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逆袭之兄嫁 - xp1024.com


《女配逆袭之兄嫁》


1.书房

林宅坐落在南安市郊的“紫宸”独栋别墅群中,靠山傍水,远离尘嚣,名流济济,可谓权势富贵的别样巅峰。

三楼书房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夜里升起窗帘,入眼便是星空下烟波浩渺的湖景,月色也若虚幻。白天光线明亮,彩瓷挂瓶琳琅满室,文玩珍器目不暇给,书架角落装饰玉石,日光流转,映出一片阴影。

此刻,背墙的书桌上书本高矗,恰恰遮住林恒胸膛以下的情色场面。他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摸着林放的小脸,喘气声压抑。林放跪在他两腿之间,手捧着他的欲望,努力用嘴吃进他大半个,小舌讨好地来回舔弄龟头。剩下的一大截实在吞不进去,就只是用手合握套弄。

这一年她中考,复习紧张,总共就没和他做过几回。现在久违的用到嘴,没几分钟林放就觉得两腮酸疼,嘴巴被他的东西撑得满满的,口水滴滴往下巴淌,带出湿湿黏黏的一片。她本来就有心事,现下更加焦躁,不自觉放缓了吞咽他的速度。

林恒靠着椅背,哪想得到她这样的不要命,在他眼皮子底下吃着他的命根子还敢走神?他张开眼,凝视那眼神低垂迷蒙的少女:“林放。”

林放刚算计好待会儿怎么和林恒说,突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嘶哑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心一惊,下意识抬头,就见林恒表情阴鸷地望了她不知多久了……糟了!

她都没空心虚了,就是害怕,但现在安抚林恒也晚了,她这漫不经心,有一下没一下的调子已经惹火了他。他一下子坐直腰,那一根粗粗长长的硬铁猛地刺进她喉咙深处。

“唔呕……”林放想吐!几乎发疯去咬他!

她眼睛通红,趁林恒恢复理智掌着她后脑勺才撤出一点,马上用牙齿和舌头抵着、推拒着想将他呸出来,非逼得林恒心寒,更粗暴的对待她。

“唔!”她小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一下又一下重捶在他绷直的大腿肌肉内侧。

她心里真是一点也没有他。林恒眉目透着股狠劲,更发狠操她的嘴,压得林放一张小脸整个埋进他裆部还不够,甚至生生把住她的小下巴,挺腰用自己粗黑的屌毛去扎她粉白雪嫩的脸颊。

林放被刺激得眼泪不止,发出“呜呜”的含糊呻吟。嗓子眼又麻又痒,好想咳。

林恒冷冷地看着她:“你不是倔吗?啊,继续打我啊?”

他虽然这么说,动作却变得和缓。须臾,他沉沉呵出一口热气,大手摸上她满是泪水的脸蛋,轻轻摩挲,声调冷得像冰:“我让你倔。毛还没长齐的丫头。”他用力,“我的钱是那么好拿的?”

林放只是呜呜哭着。

她嘴里还含着他,口水混着眼泪滴答下来。

他手缓慢上移,伸进她泛潮的发里,摸摸她的脑袋。

这个暗示性的动作……她哽咽得更厉害了。

林恒皱眉:“先一两次还可以说是情趣,玩个新鲜,这再多就……”林放呜咽声渐渐变小,他不知怎的,没说完,挠挠她的头,“好吧。但快点,我没那么好耐心。”

过一会儿,林放也不抽泣了,先舔舔,然后小心地吐出一节,看林恒没反对,又一节。终于,整根吐出时,她没忍住,一个哽咽,眼泪又下来了。

林恒看着,没说话。

林放瑟缩在他的目光下,更不敢擦。深呼吸几口,用手包住林恒的坚硬捂热,上下几把撸得更直,然后张大嘴巴,缓缓地含入。

“唔。”

林恒轻抽气。

她一下子含得这么深。热热的潮润润的小嘴全力裹着他的命根子还在收缩……他甚至怀疑自己的龟头已经抵达她的嗓子眼,那么窄那么紧……

他搭在她脑袋上的手一紧。

不由抬了抬腰。

林放一直在吸他的马眼,吸得那么努力,脸蛋红得滴血,好像一条艳鬼……

林恒浑身蒸腾着热气,林放吸着吸着,觉出了不对……嘴里那条东西似乎抖了抖,更大了……她有点怯,去看林恒,却发现他五官扭曲,眼睛红得充血,仰起的脖颈和下颔几乎绷成一条直线,硬抠着书桌一角的那条手臂青筋贲发。

她一时有点恍惚,难以把眼前这个情欲上脸,表情狰狞的男人与记忆中那个冷冰冰的林恒划上等号。

“林放!”可能是因为她动作停了,他突然失控地大喊她的名字,紧接着全线崩溃,使劲压下她的头,发疯一样,“快……快……”

极尽疯狂的几十抽之后,他没有一滴遗留地喷发在她嘴里,连射了十几股,才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双目失神地望着上空。

他终于舒服了。满脸白浊的林放已经不能入眼,颤动的睫毛上沾着,散落到脸颊的发丝上挂着,嘴角到下巴更是白糊糊一片。她喘着气儿,咽下最后一口精液,手指轻轻抹了下自己坠弯的睫毛……满满都是这个男人的黏腥气味。

她站起来才记起腿跪麻了,脚一软差点摔下去,却被林恒揽住了腰,拉到了腿上坐。

他心情明显好些,又是揉她膝盖又是按摩她小腿的,“忍忍。”

他说着,低头想亲她嘴唇,林放却一侧脸躲过去了,“脏。”

听了这话,他脸色倒是没变。还是林放怕他误会,小声说:“我不是指你,我是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好。”

林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嫌我弄脏你了。”

林放皱眉,怎么越描越黑呢,“你不要这样。”

林恒没说话,继续按摩她的腿。林放拿他没办法,用手背抹干净了嘴唇,撒娇说:“你下来一点,不然我够不到你。”

林恒没什么表情的低头。林放贴过去,“嘟”一口亲在他脸上。

林恒没应,把她身子扭正,面向自己,然后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林放认命了,轻吻一下他的唇,然后赶紧捂着嘴躲开,生怕他伸舌头。

林恒眼皮一合,不见心不烦。

林放猜他气不想说话,腿一好就从他怀里跳了下来:“哥,不打扰你了。”

此话一出,林恒更不想理她了,厌烦地摆了摆手。

林放还真转身就走。

刚打开门,又被叫住。

“洗澡?”

她回头,用眼神问不然呢?

林恒的眼睛看不出一点温度,声音更冷:“你走吧。”

***

怪莫名其妙的。林放心想。

三楼是林恒的活动区域,像她的卧室衣帽间都在二楼。她找出一会儿要穿的内衣,短T和热裤,便脱下裙子丢进洗衣筐里,赤裸着走进相连的浴室。

浴缸已经放好水,她坐进去,慢慢擦洗着身体。

心灵深处,无法纾解的疲惫。

两年了。

高一那年的三月,小城里流感高发,她身体从小就弱,病了一个月也不见好转。那天晚上,她半夜又烧了,想爬起来吃点药再睡,可浑身使不出半点力气……

等她梦醒,已做不回曾经的那个林放。

十二岁的这个她,是林家正支唯一的女孩。可惜妈妈是父亲的二房,更在生下她没多久便撒手人寰。尽管不怎么受父亲重视,生活条件却仍比普通人优越不少。

八岁那年,林爷爷步入花甲,怕老人孤独,林父思量着在中国根基已稳,没什么隐患,便计划移居回美。

林放的外公却不答应。自从女儿,老伴相继离去,这个外孙女几乎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啊。林父一番权衡后,只得把她留在南安,拜托给女管家照顾。

于是长达四年的时间里,在这座繁华到空寂的城市,本来的林放一直重复着家到学校两点一线,周末外公那儿的单调生活。她不会哭,不会笑,因为家庭因素的缺失,也一直不太明白真正的爱是什么。

这样的过去明显不属于她,但竟然使她感到无比熟悉。林放望着镜中那张嫩得几乎能掐住水的脸,陷入了沉思。

也许她知道她是谁。

病中太无聊,她看了许多小说,其中某本师生恋,描写极其重口味,女配角也叫林放,文中关于她显赫家世的叙述更和眼下如出一辙。

这么一推理,林放觉得自己要完。

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女配角,光定义她为炮灰,都对不起她友情主演的那些个人间惨剧啊!

林放觉得有个名儿特别配她——《被嫌弃的女配的一生》:

初二遭受校园暴力,导致性格极其内向,敏感怯懦。

高一,和男主之一楚致远相识,暗恋太苦,忍不住向一直关心自己的班主任曲千梦倾诉,被教导以学业为重,于是愧然低头,强迫自己收心读书。

哪知外貌清秀的曲千梦才是女主,十六岁的邪魅男主们在遇见她后,个个都像发神经一样迷上她,大有山无陵天地合你个小妖精也别想逃开我的架势!

曲千梦说:“我是你们的老师啊!我比你们大十二岁啊!”

学生们邪魅一笑:“我们知道啊。可谁叫老师你这么紧,滋味这么好呢?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呀~”

前世的林放看到这里:“……作者人呢,出来聊聊人生吧。”

于是强暴、囚禁、SM、野合等辣文标配依次上演。男主们中的三胞胎兄弟甚至逼曲千梦不穿内裤,夹着跳蛋来校上课,然后他们在座位上调控震动,下课后又迫不及待地把她扛到天台做爱。

女配当时还是个文艺小清新,总爱在天台吹吹风,看看蓝天。又有同学短信她见面,去了便撞见这毁三观的一幕。不可置信的她躲在暗处,手指都在颤抖,刚回过神,却见她心心念念的楚致远从另一边缓步而来。

女配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死死瞪大了眼睛。

曲千梦正被插到要紧处,见楚致远蹲定在她身前,也不像从前那样推拒了,甚至主动抱住了他的脖子,“致远……”

楚致远温柔地笑着,五指却进了她淫水泛滥的私处,“嗯,我来了。”

女配一颗少女心,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她失魂落魄地回了教室,身子钉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

她那么的信任老师,她说林放啊,你还小,感情不成熟,她就听她的话,好好学习,可她呢,就这么和她喜欢的人搞师生恋?成年人的世界,她真的不懂呢……

女配休学了半年。高二回校不久,又是一次重创——用情至深的楚致远苦于自己在曲千梦心中地位远远不如另几个,天天用酒精麻痹自己,某个傍晚,硬是把路过小树林不放心他的女配压倒了。

女配在初次的痛苦中,听到楚致远狂乱地称赞她:“千梦,你好紧。比任何一次都要紧,我好爱你。”

由爱生恨,黑化的女配偏偏每次设计都适得其反,甚至受她的推动,曲千梦终于醒悟自己其实也深深地爱着男主们。

作为老师,她本来对女配充满歉疚,经过男主们的抚摸顺毛,才下定决心:我们是相爱的!即使这样的爱情不为世人所容,我们又有什么错!

男主们欣慰了,第二天,十七岁的女配被二十个患性病的流浪汉轮奸了,尸体被分解沉江。绝了后患,曲千梦和男主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End.

前世的林放早在看了一半,就不想找作者谈人生了,太傻逼了。虽然同名同姓,但她死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穿成这个女配。

林放心里忧郁,马上开学,剧情眼看展开,她能做到安然无恙全身而退吗?

实在头痛。她按了按钮,起身,打算等水换好再泡一次。

水哗哗地流,掩盖了浴室门把转动的声音。

哪来的冷风?她一哆嗦,站好了才回头,心结结实实地沉了一下。

林恒面无表情地立在门边,望着浑身光溜溜,皮肤泡得发白的她,一双眼沉静,专注。

2.浴室

林放:“……”她暗暗咽了口唾沫,半掩了胸口,自觉心跳加快。

几道水痕却极应景、极清浅地从锁骨蜿蜒至那深沟,湿哒哒,白生生,雪一样泛着冷光。

太色情,也太挑逗。

林恒不光脊背挺得笔直,落在她鼓蓬蓬乳房上的目光也是笔直得不加掩饰。

静静盯了须臾,他才眼也不眨地上移视线,表情淡漠得几乎没有表情。之前被那样放肆地注视,林放早已口舌干燥,于是林恒那样森森冷冷的眼神非但没有吓到她,反而叫她心尖颤动,若无还有地感知到了某种情色的暗示。

她深深呼气,嘴唇一牵就是一个涩涩的笑:“哥……”嗯……要来吗?

她只得出口一个字。因为她才笑一笑,林恒已经阔步向前,她声音沙软地唤他“哥”时,他落定在她跟前,两人身高差25公分,他轻轻松松地像抱娃娃一样将她架起,林放吓得就要张腿夹他的腰,却此时才注意到他衣着整齐,急得叫他:“我水还没擦呢!”

林恒压根没想理她,大掌托着她的两瓣臀,自己挺腰,隔着衣料,直接撞在她娇嫩的腿心处,下流至极。

林放只挨了这一下,已是三魂去了七魄:“呜,哥……”此情此景,林恒只当她在求欢。他喉结上下滚动一声,低头含住她的嘴巴就亲,粗厚的舌头狠狠搜刮着她,牙龈边缘就更不能幸免,被他品尝美味般一颗颗舔过,吸得她唾液充盈了整个口腔。林放呜呜着,觉得他好像一头饥渴的野兽啊。

因为之前书房的教训,林放现在只敢张开手心轻轻地推他的臂膀。小女孩本就没多少劲儿,现下施加在林恒身上的力还不如一团棉花来得有分量,林恒又哪会分心去管这个。林放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甚至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是第一个亲嘴被亲死的……这好丢人啊,不过林恒肯定会阻止这丑闻流出去啦……她晕晕乎乎一通乱想,脑袋里突然闪过两年前的林恒的样子……

再意乱情迷,此时也难抵一阵凉意。

那时啊,他可不是现在这样。

……

她在了悟自己的悲剧身份后,好一阵儿都闷闷不乐。

但凡活得下去,没人会想要死,更何况她这个半死过一回的人。

她支着下巴,想了其实也没有很久,觉得自己实在不该认命:“林家正支唯一的女孩”,多么好的家世,日后想当女强人,多得是人脉、基金。懒的话,寻个看对眼的青年才俊,看在林家的份上,夫妻俩哪怕做不到相濡以沫,相敬如宾一辈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后者想成立还有个先决条件:和男主之一的安德烈解除婚约。

女配的妈妈在怀她时和自己的小姐妹约定:我这个要是女孩儿,就和你那个男孩儿配成一对。

可惜女配尚未出生,小姐妹就要随自己的丈夫远渡重洋。

女配的妈妈又去世得早,所以并没几人知道这事儿,连林父也记忆模糊。

可中德混血安德烈的妈妈一直将那约定当成好友最后的遗言铭记在心。

女配被楚致远夺走初夜的那个月,正当她第一千多次告诉安德烈:在你还很小的时候……

不堪其扰的安德烈千里迢迢来到中国,开车等在青云高中的南门。远不到放学时间,车辆本来就少,偏偏前面那辆晃得那样厉害,更引人注目。木羡修还在她身上奋战,曲千梦却望着那个愈走愈近的阳光英挺少年心跳不已。安德烈看不到里面,敲敲车窗,只说:“哥们,玩得爽啊,介意加我一个吗?”

泥足深陷的安德烈性观念开放,还自以为找到真爱,曲千梦却哭得伤心:“你是我学生名义上的未婚夫,而我是她的老师,怎么能一错再错?也拜托你不要提出退婚好不好,否则我真成罪人了。”

安德烈说:“好,我不提退婚。”

他三令五申,交代**女配的人艳照的细节一定要到位,哪想得到女配这个悲剧综合体在过程中还会意外被强制吸毒。

艳照落到安德烈手里,却未被他存放好,女配才提出解除婚约,艳照旋即通过网络传得满城风雨。林家的名声岂容玷污?林父当夜飞回南安,将她扫地出门,更放话从此没她这个女儿。

人生至此,生何欢,死何惧。女配干脆破釜沉舟,可曲千梦依然毫发无损,又因为男主们的洗脑无了愧意,数日后看报得知女配被残忍地分尸沉江后,也不过叹了一句“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也算罪有应得了,来世好好做人吧……”。

林放每每思及这操蛋的评价,再一想自己现在就是这个“罪有应得的可恨人”,心里真呕死了,都有一种问候曲千梦祖上的冲动,可冷静下来,她最关心的还是如何才能叫林父同意解除婚约?

除女配的外公,没人会在乎一个小孩子的意见,可外公一个老人家在势力通达四海的林家人面前也不见得有多大分量吧。林父之所以同意女配留下,也有认为女配命硬克父母,不待见她的因素在啊。

此外虽然男主们的家族垒一起都不如林家十分之一显赫,可她一个无足轻重的,有什么资本和那一众继承者们拼?

她如今空顶着十六岁的内心,但又有谁不当她是才毕业的幼齿小学生可以轻易糊弄?初二是悲剧的起点,难不成未来几年真要她遵循原着忍气吞声凭哪个不入流的都能踩上几脚?

假使不管她怎样逃避躲让,依旧无法左右剧情的开展呢?她又该如何?

正当她苦苦思索,准备为自己谋一个出路时,她从管家肖阿姨处得知她的哥哥林恒,林父与他合法妻子的长子,近日将回国接管亚太区业务,并计划来此暂住一段时间。

林放根本来不及多想就定了主意。什么培养牢固的兄妹之情啊,不逗好吗?原着中林恒此人出场只有三次,着墨却不算少,个性可谓骄矜又自持,矛盾得要死。更何况停留不会超过一个月,他又不缺“好妹妹”,凭什么稀罕她?

再来林恒因为林家太爷和自己母亲一族的支持,在林家年轻一辈中地位无人能比,连林父都差点儿要靠后站,他又偏偏此时送上门来,她不惦记他惦记谁。

两年前的林放是没有选择地选了一条违背伦理的路,可林恒又岂是善茬。

林放记得她舍命勾引他那晚,十一点了,他还在书房办公。她等得实在心急,终于熬不住了,泡了他爱的茶叶“哒哒哒”上了三楼,临近书房那一段路又紧张地放缓了脚步,直到敲完三下门,她脸部的肌肉都还是僵硬的,声音也哑得不行,好像嗓子里的水都干了:“哥,我泡了茶,这太晚了,你好歹喝一口润润喉嘛。”

门内久久没有回应,林放等了一会儿,踌躇道:“哥?我进来了哦。”

她抱着壮士断腕杀身成仁的悲壮心情一鼓作气地推开门,瞪眼急闯了两步才他妈的发现林恒趴在桌上睡着了操。

醉死了。林放小心将托盘搁置在一侧的茶几上,才走到桌旁看他。

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鼻梁挺直,眉目俊秀,又穿着极简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高岭之花不容侵犯的禁欲气息。

林放不免低头对照了一下自己的装束。本来她是想走轻熟风,这也很符合她妩媚的长相,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优势的,偏偏十二岁的身体撑不起来,倒显得刻意了,所以她干脆扮嫩到底,仗着肤白挑了一条红裙,刚到膝盖的长度坐下就露大腿了。又扎了双马尾,来前还专门对着镜子练习了各种笑容——纯纯的不谙世事的,涩涩的,甜甜的,弱弱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似的,嘟着小嘴巴略带勾引的……

结果她苦心积虑,他却兀自睡得正欢,林放泪流满面,第一次体会到了“我命由他不由我”的纠结无奈。

她越看林恒那张即便睡着也没甚表情的脸越气:叫你睡,有本事这辈子别醒了!

气话心里想过了也算罢了,林放又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就这样一觉到天明啊,她可不保证自己下次还有足够的勇气啊。

她试着小手戳戳他的肩:“哥,别睡啦,小心着凉了,我们回床上嘛。”嘟嘟囔囔的,好像撒娇。

林恒完全没有反应,眉头都没有蹙一下。

林放也没想到他会睡这么死,望着他眼圈下那一团青黑,既不敢又不忍心叫他,心情极其复杂。

鬼使神差的,她盯着那紧抿的薄唇入了神,看起来颜色很清透啊,有点像果冻……

凉凉软软的,吸起来也好好玩……

等等!吸?!

林放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猛地睁开了眼,然后更吓人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相距不过一厘米的范围里,林恒黝黑深邃的瞳孔真真切切地映出了她。

林放尚不及退后,林恒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成年男人不知轻重的手劲痛得林放眼泪巴巴的:“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情不自禁……?”

林恒脸色仿佛黑云压顶,乌沉沉的一双眼里好像有火在烧,火星噼里啪啦的跳蹿,林放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焦灼起来。

她的唇一直在抖,字句零碎。

林恒突然不耐烦地抓着她往怀里一搂,紧接着就打横抱起她,埋头在她细长的脖颈处啃咬,声音低哑:“你那还是我这?”

换作平时林放还可能心里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大哥你真他妈恋童癖啊?!现在却迷糊得什么思考能力都没了,连同那些涩涩纯纯甜甜的笑也一并抛在了脑后,她手颤巍巍地揪住他胸前的衣,几乎抖成了筛子:“随你……”

林恒就近原则踹开了他卧室的门。

她刚被丢到弹性十足的大床上,一个沉重的躯体随即压了上来,抓着她的手腕并在一处,又腿压腿地把她摁直,亲吻如同狂风暴雨般袭击而来,

不,那根本不叫亲吻,那就是咬。如果从生理性质出发,有个词更贴切——发泄。

他黑黝黝的头颅抵在她的胸口横扫,一天过去了,新生的胡茬又刮又蹭,惹得那片雪嫩泛出刺激的红。

他心急得连裙子都不给她时间脱下,直接采用蛮力撕开,林放赤条条的毫无安全感,强行扭动着缩进他怀里,与他亲密无间肉贴肉。

林恒的休闲裤还挂在腿弯,但他等不得了,低头舔了一通林放泪痕干涸的脸,一边按着她的手停在了自己内裤的边缘,“不哭,”他声音低沉,暗哑,“哥哥喂你吃肉棒。”

……

“嘶…”林放痛得一下子从回忆里抽身。

“疼不疼啊你!”她抹了一下嘴唇,一见果然流血了,就更委屈了,每次都是这样,只顾自己解气爽快,她的感受根本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现在又染上了咬人的恶习,属狗的也不能啊。

她瞬间好怀念两年前的林恒。

决心勾引他之后,她以从小就没怎么处过,怕不小心惹了他为由向肖阿姨套出了他的基本资料。

仅仅大她八岁的年龄,没有未婚妻,也没有交往中的女友,更准确说,是从没有过,感情史似乎一片空白。

得知这一切,更加剧了她的决心。

此外十五岁进耶鲁法学院,十七岁退学,半年走遍了中亚,转入宾夕法尼亚商学院,两年不到神话式毕业,当然,比不上学术圈某些大牛,可满足林放的名校崇拜症是够够了,尤其当大部分同学还打算继续攻读硕博时,他已经潇洒地把东西一收,准备出任亚太区CEO了。

总之肖阿姨介绍时,林放听的是泪流满面,这世上就是充满了人比人气死人的故事——有特殊的投胎技巧就罢了,竟还敢不是只知吃喝嫖赌的纨绔,智商高的一逼,这样的人生还可以再顺遂一点吗?

这个疑问,林放在见到林恒真人后明白了——真的可以。

他妈的他怎么可以那么高,那么帅啊?!站在那里简直就是一堵散发着金光的南墙吸引着春心荡漾的路人来撞好吗?!

所以即便初见林恒就表现得不怎么爱搭理人,林放也报以十二万分的理解,这种人间仙品要是还有一副好性子,那得引得多少狂蜂浪蝶前仆后继啊?想想那可能的场面都觉得可怕,事实她第一眼见他就在想这样的男人怎么没被曲千梦收入囊中的,作者怎么好意思放过他的?对得起自己女儿吗!

然后就是庆幸,当时她就想,这个林恒啊,绝对会是一个让她惊喜的存在。

这个想法至今虽然得到了部分的证实,但一直高冷下去很难吗?以往看不出情绪要人抓心挠肺地猜他也比现在这样喜怒无常动不动就发疯咬人好吧?

林放低头越想,泪珠越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林恒神色愈发冷,抿紧的唇却一言不发,就这样架着她把人放进了满水的浴缸。

本来发凉的身体得到了温热的水流滋润,林放好歹缓了点儿,曲腿把自己环抱住,下巴磕在膝盖上,多少有点自欺的想,其实林恒也不是太坏,还知道她会怕冷。

下一秒林恒就打破了她以为他心疼她的幻想。他不慌不忙地解开自己的衬衣,然后是皮带,褪下长裤,就是……

他随手往身后一扔,无视胯下鼓囊囊的一团,腿一迈跨进了浴缸。

林放边哭边瞪大了眼,之前他还硬得跟铁似的呢,怎么一会儿功夫就软下去了。身体反应又总快于大脑,已经朝旁边让开了些,留给他位置。

所幸浴缸够大,林恒坐倚着,长腿微屈,把林放抱到了身上。

林放因为怕水溅到他脸上所以没有挣扎,但该委屈的依旧继续,眼泪还是静静地流,虽说作了些,但老话不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吗,她合计着自己的心事也是时候提了,免得他过几天忙起来两人又见天碰不着一面的,于是低眉顺眼的更委屈了,存心等他来哄她。

换平常哄也就哄了吧,小女孩的心思林恒也不是不懂,只是多少看不上眼,于是反应就全凭当时的心情了,偏偏他今天憋郁闷了——他自觉跟她生了几天的气,可她愣是没感觉一样的该吃吃该喝喝。今天午后他把她叫书房去,本是想敲打一下她,问自己回曼哈顿的两月里她一个人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想和他说的?

她却耍上了小聪明,蓬蓬裙一换,散着头发来了就趴他脚边卖俏。他哪受得了这个,可她主动勾得他,却又心不在焉地,联想到这两个月助理上报给他的消息,他不能不怀疑她是……

这两个月也一直是自己动手纾解欲望,精液实在存得多了,最后弄得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他也消气了,想跟她亲热一下又被她嫌脏……

冲了个冷水澡还是没法不想。犯贱一样下来找她,她倒是好得很,亲个嘴也能再走一出神。只不过挨他咬了一口,倒委屈上天了,他还不了解她,别瞧小模样乖乖柔柔的,心里指不定心里骂他什么,又念着哪个旁人的好呢,还想叫他哄她,做梦。

林恒完全没发现自己的状态就是自己刺激自己。他动作粗鲁地抹了她还在掉的金豆豆,语气很是不屑:“你想的人又不在这,哭给谁看。”

林放闻言惊讶得都忘哭了,泪眼朦胧地将视线投向了林恒,眨巴了一下眼,又一下。

林恒心说这么乌亮亮的眼珠子,这么卷翘的长睫毛长在你身上简直是浪费,一边又还惦记她发育饱满的嫩乳,面无表情地摸了一把握紧,冷笑道:“跟我装什么纯,我又不是不知道自个妹妹有多骚。”

3.泻火

他因常年握笔而生出薄薄一层茧的指肚重重擦过她的小乳头。

林放受不住这刺激,当下颤栗地抠住他手臂,压抑着呻吟,“嗯…”

和他关系得到稳定是初一的事。刚开始他倒也节制,而且才上任,哪怕他一个字不说,林放也瞧出他已是忙得焦头烂额。经常是夜里她迷迷糊糊嗅到他身上的气味,感觉他日复一日渐渐熟稔的抚弄,只是每每天亮了她醒了那人又已走了。

那段时间林放最常干的就是早上起来抱着被子发呆。习惯了昔日那些球场上奔跑的男同学们身上的汗臭,她不明白一个成年男人怎会拥有如此清新好闻的气味,像是新雨在泥土中发酵,高山地表下的水从泉眼中打着滚儿争先恐后地涌出来,一丝一缕尽透清冷的风和雪。

后来他整顿好了,林放却提前升了初二。她自己也后悔不迭,只知原着中女配跳了一级才有幸赶上的那群奇葩,早说由头是这场坑爹的数学竞赛她不就不凑这热闹了吗?于是作为本校三甲中垫底的,她也跟着快进了一年。突然成了实验班的插班生,学测又近在眼前,她根本没空搭理林恒,等她考完了,得空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时,林恒已经克制了足有半月没跟她说话了。

殊不知林放也有自己的考虑,她太了解自己了,说不上笨,就是钝,而且懒又缺乏毅力,偏偏学生拿成绩说话才是硬道理,名次打眼了才有足够的底气混。她现在倒不怕原着中那些个同学欺凌,真出事了但凡给她留口气在,等着她不搞死他们的!就是想尽可能地融入群体,虽然她觉得一个人挺好,但是做独行侠的话,哪天真躲不过受排挤连个帮忙说话的都没有就太可悲了。

这些当然不能和林恒说。她只好装委屈,比如吃饭时动不动就偷看林恒,等他回望又摆出惊慌可怜的样子迅速移开眼,低头吃几口便站起来说饱了,然后“蹬蹬瞪”跑上楼去,也不管林恒之前三令五申不准锁门,搞出很大动静把门反锁住。

一连几天后,林恒终于在她某次说“饱了”时停下筷子放松了坐姿,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你打算成仙?”他意有所指地扫过她的胸,转眼“嗤”地笑了,抬抬下巴:“坐。”

林放心说好现在是我理亏,我不和你计较,坐下了,他却不再动了,只是淡淡地望着她,时不时慢声指点她小心噎着,又叫她喝汤。这就是和解的意思了,林放心里一喜,更加卖乖,细嚼慢咽的保持形象。

林恒盯着她吃完了小半碗饭,又亲自替她添了半碗。林放忙摸摸肚子:“哥,我饱了。”她举起手,“这回是真的。”林恒把碗一推,执意:“吃。”林放:“……”

好在他看了看腕表,便要上楼的样子,林放一下子振作了,却等到他说:“待会上来找我。把饭吃完,别想偷偷倒掉。肖阿姨你盯一下。”

等他背影都看不见了,林放风卷残云一样扒完了饭,她默念这是林恒的肉,喝汤时又想这是林恒的血……

一般他不说旁的就是约在卧室了。她洗漱后过去,门是虚掩着的,林恒穿着家居服坐在床上看书,见她来了,他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和书一起放到床边柜上,向她招了招手。

那句话怎么说的,陌上人如玉。

太犯规了,林放中邪般掀开被子就往他怀里钻,林恒轻轻呵笑了一声,只手带过她的腰,林放就势靠在了他胸膛上。

林恒的手指很冰,像刚在井水里泡过一样,林放被他摸得直打寒颤,每一厘皮肤都酥酥麻麻的,电击似的快感一直蔓延到胸上才停止。林恒重重握了一把,蹙眉似有不满,“怎么还是这一点?”

林放任他抓弄,她的初潮还是三四个月前才来的,哪能短短就发育好。细想林恒也不容易,多少大胸长腿投怀送抱他尽熟视无睹,只回家对一个板上钉钉的幼女发情……这么说来,他够不容易,也够变态啊。

内心虽然吐槽不已,但林放还是懂男人的口味的。她温柔地握住林恒的手,声音软软甜甜的,“哥哥轻点,疼,现在是小,但多揉揉也许就大了。”

林恒抬眸瞥了她一会儿,才问:“那要是一直长不大呢?”

他掌心半托住底围掂了掂,“就一直叫我摸这么小的奶子吗?”

林放是真疼,带着几分哭音难受道,“哥哥不要嫌弃我小……”她努力挺了挺胸,使得男人的大掌更全面地包裹住了整个隆起,“它一定会努力为哥哥长大的,就是不要掐人家的小奶核啦,真的好痛,哥哥你温柔些多摸摸嘛。”

林恒反而若有所思地停下了:“说到底还不是要靠我把它们摸大。”他静了静,冷淡地讨价还价说,“我帮你摸奶子也很累的,你拿什么谢我?”

林放咬着嘴巴,委屈兮兮地抬头看他:“我没钱……”

林恒嗤了一声:“你有钱给我也不要,还不都是我的钱。”顿了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几岁了?”

林放吃不准他的心思,使劲贴住他蹭:“十三岁了。”

林恒这才动作,大拇指和食指拧住小奶头旋转拉扯兴风作浪,面上却清淡如水,他眼皮轻搭,似乎在寻思什么:“十三岁啊,这么小就知道要男人摸奶子了,小奶头这么容易就被搞硬了……”

他狭长的眼半眯,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一丝危险:“那是不是换别的谁都可以呢,嗯?谁都可以摸你的奶子掐你的奶头把它搞大搞硬吗?”

“不是的……”似乎因为男人的怀疑伤了心,小女孩嗓音低低的也跟要哭了似的,“只有哥哥可以,只有哥哥才可以摸我的奶子,掐我的奶头,把它搞大搞硬……”

她轻轻扭动,跪坐在林恒腿上,面对他,把一颗已经挺硬如小石子的奶头送到他嘴边,“也只有哥哥,才可以咬他,含它,吸它。”

女孩儿细声细调的,嗓音嫩得能拧出水来,神情里满满的信任和依赖,叫着自己哥哥,还把小奶头送给他含……林恒恍惚了片刻,回神却猛地狠打了那奶子一巴掌!林放登时痛叫了一声:“啊!”林恒恍若未闻,冷冷嘲弄了一声:“我稀罕。”就将她拉下翻身压住。

他表现得如此不屑,可身体却诚实地要命,满身沸腾的血液源源不断往腰下三寸涌去,想要的发疼。林恒就那么支着高高一顶帐篷,挤进她两腿之间,手伸进她裙底隔着丝质内裤摸了两把,凉凉的一片,却没有任何湿润的痕迹,从来无往不利的林恒史无前例地感觉到了挫败。

林放还直愣愣地盯着突然兽化的他,完全一副被动的傻样,白嫩嫩的一张脸不知不觉晕染了大片的粉色。林恒少有的胸闷,转念之间已是追问了自己无数遍:为什么是她?那么多女人,为什么是她?除了长得好点以外一无是处,说是能伺候得他舒服,但哪次不是他强压挑逗,她还跟死鱼似的不给一点回应。

林恒看不出情绪地拍她的脸:“这个月直到放假你不用去学校了,就给我待在家里,除了我,什么也不准你想。”

“??!”林放迷迷糊糊的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不是,哥,之前是我忽视了你我不对我承认,可你也不能这样啊,是我又哪儿做错了吗?那我道歉,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我生气了好不好。”人在屋檐下就得低头,尤其现在林恒要她生她就生,要她死她挣扎两下也得从了,林放便是再大的脾气也磨没了。

林恒高高在上地盯住她,黝黑的瞳仁恍如一个幽邃的漩涡,清晰地映出了林放摆在脸上的心不甘情不愿。良久他突然笑了,太反常了,林放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听见他如同宣判她死刑一般平稳残酷的声调,“就这么喜欢装?把我当傻子似的逗弄很好玩么?嗯林放?”

“跟我说想认真了,叫我别打扰你,我还道你这么下功夫,想想肯读书也挺好,省的我操心了。我他妈哪能想到,你个贱货是算计着将来考远点把我甩干净啊!拿文凭当踏足社会的底气,几年后再找个合适的年龄相当的男的谈场正常的恋爱——啊,你就这么想的是吧?”

他越说到后边越不能控制自己,林放跟了他一年这还是第一次听他骂脏话,最后活生生见他高扬起了手还以为要打自己吓得慌忙闭上了眼睛!但没有,她怯怯地再睁开眼,只见林恒面目阴沉得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了,手中却违和地抓着他先前看的那一本书!

她再定睛一看,整个人瞬间斯巴达了——这他妈不是她锁在抽屉里的日记吗!几周前她放学回家就发现没了,问了肖阿姨也说不知道。她当时就怀疑过林恒,但他真拿了看了绝不会沉默,加之当时他单向冷战,她也不好问,只能安慰自己也许丢在哪旮旯角了,慢慢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事儿了,想不到真在他手上!

林放顾不得震惊也没心思控诉林恒不尊重个人隐私,那他妈不就自取其辱吗?整个大脑首次如此飞速地运转着,回想除了林恒指责她的那些,她还有没有写其他不该的?比如她最初接近他的目的和对原着小说的吐槽?

这他妈都过去那么多久了谁还记得啊!她突然想到兴许林恒坚持了这么久没理她并不是因为旁的,单单只是为那之前他正好得到了她的日记……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是不是应该庆幸,他一直忍到了今天才发难?否则她恐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现在好歹苟活了一段时日。

“怎么?一被戳穿就连敷衍我也懒得了?”她不作为的态度更为深切地激怒了林恒,“看着!”他捏着林放的下巴让她仰起头来,在她惊恐的眼神中毫无章法地撕裂了那一整本日记,手一挥瞬间整个房间都飘满了翩翩旋飞的雪白碎片。

林放就在那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大限将至,她突然有一种错觉——自己其实就是那些林恒撕碎的纸片……林恒的手掌轻轻摩擦着她细瘦的脖子,好像在把玩一件光滑脆弱的珍贵器物,可眼神却死气沉沉恍如看待一只孱弱的蝼蚁,终于他决定把她握碎了!

林恒抓着她的头发迫使她高仰起头来,用嘴替他拉下内裤,那根暴涨充血的肉棒一进入到那温柔潮湿的所在就完全失控了,横冲直撞进进出出真把这张嘴当成了女人下身的皮套子使用泄欲,“嗯……真舒服,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嗯……”林恒被这特殊的服务熨烫得全身舒畅,索性更放肆更无所忌惮,掐住她两腮不让她挣扎,腰身起伏地更加迅疾,林放被搞得口水直流,混着眼泪淌了半张脸都是不说,那根坚硬如烙铁的棒身上贲起的青筋就抵着她的舌头搏动啊!

“哭什么哭,你除了这张嘴就是个废物。”林恒爽得满头大汗都迷了眼睛却仍不肯停歇哪怕半分数秒,如果说之前他对林放还有所谓的怜惜之心的话,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她凌辱到尘埃里,“学什么学,学个鸡巴,我早该想到十二岁就勾引了自己哥哥的小娼妇能是什么好货,吃我的用我的电话里说句失眠我不管忙什么都立刻回家哄你睡觉,寒冬腊月里一天几遍冷水澡都死撑着要守到你成年,你他妈就这么对我?”

林恒说到后面几乎字字切齿。上帝作证,在他之前,在他之后,林放从未见过如此隐藏属性的男人——面对公众衣冠楚楚道貌岸然,人后就开始发疯,如果说之前的林恒只让她有感是个斯文败类的话,现在这个赤红着眼一通发泄自己被辜负的真心的林恒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但林放在这种强烈的性暴力压制下竟然浑浑噩噩地感到了某种爽快。

她也十分诧异在这种时刻自己还能分出心来透过现象看本质,如果说先前林恒为她做了那么多她都视若无睹,那么现在则是不得不面对了——是他贵为天之骄子的强烈自尊和独占欲在作祟吗?所以才会对她的不上心这么愤怒?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无论如何,林放确信,林恒是真的开始在意她了。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饱含情欲的在意,或许在当下还不能称之为爱,但火既然烧起来了,要灭,可不是那么容易。

……

斗转星移,时隔一年,林放竟然又在今时今日的林恒身上捕捉到了昔年的影子。

上次他对她的惩罚是将她绑在床上整整一个月,所有佣人包括肖阿姨都被他手一挥放了大假,偌大的林宅前前后后只剩下他们两个,林放至今都不忍回想那段不堪回首,如果非要她用文字形容,那只能叫——三观崩毁不见天日。

三层楼,每个房间他都检查了一遍,确保窗帘严丝合缝,透不出一丝光亮。

经常是阴暗封闭的空间里,他穿着整齐地端坐在沙发上品茗看书,脚边她赤裸地跪在洁白的羊毛地毯上,头半埋在他合拢的两腿间,长发逶迤了半片雪白的背部。搭在头顶上的大掌间或轻抚两下,她就接到信号地仰起脸来来,伸长手要他抱。他有时也会善心大发把她接到怀中,捏捏脸呀摸摸胸,掂掂看长大了多少。当然了,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垂眼望着她轻笑一声:“以后找个合适的年龄相当的男人抱你啊。”

白天他最过分的不过是在家就不准她穿衣服,其他一切正常,林放甚至意外见识了他居家的一面,那个在她心里从小养尊处优的林恒竟然家常菜也能做得有声有色。

至今只会泡面的林放果断跪了……虽然是被禁锢的一方,但因为知道林恒心里有自己(这么说起来还真有点小羞涩呢0w0)所以她胆子反而比从前大了些许,“哥好棒哦,这手厨艺谁教的啊?”

林恒把甜品推给她,神色淡淡的:“还需要学?”

林放一跪不起。

到了欲望四伏的黑夜,她就丧失了说话的权利,只能死咬住嘴里的内裤,被动地感受冰冷的手指流连过身体的每一处,林恒起初最爱她纤细的腰肢,摸着摸着就忍不住停在了那里,隔了很久才声音闷闷地说:“小肚脐长得跟笑涡似的。”

他彻夜探索她的身体,林放要命地发现自己竟然也逐渐起了反应。比如早上她睡得朦朦胧的,晨光里模糊望见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床边,侧对着她扣衬衣,打领带,本来多正常的动作,她竟然看得入迷了,直到下体涌出一阵微凉的湿意,她激灵了下诧异了,连忙赶在那人发现之前嘟嘟囔囔装睡翻了个身,闷在被子里脸热了许久。

林恒若有所思地望了床上那鼓起的小包几秒,摇摇头走了。

随着反常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发情”几乎成了日常,每当林恒西装笔挺地出现在她面前,林放的视线都忍不住往他裆部克制地一扫而过,她渐渐确信自己一定是被色情狂林恒带坏了。有次她在自己床上看电视,林恒下班回来找了一圈才捉到,烦躁地扯下领结就压住光裸的她好一顿摸索,林放十分激烈地挣扎:“我来月经了!”林恒将信将疑地停了手,顷刻突然变了脸色,“我怎么记得还要几天?”

林放大叫:“提前了!提前了还不行吗?!”林恒压制住她的手脚,神情冷淡得像是医生在给病人例行检查:“是么?我看看。”他强硬地伸进去一摸,黏哒哒的……抽手刚想说抱歉,看林放一脸快要哭了的样子,他下意识低头摊开了手,透明的……

林放羞愤欲绝地捶他,混乱地暴走了:“你还看你还看!现在满意了吧?我看到你就湿了呜呜,我也成色情狂了嘤嘤,本来我可是个小清新啊雅蠛蝶。”

林恒足足愣了一分钟,平生仅有。

他本计划连暑假持续调教她三个月,就是为了提高她的敏感度,可成效来得太快,比预计的好上千百倍不止,他竟然破天荒有了一种想静静的感觉。

清醒后他直接打横抱起她去了浴室,花洒喷得整个世界恍如被雨幕遮罩,水流四溅里他把她压在墙上,无暇顾及衣衫湿透贴在身上就想硬上,只可惜十几岁的女孩尚未发育完善,林恒才硬把圆硕的龟头挤进那紧窄暖热的幽径,林放就疼得浑身抽搐:“混蛋!疼死我了…”

林恒满额头的汗,也是被箍得疼了,说不出话来,僵持间往相连处一看,登时慌得拔了出来——他分明未入到那层膜,可血迹已经顺着林放雪白的大腿根部蜿蜒了下来。

想到当时那种硬生生被锯子撕裂了的疼痛,林放仍是止不住脸色白了又白。

看在林恒眼里却是心虚的表现,他同样想到了去年的事,本以为经过那次的教训她不会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了,谁知她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痛,刚回来那几天他给过她机会,只要她主动坦承,他就当不知道,可她依旧让他那么的失望。

两年了,她一直是眼里有他,心上无。

林恒有点累了,也不和她绕什么弯子,疲惫地提醒她:“我走的两个月你和徐莉雅玩得很好啊,她哥徐天泽怎样,你以前日记里不是说要那种斯文的么,我看了徐天泽资料,觉得也就那样吧。”

他口吻淡淡的,凉凉的,以平静代替了叹息:“你呢,你觉得他和你合适么?”

——————

时间线:

前世,林放16岁,高一,穿越后12岁,小学毕业,那个暑假林哥回国,20出头。

9月开学,不久确定关系。次年2月放放跳级到初二,5月林恒发现日记,下旬发难,开篇是初三中考完的8月。

4.好自为之

深夏的傍晚,光线灰暗、雾气氤氲的浴室。

眉目俊秀的男人抱着同样光溜溜的她,浸泡在温热柔软的水流里。

就是这样,身为兄长的人一边下流地使力揉搓她两个奶子,一边淡淡地问:“适合吗?嗯?”

“嗯…”林放听到也当没听到,羞得满脸通红,“好喜欢……”她情不自禁按住他的手,怕他离开,大眼睛水蒙蒙的,“哥哥我还要……”她咬嘴巴,“再重点。”

林恒真的下力气一掐,滑不溜手的皮肉嫩腻腻地从指间溢出。

过去一年林恒照顾她,边缘性行为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揉胸却是每日必要的功课,直到中考前一个月,林放的家庭作业还是晚上坐在林恒腿上完成的。

只要在家,她就不被允许穿胸罩,好在随着发育渐渐膨胀,林放本身也不喜欢那种被紧紧束缚的感觉。

林恒则一手握着她的细腰,一手伸进她单薄的睡裙里,轮流安慰那愈来愈丰满柔软的两团娇肉,加上饮食调理,被林恒逼着锻炼塑身,所以林放现在不光有C杯,而且浑身肉紧实实的,Q弹软软的,一掐都是水。

林恒有些入迷地盯着她发春的小脸。

曾经娇嫩的含羞待放的花苞儿不知不觉已成长为小妖女。

发骚地流着口水,求他:“哥哥,再重点。”

他手包裹着两团肉重重往中间一挤,压出深深的峰沟。

埋头进去,又吸又舔,大口吞咽着娇嫩的乳肉,嘬出一圈发黑发紫的吻痕。

他辛苦浇灌了这么久的花儿,什么时候才到个头……

林放起先还很投入,较配合,两手环着林恒的头颅,纤细的脖颈仰起,头发轻轻甩动,但一会儿就不开心林恒切肤的啮咬了,小手顺着他后脑滑了两下:“哥哥好粗鲁……”

林恒厚舌正卷着她的小奶头重重地嘬,听到这里,牙齿狠狠咬住她的奶头拧转,疼得林放细声细气地哭叫起来,林恒才满意地轻轻呵气:“小骚货,就爱装模作样。难道我没有让你爽到吗?”

才不是呢。

林放委屈地放松身体,后背抵在浴缸上好难受。

“哥哥要吃,我肯定没话说,可哥哥要吸出一个个印子,我再穿凉快些,叫其他人看到了不是不好嘛。”

她忘了男女有别,因此自认为有理的一席话说下来,林恒抓到的重点完全和她不一样。

他吐出那硬硬的乳尖儿,抬头坐直了,乌沉沉的一双眼紧盯着她,一直望到她的心里去。

“就现在你还想出去发骚?”他语气很平静。

“啊?”林放不明白。

“不然为什么只穿几片布?”他一脸的理所当然,和眼神里隐藏得很深的暗色,“露胳膊露腿的出去,不是想勾引男人是什么。”

林放讨厌死他这副性冷淡批评荡妇的神态了,每次气氛都是这么被破坏掉的,她撅嘴申诉:“那是因为现在天好热的!”

“所以你就出去发骚,求男人给你的小逼降温?”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林放气结地撒手,别过脸去不看他:“跟你没法说。”小声嘟囔,“讨厌死了。”

她说,跟他没话讲。

还说讨厌他。

林恒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再一次问道:“那你觉得徐天泽就合适?”

林放瞪大眼瞧着他,心里气恼,故意说:“合适啊,个子高高的,鼻梁挺挺的,脾气也好好,总是带人家说说笑笑的。”

林恒面色不改:“哦。你喜欢?”

林放无视这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氛,答得义无反顾:“我当然喜欢啊!”

话音才落,林恒猛地收了手,林放下巴发疼,咬着嘴角补了句大实话:“哪像你整天阴阳怪气的。”

语意十分瞧不上。

林恒气得直笑:“他样样好你还回我身边干嘛?有本事让他养你啊!”

林放不甘示弱反唇相讥:“你以为我不想啊?只是还不到时候。等我成年第一件事……”

“够了!”林恒大喝一声打断她,紧握的双拳泄露出一丝隐忍。他唤她姓名,一字一顿地道:“林放,你真有本事啊。”

六月中考,他一直陪她到最后一场才上的飞机。后来才两周,陈乾汇报时提到她和从前不交往的徐莉雅这段时间走得甚近,他还莫名,只以为女孩子嘛,友情发展得就是这么迅速、不可理喻,更没怀疑。

陈乾当时虽然瞧出些端倪,但也怕是自己多想了,故没多言。

但事态越来越严重,陈乾好好一个助理,干起盯梢来可不是压力山大,晚上做梦都是十四岁的小姐和二十四岁的徐家大少,哦还有电灯泡的徐莉雅……醒来一头的冷汗,琢磨这是分分钟头条的节奏啊,可不能再瞒下去了,即刻电话林恒,委婉地提醒:先生,徐莉雅似乎和小姐越走越近啊,每天都约小姐出去玩呢。有时电影还看深夜的场次,三张票……

林恒一下子悟了。时差关系,那边正是晚上,林恒憋着闷气,愣是等到徐天泽的资料到手,看完全扔了垃圾桶。

那夜他梦到林放被他压在身下教训,小脸绯红,委屈地直哭,他俯卧撑了上百上千个,最后关头捧起她一缕黑发亲了亲便立刻醒了,黑暗中他也不开灯,直接把床单扯下来,扔去了卫生间,自己去露台吹了半晚的风,留下一缸烟头。

林放不知道,林恒其实认识徐天泽,而且是在很早以前。他十五岁进耶鲁,当时校内华人圈除他外就属大两级的徐天泽最出名,只是林恒性格偏冷,习惯了独来独往,徐天泽虽然也不爱抱团,但性情温和,“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传说林恒昔日也有所耳闻。

后来他回国,同在南安,徐家的生意也是徐天泽在慢慢经手,能请动林恒的社交场合必然也有徐天泽,时间一长,两人也算点头之交。

林恒承认他性情聪慧,可惜体质孱弱,仿佛出生便落下的,还有哮喘的毛病,何曾想过少年时有过短暂交集的他会在七年后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心头肉上。

连陈乾也说徐莉雅性格豪放,总是出去疯,只徐天泽开始全程看护着却是在她和林放交往以后。

这一切还不够清楚么。

分明是她有了他还不够,成心再拖上一个徐天泽。

他再晚几天回来,她是不是就直接跟人跑了?

林恒愈想,心便愈往下沉,呵道:“林放,你真本事了。”话锋一转却又说,“你嫌我这里那里不好,那徐天泽又比我好到哪去!你就能肯定他是真心的?别忘了你的身份!”

他自己没意识到浓浓的醋味,林放却是旁观者清,气也气过了,现在得意死了,尾巴就差翘上天了:“反正在我心里就脾气好这一项他已经比你好太多了!徐大哥对我是否真心,这个想必哥你比我更清楚吧?我猜陈助理应该有跟你好好汇报才是啊?”

她虽然迟钝,但脑筋转转也就想通了,这男人肯定是不放心她,还留了眼线,亏他想得出来。她有恃无恐,继续挑衅:“至于我的身份,更不劳您提醒了!我在您家算老几啊,做什么不要看人脸色,徐大哥能图我什么?您就别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称呼他就是“您”,喊徐天泽就是一口一个“徐大哥”,亲疏立见,何等诛心。林恒竟然笑了:“好。”他胸膛略有起伏,最终只说了这一个字,把她抱下身,一脚跨出浴缸,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放:“……”

战火高昂,冷不丁遇上对手消极避战一走了之,林放能不蔫了么,倒埋怨起林恒了,怪他不按常理出牌。

也不想想碰上她林恒还能怎样。

***

隔了一年历史重演,新一轮冷战开始了。

林恒这回怕是真动了肝火。

还有十几天她便开学了,本该抓紧时间没羞没臊的,他却耍起了失踪。

原本她以为林恒是早出晚归成心躲着不见她,也就一笑置之而已,甚至自觉不能灭了气焰,对于徐莉雅的邀约仍然慷慨答应,反正这次她不会先低头的。

相安无事地过了三天,林恒出招了。

林恒不管她,她自然更肆无忌惮。那晚看完电影,闹到十一点多才回家,肖阿姨面色凝重地等在门后,不知守了多久。

“先生走了。”

她只当成林恒先前回过了,刚又走了,点了点头。

肖阿姨:“中午刚过,陈助理带几个人将先生的东西收了收,带走了。”

林放一愣,然而过了一会儿,笑了,声音轻快:“嗯,我知道了。”

肖阿姨想不通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叹了口气。

林放去三楼看了看,如她所料,只是象征性地少了几份书本文件罢了。狡兔尚且三窟,更何况林恒这样的,什么都有备份,真搬出去住多得是行宫,偏偏叫陈乾带人来一趟,兴师动众的,不就是为了表示自己真生气了,想看她着急上火么。

林放保持着微笑,心里其实都气炸了——我只是迟钝好吧,你真当我傻呢?安心洗澡睡觉,第二天继续开开心心地赴约。

就这么过了一周。

林放从前就觉得自己性子急,当然了,是宽以律己严以待人的“急”,但现在对林恒,她硬是逼自己拿出了平生仅有的耐心,家越回越晚,暗里和他斗着气。

其实要说完全不放心上还是不可能。毕竟困扰了她许久的心事一直还没解决呢,本来那天在书房就设想好了,硬是拖到今天也没能出口,林恒不知几时才能丢下架子,还有十天就开学了,撇开这个,她是有大把时间和他耗着,可既然想转班,总得提前和年级说一声吧。

嗯,是的,一直以来困扰她的心事就是转班。

要记得,女配就是在青云高中那个作孽的太子班,遇见了班主任曲千梦以及楚致远等男主啊。

本来她是想直接转学,去同样名校的津南,但那有点远,不想上学迟到的话肯定要牺牲一定睡眠时间,光冲这点,林恒就不会同意。

林放有点羞羞地想,只要睡在一张床上,早上醒来他第一件事绝对是把手伸进她空荡荡的睡裙里收取福利,甚至搭着眼,半假半真地说过:床真好,床上有个能干的妹妹真好。

所以她就退而求普通班了,好歹避避。反正太子班那一个个的眼高于顶,也不屑于和平民交流。

可她能怎样呢。手机里虽然存着林恒的号码,但又不好意思拨,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忧郁总会不经意流露,且越来越长,最近一次下午茶甚至被徐天泽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不声不响地伸手擦掉了她嘴角边的奶沫,天太热了,林放一张雪白小脸腾地晒红了,徐莉雅还借机起哄,徐天泽泰然自若地挥了挥手,让别说了,又问她:“我送你回去吧,你应该多休息。”

林放深感他的体贴,说了句对不起让你们扫兴了,也不推辞。

这也不光是因为那桩心事,如徐天泽所言,她确实需要休息:体质一直不好,被林恒逼着锻炼这么久也不过是一般,且自从林恒搬走后,她早上起床总是觉得疲乏无力,累得不想手指头都不想动弹一下。

林放深思熟虑过后肯定这不是自己的问题——相思成疾也不会这么快。另外最重要的一点,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明明每晚都泡澡,弄得自己香香的,睡过了一夜,依然能依稀感觉到周身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林恒的气息,好像他在她身边从没有离开太久。

林放什么都不好,就一点,算是中性——多疑,这为她免去了许多不必要的伤害。

她在研究过自己的日常后,果断地把每晚睡前的牛奶抛弃了——好几天前她就觉得这牛奶味儿不对,当时只以为是睹物思人,引得心头不快了,因为这个习惯的养成是由于以前她总熬夜,非累实了才肯好好睡觉,林恒也不管睡前喝牛奶对睡眠好的说法科不科学,每晚都会给她准备一杯,看着她喝完,才会替她擦擦嘴,抱她上床。

于是这一晚,她泡澡时,顺便把肖阿姨早早端来的牛奶倒在了浴缸的外面。

然后穿上睡衣,把杯子搁到床边柜上。

躺倒做一个永远叫不醒的装睡的人。

她等了足够久,等到已经睡着了,突然一个激灵——来了!

她屏住呼吸,眼睛轻轻张开一条细缝。

一个黑峻峻的人影伏在她胸口极其克制地舔舐,几乎是舔一口,小小地吸一口,再舔一口。

林放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燥热的。

那个剪影的轮廓她再熟悉不过,可记忆里的他,每逢此时此刻,都是尽情地大口吞咽,她没想过他还会有如此……腼腆小心?瞧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拳头握的,隐忍得像个没开过荤的幼兽,又笨拙地像个孩子,怕弄疼她,弄醒她。

林放有点迷愣愣地望着那个黝黑的头颅。他似乎理了发,短短的,像平头。可惜光太暗,看不到正脸,也不知道怎样,应该还是很帅吧。

眼见他似乎有要抬头的意思,林放赶紧闭上眼,幸亏男人过分着迷,并未多留意她,放弃了疼爱她饱满的胸部,转而攻占起另一处朝思暮想。

他轻而易举地拉下内裤,手指拨动了两下微微开合的花瓣,就着潮涌的露水试着探了进去浅浅抽插,带茧的指节摩擦过她内壁的细微褶皱,甚至有意识地摸索碰撞蹭动,林放忍得面色潮红,所幸黑暗里没人望得见。

如果说这只是热身,那么林恒的下一步动作,则让林放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在此之前,她以为他至多蹭着她大腿根,撞着她腿心抒发出来,或者趁着她昏睡不醒把那根东西塞进她嘴里抽动两下,哪里想得到……

那颗黑黝黝的头颅此刻正挤在她被大开的两腿之间,她的脚半踩在他厚实的肩背上,女孩最娇嫩的地方被他大喇喇地直视着,哪怕房间昏暗,尤其林放还闭着眼,也感觉他眼神像着了火一样,就快要把她烧化了。

他是第一次做这个。

不会任何技巧。

他没想过有生之年会遇上一个女人,甚至现在只是个小女孩,让自己恨不能,弃不能,离不能,放下身段,心甘情愿地为她做这些。

不然他一定早早研究,在一开始就努力给她最好。

她出汗了,他都心疼,怕她睡得不好,眼下,更是单纯地想取悦她。

他甚至有些自嘲地想,倘若她此刻醒着,知道他做这些,说不定会嫌他恶心。

那他也没办法,全天下有几个他这样的哥哥,会下药,趁着妹妹熟睡,吃她的奶子,舔她的穴呢。

真是恶心得全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全天下那么多的女人,偏偏他只要这一个。

林恒把她整个花儿舔得水淋淋的,舌头寻着那一眯儿的肉缝刺了进去,舌尖贴着内壁用力地刮擦,频率狂乱地地搅动,水流丰沛地涌出一波又一波,甚至顺着他的唇流到了下巴,沾湿了他的鼻尖,黑暗中,一点森亮雪白的反光。

林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分绷紧了,他的平头好扎肉,痒痒麻麻的刺。

她几乎失声大叫,咬得嘴唇出血。

这样的折磨持续了不知多久,只知道是极漫长极漫长的,一次之后还有一次,林放四肢百骸浑然渗出热气,下身那个小花壶里的水全被林恒张嘴吸干抽干了。

最后他翻身瘫倒在她腿边,其中一只手还握着她一只小脚,茫然失神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林放依稀听到他喃喃:“一定戒了……这次过了,一定戒了……”却来不及深究,长时间压抑的破碎的呻吟和酣畅淋漓的高氵朝使得心脏的搏动都猛烈地快跳出了胸腔,都说红颜祸水,可林恒这样的男人,又有哪一处不要人命。

这回她是真的睁不开眼睛了。汗水迷住了。整个脸蛋都是麻痹的,真的完美体会到了什么叫呼吸都十二万分的困难,感觉此刻这具疲软虚弱的生命仅靠肺里残存的最后一口气维持了,过程十分痛苦,像濒死前最后的极乐。

林恒满身是汗的,竟不嫌热的再次靠过来,趴在她身上把她整个抱着,从腰下一直亲吻到了那个长得像笑涡的肚脐,从那对被挤压得变了形的肉团一直流连过她修长的脖颈抵达沾满了汗粒的下巴,最后是嘴。

林放七荤八素的,开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然而被他嘴里呼出的热气渡了过神,一下子想起来他刚亲过她那里!……

“呕……”林放这完全是心理层面的抵触反应。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或许只是林恒刚耗费了力气现下没有防备,总之被她推开了。

林放边干呕,还不忘一把按亮墙上的灯开关。

等她缓解了胃部的不适,侧过头去一看,瞬间呆了。

灯光大亮,所有阴暗和欲望无处遁形。

林恒紧抿着唇,面色几乎可以说是苍白的。林放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他平头的样子上,简直可以改写这个发型的历史,禁欲的冷淡之中更增添了一分矜持的贵气。

帅得林放合不拢腿,湿了小半片床单。

她根本没有考虑林恒此刻该有多无地自容。

他素日狭长冷清的双眸里竟然染上一丝愧愤。

不用她解释,他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拔腿下床就走。

林放什么都不想了,连滚带爬地过去从后强抱住了他的腰:“哥!”

林恒面部肌肉僵硬得做不出表情,林放硬拖着他不让他走,手一抓就握住他高高翘起的欲望,喜得大叫:“哥!你想不想我?”

林恒恼羞成怒:“放开!”

“就不放!哥你吃完了就想跑!我答应了么?”

说话间她已经喘了几大口气,变本加厉地像个树袋熊一样四肢张开挂在他身上,往上跳动勾他的脖颈,林恒被闹得无法,转过身来把她强硬地搂入怀中:“别动了!”

他吼了一声林放立刻不说话了,只拿一双眼睛水亮地勾着他。

林恒头一次不敢直视别人,他朝别处看去,声音粗噶,一点听不出曾经凉润的质地:“你想怎样?”

林放手放到他手背上,小脸红扑扑的:“补偿我!”

林恒依然侧头,不语。

林放贴着他晃了晃,不依不饶:“怎样?”

林恒这才狠狠点了点头。

林放高兴地仰头亲了他脸一口,才心满意足地说:“还有几天就开学了,我这几天什么觉都睡不好。”

林恒只当她在讽刺他,一个字也没有说,等她讲完。

林放喜滋滋地,整个人过分激动:“就因为一个事儿,我想要哥你……”她停了一下,充满希冀地,“帮我转班啦,转班啦,人家不想进太子班嘛。”

“你……!”林恒猛地抬起头来,林放感觉他目光隐隐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林恒嘴里不知道为什么发苦,声音干皱涩地问:“就这个?”

“嗯!”林放笑得甜甜的,意思是我可懂事了,就这么一个要求!

她的笑容看在林恒眼里却是最碍眼的风景。于是在她的嘴角还没有下弯之前,“砰”地一声,他松了手,林放第一次在他的怀抱中被摔了下去。

然后他回身拧开了把手,前几步尚算平稳,下面几乎是夺路而逃,甚至不给林放追出去的机会。

***

这一夜,林放睁眼到天明。

激动的情绪过后,她理解了林恒的反应,明白自己忽略了属于他的骄矜,因而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又要失踪个几天了。

天亮了肖阿姨迟迟不叫她早饭,她也疲懒地躺在床上出神,眼睛干涩得又疼又肿,渐渐连睁开都觉得吃力……

九点左右,她恍恍惚惚听到了肖阿姨的声音:“小姐,先生来了。”

她起先醒了一下,然而觉得视线所及色彩都是灰暗的,担心还在梦中,没管,磕着眼继续睡。

直到脚步声停在门外,一个人推开了那扇门。

林放猛地睁开了眼。

昨晚他摔下了她,她跌在冰冷的地板上,看他眨眼不见了踪影,觉得每个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委屈得坐着哭了好一会儿才爬上床。

衣服还是昨晚的睡裙,布满了纵横不一的褶皱。

而那个人,白衬衣黑西装笔挺的长裤,平头,寡淡的表情,身姿挺拔。

只有眼圈下淡淡的青黑能出卖他,此外一切看不出异样。

比起邋遢的她而言简直云泥之分。

林放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怎么突然这么敏感容易受刺激,眼看又要哭了,林恒走近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眼睛肿痛,头发糟乱的她扯了扯嘴角。

这一次,这一次,终于轮到了他。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藕断丝连。

两年了,你对我多少虚情假意你自己知道。

我追求效率,一直做的都是事半功倍的事。

你是唯一的例外。

以前我都是唾手可得,不费力气。

但对你,我自认是苦心良多,一无所获。

林放,我没有再多的耐心了。

你想转班,我答应,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从今往后,你多珍重。”

林放从下而上,呆滞地回望着他,心弦仿佛被拨动一样轻抖。她想说你别这样,我也不想转班了,你把自己补偿给我就好了,我只要你。但又太煽情,嘴唇翕动着,最后却是两串泪珠先行滑落。

林恒似乎看出她意图挽留,微微弯腰,拇指轻柔地揩去了她眼角清透的水痕:“这个,以后要流给心疼你的人看才有用。”

林放终于接通了电流,触电般抓过他的手,与他交握,急急地保证:“哥,我以后再也不和别人乱玩了。”

这话可笑的程度不亚于任何。

林恒眼底竟然是温和的,笑了笑,把手抽了出来,轻轻答应了一声,“嗯。”转身走了。

***

九月一日,青云高中开学了。

林放的高中生涯,拉开了序幕。

5.当时错

开学前的中午,陈乾拨来电话。

林恒对此人并无好感,顶多算不上讨厌。从两年前的试探到如今她把自己玩脱了,陈乾几乎旁观了她和林恒所有的小打小闹,再傻也肯定察觉了他们兄妹身份掩饰下某些不同寻常的情愫,只是一直在装“天气真好你们怎么回事我啥也不懂”罢了。

“明早八点,青云高中北门集合。军训十天,周三回来休息四天。小姐记得整理好该带的东西,营养品也不要忘了。”

“小姐在二十三班,班主任傅绝书虽才教两年,但带出的学生倒都是个顶个的。”

林放一边将零食拿起来看看丢进行李箱,边想只要不是曲千梦,班主任谁关她一分钱的事啊。

她现在最想问的是林恒啊,她才不信他说把她放下了呢,怎么可以。按他的话说,他是个追求效率的人,在她身上投入了那么多最后却无疾而终,他能甘心么。

她都不甘心。即使他从不说爱她,可在不发神经的时候,向来是矜持而沉默的,她第一次来潮是在他怀里,早上他好心情帮她穿衣服才发现,她因为前世有过经历,所以并不慌乱,林恒一个大男人却表现得极其不自然,林放又好笑又于心不忍,催促他洗澡,因为就连他的睡衣也被染红了。林放才懂林恒这样的男人也会有吭吭巴巴说不出话来的时刻,他却羞赧而固执地叫她留在床上,自己快速换了件衣服下楼,再回来手里拿着一包粉色的女性卫生用品。

事后他说,他下楼找到了肖阿姨,才想起林放卧室的床头柜里就该有准备这个,因为确实到年龄了,赶紧和摸不着脑袋的肖阿姨摆了摆手,匆匆又去了她的房间。

寒冬腊月,岁月苍茫,唯独他的胸膛是暖的,大手也是暖的,林放头在他怀里拱了拱,想象着他描述的画面,直笑,林恒将她抱得更紧。

他没叫陈乾请假,而是亲自打给了班主任,说:“我妹妹今天有点不舒服。”她眨巴着眼睛,他低头亲亲她的眉眼,温柔地说:“这么私密的事情,只能我一个人独享。”

这一帧帧过去是她永远不会忘的,她的娇气任性是林恒一手造就,所独享过的珍而重之却亦是他全权给予。

她没有惹怒他的时候,他一直是温和的,而包容她。

“你再说我就要哭了。”林放突然对手机说,事实上她的眼泪已经下来了。

陈乾吓了一跳,急忙安慰:“小姐有什么不开心的尽管说,我能做的一定尽力。”他大约也能猜到是为什么。

林放明知他看不见还是摇了摇头,他能把林恒打晕拖回她这儿吗?他不能,可她真的好想林恒。

她抹了抹眼角,抽着气问:“军训回来那天,我能见到哥哥吗?”说着又哭了。

陈乾也不知如何是好,这种事他做下属的掺和不得,可又不能任林放一直哭吧,万一哪天两人又和好了呢,这不常事嘛,虽然这次似乎有点异样。

“这个,我问问吧。”他一狠心,咬牙答道。

***

九月一日那天开头艳阳高照,车在半路,却起了毛毛细雨。

林放本便心闷,当即推窗通风,潮湿的凉风裹挟着雨丝斜飘入内,瞬间染湿了她整齐的发。

徐莉雅坐在靠走道那头,此时早已睡熟了,头时不时往前一磕,林放瞅着都替她脖子难受,叫她也没反应,只好把她的头轻带到自己肩上。

青云高中有29个班,29自然是最特殊的太子班,25人,1-20是普通班,每班60人,21-26是实验班,每班40人,剩下两个是国际班,全英教学,每班30人。

徐莉雅在书中原也是个人物,甚至半途离场前戏份还相当可观,是女生中的大姐大。重点是她对楚致远一见钟情,结果因女配乖巧得曲千梦喜爱,楚致远一心接近女配以曲线救国,对她爱答不理,于是大小姐也渐渐灰心了,好在她敢爱敢恨,认为感情是个人的事,不但没有过激,反而在同学排挤女配时站出来为她说话。

原着中女配在太子班还能说上话的女生也只有这一个了。

其实林放一直想不明白,太子班不就是拼背景么,女配好歹是林家长女,不说横扫一片,也不至于备受倾轧啊,这可就是两个极端了。再者曲千梦能不知道她被欺负得那样惨?提点一下学生很难?就知道充当心灵导师,正经事一点不干,她哪怕稍微瞧两眼也好哇:这一锅鸡汤都馊成什么样了。

最后就是肖阿姨了,那么心细一个,女配又是郁郁寡欢又是落寞无助的,林放就不信她睁眼瞎,熟视无睹啊!

还好因楚致远,再后来托徐莉雅,女配虽然过得冷清,但欺凌是没有了。

话说回来,徐莉雅本也是太子班的,然而林恒答应了林放转班,林放那时虽伤心到了极点,却怕现在不说,干等徐莉雅知道了生嫌隙,便有气无力地讲给了她,于是徐莉雅也去找徐天泽:我不管,我就要和放放同班。

那边校方也琢磨呢,那等人说普通班玩笑,自己可不能当真,看林放成绩够了,将就塞进了实验班的中流。

徐莉雅就比较爱玩,学习差点,不过呢成绩不够家世凑,也按徐天泽的意思和林放一起了。

她侧眼望向熟睡的徐莉雅,这大小姐完全是静若处子动若疯兔的典范,和她那温文内敛的哥哥一南一北,不过不妨碍兄妹俩感情好得引人羡慕,徐莉雅自己也说这么敢玩,全靠亲哥跟在后面给她收拾。

但是吧……当年约女配去天台,导致她撞见那一场混战的也是徐莉雅呢,这后来她就转学了,原着中再没出现过。

***

雨越下越大,林放把窗关了,也和徐莉雅并头睡了。

可能是为了近来心事重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睡得特别难过,过了一个多小时,车到军训的基地了,醒了一会儿的徐莉雅拍拍她,有意无意地说:“你睡觉还一直蹙眉头啊。”

林放心情压抑地望着窗外漫天的雨幕,没有回答。

出师不利,主任和基地的负责人商量了下,让大巴一直开到了宿舍楼下。

这一车都是23班的,其中不乏几个初中时熟悉的脸孔,林放上车时便注意到了,这会儿下车也朝他们礼貌地笑了笑。他们下了车,只见五颜六色的伞的世界,潮涌着往遮雨的檐下移动,杂七杂八的说话声伴随着雨点的砸落,扰人的头疼。

突然徐莉雅手肘撞了她一下:“快看!”

林放顺着她所指投去视线,看样子不过是一队老师罢了,就问:“怎么了?”

徐莉雅扶额,头好痛:“林放你到底多缺乏发现美的眼睛啊?我让你看帅哥啊!喏,个子最高的那个!”

那一队人越走越近,林放定睛细瞧,发现那高个儿黑西装黑伞,样貌周正,严肃,气质也相得益彰。至于帅嘛,客观说和普通人比也是有的,只是她对着林恒那张脸看了整两年,要求已经高得非人了,这种凡品压根入不了眼。

林放也不好实话实说,扫徐莉雅的兴,说得比较中肯:“嗯……鹤立鸡群啊。”

结果鸡群停下了,各自招兵归队,那只脸孔雪白的黑鹤独立伞下,视线凉凉地掠过林放一群,说:“23班的到我这里,分男女两拨从低到高站好。”

“擦……”林放才动身,听见一个陌生的女声低语,“别是班主任啊,长这样我以后怎么上课啊,光顾看脸了。”

徐莉雅咧嘴笑,又望了望林放,眼神里表达得很明显——瞧见没,就你不识货。

林放说:“等你感受过明月的清辉之美,自然就不会再受区区萤火之光的迷惑了。”

徐莉雅直对她翻白眼。

排好队,男女人数差异便突显了,40人的班级,女生竟然还比男生整整多10个。

徐莉雅个子比林放稍高一些,头前磕落她肩上,哀叹说:“太惨了。”

林放笑着说:“至于么?”

徐莉雅少有的认真:“林放你别觉得这好玩啊,女多男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个别傻逼男会以为自己是班集体中的稀缺资源理该被捧着,天天摆张臭脸装逼,也不看看自己长那挫样。第二那些打扫卫生的活儿也没苦力了,第三,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没听过?就咱班这情况,你等着,我跟你说绝对有戏看。”

林放真是服了:“姐,你牛,咱好好站队不说话成吗,班主任瞪我们了。”

徐莉雅立刻从她肩上抬头,边挺胸理头发,还追问她:“哪呢哪呢?没啊,没看我们这边啊。”

林放哈哈笑了。

傅绝书不屑老教师训话那套,自我介绍过后便开门见山地说:“男生寝室是十二人一间,女生十人。我个人觉得男生不需要和其他班混一起,通铺大家挤挤也促进感情。寝室里有空调,卫生间,开空调记得吹一阵要开窗通风,体质不好的同学尤其女生待会最好洗个热水澡休息下,这雨不到下午停不了,中午要想出来走走的话食堂有热饭,不然宿舍楼旁边就是超市。”

正好一个中年人搬来了箱子,傅绝书接过道了声谢,又低头看向一群学生们:“女生队前十个过来。”他单手轻松托住箱子,抽出一袋袋迷彩服递到学生手里,“尺寸肯定有不对的,可以的就相互换下,不然扎个腰带,反正也只将就这一段时间。”

这十个就是一寝室的了。

前两拨拿了迷彩服就可以走人了,可惜林放很不幸是最后剩下的五个排头。

于是那边男生干巴巴等着,林放带着身后的徐莉雅和另外三个同学浩浩荡荡去了。

“老师。”林放叫了一声,谁让他只顾盯着她,一直没动作。

傅绝书闻声,轻“嗯”了一声,撇开了视线,但取代了迷彩服到她手里的却是一支笔……?刚从他的西装裤袋抽出来,带着若有若无的体温。

林放:“?”

傅绝书面不改色地:“林放是吧,写下手机。”

林放:“……”

……我擦,老师你这为人师表就有点过分了啊!

她这还没说话呢,同样诧异的徐莉雅倒先沉不住气了:“老班啊不是我说,你干啥呢想什么呢?”这大小姐从来天不怕地不怕,此刻硬生生向前一步,动作浮夸地把林放护到了身后,昂头下巴对着傅绝书。身高虽然已经输了,但这架势摆得,啧啧。

林放多少了解她的想法——干啥呢,这都干啥!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撬墙角啊这是!我哥这还八字没一撇呢,你姓傅的凭啥就半道杀出来了!

嘿,说了这傅绝书五官非常周正,可周正到什么地步呢,大概就是当他端起来不带表情地看一个人时,就差写一脸“我在克制你别惹我”了,读作“你丫皮痒找抽呢吧”。

现在,他便是一双死鱼眼,看傻逼一样的望着徐莉雅:“你两个,临开学了插班,林放我就不说了,你,你自己说,有哪科成绩是看得过眼的?还敢问我想干嘛?答曰:就凭成绩不够咱班的标准,留个电话,回去好通知参加学校的小课。满意了?”

徐莉雅还就不服气了,从小到大就没人拿成绩说事招惹过她,真有那也就她爸妈和徐天泽偶尔说教个几句了,他傅绝书倒好,上来就把她数落成“天下无能第一”了。

“那照你说的,为什么就留林放号码啊?我成绩更不够啊。”

傅绝书反而微笑了:“这个你自己知道就好。林放那是因为还有相当大的进步空间,你嘛,一来,难道我逼着你补课你就能学进去了?二来,”他煞有其事地盯着徐莉雅摇了摇头,“朽木不可雕啊。眼不见为净,随你怎么拖班级后腿了。”

“你……”徐莉雅平时骂起人来伶牙俐齿的,真气着了却也是无言以对,心下只有一个想法:我操日了狗了。

林放看两人老师不像老师,学生不像学生的,唯恐生事端让人说闲话,毕竟上了高中,太子班群敌环视,曲千梦这个威胁还没定论,低调些总是没错的,就一把拿过笔,唰唰写了一串号码交给傅绝书,徐莉雅还在旁不爽着:“放放你还真写啊?”

傅绝书才抽出两袋迷彩服,闻言反手就冲徐莉雅头上抽了两下,好在衣服软一点儿也不疼,却也足够徐莉雅咬牙切齿的了,傅绝书还不见好就收,凉凉地对林放来了一句:“同学啊,作为老师我给你个忠告,高中阶段最傻逼的三件事就是打游戏,谈恋爱,交损友了,”说到最后一点时他别有用心地瞥了徐莉雅一眼,笑了笑,“点到为止,林放你自己考虑。”

林放赶紧赶在徐莉雅暴走前把迷彩服一夹,拉着她一顿狂奔到了二楼才停。

“好了不气了啊,这班主任说话是欠,咱这不是大小姐有大量,不跟他小人一般见识嘛。”她拉着徐莉雅的手继续走楼梯,到了四楼挨个对房间号。

徐莉雅还鼓着腮呢:“不行我就是气不过!”

“那你赶紧下去逮着他打一顿。”林放开玩笑,“就怕打破了他那张脸你还心疼。”

“呸!我心疼个屁!”徐莉雅气冲冲地,就好像林放侮辱了她的审美一样,“快把我夸他那些忘了,瞎了眼了我!他那叫帅啊?的确,帅得都该去整容了。妈的,人面兽心,就不是个东西。”

“行了行了,你呀,人在你面前的时候说不出话来,过去了又一套一套的。”林放找对了房间,刷卡推门而入,居住环境算很不错的了,虽然是大通铺却也收拾得干净齐整,出于惯性正要收拾行李,才想起因为下雨还都留在大巴上,等雨停了才好去拉,转而去开了窗户通风,又去床边逗徐莉雅,将她抱了一抱:“大小姐,你看我这一天都叫你几声大小姐了,开心点?”

一来二去,徐莉雅也被她磨软和了,想了想,还“咯咯”笑起来了:“放放你别说啊,这老师人其实也蛮好的嘛,我那样也不见他生气。”

林放心说当然了,你姓徐哎,说句不好听的实话,他一介平民哪有资格生你的气啊,可点出来徐莉雅也不会开心,何必呢,嘴上便应和着:“是,你俩也算棋逢对手了,老师不老师,学生不学生的,尽瞎胡闹。”

徐莉雅皱了皱鼻子,却喜欢她语气里的亲昵,也反过来抱住她的手臂蹭,想起什么似的:“哎,对了,放放,最近怎么都没听你提起你哥了?军训也不见送送你,我哥今早开会都晓得把我送上车才走,当然啦,他那是另有所谋,一箭双雕的好事,哦~”

结尾拖了引人遐思的长音,这就罢了,徐莉雅还刻意拿手肘撞了撞她,那意思就在说你懂得。林放冷不防被提到伤心事,也是一怔,想想的确如此,她于林恒就好像一场错误,说释然就放下了一般,如今连通电话,听一听他那让她魂牵梦绕的声音都已然成了奢念,更别提见上一面了,曾经最自鸣得意的筹码,如今却是最刻骨作痛的存在。

她耿耿于怀至极,念念不忘至此,却不知他现下境况,是美酒佳肴,美人在侧?还是同样害了相思,夜不能寐?她不得而知,因而越发痛苦,灰心,时常一念恐惧,深怕他这次是真的,真的,放弃了自己,也放弃了这段感情。

也因此,愈发不愿意牵连出再多的误会。

林放不止一次认识到自己该摆正心态,包括当下。这世上绝无任何一段健全的感情,是通过刺激对方的占有欲嫉妒心来加以佐证爱的深度的。哪怕她和林恒从开始就是有缺失的亲缘关系,也不该越是知道他的介意,越放肆。太多不该,不该成心惹他发火,叫他吃醋,不看场面胡乱说话,最最不该当属一直没对他好好地说过“我爱你”。

我爱你,林恒。

她面色有些发白,眼眶却红的。

徐莉雅旋即发现了:“怎么了?”

林放却没办法一如既往地答没事。

她捏紧双拳,清了清喉咙,正色以告:“莉雅,以后不要再开我和你哥的玩笑了。”

6.喜欢的是谁







徐莉雅不会看人脸色吗?

她出身富贵,芸芸众生一生都难以企及的资本于她而言唾手可得,徐家人又对她没要求,养成她乐天的性格,认为人生就是追求和享受,十来岁就开始出入灯红酒绿,走山观海看世界,交游广泛。经历在那,虽然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但论察言观色的本领,差不多年纪的还真没几个比得过她的。

所以她看着致歉的林放,当然看得出她是说真的,并不是小女儿矫情装腔作态。她刚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张嘴笑不出来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蓦地涌上心头……涩涩的,然后才嚼出还是苦的。

徐莉雅懂自己过得特幸福——不单指物质富裕,她还有一双好父母,一个好哥哥。

徐天泽比她大快一轮,从小就是口口相传的“别人家孩子”,徐莉雅活在他的“阴影”下,不仅没有一点儿叛逆心,反而各种推崇敬爱他。林放曾在闲谈时提及林恒十五岁读yle,徐莉雅一点也不觉得“哇!厉害啊”,她弯唇一笑:“我哥也是。”

作为家人,徐莉雅找不出徐天泽任何缺点。

徐莉雅十岁时,疼爱她的外婆病重,弥留之际,只留了这对兄妹在跟前说话。最后外婆撒手人寰,徐莉雅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哭得停不下来,后来头七的晚上,徐莉雅抱着徐天泽,眼含热泪地问哥哥:“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是外婆?”

徐天泽握她的手,不知该如何向妹妹解释“人生就像一列火车,生老病死是终点,我们不可能改变既定的运行轨道”。

“这问题我总也在想。世上这么多眼盲看不见,耳聋听不见的人,他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别人?他们难道不想看看漂亮的画儿,听一听美妙的歌声?既然我们已经身体健康,那为什么不能多承受些其他挫折?那么当遭遇不幸、苦痛时,莉雅,多问问自己:为什么不可以是我?慢慢也就可以坦然接受了。众生皆苦。”

他声音低沉和缓,在徐莉雅的记忆里这一段对话不可磨灭。后来她便认定她哥境界不一般,不是哲人,也是高人。

又哪里想过有朝一日,高人会对自个妹妹直言:我对你同班同学一见钟情了。

徐莉雅第一反应当然是排斥,但毕竟徐天泽喜欢的,她也不是不能爱屋及乌。在和林放的交往中她时刻提醒着自己务必消除偏见,撇开心结,好了,现在换林放和她说一切都只是场误会?她对她哥其实没那个意思?

“林放,”徐莉雅大口喘进气,“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你之前不是还和我哥挺好的嘛?我看你们挺情投意合的呀!”

林放何尝不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诚然,徐天泽一表人材,是父母眼中不可多得的佳婿,多少女性春心萌动,趋之若鹜——可这又关她什么事呢?她对他就是没那种感觉啊!诚然,在徐天泽面前,一切都很放松,自己能够做到很坦荡,大方不矫情,玩脱了还能一块儿讲段子,但那很清楚的只是对朋友的情谊。唯独跟着林恒玩时,她时不时就会觉得委屈,会不看场合地撒娇发脾气,但私心无非是盼望着林恒多哄哄自己,女孩子对于受宠的渴望永远欲壑难填:你看我很好哄的,你对我有点耐心呀。

到今天,林放醒悟了也厌烦自己这一点: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干的事,谁有空天天应付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公主病?又不是真的不懂事的小孩子,林恒守了这两年,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了吧。

只是……贱啊,非得失去了才晓得珍惜。

她这边厢心潮起伏,徐莉雅只不依不饶:“你说啊,我哥哪里不好,哪里对不起你了?”

林放真是惭愧:“不是,徐大哥哪都好……”正因为如此,再敢拿这么好这么温厚的男人当备胎,她怕出门遭雷劈啊。

“那是你有别人了?不然我哥哪点叫你看不上?”徐莉雅今天是非逼出交代不可,“别跟我扯没感觉,要没感觉你跟我哥废话这么多天?浪费彼此时间好玩啊?”

可以默默地说其实你真相了吗?林放无言以对,心想如果以后还要相处的话,肯定是瞒不过徐莉雅的,索性挺起胸膛勇敢承认了:“是!我有真正喜欢的人了!”她斩钉截铁的,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瞬间换徐莉雅无言,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有其人!可林放她是知道的,异性朋友?那一个也没有啊!喜欢上别人了?——能是谁呢?

还真没有人选了!徐莉雅冷静下来问:“你不是骗我吧林放?你哪有接触别的男的?”

林放当然不能把林恒供出来,可又得说个人出来叫徐莉雅相信,“我哥有个助理,叫陈乾,就是之前老帮我请假那个……”

话到这份上,徐莉雅哪还能叫她说完:“妈的,你认真的?那比我哥还大了吧?!”

——————

微博:江月何年1998

艺考中,可能时不时就会冒出来一下00

7.故人









林放表情犯难地点头:“你小点声。”

徐莉雅压低了嗓子,却依然不可理喻的眼神望着她:“不是,你告诉我,他哪点比得上我哥?”

“话不是这样说,”林放惆怅,“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两年前,林恒回来南安的那天,她放学一到家就听肖阿姨说他已经来了,瞬间燃起了好奇,毕竟在原着中只有他扛住了女主的魅力,而且仅两面之缘,就荣升坐拥美男的女主心中永恒的遗憾,作者对他更是不惜笔墨,什么“俊秀非凡”“不矜而庄”啊都快用滥了,所以等不及吃饭,便悄悄跑到三楼,蹑手蹑脚地搜寻着他的身影,空气里幽幽地弥漫一丝烟草味道,她嗅着那烟味一直找到露台,抬头便见前方他手肘抵着栏杆,望着对面湖中升腾的烟雾,一边抽烟,一边细细慢慢地打着哈欠,侧脸清隽而疲惫,火星燃烧在他的指间,一闪一闪地跳动着,仿佛察觉了她的视线,眉微拧,一双乌沉沉的眼随之望了过来。

林放微笑了下,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了,“他那双眼睛啊,梁朝伟也不过如此了。我第一眼就被吸了进去。”

徐莉雅是换过好几任男朋友,可那纯粹是为了消遣,因而无法理解少女怀春是怎样一回事:“林放,你会后悔的你知不知道,不说我哥了,就你哥,你哥能同意吗?”

“……”林放一时半会还真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幸好这时另外三个姗姗来迟的室友在门外叫了起来,林放忙不迭去开门,那三个女同学先是见林放貌美,又看徐莉雅一脸的生人勿近,难免行动拘谨,林放为了让她们放松脸上一直挂着笑,主动说:“我叫林放,以前也是青云初中部的。”又看徐莉雅一直闷着不讲话,也就带着她那份一起介绍了,女生间要热络还是很快的,一会儿就从初中谁和谁隔壁班课间操打过照面谈到了谁跟谁家离得近,兴高采烈地就要约起来周末逛街了,林放笑:“这才军训第一天呢。”又悄悄拉拉徐莉雅,“你生我气归生气,多少对新同学笑笑嘛。”徐莉雅轻哼一声,脸色好歹缓和了些。

过了阵子,傅绝书临时委任的班长跑来传口谕说因为天气原因明天再正式开始军训,大家今天先养精蓄锐,这男生走了以后,林放感觉最大大咧咧的杨琳珊就开始挤眉弄眼:“你们觉不觉得班长长得挺周正的?”一句话就打开了话匣子,如同男生喜欢议论美女一般,好看的男孩子一直是女生间经久不衰的话题,大家又讨论起今天在车上看见的某某男同学,林放被问到就摆摆手:“我在车上一直睡觉,谁都没注意看。”

好不容易大家说得嘴都干了,也都累了,下雨天最适合干嘛?睡觉啊!林放眼睁睁见她们四个前后都爬上了通铺,独自拿起了挂在墙上的雨伞,“你去干嘛啊?”徐莉雅见状问,林放回头看她整个人蜷在被子里,新剪的齐刘海贴在额头上,竟将这位作风有些彪悍的姐姐衬出了楚楚可怜的意味,林放笑了笑这反差萌:“我看你们一个个也不像中午要起来吃饭的样子,正好我也不困,去超市买点零食回来一起吃啊。”

杨琳珊闻言手从被子里伸出来送了个飞吻:“嘿嘿,林放你真好。”徐莉雅不敢苟同地伸手掩了个哈欠:“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提得动吗?”

“你睡吧。”一间寝室两张房卡,林放拿了一张走,“我又不是林妹妹,你也把我想得太虚了。”

十分钟后,林放站在小超市的柜台前,开始后悔。

应该带徐莉雅来的。

虽然她确实拿了很多吃的,但倒不是拎不拎得动的问题——她钱包忘拿了。

小超市里只有她一个人,林放朝疑惑的老板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阿姨,东西先放这,我出去望一下。”

她的钱包还不仅是忘在寝室了的问题,是怕不注意掉了放在了行李箱的外层。大巴车就停在旁边,林放几步跑过去,愣是没看到司机,估计下车休息去了。

没办法,她只好返回小超市,“阿姨,你看,我钱包忘在车上了,这些东西拿出来放回去挺麻烦的,我待会儿来把你钱给你好么?我叫林放,是来军训的青云高中二十三班的学生,住宿舍楼四楼最里面……”

“我给吧。”

这道声音冷不丁从她背后响起,但却毫不突兀,质地和煦,令人如沐春风。

偏偏林放心底蓦地一寒,男人的手将钱包从后递过来,老板娘虽然不明就里,但半点不耽误赚钱,“两袋面包32,薯片十包……总共166。”

“还有这个。”男人跨步上前,将手上的两瓶水给老板娘看。

在老板娘找零期间,林放低着脸,一动不敢动。

“林同学,”但这并不意味着男人不会主动找她说话,“这么多东西,你拎得了吗?”

林放舌头舔了不知道多少下嘴巴里面,终于能发出声音了:“我可以的。”这时候要再不抬头就真说不过去了,林放的眼眸里一点一点映出木羡修温柔的笑脸,“木教授你怎么在这啊,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她强笑着,是真的巴不得自己听错了。

虽然林放婉拒,木羡修仍然帮她提起了两袋零食:“我送你到楼下,不然你拎东西怎么打伞。”

“那木教授你就好打伞了吗?”

“我一只手能拎得动,你不行啊。”木羡修轻笑,他和林恒属于一个类型的,都是斯文俊秀瘦高身材,出了超市才回答道:“我现在也算是你的老师了。”

“啊?!”林放装出听不懂的惊讶样子,甚至演技满分地结巴了两下,“这不是太屈才了嘛?!”

这话要是给青云高中的其他老师听到准能气吐血——我们可都是博士啊喂!但真的,对于木羡修这种身份的人来说,仍然太大材小用了。

在原着中,比起高中小鲜肉们,成熟的木羡修无疑担当了整个男主团的智商——二十三岁常春藤双博士,二十四岁就进入中科院研究波谱与原子分子物理,但就是履历这么牛逼的人,偏偏从小暗恋邻居的女孩曲千梦,甚至日后去了国外留学,也仍不改其情,在千辛万苦与曲千梦取得了联系后,他毅然辞去了中科院的工作,选择来到青云高中当一名默默无闻注定平凡的老师,只为能和曲千梦朝夕相处。

但也因为他对女配并没有做过一丝一毫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林放并不是那么抵触他。

说来,木羡修是她遇到的第一个男主呢,那是初二的时候,他作为物理学家,受邀来青云高中礼堂作报告,有个临时起意的实验,需要抽一名台下的同学中配合完成,那么多人举手,巴不得同这位风度翩翩一点不像老学究的帅哥教授擦出点火花才好,可那么多人中,他偏偏挑中了噤若寒蝉的她:“第三排最左边的那位女同学。”

昔日,林放在同学们羡慕的眼光中不是那么情愿地站了起来,指指自己:“我?”

木羡修还是那么温和的笑:“是的,你。可以吗?”

本来也只是一面之缘,没想到他今天还能记得她的名字。

听了林放的话,木羡修倒是半分骄色也无,仍然淡淡的,温和的,“一样是为了学术,哪有高低大小之分。”

蒙谁呢,我就不信没了曲千梦你还会这么说?

林放腹诽,面上装得很懂很崇拜的样子:“老师你说得对!”

到了宿舍楼下,林放收伞,接过购物袋,“老师你教哪个班?我怎么还钱给你呢?”

“我教二七二九两个班。”

那不就是德语班和太子班?果然总要和曲千梦扯上点关系的。

木羡修一点不知道林放心里想些什么,“你不用特意还我,这么点地方,我们总能遇到的。”

“万一就遇不到呢?我不爱欠着别人的呢,老师。”

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木羡修抿唇笑了一下,徐徐地说:“那就我来找你,来军训的青云高中二十三班的林放同学。”

8.慕家三兄弟(1)









目送林放消失在楼梯间后,木羡修才转身离去,过了拐角就已经停下了的林放却在这时,将半个身子隐蔽地靠着楼梯扶手,探出头来。

视线里,木羡修撑伞,单手提着一瓶清明剔透的矿泉水,在风雨中徐行。他穿着黑色长袖t恤,越发衬托出白净无害的气质,如璞玉般温润动人。

只是简单的行走,都赏心悦目。

越看也就越像林恒。

还不止,林恒肩要比他再宽些,腿再长些,再高些,气质再出众一些……

不能这样比,木羡修如果知道会气吐血的。

心里提醒着自己不要太过分,可仍然不自觉地将木羡修的身形与脑海中林恒的模样重合。

假想里这么一比照,林放顿时轻声叹气:毕竟是两个人啊。就拿发型上来说,木羡修的短发虽然很清爽博好感,但绝对有别于林恒的平头。

平头……林放眸光一暗,收回视线,提着购物袋沉重地往上走。

她最后一次见林恒,他才理了平头没几天。

那是种将(表面上的)高冷禁欲贯彻落实到甚至每一根头发丝上的严谨而不自知的性感,却竟然心甘情愿地匍匐在她的腿心间,压抑的呼吸呵出的热气染湿了腿根的肌肤,花唇暴露在他幽暗的眼神下,因为这微弱得几乎可以不计的气流而瑟缩,羞答答地吐出花露,随后他发狂的亲吻,舌头的插入与搅动,最终都转化为缠绵的舔舐,无尽的爱抚,肌肤相贴四肢百骸蒸腾出的热气……

那时他克制又放肆,平头扎肉,林放柔嫩的大腿根经受不住发茬的反复摩擦,又痒又麻,被蹭得血红,如同起了片小疹子,差不多两天才完全消退。

但是啊,仅仅隔了一晚,白日昏沉,他光明磊落地出现,平头,黑西装,寡淡的眉目眼神,一丝不苟,冷静地说:“从今往后,你多珍重。”

这个场景不论隔多久林放闭上眼睛都能清晰地回忆起种种细节,他说话时薄唇轻掀,气息悠长,目光没有丝毫闪避,微抿的唇线冷酷而漂亮,仿佛对话的不是朝夕相处同床共枕逾两年的妹妹,而是一尊石塑雕像,他没必要也没闲心投入情感。

从前他每每表现得如此冷淡矜庄,林放都会心里痒痒地想做点什么惹得他情绪外露,好撕下那层表情匮乏的面具。深知自己爱他的平静同时却又痛恨这种不起波澜,哪怕林恒平时也会因她笑因她皱眉,在她身上投注得足够多,但如果没有他不久前心灰意冷后的离开,林放恐怕自己永远学不会满足,这和那些哭闹着寻求大人关怀的小孩行径如出一辙,属于本能但极其幼稚,孩子撒泼有时绝不只是为了玩具,更多的是想求证父母对自己的爱,那她呢?她对林恒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也是为了求证吗?

真是作死啊。

她将所有苦闷的情绪隐藏在清澈的眼眸深处,购物袋在床上传了一圈再回到她手上时已经空了大半,和之前比活像漏了气的球,林放发泄一般撕开薯片包装嘎巴嘎巴地嚼,杨琳珊和另外两个室友赵茹、冯圆边吃边问林放买了多少钱,大伙儿平摊,“总不好意思叫你一人给吧。”

除了国际班太子班,其他学生大多数是正儿八经靠成绩考上来的,其中富贵之家固然有,可总体来看还都处于中产水平,这种家境的孩子潜意识里的观念就是自己的账自己付,何况相处太短暂,哪怕十来块钱欠别人的也不好受。

林放前世和她们一个心理,知道推拒反而不好,于是只报数时去了零头,三个人都要下床找钱包,林放赶紧说:“不急,就算你们给我了,我钱包也不在这儿。”

徐莉雅诶了一声:“你没带钱包怎么付的钱?”

林放笑了:“你还记得那个木羡修木教授吗?”几句解释了清楚,林放只是凭着原着内容知道木羡修履历厉害而已,并不清楚其详细,冯圆却不同了,这位不一般的女同学从初二起就决心将一生奉献给物理,最大的梦想就是进中科院,木羡修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超越了任何明星偶像,又帅又有才,男神舍他其谁,看林放说笑似的特别不忿:“慢着,你提到男神时不应该语速放缓态度变尊敬吗?”

林放:“……”

冯圆就跟倒豆子般从木羡修第一篇论文发表在哪本国际权威学术刊物上,其时他多少岁,又是什么难度级别的研究课题谈起,逐条下来如数家珍,直把木羡修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男神微博已经快三个月没更新了,我真没想到他怎么就来我们这当老师了?虽然我们学校老师八成半都是博士,但他来真的是屈才了啊!”冯圆一点没有男神近在咫尺的喜悦感,反而很为木羡修的学术前途担忧,“老师是注定平凡的职业啊,他怎么想的啊。”

“因为爱情。”

林放干咳了一声。

冯圆摸摸鼻子:“去,我男神洁身自好。”

林放摊手,心说过阵子你看见他和曲千梦走在一起就懂了。

徐莉雅边听她们说边在和人聊微信,突然插了一句进来:“我待会儿有三个朋友来,男的,你们要介意我可以出去说话。”

“谁啊?”林放当然不介意,只是随口问。

“你不认识,不过我应该和你提过上个月刚从意大利回来的青梅竹马?现在也和我们一个学校了。”徐莉雅说,看得出挺开心的,“我耳机坏了,让他们给我送了副新的来。”

意大利?三兄弟?

因为木羡修出现在前,所以林放直觉联系起某些不好的剧情,带点小心翼翼地问:“没有啊,你没跟我说过,他们哪个班的?”

说曹操曹操到,有人敲门。徐莉雅绕过林放去开门,懒洋洋地喊:“别敲啦,门都敲坏了。”

她的手停在门闩上,回头以眼神最后征询室友们的意见:“是吗?原来我没说过啊。他们二九班的。”

那一下拉门闩的声音叫林放不由自主随之屏气,只见三个人高马大的混血少年依次走了进来,为首那位显然颇具大哥气场,一双凛冽的深棕色眸在昏暗的室内扫过诸人,瞳仁竟然也能反射出冰冷的光。迥异于他的森冷,跟在他身后的老二老三一个是面貌阴柔,脑后绑着小辫子的冷美人,一个桃花眼似笑非笑,衣衫休闲单薄,气质十分倜傥,在冷飕飕的雨天只求风度,一望即知是玩世不恭的典型。

【慕家三胞胎,长相虽有五分相似,但气质喜好却又都千差万别。老大慕升身为家族继承者从小接受严格培养,冰冷的枪支即是他夜夜抱在怀中不渝的情人……】

《爱宠女老师》中的这一段描述顿时爬上林放放空的脑子里。

林放轻轻咬着牙齿,抬手抚摩泛麻的脸颊——直觉没错,真的就是他们。

9.慕家三兄弟(2)









林放定在那里,干涩地吞咽口水,杨琳珊她们三个也都不自觉被慕升的眸光震慑,何况他们三兄弟都生得高大夺目,五官中既可见东方少年的年轻俊美,又深得西方的立体深刻,受到异性吸引的女孩们一时甚至放轻了呼吸,紧张无言。徐莉雅见状头疼地拍了下慕升的后颈:“都是我同学你就别端着了,我耳机呢?”

她手正要放下就被慕升反射性地一把抓住,然后像才意识到般回头盯住徐莉雅,目光直白地传达出对她冒失举动的不满,徐莉雅心大,呵呵笑,并没当回事,可等活动手腕发现竟然没能顺利脱离,再挣——慕升始终牢牢抓着她的手,徐莉雅诧异且不理解地皱起眉头,难免跟着较上劲,抬起下巴说道:“放手。”

话音才落,老三及时上前将慕升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都消停一下吧,送个耳机而已,这也能玩恼?”他笑,忙不迭抽出耳机盒塞到徐莉雅手中,“电音小公主快听首歌来消消气。”

徐莉雅待确认腕上的红印后,眼中只有当众让她下不来台的慕升,“慕兆你别掺合我和你哥之间的事。”她掌尖抵在老三慕兆肩上,轻轻将他向后一推,自己则调头回来望着慕升,换了环臂抱胸的姿势,笑着:“很厉害嘛,对我脾气也这么大了。”

“哪有你厉害啊。”慕升话里有话。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徐莉雅半点儿不虚,“我碰下我男朋友的脖子,这犯法了?你犯得着跟我这样?”

此话一出,内心波动最大的是林放,什么?男朋友?您不是上个月刚跟某学油画的分手吗?不禁侧目端详徐莉雅和慕升:如果这两人是一对的话,那慕升之后怎么就和曲千梦了?

但出乎一部分人预料的是,慕升讥讽地提起了嘴角,他说:“不是早分了?”他扬眉,“究竟你记错了或者我?总归,朋友之间大可不必动手动脚的吧。”

他今年16岁,一直是中国和意大利两边来回跑,汉语口音并不是特别对味,但遣词造句可谓极尽嘲讽之能事。

这下不仅慕兆浮夸地弯腰猛咳一通,连老二慕雍都悄悄眼神示意徐莉雅——忍!那可是大哥。

徐莉雅心里憋火简直要炸,但当下又不是只有林放在,她才不要和慕升撕破脸白白让人看好戏,再加上经慕升一提点她心中有鬼,遂不甘不愿地略放低姿态,柔声想为自己挽回点面子:“敢情下着大雨你带人过来给我送耳机也是为了朋友之谊?你对我有什么误会,我们出来谈。”接收到慕兆鼓励的目光,徐莉雅深吸气,几乎是挤出来的笑:“好吗?”

“似乎没什么好谈的吧。”慕升反而收敛冷意,放松地笑了,双手插进裤子口袋,像是这就准备走了,“另外你搞错了,你是找老三要的耳机,我只是被硬拖来的。”他澄清后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地拉门离去,徐莉雅旋即怒瞪慕兆,慕兆赶紧赔笑,一边打自己嘴:“我真他妈不知道你俩出事了!你快追啊,大哥这么爽快地走人不就是想跟你找个空间谈清楚吗?”

过去徐莉雅交往的要么是装逼如风的文学青年,要么是傻白甜的富家子弟,他们共同的一点就是对她千依百顺,慕升这般冰冷的性子对她无疑是特殊的,是以听了慕兆的鼓动后,她略一思索当真追了出去。

她走了,慕兆和慕雍却没跟在后头。林放看杨琳珊和赵茹并排坐靠在床上双手叠放于被子上,两个人装作随意聊天实则余光密切留心着剩下兄弟俩的一举一动渴望博得他们主动问候也是好玩好笑,只是再看她们身旁,连方才还视木羡修为男神慷慨陈词的冯圆都有些低眉敛目的温婉意思,林放就知道指望她们赶人是不可能了。

“你们都是莉雅的朋友吧?不出去看看吗?”林放颇为自然地问,然而就在此刻她已在心里冷漠而仇视地给面前两人下了定义——“凶手”。

木羡修不是凶手,可慕家三兄弟一定是。一想到被自己代替的女配的悲惨结局,林放心底就是一阵寒意,也许在别人眼里他们仅仅是外表出色的十六岁少年,但林放却能透过光鲜的皮囊看见他们剧毒的心,设计女配在小树林被楚致远抓去泄欲的是他们,提议找患性病的流浪汉lunjian报复女配的还是他们……

这样泯灭人性的畜生,为何偏对曲千梦情有独钟?林放回顾原着,只觉他们爱得毫无理由,没有丝毫迹象可循,从开始就是三个人一起帮曲千梦pochu,然后立刻强迫同居,不分场合地见面就啪,如此虐身虐心到全文结局。

本来《爱宠女老师》身为一篇辣文,读者包括前世的林放都是奔着吃肉去的,对于男主塑造大多脸谱化,表现如jingchong上脑的承受度是很高的,可让人头疼的是作者非要安排女配黑化作恶推进男女主感情线,拿曲千梦不堪折磨出走却被女配绑架那一节来说,强行渲染男主们的后悔自责和失而复得的情深珍视,然而根本不具备说服力,尤其后半部分简直谁敢冒犯曲千梦一句男主们就要那人不得好死——林放看着和自己同名的女配各种苦逼,也尴尬:我只是看个肉而已,作者你戾气这么大何苦嘞?

遑论现在她就是女配,就是承受戾气的那个靶子。

如果说对木羡修林放尚能以平常心待之,那么慕家兄弟于她则完全是避如蛇蝎唯恐不及。只是现在他们什么都还没做,与徐莉雅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林放心道这就是小说和现实的区别,小说是有一定篇幅的,信息量也有局限,可一旦成为正亲身经历的现实世界,隐藏副本就都出来了。

徐莉雅追着慕升一走,慕兆顿时轻快许多,他本来就是那种招惹风流的性格,林放长得还蛮对他的审美,所以笑容得体地回答道:“到这时候,他们的事就该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们再插手反而不好。”他说话时眼睛一直看着林放,和慕升深棕色的瞳仁相比,他的眸子更透明具有欺骗性一些,浅浅琥珀色,充满了善意,“还是说我们在这儿对你们造成了不便?”

没有啊!很方便啊!——床上三个室友内心呐喊。

林放露出为难的笑:“我们这是女生寝室。”

慕兆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笑眯眯转头,看着床上三个:“你们好啊,我是二九班的慕兆,这是我二哥慕雍,你们之前看到冷冰冰的那个是我们大哥慕升。”

他自报家门倒很爽快,看出林放没心思,就换方向和室友们套近乎,果然那几个重色的室友赶紧接道,“我叫……”唯恐落下半秒,慕兆就记不住自己名字。

慕兆微微含笑点头表示记住了,边朝床边走近一些。杨琳珊心思活络,马上招呼说:“站久了不累吗?过来坐床上吧。”

“对啊对啊。”

慕兆一坐下,杨琳珊和赵茹就从被子里爬到他对面,冯圆也抛却矜持加入,都和他近距离攀谈起来:“听莉雅说你们一直在意大利,怎么突然想到回国的啊,国内还要高考,好烦的啊。”

冯圆靠得太近,慕兆眼里浮动着她鼻子眼周细细碎碎的小雀斑,一直维持的笑容微不可见地冷淡了,他转而面向皮肤光滑的杨琳珊,明显松了一口气,冯圆敏感地意识到了他目光刻意的移开,正怔愣,只听见他说:“当然是因为意大利的女生没有国内的好看啊。”他半玩笑地说,惹得另外两个女生扑哧:“说认真的。”

慕兆无辜又无奈地摊手:“我就是说认真的啊。”

床边几人哈哈哈哈,林放和慕雍却在几米开外大眼瞪心眼:

你能把你弟带走吗?

这种情况应该时有发生,否则慕雍不会答得如此自然:“咳,这个人我不认识的。”

10.孟焦不离









慕兆果然有恃无恐依旧和那几个女生打得火热,只是每隔几秒总要投来眼神撩拨她。慕雍从小熟视弟弟的没正形,觉得自己干站在这里也没用,看眼慕兆说:“我先回去了。”

慕兆点头应好。慕雍前脚刚出房门,杨琳珊就憋不住说:“你哥一进来,我就觉得他长得,挺美的?我看跟林放有得一比。”

慕兆闻言索性将眼睛安在林放脸上不转了:“还是不如的。”也不知在替兄长谦虚些什么。

林放见他们将话题绕回自己身上,只好学慕雍一走了之了,她皮笑肉不笑地拿起伞:“我去看看莉雅啊。”

慕兆忙叫住她:“你待在这吧,让他俩自己谈。”

林放充耳不闻,关上身后的门。

她当然不会傻到真的去找徐莉雅。

排队时听男生说过,军训基地最左边有个训练馆,简单的就是障碍跑,稍难的也有攀岩速降等活动项目。

林放明白自己体能有限便不要妄想展示风采,但此刻漫无目的,那里也不失为一个落脚点。

这种雨天,训练馆里竟然还有不少人在,零散地分布着,都是些年轻的兵,普遍麦色皮肤,一声不吭地锻炼着,突然见走进来一个女孩,乌发杏眼,娉婷袅袅,清凉的风雨从她拉开的门里灌进来,冻得她小小打了个哆嗦,我见犹怜,看着就分外娇气,第一时间都猜到是来军训的高中生了。

林放本以为这种天气应该没什么人出来才是,但环顾四围侧目看来的男人,她虽然知晓自己与这环境格格不入,但叫她才小心地踏进来便又立刻调头离开总归太小家子气了,且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只有微微低头,拣人少的地方去。才走数步,突然听见头顶上方有人放声冲她急道:“快让开!”

林放愕然地抬头,只见头上不知何时降下好大一团黑影,滑来的速度快得惊人。

林放想向旁边让开,却发现地板仿佛生了根,顷刻间缠住了自己的双脚,动弹不得。

眼看黑影马上就要栽向她,突然林放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噗通——”,待她转了半圈迷钝地张开眼睛时,才发现自己被人从危险处拉开了。

她再定睛一看,落在地上“哎哟”的那团黑影突然染色,过渡成了一个细皮嫩肉的大男生。

而那个将她拉入自己身后的人挡在她面前,似乎在电光火石间伸手不计后果地接了一把该男生的身躯,缓冲了他的撞击力,此时也摁着双臂蹲在地上,林放听到他闷哼一声,压着嗓子仿佛在忍耐疼痛:“喂——瞿风?!”

瞿风躺在地上,从“哎哟”转为轻嘶,似乎整个人都不好了。

负责速降安全的几名人员以最快速度从顶楼冲下来道歉。瞿风虽然看起来娇生惯养,却似乎很明白事理,“是我降到一半的时候求速太心急,失了稳,不关你们的事。”众人松一口气,又听他问:“多久?”赶紧答:“52秒。”

“那还不错。”他也不要人扶他起来,看向自己的好兄弟,有些感动又不知道说什么,“手没事吧,要不要去看看。”

林放清楚地听到那人说:“别小题大做了。”

她默默起身,准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离开。

瞿风看到差点被自己连累那女孩要走,这才借着别人站了起来,追道:“美女别走啊,我还没向你道歉呢。”

林放被他喊得没法子,才转身瞿风就眼睛一瞪,登时惊喜地笑了:“哈!是你啊!”本想拍肩示好,无奈手疼得抬不起来。但实在没想到能这么巧,瞿风立马回头冲兄弟喊:“靳学承你快过来看,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林放。”

又转回来问林放:“我姐呢?她没和你在一起?我今天在车上没看到你们,还以为你们不来军训了呢。”

要不是之前听到名字,林放也没想到,差点把自己砸了的就是徐莉雅的表弟,瞿风。

林放说:“你姐遇到了老朋友,我自己出来逛逛。你在车上没看到我们是正常的,我和你姐转去二十三班了。”

瞿风皱眉头:“转班了?为什么?怎么我姐都没和我说?”

林放咳一声,眨眨眼睛瞄向上空:“可能事情多忘了吧,唉,我和她也就这两天才决定的,主要我们都觉得太子班的氛围不太利于学习,打算换个环境天天向上。”

瞿风明显噎一下:“林放你少扯了,”他哧地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整个人干干净净的模样,“你我不清楚就算了,我姐我还不知道?她能好好坐在教室上课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林放拱拳:“你敢当你姐的面这么吐槽吗?”

瞿风摸摸头:“没吐槽,我说的实话。”他扭头看身旁的靳学承,“林放,不用我多说了吧。”

林放很想问问瞿风:从“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林放”到“不用我多说了”,背后你到底跟人说了我什么。不过看样子是好话,林放忍下来了。

“这是靳学承,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兄。我姐也认得的。”

林放看他的表情,知道他一时想不到更全面的介绍了。不过没关系,她想,对于靳学承,我应该比和他一起长大的你知道得多?

她看向靳学承,他就像原着里一样,没有一丝鲜活生气,空乏如墙面幕布一类的背景,不被注意,泯然众人。

但林放知道不是这样的。

之前他拉她在身后,仅凭一副孤冷的后背就让她心没来由地一缩,隐隐警铃大作。后来听到他喊出瞿风的名字,关切之下犹有一丝冰冷,她身为“受害者”的直觉马上便告诉了她:这是靳学承,那个将自己亲生父亲送进监狱的男主。

只是现在她看到的靳学承高而微驼,对她微微点头致意,内敛而和气。他的身侧是一脸阳光,浑然不觉危险蛰伏身际已多年的瞿风。

——————

六一更文有没有很惊喜=w=

你们都是我的宝宝

我已经三个月打不开网站了,这次依然是机油帮忙更文

微博换啦,现在d是:风月拂杨。

高考后见。

11.转折









她这么深切地注视靳学承,连瞿风都发觉了异样,打趣道:“不会吧,英雄救美这么管用?哎,这要是电视剧里,演到这就该女的以身相许了吧?”

靳学承此时再多一副眼镜就是标准的好学生形象,他摆出永远也习惯不了瞿风开玩笑腔调的架势,不自在地皱眉,低声提醒瞿风别再说了,又跟林放解释:“他嘴上一向没个正经的,你不要介意。”

“嗯,我和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知道他。那你们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回见。”林放算是真正意识到如今四面楚歌,自己走到哪都能遇见男主,索性死了避祸的心,觉得还不如回去面对慕兆那嬉皮笑脸的家伙呢。

“行啊。”瞿风倒是不缠她,“那你一个人慢点,看见我姐让她给我打个电话,晚上一起吃饭啊?”

“到时再说吧。”

林放敷衍道,走的时候她听见瞿风跟靳学承随意地商量着再休息会儿就去基地的小型兵器库看看——她看原着知道瞿风父亲的军区背景,来这地方军训就跟度假一样,少不得人伺候,为此也不奇怪他哪来的这么多权限。

但是瞿风啊,你觉得你有这些资源没什么,说出来也不是为了炫耀,但靳学承心里怎么想,你不可能知道吧。

林放决定回去看到徐莉雅找机会旁敲侧击一番,由做姐姐的提醒瞿风点心总比她这个外人来离间兄弟俩感情要让人信服得多,而且靳学承是男主中隐藏最深最记仇的,她可不想过早给自己拉仇恨。

出乎意料的是,林放回到寝室,慕兆已经不见了,但更奇葩的是杨琳珊赵茹也不见了,林放一脸“不会吧”的神情看向唯一还在的冯圆,冯圆沉默地默认了。

林放捂脸,其实也还好了,可以理解,换作她,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底细身陷其中,真碰到慕家几个弟兄这么帅的混血,还是慕兆那种嘴甜会来事的,也很难把持得住啊。

归根结底,还是看脸。不过鉴于冯圆没被一起带走……林放觉得自己回来得有点尴尬。

好在这种相对无言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徐莉雅终于回来了,林放才给她打开门她就一脸难耐地抓过林放的手,“放放,我理解你了,”她顾及到冯圆在,留着后半句话,把林放拉进卫生间才说,“我支持你和你哥的助理好。”

“……啥?”林放懵圈了,姐姐你态度变得好快。

徐莉雅显然处在一种激荡的情绪中冷静不下来,混乱地自说自话着:“你刚看到那个男的怎样?帅吗?那是我初恋,我和他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后水到渠成就在了一起。可他后来不是很长一段时间都留在意大利,我就开始和别人接触恋爱,我还以为这点大家已经达成了共识,不在一起时各玩各的,但彼此都知道谁是最适合自己的那个,所以他在意大利如何我从来没有过问过,男的不都不喜欢被拘束吗?”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林放插不上话,只能聊胜于无地发表一句:“您可真看得开啊……”

“但不是这样的!”徐莉雅的表情开始变得又纠结又好笑又甜蜜,“他和别人都不一样你知道吗?我刚和他摊开了讲才知道,原来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花天酒地过,他追求的是精神上一对一的恋爱,但是我的那些事情因为我没有刻意瞒过他所以他都懂,只是想看我什么时候会自觉和别人撇清关系,但是他这些心理活动太复杂了,他不说我怎么懂他是这么想的呢?所以他伤心了,想和我一刀两断。你说,他是不是太可爱了点?”

林放:……并不理解可爱的点在哪里啊?!

但有一点她看出来了,徐莉雅几个小时前还不屑于“爱情”说,可现在的她活脱脱就是恋爱中智商为负的代表。

“真的,林放,我真的是没想到。他刚刚对我提出了从一而终,并且是双方都对彼此忠贞。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但也许是因为我能感到他爱我,”徐莉雅咬着嘴巴,眼睛里完全没了林放的存在,直娇笑得抚上心口,“所以我竟然很愉悦地同意了他,并答应一定会好好履行。”

“我现在觉得你说的对,感情这码事,真就是凭感觉。太不可思议了,我竟然要开始只守着一个人恋爱生活的日子了,要命的是我对此竟然颇为期待。”徐莉雅终于说完了一长串讲话,因为语速太快气息不足导致胸腔起伏,但她依然十分愉快地耸耸肩膀,张臂一把抱住林放,下巴抵在她肩上,深深吐出一口气:“放放,我现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她松开林放,自己摸摸头,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我太激动了,但真的好开心……幸福。”

然后她开始眨巴着眼,希冀地瞧着林放。

林放尚未来得及消化完全:“……嗯?嗯嗯?”

徐莉雅笑容有点凝结:“你难道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啊,有,当然有啊。”林放这才一拍大腿反应过来,虽然内心弹幕上一排排滚动的全是红字加粗大写的“卧槽这个6666”,还是不妨碍她快速堆出一张货真价实的笑脸,“莉雅,”林放回以同样温柔的拥抱,“太好了。能遇到喜欢的人这件事,太好了。”

……她快把自己恶心吐了。

林放现在的真实想法是恨不得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为什么你和慕升就成了纯真美好的初恋?为什么慕升经你这么一描述就成了深情款款的少年?从一而终精神恋爱慕升**在逗我?为什么剧情还没开始就已经崩坏了,这到底是好是坏啊?!谁来告诉她,慕升之后还会不会和曲千梦搅合到一块去啊!

简直了……心好累tt

可徐莉雅跟慕升这么一开诚布公,现在整个人就跟泡在蜜罐里似的,叫人看着都牙酸地甜,林放不好哭丧着脸扫人家的兴,只能强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

徐莉雅于是又追忆起两个人小时候的事情,“我才七八岁上小学的时候吧,特别淘,和他们三个逃课去郊外玩,遇上下雨,我还走散了,掉进了泥塘里,干蹬了半天腿都爬不上去,急得直哭,最后还是慕升找到的我,跪在我面前拖着我的胳膊硬是把我拽了上来。我一身泥,晚回家怕我妈看见骂我,慕升就把他的校服和我的换了,他小时候就是那么爱干净的人,因为我却穿着一拧全是淤泥污水的衣服回家……”

徐莉雅絮絮叨叨说了许久,陷入爱河的女孩子大抵如此,抓着个人便能滔滔不绝一口水不喝地将恋爱史追溯到公元前。

这哪是才爱上啊,分明是早就情根深重而不自知了吧,才会桩桩件件都记得这样清楚。林放奇怪自己也能听得下去,真应了那句话:杀手也有小学同学。如果光听徐莉雅一面之词的话,那么慕升同学的正太时代,似乎还是很有人情味的。

徐莉雅总算是追溯完了,脸上还笼罩着回忆的美好色彩,突然“啊”了一声,对林放说:“哎呀你准备一下,慕升说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呢。”

她这么一说,反倒叫林放想起来,“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下午碰见瞿风了,他让你给他打个电话,而且也说晚上叫你一起吃饭来着。”

“这简单。把他也叫上,是不是还有个靳学承呐?”徐莉雅抱住林放的胳膊,自打恋爱了,她就有点从大姐大过渡成小女人的感觉了,但恼火的是,就和单位里的中年阿姨总爱替未婚姑娘小伙着急一样,徐莉雅自以为终生有托,立刻起把身边人的幸福视为己任:“放放,你对助理同志可得抓紧点啊。人生就这么短,过一天少一天的。”末了又自行否定,“不对,你那就不是自己干着急能解决的事,你感情上的主要问题在于你哥能同意自己下属勾搭上家里妹妹吗?”

本来林放被她强行塞狗粮就有些郁郁,她还偏巧哪壶不开提哪壶,林放:“呵呵……呵呵……咱先不说这些成吗?”

12.风吹亮雪花









夜幕降临时,这场大雨终于停了。

慕兆接到大哥通知晚上一起吃饭的短信时,这一局牌正好打完,他笑着对杨琳珊和赵茹说:“很晚了,你们该回去了。”

“没事啊,不晚,再待多久都没事儿,反正明天才军训呢。”赵茹傻乎乎地说。

杨琳珊却知道顺着他说:“嗯,我正好还有些事没做,那就先走了。”她看向赵茹,“茹茹,天黑了,你陪我一起走吧。”

赵茹好不情愿,可又不能当着慕兆的面说出“我不想走”这种话,只好“哦”了一声,慢吞吞站起身来。

“那……再见。”杨琳珊望着慕兆的眼睛,白天看,他的瞳仁是透明的琥珀色,人畜无害,可在这夜晚,不知是因为灯光照耀或是其他因素,又有些发暗色,杨琳珊心跳都看漏了半拍。

慕兆将她们送出房门外。

“琳珊,你觉得慕兆怎么样啊?”一出门,赵茹就忘掉了不愉快。

“挺好的。”

赵茹撇撇嘴,显然对她的敷衍不满意:“我就觉得阶级划分真是在哪都存在诶,你看我们就只能住大通铺,太子班的人却都是单人间。”

这半天接触下来,杨琳珊对赵茹这位同班同学兼临时室友有了一些新的认识,其中一项就是她说话很蠢。

与赵茹和冯圆的小康家境不同,杨琳珊的父母在工厂流水线工作,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组装电子零件,这对夫妻虽然半生庸碌无所作为,却深知对子女教育的重要性,既要求杨琳珊用功读书出人头地,又要求她懂得生计不易体恤父母,因此总向她灌输些社会上的负面现象,以至于杨琳珊很小就懂得,阶级是横亘在人与人之间的天堑,她如果想跨过去,要么凭自己学业,要么就只能靠婚姻。

“毕竟是太子班,”话虽如此,杨琳珊却不想轻易同任何人闹僵,她附和着赵茹继续毫无营养的话题,“从别称上已经与我们区分开了。”

她们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林放和徐莉雅迎面走了出来,林放看见她们打了声招呼:“雨停了以后老班叫男生把大巴上的行李箱都搬了出来,就你们俩不在,有两个箱子无人认领,我和莉雅一起带回寝室了,你们上去看看是不是你们的。”

“好的,谢谢放放啦,还有莉雅。”杨琳珊亲昵地捅了一下林放的肩,她的身体里仿佛装着某种雷达,叫她知道该在哪些人面前表现得活泼讨人喜欢。

徐莉雅说:“嗨,这有什么的。对了,我和放放出去吃饭,等会儿如果查房——”

杨琳珊心领神会:“那我就说你俩在卫生间。”

徐莉雅点点头:“聪明。”手机嘀了一声,她低头看,微信来了一条新消息,是慕升说他已经在基地门口了。

“就来。”徐莉雅发出回复,一勾林放的手,“放放我们跑过去吧,我不想让他等。”

林放换了及膝的裙子,这种刚下过雨的夏夜里还是冷的,跑两步暖和一下她也是没意见。

两人跑开后,赵茹突然问杨琳珊:“你说她们是去跟谁吃饭?”

杨琳珊懒得搭理她,只装作没听到,三步并作两步地爬楼梯,心说还能和谁。

同一阶级的人,玩在一起,一点都不奇怪。而不像她,牌局总是要散的。

——

基地门口有哨兵看着,防的就是这些不着调的学生偷溜出去。

可没办法,瞿风爸爸的名声摆在那里,打从知道瞿副司令的儿子要来后,整个基地的兵都被耳提面令熟悉了瞿风的容貌,所以他们一行七个人排成一排浩浩荡荡,愣是没人敢拦下。

也许不仅是瞿风的缘故,慕家三兄弟,哪怕是慕兆,正经起来那气场也是神鬼不侵的。

基地门口并排停着两辆跑车,林放对车子这些不了解,只觉得像是在电视上见过,何况从车型来看便知造价不菲。慕升和慕雍各持一把车钥匙,徐莉雅当然是跟着慕升坐,林放本是一心要跟着徐莉雅的,可这回不光慕兆对她耳边吹气“不要当电灯泡哟”,连瞿风都说:“知道你和我姐感情好,但也留点空间吧,现在不妨投入我的怀抱啊。”

他见林放瞪着自己,摸摸鼻子:“学承你也说句话啊。”

靳学承闻言,用一种“抱歉”的眼神看着林放说:“我说句公道话,两位女士,每辆车一个,正合适。”

敢情搞平均分配呢。

慕雍最先上车,等得不耐烦,降下车窗问:“决定好没有,别磨蹭。”

林放彻底被逼上豪跑。

她车门都不会开,瞿风帮她开的车门,她抢着第一个坐进去,然后就拉着瞿风要他坐在自己身边,意在隔绝慕兆,靳学承肯定也是坐瞿风身边,万幸的是慕雍发话:“慕兆你坐副驾驶。”

慕兆摸不着头脑,落座副驾驶后,还是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回头看后排的他们三个,又扫向开着车的慕雍,“我这是连带着被自己亲哥排挤了?”

这样倒也相安无事。

基地建在半山腰上,山路两边全是枫林,下了一天雨,路着实有些难开。

林放有些发困,强打精神问:“我们这是去哪?”

慕雍报出了一个会所名字,林放隐约觉得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便低声问瞿风:“这会所是不是很有名啊?”说不定是电视报道过。

瞿风挺正经地回答她:“是很有名,有名的贵。”他虽然出身将门,可平时小打小闹可以,这些声色犬马华而不实的东西瞿副司令断不允许他接触。

慕兆哈哈笑了,“林放妹妹,别听他扯。南安人杰地灵,再贵的地方总有人消费得起。只是这家呢,不光是钱的问题——当然入会首先要求三千万个人净资产,但钱能解决的都不叫问题,苛刻的在于会所要考察你个人的社会声望地位,否则一律拒之门外,换句话说你们国人总爱调侃的那些半路发家的煤老板是绝对不会被放进去的。”

“所以,”林放一针见血,“你们是怎么混进去的?”

慕兆“呵”了一声:“看不起我们?”

林放撅了撅嘴:“随你怎么想咯。”

慕兆抬着下巴对慕雍说:“哥,听见没,这就是这丫头的态度,我想把她丢下车算了。”

“闭嘴。”慕雍眉头蹙得很紧,他生就一张美丽的脸,皱眉也不失为绝色,“你再说话我就把你丢出去。”

慕兆赶紧对后座三人做了个把嘴巴拉上的手势:“你们不知道,我哥他有轻微路怒症。所以啊,在他开车的时候,我一般都会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

林放忍俊不禁:“我看你哥还挺文明的。”她说话间忍不住打哈欠,泪花都涌出来,显得有些疲乏。

瞿风抬手捶了下自己左肩,“要不要借肩膀给你呀?”

“得了吧。”林放选择倚向窗户那边,“你手不疼了?”

提起这桩事,瞿风就有些灰溜溜,任林放头靠着窗户边睡了,转头和靳学承瞎侃。

林放睡得朦朦胧胧的,做了个飘渺简短的梦。

梦里是初三下学期的时光,为了日益临近的中考,年级要求某周五晚上六点半每个班统一召开家长动员会。

以往家长会,她的座位上一定是空的。

只有那次意外。

班里成绩前十名的同学都被班主任留下来准备在会上表彰。

林放在老师办公室和其他九位一起写着作业,数学老师做完报告,回来叫他们:来吧,到你们了。

十个人在教室门口排好队,依次进入,然后面向满座家长。

林放兴致惫懒地转过身,第一时间觉得不对。

哪里不对呢?哦,她心里说,座无虚席。

下一秒林放愕然抬头望向自己的座位,

那人手里握支笔,桌上薄笔记本摊开,一页纸恍惚可见爬满了小字,笔锋奇诡地温柔。

林放望向他的时候,他刚巧低下头去写字,写的是什么,林放到今天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坐在角落临窗的位置,三月的晚风清凉如许,吹动了教室白色的窗帘,飘起又落下的窗帘覆住了他的头脸。

他伸出雪一样白的手指,捏着窗帘一角轻轻地剥下来。

抬起目光迎向她笑时,雪峰一样陡峭的眉眼忽而弥漫了梅花开满枝头的温柔。

“……”

有人推了推她。

林放转醒,抹了一手脸上的泪,才侧脸问:“到了?”

瞿风看到她洇红的眼圈,迟疑中点了点头。

林放下车。

这会所之低靡的豪奢,从停车场比比皆是的这些牌号雄奇的名车超跑便可见一斑。

井字形的停车场,慕雍停在右面,慕升后开过来,看附近没有空位,只好绕去左边停车。

林放和他们四人就站在原地等待。

又一辆车驶来,停在对面,林放终于认得一回。

不仅因为这辆宾利型号经典昂贵,万人顶礼,更是因为林恒车库里有一辆一模一样的同款。

林放不由多看两眼。

那车停下,司机拉开后座的门,光鲜蹭亮的皮鞋踏出来,踩在地上。

副驾的位置却也有人弯腰出来,抬头正好与林放对视。

林放骤然瞳孔紧缩。

徐莉雅挽着慕升的手有说有笑地走近,隔着几步一看林放神情有异,便追着她胶着的目光侧头望向对面,也看到那个从副驾驶出来的人。

“啊……”

那什么来着,徐莉雅捂着嘴,叫出那个名字:“陈乾。”

那后座里的人不就是……

林放看着那个人走出来。

他戴副圆框眼镜,棱角轮廓叫人心头发酸的清瘦。

他穿一件林放从未见过的深紫色衬衫,虽然清削,但是那张面孔依然明亮,耀眼华美如划破暗夜的雪光。

林放一动也动不了。

眼睁睁看着他步步逼近。

只不过数日未见,却更像一别经年。

十步,

七步,

三步……

林放攥着衣角,满眶热泪就在眼里打转。

一步……!

这一场天上人间,

林恒自她身侧擦肩走过,面无表情。

林放一行泪断线落下来,掩面痛哭。

13.敬酒









徐莉雅目瞪口呆。

陈乾跟在林恒身后,经过林放时,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她,咬牙跟上前去了。

林恒步履平稳,仿若目空一切。

陈乾亦步亦趋,瞧着他的背影,只心里七上八下:以前喜欢的跟什么似的,这就放下了?

门僮拉开门,守候他的经理老刘身后带着两个人忙不迭迎来,赔笑,“林总,汪总已经在了,我给您带路。”

沿途林恒神情匮乏。

刘经理以眼神询问陈乾,陈乾只向他点点头,一时刘经理也不敢对话。

而林放仍然杵在外面夏夜的风中,整张脸埋在手心里。

徐莉雅摸遍全身也没摸到纸巾,见在场只有靳学承穿了防晒服外套,便朝他伸出手。

靳学承会意,脱下外套,交给徐莉雅。徐莉雅张开这外套兜头罩住林放,林放为自己的失控而感到丢脸,眼睛发痛,仍有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出眼角,她不愿睁眼看人,大半张脸躲在外套里。

“刚刚那是陈乾?”

陈乾因为林放来过学校,她隐约有影响。

林放胡乱地点点头。

徐莉雅知她心里不好受,故意说点什么转移她注意力。

“那他前面那个,是你哥?”

林放张口哽咽,一个“是”字也泣不成声。

“那他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徐莉雅突然“哦”一声,想起林放在林家处境尴尬,连忙改口:“他是不是没认出你?”真正的猜测是“兴许是林恒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下认这个妹妹”。

她以为这是安慰,林放却拼命摇头。

谁不想自欺欺人?

但他怎能认不出我?

几位男生干站着,并不懂其间爱恨情愁的故事,何况便是徐莉雅,了解到的也不是真相。

慕兆低声劝道:“先进去吧,进去再说。”

林放点头,徐莉雅揽着她的肩,带着她向着会所里走。

七人抵达第十层,进入包间不一会儿,前菜陆续上来,有道水晶鸭舌极其鲜美,口感滑爽,林放却食之无味。

按捺半晌,还是放下筷子,“我去趟卫生间。”

徐莉雅还未及言语,林放转头看着她说:“你吃饭啊,不用操心我。”

徐莉雅还是坚持要跟去,慕升一握她的手:“你眼里不能只有自己姐妹吧。”

林放勉强牵着笑容,一人出去。

她不知道,刚刚她坐的地方,与林恒仅一墙之隔。

林氏旗下产业虽然广泛,却一直未能将手伸进国内的汽车市场,林恒在任两年余,集团发展重心虽趋向商厦建设,但如今林氏全资控股的国贸大厦眼看建成在即,而汽车业的欠缺愈发盘踞林恒心头,几成半大不小一块心病。

而国内的汽车工业市场虽然呈现良性增长,但更多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能源开发和技术主导这一片大头利润仍然被欧美的企业牢牢抓在掌中。

林恒前不久联系过属意的德国汽车能源企业老总,双方长会短会开了不下十个,终于磨合成功,签订节能技术投资协议。

万事俱备,林恒情场失意,却无阻于他锐意进军国内的新能源汽车市场。

国内的风气是任你再有本事,可要加入分饼,多得是派出的小鱼虾米伸脚绊你。虽不成威胁,可这时局瞬息万变,今天耽误一点,明天就不知成什么样了。林恒熟知其中奥妙,所以胸有成竹地找来南安本地一家大型汽车国企合力竞争政府的新型汽车项目招标,本是互惠互利的好事,不料东风就卡在这里。

按常理,与林氏合作那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可那家国企负责机械制造方面合作招商的高管汪晌年偏偏仗着与林家太爷过往有些交情倚老卖老,非但不予以方便,反而态度油滑磨蹭,陈乾与其他几名技术骨干拜访多次,礼数周全,条件丰厚,然而愣是攻不下他,这才由林恒出面会一会这人。

汪晌年人老心不老,带来的人中除部门财务总监和两名经理外,还有两位姿色颇美,言笑晏晏的女同事。

大伙心知肚明,男人谈生意,酒桌上有女人调节气氛总是更易成事些。林恒虽也要喝酒,但以往因为家里养着一个,是没有这样的作派的,便是这一回虽是他请汪晌年,陈乾照旧不敢试着提起要不要另叫两个女同事,何况林恒请人,自己还晚到,如此霸道。

酒过三巡,你来我往之中,汪晌年见着后生可畏,毕竟不敢太过拿乔,可他有他的刁钻之处,尽顾左右还言他,绝口不接林恒的茬。

那两名女同事也发挥出十分花瓶本色,劝酒逗乐不在话下。林恒本意在速战速决,听了耳边她们的插科打诨,并未如其他男士一般赏脸微笑,只觉聒噪无比,不由侧目首次留心看她们的脸,待看清了,却又盯着左边那位不由得一愣。

左边那位女同事先前只当林总高不可攀,突然见他将目光定在自己脸上,迟迟未再转开,心头先是一阵惊喜狂跳,然后得意几乎抑制不住,面上却故作羞涩。

陈乾发觉他的异样,难免将那位女同事重新仔细端详了番,只觉容色虽美,倒也不是非常特殊——正当这时,旁边人打趣了一句“林总不看人则已,看起人来却又盯得这样厉害,真是不怕惹得人家姑娘害羞”,那女同事闻言缓缓抬起脸来朝林恒递出妖妖娆娆的一眼,就是这一眼,叫陈乾心头电光火石般一悸,想到了她像谁。

心间不由得叹息:先前在外头,装着没看到人家冷着脸走过去的也不知道是谁。到这酒桌上,却非要盯着一个只眉目间得了一两分相似的冒牌货错不开眼珠。

那女同事又被打趣了两句,林恒才缓缓收回目光,举杯呷酒。旁边一女三男起哄不已,汪晌年不知出于何种心态,也笑起来:“都传说林总从未喝过女士的敬酒,小肖啊,今晚看你本事了。”

那小肖被说得满面飞红,咬着下唇举起酒杯,嗓音轻柔地道:“林总,我敬您一杯。”说是敬,酒杯却大胆伸到林恒唇边。

陈乾在旁边看得清楚,心里暗骂:这个姿态角度更像。

林恒凝视那张脸,竟然当真低唇沾了沾酒杯。

—本章完。—

作者的话:

啊本来这一章的篇幅远不止这些的,可时间很晚了怕你们等,剩下的对手戏下章再写。这几天老毛病犯了,头疼得很,不想对电脑,都是手机码字,慢得很,请多理解。

然后我得说一下这一章我为什么要花这么多篇幅引入林哥的工作(你们不要嫌我啰嗦)

我从来没有说因为在popo,所以就不去追求剧情性。我也从没有把自己的文看作肉文,我自始至终想写的都是情爱,这情爱中有欲求。我喜欢写感情戏,因为感情这个东西非常美妙,且是我琢磨得了的,但我的短板也很明显,老读者都知道我才刚高考过,社会阅历几乎一片空白,对职场一窍不通。但这并不妨碍我以一篇正常言情文的男主标准要求林哥,他不能只是一昧跟我的女主腻歪,他需要有自己的事业让他意气风发,那才是一个男人的战场。所以哪怕我不懂,也会尽力写,后面这些商业上的事也会越来越多,我尽我所能完善,有错误也欢迎你们指出。不过不用怀疑,这还是篇言情文。

以上,我头疼得真是要炸了,表达得很混乱,希望有人能懂吧。

然后说一下,因为我手机越狱了,所以你们推荐的vpn我查了,都需要os80以上,下不了。不能翻墙,我就是靠着我的好人品自己狂刷网页更新。但是留言是真回复不了,不是我故意不回,你们要相信我看到你们的留言时每条都在心里回了一遍并附以么么哒啊!所以不要不给我留言(不高兴脸)还有微博是“风月拂杨”,平时就说些更新的事,如果你们有建议需要得到我的回复欢迎私信。

最后谢谢汐月拂风的礼物。话说我点进礼物表时看见去年这时候你送我礼物的记录了xd岁月如梭,可惜当时很多读者现在都看不到了,唉

不过我得说一下,大家不需要送我礼物,popo的礼物作者是无法提现一分钱的,只是看着好看而已,天这么热,你们不如把钱省下来去买瓶水喝啊~么么mu

14.幻觉









那小肖连忙和另一位女同事顺势调了位置,愈发坐近他身边,低声软语。

汪晌年不露声色地打量他,只见林恒原先沉静的目光渐发朦胧,本还有所忌惮的心现下只余微微晒笑。

林恒看似微醺,意识却清明,瞅出那老狐狸一闪而过的得瑟轻蔑之色,心里何尝不是摇头。

若不是看在汪晌年与爷爷有旧交的份上,他又何必耐着性子与他周旋?

然而挨近的那副眉眼起先让他怔愣,随后再多看一眼,都只觉焦躁丛生,徒增烦恼。

因此当小肖再抬起皓腕向他敬酒时,林放只看着对面的汪晌年,缓缓沉下脸色。

“我司的提案与演示都是经过贵司慧眼的,相信贵司并无不满。招标在即,不知汪总罔顾你我两方发展诉求,一再拖延,究竟所为何事?”

汪晌年依旧是那一套搪塞说辞,面上好言敷衍,内心却发笑暗忖: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承其祖荫,恐怕多年来肆性而行,一旦遇上不同于以往巴结逢迎的谄媚之流,究竟沉不住气。

他一双老眼看死林恒三五年内难有作为。

殊不知此刻不仅林恒将他内心看得透彻,连陈乾都在暗自笑骂:怪只怪老东西不知好歹。

林恒一个眼神示意,陈乾立刻端正神色,引入道:“据我司不经意发现,汪总虽在代表部门积极与我司展开合作接洽,然私下却又与另一参加招标的鸿达汽司往来甚密。”

鸿达汽司不过近年才在南安汽车业内展露锋芒,论实力且不说不堪与林氏相较,便是对上另几家底子略厚的公司也难以抗衡。

林恒颔首。

陈乾得到首肯,继续往下揭露:“我司本着信任贵司、或言是相信汪总,撇清误会的原则,开始不经意地调查。不料调查中别有生趣的是鸿达汽司百分之三十六的股份归属模糊,也就是说该司实际控股人并非被推上明面的青年老总楚建宏,反而另有其人,只是手脚动得巧妙。”

汪晌年直听到此处,脸色方才微变。

他有心为自己辩解两句,却又哑口无言。

“汪总别急。”火候已到,林恒淡淡的撇开酒杯,掀开茶盖:“我司什么也没对外流露,只知那百分之三十六的股份握在一个中年哑妇手里——本以为是楚建宏老母,那也不足为奇,然而可笑的是楚建宏出身孤儿院,父母双亡年幼无依,创业以来更被媒体渲染为本市励志企业家……”

他嗓音轻和,犹如天籁,却字字都在把汪晌年往绝路上逼。

“而那妇人也非天生哑疾,三十多年前更曾就职现某知名汽车国企,可惜未……”林恒说到此处,毫不突兀地收住话音,低头吹开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微抿一口,“罢,陈年旧事,还谈来做些什么。”

汪晌年面色由红转白,现下再看,已是铁青。

他带来的那几名下属虽为他器重,却因在这场鸿门宴中身不由己地触及到上司的阴晦秘密而如坐针毡,各个缩头缩脑讷讷不言,其中更有甚者,虽惶惶然,却突生“可否借此取而代之”的虎狼之念。

一切点到为止。

“那么,究竟是有人假公济私,抑或存有异心,身在其位不谋其政……”林恒微顿,信手拉扯领带,蹙眉四望道:“这房里着实太闷,容我出去散散心。汪总也不妨好好想想,等我回来再谈。陈乾,你照看着。”

他放下茶杯,轻轻一击,站起身来。

服务员早已替他将门拉开,林恒信步出去,没走两步,低头摸着身上的烟点上,一番吞云吐雾后,心头那一点惆怅了却,突生豪迈之情。

他不由微笑自问:什么叫开疆拓土,其乐无穷。

他一直走到十楼尽头的露台,走廊空无一人,他独自将窗推开,呼吸这静谧夜色,习习晚风。

人的欲求总是无限。他俯瞰高楼广厦下灯光奢靡,地底的行人个个如沙砾渺小,短短数十秒竟然思绪万千,许多个闪念流星般划过脑海,却又匆匆而逝,抓也抓不住,唯有心底激流勇荡,一时几近难以自制。

他牙齿不轻不重地碾磨着烟头,孤身站在窗前,远处夜色浓重,却也在隐约中现出起伏的山峦叠影,林恒眯着眼睛辨认一会儿,心里其实早已知道这是南安市的北峰,以入秋满山红枫绝美闻名。

以及某人……现在在那军训。

思及此,林恒一腔豪情突然浇熄。

心头忽冷忽热,却愈发趋向平静。

他转身,欲往回走。

卫生间也在尽头,他才从露台中跨出,却迎面撞上从里面出来的人。

那人穿着浅绿衣裙,长发盈盈,铺满肩头,赫然是近日梦魇中的模样,只有那双水眸洇着哭得晕红的色泽,叫人看得心疼。

林恒唯堪轻笑着摇摇头,本欲拔腿走过,

那人正当此时,却抬头与他对视。

林恒于是生生刹住脚。

垂下眼睑,思量再三。

“看一眼。”

他低声说。

先前在外头,遇到这一场幻觉,他强迫着自己视而不见。

可现在这幻觉不依不饶。

不是他定力差,是她太缠人,藏在他心里,一路跟着,无时无刻,如影随形。

那么就看一看,看一眼总是无妨的吧。

他抬眼,用目光,描绘出那人的眉峰,那人的眼窝,鼻尖,唇珠。

他看不见她的身体,眼中只有她的眉目五官,渐渐一动不动,瞧得自己都眼眶湿润。

“这是几眼了。”

他空荡荡地低喃。

狠心闭起眼睛,走过去。

有门开关的声音,紧接着有人经过,不小心擦着他的肩膀,侧头和他致歉。

林恒张眼,什么也没说。

停在包间门外,正待进去。

“林放。”

突然这一声,在他身后炸开。

会所在放午夜的礼花。

华光溢彩,照亮世界。

而林恒,他,他被一语惊醒梦中人。

——

作者的话:

汪晌年还有个小收尾。你们现在如果迷糊下一章就懂啦,只差几句话的事。

这章本也可以写得更好,然则时间有限,不容我再作推敲,将来再改。

前两天说有更结果没更是因为过敏复发严重,到现在脸也肿着,我有微博请假,也谢谢在评论区代为请假的小天使。(微博:风月拂杨)

最后这文上珍珠榜(虽然珍珠榜昙花一现233)和留言榜啦,谢谢大家qwq

想改文名,征集一下大家意见00

15.心头余孽









他清醒,却仿佛置身另一场庞大的幻觉中央,僵直着脊梁,并未如内心所冲动地回身看她。

“你出来太久,大家都有点担心,我就来看看。你还好么?”

他听见身后,刚才那个男生的声音。

“嗯。”

那个让他魂牵梦绕又恨得牙痒痒的声音此刻宛转低回得不真切。

“那我们进去吧,要不菜都凉了。”

她声音的质地依旧是安静而柔软的,从来只有在他面前才张牙舞爪,对待旁人却是永远礼貌:“好。”

脚步声似乎朝着这边而来。

林恒竟然忍不住轻轻弯腰,伸手扶住额头,含义不明地勾起嘴角。

他现在停在这里算什么呢。

扪心自问,明明她对谁,都比对他好。

他还旧情难忘个什么劲?!

他额角紧绷,径直推门进去,面色岂止是不善。

陈乾心里咯噔一下,马上猜到十有**是遇到某人了。不得不说,他在林恒身边两年多,做得最好的就是揣摩圣意。

这回汪晌年态度倒是变得彻底,直言明天一早亲自带人去林氏签合同。

林恒靠着椅背,看出他虽顺应却犹不甘,心下冷笑,为之前自己还想着给汪晌年留几分脸——他知道给人留脸,可那谁怎么不知道叫他痛快?既然如此,他又何必!

陈乾早知他心里憋着东西,赶紧拦在他发作前抽出随身携带的合同,摊开给汪晌年看:“不用那么麻烦,这是我司经过深思熟虑拟定的合同,汪总你看看,要是没问题的话……”他递去一支笔,只盼汪晌年有点眼色,不要叫林恒瞅到机会把气撒在大家头上。

汪晌年早知他们是有备而来,心口如压巨石,草草翻着合同,瞄一眼林恒的脸色,暗自重重叹气,却也只能无奈地接过笔签了。

一撇一捺,一横一竖,人呐在这时候写自己的名字最艰难。

陈乾把合同收起来,客套两句,便紧着要顺林恒的意散场,暗示已有安排,这会所里的花样随便玩,您请自便吧。

汪晌年这才知道腆着老脸伸出手来,林恒脸色冷淡,只同他虚握了一握,便告辞转身了,陈乾紧随其后。

出包间时,陈乾一直小心留神林恒是否有因为什么放缓脚步,可惜没有。

他们进电梯,降到底楼,走出会所,一直到坐进车中,林恒都没有再说话。

陈乾坐在副驾驶位上,故作兴致高昂地找话说:“磨了一个多月,可算成了。”

林恒闭目养神,陈乾却话锋一转,说道:“其实,汪晌年也不容易。”

他慢吞吞道:“相恋多年的心上人还怀着自己孩子,却被老婆陷害出了车祸,差点一尸两命——他还能忍气吞声三十年,愣是把哑巴了的大的送到乡下,小的送进孤儿院,偷偷托人照料着,就为了防止老婆发现人还活着再下毒手。男人做到这份上,真没意思。”

他边说边从后视镜中偷偷观察林恒脸色,久未等到林恒搭话,正寻思着另起话头,却听林恒慢悠悠道:“你同情他?”

“那倒也不是,只是替他觉得,一辈子没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守很遗憾而已。”

林恒淡笑:“你替他遗憾什么?是谁拿枪指着他逼他在发现爱人怀孕的时候另娶高官的女儿了?你真要感慨,该可惜他不能顺顺当当瞒天过海,坐享齐人之福才是。”

陈乾一噎,撇开说:“那最可怜的当属楚建宏了,长到十五岁,才知道自己不是没人要的可怜虫,第一次见爸妈长什么样。”

“他可怜?”林恒摇头,“他倒是很以孤儿身份白手起家为傲,年年都有报纸公关赞他励志,也不想想汪晌年暗中转手了多少人脉送了多少合同给他。”

“是啊,连这次政府招标,汪晌年都妄图麻痹拖延我们,摸清我们的脉门好给他儿子铺路,胆也忒肥了。”陈乾又道:“这么说来,最可怜的还是楚建宏他妈,先是那年代闹出未婚先孕的丑闻丢了工作,还要因为汪晌年的辜负欺骗被害成哑巴,您觉得呢?”

“我对别人的苦难不感兴趣。”林恒抬眉,“陈乾,你今晚是否太多多愁善感?”

陈乾还待笑着解释,突听林恒似乎随口一提道:“这北滨会所,我很不喜欢。”

陈乾闻言心首先一紧,看向后视镜时,正撞上林恒洞若观火的眼神。从会所出来已经有一阵子,他显然已平息了焦躁,给人的感觉又像一块极品通透的玉。

他是知道的。

陈乾当即识趣得闭嘴不言,不是他不想帮某人重归于好,实在是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和安排。一时无言,车里本来悠扬着某法语歌曲,下一首突然跳到中文歌,女歌手的音色十分独特,林恒曾在家中陪某人腻歪着,一人一只耳机听过,对某几句歌词还记忆犹深,当听到末尾几句,“从细枝末节到心头余孽……最难消解昨夜长风当时明月此事古难全”,他不由喉头滚动。

“汪晌年的所作所为我不想多评价。”

陈乾忽听他缓缓道:“凡是人总有取舍,我只能保证,如果我爱一个人,我绝不答应让她受那般的委屈。”

在滔天富贵与万一身败名裂之间,他的答案一直是后者。

只可惜后者那人却不爱他。

陈乾一点就通的人,听出他极力按捺的口吻下深藏的黯然,心头巨震之下竟不敢轻易接茬。

待他张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林恒却收敛眉目,对他淡淡摆了摆手,继续闭目养神。

那边厢,林放随靳学承回到包间后,仍然难免浑噩,恍惚间只有一幕愈发清晰明了,便是那人眼眶湿润也只与她相望的情景……她从未见那人眼眶潮湿过,那人对她明明余情未了……徐莉雅在桌下悄悄握她的手,只觉异常的冰凉,殊不知林放的心因为这一发现而火热地跳动。

她渐渐觉得温热的暖流通身流蹿,从今晚见到林恒后,她便失魂落魄的那颗心终于重新归定原位——他还是她的。林放渐渐觉得充满力量,女人真是就这么敏感可怕,从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就能悉知他的心还在不在自己这,与他之间还会不会有未来的故事。

一切只是早晚的事。

林放才焕发生机,立刻觉得饿了,抓紧填饱肚子。

可满桌佳肴,她吃到一半,仍然觉得心上有什么堵着……

“你爱不爱我。”一天之内,徐莉雅也变得跟旁的小女生一样,对着慕升问这个。

这问题女人都爱问,可男人被问久了都烦,好在如今慕升和徐莉雅正是如胶似漆,但这也改变不了他本质上还是个冰(ku)山(ge)的事,以至于他当着众人的面还是不好直接一口答应:“如果不是为了你,谁会来参加这的军训。离市区远不说,还浪费时间。”

徐莉雅听了开心,但还是继续缠道:“你不是还朝你爸要了这会所的卡吗?也许你只是想借口顺道来玩两把。”

“南安这么多会所,哪个不能玩,我偏看上离你最近的这个?”

一语点醒梦中人。

林放脑子里闪过什么,匆忙摸出手机求证。

整一天她的手机都关机放在行李箱里,晚上搬完行李刚把手机掏出来还没来得及瞧上一眼就被徐莉雅拉出门了,倒是一直忘了开机。

打开果然有未读短信。

今晚你们军训的山脚下的北滨会所见。先生在那有饭局。你无论如何得来,我胆子再大也只敢安排这一次让你们碰面的机会。

发信人陈乾,时间是中午。

林放“哗”地站起来,看向慕雍:“这里出去能打得到的吗?我有急事!”

这里这么多人,她偏偏只问他,慕雍还不懂她的意思就奇怪了,他拎着车钥匙站起来:“这里你打不到的,我送你去。”

“好好好。”林放忙不迭推着慕雍往外走,“莉雅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出会所前,林放随手抽了几百给门僮:“林恒走了多久了?”

“林总走了不久,最多十分钟吧。”

“这里回市区的大路只有一条?”林放坐进副驾驶,确认道。

慕雍一握上方向盘,就显得有点焦躁,低沉地应:“嗯。”

林放稍微放心:“你还记得来的时候在停车场我们看见的那辆宾利吗?我有话对车里的人说,你能追上吗?”

慕雍没有多问,他只是说:“你坐稳了。”

林恒并不知有人正为他奔赴而来,他闭着眼,也许是因为太累,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梦里,他回到了那个冬夜。

那个宿命一般的冬夜。

——

作者的话:

这章写得时候好困,差点忍不住睡着233

感觉写得不够到位,担心你们会不会没看懂?

下章打赏章节,全凭自愿食用,是林哥番外,讲他为什么喜欢妹妹的。

决定是复读,诚然有更安逸的选择,但那都不是我要走的路,而我不想因这错失的五分抱憾终生,我愿承担复读的风险,艺考高考,只为再一次将它实现的可能。人生苦短,无梦难活。

谢谢评论劝慰的诸位,微博这几年也陆续收到私信,无法一一回应表达感谢,在此比心。

也因此事获悉许多人的遗憾,我的安慰亦不足以改变你们的现状,但我记得考中戏面试时,老师看着我们说过一句话:“这场考试不是每个人都会被录取,但无论将来你们身处何地——珍视自己的才华。”

万事到最后,结局总是好的。如果不好,是因为还没到最后。与君共勉。(作者人生爱好熬鸡汤)

最后借用微博一位小天使私信我的内容:【加油。我会和你一样,不让自己失望的,希望下次见到你时,能够是继续前行的你,我希望那时候的我也一样。】

我也这样希望着。

林哥番外 千梦中相遇(上)【四千字 打赏章】









对于林恒来说,曼哈顿的冬天虽然时常大雪,但零下**度的气温仍然比南安寒潮时要温和得多。

不过南安除寒潮以外,在他早年的记忆中并不占有一席之地。他从六岁起,便跟着爷爷在纽约生活,鲜有回国。私立小学的毕业照上,三个人种都有,但他却是华人中唯一会说中文的。

升入中学,言简意赅地翻译下与他交集短暂的同学们的惊叹就是“恒跳级的速度如同常人乘电梯上升一样快”。十五岁,他便在爷爷的授意下考入耶鲁法学院,那一届法学院一百八十个学生,他毫无疑问是当中最年轻的那一个。

一份份案例判决,无休止的小组课题,gpa刷到39,兄弟会中一般“传统严谨”的活动也没落下。头一两年的生活,正是林恒可以掌控的乏善可陈而井井有条。

金字塔底层的民众也许一生碌碌无为,十八岁看老到八十岁,而靠近尖端的那类年轻人何尝不是延续父辈的老路,大同小异地走在既定的路线上。

极少的时刻,他也会把目光投放到身边步调一致的同学身上,不知该怎么评判这种生活的意义,又或者其意义正在于没有意义。

直到,直到那个冬夜,他刚出学校不远,棒球棒击中了他的脑后。虽然这一击只让他摇摇欲坠,但是合伙作案,有人立刻照着原来的伤处补上第二棒。

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彼时的林恒尚不知这是兄弟会活动中被他几次阻止过性骚扰侵害微醺女生的两个成员怀恨在心的报复,他们打定主意要给他这个年轻小子几分颜色瞧瞧,但是打昏了他之后呢?难不成又踢又踩一顿么?那不行,伤痕会留下证据的。

那两个行凶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下一步该如何着手。他们索性将林恒关进租房的地下室,绑在椅子上,又用黑布蒙住他的眼睛,想先欣赏几天他又饿又怕的样子再打晕丢出去。

然而他们带着恨意挥出的那两下着实太狠了些——当他们终于后怕地意识到林恒怎么迟迟不醒而按亮灯观察他时,林恒脑后一整片乌黑的发已经被溢出的血染红,发丝都粘在一起。

那两个人慌了,林恒眼皮沉重,手指都动弹不得,精神的意志却超越了肉身,他听到耳边推卸责任的狼狈争吵,可慢慢这嗡嗡声离他越来越远,某个刹那他忽又觉得整个人突然轻松起来,是那种身体的质量不再,整个人在空中飘动的轻松……

他最终轻飘飘地落在了虚浮的地面上。与此同时,他识海中最后一点光亮也泯灭了。

他就站在这山巅,四周都是无边无涯的黑暗,他只有不受控制一步步地放任自己滑向深渊。

他一直走到尖峭,往前再有一步,即是粉身碎骨。

他依旧无知无觉,抬起脚来——“砰”!猛地一扇门横空出现,竟将他挡了回去!

林恒的意识就在那一刹那回笼。

人说一眼万年,那一瞬间无边暗夜幻化作朗朗白昼,悬崖峭壁铲如平地,野草孤花变为满园芳菲,推开那道光明之门的少女苍白着脸,对倒在地上的他款款伸出纤手:“这是哪儿?”

“康州。”

林恒听不见自己答,只有扑通扑通声震耳欲聋。

她将他拉起来,就立刻松开了,苦恼地皱着眉头,四下看看:“这么多花,我还以为是哪里公园呢。康州?哪个省的?我地理不好啊……”她自言自语够了,才抬头看林恒。

她乌黑的眼,乌黑的发,身材清瘦娇小,典型的亚洲人,林恒轻咳一声:“康涅狄格州。”

“……ecuseme?”少女好笑地扬声:“areyousure?”

林恒顿时想到现下的处境,摇头。那少女方才舒气,又见林恒盯着她的眼睛,徐徐补充道:“准确地说,是在我的梦里。”

林恒醒来时,已经身处病房。他望着阳光穿过窗帘,那真实的光明,和床头柜子上的花束,竟然感到怅然若失。

那两名成员相互推卸到后来,竟然气急败坏到同室操戈,又争相跑出了地下室,仿佛谁落在后面责任就归谁似的。

事实是没人跑得了。在与他们合租的第三位室友,一个读研的中国留学生,回到空无一人的家,在地下室发现了林恒并将他送医之后没两三个小时,林恒的爷爷——林傅海身后跟着一大帮人飞来了康州。

隔日,那两名成员的父母也都赶到,齐齐跪在病房外苦苦哀求,才让这位闻名中外的商界大鳄出来见了他们一面。

“您不能让我们的孩子被退学入刑,这会毁了他们的一生。”

“毁了两个年轻人一生的不会是我。”林傅海答道:“毁了他们的是他们自己犯下的错误。”

那名研究生也来看望林恒,林恒得知他是南安人,工作两年后又出来读的研究生,谈话中有意无意问了他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陈乾。”

之后就是春假,林恒回到曼哈顿的家中继续休养。堂兄林见深哥伦比亚大学在读,春假和同学实习,也来小住一段时日,林恒与多数人交情匮乏,这位堂兄也不在例外,只是这位堂兄年少时起风流成性,虽有宵禁,他每晚也必挨到最后一刻才袒露着脖颈锁骨上的口红印和细碎吻痕出现在客厅,林恒难免提醒他在爷爷眼皮底下收敛一些,反被调侃:“你也十七岁了,还不交个女朋友?比起你,爷爷起码不用操心我的身心健康。”听者有意,林恒深看他一眼,沉默着上楼去了。躺在床上,很快又沉入这两个月来看腻的花蝶纷飞,绿草如茵。

唯一不同的是,时隔两个月,他最想见到的那人终于再次出现,背对着他坐在草地上,正无聊地伸展活动手臂。

“林放。”

林恒喊出她的名字,在她身后站定,凭借高大的身躯替她遮住强烈的阳光。

她闻声回头,带点陌生地辨认他的脸,他这样的五官终究太难忘,林放一下子想起来,仰脸对他一笑,拍拍身边的位置。

林恒在她身边坐下,仍然说不清那笑像什么。

“你的病好了一点没有?”

“没有呢,才一天,你指望我有什么好转?”她张开双臂,仰躺在随风飘摇的草地上,“今晚打完点滴,量体温还有四十度三,真怕烧着烧着我脑子就坏了。”

林恒抿唇,其他人都是怎么关心女孩子的?哦……“好好休息。多喝热水。”他说,也学她的样子躺下,双臂交叠垫在脑下。她侧眼看过来,“你呢,你头还疼吗?”说着,有点要伸手摸摸他后脑勺的意思,林恒立刻纠结起要不要抬头便于她抚摸,谁知她慢慢一翻身,开始背朝他。

林恒又不好意思直说你转回来叫我看看你:“我这已经过了两个月了,你那才一天?”半晌没有应答,林恒耐不住扭头一看,她竟然睡着了?他没怎么想就推她的肩膀,林放还未熟睡,惊道:“怎么了?”她忽地睁开受惊的眼,林恒不知道该怎么接,可看她小嘴微张气息浅浅又要睡着,还是问出来:“你就不想和我聊聊吗?”

这是第二次见面,林恒只知道她叫林放,来自中国一个他在搜索引擎上查找不到的城市,十六岁,正在读高一,因为流感发烧不止在家休息,不知道为什么就来到了他的梦境中。

这些以外,他对她一无所知。好不容易捱过这两个月,照她的意思,如果还有下次见面,应该又是他的两个月,她的一天后。

“聊什么?”她掩着哈欠,兴致缺缺。

林恒心说,聊什么都行,只要能了解你。

“我查了你说的家乡,没找到任何它存在的信息……”

“我没骗你呀。”林放忙澄清,“我想大概是平行时空吧。我看你穿的睡衣,你这冬天了吧?我那才早春呢,要不我怎么得的流感。”

林恒沉默了,他不是不信她不仅跨越国界来到了他的梦里,还颠倒了季节,只是“平行时空”是他最不愿接受的推论。这意味着,也许他穷极一生也无法与她在现实中相遇。

意识到这一点,林恒只静静地陪着她享受微风拂面,他的理智告诉他有选择地停留在陌生人这一阶段才是最保险的。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