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寝室4:玉魂 - xp1024.com
《女生寝室4:玉魂》


第1章:序

http://web.



雨一直在下。

赵启明走出歌舞厅时,脚步有些悬浮。他心里清楚,今晚稍微喝多了点。

本来,按他以前的习惯,这种商业上的应酬最多喝两三杯就不再喝了。可今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诗诗在胡老板的怂恿下对他步步紧逼,惹得他大开酒戒,以一己之力硬拼胡老板一行三人。

胡老板原是一个小包工头,在南江市建筑业混了半辈子,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直到最近,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脑子开窍了,学着别人成立了一家小型房地产公司,借着房产暴利狠狠捞了一把。一个农村出来的乡下人,赚了钱,当然要好好享受,诗诗就是他最好的奢侈品。

说实话,诗诗长得还真不错,皮肤白嫩光滑,水灵水灵的,仿佛随便一捏就能捏出水来。听说她刚高中毕业,也不知哪根脑筋搭坏了,竟然愿意和胡老板这种老头子混在一起。酒至半酣时,诗诗借着酒意靠在赵启明身上,娇语呢喃,要赵启明送她回家,个中意思,不言而喻。

赵启明虽说酒喝了不少,但头脑清醒的很。虽说年已四十,但他在健身房的汗水没有白流,保养得不错,和那些油头粉面的年轻人相比,更有一种成熟男人的特殊魅力。他很清楚诗诗的意思:手握重权,比胡老板更年轻、更有前途。看着诗诗水灵灵的眼睛,一度有点心动,但一想起诗诗曾经和胡老板在一张床上折腾过,心里就觉得恶心,故意装糊涂当没听到。

酒席散了,不安的欲火却渐渐燃烧起来。歌舞厅的经理拉了好几个年轻女孩过来,他没一个能瞧上眼的。眼前这些涂脂抹粉的年轻女孩,没一点灵气,仿佛动物园里的动物,实在是倒胃口。

开着本田车,毫无目的地瞎逛。城市里的霓虹变幻闪烁,仿佛韶华逝去的老女人,企图用那些明晃晃的化妆品来掩饰容颜的衰老和丑陋。这个城市,不再是他所熟悉的城市。清新的空气、绿油油的草地、清澈的溪流、欢跳的小鸟……全没有了,只有一座座碉堡似的水泥建筑,和一条条发臭的河水、一个个戴着面具的食肉性动物。

赵启明突然有些厌倦人生这场游戏,曾经坚持的、追求的、信仰的,现在看来,是那么幼稚和可笑。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连身边最亲的亲人,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工具。同患难,却难以同富贵。事到如今,他固然在外夜夜春宵,妻子又何尝不曾红杏出墙?也罢!人生如梦,难得糊涂,且大醉一场,笑看人生百态。

雨越下越大。就连老天,脾气也越来越暴躁了。赵启明打开车窗,让微凉的夜风吹吹酒意。小车越来越慢了,眼前的夜景却越来越熟悉了。无意中,居然来到了南江大学。

夜已深。赵启明看了下手表,十点四十五分。这时的南江大学,已经吹了熄灯哨,静悄悄地,只有暴雨倾泻的声音。

咦?那边是什么?炽白的车灯射过去。

在小车前方十多米的店铺屋檐下,一个穿着白衣裙的女学生撑着把伞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出租车。

好漂亮的女孩!赵启明暗自惊叹。在官场混了这么久,漂亮的女孩见得不少,但还从来没见过如此清纯漂亮的女孩,娇柔明艳,亭亭玉立,仿佛一块浑然天成的翡翠般,没一点杂质。

肯定是个处女!赵启明精神一振,兴奋起来。

小车缓缓地开过去,停在了女孩面前,赵启明打开了车门,和女孩打招呼:“嗨!”

女孩左右看了看,确定赵启明是在和自己打招呼,有些迟疑地撑着伞走过来,说:“你叫我?”

“是啊。你在这等出租车?这时候,很难等到出租车的。”

女孩警惕的眼神:“你认识我?”

赵启明微微一笑:“不认识,这很重要吗?我不过是想送你一程而已。”

女孩还在犹豫,左顾右盼。

赵启明从钱包里抽出工作证:“快进来吧,我不是坏人!这是我的工作证。”

工作证上写得很清楚:南江市房屋管理局开发处副处长赵启明。

女孩收了伞,钻进小车,嫣然一笑:“谢谢你。”

“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我叫赵启明,你呢?”

“我叫吴小倩。”

赵启明笑了:“吴小倩?不是聂小倩?”

吴小倩脸色微红,低下头:“爸爸妈妈没读什么书,乱取的。”

“呵呵,你去哪?”

“南江市医学院。”

“哦,你学医的?学医有什么好?可惜了。”赵启明有点失望,这么清纯的女孩,读文学艺术类的有多好啊。

“嗯,我也不想,不过,我家人一定要我去,唉……”吴小倩的白色连衣裙被雨水淋湿了,双手抱胸,似乎有点冷。

她的胸部很漂亮,如圆锥般的坚挺着,在淡黄色的文胸衬托下益发显得娇柔可爱。

小车停住了。

吴小倩疑惑地望着赵启明。

赵启明又笑了,脱下西装:“你很冷?来,披上。”

赵启明把西装披在吴小倩身上,手指接触到吴小倩的肌肤,果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柔腻无比。

他停止了动作,凝视着赵小倩。

真的很清纯啊!一张完美动人的脸,眉似远黛,眼若秋水,肌肤白里透红,青春少女特有的羞涩和红晕,楚楚可怜。

赵启明忍不住了,手掌略略用力,抱住了吴小倩。

淡淡的幽香,柔软的娇躯,急促的喘息声。

“你……你……”

吴小倩被赵启明压在身下,无力挣扎,只说了两个字,就被另一张大嘴堵住了。

赵启明贪婪的吮吸着,有些得意地望着吴小倩那双美丽惊惶的眼睛。她的眼睛,有淡淡的红光闪动。

第5章:3、

http://web.

3、

我爷爷说,1946年的那个春天特别温暖,家家户户都在结网修船,准备好好在海里捞上一把。说来也怪,小日本鬼子投降后,海里的鱼都比往年多了许多,连寨子里操船技术最烂的阿炳出海居然也能满载而归。

我爷爷那时三十多岁,正当壮年,是全寨子里操船技术最好的渔民。那时他正准备去抓黄金鱼。不知道什么叫黄金鱼?就是你们说的黄唇鱼,那可是上等大补品呢,听说能治百病。尤其是那鱼膘,比黄金还贵,城里的富豪可是直接用条子收购的。但这黄金鱼也不好抓,我爷爷从十多岁就开始撒网捞鱼,捞了整整二十年,也只捞到一条五六斤的小黄唇鱼。

人倒霉,喝凉水都能塞牙。有一天清晨,我爷爷准备出海打渔,结果被一群便装的小鬼子们抓住了,领头的叫武田健郎,会说中国话,他们硬逼着我爷爷载他们去海神岛。我爷爷心里直犯嘀咕,不是说小鬼子们已经投降了吗?他们不滚回日本岛,带着家伙去海神岛做什么?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我爷爷心里再不乐意,也不敢反抗,老老实实地扬帆启航。大概过了四五个小时,一个小鬼子突然手舞足蹈大声喊叫。我爷爷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起,离船四五十米远的地方出现了好几股白色龙卷风,遮天蔽日“嗡嗡”地飞过来。小鬼子们吓坏了,问我爷爷怎么办。我爷爷咧嘴一笑,叫他们别怕,那并不是龙卷风,而是海里的浮虫羽化得道,无数的海蚊子在群体交配呢。由于我爷爷的船顺风而行,它们也顺风而来,只要我爷爷把船开得稍微快一点,它们就追不到了。

听我爷爷这么一说,小鬼子们松了口气。我爷爷只顾着向前测风向、察看波浪力度,躲避各种大大小小的暗礁和漩涡,没想到后面又起了变故。

原来,不知从哪里飞来许多“红鸟”,贴着海面两三米处飞行,将海蚊子形成的“龙卷风”硬生生地截成两断,“红鸟”下面的海蚊子全部成了它们的腹中餐。

小鬼子们没看过这种事情,一个个叽哩呱啦的议论纷纷。我爷爷虽然知道怎么回事,却也懒得向他们解释,专心致志地掌舵木船行驶在安全路线上。哪知道其中一个小鬼子闲得无聊,竟然拿着冲锋枪对那群“红鸟”射击。

还没等我爷爷的警告叫出来,木船附近的海面上就浮起了数不清的“红鸟”,箭一般地对着拿冲锋枪的小鬼子射过去。也就两三秒的功夫,那个小鬼子身上红斑斑一片,浑身是数不清的伤口和鲜血,发出的惨叫声仿佛被千万个厉鬼缠身般,凄惨无比,听得心里直发毛。

小鬼子们哪知道,那些所谓的“红鸟”,其实是海里的一种怪鱼,我爷爷叫它们小飞鱼。小飞鱼胸前有四对硬鳍是翼状的,加上它们尾部非常有力,能够借助水流的力量腾空而起,在空中滑翔飞行。这种小飞鱼,和我爷爷们陆地上的野狼类似,群居生活,嘴尖特别有力,而且生有尖锐的牙齿,捕食猎物非常的残暴凶猛,连海里的鲨鱼都要避开它们。那个小鬼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拿冲锋枪去扫射它们。殊不知,小飞鱼们是人不犯鱼,鱼不犯人;人若犯鱼,鱼必拼死相搏。

这时候,数不清的小飞鱼冲过来,横冲直撞,就像蚂蟥般直往肉里钻。虽然我爷爷和其他的小鬼子不是小飞鱼们的主要攻击目标,但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每个人身上至少挂着十几条小红鱼,疼得哇哇叫。武田健郎一边扑打掉自己身上的小红鱼,一边对着我爷爷大叫,让我爷爷想办法。我爷爷说,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牺牲那个惹祸的小鬼子,把他扔下海。要说那个惹祸的小鬼子也真够狠的,没等别人动手就自己跳下海,跳之前嘴里还大声叫着,估计是为天皇万岁之类的。他在海里直扑腾,一个劲地惨叫,桃花般的鲜血染红了海面。

那些小飞鱼们看到了海里的小鬼子,更加兴奋,团团簇拥上去。不一会儿,小鬼子就没声音了。武田健郎阴着一张脸,指挥其他的小鬼子们拼命划船。

一路太平,到了黄昏时分,总算到达了小鬼们的目的地——海神岛。

小鬼子们看到海神岛后大声欢呼,比打了胜仗还要高兴似的。我爷爷知道小鬼子们不是善类,一直在提防他们,正好从水中倒影看到身后一个小鬼子正拿着手枪对着我爷爷。小鬼子们真不是人,我爷爷千辛万苦载他们到达海神岛,居然连口水都不给我爷爷喝就要杀人灭口。当时也没时间想这些了,赶紧逃吧。我爷爷一头扎进了海里。

小鬼子们对着海面疯狂扫射,却丝毫也伤不了我爷爷。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我爷爷会躲在船的正下面,这里是他们射击的死角。我爷爷拼命地往下沉,然后在海里潜游很远才敢偷偷冒出头来。小鬼子们也不笨,知道我爷爷跑了,竟然把木船拖上了岛。我爷爷心中暗暗叫苦,在大海里,你水性再好,没有船也只能是等死。

幸好天色渐晚,小鬼子们也要睡觉。他们都累了一天一夜,个个疲惫不堪。我爷爷偷偷潜到木船旁边,打算把木船拖下水划走。没想到小鬼子们派的是一明一暗两个守船哨。明哨故意睡着了,暗哨却躲在海神后面给我爷爷放冷枪呢。都说小鬼子枪法准,可这个小鬼子的枪法马马虎虎,也可能是天太黑的缘故,第一颗子弹擦着我爷爷的耳朵飞过去,没打着!我爷爷立马一个俯身,躲到了另一块巨石后面。

那个装睡的明哨也起来了,拎着枪就追过来。当时我爷爷那个急啊,心砰砰直跳,脑子里如一团桨糊似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和小鬼子们拼吧,身上又没家伙。想跑吧,摆明了是当枪靶子。

这时候,我爷爷身边忽然刮起一阵奇怪的风。为什么说奇怪呢,是因为我们海上人家对风是很敏感的,而这阵风根本就不是正常的海风,更像是什么东西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奔跑形成的。更奇怪的是,这阵风带着股腥味,而我们海上人家是闻不到海风腥味的。我爷爷抬眼一看,果然有一个非常庞大的黑影卷向了追过来的小鬼子,一下子就把小鬼子给吞噬掉了,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我爷爷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浑身直打哆嗦。大约过了几秒钟,暗哨的小鬼子也发现不对劲,开始用日本话大叫。庞大的黑影突然腾空而起,仿佛一只巨大的蝙蝠般扑向暗哨的小鬼子。小鬼子发出惨叫声,只叫了一下就被硬生生的截断,然后又是死一样的寂静。

远远的,亮起了火把,武男健郎带着其余的三个小鬼子正急匆匆地赶过来。时不我待,我爷爷鼓足勇气,赶紧跑过去拖我爷爷的木船下海。经过小鬼子尸体时,我爷爷看了一眼,差点没吐出来!那小鬼子脖子上的大动脉被咬断了,整个脸都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萎缩。而他提枪的手臂,却被黑影直接折断了,咽喉处的肌肉都变了形,不规则地扭成一团,似乎拧麻花一样,怪不得发不出声音来。

第2章:要哭了吗?

http://web.

要哭了吗?

他喜欢做爱时听到女孩的哭声,这让他有种征服者的快感。

良久,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那张诱人的小嘴,用手拂开吴小倩遮住脸的长发,脸上的笑容益发灿烂:“小倩,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女孩中长得最漂亮的。我真的很喜欢你。”

吴小倩紧闭着眼睛,声音都在颤抖:“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做一个男人应该对女人做的事。你告诉我,你以前做过没有?”

吴小倩摇头:“没……你放过我,好吗?”

赵启明笑容可掬:“以前没做过?那太好了。我现在就来教你,教你怎么服侍男人。”

他的手不安分地游动起来,却被吴小倩纤细的手挡住。

“你就不怕吗?”

“怕?”赵启明心中好笑,他有什么可怕的?这种事,他又不是第一次做。事情完了后,最多赔点钱,还能将他怎么样?难道会告他强奸?别说绝大多数女孩不会告,即使真的要告,他也有必胜的把握。如果女孩不是自愿的,又怎么会上他的车?他完全可以说,这些女孩是想勒索他的钱财。现在,女大学生,出来卖的,不知有多少。

“我怕你到时不配合。有句话,你听说过没有?如果强奸不可避免,那就闭上眼睛好好享受。”赵启明狂笑。

“既然是这样……我明白了……”吴小倩凝视着赵启明,突然嫣然一笑。她的眼睛,火一般的红,红得耀眼。

“你的眼睛……”赵启明还没说完,吴小倩搂住了他的脖子,诱人的小嘴吻上了他的嘴唇。

真舒服啊!

似乎,吴小倩的香舌一直探进了他的喉咙。

良久,两人的嘴唇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赵启明惬意地吐出口气,正想说话,腹中却一阵绞痛。

怎么了?

吴小倩伸出纤纤小手,也没见她怎么用力,轻轻一推,赵启明的魁梧的身体便仰面向后倒下。

“怎么……回事?”钻心的痛,五脏六腑都在支离破碎般。

“没什么事,你不是说,很喜欢小倩的吗?可惜,小倩不喜欢你,但小倩的妹妹很喜欢你。”

“你的妹妹?她在哪?”

吴小倩凑近赵启明的耳边,轻声说:“她就在你的心里。”

赵启明望着眼前的吴小倩,哪还有半点清纯的味道,完全变成了一个诡谲的女妖!不,不是女妖,是……是蛇妖!

然后,他看到了一生中最恐怖的事情:他的肚子硬生生地被什么东西撑破,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似乎有一道金光从伤口中钻了出来,倏忽不见……全身的骨肉仿佛同时被千万条小蛇咬噬……

所有的一切,都如浮云般悄然飘去。是时候了,要离开了。眼睛闭上了,疼痛也终于消失了,身体轻飘飘的,二十多年来他魂牵梦萦的女孩容颜却越来越清晰了。那个美好的年龄,他也曾经用心地去爱过,那么虔诚那么神圣的深爱着那个清纯动人的女孩。她的笑靥,她的羞涩,她的声音,她的清香,她的……

吴小倩摇了摇头,叹息着钻出本田车,撑着小红伞,孤零零地行走在无人的夜色中,依然清纯娇柔、楚楚动人。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缓缓地抬起头,清澈的眼睛突然间如火一般熊熊燃烧,变成了凄迷诡异的深红色,似乎穿越了重重迷雾眺望着南江医学院441女生寝室,喃喃自语:“方媛,你究竟在哪里?”

第6章:4、

http://web.

4、

“后来呢?”方媛意犹未尽。

“后来?后来我爷爷千辛万苦回渔寨。再也没去过海神岛了。而且,他还给我们留下一首恐怖的歌谣。”

“歌谣?”

“是的,歌谣。”权叔的声音变得异常阴沉,“鲜血的芬芳/唤醒沉睡的的恶灵/穿越时空的束缚/邪恶在黑暗中燃烧。”

仿佛有风,轻轻拂过。

听到权叔轻唱的歌谣,方媛平静的内心突然间悸动不已。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奇异的画面:到处是人类的尸体,鲜血如洪水般倾泻,地底深处的恐怖恶灵在血液的滋润下悠悠醒来,邪恶的冥火如烟花般璀璨绽放。

方媛隐隐觉得,海神岛上居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怪物!而这种怪物,和她的血玉有着某种神秘的关系!也许,这种怪物,就是权叔所说的“恶灵”。

“怎么了,方媛,不去客厅打牌,躲到这里听权叔讲故事?”一身休闲装的陈枫突然冒出来。

方媛微微轻笑:“我喜欢清静,在这里欣赏海景、听权叔讲故事也不错。再说了,我不会打牌。”

“连最简单的拖拉机都不会打?”陈枫故作惊讶状,“现在的女孩,还有不会打牌的?要不,让我来教你玩?”

“不用了,谢谢。我现在头有些晕,可能是晕船,想去休息一会。”方媛抱歉地笑了笑,走出驾驶仓,走进卧室休息。

她仰面躺在床上,轻轻地闭上眼睛,全身放松,脑海里一片空灵。胸前的血玉有一种细微柔和的温意,渐渐地蔓延了全身。

方媛是在一片欢呼声中醒来的。原来,游艇已经到达了海神岛。她看了看手表,十一点四十分,游艇整整航行了四个小时。

七人下了游艇,向着海神岛的中心地带前行。临下船时,权叔还在叮嘱陈枫:“枫少,在岛上万事小心,有什么事打电话,千万别逞强。七天后,我会来接你们的。”

陈枫的手机是全球卫星定位手机,无论在哪里都能打电话,这也是权叔最终同意陈枫在海神上探险的主要原因。

海神岛并不大,看上去和寻常的海岛并没有什么两样。金黄色的海滩、郁郁葱葱的树林、清爽怡人的海风、碧波荡漾的海浪……仿佛世外桃源般。

只是,方媛依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知为什么,她感觉海神岛上阴森森的,充满了邪气。

大约走了四十多分钟,他们竟然发现了十几间平屋。正当众人惊愕时,陈枫变戏法般拿出了七把钥匙。

“我父亲的一个朋友原本想在海神岛上搞度假村,这些房屋就是他建的。这次来海神岛探险,我特意向他要了七间房屋的钥匙。一个人一间房屋,每个房屋只有一把钥匙。”

方媛问:“你父亲的朋友为什么没有继续开发下去?”

陈枫说:“我哪知道,也许,是因为这里的商业前景不好;也许,他有其他更重要的生意要运作,没时间打理。”

一个杳无人迹的小岛,居然建造了十几间相互独立的平房,而且,每间房屋都只有一道门,连窗户上都竖起坚硬的钢筋,给人的感觉就像——就像是一间戒备森严的牢房般。

在平房附近,有个天然湖。湖水特别的清澈,可以清晰地看到湖底的小石。

秋水欢呼一声,如一只轻盈的小鸟般跳到湖边,伸手去舀湖水。

“小心!”方媛一把拉住秋水。

“方媛,你干什么?”秋水有些不乐意。

“这湖……”方媛怔怔地望着湖水,若有所思,“我总觉得,这岛上有些古怪。”

“有什么古怪?这儿连个鸟都没有!”曾英杰不以为然地说。

听到曾英杰的嘲讽,方媛非但不生气,反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就是这点古怪。这个岛上,居然看不到一只鸟!你们想想,会有哪个海岛上没有鸟的?而且,不光是鸟,连虫子都看不到一个!这个湖里,看不到一条鱼,连个蜉蝣都没有。”

的确,整个岛上,除了他们,看不到一个活的生物。

七人面面相觑,死一样的寂静,空气陡然沉重起来。

“啊!”秋水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你叫什么!”紫蝶不满地说。

秋水用手捂住嘴,用手指了指地上。

湖岸边上,有一条湿漉漉的水迹,上面有几个模糊不清的脚印。

“这是什么东西的脚印?”陈枫量了量脚印的大小,又和自己的脚印对照。很明显,水迹上的脚印要比他的大得多。

“如果这是人类的脚印,这个人起码有两米多高。”陈枫仿佛在自言自语。

“可是,海神岛上,除了我们,应该没有其他的人!”万寥海慢腾腾地说,“我刚才站在高地上用望远镜望了下,看不到炊烟,岛边也看不到船只。”

“也许,脚印是以前的游客留下的。”陈枫故作轻松,“我们既然是来探险的,总不至于被几个脚印吓倒吧!”

话虽如此,但方媛心里还是放不下。那几个脚印,分明就是前不久留下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恶灵”所留下的脚印?

庞大的身躯、象蝙蝠一样会飞、吸食鲜血、巨大的打击力量……一想起权叔的描述,方媛的头皮就一阵阵发麻,直冒凉气。

大家忙碌了一天,始终没什么发现。终于,天黑了,各自回房睡觉。

深夜,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叫:“啊——”

寂静中,惨叫声显得格外恐怖,绵绵不绝,仿佛承受着千万种痛楚。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无法相信这么凄厉的声音居然是人类发出来的。

“怎么回事?”

各自从房屋出来,惊惧地围拢在一起。

惨叫声是从曾英杰的房屋里发出来的。

人多胆气壮,万寥海也不知从哪里寻了把大斧,领着众人来到曾英杰所住房屋门口。

“曾英杰,你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他,惨叫声依然在持续,不时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似乎曾英杰在与什么东西搏斗。

可是,什么东西能让身为跆拳道黑带三段的曾英杰这样恐惧?

秋水突然尖叫一声,指着地上,软绵绵地靠在紫蝶身上,哆嗦着嘴唇,话都说不出来。

顺着秋水的手指望去,曾英杰房门的地面上,缓缓流出殷红的鲜血,仿佛溪水般很快就蔓延起来。

“芬芳的鲜血,苏醒的恶灵,邪恶的气息……”方媛喃喃自语。

“够了!给我闭嘴!”万寥海恶狠狠地瞪了方媛一眼,挥起大斧,击打着房门。

房门很坚固,万寥海竭尽全力,也只能慢慢地破坏掉房门。

曾英杰的惨叫声越来越弱,终于在抛出一个高音调后戛然而止,仿佛被剪刀硬生生剪断。

万寥海的脸上全是汗水,在他一次次的努力,铁锁被砸烂了,房门被他一脚踹开。

房屋里,万寥海已经不成人形了,浑身都是血,整个人萎缩得厉害,眼睛瞪得特别大,眼白里布满了黑色小点,显得特别恐惧和痛楚。

他的手上,还紧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军用匕首。

窗户是关着的,房屋里没有任何暗道。在一个绝对密封的空间,在他们的面前,曾英杰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桌上还放着曾英杰吃过的方便面。

“你们看,这里有字!”紫蝶指着墙壁惊叫。

墙壁上原本贴了些海岛风光画,此时也撕得破烂不堪,露出了原本遮住的血字。

血字是用草书写就的,笔意苍劲雄浑,放荡不羁,很难辩认。

“鲜血的芬芳/唤醒沉睡的的恶灵/穿越时空的束缚/邪恶在黑暗中燃烧。”方媛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下去。

这次,没有人再叫她闭嘴。

第3章:1、

http://web.

1、

此刻,方媛正在一座邻海小城的青年旅馆里蓦然惊醒。

有多少次,就像这样,在寒冷的深夜中惊醒,任熟悉而又模糊的容颜悄然逝去,仿佛记忆之海中的火山喷发,滚滚的熔岩灼热了心脏的温度,却又瞬间冷却,只留下无尽的惆怅,还有漫长的黑夜,陪伴着她。

方媛轻轻抹去眼角的泪痕,仰望窗外的星空。听说,每个人死后,灵魂都会化作一颗星星,守望着他的亲人。也许,父亲就在浩如烟海的星空中,默默地凝视着自己。

“记住,方媛,无论将来生活怎么样,你都要做到问心无愧,永不放弃!”

问心无愧,永不放弃!父亲,我做到了,你在看吗?我会很好的生活下去,很快乐很幸福的生活下去,无论将来的路多么坎坷、多么艰辛,我都不会放弃!

就这样,睁着眼睛,在黑暗中守候黎明,任时间一滴一滴地滴落下去。无尽的夜,无尽的黑暗,无尽的人生……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世界?生命的终点,究竟又会是什么样的?所谓的宿命,是否只是一种传说?

方媛缓缓闭上眼睛,躺在床铺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仿佛一条被茧包裹的蚕,静静地回吐生活中那些刻骨铭心的时光。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曾对生活产生了错觉,以为离开家乡就远离了不幸和孤独,来到南江医学院就来到了幸福的乐园。和蔼可亲的师长、冰心玉壶的友谊、亦梦亦幻的爱情……然而,终究只是镜花水月。活泼可爱的陶冰儿、我见犹怜的秦妍屏,都已化作空气中的那缕幽香。豪爽憨厚的徐招娣早已不见踪影,就连一直陪伴着她的苏雅,也已回家,尽情享受亲情的温暖。这时的方媛,并不知道,苏雅也在经历着一场难以描述的噩梦。(详见《女生寝室3:诡铃》)

在这个暑假中,她又回到了从前——无亲无友、独然一身。陪伴她的,只有那块系在她胸前说不清道不明的血玉。

从第一眼看到血玉的时候起,方媛就有种奇特的感觉,感觉冥冥中似乎有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引导着她和血玉的会合。那天,收到何剑辉寄来的血玉,方媛几乎想都没想,当着苏雅的面,直接将血玉戴在胸前——只有这样,她才能稍稍平复内心世界的澎湃汹涌。

不得不承认,她被血玉那种触目惊心的美丽震憾住了。

故老相传,每块玉都是有灵魂的。吸天地日月精华,形卓尔不群灵气,发恒久不灭光泽,瑰丽得摄人心魄。心在颤栗,似乎不仅仅是她在凝视血玉,血玉也在凝视她。方媛甚至听到血玉的声音,它在对她倾述,诉说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传奇。

血玉在说话?不,不是说话,是在和她的心灵相通!

或许,这和那个震惊世界的水结晶试验有异曲同工之处。日本一个名叫江本胜的博士,把从世界各地采来的水样放入冰箱,在冰即将融化成水的临界点,用高速摄影技术留下了一张张水结晶的奇异形状,并将实验结果写成了一本叫做《来自水的讯息》的书。他的试验证明,带有“善良、感谢、神圣”等美好的讯息,会让水结晶成美丽的图形,而“怨恨、痛苦、焦躁”等不良的讯息,会让水结晶成离散丑陋的形状。无论是文字、声音、意念等,都带有讯息的能量。天然水总能形成美丽的结晶,而人工处理过的自来水和放置在电视、电脑、手机旁边的水都无法形成结晶。更有甚者,水对人类创造的语言、文字、图像都有所感应,水对善意的信号都报之以独具特色的美丽结晶,对恶意的诅咒则惊恐沮丧。更让人惊奇的是,水竟然具有复制、记忆、感受、传达信息的能力,而这些能力原本专属于生命体。

难道,水也和人类一样,也是有生命的?

如果水有生命,那世间万物,皆有其生命?

方媛相信,万物有灵。

所以,她始终以一种感恩的心去面对人生中的风风雨雨,去善待身边所有的人、所有的生命和那些看似没有生命的东西。也许,正是这样,上天才这么眷顾她,让她在危机中屡屡化险为夷。

苏雅离去后,方媛反复在思索着一件事:这块血玉,究竟隐藏着些什么秘密,让那么多人魂牵梦萦、自相残杀。

其实,想要揭开谜底,并非毫无头绪。何剑辉随血玉寄来的礼品盒中有着一个薄薄的夹层,里面藏有一张泛黄的牛皮纸,那是一张线条极为简单的海岛地图,上面写了三个繁体字:海神岛。

现在,方媛就在离海神岛最近的陆地上。

说来也巧,方媛用百度搜索海神岛信息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有人正在组织海神岛探险活动。组织人叫陈枫,是深圳市的富家子弟,家族生意做得很大,在港澳都有产业。他自己名下也有一艘豪华游艇,请了一名经验丰富的老水手掌舵。据说,这次海神岛探险活动是他为了追求一个叫紫蝶的女孩举办的。

为了得到紫蝶的欢心,陈枫还重金打造了一条红玉项链送给她——让方媛惊奇的是,那条红玉项链的款式竟然和何剑辉送给她的血玉项链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红玉的光泽过于明艳奔放,虽然亮丽却显得浮夸。而血玉的光泽更加凝厚内敛,仿佛岁月悠久的老酒一样,散发出一种浓浓的醇香味。

方媛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报名参加,按照要求在网络上贴出了自己的相片和生活简历。幸运的是,她很快在众多的报名者中脱颖而出,成为海神岛探险七人组中的一员。

直觉告诉方媛,这次的海神岛探险活动并不简单。也许,她的命运将在这一刻被改写。等待她的,又将是怎样的际遇?

第7章:5、

http://web.

5、

仿佛瘟疫一样,那种孤独无助提心吊胆的恐惧感迅速蔓延,沉沉地飘浮在海岛的夜色里。繁星依旧灿烂,晚风依旧凉爽,死亡的阴霾却悄无声息地湮没了所有人。

死一样的沉默。

令人窒息的空气。

“枫少,在岛上万事小心,有什么事打电话,千万别逞强。七天后,我会来接你们的。”权叔的叮嘱再次在陈枫的耳边响起。

他仿佛从睡梦中惊醒般,慌慌张张地找出自己的手机,拨打着号码。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手机里传来的只有那个职业性的温柔女声。

怎么回事?

陈枫拨打电话的手明显哆嗦起来。他不死心,接连拨打了几个电话号码,可听到的,依然只有那个职业女声。

“见鬼!”陈枫怒骂着,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怎么了,打不通?”万寥海拿过手机看了看。

手机很华丽,精美的外壳在星光下锃锃发亮。从外表看,手机没一点损坏的痕迹。

“恶灵?”万寥海冷笑一声,随手将手机还给陈枫。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非常时刻,显出万寥海的过人胆略。他吩咐陈枫照顾女孩们,叫周光明去寻找挖坑的工具,自己走近曾英杰的尸体,低头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慢腾腾地将尸体背到身上,一步步走出房门。

方媛看得清清楚楚,曾英杰的尸体居然在蠕动!是的,没错,曾英杰的头真的在摇动,仿佛在发出某种警告般。他的眼睛,一直是睁着的,眼球里的血丝越来越浓,眼白里的黑点越来越多。

不但是她,除了万寥海外,所有的人都看到了!

紫蝶紧紧抿着嘴唇,脸色煞白,身体软软地靠在陈枫身上。秋水则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两眼一黑,软绵绵地瘫倒下去。

方媛一把抱住秋水,睁着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万寥海背上的曾英杰。

万寥海察觉到了异常,停下脚步,问:“发生了什么事?”

方媛深深地吸了口气,说:“曾英杰,刚才似乎在摇头。”

“哦。”万寥海放下曾英杰的尸体,歪着头看了看。

曾英杰的尸体开始发软,散发着一股恶臭。奇怪的是,原来充满了恐惧的眼神,现在居然变得有些迷幻起来,似乎对某种神秘的事情充满了疑问。

万寥海用脚踢了踢曾英杰的尸体,没发现什么异常。他叹了口气:“这小子生前就喜欢折腾,现在死了也不让人安心。”

话音未落,曾英杰的尸体竟然真的爬起来了,“他”爬得很慢,两只手用力支撑着地面,脚膝盖显得很僵硬,一直弯曲不了。“他”试了几次,最终还是没办法让膝盖挺起来,于是,干脆跪在地上,缓缓地抬起头,眼神益发显得迷离。

“他”的喉咙里发出“呜呜”空气流动声,似乎想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

万寥海、方媛、陈枫、紫蝶眼睁睁地看着曾英杰的尸体,个个脸如白纸,屏住呼吸,惊恐万分。

时间一点一滴地滴落,每一秒都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其实,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曾英杰跪在地上,茫然地望着远方的苍穹,伸出手想要去抓什么,最终却无力地垂落下来,头颅朝下栽了下去。

沉闷的头骨和地面撞击声。

这回,“他”没有再动了。

许久,万寥海才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们还要在岛上居住六天,所以,曾英杰的尸体必须要处理好。否则,很容易引发恶疾。”万寥海再次将曾英杰的尸体背在身上,加快了脚步,几乎是一路小跑地跑到了湖边。

湖边的土质相对来说比较松软,万寥海拿起周光明寻来的破铁锹,狠狠地挖了起来。

事实上,也只有他一个人在进行这项工作。秋水吓晕过去了,方媛、紫蝶帮不上忙,陈枫、周光明也指望不上,这两个所谓的男孩连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

埋好曾英杰的尸体后,万寥海脱掉血迹斑斑的外衣,到海水里游了一会,光着上身湿漉漉回到众人身边。

“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光明怯怯地问。

“我不知道。也许,曾英杰本身就患有隐疾,昨晚突然发作。”万寥海的声音显得特别寂寥,“听说,很多喜欢练拳的人,身体容易受到伤害,一般都命不长久。像泰拳手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多岁。所以,什么跆拳道、泰拳、空手道,远不如中国武术源远流长。”

目前,也只有这样的解释最合理了。总不能说,曾英杰真是被什么所谓的恶灵害死的。

“可是,他房间里的那些血字呢?怎么解释?”陈枫疑惑地望着方媛,“你似乎知道那首歌谣。”

方媛叹息了一声:“我也是刚听到权叔讲的。”

“权叔?”陈枫皱起了眉头,“他又怎么知道这首歌谣?还有,刚才曾英杰他……”

“那只不过是诈尸。现代死亡的界定标准有多种,最常见的是停止呼吸和心脏长时间停止跳动。但实际上,这时候人的大脑和神经系统还没死亡。在受到某种外力的刺激下,停止呼吸和心脏跳动的死人还有可能再次恢复,不过,这种恢复只是身体机能的回光返照,也就是我们古人说的临死前的一口气。这口气出了,这个人才真正的死透了。”毕竟学过武术,万寥海对诈尸的解释还是很到位的。

“大家晚上睡觉的时候,要特别小心,关好门窗。只要发现不对劲,马上呼救。我会第一时间出来帮助大家的,放心好了。”万寥海再次提起大斧,抬起头,眼神从方媛、紫蝶、陈枫、周光明身上一个个看过去,突然呲牙咧嘴狠狠地笑了笑。

他的笑容,一点都不可爱,甚至可以说是丑陋。但没有人否认,他的笑容,隐藏着原始的兽性和斗志。

无论是恶灵还是别的什么,他都不会畏惧,更不会逃避。迎难而上、遇挫不折一直是他为人做事的原则。

只是,这次,他还能象以前一样,有惊无险地安然无事?

第4章:2、

http://web.

2、

疲惫的海鸥倦缩着微红的爪子滑过湛蓝的天空。天色渐亮,海浪仿佛从地平线处得到某种神秘的暗示,冲击海滩的力量和幅度益发汹涌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大海特有的腥味,让人联想到动物尸体的腐烂。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方媛站在黄色玉带般的海滩边缘,遥望着波诡云谲的大海,一动也不动,雕像般伫立着,仿佛已经和海滩融为一体。

“嗨!”一张阳光帅气的脸突然映入方媛的眼帘,“你是方媛吧,真人比照片漂亮多了。”

方媛依依不舍地收回眼神,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阳光男生:“你是……”

“曾英杰!曾国藩的曾,英雄豪杰的英,英雄豪杰的杰。”曾英杰笑嘻嘻地说,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握下手,认识一下吧。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就是好朋友!”

方媛没有和曾英杰握手,反而退后了一步,故意拉开和他的距离:“你就是那个跆拳道黑带三段?”

曾英杰重重地点头:“不错,正是区区在下。方媛,象你这样漂亮的美女,肯定会被色狼盯上的,还是让我来教你几招防狼术好了。”

说罢,曾英杰还真的走上前,看样子是来真的。

方媛疾步后退,连连摆手:“多谢你的一番好意!我可不想学什么跆拳道。再说了,就算我努力学习跆拳道,也防不住你这样的人。”

曾英杰微微一愣:“防我这样的人?为什么要防我?”

一个爽朗的声音大笑:“笨蛋,这都听不出来,方媛是指着秃驴骂和尚,说你就是色狼!”

方媛的身后,走出一个瘦长骠悍的年轻人,整个人就像是铁打般,古铜色的肌肤在朝阳的映射下熠熠发亮。

“又是你!万寥海!”曾英杰咬牙切齿地说,“我说过很多次了,万寥海,不要在我和女孩子聊天时搅局,你为什么总是不听?”

万寥海两手一摊,一副无辜的模样:“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这位美女说的色狼就是尊敬的阁下你。如果早知道的话……”

“你会怎么样?”方媛和曾英杰异口同声地问。

“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打得他老妈都不认识他!”

曾英杰怒目圆睁狠狠地盯着万寥海,脖子胀红了,青筋暴出,却始终不敢动手,甚至都不敢还嘴。

方媛扭头看了看曾英杰,又看了看万寥海,一只手牵着曾英杰的手,一只手牵着万寥海的手,将两人的手合在一起,嫣然一笑:“好了,都别生气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大家都是去海神岛探险的,拿出点团队精神来,不会为这么点小事就打打杀杀吧。”

曾英杰马上接着说:“方媛,我才不会那么小鸡肚肠!咦,那边不是秋水吗?”

方媛心里清楚,曾英杰肯定和万寥海曾经有过节,而且他也不像自己吹嘘的那样能打,至少,眼前的万寥海就比他强上好几倍。但这种事情,还是难得糊涂的好,揭穿了反而尴尬。

不远的前方,娇小玲珑的秋水正背了个大旅行袋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万寥海冷冷地瞥了眼曾英杰,大步迎过去,二话不说就接住秋水的旅行袋。

“累死我了!为什么要约在这个地方啊!”秋水撅着小嘴,脸蛋红通通的。

“因为我喜欢!”秋水的身后,一个戴着时尚太阳镜身着紫色长裙的女孩冷冷地说。

“紫蝶,你也来了!”曾英杰笑容可掬地迎上去,想要帮紫蝶提行李,却意外地发现紫蝶居然是两手空空。

原来,紫蝶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矮胖子,肉嘟嘟的,扛着紫蝶的行李,仿佛一只偷蛋的的硕鼠般,累得满头大汗。

紫蝶没有正眼瞧曾英杰,摘下太阳镜居高临下地望着方媛,眼神里微微露出几许惊奇:“你就是他们说的方媛?嗯,果然……很漂亮!”

听得出,紫蝶对方媛抱有敌意。也许,美女和美女之间天生就是敌人。尽管如此,她还是坦然承认,方媛“很漂亮”。

确实,如果说紫蝶是一朵紫玫瑰花,香气扑鼻,明艳不可方物;那方媛就是一朵白莲花,清新自然,有种脱俗出尘的高雅。

“小弟周光明,各位兄弟姐妹还请多多关照,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矮胖的周光明一双眼睛在方媛和秋水脸上瞅来瞅去,色眯眯的,让人很不舒服。

“滚开!”紫蝶对周光明没有好脸色,仿佛喝叱一个下人般。

周光明没敢顶嘴,似乎早就习惯了,灰溜溜地躲到了别人身后。

“快看,船来了!”秋水兴奋地大叫。

果然,地平线上驶来一艘白色游艇,在碧蓝的大海中显得格外醒目。

紫蝶对着方媛,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来,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万寥海对方媛笑了笑,说:“别理她,她就是这样的。其实,紫蝶人也不坏,就是脾气太坏了。”

“没什么。”方媛提起自己的旅行袋,慢慢地走过去。

“来,我帮你提。”万寥海伸出手。

方媛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能做的事,不喜欢麻烦别人。”

没多久,游艇靠岸了。

陈枫从游艇里蹦出来,一路蹦到紫蝶面前。

“小蝶,不好意思,来晚了,让你久等了。来,快进来!你的行李呢?周胖子,快点提过来!”

“没有,我也是刚刚来。”紫蝶微微一笑,指着方媛说,“倒是那位,等了很久了。”

陈枫似乎这才看到方媛,眼神陡然间亮了许多:“方媛!你来了!快进来!寥海、秋水、英杰,大家都快进来。”

六人鱼贯而入。

“权叔,快开船!”

权叔就是游艇掌舵的水手,五十多岁,皮肤黝黑,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但此时,他怔怔地望着大海的尽头,似乎在思索着。

“怎么了?权叔,为什么不开船?”陈枫不满的声音。

“枫少,你真的想清楚了?一定要去海神岛?”

“废话,我不是早就和你说了吗?我们要去海神岛呆七天。你送我们去,七天后再来接我们!”

“可是……”

权叔的话没说完,紫蝶就打断了他的话:“哟,陈枫,什么时候你老爸给你安排了个监护人?”

陈枫脸上有些挂不住,加重了语气说:“权叔,如果你不想去,就给我下船!我自己也能开去海神岛!”

权叔叹了口气,没再言语,开动了马达,游艇摇摇摆摆地驶向大海深处。

方媛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在客厅休息,而是去了驾驶仓找权叔聊天。她总觉得,刚才权叔的表情怪怪的。

“权叔!”

“丫头,不去陪朋友,来这里陪我老头子?”看来,权叔颇健谈。

“我想问你,你为什么不愿意我们去海神岛?”

权叔的眼神黯淡下去,仿佛喃喃自语般:“海神岛?什么海神岛,分明是恶灵岛!”

“恶灵岛!”方媛吃了一惊,“你是说,那岛上,曾经发生过诡异的事情?”

“何止是诡异!简直就是恐怖,不,是恐怖到极点!我们海上人家,向来是不去那种地方的。老一辈的人都说,恶灵岛上居住着千年恶灵,喜嗜人血。没有人血就喝兽血、鸟血、鱼血……那里一向是海上禁区,生人勿近。”

炽热的阳光下,方媛竟然感到丝丝寒意。她特意笑了笑:“权叔,你刚才也说了,那只是传说。在民间,这种传说可多呢。”

权叔冷冷地哼了一声,眼睛死死地瞪着方媛,一字一字地说:“丫头,那不仅仅是传说,我爷爷亲眼看到过!他绝不会骗我的!”

第8章:6、

http://web.

6、

这个夜晚,似乎比平常的夜晚都要漫长。

第二天清晨,方媛发现,所有人的眼睛都布满了血丝,脸上写满掩饰不住的疲倦。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死在他们眼前,没有人能够安心睡好觉。

一整天,小岛上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重,人人自危,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去小岛丛林探险的计划也临时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海滩边上的钓鱼和烧烤。

方媛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低着头赤脚行走在海滩上。清凉的海水仿佛调皮的精灵般,轻轻地“咬”着她的脚丫子,巨大的棕榈树旁若无人地迎风自舞。

“怎么了?不和大家玩,一个人在这里想心事?”

方媛抬起头,看到了万寥海那张似笑非笑地的脸。说实话,在所有人当中,方媛对万寥海最有好感。他虽然爱好习武,身强体壮,却从不以势压人,对人待物一向彬彬有礼,颇有几分豪侠风骨。

“没事,我只是感觉有些郁闷,来吹吹海风。”

万寥海轻声叹息:“你还在想着曾英杰的死?”

方媛的脸上浮现淡淡的忧伤:“我只是觉得,他死得太悲惨了。”

万寥海剑眉一挑:“哦?”

“你难道真的认为,那只是一场意外?”

“不是意外,又会是什么?今天早上,我还特意去曾英杰的房间察看了,窗户是关着的,没有任何暗道,的确是绝对密封的房间。我还找过陈枫,他发誓,每个房间的钥匙只有一把。曾英杰死时,房间的钥匙还在他衣服的口袋里,而房间的门锁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这种最新式的门锁,绝不可能像低级侦探小说中所描写的那样,可以用铁丝或者别的什么工具轻易打开。”

方媛怔怔地看着万寥海,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聪明绝顶却又性情多变,他既可以为了私欲置别人于死地,又可以为了所爱牺牲自己的生命。

直到现在,方媛都不知道,那个人是生是死?

眼前的万寥海,最起码有一点和那个人相像——都喜欢推理。

方媛吞吞吐吐地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这个岛上,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存在。也许……”

万寥海问:“也许什么?”

“也许,那不是人,而是其他有智慧的东西。”

“你是说,恶灵?”万寥海笑了,“你也相信这处无稽之谈?”

方媛没有再说什么,低着头,默默地踩着海水继续前行,扔下身后疑虑重重的万寥海。此时,她只想一个人静静的思考。

她总觉得,冥冥中有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她来到海神岛。传说中的恶灵,和她身上的血玉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方媛使劲地摇了摇头,想要摆脱这种令人心悸的预感。她遥望对面海滩上的少男少女们,看到陈枫百般柔情地为紫蝶烧烤,心中不禁有些惆怅。

“方媛,快过来啊!”陈枫向她招手。

方媛本不想理陈枫,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应了一声,走到陈枫身边。

“来,尝尝我为你烤的鸡翅!”陈枫大献殷勤。

方媛装模装样的咬了一小口,笑靥如花:“真香啊!”

紫蝶“哼”了一声,明显的不高兴,却也没有发作,而是拉着秋水到一边去嘀嘀咕咕,谁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时间渐渐流逝,黑夜依然如约而至。

由于曾英杰的死,六个人格外的小心。

万寥海检查了每个人的房屋,确定门窗都关好了才回自己房屋。

那把大斧早已被他磨得锋利锃亮,放在床头边,一起身就能拿到。

尽管昨晚没有休息好,万寥海依然坚持到了午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紧张的情绪终于松懈了,朦朦胧胧半睡半醒间。

大概凌晨两点多,正是一个人生理上最疲倦的时候。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女孩的尖叫:“救命——!”

女孩的尖叫声在寂静的夜色中特别刺耳。

万寥海立记得腾身而起,第一速度拿起大斧冲出房屋,大吼道:“是谁在叫救命!紫蝶!秋水!杨飒!”

不断有房屋打开,陈枫、周光明、杨飒、紫蝶狼狈地跑出来。

“秋水呢?”

“不知道。”

万寥海不再多说,迅速跑到秋水的房屋,抡起大斧就砸了过去。也许这次有了经验,也许是大斧磨了后锋芒毕露,这次,仅仅用了三五分钟就把门砸开了。

秋水果然还在房屋里。只是,此时的秋水,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她的双手双脚,被缚绑着固定在床沿,单薄的睡衣撕得破破烂烂,连内裤都被脱掉了,白花花的乳房上有明显的指甲划痕。

她是被勒死的,一条鲜艳的丝巾围在她的脖颈上。

“怎么会这样?”万寥海痛苦地呻吟。

如果说,曾英杰还有可能是被他的隐疾害死的,眼前的秋水却是百分百的被谋杀了。

问题是,谁是凶手?

这个岛上,除了他们,还有另外的人存在?

而且,凶手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秋水房屋的钥匙就在她衣服的口袋里。凶手又是怎样进入秋水房屋的?

这晚的月光特别的好,万寥海又是一听到呼救声就冲出了房门,他们房屋所处的地理位置都是平地,从尖叫声到万寥海冲出房屋,只有短短的一两分钟,按理说,凶手应该逃不过他的眼睛。

可是,不管是他,还是其余的人,都没有看到凶手的影子。也就是说,如果真有所谓的凶手的话,他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勒死秋水,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恶灵!肯定是恶灵干的!”肥胖的周光明状若疯狂地大叫,“我们都会被恶灵害死!想办法,快想办法离开这里!”

“没有办法,只能等。”万寥海冷冷地说。风声乍起。

直到此时,大家才感觉到,小岛上的夜晚特别的寒冷。

第9章:7、

http://web.

7、

两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即使再伪装,众人也能感觉到危险和恐惧的压力。

仿佛一条被扔上岸上的鱼,无论再怎么活蹦乱跳,始终逃不过命运的诅咒。

由于秋水是女性,万寥海不方便直接处理,只能让紫蝶和方媛替秋水化妆穿衣。

“我们希望她能安心地离去。”

只有死亡,才能让人体会到生命的可贵。在皎洁的月色中,紫蝶和方媛给秋水化了最美的妆,穿了最好看的衣服。即使只是一具尸体,他们也希望秋水能够保持生前的美丽和尊严。

然后,万寥海背起秋水的尸体,再次来到湖边,想把秋水安葬在曾英杰身边。

可是,曾英杰的坟墓却被挖开了,他的尸体不翼而飞!

是谁,偷去了曾英杰的尸体?

整个白天,万寥海、陈枫、周光明、方媛、紫蝶、秋水六个人都在一起,不可能是他们其中的一个。海神岛上,除了他们,还存在什么东西?

万寥海放下秋水的尸体,蹲下来,仔细察看曾英杰坟墓。

挖出来的泥土很有秩序,肯定不是野兽刨出来的。摸了摸泥土的温度和水份,分明就是不久前被挖出来的。

“谁会要曾英杰的尸体?要他的尸体又有什么用?”这回,万寥海真的感到头痛。秋水的死,已经给剩下的人带来了心理上的阴霾。现在,曾英杰的尸体又无缘无故的失踪,再用意外来解释就显得自欺欺人了。

“你们看!”方媛指向坟墓附近的湖岸……

在湖岸的泥土上,他们第一天看到的脚印再度出现。这次,脚印更加清晰了,一路走向湖边,然后,消失了。

众人胆战心惊地靠近湖边,却发现湖水中居然有一堆白骨。

“这么大的骨头……”周光明的嘴唇发紫,说话都不利落,“不会是人骨吧!”

方媛摇了摇头:“不是人骨。我是学医的,人骨和兽骨还是能分出来的。我看,应该是海豹、海狮类哺乳动物的骨头。我不明白的是,是什么东西,捕猎了它们。据我所知,在国内,海豹海狮类的天敌只有大型鲨鱼和鲸鱼。”

所谓的大型鲨鱼,并不是指普通的鲨鱼,而是指具有强烈攻击性的极鲨,如作为电影题材的大白鲨,它们极度凶残,小白鲨还在母亲的子宫时就相互残食。等其成人后,巨大的体形和尖锐的牙齿让它们可以捕猎海洋中所有的生物。

问题是,海中怎么可能会有大白鲨之类的海洋生物呢?除了这些海洋生物,还有什么能够猎杀海豹海狮呢?

难道,是人?

的确,人类是海豹海狮的最大天敌。听说,加拿大每年都要捕杀几十万头海豹,甚至加拿大的女总督生吃海豹心。如果被杀的是母海豹,当场开膛剥皮,把剥剩的血肉留在原地;公海豹呢,则用铁钩穿过脑袋上的窟窿,拖到渔船上,晚点送进加工厂细分加工。至于刚出生几天的小海豹,直接从母亲的怀抱中被拉出来敲死剥皮。这些和我们人类有着同样智慧的生命,在一些人类的眼中,不过是或多或少的金钱。

“别管是什么了,我们还是先把秋水安葬好。”紫蝶有些不耐烦地说。

这次探险活动,本来是陈枫为讨好紫蝶特意组织的,没想到会落得如此局面。

“大家要特别小心,不要单独行动,小岛上可能存在恐怖的东西。”一向不信鬼神之说的万寥海都开始转变态度了。

紫蝶问:“曾英杰、秋水都是在房屋里莫明其妙的死的,会不会是房屋里有古怪?”

周光明深有同感:“会不会,我们的房屋存在着某种我们常人发现不了的机关和暗道。在陈枫和秋水睡着的时候,凶手偷偷潜进去谋杀了他们。”

万寥海说:“房屋里没有暗道和机关,我早检查过了,全是实心的。”

紫蝶叹了口气:“可我总觉得房屋里不安全。”

周光明疑惑地问:“那怎么办?我们不睡房屋,睡哪里?睡在沙滩上?”

陈枫说:“这个主意不错,我们今晚就睡在沙滩上,点起篝火。我倒要看看,害我们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众人争议了一会,最终还是同意了陈枫的建议。

第二天上午,大家还在群体活动,一起在海滩边钓鱼。但中午吃过饭后,各有各的事,全部分散了。

万寥海想去攀山,除了锻炼身体,更重要的原因是可以居高临下探看整个小岛的形势。他始终怀疑,小岛上还躲藏着其他人。

周光明要去午睡,打死他也不愿意去攀山。其实,看他的身材就知道,那么肥胖,瞌睡肯定比常人要多一点。这几夜又没睡好,眼圈都浮肿了。

剩下的人也各行其是。方媛去海边散步,紫蝶则躺在沙滩上听音乐,陈枫形影不离地陪着她。

大家约好了黄昏六点左右回到沙滩上相聚。

可是,到了约定的时间,却不见周光明的人影。

紫蝶没好气地说:“这只猪,就知道睡,一下午都没看到过他。”

方媛有些不安:“一下午都在房屋没出来过?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万寥海沉着脸说:“大白天的,能出什么事。别自己吓自己,也许是昨晚太劳累了,我去叫他。”

众人走到周光明房屋门口。万寥海大声呼喊,可是,始终听不到周光明的回应。

万寥海回头问紫蝶:“奇怪,他不在里面?”

紫蝶撇了撇嘴:“我没注意,也许,他出去了也说不定。”

等了一会,天渐渐的黑了,周光明还是没有出现。

“别等了,砸开门看看是否在里面。”

这已经是万寥海第三次砸门,自然得心应手,顺顺利利地把房门砸开了。

果然,周光明就在里面。

令人难受的是,此时的周光明,也变成了一个死人。

一支短箭插在他的胸前,鲜血都已经凝固了,一双眼睛瞪得特别的大,似乎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事情。

和曾英杰、秋水一样,窗户是关着的,房门是反锁的,钥匙在他自己衣服口袋里。

又一个密室谋杀?

四人商量了半天,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晚,四人躺在沙滩的篝火旁过夜,没一个人能睡得安稳。

第13章:11、

http://web.

第13章:11、

11、

方媛有些紧张,眼前的这个“陈枫”让她产生一种无名的压迫感,虽然他看上去是那么优雅、英俊。

人还是那个人,但眉眼间的风情却相差十万八千里。一个是奶油小生,一个是铁血浪子,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格却在同一个躯体中反复交错。

“嗨!你好!我叫陈奇,你呢?”他的笑容很挚诚。

“陈奇?”方媛疑惑地说,“你是陈枫的……”

“我是陈枫的哥哥。但可惜的是,我没有属于自己的身体,只能暂时借用他的。”陈奇仰面向天,伸出手指,去抚摸金色的阳光,眼神充满了虔诚。

“很久没有出来晒太阳了!这个世界还是那样美好!”陈奇收回目光,凝视着方媛,眼神暧昧,似乎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般。

方媛还没遇到过这么胆大的男生,竟然眼皮都不眨一下,明目张胆地盯着她看。

“你真美!”陈奇情不自禁地感叹道,“你是我见过的女孩中最美的。”

听到陈奇的夸赞,虽然心脏依然在“砰砰”直跳,方媛还是莫名地感到一阵暖流。女孩就是这样,即使是不喜欢的男孩,也希望对方能欣赏自己。

“陈奇,你……”方媛停顿了一下,还是接着说了出来。“你知道不知道,你仅仅是陈枫的另一重人格?”

“另一重人格?”陈奇笑了,“他是他,我是我。我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人。我说过了,我只是灵魂无处安身,只好借他的身体暂时寄托。除了身体,我拥有一个完整的人应该拥有的一切:独立的记忆和思维能力。所以,请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很高兴能遇到你,能否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方媛。”

“方媛?好名字。我喜欢你。”

陈奇看上去没有一点心机,说话直截了当,仿佛不谙世事的儿童般。这样的人,居然会是谋杀曾英杰、秋水、周光明、万寥海的凶手?

方媛定了定神,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单刀直入:“陈奇,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要谋杀曾英杰、秋水、周光明、万寥海?”

“谋杀?”陈奇皱了皱眉,“我睡了很久,刚刚醒来。你说的这些人,我一个也不认识,更不会去谋杀他们了。”

方媛长长地舒了口气:“那陈枫为什么说你极度凶残?”

“极度凶残?”陈奇脸上呈现痛苦之色,“没想到,像他这样的懦夫,居然会如此评价他的哥哥。”

“那——他为什么说你极度凶残?”

“原因只有一个,他希望我死!”陈奇脸上的痛苦之色更加浓郁了,“我死了,就不会再打扰他,不会再借用他的身体。可是,谁又知道,我的痛苦?我一生下来,就无父无母,无亲无友,甚至连身体都没有!我只有要他疲倦的时候悄悄醒来,借用他的身体在这个世界中游荡。即使这样,我也被他们视为精神病患者,被岐视、捆绑、打骂……我在这个世界的生活,是如此悲惨,比孤儿还要孤独,谁又能理解我、关心我、爱护我?没有,一个人也没有!”

看到陈奇如此痛苦,方媛不禁有些同情他。的确,在这个世界上,陈奇只是一个孤独的过客,所有人都用有色眼镜看他,所有人都远离他,所有人都害怕他。原因只有一个,他是异类,一个没有身体而有独立人格的异类。

“你妈妈呢?”方媛还抱有一丝幻想。

“她?”陈奇恨恨地说,“她只顾着和别的男人偷情,哪有时间管我。六岁的那年,我将事情告诉了爸爸。结果她被爸爸狠狠地打了一顿。从此,她就再也没对我好过。别的小孩都有糖吃、有玩具玩,可我却什么都没有。爸爸忙于工作,经常很晚回来。她就罚我进黑橱柜,将我关在里面,一关就是一整天。”

“有一天,她出去了,整整三天没有回家。而我就被关于黑棒球柜里,整整三天,没喝过一口水,没吃过一点食物,差点被活活饿死!”

陈奇的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眼神。难怪,对他来说,那是一段不愿回忆的日子,那时他还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啊,在那密不透风的柜子里被困了几十个小时,饥饿、干渴、孤独、窒息等等,又岂是他那样一个小孩能承受的?

一个人的心灵成长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但最重要的时刻不是在青少年,而是在最初启蒙的童年。陈奇的身世已经够悲惨了,还摊上这样的母亲,让人嘘唏不已。

不知不觉中,陈奇渐渐地靠近了方媛。

“你知道吗,我的妈妈很漂亮的,就像你这么漂亮。”陈奇开始笑了,笑得还是那么灿烂阳光。

我像陈奇的妈妈?方媛仿佛意识到什么,宛如一个受惊的小鹿,心里打了个哆嗦,本能地想往后退。

可是,晚了。

善良和同情让她过于松懈,以至于让陈奇轻易地靠近她。等她嗅到危险的气息时,陈奇已经开始了他的捕猎。

一个强壮有力的胳膊缠上了方媛的颈脖。

耳边传来陈枫的狞笑声:“方媛,我忘了告诉你,我十五岁那年,在妈妈熟睡时,我就是这样把她活活地闷死的。她当时也像你这样,睁着大眼睛,不敢相信似的,拼命挣扎。我喜欢看她那时的眼神,祈求、无助、害怕、恐慌……你知道吗,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就是看这种眼神。”

方媛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头晕脑胀,四肢无力,因为缺氧,脸蛋胀得通红,浑浑噩噩似乎要“睡”过去。

突然,陈枫狂叫一声,胳膊不再扼住方媛的颈脖,而是拼命在自己脸上抓着什么。

他的额头上,插着一支金色的小箭,几乎贯穿了他的头颅。

陈奇的生命力真够顽强,他硬是将金色小箭抽了出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站住了,摇晃了几下,喷出口鲜血,慢慢地倒了下去。

临死前,他仰视着太阳,轻声感叹:“真寂寞啊!”

第10章:8

http://web.

8、

早上起来的时候,四人脸上全是疲色。

小岛的夜晚格外的冷,四人又各怀心事,提心吊胆,哪里睡得着。

看来,在沙滩上过夜不是办法。连续三晚没有睡好,铁人也吃不消。

探险活动被无限期搁置了,现在,大家只想在剩下的三天里平平安安。第四天,权叔会开着游艇来接他们,逃离这个悲伤的荒岛。

更让人恐惧的是,在方媛的一再逼问下,陈枫终于说出他父亲朋友没有继续开发海神岛的真正原因——并不是没有时间运作,更不是商业前景不好,而是所有的工人都逃路了。

工人们说,海岛上居住着恶灵,午夜时分能听到恶灵的哭泣声,幽幽的,仿佛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哭得极为凄惨。而且,施工时连续挖出了五六具人骨,紧接着有两个工人莫明其妙的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然后,在工人们临时搭建的房屋墙壁上,突然浮现出血字:血的芬芳/唤醒沉睡的的恶灵/穿越时空的束缚/邪恶在黑暗中燃烧。

“你为什么不早说?”万寥海脸色铁青,握紧了拳头,如果不是方媛和紫蝶在一旁好言相劝,他的拳头肯定会重重地打在陈枫白嫩的脸上。

“我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的!”陈枫都差点哭出来,“我当时还以为他小气,不肯借房屋给我们,软硬兼施好不容易从他手抢过来的。”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重要的是,我们怎么防范所谓的恶灵,安全地度过这三天。”方媛很理智地指出众人当前急需解决的问题。也许,她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对死亡有些麻木了。

万寥海出了个主意:“这样吧,我们还是睡房屋吧。我看过了,房屋里虽然只有单人床,但挤挤还是没问题的。我和陈枫睡一个房屋,紫蝶和方媛睡一个房屋,相互之间好生照应。只要把房门反锁好,就算凶手有钥匙也进不来。一遇到紧急情况就呼救,我们立即赶过去帮你们。”

紫蝶第一个赞成,她再也不想在沙滩上风餐露宿。才睡了一晚,皮肤上就起了很多小红包,也不知道是被毒虫咬的还是过敏感染。

整整一个白天,四人都在一起集中活动,连中午睡觉都分成两批,相互守护。

一切正常。

晚上,按照计划,四人分成两组。万寥海和陈枫反复检查了紫蝶和方媛的房屋以及附近的环境,确认没有危险后,陪了她们许久。

尽管如此,紫蝶还是有些害怕,拉着方媛一起去万寥海和陈枫的房屋聊天。为了打发时间,紫蝶还特意做了个水果沙拉给大家吃。

临近午夜,万寥海回到卧室里去睡觉,方媛打着哈欠想回去,紫蝶还和陈枫躲在客厅角落里卿卿我我。在方媛的一再催促下,紫蝶这才慢腾腾地起身回去。

陈枫叫万寥海出来一起送紫蝶、方媛回去,没想到万寥海竟然打起了呼噜。好不容易,才把万寥海叫醒,一起送两个女孩回去。一路上,万寥海沉默寡言,脚步飘浮,精神恍惚,看来还是睡意浓浓。

回到自己的房屋后,紫蝶和方媛打着哈欠,却都不想睡觉。

也许,最近的死亡事件刺激了她们,让她们无法放下心来。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还好,紫蝶和方媛的兴趣爱好都非常广泛,从影视到文学,服饰到化妆,有的是共同语言。

时间静静地流逝,屋外的夜风呜呜响个不停,似乎是受委屈孩子的哭声。

凌晨的时候,两人的睡意涌了出来,不再聊天了,亮着蜡烛眯着眼睛半睡半醒。

一点点异动都能让她们惊醒。一段树枝的折断,一只海鸟的尖鸣,甚至是另一个人轻微的举动。嘴里虽然没说,可心里,却无时不刻在提防着。

就这样,时睡时醒,反复折腾,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的时候。

乳白的晨曦透过斑驳的窗棂缝隙侵进房屋,紫蝶揉了揉有些发肿的眼睛,懒懒地打开房门,仰首呼吸小岛上新鲜的空气。

她跑去敲陈枫和万寥海的房门:“天亮了,快起来!”

敲了老半天,门才打开,睡眼腥松的陈枫说:“紫蝶,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懒猪,快起来!睡得这么死,真有事的话,还能指望上你们?”紫蝶绕过陈枫,走进房屋,“万寥海呢?还在睡吗?我去叫醒他!”

“哎!”陈枫愣了一会,似乎想起了什么,“等下……”

可他话还没说完,紫蝶已经跑进了卧室。

陈枫摇了摇头,站在门口,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然后,房屋里开始传出紫蝶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迷迷糊糊的方媛被紫蝶的尖叫声猛然惊醒,疾步跑了过去。

陈枫似乎没反应过来,还站在门口发呆。

方媛没理他,径直冲进卧室,看到紫蝶仿佛置身于寒冬般身体颤栗不停。

万寥海躺在床上,依然保持着睡姿,可脸却是灰黑色的,侧向了门口,软绵绵的,没一点生气,眼瞳暗淡无光,眼白浮现密密麻麻的黑点,显然已经死了。

“刚才……我叫他,他没反应……我就揪他的耳朵,结果……”紫蝶泣不成声。

方媛慢慢走上前观察,看到万寥海的心脏上插有一把锋利的军用匕首。

那把军用匕首的主人,是早已死去的曾英杰。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陈枫悄无声息地走过来。

紫蝶再次尖叫:“你别过来!”

陈枫看到卧室里的情景,似乎也颇感意外,挠了挠头,身体却有意无意地挡住了卧室的门口。

紫蝶不敢置信地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陈枫嘀咕着说:“你说什么啊!不关我的事!”

紫蝶狂笑:“不关你的事?昨天,这间房屋只有你和万寥海两个人,而且,以万寥海的身手,不可能没有一点反抗就被害死。原因只有一个,害死他的人,是他身边的人。”

陈枫的表现很奇怪,居然喃喃自语:“难道真是我杀的?”

方媛灵光一现:“你是说,你也不能肯定是不是你杀的?难道,你有梦游症,或者是双重人格分裂患者?”

陈枫用惊奇的眼神看着方媛:“你真聪明。”

“天啊!”紫蝶惊叹着,似乎站都站不稳了,扶在墙壁上,突然抄起一根木棍,劈头砸向陈枫。

陈枫乍受袭击,身体一晃,一个趔趄,让开了通道。

紫蝶抓起方媛的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

两人趁陈枫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迅速跑出卧室,穿过房屋,跑向荒凉的山林。

第14章:12、

http://web.

第14章:12、

12、

方媛仿佛一条离开水的鱼,拼命呼吸。

刚才,她差点被陈奇扼死。

陈枫说得没错,陈奇是一个极度凶残的变态杀人狂。

他有着食肉动物最原始的本能——伪装、靠近、猎杀!

别人杀人,还有动机,可他却仅仅是为了满足其心理快感。在这个世界上,他实在是太孤独了,时断时续的短暂苏醒让他根本就来不及受教育,培养有益的兴趣爱好。更重要的是,他没有一个可以值得信任的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沉睡过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苏醒过来,未来对他来说虚无飘渺,永远不知道答案。这种恐惧深深地根植在他的灵魂深处,以致于他用另一种极端的方式去对抗——剥夺他人的未来来满足自己的心理快感。

可是,又是谁救了她?

郁郁葱葱的树影下,慢慢地走来一个幽长的人影。

紫色休闲装,紧身牛仔裤,时尚太阳眼镜,如波浪般卷起的长发。

竟然是她——紫蝶!

她的手上,拿着把精致的弩弓。金色的金属光泽在阳光的映射下特别耀眼。

方媛意味深长地看着紫蝶,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紫蝶看了看陈奇的尸体,眼神很复杂:气愤、怜悯、失望……却看不到一点慌乱。

“谢谢你救了我。”方媛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紫蝶,仿佛在看一个怪物般。

紫蝶有些意外:“方媛,你怎么这样看我?”

方媛的语气冷冰冰的:“我只想看清楚,你是天使还是魔鬼。”

紫蝶气愤地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而已。”方媛俯身从陈枫身上抽出曾英杰使用过的锋利匕首,满怀敌意地望着紫蝶。

紫蝶气极反笑:“我摔下悬崖,被海水冲回了海滩。等陈枫出去后,我才偷偷溜进房屋,换了衣服,从他房间找到这把弩弓。我担心你的安危,特意赶来救你。没想到你非但不感激你,还怀疑我。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救你了。”

方媛盯着紫蝶的眼,一字一顿地说:“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原谅一个杀人凶手!没有人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

“你疯了!”紫蝶叫道,“当时情况紧急,我是为了救你才用弩弓射杀陈枫的!”

“你错了!”方媛脸色铁青,全身因激动而颤栗,“我不是怪你射杀陈枫,我是怪你谋杀了曾英杰、秋水、周光明、万寥海并且嫁祸到陈枫身上!然后杀陈枫灭口!”

紫蝶怔怔地望着方媛,看了好半天,然后开始摇头:“你疯了!方媛,你真的疯了!我谋杀了他们,说出去,谁信你?”

“我没疯,疯的是你!”方媛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其实,这一切,都是你一手安排的,所有的人,都是你谋杀的!”

“好,我倒要听听,我是怎么个谋杀法?曾英杰死的时候,我就和你在一起。我总不可能有分身术。”

“紫蝶,你很聪明,利用了大多数人思维盲点。曾英杰死的时候,你的确和我们在一起。但是,曾英杰并非是在房屋里搏斗致死,他真正的死因是中毒。虽然我不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但肯定能让人极度痛苦,并且让人产生幻觉,看到某些恐怖的东西。其实,他所看到的恐怖东西,都是他脑海里幻想出来的,他在和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幻影搏斗。”

“那秋水呢?秋水总不是被毒死的吧。”

“秋水是被人扼死的。那天晚上,万寥海一听到秋水的呼救声就冲了出来,可是依然没有发现凶手。其实,道理说穿了很简单,那就是我们所听到的呼救声并不是秋水发出来的,而是凶手发出来的。当时,秋水已经死了,凶手故意在自己房屋门口模仿秋水的声音呼救,然后迅速躲回房屋去。女人的尖叫声都差不多,当时又只有秋水没有出来,大家想当然地认为是秋水遇到了危险求救。而在这之前,凶手早就瞒着大家和秋水约定好晚上去她那里,门是秋水自己打开的,引狼入室。”

紫蝶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喜欢推理,那就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是周光明的死。大家都知道,周光明好色,再加上我们的紫蝶小姐长得这么漂亮,他根本就没有防范你。于是,你在没人的时候,拿着弓箭瞄准门口,直接叫他开门。他一开门,你就用箭射他。他中箭后的第一意识是关紧门,以防你再射他。可是,你的箭上涂有剧毒,他关上门后,还没来得及自救,就死在里面。”

紫蝶居然笑得出来:“周光明的确又胆小又好色,这种人不死也是多余的。”

“最麻烦的是万寥海,胆大心细,又练过武术,本来是最难对付的。可是他却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太关心别人。我记得,那晚你亲自给我们做了水果沙拉,他吃了后特别疲倦,早早地入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给万寥海所吃的水果沙拉是有毒的,而陈枫的水果沙拉则有迷药。结果,当晚,万寥海毒发身亡,而陈枫却睡得和死猪一样。第二天,你那么热心去叫万寥海,实际上是趁陈枫没看到,偷偷在万寥海的心脏上插上这把匕首,作出被刺死的假象。而且,你事先就知道陈枫有双重人格分裂症,心理变态,到时把事情全推在他身上。”

紫蝶拍掌大笑:“不错,你果然很聪明。”

方媛叹息着说:“其实,你的计划还有很多漏洞。比如说,陈枫的卫星手机突然失效,但有机会破坏他手机的只有你。海神岛探险活动虽然是陈枫提出来的,但真正的发起人却是你。你刚才用弩弓射杀陈枫进一步证明了我的怀疑。怎么那么巧?你偏偏找到了弩弓,而且箭法这么准,一箭致命。而且,你射杀陈枫后十分冷静,完全不像第一次杀人。还有,你和陈枫争斗,我虽然没看清,但按常理说,陈枫那么喜欢你,不可能把你推下悬崖。而且,后来我去那座悬崖观察过,水性好的人掉下去根本就没事。我想不通的是,像你这样既有钱又漂亮的女孩,为什么会铤而走险去杀人。”

“你猜猜看。”

“老实说,我猜不到。也许是为了复仇,也许是为了摆脱陈枫的纠缠,也许是你本来就心理变态。”

紫蝶笑了:“我告诉你吧,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你。”

“为了我?”方媛猛然一惊,望着紫蝶如花般的笑靥,心渐渐沉了下去。

第11章:9、

http://web.

第11章:9、

9、

陈枫愣了一下,似乎有些迷惘。但很快,他仿佛想通了般,拔下万寥海身上的军用匕首,轻轻地将刀刃划破自己手臂。殷红的鲜血,一点一点的滴落下来,他吮吸着自己的鲜血,望着方媛和紫蝶远去的身影,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

陈枫成了一名猎人,猎物就是两个红粉佳人。他喜欢这个游戏,一种野性的欲望驱使着他追踪着两个女孩。事实上,他显得很兴奋,抓住她们,占有她们,虐待她们……此时的陈枫,早就抛弃了平时斯文儒雅的伪装,露出了兽性的自我。

方媛和紫蝶在丛林里和陈枫周旋了一天。

陈枫很有耐心,一直在追踪着她们的踪迹。由于跑得太匆忙,方媛和紫蝶没带任何随身物品。

好几次,她们都看到陈枫的身影,手上拿着军用匕首诡笑着搜索她们。

“紫蝶、方媛,你们在哪里?快出来,你们放心,我不会害你们的。你们躲起来也不是办法,我迟早能找到你们的。躲了一天,渴了吧?饿了吧?快出来喝点水吃点东西。”

陈枫的声音很温柔,仿佛热恋中的男人在哄女朋友般。

丛林太小,又太荒凉,几乎找不到可以长久藏匿的地方,只能和陈枫绕圈子。

方媛有些动摇:“要不,我们出去和他谈谈?他只是一个双重性格分裂症患者,根本就不知道另一重性格做了什么事。”

紫蝶坚决反对:“和他谈?谈什么?他可不是杀了一个人,而是杀了三个人!曾英杰、秋水、万寥海,三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被他一个个谋杀了。姑且不论他另一重性格有多么阴险狠毒,什么时候会发作,即使是他现在的模样,也够恐怖的了!”

紫蝶说得在情在理,再加上陈枫的表现实在反常,方媛也不想以身犯险。

骄阳似火,丛林里却清凉如水。幸运的是,她们还找到了溪流,补充了水份。她们已经在丛林里绕了一天,没吃一点东西,如果没有淡水的话,早就撑不下去了。

紫蝶和方媛躲到了一处悬崖脚下的凹进处,警惕地望着四周的环境。十多个小时的奔波,她们的腿肚子都在打颤,累得站都站不住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紫蝶以手当梳整理自己的发型,即使在如此狼狈的处境下,她依然注重自己的仪态,“还没被陈枫抓到,我们就饿死了。”

方媛苦笑:“所有的食物都在屋子里。陈枫这么聪明,早就看透了这点,所以不追我们了,而是躲在那里,守株待兔。”

“那怎么办?干坐在这里等死?”紫蝶冷笑着说。

“当然不能坐在这里等死。我们再忍耐一会,等天色暗下来后再偷偷溜回去。”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天色终于暗了下来,月亮却不合时宜地露了出来。丛林中怪石林立,影影绰绰,仿佛一个个噬人怪兽般。

她们所住的房屋附近是一片平地,没有可以籍身的凭借。紫蝶和方媛在夜色的掩护下,蹑手蹑脚地移向房屋。

只要走进她们的房屋,就可以取到食物和淡水,坚持度过这两晚,等到权叔的到来。

她们相信,权叔是一个正义和善良的老人,知道事情真相一定会帮她们。

一切都很顺利。她们顺利地回到房屋,顺利地取到干粮和淡水,顺利地走出房屋。然后,在回丛林的途中,她们遇到了陈枫。

原来,陈枫早就发现了她们。他故意让她们满载干粮和水,堵住她们返回丛林的去路。

紫蝶一看到陈枫扭头就跑。方媛还想劝说陈枫,却被紫蝶抓住了手,只好跟着她继续奔跑。

陈枫紧追不舍,狞笑着将她们逼到了悬崖边。

方媛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放缓语气:“陈枫,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你放心,我们不会把你的事告诉别人。”

“是吗?”陈枫大笑,“你们知道不知道,我有多痛苦?他所做的一切,都要我来承担。他逍遥自在,而我像个白鼠般关在精神病院里。睡觉的时候,我都怕一睡不醒,身体变成别人的。别人都活得那么好,而我,却在无穷无尽的担心害怕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冷静一点!双重性格分裂症也可以治的。”

“治?你要我变回白鼠,关在囚笼里给别人研究?”

“不,我不是这意思。”方媛这才发现,紫蝶说得没错,陈枫难以理喻,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陈枫望着方媛,又望着紫蝶,诡谲的笑了笑:“你们真的想帮我?”

“嗯,我们是真心想帮你的。”

“那好,我问你们,你们愿意不愿意嫁给我?”陈枫的笑容显得特别的猥锁,“其实,你们长得还真漂亮,我是真心真意喜欢你们的。”

紫蝶有种想要呕吐的欲望。原本,陈枫的长相也不错,勉强算个美男子,可现在的样子,简直是世界上最丑陋的。

“嗯,谁当大老婆,谁当小老婆,这是个问题。这样吧,谁能让我最爽,就让谁当大老婆。”

“去死吧!”紫蝶再也忍不住了,“他妈的神经病!”

陈枫白净的脸上一阵抽搐,显然,他听不得“神经病”三个字。

“我们走!”紫蝶拉着方媛想从陈枫身旁绕过去。

陈枫伸出手抓住紫蝶,“啪”的一声,重重地打了紫蝶一个耳光。

紫蝶被打懵了。相识陈枫这么久,他连骂都没骂过她一句,更不敢动手打她了。

“妈的,臭婊子!给你脸不要脸,装什么清高……”一连串的脏话从陈枫的嘴里冒出来,比市井无赖所说的还要粗俗难听。

陈枫眼露凶光,恶狠狠地去撕紫蝶的衣服。紫色连衣裙被撕破了,碎片被海风吹起,起伏不定,掉向悬崖下面的深海中。

紫蝶仅仅穿着一件贴身的白衣内衣,乳房的轮廓在月光下隐约可见,微微颤动。她的皮肤,仿佛白瓷般,散着发异样的光芒,刺得陈枫睁不开眼。

“真美啊!”阿枫喃喃自语,一种热流直往下冲。这么多日子里,他一直在梦中想像紫蝶的身体。表面上,他是紫蝶的男友,实际上,他却从来没有得到了紫蝶的身体,甚至连接吻都没有过。

他想得到紫蝶的心。

现在,他已经死了这份心。

既然得不到她的心,至少,也要得到她的身体。陈枫终于下了决心,如饿虎扑食般,扑向白羊般的紫蝶。

紫蝶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陈枫,她惊叫一声,直往后退,连方媛的警告都没有听到。

紫蝶的身后,是陡峭的悬崖。

她仿佛一只失去翅膀的蝴蝶般,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轻飘飘地坠落下去。

第15章:13

http://web.

第15章:13

13

方媛总算明白了,所谓的海神岛探险活动,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她被卷入这件事情,并非简单的巧合。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会参加这次海神岛探险活动?”

紫蝶轻蔑地笑:“你怎么会不来呢?我知道,血玉的主人原来就在这个岛上,他就是权叔口中的恶灵。我在各大论坛上大张旗鼓地宣传这次探险活动,就是希望你能看到。退一步说,即使你没看到,我也会想办法让你参加。”

方媛好奇地问:“血玉的主人?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紫蝶脸色有些不自然,明显有些害怕:“他是一个恶魔!一个永远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恶魔!我们应该庆幸,不会再看到他。”

没想到,连紫蝶这种杀人不眨眼的狠心女子,都这么恐惧,血玉主人的凶残可想而知。

方媛想到了钟伯的回忆,破庙中的阴影、重病中的咳嗽、恐怖的摄魂术、五个相互砍杀的壮汉……

方媛问:“你的意思是,血玉的主人已经死了?”

紫蝶并不太肯定:“按理说,他应该死了。六十年前,他就三十多岁,何况那时他已经身受重伤。按常理推测,他不可能活这么久!”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不必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至于我是什么人,告诉你也无妨。我是月神族的人。”

方媛想起了小古,那个设计不断逼迫何剑辉现身的守门人,他曾经说过,他的族人会来找她。

“月神族?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民族?”

“月神族并不是一个民族,而是曾经有同一个信仰的群体,我们信仰的是月神。”

“月神?”

“对,月神。我们的月神不是虚无飘渺的,而是现实中的,有点和西藏的活佛一样。他也是一个人,却是一个有着至高智慧和永生不死的人。”

方媛的头开始晕了,仿佛在听一个神话故事般:“你说一个人有至高智慧我还相信,又怎么可能有永生不死?”

紫蝶再次冷笑:“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神秘的法术,叫夺舍?在灵界人士眼中,肉体不过是精神的躯壳、神识的住宅。道家、印度瑜伽、西藏密宗都有夺舍的法术,也就是你们常人所说的借尸还魂。四百多年前,西藏有个活佛死了,遗体被送往寺庙途中,遇到了一支送殡队伍,死者是一个19岁的汉族青年。这青年当时复活,自称是死去的那个活佛,遂被认定为活佛夺舍转世。”

“你是说,你们的月神会夺舍法术,即使死了神识也能借助别人的身体复活?所以永生不死?”

“大致情形差不多,具体过程有所不同。我们的说法是,月神会睡眠,睡眠一段时间后会在另一个人的身体中复活。复活后的月神拥有睡眠前的记忆和智慧。”

这种事情虽然很奇妙,方媛却能理解。西藏的活佛也是由转世灵童继承的,自古以来就流传着各种各样的灵异传说。

“那你们月神族,究竟想做什么?”

“为了人类文明的发展,探索宇宙万物的秘密。”

方媛怔了怔:“你们的理想,还真崇高。”

紫蝶幽幽地说:“我知道你不信,但月神族的宗旨的确是这样的。现在,我们所推崇科学是以物质文化为主的文明发展。但在远古,还有另一种文明发展途径,那就是精神文化为主的文明发展,宗教就是这种文明发展的产物。两种文明,各有其优劣。现代科学发展到今天,让人类文明跃上了一个崭新的台阶,但依然有许多事情无法解释。直到今天,宗教的力量无所不在,虔诚的信徒遍布世界各地,即使科学最发达的欧美地区,有的国家依然是90%以上人的信奉基督教。”

看着方媛惊愕的眼神,紫蝶有些得意。她停了一下,继续说下去:“现代人类文明史,不过只有短短的几千年,而这在人类史中,连1%都没有。即使在为1%的文明史中,也有很多文明神秘的消失了,如玛雅文明、迈锡尼文明等。很多考古证据表明,在我们现代文明史之前,存在着远比现在还要发达的古文明史。连爱因斯坦都认为,南极存在高度发达的古文明。科学家们们推测,一万多年前的南极大陆很温暖,古南极人创造了高度发达的文明。这种考古中发现的古文明举不胜举,证明现代人类文明史并非人类史中的第一个文明。在这之前,人类已经做过很多尝试,但最终都失败了。而我们月神族,试图走出另一条人类文明发展途径,着重精神力量的研究,并且取得了一些成绩。可惜,多年前,月神再次睡眠后,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醒来。原本团结的月神族开始内哄,四分五裂,几大祭司为了争夺月神族的领导权,相互拼斗,各自大伤元气,整个月神族也日渐式微。”

“血玉和你们月神族有什么关系?”

“血玉是月神的信物,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威,和月神复活有着莫大干系。”

方媛气愤地说:“说了这么多,你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血玉,何必滥杀无辜!你想要,我给你好了!”

紫蝶摇了摇手:“不,我不是想要血玉!我想要你!”

这回,方媛彻底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血玉是有灵性的。它好像一头野马,不会轻易择主。但是,如果有人驯服了它,它就会和主人融为一体。现在,血玉已经认为你主,我得到它也没什么用。所以,我想要的,只是你这个人!”

方媛若有所悟。怪不得,以前的程丽、何剑辉都受血玉影响,精神失常,而自己却能安然无恙。血玉仿佛一把宝剑,剑有双刃,能伤人,也能伤己。

“你的推断没错,曾英杰他们都是我杀的。我设下这个陷阱,就是要控制你。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当然得死,我不能月神族的人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更不能让他们泄露我的行踪。有一件事,你说错了,曾英杰、万寥海不是中毒死的,而是中蛊死的。”

“蛊?”方媛想起曾英杰和万寥海眼白中出现的黑点,传说那是中蛊的特征。

“月神族七大祭司各掌握一种神秘力量,血玉主人掌握的是摄魂术,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催眠术。我掌握的则是蛊术。当然,我不是祭司,在这方面的造诣有限,但对付你们这些常人绰绰有余。我已经在你身上下了蛊,所以,你任何事情都要听我的,否则,蛊毒发作后,生不如死。”

方媛想起了曾英杰临死前的惨叫,那仿佛非人类发出的。连万寥海、曾英杰这种强壮的男孩都抗拒不住蛊毒的侵噬,她一个弱质女流,又怎么抗拒?

“如果我不听从你呢?”方媛冷冷地说。

“那你就得——死!”紫蝶恶狠狠地说。

“既然这样,我选择死!”方媛语气坚定无比,“我宁可死,也不愿意死为别人的傀儡,何况是一个变态杀人狂的傀儡!”

紫蝶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方媛,她没想到,方媛的答案竟然是宁死不屈。

“你真的决定了?你要想清楚,你还年轻,貌美如花,前程似锦,就这样死了,值不值?”

方媛冷笑:“我不想死,也不愿意死。但我不能为了苟活,成为杀人犯的帮凶。与其唯唯诺诺,被野心家控制、行尸走肉的活着,不如正大光明、坦坦荡荡地去死!起码,我这一生,无愧于心!”

紫蝶终于被激怒了,脸上青筋暴出:“既然这样,你去死吧!”

第12章:10、

http://web.

第12章:10、

10、

紫蝶摔下悬崖时,陈枫愣住了。似乎连他自己都想不到,曾经的女友竟然会被自己亲手推下悬崖。

陈枫的脸上甚至露出痛苦的神情。毕竟,他对紫蝶还是有感情的,虽然这种感情更多的是建立在性幻想上。男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他们可以爱上很多女人,原因仅仅是最原始的肉欲。

方媛却没时间同情陈枫。她抓住了这个机会,毫不犹豫地绕过陈枫,跑向丛林。

等陈枫的情绪稳定下来后,只能远远地望见方媛的背影消失在丛林中。

有了干粮和水,方媛的身体稍稍恢复了一些。她找了个难以寻找、方便逃跑的隐蔽洼地躲了起来。

陈枫不知是累了,还是心痛紫蝶的死,整个白天居然没有来丛林寻找方媛。

时间如沙漏般缓缓滴落。太阳仿佛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好不容易才从东边移到了西边。

黑暗再次降临。这已经是方媛在海神岛的第五个夜晚,也是唯一没死人的夜晚。每晚,都有一个人神秘的死去。曾英杰在房间里搏斗致死,秋水在房间里窒息致死,周光明在房间里中箭致死,万寥海在房间里刀伤致死,紫蝶在悬崖边坠海致死。除了紫蝶,同行的四个人都是在“密室”里神秘死亡。

如果这一切都是陈枫的策划,那么这些所谓的“密室”很容易解释——陈枫在说谎,每个房间都不止一把钥匙,所有的“密室”都不是“密室”。

可是,真相真有这么简单吗?

就算周光明和万寥海是被陈枫谋杀的,可曾英杰、秋水死的时候陈枫明明和大家在一起,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

难道,陈枫还有同谋?他谋杀这些人的动机是什么?权叔所说的恶灵究竟存在不存在?岛上的神秘脚印是谁的?曾英杰的尸体又是被谁挖去了?

方媛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周边的世界。

黑暗是最好的掩体。在无边无际的黑色中,方媛一直紧绷着神经总算可以稍稍松懈一下。

橘黄色的月亮高高在上冷冷地看着人世间。也许,在它看来,人世间所有的痛苦和眷恋都只是镜花水月、宛如梦幻。

实在太疲惫了。方媛蜷缩着身体缓缓地闭上眼睛。睡意涌了上来,很快,她就悄然入睡。

可是,她没睡多久,就被阵阵寒意惊醒。虽然是仲夏,可海岛上夜晚的温度只有十几度,没有衣被的方媛根本就没办法安心睡眠。即使睡着了,最多只有短短的十几分钟,就因为身体温度的下降而惊醒。

就这样,方媛反复睡着、惊醒,在睡意和寒意的双重侵扰下疲惫不堪。

东方出现第一缕晨曦时,方媛收拾了随身物品,走进了丛林深处。

两个多时辰后,养精蓄锐的陈枫再次搜索到了方媛。

令他意外的是,这次,方媛只跑了一会,就停下了脚步,面对着他。

“怎么了,不躲了?我就说了,乖乖的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陈枫流着口水步步紧逼。

方媛坦然地站在那里,眼睛清澈如水,盯着陈枫:“站住!别过来!你听我说,收手罢!我知道你有苦衷。生命短暂,我们都只是这个繁华世界的匆匆过客,什么事都可以好好商量,何必走极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方媛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别给我讲什么大道理!正因为是匆匆过客,更要随心所欲。我承认,我卑鄙,我下流,我脑子里想的全是肉欲和物质享受。那就怎样?这个世界,谁不是如此?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实私底下和我一样!你看那些社会名流、达官显贵、娱乐明星,哪一个不是当面满口仁义道德背后极尽男盗女娼之能事。有的富豪包养十几人小蜜,有的明星换几十个性爱伴侣,有的官员有一百多个情妇!我只不过懒得再去伪装罢了!”

方媛无言以对。

这是个道德沦丧、笑贫不笑娼的时代。这是个弱肉强食、没有信仰的时代。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中,该是怎样的痛苦和幸福?当一些特权阶层过着比神催还幸福的日子时,谁又会去为那些底层弱势群体呐喊?

方媛苦笑:“算了,我说不过你。我只想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要杀曾英杰、秋水、周光明、万寥海?”

陈枫说:“抱歉,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这些人。我只知道,他极度凶残,家里没有人不怕他的。”

方媛知道陈枫所说的“他”是指陈枫的另一重人格。据说,双重人格是严重的心理障碍。虽然同一个人具有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格,但两种人格都是完全独立的,完有自己的记忆、行为、偏好,两种人格都不进入另一方的记忆,几乎意识不到另一方的存在。说得通俗点,就是有两个“人”共用一个身体。

方媛又问:“什么时候他才会出现?”

陈枫恨恨地说:“我希望他永远别出现!这些年,他已经很少出现了,一年也不到一两次。方媛,你别问这么多,回答我,愿意不愿意嫁给我!”

方媛苦笑:“嫁给你?你如果是我,会不会嫁给一个狼心狗肺、禽兽不如的恶棍?而且这个恶棍还不时会变成另一个变态杀人狂!何况,即使我答应嫁给你,你就会放过我?放过我这个见证你杀人的证人?你这么自私的人,会冒这种险?”

陈枫连忙分辨:“不会的,怎么可能呢?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宠你爱你都来不及。我们本来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你想想,如果没有缘份的话,我们又怎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

方媛懒得听陈枫说废话,郑重其事地问:“我再劝你一次,就此收手,向警方自首,然后去找家好的医院彻底根治你的心理疾病,好不好?”

陈枫嘻皮笑脸地凑上来:“收什么手啊,宝贝,我来了!”

方媛叹息着说:“对不起。”

陈枫愣了一下:“对不起?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明白,方媛身体往旁边一闪,手上拉断了一根隐藏的绳索,一根削尖了的木棍风驰电擎般刺进他的肩膀。

鲜血四溅。后仰倒地。

原来,天亮后,方媛用随身的小刀制作了这个机关,特意引陈枫来此中埋伏。

她不想这样对付陈枫,却又没得选择。

也许,木棍激射出去的力量太大。陈枫被击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等了许久,还不见陈枫爬起来,方媛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观察。

陈枫插着木棍仰面倒在地上。他的脸色比白纸还苍白,肩膀的伤口处不断涌出殷红的鲜血,白色t恤都染成血红色了。

“陈枫?”方媛轻轻地叫了声。从伤口看,陈枫虽然伤势严重,却没到致命的程度。她不知道,陈枫为什么一直倒在地上不爬起来。难道,是痛得昏迷过去?

方媛还想上前,没想到,陈枫突然睁开眼睛,直挺挺地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方媛,嘴角露出一丝邪笑。

方媛吓了一跳。难道,陈枫刚才是故意假装昏迷引她上前?

方媛后退了几步,手上紧紧握着随身小刀:“陈枫,你……”

“陈枫?”陈枫看了看方媛,又看了看肩膀上的木棍,破口大骂:“陈枫这个笨蛋,怎么又受伤了!”

说话间,陈枫随手拔出木棍,脱下衣服包扎伤口。在进行这些动作的时候,他脸上看不到一丝痛苦的神情,似乎受伤的身体是别人的。

方媛手心上冷汗涔涔,一股凉气直冲脑门。

他来了!陈枫的另一重人格终于出现了!那个极度凶残的变态杀人狂终于出现在方媛面前!

第16章:14、

http://web.

第16章:14、

14、

方媛的心悬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紧紧地盯着紫蝶。

刚才,她虽然表现得正义凛然,但死亡的阴霾让她内心恐惧不已。

她不想死,更不想这样不清不楚地死在这个荒岛上。

佛说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人们所居住的这个婆娑世界,是欲界的一部分,只有摒弃所有的欲望、爱和形体,才能摆脱六道轮回之苦,到达彼岸的天堂——无色界。在无色界中,人是没有欲望,没有爱,甚至没有形体,身心俱灭,一片寂静,身心俱灭。

方媛不想成佛,也不想到达所谓的无色界,她只想在这个滚滚红尘中好好地爱一场,即使再痛,她也愿意面对。

紫蝶一脸肃穆,手指着方媛,口中念念有词。

方媛知道,紫蝶是催动她身上的蛊毒发作。

奇怪的是,方媛没感觉到任何异常。对面的紫蝶,脸上却开始呈现痛苦之色。她的肌肤原本滑腻如脂、白皙似雪,现在却出现了很多黑点。起初,那些黑点很小,肉眼几乎难以察觉。但没过多久,那些黑点就渐渐放大,密密麻麻,很快就笼罩了紫蝶所有肌肤。令人恐怖的是,这些黑点,各自移动,杂乱无章。

方媛惊叫了一声——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场景。原本如白雪公主般的紫蝶,现在竟然成了非洲来的黑人。

不,不是黑人。真正的黑人看上去还是很顺眼的。而紫蝶,却是黑白相间,一块白,一块黑,说不出的诡异。

紫蝶仿佛不相信般望着自己的手,她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终于明白,一些可怕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的脸蛋,渐渐扭曲痉挛,巨大的痛苦湮没了她。

紫蝶拼命嘶喊,依然没有发出声音。她仿佛发疯般,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击树木。她的皮肤,被树木挂开了口子,鲜血流了出来。

那是怎样的鲜血啊!鲜血中居然有许多数不清的小黑点在蠕动!怪不得,她的皮肤会变成那种颜色。

方媛惊恐地望着紫蝶,目瞪口呆。事情的变化总是出乎意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她很清楚,紫蝶是被自己的蛊毒反噬了。听说,蛊毒反噬的后果很严重,原施蛊人很难自救,只能在无穷尽的痛苦中凄惨死去。

她不明白的是,紫蝶为什么会被蛊毒反噬。听说,只有蛊毒被破解后,才会出现这种情况。问题是,方媛根本就不懂蛊毒,更别谈破解了。

随着鲜血的流出,紫蝶的精神状态居然稍微好了些。她摆了个打坐的姿势,闭着眼睛,口中又念起那些古怪的咒语。鲜血依然在奔腾不息往外流,肌肤上的黑点的体形渐渐变小。

良久,紫蝶睁开眼,一脸的倦容,大口的喘气,扶着树木缓缓地站起来。她的嘴唇哆嗦了几下,总算发出沙哑的声音:“方媛,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

“不可能!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紫蝶情绪激动,她拾起了脚下的弩弓,瞄准了方媛,“我不管,就算我死,也要你陪着我!”

幽幽的叹息声。

紫蝶陡然一惊,惘然四顾:“是谁?谁躲在这里?给我出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我不想出来,我怕吓着你。”

紫蝶的瞳孔收缩,她终于想起来了:“是你!你还没死!”

“是的,我没死。所有人都认为我死了,可是,我没死。女娃子,你姓吴还是姓许?”

紫蝶犹豫着说:“我姓魏。”

“魏?”苍老的声音似乎有些意外。

“不过,我的外婆姓许。”

“嗯,这就对了。你外婆就是许老四的小女儿吧。当年祭坛之乱,没看到她的身影。你的蛊术,就是她教的吧。可怜她自己都只懂些皮毛,竟然还教给你?她没告诉你,蛊是受主人精神力影响的,用的次数多了,很容易被蛊毒反噬?以你现在的功力,能勉强控制就不错了,竟然在短短的七天内连用三次。你既然知道这个丫头身上有血玉,还用这种不入流的虫蛊去对付她,不是自讨苦吃?”

紫蝶总算明白了,蛊毒为什么会反噬。方媛身上的血玉,原本就是月神的信物,蕴藏着巨大的精神力量。而自己所施放的虫蛊,本来就是用精神力量去驱驶的,结果被血玉阻挡,反噬主人。

“秦爷爷!求求你,救救我!”紫蝶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她虽然用流血驱蛊法克制了蛊毒,但仅仅是暂时性。接下来,受制的虫蛊将疯狂的反扑。

“你这女娃子,好的没学到,老四的阴鸷毒辣倒是学了个丝毫不差。才几天功夫,你就杀了这么多人。我是看了死人的尸体,才知道你会蛊术,否则,连我都要被你骗过去。”

原来,陈枫的尸体是这个秦爷爷挖去的。这样想来,岛上的脚印、湖底的尸骸都是他留下来的。

“唉,我又不懂蛊术,怎么救你?”

“不,秦爷爷,你能救我!我外婆说了,你的摄魂术能克制一切蛊术,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帮我压制身上的蛊毒。”

“你外婆说得没错,但我现在已经九十多岁了,死期将近。别说用摄魂术,就是多跑几步,都有可能油尽灯枯。我之所以留着一口气,就是想看看,血玉的新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怪不得他一直没有现身,也没有阻止紫蝶的杀戮。想想也是,任你如何英雄,到了年龄,就是冢中枯骨。

方媛这才开口说:“秦爷爷,我叫方媛,带着血玉来找你。你能不能出来见见我?”

秦爷爷笑了:“方媛,你好。抱歉,我不能出来见你。我身患恶疾,模样太吓人。再说了,看到你这么水灵的丫头,说不定食欲一动,就把你给吃了。”

方媛打了个冷颤:“你真的吃人?”

“差不多吧。我不吃人肉,但我吸人血。当年我身爱重伤,身体上很多器官都损坏了,只能吃流质的食物了。不喝血液,光喝水,早就饿死了。”

怪不得权叔说看到日本鬼子被恶灵吸血。他口中的恶灵,想必就是这位秦爷爷了。

这时,紫蝶再次将弩弓瞄准了方媛:“秦爷爷,你不救我的话,我就拉着方媛一起死!”

秦爷爷幽幽地叹息:“你这女娃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我不要听什么大道理!我只想活命!你不救我,我就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传人死在你面前!”

“你错了!方媛不是我的传人,她也不是任何人的传人。她是方媛,一个和以往任何人都不同的生命体。她是新的月神!你尽管射吧,我打包票,你是射不死她的。”

“啊!”

方媛和紫蝶同时发出声惊呼。

怎么可能?方媛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孩,怎么可能会成为月神族至高无上的月神?

紫蝶凝视着方媛,脸上阴晴不定。但很快,她下定了决心:“我不管方媛是什么人,就算是新的月神,我也照杀不误!黄泉路上有人相伴,总比孤零零一个人好。”

话毕,紫蝶手上的金色小箭如蛇一般迅速窜向方媛。

第17章:15、

http://web.

第17章:15、

15、

紫蝶对自己的箭法很有信心。

从小,她就喜欢射箭。她手上的弩弓,据说是月神族自古传下来,巧夺天工,精致无比。箭是金黄色的,箭身镀了一道金漆,箭头藏有虫蛊,中箭者即使没受致命伤,也会被虫蛊毒死,中者无救。

那天,她就是用这种箭射杀周光明的。她故意没有射中周光明的要害,让周光明关上房门,然后催动虫蛊,毒杀了他,造成密室假像。

紫蝶瞄准的是方媛的眉心。就在不久前,她在更远的地方,一箭射杀了陈奇。这次,她相信自己不会失手。

果然,方媛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仅仅一瞬间,黄金小箭就飞到了方媛面前,从她的眉心贯穿而过,“嗖”的一声,插在方媛身后的树木中。

方媛一个后仰,倒退了几步。她的眉心出现一个小口子,仿佛初生婴儿的嘴,殷红的鲜血从里面喷泉般激射出来,在空中散开,形成一片薄薄的血雾,妖艳,凄迷。

方媛活不成了。

不知为什么,紫蝶完全没有杀人的那种快感。相反,她的心里特别空虚,仿佛整个心脏都被掏去了般,一种难以述说的惆怅笼罩着她。

她曾野心勃勃想恢复月神族的荣耀,甚至自己成为新的月神,引导人类文明的发展。可是,她却亲手射死了方媛,扼杀了月神族的希望。

紫蝶惨淡地笑了笑,对着空旷无人的丛林中大叫:“你骗我!你不是说,她是新的月神,永生不死吗?”

秦爷爷的声音益发苍老了:“我说过,她不会死,就不会死。”

紫蝶狂笑:“她不会死?她的头颅被我的黄金小箭射穿了,还不会死?”

“她现在不正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

紫蝶扭头,然后,她看到了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情景:方媛就这样站在她面前,宛若平常一样,镇定冷静地看着她。眉心的伤口消失了,殷红的鲜血消失了,薄薄的的血雾消失了。一切,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天啊!”紫蝶痛苦地呻吟一声,体内的蛊毒再次发作,密密麻麻的黑点再次繁衍、膨胀,紧贴着她的肌肤凸了出来,仿佛一个个鸡皮疙瘩,呼之欲出。

紫蝶的脸,已经变成老巫婆般,没一点血色,只剩下或浓或淡的黑斑。她咬了咬牙,割开了手腕上的大动脉。鲜血仿佛小溪般欢快地流淌出来,里面游弋着成千上万数不清的黑色小虫。

她终于体会到死亡来临的感觉——痛不欲生、无人倾述!

她的一生,都是孤独的,小心翼翼地布下陷阱,亦步亦趋地算计别人。没有人能真正深入她的内心,同样,她也从不曾深入别人的内心。她清楚自己的目标,冷酷的杀戮所有阻挡她的人。最终,她痛苦的发现,一切,都只是梦幻一场。

温热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紫蝶仰面向天,想要说出什么,奈何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的皮肤,终于被虫蛊的攻击所撕破,身体迅速地萎缩。亿万只虫蛊无声地吞噬着她的肌体,形体变得越来越大。

方媛不敢走上前,远远地望着这一切,强自抑制想在呕吐的欲望。紫蝶死得太恐怖了,才一会功夫,全身的肌肉就彻底腐烂,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

方媛不敢再看,高声叫道:“秦爷爷?你在哪?”

“丫头……我在这。”秦爷爷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极为疲惫般。

循着声音过去,方媛终于看到了秦爷爷——这个传说中的奇人。

尽管有心理准备,方媛还是被秦爷爷的模样吓了一跳:比竹杆还瘦的躯体,披着一件宽阔的披风,整个人仿佛一个骷髅般,没有一点肌肉,仅剩下一张皮勉强覆盖在骨头上,眼眶深陷,眼球仿佛要掉下来般。头发掉光了,光秃秃的,脑袋被什么撞击过,扭曲成不规则的椭圆形,一张嘴都转到脸的一边去了,怪不得只能吃流质的食物。

秦爷爷的嘴角撕开了,这就是他的笑容:“我的模样,是不是很可怕?”

“是有点可怕。”方媛不想撒谎。看到秦爷爷失望的眼神,她赶紧说:“不过,最可怕的不是长相,而是人心。秦爷爷,你心地这么好,多看几眼就不怕了。”

“我心地好?”秦爷爷仿佛听到最滑稽的笑话般,“丫头,你是第一个说我心地好的人。你知道吗,我一生中,害过多少人?有多少仇家?”

方媛默然。但很快,她就继续说:“至少,你刚才救了我。”

方媛不是傻瓜,她很清楚紫蝶的箭法——她亲眼看到紫蝶射杀了陈奇。刚才,紫蝶的箭却偏离了,连她的一根毫毛都没有碰到。原因只有一个——秦爷爷动用了摄魂术,让紫蝶产生了幻觉,所以没有射中她。

“你这丫头,倒是挺聪明的。刚才,我对紫蝶说的那些话,全是假的。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月神,更不会永生不死。记住,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常人,你之所以能化险为夷、遇难呈祥,并不是上天的恩赐,而是你懂得思考、善于保护自己。本来,我有很多事情要告诉你,可惜,我没时间了。我刚才动用了摄魂术,油尽灯枯,马上就要死了。”

“秦爷爷——”方媛突然感到一阵心痛。在这个世界上,她只剩下唯一的朋友——苏雅。刚认识了秦爷爷,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要不,我送你去医院?明天,就有船来。”

秦爷爷微微摇头:“不用了。我提着这口气,就是等你来。你别打扰我,让我把话说完,这样我死也死得瞑目。”

第21章:18、

http://web.

第21章:18、

18、

夜。

黑暗弥漫了441女生寝室。客厅的石英钟指向十二点。

卧室里很安静,女生们仿佛全部睡着了,甚至可以听到柳雪怡所发出来的轻微鼾声。

方媛的眼睛是闭着的,可眼球却在眼皮的覆盖下微微转动着。

她没睡着。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有一点睡意,已经在黑暗中沉思了一个多小时。

海神岛的经历仿佛一只诡谲的老鼠,总是在夜静人深时偷偷溜出来,不停地用尖锐的牙齿撕咬着她的神经系统,让她黯然神伤、无法入眠。

人的贪欲才是真正的恶灵。紫蝶如果不是野心勃勃,不择手段,想要赢得整个世界,又岂会豆蔻年华就香消玉殒?象她那么聪明漂亮的女孩,其实可以过得很幸福。她可以随便意购买最时尚最漂亮的衣饰,可以轻易找到爱她疼她呵护她的优秀男生,可以世界环游尽情地挥洒青春的浪漫和激情。可是,她却利欲熏心,选择了另一条路,妄想控制和主宰别人的命运。从某种方面来说,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孩,被“权欲”蒙住了眼睛,最终死在追求“权欲”的道路上。

其实,谁又不是这样?往往历尽艰辛、耗尽了一生的时间去努力和追求,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毕生所努力和追求的都只是一场虚空。如金钱、权力、名声、文学、艺术等等。

尼采说,人注定是孤独的。他甚至谴责基督徒的爱,说这种爱是恐惧的结果,对死亡的恐惧。他一生都不同情任何人,无情的将别人的梦想打碎。让那些沉迷在美梦麻醉的人们看到那些阴暗、肮脏的现实。他认为,世上本无救世主,相信上帝不如相信他,他也是可以照亮别人灵魂的太阳。

可尼采终究疯了,一直到死。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局。他不必理会死亡的恐惧。

方媛记得第一次看到尼采的哲学和人生经历时,被他的思想和行为深深震憾了。很多夜晚,她都梦到那个瘦弱、自负、残忍、经常神经质般愤怒的学者,对着她喋喋不休地论道。也许他是错的,但那又有什么要紧?至少,他真正的活过。他用自己的光和热去照亮其他人的人生道路。

方媛幽幽地叹了口气,轻轻地睁开眼睛。寝室里一如既往的黑,一如既往的平静,她却有一种暴风雨即将来临的预感。

天花板上,又传来玻璃弹珠掉在地上的声音。“叮……叮叮叮……”,仿佛有人在玩弹珠般。每次听到这种声音,方媛叫是下意识地去寻找小孩说话的声音。可惜,她从来没有找到过。事实上,即使楼上真有小孩在玩弹珠,寝室里也应该听不到声音的。何况,楼上的女生寝室怎么会有小孩呢?

有那么一段时间,方媛很想弄清这件事。她特意跑到楼上的寝室去看过,和其它的寝室没什么两样,弹珠发出声音的时候她们已经睡着了。而且,她们也曾听到过天花板上发出的弹珠声音。用科学来解释,这种声音是水管热胀冷缩产生的滴水声音,有人说是天花板里霉菌侵蚀水泥形成的滚动声,有人说是大脑皮层在疲劳状态下的一种自我恍惚症状。但没有一种说法能让人真正信服的,不少人将其归类于一种灵异现象,有普通人看不见的“小孩”在玩耍弹珠。

事情的真相不得而知。方媛后来没有再关注这种事情。古人说得好:“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只要问心无愧,何必在意是否真的和灵异有关。

弹珠的声音依然在继续,“叮……叮叮叮……”越来越急促,让方媛不得安宁。她索性披衣起床,走到阳台上欣赏夜景。

医学院里静悄悄的,校园时原路灯都已经熄灭,所有的建筑物都被黑色所吞噬。远方,依旧繁华似锦,五彩缤纷的霓虹争奇斗艳,仿佛一群不甘寂寞的女人般。远远的,隐隐传来卡拉ok的歌声,一个有些沧桑的男人深情地倾述着:

你也曾无意中说起/喜欢跟我在一起/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谁遇到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看了我给你写的信/谁把它丢在风里……

方媛有些痴醉,这首歌让她想起了曾经的纯真岁月,情窦初开,却又患得患失。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都让她疑神疑鬼。那时,她并不懂得爱,却很在意男生对她的看法。故作从容的淡定,欲擒还纵的伎俩,一切,都在小小的课堂上悄悄演绎。有些不安分的女生甚至早早地和男生谈情说爱,虽然明知道是海市唇楼,却也愿意陶醉在其中。

突然,一声凄惨的猫叫声,惊动沉醉在往事回忆的方媛。对于猫,方媛有种特别的亲近感。在刚刚搬到441女生寝室时,她就收养了一只奇怪的黑猫。那只黑猫有着异乎寻常的智力,总是在死亡的前夕出现。后来,这只黑猫还救了她的性命。

让方媛惊骇的是,刚才听到的猫叫声,很像她所收养的那只黑猫发出来的。猫叫声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凄惨地狂叫起来。猫的这种惨叫声,绝不是被谁踢了一脚或扔了一块石头,而是因为受不了某种持续性打击的痛苦而发出来的。

这么晚,谁在虐猫?

方媛四处张望。

医学院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方媛没有多想,转身回到客厅,开了门,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梯。

猫的惨叫声还在继续,音量不大,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

方媛顺着女生宿舍楼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她没有办法走出女生宿舍区,守门的阿姨早就把铁门锁得牢牢的。自从441女生寝室发生多起自杀事件后,学校就加强了女生宿舍区的安全保卫工作,并安排了专人值班守夜,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闯进或离开女生宿舍区。

忽然,猫的惨叫声中断了,女生宿舍区里一片寂静。晚风习习,带着些许凉意,轻轻拂动。

黑暗中传来一种奇妙的乐器声,仿佛般流水般轻盈,特别的清脆明亮。方媛的心神很快就被乐器声紧紧抓住,随着它的旋律微微颤动。说不出的惬意和清爽。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这种奇妙的乐器声所牵引着,缓缓地走向女生宿舍区的门口。

这是怎么了?方媛想要停下来,可是,她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不听从使唤了。严格的来说,是身体不接受她大脑皮层下达的命令。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僵尸般,僵硬而又缓慢地往前走,一直走,而她的意识却仿佛一个被关在黑箱子里的囚徒,无能为力,如同梦魇般。

她竭力想要停下脚步,意识和身体斗争的结果是一连串的头痛、恶心和烦躁。她能清醒地感觉到,违抗乐器声的意愿使她的身体更加痛苦。相反,听从乐器声的意愿,她的神经系统和身体各个器官都欢畅无比,就如同——如同吸毒般。

听说,吸毒的人,将吸毒视为人世间最美妙的事情,那种飘飘欲仙的虚幻感让人的神经系统沉醉其间,不可自拔。

方媛很清楚,这种乐器声有着无法抗拒的魔力,虽然能让人感觉惬意和欣快,其实却是一种邪恶的力量,禁锢了她的灵魂。她的身体,不再属于她,而是被邪恶的乐器声所控制着。

巨大的恐惧一下子就湮没了方媛。她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祈祷魔鬼般的乐器声尽快结束,恢复她的自由。

第18章:15。2

http://web.

第18章:15。2

方媛只能用心倾听。她知道,有很多人能预知自己的死亡时间。比方说,很多修为深厚的高僧都能预知死期,甚至肉身不腐。就连大象,也能预知死期,年老的大象会在死亡来临之前离开象群,独自隐藏到幽静的墓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很多事情,紫蝶已经告诉你了。我们月神族,已经存在几千年了,据说人类文明开始的第一天就存在了。我们信奉的月神是永生不死的,能够借助不同的人体复活,并且保留所有的智慧和记忆。他的精神力量比我们七大祭司加起来还要强大。几千年以来,我们族人在他的领导和指点下,不断修行各种精神力量。我是有史以来最杰出的摄魂师,甚至能够看透普通人的思想,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六十多年前,我正处于巅峰状态。有一次,我突发其想,想要窥测月神在想什么。结果让我大吃一惊,他竟然想毁灭人类文明!后来,月神告诉我,人类太自私、贪婪、卑鄙、残忍、无耻,道德沦丧,到处是战争、痛苦、死亡,与其这样发展下去,不如毁灭掉现在这个人类文明,重新发展。他还说,实际上,人类文明早已发展过很多次,每次都因为人类自身的原因而毁灭。”

方媛仿佛在听天方夜谭般:“你是说,月神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想毁灭掉所有的人类?”

“是的。你要相信我,相信我说的每一个字。月神说他想毁灭掉人类文明,他就一定有这种能力。他这么做,实在太疯狂,我绝对要阻止他。整个月神族,只有我知道他的弱点——月全食时,他的精神力量会大幅减弱。于是,我在月全食的时候,支开了所有的族人,在月神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杀了他。后来,我将此事告知其余的六大祭司,没想到引起内哄,有的人暗中联手,想趁机控制整个月神族。没想到,月神族就这样毁在我的手中。”

“那血玉呢?是怎么回事?”

“血玉是月神的信物,传说里面蕴藏了历代祭司奉献给月神的精神力量,是月神复活的必需品。当年,我杀了月神后,取下血玉,并将血玉遗留在南江市,就是等待有缘人能参透血玉的奥秘,阻止月神复活。”

“为什么要将血玉遗留在南江市?”

“因为,我杀死月神的地方就在南江市,他复活的地点一定在南江市。我身负重伤,不能在南江市久呆,只能远赴荒岛躲避仇人的追杀。血玉是有灵性的,它选择的主人,一定有其灵异之处。你回到南江市后,身边会出现很多奇异的人,他们和紫蝶一样,会想尽办法想控制你,进而复活和控制月神,获取月神的智慧和力量。”

说到这里,秦爷爷突然加大了音量:“方媛,你要记住,一定要阻止月神复活!避免这场人类浩劫!”

说完这句话,他终于累了,疲惫地闭上眼睛。

他死了。

第22章: 19、

http://web.

第22章:19、

19、

方媛奋力抗争,想要让大脑皮层恢复对身体的控制。她不断地向身达下达命令:停下来!可是,她的脚步依然在缓慢而僵硬地往前走,直到被锈迹斑驳的女生宿舍区铁门所阻挡。如果有人,肯定会被眼前的情景吓坏:方媛仿佛一个毫无知觉的僵尸般,脸朝外靠着铁门,两只脚却在不停地原地踏步……

邪恶的乐器声更加得意了,节奏越来越快。方媛就这样,身体随着乐器声的节奏动作越来越大,甚至开始试图从栏栅的隙缝中钻出去。她是不可能成功的,铁门的隙缝实在太窄了,她的身体根本就挤不过去。

方媛的头越来越痛,她越抗争,所受的反噬力就越强劲。可是,如果不抗争的话,听之任之,她很可能成为别人手上的傀儡。

这种情况,有点类似于“鬼压床”的梦魇,多半在身体虚弱和疲惫时产生。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已经睡醒了,有清醒的意识,能清楚的表达意愿,却使唤不了身体。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嗅觉,也没有触觉,更没有味觉,有的只是光和影的碎片。所有的东西,都是非实质的,没有形状,如空气般。你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睡在床上,用尽了力气却也睁不开眼睛。

方媛曾经有过很多次这样的梦魇。她在睡梦中反复驱使自己的意志试图唤醒身体,累得筋疲力尽才能醒来。

但这次,情况明显不同。乐器声仿佛一个无孔不入的迷药,轻易地迷住了她的身体,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就在方媛头重脚轻、疼痛欲裂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连串的奇怪声音,仿佛念诵佛经似的,抑扬顿挫,绵绵不绝。

乐器声明显受到了影响,仿佛一条轻盈的溪水受到了阻碍,变得凝滞起来。方媛精神一振,疼痛感大为减轻,激动之余,脚步竟然停了下来。

方媛又惊又喜,全身酸痛,仿佛经过了一场剧烈运动般。她没有休息,而是掩上耳朵,撒腿往回跑。

乐器声不甘心失败,抛了个高调,再次刺激着方媛的耳膜。与此同时,那种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隐隐有和乐器声对抗的意思。两种声音纠缠在一起,仿佛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你来我往,近身搏斗。最终,乐器声率先偃旗息鼓。

方媛急匆匆地跑进女生宿舍,爬上楼梯,冲进寝室。重重地关上门,反锁,靠着门喘息。

灯突然亮了。苏雅穿着睡衣一脸迷惘地看着方媛。

“方媛,你怎么了?怎么好像被鬼追似的?我刚才醒来,没看到你,正想找你呢。”

方媛一下子就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苏雅,全身因紧张而颤栗不已。

苏雅被吓住了,在她的印像中,方媛是一个特别坚强的女生,再可怕的事情都经历过。没想到,她居然也会吓成这样?

“方媛,别这样。”苏雅轻轻地拍着方媛,柔声说,“好了,没事了。有我在,不用怕。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媛一把推开苏雅,哭笑不得:“你以为你在哄小孩啊!”

苏雅也笑了:“你刚才的样子,别说,还真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让苏雅这么一闹,方媛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下来。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短地告诉苏雅。

苏雅听完后,脸色也变了。就在不久前的几个小时,她还在给方媛讲死亡铃声事件。没想到,方媛就这么快遇上类似事件。

“用音乐杀人?”苏雅喃喃自语,“难道是《黑色星期天》?”

方媛知道《黑色星期天》的典故。它是一个法国音乐人制作出来的管弦乐曲,有着难以置信的忧郁和哀伤,先后有一百多人因为听过这道乐曲而自杀,被称为魔鬼的邀请书,遭到欧美各国的联合抵制而销毁,就连作者本人也因此郁郁而终。至今,连精神分析家和心理学家也对此无法作出圆满的解释。

“绝不是《黑色星期天》,因为那不是管弦乐。”

“能够勾魂的乐器声?”苏雅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难道,是传说中的离魂曲?”

“离魂曲?”方媛怔住了,“我只听说过安魂曲,是基督教徒祭奠和悼念死者的典子,从来没听说过还有离魂曲。”

“我也是偶然听前几届的学姐们说的。她们说,三四年以前,医学院就流传着离魂曲灵异事件。凡是听到离魂曲的人,都会魂飞魄散,成为行尸走肉般的僵尸,其中还有两个女生因此而精神失常。我当时没在意,以为她们故意编造出来吓唬我的。”苏雅沉思了一会,接着说,“你这次听到的安魂曲,和我上次经历的死亡铃声明显不同。死亡铃声只是利用了低频率的声波引起身体内脏的波动而伤害别人,而离魂曲却能控制别人的身体,明显比死亡铃声更复杂和恐怖。”

方媛突然想起一个脍炙人口的童话——《魔笛》。童话中,穿着花衣的魔笛手,因为小镇居民的失信,吹着魔笛吸引了小镇的所有小孩,用笛声将他们引入了巨大的岩洞里,再也没有回来。

古人语,人有三魂七魄。魂为阴,魄为阳。七魄常在,而三魂唯有命魂常在,天地二魂时常游离在外,所以有招魂的种种传说。清朝袁枚曾经记载过这么一件事:他所居住的杭州有一种特别的风俗,新娘子过嫁时须手持宝瓶。有一个姓梁的新娘子拿着宝瓶过城门时,因守门人索要钱财吵闹而受惊,随即精神恍惚。后来她对家人说:“我有三魂,一魂失落于城门外,一魂失落于宝瓶中,须向两处招归之。”家人按照她说的去做,招回两魂,新娘的病才好。

“我很累,还是先回去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方媛打了个哈欠,眼皮沉重起来,全身都感到疲倦。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两人转身走向卧室,却发现柳雪怡正站在卧室门口怔怔地望着她们。

柳雪怡的语气怪怪的:“这么晚,你们两人不睡,还在那里嘀咕什么?”

苏雅没有理她,径直走进卧室。方媛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刚才头有些痛,所以起来吹吹风,没想到吵醒了你。”

柳雪怡说:“没关系。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方媛走进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她实在太疲倦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方媛没注意到,柳雪怡和她说话时,眼睛闪烁不定。

寝室里又恢复了平静。

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熠熠发光,仿佛狼一样。

那是柳雪怡的眼睛。

第19章:16、

http://web.

第19章:16、

16、

灰白的晨曦从遥远的地平线上慢慢走来,爬上一座座水泥雕堡般的高楼大厦,悄无声息地驱逐着黑暗的阴影。

方媛站在南江医学院的门口,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南江医学院”这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蓦然的多了许多沧桑的感觉。

两年前,她也是这样,孤自来到南江医学院,站在门口感慨万千。一切都这么熟悉,宛如昨日重现。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现在的方媛,早已不是两年前那个懵懵懂懂满怀希望的单纯女孩。有时候,痛苦更容易让人成熟。

秦妍屏、陶冰儿,你们在天堂,还好吗?原谅我,没有及时解救你们。如果有来生,我们在来生再做好姐妹!

走进校园,那种奇异的错觉再次涌上心头:所有的事情早已经发生过,她现在所做的只不过是时间倒流。仿佛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周而复始地推着一块无法到达山顶的石头。

这种似曾经历的感觉曾经让方媛毛骨悚然,她害怕这种感觉,害怕自己的人生只是注定的宿命。

她使劲地摇了摇头,竭力摆脱脑海里的臆想,加快了行走的脚步。

九月的南江,炽热的阳光贪婪地吸收着所有的水份。才走了几分钟,方媛的额头就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篮球场上依然那么热闹,光着膀子的男生们在这里尽情消耗他们的激情和梦想。方媛停下脚步,坐在台阶上,静静地观战。

自从姚明去了nba火箭队后,中国的篮球迷数量迅速发展,尤其在大学里,不谈nba的男生简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怪物。当然,大部分篮球迷都是所谓的“伪球迷”,只支持拥有姚明的火箭队。但随着nba在中国的商业推广,不少人成为科比、詹姆斯、韦德、纳什、邓肯等篮球明星的忠实拥趸。

方媛也偶偶看看nba,她喜欢看那些强壮的男人在篮球场上拼死争斗的模样。真的男子汉,就应该无所畏惧,在残酷的竞争中脱颖而出。所以,她喜欢科比,喜欢科比赛场上永不服输的精神和气势。

现在,赛场上就有科比的球迷。那个叫“浩宇”的男生穿的正是科比24号球衣,位置也是得分后卫。一米八几的个头,打得却比中锋还要强硬,几乎没有什么假动作,一个劲地往内线突破,竟然将对方高一头的中锋撞得倒地不起,然后一个漂亮的扣篮。

裁判鸣哨,判了“浩宇”一个进攻犯规。场边嘘声四起,甚至有女生为他抱不平,大声叫“黑哨”。“浩宇”倒是不以为意,对着场边的观众做了个无辜的鬼脸,继续投入到比赛上去。

“方媛!”一个熟悉并惊喜的声音。

方媛回头,一个古典仕女般的女孩站在她面前,微笑不语,正是她思念多时的苏雅!

“苏雅!”方媛一下子蹦了起来,抱住了苏雅,全然不顾四周惊愕的眼神。

“好了,方媛!你别这样,别人还以为我们……”苏雅轻轻推开方媛。

这时,方媛才发现,苏雅的身边,还站着另一个眉眼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女生。

“她?”

“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妹妹,苏舒。”

“你妹妹?怎么没听你说过?”

“说来话长,以前我们失散了,前不久才相认的。”

怪不得,才两个月不见,苏雅的性情明显开朗多了。

方媛心里有些惆怅,看着别人姐妹情深,自己却是孤家寡人,连母亲这唯一的亲人也不知道在哪。

“走,回寝室!”苏雅有很多话想和方媛说,却不想让别人知道。在这分别的两个月里,她费尽心机,凭借自己的努力揭穿了死亡铃声的真相,挽救了妹妹的生命,其间的酸甜苦辣,点点感想,只能向方媛倾述。

苏舒说:“姐,我就不去了。我想去找星星、小妖她们。”

苏雅似乎有些放心不下:“你的病?”

“我的病早就好了。姐,我不是小孩子。”

“那你小心点,有什么事打我手机。”苏雅拳拳爱心溢于言表。她知道,苏舒终究要独自面对这个纷纷扰扰的繁华世界,自己不能保护她一辈子。

这个世界,不相信眼泪,更不同情弱者。跌倒了,更要爬起来。一味的逃避和封闭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懦弱。

苏雅拉着方媛的手,走向441女生寝室。

女生宿舍的楼下,有一个瘦削的长发男生低着头弹吉他。歌很旧,名字却很煽情,《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方媛有些好奇,居然有这么无聊的人,在女生宿舍楼下弹吉它,虽然他的吉它弹得很好听。

没多久,一曲终了。长发男生抬起头,眼眉间顾盼生辉,竟然是极为俊俏的美男子。如果他换上女装,肯定会迷死不少男生。

“再来一个!”女生宿舍里传来喝彩声,“来个《爱情的样子》!”

长发男子微微一笑,继续弹吉他,却不是那首《爱情的样子》,而是《除了爱你还能爱谁》。

他弹得很专心,可以看得出来,他在这首吉他歌曲中倾入了太多的感情,以至于方媛听得都有些感动。

苏雅撇了撇嘴,低声告诉方媛:“他叫吉振轩,自称吉它王子,听说对音乐很有天赋。”

方媛对这种男生女相的男生没什么兴趣,匆匆越过。

这时,那首《除了爱你还能爱谁》刚开始弹,“当”的一声,弦断了,音律戛然而止。吉振轩怔了怔,低头看了看吉它,又望了望眼前的方媛,眼神说不出的暧昧。

“嗨!”他竟然和方媛打招呼。

方媛假装没有听见,加快了脚步。谁知吉振轩竟然不依不饶的跟了上来。

“嗨!你好!”

吉振轩挡在方媛面前。

方媛仿佛恍然大悟般:“你在叫我?”

“是啊,我叫吉振轩,03届的。你呢?”

“我不认识你。”

“现在不就认识了?刚才,我弹吉它时,弦断了,看来你是我的知音。”

方媛哭笑不得,很诚恳地说:“吉振轩同学,我郑重地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懂吉它,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弹什么。我既不是你的知音,更不想和你交往,请你自重。”

吉振轩的脾气很好:“你叫方媛吧,我听说过你的事,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音乐没有界限,并非要刻意去学的。只要你用心去倾听,你就能走进音乐的多彩世界。”

方媛只能向苏雅求救。苏雅却饶有兴趣地看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方媛没有办法,只好使出杀手锏:“吉振轩同学,现在我有急事,要回寝室去。关于音乐的事,我们下次再探讨,好不好?”

吉振轩很不甘心地让开路,嘴里念念有词:“方媛,你说话要算话啊,下次别再找理由甩开我。”

方媛无语,逃也似地跑进女生宿舍。她的身后,是苏雅再也忍俊不住的笑声。

楼道里有些黑,宿舍楼里依然飘浮着那股潮湿的味道。终于到了441女生寝室,方媛却站在门口,愣住了。

原本空无一人的441女生寝室,竟然人气沸腾,到处是别人的衣服和日常用品。

除了她和苏雅,441女生寝室,又住了新的女生?

整个医学院都知道441女生寝室里发生的恐怖事件,又有谁敢住进来呢?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难道,秦妍屏、陶冰儿的悲剧,将真的历史重演?

第23章: 20、

http://web.

第23章:20、

20、

柳雪怡睡不着,昨晚所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解剖大楼在月光的映照下呈现出凄迷的暗红色,仿佛一块凝固的血团。楼顶的最高处,是一座空荡荡的平台。柳雪怡正站在平台的边缘,慢慢地弯下腰俯视楼下的景物。

六层楼,十几米高,楼下是坚硬的水泥地,只要闭着眼睛,轻轻一跳,就永远和这个世界告别了。

夜风呼啸着扑面而来,卷起了几张废纸屑,久久地盘旋着不肯降落。空气中洋溢着一种陈旧的腐朽味道。

柳雪怡面向明月,缓缓地闭上眼。人生在世,仿佛大梦一场,亦真亦幻。这个世界,远没有文艺作品中描述得那么美好。至少,在柳雪怡的十八年岁月中,难得找到几个温馨的片断。

在她的印象中,父亲不是在牌桌上烂赌,就是在家中翻箱倒柜搜寻可以变卖的东西。而母亲呢?只会用她所能想像到的恶毒语言攻击和讥笑倒霉和可怜的父亲。在别人依偎在父母的怀抱中享受亲情时,她只能一个人饿着肚子躲在角落里无声地哭泣。

直到有一天,欠债累累的父亲在和其他的赌徒的混战中身负重伤。当她和母亲去医院守候手术室的父亲时,她的内心中竟然有着莫名的快意。那时,她甚至在心中诅咒父亲永远不要再睁开眼睛。没有恨,也没有爱,只是希望父亲就这样离去,远离她的生活。

那天,她的诅咒灵验了。父亲再也没有站起来,在病床上挣扎了两天,终于不甘心地含恨而去。临死的时候,他紧紧抓住她的手,殷切地望着她,一双眼睛始终不肯闭上。也许,直到最后的时刻,他才想起,自己有这么一个可怜的女儿吧。

父亲死了,母亲解脱了。父亲死去的日子就是母亲重生的日子。在那之后,母亲就再也没有缺过钱,她再也没有没有挨过饿。围绕在母亲身边的男人越来越多,越来越老,越来越有钱,她和母亲相处却越来越少,越来越难,越来越隔阂。如果说,妓女只是出卖她的肉体,母亲却是连肉体和灵魂一起出卖。有这样的母亲,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悲哀?

从小到大,她都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男人。事实上,她不相信任何人,连一个稍微亲密的朋友都没有,直到杨浩宇的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看到杨浩宇的时候,她就有种心灵颤栗的感觉,仿佛被一种奇妙的自然风景深深震憾住了。从那以后,她就深深地迷恋上了他。他喜欢那熟悉的欣长身影,喜欢那开朗磁性的笑声,喜欢那成熟自信的男人味,喜欢他的一切。

这就是爱吗?

不相信爱情的柳雪怡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那个叫杨浩宇的男孩。聪明的柳雪怡开始使用母亲对付男人的那些手段。

慢慢靠近,戴上很傻很天真的伪装,不经意的邂逅,若有若无的暗示。

她的心血没有白费,很快,她就和杨浩宇成了亲密的朋友。他们一起去吃饭,一起去看球赛,一起去参加舞会。

直到现在,她还在怀念那短暂而幸福的时光。依偎在杨浩宇的怀中,随着音乐翩翩起舞,那是怎样的一种幸福啊!

流光溢彩的美梦终将在现实的滚滚洪流中黯然失色。仅仅过了几天,杨浩宇就抱歉地告诉她,他只是把她看作妹妹、普通朋友,不想因为她的缘故而影响他和女友间的爱情。说话的时候,杨浩宇的女友,那个叫做仙儿的都市女孩正矫揉造作地装出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

心痛,如千万个蚂蚁在噬咬。所有的梦,一瞬间烟消云散。曾以为找到了这个世间最值得她眷恋的,却仍只是镜花水月中的幻想。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在另一个世界中,可有永恒的爱存在?

柳雪怡缓缓地睁开眼睛,却惊奇地看到,平台的另一侧居然坐着一个白衣裙的女孩,背向着她,两条纤长的腿飘来荡去。

她是谁?

这么晚,又有谁会来解剖大楼的顶楼呢?她的胆子怎么那么大?坐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不怕摔下去吗?

难道,她不是人,是……

柳雪怡的心脏猛然间悸动起来,“砰、砰”地加速跳动。听说,解剖大楼一向是个不祥的地方,每年都有几个冤死鬼。有锁在地下室被火烧死的,有进行解剖实验时突然被吓死的,甚至还有就在这楼顶处跳下去摔死的。那个白衣女孩,会不会就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壮着胆子叫了一声:“喂!”

白衣女孩侧了侧头,似乎听到了她的叫声,飘荡的两条腿也停止了动作,仿佛一个雕像般突然静止了,显得特别的诡异。

柳雪怡耐心地凝望着白衣女孩的背影。果然,过了几秒,白衣女孩又开始动作,慢慢地扭动脖子,似乎在回头。只是,她回头的动作,实在太慢,仿佛电影里的慢动作般,令柳雪怡感到一阵窒息。

终于,柳雪怡看到了白衣女孩的脸,一张被黑色丝巾围住大部分面积的脸,只留下一双亮晶晶的眼幽幽地望着她。

“你是谁?”柳雪怡打了个哆嗦,差点被吓得摔倒,匆匆退后了几步,抓住扶栏支撑身体。她的腿,有点发软。

白衣女孩似乎有点惊诧:“你没听说过我?”

柳雪怡如梦初醒:“你是……”

第20章:17、

http://web.

第20章:17、

17、

苏雅可没方媛的好脾气,怒气冲冲地走进了441女生寝室。她可不是轻易接受新室友的人,更何况这些人住进来都没有和她打招呼。她情愿和方媛两个人冷冷清清地住在这里,也不欢迎那些庸俗无知的女生。

一个穿着白衣裙的女生正静静地坐在客厅用电脑听歌。她听的歌很怪,既不是轻松悦耳的流行音乐,也不是阳春白雪的高雅音乐;既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日文、韩文。那是方媛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唱歌的是一个年轻女人,特别的尖锐,仿佛一个人在空旷的山岭间用尽全身力气在嘶喊般,歌声充满了野性和激情,让人莫名的有一种想要发足狂奔的感觉。

“是谁让你们住进来的?”苏雅质问白衣裙女生。

白衣裙女生对苏雅气势汹汹的质问不以为意,随手关掉音乐,友善地笑了笑:“你好。我叫吴小倩,是学校后勤处安排我住这间寝室的。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方媛这才注意到,吴小倩的长相特别清纯,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身体太瘦弱,显得过于柔弱,让人想起《红楼梦》中的林黛玉。

“后勤处?”苏雅恨恨地说,“那群光吃饭不做事的笨蛋还真做得出来!吴小倩同学,我告诉你,这个寝室不干净,死了很多人。不信,你去外面打听打听,441寝室可是夺命凶宅,尸家重地,生人勿近!我看你身体这么娇弱,还是换个寝室的好。”

为了让吴小倩搬走,苏雅可谓是软硬兼施。可吴倩却根本不吃这一套。

“你是苏雅吧!我很早就想认识你。听说,你的小说写得不错,除了言情小说外,竟然还写过恐怖悬疑小说。”吴小倩突然露出一丝诡笑,“我也很喜欢看恐怖悬疑小说,可惜不会写。哪天,我把我的故事告诉你,你写成小说,一定能畅销。”

苏雅怔了怔。虽然她知道现在很多女孩子都喜欢看恐怖悬疑小说,但没想到,吴小倩居然也喜欢看。听她的意思,她不但喜欢看,还有这方面的经历。

“还有,我很喜欢这个寝室。所以,我是不会搬走的。除非——”说到这,吴小倩故意停顿下来。

苏雅问:“除非什么?”

“除非我死了,否则,没有人能逼迫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吴小倩依然笑兮兮地说。

苏雅看着吴小倩那张纯真得似乎没有一点心机的笑脸,一种异样的感觉渐渐弥漫起来。

这种异样的感觉,竟然——竟然是害怕!不知为什么,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苏雅竟然有点害怕眼前这个叫吴小倩的娇弱女生。她的身上,似乎散发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神秘气息,靠得越近,这种气息就越强烈。

吴小倩没再理会苏雅,而是将目光转移到方媛身上,细细打量,仿佛有些惊喜:“你是方媛吧!你也回来了!”

方媛心中微微一动,吴小倩的语气有些古怪。方媛和她素昧平生,她为什么这么激动?难道,她一直在等方媛?

秦爷爷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你回到南江市后,身边会出现很多奇异的人,他们和紫蝶一样,会想尽办法想控制你。”

想起那个噩梦的海神岛探险活动,方媛就感到后怕。她好不容易等到权叔的游艇,载她回沿海小城,却被当作嫌疑犯在那里软禁了一个多月。虽然,她早已向警方叙述了海神岛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但没有多少人相信她。最后,因为地方政府将来还要开发海神岛,不愿意将事情的影响扩大,方媛这才勉强脱身回来。

“咦,你们回来了?”

从卧室里走出一个更年轻的女生,身上穿得花花绿绿,一头乱蓬蓬的卷发,银色的耳环比耳朵还要大,眼睛特别的大,像极了卡通动画里面的人物。

“方媛,苏雅,我叫凌雁玉,你们可以叫我玉儿,很高兴能和你们做室友。”凌雁玉大大方方地走过来,想要和她们握手。

方媛轻轻沾了下手掌就缩回来了。苏雅则是看都没看,冷若冰霜,转身走进卧室。估计她是去检查自己的床铺和东西去了。

苏雅有洁癖,一向不喜欢别人借用她的东西。无论是床铺、脸盆、水杯、牙刷等,只要是她的东西,绝对不可以让别人使用,甚至是触摸也不行。

凌雁玉对着苏雅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如一只欢快的小鸟般跳到方媛身边,踮起脚搂着她的肩说:“还是你人好。那个苏雅,脾气真大!哼哼,下次别怪我……”

凌雁玉的模样特别古灵精怪,一看就知道属于那种调皮淘气性格的小女生。她让方媛想起了陶冰儿,那个因为缺少家庭温暖而处处想引人注意的可怜女孩。

方媛怕苏雅和别人争吵,急忙跟着走进卧室。不管怎么样,既然能住在一起,就是有缘,她不想寝室变成硝烟弥漫的战场。

果然,除了吴小倩和凌雁玉外,卧室里住着另一个女生。穿着一袭休闲黑色套装,面如桃花,白里透红,特别的水灵。眉毛很黑,黑得发亮,非常有光泽,微微地蹙在一起。眼睛仿佛笼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纱,显得十分忧郁愁苦。

她在看尼采的诗集,轻声吟念:“树叶从树上飘落,终被秋风扫走。生命和它的美梦,终成灰土尘埃!我岂能相信,我会躺入丘坟,不能在享受生命的芳香?当钟声悠悠回响,我不禁悄悄思忖:我们全体都滚滚奔向永恒的故乡。”

苏雅也曾经迷过尼采的哲学。以前,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尼采的爱情是那么让人心痛,终其一生,也无法和心中的爱人生活在一起。“你要去女人那里吗?别忘了带上你的鞭子!”很多人都知道这句话是尼采的名言,可是又有几人知道,那个叫萨乐美的俄罗斯女孩,成为尼采生命中永远的痛,让他一直生活在鞭子的阴影里。

世事往往这样,存在各式各样的悖论。精通水性的人会溺死在水中,爱情专家会为失恋自杀,审判者往往就是犯罪者……

一个女生,既然能看尼采的诗集,她的素质和品味就低不到哪里去。想到这,苏雅强自抑制心中的怒火,低头检查自己的床铺和日常用品。

还好,没有人动过的痕迹。其实,她本来就要全部拿去清洗。

简单的介绍后,方媛得知女生叫秦雪曼。

“你们可以叫我雪儿。”虽然离开了诗集,秦雪曼的脸上依然写满了忧愁。看来,她是那种多愁善感的女生。

“你们可叫我小倩,或倩倩,但千万别叫我倩儿。”吴小倩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方媛有些奇怪地问:“为什么不能叫倩儿?”

“因为,倩儿是我妹妹的名字。”吴小倩又露出那种诡谲的笑容,“我妹妹最不喜欢别人没事时叫她。她很凶的,发起脾气来,连我的账都不买。所以,请你们千万记住,别叫错我的名字。”

方媛终于发现,这个叫吴小倩的女生浑身透着邪气。

“你们好!”这时,又有一个女生走进了卧室,原本宽敞的8人卧室开始显得拥挤起来。

“我叫柳雪怡,以后正式和大家成为室友,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名字虽然好听,声音也很温柔,可长相却普普通通,皮肤粗糙,属于那种扔到大街上男生不看第二眼的那种。

吴小倩、凌雁玉、秦雪曼、柳雪怡,原本冷冷清清的441女生寝室居然一下子来了四名女生。方媛的头开始痛了起来,她只希望,寝室里所有的女生都能相安无事,一起生活、学习,平平安安的直到毕业。

可是,事情会有这么简单吗?方媛心中隐隐不安。

第24章:20。2

http://web.

第24章:20。2

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她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她早就听说南江医学院有十大灵异事件,什么441女生寝室事件、树妖吃人事件、月亮湖水鬼事件、食堂剁刀声音事件、解剖楼僵尸复活事件、离魂曲事件等等(详见《女生寝室2》)。有些已经真相大白,而有些却仍然隐晦难解,至今仍在医学院的各个角落里流传,其中就有一件就是蒙面女巫事件。传说,只要见到了蒙面女巫,你的灵魂将会被她收走,生生世世无法轮回。

眼前的白衣女孩,丝巾蒙面,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蒙面女巫?

“你知道就行了。”白衣女孩转动头颅,继续背对着她,“怎么了,想跳楼自杀?”

“你怎么知道?”柳雪怡深深地吸了口气,竭力稳住情绪。

白衣女孩叹息着说:“失恋了,就想死,生命在你们世人眼中,真是如此不值吗?”

柳雪怡咬了咬嘴唇:“你不是我,怎知我痛?”

白衣女孩冷笑:“些许浮云,就喊痛求死?你可知道,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远比死亡更可怕、更恐怖。”

说完,白衣女孩突然从平台上跳了下去。

“啊!”柳雪怡目瞪口呆。过了几十秒,她才恢复过来,慢慢走向刚才白衣女孩所在的位置,探头向下观望。

楼下影影绰绰看不清楚。白衣女孩,该不会就这样跳下去摔死了吧。她真的是传说中的蒙面女巫?

柳雪怡有些失望,听说,女巫精通很多巫术,甚至可以让男孩死心塌地爱着女孩。刚才,她应该请求她帮忙的。

“现在求我,还来得及。”身后,传来白衣女孩的声音。

柳雪怡陡然受惊,身体失去平衡,一只脚踏空,眼看就要摔下去。

白衣女孩似乎早有预料,伸出瘦弱的手臂,抓住了柳雪怡的手。

“救我!”

“救你?刚才,你不是想跳楼自杀吗?”

“我……我错了,我现在不想死了。”柳雪怡哭了出来。她紧紧抓住白衣女孩的手,仿佛抓到了一块冰条般,又硬又冷。

白衣女孩微微一笑,把柳雪怡拉了上来。

“谢谢你。”柳雪怡怯怯地道谢,“你真的能让浩宇爱我?”

“嗯。”

柳雪怡眼睛发亮:“我求求你,帮帮我,好吗?”

白衣女孩依然在笑,只是笑得特别阴森,令人不寒而栗:“我们可以做个交易。我让你所喜欢的男孩死心塌地地爱着你,而你呢?需要住进441女生寝室,帮我留意那个叫方媛的女生,向我汇报她身边发生的事情。怎么样?这个交易还算公平吧。”

“441女生寝室?方媛?好,我答应你!你什么时候让浩宇爱上我?”

“就在今夜,就在此时。”白衣女孩伸出惨白的手掌,掌心中是一株双生并蒂的小花,两朵花仿佛一对情侣似地依偎在一起。诡异的是,两朵花都已经干枯了,却依然有生命般地不停蠕动。

“知道这是什么花吗?这是爱情花,它们是永不分离的。只要你和你所爱的人分别吃下其中一朵,你们就会永远相爱,至死不渝。”白衣女孩轻轻采撷下较小的花朵,递给柳雪怡,“直接吞下去。”

柳雪怡接过爱情花,轻轻地放入口中。爱情花仿佛有灵性似的,如一条小蛇般直接滑进了她的喉咙。

“明天,你穿上最好的衣服去找他就行了。还有,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否则,我将没收你的灵魂。”

“好的。”柳雪怡心中燃起了几丝希望。只要有希望,再苦、再难的时刻都可以捱过去。

身后再次传来白衣女孩的声音:“记住,要特别留意一个眼睛会发红光的女孩,如果遇到这个女孩第一时间告诉我,千万别惹她。”

眼睛会发红光的女孩?柳雪怡心中疑惑不定。她隐隐感觉到,自己也许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中。走下楼顶时,她停住脚步,回首望过去,平台上空荡荡的,哪还有白衣女孩的人影。

第25章:21、

http://web.

第25章:21、

21、

现在,柳雪怡依约住进了441女生寝室,和方媛成为朝夕相处的室友。直到现在,她才明白母亲的选择——作为普通人,想要达到目的,过上富足的幸福生活,就要不择手段,甚至是牺牲肉体。这个世界上,除了爱情,一切都是肮脏的,没有什么是值得去追求的。从她的母亲身上,她看透了尘世冷暖、人情世故。所有人的,都在尔虞我诈地相互利用,仿佛一个个演员般,心照不宣。她相信,只要她耍些手段,很快就能成为方媛的知心好友。

可是,她真能得到理想中的爱情?那个蒙面女巫真能让她如愿以偿?

她心中没底。但好歹,她也要去试试,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渺茫希望,她也要用百分百的努力去争取。当爱情和尊严面临选择时,她会毫不犹豫的舍弃所谓尊严,选择神圣不可亵渎的爱情。

天亮后,柳雪怡起床去照镜子,眼睛有些浮肿。镜子里的她,依然是那样普普通通,除了她的眼睛,没有其它值得炫耀的资本。她的眼睛很清澈,仿佛一泓秋水般,盈盈流动。用她的死党程灵寒的话来说,她的眼睛仿佛有种魔力,能让人的心境变得祥和、宁静。

“这么早就起来了?”身后,传来方媛的声音。

“嗯,我习惯早起。”柳雪怡对方媛挤了个笑脸,想了想,接着说,“你呢,也这么早?”

“我起来晨练。”

“我陪你去跑步。”

“好的。”

两人洗漱后,换了运动衣,走出女生宿舍,沿着医学院的校园慢慢地跑步。

仲夏的清晨,给人一种很爽净的感觉,就连空气也仿佛带着一股子清甜味。校园的小径上,不时遇见其他跑步锻炼的同学,有的还穿着情侣装,边跑边聊天,其乐融融。

大约跑了十几分钟,方媛的内衣被汗水湿透了。这两年,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仿佛总有块沉重的石头压在身上,运动能力衰退得厉害。跑到篮球场时,方媛看到柳雪怡停了下来,痴痴地望着篮球场上,一脸的落寞。

篮球场上,有些学生零零散散地打球。顺着柳雪怡的目光看过去,居然是昨天看到的那个杨浩宇,他正在和一个瘦高的女生进行单挑。显然,那女生是门外汉,拿着球一直在走步,甚至耍赖般地用手推杨浩宇。杨浩宇只能无奈地给她让路,尽管如此,她的上篮依然没成功。

“不算,你防守犯规了,我要罚球!”女生撅着嘴说。

杨浩宇睁大了眼睛:“仙儿,你有没有搞错,我防守犯规?”

“就是防守犯规!就要罚球!怎么样,这是裁判的决定!不服再吹你技术犯规!”仙儿娇笑着说。

杨浩宇摊摊手,摇了摇头,喃喃自语般:“还好nba的裁判不会上场打球,否则,科比也只能甘拜下风。”

仙儿兴高采烈地持球在手准备罚球。

杨浩宇又走上来说:“等等,仙儿,你是在罚球?”

“是哪,有什么问题?”

杨浩宇假装出痛苦的神情:“天啊,罚球要在罚球线外的。”

“我知道啊,我现在就站在罚球线上。”

“你的罚球线……”杨浩宇惊愕地问,“是不是离篮框也太近了?”

“我的罚球线就在这里!怎么样,不行啊!”仙儿气嘟嘟地说,“别罗罗嗦嗦的,让开!不然再吹你一个技术犯规!”

杨浩宇终于无话可说,苦笑着站在一旁看仙儿罚球。

仙儿的球技实在糟糕。第一个罚球扔得力量不足,被篮框弹出去了。第二个罚球在篮框上转悠了几圈终于进了。

“耶!”仙儿跳了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她跑到杨浩宇身旁,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娇笑着说:“你输了!这回,你惨了!这个星期的早点、午餐、晚饭,全部由你来排队买单。嗯,还有,还要帮我洗碗,我的衣服你也要帮我洗!”

杨浩宇仿佛要晕过去:“不是只说输了买早点的吗?怎么多了这么多?”

仙儿洋洋得意:“就是这么多,谁叫你没听清!怎么样,服了吧!”

杨浩宇连连点头:“服了服了。你的球技,真是让人五体投地。我真的认为,乔丹也单挑不过你。只不过,你确定,你的衣服也要我洗?”

“是啊。有什么问题?”

“只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杨浩宇脸上出现坏坏的笑容,“你的内裤是否也要我洗?”

仙儿脸蛋微微泛红,大叫:“杨浩宇,你这个变态!”

杨浩宇放声大笑,他终于赢了仙儿一回。这时,他才发现身旁的柳雪怡和方媛。

“雪怡?这么巧?”杨浩宇望了眼仙儿,眼神有些不自然。

仙儿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乌云密布,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柳雪怡,冷冷地“哼”了一声。

杨浩宇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看着方媛:“这位是你的同学?”

“我的新室友,方媛。”柳雪怡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显得冷静大方。

“方媛!”杨浩宇眼睛突然放出炽热的光芒,看得方媛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美女。有种美女,是一眼看过去让你惊艳,但看多了就意味索然,平淡无奇;还有一种美女,是第一眼看过去感觉平平,但越看越有味道,印像深刻。方媛就属于后者,在并不惊艳的容颜中弥漫着独特的高雅气质,仿佛老酒般,让人回味。再加上441女生寝室的神秘传说,让男生不感兴趣都很难。

仙儿明显对她们产生了敌意,拉着杨浩宇的手说:“走,我们去吃早点!”

杨浩宇对柳雪怡和方媛抱歉地笑了笑,仿佛一个被牵着鼻子的牛般,乖乖地跟着仙儿。

“杨浩宇!”柳雪怡脸涨得通红,“等一下,我有话想和你说。”

“哦。”杨浩宇看了眼仙儿,有些迟疑,“你说吧。”

“我想单独和你说。”

“那……”杨浩宇轻声对仙儿说,“仙儿,你等我一会,好吗?”

“不好!”仙儿一下子发作起来,“杨浩宇,你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再见这个贱女人!”

仙儿的声音太大,把附近的学生们都吸引过来了。他们一向喜欢看热闹,尤其是这种涉及到情感的桃色纠纷。

当着这么多人,杨浩宇的脸上也挂不住了:“我是答应过你,把事情和她说清楚,以后尽量少来往。但我没说过,永远不见她!何况,你也没有权力要求别人这样做!”

仙儿怔怔地看着杨浩宇,看来,她在两人的世界里霸道惯了,没想到杨浩宇居然会反抗她。

“雪怡?”一个女生挤了进来,眼睛小小的,眉毛弯弯的,嘴巴翘翘的,给人一种很聪慧的感觉。

“小寒?”柳雪怡有些惊喜。原来,这个女生,就是她在南江医学院唯一的死党程灵寒。

“你在这里做什么?”程灵寒指了指杨浩宇,“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很好很好的男孩?”

“是的。”柳雪怡望向杨浩宇,眼神里充满了哀怨。

没有几个男生能受得了这种眼神,杨浩宇也不例外。他终于柔声说:“雪怡,你有事,直接说出来吧。”

柳雪怡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她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雌性爱情花在疯狂的繁衍,每一个地方生机勃勃、充斥着成长的欲望。

然后,她说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句话:“杨浩宇,我想和你说的话只有三个字,我——爱——你!”

第29章:25、

http://web.

第29章:25、

25、

脸色苍白。

吴小倩看着镜中的自己,幽幽地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这苍白的脸色,她的容颜就算用倾城倾国来形容也不过份。而现在,她更像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孤苦伶仃,凄美中带着几丝病态,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她是个苗汉混血儿。

苗人分为熟苗和生苗。熟苗“服王化、习汉礼”,基本上被汉族同化;生苗“不服王化、闭门自治”,生活在蛮荒偏僻的山谷之中,与世隔绝。

吴小倩的母亲就是生苗。

当年,吴小倩父亲抱着传播科学和文明的理想进入湘西的生苗区,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在生苗区里扎下根。虽不为大多数的苗人所理解,依然坚持不懈地教苗族小孩学汉字、看汉书。他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他收获了吴小倩母亲的爱情。

吴小倩母亲是头人的独女,有着苗人原始的野性和激情,对吴小倩父亲一见钟情,被他身上的儒雅气质深深吸引。于是,一边是吴小倩父亲教小孩上课的声音,一边是吴小倩母亲隔山唱歌的声音。而且,吴小倩父亲几乎每过一段时间都收到吴小倩母亲的礼物,绣球、手帕、银手镯……

在媒人的威逼利诱下,吴小倩父亲答应了吴小倩母亲的求亲。过门那天,苗寨里喜气洋洋,连续三天都是大摆宴席,寨里的老少爷们唱着古曲喝起了牛角酒。黑油油的牛角,大的两斤,少的也有八两,从不喝酒的吴小倩父亲当场就被灌醉。

结婚后,吴小倩父亲依然在苗寨里教书。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件异常的事情:妻子是草鬼婆。草鬼婆是苗人的称号,意思为养蛊的女子。在吴小倩十六岁之前,她母亲是寨子里最好的草鬼婆。

吴小倩一出生下来,就险些丧命。听寨子里的老人说,她身上得到一种罕见的蛊毒,谁也没办法医治。无奈,母亲只好以蛊制蛊,将一条蛇蛊植入了出生仅有三天的吴小倩体内。后来,那条蛇蛊一直随着吴小倩成长,直至今天。

蛇蛊救了吴小倩一命,却也给她带来了无穷的后患。她的身体,因为蛇蛊的存在一直虚弱,无论怎么补也没用。吴小倩知道,她的灵魂已经一分为二,一半在她体内,另一半在蛇蛊身上。

后来,在父亲的强烈要求下,吴小倩读书习字,走出了苗寨。从表面上,她除了有些病态,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她也曾经查阅过各种古书,想要寻找蛊毒的原理。遗憾的是,大多数语焉不祥,《本草纲目》也只是简单地说蛊是一种用来治毒疮的药。但这并不妨碍吴小倩成为苗寨里最出色的草鬼婆,就连母亲也称赞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蛊术天才。

吴小倩是随母姓的。考上大学后,出门时,母亲给她讲述了蛊术的许多典故。最后,她郑重其事地叮嘱女儿,外面的世界很复杂,不要万不得已,千万别动用蛊术。还有,她们草鬼婆最忌讳姓许的,对所有姓许的人一概敬而远之,千万别招惹。

不轻易动用蛊术吴小倩能理解,毕竟蛊术带有邪气,害人容易害己。但远离姓许的人,她有些以不为然。都什么时代了,还迷信这些。

至今,吴小倩只动用过一次蛊术,对象是那个叫赵启明的那个政府官员。她极端讨厌这种道貌岸然、卑鄙无耻的小人,自以为有点权力和金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强迫别人。

吴小倩梳好头发,对着镜子抿着嘴笑了笑。然后晃悠悠地下楼去食堂吃早餐。

医学院的食堂向来是这样的,一到了吃饭的时间这里就比菜市场还要吵,到处是乱糟糟的,所谓的天之骄子们蜂拥而入,争相抢坐位、排队。这也难怪,食堂就那点东西,去晚了就没了,只能等着吃别人剩下的。据说免费供应的骨头汤里面的那块大骨头,居然是服役多年的老员工。在医学院论坛上有一个调查表,你离校后最想做的事什么,排名第一的是炸了这破食堂,排名第二的才是找份理想的工作。由此可见,医学院食堂在这些大学生的心目中地位何等重要。

吴小倩排了十几分钟的队,才勉强盛到一碗稀饭、两个白面馒头,连肉包子都没了。幸好,她并不挑食——本来她就吃得很少。

隔壁有几个女生大声喧哗,生怕别人没听到她们说话似的。原来,她们是学校女排成员,一个个高大丰满,健康活力。其中一个短头发的声音特别大,她叫谢于春,是女排的主力主攻手。

吴小倩微微蹙着眉,正在艰苦卓绝地对付一个白面馒头,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一股强烈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吴小倩抬头,看到一张笑容可掬的脸。

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笑的时候脸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特别的阳光和可爱。

“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嗯。”

“你是新来的?”

“嗯。”

“临床医学系的?”

“嗯。”

“我叫楚煜城,学校男排队员。”

“嗯。”

“很高兴认识你,你叫什么?”

这回,没办法再用“嗯”来回答。吴小倩放下手中的白面馒头,眯着眼睛,凝视着楚煜城。

旁边,传来谢于春酸溜溜的声音:“有的女生,没什么本事,就知道装清纯扮可爱,一副病厌厌的样子,到处勾男人。”

第26章:22、

http://web.

第26章:22、

22、

时间仿佛被凝固。整个篮球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杨浩宇。

温度陡然间升高了许多。杨浩宇的额头和鼻尖开始沁出细小的汗珠。

柳雪怡就用她那双秋水般盈盈流动的眼睛深情地凝视着杨浩宇,仿佛一朵无名的小花蕾,刹那间华丽地绽放,用尽它一生的资源来释放它所有的美丽。

她在等待一个答案,她一生都会刻骨铭心的答案。

杨浩宇本来是个极为豪爽的男生,可此刻,他竟然手足无措、惶惑不安。他不敢对视柳雪怡的眼睛,她的光芒让他自惭形愧。再普通的女孩,也是有她最美丽的时候,自信和真诚就是最好的化妆品。

平静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篮球场上围观的人群喧嚣起来。有的鼓掌,有的叫好,有的吹起了口哨,还有的人大声叫道:“杨浩宇,是个爷们就给句话。”

杨浩宇还在犹豫,可怜巴巴地望着仙儿,似乎想从她那里得到帮助。

仙儿再也忍受不住,她几乎跳了起来,指着柳雪怡的鼻子大骂:“贱人!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找到不男人?大街上这么多,你脱光衣服,总有一个会犯贱找你的……”

仙儿越骂越难听,后面的话,根本就不应该是出自一个受过教育的女大学生之口。柳雪怡没有争辩,她只是用她清澈的大眼睛,一如既往地凝视着杨浩宇。她的眼中,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只有杨浩宇,这个她梦中的白马王子。

方媛注意到,杨浩宇突然双手抱头,似乎痛苦不堪。他的肌肤里,隐隐有花朵盛开的痕迹。不是一朵,是成千上万朵小花突然间缓缓绽放。

方媛愣住了,她揉了揉眼睛,杨浩宇肌肤里的花朵消失了。她茫然地望着四周的人群,没有人出现异样的神情。难道,所有的人,都没有发现?难道,刚才那一幕诡异的场景,只有她一个人看到?又或者,这仅仅是自己的幻觉?

接下来的事显得更匪夷所思。杨浩宇终于挺直了胸膛,转身面对着仙儿,冷冷地说:“够了!闭嘴!”

仙儿张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这个她深爱着的男生。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下叫她闭嘴!

杨浩宇深呼吸,然后,他说了一句让仙儿天旋地转的话:“我们分手吧。”

心中的爱情殿堂在瞬间倒塌。仿佛天崩地裂般,脚下的地球飞速旋转,几乎让她站立不住。

“你说什么?”仙儿仿佛不敢相信般,痴痴地望着杨浩宇,“你刚才说什么?”

杨浩宇疲惫地回答:“我再重复一次,我们分手吧。我们已经结束了。”

仙儿幽幽地看着杨浩宇,又望了望柳雪怡,嘴里开始发出轻微的笑声,笑声慢慢放大,倾刻间变成尖锐的狂笑声。

“杨浩宇,你疯了!你不要我就算了,我不怪你!可是,你竟然会要这个贱女人!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她有什么好?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连捡垃圾的人都不要的贱女人,你竟然像狗一样抢着要!”

杨浩宇没有反驳,他只是走到柳雪怡身边,牵住了柳雪怡的手。

仙儿没有再骂了,她的心,碎成了一片片。她失去了爱情,但她依然保持着尊严,推开围观的学生,昂首挺胸地离去。

她的背影,是那么孤独,那么憔悴。倔强的背后,是一个哭泣的灵魂。

方媛悄悄退出人群,回到441女生寝室。苏雅、秦雪曼、凌雁玉她们三个都不在,大概是吃早饭去了。

晨练时出了一身的汗,现在干了,粘在身上,特别难受。方媛回寝室拿好毛巾、洗发水、香皂、内衣等物品,准备去学校的公共澡堂洗澡。

方媛喜欢冬天洗冷水澡,夏天洗热水澡,这样更能锻炼肌肤和体魄。和绝大多数大学的寝室一样,441女生寝室里也是只有浴室,没有热水供应。所以,想洗热水澡,只能去学校的公共澡堂。

现在是仲夏,又是清晨,很少会有人选择这个时间去公共澡堂洗澡。方媛走进澡堂的时候,澡堂管理员吕阿姨嘴里还在嘀咕,说现在的女孩子真奇怪,一个个大清早就跑来洗澡。

澡堂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建筑,十分破旧。窗户闭得很紧,青白色的灯光在红砖上投下讨厌的阴影。在一些木质的屋檐下,蜘蛛肆无忌惮张开一张张透明的网,不时有飞虫撞上,在蜘蛛的毒液下挣扎。由于没有空气对流,里面仿佛火炉般沉闷,不时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仿佛蝙蝠拍打着翅膀飞行。

这样的公共澡堂,在没人的时候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方媛却没有想这么多,她老家的房子比澡堂更加破旧、更加肮脏。她在澡堂的中间地带选择了一个莲蓬头,调试好水温。和大多数女生一样,方媛先洗头发的。她用温水先浸温头发,冲洗掉表面的污垢,涂上洗发水,轻轻地搓揉。

忽然,澡堂里传来一阵女人的哭泣声。声音很小,却很悲伤,在澡堂的蒸气中断断续续。方媛愣住了。她以前也听说过,澡堂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曾经有个红衣女生深夜吊死在这里。谁也不知道她自杀的原因,更不知道她是怎么溜进来的。后来,就有女生说,洗澡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一个红衣女生,有时在一边洗澡一边唱歌,有时在一边洗澡一边哭泣。偶尔,她也会忘记带洗发水、护发素、香皂什么的,会向身边的女生借。这时,你千万不要借给她,否则,她会借机溜进你的身体,控制你的灵魂,成为传说中的“鬼上身”。

方媛当然不相信这些。但此时,在寂静无人的澡堂里,突然听到女人的哭泣声,还是让她心神惶惶。澡堂仿佛一个巨大的封闭的棺材,一排排莲蓬头让她联想到屠宰场的挂钩。在那里,所有的动物尸体被挂在铁钩上,输送到固定的案板上,肢解,包装。

从小,方媛就害怕进去屠宰场,她老是在想,如果挂钩下面的不是猪羊的尸体,而是人的尸体,应该怎么办?那时,她经常做噩梦,梦见自己裸露着悬挂在屠宰场的挂钩上,等待屠刀的肢解。甚至,她能听到自己被锋利的屠刀肢解时的痛苦呻吟声。

据一些科学家分析,宇宙是平行的,世界存在很多个不同的宇宙,每个宇宙都有一个相同的“我”。也许,在另一些不知名的宇宙中,人类成为其它高智慧生物的圈养对象,像猪羊一样被集体宰杀。

方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恐怖的想法。冰冻的尸体,带血的屠刀,蛮横的屠夫、待宰的羔羊,这就是方媛对屠宰场的印像。多年来,她一直在脑海里驱赶这个影像,试图让自己忘记,没想到多年后居然会在这个公共澡堂里再次回想起来。

第30章:25。2

http://web.

吴小倩原本不想理会楚煜城,此时却来了兴致。她微微一笑:“吴小倩。你是男排队的主力队员吗?”

楚煜城颇为骄傲地说:“我是队长。”

“哦。那你们什么时候有比赛,欢迎我去看吗?”

楚煜城喜形于色:“当然欢迎!我们后天就和南江大学排球队进行友谊赛,到时我来接你!”

“好,一言为定。”吴小倩收拾餐具,对楚煜城露了个狡黠的笑容,飘然离去。

楚煜城还站在那里,望着她的背影,依依不舍。

谢于春站到了楚煜城身后,幽幽地说:“人家已经走了。”

楚煜城仿佛这才看到谢于春般,脸上堆起了笑容:“于春,你也在这?”

“我早就在这,只是你眼里只有那个病美人,看不到我罢了。”

“说什么话呢!”楚煜城仿佛哄小孩般,“乖,别生气了。我先回下宿舍,你去老地方等我。”

谢于春的脸色这才好看点:“别让我久等。”

“不会!”

大约十分钟后,谢于春来到楚煜城所说的老地方——小树林的一个角落里。这里细草柔软,树叶遮天蔽日,格外的阴凉。

一年前,一个月明星疏的夏夜,她在这里成功地引诱楚煜城一起偷吃了禁果。至今,她还记得楚煜城第一次进入她身体时的生涩。可是,恋爱并不如她想像般中的浪漫和幸福。名义上,她成为楚煜城的女友,实际上,楚煜城对她总是心不在焉。她很清楚,楚煜城并不爱她,她的爱情随时会夭折。

谢于春有些伤感。爱情就是这样,没办法勉强,无论她怎么努力,楚煜城对她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忽然,谢于春看到一个女生走了过来,白衣飘飘,亭亭玉立,赫然是刚才在食堂所见的吴小倩。

她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楚煜城又约了她来?

谢于春躲到一棵树的背后,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窥视着吴小倩。

吴小倩似乎没发觉谢于春,略微观察了一下,从身上拿出个绿色的饭盒,放在草地上。

空气中隐隐飘来一股不知名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仿佛迷醉般。

草丛中、树干里、泥土下……小树林的各个角落里,不断各种小动物:色彩斑斓的毒蛇、十几厘米长的蜈蚣、行动缓慢的大蜘蛛、褐色的蝎子、臃肿丑恶的蟾蜍、成群结队的毒蚁以及其它各种不知名的昆虫。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全是有毒的。

谢于春捂着嘴,心“砰砰”直跳,一滴滴冷汗从发梢垂落下来,惊恐地看着吴小倩,骨头带着肌肉颤栗个不停。

所有的毒物,排着队爬进绿色的饭盒里。没多久,就把饭盒里挤得满满的。吴小倩收起饭盒,从里面拎出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诡谲地笑了笑。

毒蛇懒洋洋地盘在她手上,吐着红彤彤的舌头,仿佛一个听话的宠物般。就在谢于春一眨眼的时间,毒蛇不见了。她看到,吴小倩嘴角有丝残留的血迹。

终于,吴小倩带着她的绿色饭盒离去。

小树林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谢于春舒了口气,拿开捂住嘴的手。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牙齿在“格格”响个不停。

那个吴小倩,究竟是什么怪物?

她庆幸自己没被吴小倩发现。她无法想像,吴小倩看到她之后,会对她做出哪些邪恶恐怖的事情。

不行,她得把事情告诉楚煜城!楚煜城鬼迷心窍,如果真和吴小倩交往下去,迟早会被她害死的!

想到这,谢于春恨不得立刻见到楚煜城。她正想离开小树林,突然看到一个东西在地上闪闪发光。

她走过去,蹲下身来,仔细察看。发光的东西呈金黄色,椭圆形,充满了金属的质感。

难道,是一小块黄金?

谢于春伸手去捡那块“黄金”,突然,手掌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

“黄金”不见了,掌心出现一个血口,如婴儿的嘴,不断蠕动着,鲜血喷涌而出。心如刀绞,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噬咬她的心脏。

谢于春强忍着疼痛,放足狂奔,想要跑出小树林求医。然而,很快,她就跑不动了,浑身肿胀无力。

她躺在毛绒绒的草地上,仰面向天。在她残留意识的最后时刻,无数的金黄色小虫从她的嘴角、眼睛、鼻孔、耳朵里爬出来。

第27章:23、

http://web.

第27章:23、

23、

方媛心急火燎地洗完头发,循着哭泣的声音蹑手蹑脚地寻过去,一直走到澡堂的尽头。

最角落的莲蓬头下,一个赤裸的女生蹲在地上,低着头,长发遮面,呜呜地哭泣。没有水蒸气,莲蓬头下流出来的是冷水,放肆地浇在女生的脑袋上。

方媛缓缓地蹲下来,轻声问:“你怎么了?”

女生陡然受惊,突然仰起头,一张憔悴不堪的脸映入方媛的眼帘。

方媛吃了一惊,这个女生,竟然就是杨浩宇的前任女友仙儿。

仙儿猛地站起来,瞪着眼睛看方媛,充满了仇恨:“滚开!”

方媛站起来,柔声问:“你没事吧。”

仙儿重重地推了方媛一下,大叫道:“我有没有事,关你什么事?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不会让你看笑话的!”

方媛撞在墙壁上,后背被突出的石块硌得有些疼痛。她没有生气,语气更加平和:“你别想得太多,我只是关心你。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仙儿冷冷地“哼”了一声,一双眼睛闪烁不定,对着方媛看了半天,最终没有再发脾气,而是加大了莲蓬头的流水量,对着身体狂喷。

方媛摇摇头,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洗澡。在冼澡的过程中,她的心神惶惑不安,仿佛有双眼睛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窥视着她的身体。

方媛四处张望,没发现异常。可是,那种被偷窥的感觉却益发强烈了,仿佛有一条滑腻的小蛇悄无声息地爬上她的颈脖,凉飕飕的,特别的恶心。

窗户是紧闭的,澡堂里除了她和仙儿,就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尽管如此,方媛还是加快了洗澡的速度。

十五分钟后,方媛走出澡堂。澡堂管理员吕阿姨对方媛洗澡的效率倒是颇为赞赏:“现在的女学生,真不像话,一进去就是老半天。像你这样洗得这么快的很少见。”

方媛苦笑,她能不快点洗完吗?那种被偷窥的感觉让她胆战心惊。听说,前不久,有个女生,洗澡时被身边的另一个女生用手机拍摄下来,复制到互联网上,结果可想而知。她可不想像那个女生一样,成为电脑前众多男生意淫的对象。

“咦,那个女生,比你还早进去,怎么还没出来?”吕阿姨不满地问方媛。

“还在洗吧。”

“她不会在里面洗衣服吧。”

澡堂管理员是个得罪人的差使,既要让学生们满意,更要让学校的管理层满意。尤其是女生,一进澡堂就不出来,有的甚至在里面洗衣服,没有一两个小时是不会出来的。学校管理层既想开源节流,省下水费、热费,又不想逼学生造反,只能压着澡堂管理员,要她们加强监督管理。上任澡堂管理员徐阿姨就是太好说话,澡堂费用居高不下才被赶走的。

吕阿姨是学校管理层期望中走马上任的。她一上任,就烧起三把火,严格规定澡堂的开放时间、记录每一个女生的进出时间、按时间收取洗澡费用。有一次,是个寒冷的冬天夜晚,有两个女生洗澡洗得有些晚,到了九点半还没洗完。这位吕阿姨二话不说,直接关水、关电,差点没把那两个女生冷死带吓死。还有一次,洗澡的人太多,很多人在外面排队,里面的女生出来的却很少。吕阿姨二话不说,直接冲进澡堂,把那几个长时间泡在热水中享受的女生们揪了出来。经此两役,吕阿姨在女生中名声大振,投向学校领导的告状信不知有多少,她却稳如泰山般安然不动。

“没有,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洗得有些慢。”方媛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吕阿姨没再说什么。此时是淡季,她也懒得去深究。

方媛本想回寝室,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心仙儿,干脆坐在吕阿姨身边等她出来。吕阿姨难得有人陪她,拉着她一个劲地唠叨。

大约半个小时后,仙儿总算出来了。脸蛋和脖子都是红嘟嘟的,看来搓澡搓得太厉害了,仿佛一个被烧红的猴子般。

方媛走上前:“你现在好了些吗?”

这次,仙儿态度明显好多了,点了点头。然后,她去和吕阿姨结算洗澡费用。

已经九点了,太阳升得老高,空气的热度让人烦躁。仙儿走在校园小径上,脚步有些飘浮。也许是洗澡时间过长的原因,也许是心事重重的原因,她的身体看上去很虚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走到月亮湖边时,她被湖边突出来的石块绊了一下,摇摇晃晃地摔倒在地上。

方媛疾步赶上去,想去扶起仙儿。她的手接触到仙儿的身体时,指尖有种被灼伤的感觉。

方媛怔住了,关切地问:“仙儿,你发烧了?”

仙儿的身体,异常的热,仿佛一块炭火般。她没有回答方媛,眼神空洞洞的,慢慢地站起来,缓缓地前行。

一阵“吃吃”的笑声刺激着方媛的耳膜。她回过头,看到一个黑衣裙的小女孩站在树荫下对她招手。

小女孩六七岁的样子,戴着太阳帽,留着披肩长发,眉清目秀,肌肤胜雪,仿佛粉雕玉琢般,初看上去甚是可爱,但仔细一看,却有种说不出的寒意,让人心神不安。

在小女孩的身上,看不到她这种年龄本该有的天真和稚气。相反,小女孩的眼神透露出和她年龄极不相称的老成和冷酷,仿佛盘旋在死尸上空兀鹰的眼神。她的手上,竟然也戴了双黑色手套,脚上穿着双黑色布鞋。全身上下,除了脸蛋,就没有裸露出来的肌肤。

方媛左右看了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小女孩:“你在叫我?”

小女孩露出迷人的笑容:“姐姐,快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方媛走上前,微笑着说:“你有什么话要和姐姐说?”

小女孩神神秘秘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别告诉别人。”

“好。”方媛满口答应。从小,她就喜欢小孩子。她固执地认为,一个人的童年决定了他(她)的一生的性格和命运,给小孩子一点关爱,就是给他们的将来涂上一缕亮色。

小女孩伸出手,指向仙儿,一字字地说:“她就要死了。”

“乱讲!小孩子,不能乱说话的!”方媛板着脸教训小女孩。

小女孩没有理她,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手指指着仙儿,嘴角浮现一丝诡笑。

方媛看着小女孩的眼睛,打了个寒颤。小女孩的眼睛很迷离,脸色平静,仿佛在述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般。

然后,方媛看到她一生都难以忘记的恐怖事情。

仙儿还走在校园小径上。她的身上,竟然冒出了淡青色的雾气,仿佛有生命般随风飘动。不对,不是雾气,更像是火焰!青色的火,由淡转浓,由小变大,很快就在仙儿身上蔓延起来。可是,仙儿居然没有察觉,依然不紧不慢地前行。直到听到身边惊恐的尖叫声才反应过来。这时,青色的火焰陡然间升腾起来,完全笼罩了仙儿的身体。火中的仙儿没有像电影般四处奔跑、放声尖叫,而是突然间萎缩了,仿佛被什么抽去骨头般瘫倒在地,任青色的火焰越烧越旺。

第31章:26、

http://web.

第31章:26、

26、

清晨八点,打开收音机,调频到南江电台,一曲轻松悦耳的音乐过后,可以听到《温馨港湾》主持人雪儿婉约动人的声音,和互动的听众娓娓而谈,帮他们解开一个个心结。

《温馨港湾》是一个谈心节目,却意外地获得了高收听率。一方面是都市生活节奏越来越紧张,人的心理负担太重,需要找人倾述;另一方面,雪儿的主持能力也功不可没,她对听众心理的把握和抚慰让人感觉特别舒畅。

秦雪曼就是雪儿。

和往常一样,她走进播音室时,时针刚刚指向八点。

今天,她选择播放的音乐是波兰女钢琴家巴达捷夫斯卡的《少女的祈祷》。她创作这首钢琴曲时年仅18岁,正是流光溢彩的青春年华,曲中洋溢着少女对人生的无限憧憬和期待。不幸的是,六年后,年仅24岁的她就离开了人世。

纯真轻灵的钢琴曲轻轻叩击着心灵中的那片净土。秦雪曼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对着镜子微笑。

音乐是如此美好,以至于她都沉醉其中。这首钢琴曲,让她仿佛置身于青春的浪漫、爱情的梦想中,宛若在天空中尽情飞翔的小鸟,简单却快乐。

电话响了。

秦雪曼接通电话:“你好,我是主持人雪儿。请问,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她的声音特别甜美,仿佛卡通动画中的少女声音般,有一种纯真的味道。

“你好,雪儿姐姐。我是南江医学院的学生,叫小敏。我很喜欢听你的节目,我们寝室的女生都喜欢听你的节目。”

南江医学院的学生?这么说,是自己的学妹了。秦雪曼心中微微一笑。

“谢谢你,小敏。”

小敏的声音犹豫起来:“我……我想和你说说我的故事。”

“好的。让我们一起来听听小敏的故事。”

小敏说,她是一个内向腼腆、不善言辞的女孩。她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死党,叫思婷,大大咧咧、外向爽朗。她们一起上中学、一起考进医学院,然后,又住在一个寝室。小敏长得比较漂亮,有不少男生追求她,但每次都被思婷给挡住了。思婷一直很照顾她,全心全意保护她,不让她受别的女生欺负,更不让她被那些花心萝卜的男生欺骗,直到杰的出现。杰帅气,开朗,仿佛浊世翩翩佳公子般,玉树临风,多才多艺。他还特别幽默健谈,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总能高潮迭起、笑声不断。这么优秀的男生,小敏没办法拒绝。很快,两人就成了情侣。思婷放心地将小敏交给了杰,并郑重地叮嘱杰,要好好地珍惜小敏,否则她饶不了杰。

可是,仅仅只过了三个月,杰对小敏的宠爱和呵护就随着时间迅速递减。更悲伤的是,小敏发现杰背着她和其他的女孩卿卿我我,生活靡烂到无法想像的地步。她苦苦追问杰,为什么会变得这样?杰冠冕堂皇地告诉她,他是个男人,有正常的欲望需要。既然你满足不了,我自然要去找别人。原来,小敏很天真的以为,爱情和肉欲是可以分开的,爱一个人,不能只爱她的身体,更要爱她的灵魂。性爱,只能是婚后的行为,既是对自己的负责,更是对他的考验。可最终,在一次次侵犯和斗争中,小敏屈服了,她不想失去杰。

听到这,秦雪曼幽幽地叹了口气。很傻很天真的小敏并不明白,男人是一种多么复杂的生物。对于他们来说,喜新厌旧几乎就是一种与天生来的本能。小敏在答应杰的性要求时,她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果然,小敏说,刚开始,杰还很乐衷于和她做爱。但没多久,他就感到腻味。他甚至在一次醉酒后对另一个女孩说,小敏象块木头一样,一点也不配合他,一点意思也没有。偏偏,那个女孩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了小敏,并且告诉她,杰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以信任的,他同时和好几个女孩交往。

再美的梦,也会有破碎的那天。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滴血的伤口。小敏彻底崩溃了,她不吃不喝,躲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仿佛死了般,就这样躺了三天,直到思婷的到来。思婷耐心地照顾她,开解她,竭尽全力让她开心起来。她甚至还打了杰的暗棍,差点把杰打晕,把他打进了医院,据说有轻微脑震荡。

小敏在思婷的开导下渐渐恢复生气。虽然,有时候,她看到杰时心还是很痛,但她已经能和常人一样笑着面对生活了。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爱情的伤口渐渐愈合。然后,她又遇到了另一个优秀的男生:儒。儒和她一样,内向腼腆,喜欢看书,学习成绩优异,很有安全感。可是,这次,思婷却坚决反对。她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儒也不例外,他们只是在性欲的驱使下喜欢她的身体。接着,思婷说出一句让小敏天旋地转的话:这个世界上,只有她对小敏的爱情才是最纯洁最神圣的。

秦雪曼怀疑自己没有听清楚:“小敏,你是说,思婷爱上了你?”

小敏的声音充满了疲惫:“是的。我一直不知道,思婷原来有同性恋倾向。”

“你拒绝了她?”

“我只能拒绝她。我是个心理正常的女孩,以后,还要谈恋爱,嫁老公,生小孩,过上幸福完美的家庭生活。”

“你的选择是对的。”

“可是……”小敏的声音带着几丝哭腔,“可是,思婷却不愿意放手。她疯了一样缠着我,无论我到哪里,都可以看到她的影子。我实在是受不了,苦苦哀求她,甚至以死相逼,她才勉强答应远离我。”

秦雪曼问:“她既然答应了,事情应该了结了啊?”

这回,小敏是真的哭出来了:“雪儿姐姐,你是不知道,她所说的远离我,是自杀!她在寝室没人的时候,躺到我的床铺上,割脉自杀,鲜血流得像河一样。她还留下了毒咒,说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我在一起,活着的时候做不到,变成鬼也要陪着我!”

毒咒?秦雪曼不以为然,估计思婷是看鬼片、恐怖片看多了,居然会相信这些。

“你别怕,所谓的毒咒,绝大多数是人为杜撰出来的,除了能让人害怕外,根本就没有其它作用。”

“这些天,我都不敢回寝室!老是梦到她,梦到她拽着我去另一个恐怖的世界。今天是她的头七,我真的怕她晚上会回魂来找我。”

“小敏,你别怕。告诉你,我也是南江医学院的学生。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去陪你,好吗?”

“真的?那太好了!”小敏的声音明显快活了许多,“雪儿姐姐,我现在就在医学院的操场上,你做完节目后就来找我,好吗?”

“好的。”秦雪曼松了口气。正想挂掉电话,却传来小敏的尖叫声:“思婷!”

秦雪曼吃了一惊,她赶紧提起电话:“小敏,你怎么了?”

“思……婷……”小敏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然后,秦雪曼只能听到呼呼的喘气声,越来越沉重,仿佛一头老牛般。

小敏,她呼吸困难?

秦雪曼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怔住了。

几千米外的南江医学院操场上,一个正在用手机打电话的漂亮女生,突然间仿佛一块木头般悄无声息地摔倒在地。

第28章:24、

http://web.

第28章:24、

24、

苏雅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

寝室里空无一人,手机铃声不依不饶地响个不停。

苏雅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电话是学生会主席周胖子打来。

“有话快说!”

周胖子的声音多少有些谄媚:“苏雅,学生会在搞一个活动,请你务必来音乐厅参加。”

“学生会的活动关我什么事?”

“苏雅,别发小姐脾气了。你也是学生会的一份子嘛。再说了,作为知名作家,你也有义务为医学院的文化事业贡献一点点光和热嘛……”

“好了!别说了!你怎么这么让人讨厌?时间,地点。”苏雅懒得听周胖子罗嗦,她知道,周胖子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而且特别有耐性,自己不去的话,要被他吵死。

“现在就来,就在学校的音乐厅。”

放下手机,苏雅慢腾腾地去洗漱。期间手机又响了两回,都是周胖子打来的。

十五分钟后,苏雅出现在音乐厅里。周胖子看到她仿佛捡到宝似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十分热情。

原来,学生会准备搞一个歌舞剧,参加学生艺术节表演。歌舞剧的剧本很简单,叫《望夫》,写的是三国孙权之妹孙尚香的故事。孙尚香嫁给刘备后,夫妻原本十分恩爱,却因政治原因被吴国骗回江东。刘备入川后,孙尚香经常在东岳山向夫君远去的方向踮脚眺望。后来刘备被陆逊所败,孙尚香误以为刘备死于乱军之中,再次登上东岳山,柔肠寸断,悲恸之余自刎殉夫。

显然,这台歌舞剧的主角是扮演孙尚香的林美萱和钢琴演奏的范思哲。

范思哲是医学院有名的才子,音乐协会的会长。弹得一手好钢琴,据说当年差点成为职业钢琴手。后来考虑到国内文化土壤的贫乏性,怕他将来生活没有着落,父母才勉为其难地让他来南江医学院就学。尽管如此,范思哲还是没有放下钢琴,每天在钢琴上花的时间比他陪女朋友的时间还要多。

范思哲的女朋友也是医学院的,叫陈欣妍,长得斯斯文文的,戴了副眼镜,谈吐优雅,在医学院里很有人缘。据说她小时候也练过舞蹈。这个歌舞剧本来是范思哲特意为她设计的。可惜陈欣妍久疏战阵,在练习时扭伤了脚。不得已,才让林美萱顶替角色。

林美萱身材苗条,肤若凝脂,狐狸脸,大眼睛,妩媚动人,是那种很容易让男人想入非非的女生。

苏雅第一眼看到林美萱就没有好感,这种女生,是典型的狐狸精,看她在范思哲和周胖子间游刃有余的交际能力,就知道陈欣妍要倒霉。范思哲虽然是书呆子,但书呆子一样喜欢这种善解人意、时常作小鸟依人状的可人儿。

让苏雅意外的是,音乐厅里还有一个男生,竟然是上次对方媛死缠烂打的吉振轩。他居然是音乐协会的副会长,看到苏雅的第一句话是:“方媛在哪里?”

苏雅白了他一眼:“她去澡堂洗澡,你是不是也要跟着去?”

吉振轩讪笑着说:“那倒不必。不过,我可以在澡堂外面等她。”

对这种厚颜无耻、脸皮锻炼得可以用来遮刀挡箭的男生,苏雅实在是没有精力理会。

周胖子请苏雅来的目的是让她来评判一下,歌舞剧的演出是否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近两年来苏雅在网络文学上闯出不小的名堂,医学院内内外外都知道有这么一个才女。让她哭笑不得的是,有一次医学院领导竟然找她来修改医学院的年度工作总结。她很诚恳地告诉医学院领导,小说、散文、诗歌和工作总结是两回事,一个是发散性思维创造出来的文字,一个是按部就班严格规定的八股文字,两种文字是八辈子打不到一块去,能写好小说、散文、诗歌的人未必就能写好总结。可医学院领导才不听这些,笑眯眯地让她修改,害得她只好找了个枪手草草了事。从此以后,她见到医学院领导的笑脸就有些心慌,生怕他变本加厉让她写八股文。

既然来了,干脆好好地欣赏下。毕竟,范思哲的钢琴演奏还是值得一听的。苏雅一个人坐到了前排,周胖子和吉振轩识趣地和她保持一定距离。陈欣妍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后排。也许,她不想让别人察觉她的痛苦。她虽然不能演出,名义上依旧是范思哲的女友,有责任为男友打气。

帷幕缓缓拉开,演出开始。

范思哲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如精灵般跳跃着,一个个悦耳的音律从他的指尖流尚出来。第一幕的主题是孙尚香新婚时的恩爱,林美萱欣长的身体在动听的旋律中仿佛一只欢快的孔雀,轻轻扭动。

钢琴声的节奏渐渐加快,仿佛有些激动人心的事情即将发生。林美萱化作如烟弱柳,条条柳丝轻垂湖面。风声渐起,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千万条绿柳随风摇曳,风情万种。她的身体,如蛇一般随意扭曲,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欢乐和憧憬。又仿佛如火,有着清澈见底的欢乐和轻盈,刹那间释放所有的激情,比盛开的烟花还要璀璨。

苏雅看着林美萱的舞姿,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这样的女孩,如果在床上……

苏雅脸颊微微发红,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种奇怪的想法。也许,林美萱的身体太诱人了,就连身为女生的她也有些情然自禁。她偷眼去看周胖子和吉振轩。

周胖子聚精会神地盯着林美萱的身体,眼睛发光,半张着嘴唇,似乎口水都要流出来。

死胖子,大色狼!苏雅心中暗暗地想。

相对来说,吉振轩就好多了,脊背挺得笔直,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只是,他的样子,给人感觉太紧张了。不过是一场歌舞剧,有必要那么投入吗?

身后,陈欣妍完全笼罩在黑暗中,只是一团阴影,却仿佛在微微颤抖。唉,她实在不是林美萱的对手。

欢快的旋律渐渐平息,林美萱的动作也缓慢下来。琴声越来越小,林美萱的动作越来越凝重。琴声再度响起时,已经是第二幕了,主题是孙尚香离别后的哀怨。

林美萱杏眼如春,幽怨地望着观众席。孤独和忧郁在她的舞姿中缓缓流动,仿佛秋天的枯叶哀叹着飘离母体,随风而舞,辗转成泥。雪白的肤肌在彩灯的映射下触目惊心,幽怨的眼神楚楚动人。

苏雅突然烦躁起来,仿佛有种非常难听的噪音刺激她的神经。可是,仔细听听,除了范思哲的钢琴声,没听到其它的声音。钢琴声虽然有些忧伤,却依然悦耳,和难听的噪音有天壤之别。

苏雅茫然四顾,音乐厅里一片静谥,只有钢琴声在空气中缓缓流动。这时,歌舞剧已经到了第三幕,主题是孙尚香得知刘备死讯后的悲恸。钢琴声仿佛疾风骤雨,一个高调接着一个高调,绵绵不绝,宛如在进行一场激烈残酷的战争。

林美萱身体的扭动幅度也越来越大,舞姿越来越夸张,仿佛大海中的一叶扁舟、狂风中的一片羽毛,被命动随意摆弄,孤苦零仃。

苏雅想起了印度的舞蛇人。舞蛇人是印度最古老的行业之一,很多人都认为蛇的听觉迟饨,可舞蛇人却能靠一支短笛让毒蛇随着笛声起舞。

现在,范思哲就仿佛舞蛇人,林美萱是他琴声下的美人蛇,随着他琴声节奏的变化而翩翩起舞,华丽的舞姿背后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终于,舞蹈快结束了。林美萱拿起事先准备好的道具剑,自刎殉夫。明晃晃的剑刃,在彩灯的照耀下反射出惨白的光芒,刺得苏雅睁不开眼。

强烈的不安仿佛潮水般涌上心头。苏雅站起来,想要打断舞蹈,可是,已经晚了。锋利的剑刃轻轻地吻上了林美萱雪白的颈脖。她清晰地看到,一股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剑刃。

可是,林美萱依然面带微笑,仿佛感觉不到颈脖的痛楚,痴痴地望着范思哲,缓缓地将剑刃慢慢嵌进自己的颈脖。苏雅甚至听到了剑刃割开骨头的声音,她想大喊,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

舞台上,范思哲一直低头着,沉浸在他的音乐中,对所有的一切置若罔闻。琴声还在继续,哀叹着余音未了。谁也想不到,在如此美妙动听的琴声下,一个青春美丽的生命就这样如烟花般静静地消逝了。

第32章:27、

http://web.

第32章:27、

27、

凌雁玉是个叛逆女孩。

她的父亲是老师,她的母亲也是老师。两人都是学校里功勋卓越的好老师。

可是,凌雁玉却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学生。从小,她身上就透着一股子机灵劲,而且这股子机灵劲完全没用到正道上。

五岁时,她抓花了幼稚园老师的脸;七岁时,她打破了同桌同学的头;十岁时,她差点烧掉学校教室;十四岁时,她一本正经地和隔壁男孩谈恋爱;十六岁时,她混迹于市井之中,吸烟喝酒,和社会无业人员、飚车党、小混混呼朋结党。

凌雁玉的父亲母亲为她操碎了心。尽管如此,他们依然坚信,独生女儿凌雁玉只是天性贪玩,本质是善良的,总有一天会醒悟过来走上正道。为了善后女儿闯下的祸事,他们一次次赔礼道歉,一次次点头哈腰。

十七岁那年,凌雁玉再一次凌晨回家,父亲母亲已经坐在客厅里等了她整整十个小时。看到父亲母亲憔悴的眼神、满头的白发、苍老的皱纹,凌雁玉突然间体会到了父母的艰辛和良苦用心。在这一刹那间,她长大了,成熟了。

成熟后的凌雁玉和以前的狐朋狗友们断绝了来往,专心读书。她的基础本来就不弱,脑瓜子又转得快,再加上父亲母亲两个“特级”教师的辅导,成绩平平的她在高考中一鸣惊人,居然顺利地考取了南江医学院。

凌雁玉的骨子里还是贪玩,充满了野性和好奇心。她听说441女生寝室发生了很多恐怖灵异事件,新生中没有人敢住进去,她就偏偏主动请缨住进441女生寝室。看到方媛和苏雅两个传说中的美女后,她却有些失望。一个中规中矩,一个尖酸刻薄,一点也不好玩。她更喜欢那种侠肝义胆、英姿飒爽的女生,能和男生一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说话做事爽快利落,豪气冲天。

柳月琪就是这样的女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凌雁玉和柳月琪臭味相投,相识才几天就引为知交好友,惺惺相惜。

今天,她本来约了柳月琪晚上去看谢霆锋的演唱会。在这之前,她们还要买新衣服、做脸部保养、换新发型、化新妆。可直到她吃完了早餐,还没接到柳月琪的电话。

她拨通了柳月琪的电话:“大姐,搞什么鬼?不是说好了早上一起去买衣服?怎么还没看到你的鬼影!”

柳月琪的声音有气地力:“小玉,我……你等会,我马上就来。”

凌雁玉夸张地大叫:“不会吧,大姐,你还没起床?”

柳月琪的声音含糊不清:“嗯,身体有点不舒服。”

凌雁玉嬉笑着问:“不舒服?是不是来了那个?”

“去你的。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吃坏了东西,身体有点发冷。”

“这样啊。”凌雁玉想了想,“那你快点,我去寝室找你。”

五分钟后,凌雁玉出现在柳月琪的寝室中。她惊奇地看到,凌雁玉穿着厚厚的春秋装,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大姐,你就穿这身衣服出去?”

“嗯。”柳月琪白了凌雁玉一眼,“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不好?好像我是个怪物般。”

“大姐,你穿成这样,还不叫怪物啊?你没听天气预报?今天三十六度,等会,要热死人!”

柳月琪苦笑:“我真的全身发冷。不信,你摸摸我的手。”

的确,柳月琪的手冰冷的,仿佛一块凝固了千年的寒冰般。而且,她穿了这么厚的衣服,在这么热的天气中,额头上居然没有一滴汗水。

“大姐,等会下去,我们假装不认识啊,你离我远点。”

“你这是什么话?”

“人话。否则,保不定别人怎么看我呢,还以为我和你一样疯。不是说,现在有很多大学生搞什么行为艺术吗?”凌雁玉说话噼哩啪拉,比打炮竹还要快,“对了,我想起来了,日本战国时代,就有个人什么倾奇者,叫前田次庆什么的,专门喜欢做惊世骇俗的事情。他就像你一样,大热天穿棉袄招摇过市……”

“好了!”柳月琪叉腰望着凌雁玉,“那你还和不和我一起出去?”

凌雁玉吐了吐舌头:“当然和你一起出去,否则,一个人逛街多无聊。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先到楼下跑几圈,活动活动,身体很快就会热起来。”

这个建议,柳月琪倒是很爽快地采纳了。下楼后,她慢慢地围着操场跑步。不远处,有一个漂亮女生在用手机打电话,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才跑了两圈,柳月琪就累得跑不动了。

凌雁玉走了过来:“我说,你身体怎么这么虚?是不是晚上想男人没睡好觉?”

“去,你才发春想男人呢!”柳月琪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依然没有汗水,“奇怪了,怎么这么冷?这么大的太阳,我怎么感觉比冬天还冷?”

凌雁玉看到附属医院的脑科名医李忧尘正从操场边经过,跳起来大叫:“大表哥!”

李忧尘慢腾腾地走过来,伸手去摸凌雁玉的头:“小玉,真巧。前几天才听说你考进医学院,怎么没来找我?”

凌雁玉一把抓住李忧尘的手,拖到柳月琪身边:“你来得正好。这个是我好姐妹,叫柳月琪。她身体有点不舒服,你帮我看看。”

第33章:27。2

http://web.

第33章:27。2

李忧尘哭笑不得:“敢情你这么大声音叫我,就是为了让我给她看病啊?”

“可不。”凌雁玉的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住,“大姐,你别看我这大表哥长得不咋的,可医术那是没得说。他自小就跟着我姑父、也就是他父亲学中医,后来又学西医,又去德国深造,可谓是中西合璧、一代宗师。来来来,别害羞,让他摸摸你的脉。”

“瞧你说的。既然这么好,那就试试吧。”柳月琪大大方方地将手伸到了李忧尘眼前。

李忧尘摇了摇头,还是接住了柳月琪的手,给她把起了脉。

“对了,大表哥,你还没女朋友吧。”凌雁玉眼珠子骨溜溜乱转,“听姑父说,你相了十几次亲,没一个看上你,真是可怜。”

李忧尘气得差点吐血:“你这是什么话?什么没一个看上我,是我没一个能看上眼的。小玉,我可警告你,你别瞎说!”

“不会吧,竟然是你看不上别人?”凌雁玉不怀好意地说,“你看看,我这个姐妹还行吧。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而且还是才女,唱歌跳舞吟诗写文章样样都行。怎么样,不赖吧。最关键的是,她现在还没人要,想要的赶紧了。”

柳月琪脸上微微一红,没有说话。凌雁玉还想继续调戏下去,李忧尘却朝她摇了摇手,示意她不要说话。他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

“奇怪!”

凌雁玉小声问:“她没事吧。”

“她的脉搏跳得很慢,似乎是虚寒。从脉像看,她的心脏和血液循环都有问题。我建议你现在就去医院做检查和治疗。”

凌雁玉捅了捅柳月琪,笑兮兮地说:“既然大表哥这么说,你还是跟大表哥一起去做检查吧。”

“小玉,你什么意思?附属医院那么多医生,用得着我来吗?再说了,我在附属医生的身份是脑科医生,不是妇科医生。”

“哎,我说大表哥,你怎么这么自私?好事做到底,你给她检查不是更好?再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能临阵脱逃啊。”

“得,我算是怕了你。不过,我告诉你,下不为例。”

十分钟后,三人走进李忧尘的办公室。

李忧尘找出听诊器,对柳月琪说:“你能不能把衣服解开?”

柳月琪没说什么,伸手去解衣扣。她的手,颤抖得厉害,解了好几次才把钮扣解开。

李忧尘将听诊器放进柳月琪内衣上,眉头拧得紧紧的。

听了一会,他有些歉意地说:“你的心跳频率太乱,隔着内衣听不出来。能不能将听诊器伸进内衣里面?”

柳月琪的牙齿竟然“格格”直响,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表示同意。

李忧尘拿着听诊器,在柳月琪的内衣里面不断滑动。

柳月琪乳房丰满,肌肤柔腻,摸上去特别有弹性。但此刻,冷冰冰的,仿佛一具死去多时的女尸般,让人不寒而栗。

“冷……”柳月琪高挑的身子蜷缩起来,仿佛一只受伤的虾米般。

“小玉,你赶紧去借一个取暖器来。”李忧尘额头上开始滴汗。从医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这种怪事。

凌雁玉这才发觉事情的严重。看情形,柳月琪仿佛掉在冰窖中,冷得直打哆嗦。她没有多问,疾步跑出办公室,问其它的医师借取暖器。

这么热的天,谁还会用取暖器?凌雁玉问了好几个医师,要么是没有,要么不知道放在哪里。凌雁玉等不及了,干脆跑出附属医院,在附近的商店里买了个新的取暖器。

她一路跑进附属医院,却差点撞到慌慌张张的李忧尘。

“大表哥……”

“快,快去追你朋友。”

凌雁玉顺着李忧尘的手指望过去,柳月琪身上的春秋装,已经脱掉了,竟然穿着内衣发疯般放足狂奔。

她奔跑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仿佛百米冲刺般,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操场上。

凌雁玉和李忧尘气喘吁吁地追着柳月琪,等他们赶到柳月琪身边时,她已经颓然倒地。

“好热啊!”这是柳月琪此生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她睡过去了,再也没醒。

她的身体,依然冰冷如铁。

不远处,那个一直打电话的漂亮女孩,突然间失去了支撑,悄无声息地摔倒。

第37章:30、

http://web.

30、

萧强围着仙儿身体燃烧后的灰烬转了两圈,从几个不同的角度仔细观察。然后,他停住了脚步,蹲了下来,凝视着灰烬。

灰烬是白色的,还掺杂着衣服上的金属饰件。这么大的火,那些金属饰件居然没有烧坏,依然保持原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萧强站起身,对身边的刑警叮嘱了一句:“保护好现场,多拍一些相片。”

说完,他扭头就走。

“萧队!”冯婧追了上来,“刚才那桩命案,好奇怪,整个人都烧没了。是不是传说中的人体自燃现象?”

萧强回头狠狠地瞪了冯婧一眼,没有说话,大步流星地走进小树林。

一些年轻的刑警大声笑了起来。冯婧暗恋萧强,是刑警队人人皆知的事情。

冯婧冲那些男刑警做了个鬼脸,一蹦一跳地去追萧强。

小树林里,谢于春的尸体正仰面躺在草地上,从远处看,仿佛睡觉了。走近了,才发现,谢于春的尸体特别恐怖。

恐怖的是她的眼睛。

冯婧看过很多死人的眼睛,有不少是死不瞑目的。可是,她还从来没看到如此恐怖的眼睛。

谢于春的眼睛颜色分布很不均匀,深浅不一,显得很肮脏。原本光滑的表层也变得凹凸不平,上面居然有不少小孔,仿佛被几十支细针扎过一般。有些小孔很深,里面黑鸦鸦的,仿佛一个个微小的黑洞,深不见底。

冯婧只看了一眼,就有种反胃想要呕吐的感觉。她伸出去手,去抚摸谢于春的眼睛——她想让她的眼睛闭上。

可是,她的手没办法触及到谢于春的眼睛,在半空中被另一只大手给握住了。

耳边传来萧强命令式的声音:“别碰她!”

萧强的手很温暖,强劲有力,轻易将冯婧的小手裹住。

冯婧不解地望着萧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命令!”萧强怒气冲冲地说。

确实,他的心情不是一般的糟糕。连续五桩命案,一桩比一桩诡异,心情哪里好得起来。而且,看到谢于春的尸体时,多年的刑侦经验和直觉让他意识到了危险。

她的衣服很整齐,没有一点撕打的痕迹。除了手心上的伤口和眼睛上的黑洞,萧强看不到其它致命的外伤。而且,从外表看不出中毒的痕迹。

谢于春的死因是一个谜。

冯婧挨了骂,心情却比萧强好得多。她的手,正裹在萧强掌心里,仿佛微微触电,异样的舒服。

萧强却仿佛没察觉般,轻轻拿开冯婧的手,慢慢地缩回去。

“等会,省局的董晓雯法医会亲自来处理。”

冯婧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小蚊子要来?我好久没见她了!”

董晓雯是冯婧高中时期的同学。说来也怪,冯婧英姿飒爽,外向爽朗,董晓雯小巧玲珑,内向木讷,两人居然成为死党,而且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投身警队,打击犯罪份子。冯婧上的是警校,董晓雯读的却是医学院。两人殊途同归,只不过一个成了女刑警,一个成了女法医。

没过几年,董晓雯就在警队里名声鹊起,其专业水平让顶尖的老法医也叹服。听说,她对法医学特别痴迷,曾经三天三夜躲在解剖室没出来,见到了尸体就仿佛捡到了宝贝般,特别的兴奋和狂热。近两年,她运用法医知识帮警队侦破了许多案件,从基层公安局一路调迁到省局,多次获得省局表彰。

冯婧去看过董晓雯几次。谈论别的事情时,董晓雯还是和高中时一样,不善言辞,沉默寡言。可只要谈到死尸,她就来了劲,绘声绘色,娓娓而谈,滔滔不绝,别人根本插不上话。

此外,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单身,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冯婧心有所属,除了萧强谁也看不上。董晓雯倒是看上了好几个,可惜没一个能谈成——她陪死尸的时间比陪男朋友的时间还多,对死尸的态度比对男朋友的态度还热情。

仅仅过了几分钟,董晓雯就出现在冯婧的面前。

冯婧二话不说,冲过去就是一个熊抱。

董晓雯却一把推开冯婧,疾步跑到谢于春尸体旁,两眼发光,脸上竟泛起了红晕。

萧强嘴角抹上一丝笑意。董晓雯的个性,他早就听说过。

“奇怪!”董晓雯粗略地看了眼尸体,眼中充满了疑惑。

第34章:28

http://web.

第34章:28

28、

仙儿的身体在燃烧!

方媛甚至能听到仙儿身体燃烧的声音,“滋滋……滋滋……”,音量很小,却很有节奏,仿佛不知名的夏虫在低声鸣叫。

身边,到处是吓坏了的学生,尖叫的、惊愕的、晕厥的、颤抖的……没有一个学生敢靠近仙儿的身体。其实,仙儿的身体已经看不到了,只能看到一片青白色的火焰在烈日下诡异地张扬。

方媛想冲过去,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没用的,她已经没救了。”

是谁?

是谁站在方媛背后?

自从父亲死后,方媛就极为敏感,很容易被靠近她的人所惊动。即使是在梦中,有人靠进她也能被惊醒。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直觉,说不清原因,却很灵验。可是,这个男生,居然在方媛毫不察觉的情况下站到了她的身后!

方媛连忙转身,看到了身后的男生。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生,灰色t恤,黑框眼镜,皮肤较白,透着股书生味。唯一让人惊艳的是他的眼睛,炯炯有神,深不可测,有着和他年龄不相称的成熟。

现在,他正歪着脑袋凝视着那片青白色的火焰,若有所思。他的脸色很平静,没有一点恐惧和慌张,仿佛在看一场普通的演出般。

他怎么这么镇定?仿佛早已知道事情要发生般。

他又怎么知道仙儿没救了?

仙儿的身体不会无缘无故的燃烧,难道,他就是那个让仙儿身体燃烧的始作俑者?

一阵冰冷的寒意袭上心头,方媛情不自禁地退了几步,靠到了路旁的树干上。

灰衣男生的眼光投向了更远的地方,仿佛在数数般:“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

顺着灰衣男生的眼神看过去,不远处的操场,一个女生穿着内衣疯狂奔跑,另一个女生拿着手机大口大口地呼吸,仿佛一条离开水的鱼。

仅仅过了几秒,两个女生都摔倒了。然后,再也没看到她们爬起来。

她们,不会也死了吧?

方媛的心一直悬着,大气都不敢出,腿肚子在微微颤抖。

灰衣男生始终没有正眼看方媛,可方媛却感到一股强烈的死亡气息,沉沉地压在她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究竟是谁?

方媛下意识地将手握紧,这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

突然,有人摸了一下她的手!

方媛乍然受惊,差点跳了起来,身子打了个哆嗦。

她看到黑衣小女孩童真的笑脸。

“姐姐,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黑衣小女孩的眼睛竟然比灰衣男生还要深邃,仿佛黑洞般,多看一秒都让人晕眩。

方媛摇摇手,示意不想听。可是,黑衣小女孩的手指向操场,奶声奶气地说:“那两个姐姐也要死了。”

方媛呆若木鸡地望着黑衣小女孩,浑身发冷。

黑衣小女孩的手再次举起来,指向了方媛:“姐姐,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也要死了。”

然后,她对着方媛微笑,仿佛得到糖果般,特别地开心,慢慢地转身。

有人牵住了黑衣小女孩的手。

是那个灰衣男生!

两人手牵手,慢悠悠地沿着校园小径离去。

他们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黑衣小女孩走在前,灰衣男生走在后面,替她遮住了所有阳光。

方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仿佛被施了定身法般,动都动不了。她的手脚都变得僵硬起来,如果不是靠着树干,早就瘫倒在地上了。

那个黑衣小女孩,仿佛童话中的女巫般,让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仙儿的身体在燃烧之前,没有半点征兆。黑衣小女孩竟然能准确预言她的死亡。如果说,仙儿的死,和这个黑衣小女孩有关系,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方媛深深地吸了口气,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青白色的火焰已经变小了许多,短短的五六分钟,仙儿的身体就快要燃烧完了。

更让人恐惧的是,快燃烧完的青白色火焰里,居然没有一点骨头!

也就是说,仙儿不但肌肉烧光了,连骨头都烧没了,可是,她的衣服都没有完全烧完,她身边的树木都没有烧着!

这是一种很奇异的现象。如果能把骨头烧掉,起码要摄氏2000度以上的高温才能做到。可是,如果真有这么高的温度,她身上的衣服早就烧没了,身边的树木早就烧着了。

而且,仙儿居然在身体刚开始燃烧时,毫无察觉。她难道感受不到身体燃烧时的痛苦?

痛是一种人类保护自己身体的一种本能。如果没有痛感,身体在受到各种各样的伤害时没办法察觉,就会不断伤害下去。

难道,身体燃烧时不会产生痛感?

这又是一起人体自燃现象?

方媛听说过很多人体自燃的传说,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发生过人体自燃。有的科学家用“烛蕊效应”来解释人体自燃。他们认为,把一个穿着衣服的人,设想为里外反转的蜡烛,衣服是烛芯,人体脂肪是蜡,即便是很小的火苗也可能会穿透皮肤,点燃脂肪,然后慢慢地、持续地燃烧。科学家们甚至用一块布和一块猪肉演示了这种效应,真的燃烧到什么也不剩。

方媛根本就不相信什么“烛蕊效应”,原因很简单,它解释不了自燃的人为什么会把骨头也烧掉。要知道,那需要多高的温度啊。再说,如果有人开始自燃,受害人第一件事就是灭火,又怎么会毫无察觉地烧成灰烬?

她走到阳光中,让炽热的阳光驱散心中的寒意。

保安人员陆陆续续赶来,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保护现场。很快,警车长鸣着驶进了医学院。刑警们跳下车,侦察、拍照、做笔录。

冯婧居然也在其中,一身墨绿色警装,英姿飒爽的身材在刑警中特别的惹眼。

“方媛?”冯婧走了过来,“你怎么也在这?”

“我……”方媛想了想,居然找不到理由。是啊,为什么,她这么倒霉,老是遇上这种事?

冯婧问:“你一直在这里?那你看到了受害者的死亡过程?”

方媛苦笑:“恐怕没有人比我看得更清楚。”

她将事情的经过简略地告诉冯婧。

冯婧一边记录,一边用怀疑的眼神望着方媛。老实说,仙儿的死亡过程实在太诡异,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方媛也很难相信。

记录完了后,冯婧又问了几个问题,主要是确认时间。方媛补充了几句。这时,校园又驶来一辆警车,刑警队长萧强从里面走出来。

“队长!”冯婧看到萧强特别高兴,身体站得笔直,“你怎么也来了?”

萧强还是那副老样子,高大魁梧,英气逼人。只是,他眉宇间的忧郁却更浓重了,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给人一种未老先衰的感觉。

“我能不来吗?五桩命案啊!”萧强看到方媛,勉强挤了个笑容,接着说,“才一天功夫,这个破医学院就同时死了五个女学生!真不知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五桩命案?”冯婧目瞪口呆。

方媛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五桩命案,操场上的那两个女生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这么看到,黑衣小女孩的预言全中了。

而且,她还预言了自己的死亡。

方媛呆呆地站在那里,惘然若失。这时,她看到了苏雅怒气冲冲地走来。她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仿佛一棵盛开的梅花树,触目惊心。

第38章:30、

http://web.

第38章:30、

她慢慢走到尸体前,蹲了下来,凝视着尸体的眼睛。过了几秒,她戴上手套,拿出小镊子,轻轻触摸尸体的眼睛。

眼睛一下子就被小镊子洞穿了,居然粘在了小镊子上。

董晓雯缩回小镊子,然后,她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谢于春的脑子里空的!

她的脑袋里,没有脑髓,只有白森森的骨头和一些支离破碎的肌肉。

董晓雯盯着小镊子上的眼睛看了半晌,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一哆嗦,扔掉了小镊子。

萧强一个箭步走过来:“董法医,没事吧?”

董晓雯脸色惨白,摇了摇头,站了起来,缓缓往后退,并作手势示意其他人照做。

众人退了十几步,董晓雯这才惊魂未定地说:“萧队,你吩咐大家,别接近这具尸体,最好立即原地火化!”

“火化?”萧强怔住了,“我们还没有对这具尸体进行解剖验尸啊?”

董晓雯苦笑:“解剖验尸?如果谁不要命的话,倒可以试试。”

“究竟是怎么回事?”萧强知道董晓雯不会拿这种事玩笑,她这么说必有原因。

“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怎么说呢?”董晓雯陷进了沉思。

一个男刑警匆匆跑来:“萧队,有发现了!”

萧强示意他先不要说话,以免打扰董晓雯的思考。

董晓雯看了看身旁的人,确认都是刑警队的,没有外人,这才慢腾腾地说:“这具尸体,很可能中了蛊,而且是一种毒性极强的蛊。”

“蛊?”萧强愕然,董晓雯的分析结果实在让人吃惊。

“你确定?”

“十之八九。”

萧强也听说过蛊,不过,仅仅限于电影小说中。没想到,他竟然真的遇到这种事情。

“对了,你刚才说,有什么发现?”

“萧队,我们刚才调查过。两个小时前,谢于春走进小树林,然后一个叫吴小倩的女生也走进了小树林。十几分钟后,有人看到吴小倩走出来,却没看到谢于春的身影。”

董晓雯似乎这才想起来:“萧队,从尸体的僵硬程度和尸斑的形成状态来看,受害者死亡时间不长,估计就一两个小时之间。”

冯婧喜形于色:“这么说,吴小倩具有很大的嫌疑?”

那名刑警接着说:“我们继续调查,发现了几个情况。第一,吴小倩曾经和谢于春的男友楚煜城有过接触,当时谢于春就在身旁;第二,吴小倩来自湘西,母亲是苗人;第三,吴小倩是新生,却住进了没人愿意去的441女生寝室。”

苗女、湘西、441女生寝室?从初步掌握的情况看,吴小倩极有可能会蛊术,是谋害谢于春的凶手。吴小倩竟然住进了441女生寝室,那方媛和苏雅说不定也有危险。

她立刻拨打方媛的手机:“方媛,你在哪里?在寝室里?你们寝室有一个叫吴小倩的女生吗?有?她现在在不在寝室?哦,没在。你知道她在哪吗?不知道?我和你说,吴小倩是个危险份子,你要特别小心。如果看到了她,第一时间通知我。”

冯婧反复叮嘱方媛,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才挂了手机。

萧强和董晓雯在一旁嘀嘀咕咕,估计是商量处理尸体的办法。身旁,刑警们正在抓紧时间拍照存档。

冯婧正想去找萧强,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是一个女生,穿着白色连衣裙,亭亭玉立,长得特别清纯,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你是……?”冯婧看了半天,脑海里一点印像也没有。

白衣女生笑了,只是笑得有点邪气,仿佛隐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温柔地说:“你好。贱名不足挂齿。我就是你刚才电话里提到的吴小倩!”

第35章:29、

http://web.

第35章:29、

29、

林美萱第一次拿起剑的时候,苏雅就隐隐感觉不安。

那把剑,实在太耀眼,在灯光的映射下白碜碜的。当时,苏雅就在想,这把剑会不会是把真剑?

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剑在林美萱的手上,她又岂会不知道剑是真是假?再说了,即使是把真剑,林美萱也不会傻得真往脖子上割吧。

可事情的变化实在难以预料。剑不但是真的,林美萱居然真的往脖子上割,而且不是浅尝辄止的那种,仿佛一个弃妇般很有耐性的慢慢割断颈大动脉。

天啊!她是不是疯了?

苏雅拼命吐出胸中憋着的一口气,总算叫了出来:“你们还愣着干啥?快救人啊!”

如果放在以往,她才不会在意林美萱的死活。非亲非故,你想死就去死,我自岿然不动,最多袖手旁观,就当是看一幕戏剧好了。人生如戏,生生死死,不外如是。可自从和妹妹相认后,她的想法开始转变,仿佛觉得母亲为善的眼神在天上的某个角落里默默地注视着她和妹妹,生活不再孤单。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苏雅的声音。

范思哲停下了在黑白琴键上跳跃的手指,一脸迷惘地望着林美萱,却没有丝毫走过去救人的意思。

周胖子眼珠子转了转,说了声:“我打电话给医院!”

然后,装模装样地拨打着手机:“喂,附属医院急救中心吗?我是医学院学生会主席周涛,我这里有个学生自杀了,快点派人来急救!地点是医学院的音乐厅。人快不行了,快点来!”

周胖子真是未来的官场英杰,即使到了这时候,他还没忘记自己学会生主席的身份。

陈欣妍一直坐在后排的阴影中,连身子都没有站起来。苏雅仅仅回头望了一眼,似乎听到了陈欣妍的冷笑。她知道,陈欣妍对林美萱的死,肯定是拍手称快的,别指望她会来帮忙。

只剩下吉振轩了。

从某种方面来说,吉振轩表现得还不错,起码,他立刻尾随着苏雅跳上了舞台,坚决地站在苏雅身后探头探脑,可就是不越雷池一步。

“看什么啊!还不赶快急救!”

苏雅二话不说,伸手去脱吉振轩的外衣。

“哎,你干啥呢?”吉振轩一边躲闪,一边抗议。

“干什么?给她止血!你别乱动行不行?”苏雅总算扯下吉振轩的外衣,紧紧包扎在林美萱颈脖上的伤口上。

伤口太大了,鲜血很快就染红了吉振轩的外衣。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像,一个人可以流这么多血。

林美萱还没死,眼睛里没一点光彩,空洞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华丽木偶般。

“愣着干啥?还不背她去附属医院!”苏雅对吉振轩大声叱喝。

吉振轩仅仅穿了件背心,露出来的肌肉雪白雪白的,甚至比荧屏里的女明星都要细嫩柔腻。真奇怪,一个男生,竟然比绝大多数女生的皮肤还要好。

吉振轩左看右看,周胖子的电话打个没停,范思哲远远地站在一旁神情漠然,只好万分不情愿地背起林美萱,撒开脚丫子就跑。

吉振轩跑得还真快!音乐厅离附属医院只有五六百米的距离,等苏雅气喘吁吁地赶到附属医院时,林美萱已经推进了急救室。

没过多久,周胖子也大汗涔涔喘着粗气赶到。可是,范思哲、陈欣妍始终没有出现。

大约二十分钟后,医生摇着头走出急救室:“没办法,失血过多,我们已经尽力了。”

仿佛有人松了口气。

苏雅心烦意乱,对周胖子说:“你是学生会主席,这事,你来善后。我先回寝室。”

周胖子苦着一张脸:“我已经报警了!等警察来了再走啊。”

“等你个死胖子!”苏雅的怒气一下子发作出来,“如果不是你这个死胖子死缠烂打地叫我来看什么鬼演出,我哪会遇上这种倒霉的事。天天车祸撞死那么多人,怎么没把你给撞死?你睁大狗眼看清楚,姑奶奶我现在这种样子,不回寝室换衣服,能出去见人吗?”

苏雅的衣服上,到处是沾到的鲜血,东一块西一块,有的已经凝固了,成了黑色的血块,肮脏恶心。

第39章:31、

http://web.

第39章:31、

31、

441女生寝室里,方媛挂掉电话,静静地坐在客厅里,若有所思。

“方媛,是谁打电话来?”水房里传来苏雅的声音。

“冯婧打来的。”

“哦,她说了什么?”

“她说,和我们同寝室的吴小倩,是苗女,会蛊术。”

“哦。”苏雅并不吃惊,其实,她早就猜测到了,只是没办法证明。

“她还说,有个女生死在小树林,很可能就是被蛊术害死的。”

“是吗?”苏雅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方媛,那我们怎么办?是赶她出去,还是我们搬出去?”

“我想,不用这么麻烦吧。”方媛淡淡地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吴小倩真想害我们,我们怎么躲也没用的。如果她没有恶意,我们又何必躲她呢?”

“说的也是。”苏雅竟然笑了,“她还说,要把她的经历告诉我呢。和蛊女同居,如果写成恐怖小说,是个不错的题材呢。”

方媛看了看时间,有些不耐烦了:“喂,苏大小姐,你洗个澡,怎么洗这么久?都半个小时了,就算生孩子也生出来了。”

“切!你才生孩子呢!”苏雅揉着湿漉漉的长发慢悠悠地走出水房。刚刚洗完澡的她,仿佛一朵白莲花,清新自然,暗香盈袖。

方媛故作惊愕状:“天啊!天仙下凡了!苏雅,你知道吗,你不板着脸的时候,真的是靓足一百分!”

“去去去!”苏雅恨恨地说,“你现在怎么这么俗?听着恶心,就像那些小色狼哄十六七岁的弱智小女生一样?”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秦雪曼大汗涔涔地跑进寝室,她看到方媛和苏雅后,仿佛舒了口气。

“方媛,苏雅,你们都没事就好。”

“我们能有什么事?”苏雅觉得秦雪曼说话怪怪的。

“听说,我们医学院,今天同时死了五个女生。我是怕你们……”秦雪曼看到苏雅脸色渐渐绷起来,下面的半句咽了回去。

方媛拉了拉苏雅的衣角,微笑着说:“雪曼,谢谢你的关心。我和苏雅都很好。”

秦雪曼喃喃自语:“五个?怎么会是五个呢?”

方媛心中一动:“雪曼,你在说什么?”

“哦,我没说什么,我的意思是,怎么会同时死了五个女生,这也太奇怪了。”秦雪曼好像在掩饰着什么。

她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不说出来?

方媛知道再问下去也没用。

秦雪曼又问:“哦,对了,方媛,今天上午,你有没有遇到一些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方媛苦笑,“身体会燃烧的人,算不算奇怪的人?”

“你说的是那个自燃的死者吧。除了她呢,就没再遇到其他特别的人?”

方媛摇头;“好像没有。”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黑衣小女孩?”

方媛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秦雪曼没有回答方媛的问题,继续追问:“黑衣小女孩身边,是不是有一个书生气很浓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

“嗯。”

“他们对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真的没说什么?”秦雪曼似乎不信。

方媛想了想,平静地说:“黑衣小女孩说,我快要死了。”

秦雪曼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了屁股般,差点蹦了起来:“黑衣小女孩真的对你说了这种话?”

“嗯。”

秦雪曼盯着方媛,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好半天,她才摇头:“不对。你气色这么好,不像短命的相。”

“你才像短命的相呢!”苏雅没好气地说。

第36章:29、

http://web.

第36章:29、

周胖子讪讪地说:“那,你快去快回啊!奇怪,警察怎么还没来。”

他不知道,刑警们早就忙成一团。这一天,医学院发生了五起命案,每一桩命案都那么神秘,以至于刑警们都乱了方寸。

苏雅怒气冲冲地走出附属医院,在月亮湖旁的校园小径上遇到方媛。

两人结伴回寝室,各自述说自己的遭遇。

“真是邪了!方媛,你不在现场,没亲眼看到。林美萱的样子,真的很诡异。那么深的伤口,她居然就能下得了手!换作是我,手都会颤抖。她倒好,一点都不紧张,仿佛在做一件手工艺术品般,很仔细很有耐心地用剑割开颈间大动脉。那么痛,那么多血,她都受得了。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叫一声,实在太镇定了,太有才了!”苏雅好像很佩服林美萱似的。

“等下。”方媛若有所思,“苏雅,你是说,那个林美萱,当时会不会感觉不到痛苦?”

苏雅想了想,说:“嗯,也可能当时没有痛感。否则,哪能那么冷静?可是,她为什么感觉不到痛苦?”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出答案:“催眠!”

在两年前,住在441女生寝室的秦妍屏割腕自杀,那时,她就是被何剑辉催眠后失去痛感才能自杀成功。

“不对。”苏雅又摇头,“林美萱舞时,肯定没被催眠。一个催眠的人,不可能那么灵动。再说了,当时她身旁也没有一个人,即使想催眠,也办不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音乐有问题。林美萱演到第三幕时,范思哲的钢琴声有些怪异,让人特别的不舒服,特别的烦躁。可是,当时周胖子和吉振轩都没有反映,说不定只是我的幻听。”

“幻听?”方媛不可置信地望着苏雅。她很清楚苏雅的个性,绝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隐私。她能告诉方媛,固然是早已将方媛当作挚交好友,另一方面也说明了确有其事。

“我曾经和你说过死亡铃声事件。在丁恩河死后,有一次,我再次听到死亡铃声,听到所有的人手机铃声都响起来,听到丁恩河温柔甜美的声音,对我们说,欢迎来赴死神的约会。李忧尘医生告诉我,其实,我妹妹的精神病,是家族遗传的,我自己也可能有这种隐疾,只是现在还没爆发出来罢了。”

方媛劝慰道:“苏雅,你别放心上。我听说,每个人都有精神隐疾的,只是轻重缓急不同而已,所以才有那么多杀人犯、双重性格、连环杀手。有时候,适当的渲泄和放松更能稳定神经系统。有时间,你还是多陪妹妹出去玩。”

苏雅看着方媛一本正经的样子,宛尔一笑:“好了,方媛,你真八婆。是不是,你怕我精神病发作,咬死你?”

方媛嗔道:“你以为你是狼啊,还咬人!”

“是啊,我就是狼,大色狼,专咬你这种美女!有本事,你别跑!”苏雅张牙舞爪地冲过去。

方媛一起躲,一边叫:“救命!别玩了!我刚洗过澡换过衣服,你身上那么脏……”

两人你追我躲,仿佛两只快乐的小鹿,蹦蹦跳跳着走进了女生宿舍。她们心里很清楚,仙儿和林美萱的死不会那么简单,441女生寝室上高悬的达摩克利斯随时会斩落下来。但现在,她们只想开开心心地尽情欢笑,放飞青春的翅膀。

第40章:31

http://web.

第40章:31

秦雪曼居然没有生气:“我不是像,我根本就是短命的相。有大师说过,我活不过二十岁。”

苏雅傻眼了:“你还真信?”

“我也不想信。”秦雪曼幽幽地说,“可那大师说的话,从来就没错过。”

“那你现在多少岁?”

“十九岁零十一个月二十八天!”秦雪曼笑得有些勉强,“后天,就是我二十岁的生日了。”

怪不得她一直这么多愁善感,原来,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活不过二十岁。

“后天?”苏雅突然大笑,“好啊,我很久没庆祝别人生日了。后天,我陪你一起过生日!买个大蛋糕送你!”

方媛凑过来,贼兮兮地说:“要不要,我再找个猛男陪你?”

秦雪曼也笑了:“那倒不用,留着给你自己享用吧。”

她看了看时间,拿起小镜子梳了梳头发,对方媛和苏雅微微一笑:“我去附属医院看看那个突然晕倒的女生。你们有事打我手机。”

秦雪曼在小纸片上写下手机号码,递给方媛。走出寝室门口时,她还特意回头叮嘱:“记住,别逞强,一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会立刻赶到的。”

苏雅望着秦雪曼的背影,小声地对方媛说:“我怎么觉得她这个人怪怪的?”

方媛深有同感:“我也是。她好像知道一些事情,却不肯告诉我们。”

“我觉得,她比吴小倩还怪。起码,我们知道,吴小倩是蛊女。”苏雅看了看方媛手上的纸片,“方媛,你说,如果你遇到了危险,她能赶来救你吗?”

方媛白了苏雅一眼:“为什么是我遇到危险,你就不会遇到危险?”

“当然是你!你没看到,她看你的眼神,那么暧昧。再说了,她的手机号码是特意留给你的。我只是被她拉来陪衬的。我想,她是不是爱上你了?”

苏雅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方媛哭笑不得。

手机铃声响了,苏雅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妹妹打来的。

“妹妹?”

“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苏舒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学生会决定,让我当歌舞剧《望夫》的主角。这可是我们学校在学生艺术节的主打节目,到时会有很多娱乐圈的明星大腕来观看。”

“是吗?那恭喜你!加油!好好表演,一定要得奖,别让姐失望。”

“我会的!姐,你来看我排练,好不好?”

“好啊!”苏雅满口答应,“时间?地点?”

“晚上七点,在音乐厅。”

“等等!”苏雅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刚才说,你是什么剧的主角?”

“歌舞剧《望夫》的主角啊!钢琴手是我们学校赫赫有名的范思哲!”

天啊!苏雅暗暗呻吟了一声,继续问:“是谁让你参加这次演出的?”

“学生会啊。听说,是学生会主席周涛推荐的,委员会集体投票决定的。”苏舒听出苏雅的语气不对,“姐,有什么不对吗?”

苏雅肺都气炸了,恨不得将周胖子千刀万剐,心中早已将周胖子的祖宗十八代问候遍了。

“苏舒,听姐说,这个歌舞剧很复杂,内幕重重,放弃这次演出。机会以后多得是。下次,姐亲自给你编个剧本,请最好的音乐人来帮你,好吗?”

“可是……”苏舒吞吞吐吐地说,“姐,我已经决定参加了,已经答应了学生会。”

“你知不知道,这个歌舞剧的前任主角,刚刚莫明其妙地死了。”

“学生会告诉我了,那个女的想不开,割颈自杀。姐,星星和小妖也支持我。这次机会很难得,我真的不想放弃。”

苏雅清楚,妹妹特别敏感,有着强烈的自卑感,一直以来都对外界封闭。本来,这是一次很好的锻炼机会,能让她增强自信心。如果自己再打击她,也许,她会一蹶不振,重新消沉下去。

“那好吧。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寝室里,和小妖在一起。”

优雅的舞曲,神秘的音乐,诡异的死亡。苏雅真的很希望,林美萱的死只是一场意外。

妹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永远保护你。

苏雅挂了电话,看着一脸愕然的方媛,轻轻地说:“今天晚上,有场好戏要开演。”

第41章:32、

http://web.

第41章:32、

32、

医院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福尔马林味,到处是咳嗽的病人。房间挤满了,连走廊过道上都堆满了打吊针的床铺。

护士告诉秦雪曼,小敏还在急救。她蹙着眉头走到急诊室,门口已经坐了四个女生。

相互介绍后,秦雪曼得知,她们都是小敏的同寝室同学。圆脸的叫雅丽,短发的叫芳芳,朴素点的叫小芹,文静点的叫香草。

秦雪曼问:“你们寝室里有几个人?”

雅丽抢着回答:“还有一个没来,她叫高佳,一向和小敏不和,估计她不会来了。”

秦雪曼脸上的忧虑更浓了:“七个?你们寝室一共住了七个女生?”

有人问:“怎么了?”

秦雪曼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对七这个数字比较敏感。你们寝室是不是还有一个叫思婷的女生?她是不是自杀了?”

香草问:“你问她做什么?”

“小敏出事前,一直在和我打电话,将她和思婷的事都告诉我了。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只有两个字——思婷,而且是十分困难说出来的。”

“你怀疑,小敏的出事,和思婷有关?”

“嗯。”

香草小声地抗议:“可是,思婷已经死了啊!”

“小敏说,思婷死前对她进行了诅咒,有这么一回事吗?”

突然间,四个女生都不说话了,一个个目光闪烁,缄默不语。

空气显得沉重起来。

秦雪曼微笑着说:“你们别想那么多,我没有恶意。我再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相信诅咒吗?”

女生们面面相觑,脸上掩饰不住的惊惶。

秦雪曼心中一动:“难道,思婷诅咒的不仅仅是小敏,也诅咒了你们?”

芳芳突然破口大骂:“思婷是个变态,她纯属脑子有病!小敏不想和她来往,她却像条癞皮狗一样缠着小敏。自己想不开想寻死就算了,还偏偏穿着红衣服躺在小敏的床铺上割脉自杀,用血字来诅咒寝室里所有的人!害得我们现在都不敢回寝室!她这种人,早就该死对头!”

“诅咒寝室所有的人?”

“除了高佳,包括小敏在内的我们五个人都被她诅咒了,用她自己的鲜血写的名字,就写在她身边的墙壁上,还缠着我们五个人的头发!”

秦雪曼喃喃自语:“真的是巫咒?”

这时,医生总算出来了。

女生们围上去,七嘴八舌,询问小敏的情况。

医生满头大汗,不停地用手绢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一脸的歉然:“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小敏,她……”

医生东张西望,仿佛做贼般,低声地说:“病人是心脏衰竭而死的。”

雅丽叫了起来:“心脏衰竭?没听说小敏有心脏病啊!再说,我们入学都做过体检的,小敏的身体健康得很。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

医生的脸色有些尴尬,语气却十分肯定:“没错,是心脏衰竭。她被送进来时心脏就已经不行了,跳动微弱,血液供氧不足晕过去。我们想尽了办法,但无论怎么刺激,都无法恢复她心脏的正常跳动。我们甚至解剖了她的身体,详细检查了她的心脏。奇怪的是,她的心脏完好无损,和普通人一样正常,却不知为什么停止跳动。”

秦雪曼插嘴:“医生,你的意思,小敏的死,是因为心脏无缘无故地停止跳动,对吗?”

“是的。”

“她心脏停止跳动的原因呢?你完全没办法用医学来解释?”

第45章:35、

http://web.

第45章:35、

35、

医学院小树林里,冯婧正傻傻地看着吴小倩。

这个女生身上,存在太多的怪异。

小树林作为案发现场,已经保护起来,外围被刑警们围起来了,禁止任何人进入。可她,居然轻轻松松走过来了。外围的刑警为什么不阻止她?难道,他们都没有发现她进来?

再说,身为刑警,冯婧对接近她的人具有职业性的警戒。可吴小倩一直走到她身边,她都没有察觉。

她走路的姿势很怪,似乎不是踏在实地上,而是在飘一般,轻悠悠的,没发出一点声音。

谢于春死得那么惨,普通女生看都不敢看,她却漫不经心,丝毫没放在心上,一点都不害怕和恐慌。

“你就是吴小倩?”

冯婧的印像中,苗人通常是粗犷、野性的。眼前的吴小倩却清纯文静,略微有点病态似的柔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冯婧还真不敢相信传说中的苗疆蛊女会是这种模样。

“仅此一家,别无分店。”吴小倩很喜欢看冯婧傻兮兮的样子。

“那……”冯婧有些手足无措,“嗯,你,这个……”

吴小倩笑了:“你是不是想问我,地上的这个死者,是不是我杀的?”

冯婧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吴小倩说话这么直接:“不会是你杀的吧。”

吴小倩看了看走过来的萧强和董晓雯,收敛了笑容,稍微思考了一会,说:“你们都是经验丰富的刑警和法医,遇到了各种各样的案件,接触过形形色色的罪犯,所以,我相信你们,能分辨出我说的是谎言还是真话。我只想强调几点:第一,死者的确是被蛊毒所害死,我也的确是略懂一点蛊毒。但是,蛊毒有千万种。死者的头颅已经被驻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死于蛊毒中毒性最强烈的金蚕毒。而我会的,却是比较普通的蛇蛊。第二,今天早上,我的确进过小树林,也察觉到死者躲在一旁偷窥我。但我没有对她施蛊。一个蛊女,如果想害一个人,方法有很多种,无论哪一种都很难让被害者发现,更不会让其他人看到。第三,我没有谋害死者的动机。我根本就不认识死者,对她的男友也只是一面之交。你们看看我,再看看死者。别说我对她的男友没兴趣,即使我真的想抢她男友,也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根本没必要去杀她这么麻烦。第四,我听说,医学院今天上午同时死了五个女生,五个女生都死得莫明其妙,有的甚至死因都不清不楚,这难道仅仅是种巧合?”

一直没说话的萧强突然问:“不是巧合,又是什么原因?”

吴小倩说:“抱歉,这是你们警方的工作,似乎轮不到我来回答。我之所以来找你们解释,只是不想被人误以为是杀人嫌疑犯而已。”

说完,她笑着对冯婧摆摆手,轻飘飘地转身离去。

小树林外,阳光依然刺眼。

吴小倩苍白的脸在炽热阳光的刺激下,泛起几缕红晕。

她并没有将实情全部告诉警方。

金蚕蛊,很可能是她引来的。那个绿色小饭盒,是她家传的宝物,名为“毒庐”,能散发出一种奇怪的香味,专门用来诱捕毒物的。毒性越弱、越愚蠢的毒物,越容易被诱捕。而金蚕,却是蛊毒中毒性最强、智商最高的毒物。所以,它能抗拒毒庐的引诱,直到吴小倩离开后才出现,噬食了谢于春的脑。

她也确实不知道,谢于春的死,究意是意外,还是一场精心布置的谋杀?

母亲曾经告诉她,要小心那个传说中的月神族,据说他们的蛊毒已经远远超出现在苗疆蛊术的水平。在很多年以前,苗族的蛊师就和月神族的蛊毒祭司结下了仇怨。凡是遇到蛊毒祭司的苗族蛊师,几乎无一幸免。传说,蛊毒祭司使用的是苗疆早已失传的金蚕蛊。幸好,六十多年前,月神族内哄,几大祭司死的死,伤的伤,据说很多绝学都失传了,其中就有蛊毒。

考进南江医学院后,她意外地听说了441女生寝室的事情,得知血玉重现人间。本来,她想通过方媛,获得月神族的宝藏和蛊术。所以,她故意住进了441女生寝室,接近方媛。可是,她万万没想到,那种极难修炼的金蚕蛊,现在居然在医学院出现。

吴小倩叹了口气,理了理额头上的流海,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五分钟后,吴小倩走进了医学院里面的体育馆。

体育馆里面,一个身材魁梧的男生正光着上身穿着运动短裤练排球。将排球抛高,高高跃起,挥拳重扣。一连串的动作流畅优美,身上的肌肉很有质感,轮廓分明。

练球的是楚煜城。

最近没有比赛,又临近中午,没开冷气的体育馆里热气腾腾,仿佛蒸笼般。整个体育馆,空荡荡的,只有楚煜城一个人在练球。

吴小倩没有说话,选了前排一个通风的位置坐了下来,静静地欣赏。

将身边的排球全部扣出去后,楚煜城开始捡球,这时,他才发现吴小倩,勉强挤出个笑容,却没有说话。

显然,他的情绪很低落。

“嗨!”吴小倩走到他身边,说,“你朋友的事,我很难过。你要保重身体,别太伤心。”

“嗯。”楚煜城心不在焉,排球抛起,狠狠地重扣,却扣偏了。他的眼睛,红红的,布满了血丝,仿佛流了许多泪水。

“警方找你谈过吗?”

“谈过了。”楚煜城随手穿上运动衣,说,“我没事,你不用为我担心。”

“没事就好。”吴小倩犹豫着说,“刚才,我听到了一些事,和你朋友的死有关。”

“哦。什么事?”

“我无意中听到两个刑警的对话,他们说,你朋友是死于蛊毒,而且是毒性最强的金蚕蛊。”吴小倩一边说,一边观察楚煜城的反应。

楚煜城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喃喃自语:“蛊毒?金蚕蛊?不可能啊。”

“你好好回想一下,最近有没有遇到过或得罪过比较奇怪的人。”

楚煜城皱着眉头,眼睛闪烁不定,慢慢地回忆。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楚煜城抬起头来,眼睛发亮。可能是布满了血丝的缘故,他的眼睛亮得有些诡异,闪烁着淡淡的红光。

“昨天晚上,大概是十点多吧,我和晓春在学校门口的一个店里吃水煮。晓春很喜欢吃水煮,口味偏辣,越辣越喜欢。店主是一个老婆婆,手艺不错,里面的顾客很多,大多是年轻人。吃完后,我去结账,却发现账单不对,贵得离谱。有些水煮根本就不是我们吃的,可账却算在我们头上。原来,我们吃水煮时,同桌还有一对情侣,吃完后没有埋单,结果全部算到我们身上了。我很客气地告诉老婆婆,那对情侣我们不认识,可老婆婆却不相信,说我们同时进来,又同在一张桌子上,有说有笑的,怎么可能不认识,分明是想贪小便宜。我看她可怜,本想吃点亏一起付的。可晓春却不同意,说多付点钱事小,但不能让人冤枉,和那老婆婆争得面红耳赤,死也不肯多付钱。最后,晓春只付了我们应该付的钱,拉着我走了。临出门时,那个才老婆婆对着晓春破口大骂,诅咒她不得好死,明天就会死无全尸。然后,她口里念念有词,反复念着一种奇怪的语言,眼神特恶毒,样子特恐怖,听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身子直发冷。”

吴小倩问:“你还记得不记得她说的那种奇怪语言?”

楚煜城尝试着念了几个词,断断续续。

吴小倩却接过话头,一直念了下去。

楚煜城惊愕地看着吴小倩。

吴小倩叹息着说:“这是苗语中的一种方言,是下蛊时的咒语。”

“你是说,晓春被那老婆婆下蛊了?”

“我不知道。事实上,蛊毒是很神秘的,绝大多数的苗人都不会。那个老婆婆,也许是恫吓,也许真的懂得一点。”

“你懂苗语?”

“我是苗汉混血儿。”

这时,体育馆的门被打开了,两个穿着运动衣的男生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男生手上还提着一个塑料袋。

“煜城,这是我们给你带的饭。”

饭盒被打开,菜还不错,小炒牛肉、红烧肉、韭菜炒蛋,体育馆里香气扑鼻。

“咦,你是?”

吴小倩微笑着说:“我是煜城的朋友。好了,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

“等等!”楚煜城叫住了吴小倩,似乎还想说什么。

他看了看两个队友,小声地说:“晚上,你有时间吗?”

“不知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让你陪我去找那个老婆婆。”

“为什么要我陪你去?”

“我想,你是苗人,懂苗语。也许,你去的话,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样啊!”吴小倩想了一下,笑了,“好吧,我陪你去。晚上八点,你来女生宿生门口等我。”

楚煜城兴奋地说:“好,我一定提前到,不见不散。”

吴小倩眨了眨眼睛,凝视着楚煜城,突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仿佛很多年前,她早就认识楚煜城,内心深处莫名地悸动。

第42章:32、

http://web.

第42章:32、

医生哆嗦了一下,又在不停地抹汗:“只能说,我现在解释不了。也许,将小敏的尸体详细解剖,会有另外的发现。”

不远处,有个护士叫了声医生。医生赶紧小跑过去,仿佛一个罪犯般逃离现场,丢下不知所措的女生们。

秦雪曼也累了,坐在座椅上,陷入了沉思。

走廊的尽头,一个高挑的影子慢慢地走过来,“哒、哒”的高跟鞋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很有节奏地回响着。

秦雪曼抬起头,迎面走来一个女生,冷漠的神情,鄙视的眼神。

“高佳?你来做什么?”

原来,她就是高佳。

高佳冷冷地俯视了一眼女生们,仿佛有些幸灾乐祸:“我是来看看,小敏她死了没有!”

“她死了!你高兴了吧!”雅丽心直口快,“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冷血动物?也不知当初你爹妈怎么把你生下来的!”

高佳的眼神恶毒无比:“小敏死了,我是很高兴,谁叫她害死思婷!思婷不会白死的,你们一个个全都会死,全都会去陪她!”

高佳仿佛一个战场得胜的将军,转身昂首阔步地走出医院的走廊。她的身影,在走廊尽头的白光笼罩下,显得有些模糊。

死一样的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没说话的小芹突然站了起来,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不想在学校呆了,我要回家!”

“回家?”香草瞪大了眼睛,“你家还在千里之外啊,学校已经开学了,你不读书了?”

小芹惶惑地说:“可是,我真的害怕啊!我听人说,这种死人的诅咒很灵验的。小敏已经死了,我不想死,只能逃得远远的,等事情过后再回来。”

秦雪曼也走过来劝说:“小芹,诅咒这种事,全是假的,你别信!如果真的有诅咒,世界上那些坏人早就被咒死了!再说,如果思婷的诅咒真的灵验,你跑得再远也没用的。”

小芹的态度坚决:“你们别劝我了,我决定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家乡。你们多保重!”

秦雪曼也急了:“小芹,你千万不能走!你只要和我们呆在一起,我保证,你会没事的!如果你一走,我就没办法救你了!”

“谢谢你的好意。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显然,小芹是那农村出来的女孩子,特别的倔强。决定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看着小芹离去的背影,秦雪曼急得团团乱。

香草主动请缨:“要不,我去劝她回来。”

“你一定要劝她回来!”秦雪曼大喜过望,紧紧握住香草的手。

“我会尽力的。”香草也没把握,快步追了过去。

等了十几分钟,香草还没回来。

秦雪曼建议:“要不,打个电话给香草,我们一起去劝小芹吧。”

雅丽拨打香草的手机:“香草,找到了小芹没有?哦,你们在学校招待所?你等一下,我们马上过去。”

雅丽关了手机,说:“小芹在学校招待所收拾行李,我们现在过去吧。”

原来,思婷自杀后,她们就搬离了寝室,暂时住在学校的招待所。

招待所离附属医院不远,也就五六百米的距离。很快,秦雪曼三人就走到了招待所附近,远远地望见招待所里面的过道里,拖着行李的小芹艰难地蠕动,香草在他身旁,似乎还在喋喋不休地劝她。

“小芹!”雅丽挥手大叫,加快了脚步跑过去。

突然,小芹浑身颤栗了一下,仿佛被电击了般,整个人软绵绵的,无力地瘫倒在地。

招待所里面,似乎有红色的影子一晃而过!

等秦雪曼她们赶到时,小芹已经说不出话来,眼神充满了恐惧和迷惘。

她的心脏,跳动得缓慢微弱。

怎么会这样?

香草结结巴巴地说:“我……刚才,我一直在劝她……她突然叫了声……好像是在叫思婷……我只看到一个红色的影子……一下子就没了,像鬼魅一样……然后……然后……”

秦雪曼叫道:“别说了,赶快送医院!”

可是,还没到医院,小芹就闭上了眼睛。

第46章:36、

http://web.

36、

听到苏舒要去顶替林美萱演出歌舞剧《望夫》时,苏雅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词语是“陷阱”。

林美萱的死,疑点重重,根本就不可能是自杀,分明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给谋害的。只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凶手是如何做到的。唯一的线索,只有那把真剑。

是谁把道具剑换成开了锋的真剑?

当时,现场只有六个人。除了苏雅和林美萱,还有陈欣妍、范思哲、周胖子、吉振轩四个人,其中又以陈欣妍和范思哲的嫌疑最大。听说,周胖子也对林美萱有过意思,只是长相实在对不起观众而被林美萱直接宣判了死刑。按理说,以周胖子比城墙还厚的脸皮,这种事情不会放在心上。但人的心思是最难猜测的,周胖子因爱生恨寻机报复也未可知。

苏雅记得很清楚,林美萱重伤时,陈欣妍、范思哲、周胖子都没打算救她,吉振轩还是在她的逼迫下才将林美萱送去医院。

出了441女生寝室,苏雅没有马上去找妹妹,而是在学生会的活动中心找到了周胖子。

“死胖子!你搞什么鬼!竟然让我妹妹苏舒去参加《望夫》的演出?”

“什么,苏舒是你亲妹妹?”周胖子显得十分吃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有妹妹?你的学生档案上分明写的是独生女啊。”

“你偷看了我的档案?”苏雅怒不可遏,“死胖子,你竟然滥用职权,偷看学生档案!那么多学生档案你不去看,偏偏偷看我的,安的是什么居心?”

周胖子对苏雅颇忌惮,马上挤出笑脸说:“苏雅同学,你误会了。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学校要统计各方面有专长的人才,毕业后好向有关单位推荐。你是我校第一才女,排在统计表的榜首。当时你不在,时间又急促,没办法,我才请示学生科的领导,调出你的档案填写。你看,我这人,一忙起来就忘记和你说了……”

“得,这事以后再说!我问你,能不能把苏舒撤掉?换别人来演出?”

周胖子的笑脸马上变成了苦瓜脸:“本来,这只是小事,只是……只是,你来晚了,学会生会的委员们都表决了。我如果强行换人,众怒难犯,怕闹出什么事端出来!再说了,你妹妹苏舒在跳舞方面非常有天赋,她本人也强烈要求,是演出的最好人选。”

苏雅的心沉了下来。她知道,周胖子虽然嬉皮笑脸,但他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看来,只能想办法去劝苏舒了。无论如何,她都不愿苏舒以身犯险。

苏雅郁郁不乐地走出活动中心,沿着校园小径往回走。经过附属医院时,看到了新室友凌雁玉。

凌雁玉的情绪看上去比她还糟糕,肩膀微微颤动,似乎刚刚哭泣过。

苏雅本不想理她,可看到她身边的李忧尘,还是走了过去。

李忧尘是附属医院的脑科医生,曾经医治过苏舒。他还告诉苏雅,苏舒的精神病具有家族遗传的特征,苏雅如果太压抑,也有可能会出现一些精神疾病症状。

“嗨!李医师!”苏雅看了看犹有泪痕的凌雁玉,“你们怎么样了?吵架了?”

李忧尘的脸绷得紧紧的,给人的感觉仿佛拉满了弦的弓,紧张压仰。

“我们没吵架。”李忧尘是个聪明人,一看苏雅的眼神,就知道她误会了。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亲表妹,凌雁玉,我亲姑姑的女。这是我朋友苏雅。”

凌雁玉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大表哥,不用你介绍,我和苏雅同学住在同一间寝室。”

“同一间寝室?你也住进了441女生寝室?”李忧尘对441女生寝室的事略有耳闻。

“嗯。”

“你真是淘气!”李忧尘摇摇头,笑着对苏雅说,“以后,看在苏舒的份上,还请你多多关照。”

“一定。”苏雅很认真地回答,“凌雁玉,你刚才,哭什么?是不是被人欺负?告诉我,我保证帮你出口恶气。”

“苏雅,我没事。刚才,我一个要好的朋友死了,我有些伤心。”

“朋友死了?是今天早上死的吗?”

“是的。”想起柳月琪,凌雁玉的心就像碎了般。

苏雅问:“她是怎么死的?”

凌雁玉的脸上出现几丝惊恐:“她……她是冷死的。”

“冷死的?”苏雅抬头看了看天空,烈日如火,炽热的阳光射在皮肤上有灼伤的感觉。

“这么热的天,你朋友竟然是冷死的?”

凌雁玉赌气般地指着李忧尘:“你问他!我朋友就是他治死的!”

李忧尘自嘲似的摇了摇头:“不是我治死的,我还没治,她就死了!”

“那她真是冷死的?”

“千真万确!”

看着苏雅狐疑的眼神,李忧尘叹了口气:“这件事,说来也怪。这么热的天气,可她的朋友真的是冷死的。这种事情,用西医很难解释,如果用中医来说的话,就是气血不足,阳虚内寒,除了疾病和激素影响外,还有贫血、血液循环障碍等原因,绝大多数在寒冷的秋冬季和老年人身上发生。问题是,现在是夏天,她的朋友又是年轻女子,按理说不可能会发冷,更不可能活活被冷死。”

苏雅相信李忧尘的医术,如果连他都解释不了,凌雁玉朋友的死肯定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隐情。但现在,她没精力去研究这个。

“李医师,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如果我精神过于紧张,偶尔会产生幻觉,对不对?”

李忧尘笑了笑:“苏雅,你不必担心。其实,所有的人精神紧张时,都有可能产生幻觉的。我以前觉得你太孤傲压抑,心理容易出问题。自从你妹妹好了后,你的心态好了许多,应该没事的。”

“嗯。有一次,我听到手机里传来丁恩河的声音,应该是幻觉。可是,我刚才在音乐厅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到现在也不清楚是不是幻听。”

李忧尘详细询问苏雅当时的情景。思考了很久,才犹豫着说:“苏雅,由于我不在现场,所以不能完全肯定。幻听一般能让患者感觉到恐怖、爱、恨等较强烈的情感,而你只是有些烦躁,声音又毫无规律,我个人觉得,也许,那声音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你的幻听。”

“如果是真实存在的,为什么我身边、身前、身后的人都没有感觉到?”

“这我就不知道了。”李忧尘猜测着说,“你也说过了,声音太小,也许他们听不到。或者,他们听到了,只是反应没你这么强烈罢了。”

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嗯,谢谢你,李医师。”

告别了李忧尘和凌雁玉后,苏雅来到了妹妹的寝室。还没走进寝室,远远地就听到了那首熟悉的钢琴曲——《少女的祈祷》。

寝室的客厅里,妹妹踏着节奏翩翩起舞,有一种动人的轻盈。是的,苏舒已经全身心地投入舞蹈之中,人舞合一,所有的美丽憧憬和梦想都在曼妙的舞姿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苏雅从来没看到过妹妹如此投入和虔诚过。看来,这次妹妹是铁了心要参加歌舞剧《望夫》的演出,她根本就阻止不了。

她只希望,妹妹的排练和演出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可是,她却隐隐感到,那幕《望夫》的歌舞剧中隐藏着白碜碜的剑光,凡是演出的人都将身陷其中、凶多吉少。

第43章:33、

http://web.

第43章:33、

33、

441女生寝室,方媛坐在客厅里,任孤独如野草般疯狂滋长。

秦雪曼走了,苏雅走了,441女生寝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惨白的墙壁和天花板,湿气重重的水房,锈迹斑斑的铁门,破旧残缺的值日表,到处是衰败的痕迹。偶尔,有风吹过,门帘上的风铃“叮叮当当”响着,给死气沉沉的441女生寝室带来一丝生气。

仙儿的身体不是无缘无故的燃烧,到底,这是否一场意外,还是一场精心的谋杀?方媛脑海里浮现仙儿洗澡时哭泣的脸,那是一张多么凄美的脸啊,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化为灰烬。不早不晚,偏偏就在柳雪怡抢了她男朋友后就自燃?是不是也太巧合了一点?南江医学院里面发生的怪事,是不是也太多了一点?

灵异校园?南江医学院的别名是灵异校园。有些灵异事件已经真相大白,只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用来掩饰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有些事件,直到现在,也是迷雾重重,比如解剖大楼的起火事件。

听说,那次解剖大楼燃起了熊熊大火——可这大火仅限于地下室,消防车匆匆赶来,又匆匆离去,因为所谓的大火很快就自己熄灭了,只是在地下室发出了几具据说被焚烧得焦臭无法辨认的尸体——事后鉴定出不定期些全是医学院的学生。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晚间去解剖大楼,起火的原因至今没有查清。更匪夷所思的是,火势只在解剖大楼的地下室里燃烧,根本就没有蔓延开。

官方的说法充满了悖论,事情的真相不得而知。方媛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解剖大楼的起火事件,会不会也是一起身体自燃事件?而且是一件群体自燃事件?只有身体自燃的这种诡异的大火,能够烧死人却蔓延不起来。怪不得,警方一直查找不到起火原因,医学院也对此事一直支支吾吾。

对于人体自燃现象,除了“炉蕊效应”外,还有一种其它一些猜测,其中最普遍的莫过于死者身上携带了磷、钾、钠之类易于燃烧的物质。人的骨头里就含有磷,能和水或碱发生化学反应产生磷化氢,是一种燃点很低的气体,在常温下与空气接触就可以燃烧起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鬼火。钾、钠等金属燃点很低,遇到水和酸就能发生化学反应,产生可燃气体,迅速燃烧。

仙儿身上携带了易燃物质?

可是,仙儿刚刚洗完澡,换了新衣服,全身上下干干净净,怎么会携带易燃物质?难道,是她的衣服有问题?

不可能。如果她的衣服有问题,没穿上就会自燃,时间哪能控制得那么好,偏偏等她换上才自燃?仙儿换的是一件吊带裙,如果真是衣服起火,她有足够的时间脱下衣服自救。方媛记得很清楚,火势分明是从仙儿裸露的颈部肌肤开始的。

难道,是水有问题?水中含有一些易自燃的物质,依附在仙儿的皮肤上。等她走出澡堂,在烈日的暴晒下,触发燃点而燃烧?

方媛想起来了,那天,她洗澡时,有被人偷窥的感觉。也许,那个在阴暗角落里偷窥她的人就是凶手!

方媛有些兴奋,仿佛黑夜中迷路的人看到一丝署光。

她想起海神岛上秦爷爷说的话:你回到南江市后,身边会出现很多奇异的人,他们和紫蝶一样,会想尽办法想控制你,进而复活和控制月神,获取月神的智慧和力量。

也许,真的如他所说,月神族残存的势力渗进了校园,而且就在她身边!

紫蝶只是月神族外围的一个小人物,都有那种匪夷所思的能力。还有那个神秘的守门人小古,设置一个个圈套抓住隐匿了身份的何剑辉。他们的智商和狠毒,想想都可怕。

七大祭司,每个祭司都掌握了一种神秘力量。目前,她所知道的,只有摄魂、蛊毒,这种身体自燃的力量,会不会也是七种神秘力量之一?

方媛若有所悟。她走出女生宿舍,再次来到澡堂。时针指向十一点四十分,管理员吕阿姨不在,估计去吃中饭了。

站在门口,她想了想,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走进澡堂。

澡堂里空无一人。有些莲蓬头没关紧,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黑鼓鼓的蜘蛛还在辛勤地结网,一些被吸干了的飞虫躯壳随着蛛网摇摇晃晃。

灯全关了,澡堂里光线不好,到处是诡谲的阴影,阴森森的,让方媛有些毛骨悚然。她隐隐听到呜呜的哭泣声,细微而飘渺。

方媛凭着记忆找到仙儿洗澡的莲蓬头。

莲蓬头居然没关,水一直在流,淅淅沥沥,仿佛就滴落在方媛的灵魂里。她伸出手指,轻轻接触水流,清凉的感觉从指尖弥漫起来。

方媛嗅了嗅手指,闻不到异味。用舌头舔了舔,一股子洗衣粉的味道。方媛知道,是放多了漂白剂的原因。

水,似乎没有问题。

她用随身携带的纯净水瓶子装了点水,准备拿回去化验。上次,所谓的月亮湖水鬼事件,就是水的问题。

背后一阵异样的感觉,仿佛身后有人。方媛紧张地东张西望,却没看到人影。

然而,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方媛没等水装满就拧上了盖子,蹑手蹑脚地慢慢走向澡堂门口。

突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屋角中窜了过来,差点就撞上方媛的脸,却不可思议地旋转着掠过,风中传来淡淡的腥味。

方媛没有思想准备,陡然受惊,想要闪避,脚步一滑,惊叫着摔倒了。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她发现了一件怪事:她身后有一处较浓的阴影迅速地移动了一下,消失在角落里。

第47章:37、

http://web.

第47章:37、

37、

秦雪曼疯狂地摇动小芹:“小芹,醒醒,别睡着!”

小芹艰难地睁开眼睛,迷惘地望着秦雪曼她们。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一动也动不了,仿佛病入膏肓垂死的人。

秦雪曼很清楚,小芹只要睡着了,就再也醒不来。

“小芹,听我说!你睁着眼睛,别睡着!对自己说,一切都只是梦,一切都是假的,过会就会好起来!”秦雪曼真急了,一向冷静地她竟然有些语无伦次,“想想家里人,想想父母,想想兄弟姐妹,想想自己爱的人,不要放弃!尝试着让自己深呼吸,尝试着让自己动起来……”

香草看着身旁呆若木鸡的雅丽和芳芳,大声叫道:“愣着做什么!还不想办法送她去医院!”

她们向路过的学生借了辆自行车,扶着小芹晃悠悠地推到了附属医院。一路上,秦雪曼喋喋不休,想方设法地集中小芹的注意力。

小芹被送进了急救室,还是由急救小敏失败的那位医生来负责。

秦雪曼和香草、雅丽、芳芳再次坐在了急救室外的长椅上。空气中依然飘浮着浓浓的消毒液水味,到处是咳嗽声和有气无力的病人。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恐惧、憎恨、迷惘的情绪。

大约半个小时后,医生擦着汗慌慌张张地走出来。

身为医生,早已见惯了生老病死,为什么这么慌张?

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女生们,她们赶紧围了上去。

“医生,小芹怎么样了?”

“小芹没事吧!”

“小芹好了没有?”

医生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我……我已经尽力了。”

香草勃然大怒:“你是什么医生!医一个死一个!明明都只是小病,到了你手上,就进了鬼门关!你是怎么考上执业医师的?你还有没有一点医德?”

雅丽也跟着大骂起来,芳芳则低声地抽泣。

路过的病人和护士也围了过来。有的病人附和着香草指责医生,大骂医院又黑又毒,医德败坏,费用昂贵,没半点救死扶伤的精神。如果没有钱的话,只能等死。还不能死在医院里面,要抬到外面去死。

心怀不满的病人们个个以身说法,群情激动,也不知谁叫了一句,开始有病人对医生动起手来。医院的保安人员们跑过来了,却不敢乱动,只能护着医生。

护士们好声好气地劝解香草和雅丽,将她们拉往了休息室。祸首走了,其余的病人们无可奈何,怏怏不乐地散了。

香草不肯善罢干休,非要医生亲自来解释小芹的死因。

这个要求并不过份。很快,脱下白大褂的医生就来到了休息室。

香草气势汹汹地问:“小芹是怎么死的?”

医生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说:“她和刚才那个女孩一样,都是死于心脏衰竭。”

天空中仿佛突然响起了雷声,震得女生们目瞪口呆。

香草一下子就焉了。

同一天的时间里,小敏死于莫明其妙的心脏衰竭,紧接着小芹也死于莫明其妙的心脏衰竭,世间上不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一直抽泣的芳芳突然大叫起来:“血咒!一定是思婷的血咒!今天是她的头七,她回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秦雪曼大喝道:“什么血咒!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血咒!如果诅咒真的有用的话,那些贪官污吏、杀人凶手早就被咒死了!”

香草幽幽地说:“可是,小敏和小芹都死于心脏衰竭,怎么解释?”

秦雪曼沉吟着说:“或许,她们真正的死因是中毒,死于一种奇特的毒,死时呈现心脏衰竭症样。”

“那她们死前为什么叫着思婷的名字?”

“也许,是有人假扮思婷的模样,靠近她们施毒。”

香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小芹倒下去的时候我就在身边,除了我以外,她身边肯定没有人!而且,她们两人都是学生,社交圈很小。你以为,会有人无聊到施毒来谋杀她们两个?”

秦雪曼说:“施毒有很多种,并不非要靠近被害人。比如,吹镖、飞针等……”

医生插嘴说:“小敏和小芹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秦雪曼狠狠瞪了医生一眼。

香草问秦雪曼:“这件事,本来和你无关,你为什么要卷进来?”

“你有没有看过《沉默的羔羊》。”

“看过,那是奥斯卡获奖影片。”

“剧中女主人公小时候寄养在亲戚家。她亲戚是以牧场为生的,经常宰杀那些牲口。女主人公想救羔羊,却没有成功。她听到了羔羊惨遭杀害的尖叫声。后来,那个羔羊惨叫的噩梦一直陪伴着她。”秦雪曼停了一下,接着说,“我和那个女主人公一样的心理。我曾经答应过小敏,要帮她走出心理阴影,可是她却死了。所以,我希望我能帮助你们。否则,我也会被羔羊惨叫的噩梦纠缠。”

医生悄悄退了出去。

雅丽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雪曼说:“我们要相信自己。什么血咒,什么头七回魂,一切都是无稽之谈!只要我们有信心,肯面对,多重的磨难都能承担。日本战国时期有个叫石田三成的武将,和德川家康对抗,失败后,被押往六条河原刑场的途中突然口渴,想喝几口白开水。因为附近民家没有白开水,便有人拿干柿子给他。石田三成却推辞说,非常感谢,不过,干柿子会让人生痰毒。所以还是算了吧。押送的人都笑他,过会儿就要掉脑袋的人还谈什么养生!石田三成却说,也许对你们这些家伙来说,这是正确的想法。不过,胸怀大志的人,即使在脑袋落地的瞬间都要体恤自己的身体,想尽办法实现自己的夙愿。我们的处境,总比押赴刑场的石田三成好多了吧。所以,我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勇敢面对生活中的种种磨难。只要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香草看了看雅丽和芳芳,叹息了一声:“也只能这么想了。”

“好了!死者已矣。我们回去吧。”秦雪曼拉起情绪低落的芳芳,勉强笑了笑,“不管将来会怎么样,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好好地享受一顿丰富的午餐。我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女生们一个个无精打采地走出附属医院。

阳光益发炽热了,校园里依旧飘来银铃般的笑声。谁也看不出,秦雪曼、香草、雅丽、芳芳四个女生身上笼罩着浓浓的死亡阴影。

后天,就是秦雪曼的二十岁生日了。她只希望,今天的午餐,不是她人生中最后的午餐。

第44章:34、

http://web.

第44章:34、

34、

吕阿姨看到方媛,仿佛有些意外:“咦,你不是早上洗过澡吗?又跑来做什么?”

“我……”方媛很快就找到了理由,“我早上洗澡时掉了东西,特意来这里寻找的。”

“哦,找到了没有?”吕阿姨上下打量着方媛,似乎想从她身上搜寻什么。

“找到了。”

“那就好了。”吕阿姨反问:“那你还不回去?在这里鬼叫什么!”

“刚才,我正想出去,却被一个黑衣人拦住了!”

吕阿姨也被吓了一跳:“黑衣人?在哪?”

“我不知道。就刚才亮灯的一刹那,他就消失了。”

吕阿姨随手抄起一把打扫卫生的长竹帚,警戒着围着澡堂绕了一圈。

没发现其他的人。

吕阿姨回到方媛身边,嘴角撇了撇,生气地说:“什么黑衣人?澡堂里除了我和你,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你是不是看花了眼?”

方媛急忙申辩:“吕阿姨,刚才这里真的有一个黑衣人,是个年轻的男人!我不骗你!”

“男人?”吕阿姨嘴角浮现几丝笑意,“丫头,你是不是找不到男朋友,想男人想疯了?”

方媛彻底无语。

“好了好了!”吕阿姨很大气地挥挥手,“我不管什么黑衣人还是你有什么隐情,现在你人没事,丢失的东西也找回来了,现在给我出去!”

方媛心中微微一动。难道,吕阿姨也是黑衣人的同伙?也许,他正躲在哪堵墙的后面,吕阿姨故意装没看到?

方媛很想自己再搜索一道。可是,理性告诉她,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

如果吕阿姨真的是黑衣人的同伙,骗局被拆穿,他们说不定会狗急跳墙,谁知道会对她做出怎样的事来。

“那……可能真是我看花了眼。”方媛抱歉地笑了笑,“吕阿姨,对不起,吓到你了。我先走了啊。”

方媛正想离开,澡堂里所有的灯一下子突然全灭了!

方媛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清。

她只感觉到,有一只手,仿佛从地底下伸出来,抓住她的脚,拼命的拽她下去。

方媛失去重心,整个身子朝前摔倒。

意外的是,她并没有倒在地上,而是掉进了一个深洞里。

一个坚实的身体扛住了她,在黑暗中放足狂奔。

“放开我!”方媛大叫,用力挣扎。

“别闹!”黑暗中传来黑衣人苍老而沙哑的声音。

“是你?你究竟想做什么?”方媛放弃了挣扎。闭上眼睛,让眼睛适应黑暗。

黑衣人似乎也跑累了,将方媛放下来,扶着墙壁喘气。

方媛再次睁开眼时,只能看到一团团朦胧的黑影。这里,比澡堂还暗,分明就是地下通道。

还好,呼吸并不是很困难,遥远的地方透着一些光亮。显然,这个地下通道是精心设计的,在隐秘的地方设置了通风口。

“方媛,你没事吧。”黑衣人的声音虽然难听,可语气却很友善。

“我没事。”方媛望着眼前的黑衣人,心中暗暗思忖。

看来,黑衣人对她并没有恶意,否则,早就可以对她不轨了。而且,现在地下通道只是有他们两个人,黑衣人如果对她有什么企图,她也无法抵抗。

“难道,你是……”方媛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不错,是我。”黑衣人突然笑了,“你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方媛松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情突然间变得非常好,仿佛遇见多年未见的好友般。

“我后来去找过你,可是,只看到一些血迹。你中的毒……你现在还好吗?”

黑衣人的语气很落寞:“我还好。”

原来,黑衣人就是何剑辉。当初,为了救方媛,他注入了含有剧毒的湖水。现在回想,何剑辉那么聪明,既然随身携带了毒水,自然也准备了相应的解药。

方媛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月神族的最重要的一个巢穴。他们信奉的月神,就是在这个巢穴里复活的。”提到月神,何剑辉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不是去过了海神岛,找到了血玉的主人?”

“嗯。”

“他对你说了什么?”

方媛将秦爷爷的话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何剑辉自言自语般:“这么说,月神族的余孽真的想复活月神?”

“你真相信,会有永生不死的月神?”

“不,我不相信。”何剑辉话锋一转,“可是,月神族的余孽们相信。所以,他们想复活月神,这才是关键所在。”

方媛想起秦爷爷的警告:月神想要毁灭人类文明!她想摧毁整个人类社会!

但是,凭她个人的力量,真的能做到这一点?

即使是核武器,也只能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毁灭。地球上这么多城市,那需要多少核武器啊。

方媛不信。可是,秦爷爷,那么厉害的人物却坚信不疑月神有这样的能力。

方媛小心翼翼地问:“月神是不是很恐怖?她真的能毁灭人类文明?”

何剑辉沉吟着说:“我不能肯定。不过,听月神族的人说,月神的确拥有一些不可思议的能力。要想毁灭整个人类文明,靠某个人的力量是很难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她能散播某种具有强烈传染性的病毒,而且这种病毒人类无法医治。”

方媛恍然大悟。

人类文明发展史曾经遭遇了许多天灾人祸,地震、火山、洪水、战争、瘟疫等等。其中一次性死亡人数最多的却是一场神秘的感冒。

1918年,神秘的西班牙流感席卷了全世界,全球约有一半的人口感染了这种病毒,至少死亡了两千多万人。据科学家分析,那场流感的罪魁祸首是一种变异的流感病毒。

后来,由其它途径传染到人类社会的病毒越来越多。艾滋病、禽流感、非典型肺炎……随便一种病毒都让人类文明摇摇晃晃。

自从人类文明发展的第一天起,人类就在和病毒开展了一场旷日持久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在人类眼中,病毒只是一种最原始的小小生命体,可它们却有顽强的生命力,在一次次的药物攻击下不断变异,增强抗药性。直到今天,人类依然对很多感染性病毒束手无策。

方媛问:“要怎样才能阻止月神的复活?”

何剑辉说:“我制伏小古后,从他口里得知,月神大约六十年复活一次。可现在,不知什么原因,她却一直没有复活。也许,是因为六十年前的祭坛之乱后,月神族没有能力再布置七星夺魂阵了。”

“七星夺魂阵?”听到这名字,方媛的脊背一阵发凉。

“嗯。月神族相信精神力量的存在,认为精神力量是永恒不灭的。人之所以活着,就因为精神力量的存在。月神沉睡后,精神力量变弱,想让她复活,就必须让她吸收足够的精神力量。这和我们古人祭祀中需要祭品是一样的道理。七星夺魂阵,就是围绕着月神,让七大祭司布下阵法,同时夺去七个年轻女孩的精神力量,让月神吸收后复活。”

“为什么要年轻女孩?”

“我也不知道。也许,他们认为,年轻女孩的精神力量较强。听说,月神是年轻女孩,容颜永不苍老。据小古说,几年前,冥火祭司的传人曾经试过一次,骗了七个学生到解剖大楼的地下室,让他们同时自燃死亡,可是月神依然没有出现。现在看来,月神族的余孽们并没有完全布置好七星夺魂阵。也许,真正的七星夺魂阵已经失传了。”

“所以,医学院的女学生们成了他们的试验品!今天就有五个年轻女生同时死亡!”

“是的。”何剑辉冷冷地说,“本来是七个的,不知哪里出了纰漏,只死了五个。”

“那他们为什么不放弃?”

“放弃?”何剑辉冷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善良,无欲无求?只要复活了月神,他们就能掌握绝对的权力,拥有无法想像的财富,甚至可能青春永驻、长生不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今晚就会再发动一次七星夺魂阵!”

何剑辉正说着,地下通道的上面突然被揭开一个口子,伸下一双粗壮的手臂,掐住何剑辉的脖子,仿佛抓一只小鸡般,硬生生地将他提了起来。

第48章:38、

http://web.

第48章:38、

38、

方媛抬头望去,何剑辉被人掐住了脖子,两手紧紧抓住对方的手,离地的双脚在空中乱舞。

那只手,却仿佛铁铸的一般,任何剑辉如何用力,始终掰不开一根手指。

在方媛的印像中,何剑辉的身体虽然不甚强壮,却很结实,曾经坚持了很长时间的力量锻炼。可现在,他却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方媛跃起来,用手撑住通道口边缘,艰难地爬上来。她看到,四处是乱七八糟的实验器材、废旧的瓶瓶罐罐,甚至还有一些残缺的骨架,反射着惨白的光芒。

原来,这里是试验大楼的地下室仓库。

然后,她看到了掐住何剑辉的人,戴着狰狞面具,个头不高却极为粗壮,穿着校园里随处可见的普通t恤和牛仔裤。

那种面具,她以前看过,和原来的守门人小古类似。所不同的是,小古的面具显示的是一个年轻人,而这个面具上显示的却是壮年汉子,一样的凶神恶煞,一样的恐怖诡异。

方媛略微观察了下,想找件趁手的兵器来帮何剑辉。没有棍棒,没有铁条,方媛没有多想,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个厚厚的玻璃罐,刚要扔过去,却听到面具人说话的声音:“方媛,你以为,你能救得了他?”

方媛咬了咬嘴唇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试。”

“不用试了,他的性命,对我来说,不值一文。掐死他,和掐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我之所以留着他不杀,就是不想让你伤心。”

方媛颓然地放下手上的玻璃罐。她很清楚,凭她和何剑辉的力量,远不是面具人的对手。

“求求你,放了他,好不好?”

面具人笑了:“好,只要你答应听我的话,跟我走。”

方媛想都没想:“好,我跟你走。”

“不……”双脚离地的何剑辉千辛万苦地挤出一个字。

紧接着,他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踢向面具人的头部。

“跳梁小丑,也敢在我面前张扬!”面具人轻易地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然后,手指略用力,何剑辉的脚踝上传来骨头破碎的声音。

何剑辉痛极,状若疯狂,居然一把抓下脸上的黑纱。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整张脸上,除了眯成一线的眼睛,其余的地方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色和黑色血泡,有的血泡还化出了白脓,散发着一股恶臭。

“你……”面具人也吃了一惊,本能地松了下手,往后退了一步。

何剑辉重重地摔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呼吸。

面具人仿佛极为恼怒,一脚将何剑辉的身体踢到了角落里。

“好了,我放了他,你跟我走吧。”

方媛看着何剑辉,犹豫不决。

“方媛,你听我说,你绝不能跟他走!他对你没安好心,他想利用你来复活邪恶的月神!”何剑辉大声叫道。

他的身体,比以前弱了许多。月亮湖的毒水,早已将他的身体侵蚀得腐朽不堪。

“够了!你真是多嘴!”面具人恼怒地说,“难道,你不想活吗?”

何剑辉惨笑着说:“谁不想活?可是,如果死亡是无可避免的,我也能坦然接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就是月神族冥火祭司的传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刚才已经在我身上点上了冥火的种子,无论方媛是否跟你走,我都难逃一死。”

面具人怪笑一声:“你果然很聪明,怪不得小古会败在你的手上。”

何剑辉开始咳嗽,重重地咳嗽,似乎要将心肺都咳出来般。

“可惜,无论你多聪明,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是吗?”何剑辉艰难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面具人,喃喃自语,“我知道的事,远比你想像中要多得多。我还知道,今天对你们来说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方媛对你们来说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而且,医学院里还存在让你们害怕的人。”

“我们害怕的人?笑话!我们会怕别人?”面具人仿佛听到最可笑的笑话般,放声大笑,“你们所使用的枪械、刀剑,在我们眼中只不过是小孩的玩具罢了。”

面具人笑得正得意,突然间,停住了笑声,仿佛正在高速行驶的卡车紧急刹车,让人感觉特别生硬。

他看到了什么?

仓库的门口,阴影下有一团小小的黑影在慢慢移动。很快,这团黑影就走到了光亮处,竟然是那个裹得紧紧的黑衣小女孩。

面具人的身躯在微微颤栗,脚下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几步。

黑衣小女孩举起了手指,面无表情地说:“你,就要死了!”

方媛的心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悬在嗓子眼,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不知为什么,方媛一看到这个黑衣小女孩,浑身就不自在,脑后发凉,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所纠缠。

早上,黑衣小女孩告诉方媛,仙儿就要死了。结果,没过几分钟,仙儿的身体就开始自燃,烧在灰烬。

然后,她接着告诉方媛,操场上的那两个女孩就要死了。结果,话音刚落,那两个女孩就莫明其妙地昏死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后来,她还告诉方媛,方媛就要死了。结果方媛整天都心神不宁,仿佛随时会遇见死神般。

难道,这就是诅咒?黑衣小女孩拥有无比灵验的诅咒能力?

现在,她在诅咒面具人?

方媛不信。

可是,面具人却仿佛被黑衣小女孩的诅咒吓到了,一步步后退,突然间发力冲向方媛。

方媛被吓呆了。

意外的是,面具人没有去抓方媛,而是跳进了地下通道,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方媛舒了口气,刚想走过去看望何剑辉,手却被拉住了。

拉住她手的是早上看到过的那个灰衣男生,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感情。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方媛轻轻甩手,想要挣脱。

灰衣男生并没有用力,任方媛的手抽出去,轻声说:“你看!”

何剑辉的身上,亮起了青白色的光芒,在灰暗的角落里幽幽闪烁。

“那是……”方媛失声惊叫,“他烧着了!”

“嗯。”

“那你还不快去救他?”方媛大叫。

灰衣男生轻轻瞥了眼方媛:“对不起,我救不了他。”

方媛疾走到何剑辉身旁,轻声问:“何剑辉,你怎么样了?”

“我很好。”何剑辉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沙哑,听上去并不痛苦,“你不用难过。我刚才就说过了,对死亡,我早就有心理准备。”

方媛望着眼前的这个人,感情复杂。这个人,曾经害死了她最要好的朋友,却也救过她。而且,他一直爱着她、保护着她。

温热的泪水悄然滑下脸颊。

“我曾经爱了、恨了、醉了、痛了、醒了,人生不过如此。临死前,能看到你为我流泪,我已经很开心了。”

火势很快就蔓延起来,何剑辉浑身都燃起青白色的火焰。

“记得,每年的今天都要来看我。”何剑辉的声音越来越含糊了,然后,他说了他人生的最后一句话,“真寂寞啊!”

第49章:39、

http://web.

第49章:39、

39、

火在烧。

青白色的火苗,“吱吱”地燃烧着,仿佛一只老鼠般,愉悦地吞噬着它的战利品。

方媛怔怔地望着何剑辉燃烧着的身体,眼看着他的身体渐渐萎缩、化为灰烬。

整个世界仿佛凝固了。

她的眼中,只有那团青白色的火苗,在灰暗的角落里熠熠闪烁着。

真寂寞啊!

陈奇临死前也如是说。

人是注定孤独的,即使群居在一起,也逃脱不了孤独的宿命。没有人能真正了解另一个人。即使血浓于水的亲情、心心相印的爱情、冰心玉壶的友情,也只能让人暂时忘却。繁华落尽、夜深人静的时候,孤独就仿佛一片看不见的雾气般,悄然从不知名的角落里弥漫起来,轻易地俘虏你,让你沉浸在无休止的惆怅和悔恨中。

因为孤独,形形色色的人走上了犯罪的不归路。他们渴望得到理解,渴望得到别人的爱。如果得不到,他们会以极端的方式进行报复。据统计,95%以上的女性吸毒是因为失恋和婚姻破裂的原因。美国已缉获的连环杀人犯,绝大多数来自不幸的家庭,童年的被虐经历是他们心理变异的主因。

何剑辉八岁就成了孤儿,流浪街头,从小就在饥饿和成人的虐待中成长。说谎和偷窃成了他谋生的主要手段。按这样的轨迹走下去,他很可能成为反社会的高智商心理变异罪犯。

幸运的是,在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候,那个长得酷似方媛的餐馆女儿救济了他。她救济的,不仅仅是食物,更多的是他精神上的信仰,让他相信人间有爱、世间有情。

所以,他虽然深深迷恋方媛,却从未对她进行性方面的侵犯。他的爱,是柏拉图式的精神之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一种偏执狂精神病患者。为了接近方媛,保护方媛,他不惜牺牲秦妍屏、陶冰儿等人的生命。

现在,他终于瞑目了。他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完成了对自己人生的救赎。

青白色的火苗终于熄灭了。

方媛轻轻抹去脸上的泪痕,转身望向灰衣男生。

从始至终,灰衣男生都没有说话,仿佛一块木头人似的站在那里。他的身边,黑衣小女孩一直对着方媛诡笑,仿佛很得意似的。

“我知道,今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你都知情,对不对?”

“嗯。”灰衣男生不置可否。

“你为什么不救他们?”方媛的语气中有些激动,她实在很难理解,眼前的灰衣男生为什么这么冷血无情。

“我救不了。”

“救不了?”方媛瞪大了眼睛,指着何剑辉的骨灰说,“你如果早点来的话,他就不会死!”

灰衣男生剑眉微挑,想要反驳,想了想,淡淡地说:“死,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解脱。你不觉得,让他没有痛苦地死亡,对他、对你、还有被他害死的人,都比较公平吗?”

方媛无语。

她是个善良的人,虽然不会轻易被别人感动,却也不愿意别人为她作出牺牲。

“那,你为什么不去擒拿那个面具人?你别告诉我,你没有这种能力。”

方媛很清楚,面具人害怕的不是黑衣小女孩。黑衣小女孩再神秘,也不可能对他造成威胁。

灰衣男生似乎很惊讶:“我为什么要去擒拿面具人?他和我无怨无仇。”

“可是……”方媛脸都气青了,“他杀了人!他杀了仙儿和何剑辉!”

“是吗?”灰衣男生不以为然,“即使他真的杀了人,那也是警方的事,和我无关。你知道吗,我们这个世界,平均每天有一千多人死于暴力谋杀,还没包括那些强奸、抢劫。你真的认为,我有必要去管这些事吗?”

“你真冷血!”方媛总算说出了心里话。

灰衣男生冷笑:“谁不冷血?地球上到处是天灾人祸,随时随地都有人濒临死亡。这是个物质世界,所谓的爱心和信仰只是一个笑话。所有的人,都在尔虞我诈地争取自己的利益,没有人会顾及他人的感受。这个世界没有救世主,个人的力量在时代的潮流中是微不足道的。”

方媛不敢置信地望着灰衣男生。

灰衣男生微微一笑:“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所说的,都是事实。何况,就算我想去擒拿面具人,也力不从心。”

“不会吧!他那么怕你!”

灰衣男生没有回答方媛的问题,反问:“你有没有看过蜘蛛网?”

“蜘蛛网?这和面具人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就躲进了蜘蛛网。”

方媛望了眼地下通道,若有所悟:“你是说,这个地下通道,就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是的。整个南江医学院,都只是悬浮在这张蜘蛛网上。南江医学院所有的建筑物里面,都有地下通道,像这样的入口,少说也有几百个。”

方媛无法想像,颤栗着问:“你的意思是说,南江医学院只是个幌子,当初建造它的真正目的,就是用来掩饰这个地下蜘蛛网的?”

“它有个更好听的名字,月神的地下宫殿。”

方媛打了个哆嗦,一股凉气直冲脑门。

她的脑海里,浮现一幅诡异的图像:月神仿佛一只巨大的毒蜘蛛,盘踞在蛛网式地下宫殿的正中间。风华正茂的年轻学生们,一个个神秘消失。试验室、仓库、解剖室、教室、寝室、澡棠……凡是可以触及到地面的建筑物都张大了血盆大口,将学生们从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中送往月神的居处,然后被月神无情地吸食,成为一具具干尸。

怪不得,医学院里的灵异传说特别多,失踪学生也特别多。

方媛不敢再想下去。

灰衣男生似乎看穿了方媛的心理,微笑着说:“你不必害怕,月神并没有你想像中那么恐怖。何况,她已经死了。”

“可是,她还会复活的,对不对?”

“嗯。”

“一个人死了,怎么还能复活?”

“我也不知道。”灰衣男生幽幽地叹气,“也许,月神复活只是一个传说。”

“如果仅仅是一个传说,月神族的人为什么要害死这么多人?七星夺魂阵也只是一个传说?”

灰衣男生沉默了。

直到现在,方媛才发现,灰衣男生的眼神一直显得忧虑重重。

他在担心什么?

他不是毫无感情、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吗?

黑衣小女孩轻轻地走过来,对方媛说:“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方媛吓了一跳。

黑衣小女孩告诉她的三个秘密,都是关于死亡的。

“姐姐,我告诉你,你不会死。真的!”黑衣小女孩露出个鬼脸,“我上次是骗你的。”

方媛松了口气。自从听到黑衣小女孩的预言后,她就有些魂不守舍的感觉。

然后,方媛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小妹妹,你是怎么知道那三个姐姐快要死了?”

第53章:42、

http://web.

第53章:42、

苏舒不解地问:“姐,你是什么意思?刚才,那个女孩对你的脸色一下子就晴转阴了,到底为什么?”

苏雅叹息了一声,同一个母亲所生,妹妹怎么就这么笨?

“刚才那个男生,你认为怎么样?”

“很不错。”苏舒想了想,又说,“只是,似乎有点内向。”

“内向?”苏雅冷笑,“一个内向的男孩,能参加学校篮球队,还当队长?他怎么领导其他篮球队员?”

苏舒怔了怔:“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奇怪。”

“刚才那个女生,你觉得如何?我指的是长相方面。”

“很普通。”

“何止是普通,分明就是很差!”苏雅撇了撇嘴,“一个长相这么差的女生,竟然能找到得篮球队长这么优秀的男朋友,你不觉得奇怪吗?”

“听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奇怪。”苏舒还是不明白,“不过,普通女生找英俊男生的例子也有很多,不是说有很姐弟恋吗?如当年王菲和谢霆锋。”

苏雅彻底被妹妹打败了:“妹妹,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在绝大多数男人的眼里,女人的容颜是摆在第一位的。女人可以没智商,没技能,没修养,没内涵,但一定要长得好看。尤其是在大学中,所有恋爱的最初动力都是因为性幻想。像杨浩宇这么优秀的男生,即使他不主动去追求女生,也有很多女生会主动送上门的。如果说柳雪怡很有钱,或者很有权势,杨浩宇出于其它目的委曲求全,勉为其难地和柳雪怡在一起,还情有可原。比如你说的王菲,她本人有钱有名声有地位,何况长得又不差,找个年轻点的帅哥是很正常的。可是,据我所知,柳雪怡一没钱,二没权势,家庭背景一般,她有什么能力能拴住杨浩宇的心?”

苏舒若有所悟:“嗯,这样想来,的确是有些奇怪。”

“而且,如果你观察够仔细的话,你就会发现,杨浩宇和柳雪怡的关系,不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更像是主人和奴仆的关系。你没发现,杨浩宇很怕柳雪怡吗?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要看柳雪怡的脸色。”

“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姐,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苏雅只好耐住性子解释:“柳雪怡刚才的样子,就仿佛一个小孩得到了一颗珍贵的糖果般,看到别人就忍不住拿出来炫耀,可又生怕别人抢走它。刚才,我多看了杨浩宇几眼,她就疑心我,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说明她对杨浩宇极度缺乏信心,而她又能控制杨浩宇。听清楚,是控制,而且不是我们常人所能想到的金钱权势名声等普通方法。这说明,柳雪怡具有某种特别的手段或工具,所以可怕。我和她同室居住,更要小心。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尽量不去招惹她,也别去管她的闲事。”

苏舒似懂非懂。

苏雅也没辙了:“我和你说这么多,简单来说,就一句话,仔细观察身边的人和事,认真揣摩别人的心理,尽量保护自己。用八个字来总结,就是:察言观色,防范未然。”

苏舒挠了挠头:“姐,你说的,我懂了。可是,在现实生活中,我做不到……我没这么多心眼。”

苏雅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吧。和你谈这些,无异是对牛弹琴。”

苏舒抿着嘴笑:“那个弹琴的人真笨,明知道牛听不懂,还要对着牛弹琴。”

苏雅:“……”

第50章:40、

http://web.

第50章:40、

40、

黑衣小女孩顽皮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方媛,又看了看灰衣男生,欲言又止。

灰衣男生缓缓地点了点头。

黑衣小女孩这才压低了声音说:“姐姐,你真的想知道?”

“很想知道。”

“那你可经替我保密。”

“好,我绝不告诉别人。”

“不行,你要发誓!”

“发誓?好!我如果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我就是小狗!”

黑衣小女孩连连摆手:“不对,要这样发誓:如果我将沈轻裳的秘密告诉别人,我就一辈子也嫁不出去!”

方媛啼笑皆非:“你叫沈轻裳?”

“嗯,沈阳的沈,轻重的轻,衣裳的裳。”

方媛指着灰衣男生问:“他是你哥哥?”

“不是,他是一块木头,方木头。”

灰衣男生淡淡地说:“我叫方振衣。”

方振衣?一个不错的名字,有点像温瑞安笔下的游侠。方媛心中暗暗地想。

沈轻裳催促道:“你快发誓!不然,我就不告诉你!”

“好的。我方媛对天发誓,如果我泄露了沈轻裳的秘密,一辈子嫁不出去!好了,你可以说了吧。”

沈轻裳仿佛成年人般一脸严肃地说:“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她们身上的光都要灭了。”

“身上的光?”方媛还是没听明白。

“轻裳说的是人体辉光。”方振衣插嘴说,“她出生时就得了一种怪病,见不得阳光。所以,她一直生活在黑暗中。可是,她的眼睛有种异能,能看到人体发出来的辉光。”

“人体辉光?”

“在自然界中,有很多东西都能发光,比如说某些海洋生物和浮游生物,一些腐败的细菌菌丝也能发光。古今中外的各种宗教神话中,那些神仙、圣人总是被五彩缤纷的美丽光环所围绕,如佛祖、观世音菩萨、耶稣等等。其实,不仅仅是他们,所有的人类都能发出不同程度的辉光,只是太弱了,肉眼很难看见。上个世纪初,英国有个医生采用双花青染料涂刷玻璃屏时,意外发现有一圈约15毫米的光晕环绕在人体周围,若隐若现,多彩瑰丽。更奇妙的是,随着人的健康状况的变化,光晕的具体形状和色彩也会发生变化。”

“啊!”

“后来,美、日、前苏联等国家都加大了对人体光辉的研究。前苏联有个生物学家,研制出一种仪器,成功地记录了人体辉光的闪亮点,结果和我国古老针炙图上的741个穴位的位置完全一样。日本则成功地实现了对人体辉光的图像显示,并把这种辉光称为人体生物光。除了健康状况外,人体辉光还能影响到爱情和心理。比如说,有一个人,想要对另一个人使用暴力,他的指间会产生红色的辉光。而有预感的另一个人的指尖则会产生橘红色的辉光,并且呈现十分痛苦的弯曲状。”

“所以,轻裳能从人体辉光中看出仙儿她们的身体健康情况,知道她们即将不久于人世。”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

方媛长叹了一口气:“当初,我还真以为她能把人咒死呢!”

方振衣淡淡地说:“轻裳没有这种能力,但有人,真的能把人咒死。”

方媛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真的有这种人?”

“不但有,而且就在医学院里,就在我们身边。”方振衣冷冷地说,“七大祭司中,就有一个叫巫咒祭司,专门施用咒术的,听说十分灵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早上操场上死的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就死于巫咒。”

方媛的头都大了:“月神族的祭司们到底想怎么样?你就不能阻止他们吗?”

方振衣摇了摇头:“我说过了,个人的力量在时代的潮流中是微不足道的。你好自为之吧。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

说完,方振衣抱起沈轻裳,慢慢地走出去。

方媛心中还有很多疑问,却没有问出来。她很清楚,像方振衣这种人,肯定有着超出常人的原则和信念。他不想说的话,再问也是多余。

她出去寻了个陶器,装好何剑辉的骨灰,埋到了小树林里。

做完这一切后,时针指向中午两点,医学院的食堂里早就没有饭菜了。

方媛来到医学院里的小餐馆,随便点了些小菜,一个人坐在那里慢慢地咀嚼。

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她却没什么胃口。尽管如此,她还是很努力地咀嚼,慢慢地吞下去。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善待自己的身体。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对光明和正义的追求。

经历了这么多事,方媛早已懂得,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遗弃了你,仍要坚强地爱自己。自然界的法则是弱肉强食,一个连自己都放弃的人,是没有资格要求别人援助的。

“方媛!”一个惊喜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方媛抬头,看到了一个年轻女教师,竟然是以前的班主任秦月老师。

两年前,也是在这个小餐馆中,她和秦月、苏雅、徐招娣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那时的秦月,谈笑风生,举止优雅,仿佛是她们的亲姐姐般。

可是,两年后,再次在这个小餐馆中邂逅秦月,看到的只是一具憔悴和悲伤的躯壳。不再素面朝天,精致的化妆掩饰不住疲倦的皱纹。不再朝气蓬勃,成熟的外衣遮盖的是苍老的心态。

“秦老师……”方媛叫了声,却不知如何说起。两年前的裂缝,始终无法完全弥补。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吃饭?”秦月显得很关心方媛的样子,“走,到我家去,我给你下厨!”

“不了,谢谢秦老师,我已经吃饱了。”

“那……”秦月想了想,说,“到我家去坐坐吧,我们很久没在一起说说话了。”

“好吧。”方媛本不想去,可看到秦月憔悴的身影,于心不忍。毕竟,她曾经是她的良师挚友。

果然,得知方媛同意后,秦月很开心。她笑了,笑容里依稀有往日的风采。

十分钟后,秦月带着方媛回家。

依然是学校宿舍,依然是一楼的平房,所有的场景和两年前一样。所不同的是,屋子里不再弥漫醉人的清香,反而有种淡淡的霉味。绯红色的窗帘上拉得紧紧的,在阳光的映照下显现出淡淡的污垢。

天气太热了。方媛有点口渴,想从茶壶里倒点水出来,竟然是空的。

放下茶壶,壶把上显出淡淡的手印。原来,茶壶上早已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显然很久没用了。

秦月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一个人住,很少烧开水。”

她拉开冰箱,特意从里面挑出一个大瓶的鲜橙多,寻了个一次性杯子,倒得满满的。

“喝点饮料吧。我记得,你以前就喜欢喝鲜橙多。”

方媛拿起杯子,微微吸了一口,冰凉的感觉从嘴唇一路滑下去。

“秦老师,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

秦月笑眯眯地看着方媛说:“不急,你先喝完饮料吧。”

方媛不想在这房子里呆太久,干脆一口把鲜橙多喝完。

“好了,我喝完了。”

秦月仍然笑眯眯地看着方媛,既没有给方媛倒饮料,也没有说话。

“秦老师……你……”

秦月的脸,突然开始模糊起来,仿佛被风吹动一般,摇摇晃晃,渐渐充斥了方媛的所有视野。

方媛想要站起来,脚却软软地不听使唤。

“秦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做?”方媛痛苦地闭上眼睛。

在她晕之前脑海里掠过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两年前初见秦月的模样:气质文雅、善解人意、有着醉人笑颜宛如姐姐般的魅力女孩。

第54章:43、

http://web.

第54章:43、

43、

铁板鲈鱼、回锅肉、手撕包菜、西红柿炒蛋、山药排骨汤。

四菜一汤,香气扑鼻。可是,秦雪曼和香草、雅丽、芳芳四人坐在桌上,却没一人动筷。

“干什么?快吃啊!”秦雪曼以身作则,挟了一点鲈鱼肉,放进嘴里轻轻咀嚼,“好香啊。别愣着,动手吧!菜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

香草盛了些山药排骨汤,“咕噜咕噜”地喝下去。

“山药可是个好东西,听说不但能健脾补肺,而且还能聪耳明目,健身减肥呢。好了,别板着脸了,多吃点。”秦雪曼殷勤地为雅丽和芳芳盛汤。

这餐饭,吃得很别扭。雅丽和芳芳根本就没有胃口,可秦雪曼反复劝说,一个劲地给她们挟菜,赔着笑脸劝她们多吃点。

吃过饭后,四人回到了学校的招待所。

“好累啊!总算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秦雪曼扑到床上,仰面躺着,望着香草和雅丽、芳芳。

香草吞吞吐吐地说:“我不想回房间,要不,我和你们挤挤。”

香草本来是和小芹住一个房间的。小芹刚刚死了,她不想回房间也是人之常情。

“这里的床好大,我看一张床挤两个人没问题。这样吧,香草,我俩睡一张床。”秦雪曼爬起来,热情地拉着香草。

雅丽和芳芳对望了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秦雪曼从热水瓶里倒了几杯水给女生们:“来,喝口茶。这空调怎么这么差,冷气这么小,想把人热死啊!”

房间的空调很旧了,功率也严重不足,开了好几分钟,房间的温度还是那么高,滚烫滚烫的。

女生们各自喝了一点冷开水,默默无语地坐在床沿上。

空气沉闷。

秦雪曼娇笑着说:“要不,我给你们跳支舞吧。”

“跳舞?”香草觉得不可思议,“这种时候,这么热的天,你还有心情跳舞?”

她的质疑声还没结束,秦雪曼已经哼着小调翩翩起舞。

秦雪曼的舞姿很慢,仿佛在放慢动作般,却有种说不出的风情,让人很快就沉浸她的舞蹈中。而且,她嘴里的小调虽然清雅动听,却仿佛有种魔力般,让人情不自禁的昏昏欲睡。

香草、雅丽、芳芳怔怔地看着秦雪曼,仿佛被她的风姿迷倒了般,雕像般伫立在原地,一个字也说出不来。

她轻轻舞到芳芳身边,嘴唇凑着芳芳的耳朵轻轻说了几句话。芳芳浑身一震,缓慢而机械地走到床边,闭上眼睛,脸朝下倒在床上。

然后是雅丽、香草,一个个依次脸朝下倒在床上。

秦雪曼这才舒了口气,靠到空调边吹冷气。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真累啊!怪不得秘籍上说,不到万不得已,别同时对几个人摄魂。”秦雪曼走到雅丽面前,翻起她的脸仔细看了看,慢慢地脱下她的衣裙。

雅丽长得虽然不漂亮,可身材还是不错的,婀娜有致的背影让秦雪曼都不免嫉妒起来。

“这小妮子,发育得真好。”秦雪曼伸手去抚摸雅丽,从她的头发一直摸到脚踝,眼神闪烁不定。

她的眼里,有种令人恐惧的痴迷。

接着,她从房间的衣柜里找出另一件衣服给雅丽换上。

“这件衣服,真土!”秦雪曼自言自语。尽管不喜欢,她还是脱下自己的衣服,换成雅丽的衣服,对着镜子将发型梳得和雅丽一样,然后扭扭捏捏模仿雅丽走了几步。

“也就这样了。”秦雪曼摇着头说。

她一个个检查女生们身上携带的物品,将她们的手机全收起来。

芳芳的手机里,还保留着她们寝室的全家福。思婷就在其中,瘦削的身材,嘴角有颗明显的美人痣。

做完这些事后,她打开房门,学着雅丽走路的姿势,一步步走出去。

招待所的房间设在一楼,走廊里光线很暗,只能看到十步内的人影。即使是这人影,也是模糊不清的。乍看过去,很容易将秦雪曼认作雅丽。

秦雪曼走得很慢,似乎魂不守舍,又似乎在等什么。

走到离走廊门口还有十几米的距离时,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人影。

妖艳的大红色,将头部以外的身体遮得严严实实的。戴了顶太阳帽,只能看到鼻子以下,嘴角有颗明显的美人痣。

“思婷!”秦雪曼惊叫了一声。

她扶住墙壁,站在那儿,惊恐地望着红色人影。

红色人影在慢慢地逼近,一步,两步,三步……

那不是在走路,而是在飘,浑身一点重量也没有,轻飘飘地飘过来。

她的喉咙在“咯咯”转动,吐出了几个含糊不清地字眼:“雅丽,我要你下来陪我……”

“是吗?”原本被吓得靠墙说不出话来的秦雪曼诡谲地笑了笑,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突然启动,刹那间就冲到了红色人影面前,一手掐住红色人影的脖子,一手掀掉太阳帽。

“果然是你!”秦雪曼冷笑,“高佳,这游戏很好玩吗?”

高佳怔住了:“你不是雅丽!”

“我本来就不是雅丽。”

“可是……”

“可是,我穿着雅丽的衣服,对不对?”秦雪曼放下高佳,冷冷地看着她说,“雅丽对衣服真没有品味。可怜的女孩,身材那么好,却只会穿这些垃圾。”

高佳再笨,此时也明白了:“你是故意假扮雅丽来引我上钩的?”

“答对了。”秦雪曼似笑非笑地望着高佳,眼中满是嘲讽。

高佳冷笑:“就算被你抓住了,我也不怕。你能把我怎么样?我还怕你吃了我?”

“我又不是怪物,怎么会吃了你呢?”秦雪曼淡淡地说,“我只不过,是想把你送到公安局而已。”

高佳脸色变了变,嘴上却不示弱:“把我送到公安局?凭什么啊?就凭我穿的这身衣服?”

秦雪曼不紧不慢地说:“凭你吓死了小敏和小芹!你别告诉我,小敏和小芹被吓死的时候,你没在她们身边出现。”

高佳大笑:“把人吓死?你以为在讲故事啊,现在的人那么容易被吓死?你别唬我了,我早查过了,小敏和小芹都是因为心脏衰竭而死的。我只不过恶作剧吓吓她们而已,你告不了我的。”

秦雪曼摇了摇头:“你怎么不见黄河不死心?这样吧,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哪个人?”

“就是教你假扮成思婷的那个人。”

高佳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有人教我。”

秦雪曼微微一笑:“我知道的事,远比你所知道的要多得多。我甚至早就知道那个人是谁,只不过想亲耳听你说出来而已。我答应你,只要你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所有的事,我都既往不咎。我既不想知道你和思婷的关系,也不会将你假扮她的事告诉任何人。”

高佳显然动心了,毕竟,小敏和小芹的死,和她脱不了关系。

“那个人……她……她是……”犹豫不决的高佳,突然打了个哆嗦,两眼睁得圆圆的,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东西一般,一步步往后退。

最后,她怪叫一声,扭头就跑,仿佛一只被踩到尾巴的野狗般,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得没影了。

秦雪曼苦笑,扭头往身后看了看。

她的身后,是幽长昏暗的走廊,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视野的尽头,是浓浓的黑暗,仿佛有双眼睛隐匿在其中,幽灵般冷冷地盯着她。

有风吹过来,竟然透着股寒意,吹得秦雪曼裸露在外的肌肤直起鸡皮疙瘩。

第51章:41、

http://web.

第51章:41、

41、

和许多大学一样,南江医学院附近也开了很多以学生为消费群体的小餐馆。

吴小倩没去食堂吃午餐,而是拐进医学院后门的一个小巷子里。巷子的尽头有一间破旧的老房子,上面的招牌被油烟熏成灰黑色了,依稀可分辩出“老王饭馆”四个大字。

吴小倩走了进去,里面仅能摆四张桌子,没有一个食客。店主是一个老头子,头发全白了,佝偻着背,满脸的皱纹。

“老王,来个酸汤鱼,血酱鸭!”吴小倩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好久没吃家乡菜了,麻烦你了。”

老王慢腾腾地走过来,盯着吴小倩上下打量。

“你是谁家的丫头?”

“我姓吴。”吴小倩笑兮兮地说。

“你是……你是头人家的那个小丫头?”老王的语气十分恭敬,“是小主人啊。没想到啊,才几年功夫,你就长这么大了。”

吴小倩也乐了:“老王,这几年功夫,你可是一点也没变哦。”

“老了……”老王摇摇头,颇为感伤,“再过两年,就要入土了。我只希望,能回到寨子里去等死。”

“这样吧,老王,明天你就回去吧。”吴小倩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如果我死了,你就把我的尸体运回去。”

老王打了个哆嗦:“小主人,你说啥?”

吴小倩勉强笑了笑:“我是说,如果我死了,还有尸体的话,你再劳累一下,把我的尸体运回寨子去。”

老王深深地吸了口气:“小主人,那个人,又出现了?”

“我不知道。”吴小倩的脸色凝重起来,“不过,我看到了金蚕蛊。”

“你看到了金蚕蛊?”老王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你能在金蚕蛊下脱身?”

“确切地说,我是看到金蚕蛊攻击过的尸体。”

“至今,我们苗人还没有从金蚕蛊中成功脱身的纪录。小主人,你虽然天赋异禀,恐怕还不是金蚕蛊的对手,千万要小心。”

吴小倩若有所思:“不是说,月神族早已灰飞烟灭了吗?蛊毒祭司死于祭坛之乱,怎么还有传人?而且竟然炼制了金蚕蛊这种天下奇蛊?”

老王叹息了一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月神族能延续几千年,自有其过人之处。”

“老王,你说,我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战胜金蚕蛊?”

“战胜金蚕蛊的最好办法当然是用火刺猬。可是,这种奇物濒临灭绝,寨子里的人都没有看见过。”

“除了火刺猬,就别无他法?”

“也许,有一个人可以帮助你。”想了想,老王又摇头,“不过,恐怕很难。”

“没关系,说来听听。”

“天生万物,相生相克。有黑就有白,有正就有邪。月神族延续几千年,却始终没有掀起太大风浪,是因为在月神族身边,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天敌。”

“天敌?”

“是的。”老王的眼光望向遥远的江边,那里,有天下奇楼滕王阁,还有千年古刹绳金塔。

“如果有一捆金绳和驱风、镇火、降蛟三宝剑中的一柄,战胜金蚕蛊不过举手之劳。”

吴小倩若有所悟:“你是说,绳金塔的宝物?我听母亲提及过,说那座塔自古就有高人在那里修行。”

“不错。绳金塔本是高僧所建,除了宣扬佛法外,最重要的原因是镇妖辟邪。这个所谓的妖邪,估计就是月神族了。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月神族六十多年前的祭坛之乱中,就有绳金塔高僧的身影。否则,仅凭大祭司的能力,还不足以制伏月神,击败其余六大祭司。”

“那绳金塔高僧是谁?”

“不知道。”老王叹息了一声,接着说,“不过,我知道绳金塔下有个年轻的僧人,名夷大师,有通天彻力之能,想必是绳金塔高僧的传人。”

吴小倩笑了:“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去找他帮忙?”

老王摇头:“谈何容易。他们的宗旨和我们不同。我们想消灭蛊毒祭司,他们却仅仅是想制衡月神族。否则,他们完全可以把握祭坛之乱的机会,一举消灭月神族。他们所追求的,是至高无上的佛法,摆脱凡人生老病死的‘大道’。而我们,在他们眼中,不过是稍微有点奇异的凡夫俗子。我们和蛊毒祭司的恩恩怨怨,和争夺一粒米而大打出手的两只蚂蚁没有两样。”

吴小倩无语。

老王关切地说:“小主人,你也别想得太多。你现在还年轻,不如先随老身回寨子去,暂时避避蛊毒祭司。等时机成熟,再和他宣战也不迟。”

吴小倩苦笑:“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如果现在不动手,待其羽翼渐丰,能熟练运用金蚕蛊时,怕是一点机会也没有,全寨子的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好了,老王,你别说了,快给我上菜!我要好好地吃上一顿正宗的家乡菜。”

老王蹒跚着脚步走进厨房。

没多久,他就捧上了热气腾腾的酸汤鱼和血酱鸭。

吴小倩一边吃,一边问:“老王,附近有没有一个懂得蛊毒的苗族老婆婆?”

老王摇头:“我没有看到过。懂得放蛊的不仅仅是我们一个寨子,说不定是其它寨子出来的。据我所和,其它寨子即使有懂得放蛊的人,水平也有限的紧,你找她们帮不了什么忙的。”

“我知道。”吴小倩宛尔一笑,“我妈妈说,我是草鬼婆中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所以,我一定能战胜金蚕蛊的!”

“但愿如此!”老王喃喃自语。

吴小倩吃得很饱,以至于走出老王饭馆时脚步都有点凌乱。烈日下看不到什么人影,偶尔经过的女生们都打着伞,唯恐晒黑了她们的皮肤。

吴小倩让自己曝晒在阳光下,脸色依然苍白如纸。她的身体有点奇怪,无论怎么吃也吃不胖,无论怎么晒也晒不黑。

回到441女生寝室,里面空无一人。吴小倩仰面躺到床上,张着嘴呼气。

一条青色的小蛇从她的嘴里钻了出来,竖起了身子,吐着舌信好奇地东张西望。

“倩儿,回来!”吴小倩怕它被其她女生撞见。

然而,一向惟命是从的倩儿这次却违抗了命令,没有回去,而是围着吴小倩不安地游动。

吴小倩大怒,刚要喝叱倩儿,却发现,墙壁上匆匆爬过一头蝎子。

这不是普通的蝎子,背上的颜色五彩斑斓,足有三寸长。对于毒物来说,色彩越艳丽,体形越大,毒性就越强。

吴小倩记得很清楚,这只五彩蝎子,是她早上用毒庐在小树林里擒获的。

毒庐是用特制的药草炼制的,能散发出醉人的香气。毒物闻到这股香气,如同人类吸食海洛因般,会沉醉在梦幻般的幻觉中,不能自拔,即使是交配也没兴趣。

可是,这只五彩蝎子,居然放弃毒庐里的享受,慌慌张张地赶路,仿佛在逃命般。

吴小倩的心悬了起来。

对于毒物来说,只有一件事,比享受毒庐里的香气还重要,那就是死亡!

441女生寝室里肯定出现了比这些毒物还要恐怖的东西!

怪不得倩儿如此不安!

吴小倩一下子就从床上蹦了起来,紧张地搜索。

五彩蝎子向窗户方向爬去,显然,它想从这里逃出去。

忽然,一个金黄色、拇指大小的物体沿着墙壁迅速游动,一下子就趴到了五彩蝎子的背上。

吴小倩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金黄色的物体。

椭圆形,闪烁着黄金般的光泽,纤细的足,微微蠕动的触角,赫然是一只金黄色的蚕!

第55章:44、

http://web.

第55章:44、

44、

头昏沉沉的,仿佛一块巨大而沉重的石头,重重地压在脖子上。坐在软皮椅上,手被反绑着,已经麻木了。脚踝上缠着厚厚的绳索,和椅脚紧紧地连在一起。呼吸特别困难,嘴已经被强力胶带封住了,鼻间弥漫着一股恶心的霉味,仿佛白菜腐烂的味道。

方媛睁开眼,没有挣扎。

秦月毕竟对我还是不错的,起码,她没有往角落里一扔了之,还给了把软皮坐椅。方媛想着,一股酸楚从胃中反涌出来,涌到嘴角,说不出的苦涩。

她想到了何剑辉的死。

中毒后的何剑辉能销声匿迹,隐匿在医学院中,肯定有人帮助他。这个人,肯定是秦月,她是何剑辉在南江医学院除方媛外唯一认识和信任的人。

可惜的是,秦月再次背叛了何剑辉。如果不是秦月告密,何剑辉又怎会那么巧被冥火面具人抓住。按方振衣的说法,地下通道的出口有几百个,冥火面具人偏偏就来到试验楼仓库这个通道中,出其不意地袭击了何剑辉,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只要有一次背叛,再深厚的基础也会随之崩裂。这仿佛一块玉,破碎后,无论你怎么粘合,始终会留下缝隙,随便一点外力都会再次破碎。

也许,秦月从收留何剑辉的第一天起,就准备待价而沽。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值得出卖的。

很多人讥笑妓女,殊不知,她们仅仅是为了生活出卖自己的肉体。可是,更多的人,为了一点点利益出卖自己的灵魂。这种人往往是社会上的成功者,有着各种道貌岸然的身份和地位,如大权在握的高官、挥金如土的富豪、时尚妖艳的明星、学术作假的教授、满口胡话的专家等等。可悲的是,他们所信仰的价值观竟然成了当今社会的主流,这是怎样的一种幸福和悲伤?

方媛略微动了动身体,把头抬起来。她意外地发现,她的眼前,有一个极小的横向缝隙,恰好可以看到屋里的动静。

居然还在秦月的家里!

想想也是,秦月一个女子,能把她藏到哪里去呢?何况,外面阳光明媚,人来人往,萧强和他的刑警们还在医学院里调查,她如果扛着方媛出去,很容易被怀疑暴露。

而且,这个暗室,似乎不是用来禁锢的,更像是用来躲藏的。否则,没道理在这里开一道缝隙,让人可以从暗室中观察屋里的动静。

一台彩色电视机,一张桌子,再远处是一道门。对,这就是秦月家的客厅。显然,方媛所处的暗室是角落里的一道夹层,这道缝隙隐藏在黑暗中,如果不是特别留意,是很难被发现的。

秦月走出来了。她换了一身睡衣,泡了一杯浓浓的咖啡,慵懒地坐在客厅里,哼着小曲,看上去心情相当不错。

打开电视,里面是某娱乐台播放的选秀节目,奇形怪状的选手们扯开嗓子大声歌唱。看似繁华似锦,其实无聊透顶,机械呆板。

秦月却看得很起劲,甚至随着音乐的节奏轻声吟唱。

客厅的光线渐渐黯淡下去,天要黑了。

这时,方媛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极其细微,仿佛是小老鼠“吱”了一声。

方媛心里升起希望,有人来了!

果然,一个高大的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秦月身后。

方媛只看了一眼背影,刚升起的希望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人影,分明是冥火面具人!

冥火面具人轻轻地走到秦月旁边,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秦月没有察觉,拍着手唱着歌,似乎完全沉浸在音乐之中。

一曲终了,她这才发现冥火面具人,吓了一跳,整个人突然蹦了起来,低声惊叫:“你什么时候来的?”

第52章:42、

http://web.

第52章:42、

42、

“姐姐!”翩翩起舞的苏舒看到了苏雅,停下了舞姿,仿佛一只小鸟般欢快地蹦了过来。她的脸,通红通红的,挂满了大颗大颗的汗珠。衣服上显露出一块块被汗水浸湿的印迹。

苏雅拿出手绢,怜爱地抹去她脸上的汗水:“这么热的天,跳什么舞?”

“我跳得好看吗?”

“很好看。”

苏舒骄傲地说:“当然好看,我的舞蹈,是妈妈亲自教的。”

苏雅问:“妈妈亲自教的?”

“是啊。妈妈过世之前,每天都要教我跳舞。她说,舞蹈能让人快乐,忘记痛苦。我记得,她经常愁眉苦脸,不喜欢和别人说话。教我跳舞的时候,是她笑得最多的时候。”

苏雅隐隐心痛。爱是一把双刃剑,很容易伤到自己。父亲的爱情是如此,母亲的爱情亦是如此。这个世界不存在绝对的真空,每一个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会影响身边的人。无论多么纯洁的爱情,都不能脱离社会和家庭独自存在。

“妹妹,你能不能放弃这次歌舞剧?”苏雅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

“可是,我真的是很喜欢跳舞啊!”苏舒的眼神黯淡下来,“为了妈妈,我也应该好好地表现一次,不是吗?姐,你是我最亲的人,难道也理解不了?”

苏雅笑了:“好了好了,别用妈妈来压我!只要你喜欢,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她很清楚,对于苏舒来说,这次表演,并不仅仅是赚取名声那么简单。她需要一个舞台来充分展示自己,增强自信,从自卑和自闭的阴影中走出来。

苏雅望了望寝室,问:“她们呢?”

“她们?”苏舒哼了一声,“没一个好东西!星星只知道和她的秦渔卿卿我我,人影都看不到。小妖刚才还在这里,接到了一个男生电话,一下子就跑得没影了。还说什么好姐妹,一个个全是见色忘义!姐,晚上,你去看我排练,好吗?”

“好啊。”苏雅摸了摸苏舒的头,“还没吃饭吧,走,我请客,让你开开眼界。”

“我就知道,姐最疼我了!”苏舒眉开眼笑,“来,亲一个!”

“去去去!”苏雅苦笑不得,“别闹了,让人看到,还以为我们同性恋。”

苏舒一脸痛苦状:“这可是我的初吻啊……”

“我才不稀罕呢!”苏雅不怀好意地笑着说,“还是把你宝贵的初吻留给你未来爱人吧。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没人要啊。”

“姐……”

“好了好了,不说了。”苏雅推了推苏舒,“收拾一下,换件衣服,我们去吃饭。”

苏舒冲了个冷水澡,换了件淡黄色的裙子,长发随意地挽在一起,显得清雅脱俗。

两姐妹走在校园里,吸引了不少男生的眼光。苏雅仿佛粉雕玉琢般,气质高雅,举手投足间魅力四射。苏舒虽然不是很漂亮,却给人一种温柔清新的感觉。

已是午时,烈日如火,热潮席卷了医学院的各个角落。苏雅和苏舒撑着小伞,沿着树荫慢慢行走。

树叶的投影犬牙交错在一起,偶尔有风掠过,仿佛无数条黑色小鱼般游弋起来,缝隙中的阳光更是变幻万千,忽大忽小,伸缩自如,仿佛调皮的精灵般。

在医学院门门口,苏雅遇到了柳雪怡。她笑容满面地挎在杨浩宇身上,仿佛拴在大象身上的一只小猴子般。

苏雅本想假装没看见,可柳雪怡却她招手:“苏雅!”

苏雅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这是我的男朋友,杨浩宇,学校篮球队的队长和主力中锋。”柳雪怡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

“你好。”苏雅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

杨浩宇却有些畏畏缩缩,不时去看柳雪怡的眼神,仿佛一个害羞的小男孩般。

苏雅心中暗自生疑,脸上却不露声色。

“这是我的同寝室好朋友,苏雅,全校第一美女和第一才女!”看来柳雪怡颇以和苏雅为傲。

杨浩宇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惊奇地看着苏雅。

“浩宇,你哑巴了?倒是说话啊!”柳雪怡有点生气。

杨浩宇惶恐不安,哆哆嗦嗦地说:“哦,你好,苏雅。”

苏雅的疑心更重了,多看了杨浩宇几眼,却发现柳雪怡脸色不善,匆匆告别:“我们还有事,下次再聊吧,再见。”

柳雪怡拖着杨浩宇离去。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苏雅若有所思。

一直没说话的苏舒问:“姐,你在想什么?”

苏雅郑重其事地说:“妹妹,我告诉你,无论什么时候,一定要认真观察身边的人和事,尤其是不合常理的事情,一定要小心,做好应对措施,保护自己。”

第56章:454、

http://web.

第56章:44、

“刚来。”冥火面具人看都没看秦月,一直望着电视,说,“事情办得怎样?”

秦月的语气仿佛一个奴婢般:“一切顺利。”

“嗯,很好。”冥火面具人的声音里没一点感情,“方振衣呢?”

“不知道去哪了。”秦月试探性地问,“他是什么人?你们似乎对他颇为忌惮?”

“不关你的事!”冥火面具人厉声喝道,“你听清楚,你只能老老实实服从我的命令,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哪怕出一点差错,我都会让你万劫不复!”

“是……是……”秦月吓得面无人色,直打哆嗦,仿佛一条受了惊吓的哈巴狗。

冥火面具人看到秦月如此模样,甚为满意,略微缓了下语气:“秦雪曼呢?你有没有去找她?”

秦月摇头:“还没有。不知为什么,我每次看到她,都心里发慌。”

“你怕什么!你可是她同族的姐姐。”

“话虽如此,可你也知道,他们那一家子人向来六亲不认的。秦雪曼的曾祖父就是个杀人魔王,听我长辈说,他有一次,一天就杀了十几人,甚至生喝人血生吃人肉!”

方媛看到,当秦月提及秦雪曼曾祖父时,冥火面具人居然也打了个颤栗。

生喝人血,那不是指海神岛的秦爷爷?

难怪她总觉得秦雪曼的长相似曾相识,现在想想,果然和秦月有几分相似。

“秦雪曼的曾祖父已经死了,你用不着害怕。”冥火面具人想了想,说,“也罢,反正有人对付她。你去了打草惊蛇反而不妙。”

秦月如释重负。

“方媛呢?你把他藏在哪里?”

秦月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吞吞吐吐着说:“你答应给我的钱呢?”

冥火面具人大怒:“你还怕我骗你吗?”

“怕倒是不怕,只是,钱这种东西,总是先拿到手比较好些。”

说也奇怪,秦月原本对冥火面具人害怕得要命,可谈及钱,却两眼放光,贪婪的眼神仿佛一条看到羊群的饿狼,幽幽地闪着绿光。

方媛心中暗暗叹息。人性的贪婪,总是这样恬不知耻,让人失去理智。秦月现在所面对的,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可她竟然妄想从魔鬼身上榨出钱财出来。

冥火面具人冷笑:“秦月,我最恨别人威胁我。”

秦月终于开始害怕起来,嚅嚅着说:“是你答应给我的,也是我应得的报酬。如果我把方媛交给你,你又不见人影,我到哪去找你?总不能天天守在……”

“你说什么?”冥火面具人的声音显得阴森可怕。

秦月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我……我是说……”

“你想天天守在哪里找我?你知道我是谁?”

秦月连连摆手:“我不知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冥火面具人叹息了一声:“你这个女人,总是仗着有点小聪明和我玩心眼。”

秦月怪叫一声,想要夺门而逃。可冥火面具人如鬼魅般挡住她的去路,伸手掐住了她的喉咙。

“我提醒过你多次了,别玩火,小心玩火自焚!”

方媛听到细微的“咯嚓”声,那是骨头破碎的声音。

秦月软软地倒了下去,身上开始冒起青白色的火焰。

方媛屏住呼吸,惊恐地望着这一切。

没多久,秦月的尸体烧成灰烬。冥火面具人很耐心地打扫干净,扔进垃圾塑料袋。

然后,他开始寻找方媛。床底下、衣柜中、壁厨里……屋里凡是可以藏人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却始终没找到方媛。

“奇怪!”冥火面具人自言自语,“她能把方媛藏到哪里?”

他似乎很不甘心,重新再找了一遍,依然没有找到方媛。

过了许久,他累了,返身从地下通道中消失了。

方媛等了很久,直到屋里没一点声音,这才用力地呼吸。

既然是用来藏人的暗室,按理说里面就有开门的机关。手脚动不了,方媛用力后仰,让自己的手触摸到墙壁,靠着手支撑墙壁的作用来慢慢移动。

也不知在黑暗中搜索了多久,她终于摸到了一个凸起的按钮。使劲地按下去,暗室的门打开了。

方媛连人带椅从暗室中摔了出来。然后,她慢慢地爬到桌子前,将绳索靠着桌子上玻璃的边缘磨了起来。

手上都磨出了几道血口子,好不容易才把绳索磨断。

方媛解开脚下的绳索,慢慢地站起来,活动活动麻木的筋骨。

屋子里越来越黑了,伸手不见五指。方媛刚想去寻找电灯的开关,屋子里突然亮了,强烈的灯光射得方媛睁不开眼睛。

然后,她听到冥火面具人得意的声音:“方媛,我们又见面了。”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