨涵回家，手机响了。 掏出来看了一眼，张重把手机递给许雨涵。 许雨涵奇怪道，“给我干什么，哎呀！” 看到来电显示，她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 第三七三章 张重后遗症 许雨涵之所以反应这么大，是因为打电话来的是她爸爸。 “给你，给你，赶快接。”许雨涵像是拿着一块烫手的山芋，不停地把手机往张重手里塞。 张重笑了笑，也没再逗她，接过手机接通电话，“喂，许老师。” “张重，恭喜啊，新书大卖。”许文轩笑着恭贺道。 “多谢多谢，许老师打电话过来，不会只是祝贺我新书大卖吧。”张重说道。 “还是上回说的事情，我们学校这边已经跟江阳那边联系了，贵校的校长跟你说了么？” “还没有。” “哦，那可能刘校长是想缓一缓再跟你说吧。没关系，我跟你说也是一样的，两边暂时还没有商量出最终结果，不过看得出来，刘校长还是很有意向的。如果他那边同意了，就差你这一个环节了，所以我就想问问你，考虑得怎么样，是不是愿意当这个院长？” 张重没开免提，不过话筒声音还算大，他也没有避着许雨涵，许文轩说的事情她都听到了。 她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张重，想问这院长是怎么回事。 张重捂着话筒小声跟许雨涵说道，“一会儿跟你说。” 然后他松开话筒，跟许文轩说道，“许老师，你上次跟我说了这件事情之后，我也仔细考虑了一下，我本人还是愿意当这个院长的。但是你也知道，我毕竟不是教育行业出身，很多方面都很欠缺，让我在文学院串串课，或许还行，但是让我掌管一院，实在心有惶恐，就怕我力有未逮，不孚众望。” “张重你谦虚了，你的公开课在网上都有，我也都看了，我教书这么多年，真让我列出几个比你的文学课教得还要好的，我还真办不到。至于学院的那些俗务，你要是担心会浪费你的时间，大可放心，学院不会只有你一个人，既然是两个学校联合办学，自然是拼尽全力也要把这个学院弄好，到时候一应人员随你调配，保证能解决你的后顾之忧。” 许文轩说得真诚，张重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就腆颜答应下来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到时候如果我有什么失职，也请你们不要心慈手软，直接把我辞了就好。” “哪里哪里，我相信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听到张重答应，许文轩心情大好，“好了，既然知道你的心意，我在齐校长那边也能交差了。你注意一下，回头贵校的刘校长可能会跟你接洽，你把你的想法跟他说便可，其他事情我们学校这边都会安排好的。如果没有什么阻碍，明年上半年这个学院就能弄好了。” “明年上半年？”张重惊讶道，“可是还没有到招生的时候啊。” “齐校长的意思是，不用等到下一届新生上来，直接从两个学校抽调大一学生过去。当然，这都是凭意愿的，我们不会强求学生。” 竟然直接在大一学生中间征集志愿者，这是张重之前没有想到的。 如果真的这样做，江阳大学这边的学生应该会积极一点，但是金陵大学那边就不好说了。 具体如何，还好看到时候学院的地址还有办学形式。 同时张重也在感慨，大学校就是大学校，这种联合办学的事情他们说搞就搞，连流程都能走得这么快。 普通的高校，别说联合办学这种事情，就是新增个专业啥的都很麻烦，不提前一年申请走流程都不行。 其实还是张重误会了，金陵大学虽然在教育界很有话语权，但是这种流程上的事情一般也不会给开这么大的后门。 之所以能这么快解决，主要是教育部前段时间出台的一篇章程。 “扩大教育资源，必须从优从速。” 因为有了这条，所以金陵大学才有信心能在明年上半年就把事情落实。 毕竟两个学校都不差，而且中间还搅上一个张重。 事情说好之后，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许雨涵看到张重挂了电话，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跟我爸说的联合办学是怎么回事？你当院长？” “这么想知道，刚才怎么不直接问你爸？”张重笑道。 “不说算了。”许雨涵嘟着嘴巴，一副要生气的样子。 “是金陵大学想要跟江阳大学联合办一个文史类的学院，想让我当院长。”张重给她解释道。 “金陵大学想跟江阳大学联合办学？你没有说反吧。” 许雨涵的反应就是正常人的反应，怎么看都应该是江阳大学找金陵大学联合办学。 “金陵大学有什么附加条件？” “没有。”张重摇了摇头。 “这就奇怪了。他们让你当院长，你同意了？” “同意了。” 许雨涵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金陵大学不会坑你吧。” “你说你爸会坑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雨涵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不行，这事我要回家问问我爸去，看看他们金陵大学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重笑道，“那你爸问你为什么知道这事，你怎么回答？” “我……”许雨涵说不出话来了，她可就怕自己跟张重的关系被父母知道呢，她还没准备好。 张重笑着拉起她的手，“放心吧，你觉得金陵大学会坑我么？最多也就是借一借我的名气罢了。现在文人作家去学校任课似乎成了一种潮流，大概金陵大学也是想要赶这波潮流。要说最近最火的作家，除了我还有谁？他们想到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倒是一点都不谦虚。”许雨涵撇嘴说道。 “注意用词，我这叫不虚伪。”张重笑了笑。 “好好好，不虚伪。那不虚伪的张大作家，能不能麻烦你送小女子回家呢？” “荣幸之至。”张重托着许雨涵的手，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起驾。” “回宫。” …… 霓虹国发生了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张重送了许雨涵回家，陈青打电话把这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告诉了他。 说是霓虹前些日子出了一本比较优秀的惊悚小说，一开始销量不错，可是这两天销量忽然暴跌。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霓虹国人被张重搞怕了，担心这又是张重披的马甲。 这本书的作者也从未露过面，而且这是他的处女作。 实在是太可疑了，于是乎就有阴谋论说这本书的作者其实也是张重的小号。 害得这本书的作者跑出来亲自澄清，自己确实是霓虹人，绝对不是张重的马甲。 张重没想到自己给霓虹人的打击这么大，弄得他们现在草木皆兵，只要是个没人见过的作者都感觉像是自己的马甲。 第三七四章 提名公布 “爸爸，我今天想带刘敏雅去我的画室看看，可以么？”周六中午，芃芃吃过午饭之后，跟张重说了她下午的计划。 张重点头道，“当然可以了，那里是你自己的画室。” 芃芃说道，“可是，你要送我去啊，不然我去不了。” 呦呵，这是把自己当司机了。 “好，那等一会儿我们去接敏雅，然后一起去画室。不过我们不能待太久，四点钟的时候，许老师要过来教你们画画。”张重说道。 芃芃点头道，“嗯嗯，我已经算好时间了，不会耽误的。画室我都去过好多次了呢，没什么好看的，还不是刘敏雅要看，我勉为其难地带她去看啦。” 她嘴里说着“勉为其难”，但是脸上却满是得意之色。 张重看破不说破，只是点头，“那你准备准备，咱们一会儿出发。” “那我去换套衣服。”芃芃高兴道。 张重眉头一皱，忽然想到什么不太好的经历，说道，“衣服不用换，你身上这套就挺好的。” 芃芃眉头也跟着一皱，她眉眼跟张重很像，皱眉头的样子跟张重更像。 “这套不好，我想穿上次买的黄色的袄子。” 张重无奈道，“说好了，换黄色的袄子，不准变了。” “我先看看再说。”芃芃说完就从沙发上跳了下去，一骨溜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有一个大衣柜，里面都是她的衣服，平时都是她奶奶帮她归整。 冬天的衣服都在一块儿。 张重跟过去的时候，她正拿着那件黄色的棉袄往身上试，左右摆了个pose，好像又不太满意，“这件也不行，我再看看其他的。” 又开始了。 张重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坐在椅子上看女儿在那试衣服。 试了几套之后，她都不太满意，又对张重说，“爸爸，爸爸，给许老师打个视频，我想问问她，她最会选衣服了。” 张重又给许雨涵敲了个视频过去。 许雨涵正在孟母小筑里面，接到张重视频后，笑道，“怎么现在跟我视频？” “不是我找你。” 张重跟许雨涵说了一句，就把手机递给了芃芃。 芃芃拿过手机之后，对许雨涵打招呼，“许老师，许老师，是我呀，你看得到我么？” “看得到，芃芃找我干什么啊？” “许老师，我马上要出门，想换一身好看点的衣服，但是选来选去感觉都不行，你能不能帮我选一下。” “可以啊，你把衣服给我看看。” “嗯嗯。”芃芃又把手机还给张重，“爸爸，你帮我举着手机，我把衣服给许老师看看，一定要对准衣服哦，让许老师看到。” “知道了。”张重翻了个白眼，接过手机，充当起了人形手机支架。 “许老师，这套衣服怎么样？” “这套上衣挺好的，不过红色配黄色不太好看，上次在金陵不是给你买了一条黑色的小冬裙么？你拿过来试试。” “嗯嗯，果然好多了。” “我记得你还有一条上面印着小花的袜裤，可以搭配着穿。” “是哦，我来看看。” …… “手机支架”看着面前忙的不亦乐乎的芃芃，以及手机那边不断出谋划策的许雨涵，一个脑袋两个大。 好在，有许雨涵的加入，芃芃选衣服的速度快了很多，前后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把衣服选好了。 芃芃拿着选好的衣服跑去换，张重则留在衣柜这里收拾残局。 跟许雨涵的视频还没挂，张重一边收着衣服一边说道，“就换一件衣服，每次弄得整个衣柜天翻地覆，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这就是女孩子，你懂什么。” “我看以后还是少给她买点衣服，这样衣服少了她也就没这么多烦恼了。” “你舍得么？” “凡事不得狠狠心么。” “她说要出门，是要去哪儿？你没忘了下午我还要去上课吧。” “没忘，她就是想要带她的小姐妹去画廊炫耀，一会儿就回来了。我估摸着，去画廊看画的时间，未必就有这换衣服的时间长。” “好啦，孩子不都这样。不跟你说了，我这边一会儿也要上课了。” “嗯，你去吧，一会儿我带她看完画廊，直接去你那边接你。” “好的嘞。” …… 芃芃换了一身红色的棉袄，黑色的冬裙，搭配灰色带花的打底棉裤，还背上了一个小猪毛毛的书包。 张重也懒得问她为什么去画廊还要背书包了，她就是觉得好看而已。 父女俩刚刚出门，陈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老板，在忙什么呢？” “没忙什么，准备出门。” “老板就是老板，稳坐泰山啊。” “说什么呢，我怎么没听懂？”车子提前热好了，张重打开空调，也不急着开动。 “星云奖啊，今天晚上就要公布提名了。” “这么早么？” “也不算早了，星云奖每年公布提名的时间都不一样，一月份也很正常，估计今年颁奖时间也很早吧，去年是二月份公布提名，六月初颁奖，今年可能会五月份甚至更早。”陈青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晚上公布是吧，我到时候我关注一下。” 听到张重平淡的回答，陈青佩服道，“老板你可真行，这可是星云奖，你一点都不激动？” “不是公布提名么？又不是公布获奖，等获奖的时候再激动吧。” “得，皇帝不急太监急，我是白问了。我看老板你也别关注了，到时候结果出来，我发个信息给你说一声得了。” “也行，这样省事。” “……” “好了，你关注着吧。我估摸着我去年的几本书，能进提名应该没问题，至于能不能获奖，尽人事听天命吧，毕竟是人家老美的奖。”张重说道。 “嗯呢，我也觉得提名没问题，现在关键问题是，会有几本进提名名单。” “应该都能进。”张重说道，这一点他倒是挺自信的。 虽然最终可能连一本都不会获奖，当时提名应该都会给，老美就算有偏向性，也不至于做得太绝。 </br> </br> 第三七五章 冬天才吃冰淇淋 “加油啊。” 张重去接敏雅，临走的时候刘风忽然握着拳头说了这么一句。 这把张重弄得一头雾水，车子开出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刘风可能是知道了星云奖要公布提名名单的事情。 张重也不是不在乎，毕竟是这么大的一个奖，只不过他知道，再操心也没什么用，只能慢慢等着。 而且现在才要公布提名而已，得不得奖可能还要等好几个月才能知道。 他们到画室的时候，里面没几个人，张重跟负责人聊着，芃芃自己带着刘敏雅逛了起来。 画廊不是盈利的，张重跟负责人聊，也就是问问最近人多不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之类。 负责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同志，虽然画廊人少，但是她一直都是穿一身正装，见到人笑盈盈的。 “李姐，最近画廊还好吧。” 李昕笑道，“挺好的，来看画的人也越来越多，前两天还有几个人问这些画的作者是不是就是童艺》上的张芃芃老师。我跟你他们说是，他们还挺有兴趣的，还问我画卖不卖，这不是您之前说的画廊画不卖么，我也没请示您，就拒绝了。” 张重点头道，“嗯，以后有人问也拒绝吧。我这次来，顺便跟你们说一下春节放假的事情，画廊毕竟不是很忙，所以到时候我给你们多放几天假，加上法定假日，前后再各加三天，你们回去好好过个年。” “那就多谢张先生了。”李昕笑着感谢，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情，上个礼拜有一个画家过来，问我们可不可以把他的画也挂在画廊里面，他还说愿意支付我们费用。我心想着，张先生您应该不会同意，但是毕竟是有这么一件事情，现在您来了，我顺手就跟你说一下。” “哦，画家？” “看着年纪不大，应该是大学刚毕业吧，穿得挺落魄的。我还留了他的联系方式，就放在我办公桌那边，您要要我给您拿。” 张重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去忙吧。” “哎，好嘞，那我就先失陪了。” 等到李昕走后，张重摇了摇头，“画家。” 他抬头张望了一下，芃芃带着敏雅已经走了挺远的距离。 芃芃的画是按照时间顺序摆放的，门口的这几幅都是早期的作品，所以画得比较粗糙，越往里面，画得也就越好。 这丫头也知道这点，所以带着敏雅一进来就朝里面走，为的就是让刘敏雅看到她的得意之作。 芃芃他们旁边还站了一对男女，像是对情侣应该是进来看画的游客。 两个小丫头就站在这对情侣的侧后方，也没说话，就静静地站着，似乎在听情侣说话。 张重有些好奇，这对情侣在说什么，让两个小丫头这么聚精会神地在听。 稍微走近一点，张重终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女：“我感觉这画画得挺一般的吧，倒是隔壁厅那几幅画很不错。” 男：“这你就不懂了吧，艺术这东西可不是画得像就好，隔壁厅的那几幅画虽然也挺好，但是还停留在现实层面上，没有跳脱出来。我们来看这幅画，一棵大树，一个城堡，一个人，在线条上的选择很微妙，很像是初学绘画没多久的小孩子，因为手还不够稳，出现了许多抖动的地方。但是艺术就是这样，著名画家皮克秋曾经说过，他十三岁的时候就可以画得像拉斐尔，但是到七十岁，才能画得像个孩子。我觉得这位张老师是受到了塞上的影响，塞上是印象派到立体主义派之间的重要画家，他的画注重色彩写实，但是往往在线条上表现出结实的几何体感，忽略物体的质感和造型的准确性，强调厚重沉稳的体积感以及物体之间的整体关系，而且又经常为了寻求各种关系之前的和谐而放弃个体的独立和真实性。” 女：“我有些不太懂。” 男：“就拿面前这幅画来说吧，你第一感觉肯定是这树也画得不像，城堡画得也不像，人就更不用说了，但是总体看过去，这三样东西放在一起却莫名地和谐，各个个体的色彩相互映衬，没有一点出格的地方。” 女：“可是这是水彩画吧，为什么不是油画？” 男：“艺术是没有定性的，油画也不是美术的唯一标准，用料方面往往体现了画家的某种观点。我猜这位张老师可能是想要做不同的尝试，可惜我对油画研究不太深，没有听过这位张芃芃老师，说不定她还有其他作品。” 女：“你已经很厉害了，刚才你说的那些我一点都不知道。” 男：“一般一般，天下第三。走吧，你刚才不是想吃冰淇淋么，我带你去吃。” 女：“嗯，好，刚才还看到一幅画上面有冰淇淋呢。” 说完，那对男女就走了。 他们走了之后，芃芃就一脸得意道，“刘敏雅，你听到了么？我这么厉害呢。” 刘敏雅其实也没听懂刚才那个男生说的，只是点头，“嗯嗯嗯，张芃芃你好厉害啊。” 张重撇了撇嘴，走了过去，“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 芃芃看到爸爸来了，立马说道，“爸爸，我们想吃冰淇淋。” “冰淇淋？现在可是冬天。”张重是真的懵逼，这话题转得这么快？ “冬天才要吃冰淇淋呢，这样就不会那么容易化了，我们还可以多吃一会儿。”芃芃说道。 …… 倒还挺有道理。 “不行，太冷了，吃了会坏肚子的。” “不会的，刚才有个姐姐还去吃冰淇淋了呢。” “不行，人家是大人，你们是小孩子，不一样。” “啊，好吧。”芃芃一脸的失望，随后又说道，“那冬天可以吃章鱼小丸子么？” “这倒可……” “谢谢爸爸。”张重还没说完，芃芃已经谢谢他了。 张重感觉自己被这丫头套路了，昨天她还说要吃章鱼小丸子，不过张重想让她多吃点主食就没同意，没想到今天这丫头借着冰激凌欲扬先抑，套路了自己。 第三七六章 三项入围 在画廊看了没一会儿，两个女孩子的心思倒是大多都在章鱼小丸子上面。刘敏雅顾不上欣赏自己小姐妹的作品，芃芃也顾不上跟人炫耀了。 张重也看出她们心思不在，就带着他们去附近的小吃街买了章鱼小丸子。 买好章鱼小丸子，带着两个小姑娘，张重先去了趟孟母小筑把许雨涵接上，然后四个人直接回了张重家。 许雨涵来教课，刘敏雅他们都在，所以也就不用送她回家了。张重家现在变成了画室，刘敏雅他们的绘画工具都在这边。 回去的路上，芃芃一边吃着章鱼小丸子，一边迫不及待地跟许雨涵说刚才有人夸她的事情。 “许老师，刚才有个大哥哥说我的画很好，跟大画家乐塞商一样样的。” “乐塞商？”许雨涵没有听懂，乐塞商是哪一位？ 前面开车的张重说道，“是塞上，她听岔了。” 许雨涵恍然，“是他啊，有人夸芃芃的画跟塞上一样？” “差不多吧。” 许雨涵捂嘴笑了笑，“那这人还挺有艺术细胞的。” “许老师，塞上是谁啊？”芃芃听到自己说错了人名，倒也不害臊，还表现出一副好学的态度。 “塞上啊，是法国的一个作家，已经去世一百多年了。” “啊，已经一百多年了，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芃芃说道。 “嗯，我也没出生。”刘敏雅附和道。 “对，那时候我们都没出生。”大概那个时候已经出生的人鲜少有在世了，要是活着，至少也有一百一十五岁了。 左右无事，许雨涵就准备跟芃芃她们两个多说几句，就当是抽空上一堂美术历史课了。 “塞上以前很出名，是后期印象派的主将，在他快去世的时候就被推崇为新艺术之父，作为现代艺术的先驱，西方现代画家称他为现代艺术之父……芃芃你别急，等我说完。”许雨涵看到芃芃想说话，就开口让她先别急，“这些印象派啊，现代艺术啊，你们不用都懂的，我跟你们说说他的艺术思路。他的艺术思路，主要是体现在物体体积感的追求和表现……” 许雨涵一开始说了一堆，张重都未必能完全听得懂，就更不用说两个小朋友了。 她也没指望两个小姑娘能直接听懂，但她还是说了，是因为她想让两个女孩子留下一点印象，说不定这点印象会成为一颗不起眼的种子在她们心中生根发芽。 当然了，她也不会光说一些她们都听不懂的，说完了理论之后，她又开始结合实际，结合两个女孩子的画跟她们说明。 直到回到家，一堂美术课也就结束了。 回到家之后，许雨涵没急着教她们画画，因为还有几个学生没到。 后面等到学生都到了，许雨涵也正式开始讲课，张重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去书房工作了。 最后一个海星人》出版之后，张重现在手头也没有什么工作要做。 平凡的世界》已经交给了陈青，他现在什么都不做，也还有两本书等着出版。 除了平凡的世界》，还有之前留着一直没有出版的尼罗河上的惨案》。 本来是准备年前出版的，不过现在这情况，要等到平凡的世界》出来之后，才会让尼罗河上的惨案》出来。 张重现在手里有六万积分没用，他也没准备用，这快过年了，过些日子他还要忙着签售，也不急着去抽作品。 而且除此之外，他给自己挖的大坑到现在也没有填多少，学生们的作业积累了很多都没有看。 这两天他也把工作中心往这上面偏移，每天花在作业的时间也变得更多，想着能尽快把自己挖的坑给填上。 不过审阅作业的工作也没做多久，张重就从书房出来，跑到楼下给许雨涵和几个孩子做饭去了。 本来周末做饭的事情都是胡慧芳大包大揽，不过今天老俩口去了舅舅家，还是得张重自己来。 他倒也已经习惯了，毕竟平时都是他做。 …… 绿野书屋不愧是张重书迷的大本营，因为今晚要公布星云奖的提名名单，小小的书店早就挤满了人。 星云奖公布提名名单可没有电视直播，不过是在他们的官网上发布一条公告而已。 之前预告的时间美国华盛顿当地时间早上八点半点钟公布，一月份实行的是冬令时，所以华夏这边就是晚上七点半公布。 只是星云奖官方的尿性大家伙都知道，每年不仅仅提名名单公布时间会不定期，颁奖典礼会不定期，就连已经定好的时间，也未必是准的。 而且他们还不一定是迟到，提前公布或者延后公布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张俊伟六点多钟就盯着电脑屏幕在看了，而且不停地刷新着页面，想要看看官网有没有新消息。 “会长，你英语行不行啊，要不把电脑拿给我，我给你看着。” 张俊伟头都没抬，“一边凉快去，我英语不行，张重的名字我还是认识的。” “就怕你眼神不好，找不到啊，再说了，就算你看到张重的名字，也不知道是提名什么啊。” “想看自己去看。” “翻墙可难啊。” 张俊伟没再理，他英语确实一般，不过看这种提名名单是绰绰有余了。 就在张俊伟按f5按得有些累了，准备歇一歇的时候，忽然星云奖的官网上跳出来一条新闻。 看到新闻，张俊伟眼睛一亮，其实根本就不用会英文，因为提名名单直接附上了作品的封面。 而长篇小说入围的第一本小说就是沙丘》，再往下一看，更不得了，紧随沙丘》后面的竟然是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 这还没完，在中长篇里面，张重的我，机器人》也入围了。 短篇里面，流浪海球》也占一席之地。 不过奇怪的是，今年星云奖的长篇小说奖入围的作品很多，总共有八本，去掉张重的两本，还有六本，六本这个数字倒是跟往年的入围奖项数挺一致的。 这样一看，就好像张重的两本是附加的一样。 第三七七章 为国争光了 “会长，有了，有了！” 张俊伟正在看着提名名单，还没翻到页面底下，书店里面就有人叫了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正看着呢。《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沙丘》，《我，机器人》，《流浪海球》全部都入围了啊。” “牛批，牛批，一个人入围四项，应该是前无古人了吧。” “确实是前无古人了，我还以为星云奖只会让张重的作品入围个一两项呢。” “我之前也是这样想的，现在看到这四本都入围了，倒是心里有些发慌，别到时候光是场面看着好看，最终结果不好。”坐在角落的罗伟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其他人忽然觉得他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说不定星云奖给的这四个提名，不过是提前安慰而已。 人嘛，就不能瞎想，经罗伟这么一提，众人越想就觉得越有可能。 “不会这么狠吧，入围四本，最后一本都没有？” “可能还真的没有，说不定在他们眼中，咱们华夏作者就不配获得星云奖，给你四个提名就算看得起你了。” “这特么也太黑了吧，真要是这样，星云奖也没什么权威性了，以后谁还在乎他们？” “人家奖项几十年了，也不在乎这一年。” “真要这么黑，咱们得去为张重大大讨回公道啊。” 张俊伟站在柜台后面，皱着眉头喊道，“你们急什么，现在提名刚出来，你们怎么就这么悲观了，就算是到时候结果不如人意，那也到时候再决定怎么做，现在都还是没影的事情，你们急什么呢。说来说去，这都是你们自己瞎想的，谁说一下给四本提名就不能得奖了，就是提前安慰了？” “我们这不是着急么，要是今年结果出来不如人意，又要等一年，到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什么情况就算今年星云奖没给张重，明年也要给，《最后一个地球人》不是刚发嘛，你们这么快就忘了？放心好了，星云奖评奖的那些人不是傻子，不会干出这样的傻事，一年不给，两年不给，再有几年，真没人看他们奖项了。毕竟除了星云奖，还有一个雨果奖。”张俊伟说道。 …… 张俊伟说的没错，《最后一个地球人》出现，确实会对最终的结果有所影响。而且雨果奖就在星云奖后面，星云奖方面压力也挺大的，他们想在奖项质量和政治正确两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星云奖提名名单刚出来，陈青就打电话过来了，那时候张重正在吃饭。 陈青把大概情况讲了一下，张重点了点头也没多说，毕竟结果跟他想的差不了多少。 在他看来，至少《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沙丘》，《我，机器人》这三本书肯定是能入围的。 《沙丘》就不说了，那可是在地球上获得过雨果奖和星云奖双奖的存在，而且当年星云奖刚刚设立的第一届地长篇小说奖的获奖作品就是《沙丘》，可以说在地球上，《沙丘》就是星云奖的开端。 而《献给阿尔及弄的花束》，虽然不被算作获得双奖，但是这本书也确确实实获得了星云奖和雨果奖，不过奖项不同而已。 一开始它以小篇幅获得了雨果奖，隔了好几年，丹尼斯把故事长篇化，再次获得了星云奖，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获得了双奖。 至于《我，机器人》时代太早，比这两个奖都还要早，不过张重相信，如果时间推后一些，这本书肯定也是能得到奖的，双奖不敢肯定，但是其中一个是跑不了的。 稍微让张重拿不准的就是《流浪海球》了，他不怀疑这本书的质量，但是这本书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故事很庞大，但是篇幅又太少了。 这样的作品，总会漏掉很多东西，许多读者看过之后，会觉得这是一本大纲式的小说，作者根本没有准备交代很多东西，又仿佛是为续集做准备的一样。 《流浪地球》当时没有在国外拿到什么荣誉，有多种原因。 语言，刘慈欣当时的名气，故事类型，这些都导致了作品无法受到外国奖项的青睐。 可以说这本书这次能获得星云奖的提名，多少有张重如今的名气的原因。 跟陈青通过电话之后，张重也不是一点没有关心，他也上网看了一下相关信息。 他看到有网友说这次四本书提名，很有可能最终一个奖项都拿不到，星云奖此举说不定是让他做一个强力陪跑者。 不过张重自己觉得这样的说法不太靠谱，星云奖跟华夏侦探大师奖不同。 华夏侦探小说之前不繁荣，侦探大师奖又是国内唯一一个有历史有份量的奖项，他们在舒适区待了太久，傲气得有些失去了理智。 而星云奖不一样，他们屁股后面还跟着一个雨果奖呢，除了同等级的雨果奖，还有其他五花八门的二类幻想类的文学奖，他们一直压力很大。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张重这几本书必有一本应该获奖，他们也不会做出那种冒天下大不韪的事情。 虽然网上有各种阴谋论的说法，但还是有不少人都跑到张重微语下面恭贺他。 别的不说，至少四本书入围奖项，已经是前无古人了。 这对华夏科幻小说圈来说，是一件很提气的事情。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获得过星云奖，而且要说提名奖项，还要追溯到二十五年前，已经作古的华夏科幻小说家庞湃，以短篇小说《萤火舰队》提名了星云奖，那也是华夏人最接近星云奖的一次。 可惜的是，那次只不过是一次陪跑而已。 而且从一开始，大家都知道就是陪跑。 “时隔二十五年，华夏人终于再次能够触碰到星云奖，而且这次张重是以四本书入围的强势姿态进入到星云奖的拼杀当中……” 张重看着央视的新闻，也有些惊讶，他倒是没想到提名的事情还上了央视。 胡慧芳收回手机，笑得合不拢嘴，“办公室的老师都说，你这可是为国争光了。” ， 第三七八章 知道知道知道 看到胡慧芳满脸喜色，张重没有说话，其实不过就是一个星云奖而已，还不至于上升到为国争光的地步。 假如不是因为张重，可能胡慧芳都不会关注到星云奖。 华夏人的平均阅读量还是很低的，据林克艾普大数据显示，华夏人平均纸质图书阅读量不到六本。 最爱读书的犹太人接近七十本，隔壁的霓虹国是四十本。 相较而言，华夏人的阅读量少得可怜。 说起来，每年华夏的图书销售量不比任何一个国家低，但这是建立在华夏人口多的基础上。 这就导致了一种现象。 在华夏，关注实体书的人不少，但是不关注的人更多。 比如有五千万人平时都比较关注实体书，这已经是个很庞大的数字，放在霓虹是人家一半，放在高丽国，是人家全国人口。 但是放在华夏，就意味着接近三十个人中，才有一个人关注实体书。 像胡慧芳他们，平时还算阅读量比较高的，不过大多是读些已经出名的经典，或者偶尔去书店看看，平时根本不可能去关注什么星云奖。 现如今，张重获得了提名，不仅仅让胡慧芳变得关注起来，也让华夏很多原本不关注的人变得关注了。 别的不说，光是央视的这一波助攻，就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这对张重来说肯定是好事，从新书销量看就很直观了。 自从星云奖的名单公布之后，新书《最后一个海星人》的销量忽然又拔高了一层。 不仅仅是华夏这边，北美那边的销量涨得更快。 据统计，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里面，《最后一个海星人》的全球销量就达到了一千九百万本。 也有热心网友列了个算式，给张重算了这一个星期这本书他能赚到的稿费，最终算下来的数字是一亿六千万，已经超过了之前网友们的预期。 其实实体版的稿酬，这位网友算多了，毕竟张重也是要交税的。 不过总体的稿酬，已经超过了一亿六千万，因为除了实体版之外，还有电子版的收入，也是一份不可小觑的部分。 假如以后这本书再影视化，版权所带来的收入，肯定也会加在其中的。 现在才一个星期而已，后面销量肯定还会上升，如果后面张重真的获得了星云奖，甚至再把雨果奖收入囊中，那这本书的销量还会迎来两波剧烈增长。 张重猜测，这本书最终的盈利可能会超过五亿元华夏币。 当时网友们起哄说什么参与了一亿的大项目，殊不知他们还是低估了这本书，很有可能最终这个大项目翻个好几番，反正现在是已经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既然是一个星期的销量已经出来了，网友们也很贴心地帮张重算好了收入，那捐款的事情也就要提上日程了，张重也知道，现在好多人就盯着这事呢。 不过也不用急，这件事情可以慢慢来，而且他就算是要急也急不来，就算他现在把钱拍出去，也不可能几百所学校就忽然冒出来了。 这事还要交给公司去做，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捐款要确定意向，确定资质，还要商量地址，要是都他自己去，这几年他也不用干其他事情了，光跑学校流程了。 公司那边已经成立了一个小组，专门就处理这些事情，到时候会由小组的人代表公司去跟地方上的管理机构接洽。 第一个希望小学已经在走流程了，昨天陈青还打电话过来。 这第一个希望小学，是选了南怀省，已经跟省青基会接洽过了，对方提供几处可供选择的地址，陈青打电话的目的，就是让张重选址。 张重让陈青自己决定，其实选哪里都无所谓，反正过段时间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现在没选的，后面很快就会选了。 第一个希望小学，张重用了芃芃的名字命名。 说起来，芃芃两个字也挺适合做希望小学的校名的。 芃芃这两个字是取自《诗经·鄘风·载驰》里的那句“我行其野，芃芃其麦”，而芃芃则是形容草木茂盛，代表了茁壮成长的意思。 “希望”和“芃芃”两个词，怎么看都挺合适的。 不过这只是第一个学校的名字，后面再怎么命名都可以，也不一定要用人名了。 大部分人捐希望小学，会用自己的名字命名，这些人多数都是想要求个名，当然张重也见过一个人说“用我的名字命名，如果出了事情就来找我”。 这两样，张重都沾不上，他并不想求名。也没想过出事情了，让别人来找他。 他捐了钱，真要有问题，讲实在的，还是要找青基会。 张重在书房墙上的地图上按了一个铆钉，在那个位置，将会有一座“芃芃希望小学”建立。 他相信，再过不久，这张图上会有越来越多的铆钉钉在上面。 看过之后，他坐回书桌后面，准备拿出三万积分抽个奖。 前几天，他想着忍到明年再抽奖，不过今天又多了一万积分，他心里就有些痒痒了。 不过他还没开始抽奖，就接到了江阳大学校长刘洪的电话。 这是一个迟到的来电，自从许文轩跟张重说过联合办学的事情之后，到现在还是刘洪第一次联系他。 “喂，刘校长。”张重接通电话，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张老师啊，吃过晚饭了么？” “劳您问，我已经吃过饭了。不知刘校长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什么指示？我的课已经结束了，学校也要放假了吧。”张重揣着明白当糊涂，跟刘洪打起太极。 刘洪倒是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打电话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跟张老师商量一下，前两天金陵大学的齐林校长跟我通了个电话，他们有意跟江阳大学合办一个学院。” “联合办学？”张重惊讶道，“那这是好事情啊。” 电话那头的刘洪嘴角抽了抽，他其实知道张重已经知道了联合办学的事情，而他也知道，张重知道他知道张重知道这件事情。 听起来有些拗口，事实就是两个人心里都明白，不过都在装糊涂。 “是啊，我也觉得是件好事情，但是事情有些突然，所以我打电话来跟你商量一下。” ， 第三七九章 安德的游戏 话说到这儿了，张重也没再继续装傻，开口说道，“之前金陵大学哲学学院的许院长，我们俩聊天的时候，他也确实提到过这个事情。听您的意思，这事是要正式提上日程了？” “嗯，如果不出意外，开年过来就正式成立。办学地点就放在我们学校，到时候学校这边会单独开辟一块区域，学生的教学和生活都在里面。”刘洪说道。 “那挺好的。” “金陵大学那边推荐张老师你做这个联合学院的院长，这个想法跟我不谋而合，所以我就过来问问你的个人意愿。” “我没什么问题。”张重没有再绕弯子，“我这也算是为母校做一份贡献了。” 可能是张重回答得太过干脆，电话那头的刘洪顿了顿，说道，“这敢情好啊，那这事我就跟金陵大学那边定下来了。这边等到定下来之后，可能要麻烦张老师到学校来一趟，我们还要商量一下联合学院的具体事宜。” “好的，那我等刘校长你通知。” “好，我就不打扰你了。” 电话挂了之后，张重撇了撇嘴角，刘洪还是没把他当自己人，不然说话也不至于说一半留一半。 刘洪隔了这么长时间才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他自己的顾虑，甚至是难处。 但是他没细说，张重也不可能细问，等到以后水落了，石头肯定自己会冒出来的。 刚才正要抽奖，被刘洪打断了，张重重新唤出系统，拿出三万积分抽奖。 【正在抽奖中。】 【抽奖完成，恭喜获得《安德的游戏》】 又是科幻小说？ 张重没想到的是，用三万积分又抽到了一本《安德的游戏》。 他越来越搞不懂这个抽奖系统了，好像一万积分跟三万积分抽到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差距。 下次还是一万一万积分的抽吧，那样似乎更划算一点。 他这样想，并不是因为《安德的游戏》不好，事实上，这本书非常好，是获得过星云奖和雨果奖的存在。 这本书也是作者卡德的翻身之作，在《安德的游戏》出来之前，卡德也写过不少长篇小说，但是他过去的那些长篇小说反响平平，反而是他的短篇小说表现不错，张重记得在《安德的游戏》之前，卡德好像有好几篇短篇小说都获得了星云奖和雨果奖的提名。 卡德也算是星云奖和雨果奖的常客，这两个奖项，他获得过二十多次提名，并且最终有五次获奖。 其中安德系列的《安德的游戏》和《死者代言人》连续两年包揽了“雨果奖”和“星云奖”两项大奖，创造了科幻史上的一个空前绝后的奇迹。 另外还有一个细节，其实好多人都不知道，那就是《安德的游戏》长篇在没有获得雨果奖之前，这本书的短篇版，也正是卡德的处女作，就获得了雨果奖提名，甚至还为卡德赢得了坎贝尔奖的最佳新人作者奖。 安德系列的书，张重看过十一本，最后一本《阴影活着》，在张重离开地球的时候，还没有正式出版。 说到《安德的游戏》，可能很多非科幻小说迷也都知道，毕竟这本书已经被拍成了电影。 虽然电影版评价一般，但是也让很多不看科幻小说的人知道了这本书，至少也知道了这本书的名字。 在小说中，地球遭遇到了虫族的进攻，国际舰队认为必须在世界各地寻找天资聪颖的孩子，并在孩子身上装上监视器，在达到他们所认为合格的条件下将他们送往国际舰队训练儿童的空间站进行训练，使人类在与虫族的战斗中占领先机，并得到存活的希望。 这样一说，这本书看起来就是一本普通的关于虫族入侵的小说而已，但是事实上，跟普通的虫族入侵小说不同，《安德的游戏》里面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也正是支撑小说写续集的存在。 这本书的主角安德只是个孩子，书中着重描写了他的心理变化。 特别是在最后大战的时候，具有指挥天才的安德在训练赛中，使用了设备医生这种超级战术武器，直接把敌人的主星球毁灭，完成了一次种族灭绝。 那个时候，对安德来说，这只不过是一次模拟训练而已，跟平时每一次的模拟训练没什么不同，毁灭的星球和种族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些冰冷的数据。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其实他的那次模拟战已经通过超光速的安塞波通讯指挥了真实的战斗，模拟赛中所发生的一切，在现实中也都发生了。 他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虫族的木星和所有的虫族女王完全毁灭，直到战斗之后，他才发现被国际舰队利用，他们借着他的手灭绝了整个虫族。 年仅十一岁的安德，就这样成为了亘古未有的大屠杀者，他的心理负担可想而知。 有些人对于安德在战争之后表现出来的心理崩溃表示不太理解，毕竟从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是击败虫族，结果是一样的。 不过虫族并不是虫，他们其实也是高级生命，安德的行为无异于战争中屠杀平民。最关键的是，虫族似乎并没有太强的攻击性，他们跟地球也没有解不开的仇，只不过因为交流问题产生一些误会。 就这样把人家灭族，别说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就是对普通成年人来说，也很难承受。 而在小说的最后，也算是后面续集的序言，预示了后面的故事。 这本小说不同于普通虫族小说的部分，正是战后的部分，安德他们如何密谋，又如何知道虫族真相，使得这本科幻小说在主题上上升了一个台阶，其中关于战争的探讨也引人深思。 张重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安德的游戏》的故事情节，又把后面《死者代言人》的情节回想了一遍。 说实话，《安德的游戏》拍成电影还真的不好拍，因为如果拍成电影，就算一刀不砍，最终出来的情节也不会太丰满。 如果可以的话，把安德系列前面几本浓缩到一部长电影里面，可能要更好一些。 ， 第三八零章 超级大的红包 腊月十八，2021年的第二场雪来临。 窗外飘着鹅毛大雪，屋子里面，张重他们一家人正在包饺子，许雨涵也在旁边，她围了个围裙，倒挺像那么回事的，不过经她手包出来的饺子却不像那么回事。 看到自己包出来的饺子，许雨涵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我这饺子是不是馅放多了，感觉有点肿。” 胡慧芳笑道，“没关系的，只要捏紧了，管它好看不好看，吃起来都一样。饺子跟人一样，外表不耽误事，主要还是看什么馅。” 芃芃也弄个饺子皮在旁边包，不过她到现在一个成品都没包出来，听到许雨涵说饺子馅太多的问题，她倒是灵机一动，只留下一点点馅，包好了给他们看。 “爸爸，奶奶，你们看我的饺子。” 张重朝她手上的“饺子”看过去，顿时笑了起来，好端端的饺子被她包成了包子，还是那种带褶的。 胡慧芳瞥了一眼，“你这跟直接下饺子皮有什么区别。” 芃芃眉头一皱，“馄饨不也很少的馅嘛。” “得得得，你随意，反正家里也不缺你那点饺子皮，随你祸祸吧。” “奶奶，你这是在打击我的自信心，爸爸说了，教小朋友要以鼓励为主。”芃芃说道。 听到芃芃这一板一眼的话，胡慧芳也愣了一下，随后摇头道，“现在的小孩子，才六岁，怎么成节子的话说得比谁都麻溜。你爸说的也是分人的，我看你就要给点压力。” “为什么呀。”芃芃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为什么？因为你自己已经知道给自己信心了，我再给你信心，你还不得上天。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跟着你太太包饺子，要是包得不好还要被打的。”（太太：曾祖辈） 张行军笑道，“别吓她了，她才多大。” “嘁，你看她有被吓到的样子么？” …… 包完了饺子，中午的第一锅饺子刚下锅，李卓就过来了。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外面下这么大雪。”张行军给李卓开的门，看他拎着礼物，有些惊讶道，“这怎么还带东西？” 李卓个子高，这段时间生活安逸了，似乎也长了点肉，又穿着厚厚几层，站在门口像是一个铁塔一样。 他哈了口气，嗡声道，“来看看你们，也好久没过来了。” 胡慧芳穿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卓子你来得正好，我这饺子刚下锅。张行军，你给卓子倒杯茶，我一会儿饺子下好就过来。” 李卓也没客气，搓着手说道，“我说怎么来的时候，左眼皮直跳，一路上就盯着地面看，看看能不能捡到钱，没想到好东西是在锅里呢。” 张行军带他进了客厅，张重已经把水给他倒好了，“过来有什么事情？你可别跟我说你鼻子灵，老远闻到我家包饺子了。” “你这是骂人呢，我可没有你那狗鼻子。”李卓笑了起来，从兜里面掏出一张请柬，“我这是来送帖子来了，农历二月二，我结婚，到时候你带叔叔阿姨过去喝一杯。” 张重笑道，“呦，日子都定下来了。” 之前李卓确实跟张重说他有结婚的计划，这说了也没半个月，日子都定下来了。 张行军也惊讶道，“这么快？我们都没听你妈提过嘛。” “我这也是这几天才决定了的，我妈没比你们早知道多久。” “嗯，你小子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这是好事情啊，你妈现在天天不就盼着你结婚嘛，现在事情定下来，这个年她要好过很多了。” “除了送请柬呢，我还希望张叔你出个面，当下一下男方这边的红人。”李卓说道。 张行军直摆手，“这事我可干不了，我也没当过红人啊。” “张叔，你就别谦虚了，而且现在当红人要做的事情少，不会太麻烦你的。” 确实，李卓他们是自由恋爱，找个红人只不过是顺应一下风俗而已。 张行军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那行吧，我也尽尽力。” 两家打交道有二十多年了，李卓家的情况张行军当然知道。孤儿寡母的，也没什么得力的亲戚，他要是不愿意当这个红人，李卓还真要犯难。 看到张行军答应，李卓高兴道，“那我就谢谢张叔了。” “说谢客气了，我去看看你姨饺子下得怎么样了。张重，你跟卓子聊着。” “嗯，你去吧。”张重点了点头，等到张行军去了厨房，他对李卓说道，“恭喜你啊。” “同喜同喜，看你这情况，好事也快了？”李卓说着还朝厨房那边努了努嘴，他刚才进来之后就看到了在里面帮忙的许雨涵。 “反正没你早，你这酒店什么都订好了？” “那当然，不然我怎么敢发请柬，就在梅庄饭店。我还有一件事情没说，除了让张叔给我当红人，你是不是也应该出出力，我这缺个伴郎，你屈就一下？” “我，伴郎？”张重摇了摇头，“你见过哪个带着孩子当伴郎的？” “这有什么，你不是没结过婚么？而且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给芃芃的差事，到时候让她当个花童，你看怎么样。” “她当花童可以，这丫头喜欢热闹，你跟她说她保准一口就答应。但是我当伴郎的事情你要考虑一下，我可不是不愿意给你当，你不在意，就怕别人会在意。” “你说的我都有想到，我早就考虑好了。伴郎的那些破规矩不都是这几年兴起来，又不是什么老传统，没关系的。再说了，咱们两个从小长到大，你不来当伴郎，谁来当？” “你这样说我不当也不行了，行吧，到时候你可要给我包个大红包。” 李卓笑道，“放心吧您嘞，到时候肯定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 “卓叔，你来啦，你说什么红包呀。” “芃芃，刚才去哪儿啦，来，到卓叔面前来，让我看看你最近长高了没有。” “我刚才在画画，卓叔你不要看了，我爸爸都说我长高了。卓叔你刚才说什么红包呀？” “卓叔要交给你一件任务，你要是能够完成任务，到时候会给你一个超级大的红包。” ， 第三八一章 徐扬 芃芃听到有大红包，也不管是什么任务了，立马说道，“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李卓被逗得哈哈直笑，“好好好，你的任务很简单，到时候卓叔给你买一身好看的裙子，然后你提着花篮走一圈就行了。” “像模特那样么？” “对对对，像模特那样，可以么？” “嗯嗯，我一定可以的。” 张重在旁边说道，“她当然可以了，又有红包又有新衣服。” “来吃饺子了。” 胡慧芳在厨房那边喊了一声，芃芃立马就跑了过去，“吃饺子喽。” 张重笑了笑，对李卓说道，“走吧，我们也去。” …… 第二天，雪还没停，不过这次的雪不太大，所以张重去燕京的航班并没有延误。 这次去燕京是为了签售，陈青陪同的。 其实陈青现在很忙，要管着一个公司，张重也让他不要过来，如果实在担心，可以随便在公司找个人陪同就行。 不过陈青没同意，执意跟着一起过来了。 “我顺便去燕京那边考察一下，之前咱们公司在燕京只有个办事处，现在分公司弄好之后，我还没来过。”陈青笑着跟张重说道。 “那我也顺便去看看吧。”张重说道。 “那敢情好，燕京那边的员工到现在还没看到……哦，也不对，你长什么样，估计他们早就熟悉了，应该说是你还没看过他们。”陈青笑道。 “这不就过去看他们了么？” “正好这次过去给他们发过节福利，你个大老板在，也算是精神鼓励了。前两天徐总跟我说，分公司有几个年轻人要请假，有的是病假，有的是事假，他觉得不对劲就查了查，一问果然有问题，这些几个家伙想要请假去你的签售会。” “假批了么？” “这哪能批，没给处罚就算是不错了。” “嗯。” …… 张重的签售会放在了周一，这对他的读者来说，是一件非常艹蛋的事情。 之前日子定下来的时候，网上就有不少人叫苦，现在签售日子将近，还有人在说这事。 【真是想不通，为什么要定在周一，签售会难道还怕人去？】 【还真是，上一次在江阳的签售会人就那么多了，这次在燕京，人只会多不会少。放在周一，估计也是想要控制一下人数。】 【有钱不赚啊。】 【有钱，想赚也要有手啊，人去得再多，他也就签那么多。】 【为什么不事先签一些，到时候拿出来？】 【那还办什么签售会，直接网上买签名版本得了。】 【楼上说得对，张重这个级别的作家，签售会的目的根本不是钱好么？】 【确实不是为了钱，对于一个销量过亿的作家来说，一次签售会所带来的销量根本不算什么，而且人还累。】 【算了吧，等到下次签售会的时候再去吧。】 【下次是在外国。】 【外国就外国吧，这两天太忙了，走不开。】 【土豪……】 【听说这次只签《最后一个海星人》，是不是？】 【公告上是这样说的。】 【唉，我还想带我之前买的《我，机器人》过去呢，我看好这本书，说不定这次星云奖就是它了。】 【你知足吧，虽然规定了只能签《最后一个海星人》，但是没规定要现场买，已经很有诚意了。】 【我已经有一本了，不过到时候还是会现场买一本，毕竟钱都花在学校上面。】 …… 燕京的冬天很干，张重刚下飞机就感觉鼻子有点痒，再看陈青，这家伙估计也差不多，下了飞机就揉鼻子。 来机场接他们的是分公司的人，就是陈青之前提到的那个徐总。 徐总名叫徐扬，是分公司的总经理，今年三十八岁，也是出版业的老手了。 张重跟他还是第一次见面，徐扬虽然年纪有三十八岁，但是看起来也就三十的样子，保养得很好，中等身高，一口的京片子，人很精神，说起话来啪啪啪的像是个打字机。 “张总，燕京这地儿您应该不陌生了，青年文艺奖的时候，我可是守在电视机前看的直播，张总您的风采，我那时可就领略到了。我也没想到，这一转眼，也就一年不到的功夫，我就成了您手底下的兵……” 有了徐扬，车里面的气氛倒也不会冷，张重跟陈青不说话，他一个人就能把话都说了。 一直到了酒店，张重他们住下之后，徐扬告别，“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过来接您和陈总，您看是在酒店吃早饭还是我带您二位出去吃？要说这家酒店的早饭，我也吃过，还算不错，不过您要是不嫌麻烦，我带您出去吃，肯定要比在这酒店好。” “不用麻烦了，我跟陈青在酒店吃就行了，明天也没有时间出去吃。”张重笑着说道。 徐扬点头笑道，“那好，我就先走了，张总，陈总你们好好休息。” 等到徐扬走了之后，张重笑道，“这位徐总倒是八面玲珑。” “他以前在向阳出版社就是主抓人事的，要不是向阳产业单一，结构老化，已经面临破产的边缘，咱们也挖不来他。”陈青说道。 张重嗯了一声，“把东西放下，跟我走吧，说不定他们都已经等急了。” “哈哈，没事的，这边离他们定的饭店不远，一会儿就能到。” 张重说的“他们”是指庄语他们，其中包括了王忆，庄语，刘源这三人组以及余冬雨和王克望两人。 之前知道张重要来燕京签售的时候，庄语就提出等张重过来的时候大家聚一聚。 原本是只有庄语他们三个，不过后来余冬雨和王克望相继又打电话约他，反正大家都熟，就聚到一块儿了。 去饭店的路上，张重看着车窗外的冬景，陈青坐在旁边搓着手，暗暗的有些激动。 他这要见的几个人可都不得了，虽然一直都知道张重跟几位有交际，但是像今天这样一次性见到他们，而且还是跟他们一起吃饭，这是陈青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 第三八二章 概念惊奇 张重他们到的时候，庄语他们几个都已经在包厢里面了。 包厢里面云雾缭绕，一股子烟味。 张重有些惊讶，因为之前跟他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庄语他们就没有抽过烟，让张重有种错觉，他们都是不抽烟的。 坐下之后，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又把陈青介绍了一遍，众人就落座了。 看到桌上只有余冬雨面前有包烟，张重也大概了解了，估计今天大家都抽烟也是这家伙带的。 他这才想起来，余冬雨这杆老烟枪是出了名的。 以前他还看过一篇文章，余冬雨写《竹蜻蜓》的时候，短短五万字的小说，写作时间有一个月，余冬雨硬生生抽了一百三十多包烟，平均每天四包多。 据说中途有一次，《激荡文学》的主编李楠去看他的时候，在他的书房待了两分钟就待不下去了，差点没被熏死。 后来有人戏称，《竹蜻蜓》这本书不是用笔写出来的，而是一支一支烟草熏出来的。 不过《竹蜻蜓》这本书也挺争气，连续拿了好几个传统文学奖，也是余冬雨当时跳出通俗文学最好的作品。 张重刚一坐下，余冬雨就要散烟，张重却连连摆手，“我不抽烟的。” 余冬雨没说什么，又把烟往陈青那边递。 陈青平时也不抽烟，不过余冬雨给他递烟，他就没有拒绝，接了过来，想着就算不抽接过来也算是一种礼貌。 但是余冬雨递过烟之后，打火机就点着了，要给陈青点烟。 好吧，大佬给点烟，这烟不抽也不行了，陈青就顺势抽上了。 这下，整个包厢，也就张重一个人不抽烟了。 陈青抽上了烟，余冬雨很满意，靠着椅子说道，“张重，吸二手烟可不好，危害更大。” 张重笑道，“这可是悖论啊，毕竟你们也跟我一样吸了二手烟。” “这倒也是。”王忆抖了抖烟灰，说道。 刘源笑道，“主要看心情，毕竟主动抽烟的人别的不说，至少身心是愉悦的，不像被动抽烟身体会抵触。” 张重不想跟他们纠结抽烟的问题，冲着王克望说道，“老爷子最近身体如何？” “老爷子身体不错，不过毕竟是冬天，天天在屋子里面待着，人有些闷，我昨天去看他，他还提到了你，说是你最近的那本《淳于棼奇遇记》很好，他很喜欢。” “老爷子喜欢，是我莫大的荣幸。” 说到作品，余冬雨也凑过头来，“我倒是对你的新书《最后一个海星人》很感兴趣，里面的社会工程学非常有意思。” 坐在张重旁边的陈青皱了皱眉头，社会工程学？ 《最后一个海星人》他当然看过，而且看过不止一遍，但是他可不记得书里面有提到什么社会工程学这种东西，余冬雨是不是弄错了？ “算是一种畅想吧，毕竟人类还没有真正掌握这门技术。”张重笑道。 陈青惊讶地看着张重，怎么听老板这话，余冬雨没有说错？他的书里面还真有社会工程学这种东西？可是陈青真的不知道，还有这社会工程学到底是什么？ 在座的其他几个人倒没有陈青这样疑惑，因为他们对《最后一个海星人》并不了解，因为不了解，所以不知道这书里面到底有没有提到社会工程学。 余冬雨说道，“七十年前，波普尔写过一本书，叫做《历史主义贫困论》，里面提到了社会工程学这个词，却没想到在你小说里面被一群外星人给实现了。” 提到了《历史主义贫困论》，王忆他们几个也就有了插入话题的机会。 “听余冬雨这么一说，我确实想起了波普尔的社会零碎工程学。张重的新书《最后一个海星人》我囫囵地看过一遍，现在想来，确实有这么一个意思，似乎故事是对一个古老命题的思考，社会学的应用多大程度能改造社会。”刘源说道。 余冬雨点头道，“嗯，其实有很多科幻故事，在一定程度上都可以视为对一系列母题的思考和解惑。比如《左手指尖》试图解答‘性别观念的来源是什么’，《未来人》以及张重的《我，机器人》试图解答‘精神与物质的关系’，等等。” 听到他们说了一大串，陈青了解了余冬雨说的社会工程学跟小说的关系，但是他对所谓的母题却有些不太理解，母题跟一般的问题有什么区别么？任何小说不都是提出问题，解答问题么？ 想着不懂就问，陈青小声问张重，“母题是什么？” 刘源耳朵尖，听到了陈青的问话，张重还没回答，他就开口了，“就是基本问题，也没什么特别的定义，要想区分也容易，只要想想平时我们比较忽略的事情就行了。” 张重笑了笑说道，“嗯，刘先生说的没错。我记得《庄子》里面有一则寓言，大概可以很好地让人了解母题。有一只青蛙问百足虫，你走路时先抬哪只脚，百足虫听到之后，立马停下来，告诉青蛙，当你问我这个问题时，我就不会走路了。” 王忆接着说道，“张重旁征博引，令人佩服，这个例子举得确实好。这也正好阐释了母题的魅力，往往当我们对一些基本事实提出问题时，提问的对象在刹那间也彻底陌生起来。” 陈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懂了，谢谢。” 刘源摆了摆手，“不用拘谨，大家敞开胸怀聊天，为的就是这个。” 余冬雨看了陈青一眼，继续说道，“科幻故事尝试对母题进行解答、甚至创造假说，这在一定程度上跟科学研究相似。因为科学假说也需要想象力，甚至可以取材于梦境。这些，都是为了制造概念惊奇。” 概念惊奇，余冬雨又抛出来一个词语，别说陈青了，就连庄语他们都没听过。 余冬雨大概也知道他们没怎么听过，就解释道，“英国《卫报》曾经用‘高概念’和‘惊奇’评论姜德的《你的一生》，后来就有人提出了‘概念惊奇’这个说法。” ， 第三八三章 给你们送书 余冬雨说完了“概念惊奇”的出处之后，王克望说道，“具体说说吧。” “具体说说的话，就是我自己的看法了。” 庄语笑道，“那就说说你的看法。” 余冬雨点头道，“基于《卫报》的评论，我认为科幻故事，或者说某一部分科幻故事的引人入胜之处就在于它的概念惊奇。一些科幻创作者对科学理论、哲学思想或者神话传说具化为特定情境、或开创性地结构并提出新理论或概念，最终呈现在故事中，这种做法常常使读者摆脱对事物或者问题的惯性看法，使之陌生化，随后给读者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奇感。” “这种做法似乎不仅仅局限在科幻故事创作中。”王忆说道。 刘源把烟掐灭，说道，“确实，比如辛巳波卡的现代诗《三个最奇怪的词》还有波普尔的《猜想与反驳》都有这种‘概念惊奇’的体现。” “没错，但是科幻故事无疑更集中地运用并发扬了这种优势。” …… 关于《最后一个海星人》的讨论，一直持续到全部的菜都上桌。 庄语敲了敲桌子，“好了，咱们先吃饭吧，不然一会儿菜凉了。” 刘源说道，“咱们喝点白的？天这么冷。” “行，那就喝点，不过咱们点到为止，不要喝太多，刚才余冬雨说的那些让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一会儿吃过饭再聊。” 喝点酒，张重也没异议。 不过喝着喝着，原本说的点到为止就被庄语他们抛在了脑后。 张重因为明天还有签售，需要早起，就跟陈青两个逮着手里的杯子看着他们喝。 庄语他们知道张重明天有正事，就没有继续劝他酒，他们几个自己喝了起来。 一番推杯换盏之后，几个人都有些醉醺醺的，刚才庄语说他有些新想法，这会儿也没有再说，估计他自己都忘了。 一直到临走的时候，王忆忽然抓着张重的胳膊，“你下一本新书《平凡的世界》就是你上次说的关于乡镇生活的书？” 王忆喝得有点多，张重的胳膊被他抓着，还有点吃痛。 不过这老头这种情况，还记得张重新书的事情，倒是让张重有些意外。 《平凡的世界》前些日子就已经开始宣传了，发售日期就定在小年那天，距离今天还有三天的时间。 “是的，正是那本。” “到时候我一定要看看。”王忆醉醺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庄语在一旁笑道，“这话还要特意说出来？张重最近的哪本书你没看过？” “王先生如果想看，到时候我让人提前送一本过去给你。”张重客气道。 王忆说道，“好啊，那我把地址给你，回头你给我送一本过去，省得我还要去买了。” 刘源也起哄道，“要送也不能送他一个人，我们这几个人，张重你看着办吧。” “这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么，回头我让人把书挨个送给各位。如果不是我签售完就要回江阳，这事我自己就能做了。”张重说道。 庄语摆了摆手，“别听他们瞎说，到时候我们自己去买就是了。” 张重笑了笑，“没关系，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让陈青联系你们。今晚看着也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送就不必了，你远道而来，还要送我们，传出去叫人笑掉大牙。我们各自打车回去就行了。” 张重把庄语他们送到门口，把每个人都送上了出租车，然后站在饭店门口跟陈青说道，“王先生虽然是喝多了，但是他说的事情，你上点心，回头我把他们几位的号码给你，你问他们要个地址，星期三的时候，把书给他们送过去吧。” “星期三么？”陈青问道。 “嗯，星期三，提前一天。” “好。” 回到酒店之后，张重跟芃芃开了个视频。 大冬天的，这丫头从衣柜里面找了好几件裙子，挨个上身，走台步给张重看。 李卓昨天跟她说要让她当模特之后，这丫头就把这事放在了心上，为了出色地完成任务，她在家有事没事就练习走台步。 昨天晚上也是，她在客厅一直走到晚上快十点才回去睡觉。 “爸爸，许老师说走台步胳膊不能甩，但是我感觉胳膊不动我走不好啊。” 张重笑了起来，这丫头确实不太会走台步，走起来就像是两只胳膊被人绑住了一样，迈左脚右边身子往前，迈右脚左边身子向前。 许雨涵也是，小丫头瞎忙病，她也跟着起哄，就去做个花童，哪儿需要走台步。 “那就动胳膊呗，你卓叔交给你的任务是要提花篮的，你现在两手空空地在这练，没什么效果。”张重说道。 “是哦，爸爸你等一会儿。” 说完，丫头就消失在镜头前，没过一会儿，她再次出现，手里挎着一个红色的手提包，是她奶奶平时用的。 “这样行了么？” 张重抓了抓头，“行，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休息了，你也快去睡觉。” “我再练一会儿。” “你自己看着办。” 反正有她奶奶管着，张重也没再多说什么。 挂了视频之后，张重也有些困了，晚上喝的那点酒，这会儿劲头也上来了。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陈青来敲门，两个人去了酒店吃过早饭后，徐扬就过来接他们了。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路过西图大厦，门口有不少人，应该都是去排签售会的。张总您的人气，我算是近距离地感受到了。好在夜里面雪是停了，不然西图那边还真不好弄，门口的积雪正在清理，估计到签售正式开始的时候能清理完。哦，对了，有几家媒体要采访您，这事之前请示过，您同意了。” “嗯，签售会之前搞定，把时间控制在半个小时以内就行了。” “这一点您放心，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采访是八点半开始，二十分钟内就能解决。这几家媒体都打点过的，不会有问题的。” 张重嗯了一声，打点的事情，他自己不回去做，但是徐扬要做，他也不会反对。 第三八四章 胡瑞 签售会从上午九点开始，张重他们到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西图大厦空间很大，应该是足够前来签售的人排队了，不过现在时间还早，没有到开馆的时间，赶过来的人只能在门口先排队。 徐扬带着张重他们进了大厦，西单大厦的负责人刘明接待了他们。 刘明年纪不小了，看起来五十朝上，不过精神很好，张重跟他握手的时候能感觉到他力量和热情。 “百闻不如一见，张先生比电视里面看起来还要更年轻一些。”刘明笑呵呵地说道。 “刘主管，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绝对是夸，而且是由衷的。几位请跟我过来，一会儿记者采访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我带你们过去。” “记者们已经到了么？”陈青问道。 刘明摇头道，“还没有，马上开馆的时候，我让人带他们过来。” “那就麻烦刘主管了。” 刘明给安排的房间是他们西图大厦的会议室，面积不小，能坐两三百人，不过这次采访的媒体不算多，只有二十多家。 主要是陈青之前打过招呼，不要随便什么媒体都放进来，如果放开了，相信这个会议室再增大几倍也未必能够装得下前来采访的新闻工作人员。 张重他们先没落座，刘明带他们去会议室看了一眼，然后就去了隔壁的休息室。 “我们先在这边喝会茶，等到记者们都入场了，我们再出去。大早上的喝浓茶不太好，我给你们泡了点白毫银针。”刘明亲自动手，给张重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 白毫银针，被列为华夏十大名茶，有“美女”的称号，原因是它比较漂亮。茶叶形状像针一样，上面密被着白毫，色白如银。 这种茶张重不常喝，但是口感他还挺喜欢的，清淡且醇和。 端着茶杯，刘明笑着说道，“一会儿记者采访的时候，张先生大概需要注意一个人。” “哦？”张重挑了挑眉毛，放下茶杯，“不知道刘主管指的是？” 旁边的徐扬和陈青也都有些意外，特别是徐扬，因为来的媒体他提前都打好了招呼，应该不会为难张重才对。 刘明说道，“是***的胡瑞。” “胡瑞会来？”徐扬惊讶道。 张重跟陈青一齐看向徐扬，都有些疑惑，因为他们两个都没有听过这个胡瑞的大名。 看到张重他们的目光，徐扬解释道，“胡瑞在新闻界挺出名的，不过不关注的话，应该不认识这位。他是华夏***的主编，一直以犀利著称，而且他出名的事迹不少，最近的，去年法兰西总理菲利普召开关于海洋公案问题发表记者会，当时就被胡瑞问得哑口无言。” 陈青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去年确实有这么一个新闻，当时还挺火的。据说是菲利普敦促华夏各国依据《海洋法公约》解决争端，这位胡记者指出，法兰西甚至还没有签署公约，也就是说他们可以不遵守公约，却要求其他国家遵守。” 听他们这么一说，张重倒没有担心，只不过有些意外，这样一位国际咖位这么高的记者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采访他，这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他了。 新闻记者也分等级的，最低级的是那种一百五十块钱就能买到记者证的记者，再往上还有一些狗仔。 真正的记者，可不是写写稿子，扒一扒新闻八卦就行了。 他们都需要高超的专业知识，还有业界良心。 陈青跟张重有同样的疑惑，他问道，“这位大牛怎么来了？” 刘明摊了摊手，“这我还真不知道，我也是听朋友说，今天他会过来。” 张重笑了笑，“没关系的，我又不怕别人问。其实越是这样的记者，我就越不怕，总比那些捕风捉影的快腿记者要好。” “张先生说得对，大问题应该不会有，我提出来也只是让大家注意一下。”刘明说道。 “嗯。” 在休息室坐了十几分钟，有工作人员过来汇报说会议室那边记者都已经落位了。 刘明站了起来，“张先生，咱们也过去吧，早点结束，签售会也就能早点开始。” “好。” 一行人到了会议室，陈青他们在台下找了个位置坐好，只有张重一个人在台上。 反正也没有主持人，张重自己拿着话筒说道，“欢迎大家，多余的我就不说了，因为一会儿还有签售会，所以我希望大家可以抓点紧，争取早点结束。” 不用张重提，他刚说完就有好几个人举手了。 张重随手点了一个。 “张重你好，我是新风报的何娅，首先，恭喜您新书大卖，据说《最后一个海星人》不仅仅在华夏销量很高，在北美的销量已经快要媲美之前的《沙丘》。” “多谢。”张重点头道。 “您之前说过，这本书所有的收入都会捐赠出去，请问方便透露具体的捐赠方式么，另外，关于这笔钱的用途，您会向社会公布具体的财报么？” “我们会跟青基会合作，捐赠的方式和用途都是透明的，至于财报，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到时候数一数学校就知道了。”张重笑着说道。 “谢谢您的回答，我没有问题了。” “嗯，下一位。” 张重又点了一位。 “您好，我是新安报的秦影，张先生，我想问一个普通读者比较关心的问题，那就是《哈利波特》会在新的一年出单行本么，还是说会一直都以这种连载的方式出现？” 张重笑道，“肯定会出单行本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过单行本的内容会不会超前杂志连载的速度，我还没有办法回答你，因为暂时没有具体的计划。” 秦影点头道，“那您能否透露一下，波洛系列的下一本书会在什么时候出？您应该知道，在您的粉丝中，专注波洛的粉丝有很大一部分。” “这个我能告诉你，如果不出意外，波洛系列的下一本书会在两个月之内跟大家见面。” “好的，谢谢您，我没有问题了。”秦影心满意足地说道，因为她已经听到了她想要听到的东西。 ， 第三八五章 人活着，就要随时准备经受磨难 新安报的秦影坐下之后，张重又点了一个记者。 “张重你好，你能跟我们透露一下《平凡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书么？外界现在关于这本书有很多种猜测。” “这本书还有三天就要跟大家见面了，我想这个问题应该很快就会得到解答吧。” “但是大部分的读者，可是连这几天的时间都不愿意等。我当然知道你的顾虑，我想大概跟我们说一下这本书小说的题材，应该没有问题吧。” 张重想了想说道，“这本书，篇幅很长。” 他说完就没再说，但是记者们却都再等他继续往下说。 张重笑了笑，看来不多说点糊弄不过去。 “这本书的篇幅很长，是因为它是一本全景式小说，写这本书，我的本意是想要向读者们展示普通人之间的温情，我相信，这本书是温暖的，也会给读者们带来温暖的体验。” “我能否问一下，这本书的背景是？” “七十年代中期到八十年代中期。” “这么说，这是一本现实主义小说？或者说是类似于之前那本《许三观卖血记》，是一本新历史小说？你刚才提到了温情，意思是，这本书可能是跟《边城》一样，是一本浪漫主义小说？” 张重笑了起来，“你的问题可不少啊。” 那个记者也笑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忍不住就都问了出来。” “这本书有现实主义的表现方式，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具体的，恐怕还要到小年那天，你去书店买一本来看才能知道。” “好的，我到时候一定会去买的。” “嗯，那就提前谢谢你的支持了。” …… 记者会稳步进行，这些记者们都还是有些水平的，至少没有问一些八卦问题，全都围绕着张重的作品展开。 直到最后，一直没有举手的胡瑞举手了。 张重其实一进来就看到了胡瑞。 刘明甚至没有告诉张重胡瑞长什么样，但是张重还是一眼认了出来，毕竟在座的都是三十岁左右的青年记者，只有其中一个满头白发，看起来年纪不小，而且他坐在其他记者中间，就有一种独立的气势，不时地，还有其他记者会看向他，显然他是个特殊人物。 看到胡瑞举手，其他的记者也就没有举手了。 张重坐在上面，说道，“请说。” 胡瑞拿着笔，推了推眼镜，说道，“张重先生，我有注意到，说到新作《平凡的世界》的时候，你提到一个词——全景式，顾名思义，全景式小说企图展示社会的全景，那么它就必须不只是空间的断面，人物的交错冲突也不能构成全景，能够构成全景的是空间和时间的冲突。我有些疑惑，既然《平凡的世界》展示了普通人之间的温情，那么它又怎么做到涵盖社会的方方面面，这中间的关系，你是怎么处理的？” 对于胡瑞的这个问题，张重一方面觉得他有点东西，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没多少意思。 正如张重之前说的，这个问题在三天后就会揭晓，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个时候再来问，难道他也是那种连三天都等不及的人？ 不可能。 细想一想，可能胡瑞过来并不是想以记者的身份得到某些答案，只不过简简单单地想跟张重探讨一下而已，就算张重不回答，也没有关系。 张重看了看手机，还有一点时间，就笑着说道，“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位先生自己也知道，这个社会跟社会里的每个人都是息息相关的，绝不会说有哪个人能够脱离社会。所以即便是普通人，他们跟社会的关系也很密切，从小人物身上看到大事件的影子，这本身也不是什么难的事情。” 胡瑞笑了笑，“之前《许三观卖血记》出来的时候，伤痕派的王忆曾经说过，《许三观卖血记》是对‘伤痕文学’的再探究，并没有脱离‘伤痕文学’的范畴。我想问的是，这本《平凡的世界》也会是‘伤痕文学’的再探究么？前面有位记者同行提到温情，他在问是不是跟《边城》一样的浪漫主义文学，但是我有些不同的看法，或者它会是一本跟《许三观卖血记》一样的镌刻苦难的书。有些作家，在体现温情以及力量之类的正面情绪的时候，往往会伴随着苦难。” 张重也笑了笑，“您觉得，王忆先生说的对么？” 胡瑞挑了挑眉毛，“所以我才要问你。” “您说的对，却也不对，诚然，很多在表现积极情感的作品里面，往往会伴随着苦难，但是这并不是说作者是为了突出表现积极情感，故意设下苦难。事实上，现实中，苦难与温情本身就是孪生兄弟，如果一个人生活中处处顺心，一切随意，我想，在他的世界里面也不会有温情这种东西，即便是有，他也感受不到。所以，这些作家写的是现实，而非着意苦难。” 胡瑞想了想，没有再说话，而是轻轻地鼓了两下掌。 张重说道，“那今天的记者会就到这里吧，前面还有很多读者在等我，如果有机会，咱们再继续讨论。” 他说完之后，刘明就走过去接过了话筒，“各位不用急着走，我们在隔壁为大家准备了茶水，大冷天的，大家喝口热茶再走。” 招待记者的事情有刘明跟徐扬他们去做，张重跟陈青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到了签售大厅。 已经等了好久的书迷们看到张重出现，大厅顿时响起了一阵欢呼。 排在后面的人没看到张重的人，不过听到前面欢呼，也就跟着欢呼起来。 张重冲他们招了招手算了打招呼了，然后对陈青说道，“开始吧。” 陈青点了点头跟工作人员说了一下，然后队伍就放了几个人进来，签售会也正式开始了。 跟上次一样，张重给了排在第一个的书友一个特签。 他脑海中还在想着刚才跟胡瑞的讨论，也就随手写下：人活着，就要随时准备经受磨难。 ， 第三八六章 不要声张 人活着，就得随时准备经受磨难。 这是《平凡的世界》里面的一段话，不过乍一听，倒更像是出自《活着》里面。 胡瑞说的没有错，很多作家笔下的温情，往往都会伴随着苦难。 这是作家的共性，也是作品的共性，但却不是通病，因为现实中，温情伴随的也必定是磨难。 说的俗一点，不经历风雨，又怎能见到彩虹？ 张重签完第一个特签之后，签售会才开始真正地动起来。 整体来说，今天的签售会还算是平稳，秩序都不错。 不过中间也偶尔会混进一些比较不正常的人，有些事不太讲规矩的书迷，比如命名规定是今天只签《最后一个海星人》，却还有人拿着张重的其他书过来签。 碰到这种，张重其实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人家排了老长的队，真把人撵走。 这种倒也不算什么，最多也就是不自觉而已，至少他们还拿着张重的书。 最让张重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故意来找茬的。 “张重，给我签一个呗。” 有粉丝搭话，张重抬头笑了笑，顺手把书接了过来，可是接过来一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不是他的书。不仅仅不是《最后一个海星人》这么简单了，这本书的作者另有其人，而且张重还认识。华夏国内著名侦探小说作家韩迅的《楼兰凶案》，也正是上一届华夏侦探大师奖获得最佳长篇小说的作品。 看到这么一本书，张重想都不用想，对方是来找茬的。 张重没有作声，把《楼兰凶案》放到一边，然后对后面说，“下一位。” “怎么滴，我排了这么长的队，不给签？”张重没说话，来找茬的这位倒是不高兴了，双手按着桌子，凶狠地盯着张重。 站在张重侧后方的两个安保人员看到这副架势，连忙走上前挡在张重面前。 “先生，请遵守秩序。” “呦呵，这不是签售会么？不给签名算是什么事情？” 张重笑了笑，对安保人员说道，“把他请出去吧，不要声张。” 安保人员听到张重的话，点了点头，一齐过去要把那个人架出去。 那人见张重说不要声张，还以为张重是怕了，反而更加兴奋，大声嚷道，“大家来看看啊，不给签名还叫保安打人了。” “别管他，快点请下去吧，我是为他好。”张重说道。 张重还真是为了他好。 这家伙也是个傻帽，西图大厦现在聚集了至少上千张重的粉丝，他也敢来闹事。 张重想着，不声不响地请走就算是了事了，不然要是被粉丝们知道有人来砸场子，保不齐会有一些个冲动的粉丝做出过激行为，到时候这个人未必能安全走出去。 后面排队的粉丝们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到前面有人叫唤。 不过离得近的粉丝看到了事情的全过程，有几个靠前的男粉丝目露凶光盯着被保安架走的那人，一副要把他拔掉一层皮的样子。 等到那人被保安架走之后，张重冲后面招了招手，“下一位。” 等在后面的就是个标准的血气方刚的青年，刚才就数他眼中凶光最盛。 到了张重面前，他还安慰张重说，“张重大大，别生气，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家伙纯粹是个煞笔。” “谢谢你。”张重没有生气，不过对于粉丝的安慰，他也感觉挺欣慰的。 “你叫什么名字？”张重笑道。 年轻人一愣，“我叫秦和？” 张重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自己名字的时候用了一个疑问句。 “怎么写？” “秦朝的秦，和平的和？” 又是一个疑问句。 看到他呆呆的，张重索性从他手上把书“抢了”过来。 打开扉页，张重写到：谢谢你，秦和——张重。 写完之后，张重把书还给他，然后让下一个人过来。 秦和拿着书还有些发愣，他刚才还义愤填膺，为张重鸣不平，这会儿心中却因为扉页上的特签充满了喜悦。 这回去能吹一年，不，是能吹一辈子啊。 “这位先生，麻烦您往前走，后面的人已经上来了。”工作人员的话打断了秦和的思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就走。”秦和抱着书，几乎是跳着就离开了。 经过了这个小插曲，签售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中午和傍晚的时候，张重抽了点时间把吃了陈青送过来的饭，其他时间几乎都在给人签名。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钟，张重才停下来。 相比于上次，这次签售结束的时间要提前一点。 签售结束，张重婉拒了刘明请吃宵夜的邀请，跟陈青坐车往酒店回。 走到半道的时候，张重忽然听到陈青的肚子传来咕咕的响声。 “咳咳。”陈青尴尬地笑了笑。 张重也笑了起来，“饿了？刚才刘主管说要请吃宵夜，你在旁边也不说话。” “我也不是很饿……” “行了，正好我也有点饿，咱们去吃点东西，酒店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吃的……师傅，带我们找个能吃饭的地方吧。” “好嘞，老板要什么档次的？” “都行，能吃就可以。” “那还不好找，就在你们的目的地旁边就有一个美食城，现在已经还在营业，我载你们过去。” 出租车司机把张重他们送到了附近的一个美食城。 “看着还挺热闹的，不知道东西怎么样。”陈青说道。 “既然是热闹的，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你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陈青搓着手说道。 “今天你来做个主。” “要不，咱们去吃烧烤？”陈青试探道。 “行，说了你做主。”张重其实不饿，而且他过了九点基本不会进食，主要还是看陈青饿了。 皇帝都不差饿兵，他也不能对下属太差。 “嘿嘿，其实我挺喜欢冬天吃烧烤的，最好来一瓶冰啤酒，那叫一个爽。” “放心，这天什么都缺，就不会缺冰啤酒。” 陈青看样子是经常吃烧烤的，闻着味就选了一家烧烤。 “这家肯定不错。” ， 第三八七章 有钱人的快乐 陈青吃的很香，张重坐在旁边裹了裹脖子上的围巾，这家烧烤店暖气不太给力，店门不时被推开，常常有冷气蹿进来。 看着陈青一边灌着啤酒，一边大快朵颐，张重实难想象，就这天气，陈青是怎么做到把冰啤酒往肚子里面灌的。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陈青这副样子，在张重的印象中，陈青不管到哪儿都是西装革履，是一个在生活上比较挑剔的人。 “老板，你怎么不吃？吃不惯烧烤么？”陈青抬头看了眼张重，问道。 张重摇了摇头，“吃得惯，你就别管我了，把你自己的肚子安排好就行。” “这家烧烤还不错，就是辣了点，估计老板不是这边的人。他家的羊肉都是现割现串的，虽然辣了点，但是块头大，肉也新鲜，吃到嘴里让人很满足。”陈青笑道。 老板正好把烤好的韭菜端过来，听到陈青的话，笑着说道，“这位帅哥会吃，不是我自夸，就这一条美食城，就没有比我家羊肉还新鲜的。” 陈青说道，“这条美食城我不知道，不过我家旁边有一家店，人家的羊可都是拴在门口，要吃的时候现宰。” 老板一愣，竖起大拇指，“比不过，比不过，我们这边就算想这样做，也办不到，谁给你在店门口宰羊啊。听口音，两位不是燕京本地人吧。” “听口音，老板你也不是本地人。” “嗨，在燕京做小买卖的有几个人是本地人？我们从肖城过来的，咱们店里的这羊肉也是从老家那边运过来的。” “这么远把肉运过来？老板你这生意成本可不低。” “也还行，咱们肖城在燕京开店的也不止我一家，每次运肉过来量都不小，成本摊开了。现在交通方便，从肖城过来其实也用不了多久。不过要是前些日子你们过来还真吃不到，那段时间下大雪，肉运不过来。行，两位吃着，我去忙了，有需要喊一声。” 老板走后，陈青赞道，“这老板实在。” 张重也点头道，“肖城我也去过，那边的羊肉确实不错。” “嗯，说起来都在南怀，他跟老板你也算是老乡了。肖城我去过一次，羊肉是好吃，不过那边的饮食我还是不太习惯，大冷天的桌上都是凉菜，还不给碗。” “各地风俗都不同，他们那边主食是馒头，要碗做什么。” “倒也是。”陈青喝了口啤酒，随后打了个冷战，“哦，差了忘了件正事。白天你一直在签名没时间跟你说，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阿弗莱克联系到我，说是想要买《最后一个海星人》的影视版权。” “哦？他本人跟你联系的？” “嗯，我们直接通话的，人家挺有诚意，还带了个翻译，不过我英语还算凑合，翻译也没用上。我们只是初步聊了聊，还没有聊到具体的细节，连价格都没谈。我想先征询老板你的意见，如果可以的话，就跟他们谈，不可以的话，就不用浪费时间了。”陈青说道。 “哦，这样。那……”张重看了看陈青手上的串，说道，“你先吃着吧，谈正事也不急这几分钟。” “那好，我加快点速度。” “不用急。” 等到陈青吃好了之后，他再次开口道，“关于阿弗莱克这件事情，老板你怎么想？” “他自己要演？”张重问道。 “这个他倒没说。” 张重沉吟道，“我猜他大概率是自己要演，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我就要考虑一下，因为他要演的话，里面的故事肯定是以美国演员为主。我想的是，最好按照原剧本，采用华夏的演员。” 《最后一个海星人》已经被张重汉化，里面的主要角色都已经替换成了华夏人。 如果现在影视化，又被弄回去，那他的工作也就有一半白干了。 “老板，这恐怕不太好弄。现在的科幻电影，咱们华夏还是弱势，人家出资买版权，肯定不希望用华夏人，这样票房得不到保证。别说是人家外国人拍科幻电影了，就是咱们自己人拍科幻电影，国内还有好多观众都看不惯呢。没办法啊，文化入侵太严重了，这些年观众们都习惯了飞上太空的是外国面孔，说英语了。” “所以，才要把这种情况改过来。如果咱们都不去做，那文化入侵只会越来越严重。阿弗莱克如果不愿意，那就交给国内，如果国内没有人愿意接，以后有机会咱们自己出钱拍。” 张重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但是陈青听在耳中却感觉胸腔里面有一股热血在往外冒。是啊，这种情况为什么不去改变呢？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陈青可能会嗤之以鼻，笑说嘴上功夫谁都可以，但是张重说出来却大不一样，因为在文化输出这件事情上，他一直就走在前线。 因为他，现在其他国家的受众也越来越关注华夏了，从前外国人一说到华夏的科幻小说，都是直摇头，但是现在呢，谁敢说华夏的科幻小说不行？ 而且要说到资本，张重也一点都不缺。 别看他只是个作家，但是他赚的钱比很多上市公司都还要多。 可能不用太久，张重就会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作家。 而且稿费还在其次，他手里握着这么多大ip，这些可都是下蛋的金鸡，能够给张重源源不断地带来收入。 正如他说的，别人不愿意拍，他可以自己花钱拍，他的钱想要拍一部电影，有任何问题么？ 说不定，这事还真的能成。 陈青一直在想，张重赚这么多钱要干什么，他没有豪车，没有豪宅，平时深居简出，身上最贵的就是那支fake钢笔，还是之前沈健送给他的。 现在陈青似乎有了答案，原来张重心里有这样一个愿景。 果然老板就是老板，他的追求也不是那些凡夫俗子可以比的。 张重喝了口白开水，他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让陈青想这么多。要说他挣这么多钱要干什么，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反正怎么开心怎么来呗。 至于为什么平时不买豪车或者奢侈品，只不过是因为那些东西并不能让他开心而已。 ， 第三八八章 人人都有 “阿弗莱克的事情，不急着谈，你拖他两天。”张重顺手给陈青也倒了杯热水，“喝点温热水暖暖胃吧，虽然年轻，也不能这么造。” “谢谢。”陈青接过热水，说道，“那阿弗莱克可是你的大粉丝，而且人家之前还挺过你，这样拖着不好吧。” “两码事，我是希望他能保留原来的剧情，不要改动太多，就这样办吧。” “嗯。” 陈青点了点头，端了水正要喝，烧烤店老板忽然走了过来，“两位老板，这是送你们的羊汤。” “这怎么好意思？”陈青说道。 老板笑着摆手，“没事没事，大冷天，喝点汤舒服。” “那就谢谢老板了。” “甭谢。”老板爽朗地笑了声，然后就走了。 陈青看着桌上的羊汤，笑道，“这老板还真有人情味啊。” “估计是看你大冷天的喝冰啤酒，怕你顶不住。”张重调侃道。 “那他可是小瞧我了。” “行了，快点喝吧，咱们明天早上早点去公司那边，下午还要赶班机回家。” 等到两人从美食城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钟。 这么晚了，爸妈他们应该早就睡了，张重也就没有再打电话回去。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两人吃了个早饭之后，徐扬就开车过来接他们了。 …… 柳娟到公司的时候，几个小伙伴神神秘秘地围了过来。 “今天徐总要给我们发福利，你知道么？” 柳娟兴趣缺缺，“这放假不还有几天么，怎么就发福利了？” 真要给她选，什么过节福利她宁可不要，只求昨天徐总能批她的假。要知道，张重可是好不容易才来一次燕京，这也是他第一次在燕京办签售会，下次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就弄不明白了，大家都知道他们公司是张重名下的。 大老板过来开签售会，徐总不应该给大家放个假，然后全公司人一起去给大老板捧场么？ 徐总平时舌灿莲花，八面玲珑一人，怎么关键时刻不给力啊。 “也没多久了，隔壁公司都发了。” “哦？隔壁公司发了什么？” “一个大礼包，里面什么都有，柴米油盐酱醋茶。” “那还不如发点钱来得实在。” “低俗，发钱怎么能体现领导对咱们的关怀呢？” “怎么不能？发什么大礼包，我是往老家带还是不往老家带？在这自己又不做饭，用不上，带回去吧，过年行李都够重的了，再拖个大礼包，还不得累死？” “我说，这事不应该人事部早就知道了么？去问问呗。” “得了吧，人事部就徐总加一个助理杨乐，杨乐那张司马脸，谁要去问谁去。” 柳娟挑了挑眉毛，“杨乐挺好的，哪里司马脸了。” “呦，柳娟，你不是看上杨乐了吧。不过也是，虽然杨乐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是长得还挺帅的。” “行了，回自己座位吧，快到点了。我看杨乐刚才也出去了，估计徐总要回来了。” 徐扬平时上班很准时，基本上就在九点前五分钟之内到。除非有什么事情要出门，不然的话他是不会迟到的。 果然，没过一会儿，徐扬跟杨乐就抬了个大箱子进来了。 跟在他们两个后面的，也有两个人，抬着一个小一点的箱子。 柳娟往那边扫了一眼，看到后面俩人的时候，却立马呆住了。 她忙用手扒拉了一下旁边的同事，“你看到了么？” “看到了啊，徐总他们搬的箱子，看来我们连大礼包都没有了，这箱子才能装多少东西。”同事撇了撇嘴。 “不是，你看后面那个人。” “后面那个……我去，我不是在做梦吧。” 啪啪啪。 徐扬拍了拍手掌，开口说道，“大家停下手边的工作，先看过来。” 站在徐扬后面的张重扫了一眼整个办公室，地方不大，大概坐了有二十来人，个个都是年轻人。 徐扬看到同事们都看了过来，让开一个位置，“我就不做介绍了，大家先鼓掌吧。” 掌声响了起来，不过有些稀稀拉拉的，只有柳娟和她旁边的同事掌声最响。 张重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这下大家才看清张重的样子。 原本快要断掉的掌声忽然变得响亮起来。 “大家好。”张重开口，掌声停了下来。 “我是张重，很高兴这次能到咱们燕京的分公司来跟大家见面。” 掌声再次响了起来。 张重继续说道，“燕京分公司，是咱们公司的第一个分公司，也是我寄予厚望的第一站。为了让燕京分公司得到好的发展，我特意请了徐总过来执掌大局，同样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才请到了在座的各位。今天我过来，就不给大家灌鸡汤了，前段时间公司工作任务重，想必你们也都累得不轻。正好过些天就要过年，咱们说点轻松的，也来点实在的。来，徐总，你先来打个头阵。” 徐扬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公司人少，年会的时候大家一起吃个饭，到时候就不搞活动了，不过该有的福利还是要有的，今天趁着张总和陈总在，咱们搞个抽奖。这两个箱子你们看到了吧，抽奖的奖品就在里面，最差的有充电宝，最好的有笔记本电脑，奖品人人都有，不过能抽到什么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还有笔记本电脑？ 果然财帛是最动人心的，办公室顿时热闹起来，刚才张重来的时候气氛都没有这么热烈。 公司才二十多人，这中奖概率也太大了，而且最低的也能中个充电宝玩玩。 柳娟这个时候却举起了手。 徐扬挑了挑眉毛，“柳娟，你有什么问题么？” 柳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徐总，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张总的亲笔签名？” “哦，哈哈。”徐扬笑了笑，看向张重，“张总，你说呢？” 张重说道，“亲笔签名就不参与抽奖了。” 柳娟听到这话，眼神一暗，随后却又听张重继续说道，“大家想要的话，亲笔签名人人都有，在抽奖之外。” ， 第三八九章 排雷 “张总万岁！” 员工们高呼起来。 其实办公室里面这二十多个人未必都是张重的粉丝，只不过能拿到张重的签名，一般人都不会拒绝的。 公司的抽奖很快开始，抽奖的结果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不过总体的气氛还是不错的。 在他们抽奖的时候，张重已经在徐扬的办公室把给员工们的签名书籍都准备好了。 等到他们抽奖结束之后，张重又勉励了他们几句。 不过一切鸡汤都是假牙，张重在给他打完气之后又说了句能让他们这个年过得更好的话。 “因为今年公司才成立，大家都没有达到年终奖标准，不过大家放心，年终奖还是会有的，到时候会按照今年总工资的百分之十给你们增发。” 百分之十其实不多，也就是正常的年终奖标准，不过办公室的二十多个年轻人听在耳中，真的感觉公司很有人情味了。 毕竟按照一般公司的尿性，来了没几个月，还想着年终奖么？简直是在想屁吃。 …… 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张重跟陈青离开了公司。 回家的路上，张重看着江阳的晴空，嘴角扯起一丝笑容，今天立春，天气也开始渐渐变暖和，看天气预报，今年江阳应该会有一个阳光充足的春节。 张重到家的时候，许雨涵刚刚把芃芃接回家。 “爸爸，你回来啦。”芃芃站在客厅正低头忙着什么，听到动静抬头看到张重，甜甜地喊了声。 张重已经准备好芃芃跑过来冲到他怀里了，不过这丫头就这么看了一眼，打了声招呼，就又低着头干自己的事情了。 “你在干什么？”张重走了过去。 “我在排雷。”芃芃头也不抬地说道。 排雷？ 张重走近了才知道她原来是在pad上玩扫雷游戏。 “你还会玩这个？” “奶奶教我了啊，爸爸你不会么？” “会一点儿。” “嘻嘻，我会很多哦。” 会很多是个什么意思…… 这丫头应该是刚开了一局，点出来一片空。 张重没准备打扰她，不过她却兴致勃勃地指着屏幕对张重说，“爸爸你看，这个数字就代表旁边这几个格子里面有几个雷，这个数字1就代表有一个雷。” 看来是真的会玩，张重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看到芃芃没有选择数字1旁边的安全点去点，而找着数字4旁边狂点。 数字4旁边总共就还剩下五个格子，她这么一点，就点到了地雷。 得，输了。 “我赢了，我赢了，爸爸，我赢得越来越快了。” 让张重没想到的是，触雷了，芃芃不但没有失望，反而高兴得鼓起掌来。 “你觉得点到地雷就是赢了？”张重问道。 芃芃仰着小脸，“难道不是么？” “你奶奶是这么教你的么？” “奶奶就说数字是多少，就有多少个雷的，其他的没说。” “那你为什么觉得点到地雷就是赢了？” “当然的呀，这不是排雷嘛，找到雷不就赢了？” 张重抓了抓脑袋，芃芃每次倒还真是有点歪理。 “不是的，这张图上有99个雷，你需要找到这99个雷的位置才能算是赢。换句话说，你需要把没有雷的地方都点开。” 芃芃抓了抓头，“哦哦，这也很简单，看我的吧。” 张重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自己玩吧。” 说完之后，他就起身去了厨房，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 到了厨房，许雨涵围着围裙正在忙着。 张重蹑手蹑脚走了过去，准备吓她一跳。 不过刚走两步，许雨涵就说道，“不要鬼鬼祟祟的哦，小心把我吓着了，今晚咱们都没晚饭吃。” 她早就知道张重回来了，刚才芃芃喊的那么大声，只不过她这边到了关键时刻没有出去而已。 被拆穿之后，张重笑着凑了过去，“晚上吃什么？西红柿鸡蛋面？” “小看人了不是，我又不是只会做西红柿鸡蛋面。” “我来看看，咱们许大厨要做什么给我们吃，这是……回锅肉？你这肉怎么来的？” “当然菜市场买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还提前煮了熟肉？” “嗯，芃芃中午的时候说要吃回锅肉，我下午就做了点熟肉，刚才接她之前切好了，回来正好下锅。” 张重竖起了大拇指，“讲究。” “别拍马屁，帮我拿个盘子。” “得令。” 两人在厨房忙活了半天，菜终于都做好，张重端着菜到小餐厅，却看到芃芃捂着脑袋趴在茶几上，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他好奇道，“怎么了，张芃芃小美女？” 芃芃揉着脑袋说，“太难了，排雷太难了，我的脑袋要炸啦。” 哦，原来是游戏的事情，不过张重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 九十九的扫雷难度不算小，不仅仅需要耐心，很多时候还需要运气，即便是张重自己，扫着扫着走到死胡同也会有些急，更别说芃芃这样的小孩子了。 张重把菜碟放下，走了过去，然后将游戏难度调到最低。 “现在试试。” 最低难度十颗雷，一般只要不太粗心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芃芃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即便是只有十颗雷，她也表现得小心翼翼，但是玩起来还是不太容易。 花了十几分钟，芃芃终于欢呼道，“我赢啦，我赢啦。” 许雨涵坐在餐桌旁，用手抵着下巴看着芃芃，“游戏还是不能给她玩太久，她年纪太小了，长时间对着pad屏幕，伤眼睛。” 张重点了点头，“我知道，以后控制一下就行了。” “一个扫雷，看把她开心的，平时画画也没见她这么高兴过。” “这就是游戏的魅力，相对于画画，跳舞这些，普通的游戏更容易获得成就感，你看她忙了这么长时间，不就是为了最后的胜利么，付出了，然后迅速能看到结果。” “要是画画也能这样就行了，付出一点就能看到成果，我想肯定很多孩子也会愿意画画。” “那这样的话，画画跟游戏升级就没区别了，也就失去了本身的魅力。” “嗯，说的也对，总不能人人都是大画家，哈哈，那到时候我也就没工作了。” ， 第三九零章 印象派与超写实 庄语起了个大早。 倒不是他想要起这么早，只是因为他两个孙子一大早就在客厅打仗，吵得他实在不能睡。 庄语结婚比较早，育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已经成家，又各添了个男丁。 小女儿今年刚读的硕士研究生，前两天放假回来待了两天又跑出去玩了。 两个儿子不跟他们住一起，不过孙子一放假就扔了过来。 都说隔代亲，庄语倒是挺烦这两个小孙子的。这两毛头小子，吃啥不够，干啥不行，天天就知道干仗。 庄语起床洗漱过后，对正在客厅打闹的两个孙子说，“你们两个，一会儿去书房练两个小时大字。” “啊——”两个孙子同时哀嚎起来。 别说是两个小时大字了，让他们在书房待五分钟他们都感觉浑身难受。 在厨房准备早餐的奶奶李秀英听到客厅的动静，探头出来，“怎么了？” “奶奶，爷爷让我们练两个小时大字。”大孙子告状道。 “两个小时是有点长了，那就练半个小时吧。”说罢，李秀英又转头看向庄语，“他们才多大，你也不怕把他们手给练废了。” “溺爱不明，娇子如杀子。”庄语撇了撇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声来。 也是难得起得比较早，庄语起身推开窗户，不过看到外面空气不太好，又把窗户给关了。 回身准备坐沙发上看看新闻，门铃这个时候却响了。 “你们两个，去开门。”庄语对两个孙子吩咐道。 “哥，你去。” “我不去，你去。” “你大一点，要让着我。” “你小一点，要听我话。” 庄语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一起去。” 两个孙子虽然皮，不过他们向来都怕爷爷，只能一起过去开门。 “爷爷，送快递的，你的快递。” 庄语挑了挑眉毛，他也没买东西啊，能有什么快递。 起身走了过去，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一看就不是快递员。 男人看到庄语，笑道，“庄老师，张总派我过来给你送书。” 庄语看着他递过来的一个大纸包，忽然想起来是什么事情了，他拍了拍额头，“哦，多谢，里面坐，秀英，来客人了，倒杯茶。” 徐扬看着一身睡衣的庄语，感叹着自己竟然也能跟他这么近距离接触，有心答应庄语的邀请，不过他的任务还没完成，就摇头道，“不用客气了庄老师，您这才是第一家，后面还有几位老师的书我都还没送。” “哎，迟一点给他们送也没关系的，这大冷天的还麻烦你过来送一趟，我也实在是过意不去。进来喝口热水，也让我尽尽心意。”庄语说道。 “真的不用了庄老师，谢谢您的好意，我车还停在下面，再不过去，估计你们小区保安要找我了。” 庄语点了点头，“那好吧，真是多谢你了，其实找个快递送过来就行了，真没必要亲自跑一趟。” “没事，没事，我先走了，庄老师您在家吧。” “好的，那我就不送了，慢走。” 等到徐扬走后，庄语拿着纸包往屋里走，李秀英正端着水壶过来，“人呢，不是说来客人了么？” “走了，是张重的人，过来送书的。”说着，庄语还举了举手中的纸包。 “哦，给你送什么书？看着挺厚的。” “新书，明天才发售，我算是走了个后门，先睹为快了。”庄语笑道。 “嗯，先别急着看了，早饭做好了，吃过了再看。” “好。” 庄语嘴里说着好，但是手却不由自主地把纸包给拆开了。 黄色的油纸包里面包了两本书，庄语挑了挑眉头，“这书还挺厚的，怕是百万字的巨著了。” 拿到书，他一边往小餐厅走，一边翻开书。 刚才徐扬的话让他既高兴，又着急。 高兴的是，他是他们几个中第一个拿到书的，着急的是，不用多久，他们几个也会拿到书。 不行，他一定第一个把这本书看完。 估计徐扬也不会想到，他就随口说的一句话，竟然让庄语这么在意，更想不到，庄语这么一个文坛大佬，竟然还跟个孩子似的，这种事情还要跟人攀比。 这本书的一开头就交代了时间，一九七五年二三月间，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 似乎这本书的主角是一个叫做孙少平的穷困学生，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能吃能喝的年纪。 可是他每顿饭只能啃两个高粱面馍。 高粱面馍，据说在旧社会地主喂牲口都不用高粱，因为这是一种最美营养的粮食。 可就是这样没有营养的高粱面馍也无法充足地供应。 连饭都吃不饱。 庄语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这位孙少平跟庄语应该是差不多的年纪，可能要比他长上几岁。 但是那个时代的日子，庄语还记得清楚。 书上面一点都没有夸张，因为庄语小时候就过的这样的日子。 庄语的父亲，以前在村集头开了个铺子专卖牛肉面，他记得清清楚楚，价格是五分钱一碗。 但是即便是五分钱一碗的自家卖的牛肉面，直到铺子关了庄语也没吃过几次，舍不得啊。 庄语上学比较迟，到了十岁的时候才上了小学一年级，学费是五毛钱一学期，上学之前跟放学之后都要回家帮家里面放牛，这样看来，其实孙少平比庄语还要好一些，毕竟庄语在十六七的时候还在上初中呢。 刚看了两章，庄语的思绪就飞了起来。 可能是时代背景的原因，至少现在看来，这本《平凡的世界》要比之前的《许三观卖血记》更让他心生感触。 越往下看，庄语就感觉越惊讶。 为什么张重会对那个时候的生活这么了解？ 之前《许三观卖血记》出来的时候，他就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当时并没有现在这么惊讶。 因为《许三观卖血记》的写作手法悬置得更为厉害，把历史环境和生活背景虚化了很多，不像这本书，人物的生活背景都细如抽丝。 如果拿画作比喻，那《许三观卖血记》是一部印象派画作，《平凡的世界》则是一部超写实主义画作。 ， 第三九一章 长的是苦难，短的是人生 全然不像是一个人的作品。 庄语看着手上的《平凡的世界》，又想到之前张重的其他作品，不论是《许三观卖血记》还是《受戒》，抑或是《边城》，都没有强烈的个人风格。 不过稍想一想，也是，好像张重的风格一直都在变化。 这一点跟余冬雨倒是有点像，那家伙的风格也是多种多样，不过相对而言，张重这几条路走得都很成功，百足虫，每条腿都还没落下。 庄语拿着这本书，从早饭看到了午饭，又从午饭看到了晚饭。 李秀英有些看不下去了，唠叨道，“就算是书再好也不能这样看，咱能不能讲究个细水长流？你还以为你年轻呀，昨晚就睡得迟，今天起了这么早，中午又没有午睡，这样下去你这身体怎么吃得消？上次去体检医生就说了，让你少熬夜，一身的毛病，又是三高，又是转氨酶偏高，光是抽血都抽了好几碗了。” “嗯，一会儿就休息。”庄语推了推眼镜，目光都没有挪动哪怕半分，依旧紧紧地盯着书在看。 “唉。”李秀英叹了口气，也就不再管他了。 同样情况的还有王忆他们，拿到书之后一刻都不带停的一直在看。 一百万字的小说，即便是看得很快，至少也得一天多，像他们这样想要一口气看完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王孟也拿到本书，是他的孙子王克望送给他的。 老头子精力不济，看两个小时歇半个小时，进度赶得很慢。 就因为这一本书，让他的保姆如临大敌，她紧紧地跟着老头子，手里还带着闹钟，一旦老头子看书超过定好的时间，她就算是抢也要把书抢过来。 这不是害人么，保姆心里有些埋怨送书过来的王克望，同时也埋怨着写书的人。 也不知道这书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这人就跟上瘾似的，不看还不行。 跟其他几位稍有不同，余冬雨毕竟年轻，精力也旺盛，看了一天的书不仅脸上没有疲态，反而越来越精神，而且他看书的时候，还不时地拍着桌子，为书中的情节呐喊拍案。 七十年代对余冬雨来说有些模糊，而且这家伙从小家里就殷实，倒没多少感同身受，只不过书里面构建的那个平凡的世界却依旧能触动到内心深处。 这样一本全景式小说，在多线的叙事条件下，张重依旧能够把人物拿捏到位，可见张重的功力。 侠骨柔情的金波，聪明勤恳的少平，敢作敢为、风风火火的田晓霞，乖巧伶俐的兰香。 余冬雨被书里面一个一个鲜明的人物吸引着，他爱着，也恨着，他憧憬着，也惋惜着。 太多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在这字里行间之间，最终这一切却又归于平静。 看到最后，余冬雨似乎明白了书名的意义。 有坎坷，有希望，有奋斗，有失落，这一切波澜壮阔，却又如此平凡。 平凡的世界，平凡的人，恰恰演绎着最动人心弦的故事。 生活，大抵如此。 …… 第二天，小年来了。 其实有些地方已经过了小年，并不是每个地方的人都是二十三过小年的。 胡慧芳本来想要叫许雨涵过来一起过小年的，不过许雨涵的爸妈已经从金陵回到江阳，小年也就过不来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胡慧芳还在说，“今年过年是没希望了，就看明年了。” 她说得不是很明白，不过张重却能听得明白，又是在催他赶快把许雨涵娶回家。 这种话，张重一般都不会搭茬的。 张行军在旁边帮忙转移话题，“儿子，今天你的新书发了，我还没去买呢。” “不用买，下午样书就送过来了。” “那能一样么？我去书店也能给你增加增加销量。”张行军笑道。 胡慧芳撇嘴道，“就你买那几十本，还增加销量？” “嘿嘿，蚊子腿再小也有肉嘛。儿子，等你书到了，给我几本，你梁叔现在可是你的头号粉丝，每次出书都要看呢。”张行军笑呵呵地说道。 “行，回头书到了，要多少你自己拿。”张重点头道。 张行军说的梁叔就是之前张重带芃芃去楼顶玩，看到的那个地中海。 “梁老头认识几个字？还头号粉丝，他就是看书不要钱，说不定还能蹭个签名书，有便宜谁不知道占。”胡慧芳嗤之以鼻道。 “就是图个高兴嘛。”张行军说道。 张重同情地看了一眼老爸，老头子不容易啊，为了帮自己转移话题，结果反倒惹火烧身。 不过张重也只能心里同情一下，也不敢插嘴，怕话题又给绕回来。 芃芃这丫头，除了吃还是吃，从开饭到现在就没有停过。 不过这丫头这段时间好像食量反而下降了，倒是没有之前能吃了。 张重倒也没有多担心，虽然较之前芃芃地饭量降了一点，但是也没有降多少，还在正常范围内。 她这两天有些迷上了扫雷游戏，张重稍微控制了一下，一天只准她玩半个小时。 这丫头心比天高，最简单的模式还没有玩得转，就吵着要玩中等难度了，不过就她的水平，这两天的半个小时都没有把中等难度的雷扫出来。 等到吃过午饭，张重带芃芃写了会儿字，然后小丫头去午睡，他则是跑到书房去看看今天的新书情况。 到了书房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中输入“平凡的世界”几个字，先出来的竟然是关于余冬雨的新闻。 “张重新书《平凡的世界》发售才过几小时，余冬雨书评竟已出炉？” 看到这条新闻，张重也是惊讶得很，虽然这本书昨天就提前送给余冬雨他们了，但是这也才一天多一点的时间，余冬雨看书速度有这么快么，还是说他从昨天到现在就没睡觉？ 再点开新闻，余冬雨的书评竟然是上午十点半就发布了。 二十四个小时看完一本一百万字的小说，还捎带手写了一篇书评……张重扫了一眼书评，字数还挺多。 “长的是苦难，短的是人生。” ， 第三九二章 后记 “长的是苦难，短的是人生。” 这是余冬雨书评的标题。 这篇书评他发在了“发现者网站”上，发现者网站是全国最大的文化交流网站之一，听说有官方背景。 看到余冬雨这个标题，张重十分意外，因为他在地球上看过差不多的一句话。 张爱玲曾经在《公寓生活记趣》中写道：人类天生的是爱管闲事，为什么我们不向彼此的私生活偷偷地看一眼呢？既然被看者没有多大损失而看的人显然得到了片刻的愉悦？凡事牵涉到快乐的授受上，就犯不着斤斤计较了。计较些什么呢？ ——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 这段中的最后一句话跟余冬雨这个标题，仅仅只差一个字而已。 肯定是巧合了，不过这种巧合也足够张重感到惊奇。 余冬雨这么快就看完书，还发了一篇书评，连张重都表示惊讶，更别说其他的网友们了，毕竟他们都还不知道余冬雨提前拿到书的事情。 看看底下的评论就知道了。 【假的吧，这才几个小时，这么厚的一本书看完了？真——一目十行？】 【太长没看，有大佬说一下，这书评跟书对得上么？】 【估计没这大佬，因为书才出来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有人看完。】 【我看了半天，肝不动了，不过这书评上面写的应该对得上，至少跟我看的那些是对得上的。】 【人跟人真的能差距这么大么？】 【算了一下，就算书店一开门就买到书，到现在也才最多五个小时，这书一百万字，一个小时二十万字，一分钟三千多字，一秒钟五十多字，这是人么？】 【楼上数学家出没。】 【不是吹牛，我看某些网络小说达到过这个速度。】 【楼上大佬。】 当然了，也有人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我说，你们是不是想象力太受局限了，小苍耳也要跟你们一样去书店买书？】 【是哦，说不定人家有渠道提前拿到书。】 【也有可能张重提前把书送过去了。】 【作家一起交流很正常吧，说不定小苍耳还看过手稿。】 …… “嘿，书店人多得很，费了老大的劲才挤进去。” 许文轩搓着手从外面回来，刚坐到沙发上，正在看电视的曹瑞霞打了个寒颤，皱眉道，“带了一身的凉气过来，赶快把外套脱了。” 被嫌弃了，许文轩只能老老实实地先去脱了外套。 再次走过去，他拿着两本《平凡的世界》说道，“买了两本，你要看么？” 曹瑞霞瞥了一眼书封，“你见过我看过这么厚的小说么？” “没有，所以这本书是给女儿买的，她不是挺喜欢张重的么？哦，对了，女儿呢？” “在屋里呢。” “哦，我去喊她。”许文轩站起来走到许雨涵门口，喊道，“女儿，我去书店买了两本《平凡的世界》，你要看么？” 许雨涵听到爸爸的声音，起身去开门，看着拿着书的许文轩，她笑道，“看啊。” “嗯，这本给你。”许文轩递过来一本，“我看你挺喜欢张重的，要不要爸爸去给你要个签名？我跟张重还挺熟的。” 许雨涵不自然地笑了笑，“不用了，我就是喜欢看他的书，签名这种东西我从来都不在乎的。” 其实张重前些天才给了她两本签了名的《最后一个海星人》，还让她给许文轩一本，不过她没敢给，还放在书架上呢。 听到女儿不需要，许文轩点了点头，“那算了，本来这几天我要跟他见个面的。” “见面？” “嗯，怎么，改变主意了？” “没有，我就是想……”许雨涵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许文轩一脸疑惑道，“你想什么？” “没什么。”许雨涵摇了摇头，“我看书了。” “哦，好吧，你看吧。” 等到许文轩走了之后，许雨涵舒了口气，其实她刚才想问许文轩关于金陵大学跟江阳大学联合办学的事情。 之前她就想问来着，不过想来想去还是没问，张重说的对啊，要是爸爸问她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她该怎么回答？ 看了看手中的《平凡的世界》，又想起刚才爸爸的话，许雨涵不自觉地笑了笑。 爸爸竟然还想着给自己要张重的签名呢，他却不知道，张重的签名，自己想要多少有多少…… 许文轩抱着书回到客厅，他皱着眉头还想想女儿刚才的表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总感觉女儿有些奇怪。 曹瑞霞看到他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许文轩摇了摇头，“你看电视吧，我去书房看书去了。” 回到书房之后，许文轩打开《平凡的世界》，先看了看序言——哦，没有序言，张重连自序都没有。 他又翻到最后，好在，没有序言却有后记。 许文轩看书有这么一个习惯，先看序言，再看后记，简介什么的倒是可看可不看。 假如没有序言也没有后记，他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心里面空落落的。因为没有看序言和后记，总觉得在他面前的这本书隔了重重的黑幕，若是一头扎进去，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 曹瑞霞曾经因为他这个习惯调侃过他，说他这纯粹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对于妻子的调侃，许文轩欣然接受，她说得没错，他看书的时候就是缺乏安全感，不过他也有自己的说法，他觉得自己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对知识的敬畏。 在别人看来不过是一个一个字符组成的一句一句话又组成的一本一本书，但是在他看来，文字如海，有一望无尽的光明，自然也有深不见底的黑暗。 古往今来，陷入文字之中而走火入魔的人比比皆是，说不定自己就会成为其中一个。 定了定神，他低头看去。 “只能永远把艰辛的劳动看作是生命的必要，即便没有收获的指望，也心平静气地继续耕种。 我感谢那个充满戏剧的时代，也感谢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们，所有这一切历史构成，都给我提供了一种人生的契机。” 这便是这本书的后记。 ， 第三九三章 被整懵的芃芃 那个时代又是哪个时代呢？ 在买这本书回来之前，许文轩对这本书的认识只止步于书名而已。 平凡的世界》也不是没有宣发，只不过张重的书除了去年宣传上费些功夫，后面的书在宣传的时候都不显山不露水的。 不过后记中的那句“只能永远把艰辛的劳动看作是生命的必要，即使没有收获的指望，也心平静气地继续耕种”让许文轩很有感触。 只有到了他这个年纪，才能渐渐地感受到这句话的魅力所在。 年轻的时候，谁不想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即便是田地里面劳作的农民，也常常想着要多耕几分地，多收几斤庄稼。每个活着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展望，或宏伟或渺小，但都是不可或缺的。 只不过，到了后来才会意识到，人在往前走的时候，重要的不是最后能够得到什么，而是这不断前进的过程。 正如书中所说，只能永远把艰辛的劳动看作是生命的必要。 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看书，他却已经有些领会了“平凡的世界”这几个字的意思，这就是提前看了后记的好处。 笑了笑，许文轩翻到第一页，一头扎进了这片已经初见端倪的大海之中。 …… 张重收到了许雨涵的信息，问他是不是跟她爸爸约了见面。 还是昨天约好的，他正要跟许雨涵说这事情，她倒先问了起来。 这次见面，一方面是联络联络感情，另一方面，关于联合办学的事情，许文轩做代表，两人当面讨论一下。 时间约在后天，地点是鸿运来饭店。 张重还问许雨涵去不去，得到答案当然是拒绝。 说完了这件事情，张重又问：“我要在家写春联，要不要给你家也写一套？” “不要了吧，我怕我爸能看得出来。” “你爸是哲学系教授，又不是书法家，这也能看得出来？” “这不是害怕嘛。” “没关系的，我换换笔法不就行了，相信我，这次我写正楷，写得跟人打印的一样，保证看不出来。” “要是跟人打印的一样，那我还不如去买打印的了。” “怎么，瞧不起咱们超写实主义？” “写字就别超写实了吧，打印出来的不也是别人写的么？” “你还挺懂行。” “算了，你写吧，我估计我爸也看不出来。”许雨涵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主要她觉得自己家门上挂着张重写的门联，这事感觉挺好的。 “好，这两天就给你。哦，对了，这到过年你都不过来，芃芃画画可要落下来了。” “没办法，走不开，让她自习，你要在旁边监督着。” “嗯，放心吧。” “明年开始她的基本功要加强了。” “这个我不懂，还得你来。” “甩手掌柜。” …… 张重正在跟许雨涵聊天，芃芃睡过午觉，拿着pad走到他身边，“爸爸，我要排雷了。” 张重点了点头，“嗯，现在是两点四十，到三点十分的时候你要把它还回来哦。” “嗯嗯，爸爸你放心啦，我不会超时的。” “嗯，爸爸相信你。”张重帮她打开pad，不过随后又点开了另外一个软件，设置了一下，然后才把pad交给她。 “谢谢爸爸。”拿着pad，芃芃高兴地走了。 半个小时之后，芃芃拿着pad一脸委屈地走了过来，“爸爸，这个pad忽然坏了，我刚才都要排到最后几个雷了，这次的时间不算好么？” 张重接过pad把屏幕弄亮，指了指上面的时间，“已经三点十五分了哦，你已经超时了。” “啊，怎么又好了？” “爸爸修好的，下次你玩的时候不能超过半个小时，不然这个pad还是会坏的，知道了么？这次你超时了几分钟我就算了，下次再超时要从以后的时间里面扣的。” 芃芃还搞不清楚状况，只能愣愣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好，去画画吧。” “哦。” 等到芃芃走后，张重点开pad的屏幕，看了看之前他点开的软件，得意地笑了笑。 这是一款可以控制自动睡眠的软件，而且它在自动睡眠的时候不是黑屏，而是碎屏，如果不知道肯定会被吓一跳，芃芃估计刚才也是被整懵了，还以为自己把pad给玩坏了，所以张重说什么她都点头。 刚才把pad给芃芃的时候，他就设置了睡眠时间，定了三十五分钟，给芃芃留了五分钟的空间，不过这丫头当然不会像她之前答应好的那样到时间就把pad还回来。 将pad放在一边之后，张重跟爸妈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他要出去买写门联的纸，家里面只有白色的宣纸，当然不能做门联。 那种纸，一般的商店还没有，他要开车去小商品市场去买。 到了地方，他将各种规格的纸都买了一些，五言，七言，普通红色瓦当纸，带烫金图案的纸都有。 其他东西家里面都有，不过他还买了一瓶金粉。 虽然他不太喜欢金粉写字，不过用金粉写看起来毕竟喜庆，回头写一份给爸妈看看，让他们选择。 买好之后，他正要回去，却看到了熟人，是李卓他们一家子。 他看到李卓，李卓也同样看到了他，两人互相招手。 “吴姨，你们出来买东西啊。”张重笑道。 “这不要过年了，提前办点年货，顺带着卓子要结婚了，也有好多东西没买，就一起买了。”吴海英笑道，“你来买什么？” 张重举了举手上的袋子，“买点春联纸，回去瞎练练，要是能看的话，今年就不买春联了。” 李卓笑道，“见你谦虚我头疼，回头给我家也整一副，给我省点钱。” 吴爱英斥道，“你这孩子，一副对联多少钱，非要麻烦小重干什么。” “没事的吴姨，顺带手的事情，回头给你们送过去。” “他跟你开玩笑呢，你也当真了。” “没事，你们东西能不能装得下，要不我等你们一会儿？” “不用，之前采买过一次，没多少东西，你快回去吧。” “那好，吴姨，李卓，小妍，我先回去了。” “好，路上慢点。”看着张重走了，吴爱英瞥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女儿，暗自摇了摇头。 第三九四章 农村路也滑 平凡的世界》发售当天，很多书迷都还没有拿到书，拿到书好多也都没有开始看，开始看的基本都还没有看完。 就在这个时候，华一娱乐官方就公布了一条消息：由张重作品十个印第安小男孩》改编的电影定档四月一号。 因为华一的能量，新电影定档的事情很快上了热搜，而且比张重新书平凡的世界》热搜还要多，还要靠前。 不过这对张重一点坏处都没有，毕竟华一宣传电影的时候都是带着他的名字的，隐隐的，还给新书增加了一波流量。 这就是文学作品影视化的好处，除了小说读者之外，更多的普通人也知道了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以及作者张重。 这部电影早就开拍，不过除了粉丝以及比较关注影视圈动态的影迷，普通人关注得比较少，华一在之前也很少投入精力宣传。 现在电影定档了，宣传也正式开始。 其他的不说，大导演文锦江的名字一出来，就是一波大热度了。 名导和热门ip，本身就吸引人的眼球，华一又挑了这么一个好日子宣布消息，自然热度更高。 【文导出品，必属精品。】 【文导又出电影了啊，改编的小说？这本书没听过，有看过的么，好看么？】 【楼上竟然没看过这本书？太孤陋寡闻了吧。】 【别这样说呀，容易招黑，张重虽然出名，但是也不是人人都认识啊。】 【切，看个小说还看出优越感来了？】 【我怎么感觉要扑，这本书的原著党感觉好多啊，最烦那些原著党了。】 【原著党在此，不过表示可以接受改编哈，毕竟是文导。】 【妈呀，刚把平凡的世界》买回来，就看到十男》改编电影的消息了么？】 【咳咳，这个消息早就出来了啊，你是张重粉丝竟然不知道？】 【瞧您说的，我就喜欢他的书，平时哪有时间关注那么多。】 【话说，十男》是什么鬼。】 【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啊。】 【66666】 【不懂就问，平凡的世界》是什么？】 【就是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原作者的新书。】 【他的书，好看么？】 【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他是那种很少见很少见的……】 【强烈安利啊，忽然发现好多人竟然没看过张重的书。】 【废话，华夏十几亿人，人人都知道张重还得了。】 【不认识张重的，应该没怎么上过学的吧。】 【建议管理员把楼上引战的拉到小黑屋循环。】 【话说，为什么定档四月一号，怎么不抢一下贺岁档，华一不在乎票房的么？】 【估计时间太赶了，抢不到贺岁档吧。】 【就算抢不到贺岁档，那也可以推到暑期档啊，四月份是扑街电影合集月啊，再不济，五一档也可以。】 【还好吧，至少不是三月份，如果是三月份基本可以确定是铁扑了。】 【扑肯定不至于，不过为什么要放四月份真的想不明白，华一有钱不赚，还是说对片子质量没信心，怕在热门档期拼不过别的电影？】 【没信心的真是扯了啊，光原著党估计就能贡献个几亿票房了。】 【屁放太响不怕崩着牙？原著党贡献几亿票房的话都敢说。】 【咳咳，虽然我不是张重的粉丝，但是粉丝贡献几亿票房还真的有可能。】 【呵呵，我刚才查了一下，这本书的销量确实挺高的，但是也就一千二百万本，就算有一千万人买了这本书，你觉得这些人全部都会去电影院看这部电影？给他算三分之一，一张票三十块钱左右，顶天了也就能贡献一亿的票房而已。】 【行8，你说三分之一就三分之一吧，反正你说了算。】 【不行，我要杠一下，难道去看的粉丝只是自己一个人去看？就算一个人去看就一定只看一遍？再说了，这本书在国内是一千二百万的销量，但是全球销量可是三千六百万。】 【看好北美市场啊，毕竟这本书在北美粉丝众多，甚至比国内还多。】 【估计张重的书也不怎么样，粉丝都是邪教。】 【去尼玛的吧。】 【怎么，看实体书的文化人也会骂人？】 …… “艹！” 童灿躺在沙发上，看着一脸恼火的罗伟，笑道，“怎么搞得，跟谁生气呢。” “还不是网上有些shabi，我真是佛了，竟然还有瞧不起原著的，他们也不想想，没有原著，有个屁的电影。” “你第一天上网？”听到罗伟抱怨，童灿笑了笑，他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原来就因为这个，“要是不给你碰到几个shabi，你还以为这世界有多美好呢。别管他们了，网上消息我没看，网友们反响怎么样？” “反响倒是还不错，就是有些人……” “我说你吧，网络斗争经验都这么足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那些喷子具体说什么？” “有网友说粉丝可以为电影贡献几个亿的票房，就有人跳出来踩了，还说我们粉丝是邪教。” 童灿撇嘴笑了笑，“这生什么气，说不定还是友军。” “怎么可能……”罗伟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是华一派的人？” “嗯，说不准，你说这人说的话是不是完美地激起了粉丝们的情绪，比如你？” 罗伟嘴角抽了抽，“这么说，这样的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激起书迷的情绪，刺激大家去电影院？” “孺子可教也，这是我的猜测，具体是不是华一派的水军，我也不能确定，不过结果都是一样的，对咱们老大没什么坏处的。”童灿揉了揉眼睛，合上手中的平凡的世界》，这本书他啃了大半天了，也没啃多少，他还是更爱看张重的其他书，像科幻和侦探小说。 罗伟一想是这个道理，叹了口气，“哎，城市套路深，我想回农村啊。” “农村路也滑。”童灿调侃了一句，“行了，我下去了，今天楼下动静挺小啊。” “嗨，不都被咱老大这本百万字巨著吓住了么，讨论情节的也少。” “嗯，这书也不适合大家一起看，我回家慢慢看吧。” 第三九五章 不期而遇的温柔与力量 林战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钟了，好在书店没有关门，回家的路上去书店买了一本平凡的世界》。 看到这本书的厚度，他就知道，自己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把这本书看完。 自从出来工作之后，看书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只要看到那些出社会的人抱怨没时间看书的时候，他总会在心中暗暗鄙夷，心说即便是上班，每天总能拿出几个小时来看书的，关键在于想不想看。 但是现实跟他想的完全不同，996的工作折磨得他这些天都有些神经衰弱了，回到家，连澡都不想洗，更别说是看书了。 这半年来，除了张重的书，其他人的书他一本都没有看过。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真爱粉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能够坚持张重出一本他看一本。 再回想上学时候对那些人的鄙夷，他感觉有些羞愧，事情总是想得容易，做起来很难。 这本书太厚了，他估摸着，自己要看完这本书，至少也要等到明年了。 他看书喜欢在短时间内把一本书看完，如果让他磨蹭很长时间才看完一个故事，他会疯的，所以看着眼前的平凡的世界》，他有些犹豫，要不，等到放假回家有时间再看？ 想了想，林战还是没忍住，翻开了这本书的第一页。 在看书这方面，林战是个杂食性动物，他基本上什么书都看，所以他很喜欢张重，因为张重写的书涉及的类型很多，往往会给他一些新的体验。 …… 在灯火辉煌的城市里，跟林战一样，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中翻开平凡的世界》的青年人们，比比皆是。 有人伏在明亮的桌案上，有人半躺在柔软的床褥上，还有人围着暖炉懒洋洋地眯着眼。 这一天，平凡的世界》遇到了很多人，他们或许不同年纪，不同性别，不同境遇，但是他们都跟这本书不期而遇。 年少的人，见到这本书，或许有些懵懵懂懂，但他们能体会到孙少平读书的艰辛，因为他们也正处于这个阶段，青春的他们，也能体会到少平跟郝红梅那种暗恋的懵懂，虽然时代已经不同，但是爱情，一直都有一个永恒的真谛。 青年人能感受到孙少平工作室那种为了生活打拼的困难，田润叶曲折的感情生活，还有让他们想一想就觉得可怕的孙玉厚所面对生活近似卑微的绝望。 老年人，感慨更深，却一笑了之。 …… 林战感觉鼻子有点酸，但是眼泪还没有溢出眼眶，直到看到孙少安和润叶那段，眼泪终于是止不住地淌了下来。 “孙少安想来想去，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抱住头痛哭一场！他多么幸福，亲爱的润叶竟然给他写了这样一封信。可他又多么不幸，他不能答应和这个爱他的人也是他爱的人一块生活，但是他连哭鼻子的功夫都没有……” 那样的时代，那样的爱情，跟现在像是两个平行的时空，中间断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残联。 但是林战像是一个观望者远远地看过去，少安和润叶之间的感情，却透过时空，触动了他的心。 看书就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世间最美好的东西被现实轻易击碎，那种无力感就会蔓延全身。 …… 随着时间推移，临近除夕的时候，终于有很多人都看完了这本书平凡的世界》。 庄语他们几个像是比赛一样，在余冬雨除了书评的第二天，他们几个也争着发了书评。 其中最出名的是刘源的书评。 因为大家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刘源一本正经写文章的样子，特别是给平凡的世界》这样的书写书评。 “这是一部属于平凡人的书，这是一部属于所有人的书。” 刘源这次没有展现自己的幽默来调侃，而是真的声情并茂地写了一篇读后感。 而且他写得很细。 若说平凡的世界》是一本全景式小说，那刘源的这篇书评就是全景式书评了。 他几乎把书中所有的人物都写了一遍，包括一些不太重要的人物。 在书评里面，他理智分析，却又不时地流露出自己的情绪，有赞叹，有惋惜，有愤怒，有哀怨。 在书评的末尾，刘源写到： “最后，感谢张重吧，给了人们内心强大力量，让我们哪怕跌到马里亚纳海沟那么深，还能弹回到海平面以上，进而奔向珠穆朗玛峰的高度。” 很多读者看到最后一句话，原本胸腔中被刘源调动起来的力量忽然破了功。 这最后一句话，看起来也就是个比喻，但是经刘源这么说出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感觉挺有意思的，仿佛水神也是憋了很久，最终还是幽了一默。 大佬们写了书评，粉丝们也不停地表达着自己的感受。 【感谢张重，在凛冽寒冬，给我如此温暖。】 【鬼知道我哭过多少次，我的书现在都皱巴巴的。】 【最喜欢不过孙少平，不论在何种境地下，他都能坚持读书。】 【不断摔打，不断爬起，最后的结局，一点都不圆满，但是却能让人体会到其中的温暖和力量。】 【我宣布，年度最触动人心的小说已经被平凡的世界》预订了。】 【请问许三观卖血记》和边城》又该放在何地？】 【大哥，现在已经2021年了。】 【我劝那些正在读高三的学生们做好准备了，说不定今年的高考平凡的世界》又要出试题。】 【咳咳，就算是要出试题，这么长的一本小说，怎么准备啊，难道背诵全文？】 【背诵全文的那位哥，把爷整笑了，哈哈哈。】 【领会精神就行了，要是看过书，到时候有阅读理解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说得简单，你就算是出个题给张重做，估计他都做不出来。】 【张重的书不是有拍成电影的么，好想这本书也拍成电影啊。】 【电影的篇幅估计不行，这至少也是一部几十集的电视剧啊。】 【如果拍电视剧，你们觉得谁演孙少安比较合适？】 …… “你这两天懈怠了啊，再这样下去，每天扫雷时间给你缩减到十分钟。” 芃芃这两天画画不像样画，画着画着心思就跑到外面去了，张重逮着机会正训斥她，忽然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看，是童灿的来电。 第三九六章 我爸是童贯 “喂，重哥，给你拜个早年啊。” 电话刚接通，童灿嘻嘻哈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打电话又是为了什么？之前你说要弄的那个app，我一直都没问，让陈青跟你交接的，具体情况怎么样？” “还行，收支平衡。”童灿笑了笑，“不过我今天过来不是说我们的事情，我是帮人带话的。” 张重眉毛一挑，“帮谁？” “我爸爸。” “你爸？”张重有些疑惑，他跟童灿虽然有生意往来，交情也算不错，不过童灿的家庭背景他却一直不清楚。 看童灿平时的样子，应该家境不错。 “嗯，我爸，他在电视台工作。” “咱们南怀的电视台？” “嗯，我爸叫童贯，不知道你听没听过。” 张重扯了扯嘴角，又摇了摇头。 童贯这两个字他肯定是听过的，毕竟宋朝就有个童贯，名气还不小，但是在南怀电视台任职的童贯，张重却不认识。 “嘿，我爷爷没怎么读过书，给我爸起了这个名字。我爸小时候一直想改，但是我爷爷不给改，后来我爷爷不在了，我爸又没改了。”童灿抓着脑袋笑道。 张重点了点头，“老人家留下来的东西，怕是你父亲也想留着也算是个纪念。你父亲让你带什么话？” “他说想要跟你合作，问你方不方便跟他面谈。”童灿说。 “怎么合作？”张重问。 童灿摇头，“这个他没说。” 张重想了想，对童灿说道，“可以，你父亲的事情急么？” “应该不急吧。”童灿说，他想应该是不急，不然不会让自己跑来问。想要联系张重，父亲应该有的是渠道，远的不说，他跟沈健就挺熟的，让沈健引荐也可以。 “不急的话，就年后见面吧。”张重说。 “那具体时间？” “具体时间我再看，应该在初十之前，我会提前几天通知你的。” 童灿点了点头，“那我一会儿把事情跟他说一下。” “好。” 跟张重通完电话，童灿又给自己父亲打了个电话。 虽然已经快要过年了，但是电视台的工作不能落下，所以童贯现在还在台里。 他刚刚吃过午饭，准备在办公室里午休一会儿，儿子的电话就打来了。他眉头一扬，想到了之前跟童灿说的事情，说不定现在打电话过来是事情有眉目了。 “灿儿，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当然是好消息，我都跟你说了，我跟重哥关系贼好。”童灿吹了句牛比，笑道，“他同意了见面，不过要到过年之后才有时间。” “过年之后？要多久？” “放心好了，他说初十之前应该可以，让我等消息呢。” 童贯皱了皱眉毛，“你靠谱不靠谱啊。” “爸，你这话说的，不像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啊，怎么还嫌弃上了。” “我是你老子，讲话还要态度？” “得得得，你是老子你最大，不过这事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再说了，你这又不急，就算我没办成，不还有的是机会么？” “谁告诉你我不急了？” “你要是急还能让我去给你带话？你不就想看看我平时吹的牛是不是真的么？” “自作聪明。”童贯撇了撇嘴，不过儿子说的却正中他的心思。 “好好好，我自作聪明。不过老爸，你找我重哥干嘛啊，你们电视台跟他有什么业务来往？电视栏目采访？不至于啊，你一个大台长，也不可能为了一个采访亲自去谈啊。”童灿说道。 “到时候再跟你说，别瞎猜了。” “老爸，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有点卸磨杀驴了啊。” 童贯翻了个白眼，“行了，我要睡觉了，挂了。” …… 张重在跟童灿通过电话之后就上网查了一下南怀的台长是谁，查出来的结果不出他所料，正是童灿的父亲童贯。 也是，如果不是台长，也不可能跑来跟自己谈什么合作。 不过张重也有些奇怪，南怀电视台跟自己能有什么合作？他的想法跟童灿一样，不可能为了采访之类的事情，台长亲自过来跟他面谈。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张重去书房取了两副春联，然后跟父母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这两副春联都被他包装得很好，一副送给吴姨家，另一副是要送给许雨涵的。 先去了吴姨家，吴姨出去了，李卓坐在客厅看电视，李妍躲在屋里没出来。 自从李妍知道张重跟许雨涵在一起之后，她就刻意地躲着自己，偶尔也会去他家看看芃芃，不过也尽量不跟他说话。 李卓大概能猜到一些，不过他跟张重这些年的哥们，有些事情他就算是清楚也不会开口去说，更别说是这种事情了。 把春联送到之后，张重就走了。 许雨涵在小区门口等着，张重开车过去，把春联给她，没说两句话就被她给“轰”走了。 有时候张重感觉自己是在跟一个高中生谈恋爱，还要躲着她的父母。 不过傍晚的时候他就会见到许文轩了。 原本两人是约好腊月二十五见面，不过许文轩因为因为有些事情耽误了，所以就把时间往后推了三天。 两副春联送完之后，张重没有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商场，他要给芃芃定个蛋糕。 蛋糕店是李卓推荐的，说是这家的蛋糕很好吃，也很漂亮，不过买的人很多，所以让他提前过来预订。 张重过去的时候，确实发现有不少人，他还排了一会儿队。 如果只是自己家人在一起过生日的话，一个小蛋糕就行了，不过芃芃要请很多人，所以蛋糕就要稍微大一些。 最终他选了一个五层的蛋糕，也不算很大，不过看起来挺漂亮的。 把蛋糕的事情解决之后，张重又去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都是生日会要用的。 原本他想着请人来设计一下，不过随后想了想，完全没有必要，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搞定，就算不行，还有她爷爷奶奶能帮忙。 等到这些东西都弄好了之后，也已经下午四点多钟，他就开着车赶赴鸿运来酒店去。 </br> </br> 第三九七章 火娃 张重还没见到许文轩，倒是先见到了林若水。 “林总最近清减了很多嘛。”看到林若水，张重笑道。 他可不是取笑林若水，事实上，林若水确实是瘦了一些。虽然依旧还是很胖，但是相比于之前张重见他，这次已经瘦了很多了。 林若水嘿嘿笑道，“最近在减肥。” 张重说道，“在酒店里面减肥可不容易。” “嗯，所以我又开了一家健身房，酒店这边我也不常来了。张老师，要不要给你张卡？”林若水说道。 张重嘴角抽了抽，现在的年轻人可真的会花钱。 “可以啊，告诉我地址，回头有时间我过去看看。” “好啊，这是我的名片。” 林若水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写着“若水之林健身会所总经理”和“林若水”。 张重笑道，“你这会所的名字起得不错。” “是吧？” “嗯，至少人家看到你的名片，就知道这会所谁说得算了。好了，不说了，我还有客人。” “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过去，你忙去吧。” 告别了林若水，张重去到包厢，许文轩已经到了。 “许老师来这么早？”张重笑着走过去跟许文轩握了握手。 许文轩握着张重的手说道，“左右无事，就来早点。况且真说起来，我离得近，来得早没什么，你离得这么远，竟也来这么早。” “也没多远，江阳多大点地方啊。” “江阳不小了，我一年只回来几次，次次都能感觉到不同。” “许老师你这话放在大部分的城市，可都是一样的。” 许文轩点了点头，“是啊，华夏这些年别的不说，基建做得很好。江阳是省会，这些年的进步，自然也是佼佼者。我回来的时候，还听说这里面有你一份功劳？” “哪里，我可没有这么大能量，不过是有些人抬爱，刻意夸大了而已。好了，咱们入座吧，这家鸿运来酒店许老师来过么？” 两人坐下，许文轩摇了摇头，“倒是没有。” “那许老师可有什么忌口？” “我在吃上面没什么要求，既然你来过，那就你安排吧。”许文轩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问服务员要来菜单，点了几个特色菜。 如果林零他们在这，看到他点的菜，估计会惊呼，火娃竟然改性了？ 火娃是张重的一个外号，只有吃饭的时候林麟他们会拿出来调侃一下。 这个外号也是有来历的。 当年林麟生日的时候，请了几个关系好的同学在学校门口的馆子里面吃饭。点菜的时候，林麟看到有一道菜叫“跳水鱼”，他也没吃过，感觉好奇就点了。 等到菜上来之后，在座的除了张重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够吃得下去，因为这道菜实在太辣了，而且是他们未曾经历过的那种辣。 林麟只吃了一片，嘴唇都有些发肿。 不过张重却连吃好几片没有什么事，因此他们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作火娃，意思是说他能吃辣。 后来那道菜又叫后厨重新清水煮了一遍，但是依旧很辣，张重又嫌重新过水便也不吃了。 张重不但能吃辣，平时吃饭也偏爱吃辣。 虽然今天是跟许文轩一起吃饭，肯定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来，但是他点的几道菜，全部都比较清淡，别说是辣了，恐怕都没什么味道。 张重之所以这样点菜，是因为之前许雨涵已经交代过了，说她爸爸胃不是很好，让张重点一些清淡和滋补养胃的菜。 点完菜之后，张重说道，“许老师这次回来要待多久？” “我到初八就要去学校，我爱人只有教职，所以迟一点过去，等到学生开学再去。” “刘校长跟我说，这次联合办学的校址放在江阳大学里面，那许老师你有没有考虑过到联合学院来教书？” “我倒是想，不过哲学学院那边我也抽不开身，而且这次联合学院中都是文学类专业，我去了也无用武之地。”许文轩说道。 “我倒是觉得可以再增添一些哲学类的专业。” “如果联合学院办得好，这是肯定的，现在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两个学校能走出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动作再大一些，恐怕难度要更上一层楼。” 张重表示理解，“嗯，是要循序渐进。” “张老师，以后这联合学院，就要靠你了。” “不敢，不敢。”张重谦虚道，随后叹了口气，“任重道远啊，所以我就想问你们金陵大学那边要几个人。” “这自然可以，之前都已经说好了的，张老师有什么人选么？” “我能有什么人选，我对贵校不甚了解，也就认识你跟齐校长，总不能把您二位请过去吧。”张重笑道。 “那？” “这样吧，许老师你在贵校发了个通知，把事情跟文学院的老师们说一下，如果有人愿意来，不论多少，我这边都要。” “这样也是个办法，那我回头跟齐校长说一下。” “嗯，那就麻烦许老师了。” 许文轩笑着摆手，“麻烦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张老师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虽然你声名远播，对老师们很有吸引力，但是毕竟联合学院创办伊始，一切都还不确定，未必会有几个老师会愿意过来。” 张重点头道，“我可以理解，不过强扭的瓜不甜，真要是强行调几个人过来，他们也未必能够全心全意。” 许文轩垂着眼皮沉吟起来，其实按照齐林他们的意思，是让张重自己选人，如果张重不选，他们就调几个人过来。 既然是要联合办学，自然是要办好。 但是现在张重毕竟是学院院长，他有自己的想法，金陵大学这边自然是要支持。 不过许文轩还是多说了一句。 “张老师，如果真的是有困难，只管开口，其他事情你不用考虑的。” 张重笑道，“谢谢支持，如果我这边有问题肯定会开口的，毕竟学院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学院。那这件事情也希望贵校能够尽快答复，如果没人愿意来，我自己就要想办法了。” 其实张重已经开始想办法了，而且他心中已经有些人选。 第三九八章 旁边的商场 “张老师，到寒舍坐坐？” 寒风中，许文轩裹了裹领子，笑着对张重提出邀请。 他们两个在酒店吃完饭，得知许文轩是坐公交来的，张重就提出开车送他回家。 “不用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要赶回去，外面温度低，许老师你还是快回去吧，别冻着了。”张重笑着婉拒道，他要是真去了，估计许雨涵要原地爆炸。 “那好，提前祝你新年快乐，路上小心点。” “好的，你回去吧。” 看着许文轩进到小区，张重油门一点就走了。 因为快要过年了，路上车和人都少了很多，连路边的店面有很多都是黑的，外来人口大多赶回去过春节了。 这两年还好一些，前些年一到过年街上都空了。 现在越来越多的外地人会选择在江阳定居，过年也就不回去了。 农村人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往城市里面撵，总有一天，过年的时候，大城市依旧热闹，乡镇则会变得更加冷清。 过三里庵的时候，张重一眼就看到了商场外墙上挂着的led屏幕上播放的广告，竟然是《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电影的预告片。 他放慢速度，沿着马路慢慢往前走，余光却在瞟着大屏幕。 虽然去看过两次拍摄现场，但是拍出来的片子他还没见过。这个预告片，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预告片不长，主要就是各个角色出现以及部分角色死亡的闪回。 虽然有很多读者都看过书，也知道了结局，但是预告片还是刻意地隐藏了这部分信息，也是为了保证给那些没有看过书的观众留下完美的体验。 文锦江拍这部戏是要冒风险的，毕竟这本书如果知道结局的话，再去看电影可能精彩程度会降低很多，而张重的书迷有这么多，看过这本书人又有很多，一个不小心，导演可能就要翻车。 对于张重来说，如果电影大火，他当然会受益，但是即便电影不行，也不会有多少人来诟病张重的，甚至就算电影不行，这本书的销量也会往上涨一波，关键在于多少的问题。 因此，他没什么心理负担。 不过文锦江也不用太过担心，毕竟看过书的也是少数人，而且这部分人，就算对电影有不满意的地方，大概也会贡献很多票房。 除了《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年中的时候《许三观卖血记》应该会上映，而《暗算》也大概率会在今年上星。 如果他不是刻意压了影视改编方面的事务，恐怕今年会有更多他作品改编的影视剧上线。 去年他一个人霸占了整个文学版面几乎一年的时间，今年恐怕不仅仅要霸占文学版面，就连娱乐版面都会霸占了。 张重回到家的时候，芃芃正在看电视。 现在家里面的电视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了，而且她也对小猪毛毛的兴趣降低了，不像以前一样天天一开电视就要看小猪毛毛。 有时候出些新的动画片，她也会换着看，如果没什么特别想看的动画片，她会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看那些家长里短的生活剧。 她倒也不挑食，看生活剧也能看得挺入迷，不过张重估计她也不太看得懂，大概也就看个感觉。 “爸爸，给我讲故事。” 刚到家，芃芃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让张重给她讲睡前故事。 张重点头道，“嗯，我先去洗个澡。” “嗯嗯，我等你哦。”芃芃恬恬笑道。 等到张重洗完澡从房间出来，中间也才十分钟的时间，芃芃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丫头刚才就困得不行了，你把她抱回房间吧。”胡慧芳小声说道。 “嗯。”张重微微点头，走过去把芃芃从沙发上抱起来，不过刚把她抱离沙发，她就好像吓了一跳，两只小手乱抓，抓到张重的衣服就再不松开了。 张重也不敢动，直到她安稳下来，他才抱着她慢慢往她房间去。 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张重坐在旁边看着女儿。 她应该是做梦了，而且不是什么美梦，看她眉毛就知道了，一会皱，一会舒。 大概坐了半个小时，她眉毛彻底舒展开，忽然露出一个美美的笑容。 张重也跟着笑了。 “儿子，过来，我跟你爸有事跟你商量。” 从芃芃的房间出来，胡慧芳拉着他的胳膊小声说道。 张重看着老俩口的表情，有些疑惑道，“有什么事？” 张行军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门口的商铺不是正在卖嘛，我今天看了宣传单，价格很便宜，一间小一点的门面只要十万，我就想着把我那个超市关了，在那边拿个门面。” “门口那个商场？他们还在卖？”张重意外道。 那个商场早就有了，当时没有两个星期就坚持不下去了，后来里面有一半改成了家具城，另一半一直都空着。 “嗯，是啊，以前生意不好是因为修路，现在在地铁口，位置不错，商家就准备把另外半个给弄出来，还搞了个地下商场，听说明年上半年就要正式营业，这两处一开，生意肯定会变旺。”张行军说道。 张重听父亲这口气，他对这个商场还挺抱希望的。 不过张重却一点都不看好，地铁口也不是今天才开的，这都快两年的时间了，也没见那个商场有什么起色，商场老板说搞就能搞起来？ 张重虽然不是做房地产的，但是还算有点嗅觉，除非旁边弄个超级商业广场把这边的商场跟鸢尾山脚的半山街连在一起，不然人流量不可能上去的，太缺乏核心竞争力了。 不过他没有直说自己不看好，而是说道，“爸，你那个学校旁边的根据地不要了？” “嗨，挣不到什么钱，现在学生都不去我那里买东西了，离得不远就有个大超市。” “那你弄个新门面，是要做什么，还开小超市？” “嗯，开个烟酒超市，我听说烟酒利润高，随便卖卖都比我那小卖铺强。” “这样吧，回头我跟你们一起去考察一下，如果好的话，咱们就定下来。”张重说道。 “好啊，人家明天还没放假呢，我们明天就去。” “行。” </br> </br> 第三九九章 断魂枪 因为头天晚上睡得比较早，所以张重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了，吃过早饭，他直奔书房而去。 《安德的游戏》的初稿已经出来了，他现在要花时间修改一下。 今天天气不错，隔着玻璃，阳光透进来，能感觉到一丝暖意。 他伸头望了望，小区里面有几个孩子，一人拿着柄“武器”在斗，有人拿枪，有人拿剑，枪是那种端在手里，按开关还biubiu响的玩具枪，剑好像是塑料剑。 各自隔了好几米，相互比划着。 拿着枪的似乎觉得自己手里面的枪里面真的有子弹，拿着剑的又似乎认为自己的剑带着剑气，双方都认为隔了老远就能制敌。 张重推开窗户，一股冷气蹿了进来，跟冷气一起蹿进来的还有小孩子们的叫喊声。 “吃我一剑，你被我剑气斩到了。” “没有，我躲开了，只砍到了我的衣服，biubiubiu！” 一翻扭腰挪屁股，持剑的小孩子得意道：“哈哈，我也躲开了，你的枪里面快没子弹了吧。” “胡说，看我换个弹匣。” …… 张重觉得好笑，现如今这么大的孩子，躲在家里玩电子游戏的比较多，像这样大早上跑出来“打仗”的倒是少见了。 这也勾起了他的回忆，这样的游戏，在他们小时候玩得最多。 那时候各种枪战，刀战，骑马战，五花八门。 大家都没钱买枪，就用一根筷子加两沓纸拼成一个驳壳枪做样子，两方人围着房子。 虽然没有真枪实弹，但是要分输赢也很容易。 若是从后面偷袭，别人没见到，自然好说。 若是两边狭路相逢，同时看到对方，那比得就是谁先喊出声来。 谁喊得快，那谁的子弹就快，并不存在那种“打不中”的情况。 这一想，张重就把《安德的游戏》给放下了，他忽然想起了一篇小说。 《断魂枪》 听名字，或许大多数人会觉得是一本武侠小说。然而事实上，这本书跟武侠的关系不大。 这是老舍的一篇短篇小说，小说里面讲述了清末一个叫做沙子龙的枪术高手的故事。 沙子龙曾经经营镖局，不过后来却改成了客栈。 他号称是神枪沙子龙，但是却很久没有在人前耍过枪了，也就只有在夜间才会独自拿起枪来。 江湖上关于他的传说很多，大多是他的“徒弟”们为他吹捧的。 沙子龙没有徒弟，这些自认徒弟吹捧他的人，也不过是想要借着他的名气混江湖而已。 有一天，他其中一个“徒弟”被人砸了场子，为了找回场子，“徒弟”带着砸场子的人去找沙子龙。 砸场子的人有两个目的，要么是跟沙子龙战一场，要么就拜沙子龙为师，学习那套“五虎断魂枪”。 但是沙子龙却拒绝了，表示既不接受挑战，也不会传他的枪法，甚至还请对方吃了饭。 自此之后，江湖上的人都认为沙子龙认怂了，所以转而去吹那个砸场子的人。 渐渐的，关于沙子龙的事情，江湖上传得就越来越少了。 沙子龙不在乎，他只是依旧平平淡淡地生活，只有在夜里面，才会拿起枪独自耍一套，然后摸着枪说：不传，不传。 故事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故事，听起来好像是没头没尾的，而且没个交代。 不过张重却很喜欢这篇小说。 既然喜欢…… 张重把《安德的游戏》点掉，又开了一个新的文件夹，写上了《断魂枪》，反正篇幅不长，一会儿就写完了。 他动起手来写，确实没用多久就把故事写完了。 但是写完之后，他又不太满意，因为《断魂枪》的语言风格很有趣，很有京味。 事实上，老舍的作品，在语言上都很生动有趣，京味十足，非常地道。 张重写出来的这篇《断魂枪》，语言风格也很轻松跳脱，但是却还差了点意思。 既然不满意，张重就决定着手去改，在刚刚写好的基础上，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去看，去斟酌。 可是斟酌了半天，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跟老舍一样写出那样地道的京味文章来。 一篇短篇小说，让张重忽然陷入到了死胡同里。 抓着头想了一会儿，张重决定还是不去刻意模仿老舍，尽量用自己的方式来写。 再回头改了一遍，把自己感觉别扭的地方统统改掉，这下他再读的时候觉得好了很多。 事实上，确实是他自己的问题，《断魂枪》这篇小说的语言确实很有趣，但是它的核心并不在那些京味十足的文字上。 小说的核心在于情节。 另外，语言的核心在于地道，至于是不是京味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想了想，他准备对这篇小说进行二次修改，书房的门却被父亲敲开了。 “儿子，咱们去商场那边看看？他们下午要歇业了。” 张重皱了皱眉头，他手边还有事情要做，不过看着父亲一脸希冀的样子，他还是点了点头，“嗯，我一会儿下去。” “好，我在楼下等你。” 等到父亲走后，张重看了看改了一遍的稿子，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起身下楼。 父亲等在楼下，母亲在厨房做饭。 “妈不去么？” 胡慧芳听到声音，在厨房喊道，“我就不去了，你跟你爸去看就行了，我在家做好饭等你们回来。” “嗯，那我们过去吧。” 跟这父亲来到商场的售楼部，里面有两个年轻人在，看到张行军过去，两人很热情。 “张叔叔，你来啦，我们可是一直在等着你呢。”其中一个年轻人说道。 张行军笑道：“嗯，我带我儿子过来看看。” “好好好，叔叔，大哥，你们先坐会儿？我给你们泡杯茶，大哥抽烟么？”年轻人说着就掏出烟来。 张重摆了摆手，“我不抽烟，茶就不喝了，我们去看看商铺吧。” “好嘞，那我带你们过去，小李，你在家看着，我带叔叔和大哥过去，一会儿就回来。” 店面就在售楼部旁边，他带张重他们转了两圈，看的都是些小店面。 “大哥，咱们商场现在可就剩下这几间店铺了，您别看现在里面商家入驻的少，等到明年楼上的电影院和底下的大超市开了，人气一下子就能上来。现在商场做活动，一间铺子只要十万，我给您透个底，我们内部都已经开会了，明年开年一来，这铺子就要涨到十二万，您现在定了，等于直接赚两万。” </br> </br> 第四零零章 再合计合计 现在买，等于直接赚两万。 张重笑了笑，“那你们内部人员肯定也买了吧，毕竟这么好的机会，买了明年开年一甩手两万就到手了。” 销售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大哥有所不知，我们买不划算，因为这一买一卖要交税，两万的差价最后也不剩几个钱了。” 张重点了点头，“那倒也是，咱们刚才看的这些铺子，价格都一样？” “都差不多十万，个别铺子可能价格上有个几千上万的波动，不过差别都不大。” “嗯，我们买铺子主要是想开一个烟酒超市，你看有什么位置能推荐一下？”张重问道。 “哦，这个叔叔都跟我说了，要我说，这铺子肯定是往门口靠靠要好一些，门口人流量大啊。” “你们这里其他的铺子都卖出去了是吧，我能问问年后都有哪些商家入驻么？” “有很多商家，像是一些卖衣服的品牌店，以及化妆店，咱们商场也有统一规划，并不是说什么店都可以进来，也是通过筛选的，这样严格一些，也是对其他商家负责不是？” 张重眯了眯眼睛，这个销售有些答非所为。 他指着对面一个大一点的商铺说道，“这个卖出去了么？” “这个已经卖出去了。”销售说。 “是做什么的？” “让我想想，哦，是一家卖化妆品的，英文名字，我也没太记住，大哥你要是想知道，我回去给你看看我们的招商表？不过招商表在六楼，办公室的钥匙在我们经理手上，估计要看有点麻烦。”销售笑着说道。 张重说道，“没关系，做生意怕什么麻烦，要不你帮我问问你们经理，现在方不方便送钥匙过来。” “这个……好吧，既然大哥开口了，我肯定尽力，那我打个电话给我们经理。” 说完之后，销售掏出手机拨通电话，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唉，电话没人接，估计他人在忙。” “没事，忙也不可能一直都忙，我们再等会儿吧。”张重说道。 “这……”销售脸色一下变了，看向张行军，“张叔叔，您看？” 张行军说道，“听我儿子的吧。” 销售又转向张重，“大哥，您看咱们是不是先说铺子的事，那招商表……” “咱们不就在说铺子的事么？小兄弟，你做房地产销售，卖房子都是上百万的单价，可能觉得十万不多，但是对于我们普通老百姓来说，十万块钱那可是身家性命。你想想看，既然这么重要，那我们肯定要谨慎一点。另外你也放心，假如你们的铺子确实如你说的一样，我不仅仅就买你一间铺子而已。我们虽然不富裕，但是亲朋好友多啊，有这好事情肯定要分享，到时候跟朋友们说一说，总有几个闲钱多的，把你这商场包了也不是不可能。”张重笑着说道。 年轻人当然不会把张重的话当真，他只是觉得这个小的比老的难缠多了。 “大哥说笑了，您跟叔叔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人，一间小铺子当然不可能入得了您的眼。您是诚心想买，我肯定也是诚心想卖，但是这招商表吧，我现在是真的给不了你。咱们要等呢，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下午我们部门就要关门了，到明年开年再开门。您也体谅体谅我们，从外地过来打工，这回家的车票都买好了，要是耽误了，可能就回不了家了。” 见他打感情牌，张重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我知道了，那招商表的事情就先放放吧。” 那销售面色一喜，“那这铺子？” “铺子也放放。” 一句话又把销售的脸色打回了原形，张重继续说道，“你们明年什么时候上班，到时候我们再过来谈铺子的事情。” “大哥，这也不是不行，不过您可要想好了，明年过来价格就要再涨两万，那时候再买就不划算了。” “没事，也不在乎这三万两万的。”张重洒然道。 …… 张重父子俩从售楼部出来的时候，太阳正挂在鸢尾山的山顶上。 “爸，这铺子没买，你有些失望吧。”看到父亲不说话，张重主动开口道。 张行军摇了摇头，“没有，刚才那小伙子的表现我也看明白了，估计他们的铺子卖得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么好，这铺子，就算了吧，小卖铺虽然赚不到什么钱，但至少也不会亏。” 张重点了点头，父亲也是脑子一时发热，再加上销售给他吹得天花乱坠，他就失去了判断，这会儿大脑降温，也就想明白了。 “走，我们去对面看看。”张重招呼父亲往鸢尾山山脚那边走。 “对面，去哪儿？” “去半山街。” “去半山街干嘛，吃饭？我们从家走的时候，你妈就说烧好饭等我们回去。” “吃什么饭啊，你不是想换个店面嘛，我们去那边看看。”张重说道。 “那边都是吃饭的，而且店铺都卖出去了吧。” “就看看，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张行军想了想，说道，“那行吧，别耽误太久，你妈还在家等着。” 半个小时之后，从半山街回家的路上，张行军手舞足蹈地说个不停，“这半山街就在家门口，我也就几个月没过来，没想到弄得这么漂亮，这大过年的，还有这么多人，要是平时恐怕人更多吧，要真能在这里弄个店铺，那不是做什么生意都不会亏钱？” 张重应和道，“这里地理位置好，正挨着大蜀山，又在地铁口旁边，当然不愁客流量了。之前不是一直有人说这旁边要弄个大广场么，如果真的要弄，等到广场好了之后，这里的流量只会多不会少。不过爸你要是想做烟酒超市，这里肯定不合适，我建议你可以弄个有点文化特色的礼品店，占地面积不用太大，也不用雇多少人，省心省力，成本又不高。” 张行军这会儿脑子已经转过来了，点头道，“儿子你说的有道理，这两天我再合计合计。” 第四零一章 广义来说，算武侠 回到家之后，本来以为胡慧芳会问商铺的事情，不过让张重意外的事，母亲连提都没提。 不过她没提，张行军却已经忍不住把今天的事情都跟她说了。 听完之后，她也就是笑着说，你们爷俩看着办，就没有再过问。 张重想着，回头在半山街给父亲弄个店面。 原本他是不用过问这件事情的，父亲要买店面，让他去买就行了，十万块钱而已，亏了也就亏了。 只是他又想着，如果真要亏了，自己当然不在乎，只怕父亲会自责，还不如一开始上点心把事情做好。 父亲想做点事情，他是可以理解的，也表示支持。 正如《平凡的世界》中所说，只能把艰辛的劳动看作是生命的必要。 人要没事情做，整个人也就空了。 就像张重，他现在也不缺钱，对名利看得也比较淡，但是他依旧会写书，即便是系统没给他书，他也会凭自己的印象写其他的书。 倒也没有什么伟大的想法，要陶冶世人，只不过这是他的事情，他要做而已。 前些天他跟陈青聊天的时候，说过要把华夏的文化推向世界，虽然说得并不是十分严肃认真，但那是他内心的想法。 沿着这条路走，未必能走出个光明的未来，但是走在路上就已经不算是虚度年华了。 吃过饭之后，张重就跟父亲把上上下下的春联贴了。 父子两个贴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把所有的门联贴完。 张行军抹了一把热气腾腾的额头，笑道，“这家里面房子多了，贴门对也要费不少力气，这上上下下得有一百多道门吧。” “其实里面的门也不用贴。”张重说道。 “楼下就不贴了，楼上今年才算开始住，每道门贴个福字是这意思。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老早的时候，咱们贴门对要赶早，下午都不给贴门对。” “年前给贴完不就行了。” “我们家一直都是二十九贴，不过好多他们都是三十早上才贴。要我说吧，这风俗习惯，也都是人定的，现在不也变了好多。下午你开车，咱们出去一趟。” “干嘛？” “二十九，去买酒。” “家里不是有酒么？” “买了过年喝的，买好点的。” “那行，等一会儿咱们出去。” 张重他们还没去买酒，李卓送了一包馒头过来，这馒头是每年都有的。 他们家到了二十九就要蒸馒头，而且还会把馒头做成各种各样的，像一些寿桃，小动物之类。 到这时，张重才感觉有了一丝年味。 等到酒买回来，张重才有时间坐下继续弄之前没弄好的《断魂枪》来。 到了傍晚的时候，他才终于把这篇小说改到满意。 原文他不记得有多少字，他写的这篇大概五千字出头。 写完之后，他想着直接发到梁汉的邮箱，放到下一期《零零一》杂志里面，不过看了看门头上的福字，他改变了主意。 这不是要过年了嘛，不如就直接放到微语上免费给大家看看，也算是过年送给大家的一份礼物。 想干就干，张重把文章粘到微语上，写上标题《断魂枪》直接发了出去。 “儿子，下来吃饭了。” 刚刚发完，母亲在下面喊他吃饭。 “好，这就下去。”答应了一声，张重就起身下去了。 …… 才大年二十九，外面已经有人开始放烟花了。 如果是小时候，李峰肯定会跑出去看，那个时候大家都不富裕，能在二十九就开始放烟花，都比较引人注目。 但是现在，他倒是宁愿待在房间里面。 从城市里面一回来，总感觉有些不适应，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已经开始慢慢陌生了。 如果不是有手机有网络，估计他那颗浮躁的心就完全没有地方安放了。 嗯，天后杨某某年前秘密私会一男子，疑似新恋情曝光？ 呵，今年都第几次了，过两天估计就会挑出来澄清吧。 春晚节目大曝光？某位s姓演员将连续五年上春晚？ 肯定是沈健呗，现在语言类节目，他一枝独秀了吧。 南怀电视台跨年晚会倒计时十五分钟？ 垃圾电视台……算了，过会儿还是看看吧，闲着也是闲着。 刷了一会儿微语，看了一大串的八卦新闻，李峰感觉更无聊了。 还是躺着睡一会儿吧。 不过手机刚放下没多久，他又重新拿了起来，唉，睡觉更无聊啊。 叮咚。 手机刚刚拿起来，就来了一条提示消息。 “你关注的“作家张千里”发布了一条长文。” 李峰来了点兴趣，发长文么？ 这两天他看了不少长文了，都是娱乐圈的那些明星，到过年了，一大堆感慨。 张重也受传染，要来个年终总结？ 哦，还有个题目……断魂枪？ “我去，是一篇小说！” 李峰从床上爬了起来。 张重好长时间没出书了……也不对，小年的时候才出了一本《平凡的世界》，不过类型他实在爱不起来，而且一百万字的篇幅也让他望而生畏，所以网上很多人都在吹这本书，他却没有看。 还是多出一些短一点的比较好，现在这个《断魂枪》就比较不错，看起来篇幅没多长。 看这题目，李峰有些意外，难道张重要开始写武侠了么？ 其实也没那么意外，因为张重的风格变化太多，虽然他一直没写过武侠，但是如果他要写武侠，大家也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搓了搓手，李峰开始阅读正文，这可是张重的武侠处女座，绝对不能错过。 几分钟之后，李峰一脸懵逼地使劲把页面往下拉，可是底下除了“已没有更多内容”几个字之外，连毛都没有了。 他有些莫名其妙，因为这篇小说真是没头没尾，看得人不得劲。 说是通俗小说吧，又没什么情节，要说是传统小说吧，又看不出来这里面要表达什么。 带着疑惑，他翻到了评论区，却发现很多人跟他一样，读完之后一脸懵逼。 【这应该是个楔子之类的东西吧，不可能后面没内容了吧。】 【我也希望是，不过感觉又不像。】 【怎么没头没脑的，有大佬说一下，这算武侠小说么？】 【咳咳，广义来说，应该算是武侠小说。】 【狭义呢。】 【那跟武侠小说没什么关系。】 【我看完倒是很有感觉，不过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同样啊，心里空落落的，不是因为故事没头没尾空落落的，而是因为这断魂枪空落落的。】 【等大佬解析。】 【我觉得不用解析吧，大家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呗。又不是做数学题，还要听别人解析？】 【建议多看几遍。】 【我有一点想法，一会儿花点时间写个长书评。】 李峰看到网上的评论，翻到征文看了看，他准备再看一遍。 第四零二章 东方大梦没法不醒 王孟坐在客厅，看着一大客厅的人，老的小的，几世同堂。那些玄孙辈的男孩女孩，他大多都叫不出名字来，到了他这个年纪，子孙太多，根本顾不过来。 要不是因为他还在世，这些后辈也不可能年年还聚在一起，等到再多几年自己咽气了，该散的就要散了。 或许也用不了几年，现在他已经感觉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大限之期，大概也不远了，好在，这个年应该还能过去。 年纪小的孩子们，嬉闹玩耍，只敢离得远远的，生怕惊扰了堂中的这位老祖宗。 王克望跑过来给爷爷添了点茶，“爷爷，慧珍问您晚上要不要吃饺子，还是吃米饭？” 慧珍是王克望的夫人，现在也是王府的“厨师长”。 “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王克望说道。 “我们这么多人，肯定也都不一样，饺子和米饭都有的。” “那就吃饺子，你爸呢？” “他去刘叔叔家了，刘叔叔最近身体不太好，这两天躺在床上已经不下床了。” 王孟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孙子口中的刘叔叔他当然知道，是刘岩家的小儿子，刘岩是王孟当旅长时候的政委，王孟算是看着那小子长大的。 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太多了，跟他一般大早已经就剩他一个，比他小一辈的，也不剩几个了，基本上每年都要有一个两个熟人去世。 王克望他们那一辈，也都已经开始减员了。 “那你父亲晚上不回来吃饭了？”王孟又问。 “应该回来，我刚才打电话问了，说过一会儿走。”王克望应道。 王孟嗯了一声，“张重这些天你们有联系么？” “他最近应该挺忙的，上次来燕京签售之后，我们就没联系过了。” “下次他再来，提前跟我说一声。” “好，我知道了。” “你去忙吧。” 王克望其实没什么忙的，家里面人多，忙活的人自然也多，也不需要他。不过老爷子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他待在旁边也感觉有些不自在。 等到孙子走了，王孟看了一眼外面的院子，今晚的月光不错，影影绰绰的，浑然不像大年二十九燕京该有的样子。 张重的新书《平凡的世界》他今天上午才终于看完，年纪大了，看书的速度明显跟不上别人。 下次等到张重再来，他一定要表扬张重。这个年轻人给了自己太多惊喜和意外，跟别人不同，华夏的这一百年他可是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踩过来的，对于其他读者来说张重写的背景叫历史，但是对于他来说，只叫过去。 不论是这次看的《平凡的世界》，还是之前的那本《许三观卖血记》，书中写的时代背景，他都亲自经历过。 天赋这种东西果然奇妙，自己弃戎从文这么多年，靠着别人没有的经验积累，依旧无法写出《平凡的世界》这样的作品。 王孟正想着刚刚看的《平凡的世界》，孙子王克望去而复返，“爷爷，张重又出了一篇新作品。” “哦？”王孟挑了挑眉毛，这才几天？又有新作？ “是一篇短篇小说，发在微语上的，我也是刚才上网看到的。”王克望说道。 “手机呢，拿来给我看看。” 王克望把手机递了过去，王孟拿着手机却皱起了眉头，“你这手机太小了，字都看不清楚。” “那我去拿电脑？” “不用了，你读给我听吧，反正是篇短篇，用不了多长时间。”王孟说。 王克望嘴角抽了抽，张重的新作他自己还没看呢，估计给老爷子读也是磕磕绊绊的，要是遇到几个不认识的字，脸可就丢大了。 “你在想什么呢？不愿意？” “没，没有，我这就给您读。” 王克望接过手机，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给王孟读书，“断魂枪——这是书名。” 王孟挑了挑眉毛没说话，王克望继续读道，“生命是闹着玩的，事事显得如此，从前我这么想过，现在我懂得了，额，这句话好像是题记？” 张重只是把这句话放在了头前，也没标注，王克望是研究了一下才这么猜测，他猜得没错，这句话确实是题记。 “沙子龙的镖局已经改成客栈。” “东方的大梦没有办法不醒了。炮声压下去……” 因为是第一次看，所以王克望确实读得不太流畅，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王孟。 反倒是王克望，因为注意力都放在字句上，虽然读了一遍，却没有过脑子，看得懵懵懂懂的。 王孟有些愣神，两只眼睛盯着茶几上的茶杯，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 王克望伸头看了看，茶杯里的水还是满的，刚刚添了没多久，还冒着热气。 “爷爷？” 王孟回过神来，“没了么？” “没了。”王克望往下拉了拉确定后面没了，他看着王孟，不确定老爷子刚才是不是认真听了。 “东方的大梦没办法不醒了。”王孟叹了口气，忽然又笑了起来，“是啊，大梦醒了，醒了才好。” 王克望没听懂老爷子说的意思，又低头看向手机，他想从文章里面找答案。 却听王孟继续说道，“那样的时代，又有几个是沙子龙。” 醒的人总是少数，大部分人还在沉睡。 但是当大部分人都在沉睡的时候，醒的人只能承受醒来的痛苦，却无法改变什么。 沙子龙是被逼醒的，在帝国主义的洋枪大炮面前，他手中的长枪，只有失败的命运，所以，他把枪收了起来，甚至不再往下传，因为他知道，即便他的那套断魂枪再精妙也无法挽回东方了，他们需要其他的东西，那些能够抵抗洋枪大炮的东西。 所以，他将镖局改成了客栈。 王孟能从这篇几千字的小说里面感受到华夏这个国家和人民近代遭到的苦难和凌辱的内外原因，尽管书中没有对这些东西的描述，但是含蓄的巨大魅力使这些话都已经意在言外。 其实不仅仅是近代，即便是当代，当国仇家恨已远，这些“言外之意”依旧能够走进每个人的生活之中。 华夏这些年变化太快了，快到时代更迭让很多人跟不上来。 ， 第四零三章 有戏没戏，唱两声再说 王孟活得久一些，看到东西也就多一些。 华夏这些年发展得太快，所以还有很多人跟不上步伐，依旧活在自己梦里面。 许多人守着过去的东西不愿意放手，永远都看不到前进的方向。 好在，如今华夏已经没有再面临当年的劫难。 那个时候在急剧的社会变化中，每一个普通或不普通的老百姓在内，都不可能不在观念、心理、行为上受到猛烈的冲击。 悲观、失望、倔强、惶惑、无可奈何、消极隐退、还想有所作为而又找不到正当途径，诸如此类的表现既复杂又难以尽言。 而断魂枪的故事不是那个时代的专属，在华夏的这些时代中，每个时代都应该有断魂枪，华夏的变化太多太剧烈了。 经济上，文化上。 文化运动，土改，经济改革……好像从来都没有断过。 每个时代的夹缝中，都有断魂枪的存在。 …… 张重把书房的空调关了，然后打开窗户，让冷气充斥了整个房间之后，他才走下楼去。 刚才他在网上看了网友们关于《断魂枪》的评论，说什么都有。 这就是含蓄的魅力，有时候不仅仅能够把作者想要委婉表达的东西表达出来，也同样能够带出来更多其他的东西。 有人说，断魂枪讽刺了那些喜欢炫耀，假大空的人，像是书中的王三胜，天天狐假虎威，借着沙子龙的名头讨生活。 也有人说，断魂枪表达了对英雄没落的惋惜，沙子龙曾经那样风光，到最后却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枪。 还有人说，断魂枪阐述了时代更迭中，浪花下的波涛汹涌。 更有人说，断魂枪是作者张重的一个武侠梦，只不过他的武侠梦充满了悲凉和落寞。 张重觉得网友们说得都挺对的，毕竟一千个读者眼中有一千二百五十一个至尊宝。 其实关于这篇《断魂枪》还有一个小故事。 原本《断魂枪》不是这么短的，当时老舍是准备写一篇长篇小说，这是“二拳师”中的一部分。 不过当时他迫于养家糊口的压力，不得不快速出炉，只好把长篇准备的材料，选出主旨更集中的部分，写成短篇救急。 到后来，“二拳师”也没再成稿，只留下这篇《断魂枪》。 现在也说不好是因祸得福，还是徒留遗憾，毕竟张重也没看过二拳师，所以不好判断，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篇《断魂枪》确确实实地留了下来，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得到读者们的喜爱，成了公认的一篇杰作。 下楼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冷飕飕的，小区里面已经听不到孩子们打闹的声音，不过张重却隐约感觉黑夜中传来一丝长枪破空的声音。 张重笑了笑，或许那刺破时空的长枪，不仅仅留在了沙子龙的黑夜中，也同时留在了他的心中。 抬头看了看当空的残月，这个月要过去了啊，紧跟着，这一年也就过去了。 …… 第二天早上醒来，张重的手机收到了不少条祝福短信。 因为他手机里面的都是熟人，所以大多也用心编辑了的，跟那些统一转发的短信不一样。 沈健的，余冬雨的，陈青的，林麟的，宋翔的……张重正在看短信，童灿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信息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问了过年好。 不过张重想起来之前答应过他的事情，想了想就编辑了一条信息回去。 “除夕快乐，初六中午在鸿运来酒店见面。” 童灿刚把给张重的短信发出去，正准备问候问候其他人，却发现张重回了短信。 短信的内容让他兴奋起来，也顾不上给其他人发信息了，他跑到正在客厅看新闻的童贯面前，笑道：“爸，你猜我收到谁的信息？” “谁的？”童贯正在看关于昨晚南怀跨年晚会的新闻，收视表现还不错，他想再看看观众们的反响。 “张重，我重哥。” 童贯眉毛一扬，抬头道，“他怎么说？” “说初六中午在鸿运来酒店见面。”童灿说道。 “鸿运来，好，那里档次还不错，他订包厢了么？还是我们去订？” 童灿摇了摇头，“没说，我去问问。” 他刚拿起手机准备发信息给张重，张重却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童灿眉眼一挑，道，“他说包厢订好了，在888包厢，让我们到时候直接过去就行了。” 童贯点了点头，“好。” 童灿笑着邀功道，“爸，你看我没吹牛吧，你交给我的事情，我可是给你办成了。” “不错，算你还有点本事，到时候初六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那你得跟我说说你找他什么事情吧，不然我什么都不知道，去了也没用啊。”童灿说道。 “跟你说了也没什么用。”童贯笑眯眯地说道，“不过跟你说一下也没事，我们电视台想拿下《平凡的世界》的影视改编权。” “不是吧。”童灿有些惊讶道，“这本书才出来多久啊，不对，这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你们电视台还自己拍电视？” “不可以么？”童贯笑道。 “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不容易吧。我记得湘南卫视之前倒是尝试做过，不过也就昙花一现，自制自播长远来看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嗯，你说的没错，咱们大陆的电视台想要自制自播确实很难走出一条路来。不过我们不准备走自制这条路，而是准备做定制，如果能拿到《平凡的世界》改编权，我们会交给别人来做，然后我们自己电视台来播。” “哦，这倒也是一条路。不过我觉得老爸你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吧，虽然张重是南怀人，但是也没谁规定他要把版权交给南怀电视台。” “这还要你来教我么，我就是想要个跟张重当面聊聊的机会。之前电视台这边尝试跟张重联系，不过全被他的经纪人给打太极打回来了，他们好像没有谈版权的意思。” “这么说不是没戏了么？” “有戏没戏，先唱两声再说。” chaptere </br> </br> 第四零四章 走马灯 “庄老师，除夕快乐啊。”快吃午饭的时候，张重接到了庄语的电话。 庄语笑道，“同乐，同乐，这大过年的你也没闲着啊。” “这话怎么说？” “昨天不是发了一篇新作嘛。” “哦，你说的这事啊，信手涂鸦，让庄老师见笑了。” “你谦虚了，我看了这篇小说可是受益颇深，你什么时候再来燕京？我们叙一叙。”庄语说道。 “看情况吧，如果有可能，我正月或许会去燕京一趟。” “哦？是有什么要事？” “确实是比较重要的事情，不过现在还不确定，如果确定了，我肯定会跟你说的。” “嗯，那一言为定，既然是过除夕，我就不打扰你了，明年见。” “明年见。” 张重挂了电话之后，手机还放进口袋里面，又有电话来了。 是林麟。 “喂，有事？”张重接通电话，笑着说道。 “怎么，没事不能打电话给你，除夕了，打电话跟你说一声除夕快乐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你刚才不是发了祝福短信过来么？” “短信没诚意。” “打电话就有诚意了？” 林麟呵呵一笑，“你别说，我也觉得打电话没多少诚意，咱们晚上面基，怎么样？” “面基就算了，今年我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哎，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啊，大翔回来我们还没见面呢，不如今晚吃过饭之后出来浪一浪。” 张重挑了挑眉头，没想到林麟竟然是认真的。 上次他们说好宋翔回来他们要在年前聚一聚，不过这事后来搁浅了，因为宋翔回来得太迟，回来之后家里面又安排相亲，业务比较繁忙也就顾不上张重他们。 “也行，不过说好了，咱们见个面聊一聊，出去浪就算了。”张重说道。 “晓得了，你还真以为我要出去浪啊，我是这种人么？” “是不是你自己不清楚？” “哈哈，以前是，现在我收心了，你看看我，已经单身两个多月了，厉不厉害？” “那你可真是了不起。”张重撇了撇嘴，对林麟有些无语。 “行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等你吃完晚饭我联系你。我先跟大翔出去浪一会儿，他相亲不太理想，我带出去放松放松心情。”林麟说道。 “嗯，别带坏大翔。” “他别带坏我就行了，好了，挂了。” 张重看着手机，挑着嘴角笑了笑，他倒不会真的担心林麟把宋翔带坏。虽然林麟平时有些混不吝，但是人还是有原则的，特别是在感情方面。 林麟跟宋翔他们两家的习俗都是中午吃年饭，吃完午饭之后下午的时间就可以随意支配了，所以林麟才说一会儿出去玩。 这两货大概率会去酒吧，要不就是去网吧。 林麟跟宋翔都喜欢去网吧，以前上大学那会儿，他们两个就经常组队出去，还经常包宿。宋翔嫌弃自己的笔记本玩游戏不行还能理解，但是林麟的台式机配了好几万，打游戏比网吧电脑还流畅，却依旧天天喜欢跟着宋翔去网吧，按照他说的，主要不是玩游戏，主要是享受气氛。 张重想了想，如果给他选择，在网吧和酒吧之间，他还是选择酒吧。 “爸爸，你看我的小灯笼。”张重刚推开门，芃芃就提着盏灯跑了过来。 张重看着她手里的灯，问道，“这灯哪儿来的？” “这是刘叔叔刚才送来的。”芃芃说道。 “你刘叔叔刚才来了？”张重有些意外，他刚才在房间里面，倒是没听到外面有动静。 “嗯嗯，来了又走了。” 胡慧芳在客厅剥蒜，说道，“刘风都没进门，把灯给我就走了。说是一个客户送了两对灯，就给我们送了一对过来，这一只给芃芃玩，还有一只我挂在了饭厅顶上。” 芃芃嘻嘻笑道，“这个灯笼好重啊，不过也好好看啊，等到晚上我们出去的时候就用这个灯好不好？” “好。” 这灯确实好看，不过不是普通的灯笼，而是宫灯，而且是还走马灯。 这个灯比较有意思，灯上有平放的叶轮，下有燃烛或者油灯之类，热气上升带动叶轮旋转。 有人说，走马灯的机关是现代燃气涡轮工作原理的原始应用。 芃芃手里提的这盏，这会儿叶轮就在转动，灯屏上随着转动出现人马追逐的影像，既有趣又好看。 不过张重猜测里面放的应该不是蜡烛或者油灯，而是电灯泡，至于叶轮为什么转，估计是有电器带动的。 只是他凑近一看，却感觉到灯罩里面传来一些热气，这让他十分意外，因为这种热气可不是灯泡等产生的。 “芃芃，把灯给爸爸看看。”张重说道。 芃芃很大方地把提灯的杆子递给张重，“给。” 张重拿过来之后，直接把上面的罩子一揭。 这可把芃芃吓了一跳，“爸爸！” 张重没管女儿，伸头看了看里面，竟然真的有一盏蜡烛，刚才叶轮转动确实是蜡烛的热气带动的。 他将罩子盖好，然后还给芃芃，“别怕，这不好好的么？” 芃芃看到灯没事，才放下心来，拿过灯之后，就跑得远远的，生怕张重再要她灯。 张重在后面喊道，“这灯不要随便放。” 说完之后，他又问母亲，“妈，这里面的蜡烛你点的么？” “嗯，我点的，芃芃要看啊。” 张重点了点头，“嗯，小心点别让她乱放。” “放心吧，看着呢。” 张重又回过头看饭厅顶上挂的那盏灯，跟芃芃手里提的不同，这盏灯不仅仅转动的时候有人马追逐的影子，而且背景画面没变。 灯屏上画着山川大河，花草树木，人和马就在这些画上奔驰着。 张重也看出来是怎么弄得了，应该这个灯转动的不是灯屏，里面有一个轴承拴着人和马的纸片，他们的影子被蜡烛的光投射在灯屏上，产生了这种效果。 这灯应该不便宜，走马灯虽然原理简单，也容易做的，但是做工如此精良，不论是人马影子还是灯屏背景都栩栩如生，这是非常不容易的。 现代有很多彩灯，可能能够达到这种效果，但是那都是机械制造，莫得灵魂。 ， 第四零五章 仪式感 “吃完饭，咱们去串门，好不好？” “嗯嗯，我要带我的灯一起出去。” 看来除夕这天，刘风送来的宫灯独得芃芃恩宠，她现在走到哪儿都要带着灯。 张重说道，“吃完饭你们去串门，我要出去一趟。” “那你也要去一趟你吴姨家。”胡慧芳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嗯，那去过吴姨家我再出去。” 胡慧芳看了儿子一眼，也没问他出去干什么。张重也松了口气，刚才开始吃饭的时候他就担心，害怕母亲又说什么过年只有四口人太冷清之类的话。 好在今晚还行，没有进入催婚模式。 晚饭吃过之后，时间还早，不过一家人没急着出发，怕去早了，吴爱英一家还在吃饭。 他们这边的习俗，年夜饭没吃完，家里面的门是不能开的。虽然现在这个习俗也不一定要守，但是能注意的还是要注意一点。 在家待了一会儿，春节联欢晚会也没开始，一家人就坐在客厅看着些没什么意思的新闻。 芃芃提着灯在客厅到处晃悠，还叫她奶奶把房间的灯全都关了，留她那盏宫灯。 胡慧芳宠她，还真就把房间的灯全都关了。 张重看着提灯到处跑的芃芃，摇头笑了笑，要是自己小时候跟母亲说把灯关了，估计要招一顿打。 过年晚上不能关灯，这也是他们这边的习俗，而且能开的灯要全部开了。 这个习俗有不少说法，有人说是要守岁，也有人说是要驱兽，大概跟除夕一个意思，还有一种说法就是从前有个老奶奶因为没有关灯而逃过了盗贼，大家有样学样。 反正这个习俗到芃芃他们这一代可能就不会再有了，大家都不在乎，自然也就消失了。 不少人倡议说这些旧习俗太过浪费，最好取消。 不过张重觉得，虽然浪费，但是如果太考虑浪不浪费的事情，那节日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生活还是需要一点仪式感，这些看起来没有什么必要的东西，却恰恰能够寄托人们的情感。 仪式感不是虚浮的表演，而是人们表达内心情感最直接的方式，仪式感也无处不在。 张重想起《小王子》里面的一段话：仪式感就是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 生活需要这种不同，假如一年三百六十多天，每一天都一模一样，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张重想留给芃芃一些仪式感，至少让她在长大以后会有一些特别的回忆，而不是一想到过年，仅仅是吃的比平时丰盛一些而已。 其实连吃都未必比平时丰盛，家里面做的菜再多，也赶不上酒店里面。 刘风送来的灯挺好的，或许以后每年都应该给家里面添两盏新灯。 等到芃芃长大之后，每到过年的时候，她就会想起来那些年提过的灯。又或者平时看到灯的时候，就会想到过年。 有个记忆点，挺好的。 张重他们去吴爱英家的时候，吴爱英一家子也刚吃完饭。 李卓开门的时候，还笑说，“刚想去你们那边来着。” 几个大人还没说话，芃芃已经提着灯走了进去，“卓叔，你看我的灯。” “哇，这么好看的灯啊，是你爸爸给你买的么？” “不是啊，是刘叔叔送来的。”芃芃说。 张重解释道，“她同班同学的爸爸，她跟那个小姐妹关系挺好的。” “走，进屋吧，我妈跟小妍正在刷碗。” 张行军笑道，“过年还刷什么碗啊。” 厨房离门口不远，吴爱英在里面听到张行军的声音，说道，“这碗要是不刷就要等到明年了。” “明年就明年呗，哪年还不刷碗了。” “你们等一会儿，我这边快结束了，小妍，跟你哥出去给你慧芳姨他们倒茶。” 李妍出来跟胡慧芳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看着芃芃灯说，“哇，芃芃的灯好漂亮啊，能不能给姑姑看看？” “可以啊，不过你不要跟爸爸一样哦。” …… 在李卓家坐了一会儿，胡慧芳他们转战其他家，张重跟他们说了一声就分开了。 他晚上喝了点酒，车是不能开了，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就往市里面赶。 现在车少，去市里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没想到遇到个爱唠嗑的师傅。 张重一上车，出租车师傅就笑呵呵地说道，“小伙子也刚吃完年饭？” “啊？” “我也刚吃完年饭，寻思着吃完饭也没事就出来拉活，这不刚出门就看到你在招手，我是一秒钟都没耽误。” “那还挺巧的。” “我爱人叫我在家看春晚，没什么好看的，都看几十年了，而且这几年春晚是越来越没意思了，也就沈健的小品还不错。现在小品越来越少了，都是唱歌跳舞什么的，看也看不明白。这春晚导演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春晚不就是给我们老百姓看的么，净弄些我们看不懂的，这不是本末倒置么。” “嗯。”张重也不知道跟他聊什么，毕竟这几年的春晚他也没怎么看过。 “小伙子去市里面玩？” “嗯，见几个朋友。” “这才对嘛，我要是再年轻个十几岁，肯定也跟你一样出去。看你这年纪，结婚了么？” “还没。” “不急，时代不同了，我们以前过二十了就要张罗结婚，现在不一样，年轻人念完书都二十好几岁了，有些再深造的出来都三十出头了。再说了，上学不给人小孩子谈恋爱，这书刚念完怎么就能找个人。我女儿刚上大一，她妈天天叮嘱她不要谈恋爱，要好好学习，我就看得开，丫头都这么大了，谈不谈恋爱她自己也能做主了。” “大哥挺开明的。”张重笑着搭了一句。 “时代在变，人也要变。就说咱们开出租，也不能按以前那一套来了，现在网约车这么方便，再跟以前一样，早晚咱们都吃不上饭。我都计划着把我运营执照卖了，回头买一辆私家车去跑活。” 听着司机的话，张重竟然联想到了《断魂枪》里面的沙子龙。 虽然比不上，但是也有一点割舍传统的意思。 ， 第四零六章 涉及到我知识盲点了 “小伙子，过年快乐啊。” 张重下车之后，司机师傅还把头伸出车窗笑着喊了一句。 “过年快乐。”张重也笑着回了一句。 听这位大哥絮叨了一路，至少这十分钟的旅途也不算是沉闷了。 林麟约的地方是一家叫做“sapce”的酒吧，张重没来过，不过看这样子，应该还行。 台上有一个乐队，正在唱《冬日微风》，这是一首老歌了，也是张重小时候比较流行的歌曲。 主场是个女孩子，拿着把吉他，还挺有范。 找到林麟他们坐的卡座，张重看着桌上的酒愣了一下，这两个货怎么一人端着一杯红酒。 林麟手里端着高脚杯，一脸的b相，眼睛盯着台上唱歌的女孩子，张重暗叹，果然狗还是改不了吃屎。 “张重，你来啦。”宋翔看到张重，招呼道。 林麟也看了过来，“怎么这么迟，不是早就吃饭了么？坐吧，要喝什么？” “白开水。” “拉倒吧，要不给你倒杯红酒。” 张重皱了皱眉头，“你到酒吧来喝红酒？” “放心吧，这酒是我存在这的，品质没问题。”林麟说着，就招呼服务员，“小方，给我拿个高脚杯过来。” “好的，稍等，林总。”服务员说道。 张重表情更惊讶了，“你在这地方存酒？而且怎么看这服务员跟你还挺熟的。” “来的次数多了，这里酒一般，我就自己带了点过来。” “我看你还是平时不够忙。” “你这话说的，我就是平时太忙了，所以才偶尔过来放松放松，这叫劳逸结合，你懂不懂。” “不太懂。” “我也不太懂。”宋翔笑道，“不过我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过来。” “为什么？”张重问道。 “原因不就在那呗。”宋翔朝舞台那边努了努嘴。 张重秒懂，“我说呢，刚才过来的时候，你看得眼睛都直了。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乎台上佳人也。”宋翔接了一句。 “林总，你要的杯子。”服务员端着杯子过来。 “好的，谢了。”拿到杯子，林麟给张重倒了一杯，“你们两个可别瞎说，我就是来喝酒的，人家小姑娘唱歌不错，我爱好音乐，不能听一听？” “你爱好音乐？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都给你知道那还得了？行了，喝酒吧。” 正说着话呢，刚才那首《冬日微风》唱完了，换成了一首节奏比较快的劲歌。 林麟皱了皱眉头，“这歌不行，再来点一首。” 他拿起手机扫了一下桌上的二维码，“我想想啊，还是点《窗外的雨声》吧，好久都没听到了。” 《窗外的雨声》也是一首老歌，跟《冬日微风》是一个时代的流行金曲，歌都挺不错的，不过在这酒吧里面唱多少有些闷了点。 “刚才那首《冬日的微风》不是你点的吧。”张重道。 林麟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大作家，识货。” 宋翔翻了个白眼，“他已经点了五六首歌了，都是这些老歌，我估计其他客人都有意见了。” “能有什么意见？老子花钱点歌？他们要是不愿意听，自己不会花钱？” “点一首歌多少钱？”张重问。 “两百。” “倒还不便宜。”张重看了看这个小酒吧，两百块钱点一首歌其实都有点贵了，不过对林麟来说，这点钱自然不算什么。 “不贵了，主要晴晴唱得好。” “晴晴？” 宋翔说道，“就是那个驻唱的名字，好像是叫什么晴。” 张重微微点头，对林麟说，“看来你已经连上线了。” “行了，别说我了，今晚主要目的是为了宋翔接风洗尘的，咱们两个都在江阳混日子，他一个人远在首都打拼，回家了，我们肯定要意思意思。” 宋翔撇了撇嘴，“接风洗尘就在这？我怎么感觉我们是过来给你当僚机的呢？” “下午不还带你去江阳最好的网吧了么？再者说了，酒吧有什么不好，这里妹子可多了，你不是相亲不太成功么，看看这大厅里，有没有上眼的，我给你张罗。” “得了吧，我就没看到几个单身的。” 张重问道，“你相亲是怎么个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就是不太顺利呗。”说到相亲的事情，宋翔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给你介绍的你都看不上？”张重又问。 “我有什么资格看不上别人。” “那就是别人看不上你？” “也不全是，主要感觉三观不太一样，才第一次见面，都像查户口一样问这问那的，搞得太直接了。” 林麟笑道，“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既然是相亲，那就不应该浪费时间，上来先摸清楚底细，了解一下彼此硬件适配不适配，这不是正常的么？难道还跟你谈情说爱，慢慢培养感情？” “道理我都懂，就是那种感觉不太好。” “你跟秦琴怎么样了？”张重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她……”宋翔下意识要回答，却又反应过来，“你问她干什么？” “哦，我以为你跟她在一起呢。” “你瞎说什么，我说你们当作家的不仅仅喜欢联想，怎么记性还这么好，这都多长时间了，她名字你都记得？” 林麟一脸八卦道，“怎么个情况？这秦琴又是哪一位？” “她的秘书，当时……”张重把之前去宋翔公司看到的情况大概跟林麟阐述了一边，随后他又对宋翔说道，“我没刻意夸张吧，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 宋翔翻了个白眼没说话，林麟拍着大腿说道，“我说大翔你也真是的，这不是有现成的，还相什么亲啊。” “什么现成的，你根本不了解情况。秦琴是很好，我也很喜欢她，只不过她爸妈不喜欢她找外地人。” “我去，就这个？你一个千万富豪，这点小事摆不平？” “我的钱现在也就够在燕京买套房而已，她家好几套房。再说他爸妈不让她找外地人，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个。” “那她本人怎么说？听她爸妈的？” “她倒是没明说，不过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她推荐给我看一本叫《倾城之恋》的小说，她还说挺喜欢里面的白流苏，虽然很现实，但是她至少在争取自己的幸福。” “咳咳，你这就涉及到我的知识盲点了，《倾城之恋》是啥？”林麟道。 </br> </br> 第四零七章 四有富二代 “你不是混文学界的么？连《倾城之恋》是什么都不知道？”宋翔惊讶道。 “嗨，我算什么混文学界的，虫子的书我都没看全呢。虫子，你知道这个《倾城之恋》么？”林麟又转头问张重。 张重嗯了一声，“听过。” “那看来是挺有名的，不过按照大翔你说的，这女孩子不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么？你还担心什么？” “我们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了，真要是就因为谈恋爱就跟家里面把关系闹僵，感情肯定也走不长，得不到亲人祝福的爱情，是没有前途的。” “嚯，你从哪儿听来的鸡汤呢，感情这事除了跟自己有关系，其他人都得靠边站，要我说，你就大胆放心地去干，退一万步说，就算最终结果不尽如人意，至少也努力了不是，像这样都还没开始就自己给自己判了死刑，多亏得慌啊。虫子，你说是不是。” 张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我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啥意思？”林麟有些莫名其妙。 “林哥，我就知道是你来了，一般人可不会这么点歌。” 林麟表情一愣，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晴晴过来了。刚才他们几个聊得正投入，没注意到台上的表演已经结束了。 “晴晴，你下班了？” “嗯，下班了，过来跟你说一声，后面欠你一首歌没唱，下次有机会再给你唱。” 于晴笑呵呵地说道，林麟是个土豪，她过来驻唱的时候，只要他在，基本上别人就点不了歌了，全都给他包了。 这种小酒吧，这样的客人可不多。时间久了，倒也在一起喝过几杯，算是认识了。 她看了一眼跟林麟同桌的其他两个人，灯光有些暗，看不太清楚，不过她总感觉那个瘦一点的有些面熟。 不过在酒吧见到的人多了，有几个面熟的也很正常。 “这两个是我朋友，虫子，大翔，这个是晴晴，酒吧的驻唱歌手。”林麟介绍了一句，然后对于晴说，“下班没什么急事吧，一起坐坐？” “行，反正也没什么事情，这样吧，我请你们喝酒。”说完也不等林麟说话，她自己就跑去柜台要酒了。 张重看着于晴的背影，笑道，“这姑娘挺直爽的啊。” “那可不，人家可是唱摇滚的。” 宋翔翻着白眼道，“嗯，人家唱摇滚的，你可劲的点《冬日微风》，可真是贴心。” 林麟讪讪笑道，“都差不多，都差不多。” 于晴去得快，回来得也很快，“给你们点了三倍香槟，都没问题吧。” “没问题，过年了就要喝香槟。”林麟应道。 她说的香槟，当然不是单纯的气泡酒，应该是用苦酒调的香槟鸡尾酒。 “来，坐这吧。”林麟让了个位置。 等她坐下，张重才看清她的长相。年纪应该不大，脸上的妆有些浓，头上挑染得五颜六色，身上的皮衣倒是跟林麟的风格挺般配。 “晴晴小姐这是兼职么？”张重开口道。 “不算兼职，我已经毕业了，现在已经是全职了。”于晴笑着说道。 “以前就是学音乐的？” “学表演的。”于晴回了一句，然后转头对林麟说道，“林哥今天过年没在家陪家里人？” “天天陪，不差这一天。”林麟笑道，“你这不也在酒吧唱歌么。” “我不一样，我这是工作，不挣钱我爸妈得把我嫌弃死。” “你爸妈那是给你点压力，其实他们肯定心里是想你在家陪他们的。”林麟说道。 “这我知道，所以今晚准时下班，陪你们坐一会儿我就要回去了，陪他们看会儿春晚。” “那我们这不是耽误你回家陪父母了么。” “也不在乎这一会儿，酒来了。” 服务员把酒送到之后，林麟提议大家一起走一个，不过他们杯子刚刚端起来，一个小伙子就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于晴的手，“晴晴，你不是说回家么？怎么还在这？” “遇到个朋友，聊聊。”于晴把手抽开，说道。 “别喝了，我送你回家吧。”小伙子说道。 林麟皱了皱眉毛，“兄弟，你这是什么路子。” 小伙子瞥了林麟一眼没理他，依旧对于晴说道，“晴晴，你是驻唱，不是陪酒。” 林麟脾气一下子上来了，“我说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是我逼晴晴喝酒了？”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天天来点歌，还点那种土得掉渣的歌，别以为你有几个钱就了不起。”小伙子义正言辞地说道。 “李志刚，你别乱说，我喝酒是我自己愿意的，没人逼我。” “晴晴，刚才老板跟你说的我都听见了，让你维护好客人关系，不然你怎么会来跟这种人喝酒。听我的，咱们没有必要做这种事情，大不了换一家酒吧。” “你——” 看林麟要发火，张重拦住了他，“小兄弟，我想你可能是有些误会了，我朋友喜欢听晴晴小姐唱歌，所以点了几首歌，这难道是我朋友做错了么？至于这酒，也是晴晴小姐请的。” “误会？你们心里想什么你们自己清楚。她为什么请你们喝酒，真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装大爷了？” 张重也皱起了眉毛，这年轻人还真是缺少社会毒打。像他这么大的年轻人，总以为全世界以他为中心，就看到于晴到这边坐了会儿，就把自己等人想象成了豪横跋扈的二世祖了。 如果林麟真的是二世祖，估计这小伙子今天没什么好果子吃。 好在林麟是个“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有富二代，虽然生气，倒也没怎么样。 张重看了一眼憋火的林麟，说道，“晴晴小姐，把你朋友拉开吧，林麟的脾气可不太好。” 于晴连忙推着李志刚往外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就把他送走。林哥，这次对不住了，下次有时间我再跟你赔罪。” 等到于晴他们走了之后，林麟还一脸不爽，“这什么人，我艹，我还成了逼人家小姑娘喝酒的无良大叔了。不行，这口气我忍不了。” 说完他就起身往吧台那边走，宋翔奇怪道，“你干什么去？” “我去问问老板这酒吧卖不卖。” “……” ， 第四零八章 又是你 林麟当然不可能去买酒吧，他只不过是去上了个厕所而已。 回来之后他们又聊了一会儿，时间也不早了，就各自回家了。 听了林麟他们说了一晚上感情的事情，张重觉得挺好的，三十岁的男人还能想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一件好事。 宋翔听林麟劝他，估计回去之后还要继续去攻小秘书那个山头。 至于林麟，今晚虽然发生了点不愉快，不过以林麟的性子，说不定他会更加积极。 张重忽然又想起了许雨涵，之前吃过年饭的时候，他跟许雨涵互发了几条短信，大概说了今晚要跟林麟他们出去的事情。 许雨涵这个时候应该正在陪她爸妈看春节联欢晚会。 他本想发个信息问候一下，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打扰他们一家共享天伦了。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许雨涵竟然打了电话过来。 未曾想到会有这样的巧合，张重也有些悸动。人生在世，如果有一个人，能在你想她的同时，她也想着你，这就算是几世才能修来的缘分。 “你回家了么？”许雨涵声音压得很低，有些鬼鬼祟祟的。 张重笑道，“刚散场，准备回家，你们春晚看完了？” “没完呢，不过我爸妈都困了，守岁也不守了，都去睡觉了。” “那你说话怎么跟做贼似的。” “你说谁跟做贼似的呢。”许雨涵声音跟着大了起来，“我不是怕把他们吵醒么。” 她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估计她再大声点父母也不会听到，只是她心理上觉得自己在干一件不能让他们知道的事情，所以下意识就放低了声音。 “怎么想起来打电话给我？是想我了么？” “只是有一点点想。” “是么？” “呃，可能比一点点要多一点点。” “那就是两点点了？” “数学学得真好，你现在准备回家么？晚上在哪儿聚的？” “刚出来，唔，我看看。”张重四处看了看，“我在庆安路这边，说起来离你家不是很远。” “嗯，那你开车回去么？” “喝了点酒，没开车，准备打车回去。” “哦，那你赶快回去吧，我一会儿也要睡觉了。” “好。” 许雨涵挂了电话之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她刚才听到张重在庆安路的时候，有一种想要跑下去跟他见面的冲动，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 她告诉张重挂了电话就要睡觉，不过躺在床上的她，却一点困意都没有。 想到张重，她忽然感觉有点像是在做梦，时间推到一年多前，他只是她一个学生的家长，再后来，当得知他是“五年级植物人”的时候，她把他放在了心中很高很高的位置。 有一天，他像是乘着光慢慢从那个很高很高的位置走了下来，像是从天空中飘落下来的一篇云，一下子投影在她的心中。 惊异，欢喜，有时候又患得患失，怕在转瞬间消失踪影。 她又想到第一次见到张重的时候，那时候孟母小筑才刚刚起步，他带着芃芃，长相干净，若是不说话，还以为是个大男孩。 那个时候…… 嗡，嗡，嗡…… 许雨涵翻起身子，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你怎么又打了过来？是到家了么？” 张重轻轻地笑道，“没呢，你不是说要睡觉了么？怎么灯还开着？” “我还没……你怎么知道我灯开着？”许雨涵惊讶道。 “你看看窗外。” 许雨涵伸头去看，看到小区门口的路灯下，张重站在那里。 “怎么样，愿意下来陪我走走……” 嘟，嘟，嘟。 电话挂了。 一分钟之后，张重看到黑暗中跑出来一个人影。 看到许雨涵笨重的步伐，张重不禁笑了起来，看来电视里面都是骗人的，这大冬天的，穿得这么厚，根本没有办法像电视里面跑起来那么飘逸。 等到许雨涵跑到面前，张重一把把她抱在怀里，虽然看起来很臃肿，但是许雨涵很轻，抱起来根本不费力气。 “你怎么来了？” “因为你想我啊。走吧，我带你跨年。” 两人手拉着手，走在人行道上，一阵阵冷风吹过，许雨涵忍不住往张重怀里靠了靠。 张重看了看时间，笑道，“再过两分钟，就是明年了。” 许雨涵紧紧抓着张重的手，“这两分钟，你属于我。” “这两分钟，属于我们。” 张重缓缓说道。 忽然，天空中飘下一片雪花，摇摇坠坠地，最终落在了地上，随后消失不见。 紧接着第二片，第三片，没有人能够数的过来。 “下雪了啊。”许雨涵伸出手掌，接了两片雪花，却都化成了雪水。 “你知道么，刚才看到你在楼下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你写的一首诗。”许雨涵仰着头说道。 “什么诗？” “你走来，像一首小令，从一则爱情的典故中你走来，从姜白石的词里，有韵地，走来。” 是那首等你，在雨中》。 “我也想起来一首诗。”张重说。 “哪首？” “漫天飞雪的日子，一定要约喜欢的人，出来走走，从道路的这头，走到那头，回家后，发现彼此，一不小心就手牵手，走到了白头。” 张重想起了这首诗，这虽然不是一首很好的诗，不过挺有意思，也挺应景，就随口说了出来。 “走到了白头……”许雨涵默念着这首诗，有些欣喜，有些惊讶，因为她从来没有听过这首诗，之前荷叶集》上也没有。 但是她没有问，她会将这首诗当做张重送给她的礼物，不论是与不是，她会把它藏在心中。 雪慢慢大了，许雨涵却一点都不着急，张重摘下自己的围巾想要替许雨涵遮住头顶，但是她坚决地拒绝了。 大概是因为刚刚听了张重的那首诗，满脑子还在想着那句“手牵手，走到了白头”。 等到终于白头之后，张重把许雨涵送回小区门口，叮嘱道，“赶快把雪掸掉，别着凉了。” “嗯，你路上小心点。” 送走了许雨涵，张重在小区门口打车，没过一会儿，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张重刚钻进去，司机就笑道，“小伙子，不是在酒吧么，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第四零九章 神兽霸下 张重醒来的时候，窗外又是一片银装素裹。 不过显然他起得比较迟，因为白色的大地上已经阡陌纵横，到处都是行人的脚印，还有芃芃，拿着她的小铲子正在外面玩雪。 她没有叫起自己，这让张重有些意外，往常的时候，芃芃要玩雪，都会第一时间喊他起来。 张重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阳台的玻璃门，站在阳台伸着脖子冲闺女喊道，“芃芃，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玩？” 芃芃刚刚堆了一个大雪球出来，小脸蛋红扑扑的，在大雪中显得尤为明显。 她抬头笑道，“奶奶叫我不要吵爸爸睡觉。” 嗯，闺女很乖啊。 “那你自己可以堆起来雪人么？”张重问。 “恐怕不行的。”芃芃很怂地挥了挥铲子，“我已经好累了啊。” 张重笑了起来，“那你等一会儿爸爸，我马上就去帮你。” “嗯嗯，我等你哦。” 说完之后，芃芃把手里的铲子一扔，就靠在雪堆上坐了下去。 她穿的是那种防水的衣服，坐在雪上面倒是不怎么碍事。张重没管她，起身洗漱之后，刚出房间就被母亲拦住。 “吃点汤圆。” 张重不太喜欢吃汤圆，不过还是接过了碗。 现在吃的汤圆都是超市里面买的，不像他小时候，汤圆都是手工捏的，而且他小时候，大人还会在汤圆里面放钱。 最开始的时候，放一些几分钱硬币，后来最多的放一块钱。 因为里面放了硬币，所以吃的时候就要小心翼翼，不是因为怕汤圆太烫，而是害怕一不小心吃到硬币磕到牙。 不过大家还是希望能够吃到硬币，虽然钱不多，但是这代表了一种幸运，谁要是能吃到硬币，就表示这一年都能顺顺利利。 吃了几个黑芝麻馅的汤圆，张重出去帮芃芃堆雪人。 芃芃现在野心越来越大了，她已经不再满足于堆那种圆圆滚滚的雪人，还要堆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一开始她说想要堆一个小马，而且不能太小，她想要骑在上面。 张重觉得难度太高，先别说他们两个能不能堆一个马出来，即便是堆出来了，估计也没有办法载得了芃芃。 想了想，张重跟芃芃商量能不能堆一个大熊猫。 芃芃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她想要堆一个能骑在上面的坐骑。 经过张重一番忽悠，芃芃最终同意了。 “其实大熊猫是一种很凶猛的野兽，在上古时期还是神兽，打仗的时候，它们充当坐骑，所向披靡……” 芃芃很快就接受了大熊猫可以当坐骑的设定。 相对而言，堆大熊猫的难度就低多了，而且大熊猫下盘稳，只要堆得大一些，芃芃坐上去应该没有问题。 最终，在父女两合力之下，一个“大熊猫”就堆出来了。 弄得还挺像的，主要是因为张重弄了两片黑色的纸贴在了“大熊猫”的眼睛上，看起来特征很明显。 假如不贴那两片纸，它倒是更像是一只北极熊。 “爸爸，等下午的时候，我们再堆一个大马好不好？”骑在“大熊猫”身上，芃芃忽然说道。 “为什么，大熊猫不好么？” “不是啊，大熊猫是我的坐骑，爸爸你要有一个坐骑啊，不然我们打仗的话，你打不过我的。” “那我也堆一个大熊猫。” “不行的啦，大熊猫是我的，爸爸你要堆另外一种。” “好吧……” 下午的时候，张重堆了一个乌龟。 “呀呀呀，张芃芃，此乃我座下神兽霸下是也，可敢与我一战！” …… 陪女儿玩了大半天的雪，张重感觉筋骨活络了很多。 也流了不少汗，现在已经干透了，他准备洗个澡，刚找好衣服还没进浴室，陈青的电话就打来了。 “新年好啊，老板。” 电话那头，陈青笑呵呵地说道。 “新年好，你现在打电话过来是有公事？” “当然了，世界科幻协会联系了公司这边，应该也给你发了邮件吧。” “什么邮件？我这两天没看邮箱。” “提名的事情，雨果奖提名阶段开始了，大会员可以提名五份作品，需要你自己提交。” 张重想起来了，雨果奖的评选是这样的，比星云奖要复杂一些。 雨果奖是自荐制，只有世界科幻协会的大会员才有资格提交最多五份作品参加奖项评选。 为了今年能够提名，所以去年的时候张重已经注册了世界科幻协会的大会员。 世界科幻协会大会员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只要缴纳一百多华夏币就能成为大会员，所以世界科幻协会的大会员数量有很多。 当然了，大会员不仅仅有提交作品参加奖项评选的权利，也有资格参与投票，也就是说最终的得奖作品是由大会员决定的。 这种评奖制度有好有坏。 好就好在作品经过众人的评选，最终获奖的作品也将是大多数人喜欢的作品。 但是人都有偏向性，而这种偏向性却不仅仅是对作品类型的偏好，还有很多外在因素。 大会员虽然多，但是大多都是英语国家的人，他们未必能够容忍一部其他语言的小说获奖。 而且这种评奖方式还存在刷票的情况，毕竟大会员的门槛低，只要几十美金就可以参与投票了。 有心人完全可以注册新会员，利用刷票的方式，来操控最终的获奖作品。 雨果奖发了这么多年，肯定有刷票的，不过一般情况下没人敢明目张胆，毕竟这种事情查起来也不太难。 “我们推选的作品没有什么可以挑选，反正就那几本。”陈青说道。 “嗯。”张重点了点头，允许推荐五本，完全够用了。 “不过老板你要小心点，虽然美国科幻小说公会那边去年没有什么动静，但是说不定今年雨果奖他们会出手，雨果奖毕竟是他们的地盘，我们讨不到好。” 张重笑道，“相比于星云奖，我反而不太担心雨果奖。” 他确实不担心，雨果奖一直以来都是商业性很强的奖，一般情况评出来的获奖作品都是相对畅销的书籍。 要说去年谁的科幻作品最畅销，恐怕没人能够说出第二个名字来。 虽然雨果奖是可以刷票的，但是张重相信，世界科幻协会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如果有一天，雨果奖的商业性都不在了，那还玩个毛线。 。 </br> </br> 第四一零章 又是林影 “作品名单老板你自己发给他们吧，我下午要去一趟公司，赵老师推荐了一个新作者，我去聊聊。”陈青说道。 张重有些意外，“赵热推荐新作者？叫什么名字？” “说是叫秦昭，我也没听过。” 张重在脑海里面搜索了一下，也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 陈青又说，“赵老师说人家大老远来的，却又没说从哪儿来的，我问他是男是女，多大年纪，有没有作品，赵老师也不跟我说，神神秘秘的。我寻思这事有什么好保密的，难道这个秦昭还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张重笑道，“既然是赵热推荐的，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不过这才大年初一，你不在家里陪陪家人，这就回来工作了？我这又没有加班费给你。” “在家呆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去工作。而且赵老师说，那个秦昭也就过来几天的时间，我这不得抓紧时间了么？说起来我也是个作家经纪人，不过公司到现在除了老板你之外就赵老师一个作家，也太少了点，我这不是想给咱们公司壮大一下队伍么。”陈青笑呵呵地说道。 “行吧，这担子是你自己往自己肩膀上挑的，不要怪我这个老板压榨你的劳动力就行。等你看完那个秦昭之后，记得跟我说说，我倒也有点感兴趣了。” “你要是想知道，直接打电话给赵老师问问不就行了。” “你跟我说一样，赵热那厮搞得这么神秘，未必会跟我说。对了，南怀卫视之前有没有找过你？”张重想起了几天后要跟童贯见面的事情，随口问了一句。 “南怀卫视？”陈青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是联系过我，我记得似乎是为了《平凡的世界》的影视改编权，不过那个时候你说过，这些作品的影视改编权暂时不考虑对外出售。你也知道，每天来问改编权的个人和单位这么多，南怀卫视也没什么特别的，我不可能特意跟你汇报的。” 张重点头道，“嗯，这个我知道，我就是问问。” “老板，我能问你一下，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陈青好奇道。 张重把情况大概说了一下，陈青笑道，“看到走公司这条路没走通，这童台长就自己找路子了啊，估计十有八九还是为了《平凡的世界》影视改编的事情。老板你怎么想的？会把影视改编权给他们么？” “说不好，看情况吧。行了，不说了，我这正准备洗澡呢。” “哦？老板你们那边习俗大年初一要洗个澡？” “想什么呢，我就是出了点汗。” …… 时间一晃，到了初六这天。 芃芃跟父母在走亲戚，张重因为还要赴约就没跟着去。 中午他去鸿运来的时候，又很“巧合”地碰到了林若水。 张重笑眯眯地看着又变瘦了点的林若水，“林总最近是越发地精神了啊。” “哪里哪里，我这一身肉不经用，在健身房随便动动就下去了。” 呵，还挺得瑟的。 “看来是你们的健身房不错，有时间我是要去看看。” 林若水拍马屁道，“张老师这身材跟模特似的，要去我们健身房那也是莅临指导，给我们那些健身教练传授经验。” “林总最近不是很忙么？我每次来都能看到你啊。” “这就是缘分了，我也是好久没来了，今天过来处理一下酒店这边的事情，没想到就碰到张老师了，张老师是要会客？要是有时间，我请你吃个饭？” “那就不必了，我约了朋友。” “好，那我就不耽误你了。” 张重看着林若水的背影，心说这胖子说瞎话的功夫挺溜的。 自己当时打电话订包厢，他肯定是知道的，估计是特意过来守自己的。 到了包厢，童灿和童贯都在，父子俩正聊着天，看到张重进去，他们一齐站了起来。 “不用客气。”张重走过去握了握童贯的手，“不好意思啊童台长，我来迟了。” “没有，没有，是我们来早了。”童贯握着张重的手没松，脸上堆满了笑容，“张老师，我可是对您仰慕已久。” “童台长，咱们不用客气来客气去了，今天我做东，我们就坐吧。” “这怎么行，是我约的您，怎们能让您破费。这一顿怎么说都应该是我来。” “这地方我熟，而且我跟小灿是好朋友，按道理你是我的长辈，我做东是理所当然的。咱们坐吧，不要浪费时间了，我听，你是有什么合作也跟我谈？”张重把童贯请坐下之后，直接开门见山。 童贯还想寒暄几句呢，没想到张重这么快就进入到节奏了。不过张重既然先开口了，也省了他的事情。 “张老师，是这样的，我们电视台想要跟林影合作拍一部电视剧。关于这部电视剧的剧本，我们两边坐下来商量过，结果两边的意见出奇地一致，都看上了您的新书《平凡的世界》。之前电视台也跟您的公司联系过，不过吃了个闭门羹，但是我们实在是不想错过这个对三方都有利的好机会，所以我就托小灿跟您联系了，希望再就这个事情咱们好好聊聊，看看能不能有合作的可能。” 童贯说完之后，就盯着张重看，想看看张重什么反应，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张重一直都是带着微笑，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张重其实对童贯说的他们跟林影不约而同地看上《平凡的世界》这事有些不太相信，要么是他们本来准备合作，而林影表示想要拍这本书，要么就是南怀卫视想要增加筹码，特意去找的林影。 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不过这不是事情的关键，事情的关键是，现在多了一个林影，南怀卫视的筹码自然是多了起来，毕竟林影出品，必属精品这件事情业内大家都是知道的。 之前林影想要《雪人》，如果不是因为《雪人》的风格问题，恐怕这事早就谈成了。 却没想到，兜兜转转，他跟林影走到了《平凡的世界》影视改编的谈判桌上。 </br> </br> 第四一一章 这怎么好意思 张重对南怀卫视跟林影的合作还是有些好奇的，他对影视圈的事情不了解。 “不知道贵台跟林影是怎么合作的？”张重问道。 童贯解释道，“合作很简单，我们拿到剧本给他们拍，林影只负责作品方面，其他的一切商业活动都交给我们南怀卫视，包括资金，宣发，后期的播放。” 张重点了点头，这样两边确实都省心一点，只不过南怀卫视要承担一些风险，毕竟谁也无法确定拍出来的作品怎么样。 即便有张重这个文坛顶流以及林影过硬的业务水平，但是没有经过市场印证，最终是不是能够获得期望的收视率，谁也无法保证。 当然，承担风险的同时，也意味着可能获得高回报。 如果拍出来的作品质量很高，首先一个南怀就可以省下来一大笔购买播放权的钱，说不定光这一个就能把投资的钱收回来。 在此同时，还能提高在各卫视之间的竞争力。 相对于前者，南怀卫视更看重竞争力。因为竞争力上去之后，将会带来一系列的连锁效应。 南怀卫视不是小电视台，在所有卫视中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不过童贯的野心显然不止是这么点，他一直都想要做第一，不过在南怀卫视上面还有两个卫视压着，分别是湘南卫视和江浙卫视。 童贯一直在观察张重的表情，这会儿张重没有说话，他也没开口。 童灿看了一眼自己父亲，又看了一眼张重，有心想要帮父亲说两句好话，但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如果有林影参与，这事也不是不可以谈。”张重终于开口了，“《平凡的世界》跟林影的气质很符合，如果真的要找谁来拍，我也是钟意他们的。这样吧，我让陈青找个时间，约贵台还有林影那边，三方坐下来好好谈谈，至于最终结果如何，还是要到时候谈的情况。” 听到张重这么说，童贯脸上的笑容盛放开来，“张老师，有您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我当然不可能奢望跟您见一面就把这事敲定，能有这样一个合作契机，我就心满意足了，您放心，到时候我们电视台一定会拿出最大的诚意。” 张重也笑道，“如果能合作当然是好的，毕竟把作品交给家乡的电视台，我自己也感觉很荣幸。” 这就是客套话了，童贯当然也能听得出来。 “咱们南怀能够出张老师这样的人物，是所有南怀人的骄傲。”童贯回赠了一记马屁。 谈话进入商业互吹阶段，这时候童灿也加入到谈话，“要我说，就应该多一点这样的合作，我们南怀好不容易出了一个重哥这样的人物，那还不大力宣传啊。” “张老师哪要我们宣传，如果真能合作也是我们电视台沾光。” 两相对比，果然姜还是老的，童贯的马屁力度更强。 “行吧，既然如此，我们就把工作上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吧，我跟小灿认识时间不算短，也就是这次才知道他父亲竟然是咱们南怀卫视的台长，这小子藏得够深的。” “他估计也知道我这虎皮不好扯，所以在外面低调一点。不过这小子虽然看着吊儿郎当的，头脑还算灵活，也不用我多费心。”童贯看着自己的儿子，难得夸上一句。 童灿笑道，“让您说这话可不容易。” 童贯没理他，对张重说道，“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小子现在能有这样的变化，也是因为认识了张老师您。” “哪里，小灿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这一点他受他舅舅影响比较多，我那内弟是从商的，从小就惯着他，所以他也跟他舅舅最亲，做生意的那些都是跟他舅舅学的。包括他做生意的启动资金，我可是一分钱没给，都是他舅舅赞助他的。”童贯说道。 原来是这样，张重之前还在想，童贯一个电视台台长，他儿子出手这么阔，有些不太合理，原来是他家就有从商的。 倒不是说电视台台长赚不到这么多钱，只不过一般能赚这么多钱的台长，也不会这么张扬。 工作的事情谈好了之后，三个人在一块闲聊着天，没过一会儿菜上来了，服务员还送来一瓶红酒。 “我好像没点红酒吧。”张重指着红酒说道。 服务员笑道，“这是我们林总送的，希望几位用餐愉快。” 童贯看着红酒，笑了起来，“看来张老师在这面子很足啊，这酒价格不菲，九八年的romaneeconeti，一瓶至少也要两万块华夏币。” “这里的老板是个豪爽的人。”张重说道。 其实九八年的romaneeconeti是相对便宜的新酒，如果年份再长一些，价格会以几倍往上涨。 当然，也有年份短的，比如2013年的酒也相对贵一些，这是因为那一年的葡萄好，而且酒很少。 不过不管什么年份，价位如何，它都比较紧俏，很多地方卖酒都搭配着卖，要买其他园区的酒才能购买一瓶romaneeconeti。 张重对红酒要求不高，这种九八年的romaneeconeti完全够了。 “看来我们要吃慢一点了，这酒恐怕要醒一会儿。” “不急，不急，好酒不怕晚。” 张重喝酒不讲究，醒不醒酒都无所谓，不过他料到过一会儿林若水肯定要过来包厢，所以就吃慢一点。 果然，这边红酒刚醒上没多久，林若水就敲门进来了。 “张老师，童台长，真是不好意思，我平时也不喝酒，这酒也是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光想着叫人送过来给你们尝尝，却忘了提前醒酒，耽误你们时间了。”林若水笑呵呵地说道。 童贯见林若水认识自己，笑道，“这位想必就是林总了吧。” “童台长，我叫林若水，是鸿运来的总经理，你叫我小林就行了。” “林总客气了，还要多谢林总美酒相送啊。” 林若水直摆手，“哪里，哪里，我一个大老粗，这酒给我喝了也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还不如送给识货的人。” 张重知道这胖子心里打什么算盘，指着旁边的椅子说道，“林总，既然来了，坐下来吃一口吧。” “这怎么好意思。”林若水顺势就坐了下来。 第四一二章 城隍庙 林若水的脸皮没有因为他瘦下来而变薄，不过这也算是他的一个长处了。 因为正事已经谈完了，让林若水坐下来聊聊，也没什么关系，而且彼此还能拓宽一下人脉。 林若水是个话痨，虽然他未必善谈，但是话多至少也能活跃一下气氛。 “童台长最近应该很忙吧。”林若水坐下后笑着说道，“这跨年晚会刚结束，台里面要准备元宵晚会了吧。我可是对咱们台的节目非常期待，跨年晚会我从头看到尾一点都没落下。” “多谢支持，不过最近我反倒是闲下来了，元宵晚会之前已经录好了。”童贯笑道。 其实元宵晚会这种事情他也不会怎么忙，有底下人张罗就行了。 林若水这家伙平时根本不看电视节目，不过得知童贯今天过来，他之前特意恶补了一下，把南怀卫视去年的跨年晚会看了一遍。 “这么早就录好了啊，我还以为这些晚会都是现场直播呢，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直播风险太大了，一般都会提前很久录好，林总对电视台的工作这么感兴趣，有时间可以去参观参观，咱们电视台的大门可是随时对外界敞开的。” 林若水一副感兴趣的表情，“我也可以去参观么？” “当然可以，而且我们台在深夜有一档经济类的节目，还挺适合林总的，如果林总有兴趣，我跟栏目组说一声，过去聊聊？” “这……我有什么好聊的。” “别的不好说，既然是经济类节目，林总不是最有发言权，鸿运来酒店在江阳市也是数得上的高档酒店，经营这么一家酒店可不太容易，上去聊一聊自己的心得，也是给想要创业的年轻人一点经验嘛。” 童贯纯粹是在说客套话，南怀卫视的经济类节目请的都是有些影响力的企业家，林若水什么来路他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贸然请他。 只不过他低估了林若水的脸皮，这胖子含蓄了一下之后就笑道，“那我找个时间去看看？” 童贯的表情不可察觉地顿了一下，不过随后还是笑道，“荣幸之至。” 张重在一旁再次感叹林若水的脸皮之厚，不过林若水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据张重观察，他的家底应该非常厚，这家鸿运来酒店可能只是他家众多生意中很不起眼的一部分。 真的要上南怀卫视的经济类节目，也不是不可以，说不定还能有些商业合作，当然，所谓的商业合作就是林若水上节目的广告费了。 林若水为什么想要跟童贯打好关系，大概也是为了电视台的宣传功能。 到时候各取所需，互利共赢。 童贯跟林若水接触少，不知道情况，不过他心里想着回头要是林若水真的去台里，还是要让栏目组找个理由婉拒他。 童灿这时候开口道，“林总这地方挺好的，回头如果我们app有什么线下活动，咱们说不定能合作。” 林若水好奇道，“不知道童公子说的app是什么？” “林总叫我小灿就行了，我说的app就是‘杀人游戏’，不知道林总有没有听说过。”童灿说道。 “当然听过，这不是张老师冠名的游戏么，现在挺火的一款手游，我之前还玩过，却没想到是童公子弄的？”林若水说着又顺势拍了张重一记马屁，“要说张老师的才华我是不服不行，这文学才华就不用我吹了，谁能想到张老师顺带手还能创造一款这么经典的游戏出来。” 张重笑了笑，“一款小游戏而已，没什么值得说的，林总要是有兴趣，可以跟童灿聊聊。” “有兴趣，当然有兴趣啊，这么好的事情我从哪里找。这样，要是你们‘杀人游戏’有什么重大的线下活动，我免费提供场地，不仅场地，我还提供食物酒水以及住宿，全包了。” 童灿面色一喜，“这怎么好意思。” “小事一桩，能帮童公子和张老师做点事情，是我的荣幸。”林若水笑哈哈地说道。 童灿自然也不傻，更不会让张重跟着欠人情，立马说道，“林总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忙活的，到时候咱们的活动把冠名权交给你们酒店，活动全程网络直播，保证能够打响你们鸿运来的名声。” “好，好，那我们可说定了。” …… 私人聚会又变成了商业沙龙，张重看着林若水跟童贯父子周旋，这没一会儿就差不多谈好了两个合作。 酒足饭饱，送走童贯父子之后，林若水感激地对张重说道，“张老师，这次可要多谢你了，家里面把江阳的生意交给我打理，这么长时间，没有大起色，说不定这会是个转折。” 张重看着林若水说道，“你们家生意这么大，按说想要跟电视台牵线搭桥不是什么难事啊。” “嗨，我也有难处啊，家里面不帮手，这不都还要靠自己……不对，还要靠朋友，要是没有张老师，我想跟童台长撘上线可不容易。” “我也没帮什么忙，好了，林总留步吧，我回去了。” “好，那我就不送了，张老师慢走。” 出了鸿运来酒店，张重没有立马叫车，而是沿着马路往前走，他刚才喝了一点红酒，虽然不多，不过还是想在外面散散酒气。 初六很多人已经回到了工作岗位，所以江阳这座城市人又变多了。 没走几步，张重就到了城隍庙。 江阳的城隍庙历史很久，有一千多年，不过城隍庙嘛，平常人一听就联想到了商业街。 张重眼前的这座城隍庙也是，它被称为江阳第一条步行街，张重小的时候最喜欢来的就是这里，特别是过年的时候，这里的年味很重。 只不过时过境迁，虽然这些年城隍庙翻新了，变得更好看了，但是小时候的那种感觉早已经不在了。 此时的城隍庙也早已没有往日的繁华，来往的行人也没有多少。 张重站在“城隍庙”三个字下面看了看，最终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第四一三章 两个男孩 “大哥哥，买朵花吧。” 张重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头顶黑线直飘，城隍庙现在行市这么差了么？连自己这样独自一个人的都要拦着卖花了？ 闹市遇到小孩子卖花是很正常的，不过一般情况下，他们找的目标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女孩子爱浪漫，男孩子要面子，一朵花也不贵，最终掏钱的不少。 张重笑道，“小朋友，你觉得我需要买花么？” “当然需要啊，难道大哥哥不想要一个女朋友么？” 张重摇了摇头，“不需要，我一个人挺好的。” “那你可以给自己买一朵花啊，不贵的，一朵只要十块钱。”小男孩还在极力推销。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玫瑰花。”张重说道。 “没关系的。”小男孩表情变得委屈起来，又好像是在强忍着，他抽出一朵玫瑰出来，“大哥哥，这朵花送给你，不要钱的。” “哦，不要钱么？” “嗯，反正花也卖不出去，明天它们就会坏了。我妈妈说了，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大哥哥一看就是好人，把花送给你，你一定会对它很好的。”小男孩说着说着都快要流泪了，“我知道，就算我把所有的花都卖出去，也没有办法凑齐我妈妈的医药费。” 张重抓了抓下巴，问道，“你妈妈是生病了么？” “嗯，医生说我妈妈生了很重很重的病，但是想要治好她需要一大笔钱，我卖花就是想要给她凑医药费。”小男孩说道。 张重看着小男孩的表情，基本确定他是在撒谎，不过为了那万一的可能性，张重还是说道，“巧了，我就是个医生，你妈妈在哪个医院，我去帮你看看，说不定可以帮你们免去医药费。” 小男孩的眼神闪了闪，低头说道，“不用了大哥哥，我会自己想办法的，谢谢你大哥哥。” 说完之后，小男孩就跑了。 看着小男孩的背影，张重叹了口气，他当然不是为了小男孩母亲的病而叹气，只不过像这么大的孩子，却已经谎话连篇，变成了一个骗钱的工具，多少有些悲哀。 孩子这样，大概跟父母有关。 张重忽然想起了一则寓言故事，相传在嘉靖年间，观海卫东山头有一户人家老来得子，非常宠爱。 因为太过溺爱，孩子几岁了都不会走路。 有一次，小孩子去隔壁家偷了一个鸡蛋，他母亲不但不斥责他，反而夸赞他懂事。 得到夸赞，那孩子就觉得这种事情是好的，后来变本加厉，渐渐学会偷东西，夏天偷瓜，冬天偷鸡，每次出门，绝对不会空手而归。 做娘的不但不劝阻，反而每次都夸奖。 有一次偷牛被人抓住，告到他家来，他娘还蛮不讲理，说她儿子只是捡了根绳子，不知道绳子后面拴着头牛。 最终越演越烈，孩子长大后拦路抢劫，谋财害命，无恶不作。 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最后犯了案被抓到，当即判了死刑。 杀头那天，刑场人山人海，他一边吃杀头饭，一边要求再见娘一面。见到娘之后，他说想要在临死前在吃一次母亲的奶。 母亲解开衣襟，却没想到他一口咬下他母亲的n头，抱恨道：“是你娇惯了我，同时也害了我！” 这就是著名的民间寓言“抱恨咬nai头”。 可惜了，那个卖花男孩的父母应该是没有听过这则寓言故事。 在城隍庙逛了逛，觉得没什么可看的，他就招了辆车回家了。 他到家的时候，老俩口带着芃芃都在家。 两老一小坐在客厅，连电视都没开，张重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就问道，“怎么了，走亲戚走累了么？” 胡慧芳说道，“累什么啊，我今天是涨了见识。” “这怎么说？”张重奇怪道。 张行军说道，“回来的时候芃芃想喝奶茶，我跟你妈都就带她去了，没想到芃芃正喝着奶茶呢，一个小男孩就跑过去拿着芃芃的奶茶喝了两口。” 张重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面，也觉得不可思议，“小孩一个人，旁边没大人？” “有啊，好像是他奶奶，在奶茶店门口看着，屁都没放一个。”看来母亲是气坏了，平时这种话她可不会说。 当事人芃芃倒是安慰她奶奶说道，“奶奶不要生气啦，我不喝奶茶啦。” 张行军看着自己孙女笑道，“这丫头当时都被吓懵了，这会儿倒是跟没事人一样。” “那你们找人家理论了么？” 张行军摇了摇头，“没，你妈觉得跟人家没什么好理论的。” “芃芃觉得那个小男孩做得对么？”张重问芃芃道。 芃芃说道，“当然不对啦，奶奶都生气啦。” “那你奶奶如果不生气呢？” “那他做的也不对啊，因为芃芃也生气了。奶奶跟我说了，想喝奶茶就要自己买，当然啦，芃芃自己没钱，爷爷奶奶给我买也行，反正不能抢别人的。” 张重点了点头，那杯奶茶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教给了芃芃一个道理。 同时他也觉得奇怪，今天怎么净碰到这种事情。 张重搓了搓手，说道，“爸妈，你们晚上想吃什么，我来下厨。” 胡慧芳站起来身来，“还是我来吧，让你做晚饭，我们到天黑都吃不到。” 张重耸了耸肩膀，又对父亲笑了笑，“咱们家亲戚走得差不多了吧，回头我带你去看看商铺。” 听到去看商铺，父亲显得很上心，“是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你妈的老同事，人过去，不用在那吃饭。我这两天想了想，还是觉得你说得靠谱，在那里开烟酒超市确实不太合适。” “嗯，那这两天我们就去看看，我现在去书房，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跟父亲打了声招呼，又跟芃芃说了一声，张重去了书房，准备先把《安德的游戏》的稿子发给了陈青，然后再开个文档，把咬nai头的寓言写下来，他要把这则故事放到下一期的《零零一》杂志上去。 不过张重刚打开邮箱，就看到陈青发来的一个邮件，他拍了拍额头，想起来这邮件是什么了。 ， 第四一四章 海底王国 初一的时候，陈青打电话给他说要去见一个作家，是赵热推荐的。 当时还搞得神神秘秘的，也引起了张重的兴趣，他还让陈青看过之后跟他说说。 当天陈青见过之后就打电话给他了，张重还记得陈青当时的语气，一百二十分的惊讶。 “那个秦昭竟然是个十一岁的小男孩。” 听到陈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重也很惊讶，因为一般人很难将作家这个头衔跟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联系到一起去。 不过人是赵热推荐的，陈青大年初一特意跑一趟，肯定不是开玩笑。 所以说，这个十一岁的小男孩确实有过人之处。 只不过张重也奇怪，赵热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个小男孩，毕竟如果他有作品，而且十分有才华的话，新闻早就报导开了，不可能他跟陈青都一点印象没有。 陈青告诉张重，赵热是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了秦昭的文章，觉得挺有意思就跟对方联系了，当时赵热也没想到自己联系的会是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 赵热告诉陈青，秦昭在文学上很有天赋，比他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夸赞了，赵热本身就是个很骄傲的人，他能说出这种话来，绝对是对秦昭的认可。 好奇的张重特意跑去看了秦昭的那篇文章。 文章是在一个不太出名的杂志海风》上发表的，全文两千多字，小说体裁。 题目是雨燕》，文中是第一人称，视角是一只雨燕。 秦昭用“我”的视角，描述了一只雨燕的一生。 雨燕的腿很短，而主角的腿比其他雨燕的腿还要短，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行走能力。 因为没有行走能力，所以它大部分时间都在天空中飞着，即便要停下来也是找到高处，因为只有借助高处，它才能再次起飞。 因此，主角的一生除了飞翔就是在寻找高处和与平地斗争。 但是这只雨燕却爱上了一片花园。 “我喜欢那两栋楼之间的大花园，我经常从上空飞过，底下的几朵花抬头冲着我笑，地上的草招着手，欢迎我过去，但是我只能让他们失望了，因为我知道，我一旦落地，便再也没有办法回头……” 小说的最后，雨燕渐渐飞不动了，他感觉自己将要死去，便日夜兼程，想要在临终前把自己唯一一次的落地放在花园上，但那个时候，早已大雪纷飞，百花凋敝。 当时看完小说，张重很有感触，又想到这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写的，更是感觉震惊，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能够把象征手法用得如此老练，很多成人作家都做不到。 如果再深入解读一下，小说以雨燕作为主人公，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对“人是万物灵长”这一观念的挑战，对人类的中心主义行为是带有批判性质的。 当然了，秦昭在创作的时候，是否有这个目的，这个只有秦昭自己知道。 但是不论怎么说，这篇小说语言简练，结构成熟，表现力很强，即便是出自成人之手也绝对是一篇佳作，更别说作者是个孩子，肯定是有加分的。 看过小说之后，张重还想起了一部电影，名字叫阿飞正传》，里面有这样一句台词。 “这世上有一种鸟，它生来就没有脚，一生都只能在天上飞，它累了，就睡在风里，这种鸟一辈子就只能落地一次，那就是它死的时候。” 显然，阿飞正传》里面描述的这种鸟灵感来自于雨燕，不过更为夸张一些。 张重也想要跟这位秦昭见个面，但是人家已经回了老家，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再来。 不过也有一个好消息，秦昭最近写了一本中篇小说，那天说过两天就会把稿子发给陈青。 现在这个邮件，里面就是秦昭新书的稿子。 张重饶有兴趣地点开邮件，然后将文档下载下来，慢慢看了起来。 这篇小说字数不多，上面标注着总共四万三千多字，加上标点符号。 张重花了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将这篇小说看完。 小说的名字叫海底王国》，名字后面还有一个括号，括号里面写着“初拟”二字，意思应该是可能还会改名字。 四万多字的小说讲述了一种海底生物，这种生物区别于人，却又不同于鱼类，它们有着自己的文明，还组建了国家，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 只不过它们的密度太大，而且行动能力比较差，寿命又比较短，所以它们既无法浮出水面，也很难沿着海底走向陆地。 它们甚至不知道有陆地的存在。 而某一代的国王，终于下了一个决定，举国迁移，不停地朝着一个方向走，世世代代永不停歇，他想要看看他们生活的地方到底有没有尽头。 不过国王的决定并没有得到所有臣民的拥护，有些反对派觉得这样耗费国力迁移劳民伤财。 然而强硬的国王还是力排众议，发动了迁移。 故事的最后没有交代迁移之后的事情，他们最终有没有找到边界？还是迁移几代之后人民已经疲惫放弃了迁移计划？又或者王国的政权被反对者推翻？ 如果给这篇小说归类，应该属于科幻小说的类别，不过关于科幻的内容不多，更多的反而是哲学的思考。 而秦昭在这篇小说中所表现出来的才华，还要在那篇雨燕》之上。 看完小说，关闭文件，张重给陈青发了一篇邮件，上面只有四个字：质量极高。 没想到他这四个字刚发过去，陈青的回信就来了：同意。 虽然这有两个字，但是张重能够感觉到陈青的喜悦，毕竟他手下又多了一个有实力更有潜力的作者。 最关键的是，这个小作者根本不用陈青费力包装，光是他的年纪就是一个极大的卖点。 这次赵热可是帮了个大忙，谁能想到他随便一找，就能找到这样一个好苗子。 张重把咬nai头放到一边，先登上了自己的微语，他要给自家的小作者做做宣传了。 上次赵热加盟也有这样的待遇，这次当然不能厚此薄彼。 第四一五章 这真的是好事 何方远勾着腰坐在电脑前，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今天编辑部开年上班第一天，春节假期积攒的工作一下子压了下来，今天的任务量贼重。 他倒是想偷个懒，把活延到后面再干，但是主编一直都在催，说什么要速战速决，把事情清理掉，然后尽快开展新年的工作。 何方远嗤之以鼻，《海风》杂志勉强算是个二线文学杂志，发行量连人家《激荡文学》的零头都不到。 工作哪有主编说的那么赶。 不过看样子今晚是不能准时下班了，何方远瞥了一眼邻座的小李，这家伙抓耳挠腮的，看起来跟自己一样，还没有完全进入到工作状态中。 “小何，盯一下网站，线下投稿不太理想，看看网站这边怎么样。另外把评论板块梳理一下，别出什么问题。”主编走了过来，吩咐两句又走了。 “哦，好的。” 何方远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来今晚下班的时间要继续往后延长了。 他点开编辑后台，先看了看投稿区，还算不错，收到了不少稿子，如果质量还不错的话，后面两期的稿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把收到的稿子归纳一下，然后他又跑去了读者互动区。 其实他不认为评论区有什么好管理的，《海风》官网的浏览量很低，因为书评区另开了一个模块，不能直接评论作品，读者就更少了，平时上网站的作者恐怕比读者还多。 主编每次都说要控制好网站互动论坛这一块，防止有什么恶意评论，影响到杂志社的声誉。 就因为之前有个作者因为杂志社不收他的稿子，所以跑到互动区泼脏水，说什么《海风》杂志社收稿子不给稿费，侵犯作者权利，还说杂志社搞暗箱操作，收稿子不看质量，只看关系。 在互动区的都是些作者，或者是有意愿想要往杂志社投稿的准作者，但是看到这人的评论，有的人就放弃了投稿，导致那段时间杂志社收到的稿子少了很多。 不过何方远觉得这种事情这么长时间才有一次，主编这纯属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点开互动区，还是稀稀拉拉的一些评论，上一条评论还是昨天上午的，春节放假这段时间也就多了几十条评论而已，大多都是在问杂志社过稿容不容易，喜欢收哪一类的稿子以及稿费怎么样之类的。 “翻来覆去都是这些问题，这些人就不能往下翻一翻么，人家问过的问题，也都有答案，再说这些问题网站首页都有写到，真是服了。” 抱怨了一句，何方远准备退出互动区，却随手一滑，有两条新的帖子跳了出来。 【强行占领高地。】 【我去，一楼这么快就没了？】 这两篇帖子何方远没怎么看懂，下意识地点了进去，却发现才过了几秒钟，这帖子里面就有评论了。 【借楼。】 【借沙发一用。】 “今天这是出鬼了？”何方远抓了抓脑袋。 不过他没想到的还在后面，因为刷了两条新帖子出来，何方远又尝试着继续刷新，这下子有更多的新帖子出来了。 【这个《海风》杂志什么鬼，作品下面不能评论？网站做得跟屎一样。】 【这互动模块这么冷清？看来是三流杂志无疑了。】 【咳咳，其实《海风》也没有这么差啦，还是有些小名气的，不过他们官网我是真没有上过。】 【还不是小杂志？我们这边的书店都没有这个杂志，我刚去书店看了。】 【小说你们都看完了？】 【还没看，就是看到没评论区，所以跑到这来看看热闹。】 【算了，我还是去看小说吧，张重大大推荐的质量肯定有保证啊。】 【再好也不会有张重大大的书好。】 【这不是废话么，不过张重大大很少翻牌子，就是看个稀奇。】 【我估计这个秦昭应该是签到张重大大的公司了，上次赵热也是的。】 【签公司是什么鬼，作家还跟娱乐圈一样？】 【作家经纪人啊，难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1】 【不知道10086】 【我去，还真的有很多人不知道啊。】 【diao大的来科普一下。】 【科普啥啊，去搜索引擎查一下不就行了。】 【表示小说已经看完，很好看，就是太短了。】 【确实很好看啊，张重大大的评语很贴合主题啊。】 【我还是觉得张重大大的推荐语更有诗意一些。】 【确实更有逼格一些。】 …… 看着不断跳出来的帖子，还有迅速增长的评论，何方远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看这些人的评论，他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似乎这件事情跟张重有关？ 他又点开了微语，找到张重的个人主页，竟然发现头一条动态上面就有他们《海风》杂志的名字。 张重：这世上有一种鸟，它生来就没有脚，一生都只能在天上飞，它累了，就睡在风里，这种鸟一辈子就只能落地一次，那就是它死的时候。推荐大家看一篇小说，名字叫《雨燕》，作者秦昭，小说刊登在《海风》杂志上。 《雨燕》，何方远对这篇小说还有印象，因为这是他们杂志上上期刊载的一篇文章，因为这篇小说质量很高，所以他没有忘记。 只不过他可没有想到，这篇小说会被张重看到，而且还特意在微语上发动态推荐。 难道张重平时还关注他们《海风》杂志？想到这种可能，何方远有些激动。 对了，这事要去跟主编汇报一下。 何方远站起身来，跑到了主编办公室。 主编正在打电话，看到何方远，压了压手，示意他先别急。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何方远越等越急，主编才挂了电话，觑了他一眼，“什么事情？网站的事情处理好了么？” “主编，我们杂志社被张重翻牌子了。”何方远激动地说道。 “嗯？张重？怎么回事？” 何方远说的笼统，主编没怎么听明白。 “就是张重在他的微语上发了一条动态，上面提到了我们杂志社。” 主编心里一跳，“他没说什么吧。” 不怪他担心，毕竟张重手下也有个《零零一》，说起来跟他们还是竞争对手，既然是竞争对手，忽然提到自家，大概率没什么好事。 “是好事，他说我们杂志之前刊载过的一篇小说非常好看，现在好多人都跑到我们官网来了。”何方远继续说道，“他提到的那篇文章就是《雨燕》，上次主编你还提过，说这篇文章很好，还被放到了杂志的前头。” 主编这才放下心来，转而露出笑容，“这真的是好事。” 第四一六章 尼罗河上的惨案 秦成这段时间对儿子的事情比较上心，前段时间他刚刚带着儿子去了一趟江阳，就为了跟赵热见一面。 赵老师说要给儿子介绍一个很有实力的作家经纪人，说实话，秦成虽然是开书店的，但是对作家经纪人却不是很了解，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作家还需要经纪人。 也是看到自己不懂，赵热帮忙解释了很多，听完赵热的解释，秦成也大概懂了，作家经纪人跟娱乐圈的明星经纪人功能整体差不多，也是帮忙处理作家的俗务以及给作家找渠道，做宣传。 当时他还不知道赵热的经济公司跟张重的经济公司是一个公司，到了地方跟那个叫陈青的经纪人见了面之后才从对方口中得知原来他们经济公司就是张重的公司。 得知这样的消息，原本已经有了决定的秦成，自然更加有信心了。 说起来，去年夏天的时候，他们跟张重还有些渊源，儿子房间里面摆得最显眼的书就是那本被张重签了名的《解忧杂货店》。 秦成本来还想，既然是到江阳了，还这么巧的跟他的经纪人搭上了线，就想套套近乎，不过儿子秦昭却坚决反对。 他知道儿子性格，也就没有再说这事。 回来之后，儿子加班加点把之前已经成稿的小说《海底王国》又来来回回修改了好多遍，才最终发给了陈青。 这是秦成见到儿子最认真的一次。 儿子从小就聪明，学什么都比别的孩子要快，心智也很早就比较成熟。 不过与之而来的，是儿子遗世独立的孤傲性格，虽然才十一岁，但是似乎谁都不能放在他眼里，自从遇到张重之后，他的性格有所改变。 这次发稿子过去，秦成仿佛是看到了一个等待批改作业的小学生，秦昭虽然嘴上没说，但是秦成知道，那次见面对他的影响很大，在他的心里，对张重是很崇拜的。 他看了一眼儿子的位置，秦昭捧着本书正坐在窗前。不过他似乎并不专心，眼睛没一会儿就转到了窗外，发起呆来。 儿子应该是在想《海底王国》的事情吧。 摇了摇头，秦成没去管儿子。 现在来买书的人不多，不过他也不急着关店回家，而是打开了网页看起新闻来。看着看着就转到了微语，然后就翻到了张重的新动态。 看到张重的新动态，秦成睁大了眼睛，他竟然看到了儿子的小说！ 把张重的动态来回看了好几遍，确定信息无误，他兴奋地冲儿子招手，“昭昭，你快过来。” 秦昭转过头来，没什么表情，他不太想过去，不过看到父亲把手招得这么凶，他还是起身朝柜台走去。 “怎么了？”秦昭问道。 “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秦昭顺着父亲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张重的动态，看完之后，他目光微微一闪，却又迅速调整回原来面无表情的样子。 “哦，我知道了。”秦昭淡淡地说了一声，然后又往窗台的方向走去。 一直等他回到窗台前坐好，才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来，忽然间，他甚至感觉窗外的风景变得更加明亮了点。 秦成从侧面看到儿子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也是摇头笑了笑，看到儿子像个孩子，这种感觉还真的挺好。 给天才当爸爸，压力真的好大。 …… 对于张重这次的安利，大部分读者都表示满意。 【这篇小说水平很高啊，不过真的有这种鸟么？不能着地？】 【确实有这种鸟，腿比较短，行动能力很差，一般不会着地，基本上都是寻找比较高的地方停下来。跟小说里面描写的差不多。】 【这种小鸟的视角挺给力的，读起来感觉很新奇。】 【非人视角的小说也有一些，当然这篇的质量算是不错了。】 【作者是想表达雨燕一生漂泊的无奈感么？】 【楼上的是高中生？】 【刚才搜索了一下，没找到秦昭这个人啊，好像就这一篇短篇小说，张重大大从哪儿找到的。】 【不可能吧，之前一部作品都没有？那这就是处女作了？】 【说不定张重的公司已经把人签下来了。】 【我去，我连对方的微语都没找到，搜到几个秦昭，不过没一个是作家啊。】 第二天，张重的公司那边发了一条官方微语，公布了秦昭的新书过段时间将要发布的消息。 秦昭果然是被张重签了下来，网友们倒也都不吃惊。 《海底王国》的出版还在洽谈当中，陈青代表秦昭跟零零一公司谈。 这些事情张重都没有去管，自然会有陈青运作。 当然陈青除了要处理秦昭的事情，张重这边的新书也要发了。新书是之前一直搁浅的《尼罗河上的惨案》，也是波罗系列中的一本。 《尼罗河上的惨案》早就发给了陈青，中间因为《最后一个海星人》还有《平凡的世界》这几本书就耽搁了下来。 这本书正式发售的时间定在了二月二十三，也就是农历正月十二，恰恰是芃芃生日那天。 而那天也同时是张重捐助的第二所希望小学签字的日子。 《尼罗河上的惨案》这个书名刚放出去，网友们就开始往波罗系列上面猜了，毕竟这个书名太明显了。 【哈哈哈哈，波洛大侦探又要出来了。】 【虽然官方还没说，但是我已经猜到了。】 【我也觉得是，但是我不说，避免到时候打脸。】 【肯定是波洛系列吧，不过我现在比较关注的是有没有影视界大佬关注波洛系列啊，能不能拍成电影，不行的话拍电视剧也行啊。】 【是啊，这么大ip稳赚不赔的买卖。】 【估计早就有人问了吧，张重那边没动静，应该是还没往外卖。】 【最好打包卖出去，统一一下风格，不然看到不同样子的波洛，我会受不了的。】 【这样不也挺好的，拍出来多个波洛，最终咱们选一个最满意的。】 【话说四月一日《十男》就要上映的，有组队去看的么？】 【必须要支持啊，上次还有人说我们粉丝撬不动票房呢。】 这个节骨眼张重发了一部侦探小说，华一那边可是乐开了怀，因为这等于是给过段时间的《十男》免费造势啊。 说不定这阵侦探风一刮起来，就能把《十男》送得更上一层楼。 ， 第四一七章 世界真小 《海底王国》的出版已经谈好了，给了秦昭百分之十的版税比例，对于一般的新人来说，这个版税已经很不错了。 秦昭也跟公司这边签了两年的合同，抽成比例是百分之十，这个比例在所有作家经纪人中算是相对较低的。 当然了，除了少部分特别的能达到百分之五十，大部分的作家经纪人抽成的比例都是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之间。 至于是离百分之十更近还是离百分之二十更近，则是取决于两边的实力。 作家名气越低，资历越浅，经纪人人脉越广，运营能力越强，肯定是靠近百分之二十，如果作家名气很高，经纪人很弱，比例肯定很低。 当然了，前面那种情况比较多，后面那种情况就相对较少了。 张重跟陈青的组合比较另类，一般比较出名的作家找的经纪人也都是人脉比较广的那种。 公司给秦昭的这份合同对秦昭肯定很有利，不仅仅抽成比例低，而且时间还短，只有两年时间。 合同签完之后，《海底王国》的发售也会提上日程。 这么重要的合同，肯定要当面签才行，陈青本来考虑到对方是个孩子，大老远过来不方便，就准备亲自飞过去把合同签了。 不过对方却表示他们愿意飞过来，上次因为在过年的当口比较忙，回去得比较快，这几天空闲下来没有问题。 陈青得到消息之后，就跟陈青说到时候签合同的时候叫上他，他对那个十一岁的小秦昭挺感兴趣的。 打过电话的第二天，初八的时候，秦成就带着儿子飞到了江阳。 陈青开车去机场接上了他们父子俩。 父亲秦成坐在副驾驶上，秦昭则一个人坐在后座。 “陈总，这还麻烦你过来接我们，真是不好意思。”秦成笑眯眯地说道，他听赵热说了，陈青可不是普通的作家经纪人这么简单，人家可是公司的总经理，是老板。 老板亲自开车过来接，让秦成感觉到了重视，他的笑也是发自内心的。 “没什么，本来我应该去一趟鹿州的，你们过来倒是省了我的事情。” “昭昭说上次来得匆忙去得也匆忙，也没好好逛逛江阳，这次想过来看看，我想着反正他也没开学，就带他过来玩几天。”秦成说道。 陈青点了点头，“挺好的，我这几天看看有没有时间，带你们在江阳逛逛。” “陈总，真的不用，你日理万机，我们怎么好意思耽误你时间。” 陈青笑了笑，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对后面的秦昭说道，“秦昭，之前对江阳有了解么？” “有的，我听说《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上面印第安岛的原型就是焦湖的湖心岛，所以我特意在网上查了查，这次过来我就想去看看。”秦昭回道。 “这个时候湖心岛可不怎么好看，要是到了开花的时节过去还挺美的。不过岛上面有一家‘杀人游戏’俱乐部，可能你会感兴趣。” 秦昭点了点头，“嗯，我听说了。” 他平时除了看书偶尔也会玩玩一些益智类游戏，‘杀人游戏’出来之后，就取代了其他游戏，成了他主要玩的游戏。 这个消息，陈青还是从他父亲秦成口中得知的。 “你们要是想过去，提前跟我说一声。俱乐部地方不大，人挺多的，临时去未必能有位置，我跟老板认识，你们提前跟我说，我让他给你们留地方。”其实关键不是位置的问题，俱乐部一般只接待内部会员，而且都是组团过去的，毕竟是一个需要很多人参与的游戏，秦昭一个人过去未必有人带他玩，所以陈青这么提了一句。 秦成说道，“那就多谢陈总了。” “不用谢。”陈青笑着说道，“今天签字张总也会到场，不过你们不用太在意，他正好来公司，顺道过来看看。” 陈青说张总的时候，秦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意识到他口中的张总就是张重。 秦成扭头瞥了一眼自己儿子，说道，“那挺巧的。” 秦昭坐在后座，默不作声，眼睛盯着驾驶座的椅背，不知道在想什么。 汽车很快就开到了公司那边，陈青带着他们上楼，“我带你们去我办公室。” 张重坐在陈青的办公室里，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喝着，看着时间，陈青带着秦家父子应该很快就要到了。 他这一杯茶还没喝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还能听到陈青的声音，“不知道张总有没有到……” 张重好奇地往门口看去，随后却是一愣。 他记性很好，所以一眼就认出来跟着陈青进来的那两个人。 这不是他之前在鹿州遇到的开书店的那两父子么？竟然是他们？ 秦成和秦昭也看到了张重。 虽然之前见过一次，不过秦成不知道张重是不是还记得他们，毕竟贵人多忘事，就见过一次而已，而且在张重眼中，他们不过是小粉丝，可能早就没有印象了。 陈青不知道张重在鹿州见过他们，还为他介绍道，“老板，这就是……” 张重抬手打断了他的介绍，“我知道，你说过，这位应该就是秦成，而这位，就是秦昭吧，两位，别来无恙啊。” 陈青一脸惊讶道，“老板，你跟他们认识？” “之前去鹿州玩的时候见过一面，没想到世界这么小，这才过了半年的时间，我们就在这里见面了。” “这世界可真的小。”陈青惊叹道。 秦成受宠若惊道，“真没想到张老师竟然还记得我们。” “既然是熟人，那就放松一些，咱们先坐下来。”张重招呼他们坐下。 他顺手又给他们三个倒了三杯茶，秦成连忙站起来接。 “不用客气。”张重摆了摆手，然后转头对秦昭说了一句让秦成和陈青摸不着头脑的话，“小朋友，看来我当时的那句再见还是有意义的。” 秦昭腼腆地点了点头，其实在他心中，张重走时的那句再见早就有意义了，就在他父亲把那本签了特签的书拿给他的时候。 ， 第四一八章 趁冷撵人 张重当时在鹿州见到秦昭的时候，就觉得他这么小的年纪却拥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老成。 当然这种老成不是丰富的人生经历堆砌出来的，而是因为他超出同龄人的智商造成的偏差。 比别人快点长大，有时候是一件好事情，但是有时候却又不是，等到秦昭再长大一些，他或许就会发现他比别人要缺少一些东西。 所以当时张重告诉他，不用苛求时间，也不用苛求自己，人生随性，淡然自处。 后来他父亲找张重要签名的时候，张重还特意给秦昭也签了。 张重还记得自己给秦昭签的是：每刻都要做好说再见的准备，不管是我们跟别人说，或是别人跟我们说。 之所以签这一句，就是因为临走时他跟秦昭说的那句再见。 陈青看了一眼同样表情奇怪的秦成，笑着说道，“看来你们之间有些小秘密。” “既然是秘密，那就不跟你们说了。你们先把正事办了吧，其他的稍后我们再说。”张重说道。 陈青点了点头，找来了合同递给他们父子。 “合同在这里，里面的条件跟我们之前在电话上谈的一样，你们仔细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签上名字就行了。” 陈青的老本行就是律师，拟合同这种事情他自然驾轻就熟。 合同并不复杂，不过涉及到一些权利方面条例，秦成也不怎么看得懂，所以就会问陈青。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秦成笑眯眯地说道，“我没什么问题了。” “好的。”陈青把笔递给秦成，后者接过笔在合同上签了字。 两边都签完字，合同正式生效，陈青笑道，“从现在起，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对于秦昭，公司这边这段时间主要还是围绕着《海底王国》开展工作。不过有些问题我们事先要讨论一下，不然以后有什么问题不好说。” 秦成点了点头，“陈总您说。” “是关于新书的宣传工作，秦昭的年纪特别适合作为宣传的噱头，但是我肯定要先问过你们的意见，是否愿意配合宣传。”陈青说道。 秦成沉吟了一会儿，问道，“陈总你说的配合宣传是指？” “这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意愿了，你们愿意透露个人信息么？比如秦昭的年纪，长相？” 秦成看了看儿子，秦昭点了点头，“我没问题。” 一旁的张重开口说道，“秦昭，你要想清楚，这些信息暴露之后，或许会对你的个人生活产生影响。” “我想清楚了。”秦昭说得很坚决。 陈青点了点头，“那你们愿意配合媒体采访么？” 这次秦成没有看儿子，直接说道，“这要具体事情具体看了，要看采访的性质，采访的单位，和采访的时间，以及采访的尺度。” 陈青笑了笑，“是的，具体事情具体看，那以后如果有媒体想要采访，我会提前跟你们商量，决定权在于你们。” “好的，谢谢陈总。” 看到他们大概谈完了，张重说道，“一会儿赵热过来，咱们一起吃个饭，你们两父子住的地方已经弄好了么？” “老板你放心好了，他们住的酒店我已经提前安排好了。”陈青说道。 “嗯，那就不急了，等到赵老师过来之后，咱们再去饭店。” 张重本来也想约赵热的，正好这次秦昭来了，也就省得他单独约了。 他想让秦昭跟赵热多联系多见面，赵热身上有秦昭最需要的东西。 赵热是伤仲永的典型，当年一书成名后被捧杀严重，最终从神坛跌落，沉寂十年，万幸的是他最终自己走出来了。 现如今秦昭也可能会一书成名，到时候面对社会各方的关注，赵热当年所面临的东西，他也将会面临一次。 他能不能守住本心，张重也不能确定，所以刚才谈到信息公布的事情，他提了一嘴。 这世上功名利禄诱惑太大，别说他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即便是大人也很少能够在重重诱惑中坚守自我。 “秦昭你今年几年级了？”张重问道。 秦成帮着回答，“他六年级，已经上了两年了。” “哦？怎么了不往上上？” 秦成解释道，“他二年级和三年级都跳级了，不过我们鹿州那边是不准跳级的，所以他的学籍还留在下面。我原本是不想让他跳级的，毕竟学籍不能跟着跳，必然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张重笑道，“所以说，是秦昭自己要求的？” “是啊，他说跟六年级的学生呆一起，没有那么吵。” 陈青笑道，“南怀这边是可以跳级的，不如秦昭到这边来上学得了，过两年就能上大学了。” 张重打岔道，“上大学的事情还早着呢，再说鹿州环境那么好，谁会想离开。现在鹿州那边应该还比较温暖，到这边恐怕有些不太适应。” “是啊，刚下飞机，就感觉一股冷气往身上扑，虽然提前预备了厚衣服，还是不怎么习惯。鹿州那边现在晚上稍微冷一点，不过白天很暖和，我身上这件羽绒服还是之前在网上买的，鹿州那边想找个卖羽绒服的地方可不容易。”秦成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笑着说道。 秦昭却说道，“我更喜欢这边，四季分明。没有感受过寒冷，又怎么能体会到阳光的珍贵。而且这边有雪，上次来江阳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雪。” “嗯，多感受感受不同地域的风情也是好事。”张重点了点头，秦昭这样的年纪，对家乡还没有深刻的感受，不然他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几个人在陈青办公室随意地聊着，大概一个多小时后，赵热搓着手进来了。 “今天的天气贼冷，差点把我骨头都冻硬了。”赵热笑了笑，又说，“我的意思可不是我的骨头是软的。” 赵热刚进门，张重就笑道，“那你别急着坐了，咱们去酒店吧。” “啊，我这身体还没暖和起来呢。” “就怕你身体暖和起来之后，就更不想出门了，走吧，咱们趁热打铁。” “你说错了，这叫趁冷撵人。” 第四一九章 就你还追女孩子？ 到了鸿运来，再次巧遇了林若水，张重心里暗叹，这家伙还真的挺勤奋的，自己每次来，他都能提前守着。 或许下次改考虑换一家酒店了。 “张老师，欢迎欢迎，这次又来见朋友的？”林若水殷勤道。 “没有，就我们几个吃饭。”张重笑着说了一句，却没有把秦昭他们介绍给他认识的打算。 “包厢订好了么？要不我给你们安排？” “定好了，就不劳林总费心了。看样子，酒店生意很好啊。”张重环顾了一圈，酒店门口放了不少花，还有两对新人的结婚照。 “正月间就是这样，今天店里面有两家结婚的，所以看起来更热闹一些。” 林若水陪着张重往包厢走，去刚上三楼，张重眉毛一挑，他看到了个熟人。 秦晴背着把吉他就站在电梯口。 她还没认出张重来，不过这样面对面，张重还是打了个招呼，“秦小姐。” 秦晴见张重跟她打招呼，也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来他是之前在酒吧林麟带过去的朋友之一。 她也笑着点头打了个招呼，“你好。”她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张重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他们的交情也就点个头而已。 等到跟秦晴错身而过，林若水问道，“这姑娘是张老师朋友？” “有过一面之缘，算不上是朋友。”张重说道，虽然林麟对秦晴有意思，不过那家伙天生浪子，这事当不得真，而且事情也还撇，他们自然还算不上是朋友。 林若水哦了一声说道，“这姑娘脾气可不太好，今天赵晋表弟结婚，我还去凑了热闹，这姑娘就是请来唱歌的。唱完歌，赵晋跟她喝酒，闹得有点不愉快。” 这胖子说的不清不楚，张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甚至连赵晋都不认识。 “赵晋这家伙有点神经病，这姑娘说不定没好果子吃。”林若水又说了一句。 张重皱了皱眉毛，“这个赵晋是什么人？” “泰达地产的少东家，他这个人……”林若水看了一眼旁边的秦昭，说道，“他这个人办事不太按规则来。” 林若水说得含蓄，不过张重自然能听懂，看来这个赵晋手上不太干净。 如果赵晋真的想整秦晴，手段自然有很多。 张重想了想，问林若水，“婚礼现在是结束了吧，秦晴也走了，赵晋会秋后算账？” “估计不是要走，她带了个乐队来的，就她一个出来。要不，我去帮你问问？” “那就麻烦林总了。” “不麻烦。”林若水笑了笑。 等到张重他们在包厢坐了一会儿，林若水去而复返。 “张老师，她没走，马上还有表演，账都还没结呢。”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张重点头说道。 林若水看着张重，又说道，“要不，我去跟赵晋说一声，他这个人虽然不太讲规矩，不过我的面子他应该是会卖的。” 他看出来张重是在担心秦晴，也在猜测张重跟秦晴的关系，大概绝不像张重说的那样连朋友都不是。 张重摇了摇头，“不用了，林总你去忙吧。” “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吩咐。” 等到林若水走后，张重给林麟打了个电话。 “张大文豪，有什么贵干啊。”电话一接通，林麟那二流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没什么事情，我在鸿运来吃饭，你要不要过来？”张重说道。 “你一个人？”林麟问。 “不是，还有陈青，赵热跟秦昭他们父子。” “哦，他们啊，怎么想起来叫我去？” “秦昭的新书跟你也有关系，叫你来不也正常？” “那好，等我十分钟，我这就过去。”林麟说道。 张重扯了扯嘴角，“你在哪儿，这么快？” “就在附近晃悠呢？最近闲得很。” “哦，那你赶快来吧，我们在32包厢。” 挂了电话之后，十分钟不到，林麟就到了。 他一进来就跟其他几个人一一打了招呼，陈青为秦昭他们介绍，“这位就是零零一文化公司的林总。” “林总好。” “你好，你好。” 等他坐下来之后，张重问他，“最近每天还去sape么？” “去什么啊，秦晴都不在那干了。” “换酒吧了？” “要是换酒吧倒好了，我换一家去就是了，她现在好像签了个演艺公司，平时不能去酒吧了，要么在公司训练，要么不定时走穴吧。” “那她今天在哪儿？” “这我哪知道。”林麟耸了耸肩膀。 张重笑道，“就你还追女孩，连人家在哪儿都不知道。” “我又没在人身上装追踪器，我怎么知道。” “你没问她？” “问了，没说。” “我知道她在哪儿。” “切，骗谁呢？” “我真知道。” “在哪儿？” “就在这家酒店。”张重指了指脚下。 林麟惊讶道，“不会吧。” “不然我为什么叫你过来？酒店今天有人结婚，她过来唱歌的。”张重说道。 林麟锤了一下张重肩膀，笑道，“那你直接说呗，还说什么要请我吃饭。” “目的达到就行了，她就在三楼。” 张重说完之后，林麟一点都没有犹豫地站了起来，不过随后又反应过来，跟秦成他们打了声招呼，“各位，我先失陪一会。” “你等一下。”张重跟了上去，两人出了包厢之后，他问道，“赵晋你知道么？” “知道啊，江阳有名的疯子，你提他干什么？”林麟奇怪道。 “今天是他表弟的婚礼，他也在场。” 林麟笑了笑，“他虽然是疯子，但是我们没过节，他在场跟我没什么关系。” “你注意一下他，不过假如出什么事情也不要冲动，合理解决问题。”张重提了一句醒。 林麟很聪明，张重莫名其妙地说这两句，他大概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我知道，赵晋是疯子，我又不是疯子，你放心好了。” “嗯，你走吧。” 张重对林麟其实是放心的，这家伙平时放荡不羁，不过做事还是心里有杆称的，不是什么热血青年，不然张重不会让他一个人去。 而且刚才提到赵晋，林麟也没把对方当回事，看来林麟家确实很有钱。 第四二零章 你来帮我吧 回到包厢之后，陈青他们都在看张重，刚才张重跟林麟说话可没有避着他们几个，所以他们也就知道了刚才张重比较关心的那个女孩子是跟林麟有关系。 “林总有点事情，一会儿回来。”说完张重看向秦昭，“刚才你说要在江阳玩几天是吧。” 林麟来之前，他们正聊到这个话题，秦昭说要在江阳待几天逛逛。 秦昭点头道，“嗯。” “正好我这几天没事情，我带你们逛逛吧。”一旁的赵热笑着说道。 秦成忙道，“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其实我到江阳之后也很少逛，陪你们逛，其实我自己也是在逛。” 张重调侃道，“你自己都不熟，还带人逛啊。” “这有什么，我虽然没逛过，但是江阳有什么地方可以玩我早就摸清楚了，我来这么长时间也不是白来的。” 张重点了点头，又问道，“前些天听你说要置办房产，这事怎样了？” “已经看好了，等着银行贷款下来。” “贷款的话，有点慢了。” “反正不急着住，银行的钱不用白不用。”赵热笑道。 赵热之前手头不太宽裕，所以到江阳都租房子的，不过自从他复出之后，新书销量很不错，所以他又重新富裕起来，上次就说要买套房子。赵热的稿费在江阳买一套房子全款的话也应该是绰绰有余，看来他心态确实变化了很多，开始真的过日子了。 好多人都说大作家一般不会过日子，但是像他们这样的小说家，如果连日子都过不好，估计连笔都提不起来。 “房子买在哪儿？” “现在看好的是在南边，离我之前住的地方不远。”说着他又转头对秦昭他们说道，“我家离焦湖不远，明天我带你们去焦湖转转，顺便可以去我家坐坐。”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秦成哈哈笑道。 “要是明天去焦湖，我打电跟童灿说一下，让俱乐部那边给你们安排一下。”陈青说道。 “好，那就多谢陈总了。” …… 一顿饭吃完，陈青开车带着秦成他们去酒店，张重把赵热留了下来。 “赵老师，我有些事情跟你说一下。” 赵热有些奇怪地看着张重，猜测张重要跟他说的事情应该跟公司这边没什么关系，不然的话刚才陈青他们在的时候就可以说了，或者直接就是陈青跟他说了。 “你说。” 张重组织了一些语言，说道，“金陵大学跟江阳大学今年会联合开办一个学院，地点在江阳大学这边。” “金陵大学跟江阳大学？”赵热意外道，不过他更奇怪的是张总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 “嗯，就是金陵大学跟江阳大学，已经定下来了，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公布。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事呢，是因为他们聘用我为这个联合学院的院长，我已经同意了。”张重说道。 “这是好事啊，恭喜你了张重，哦，不对，我应该叫你张院长了。”赵热笑道。 张重摇了摇头，“不过现在学院这边还有些困难。” “哦？什么困难？” “教师资源还有空缺。”张重说。 赵热皱了皱眉头，“这不应该吧，既然是江阳大学跟金陵大学联合办学，师资应该不会有问题啊，他们两个学校不给解决？” “是这样的……” 张重把大概情况跟赵热说了一下。 赵热听完之后，笑道，“张重你可真的自信啊。” “我是有点自负了。”张重自嘲道。 “这我可没说。”赵热笑道，“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事，是想让我去任教？” 张重竖起了大拇指，“赵老师果然聪明。” “我又不是傻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听不出来你意思？要说你找我吧，我肯定义不容辞，不过叫我写作还行，要是教书育人，我可不行。”赵热说道。 他不是故意谦虚，而是他真的这么想的。 当年他一本《乱诸侯》横空出世，那时候他才十七岁，后来高考考了四百分不到，虽然魔都的分数线不高，但是他当时这个分数离本科线还是差了点。 不过因为写了《乱诸侯》，所以燕京大学文学院还是破格录取了他。 这本身是一件好事，但是赵热大学只读了三年，而且还只上到二年级，其中还留了一年，最终还是被退学了。 当时他退学的时候，新闻还大肆报导了，毕竟名人的笑话，特别是赵热这种横空出世的文学奇才的笑话是大众乐于看到的。 这件事情也成了赵热心中的痛。 他想，他一个连大学都没念完的人，又凭什么去教学生。 不过张重却觉得他可以，赵热可不是一般的野路子文学家，他不仅仅可以写出好的作品，而且对文学的见解也是非常独到，教那些大学生完全绰绰有余。 而且张重邀请赵热去学校任教也不是一拍脑袋做的决定，而是综合了各方面的因素，经过了很长时间的考虑才决定的。 去年教育部的动作，以及各校邀请作家任教的事情，似乎都说明了一件事情，教育部是鼓励作家进入到高校的。 包括江阳大学和金陵大学的这次合作，也很有可能跟教育部的政策有关，而关键人物应该就是文化部现如今的掌舵人卜衡，上次在王孟家留在心里的疑惑，也渐渐地解开了。 文化部跟教育部在搞一些大动作，去年很多文学界人物到处去各高校参观，一些作家到高校任教，应该是是其中的一部分。 “赵老师，你还记得我们第二次见面的场景么？”张重忽然问道。 赵热想了想，说道，“当然记得，那时候我在茶峒，我们在一个茶馆偶遇。” “是啊，那你记得你跟邻座几个年轻人说的话么？”张重又问。 赵热皱了皱眉毛，摇头道，“不记得了，我当时说了什么？” “你当时评价了《许三观卖血记》，你告诉他们说，这本书在语言上的重复使用，就是跟故事的重复相映衬，交相生辉，让读者在读的时候，可以感觉到一次比一次更加强烈的感情碰撞。” 。 </br> </br> 第四二一章 才反应过来？ “你记性真好。”赵热感叹道。 这关注点……张重差点被他逗笑了，却还是忍住继续说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是有教书的能力的，我一个学计算机的都敢当院长，你当个老师都不敢了？” “我……” 张重看着赵热，等他说话。 赵热低头想了想，最终说道，“你让我考虑考虑。” 张重笑了，“好，你考虑考虑，我等你的答复。” “嗯，现在回去了。” “好，你先回去吧，我就不送了，这边还有点事情。”张重说道，他还在担心林麟那边。 等到赵热走后，张重回到三楼，问清楚了婚宴的位置，直接走了过去。 他到地方的时候，台上的布置都撤得差不多了，秦晴带着乐队在台上唱歌。 张重环顾了四周，没看到林麟的位置，便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你人呢？” “我在婚宴大厅这里啊。” “我怎么没看到你？” “没看到我？哦，我看到你了，你往六点钟方向看。” 张重转头，看到林麟在后面一张桌子对他招手，张重无奈一笑，走了过去。 到了地方，林麟已经把旁边的那人支开了，对张重说道，“这里有个位子。” 张重坐了下来，小声问道，“你怎么坐下了？” “坐下吃饭啊，我不还没吃饭么？” “我不是问你坐下干什么，我问你为什么坐下了？这是人家婚宴。” “这么多人，谁也不认识谁，有空位我不就坐下了？”林麟说话一点都不小声，完全不担心别人听到，一副蹭饭蹭得理所当然的样子。 同桌的几个人都看了过来，表情都有些异样，不过他们也没说什么，毕竟这大喜日子，过来蹭饭，除了感觉这人脸皮厚了点，倒也没什么。 张重摇了摇头，又问，“台上什么情况？” “晴晴在唱歌呗，估计一会儿就结束了吧。” “你跟她说话了么？” “没有，她一直都在舞台旁边跟乐队在一起呢，不过你放心，我一直盯着，她都没离开我视线。”林麟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嗯，我陪你一会儿。” “怎么，怕我搞不定？”林麟撇嘴道。 “不……” “嗨，结束了，她要下台了，不说了，我要过去了。”说完林麟就站了起来，朝舞台旁边的那个门走去。 张重也跟了上去。 秦晴出了大厅之后，就进了门口的一个小房间。 林麟跟张重走了过去，不过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小姑娘，不是我故意刁难你们，叫你们来唱歌就是活跃气氛的，你们可倒好，把气氛搞得一点都没有了，你说这钱能给你们结完么？给你们这些算不错了。” 随后又听到秦晴的声音，“赵总，你请我们来是唱歌的，可不是喝酒的。” “喝酒也是业务之一，你不知道么？” “不知道，当时叫我们过来就是唱歌。” “呵呵，钱就在这，爱要不要，赶紧滚蛋。” “你……” “赵总，人家小姑娘出来唱歌也不容易，您大人大量，就原谅她一次。”第三个人的声音，有些尖，不过是个男人。 “有你什么事，滚一边去！” 房间里，秦晴看着桌子上的一叠钱，眼睛里面充满了怒气，刚才帮她说话的就是请她过来唱歌的中间人，是婚庆公司的负责人，不过被赵晋骂了一句，现在也不敢说话了。 如果是秦晴自己一个人，就赵晋这副嘴贱，她可以一毛钱都不要扭头就走，就当今天白唱了，但是还有乐队，他们不能白忙活。 赵晋看着站着不同的秦晴，忽然笑道，指着钱旁边的那瓶酒，说道，“想要全部的钱也行，把这瓶酒喝完，我不但把账给你们结完，还给你们加一倍。” 秦晴看着那瓶酒，是一瓶威士忌，她根本不可能喝完，而且问题不是她能不能喝完，而是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屈辱。 “这钱你自己留着花吧。”秦晴已经决定了，大不了自己掏腰包给乐队付工资，这次的活是六千块钱，她要分乐队四千，虽然她手头不宽裕，但是她还是绝对不会为了这几千块钱丢掉自己的尊严。 张重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对话，暗道秦晴还是没有做好进娱乐圈的准备，就算是赵晋今天不找她麻烦，她早晚也混不下去。 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林麟，所幸秦晴运气不错，遇到了这家伙。 秦晴连钱都不要了，转头就要走。 赵晋却被她这句话激怒了，冷声道，“你可想清楚了，出了这道门的代价会是什么，江阳这地界，没有我赵晋办不成事，办不了的人。” 秦晴站在门口顿了顿，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出去了。 她表情很坚定，像是个视死如归的勇士，但是一出门看到门口的林麟，原本坚定的表情在一瞬间就瓦解了，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但她似乎不想让林麟看到她的表情，侧着头从张重他们身边走过，脚步越来越快。 “晴晴。”林麟想要去追，却被张重一把拉住。 “你拉我干什么，没看她都哭了嘛。” 张重朝房间里面努了努嘴，“根源在这，你现在跑过去安慰人家有什么用？解决问题才是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林麟看向那个房间，眼睛里面布满了怒气，“这狗日的赵晋，惹到我头上了。” 赵晋也很冤，他哪知道一个小小的演艺公司刚签的连十八线都算不上的小歌手能跟林麟扯上关系。 林麟没有当场发飙，而是脚步深沉地走了进去。 赵晋看到林麟，当即一愣，随后笑道，“林少你怎么在这？” “我听说今天这里有葬礼，就来看看，你家谁死了？”林麟说道。 张重愣了一下，刚才他在心里还在夸林麟心思稳重，这个时候没有暴怒，非常不错，没想到上来就来了一记核武器。 赵晋嘴角扯了扯，还是忍住了，脸上的笑容没变，“林少这是误会了，今天我表弟婚礼，正好你来了，进去喝一杯？” “要是你的丧酒我倒是可以考虑喝一杯，喜酒就算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面人，谁知道林麟却又是一记重拳直楞楞地锤在赵晋脸上。 这家伙就这么解决问题的？张重甚至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同意他去追秦晴。 其实林麟本来也不想直接撕破脸，只是秦晴的泪水杀伤力太强，直接让他暴走了。 就是泥人都还有三分火气，更别说是赵晋了，谁不知道泰达地产的赵公子外号是赵疯子？他脸色立马变了，“林麟，你tm是来找茬的吧。” “你tm才反应过来？” </br> </br> 第四二二章 手有它自己的想法 赵晋盯着林麟，怒火中烧。 他家是房地产起家，盘踞在江阳很多年了，南怀的生意场上谁不知道他赵家？就是南怀的一把手见到赵晋他爹，也是礼让三分，毕竟南怀的经济可是靠着他家撑着的。 赵晋他爹在家的时候，经常会自豪地说他为江阳做了大贡献，江阳有一半的人都靠着他生活。 事实上，虽然说一半有些夸张了，不过在过去的十年里面，江阳的经济发展有很大一部分确实是靠着赵家的泰达地产。 江阳市作为省会城市，却缺乏核心竞争力，除了吸收周边卫星城市的资源外，基本没有找到一条好的出路。 软硬件实力都不行，想要打造旅游业却无从下手，又想要招商引资，却连南怀南边的孚城都比不过。 不过靠着省会城市的吸血能力，江阳还是硬生生地发展成了二点五线城市，直逼二线，其中最主要的就是靠着地产业的虚假繁荣。 所以说，在这种较为畸形的经济发展模式下，即便赵晋他爹说出那样的话也很正常，不过他们却不是江阳人民的恩人，毕竟他们带来的只有房价。 林麟家以前是做餐饮的，后来他家拓展业务，在2000年之后开始涉足物流行业，不过发展到一定规模之后，他爹发现物流市场最终还是会被那几个寡头瓜分，所以便毅然决然地把公司卖了。 之后林家在生意上实行了战略转移，离开江阳，扎根杭城，专做电子设备制造。 从公司体量和行业前景来看，林家的生意肯定是要超过赵家的，所以赵晋刚刚看到林麟的时候表现得很客气，还叫了一声林少。 但是在江阳地界，赵晋绝对不会怕林麟，毕竟他们赵家才是地头蛇，而且赵家的生意跟林家的生意没有多少交集。 因此，面对林麟的挑衅，赵晋发飙了。 “林麟，你别忘了，这里是江阳，可不是杭城，你们家在江阳的那几家连锁酒店，如果没有我们家，恐怕连门都开不了。”赵晋是疯子，却不是傻子，所以上来就用家里面的生意说话。 林麟无所谓道，“我爸早就想把这几家连锁酒店撤掉了，放在这十几年都不赚钱，你要是能帮忙，我们林家感激不尽。赵晋，我劝你做人低调一点，江阳不是你们赵家的自留地，地产行业现在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别以为现在你在江阳还有人撑腰，等到你们赵家没用了，第一个踢掉就是你们。今天那个女孩子是我罩的，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赵晋眯了眯眼睛，最终没有说话。 林麟看了赵晋一眼，笑了笑，转身对张重说道，“走吧。” 走了一截之后，张重笑道，“看来你家还真挺有钱。” 林麟反过来调侃道，“未必有你有钱，现在各行各业都不好做，我爸上次还问我借钱。也就是老头子问我借钱我才发现我的现金流竟然比我爸还强。” “嗯，最近似乎各行各业都不景气。”张重偶尔也看新闻，如今世界各地的经济都不太景气，全世界都缺钱。 “我听说泰达在一些四五线城市的楼盘已经跌了很多了，估计他们家现在也不太好过，如果是几年前，房地产正热的时候，今天他的态度估计要更嚣张一些。其实还是你好，赚的钱都在手里，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爸现在手里挪个几千万出来都费劲，还不如我。” 张重点了点头，在现在这种环境下，谁现金流强谁就能走得远。 林麟弄了文化公司，本来也就是玩票性质，不过因为自己的出现，所以他的公司现在发展态势很好，加上是“垄断”，所以跟零售商店的资金结算也很迅速。 张重在心里大概地给林麟算了算，他们公司去年的利润应该在六亿左右，上下浮动一个亿，加上中间环节未结清的款项，林麟的银行账户少说也有个三四亿。 很多上市公司的账户恐怕也没有这么多现金。 当然，张重的账户更不用说了，是林麟的好几倍。 原本玩票性质的文化公司，现在变成了能给林家持续输血的现金公司，估计林家老爷子早就乐开了怀。 相对而言，赵家的现金靠的是银行，假如某天政策有变，他们泰达首当其冲，甚至有迅速崩盘的可能性。 林麟跟张重说了几句，就急匆匆地说道，“不跟你聊了，秦晴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要快点找到他才行。” 随即他一拍额头，“我艹，忘了问赵晋要演出费了。” “现在再回去？”张重笑道。 “算了，估计也没多少钱，我自己掏一点出来吧。” “嗯，那你赶紧去吧，加油。” “嘿。” 等到林麟走后，张重一个人站在鸿运来的门口，笑着摇了摇头，林麟这家伙这次说不定是玩真的了。 张重心里是为他高兴的，他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混一辈子，真的找一个能够彼此厮守一生的人，是他的福气。 又想到自己，便随即想到了许雨涵，就掏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着，他沿着路边走，走了没多远，许雨涵还没接电话呢，他就看到不远处的林麟跟秦晴两个。 秦晴没有走多远，就在鸿运来旁边的一个小花坛上坐着，好像是刚哭过。 林麟站在她面前，抓耳挠腮的，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刚才骂赵晋的威风。 每个人内心都有柔软的地方，可能秦晴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触动了林麟内心那块柔软的地方，所以她才跟别人不一样，连情场高手林麟也有面对女孩子手足无措的时候。 “喂，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了？” 电话里面响起了许雨涵软软的声音，张重把视线从林麟他们那边收回，沿着马路继续走，“不知道，手不知不觉地就拨了你的电话，大概它有自己的想法。” “咯咯咯。”许雨涵被他逗笑了，“看来我的手也有它自己的想法，我本来可没想接你的电话。” </br> </br> 第四二三章 把二十三亿补齐 一个电话打完，天已经不知不觉黑了，张重顺手拦了一辆车。 到家的时候，芃芃他们还在吃饭。 见到张重回来，胡慧芳问，“吃过了？” “嗯，吃过了，特意吃得早一点。”如果不是后面林麟的事情加上给许雨涵打电话，天没黑张重就能到家了。 芃芃放下手里的筷子，扭了扭屁股把脸转向张重这边，举着手说道，“爸爸，我今天还没有排雷呢。” “老师交给你的作业你做完了么？”张重问。 “差不多啦。” “差不多是差多少？老师让你选家里面的七样东西画出来，你画了几样了？” 芃芃伸出右手，然后张开了大拇指和小拇指。 “画了六个了？”张重笑道，没想到芃芃今天还挺勤奋啊。 却没想到芃芃摇了摇头说道，“爸爸笨啦，数数都不会，这不是两根手指么？” 张重哭笑不得，谁比划二用这两根手指？ 但是芃芃说的也没错，她确实只伸了两根手指。 “那你就画了两个，还说差不多了？” 芃芃点头道，“当然啦，爸爸不是说了，七张画不多么？我只差五个了，当然差的更不多啦。” 张重真的完全败了。 是的，之前芃芃跟他说老师给她布置作业，要从家里面找七样东西画出来，张重当时确实说了一句七张画也不多。 却没想到这句话就被芃芃给记住了，而且还活学活用给用到这里了。 胡慧芳摸着芃芃的头笑道，“看来我们家芃芃以后也能跟爸爸一样做个文学家，这咬文嚼字的功夫挺厉害的。” 张重无奈一笑，这叫咬文嚼字么？ 芃芃受到表扬，正要高兴，却没想到胡慧芳口风一转说道，“不过这才画了两张实在是不像话，这样吧，我让你爸爸把pad给我保管，今晚等你再画完一张就能玩了。” “啊——”长长的拖音表示了丫头的不满，但是她没有办法，只能乖乖接受，“那好吧，我画电视机可以吧。” “可以，不过要带画面哦。” “唉！” 这声叹气是芃芃发出来的，很无奈。 其实芃芃放假在家平时也画画，不过画的大多都是一些她自己想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而且一画就是好几张纸，如果换成作业，其实早就完成了。 他们班的秦老师布置作业也是因人而异，因为知道芃芃喜欢画画，而且在学画画，所以就给她布置了画画的作业。 不过秦老师也没想到，就七张画对芃芃来说却是个大难题。 小孩子们大多是这样，遇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做多久都不会累，但是被人限定了框框就完全不一样了。 张重也是从小时候长大的，自然对这种情况很了解。 他小时候，上课总是走神，一走神就喜欢拿笔抄书上的文字。 但是老师布置作业让他摘抄课文，他就完全提不起兴趣来了。 艺术家需要天马行空，无拘无束的思维，不过张重没有打算放任芃芃，他觉得还是要培养她完成任务的习惯。 再是艺术家，也需要自律，如果无法做到自律，艺术家的结果都不会太好。 带芃芃写作业的任务就交给母亲了，张重换了身衣服就去了书房。 最近没有抽奖，书也都发给了陈青，他手边也没什么任务。 不过他最近在钻研文学史以及一些文学研究课题，他过段时间就要出任一个文学院的院长，总不能还靠着自己之前的那一点积累和感觉混日子，学得多一点，也是为了更加专业。 先看的是华夏文学史。 华夏文学史跟中国文学史有些不同，不过大体方向是一样的。 华夏文学的源头是远古歌谣跟神话。 一开始的先秦文学，文史哲是分不开的，没有纯文学这种东西，文化呈现综合形态。 其实不仅仅是华夏文学，不论是哪一种文学，在一开始的时候都是混沌不分的。有些人觉得文学是在文字诞生之后，其实不然。 在文字诞生之前，甚至在语言形成之前，文学其实就已经开始萌芽。 现代人习惯把文学跟文字联系到一起，其实文学只不过是表达思想的一种方式，它可能是一个手势，一个音节，甚至一个表情。 语言和文字的诞生，只是把文学分了出来而已。 对于文学史，张重也只是走马观花，他需要了解的不是文学源头，而是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在文学的浩瀚星海之中，每颗星星以及星星之间的联系。 学习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三个多小时过去。 僵硬的颈子提醒张重该起身走动走动，顺便给自己倒一杯热水。 热水刚倒上，电脑响了一下，邮箱收到了一封邮件。 张重端着水杯走近一瞧，是陈青发来的，打开后里面是一张图片。 图片很长，上面的字也很小，张重操作鼠标放大图片才看清这是什么。 【华夏作家富豪榜】 在榜单的第一位，就是张重的名字。 名字后面对应着收入是：23亿华夏币。 而在张重后面的第二名也是个熟悉的名字，余冬雨——9亿华夏币。 第一名和第二名差距之大，让人咋舌。 不过第二名是余冬雨，张重也挺意外的，毕竟余冬雨去年就没有发什么作品。 虽然说余冬雨的底子很厚，以前的书现在都还在卖，而且这两年有几本书影视化，给他带来了很可观的销量增长，但是一点九亿华夏币实在是有些多得过份了，毕竟之前这么多年来，余冬雨的年收入都没有达到过这个数字。 这份榜单水分很大，张重基本上可以确定，因为他赚没赚到23华夏币，他自己是知道的。 榜单的后面他也就没再看了，而是拨了个电话给陈青。 “这份榜单是哪儿来的？” “榜单是官方发的，就是华夏作家富豪榜，吴飞弄的那个。” 张重皱了皱眉头，这个吴飞他略有耳闻，是华夏作家富豪榜的创始人，吴飞弄的华夏作家富豪榜已经办了十一届，还算是挺权威的。 吴飞本身是个编辑，后来又做了记者，二十岁出头就办了这个榜单。 不过就眼前的这份榜单，实在让张重哭笑不得，“你说我是不是要找一下这个吴编辑。” “找他干什么？”陈青奇怪道。 “问他要钱啊，叫他给我把今年的二十三亿补齐。” 第四二四章 知识的海洋等着他的降临 “不知道华夏作家富豪榜的创始人吴飞先生能不能把我的稿税补齐？” 在华夏作家富豪榜出来之后，一条动态引爆了微语，这条动态可不是张重发的，而是小苍耳余冬雨发的。 余冬雨看到这份榜单的时候，也是莫名其妙，怎么他就年收入近两亿了，这根本不科学。 其实每年的榜单都不太合理，不过以前即便不合理，那也在正常范围内。 自从这份榜单被弄出来之后，余冬雨便是这份榜单上的常客而且其中有三次登顶。 前年他没出作品，所以去年的榜单上没有他，但是前年的那份榜单上，标着他的收入是四千五百万，但是事实上他大前年的收入已经达到了五千多万。 以前都是算少了，今年倒好，不但算多了，而且还算多了这么多。 据余冬雨自己估计，他去年收入大概也就一亿不到这样子。 而他之所以发这条动态，一方面是调侃，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人错误估计了他的收入水平，现在的红眼病那么多，肯定有不少人嫉妒。 同时余冬雨也要感谢张重，毕竟有了张重的二十三亿在他头上挂着，他的压力就要小很多了。 二十三亿啊，也不知道他这个数字有没有水分，如果是真的可就太可怕了。 要知道，去年美国那边公布的全球作家富豪榜榜单上，居于榜首的奇幻大师林德年收入也才一点五亿美金，按照这个数字，张重今年大概率是把林德甩在后面了，而且是甩得很远的那种。 余冬雨的这条微语一发出来，之前正在讨论作家收入的网友们很多都笑了。 【我就说吧，这榜单肯定是又水分的，怎么可能这么高。】 【是哦，真要有这么高，张重今年能拿全球冠军了。】 【其实拿全球冠军也不奇怪吧，毕竟去年发了那么多书。】 【我算了一下，张重的实体书籍销量跟电子版销量加起来应该在十五亿到二十亿之间。】 【去年一年？】 【嗯，去年一年。】 【我去，这么多？那跟榜单上的数字差得不多嘛。】 【现在就不知道这个收入是不是包括了张重公司的收入，要知道零零一》杂志也是他的，而且赵热也是他公司的。】 【作家富豪榜的统计范围只包含作家版税，跟其他收入没关系啊，不然的话首富随便写本书不也是作家富豪榜第一了？】 【你们说张重今年能不能进华夏富豪榜？毕竟富豪榜的话，这些收入也是加进去的。】 【如果单做一个年收入榜单估计是可以进前一百的，但是富豪榜一般都是累积财富，张重连五百都进不了，去年的富豪榜top500最后一名亿佳软件的王一佳财富是54亿。】 【那也快了，再过个两三年不就稳上的？】 【等吧，如果今年还有去年的发书速度，再能保证质量，估计张重的年收入还要翻倍，而且可能不止一倍。】 【这个怎么说？】 【有几点原因，一是经过一年多的人气积累，国内和海外市场基本都打开了，二是新书赚钱的同时老书也不会落下，只是销量相对少而已，第三个，也是最关键的一个，据我所知，今年会有三部影视剧上线，最近的就是文锦江拍的十男》，如果这三部影视剧都能爆的话，原著肯定也会爆，真要爆了可就不得了。】 【楼上还落了一个比较重要的因素，假如今年的星云奖和雨果奖表现很好的话，获奖书籍的销量一定会更上一层楼，毕竟实体书读者虽然不多，但是凑热闹的人肯定不少，到时候肯定很多平时不看书的人也会跟风买的。】 【哈哈，是把这点给忘了，不过也不能说别人跟风，如果真的因为一个奖带动了国内的科幻小说市场的话，也是一件大好事啊，咱们华夏人的阅读量还是低了点。要是华夏市场给力的话，估计早就把销量给撑爆了。】 【可不是嘛，拿沙丘》来说，明明我们华夏人口是美国好几倍，但是这书国内销量还没有那边多，想想也挺气人的。】 【别气了，年前的时候，有图书网站不是发了数据吗，2020年华夏人均阅读图书涨了零点八本么？是历史空前的进步啊。】 【零点八本很多么？】 【很多，代表去年华夏人多看了超过十亿本的书。】 【妈呀，这么一说还真挺多的。】 【确实很多了，华夏的人均图书阅读量也第一次突破了六这个数字。】 【我去，这么说以前大家平均一年连六本书都没看完？】 【事实上，如果按照看完的标准，我敢说这个数字还要往下降。】 【确实哦，好多人都买了不看，也有的人一买就好几本收藏。】 【我一年至少要看十多本书，算是及格了吧，哈哈。】 【我一年看二十多本，我骄傲了么？】 【我一年五十多本。】 【咳咳，如果杂志算上的话，我估计一年有两百本左右吧。】 【大家都这么吊，我怎么感觉六这个数字有些不靠谱了呢？】 【被平均了，因为华夏还有很多人一年连一本书都不看。】 【废话啊，好多人连字都不认识。】 【这么一说，涨了零点八还挺厉害的。】 【希望张重可以把这种势头保持住，说不定我还能看到咱们华夏人均一年看二十本书的那天。】 【希望吧。】 【加油！】 【加油111111】 【别他一个人加油啊，咱们小苍耳大大也要加油，还有好多好多作家，国家的富强可不能只是经济上。】 【过几天尼罗河上的惨案》就要发售了，大家给力啊。】 【放心，保证爆，波洛系列的粉丝就能撑起来了。】 …… 张重只看了一次榜单，就再也没有关注了。 他现在一心想着的还是钻研文学，回头他想再请庄语他们到江阳聊聊，或者他再飞一趟，这么好的一堆资源不利用，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嗯，元小说……没想到这种写作手法还有一个名称，我来看看……”张重盯着电脑屏幕，知识的海洋等着他降临。 第四二五章 推理依旧迷人 “伟哥，快点啊，再慢说不定就没了。” 马路上，两个少年奋力地骑着自行车。 走在前面的小胖子浑身很有干劲的样子，偶尔还回头跟后面的同伴招手。 杨伟看了眼胖子的背影，暗自撇了撇嘴，以前两个去书店，都是自己死命拽着对方，现在倒好，这家伙比自己还要积极，也不知道他这一身肉是怎么爆发出这样的能量的，自己已经很努力在蹬踏板了，就是撵不上。 他当然也想第一时间看到新书，他是波洛系列的死忠粉，对这本《尼罗河上的惨案》已经心心念念很久了，这段时间每天都在数着日子，就是在等这天。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基本上不会出现书店断货的情况。 以前张重刚出名的时候，或许一些书店会错误判断销售情况，但是现在张重已经这么出名了，书店肯定会把货备齐，再不济，一天的时间也是能撑下去的。 书店的门口放着一张大大的海报，还没进门就能看到。 “波洛系列再续力作！” “带你走进尼罗河的诡异情缘。” “侦探大师倾情打造！” “开年必看！” 杨伟抬头看看了门框上面，发现不仅仅书店到处都是新书的海报，门头上还挂了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恭喜张重提名星云奖四项大奖！ 有牌面！ “走吧，愣着干嘛，这横幅前些天就有了。”胖子拉着杨伟的手走进书店里面。 一进门就是摩肩擦踵的场面，毕竟现在是正月十二，本来书店的人就多，又因为今天张重发新书，书店的人流更是上了一个台阶。 进门后，两人看不到新书书架，因为已经被人围了起来，一点缝隙都没有。 “伟哥，跟着我，我带你挤进去。” 小胖摩拳擦掌，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似乎在他眼中，这里不是书店，而是他施展拳脚的战场。 不过杨伟却拉住了他，“别急。” 随后他冲着旁边的一个牌子努了努嘴，“那边还有呢。” 小胖子转头看去，牌子上写着：购买张重新书可往里面走。 “我去，里面还有？” 不用杨伟说，小胖一马当先就朝着牌子指的方向走去。 两人来到一个大书架，旁边虽然也围着不少人，但是远没有外面那么夸张了，至少还有缝隙能让他们钻。 这个书架上面的分类牌上写着“张重专区”几个字，架子上摆着的也全都是张重的书。 杨伟扫了一眼，《沙丘》，《我，机器人》，《流浪海球》，《东方快车谋杀案》……张重的书都有，而且不仅仅是单行本，就连里面有张重文章的杂志也有。 比如说之前的《激荡文学》还有后面的《零零一》，夹缝里面还有《诗林》，其实现在除了一些死忠粉之外，没人会因为张重特意去买《激荡文学》或者《诗林》了，毕竟张重在《激荡文学》和《诗林》里面的作品其实都出过单行本或者合集。 而像杨伟这样的，因为之前已经买过，所以也不会再买。 倒是《零零一》的销量还挺不错，因为《哈利波特》现在只有在《零零一》上才能看到。 还有余冬雨的千门系列，也有很大一部分只有杂志才能看到。 看着眼前的这个大书架，杨伟不禁有些感慨，一年多前，谁能想到张重会火到这种地步，就算能想到他火，估计也想不到才一年多书店就特意弄了个书架专门摆放他的书了，这可是需要数量来支撑的。 他正感慨呢，胖子已经从人缝中钻进去拿了两本《尼罗河上的惨案》出来。 “伟哥，给你一本。” 杨伟接过书，看了看封面，上面有两个女人一个男人，似乎暗示着这本书跟爱情有关。 “走，先付账。” 书是有封装的，想要读要么是抢到试读本，要么是先结账，他们现在也只能选择后者，再说了，不管怎么样，杨伟都是会买书的，不论书精彩不精彩，这就是粉丝和普通读者的区别。 拿着书走到柜台结了账之后，两人才心安理得地拆了书封在书店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迫不及待地打开书。 故事的开始讲述了一个拥有了所有的美丽女子。 上帝似乎是不公平的，在创造林内特的时候给了她所有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就连不认识的人看到她都会表示嫉妒。 她将要嫁给温特汉姆伯爵。 杨伟在看到这里的时候，隐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张重创造了一个这么完美的人物，总让他感觉这个太过幸运的女人最终会有个悲剧的结局。 事实上，他没有猜错。 故事继续发展，林内特竟然跟自己闺蜜的男朋友宣布结婚，然后一起跑去度蜜月了。 再然后，她就死了。 杨伟第一反应凶手是西蒙和杰姬，因为他总觉得这两个人会是凶手，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就是一种直觉。 但是林内特死的时候，西蒙身受重伤，根本无法作案，而杰姬也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接下去的情节，波洛就开始了断案，最后却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有杀人动机。 “我去，不会跟东方快车谋杀案一样，所有人都是凶手吧。”这个想法刚在杨伟的脑海中生出，就被他摇头甩走了。 倒不是他看出了什么，只不过他觉得张重肯定不可能再用同一种杀人手法，如果真的那样，就太无趣了，也对读者不负责任。 查案的过程有着波洛系列一贯的风格，往往一条又一条线索出现，却一条又一条线索被排除。 案情还没什么进展，却又有一个人死了，林内特的女仆路易斯，尸体被发现在舱房的地板上，凶器可能是手术刀，有人就怀疑是医生贝斯纳。 不过这种怀疑得不到证实，再后来，奥特伯恩夫人说她看到了凶手，但是还没说出人名的时候就被一枪打死了。 一直到最后，当杨伟看到蒂姆承认偷了项链的时候，他以为凶手已经确定了，但是看到后面还有那么多字他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果然最终真相大白的时候，让杨伟咋舌不已，因为他一开始的直觉竟然是对的，凶手就是西蒙和杰姬。 西蒙一开始并没有受伤，而是用红药水骗过了所有人，在别人去找医生的时候回到房内杀了林内特，然后再把自己的腿打成重伤，伪装成自己无法行凶的样子。 至于另外两个人，则是杰姬杀死的。 在故事的最后，杰姬从长袜中掏出手枪打死了西蒙，然后自杀，让人唏嘘不已。 “爱情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东西。” 阿勒顿夫人的话，也成为了概括这本书主线的关键。 杨伟合上书，笑了笑，推理依旧迷人，不过不同以往的是，这次张重加了爱情元素。 第四二七章 鼻孔 半个小时后，许雨涵带着芃芃上来，张重还踱着步子围在大毛毛旁边，他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娃娃到底怎么歪了。 听到脚步声，张重回头去看，芃芃走在许雨涵面前，穿着一身天蓝色的公主裙，头上还戴着一个公主冠。 这个公主冠可不是地摊货，施华的最新款，价值五千多元。 这不是张重买的，而是许雨涵自己掏腰包买了送给芃芃的。 许雨涵买了之后说是从商场买的，几十块钱的东西。 张重虽然不太懂，不过看这头冠的样子就不像几十块钱能买到的，上网搜了一下，发现竟然五千多。 五千多对张重来说不算什么，对许雨涵来说……好像也不是太多，毕竟许雨涵现在收入也不菲，她的孟母小筑现在一年几十万的利润应该是有的。 不过张重跟许雨涵都选择不对芃芃说这个东西的价格，他们觉得只要好看，只要芃芃喜欢就行了。 过早地让孩子树立金钱观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包括张重之前给芃芃买的一些玩具，都是尽量挑那种一般人很少接触的牌子。 比如之前给芃芃买的小怪兽挂件，鸡蛋大的毛球就要好几千。 因为没人能认出来，所以就不会出现攀比的行为。 张重就怕给芃芃买了一些东西，同学们看到了，你说一句他说一句，潜移默化的，芃芃也会受到影响。 但是攀比这种事情也很难杜绝，有一次芃芃回来问张重开的什么车，张重当时不知道芃芃为什么问这个，就随口回答了她，没想到她又问张重的车比宝马车好还是差。 这个时候张重就警觉了，问她为什么这么问，这才知道原来芃芃班里面有个孩子炫耀说他爸爸开宝马。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攀比是一种很正常的事情，人的天性就是喜欢表现得比别人好。 张重的反应也没有多激烈，只是告诉芃芃这种行为不太好，而且也让她不要去问别人家的车是什么样的。 关于攀比，张重还见过比较严重的，有的孩子举得自己家的车不好，就不让家里人开车去接他。 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手段肯定要严厉一些。 还有更糟糕的情况，就是攀比的风气是老师带起来的，有的老师会变着法子摸学生家的底，甚至还出现那种比较奇葩的作业，让孩子回去拍一张家里车或者房子的照片。 老师这样，学生自然有样学样。 所幸芃芃他们学校不是这样，不然张重又得给芃芃换学校。 “爸爸，你看我哪里不一样了？”芃芃站在张重面前，还特意用手抚了抚头上的公主冠。 张重心领神会，摸着下巴说道，“嗯，我来看看，啊，这公主冠哪里来的，怎么这么漂亮？” “嘻嘻，被你发现啦。这是许老师送给我的，好看吧。” “好看，好看。”张重直点头。 对于张重的夸赞，芃芃表示很满意，她又看了看大厅，最后眼睛定格在大毛毛身上，眉头忽然皱了起来，“爸爸，大毛毛还是歪的。” 张重有些心虚，却还是嘴硬道，“我调整了呀，怎么还是歪的？” 他想蒙混过关，赌的就是对于歪不歪，芃芃也没有个标准的认识。 这个灵感是从大艺术家米开朗基罗那里来的，据说米开朗基罗有一次为一个教堂雕刻石像，等到验收的时候，红衣主教站在高大的雕像底下看了半天之后指点说雕像颈子的地方有一块不太好，建议米开朗基罗重新修整。 米开朗基罗当然觉得自己雕的没问题，不过他还是按照红衣主教的话爬着梯子上去，他手里捏着一把碎屑，上去之后装模作样地修整，其实根本没动，然后把碎屑撒下。 再次下来之后他问红衣主教这次怎么样，红衣主教表示很满意，按照自己的意思修整果然更好了。 只不过米开朗基罗那招在芃芃这里明显不太好用，只见芃芃皱着眉头跑到大毛毛下面指着大毛毛的鼻孔说道，“毛毛的鼻孔要侧出来一点，不然走过来的人就看不到它鼻孔啦。你看，像这样，从这里刚好能看到两个鼻孔才行。哼。” 张重抓了抓头，表示对她们毛毛圈的文化完全搞不懂，为什么一定要人一眼看到鼻孔，而且还是两个。 许雨涵看着困惑的张重，笑着说道，“你也别愣着了，看看你放的气球，东一个西一个，一点都不好看，要么你就弄得均匀一点，要么就做点花样出来啊。” “做什么花样？”张重问。 “唉。”许雨涵叹了口气，对芃芃说，“芃芃你说得对，你爸爸就是笨手笨脚的，看我来给你弄个漂亮的。” 许雨涵捋起袖子，开始移动气球的位置。 这些气球都是可以飘起来的，所以挪位置也不费力，拉着绳子走就行了。 张重被嫌弃了，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旁边看着许雨涵弄。 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来许雨涵要干什么，电话响了起来，是送甜品的来了。 “我下去拿东西。” 送甜品的是推着一个小车来的，张重让他们送到楼下，然后点了签收。 “张先生，车子放你这里，明天我们会派人过来拿车和里面的餐具。” 张重点了点头，就推着车子上了三楼。 回了三楼之后，许雨涵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大半，张重也终于看到她要干什么了，因为飘荡在天花板的气球，被摆成了两个字，轮廓已经出来，正是“芃芃”两个字。 张重把小车停下，笑着说道，“弄一个芃不就行了，两个芃字变小了，看起来不容易认。” 许雨涵翻了个白眼，“就算你没有艺术细胞，也应该有普通人的感觉吧，要是一个大大的芃字飘在房顶，站在底下的人还以为被什么符文结界封印了呢。” 张重顿时无语，许雨涵这是平时太关注玄幻小说了吧，还符文结界…… 不过她说的也对，一个芃字，似乎是会给底下的人压力。 “唉，气球太大了，不然可以多摆几个字，像生日快乐啊……”许雨涵叹道。 张重摸了摸脑袋，他觉得，明年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女同志来弄比较好。 ， 第四二八 学校 在许雨涵之后，第一批来的客人是芃芃的小闺蜜刘敏雅一家。 刘风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说是今年还没过来拜年，张重也没推辞，把东西放在一楼，带着他们上了三楼。 一进大厅，小姑娘刘敏雅张大了眼睛，“哇，好漂亮啊。” 芃芃立马就跑了过去，抚了抚自己的头冠，“敏雅你来啦。” 果然，刘敏雅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芃芃的手带到了她头上的公主冠上，小姑娘再次惊叹，“哇，张芃芃你的皇冠好漂亮啊。” “这不是皇冠，这是公主冠，是公主戴的。”芃芃有模有样地科普道。 刘风拿着一个盒子走到芃芃面前，“芃芃，这是送给你的，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刘叔叔，谢谢洪阿姨。”接礼物的时候，芃芃很开心，她拿着盒子问道，“我可以拆开么？” 这是张重帮她培养的良好习惯，华夏人不喜欢当面拆礼物，如果真的想拆，最好先问问。 刘风夫妻点头道，“当然可以啊，现在它是你的了。” 可能拆礼物是女生的天赋，芃芃也没费劲就把外包装打开，然后打开有些古朴的盒子，里面放了一把半圆形的檀木梳子，梳子上栓了一个檀木小挂件，挂件是一个长方体的木方方，刻着芃芃两个字。 在江阳这边，送梳子有很多含义，送情人，送新人，送长辈各有不同，不过一般情况下，送梳子的意思就是祝福对方顺顺利利，不再烦恼。 “哇，好可爱啊。”芃芃拿起梳子就想梳自己的头发，不过想到许老师刚刚给她编好的头发和夹在上面的头冠，就停了下来，但是她又觉得有梳子不梳头少了点什么，就拿着梳子往刘敏雅头上招呼，“刘敏雅，我给你梳个顶好看顶好看的发型吧。” 刘敏雅脖子一缩，看起来吓了一跳，“我可不要！” “来嘛，来嘛。” “不要，不要。” 几个大人看到两个小朋友，一追一逃，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张重这才想起来招待客人，“刘兄你们坐，我来给你们倒茶。” “不用麻烦了。” 张重已经跑去拿水壶了，许雨涵笑着说道，“刘先生，刘太太，你们坐吧。” “好，好，不用客气。”刘风带着妻子坐下，跟许雨涵聊了起来，“许老师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了也没一会儿。” 许雨涵也是刘敏雅的老师，所以他们还算熟悉，聊起来也有话题。 张重这边倒好茶刚端过来，电话又响了起来，又有人来了。 这次来的是芃芃的同学李洋洋一家，芃芃把自己平时玩得比较好的同学都叫上了，既然叫了同学，自然连带着人家父母也会叫上。 多叫了孩子父母，虽然人多了很多，但是张重反而轻松一些，毕竟这些孩子有他们父母能看着，不用他一个人费心思看管了。 渐渐的，人多了起来，孩子们围着桌子玩闹，大人们三两成群的聊着天。 正月十二，大家倒像是在走亲戚。 很多家长愿意来，也是因为张重的身份，这么长时间了，即便是平时不关注文学的家长多少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张重的身份又好查，搜索引擎输入名字，第一个出来的就是他，还附带照片。 其次，柏悦幼儿园也是这里最贵的幼儿园，一般在这个学校上学的家庭都相对富裕。 平时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家长们能够聚在餐桌旁边聊天，现在有这个好时机，自然是抓紧促进关系，搞好人脉。 成人的世界要多很多复杂的东西，这是避免不了的，孩子们能够无忧无虑地生活，也是有父母给他们撑起一片天。 “你们都想好让孩子去哪个学校了么？”忽然有个家长提出了这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恰恰触及到了家长们最关心的事情，大家便你一嘴我一嘴的讨论了起来。 “咱们这里属于鸢尾小学的校区，鸢尾小学也是附近最好的小学了。” “是啊，选择不多啊，我家门口倒是有个西城小学，不过听说教学质量一般。” “你们知足吧，我们小区还不在鸢尾小学的校区内，现在正愁着再弄一套房。” “我是想去寿春路买一套小户型，让洋洋去哪儿上学，选择多。不过听说那边学区有硬性条件，房子必须注满几年。” “没吧，没有这个要求，我弟弟家的大儿子去年就在南门小学，房子是现买的。” “听说是今年出台的政策。” “这就不了解了。” “唉，听说找到人这事两万块钱能解决，关键就是找不到。” “不要找人，直接找学校赞助，然后就可以达成子女就读协议了。” “真的假的，怎么操作的。” “当然是真的，前年花园路小学不就接受了泰达地产的赞助，然后原本不是校区的豪庭小区的业主两年内都可以去花园路小学就读。” “这么明目张胆？” “这算是泰达比较有良心的一次操作了，以前都是直接暗箱操作，把他们的小区划到校区内，一分钱都不花呢。” “什么有良心啊，我听说政府对泰达的支持减弱了，他们没有办法只能这样。” “要赞助多少钱？” “具体数字不知道，跟学校谈呗。” 张重在旁边听着，一直没有开口，他一旁的刘风也没有开口。 张重没开口，是因为他压根没想过要花钱去跨学区，刘风没开口估计是因为他早就胸有成竹，这种事情对他这种级别的生意人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张重倒想问问刘风怎么想的，毕竟芃芃跟敏雅是闺蜜，如果小学还能在一起也挺好的。 后来张重没去问，刘风倒是主动来问了。 张重告诉他芃芃应该就会在附近的小学上，刘风有些惊讶，不过却没说什么，只说自己还在考虑当中。 刘风算着自己的账，张重自然不会去干涉他。 “吃饭了，吃饭了。”大家聊了一会儿，胡慧芳上来招呼大家去吃饭。 </br> </br> 第四二九章 传记 吃饭的时候少不了要喝点酒，不过大部分人都还不太熟，又是带孩子来参加生日宴会，所以都很克制。 吃完饭之后，生日宴会正是开始，众人回到三楼。 张重推着大蛋糕出来的时候，芃芃都兴奋坏了，老早她就开始惦记蛋糕了，现在这么一个摆在面前，她当然高兴。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歌大家都会唱，随着张重把蛋糕推过去，人群也把芃芃围在中间。 在烛光的映衬下，芃芃的脸蛋红红的，张重笑道，“许个愿吧。” 芃芃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这个动作她不知道练过多少遍了，前几天张重看她有事没事就在练习。 看着她许愿，张重也是感慨万千，不知不觉，这已经是他陪女儿过的第二个生日了。 他也看到，围在一旁的其他小朋友，有几个也在偷偷地闭着眼睛双手合十。他笑了笑，小家伙们还挺有趣，知道蹭蛋糕许愿。 芃芃没有说自己的愿望是什么，因为说出来就不灵了。等到她许完愿之后，张重过去把他抱在怀里，因为蛋糕放在桌上太高，她够不上，必须有张重的辅助，她才能吹得到。 鼓着小脸，把蜡烛吹掉，掌声响起，灯光也亮了起来。 分蛋糕的任务交给了许雨涵，孩子们优先分到蛋糕，然后又跑去玩了。 芃芃也想去跟他们玩，不过这会儿她走不掉，因为大人们都跑过来给她送礼物。 当然她也是开心的，抱着各种各样的礼物，脸上的笑容都快堆不下了。 送什么的都有，有人送首饰，有人送玩具，还有的人直接塞红包。 张重在旁边看着，谁送了什么东西他都记着，因为以后肯定是要还礼的。他事先就知道孩子家长过来肯定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不过这都是避免不了的。 好在他就是个写书的，不用考虑太多东西，最多也就是建立社会关系复杂一些，要分散他一些精力罢了。 …… 第二天一大早，张重看着眼前凌乱的“战场”，微微摇头，然后打电话给保洁公司叫他们派人过来打扫。 芃芃也醒得很早，在房间摆弄着昨天别人送她的礼物。 看着到处摆着玩具的房间，张重觉得女儿的房间有些小了，不仅仅是昨天收到的玩具，还有之前张重给她买的东西，房间显得有些拥挤。 不过前些日子张重问过芃芃要不要换个大房间，她却一口拒绝了，说是喜欢自己这个房间，不要换。 她说不要换，张重自然没说什么，等哪天她的房间实在放不下东西，她自己就会要求换的。 好在她画画的东西都放在了楼上的画室，不然的话，她的房间估计要一团糟。 张重本来想去书房工作，不过却接到了赵热的电话。 赵热问他有没有时间，是否方便出来聊一聊，张重猜测他大概是想聊去联合学院任教的事情，便同意了。 这次约见的地点张重是让赵热决定的，没想到赵热竟然选择了鸿运来酒店。 估计他是见自己之前带他们过去，而且跟老板那么熟，所以才选的那里。 不过这次没有遇到林若水，因为包厢是赵热订的，所以林若水不知道自己过去。 见面之后，张重直奔主题，“赵老师约我出来，想必是因为上次跟你说的任教的事情吧。” 赵热笑着点了点头，“任教的事情我同意了。” 张重惊喜道，“这敢情好啊。” 赵热又说道，“这事我原本是准备发个信息给你，就不麻烦你跑一趟了，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跟你商量。” 张重看了一眼赵热，感觉有些奇怪，他似乎要讲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赵老师你说。” “我想让你帮我引荐一下杨帆先生。”赵热说。 张重有些奇怪道，“你想见杨帆先生？为什么？” 他当然要问为什么，因为杨帆是科学家，赵热应该跟他没什么交集。 “我想帮他写一篇传记。”赵热说出自己的目的。 赵热竟然想帮杨帆写一本传记，这让张重有些意外，毕竟传记是一种边缘性文体，一般很少有小说家会对这种创作这种边缘性文体的作品感兴趣，特别是出名的小说家，而且是为别人写传记。 现如今比较主流的还是自传。 帮别人写传记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特别是为活人。 如果是已故的人，说现实一点，即便书里面写的不合人意，至少人家不会跳出来骂你。 但是活人就不一样了，如果作品里面有对方不满意的地方，可能就会让人心生嫌隙。 而一般人对自己的评价基本上是要超出现实很多的，也就是说传记要比真实的事情写得更夸张更完美才能遂了人家的意。 而且也不能写得太夸张，不然读者觉得太假，本人也会生气。 真正能够正视自己，让别人如实写出自己平生的人，张重觉得是非常少的。 即便是巴金，季羡林那种，也是自己写自己，如果是别人来写他们，他们也未必能同意。 “你真的要给他写传记？” 张重知道帮人写传记的困难，赵热自然也清楚，不过他还是回答得很坚决，“嗯，我已经想好了，但是我跟他联系不上，你之前跟他见过面，所以我就想请你帮这个忙。” “帮你引荐一下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后面肯定就要靠你自己了。”张重说道，他跟杨帆的交情也不深，也就能帮赵热做到这个地步。 赵热笑道，“能帮我引荐我已经万分感谢了，其他的我不敢奢求。” “那好，我现在就打电话。” 张重拿出手机，找到杨帆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两人快要觉得没戏的时候，忽然被接听了。 “喂，是张重么？”杨帆的声音传来。 赵热眼睛一亮，张重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对电话笑道，“杨老师，您还记得我啊。” “哈哈，你这不是埋汰我么，我虽然老了，但是这点记性还是有的。” “杨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年轻人怎么一点都不幽默。说吧，你这么个大文豪找我老头子什么事？” ， 第四三零章 一部名字很长的推理小说 张重没有跟杨帆绕弯子，彼此都不是喜欢把时间浪费在绕弯子的人，所以他开门见山道，“杨老师，我有个朋友，想帮您写一篇传记，所以就让我帮忙问问您的意见。” “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 “杨老真会开玩笑，我这个朋友叫赵热，不知道您认不认识。” 让张重意外的是，杨帆竟然说，“我还在真知道这个赵热，他前段时间是不是写了一本《细雨中的虹》。” 张重看了赵热一眼，后者不知道电话里面杨帆说了什么，所以不知道张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过张重没管他，继续跟杨帆说道，“就是这个赵热。” “那好，找个时间我跟这位赵老师聊聊吧，就算不写传记，也可以交交朋友。不过我在燕京这边，有些走不开，可能要麻烦他跑一趟。”杨帆干脆地说道。 “这是自然，也理应他过去。” “我呢，一般周三或者周五有时间，他如果过来的话，就挑着两个时间，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到时候直接过来就行了。” “好的，谢谢您杨老师。” “谢什么，先不说了，回头聊。” 张重挂了电话，赵热紧张地问道，“怎么样？” 其实根据张重说的话，赵热判断对方大概是同意了，但是他不敢确定，还是问了一句。 “已经同意了，让你周三或者周五过去，不用再约时间，一会儿他会把地址发过来，你照着地址过去就行了。” “这就成了？张重，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张重摇了摇头，“还不算成，只是说让你过去聊聊。” “我已经很满意了，你的面子还真好用啊。” “是杨老师大方，我能有什么面子。传记的事情你既然已经决定，我也就不再劝你什么，不过这顿饭我来请你。” “这怎么行，你帮我这么大忙，当然要让我请你。” “你听我说啊，这顿饭不为别的，就为了咱们联合学院，我身为院长，代表学院迎接你。” 赵热一听，笑了起来，“那好，这顿就你请吧，下次换我请你。” “好，那我……不要意思，我接个电话。”张重话说到一半，口袋里面的手机忽然响了。 “请便。”赵热笑道。 因为是陈青打来的，所以张重也就没有可以回避，直接接通了电话。 “喂……哦，时间你定……下个月二十号？李卓婚礼阳历什么时候……十四号是吧，那行，只要没冲突就可以……新书发售时间？嗯，不用……可以。” 挂了电话之后，张重解释了一句，“是陈青，打电话问我点事情。” 赵热一脸八卦道，“我听你刚才说新书发售时间？是你自己的新书？” “嗯，是啊，有一本科幻小说，稿子已经发过去了，陈青问我发售定在什么时候比较好。” “定下来了么？” “嗯，定下来了。下个月中。” “看来我又有新书看了。”赵热搓着手说道。 “来，喝茶。” 张重给赵热添了点热水，然后自己也举起杯子笑眯眯地喝着。陈青打电话过来主要是问签售的事情，之前网上投票的接过是燕京和纽约，燕京的签售已经完成，现在要把纽约的签售搞定了。 陈青的想法是趁着星云奖结果还没有下来之前，利用签售再巩固巩固北美的市场，说不定对星云奖的结果起到积极作用。 张重无所谓，就让他定时间。 陈青给定的时间是下个月二十号，而李卓的婚礼是下个月十四号。 之前李卓让他当伴郎，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还有《安德的游戏》发售时间定在了下个月的十二号，跟婚礼只差两天时间。 其实陈青是想问张重下一本书的计划的，他已经习惯了张重一本接着一本出书的速度，而且之前好长时间他手里都握着不止一本书。 然而现在他手里只有一本《安德的游戏》，发了之后就没有了，顿时有些不习惯了，所以他就想问张重下一本书的计划。 不过他没有直接问，而是想通过问发售时间得到答案。 “我们现在手里的新书计划不多，是不是可以把《安德的游戏》的发售往后挪一挪？” 这是陈青的原话，而张重告诉他不用，可以下个月中发。 得到张重这个回答，陈青很高兴，他觉得张重已经有新书计划了，只不过还没有告诉他而已。 其实张重前两天又抽了一次奖，而且抽到一本书名很长的作品——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 听名字，就知道是一本推理小说。 但它却是一本非典型的推理小说。 其实只要说出小说作者的名字，一些人肯定就能意识到这不是一本常规的推理小说，因为它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作品。 马尔克斯，一个人们耳熟能详的名字，即便有些人没听过这个名字，大概率也听过《百年孤独》这本书，在地球上，随便找到一家书店，应该都能看到这本书。 这样一位魔幻现实主义的发扬者，同时也是诺贝尔文学奖的大作家，写了一本推理小说，怎么想都不太寻常。 确实不寻常，事实上，这本小说是以马尔克斯一个朋友的真实经历来塑造的。 多年前，马尔克斯的一个朋友死在了自己家门口，而为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马尔克斯调查了很久，最终弄清楚了原因，后来又花了很长时间才完成这本书。 在书中，一个富豪结婚当晚发现妻子并非****，一怒之下连夜把妻子送回娘家。 娘家人觉得受到了羞辱，便逼问新娘是谁玷污了她的贞洁，新娘就供出了一个名字，正是受害者的名讳。 新娘的两个哥哥气不过，拿着刀跑到受害者家附近，到处宣扬他们要杀了受害者。 但是没人当回事，觉得这对兄弟不过是开玩笑而已。 就这样，一个镇子的人都听说过有人要杀受害者，却没人过来告诉他，最终受害者被兄弟俩砍死在自己家门口。 ， 第四三一章 三月属于科幻 如果是这样简单地介绍剧情，一般人或许会觉得这个故事除了死了个人以外，根本跟推理小说没有关系。 不过事实上，这本书确实有推理的因素在里面，因为这本书的叙述上马尔克斯用了他最经典的方式，圆形叙述法。 有人说马尔克斯讲故事喜欢玩逻辑，擅长用逻辑感引人入胜。 他每一个故事的开头，都会抛给读者一个线头，不是一个时代背景，不是一个宏大的场面，而是一个微场景，一个贴近人物自身的小线头。 而圆形叙述法是张重自己给起的名字，由来于《百年孤独》的开头。 “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连诺上校将会想起，他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在《百年孤独》之前，从来没有人用过这种叙述手段——站在未来的角度回忆过去。 说起来有些拗口，听起来也有些难懂。 但是这种叙述方式恰恰把一个故事的起点和重点汇合到了一起，然后营造出了空间和时间的错位感，所以张重叫他圆形叙事。 之前大家讲故事都是走直线，马尔克斯却走了一个圆。 而在这本《一桩事先张扬的谋杀案》中，他再次用了这种手法。 “圣地亚哥·纳赛尔在被杀的那天，清晨五点半就起床了，因为主教将乘船到来，他要前去迎候。” 高超，且让人着迷的叙述手法。 小说中，一开始就点出了，圣地亚哥·纳赛尔会被杀，而且说了被杀那天他要干什么。 再后面，又点出了凶手是谁，但是让人奇怪的事情有两点，他们为什么要杀他，又是怎么做到杀了他的，难道镇子上的人都不阻止么？ 这就是推理的元素所在，即便凶手和受害人已经摆在了读者面前，但是马尔克斯依旧能用高超的叙事手段以及强烈的逻辑感带着读者进入到故事里面去。 纵观整个故事，读者或许会觉得纳赛尔的死实在是太巧合了，假如其中一个巧合没有对上，他都死不了。 确实是这样的，这也就说明，纳赛尔的死其实是可以轻易避免的。 假如新娘说出的不是他的名字，假设阵仗及时阻止了维卡里奥兄弟，假设他没有去未婚妻家，假设他的母亲没有关上大门……有一个假设成为事实都能让这个故事走向另外一个方向。 而这些假设越容易实现，也就越体现出巧合的荒诞。 而荒诞中，又藏着一种让人叹息的宿命感，似乎，纳赛尔的死，就是他的宿命。 张重收回思绪，他已经从鸿运来回到家中，《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就在他的电脑里面。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把书发给陈青，因为他要改一改这个故事。 把远在拉丁美洲的故事，改到华夏来。 这件事情并不难，这样荒诞的故事，放在华夏某个小地方，依旧没有任何违和感。 …… 一直到《安德的游戏》发售那天早上，张重才把改好的《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发到陈青的邮箱里面。 不过陈青应该很忙，没顾上看邮箱，不然按照陈青的性格，看到邮件的第一时间肯定会打电话过来问张重。 事实上，陈青确实很忙，因为今天不仅仅是《安德的游戏》发售的时间，也是秦昭接受南怀电视台采访的日子。 为了配合宣传，陈青找到了南怀卫视，让他们的读书栏目为秦昭做个专访。 因为两边有合作，这件事情没有什么阻力就达成了。 《开卷有益》是去年南怀弄的一档新节目，节目内容是介绍一本书或者采访一个作者。 这个栏目介绍过张重好几本书，而且他们也一直都想采访张重，只不过陈青都帮张重拒绝了。 这次台长直接下达任务，说要采访一个新作者，导演罗吉虽然嘴上答应得很痛快，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台里都准备合作拍《平凡的世界》了，就没想过把张重请来一次？现在还要采访新作者。《开卷有益》好不容易积攒的一些名声，别都被消费完了。 后来罗吉听说要采访的新作者叫秦昭，也就是上次张重推荐的那篇《雨燕》的作者，他的心情才稍微好一些。 不过在采访之前的一天，忽然他又得到了一个重磅消息——他们要采访的作者才十一岁！ 罗吉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这怎么可能呢？ 但是想到陈青那边不可能给假消息之后，他就兴奋了起来，一个十一岁的作家啊，这个噱头可一点都不比采访张重要小。 到了采访这天，罗吉透过玻璃看着在休息室休息的秦昭。 十一岁的小孩子，手里正捧着一本书，是他在来的路上去书店买的《安德的游戏》，虽然陈青是他的经纪人，但是他并没有获得什么特权——比如提前看到张重的书。 “主角是个六岁的孩子么？这应该是一本科幻小说吧。” 秦昭喃喃自语，其实如果他之前上网关注过《安德的游戏》就不会这样说了，因为之前的预告已经说了这是一本什么样的书。 他是从那个“监视器”上判断的，从脖子一直插到肚子的监视器——跟墙角上的那个可不一样，秦昭抬头看了看监控的位置。 罗吉在外面挑了挑眉毛，他注意到了秦昭的动作，还以为这个孩子是对监视器有抵触，甚至是对带镜头的东西有抵触。 这就难办了，一会儿可是要采访的。 哦，对了，他是过来找秦昭桥流程的，怎么在外面站着发呆呢？ 可能是看到对方看书的认真模样，有些不忍打扰吧。 …… 《安德的游戏》，在星云奖还没颁布之前，张重再次发了一篇科幻小说。 有人说这是张重的策略，为的就是提升自己在星云奖和雨果奖的竞争力。 但是大部分人都不同意这个说法，因为按照张重的速度，这次的科幻小说已经隔了很长时间了。 不过不论如何，张重终于又写科幻了，科幻党们纷纷举起大旗，甚至还有口号喊出：让波洛见鬼去吧，三月属于科幻。 ， 第四三二章 皮克斯 让波洛见鬼去吧，三月属于科幻。 不可能所有喜欢张重的人也都喜欢他所有的书，所以就有那么一些只喜欢张重某一类小说的读者。 其中侦探小说粉丝和科幻小说粉丝群体最为庞大，虽然他们都支持张重，但是也在暗暗较劲。 两边共同持有的观点就是，只要让张重看到了他们一方的支持人数超过另一方，那么张重以后的创作方向就会向某一方偏移。 科幻粉前些日子压力很大啊，毕竟距离上一本科幻小说《最后一个海星人》已经过去两个月的时间了。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侦探小说党在数量上是要稳稳压过科幻小说党的。 《十个印第安小男孩》，《雪人》，波洛系列四本，《嫌疑人x的献身》，《放学后》，甚至还有《解忧杂货店》也被侦探小说党归了进来。 对于把《解忧杂货店》归为侦探小说类型这种行为，科幻小说党表示严厉的谴责，不过侦探小说党这次换了个说法，改为了推理小说，一下子把范围扩大了。 而反观科幻小说这边，到现在为止，加上《安德的游戏》也才只有六本而已。 不过数量上比不过，大家就比销量，这么一算下来，还真的就把侦探小说干下去了，毕竟一本《沙丘》就能傲视群雄了。 但是侦探小说党前段时间又多了一个砝码，那就是《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电影，你科幻小说再屌，不也没有拍成电影么？侦探小说的名气注定要比科幻小说大。而且说不定电影出来之后，销量上也能反攻一波。 受到刺激的科幻小说粉丝们，这段时间天天跑到张重的微语下面留言，表示希望张重能快点把科幻小说也影视化。 现在《安德的游戏》出来之后，这个声音就更响了。 他们还帮张重挑好了，准确地来说，是排好了拍摄顺序。 粉丝们分析，到现在为止的几本科幻小说，虽然《沙丘》的世界观最为庞大和完整，但是拍摄难度太高，如果贸然拍摄很有可能会扑掉，所以这本书要往后放放。 《我，机器人》故事太零碎，似乎也不太适合拍成电影，除非把其中几个故事扩展一下，或者直接改编，显然这样做的话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剩下的几本小说中，《最后一个海星人》以及《流浪海球》这两本都是不错的ip，拍出来不仅仅有画面，而且拍摄的难度相对要低一些。 当然了，如果实在不行，《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这本小说的科幻元素比较低，但是聊胜于无。 最重要的是，《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拍摄难度最低，如果真要拍摄的话，甚至半年内就能搞定，毕竟里面不涉及到cg画面，也没有复杂的人物关系。 所以粉丝们排出来的顺序就是：《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最后一个海星人》、《流浪海球》、《我，机器人》、《沙丘》。 现在《安德的游戏》出来之后，他们又在讨论该把这本书放在第几本合适。 【我很喜欢《安德的游戏》啊，而且看这情况，应该还有续作，如果能拍的话，科幻就有一个系列了，要赶在波洛系列之前啊。】 【估计不可能赶在波洛系列之前，毕竟侦探小说拍摄成本低，难度小，跟科幻小说完全不能比。】 【我还是觉得先把《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放在第一个拍，先试试水不好么？】 【《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科幻元素低，试水也试不出来什么。】 【为什么不直接拍《我，机器人》呢，可以衍生出很多机器人作品啊，这么大的ip、】 【难度高啊，剧本还要重新创作，原作情节参考性不高，能参考的也就是机器人内核了。】 【你们都在讨论拍电影的事情，难道只有我在想《安德的游戏》续作什么时候出么？】 【希望能多出几本吧，搞个长系列。】 …… 张重也没想到，新书发布之后，讨论剧情的不多，反而大多数人都在讨论影视化的事情。 其实《最后一个海星人》的影视版权已经在谈了，正是跟张重的头号粉丝阿弗莱克谈，这次去美国办签售会，也顺道会去跟阿弗莱克当面聊聊。 如果两边达成协议的话，《最后一个海星人》就要开始拍了。 除了《最后一个海星人》的影视版权，这次张重去美国还会跟皮克斯公司接触。 皮克斯动画工作室，是一家专门制作电脑动画的公司，也是3d动画行业的龙头公司。 他们在之前向陈青表达过对张重笔下的某些童话人物的兴趣，希望能够制作相关的动画片。 张重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不过两边还没有正式就版权问题谈过，这次过去只是第一次正式接触，至于会不会达成一些协议，还要看具体情况。 当然这次的接触，张重还有一个目的，他想带芃芃去玩玩，据说皮克斯的工作环境很有意思，他们很多动画制作的场景都像一个没有极限的大型游乐园，到处都是稀奇古怪的玩具和稀奇古怪的员工。 而且不仅仅是可以带芃芃去玩，张重也想去感受一下对方的企业气氛。 …… 《开卷有益》的采访结束之后，陈青把秦家父子送回了酒店，然后又驱车回到公司，今天为了秦昭耽误了半天的时间，他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做，毕竟今天是《安德的游戏》正式发售的日子，需要他关心的事情还有很多。 回到办公室之后，他先打开了电脑邮箱，一下子跳出来不少邮件。 因为设置了特别关注，所以陈青一眼就看到了张重的邮件。 “咦，老板怎么发了个邮件过来？” 点开邮件，陈青表情一愣，随即狂喜——老板又发了一本书过来。 陈青搓了搓手，为张重工作，就有这么一个特权，每次都能先别人一步看到作品，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看到书名后，陈青在心里为张重的那些科幻小说粉丝们默哀，这科幻股刚涨一波，侦探小说就来了。 </br> </br> 第四三三章 这题选D “兄弟，今天就靠你了。” 李卓拍了拍张重的肩膀，把他拍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就是个伴郎，靠他什么？ 伴郎有两个，还有一个是李卓的大学同学，叫李想，张重也认识，只不过已经有七八年没见过了。 他们现在要出发去方琼家接她，这也是结婚最难的一个环节，张重看了一眼身材瘦小的李想，叹了口气，或许今天确实要靠他了，毕竟开门也是个体力活。 方琼家就住市里，车开了没一会儿就到了。 看着眼前这栋老旧公寓，张重又叹了口气，这种没有电梯的房子是最难的，说不定人家从一楼就开始拦了，他转头问李卓，“她家住几楼？” “不高，六楼。” …… 张重心情更不美丽了，现在只能盼望着对方能手软一些，让这边顺利过关。 但是把希望放在敌人的心慈手软上，实在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不用担心，我都打点好了。”李卓为自己的两个伴郎加油打气，然后胸有成竹地向前跨了一步。 …… 十秒钟之后，看着楼梯上摆着的啤酒，张重脸色发黑地看向李卓，“这就是你说的打点好了？” 旁边的李想也有些发怵，毕竟这不是一杯两杯的事情。 虽然每一杯里面都只倒了一点点，但是每一层台阶都放了一杯。 李卓细心地数了一遍，“不多，一层也就十三阶，阿想，重子，我相信你们两个的实力。” “这是半层。”张重说道。 在他们面前围了不少人，中间有个穿着伴娘服的女孩子笑道，“大老爷们怎么废话这么多，还想不想抱得美人归了？” 李卓急道，“兄弟，哥哥我的幸福就看你们两个了。” 李想是个实诚人，撸起袖子就要喝。 张重却拉住了他，冲那个伴娘说道，“美女，除了喝酒还有别的选择么？” 那伴娘笑道，“也不是没有，一杯酒一个红包，你们看着办吧，告诉你们，我们伴娘团人可是很多的。” 方琼的伴娘团确实很庞大，这一点李卓之前就跟张重说过了，因为方琼还在上大学，所以关系好的同学都来了。 “还愣着干什么，给红包吧。”张重对你桌上说道。 李卓苦着脸说道，“我没带这么多红包啊。” “接受转账的。”伴娘立马说道。 “接不接受赊账？” 伴娘愣了一下，说道，“我看你是不想要老婆了哦。” “好，我给，我给。”李卓立马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沓红包。 红包里面没包多少钱，一般都是五块十块的，图个喜庆。 等到李卓数了一百四十个红包给对方之后，伴娘笑道，“总共一百四十四个台阶，零头给你抹了。” “谢谢哦。”李卓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拿着仅剩的四个红包对张重他们说，“兄弟，后面的路，我帮不了你们了。” 不管怎么样，都已经到门口了。 李卓上去敲门，里面有人喊道，“来者何人？” “我是新郎官。” 似乎这个回答并不能让对方满意，对方依旧喊道，“来者何人？” 李卓想了想回道，“我是方琼的人。” “好，门外候着，问你几个问题，新娘最喜欢看的书是什么书？” “《边城》。”李卓回答得很快，还得意地跟张重说，“这个我知道。” “《边城》里面有一段，黄昏到来，边城温柔、魅力、平静，翠翠心中却凄凉、痛苦，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a，杜鹃叫个不息……” 别说李卓他们傻眼了，就连旁边凑热闹的吃瓜群众们也都傻眼了，哪有接亲让新郎做考试题目的。 “我知道，我知道，这题选d，我做过的。” 围观的人中有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小少年，兴奋地叫道。 李卓笑道，“小兄弟，谢谢你啊。” “不用谢，不用谢。”少年开心道，只是他却不知道《边城》的作者就在他面前。 “这题不算，扬扬，你不要多嘴。” 听到里面的喊声，那个叫扬扬的少年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一步。 张重笑道，“看来你媳妇在这片还挺有威严。” “嘿嘿，还好，还好。” “请听题。”里面又说道，“请简述你对《边城》中翠翠的爱情悲剧的理解。” 李卓想都没想，看向张重，“重子，看你的了。” 张重忍住了给他一拳的冲动，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一切充满了善，然而到处是不凑巧。既然是不凑巧，因之素朴的善终难免产生悲剧，悲剧又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冤有头债有主的悲剧，一种是无缘故，无因由的悲剧，前一种悲剧的行程，往往处于某种特定势力的推动，而后一种悲剧却纯粹由命运的捉弄所造成。在这种悲剧面前，我们没有办法谴责任何人，能体会到的只有宿命巨力之碾压、个人生命之脆弱，翠翠的悲剧，就属于后一种。” 他刚说完，那个叫扬扬的男孩子就喊道，“不对，不对，翠翠是一个清纯可爱的乡村女孩，是美的化身，作者想通过翠翠这一艺术形象揭露现代文明的虚伪、自私，表达了对现代文明的无情批判，这才对，我们老师刚讲过的。” “小兄弟，谢谢你啊，不过这次不能听你的了。”李卓笑着说道。 扬扬叹了口气，唉，这大哥这下是进不去了，猪队友带不动啊。 吱呀—— 让扬扬没想到的是，门竟然开了。 难道我背的标准答案是错的？不可能啊，扬扬陷入自我怀疑当中，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不论张重说什么，都是对的。 其实伴娘们根本不是想要刁难李卓，只不过张重做伴郎，她们觉得好玩，又想从张重嘴里知道他自己对《边城》的理解，算是行使了一个小小的特权罢了。 不过现在虽然门开了，但是李卓将要面对的考验可一点都不会小，张重进门之后看到地上摆着的各种各样的“玩具”，就知道这个亲不好接了。 而同时，张重甚至有点想要加入伴娘团的冲动，调戏李卓，这个机会可不多得。 第四三四章 没有渺小的角色 看着台上相拥在一起的李卓和方琼，张重站在台边感慨万千，当他们还是小男孩的时候，根本没想过有一天他们的生活会是这个样子。 芃芃拿着花篮站在舞台的另一边，她的任务早已经完成，不过还是小脸严肃地提着花篮，一刻都没有放松。对于她卓叔叔教给她的任务，她非常看重。 回想到白天接新娘的场面，张重打了个寒颤。 他没结过婚，却也参加过几次婚礼，不过之前他参加的婚礼没有一次有李卓这次凶残。 还在上大学的大学生们，或许平时闲暇时间比较多，方琼这种上大学就结婚的情况又比较少，所以她们绞尽脑汁想出了很多刁难人的玩法。 看过她们的玩法，张重不禁感慨，果然无聊的人们想象力最丰富，那些“酷刑”有些他之前甚至闻所未闻。 用胶布粘腿毛，喝醋喝酱油都是小儿科了，甚至还有一些难以描述的招数。 好在这帮子伴娘对两个伴郎没什么兴趣，又或者是不好意思整张重，所以苦头都给李卓吃了。 今晚的舞台除了一对新人之外，最耀眼的就是那些伴娘了，有唱歌的有跳舞的，还有说相声的，张重和李想站在另一边简直弱爆了。 等到礼成之后，张重带着芃芃找到他们的位置，许雨涵早已经等在那里。 看到张重回来，她笑道，“我还以为你也要表演节目呢。” 张重摊了摊手，“没有这方面技能。” “上去给他们念首诗啊。”许雨涵建议道。 “那实在是太尬了。”这画面光是想一想就全身起鸡皮疙瘩。 “哈哈，芃芃表现很好哦。” 芃芃被夸了一句，非常高兴，“那许老师结婚的时候，我也给你提花篮，免费的哦。” 张重轻轻地拍了一下芃芃的脑袋瓜子，“不免费难道还想收钱？” “卓叔说要给我大红包呢。” “你还真放在心里了，卓叔要给你你收不收？” “当然收了，这是我劳动所得。”芃芃理所当然道。 “你卓叔的红包我帮你收，下学期你就要上小学了，爸爸拿这个红包给你交学费。” “好吧……” 看到芃芃委屈的表情，张重笑了起来，交学费这招还是跟她奶奶学的。 张重小时候的压岁钱被没收的时候，胡慧芳就会说拿去给他交学费。 …… 人在美国，刚下飞机。 张重到纽约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了这么一句话。 芃芃揉了揉眼睛，看着外面，“爸爸，这就是美国么？怎么感觉跟华夏差不多啊。” 许雨涵摸着她脑袋笑道，“这是机场当然都差不多了，出去就能感觉到不一样了，芃芃要跟紧我们哦。” “放心啦许老师，就算走丢了，我也能找到你们的，我还学了几句英语呢，哈喽，法印，三克油，安德油，古德拜，色诱拉拉。” 等等，最后一句好像不是英语。 “老板，阿弗莱克已经到我们订的酒店了。” 张重点了点头，“我们大概还有多久能到？” “按照正常情况，我们大概还要四十五分钟至一个小时就能到酒店。”陈青说道。 “好，别人我们的明星朋友等太久了。” …… 美国人还是相对内敛的，至少阿弗莱克只是跟张重握了握手，并没有给他来个熊抱之类的。 阿弗莱克在西方人中，身材算是消瘦的，但是他个子不矮，一米九加的身高站在张重面前挺有压迫力的。 “pz，欢迎来到纽约。”阿弗莱克略显激动道，毕竟他可号称西方第一pz粉丝，甚至北美这边的读者会称他为荣誉会长，虽然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组织。 “很高兴认识你，本，让你久等了。” “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你旅途劳顿，我却没有给你留下休息时间，这不是一个好主人的待客之道。”阿弗莱克笑道。 “在闲聊之前，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我听说我们这边提出的条件，你都同意了，除了剧本方面的一些事情？” 张重的直接，让阿弗莱克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迅速回答道，“我是对剧本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懂了，那这些想法你整理出来了么？” “当然。”阿弗莱克递过来一个本子，“这上面有我的一些想法。” 张重把本子接了过来，然后认真看了起来。 阿弗莱克的想法并不复杂，倒是都没有触及到故事的核心，当然中间也有他的一些小心思在，如果按照他的想法，这部电影里面肯定会出现更多跟美国有关的东西。 其实张重对此是接受的，毕竟在《最后一个海星人》这样的电影里面如果只出现一个国家的人，其实还是有些不正常的，这是一个关乎整个人类的故事。 迅速地把阿弗莱克整理的意见看完之后，张重把本子平放在自己腿上，说道，“这些我们都可以接受。” 阿弗莱克高兴道，“真的么？那……” “电影我会交给你拍。”张重笑道。 这一次的合作不是张重把影视改编权转手给阿弗莱克这么简单了，两方有着更加复杂的合作关系，张重这边会注资，也会参与分成，而且还会派人参与到电影制作当中去。 《最后一个海星人》拍出来能不能赚钱这一点张重也不确定，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以后其他小说影视化做铺垫。 合作很快就谈成了，回头两边会把合同拟好，然后再签个字就行了。 谈完了正事，阿弗莱克显得很轻松，他笑着拿出一本《安德的游戏》，“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荣幸能够在签售会之前获得你的签名。” “应该说是我的荣幸。”张重掏出笔，很干脆地给阿弗莱克签了，还附赠了他一句话，“没有渺小的角色，只有渺小的演员。” 这是哥德堡一家里面的台词，张重想到了就写了出来，当然，是用英语写的。 阿弗莱克看着这句话，若有所看思，随后他笑着问道，“我是第一个获得你签名的外国人么？” “不止呢，你还是第一个让我签英语特签的人。” ， 第四三五章 星云特区 “还挺上相的。” 看着陈青发给他的照片，张重笑着调侃了一句。 “老板你这反应不对啊，这可是属于偷拍。”陈青说道。 “不然还能怎么样，去告人家么？至少人家还算是有点职业道德，除了我跟阿弗莱克，没有把其他人的照片曝出来。” 陈青叹了口气，“只能这样想了。” 没办法，谁也没想到，跟阿弗莱克吃了顿饭，就被偷拍了。其实他们应该做好心理准备的，毕竟全美盯着阿弗莱克的记者实在数不胜数，而且这事也不能怪阿弗莱克，他也不想的。 庆幸的是，人家没有把其他人的照片曝光，还算是有些良心吧。 其实被拍了照片也没什么，毕竟谁都知道阿弗莱克是张重的书迷，这又赶上张重要来纽约签售，两个人见一面是很正常的。 大部分网友都是在调侃。 【大明星就是有特殊待遇呀，这就见上面了。】 【……我觉得这个叫pz的更荣幸一点吧。】 【呃……这话你去问问阿弗莱克同不同意。】 【是啊，一个是作者，一个书迷，你说谁荣幸？】 【话说《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就要上映了，这次见面会不会有其他事情，比如让阿弗莱克出演波洛系列？】 【《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在国外的宣传很差啊，毕竟里面全都是华夏演员。】 【是啊，可惜了，我倒是希望美国能翻拍一下。】 【阿弗莱克出演波洛系列……不可能的事情，毕竟阿弗莱克的咖位只会是主角，而波洛……你们都懂的。】 【哈哈，楼上是在人身攻击么，难道我波洛大侦探不阳光帅气么？】 【如果阿弗莱克演波洛，那么他应该先增肥至少五十……不，八十磅。】 【不仅仅要增肥啊，还要把腿锯了，波洛哪有这么高。】 【难道非要按照原著演？】 【呵呵，不按照原著演的话，那波洛的几千万粉丝能把电影喷难产。】 【波洛的话，我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是李德，各方面都很像啊。】 【李德的形象确实符合原著，但是李德是喜剧演员啊。】 【我推荐迪卡夫，虽然瘦了点，但是可以增肥。】 …… “pz，星云奖和雨果奖一定要加油哦。” 一个女读者拿到签名之后，握着拳头给张重加油打气，张重笑着说了一句谢谢。 旁边的警察却吓了一跳，手放在腰上，差点把枪拔出来。 因为过来参加签售的读者太多，警方不得不派人过来维持秩序，就在张重旁边，就有两个警察虎视眈眈地盯着读者，一旦读者有什么逾矩的行为，他们的精神立马绷了起来。 在美国的富人区，治安还是很好的。 张重在这边签售，许雨涵则是带着芃芃去逛街了，因为担心，张重还让公司驻这边的工作人员陪同她们一起。 一直到傍晚五点多钟的时候，签售结束。 张重也是第一次这么早地结束签售，倒不是因为他对国内和国外的粉丝区别对待，只不过他签售的这个地方，人家很有原则，到点下班，张重也没有办法，他可以加班，但是资本主义也不能剥削劳动力啊。 从签售的书店离开，张重去找许雨涵他们。 置身在号称世界的十字路口的时代广场上，除了入目的一块一块广告屏，倒也没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 而且现在时代广场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也早已经不复当年，现在甚至会有一些华夏国内的小鲜肉粉丝会包下大屏幕来给偶像庆生，这已经说明了问题。 它依旧是繁华的，只不过担不起广场两个字，如果把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广告牌撤掉，也不过是个普通的街道。 繁华跟拥挤往往是一对孪生兄弟，时代广场的人流量跟它的名气一样，属于世界一流。 张重找到芃芃她们的时候，她们正在亚马书店里面。 “怎么来书店了？”张重问，他原本想着既然来了这里，应该去那几个百货公司看看。 “没什么好逛的，就到书店看看，顺道看看你的书在这行情如何。”许雨涵笑道。 “当然卖得好，不然你以为年度销量榜第一个是怎么来的，不过在书店不怕别人认出我么？” “自恋——你把围巾往上提提不就行了，而且外国人看华夏人不都一个样么。” 亚马书店是世界第一线上书店，不过他们在时代广场这边开了一家实体店。这个书店也没什么特别的，不是书架就是书，要说综合性，还不如国内的大书店。 “走吧，去你的书架看看。”许雨涵指着前面的一个大书架说道。 其实都不用走过去看，远远地看去，就能看到有不少人围在书架旁边，证明了张重的市场。 张重转头找芃芃，看到她在旁边的一个书架上，认真地看着上面的书，还有模有样的。 “芃芃，我们去那边。” 听到张重喊她，芃芃指着面前的书架说道，“爸爸，爸爸，这些书上面的字我都认识哎。” 张重撇了撇嘴，你能认识那就出鬼了。 许雨涵笑着走了过去，“芃芃这么厉害啊，那这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啊？” 芃芃摇了摇头说道，“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不过我会读，许老师你看，这是a，这是e，这次i。” 张重挑了挑眉毛，至少丫头拼音学得还不错。 她拉着芃芃，跟许雨涵一起去了pz书架那边。 摆在前头的就是《沙丘》，就连最近的新书《安德的游戏》都只能让出c位，居于侧位。 这就是销售榜榜首的威力。 不过看旁边围着的这些读者，倒是看《安德的游戏》的更多，毕竟是新书，没看过的人更多一些。 “这里还有个特区。”旁边的许雨涵忽然说道。 张重凑过去一看，只见牌子上面写着“星云奖特区”，而牌子下面放的正是这次入围星云奖的那四本书。 上面还拴着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张重把本子打开，上面都是读者的留言。 第四三六章 我们御剑飞行而来 “《流浪海球》是一本很好的书，如果这本书不能得奖，那么无疑会让我对星云奖失去信心——autis。” “虽然从个人情感上出发，这四本书都应该得奖，但是理智告诉我，全部得奖的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如果只有一本能得奖的话，我希望是《沙丘》，至少更有说服力——nigri” “在这里写意见星云奖的评委能看到么？” “当然看不到啦，傻瓜。” “叫我傻瓜的那个女孩子，我记住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孩子？” “我有偷偷观察哦。” “给pz加油呀——erstikt” “有喜欢科幻小说的美丽女孩子么，请加我的insxxxx——nefertari” “上一页的朋友似乎以为这是一本社交笔记，哈哈——sling” …… “这些读者还挺搞笑的啊。”许雨涵翻看着上面的留言，笑呵呵地说道。 “嗯，你看他们的昵称就知道不是正常人了。” 这些人大概把这个本子当成了网络留言板在使用，好多人写完留言之后还把自己的昵称写上，伪装成网络留言板的模式。 他们的昵称也挺有意思的，像是什么孤独症，深渊，窒息，反正没一个正常的。 当然，相比于“葬爱家族”系列的昵称，还是小巫见大巫。 “你这样说自己的读者，可不太好。” “你听不出来我是在夸他们么？” 许雨涵摇了摇头，“完全听不出来呀……咦，也不都是在讲好话，也有唱反调的嘛。” 她翻到其中一页，“你看这个……你们把pz吹得太厉害了，其实他也就那样吧，至少这几本书我都看不进去。” “还好吧，也就是表达不同意见而已，人家不喜欢也是正常的。” “是这个道理没错，不过这人特意跑到这个专区来，还留言了，看来对你的怨言可不仅仅是这段话表现出来的这种程度而已。” 张重笑道，“这是因为是在现实中留言，旁边都是看我书的读者，估计他写的时候也没什么安全感吧，毕竟跟网络上不一样。” “倒也对。” “嗯……”张重刚想说什么，忽然感觉衣角被拽住了，他都不用去看就知道肯定是芃芃。 芃芃拉着张重的衣服说道，“爸爸，我想去那边。” 张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她说的地方围了不少小孩子，应该是儿童图书专区，虽然芃芃不认识字，但是她还是有自己的观察力的，能够迅速在书店里面识别自己感兴趣的地方。 两人带她过去，不用他们操心，芃芃自己就找起书来，没过一会儿，她就找到一本大画册。 张重瞥了一眼，这是一本关于恐龙的儿童读物，主要是图画，还配着一些文字。 文字部分直接被芃芃无视，她要看的就是那些恐龙。 芃芃拿着书就在旁边坐下，张重跟许雨涵也不急着走，就站在旁边一边聊天，一边看着芃芃。 “这是三角龙哦，你别看它这么凶，其实它是吃草的。” 张重低头看去，一个金发的小男孩坐在芃芃旁边，手里也拿着一本恐龙画册，刚才那句话明显是他对芃芃说的，因为芃芃正翻到三角龙那一面。 不过他说的是英语，芃芃根本听不懂，只是睁着眼睛看他。 张重笑着为芃芃做翻译，“他告诉你说这是三角龙，虽然长得很凶，但它是吃草的。” 说完他又用英语对小男孩说道，“谢谢你的科普。” 小男孩愣了一下，“她……不会说话么？” “她当然会说话，不过她说的是华夏语而已。” “哦，你们是从华夏来的？” “嗯，我们是从华夏来的。” 芃芃昂着头问张重，“爸爸，你们在说什么？” 小男孩看到芃芃开口，心说她果然是会说话的，不过说什么他根本听不懂。 “他问我们是不是从华夏来的。” “我们当然是从华夏来的啊，他没看我跟他长得不一样么？好笨啦，我都知道他是美国人啦。” “跟他长得不一样也一定是华夏人，而且他也不一定是美国人。” “是吗？” “当然是了。” “那他是美国人么？” 张重又去问小男孩：“你是当地人么？” “是啊，我家就住在公园大道。”小男孩回答道。 张重又跟芃芃说，“他家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 “他一个人么，怎么没跟爸爸一起来？” …… 张重给他们充当起了翻译，忙得不可开交，许雨涵看得直发笑，对张重说道，“你在这好好翻译，我去旁边看看。” “嗯。” 小威尔觉得挺有意思的，他还是第一次跟一个纯正的华夏人聊天，不，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这个男人看起来应该是这个小女孩的爸爸，不过他也太年轻了吧，竟然连胡子都没有，他想到自己爸爸那一脸的络腮胡和大大的肚子，不禁捂了捂脸，差别也太明显了。 “我听说你们华夏人从小数学就很厉害，她是不是也很厉害？” 张重把他的话翻译给芃芃听，芃芃自信地说道，“我最厉害的就是数学啦。” “她可以熟练运算十以内的加法。”张重对小男孩说。 “哦，那真的……呃，好像跟我差不多。”其实他想说的是比自己还差，但是又不好意思说，随后他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会不会功夫？” 说着他还摆出“功夫”的架势。 张重认真地点了点头，“嗯，其实我们不是坐飞机过来的，而是御剑飞行而来。” “真的么？你的剑呢？”小男孩眼睛亮晶晶的，蛮有兴趣地打量着张重，似乎在找他的剑在哪儿。 “哈哈，跟你开玩笑的，华夏人可不是人人都会功夫。” “哦，这样啊。”小男孩有些失望。 芃芃不知道他说什么，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高傲地说一句“这家伙死笨死笨的”。 其实美国人对华夏人的刻板印象远不止这些，不过小男孩还是懂礼貌的，挑出来的问题并不激烈。小威尔原本觉得华夏人的眼睛都很小，不过看到芃芃，他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还有跟他说话的这个男人，比他认识的绝大部分人都更温和更绅士，而且似乎说什么他都懂。 第四三七章 陷入自我怀疑当中 “威尔。” “爸爸。”小男孩对他爸爸说，“我交到两个新朋友。” 威尔的父亲个子不高，肚子很大，留了半张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很粗犷的一个人。 父子俩站起来一起的反差感让张重有些恍惚，威尔长得很好看，可以预见的，以后应该也是个大帅哥，这真的是歹竹出好笋了。 “你好，威尔没有打扰到你们吧。”威尔的父亲笑道，出人意料的温和有礼，跟外表差距明显。 “没有，他很有趣，我们也聊了很多。”张重说道。 老威尔看到了芃芃手里的恐龙画册，大概猜到了儿子为什么会跟眼前这个人聊天了。小威尔一直都对恐龙感兴趣，见到同样喜欢恐龙的人，忍不住就会上去跟人聊天。 “你们是来纽约游玩的么？” “是的，我们从华夏来。” “华夏是个神奇的国度，你们国家的pz在曼哈顿可是非常出名的。”老威尔笑道，说到华夏，他现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pz。 “是么？你也知道他？”张重暗自笑了笑，虽然对方说自己在这很出名，但是对方却没有认出来自己。 “嗯，我也看过他的书。” “那你应该没见过他吧。” 这个问题有些突兀，不过威尔却没察觉到什么，回答道，“嗯，我只对书感兴趣，很少关注作者长什么样，听说是个很酷的小伙子。” “其实还行，我见过他，长得也很普通，如果你看到他，可能会以为他跟我长得差不多。”张重笑着说道。 “这怎么会，虽然亚洲人的长相都差不多，但是我还是能分别出来的，请相信我，我可没有什么外国人脸盲症。”老威尔自信道。 “是么，好多美国人都以为我跟张重长得一样。” “哈哈，确实会有这样的美国人，他们很少见到亚洲人，所以很难辨别出来。” 张重点了点头，“大概是跟见得少有关系。” 他刚说完，许雨涵拿着两本书走了过来，张重就介绍道，“这是我的女朋友许雨涵，这是柯登先生。” “柯登先生你好。” “雨涵小姐你好。” 打了声招呼，许雨涵对张重说道，“你们聊完了么？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要去吃饭？” “好。”张重转头对威尔父子说，“今天很高兴认识你们，我们要去吃饭了。” “祝你们在曼哈顿有一个好的旅程。” “芃芃，跟人说再见了。” 芃芃放下书之后，冲着威尔父子招手道，“色诱拉拉，古德拜。” 张重差点被气笑了，芃芃还以为色诱拉拉是英语呢。 不过他也没有刻意纠正，带着女儿和许雨涵就去觅食了。 等到张重他们走了之后，威尔摸着儿子的头说，“你跟他们聊了什么？” 小威尔笑道，“聊了很多东西，张是个很厉害的人，他什么都懂。” “嗯，看得出来是个很有学识的年轻人。哈哈，他说好多美国人觉得他跟pz长得像，儿子，你见过pz么？” “pz是谁？” “是华夏一个很有名的作家，我也不知道长什么样。” “或许他们真的长得很像呢？” “这是不可能的，他只不过是调侃美国人分不清楚亚洲人的脸而已。”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威尔还是打开了手机，搜索了pz的图片。 搜到图片之后，他愣了起来——真的长得好像啊。 忍不住抓了抓头，威尔陷入自我怀疑当中，难道他也得了外国人脸盲症？ 真的，好尴尬。 “爸爸，怎么了？”看到威尔发呆，小威尔问道。 “咳咳，爸爸可能说了大话了。”威尔有些尴尬道，他把手机递给儿子。 小威尔翻着图片说道，“这不就是刚才那个人么？” “你也得了外国人脸盲症，他们当然不是一个人，只不过亚洲人都长得很像而已。”威尔说道。 “不是啊，他们不仅长得像，爸爸你看这张图片，上面他穿的衣服是不是跟刚才张一模一样？” 威尔又拿回手机，看着上面的穿着……事实上他已经不记得刚才那个人穿什么的了，不过现在看到图片之后，确实感觉衣服有点像。 他看了看图片来源，上面写着今天的新闻：科幻小说大师pz今日在纽约举办签售会，场面…… 再看举办签售会的地点，就在这附近不远处。 威尔一拍额头，他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刚才那个人就是pz，他根本不是什么外国人脸盲症。 真可惜啊，本来是一次跟大作家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说不定还能要个签名什么的，虽然他不是很迷pz，但是办公室里面喜欢pz的人可不少。 “爸爸，这个pz很厉害么？”小威尔问道。 “他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他真的是那种……” …… 张重离开美国的那天，阿弗莱克的个人ins上发布了一条新动态，宣布了他的公司将会跟张重的公司合作拍摄《最后一个海星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网友们之前还在猜测到底哪一本科幻小说会先一步影视化，却没想到《最后一个海星人》后来居上，而且是跟巨星阿弗莱克合作。 看到这条动态之后，网友们关注的点都在阿弗莱克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参与合作的。 众所周知，阿弗莱克除了是一个出色的演员之外，他还是一个天才导演加编剧。 他参演的第一部电影《捕手》就是跟好朋友戴蒙一起编剧，一起主演，最终凭借这部电影斩获很多大奖。 自此之后，阿弗莱克就一发不可收拾，接连创作好几个质量上乘的剧本，其中《一个人的游戏》还是他自编自导自演，最终口碑票房双丰收，也奠定了他巨星的地位。 这样一个全能的艺人，参与到《最后一个海星人》的拍摄当中，是以投资人，还是演员，或者是编剧导演的身份？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都是值得期待的。 而就在张重刚回到华夏的时候，南怀电视台就像是起哄似的，也公布了《平凡的世界》拍摄计划。 再加上即将上映的《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人们不禁感慨，去年占领了文学新闻头条的张重，今年又要占领娱乐头条了。 第四三八 你怎么不说是小学生？ “平时的生活跟本校的学生是在一起的，教学都在这栋楼上，至于学院老师办公，在政务楼十七楼，有单独一层给你们。” 张重跟刘洪并排走在江阳大学原本的第六教学楼的一楼走廊上，这个教学楼张重熟得不能再熟了，他大一大二的课基本上都在这栋教学楼，他们班的自习室就在二楼。 学校之所以把6教划出来，是因为这里正好在学校的东南角，跟其他地方是隔开的。 地方不大，至少在张重看来有些逼仄，他看向走廊的尽头，一片草地之后就是学校的围墙。 在围墙后面，十年前是农田，后来变成了个养猪场，学生们到六教上课都要忍受着刺鼻的气味，特别是夏天。 后来不知道是学校出面反应了，还是养猪场的老板养得不顺利，养猪场就不在了。 反正现在后面是一片没人住的荒地，被附近的居民利用起来，种了不少菜。 张重指着那边问刘洪，“刘校长，这墙外面的那片地是什么土地性质？” “是泰达地产的地。”刘洪说道，提到这片地，他似乎不太高兴。 “后面是要盖公寓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地在他们手里。” 张重点了点头，想着回头让陈青去查一下这地到底怎么回事。他想的肯定不是六教这一隅，学院以后必然是要扩大的，江阳大学本身能匀出来这一块已然不容易，再想从他们手里抠地根本不现实，所以想要扩张，最终还是要落在外面的那块地。 “刘校长，学校的其他公共设施，我们也可以用么？” 刘洪笑道，“这是自然，张老师你放心好了，普通使用的话，学生们自己申请，都会一视同仁的，如果有什么重要的大活动，要用到活动中心之类的场所，你跟我说一声也就行了。” “那一些公共基础课呢，比如体育课，是在一起还是分开？” 刘洪摸了摸下巴，“如果联合学院这边暂时没有老师，当然可以跟本部的学生一起，不过我还是建议联合学院这边招收这些基础课程的老师，尽量把两边的师资独立开。” 张重可以理解刘洪，毕竟这是联合学院，有江阳大学和金陵大学两边参与，如果他们什么都帮忙做了，有些亏了。 所以他也无所谓，基础课的老师好找，本来就是计划内的，教师工资从经费里面掏就行了。 “嗯，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其实他今天本来是一堂公开课要上的，不过因为联合学院的缘故，公开课也就停了下来，以后他的课只会在联合学院这边上了。 江阳大学和金陵大学会在五月份抽调学生过来，学院暂时只开设两个专业，分别是华夏现当代文学专业，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 每个专业只有一个班，设置是四十人到四十五人之间，也就是说联合学院的第一批学生会在八十到九十之间，人数不多。 现在所有人都在摸着石头过河，具体情况如何，谁也不能确定，只有等到效果出来了，才有可能增设班级或者专业。 当然，如果效果不行，最终联合学院在张重手里夭折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从江阳大学离开之后，张重又去了一趟书店，今天是秦昭新书《海底王国》发售的日子，他想去看看情况。 作为一个新人作家，秦昭当然没有张重的待遇，他的新书海报甚至还放在《安德的游戏》后面，虽然《安德的游戏》已经发售快半个月的时间了。 在海报上面有一句比较明显的宣传语：张重重磅推荐。 这就是宣传的核心了，毕竟怎么吹书好看，都不如把张重两个字放在海报上面。 上次《雨燕》的那条动态还有些余热，加上陈青确实也花了力气去宣传，所以《海底王国》的热度还不错，至少张重去的时候，看到有几个人围在《海底王国》的书架旁边。 他特意在书架旁边观察了十几分钟，在这十几分钟里面，有两个人买了这本书。 两本，听起来挺可怜的，不过也算不错的成绩了。 如果今天一天能在这个书店卖出去几十本，那么全国的销量绝对不会差，即便是没有在全国每个书店都铺货，但是说不定就能卖出去几万甚至十几万。 对一个新人来说，新书首发能卖出几万，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成绩了，如果能卖出十几万，那就是非常牛逼。要知道，即便是张重当时横空出世，《解忧杂货店》的首日销量也才二十万而已。 而且当时在《解忧杂货店》单行本出来之前，这本书其实已经火了，毕竟之前在激荡文学上连载了那么久，早就积攒了一些粉丝。 不过当时张重可没有一个前辈像他一样帮秦昭站台，不然当时《解忧杂货店》的销量肯定能够再上一个台阶。 看了看时间，张重去书架上拿了一本《海底王国》就离开了。 而在网上，关于《海底王国》的消息也在慢慢发酵，网友们纷纷对这个秦昭产生了好奇，甚至还冒出一种奇怪的说法。 【今天去书店看到一本新书，说是张重重磅推荐，没买，请问大佬是真的么，张重重磅推荐了么？】 【咳咳，张重推荐了这个作者，就是上次《雨燕》的作者。】 【我买了一本，非常好看啊，而且是零零一出版的，还不明显么？】 【真的好看么？】 【好看，非常好看，估计受到了张重的影响，有点他的影子在。】 【是一部非常不错的科幻小说。】 【我怎么感觉是奇幻呢？】 【这是科幻，怎么能是奇幻呢。】 【这不会是张重的小号吧。】 【小号，怎么可能，虽然有他的影子，但是风格完全不像啊。】 【是啊，如果按照张重的标准，这本小说就差了点了。】 【你刚才还说书很好。】 【好不好，要看标准啊，拿张重的标准来看肯定差了点啊，比如最后王国集体迁徙的时候，虽然看着很热血，但是总感觉缺了点什么。要说是留白吧，后面出续集的可能性又不大。要说是悬置吧，故事又好像没说完，反正就缺了点东西。除非是张总以前写的，不然不可能的。】 【大佬读书这么透彻？】 【说不定就是他以前的作品？】 【要是以前的作品，也不会这样发出来啊。】 【别管了，反正挺好看的，推荐大家看看，国内这方面的小说挺少的。】 【这是人家长篇处女作，说不定作者还小。】 【能有多小？还能跟张重比么？】 【说不定人家大学生。】 【你怎么不说是小学生？】 …… </br> </br> 第四三九章 首映礼 【悠阅书城app，免费看小说全网无广告，ios需海外苹果id下载】 最终《海底王国》的单日销量是六万本，很不错的一个成绩了。 不过能有这七万本的销量，张重的功劳要占一半，公司的宣传又要占接近一半，跟这本书本什么没有太大的关系。 毕竟一个新人的新书，会买的人真的不多。 但是这种情况在第二天就有所不同了，因为第一天的口碑发酵，《海底王国》的销量在次日迎来了一波暴涨。 后面连续三天的销量都超过了十万本，一周下来的最终成绩达到了疯狂的五十八万本，一周后，销量稳定下来，每天大概有四五万本这样，可以说，销量要达到一百万本也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虽然跟张重的处女作十天一百万本的成绩不能比，但是也足够傲人了。 秦昭这么一个之前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一跃成为了畅销书作家。 张重看到陈青发来的报表，也非常欣慰，他很看好秦昭，而且他希望华夏能够有越来越多的秦昭，所以他才会这么支持秦昭。 当然，即便抛开这些理想化的想法，秦昭的书畅销，公司也能赚更多的钱，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 “首映礼七点钟开始，我们现在是去酒店么？”陈青问道。 张志公看了看时间，才三点多钟，距离首映礼还有三四个小时的时间，他点了点头说道，“先去酒店吧，休息一会儿，然后我们去吃饭。” “爸爸，我听说这里的生煎包好好吃。” 胡慧芳笑道，“你这小鬼头，倒是把吃的打听清楚了。” “嘻嘻，刘叔叔告诉我的。” “小刘也是爱吃的人啊。”张行军笑道。 “刘风这叫投其所好，他知道芃芃是个吃货。” “爸爸，为什么叫我吃货？” “因为你爱吃啊。” “那爸爸喜欢写字，就是写货么？陈叔叔喜欢开车，是开货么？” 在前面开车的陈青嘴角抽了抽，他什么时候喜欢开车了？他明明是生活所迫。 许雨涵用手指头点了点芃芃的额头，“不能这么说，不礼貌的。” 芃芃委屈道，“可是爸爸说我是吃货，他不也不礼貌么？” 张重双手一合表示投降，“那我向你道歉，以后不叫你吃货了。” “我原谅你啦。”芃芃笑道。 张重摇了摇头，转头看车外迅速了掠过的街景。 这次《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首映礼放在了首映的前一天，是非常紧的了，也就是说等到首映礼开完之后，普通观众就可以看到电影。 看得出来，华一并没有想通过首映去造势，拉票房，之所以办个首映礼，也是为了搞搞气氛而已，不然首映礼也不会放在魔都，肯定是直接放在燕京了，这样更方便请到大牌明星过来助阵。 既然是看电影，张重就携家带口的过来了，正好他们一家人还从来没有一起去看过电影，正好趁着这次机会，也算是“假公济私”一把。 首映礼没有请太多明星，基本上都是电影的主创，到时候张重也没什么发言任务，作为编剧上去当个吉祥物就行。 不过他也知道，只要他露面，免不了要被记者纠缠，但是他已经习惯，到时候敷衍两句就行了，毕竟这是电影，主角还是那些演员还有文锦江这个大导演。 他又看了看芃芃，其实他之前考虑过，带芃芃去看《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这种电影好不好，虽然这部电影没有太多血腥镜头，但是主题毕竟是杀人，先不说芃芃看不看得懂，题材上也不太适合她看。 母亲却说没事，芃芃也看过这类的电影。 张重问她芃芃看了有什么反应，她告诉张重，芃芃去电影院，如果不是看动画片的话，肯定会睡觉，而且是看了没几分钟就会睡觉的那种。 听了母亲的话，张重放下心来的同时，也是对女儿表示无语，看这种电影是怎么能睡得着的，她这机制也太可怕了，遇到不感兴趣的东西，系统直接屏蔽。 一行人到了酒店休息一会儿之后，芃芃如愿以偿地吃到了魔都的生煎包，可能是心理作用，大家都觉得这边的生煎包确实要比江阳那边好吃一些。 吃过之后，他们就去了魔都图书馆，跟工作人员碰了面，他们把老俩口还有许雨涵以及芃芃他们安排到了休息室，而张重跟陈青则是去了大厅那边。 到了大厅那边，张重看到文锦江和电影的主创人员，因为之前去探班的时候见过，所以彼此都不陌生。 “上次杀青庆功宴就在江阳你也不去，这次是终于把你盼来了。”文锦江笑眯眯地说道。 “文导你就别埋汰我了，上次是真的有事。现在什么情况，首映礼要开始了么？” 文锦江看了看手表，“你这点掐的好，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了，到时候咱们两个一起过去。” “还是别了，跟你在一起目标太大，你找个角落给我就行。” “这不是开玩笑么，你是原著作者，又是编剧，当然要跟我坐一起了。你放心好了，如果记者有什么问题，你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直接抛给我，我帮你接着。今天这个首映礼玩票的，你也不用太当回事，等到亮了相之后，咱们高高兴兴去看电影。你就不好奇，电影拍出来是什么样？” “那肯定好奇，我之前在网上看过几个宣传片，感觉很不错，几位演员表现得都非常精彩。”演员们就在旁边，张重顺手就夸了一句。 “宣传片看不出来什么，不过成片我自己是很有信心的。等你看完之后，一定要跟我说说感受，别人的意见我可以不理会，你的意见我一定重视。” “一定一定。”张重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 现在电影都拍出来了，再给什么意见，除了让人膈应之外，不会起到任何积极作用，而且看文锦江这状态，到时候他只管夸就对了。 两人聊着聊着，五分钟就过了去了，那边主持人说完开场词之后，文锦江就拉着张重的胳膊往台上走，“走吧。” 。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第四四零章 拖网渔船主 “张重，请问在即将拍摄的最后一个海星人》中，阿弗莱克是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剧本还是像这次一样，由你亲自操刀么？” 张重看着眼前提问的年轻女记者，暗道这新人也真的没有眼力见，文锦江就在旁边呢，问这种问题不是故意找茬么。 “今天是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首映礼，我希望能够回答一些跟电影有关的话题，至于其他的问题，等到有机会我自然会回答你们。” 一个男记者站了起来，“文导，在迄今为止发布出来的宣传片中，我们没有看到电影中关于结局的安排，不知道电影的结局跟原著的结局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文锦江回答道，“这个问题你一会儿在影厅就会得到答案，我能告诉你的是，你一定不会失望。” “李雪年老师，这次你在电影里面出演大法官这个角色，请问你对这个角色有什么自己的见解么？” 李雪年是老油子了，面对这种问题，自然信手拈来，“不得不说，张重先生刻画了一个非常值得分析的角色，我在接拍这部电影之前就已经有幸读过这本书，后来得知我能出演这样一个角色，也是受宠若惊……” 记者问李雪年对大法官这个角色有什么看法，他却连续拍了导演和编辑几记马屁。 “张重，我想问一下你对这部电影的票房有什么期待么？能给我们预测一下么？” 张重连连摆手道，“这我可回答不了你，我想你应该去问更专业的人。” “红豆预测说这部电影的票房应该会在十亿到二十亿之间，他们的这个预测符合你的心理预期么？”那个记者又问道。 张重还是摆手，“我暂时还没看到电影，做任何预测都是不负责任的，我只能说作为原著作者和编剧，我当然希望这部电影能被更多人看到和喜欢，我相信文导演，也相信在座的所有演员们，他们不仅仅有过硬的业务能力，而且对工作有着极其超人的激情，我想这么一群值得尊敬的人聚在一起，共同努力创作出来的作品没有理由不受大家喜欢。虽然我是个搞写作的，但是我深知电影也是一门艺术，它不同于文字，而是通过声音和画面能够更加直观地为观众带来体验。没看过原著的朋友们，我想他们看到台上的这些人，就会有去电影院观看这部电影的冲动，至于看过原著的朋友们，我也建议你们去电影院看一看，我想看电影的感受跟文字是完全不一样的。” 文锦江接过话茬，“我来说说票房的事情吧，事实上我从来不会在电影没上映之前做任何关于票房的预测，因为我根本没有办法做到。我还没有自大到认为只要我觉得好的作品就一定能够得到观众们的响应，每个人对于美的理解是不同的。至于你说的红豆预测的事情，我想他们应该在首映票房出来之后再做一些预测，这样更保险一点。” “那文导你的意思就是你对红豆预测的数字不敢苟同，觉得他们在首映之后肯定会做调整？” “我想你曲解了我的意思，不过我不会跟你解释，因为我知道你会怎么写。我希望大家多问一些有营养的问题，今天开首映礼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情。”文锦江似乎对刚才提问的那个记者有些意见，说话的语气也跟着不好了。 之后首映礼继续举行，记者们问问题也正常起来，到最后典礼结束的时候，主持人告诉大家移步到隔壁的电影院去看电影。 原本张重还想看看芃芃是不是一到电影院就会睡着，却没想到她还没到电影院，就已经迷迷糊糊的了。 胡慧芳看着犯困的芃芃，提出要带她回酒店睡觉，张重却说没关系，反正她在哪儿都是睡，既然来了，就看完电影再走。 好在芃芃睡觉也不挑地方，靠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电影的剧情跟小说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文锦江用画面讲故事的能力确实非常强，这部电影不论是画面还是配乐抑或是叙事节奏，每一部分都令人惊叹。 普通导演跟名导演的差距就在这里，如果换一个经验不够的新导演，就算张重把分镜全部给安排好，估计新导演拍出来的东西都无法令人满意。 影迷都说文锦江热衷使用长镜头，但是张重在这部电影里面却没有看到长镜头的运用，反而是有几处定格画面让人印象很深。 看来即便是有偏好的文锦江，为了说好故事，也会放下执念。 原著的结尾是一封信解开了故事的谜底，不过在电影里面，却没有交代这一切。 电影的结尾，文锦江玩了一个梗，跟原著一样，他安排了一封信，不过在船长拿到信的时候，却没有念出来，而是用旁白文字写到：多年以后，拖网渔船主向世人公布了真相。 …… 电影结束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再过半个小时，首映就会正式开始。 文锦江在台上对来观影的所有人表示了感谢之后，大家就散了。 张重抱着熟睡的芃芃，一行人回去了酒店，因为时间已经不早，所以回去之后大家就各自洗洗睡了。 只不过两个小时之后，首映第一场结束之后，网上迅速吵得天翻地覆。 【我去，这电影看到最后完全没看到头绪啊，最后他们到底怎么死的？】 【是啊，难道是神秘力量？不是说这是推理小说么？】 【不会要搞续集吧，难顶哦。】 【前面很精彩，但是结尾很懵逼。】 【那个船长最后捡到的那封信到底是什么啊。】 这些都是第一批看过电影的网友们的评论，他们很疑惑，怎么结局没有交代这些人怎么死的呢？ 而这时就有知道内情的读者跳了出来，然后艾特了一个叫做“拖网渔船主”的微语账号。 【片尾不是告诉你们了么，答案都在拖网渔船主那里，你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第四四一章 元语言及其拓展表现 网友们的主战场其实还是那些影评下面。 首映第一场刚结束没多久，一些想要抢占先机的影评人就迅速发布了影评。 影评人还是有专业素养的，基本上评分给的都相对较高。 不过其中也有些特例，比如一个叫做“二月鸟语”的影评人，直接给了一星差评。 “太失望了，愿以为是文锦江执导质量肯定能得到保证，没想到才看了几分钟电影就崩了，明明是大ip，却还不如前段时间上映的《河边人》。据说这次的编剧是原著作者张重亲自担纲，不得不说，能写好小说，未必能写好剧本，这部剧的剧情混乱不堪，没头没尾，特别是结尾的地方，竟然故弄玄虚，让观众们自己猜。” 因为他是第一个在红豆上给一星差评的影评人，所以得到了很多的关注。 【虽然我也没看懂结局，但是给一星是不是过分了，至少前面的剧情很好看，而且画面和配乐都非常好，就冲这两点，给个三星不过分吧。】 二月鸟语：你是去看电影还是看mv的？故事没说好，画面和配乐好有毛线用。 【是啊是啊，结局没看懂啊。】 二月鸟语：没错，结局问题太大了。 【结局没看懂，但是我觉得是有解释的，文导难道还会糊弄观众？】 二月鸟语：是是是，大导演放个屁都是香的。 【我觉得编剧没什么问题，节奏挺好的。】 二月鸟语：你是张重粉丝吧，这本书的原著我看了，编剧的故事跟原著根本不能比。他就是没有能力编剧，承认这点很难么？ 【啊，这么差啊，我还想去看呢，幸好没买票。】 二月鸟语：垃圾电影，可惜电影票不能退。 【真的不如《河边人？】 二月鸟语：完全不能比，不论是画面，配乐，故事节奏，还是核心都差得太远了。 这个时候看到这篇影评的都是些路人，或者是刚看过电影的文锦江的粉丝，虽然他们觉得二月鸟语说得太过分了，但是结局他们确实有些疑问，所以不好反驳。 不过很快在这条评论下面又多了一些“专业人士”。 小金鱼：【楼主真的看过原著啊？】 二月鸟语：你质疑我？ 小金鱼：不敢不敢，我就是搞不通，你既然看过原著，为什么不知道“拖网渔船主”是什么。我建议你打开微语，然后搜索这几个字，然后再看看你的评论。 ……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拖网渔船主这个梗，也越来越多人理解了电影的结局，还有路人因为这一点，对原著产生了兴趣，表示会买一本原著看看。 不过二月鸟语这个影评人还是依旧嘴硬。 “导演是不是要求所有人都看过原著，不看原著就看不懂电影，是不是这部电影就是拍给书迷看的？” 【你个傻吊还嘴硬呢，你不是说你看过原著么？怎么间接性失忆？】 【我没看过原著，但是知道拖网渔船主这个梗之后，觉得挺有意思的。】 【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忽然感觉电影侵入到现实中来了，而且这个号还是之前就弄好的。】 【事实上，原著在连载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招啊。】 【我觉得这一招挺溜的，直接把电影和现实对接起来了，让人感觉就好像这个故事在现实中真实发生了一样。】 …… 第二天早上张重醒来之后，陈青就告诉了他网上关于电影结局的争论。 张重一点都不意外，文锦江选择了这样的结局形式，肯定会引发现在这种情况。事实上，文锦江这是走了一步险棋，如果观众们吃他这一套，这个结局自然会为电影增色，而且还能突出这部电影的与众不同，毕竟之前没人这样干过。 但是如果观众们不吃这一套，那么电影的结局就会被人诟病。 现在网上有些声音，就说文锦江太过狂妄自大，不把观众放在眼里。 虽然这是一小撮人的评论，不过是否会发酵成不可收拾的地步，张重也不确定，所以他决定帮一帮文锦江。 就在中午的时候，张重的微语也发布了一条动态。 是一篇长动态，总共五千多字。 “关于元叙述以及元叙述的拓展表现。” 元叙述是一种文本形式，也是一种写作手段。一般的小说家，都会尽量掩盖写故事的虚构痕迹，尽量让读者觉得故事是真的，说白点就是代入感。 但是元叙述却反其道而行，作者会在作品中暴露虚构的痕迹，让读者知道作者是在虚构故事。 一般情况，想要做到这一点，就要选择加一点现实进去，比如《堂吉诃德》的第二部中，作者安排堂吉诃德参观印刷厂，发现一部盗版的《堂吉诃德》。又比如《苏菲的世界》中，苏菲在书架上发现了一本《苏菲的世界》。 而这次《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电影在结局中很显然也加入了现实的元素，就是那个拖网渔船主的账号，但是起到的作用却截然不同，观众们不仅仅没有因此加深“电影是假的”这种想法，反而因为电影结局跟现实连接到一起，所以产生了一种“电影是现实”的错觉。 这就是张重在这篇长动态里面探讨的“元叙述以及元叙述的拓展表现”。 这篇动态一出来，网友们纷纷拜服。 【wdm，这就是文人么？为什么他说的我一句也没看懂。】 【咳咳，虽然没看懂，但还是感觉好厉害。】 【看懂是看懂了，但是关于元叙述还是有些模糊。】 【原来文导用了这么高深的叙述手法么？】 【我原本就觉得这结局妙啊，看来我还是有艺术细胞的。】 【大佬还是大佬啊。】 【用电影普及文学理论，跪了跪了。】 【这样看，确实是这么回事啊。】 【文学专业学生表示，一个字，服。】 【我们老师刚刚讲过元语言叙述啊，没想到张老师又给我上了一课，感觉听懂了。】 【建议你们看看张老师的公开课《谈文学》，看过之后，你会回来感谢我的。】 【这么有逼格的么？爱了爱了。】 ， 第四四二章 票房 张重发的这条动态很快被文锦江以及参演《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演员们转发。 其实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元语言叙述到底是什么，甚至是看了张重的文章之后依旧是懵懵懂懂，但是却不妨碍他们觉得这种叙述语言很厉害。 之前还嘴硬的影评人，这个时候也没声音了。 原本闹得最欢，批评最早也是最严厉的二月鸟语，自从张重发了微语动态之后，就再没有冒过头，不过粉丝们却没有准备放过他，好多粉丝跑到二月鸟语的微语下面鞭尸。 【鸟人出来，跟爷爷说说什么是元语言？】 【傻眼了吧，懵逼了吧，超出你认知范围了吧。】 【我现在就看你这鸟人到底是把之前的评论删了，还是继续刚到底。】 【楼上的天真了，我才这家伙十有八九是换个八甲继续。】 【建议深扒，把这个人的资料扒出来，以后只要是这个人的号大家集体举报。】 【绝户之计，妙哉！】 …… 差评的事情，来得快，去得越快，不过热度却起来了，不得不说，因为有人骂，所以电影的关注度要高很多，甚至阴谋论的人说其实二月鸟语就是华一娱乐的卧底，虽然看着是黑，其实是反串。 不过不管这么说，《十个印第安小男孩》首映第一天之后，不论是口碑还是热度，都表现得非常好。 最终首日票房高达二点二亿。 华语电影首日票房最高还是华夏古代神话片《天狗3》保持，首日票房三点七亿。 如果要排名的话，这次《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首日票房应该能够排进华语电影首日票房的前二十位，虽然没有大爆的感觉，但是绝对是非常能打的票房。 也就这是在首日票房出来之后，红豆预测给出了最终票房的预测数据，他们预测的最终票房为29亿元。 这个票房已经非常高了，毕竟这部电影的成本不高，最关键的是播放时间是在四月一日。 在这个档期上映的电影，还没有一部票房超过二十八亿的，迄今为止也就只有系列片《机械师8》在四月份的档期拿到了二十六亿的票房，而除了《机械师8》之外，还没有一部四月份上映的电影超过十五亿。 《机械师8》之所以能在四月份拿到这么高的票房，一方面是前七部积累的粉丝，另一方面因为主角得病，这部电影是他的遗作，因为情怀，大家纷纷跑去了电影院。 当然还有一方面的原因是，这部电影是四月中期上映的，时间上更靠近五一黄金档。 而《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却不同，没有前作的支撑，实打实的是四月一日上映，不管怎么看，似乎票房都不会太高。红豆能给这么高的票房预测已经很给面子了，毕竟如果最终票房能够达到二十九亿，那么这部电影就能在内地影视票房排到前二十名，把排在第二十位票房为二十八点五亿的《后来的后来》给挤下去。 但是谁也没想到，就在第二天，单日票房忽然突破到了三亿。 七十个小时，总票房达到六亿。 接着，九十个小时突破八亿。 一百二十个小时突破十亿。 …… 一个星期之后，《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票房接近十四亿。 在这期间，红豆票房的预测数据不断更改，从一开始的十亿到二十亿调整到二十九亿，后来又调整到三十二亿……一直到最后变成了四十五亿。 红豆预测该数据的事情已经变成了一种常态，网友们几乎每天都能看到预测数据在改，所以大家也就对红豆预测不抱什么信心了，反而持着一种看戏的态度在看红豆预测。 红豆预测到底什么时候能够预测对？ 这已经成为了网友们相互讨论的话题。 不过更多的网友还是关注电影票房本身，毕竟票房每天都还在涨，最终能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谁也不知道。 有人说如果能够延长放映时间，最终说不定可以触摸一下内地电影历史总票房冠军。 内地影视总票房冠军是2019年的《天狗3》创造的六十三亿华夏币，直接拉开第二名十亿华夏币的距离，遥遥领先。 这样一个票房，实在是让人难以望其项背，虽然有人大胆预测了，但是其实大部分人都不觉得《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能够超越这个票房。 调侃归调侃，网友们对于红豆预测最后预测的四十五亿票房还是比较相信的，按照电影现在的势头，最终的票房应该在这个数字左右，不会差太多。 要想超过《天狗3》，除非发生奇迹。 然而，奇迹并没有发生，《十个印第安小男孩》放映了四十天的时间，最终票房定格在四十四亿这个数字上，位于内地历史票房的第八名。 而这部电影，也成为了文锦江个人票房最高的电影。 电影票房这么高，张重的粉丝理应高兴，毕竟原著影视化能拿到这个成绩可是非常不容易的。 但是这段时间，张重的粉丝们可高兴不起来，因为张重已经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发新书了。 换一个作家，如果两个月没发新书，是极其正常的事情，但是对于张重来说，那可不得了。 【是不是电影的成功让张重太得意了？】 【我估计是，毕竟一本书影视化能赚这么多钱，他心思估计都在作品影视化上面了。】 【别瞎说，这部电影是影视版权买断的，电影票房多少跟张重没有关系。】 【话是这么说，但是难保张重看到影视化这么挣钱，以后就搞分成了呢？】 【我说你们是不是太敏感了，才两个月没出书而已。】 【这是张重啊，两个月没发书这种事情以前谁敢想？】 【人总有极限的。】 【我不信，我不信，张重不可能有极限。】 【又疯了一个。】 【放心好了，据说新书已经快出来了。】 【楼上是内部人员？】 【真的么？新书什么类型？】 【你还真信啊，十有八九是假的啊。】 【不信拉倒，新书是侦探小说。】 …… ， 第四四三章 宿命感 “爸爸，这是什么字？”芃芃趴在张重的书桌上，指着他刚刚写的一个大字说道。 张重说道，“这是秀美的秀字。” “这个字真好看。”芃芃说道。 张重挑了挑眉毛，问道，“你为什么觉得这个字好看？” 芃芃摇了摇头，“我说不出来，就是感觉好看。” 张重笑了笑，芃芃还不怎么认识字，所以看字应该是完全从笔画上去审视的，不过秀这个字的笔画到底哪里好看，他也说不出来。 他现在写的是杜甫的《望岳》，刚刚写完造化钟神秀，正要写阴阳割昏晓，望岳的心境还没上来呢，却被女儿打断了。 写这首诗就像是是爬山一样，爬到一半气没了，也就爬不上去了，即便是硬着头皮写到一览众山小，胸中的豪迈也早已经荡然无存。 他索性换了一张纸，开始写陶渊明的归园田居。 最近他虽然没有出书，但是却没有闲下来，一边忙着联合学院的事情，一边在钻研文学。 芃芃最近也很忙，自从上次从魔都回来之后，许雨涵就加紧了对芃芃的基础训练。 今天许雨涵去孟母小筑了，父女俩也都闲了下来，所以芃芃跑到书房来看爸爸写字。 “爸爸，有没有那种笔画很少，写起来很快的字？”芃芃忽然问道。 “写起来很快的话……”张重笑了笑，“倒是有一种。” “那爸爸你给我写一个看看。” “这种字写一个不好看，要写很多才好看。” “那爸爸你给我多写几个吧。” 张重不知道女儿为什么忽然要看这个，不过他还是找了一张白纸过来，提笔写了起来。 笔锋刚刚落下，没多久，一行字就出来了。 芃芃看得一脸懵逼，“这也是字么？” 虽然芃芃还不怎么认识字，但是她觉得爸爸写的字跟平常的字根本不一样。 这不就是她无聊的时候，拿画笔在纸上随便涂的东西么？ “这当然是字了，虽然你现在还不认识，不过等你长大了就认识了。” 张重写的其实是草书《古诗四帖》。 芃芃不认识字反而感觉不到什么，如果找一个认了不少字的小学生过来，估计这幅字会颠覆他的三观，毕竟许多书法不错的人都未必能够认识这幅字写的是什么。 狂草不够草的话，那还叫狂草么？ 而且这个帖子直接打破了魏晋时期拘谨的草书风格，把草书在原有的基础将上下两个字的笔画紧密相连，所谓连绵环绕，有时候两个字看起来像是一个字，有时一个字看起来却像是两个字。 在章法安排上，也是疏密悬殊很大。 说得通俗一点，就是这篇草书根本就没按照常规来。 张重在跟女儿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停止书写，手上的笔依旧在纸上滑动。 没用多久，一篇长长的草书就写了出来。 写《古诗四帖》就这点比较好，快。 等到写完之后，张重找来印章按下印，然后把字放在风口的位置吹干。 前两天再跟杨帆聊天的时候，老先生向他求一幅字，张重自然没有推辞。 不过写什么，他却为难起来，没想到女儿随口一问，倒是解决他的难题，刚才信手写的《古诗四帖》他自己非常满意。 等到字干了，他将字卷起来装到画桶之中，然后摸了摸女儿的头，“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么，许老师说傍晚来检查。” “哎呀，差点忘了！”芃芃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立马从桌子上跳了下去，然后跑了出去。 张重笑眯眯地看着芃芃的背影，掏出手机给陈青发了个微信，告诉他，新书可以发了。 是要发了，再不发，读者们该急疯了。 …… 张重新书发了，不过这次既没有直接发实体，也没有在杂志上连载，而是在零零一网站上发的电子版。 读者们虽然都很意外，但是已经两个月没发书了，他们也顾不上是实体还是什么，一骨碌地涌进了零零一网站上。 零零一网站是零零一公司的网站，上面都是之前公司出版的书。 不过张重在零零一出版的书，都是直接实体，所以线上的流量一直不是很高。 而这次张重之所以憋了两个月不发书，而且一发书就先线上，就是想要把零零一网站的流量给顶上去。 这个网站现在是张重跟林麟合资的，而且张重占的股份还要更多一些，其实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林麟公司的网站，还是《零零一》杂志的网站。 这波饥饿营销还是很成功的，憋了两个月的读者们，看到了新书上线的消息，都是一头钻进了网站里面。 而零零一网站上，自然为新书安排了一个醒目的大海报。 “张重新书” 海报上面连书名都没有，只有“张重新书”四个大字，但是这已经完全足够了，进到网站里面的读者，看到这四个字就会毫不犹豫的点进去。 而当他们点进去之后，才发现新书的书名是《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 哦吼，果然是侦探小说。 之前网上就有小道消息说新书会是侦探小说，大家将信将疑，却没想到小道消息也有可信的时候，竟然真的是侦探小说。 侦探小说党们表示很高兴，但是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本小说根本不是常规的侦探小说。 在这本小说里面，或许情节有扣人心弦的地方，但是跟侦探小说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最多也就是推理小说。 其实大部分的推理小说迷，都比较喜欢看侦探小说，因为侦探小说会塑造一个英雄，供读者去探讨甚至崇拜。 而这篇小说中，在层层递进的故事里面，却蕴含着一些更为深沉的道理。 很多读者看过小说之后，第一反应不是感觉故事精彩，而是觉得抑郁。 为什么抑郁呢？ 因为他们对主角的死完全不能接受，太巧合，太戏剧，太惨了。 太荒诞了！ 如果仅仅是感觉荒诞，他们可能只会一笑了之，但是当他们细细品味的时候，这些巧合却又十分的有道理，让人产生一种宿命感。 ， 第四四四章 张郎才尽 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跟张重之前的推理小说都不一样，不论是行文风格，还是故事主题，都有别于波洛系列和其他几本推理小说。 在这本书中，推理已经明显的弱化，反而更重于人性的思考。 这个时候，人们才又想起来张重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通俗小说家，他更是个严肃小说作家。 不过这本小说在普通读者那里并没有立刻引起热烈的反应，即便是小说节奏完美，但是就推理小说而言，这本小说稍稍显得有些无趣。 有时候，文学性和趣味性是相悖的……这样说不太准确，准确地说，是文学性和普通人眼中的趣味性是相悖的。 往往文学性强的小说，能取悦的普通读者就越少，因为大部分的读者的欣赏水平还处在相对较低的位置，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已经在文学性和取悦普通读者这两点做得非常好了，但是相对于之前的波洛系列，大部分读者似乎还是更喜欢波洛系列。 倒是没有多少人说不喜欢这么书，毕竟它是张重的推理小说，当张重和推理小说这两个词放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就代表着权威，而普通人对权威几乎是盲从的。 不过也有那种敢于发表不同观点的人，比如之前喷了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电影的二月鸟语，时隔一个多月之后，他再次跳了出来。 “实在是一本没有意思的推理小说，一般情况下，作者一旦成名，水平就会呈直线下降，张重也没有逃过这个魔咒。这本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实在是乏善可陈，而且自大的作者安排了太多的巧合，让原本就弱的不堪一击的推理性变得更加脆弱，我实在没有办法再找到一本这么无聊的推理小说……” 这一次，二月鸟语是有准备而来，他甚至把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看了三遍，整整三遍。 虽然这本书还不到十万字，但是连看了三遍，也是一件挺费时间的事情。 看过三遍之后，他是越看越觉得无聊。 原本他是带着找茬的心思去看的，因为在他看来，即便是再严密的推理小说，也会存在漏洞。 但是看过之后，他发现，这本书根本找不到漏洞，因为它根本没有多少推理的成分在，全篇小说都在讲述一个巧的不能再巧的事情了。 这叫什么推理小说嘛！ 其实二月鸟语之所以会觉得无聊，或者说有很多跟二月鸟语一样看过之后觉得无聊的人，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带着错误的想法来看这篇小说。 他们一开始就想着这本小说里面会有各种让人拍案叫绝的推理场面，但是看过之后发现没有，自然就有期待落差，而这种期待落差就使得他们没有办法客观，甚至是深入地去理解这篇小说。 不过这次二月鸟语的评论没有多少人响应，毕竟张重的权威在那儿，而且前段时间二月鸟语才被张重结结实实地打了一巴掌，其他人可不想去趟这趟浑水。 关于二月鸟语的评论，张重也看到了，但是他根本没去管，一个二流的影评人而已，还不值得他动怒。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的线上销售情况并不太好。 除了一开始流量暴涨之外，后面的流量越来越低，而且收费章节收费情况也不太好。 不管怎么说，对于普通读者来说，这篇小说的吸引力确实要差一些。 对于这点，张重也无所谓，毕竟他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可能会发生。 但是当销售情况不太好的消息被一些人知道之后，有些幺蛾子就出来了。 好多人说张重这次遭遇到了滑铁卢，竟然在他最擅长也是因此成名的推理小说上栽了跟头。 其实张重也有销量相对一般的时候，比如之前的许三观卖血记》还有后来的平凡的世界》，这两本的销量虽然比别的传统小说的销量要高，但是跟张重其他的小说比要低很多。 但是那些都是严肃小说，这次不同啊，明明是推理小说，却并不太受大众的欢迎。 甚至有人造出了一个新的成语，叫作“张郎才尽”。 第一个提出张郎才尽的是烟斗杂谈》，这个报纸起初是推荐侦探小说的，后来发展发展就变成了搜集和报道推理小说相关新闻的报纸了。 在新一期的报纸中，有一篇文章里面写道：“显然，从张重最近几本推理小说来看，他除了吃老本之外，已经没有太多的创作激情，而且就连吃老本都吃得不太好看，比如之前发布的尼罗河上的惨案》多此一举的加入了爱情主线，而且案件推理的合理性也变得低了很多，甚至让人以为他要朝着爱情玄幻小说这条路发展……” 在这篇报导的最后，笔者提出了张郎才尽这个词。 关于这篇报导，陈青也发给张重看了，不过张重看到烟斗杂谈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张重虽然跟烟斗杂谈没什么恩怨，但是业内人都知道烟斗杂谈跟华夏侦探大师奖有着紧密的合作。 而张重之前可是得罪了华夏侦探大师奖，所以说这次烟斗杂谈逮到机会为侦探大师奖报“一退之仇”也算是合情合理。 既然是这样，张重也就没有理会了。 不过似乎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的，就在烟斗杂谈发布了报导之后，著名侦探小说家韩讯竟然在微语上点赞了烟斗杂谈官方转发的这条微语。 虽然他很快就取消了点赞，但还是被有心的网友发现并且截图了。 这下事情大了，虽然有人说他已经取消了，可能只是手滑，但是网友们才不管你是不是手滑，他们更乐于见到两个著名侦探小说家正面对刚。 再说了，手滑这种说法，谁又会信？ 似乎在网友们看来，韩讯这边已经吹响了战斗的号角，接下来就看张重这边如何应对了。 是直接正面对刚，还是忍气吞声？ 喜欢看热闹的网友们，当然希望是前者，张重最好跳出来跟韩讯干一仗。 第四四五章 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 这一连串的唱衰出来，甚至韩讯还亲自下场，张重的粉丝们分成了两派。 一派认为张重现在身份超然，没有必要跟这些魑魅魍魉纠缠，因为这是很掉价的事情，还会影响到自身的创作。而且张重是不是才尽，也不是这些人说了算的，我们做好自己就行了。 另一派则是义愤填膺，觉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家老大——也就是张重必须出面重拳出击，让那些小丑们知道知道厉害。特别是韩讯那个屌东西，一个菜逼侦探小说家，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他。 前面一派比较佛系，后面一派就比较激进了，一边跑去张重的微语下面呼唤他出战，另一边又跑去韩讯的微语下面开骂。 其实激进派这边，大部分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无聊网友，还有一些反串的司马黑子。真正张重的粉丝反而比较少，而且这部分的粉丝还都是被前面那两种人煽动的。 不过任凭他们怎么呼唤，张重就是不出来。 张重现在也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事情，他现在正坐在书房里面，浏览着脑海中刚刚抽到的一本书。 这本书跟上一本书一样，有一个比较长的名字。 《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 乍一看，这个书名倒像是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的东西，但是再仔细看看标题里面的关键字，却又忽然变得高深起来。 先不去探讨电子羊是个什么鬼东西，就说仿生人会做梦么？这本身就是个令人深思的问题。 事实上，书名的关键也就在这，所以就算是换个名字，比如《仿生人会梦见花蝴蝶么？》、《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狗么》、《仿生人会梦见哆啦a梦么？》，好像都可以。 这无疑是一本科幻小说，从书名上就大概能看得出来，小说叙述了核战后，放射尘让地球上的动物濒临灭绝，地球不再适合人类居住。 为了鼓励残存的人类移民，政府承诺，只要移民到外星球去，就可以为每个人自动配备一个仿生人帮助其生活。 仿生人不满足于被人类奴役的现状，想方设法逃回地球。 主人公里克是一名专门追捕逃亡仿生人的赏金猎人。在一次追捕行动中，里克遭遇了新型仿生人前所未有的挑战，生死搏斗的同时，他也在与仿生人的接触和较量中，发现自己对仿生人的看法和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 有些比较喜欢看科幻电影的人，估计看到这样的故事内容，大概会联想到一部比较出名的科幻电影。 其实张重在刚刚抽到这本《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的时候也立刻联想到了那部电影，就是被一部分科幻迷奉为经典的《银翼杀手》。 跟“银翼杀手”这个名字相比，原作的书名显得更加孩子气，但是张重却更加喜欢书名，觉得这样的书名更具有深意一点。 事实上，银翼杀手这个译名本身就有点奇怪，因为英文原文是bladerunner，如果直译的话，大概就是刀片奔跑者。 本身这个名字就不太好听，不过那个时候的人觉得还挺酷，也是时代的原因。 作者菲利普迪克出生于一九二八年，这部小说是一九六八年发表的。他的作品有很多，其中比较具有代表性的就是《高堡奇人》、《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尤比克》以及《流吧！我的眼泪》。 当然了，除了这几部之外，还有一部因为电影被大众所熟知，那就是《少数派报告》。 在脑海中把这本书过了一遍，张重不得不感慨菲利普操弄文字的水平。 很多科幻小说家的文笔要相对弱一点，但是菲利普却不是，他的文笔好得令人发指，往往摘出其中一段来，读起来更像是优美的散文，但是如此优美的文笔却又不造作，全都是服务于故事情节的。 一边感慨着菲利普的文笔，张重一边把书抄录出来。 这本小说肯定要大改的，汉化不汉化另说，先说这本小说的背景问题。 小说里面最初设定的时间是992年，因为在六十年代看来，九十年代是个遥不可及的年代，不过后面为了时间线，出版商又把时间推到了202年。 但是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二一年了，时间肯定要往后调。 还有其中一些现在看来有些不合理的地方，也需要修改修改，张重要做的就是让这本小说更适合这个时代。 埋头工作吧，张重动了起来，不仅仅是读者们很久没看到新书，张重也很久没有写新书了。 而当张重在写书的时候，网上关于“张郎才尽”的事情，又多了一些新进展。 起初是余冬雨发了一条微语，说的是：侦探小说家眼里面只有侦探小说么？ 这条动态没有点名任何人，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不由得网友们不把这条动态往张重这件事情上联想。 不过网友们还摸不清楚，不知道余冬雨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这条微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部分人还是觉得余冬雨在帮张重说话，毕竟之前就有人说过余冬雨跟张重的关系很不错。 但是这个世界，就算是关系好，背后捅刀子也有的是，再说了，关系好也是别人说的，他们到底关系怎么样，谁也不清楚。 不过很快，他们就清楚了。 因为余冬雨和刘源前后脚，各发了一篇长文。 余冬雨的长文标题很浮夸：喜欢炫耀的张重和他的推理小说。 “张重前所未有地炫耀了他对情节精细的控制力，他像上帝一样操纵自己的叙事线索，但对人物命运听之任之。” “完美的节奏，虽然看着没有悬疑，但是却揭示了生活中的所有悬疑，荒谬之余有永恒的震撼力，巧合如神迹一般准确无误地堆叠起来，每一击都符合固有频率，多米诺骨牌不可抵挡地倒下了，如此惊悚又如此自然！” 虽然标题夸张，但是字里行间全是对《一桩事先夸张的凶杀案》的赞美。 而除了夸赞之外，余冬雨还分析了小说里面所使用的叙事手段——被他称为“神迹”的叙事手段。 第四四六章 来自一个哲学家的吹捧 刘源难得地再次正经了一回，他更加深度地剖析了这篇小说的故事脉络。 等他剖析完之后，总结道：“这一次，张重显然没有打算把它写成一本侦探小说，因为几乎在小说的一开始，他就交代了受害者，凶手，杀人动机。前些天的那本平凡的世界》差点让我以为张重最擅长也同时坚持的是现实主义笔法，但是现在看来，张重有一种特属于他自己的现实主义。如果用我们平常认为的那种现实主义笔法来交代这个故事，可能只需要一页纸就能把整个故事说得清清楚楚。然而我们可以看到，张重并不关心凶杀案本身，而是命运的神秘性。” 刘源还提到，其实杀死梁木——张重将小说汉化之后受害者的名字——杀死他的并不是那对孪生兄弟，而是那些漠然的人们。 孪生兄弟大肆宣扬他们要杀死梁木，是因为他们是变态，喜欢把自己的谋杀公之于众，从而获得一种特殊的快感？ 显然不是这样的，他们之所以如此大肆宣扬，是因为他们想让小镇居民知道他们只是不堪其辱，换言之，他们只是想要表态而已，只是，当他们没有受到真正的阻止的时候，当愤怒无人问津的时候，羞辱就再次加重，而愤怒也更上一层楼。 刘源还举了一个例子，恰如一个一时冲动走向天台的自杀者，或许原本没有坚定要死的想法，又或者站在天台看向地面时产生了恐惧而萌生退意，而此时从楼下传来一声“你怎么还不跳？”就有可能让他直接断送性命。 “另外，关于余冬雨提到的叙事手段，它应该是张总迄今为止所有作品中的一个高度，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华夏现代文学的某一个高度。” 嚯，如果说余冬雨吹得还留有余地，那刘源就直接把这篇小说吹爆了。 很多网友一拍脑袋：是哦，看的时候就觉得故事讲得很好，但就是说不出来哪里好，现在经大佬这么一分析，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这下小苍耳和水神一起出面，不知道韩迅他们现在是什么表情。】 【小丑罢了，管他们做什么，没看到张重都没理会，而且小苍耳和水神也没提到他们。】 【我现在想知道的是，还有没有大佬出面。】 【说不好，之前王忆和庄语不是评论过张重的作品么，说不定他们也会出来说两句。】 【大佬出面不一定，不过后面肯定一些评论家、大v之类的要跟风吹了。】 【可怜那些墙头草了，有些人才刚刚跟风黑一波。】 【这算什么，大不了把之前的言论删了不就行了，谁记得他们这些公职，只要能蹭到热度就行了。】 【楼上看得透彻。】 …… 就在大家猜测后面还有没有知名人物表态的时候，一个大家之前不怎么熟悉的名字跳了出来。 金陵大学哲学学院院长许文轩，在民报》上发了一篇论述文章。 浅谈‘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和结构主义的关系》 “结构主义不是一种单纯的传统意义上的哲学学说，而是一些人文学科和社会学科科学家在各自专业领域里共同应用的一种研究方法，其目的就是试图使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也能像自然科学一样达到精确化、科学化的水平……” 结构主义是一门相对冷僻的学问，即便是一些专门的学者，也未必了解。 在许文轩的这篇文章里面，他没有纠缠于复杂的哲学理论，而是深入浅出地介绍了结构主义的方法和基本特征。 最终把结构主义的基本特征和张重的新书一桩事先张扬的谋杀案》联系到一起去。 他说了一句很有趣的话，也是网友们能够一眼看懂并觉得神奇的话。 “这篇小说，在结构上用尽了技巧，即便是从后面往前看，似乎也没有任何问题。” 【我去，还真的是这么回事啊。】 【不懂就问，这不是倒叙么？】 【看来你是真不懂，普通的倒叙可不是这样的。】 【我发现一件更奇妙的事情，故事从中间看好像也可以啊。】 【这篇小说没有头也没有尾么？】 【我怎么对哲学有点感兴趣了呢？】 【别被大师忽悠了，其实哲学并没有这么简单有趣，之所以你会觉得好玩，是因为许老师厉害。】 【这个许老师在哪儿教书，想去听他的课啊。】 【咳咳，首先你需要考上金陵大学……】 【你们谁还记得，之前张重推荐过许老师的大作思维阡陌》】 【我我我，当时还去书店买了一本，书写得很有意思啊。】 【完了，现在想要看懂张重的书，不仅仅要懂点文学，还要懂点哲学，咱们能不能简简单单地写一本侦探小说啊啊啊啊啊啊】 …… “被人夸了哦。” 许雨涵指着手机上她爸爸写的那篇论述文，笑嘻嘻地说道。 张重歪着头笑道，“厉害，厉害，许院长造诣高深。” 许雨涵得意道，“那当然，不然你以为我爸为什么这么年轻就能当然哲学学院院长啊。” “我说的不是哲学方面的造诣，我说的是夸人的造诣，你看看，跟余冬雨还有刘源比，这篇文章那才是润物细无声，夸得人心潮澎湃，还不露痕迹。” “切，美得你。”许雨涵撇了撇嘴，“你这样可不好，人家帮你吆喝，你却在家稳坐钓鱼台，就像这事跟你没关系一样。” “我这不是正忙么，回头等我忙好了，就跟他们一一道谢，特别是许院长，这么帮手，我要是不登门道谢都不好意思。”张重笑道。 “你这新书什么时候能写好啊？我还等着看呢。” “快了，你放心吧，我保证除了我，你会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看到新书的人。” 听到张重这话，许雨涵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说，“行了，不跟你贫了，我要去看芃芃画画了，她这两天遇到了点难题，有些焦躁。” “嗯，你去吧。” 第四四七章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在想什么呢？”林麟看着对面端着咖啡发呆的张重，笑着问道。 “没什么，最近芃芃在练唱歌，我在想要不要给她找个音乐老师。” “啧啧，小丫头兴趣爱好变了？画画不学了？” “没有，就是应付学校表演。” 过几天就是六一儿童节，去年芃芃跟敏雅一起表演了一个节目，今年她们这对老搭档又被安排了一个任务。 秦老师让她们两个合唱一首儿歌，对于这事芃芃有些犯难，因为她不太擅长音乐。 张重也是爱莫能助，毕竟他也没什么音乐细胞。 许雨涵比张重好一点，但是也就好一些而已，她也就是个ktv麦霸水平，要说教孩子唱歌还是不行，所以芃芃和敏雅现在放学之后会在学校练一会儿合唱。 回到家也不闲着，没有老师教，她们就对着视频学习。 听到张重说了情况，林麟说道，“那不如让秦晴去教，她毕竟是专业的。” 张重想了想，还是摇头道，“算了，也没两天时间了，还是让她们自己练吧，你跟她现在什么情况？” 林麟耸了耸肩膀，“好朋友呗，说起来她让我给她推荐一款手机，她之前的手机屏幕碎了不好用，正愁着要换手机。” “这还不简单，现在最火的不就那几款，你现在用的这款不就挺好的。”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她预算只有一千五，你知道的，一千五以下的手机我也没接触过，之前上网查了一下，网上的推荐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哪个真哪个假。之前在论坛发个帖子，问一千五以下有什么好手机推荐，你猜论坛那些人怎么说？” 张重喝了口咖啡，笑了笑说道，“还能怎么说，肯定是嘲讽你呗。” 林麟竖起了大拇指，“你猜得真对，那些货全都在嘲讽我，说什么一千五以下还想买到好手机，简直痴心妄想，让我回去玩泥巴，尼玛，老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所以说，不管干什么事情都要用点策略，你这发帖问的问题就不对，也不怪别人嘲讽你。” “哦？不然怎么问？” 张重给他出招道，“你别问一千五以下能买到什么好手机，你直接发帖说一千五以下的手机都是垃圾。” 林麟疑惑道，“这样可以么？” “相信我，你会得到答案的。” “好，我现在就试试。”林麟将信将疑地掏出手机，然后上了论坛按照张重说的发了帖子，发完之后，说道，“发好了，过一会再看看。” 半个小时之后，林麟再次拿起手机。 “我去，半个小时这么多回复？我来看看都回复了什么？” 【呵呵，一千五以下手机都是垃圾，那是你没用过xxx手机，官网价一千两百八，完爆很多两千元手机。】 【小白就别秀下限了，你以为就那些果子机是好手机，告诉你一千元也能创造奇迹。】 【不说用途只说价格就是耍流氓，如果你是要听音乐的话，那么九百九十八的南风456完全够用，比那些三五千的手机都好用，它的……】 【如果你要打游戏，那么……】 【如果你想要拍照的话……】 【恐怕小白只知道那些天天打广告的手机。】 …… 林麟看着一条一条评论，有些目瞪口呆，他再次朝着张重竖起了大拇指：“牛批！” 张重笑了笑，“人嘛。” 林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是啊，人呀。” 张重端起咖啡杯，再次看向玻璃窗外，他们所在的这个咖啡店是在一个非常偏僻的巷子里面，开店的是一对三十岁左右的夫妻，虽然客人不多，但是两人似乎一直都在忙乎着。 偶尔能听到妻子抱怨丈夫新调的咖啡不好喝，看来他们似乎是在实验新品，又或者这本来就是他们的生活常态。 玻璃窗外正对着的是连在一起的老旧居民楼，现在十点多钟，对面的一家包子铺还热气腾腾，客人不断，张重猜测那家包子铺的包子应该很不错。 这里的行人走路都要比巷子外面的人要更慢一些，虽然只隔了十几米，但是巷子里和巷子外像是两个世界。 好像外面世界的浮躁被路旁边的绿茵挡住，没有办法侵入到这方净土。 正在看评论的林麟抬头看到张重的表情，笑道，“这里还不错吧，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发现这里的，每次坐在这个位置喝咖啡，总觉得心情要好很多，似乎是件都变慢了很多。现在人活得太匆忙了，我记得小时候大家都是这样慢慢地过日子，有条不紊。” 张重认同地点点头，“确实有点从前的味道。” “啊，好想回到从前啊，什么都慢慢的，多好，回不去喽。看看论坛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要浮躁。”林麟叹道。 “回不去不是因为这个世界，而是你自己心变了。” “你说的对，咱们的心变了，就算世界回到从前，我们也回不去了。” 张重嗯了一声没说话，他看着对面的腾腾热气，忽然恍惚起来，他又想起来一首诗，是木心老师的《从前慢》。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他忽然想起来刚刚穿越到地球的时候，那是个联络还是写信的年代，恰如这首诗里面写的那样，相对于坐在面前发着感慨的林麟，他更加能够体会时代变迁造成的落差。 …… “哇，苏爱发新书了么？” 一个正在浏览收获文学网的林纾忽然叫了起来，声音中包含的惊喜让人动容。 实在是因为苏爱太久没动静了，他们以前还有粉丝群，但是后来长时间没有新作品，人也没有任何消息，大家渐渐都散了，她也是刷网站偶然刷出来的。 “从前慢么？这次会是什么类型……不对啊，怎么才八十多个字？” 带着好奇，林纾点了进去，发现竟然是一首诗。 “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 ， 第四四八章 速成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买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 苏爱是个男的，而且是个老头子，新出的诗让读者们有了这样的猜测。 当然是男的，不然开头第一句就不会是少年时，而是少女时了。 至于为什么是老头子，再看后面的内容就知道了，车，马邮件都慢，连马都有肯定是个老头子了。 但是一部分人表示这个结论并不可信，毕竟这是写诗，而不是写日记，上面写的东西未必就是作者亲身经历的东西，再说了，谁说少年一定是男的？少年也可以是女的。 再说马这个点，很有可能是作者提出的一个意象，不然的话，作者今年至少也得有八九十岁了，甚至都还不止，因为马作为交通工具，也就北方五十年代还有，而且那个时候马也不是什么主要交通工具。 张重看到读者们的讨论，也觉得挺有意思，事实上原作者木心小时候也很少甚至没有接触过马，更别说马作为交通工具了，马在这首诗里面只是表示一种意象而已。而且木心小时候，家家户户挂着的锁还有钥匙，还真没有现在的精美好看，说不定他写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是对更远的年代的溯想而已。 收获文学的方晴刚刚打来电话，说《诗林》主编王克望对这首诗很感兴趣，问他愿不愿意让他们转载。 张重对此表示没有意见，方晴又旁敲侧击地问张重最近有没有在收获文学上发表新作的意思，张重没有正面回答她，只告诉她最近很忙。 至于忙什么，方晴大概能猜得到，毕竟最近网上关于张重的新闻很多，除了新书《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之外，星云奖的颁奖典礼也是举行在即。 不过张重说的忙不是指这些，他最近的工作重心还是在新书《仿生人能梦见电子羊么？》上。 至于星云奖，真忙起来还是几天后，颁奖典礼在美国时间六月七日晚上七点钟举行，所以他至少要在华夏时间六月五日开始往美国赶。 “爸爸，看我画的画。” 张重正在书房里面看着网上的新闻，芃芃忽然抱着一副画跑了进来。 看着女儿手里抱着的画，张重惊讶道，“这是你画的？” 他确实很惊讶，芃芃手里的这幅画，跟她之前画的画完全不同，看起来颇有样子，画的是一幅月色图，月下水波荡漾，树影绰绰。 “是她画的。”跟在后面的许雨涵笑着说道。 张重接过画来，细细地看了看，越看越觉得好，这不是用彩笔画的，应该是用颜料直接涂染上去，看起来很有立体感，色彩层次也很分明。 “爸爸，我厉害吧。”芃芃昂着小脸说道。 “厉害，厉害。”张重由衷赞叹道。 不过他也非常奇怪，昨天他才看过芃芃的画，根本就不是这个水平，怎么才一天的时间就进步这么明显？他看向许雨涵，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肯定在她那里。 许雨涵摸着芃芃的头笑道，“炫耀完了吧，再回去练习。” 芃芃很有干劲地点头道，“嗯嗯。” 等到芃芃走了之后，看着张重一脸的疑问，许雨涵笑道，“这画看着厉害，其实画起来很简单，都不需要调色，直接按照模式画就行了，你要是细心一点，跟我画两天也能画成这样。” “真的么？还有这样的速成法？” “是的，不过这画糊弄不了专业人士的，也就是玩着好玩而已。芃芃这些天练基本功练得累了，我给她增加点信心。” 张重点了点头，“嗯，也是个办法，不过要注意啊，别让她贪恋上这种速成法了。” “这个你放心吧，她也就现在看这画还自我满足，再过些天她自己就看不下去了，你丫头现在比你专业多了。” “这就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张重笑道。 “那你这前浪不得……咦，你也看到这首诗了啊。”许雨涵注意到张重书桌上写了字的那张纸，上面写的正是《从前慢》，“这首诗这两天在朋友圈挺火的。” “嗯，这诗挺不错的。” “你能说句不错，那证明这诗是真的很好了，你知道么，有人拿你跟这个苏爱比较呢，虽然他作品不多，但是都是精品，比你也就差在数量上。不过我觉得不能比，毕竟你们两个风格完全不同，当然了，传统文学的事情我也不太弄得懂。” “没什么好比较的，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各花入各眼……”张重正说着，手机响了，“我接个电话。” 许雨涵笑道，“你接吧，我去看着芃芃画画。” 是陈青打来的。 “老板，跟泰达的交涉不太成功。” “价格上有异议？” “他们嘴上说对价格不满意，我倒是觉得他们是故意不想出这块地，一点要谈的意思都没有，上来就说一个完全不可能的价格，而且还不给还价。”陈青说道。 张重皱眉道，“这就奇怪了，他们泰达做地产的，拿了块地一直不开发，现在有人接手，给的价格也很不错，他们怎么连谈的意思都没有，什么原因你查到了么？” “听人说跟泰达的公子赵晋有关系，具体就不知道了。” “嗯，再谈吧，实在不行就算了，我也不是志在必得。” “好的。” 挂了电话，张重沉思起来，他让陈青去谈的时候就知道不太容易，当时从刘洪说到那块地时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刘洪之前肯定也跟泰达协商过，最终肯定不欢而散。 不过现在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难一些，泰达地产竟然连谈的意愿都没有，从商业角度来看，泰达这种行为显然是愚蠢的。 但是这看似愚蠢的背后，肯定有其他一些原因，可能是陈青还没弄清楚的商业机密，也有可能是因为一些私人感情。 ， 第四四九章 人人都爱反差美 “这一周，咱们网站的整站日均ip是36542，整站日均pv是213546……” 听着朱洪伟汇报，林麟眉头紧锁，这一次的引流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成功，特别是索引量，除了新书刚出来那天有所爆发之外，之后的几天都降了很多，也就是后面余冬雨他们几个发了评论之后，续了一波命。 其实之前张重已经告诉过他，不要对这次的引流抱过高的期望，不然期望越高，失望越高。 别的文学类网站，流量是靠着众多的作品堆砌出来的，而零零一中文网，到现在为止，主要还是靠张重的作品，而且之前的几本书都是直接走实体，并没有为网站带来多少新鲜血液。 如果真的想要把网站弄起来，靠张重一个人的努力是不行的，必须趁着东风，迅速招揽其他作者。 从理论上来说，发展零零一网站跟发展零零一杂志是一样的，不过发展零零一杂志，只需要几个有名气的作者就能迅速顶起来，但是网站却不行，相对于杂志来说，网站的体量太大了，而且竞争压力也大。 林麟之前是想要打价格战的，把网站的待遇提高一个档次，以此来吸引作者，但是张重却告诉他价格战不是长久之计，市场已经这么成熟，贸然扰乱也会得不偿失，现在最有效的是以零零一杂志为媒介来发展网站。 “做个征文吧，跟陈总说一下，给我们的征文留个版面。” 朱洪伟在本子上记录了一下，然后问道，“那征文方向呢？” “最近的零零一上都是什么类型的文章？” “据统计，生活纪实类的每期平均五千字，奇幻小说八千字，武侠小说三千字，爱情小说六百字……这是零零一杂志从转过去之后到现在的统计。” 林麟想了想，说道，“做个科幻征文，篇幅就不要限制了，张总最近不是要去美国参加星云奖颁奖典礼么，咱们先蹭一波热度。” “好的。”朱洪伟又记了下来，“那要不要找张总给写个推荐语什么的？” “不用了，不要什么事情都找他，他说得对，网站不能靠他一个人。” “嗯，知道了。” “对了，跟秦昭联系一下，问问他愿不愿意参加征文。”林麟又说道。 “好，我一会就联系秦昭的父亲。” “嗯，你去忙吧。” 等到朱洪伟走了之后，林麟揉了揉脑袋，心说自己真是够义气，现在零零一中文网其实他只有百分之三十不到的股份，大部分的股份都在张重手里，这些屌事情应该是张重操心才对。 还有宋翔那个货，让他来帮忙维护一下网站，这家伙狮子大开口，完全没有友情价，真是哔了狗了。 “不行，回头一定要让这两个货请我吃大餐。” 林麟摇了摇头，关闭了网站报表，刷起手机来。 “咦，晴晴发了新的朋友圈？”林麟眼睛一亮，“好像还是一首诗啊，读起来挺好的嘛。” 虽然林麟没有什么文学细胞，但是读着这首《从前慢》还是觉得很不错，不过他读的时候感觉这事有点似曾相识，不是他读过的那种似曾相识，而是这首诗讲的东西他好像在哪儿听过。 “在哪儿听过呢？” 林麟忽然拍了拍额头，“对了，前些天张重这家伙提到了，说什么从前比较慢之类的，这诗谁写的，难道是晴晴写的？” 他又在评论区问了秦晴，对方很快回复：你不是出版业的么，怎么这么出名的诗都没听过啊，这是苏爱的诗。 苏爱？ 林麟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要人家知道他是做出版的，都以为他很有文化，唉，这样给被人贴标签可不太好，谁说出版业的老总就一定要有文化了？我大学学的可是计算机……哦，张重大学学的好像也是计算机，他们是同学来者。 不过这首诗还是让他觉得挺巧的，前两天还跟张重聊这个呢。 想了想，他把这首诗也转发到自己朋友圈里面，还在底下呼唤张重：大文豪，是不是感觉挺巧的？ …… 张重平时不关注朋友圈，自然也就不知道被林麟呼唤的事情，他现在正在看南怀卫视的《开卷有益》，这期采访的嘉宾是秦昭。 看着电视屏幕上的小家伙秦昭，这孩子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已经展现出了一种禁欲系的风范。 这期节目是之前就已经拍好的，那个时候《海底王国》还没有发售，而秦昭的名字还没有被多少人知道。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秦昭已经成为文坛的一颗新星，一上来就有一部畅销书的作家可不多。 现在即便没有张重为他保驾护航，他的名字也可以独挡一面了。 节目里面秦昭的表现很老成，而且毕竟是正规的文学类电视节目，主持人问的问题都很正常，没有刁难他的情况存在。 而且节目组也不需要其他东西来搞噱头，毕竟光是秦昭的年纪这一点就够噱头了。 果不其然，等到节目播出后，网上的消息就漫天飞了。 “震惊！《海底王国》作家秦昭竟然是这么一个人！” “历史上最年轻的畅销书作家出现了！” “十一岁的孩子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当然也有比较正常的标题，比如南怀卫视的官微：《海底王国》作者解开真面目，《开卷有益》为您讲述天才少年秦昭的文学之路。 大部分时候，人们并不是喜欢一样东西，而是喜欢事物带来的反差。 所以网络上的那些“街头惊现书法家”“流浪汉弹奏一曲震惊世界”“外卖小哥被人硬拉着唱了一首歌”视频，点击量都是非常之高。 先不说这些视频的真实性，其实不论是街头书法家还是流浪汉钢琴家，他们的水平都不是很高，但是因为身份和所做之事的反差很大，所以人们就特别爱看。 这次也是这样的，当一个畅销书作家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时，所带来的舆论效果简直是无敌的。 ， 第四五零章 迅速引爆小宇宙 不知道是南怀卫视故意为之，还是纯属巧合，新一期开卷有益》播出时间正好临近儿童节。 而在广大网友们看到这个消息之后，再过一两天的时间就到儿童节了。 所以就有不少网友调侃说秦昭这边刚参加完电视采访，回头下了节目就要过儿童节了。 【诸位十一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十一岁的时候，还在玩泥巴。】 【我就比较高级了，那个时候天天抱着弹珠玩。】 【弹珠不错啊，竞技体育嘛。】 【看完新闻，再回头看看我正在玩手游的儿子，唉。】 【玩手游才是常态啊，秦昭这个就属于变态了。】 【这两年咱们华夏文坛蓬勃发展啊。】 【是哦，前年出了个张重，后来赵热又回来了，现在又出了个神童秦昭。】 【说起来，赵热当年也是神童吧。】 【赵热当年已经十七了吧。】 【那也很厉害了。】 【秦昭不会走赵热的路吧。】 【呸呸呸，我相信不会的，听说他签了张重的公司，我想张重应该能把他调教好吧。】 【你们说海底王国》有没有张重的参与，我还是不太相信这么小的孩子能写出这样的书来。】 【话不可以乱说哦，这可是会毁人清白的。】 【我相信没有，张重没有必要这么做，而且海底王国》还不到张重的水平。】 【我说你们真的是瞎操心，连张重这种变态都能出现，一个秦昭算什么？】 【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是这么回事，毕竟相比起来，张重还要更变态一点。】 【秦昭加油，他才十一岁，说不定到张重这个年纪能超过他。】 【咳咳，那可就真的牛批了。】 …… 秦昭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因为已经留了几年，老师教的内容早已烂熟于心，所以虽然他个子不算很高，但是依旧坐在了最后一排。 他喜欢最后一排的风景，虽然他嘴上说不喜欢班里面这些幼稚的同学，但是他有事没事就在关注他们，而他所坐的这个位置，是观察别人最好的地方。 除了老师之外，恐怕没有一个人比他对教室里面的情况更加清楚了。 第二条第二排的李小方，长得胖乎乎的，总喜欢把零食带到教室里面来，有事没事地就从里面掏出来一样什么东西塞到嘴里。 第三条第四排的那个女生殷翠翠，一节课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照镜子，似乎她的头发和头上戴的那些头饰比什么都要更加重要。 坐在秦昭前面的高个子男生，总喜欢上课的时候给女生写情书，自从知道秦昭写作之后，经常拿着情书过来请教他。 偶尔秦昭被他磨得不耐烦了也会指点两句，至少像什么“姿态妖娆”还有“红颜祸水”之类的词不会让他用了。 这两天，窗外总是会有些其他班的学生朝着他的位置指指点点，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是秦昭也大概能猜到，无非就是“瞧，那就是电视里面的那个秦昭”之类的话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这些他感觉特别无聊的事情，现在再看起来忽然变得不那么无聊了，他总是会想起来张重跟他说的话，不要苛求自己，不要苛求时间。 以前总想快快长大，总觉得这副小小的身体装不下自己的心，现在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一切顺其自然，他也可以做到处之泰然了。 他又想到张重之前跟他讲的那个小故事，说是曾经有个星球，跟海球类似，上面的人类为了解决资源问题，研究出一种通过基因工程将人类体积缩小的技术，可以把人类的体积缩小十亿倍，这样的话人类消耗的资源就变得非常之少了。 但是后来那些“小人”跟“大人”产生了矛盾，双方爆发战争，最终“小人”取得了胜利，获得了统治权，“大人”灭绝。 这个故事是当时他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张重随口说的一个短故事，但是秦昭却记到了现在。 而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还有一个原因，当时他问张重这是不是新书的故事情节，但是张重告诉他说这只是他忽然冒出来的一个想法而已，张重还说，如果他对这个故事感兴趣，可以把它扩展一些，写成一个长一点的小说。 因为张重的那句话，所以他把这个故事记到了现在。 关于张重说的这个故事，他还产生一些其他的联想，他甚至在想，他们海球上是不是曾经也有比他们更大的“大人”存在，只不过为了生存才制造了他们。 又或者说恐龙原本就是高级生物，像人类一样聪明，而现在的人类只是恐龙为了继续在海球上生存创造出来的？ 秦昭收回目光，在本子上写下了三个字——小世界。 …… 张重没有想到自己当时随口这么一说，会让秦昭记在了心里面，他当时跟秦昭说的这个故事，其实是刘慈欣短篇小说集未来边缘》中的“微纪元”的故事梗概而已。 而且他还没有把故事说全，事实上，那些“大人”还剩下一个，之前因为在外太空所以活了下来，后来因为他看到“小人”们活得很幸福，就把“大人”的胚胎细胞毁掉了，让“大人”彻底灭绝。 如果张重知道秦昭现在已经陷入到这个故事之中，而且开展了无限想象，还想写出一本长篇来，他肯定会觉得高兴。 不过此时的他更加关注的是台上表演节目的女儿，芃芃跟敏雅两个比他想象中要表现的更加好一些，唱的虽然一般，但是气势依旧出来了。 看来上台之前给她们打气还是有效果的，在芃芃她们上台之前，张重告诉他们，即便是只能唱出六分的水平，但是一定要表现出十二分的气势。 看着芃芃紧攥着的小拳头，就能看得出来，这十二分的气势已经到位了。 坐在他旁边许雨涵侧着头问他，“这两个丫头是不是太紧张了，你看他们拳头攥得多紧。” 张重笑了笑，“科学研究表明，捏紧拳头可以通过挤压让血液快速地回到心脏里面，迅速引爆小宇宙。” 第四五一章 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 “爸爸，我都紧张死啦。” 张重一把把女儿抱在怀里，还别说，这丫头现在真挺沉。 “你表现得很好啊，刚才底下好多叔叔阿姨都说你们唱得好听。” “真的么？”芃芃挠了挠头，“可是我觉得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有进步空间也是好事，走吧，咱们去吃饭，你今天想吃什么？” “我想吃冰淇淋，爸爸你不是说六月份就可以吃冰淇淋了么？” 张重拍了拍额头，暗道丫头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江阳五月份天气已经比较热，超市里面的冰淇淋早就上架了，芃芃见到就想吃，张重之前忽悠她说冰淇淋要到六月份才能吃。 张重没想到，芃芃一直都在惦记着这事，这才是六月的第一天，就开始要冰淇淋了。 “冰淇淋之后再说，咱们先去吃点能填饱肚子的。”张重说道。 “冰淇淋也可以填饱肚子。”芃芃据理力争道。 张重无奈摇头，“行吧，不过咱们说好了，一个星期只能吃一支冰淇淋，今天吃过了，这周就不能再吃了。” “太少了吧，爸爸。” 张重想了想，表情为难道，“那行吧，给你一个月吃四支。” 芃芃看了看张重，眼珠子直转，张重猜她大概是在心里计算一个月吃四支跟一个星期吃一支哪个多一点。 “行了，别算了，就这么说定了，如果你表现得好，还可以给你加的。” “好吧，不过我们可说好了，我一定要吃那种大火炬一样大的冰淇淋哦，不是那种小小的哦。”这丫头吃一堑长一智，现在知道事先讲好条件了。 大火炬就是她平时经常吃的一种普通的冰淇淋甜筒，个头中等偏大。 “行，肯定不给你吃小小的冰淇淋。” 许雨涵在旁边看着父女俩谈判，有些发笑，“你之前是不是蒙过她，这丫头怎么这么精。” “她就搞吃的精，走吧，看了半天的表演，我肚子也饿了。” …… “老板，我帮你跟阿弗莱克约在了芬迪莱斯酒店，离这边不是很远，我们几点钟出发？”陈青看着手表，眼神有些倦态。 张重调侃他道，“叫你在飞机上多睡会儿，你不干，现在知道困了吧。” “我没事的，再扛几个小时就行了。” 因为要倒时差，所以陈青现在不太敢睡觉，想要熬到晚上再睡。 “没在飞机上倒过来，就不要硬倒了，困了就睡，养足精神就行了。你去睡觉吧，我出去逛逛。” “这怎么可以，我陪你出去。” 张重摆手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出个门还要你陪着。” 陈青有些犹豫道，“那要不要给你安排两个随行人员。” “放心吧，富人区这边还是挺安全的。” 说完之后，张重就出门了，事实上，这边的治安非常之好，美国就是这样，富人群集的地方，治安好得不得了，丢个东西可能一会儿就能给你找到，至于穷人区，警察不黑吃黑就算不错了。 张重出来就是闲逛，他在飞机上睡了个饱觉，时差已经倒过来了，现在精力十足。 走着走着走到一个看起来有些神秘的街道，一眼望过去，全都是各种算命的馆子。 有的店面比较大，像是有些占星术塔罗牌的，还有些小馆子，华夏语和英语混杂，看起来是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 有些直接在店门口摆个摊子。 张重看到有一个摊子前面围了好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而被围在中间的，看模样是亚洲人，再看他摊子上面写着华夏字的幡，应该是个华夏人。 张重好奇地走过去，刚走近就听到那个黑头发的人用英语说道，“你的命里面带有火，在华夏的神秘学里面，代表你这个人生命力很旺盛，而且办事容易冲动，不过你比较豪爽大方，总的来说，有好处也有坏处。” 这个黑发算命先生的英语发音，张重听起来感觉有些奇怪，不像是个华夏人，倒像是个高丽人。 而且他说的那一套，也根本不是算命。 “厉害，厉害，你算得真准。”被算命的那个年轻人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叹。 “不过……”算命先生忽然皱起眉头，“你最近应该有一大灾。” 年轻人吓了一跳，“什么灾？” “这是属于我们算命师的秘密，不能够轻易告诉你，不然我会折寿的。” 越听他这么说，那个年轻人也就越急，“先生，你就帮帮我吧。” 算命先生作态了一会儿，说道，“算了，今天我跟你很有缘分，这样吧，虽然不能告诉你会有什么大灾，但是我给你一样东西，可以消除灾祸。” 说着他就从怀里面掏出一个小挂件，张重眼神尖，一眼就看到上面是一个木头雕的弥勒佛。 年轻人眼睛一亮，伸手要去拿，算命先生却把挂件往回一收，“这件东西我也是好不容易得到的，当时花了我一百美金。” 听到一百美金，年轻人的手顿了顿。 “不过你我有缘，我就原价卖给你吧。” 听到收钱之后，年轻人有些犹豫，毕竟一百美金说多不多，但是说少也不是很少。 看到年轻人犹豫，算命先生直接把挂架揣回怀里，摆手道，“你走吧，我救不了你了。” 年轻人哪里经得住他这样吓，连忙说道，“我买，我买。” 说完之后，就掏了一百美金出来。 整个过程发生得很快，张重在一旁看得有趣，不过他也不走近，只是在旁边看着。 那个年轻人走了之后，又有其他人过来算命，大概过了五分钟的时间，年轻人去而复返，再次出现的他头发凌乱，一过来就握住算命先生的手：“谢谢，谢谢，谢谢你帮我消除了灾难，就在刚才我过马路的时候一辆汽车冲了过来，差点把我给撞了，如果不是这个神物忽然发热让我没有往前走，我现在已经死了。” 说完他还又掏出好多钱给那个算命先生，“先生，这个神物还有么，如果有，请一定再卖给我几个……” 第四五二章 打酱油路过 张重刚才还在奇怪美利坚的人民怎么这么蠢，难道是神秘的东方力量起到了作用？原来这个家伙是个托。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正在表演的两个人，心中猜测着周围围观的那些人会不会有人上当。 面对年轻人的请求，算命先生摆手道，“这个东西一个人只能拿一个，而且还得是有缘人。另外，这个东西只能消灾解难，不能保佑你发大财的。” 就在这时，人群中又跑出来一个棕发白人，问道，“大师，这个东西能不能卖给我一个，我愿意出更高的价格。” “不用更高的价格，我说了，有缘的人，我会卖一个。” “那大师你看我是不是有缘的人？”棕发白人问道。 算命先生上下看了看眼前的白人，过了一会儿摇头道，“不好意思，你不是有缘人，而且你近期也没有什么灾祸，并不要用到这个。” 棕发白人脸上的表情很丰富，一看就是那种既高兴自己近期没有灾祸，又失望于不能买到一个护身符的表情。 张重暗赞了一声，这家伙的演技比第一个年轻人的演技要好很多，比之专业演员也不遑多让。 他刚才一眼就看出来这人也是个托了，而且这人还没走出人群的时候，那个算命先生已经无意间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那个棕发白人走回人群之后，摇头道，“可惜了。” 旁边的一个年轻人说道，“他说你最近没有灾祸，你为什么看起来很不高兴？” 他叹道，“我知道最近没有灾祸肯定是高兴的，不过可惜的是没能买到那个挂件，我去过华夏，见过这个东西，在当地一个就至少要卖七八百华夏币，也就是一百多美元，在美国这边卖得更贵，我上次在网上查了一下，一个要五六百美元呢。” “真的？” “不信我上网查给你看一下，这个人手里应该没有多少。” 旁边那人看到网上的消息，惊讶道，“真的这么贵啊。” “当然了，要不这样，朋友你去试试，如果能买一个，我多出百分之二十的价格购买。” 那人想了想，觉得这个生意可以做，这么一转手就能赚二十美金还挺划算的。不过他还没动起来，在他旁边又有一个人跑了过去。 “大师，请问我是不是有缘的人？” 算命先生上下看了看这人，掐指算了一会儿，点头道，“你最近没有大灾，不过有些小坎坷，我卖一个给你吧。” 那人掏钱买了一个，之前那个棕发白人迅速跑过去抓着那人的手，“朋友，把你这个转给我吧，我多给你二十美金。” “你跟我开玩笑吧，刚才你说的我都听到了，我上网就能多卖几百美金，为什么要卖给你？再说了，大师都说我最近有小坎坷，你没听到么？”说完之后，那个人就走了。 棕发青年无奈地摇头，然后转身又问刚才那个人：“兄弟，你要不要去试试？” “行，我去试试。” 张重挑了挑眉毛，这是要有人被骗了么？不过随后他就听到那个人说，“要不你先把一百二十美金给我，我去试试，可以的话，我把挂件给你，如果不可以，我把一百二十美金还给你。” 哦豁，美利坚人民的警觉性都这么高了么？ 不知道这些骗子后面会怎么圆，是直接崩掉，还是说有后招，张重还挺期待的。 不过事情的发展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当那个年轻人说出这句话之后，周围忽然响起了震天的掌声。 一个抱着摄像机的人跑了过来，把摄像机对着那个年轻人，刚才那个粽发白人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个话筒来，“恭喜你，通过了挑战，你也是今天第一个通过挑战的人。” 张重愣了一下，那个年轻人面对镜头也是有些发懵。 棕发白人笑着解释道，“你好，我叫柯登，是逗你玩》的节目主持人，刚才其实是我们节目设计的一个路人挑战，包括我在内，这周围的人都是我们安排的，就是想看看面对这种骗局，路人会不会上当。你的表现很好，没有被骗。” 年轻人也反应过来了，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然后笑着说道，“其实我这个人平时是比较警觉的，而且我对金钱并不怎么看重，所以用金钱诱惑，很难对我起到作用。事实上我刚才已经识破了骗局，只不过不想拆穿而已。” 柯登拿着话筒心里一万只草泥马一齐狂奔，你这家伙刚才明明心动了好吧。 但是他还表面笑呵呵地说道，“恭喜你，作为挑战成功的奖励，我们会送给你一个护身符，当然，这个护身符并没有神奇的力量，它只是一个饰品而已。” “谢谢。” 采访完那个年轻人之后，有个人跑到柯登面前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柯登就带着摄影师向张重这边走。 张重看到他们过来，下意识就想走，不过柯登不愧是常跑外景的主持人，眨眼间就把话筒递到了张重面前。 “这位先生你好，我们导演组注意到刚才你一直在旁边冷静的观看，似乎从一开始就洞悉了这个骗局？” “没有，我只是买酱油路过而已。” “买酱油？”柯登奇怪地看了一眼周围，“可是这附近并没有便利店啊，你是华夏人还是霓虹人？” 在柯登的印象中，好像华夏人和霓虹人比较爱吃酱油。 张重笑了笑，这就是文化的差异了，如果是在华夏，听到他说这话肯定知道什么意思。 “我是华夏人，所以我觉得你们找一个高丽人来演算命先生，并不是什么高明的决定。” 柯登笑了起来，“所以你是因为他的口音猜到了这是个骗局么？” “那倒不是，只不过我们华夏人在这方面都比较警觉。” “哦，为什么，能跟我说说么？” “因为我们华夏人都看过一本叫做我是个算命先生》的书。”张重厚颜无耻地给自己的书打了波广告，其实这本书当时是跟东方快车谋杀案》那几本书同一波翻译成英语的，不过并没有什么反响，销售成绩也是平平。 第四五三章 快动起来吧 “我是个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这个词张重用的英语是“告诉你命运的人”，倒也不算是个生词，不过柯登明显是没听过这本书的。 而且他也不了解华夏的文化，所以感觉挺好奇的。 “嗯，如果感兴趣你可以去看看。”张重笑了笑，然后说道，“不好意思，我还要去买酱油。” “哦，谢谢，不知道这段视频可不可以在节目上播放？”柯登问道。 张重耸了耸肩膀，“当可以，不过请把我弄的好看一点。” “没问题，我们的摄影师是非常专业的。” 张重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等他走了之后，柯登对摄影师做了个手势，示意拍摄结束。 “柯登，我怎么感觉刚才那个华夏人长相有点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摄影师说道。 “哦？是么？你记得在哪儿见过？”柯登问道。 摄影师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亚洲人长得都差不多，你有这样的感觉也很正常，你看看他和杰米是不是也有点像？” 柯登口中的杰米指的是刚才扮演算命先生的那个高丽人，摄影师看了看杰米，点头道，“你这样说的话，确实有点像，他说的那本书你听过么？” “没听过，可能是他们华夏的书吧，而且你知道的，我平时很少看书。” “我也很少看书，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看看那本书，说不定对我们的节目有些帮助。” “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看的。”柯登嘴上这么说，但是摄像一眼就看出来他根本不可能去看这本书。 …… 张重当然没有去买酱油，而是出了那条“算命街”，在附近找吃饭的地方。 吃的最多的自然是汉堡之类的，张重不想吃这些，也不想吃在这边吃华餐，就找了一家牛排店走了进去。 这边的人也很少吃牛排，店里面没有多少人，而且也不是什么高档餐厅，不过张重看到菜单上的价格，对即将吃到的牛排还是很期待的。 但是结果他很失望，一顿饭吃了他接近两百美金，而且他还没吃饱。事实上在这边吃牛排，几十美金就能吃得挺不错，张重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般的牛排能够卖这么贵。 等他结完账要离开餐厅的时候，忽然听到餐厅里面有欢呼声，欢呼的原因似乎是因为刚刚从他旁边走过的一个男人。 甚至还有人跑过去找那个男人签名。 张重大概猜到这家餐厅为什么这么贵了，他摇了摇头，下次过来吃饭还是要先问问当地人。 早知道就直接去芬迪莱了，至少阿弗莱克推荐的餐厅应该不会太差。 走出餐厅之后，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干。 新书《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之前已经发给了陈青，他要发条动态跟读者们说一下新书的情况。 打开微语之后，他编辑了一条动态：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 一个问句，没有书名号。 他发这条动态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钟，而华夏那边则是半夜两点多。 不过他的动态发出去之后，还是迅速多了很多评论。 【我去，这大半夜的发动态啊，老大还没睡么。】 【他人肯定在美国嘛，那边现在是下午。】 【废话，他肯定去参加颁奖典礼啊。】 【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这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跟星云奖有关系？仿生人是克隆人么？】 【不是克隆人吧，应该是人造人吧，不过电子羊是什么鬼？】 【电子羊是不是有什么寓意？】 【电子羊是一六年威尔士的科学研究中的一种设备，研究人员为了提高生产率，在户外放置了两个配置传感器的电子母羊……】 【电子母羊……我怎么觉得张重说的不是这个。】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仿生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是跟我们一般理解的机器人一样，那么问题的关键在于机器人会做梦么？】 【机器人会做梦么？应该不会吧。】 【你又不是机器人，你怎么知道？】 【关键是我们不知道这个机器人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事实上，在《我，机器人》中的有些机器人已经有了移情能力的存在。】 【这么多人没睡的么？】 【仿生人会不会梦见电子羊我不知道，但是我猜我今晚可能会梦见电子羊。】 【说不定你还会梦到仿生人。】 【也有可能还有张重。】 【朋友们，我去睡了，我希望六个小时候等我醒来的时候，你们能够把这个问题的答案给我。】 …… “柯登，你看看这个。” 柯登好不容易找到时间吃饭，摄像师詹姆斯拿着手机跑了过来。 对于午饭时间被打扰，柯登心情有些不太好，不过还是笑着说道，“怎么了，詹姆斯？” “《我是个算命先生》，我找到了。” 柯登皱了皱眉毛，就为这事？ “恭喜你啊，或许你读了之后能对节目有帮助。”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它的作者你知道是谁么？” “谁？”柯登咬了一口汉堡，含糊不清地问道。 “pz。” “pz是谁？”柯登又问。 “一个很出名的作家……给你看他的照片。” 柯登伸头看了看，“哦，一个华夏……咦，这不是……我的老天！咳咳——” 因为太过激动，柯登被嘴里的食物噎住了。 “你确定么？”柯登问道。 “百分之百确定，就是他，而且你不觉得太巧了么，他偏偏说了这本书。” “告诉我，詹姆斯，这个pz到底有多出名？” “有多出名？”詹姆斯皱着眉毛想了起来，他想要找一种贴切的方式来跟柯登说明，最终他说道，“去年美国的小说销售榜第一是他的书。” “销售榜第一！我的——”柯登本来以为所谓的出名肯定只是一点名气，没想到竟然是销售榜第一，虽然他平时不看书，也不关注图书榜，但是光是“销售榜第一”这个名头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嗯，而且我还知道他为什么会在美国。” “为什么？” “因为星云奖——一个很厉害的文学奖。”害怕柯登不知道星云奖是什么，他还解释了一遍，“星云奖要举行颁奖典礼了，他是来参加典礼的，这次他有四本书入围。” 柯登把手中的汉堡放下，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科怀，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儿？”科怀·詹姆斯问道。 “当然是去找导演，把这事告诉他，看能不能——不是，是让他一定要把今天的节目赶快剪出来，然后播出去，星云奖的颁奖典礼是什么时候？” “六月七日晚上。” “那好，我们还有点时间，快动起来吧科怀。” 第四五四章 首秀？ 张重回到酒店的时候，陈青没睡，还在客厅对着电脑工作。 “就算不睡觉，也不应该工作啊，这样的话，太伤人了。”张重说道。 陈青笑了笑，“没事的，多几个小时没睡觉而已，以前在学校考试的时候，我还试过好几天不睡觉的。” “那时候毕竟年轻。” “现在也年轻着呢。”陈青拍着胸脯说道。 陈青比张重年纪还大一些，要说身体，张重肯定年轻一些，不过他早就开启了养生模式。至于陈青，这家伙有点工作狂的意思，平时除了工作，似乎也没什么自己的生活。 作为老板，当然喜欢这样的员工，但是作为朋友，张重还是觉得这样的工作方式不太好。 张重有些口渴，想要找水壶烧点水，不过在屋里屋外找了个遍也没找到水壶。 其实这也是正常的，这边的酒店即便是星级酒店也很少配有水壶，主要是怕有人烫伤，张重只能叫了客房服务，让他们送个水壶过来。 等到水壶送来之后，张重烧了点水，给自己沏了杯茶，又给陈青倒了杯白开水，“喝点水再工作吧。” “谢谢老板。”陈青停下手边的工作，“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工作，我看你刚才发了条关于新书的动态，所以让李经理注意一下配合宣传。” “不用这么急，而且我想不用你说，李卓也应该知道去做的。” “李经理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但是离得远了，心里不踏实。老板你出去逛得怎么样？” “就在附近走走，没什么特别的。” 陈青也喝了一口热水，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刚才他之所以没有补觉，一方面是想要一口气把时差倒过来，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张重一个人在外面会出什么事情，现在张重回来了，他也松了口气。 “明天晚上奖项结果就出来了，老板你担心么？” “有什么好担心的，早就成定局的事情。星云奖并不是我可以控制的，既然不能控制，也就没有比较要过分操心。你平时关注美国这边的电视节目么？” 陈青有些意外道，“老板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没什么，随口问问。” “哦，我平时都比较忙，别说是美国这边的电视节目，我们自己国家的那些节目我都很少看，最近我唯一看的电视节目还是开卷有益》，也是因为秦昭。”陈青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傻，陈青这么个工作狂，怎么会花心思去看电视节目。 他其实是想问他知不知道那个逗你玩》节目，自己还特意打了广告呢，也不知道有没有作用。 两人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时间也不早了，就一起动身朝着跟阿弗莱克约好的酒店赶去。 阿弗莱克已经到了，大家之前都已经见过面，所以这次也就熟稔一些。 虽然双方有合作，但是这次见面完全是私人会面，并不谈工作方面的事情。 “我知道，在华夏的古代，将军出征之前，都会吃一顿饭当作饯行，明天pz你就要去参加颁奖典礼了，今天这餐晚饭也当作给你饯行了。”阿弗莱克举着酒杯笑道。 张重也举起了酒杯，“谢谢，其实在华夏吃是最终要的，不论干什么都能跟吃联系到一起去，就比如你刚才说将士出征，出征前要饯行，凯旋后要接风。” “哈哈，那我等你拿到奖之后再请你吃顿饭，给你接风。” “我可没有要你请吃饭的意思哦，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在华夏为你介绍我们华夏的饮食文化，保证让你不虚此行。” “有机会的，咱们的电影拍摄肯定要去一趟华夏。我一直都听说华夏的饮食文化博大精深，不过在我们国内的华夏餐厅都不太正宗，到时候过去了我一定要好好感受一下。” 陈青在旁边笑道，“那可要多走几个地方，咱们华夏吃的东西种类太多了，我们华夏自己人大多都只吃过一小部分而已。” “那我肯定……”阿弗莱克正说着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十分抱歉，可能有什么重要的消息，是我的私人电话。” 张重耸了耸肩膀，“没关系，你自便。” 阿弗莱克掏出手机看了看，应该是来了一条信息，他看过消息之后，眉毛一挑，笑着对张重说道，“你这次来是跟当地的电视台合作了么？” “没有啊。”张重有些奇怪道。 “没有么？”阿弗莱克有些意外，“我的助理跟我说你上了一档叫做逗你玩》的节目，这不是一档出名的节目，大概我的助理他也有些奇怪，所以才跟我说的。” 听到是逗你玩》，张重明白过来，笑着说道，“我没有跟这个节目合作，只不过有些巧合而已……” 随后张重就把自己今天出去碰到逗你玩》栏目组的事情跟两人大概说了一遍。 陈青恍然道，“哦，怪不得老板你之前问我有没有关注美国这边的电视节目，原来是因为这事啊。” 阿弗莱克说道，“看来他们也认出了你，不然今天才拍的节目不可能这么快的上电视，而且连我的助理都知道了。他们的运气可真不错啊，在路上竟然能捡到你。” “所以说是巧合。” …… 逗你玩》栏目组很快地就把今天剪辑出来的节目播放了出去，还配上了一个特别引人注目的标题：星云奖颁奖典礼举行在即，获奖热门人选pz已赴美…… 【这是pz？他原来长这样么？我看了他好几本书了，还是第一次知道他长这样。】 【这节目是演的吧，怎么可能这么巧遇到。】 【肯定是演的啊，你难道还把电视里面的东西当真么？】 【我觉得不是演的，不然不可能找这么一个小节目吧。】 【是呀，你们觉得除了偶遇这一种可能，他们这个破节目凭什么能请到张重？】 【呀呀呀呀呀呀，这可是pz的综艺首秀，他在华夏都没上过电视节目。】 第四五五章 星云奖颁奖典礼现场 张重出现在逗你玩节目上是一场意外，不过为我是个算命先生打广告那可是真的。 跟张重的其他书相比，这本书的知名度，特别是在国外的知名度，那可真是低得可怜。 不过经过这次意外之后，关注这本书的人忽然多了起来。 什么，张重竟然还有这本书么？ 有看过的人说一下，这本书好看么？ 这本书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它是那种很特别 确实很特别啊，我看过一点，开头没怎么看懂。 我觉得这本书不太适合我们看吧，里面好多东西我们都理解不了。 你们当然理解不了了，而且很多东西翻译也翻译出不来味道，我建议如果你们想看的话，可以学一下华语。 是的，如果学会了华语，你会发现更多之前没有发现的宝藏。 张重的有些作品，是翻译不出来味道的那种。 你们不会以为p只是科幻小说作家或者侦探小说作家吧。 没有哦，毕竟还有闪灵嘛。 哦，对了，你们知道p刚刚发的动态么？ 不知道，什么动态？他的ns很少更新啊。 还ns呢，过来下载个微语吧。 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 ？ 这就是p的动态，我给你们翻译过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我们也没有弄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放心吧，华夏的朋友们，这个问题就交给我们吧，很快我们就会给出答案来。 楼上那位同胞，你这样翻译也不一定准确吧。 为啥？ 说不定张重说的“仿生人”是一个叫做“仿生人”的人，姓仿名生人。 ，你怎么不说是个复姓，姓仿生，名人？ 也有可能呀 虽然美国网友们信心十足地表示他们会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一直到第二天下午，这个问题的答案都没出来，也因此，他们被华夏网友又嘲讽了一波。 不过很快就有人公布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张重的公司发布了一条官方消息，表明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是新书的名字，而这本新书会在星云奖公布之后的一段时间上架。 还有美国网友们一直都很关心的国外版本上架问题，公告里面也一一解答了。 这次发售是全世界五十个国家，十二种语言同步发售。 在星云奖颁奖前，忽然爆出来这样一则消息来，星云奖的组委会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毕竟爆出来的是一本科幻小说，而且其作者还是这次星云奖的最大热门。但是这样一来，也就把一大批人的目光吸引到了新书上面去，而星云奖的关注度则下降了。 这次为了讨好华夏的观众，颁奖典礼在华夏好几个视频网站都有同步直播。 国内的那些视频网站也挺重视的，都请了专门人士过来解说颁奖典礼。 “老板，你十二点钟的方向有个摄像机过来了。” 星云奖的颁奖典礼现场，陈青低着头跟张重小声说道。 张重听了之后，很自然抬起头，冲着那个亮着的摄像机挥了挥手。 而此时，全世界各地，数以千万计的观众看到屏幕上的张重朝他们挥手，都激动起来。 颁奖典礼的直播从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开始了，这还是张重露的第一次面，可谓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不怪观众们激动。 中民视频网的星云奖颁奖典礼直播间里面，三个男人坐在一起聊天。 “李老师，从现场来看，这次的星云奖邀请了不少重量级嘉宾啊。”主持人胡刚笑着说道。 他口中的李老师坐在他的左侧，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名叫李勤，是科幻世界的编辑部主任。 李勤笑着说道，“是的，就刚才几个镜头我们已经见到了一些比较熟悉的面孔，比如奇幻大师林德，著名科幻小说作家索科亚，以及这次张重的头号对手弗里克，他有两部作品入围。” 直播间里面出了李勤和胡刚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风和，华夏一个科幻小说作家，也有过一部畅销小说傍身。 他此时说道，“索科亚曾经获得过两次星云奖和一次雨果奖，提名更是数不胜数，他的作品也是深受美国本土读者的喜爱。” 胡刚笑道，“听风老师的意思，相比于张重，索科亚更有希望一些？” 风和摇头道，“虽然从历史获奖情况来说，索科亚更占优势，但是张重的几本书可占据了去年北美科幻小说销售榜的头几把交椅，从商业表现上来看，张重肯定是更占优势，当然了，星云奖也不是只看销量，不然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再评奖了。” 关于谁会得奖，风和没有表达意见，只是把两人的优劣势都说出来，剩下的交给观众自己去猜。 不过胡刚比较乐观，“索科亚之入围了两个作品，两个奖项，但是张重可是入围了四篇作品，三个奖项，即便是跟索科亚的对决处于下风，至少还有一个奖项是能拿到手的。” 其实如果张重是美国人，恐怕他们都不需要在这讨论了，以张重去年几本科幻小说的表现，至少也要给他一个奖。 但是张重是华夏人，这就不好说了。 “咦，镜头又给到了张重。”主持人胡刚忽然说道，众人的视线又转移到了屏幕上面。 张重这个时候刚刚走到会场的红地毯走道，他需要找到自己的位置，这个时候陈青已经落在他的后面，他们的位置可不在一起。 跟张重走在一起的，是美国近些年来比较出名的女性科幻小说作家佩妮奥斯汀。 佩妮奥斯汀长相出众，一米七五的身高，再加上一双恨天高，搂着张重的胳膊，看起来比他还高一截。 跟佩妮搭档走红地毯，是组委会安排的，张重也没有反对，不过佩妮搂着他胳膊的举动还是让他微微皱起了眉毛。 但是周围都是摄像机，他也不好把人家的手推开。 </br> </br> 第四五六章 为时尚早 “不要紧张哦。”佩妮·奥斯汀眼睛对着记者们，嘴唇微动，轻声地在张重耳边说道。 刚才她搂张重胳膊的时候，感觉到对方有个缩胳膊的动作，还以为是张重怯场了。 张重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样的场面还不至于让他紧张。 星云奖本来就是个商业化的奖项，现在商业化也越来越严重了，就去找个座位而已，还要走一遍红地毯，跟人家影视剧奖颁奖典礼搞一套。 他想尽量走快一点，不过佩妮·奥斯汀明显跟他意见相反，拽着他的胳膊，两人保持着一个非常慢的速度。 “不用急pz，我们可以走得慢一点。” 张重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跟着她的节奏来。 等到好不容易把红毯走完，工作人员又把他们引到了旁边的一个广告板下面，看到广告板下面的记者们，张重就知道要面临采访了。 果不其然，他跟佩妮·奥斯汀刚走上去，记者就围了过来。 记者们的话筒围成了一个项圈，把佩妮和张重都圈了进去。 “pz，请问你的新书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具体发售时间是什么时候？” 张重：“用不了多久，不过具体时间还请你们关注我的社交账号，后面会通知的。” “pz，昨天你出现在了一档叫做逗你玩》的节目上，观众们都比较好奇，你是真的偶遇到这个节目组的么？” 张重：“确实是偶遇，事情跟节目播出的完全一样，没有表演的成分。” “pz，请问你经历过了这次的综艺事件，是不是也有考虑过参加一些节目，杰瑞秀》的主持人杰瑞·德詹尼斯曾经表示过非常希望你上他的节目。” 张重：“谢谢，综艺的事情我暂时没有考虑，因为我一直都比较忙，可能并没有办法抽时间去参加这些节目。” 事实上，张重连那位杰瑞·德詹尼斯都没听过，不过听记者的意思，这个杰瑞秀》还挺出名的。 “pz，能透露一下你最近都在忙什么么？是不是下本书已经有计划了？” 张重笑着说道，“你们可不能因为我是外国人就欺负我啊，不能让奥斯汀小姐这么轻松。” 他是见记者都在问自己问题，没人顾及佩妮·奥斯汀，怕气氛尴尬，所以把话题往她那边引。 本来就已经有人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现在张重一提，记者们就开始问佩妮·奥斯汀问题。 “奥斯汀小姐，请问你对这次星云奖的奖项归属有什么自己的看法？” 佩妮·奥斯汀显然很喜欢记者们问问题，笑着说道，“星云奖一直以来都能选出最优秀的作品，从来都没有让人们失望过，我想这次也会一样……” 看着口若悬河的佩妮·奥斯汀，张重忽然觉得组委会给他安排这么一位搭档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记者采访的时候他能轻松一些。 有时候记者故意把话题往张重这边引，她也能成功地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去，倒是一点都不怕麻烦。 一个十分怕麻烦的人，和一个一点都不怕麻烦的人组合在一起，完全是ok的。 不过在采访结束之前，还是有个记者把想问张重的问题问了出来。 “pz，你这次入围了四部作品，请问你觉得有几部能最终获奖？” 这次佩妮·奥斯汀没有抢问题了，因为她也想听听张重怎么说。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如果张重说多了，肯定会被人批狂妄，自大，但是如果说少了，又会有人说他不自信，而且后面得奖情况不理想的话人们也会觉得理所当然，毕竟作者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行了。 张重并没有多思考，直接笑着说道，“我猜最多四部，好了，我们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为了不影响颁奖典礼正常进行，我们还是先结束吧。如果你们对这个答案不满意，等到颁奖典礼结束我再给你们补充。” 说完直接就朝着台下走去，佩妮奥斯汀走在他旁边，笑呵呵地说道，“真是有趣的回答，pz，不知道明天晚上你有没有时间，我们能一起吃个晚饭么？” 张重满脸遗憾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十分想跟你共进晚餐，但是我明天中午就要动身回华夏了。” 佩妮·奥斯汀愣了愣，“没，没关系。” “真的很遗憾，哦，我的座位到了。”张重坐在第二排，先到了，佩妮·奥斯汀的位置比较靠后，还要继续往后面走。 “好的，回见。”跟张重分开之后，佩妮·奥斯汀低头看了看，没有看到脚尖，自信心又重新回来了。 中民直播间里，胡刚他们随意地聊着，广告牌下面的采访是不给直播镜头的，这会儿镜头都在红毯上面，红毯又走得很慢，走在上面的嘉宾介绍一下之后就没有什么话题了。 所以胡刚继续把话题往张重身上引，“刚才看到有一条评论说佩妮·奥斯汀跟张重站在一起十分般配，其实这个评论也说出了很大一部分观众的心声啊。佩妮·奥斯汀是少有的美女科幻小说作家，她的相貌比一些明星还要出众，而且她身材高挑，有一米七五，有人调侃说她如果不写科幻小说，也可以去当维密模特。再说到张重，他的样貌就更不用说了，在他之前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科幻小说作家能拥有这么多颜粉。” 李勤笑道，“是的，不过出众的相貌和他的年纪对他来说也是一把双刃剑，事实上我就听过有人诟病他长得太帅，年纪太轻。” 风和也笑道，“是啊，通俗小说领域还好，像是传统小说领域，一般人眼中的作家都是我这种长相一般，还要戴着一副厚片眼睛，最好有些营养不良。当然了，如果年纪再大一些，要更受尊重一些，从某上层面上来说，作家和中医有点相像，似乎年纪越大，就越厉害。” “以年纪大小判断学问深浅，有一定的道理，也是普通人的经验总结，不过有时候这种经验不太适用，比如张重，又比如前些天崭露头角的少年作家秦昭。” “说到秦昭，有网友说秦昭很有希望能够继承张重的衣钵，两位老师怎么看？”胡刚问道。 风和摆了摆手道，“张重现在才三十岁而已，说继承衣钵实在是为时尚早。” 第四五七章 过分了 【张重呢，张重呢？怎么一直是这三个人在扯东扯西啊。】 【这是星云奖颁奖典礼，又不是张重的书友会，怎么可能一直都有他。】 【现在看不到张重没关系的，就怕到颁奖的时候还看不到他。】 【呸，呸，乌鸦嘴吧你。】 【刚才那个大灯美女也是科幻小说作家？作家能这么漂亮的么？】 【佩妮·奥斯汀风评可不太好，据说她时好莱坞男星杀手。】 【什么意思？】 【她交往过的好莱坞男明星可以组成一个加强排。】 【这姐们这么猛？】 【哈哈哈，要不是这么猛，怎么能有那么多素材？她的科幻小说都是末日类型，里面的激情画面不要太多。】 【是啊，听过这姐们的一个理论，她说当人类面对灾难的时候，各种情绪会被无限放大，而性则首当其冲，不仅仅会被放大，而且会变得非常畸形。】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感兴趣了。】 【少年，去买她的书的时候，都会附赠一张她的写真照，另外友情提醒，记得买一包纸巾。】 …… “爸爸怎么又没了？”芃芃坐在许雨涵腿上，打了个哈欠。 因为时差问题，星云奖颁奖典礼开始的时候，华夏这边还是大早上，为了观看典礼，芃芃他们一大早就起来了。 张重不在家，许雨涵就担负起照顾芃芃的任务，昨晚她没有回家，而是留宿在张家。 “别急，一会儿就能看到你爸爸了。” “哦，好吧。” 这会儿正好电视里面正好放到主持人胡刚提到有网友说佩妮·奥斯汀跟张重看起来很般配，胡慧芳看了一眼许雨涵，忙说道，“这主持人纯粹瞎说，我儿子跟这个外国女人一点都不般配。” “主持人读的是网友的评论，你这不是乱怪人么。”张行军说道。 “那就是网友瞎说。” 许雨涵当然能听出来意思，不过她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芃芃抓了抓脑袋，她暂时对这些事情还不是太懂。 “奶奶，爸爸拿的这个奖比李洋洋爸爸得的那个奖还厉害么？”芃芃问道。 李洋洋的爸爸是个摄影师，他的作品在今年的世界摄影大奖何塞奖上获得了一般新闻类单张三等奖。 这事幼儿园的家长们都知道。 张行军笑哈哈地说道，“他那个奖怎么能……” 他话说到一半就被胡慧芳打断了，“这两个奖项不是一个种类的，不能说谁比谁厉害的，就比如说，你觉得燕京烤鸭好吃，还是冰淇淋好吃？” “都好吃啊。”芃芃说道。 “那哪个更好吃？” 芃芃摸着脑袋瓜子，为难道，“我分不出来。” 胡慧芳笑道，“这就对了，李洋洋他爸爸拿的奖就相当于燕京烤鸭，而你爸爸这次去拿的奖就是冰淇淋，都好，没有谁比谁厉害……还有，你爸爸还没有得奖呢。” “啊，还没有得奖啊，那没有得奖爸爸为什么要过去？上次他上电视就得奖了啊。” 芃芃说的是华夏青年文学奖，那次奖项是提前公布，然后举行颁奖典礼，跟这次不一样，不过胡慧芳觉得跟孙女解释这个有点难度，就说道，“过一会儿就知道了，你不要急，你爸爸要是得奖的话，会上台讲话的。” …… “你的《哈利波特》我一直都在看，还有之前的《淳于棼奇遇记》，都非常有意思。” 面对林德的恭维，张重笑着回道，“谢谢，你的《死灵》我也看过，不知道后续还有没有续集。” 林德的《死灵》是张重从地球回来之后看的，因为他之前看过前面七部，所以回来之后就把第八部看了。 对于《死灵:圣消》，读者们一直都有个疑惑，这到底是不是最终篇。 第八部里面，林德在最后的部分把主角索斯直接给写死了，但是却留了一堆悬念，而且官方也一直没有说这是终章。 林德笑了笑，“事实上，我自己也很想知道。” 张重不知道林德是说真的，还是不想跟他说，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个问题都不适合再问下去，他转头看了看红地毯上正在走的嘉宾，说道，“不知道颁奖典礼什么时候能正式开始。” “应该很快了，大部分人已经进来了，好在星云奖的颁奖典礼还没有完全学会电影颁奖典礼的那一套，不然的话，一会儿我们还要看一些无聊的节目。” 听起来，林德对颁奖典礼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也十分厌恶，或者说他本身就对星云奖有些意见，毕竟他是著名的星云奖陪跑者。 虽然林德的《死灵》系列在美国很火，而且除了死灵系列，他还有一系列优秀的奇幻小说，但是这么多年来，他只获得过一次星云奖。 星云奖虽然是奇幻和科幻小说大奖，但是自设立以来近六十年的时间里面，只有六部奇幻小说获得长篇小说奖，比例约等于十分之一，可见奇幻小说在星云奖上有多不受待见。 但是问题是，奇幻小说的最高奖项恰恰就是星云奖和雨果奖，而隔壁雨果奖跟星云奖的情况差不多，甚至还更恶劣一点，也就近二十年才逐渐有奇幻小说获得长篇小说奖。 所以林德坐在张重身边，心里很苦。 嘉宾入席很快结束，主持人上台说了一堆，大概就是带着大家回顾一下去年一年科幻小说和奇幻小说界发生了什么事情。 按理说，去年一年，张重肯定是科幻小说界最耀眼的一颗星星，但是在回顾的大视频中，他的几部作品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多少篇幅。 这下坐在电脑前面的张重粉丝们可不干了。 【这是假的吧，要不是我眼神好，我连《沙丘》都没看到。】 【星云奖这是直接不要脸了么？】 【这样看来，马上颁奖的情况不太乐观啊。】 【早就说了，这奖不要去了，肯定要被黑。】 【我的妈，竟然还特意给了张重一个特写，尼玛是不是过分了。】 【张重：脸上笑兮兮，心里p】 第四五八章 长中篇 “李老师，风老师，你们觉得刚才这个短片是不是一种信号，从短片上我们可以看到，关于张重的信息很少，是不是说这表明了星云奖的态度？”胡刚表情凝重道，现在张重获不获奖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华夏数以千万计的人读者可都在关注着这件事情。 李勤先开口道，“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其实之前星云奖的颁奖典礼比现在的要简单很多，如果按照以前的流程，现在奖项已经颁完了。” 风和也说道，“嗯，不好说，可能是星云奖故意为之，不想让观众提前猜到获奖者是谁。” “那风老师的意思是说，短片中张重露面少反而是好事？”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暂时一切还没有落定，我们就不要瞎猜了，反正接下来就是正式的颁奖环节，答案很快就会揭晓，星云奖是故弄玄虚还是明目张胆，一会儿自见分晓。” 此时，颁奖典礼的现场，张重看到对着自己的摄像机亮着红灯，就对着摄像机笑了笑。 不管别人怎么想，他确实没什么感觉。 短片放完之后，颁奖也就正式开始了，这次颁奖的第一个奖是优秀剧本奖，站在颁奖台的是美国科幻小说公会的会长托马斯。 “去年一年有很多优秀的影视剧本，我们先来看看大屏幕……” 剧本奖，顾名思义自然是颁给剧本的奖项，入围的都是些去年比较火的电影。 最终奖项颁给了科幻电影直升机47》剧本。 其实剧本奖也是星云奖中最没有存在感的奖项，所以大家都没有怎么关注，等到剧本奖颁完之后，就轮到了短篇小说奖。 开始颁短篇奖的时候，直播间的三个人都坐直了。 “这次入围短篇的有六部作品，分别是尘沙》、失落红星》、思考中的跳蚤》、尖发》、巨幕》，还有就是张重的流浪海球》。对咱们华夏的观众来说，其他五本科幻小说可能会让他们觉得有些陌生，不过这五部短篇小说都是去年在美国本土表现不错的科幻小说，它们的作者也都成名作家。”胡刚履行着主持人的职责，把入围的几本作品的信息大概地讲了一遍。 等他讲完之后，李勤接过话头，“短篇科幻小说本身就很难有知名度，不仅仅我们国家的读者很少看过这些书，就算是美国本土的读者，可能也了解得比较少。如果单论知名度的话，一本流浪海球》足以碾压过其他五本。” “李老师您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保住这个奖项，毕竟相对于其他奖项来说，这个奖的竞争力要小很多。”还有的话胡刚没说，假如星云奖要给张重发个安慰奖的话，大概率就是短篇小说奖了。 这个话题不好撘，李勤转移话题道，“这次负责颁奖的嘉宾是著名的奇幻小说大师林德，关于林德和星云奖，让人不得不感慨……” 站在台上颁奖的林德，心情也是不太美丽，他可不想给别人颁奖，最好是跟别人换个位置。 “我宣布，获得本届星云奖优秀短篇小说奖的是尘沙》。”林德也懒得卖关子搞气氛了，非常迅速地把获奖作品报了出来。 随后广播里面宣读着尘沙》的获奖理由，而华夏这边却是一片哗然。 “卧槽，还真的没把短篇颁给流浪海球》啊，其他几本小说我就看过巨幕》，别的几本怎么样？”罗伟拍了拍桌子，气氛道。 同在一起看直播的林栋也是面色通红，“你都没听过，能是什么好书，别的我不知道，这个尘沙》我还是看过的，作品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题材太老，没有脑洞，如果不跟你说发布时间，你或许都会以为是上个世纪的科幻作品。” “那这不是有黑幕么？” “是啊，这肯定有黑幕啊。” 一旁的张俊伟听到会员们抱怨，就说道，“也不一定有黑幕，毕竟流浪海球在外国人的眼中还是有些另类，组委会不喜欢这种作品也是正常的，大家不要急，颁奖才刚刚开始，后面还有两个大奖。短篇奖没拿下来，或许还是件好事，说不定丢了芝麻，能给我们送个西瓜。” 罗伟摇了摇头，表示不太赞同，“会长你就别安慰我们了，就这组委会的尿性，要说没黑幕，我肯定是不信的，而且刚才的短片你们也看到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先看着吧。” 张俊伟没再说话，虽然他跟罗伟他们那样说，但是他心里也没谱，这种事情他可没有办法做预测，自己说的可能性有，罗伟说的那种可能性也有，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林德颁完奖之后，回到自己的位置，经过张重旁边的时候，还给他了一个鼓励的眼神，大概他觉得刚才短篇奖失利，张重会很失望。 短篇奖完了之后，紧接着的就是短中篇，这个奖张重没有作品入围，不过巧的是获奖的作家竟然是刚才跟搭档走红毯的佩妮·奥斯汀。 她的获奖作品是失落地下之塔：人类的毁灭和诞生》，书名很长，听起来很牛逼，但是内容其实就是人类遭到毁灭性打击，只留下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起生存在地下防空洞里面。 全书只有三万多字，竟然就完成了对人类毁灭以及诞生的一系列过程的描述。 当然，这也是佩妮·奥斯汀比较擅长的东西。 佩妮·奥斯汀得奖之后，当然很激动，慷慨激昂地说了一大段获奖感言之后，被主持人留了下来，她将要颁布下一个奖——长中篇奖。 张重的我，机器人》入围了长中篇奖。 佩妮·奥斯汀带着大家看完入围作品之后，拿着手卡说道，“获奖者的名字就在我手中的这个卡片上面，先告诉你们一个重要的信息，他是个男性。” 在座的都笑了起来，因为入围长中篇的所有作者都是男性，这个信息说了等于没说。 直播间里面，胡刚笑道，“看来佩妮·奥斯汀的颁奖风格跟林德完全不一样啊。” “嗯，是两个极端。” 佩妮听不到胡刚他们的话，继续说道，“另外，这个作者四十岁以下。” 这条算是个有用的信息，因为获奖的作者中，只有三个人是四十岁以下的，张重当然也在其中。 “获奖人长得很帅。” 这是一条无用消息，大概是佩妮的一句恭维。 “他不是美国人。” 这下就剩下两个了，张重和来自瑞典的弗兰。 说到这儿的时候，佩妮大概觉得再卖关子有些不合适了，就大声说道，“获奖作品是——我，机器人！恭喜！” 张重笑着站了起来，跟旁边的林德握了握手，然后向台上走去。 第四五九章 揭晓 “长中篇，张重取得了开门红！” 直播间里，胡刚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叫了起来。 跟着他一起叫的，还有正在看直播的观众们。 屏幕上的弹幕已经疯狂刷了起来。 【撒花，撒花！】 【撒花。】 【牛批了，这就创造历史了。】 【恭喜华夏人首次获得星云奖。】 【我去，还真给发了个奖。】 【现在有个奖保底，剩下的也就无所谓了。】 【怎么能无所谓，一定要拿到长篇大奖啊，长中篇还是不够。】 【来吧，一次获得两个奖项。】 【三个也行。】 【哈哈，过分了啊，就剩一个奖项了。】 【虽然还剩一个奖，但是可以并列获得啊。】 【这是不可能的。】 【对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 【人嘛，如果没有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 胡刚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说道，“恭喜张重，恭喜我，机器人》，在获奖作品从佩妮·奥斯汀口中说出的那一瞬间，一个崭新的历史记录就呈现在了人们的面前，张重不仅仅成为历史上第一位获得星云奖的华夏作家，而且还打破了托马斯·奥尔德·赫维尔特的三十一岁零五个月的记录，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星云奖获得者。这一刻必将载入到世界科幻小说的史册，也会镌刻在华夏科幻界的荣誉榜上，而去年，也必将打开华夏科幻小说新纪元，从此以后，星云奖再也不再是悬挂在华夏幻想文学界头顶上不可触摸的星星……让我们一起恭喜张重吧，这一刻，属于张重，属于华夏幻想文学！” 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胡刚的眼睛甚至有些湿润，虽然稿子是提前就准备好的，但是此时此刻读出来，让人感慨万分，他也同时欣慰着，自己准备的稿子，终于读出来了。 其实在他的面前还有几张稿子，都是为了应付不同情况而准备的，他甚至还准备了张重获得三个奖项的稿子，不过可惜了，这个稿子注定用不上了，现在就看另一份两个奖项的稿子能不能用上了。 当张重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时候，广播里面也播放起获奖理由。 “第一，机器人不得伤害人，也不得见人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第二，机器人应服从人的一切命令……” 不得不说，写这篇获奖理由的人还真是图省事，直接把我，机器人》里面的机器人学三大定律照搬了过来。 但是更不得不说的是，这样的颁奖理由反而显得更加有说服力。 自从我，机器人》发布之后，随着时间推移，虽然对机器人学三大定律的诟病越来越多，但是“真香定律”发动起来，很多作家在写关于机器人的小说时都忍不住地引用了这三大定律，有些人即便是有所改动，但是核心并没有变。 因为就算有人弄出四大定律，五大定律，大家看到之后，想到的还是这个三大定律。 因为没有经过提前演练，所以在广播结束之后，张重还没有走上颁奖台，点没有掐准。 佩妮·奥斯汀站在颁奖台上笑盈盈地看着张重。 等到他走到面前，准备跟颁奖人握手的时候，佩妮·奥斯汀竟然直接上来给他一个拥抱，满怀的那种。 张重不能推开她，又没有缩骨功，所以只能忍受着被汹涌的波浪侵袭。 他不得不感慨，如果是自己去抱佩妮·奥斯汀，估计明天他就能被人骂死，没的说，女性在这个时候就是有这种特权。 “恭喜你，pz，我之前的提议，你可以再好好考虑一下。” 张重离开她的怀抱，微微地退了一步跟她保持距离，“也恭喜你。” 佩妮耸了耸肩膀，把奖章递给张重，然后她就退了下去，把舞台留给了张重。 张重握着话筒，笑道，“这个奖杯的实物比照片上更好看一点，谢谢组委会把这个奖颁给我，我回去之后一定把它放在我房间最显眼的地方。” 这一次张重没有准备获奖感言，只是随意发挥，夸了一波奖杯之后，他继续说道，“去年是不可思议的一年，因为我的第一部科幻小说正是去年年初发的，而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办法想到，今年的这个时候我会站在幻想文学的最高殿堂上领奖。感谢你们对一个新人给予如此的肯定，我也一定会继续努力，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如果可以的话，明年这个时候我还希望再来，最后感谢一下我的家人，我的朋友，还有所有支持我的读者朋友们，谢谢。” 获奖感言很短，张重讲得也很快，大概只讲了四十秒左右。 组委会没有规定每个人的获奖感言长度，在张重之前的佩妮·奥斯汀用了七八分钟的时间才把她获奖感言讲完，用时是张重的十多倍。 说完之后，张重准备拿着奖杯下去，不过却被主持人拦了下来。 “pz，请留步，你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帮忙揭晓下个奖——优秀长篇小说奖。” 张重有些意外，因为事先组委会并没有跟他说过这件事情，按理说既然是当颁奖嘉宾，应该提前通知才对，难道星云奖这么随意的？ 不过人家既然说了，张重也不好推辞，就回到了话筒前。 主持人递过来一个信封，“获奖作品在信封里面的卡片上，等一会儿看完入围作品之后，你把奖项公布一下就行了。” 张重点了点头，“好的，知道了。” 他看了看手上的信封，卡片就在里面，他可以立即掏出来看看获奖作品是什么，不过他没有这样做，而是扶着话筒说道，“好的，现在就让我们看看，入围优秀长篇小说奖的有哪几部作品。” 入围优秀长篇小说奖的作品总共有八部，其中张重有两部，分别是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和沙丘》。 张重带着大家把八部作品都看过一遍之后，转过身来，打开信封，然后掏出卡片。 在他掏出卡片的那一刻，直播镜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特写。 张重挑了挑眉毛，有些惊讶。 看直播的人此时都很紧张，他们不知道张重到底看到了什么。 胡刚咽了口唾沫，“张重已经打开了装有获奖名单的信封，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已经知道了获奖作品是什么，不过他的脸上除了一些惊讶之外，实在看不出来其他东西来，没有喜悦，没有失望。” 所有人都盯着张重的脸，等着他说出答案。 张重看着卡片，平静地对着话筒说道，“获得优秀长篇小说的作品是——沙丘。” 第四六零章 没有太空航行的未来是暗淡的 沙丘。 张重宣读结果的时候用的是英语，非英语国家的读者有许多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身为主持人的胡刚却已经双掌拍桌。 “沙丘！2021年第五十六届星云奖优秀长篇小说奖获奖作品是沙丘》，华夏作者张重再下一城，同时他也成为历史上第五位同一届星云奖获得两项大奖的作者，在他之前的四位分别是克拉克、赫伯特……这四个人的名字早已经被刻在了科幻小说的史册上，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张重也必然名留青史。祝贺张重，祝贺沙丘》，今晚的星云奖属于张重，属于华夏，属于所有喜爱张重作品的读者！” 星云奖的颁奖词正在播放，张重站在台上听着颁奖词，他还想看看一会儿怎么颁奖，是自己左右递给右手？ 按照规矩，胡刚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把颁奖词大概地翻译给观众们听，但是激动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去顾颁奖词了。 刚才极速地喊了一通之后，他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说道，“去年年初，当张重以一个侦探小说家的身份发表了第一部科幻小说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的时候，有人期待，有人不屑，有人等着看笑话，但是我想，谁也不会预料到，短短一年的时间，刚满三十岁的张重就已经站在了幻想文学的最高奖项的颁奖台上，一次拿了两个大奖。看着张重那张英俊的脸庞，如果有路过电视机旁的观众，或许会以为这是一场电影奖颁奖典礼，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帅得不像话的大男孩，在去年一年一手将华夏科幻推向了全世界。而且我相信，在以后的日子里，张重依旧会创作出更多精彩的作品……” 一大长串的解说之后，胡刚才再次说回到颁奖典礼。 “颁奖词已经播完，万众瞩目的张重站在颁奖台上，几秒钟之后，他将会做一件星云奖上从未发生过的事情，没错，他要给自己颁奖……” 张重听到颁奖词讲完之后，他瞄了一眼站在侧边的主持人，心说这家伙怎么也不过来跟自己说一下，一会儿到底怎么弄。 不过事情比他想象的要简单，一个年轻漂亮的礼仪小姐拖着盘子把星云奖的奖杯拿了过来。 张重从盘子上拿起奖杯，回到了话筒前面。 “哈哈，张重竟然把奖杯从左手换到了右手，或许他是为了完成某种仪式。” 张重确实是完了完成某种仪式，自己给自己颁奖。 随后他拿着奖杯，说道，“感谢组委会，至少这样一来，我不用下去之后再上来，要少走很多路。” 【哈哈哈，这么一想，组委会还真的挺贴心。】 【原来如此啊。】 【有点东西啊。】 【牛批，牛批。】 【不知道张重的获奖感言有没有准备充分。】 【他都是现场发挥的，根本不带准备的。】 观众们的调侃张重听不到，他开了句玩笑之后，开始说获奖感言，“先生们，女士们，晚上好，这是迟来的问候，所幸组委会再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补上。很荣幸能够获得星云奖长篇小说奖。 当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已经听说过星云奖，并且深知这个奖项的伟大。 科幻是基于想象力的文学，而最早给我留下爱深刻印象的是克拉克·亚拉的小说漫游群星》，我当时就想，每个人都有想象力，这是一种天赐的能力，而这种能力能够带着我们去触及那些我们永远无法到达的神奇时空。 而用小说的形式把我们的想象力表达在文字之中，或许又是一种把别人带到那个神奇时空的方法。人类是渺小的，但是想象力是伟大的，或许有一天，随着时间推移，曾经的一些异想天开也会成为平淡无奇的现实。 那么，或许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这些想象没有变得平淡之前把它们写出来。科幻小说不是预测未来，它只是把未来的各种可能性排列出来，就像一堆想象力的鹅卵石，摆在那里供人欣赏。这无数个可能的未来，或许会有哪一个最终能够成为现实，但是科幻小说并不能告诉人们成为现实的是哪一个，这不是它的任务，也超出了它的能力。 沙丘》是一部畅想未来太空的小说，我想在座的各位，都能跟我达成一个共识：从长远的时间尺度来看，在这无数可能的未来中，不论海球达到了怎样的繁荣，那些没有太空航行的未来都是暗淡的。 我希望有这么一天，就像那些曾经描写过卫星、手机、电脑的科幻小说一样，我们现在描写的太空最终也会变得平淡无奇，那时的银河变成了像我们家门口的草坪那样近的地方，周围的小行星都是我们不愿意去的偏僻乡下……” 这一次，张重没有速战速决，而是说了老长一段感言，没有感谢，没有感慨，他像是在写一篇小学生的畅想作文一样，徐徐道来。 等到张重说完之后，他朝底下微微鞠了一躬，然后拿着两个奖杯下去了。 礼堂里面掌声雷动，这些掌声有的是衷心的，有的是违心，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都知道，此时此刻，他们都应该为张重献上掌声。 在林德旁边落座，奇幻小说大师眼巴巴地看着张重手里的两座奖杯，心里羡慕不已，他成名这么多年，几乎年年颁奖典礼都来，而且有很多年他都有作品入围，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也只拿了一座奖杯。 那座奖杯被他放在了家里面最显眼的位置，而在奖杯旁边，他还留了很多空位，因为他期待着自己能够拿到更多的。 人跟人真是无法比较，张重才出现一年多，就有两个奖杯收入囊中，而且他还这么年轻，按照这个趋势，张重可能会把星云奖拿到手软。 “恭喜你，pz，你的获奖感言非常动人。”虽然很羡慕，但是林德还是由衷地表示个恭贺。 张重笑着说道，“谢谢。” 第四六一章 好重，好大，好漂亮 “哇，爸爸手里拿的那个好好看啊。” 张重走下去的时候，直播的镜头给了张重手里的两个奖杯一个大大的特写，芃芃看到之后惊叹道。 不得不说，星云奖的奖杯确实很对小孩子们的胃口，它是一个由透明合成树脂制成的螺旋星云，看起来跟礼品店里面卖的那种玻璃标本差不多。 “当然好看了，你爸可是好不容易才拿到的。” “我也没觉得多难啊，爸爸不是上去就拿了两个么？我们的三好宝宝奖一个人也只能拿一个。” “那是因为你爸爸厉害。”胡慧芳笑道，“好了，我送你去上学吧，我可是只给你请了晨练的假。” “啊，还要去上学。”芃芃拍了拍脑袋，“爸爸领奖领得太快啦，要是爸爸能天天领奖就好了，我就天天都不用晨练啦。” “想得美，走吧。” 张行军打了个哈欠说道，“那你们去送她，我回去补个回笼觉哈。” …… 张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七月八号傍晚，芃芃上来一把抱住他，“爸爸，爸爸，你的奖杯呢，给我看看。” 本来看到女儿扑上来，张重还挺欣慰，心说芃芃这丫头自己是没白疼，没想到她根本不是想自己，而是想看奖杯。 张重从包里面把奖杯拿出来，芃芃一把抱了过去。 “哇，好重，好大，好好看。”芃芃抱着奖杯，张口就是一个排比句。 “芃芃你小心点，别摔坏了。”胡慧芳一脸担心道。 张重笑着说道，“没关系的妈，这奖杯挺结实的，不容易摔坏，让她玩一玩没事的。” “就算是铁的都能给她造了，别说这个了。你这丫头看看就得了，一会儿还给你爸。” 芃芃撇了撇嘴，“奶奶好小气啊，我的三好宝宝奖都给你看了好久呢。” 不管在别人看来怎么样，反正在芃芃眼里，她们学校发的三好宝宝奖就是最高荣誉。 “你还宝宝奖呢，下学期你就上小学了。” “我知道啦，等我上小学我就懂事啦，不会像现在这么幼稚的。” 小孩子们总是喜欢这样说，在他们看来，长大这种事情是一下子完成的，并不是循序渐进的，就像之前芃芃跟张重说过，到她八岁的时候她就不吃冰淇淋了。 不过张重根本没把这话往耳朵里面听，因为他知道，到八岁的时候，芃芃该怎么吃就怎么吃，唯一不同的是，到时候她更难忽悠了。 …… 自从张重拿了星云奖回来之后，邀请他去参加电视节目的信息越来越多，因为张重现在可是大流量。 华夏第一个星云奖得主，不论是文学类的新闻报纸，还是娱乐版的资讯网站都不会放过这样的大新闻，这两天上网，随处都可以看到张重荣获星云奖的新闻，即便是平时不关注科幻小说的网友们也都被这些新闻轰炸了。 拿了星云奖的好处很多，最明显的就是书籍销量的提升，特别是获奖的两部作品沙丘》和我，机器人》这两天都有一波爆发。 回来之后，张重又得知了一个好消息，许三观卖血记》还没有上映就已经拿了好几个电影节的奖，最有份量的就是柏林电影节的最佳故事片金熊奖和最佳编剧银熊奖。 许三观卖血记》是要上院线的，不过票房不是目标，最关键的是拿奖，现在拿了金熊银熊奖，已经是血赚了。 也是因此，除了请张重去上电视节目的邀请变多了之外，想要谈影视改编权的也更多了。 前有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票房逆天，后有许三观卖血记》横扫电影节，怎么看，拍张重的小说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另外还有一个消息，柳青的拍的暗算已经定档了，六月二十二日，南怀卫视独播。 至于为什么南怀卫视能拿到独播，其实跟张重没有关系，主要还是南怀卫视舍得花钱。 而且暗算》的风格跟南怀卫视还挺契合，其他几家卫视，大多都是偶像剧偏多。 暗算》快杀青的时候，张重去探过柳永青的班。 这家伙的状态非常好，对自己拍出来的东西非常更有信心，不过当时什么都没出来，张重也不知道拍得怎么样。 这部电视剧，完全可以说是柳永青的独角戏，他一人包办了剧本，主演和导演，这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没有旁人置喙，作品最终出来肯定很完整，风格肯定前后统一，因为这都是柳永青自己要拍的东西。不过坏处就是作品的好坏完全取决于柳永青的发挥，如果他发挥的不行，或者审美跟大众脱离，那作品就完了。 现在看来，南怀卫视既然愿意花大价钱引入电视剧，也说明这部电视剧的质量不错。 张重现在也很期待，他想看看柳永青能把小说拍成什么样，跟地球上的暗算》有什么不同。 …… 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发售这一天，张重没有去书店探查情况，因为沈健请他聚聚。 “你当时就应该跟我说今天是你新书发布的日子啊，我要是早知道就不会把时间定在今天了，我说改你也不准。”在久久咖啡馆见面之后，沈健说道。 “不就是新书发售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次。”张重笑道。 “不过也好，我正好能够徇私。”沈健从包里面掏出两本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出来，“刚才路过书店买的，还没看呢，你给签个名呗。” 张重掏笔给沈健签了，他看着书封笑眯眯地说道，“啧啧，华夏首位幸运奖得主新作，这名头比你这书名还长。” “陈青他们非要把它印上去。”张重笑道。 “印上去好啊，这么好的一件事情，要是我得了个金像奖最佳男演员，我比你还狂，而且金像奖跟你这奖也没法比啊。” “行业不同，没得比。不过你今天约我出来为的什么事情？许三观卖血记》要上映了吧，你不忙？” “这电影有没什么宣传任务，我有是个配角，忙什么啊。” “你是投资人，不担心亏本？” “亏本我也乐意，我还混了个电影节的最佳男配呢，不容易啊。” 第四六二章 读书人 沈健之前的电影基本上都是喜剧电影，而众所周知，喜剧片想拿奖难度很高，不，不是很高，是极高。 所以以前的电影节什么的，跟沈健都没什么关系，这一次能到电影节拿个奖，他比电影票房大卖还要高兴。 “这次找你出来，是想请你帮个忙。”沈健开口说道，表情倒是有些难为情。 张重笑道，“你说，咱们俩的关系，你就别忸怩作态了。” “嗯，是这样的，央视弄了一档节目叫读书人》，邀请了我去，节目没什么特别的，我过去就是读一篇文章。你知道的，我平时读传统文学不多，也不知道央视为什么就找了我，不过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机会，所以我就答应了。我想来想去呢，就选了许三观卖血记》里面的，因为电影的缘故，这本书我也是最熟的。” “这是好事情啊，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张重说道。 “本来就是我去读一读就算了，但是央视栏目组的导演问我是不是可以找你帮忙写一点东西或者录个视频，大概意思就是说让我帮你读书之类的……我知道这个很为难，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咱们聊聊天。”沈健有些不好意思道，他知道张重没有参加过综艺节目，开这样的口实在是不太好。 张重却笑着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只要不让我过去就行了，这样吧，我写一封信给你，全权委托你帮我介绍许三观卖血记》。这样的节目形式，有利于文学的推广，是好事一件，我很高兴能帮上忙。” 沈健没想到张重答应得这么爽快，又惊又喜道，“这，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实话跟你说，今天跟你提出这个请求，我也是做了好一番思想斗争，别的不说了，我用咖啡代酒，敬你一杯，我干了。” “哎，你别……”张重抬手想要阻止他，却已经来不及了，沈健已经端起咖啡一饮而尽。 “这样喝咖啡对胃可不好，我说了，以我们俩的关系，你就不用搞这套了。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跟我说就行了，我也是一样，如果我不愿意帮你忙我也会直接跟你说，咱们不绕弯子。” 沈健点了点头，“好。” 都说君子之交淡若水，沈健觉得跟张重结交犹如饮一捧甘泉，彼此坦荡，彼此宽怀理解，不苛责，不强迫，不嫉妒，不黏人。 “你带纸笔了么？”张重问道。 “没有，我没想到你答应这么快，也不用这么急的，回头你写了我再来拿就行了。” 张重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站了起来，“走吧。” “去哪儿？”沈健奇怪道。 “当然是去给你写信，去我家，不过我家没有咖啡，只有茶。”张重说道。 沈健眼睛一亮，“茶更好，我更喝得惯。” 咖啡馆离张重家不远，两人步行过去也没用多久。 “你家在几楼？”看着眼前的小高层，沈健问道。 “我们去二楼。”张重说道。 他没说家住几楼，只说去二楼，沈健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 不过当张重打开一楼的门之后，沈健问道，“你不是说去二楼么？” “嗯，外面楼道被我装修的时候弄掉了，想要去二楼从外面的电梯不行，要走里面。” 沈健愣了愣，“你不会告诉我，这一楼和二楼都是你家的吧。” 张重笑了笑，“三四五六也是。” “阔气。”沈健竖起了大拇指。 其实他想不通的是，既然是弄的这么大，为什么不去买个别墅，别墅虽然未必有这么大面积，但是胜在整体设计比较好，而且好一点的别墅还有个大院子，最关键的是，别墅便宜啊。 他是江阳人，这片的房价他还是清楚的，这一栋楼没个好几千万根本拿不下来。要是买别墅的话，鸢尾公园对面的富大山庄里面的别墅也就几百万一套，这钱能买好几套了。 有钱人的想法……不对，我自己好像也是个有钱人啊，沈健摇了摇头，心说这大概是文人的癖好。 “芃芃去上学啦。”见家里面没人，沈健问道。 “嗯，去上学了，过一会儿我去接她，你中午就别走了，在这吃饭吧。” “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平时都是自己做饭，也不会特意给你加菜的，我们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沈健笑眯眯地说道，“好，今天尝尝你的手艺。” 两人到了书房之后，张重在书桌上找纸和钢笔，“这笔还是你之前送我的，我这里写硬笔的纸都是普通的纸，我就凑合着用吧。” “嗯，没事的，没有那么多讲究。”进了书房之后，沈健四处打量了一番，看到地上有一堆写了毛笔字的宣纸，他好奇地走近看了起来。 看到上面一张，他惊讶道，“写的这么好的一幅字，就扔在地上？” 正在找纸的张重回头看了一眼，沈健说的是他昨天晚上临的一部分九成宫醴泉铭》，他平时较少临欧楷，昨天临了一点，觉得不甚满意，就随手扔在了纸堆里面。 其实他临帖也很少把临好的字收起来，一般情况基本都会扔在纸堆里面。 “沈兄平时也喜欢书法？”张重笑道。 “我中学的时候被逼着练了一段时间，中间断了就没再写过，虽然我练的时间不长，不过这九成宫醴泉铭》我却是知道的，这比当时教我写字的那个教授还写得好，扔在地上着实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不过是几个字而已，想要写的时候倒点墨水不就行了。” 张重是觉得这种临帖的字没什么好的，没什么记忆点，就算是保存下来，可能过段时间他就会忘了这幅字是什么时候写的，写的时候心情是怎样的。 如果没有这些东西，那么这么一幅字对他来说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反而是有时候偶然写出几个字来，比如之前给何如初的雄鸡图题字，就算是写的未必有平时在家写得好，但是却意义不同。 第四六三章 科幻小说家不应该是科班的理科生么？ 看着面前这一堆纸，沈健暗叹了一声，外边的人想要求张重一幅字都求不到，但是谁能想到在他面前就有这么一堆，像垃圾一样随手扔在那里。 “要不，你用毛笔给我写信？”沈健“得寸进尺”道，随后他又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就是开个玩笑。” “哦，也行，那我倒点墨水出来，我还正愁着写硬笔找不到漂亮的纸呢。”张重放下钢笔，找来了毛笔和墨，然后又抽了一张他平时写小楷用的信笺宣纸。 这种信笺宣纸，有竖条割线，非常适合写书信，也比较漂亮。 沈健看着张重这一系列动作，整个人像是做梦一样，他有一种明明只要一粒芝麻，却得到一个大西瓜的感觉。 张重没管他，调好墨水之后就提笔写了起来。 他没有因为是用毛笔写就仿古，反而用现在书信的格式，写的都是大白话。 等他写完之后，对沈健说道，“呐，给你写好了，要不要给你弄个信封，再搞个邮戳？” 沈健连忙说道，“不用，不用，这就够了。” “嗯，那好，我们先下去喝杯茶，这信放在这里晾一会儿，马上再上来取。” “好。” 跟沈健喝了杯茶之后，张重就去把芃芃接了回来。 “芃芃回来啦。”沈健看到芃芃笑眯眯地说道。 芃芃看到沈健，忽然愣了起来。 “怎么，不记得叔叔了么？” 芃芃摸着脑袋想了想，大声说道，“你是经常上电视的沈健叔叔。” 沈健给芃芃的印象，大多还在电视里面，芃芃见到沈健真人的次数远远不及在电视里面看到他的次数。 “芃芃真厉害，还能记得我呢。” “我记性可好了。”芃芃骄傲道。 “行了，我去做饭，芃芃你这两天不是要做个小蝴蝶么？让你沈叔叔教你。”张重说道。 “不是要让许老师教我么？”芃芃说。 “你沈叔叔也很厉害的，让他教也一样。” “真的么？” “真的。”张重才不知道沈健手工怎么样，反正让他带芃芃玩就好了。 “什么小蝴蝶啊。”沈健问道。 芃芃从书包里面掏出一本书，翻到其中一页，“就是这个蝴蝶。” 沈健看着书，自信地笑道，“还有教程啊，放心吧，交给我了。” 看到沈健拍胸脯的样子，张重撇了撇嘴，仿佛看到了以前那个自信满满的自己。 笑了笑，张重去厨房做饭了。 等到饭菜做好，张重出来叫他们吃饭。 却没想到芃芃举着一个手工蝴蝶叫道，“爸爸，爸爸，沈叔叔真的好厉害啊，这蝴蝶比我们老师做的还好看。” 张重看着芃芃手里的蝴蝶，也是满脸的懵逼，这沈健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沈健笑道，“我家那小子以前这种作业多得是，我一开始也不行，后来特意下了点功夫，做得还算不错吧。” “哪里是不错，是非常好。”张重叹了口气，绝对不能小瞧一个当了很多年父亲的人啊。 芃芃也说道，“是的呢，比我爸爸做得好太多太多啦。” “你这丫头。”怎么净揭你老爸的短呢。 好在后面张重的饭菜扳回一城，沈健也不停夸赞张重：“你这手艺真挺好的，我是没这方面天赋，家里面吃的东西都是你嫂子张罗，厨房我一年都进不去几次。” 张重被夸得有些飘了，“哪里，哪里，这做菜也没什么难的，把菜放进锅里面烧一烧就行了。” 沈健笑而不语，这就是差距，之前他夸张重字写得好的时候，张重没什么反应，但是夸他做菜好吃，张重就高兴得不得了。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张重的字是真的写得好，但是菜嘛…… …… 于静吃过午饭之后，就四处溜达起来，她上大学已经快一年的时间，不过学校周围她却没怎么逛过。 她平时爱刷剧，除了去上课，就是窝在寝室看电视剧，当然，有时候她也会找一些言情小说来看，没办法啊，好的电视剧太少了，只能自己从小说里面找自己想要的故事了。 走着走着，走到一家书店，忍不住想要进去转转，不过她知道自己肯定会空手出来，因为平时看的小说都是些言情小说，还都是在手机上面看。 书店不大，却挺热闹的，门口的书架边围着几个人，似乎在讨论一本书。 于静凑近看了看，是一本叫作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的小说，腰封上就写着作者的大名——张重。 张重的书她没看过，但是这个名字她见到很多次，特别是这段时间，他好像得了一个什么星云奖，她对这个奖也不熟悉，不过听别人说还挺厉害的，而且还是华夏第一个获得的。 于静在网络上凑过热闹，还在新闻下面表示过恭贺，但是转过头她就再也没关注过了。 应该很多人都跟她一样是凑热闹的吧，科幻小说么，她周围还真没有多少人看。 不过眼前的这本书的名字挺有意思的，什么叫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 应该又是一部科幻小说，在于静的印象中，科幻小说就是那些飞船，外星人，机器人，星球大战之类的东西，她实在感觉无聊。 不过特别的书名以及最终张重的名气，让她拿起一本试读本读了起来。 试读本只有两本，她能弄到一本，完全是因为其他人似乎根本没有要看试读本的意思，都是直接拿书付账之后再看。 “床边的情绪调节器传来一道轻快的电流，把秦风闹醒了……” 于静读了起来，她想着读一点就去回宿舍刷剧，最新的高丽剧好像更新了。 “一会儿”后…… 于静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又看了看时间，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看这本书看了三个多小时，她竟然花了这么长时间来看一本科幻小说，这是之前的她不敢想象的。 关键是，这个作者的文笔也太好了吧，没有那些华丽的辞藻，但是却总是能把文字敲进她的心里。 科幻小说作家也能有这样的文字么？他们不都是刻板的理科生么？ 第四六四章 疯狂的首日销量 文笔是于静不至于看了第一章就看不下去的原因，但真正让她能够连续看了三个小时没挪脚的其实还是故事本身。 “这本书简直完美地融合了张重的两种风格，科幻和侦探，背景虽然是科幻小说背景，但是故事主线有着侦探小说的风格。” 于静扭过头去，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子正跟同伴讲着自己的对新书的见解。 其中一个同伴点头说道，“确实是这样的，而且故事很紧凑，都发生在一天之内。” “我觉得小说里面想探讨的东西很深，比如里面的那个叫做墨色的教派，明明都被证明是假的了，但是依旧有大量的信徒，仿生人弄不明白，我也说不清楚。” “这就要谈到信仰了，其实对信仰来说，不管真假，对信仰本身都没有影响。比如我妈，礼佛，但是她竟然跟我说她知道佛是假的，她说她礼佛，是因为她虽然知道佛是假的，但是教义里面的那些东西给她的影响却是真的。” “阿姨通透，小说里面一直都在写主角追捕仿生人，而一直探讨的都是仿生人跟真人的区别。” “书里面说的最多的就是同理心了。” “同理心这种东西真的不好说，其实我都理解不了书里面的人类那种同理心，你穿皮鞋的时候会被杀死的牛或者鳄鱼么？” “当然不会啦，这也是张重的一种预测吧，毕竟书里面的世界遭受过大灾难，肯定跟我们不一样，比如那个龟公尹多龙，捡到一只蜘蛛竟然欣喜若狂地装在瓶子里带回家，仿生人把蜘蛛腿剪断的时候他就崩溃了，其实在我们印象中，现实里面如果出现尹多龙这样的人，肯定对这样的事情没什么反应的。我还见过好些几岁的小孩子虐杀青蛙呢。” “是啊，我们小时候杀蜘蛛，烧蚂蚁，什么都干过。” “所以，如果用书里面那个判断仿生人和人类的测量表来给我们测试，说不定得出的结论我们也不是人。” “就是说嘛，同理心这种东西是很奇怪很神奇的，这个跟经历有关。” “你没看杨蕾被测试的时候的异样么？” …… 于静拿着书听那几个男孩子在讨论书里面的内容，她觉得很有趣的同时，也不禁感慨，现在这些读者看书都这么仔细么？ 还是说科幻小说的读者比较仔细一点，她看言情小说，看过之后总是会忘了其中大部分情节。 她倒是想加入他们的讨论当中，有几个话题她也有自己的看法，不过实在不太好意思。 “晚上去读书会吧。” “今天出新书，去的人肯定多。” “人多才好，书里面还有一些情节我没太懂，去了正好跟他们聊聊。” 听到这里，于静实在忍不住了，出声问道，“不好意思，你们刚才说的读书会是……” 那个帅气的男生看了一眼于静手里的书，笑道，“我们学校的后援会分会，就在果乐茶屋，你要去么？可以跟我们一起去。” “可以么？” “当然可以。”几个男生笑了笑，看科幻小说的女生偏少，更别说于静长得还挺好看的，他们当然是十万分情愿。 “那谢谢你们了。” “不用，留个联系方式吧，去之前我们联系你。” “哦，好。” 就这样，于静跟那个帅气的男生彼此留了联系方式。 跟男生们分离后，她放下手中的试读本，然后去书架拿了一本新的，准备去结账的时候，又看到书架上另外两本张重的书，正是之前张重在星云奖获奖的我，机器人》和沙丘》。 她想了想，又跑回去各拿了一本。 “要好好补补课了。”她想。 …… 于静这样的情况，在全国有很多，因为星云奖的影响，许多之前不怎么看科幻小说的人在去书店看到有新书的时候，也会多看上两眼，而就是这么看上两眼，可能就会成为张重的粉丝。 而有些人是“被逼无奈”才去看张重的小说的，现在星云奖的话题已经深入到普通人的谈话当中，很多人在聊天的时候聊着聊着就忽然聊到了星云奖，然后人家一说星云奖得主怎么样怎么样，不知道的人会觉得很尴尬，有这么几次，不知道的人也会跑去了解了解。 虽然出发点并不怎么好，但是结果总是好的，更多的华夏人愿意走进书店，愿意去看科幻小说了。 张重在网上看了看网友们的反馈，觉得还算不错，就没有再看。下午的时候写写字，晚上的时候再钻研钻研华夏文学，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天晚上，他睡得很早，给芃芃讲完故事，九点多钟他自己就洗洗睡了。 不过他睡得早，却有人睡不着觉。 陈青今天一天都在关注着新书的情况，各大网站的报告和新书评分他都有看，得益于星云奖，新书的热度很高，比张重之前的所有书都要高。 到了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一些初步的数据才最终出来。 看到数字的那一刻，陈青欣喜若狂，截止到燕京时间晚上十点钟，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的全球销量达到了九百二十九万本。 而因为时差的问题，很多国家才刚开始卖没多久，这九百二十九万本主要还是华夏这边贡献的，光一个华夏市场，一天之内卖出去五百八十万本，这是一个史无前例的数字，华夏之前从来没有一本书的首日销量达到过这个数字。 就算是把这个数字再除以十，恐怕也很少有小说能达到，而且到现在为止，华夏所有的小说，总销量超过这个数字的也不多，而其中有很多都是张重的书。 这么一个疯狂的数字，被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达成了。 陈青看着屏幕上的表格，心里想着再过十个小时，等到全球二十四个小时总销量出来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数字。 一千五？两千？还是更多？ 现在最大的北美市场才刚刚开始，即便是保守估计，北美市场也能为这本书带来两三百万本的销量，超过一千五基本上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第四六五章 1948万 斯图卡特擦了把头上的汗，南加州的阳光总是这么明媚，几个月前这还是个优点，但是六月份的阳光着实让人难耐。 结束了上午的工作，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她准备去诺顿书店看看，今天是pz新书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首发的日子。 为此她已经等了好多天。 斯图卡特是比较早的pz的粉丝，当时pz的第一本科幻小说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在美国发售的时候，她在第一天就看到了，并且爱上了。 说起来，阿弗莱克能看到那本书，跟她还有些关系。当时就是她把书推荐给自己的好友曼蒂，而好友曼蒂的男朋友内森看到了，内森告诉了好友……最终这本书到了阿弗莱克手里。 上次pz到纽约去办签售会，她还想要过去来着，不过因为学校那边有点事情耽误了，最终没有去成。 她只是有些可惜，之前网上投票的时候，她也参与了投票，她投的当然是洛杉矶，不过最终被纽约赢了。 她觉得纽约之所以能赢是因为分票不多，而加州这边分票太多，明明他们加州人才是最多的。 旧金山的人难道在这个时候就不能放下地域之见，把票投给加州最好的城市洛杉矶么？ 希望下次有机会，pz能到这边来吧。 斯图卡特看向书架上的书。 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当然是在书架最显眼的地方，不过在这本新书的旁边却摆着一本我是个算命先生》。 斯图卡特笑了笑，这本书她之前就看过，不过它在美国一直都不怎么火。 事实上，这段时间，在美国比较火的书除了星云奖得奖的作品外，就是张重的新书和这本我是个算命先生》了，它之所以火是因为张重之前在一档综艺节目里面提到了这本书。 好多美国人比较好奇，就跑去看了这本书。 这本书不太符合美国人的胃口，不过却也让他们产生了猎奇的心理，因为里面写的东西是他们不曾见过和听过的。 …… 第二天上午，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的二十四小时全球总销量就出来了，截止到燕京时间六月十四日早晨八点钟，这本小说的全球销量是一千九百四十八万本。 一时间，全球哗然，因为在此之前，全世界小说首日销量达到过这个数字的只有一本。 那就是林德的死灵：圣消》，北美销量九百八十万本，全球销量两千九百万本。 在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出来之前，全球小说首日销量第二名的是死灵7》，北美首日销量三百六十万本，全球首日销量一千七百万本。 张重的新书一跃超过死灵》系列第七本，成为世界上首日销量第二高的书。 不过有一点，新书在北美的首日销量是三百五十万，稍逊于死灵7》，屈居第三的位置。 之前死灵8》首日销量出来的时候，让全世界人瞠目结舌，当时可是一下子超过了之前的记录死灵7》一千两百万本。 当时有很多家媒体都做出了各种分析，觉得这样的销售成绩绝对不仅仅前无古人，而且肯定后无来者。 虽然这一次张重的书没有超过死灵8》，但是也发起了一波强有力的冲锋。 pz才出现两年的时间而已，好像这样一看，死灵8》的首日销量也很有可能不会是后无来者了。 最关键的是，死灵8》的后劲并不是非常足，过去两年了，它的总销量也只有一点一亿。 假如张重的新书表现得比较好的话，说不定就能超过这个销量。 之所以人们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pz的书向来后劲比较足，就比如之前的沙丘》，原先的北美首日销量是两百二十万，只有死灵8》的四分之一不到，全球首日销量更不用说了。 但是现在才过了一年，沙丘》的全球销量已经破了六千万大关，保持这个势头，如果再来个电影，说不定不用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出手，沙丘》就能超过这本书了。 华夏这边的网友们最是激动，因为这次张重的科幻小说竟然在华夏的销量超过了北美，这是之前没有过的事情。 【这次咱们华夏读者威武了啊。】 【大家继续保持，最好能让新书一举登顶。】 【我堂堂华夏十四亿人，一人买一本也有十四亿，绝对秒杀。】 【楼上是在想屁吃，还是反串黑？】 【华夏一年的小说销售量有十亿本么？】 【不知道，不过华夏人一年大概看一百亿册图书这样子，其中小说有多少就不知道了。】 【什么时候张重的书加起来卖十四亿就已经够牛批了。】 【应该不用多久了，如果张重能保持这个水平和发书速度，应该再过个一两年就能达到了。】 【迄今为止，张重已经发布了二十五部单行本，平均每部全球销量算两千多万本的话，也有五亿了。】 【平均每部不止两千万本吧，少说不得有个三四千万？沙丘都破六千了。】 【你以为本本都是沙丘啊，张重还有好多拖后腿的书，比如我是个算命先生》，还有那几本严肃文学销量也都相对较低。】 【全球小说销量最高的人是谁？】 【林德，光是死灵系列的八本总销量就有五亿六千万了。他还有很多其他的书，虽然销量比不上死灵系列，不过都是畅销书，他的书加起来总销量应该有十一亿了。】 【争取干掉他。】 【妈呀，张重都出了二十五本单行本了么？我都没感觉啊。】 【他是怎么做到这么短的时间写出这么多作品的，他这两年写了好几百万字吧。】 【平均每天得有一万字。】 【废话，除了发书，你还看到张重有什么其他新闻？他应该是那种除了写书就不干其他事情的人。】 【不过这也太夸张了，我是网络小说作者，一天撑死也就一万多字，还累得腰酸背痛。】 【当然了，除了努力，也需要天赋。】 【楼上那个网络小说作者，你这更新量可不行啊，一万是保底，一天不写这么多你还想赚钱？】 【所以我是条咸鱼。】 第四六六章 三体？ “你这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啊，昨晚没睡好？” 陈青上午打电话过来汇报新书的销售情况，张重感觉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就问了一句。 “没有，可能是电话信号不太好，声音有些失真吧。”陈青笑着说道，不过这一次声音高亢多了。 张重知道他没有说实话，就说道，“你什么都好，就是不爱惜自己身体，赶快去补觉，今天是端午节，晚上到我家来吃饭。” “好的，我下午过去。” 挂了电话之后，张重从盆里拿了两个粽子出来，拿给正在看电视的芃芃，“你自己剥啊。” 芃芃拿着粽子问道，“是肉的么？” “是肉的。” “爸爸，两个我吃不完，剥一个给你吧。” 张重本来不太想吃粽子，不过听女儿这么一说，就笑着说道，“好啊。” 芃芃先剥了一个，凑近闻了闻，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剥另外一个，剥好了才给张重一个。 张重翻了个白眼，这丫头竟然不相信自己。 之前张重给她找粽子，她要肉的，张重失手给她找了一个白的，大概是因为这个，所以她对张重产生了不信任。 “吃完叶子不要扔了，你奶奶要留着。” “嗯，知道啦。” 张重点了点头，然后拿着粽子上了二楼，刚才陈青打电话过来跟他说给他发了个视频，是茶峒那边的，让他看看。 到了楼上，打开电脑，找到陈青说的邮件，里面有一个五分钟的视频。 张重点开看了，是茶峒赛舟的短片。 自从边城》出来之后，茶峒这个小镇也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当地也把之前荒废的端午节目重新弄了出来。 看这个短片的剪辑和画面，应该不是普通游客拍的，似乎是茶峒的官方宣传片，画质很不错。 等到视频看完，一个粽子也吃完了，张重擦了擦手，然后在脑海中调出系统画面，开启了抽奖。 他已经很久没有抽奖了，积分攒了不少，有十二万，不过近期积分增长缓慢，因为除了系统出品的作品，他没有什么其他作品出来。 既然积分挺足的，张重现在抽奖都是三万积分一抽。 【抽一次三万积分的。】张重下达指令。 【抽奖中……抽奖完成……恭喜抽到作品三体》。】 三体？ 听到书名，张重有些惊喜，不过随后连忙在脑海中探查起来，他想要知道这个三体》是指三体》第一部还是三体全册。 探查完了之后，张重有些失望，这次抽到的只是三体》的第一部，并没有黑暗森林》和死神永生》。 这不是搞笑么，没有黑暗森林和死神永生，那三体还叫三体么？ 张重有些不甘心，又花了三万积分抽了一次奖。 【抽奖中……抽奖完成，恭喜获得作品变形记》】 看到抽到的书，张重的心情很复杂，变形记》很好，非常好，好得不得了，但不是他想要的。 他原想着趁热打铁，看能不能把三体后面两部抽到，但是结果让他很失望。 最关键的是，变形记》这篇小说他费费脑子自己也能写出来，毕竟篇幅就那么点长。 “罢了，得之我幸。” 张重摇了摇头，既然趁热打不了铁，他也就没有继续再抽了。 不过他现在纠结的是，到底要不要把三体》发出去。 不发出去吧，又不太甘心，但是发出去，以后要是抽不到后面两部，这么大坑，他感觉自己填不了。 想来想去，他决定还是把这两本书抄下来，等到以后再做打算。 之所以刚才抽到三体》的时候他非常高兴，是因为这本书对中国的科幻读者们来说意义非凡。 这是中国第一次获得雨果奖的作品，也打开了中国跟世界的科幻小说通道，在中国，只要是喜欢看科幻小说的读者，就没有不知道这本小说的。 而在张重心里，这本小说绝对能够比肩那些在世界闻名的经典科幻小说。 有些人说三体》之所以能够获得雨果奖，完全是因为写了特殊时期的事情，这完全是放屁。 张重觉得，如果刘慈欣不是个中国人，恐怕近代世界上的科幻小说大奖都能给他包圆了。 跟刘慈欣年纪相仿的科幻小说作家，还真的没有几个能跟他对打的。 刘慈欣的作品风格向来恢宏大气，三体》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作品中的恢宏不仅仅是场面的恢宏，还有意境的恢宏。 有人说，刘慈欣的小说中展示了很多宇宙的科学之美，这种美学虽然基于科学，却也具有中国文化所追求的意境感，而且无论想象力如何恢宏，都可以落地与现实相结合，展现一种壮观的诡谲。 张重非常认同这个说法，同时也认为这是刘慈欣的小说所特有的东西。 在他的小说里面，不用那种极端宏大的场面，比如一发等离子炮毁灭多少星球，一只战舰有几光年长，光是一个黑暗森林法则就能让人如堕深渊，遥远地，却又切身地感受到宇宙的浩瀚和无穷。 在脑海中再次感受了一遍三体》世界的诡谲，张重之前的纠结顿时一扫而空，去他大爷的，还考虑什么，还压什么压，直接发了完事。 迅速做出决定，张重把变形记》先放在了一遍，开始认真誊写起三体》来。 有人诟病刘慈欣的文笔差，张重却不这么认为，文笔这种东西有些玄乎，而且即便是大文学家，在研究文学的时候，也很少提到文笔这件事情。 在张重看来，刘慈欣的文笔绝对够用了，而且在某些方面的叙述还超乎常人的精彩，除了在人物的塑造上，有些随意之外，其他各方面都很好。 至于人物问题，张重不认为刘慈欣做不好，但是刘慈欣肯定知道，他要写的是什么，所以有所侧重。 文笔这种东西说来说去就是为了让读者共情，目的达到就行了。 比如他描写的恢宏场面，读者能感受到，那就证明他成功了，感受不到，那就证明失败了。 第四六七章 一起见个面？ 三体》篇幅挺长的，有二十万字，张重如果硬肝的话，一天也有可能写出来，不过他没有准备硬肝，一天写个三四万字就差不多了，慢慢地写，一个星期肯定是能弄出来了。 他刚写了一会儿，母亲叫他下去吃饭。 端午节一家人都在，张行军心情不错，找了一瓶白酒要跟张重喝一杯。 既然是过节，张重也就没拒绝。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芃芃忽然问道，“爸爸，今天许老师不过来教我画画么？” 张重说道，“许老师这几天家里面有事，所以不能过来了，不过你自己也不能懈怠，许老师之前布置的任务你可要好好完成，说不定晚上我会让她跟你开视频，倒时候要是检查你的进度不合格，你肯定要被训。” 芃芃笑道，“放心吧，我最乖的。我吃完啦，爸爸，爷爷奶奶你们吃吧。” “记得完成任务。”张重连忙交代道。 芃芃头都没回地说道，“知道啦，我先看会儿电视。” “这丫头。”张重摇了摇头。 胡慧芳低声说道，“雨涵家里面有什么事？” “她爸妈回来过节，要在家陪家人。”张重跟父亲碰了个杯，说道。 “儿子，你跟雨涵在一起时间挺长的了吧，要不要找时间见见她爸妈？这事我们要是不主动点，人家女孩子父母怎么好意思，时间长了，得要说我们不懂事了。” “也没多长时间吧，这事不急。” “不急，不急，什么都不急，有什么事情能让你急的么？”胡慧芳皱起了眉头，“反正这事你上点心，别老是让我操心。” “嗯，知道了。来，爸，咱俩喝一个。” …… “雨涵，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谈念爱了。” 许家，厨房里，曹瑞霞一边洗碗一边问女儿。 许雨涵支吾道，“妈，你瞎说什么，没有的事情。” “还说没有，那你脸红什么，你这么大人了，我还能干涉你谈恋爱？跟我说说，男孩是干什么的，哪里人，怎么认识的？” 许雨涵被母亲的三连问弄得有些紧张，说道，“妈，我们还没在一起多久，等到以后再跟你说好么？” “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什么，咱们母女俩就不能交交心？都说女大不中留，这话一点都不假，还记得你中学的时候，有人给你写情书，你肯定跑回来交给我，现在倒好，不声不响交了个男朋友，藏得严严实实，我还能把你男朋友吃了啊。”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觉得还没到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到时候，哦，等你们都谈婚论嫁了，结婚前给我跟你爸发个帖子，到时候我们去喝个喜酒？” 许雨涵沉默了一会儿，弱弱地说道，“妈，如果你对他不满意的话，你会怎么办？” “不满意？这人都还没看到，谈什么满意不满意啊，再说了，你自己谈的男朋友，你自己满意就行了，我不满意有什么用，难道说我说一句不满意，你就能跟人家分开。” “那肯定不行。”许雨涵连忙说道。 “那不就对了，我说了，问你这个不是想要干涉你，就想了解了解情况。” “他有个孩子。”许雨涵咬了咬牙说道。 “什么！”曹瑞霞声音突然拔高，透露出一股不敢相信，随后又怕吓到女儿，放低了声音说道，“你说他有个孩子？” 许雨涵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嗯，他有个女儿，六岁了，我叫她画画，然后认识的。” 曹瑞霞感觉脑子有点空白，她刚才想，就算女儿找的男朋友不怎么优秀，又能差到哪儿去，最多模样差点，工作差点，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女儿找了一个结过婚还有孩子的。 不对——曹瑞霞忽然产生一种可怕的想法，忙问女儿道，“雨涵，他离婚了吧，不会是……” “妈，你想什么呢，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他是一个人带孩子，孩子的妈妈以前就离开了，到现在也没回来过。” “哦。”曹瑞霞松了口气，这也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了。 整理了一下情绪，曹瑞霞说道，“女儿啊，按理说找什么样的人共度一生，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跟你爸不应该插手。但是你毕竟还年轻，有许多事情你都欠缺考虑。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考虑，想一想，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你想要托付一生的人，他又值不值得你托付一生。而且他有个孩子，那你们以后的生活肯定跟一般的夫妻不一样。都说后妈难当，这不是没有道理的，你还年轻，你确定你能处理好这些事情？生活不是一时的浪漫，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一道一道需要携手克服的坎。” 许雨涵有些后悔跟母亲说这些了，虽然母亲已经尽量说得含蓄，但是她能听得出来母亲的反对。 她可以理解母亲，也知道母亲是为了自己好。 但是随后，她又觉得说出来挺好的，事情也没想象的那么困难。 而且她之所以没有跟母亲先说对方是张重，就是想要把坏的一面先展现出来，或许等到以后他们知道对方是张重后，会好一些。 母女俩沉默了一会儿，厨房里面只有水龙流水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曹瑞霞说道，“他年纪多大了？” “刚刚三十。” “三十？” 三十这个数字比曹瑞霞想象得更年轻一些，跟女儿也没差几岁，也算是个好消息吧。 “那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跟你们做的工作差不多。” “教书的？初中还是高中？” “也是大学，就在江阳大学。” 又是一个好消息，至少工作很好，应该是个大学讲师，可能工资并不高，但是工作性质还算体面。 “要不，趁着这次放假，约他出来见个面？我跟你爸正好都在。”曹瑞霞趁热打铁道。 许雨涵想了想，说道，“我要问问他有没有时间。” 曹瑞霞笑道，“行，你去问问，就是单纯见个面，也没其他事情，你跟他说不用紧张。” “嗯。” 估计他也不会紧张，紧张的应该是我才对，许雨涵想。 第四六八章 署名 “好啊，明天还是后天？我都有时间。” 听着电话里面张重干脆的回答，许雨涵撇了撇嘴，她就知道会这样，这家伙会怕那才怪了。 “后天吧。”许雨涵说道。 “好，那我去订饭店，后天中午。” “叔叔阿姨他们这次就别带了吧，下次有机会再一起。” “好，我知道，我先打个头阵嘛。”张重笑道。 “嗯，先不跟你说了。” 跟许雨涵通过电话之后，张重就打了个电话给林麟，问他有什么好饭店推荐。 张重回来这么长时间，去的最多的就是鸿运来，不过林若水那胖子太热情，这种比较私人的聚会，他就不想定在那儿了。 林麟爱吃爱喝，其他的他未必精通，这个事情问他准没错。 事情也如张重所想，电话接通他只问了一句哪家饭店不错，林麟就不停歇地给他讲了七八分钟。 东门有家羊肉馆，南门有家大锅菜，西门新开了家正宗的汤包店，北门的牛排还算过关，林麟如数家珍。、 最后按照张重的要求，林麟推荐了离寿春路不远的一家土菜馆，虽然地方不大，但是环境不错，最关键的是老板一手好厨艺，地道又好吃。 “这样吧，你跟我说一下时间，他家老板我熟，我去给你订，他不会糊弄我。另外我还存了一坛白酒在他那儿，你过去就不要带酒了，直接喝我的就行。” “你先帮我订位子，其他的再说。” “好嘞，一会儿定好了跟你说。” 张重笑着摇了摇头，吃饭的事情找这家伙是找对了，不过这货怎么到哪儿都存酒，也不嫌麻烦。 后来位子弄好之后，饭店老板还打了个电话过来，问张重要点什么菜，张重就让老板自己烧几个特色菜，想必看在林麟的面子上，老板也不会糊弄他。 …… 陈青来得很早，张重叫他来吃晚饭，下午四点钟没到他人就来了。 来的时候，他还拎着一堆礼物，张重责怪道，“叫你不要带东西来，你以为我跟你客气呢。你要是这样，我以后天天叫来家吃饭。” 陈青笑道，“给叔叔阿姨和芃芃带了点东西，老板你要是天天叫我来吃饭，那我可是求之不得，放心，就这点东西，还弄不穷我。” “行了，别跟我炫富了，进去吧。” 陈青跟张重一家都很熟，进房间跟老俩口打了声招呼，又问，“芃芃呢？” “在画画呢，正好我也有点事事情跟你说，跟我去二楼吧。” “好。” 两人去了书房，张重给陈青倒了杯水。 二楼的书房配置不错，还有个沙发，两人就端着茶坐在沙发上。 “老板要跟我说什么？”陈青问道。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问问你跟泰达地产谈的怎么样了。” 陈青皱着眉毛说道，“不太好，应该是成不了了。就这事我还问过洪校长，之前好像因为这块地学校跟泰达地产就闹得不太愉快，这次泰达地产这样应该不是针对我们，而是针对学校。” 张重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别强求了，泰达拿的这块地，除了靠江阳大学比较近之外，其他没什么好的。” 确实没什么好的，那块地如果盖个小区，还凑合，想要盖商场，十年内估计是做不起来的。 学校周边的商业中心是靠近西南边的方大广场，而东北边却还是一片荒地。 最关键的是，江阳大学建筑也大部分都在西南边，南边有两个大门，北边有两个小门，而东北的那个小门现在还被关上了，学生想去东北边，要么翻墙，要么就绕一个大圈。 这个门关上是很久之前的事情，现在因为泰达地产，估计更不可能打开了。 “学校北边的山后面还有一块地，虽然跟学校并不挨在一块，不过中间就隔了一个小山，如果能把那块地拿下来，应该也能用得上。” 张重摆手道，“这事先不考虑了，除了这个事情，我还想问问零零一网站的事情，我前些天看他们弄了一个科幻征文活动，现在弄得怎么样了？” “活动是跟杂志合作的，也快结束了，一等奖已经评出来了，是秦昭的小世界》。等到下周这篇小说就会在杂志上连载。” “哦？是秦昭的作品？”张重有些意外道，“这小世界》讲什么的？” 陈青笑呵呵地说道，“老板你还能不知道？” “我不知道很奇怪么？” 陈青愣了愣，“老板你真不知道啊，秦昭在提交的全稿后面附了一个说明，说他不是这本小说的唯一作者，跟你共同署名啊，难道这小子故意搞噱头？” 张重挑了挑眉毛，秦昭这小子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应该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你先跟我说说，这小说讲了什么。” “故事的情节大概就是人类发明了一种技术可以把人缩小很多倍……” 听了陈青的描述，张重恍然，秦昭的这本小说跟他还真有点关系，因为这正是他之前跟秦昭说的“微纪元”的故事梗概，当时自己也确实跟他说他也可以写，只是没想到他还真的记在心里，而且写了个长篇出来。 张重看着陈青，似笑非笑道，“我说你吧，记性还没人家一个小孩子好，这个故事春节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是说过，你当时也在旁边啊。” “是么？我不太有印象了。”陈青挠头道。 “你看，这就是你跟秦昭的区别，你啊，现在一门心思在工作上，哪有心思记这个。” “也对，不然我怎么成不了作家呢。那这署名的事情？” “署名就算了，如果他真的要提，在书里面提一句灵感来源就行了。” “我想也是，而且真的要署名未必是好事情，他还是个新人，把你的名字跟他的名字一起放在作者栏里，对你们两个都没有什么正面影响。” 张重点头道，“我倒是无所谓，就怕有人说他故意攀附，况且他也不需要这些额外的东西。” 第四六九章 《受戒》获奖 不是说秦昭新书署名对秦昭完全没有好处，如果署名至少能给他蹭一波张重的热度。但是按照秦昭现在的情况，他完全没有必要去蹭张重的热度，作用不会太大，而且还必须承受副作用。 “哦，还有，我准备近期再出一本合集。”张重说道。 “好啊，从荷叶集》之后，老板你也出了不少短篇作品了，其中命若琴弦》和断魂枪》都是上上之作，不弄本合集确实可惜了。还有之前给何如初大师题的那两首诗，我觉得也能放到合集里面，如果可以的话，把画影印到书里面也很好。” “影印画的事情就算了，回头把我作品发给你，你让林麟他们排个版。” “好……咦，有个电话，我接一下。” 张重点点头，“嗯，没事，你接吧。” 大概电话跟工作有关，所以陈青也没有回避，直接接通了，“嗯，是的，哦，好，好，谢谢，我知道了，再见。” 电话很简短，不过张重能看得出来这则电话应该带来的是好消息，看陈青喜笑颜开的表情他就知道了。 果然，电话刚挂断，陈青就激动道，“老板，你获奖了。” “我获奖了？雨果奖？”张重只能想到一个雨果奖，如果是别的小奖，陈青应该也不会这么激动。 但是张重猜错了，陈青摇头道，“不是雨果奖，也不是科幻小说类别的奖，是蒲松龄奖。” “蒲松龄奖？哪本书？”张重有些意外，同时大脑也极速转动起来，蒲松龄奖主要奖励中短篇作品，设立的奖项有中篇小说，短篇小说，报告文学，优秀诗歌，优秀散文，优秀杂文……他能沾上边的就是中篇小说和短篇小说。 “是受戒》，获得了优秀短篇小说奖。” 原来是受戒》，情理之中，却又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是张重觉得受戒》完全值得蒲松龄奖，至于意料之外，张重是认为边城》应该获得蒲松龄中篇小说奖。 当然了，估计评委会也没有这么大的魄力，敢把两个奖都颁给张重。 蒲松龄奖三年一次，也是华夏传统小说中短篇最高奖项，最重要的就是中篇小说奖，而短篇小说奖次之。 这两个奖项，三年才能各有一个作品获奖，可见其重要程度。 而现在，蒲松龄奖把短篇小说奖颁给了受戒》，也就意味着，他们认为，这篇小说是这三年来，华夏最好的短篇小说。 张重也这样认为的，不过他还是非常意外，因为在此之前，蒲松龄奖最年轻的获奖者是庄语。 他三十八岁的时候，凭借冰山急火》获得了蒲松龄优秀中篇小说奖。 而在庄语之前，蒲松龄奖的获得者就没有低于四十五岁的，有人开玩笑说，蒲松龄奖虽然在评选条件上没有年龄限制，但是其实暗地里是设了条四十五岁的坎，不到四十五岁，是不可能拿到这个奖的。 后来庄语三十八岁拿奖，直接把四十五岁往前提了七岁，也是破了例了。 人们又说，庄语这个记录大概是后无来者了，可是谁也没想到，才过了几届，张重就跳出来把这个数字又往前提了八岁。 陈青握了握拳头，“刚才打电话过来的是蒲松龄奖的组委会，奖项已经确定下来，明天就会正式公布，到时候恐怕又有一堆人要大跌眼镜。” “这事一会儿跟林麟说一声吧，让他做好准备，在网站上先把受戒》放出去，到时候等到奖项正式公布的时候，读者们一下子就能找到这本书，也不至于到时候慌乱。”张重说道。 陈青一拍额头，“光顾着高兴了，正事差点忘了，我现在就给林总打电话，明天就要公布奖项了，跟他越早说越好。” 当着张重的面，陈青给林麟打了个电话。 “林总，我跟你说个事情……你先别急着高兴，我打电话来是跟你说让网站那边提前做好准备……当然说了，我现在就在老板家呢……晚上在这吃饭呢……哦，好吧。” 陈青挂了电话之后，跟张重说道，“林总知道我在这，他说他也要过来。” “他过来干什么，不在家过节？”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说他一会儿就过来。” 林麟说他一会儿就过来，果然就只用了一会儿，大概也就十几分钟而已，他人就已经站在张重家门口。 “我说你这家伙是会飞啊，来得这么快？”张重调侃道。 “我就在这附近瞎晃悠呢，听到陈青也在这，就直接过来了。” “那之前打电话给你，你也不说，不然我就直接叫你过来了。” “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还在家睡觉没起来呢，别的不说了，我带了两瓶好酒，咱们今晚庆祝庆祝。”林麟举着一个盒子说道。 张行军从厨房出来，听到林麟说话，笑道，“麟子来啦，要庆祝什么呢。” “叔叔好，庆祝张重得奖啊，这么重要的奖，不庆祝怎么行。”林麟笑兮兮地说道。 “这都过去多久了，还庆祝啊，再说了，到这里来还有你自己带酒？”张行军说道，他还以为林麟说的是星云奖。 “叔，你还不知道啊，你儿子，我兄弟，他又得了个奖。”林麟表情夸张地说道。 张行军一愣，“又得了个奖？” “嗯，是又得了个奖，刚得到的消息。”张重说道。 “什么奖？” “蒲松龄奖。” “蒲松龄奖？这蒲松龄我倒是听过，蒲松龄奖我就不知道了。” 林麟笑道，“反正您知道是大奖就对了，今晚还是喝我带的酒。叔，这酒可是我好不容易从轩酒原厂弄的，绝对正宗，您今晚尝一尝。” “呦，是嘛，那我是要尝尝。”说到文学奖，张行军不太懂，不过说到酒，那他全身上下的毛孔立马可就立马打开了。 …… 第二天晚上，蒲松龄奖的获奖名单就公布了。 而这次的蒲松龄奖，也将会成为有史以来，关注度最高的一次，因为当今华夏文坛最具商业性的作家的名字赫然在这份名单当中。 第四七零章 夏雪 蒲松龄奖获奖名单公布的当天晚上，庄语就打了个电话给张重。 “你得奖，倒是有不少人第一时间跑来跟我说。”庄语在电话里头说道。 张重笑道，“那应该是知道咱俩关系不错。” “我这最年轻的蒲松龄奖获得者的头衔可是被你摘去了，最可气的是，我再也没有办法把这个头衔夺回来了，回头就这事你要请我吃饭，不然这气过不去。”庄语开玩笑道。 “行，回头我去燕京摆下宴席，到时候庄先生一定要应邀啊。” “好，到时候不仅仅我一个人去，我还要把刘源他们几个憨货带上，你算算你的奖金够我们吃几顿。” “无妨，奖金不够，我自掏腰包，燕京不管什么地方，你们随便挑。” “行了，我也不在这听你炫富了，我去微语上给你写个贺词吧，省得那些网友们缠着我问东问西，你一会儿回复我一下，不然我太没面子了。” 张重笑道，“好。” 挂了电话之后，张重想到奖金的事情，之前陈青建议他把奖金捐出来，张重是觉得就五万块钱的奖金，捐出来也没什么意思。 他早前就说过要把最后一个海星人》的所有稿费捐献出来，建造希望小学，而现在最后一个海星人》每天给他赚的稿费都不止五万块钱。 所以他就不想弄那些虚的了。 刚才庄语打电话之前，张重正在写字，现在有其他事情，他也就停了下来，把毛砚洗了洗就打开了电脑。 庄语果然写了个贺词，内容大概就是恭贺张重获得蒲松龄奖，除了庄语之外，像刘源和王忆以及余冬雨他们都纷纷表示了祝贺。 当然，除了这些文学圈的朋友，还有一些像文锦江这类的娱乐圈的人。 他现在也算认识了不少娱乐圈的人，大部分都是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主创。 还有些不认识的，也纷纷表示了祝贺，像是参演了暗算》许三观卖血记》平凡的世界》的演员们，也有不少虽然跟张重不熟，但是也发了动态。 蒲松龄奖是华夏顶尖的文学奖，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有些遥远，一般情况下，除非查到哪个作者获过这个奖，会赞叹一声厉害之外，平时奖项颁布，倒没有多少关注度。 不过今年却大不相同，因为张重可不仅仅是个传统文学家。他作为华夏现如今商业性最强的作家，自带了一大批流量。 蒲松龄奖的名单刚出来，就在张重的粉丝中传遍了。 接着又是一堆人的恭贺，自上次星云奖之后，蒲松龄奖一跃成为今年华夏最出名的文学奖。 还有些平时不太关注张重这个人，只是偏爱他的科幻小说或侦探小说的人，此时也是大为惊讶：张重在传统文学界也是这么强的么？ 【恭喜张重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蒲松龄奖获得者。】 【三十岁，啧啧，厉害。】 【不懂就问，三十岁获奖很厉害么？】 【当然很厉害，前一个最年轻的是庄语，当时三十八岁。】 【受戒》是什么，我竟然没看过。】 【路人看过这篇小说的应该不是很多，老书迷应该都知道吧。】 【张重是不是唯一一个既获得星云奖又获得蒲松龄奖的人？】 【楼上把我逗笑了，虽然张重确实厉害，但是你这个说法有点搞笑啊，蒲松龄奖获奖者只有华夏人，而张重又是唯一一个获得星云奖的华夏人，你你觉得你说的是不是有点废话嫌疑。】 【啊，这个奖只有华夏人能获得么？】 【不知道的可以去网上查查百科啊。】 【唉，竟然有很多人都不知道蒲松龄奖。】 【这不是很正常么，如果不是张重获得了星云奖，估计有很多人都不知道星云奖是什么，也就科幻迷知道吧。】 【文学奖这种东西就是这样的。】 【新人求问，受戒》在哪儿能看到？】 【张重的微语里面就有，如果想看实体，可以买一本荷叶集》。】 【荷叶集？这又是什么？】 【是一本合集，我去，现在的新人功课都准备得这么差的么？】 【我觉得挺好的，新人，准备迎接宝藏吧。】 …… 张重在微语上挑了一些人回复了，然后又发了一条动态，表达了一下对蒲松龄奖评委会把奖颁给他的感谢。 弄完这些之后，他准备下楼，芃芃却跑了上来。 “爸爸，爸爸，我听说蒲松龄是个故事大王，你能给我讲几个他的故事么？” 张重一愣，“谁跟你说蒲松龄是故事大王的？” “刘敏雅说的呀。” 张重摸了摸头，心说敏雅那丫头是不是对蒲松龄有什么误解，还是说刘风平时都给敏雅讲蒲松龄？ “蒲松龄的故事不太适合你，爸爸给你讲其他的故事好不好？”张重说道。 芃芃却抓着张重的衣角摇头道，“爸爸，我想听蒲松龄的故事，敏雅都听过。” 这丫头，就喜欢跟自己的小姐妹比，就这个也要比。 张重无奈道，“那好吧，我给你讲一个。” 他想了想，聊斋里面也并不都是那些恐怖故事，也有很多有趣的。 想来想去他想到一个，“芃芃，我给你说一个夏雪的故事。” “好啊，我最喜欢下雪的故事了。” “我说的夏雪是夏天的夏，指的是夏天下雪。” “那更好的，冬天下雪太冷了，夏天下雪才好玩。” “可是，夏天下雪，一会儿不就化了么？” 芃芃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是哦，夏天下雪很快就化了，那还是冬天下雪好。” “嗯，而且夏天下雪对地里面的庄稼可不好，所以夏天下雪不是什么好事情。在古代的时候，有一次一个地方忽然下了大雪，当地的老百姓们吓得不得了，一起跑到龙王庙去祈祷，龙王忽然附在一个人身上说，现如今叫谁老爷，前面都加个大字，难道因为我神位小，担不得一个大字？众人连忙喊他大老爷，雪立刻停住了。” 芃芃挠了挠头，“然后呢，爸爸？” 第四七一章 真巧啊，张老师 “这个故事就这么长，芃芃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张重说道。 芃芃皱着小眉毛想了想，“那个龙王附在一个人身上是什么意思？是趴在他身上的意思么？” 不等张重回答，她又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龙王没有腿，只能趴在人身上，但是我看电视里面龙王都是可以变成人的啊。为什么这个龙王不变成人呢？而且龙王那么大，如果趴在人身上，人肯定会被压坏的。” “还有，为什么龙王让人喊他大老爷？应该叫他大龙王吧。” 张重有些后悔，为什么他要说龙王附在一个人身上，现在不太好解释啊。 “芃芃，龙王附在人身上，意思不是趴在他身上，而是说龙王借了人的身体，用人的身体说话做事。”张重大概解释了一下，也不知道芃芃能不能听明白。 “哦，就是鬼上身嘛，奶奶跟我说过的。” 虽然鬼上身的说法不太合适，不过也差的不多，没想到芃芃理解得倒是挺快的。 “爸爸，你还没说，龙王为什么让人叫他大老爷。” “因为大老爷是一个很好的称呼，是奉承夸人的意思。” “哦，是这样啊，那龙王肯定是个小朋友吧，奶奶说了，只有小孩子才这样呢。” “对，只有小孩子才这样。”张重笑道。 其实何止是小孩子，只要是个人，都喜欢听奉承的话，而这个故事就是告诉人们，就算是神，也不例外。 他摸了摸女儿的头，“如果芃芃是龙王，你会不会跟他一样？” “当然啦，别人当然也要夸夸我，我也是个小朋友呢。” 张重笑了笑，孩子果然还是天真烂漫无遮掩。 …… 第二天上午，张重跟父母说了一声，就出门了，他要先去吃饭的地方踩个点。 林麟果然没有忽悠他，他推荐的这家私房菜确实环境不错，至于饭菜怎么样，还要等到吃上嘴才知道。 老板是个瘦子，张重去的时候，他很热情，不过他应该不认识张重，而是看在林麟的面子上。 “林老板嘱咐了，张先生你过来的时候，让我把他的就拿出来给你们喝。”老板笑呵呵地说道。 张重摆了摆手，“林麟的酒留给他自己喝吧，我中午带了酒。” “好的，什么时候起菜您跟我说，我随时给您做。” “嗯，麻烦你了。” 张重在饭店等了一会儿，许雨涵打电话过来，说他们一会儿就到。 这家饭店就在寿春路上，离许雨涵家不是很远，开车过来也就几分钟的事情。 为了表示尊重，张重跑到了饭店门口候着。 “是叫老裴私房菜吧，我看到了，这应该能直接开进去。”许文轩开着车，看到了老裴私房菜的招牌，准备把车开到门口，不过车头刚拐过来，就看到有个熟人，“咦，他怎么在这？” 曹瑞霞问道，“谁？” “张重啊，在那儿呢，你不认识？” “哦，看到了，他怎么在这呢。” “估计是巧合吧，他也是江阳人，大概也是到这儿来吃饭的。”许文轩猜测道。 夫妻俩都没有注意到自家女儿异样的表情，当然他们也不会想到他们今天要见的人就是张重。 许文轩把车停好之后，张重就笑着走了过去。 “真巧啊，张老师，你也来这吃饭？”许文轩还以为张重看到自己，过来打招呼呢。 张重笑道，“叔叔阿姨，里面请吧，外面太阳大。” 叔叔阿姨…… 看着许文轩他们惊讶的表情，张重看了许雨涵一眼，他之前就让许雨涵跟她父母直接说自己的是谁，不然现在多尴尬。 不过许雨涵非说什么这种事情要低开高走，只有这样，后面才能顺利。 许文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只是奇怪张重为什么忽然喊他叔叔，虽然他的年纪确实能当得起这声叔叔，但是从前张重只叫他许老师。 还是曹瑞霞反应快些，虽然内心惊讶，但还是露出笑容道，“张……你前面带路吧。” 张重点了点头，就走在了前面。 走在后面的曹瑞霞，小声地问女儿，“你说的男朋友，就是张重？” 许雨涵点头道，“就是他，你认识啊？” “你这丫头装什么糊涂？张重谁不认识？再者说了，就算你妈对文学不感兴趣，这不还有你爸么，他们两个现在算是半个同事，你不知道他们认识？” 许雨涵心虚地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嘛。” 许文轩听着母女俩的话，心情非常之复杂。 他非常欣赏张重，不论是才学，为人，谈吐，张重都很出众，更不用说他现在在文学界的名气。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忽然很有可能成为他的女婿，这种感觉实在难以形容。 要说惊喜，好像也不是，就是一种特别奇妙的感觉。 跟许文轩的复杂情绪不同，曹瑞霞的心思就简单多了，虽然她责怪了许雨涵对他们隐瞒，但是知道许雨涵的男朋友是张重的时候，她之前揪着的心忽然放松下来，还有一些高兴。 因为许雨涵之前告诉她的事情，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想象着女儿的男朋友是一个戴着眼镜，木木讷讷，因为长年带孩子已经没了什么生气的中年男人。 张重就算是抛开他的身份不说，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是人中翘楚，跟女儿站在一起，要多般配就有多般配。 人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同样的事情，因为方法不同，可能会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 如果许雨涵先告诉曹瑞霞对象是张重，可能一开始曹瑞霞会很惊喜，但是惊喜过后，发现张重其实还有个女儿，可能就会非常失望。 但是把顺序倒过来，就完全不同了。 所以许雨涵的低开高走策略，还是起到了作用。 “叔叔阿姨，我们到了，就是这间包厢。这家饭店是朋友介绍的，听说手艺很好，其实我自己也没吃过，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希望不要怪罪。” “不会，不会，就吃个饭，简单一点好。”曹瑞霞笑道。 许文轩张了张嘴没说话，他其实想问张重能不能不叫他叔叔，因为他感觉有些不习惯。 第四七二章 你知道阿尔贝说过什么话么？ 曹瑞霞看了看包厢，笑着说道，“没想到这饭馆外面看着普普通通，倒是内有乾坤，这包厢装修得还挺上档次的。” 张重一边给他们倒茶，一边说道，“这样的馆子，都是熟客，客带客，外面倒也不用弄得太好，这茶是我自己带的，叔叔阿姨你们尝尝。” 许雨涵笑道，“林麟真是个吃货啊，这地方离我家这么近我都不知道，他却清楚得很。” 说着她又给她父母介绍，“这馆子是他朋友林麟介绍来的，林麟就是零零一文化公司的老板。” 曹瑞霞说道，“这文化公司我就不太了解了，老许你知道么？” 许文轩点了点头，“零零一文化公司我有些耳闻，以前零零一》杂志不是这家公司下面的嘛。” “哦，我说怎么听着怎么耳熟呢。”曹瑞霞恍然道。 许文轩低头喝了口水，然后说道，“张重，恭喜你获得蒲松龄奖。”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聊起了蒲松龄奖。 “多谢叔叔，其实能得奖我也挺意外的。” “嗯，蒲松龄奖的评委会这次倒是很果断，他们把奖发给你也是也承担风险的。假如你只有受戒》、边城》这些作品，倒也没什么好说的，虽然你还年轻，但是年纪这个坎，有时候跨过去并不是件难事，根据历史潮流，获奖者年纪越来越小也是个趋势，只不过你一下子把这个坎提前破了而已。问题就在于你不仅仅是有这些作品，还有像沙丘》这类作品。主流文学界的大老爷们，有时候会对通俗小说带着偏见，而且会把这种偏见转移到作者身上，你的那些销量奇高的作品不仅仅为你铸就了一层光环，也同样成了你身上的包袱。”说到文学方面的事情，许文轩一下子就放开了，侃侃而谈起来。 张重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我这两天已经听到一些声音，说蒲松龄奖这样做有媚青媚俗媚商业的嫌疑，是对低俗的大众审美做出妥协。” “凭我对你的了解，这些非议你怕是不太在乎吧。” “在乎倒是谈不上。” 曹瑞霞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说道，“老许，今天你又不是来谈工作的，说这些干什么。张重，我听说你之前是学计算机的吧，后来怎么没干老本行？” “你这话说的，文学家就非要专业出身？”许文轩说道。 “我不就是问问，你怎么还急了？”曹瑞霞撇嘴道。 张重笑着说道，“也是偶然，我毕业之后没多久就出了车祸，在医院一躺就是五年，后来从医院出来，专业知识早就跟不上了，没事就写写东西，幸运的是，我写的东西有人爱看，也就继续了下去。” “这就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人生际遇之奇妙，莫过于此。”许文轩说道。 “嗯，也算是因祸得福。” “我听说你有个女儿，今天怎么没把小朋友带过来？”曹瑞霞毕竟是母亲，这些直白的问题许文轩肯定不会问，只有她来提了。 “她今天跟我父母去了我舅舅家，我妈他们也是好久没回去了，趁着过节就带孙女回去看看。”张重张口就撒了个谎。 “你父母也不容易啊，平时也要帮着你带孩子吧。”曹瑞霞说道。 张重大概知道她要问什么，就说道，“我妈在中学教书，平时周末时间比较多，能帮忙，我爸做点小买卖，要忙一些。好在芃芃还算听话，也不怎么让人操心，我呢，工作时间又比较自由，所以也能让他们二老省心一点。” 曹瑞霞暗自点头，跟许文轩不同，她是第一次跟张重接触，这几番对话，张重给她感觉很不错，说话干干净净的，也不掉书袋。最关键的是人挺机灵的，自己问什么，他都知道要答什么。 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不管张重在文学界有多大的名气，那些都是虚的，以后自己女儿是要跟他过日子的。 两个人想要把日子过好，看的可不是那些个东西。要是张重是个飘在天上的人，就算他多有才气，以后过日子肯定天天闹矛盾。 她家老许年轻的时候就有些飘，好在经过这些年的调……磨合，总算是从天上落在了地上，接地气多了。 张重不错，很接地气。 许文轩想的则不同，关于择婿，他首先看中的肯定是品性，其次就是能力，至于飘不飘在天上，他还真没考虑得这么细致。 “以后有时间可以去家里面坐坐，把孩子也带上，我跟你许叔叔虽然人在金陵，不过两个地方离得不远，随时都能回来。” 张重直点头，“好。” 许雨涵坐在旁边松了口气，看样子母亲对张重还是很满意的。 来之前她最担心的就是母亲，父亲那边她倒是不怎么担心。 之后气氛逐渐融洽起来，许文轩他们虽然是开车来的，不过家离得近，走回去都行，也都喝了点酒。 在华夏，老丈人见女婿，一顿酒是不可避免的，即便一个是金陵大学哲学学院院长，另一个是享誉文坛的文学家，但是到了酒桌上，喝酒跟平常人没什么区别。 不过张重这老丈人酒量一般，喝了不到半斤，舌头就开始有些打结了。 “张……重，你知道阿尔贝说过一句什么话么？他说，一切伟大的行动和思想，都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如果不是那次车祸，或许你现在应该是在某个办公室里面敲着代码，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而我们华夏，也会少一个……嗝，少一个才气斐然的大文学家，蒲松龄奖最年轻的获奖者依旧是庄语……嗝，星云奖的获奖者依旧没有华夏人……” 都说酒品如人品，曹瑞霞看着自己丈夫，暗叹一口气，这未来女婿的酒品没有试出来，你这个老丈人倒是先现了原形，好在今天也就他们三个人在场，要是什么亲戚朋友都在，那不得丢大脸了。 张重知道不能再喝了，就陪着许文轩侃大山。 不得不说，喝了酒之后的许文轩健谈很多，而且虽然舌头打结，但是条例清晰，说两句话就要带一句哲学名言。 第四七三章 我不会走路了！ “幸福是把灵魂安放在最适当的位置。” “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使人疲惫的不是远方的高山，而是鞋子里面的一粒沙子。” …… 张重回到家的时候，脑袋还回响着许文轩在饭桌上蹦出来的一句一句名言警句。 他是打车回来的，在路上许雨涵已经打过电话给他，说他们已经安全到家，顺便还责怪了张重把他爸爸喝醉了，回到家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张重也有些醉意，不过毕竟年轻，这一会儿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爸爸，给你看看我画的超级无敌大金龙。” 张重一回到家，芃芃就拿着一幅画冲了过来。 他笑着把芃芃抱在怀里，却没想到这丫头皱了皱鼻子说道，“爸爸你喝酒啦，好难闻。” 看着女儿一脸嫌弃的表情，张重叭的一口亲在她额头上，“不准嫌弃爸爸。” 芃芃苦着小脸说道，“我不是嫌弃爸爸，但是爸爸真的好难闻呀。” 张重撇了撇嘴，把她放在地上，然后拿过她手中的画，“这就是你画的金龙？” “这是超级无敌大金龙。”芃芃强调道。 张重仔细地看着画，这龙……龙头倒是画得像模像样，也涂了黄色的颜料，但是这么多脚算是怎么回事，离得远点，还以为是个黄色的蜈蚣。 “你这金龙怎么这么多脚？” “爸爸你不知道么？龙的爪子越多就越厉害，我画的金龙有二十八个爪子，所以才是超级无敌大金龙啊。”芃芃理所当然地说道。 在华夏，确实是有一种说法，龙的爪子越多就越尊贵，比较早的时候，龙多是三爪，后来演变成了四爪，五爪，用于区分阶级。 不过这里说的爪，其实是脚趾，龙的脚都四个。 当然还有一种特别的说法，说五爪金龙其实就是五个爪子，有一个藏在肚子里，等到战斗的时候才当作杀手锏亮出来，这个说法就有些中二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人编的。 张重没有给芃芃普及这些神话知识，只是跟她说道，“你给它画了这么多腿，那它走路的时候应该先迈哪条腿？” 这可把芃芃难住了，她看着自己的画直抓脑袋，“它应该先迈前面两条腿吧。” “如果先迈前面两条腿，那它是先迈左腿还有右腿？” “这我怎么知道啊。” “那你知道你走路的时候是先迈左腿还是先迈右腿？” “我当然……”芃芃看着自己的腿，感觉先迈右腿也不对先迈左腿也不对。 她越想越急，最后差点哭出来，“爸爸，我不会走路了。” “你看，你连自己两条腿都没搞定呢，还给金龙画这么多条腿。”张重哈哈笑了起来，然后朝厨房走，他准备给自己倒杯水喝，刚喝了酒，嘴有些干。 芃芃见爸爸走了，连忙跟了上去，“爸爸，我不会走路了，你都不关心我。” 张重笑道，“你这不是在走着么？” 芃芃摸了摸脑袋，高兴道，“是哦，我又会走路啦。” …… 六月二十二日，电视剧暗算》如约跟广大广众见面了。 不过暗算》的收视表现并不太好，首播两集的收视率都没有破一，只有零点九几。 这样的收视率也不能说是差，但是毕竟南怀卫视花了大价钱购买的播放权，而且原著作者是张重，这样的收视率实在让人满意不起来。 网络播放那边表现得还不错，不过也就是还不错，全都是靠原著粉丝撑着。 这种情况到了第二天第四集播放完了之后也没有改变，收视率依旧不太好，甚至还有下降的趋势。 不少路人观众表示，这部剧的剧情太慢了，宣传上说是惊心动魄的谍战片，但是四集都看完了，主角大部分时间都在招人，说好的惊心动魄的谍战根本没有。 “像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见过节奏最慢的谍战片。” “找个人要找这么长时间么？” …… 很多原著粉丝则表示拍得很好，跟想象中的差不多，还劝路人观众说不用急，等到瞎子阿炳到了701故事就走上正轨了。 但是对于粉丝们的劝说，观众们都是不屑的。 【一集两集就算了，这都四集了，故事还没走上正轨？】 【一部电视剧开头吸引不了我，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往下看？】 【这个安在天也太装逼了，不喜欢。】 【这里面的谍战，就像搞着玩似的。】 【不看了，无聊。】 …… 南怀电视台这两天气氛都不太好，因为台里面投入最多的一部电视剧表现得不怎么让人满意。 已经四集过去了，收视率不仅没有破一，反而向下破了零点八，再这样下去是要完蛋啊。 台长童贯看着收视率报表，也是眉头紧锁。 这份收视率确实不太成功。 不过他跟外面那些已经失望透顶的广告商不同，他还是抱着很大希望的。 片子他看过，所以他知道这就是一部慢热剧，前四集的收视率代表不了什么，关键的还是要看后面几天的表现。 只要等到小高潮出来之后，能收到一波好评，那么这部剧就能完美翻身。 ……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了第三天。 第五集，瞎子阿炳终于开始寻找电台的时候，这部剧迎来了一波高潮。 阿炳，一个性情不定的瞎子，而当他站在电台前的时候，他的那双耳朵为701带来了希望。 这一天，阿炳在机房坐了十八个小时，抽了四包烟，找到敌台三部共51套频率，相当于之前那么多侦听员十多天来收获的综合。 虽然没有激烈的战斗和漫天的硝烟，但是当这一切呈现在观众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忽然觉得，之前的那些准备都是值得的。 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这一刻的惊喜。 也就是这一天，暗算》的收视率第一次破了1。 随后几天，收视率稳定破1，甚至一度破了一点五。 张重听到这则好消息的时候，倒是没有怎么意外，之前看了两集之后，他对这部剧就已经充满信心了。 第四七四章 您有一个新纪录 《暗算》的风评一下子扭转过来，路人们纷纷表示之前看走了眼。 【确实是慢热剧，现在越看越有意思了。】 【看阿炳找电台的时候，我也跟着热血澎湃。】 【不过其他侦听员也太菜了吧，阿炳找电台的时候，他们就在旁边看着？】 【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阿炳一个人的效率是比他们加起来还高好多倍，完全没有必要，在旁边端茶递水不是挺好的么？】 【虽然阿炳很厉害，但是他的心智很有问题，总感觉会是个定时炸弹。】 【现实中会有这种人么？】 【上次看新闻，不是有个人可以分辨纯净水的区别么？那个不是更厉害？】 【那个你也信？】 【搞笑了不是，电视剧里面的你都信，怎么新闻上的你倒是不信了？】 …… 华夏抗战剧多，但是谍战剧少，特别是这种直接反应反间部门的特型片之前基本没有同类型的，所以对观众来说，只要看进去了就会感觉挺新奇的。 说到电视剧和原著，其中还有个小插曲。 在原著里面，是没有安在天这个角色的，不过为了把三个故事串联起来，更好地影视化，柳永青就想要加一个角色。 这事他之前就跟张重说过，还问过张重的意见，张重当时立马就表示同意，还饶有兴趣地问柳永青有没有为这个角色起名字。 柳永青说没有，张重就提意见说可以叫安在天。 就这样，这部电视剧也就有了安在天这个角色，跟地球上的暗算一样。 …… “爸爸，刘敏雅说我们以后还能一个班。”张重正在书房写字，芃芃跑过来说道。 “是么？那你高兴么？” “还好啦，不过刘敏雅很高兴，她好想好想跟我在一起上学的。” 张重看女儿一脸的得瑟，笑道，“我怎么听敏雅说，是你跟她说你想跟她在一起上学的？” 被拆穿了，芃芃倒也没有尴尬，而是嘻嘻笑了起来，“我是这样说过啦，不过她比我更高兴一点，我只是有一点点高兴，她是很高兴很高兴。” 张重觉得事实跟芃芃说的是反过来的，敏雅那个丫头比一般孩子早慧，芃芃跟她一起相处，向来都是她占主导地位的。 芃芃比敏雅还大几个月，但是看起来倒是敏雅心志更成熟一些。 所以要说这事敏雅有点开心，而芃芃非常开心，张重是相信的。 芃芃下学期会在鸢尾小学开始她的义务教育，刘风想来想去，最终也是决定把敏雅放到这个学校，至于分班的事情，张重倒是没去管，估计刘风会通过关系把两个丫头弄到一个班去。 “爸爸，许老师说等有新的小朋友来画画，就让我当小组长。”芃芃跑过来，趴在张重的书桌上。 她的身高，令她刚好能够两只胳膊趴住桌子，下巴枕在胳膊上。 “许老师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不能让她失望啊。”张重笑着说道。 芃芃点头道，“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帮许老师把新来的小朋友管好的。” 许雨涵要在山麓公园旁边再开一个孟母小筑，地方之前就已经找好，前些天正在装修，也快要装修好了。 到时候芃芃学画画就要那个新画室里面了。 许雨涵这个孟母小筑，前期倒是并不缺生源，之前在张重家，就有家长把孩子送过来学习，也算是积累了一些人脉。 开分店的事情，张重没有过问，不过他也不是一点忙没有帮上。 新分店的招牌上面的孟母小筑四个大字，是张总给许雨涵写的。本来张重还要把自己名字题上的，不过许雨涵给拒绝了。 张重看女儿抵着头看他写字，就换了一张白纸，对芃芃说道，“来，爸爸教你写名字。” 芃芃说道，“我会写名字啊。” “不是写你自己的，是写咱们家其他人的。等你上小学了，一定要会写爸爸和爷爷奶奶的名字，知道么？” “我知道爸爸的名字，张重，重要的重。” “你知道怎么写么？” “我知道那个字长什么样。”芃芃自信道。 张重笑了笑，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强童。 “你看是不是这两个字？” 芃芃伸头看来，说道，“这个张不对的，张不是这样写的，应该是这样写……” 她用手指在纸上比划了一下，大概是一个张字。 芃芃学过自己的名字，张字还是会写的。 张重问她：“后面这个重呢，对不对？” 芃芃看着“童”字，想了半天说道，“好像就是这个，重量的重。” “是么？你再看这个。”张重又在童旁边写了一个“重”。 芃芃立马说道，“这个更像一点。” “对，这个才是重，你要记住它怎么写，而不是只有一个印象。” “哦哦。我知道啦，这个里面有两眉毛的不是，这个上面有个小帽子的才是。” “嗯，记住上面，也要记住下面……” 张重耐心的教芃芃认字，这丫头一开始还挺有兴趣，不过教着教着她就不耐烦了，嚷着要去玩。 “玩可以，今天你有个任务，写二十个横，二十个竖，如果写的不行，晚上就没有故事听了。” 二十个横，二十个竖，在大人看来很简单的任务，芃芃却皱起了眉毛，好像是难上天的任务，不过她也不敢不听话，不然晚上就没有故事听了。 张重也没有为难她，没有让她用毛笔写，而是让她用铅笔写的。 …… 张重创造了一个新的记录。 这个记录很特别。 因为之前并没有人会在意这个记录，而是因为张重，忽然被人弄出来的。 而且张重破纪录的日子还是十天前，过了这么久才有人“发现”这个记录。 “个人单日图书销售记录” 这个以前没有人问津的记录，因为张重被挖掘了出来。 有一个机构做了统计，六月十三日那天，总共二十四个小时，张重的所有书加起来的全球销量达到了四千一百万本，超过了此前林德“创下”的三千七百万本的记录。 第四七五章 三颗金色太阳 张重打败了林德。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张重第一反应这是陈青弄出来的，不过打电话过去问，陈青表示他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这次的记录是一个叫“aba”的数据站弄出来的，而这个数据站还是美国那边注册的。 这个数据吧，其实没什么意义，至少之前人家林德“创造”记录的时候，没有人提过这件事情。 但是现在张重把这个记录破了，又被数据站弄出来，大家也就知道了。 虽然之前没人在意这个数据，但是现在大家看到了，又觉得这个数据挺厉害的。 一天卖出去四千一百万本书啊，这是一件非常疯狂的事情，就算是张重创造这个记录也非常不容易，如果没有星云奖的助攻，恐怕他也是不可能做到这点的。 也有人说，虽然这个记录看着可怕，但是对张重来说应该不难破。 只要张重能够保持像之前一样的出书速度，总有一天他的书会达到一个恐怖的数量，到最后，就算是用数量去堆，也能把这四千一百万的记录给堆过去。 而这件事情还没完，似乎是看到“aba”弄了这个数据出来，其他数据站也有些不甘心它独领风骚，也纷纷开始找起数据来。 一时间，网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数据。 “个人单周作品销量纪录” “个人四十八小时作品销售记录” “个人七十二小时作品销售记录” “个人单月作品销售记录” “个人一年作品销售记录” “个人二十四个月作品销售记录” …… 只要前面带着个人的，基本上记录都是张重的，没办法，张重这两年出的书太多了，根本不是其他人可以比的。 有的数据站见到书籍销售记录的数据被弄完了，就在其他方面想点子。 还有人想到了电影，又弄了个作品改编电影的票房记录。 不过这个记录不是张重的，虽然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票房很高，但是迄今为止，张重作品改编的电影也就这一部上映了。 这个榜单，张重不仅仅在全球榜单上只排到了九十二名，在国内也只排到了第五名。 国内第一名的作品改编电影票房已经达到了一百一十一亿，是一个叫郭东的青春文学作者，他的万花筒》系列四部电影虽然口碑不太好，但是四部累积票房也达到了四十多亿，另外还有很多其他的小说诸如时间的尽头是悲伤》和悲伤的尽头是时间》两部姊妹作也总共拿下了接近三十亿的票房。 当然这个榜单，张重应该很快就能赶上来，可能不用多久，只要等到许三观卖血记》和最后一个海星人》电影上映就行了。 许三观卖血记》不说了，这部电影的票房能拿下个两三亿估计沈健他们就非常满意了。 但是最后一个海星人》肯定是大制作，又是个大ip，到时候出来之后票房不上双估计都要亏本。 如果到时候能大爆，全球票房达到十亿美金，那张重就能把郭东干下去，跃居国内榜首。 当然，还有一个，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现在只在内地上映了而已，等到七月份的时候会在其他国家上映，到时候不管怎么样，总会带来一些票房。 【等着吧，等到最后一个海星人》出来，就能把郭堕胎给踩在脚下。】 【眼光放远一些，国内的这个榜有什么好比的，现在张重距离全球榜首还有九十多亿的差距，争取在这两年超过去。】 【两年是不是有些夸张了，十个印第安小男孩》才四十多亿华夏币，要再来十几部这样等级的票房才行啊。】 【不然说你眼光浅嘛，觉得四十多亿华夏币的票房就算高了，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还没有在国外上映呢，说不定国外票房能比国内还要高。再说了，那些科幻大制作，后面肯定都是高票房，别紧盯着国内票房，格局太小了。】 【还是觉得困难，张重也不能保证每本书改编电影都爆的，如果说二十年我信，两年的话我觉得根本不可能。】 【因为困难，所以才说争取啊。】 【反正国内的榜单应该没有什么困难了，明年不破，后面必破。】 …… 张重对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数据榜单不太在意，陈青倒是比较上心，天天都在网上搜罗各种各样的榜单。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六月底，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的余热还没过，零零一文学网站又公布了一条……不，是两条张重新书的消息。 一次性公布两本新书的消息，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据零零一文学网的公示，在七月上旬和七月底，张重会出一本科幻小说和一部作品集。 对作品集大家没什么期待的，毕竟作品集里面一般都是比较短的作品，多是炒冷饭，之前大家都看过的作品。 他们更加关心的是那本科幻小说。 星云奖颁布还没多长时间，张重在科幻界的名气一时无两，他又连续出两本科幻小说，也让人不得不关注。 新书叫三体》，跟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相反，新书的书名很简短，只有两个字。 看到这个书名，网友们展开了想象。 【三体？应该是星际小说吧，我猜这三体应该指的是三个天体。】 【为什么不是三个身体？】 【三个身体那应该是玄幻小说了。】 【我去，我竟然把书名看成了三本，看了评论才知道自己看错了。】 【……楼上的是不是刚刚高考完？】 【成绩已经出来了吧，三本？】 【还好，还好，是一本。】 【我看成了三休……】 【三休带我一个。】 【我觉得书名应该道教有关。】 【楼上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么？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 【你这个说法，比三个身体还要玄幻了。】 【我还是觉得应该是三个天体，你们难道忘了流浪海球》了么？】 【大佬什么意思，详细点。】 【在流浪海球的结尾处提到的半人马座三颗金色的太阳……】 第四七六章 三个身体的问题 三个金色太阳…… 有人提到了流浪海球》结尾的地方。 “我好像看到半人马座三颗金色的太阳在地平线上依次升起，万物沐浴在它温暖的光芒中，固态的空气融化了，变成了碧蓝的天……” 许多读者一拍大腿，md，这不就破案了么，新书三体》肯定是要写半人马座的事情了。 【之前大家就在说流浪海球》肯定有续集，这不就来了么？】 【没错，三体》应该就是流浪海球》的续集。】 【新书会说人类到了新家园的故事么？】 【那时候人类海球会是个什么样子？人类又进化成什么样子？】 【说不定人类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半人马座会不会有外星人，去了之后会不会面临一场大战。】 【我们过去应该我们才是外星人吧。】 【如果对方文明高，那我们不是等于自投罗网？】 【文明高，估计也高不到哪儿去，不然不可能没发现我们。】 【说不定人家早已经发现我们了，不过就在等我们自投罗网。】 【说不定新书只是写前往新家园路上的故事。】 【我看了科学分析，其实南门二星那边并不适合海球，我们过去了也无法正常生存。】 【难道还要继续流浪？】 【那能量问题怎么办？】 …… 一时间，大家似乎已经确定新书三体》肯定是跟流浪海球》有关系了，甚至已经把它打上了流浪海球》续集的标签。 又过了两天，三体》的英文名也跟着出来了。 “thethree-bodyproblem” 英文名能看到更多的东西，这就是语言的区别。 【三个身体的问题？这么说来，之前有位仁兄的猜测是对的啊。】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英文译名之后，就觉得这个书名low了好多啊。】 【我去，不会真的是玄幻色彩的科幻小说了吧。】 【说不定是生物科学类的科幻小说呢？】 【也有可能，沙丘是生态科学的科幻小说，张重再写一本生物科学的科幻小说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说，三体跟流进化成了浪海球就没关系了？】 【也不尽然，说不定是海球人流浪之后开始进化，拥有了三个身体，所以才叫三个身体的问题。】 【楼上真是奇才。】 英文书名出来之后，很多吃瓜群众表达了自己的猜测，有很多人都在说这个英文书名比华夏语书名听起来low多了。 不过很快就有人出来普及了。 【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姿势水平啊，这能翻译成三个身体的问题？】 【那怎么说？】 【我给你普及一下吧，所谓的three-bodyproblem应该翻译成三体问题。而三体问题其实是老早就有的一个理论，在二十世纪的第一次数学大会上，二十世纪伟大的数学家希尔伯特在他著名的演讲中提出了二十三个困难的数学问题，其中就有这个三体问题，三体问题的具体……】 读者里面也有大佬，给别的网友们普及了三体问题。 三体问题是天体力学中的基本力学模型，它是指三个质量、初始位置和初始速度都是任意的可视为质点的天体，在相互之间万有引力的作用下的运动规律问题。 所以说，三体》翻译成thethree-bodyproblem是非常正确的，因为三体这个名字就是从三体问题里面出来的。 有了大佬的解释，网友们也算明白了，新书的内容是跟一个叫做三体问题的力学模型有关的。 【那半人马座的那三个太阳是属于三体模型么？】 【事实上，在我们已经观测到的几个星球来说，他们并不能形成三体模型，比邻星跟其他两颗星球的距离很远，而且体积并不是特别大，所以无法影响到其他两个星球的运行规律】 【这么说的话，三体跟半人马没有关系了？】 【你们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是科幻小说，不是科学小说，内容肯定不是完全跟现实中一样啊，再说了，半人马座我们也不是了若指掌的，所以那个星系里面是否存在三体问题我们也是不确定的。】 【这么说来，还能能呼应流浪海球的梗？】 【你们那么在意流浪海球的梗干什么啊。】 【我倒是不在意流浪海球的梗，不过我不太希望张重这次写那些普通的星球小说，什么战舰啊之类的。】 【你这是不是要求太高了，星系小说不写这些写什么？】 【等着看吧，希望能够给我惊喜。】 【次次都有惊喜，你们是在想屁吃。】 …… “嗯，这次的旅游路线也不错。” 看着张重规划的旅游路线，张行军点头说道。 “一，二，三……十二个国家，是不是有点多了，每个国家只能待几天而已，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胡慧芳皱眉说道。 张重笑道，“这里面有不少小国家，能玩的不多，而且这里面的十几个国家，都窝在一块儿，有的还没有我们江阳大，几天完全够了。” “我还是感觉有些多。” “没关系，这只是初步路线，如果在哪儿感觉好玩了，我们就多玩几天，如果感觉不好玩，那就提前走，也不一定要把这十二个国家都游完。” “那这样也行，我们就随心游。如果外国没什么好玩的，咱们就回国，反正咱们国家地大物博，能玩的地方不少。” 张重嗯了一声，“好，那我回头就订机票，可能要等雨涵那边把分店前期的事情处理好，咱们才能出发。” “不用急的，别耽误雨涵的事情。” 其实不仅仅是要等许雨涵，蒲松龄奖要在七月十五日举行颁奖典礼，邀请函已经到张重手里了，他还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去。 如果许雨涵这边能尽快忙完，那张重可能不会去蒲松龄奖颁奖典礼的现场了。如果许雨涵要再忙几天，张重就会顺便去领个奖。 蒲松龄奖的颁奖向来很低调，一般都没有视频直播。 这种传统文学奖都是这样，跟星云奖这种商业性强的奖是完全不同的。 也就是因为今年张重得奖了，所以才有这么多普通人关注。 第四七七章 他华夏语贼溜 “爸爸，我什么时候去上小学啊。”芃芃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粉红色的裙子，抱着她的小猪毛毛，还把书包背着跑到书房问张重。 看起来，她对幼儿园生活倒是一点都没有留恋，反而对小学生活有无限畅想。 “上小学还要过两个月才行。”张重说道。 “啊——还要两个月啊。”芃芃失望道。 张重看着满脸失望的芃芃，笑了起来，可能再过几个月，她就会知道今天的她是有多傻。 如果她对上小学的兴奋劲能保持到上小学之后一段时间，那张重就能笑开花了，不过以张重对自己女儿的了解，这丫头只是还不知道她将会面临什么。 “你还都没有书，怎么去上学？”张重笑道。 “我有书啊，好多书呢。”芃芃打开自己的书包，里面都是她的童话画本。 “不是这样的书，小学生有专门的书，等你上学之后，学校就会给你发教科书。”张重解释道。 “哦，这样啊，那要等到两个月后我才能拿到书么？” “嗯，不过没有书也没关系，书里面教的爸爸也会，爸爸今天教你写几个字。” “什么字呀，还是奶奶的名字么？”芃芃两条小眉毛皱了起来。 上次张重教她写自己的名字之后，又教她写爷爷奶奶的名字，不过胡惠芳三个字让芃芃非常头大，特别是中间的那个惠字。 “今天不教这些，今天教你的这几个字很简单，只要你认真学，肯定能学会的。”张重循循善诱道。 “那我要是不认真学呢？” 张重眼睛一立，恐吓道，“不认真学爸爸就打你。” 芃芃鬼头鬼脑地把头一抱，缩着脖子说道，“好爸爸都是不打人的。” 张重不禁笑道，“好孩子都是听爸爸话的。” “我又没说我不认真学，我只是问问嘛。” 张重翻了个白眼，在纸上写了三个字，然后对芃芃说道，“芃芃你认识这三个字么？” “我认识——中间这个字，是个三字。” “旁边这两个呢？” 芃芃摇头道，“不认识。” “爸爸告诉你，这三个字是‘万三千’。” “万三千是什么意思啊？” “万三千是个人。” “名字好奇怪啊。” “嗯，你知道爸爸小学时老师教什么么？” 芃芃摇了摇头。 “我们老师先教我们学汉字，第一天，老师教了我们‘一’字。”张重在纸上写了一个一。 “我也认识唉。”芃芃高兴道。 张重笑着继续说道，“第二天，老师教了我们‘二’字。” 他又在纸上写了个二。 “这个我也认识唉。”芃芃拍着手掌说道，一下子看到两个自己认识的字，这对芃芃来说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嗯，芃芃真厉害。”张重又在纸上写了个三，“第三天，老师就教了我们三字。” “我都认识。” “那时候我们学校也有个小朋友也学会了，他觉得汉字很简单，一字就是一横，二字就是二横，三字就是三横，所以他就自己也开了个学校，专门教人认字。” “不对啊，我认识十的，可是十不是十横啊。” “是啊，可惜那个小朋友没有你聪明。他开了个学校，也有人过来读书，不过来的第一个学生就让他头疼了。” “为什么呀？”芃芃问。 “因为那个学生的名字就叫万三千，这个人为了写这个学生的名字，画了一万三千条横。” “哈哈哈哈，这个人好笨啊。”芃芃捂着肚子笑道。 张重也笑，“所以你看，万三千根本不用画一万三千条横，只要这样写，总共只有九画就能写完了。” “真的唉！” 芃芃高兴地拍手道，“真的只有九画唉。” 一条黑线从张重的头顶升起，他还以为芃芃是学到了，却没想到她是在数这几个字的笔画。 不过这场教学还是成功的，至少让芃芃学会了三个——应该是两个字，因为三这个字她之前就认识。 这三个字笔画少，学起来简单，更没有什么复杂的笔画，写起来也不难。 张重上次教了芃芃写横和竖，这次就趁着这个机会教她写撇和横折钩。 …… 原本三体》发售是被寄予厚望的，因为上次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没有破林德死灵8》的首日销售记录，人们就想着张重这次的新书是不是可以一举把这个记录给破了。 但是这已经是绝无可能的事情了，因为七月七日这天，全球只有华夏一个国家发售了三体》这本书。 以华夏的市场，能破个三四百万就算很厉害了，根本连死灵8》的边都摸不到。 网友们都有些奇怪，因为张重这次的动作有些不太正常，按理说，现在这种情况，这个势头，不正是打开世界市场的时候么，怎么又缩回了华夏。 【这是不是饥饿营销，是不是饥饿营销？】 【你管他是不是饥饿营销，反正你是华夏人，你有书看还不开心？】 【我不是华夏人。】 【那你会华夏语不就行了。】 【对哦，我是会华夏语的，那没事了。】 【还想看销量创造奇迹呢，这下是不行了。】 【哈哈哈，这样挺好的，老外这次得急死。】 【就该这样，凭什么他们国家的书要等很久才翻译，我们就一定要双语同步？】 【我觉得他们应该学一学华夏语了。】 如果说华夏这边的网友还算平静，那其他国家的网友们可就心里不平衡了。 【这次竟然不是全球同步发啊。】 【以前不也有过么，有什么奇怪的。】 【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最近的书都是双语同步，我都习惯了，甚至有时候都没有pz是华夏人的感觉。】 【我也是才知道pz是华夏人，我一直以为他是美国人来着。】 【其实也可以买，不过只有华夏语版。】 【看来这次只有去看帕克的读书反应了。】 【楼上的，帕克是谁啊。】 【帕克你不知道？就是读沙丘》的那个up主啊，他经常做读书反应的视频。他现在华夏语贼溜。】 第四七八章 不要回答 为了第一时间做直播，帕克提前来到了华夏。 三体》首发当天早上，帕克带着他的室友到了书店里面。为什么要带室友，是因为他的华夏语还不大过关。 帕克是在学习华夏语，只不过华夏语可不是这么简单的，现在他也就自学了一些日常用语而已。 如果他只是来旅游的话，用他所学的词汇，连说带比划，听的人再连蒙带猜，应该是够用了。 但是他不是来旅游的，而是过来为网友们做读书反应直播的。 从人堆里面把三体》抢出来之后，帕克用华夏语跟华夏的网友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开始用英语说道，“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江阳最大的书店南方书店，现在是华夏时间早上八点半，可以看到，书店里面已经有很多人，而且大部分人过来都有一个共同目的，那就是过来购买pz的新书三体》，我先带大家看看这本书的封面。” 帕克把镜头对准三体》的封面，“这个封面有些奇怪，这个背影应该是个女人，在她的头顶上有一颗金色的星球，书名就在这里，三体——这两个字我的室友已经教过我了，不过这几个小字是……” 他的室友李看着“三体”下面的小字说道：“这好像是‘海星往事’？” “什么意思？”帕克问。 李不确定道，“好像也是书名中的一部分，这本书的全名应该叫做三体之海星往事。” 帕克一愣，“这样说，难道三体不止一部？” “这样看那应该不止一部了，不过我也不确定啊。” 弹幕这时候也炸了。 【难道还有续集？海星往事，意思是说这一部都是写海星上的事情了？】 【我还以为要走向星空呢。】 【唉，只能干看着，感觉好急啊。】 【帕克兄，你在南方书店？我现在就过去。】 【欢迎帕克来江阳，我错过了什么么？】 【别废话了，赶快看书啊。】 【对了，看归看，不要剧透。】 【这个直播间什么鬼，看人读书？】 【帕克这次会见pz么，如果见面能不能带我们也见见他？】 【是啊，我想问问这次为什么没有英文版。】 【难道只有我关注封面上这个女人的背影么？】 【这本书的主角是个女的？】 【这个女人的发型……我妈有一张年轻的照片，发型跟这个一毛一样。】 …… 帕克看了一会儿弹幕，然后决定回到酒店再直播。 回到酒店之后，帕克摆开架势，开始看书。 其实根本算不上看书，帕克认识的字不是很多，连句子都未必能够读得懂，不过他带了室友，所以基本上都是室友在讲解。 李在讲解的时候，也是挑着讲的，声音也不是很大，不然就变成读书直播了。 一开始，李还给帕克讲解，但是读着读着，李就讲不下去了。 一方面，他也看得很投入，没心思给帕克讲解，另一方面，书面涉及到很多东西，李虽然能看懂，但是却不能用英语给帕克讲明白。 最后就变成帕克用手抵着下巴，看李专心致志地看书。 有很长时间，李的表情都很凝重。 因为这本书细读起来有些费劲，里面出现了很多拗口难懂的词语，另外前面的故事也挺平淡的，至少作为一本科幻小说来说，它前面的部分并不精彩，甚至看起来都没有科幻的影子。 直到那个三体游戏出来之后，李才算是发现了一点科幻在。 而且这本书的叙述方式让人看起来也挺费劲，几条线混杂在一起，稍微粗心一点就会产生混乱。 不过李还是细心地把故事给捋清楚了。 故事的主人公汪淼，有一天被警察和军人敲门，让他参加一个军方组织的会议，会议讨论的问题是关于最近很多科学家自杀的事情，而自杀的人中有一个叫做杨冬的人留下遗言：物理学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将来也不会存在。 这个遗言对汪淼触动很大，他决定去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来他又接触到一款三体游戏，游戏里面的世界有三个太阳，导致这个世界极度不稳定，而这个世界的人可以脱水为人干来躲避极端环境，等到环境合适了泡在水里就能活过来。 再后来，一个叫做海星三体组织的底下组织也暴露了。军方趁着这个组织的内乱，用汪淼做诱饵击溃了这个组织，而这个组织的首领竟然是平时看起来温柔善良的叶文洁。 叶文洁也是第一个发现三体文明的人。 当年叶文洁经历十年浩劫，目睹父亲惨死，又多次被人陷害，这些经历使她对人类完全失望，绝望之下，她向地外发射了暴露海星的信号。 看到发射信号那里的时候，李感觉心情震荡。 特别是看到爱好和平的三体人1379号监听员收到叶文洁的信号之后，为了让海星免遭三体人魔爪，他向叶文洁回复道：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看到这三句同样的简短的话时，李感觉心被提到了嗓子眼上，因为他知道，如果暴露了海星的位置，人类可能就会灭亡。 但是叶文洁还是回复了，因为对人类极大的怨恨，叶文洁决定让三体人来接管文明。 看到这些的时候，李不停地拍着桌子，因为就在刚才他看到这两段的时候，真的从内心深处涌上一股恐惧感。 一直到书看完了，他还是感觉非常压抑。 “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啊！” 帕克一愣，不知道李为什么这么激动。 “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帕克问。 李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帕克，“如果你收到外星人的信息，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帕克想了想，说道，“当然是尽量去了解对方了，我们不是一直在寻找外星人的踪迹么？” “唉！”李再次叹了口气，“海星就是要毁灭在你这样的人手里。” 帕克抓了抓脑袋，李这家伙怎么看个书把脑子烧坏了，给他定了这么大个罪，毁灭海星？ 第四七九章 张重不懂政治哲学 帕克他们直播完之后，华夏这边也有很多人读完了新书。 跟李一样，让大部分读者印象最深就是那三句重复的“不要回答！” 【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宇宙太危险，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海星吧。】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是发现了一个比我们科技水平低的星球呢？我们是不是也可以顺着信号找过去？】 【比我们科技水平还低的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能对海星外发送信号也才没多久，所以说面对一个能够发送信号接收信号的文明，他们的科技水平，最起码跟我们差不多。】 【这本书里面有很多干货啊，三体人的科技水平谁能给大家讲解一下？】 【这tm还要问，书里面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我们海星的科技完全被他们锁死了，说不定我们现在的评论都被他们看着呢。】 【楼上尼玛太吓人了，这是小说啊。】 【你们不觉得这小说里面写的东西，很现实么？】 【嗯，这部小说很硬啊。】 【这应该只是三体的第一部，后面应该还有几部，至于到底是几部，就不清楚了。】 【我感觉这第一部就是把一个幽深黑暗的深渊放在我们面前，咱们海星人只能站在深渊旁边，看着自己慢慢陷下去，逃也逃不开。】 【我倒是感觉自己头顶上有一团阴霾，你们说那不会是智子在监视我们吧。】 【如果有第二部，咱们海星人是绝地反击还是被奴役呢？】 【要是被奴役，那也太惨了吧。】 【有什么惨的，在三体人眼里，你我都是虫子而已。】 【但是书的结尾也说了，即便是人类和虫子之间的差距这么大，人类这么努力的消灭虫子，但是也没有把他们消灭掉。】 【按照现在的科技水平，我觉得人类在三体人面前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 【没关系，还有时间呢。】 …… “我仿佛看到一部恢宏的巨著将要展开，不过现在，我们只看到这座冰山的一角，至于冰山的全貌，我们是不是能看到，那完全取决于张重了。” 华夏著名科幻小说作家风和，在三体》发售当天，就在个人微语上发表了一篇“读后感”。 对张重的新书三体》，风和不吝赞美之词，甚至把三体》比作是一座宏伟的冰山，只不过张重暂时只让人看到这座冰山的一角而已。 “虽然我们暂时只看到了这座冰山的一角，但是仅仅这一角已经足够震撼。这一次，张重似乎放下他身为文学家的感性，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变态的‘科学家’，看到三体》中处处流露出来的宇宙深渊特质的冷漠，我这才想起来张重原本是个计算机专业高材生。几年前，他还在跟一堆冰冷的代码打交道，这一次，他展现了一个理工科生的特殊思维。当我看到‘不要回答’的时候，我就知道，张重对于宇宙的态度是残忍并且冰冷的。人类在探讨外星人的时候，持有几种不同的观点，有些人认为高级文明应该是温和的，与之接触，对海星没有害处，而且发现外星人至少证明咱们人类并不孤独。也有一些人，则是认为接触外星人会将海星暴露于危险之中，如果人类把自身的存亡赌在其他文明是否温和，那也太可怜了……” 当然，除了风和这样极力吹捧三体》的，也有提出批评的。 美国著名批评家舒伯特·朗又跳了出来。 为什么要说又呢，因为之前沙丘》发布的时候，他就跳出来批评过沙丘》根本不是一本科幻小说，他认为沙丘》应该算是一本神话小说。 这一次三体》发售，他又跳了出来。 不得不说，为了批评张重，他也是不遗余力。 要知道，这次三体》暂时只在华夏发售了华夏语版，舒伯特想要看这本书，要么是他自己学了华夏语，要么就是他找人给他做翻译。 当然了，如果只是单单在网络上批评的话，他也未必要看过才行，这个世界，连黑别人，都是可以花钱买素材的。 “我相信，张重对于政治哲学专业知之甚少，不然不会对海星外文明有这么强烈的抵触心理。事实上，只有野兽才会在刚见面的时候就开始敌对和残杀，而文明与文明之间，更多的是交流和协作。因为人区别于动物，所以人与人之间的自然状态并不是自相残杀，而是和平协作。 漫长的养育期，后天习得的社会习俗，语言文字，商品交易，精神世界，甚至人体本身，进化成现在的样子，这些都不是为了自相残杀，而是为了和平协作而产生的。有人或许说，人与人的关系，和文明与文明之间的关系并不相同，文明之间总是存在侵犯和冲突。好的，下面我来回来一下这个问题，首先，文明一词来自于civil，对应的拉丁语是civilis，本身就是非暴力的意思，在英语中说一个人civilized，就是指他不使用暴力，有教养，礼貌谦和。所以，张重这种恶意揣测文明的行为，是幼稚且荒唐的，使用暴力侵犯别的文明的文明，本身就是无意义的，混乱的，只有不主动使用暴力侵犯他人的生物才能造就文明。” “还有人说，资源是文明侵略扩张的根本原因，其实是因为你们还有张重不了解什么才是资源，只有人，或者说智慧生物，才能将自然物转化为资源，所以人才是资源的根本，智慧生物才是资源。张重不懂资源是什么，不懂得合作共赢才是文明的生存法则，以为把对方消灭掉就能获得资源，真是错得离谱。” 这次舒伯特没有说说新书没有科幻元素了，而是说张重不懂政治哲学。 而且他还说得头头是道。 这可把华夏网友给气炸了。 【舒伯特老狗又出来咬人了？之前脸还没被打肿？】 【你们美国真是个文明国家，从来都不侵略别人……呵呵。】 【呃，楼上骂舒伯特归骂舒伯特啊，别开地图炮啊。】 【怎么，我说的不对？】 第四八零章 天眼 “谁？” 当陈青跟张重说舒伯特发文批评三体》的时候，张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记性是不错，不过也不会天天把舒伯特这种人放在心上。 “就是美国的那个批评家舒伯特，上次沙丘》发售的时候，他不是也发文批评过么，还说沙丘不是本科幻小说。”陈青解释道。 “哦，是他。”张重想起来了，随即又疑惑道，“他通晓华夏语？三体不是只发了华夏语版么？” 陈青说道，“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是发了篇文章，文章我也看了，狗屁不通，竟然还有不少拥趸。” “不奇怪，他也算是个名人，肯定有人支持，再说就算没人支持他，也应该有人对我有意见。”张重说道。 “咱们要不要做个回应？”陈青问道。 “先别回应了，他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我先去看看他说了什么。” 正好张重这会刚洗完澡，左右无事，就准备去看看舒伯特说了什么。 “嗯，链接我已经发给你了。我就是怕美国那边的读者不知道具体情况，听舒伯特瞎忽悠，回头影响新书的销售。” “好，我知道了。” 挂了陈青的电话之后，张重打开手机找到陈青发来的链接，然后点了进去。 大概看完之后，张重有些感慨，别的先不说，单说舒伯特作为一个批评家，完全是合格的，至少他可以把自己的那一套理论说得很蛊惑人心。 其中让张重印象最深的是，舒伯特为了反驳三体》，举了一个例子：一个人类用望远镜发现了离他家100米远有一个新型蚂蚁巢穴。他不可能首先想到的是对他有威胁，他首先是好奇这一新型蚂蚁是什么样的，可能会花费一些时间和手段弄一些来研究，当研究出一定结果，如果确定这类蚂蚁对人类无害那很可能就放弃不再理睬。如果可以确定他们有威胁到自己文明的话，才有可能耗费资源和时间干掉对方。但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 底下评论也确实有人因为这个例子觉得舒伯特说得对，他们认为高级文明才不会做那种无聊、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啊，原来新书这么无聊的么，是那种为了情节强行制造文明冲突的书？】 【说得对啊，我们又不是动物。】 【没看新书，不过看了这篇评论，我觉得我对新书应该不太感兴趣了。】 【听说这本书没有什么科幻场面，甚至好多故事都发生在其八十年代的华夏，是这样的么？】 …… 张重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了，准备把页面关掉，不过系统却提示舒伯特有了一条新的动态更新。 顺手点了过去，竟然又是关于三体》的。 “之前探讨了三体》中pz对于地外文明的无端揣测，这次我们来聊聊这本小说的故事本身。在小说中，有一个叫做叶的女性至关重要，她是第一个发现三体文明的人类，但也是她暴露了海星的位置，甚至还积极配合三体文明来侵犯海星。难以想象，这个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为什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来……” 看了舒伯特的新动态，张重抓了抓脑袋，这个舒伯特是不是有人格分裂？之前他不还说地外文明对海星不会有威胁么？怎么现在又控诉起叶文洁了？ 按照舒伯特之前那篇文章表述出来的理论，他应该是十分赞同叶文洁的做法的。毕竟积极联络地外文明，让善良的地外文明来帮助我们，这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啊。 舒伯特应该控诉的是汪淼他们这些阻止叶文洁的人才对啊。 他这不是前后矛盾么？ 张重已经可以确定，这家伙根本没有看书，估计他写的这些东西都是听别人说了之后动笔，或者干脆是别人写的，然后他发出来。 摇了摇头，张重对舒伯特这家伙也没什么兴趣了。 退出了舒伯特的主页，张重摸了摸还没干的头发，就在网上逛了起来。 在微语的主页上他看到一条热门新闻，让他眉头一挑。 “科学家接收到大量外形信号” 这么巧？ 张重慌忙点了进去。 文章里面说，2018年某日，华夏的宇宙超级望远镜接收到一个四光年意外的可疑信号。 后来经过有关部门多方考虑，决定不能放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发了一个包含海星概况的信息包过去。 几天之后，全球射电基地同时收到了数以万计的宇宙信号，全部来自于跟地球距离六千五到一万光年的同一个方向。 …… 张重越看这篇文章，就越觉得不对劲，这么大的事情，还是18年发生的，怎么可能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忽然出来了。 不过文章里面倒是说得有模有样，有棱有角，煞有介事。 接着往下看。 海星各国接收到信号之后，这才感觉到了危险，各个国家都在研究怎么逃亡，并且组织数以万计的科学家破译这些信号。 看到这的时候，张重就肯定这是编的了。 不过文章剩的不多，他还是把它看完了。 看完之后，张重差点喷了一口老血。 “外星信息最终被破译了，来自各地的研究人员紧张地盯着屏幕，程序显示几万条外星信息都是同样一个信息，随着电脑的破解，一行字清晰地显示在屏幕里，人类终于第一次读到了来自宇宙中另一个世界的信息：你们那里房价多少？” 这尼玛！ 张重看了看写这篇文章的人，名字叫做金陵豪宅专家，是个房地产小编。 在文章的最后，也标注了文章纯属虚构。 “现在的房地产小编路子都这么野的么？”张重感慨道。 关键是微语官方也真的是，这样的文章竟然给挂在了热门上面，而且还没有标明这是条广告。 张重甚至怀疑，这个叫金陵豪宅专家的小编是不是给微语推广费了。 文章下面也是一堆人在骂。 【这小编不去写小说可惜了，赶快辞职写小说去吧，华夏第二个获得星云奖的人必定是你。】 【司马小编，消费老子感情，老子差点以为世界末日要到，准备把钱花光了呢。】 【蹭热度的一把好手啊。】 【md，一下子蹭了两波热度，这边天眼刚刚发通告，张重又发了新书，你这篇文章就夹在这两个热门中间。】 【天眼发了什么通告？】 【说是接收到了宇宙信号。】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刚才天眼发公告说之前射电收到了一个可疑的宇宙信号，分析结果指出这个信号源位于1300多光年的位置。】 【那还真不远。】 【信号说什么了？】 【那倒是没说。】 第四八一章 徐马屁 虽然那篇营销文章让张重吐血，不过张重也看到了另一条新闻，那就是天眼接收到宇宙信号的新闻。 其实天眼发现可疑信号是之前的事情，不过正好在这两天对外公布了而已，因为三体》的出现，这条新闻让普通人也格外注意。 这还没完，就在事情的第二天，著名的物理学家杨帆发表言论建议能够监听到宇宙信号的射电望远镜不要回答任何可疑讯号。在不明白对方意图的情况下，不要暴露人类的存在。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杨帆故意的，他的申明里面恰巧出现了“不要回答”四个字。 一时间，网友们纷纷把杨帆的言论和三体》联系到了一起。 【我去，杨帆大佬这是给张重宣传新书么？】 【是啊，天眼跟杨帆一起宣传？】 【楼上的两个够了啊，这纯属是巧合。】 【巧合也证明三体》的影响力了吧。】 【不要回答是对的，杨帆也说得很清楚，在不明白对方意图的情况下，不能暴露人类的存在。】 【对啊，这条信号的来源离我们这么近，如果真的有高级文明，我们说不定会被一锅端。】 【舒伯特不是说了嘛，高级文明都是讲道理的，不会侵犯我们，甚至还可能给我们帮助。】 【这货就是个废物，他估计忘了哥伦布当年找到美洲大陆的后果。】 【他不是忘了，是根本不想记得，毕竟他现在脚踩的土地就有土著的血。】 【按照他说的，哥伦布应该不属于文明吧……】 【真是个理想主义者。】 【他举的那个蚂蚁的例子快把我笑死了，最可笑的是还有好多人竟然觉得他说得对。】 【蚂蚁：mmp，本来活得好好的。】 【舒伯特这家伙就是这样，又不是第一次了。】 【在下新人一个，听楼上大佬的意思，这个舒伯特还挺火的？能不能详细说说？】 【他不是很火吧，不过之前沙丘》的事情，张重的老粉都知道他。】 【咋回事啊？】 【事情是这样的……】 …… 三体》的销量很高，虽然比不上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在华夏的五百八十万本首日销量，但是首日也卖出了四百六十万本。 之前有人说张重在这个时候选择再次发一本科幻小说是不明智的，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发售还不足一个月，还没有出新书期，很多人还没有买。 而且这本书现在势头很猛，如果能够一鼓作气把销量顶上去，说不定能够一举超过沙丘》，甚至能够在今年之内超过死灵8》。 现在又出了一本三体》，说不定会影响到仿生人》的销量。 不过事实上，三体》的发售不仅仅没有让仿生人》的销量下降，反而让开始疲软的仿生人》又起了一波势。 原本过了这么长时间，仿生人》的全球每日销量已经跌到了七十多万本，三体》发售之后，又回到了一百多万本，而仿生人》的总销量也达到了四千五百万本。 除了仿生人》的销量有些回暖之外，像张重的其他科幻小说比如沙丘》，我，机器人》的销量都有不同程度的回暖迹象。 当然最近要说销量，不得不提到的还有暗算》，因为电视剧的火热，原著的销量忽然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以前暗算》每天的销量只有个一万两万这样子，自从暗算》播出之后，单日销量就不断攀升，最高峰的时候，单日销量达到了十万多本。 …… 张重跟陈青到燕京的时候，又是徐扬过来接的。 他们这次来，是为了参加蒲松龄奖的颁奖典礼，不过这次只有张重和陈青他们两个人过来。 芃芃和许雨涵本来也要来，不过正好南怀举办了一个少儿绘画比赛，许雨涵跟张重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小丫头去玩玩。 不论是做什么，闭门造车都不是好事情。 芃芃天天自己画自己的，能交流的也就是许雨涵还有画室里面的其他小朋友，不利于开阔眼界。 这次去参加比赛，倒也不是为了拿奖，就是想让芃芃看看其他人画的怎么样，重在参与。 这次南怀举办的少儿书画比赛，参赛对象是省内3到18岁的少年儿童。 大赛分为三个年龄组，分别是六岁以下的幼儿组，六到十二岁的儿童组以及十三到十八岁的少年组。 这样的年龄分组，对芃芃来说是没有优势的，因为她已经满六岁了，被分在了六到十二岁的儿童组。 跟她同台竞技的其他参赛者，大部分都要比她大，最大的要比她大六岁。 就算是芃芃天赋异禀，恐怕在这样的年龄差距下，也很难拿到好成绩，所以张重对得奖的事情也不抱什么希望。 “张总，恭喜你获得了星云奖和蒲松龄奖，咱们燕京分公司的同事们都为你高兴，他们天天跟人炫耀，就跟是他们获奖了似的。”在去酒店的路上，徐扬笑着说道。 张重笑了笑，“那你回头帮我谢谢分公司的同事们，如果有时间，我过去看看他们。” “这敢情好啊，咱们分公司现在又招了不少同事，他们还没见过张总你呢。有不少年轻人，都是冲着你的名头才进公司的。上次星云奖颁奖典礼开始的时候，公司还没上班，不少同事都自发到公司来一起看张总你领奖，那场面，比看足球赛还热烈。这次要不是蒲松龄奖的颁奖典礼在周中，分公司这边是要组织人去给你应援的。” “通过你的叙述我也感受到了同事们的热情，不过应援就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娱乐明星呢。”张重说道。 “那娱乐明星怎么能跟张总你比，而且现在娱乐明星谁不得巴结着你，这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还有暗算》能大火，谁不知道是因为剧本好？” 坐在副驾驶上的陈青笑着说道，“老徐，够了啊，我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再这样咱们可聊不下去了。” 徐扬嘿嘿笑道，“我这不都是说的实话嘛。” 第四八二章 许惑海 蒲松龄奖的颁奖典礼是在华夏现代文学馆进行的，徐扬给他们定的酒店就在华夏现代文学馆对面，走路不超过五分钟。 好不容易来一趟燕京，自然要跟庄语他们聚一聚。 原本张重还想去拜访一下王孟，不过王克望告诉张重说老爷子最近身体抱恙，不宜见客，张重就没去了，准备等老爷子身体好一些再去。 一百多岁的老人家生病可不是小事情，初听王克望说到这事的时候，张重还挺担心的，不过王克望告诉他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将养一段时间就行了。 吃饭的地方是庄语选的，不过买单的是张重，这个之前就已经说好的，庄语也不客气，说让张重请吃饭，他就真的没有掏腰包买单的打算。 在一起吃饭的也都不是穷人，除了张重以外，最富的应该是余冬雨，其次是王克望，最穷的应该王忆。 不过王忆的穷只是相对于张重他们而言，毕竟在这个世界，但凡有些名气的文人都不会穷到哪儿去。 赵热之前已经混到没人知道的地步，如果不是自己乱花钱，之前一本书赚的钱都够他过一辈子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每日给什么报刊网站写写稿子，也比普通人要强。 因为明天还有事情，张重没怎么喝酒，主要是看着其他几个人在喝，等到吃完饭，叙完话，张重跟陈青就准备回酒店了。 不过在离开的时候，碰巧遇到了一个熟人。 “张重，你也在这吃饭？” 张重顺着声音回过头去，看到沈健挤着两条错综复杂的鱼尾纹笑着说道。 “沈兄，这么巧，我刚跟朋友在这吃完饭，你这是还没吃？”张重笑道。 沈健说道：“是啊，这边刚录完节目呢，就跟几个朋友一起出来吃个饭。” 张重看了一眼沈健后面的几个人，两男两女，他只认识其中一个，是央视的一个女主播，叫杨雯，另外几个他就不太熟悉了。 沈健说的节目应该就是他之前跟自己说的那个读书人》。 “我给你介绍一下……” 沈健正准备给张重介绍，杨雯就主动走了上来，对张重伸出手说道，“张老师，我是央视的主持人杨雯，对您我可是久仰大名。” 张重虚握了一把杨雯的手，笑道，“杨主播你好，大名不敢当，比起像你这样家喻户晓的美女主播，我这点名头算得了什么？我是听沈兄说央视要弄一套读书节目，原先我就觉得这节目大有可为，现在看到有你担纲主持人，让人更加有信心了啊。” “张老师您过誉了，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许惑海先生，许先生可是真正的老戏骨，这次作为嘉宾跟沈老师一起录第一期节目。” “这位……” 杨雯一下子接管了场面，为张重一一介绍，张重听她说了一大串头衔，只是笑着跟他们点头。 “张老师今天来，应该是为了明天的蒲松龄奖颁奖典礼吧。”介绍完了之后，杨雯笑道。 张重点了点头，“正是。” “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我还有另外一档节目，叫艺术之旅》，往年我们都有邀请像蒲松龄奖获得者这样的文学界杰出人士，不知道今年我有没有幸能够邀请到您做客艺术之旅》？” 杨雯是个挺会来事的人，这才刚一见面，说了拢共没有几句话，就开始邀请张重上她节目了。 面对杨雯的邀请，张重还没开口，沈健就说道，“杨主播，你有所不知，张重我是了解的，他天天除了写作就没多少空闲时间，这次来蒲松龄奖也是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之前我还越俎代庖邀请他上读书人》，他也想去，不过时间真的够不着，我看上节目这事还是有机会再聊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再不进去吃饭，这顿饭要吃到后半夜了。” 张重顺着台阶就说道，“上节目的事情我回去肯定好好考虑，我看几位也挺累的，我就不耽误几位用餐了，先失陪了。” 说完之后，他冲几人点了点头，就带着陈青走了。 看到张重走后，杨雯微微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但是她也知道，想要采访到张重可不容易，能在这餐厅遇到张重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不过结果还是让人失望。 老演员许惑海笑着说道，“张先生大忙人一个，咱们这些人，估计也够不着他。” 沈健瞥了一眼许惑海，这家伙笑面虎一个，说话绵里藏针，这是给杨雯上张重的眼药水呢。 许惑海之所以这样，沈健是知道内情的。 之前十个印第安小男孩》选角的时候，许惑海就去试镜了，不过后来角色被李雪年拿去了，有小道消息说张重把他筛除才选的李雪年。 大概就因为这事，许惑海心里记恨张重。 如果张重知道许惑海为什么恨他，估计要大呼冤枉，因为文锦江当时给他的角色候选名单里面压根就没有许惑海，也就是说并不是张重把他筛除的，而是文锦江根本就没看上他。 不过这玩意解释不清楚，许惑海跟张重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当然了，就算张重知道许惑海对他的恨，大概也不会有所谓，毕竟他们两个不是一个圈子的人，许惑海还不至于影响到他。 再说了，李思齐，孔舟，舒伯特这些人张重都不怵，更不至于怵一个演员。 别说张重不怵许惑海，就是沈健也没拿他当回事，许惑海不阴不阳说了这么一句之后，沈健就直接说道，“张重襟怀坦白，跟人相处向来不以外貌和身份地位评断，一直都是交人于心。许老师这话，以后还是尽量不要说了。” 许惑海顿时一愣，沈健这家伙平时都是笑眯眯的，像个人畜无害的吉祥物，没想到这会竟然说话这么针锋相对。 但是他也没办法说什么，他跟沈健一个圈子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沈健这些年又是红得一塌糊涂，他哪敢得罪。 “误会，误会，我只是感慨张先生气度不凡，让人望尘莫及，沈老师别见怪。”许惑海忙道。 第四八三章 没有爱情怎么行 “刚才除了沈健和杨雯，其他几个人，你认识么？”回去的路上，张重问陈青。 陈青摇了摇头，“不太熟悉，听杨雯介绍，都是影视圈比较出名的人。” “问你也是白问啊。”张重笑道，陈青现在是个工作狂，以前应该也是个学霸，看电视不太多吧。 “我回头会注意收集他们资料的，刚才杨雯介绍的时候，我已经把他们都记住了。”陈青说道。 张重无奈道，“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也不用太当回事。” “嗯。”陈青点了点头，不过心里还惦记着回去把刚才那几个人的资料找出来。 “陈青，你觉得有外星人的存在么？”张重抬头看了看星空，忽然开口问道。 陈青不知道老板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想了想，不确定道，“应该有吧。” 张重又问道：“你听过费米悖论么？” “费米悖论？”陈青摇了摇头，“没听过。” 张重解释道，“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诺贝尔获得者费米在讨论外星人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他们都在哪儿呢？’，而这句简单的问话引出的科学论题，就是费米悖论。如果外星人是存在的，那他们的进化要远早于人类，应该已经来到海星并存在于某处。” “所以费米悖论是否定外星人的存在？” “也不全然如此，费米悖论是一个还没有答案的问题，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理解，说起来也有些复杂。”张重又抬起了头，看着星罗密布的夜空说道，“今晚夜色不错，从我们这个方向应该能够大概看到两千多个恒星，而这个数量大概是银河系里恒星数量的一千亿分之一。” “银河系里面有一千亿到四千亿恒星，而在可观测的宇宙内有几乎数量相同的星系，你知道这代表什么？代表着可观测的宇宙内的恒星数量大概在十的二十二次方到二十四次方之间，而海星上的沙子大概只有七点五个十的十八次方粒，算下来，恒星的数量能达到海星上沙子的一万倍……” 陈青听得有些懵逼，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更没有想过宇宙中的恒星竟然比海星上的沙子还要多很多倍。 张重没有停下来，继续给陈青讲着外星人存在或不存在的各种猜想与假设。 其实张重只是说些科学的基础知识，而这些科学基础知识对于张重来说都已经不适用了。 因为他曾经去过一个跟海星几乎一模一样叫做地球的地方，他甚至无法确定那个地方跟他现在所在的宇宙是不是在一起。 “或许，等到发现了外星人，发现了跟人类截然不同的生命之后，现在的人类才能体会到日心说出来的时候当时人们的震惊。” 最后，张重总结性地感叹了一句。 他絮絮叨叨说了二三十分钟，而这些都是因为他刚刚抬头看了一眼星空有感而发，只不过现在能听他絮叨的只有陈青而已，这家伙到现在还在懵懂状态中。 “走吧，今晚好好睡一觉。” …… 菲尔米诺吃完早餐之后就去了书房，书桌上摆着昨天他从网上买回来的两本书，分别是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和三体》。 作为一个知名的科幻电影导演，他平时看的最多的书自然是科幻类小说。 所以这一年他看的最多的也是pz的小说，不过前段时间的高强度工作让他无暇分心，所以张重最近出的两本小说他都没来及看。 现在忙结束了，他决定静下心来把这两本——不，应该是一本，他现在只能看一本，因为三体》还没有发行英文版，他面前的这本还是从华夏邮过来的华夏语版。 没得选择，他只能先看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 没用多长时间，菲尔米诺就将这本小说看完了。 但是小说看完了，他的脑海中却留下了很多问题。 究竟什么是区别人和仿生人的标准，是那个测试活着脊髓检测么？当人类可以通过情绪调节器控制自己的情绪，当感情和思想可以被量化为命令串输入机器，甚至当人类对于自我认知随着时代在变化，人类应该如何自证？ 还有，仿生人会不会梦见电子羊？ 虽然按照书里面说的，可以作出回答不会梦见，但是看完之后，菲尔米诺又觉得答案应该是会梦见。 这是一部带着废土文化的科幻小说，pz果然是个鬼才。 但是菲尔米诺毕竟是个导演，所以看完小说之后，也从影视改编的角度再次审度了这本小说，最终得出的答案是，这部小说虽然精彩，但是如果按照小说拍摄电影的话，恐怕不太精彩。 他是导演，自然知道电影的观众想要看到什么，书里面只有一个男主角，连女主角都没有，主角的妻子跟他看起来也没什么感情。 这让他想起了pz之前的那本流浪海球》，里面关于爱情的描述也是如此冷漠，没有人情味的。 有时候菲尔米诺甚至怀疑pz本身就是冷血的男人。 当然这个猜测也有反对的证据，比如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里面男女主的爱情就写得挺动人的。 如果要将仿生人》拍成电影，应该要加入更多爱情元素。菲尔米诺认为，爱情也是区别人类和仿生人的一个重要因素，用电影画面能够直接呈现出来，虽然很老套，但是很实用。 而如果要有一个女主角，他觉得那个叫李秋的女仿生人就挺不错，主角似乎也对她产生了一些感情…… 张重不知道远隔重洋之外，有一个电影导演正在揣摩如何把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改编成电影。 此刻，他刚刚起床，昨晚他睡得出奇地早，九点多钟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就连芃芃打来的电话都没接到。 早上打开手机看到信息，张重笑了起来，芃芃的作品已经通过初选，也就是冲出了市级，将要进行省级比赛。 这可不容易，虽然江阳作为省会城市有五十个名额，比其他城市多二十个，但是江阳人多，竞争压力也大，能进前五十已经很不错了。 第四八四章 要玩就玩真的 “老板，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吃早饭的时候，陈青见到张重满脸的笑容，好奇问道。 张重说道，“这不是要领奖了么，自然高兴。” 陈青抓了抓脑袋，这不是老板风格啊。 在陈青眼中，张重是那种不怎么被外物影响的人，之前听到获奖的时候，也就是微微一笑，哪像现在笑得这么开心。 “老板，昨晚我又想了一下你跟我说的那些关于宇宙的事情，我觉得咱们公司可以在江阳投资办一个航天博物馆，我已经想好了，如果要弄这个航天博物馆，咱们可以跟华夏科大合作，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现在江阳政府不是想要提升城市软实力，打造城市形象么，我想这个策划肯定也能受到当地政府的支持。” 张重饶有兴趣道，“你怎么想起来弄这个？难道是对宇宙感兴趣了？” 陈青腼腆一笑，说道，“我觉得这是很有意义的事情，当然了，对我们公司来说也是百利无一害。我上网查了一下，单纯弄航天博物馆，耗资并不大，主要是给中小学生提供学习航天知识的场馆。一来呢，可以提高江阳学生对航天的兴趣，助成一种航天文化的建设。除此之外，另开辟科幻交流区……” 张重抬手打断了陈青说话，开口道，“你说的是一件好事情，但是你考虑的方向有问题，既然是要做航天航空博物馆，那就不能飘在天外面，还是要脚踏实地。展馆里面的航空器也不能玩假的用模型代替，要玩就玩真的，不过是多花一点钱而已。” 多花一点钱…… 陈青张大了嘴巴。 其实他提出这个建议，可没想过要花多少钱，在他想来，只要弄个样子，场馆里面做一些航天知识普及，另外弄一些模型来，就能把人唬住了。 主要还是为公司形象，还有张重的科幻大师形象服务。 但是张重现在要来真的。 如果按张重说的来，首期投资应该就要过亿，后期维护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不过陈青脑子也转得很快，他想了想立马说道，“如果要弄得像样一些，那我建议还是要开辟一个专门售卖周边的商店，我们可以请一些美工人员帮你作品里面的一些人物和物件设计出来，然后做成周边商品拿出来卖。还有，在商店里面开辟一个地方专门售卖老板你的科幻作品，里面可以夹杂一些签名作。” “这些都不是重点，周边的事情交给影视改编吧，我们不用自己去设计。先把航天博物馆弄出来，剩下的事情再说。这事回头你找个专门人士了解一下，我给你推荐一个，巴蜀那边就有一个民营的航天博物馆，我之前去过，面积不大，只有五千多平，不过做得像模像样，你可以去实地考察一下。”张重说道。 陈青一愣，五千多平……面积不大……他原本想着弄个三四千平方就行了，但是听老板的意思，在他的设想里面，航天博物馆的面积要远远超过五千平方啊。 自己不过是随口一提，怎么事情搞得这么大。老板这为了家乡建设，可真是下血本啊。 “好了，事情要一步一步来做，航天博物馆这事回头你再去弄，今天咱们好好地把奖给领了就行。” 其实张重可不仅仅是为了江阳的建设，他是觉得现在华夏的花朵们确实需要一些课本外的知识。 相对于枯燥的课本知识，恐怕航天博物馆这类东西更能激发学生们的学习兴趣。 民营航天博物馆想要赚钱并不容易，不过张重也没想过靠博物馆赚钱，更多的倒是花钱，钱赚到手里，花出去才有快感嘛。 …… “许老师，你说我可以获奖么？”芃芃用手抵着下巴，问许雨涵。 许雨涵正在摆弄调色板，听芃芃这么问，笑着说道，“芃芃你希望能拿奖么？” “当然啦，爸爸去领奖了，我也想拿个奖。” “那芃芃你知道拿奖意味着什么？” 芃芃歪这头想了想说道，“意味着我很厉害啊。” 许雨涵笑道，“拿奖呢，代表评奖的这些人喜欢你的作品。他们不能像老师一样在你面前夸你，所以就用奖项的形式夸你。但是呢，这不代表你就比别人厉害，而且你要记住有时候就算没拿到奖也不能代表你不厉害。” 芃芃疑惑道，“那我为什么要参加比赛呢？” “画画是表达自己的一个过程，你画画去参加比赛，就像是用画去告诉别人你想表达的东西，如果评委们想听你‘说话’，就会把奖发给你。” “那如果他们不喜欢呢？” “那他们就会把奖发给别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没有说话的权利了。你还是可以画画，只不过有一部分人不喜欢而已。芃芃，我们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表达的东西能被别人所接受，你是这样，我是这样，你爸爸还有其他所有人都是这样。但是这不是最终结果，所以得不得奖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一次你有没有把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表达出来。” 芃芃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要是以前，芃芃肯定继续往下问，但是因为年纪大了一些之后，她也开始明白，有些事情大人们也给不了她答案。 不过许雨涵说的有一点她记住了，重要的是有没有把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表达出来。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参赛的那张画，顿时又觉得有些不太满意了，好像是有什么地方没有画好，现在回头一想，她可以做得更好的。 许雨涵摸了摸芃芃的脑袋，看她用铅笔在纸上描着线条。 其实书画比赛过了初选就能获奖了，按照惯例，只要是过初选的作品，最后至少有一个入选奖，能够进到展厅参展，稍微好一点就能那个二等奖或者三等奖。 在二等奖和三等奖之上，还有特等奖和一等奖，少儿书画比赛的获奖名额特别多。 除了特等奖和一等奖，其他的奖项都没有什么含金量。 第四八五章 流氓主义 “恭贺张重大大喜提蒲松龄奖。” “下一本请写波洛吧。” “欢迎再次来到燕京，我们等你的第二场燕京签售会。” …… 华夏现代文学馆前面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场面，虽然张重的粉丝们并不疯狂，但是仅仅是他们手里拿着的牌子和横幅就已经充满了追星一族的派头。 不过跟一般的小鲜肉出场不同，迎接张重的这些应援团基本男女各半。 坐在车里的张重，甚至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也举着一个小旗子来回挥舞。 他们住的酒店就在马路对面，不过陈青还是找了辆车将张重送了过来。 车子直接开过应援团，开到了华夏现代文学馆的门口。 下车之后，就有人发现了他，粉丝们也往这边跑。不过他们还是克制的，站在台阶下面，并没有涌上来。 那些扛着长枪短跑的记者倒是想冲过来，不过却被门口的保安直接给拦住了。 张重回过头，跟粉丝们挥了挥手，就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了馆内。 跟张重之前领的其他奖不同，华夏现代文学馆只有场馆外面有些记者，在礼堂里面并没有记者，就连摄像机好像也就只有两三台。 颁奖典礼会有录像，却没有直播。 其实这次因为张重获奖，组委会考虑过弄得更加商业化一点，不过最终还是取消了计划，还是按照往年的形式办。 在礼堂里面，张重见到了庄语他们几个，就连余冬雨和王克望两人都在。 组委会似乎是知道他们关系不错，所以把他们的位置安排得很靠近。 庄语就坐在张重的旁边。 他坐在椅子上，抱着胸说道，“我还以为这次颁奖要搞直播呢，没想到组委会竟然能够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在普通人眼中，文学奖就是“远离生活”的代名词，获奖者也代表着清高。 这不是文学奖或者文学奖获得者故意为之，只是关注的人是真的很少。 要说弄一场足球比赛，就算是次级的，恐怕都有不少人会关注，但是文学奖这种东西，会看的人不多。 很多传统文学奖也很想扩展奖项在普通人群中的影响力和知名度，但是根本没有办法，颁奖典礼本身不具有吸引力。 这次张重获奖倒是个好机会，不过组委会没有利用，所以庄语才有此一说。 “大概是被某些人批评怕了吧，之前李思齐不是直接控诉蒲松龄奖现在越来越媚俗媚青了么？蒲松龄奖如果再把颁奖典礼弄得商业化一些，估计要被李思齐喷得体无完肤。”余冬雨说道。 王忆不屑道，“李思齐没得过蒲松龄奖吧，他这样说也不怕别人说他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我记得他是获得过一次短篇小说奖。”庄语说道。 “那又怎么样，他想证明他拿的那个短篇小说奖比张重这个份量重？”王忆撇嘴道。 余冬雨吸了吸鼻子，说到传统文学奖，他可是矮在座的其他人一头，就连张重，估计过个几年也要拿更多传统文学奖。 旁边的王克望倒是没什么，虽然他没拿过文学奖，但是人家根本不写书，所以也就不在乎了。 当然了，余冬雨也知道王忆不是针对他。 王忆跟李思齐的矛盾是众人皆知的，别说现在李思齐不在这边，就算是李思齐在他们面前，估计王忆也不会给他分毫面子。 刘源笑着接过话去，“可以理解嘛，人总有心理失衡的时候。还记得当年老庄第一次拿蒲松龄文学奖的时候，他不也说了几句古怪话？” 庄语笑道，“嘿，我都不记得了，你倒是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那年如果不是你，得奖的就是我了。” “没想到你刘大嘴对这种事情还耿耿于怀？”王忆伸头说道，他跟刘源中间隔了张重和庄语，交流起来要费些力气。 刘源古怪一笑，“不过第二年我就骑在你们头上把奖拿了。” “你拿奖就拿奖，什么叫骑在我们头上？”王忆表情不虞道。 “可不就是骑在你头上……咦，这家伙怎么来了。”话说到一半，刘源忽然皱起眉毛。 张重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中等个子，上身白色衬衫，下身好长时间没洗的那种破旧牛仔裤，留了一头板寸的中年人，大概五十岁不到的样子。 而这个人，现在正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看到他过来，几个人都住口没说话。 张重对这位感觉面生，但是人就在跟前，也不好意思去问庄语他们。 也就十来秒的时间，这人就走到张重他们边上，操着燕京口音笑着说道，“几位都在啊，聊着呢？” 刘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庄语笑着搭话道，“这不典礼还没开始，嘴也不能闲着，你在这排？” “没有，我哪能坐这么靠前，位置在后面呢，就是看到你们在，过来看看。后面也没几个有趣的人，我过来聊会儿，等到典礼开始再回去。” 张重暗自有些惊讶，这家伙浑身透露出来的痞气，哪里像是个文人。 虽然说文人没有特定气质，但是一般来说，眼前这人，倒更像是饭馆里面侃大山的燕京老爷们。 庄语看他不走，只能给张重介绍道，“这位是李荣。” 介绍很简单，不过张重还是想起来这位李荣是何方神圣。 九十年代，国内冒出来一种被称为流氓主义的文学，主要讲述社会底层的人的思想行为和为人处世的态度，描写的都是底层人们最普遍和典型的生活状态和感情矛盾纠葛。 而李荣就是流氓主义文学的代表人。 这也就解释了之前刘源看到他时为什么那么惊讶，流氓主义文学往往离经叛道，不为主流文学所喜，像蒲松龄奖这种奖项，跟他基本是属于两个世界。 之前王孟说过李荣的好话，说他的“玩文学”恰恰是对横眉立目、高踞人上的救世文学的一种反动。他撕破了一些伪崇高的假面。而且他的语言鲜活上口，绝对的大白话，绝对的没有书生气。 第四八六章 百态 当然了，王孟夸过李荣，并不代表李荣他们的“玩文学”多好。 事实上，王孟夸的也是李荣他们的接地气而已，至于其他的，王孟没说。 如果抛开作家这个头衔来说，王孟这个人也是个实打实的流氓，吸毒piao娼样样都干过。他还说过那些性工作者都是最好的人，都比那些小知识分子要好，内心要干净得多，善良得多。 喜欢他的人觉得他是真性情，不喜欢他的人觉得这就是个渣滓。 在座的几位跟他瓜葛不多，只有刘源曾经评论过他的作品说他的作品中人物生动，但却太单一，男女老少都贫，一贫到底。 刘源的评论说的没错，李荣的作品中，不论男女老少，看起来很生动，但都跟他本人差不太多，贫。 原本刘源就是评论一句，对作品不对人，说得也很正常，不过李荣但是年少气盛，回击了刘源。 他说刘源以前演名人，演高贵的人，最终还是挡不住自身那些俗气的东西，说刘源是伪君子，不似他真小人。 原话是：“我跟刘源都很俗，不过不同的是，我知道自己俗，也不怕告诉别人自己俗，但是刘源却相反。” 那一次，刘源没有回复他，大概是觉得跟他骂来骂去没什么意思。 张重没有必要跟他结交，不过庄语介绍了，他也就点了点头，“李先生你好。” 李荣笑眯眯地说道，“好久没听到有人叫我李先生了，张先生客气了。” 张重愣了一下，这家伙讲话习惯性带刺啊。 “不客气。”张重笑着说了一句，抬头看向舞台，又看了看时间，就没再说话。 “张先生的受戒》我有幸拜读过，写得好啊，很难得。现在好多八零后，九零后的年轻作家，没几个会写东西的，当然现在都谄媚大众，你至少没有谄媚大众。”李荣说道。 听起来像是在夸张重，不过语气却怎么听都感觉不太对劲。 张重哦了一声，笑道，“不知道这谄媚大众怎么个说法？” “普通人想看什么就写什么，不就是谄媚大众，说来说去，都没有自己的东西，要想干谄媚大众的事情，最是简单，东拼拼西凑凑，滥竽也能充数。” “我记得李荣你写的剧本就卖得不错吧。”王忆忽然说道。 “运气不错，还有不少人喜欢。”李荣笑着说道，“不过写电视剧毕竟不是什么正经事，也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是没办法啊，那时候为了钱，我自己写得都犯恶心，那样的生活一点意思都没有，写完了被一帮不靠谱的人吹捧没什么意思，一点也不好玩，也没有成就感。” 张重对李荣这人提不起什么兴趣来，虽然谈不上讨厌，不过也不想多接触，他有他的生活方式，张重也有张重的生活方式是，两个人完全两个世界。 庄语可能不想让场面太过尴尬，一直应付着聊天。 …… “李先生，也不知道这次组委会怎么想的，就把奖给了张重？”坐在李思齐旁边的王峰低声对李思齐说道。 李思齐用余光瞥了一眼张重所坐的位置，面色不虞道，“蒲松龄奖的组委会一直想要把奖颁给一些生面孔，但是现在其他的年轻人又不太争气，就只能矮子头上选将军了。” 王峰附和道，“是啊，要说这蒲松龄奖本身也有问题，评奖看重的应该是作品，跟作者有什么关系，不能说人家年轻就一定要把奖项颁给他吧。非要弄个破纪录的噱头。我看您老这两年就有好几篇短篇写得很深刻，也在华夏人民报上刊登过，要真的认真选，这奖应该也是您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不同奖项有不同的评选标准嘛，不能因为人家把奖发给了别人就说奖项有问题，是吧。”李思齐装模作样地说道。 王峰看了一眼李思齐得意的表情，继续说道，“虽然组委会没有把奖给您，但是却不能不请您过来撑场面。” “我老骨头一个，能撑什么场面，不过是过来凑凑热闹罢了。汪峰，以后这文学界，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去年写的那本我的父亲是个兵》主题就很深刻。现在这个社会浮躁得很，就需要更多一些像你这样沉下心来做学问的年轻人。” 其实王峰也不年轻了，他跟庄语他们那一批也就前后脚而已，今年五十岁左右。 “还要李老以后多多指教才行。” “好说，好说。” 俗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王峰跟李思齐走到一块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他们的作品大多都以主旋律为主，李思齐还隐晦一些，拍马屁拍得轻。 王峰就根本不加掩饰了，早年写了不少军旅类型的小说，后来混了个红色文学家的名头。 不过这几年，所谓的红色文学家开始不好混了，所以王峰心里落差挺大的。 原本按照资历，他这几年也就要得蒲松龄奖了，但是偏偏蒲松龄奖的组委会就像是看不到他这个人一样，迟迟没给他颁个奖。 盼来盼去，今年他终于是开花了，但是他拿的却是文学评论奖，一个根本没人关注的奖。 文学评论奖是比优秀文学翻译奖还要没有存在感的奖项。 虽然说出去也是蒲松龄奖，但是人家翻译奖至少还能跟人家说自己的获奖作品是某某某本书的翻译作品，一说人家就知道。 但是文学评论奖这种东西，别人问起来还真不好说。 要是告诉人家说获奖的作品是童年再现与儿童文学重构：电子媒介时代的童年与儿童文学之间的重要联系》，先别说别人能不能听得懂，王峰自己有时候都说不完整。 当然文学评论奖也有名字短的获奖作品，但是总归是些评述型论文，一般人很难知道。 当然，王峰心里还是开心的，不管怎么说，以后他再出作品的时候，新书封面上都可以堂而皇之地印上“蒲松龄奖获得者”几个大字。 第四八七次 就四次而已 “钱这种东西么？没有肯定不行，但是也不能有太多，我现在挣了点钱，以前那些不想写的东西就可以不写了，我爱钱没有爱到这份上，够花就行了……” 李荣还在侃侃而谈，不过他坐的位置的主人已经来了，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李荣才站起来说道，“下次有机会再聊。” 然后人就走了。 李荣在的时候，张重没怎么搭话，等他走了张重也没有把话题往他身上引，只是又看了一眼舞台，说道，“今天这颁奖典礼，挺慢的啊。” “每年都这样，你习惯就好了。”刘源笑道，“现在还没到你急的时候，一会儿这个人上去讲两句，那个人又上去讲两句，都能把人急死。要不是你今年获奖了，我也是懒得来。” 王忆点头道，“还不是冲着昨天那顿饭，也不好意思不来。” 张重笑盈盈地说道，“看来那一顿饭还挺有作用的。” “所以啊，以后记得多多请我们吃饭。” 王克望说道，“过段时间全国优秀诗歌奖出来后，恐怕你还要请一次才行。” 几个人同时愣了一下，庄语挑着眉毛说道，“已经定下来了？” 王克望练练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次的全国优秀诗歌奖，除了张重就没别人能拿了，比这蒲松龄奖还靠谱。” 余冬雨一脸不相信道，“你是诗林》的主编，说不知道内幕我都不信，是不是奖项已经出来了？没事的老王，跟我们说，我们不会跟别人说的。” “你这话说的，诗林》就是个普通的杂志，跟全国优秀诗歌奖可没什么关系，你别乱说啊。” “嘁。”余冬雨嗤之以鼻，“你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要是到时候张重没获奖，那这顿饭你来请。” “一顿饭还不算回事，你要想吃，我天天请你都行。咦，要开始了……” 众人抬头，舞台上的灯光变亮了。 主持颁奖的是华夏作家协会党组书记李何斌。 李何斌说了一段开场白之后，就是华夏作协主席杨凤霞上台致辞。 杨凤霞今年六十多岁，刚刚上任，她的散文集白夜》曾经获得过华夏受戒蒲松龄文学奖，中篇小说永远有多远》获得第二届蒲松龄文学奖，她跟蒲松龄奖的渊源还是比较深的。 “今天的二十三位获奖者以他们艰苦寂寞的写作和卓越的创造表达了华夏人的生活和思考、奋斗和梦想，丰富了我们民族的精神世界，证明了文学在这个时代坚韧充沛的力量。这份崇高的文学荣誉不仅是授予他们的，也是属于所有真诚的写作者的。自第六届蒲松龄奖开始就采取了实名投票公开的颁发，评委们的公心和眼光在这个过程中经受了考验，得到了呈现……” 蒲松龄奖设置了七个奖项，除了中篇小说奖，短篇小说奖，散文奖这三个奖的获奖作品只有一个之外，其他四个奖项的获奖作品都有五个，加起来就是二十三个奖，而这次没有人同时获得两个奖，也就是说有二十三位获得者。 杨凤霞致辞完毕之后，没有立即颁奖，中央歌剧院的合唱团上台表演了一个节目。 等到这个节目结束之后，才开始颁奖。 首先颁发的就是中篇小说奖。 这次获得中篇小说奖的是文和，也是青年作家，今年四十岁出头，获奖作品是安静的河水》，他是伤痕文学的青壮派，跟王忆关系很不错。 之后就是短篇小说奖，负责颁奖的是杨凤霞，她在台上宣读了授奖辞。 “那里的风景很美，那里的人很有趣，受戒》中表现的是一种传统文人追慕的超功利的率性自然思想，这种生活境界的美到极致。作者张重对人的关心、尊重和欣赏，超越了政治、形态等功利层面，直指人的生命形式和生存形态，这便是他塑造那些人性完全被释放了的人物形象的原因，也是他淡泊和谐的审美追求得到的进一步落实……” 她宣读完授奖辞之后，张重就走了上去。 从杨凤霞手里接过证书，然后两人摆了个pose给摄像师拍照留恋。 杨凤霞看着镜头，笑着对张重说道，“恭喜你啊，张重。” “谢谢。”张重笑着回应。 等到颁奖结束，就要张重宣读获奖感言了。 说获奖感言这事，张重已经驾轻就熟，他跟杨凤霞点了点头，然后拿着证书走到话筒前面，开口说道，“一个重要的文学奖，对于一个年轻的作家是一个很大的安慰。对于我，又更有了一些不同的意义。受戒》是我的一个梦，一个曾经想要醒却醒不过来，想要回却又回不去的梦。每当我想起受戒》中的那片芦苇荡，那几只俏皮的小鸟，那个破旧的荸荠庵，我总会感觉那个梦或许曾经没有做过，又或者如今未曾醒来。作为一个写作者，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想要写的东西写出来，有时候我们会有感而发，有时候却又像是有人拿着我的手把这些故事写出来……” 蒲松龄奖的致辞时间很长，基本没有限制，如果张重愿意，他可以在这里读一篇洋洋洒洒万字的感言，但是一般人不会这么做，张重当然也不会这么做，大概说了几句之后，他就拿着证书下去了。 下去之后，余冬雨笑道，“你这颁奖词，说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到啊。” “这还不行，下次我要是再获奖，你来给我写一个怎么样？” “就怕我写了，你不敢读。” “没什么不敢读的，我会在读之前就把你的名字报出来。” “行了，把证书给我看看，这玩意我还没拿到过。”余冬雨伸手说道，他又看向其他几人，“你们几个都有，就不要看了。” “瞎说，我就没有。”王克望说道。 “你没有，但是你爷爷有啊，我记得王老爷子获得过好几次蒲松龄奖吧。” “没有，也就四次而已。” “四次……而已？你把头伸过来，我保证不锤你。你也不看看蒲松龄奖才颁发了多少届。”余冬雨做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第四八八章 作代会 颁奖典礼最后，所有获奖作者要上台集体合个照，张重自然也不例外。 要拍集体照，首先要做的就是排位置，总共二十三个人。 没有人过来帮忙排，所以只能他们这二十三个人自己找位置。 这个时候就能看到不同的人不同的“进取心”了。 张重自然是那种“随波逐流型”，他上台本来就比较慢，上去之后哪里有空位就站在哪儿，要是有人挤他他就挪一挪位置。 还有一种是“避世型”，以中篇奖获得者文和为代表，这家伙一上来就朝拐角的地方一站，动都不带动的，有人把他往中间请，他也无动于衷，似乎是认定了拐角的那个位置。 张重还注意到一种“掌控型”，是个女作家，笑着安排大家占位置，嘴里嚷着谁谁谁站哪儿，谁谁谁又站哪儿。 当然了，除了这几种类型之外，还有几个“抢滩登陆型”比较显眼。 这几个人一上来之后，就不动声色地往中间站，一到中间脚步都不动了，四处转头跟人打招呼。 “掌控型”如果遇到其他几种都还好说，但是遇到这种“抢滩登陆型”就容易出问题。 看到张重和文和站得比较偏，林霞音就笑着对他俩说道，“张老师，文老师，你们俩个应该往中间站站啊。” 张重笑着摆手道，“没关系的，我就站这挺好的。” “你就过来吧。”林霞音走到王峰面前说道，“王老师，您看是不是挤个位置出来？” 王峰嘴角抽了抽，心说这拍照有你林霞音什么事，不过嘴上还是笑呵呵地说道，“是，是，是，张重，你过来吧，这里有位置。” 他往旁边挪了挪，空了个小空位出来。 张重不想过去，正要摆手拒绝，林霞音竟然直接过去拽他，“你不去中间怎么可以，走吧，别不好意思了。” 被林霞音这么拽着，张重也不能把她胳臂甩掉，只能跑到一排中间站着。 这还没完，林霞音又去把文和还有散文奖获得者路云州都拽了过来，文和站中间，张重在左边，路云州在右边，位子被安排得妥妥当当。 “王老师，您就别往旁边挤了，这二排不正好有位置么？” 王峰皮笑肉不笑地又上了二排，不过他抢滩登陆的心思没断，上了二排还是往中间钻。 把主要人物安排好了之后，林霞音自己也找个地方站好，然后摄像师就开始拍照了。 “大叫笑一笑，跟我做，一二三，茄子……” 王峰正在找位置呢，一门心思往中间钻，可是刚钻到中间，听到摄影师的话，连忙抬起头来。但是他没想到站他前面的恰是张重和文和，两个人个子都很高，王峰连忙踮起脚才把头从两人的肩膀处露出来。 摄影师拍完之后，看了看每个人都排到了就没有再拍。 “好了，好了，结束了。” 然后，刚刚排好的阵型立马就散了。 原本离得比较远的文和他们，被林霞音拉到一起，也不能不说话。 张重就笑道，“这排队十分钟，拍照一瞬间。” 路云州撇嘴笑道，“就这十分钟，上演的戏码可不少。” “是啊，有时候一件小事情，有些什么仇什么怨就结下了。”文和看了一眼林霞音的方向。 没错，像林霞音这样喜欢揽事的性格，要说惹到谁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张重和文和他们倒不至于因为这事记恨林霞音，不过刚才那几个一心想站c位的人，估计对林霞音很有意见。 一个文学奖颁奖典礼的拍照，也能映照出社会的百态。 王峰确实已经把林霞音恨上了，顺便连张重他们几个也恨上了。 颁奖典礼结束之后，张重他们没急着走，杨凤霞和李何斌走了过来。 “张重，祝贺你啊。” “谢谢，谢谢。”张重笑着跟杨凤霞还有李何斌握了握手。 “原本颁奖典礼结束之后是要举行宴会的，不过今年协会经费紧张，无奈只能把宴会取消了。不知道张重你明天有没有时间，咱们一起吃个便饭，到时候庄先生你们几位也一起过来。”杨凤霞说道。 张重没开口，庄语先开口问道，“杨主席，不知道这顿饭是算协会请啊，还是您个人请啊。” 李何斌说道，“这顿饭既不是协会请，也不是杨主席请，这顿饭是我个人掏腰包。” “那张重你可一定要答应，李书记这腰包可轻易不掏的。”庄语笑道。 张重说道，“哪能让李书记破费，这样吧，之前我就已经跟庄先生他们说好要一起吃个饭，不如时间就定在明天，李书记，杨主席你们要是不嫌弃就请一定也要过来。” “这……”杨凤霞笑了起来，看向李何斌说道，“老李，我们这过来请人吃饭，倒变成了个蹭饭的了，那好，恭敬不如从命，张重，我跟老李两个明天一定会赴约。” 说完吃饭的事情，杨凤霞和李何斌就走了。 等到他们走后，刘源皱了皱眉头，“他们两个请张重吃饭干什么？” 庄语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我们都在，到时候不就知道了。我原本以为他们要请获奖作者，没想到只是找张重一个人而已。” 张重刚才提出要自己做东的时候，也在探寻一个消息，那就是这件事情还有没有其他人在，既然杨凤霞他们答应了，应该就是他们几个人，不然杨凤霞他们肯定会提出来。 王忆开口道，“我猜是为了张重的身份来的吧，张重你是不是没有加入华夏作协？” 张重点了点头，其他人都恍然。 刘源笑道，“我把这事给忘了，哪能想到他还没加入华夏作协呢。” 庄语也说道，“大概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吧。” 张重则有些奇怪，“就为了这事？刚才说一声不就行了，华夏作协会员不难选吧，我记得一年新增会员有好几百个。” “那好几百个未必能顶得上你一个。马上作代会就要开了，估计杨凤霞他们也是忽然发现你还不是作协成员，才这样急吧。” 第四八九章 我一定给你拿个大奖 “许老师，爸爸今天还不回来么？” 今天是书画比赛颁奖，也就是画展开始的时候。一会儿许雨涵就要带芃芃去展馆那边，所以现在她在给芃芃梳妆打扮。 一边给芃芃梳头发，许雨涵一边说道，“爸爸今天还有点事情，要等到明天才能回来，芃芃想爸爸了么？” “有一点点儿想。”芃芃比划了一下。 许雨涵看她比划着，感觉有些好笑，孩子们就好像心里面有把尺子，什么东西都可以量得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芃芃忽然说道，“许老师，有没有一种方法，既能吃好吃的，又不会长肉肉？” “怎么，咱们芃芃也开始考虑身材的问题了？”许雨涵笑着说道。 “没有啦，我是帮刘敏雅问的。” 许雨涵当然不信她的话，刘敏雅比芃芃还瘦一些，不过这丫头这两年是长大了不少，以前她可不会问这些，也不会拿刘敏雅做幌子。 还记得前年刚刚遇到芃芃的时候，这丫头还小小的，讲话还带着奶味，一转眼现在都快上小学了。 “这个问题许老师回答不了你，你要去问问你爸爸。” 张重有一个让人羡慕的好胃口，也有一个让人羡慕的好身材，有时候许雨涵也在想张重是不是有什么秘诀，不然是怎么保证吃这么多，还不长肉的。 最关键的是，张重平时还很少运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里面。 “我问过爸爸啦，爸爸说因为他的脑子比别人的大，所以能把肉肉消耗掉，可是我的脑袋也很大啊，为什么不能把肉肉消耗掉？” “谁说你脑袋大，你脑袋一点儿都不大。”许雨涵笑着说道，芃芃脑袋确实不大，不过就是脑门比较高，也比较光亮，以前没刘海的时候，锃亮的脑门显得脑袋挺大，现在留了些刘海，边上的头发也长了些，看起来头根本就不大。 芃芃听到这话之后，心情很复杂，“那头大很肉肉就一定要有一个么？” “好啦，头发梳好了，快去叫爷爷奶奶，咱们要出发了。”许雨涵拍了拍芃芃的小屁股，说道。 芃芃点了点头，就跑出去喊爷爷奶奶去了。 这次的少儿书画比赛颁奖很随意，进入场馆无需入场券，直接进去就行了。 所以胡慧芳他们老俩口也想着去看看。 许雨涵开着张重的车，一行四人到了新区会展中心。 “叔叔阿姨，获奖名单在那里，我们去看看。” 因为获奖人数众多，所以奖状就不一个一个颁发了，评委会会在场馆里面张贴获奖榜单，至于奖状则是直接送给单位，或者寄给个人。 许雨涵他们过去的时候，孟母小筑一号店的店长何静已经在了。 “何老师，怎么样？” 何静表情凝重道，“不太好，咱们画室报上去的作品，总共有四幅过了初选，但是这四幅都没有获奖，都是入选作品。” 听何静这么说，许雨涵也有些失望，不过孩子和家长都在旁边，她依旧笑着说道，“没关系，咱们再接再厉，能够入选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何老师，你带大家去看看咱们孩子们的作品都在哪儿，去参观参观。另外，这次的展会也是不错的机会，大家也可以多多学习。” 何静点了点头，“好的。” 其实当时知道有四幅画过了初选，孟母小筑的老师们都还挺高兴的，毕竟江阳的入选作品只有五十件，他们画室提交的作品就占了接近十分之一，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成绩，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入选了四件，却都是入选奖，等于是被剃了光头。 许雨涵不仅仅是失望，也有些意外，因为在他看来，这四幅作品就算不能拿大奖，也至少能得个二等奖三等奖，不至于一个奖都没有。 芃芃抓着许雨涵的裤腿问道，“许老师，我是没获奖么？” 许雨涵摸着芃芃的头笑道，“获奖了啊，是入选奖，等一会儿我就带你去看你的画好么？” 刚才何静说的话胡慧芳听得明明白白，她上前安慰许雨涵说道，“没关系的雨涵，能入选四幅作品已经很厉害了，等到芃芃以后画画更厉害了，肯定能帮你拿个奖。” 芃芃这会儿也福至心灵地说道，“是啊许老师，我以后一定会帮你拿个大奖的。” 其实许雨涵之前也没有多伤心，不过听到芃芃这么说，还是很感动，她将芃芃抱起来……吃力地说道：“好啊，那就等芃芃以后帮我拿个大奖。” 胡慧芳也看到许雨涵吃力，笑着说道，“这丫头四十好几斤呢，雨涵你快把她放下来吧。” 许雨涵把芃芃放下来，抖了抖胳膊，笑道，“芃芃也不是很重，是我太长时间没锻炼了，叔叔阿姨，咱们过去吧，看看芃芃的画在哪儿。” 因为孟母小筑的作品都是入选作品，一个画室的都挨在一块，许雨涵直接找何静的位置就行了。 许雨涵他们过去的时候，何静正在给家长们讲解这次的几幅作品。 “家乐妈妈您看，这就是家乐这次的参赛作品，我帮他这幅作品起的名字是重彩&amp;古街》，之前我问家乐想画什么的时候，他就说之前去过会稽，对那里的水乡古镇印象特别深，所以我就建议他画这个。不同于一般的水乡淡墨画，这幅画使用了重彩，我没让家乐看图片，而是凭印象直接画的，所以这上面用到的色彩都是他印象中的色彩。除了色彩之外，这幅画的构图……” 何静讲解的这幅画的作者是王家乐，也是画室第一批学生，今年刚刚十岁，这幅画的水平很高，对于一个十岁孩子来说非常难得了，之前许雨涵对这幅画也是寄予了厚望，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就连个三等奖都没拿到。 这边正在讲解着，旁边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说道，“这幅画画得不错啊，不过线条感差了点，色彩也用得太过随心。孩子是很有天赋的，不过可能学习方法上出了点问题。” 第四九零章 跳槽 男子一过来说的话就很不客气，等于是在说何静他们误人子弟了。 家乐妈妈连忙说道，“这位先生说笑了，何老师她们一直教得挺好的，家乐这两年也进步很多，我们做家长的也很知足了。” 毕竟孩子已经在孟母小筑学了两年，对于画室家乐妈妈肯定是满意的，不然不可能让孩子待这么久。而且虽然他们不懂画画，但是家乐这两年的进步确实很明显，家乐同班也有学画画的，比家乐学得还久一些，却没有家乐画得好。 男子说道，“这位小朋友很有天赋，如果家长不重视起来，绝对是在浪费他的天赋。几位家长，这是我的名片。” 柳南掏出几张名片给几个孩子发了，可能是看许雨涵拉着芃芃，以为她也是家长，同样发了一张名片给她。 许雨涵看了看名片，“启航书画院？” 柳南笑着点头道，“是的，这次书画比赛的优秀组织辅导奖正是我们启航书画院，我们的孩子这次拿了两个一等奖和三个二等奖，成绩非常好。当然，这离不开书院老师们的用心栽培。我们的老师都是致知名美术学校毕业，其中有几位还获得过国际大奖，是我们好不容易才请来的。各位，如果对孩子现在的教学环境不太满意的话，可以考虑到我们启航书画院来。” 说完之后，柳南就离开了，今天过来的家长很多，他还要去跟其他人宣传。 经过这个小插曲之后，现场的气氛不太好，虽然别人说得很不给面子，但是事实上他们孟母小筑确实没有拿到奖。 许雨涵拍了拍手说道，“今天机会难得，我们先看看自己班同学的作品，然后再看看其他小朋友的作品。” 家乐举手说道，“老师，我们是不是应该看那些一等奖的作品啊。” 许雨涵笑道，“这里的作品你们都可以看，并不一定要是一等奖特等奖的作品，只要你们觉得好看的，对你们有启发的，就可以好好看看，知道了么？” “嗯，知道了，老师。” 何静依旧带着孩子们看墙上的书画作品，看到特别的作品都会孩子们讲解，“你们看这幅素描，构图饱满，明暗清晰，虚实有序，基本功是非常扎实的……” “老师，但是画得不像啊。” 何静扭头看去，说话的是李文函，也是这次参赛最小的学生，只有五岁。 她还没回答，王家乐就说道，“画得像没用的啦，你要想什么画什么才行。” 李文函懵懵懂懂说道，“那我画得最好，因为我画得最不像。” 何静笑着说道，“文函你还小，不需要造型能力，等你再长大一点，长到跟家乐哥哥一样大的时候，你就要开始考虑你能不能画得像了。你们看这幅画，画的是最简单的果盘，整体看起来确实不像，有些歪歪扭扭的，但是从细节来看，作者的构图和造型能力都很好，基本功是没有问题的……” 听何静说完之后，李文函疑惑道，“可是何老师，为什么这幅画那么好，也跟我们一样没有获奖呢？” 家乐说道，“因为评委跟你一样啦，只会看画得像不像……” “家乐！别胡说。”家乐妈妈连忙呵斥道，同时还看了看周围。 何静说道，“我们继续往下看……” 看完二等奖之后。 队伍往前走，李文函妈妈拉着王家乐妈妈落在后面，说道，“家乐妈妈，刚才那个人没说谎啊，他们工作室确实有好几幅画都得奖了。” “那又怎么样，我感觉还不如咱们几个孩子画的呢。”家乐妈妈说道。 “我觉得它们这几幅作品都画得挺好的，一个比一个像啊。” “你刚才没听何老师说，画得像并不代表好。” “这何老师想要我们在他们这里学习，当然这样说了，这评委总不可能还不如何老师吧。事实上，我们这边确实没得奖嘛，家乐妈妈，要不回头我们去那个启航书画院看看？” 家乐妈妈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 许雨涵带着芃芃他们回到家之后，就接到了何静的电话。 “雨涵，那文函妈妈说不想让文函在咱们画室学习了，想要退款。” 许雨涵蹙着眉头先对芃芃说道，“芃芃你去房间，我一会儿就过去了。” 等到芃芃走了之后，许雨涵说道，“是因为今天那个启航书画院么？”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人家孩子想拿奖，在我们这里拿不到奖，肯定要跑了。”何静语气不善道。 许雨涵说道，“这也能理解，毕竟家长们对这些也不太懂，拿不拿奖确实是个很直观的判断标准。那家乐他们呢？” “家乐他们倒是没什么动静。” “那就好。”许雨涵点了点头，“那就把文函的学费给她退了吧，把已经上过的课时费去除掉，然后把剩下的钱给她吧。” “雨涵，这怎么可以，不能人家说要退就退啊，回头家长们要都效仿，画室还怎么干得下去。”何静说道。 “何姐，你听我的。家乐他们不都没有说要退么，证明这只是个例。”许雨涵说道。 何静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 原本许雨涵认为这只是个例，并不会对画室产生影响，没想到的是，晚上事情就发生了变化。 从晚上开始，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总共有十几个家长跑过来要退款。 “怎么会这样？”许雨涵在电话里面问何静。 何静说道，“问清楚了，是李文函的妈妈，在我们给她退款之后，她就在我们的家长群里面加了不少家长的好友，然后蛊惑他们去的书画院，我猜应该是启航那边给了她什么承诺，比如拉个人头给多少钱。家长们只知道这次我们没有获奖，而启航书院获了好几个奖，再说启航书画院那边承诺的学费也不高，我们这边又可以无条件退款，就有不少人被煽动了。现在一下子少了十几个会员，账上的钱也已经退完了，如果再有人要退款就要从你那边支钱了。” 第四九一章 真·三个身体 在回江阳的飞机上，张重还在回忆杨凤霞他们说的话。 庄语猜的没错，杨凤霞他们的目的确实是要让张重进入到华夏作协，因为过段时间作代会就要开了，他们想让张重作为特邀作者跟随南怀团参加。 让张重参加作代会，这是杨凤霞之前提出来的，不过跟李何斌研究了一下，他们发现张重竟然还没有进入到华夏作协。 参加作代会，必须要是作协会员，所以杨凤霞他们就趁着这个机会跟张重提了这件事情。 有作协主席和党组书记保驾护航，这个会员办下来很快，杨凤霞告诉张重，不超过两天，他就是华夏作协的一份子了。 张重回到家之后，第一时间跟芃芃道歉，他之前答应过丫头说要陪她去看画展，结果因为杨凤霞他们耽误住了。 面对张重真诚的道歉，芃芃笑着说道，“我原谅你啦爸爸，许老师跟我说了，你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而且芃芃也没拿大奖，爸爸你去了也会失望的。” 张重抱着女儿笑道，“不是得了入选奖么？爸爸挺高兴的。” “许老师说我也有一个奖状，过两天就能拿给我了。” “嗯，等到奖状拿到手之后，我就帮你把奖状贴在你的房间里，好不好？” 芃芃摇了摇头说道，“不要放我房间里，我要把奖状放在爸爸的书房里面，跟那两个好漂亮的奖杯放一起。” “好，等到奖状拿到手之后，我就把你的奖状放在它们旁边。”张重又拿出这次蒲松龄奖给他颁发的证书，说道，“然后再把这个证书放在奖状的另外一边，怎么样？” “哇，这个奖状是你这次去拿的么爸爸？” “是啊，这是奖章，上面这个人就是蒲松龄，上次给你说的那个龙王的故事就是他写的，这个是证书。” “这个证书上面写的是什么？” “上面写的是，爸爸的作品获得了这次蒲松龄奖的短篇小说奖。跟你的奖状差不多。” “我的奖状都没有这么厚的。” “厚的不好，都不能贴在墙上。” “爸爸你好笨啊，把它放在柜子里面不就行了？不用贴在墙上的。”芃芃一本正经地说道。 张重一拍额头，“是哦，把它放在柜子里就行了。对了，许老师呢，不在家么？” “许老师在二楼。” “哦，走，咱们去找许老师吧。”张重拉着女儿上了二楼，许雨涵在楼梯口的那间房子里面打电话。 只听许雨涵说道，“雨欣妈妈，希望您能理解一下我们的难处，退款的事情我不是不同意，只不过现在账上一时拿不出来这么多钱，等过段时间我肯定会把钱退给您的。嗯，一定的，谢谢您能理解，我知道，我也能理解您的顾虑……” 许雨涵挂了电话之后，呆呆地看着窗外，显然心情不太好。 张重低头对芃芃小声说道，“你先去楼下，一会儿我跟许老师去找你。” 芃芃点了点头，比了ok的手势，“好的。” 然后小丫头就蹑手蹑脚地走了，等她走了之后，张重轻咳了一声，朝许雨涵走去。 许雨涵扭头看到张重，挤出一点笑容，“你回来啦。” 张重伸头看了看窗外，“外面有什么好看的，你看得这么认真？” “没有，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是画室的事情吧，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说什么退款的事情。”张重问道。 “没什么的，就是有个学生家长要退款，我正在挽留她，你放心吧，没事的。”许雨涵说道。 许雨涵的说法，张重当然不信，就一个学生要退款，她不可能这么愁眉苦脸，而且刚才她在电话里面也说了，画室现在账上没钱。 虽然现在开分店花了不少钱，但是许雨涵也不至于连一个学生的学费都退不出来。 “嗯，你也不要太忧心，学生退学的事情应该也是挺正常的。如果有什么顶不住的，也别忘了，还有我呢。甭管什么，对我来说都不在话下。”张重拍了拍胸脯说道。 许雨涵笑了，这次是发自肺腑的笑，“知道啦，你最厉害。” 见到许雨涵笑了，张重也笑了起来，“下去吧，我不在这两天，你们是不是都没吃好饭？今天我给你们露一手。” 许雨涵撇嘴道，“这两天都是阿姨做的饭，可比你做的好吃多了。” …… 斯图卡特刚刚下班，回到家之后准备上会儿网。 “咦，新书英文版出来了？我怎么之前没听说啊？” 她忽然看到一条消息，看到了一本叫做thethreebodyproblem》，作者是pz。 也没管太多，她就点进去看了。 不过越看她就越觉得有问题，虽然她没有到新书，但是据她所知，新书应该是一本科幻小说，是围绕three-body所写的。 但是她现在看的这本小说，却是一本带着颜色的都市喜剧，里面围绕的是一段段三角恋展开的，典型的八点档肥皂剧。 她感觉自己被欺骗了，因为她还为了这本书花费了一美元。 从书里面退出来，她翻到了评论区，却发现一条评论都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评论？” 她又自己尝试评论一下，网页提示说她不是会员，必须是会员才能进行评论。无奈之下，她又注册了一个会员。 可是等她注册完会员回头来评论的时候，却发现根本评论不了，这本书的评论区已经被禁止发言了。 怒火中烧的她，又在网站找投诉入口，进去写了投诉内容，却迟迟没有回复。 搞了半天之后，她也有些累了，毕竟只是一美元，也犯不上她花太多心思。 她又上网查了一下新书问题，却发现看了那本书的不止她一个人。 大部分人都觉得自己被骗了，不过让斯图卡特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一部分人在骂pz。 【我还以为pz的新书有多好，原来是一本色情书籍，呵呵。】 【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有科幻元素，这个作者真的是个科幻作家？】 【pz又来骗钱了，美国人果然人傻钱多啊。】 【虽然我知道这本小说不是pz的，但是我却为了这本书花了十几美金，都怪pz。】 第四九二章 粗线条的何如初 “这事还真的不太好解决。” 山寨新书出来之后，就有网友私信了公司的社交网络账号，陈青也跟着知道了这件事情。 但是经过他的调查，却发现这件事情比较难办。 “thethreebodyproblem其实是零四年上映的一部喜剧短片，而网上出现的版本也是之前短片编剧写的同名小说，也就是说这本书比三体》还要早十几年，而且只是书名看起来像，但是表达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更加巧合的是，编剧的名字叫做pamarazaloney，也可以简称pz。虽然我们可以用不正当竞争的罪名去控诉，但是肯定很麻烦，我们也未必会胜诉。” 听陈青说完，张重点了点头，跨国维权本来就比较麻烦，而且这事确实也很巧合，对方到底构不构成不正当竞争，还要看陪审团和法官怎么想。 “虽然麻烦，但还是尽量去做吧，咱们也不差这点钱，主要是对方这次的手段有些恶劣，不少读者都被骗了钱，影响非常不好。”张重说道。 “那咱们是一定要赢么？”陈青问道，官司的投入取决于张重的态度，如果张重势在必得，那陈青肯定会投入大量财力人力。 在美国打官司，最关键的还是看钱，钱到位了，官司胜利的机率也就无限增大。 退一万不说，那个编剧也未必有这么多钱支付诉讼费，可能自己就先扛不住投降了。 不过张重却说道，“不用，只要表明我们的态度就行了，官司赢不赢对我们都没有什么影响。” 张重的思路很清楚，现在英语区不少读者因为这事弄得一肚子火，他们需要一个为他们伸张正义的人，而且这其中还有一小撮人把怒火发泄在张重身上，认为是他导致了他们的损失。 这种情况下，张重打个官司表明一下态度，如果官司赢了，皆大欢喜，如果官司不赢，回头这些人的怒火就会转移到美国当地的司法部门头上。 陈青心领神会，“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张重从二楼下去，胡慧芳正在客厅择菜，看到儿子，她说道，“雨涵这两天心情不好，你要多陪陪她知道么？” “她怎么心情不好了？”张重问道。 他当然知道许雨涵心情不好，不过听母亲这语气好像是知道内情的，所以问了一句。 胡慧芳翻了个白眼，“你这男朋友怎么当的，这点关心都没有？她们画室去参赛的作品，一个正儿八经的奖都没拿到，画展上还被别的工作室的人奚落了。我听说后来又有不少人退学，她心情能好么？你真的应该多关心一下她，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开个画室多不容易，你不帮她扛着点怎么能行。” “画展上发生了什么？” “别的画室来抢人，你当时是不在现场……”胡慧芳三言两语把当时的情况跟张重说了，临了叹道，“这私人教育机构抢人也太不择手段了一点。” 张重想了想又问，“对了，这现场我没去，别的作品我也没看到。按说孟母小筑不应该一个奖拿不到吧，芃芃是年纪卡在下面，不拿奖可以理解，但是我记得他们这次参赛的几个孩子中有两个水平还是很高的，不至于连个二等奖三等奖都拿不到吧，难道咱们省的美术水平这么高？” “这画画我也不懂，水平高低我也看不出来，不过你爸的相机里面存了不少照片，你要不自己去看看。” “好。”张重点了点头正准备去找父亲的相机，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问道，“这次他去带的是哪部相机？” 张行军现在可不止一部相机，自从去年张重给他买了一部相机之后，他就喜欢上了拍照，有事没事就上论坛跟人讨论研究怎么拍照片，这一年过去，拍照水平提升多少不知道，但是他对硬件的要求是越来越高了，活脱脱地成了个器材发烧友。 前些日子才买了一部两万多的相机，还被母亲嘀咕了好几天。 “哪个相机我也分不清楚，不过他复制到了电脑上面，应该就在桌面上，你找找看。” “嗯，我去看看。” 张重找到了父亲平时用的电脑，打开之后，很快就找到他想找的东西。 父亲的电脑桌面东西很多，但是也很简单，都是放照片的文件夹，而且每个文件夹都标注了时间和名称，非常容易找。 点开前两天画展的文件夹，张重看到了那些获奖作品。 看了一圈之后，他确实发现了点问题，好像一等奖二等奖的水平确实还不如三等奖或者入选作品中的一些作品。 不过张重也不敢往下断论，还是决定找个专业人士问问。 他在一等奖二等奖里面找到几幅自己认为水平一般的，又再三等奖和入选作品中找到一些他觉得水平高的，把这些作品打包成一个文件夹，然后发去了何如初的邮箱。 发完邮件之后，他就打了个电话给何如初。 接到张重电话，何如初很高兴，笑哈哈地说道，“张重，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你这段时间应该心情不错吧，接连斩获了两个大奖，回头见面你可要请吃饭啊。” 张重笑了笑，民以食为天，古人诚不欺我，就算是何如初这样的艺术大师，开口也是说吃饭的事情。 “这是自然，就算我不拿奖，请何老师吃饭也是我的荣幸。” 何如初笑得更盛了，“你这马屁拍得我怎么感觉浑身不对劲呢，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打电话来有什么吩咐？” “吩咐可不敢，只是有些事情要麻烦一下你，我刚才往你邮箱发了几张照片，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回头帮我看看。”张重说道。 “什么照片……我也不问你了，我正好现在就有时间，你等我一会儿，电话不要挂，我来打开电脑看看……” 张重忙道，“不用急的……” 不过何如初似乎已经不在听电话了，只听到电话那头何如初还在说话：“邮箱……我来看看，密码是hrc123456……哦，这次没输错……” 张重拍了拍脑袋，这位何大师，神经也是够粗的。 第四九三章 那恭喜你咯 “哦，是一些画啊，你发这些画是想要干什么？”何如初重新抬起手机，问道。 “这都是些小孩子们的画，我想让你帮我评鉴一下。” 何如初奇怪道，“怎么，你一个文学家也来抢我们的活了？是不是哪个书画比赛招你当评委你不好推脱？” “何老师说笑了，我又怎会如此不自量力，不过是看到书画比赛上的画，觉得有些疑惑，就到你这里来讨教了，你帮忙看看孰优孰劣。” “画画这个东西说不好孰优孰劣，不过真要评价的话，你这里标着的四、八、十二数字的这几幅水平最高，三、六、七、九次之，其余都差不多吧。” “这么快？” “你这是在笑话我了，不过是些孩童之作，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还需要多多揣摩？” “是我失言了，何老师，谢谢你。” “你先别急着谢，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记得令千金不就是在学画画么，她的老师还是央美的，这点东西不至于看不出来吧。” “我没问她，这事她也算是当事人，中间有两幅作品就是她学生的。” “哦，我明白了，是不是她对着书画比赛的结果有什么疑虑，所以托你过来问我？” “那倒不是，是我自己有疑虑。” “是什么比赛？” “南怀的少儿书画大赛。” “那我刚才评定的跟书画大赛给的结果可有出入？”何如初又问道。 张重想了想，还是说道，“大相径庭。” 电话那头的何如初明显愣了一下，随后问道，“那他们给出的名次是？” 张重把大赛给出的名次跟何如初说了，后者怒道，“这帮评委都是瞎子？” “恐怕是评委们有自己的考量吧，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何老师，下次见面我请你吃饭。”张重说道。 “张重你别急着挂电话，这事既然我知道了，就跟我有关系了。一个省级的书画比赛，也不是什么小比赛了。我看看……这比赛应该是文化馆负责的吧，文化馆是文旅厅的直属单位，你们南怀文旅厅我没有认识的人，不过没关系，我在南怀也有老朋友，我来问问，我先挂了，回头再联系。” 这期间，张重一句话没说，都是何如初自说自话。 大概过了有十几分钟，何如初回了个电话过来。 “事情我跟我那位老朋友说了，听过之后他也非常生气，你放心好了，这事一定会彻查到底的。我不相信这些评委们都是瞎子，出现这样的事情其中肯定有贪赃纳贿的现象存在，所谓鱼烂取亡，咱们华夏美术界不能从根子里面坏了。别说江阳是我老家，就算我不是江阳人，这事也不能视而不见。” 张重没想到事情忽然进展成了这样，同样也没想到何如初这般刚正不阿，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自己还没说话，他倒是把事情给办了。 “张重你等着吧，我一定会代表美术界给你一个交代的。”最后何如初说了这句话时候就把电话挂了。 张重还有些发愣，怎么这事就变成了何如初要代表美术界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忽然间张重又有些理解何如初为什么反应怎么激烈了，大概在何如初眼中，自己属于美术界外的人，而这次比赛又是他们美术界内的事情，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何如初觉得在张重跟前丢了面子吧。 …… “主任，有你的电话。”余勇刚从厕所回来，办公室的小王就就跟他说有他的电话。 “什么电话？”余勇漫不经心地问道。 小王说道，“是厅里面来的，具体是谁不知道。” “厅里面？”余勇连忙打起了精神，接过电话说道，“你好，我是余勇。” “余勇，你干的好事，老子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刚接电话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余勇也有些懵逼，不过他还是听出来电话那头是他的顶头上司，连忙站直了身体，谄笑道，“丁厅长，什么事让您发这么大火？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给我说实话，这次的少儿书画大赛，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余勇吓了一跳，“您这话什么意思？少儿书画大赛是省厅指导，咱们文化馆和美术出版社主办，从作品征集到奖项评选一切流程都公平公正公开，绝无半点虚假。” “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这事美术出版社那边也有份，行，你既然不承认，我也没办法。你做好接待工作吧。” “啥？”余勇一愣。 “刘组长应该很快就会到你们文化馆，你要配合她工作，其他的我就不说了，你好自为之吧。” 电话挂了，只剩下嘟嘟嘟的盲音。 余勇扶着桌子感觉天旋地转，丁厅长口中的刘组长他当然知道是谁，省监察委员会驻省文旅厅纪检监察组组长刘晓琳，她亲自过来，这就说明要拿他们文化宫开刀了。 但是余勇也很冤枉啊，少儿书画比赛的事情根本不是他主持的。 至于丁厅长说的事情，他虽然不清楚，但是他也知道这种比赛总会有些猫腻，肯定经不起查的。 “快，去叫李科长过来。”余勇一拍桌子，目露凶光说道。 …… 看到新闻“南怀省少儿书画比赛现贪腐案……”的时候，张重不禁感慨，距离他跟何如初说这事也才过了不到二十四小时而已，没想到事情就已经解决了。 新闻语焉不详，只说惩处了部分官员，而南怀省少儿书画比赛之前的结果则全部作废，奖状也一律扣留不发，三天后再重新评选。 最厉害的是，这次评选的结果会采取公开评选的方法，每幅作品哪个评委打多少分都是透明的，变得跟蒲松龄奖一样了。 嘟嘟嘟。 手机响了，张重拿起来一看，是许雨涵的来电，就笑呵呵地接通了，“雨涵，你不是说这两天比较忙么，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哈哈，我心情好，你知道么，少儿书画大赛要重新评选了。” 听着许雨涵愉悦的声音，张重忽然觉得给何如初的那通电话非常值得，他笑道，“那恭喜你咯。” 第四九四章 物理碾压 作代会要推迟到十月份，张重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准备继续启动旅游的计划，却在这时接到了陈青的电话。 “他要到江阳来取景？”张重意外道。 陈青说道，“嗯，说是觉得焦湖岛的风景不错，挺适合做结尾的取景地。” “我看他是想蹭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热度吧。”张重笑道，随后又问道，“说到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这部电影什么时候在北美上映？” “下个月中应该是，阿弗莱克这次来一方面是要实地再考察焦湖岛，另外也放话说这次过来要选角，这事国内的娱乐圈还挺关注的。” “阿弗莱克这条快船，如果能搭上，对一般的演员来说可是一件大好事。” “不只是一般的演员，我听说有些影帝影后都很有兴趣，说不定就能凭借这部电影打开国外的市场。” “这个事情我们就不用管了，选角的事情让阿弗莱克去操心好了。” …… 阿弗莱克到华夏前的一天，张重陪许雨涵他们又去了一次新区会展中心，南怀少儿书画大赛又重新评奖，重新展出了。 “雨涵你放心好了，这次重新评选，你们画室肯定能拿个好成绩的。”路上，胡慧芳给许雨涵打气道。 许雨涵笑了笑说道，“反正结果再坏也不比之前的坏了……何老师打电话过来了，应该是她已经到现场看到榜单了，我接个电话……喂，何老师，怎么样？进不去？什么意思？哦，好，我知道了，我们一会儿也到了，到现场再说。” “怎么了？”看许雨涵挂电话，胡慧芳关心问道。 “何老师说会场那边人太多了，所以只能排队进入，她现在还在带着家长和学生们排队呢。” “人多到要排队？不至于吧。” 前面开车的张重开口说道，“大概是因为这次的新闻，所以这么多人去围观吧，看热闹的人永远都比欣赏艺术的人要多。” 胡慧芳深以为然地点头道，“这是真的，我们一个办公室的，张重你于阿姨，昨天咱们一起聊天，她竟然都知道少儿书画的事情了。” 张行军笑道，“这就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关注的人多也好，如果雨涵的画室这次能拿个好成绩，是很有好处的。” …… 一家人到了新区会展中心，现场果真如何静所说，拥挤不堪，门口多了很多警察维持秩序，很多人只能排队在外面等着。 这个时候何静已经带着学生和家长们进去了，许雨涵他们在外面排了一会儿队就收到了何静的信息。 “咱们拿了一个特等奖，两个一等奖，一个二等奖。”看到何静发来的图片，许雨涵笑靥如花，还把手机拿给张重他们看，“芃芃得了个一等奖！” 张重伸头看了下图片，一眼就看到了芃芃，位置挺靠前的。 这次比赛设置了三个特等奖，六个一个等奖，二十多个二等奖，三等奖更多。 “咱孙女真厉害。”胡慧芳抱着芃芃的脸啪地亲了一口。 这一口把芃芃亲得有些发晕，“我得了大奖么？” “是啊，很厉害的奖了。” “是最厉害的么？” “只比最厉害的差一点点。” 芃芃失望道，“我还想拿个最最厉害的奖给许老师呢。” 几个大人都被逗笑了，胡慧芳摸着她脑袋笑道，“你这丫头现在这么有追求呢。” 许雨涵也很感动，她对芃芃说道，“谢谢你芃芃，我已经很高兴了。” …… 当她们进了场馆之后，发现里面有不少记者，到处找人采访。 张重他们一家子刚进去就被一个记者盯上了。 “你好，我是新风每日报的记者王康，请问你们是带孩子来看画展的么？” 话筒差点杵到了张重脸上，许雨涵一下子挡在了张重的面前，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我们不接受采访。” 记者哪有这么好应付的，听到不接受采访，这个叫王康的记者反而更积极了，不过看到大人不好对付，就要把话筒递给芃芃。 张重见状，就站了出来，一把抓住话筒笑道，“有什么问题问我吧。” 王康一愣，面前这个戴鸭舌帽的家伙不像个普通人啊。 “怎么，没问题了？” “哦，请问你们是带孩子来参加画展的么？”王康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嗯，是的。” “小朋友这次参赛了么？” “参赛了。” “那有没有取得好成绩呢？这次重新评选的成绩跟之前评选的成绩有出入么？” 张重摇头道，“不好意思，我们还没有看到新榜单。” “那孩子的作品上次获奖了么？这次听到重新评选你们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当然很高兴，反正在家待着也没事，趁着这次机会又能出来玩玩，你们这新风每日报怎么摄像机这么小，不是个大报社吧。”张重说道。 王康讪讪笑道，“这次来得匆忙，设备没有带齐，只能凑合了。” “凑合可不行，想要做好一定要追求细节，不过也不要气馁，大报社也是从小报社一步一步走上去的，年轻人切忌好高骛远，心浮气躁，好好加油吧。”张重拍了拍王康的肩膀，带着家人走了。 留下王康和摄影师两人心中一万匹xx马奔腾而过，王康看着张重的背影，心说这家伙有自己大么？还充起长辈来了。 “王哥，这段要么，我这相机内存快不够了。”摄影师问道。 “让你定时清内存你不干，这个时候抓瞎了，这段不要了，后面省着点拍。” “好嘞。” 摄影师正准备删，王康又说道，“算了，还是留着吧，刚才那个美女挺漂亮的，如果内存不够就用手机拍，你这相机还不如我手机呢，我这手机可是四千八百万像素。” “王哥你这话就外行了啊，手机像素再高它能跟相机比么？手机就那么点厚，像素再高，算法再优化就那么回事，相机完全能在硬件上进行物理碾压。”摄像非常不服气道。 第四九五章 女生的手不能随便拉 许雨涵他们跟何静汇合的时候，何静正跟一个女人交流，好像气氛不是很好。 “文函妈妈，你想让文函回来学画画，我们当然无比欢迎，但是现在已经不是活动期间，所以之前的课程套餐已经没有了，你只能重新报了。我没有为难你，是真的按照规矩来的。” “何老师，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我是做得不太对，但是这也没过两天时间，课时费涨了这么多我实在没有办法接受。” …… 张重侧着头问许雨涵，“这位是之前退课的家长？” “嗯，她是第一个退课的，而且当时带了好多家长一起退的。估计何老师对她还是有怨言的。” 张重笑道，“这个家长挺厉害的啊。” 许雨涵秀眉挑了挑，“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啊，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一般的家长碰到这事基本不会再回来找原来的机构，虽然这次你们画室表现很好，但是江阳的画室多得很，其中不乏出名的大机构，她没有必要回来贴脸。” “可是，这……” “你是想说这只能证明她脸皮不薄是吧，当然，也可以说是脸皮厚，但是我更愿意说她能忍。这个女人未必有什么长远的眼光，但是搞钻营，搞公关肯定是一把好手，不然也不可能一下子带走你那么多会员。”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 “不过心里很难过得了被人背叛的那一关，觉得能跟她好好说话已经代表自己很有涵养了？”张重笑了起来，“这样吧，我去跟她聊聊，怎么样？” 许雨涵点了点头，“嗯。” 张重走了过去，笑着说道，“文函妈妈是吧。” 看到突然过来的男人，林文霞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您好，您是？” “我是孟母小筑的老板。” “老板不是许……哦，我知道了，幸会幸会。”林文霞笑道。 旁边的许雨涵忽然脸红起来。 “文函这次比赛表现也很不错，拿了个二等奖啊。”张重笑道，刚才他瞄了一眼名单，已经记下来了。 “还是老师们教得好，之前是我不对……” 张重摆了摆手，“没事，都是误会，我看还是让文函回孟母小筑吧，学费的事情好说，我听说启航书画院这次被处罚了，可不能耽误孩子们学习的宝贵时间。” “老板你是个讲究人，我替文函谢谢你了。” 张重笑眯眯地说道，“启航那边应该也有很多要退学的会员吧，如果文函妈妈能介绍几个，我们孟母小筑不介意帮文函免除部分学费。” 林文霞眼睛一亮，“启航那边确实有不少人要退学，要不我帮忙问问？”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正好今天就有启航的会员过来，我现在就去问问。” …… 大概半个小时后，林文霞又回来了，还带了好消息回来，说是有两个有意愿的家长，准备去孟母小筑参观参观，另外她在群里面也联系了很多家长，不少人都很有兴趣。 张重笑着对许雨涵说道，“你看，这下生意不就好做了？” “虽然知道这对孟母小筑好，但是我心里还是过不去。” “你又不要跟她交朋友，谈生意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许雨涵点了点头，又笑兮兮地看着张重，“你什么时候成生意人了，我的大作家？” “书中自有黄金屋，我这都是纸上谈兵。”张重笑着抓起许雨涵的手，“咱们看画展去。” 却没想到芃芃在后面说道，“爸爸，女生的手不能随便拉的。” …… “pz，你这次可要帮帮我，你们华夏的娱乐圈我不太了解，选演员的事情要麻烦你了。”一见面，阿弗莱克就让张重帮他选演员。 张重却连忙摆手，“你别开玩笑了，华夏的娱乐圈我跟你一样不了解，选演员的事情你还是跟国内的一些导演交流一吧，如果你不认识国内的导演，我可以介绍几位给你。” “好啊，我听说你跟文锦江导演挺熟的，帮我介绍一下啊。”阿弗莱克说道。 “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张重笑了起来，“行了，工作的事情一会儿再说吧，到了华夏，咱们先吃饭。” …… 七月十九日，由央视推出的大型文化情感类节目《读书人》正式开播。 这档节目已经筹备很久，宣传也很到位，所以一开播就引起了观众们的注意。 开播当天，不少人都守着电视机等待着这档形式新颖的综艺节目。 节目的主要内容是嘉宾过来分享自己的故事，形式像是主题演讲，不过除此之外，嘉宾还要给观众们朗读一段文学作品。 而让人没想到的是，节目第一季第一期的第一个嘉宾竟然是沈健，很多之前没有看预告的观众，见到沈健出现在这档节目上都感觉有些违和，毕竟沈健一直以来给大家的印象就是个谐星，他能给大家带来欢乐，但是这种读书类的节目却不怎么能跟他联系在一起。 沈健一出场，很多人不自觉地笑了出来，没办法，他这张脸就自带效果。 “大家好，我是沈健，但我又不是沈健，很遗憾，在这样庄严的节目里面，我要尽量做到严肃，也希望大家多多配合，尽量不要笑。” 他说不要笑，但是大家偏偏都被他逗笑了。 【他是故意逗我们笑的吧。】 【没办法，看着他这张脸，我就已经笑出声来了。】 【很好奇他会读什么书，不会读笑话给我们听吧。】 【也不是不可能，读书人，也没规定要读名著吧。】 【什么鬼，名著就不能是笑话了？】 【名著是笑话，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别扭呢。】 不仅仅是电视前面的观众在笑，演播厅的现场观众也在笑。 沈健用手压了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这次我要给大家带来的这本书是我的一位好朋友的，为此他特意写了一份信给我授权，咳咳，我给大家读一下这封信：沈兄亲启，听说央视弄了一档节目叫读书人，很不错，听说你要去，原以为是个喜剧综艺，后来听你说是个正儿八经的读书节目，节目名没有任何取巧的机锋，我就在想，终于有人认识你了。听到这话，你肯定会想，你沈健何许人也，世上认识你的人不知凡几，我这话等于是在放屁。但是我要说的是，以前别人认识的沈健是舞台上的沈健，是带给大家欢乐的沈健，而不是那个真正的、心细如发、风流蕴藉的沈健。最后，既然是读我的书，那就好好读，如若读不好，那就算了。” 落款：张重。 第四九六章 硬核喜剧人 在沈健读到落款之前，观众们都没听明白这个写信的人是谁。 等到“张重”两个字从沈健嘴里吐出的时候，众人都一脸的惊讶。 这完全不是张重的风格吧，难道是因为跟沈健在一起时间长了，他都学会抖机灵了？ 不过在沈健读的时候，大屏幕已经把张重的信给放了出来。 一张简单的信笺纸，上面是漂亮的蝇头小楷。 【我去，这么漂亮的字，上面的内容却这么放浪形骸，感觉好违和啊。】 【是啊，这语气，脑海中飘出来的明明是行草才对啊。】 【再不济也是个行书。】 【我的妈，弹幕上这么多书法家？】 【感觉很漂亮，是张重的真迹么？】 【不好说啊，张重的字流落在外面的很少，这根本看不出来。】 【你们在讨论什么呢，难道节目组还能骗人？】 【是哦，肯定是张重啊，这有什么好疑问的，真的服。】 【你们说一会儿沈健要读什么作品？】 【我才应该是许三观卖血记》吧，沈健不是演了其中的角色么？】 【许三观卖血记》影视化了？电视剧还是电影？】 【电影啊，好像之前在一个电影节上还得奖了。】 【许三观卖血记是什么？我对张重不太了解啊，是个文人？】 【是一本书，不过我猜应该不是许三观卖血记吧，毕竟沈健是个谐星，刚才那封信又是那种混不吝的风格。】 【张重有风格轻松的书么？】 【刚得蒲松龄奖的作品受戒》风格就挺轻松的。】 【受戒那是飘逸，不是轻松。】 【会不会是淳于棼奇遇记》，这本书挺适合沈健的。】 【我感觉自己不配看这档节目，怎么弹幕都这么有文化，这些书我一本都没看过。】 【我倒是感觉来对了，我就是冲着这逼格满满的文化气息来看这档节目的，希望能够熏陶一下我这个粗糙汉子。】 …… 沈健读完张重的信之后，就拿了一本书出来。 张重的粉丝一看就认出来这是什么书了。 【还真的就是许三观卖血记，希望沈健不会崩吧，毕竟这本书跟他的风格很不搭。】 【你这话说的，难道质疑沈老师的业务水平？】 【不要小看喜剧明星。】 沈健听不到网友们的讨论，他伸出一根手指挑开手里的书，却没有低头去看，只是将书放在齐腰的位置，直接开口道，“许三观让二乐躺在家里的床上，让三乐守在二乐的身旁，然后他背着一个蓝底白花的包裹，胸前的口袋里放着两元三角钱，出门去了……” 【脱稿？】 【！！！！】 【有点东西啊沈老师。】 【我去书房将书拿来看看，看他这一段默的正不正确，呃，这是哪一段来着？】 【这是二乐生病，许三观出去卖血的那一段，书的尾声了，你往后面翻就行了。】 【惊现大佬啊，才说了两句就能听出来了？】 【这书我看了十好几遍吧，虽然不能倒背如流，但是情节都大抵记着。】 【老哥稳，我看你也能上读书人了。】 沈健脱稿朗读，娓娓道来。观众们看着他，大多认为他可能过一会儿就要看书，或者不会读太多，但是谁也没想到，沈健不仅仅一直没看书，而且这一读就是十几分钟。 他这次选的是许二乐生病，许三观出去不停卖血的段落，选段总共两千多字，沈健为了突出卖血的重复和急迫，读起来速度也偏快，不然十几分钟都不够。 而这十几分钟里面，他一次也没有看过书。 “他感到风正从胸口滑下去，一直到腹部，使他肚子里一阵阵抽搐。他就捏紧了胸口的衣领，两只手都捏在那里，那样子就像是拉着自己往前走。” 当沈健读完的时候，现场响起了一片掌声，这些掌声都是由衷的，因为沈健的表现实在出人意料。 全段十几分钟，沈健声音并不高亢，也没有什么夸张的动作，甚至表情都没有多少复杂的变化。 但是他的节奏实在太好了，该快的时候快，该缓的时候缓。显然，他不仅仅把这段背下来了，更是把整本书的感情吃透了。 读书人沈健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但是现场的观众却有不少被他带进了书里面，变得眼睛通红。 没办法，这段选得太好了，也正是全书高潮的部分。 【沈老师这也太硬核了吧，这么长的一段全背下来了？】 【说实话，背下来我也行，但是这么有感情的朗读出来真的见功力。】 【你们是不是傻，怎么可能真的背下来，都是噱头罢了，我猜现场肯定有提词器。】 【楼上的键盘侠沙雕一个，老子当时就在现场，根本就没有提词器。】 【别理这种人，这种人就算给他提词器估计读都读不顺畅。】 【我被沈老师圈粉了。】 【我被安利了，这本书是什么书，怎么听他读这么惨？】 【咳咳，虽然沈老师读得很好，但是我建议还是看原著，毕竟原著很长，光听这一段真的听不到什么。】 【除了看原著，也可以看电影啊，许三观卖血记》同名电影要上映了，大家支持一波啊。】 【我去，才知道张重除了科幻小说还有这种小说啊，看来我要多了解一下张重了。】 【哎呀，好烦啊，最讨厌的就是读书了，但是听沈老师读完之后真的想看看原著。】 【恭喜读书人》，有一个完美的开局，这节目必火。】 【沈老师表现这么好，我对后面的嘉宾也产生了期待啊。】 【咳咳，就怕高开低走，后面的都没这个好。】 【开局就是巅峰？】 【不知道节目组能不能请到张重啊，他本人来读肯定别有另一番滋味。】 【楼上是在想屁……】 【做人嘛，总要有梦想。】 …… 读书人》第一季第一期最终完美收官，虽然后面三个嘉宾的表现跟沈健相比逊色一些，但是都还算不错，这个新颖的节目也给今年夏天带来一股清流。 第四九七章 奖项停发了？ 读书人》第一期结束之后，就占了三个热搜。 主角沈健自然而然成了最大赢家，同时许三观卖血记》也进入到普通人的视线当中，许多之前不看书的人也都纷纷在找这本书。 谁还不是个文化人了！ 一时间，不论是想要装逼还是真心爱文学，不少人都跑到了书店购买了一本许三观卖血记》。 这中间有很多人是脑子一热买了书，或许后面都不会看，但是读书的气氛还是起来了。 一档节目火了之后，就会有观众提出自己希望来参加节目的人。 特别是小鲜肉的粉丝，他们很喜欢在当下火热的节目里面刷自家偶像。 不过这一次鲜肉粉们却偃旗息鼓了，似乎他们也知道自家偶像跟这档节目有些不搭，而且这档节目确实也太需要硬核实力了。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就怕上去不是出风头，而是出丑。 让人没想到的是，在一众娱乐圈明星的名字中，张重冒了出来，因为许三观卖血记》的火热，很多人都希望看到原著作者走上舞台。 但是暂时来说，这只能是奢望了，因为谁都清楚，想让张重参加综艺，真的不容易。 …… 王康刚刚写好一篇八卦新闻稿，觉得有些乏了，就准备上网看看最近有什么热点新闻，打开网站，一眼就看到了现在火得一塌糊涂的读书人》。 “现在的观众都看这么高端的综艺了？”王康一边看视频，一边扫着下面的评论。 “张重……好像是个作家？最近老是看到他啊，怎么比一些明星存在感还强。我来搜一下他看看。” 带着好奇，王康搜索了张重，看到百科上面的照片，王康总感觉这个张重有些面熟，想了半天他一拍脑袋，“这不是之前那个拽拽的家伙么，他竟然是个大名人！” 王康脑子一激灵，想起当时还采访他了，不过采访的视频……他连忙跑去找上次跟他出去的摄影师。 …… “老板，你这两天霸占了头条啊。” 张重跟阿弗莱克站在焦湖岛边看风景的时候，陈青拿着手机笑道，“你去看个画展都能上新闻，你那段采访视频也放出来了，还有人帮你跟其他几个人组了个团队，叫六大先生。” “六大先生？”张重好奇道。 “是啊，电竞玩家周先生，买菜市民刘先生，幸运歌迷陈先生，华夏观众杨先生，偷拍狗头林先生，还有你这个展馆游客张先生。”陈青说道。 “哦，这个意思啊，那天带芃芃他们去画展，是碰到一个小记者，我还以为他不认识我呢。”张重笑道，“不过这次上了这么多娱乐新闻，我这个商业作家的标签也更加明显了。” “老板你说笑了，你可是刚得了蒲松龄奖。” “嗯，所以也连累蒲松龄奖也变成了个商业奖项了。”张重笑了笑，转头看向阿弗莱克，“怎么样，这个岛的风景你还满意么？” “当然满意，我之前想的是，把最后一场戏放在这个岛上，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可以把大部分的戏都放在这个岛上，这个岛上的建筑比我想象的要多啊，我还以为是个人烟稀少的孤岛呢。”阿弗莱克说道。 “我已经帮你约了一个导演，是我的一个朋友，选角的事情你跟他聊聊。” “是文锦江导演么？”阿弗莱克问道。 “不是，是另一个更加年轻的导演，他正好明天来江阳，我安排你们见面。” 听到不是文锦江，阿弗莱克内心有些失望，不过他没有变现出来，笑着说道，“谢谢你，pz。” “不用谢，举手之劳。” “哦，对了，这次拍戏我想要用到岛上的那个别墅，听说这个别墅是之前文锦江导演拍戏的时候建的，pz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他可以不可以把别墅借给我用？”阿弗莱克说道。 看着阿弗莱克真诚的笑容，张重笑了起来，这家伙打什么小九九，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岛上的别墅是之前文锦江为了拍摄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盖的，但这别墅又不是文锦江个人的，如果阿弗莱克想要用，通过公司跟华一娱乐联系一下，应该问题不大，没有必要去问文锦江本人。 这家伙还是想要让张重给他引荐文锦江。 “行，回头我帮你约一下他，这事你跟他当面聊吧。” 阿弗莱克笑了起来，“真的非常感谢。” …… 从焦湖岛回去之后，张重又接到了陈青的电话。 张重有些意外，因为他跟陈青才刚分开十来分钟，这个时候陈青打电话来干什么。 “喂，怎么了？”接通电话，张重问道。 “老板，刚才美国那边传来消息，今年的雨果奖取消了。”陈青的声音透露着一些不爽，显然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不是个好消息。 今年的雨果奖本来就有些异常。 按照惯例，雨果奖应该在四五月份的时候正式公布今年的入围名单。 但是今年的入围名单，官方迟迟没有公布，这一拖就拖到了七月份。 入围名单不公布，其实也没什么，毕竟之前也有过不公布入围名单的情况。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今年竟然直接停发了。 “为什么停发？”张重问道。 “官方给出的理由是说今年的人手不够，具体工作没有做到位，他们也发了一个道歉声明。”陈青说道。 听到这个理由，张重差点没笑出声来，他摇了摇头说道，“好的，这事我知道了。” “老板，我感觉这次停发完全是针对我们。我猜他们不想把奖颁给你，但是也知道去年你的作品影响太大了，如果不颁给你又难服众，所以干脆停发。”陈青说道。 “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而且你也小看了评委会的脸皮，我估计是出了一些其他事情。” “其他事情？” “嗯，你去查一查吧。我给你提供一个思路，你就去查一查今年世界科幻协会的会员数量有没有异常。”张重说道。 “老板，你的意思是……” “我也不确定，你先查了才知道。” 第四九八章 无奈的希尔德 雨果奖今年停发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因为张重的关系，今年华夏的读者们对雨果奖也比往年更加关注一些，所以消息传开之后，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雨果奖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设立到现在为止，已经过了接近七十年，此前的这么多年里面，雨果奖风雨无阻，一次都没有停过。 所以这次雨果奖停发，让人不得不产生疑惑。 还有不少人把这事跟前年的诺奖联系到了一起。 前年诺奖也停发了一年，一百多年来，诺奖停发过七次，其中除了1935年是因为院士们没有统一意见之外，其他几次都是因为战争。 但是前年那一次，则是因为丑闻。 瑞典文学院院士佛罗丝的丈夫，同样身为瑞典文化名人的阿尔诺，前年因为性侵纠缠上了官司，还顺便扯出了诺贝尔文学奖泄密的丑闻。 为此，当时还有不少文学院院士辞职。 诺奖停发是因为丑闻，那这次雨果奖呢？难道跟上次诺奖的事情如出一辙？ 世界科幻协会官方给出的理由是年会事务会员人手不够，会议没有达成统一意见，导致最终奖项流局。 这样的说法不能令大家信服，毕竟稍微了解雨果奖的人都知道年会事务会议是干什么的。 年会事务会议的主要任务是决定评选项目和评选方式，还有就是通知会员提名。 前者不用说了，从六十年代至今，雨果奖的章程就没有太多改变，每年的项目和评选方式都差不多。至于会员提名的事情，这个事情能有什么争议，总不能连五本提名作品都弄不出来吧。 最关键的是，假如事情真如世界科幻协会所说的那样，那么停发的消息应该是四五月份的时候就已经公布了，不至于拖到现在。 按照往年的进度，这个时候正好是投票结束的时候。 在这个时候宣布奖项停发，不得不让人想入非非。 【我看就是针对张重的，我怀疑投票都出来了。】 【楼上是说投票出来了，获奖作品是张重的，但是世界科幻协会不愿意把奖颁给他？】 【有这种可能。】 【这种可能性不大吧，毕竟如果真是这样，知道内情的人肯定很多，要是爆出来，雨果奖以后还想不想办了？】 【今年拿不到奖了啊，只能等明年了。】 【对啊，就现在这种情况，明年雨果奖不还是只能颁给张重？】 【明年再给你停发。】 【那雨果奖就无敌了，难道张重一日不过气，雨果奖就一日不发奖？】 【现在事情的真相都还不知道，大家还是不要瞎猜了。】 【我还想看沙丘》拿双奖呢。】 【顿时对星云奖好感倍增啊。】 【是啊，雨果奖这不是一招昏招么，说不定这事会是个转折点，以后星云奖后来居上，把雨果奖干下去。】 …… 当然了，因为雨果奖的评选方式，有不少人都知道一点内情。 雨果奖的第二阶段是投票，只要是世界科幻协会的会员就有投票资格，张重的粉丝里面有不少就有投票权利。 雨果奖停发的事情出来之后，美国的一个叫做斯图卡特的读者就写了一篇文章，说了这件事情。 “不知道世界科幻协会为什么要撒这么容易被拆穿的谎话，事实上我已经参与过雨果奖的投票，其中长篇小说里面，pz的沙丘》进入了提名，而且跟其他作品一起进行了至少三轮投票。我希望协会能给我们一个说法，如果？沙丘》获奖了，那就请把今年的奖项颁给pz，如果沙丘》没获奖，那也请把投票的结果公布出来，我们所有大会成员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篇文章出来之后，越来越多的世界科幻协会的会员站了出来，都表示自己也参加了投票，而且还把票投给了沙丘》。 雨果奖每年参与投票的人数并不多，也就几千而已，所以网上突然爆出这么多人投票给沙丘》，也让人不得不认为其实就是沙丘》最终获得奖项。 …… “老板，这次雨果奖的投票数量官方没有公布，所以我也无从得知，不过会员数量确实突然增加了四千多，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陈青将自己调查到的消息大概汇报了一下。 张重却一点都不意外，看来今年雨果奖“又”出现了刷票情况。 “嗯，你不要再关注了，让公司里面的人盯着就行了，不过是一个奖项而已，不值得我们投入太多精力。”张重说道。 “好，我知道了，我会让人持续关注的。” 随后几天，事情不断发酵。 星云奖也很及时地跳出来，官方发布信函表达了对张重的恭贺，恭喜他获得了两项大奖，破了多项纪录。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星云奖是在使坏，这个时候出来肯定是要嘲讽雨果奖的。 …… 世界科幻协会委员会办公室里，希尔德看着窗外叹了口气，今天外面小雨不断，跟他的心情差不多。 这次雨果奖停发，他也很无奈，雨果奖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停发过，却在他手里停发，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但是无奈的同时，他也感到有些庆幸。 从去年年中开始，协会的会员突然暴增，一开始希尔德还挺高兴的，因为副会长拉里告诉他，会员增长大概是因为张重引来了很多华夏的读者。 但是后来他看了数据报告，虽然华夏会员比往年多了很多，但是这部分人在新增的会员里面只占了一小部分，大部分还是本土的会员。 这么异常的数据，让希尔德产生了警惕。 所以他留了一手，在提名名单出来之后没有立即公布。 而当他看到提名第一轮出来的票型之后，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 不过当时他没有及时叫停投票，因为前两轮沙丘》的还占优势，如果按照当时的势头，最终结果是沙丘》获胜，虽然过程有问题，但是结果绝对可以给其他人一个交代。 只不过后来第三轮开始沙丘》就开始败北了。 第四九九章作 以往雨果奖也有刷票的情况存在，但那些对结果影响都不大，这次不同，如果让星皮》这本进提名都是凑数的作品力压沙丘》获得雨果奖，那他们科幻协会的脸还要不要了？ 面对这种情况，摆在希尔德的面前只有三条路。 第一条路，尊重之前定下来的规则，也尊重最终的结果，把长篇小说奖颁发给星皮》，让读者们去骂吧。 第二条路，直接否定这次的投票结果，把奖项颁给委员会认为适合的作品，比如沙丘》，但是这样一来虽然给读者们一个交代了，但是却违反了他们自己定下来的评奖规则，等于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再者说，这次刷票的那些组织势力还不小，如果真的否定了结果，那些组织肯定会进行反扑。 所以权衡很久之后，希尔德决定做个鸵鸟，两边都不得罪，直接停发了。 不过后续他也想好了，虽然今年停发了，但是可以学诺奖明年再补回来。到时候年会事务会议的时候，把评选规则再细化一下，尽量杜绝刷票的情况，那么就能把今年的耻辱给抹平了，他需要做的就是缩头忍一年。 咚咚咚。 有人敲门，希尔德眉毛一挑，他等的人来了。 “进来。” 副会长拉里进来了。 希尔德迫不及待地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拉里拿着一份文件笑道，“林克2013年泄露奖项消息的罪证都在里面了。” 希尔德眼睛一眯，拍手道，“真是一个好消息。” 林克是委员会的成员，13年的时候确实无意间跟朋友泄露过雨果奖的消息，不过当时希尔德觉得没什么，而且泄露的也不是关键信息，所以就帮忙压下来了。 但是因为这次出了事情，希尔德就想起了当时那件事情，他想要用林克泄露奖项的消息去引开大众的注意。 “好，那我们就悄悄地把这条消息散布出去，不要太刻意。”希尔德说道。 拉里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 …… 两天之后，一则雨果奖的“丑闻”就流传了出来，说是世界科幻小说协会常驻委员会的成员林克因为泄露奖项消息已经被协会开除了。 等到消息传开之后，世界科幻小说协会又跑出来再次道歉，承认了这件事情，并表示今年之所以停发雨果奖，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他们会吸取教训，争取尽快恢复雨果奖的颁发。 一时间，似乎事情真相大白了。 原来科幻小说协会之前那样苍白的谎言，是为了遮掩这样的丑闻。 张重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也是忍不住赞叹委员会主席希尔德心够黑的，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拉人顶包呢，虽然那个林克未必无辜，但是这个时候让他成为众矢之的，简直是将他推向了万丈深渊。 当然，事情的真相张重已经清楚了，这次刷票的主力军是一个叫做“白色”的组织，这个组织由一群疯狂的科幻小说作家组成。 看了陈青递过来的报告，张重也非常惊讶。 “白色”的十三个主要成员竟然在去年一年发布了长中短总共两百七十二篇小说，平均每人一年写了二十多部小说，可谓极其高产。 量变有时候就是能够产生质变，这次雨果奖参与第一轮投票的作品有一半都是这个组织的。 如果不是雨果奖停发，那么最终获奖的作品也至少有一半都是他们的。到时候雨果奖的丑闻，恐怕不是现在这个小小的丑闻可以比的。 星云奖跟雨果奖的两种评选方式，其实都有优点也都有弊端。 前者作品获奖只由少数人决定，都是专业人士，而且便于控制，不会出现刷票的情况。但是问题也是便于控制，只要这几个人没有摆正位置，他们完全可以操控奖项，很容易出现贪污受贿的情况。 后者虽然由很多人决定，尽量减少了贿赂的可能性，看似非常民主，但是事实上却增加了刷票的可能性。 其实张重对这些奖项没有多少得失心，之前就不多，现在更少了。 他最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才能抽到三体》后续两部。 这段时间，他又花了三万积分抽了一次奖，但是却抽到了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 这是一本极好的书，不仅市场表现好，而且还得过普利策文学奖。 但是对于张重来说，这注定又是被丢进书库不会拿出来的书。 之前张重还觉得自己的积分很够用，但是最近突然感觉积分有些不够，按照这个状况，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抽到三体》剩下的两部。 之前为了抽三体》而抽到的变形记》，这两天也要跟着新合集出版了。 这本合集的名字，张重想来想去，最终还是用了“鸢尾集”三个字。 …… 跟张重其他书发售的情况不同，鸢尾集》上架当天就显得平平淡淡了，去书店买这本书的，大多也都是张重的死忠粉丝。 毕竟一般人看到“集”这个字就失去了购买的欲望。 之前就有曝光，说这次的鸢尾集》里面收录了命若琴弦》、断魂枪》这些作品。 而这些作品，大部分人都在网上看过，如果不是真爱，一般也不会再花钱特意去购买。 …… 王孟前些日子身体不适，这些天已经好转，不过毕竟年纪大了，岁月不饶人，这一次小小的感冒，让他忽然感觉身体大不如前。 虽然是夏天，但是他总感觉自己的小屋有些清冷，但是又不能跑去外面，不然要被烈日晒掉一层皮。 王克望进堂屋看到爷爷在发呆，便不作声，只是站在一旁静等。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王孟的眼神重新聚焦，这才看到孙子在旁边候着。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王孟指着旁边的椅子，“坐吧。” 王克望没急着坐，而是拿出一本书来，“今天张重出了本合集，我想爷爷你大概会感兴趣，所以就买了一本送来。” 王孟接过书，“合集里面有新作么？” “我还不知道，刚买了就送了过来。”王克望说。 王孟点了点头，拆开塑封，翻到了目录，看到第一篇就挑眉道，“还真有新作，我没记错的话，这篇变形记》之前他没有发过吧。” 第五零零章 割裂的叙事空间 变形记》被张重汉化，里面的格里高尔也变成了李高。 看到有新作，王孟也就没有再看目录上的其他作品，直接翻到了第一篇的变形记》。 但是刚看了几行，他却皱起了眉毛，因为这个语言风格实在是有些——特别。 以往张重的小说，要么优美如诗，读起来像是丝绸一样顺滑，要么简介明了，读起来跟打字机的声音一样清脆干净。 但是这篇变形记》却大有不同，明明是很简单的句子，读起来却很难进入到脑子里面去，似乎是因为语句中的要素过多，读的人如果不费点脑子，根本无法连贯地接收到字句表达的意思。 难道是我老了么？ 王孟甚至产生了这个念头，他想，难道是前些日子的那场病，让他的脑子也跟着生锈，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孙子王克望，决定把这篇文章读过之后，再给王克望看看。 一篇刚刚够得上中篇的小说，拢共没有多少情节。 李高变成甲虫--公司代表来找他--他被家人发现--妹妹照顾他--母亲吓晕--父亲拿苹果砸他--妹妹讨厌他--老妈子欺负他--家人找到工作--家里来了房客--房客看到了他--李高死。 整篇小说就是叙述了这样一个故事，销售员李高某天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甲虫，在此之前，他是家中受到尊敬的长子，父母夸奖他，妹妹爱戴他。但是当他变成甲虫之后，对这个家再没有物质贡献，甚至还带来羞辱的时候，家人一反之前对他的尊敬态度，逐渐显现出冷漠、嫌弃、憎恶的面孔。 王孟活了一白多岁，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早年闹饥荒的时候，易子而食的事情他都见过，但是在看到小说结尾的时候，还是感觉一股悲凉之气冲上头顶。 当看到因为李高死了，家人们松了一口的时候； 当看到他们用扫帚拨弄李高的尸体的时候； 当看到一家人跑出去散心，畅想着美好未来的时候，王孟怒了。 人性如斯，丑陋不堪！ 人与人之间是如此的冷漠，即便是亲人之间，也是利益相关的产物。人们都是自私的，一旦对方对自己没有用，反而形成拖累的时候，人们就会想方设法把这个拖累给弃掉。 即便是道德约束着他们，但是内心深处，这些想法总会藏在一个阴暗的地方，等待着某一天的爆发。 在物欲横流的当今社会中，已经有人异化到了这一步。 王孟叹了口气，合上了书。 王克望一直在旁边关注着他爷爷，看到他这副表情，便问道，“爷爷，新作如何？” “克望，你知道悲剧除了失去之外，还有什么么？”王孟没有回答孙子的问题，反而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王克望想了想，试着回答道，“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不，还有发现。”王孟说道。 “发现？”王克望不解道，他实在不明白这个词跟悲剧能产生什么联系。 “有时候发现真相，比真相本身还要更加残忍。”王孟端着茶杯喝了口茶，却发现茶已经凉了，就又把茶杯放下。 王克望见状，连忙又去泡了杯新茶。 新茶泡好，王孟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杯，说道，“我记得早年间听过一个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对母子。儿子患了一种终生只能躺在床上的病，母亲只能守在床边日夜照料。 日累月积，母亲的爱和耐心似乎也被磨平了，她曾心态崩溃地趴在儿子的床边哭着说：你怎么还不去死。” 王克望瞪大了眼睛，既因为故事中母亲的表现而惊讶，也同时疑惑为什么老爷子要告诉他这个故事。难道爷爷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怕自己这些儿孙觉得他拖累了大家？ 张了张嘴，王克望最终没有把这个疑问问出来。 王孟却继续问道，“你觉得这个母亲可恶么？” “可……”原本将要脱口而出的可恶两个字却突然被王克望吞了回去，指责别人固然容易，但是人心是如此复杂，他又凭什么去苛责别人。 “我想她或许也情有可原。” “是啊，情有可原，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话并不是一句虚话。但是正因为这种情有可原，恰恰证明了人性的不可拷问。” 王孟还是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说这个故事，是跟张重的新作有关么？他现在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新书到底写了什么，以至于老爷子发此感慨，他觉得屋里面的空气都压抑了很多。 “你也看看吧。”王孟把书递给孙子，“就在这儿看。” 他也要看看王克望看这书的反应，以此来印证他自己到底是不是老了。 …… 如果罗伟听到了王孟那套关于“发现”的言论，肯定会拍案叫绝。 因为他看过书后最大的发现就是，这篇小说的悲剧就在于发现，罗伟在看书的时候，发现李高的家人更多的只是利用他，发现他妹妹之前对他的万般好，只不过是因为她哥哥能给她好处，甚至他的父亲还一直欺骗他。 这种发现让人感觉凄凉。 “唉，看了这篇小说，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罗伟叹道。 跟罗伟有同样感觉的人不在少数，虽然这篇小说读起来有些伤脑筋，但是只要看下去，读者就会发现，字里行间的映射会刻在他们的心中，挥散不去。 【这个夏天，我被张重从头顶浇了一盆凉水，连心都浇凉了。】 【本年度最致郁小说，没有之一。】 【本书禁读人群：抑郁症患者，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 【要不是我生活美满，估计看过这篇小说我的心态会爆炸。】 …… 除了普通读者，有一些文评人也跑了出来。 “不说内容，这篇小说在叙事空间上跟张重以往的小说完全不同，这篇小说的叙事空间是断裂的，不完整的，看这篇小说的时候，我最直观的感觉就是自己仿佛是从一片光明中忽然步入一间黑暗的屋子，需要经过一阵眩晕过后，才能最终适应，我怀疑有不少人都适应不了这种眩晕，最终迷失在这种叙事空间当中……” 第五零一章 我有铁头功 “变形记》中我看到了许三观卖血记》和边城》的影子。” 这话是刘源说的，很多网友都很不解，因为他们怎么看都没感觉这三篇小说有什么共同之处，变形记》哪里有其他两部小说的影子了？ 不过很快刘源就详细解释了自己说的这句话。 “我想张重是想借由新作向我们展现一种属于他的独特艺术风格，我姑且把这种艺术风格称为象征主义框架中细节的现实主义。这篇小说更像是一篇寓言小说，因为它不求社会生活画面的丰富多彩，但求深刻的哲理和寓意包含其中。而且这篇小说是以现实主义为主的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相结合的作品，所以我才说在其中我看到了边城》和许三观卖血记》的影子。除了人变甲虫可以称得上是浪漫主义手法外，其余情节，诸如李高变形后的内心活动，他全家人的生活，家人的举动和思想变化等等都是纯粹而严格的现实主义情节……我一直认为张重属于兼有老派古典文学家和当代新潮思想代表者两种气质的作家，所以他能够用天马行空的手法操控古典文学的叙述形式……” 每次刘源这些大佬们吹张重的时候，都是张重粉丝最开心的时候，毕竟大佬们吹，总比他们吹要中听得多，而且有技术得多。 【不明觉厉，虽然没听懂，但是水神吹我家张重吹得我好舒服啊。】 【象征主义框架细节的现实主义，这句话每个字我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我就看不懂了。】 【尼玛，就是感觉看小说的时候有些东西没弄明白，准备看大佬解说，没想到越说我是越迷糊了，谁来救救我啊。】 【哈哈哈，建议大家上网看看文学公开课，把各种表现手法和艺术形式都摸透，下次再看张重的小说就能摆正姿势了。】 【我舍友问我为什么开始看起传统文学了，没办法啊，睡觉是张重写的呢？】 【恭喜水神成功转型成为吹神。】 【听水神一席话，刚刚看过书之后的郁闷心情顿时没有了，啊，苏福了。】 【感觉这部小说能预定下一届蒲松龄文学奖了吧。】 【下一届蒲松龄文学奖至少还要三年，你倒是目光长远啊。】 【难道诺贝尔文学奖不香么，非要想蒲松龄文学奖？眼光太浅了你们。】 【诺贝尔文学奖，我估计张重自己都不敢想。】 【有什么不敢想的，迄今为止最年轻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获奖的时候是四十二岁，张重也快了吧。】 【咱们就不能打破记录么？】 【其实诺贝尔文学奖有点终身成就奖的意思，现在基本不可能太年轻就获得。】 【三十多岁获得终身成就奖，确实有点奇怪。】 【趁早拿一个，以后还能再拿几次。】 【再拿几次，您可真敢说啊，都说是终身成就奖了，能拿两次么？】 【是啊，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拿过两次诺贝尔文学奖。】 【嗯，虽然规则没有规定一个人只能拿一次。】 …… 其实除了新书之外，最近还有一条关于张重的消息，不过因为不太确定，所以很多人都没有在意。 据说金陵大学跟江阳大学联合开办了一个学院，而这个学院也将由张重来出任院长。 这是个小道消息，但是大多数人都是不信的，因为没有人能把江阳大学跟金陵大学联想到一起去。 最关键的是这个消息里面到处都是“据说”“传闻”这类的词，也让人不得不怀疑消息的真实性。 大概人们也不会想到，这样的小道消息却是真的。 学院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就会正式开课。 今年金陵大学和江阳大学的文学相关专业都扩招了，到时候会采取自愿的形式抽调学生过来。 如果这个学院能继续下去，那么明年会直接纳入招生简章，对外进行招生。 前两天张重都在忙这个事情，这两天忙得差不多了，他正筹划着重启之前的多国旅游计划，剩下一个月的时间，带着父母和芃芃他们好好玩玩。 今天下午，张重带芃芃去了孟母小筑的分店。 分店距离他们家不远，走路就几分钟的事情。 父女俩到的时候，许雨涵正亲自教课，分校招了一个打杂的和一个老师兼店长，有些顾不上。 原本分店刚刚开，没有多少学生，许雨涵以为短时间内一个老师应该是够了，所以没急着再招其他老师。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因为上次画展的事情，孟母小筑收获了一波声望值，再加上李文函妈妈给她从启航书画院拉了一批人，现在孟母小筑各时间段的学生加起来接近一百个，每天课都排满的，一个老师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她只能亲自上阵。 新老师也在招，如果顺利的话，一个星期之内应该能搞定。 不仅仅分店这边在招老师，总店那边现在学生也多了很多，老师也紧缺起来。 “我已经联系了一些大学同学，有两个已经同意过来了。”课间的时候，许雨涵才有时间跟张重她们说话。 看着许雨涵头上沁出来的汗珠，张重掏出纸巾递给她，她愣了一下，张重就直接上手给她擦起汗来。 许雨涵顿时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忙夺过张重手上的纸巾，嗔道，“学生都在看着呢。” 旁边的芃芃指了指自己，说道，“我也在看着呢，爸爸你也给我擦擦汗。” 她一边说还一边撩起额头上的刘海，露出脑门。 看着女儿光亮的脑门，张重伸手赏了个板栗子给她，“就你作怪。” 许雨涵对张重翻了个白眼，将芃芃搂到怀里，对她额头上吹气，“不疼吧？” “当然不疼，我有铁头功的。”芃芃摸着脑袋，自豪道。 这下轮到张重翻白眼了，他作势要再给芃芃一个爆栗，“来，看看是爸爸的凤凰指厉害，还是你的铁头功厉害。” 芃芃赶忙抱着头说道，“我的铁头功一天只能用一次，今天已经用完啦。” 第五零二章 笨猪，傻驴 许雨涵刚擦完汗，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嗯嗯啊啊说了几句就挂了。 “文函妈妈又给介绍了个学生，说明天上午到这边来看看。”许雨涵说道。 张重笑道：“我看你表情一点都不兴奋啊。” 许雨涵苦恼道，“现在老师还没来，学生越多压力就越大，很容易影响教学质量的。” “幸好我不是开教育机构的，不然听到你这话肯定会忍不住打你。”张重笑着摇了摇头，“等你那两个同学来了之后就好了。” 许雨涵点头道，“是啊，就等他们来了，不过这次参加了书画比赛之后，我又想给孟母小筑增加一些其他课程。” “比如呢？” “比如素描基础，书法班，哦，对了，如果要开设书法班，你可要过来帮我。” “我？” “当然是你，你字写得那么好。” 张重笑了起来，“那你给我开多少工资？我听说上次有人求我的字，一个字一万块钱，我来教书法，一节课至少也要写十几个字吧。” 许雨涵微微撇过头去，说道，“你上次不是说你是孟母小筑的老板么，那你自己给你自己发工资啊。” 张重搓了搓手，嘿嘿笑道，“你这样说，我就有干劲了。” “没个正经。” …… “既然到了法兰西，那我就教你们几句法兰西语，以免跟人交流的时候抓瞎。”刚到巴黎夏尔机场，张重就一本正经地对家人们说道。 芃芃眼睛睁得老大，“爸爸你还会法语么？” “爸爸会的语言可多了，比如说你见到一个陌生人，要打招呼，应该怎么说？” “你好。” “嗯，用法兰西语说的话，那就是——笨猪，来，跟我说一遍。” 芃芃跟着学了一遍，“笨猪。” “嗯，很不错，不过尾音还不是很完美，来，再跟爸爸说一遍……笨猪。” “笨猪……” “非常好。” “嘻嘻，笨猪，笨猪，笨猪。” “爸爸再教你一句，刚才那句是不熟的人打招呼用的，如果你跟别人关系已经比较熟了，那就不是笨猪，而是傻驴，来，跟爸爸说一句——傻驴。” “傻驴。” “对，傻驴。” “哈哈，傻驴，傻驴，傻驴，傻驴……” 胡慧芳翻着白眼说道，“你瞎教什么呢，什么笨猪傻驴的。” 许雨涵笑着说道，“阿姨，他还真没瞎教，这边的人招呼确实是这两句，不过他发音有点问题。” “我就知道他不靠谱，要不咱们还是请个翻译吧。” “不用的阿姨，我大学的时候选修过法语，日常交流没什么问题，而且巴黎这边会英语和华语应该勉强也够用了。”许雨涵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实在不行用手比划比划也就行了。” 许雨涵因为学美术，之前选修了法语和俄语，不算精通的那种，不过来旅游肯定是够用了。 巴黎她也来过两次，对这边的景点比张重要熟悉，所以这次她当向导，其他人跟着她走就行了。 这边的景色基本都在塞纳河旁边，坐船顺着塞纳河走，不用多久就能看完巴黎大部分的景点。 说到巴黎，大部分华夏人脱口而出的景点应该就是艾菲尔铁塔了。 在华夏有一句老话叫做“不到长城非好汉”，虽然不是只有燕京才有长城，但是外地人过去，长城都是必打卡的地方。而埃菲尔铁塔，跟长城是一个性质。 老俩口也不能免俗，都想要去这座一百多年的铁塔下打个卡。特别是张行军，他手中的新相机已经饥渴难耐。 不过许雨涵说，如果想要上塔顶的话，最好还是等到晚上去，那个时候能看到夜景，而且一般情况下不用排队。 所以他们又改变了主意，决定把埃菲尔铁塔之行放在晚上。 但是不管先看哪个景点，他们都要先去酒店把东西放下。他们的行李不多，五个人带了两个箱子两个背包，但是总不能拖着这些东西去玩。 酒店之前就定好了，距离埃菲尔铁塔只有一里路的香格里拉，坐在阳台上，感觉埃菲尔铁塔就在面前。 “在这阳台上一坐，感觉就不想动了，这下面也太漂亮了。”胡慧芳感慨道。 巴黎的高建筑不多，一眼望过去安静祥和，还能将埃菲尔铁塔和塞纳河尽收眼底。 张行军则是已经抬起相机拍起照来，“在这住倒是挺不错的，比咱们家的风景还要好。” 胡慧芳调笑道，“在这住几晚，咱们家的厕所就给败了。” “没关系，咱们家厕所多。”张行军也笑道。 他们家厕所确实多，每层都有厕所，而且有的楼层还有两个，加起来厕所就有两位数了。 渐渐地，老俩口的消费观念也开始改变了，以前带他们出去玩，住那种一两千一晚的酒店，他们都要唠叨半天，现在住这种上万的酒店，他们倒是开起玩笑来了。 没办法，他们儿子太有钱了，就算是把这个酒店的房间全给包下来，他们住到下辈子也花不完。 芃芃指着面前的埃菲尔铁塔，问道，“爸爸，我们晚上要爬道那个尖上面去么？” 她说的尖指的是埃菲尔铁塔的塔顶。 胡慧芳抱着孙女说道，“你别看它不高，那可比咱们家门口的鸢尾山还要高呢，你平时爬个鸢尾山都说累得不行，还想爬上这塔？” “奶奶你错了，这个塔很瘦，我们直接爬上去就行了，但是鸢尾山太胖了，我们爬上去饶了好多路呢，当然累啦。” “等晚上咱们到了塔下面，看你还敢不敢说你要往上爬。” “我当然敢啦。”芃芃拍着胸脯说道。 许雨涵笑道，“芃芃，这个塔好看么？” “一般般吧，不过它不应该是那种粗粗圆圆的么？” “谁说的，金字塔不就是尖的。”胡慧芳说。 “是哦。”芃芃抓了抓脑袋，“不过这种尖的塔没有那种胖胖的圆塔好看。” 听到芃芃的话，张重倒是想起了地球上的埃菲尔铁塔，据说建塔的时候，莫泊桑和小仲马等人极力反对，理由就是这塔太丑，像个黑色的工厂烟囱。 第五零三章 笨猪，我是芃芃，笨猪 其实埃菲尔铁塔根本不像个烟囱，倒有点像国际象棋里面的小兵。 在酒店休息了一会儿，一家人就去了三号码头登船，准备先把塞纳河边的景点囫囵看一遍。 现在算是旅游旺季，不过没有排队，上船后随意找位置坐。 巴黎的夏天很凉快，即便是天中最热的时候也就二十来度，所以一家人直接上了游船露天的二层。 到时间船就开了，座位上配备了讲解器，其中有华夏语解说，倒是挺方便的。 张重没有听解说，而是牵着许雨涵的手，放松地看着岸上的景色。 许雨涵将头靠在张重的肩膀上，痴痴地看着左岸的景色，喃喃道，“如果这条船能够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张重闻了闻她的秀发，说道，“美丽的景色就是因为有消失的那天才会显得弥足珍贵，你听过塞纳河畔的无名少女么？” 许雨涵摇了摇头。 “据说在很久以前，巴黎有一个雕塑家想要雕塑一位天使，放在礼拜堂的神的身边。他认为天使的衣服和翅膀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天使的面庞，而这个面庞不应出现其他的表情，只能洋溢着超凡的微笑。” “超凡的微笑？”许雨涵诧异道。 张重笑着点头，“嗯，超凡的微笑，应该很难想象吧。这个雕塑家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超凡的微笑，所以他很苦恼，一直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模特，没有见到超凡的微笑，不过有一天，他在修道院见到一个少女，那个少女带着宁静的微笑。看到这个微笑的时候，雕塑家产生了创作冲动，他便将少女带离了修道院，回了工作室。” “那个雕塑家雕刻出超凡的微笑了么？”问话的是芃芃，她听到爸爸讲的故事，被吸引住了。 张重把她也拉到怀里，继续说道，“很遗憾，将少女带到工作室之后，雕塑家却迟迟没有雕刻出超凡的微笑。因此他很失落，对自己充满了失望，甚至在寒冷的冬夜留少女一个人在工作室，他独自跑了出去，回来之后，他将之前雕刻的一切一件一件地毁去，随后就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 “啊，为什么雕刻不出来呢？”芃芃问。 “世界上的事情总有些是解释不清楚的。” “那个少女呢？” “少女？”张重看向河畔，说道，“少女觉得自己失去了幸福，走出了房间，带着微笑跳进了塞纳河里。” “啊。”芃芃捂着小嘴，一脸的惊讶。 许雨涵也是呆呆地盯着湖面，仿佛看到有个少女慢慢走近河里。 不过这个故事还没完，张重继续说道，“雕塑家醒来后发现少女不见了，就疯狂地找她，有一天他路过一家商店看到一副死亡面具，店员告诉他，这是年初溺死在塞纳河的一个少女，因为面貌不改生态，眉眼间含着一缕微笑，所以好事的人用蜡注出了这副面具。”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没想到故事忽然变得惊悚起来。 许雨涵嗔怪道，“你干嘛说这么吓人的故事。” 芃芃也缩了缩脖子，仿佛是被塞纳河上清风吹得有些发冷，“爸爸你干嘛吓人。” “先生，您说的故事是真的么？” 三个人扭头看去，一个金发的少女带着跟芃芃一样的惊恐表情看着张重，她刚才也应该听到了这个故事。 不过让张重他们惊讶的是，这个少女竟然能听懂，而且还说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华语。 在巴黎旅游，遇到华夏人的概率并不是十分高，更别说是遇到会说华夏语的外国人了。 在这能见到一个，实在有些稀奇。 看到张重他们疑惑的表情，少女很大方地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安娜，这是我的原名，也是我的华夏名。” “你好。”张重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我刚才说的只是个传说而已。” “传说？”安娜一脸疑惑，“如果是巴黎的传说，应该很出名才对，但是我就是巴黎人，却没听过这个传说。” 张重瘪了瘪嘴，一个会说华夏语的巴黎人，竟然还跑来坐塞纳河的游船，真的很稀奇。 “这个传说是我刚刚编的。”张重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刚刚……”安娜的左脸仿佛写着一个“惊”，右脸写着一个“讶”，合起来就是惊讶，她还在心里嘀咕：刚刚编的故事也能算是传说么？ 张重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说道，“原本我编出来的时候只是个简单的故事，但是现在被你们听了去，就变成了传说。” 安娜的华夏语水平还不足以让她理解张重这句话的意思，她讷讷说道，“我还以为是真的。” 许雨涵瞥了一眼张重，笑着对安娜说道，“他瞎说的，你不要当真，你的华夏语说得很好，去过华夏么？” 安娜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夸奖，不过我没有去过华夏，我的华夏语是在学校学的。” “那真的很难得了。”许雨涵赞叹道。 芃芃看到眼前的金发小姐姐说着华夏语，小脸惊讶，问道，“姐姐你是法兰西人啊。” 安娜笑着点头，“嗯，我是本地人，小朋友你好啊。” 芃芃兴奋挥着手说道，“笨猪，我叫芃芃，笨猪，笨猪。” …… 安娜脑袋上面都是黑线，旁边的张重和许雨涵也是一脸的懵逼。 刚才芃芃要说话的时候，张重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张重没来及捂住她的嘴就让她把这句新学的法语给用了出来。 看到安娜没回她，芃芃抓了抓脑袋，又说道，“傻驴，傻驴，姐姐，傻驴。” 伤害翻倍！ “咳咳，小孩子发音不太标准，安娜小姐请见谅。”许雨涵连忙说道。 安娜这会儿也反应过来，想起来笨猪和傻驴是她的母语。 张重看到许雨涵在看他，连忙把脸转向岸边，装作看河岸的风景来了。 这锅他确实要背，但是之前教芃芃法语的时候，他也没想到能遇到一个会说华夏语的当地人。 第五零四章 有一部电影要上映 胡慧芳他们原本在专注地听解说，这会儿也转头过来，见到儿子他们在用华夏语跟一个当地人聊天，也觉得挺好奇的。 安娜跟老俩口打了个招呼，又笑着对张重说道，“你挺会讲故事的。” 芃芃抱着爸爸胳膊重重地点头，“是啊，我爸爸是世界上最会讲故事的人。” 安娜笑了起来，在女儿心中果然父亲的形象无比高大。不过眼前这对夫妻，看起来这么年轻，女儿却已经这么大了，她倒是觉得挺意外的。 她愿意多跟华夏人聊天，这样有助于她学习华夏语。她还有几个华夏的朋友，都跟她年纪相仿。 当然，刚才这个男人说的那个故事也是促使她开口搭讪的关键原因。 她想起了今晚的行程，就笑着说道，“这两天正好有一部华夏电影在这边上映，我的华夏朋友告诉我这部电影在华夏很出名，不知道你们听过么？” “电影叫什么？”许雨涵问。 “华文名字我没有记住，法文名叫dixpetitsnègres》。”安娜说道。 “原来是这部电影。”许雨涵恍然，对张重他们说道，“安娜说的是十个印第安小男孩》。” “这部电影在华夏确实挺出名的，票房很高。”许雨涵笑着说完，又看了一眼张重，表情古怪地说道，“听说这部电影的原著小说也挺好看的。” “哦，是么？这部电影是根据小说改编的么？我的朋友并没有告诉我这一点，等我看完这部电影，或许会找到原著看看，不过我的华夏语还不太好，可能会看不太懂。”安娜说道。 张重笑道，“没事，这本小说很久之前就已经出了法语版。” “是么，那太好了，回头我一定要去找来看看。说实话，我平时很少看书，当然，如果电影真的好看，可能会让我产生兴趣。”安娜说道。 “建议你一定要看，特别好看，而且过几天还有一部华夏电影要在法国上映，也非常好看，叫做许三观卖血记》，也是一部根据小说改编的电影。”张重厚着脸皮又推荐了另一部电影。 旁边的许雨涵掐了掐张重的胳膊，她都为张重的厚脸皮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 安娜感激道，“真的谢谢你们，我回头一定会去电影院看的。” …… 游船结束之后，安娜就回家了。 吃过晚饭，她就跟之前约好一起去看电影的两个华夏小伙伴汇合了。 她的两个华夏朋友，一个男生一个女生，男生叫李强，女生叫徐倩。 见面之后，安娜对他们说，“李强，徐倩，我听说今晚我们看的这部电影是根据小说改编的？” 李强诧异道，“我之前没跟你说过么？这部电影就是根据一部小说改编的啊。” “是一部在华夏很出名的小说？” “何止在华夏，这部小说在全世界都很出名好不好，我听说这书去年后来居上，在法国卖了九十多万本，是去年法国畅销书榜的第二名。”说到这里，李强摆了摆手笑道，“不过你肯定不知道啦，恐怕你连畅销榜第一名是哪本书都不知道。” 被小瞧了，安娜却拿李强毫无办法，平时谁会去关注畅销书啊，她撇着嘴说道，“不过我知道过几天还有一部华夏电影要上映。” “哦，你说的是许三观卖血记》吧，我们早就知道啦，不过我可没准备去看。”李强说道。 “为什么？不好看么？”安娜问。 “我也不知道好不好看，不过这电影肯定很惨的，我才不想看呢。”李强又看向徐倩，“徐倩，你说对吧。” 徐倩耸了耸肩膀，“书也我没看过，张重的书，我还是觉得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还有解忧杂货店》这种更适合我。” “可惜东方快车谋杀案》那些书都没有拍成电影，不然我肯定去看。不过，听说最后一个海星人》要拍了，说不定明年我们就能看到了。”李强说道。 听了李强他们的对话，安娜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说的这个张重，是谁？” 李强一脸嫌弃道，“早就叫你多关注华夏的文学作品啦，看小说当然是学语言最快的方式，张重可不是谁，那是咱们华夏之光。” “华夏之光？” “嗯，今晚看的电影就是根据他的小说改编的，他还是编剧呢。张重老有才了，才两年的时间，就有几十部小说了，而且每一部都是畅销……当然了，许三观卖血记》这种书艺术性太强，估计在法国卖得一般，不过在华夏肯定卖得很好。”李强说道。 徐倩点头道，“是啊，关键他还长得很帅。” “切，说一个作家长得帅，难道不是在侮辱他么？”李强一脸鄙夷道。 “帅也是事实嘛，我看你就是嫉妒他。” 李强跟徐强两个吵吵闹闹地走在了前面，安娜走在后面看着两人的背影，她忽然对他们口中的张重产生了兴趣。 徐倩说他长得很帅？ 安娜掏出手机，准备搜一下试试。 她冲走在前面的两人喊道，“张重两个字怎么写？” 李强头也不回地说道，“张开的张，重量的重，你别告诉我你拼不出来。” 又被小瞧了，安娜撇了撇嘴，李强这个家伙嘴真的好欠啊。 忍住了想要上去踹李强一脚的冲动，安娜在搜索引擎上拼出了张重两个字。 当张重的信息跳出来的时候，安娜看到了照片上面的人，顿时石化了。 李强和徐倩两人吵闹一会儿，没见到安娜赶上来，便转头去看，只见安娜拿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 “安娜，你怎么啦。”徐倩朝安娜走去，走到身边伸头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搂着安娜笑道，“怎么样，他真的很帅吧，别跟我说他不帅，我不信咱们眼光能差怎么多。” 李强看着安娜的表情，嘁了一声，“得，又多了一个花痴。” 安娜抬头看了看他们两个，讷讷道，“他就是张重？那个华夏之光？” “是啊，怎么啦，他也不至于帅到让你失魂落魄吧。” 第五零五章 巧合 张重坐在客房的阳台上，看着底下的塞纳河以及和对面的埃菲尔铁塔，昨晚他们上了塔顶，果然没有排队。 其实站在埃菲尔铁塔的塔顶俯视巴黎，虽然很好看，但是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跟在其他高处看巴黎没什么区别。 即便是夏天，塞纳河岸边的清晨也有些清冷，入眼的景物被披上一层带着温情的淡灰色，映照在河面上的巴黎天空，活跃、蕴蓄、像是即将要绽放微笑的少女脸庞。 如果是一百年以前，这座城市应该早已苏醒，靠着港岸生活的人们应该已经忙碌起来。 但是现在，这座城市还显得睡眼朦胧。 张重喝了一口杯中的清水，却已经先精神抖擞起来。 父母和芃芃他们都还在睡觉，昨天一天旅途劳顿，加上初到巴黎的兴奋劲头，晚上回酒店之后已经累得精疲力竭。 不过他们倒也不用急，巴黎的风光他们有的是时间去领略。 旅游的最终奥义只有三个字——别着急。 许雨涵说今天上午想去看看卢浮，她已经去过两次，但是再一次过来，她最想去的还是那里。 嘟嘟嘟。 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张重放下水杯拿起手机，显示号码是何克兰的。 张重有些意外，难道何克兰消息这么灵通，已经知道自己到了法国，特意打电话过来？ 其实之前来巴黎的时候，张重有想过要去拜访一下何克兰，但是他们两个毕竟是只有过一面之缘，虽然交换过电话号码，但是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却没想到，何克兰竟然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喂？”张重接通电话，用的是法语，不过这也是他会的不多的法语之一了，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不过何克兰却用英语说道，“你好，是pz么？” 张重松了口气，虽然何克兰的口音很重，但是交流起来绝对没有问题，他同样用英语说道，“何克兰先生你好，我是pz。” “中午好，pz，吃过饭了么？” 何克兰的话让张重一愣，中午好？他抬头看了看太阳还没出来的巴黎天空，我是时间错位了么？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何克兰应该是不知道自己在巴黎，还以为自己在华夏，所以算着时差说的这话。 这就让张重更疑惑了，既然不知道自己到了巴黎，何克兰就更没理由给自己打电话了。 “我这边还没吃呢。”不知道何克兰打电话的目的，张重也没有主动说自己在巴黎，而且他也没说谎，他确实还没吃早饭。 “是这样的pz，这次致电给你，是想跟你聊聊信鸽奖的事情。”何克兰说道。 “信鸽奖？” “是的，我这次担任信鸽奖的评委会负责人，经过评选，你的许三观卖血记》已经基本定下来是信鸽奖外国小说奖的获奖作品了。信鸽奖的传统，在确定奖项之前，评委会的成员会跟获奖者交流一下，因为我跟你认识，所以跟你联系的事情我就主动接了过来。” 信鸽奖张重是知道的，不过他不清楚信鸽奖还有这个传统。 但是也可以理解，确定奖项之前跟获奖作者交流，可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获奖者拒奖的事情出现。 何克兰打电话过来应该也是问张重的意愿，如果张重不愿意要这个奖，他们大概会让奖项易主，虽然很露骨，但是现实就是如此。 “十分感谢信鸽奖的评委会，能得这个奖是我的荣幸。”张重笑道。 何克兰也笑了起来，“事实上，国内能出版像许三观卖血记》这样优秀的作品，也是我们法语文学界的荣幸。奖项会在八月十六日举行颁奖典礼并当场公布，如果你有时间，当然希望你能亲自过来领奖，如果没有时间也没关系，可以委托别人帮忙。” 八月十六日……张重想了一下，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他倒是可以去领奖，要么是在巴黎这边再玩一周，要么是先去其他国家，然后等到十六号再回来，反正欧洲各个国家距离很近，他们下一步可能回去意呆利，过来也很方便，比他在江阳去燕京领奖还要近。 他笑着说道，“其实我现在人就在巴黎，埃菲尔铁塔就在我的面前，我甚至还能听到塞纳河水流动的声音。” 何克兰惊讶道，“真的么？怎么会这么巧。” “是啊，真的很巧，原本你打电话过来，我还以为你是知道我已经到了巴黎，没想到是因为信鸽奖的事情。” 何克兰朗声说道，“既然如此，那邀请函我就不邮寄了，你是否能找个时间咱们见一面，我当面把邀请函给你。而且作为主人，有贵客过来，我也应该表示一下我的诚意，我请你吃正餐。” 张重算了一下时间，说道，“正餐是吃不了了，我们可以喝个咖啡。” “好，今天下午我在左岸等你？” 张重点头说道，“好的。” …… 跟何克兰聊了十来分钟才挂了电话，张重脑海中浮现出信鸽奖几个字。 信鸽奖在文学界并不是什么重量级的文学奖项，即便是在法国，也是连前三都排不上。 当然它也不是什么鸡肋奖项，之所以名声不显，是因为这个奖还比较年轻，自一九九六年创办以来，至今也才过了二十多年而已。 从时间上来看，当然跟龚古尔这种一百多年的文学奖不能比。 不过这几年，信鸽奖的外国小说奖越来越出名，前几届的外国小说奖获奖者都很有实力，张重记得去年获得信鸽奖外国小说奖的是英国人杰克·琼斯，而杰克·琼斯拿了信鸽奖外国小说奖之后没多久，就获得了去年的诺贝尔文学奖。 最神奇的是，去年诺贝尔文学奖另一个得主，奥地利小说家皮得·汉克，也曾经在2003年获得过这个外国小说奖。 去年之所以会有两个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是因为前年诺贝尔文学奖遭遇丑闻停发，去年补发的，官方公布的是皮得·汉克获得的是前年的奖。 当然，不管是哪一年的奖，连续两个诺奖得主都曾获得过信鸽奖外国小说奖，确实很巧，也很引人注目。 第五零六章 西蒙·波伏娃 “一会儿吃完后咱们去卢浮宫，下午我要去见个朋友，你们自己先逛逛。”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张重把行程大概说了一下。 “你在这边还有朋友？”胡慧芳疑惑道，张行军和许雨涵也都一脸疑惑地看着张重，这事之前张重可没有说过。 张重啃了口面包，笑着说道，“我去见何克兰，约好了下午一起喝咖啡的。原本我也没准备跟他见面，不过你们没起来之前他打了个电话过来。法国的信鸽奖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这次何克兰负责评委会，他打电话过来是通知我得奖了。” “那是好事啊。”胡慧芳笑道，“虽然我没听过这个信鸽奖，不过既然评委是何克兰，那应该不差劲，毕竟他也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许雨涵跟着说道，“信鸽奖这两年挺出名的，好像出了几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吧，你们去左岸喝咖啡么？” 张重点了点头，“嗯。” “那要不我们下午也去喝咖啡，左岸的咖啡挺出名的。”许雨涵说道。 “好啊，正好去逛逛。”胡慧芳说道。 …… “我想，这间咖啡馆可能会让你感觉更亲切一点。” 在双叟咖啡馆室内，何克兰笑着说道。 他的眼神瞟向大厅中央的方柱，上面端坐着两尊华夏清朝官吏的人像木座。而他所说的亲切，应该就是指的这点。 张重啜了一口杯中的可颂，并没有接话茬，而是说起了饮品，“听说很多作家喜欢来这个咖啡馆，点的最多的就是法式可颂。” 其实如果让张重选择，他更愿意去右边的花神咖啡馆，那边的气氛他更喜欢一点。至于方柱上的两尊木雕，被他们瞪着，很影响喝咖啡的心情。 看得出来，何克兰经常到这家双叟咖啡馆来，刚才点咖啡的时候，服务生还跟他打了招呼，似乎是认识的。 双叟咖啡馆，以前也是一些存在主义作家的聚集地，在这里很容易就能碰到文学家、哲学家，不过现在光景不同了，大多数过来的人，都是感受气氛的。 “那是以前了，现在大家更喜欢喝一些其他的。”何克兰笑着说道，“这里提供大杯的咖啡，非常适合我们这种一坐就是半天的无赖客人。当然了，最关键的是，这里还提供不少酒。” 张重看了眼周围，有不少人都在往这边瞟，虽然很克制，但还是被他发现了。 这些人应该看的是何克兰，毕竟何克兰在巴黎当地还是很有名气的，而且他经常到这来，恐怕也有不少人知道他这个习惯，说不定这些人中就有专门为了过来看他的。 “这样的地方，确实很适合搜集灵感。”张重说道。 “我觉得大多是心理作用，不过这种心理作用很强烈，往往也很有用。咱们现在坐的这个位置，以前波伏娃很喜欢坐在这儿，她曾坐在这说过，只要她坐在这里，把白纸放在桌上，她的手指就会蠢蠢欲动，想要写作。”何克兰说道。 “哦，西蒙·波伏娃么？你跟她也认识？”张重有些诧异道，何克兰也才六十岁出头吧，大前年年底他拿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好像刚刚六十。西蒙·波伏娃应该是八十年代就去世了，那时候何克兰才二十多岁。 何克兰点了点头，“嗯，我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她了，那时候她还会在这边喝咖啡，只不过后来她身体越来越差，在她逝去前的最后几年都没有来过。我能成为作家，受她影响很大，她是一个很有激情的长者，在表达观点的时候，总是非常激动。” 张重没想到何克兰和西蒙·波伏娃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不过十几岁就能跟西蒙·波伏娃这种大作家相识，何克兰也确实很有机缘。 或许西蒙·波伏娃也没有想过，曾经坐在旁边听她激情演讲的少年人，有一天会成为举世瞩目的文坛大家，诺贝尔文学奖的得主。 西蒙·波伏娃是一个非常具有争议的作家，看看她的名头，这一点就不难理解了。 她是现代父女运动最早的权威理论家。 她的理论有很多在当时看起来惊世骇俗的东西，而她的私生活，她跟萨特的伴侣关系也不断被人八卦。 张重看着眼前的桌子，甚至感觉西蒙·波伏娃就坐在他的旁边，昂着脖子，激进地宣扬着左派理论。 他看向何克兰，有些疑惑道，“可是你却没有受到西蒙·波伏娃的存在主义的影响。” 何克兰笑道，“早期还是有影响的，不过那些作品你都看不到罢了，后来我才发现自己只是在走前人走的老路，所以就选了一条崭新的道路摸索，幸运的是，我也算是摸索了一点东西出来。” 张重点了点头，何克兰说的崭新道路，其实就是当时被贬斥为喻心主义反动观念的标志和非现实主义的共同要害的表现心灵。 “说说这次的奖项吧，你到时候会有时间过来领奖么？”何克兰说起了正事。 “应该是有的，如果不出意外，我可能会在巴黎再待一段时间。”张重说道。 何克兰笑道，“希望巴黎的美景不会让你失望，哦，对了，差点忘了把邀请函给你。” 他掏出一张邀请函递给张重，“之前也没想到能够亲自把这封邀请函递到你手里。” 张重接过邀请函，打开看了看，上面有华夏语和法语，他自然能够看得懂，确认了时间和地点之后，他将邀请函收了起来，“其实你会亲自给我打电话，也让我很意外。” “哈哈，其实我也早就想给你打电话了，这次也算是找到个理由吧。或许我应该先恭喜你获得了蒲松龄文学奖，我知道，在华夏这个奖项的份量很重，听说你是这个奖项获奖最年轻的作者？” “是啊，我可是打败了庄语，才成为了最年轻的作家。”张重笑道。 “那你这次又能打败庄语了，他也曾经获得过信鸽奖，那时候他应该是四十多岁。” 第五零七章 黑暗森林 张重在去信鸽奖领完奖，一家人就来到了罗马。 信鸽奖毕竟是个传统文学奖项，颁奖典礼很简单——甚至有些简陋，连记者都没有多少。 而且在奖项颁布之前，张重获奖的消息也没有透露出去，所以直到张重跟家人到了罗马之后，国内的读者才知道张重不声不响地在国外又拿了个奖。 【不是吧，我刚从巴黎回来，张重竟然在巴黎？】 【信鸽奖是什么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不是什么大奖，不过也不是什么小奖，算是挺好的一个奖项吧，这两年的外国小说奖挺出名的，听说很多得了这个奖的人都拿了诺贝尔文学奖。】 【这意思是说，这个信鸽奖是诺贝尔文学奖的风向标？】 【咳咳，不是这个意思啊，就是碰巧罢了。】 【哈，我还以为张重要拿诺贝尔文学奖了呢。】 【恭喜张重又破了一项纪录，成为信鸽奖国外小说奖最年轻得主。】 【咱们华夏之前有得过这个奖的么？张重是不是第一个得这个奖的华夏人？】 【那倒不是，之前庄语曾经得过一次，庄语的作品在法国文学界挺吃香的。】 【是啊，庄语还获得过法国骑士勋章呢。】 【估计张重以后也能得个骑士勋章，许三观卖血记》在法国表现挺好的，不仅仅是文学界评价不错，而且销量也挺好的。】 【张重是不是又出去浪了？】 【是啊，这都好久没出作品了吧。】 【尼玛，这叫好久没出作品了？这么丧良心的话都能说出口么？】 【哈哈，习惯了张重的高产，这过了这么多天没有新作品，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前段时间发的书你们都看完了么？我现在还在啃三体》呢，这书我都看了三遍了。】 【我比较关注最后一个海星人》的拍摄，听说这部电影已经开始选角了？】 【小道消息说，这部电影大部分的取景地都在江阳的焦湖岛。】 【唉，江阳人真的好幸福啊。】 【嘿，正好准备过段时间去江阳看看，这下转到了。】 【你们听说了么，江阳要弄一个大型的航空航天博物馆，全世界最大的那种。】 【开玩笑吧，怎么可能！你知道世界上最大的航空航天博物馆什么规模么？】 【其实面积不是问题，主要是里面的陈设。】 【我知道的消息说不是航空航天博物馆，而是科幻博物馆，里面出来现代的航空器之外，还有一些科幻航空模型。】 【江阳有这实力？】 【江阳没有，不代表张重没有。】 【这玩意出来可能会亏钱。】 【张重缺钱么？】 【这话说的，虽然张重很有钱，但是华夏比他有钱的人多了去了，也没听说有人干这事。】 【哈哈，难道我大江阳要崛起了？】 …… “我希望下一次能给许老师拿个超大的奖，希望爸爸能给我多买一些糖，而且我吃了糖还不会长肉肉……” 芃芃双手合十背对着特雷维喷泉，嘴里念着她的愿望。 不过她的眼睛没有闭上，而是看向了旁边的一家冰淇淋店。 特雷维喷泉是世界闻名的许愿池，据说每天扔进许愿池的钱多达三千欧。 来到罗马后，他们第一时间来到了这里。不仅仅是芃芃，老俩口还有许雨涵都已经许过愿了。 胡慧芳塞给张重三枚硬币，“儿子，你也许个愿。” 张重对许愿没什么兴趣，不过也不愿扫父母他们的兴，就按照她说的将三枚硬币扔进了许愿池，然后装模作样地许起愿来。 不过许愿的时候他却在想，假如这玩意真的灵，倒不如保佑他下次抽奖可以抽到三体》的后两部。 之前在卢森堡公园，他们也许愿了，张重也想着三体》的事情，不过后来在酒店他试了两次，却只抽到了安娜卡列尼娜》和复活》这种对他来说很鸡肋的巨著。 胡慧芳笑眯眯地看着儿子许愿，又想起来刚才她许的愿。她的愿望不为自己，一是希望芃芃能够健康成长，二则是希望儿子能跟雨涵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最好给芃芃生个弟弟，这样孙子孙女凑一个“好”，她就满足了。 许雨涵也看着许愿的张重，她的愿望也跟张重有关，不过她只是希望能跟张重好好地走下去，至于结婚生子……她还没想到那么远。 等到一家人许完愿，芃芃就像是一块被磁铁吸引的铁块，不自觉地就往旁边的冰淇淋店靠去。 张重当然知道这小鬼打的什么主意，刚才她许愿那后面几句话哪是说给许愿池听的，明明是说给张重听的。 “走吧，咱们去尝尝这里的冰淇淋。”张重笑了笑，直接遂了芃芃的愿。 听到爸爸的话，芃芃差点蹦起来，她还看着许愿池说道，“哇，这个许愿池好灵啊，我刚许的愿望就成真了。” …… 晚上回到酒店，张重也有些累了，准备洗个澡就睡觉。 不过一个澡洗完，人忽然又精神起来，就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 他们住的这个酒店就在西班牙阶梯广场附近，站在顶楼可以俯瞰整个罗马城，张重一抬眼就看到了远处的圣彼得大教堂，说起来，那已经算是另一个国家了。 可惜张重不信教，不然看到大教堂肯定很激动。 看了一会儿罗马城的景色，张重躺在床上，一时无聊就喊出了系统，让它抽一次奖。 “这次不知道又出抽到什么，上次是安娜卡列尼娜》和复活》，这次不会战争与和平》吧。” 张重现在对列夫·托尔斯泰都产生心理阴影了。 【抽奖中……获取作品三体2黑暗森林》】 张重一愣，他一直想着的黑暗森林》这就抽出来了？怎么跟假的似的。 难道特雷维喷泉真的这么灵？ 张重连忙在脑海中查看了抽到的黑暗森林》，确定正是自己想要的黑暗森林》，他咧着嘴角笑了起来。 他甚至在想，明天是不是要去特雷维喷泉前还个愿。 第五零八章 乐芙兰 张重他们在意大利待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然后就绕道去了英格兰。 从意大利去英国的路上，胡慧芳他们还在感慨，之前只知道欧洲这些国家面积小，但是现在来一趟才真正感受到，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也太简单了，甚至比国内跨省还容易。 去年他们在国内游玩，去鹿州然后又去百越，中间花费的时间比这次还要多多很多。 英格兰是个潮湿的国家，不过张重他们到伦敦的时候并没有下雨，晴日当空，还挺热的。 事实上，夏天的伦敦原本就比其他月份降雨量要少一些，日照时间长很适合来旅游。 张重来伦敦不仅仅是为了玩，还有一件不是非常重要的正事要做。 刚去意大利的时候，陈青就打电话告诉他，说伦敦要召开一个作家交流会，也给张重发了邀请函。 这个交流会请的大多都是传统作家，因为张重的边城》之前销量很不错，所以交流会就给张重也发了邀请函。 如果张重人在华夏的话，这事陈青大概都不会跟张重提，他知道张重不可能大老远还跑去参加什么交流会。 就是因为张重人在欧洲，所以陈青才把这事告诉他。 张重听过之后原本也不太想去的，不过旁边听到电话的胡慧芳他们却极力劝他过去，说是反正要去英格兰玩的，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顺道过去了。 最终张重采纳了他们的提议，所以他们现在人在伦敦了。 这次的活动主要是书展，交流会只是书展的其中一部分。 伦敦国际书展，是英格兰工业与贸易博览会创办的，现在由励德展览公司承办，每年八月在伦敦西区earlscourt展馆举行，历时三天。 作家交流会在最后一天，到场的一般都是英格兰本土作家，其他国家的作家相对较少。 张重一个人去的西区，路上他看到天空布满了乌云，还以为要下雨，给他吓了一跳，不过乌云只是在空中盘旋了一段时间就散开了。 展馆的工作人员没有立马认出他来，还是张重自己报了名字，对方拿着pad看了半天才确定了张重的身份。 跟着工作人员，张重来到了一个大大的宴会厅，已经有不少作家到场了。 张重原本以为是在类似于报告厅的地方开交流会，没想到这么随意。 在场的大部分都是英国本土的作家，此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张重没有认识的人，只能要了杯水，找了个地方坐下。 大概在张重坐着发了十分钟的呆后，忽然一个棕发美女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pz！” 张重抬眼看她。 两人面对面，眼对眼，女人笑了起来，“果然是你，没想到你竟然会来参加这个交流会。” “你是？”张重对眼前这个女人完全没有印象。 “我是乐芙兰，可能你没听过我，不过我可认识你，你的每一本书我都看过，当然，前提是已经翻译成英语的。”乐芙兰笑道，她穿得很暴露，一笑起来胸前跟着颤抖起来。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张重点了点头，在这里见到一个“粉丝”，可不太容易。 他没听过乐芙兰的名字，不确定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 参加这个聚会的，大多都是些上了年纪的，稍微年轻一点的也都三四十岁，而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打扮得也很时尚，并不像一个传统文学家。 不过这个宴会厅里面，也不全是作家，应该还有其他人，比如展会的工作人员，赞助方的代表，一些从事文学相关行业的人士之类。 “我之前就听说你来欧洲了，前些天还拿了信鸽奖，没想到现在会在这里看到你。当然，其实展会邀请你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不过我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乐芙兰的表情中带着一点惊喜，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张重——的作品。 听到乐芙兰的话，张重在脑海中自动把她往主办方那边归去，一般人可没办法知道主办方邀请了谁。 “谢谢你，乐芙兰小姐，伦敦是个很好的城市，我也一直都想过来看看，正好趁着交流会的机会过来，我也算得偿所愿了。而且能在这里看到这么多本土优秀的作家们，我也感觉很荣幸。”嘴上说着违心的话，张重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变。 “你知道么……” 乐芙兰刚要开口，旁边就走来两个男人，西装革履，油头粉面。展厅里面温度不高，不过这两个家伙跟乐芙兰的穿着一对比，就有些强烈了。张重穿着一件简单的纯黑t恤，跟乐芙兰显然是一个季节的。 “乐芙兰小姐，这位先生是谁？能跟我们介绍一下么？”其中一个个子稍微高一点的开口道，他比张重还要高一截，大概有一八五的身高，旁边那个只有一米七出头的样子。 乐芙兰的话被打断，转头看向两个男人，带着假笑说道，“杰克，汤姆，这位是pz，你们应该听过吧。” “pz？是谁？”杰克昂着头说道，随后他又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脑袋，“哦，想起来了，是那个娱乐小说家吧。” 乐芙兰皱了皱眉毛，说道，“杰克，请注意你的风度，pz可是刚刚得了法兰西信鸽奖。” “乐芙兰小姐，难道信鸽奖比得上布克奖么？”旁边的矮个子汤姆说道。 汤姆说这话的时候，杰克的头昂得更高了，因为他就获得过布克奖。 张重也看出端倪，不过他也感慨，布克奖作为英语文学最高奖项，获奖者就这德性实在有些悲哀。 乐芙兰表情有些不快，杰克是伦敦上流社会的名人。他之所以出名是因为他一直想要挤进上流社会，却一直都没挤进去。 杰克原本是农夫出身，后来写了几本小说，没想到一跃成了大作家，还拿了布克奖。 先不论他的作品如何，他这个人实在是不行，很土，很自大。 他追了乐芙兰很久，不过乐芙兰一直没理过他，现在碰到个机会又缠上来了。 第五零九章 你们听过奥斯特洛夫斯基么？ 乐芙兰看了一眼张重，眼神里面饱含歉意，大概她觉得出了这样的事情让张重见笑了。 张重笑了笑，表示自己无所谓。 杰克看两人“眉来眼去”，一时无名火起，脸涨得通红。 像他这样一心想要往上层社会钻的人，往往是最自卑的，也是心理最脆弱敏感的，面对乐芙兰的厚此薄彼，他对张重很快就产生了妒意。 张重是近一年多来在文坛很活跃的一个作家，不过他的名气大部分都还是在通俗小说领域，至于传统文学，也就最近得了个信鸽奖而已，所以杰克觉得张重根本跟自己不是一个级别的。 如果是早年，以杰克的性格恐怕早就爆粗口了，不过这些年经过上层社会的熏陶，作为一个上流社会的人，他也学会了克制。 他压了压怒气，重新昂头笑道，“pz先生想要从通俗文学界转战传统文学界，难道是想效仿俄国的作家费奥多洛维奇么？他以前就是写通俗小说起家，不过他后来弃暗投明，进入传统文学界之后，就再也没写过那些粗俗的东西。” “不好意思，我没听过这个费奥多洛维奇。” 汤姆一脸的惊讶道，“不会吧，你竟然连费奥多洛维奇都没听过？那你平时都怎么写作的？” 张重皱了皱眉毛，这叫什么道理，难道不知道这位费奥多洛维奇就不能写作了？他很想问问眼前的汤姆和杰……克，你们连我都不认识，平时是怎么写作的？ 看到张重“呆呆”的眼神，杰克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局。他体现了自己的博学，也暴露了张重的无知。 他决定趁胜追击，“那你知道奥依斯特拉赫么？” 张重摇了摇头，“不认识。” “哈，你竟然连奥依斯特拉赫都不认识么？他可是现实主义的代表人物，你竟然连他都不认识！”汤姆的表情非常夸张。 张重觉得这个杰克实在是有些烦人，就随口说道，“那你知道奥斯特洛夫斯基么？” 杰克愣了愣，他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没有找到这个名字，但是又不想丢脸，就硬着头皮点头说道，“我当然认识。” 张重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既然认识他，那你肯定读过他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吧。” 这个书名杰克就更没听过了，不过他还是点头道，“我当然看过，这是一本很有深度的书，作者奥斯托洛夫斯基的表现手法让我记忆深刻。” 张重的笑容更盛了，“是啊，其中那句‘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这句话让我非常感动，我想杰克先生也应该很有印象吧。” “当然！这句话我现在还记得，非常激励人心，奥斯托洛夫斯基是一位伟大的作家，他的作品总是能调动人们心中最敏感的部位。他的作品主题是伟大的，思想是深刻的，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只有伟大的作家才能写出这样的作品。”听张重说完，杰克就握着拳头说道。 张重看着杰克的表演，感觉挺有趣的。 奥斯特洛夫斯基在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他之所以说出来就是为了逗杰克的，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入戏。 汤姆也接着话头说道，“是的，奥斯托洛夫斯基的作品总是能见到这种振奋人心的语句，我想这跟他的经历有关，他的一生是波澜壮阔的。” “哦，是么？我怎么记得他一辈子过得很平稳啊。”张重“诧异”道。 汤姆立马说道，“平稳只是表象，波澜壮阔的是他那颗不平凡的内心，他能在盛世中想到解放全人类，可以说非常难能可贵。” “不对啊，他虽然过得平稳，但是他所在的时代很动乱，除了他家，周围都是穷得快要饿死的平民。”张重又说道。 “所以才说他的品质难能可贵，在乱世中，人人都想着保全自己，他却一心为别人。” 乐芙兰听他们对话，也是越听越迷糊。 首先，这个奥斯特洛夫斯基她是肯定没听过的，而且她看pz的样子，总感觉他是在耍这两个人。 但是问题是pz说的也太像真的了，人名，作品，还有作品里面的句子，总不可能他随口就能编的出来吧，那也太可怕了。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这句话乐芙兰一个年轻女孩子都听得热血澎湃，甚至有想要投身革命大事业的冲动。 张重听完汤姆和杰克对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吹嘘之后，竖起了大拇指，“二位果然博闻强识，功底深厚，看来我确实需要再多深造深造，今天来了英格兰才感觉到自己的浅薄。” 杰克竟然好心地安慰张重，“pz先生不用气馁，你年纪还小，等到过些年，再多读一些书，也有可能赶上我们的。” 张重笑着点了点头，端起水杯起身，“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了。” 说完他就走了。 杰克转头看向乐芙兰，笑道，“乐芙兰小姐，今天……” “杰克，汤姆，刚才我看到威廉会长在那边，他还问我你们在哪儿，或许是有事情要跟你们说吧。”乐芙兰说道。 杰克眉眼一喜，“是么，威廉会长找我们？” “好像是的，刚才见面没听清楚。” “那好，汤姆，我们过去找威廉会长吧，可不能让他等久了。” …… 见到两个烦人精走了之后，乐芙兰四处望了望，找到了张重的位置，又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pz。” 再次看到乐芙兰，张重笑道，“怎么，乐芙兰小姐的两位骑士没又跟上来？” 乐芙兰不好意思道，“让你见笑了，其实我跟他们不熟的。” “没事，我倒是觉得这两位还挺有趣的，他们如果不写作，以后也可以去做演员。” 乐芙兰眨着眼睛，“你的意思是，你刚才说的都是耍他们的？” “谈不上耍他们，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那个奥斯特洛夫斯基是假的？” “至少我没听过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做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作家。” 第五一零章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那么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也是你随口编的么？”乐芙兰惊讶道。 张重点了点头，“跟奥斯特洛夫斯基一样，这个世界上也没有这样一部作品。” “那刚才那段话呢？那段人的一生最宝贵的是生命……” “也是一样的。”张重说完端着水杯喝了一口。 乐芙兰惊讶的眼神在张重的脸上逡巡了片刻，忽然又绽起笑容，“没想到你这么幽默，我想等到杰克他们回去查了奥斯特洛夫斯基和钢铁怎样炼成的》之后肯定会非常羞愧吧，他们会意识到被你羞辱了。” 张重则笑道，“未必，我想他们可能并不会费心去查。” “那倒也是。”乐芙兰往张重身边凑了凑，丰腴的身子快要挨到张重胳膊，“我希望你不要误会，伦敦这边的作家并不都像杰克和汤姆一样浅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介绍一些真正的有识之士给你认识。” 张重往后靠了靠，尽量保持跟眼前这朵热辣红玫瑰之间的距离，她的眼神很火热，像是要把自己整个人吃了一样。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更希望能够安静地坐一会儿，那些英伦绅士们，未必会欢迎我这个外来客。” “不会有人不欢迎你的，你在伦敦比你想象的更加有名。”乐芙兰说道。 张重笑而不语。 乐芙兰有些气馁，随后笑道，“那你不介意我坐在你旁边吧？” “我可以说介意么？” 乐芙兰愣了一下，“可以，但是我不会走。” 张重耸了耸肩膀，端起水杯喝了起来。 …… 乐芙兰跟张重聊了一会儿，她忽然站起身来，“真的很遗憾，一会儿我还有些其他事情要做，不然我愿意跟你再多聊一会儿，pz，你能告诉我的联系方式么？” 看到她纸笔都准备好了，张重点了点头，“可以。” 说完他接过纸笔，在上面写了陈青的号码。 却没想到乐芙兰又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陈青的号码，一边拨还一边说，“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你一定要……” “喂？请问你找谁？”电话忽然被接听了，陈青这家伙看到是外国的号码，还用的是英语。 乐芙兰表情顿时凝固。 张重连忙解释道，“这是我的助理，你找他也就等于找到了我，他叫陈青。” 乐芙兰整理了一下表情，笑着对电话那头说道，“你好，我是乐芙兰，请问你是pz的先生的助手陈青先生么？” “是的，你好，乐芙兰小姐。”陈青回道。 乐芙兰听到对方确实是张重的助手之后，冲张重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要失陪了。 张重点头回应。 乐芙兰离开张重之后，跟陈青的电话还在继续，“陈青先生你好，我是励德集团的总经理，我们有意愿免费为pz提供一次……” …… 乐芙兰走后，张重坐在原地独自喝着柠檬水，他脑子里面想的都是前几天抽到的黑暗森林》，这段时间他白天陪家人在外面游玩，晚上回到酒店就开始作品的录入工作，现在这本书已经录入了一半，还剩一半再过几天应该就能出来了。 今天来到这么无聊的交流会，可惜没有把笔记本带来，不然倒是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加快新书的进度。 虽然刚才的杰克和汤姆无法代表整个英国文学圈，但是就这两个人，已经让张重对英国本地的文学圈失去了兴趣，特别是杰克这个布克文学奖得主。 张重估计布克文学奖可能都后悔把奖项颁给这样的人，毕竟让这么一个人顶着布克文学奖的名头在外面趾高气昂，对布克文学奖的影响肯定是非常负面的。 有时候文学奖就是这样的，发错某个奖肯定就会连累整个奖项。 在地球的时候，国内就有好几个文学奖就是发奖没有发对人，所以导致这些奖项的威望一下子跌倒了谷底，甚至有些知名的作家都不愿意领这样一个奖项。 毕竟领了奖，就等于要跟“那些人”为伍。 当然了，文学奖利益纠葛太多，也导致了公信力下降，几乎每届都能听到跑奖贿赂的新闻。 特别是鲁奖，有那么几年，每年都能听到一些丑闻出来。 时间长了，大家就会给这些奖项打上标签，奖项也失去了意义。 张重正想着这些事情，忽然电话响了起来，竟然是英国本地的号码，他疑惑地接了电话，“喂，请问你找谁？” 对面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我当然找你啦。” 张重眉毛一挑，“乐芙兰？” “哈哈，看来记住了我的声音，这让我很高兴。既然如此，那就把我的号码也记下来吧，回见。”乐芙兰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张重看着手机，撇了撇嘴，不用问他也知道是谁把电话给乐芙兰了，没想到陈青这家伙这么不靠谱，这么随便就把自己电话给别人了。 他刚在心中抱怨起陈青，没想到陈青的电话竟然来了。 “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呢，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张重接通电话，没好气说道。 陈青却笑兮兮地说道，“怎么，难道励德的负责人已经联系你了？这事我觉得完全可以同意，我们也不用付出什么，他们会全权负责。” 听了陈青的话，张重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在说什么？” “呃？”陈青意外道，“难道乐芙兰小姐没打电话给你？刚才励德的总经理，也就是乐芙兰小姐打电话给我，说他们集团愿意免费帮你办一场展览会，地点随便我们挑。老板，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啊，励德集团旗下的励展博览集团可是全球数一数二的展览公司，他们愿意为你办一场展览会，而且是免费的，说实话我都不敢相信。” 张重眯了眯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乐芙兰的身影，她竟然是励德集团的总经理？现在的集团领导人都这么草率的么？ “他们给我办什么展览会？我的书虽然多，但是要办展览会还是差了些，这事就拒绝了吧，回头我再跟你说。” “哎，老板……”陈青有些懵逼地看着电话，这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励德集团主动提出免费给老板办展会，而老板竟然直接拒绝了。 第五一一章 脑筋急转弯 张重离开交流会回到酒店的时候，外面刚好开始下雨，张重看着淅淅沥沥的街道，暗叹自己运气还不错。 许雨涵他们也都回到了酒店，老俩口还在讨论今天晚上吃的东西。 来之前他们已经做好了吃不好的准备，毕竟之前就听人说英国人的食物很糟糕，不过来了之后发现倒是并没有那么糟糕，伦敦也有能吃到美食的地方，并不只是可丽饼和炸鱼薯条。 不过张重确实是没吃好，交流会有吃的，但是都是些冷食，没有合他胃口的。 因为外面下雨了，所以一家人也懒得去逛夜市，就窝在酒店里。 不过时间还早，大家都没有睡觉的准备。 胡慧芳提议一家人可以坐一起玩游戏，其他人都举手同意，不过具体玩什么游戏大家又没了主意。 想了半天，许雨涵说，“要不我们玩猜谜语吧。” 猜谜语是一项老少皆宜的活动，大家都没有意见，就这样定了下来。 张重原本是要去写书的，不过难得大家有兴趣玩游戏，他就决定放下手边的工作，陪家人玩玩。 不过他笑着说道，“要是光猜谜没什么意思，不如咱们设置一点彩头，这样猜得更有趣一点。” 胡慧芳打趣道，“怎么，你还想赌钱啊。” “都是自己的钱，赌起来也没意思，不如这样，咱们弄点卡片过来，各自手里的卡片弄上记号，要是谁输了，就拿一张自己的卡片给赢的人。以后咱们可以凭着卡片对卡片的主人提一些小要求，比如我要是输给，就可以拿一张卡片要求我给她买一个冰淇淋。要是输给我，我可以拿卡片让帮我做一次家务，怎么样？”张重说道。 听到可以换冰淇淋，立马举手说道，“我参加，我参加。” 张重笑道，“好，张选手自愿参加，其他人呢？” 胡慧芳他们觉得这样也挺有趣的，就都点头同意了。 随后张重就去弄了一副扑克牌来，给每个人发了十张，然后各自在卡片上做上记号，算是自己的筹码了。 分好卡片之后，张重充当起裁判说道，“那接下来我们每个人都说一个谜语或者脑筋急转弯，不能自己瞎编，不然是不作数的。考虑到张选手还不认知几个字，所以我们就不要玩字谜了。我先来一个吧，说个脑筋急转弯，上课的时候，同学们都坐着上课，但是小李上每一节课都站着，为什么？” 因为就一个不会写字，所以其他人在手机上写谜底，最后说答案。 听完张重的脑筋急转弯，三个大人想了想都了然地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写起答案。 等到他们都写好之后，张重问，“你想出答案了么？” 抓着脑袋问，“爸爸，是不是小李特别调皮，所以老师都让他站起来上课啊。” “你被罚站过么？” 摇头道，“没有，不过有一次李洋洋上课不听话，老师让他站着上了一节课。爸爸你不是说的李洋洋吧。” 张重笑着摇了摇头，又看向其他人：“你们的答案呢？” 三个大人把手机屏幕亮了出来，张重扫了一眼，答案都写的老师。 张重指着许雨涵的手机对说道，“你看你爷爷奶奶和许老师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你知道他们写的是什么么？” “不知道。”摇了摇头。 “因为小李是老师，所以他每节课都站着上课啊。”张重笑道。 “是哦，老师上课是站着的哦。”恍然大悟道。 “对吧。”张重对女儿招了招手，“来吧，把你的卡片给爸爸一张。” “哦。”不情不愿地从手里抽了一张给张重，“爸爸，一会儿我肯定会赢回来的。” “好，爸爸等着你赢回去。”张重笑道，“那下一个雨涵来说吧。” 许雨涵点了点头，说道，“一百斤的棉花和一百斤的石头哪个重？” 听完立马举手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裁判张重说道，“你先别急，等我们写完答案你再说。” 其实根本不用这么复杂，因为这个问题对他们三个大人来说根本一点难度都没有，不过他们还是把流程给走完了。 等到他们都写完之后，张重对说，“好了，你现在可以说出你的答案了。” “当然是石头更重啦，棉花好轻好轻的。”胸有成竹地说道，她捏着手里的卡片，小脸笑得像个红苹果，这下卡片可以保住啦。 不过许雨涵却说道，“不对哦，棉花跟石头都是一百斤，所以它们是一样重的。” “怎么会……”抓着脑袋，忽然反应过来，小连顿时皱巴起来，“许老师你好坏啊。” “谁叫你不仔细审题了。”张重笑了起来，然后从手里抽了一张卡片给许雨涵，“呐，我和你爷爷奶奶还有都答对了，所以这一局，只有你输了一张卡片给许老师了。” “啊，我就剩八张了。”瘪着嘴说道。 随后轮到爷爷奶奶出题，他们都没有手下留情，一道题都没有答对，一轮下来她就输了四张卡片。 她捏着手里的六张卡片，一脸快要哭了的表情。 张重安慰她道，“没关系哦，现在轮到你出题了，只要你出一个比较难的题目，我们四个人都没有答对，那你的四张卡片就能赢回去了。” “对哦。”立马鼓起劲来，绞尽脑汁想谜题，想一次回本。 想了半天，她终于想了一个她认为非常非常难的脑筋急转弯，是上次秦老师说的脑筋急转弯，班里面那么多小朋友没有一个猜对呢，爸爸他们肯定也猜不对。 她很有信心地说道，“那我说了哦，你们猜，什么鱼最迟钝？” 还别说，她说的这个脑筋急转弯真没那么简单。 张重和许雨涵两个年轻人第一时间想到了答案，不过老俩口却皱起眉毛。 为了配合，张重和许雨涵也是抓耳挠腮的，像是猜不出来一样。 看到他们四个的表情，得意极了，她看着爸爸他们手里的卡片，想着马上就能把卡片收回来，不自觉地傻笑起来。 “哈哈，你们猜不到吧，那种鱼很迟钝的，好慢好慢的……”说到好慢慢，忽然捂着小嘴，随后连忙改口道，“它不是好慢好慢的，它是好蠢好蠢的。” 原本胡慧芳他们还没猜到，现在看到这表现，立马反应过来，四个人开始在手机上写答案。 最后张重说道，“我们四个写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哦，鳗鱼，对不对啊。” 顿时像个霜打的茄子，蔫了：“你们对啦……” 第五一二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第一轮输了四个卡片，不过第二轮开始大家都有意地放低了难度，也能答对一些谜语。 但是到了最终，她手里的十个卡片还是输光了。 张重最狠，的十张卡片，他一个人赢了四张在手，爷爷和奶奶各赢了三张。 许雨涵原本赢了一张，不过后来又故意输了回去。 张重拿着四张卡片说道，“，我这里有四张你的卡片，所以你要帮我做四件事情。” 点头道，“嗯，我知道啦，爸爸你要我做什么？” “我现在还没想好，等到我想好了再跟你说。”张重把卡片收了起来，他又搓着他自己的那十张卡片，叹息道，“哎呀，可惜了，如果你把我这十张卡片赢过去，那你想吃冰淇淋只要拿一张卡片给我就行了。” 看着张重手里的卡片，双眼冒着小星星，“爸爸，下次我们还玩这个好么？” “当然可以。”张重笑道。 也咧嘴笑了起来，她已经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让老师多教她几个难一点的成语，到时候把爸爸还有爷爷奶奶许老师他们的卡片都赢光，那她就天天都能吃冰淇淋了。 家庭小游戏结束之后，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各自洗洗准备睡了。 张重也回了房间拿出电脑，开始认真工作。 《地球往事》其实只能算是《三体》系列的序章，交代的事情还不多，最关键的是，在这一部的结尾，地球看起来似乎一点希望都没有，因为地球跟三体人的科技差距太大，而且技术还被锁死了。 到了第二部《黑暗森林》，故事的序幕才算是真正地被拉开。 最重要的是，第一部的故事如果总结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说白了就是地球发现了外星人，外星人也发现了地球，将要过来入侵地球，最能让人记住的也就是那句“不要回答”了。 而第二部却不同，从第二部开始，这本书的科幻性忽然就上了一个级别，而且顿时区别于其他的科幻故事来。 第二部中不得不提的是面壁者和黑暗森林，这是地球迎战三体人的手段。 人类首先发现了三体人的一个致命缺点：三体人是通过脑电波交流，不能说谎，不会隐瞒思想。 所以联合国就选了四个面壁人，让这些面壁人来制定对抗三体人的计划，面壁人拥有无上的权利，随便调用资源，不过他们不能跟别人交流自己的真实计划，他们要做的就是欺骗三体人甚至还有地球人。 而三体组织知道面壁者计划之后，就派出了三个破壁者去猜透和破坏面壁者的计划。 面壁者是四个，可是破壁者却只有三个，是因为第四个面壁者罗辑，也就是第二部的主角，他比较特殊。 之所以选择罗辑作为面壁者，其实只是因为联合国得知三体人要杀罗辑，至于为什么三体人要杀罗辑，大家都不知道，连罗辑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既然三体人惧怕罗辑，那么他就有可能打败三体人。 事实上，三体人害怕的不是逻辑，而是黑暗森林理论，通过智子，三体人得知当年叶文洁很有可能已经告诉逻辑黑暗森林法则，所以他们必须消灭逻辑，让这个法则在地球上消失。 但是最终罗辑没死，还向三体人发出警告，如果他死了，那连在他心脏上的信号器就会把三体星的位置暴露掉。 三体人顿时怂了，鸣金收鼓。 这就是第二本书的大体内容。 其实除了逻辑的计划之外，其他三个面壁者的计划也都很有看点。美国国防部长泰勒真实战略意图是利用球状闪电武器对人类舰队发动突然攻击使其量子化，用量子舰队来对抗三体，不过最终被破壁成功，在罗辑的的别墅湖边自杀。 委内瑞拉总统曼努尔，他想在水星地层中埋藏大量的氢弹，这些氢弹一旦引爆就能毁灭太阳系，他想用这种方法要挟三体人。 第三位破壁人比希，英国科学家，政治家，他是个失败主义者，想要在人类的大脑中植入失败主义的钢印，让人类尽快逃离太阳系避免和三体的正面接触。 …… 张重将《三体2》全部写出来的时候，英格兰之行也快结束了。 这次来伦敦，大家并没有玩好，因为天公不作美，他们在这里待了六天，其中却有三天都在下雨。 虽然都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英国当地人甚至都不打伞在外面走，但是张重他们可不太习惯在这样的天气在外面淋雨。 离开英格兰之后，他们下一站要去德国，然后在德国待几天他们就会启程回华夏。 离开英格兰之前，张重把新鲜出炉的《三体2》发给了陈青。 陈青接到《三体2》的时候激动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他特别喜欢《三体》这部作品，之前有好几次都问过张重下一部什么时候能出来。 现在得偿所愿，他当然高兴。 张重见他这么高兴，就让他不要急着工作，等到把新书看完再忙。 不过陈青虽然激动，但还是遵从着职业操守，忍住了先一睹为快的冲动，带着书先去找了林麟，直接开展了下一步工作。 等到这些事情弄好的时候，陈青又开始了新书的宣传工作。 这一次跟以往不同，因为这是一部实实在在的续作，后面可是带了一个“二”的，跟波洛系列那种单元系列小说又不一样。 公司这边刚刚公布了《三体2》即将发售的消息，那些饥渴难耐的读者们顿时就炸了。 张重有一群狂热的科幻小说读者，而这些科幻小说读者里面，又有那么一小群狂热的《三体》迷。 【我就知道！】 【真的出来了。】 【黑暗森林是个什么东西？】 【难道还行被三体人炸成了废墟？】 【我猜是不是太阳被毁灭了。】 【那人类也被毁灭了，而且三体人怎么舍得毁灭太阳。】 【说不定是海星人自己毁灭的，你没听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么？】 第五一三章 杀死现实主义 《三体2》即将发售的消息出来当天，网络上的头条却被另一条关于张重作品的消息占领了。 “知名主持人林岚患抑郁症，几度想要轻生” 乍看这个标题，新闻跟张重似乎没什么关系。 但是再点开看看林岚的自白书之后，人们就知道是怎么会事了。 在林岚的自白书里面，她说自己生活压力很大，每天都要面对网络上的各种暴力，家人和朋友又不理解她，后来看了《变形记》之后就一下子崩溃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个内心坚强的人，即便是面对网络上各种无端的指责，面对家人和朋友的冷漠，我也一直觉得世界是美好的，生活总是充满希望。可是，在那个蝉鸣鸟叫的清晨，阳光洒向我的卧室，我翻开《变形记》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即便是患上抑郁症，作为央视主持人的林岚也保持着应有的文字水平，这封自白书有三万多字，比《变形记》这部作品还要长。在自白书里，她从孩童时代写到了如今工作多年，从父母写到朋友，从工作写到生活，描述了一个正常的，积极向上的人，是如何一步步成为抑郁症患者的。 当然，这份自白书最关键的部分，就是最后她彻底崩溃的那一段。 之前《变形记》刚出来的时候，就有不少读者开玩笑说，有自闭症，抑郁症或者抑郁倾向的人不适合读这本书。但是这些都是开玩笑的，谁也不认为就这一部短篇小说能让一个人变成抑郁症患者。 林岚这个人，之前风评不是很好，作为一个央视主持人，却经常传出过跟不同男性有不正当关系。而且她曾是个极端的女权主义者，经常发表一些悲观的女权主义言论，就是类似于朋友圈经常转发的“华夏男人配不上华夏女人”之类的言论。 除此之外，她还是个极端爱狗人士，并且曾经发生过几次跟她有关的“人血馒头”事件。 网上关于她的骂声很多，当然也有一小部分忠实的拥趸。 在她自白书里所说的遭受网民的网络暴力，应该说的就是在她发表了这些言论之后遭受到的谩骂。 原本林岚的名气一般，就算是她得了抑郁症，应该也不会上头条。 那些得了抑郁症的明星，只要没有自杀，其实关注的人还是相对较少的。 不过她在自白书里面提到了张重，事情就不太一样了，毕竟张重如今在文学圈和娱乐圈都红得发紫。 这份自白书一出来，网上就出来好几种声音。 【林岚你别演了行么？人血馒头吃得还不够多？就你能得抑郁症？】 【几个月没见，又跳出来蹭我家张重的热度，你够阴险啊。】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吧，也希望病魔早日战胜你。】 【抑郁症？您配么？】 这部分言论都是之前对林岚有过了解，而且对她的言论比较反感的网友说的，他们可不相信林岚这种人还能得抑郁症。 当然了，有人骂，就有人护。 【你们这些人有没有人性，人家都生病了你们还在这冷嘲热讽。】 【不管怎么样，既然生病了，就值得大家同情。】 【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的存在，所以林姐才得了抑郁症。】 【林姐说的没错，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这些护着林岚的人，多半是林岚的粉丝。 路人们观点也不太一致，一部分人认为事情没有定论，还需要观望，林岚是否得了抑郁症，也都是她一面之词，现在这种病太好作假了，不过如果真的得了抑郁症，还是不要嘲讽的好，毕竟是个病人。另外还有两派人，一派认为不管怎么样，这样对待一个病人都是不好的，而另一派认为，不论她是不是得病了，拿张重出来炒热度就有问题。 【其实大家对抑郁症了解不够多，大部分的抑郁症并不是单纯的环境影响的心理疾病，而是生理问题导致的抑郁障碍。】 【确实，外源性抑郁，也就是由环境因素、心理因素造成的抑郁症是比较少的，外源一般只会让人有抑郁倾向，平常人都会有，而这部分人说实话，很多真的是心理脆弱造成的。】 【如果是内源性的抑郁，我想也不会是看一本书能造成的吧。】 【也不能这么说，一般人没有经历过这种压力，很难理解的。】 【可能《变形记》对她来说只是触发抑郁的扳机。】 …… 发生这种事情，对张重没什么影响，因为一般人不会把林岚的抑郁症归罪于《变形记》。毕竟看过这书的不止她一个，但是到现在曝出来得抑郁症的就她而已。 虽然后来又有不少网友曝光说自己也得了抑郁症，但是网友们都是不信的，他们认为这都是跟风而已。 不过虽然网友们普遍不认为这事跟张重有关系，但是偏偏就有人觉得张重罪大恶极。 张重的老对头，伤痕派大师李思齐又发了一篇文章，洋洋洒洒四千多字，内容直指《变形记》。 在文章中李思齐指出，《变形记》这部作品没有一个故事合理的说服力，凭什么你卡夫卡一下子就让李高变成了虫子？你让我如何相信啊。 他认为张重未能给“真实”提供依据。 “所谓现实，我们此前会说时间、地点、故事等等这些都是因为人物的存在，读者、作家、批评家也达成一种共识，认为最好的现实主义是最好的现实人物。这是因为现实中间，故事中、人物中，一切逻辑关系中，有一个全因果的存在，是完全对等的因果关系。现实主义中的全因果就是一百斤的原因一定有一百斤的结果，有什么条件一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是这个因果链在《变形记》里面没有。” “我没有办法把这样的作品称之为现实主义，如果它也能算是现实主义的话，那么我真想一把刀把现实主义给杀死杀死这由张重捏造出来的现实主义。” 第五一四章 被堵了 李思齐要杀死张重的现实主义。 这件事情张重刚听到的时候，就感觉特别好笑，这老家伙也太能给自己加戏了。 至于那个林岚，张重倒是不好下定论，他本身不认识这位叫林岚的主持人，既不了解她的过去，也不了解她的为人。 虽然她在自白书里面提到了自己，但是这件事情张重觉得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他要是跳出去把事情往身上揽那才是真的傻。 至于李思齐所说的现实主义，他也不想去跟这老头争辩什么。李思齐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连这点文学突破都看不明白，接受不了，那他这些年也就白活了，要不然他就是明明能够明白却故意出来误导大众。 文学家有时代的局限性，这是肯定的，但是文学家也应该具有超越时代的敏锐性。如果总是在前人规定的框框里面徘徊，文学也会成为一滩死水。 李思齐的说法也不能全然说错，之前文学界，特别是华夏的文学界，因为文化的关系，大家信从一种全因果的现实主义，正如李思齐所说，一百斤的原因一定有一百斤的结果，有什么条件就一定有什么样的结果，这才是真正的现实主义。 而《变形记》里面确实没有这种全因果，甚至它是零因果，正如李高一醒来就变成了一个虫子，这样的开头，显然是幻想文学的特点。 这种零因果的现实主义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特别的，但是后人在这种零因果的基础上创造的一些半因果文学作品却一时成为了主流。 像是马尔克斯为代表的拉美魔幻现实主义，以及美国黑色幽默小说，很多都是半因果的，原因和结果并不对等。 事实上之前《变形记》刚出来的时候，王忆就发过一篇文章，里面就提到了零因果对他的启发。 人跟人是不同的，同样面对以前没见过的东西，王忆可以去探讨并且得到启发，但是李思齐却抱着自己的那一套觉得其他的东西都是异端。 …… 张行军跟李思齐遇到了同样的苦恼。 来德国的时候，他就说要尝一尝德国当地美食，他相信德国人的食物肯定要比英国的要好。 为了满足父亲，张重一大早特意去买了一份肉糜。 所谓的肉糜，跟“何不食肉糜”中的肉糜不是一个意思，而是指那种剁得细碎的肉，也就是肉末，而且是生肉末。 肉糜买回来不需要加工，直接涂抹在面包上面，这就是德国人经常吃的生肉面包。 张行军抹了一点肉糜在面包上，然后皱着眉毛闻了闻，表情不太好。 “没我想象中的难闻，不过这味道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这算什么，云省那边不是直接切了生猪肉就往嘴里面塞么？”胡慧芳揶揄道。 不过她虽然说得轻松，但是却对眼前的这盘生猪肉敬而远之，手里拿着一个牛角面包。 张重吃过两次生肉面包，都是当地人请他吃的，第一次吃的时候他也有些抗拒，因为这东西完全颠覆了他的三观，不过吃了之后却觉得也没什么，生猪肉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吃，甚至吃起来口感还不错，如果能习惯生肉中特有的那种味道，大概还会觉得是一种美味。 不过他还是觉得把肉末炒一炒要更好吃一点。 张行军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尝试了一下，评价跟张重差不多，没有想象中难吃，但是也没觉得好吃。 “德国人做饭倒是也省事，把肉剁一剁就能上桌了。” “这肉可不便宜，这么一盘接近二十欧。” “这么贵？德国人还是富有啊。” “德国人也不会天天这么吃，这对他们来说也很贵了。” 在异地他乡旅游，饮食是一个比较大的难题，别说是跨国了，就是在国内，南北的饮食差异也很明显，不然也不会经常出现甜党咸党之争。 好在世界各地都有华夏餐厅，未必正宗，但是在厌倦了当地食物的时候，找个华夏餐馆吃上一口，也算是短暂离开之后对家乡的回味。 一家人在德国汉诺威的一家华夏餐厅吃饭的时候，胡慧芳有些感慨道，“发现财富的最好方式就是，你离开，然后你回来。” 张行军笑着调侃道，“你这不还没回去么。” 胡慧芳瞥了他一眼，“跟你这粗人说不明白。” …… 法兰克福有直飞江阳的班机，所以一家人在国外的最后一个游玩的地方是法兰克福，然后他们从法兰克福直接坐飞机回了江阳。 在江阳下飞机之后，张重刚出来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他仔细看了看接机大厅的这些人，随后皱着眉头对许雨涵说道，“雨涵，你先带我爸妈和芃芃走，我一会儿跟上去。” 许雨涵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跟胡慧芳他们说了几句，然后他们几个朝前走了。 张重在后面慢慢晃悠，等到他们走远了他才加快脚步。 等到他们刚出去，就有几个记者围了上来。 “张重先生，请问您是刚从德国回来么，您这次去德国是因为有公务么？” 张重看了看伸着话筒的记者们，笑着说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回来？” 他对这点比较好奇，按理说记者不可能知道他的行踪啊。 不过记者并不准备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道：“您是否能够透露一下，《三体2》是在国外完成的么？” 张重反问道，“你觉得一本三十万字的小说这么短时间就能完成么？” “我想这对于您来说应该不是问题吧，网传您一天可以写十万字，或许这本书您三天就可以完成。” 张重的白眼差点翻到了天际，“你说的应该不是人，而是打印机。” 记者们也被逗笑了，提问的记者则是笑得有些尴尬。 “虽然传闻有些夸张，但是我想这段时间写一部三十万字的小说对您来说应该没什么难度。” “误解，这纯粹是误解，事实上我每天一般最多就写几千字。”张重开始胡扯起来。 记者们当然不会当真，不过他们对这个问题其实兴趣也不大，看到张重打马虎眼就转移话题道，“先恭喜您这次斩获信鸽奖，能说说获得这个奖的感受么？” 第五一五章 等一个奇迹 “对于信鸽奖这次能将外国小说奖颁给我，我个人当然是感觉非常荣幸，信鸽奖是一个伟大的奖项，曾经有很多优秀的作家都获得过这个奖项，能跟这些优秀的作家同列，这无疑是对我的一种肯定。”张重非常官方地说道。 “您刚刚获得蒲松龄奖没多久就获得了信鸽奖，中间没有隔多长时间，您能说一说您对两个奖项的看法么？在您的心中，这两个奖项哪一个您更在意一点？” 张重看了一眼问问题的记者，一个短发的女青年。 这是要搞事情啊。 不过这种问题张重还是能应付来的，他笑着说道，“我在意的只有一个奖。” “请问能说一下是哪个奖么？”记者激动地问道，他们眼中似乎已经看到了大新闻在向他们招手。 “下一个奖项。”张重抖了个机灵。 一众记者顿时有些失望，但是他们还是不死心，又问道，“这次出国旅游，请问您有什么心得？国外的风土人情是否激发了您的创作灵感？” “你这话说得我好像第一次出国一样。” “您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开个玩笑，这个问题可以回答你们，我借用一下前两天听到的一句话：发现财富的最好方式就是，你离开，然后你回来。” “您的意思是说，这次出国让您深刻认识到，国内才是最好的？” “是啊，因为有你们这些热情的朋友嘛。”出去玩一趟，张重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就跟记者们开了几句玩笑，“当然，如果你们能少问一些八卦问题，我也愿意跟你们多聊一会儿。我知道你们关心什么，不过有些事情你们问了我也不会开口，所以你们也就没有必要再问，免得大家彼此尴尬。《三体2》当然不可能是这段时间才写出来的，肯定是之前就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另外我们公司和江阳政府即将展开合作，准备在江阳建设一个大型的航天主题的科幻博物馆，你们如果感兴趣，回头我会让公司的负责人开个发布会请你们大家过去好好了解了解。” 可能是受张重轻松的态度影响，采访的气氛忽然变得融洽起来，他把话题往作品和博物馆上面引，记者们也很上道地问起相关的问题。 大概十分钟之后，一次愉快的临时采访就结束了。 张重看了看时间笑着说道，“好了，我刚下飞机，家里人都等着我，而且飞长途我也很累了，咱们下次有时间再聊。” 大部分记者都点了点头。 张重抬脚离开，还回头笑道，“那我先走了，你们在这留一会儿不要跟过来，不要给机场的工作人员添麻烦，大家都不容易，体谅一下。” 一直在旁边如临大敌的地勤工作人员都向张重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每次机场出现这种情况，这些工作人员是最苦恼的，生怕一不小心出现骚乱。 不过今天的场面被控制得很好，整个过程一直都很有秩序，而且张重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挺贴心的。 记者不是狗仔，跟张重达成统一意见，大家果然都没动，等到张重走了之后，他们才慢慢散去。 张重去跟家人汇合，芃芃笑嘻嘻地说道，“爸爸，你终于逃了出来啊。” “什么逃了出来，你看你爸爸有半点逃的样子么？爸爸是用爱感化了敌人，等到敌人放下屠刀从容离开的。”张重笑道。 “爸爸好厉害。” 胡慧芳撇嘴道，“这丫头，还真是捧场，行了，咱们走吧，早点回家做饭，这段时间吃得太清淡了，要调调口味了，你们想吃什么，只管点菜。” “奶奶我要吃红烧仔鸡。” “好，红烧仔鸡一个。” “奶奶，我还要吃红烧肉。” “怎么都是红烧……行，红烧肉一个。” “奶奶……” “芃芃你的菜点完了，剩下的让其他人点。” 芃芃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奶奶，我帮爸爸点一个酸菜鱼。” “你怎么还帮别人点菜？” “爸爸最喜欢吃酸菜鱼了，爸爸，是不是啊？” 张重笑着点了点头。 胡慧芳翻着白眼道，“我看是你喜欢吃才对。” “嘻嘻，奶奶，我帮许老师点一个麻婆豆腐。” “奶奶，我帮爷爷点一个啤酒鸭……” “奶奶，我帮你点一个糖醋排骨……” 胡慧芳感觉又好气又好笑，“菜都给你点完了，行，今晚就吃这些菜。” “万岁！” …… 八月二十九日，暑假的最后一个周日，张重的新书《三体2》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宣传和等待之后，终于被搬上了各大书店的书架上。 对于新书，有很多道目光都在盯着。 这次《三体2》的关注度，超过了张重前面所有的书籍，因为这是一本正儿八经的续作，第一部的成功已经为新书的销量打下了基础。 作为续集，这次宣传力度较之前的书也有了很大的提升，所以书迷们有了更多的期待，他们期盼着这本能够一举帮张重突破各项记录。 除了是续集以及更大的宣传力度之外，还有一些场外帮助，比如这段时间在国内外上映的两部电影。 《许三观卖血记》内地票房已经达到六亿华夏币，在海外的总票房也达到了两亿华夏币，这个票房不算高，但是对于一部文艺片来说，已经很厉害了。 而商业片《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不负众望，在北美拿下两亿美金的票房，海外票房达到了三亿美金，直接破了华语影视记录。 在此之前，北美票房最高的华语电影是2016年上映的《草木皆兵》，当时的票房是478万美金，直接被《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远远地甩在身后。 如果说这部电影的国内票房文锦江这个导演是主要功臣的话，那在国外的票房开花，主要靠的就是张重在国外的影响力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其中关节，所以经过市场考验的张重的商业性又被抬高到一个恐怖的地位。 所以大家都在等待一个奇迹，等待一个属于张重，属于华夏的奇迹。 第五一六章 张重是学计算机的 对于《三体2》的销量，也有不少人不抱太大希望。 主要原因是《三体1》只发了华夏语版，其他国家的读者一直想看却一直都看不到，现在张重忽然跑出来说要发《三体2》而且还是全球同时发布，不得不让人疑惑的同时对销量持有悲观态度。 【第一部到现在也就是我们华夏人看到而已，外国人连第一部都没看到，怎么可能就先买第二部？】 【是啊，之前我一直就在想这个问题。】 【哎呀，这么说这次期待不了销量了？】 【那为什么张重还说要全球同步发售啊，难道他自己忘了之前第一部还没有发外语版么？】 【难道就不能两部的外语版一起发售么？你们就不能变通一下。】 【两部一起发售，国外的读者肯定是先买第一部啊，这么一来第二部的销量就上不去，还怎么冲记录。】 【你们真是闲得蛋疼，张重自己有说要冲记录么？】 【是啊，我看冲首日记录有点险，不如先把《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的销量冲上去，还有《沙丘》，这两部小说的销量快要超过《死灵》了吧。】 【超过《死灵》也拿不到第一啊。】 【我觉得这次应该可以破一个作家单日图书销售记录。】 【楼上的是不是傻，这个记录是张重自己保持的四千一百万本，破自己记录有什么意思哦。】 【前段时间不是说张重的个人图书总销量超过七亿了么？现在多少了？】 【你是一个月之前看的吧，现在已经接近八个亿了。】 【一月卖出一亿本书？这么牛批的么？】 【因为前段时间发了好几本书，再加上这段时间连续不断的热度，一个月卖出去一亿本，很令人惊讶么？】 【是啊，听说这个月光是《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全球销量就增长了接近两千万呢，已经成为张重的第三畅销书籍了。】 【三体呢？】 【三体只有一千多万啊。】 【这么没有牌面的么？】 【没办法，国内的市场只有这么大，只能这样了。光靠一个国内市场，是不可能达到太高的销量的。】 …… 网友们考虑的问题，张重和陈青之前就已经考虑过了，所以张重还在录入三体2的时候就跟陈青打过招呼，让他做好充分准备。 除了英语，各个语言的翻译早已经找好了，而且每个语言都找了不止一个翻译，而是都有一个专门的团队，所有人加班加点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把书弄出来。 而英语版本则是张重自己操刀，作品都在他脑子里面，而且他以前还看过刘宇昆的翻译，所以翻译起来非常之快，他一个人的翻译速度顶得上好几个人。 这次为了能够快速出版，陈青也费了不少力气，就是为了能赶在九月份之前把书弄出来。 之所以想要尽早把书弄出来，是因为张重这两个月热度很高，正好让张重蹭一波自己的热度。 《三体1》的外语版之前已经弄好了，正好这次跟《三体2》一起发售。 所谓的“一起”发售就真的是一起，两本书的外语版会包装在一起，也就是捆绑销售，买第一部就要买第二部。 看起来有点强买强卖的意思。 不过对读者也不是丝毫好处都没有，就拿英语版来说，原本定价是25美金一本，两本加起来就要五十美金，不过现在包装在一起就只要四十美金，可以省下十美金。 …… 于静看着书店门前的海报，笑着说道，“张重的名头也太多了吧，这么大的海报都快装不下了。” 站在她旁边的帅气大男孩说道，“这应该是书店自己弄的海报吧，看起来有些low，不过倒是一目了然，星云奖得主，蒲松龄奖得主，信鸽奖得主，华夏青年文艺奖得主，销量榜首……其实放个星云奖得主就行了，毕竟是一本科幻小说。” “反正都是添头嘛。”于静拽了拽男孩的胳膊，“我们进去吧。” 男孩是于静刚交的男友，就是上次她到书店第一次看到张重的书时碰到的那群男孩中最帅气的那个，因为张重的书二人结缘，后来于静也加入了男孩所在的读书会，一来二去就成了男女朋友。 真说起来，张重也算是他们半个媒人了。 所以张重出新书他们肯定第一时间结伴过来。 跟他们一样来买书的人不少，门口的新书书架已经挤满了人，就连后面的张重专区也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不过于静不用烦恼，因为跟上次比她这次可是带了男朋友过来的，这种苦力活交给男人就行了。 等了一会儿，男友拿了两本书出来。 “不是要给胖哥他们带么？”于静问。 “人太多了，先拿两本再说，回头等人少了再给他们拿，我先去结账，然后找个地方看书。” 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于静抱着书笑道，“一会儿不要打扰我哦。” 男孩撇了撇嘴，“知道啦。” 也不知道是谁打扰谁，之前两人每次看书，都是于静先开口跟他探讨剧情。 果然，过了没到半个小时，于静抬头笑呵呵地说道，“张重这个家伙也太自恋了吧，还把自己写进去。” 男友也笑了起来，他提前看到这段，当时他就想跟女友分享，不过想到她之前说的“不准打扰”就忍住了，现在女友主动提起，他才把刚刚压抑住的笑容绽放了出来。 “是啊，是挺自恋的，不过我读过他的一篇论述文，里面提到了这种写作手法，似乎跟元叙述有关。元叙述就是……” 他又给女友普及了一下元叙述，也得到了女友的夸赞，“你真厉害。” 其实是张重厉害，男友想，不过女友的夸赞他可不想跟张重分享。 他们两个说的这段，是主角罗辑跟他女友白蓉聊天的一段。 在原著里面，白蓉是个小说家，罗辑给她改情节，被白蓉夸赞说他很有文学天赋，罗辑笑说自己是学天文出身的。 在原著里面，白蓉回答说王小波是学数学的，不过被张重改成了“张重是学计算机的”。 第五一七章 冰冷的宇宙 一本三十万字的小说，想要看完要花不少时间，正常人就算看得快点也要一个白天的时间。 于静看到下午的时候就感觉非常累了，所以就先停了下来，喝着咖啡看男朋友看书。 看着男朋友，她忽然想起来张重的一首诗：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自从看了张重的书之后，她就开始恶补关于张重的一切，这首《断章》是张重所有诗中她最喜欢的一首。 眼前这一幕，男朋友认真地看着张重的新书，眼睛好长时间才眨一次，好看的睫毛微微抖动，她则化身成楼上看风景的人，认真地看着男友。 认真的男人果然会平添一股帅气。 就这样，一直到傍晚的时候，男友才一脸感慨地合上了书。 “看完啦？”于静双手抵着下巴问道。 男友宠溺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让你陪我这么长时间。” “没有啊，我看着你也挺好的。你看到罗辑打败三体人了么？”于静说道。 男友摇了摇头，“这我可不能跟你剧透，想要知道自己看去。” “我猜肯定打败了，我看到你笑了。” “我才不跟你说，走啦，我们去吃饭。” 男友站起身来，看向窗外的夜景，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幕黑暗场面，在这片黑暗中，树影绰绰，无数个猎人徘徊在其间，既是追寻着猎物，又在防备着其他猎人。 一声短促刺耳的汽笛声传到了他耳中，把他吓了一跳，他差点以为是从黑暗中传来的枪声，而目标正是他。 黑暗森林，多么冷酷无情的理论，原本就幽远浩瀚的宇宙在他眼中又变得冰冷起来，冷得刺骨。 他知道，继机器人三大定律之后，这则黑暗森林理论又会成为科幻界热议的法则。 虽然可能会引起争议，但是所有人都无法忽视它。 他又想起来第一部中的“不要回答”，正好跟黑暗森林法则相互呼应，而且算是更进一步，不仅仅是不要回答，而且还不能发出声音，因为一旦发出声音就意味着可能暴露坐标。 跟三大定律不同，黑暗森林法则并不是简单的几句话就可以概括的，而是一套极其复杂的理论，即便是在小说中，也有各种版本的理论探讨。 他觉得这个理论的基础是宇宙中的文明达到一定的数量，因为他比较相信其中的概率理论。 文明的善恶人类无法确定，但是一旦对人类具有威胁的文明数量达到某个程度，那么暴露坐标就会遭受打击几乎就成了必然事件。 假设一个文明在探测到不明坐标的时候，他对这个坐标进行打击的可能性是万分之一，这样看起来概率还挺小的。 但是如果这种文明有十个，百个，千个，万个，甚至十万百万呢？这样一来，万分之一的概率也挺大了，大到遭受打击几乎成了必然事件。 在于静和男朋友去吃饭的时候，网上关于三体2的热议就已经大面积展开了。 正如男友所想，大家讨论的点大多集中在黑暗森林法则上。 【张大牛批，黑暗森林法则看得我是瑟瑟发抖。】 【珍惜眼前吧，说不定哪天咱们海星就被毁灭了。】 【我觉得这个理论太黑暗了吧，我觉得文明越是高级，就越是拥有善意，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打击别人。】 【呵呵，印第安人有话要说。】 【可能在他们眼中，咱们就是蝼蚁，你会在乎蝼蚁的死活么？】 【是，我们不会在意蝼蚁的死活，但是我们不会没事去消灭蚁穴吧。】 【嗯，不是每个人发现一个蚁穴都会要去消灭它，但是总会有人发现蚁穴后要消灭它，这就意味着蚁穴被越多人发现，那么存活的可能性就越低。】 【我觉得这个法则漏洞还挺大的，经不起推敲。】 【呵呵，你行你上。】 【又是这套你行你上理论，老子不会制造冰箱就不能评价冰箱制冷效果了？】 【问题你看明白了么？上来就一句经不起推敲。】 【别说了，这又不是科学杂志，理论本身就是为科幻服务的，说句实在的，咱们现在的水平根本无法做到对这种东西进行推敲，我们甚至连外星人这种东西有没有都还不知道，说不定我们海星人就是宇宙唯一高级物种呢。】 【怎么可能，宇宙这么大，怎么可能没有其他文明。】 【你这话说的，我又没说我们肯定是唯一文明，只说这是一种可能，你敢说我们海星人就不能是宇宙中唯一文明了？你难道还看过外星人这种东西？】 【反正按照理论，肯定是有外星人的。】 【理论你个大头鬼哦。】 …… 海星人是不是唯一文明，这个问题张重可以回答，但是他当然不会跳出来回答。 《三体2》第一天发售，能在第一天白天就把书看完的大多都是粉丝，所以大多都是吹捧的声音，质疑的声音相对较少。 人们对黑暗森林法则有质疑，张重当然能够预料到。 事实上，不论是科幻小说里面的理论，还是现有的科学公理，就没有不被质疑的，别说是黑暗森林法则，就是“海星”是个球的这一理论都有人质疑。 张重之前见过“地平论”，这一理论认为我们生活的大陆其实是个大圆盘，而且这理论直接将万有引力推翻，他们认为人之所以可以站在大陆上是因为这个大圆盘在不断往上升。 先不说这个理论有没有道理，首先人类质疑某种理论真的不需要太多道理。 新书发售当天，张重睡得挺早的，因为前段时间他还是被累着了，回来后没有停止工作，加上倒时差，睡眠一直不太好。 过两天他就要送去上学，所以他要养足精神，带着良好的精神面貌去学校，可不能给他家丢脸。 至于华夏首日销量的数据，张重提前打电话让陈青不用急着跟他说，还是等到明天二十四小时销量出来之后再一起告诉他。 第五一八章 惜败以及可怕的记录（二合一） 当张重那边睡下的时候，加州这边的书店才刚刚开门没多久。 原本是周末，应该是多睡一会儿懒觉的日子，不过一大早上斯图卡特就已经起床了。 昨天晚上她的好朋友劳拉约她去酒吧玩，不过她却拒绝了，就是想要养足精神今天好好看pz的书。 据说这次《三体》一二两部在北美同时发售，这意味着她可以饱餐一顿了。 到了诺顿书店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先她一步到了书店，不用多问，这些人应该跟她带着同样的目的，都是为了pz的新书而来。 “怎么两本书绑在一起呢？” 凑近书架，斯图卡特听到一个女孩子苦恼的声音。 她也看向书架，原来是《三体》的一二两册被塑封到了一起，这个女孩子在犹豫是不是要买。 斯图卡特倒是没有这个烦恼，这样把两本书塑封到一起倒是省去了她的麻烦，而且再看价格，要便宜十美金，这个优惠力度已经非常大了。 不过pz的书现在是越来越贵了啊，她记得跟《三体2》差不多厚度的《沙丘》也才二十美金这样子。 斯图卡特从书架上拿了一套起来，还别说，两本书包在一起，份量不轻，她一只手拿起来非常吃力。 刚才那个女孩子的情况是非常少的，毕竟愿意一大早跑到书店来买pz新书的人，大多都是pz的粉丝，既然是粉丝，那基本是跟斯图卡特一个心态，不但不反感捆绑销售，甚至还会感到开心，毕竟看起来他们省下了十美金。 结过账之后，斯图卡特点了杯咖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今天她可能就要在诺顿书店度过了，不过不用担心，书店里面什么都有，中餐和晚餐就可以在这里解决。 她对《三体》已经渴望已久，之前华夏那边热议“不要回答”的时候，北美的读者也都看到了，不过他们只能干看着，毕竟没几个人会华夏语。 那时候斯图卡特就在想，到底“不要回答”是什么意思？ 现在，她终于可以自己去找到问题的答案了。 …… 因为要看两本书，所以北美这边新书发售的第一天几乎没有人把两本书看完，大多数人只看完了第一部。 但是欧洲这边却稍有不同，欧洲国家跟华夏的时差只有六到八个小时，现在还是夏令时，所以他们跟华夏的时差基本是在七个小时以内。 乐芙兰已经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八个小时了，她比一般人要更早拿到书，不论如何，有钱人总是比一般人要有更多特权，更别说她家的公司还有文化产业这部分。 《三体》的一二两册刚刚从印刷厂出来到书商手里的时候，也就等于乐芙兰拿到了书。 如果不是pz的书，她还可以更早拿到。 她是张重的粉丝，而且还是挺疯狂的那种。 虽然她是集团的总经理，但因为是家族企业，所以她平时要忙的并不多，更多的工作方面的事情都是交给她的哥哥担任副总经理的杰克李德去忙，她更喜欢下基层，集团的展会业务，她总是亲力亲为。 杰克到妹妹办公室的时候，乐芙兰的助理琳达正在处理文件。 “琳达，乐芙兰在里面么？”杰克问道。 琳达点头道，“是的，不过总经理现在应该正在忙。” “忙什么？” “忙着看书。”琳达老实回答道。 杰克撇了撇嘴，他这个妹妹是pz的死忠粉丝，这事他很清楚，而且不仅仅他知道，外界很多人都知道。 对此，杰克觉得妹妹有些太过沉迷了，难道家族的事业还不够她用上全部的专注力么？ 没有让琳达通报，杰克直接推门进到了乐芙兰的办公室。 乐芙兰看书的时候非常专注，甚至于连她哥哥推门进来她都没有察觉到。 “咳咳。”为了引起妹妹的注意，杰克轻咳了两声。 好在这招还奏效，乐芙兰抬起头，看到是自己哥哥，笑着说道，“杰克，你来啦。” 杰克走近了两步，“今天阿姆斯特丹的建材展会，你跟的怎么样了？” “这个展会我不是交给詹姆斯去跟了么？这事你应该去问詹姆斯才对啊。”乐芙兰说道。 “我当然知道是詹姆斯负责的，但你是总经理，这次的展会规模并不小，你难道都不过问一下么？” “不是有你么？” 杰克表情一滞，无奈道，“你才是总经理。” 乐芙兰撇了撇嘴，“让你当总经理你又不干。” 这事乐芙兰没有错怪杰克，作为长子，杰克应该在很久之前就接任总经理的位置，不过他认为自己应该从基层干起，所以十年前他就在公司当一个普通的业务员，十年时间，才爬到了副总经理的位置。 看到哥哥没说话，乐芙兰继续说道，“你当副总经理也有一年多了吧，要不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咱们两个换换位置，你来当总经理，我去当副总经理，实在不行，我找个部门当个总监，或者主管也可以。” 真是一点事业心都没有啊，杰克看着妹妹无奈地暗自感慨。其实他应该开心才对，作为家族中另一个继承人，也是他唯一的竞争对手，乐芙兰这样的表现等于是给他让路。 不过他还是希望妹妹能多多关注工作上的事情，而不是整天浑浑噩噩。 但是随后看到妹妹在揉眼睛，他又有些心疼地说道，“正好快到午餐的时间了，你有没有时间陪你哥哥去吃个午饭？”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吃正餐了。”杰克又补充道。 原本想要拒绝哥哥的乐芙兰，听到杰克后面那句话，便点头同意道，“行，不过吃什么要让我选。” “当然可以。”杰克开心道，不过随后他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你不会又要去吃华夏菜吧。” 乐芙兰打了个响指，“宾果，恭喜你，答对了，正好咱们街角开了一家新的中餐厅，听说是蜀菜，我昨天就想去了。” 说完乐芙兰又将《三体2》抱在怀里，“在办公室里面待了太久，是时候换个环境看书了。” …… 像乐芙兰这样提前拿到书的毕竟是少数人，大部分还是一大早跑到书店去才看到书。 不过因为时差的关系，当华夏的清晨来临的时候，欧洲的读者有一些已经将《三体》的一二两册看完了。 各大外网关于《三体》的议论声也逐渐多了起来。 【终于看到了不要回答，看完之后有些心惊胆战的感觉。】 【这是我最累的一次，熬了十几个小时终于把两册都看完了，不过这本书的精彩程度让我觉得物超所值。】 【你们对黑暗森林法则怎么看？】 【很有意思的一个理论，当然，我们不能把它当作科学理论去理解，作为科幻的理念，它很有趣，也很值得我们去探讨。】 【我想说不定已经有外星人关注我们了，不过幸运的是，关注我们的这个或者说这些文明是友善的，所以我们才能逃过被消灭的命运。】 【可能关注我们的外星人并不关注我们的死活，又或者他们只是想要研究一下我们而已。】 【嗯，确实，按照黑暗森林法则，确实有部分文明会先选择探查其他文明再做决定，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应该庆幸，至少我们没有被那种见到文明就打一枪的猎人发现。】 【怎么这么多人看完了书？我才看完三体1没多久呢。你们难道都是机器人么？】 【兄弟，知不知道时差这种东西？】 【你们都是华夏人？】 【难道你不知道你们美国跟欧洲也是有时差的？】 【哦，这个还不太了解。】 【……】 【建议美国人先退出论坛，不然肯定会看到大量剧透，现在还好，可能再过几个小时，有更多人看完书的时候，剧透会无处不在。】 【怎么，美国人一点牌面都没有的么？】 【楼上你不是华夏人么，你抱怨什么。】 【怎么，难道华夏人就不能为海星老大哥打抱不平了？】 【……华夏人跟美国人关系这么好么？】 【当然了，我们一直觉得美国人是我们的老大哥，是我们的榜样，种花家永远为美国大哥鞍前马后！】 【是啊，落后就要挨打，不过除了挨打，也可以跟大哥屁股后面混饭吃嘛。】 【原来华夏人这么亲美的啊。】 【楼上的不要被忽悠了，我听说华夏有一个人数庞大的组织叫战忽局，专门发这种言论来迷惑外国人的。】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亲眼看到有内部人士透露的，不信我发个链接给你看看。】 【风紧扯呼，同志们，我局暴露了。】 【同志别走，还能挽救挽救。】 【我怀疑书里面写的是真的，特别是红岸计划，华夏不是真在搞这些吧。】 …… 上午十点半的时候，陈青打了电话过来，那时候张重正在写字，因为过段时间许雨涵的画室要开书法课，他要写几幅字给她撑撑场子。 “老板，有些遗憾，这次还是没能破《死灵8》的首日销售记录。”陈青说道。 “嗯，没关系。听你的声音有些沙哑，不会是昨晚又通宵了吧。” 陈青清了清嗓子，“没有，就是最近夜里面有点冷我没有防备，所以有些着凉。” “注意身体，记录什么的不用太过在意，具体的销售数据是多少？”张重问。 “《三体2》二十四小时内总共销售两千六百万本，距离《死灵8》还有三百万本的差距。” 陈青有些遗憾道，这个差距已经很小了。 他昨晚看了一夜的数据，原本动过念头，想要从公司出钱再去买几百万本把数据提上去。他算了一笔账，《三体2》在华夏只买五十多华夏币一本，三百万本总共只要花一亿多，而且这些钱最终有一部分都会回收回来。 用一亿买一个全球首日销量的记录，怎么看都是划算的，而且他相信，有了这个数据，这笔钱很快就能赚回来。 另外买回来的书也不是没有用处，公司要做很多活动，平时也都送书，三百万本慢慢送早晚能够全部送出去。 或者做得再彻底点，把书送回林麟那边，又能拿出去卖。他们中间损失的就是给书商的钱，以及一部分税。 作家的税原本就低，很多人也会用这种方法洗钱。 但是他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明白如果这件事情被老板知道老板肯定会不高兴。 “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陈青打起精神，“虽然《三体2》的销量没有登顶，不过因为《三体》一二两册捆绑售卖，所以这次《三体1》的销量也达到了一千七百万本。” 张重笑道：“这么说，《三体2》的华夏首日销量大概在八百万本左右？” “你怎么……”陈青刚想问张重怎么知道的，但是随后就反应过来，除了华夏，其他国家都是两册一起卖的，用《三体2》的销量减去《三体1》的销量能得出大概的一个数字，就是《三体2》在华夏的首日销量。 “嗯，没错，《三体2》在华夏的首日销量是六百九十七万本，破了之前《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五百八十万的记录。另外，二十四小时内，老板你的所有书总共卖出去了六千四百万本，也破了你之前创下的四千一百万本的记录。” 上次张重创下四千一百万本记录的时候，很多人都还在想，这个记录会过多久才会被张重再次突破，却没想到这才过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记录就被重新刷新了，而且一下子就提升了两千三百万本，让别人看不到一点希望。 当然，这次的记录也有些取巧，毕竟《三体1》和《三体2》是捆绑销售，算销量却按照两本算。 不过即便是去掉《三体1》的销量，也是破了纪录的，只是没有这么夸张而已。 而且这个记录一出来，张重自己都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再破了，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再破。 当然如果他非要破纪录也并不难，只要他将手里面压着的那些书集中一天发售，说不定这个数字可以突破一亿。 第五一九章 开学了 aba数据站全程都在跟张重新书的数据，他们统计的数据恐怕连陈青都自愧不如。 首发二十四小时候之后，各项数据已经公布在网站之上。 这些数据包括了新书首日销售数据、个人单日图书销售数据、二十四小时张重个人图书销售排行榜、潜力榜…… 而且他们做的还很细致，比如个人单日图书销售数据下面有每本书的销售数据，还有每本书相较于前一日的销售数据对比以及这本书迄今为止的平均单日销售数字。 不得不说，aba数据站很了解书迷们关注什么，除了上面的这些数据之外，他们还将张重到现在为止的图书销售总数放在了首页上面，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更新。 现在这个数字是九亿多，十亿不到。 他们还将林德的十一亿多的记录放在旁边做对比，两个大大的数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预计十天后超越。 这次张重没能超过林德创造的首日销售记录让读者们非常遗憾，但是好在东边不亮西边亮，首日销售记录惜败，但是却在个人图书单日销售数据上完成了大提速，将林德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几乎成为了一个不可能再被超越的数据。 有人计算过，一天卖出去六千四百万本书，假如张重一本书能拿十元左右的版税，那二十四小时里面张重的版税就达到了六亿多，即便是扣掉税也还有好几亿。 而张重在这二十四小时的收入又远不止这些，电子版的收入也是一个大头，除去之前在激荡发布的几本小说，张重后面的书都是在零零一上发布的，所以电子版的收入他能拿到大头。 有消息透露，张重光电子版的收入，每天都可以达到数百万。 而且大家都知道，作家的收入也不仅仅是版税这一块而已，张重的很多作品都是大ip，能给他带来很可观的版权收入。 另外《零零一》一年能够为张重带来上亿的收入，也不可小觑。 【恰柠檬了……作家这么赚钱的么？】 【张重的作品改编影视剧都赚了不少钱吧，这些钱他能分多少？】 【据说《十男》和《许三观》以及《暗算》都是买断的影视改编权，张重不参与分成的。】 【哦，那可惜的，不然又能分很多钱。】 【好像《最后一个海星人》是有分成条约的吧，等这部电影出来张重就能分钱了。】 【你们说张重能不能成为华夏首富？】 【一个作家？我听说那些顶尖的大公司平均每天的利润就能达到好几亿甚至是几十亿。】 【话也不能这么说，张重赚的钱基本上都进了他自己的腰包，但是那些顶尖的大公司，又有几家的利润是老板一个人的？】 【上次出来的华夏首富资产是三千亿华夏币，如果张重每天能赚一个亿，不用十年就能超过了。】 【一天一个亿够呛，你以为每天都能像昨天那样啊。】 【而且十年后这些首富的资产肯定也会提升，不说别的，就算是钱放在银行里面，一年也有至少上百亿的增长。】 【是啊，我之前存了一千万到银行，跟银行谈的利息是一年百分之六，我想存几千亿的利息肯定会更高。】 【楼上土豪还需要朋友么？或者大腿上需要挂件么？】 【我觉得一天一个亿对张重来说应该不难，毕竟他才三十岁，作品只会越来越多。】 【嗯，而且钱生钱的道理谁都懂，他有这么多现金，做什么都能赚钱，张重总不可能把钱放在家里发霉吧。】 【如果有一天看到首富是个作家，也算不枉此生了。】 【等吧，用不了多久就能超过林德了，张重也应该很快就会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作家。】 【估计明年张重就能排进华夏富豪榜总榜的前一百了吧。】 【前一百资产要达到两百多亿，估计悬。】 【悬什么啊，我看差不多，这不还有好几个月时间么。】 …… 一个作家，总是被人讨论他赚了多少钱，虽然能说明他的受欢迎程度，但是这也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但这是不可能避免的事情，除非张重的书不再往外卖了。 随着时间推移，看过书的人越来越多，网上关于《三体》的讨论也就越来越多。 特别是外网，之前《三体》只发售了华夏语版，所以外国的网友们都只能干看着华夏的网友讨论，他们只能干着急，现在看了《三体》之后，才明白之前网上流传的那些梗。 不过这些张重没有去管，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九月一号，步入小学的日子。 鸢尾小学并不远，距离他们幼儿园也就一公里不到的距离。 步行过去要费不少时间，但是开车的话可能又没地方停车。开学第一天，开车送孩子的家长肯定多，学校外面必定挤得不成样子，为了避免停车的苦恼，张重没有开车，而是骑了母亲的电瓶车载着过去。 刘风就省事多了，鸢尾小学就在他们家门口不远，步行几分钟就能到。 张重带到学校的时候，刘风带着敏雅等在门口，因为走的时候打了电话，所以他们是特意在等张重的。 张重一边停车一边笑道，“距离近就是好啊，我这动用了交通工具都不及你们一家三口六条腿来得快。” 刘风也打趣道，“我怎么看你骑个小电驴就感觉特别奇怪呢，总觉得你跟这玩意格格不入。” 张重拍了拍小电驴，“还别说，就这段路来说，四个轮子的未必有这两个轮子的方便。” 他看了看学校门口拥挤的人群还有路边的车辆，暗道自己有先见之明，不然他现在也跟这些人一样想着怎么停车呢。 “你以为这些开车的真的都是为了方便？我保守一点说，这里面至少有一半人都是想要炫耀来的。看到那辆宝马x6没？在这门口绕了一圈了。” “你倒是挺细心的，这点小细节都被你观察到了。” “别埋汰我了，咱们先进去吧，咱们先去见过敏雅很她们班主任，过一会儿还有开学典礼。” 第五二零章 是大画家！ 在开学典礼开始之前，家长们要带着孩子去各自的教室先见一见班主任，然后班主任会告诉他们一会儿开学典礼的具体流程以及家长们要干什么。 张重跟秦风刚到一年级三班的时候，就听到教室里面有个小男孩在哭。 “我要回家，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呜呜……” 跟幼儿园开学不同，小学开学哭闹的孩子并不多，所以那个哭闹的小男孩还挺引人注目。 他的爸爸妈妈一边安慰他，一边跟旁边的其他家长说对不起。 三班的班主任，一个长相普通，有些微胖的年轻女教师也在帮忙安慰小男孩。 其实她还挺担心的，毕竟孩子们哭闹最容易传染，就像军营里面营啸一样，有时候一个小孩子哭就能带动一大片。 好在这会儿到班里面的这些孩子都挺坚强，并没有被小男孩影响到。 芃芃马大哈一个，而且旁边还有刘敏雅陪着，她是一点都不认生。 至于刘敏雅，这丫头早慧得很，这点小场面根本对她无效。 好不容易把小男孩安抚好，班主任李老师抬头看到张重他们，瞬间眼睛一亮，她是认识张重的，也知道张重的女儿要到他们班里面上学，这事之前校长已经交代过了。 当时听到张重的女儿要到他们班的时候，她既兴奋又担心，兴奋自不用说，虽然她不是张重的粉丝，但是她也看过张重几本书，能跟这样一个名人接近她当然很高兴，但是人家大文豪的女儿在自己班，就怕有一点做的不好，影响到她工作。 刘风主动上去打招呼，“李老师你好，我是刘敏雅的爸爸刘风，这是她妈妈洪玉娇，还有张芃芃和他爸爸。” 李老师笑着点头道，“敏雅爸爸，敏雅妈妈，还有芃芃爸，欢迎你们。芃芃，敏雅，听说你们两个原本就是好朋友，今天一起来上学，开不开心？” “当然开心啦，我跟刘敏雅最爱学习了。”芃芃说道。 敏雅则是点头礼貌道，“李老师好。” “嗯，你们好。” 李老师又对张重他们说，“一会儿开学典礼开始的时候，我们要先在学校门口排队，一个班一个队伍，家长带着孩子一起，然后依次进入‘智慧门’，你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应该已经看到了‘智慧门’，老师们会在智慧门这边等着，到时候学生们过来的时候对老师们鞠三个躬，算是拜师礼。” 三个家长听着老师讲流程，都在点头。 李老师又说，“每个班级需要一个家长举牌子。” 她看了一眼张重，不过随后又转移目光看向刘风，“要不就麻烦敏雅爸爸你帮忙举一下吧，是那种很小的牌子，并不费力。” 刘风爽快道，“这事义不容辞，李老师你放心，交给我了。” “那就先谢谢你了。”李老师笑道。 她原本想过让张重举牌子，不过又不太好意思，听说之前校长跟他沟通让他开学典礼上台致辞都被拒绝了，大概是个不太好说话的人吧。 “开学典礼还有一会儿，几位先带着孩子在教室熟悉一下，这里还有其他的孩子和家长，以后孩子们都是同学，大家先认识一下也好。” 看到教室又来了家长，她说道，“我失陪一下。” “嗯，李老师你忙吧。” 看到班主任又去跟新来的家长沟通，刘风笑道，“李老师也不嫌麻烦啊，为什么不等家长们都到了一起说，这不省事多了。” 洪玉娇说道，“这样不是挺好的，每个家长都认识一下。” “那倒也是。”刘风点头道。 芃芃在旁边说道，“刘风叔叔，老师让你举牌子，是不是很厉害啊。” “没有，就是帮个忙而已，芃芃要想举，到时候叔叔把牌子给你。”刘风笑道。 芃芃却摇头道，“不用了刘叔叔，我太矮了，举不高。” “那让你爸爸把你扛在肩膀上，不就能举高高了。”刘风出谋划策道。 “哎呀，那太丢人了。” 张重无奈摇头，也才两年的时间，芃芃就从那个天天想让他抱的小不点变成了知道害羞的小姑娘。 孩子们的成长是靠着时间一点点积累的，但是真正发现他们成长的时候，才觉得是这么突然，好像他们是某一个时刻突然长大了一样。 开学典礼很简单，家长带着孩子排队从学校门口的智慧门通过，然后跟老师鞠躬算是拜师礼，接着再到操场去宣誓。 誓词很简单。 我学习，我快乐，我运动，我健康，讲文明，懂礼貌，争做优秀好学生。 然后校长致辞，欢迎一年级的学生进入学校学习，然后就是高年级的升学仪式。 等到一切弄完之后，学生和家长又回到各自的教室。 这时事情还没有结束，教室里面有一个成长树，就是一幅画，孩子们在树上留下自己的手印，从此以后正式成为这个班级的学生，跟其他同学一起成长。 最后给孩子们发梦想卡，由家长和孩子一起填写梦想。 “爸爸，我们写什么呀。”芃芃靠在张重怀里，好奇地盯着别的同学，她有些期待，也有些不知所措。 “你想写什么？你有什么梦想？” “我想每天都能吃到冰淇淋，每天都能吃到蛋糕。” 张重想告诉女儿这是**，并不是梦想，不过他觉得分辨**和梦想对芃芃来说还是个难题，所以他换了个说法，“如果我现在每天都给你吃糖和冰淇淋呢？你还想干什么？” “还想干什么……”芃芃抓了抓脑袋，“我想当大画家，让好多好多人的人都看到我画的画。” “那如果我不给你糖和冰淇淋，你还想当大画家么？” “当然想啦。” “为什么呢？” 芃芃想了想说道，“因为我经常想不起来要吃糖还有冰淇淋，但是我看到什么都想画下来，当然啦，如果又能画画还能吃糖和冰淇淋就更好啦。” 张重笑了笑，芃芃其实还是能分辨梦想和**的，只不过她自己都不清楚而已。 “那好，咱们就在你想说什么的这个框子里面写你想当画家。” “是大画家！”芃芃纠正道。 “好好好，大画家。”张重翻了个白眼，自己谦虚的品质这丫头怎么就没有学去呢。 第五二一章 手的保险 开学第一天，学校食堂开放，免费给家长们放饭，张重他们中午是在学校吃的。 可能是为了给家长们留下良好的印象，这一顿十分丰盛，菜品很多，而且看起来很干净。 不过这些张重跟刘风夫妇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芃芃和敏雅都是回家吃午饭。 等到午饭结束，又在学校留了一会儿，也就快到下午上课的时间。 这时家长跟孩子们就要说再见了。 张重看了眼芃芃，这丫头跟敏雅在一起倒是融入得很快，不用他们操心。 “走吧。”刘风对自己女儿也不太担心，就抓了一下张重的胳膊，笑着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咱们也算完成了阶段性的任务，不过日子还长呢，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又要过来接。” 刘风笑道，“这以后你嫂子过来的次数要多一些了，换我出去跑了。” “那嫂子以后就要幸苦了。” “我幸苦什么，学校就在家门口，我下楼走两步就能接她。等她再熟悉一点，我都不要过来，她自己就能回家了。”洪玉娇说道。 家离得近就有这么个好处，要芃芃自己摸回家，估计至少还要等个两年。 三人说着话就走到了学校门口，张重取了小电驴，笑着拍着座椅，“要不我捎你们一程？” “得了吧，我们就是爬回去都比你先到家，快走着吧。”刘风调侃道。 “要是有时间就带芃芃过来玩，这学校离我们家近，也方便。”洪玉娇说道。 “好，以后我会多去的，到时候你们可不要嫌麻烦。”张重撘了一句就骑车走了。 不过他刚骑车走两步，旁边停着的一辆汽车突然起步别了过来。 张重吓了一跳，连忙转向，不过辅道就这么宽，他这么一转弯就撞上了绿化带的路牙上。 这还没完，他都已经转弯避让了，那辆汽车的车头还是撞上了小电驴。 所幸人没事，张重也只是感觉手腕有些酸疼。 再看汽车，还算不错，人没走，停了下来。 不过让张重没想到的时候，开车的人跑下来劈头盖脸就冲着他一通骂，“你怎么骑车的，长没长眼睛？我刚起步，你一下子就撞了上来，故意碰瓷的？我跟你说，我这车可是装了行车记录仪的，别说你想讹我钱讹不成，反过来我还饶不了你，看到了吧，车头碰掉这么大块漆，你看怎么办吧。” 张重有些发愣，他还想如果这开车的人过来道个歉，反正没有大碍就得饶人处且饶人，没想到这家伙一下来就倒打一耙，倒是追起自己的责任来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说现在开车的路子都这么野的？ 这家伙起步连转向灯都没打，后视镜估计也没看，直愣愣就转了出来，而且碰到的还是电动车，他哪儿来的底气在这叫嚣。 张重都怀疑这家伙起步的时候是不是在打电话，不然正常人的反应，刚才第一下应该已经停了下来，不至于后面还能撞上。 没想到自己送芃芃来上学，还能碰到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 “朋友，你这起步不打转向灯，估计也没看后视镜，我是正常行驶，没超速，没逆向，也没走错道，你说这责任是谁的。这样吧，咱俩报警，让警察来定责。”张重说道。 听到要报警，年轻人没说话，只是绕着自己的车又看了一圈。他只是鲁莽，又不是不懂交规，这种情况交警过来肯定他自己主责，说不定还是全责。 “算了算了，算我自己倒霉，今天走路上踩到狗屎了，这漆也不让你赔了。”年轻摆了摆手说道。 “你别急，事情还没完。”张重说道。 年轻人扭过头来，“怎么，你还想碰瓷？” “我不碰瓷，我跟你讲道理，你看看我这车，前面的挡雨板被你撞变形了，这你得认账。”张重一板一眼道。 “呦呵，还真碰瓷啊，说吧，这挡雨板你要多少钱？” “这车刚买没多久，车本身呢不值多少钱，也就几千，这个挡雨板换下来估计一百多块钱也是要的，我也不要你多，一百块钱，这挡雨板的事情就算清了。” “一百？”年轻人笑了起来，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看来你也不是碰瓷的。行吧，一百块钱对你们这种人来说，估计也不少了，我就当发发善心了，这是一百，拿着吧。” “老弟，怎么回事？” 张重扭头去看，是刘风夫妇。 刚才他刚骑上车就出了这事，估计刘风他们也看到了，所以过来看看。 张重笑道，“没事，一个小事故，正处理呢。” 看到又来两个人，年轻人笑呵呵地说道，“怎么，还有团伙？” 刘风皱了皱眉毛，“小伙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刘兄，你们先别管，我跟他说。”张重对年轻人说道，“这一百块钱我就先收下了，这挡雨板的事情咱们就算了结了，不过刚才你撞上我的时候，我手腕扭了一下，现在还有点肿，恐怕这医药费和误工费你要给我结一下。” “看来我还真没冤枉你，真是碰瓷的。不过你这也忒不敬业了，你看网上那些碰瓷的，都是拿头去撞人家车，真是用命在拼，你倒好，手腕扭了一下也好意思来碰瓷。” 旁边刘风忍不住道，“我说你这家伙怎么车轱辘话这么多呢？你知道他这手值多少钱么？要是他的手出什么问题，你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你们成功给我逗笑了，这样吧，你刚才不是说要报警么？我同意了，你现在报吧。”年轻人说道。 “行。”张重点了点头，掏出电话拨打了报警电话，大概地说明了情况，然后又拨打了保险公司的电话。 年轻人看到张重真敢报警，也是愣了一下，随后听到他还打了个保险电话，更是一脸懵逼。 “你这小电驴还有买保险了？” 张重摇了摇头，“不是电动车的保险，是我的手的保险。既然电话已经打了，你把车往旁边挪一挪，虽然是辅道，但也不要影响交通。” 第五二二章 我最爱看着个戏码 手的保险 王伟听到了一个现实中第一次听到的名词，他下意识看向张重的手，确实挺好看的，不过好看的手有很多，却没听说有谁给自己手上保险的。 他又仔细看了看被撞的电动车，就是那种很普通的电动车，估计最多两三千块钱的玩意。 王伟猜测这个骑车的人也是送孩子来上学的，既然骑电动车送孩子上学应该也不是什么富裕家庭，这样的人，更没有给手上保险的道理。 难道是新型骗局？ 不过也不对啊，这家伙敢打电话报警，骗子没这么嚣张吧。 刘风这时走到张重身边，关心道：“你手没事吧。” 他是真的关心，毕竟他深知张重这双手意味着什么。那网上公布的一天好几亿收入，可都是这双手创造的。 张重揉了揉手腕，有些酸痛，不过还能正常转动，便说道：“放心吧，没什么大碍，最多也就是养几天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这家伙从哪冒出来的，怎么撞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刘风又看了一眼那辆车，忽然眉头一挑，“这么巧？” “什么这么巧？”张重疑惑道。 “早上来的时候，我不是说有一辆宝马x6一直在学校门口绕么，就是这辆。” “哦，那真是挺巧的，其实我原本也不准备追究的，毕竟也没多大事，不过这家伙一下来不道歉也就罢了，反而反咬一口，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张重说道。 “就算态度好也不能说就这么算了，你现在感觉没事，说不定有什么暗伤，我前几天就听到一个，被车撞了，当时没事，回去后没多久死了，说是脾脏破裂。” “刘兄，你吓到我了。” “你刘哥真没吓你，我建议你回头还是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不然真出什么事情，后悔也来不及了。”洪玉娇在一旁说道。 张重一头黑线，他确信自己最多也就扭到手腕，绝对不会出现刘风他们说的那种情况。不过他们夫妇也是好心，他便笑道，“行，我回头肯定注意。” 三人正说着话呢，宝马车的车主王伟又从车上下来，这次他举了个手机，摄像头对着张重，“大家来看看，今天碰到一个碰瓷团伙，就是这三个人，你们知道他们说什么，他们说这家伙手腕扭了，要让我赔到倾家荡产。” “你干什么呢！”刘风连忙去抢手机。 王伟往后一退，“看到了吧，看到了吧，狗急跳墙了。” 张重皱着眉头说道，“我建议你不要把这段视频发到网上去，不然问题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怕啦，告诉你，迟了，我已经发上去了，我可跟你说，我在微语上好几千粉丝，你等着被人肉吧。” 张重叹了口气，又打了个电话给陈青，把事情跟他说了，让他控制一下舆情，另外再派个律师过来。 其实张重这个时候有些后悔了，倒不是因为自己怕麻烦，只是他知道网络暴力有多厉害。 这家伙现在公布了自己的视频，很有可能随后就被人肉搜索。 张重的粉丝那么多，难免有几个狂热的粉丝会去找他麻烦。又或者不是张重的粉丝，不过是一些无所事事的游民，起哄罢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家伙都很有危险。 这家伙确实很嚣张，但是他面临的惩罚很有可能让他万劫不复。 王伟看张重眉头不展，还以为是自己曝光的招数奏效了，正开心呢，接到案子的民警赶了过来。 “不就是点小摩擦么，怎么都协商不了了，事主呢？” 张重和王伟走了过去。 “你们谁是汽车的驾驶员？” “警察同志，我是。”王伟说。 “你是起步，电动车是直行，没多说的，你全责。” “是是是，我全责，我认，该赔多少赔多少。不过这人贪得无厌，说他手腕扭了，要让我倾家荡产。” 警察看向张重，“这就是你不对了，就扭个手你是” “警察同志，先别管我是谁。我先申明，所谓倾家荡产的话我绝对没说，我的手腕是受伤了，具体该怎么赔，需要等到保险公司以及我的律师过来。”张重说道。 “这手没事吧。”警察也有些担心，眼前这位如果手出什么问题，那可就是大案子了。 “没什么大问题，过几天应该就能全好。” “这就好，这就好。”民警松了口气。 民警擦了把汗，现在这事已经不是他可以掌控的了。 王伟看到民警前后态度的变化，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怎么好像这个民警跟这家伙认识。 这事可就难办了，跟谁斗也不能跟国家暴力机关斗啊，那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咬了咬牙，王伟从钱包掏出了一千块钱，说道，“警察同志，您看您也不容易，我们各自也有事情忙，这事我自愿让一步，这一千块钱就给这位朋友，当作医药费和误工费。” 民警看向张重，“张先生你看这” “不好意思，保险公司的电话我已经打了，我的律师也在朝这边赶来，就麻烦两位多等一会儿吧。”张重说道。 说完他又对刘风他们说，“刘兄，嫂子，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这边应该还要一会儿。” 刘风摆手道，“没事，我就爱看这戏码。” 洪玉娇掐了他胳膊一下，“胡说什么，这叫什么戏码？” “当然是恶人有恶报的戏码了。”刘风笑道，他刚才也被王伟的嚣张态度激到了，自然要留下来看看结局，那才大快人心。 保险公司来得很快，他们甚至还带了两个医生过来，经过诊断，张重最近两三天都不宜敲键盘，保险公司会赔付十万。 后来律师过来后，听了医生诊断的结果，直接代表张重向王伟索赔五亿元误工费，因为按照这两个月张重的收入算下来，确实要这么多钱。 听到五亿误工费的时候，别说王伟，就连民警也吓了一跳。 当然了，这五亿只是索赔，最终肯定不可能让王伟赔这么多，具体赔多少就要看法官和张重的心情了。 但是不论如何，最终的数字都会让王伟吸取教训。 第五二三章 幽默的文教授 直到两个衣冠楚楚的律师走到王伟面前，表情严肃地通知他代表张重先生向他索赔五亿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 可能是为了告诉他这一切不是梦，口袋里面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一个不经常联系的高中同学，一个家境贫穷的书呆子，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上次同学聚会，他可能都不会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喂，王伟么？我从朋友圈看到你发的视频了，张重为难你了么？” “你认识他？”王伟愣愣地问道。 “废话，张重谁不认识，你不是真的弄伤他的手了吧。我劝你赶快把视频删了，不然事情闹大了对你没什么好处，不过我估计删了视频也没用了，你的评论区现在都炸了，肯定有人已经把视频转发了……” 高中同学后面的话王伟就没听进去了。 张重谁不认识？ 他王伟就不认识。 但是他已经知道，这一切不是梦，也不是所谓的骗局，这个骑着电瓶车的人，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他看着挡雨板被撞坏的电动车，很想时光能倒流，回到刚才起步的时候，他那个时候就不应该玩手机。 他又看了看张重，心中生出些怨气，你说你这么一个大名人，知道自己金贵，还骑电动车到处乱窜，不是有病么？ 只是他却没想过，如果他当时能够主动认个错，可能后面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王先生，如果你能把视频删了，并且发一个道歉声明，将事情的原委公布出去，我的当事人会……” “不用我赔钱么？”王伟眼睛一亮。 律师摇了摇头，“不，只是会减少对你的索赔。” 只是减少…… 看到王伟犹豫，律师又说道，“事实上，你发的视频扭曲事实，已经对我的当事人的名誉产生了不良影响，我的当事人有权利向你索赔名誉损失费，如果你执意不删视频并公开道歉的话，我们还会另外追究名誉损害的责任。” 这句话直接把王伟的心理防线给击垮了。 “我删，我删。”王伟忽然跑到张重面前，“张先生，张大哥，我也是个普通老百姓，家里没多少钱，我这车也是从朋友那里借过来的，如果真要我赔钱，我一家人就活不下去了。” 张重往后退了一步，“具体的赔偿，我想法院会酌情判的。视频我劝你早点删了，也是为了你自己好。” 说完之后，张重跟律师说了几句，又跟民警知会了一声，就跟刘风道别了。 他骑车小电驴，往家里回，今天早上在学校耽误的一上午，连菜都没买，现在他着急去买菜，不然晚上芃芃回来就没饭吃了。 刘风跟张重挥手告别，然后笑呵呵地对王伟说道，“小老弟，做人要谦虚一点，不然早晚要吃亏，我看你这车也挺不错的，还刮了层漆是吧，我看就别补了，以后看到这块漆就能想到今天的事情，是个教训。” 洪玉娇拽了拽刘风的胳膊，“少说两句，咱们也回家吧。” “回家，回家。”刘风他们也扬长而去。 至于后续的事情，自然有律师还有保险公司跟进。 …… 在这么一个娱乐至死的时代，网友们的疯狂是没有限度的。 王伟发的视频很快就被大量转发，这则短短几十秒的视频迅速在各大平台火了起来。 有人将视频加工，还配上字幕，给视频里面的张重加上了大金链子。 另外，还有人将张重的手截图放大，上面标注：看到这双手请离远点，因为这是一双一天赚几个亿的手。 【其他的不说，张重是不是太嚣张了，他的手是贵重，但是扭了一下就让人倾家荡产？】 【呵呵，张重说过这话么？】 【视频里面的人不是这么说的？】 【看看最新消息吧，这个人已经道歉了，也说了事情的全过程。】 【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手伤了养几天就行了，没有必要追究太狠。】 【你们一堆穷人，倒是可怜起人家开宝马x6的主了。】 【不过张重这样的身价，竟然骑电动车，真是匪夷所思啊。】 【我觉得这电动车挺好看的，有谁有链接么？我想买一个同款。】 【这是爱驴今年出的新款，专卖店都能买得到。】 【张重能骑它，肯定代表它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吧，爱了爱了。】 …… 谁也没想到，在这场闹剧当中，爱驴电动车成了最大赢家，他们没花一分钱就打了这么有效果的一个广告，事情出了之后，这款电动车直接卖断货。 张重买完菜回家，许雨涵就打了个电话过来，问他手伤得怎么样。 “你都知道了啊。” “这事现在在网上都是段子了。” “网友们也挺闲的啊，我的手没事，保险公司带了医生给我处理了一下，这两天就能好了。” “你现在在哪儿？” “刚从菜市场买菜回来，准备把菜处理一下，等一会儿还要去学校接芃芃，下午这事耽误了一会儿时间。”张重说道。 许雨涵忙道，“你别动，手都受伤了，还做什么菜。这样吧，我这边现在也不忙，我过去给你做。” 张重笑道，“我这做菜又不碍事。” “听我的，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我这就过去。” 说完许雨涵电话就挂了，张重笑了笑，就把菜给放下了。 …… 九月三号这天，张重开车去了江阳大学。 作为联合文学院的院长，他也要开始上班了，两个学校的文学专业已经开始安排学生过来上课，这周过去应该就能定下来。 这次过来，是为了见见学院的其他老师。 这次内部招人，江阳大学这边的老师挺积极的，有不少人都报名了，而金陵大学就只有一个人过来。 金陵大学过来的这人叫文汉，是个副教授，四十岁出头，原本就是江阳人。 “文教授，欢迎你加入联合学院的大家庭，以后要劳烦你了。” 文汉轻轻地握了握张重的手，笑道，“不敢，不敢，职责所在。不过院长您这手，我可不敢握，网上说这手比文物还贵重。” 张重也笑了起来，“文教授也是个幽默的人啊。” 第五二四章 又是励德集团？ 江阳大学这边应聘的老师有不少，张重做了筛选，留下了教基础课程的老师。 虽然是文学院，但是像英语、思修都是必备的，所以招的都是这方面的老师。 像是专业课程，要的老师不多，就算张重不上，赵热跟文汉两个人就已经够了，所以张重现在不急着收人。 其实张重之前考虑过让庄语他们几个过来教书，不过一直都没有开这个口。 余冬雨不说了，人家现在在燕京大学任教，如果不是脑子有问题，应该是不会到这边来。 至于庄语他们，现在都定居在燕京，让他们远赴江阳来教书，怎么看都不太现实。 其实说到底，还是江阳这座城市差了点，缺乏竞争力。如果是在金陵或者魔都，恐怕招收老师也方便很多。 不过这种情况也在慢慢改变，江阳这两年也变化很多，特别是文化产业。 其中最明显的是印刷业，其次是旅游业。 2019年的时候，江阳一年的接待游客人次是九千多万，而今年上半年，江阳接待游客人次已经达到了七千万。 预计到今年年底，接待游客的人次应该能超过一亿五千万。 其实江阳之前的接待游客人次能达到九千多万，不管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九千万这个数字在19年已经能排进前三十了，比好多旅游城市都还要高。 但是在大家印象中，江阳的旅游业一直不发达，说到江阳，似乎也说出不来什么有名的景区。 也就焦湖现在出名了之后，不少人闻名而来，以前要说游江阳，大家都不知道要去哪儿。 当然了，这样的榜单本身就不太严谨，说明不了什么。 不过江阳的旅游业变好了，不仅仅是数据体现的，当地人也都能感受到。现在只要去焦湖，就能看到很多人。 而且好多影视剧都选择在那里取景，本身就带动了人流。 张重之前提的科幻主题博物馆也开始提上日程了，江阳政府得知这个计划的时候，表示大力支持，决心要将这个博物馆做成地标性建筑。 他们当然支持了，钱都是张重出，他们最多也就出一块地而已。 场馆建筑并不难弄，预计一年多就能竣工，主要还是里面的展品，要比建筑本身要花更多的心思。 张重跟文汉他们见过面之后，又去了一趟校长刘洪的办公室。 他到的时候，副校长王希也在。 “张重，你来啦，我跟老王正说到你呢。”刘洪笑着站起来，张重虽然名义上是他下属老师，但是他可没把张重当普通的学院院长看。 张重跟刘洪握了握手，刘洪的手掌一如既往的有力，张重心说这刘校长大概没有看到网上的段子，不然应该不会这么用力…… “听到了联合学院的事情，文学院的新生都很积极，已经有一百多个人报名了，你看是都要了，还是筛选筛选？”王希说道。 “刘校长，王校长，这事麻烦你们了。金陵学院那边还没有给我来信，具体怎么弄，现在还不好说，如果真的不需要这么多学生的话，也就不说筛选了，到时候你们看着给我挑些人过来就行。”张重说道。 刘洪点头道，“行，既然这样，到时候我就看着办了。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跟你说，今年新生的军训是从四号开始，预计十五号结束，到时候开学典礼跟军训阅兵一起举行，我是想请你到时候上台给新生们讲讲话，鼓励一下他们。” “义不容辞，那我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张重爽快道。 “那我就替八千多新生先谢谢你了。”刘洪朗声笑道。 “刘校长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王希说道，“我这边还有些俗务要跟你交接一下，你们学院的账户跟学校账户是独立的，不过之前资金一直没有打过去，眼见学生们就要过去，这事也不能这么拖着，我想你是不是要找个财务跟学校这边交接一下，后面学生们申请助学金，以及下学期颁发奖学金，都直接跨过学校，从你们账上走了。当然了，国家奖学金跟学校自己设立的奖学金也要分开。你们学院是独立的，所以奖学金设置可以不按照学校来，想设置多少都可以，不过这些钱都是从基础建设费里面出，出多出少，你自己决定。” 张重点头道，“嗯，我明白了，回头我就请个财务过来交接一下。” 学院奖学金独立，这对张重来说是个好事情，他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变大了。 有时候吸引学生和老师的手段可以粗俗一点，比如设置比较高的奖学金，联合学院依托金陵大学和江阳大学，在政策上比那些民办学院多了很多得天独厚的条件。 既有了民办学院的自由度，又有了公办学校的政策补贴，很有发挥余地。 而且奖学金的形式有很多种，设置高额奖学金，甚至张重自己都不用贴钱，比如弄个征文奖学金，用合作的形式从林麟那里拿到赞助。 张重刘洪的办公室里面坐了一会儿，见刘洪看手表，就放下茶杯说道，“刘校长事务繁忙，我就不在这叨扰了。” 刘洪却笑着说道，“张重你别误会，我这边下午约了一个贵客，说是三点钟到，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寻思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无妨，反正我这边事情已经说完了，就先回去了。”张重站起身来。 刘洪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那行，我就不送了，其实是励德集团的人，打电话说是有合作要面谈，我也弄不清楚怎么回事。” 听到励德集团，张重眼神一动，“是英国的那个励德集团？” “是啊，张重你也知道。也对，这个励德集团在文化产业这一块也挺有名的。”刘洪说道。 张重想了想，没再说什么，跟刘洪他们道了别就走了。 至于励德集团，张重总感觉这事跟自己有关系，但是又摸不清楚什么情况，只能告诉自己是他想多了。 第五二五章 我们是来捐书的 就在张重出江阳大学没一会儿，乐芙兰坐的车就开进了学校。 车子直接到了政务楼下面，刘洪和王希一起在楼下迎接客人。 “刘校长，你们好，我是乐芙兰。” 励德负责人的第一句话让刘洪和王希同时一愣，他们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华夏语。 “你好，你好，我是校长刘洪，这位是副校长王希。”刘洪轻轻握了一下乐芙兰的手，笑着说道。 乐芙兰也笑了笑，刚才那句话，她是练了好久才能说得顺溜，但是再往下说她就不行了。 好在随行的翻译及时过来，跟乐芙兰把刘洪的话翻译了一遍。 之后乐芙兰点头道，“不好意思，刘先生，王先生，我的华夏语还在学习当中，所以恐怕不能用华夏语跟你们交流了。” 刘洪和王希的英语水平一般，不过乐芙兰的发音字正腔圆，而且速度不快，他们也都大概听懂了。 “乐芙兰小姐刚才的发音已经非常标准了，我想假以时日肯定能把华夏语说得很好，楼下不是说话的地方，各位请随我一道上去吧。” 一行人去了刘洪的办公室，刘洪和王希忙着给乐芙兰他们沏茶。 等到每个人都抱着一杯茶之后，刘洪开口说道，“不知道乐芙兰小姐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刘校长，我们集团准备在华夏的高校中发展一个合作伙伴，贵校历史悠久，实力雄厚，综合实力在南怀省首屈一指，所以你们是我们的第一选择，不知道我们励德集团有没有这个荣幸？” 听完翻译之后，刘洪都有些赧然，他们江阳大学确实还算不错，但是要说历史悠久，实力雄厚，总感觉是在讽刺，毕竟他们学校的综合实力在全国并不能排得上号。 励德集团闻名遐迩，按说要在高校中找合作伙伴，那也应该是燕京大学和金陵大学这种级别的学校。 把他们江阳大学作为首选，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不知道乐芙兰小姐想要跟我们学校展开什么样的合作？”刘洪问道，因为他实在想不明白励德集团跟他们学校能合作些什么。 “我对贵校的图书馆学还有文学类专业很感兴趣，希望能将贵校作为我们集团的人才培训基地，除了定向的奖学金之外，我们会向贵校捐献至少二十万册图书。” 听了乐芙兰的话，刘洪感觉像是做梦，这事怎么看对学校来说都有百利而无一害。 但是问题也在这，这事好像也就对他们学校有利，对励德集团好像没有什么好处。 人才培训基地？ 励德集团如果要招聘，全国各大学校的学生不都得挤破头往里面钻，用得着到他们这个二流高校来搞什么定向培训么？ 刘洪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还冷静地问道，“除此之外，贵公司还有其他要求么？” 他问的已经很直接了。 乐芙兰嫣然一笑，“我听说pz在你们学校任教？” pz？ 刘洪看了看旁边的王希，有些疑惑。 王希说道，“就是张重，外国人习惯称呼他为pz。” 刘洪恍然，原来对方是冲着张重来的，不过同时他也放下心来，如果是冲着张重来的，那事情也就合理了。 他点头道，“是的，江阳大学是张重的母校，他现在也在江阳大学任教……不过他只是客座，偶尔过来上一节公开课而已。” 关于联合学院的事情，他没有立马跟乐芙兰说。 “嗯，我们集团一直想为张重办一场个人的文学展览会，是免费的。”乐芙兰说道。 “哦？这是好事啊，张重应该会答应的。”刘洪说道，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你们想给张重免费办展会，根本不用搞这些弯弯绕绕，直接去找张重就行了。 乐芙兰也听懂了刘洪话里面的意思，便如实说道，“之前我们联系过张重，不过他似乎不太感兴趣。” “所以你们就像曲线救国，把我们学校当作突破口？” “刘校长，你说的没错。” “可是张重只是我们学校的客座而已，我们没有办法左右他的意志，说句露怯的话，我们把他当佛供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要求他做这做那的？乐芙兰小姐，你们的好意我完全理解，但是这事我恐怕帮不了你。” 乐芙兰摆手道，“刘校长你误会了，我没有让你去命令pz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能不能以学校的名义组织一次聚会，让我们跟pz有一次面对面交流的机会。” 刘洪沉吟起来，他用手指敲着桌面。 励德集团的赞助和合作计划，对他来说很有诱惑力，但是他同时也知道，张重不是他可以左右的，想要吃下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要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这个好牙口。 想了半天，刘洪忽然说道，“乐芙兰小姐，我有一个想法，应该对你们合作的事情有益。” 乐芙兰目光一喜，“刘校长请说，如果能帮到我……我们，我一定感激不尽。” 看到乐芙兰的反应，刘洪心说眼前这个西方美女是不是对张重有想法，怎么一说到张重就跟猫见了老鼠一样，两眼放光。 “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这两天消息就会公布出去。我们学校和金陵大学联合办了一个文学院，而这个文学院将会由张重来担任院长，学院这学期就会正式开学，我们可以通过学校这边组织一次赞助招募会议，到时候张重肯定会到场，我想只要是对学生们好的事情，张重是不会拒绝的，我们都是老师，这份心情可以理解。” 听着翻译的话，乐芙兰脸上的笑容绽放得越来越盛，最后她抚掌道，“谢谢刘校长透露的消息，那这个赞助招募会议也劳烦刘校长了。” “不用谢，这都是对学生有好处的事情，我们这些为人师表的，自然乐于见到。不过这图书……” “哦，这个您放心，不管pz那边是否同意，之前说好的图书和合作我们都定下来了，不会改变。” 第五二六章 给鱼尾纹上个保险 按照普通人的看书速度，五天过去，看完《三体2》的读者才逐渐多了起来。 网友们一边调侃着“天价手”的段子，一边讨论着《三体2》。 世界上不可能有一本书能征服所有读者，《三体》自然也不例外，当黑暗森林出来之后，有些人觉得这个理论太过残酷，也太过危言耸听。 这部分人其实在《三体1》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露头了，只不过现在黑暗森林法则出来之后，吵得更厉害了。 当然了，除了那些存在理念冲突的读者之外，发声的人中也不乏那些心怀鬼胎的。 比如之前《三体1》出来时就diss过张重的美国批评家舒伯特，这次《三体2》出来之后，他也是第一时间就发表了文章，内容跟上次大同小异。 另外上次曝出读过《变形记》自杀的主持人林岚，这次也发表了评论，表示反对黑暗森林这种冰冷的、毫无人性、毫无温情的揣测。 作为一个爱狗人士，林岚的视角另辟蹊径，她把外星人跟人类的关系类比于人和动物的关系。 “高级文明更高有着更多的包容，跟狗更加温和理性地看待其他生命。” 林岚接连蹭了两波张重的热度，大家其实都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这事张重根本没有理会，别说是张重本人，就连李卓带领的公关团队都对林岚这个人不理不睬。 从学校离开之后，张重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市里面。 昨天沈健就打电话约他见面，想着今天正好要去学校，张重就把地点定在了市里面一个咖啡厅。 张重到地方的时候，沈健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了，看他已经见底的杯子就知道了。 “让你久等了。”张重没有客气，顺势在沈健对面坐下。 “没有，我也是刚刚到，喝点什么？我帮你点。”沈健笑道。 “一杯浓咖啡吧。”张重说道。 “口味挺重啊。”沈健笑道，他喊来服务员，说道，“一杯espresso，一杯美式。” “你口味也不轻。说吧，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彼此都这么说了，张重说话自然也随意一点。 “没别的，过来感谢你呗，《许三观卖血记》成绩这么好，这次我可是名利双收。”沈健笑道。 “奖项不说了，这票房你也看不上吧，超过十亿票房的电影，你有好几部吧。” 沈健摆了摆手，“那不一样，这次我自己投了很多钱，投的多，挣的也多，而且这电影成本低，宣传费也少，比我之前那几部十几亿票房的电影赚的还要多。” “这里要感谢你自己，我都没想到这部电影还能有这个票房。” “谁不是呢，还有上次的节目，也多亏了你的那封信，节目效果特别好。” “说到那封信，我就不得不夸你一句，节目我可是看了，你这脱稿有点厉害啊。” “厉害什么啊，演员嘛，这都是基本功，我演了这部电影，稿子肯定是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基本功……要是别的演员在这，那得汗颜了，现在有这基本功的演员不多了吧。” “其实也不少，只不过能拍到戏的少了，现在这个市场，拼的不是业务能力，而是谁的流量大，大环境这样，新生代的演员们就没心思费力气在这上面了。资本让市场繁荣起来，也同样让市场病态起来，有利有弊。” “你倒是看得挺开。”张重笑道。 沈健把脸凑近，指着眼角说道，“再看不开，你老哥我这鱼尾纹就能当夹子用了。” 张重被他逗笑了，“多少人就认你这鱼尾纹。” “是啊，我都在考虑是不是要给我这鱼尾纹上个保险，不然哪天把他们弄没了，我这不是亏得慌么。” “你似乎在取笑我。”张重撇嘴道。 “哈哈哈，好了，不开你玩笑了。其实还别说，你这次的事情，还激发了我的灵感，下次有机会借你的手用用，放在我的电影里面，包准喜剧效果爆炸。” “行，马上我去要把刀砍一只给你带回去。” “好好好，我们说正事，除了当面感谢你之外，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沈健说道。 “我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情说吧。” “你这成语用错了，应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才对。我呢，想排一出话剧，就用你的《受戒》为模板。你放心，授权费你只管开口，我现在有的是钱。” “我现在有的是钱——瞧瞧你这暴发户的嘴脸，这事简单，你都不用跟我说，打个电话给陈青就行了。” “我这不是想走个后门嘛。” “我同意了，回头我跟陈青知会一声，具体的授权费你跟他谈，你放心，我肯定让他好好宰你一番，不然都对不起你这副嘴脸。不过我倒也想起来一件事情，上次我介绍管豹跟阿弗莱克认识，他们聊得怎么样，你知道么？” “这事你不知道么？管豹成了《最后一个海星人》剧组的副导演，我还以为是你推荐他当副导演的呢，原来你也不知道。” 张重意外道，“阿弗莱克请他当副导演？这事我还真不知道，阿弗莱克说对国内的影视圈不熟悉，我就介绍了管豹给他认识，后续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管豹接触过科幻片么？怎么让他当副导演？” “这我就不清楚了，估计管豹自己都不清楚。不过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刚刚拿了奖，又进了这样一个众人瞩目的剧组，以后找他拍电影的肯定会变多。” “他一个拍独立电影的，应该也不在乎这个吧。” “人嘛，总是要恰饭的。” …… 张重到家的时候，许雨涵刚把芃芃接回来。 刚开学，芃芃的兴奋劲还在，一回来也不说玩，直接抱着书包回屋要做作业。 “你去看她写作业吧，一会儿饭做好了我喊你。”许雨涵一边系围裙，一边说道。 “她写她的作业，还要人看啊，今晚咱们吃什么？” “我今天刚刚看视频学了一个新菜，等我做完你就知道了。” 听到许雨涵的话，张重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第五二七章 赞助 原以为许雨涵会做出什么黑暗料理，却没想到她新学的酸菜汪丫竟然做得有模有样。 汪丫是一种鱼，这是江阳这边的叫法，真名应该叫黄颡鱼，有很多地方喜欢叫它黄骨鱼，张重姥姥家那边的叫法比较奇特，叫该亚。 芃芃以前没吃过这种鱼，看到头上带着犄角的汪丫鱼头，眼珠子瞪得老大，“许老师，这是小鲨鱼么？” 许雨涵笑道，“哪有这么小的鲨鱼。” 芃芃一本正经地说道，“有的，好多鲨鱼都好小的，我以前在海洋馆看过，那些鲨鱼都没有我们的筷子长呢。” 许雨涵不得不给她科普，“这不是鲨鱼，而是汪丫鱼……” 听完许老师的科普之后，芃芃才将信将疑地动筷子，吃到嘴里之后，她笑着说道，“果然不是鲨鱼呢。” 张重撇嘴道，“你又没吃过鲨鱼，怎么知道不是鲨鱼？” “因为这就跟普通的鱼味道一样啊。”芃芃理所当然地说道。 小孩子的逻辑果然很直接，不过张重也没纠正她，只是笑道，“今天老师给你布置了什么作业，我看你在屋里面捣鼓了老半天。” 许雨涵说道，“应该不是书面作业吧，我听说现在低年级都不能布置书面作业的。” 芃芃点头道，“嗯嗯，老师让我们背诵一篇小短文。” “背诵小短文？怎么布置的？” “就是给我们一张卡片啊，上面有一些字，让我们背。” “你认识那些字么？” “不全认识。”芃芃一本正经道，“所以我刚才一直在研究。” 许雨涵对张重说道，“应该是让你辅导她背诵的，不过你怎么连她作业是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有家长群么？” “家长群里面太吵了，我设置了免打扰，忘了看。”张重不好意思道，“我现在就看。” 张重掏出手机，好不容易翻到了老师布置作业的地方，“老师说了，给你布置的作业，如果有不认识的，回家要问家长，你怎么不问我啊。” “爸爸你不是说我现在长大了，很多事情要靠自己了么？” 我说过这话么？张重自己都有些疑惑。 “话是这么说，但是也分情况，你自己搞不定的时候，当然可以来问我，老师没告诉你，不懂就要问么？” 芃芃摇头道，“没有。” “那老师以后会告诉你的，你去把你的作业拿过来，我教你怎么背。” “好。” 芃芃的作业不难，虽说是背诵，但是内容很简单，总共也就几句话十几个字而已。 教了没一会儿，芃芃就自信地拍着胸脯说她背会了，张重没有为难她，只说过一会儿再检查一遍。 晚饭结束，许雨涵带芃芃回了画室，张重一个人去了书房。 张重最近在写一些自己东西，海星和地球虽然很相似，但是两边的文学发展也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他就想整合一下两边的东西，整理一套系统的理论出来，这套理论主要是探究各个文学流派和文学手法之间的关系以及优缺点。 这么大的一个课题，他需要找一个比较简单的切入点，想了半天，还是用自己抽到的这些书上表现的写作技巧写起。 “当第一人称叙事法遇到第三人称叙事法，当第一人称叙事法遇到第一人称叙事法，当第三人称叙事法遇到第三人称叙事法……” 为了让自己更有感觉一些，这次张重是直接手写的。 …… 就在张重整理这些东西的时候，网上关于联合文学院的事情也已经传开了。 官方还没有具体公布，不过这事根本就瞒不住，因为两个学校已经开始征集学生去学院，所以有很多学生都知道这件事情。 【之前就有传闻，我还当是假的，现在实锤了？】 【妈呀，早知道今年就填江阳大学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早知道我好好读书，还上燕京大学呢。】 【能一样么，我一念之差就上江阳大学了。】 【请问现在转校可以么？】 【我已经报名了，不知道张大要不要我啊。】 【我是金陵大学的，我也想去联合学院，不过要到江阳待四年，我有些发怵。】 【发什么怵啊，江阳离金陵又不远，想回去就回去啊。】 【是啊，江阳现在发展这么好。】 【你们金陵的学生到这边来上学，拿的是那边的毕业证啊。】 【我们老师说还拿金陵的毕业证，而且联合学院也会发一个证书。】 【这有点诱人啊。】 【江阳大学的环境怎么样啊。】 【张重自己教课么？】 【这不是废话么，张重原本在江阳大学就教课。】 【我听说进到这个学院，就可以优先供稿零零一》。】 【真的假的，这么好？听说零零一》很难过稿的。】 【我还听说有巨额奖学金呢。】 【别的不说，毕业要是能签到张重的公司，以后路也好走一些。】 【这算什么，听说只要表现好，就能给出书。】 【张重还会指导写作，肯定没问题的。】 …… 网上一开始的消息还挺靠谱，后来越传就越离谱，什么巨额奖学金，定向签约，优先供稿，现场指导……五花八门的消息满天飞。 不过大多数人都是看个热闹，毕竟这事也就跟江阳大学和金陵大学两个学校的文学院学生有关而已。 江阳大学也上了一次热搜，这次是托张重还有金陵大学的福。 第二天，张重接到了刘洪的电话，在电话里面，刘洪告诉张重有几家文化企业想要赞助联合学院，他准备组织一次会议，把几家企业的负责人叫到一起，大家聊一聊。 张重刚听到赞助的时候，他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是奖学金，因为一般企业赞助学校都是通过奖学金的方式，不然的话就是单单赞助某项学校活动。 其实对于公立学校来说，捐赠的情况要更多一些，当然，捐赠也是某种意义的赞助，毕竟一般的捐赠都是挂名的。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一桩，张重没有拒绝的道理，他很爽快地同意了。 第五二八章 带两张嘴过去 接完刘洪的电话之后，又有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是本地的座机号码。 “喂，请问是张重张老师么？”接通电话之后，对面传来一个中年男声。 “嗯，我是张重，你是？” 那人自我介绍道，“张老师你好，我是南怀作协的许乔。” 张重对作家协会不太了解，更遑论是南怀的作协了，不过许乔的名字他之前从李何斌他们口中听到过，许乔是南怀作协新任的主席。 其实许乔在文学界也并不是籍籍无名，他的作品有很多，也获过不少奖项，虽然跟大奖无缘，但是绝对不是什么贫苦无名小卒，而且他还有作品影视化。 传统文学界能有作品影视化，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实力了。 “许主席你好。”张重简单地打了声招呼。 “杨凤霞杨主席前两天跟我通了电话，她说这次你作为特邀嘉宾参加作代会，是跟我们南怀团一起？” “杨主席之前是这么跟我说的，不知道南怀这边方便么？” 许乔笑道，“固所愿，不敢请耳。你是我们南怀文学圈的一张明信片，能让你跟咱们团走，我们自然求之不得。不过作代会不比一般的交流会，要注意的事情特别多，电话里面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你看是不是找个机会到协会这边来一趟，咱们当面聊聊。当然，除此之外，咱们都是南怀人，我忝为协会主席，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主动跟你联系过，也是我的失职。这次邀请你过来，也是请你过来参观参观协会，跟咱们这些同乡交流交流感情。” “许主席言重了，要说是我顾虑不周，早应该去协会看看的。这样吧，不知道明天下午许主席有没有时间，我过去看看？”张重说道。 “有时间，就算没时间，我挤也要挤出来不是。这样吧，明天下午两点钟，我们在协会扫榻相迎。” 两人定下时间，又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张重这边刚挂了电话，正要把手机放下，来电铃声又响了起来。 真是邪了门了，今天怎么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来。 知道他电话的人不多，像这样连着来三通电话，这还是第一次。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这次不是陌生号码，而是何如初的来电。 “喂，张重啊，你这电话可真难打，我这打了十几分钟才把你电话打通。”何如初笑道。 张重说道，“赶巧了，刚刚来了两通电话，估计你没掐好点。” “我今晚准备回江阳，明天一起吃个饭？” “吃饭的事情好说，不过你这次来是有公务么？” “算不上公务，准备带两个学生到江阳写生，正好也回老宅看看，算是以公谋私吧。”何如初说道。 “好，明天下午我有点事情，咱们明天晚上一起吃完饭吧。” “先说好，我不是一个人去，还带着两张嘴。” 张重笑道，“你放心好了，我这边也会带两张嘴过去的。” 他准备明天晚上带芃芃跟许雨涵一起过去。 跟何如初说好之后，挂了电话，张重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电话打来，才把手机放下。 …… 第二天，张重下午先去了作协那边。 南怀作协的办公地点在市中心那边，地方倒也不难找，只不过他们的办公地点很小，就两层楼而已。 而且就这两层楼，都空了很多，作协需要的人不多，特别是这种地方作协。 许乔说是让张重参观，不过他也知道这几间破房子也没什么好参观的，张重一过去，他就领着张重进了他的办公室。 从两点钟一直聊到四点，两个小时的时间里，除了一开始的十分钟许乔跟张重说了到时候跟团去燕京的注意事项之外，其他的一百一十分钟里面，都是说些没有营养的话题。 按理说许乔也是个小说家，应该跟普通的政客不太一样，但可能是这两年的作协主席让他改变了很多，所以他也变得圆滑起来。 张重只能虚与委蛇，有一句每一句地搭着话。 直到最后，张重快要走的时候，许乔忽然开口说道，“在全国作代会之前，南怀也会开一个代表大会，不知道你到时候有没时间过来给一些指导意见。” 张重暗自叹了口气，许乔罗嗦了两个小时，应该只有这一句是他最想说的。 至于他说的事情，张重沉吟起来。 如果只是参加一个会议，人家当面邀请，去一趟似乎也无妨，但是参加南怀的作家代表大会，前提条件是他必须是南怀作协的会员，而他不太想进南怀作协。 加入全国作协，张重远在江阳，天高皇帝远，管也管不着，有什么活动，也好推辞。 但是如果加入南怀作协，以后要有个什么活动，却不好推。 虽说作协组织松散，没有管束力，但面子上要顾得上，既然想着到时候要推辞，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进入。 “不知道这南怀的作家代表大会是什么时候？”张重问道。 “这个月底。”许乔说道。 张重皱起眉头，“这就不赶巧了，我这个月底和下个月初还真不一定能挤出时间来。” 许乔嘴角抽了抽，不过脸上的笑容还是维持住了，“无妨，我就这么一提，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嗯，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辞了，今晚约了一个朋友，如果再不走就要迟到了，许主席见谅。” “你忙去吧，今天下午耽误了你不少时间，应该是我不好意思。” …… 从南怀作协离开之后，张重先驱车回家带着许雨涵将芃芃接上，然后三口人就直奔鸿运来酒店。 他想来想去还是定了鸿运来，之前跟何如初见面就在那儿，地方也熟。 张重他们在包厢里面待了一会儿，何如初带着两个人来了。 看到何如初旁边跟着的两个人，张重有些意外，之前何如初说他要带两张嘴过来，张重还以为他说的是他带过来写生的两个学生。 但是何如初身边这两个人年纪都不小了，一个中年人，四十岁左右，另一个两鬓已经发白。 第五二九章 给你看看我的拙作 张重还没开口说话，旁边许雨涵小声地惊讶道，“吴院长，方老师。” 有心问许雨涵口中的吴院长和方老师是谁，不过何如初他们三个人已经快要走到跟前，他顾不上问这些，笑着跟何如初说道，“何老师，这二位是？” 何如初先指着青年人说道，“这位是央美油画院的吴院长吴子云。” 说完他又指着另一边的老头说道，“这位是咱们华夏的山水画大师方可音。” “原来吴院长和方大师，是我眼拙了，几位请就坐。” 等到众人坐下之后，何如初说道，“我记得许小姐就是咱们央美油画院的吧。” 许雨涵笑着说道，“方老好记性，我是18届的，之前在学校的时候还去听过吴院长的课。” “哦？是油画院的学生？”吴子云惊讶道，“不知道你是第几工作室的？” 央美的油画院是导师工作室教学体制，学院里面分了好几个工作室，每个工作室都有自己的主任和教员，所以吴子云才有此一问。 “我是第五工作室的。”许雨涵说道。 “第五工作室？”吴子云在脑海中算了一下，挑眉道，“你是18届的，那你应该是第五工作室第一批学生……呃，我好像对你有些印象了，你父亲是不是金陵大学的许教授？” “正是家父。”许雨涵说道。 何如初惊奇道，“子云你说的许教授是金陵大学哲学院的院长许文轩？” “何老也知道许教授？” 何如初看了一眼张重，说道，“之前确实不认识，不过机缘巧合，去年拜读过他的《思维阡陌》。” 旁边的方可音说道，“我也看过。” 张重看着何如初不怀好意的笑容，忙转移话题道，“几位怎么一起到了江阳？” “我不是说了么，带两个学生过来写生，顺便会老宅看看。” 张重暗自撇了撇嘴，何如初这个说法太之前就不太相信，何如初祖籍是江阳没错，但是他还没开蒙的时候就去了魔都，恐怕对江阳的印象已经非常模糊了，至于老宅，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另外，写生也不能带方可音和吴子云过来吧，这两个都算是艺术界的重要人物了。 特别是方可音，张重虽然没见过他，但是也听过名字，著名的国画大师。 何如初以画“鸡”闻名，而方可音则是钟情于山水画。 从外人来看，方可音比何如初更能够代表国画，毕竟山水在国画中的占的份量实在不轻。 其实张重对美术界的了解还不够多，不然他应该也听过吴子云的名字。 吴子云是华夏当代超写实主义油画的领军人物，他的作品最大的特点就是极端写实。 他的画多以人像为主，画面丝毫毕现，形象精致入微。 吴子云的画写实到什么地步呢？ 毫不夸张地说，把他的画拿到一般人面前，恐怕他们都分辨不出来这是画出来的还是相机拍出来的。 但是超写实主义在一部分人那里不太受待见。 有些人认为他只是个普通的画师，精绝于工，只能算是个技艺高超的工匠，绝不能算是艺术家。 之前他的一幅作品，那幅作品上只花了一个女人，被拍卖到七千万的价格，引来了无数人的调侃，说买画的人是个傻子，花七千万买一张照片，而这张照片甚至还不如入门级单反拍得好。 张重不知道这些，许雨涵却是知道的，她也在感慨，之前网上都在调侃张重的手值钱，但是这一桌子除了她跟芃芃以外的其他四个人，他们的手可都是无价之宝。 她又看了看芃芃两只小胖手，又在心里把四个人改成了五个人，芃芃的手也是无价之宝。 “我确实是带学生写生的，至于这两个家伙，最近比较清闲，听说我要来江阳，就嚷着要过来，听说焦湖岛的百合花要开了，他们正好也去看看。”何如初解释道。 郁金香高地的百合花恐怕要在九月底才开始开，张重之前就想过带家人去看看，所以特意查过。 张重并没有直说，因为他觉得他们如果真的来看花，不可能不事先查一下就过来，可能是随时编的一个理由而已，所以未免尴尬，他没有拆穿，不过他不拆穿，不代表没人拆穿，芃芃在旁边说道，“老爷爷，你弄错啦，爸爸跟我说了，要看百合花，要等到十月份，现在还是九月份呢。” 何如初表情一滞，略显尴尬，不过他知道孩子心里压不住事情，要怪只能怪他理由没编好，恰好小朋友又知道事情真相。 “芃芃，别人说话的时候，随意插嘴是不礼貌的，而且这位何爷爷你之前不是见过么？” “我有印象的。”被爸爸训了一句，芃芃表情有些委屈道。 何如初连忙说道，“你不用怪她，我还要谢谢她，不然我还不知道现在百合花没开呢，芃芃，谢谢你啊。” “不用谢，我应该做的。”芃芃笑了起来。 方可音忽然说道，“老何，你别搞这些弯弯绕绕了，不如我直接把东西拿出来，给张重看看。” 听到方可音的话，张重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说拿什么东西给自己看？ 何如初无奈道，“你就是个急性子，好罢，好罢，我现在就去拿。张重你稍等一会儿，我俩去去就来。” 说完何如初就拉着方可音出去了。 张重愣了愣，看向吴子云，“吴院长，何老他们这是？” 吴子云耸了耸肩膀，“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之前看他们提了个画筒，估计是要去拿画筒吧。方先生平时性情恣意，总是做出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来，起初我也常常觉得奇怪，现在时间长了，不知不觉也习惯了。” 张重笑道，“要是今天能看到方先生的大作，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等了没一会儿，何如初他们又回来了，方可音手里果然提着一个画筒。 “其实我这次来呢，是想给张重你看一幅画，我的拙作。”何如初从画筒里面抽出一幅画来，然后慢慢展开。 第五三零章 没有许老师画得好 方可音把画慢慢展开，其他人都伸头去看，特别是张重，他被刚才方可音和何如初那套莫名其妙的操作挑起了兴趣，想要看看方可音说的“拙作”到底是什么东西。 画是从右往左展开的，经过前面的留白之后，露出了一点水墨端倪。 再往下看，能看到一座山，一座张牙舞爪的山。 没错，先露出来的这座山给张重的感觉就是张牙舞爪，山奇势险。 不过显然这幅画不止一座山，在这座山之后，又出现了一座又一座山，除了山，还有水。 其实没有画水，只不过在山脚下有一叶扁舟。 这就是艺术的表现，只要画一只舟，就能让你感觉是有水的。 等到整幅画都展开完了之后，张重觉得这山水有些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与此同时，他又实在想不明白，方可音为什么要将这幅画拿给他看。 这幅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么？ “张重老弟，看了方某这幅拙作，不知道你有什么感觉？”方可音看着张重问道。 而张重在方可音的眼神里面竟然看到了一丝期盼。 期盼？ 这是为什么，方可音堂堂一个山水画大师，这画意境深远，很有风骨。他到底在期盼什么，不可能是期盼自己这个门外汉评鉴他的画吧。 “方老，你这是？” 方可音急道，“难道你看了这画，没有什么想说的，想要表达的，比如想到某一首诗，或许这首诗还是你写的？” 这话就说得很明白了，张重也忽然想起来是在哪儿见过这山水，这山这水倒像是百越那边的。 “我给你提个醒，江国云山愁送远，百越风土独宜人。”方可音又说道。 张重是彻底明白了，敢情这方可音是听过了自己在百越写的那首诗。 “没想到我当时信手涂鸦，却入了方老的耳，见笑了。” “这么说，这诗真是你写的了？当时那个导游说给我听，我还将信将疑，现在是得到答案了。实话跟你说，这幅画就是听了这诗后画出来的，所以我一直想把这首诗写在后面的留白处，既然这诗真是你的，我就觍颜求个诗，希望你能满足我这个请求。”方可音说道。 张重恍然，原来方可音是从杨开那里听了全诗。 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而且方可音能听完诗作画，也是美事一桩。 “举手之劳，不过咱们现在也没有笔啊。” 何如初笑道，“这你放心，方兄早有准备，都带着了。” 只见方可音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没开笔的毛笔，和一小瓶墨汁。 “没有带砚台，只能拿个碗碟来将就了。” 方可音找来碗碟，倒上墨汁，然后亲自开笔。 等到笔开完之后，他将笔递给张重，“有劳。” 张重接过笔，试了试墨，又试了试笔，最后在留白处写了起来。 将一首诗写完之后，他没有落款，而是看向方可音，“方老，我又想起一句，不知能否写上。” 方可音笑道，“不用多虑，想写便写。” 张重笑了笑，又隔了一段写上：楚水殊演漾，名山窅岖嶔。 写完这句之后，他才在旁边写上落款。 其实这句是刚刚看到方可音慢慢展开画卷时，脑海中浮现出来的一句诗，这句诗的大体意思是：湖面水波荡漾，崇山峻岭连绵不绝。 现在得知这画里面画的就是百越的风景，也印证了这首诗，因为百越的水也正是楚水。 许雨涵在旁边指着这句诗说道，“这两个字怎么读，什么意思？” 张重解释道，“这两个字分别读yao和qin，是深远崎岖的意思。” “哦，这样啊。”许雨涵对何如初他们歉然道，“不好意思，我不太认识，让几位见笑了。” 方可音却摆手说道，“还别说，你不问，我都想问，这个窅字我也不认识。” 其实许雨涵之所以问出来，就是怕这字太生僻何如初他们不认识会让他们觉得丢面子，故意先问出来，好让场面不难堪，没想到方可音这么洒脱，直接说他自己也不认识。 真正的大师就是这样，不会不懂装懂，这让张重想起之前在英国遇到的那两个“作家”，跟方可音他们比，真的是判若云泥。 何如初笑道，“方兄，你可是赚了，诗求到了，还附赠了一句，我看这句虽然句意简单，但是跟这幅画的意向很贴切。” 他指着画中右边的第一座山说道，“按我说，这句就应该写在这座山上头，整幅画就这座山最是窅岖嶔。” 方可音嘴一撇说道，“老何你不是瞎说嘛，哪有把题跋写在这上头的。” 他又看到芃芃扒在桌沿炯炯地看画，笑着说道，“小姑娘，你也喜欢画？” 芃芃说道，“嗯，我平时也画画。” “哦，那你觉得这幅画好看么？”方可音逗她道。 “挺好看的。” 说完芃芃就跑回了张重身边，在张重耳边小声说，“我觉得没有许老师的山画得好看。” 张重看着女儿，这丫头是变了不少，要是以前，她恐怕会直接把这话说出来，现在倒是知道顾及别人面子了。 至于她觉得许雨涵画的山更好看，张重也觉得正常，毕竟国画的鉴赏要求太高，芃芃虽然学画画，但依旧还是个孩子，在她眼中当然是许雨涵画的那些花花绿绿，草木茂密的高山更好看一些。 何如初说道，“你们别小看芃芃，她的画我见过几幅，虽然技法很稚嫩，但是用色风格很独特，个人意识也非常强烈。” 吴子云笑道，“技法都在其次，如果能保持独特的个人风格，以后肯定能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 方可音啧啧笑道，“你这个超写实主义代表人物，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很难得。” “方老你这话把我说得就狭隘了。”吴子云笑呵呵地说道，“小姑娘既然是要学油画，那以后可以来我们央美看看，到时叔叔带你看看其他大哥哥大姐姐的画，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第五三一章 你是这么理解超写实主义的啊 芃芃还不知道吴子云的邀请代表什么，许雨涵已经先替她答应了，“芃芃，还不谢谢吴老师。” “谢谢吴老师。”芃芃乖巧地说道，其实她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说谢谢，不就是央美么？上次许老师跟爸爸都已经带她去过了。 而且她觉得央美一点儿都不好看，地方好小，还不如爸爸读的江阳大学好看呢。 如果吴子云能听到芃芃的心声，恐怕要流一把汗来。 芃芃想得也没错，如果要说风景，央美确实没什么好看的，毕竟学校占地面积就这么点儿大。 总共五百亩不到的地方，被四个校区分去，最小的后营校区才二十亩不到，有的学校操场大一点都比这个校区大。 当然芃芃去看的京远校区，是最大的校区，占地两百多亩，但是即便如此，江阳大学也有接近十个京远校区大。 吴子云随口的邀请，却让张重动了点心思，芃芃正在打基础的时候，如果真的能让她接触到更多优秀的美术界人士，对她来说肯定是有帮助的。 学画画的事情，张重平时帮不上忙，都是许雨涵在操心，不过他这个当爸爸的也不是一点用也没有，至少能提供一些人脉上的帮助。 这样一想，张重又觉得有趣，整个包厢里面六个人，除了自己，其他五个人，包括芃芃，都是搞美术的。 闲聊之间，饭菜已经上桌，张重作为东道主招呼客人们吃饭。 后来再聊了一会儿，张重也了解到，何如初确实是带了两个学生过来写生，写生的地方倒是让张重有些意外，何如初竟然选择了东坝草原那里。 东坝草原离湖心岛那边就不远了，说是草原，其实就是湖岸边的一片大草坪，上面没有种花，绿化也一般，入眼就是两个字——开阔。 但是真要说开阔，全国各地有的是开阔的地方，东坝草原绝对排不上号。 而且那边现在基本没人过去玩儿了，张重之前开车经过的时候，瞥了一眼，感觉非常荒凉。 不过既然何如初选择了那里，自然有他的道理，张重也没多问。 方可音呢，过来的目的很单纯，而且目的也达成了，他就是要跟着何如初过来问问张重那首诗到底是不是张重写的，如果可以的话，让张重把诗写在留白处。 至于吴子云，说是要过来见个人，不过他没具体说要见谁，张重也不好细问，毕竟可能涉及到人家**。 一桌人，只有方可音好酒，张重原本想陪他小酌两杯，不过却被方可音拒绝了。 “你眼中没有酒，跟你喝酒没意思。” 方可音说的很直接，不过这话说得玄乎，让人不明觉厉。 一顿饭吃过之后，何如初他们回了酒店，张重也带着许雨涵和芃芃往家回。 在路上，许雨涵说道，“要不找个时间，咱们去一趟央美？” 张重笑道，“怎么，想母校了？” “什么啊，我是想带芃芃过去，刚才吴院长不是说了么，可以带我们逛逛。” “人家可能就是一说，如果真要去央美玩，我看还是找何老吧，毕竟咱们两个熟一点。”张重说道。 “那怎么能一样，虽然说都是学校老师，但是何老毕竟是国画院的，跟油画院那边交流肯定也不多，你不知道，咱们学校国画跟油画彼此没那么融洽。别说是两个院的，就是我们油画院里面的几个工作室都各自有矛盾。而且吴院长这么厉害，如果能有机会跟他亲近亲近，对芃芃的好处不可估量。” “这吴院长看着挺年轻，竟然已经当上了副院长，确实很厉害。” “他也快五十了吧，不过就他的成就来说确实挺年轻的了。也有人说他年纪再大点，水平就会下降。” 张重奇怪道，“这不能够吧，怎么可能年纪越大，水平还越低。” “因为他是超写实主义啊，他的画对技法要求很高，非常考验作者的眼力、精力、体力。” 张重还是觉得这说法有些不对，“那也不能这么说，只要生活习惯保持得好，我想老艺人就算老点手都不会抖。大部分时候，经验能代替其他的东西。” “希望是这样吧，他是现在华夏身价最高的画家了。” “是么？”张重有些惊讶道，“比何如初他们还高？” “嗯，可能是油画本身有优势，所以吴院长的画成交价比何老师他们都要高——很多。” 高很多么？ 张重记得何如初最贵的一幅画《孤松高立图》卖了四千多万，许雨涵说吴子云的画比何如初的画成交价高很多，那应该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数字了。 他感慨道，“啧啧，金字塔顶端的艺术家的赚钱速度，果然还是让人眼红啊。” “你眼红什么，人家画一幅画可能比你写一本书的时间还要长，而且赚的还没你多。再说了，他们这些人，每多画一幅画，不论画得多好，都会降低单幅作品的价值，你却不同，书越多，就越挣钱。” 张重笑道，“我是帮别人眼红。” 确实，他没什么好眼红的，虽说何如初他们一幅画能卖几千万，但是他一本书也能赚个几亿啊。 许雨涵从手机里面找出之前吴子云卖了高价的画，给芃芃看，“你看这就是刚才那个吴叔叔的画，好看么？” 芃芃看着手机，抓着脑袋说，“哇，这是画的么？我还以为是照片呢！” “厉不厉害？” “厉害，但是许老师，那为什么不直接用相机拍，非要画呢？我觉得拍出来的也挺好看的啊。” 张重接过话头说道，“因为相机只能拍出已经有的东西，但是画却不一样，它能把画家脑海中的东西，用最真实的手法表现给你。比如画里面的这个姐姐，你觉得像是一张她的照片，但是其实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她可能只不过是吴叔叔曾经梦到的一个人而已。” 许雨涵挑眉笑道，“没想到你是这么理解超现实主义的啊。” 第五三二章 海外版《零零一》 张重对超写实主义的理解并不重要，关键的是，张重不想让芃芃过早地否定某种艺术，所以他才给芃芃说了这样一段话。 现在的芃芃，还不能理解某种艺术存在的道理，但是她却可以从张重的话里面得出“原来画的像也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这样的结论。 回到家之后，张重上楼工作了一会儿，许雨涵则是带着芃芃洗澡，这段时间许雨涵一直住在这边，带芃芃洗澡也变成了她的事情。 其实芃芃这么大了，自己洗澡完全ok，不过考虑到安全问题，许雨涵还是会看着，怕她滑到之类。 张重在书房只待了一会儿，就去给芃芃她们讲故事了。 讲睡前故事的时候，许雨涵也会托着下巴一起听，有时候故事很长的话，芃芃还没有睡着，许雨涵就已经先睡着了。 到最后，等到芃芃睡着，张重又得将许雨涵抱回她的房间。 今天晚上也是一样，张重哄完女儿，又把许雨涵抱回了房间，轻轻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就退了出去。 …… 九月六号，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因为今天是《零零一》杂志上新的日子。 看杂志的主力军还是中学生，所以一到星期一，各个中学都有不少学生会到学校门口的书店和报刊亭去找一本《零零一》。 不过杂志每周都有，为什么非说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呢，因为距离《零零一》杂志创刊到现在，已经正好五十期了。 在这接近一年的时间里面，《零零一》杂志已经从一开始的“张重副刊”变成了如今引领业界的龙头刊物之一，不再只靠着张重存活了。 当然，张重的作品还是会在《零零一》上出现，比如之前的《断魂枪》就上过刊，而且《哈利波特》也一直在杂志上连载。 每期连载的量并不固定，有时候五六千字，有时候只有两三千字，有人统计过，到现在为止，快一年过去了，这本书才连载了十几万字而已。 而且看这本书的故事发展，很有可能又是一本百万字长篇巨著，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可能十年后这本书都更新不完。 很多人认为，按照张重的速度，他大概早就将这本书写完了，不过故意慢慢往外放的而已。 至于原因，也很好理解，毕竟只要《哈利波特》还在《零零一》杂志上连载一天，那么喜欢这本书的人就会每期都买《零零一》。 这样一来，这本书所带来的影响和收益绝对不是先出单行本能比的。 而且现在连载，以后也可以出单行本，到时候单行本出来的时候，想必销量并不会因为大家都看过杂志而变低，反而会因为长时间的口碑发酵产生大爆发。 原本五十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有读者觉得五十期是个很好的数字，很有纪念价值，希望官方弄点活动。 看到读者呼声很高，杂志这边就在周年纪念之前弄了个五十期活动做个预热。 在上一期的时候，杂志的官方账号和零零一网站已经公布了消息，这一期会在部分杂志里面藏一些小彩蛋，至于这些彩蛋是什么，则需要读者自己去发现了。 为了防止有人在书店搜书，所以这一期的《零零一》包装跟以往有些不同，在外面包了一层塑封，就是防止有些人为了彩蛋搜书的。 当然周年庆可不止彩蛋这一个重点，上一周除了公布彩蛋的消息之外，还公布了一个让海外读者喜大普奔的消息。 《零零一》杂志的英语版将会在这次正式发布。 从此之后，英语区的网友们也可以看到这本杂志了，最关键的是，他们也可以看到《哈利波特》了。 之前杂志上连载《哈利波特》的时候，有些外国网友就知道了这本书的存在，但是一直都是只听过名字没见过真容。 虽然零零星星见过一些人的讨论，但是除了引起他们对这个故事更浓烈的兴趣之外，根本就不能解渴。 有这么一段时间，有些网友们甚至怀念起盗版来，虽然盗版不太好，但是如果有盗版的话，恐怕《哈利波特》的外语版早就被盗版商弄出来了。 这次《零零一》杂志迈了很大一步，其实几个龙头刊物都是有海外版的，不过无一例外的，他们的海外版卖得都很一般。 一开始，他们的海外版是直接将华语版的文章翻译过去，后来他们发现这种方式根本行不通，杂志根本卖不出。 所以他们就换个思路，直接在海外征稿。 这样一来，其实跟国内杂志本身也没什么关系了，等于是在国外又开了一个刊物。 不过这种方式比之前直接翻译效果好些，至少杂志能卖出去一些。 然而这次《零零一》却不同，他们根本没想过要在海外重新征稿，而是直接拿之前的国内版本翻译过去，只有碰到有时政方面的内容才会做些修改。 当然了，《零零一》上面关于时政的内容几乎没有。 不过也有个问题，之前作者们供稿是华语版，这次改成英语版，杂志这边需要再次去跟作者协议稿费的问题，不然就是侵权。 但是这事不难，而且最开心的可能就是作者们了，因为他们可以拿第二次稿费。 当然稿费都是其次，能把作品翻译成英文版销往国外，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件大好事。 不仅仅是小作者，就连余冬雨这样级别的作者也觉得受益。 余冬雨的市场在国内，他在国外的读者并不多，但是如果《零零一》能做起来，那他也算是趁了一阵东风。 消息刚出来，英语区的读者就疯了。 华夏这边的读者已经看到第五十期《零零一》的时候，英语区的读者们都在看着时间，等待着英语版的第一期《零零一》正式上架。 而这个时候，英国读者不得不庆幸欧洲跟亚洲离得不算太远，他们可以提前北美几个小时先看到书。 相反的，北美这边的读者恨不得把美洲大陆的地壳板块顺着太平洋推到华夏旁边。 第五三三章 太短了 北美读者的梦想是不能成真了，不过近一年的时间都等了，几个小时的等待似乎就变得可以接受了。 梁汉端着一杯凉茶坐在办公室里面，一脸轻松地看着网上的消息。 前段时间杂志社特别忙，除了海外版的事情，还要组织一周年的活动。 原本就够忙的了，读者们还起哄要弄什么五十期纪念活动，他也是脑子一热还就同意了。 同意的结果就是不仅仅他自己这些天连轴转，连社里面的同事们都经历了一波007。 好不容易事情忙完了一个阶段，他才终于有时间给自己泡上一杯茶，等它凉到自己喜爱的温度。 梁汉有个癖好，他不爱喝热茶，但是又不喝纯凉的茶，他喜欢喝那种——大概就是夏天的时候快要凉透却还没有凉透的那种茶。 他猜大概是三十多度吧。 有时候他也想过用温度计量一量最适合自己的水温是多少度，不过每次都没有做，因为手边一直都没有温度计。 就是因为没有温度计，所以他之前想好的那篇叫《钟情的xx度清水》一直没有动笔。 想要喝到这样一杯温度适合他的茶可不太容易，又不能兑凉水，只能等着茶水自己慢慢降温，但是一个不小心时间过了水温就不对了。 所以只有在这有空闲的时候，他才能喝上一杯。 正喝着呢，助理郝热敲门进来了。 “主编，网友们又发起了一个诉求。” “哦，是么？”梁汉放下杯子，他比较注重读者的反馈，所以一直都叮嘱下属要时刻注意网友们的评论，遇到热议的话题，还要拿过来给他看。 “嗯，有很多网友问为什么海外版国内买不到。”郝热说。 “啊？”梁汉一脸惊讶道，“你说很多网友问为什么海外版在国内买不到？” 他把国内两个字咬得很重，显然他疑惑的点就在这两个字上。 “是的。”郝热说道。 “这是为什么，海外版当然是给外国人看的，咱们国内的要买它干什么？”梁汉奇怪道。 郝热也不太清楚，他猜测道，“是不是他们觉得好奇，想要买来看看？” “你刚才说有很多网友都问？” “嗯，参与这个话题的人有两千多个。” “有读者好奇是很正常的，但是两千多个人参加这个话题，就不太正常了。” 他们杂志社的网络板块是直接嫁接到零零网站上的，在这个板块里面有一个话题讨论模式，某个网友提出话题，其他网友可以参与话题讨论。 零零一网站不是什么社交网站，所以一般情况下参与话题讨论的并不多。 之前网友们呼吁要弄个五十期活动的话题，才有五千多个网友参加而已。 这真是奇了怪了，国内网友们难道闲得蛋疼么？非要去看海外版。 先别说有多少人能畅读海外版，就说这海外版的内容跟国内版本的内容根本没区别啊，他们这些读者应该都看过。 杂志社这边也不可能还特意在国内售卖海外版，因为根本不划算。 “这事先不理，再看看吧，我总觉得这事有些异常。” 郝热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那我暂时就不回复。” “嗯，先别回复。” …… “零零一杂志社还是没有回应么？”乐芙兰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眼前这座并不宏伟的城市，朝旁边的女秘书问道。 女秘书摇了摇头，“没有，总经理，我觉得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成功，杂志社不可能做出亏钱的决策。” “那我们也应该要去努力，不然在华夏国内的这些英语区读者们怎么办，他们又不是每个人都能把复杂的华夏字学会，难道还要让他们跑到英国或者美国去买杂志么？”乐芙兰义正言辞道。 女秘书翻着白眼看了看天花板，“总经理，其实如果这些人不认识华夏字的话，也可以通过网购去买的，用不了多久就能到，并不需要跑回去。” “这不是笑话么，明明是在杂志社的原驻地，却非要网购从国外买杂志，而且这样的话，就要比别人更迟才能看到了。” 明明就是你自己想看吧，非要说是为了广大英语区的留学生，女秘书对自家老板已经完全无语了。 其实《零零一》是有电子版的，不过可能为了不影响实体销售，他们的电子版一般情况都要比实体版迟一周的时间才上线。 而这一周的时间，乐芙兰却都等不了。 所以她还丧心病狂地在网上买水军炒话题，想要给杂志社压力，让他们在国内售卖海外版。 “早知道就不来华夏了，不然的话现在我应该已经看到杂志了。”乐芙兰看了看时间，华夏这边已经下午三点钟，伦敦那边的书店已经都开门了。 不过要是不来华夏，也就没有跟张重见面的机会了。 可惜跟张重没有搞好关系，不然的话直接问他要一套英文版应该很容易的。 …… 阿弗莱克听到海外版开售的消息时，也特别想看，就厚着脸皮给张重打了电话。 接到阿弗莱克的电话，听说是为了杂志的事情，张重很大方地让他派人去公司那边拿。 虽然国内没有出售海外版，不过陈青手里也有很多本，都是内部流通的，拿一本给阿弗莱克，根本就不叫事。 如果乐芙兰知道这件事情，大概就能明白人跟人真的不一样。 …… 一天过后，海外版的销售数据也很快出来。 北美日销八十万，英国日销二十万，这个数字对张重来说可能并不算什么，毕竟他的书日销都能达到几百万。 但是对于一本海外的杂志来说，已经是创下记录了。 从来没有一本国内杂志的海外版能够在一天之内卖出去一百万本，就算是之前《激荡文学》几个语言齐上阵，而且还在国内同时发售，都没有达到这个数字。 明眼人都知道，这个销量不是因为这个杂志，而是因为张重，因为那本外国人还没看过的《哈利波特》。 但是第一期的《哈利波特》让国外的网友们有些失望，因为——实在太短了。 第五三四章 老是用你钱的，多不好意思啊 北美和英国的读者表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短的pz。 张重的短篇他们很少见到，能翻译成英语到他们面前的，少说也有个几万字，不过这本杂志不同，里面就有好几篇张重的短篇小故事。 【我裤子都脱了，忽然戛然而止，断章狗。】 这条弹幕是英文，不过却给华夏的网友们看笑了，因为张重的国内外粉丝都很多，时间长了，外国网友们在跟国内读者交流的时候，也学会了一些梗。 【开头挺好看的，不过并没有那么惊艳。】 【后面真的好看，追了一年的老读者留。】 【同追了一年，这本书越看越好看。】 【我其实是向来外网看看大家是怎么读那些咒语的。】 【海外版才上了第一期，根本就看不到咒语部分。】 【没关系，我们可以先教你们一些咒语，来来来，我发给语音给你听听。】 …… 其实海外版跟国内的版本并不完全一样，海外版的《哈利波特》要比国内版更新的更多一点。 从第一期开始就是这样，以后每期也都会多一点。 之所以这样，是为了慢慢拉近外国读者跟国内读者的差距。 拉近两边的差距，是为了后面全球统一发行单行本做准备的，要是到时候外语单行本发布了，杂志还没把第一部连载完，恐怕会影响到杂志的销量。 所以单行本恐怕要过挺长一段时间。 已经有影视团队在打《哈利波特》的主意了，这些团队国内外的都有，而且其中不乏一些海内外闻名的公司。 如果能谈拢的话，可能在单行本还没发售的时候，电影就已经先出来了。 不仅是《哈利波特》，张重最近也有意放出一些书出去，公司虽然要做影视这一块，但是不可能一口吃下一个胖子，还不如用影视改编吸引一部分团队过来，让出一部分利益，这样既能快速把作品影视化，也能在这期间吸取到经验。 《最后一个海星人》的拍摄现场就驻扎了公司的一个小队，这个小队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剧组的先进经验和熟悉拍摄流程，等到以后公司自己做的时候，这些东西就可以拿出来用了。 《放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后来居上，虽然发布时间短，但是关于它影视改编的谈判已经进入到最后阶段，现在双方纠缠在利益分配这方面，只要有一方先退一步，或者两边各退半步，这事应该就成了。 之所以这本书能够谈得这么快，是因为导演菲尔米诺拿出的剧本很完整，而且很精彩。 虽然菲尔米诺坚持要在故事里面加上爱情跟原著不太一样，但是不得不说，经过他这么一改，确实更加能够吸引普通的观众了。 张重倒是对爱情戏不太抵触，只要爱情元素没有喧宾夺主，占领主旨就行。 小说改编电影，关键的不在于情节，关键在于故事的内核，只要故事的内核还在，并且完美地呈现出来，那么其他的一些不同艺术使用的手段就可以接受了。 比如电影《第九区》，从故事情节来说，跟《变形记》差得非常之多，但是大家却依旧觉得这部电影是根据《变形记》改编的，已经不是致敬那么简单了，完全就是改编。 因为什么？ 因为故事的内核完全一样。 如果不出意外，可能在一周内，陈青就会跟菲尔米诺那边达成协议。 菲尔米诺只是个科幻电影导演而已，所以具体谈条件，菲尔米诺只能在旁边看着，陈青主要还是跟菲尔米诺的金主温纳娱乐公司谈。 温纳一开始表现得既高傲又大方，他们一方面表示只接受版权买断影视版权，另一方面表示可以给出高达几百万美金的版权费。 陈青这边肯定不同意啊，钱不钱的无所谓，要是影视版权被买断了，那以后就不带他们玩了。 所以陈青表示要以合作的方式共同开发这本小说。 陈青还把张重的原话说给了温纳娱乐公司的人听。 “我们愿意帮你们承担小说改变电影可能产生的风险，你们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啊？” 是啊，我们要合作开发小说，并不是说不满足于那几百万美金，只是我们比较仁义，想要帮你们承担部分亏损的风险而已。 如果电影最后亏损了，你们温纳不要怕，有我们这边帮你们撑着呢。 温纳那边当然不信这种鬼话，但是偏偏陈青能把张重这话堂而皇之，正气凌然地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搞得他们也很措手不及。 张重他们这边态度倒是不强硬，不过却从来没有就这事让过步。 或许这次合作成了之后，以后其他公司想要找张重合作都要先考虑考虑是否能够接受这样的条件。 …… “爸爸，我的银行卡密码是多少啊。” 张重正在书房看未来老丈人许文轩发来的邮件时，芃芃忽然拿着她的儿童银行卡跑了进来。 “你问这个干什么？”张重奇怪道。 这银行卡是之前给她办的，用来存放她的稿费，不过卡办理之后就一直放在芃芃的抽屉里面，张重都差点忘了这个卡的存在。 “刘敏雅送了我一个竹笛，我也想送她一套画笔。” 张重心说你们两个小姐妹是相爱相杀么？明明芃芃对音乐没什么兴趣也没什么天赋，敏雅却送了她一根竹笛。 而敏雅呢，虽然一直学画画，但是也画得一般，而且也并不怎么热爱，反而对乐器比较钟爱，芃芃却要送她一套画笔。 按理说，不是应该反过来，芃芃送她竹笛，她送芃芃画笔么？ 何苦难为闺蜜嘛。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芃芃竟然想到拿自己的银行卡。 “你想送什么，爸爸帮你买啊。” 芃芃摇头道，“爸爸，老是用你的钱，我多不好意思啊。” 要不是她声音还很稚嫩，张重都觉得是个成人在跟自己讲话，这丫头是越来越喜欢装模作样学大人了。 “那行吧，你要取多少钱给敏雅买礼物，我陪你去银行。”张重问道。 “我想给她买一套好一点儿的，这里面的钱够么？”芃芃有些担心地问道。 “应该够吧……” 第五三五章 我什么时候长大 “姐姐，我要办业务。” 林小霞将前一个来办业务的人送走，就有一个粉嫩嫩的小姑娘跑了过来。 这小姑娘大概也就六七岁的样子，笑起来甜甜的很漂亮。 林小霞看到小姑娘手里拿的银行卡，她认识这是他们银行发布的专门给小朋友用的儿童卡。 “你要办什么业务啊？”林小霞弯下腰问道。 芃芃举了举手上的银行卡，“我要取钱。” “你要取多少钱啊？” 芃芃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要先看看里面有多少钱。” “你家的大人呢？来了么？” 芃芃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道，“我自己不能取么？” “那倒不是，不过你一个小朋友来取钱，是要做什么用啊？” 按理说，别人来取钱，不管年纪多少，林小霞都没必要问，只要有卡有密码就行，就算是儿童卡也是这样子的。但是这个孩子年纪太小了，她怕中间有什么问题，所以还是问得清楚点。 “没事的，我要给我的朋友买一件礼物，不想用爸爸的钱，姐姐你放心好啦，是我爸爸让我来的，我知道密码哦，是5……” 林小霞连忙说道，“别，这密码你可不能轻易说出口，这样吧，姐姐带你去办理业务。” 正好大厅这会儿没什么人，林小霞就准备带小朋友去办业务。 到了柜台之后，芃芃把卡递了过去，又在林小霞的指导下输入了密码。 里面的工作人员看到银卡的余额后，愣了一下啊，因为他看到了很长一串数字。 他来回数了好几遍，才终于确定是8开头的七位数。 “叔叔，里面到底有多少钱啊。” “咳咳，小朋友，里面还有八百九十五万六千二百一十三元。” 这么长一串数字，芃芃没什么反应，旁边的林小霞吓了一跳，几百万的存款她不是没见过，只是她没见过哪个小孩子的卡里面放这么多钱，而且家里面大人这么放心让她一个人过来取。 芃芃没有仔细算八百多万是多少钱，不过她知道这也是挺多的了，肯定比她想要的一千块钱要多。 “叔叔，我要取一千块钱，可以么？” “额，当然可以。” 随后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芃芃取完了钱，然后拿着一千块钱和银行卡跑到张重面前。 “爸爸，看我把钱取出来啦。” 张重一直就在大厅里面，不过戴了个鸭舌帽而已，在江阳他还是尽量低调一点，说不定就会碰到一个认识他的人。 芃芃问银行卡密码，张重就生了心思，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锻炼一下芃芃，现在看来，结果很好，过程也挺顺利。 “知道银行卡里还有多少钱了么？” “听刚才那个叔叔说，原本有八百多万。” “原本？现在呢？” “现在……”芃芃眉头紧锁起来，她掰着手指，却不知道该怎么算，“现在取了一千，八百多万减去一千，哎呀，我算不出来。” “好了，不要算了，这个问题现在对你来说太深奥了。”张重牵着女儿的手，回头对刚才给了帮忙的大唐经理笑了笑，然后带着女儿除了银行。 女儿的卡里面有八百多万，张重也很意外。 办这张卡的初衷，是为了给芃芃存她在杂志社赚的稿费。 但是杂志社的稿费是不可能太高的，就算是一直供稿，一年不到的时间，也不可能攒到八百多万。 不过张重也很快就想明白了。 张芃芃老师的画，有一段时间在网络上还挺火的，所以一些其他的网站和杂志也会进行转载。 涉及到商业用途，这些机构就要向芃芃支付费用，可能日积月累，八百万就这样攒下来了。 “爸爸，八百多万是不是很很多钱？” “是很多。”张重说道。 “那是不是可以买很多很多糖？”芃芃问道。 张重说道，“这钱确实能买很多糖，如果全部拿去买糖，可能能把你的房间装满。 听了爸爸的描述，芃芃两只大眼睛都开始冒星星了，不，应该是冒糖果。 她已经想着自己房间里面堆满糖果的场景，她会趴在糖果上面，想吃的时候就随后拿一个，还可以让刘敏雅他们一起过来帮她吃。 “这钱是你赚的，按理说你完全可以自己支配，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过爸爸告诉你，你现在还没到能支配这么大笔钱的时候，所以你想要买什么，都要先问过我，只有我同意了，你才可以买，就像这次一样，知道了么？” 看到爸爸这么严肃的表情，芃芃乖乖地说道，“我知道了，以后我想买什么都会问过爸爸的。” “嗯，不过你也放心，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你的。”张重笑道。 “谢谢爸爸。” 父女俩又走了一截，快要到家的时候，芃芃忽然问道，“爸爸，那到什么时候我就可以支配这么大一笔钱了呢？” “等你长大的时候。” “那我怎么样才算长大呢？”芃芃又问。 张重想了想说道，“爸爸问你个问题。” “爸爸你问吧。”芃芃站得直直的，准备接受考验。 “爸爸问你，你想长大么？“ “想啊。” “那你为什么想长大呢？” “因为有好多事情，只有长大了才能做啊。” “嗯，等到有一天，你不再一直想着长大的时候，你就长大了。” 芃芃挠了挠头，她觉得爸爸这话说得好奇怪，但是她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 直到到家了之后，她才反应过来，不对呀，既然我都长大了，那肯定就不会想着长大了呀。 咦，可是这样一想，爸爸说得好像也对唉，等我长大的时候就不想长大了，那不就是说等我不想长大了，就代表我长大了？ 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不太对呢。 其实张重说的这个话就像是有人问他鸡蛋要煮到什么时候才算熟，他回答要煮到能吃的时候才算熟一样，根本等于就没有回答。 不过他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没有告诉芃芃，她现在只是想着那些只有她长大才能做的事情，所以才想着要长大。 但是总会有一天，她会意识到，有很多事情只有没长大的时候才能做。 第五三六章 杀价 张重陪女儿取完钱后，就把他送到了许雨涵那里，他今天要去一趟江阳大学。 之前刘洪说的赞助商招待会是今天进行，他要过去看看。 张重到政务楼之后直接去了会议室，来的路上刘洪已经打电话告诉他说学校的代表和企业代表已经在会议室了。 他到会议室的时候，一进门先看到的是一群外国人。 因为发色的差异，这群外国人在会议室里面比较显眼。 第二眼，他又看到了一个熟人。 上次刘洪说有励德集团的人要过来，只是张重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乐芙兰。 他听陈青说过，乐芙兰是励德集团的总经理。 一个总经理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张重，你来啦，我给你介绍一下……”刘洪见张重进来，笑呵呵地准备给他介绍乐芙兰。 张重却摆手笑道，“刘校长不用麻烦了，我跟乐芙兰小姐有过一面之缘，算是认识的。” 乐芙兰说道，“我还以为pz先生把我忘了呢。” 刘洪神色诡异地看了看乐芙兰，他怎么听乐芙兰的语气这么幽怨呢。 而且上次见面的时候，乐芙兰也没说跟张重认识啊。 他心想别出幺蛾子才好，要是有什么问题，他刘洪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既然是认识，那事情就简单了，其实这次的赞助是励德集团这边发起的，他们对联合学院的发展很有兴趣，所以想要跟张重你谈谈具体的赞助方式。”刘洪说道。 张重看向乐芙兰笑道，“不知道贵公司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听说联合学院现在还用着江阳大学的地方，而且占地面积很小，这样非常不利于学院的发展，我觉得可以另外择一处校址，我们集团愿意为新校区的费用买单。”毕竟是大集团，乐芙兰一出口就是大手笔，要给联合学院弄个新校区。 其实这事张重之前也一直在考虑，不过他不好私人花钱介入，所以这事只能暂时搁下。 现在励德集团提出这事，倒是个好机会。 “励德集团为了教育的付出令我很佩服，联合学院占着江阳大学的地方，也确实对江阳大学本部的教学有所影响，如果能在附近找一片地再建一个校区，这自然求之不得。不知道励德集团准备以什么方式赞助，另外贵公司有什么条件和诉求？” “我们可以帮你们拿一块地，并且帮忙把基础设施组建起来，校区的主教学楼和图书馆都要用励德集团来冠名。另外，我们还有一个希望，那就是希望你可以委托我们集团帮你组办一场个人展览会。”乐芙兰说道。 听到乐芙兰的话，刘洪和王希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冠名的什么先不说，后面这个办展览会哪叫条件啊，根本就是送给张重的福利，上次刘洪听乐芙兰说过之后就觉得这个事情张重没有理由不答应。 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张重却摇了摇头，“冠名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你们，只要不在学院名上作改动，其他所有建筑都可以用励德集团名字。但是展览会的事情我不能答应你们，虽然我是学院的院长，但是展会的事情是我个人的事情，应该跟学校是分开的。我希望乐芙兰小姐你考虑考虑，换一个条件，比如我可以答应你们以后学院学生的毕业五年之内都跟你们旗下的出版公司签约，作品交给你们推广。” 张重说完之后，刘洪又跟王希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充满了不敢置信。 励德集团这个美女负责人的涵养真是好啊，张重说这样的条件她竟然一点都没有生气。 说什么学院学生毕业五年内跟励德旗下出版公司签约，作品给他们推广，这叫什么？ 一般的文学院学生，就算是想要搞创作，一时也很难出头，要是能签上励德集团，把作品交给他们推广，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但是到了张重这里，好像是学院学生吃了好大亏一样。 乐芙兰当然对这个条件没什么兴趣，不过她又觉得刚才张重拒绝地很干脆，可能展览会的事情是不可能让他答应了，就说道，“我们励德没有想过要捆绑学生的前途，既然pz你不答应展览会的事情，不如我换个条件，励德的赞助半年为期，每半年集团要过来参观学院，评估学院和学生的潜力以此确定是否要继续对学院提供赞助，到时候学院要组织文学展览会，向集团展示成果，参展的书籍资料可以是学生的也可以是教师的，pz你看怎么样？” 张重非常干脆地点了点头，“可以，那我们来聊聊具体的赞助项目吧，除了新校区的建设之外，我希望励德集团每学期向我们学院提供三十份奖学金，每份奖学金不得少于两千人民币。” 其实三十份奖学金也不多，一年也就十几万，对励德集团来说简直是是九牛一毛，而且大头都出了，也不在乎这些小头了。 不过乐芙兰却说道，“三十份实在太多了，我听说你们学院这学期最多不过一百个学生，而且至少两千的标准也有些高了，我觉得一学期十份，平均每份一千元，比较合理。” 张重笑了起来，“贵公司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不过我也不为难你们，按照人数的百分之十发放奖学金，总金额按照人数乘以两百算，如你所说，我们学院不过几十个人，你们可能只要准备几份，总数不超过一万的奖学金。” “虽然近期看来我们省了不少钱，但是如果学院人一多，我们要付出的钱就会变得很多。” “乐芙兰小姐你想多了，一个学院不会有太多人……” 乐芙兰有些喜欢跟pz讨价还价的感觉，所以虽然她不在乎那点钱，却还是不停地杀价。 而张重是为学生谋福利，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等到两个小时过去之后，赞助的事情才初步定下来，张重揉了揉脑壳，他觉得学院还是要弄个外联部，以后这些事情交给底下人去做就好了。 事情谈完，张重也要回家了，他开口跟乐芙兰他们告别，准备走的时候，乐芙兰走了上来，“pz，我想问你个事情。” “什么事？” “不知道你手里有下一期零零一的海外版么？” “没有。”张重摇了摇头。 就在乐芙兰一脸失望的时候，张重又说，“不过陈青肯定有，你不是有他号码么？你打个电话给他，他会送一本给你的。” “他？”乐芙兰拍了拍脑袋，她真的好蠢。 第五三七章 地点待定，时间待定 《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的影视改编谈好了，张重这边不收取影视改编权费，另外投资两亿华夏币，后面的分账占比为百分之二十七。 电影预计成本为一亿到一点五亿美金之间，这样算下来，张重这边似乎也没占什么便宜，如果电影成本最终在一亿美金，那么按照投资比例来说，这本书张重不仅没拿到改编费，还倒贴。 但是不论怎么说，最终还是要看票房。 只要这部票房的最终的票房有三亿美金，张重这边就不会亏本了。 对于三亿美金这个数字，张重觉得问题应该不大。 而且就算票房最终没把钱赚回来，后面还有各种分成，亏钱的可能他不用太过考虑。 温纳娱乐公司的做事风格一向“张扬”，这边张重才刚刚跟他们签了合同，电影还没有开始拍呢，他们的宣传工作就已经开始启动了。 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网络上就充斥着《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改编电影的消息。 各种文案，视频广告，铺天盖地。 “2022年最值得期待的十大电影。” “科幻小说党的福利来了。” “电子羊要来了。” ……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部电影就快要上了呢。 张重在网上看到这些新闻的时候，在想这个宣传是不是太早，而且也太猛了一点，难道温纳的宣传费这么充足的？ 不过温纳娱乐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钱的事情，他们要做的就是在电影没上映之前，利用每一天的时间，将这部电影的名字刻在观众们的心中。 阿弗莱克看到《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的广告时，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明明是《最后一个海星人》先开拍的，但是《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却一下子跳到了人们眼中。 如果不是张重和自己的名气够大的话，可能《最后一个海星人》的开拍都没人知道。 这就是资本的差距，为了拍好《最后一个海星人》，阿弗莱克省吃俭用，特意将取景地放在了江阳。 不仅仅是因为江阳符合拍摄条件，而且这里的人力工资不高，物价水平也还行，既能蹭到张重和《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热度，又能把钱给省了。 他这样精打细算，跟温纳娱乐那边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过最终结果如何，还是要作品的质量，他现在羡慕也没用。 如果这部《最后一个海星人》能卖座的话，阿弗莱克下一个计划就是拍pz的《我，机器人》系列，那里面有几个故事令他很有启发，他甚至在脑海中已经把电影故事编好了一部分。 …… 第五十一期的《零零一》要出了。 但是很多网友还在想着上一期，倒不是因为上一期里面的内容有多特别，而是之前杂志社官方说第五十期里面是有彩蛋的，但是读者们找了一个星期，直到第二期都快出了，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彩蛋是个啥。 《零零一》的销量很高，第五十期的销量更是突破到了一千二百多万。 就算平均一个人买两本，也有六百万人买了这本杂志，不可能六百万读者都找不到这个彩蛋吧。 【不会是蒙我们的吧？】 【蒙我们肯定不可能，杂志社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能是彩蛋比较隐蔽吧。】 【这tm也太隐蔽了吧，不夸张地说，我已经将这本书的每个字都看了好几遍，是每个字，我逐字逐句看的，连封面的小字都没放过。】 【你那算什么，我买了好几本，试过用水淹，火烤，各种化学反应都考虑了，都还没有找到玄机。】 【楼上真神人也。】 【你们试过把这本书的内容倒过来看么？】 【没有，难道倒过来看能找到彩蛋？】 【不是，我只是想说我干了，我把这本杂志所有的内容都倒过来看了一遍。】 【然后呢？】 【然后我屁都没有发现。】 零零一文学网的杂志板块这两天流量特别大，没别的，都是满腔怨言的网友们。 他们都想让官方给个说法，解释一下彩蛋的事情。 最终官方跑出来发了申明，不过没有说彩蛋是什么，而是发了这么一句话。 “彩蛋的解释，会在第五十一期首页揭露。” 这条声明一发出来，好多读者都忍不住骂娘了。 【败人品啊，败人品，这波营销玩得这么溜的么，还让我们买下一期啊。】 【牛逼，尼玛我不要彩蛋了行吧。】 【坚决抵制恶心营销。】 【咳咳，我说一句啊，你们真的不买么？】 【哈哈，吹牛皮的呢。】 【唉，本来就是要买的，不过被官方这顿操作弄得有点难受啊。】 …… 等到第二天杂志发售的时候，很多人第一时间跑去书店买杂志，就是想要看看关于彩蛋的答案。 看到答案之后，读者们都感觉自己疯了。 因为在第五十一期的扉页处就写着一句话：大家请打开五十期的p25，如果第九行第七个字后面是个句号的话，可以到任意一家南方书店换取入场券一场。 【……】 【我服了。】 【牛逼，牛逼。】 【这么绝？】 【做这么隐蔽的意义何在啊。】 【这怎么可能找得到？】 【我刚刚看了，我的是逗号，真的有人是句号么？】 【哈哈哈哈，我的是句号，我中奖了，不过入场券是什么啊。】 【大家等我消息，我现在就去南方书店换入场券。】 【老哥别去了，我已经换了回来了，我发个图给大家看看。】 有些中彩蛋的读者跑得比较快，已经换了入场券，而且不少人分享了入场券的照片。 平常入场券大小，底面是蓝色星空。 入场券三个大字下面写着：作者见面会，地点待定，时间待定。 作者见面会？ 虽然没写是哪个作者，但是网友们一致认为指的是张重，不过这个地点待定，时间待定真的让人心中不安。 拿到入场券的网友们，感觉自己就像是拿着一张不知道能不能兑换的中奖彩票。 第五三八章 零零一，良心杂志！ 其实当彩蛋揭晓的时候，很多人也反应过来了。 因为在这一行里面出现了几个数字，拼在一起就是20201007，正是《零零一》杂志首刊发行的时候。 当然了，之前就有不少读者注意到这几个数字，还特意在这段文字里面寻找玄机，可是谁也没想到彩蛋在标点符号上，他们也没想过去再买一本杂志回来一一对照里面的标点符号。 至于为什么将彩蛋做得这么隐蔽，而且还是等到一个星期之后才公布，大家很快就知道了，原因出在奖品上面。 在彩蛋公布之后，官网也发布了消息，具体说明了这次的奖品入场券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说明中表明，入场券上所指的作者，确实是张重，而且不仅仅是张重，也就是说见面会张重肯定会到场，另外还可能有其他作者到场。 这次的见面会如果没有意外，将会放在在建的科幻主题博物馆里面，而且很有可能时间会定在场馆开幕当天。 不过场馆还在建，所以防止有意外发生，入场券上面写得很保守，并没有指明具体时间，具体地点。 对于部分网友担心见面会遥遥无期的事情，官方也作出了保证，即便是场馆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建成，见面会也会另外找地方举行，而且时间在两年之内。 除此之外，说明中还披露，到时候的见面会，张重会为持入场券前来的读者们送上签名作品。 这里说的是签送，也就是读者不用自己掏腰包买书了。 除了张重以外，到时候肯定还会有其他作家到场，同样的，其他作家也会签送。 官方的这则说明公布之后，立马引起了读者们的热情。 这样一看，这场入场券代表的东西就多了。 它代表着可以获得跟张重以及其他一些作家面对面的机会，也代表着能免费获得张重以及其他作家的签名书籍，就先不说别的作家了，光是张重一个人，这张入场券就已经值回票价了。 而且入场券的价值还不仅于此，它还可能代表着第一次进入到科幻主题博物馆的机会。 而且据说这次总共放出了一千张票。 《零零一》杂志社真是个良心企业！ 很多之前埋怨的网友们也都转变了态度，为这次彩蛋的力度疯狂点赞。 而同时他们也能理解为什么这次的彩蛋这么隐蔽了，因为这张入场券的价值实在太高了。 可以想见，这张入场券肯定会在交易市场上流通，到时候价格一炒上来，少则几百，多则几千上万甚至更多都有可能。 如此利益，肯定不少人都会动心。 特别是某些书商们，如果他们知道彩蛋这么有价值，说不定他们会提前把彩蛋截取下来。 这又不是什么难的事情，只要知道彩蛋是什么，在哪儿，他们甚至可以拆开每一本杂志，将有彩蛋的杂志找出来。 反正塑封并不难，拆完之后再封起来，依旧能拿出去卖。 如果说塑封防的是读者，那么彩蛋如此隐蔽防的就是那些书商了。 而当彩蛋公布之后，有些书商已经后悔得直跺脚了。 杂志的售卖期很短，很多报刊亭或者书店如果进的杂志卖不完的话，会尽早地将这些多余的杂志退还给书商。 然后大书商们将各个书店报刊亭的杂志汇总一下，一起退还给杂志社。 零零一给出的全价退还时间就是一周，所以书商们都赶在一周期限到之前将多余的杂志退了。 说不定这些退了的杂志里面就有带彩蛋的，而且就算没有彩蛋，这件事情出来之后，肯定还有很多人会再买这一期，多少还能再赚一些。 不过现在零零一那边已经停止发售上一期的杂志了。 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零零一杂志社直接停止了发售上一期的杂志，明明他们还压了几十万本的存货，这些存货此时拿出去卖了，又是至少上百万的进账。 只是他们想不到杂志社根本不在乎这点钱，想要打造一个品牌的逼格，这点投入还是应该的。 现在彩蛋一出来，大家的目光已经不仅仅放在入场券上面，还有人特意将“错版”的杂志留着收藏，毕竟它只有一千本而已。而且因为退回了一部分，市面上大概率是不足一千本的。 还有人没有中奖，只能退而求其次，将这一期的普通版收藏起来，毕竟它也有了纪念意义。 现在网上已经有人开始炒入场券的价格了，不过暂时没有太高的价格出现，基本都在几十到几百这样。 除了入场券，还有炒“错版”杂志的价格，高的也炒到了几百块。 这个价格当然没有几个人会卖，毕竟多数人不缺那几百块钱，而且大部分人还是觉得这个价格应该还能往上提，除了一些不缺钱的死忠粉抱着别人给多少钱都不卖的想法，另外有不少人都在待价而沽。 事情到现在还没有结束，就在彩蛋事件出来后的第三天，零零一官方又公布了一条消息，已经确定到时候的作家见面会里面除了张重之外还有赵热参加。 这条消息公布之后，网上入场券的价格变得更高，但是更加没有人出手了。 因为这条消息也给他们提了个醒，作家交流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里面说不定官方还会公布更多作者加入的消息。 大家都知道，给《零零一》供过稿的人可有不少，其中知名作家有很多。 而且大家都在猜测，长期给杂志供稿的余冬雨会不会参加这次的见面会，如果他也参加的话，入场券的价格还能更上一层楼。 有些人说杂志社也挺坏的，故意这样吊着读者们的胃口。 但是杂志社也有苦说不出，因为这个彩蛋当时就不是他们定的。 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网友们评论的梁汉，回想起当时确定彩蛋的场景。 当时他特意就这个事情去跟陈总请示，当时陈总正好在跟张重打电话，就让他把事情说了，后来张重随口说了一句，“刚才你不是说到开幕的问题嘛，不如就送几张入场券出去，让普通读者们也参与进来。” 就是这么一句话，事情就定了下来。 所以后续有哪些人会到场，梁汉是真的不知道啊。 第五三九章 太阳要把老子晒干了 作家见面最后到底会有那些作家过去，别说梁汉不清楚，就是陈青都不太清楚。 这事原本就是张重随口一说，可能后面张重自己都没当回事。 但是上面人一句话，底下人跑断腿。 就为了张重这随口的一句话，梁汉组织杂志社费了很多心思才设计了这么一个彩蛋。 而陈青也没有闲着，赵热就是他联系的。 陈青去找赵热说这事的时候，赵热表现得很爽快，当即就答应下来。 赵热这番表现，陈青并不意外，毕竟陈青就是赵热的经纪人。 不过再请其他人恐怕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普通的作家，陈青不太想请，而出名的作家呢，人家未必愿意过来。 所以他又跑去找张重，在他看来，要想请余冬雨他们，恐怕就只有自家老板有这个面子了。 张重听了陈青的话之后，才想起来还有这档子事情，当时他确实说过要请些人过来，没想到陈青他们效率挺快的。 “这事你不用操心了，剩下的交给我了。” 张重的话让陈青安了心。 只要老板出马，这事肯定没有问题。 不过答应了陈青之后，张重并没有急着去办这事，而是开车去了江阳大学。 月初去学校，刘洪请他这次新生阅兵的时候过去讲话。 原本军训是在十五号就结束的，不过因为中间下了好几天的雨，负责军训的营长觉得真正训练的时间太短，学生们连正步都没有走好，就决定加训几天。 加训也不太长，只到了十八号。 好在天公作美，云彩里面的雨水似乎在前几天已经倾泻完毕，后面这几天天天都是烈日灼灼，晴空万里。 刘洪这两天也是十分紧张，毕竟天气实在太热，他生怕学生们晒出个好歹来。 年年军训网上都会曝出有学校学生军训出问题的，刘洪可不想今年轮到他们江阳大学去出这个风头。 但是人家营长都放话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让食堂多煮一些绿豆汤，免费提供给学生们喝，还叮嘱各个专业的辅导员时刻关注学生们的健康状况，一旦有什么异常立马就送到学校对面的第五人名医院去。 张重到的时候，学生们正在列队，刘洪跟王希两人站在一起，还有几个穿军装的也在旁边。 跟刘洪他们面对面说话的军人，肩上扛着两杠一星，应该就是此次负责江阳大学军训的司令员。 这位营长个子不高，大概也就一米七出头，不过身材魁梧，挺拔有力，四十岁左右的样子。 刘洪正跟人说着话，忽然瞥见张重过来，连忙对张重招手，“张老师，这边来。” 张重笑着走了过去，刘洪拉着他介绍道，“曲营长……” 那位曲营长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刘校长，曲某虽然是个粗人，但是这张先生我可不能不认识。张先生，我叫曲啸，歌曲的曲，呼啸的啸，这次江阳大学的军训由我负责。” 张重伸手将曲啸的手握住，“曲营长，今年这些新生辛苦你们了。” “谈不上辛苦，我喜欢看孩子们军训，就好像是看一茬一茬树苗茁壮长成大树一样。当然，相对于平时的训练，我更喜欢看的是会操，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些兵蛋子虽然用不上，但是至少能拉出来溜溜，是好是赖，一会儿就一目了然。”曲啸目光转向底下正在列队的学生们说道。 这个时候学生们列队基本已经完成，马上会操就要开始。 会操很简单，操场一圈四百米，只用到主席台下面这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参加会操的方阵需要在这段距离里面展示这段时间训练的成果。 一般会操没有规定项目，想要展示什么，都是各专业的教官自己定。 有的教官对自己要求高一些，就多练一些比较难的，比如踢正步，正步互换，转向…… 但是这么短的时间，想要把这些教好非常难，所以又很多专业就是出来踏步走一圈就完事了。 主席台上有顶棚，也有风，所以站在上面并不觉得很热。 不过下面列队的学生们可不好受，下午两点钟正是一点钟最热的时候，灼热的阳光把操场晒得都有些变形。 当然这只是水蒸气营造的视觉效果而已。 等到列队完成之后，底下的教官们先走了一圈，然后领头的过来汇报情况，表示所有方阵已经准备完毕，会操可以正式开始了。 不过这时候还不能开始，因为校长刘洪要先上去讲话，刘洪讲完要曲啸讲。 因为天气实在太热，所以刘洪跟曲啸的讲话都不太长，两个人加起来十分钟就解决了战斗。 随后会操正式开始。 学生们都表现的很不错，至少在张重看来时候这样的。 不过曲啸的要求显然更加高一些，只要有队伍过来，他都会或多或少地指出阵列的毛病。 等到所有阵列走过之后，接下来就要张重上去讲话了。 按照刘洪之前说的，他要做的是军训总结，顺便给学生们一点鼓励。 张重伸头看了看当空的太阳，拿着话筒向前跨了一步，正好走到顶棚遮不到的地方，让阳光照在他身上。 “接下来的话，要想要站在阳光下面跟大家讲，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没有准备好稿子，怕一会儿说得太多耽误时间，我想这天空中的烈日能让我尽量缩短自己讲话的时间。大家好，我是张重。” 张重刚说要在阳光下跟他们说话的时候，学生们还以为张重紧接着要开口说一些人生大道理，没想到张重话锋一转，竟然说是为了让自己缩短讲话时间才这样做的。 有些学生想要笑，但是因为是会操，所以他们只能忍住不笑。 张重继续说道，“十二年前，我跟你们一样，穿着一样的衣服，站在同样的操场上，头上顶着同一颗太阳，流着同样的汗水。十二年后的今天，三十岁的我站在台上看你们，满眼望过去，都是我十八岁的影子。那时候，我应该在想，台上的人最好能够尽快闭嘴，不然太阳要把老子晒干了。” 第五四零章 忽然暴风雨 “噗嗤。” 当张重说完那句“太阳要把老子晒干了”的时候，不少学生还是没有忍住笑。 底下的教官们也顾不上去管学生了，因为他们也都想笑。 原本张重前面那段话说得非常感人，学生们已经准备接受纯净鸡汤的洗礼，却没想到当头泼下来的不是鸡汤，而是辣椒油，说得他们浑身沸腾。 “我知道，你们肯定有不少人跟我一样。过去这些天，你们每天起早贪黑，在烈日下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为的就是练那些你们完全看不上眼的立正和齐步走而已。你们或许会想，我们又不是要去当兵，干嘛练这些东西，真是浪费时间。刚才你们过来走了一趟，想着这下难熬的日子终于过去，一心盼望着台上讲话的我能尽快结束唠叨的发言，你们要回宿舍拥抱凉爽了。但是很抱歉，你们的想法我理解，但是我的讲话还不能结束，因为我还有一些废话要跟你说说。” “从今天开始，你们将要正式开始你们的大学生活，接下来的日子，你们可能会发现，大学的生活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样美好，女孩子们发现学校里面的学长并不像偶像剧里面那样帅气温柔，男孩子们也会发现原来大学除了玩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家庭作业等着你们。你们依旧要继续像中学一样的生活，但是不同的是，在这里，管你的人变少了。” “老师们将不会再跟在你们的屁股后面叮嘱你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家长们更是远在他方，鞭长莫及，你们拥有了自由，也初次品尝到支配自己的味道。” “所以从今天起，在你们拥有了自由之后，我要跟你们讲一讲大学生该如何学习。从今天起，我要告诉你们各位你们该履行的责任。这些责任你们并不陌生，因为你们要做的就是准时上课，专心听讲，服从老师，当你们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听过这些。没错，当大学生跟当小学生，在本质上没有区别，因为你们都是学生。” “除此之外，我还要跟你们讲讲你们对自己的责任。你们在场的每一位都有自己的长处，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做出自己的贡献，而你们对自己的责任就是发现自己的能力所在。在这所大学里面，有敬业的老师，完美的生活保障，它提供给了你们这样的机会。” “你或许能成为一名出色的作家——可能会写书或者在报纸上发表文章，你或许能成为一名科学家——发现某种科学理论或者是发明某种科技产品，你也可能成为官员——管理着一方土地和人民，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们先找到自己的长处。孩子们，不论你们是否已经找到自己的长处，我都希望你们能够在今后的学习中挖掘它，你们放心，当你们迷茫的时候，江阳大学的所有教职工会成为你们坚强的后盾！” 一口气将自己的话说完，张重再次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令他没想到的时候，他刚刚抬头就感受到一颗大大的雨滴砸在了他的脸上。 不是落，而是砸，张重的脸都感觉有些疼。 一滴砸下来之后，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倾盆大雨瞬间下来。 而太阳，依旧悬挂在天空当中，播撒光亮。 突然来的大雨，让师生们都有些措手不及，底下的学生们不用说，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成为了落汤鸡，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为张重鼓掌。 而主席台上，站在棚顶外面的张重首当其冲，也被淋了个透心凉。 站在后面的刘洪他们，虽然有棚顶挡着，但是一阵风刮过来，他们也多多少少沾上了雨水。 “张老师，赶快进来。” 刘洪在后面连忙喊道。 张重撇了撇嘴，他都已经湿透了，再躲也没什么用的。用手捂着话筒，张重问刘洪，“这会操结束么？” 刘洪拿不定主意，又看向曲啸。 曲啸皱着眉头望了望底下的动静。 这场过**来得太快，也太猛了，学生们都已经湿透了。 因为是军训，虽然天气很热，但是学生们穿的都很厚，外面有一件外套，所以这下淋了雨之后外套贴在身上非常难受。 而且这种鬼天气，很容易感冒。 他无奈地点头道，“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说完他走到张重面前，也不管天上的雨，接过话筒说道，“原地解散，教官维持秩序，从操场北门开始有序退出，学生们回去务必换一身干衣服防止感冒。” 之后曲啸直接拉着张重的胳膊往里面走，“张先生，你也要换身衣服，可别感冒了。” “谢谢曲营长的好意，我一会儿回去再换。”张重笑道。 刘洪也走了过来，关心道，“张老师，你这可不能耽误，虽然这天气不冷，但是就因为这样才容易感冒，这一冷一热，身体扛不住。” 经过刚才那段暴雨，这会儿雨也渐渐小了，看起来没一会儿就要停。 “这雨也下得邪乎了点，来得猛，来得快，去得也快。巧的是，张老师这边刚说完雨就来了，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被张老师这番话感动到了，才哭得稀里哗啦的。”旁边的王希开玩笑道。 “王校长你就别揶揄我了，你没听刚才底下都有学生笑了么？”张重笑道。 “好了，咱们不开玩笑了，王希你带张重去我们学校的招待所换身衣服吧。曲营长，我让人带你们去校内餐厅，这些天辛苦你们了，咱们一起吃顿饭，权当庆功。张老师，你也一定要到场，等你换好衣服，让王希带你过去。”刘洪说道。 张重没有拒绝，点头道，“行，那就麻烦王校长了。” …… 张重在军训会操讲话的视频很快就传到网上去了。 【惊！著名作家张重竟然被当众泼水，成了落汤鸡！】 许多网友点进去一看，才知道原来只是张重淋雨了。 不过这个视频的重点显然不是淋雨那一段，而是张重说的那段话。 第五四一章 惊人的奖学金 江阳大学的军训上了新闻。 以往的时候，某个大学在军训时上新闻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过江阳大学不同，这次是正面新闻。 其实江阳大学最近一直都有新闻版面报道他们，是因为他们跟金陵大学开办联合学院的事情，这事被网友们讨论了一个多礼拜。 【江阳大学最近上新闻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 【隔壁南工业表示羡慕嫉妒恨啊，江大排名还不如我们呢，现在一下子成了明星大学了。】 【这样下去，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你们南工在南怀排名就要掉到第二了。】 【我们本来就是第二啊，难道你们没把华科大放在眼里？】 【华科大也算南怀的了？】 【别争了，说不定过几年江大能把华科大干下去。】 【楼上江阳大学的学生实在想屁吃。】 【楼上华科大的学生你等着瞧。】 【这尼玛世道变了，江阳大学的学生都敢跟华科大的学生叫板了啊。】 【看不出来都是反串？真正的江阳大学学生在这里瑟瑟发抖，求大家放过啊。】 …… 江阳大学的新闻版面还在继续，军训会操后的第二天，励德集团和江阳大学官方同时发布了一条合作消息。 这条消息中，举列了这次励德集团跟江阳大学的多方面合作内容。 上面几条都是跟江阳大学本部有关系，励德集团拟向江阳大学捐献五十万册图书以及二十套多媒体教学器材，除此之外，励德集团每年会向江阳大学提供三十个国内外工作岗位。 这还不算什么，重要的还在底下。 下面几条就跟江阳大学本部没什么关系了，而是励德集团跟一个叫做“时中文学院”的学院的合作。 合作内容如下： 一：励德集团为时中学院提供一处面积不小于两百亩的教学用地。 二：励德集团为时中学院提供各项基础建筑与设施，细则如下…… 三：设立励德奖学金，细则如下…… 四：每年提供十个工作岗位，细则如下…… 其实合作的内容没有贴完，没贴的部分主要是关于教学用地的要求，时中学院这边要求励德集团提供的教学用地距离江阳大学本部不可超过一公里。 之所以没有将这条消息贴出来，是为了防止别人知道消息之后会哄抬附近的地价，影响到励德集团谈判。 两百亩地面积不大，不过对于一个文学院来说完全够用了，而且学院嫁接在江阳大学本部，各项基础活动都可以用这边的地，这两百亩地只用于教学和学生住宿。 虽然在消息中没有特别指明，但是网友们看到这条消息之后瞬间就明白这个时中学院就是金陵大学和江阳大学联合创办的文学院。 至于为什么励德集团会如此鼎力，理由大家也很清楚，因为这个学院的院长是张重，一个自带流量的男人。 励德集团在展览界名气很大，但是跟其他大集团相比，在普通人中的名气就要低很多了，毕竟他们做的业务跟普通人接触得要少一些。 但是这次赞助了江阳大学和时中学院之后，他们的名气一下子扩散开来。 之前不知道励德集团的网友们，因为他们这次的大手笔也纷纷打开了搜索引擎输入励德集团几个字。 搜索出来的结果也让他们惊讶，没想到这个之前没听过的集团这么有实力，竟然是展览界的龙头老大，怪不得手笔这么大。 这个手笔确实很大，给江阳大学捐献的五十万册图书就已经够吓人了。 五十万，乍一听似乎没什么厉害的，毕竟张重一天就能卖出几千万本书，但是对于一个大学的图书馆来说，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 大部分的大学，图书馆的藏书可能只有一两百万册。 江阳大学也是个中上等的大学了，但是他们图书馆的纸质文献总量也才两百五十万册而已。 现在加上励德集团提供的五十万册，一下子就提升到了三百万册。 至于这五十万册图书值多少钱，这就不太好估量了，因为这要看励德集团的诚意。 图书的价值弹性很大，如果励德集团抠一点，可能这五十万册图书一千万华夏币不到就能搞定。 如果励德集团给力一点，那这五十万册图书可能要价值好几千万。 当然了，如果胆子更大一点，还可以把这个数字猜得更高，毕竟一些孤本，原版手抄本价值就没谱了。 除了图书，另外那二十套多媒体教学器材也价值不菲，后面的细则标明了这次提供的器材型号，是拍拉森工业去年发布的多媒体系统，一套至少要五六万，二十套下来也有上百万了。 当然了，这些都没有办法跟对时中学院的赞助力度比，那个两百亩的校区不好说，因为大家也不知道用地的性质，所以要花多少钱拿不准。 不过除去用地，其他一些基础建筑和基础器材，就算抠一点，几千万也是要的。 有些网友把这次合作的所有项目折合算了一下，保守估计，励德集团这次要投入六千万左右。 当然了，学生们最关注的还是工作机会以及奖学金，这些东西是他们能够实实在在接触到的。 其实除了励德奖学金之外，零零一公司也提供了每年两个金额为三千元人民币的奖学金，再加上学校原本的一些奖学金和助学金，学生们想要拿到奖学似乎并不难。 不过时中学院新创建的官方微语也说明了，虽然奖学金名额很多，但是各项奖学金之间不存在冲突，也就是一个学生说可以同时拿这几个奖学金。 这样一来，等于是提高了单人可以获得奖学金的总数，而减少了可获得奖学金的人数。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张重想要提升学生的积极性，不然是个人都能拿奖学金，跟吃大锅饭没什么区别，反正好赖都可以拿，也就少拿一点，积极性就下降了。 这样一算下来，时中学院的学生理论上一学期最高可以拿到一万七千块钱左右的奖学金。如果是特定情况，国家奖学金和励志奖学金再凑给一个人，一学期可以达到两万两千华夏币。 第五四二章 海底两万里 其实高校里面的高额奖学金并不少见，一般学校本身不会设立金额较高的奖学金，正常情况下高额奖学金都是出自个人捐献。 如今全国高校奖学金最高的单项奖学金是魔都交通大学，在他们一百二十周年校庆的时候，杰出校友吴家林和他妻子林月英夫妻一起捐赠了一亿华夏币，发起设立“魔都交通大学普惠教育发展基金”，实施“思源创新人才培养计划”，这个计划简称为思源计划。 在这个计划中，学校创建一个只有四十五人的“思源”班，这个班级的每个学生都有奖学金，最低的是四年六万，最高是四年是四十二万。 平均下来，最低一年也可以获得一点五万奖学金。 不过真要比的话，时中学院的学生最多四年可以获得十五万的奖学金，也不算少了。 当然，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达到这个数字的。但是即便达不到这个数字，四年下来好几万的奖学金也很可观。 时中学院这个名字并不是张重起的，而是江阳大学跟金陵大学的校领导们一起商讨之后定下来的。 定名字的时候，他们问过张重的意见，张重听了时中这个名字之后，觉得不错就表示没有意见。 时中这两个字是取自中庸第二章的时中篇。 “君子之中庸也，君子时而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君子之所以能够中庸，是因为君子能够守住中道，无过无不及。相对小人的无忌惮，君子恪守心中的道义，做事从来都使用最合适的方式，不离中道。 不用刘洪他们解释，张重也明白为什么要起这么一个名字，应该是他们希望学生们能够如君子一样“时而中”，道德文章谁都可以做，但是做人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学生们进入到学院，首先要做的是就是先学会做人，然后学会做事，最终再学会做学问。 校有校训，时中学院也有院训，正是中庸第二章的这段。 院训将会由张重亲自书写，然后请人将它刻在学院里面，以此来警示学生。 …… 张重现在就在家里面写院训，为了保证后续镌刻的时候尽量不失真，张重找了张比较大的纸来，力求把每个字的细节都表现出来。 这样一口气写了四遍，张重才停下来。 写完之后，他自己看了看，然后将后面三遍用裁纸刀裁掉，只留下最右边的草书，因为他看来看去，还是觉得最开始的这遍好一些。 他拎起来看了看，自己觉得挺满意的。 “爸爸，你在写什么？” 张重扭头看去，芃芃抱着一个画框站在门口，俏生生地看着他。其实芃芃之前已经来过几次，不过看到爸爸在认真写字，就没有出声打扰，这次来看到爸爸好像已经写完，才开口。 “爸爸写字给一下大朋友们看，你手上拿的是你的画么？”因为只看到画框的背面，所以张重也不知道画框里面装得是什么。 芃芃笑兮兮地走了过来，将画框翻了个面，说道，“爸爸你看。” 张重对着画仔细看了看，这是一幅素描，里面画了个人——应该是人。 为什么说应该是人，因为张重也不太确定，这上面画的东西虽然也有鼻子有眼睛，但是面部线条夸张，阴影部也很多，眼睛似铜铃，鼻子像座塔。 “你这画的——不是爸爸吧。”张重小声问道，难道自己在女儿心中形象是这么乖戾的么？ “当然不是啦，这是爷爷。” 张重翻了个白眼，那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你爷爷长这样啊。” “爷爷就长这样。”芃芃坚定道，“我现在画了爷爷，下一个就要开始画奶奶了，等到我把爷爷奶奶都画好，再给你画，爸爸你不要急哦。” 张重抽了抽嘴角，女儿，咱们不急，给我画画像的事情可以再等一等。 “你这画给你爷爷看了么？” 芃芃摇了摇头，“还没呢。” “那先别给他看。” “为什么啊？” “因为等你可以把我们的画像都画好了再给他们看，这是惊喜，知道么？” “哦，我懂了，那等我都画好再给爷爷看，爸爸你先把这幅画藏好，不要给爷爷看到了。” “嗯，我会给你藏好的。”张重笑着接过画，他想着这几天芃芃最好忘了这事，不然她爷爷看到这画估计要打她这个不孝孙。 “一定给我藏好，等我把你和奶奶画好我就过来拿。” “放心好啦。” “那我回去啦。” “嗯。” 等芃芃走了之后，张重把画框放在书架上，想了想又调了个面，把正面藏住，父亲偶尔也会来书房找他，就怕到时候看到会问这是什么，他也不好回答。 放好画，张重将之前写好的院训也收好，回头要找一个石匠帮忙刻下来。 然后他走到放电脑的那张办公桌坐下，打开电脑，准备工作了。 就在今天上午，他又抽了一次奖，没有抽到《死神永生》，不过却抽到另外一部好作品——海底两万里。 这是凡尔纳的代表作，也是科幻界非常重要的一部作品，在地球上，它的历史意义已经超过了它本身。 当然，这并不是说这部小说囿于时代，放在现代已经不出彩，事实上，即便时代更迭，经典作品依旧十分精彩。 说到这部小说，自然就不得不说一下它的创作者凡尔纳。 凡尔纳是法国人，生于十九世纪二十年代，家境殷实，学法律出身。 不过之后他没有从事法律相关行业，而是开始创作剧本以及给杂志投文章。 他的作品被大量翻译成其他语言，据统计，凡尔纳是世界上被翻译的作品第二多的作家，而第一正是阿婆阿加莎·克里斯蒂。 现在张重等于集齐了作品翻译第一个和第二多的作家，不过第三名他估计是没有办法了，因为第三名是莎翁，估计就算张重抽到他的作品也不会发表。 凡尔纳作品的译本累积近五千种，在这个数据上，张重还有一段路要走，不过随着时间推移，用不了几年应该也能达到。 至于海底两万里这个名字的来由，并不是指海底下两万里深的地方，而是书中鹦鹉螺号在海里航行了两万里。 而这个“里”其实是一个古老的长度标准，中文里面叫“里格”，换算一下大概是三英里，接近五公里。 所以也有一些译本翻译为“海底六万里”，或者干脆是“海底历险记”。 不过经过时间筛淘，最终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是“海底两万里”这个译名。 张重在写的时候，也恶趣味地想着是不是要改成“海底二十万里”，毕竟按照华夏的里来算，确实接近二十万里。 第五四三章 第一课 《平凡的世界》定档了。 张重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写《海底两万里》。 至于定档的事情，之前一直有听说，不过却一直没有正式定下来。 播出时间定在十月六日晚，距离现在也就剩下二十天的时间。 提前二十天才定档上星，这个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 这次林影跟南怀卫视合作，效率可谓是非常之快，这部五十二集的电视剧只用了三个多月就拍摄完成杀青了。 当然并不是说拍摄时间短就代表质量不行，据说这次林影分了几个组同时拍摄，所以进度才这么快。 而且这部剧服道化部分并不复杂，也为拍摄节约了很长时间。 毕竟是卫视的定制剧，广电那边没有什么阻碍，所以后期制作完成之后不用多久就可以播出了。 南怀卫视也想用这部年代大剧抢占国庆市场，所以才把播出时间定在了十月初。 之前《暗算》后期为南怀卫视拿了一波收视率冠军体验卡，所以这次南怀卫视也是剑指收视率榜首。 同期其他几家电视台播的都是些古装剧，都市剧，在争取年轻人的市场，但是电视台收视率这个东西，其实主要还是靠那些居家过日子上了年纪的人，因此虽然这部剧没有什么小鲜肉，但是依旧可能会成为爆款。 至于宣传的事情，陈青那边已经忙着发力了。 首先发力的是零零一，现在只要打开零零一，就能看到挂在首页的一张大大的封面图，正是《平凡的世界》剧照。 另外还有几个官方账号都相互转发了南怀卫视的定档动态。 除了线上的宣传，还有线下的。 零零一杂志是去年十月七号首发的，今年为了凑一个整年，杂志社这边把杂志上架时间从周一推到了周三，也就是十月六号那天。 那一天，只要是买了杂志就能看到关于《平凡的世界》电视剧播出的消息。 张重也跟着在个人微语上发了条动态，对《平凡的世界》定档表示恭贺。 他的微语粉丝已经达到了两千多万，虽然跟某些明星比还差了不少，但是那些动辄几千万，甚至上亿粉丝的明星微语未必有张重的热度高，因为张重这都是慢慢积累的粉丝，他从来没有买过粉。 当然他也不敢说这两千多万都是真人，因为他没有买粉，不代表没有其他人给他买粉，他这么多粉丝，总有一些会做这些事情。 之前有公司联系陈青，说想要让张重帮忙发一条广告，说是愿意出五十万一条。 这个饭张重当然没有恰，陈青甚至都没有跟张重汇报，也就是后来闲聊的时候，陈青开玩笑似的跟张重提了一嘴。 五十万一条，对其他人来说可能算是个很不错的广告费了，但是对张重来说，他还真的看不上眼。 用陈青的话说，赚五十万，对张重来说可能只用一个响指的时间。 这话倒也不算夸张，毕竟他是一天赚好几亿的男人。 其实这部剧的阵容很庞大，饰演孙少平的是最近正火的古装剧小生李弘凯，饰演孙少安的是视帝胡云，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田润叶的扮演者佟小楼。 佟小楼出道很早，而且还上过大荧幕，拿过几个影后，视后就更不用说了。去年她的大女主古装剧《沉舟》，连续霸占了一个多月的收视率榜首。 所以虽然没有小鲜肉带流量，这部剧有这几个小生花旦担纲，自然也不缺热度。 …… 张重拿着教案站在讲台上面，先跟底下的同学们打了声招呼。 “同学们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重，是这节课的授课老师。” 这节课上课的学生原本是八十八个人，不过现在教室已经挤满，走廊上都站着人。 这跟他之前上公开课时的场面差不多，所以他也就见怪不怪，只要大家维持好秩序，他自然不会说什么。 底下的学生绝大多数都是今年刚入校门的新生，他们在底下看着台上的张重就像是看一只稀奇的动物一样。 很多人眼睛都不带眨的，等着张重开始讲课，他们想看看张重讲课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 不过结果要让他们失望了，因为张重的第一句话说的是：“既然是开学第一节课，那我们就按照惯例先点个名。” “啊。” 有些人甚至失望地叫出声来。 张重没管他们，拿着花名册开始点名：“陈博。” “到。” “罗奔。” “到。” “杨伟。” “到。” 张重挑了挑眉毛，他们这个班学生的名字还挺有意思的。 点着点着，就有些学生在教室外面答到，大概是因为来得迟了，没弄到位子。 张重只能开口说道，“我的课欢迎大家来听，不过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先让本班的学生就座，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等到所有名字都点完了之后，张重笑着点头，“看来大家的积极性还算不错，今天咱们迎了一个开门红，一个都没少，希望大家再接再厉，以后也不要懈怠，好了，我们正式开始上课吧。我看你们都带了教材，不过这个教材咱们上课用不上，所以现在你们可以把手中的教材合上，听我讲就行了。” 张重一边说着，一边在黑板上写下一个问题：“文学是什么？” “文学是什么？”张重放下粉笔转过身面对学生，“听起来是一个很老土，而且虚无缥缈的问题，不过今天咱们就来讨论讨论这个看起来很土的问题。不过你们不用急，我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思考，这五分钟里面你们可以用你们能想到的方法去找到问题答案，当然，如果有谁觉得五分钟时间太长了，可以提前举手回答。” 说完之后，他将手机打开，调出了计时器开始计时。 底下的学生大多一脸懵逼，他们怎么找问题的答案啊？ 有些学生开始翻带来的教材，也有些学生开始大胆地交头接耳。 还有的学生，偷偷摸摸地看着桌肚，大概是在用手机搜索答案，不过张重没有说什么，因为他说过可以用他们想到的方法去找答案。 用手机搜索答案也无可厚非，因为手机既然是一种工具，自然可以用在学习上。而且这道题有没有标准答案，用手机搜又能如何。 第五四四章 签名会出现在成绩单上 五分钟的时限还没到，就有学生举手。 张重看了那个学生一眼，他如今记忆力很强，刚才点名之后虽然无法做到把八十多个人的名字和脸都记下来并一一对应，但他也能记得举手这个学生并不是本班的。 不过张重还是冲他点了点头，“这位同学有什么想说的？” “张老师，我觉得文学是以语言文字为媒介的艺术。就其为艺术而言，它与音乐图画雕刻及一切号称艺术的制作有共通性……” 这位学生侃侃而谈，说得头头是道，一些新生不明觉厉，感觉这位同学好生厉害，说的虽然听不太懂，但是总感觉十分有道理。 张重静静听他说完，然后示意他坐下。 “这位同学的记性很好，这段话我自己都快记不得了，你竟然还能说得大差不差。” 那个同学摸了摸脑袋说道，“张老师的那堂公开课我有幸听过，而且不止一次，每次听完都有新的体会，也越来越觉得张老师学问高深。” “好啦，这个马屁我心领了。如果有不知道的同学，回头可以去学校的官网搜一下我的谈文学公开课，里面有提到。”张重摆了摆手说道，刚才这位同学说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之前他上公开课说的“谈文学”，江阳大学的学生有很多都听过。 刚才这个同学起身回答问题的时候，除了一些一脸蒙逼的新生之外，也有些老同学听他这话耳熟。 五分钟过去之后，张重敲了敲桌子，“有谁想要谈谈自己的想法么？哦，这位同学——” 有学生举手了，张重示意他说话。 “老师，文学是一种语言艺术，是话语蕴藉中的审美意识形态。” “嗯，这个答案很标准。”张重点了点头，这个答案其实就是百科上给出的关于文学的释义，这位同学大概就是用手机搜的。 “还有其他想法么？嗯，这位红衣服的同学请说……” 可能是开学第一天，学生们想要给张重留一个好印象，所以表现得都挺积极，有不少学生都主动举手回答。 至于答案，各种各样的都有。 等到大家都说得差不多了，张重又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一行字：文学的作用。 “我们先不用去管文学是什么，先说说文学的作用，当然在说文学的作用之前，咱们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文学到底有没有作用，如果我们认为有，才能去讨论文学的作用是什么。其实这个问题，我之前在公开课上有提到过，但是我希望听过公开课的学生们能够把自己从我之前说过的话中摘出来，挖掘一下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我先问一下，认为文学没作用的举手。” 没人举手。 “那我换一个问法，认为文学有作用的举手。” 全员举手。 “看来大家的想法都很一致，都认为文学是有作用的。” “老师，如果我们认为文学没作用，那我们就不会来听课了啊。”有学生开口道。 张重点了点头，“从逻辑上来看，是这样的。但是即便是我，也曾经思考过文学到底有没有用，并且深陷进去。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要暂时将文字的功能性和文学区分开来。那问题来了，有谁能告诉我什么是文字的功能性？” “文字的功能就是记录语言。” “那语言的功能性呢？” “语言的功能是负责传递信息。” “那传递信息是不是文学的功能？” 学生不说话了。 张重笑道，“不用纠结，我们暂时可以把这两种功能分开。那现在谁能告诉我，我刚才在讲课的时候，有没有做到传递信息？” 不少同学都在点头，认同张重给他们传递了信息。 “好，那我在传递信息的时候是否需要用到文学，如果我不使用文学是不是可以做到准确地传递信息？” 大部分同学这个时候已经被绕晕了。 张重也没想让他们立马弄明白，想要清楚一件事情，不一定需要立即得到答案，所有的信息会留在他们的脑海中，早晚有一天会起到作用。 “功利主义者认为，文学是无用的，因为简单的文字就可以做到传递信息的作用，没有必要再给文字赋予其他一些意义。之前在公开课上我提到过……” 接下来就进入到张重的个人模式，他将自己所知所学的东西娓娓道给学生们听。 一直到课堂的最后，他说道，“这堂课还剩十分钟，这个时间留给你们，有什么想说的，不管是什么主题，都可以提。” 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胆子大的学生起身说道，“老师，我能问你要个签名么？” 这个问题一说出来，顿时引得整个教室哄堂大笑。 张重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不过这个签名将会出现在你们学期末的成绩单上。好了，下一个问题。”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学生们变得更加勇敢起来，什么问题都往外问。 “老师，你的新书什么时候出来？” “老师，能给我们分析一下您自己的作品么？” “老师……” 看着即将失控的课堂，张重抬手压了压，“问题太多，下次回答。今天这节课到这里就结束了，不过按照惯例，我要给你们布置一点作业，这堂课的作业……你们回去回忆一下自己第一次写作文的时候，把当时的感受和现在的感受写出来，作业收上来之后我会一一审阅，你们的平时分都在作业上面了，希望大家可以认真对待。另外，下节课过来的时候教材就不用带了，不过可以带个笔记本，说不定有些需要记的东西。” 张重收起了教案，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哦，有件事情忘了说，过两天零零一文学网会有一个主题征稿，你们关注一下。咱们学院的学生可以登陆学校官网，直接投稿，我会在后台看到你们的稿子，加油，征稿的奖金颇丰。” 说完之后，张重对学生们点了点头，就离开了教室。 他刚出门，学校的下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走廊上都是学生，迎面过来的学生都在跟他打招呼，张重一一点头回应，等到他走回到政务楼的时候，脖子都点得有些酸了。 第五四五章 一千万分努力 因为时中学院暂时没有自己的学院楼，所以张重的办公地点就放在了政务楼，刘洪在政务楼的九层清了半层出来给时中学院办公。 让张重没想到的是，他到办公室的时候，刘洪和乐芙兰就在办公室等他。 “乐芙兰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乐芙兰笑着说道，“我是来跟你告别的，今天下午我就要飞回伦敦了，家里面有点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 “那可真是很遗憾，不知道乐芙兰小姐这次过来有没有好好看看江阳的风景。” “真的么？你真的觉得很遗憾？”乐芙兰盯着张重说道。 刘洪在旁边表情古怪，张重这明显是客套话，任谁都应该能听得出来，即便是两国有文化差异，乐芙兰也不能这么傻吧。所以很明显，这个女人在撩张重。 张重当然也清楚，他表情不变地说道，“自然是很遗憾。” 乐芙兰挑了挑眉毛，“我自己也感觉很遗憾，我也想看看江阳的风景，不过我第一次过来，也没有人给我做向导。” “乐芙兰小姐说笑了，只要你愿意，我想肯定有大把的人能陪你领略江阳的风景。” “那你呢？pz，你愿意么？” “当然愿意，而且我想刘校长肯定也愿意，如果乐芙兰小姐下次有时间再来江阳，我们学校一定组织一个护花骑士团给你保驾护航，刘校长你说是吧。” 刘洪笑呵呵地说道，“能陪乐芙兰小姐游玩，自然是荣幸之至。” 乐芙兰撇了撇嘴，“没意思，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要回去准备准备，就要去赶飞机呢，学院教学用地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驻扎在江阳处理，很快就会给你一个具体的方案。” “那就多谢了。” 随后张重跟刘洪将乐芙兰送走，在政务楼下面，看着远去的汽车，刘洪背着手笑道，“乐芙兰小姐可真是才貌双全啊。” 张重看了看刘洪，也笑道，“看来刘校长挺欣赏乐芙兰的。” “嗨，张重你就别开我玩笑了。”刘洪没急着上楼，而是站在台阶上看着政务楼面前的笃学桥，“今天是你第一天给新生上课，怎么样，感觉跟公开课有区别么？” 张重也看着笃学桥，刚刚有一条大鱼跃出水面甩了一尾，此时桥肚下水波荡漾，将周边的阳光也漾动起来，也将金色的阳光送到二人面前。 “区别不大，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频次上了，现在一周要上两次课，比以往多一些。” 刘洪点了点头，“我对你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不过外面的一些声音要注意一些，你跟其他人不同，从你接手时中学院的那一刻起，注定会有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太多人注意，可能一点点小问题就会被无限放大。教育事业，百年大计，是个长久工程，我们做教育的都懂，但是有些人不管这些，他们想看到的是眼前的效用，或许你可以适当注意一些。” 张重眯起眼睛，湖面荡漾的阳光让他觉得有些刺眼。刘洪说得已经够直白，他希望张重能尽快拿出实绩来。 虽然他口中说是担心外面的悠悠众口，其实也暗含提醒的意思，两个学校联合弄个学院，自然有许多期望。 又或者刘洪也清楚短时间内不可能拿出什么实际成绩，所以是旁敲侧击想让张重用些非常手段。 至于什么样的非常手段，不用刘洪说，张重心里也清楚。 这段日子零零一文学网就要弄个征文，到时候学院的学生应该会有人参加，零零一文学网等于是他的网站，可以操控的余地太大了。 “多谢刘校长关心，这些我一定会注意的。之前乐芙兰说给学校捐五十万册图书，都到图书馆了么？”张重忽然关心起图书捐赠的事情来。 刘洪看了看张重，忽然笑了起来，“说到这事我还要多谢你，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恐怕励德集团不会这么慷慨大方。” 张重笑着摆手道，“刘校长这说得哪里话，乐芙兰能给学校捐献，是看中学校的潜力，跟我无关，我只不过是恰好跟她见过面而已。” “走吧，咱们上楼，有朋友刚送了一点上好的白茶，你帮我品鉴品鉴。”刘洪拉着张重的胳膊，亲切地说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张重由他拉着，两人一起上楼喝茶去了。 …… 在刘洪办公室没有待多久，张重就起身告辞了。 今天雨涵去接芃芃，不过他要赶着回去跟他们一起吃饭，另外下午他也没课，学院现在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务需要他处理，所以下午就没有在这待着的必要。 吃饭的时候，许雨涵给张重说了件事。 “国庆的时候，燕京那边要组织一场少儿绘画比赛，作品现场创作，江阳这边给上次获奖的孩子们都发了通知，大家自愿参加，报名截止时间是二十四号。” “你是想带芃芃去？” “我是肯定要去的，因为有两个学生已经报名了，到时候我跟何静带队过去。” 张重看向芃芃，“你自己呢，你想去么？” 芃芃点了点头，“想去。” “那咱们就去，正好上次不是说要去央美看看么，我看能不能跟吴院长联系一下。”张重说道。 “耶，我又能去吃烤鸭了。”见到张重同意了，芃芃举着小手兴奋道。 张重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这丫头，咱们是去比赛的，不是去吃烤鸭的。” 芃芃皱着小脸道，“比赛就不能吃烤鸭了么？” 张重和许雨涵都被芃芃逗笑了，许雨涵摸着芃芃脑袋说，“当然能啦，只要你表现好，老师请你吃烤鸭。” “那我如果表现得不好呢？” “都吃，只要你认真尽力了，老师和爸爸都会很高兴，不管你最终有没有获奖。”许雨涵说道。 “许老师你放心好啦，我肯定会尽一千万分努力的。”芃芃拍着胸脯保证道。 第五四六章 历史第一人 张重跟吴子云联系之后，对方得知张重的意图，表示非常欢迎。 “乐意之至，而且你也不用说什么帮忙，这也谈不上是帮忙，能请你这样的大文豪莅临我们学校视察，绝对是央美的荣幸。” 张重都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了，“吴院长这话可真让我汗颜啊。” “哈哈，下次有时间的话，也让我去你们时中学院参观参观，到时候咱俩扯平。”吴子云笑道。 “这自然是好，时中学院的大门随时对吴院长敞开。” …… 九月三十日，在《三体2》上架后整整一个月之后，一个好消息传来。 张重的全球图书总销量达到十二点六亿，超过原先的第一名林德，成为世界上图书销量最高的作家。 之前aba数据网站放上数字对比的时候，还做了预计，他们原本预计张重只要十天就能超过林德，却没想到中间出了意外，战线最终被拉长，足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意外不在张重这边，而是林德那边出了点“意外”。 可能是为了不让张重赢得太轻巧，林德的粉丝做了最后的反扑，在近一个月的时间内，林德的图书总销量涨了一亿，达到了十二点四亿多。 但是这波反扑注定徒劳无功，因为张重这边的增长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有人算过，九月份里面，张重平均每天要卖出去九百万本书。其中贡献最大的自然是八月底才发售的《三体2》以及捆绑销售的《三体1》。 除了这两本之外，表现最好的是《最后一个海星人》以及《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另外还有就是今年影视化的几本作品也表现得很不错。 二零二一年国庆前的这一天，张重成为了历史第一人。 而张重完成这个壮举，只用了两年多的时间，他今年才三十岁而已。 在这个记录破了之前，所有人都相信张重肯定能做到，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但是当这一天终于来临，原本就在众人意料中的事情也让所有张重的书友感到欣喜。 早晚会破，跟真破了，毕竟是两码事。 【这恐怕只是个起点，张重才三十岁而已，他往后还会有更多的作品跟大家见面的。】 【就算他现在停笔，这个数字也会涨到一个恐怖的地步，接下来的几波影视化肯定会为他的销量再助力几波。】 【希望能看到全世界平均每个人手里有一本他的书的盛况。】 【兄弟，全世界七十亿人，望周知。】 【一年十亿，七年解决战斗，同样望周知。】 【错，是再过六年就能解决战斗。】 【国庆之前得到这个好消息，整个人从头爽到脚啊。】 【这也算是张重为祖国生日献礼了。】 【历史第一人……而且可能是后无来者的那种第一人。】 【反正已经是前无古人了。】 【废话，前有古人还叫什么第一人。】 …… 渐渐地，张重已经不再仅仅是南怀之光而已了，他现在俨然已经成了华夏的一张名片，虽然有很多人还是不服，但是现在许多外国人只要提到华夏，就会想到张重这个全世界最畅销的作家。 而此时，全世界最畅销的作家才刚刚起床。 今天是国庆，除了张行军之外，张家其他人都放假，包括许雨涵，孟母小筑国庆的前四天都不开门。 张行军新盘的门面已经弄起来了，主要卖一些小饰品，前段时间他都在熟悉这方面的业务。 五号的时候，他们一家要陪芃芃去燕京参加少儿书画大赛，在此之前，张家还有一件大事——要来客人了。 这次的客人不是一般的客人，而是许雨涵的父母。 对于这次的见面，老俩口格外重视，提前好几天就在问许雨涵她爸妈喜欢吃什么，又有什么忌口的，最主要的问问他们家有什么习俗。 虽然同在江阳，但是两家的习俗未必一样。 都说三里不同音，十里不同俗，虽然有些夸张，但是也不能大意。 对于这些东西，许雨涵根本不清楚，张重也不太明白，后来许雨涵又跑去问她父母，不知道是真的不在意，还是不好意思提，他们只说随意一点就好。 张重这边刚起床洗漱完毕，外面就有人敲门，张重心说许雨涵他们不可能来得这么早，开门一看，原来是舅舅一家。 舅舅要来，他是知道的，父亲想要找人陪客，就将舅舅请来了。 张重就一个舅舅，年岁比胡慧芳长一些，家在阳西县。 在所有亲戚中，张重就跟舅舅最亲，不过他回来这两年，舅舅也只来过两次，都是过年的时候。 平时叫他来，他都不肯。 倒不是他不愿意来，只不过平时实在是脱不开身。 舅舅在家务农，承包了一百多亩田种水稻，还弄了一片小山包种桃子，去年开始又搞了一片水田养龙虾。 除了这些东西，家里面还有不少牲口，鸡鸭鹅猪都有，真的是一年忙到头，没有一天休息。 早年的时候，舅舅家里很穷，也就是这些年累死累活忙了一份家业。 之前张重躺在床上的时候，舅舅主动要拿十万块钱给母亲，不过那时候家里面还没有借钱，就没有伸手，毕竟舅舅的钱来得不容易。 如果张重再不醒的话，那十万块钱应该就会借过来了。 虽然钱没借，但是这份情还是承着了。 后来张重回来赚到钱，也想过接济舅舅一家，不过舅舅硬气得很，说什么他不缺钱，后来张重就没提过这事，毕竟舅舅家现在确实日子蒸蒸日上，虽然累点，但是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舅舅，舅妈，呦，小杰也来啦，你可是稀客。” 胡世杰，张重的小表弟，现在应该是刚上大四。他是好几年没来了，之前过年的时候他家都是分开走亲戚，两年过年都没过来。张重去过几次，也就见到他一次而已。 “嗨，老哥我这不是忙得很嘛。” 舅妈杨秀芝翻了自家儿子一个白眼，“你一个学生忙什么啊，天天在外面鬼混才是真的。” 被自家老妈拆台，胡世杰缩了缩头，一步跨了进来，“老姑这新家我还是第一次来，我先参观参观。” 第五四七章 为什么这么乱 “舅舅，舅妈你们也进来吧，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都是自己家喂的，你们城里面可没这些好东西。” “那是肯定的。”张重笑着接过鸡和鸡蛋。 看得出来，舅舅对自己的务农事业也是充满了自豪的。 胡世杰手里也拎着一筐鸡蛋，那一筐鸡蛋估计得有两三百，不过他毕竟年轻力壮，单手拎着一点都不妨碍走路。 他进了屋之后，跟张行军还有胡慧芳碰面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四处转了起来。 看着儿子，胡广权摇头道，“这小子一点规矩不懂。” 张重一边给他们倒茶，一边笑道，“都是自己家里面，这有什么，小杰今年大四了，准备考研还是工作？” 身为一个过来人，张重顺口就聊到这个话题。 胡世杰正抬头往二楼看，听到表哥的话，说道，“我说老哥你现在说话怎么跟我爸妈他们一个语气了，考研我是不可能考的，上学都上够了。” “那是准备工作了？过来喝杯茶，等会儿我带你逛逛。”张重对他招手道。 “我跟你舅舅就在操心这个事情呢，我们两个是想让他回江阳。江阳这两年发展也不差了，就这小子还看不上，非想去大城市闯闯。”舅妈接过茶，说道。 老一辈当然希望儿女离自己近一些，舅舅家就小杰一个儿子，更是不希望他走远。 胡世杰学习很不错，上了电子科技大学，这所大学虽然名气不大，但是好歹是985，他是通信专业，更是这个学校的热门专业之一。 所以要说找工作的话，应该难度不高。 其实之前上大学的时候，舅舅就因为这件事情跟胡世杰闹过矛盾。舅舅的意思，胡世杰这个分数，除了那些顶尖的学校，全国其他学校他可以随便选，完全没有必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 不过少年人嘛，大学之前被学校管，被家长管，高中一毕业就想远走高飞，越远越好。 现在三年多过去，大学快毕业了，又要面临就业的选择，估计这父子俩又得吵架。 张重也不好多说什么，他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胡世杰想什么他都清楚。他也清楚，自己说什么，胡世杰也不会听的，有些事情，需要时间，需要经历，他才会明白。 “舅舅，我这是朋友送的黄芽，说是特一级的，我也不太懂，你给尝尝？”张重说道。 “哦？这特一级的茶我也没怎么喝过，不过看这个卖相确实是好茶，我们家附近就有一个黄芽的茶场，我去瞧过，种茶的跟我说，看这个黄芽啊，要看这一芽一叶初展程度……” “就你这点黄芽还跟你舅舅卖弄呢，人家就住在茶山旁边，这茶在他们眼中跟地上的树叶子差不多。”张行军刚才在择菜，这会儿洗完手走了过来，笑呵呵地说道。 舅舅胡广权说道，“你这就在瞎说，真正好茶，他们种茶叶的自己都舍不得喝，我们这边上的就更不用说了。现在人心坏，从山上送茶下来卖的，有时候也是拿一些次茶过来，糊弄我们不识货。” “好茶又不愁卖，特意跑下来推销不是次茶还能是什么？”杨秀芝撇嘴说道。 “这茶要是不错，回去的时候带点，家里面弄了不少茶叶也喝不完，这茶叶不比白酒，放久了味道就不对了。”张行军说道。 …… 张重看他们长辈在聊着，就带着胡世杰上楼转转。 “啧啧，果然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这么大的房子给我住恐怕要在里面迷路。”一上楼，胡世杰就感叹道。 他当然知道自己老哥有钱，而且对张重有多少钱的认知比他爸妈还要深一些。 爸妈平时不上网，所以对张重的财富还停留在大房子上。 上次聊天的时候，他妈杨秀芝说，你表哥估计现在都有好几千万。 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胡世杰差点没忍住。 光是表哥现在住的这栋楼，估计都要好几千万了吧。 之前网上不是有人说表哥现在的身家估计快有一百亿了么？他要是把这个数字跟自己爸妈说，估计他们都想象不出来一百亿到底是多少钱，要不是他天天在网上看别人吹牛逼，估计也要被这一百亿吓住。 他很想当面问问张重网上说的是不是夸张，问张重到底有没有一百亿，不过这话还是憋住没问出来。 “二楼都是工作间，有芃芃的画室，也有我的书房，估计你也没什么兴趣，我带你上三楼看看。” 胡世杰却说，“哎，别啊，我还挺想看看你的书房的。虽然我不是你的粉丝，但是我有些同学是啊，回头我还要麻烦你给我几本签名书，我去炫耀炫耀。” “小事一桩，回头我拿几本给你送同学。” “我送什么送啊，我就拿去馋一馋他们，我还没跟他们说过你是我表哥呢，我估计说了他们也不能信，这次带着证物过去，吓一吓他们。” 张重笑着摇了摇头，“你呀，还跟小时候一样。要不咱们弄了合照，这样不是力度更大一点？” 他随口开个玩笑，胡世杰却说，“你这个想法好，你也给了我启发，我拿着签名书过去难保他们也不信，不如你跟我拍个视频，咱们俩个表现一下兄弟之情，让他们见识见识。” 张重翻了个白眼，他知道胡世杰是在开玩笑，如果胡世杰真要证明自己是他表哥，有很多方法，张重之前跟他是有过合照的，而且以前姥姥过生日的时候家里面也有全发福和视频，那些东西拿出来自然没人不信。 “你不是要看书房么，我带你过去，不过你不要失望啊。” “我能失望什么，你跟我说，是不是很少有人能进你书房……我去，你书房这么……随意啊。” 胡世杰进了书房之后，瞪大了眼睛，他原本想说这么乱的，不过还是改了个词。 张重的书房是有点乱，主要是地上堆的那些练字的纸，还有前两天他为了查资料，翻了不少书，有些就摆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归整。 第五四八章 你小子有点东西 “你这一地的真迹，我是不是随便拿一张下辈子就不愁吃穿了？”看着地上的字，胡世杰开玩笑道。 “节约一点，大概是够了。” “多节约才行？” “大概是天为被，地为席，每天馒头白水充饥。” “那还是算了，不过你这么多书架上的书都看过么？除了图书馆和书店，我还是第一次在一个人家里面看过这么多书。” 张重笑道，“想什么呢，当然不可能都看过，这么多书，我就算是精力再旺盛也不能现在就看完。” 他看着这一排排的书架，想着胡世杰是没见过刘风的书房。张重第一次去刘风家的时候，他的书房有两个巨大的书架，这段时间又添了两架，估计他的书房得有上万本书。 而且张重书房这些书，有很多都是刘风送来的，所以他都没看。 平时偶尔拣出来一本读一读，也不过两三个星期才能看完一本。 一个人如果一生能看过几千本书，就已经算是博览群书了，当然也有些变态，比如在地球上最出名的一个英国勋爵，据说他将自家的七万册图书都看了个遍，而且还做了大量的笔记。 七万册图书，平均一册书两万字也有十四亿字，就算有三万天都在看书，每天也要看接近五万字。 先不说一个人一生能否有三万天看书，就是平均看五万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据说他读书不是速读，而是总会在余白处用铅笔写上小字，都是各种意见和校勘，几乎每一部每一卷上都有。 可以说这个人一辈子其他事情没怎么干，天天就是在看书了。 后来传闻有一个老奶奶可能超过了他，因为这个老奶奶光是在亚马逊上有史可查的记录，她就购买并且评价超过三万多本书。 当然她的读书方式也被人诟病，因为太快了，看的都是些言情类的“低俗”小说，而且看得似乎看得也不太认真，因为她在亚马逊上给出的评价也总是不太准确。 有人说她只是有强迫症而已，但是大家还是觉得这样一个老人家不管怎么说保持着看书的习惯还是好的。 张重有时候也会莫名其妙地有些遗憾，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书实在太多了，其中很多都是非常好的书，可惜人的生命实在太过短暂，根本不可能把所有书都看完。 而且越是读的书多，就越觉得自己读的书不过是世界群书的冰山一角，不足道也。 “你要是有喜欢的书，可以拿些回去看。” 胡世杰连忙摆手，“老哥你可饶了我吧，专业课的书我都懒得看了，哪还有心思看这些书。实话跟你说，之前想着你是我表哥我要支持你一下，野心勃勃地去买了一本《许三观卖血记》，看了一段就看不下去了——我不是说你书不好看啊，只是我真的没这个文学细胞。” “我听懂你想表达的意思了，也就因为我是你表哥，你才给我个面子买了我的书的，那我可真要多谢你了，要不我把你那本《许三观卖血记》回购回来？总不能让你花冤枉钱啊。” “那倒是不用，因为这本书我卖给同学了，原价卖的，一分钱没多花。” 张重对自己表弟竖起了大拇指，“你这小子有点东西，走吧，书房已经看过了，我带你上三楼去。” “别啊，我侄女画室不是在二楼么，我去看看。” “行，我带你去看看。” 两人又辗转去了芃芃的画室。 看着画室摆着的那些画，胡世杰说道，“芃芃才六岁吧，这画画得那是有模有样，小孩子是要学一门艺术，等我以后结婚生孩子了也要给他学个什么，不管是画画还是音乐，他爸爸没什么艺术细胞，他可是得加加油。” “舅妈说你生活没有计划，我看你不是挺有计划的，这都开始考虑生孩子的事情了。” 胡世杰拿着一幅画端详着，“也不能算是计划吧，只能说是一种闲来无事偶然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的畅想。” “你以后别说你没有艺术细胞了，你这个长句就用得很溜。” “怎么，我是不是也有写小说的天赋？”胡世杰嬉笑道。 “嗯，就冲你这长句，去写小说，那肯定没几个人看得下去。” “得，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胡世杰撇了撇嘴，又一脸八卦道，“我听说我嫂子是美术学院的高材生，还是芃芃的老师？” “你消息还挺灵通。” “这不是基本操作嘛，你现在在老家可是舆论核心，不管谁到我家来，没聊上两句，肯定得提到你，不过你放心，嫂子的事情只有我们自家人知道，别人绝对不知道。” “知道也没什么，走吧，我带你上楼。楼上有些娱乐设施，估计你会喜欢。不过你给我透个底，毕业想去哪儿工作？” “去魔都，我女朋友在那。” 张重一愣，“你有女朋友？” “都谈了四年了。” “四年……你高中就谈恋爱了？” 胡世杰耸了耸肩，“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大学毕业不就生孩子了。” “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你爸妈知道么？” “还不知道，准备毕业再说，你可要给我保守秘密。” “早知道不问你了，没想到抖出这么一桩大新闻来，唉，保守秘密真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 “哈哈，后悔迟了。” 两人笑着上了楼，张重也不禁感慨，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回来之后他就见过胡世杰一次，对这个小表弟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前他上中学的时候，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他赶着赶着也就上来了。 …… 许家，曹瑞霞正在客厅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老公和女儿。 “今天头一次见面，我说你们两个怎么一点都不积极呢，这要带什么东西别落下了，许文轩你就不能帮忙看看？” 许文轩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听到老婆絮叨，转头说道，“这不才九点刚出头嘛，开车过去也就半个多小时的事情，用得着这么急么？” 许雨涵也说，“是啊妈，你之前不是说要随意一些，怎么到你自己这里就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 “你这丫头一点良心都没有，我不是为你操心么？” “我知道你是为我操心，不过叔叔阿姨他们都很好相处的，过去可以随意一些的。”许雨涵走过去抱着妈妈的肩膀说道。 “所以说女大不中留嘛，这么快就为婆家讲话了。” 许雨涵脸一下子红了，“妈你说什么呢，什么婆家，这都还早着呢。” “唉，你跟张重在一起，我其实是放心的，但是你这一过去既要为人妻，也要为人母，在妈妈眼中你还是孩子，妈妈怕你不适应。” 许文轩看到气氛不对劲，连忙说道，“怎么说得跟要送女儿出嫁似的，我来看看今天带什么酒过去，我听说张重父亲挺喜欢喝酒的，这酒可不能带差了。” “酒我都拎出来了，早干嘛去了……” 第五四九章 央美来了个小美女 许文轩他们是十点多到的张家。 张家七八口人站在门里面夹道欢迎，许文轩推了推眼镜，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始打招呼，门口乱糟糟的，张重站出来给两边相互介绍了一遍，他们才簇拥着许家三口人进了客厅。 在客厅围着茶几聊了一会儿，各自开始分工。 胡慧芳带着曹瑞霞还有许雨涵她们几个女眷开始参观整个房子，剩下张行军他们几个男人留在客厅聊天。 芃芃自然是屁颠屁颠跟着许雨涵她们上了楼。 张行军平时就不是特别善谈的人，加上他也不了解人家大学教授喜欢聊什么，就一个劲地招呼喝茶吃点心。 许文轩笑道，“老哥你不要这么客气，我也不是什么客气的人。我听张重说你是做生意的？” “就是些小本买卖，算不上生意。” “小本买卖也是买卖，我那会儿上中学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能开个店，每天过着自己的小生活，后来发现这买卖不容易做，就放弃了，也算是一种遗憾吧。” 张行军笑道，“那你跟我正好相反，我上高中的那会儿天天想着做科学家，研究学问，后来考大学也没考上，就弄了个小店糊口。” 说着他又把话题转向胡广权，“我这舅兄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学习好，还考上了大学，不过可惜后来没去上。” 江阳这边的口语中，舅兄是指妻子的兄长。 胡广权笑哈哈地说道，“那都多少年的事情了，再说我当上就考上个大专学校，算什么学习好。” 其实他这是谦虚了，八十年代的大专生还是非常有含金量的，那时候教育水平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国家招生人数少，大专生的排名也是在前列。 胡慧芳现在是个中学老师，但是那时候读的也是中师。 中师是那个时代的特殊产物，是初中毕业之后直接进入学校就读的。 胡慧芳上的时候，中专刚刚开放对初中部招生，名额很少，只有成绩优异的学生才能上。 在某一段时间里，大家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考不上中专的，才去上高中”。 这是时代的特性，有好处也有弊处。 很多以前的中专，现在也升级成了学院或者大学。 许文轩是经历过那个时代的，所以比较了解，他感慨道，“时代不同了，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一个班九十多人，大学和大专加起来只考取了六个人，就这个成绩在当时来看已经很傲人了。现在考个普通本科，很多学生都不愿意上。” 或许考上了六个人真的挺厉害了，所以许文轩到现在都记得这个数字。 张重想起来自己考大学的那会儿，他的高中还是市内出名的高中，一个班六十人考上了四十个一本也就算挺好的了。 上次听母亲说，现在他们高中一本率稳定在百分九十以上。 这也就过了十年的时间，大学也是越来越容易上了。 “其实之前读张重的《平凡世界》的时候，就让我想起来那个时候的生活，我当时就在想，张重才多大年纪啊，怎么能了解我们那个时候的生活，不过现在一看，他应该是受到你们这些长辈的影响。我记得那个时候……” 一聊到中学生活，三个长辈的话匣子就完全打开了。 张重之前的担心也算是消除了。 士农工商，他们正好占了三个，不过却因为年纪相仿都有共同话题。 …… 张重不嗜酒，考虑到健康，平时都不喝酒，但是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时刻，酒确实会很有效果。 比如现在在桌上推杯换盏的一桌人，因为一点点酒精，第一次见面也变得热络起来。 因为有父亲和舅舅陪着，所以张重今天得了特许令，只负责倒酒就行。 而且后来倒酒这个职务还被舅舅剥夺了，他嫌弃张重倒酒太不干脆，索性自己掌壶。 喝到最后大家都有些醉了，开始各说各话。 哲学家喝完酒说胡话的本事，张重之前就见识过，这次又见识了一次。 虽然张行军和胡广权他们未必能听懂他那些哲学警言，却也都跟着附和侃起大山来。 吃饭的时候，他们还定下了一件事情。 芃芃去燕京参赛的时候，许家老俩口也要跟着去，正好他们在燕京有些朋友许久没联络，趁着放假的时候过去联络联络感情。 …… 吴子云到门口接张重他们的时候，也见到了许文轩。 他跟许文轩没什么交情，不过彼此照过几面，所以算是认识。 之前见到许雨涵的时候，还提到她的父亲是许文轩。 许文轩的到来让他颇感惊讶，不过想到许雨涵跟张重的关系，也就心中了然了。 “原想着时中学院的院长过来已经让敝校蓬荜生辉，没想到金陵大学的许院长也来了，真可谓意外之喜。”吴子云笑着说道。 “吴院长说笑了，能过来领略央美的艺术氛围，是我们的荣幸才对，还劳烦你出门迎接，实在是不应该。” “应当的，应当的，各位随我进校吧。” 央美就这么点儿大，校容校貌一目了然，也没什么可以参观的，不过既然是吴子云带着，自然是要看些不一样的。 他领着张重他们一行朝油画学院各个工作室去。 虽然是国庆佳节，但是各个工作室都有人在。 他们先去的是第一工作室。 张重拉着芃芃的手，嘱咐道，“一会儿咱们会看到一些很厉害的大哥哥大姐姐，到时候你可要多多学习。” 芃芃毕竟还是个小孩子，问的比较直接，“那他们有许老师厉害么？” 吴子云笑道，“小朋友，谁厉害谁不厉害，这可不好比，不过一会儿你看到他们的画，心里自然清楚喜欢还是不喜欢。” …… 于禁国庆没回家，因为家住得实在太远，算下来来回路费可不便宜，开学之前刚在家待了一段时间，自然就放弃了回家的念头。 工作室的一些同学也都没回家，不过好些个出去玩了，这会儿就他跟一个小师妹在画室。 他此时正在调色盘，忽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抬头一看，就见到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粉嫩瓷白的小姑娘走进画室。 第五五零章 还不跟谢谢你吴老师 看着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小姑娘，于禁立马就能感觉到这个小姑娘不简单。 随后他又看到了小姑娘后面跟着的吴院长，这种“不简单”的感觉顿时更加强烈了。 她是吴院长的女儿？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于禁打消了，因为大家央美的学生都知道，吴院长至今未婚，大部分时间都独来独往，放假的时候都在学校。 之前甚至还传出吴院长是断背的传闻。 于禁的目光从吴院长的脸庞掠过，移到了走在吴院长旁边的一个年轻人身上，一种熟悉感顿时扑面而来，随后他立马认出了这个年轻人。 我去，张重怎么也来了？ 这里可是油画系的工作室。 张重跟国画系的何如初院长有交情，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毕竟之前他们合作的那两幅画在网上都能找到，那件事情在央美一度成为热议话题。 但是没听说张重跟油画有什么联系啊。 所有的念头，所有的疑问，在于禁的脑海中只存在了几秒钟，吴子云他们已经走进了画室。 “吴院长，张……”于禁想跟张重打个招呼，却又一时想不明白怎么称呼。 还是吴子云解围道，“小于，我带许老师和张老师他们过来看看，你就不要管我们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于禁拿着调色盘却没动，他刚才准备练习调色来着，但是被吴子云和张总他们盯着，忽然忘记自己要干什么了。 在他不远处的那个小师妹，也看到了吴子云他们，上来甜甜地打了个招呼。 “吴院长，张老师，你们好。” “嗯，你们随意一点，我们看看就走。”吴子云又看了看女生的画板，“在覆色是吧，那就不要停，正好我们学习学习。” 学习学习…… 这话女学生就不知道怎么接了。 吴子云也意识到自己等人在这给学生们的压力太大，就说道，“画的时候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这话一出，两个学生都松了口气，这感觉才对嘛。 而且能跟吴院长讨教，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虽然吴院长现在不主管他们工作室，但是技法上都是想通的，如果能得到吴院长的指教，他们肯定受益匪浅。 于禁想了想，正准备挑一些比较复杂的问题讨教，却没想到吴子云又说，“你们尽量问一些简单的问题，也给小朋友听一听。” 听到吴院长的话，于禁才又将目光转移到面前这个小朋友身上。 这孩子来头果然不小，看看跟在她后面这些人就知道了。 能上央美的，都是拔尖的学生，忽然让于禁问一些简单的问题，又让他犯难起来。 他看了看手上的调色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说道，“吴院长，我们在调色的时候，应该注意什么问题呢？我们在调色板上调完色的时候，往往上到画布之后颜色都不太对，这该怎么办呢？” 吴子云点了点头，这个问题挺好，够初级，也够实用。 不过他正要回答，芃芃却抢着说道，“我调色的时候都不用调色板，直接在画布上调就好啦。” “芃芃，这位哥哥是在问吴叔叔，你这样插话是很没有礼貌的。” 所谓当面教子，张重虽然知道芃芃未必是有心插话，但是给她养成好习惯还是必要的。 被爸爸训斥一句，芃芃不好意思道，“我知道了，对不起。” 吴子云笑着说道，“没关系，其实你说得很对，真正的调色确实不应该在调色板上，因为只有画面才能告诉我们需要什么颜色。不过在学习的时候，用调色板预先调出颜色也是一种练习，只有这样在画面上覆色时才能游刃有余。” 芃芃还想说什么，却想到爸爸说的话，又忍住了。 张重看着女儿说道，“现在吴叔叔跟你说话，你可以自由表达意见了。” 得到首肯，芃芃笑道，“可是吴叔叔，我都知道怎么调色，就不需要调色板了啊。” 芃芃的话听起来很狂妄，不过吴子云却是饶有兴趣地指着一块画板上的咖啡色说道，“那你知道这种颜色怎么调出来么？” “当然知道啦，这个用朱红色加一点点黑色就行啦，黑色不能太多哦。”芃芃自信道。 吴子云挑了挑眉毛，“那这种呢？” 他指的是一种偏紫的浅蓝色。 “这个啊，比刚才那个难一点，要加天蓝色，紫色，唔，还要加一点黑色，蓝色加多一点，就能有这种透透亮亮的效果啦。” “那这种呢？” “这种就要用……” 吴子云连续问了好几个，芃芃都能很快回答出来。 到最后吴子云都是满脸的惊讶，他迅速在脑海中得出一个结论，这丫头是个天才，至少在色彩方面是这样的。 上天是不公平的，往往会给某些人多一点东西，而芃芃的眼睛明显比旁人更富有魔力。 大部分学油画的学生，天天背色表，练习调色，但是想要调出想要的颜色没有经过很多次的练习根本做不到。 连吴子云都吃惊，更别说于禁和那个女学生了。 于禁看着自己手中的色板，有些发愣。 我这学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连个小孩子都不如。 其实张重也有些意外，他知道芃芃色感好，但是没想到能达到这个地步。 吴子云想了想，问于禁他们借了一套工具，让芃芃画个桌子试试。 不过结果却很糟糕，因为芃芃只会调色，但是真给她画却又不太行。 看到乱七八糟的画板，吴子云呼了口气，看来老天爷至少没有把太多东西给芃芃，不然他们这些画了几十年画的人真是欲哭无泪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芃芃这丫头都是一块璞玉。 见到这么一块璞玉，吴子云生起来爱才之心，不过看到许雨涵就在旁边，他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抢人，只是拐个弯子说道，“芃芃，以后等你长大了，到央美来学画画怎么样？” 芃芃还不明白吴子云的邀请代表什么，许雨涵却很清楚，这时候也顾不上问芃芃的意见了，直接拽着芃芃胳膊说道，“芃芃，还不谢谢你吴老师。” 第五五一章 有苦说不出的王主编 芃芃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要叫吴叔叔为吴老师，不过既然许老师让她谢，她就谢了，“谢谢吴老师。” 张重都没想到许雨涵反应这么快，吴子云话音才刚落呢，她就拉着芃芃的手顺杆子爬了。 吴子云心情大好，“不用谢，不用谢，走，我再带你到其他画室看看。” 一行人来得快，走得也快。 于禁和小师妹留在画室里，面面相觑。 “那个好像是张重的女儿？”女孩子通常都要更八卦一些，关注的点也比较特别。 “应该是吧，不过刚才那个拉着小朋友的女生我好像见过。”于禁抓着脑袋，他感觉许雨涵有些面熟，不过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小师妹笑道，“你们男生啊，见到美女是不是都感觉似曾相识？咱们学院这么多大美女不够你看的？” 于禁一拍脑袋，“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她好像以前也是咱们院的。” “是又怎么样，学长，我这幅画的阴影怎么着色比较好？” “说得也对，是我们学校的也说明不了什么。”于禁点了点头，又看向小师妹的画板，“你这个要先把透明感体现出来……” …… 央美就那么几个画室，全都看一遍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一行人离开的时候，吴子云特别交代让芃芃有时间多来看看，张重嘴上应着，心里也在想找个时间请吴子云吃顿饭，具体说一说芃芃的事情。 从央美离开，许文轩夫妇就跟张重他们分开了。 “我跟你叔叔有几个老朋友在燕京，趁着这个时间过去看看。芃芃参加完比赛之后，你们就直接回去吧，我们两个不出意外应该是从这边直接去金陵了，就不从江阳过了。”曹瑞霞临走之前交代了一遍，然后就跟许文轩俩人走了。 孟母小筑这边也有事情，许雨涵要带芃芃跟画室的其他小朋友汇合。 张行军和胡慧芳也都跟着芃芃走。 原先订酒店的时候，就跟其他家长们订在一起。 张重自己还有些事情，既然是来了燕京，也顺道去见一见几个朋友。 之前他任时中学院院长的消息公开之后，庄语和刘源他们就打过电话恭贺他，聊天的时候他们就说有时间聚一聚。 另外上次他到燕京来领蒲松龄奖的时候，原想去拜访一下王孟，不过那时候听说老爷子身体抱恙，就没有去叨扰。 这次来了，正好去见见。 这事是提前跟王克望说了，王克望又跟王孟说了。 王孟听到张重要过去看他，就说让庄语他们几个年轻人也一道过去，说起来这些人也许久没有过去一聚。 张重到王孟住的院子时，庄语他们几个已经到了。 今天天气不错，不冷不热，而且难得的风不大，老爷子也搬了个藤椅跑到院子里面，庄语他们一人搬了一个小竹凳坐在旁边。 “说曹操曹操到，王老正说到你呢，快过来坐吧，你的凳子都给你搬好了。”庄语一眼看到张重，招呼他过去。 张重过去一一打了声招呼，又给王孟问安，“老爷子最近身体如何？” 王孟笑道，“不比你们年轻人，不过离大去还远，听说这次来京是为了你家娃娃画画比赛的事情？结果怎么样？” “还没比呢，劳您记挂。”张重接过庄语递过来的椅子，也坐了下来。 这竹凳能搁屁股的地方不大，他身形瘦，坐下来都感觉有些局促，更别说庄语他们这些微胖的中老年人了。 “这许久不见，再见到时，你倒是摇身一变成了一院之长，教书育人，传道受业。不过这也是好事情，你们这些文人，总不能把东西都藏在肚子里面，这未免有些可惜，去学校里面跟孩子多亲近亲近，把这些未来栋梁培养好了，对咱们国家的人文建设自然是好事一大桩。” 文化部和教育部最近一直在倡导文化名人走进校园，这事张重觉得王孟肯定是知道的，不然之前也不会在酒桌上给他们出那两个谜语。 相比上一次一起猜谜，这一次多了一个余冬雨，不过恰恰是余冬雨最先进入到燕京大学任教的，这家伙也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那些小道消息，总是比别人快一步。 不过张重答应接管时中学院，倒不是因为政策，而是他真的想为教育做一点事情。 这些事情他本来可以不用做，只在家待着好好写书赚钱要更轻松一点，但是在他骨子里面还存了一些“家国”的概念，有心想要帮一些忙。 其实这件事情由他来做最好，毕竟在全世界范围内，要说作家的影响力，如今他说第二，恐怕没人敢说第一，先有影响力，后面才能谈到文化输出。 “你办的那个杂志很好，我最近一直都在看，听说在国外的成绩也很理想？”王孟忽然又把话题转移到《零零一》上。 张重谦虚道，“有一点小成绩，不过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你们坚持的东西是对的，既然是外语版，那就不用动里面的内容，这是让外国人看到国内文化的好机会。现在成绩既然还不错，那就要更加坚持地去做。之前克望他们的《诗林》，我也提出过类似的建议，只不过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 听到爷爷的话，王克望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们《诗林》跟《零零一》可完全不同，别说销往国外了，就是在国内都争不过其他杂志。 而且诗歌翻译难度大，又曲高和寡，要是想做海外版，除了扑街就还是扑街。 最关键的是，《零零一》能有这个成绩，主要是因为本身的质量么？还不是沾了张重的光？如果因为这杂志是张重的，如果张重没有在杂志里面连载小说，外国人恐怕也不会为这个杂志买单。 他理解老爷子一心想要让外国人了解华夏的想法，但是硬要按照他的意思来，可能会为文化输出做一点贡献，但是他们杂志社可要亏血本。 第五五二章 诗歌大会（第二更） 王孟其实也知道王克望的苦衷，所以只是提了一句就没有再往下说。 张重想到刚才庄语的话，笑着问道，“刚才听说老爷子提到我了？” “嗯。”王孟点了点头，可能是感觉坐姿有些不舒服，就准备换个姿势，王克望连忙上去扶他。 王孟摆了摆手，“我还不至于连扭个身子都要人扶。” 他这么一说，王克望就没敢再伸手，只能看着老爷子自己动。 张重看到王孟的动作，心中暗叹一声，离上次见面也没过多久，王老爷子的身体就差了许多，此时的动作艰难跟上次见面时的矍铄完全不可相比。 或许上次的病，对他的身体影响很大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毕竟是一百多岁的人瑞，或许这才是他这个年纪的正常状态。 王孟艰难地摆好姿势之后，微微地叹了口气，随后笑了起来，“刚才你没来之前，我们正好聊到你的《平凡的世界》，听说改编的电视剧这两天就要开始播了是吧？” “嗯，六号晚上开始播。” “那到时候应该看看，看这书的时候费了我不少眼睛，可能看电视要轻松一些。” 王克望两腿夹着手坐在旁边，心说老爷子现在这眼睛怎么能看电视，但是他也知道劝不动，只能默不作声。 他这个做孙子都没说什么，其他人也不好说。 刘源笑着接过话茬道，“张重你现在有不少作品都在拍电视吧。” “你天天上网，难道还不知道么？”王忆说道。 “网上的消息乱七八糟的，怎么能信，这不是真佛在这儿了，问他最好。” 张重点头回应道，“是有几部，多是科幻题材的作品。” “科幻也好，给国内的影视圈换换风向……” 刘源正说着，王克望的手机响了。 掏出手机看了看，王克望说道，“是林艾。” 说完也没回避，当着张重他们的面接通了电话，“喔，林先生，下午好啊。” “是么……可惜了，我现在不在家呢。”说到这里他捂着话筒看了看王孟。 王孟对他点了点头，“就直说你在我这儿。” 王克望松开捂话筒的手，说道，“我在我爷爷的住处这里……你要来？” 他又捂住话筒看向王孟。 “让他来吧。” “当然欢迎，家里正好有些客人，老爷子叫你过来一起聊聊……嗯，好，地址你也知道，那我就不去接你了，好的，我等你。” 挂了电话之后，王克望详细汇报道，“林艾来了燕京，也不知道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听说我在这儿，又要过来拜访老爷子。” 王孟笑道，“来便来呗，人多也热闹，不过林艾这家伙好多年没来燕京了吧，怎么这时候忽然来了？” “这就不清楚了。”王克望摇了摇头。 余冬雨似乎知道点内情，开口说道，“我听小道消息说，林艾要到燕京大学任职了。” 庄语奇怪道，“他不是在金陵大学的文学院么，怎么要到燕京大学？” “具体我也不了解，不过看他现在过来，这条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当然，据我猜测，大概是跟文学院院长的位置有关，燕大文学院院长朱洪文前两日辞职了，现在文学院院长之位空了出来，他大概是过来补缺的。毕竟在金陵大学他只是个副院长。” “原来如此。” 在感慨余冬雨这家伙果然是百晓生的同时，张重也想起来这位林艾是谁了。 之前他的《荷叶集》出版之后，这位林先生还出来抨击过合集中的一些事。 林艾的文学主张受月影社影响颇大，主张“理性节制情感”的没学原则，提倡格律诗。 所以《错误》、《断章》还有《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些诗，在他眼里就容不下了。 不过虽然林艾当时批评过张重的诗，但是两人其实没什么矛盾，也就是文学主张上有些冲突罢了，这在文学界都不算个事情。 就拿在座的人来说，王忆跟庄语在文学流派上来说，算是对头了，但是两人关系匪浅，比同流派的作家之间的关系还要好。 反而是同为伤痕派的李思齐跟王忆不对付。 因此，庄语他们都知道李艾之前批评过张重，但都不当一回事。 李艾来得很快，王克望这边挂了电话也才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他人就到了。 在王克望的带领下，李艾一进院子看到一院子的人，他面色微微一滞，随后笑了起来，“王主编说老爷子这里有客人，我还想着是谁，原来是你们几位啊。既然都是熟人，我就不一一招呼了。王老爷子，最近身体安康？” “劳你问候，身体还过得去，坐下吧，克望去给林艾沏杯茶。” “有劳王主编了。” 张重是第一次见到林艾，之前只听其名，未见其人。 林艾是六一年生人，今年正好六十岁，中等身材，精神很好，一对小眼睛透着精光。 虽然张重没见过林艾，不过林艾却知道张重的长相，刚才进来见到张重稍稍感到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在这也能看到张重。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不过林艾刚才那句话省去了让人介绍的流程。 林艾是诗人，跟王克望交际最多，跟庄语他们也都只是点头之交。 他一加入，聊天的话题和氛围顿时变了，毕竟大家都不熟，庄语他们的话也都变少了。 当着众人的面，林艾也不可能跟王克望说正事，同时也察觉到因为自己的到来让气氛有些冷，便挑起话题道，“我听说《诗林》近期要举办一个诗歌大会？” 王克望笑道，“哦，这事你都知道呢？杂志社这边还没有确定呢，办不办，什么时候办，还在商议当中。” “这是好事啊，有什么阻力么？” “主要是主题不好确定，而且赞助商的事情也还没有眉头。” 虽然是《诗林》牵头举办诗歌大会，但是考虑到规模和经费问题，所以杂志社还是想要找到赞助商，但是这件事并不顺利，所以内部正在讨论。 林艾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 第五五三章 我有一诗（第三更） 其实王克望他们要弄诗歌大会，就算是自己不想花钱，也未必非要找赞助。 虽然诗林》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办杂志，但是毕竟王克望身份不一般，他爷爷王孟不论是在政界还是文化界都是跺一跺脚地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只要王克望愿意，找作协的杨凤霞他们谈谈，恐怕作协会主动把这事给揽过去，到时候官方出资，诗歌大会自然是能办得体体面面。 大概是王克望不愿意荫他祖父的势，所以不愿意开这个口罢了。 庄语他们听到王克望要自己弄个诗歌大会，其实都不太看好。 一方面是国内如今诗歌的生长土壤实在匮乏，这些年也就这里两年因为张重让诗歌在普通人群中火过一段时间。 既然是一个注定没有人气的活动，当然没有资本愿意往里面投钱。 另一方面，这个活动大概也吸引不到什么诗歌作者，因为大会注定不能弄些大奖项的，不和官方合作，民办组织想要自己弄个文学类奖项还比较困难。 诗人也要吃喝拉撒，诗人也会趋利，所以无利可图，就没人愿意参加。 既吸引不了观众，又吸引不了作者，这活动的结果注定是白给了。 刘源看了一眼张重，其实这事也不是没有希望，只要王克望能把张重请去，这家伙自带流量，不管是赞助也好，关注度也好，自然而然就上去了。 但问题是，人家张重只是偶尔写个诗，根本不靠这个吃饭，凭什么要过去捧场，就算是王克望跟张重关系还不错，但是人情也不是这样用的。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王克望要办诗歌大会去没有找张重。 不过刘源还是出了个主意，“现在电视综艺这么火，我看你们不如另辟蹊径，找个电视台合作，弄一个跟读书人》差不多的节目。” 刘源不愧是网络上的水神，出的主意也这么紧跟时代潮流。 不过这个主意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毕竟现在就有关于诗歌方面的电视节目，只是办得都一般。 而且在电视上搞节目，跟诗林》弄诗歌大会的目的不太一样。 王克望他们设想的诗歌大会是集合国内优秀诗人的高端活动，而不是电视节目上那些乱七八糟的。 所以王克望摇头道，“这个之前我们也有想过，不过还是觉得不太合适。” 说到这里他又摆手道，“这事先不提了，林先生你这次到燕京准备待多久？” 这话存在试探的意思，王克望想要证实余冬雨说的那个消息的真假。 林艾却没有给出正面回答，而是说道，“具体没确定，反正待几天就是几天吧。不过一个星期大概是有的，燕京我也是好久没过来了，所以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四处逛逛。” 说着他话锋一转，说道，“昨天刚来燕京的时候，忽然心有所感，得了一首诗，既然到了王老爷子这里，又碰到几位大家，就想要让各位斧正斧正。” 王孟来了兴趣，“既然是有佳作，不如咱们移步到屋内，让林艾写出来给我们欣赏欣赏。” 林艾也不推辞，“那就献丑了。” 这一下，大家都要站起来，王克望又去扶王孟，不过这次王孟没有拒绝，由着孙子将他搀扶起来。 众人到了书房，王克望去准备纸笔。 庄语他们暗暗交换了眼神，都不太明白林艾这是唱的哪一出。 毕竟他们跟林艾交往不深，不知道他平时为人如何，所以今天这样的行为到底是正常还是反常，他们也不好判断。 其实王克望也有些疑惑，林艾平时为人古板律己，不至于做出当众献诗的事情来。 等到纸笔准备好，林艾挥毫写下： 闲踪亦已忙，侵晓试游装。 杨柳闭门处，桂花发曙光。 露香深幕径，鹊语静周廊。 屈指秋八月，还输逸客狂。 过桥秋五里，发阁树三重。 风转阛声沸，尘将游骑冲。 莺花怜震荡，衣袂竞纤秾。 咫尺郊坛外，秋云总似龙。 林艾这首十六句的排律写完之后，也写满了一张纸。 为了便于一会儿别人评鉴，也同时追求速度，所以他用的是行书。 写完之后，他将笔搁下，笑道，“请王老和各位先生赐教。” 他从开始写的时候，众人就在看，等他写完，其他人也都看完了。 张重看着这诗，说实话，挺不错的。林艾果然是主张格律，这首排律的格律很严谨，也很得体。 所谓排律，也就是长律，顾名思义就是一般律诗的一种加长版。按照一般律诗的格式加以辅排延长而成，因此也叫排律。 林艾的这首律诗是长写景诗，不过读起来有些奇怪，因为这诗写的是热闹的天桥。 但是如今的天桥可没有诗里面写的这番景色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诗都是一首不错的诗。 王孟先开口，他点头道，“嗯，这诗不错，不过这字嘛，欠了点火候。” 其实字也不错了，不过在王孟看来，确实还差了点火候，毕竟林艾也不是什么书法家，平时毛笔字写得也不是很多。 “献丑了。” “不丑，不丑，这字虽说差了点火候，不过也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了，就说这几个……”王孟原本想说这几个小子都写不出来的时候，忽然想到了张重的字，就没有再往下说。 林艾看着张重问道，“张先生觉得怎么样？” 其他人没问，独独问了张重，是个人都知道林艾想干嘛了。 其实林艾也没有其他的意思，他只不过是想试试张重而已，之前看了张重的荷叶集》，觉得这家伙的诗太过自我，放浪。 后来又偶然看到张重给何如初题的那首致酒行》，觉得判若两人。因此他严重怀疑那首诗根本不是张重写的。 在他的观念中，能写出致酒行》这样诗的人，是不会去写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 其实他想得没错，因为李贺写不了海子，海子自然也写不了李贺。 但是偏偏张重是个bug，根本不在他的常识之内。 第五五四章 我也有一句 既然林艾当面问意见，张重不好不回答，就笑着说道，“林先生的诗格律工整，言之有物，是难得的佳作。” “张先生过誉了，要是没见过你的致酒行》，还可以坐井观天，勉强自夸，但是既然是见过，那我这就是班门弄斧了。” 这话有些不对心了，如果真觉得班门弄斧，又何必特意写出来给大家看，还特意让张重点评。 张重摆手说道，“林先生谦虚了。” “张先生近来可有佳作，也写出来让大家学习学习？” “没有。”张重干脆道。 张重的干脆，让林艾有些意外，他原本想着张重年轻气盛，应该经不住激才对。 他正要再说什么，却又听到张重说：“近来没有，不过早前来燕京的时候得了一句，但是直到今天这诗也才只有一句，所以一直没有给别人看过。” 余冬雨在旁边起哄道，“这就叫灵光乍现了，我看张重你不如把这句诗写出来让大家伙看看，这不是林先生在么，让他给参谋参谋，或许能帮你把其他几句补上。” 这个提议让王孟来了兴趣，“张重你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写出来让我们看看，这几位都在，或许他们可以给你些参考意见。大家一起讨论讨论，也是别有趣味。” 张重点了点头，“那我就写出来给大家看看。” 不过他心里觉得林艾给他把诗补上的可能性等于是没有。 而且他虽然嘴上说是一句，其实写出来却是四句。 只不过这四句写出来，乍一看不像首诗。 林艾用的那支笔张重没用，而是换了一支笔锋更长的来。 调好墨水之后，张重长吸了口气，然后才提笔写来：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狂草写就，一气呵成。 刚才林艾写字的时候，因为不熟悉纸，墨又没调好，所以写出来之后有些许的洇墨。 这回张重要写，又是用了中长锋的笔，所以王克望就拿着张纸，准备随时给张重的字吸墨，但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张重已经写完了。 而且写完之后也没有洇墨，这是因为张重的墨调得恰到好处。 张重虽然写完了，不过这字吧…… 在座的都是文人，但不是每个文人都会研究书法的。 余冬雨还有刘源他们几个看着这狂草，有些一筹莫展。 不过这字让王孟来认没什么难度。 很多人以为草书就是写得草，很随性，其实并不是这样。 可能随着时代发展，现在有些丑书别具一格，旁人难认，但是在从前，草书也是有自己的章法的，不然光是草了，别人恐怕就不认识了。 王孟轻声念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他读出来之后，众人觉得虽然朗朗上口，但是挺一般的。 王孟起初也觉得这几句有些平平，反倒这字有龙腾之姿，却又遗世独立，是难得的好字。 不过在心中又读了几遍，就越发感觉这几句有着不同寻常的魔力。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就像是一句轻轻的呢喃，但是一个前，一个后，一个古人，一个来者，一下子就把人拉到了时间的长河之中。 再读后面两句。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一股凄怆之情顿时油然而生，仿佛置身在悠悠的时间长河之中，四顾茫然。 诗眼是一个“独”字。 王孟的眼睛忽然有些发涩，作为一个活了一百多年的人，对时间的理解和感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默默读过几遍这几句诗之后，他念及自身，感触良多。 张重之所以会写这首登幽州台歌》，一是因为这首诗是陈子昂在京城写的，也算是应景，二是林艾向来主张格律诗，但是这首杂言诗，无格无律，自成一体。 在座的都不是普通人，虽然初读的时候感受不到诗情，再看几遍就完全不同了。 余冬雨赞叹道，“这诗好啊。” 庄语也点头道，“确实很好。” 刘源没说好，反而看着林艾，说，“不知道林先生能帮这诗补齐么？” 林艾本来就是想要试探张重，现在见到这样好的一首诗，心中多少已经改变了对张重的看法，不过既然是自己挑事，这会儿被刘源挤兑一句，面色也有些赧然。 王孟帮忙解围道，“张重你可不地道啊，这明明已然是一首成诗，何必说只有一句啊。” “是我说错了。”张重笑道。 “这诗……”王孟正要开口说话，忽然看到刘源在卷桌上的纸。 “刘源，你在干什么？” 偷字被发现了，刘源面不改色道，“这桌子乱了，我帮您老收收。” 旁边的王忆拆台道，“这桌子可一点都不乱，而且你收桌子就收桌子，收人家张重的诗干什么？” “这不是要从上往下收嘛。”刘源狡辩道。 王孟笑道，“这字和诗都是张重的，我也不能强占，这样吧，张重你说给谁？”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张重说道，“这笔墨纸砚都是王老家的，那这字自然就由王老处置。”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这样，克望你之前不是一直跟我要字么？把张重这幅字拿回去，好生装裱。” 王克望顿时喜笑颜开，“谢谢老爷子。” 刘源还不死心，跟王克望说，“我认识个好裱匠，不如我帮你去装裱？” 王克望怎能不知道刘源心思，拂手说道，“去去去。” 写诗的事情至此告一段落，王克望成了最终赢家。 林艾其实也有些心痒，不过在座的怎么轮恐怕都轮不到他拿这幅字。 等到王克望将张重的字收起来，林艾看着桌上留着自己的那首诗，觉得无比汗颜，说起来还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王孟顾着林艾的面子，就说道，“张重的诗给克望了，那林艾这诗我就自己留着了，林艾你没意见吧。” “荣幸之至。”林艾哪里有意见，他谢王孟帮他还来不及呢。 第五五五章 干脆不改了 天快黑的时候，王孟留大家吃完饭，不过张重他们见老爷子精力有些不继，就主动告辞了。 出了王孟的宅子，站在胡同里面，庄语说道，“难得大家聚在一起，今晚我做东，一起吃个饭。” 其他人自无不可，不过林艾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今天他还想试探张重，最后反遭打脸了。 “我就……” 后面“不去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王克望就拉着他胳膊说道，“老林，难得来燕京，一起去吃个饭吧，以前大家不认识，有些不了解是很正常的，这就更应该多走动走动。张重你说是吧。” 既然王克望在中间斡旋，而且张重也觉得跟林艾没什么过不去的龃龉，就笑着邀请林艾，“王兄说得对啊，既然好不容易碰见，也是缘分，晚上一起吃个饭。” 张重都开口了，林艾虽然为人古板，但是也知道再推辞就有些不识抬举，就答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就对了嘛。”王克望高兴道。 他跟林艾还有张重关系都不错，自然不想双方有什么误会。林艾这个人吧，思想是旧了点，但是为人还是很正派的，相处久了自然就知道了。 原本庄语说要做东，不过王克望却不肯，非说这次要他来，毕竟今天他得了张重的一幅字。 说到这事，刘源就愤愤不平。 “我说王老爷子这偏心也偏得太明显了吧。” 庄语笑呵呵地说道，“你这偏心二字实在是大错特错，咱们对王老来说顶多算是个后生，但是人家王大主编可是王老的亲孙子，这亲疏有别，怎么能谈得上是偏心呢？” “那就是偏私。” “那也不对，难道给了你就是偏公了？”王忆继续拆台道。 王克望请吃饭的地方是一家叫湖光雅苑的饭馆，外面看起来有些简陋，不过进到里面却别有洞天。 张重原本以为店名是随意起的，没想到进到后面才从镂空的石墙看到外面的一片湖水，此时月儿初上，夹杂着城市里的华灯，照得湖面波光粼粼。 再往里面走，规模更是惊人，这里根本不像是个饭店，倒更像是古时候某个大户人家的院子，假山竹林，曲廊回转。 王克望边走边介绍道，“这里的饭菜先不说，这景色可是咱们燕京独一份。” 张重心想也是，毕竟在这寸土寸金的燕京，能弄这么一个傍水的庭院做饭店，本来就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 “本来想给你们订画舫的，不过问得迟了，画舫已经有人订了。” “画舫？”林艾奇道。 王克望点了点头，往墙边走了几步，指着湖的一角，“呐，那就是画舫。这画舫是湖光雅苑的特色，除了恶劣天气之外，每天都有一个画舫在湖中待客。” “那这画舫只是靠在岸上，还是会游到湖中？” “肯定是要游到湖中。” “那上菜不太好上吧。”王忆也是第一次来，他考虑问题的角度倒是新奇，想着这画舫在湖中不方便上菜。 王克望笑道，“都是菜上好了才往湖中开。” “那也不好加菜。” “呃，加菜的话确实不太方便。” 说话间，就到了他们的包厢，是个独院。不过里面不是只有他们吃饭，而是分了好些个包厢。 张重他们路过其中一个包厢，这包厢门没关，里面几个年轻男人正起闹着劝酒，听他们说话的语气，大概都喝了不少了。 刘源笑着说了一句，“这些小伙子饭点倒是挺早的。” 余冬雨却小声说道，“你知道正在喝酒的那个是谁么？” “是谁？”刘源看向余冬雨，“听你的意思，认识他？” “谈不上认识，就见过一面，他父亲我倒是认识。” “他父亲是谁？” “林远文。” 燕京大学校长的名字，在座的几个人都不陌生，而且庄语和林远文还挺熟的。 不过熟归熟，他跟林远文的交往都是因为文学上的事情，却是不知道人家儿子长什么样。 “林文远几个儿子？”庄语问道。 “就一个吧。” 庄语皱了皱眉头，“这就奇怪了，我听说林文远儿子醉心文学，性格沉闷。” 再看包厢里面的那个年轻人，头发挑染了一些白色，还带了一个闪闪发亮的耳钉，举手投足江湖气息很重。 可能被人看着，心有所感，林庠皱着眉头说了一句，就有人把包厢的门关上了。 “走吧，别管这些事了。” 王克望招呼大家去了他们自己的包厢。 …… 张重喝了点酒，有些微醺。 所谓花开半朵，酒至微醺，喝酒喝到这个时候是最好的。 不过回到酒店之后，却被芃芃嫌弃了。 “爸爸好难闻啊。” 张重笑道，“你这丫头，嫌弃起你爸爸来了。” 虽然喝了酒，不过张重还是简单地洗了个澡，然后去给芃芃讲故事。 喝了酒有些乏了，给芃芃说着故事，他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后来许雨涵从外面回来，将他喊起。 “你怎么在这睡着了？” 张重抓了抓脑袋，“好像是讲故事讲到一半睡着了。” 再看芃芃，也已经睡着了。 许雨涵笑道，“你真是厉害，给芃芃讲故事把自己讲睡着了，不过你女儿还是心疼你，还给你盖了被子。” “那是，我女儿当然心疼我了。走吧，我们也去睡吧。” …… 说是要睡觉，但是刚才睡了一觉，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张重倒是不困了。 数了一会羊之后发现无济于事，他索性起床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修改海底两万里》。 这本书的主角原型其实是个印度人，不过张重要将他改成华夏人背景，这样一来工作量就有些大。 抄录的工作早就完成，这段时间一直在做修改。 不过改了半天，他觉得怎么修改都不对劲。 坐在电脑前想了好久，张重把原文的稿子关掉，另外起了一个文件夹。 他决定不这样修改了，而是按照海底两万里》重新写一本，故事内核不变，但是故事内容大相径庭。 第五五六章 写在扉页上 张重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揉了揉脑袋，起身拉开窗帘。 昨晚他一直工作到三点多钟才睡下，没想到这一觉睡了这么长时间。 父亲母亲都还在酒店，许雨涵她们带着学生们去参加比赛了。 “雨涵说咱们去了也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等着，所以干脆就没去了，你呢，又一直没醒，也就没去吵你了。”胡慧芳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说了什么时候回来了么？” “说是十二点钟比赛结束，估计回来也得是下午两三点了。雨涵他们走的时候，让我们自己吃午饭。” “好，那咱们一会儿去吃饭，吃完饭估计他们也就回来了。” 张重洗漱之后就带着父母找了地方吃饭。 时间也不早了，一家三口也就没有特意找什么吃的，就在酒店附近的一家大排档坐了下来。 进去的时候，店里面的电视正在放着新闻。 “知名作家张重，日前已经打破了美国奇幻大师所创下的个人图书总销量记录，他的个人图书总销量现在已经即将突破到十三亿……” 胡慧芳看到新闻，低声笑道，“挺巧的啊。” “是挺巧的，不过这新闻可是有些滞后了。” 破纪录这事严格来说算是上个月的新闻了，这都过了快一个星期，新闻还在报导，可不是落后嘛。 旁边坐着一对男女，也在看电视。 女的感叹道，“哇，这个叫张重的作家好厉害啊，卖了十三亿本书，那不是说咱们华夏平均一人买了一本吗？” 男的正在玩手机，听声音能知道应该是在看什么小视频，听到女生的话，他抬头看了一眼，说道，“华夏有十四亿人呢，再说这种数据最好作假了，我们华夏不就是这样，什么数据都能作假，我前段时间还听说有人要花钱买个诺贝尔文学奖呢。你看他卖了那么多书，我怎么一本都没看到？你也没看到过吧。” “你说得好像也对，真要卖了那么多，我应该也是看过的。”女人点了点头说道。 “这不就是了，数据都是假的。” 听人说自己儿子造假，胡慧芳心情有些不太好，但是又不好上去理论，只能咕噜咕噜地喝水。 张行军低声说道，“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张重觉得挺正常的，全世界多的是像这对男女一样平时不去书店，上网也不关注相关信息的人，他们更多的时间是沉浸在小视频app中给别人点赞。 在快餐时代，小视频app有着先天的优势，很容易就扫荡了普通人的碎片时间。 其实本身也是好事，许多碎片时间做不了太多事情，看看小视频也挺好的。不过就怕许多人沉迷进去，不再只是用碎片时间，而是消耗一大段一段时间去看。 快餐变成了日常主食，多少有些局限了视野。 而且有时候圈子不同，就很难说得明白。 比如平时不看书的人，你跟他说契诃夫，欧亨利，卡夫卡，狄更斯，阿婆这些在文学界异常瞩目的人，可能他们一个名字都没听过。 而平时经常看书的人，可能会觉得，woc，怎么可能连这些人都没听过？ 不仅仅是文学圈，每个圈子都差不多。 不看足球的人，或许听过罗纳尔多，但是他们一般情况都没听过雷东多、托蒂、舍甫琴科、博格坎普，坎通纳…… 不看篮球的人，估计知道个科比、姚明、詹姆斯，不过应该很少知道奥拉朱旺、拉塞尔、张伯伦…… 在地球上的时候，莫言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这已经是无上的光荣，但是别说很多人没看过他的书，竟然还有些年轻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像是余华、冯骥才、余秋雨这类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都是如此，张重当然也不例外。 在文学圈无人不知的张重，在这个小饭店，就是没人认识…… 不过后来张重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原来在这个小饭店还是有人认识他的。 那对男女正在讨论的时候，服务员端着菜走了过来，正好听到他们讨论的话题，就笑着多了句嘴，“其实张重还是很出名的，而且他的书在国外卖得更多。” 她态度挺好的，不过显然还是得罪了客人。 男生可能觉得有些丢脸，说道，“这么厉害，怎么我们都没听过？” “先生您可能平时很少关注吧。” 服务员说的还是比较委婉的。 “你什么意思，说我平时不看书？我跟你说，我平时看的书多了去了，就是没看过他的书。” “不好意思，先生，是我说错了。”服务员笑了笑，然后走了。 “哎，你别……” “算了算了……” 男生还要跟服务员说什么，不过却被女伴拉下。 不过看得出来，这个男生还是被服务员刚才的话刺激到了。大男生的自尊心，有时候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 “什么人嘛……” 听着旁边那桌骂骂咧咧的，胡慧芳说道，“这小伙子实在没样子。” 虽然听小伙子骂骂咧咧的不太中听，但是看他这样子，胡慧芳又觉得挺解气的，饭都多吃了一些。 那对男女吃过之后，男的去柜台买单，然后指着服务员跟老板嘀咕了几句。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老板又把服务员叫到身边说了几句。不过应该没说重话，服务员也没抗辩什么，点了点头听完就去忙活了。 老板确实没说重话，没办法啊，这个服务员是他找来顶班的兼职学生，干活勤快，工资又低，他要是多说几句，把人家气走了，招工又是一桩难事。 他大概也知道可能是客人无理取闹，不过还是嘱咐小姑娘以后注意一点。 这一切都被胡慧芳看在眼里，她从包里面掏出一本书给张重。 张重看了看，是他的《平凡的世界》。 “妈你怎么还随身带着我的书？” “不能带么？” “能带能带，不过你把书给我干什么？” “你别急……”胡慧芳掏出手机捣鼓了一会儿，把手机递给张重，“你把这行字写在扉页上。” 第五五七章 帮你宠粉 听母亲让自己在扉页上写字，张重便伸头看了看她的手机屏幕。 上面是她刚刚打出来的一行字。 【感谢你的仗义执言，不要被生活打败，我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一直默默支持你——张重】 “呃，你是要把书送给你刚才那个服务员？”张重问道。 “嗯。” “这挺好的，不过这话是不是太肉麻了点。”张重看着手机上的字，表示这完全不是我的风格啊。 “有什么肉麻的，一个原本不相干的人为了你能这样仗义执言，你难道就不能给她打打气，加加油？不然人家要你这个偶像干什么。”胡慧芳说道。 张重暗自瘪了瘪嘴，那个姑娘也未必是自己的粉丝，可能只是随口说一句而已。 不过母亲大人都发话了，他也只能照做。 掏出笔在扉页上将这行字一字不落地抄写下来。 “结账的时候给她吧。” “行。” …… 结账的时候，张重拿着书跑去柜台结账，不过没看到服务员，就问老板，“老板，刚才那个服务员呢？” 老板心里一咯噔，难道小李又惹到客人了？这戴墨镜的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这……先生，如果我们服务员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我代她跟你赔不是。” 张重见老板误会了，就笑道，“没有，老板你不要误会，她服务挺好的，这本书麻烦帮我送给她。” “这书……” 老板接过去正要翻开，张重却说道，“请你帮我转交给她。” “哦，好的，我知道了。”老板就没翻书了。 事情办完，张重就带着父母走了。 没过一会儿，李琪从后厨出来，老板将她喊住，“小李，刚才有个客人给你留了本书。” “留了本书？”李琪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书？” “就这本，还挺厚的。” 李琪看到是《平凡的世界》，就更疑惑了，因为这是张重的书，她最喜欢的作家。 难道是熟人的恶作剧？ 带着疑惑，她将书翻开。 如果是恶作剧，说不定书里面会夹着什么。 翻了一遍没看到有夹什么东西，不过翻到扉页的时候却看到一行字。 “感谢你的仗义执言……一直默默支持你，张重……张重！”李琪差点跳起来，“是张重！” 她忽然想到刚才那桌客人，有一个戴着墨镜的，因为刚才比较忙就没有仔细看，现在想来，虽然戴着墨镜，但是却非常眼熟。 难道那就是张重么？ 李琪拍了拍脑袋，亏她平时自诩张重的铁杆粉丝，今天竟然人家本尊在面前她都没认出来。 至于这行字，应该是偶像听到了自己刚才跟旁边那桌说的话，所以特意鼓励她的。 真暖心啊。 字也真的好看啊。 这段在张重看来很肉麻的文字，在李琪眼中却显得特别暖心。这么照顾粉丝的偶像，可不多见了。 老板看李琪的样子，疑惑道，“什么人，让你这么高兴？” “就是那个销量破了十三亿的作家啊，他的签名书籍可是很难求的呢。” 老板对那个销量破十三亿的作家也有点印象，不过他更关注这本书的价值，“那这书很值钱？” “怎么能用钱来衡量呢，不过听说特签在网上都炒到了好几千呢。” 老板咋舌道，“那可不便宜，小李你运气不错。” “这不是运气，这是实力。”李琪傲娇道。 …… 回酒店的路上，胡慧芳心情一直都很不错。 “儿子，粉丝这么维护你，你对粉丝也要好点，知道么？” “知道，知道。”除了知道，张重也不敢说其他的，不过既然母亲高兴，这书送得是很值的。 “下次你再多写几本，给我随身带着，再遇到这样的粉丝，老娘帮你宠粉。”胡慧芳笑道。 “好好好。”张重也不知道母亲这些饭圈的词是从哪儿学的。 父亲也说道：“要不，给我也再备几本？” “你要干什么，又要拿儿子的书去做人情？” 张行军一脸的委屈，心说你怎么这么双标呢，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还是怎么滴。你送书就是宠粉，我送书就是做人情？ 但是这话他也就敢在心里想想，是决计不会说出口的。 回酒店之后，等了一会儿，许雨涵她们带着学生回来了。 芃芃情绪还不错，不过也不因此说她表现得好，毕竟小孩子对这些事情不是特别上心。 果然，芃芃一回来就说到晚上吃烤鸭的事情。 “爸爸，许老师说晚上带我去吃烤鸭。” 张重知道问她比赛的事情也是白费，就转而去问许雨涵，“今天怎么样？” 许雨涵笑道，“挺好的，这次芃芃这组的表现主题是梦。” “那这丫头画了什么？”胡慧芳问道。 “芃芃画了很多东西，里面有魔法杖，有小精灵，还有大象。其实他们画什么不是主要的，考官们看的应该是作者的表现力，芃芃的色彩表现很好，应该能拿个好成绩。” 说到比赛，芃芃跳着说道，“其实我还有好多好多没有画呢，不过画板就那么一点点大，都不够我画。” 张重耸了耸肩，得，这丫头的画在构局上肯定不讨好了。 “什么时候结果下来？” “组委会说明天就可以下结果，主要是组委会想要现场颁奖，考虑到很多人都是从各地过来的，所以们肯定要加快速度。关键是这次来比赛的人并不是特别多，原本就是各省自己推荐的，而且又是现场作画，许多人被推荐了，可能觉得希望不大就不愿意大老远跑过来，毕竟来一趟不容易。” 其实张重他们也没想过让芃芃拿到什么好成绩，不过来一趟燕京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并不是个个家庭都像张重他们家，许多家长会做权衡，要是感觉拿不到什么奖，肯定就会做取舍。 当然，这种情况下，来的人虽然不是特别多，但都是很优秀的选手。 “比赛已经结束了，后面能不能拿到好成绩已经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所以就不要想了，今晚咱们一家就去好好吃一顿。”张重笑着说道，他这么说也是不想让芃芃有压力，不过他显然是多虑了，芃芃人小心脏大，这个小比赛根本不能让她放在眼里，反而是烤鸭跟能引起她注意。 “嗯嗯，一定要好好吃一顿。” 第五五八章 想翻本的芃芃 因为决定晚上要吃烤鸭，所以张重提前就订了包厢，省去了排队的烦恼。 到烤鸭店的时候，看着一楼等餐桌的一窝人，胡慧芳感慨道，“这人能这么多啊。” 这家店他们之前来过一次，不过那次是挑着时间来的，虽然也有人排队，但是并没有现在这样壮观。 正好是国庆节，来燕京旅游的游客暴增，这家烤鸭店也是著名的旅游打卡地点，所以很多人不惜耗费几个小时等餐。 “好香呀。”刚进店，芃芃就吸了吸鼻子，来了场云吃鸭。 “对了，来燕京去找小宋了么？”张行军忽然想起了上次跟他们一起吃烤鸭的宋翔，开口问道。 张重说道，“人家宋老板忙着呢。” “也对，小宋也是个老板，开了两家公司，肯定忙得很。” 张重笑呵呵地说道，“那爸你就猜错了，这段时间他在忙着谈恋爱呢，我估摸着可能再过段时间我们就能喝他的喜酒了。” “那也是正事，女方是哪儿人，你见过么？”胡慧芳打听道。 “是本地人，宋翔的同事。”张重说道。 他今天给宋翔打电话的时候，这家伙就在女朋友家里，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听他说话，大概有些紧张。 不过张重觉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虽然听宋翔之前说女方的父母希望女儿找个本地人，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问题。 宋翔现在已经跻身中产阶级，以后应该也会在燕京定居，只要能把他女朋友搞定，估计问题不大。 他，宋翔，还有林麟三个人，感情上也就林麟最近需要操心一些。 这家伙高富帅一枚，曾经也是个情海浪子，现在却被一个于晴迷得神魂颠倒，两人到现在都没有确定关系，还在耗着呢。 “先生，你们的包厢到了。” 服务员的声音将张重的思绪从两个哥们那边拉了回来，他带着家人进了包厢，点菜的事情交给许雨涵跟芃芃就行了。 这丫头不认识字，不过菜单上都有图片，她想吃什么指什么就行了。 看着芃芃兴奋的模样，张重笑着问道，“今天你画画的时候，没把烤鸭也画上？” 芃芃呲牙一笑，“本来想画的，不过没地方啦，而且我都好久没吃烤鸭了，都快忘了烤鸭长什么样子了。” “那你今天好好看看，下次别忘了。” “爸爸你经常带我来吃我就不会忘了。” 胡慧芳笑道，“你这丫头鬼主意倒是挺多的，你爸天天什么事不干，带你来吃烤鸭？而且奶奶告诉你，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就不觉得好吃了。” 芃芃一脸认真道，“不会的，烤鸭我是不会吃腻的。” 她当然理解不了奶奶的话，烤鸭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会吃腻呢？ “芃芃，等有时间，我们还去央美玩好么？” “好啊。”芃芃还不知道爸爸说的“玩”具体指什么，还以为就是单纯的玩，所以答应得很干脆。 张重笑了笑，没跟她具体说，又看向胡慧芳他们说道，“我们迟一天回去，我准备叫上吴院长一起吃个饭。” 老俩口当然都知道张重的意图，所以举双手赞成，“这当然好啊，既然是要请吃饭，那我们不如去上次小宋带我们去的那家饭店，他家的环境和菜品都还挺不错的。” “嗯，这个你们就放心好了，吃饭的地方我会好好安排的。”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去了湖光雅苑，他估计是会请吴子云道九号去吃饭，但是既然是有了更好的地方，他就改变了主意。 他准备一会儿查查湖光雅苑的电话，看能不能订到这两天的画舫包厢。 不仅仅是为了宴请吴子云，张重是觉得这画舫挺有意思，准备带爸妈还有芃芃他们一起去玩玩。 当然他也知道，估计现在订画舫能订到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一天就一个，紧俏得很。 …… 一顿饭吃完，一家人在包厢里面聊天。 芃芃吃得饱饱的，忽然举手说道，“爸爸，我们来玩猜谜语吧，就是上次在外国玩的那种。” 张重笑了起来，他能不知道小丫头打什么主意么？ 肯定是上次输太惨了，这次想要翻本。 估计她最近又学了什么比较难的谜语，是有备而来，所以才这么积极。 “玩可以，不过上次你欠我们的，这次就要记好。” “知道啦。” 既然芃芃要玩，张重他们也乐意陪着，反正最终结果大概还是芃芃输得精光。 就算这丫头准备了几个他们猜不到的成语，但是绝对打不了持久战，几轮下来，她肯定是要败北的。 想玩也容易，饭店里面扑克牌最好找，张重去要了两副扑克牌，然后给每个人发了二十张。 最后给芃芃发，芃芃看着即将到手的二十张牌，兴奋的表情溢于言表，这牌比上次多多啦，看着就很有安全感。 不过张重捏着牌却没发给她，而是开口说道，“咱们先把上次的输赢结算一下，芃芃你上次输给我四张，所以爸爸留四张对不对？” 虽然很不舍，但是芃芃还是点了点头，“对。” 张重留了四张牌下来，然后又说道，“你还输给爷爷跟奶奶各三张，对不对？” “……对。”芃芃又委屈地点了点头。 张重又分别分了三张给老俩口，最后把剩下的十张递给芃芃，“这剩下的就是你的了，虽然你的牌不多，但是不要灰心哦，只要你能出一个咱们都回答不上来的谜语，一下子就赢上来啦。” 芃芃想到了之前准备的那几个谜语，又有了一点信心，捏着卡片道，“我一定把你们赢光光。” “嗯，那我先出题了，上课的时候，同学们都坐着上课，但是小李每一节课都站着，为什么？” 张重这题刚说出来，芃芃就举手抢答道，“因为小李是老师，爸爸你忘记啦，上次你就出过这题，嘿嘿。” “是吗？我给忘了。”张重拍了拍脑袋，一脸懊恼道。 其实他怎么会不记得这事，不过是想给芃芃复习一下上局的内容罢了，看来这丫头记性不错，还能记得上次的谜语。 第五五九章 平行线没有相交（第二更） 大概了解了张重的策略，其他几个大人也都如法炮制，将上次说过的谜语说了出来。 芃芃一路答下来，竟然一题没错。 一下子，这丫头的自信心就膨胀了。 所谓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膨胀，芃芃这个骄兵，今晚必定是要被老父亲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许雨涵看了一眼张重，心说你这个老爸当得真是没话讲，跟女儿玩个游戏还玩脏战术，有这个必要么？ 张重要知道许雨涵怎么想的，肯定会跟她说有必要。 只有让芃芃不停地游走在输和赢之间，她才有继续玩下去的想法，不然一路横扫，这丫头大概就没有信心了，下次还怎么套路她。 第一轮，最后等到芃芃出谜语了，她此时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毕竟之前四道题都答对了，这次她出题，只要有人没答对，她都是赚的。 “你们听好了哦。”芃芃像个游戏里面的boss，放大招之前，还说了个slogan。 “嗯，我们都听着呢。” “你们知道大猩猩最讨厌什么线么？” 听了芃芃这道题，几个大人都有些疑惑，这表情不是装的，因为他们确实一时想不出这道题答案，脑筋急转弯就是这样，有时候有的点平常人想不到。 过了一会儿，大家都没有猜出来。 芃芃笑着公布答案，“是平行线啊。” 听到是平行线之后，张重就明悟了，张行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问道，“为什么是平行线？” “因为平行线没有相交啊，嘻嘻嘻。” 张行军抓了抓鬓角，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答案，而且孙女怎么知道平行线是什么啊。 “芃芃你知道平行线是什么么？” “当然知道啊，爷爷不知道么？怪不得你不会这题呢，平行线就像这样。”芃芃平举起两条胳膊，伸直，“这就是平行线啊，如果像这样——” 她把胳膊交叉到一起，“这样就不是平行线了。” 看到芃芃教她爷爷什么是平行线，张重也感觉挺有趣的，就举着胳膊，手掌微微向内，问芃芃，“这样呢，是不是平行线？” 芃芃挠了挠脑袋，“应该是吧。” 张重笑了起来，看来芃芃还没有真的学会平行线的概念，而且她应该还不了解线段和直线的概念。 不过没有关系，这种东西，现在她也不急着学。 “爸爸，你不要赖账哦。”芃芃伸着小手，“你们都输给我啦，一人一张卡片，快快给我。” 几个大人会心一笑，都上交了一张扑克牌给她。 收到四张牌之后，芃芃捏着变厚了许多的牌，笑得合不拢嘴，“我说过一定要把你们赢光光，我还有好多好多很难的谜语呢。” 芃芃确实不知道从哪儿学了几个角度比较刁钻的脑筋急转弯。 比如“布和纸最怕什么？” 答案是“一万”和“万一”，因为“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再比如“1到9哪个数字最勤劳？哪个最懒惰？” 答案是“1勤劳，2懒惰”，因为“一不做，二不休”。 什么人的工作每天忙得团团转？是芭蕾舞演员。 睡觉前，一定不会忘记的事是什么？是闭上眼睛。 …… 当然，最后一个答案张重表达了不同意见，因为他说有些人睡觉是不闭眼睛的，硬生生留住了手里的一张牌。 反正不管怎么样，芃芃输输赢赢，一家人玩了一个多小时，芃芃手里的牌越来越少，而且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因为她感觉她赢得挺多次的啊。 最后她得出结论，肯定是她准备得还不够充分，下一次再多准备一些谜语，一定要把爸爸他们的牌都赢过来。 张重则拿着一堆牌，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乖女儿，你又输光了哦，加上上次的，我这里已经有你七张牌了，你要答应我七件事情哦。” 芃芃也是个愿赌服输的好汉，虽然委屈，还是倔强地点头道，“我知道，我不会赖账的。” “那好，今天我就用一张牌，让你给我做第一件事。”张重抽出一张从芃芃那里赢来的牌放在桌上，“做了这件事情，这张牌你就能拿回去了。” 看着桌子上的牌，芃芃问道，“爸爸你让我做什么事？” “事情不难，爸爸回头教你一首小诗，你把它背了，怎样？”张重说道。 “啊，背书啊。” “不背也行，这牌我就拿回来了。”张重作势要去收回那张牌。 芃芃一下子把牌摁住，“我没说不背呢，不过爸爸你不能让我背太长的诗。” “放心，不会太长的，只有二十个字。” 听到只有二十个字，芃芃笑道，“爸爸放心好了，我肯定会背好的。” 张重满意地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约定好了，回头我把诗教给你，一个星期之内你要背给我听，这张牌你可以拿回去了。” “我知道了。”芃芃如愿以偿地拿回了一张自己的牌，这也是她现在手里唯一的一张牌，她视若珍宝，这可是她用背一首诗的代价换回来的呢。 看到这丫头老老实实答应背诗，胡慧芳觉得有趣，也拿了一张牌出来，“芃芃，奶奶也能还你一张牌，不过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芃芃看着奶奶手里的牌，想拿又有些犹豫，“奶奶你也让我背诗么？我答应了爸爸要背诗，再多背，我背不下来啦。” 胡慧芳笑道，“你放心，奶奶不让你背诗，奶奶的要求很简单，晚上回去给我捶捶肩膀，捶五分钟，你就可以拿回一张牌了。” “这个简单。”芃芃喜笑颜开地拿了那张牌，不过随后却又把牌推了回去。 她奶奶挑眉道，“怎么了，难道不愿意给我捶肩膀？” 芃芃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平时不也帮奶奶捶肩膀么？我不要奶奶的牌，我会给你捶肩膀的。” 这么贴心的话，胡慧芳的心一下子就化了，“还是我大孙女孝心，那这样吧，这张牌给你，就算是奶奶奖给你的。” “嘻嘻，那奶奶送给我，我就收下啦。”芃芃又将牌收了回去。 第五六零章 稳，逸（第三更） 一家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九点多钟，可能芃芃今天猜谜语猜得太使劲，用脑过度，所以在回去的路上就趴在张重的怀里睡着了。 芃芃加上衣服应该有四十斤了，就算是张重抱着也有些吃力。哦，对了，这丫头刚才还吃了不少烤鸭，为她增重不少。 费了老大力气将芃芃抱回了她的房间，原本想着回来如果她清醒一点就让她起来洗个澡，不过直到张重把她放在床上，她依旧睡得很沉，洗澡的事情就只能作罢。 …… 王克望给自己泡了杯浓咖啡，虽然妻子已经劝诫他多回，让他不要这么晚了还喝咖啡。 但是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时根本改不了，现在好像天一黑，他身上细胞就跟他抗议，一定要喝到咖啡才行。 下午的时候，副主编耳山到他家来了一趟，为的就是跟他商议诗歌大会的事情。 耳山的意思，王克望想要办的诗歌大会今年应该是办不成了，各方面条件都达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继续往年的征文活动。 但是王克望却还是有些不死心，难道靠着他们就办不成这事了？ 他要的是众多诗人集聚一堂，谈诗论歌，挥洒灵感。这将会是一场盛事，怎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征文可以比的。 抿了一口咖啡，温度还没有下来，让舌头有些发麻。 抬头看了看墙上刚刚挂上去的那幅字，王克望心中有些可惜，昨天请吃饭的时候，他想过跟张重提一下诗歌大会的事情，没有别的，自然是想让张重参与。 只要他能参与，摆在王克望眼前的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如果张重本就是诗歌界的人，这个事倒是不难开口，但是张重虽然也会发表诗歌，可他跟诗歌这个圈子却并没有什么交集，可能最大的交集就是跟自己这个》诗林》主编是朋友吧。 所以昨晚到最后，他都没好意思开这个口。 当时既然不开，后面也就难开了。 王克望心中的惋惜，不仅仅是因为不能请到张重帮他解决那些实际问题，也同样是为张重这样一个大诗人，却跟他们诗歌界像是毫无瓜葛一样而惋惜。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这首诗他越看就越觉得其中深意难以揣测。 还有这字。 作为王孟的孙子，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而且他还是经常见到猪跑的那种，所以书法他也略懂一二。 欣赏草书的时候，很多人喜欢把“狂”挂在嘴边，但是从这幅字里面，王克望看不到狂，看到的却是“稳”和“逸”，此外，还有淡淡的伤跟这首诗相辅相成。 因为稳，才凸显了伤。 又因为逸，而让字与内容深渊不可捉摸。 昨天拿到字之后，他就好生保管，今天一大早就拿去装裱，下午才挂在书房之中。 原本挂在这个位置的是他之前收藏的一幅清朝的字帖，不过最终他还是决定把那幅字撤掉，给张重这首诗让位。 他这个书房，有这一幅字足矣。 叮铃铃…… 王克望正看着诗发呆，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未曾想竟然是张重的来电。 他笑了笑，这大概也是一种缘分吧，自己正看着张重的字，张重就来电话了。 “喂，张重啊。”接了电话，王克望开口道。 张重在电话那头歉然道，“王兄睡着了么？这么晚还来打扰，实在是唐突。” 王克望笑道，“没有，我向来睡得迟，这么晚了联系我是有什么事情么？” “没有什么要事，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湖光雅苑的电话，我想这两天在那里定个包厢。”张重说道，他回来之后就在网上查了，不过却没有查到，所以只能打电话来麻烦王克望，既然王克望之前能订包厢，应该是有联系方式的。 “哦，这个简单，要不这样吧，你跟我说时间，我帮你订了。”王克望是觉得自己毕竟跟湖光雅苑那边比较熟，他帮忙订肯定简单一些。 张重想了想说道，“其实我是想看能不能订到画舫。” “画舫啊，这恐怕有点难度。” “我知道肯定有点难，所以就想试着问问，也并非一定要画舫。”张重说道。 王克望沉吟了片刻，说道，“没事，这样吧，还是我帮你去订，尽量帮你要个画舫，如果实在不行，我再帮你弄个普通的包厢。” “这……怎么好意思。” “既然是朋友，这点小忙是我应该帮的，你只管跟我说时间就行。” “那就麻烦王兄了，时间是后天晚上。” “行，那我回头给你答复，如果没有包厢，也让你早做准备。” “王兄有心了。” “不用客气，电话先挂了，一会儿再联系。” 挂了电话之后，王克望找到了湖光雅苑的电话，正准备拨出去，动作又停了下来。 想要订画舫，恐怕拨普通的会员电话是不行的，要直接找他们老板才行。 随即他又换了个电话拨出去。 电话接通，对面一个爽朗的中年男人声音响起，“王主编，现在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吩咐？” “李总说笑了，我是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你一下，不知道湖光雅苑的画舫后天有空闲么？” 对方笑道，“王主编是要请人吃饭？” “不是我，是一个朋友托我问的。” “那不知王主编这位朋友是？” 王克望笑着说道，“李总，这画舫是已经订出去了？” 李宣听王克望不愿透露朋友姓名，也有些好奇，不过王克望既然特地打电话过来，那这位朋友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他想了想，说道，“也是巧了，后天原本是我自己订的画舫，既然是王主编的朋友要用，我就让出来吧。” “怎么好让李总割爱啊。” “自家的东西，什么时候用都行，王主编的朋友就是我李某人的朋友，这样吧，后天的画舫我给你朋友留着，到时候来了跟前台说一声就行。” “那就谢谢李总了。” “不用谢，有时间王主编赏个脸，一起吃个饭？我约你好几次了，可都不巧，赶上你没时间。” “行，下次我就算再忙都去赴约。” 订好了包厢之后，王克望就去回复了张重。 第五六一章 芃芃的小小野心 “快看，芃芃在那儿！” 张重他们顺着许雨涵手指的方向，在公告栏看到了芃芃的名字。 “特别奖？”张重对奖项设置有些不太明白，“这个特别奖是什么意思。” 这次比赛同样分成了三个组，芃芃刚好达到少儿组的年龄。不过张重看其他两个组好像就没有设置特别奖。 许雨涵说道，“特别奖一般是颁给那些综合水平不够，但是在某一方面吸引到评委老师的作品，并不是一定会有的。” 张重点了点头，“明白了，那这么说芃芃能拿这个奖应该是因为色彩。” 许雨涵跟他想法一样，因为芃芃最出色的就是色彩。 跟同组其他年纪大的选手比，芃芃其他基本功根本就比不过。 芃芃学画画两年多了，但是真说起来，这个时间算是短的。 跟她同组的其他选手，有些学画画七八年都有，这样的时间差距，对孩子来说，有点大了，就算是天才，也很难弥补。 除了芃芃的特别奖之外，同组还有孟母小筑的学生，得了一等奖的王家乐。 王家乐一直都是孟母小筑最优秀的学生，之前在南怀少儿绘画比赛上的那幅重彩古街》后来第二次评选的时候也是拔了头筹。 这次这么多优秀选手在一起比赛，他还是不负众望，拿下了一等奖。 五岁的李文函表现得也不错，拿了幼儿组的三等奖。 能拿三等奖，当然也有年龄的优势，李文函再过段时间就六岁了。 等到下一次比赛就是她最难的时候，因为跟她同台竞技的将会是完全不一样的选手们。 不过李文函的妈妈已经很高兴了，毕竟这次的比赛还挺有名的，算是全国性的比赛。 大家看完榜之后，当场就发奖状了。 因为设置的奖项并不是特别多，所以发起来也快。 芃芃拿着特别奖的奖状，开心得不得了，还问张重，“爸爸，我这个是不是很厉害的奖？” “厉害，而且很特别。”张重没有吝惜自己的夸赞，孩子得奖了，鼓励鼓励是应该的。 “那我能把我的奖状放在你的那个大大的架子上么？”芃芃问。 她说的那个大大的架子是张重用来摆奖章奖杯的书架，上面放了张重一直以来获得的比较重要的奖项。 张重获得的奖项不计其数，而且有很多他自己都不知道，人家莫名其妙就把将发给他了。 很多奖都是直接寄到陈青那边，隔一段时间陈青跟张重报备一下。但是一般的奖项，是不可能摆上书架的。 现在在他这个书架上，最次的也是之前获得的华夏青年文艺奖。 当然，除了张重的奖，之前芃芃在南怀拿的奖状也在上面。 “当然可以，到时候我就把这个奖状摆在架子最中间的地方。”张重笑道。 “那我以后要多拿一点奖，把爸爸你的大架子都摆满，现在好多地方都空着呢。”芃芃握着小拳头，充满了干劲。 “好，爸爸等你把我那个大架子都摆满。” 胡慧芳看着腻在儿子怀里的孙女，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还嫌弃他爹奖杯不够摆架子，她却还不知道那个架子上随便一个奖杯都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准备离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笑着迎面走了过来。 许雨涵是认识对方的，主动打招呼，“王老师。” 这位王新云老师是这次比赛的总评委，之前也是央美出来的，现在在燕京开了个画廊，在业界小有名气。 在国内的美术圈，很难逃得开央美这所学校，现在业内出名的那些人，大部分都跟央美有瓜葛。 王新云笑道，“我们都是央美的，叫我一声师姐你不亏的。” “王师姐。”许雨涵重新叫了一句。 人家让她叫，跟她主动叫就不一样了，说不定主动叫，别人还觉得她在攀关系。 “你们画室这次带来的学生表现得都很不错啊，特别是王家乐和张芃芃，他们两个的作品我印象很深，这位就是张芃芃吧。” “阿姨好。”芃芃甜甜地打了个招呼。 “嗯，芃芃好，这次得了特别奖开不开心啊。” “开心，这样我爸爸的架子上就没有那么空啦。” 王新云没认出张重来，所以对芃芃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不太明白，只是笑着说道，“嗯，开心就好。” 她又转头跟许雨涵说道，“张芃芃的基本功还有待提升，特别是布局方面，不过这些东西对她这个年纪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这次之所以将特别奖发给她，出于两方面的考量。一方面她在色彩上显然很有天分，她的那幅画内容很多，甚至有些过于多了，但是色彩过渡得非常好，整体性没有丢失，个体也彰显得很好。” 许雨涵点头道，“是啊，芃芃的色感很好。” “第二点，她的通感能力很强，虽然她画的很多东西我没见过，但是也能体会到她想表达的意图。我个人认为，这一点比色彩天分还要重要，美术家不是画匠，色感再好也是为技术服务，但是艺术感觉这种东西很难培养，如果没有这种感觉，以后最多也就只能画得像而已，或者步人后尘。” 王新云这话许雨涵就没接了，他们之前才见到一个“画得像”的吴子云，而王新云这话等于是将吴子云否定了。 “谢谢王师姐的夸赞，芃芃她还小，以后的路也很长。” 王新云笑了笑，拿出一张名片，“以后来燕京，可以找我玩。” 许雨涵接过名片，“嗯，有时间我一定会去跟王师姐学习学习。” “行，我先走了。” 等到王新云走了之后，许雨涵看了看名片，笑着给张重他们介绍道，“她是我们学校的知名校友，以前是从第一画室出来的，她比较坚持印象主义，而且她的作品都是重光和色彩。” 许雨涵的介绍，让张重想起了莫奈。 莫奈就是一个“死脑筋”，始终坚持印象派信条，而且同样是擅长色彩和光影。 在地球的时候，张重曾经在2014年用2400万美金买走了莫奈的睡莲》。 那是在洛克菲勒中心，张重没有到场，而是通过电话委托的方式拍到的。 第五六二章 老师 当时买睡莲》，张重算是买得挺便宜了，因为这幅画当时佳士得估价是不低于2500万美金。 一般拍卖市场横幅画比较吃香，原因很简单，就是容易摆放，而像睡莲这种画，挂在客厅是不太好看的。 “她可能对芃芃有些兴趣吧，所以才会特意来看看。”许雨涵说道。 胡慧芳却说，“可是她也没跟芃芃多聊天啊。” “也许是因为她不想表现出太多的兴趣。”许雨涵将名片放进口袋，“有时间去她的画廊看看也挺好的。” 比赛结束，孟母小筑的其他人今天下午就要坐飞机回江阳了。 不过张重他们这边明天晚上还要请吴子云吃饭，所以就留了下来。 在这之前，他们还有些时间，一家人就决定再四处逛逛。 正好宋翔现在也有空，就把他也叫了出来。 …… 第二天晚上，张重带家人去了湖光雅苑。 张重跟前台说了声，然后服务员就带着他们前往画舫。 去画舫也要穿过院子，芃芃在假山之间欢快地穿梭着。 “爸爸，这里捉迷藏最好啦，可惜刘敏雅不在。”她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小姐妹。 张重笑道，“那下次有机会带敏雅他们一起来玩。” “好呀，爸爸，我们要在这些山里面吃饭么？” “咱们不在山里面吃饭，咱们在水上吃饭。”张重指着远处的画舫，“我们要去那里。” 芃芃又跑过来，扒着镂空的墙往外看，“那个小船好漂亮啊。” 胡慧芳他们也看到画舫，啧啧叹道，“这还挺有特色的。” 服务员适时介绍道，“咱们家的这个画舫游船是之前江南一个大家族的珍藏，特意从江南运过来的。美人靠，格子花窗，浮雕栏杆，翘角凉亭，盘龙，飞凤，这些都是古代皇家的标志性元素，据说以前皇帝下江南坐的就是这样的船。” “从江南运过来的？”张行军惊讶道，“这可不容易啊。” 确实不容易，这画舫虽然好看，但是如果再造一个又不是什么难事，比起千里迢迢从江南运过来，再造一个性价比也高。 但是张重也不敢说这店员的话是假的，毕竟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真有些顽主这样做，他也不觉得稀奇。 不管店员说的是真是假，一家人在店员的带领下上了画舫。 这画舫远远看着不大，但是真进来了却感觉十分的宽敞。 总共两层，下层前后三进屋子，两大一小，其中那间小的是个茶水间。 上层只有一个小亭子，其余是围着栏杆的甲板。 在包厢里面坐了一会儿，张重下了画舫，去门口接吴子云。 “这地方你都能找到，看来你比我想像中对燕京更熟啊。”吴子云笑道。 “我也是前几天有个朋友带我来了才知道有这地方，听吴老师的意思，这地方你之前来过？” “嗯，来过几次，也都是朋友带来的。” 两人并肩朝后面走，走着走着，吴子云感觉不对劲了，“你这是要把我往画舫那带？” “既然是请吴老师吃饭，自然是来点特别的。” 吴子云笑道，“这画舫可不太好订啊，我还一次没去过，这次托你的福，有机会上去看看。” “吴老师说笑了，如果老板知道是你要上画舫，恐怕会高兴得很。” 吴子云笑了笑没说话，张重说得对，他如果真的想去画舫，这家店的老板肯定会给他这个面子的，就凭他一幅画能卖几千万。 到了画舫，因为之前大家都见过，所以也不用再介绍。 吴子云是不喝酒的，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张重已经知道了。 虽然知道他不喝酒，但是张重还是问了一句，“吴老师今晚小酌一杯？” 却没想到吴子云干脆道，“可以啊，今天有长辈在，理应喝一点。” 吴子云这就把自己降了一辈，其实他也有四十多岁，跟张行军他们也只差了一轮这样，比张重又要大上一轮，叫老俩口大哥大姐也行。 不过既然对象是张重的父母，而且他很有可能会收芃芃为学生，所以就称他们为长辈了。 等到酒菜上齐，画舫缓缓开走，朝着湖中央划去。 收学生的事情，一开始谁都没提，到了后来，大家都饮了一点酒，气氛也逐渐上来，张重才开口道，“这次还要感谢吴老师，能让我们有机会深入参观央美，这杯酒我敬你。” 吴子云笑呵呵地说道，“你这就不拿我当朋友了，再说就算不是你这层关系，光凭芃芃这份天资，也应该让她进去看看。我画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在色彩方面这样有天赋的孩子，芃芃是一块璞玉，早晚会成材的。” 许雨涵开口道，“芃芃确实是块璞玉，只不过我怕自己教不了她太多，所以一直想着给她再寻一个名师。”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我看芃芃现在就教得挺好的。” “现在还能勉强教她，但是后面只怕我会心有余而力不足，吴老师，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跟张重还有两位长辈都想让芃芃拜在你门下，有您这样的老师教她，我们才能放下心来。” 许雨涵一下子就把话说开了，吴子云眯着眼睛笑道，“芃芃是任何一个老师都希望能教的学生，我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我也是心有戚戚，怕辜负你们的期望。” “吴老师过谦了，众所周知，你不仅是一位艺术家，也是一个育人无数的老师，如果你都不能教芃芃，那谁还能教呢？” “张重你夸得我都汗颜了。”说到这里吴子云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我愿意收芃芃为徒，不过我也有一点小小的要求。” “我倾耳恭听。” “我希望芃芃能够多来燕京，我收她是想能实实在在地教她点东西，而不是做名义上的师生。” 原来就是这个要求，张重点头道，“这是自然，如果你收了芃芃，以后我们会经常来燕京，时常来小住也不是不可能。吴老师你也放心，我们也是实实在在想让芃芃在你这里学东西，至于那些虚名虚义，吴老师你不在乎，我张重也绝不会在乎。” 第五六三章 回去画点东西 “既然如此，那我就再没有不收芃芃的理由了。”吴子云笑了起来。 张重面色一喜，拉着芃芃说道，“还不拜见你老师？” 芃芃正在啃鸡腿，被他爸爸拉着，还在状况之外。 “之前在学校怎么拜见老师的？” 芃芃忽然想起来了，然后跟吴子云弯腰鞠躬，“老师好。” 吴子云连忙去扶芃芃，“免了免了。” 张重说道，“今天还是太仓促了，回头我找个时间摆下宴席，让芃芃正式拜师。” “这就不用了，现在时代不同，不用这些虚礼，我看今天这样就挺好的，不用再作安排了，大家都坐吧。” 芃芃点着小脑袋坐回去，继续吃着刚才没啃完的鸡腿。 就这样，事情算是定下来了。 不过后面张重会给芃芃准备拜师礼登门，而吴子云也应该会回一个礼物给芃芃。 这都不是必要的流程，看双方意愿而已。因为是学油画，那些传统礼节自然就免了。 大家重新坐下吃饭，此时气氛又不一样了，因为双方的关系有了变化，从此以后，吴子云成了芃芃的老师。 “吴老师……” 吴子云摆了摆手，“我虚长你几岁，你以后叫我兄长吧，我还像从前那样唤你名字。” “吴兄，明天我们要回江阳，等下周芃芃双休的时候再过来拜访。” “好，那我到时候就扫榻以待了。咱们今晚就不聊这些事情了，有酒有菜，有人有景，不能浪费这大好时光，来，张重，两位长辈，雨涵，我敬你们一杯。” 张重拿着杯子，“应该是我们敬你才对。” “都一样，都一样，我们一起喝。” …… 饭吃完了之后，大家没急着走。 晚上气温虽有下降，但是清风徐来，稍有凉意，却不寒人，所以大家就一起登上了画舫的二楼。 芃芃一上二楼就往跑到栏杆边，“哇，这船好高啊。” 这可把大人们吓了一跳，许雨涵捉着芃芃的胳膊不放，爷爷奶奶也分站左右，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掉到水里去。 张重跟吴子云坐在亭子里面喝茶。 可能是湖光雅苑的老板有意为之，小湖的岸边种了密密的几排乔木，将川流不息的马路隔在了外面，给这湖面留下一抹浓厚的月色。 吴子云笑道，“这样的景色，张重你难道没有一点诗兴？” “吴兄你说笑了，我就算有诗兴，也未必有诗才。” “我看你是谦虚了，最近有准备新作么？你的粉丝们可都翘首以待，盼着你新作品问世。” “最近在写一本科幻题材的书，可能要过些日子才能出来。” “那读者们有福了，其实说实话，你的作品我看得比较少，年纪大了，跟不上时代了，科幻作品对我来说太费脑子，我还是更喜欢许三观卖血记》这类。” 吴子云年纪算不上大，才四十多岁而已，不过他大概是不喜欢看科幻类和侦探类的小说。 张重正要回他话，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跟张重说道，“先生，我们老板问能不能见你一面。” “见我？” 张重看了看吴子云，在人家的地盘吃饭，见一面也没什么，而且这画舫也是多亏了人家老板，不过毕竟是请人吃饭，客人的感受要考虑，吴子云未必愿意见。 “张重你不用考虑我。”吴子云笑道。 张重点了点头，对服务员说，“可以。” 服务员得到回复就退下了。 过了一会儿，芃芃扒着栏杆叫道，“快看，那里有个好小的船。” 张重和吴子云也看了过去，只见到岸边有一叶扁舟正缓缓朝这边开过来，船上站了两个人，看不太清楚样貌。 也就一分多钟的时间，小船就靠上了画舫，一个中年男人跳了上来，然后上了画舫二楼。 一到二楼，中年男人就热情地走了过来，“张先生，吴先生，鄙人李宣，是湖光雅苑的老板。” 张重跟李宣握了握手，笑道，“李老板这出场方式很特别啊。” “画舫动起来不易，也怕扫了各位的雅兴，所以就乘小船过来。原本我不应该过来叨扰的，只是听到二位在这，实在是忍不住，还望二位原谅。” 吴子云说道，“无妨，还要多谢李老板款待。” “吴先生哪里的话，二位能到小店来，是小店的荣幸。今晚这顿，算我李某的，只盼几位能够尽兴。” 李宣之前就一直好奇王克望的朋友是谁，后来见到是张重，又惊又喜。 就这还没完，让他没想到的是又来了个吴子云。 这两位一起出现，他实在忍不住想要见上一面。 至于免单，是他经常干的事情。 开这个店，本身就不赚钱，这样一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他这里包厢又不多，菜价也不是十分贵，就算每天客人爆满他也不可能赚多少钱。 在李宣所有的生意当中，湖光雅苑是最不赚钱的一项。 但是偏偏这个店，却是他最看中的。 之所以开这个店，就是为了搞交际的。 能到他这个店来吃饭的，多少是有些名气的人，对普通人根本不开放。 所以张重之前想要在网上查湖光雅苑的订餐号码没有找到，也是因为这一点。 李宣过来也没多待，寒暄了几句，给了名片，然后又坐着小船走了，前后没超过十分钟。 看着朝岸边去的小船，吴子云说道，“我还以为你认识这里的老板，不然怎么订到画舫的？” 张重给他解释道，“我是托诗林》的主编王克望帮我订的，原本就是问问，没想到真能订到。” “你让王克望帮你订包厢，那怎么会有订不到的道理。我见过几次王克望，非常谦逊的一个人，但是他虽然谦虚，大家却都知道他爷爷是谁，试问在燕京城有谁能不给他面子？那不就等于不给王老的面子？” “我当时也没想这么多，只是这家店是他带我来的，就想着找他帮忙了。”张重笑着说道。 他当然不可能没想到这点，不过请朋友帮忙本来就是促进关系很重要的一步。 吴子云心中也了然，看着正在看风景的芃芃，喝了口茶，“说起来，手有些痒了，回去要画点东西。” 第五六四章 当世佳作 作者与读者。 黑板上写着这五个大字。 张重立在讲台上，笑着问道，“各位看到这五个字，有想到什么么？” 学生们表情各异，张重继续说道，“我先问大家一个问题，作者心中应不应该有读者？觉得应该的举手。” 有一部分人举了手。 “觉得不应该的人举手。” 又一部分人举了手，不过两次举手的人远都不到一半。两相比较，觉得应该的人更多。 张重笑道，“看来还有很多人没有想好。我再把这个问题阐述一下，你们认为文艺只是表现作者自己就算了事，还是要读者从这表现中得到作者所要表现的情感思想？来，觉得应该的举手。” “觉得不应该的举手。” 这次举手的更少了。 “看来我阐述了一遍之后，你们心中却更加没有答案了。这位同学，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两次举手都觉得不应该考虑读者是吧？” 被点名的是个女同学，此时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是的，老师。” “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想么？”张重问道。 女学生想了想说道，“我之前看过劳伦斯的学说，他说‘为我自己而艺术’，我认为一个作家，只有将别人撇开，才能保留自己心中的创作冲动，艺术即表现，表现即直觉，直觉即情感与意象相交而产生具体新生的那种单纯的心灵综合运用。” 她说了劳伦斯，底下顿时有些窃窃私语。 张重皱了皱眉毛，知道其他学生为什么会这样。 一般人很少愿意在公众场合谈论劳伦斯，特别是女孩子，因为劳伦斯的作品向来都十分直白，毫不隐讳。 他的很多作品中，关于性的描写非常露骨。 曾经英国法院还因为《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对性爱露骨的描写，以“猥亵罪”为名立案审查。 看到其他学生这样的表现，张重决定换个课题。 咱们先换个话题，我想问问大家，对于评价一部文学作品，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 有学生举手道，“老师，我觉得评价一部作品，跟评价一个人一样，我们应该做到价值中立。” “价值中立。”张重笑了笑，“在心理学范畴经常听到的一个词汇，那我想问问，怎样才能算是价值中立。” “在确定研究对象之后，必须放弃任何主观的价值观念，严格以客观、中立的态度进行观察和分析，从而保证研究的客观性和科学性。”学生回答道。 既然学生提到了一个心理咨询经常用到的词，张重就顺着讲了下去，“那我们如何才能做到价值中立呢？” 这个问题有些大，学生们一时回答不上来。 张重继续说道，“现在假如有一个花心的男人，比如这个人是我。我是一个有婚姻的男人，我和我的妻子在一起已经有几年，但是现在我对我的妻子越来越没有感情，最近我还认识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我想跟我的妻子离婚，跟这个女孩子结婚。你们觉得我这样对么？” 很多学生都摇了摇头。 “看来很多人都不认同我这个做法，那么你们希望我还跟妻子在一起么？” 有些学生点了点头。 “好，那现在换个角度，假如我的妻子是你们的姐姐。你们的姐姐是我这样一个花心的男人，那你们还希望我跟你们姐姐继续在一起么？” 刚才点头的学生们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是啊，如果自己的姐姐嫁给这样一个渣男，自己肯定希望他们能分手吧。 可是当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时候，为什么又觉得男人应该回归家庭呢？ 刚才他们甚至觉得自己让这个男人回归家庭是对原配好。 “我不是说价值中立不好，只是想告诉你们价值中立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词汇。我们都是人，都有自己的经历和感受。所以我希望你们以后看待文学作品的时候，能够从不同的角度出发。这个不同角度不是说技法和内容，而是让你们站在不同的视角去观看。不要被自己的经验蒙蔽了双眼，不然经验会成为困住你们牢笼。好了，这个问题先搁下，我们再说回到作者和读者。” …… 上午的课结束之后，张重开车回家，路上接到了王克望的电话。 “张重，我有个不情之请。”王克望的语气有些不好意思。 “咱们两个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吧，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吧。” “是这样的，我们《诗林》要开办诗歌大会，这个你是知道的。受到你的那首诗启发，我想把诗歌大会的主题定为‘时间’，想把你这首诗放在大会的主题宣传册上，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王克望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张重笑道，“就这事么？这首诗既然已经送给你了，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就行，没有必要问我。”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同意了。” “那我先在电话里面谢过你，回头我再当面道谢。” “见外了吧，之前订包厢的事情还没有谢你呢。” “那个只是举手之道，不足为道。” “行吧，咱们也不用谢来谢去了，我这边正在开车，就不跟你多聊了。” “嗯，你开车吧。” …… 挂了电话之后，王克望长长地舒了口气，现在有了张重的另类“加入”，诗歌大会的事情就好办了。 他将张重这首诗用手机拍了下来，然后发给了副主编耳山。 耳山收到照片立马打了个电话过来，“王主编，这照片是？” “一首诗，是这次诗歌大会的主题。” “这……我对草书不太了解。”耳山言下之意就是看不懂这诗写的什么。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王克望把诗给耳山念了一遍。 过了半晌，耳山才再次开口，“好诗！王主编，你这诗凄怆悠扬，朗朗上口，绝对称得上当世佳作，不，不是当世，即便是放在古代，也是不可多得的好诗。” 第五六五章 二十八个字（第三更） “主编，以前只见过你写现代诗，却没想到你的古诗功底也是如此令人敬佩。这首诗前两句看着简单，但是却一下子将浅吟低诉的画面呈现了出来，再到后两句，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眼前忽然开阔，畅望宇宙，心怀时空，怅惘之情自来……” “这诗不是我的。” “啊？” “这诗不是我的，是张重的。” 电话那头的耳山表情一滞，这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好生的尴尬啊。 不过他迅速整理了语言，说道，“主编果然人脉广，竟然连张重都能请到，有了这首诗，我们这次的诗歌大会成了啊。主编你放心，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马上让他们把这首诗发出去，先给诗歌大会造造势。” 王克望发图片给他就是这个意思，听他这么说，点头道，“嗯，有劳了。” …… 诗林》官方微语账号发了一张图片，看着是一幅字画。 但是这字写得龙飞凤舞，根本看不懂写的是个啥。 【诗林，诗林，看篇幅应该是一首诗了，不过这字实在是难倒我了。】 【虽然这字不认识，但是能看出来很好看。】 【草书就是给人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有大佬解释一下这是什么诗么？】 【我学草书时间不长，大概给大家解读一下，这诗应该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这算是绝句吧。】 【当然是绝句了。】 【那算是五言还是啥？】 【这是杂言诗，这诗有点意思，谁写的？】 【没落款，感觉很普通啊，有谁给解释一下？】 【这诗可一点都不普通……】 ……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时间，诗林》的官方账号又发了一条动态，说是过些日子将会举办一个诗歌大会，而诗歌大会的主题就在刚才发的那首诗里面。 【什么意思？主题到底是什么？】 【我猜是孤独吧，这首诗给人最大的感觉就是孤独。】 【孤独做主题，有点不像吧。我觉得是不是跟历史有关？】 【这话怎么说？】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这不是很明显嘛。】 【我觉得还是悲怆，孤独之类的。】 【会不会是跟时空有关，这首诗的时空感很强啊。】 【没错，四句诗，前三句基本上是写尽了时空。】 …… 又过了两个小时，诗林》官方发了第三条动态。 这次的动态很简短，就四个字，加上一个标点符号。 “作者：张重” 然而就是这四个字，一下子就把热度搅动起来。 之前关注这首诗的，也都是平时比较关注诗林》的那些老读者，等到张重这两个字一出来，顿时引起了全网的关注。 【我说张重最近怎么没有新作品呢，原来去写诗了。】 【诗林》这次有牌面了啊，竟然拿到了张重的诗。】 【我之前还在想什么人能写出这样的诗来，果然还是张重啊，心中又喜又悲。】 【这首诗，我吹爆！】 【会不会张重下部作品的主题也藏在这首诗里面？】 【小老弟有想法啊。】 【时空？这样看来又是科幻题材的书了。】 【放屁，时空主题就不能是侦探小说了？】 【牵强了吧大胸弟。】 …… 网上的评论越来越歪了，网友们也是闲得无聊，把这首诗跟张重的新书联系到了一起去。 这下子，猜这首诗主题的人也更多了起来。 时空主题是最多的，还有其他一些稀奇古怪的。 其中最有意思的一个观点，有网友看了这首诗想起了张重之前的作品最后一个海星人》。 【这主题多贴合啊，我看这首诗就是专门写给新电影的吧。】 【科幻电影用古诗？你的想法很大胆。】 【但是前不见古人怎么解释？】 【古人都死油啦啦了，还见什么见啊。】 这事不仅仅是网友们在开玩笑，阿弗莱克看到之后，竟然也打电话过来问这首诗跟最后一个海星人》有没有关系。 他当然想要有关系，这就等于是给他新电影做宣传啊。 不过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虽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但是阿弗莱克也不是一点事情没做，他也在网上助了把力，把网友们的目光往最后一个海星人》上引。 对于这件事情，张重没有表达意见，阿弗莱克想要搞舆论他也可以理解。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首诗都将诗林》、最后一个海星人》还有张重都推向了热搜榜上，最终是一个三赢的局面。 …… 网友们都在讨论登幽州台歌》，张重也在家教芃芃背诗，不过背的却是陆游的冬夜读书示子聿》。 “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来，芃芃，跟我念一遍。” “嗯嗯。” “古人学问无遗力。” “古人学问无遗力。” 这丫头一边跟着读一边掰手指头，张重一看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之前张重跟她说过，让她背的诗只有二十个字，她大概是看这诗的字数有没有超过。 这肯定不能给她数全了，不然不就露馅了么，这首诗是一首七言绝句，总共二十八个字，这丫头知道真相肯定不干。 张重就想了个办法，每次都不跟她读完。 带了读了第二句，又回来将第一句重新读了一遍，读了第三句又将第二句跟重新读了一遍。 这样来来回回，芃芃也有些懵，后来也顾不上掰手指算字数了。 几个小时后，芃芃忽然叫了起来。 “爸爸，你骗我，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要躬行。”她一边背一遍掰手指，最后说道，“这明明有二十八个字，超过二十个字了。” 张重正在看书呢，看到一脸委屈的小丫头，笑道，“你看，虽然是二十八个字，但你不是依旧背了下来么？爸爸给你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芃芃想了想，“也是哦，我都背下来啦，但是我怕过一会儿我忘了怎么办，因为二十八个字太多啦。” “没关系，你要是觉得多了，只要背其中二十个字就行了，剩下的八个字爸爸不让你背。” 芃芃笑了起来，“这样就好。” 第五六六章 江阳申幻 今年因为雨果奖的搁浅，世界科幻大会也跟着推迟，直到十月九日才正式举行。 张重倒是拿到了邀请函，不过他没有理会，今年这种情况，科幻大会他就没有必要去了。 事实上，没有雨果奖，科幻大会的吸引力要大打折扣，恐怕除了张重之外，去的人应该也不会太多。 不过今年的科幻大会还是跟张重扯上了一点关系，因为江阳市竟然申请了2023年的世界科幻大会举办资格。 明年的世界科幻大会举办地点已经定下来了，将会在新西兰惠灵顿举行，最近的能申办的就是2023年。 事先谁也没想到江阳市会跳出来申请大会举办资格，因为江阳这个城市实在太没有存在感了。 而且这次参与竞争的城市只有一个，是芝加哥，但是怎么看江阳都没有希望。 不过考虑到张重就在江阳，而且江阳即将拥有全世界最大的科幻主题展馆，这对江阳申办科幻大会很有帮助。 如果江阳能申办成功，那么华夏将会成为继霓虹国之后第二将世界科幻大会带到亚洲的国家，而且当年的世界科幻大会则会以江阳的名字载入世界科幻手册。 江阳忽然申办2023年世界科幻大会，最郁闷的应该是芝加哥的政府了，因为如果江阳不申办，那后年的世界大会在芝加哥举行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现在好了，为了迎战对手，他们肯定要花费人力物力去参与竞争。 2023年世界科幻大会举办资格将会在2022年的世界科幻大会上投票表决，也就是明年。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面，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对于芝加哥来说，如果只有一个江阳，当然不足为惧。但是他们知道，他们的对手不是江阳，而是张重，一个只用了两年时间就站在了科幻界巅峰的男人。 今年的雨果奖是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 如果不出一些特殊事件，张重明年很有可能会横扫雨果奖，这肯定是为江阳加分的一个点。 还有那个科幻主题的展馆，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怎么样，但是到明年展馆就能建成，如果这个展馆声名大噪，那芝加哥就该头疼了。 原本不举办也就不举办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偏偏现在狭路相逢，如果轻易认输，那他们芝加哥也太没有牌面了。 而且是输给一个亚洲国家的二三线城市，说出去太丢了人了。 所以芝加哥未必在乎世界科幻大会，但是他们绝对不愿意输给江阳。 江阳这边当然也不可能把申幻的筹码都压在张重身上，从决定申幻开始，江阳市政府也出行了一系列举措。 回过头来，大家也才发现，今年江阳的招商其中有过半都跟科幻主题有关。 申幻的消息一出，国内的科幻迷们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关注，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江阳。 大家也分析了这次申幻的可能性，主要是对比芝加哥和江阳的优缺点。 芝加哥的优势很明显，不论是经济还是文化，他们跟世界科幻大会都更加契合，最主要的是，他们距离近，语言相通。 相反的，江阳这边经济实力即便是在国内都不突出，更不要说距离和语言了。 江阳唯一的优势就是有一个张重。 世界科幻大会这么多年，绝大多数都是在北美举行，在其他地区举行的也就只有十几次而已，大概五分之一左右。 所以综合来说，大家对江阳这次申幻都不抱太大希望。 不过即便如此，国内的科幻迷还是表示了对江阳的支持。 其实这次江阳申幻，最开心的应该是阿弗莱克，因为江阳申幻，当地开展了不少跟科幻有关的活动，跟科幻有关的基础硬件也大大加强。 而且政府对这部电影的支持也空前的大。 张重也觉得江阳这次申幻有些仓促了，现在磨刀，明年就想杀猪，有些不太现实。 他觉得如果江阳能把目光放在2025年，甚至是2026年的科幻大会申办上，应该更有把握一些。 不过虽然这样想，但也还是支持江阳政府这个决定，让陈青也积极配合。 而张重这边能给的最大支持，就是再出更多优秀的科幻作品了。 因此，在十月十一日这天，零零一文学网发布了一条新书消息。 新书《海底两万里》下个月将会同时发售华夏语和英语两个版本。 张重想来想去，还是将这个书名给保留了。 不过他将主人公都改了，就连鹦鹉螺号的行进路线他都作了修改。 这个书名出来之后，许多网友都有些疑惑。 【海底两万里？据我所知，人类探测到最深的地方也才一万多米吧，难道这本书要颠覆我们的认知了？】 【这样看来，是一部软科幻了？】 【你说了，能探测到最深的地方是一万多米，那没有探测到的地方呢？或许这本书就是对我们看不到的地方的幻想。】 【朋友，海星的半径才六千多公里……】 【说不定这本书写的不是海星呢，我说你们瞎操心什么呢，等书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倒是想起了之前秦昭的那本科幻，也是写海底王国的。】 【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 【可能类型差不多吧。】 …… 书房里，张重看着挂在眼前的这张潜艇照片。 这是1800年塞纳河上做潜艇实验的图片，其实这不能算得上潜艇，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小船，上面还有几片帆，上面有人在操作，用人力将“潜艇”推到水下前行。 而这个“潜艇”，正是鹦鹉螺号。 但是在这个世界，它不叫鹦鹉螺号，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张重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张图片，他想要感受一下凡尔纳在写“鹦鹉螺号”的灵感来源。 《海底两万里》的稿子已经发给了陈青，发过去的只有华语版，另外这几天他将会把英语版也弄出来。 为了这本书，他这些天的睡眠都有些不充足。 好在故事的整体架构都在，那些科学知识也不用再费心查找，不然这本书再给他两个月时间也未必能写出来。 第五六七章 给芃芃的礼物 “爸爸，你在写什么啊？” 周五晚上，许雨涵带着芃芃从画室回来，小丫头看到张重写了长长的一张纸，就好奇地问道。 这时候张重刚刚写完落款，只剩下印章没盖，就搁下笔笑着问芃芃，“爸爸写的这些字，你有认识的么？” 芃芃扒着桌沿伸头看了看，指着其中的几个字说道，“爸爸，这个是人字，还有这个十字，还有还有，这个三字，我都认识。” “这些字都是要送给你吴老师的。” 张重写的是《滕王阁序》，这是他最喜欢的一篇序文。周末要去吴子云家拜访，这便是赠礼。 “为什么要送他礼物啊。” “因为芃芃你拜了他为老师啊。” “可是爸爸你也没送礼物给我其他的老师啊，奶奶不是说你不喜欢给老师送礼么？” “芃芃，吴老师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啊？” “有时候，老师是一个职务，有时候，老师是一种身份，有时候呢，老师也是一种特殊关系。” 这样说，张重也没指望芃芃能懂。 芃芃也确实没懂，不过她却说，“那是我拜他当老师，我应该送他礼物么？” 张重笑道，“也行啊，你想送吴老师什么礼物？” 芃芃想了想，“要不我送他费力糖吧，这糖很好吃的，许老师多说好吃。” “送人礼物呢，要考虑对方喜欢什么，而不是自己喜欢什么，因为你喜欢的，吴老师未必喜欢。” “哦，可是我不知道吴老师喜欢什么呀。” “这样吧，你画幅画给吴老师。” “画什么呢？” “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说到这里，张重又给女儿一点启发，“你就想想见到吴老师的感觉。” 芃芃点头道，“我知道啦，那我现在就去画。” “嗯，去吧。” 等到芃芃走后，张重给刚才写的这幅字盖上印章，然后又去忙着《海底两万里》的英语版去了。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芃芃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幅画。 张重坐在电脑前，笑着说道，“画好了？来给爸爸看看。” 芃芃拿着画走了过来，“不知道吴老师喜不喜欢。” “我先看看。” 张重伸手拿过画，照眼一看，额头上就冒出几道黑线。 他怀疑芃芃是不是天生的野兽派画家，这画……也太狂野了一点。 虽然画得很抽象，但是张重依旧认出来这画的是吴子云，因为芃芃将吴子云凌乱的头发彰显得淋漓尽致。 头发乱成了一个狮子。 还是个鬃毛不太齐整的狮子。 “这画的是吴老师？”张重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假如是自己看错了呢？ 芃芃的回答却直接让他死心了，“嘻嘻，我画得是不是很像，爸爸你一眼就认出来了。” 张重心说他之所以能认出来，不是因为画得有多像，而是因为他已经对芃芃的画风非常习惯了。 这下张重有些头疼了，这画到底送还是不送呢？ 他倒不觉得吴子云会见怪，只不过送这样一幅画过去，总感觉有些怪。 不过看着芃芃期待的眼神，张重还是决定就把这幅画送给吴子云，或许也能他提前了解一下芃芃的风格。 …… 这次去燕京，老俩口没跟着，是张重跟许雨涵带芃芃去的。 “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东西，这些水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啊。” 张重跟许雨涵把水果放下，又将一个画桶交给吴子云，“这是我闲来新手涂鸦的一幅字，吴兄不要见笑。” “这种重的礼物，我还没有不收的道理，那我就愧受了。”吴子云笑着接过画桶。 芃芃也跟着送上一幅画，“吴老师，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吴子云笑得更盛了，“芃芃也给我准备了礼物啊，这是一幅画么？” “是啊，特意给你画的呢。” “那我可要看看了。”说着，吴子云就开始拆外面的纸包。 张重和许雨涵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古怪。 吴子云没注意到张重他们的表情，一边拆包装，一边把人往里面请，“你们进来坐吧，我就一个人在家，大家随意一些。” 进门之后，张重打量了一圈，吴子云的住所没什么特别的，至少客厅是这样的，跟普通人家没什么差别，根本看不出来艺术家的气息。 不过对于一个单身男人来说，这个家特别干净整洁，这绝不是临时打扫能有的效果，因为每一处都透露着细节，能看得出来，吴子云是一个很有条理，很有生活的男人。 这倒是跟张重想象中的有些差别。 张重他们坐下的时候，吴子云已经将包装完全拆开，看到了里面的画。 他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看来芃芃挺能抓住人物特点的。” “芃芃的手法还是生疏了一些。”张重说道。 吴子云摆了摆手，“她的基本功已经挺好的了，看得出来，许小姐之前的教导很用心，芃芃能把头发画成这样，而不是把耳朵或者眼睛画得更突出，能证明她已经可以初步掌控自己的作品了。” 芃芃听到自己被夸奖了，就一个劲地在笑，看来吴老师对自己的礼物很满意呢。 “好，芃芃的这个礼物老师很满意，那老师回头也送给你一件礼物。” “是费力糖么？”芃芃问道。 “费力糖？哈哈，老师这里可没有糖，不过老师送给你的礼物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可是我就想要费力糖啊。 …… 中午是吴子云亲自下厨，他厨艺不错，菜品也很丰盛，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喝酒。 吃完饭之后，吴子云将他们带到了他的工作室。 吴子云的工作室跟外面的客厅像是两个世界，与客厅不同，这里就显得有些杂乱，到处都是画画留下来的痕迹。 除了这些痕迹之外，他的工作室倒是没有已经画好的画。 吴子云的低产是出了名的，他几乎一年才会出一幅画。至于一年他要画多少画，别人就不知道了，不过看这情况，很有可能他一年还就只画一幅画。 第五六八章 不一样的时代背景 吴子云要送给芃芃的礼物，等了快一个月都没送，中间张重又带芃芃去了两次吴子云那里，芃芃的课也正式开始。 不过授课不是在吴子云家里，而是在央美——专属于吴子云的个人工作室里面。 除了芃芃在等待老师送给她的礼物，张重的粉丝们也在等着新作品的到来。 之前零零一文学网预告是十一月初新书海底两万里》会正式发售，所以刚刚跨入十一月，书迷们就开始数日子了。 但是官网却迟迟没有通知具体的发售时间，直到十月九日的时候，发售时间才定在了十月十一日，中间只隔了两天的时间。 说是十一月初，这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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