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宿舍2 - xp1024.com
《女生宿舍2》


序章梦境

“啊啊!是哪群白痴这么吵,真是#%&※!”

被楼下嘻笑喧哗声吵醒,我揉着惺忪睡眼,满腹皆是起床气,口中更不禁问候起对方十八代祖宗。

半恍神的望了望今早刚搬进来房间里,那些还未整理好的行李,与成堆的黑色垃圾袋。

此时,除了满腹怨气,脑袋里更是盘旋着方才睡梦中杂乱的梦境,为了让思绪能够稍微沉淀,我整整呆滞了三分多钟。

这才逐渐回想起刚刚梦见的东西。那有如一段段毫无相连的无声短片,以第一人称视角,不停的在我眼前呈现出来,是个相当奇怪的梦。

记得,起初梦见的是一名身穿古装的少女,虽然我们之间的距离相当接近,但是我却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感觉到她似乎在笑,而且笑的相当开心,可是却让我感到头皮发麻。

紧接着她似乎跟我说了什么话,要我转过头去望向后面的树林,就在我什么也没看到再回过头的时候,眼前就出现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块,朝我额头砸了下来,于是眼前又变成一片黑暗。

后来又冒出一幕景象,在一处像是农舍庭院的地方,我肩上似乎还背着一个装着杂草的竹篮,正慢步走入那庭院之中。

随后屋内有两名古装女子出来相迎,我将肩上的竹篮抛到地上,顺势把她们搂入怀中,门口还伫立着一名抱着婴儿的少妇,正微笑着望向我。

虽然,她们的脸庞依然模糊不清,但是我却能从她们的行动中,感受到那浓情蜜意的恩爱。

就在连我也受不了,那极为肉麻的恩爱互动时,视线中的景象便离开三女身上,转投到屋内大厅里,那唯一摆放在神桌上的牌位。

在我还未看清那到底是谁的牌位时,眼前景象又陷入一片漆黑。

再接着梦见的又更奇怪了,仿佛是用投影片在看过去的照片一般,但我可以肯定,那些景象是我从未见过的,给人感觉是一种既新鲜却又怀念,错综复杂的感觉。

那些景象,有的是一幅刻印在石壁上的人像图;有的是在庙宇中,看着一尊诡异的羊头人身像;还有的像是身处在古代战场之上,满地遍野皆是尸体,远处还有士兵在相互厮杀;甚至还有身处在遍布花草野丛的山谷之间等等,诸如此类的古代场景,几乎都是在电影中才能见到。

其中还有一幕景象。那是一只粗糙的手紧握着一只纤细的手,就这样占满了我整个目光。

虽然是一幕简单的景象,一个令人费解的动作,却让我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甩一甩头让脑袋清醒,忘却那些奇怪的东西后,也才想起这房间是欣姨用来出租给学生的公寓套房。

今天早上,好不容易搬完笨重的家俱,差点累个半死,所以抽空睡个觉休息一下,却被未来的室友吵醒,虽然对方是无心的,但心中除了不爽之外还是不爽。第一次离家搬出来住,与陌生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还真是不太习惯。

爱装可爱的欣姨也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出外还需靠朋友,协调互让是原则。”所以,我想还是下楼跟这些室友好好打声招呼比较妥当。

不过,现在想想,如果那些室友之中,有可爱的单身美眉,说不定就这样发生一段可歌可泣、媲美牛郎织女、惨过铁达尼号的爱情故事啊!

呵呵,但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不过想想不犯法吧。

就这样,我忘记那怪怪的梦,抛去方才的不满,满脑遐想地带着愉快的心情,出了房间走下楼,也见到我的室友。同时,眼前竟上演了一幕极为养眼、令人亢奋的画面——四位超正点的美眉,只穿着内衣在嘻笑打闹的美景,而我当然是以宁可错看、也不可放过的心态,打死不转头也不转目的看着几位美女。

其中身材最为火辣、穿着火红蕾丝性感内衣的美眉,也就是刘芸妃。她气红着脸快步冲过来,毫不避讳的直接来一记虾式固定技,将我扳倒在地上。

“啊啊!我我……可以解释……耶?”

我痛得哀哀叫,才想挣扎,额头就被不知名的圆形冰凉物体抵住,这也才注意到那位气质冰冷、穿黑色丝质内衣的艳丽美眉,也就是林语儿,不知从哪生出一把小枪,抵在我的额头上方,面容冷酷的直视着我。

“等等等!我……这个……呃……”

我又看到那位气质甜美、穿淡蓝色小可爱内衣的可爱美眉,也就是周昕,笑容灿烂的从房门口里,拖出一支沉重的铝棒,喀啦喀啦作响。

怎么这栋公寓叫恐怖旅社吗?想到这,我的泪水就情不自禁地落下。

“不是吧!还来?”

最后,气质优雅、穿纯白朴素内衣的秀丽美眉,也就是季虹,害羞的小脸通红,半遮半掩的躲在房门口,用她那白晰而微略透红的纤手,递出一条黑色绳索。

那原本应该是当作登山用途才是,但我认为下一刻便会被运用在sm特技上,简单说明就是——吊起来打。

于是,惨绝人寰的满清十大酷刑,历史再度重演。

这也是那天,与这四位大小姐的第一次见面实况,边“挨揍”边“解释”的内幕解说。

另外附注一点,我永远记得那次“解释”的话,从头到尾只有那三句,而且还不断重复。

第一章被催眠不是我的错

搬进宿舍的五个月后……

台北市,某一私立大医院。

站在医院的走道内,我贴在白色墙壁边,小心谨慎的观察周遭环境,并一一过滤来往的人潮,而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躲避几个,已陷入狂暴状态的生物。

由于,先前一个极为愚蠢的举动,使得我陷入极危险的事件当中。

正确说来,是有某些人正对我进行“恐怖攻击”,而且对此我还无力反击,甚至是连想去抵抗也没有办法。

眼下为了寻求救援,我秘密的赶到姨丈所任职的大医院。

在确认视线范围内为安全区域后,我迅速窜入标示着“院长室”的房间内。

室内,一名埋首于办公桌那成堆文件里的中年人,见到我如贼般的窜入,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阿羽,发生什么事情吗?你看起来好像准备要逃难的样子。”

这位中年人便是我的姨丈,目前任职于这间私立大医院的院长。但事实上,却在这里暗中经营地下研究所,专门研究超现代的生化科技技术。

我曾遭遇一场严重车祸,因为伤势过重而濒临死亡,为了将性命给抢救回来,姨丈便在我身上施行生化改造,成了研究所里众多个生化实验体之一。

那是一项针对脑部进行改造的生化实验,他们称之为“脑域计画”,不仅将濒死的我抢救回来,还让我拥有了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力与超人的学习力等等,成了智商超过三百的怪物级天才。

不过,我的身材样貌看起来,却依然与平凡普通的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唉!如果姨丈不帮我,那我真的就得逃难去了。”面对姨丈的问话,我很无力的叹口气。

“什么事情这么严重?难道是陈茂杀来了?”

姨丈错愕的看着我。他口中提的人名,正是我们的死对头,也不知是上辈子结了什么冤孽,每当他策画出什么阴谋诡计时,好死不死的都让我无意中撞破,所以梁子是越结越大。其中最严重的,是前几日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间接的”宰了他儿子——陈尚伟。

“伯父,我想现在的状况应该比那个更严重……”

帮我回话的人,是我的超麻吉损友兼大学同学——徐维亚。他坐在院长室内的沙发上,神情悠哉的喝着热腾腾的饮料。

“因为,前几天有个叫‘项羽’的白痴,应了几位美女的要求,用接通手机的方式,在她们四个之间做出选择。结果,这个白痴一连按下四支手机的通话键,还什么话都没说,让那四位美女以为有人要脚踏四条船……”

我连忙堵住维亚的鸟话,并纠正那不切实际的谣言。

“停!那时候,我是想向她们说声对不起,因为我真的不清楚,我……到底喜欢哪个?但重点是,本人还在考虑该怎么开口时,她们就杀进来了。”

想到这点,我就无力的低下头,现在也为此让她们追杀好几天了……

“噗——你都拒绝了!四个大美女都拒绝了?”

维亚将口中的红茶喷了出来,错愕的脸上更是堆满了惋惜,捶胸顿足的似乎恨不得帮我照单全收。

姨丈则摸摸下巴的胡须,一脸认同的附和着维亚的话。

“是啊,太可惜了。随便选一个都可以让你少奋斗三十年。”

“但那不是重点……”

我头痛的又叹了口气。正确说来,天晓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姨丈离开放着成堆文件的办公桌,面露笑容走过来拍拍我肩膀。

“我明白!我明白!想当年,你姨丈我也是号称‘美少女杀手’,也经历过这样的烦恼啊!一次有两、三打倒贴的美女任我挑,这真是只有老天才能理解的烦恼呢!”

“呃,是吗?”

我无力地看着姨丈那感叹的表情。遇到成群美女倒贴,会不会令人烦恼我不知道,但如果是两、三打的恐龙,那才真是只有老天才能理解的恐怖。

“我当然明白,只要搞清楚是哪一个而已嘛!我有个下属正在研究‘潜意识催眠’的技术,听他说透过深度催眠的方法来询问,就能够使人老实说出心里的话。本来这技术是想运用在拷问犯人上,但眼下的你似乎非常合用,要不要试一试?”

“潜意识催眠?”

我还是头一次从姨丈口中听到这东西。

“这玩意听起来,还挺有趣的嘛!去试试看,阿羽。说不定,真的能够解决你的问题。”

维亚露出颇感兴趣的表情,嘴角更是露出一丝笑意,在一旁努力怂恿。

心中已经有些意动的我,在想不出其他法子解决的情况下,也只好无奈的点点头。

“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

只不过,才刚将头抬起来,却瞧见姨丈与维亚两人,正眉来眼去的偷偷笑着。

“呃,你们该不会有什么企图吧?”

警觉地嗅到一丝阴谋味道,我狐疑的询问一下他们。

“呵呵,怎么可能会有企图。来来!姨丈带你去见他。”

姨丈似乎为了转移话题,搭上我的肩膀把我拖出门去,还顺便拿起手机通知他的下属,告知刚才发生的事,要他将所有仪器准备好,根本就不让我有说话的机会,而维亚则是露出满脸的笑意,在我身后挥手道别。

看到他们这样的表现,真不禁令我怀疑,他们是不是别有企图,早早就串通好了。

才刚走出院长室,姨丈似乎又想起什么,转过头来说:“对了,阿羽,待会儿催眠完成后,拨点时间给姨丈。”

“是可以,有什么事吗?”我有点不安。

“当然是继续脑域计画的实验啊!”姨丈他双眼绽放出光芒,兴奋的说:“好不容易才从陈尚伟身上得到活体实验纪录,不好好测试研究怎么对得起上帝!”

“呃,是吗?”

老实说,陈尚伟这个接受脑域开发计画的生物里,唯一达到百分之百的活体人资料,我也颇为好奇。

“这些珍贵资料,对脑域计画有着举足轻重的重要性,如果姨丈的推论没错,只要再做几次实验,一定能够开发出趋于完善的百分之百脑域开发者,不必再借用什么狗屁药物来激发了。到时,超级新人类一出现,世人就会认同我这个超级天才了!”

看到姨丈又狂妄的笑了出来,真让我感到不安。

“呃,我考虑看看。”

毕竟宰了陈尚伟的人是我,当脑域开发到百分之百时的弱点在哪里,我可是一清二楚,倒真是怀疑有办法将缺陷改善吗?

到了那位下属的实验室,才刚刚推门而入,便见到一名戴着厚重眼镜的年轻人,手忙脚乱的相迎上来。

“咳……我伟大的院长大人,欢迎您的大驾光临。您所要求的设备,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只等您下指示了。”

“好,辛苦你了,小强。”

姨丈满意的点点头后,才转头向我介绍这名年轻人,顺便信心喊话。

“阿羽,这位是研究‘潜意识催眠’技术的研究专员——王强,他研究这项技术已有两年多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姨丈也相信他这项技术,应该能够解决你的问题,所以有什么问题告诉他就行了,姨丈另外还有事要忙,你们就慢慢弄吧。”

姨丈拍拍我的肩膀后,又向王强低声交代了几句,便留下我和王强迅速离开。

王强对我憨笑几声,便要我坐在中间的座位上,准备正式开始实验。

那是接受试验者专用的席位,座位的正前方是一面大萤幕,两边摆设许多检测用的仪器及音响。

“阿羽先生,请别太担心,这项技术有过多次的成功经验,因此不会有多大的危险,但还是有几项要点需注意。待会开始时,请尽量放松,让思绪呈现空白状态,身体也别胡乱动作,只要专心听从影片的指示,理论上安全性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五。”

王强一面详细解释,一面在我身体各部位,贴上接线式感应贴纸,且似乎为了确保安全,还在我全身架上固定圈,让我的身体无法随意动弹。

听到还存有危险性,心里真有种被骗来当实验品的感觉,尤其被绑死在“刑椅”上,真像极了一头待屠的猪,因此我认为有必要问个清楚。

“呃,先请问一下,你说的很多次,是几次?”

“呵呵,连你这次是第十一次。好了!我们准备开始吧,请直视着萤幕别转移目光。等会儿问话的情况,我会用录影机帮你全部录起来的。”

第十一次……听起来似乎很安全。我点点头,将目光直视萤幕。

“那么,请紧盯萤幕,并依照影片上的指示去做。”

王强说着,将仪器全部打开,只是尔后却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你倒是第一个人体实验,前十次都是动物。”

“……”

真的有股掉泪的冲动,这位大哥的话会不会说得太晚了。

起初看到他的第一印象,总觉得应该是个颇迷糊的人,跟他谈了几句之后,我更能肯定这点。

这时,虽然我非常有意见的直嚷嚷,但王强已经走到隔离控制室里,完全听不到我的叫喊。

透过不甚透明的玻璃窗,看他开始一连动作开启仪器来,我放弃了鬼吼鬼叫,抱着小心谨慎的心态盯着萤幕看。

只是看了一会儿后,对眼前指示影片上,那一直摆动的彩色图案,以及类似摇篮曲的声音,不但感觉不到一丝影响,就连一点昏睡感也没有,甚至还一度怀疑,实验是否真的已经开始了?

当然,这种情况也落入一直在观察受试者状况的王强眼中。当看到我的表情没有他预期中的模样时,王强露出颇为惊讶的神情。

“阿羽先生,请问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实验室内响起麦克风的广播声。

“一点也没有,你这个呆头!”很确定这点的我,心中怒吼兼猛摇头,很希望他能够停止播放这鬼东西。

“奇怪?难道效力还不够吗?”

王强对着麦克风颇为疑惑的自言自语,接着又见到他在仪器的操作面板上,开始了一些的动作。

随着王强的操作,萤幕上的影音也立即有了变化,那彩色图腾不但变得更令人眼花撩乱,耳边所听到的催眠曲,也转变得更为轻柔悠长,令人感觉极为温和舒适。

眼前的情况告诉我,催眠的威力又加强了许多,而且随着他的数次调整,威力更是呈现倍数成长。

为了我的小命着想,除了在心中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以外,也更加努力稳定心神,不让自己受到影响。

不过到最后,抵抗得越来越起劲的我,完全乐在其中,根本忘了起初的目的。

王强一连调整了几次,又一面观察着我的状况,一面看着仪器上所显示的数值,最后干脆戴起耳罩墨镜,走出隔离室对我就近观察。

“天啊!?这怎么可能。仪器明明已经调整到极限了,怎么会一点效用都没有?”

王强目瞪口呆的发出惊叹,为了查明问题原因,他又回头检查仪器、数据,只是怎么看都没有出问题,到最后连他也被搞迷糊了,怎么都弄不清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真是奇怪……都没问题啊!还是说,影片有问题?”

王强疑惑的搔搔头,凑到我的座位旁,并取下隔音耳罩与墨镜,似乎想亲自测试影音是否有问题。

但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也就此发生……

只见王强的双眼望向萤幕后,目光便迅速失去神采,而露出呆滞的表情,整个人更是保持原姿势固定住,像极了一具人偶。

“靠!真的假的,瞬间就被秒杀了。”我目瞪口呆的望着王强。

本该庆幸这该死的鬼实验总算可以告一段落时,才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整个人被固定在刑椅上,根本连动都动不了,更别说要逃离眼前的窘境。

一种欲哭无泪的无力感,立即涌上心头。想来想去,眼下脱困的唯一办法,似乎只剩大声求救了。

“喂!外头有没有人啊——救人喔!快死人了呦——失火啰!淹水啦!有炸弹啊!反正快来救人蔼—”

只是没想到,求救声才叫出口,就立刻听到“碰”的一声,身后的大门狠狠让人给踹开,甚至耳边还听到几个极为熟悉的女声——竟是我这几日极力想逃避,已经呈现狂暴状态的四位大小姐。

“阿羽!你没……”

“咦?芸妃,你怎么……了……”

“小昕!糟了,虹儿……别……”

“哟!语儿,叫人家有……什……么……”

只是,四个女孩子话都还没说完,又一一没了下文的安静起来。依照王强的状况,我很快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会吧?又瞬间秒杀了四个人。”

我为了确认清楚她们眼下的状况,拼命的在椅子上想挣脱束缚。

可还没挣脱几下,音乐与画面却突然扭曲起来,似乎是因为催眠仪器输出功率过高无法负荷,而故障出了问题,没过一会儿,隔离室里开始冒出浓烟。

会不会爆炸啊?注意到这点后,我心惊胆跳了起来,但转念又想想,担心根本是多余的嘛!对“带衰”到可以封“神”的人来说,事情永远只会朝最坏的方向发展。

因此,眼下所要考虑的,应该是如何在爆炸时,将伤害减到最轻。

“碰!”仪器就如我预言般的爆炸了。

“真的是,神!”

我悲哀的称赞自己。

然而,因为考虑到身后还有人,因此也只能设法脱开束缚,看是不是能替他们多少挡下爆炸的碎片了。

毕竟在超强恢复力的加持下,受伤后我存活的机率可是比他们大太多,单从人衰还可以活到今天这点,它的威力就可想而知了。

只是,令人出乎意料的。爆炸后,那些喷射过来的碎片,中途先是减速,又以奇异的曲线折返,然后再缓慢的加速往控制室冲了回去,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吸过去的样子。

甚至控制室附近的所有东西,也开始一一被吸进去,包括浓烟!

烟雾被吸尽后,便清楚见到控制室底端的墙壁,已经被炸开了一个大洞,洞中有颗直径一公分大小的黑色小圆球。

圆点四周呈现出怪异的扭曲现象,那是光线扭曲时才会有的现象,看起来就像是大海漩涡在吞食海面上的一切。

“黑洞!”我诧异得合不拢嘴。

周遭从小东西开始不断的被吸进去,我也感受到强大的拉力,似乎要将整个人给吸过去,而且有越来越增强的趋势。

我还在猜想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东西时,突然脑袋后方便被某样东西给重击了一下,强烈震荡的晕眩感,立即让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三个月后,研究所病房隔离室外的走道上。

我透过玻璃窗,将目光移到躺在病床上的四位大小姐身上。望着那紧闭着双眼,仿佛贪睡不愿醒,直赖在柔软床铺的女孩们,脑海里不断浮现着与她们之间的回忆。

刘芸妃,那个脸蛋美丽娇艳、身材极为姣好,个性直线条的呆美人。她粗鲁野蛮的一面,让我感到头痛与害怕,可在她内心里那善良、率性的单纯,却让我相当欣赏。

林语儿,冷艳聪慧的知性美女。我所认识的她,是个性坚强、有主见的女孩,外表虽然冰冰冷冷不太理人的样子,但却有相当感性的内在。我也知道她在许多地方都默默的帮着我,不让我知道也未求任何回报。

季虹,恬静优雅,容貌秀美可人的邻家女孩。在我的印象当中,是个外表非常柔弱,容易让人想好好疼惜怜爱的女孩。实际上内心则是富有正义感,也很固执,可这样的她很可爱。不过常动不动就哭的她,却相对的让我很头痛。

周昕,那可爱的俏丽佳人。至于她……则是一句话就可以完美形容——活泼俏天使的外表,狡猾小恶魔的本性。对于老是被她耍得团团转的我而言,她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让我害怕却又不讨厌的人。

收起回忆,我叹了口气,时间已经过了三个月,她们依然沉睡不醒。

当时,姨丈将所有人从那鬼实验室里救出来后,才发现怎么叫也无法唤回昏迷的五人,他们的意识仿佛被封在厚重的冰层底下,与世隔绝般深深的沉睡着。

再加上,意外发生在王强的实验室里,因此有很多研究资料就这样被毁掉,根本无法解开催眠的暗示。

那时,众人也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为了找出解决的办法,姨丈与几名资深研究员连忙召开紧急会议,而会议也接连开了好几天,才总算找出原因。

依据王强实验室里残存的部分报告,他们推论出当这部仪器的效能开到极限时,受催眠者很有可能会因催眠的暗示太过强烈,使得意识被迫沉到极深的潜意识中,而那个位置,极有可能是潜藏前几世记忆的地方。

此时会有两种状况,一是前世的记忆被激发出来与现世混合,二是意识潜藏到与外界隔绝的最深处。前者,应该只要解了暗示便能够活蹦乱跳;而后者,则可能会永远呈现深深沉睡的状态。

为了确认后者,研究人员再运用脑电波检查。结果却发现,脑电波并非沉睡中应有的平稳波长,也不是作梦后呈现的急骤波长,而是有意识的反应,就如常人行为那般,有着正常的生活作息,情况相当怪异。

最后,在几经推论下,其中有一种说法压过了所有的推测。

昏迷不醒的主要原因并不在后者,而是因为当时隔壁实验室,正在进行迷你黑洞的模拟实验。

根据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来推论,黑洞很可能是两个不同空间的通道,也就是二维与三维,或者三维与四维空间的通道,还可能会造成时空的扭曲与变化。

当这两点成立,再根据灵魂学,及一些非科学的理论中归纳出,人的灵魂也许是可能存在于二维空间里的。因此,在过度催眠失神的情况下,他们五人的灵魂,可能已经被强制抽离,并送往别的时空。

综合所有的理论后,便推测出,那个时空很可能就是他们的前世。

最后他们认为,如果推论正确,想要救这些人就必须要用同样的方式,将某个灵魂送往前几世去找到他们,尤其是必须找到王强,因为他才有解开催眠暗示的办法。

至于人选,不用说一定就是我了。

于情,他们因我而遭受意外,怎么样也该负上些责任。

于理,据姨丈说因为当时仪器上,还残留着我的脑波讯号,因此那五个人可能都一起被“定位”在我那条称为“轮回”的线上了。

假如人的轮回转世是一条细长的放射线,那么,人与人在每个时空相遇时,便会产生交会点。

也就是说,受我脑波里那前世记忆的影响,他们的灵魂会被强迫送回六个人同时产生交会的点上。所以,就只有我才能遇得上他们。

白话一点的说法,这就叫做“因缘”。

然而,这三个月以来,为了这项拯救计画,姨丈他们不停研究开发新的仪器,好将我的灵魂送去。

这期间里,姨丈依然是继续脑域计画的开发测试,理由是担心新仪器会对肉体产生副作用,要防患于未然。

今天早上,我接到姨丈的通知,新的仪器——“时空转送二维仪”已经测试完毕,可以开始执行拯救计画。

走进那间专属实验室里,蜂拥而至的研究员们,便将我拉进传送室内的床上躺着,整个人装上那些有的没的感应线路。

待准备的差不多后,姨丈走到床边,又开始嘱咐起来。

“阿羽,你听好了!依照‘因’与‘缘’的非科学理论,任何好坏的‘人’、‘事’、‘物’,只要是在今生曾经相遇或有关联,那就代表前几世曾有所瓜葛,今世牵扯的关系越深,前几世的关系也就越深。所以,只要依照这项原则,再多加观察,就一定能够发现他们的所在。

“此外,在‘时空距离’的前提下,如果附在前人的躯体上做出有‘现代意识’的行为时,‘混沌理论’等是否会对我们所存在的时代,造成巨大的影响,还是一个疑问,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潜在问题。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千万、千万别去改变一个你所知道的历史。

“可以的话,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你的意识行为管制好,尽可能别做出超过你前世能力范围的事情,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也就是说,尽可能的扮演好‘他’这个角色,替他做该做的事情,好让效应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我知道了。”感觉真像是在听任务解说,而且限制还颇多,好像是那种会危及世界命运的超危险任务。

见我没有其他的疑问,姨丈为了避免危险,则转到其他房间,透过视讯设备与我沟通。

“对了!阿羽,有件事姨丈忘了跟你提醒。”

在催眠的影音开始后,姨丈突然用语音系统与我沟通,此时我正努力让自己心神放松,看着效力逐渐加强的影音。听他们说,人在身心放松的情况下,才比较容易被催眠。

“别吵!没看到我正在努力‘被’催眠吗?”

“不不,我正想告诉你这件事。先前你之所以会对催眠有如此强的抗性,绝大部分的原因,是由于你的大脑曾经过生化开发,因此当你对此有了戒心,基本上,大脑就会拒绝接受这东西给予的外来讯息。

“所以,无论再怎么加强效力也是没用的。如果我们要利用这仪器送你回前世,就必须在你失神的状态下才行。”

“失神状态啊?”

这让我想起过去曾意外被催眠的经验,凶手还是我家养的那只生化土狗——小白。这只被冠上生化之名的小狗,自然也是姨丈研究所的科技产物。

还记得那次,也只是看了一下它那殷红的狗眼,就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瞬间给秒杀……呃,等等!

回想到这里,我才猛然注意到一个重点——“等等!姨丈,万一我或王强的前世,其中一个不是人类的话,那我怎么问他话啊?”

“啊!靠!对厚!”

“哇靠——白痴姨丈!你这话是啥意思?”

这段期间,所有人都把事情定位在,六个人的前世都是“人”才会成立的计画。毕竟大家都认为人是因“缘”而相识,才会忽略掉这点。

我差点没被气晕,也因为这一瞬间的失神,让图腾模糊了视线,耳边要命的催眠曲更是趁势而上,一举将我的意识,推入无尽的黑暗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瞬间,也许是千年。眼前原本是一片漆黑的世界,像是突然被换上色彩明亮的山水背景,让人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过来。

“死色魔,再见!”

一道尖锐的女声,突然在耳边响了起来,紧接着我的后脑勺就感觉到剧痛,眼前也像是冒出无数的闪光轰然炸开。

再度失去意识前,我也领悟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八成是我那可怜的脑袋,又让人狠狠的赏了一记……

第二章刀疤采花贼

第二章刀疤采花贼

“哇靠!破你的大西瓜加凤梨,又是哪个该死的白痴又打我头!”

我揉着发疼的部位,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破口大骂。不知道是因为刚清醒,还是那一记的关系,现在脑袋感到极为沉重与闷痛,尤其令人不舒服。

“少……少寨主,什么是破你的大西瓜加凤梨啊?”

因为他这句话,我才发现到身旁还有其他人——那是一名身披兽皮毛衣、面黄肌瘦,看起来发育颇为不良的十六、七岁少年。他的装扮非常像电视上,那种古代猎户的模样。

此时,我人正躺在木制床板上。小小的木屋内,挂满许多古兵器做装饰,空气中还弥漫了一股汗酸味,以及动物毛皮所散发的特殊臭味,窗外入眼的是,艳阳高照下,呈现出绿意盎然的深山野林。

看到这里,才立即醒悟过来,没有想到那一时的失神,竟真让我的灵魂穿越了时空?那些理论还真的有用耶!

“少寨主!少寨主!你没事吧?”

听到少年的叫唤,我才回神过来。

“喔!谢谢,我没事。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阿猫……”

少年在回答时,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仿佛发现了令他甚感讶异的事情似的。

为了搞清楚现状,我并未多加猜想,而是继续接着发问,不然天知道这个身体是我的前“几”世?

“那么,阿猫。能请你告诉我,现在是什么年代,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另外,这么说也许有些突然,我想请你告诉我,我是谁?”

这句话才刚问出口,阿猫立即冲出木屋,还边扯开喉咙大声喊叫。

“大事不好了!寨主,大事不好了!少寨主被那个女的打傻了,好像什么都不记得,而且少寨主竟然一连用了两次‘请’字!”

“呃,怎么这个时代,说话用‘请’字很严重吗?”我错愕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事。

没过一会儿,小小的木屋,就涌入了大批粗壮汉子,其中带头进来的人,是一名高大的独眼中年壮汉,他一进门来见到我,立刻就激动的大喊起来。

“儿啊!你没事吧?还认得爹吗?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惊讶的看着眼前像极了土匪的“爹”,以及那些长相一个比一个更为凶神恶煞的壮汉们。

这里该不会是传说中的……贼窝!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误以为我因受伤而失忆,也就是这一世原本的记忆。

虽然是附在这一世的身体里,但搜寻起脑海里关于“他”的事情,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因此,应该也算得上是失忆吧?而且这点倒也是能够利用一下。

毕竟,在仪器转生之前,姨丈千万交代什么什么的一卡车理论,反正我简称它作“时空效应”理论,也因为这个理论限制的关系,我认为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一些的好。

“呃,我没事。另外,也不认得你,还有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打定好主意,我依序回答了,眼前这个老爹的话。

“呜哦哦——俺可怜的孩子!爹一定会宰了那个女的帮你报仇!”

这位老爹发出类似猩猩的哀愁吼声,激动的将我紧紧抱在怀中。

虽然,力道还不至于被勒死,但他身上那酸臭恶心无比,像是几百年没洗澡的体味,却差点将我瞬间秒杀。怎么,古代人都不洗澡的吗?

他身后的小喽啰们,还跟着一起慷慨激昂的大声嚷嚷,直喊着他们也要帮我报仇,一副忠肝义胆的模样。

“这位……老爹,快放……手,我快被闷……死……”

“啊?好好好,俺这就放开喔!放心,寨里的‘金道长’一定会把你治好的,你千万要好好休养。现在先让爹去地牢,宰了她帮你报仇,回头再来带你回去。小子们,家伙全部拿出来,咱们出发宰人去!”

老爹发出怒吼声,神情更是狰狞可怕,恢复土匪本色。那些小喽啰们,更是兴奋的大吼起来,只是他们脸上的神情,还有点像即将参加庆典般,非常高兴的样子,而那女的仿佛被当作将抬上供桌的神猪,等着他们宰杀外加凌辱。

看到他们现在的样子,我更可以完全确定他们是土匪,而且还是非常凶残的那种!

我想这个前世,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人吧?而且回想起那时的情况,也许是“这家伙”有错在先。重点是,那个女的落入他们的手里,下场大概会很惨、很可怜吧?嗯……绝对很惨。

“先等等,老爹!我……这个……啊!对了,我也想看看是哪个该死的贱女人,打爆我的天才脑袋!还有,等一下我一定要把她先奸后杀、再奸再杀,还要在她身上划个几十刀,在伤口涂上蜜糖喂蚂蚁,然后……”

我还是忍不住脱口出声阻止,但为了圆场,只好尽可能的将记忆里知道,那最疯狂的脏话、最凶残的酷刑,以及我身上曾发生过的惨案等惨无人道之类的事件,统统搬了出来。

想说,尽可能装出凶神恶煞的模样,这样或许比较容易蒙混过去。况且……我想……如果……只是救个人,应该不算是超过能力范围吧?

只是,没想到话才刚说完,这些匪人个个露出惊愕不已的神情,而老爹更是突然激动的又将我抱住,脸上神情还像是差点感动到落泪。

“呜哦哦——真不愧是俺的儿子啊!即使失了忆,还是能那么的凶残。”

“没错!少寨主实在太凶残了、太可怕了!”

见到老爹如此激动,小喽啰们也跟着大声嚷嚷起来,脸上神情还一个比一个更感动。

看到这里,我也差点落下无力的眼泪,真不知道该不该陪着他们一起感动。

“好!走,爹带着你一起去。”

老爹擦擦感动的泪滴,搭着我的肩膀,身后带着大批小喽啰,声势浩大的前往他们口中所谓的地牢。

在前去的途中,我也才注意到这儿,看起来像是建立在山林里的“歇脚处”。因为,除了几间木制的小茅庐外,就没看到其他什么生活用具,不太像是能够长久居住的地方。

走没几步路,便来到一处设有粗木栅栏的山洞外,洞里头坐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她应该就是打爆“我前世”头的女侠了。

那女子见到我们成群的出现,显然被吓了一大跳,略嫌骯脏的脸蛋露出了畏惧神情,看起来的感觉,是那么的楚楚可怜。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不看还好,看了却让我注意到一件事,且感到错愕不已。

因为这位女侠看起来,很像我的一位朋友,也正是在这一世我想找的人之一——周昕。

真的吗?该不会运气这么好,才刚“清醒”就遇到要找的人了?此刻我的心情激动不已。

不过,再仔细看,两者还是有所差别。相较于我认识的周昕,眼前的女侠虽然看起来脏脏的,但是却散发着一股清丽脱俗的娇俏,实在相当的正点。

最明显不同的地方,就是她们上半身的身材了!假如,周昕是能让飞机起降的“飞机场”,那么这位女侠就是会让飞机撞山的“高峰”了。

“儿啊,你的口水又流下来了,该不会你还不死心吧?”

老爹推了我两下,将失神的我给叫了回来。发觉到失态的我,赶紧讪笑的装傻起来。

同时,我也明白“我前世”犯的错是色戒,而且还是意图霸王硬上弓的那种。

“啊?我有吗?”

老爹叹口气,摇了摇头,仿佛是为了提醒我什么事的模样,凑到我耳边,低声跟我说起话来。

“唉,也许你忘了,儿啊!不是爹说你不行,虽然这女娃真的很美,可是她实在太精明了,你真的没办法搞定她的。要娶她做小妾的事就算了吧!爹会帮你找个更好的。”

我眨了眨眼,过一会儿,才想通他话中的意思。这么说来,这位女侠是被他们强抓来,给“我前世”做妾的可怜女子啰?假如,她是周昕那还好办,但若不是可就麻烦了。

“小妾?呃,老爹,如果我放弃这个念头,那她……”

听到我这么问,老爹又露出心疼难过的神情。

“唉!可怜的孩子,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依照惯例,当然是赏给咱们寨里的弟兄了,假如弟兄们也全都放弃的话,那么为了大家的安全,就必须将她处理掉。”

当身后的小喽啰们,听完老爹所说的话后,个个都露出奇怪的眼神。就像在一名饥饿之人的眼前,出现一道掺了毒药的美食,既害怕它的危险,却又忍不住想吃上几口。我想,只要稍有理智的人,应该都不会嗑了它才对。

见到这种情况,再加上有必要好好调查她,眼下似乎也别无选择了。

入夜时分,我的木屋内。

“呜哇哇——见鬼了!靠,真是太神奇了!怎么会有人长的这么恐怖,外加丑陋,再加恶心啊?”

透过木制脸盆的水面,准备清洗脸庞的我,因为见到前世的模样,给吓了一大跳,还一连退了好几步,好远离那恶心的景象。

入夜前透过老爹的讲解,才知道我前世之名叫——季血羽,是“山王寨”的少寨主,被民间百姓称作“山王血羽”,是个穷凶恶极的山贼。

眼前这位女侠则是几日之前,这批恶贼在洗劫商队时,我这个前世相中她的美貌,而顺便抓来当小妾的可怜女子。

“噗哧!呵呵……呃……看什么看,死色魔,哼!”

发出笑声的人,正是那位像极周昕的“女侠”。此时,她正被人捆住手脚,躺在我木屋里的床铺上,一脸警戒兼厌恶的怒视着我。

她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当时为了救她,所以我大声宣布了一件事,翻成简洁的现代话,就是——为了扳回男人的面子,今晚我绝对要“上”了她。

也因此,老爹将她五花大绑起来,当成“礼品”送到我屋里,似乎是想看能不能藉此提高成功率,好助我完成这项“丰功伟业”。

“唉……真是令人头疼。”

口中无力的念了几句,掬起脸盆里的水,假意清洗了一下脸后,我偷偷的走到木门旁,好观察屋外有没有其他的人。

确定外头没人后,我想眼下便是个好时机,便赶紧爬上床去,想要低声在女侠的耳边说几句话。

但这番鲁莽的举动,却让她误以为我突然兽性大发,惊讶的叫了出来。

“死、死色魔!你、你、你想做什么?”

“嘘——别叫,我没有想做什么,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真的!”

她听到我这么说,露出了一丝狐疑的神情,但很快的就消失不见,瞬间转变成娇俏可爱的灿烂笑容,将被捆的双手递到我面前晃了晃。

“是吗?那……若要让人家相信的话,是不是也该表现出诚意呢?”

“呃,这倒也是。”

听起来似乎不无道理。适当的释出善意,有助于彼此的沟通。

我点点了头,便动手帮她解开绳索。另外,也许是同样灿烂的笑容看多了,心中总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

在帮她解开所有的绳子后,她却突然双手环住我的颈子,露出一副“深情款款”的娇俏神情,向我贴近过来笑了笑。

“少寨主,人家知道眼下无论如何,都逃不出您的掌心了,所以我也会乖乖的,但在人家成为你的人之前,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呢?”

“呃,什、什么要求?”我艰难地咽下口水,惊愕的看着她,一时之间忘了原本的目的。

不可否认,一个懂得撒娇技巧的女子,和可爱娇俏的美女相同,都对男人很有杀伤力。尤其当两者结合在一起时,那威力简直是无法用倍数来计算,让人根本无法抵抗她娇容的媚惑。

“呵呵,人家的要求是要你——下地狱去!”

“地狱?呃……哦——呜!”

在错愕与迷惑之中,我可怜的下半身,在这一瞬间惨遭不明物体痛击,疼的我倒在地上缩成一团。

耳边响起往屋外奔去的杂乱跑步声,那似乎是她逃跑时发出的声音。

脑海里的思绪,更是完全停顿下来,唯一想到的是——我可爱的“弟兄”啊,为兄的对不起你了。

当疼痛稍微减轻,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时,便听到屋外传来许多男子吆喝的吵闹声。

只见,才一会儿的时间,那位暗算我“弟兄”的女侠,又再度让老爹“打包”送进屋来,而女侠那娇俏的脸蛋上,则写满气愤与不甘。

“儿啊!唉——再努力吧!虽然,爹很想相信‘总有一天会成功’,但在那之前爹更担心会断子绝孙啊!唉……”

老爹将女侠放在床上,语重心长的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上下看了我几眼后,才转身走出木屋。

“呃,这话是啥意思啊?”

目瞪口呆的不知说啥才好,尤其是看到老爹他一脸悲凄走出门的模样。

只是,当我将目光放回到女侠身上时,才恍然醒悟老爹话中的意思,看来在这之前,这类悲惨的事情常常上演。

也许,就是帮前世“善后”太多次了,老爹他们才这么有办法,能将人迅速给逮回来。

接触到我目光的女侠,冷哼一下便别过头去,似乎非常讨厌看到我这个前世。其实这也难怪,任谁发生这种事,都会非常的厌恶。

虽然,我也不太喜欢这个前世,就算前世死的多凄凉,我也不会感到心痛,但现在附到他身上的我,却得面对“打在他人,痛在我身”,这等可怜的窘境。

因此,为了能留下小命寻找他们,有必要小心一点才行!尤其是面对她这般危险的生物。

基于安全考量,我仔细想了一下,才决定好最安全的询问法。问题当然是为了问清楚,她到底是不是我所要找的人?

毕竟,只是长得稍微相像,个性似乎也颇为相像而已,天知道寻找他们的前世,是不是像这样简单几个线索,就能轻易找到人了?

再者,如果单凭长相就能断定,那我前世一定曾惨遭“毁容”过。

打定好主意,我便小心谨慎的慢慢接近床边,低声向她问起话来。

“呃,这位美……小姐,请问你的名字是不是叫……周昕呢?”

差点脱口说出美眉两个字,毕竟斯文的话讲起来感觉还是颇怪。

“哼!”

“呃,对不起,你应该也听说了吧?因为你那记爆头攻击,害我失去记忆的事情。因此,有很多事情我都记不起来了,所以想请问你一些事情,可以吗?”

女侠并没有回答我的话,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什么的模样,尔后才冷淡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写满警戒与狐疑。

“首先,我想请问你的名字是?”

“周昕。”

虽然,她回答的语气相当冷淡,但是我心底却是兴奋不已。该不会运气真的这么好吧?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项羽的人?”

“项羽?”

她露出深思的神情,脑海里似乎努力在思索些什么。有些心急的我,又跟她提示性的说了几句。

“就是,跟推翻秦朝的楚霸王——项羽,同姓同名……”

“你这是打算耍我吗?谁不知道!”

“不不!我说的是……是……日后的项羽,日后的!”

因为顾虑“时空效应”的关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明确的跟她形容才好,所以只能这么说。

一看到她生气,我就不自觉的慌张害怕起来,只怪她跟那个小恶魔周昕太像了,不禁连带的害怕起来。

她似乎根本不明白我说什么,渐渐浮现不耐烦的表情,没好气的反过头问我。

“够了,你到底想说什么,请直说好吗?”

“这……”

看到她这样的神情,我想似乎是认错人了,不禁苦恼的搔起头来。

心里有些气馁,看来想找到他们真没那么简单。毕竟能用的线索太少了,而“因缘”两字也太虚无缥缈了,目前实在想不出该从哪下手才好?

“喂!怎么发起呆来了?还是说……你又有什么企图?”

她露出质疑的目光盯着我看,而我也因为这话才回过神。

“呃,企图是没有,但交易倒是有一个,你想听吗?”

“交易……你、你想做什么?”

听到那两个字,她显然把事情想歪了很多,脸上还露出嫌恶的表情。

“呃,我指的是正当交易。简单说,就是想请你装作成了我的女人,只要十几日就好了,那么,我不但能保证不动你一根寒毛,而且只要找到机会,我就会放你离开,可以吗?”

当然,怕被外头准备“善后”的人听到,我尽可能的放低音量,而这也让她听得一楞一楞的,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

“你……不是在说笑?”

她怀疑的神情写满在脸上,但是语气中仍透露出些许意动的感觉。

“当然,你也知道,男人最怕被人说他‘不行’!尤其是那些认为我失忆前都不行了,更何况是失忆后的人。刚刚你也看到老爹那副嘴脸了吧?所以我一定要‘干’出一番大事,给他们瞧瞧才行!”

我随口胡扯了一个理由,尽管这理由听起来有些牵强,但是对于心中已有意动的人,多少还有些推动的作用吧?此外,也更是为接下来的话用作遮掩。

“重点是今天所发生的任何事情,包括我对你讲的任何话,绝不可以透露给第三者知道,否则……嘿嘿嘿……”

天知道什么威胁的话,对她来说才是威胁,只好用贱笑来替代。

只见她盯着我看了几眼,还考虑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决定。

“好,成交。”

就这样,翌日清晨,当我从木屋走了出来,而周昕一脸“满足”的模样,伴在我身边出现在众人面前之际——守候在屋外的小喽啰们,个个脸上都写满惊讶的表情,似乎没想到我竟然能完成“大业”,在确定眼前的景象是事实后,都敬畏不已的胡乱拍起马屁来。

“呜哦哦!我们的少寨主,真的是英明神武,言出必行,一击必中……”

同样守候多时的老爹,似乎也认为我完成了不可思议的事,更是老泪纵横的感动至极。

“儿啊!爹实在太佩服你了,竟然能够‘驯服’这种女人。”

“呃,只是运气好而已,呵呵。”

驯、驯服,好奇特的用词?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才好。

周昕听到这番话,则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给众人瞧,也故意将我的手臂搂紧,一副很恩爱的样子。

也许是,先前曾惨遭她的暗算,现在看到她露出这副模样,心底不禁感到一阵发毛。也可能是,因为在我那一世深受“恶魔本尊”的许多照顾,所以对这副脸蛋,和这样灿烂的笑容特别感到头痛,也觉得特别可怕。

老爹看了我们一眼,仿佛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才转身向众人大声公布一件事。

“好了!小子们,你们的少寨主完成他的大业了!咱们也该返回老窝——山王寨!”

“呜哦哦!是,寨主!”

第三章结拜兄弟

第三章结拜兄弟

经过三天遥远的山区路途,我们一行人总算抵达了,他们口中的老窝——山王寨。

从外观看上去,那是建立在深山峡谷间的城寨,城寨内是数百坪的大草地,草地上建有十几间大木屋。

东、西面是高耸山壁,南、北面则是两道建立在小河道上,石制的高大城墙,而那十多尺左右宽的小溪流,则从中横贯整座城寨。

刚进入这座城寨时,我还以为这里是普通小农村,与电视上所诠释的贼窝完全不同。

几名忙着晾衣的妇人,与在溪中嬉戏的黑壮小孩们,见到我们队伍的归来,纷纷露出欢喜的笑容,奔来相迎他们的父亲与丈夫。

那十足的温馨场景,也让我与周昕大感错愕,足足呆滞了一分多钟!

在小喽啰阿猫的带领下,我与周昕被带到其中一间大木屋休息,而这也是我前世原本所居住的屋子。

当阿猫离开这所木屋后,这些日子一直粘着我不放,装出亲密模样的周昕,立即露出嫌恶的表情,迅速闪离我的身旁,另外还有不知从哪儿变出的手帕,使劲的擦拭身上每一处,仿佛把我前世当成病原体一样在处理。

甚至,她那张娇俏的脸蛋,也仿佛因为擦拭过度,而显得红通通的发烫。

这是交易成立以来,每当我俩单独相处时,都会发生的事情,我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还有一句对话,每天至少也都会说上一遍,这也是我俩之间最常有的对话。

“我睡床上,你打地铺。要是敢接近我一尺之内,你就死定了,哼!”

“放心,打死我,也不会再做出残害我‘弟兄’的事来。”

听到坐在床边的她,又再次重复了这句,我也很无奈的再次回答。

周昕撇撇嘴,不屑的侧过头去,一头栽进柔软的兽皮床上,自顾自的闭上眼休息,而我也懒得再理会她,同样自顾自的在木屋里,仔细观察了起来。

这些天我并非单纯的一直赶路而已,也想了不少往后该如何身处在这个时代的种种问题。

只是,有件事考虑了许久仍是犹豫不决,为了因应姨丈的时空效应理论,我究竟是该扮演好季血羽的角色,还是必须从头到尾都装作失去记忆呢?

虽然无法决定运用哪项方法,对于效应的影响力较小,但事前的准备却是不可少的,还是必须得先调查好季血羽的个性,以防需要假扮突然“恢复记忆”的状况。

看了看屋里,尽是装饰满兵器、虎熊之类的猛兽毛皮,与许多金银饰品,但是大都杂乱不堪的乱摆,衣服等杂物也统统堆在角落发臭,另外还在某处的木桌下,找出差点被翻烂的古代春宫图。

我认为只要观察得宜,便能从一个人的房间中,大约得知房间主人的性格,此外再加上这些时日,旁敲侧击的不停偷偷询问季血羽的为人如何,藉由这些综合起来,我大概可以猜知这季血羽是个好大喜功、粗鲁野蛮,外加性饥渴兼骯脏龌龊的杂碎。

话说回来,这些书倒是能算得上是“古代文物”,非常有考古的价值!嗯,有空得好好研究看看。当然,这只是纯学术性的研究。

还有一点,那春宫图上还写着少许的,不知是哪一朝的文字,而从未学过那方面学识的我,却能够看得懂它的意思。我想,会不会是因为我前世原本就懂的关系呢?

“少寨主,我是阿猫啊!寨主有事找你过去。”

听到屋外的喊叫声,我赶紧收好这些东西,跑到门口去应门。

“老爹找我有什么事啊?”

“这……我也不太清楚?少寨主。不过,看起来好像是找金道长他们,来帮你看看病情的样子。”

“道长……呃……是吗?我知道了,带路吧!阿猫。”

山贼窝的道长,怎么不是找医生?还是说,该不会他们认为这种病喝“符仔水”就可以治得好吧?我颇感无力的想着。

阿猫点了点头后,一脸恭敬的走在前头带路,而我则是若有所思的,继续想着事情。

思考的事,当然是目前所处的状况,还有该怎么以仅有的线索,寻找同样回到前世的他们。

只是,也许因为现在用的是前世的身体,或者是其他未知因素的影响,以至于现在不只是身体难以自主灵活运用,脑袋更是愚钝得可以,想事情还要想个半天才能想通,实在是令人心酸无比。

“少寨主,我们到寨主的房子了。”

阿猫在一间大木屋外停下来,提醒似的将我给唤醒。虽然这间木屋外观简陋朴实,但却是这座城寨内,仅次于那座供作公共房舍的三层木楼以外,最大一间的木屋,足足有将近十几坪这么大。

“呃,啊?就是这里?那我们走吧!”

“不了,少寨主。寨主吩咐过,只要将你的人带到就成了。如果没别的事的话,小的想要回家去,看看我爹娘了。”

我点点头同意了,看着他兴高采烈的离去,才举起脚步往老爹的屋内走去。

此时,屋内大厅客椅坐着四个人,其中老爹与一名衣饰华丽的年轻男子,似乎在讨论些什么重要事情,神情看起来相当严肃。

坐在他们身旁,还有一名正闭眼静修的年长男子,披青衣道袍的他,全身上下仿佛弥漫着一股仙风道骨的气息,不用说,他一定是金道长了。歪歪书屋论坛

最后,是穿着一身儒袍,也是第一个注意到我入屋的年轻男子,他露出有些担心的神色,立刻向我迎了上来,似乎很关心我病情的样子。

当我看到老爹身旁的他时,心中颇感惊愕,因为他的长相非常神似我那位大学同学,兼超麻吉加损友——徐维亚。

虽然,两人的长相同样那么的帅气,但给人的感觉,还是有些不相同。

假如我麻吉徐维亚,是属于年少轻狂的潇洒浪子,那么这位仁兄,就是属于成熟稳重的多情男子。

尤其是现在,他一身青衣白布的儒生打扮,真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是见到帅气版的诸葛亮。

“耶?你……”

“三弟,怎么,你还认得为兄吗?我是你结拜二哥,许子谦啊!”

“呃,对不起,我真得记不得你了,这位……二哥。”

然而,听到我们的对话,那位衣饰华丽的年轻男子,似乎是为了关心我的状况,停下与老爹的对话,立刻起身向我走来。

但是,看到他的第一眼,我整个人却已经傻在原地,就连发现到那位古代版周昕时,都没有此刻这般,心中充满了诧异的惊奇与……恐惧的颤栗。

太像了!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实在太像那个与我是对立死敌的家伙——陈尚伟。

“三弟!”他凑到许子谦的身旁,用关心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

“你……”

虽然,明知道在这个时代所见到的人,不大可能是同一个人,而且他那时也已经死在研究所里了,但心中燃起的不安异样感,依旧让我久久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三弟?还认得我吗?我是你结拜大哥,陈尚伟啊!”

听到他的名字之后,我心里排斥的感觉更扩大了许多,眉头情不自禁皱得更紧了。

看到我的反应有些奇怪,他露出疑惑的神情也皱起眉头。

许子谦似乎也察觉到我的情况有些奇怪,又试着提醒。

“三弟,他可是我们的大哥啊!你还记得我们那天是如何结拜的吗?”

见到他们的样子,我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收敛起不安的思绪,对他摇了摇头。

“三弟,试着想一想,看你还记得什么。任何事物都可以,统统说出来给二哥听,这样我才能帮得上你。”

“对不起,关于你们的事情,我都记不太起来了。”

几天以来,这句话我不知道已经说过多少遍,而对象大多是心疼儿子的老爹。

只见许子谦也失望地叹息起来,但慢慢的,脸上神情逐渐从失望难过,转变成深思熟虑的模样,而我那位结拜义兄,则深深的叹了口气,同样陷入深思。

一直在旁注意我们几个对话的老爹,也露出失望的神情。不过,他很快的便将希望转放在那位道长身上,也简单的向我介绍那位年长男子——金不换道长。尔后,便很快的切入正题,老爹的口吻充满了尊敬的意味。

“金道长,您看小儿还有没有得医治啊?”

只见,金道长将目光放在我身上,来回巡视了几遍,才用着深沉语气答复。

“寨主,这病时候到了,自然会恢复,一切就请随缘吧!恕贫道无能为力。”

老实说,听到这话我心中还颇感惊讶,这个道长是不是另有所指啊?

只是,我还未弄清楚那人的意图,许子谦便出声反驳,脸上更出现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完全不给道长面子。

“不不!金道长,我可不这么认为。”

“真的吗?子谦。快说!呃,但是你似乎太失……”

老爹见许子谦似乎有办法,喜出望外的连忙追问,但话讲到一半才醒悟许子谦失礼之处,正要“稍微”斥责一下,却见道长淡然一笑,阻止老爹想说的话,挥挥手便悠然离去。

陈尚伟则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语,静静的看着两人争论,一边似乎也在思索什么事情。然而,我也同他那般静静的看着他们争论,心底却一直强压着略嫌不安的感觉,思虑着为何眼下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许子谦摸摸鼻子,似乎觉得没吵到架,还颇为无趣的,便将话题转正,一套如何治愈失忆的办法,也很快从他口里说出来。

“寨主,我想三弟的失忆病,应该属于较为严重的那种,虽然在下没学过医术,但也曾听过这种病救治的办法。”

“呜哦哦!真的吗?子谦,快说出来,别绕圈子了!”

“是的,寨主。我曾听闻凡是失忆之人,只要常去接触失忆前,最熟悉的事物,或是做他极力想完成的心愿之事,便能够刺激出他的回忆,假如顺利的话,那失去的记忆,也很容易跟着全部回来了。”

经他这么一提,老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眼中绽放出光芒来,连忙转身向我询问。

“儿啊,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从前你就一直有个心愿。”

“呃,心愿?”

“对啊!我也想起来了。那是三弟你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说不定你会有印象,要仔细的想一想啊!”

许子谦击掌醒悟过来连忙提醒,可说完后却用着略带歉意的眼神,瞄了陈尚伟一眼。

陈尚伟听到他这么说,流露出复杂的眼神,但却没有什么表示。

看到那两人露出期盼的目光,我真的得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唬弄过他们呢?尤其是,他们现在似乎认为我一定会记得此事。

只是,很遗憾的是,我先前并未研究过记忆丧失症,这类病例对病患而言,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唯一有的印象,就只有电视中演出的部分桥段罢了。

天知道那到底是真是假?

唉!因此,如何成功的装作失忆患者,也变成我的重要课题之一。

摆出认真思考的表情,仔细的想了一下,才突然想起在房间里,那些翻烂的春宫图。

“呃,是不是娶老婆这档事?”

见到他俩猛点头表示认同,先前的猜想果真是没错,我前世还真是严重性饥渴啊。

许子谦一直在旁观察我俩对话的情况,而老爹则是再接再厉,提醒我似的接着再问:“那你还记不记得‘燕雪儿’是谁?就是在你记忆中最美,还誓死非娶不可的女子。”

我装出相当无奈的表情,叹口气对他们摇摇了头,装傻到这种程度应该够了吧,天知道那个燕雪儿,到底长得多正点?

只见,他们俩相视一眼,似乎心里都各有了主意的样子。

“是吗?好吧,爹知道你和媳妇儿,这些天一直都在赶路,应该也累了。尤其媳妇身子这么柔弱不堪,俺想搞不好身子会有所不适,你就先回去陪陪她吧!”

听到盘问总算告一段落,我当然是乐得连忙跟他们说拜拜。没办法,看到那位结拜大哥在场,我实在浑身都不对劲。

连忙跑出老爹的大屋,深深的喘了几口气后,这才想起一件事。

虽然,老爹要我回家陪老婆,但说实话,与她相处的这几天,我们除了在众人面前装作很“恩爱”的模样以外,其余单独相处的时间,几乎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且她对我也一直保持着戒心与不信任。

也因此,与她相处的时间,实在让人感到不自在,相信她也是这么觉得吧?

所以,我决定先在这城寨里,到处逛逛,熟悉环境一下,最好还能让我闲晃到入夜。要是能疲累不堪到躺在地板上,便能瞬间入睡的话,那就更棒了!因为,我实在受不了那种闷到不行的气氛。

由于才刚来到这个时代,除了觉得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像是没灯、没电、没车、没冷气这些之外,基本上,这里一切的人事物对我来说,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新奇有趣,心情就好像回到这来做考古游览一般。

当我打定主意,迈开脚步左右观看起来时,走了没多久却又发现到一件事。

眼中所见到的每样东西,都有一股奇怪的熟悉感,一直从心底冒了出来,仿佛很久以前曾见过的样子。

虽然搞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却也让我四处闲逛到入夜,因为那种对事物新奇与熟悉重迭的感觉,实在相当的奇特。

当我回到前世的木屋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未升火点灯的木屋内,更是一片漆黑。

“怎么没点灯,她人不在屋内吗?”我闪过这道想法。

在屋里摸黑了一阵子,好不容易凭着月光,找到打火石与油灯,努力敲打了一会儿,才总算点燃灯火,让室内明亮起来。

只是,却没想到左右看了一下,原来屋内还有人在,那人是一直躺在床上休息的周昕。

她该不会从中午就一直睡到现在吧?可真能睡!也许就像老爹所说,实在是累坏了吧?

看到火炉旁边,还摆着两盘未动过的饭菜,肚子已经有些饿的我,拿起那已冷掉的饭菜就是一阵猛嗑。

我想这应该是老爹吩咐人送来的,大概送来的时候,周昕处于睡死状态才没发现吧?

“那位躺在床上的小姐,你不起床吃点东西再睡吗?哈啰——睡死了吗?我要夜袭你啰!小美人。”

我随口胡乱喊了一会儿,只见周昕懒洋洋的翻身起来,面露凶光的盯着我。

确切感受到目光中,蕴含着极浓厚的杀气时,我还是赶紧解释的好。

“呃,我、我其实只是在开玩笑!开玩笑而已,真的!呵呵,其实我只是想叫你……”

“闭嘴!”

“是……”

听到那冷淡的命令语气,我很无奈的允诺,低下头吃我的饭,而她则冷哼一声之后,就倒回床上继续再睡。

吃完后,我便找了一块地方睡,心里却直想着刚才的事,总觉得她的反应似乎比平常还“凶”了许多。

翌日,天还未亮。

我便从那该死的硬木地板,艰难的爬了起来。由于还不习惯这种“床”,再加上这山寨晚上不知为什么安排特别多的巡逻夜哨人员,外头老是闹哄哄的脚步声,可害得我是一夜难眠,外加浑身酸痛!

随便活动个两下,意外瞧见火炉边,那盘饭菜还依然完整。我心里不禁怀疑,难道她正实施减肥计画?

“周大小姐,周大小姐!你今天早餐还要吃吗?如果不吃,我叫他们别煮你的份,免得浪费食物。听到了吗?周大小姐……”

“嗯……好……”

走到大约距离她“一尺”的地方,我尝试着叫醒她,询问这个问题。只是没料到她的回应,却是如此简单明了,外加些许有气无力的感觉。

觉得有些奇怪的我,仔细观察了她一下,才发现天气明明就颇为温暖,穿着厚重皮衣的她,却仿佛觉得很冷的样子,紧紧的裹着棉被,而脸蛋更显得通红,像发烫似的。

该不会是生病了吧?我决定试一试。

“周大小姐,那我出门去叫他们别准备你的早餐啰!等回来后我再跟你洞房,好吗?”

“嗯……好……”

嗯,很好,看来病得极严重。我想也许是舟车劳顿所致的虚劳病之类的吧?只不过我也才读过几个月医书,天知道我诊断的对不对?

保险起见,我飞快的跑到老爹的屋外,大吵着要问上哪找大夫。

被吵醒的老爹,知道媳妇生了病,便拉着我赶到山寨里唯一一名大夫的瓦房外。这也似乎是寨里唯一的瓦房,由于建在较偏远的田园中,所以昨天在逛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里。

只见,老爹叫了许久的门,才总算有人出来应门,正是昨天那名金道长。

本来昨天还觉得有点奇怪,看病不找医生,却找道长和军师,原来这位道长还兼职医生啊?

透过门缝,看到他屋内的景象,也让我感到有些惊奇,屋内除了像个道家庙宇,同样摆着神坛香炉,以及许多牌位外,还有着成排成堆的草药柜,甚至这草药还占去屋内一半的空间。看到这里,我脑海里立即冒出个念头——“他……该不会是,传说中隐居避世的得道高人吧?”

我记得许多电视小说上,都有这一类的人。不但武功是高强无比,还精通不少医术,而最重要的,还有八成机率会与主角攀上“亲戚”关系,像是师父、祖师爷、岳父之类的等等。

“金道长!又要麻烦你了。这次是俺家的媳妇生病了,麻烦请您去看看她。”

老爹一开口就直切正题,而老道长则用如公式般,极深沉的口吻回答了老爹。

“修道之人,本当以慈悲之心,救世济民。寨主,就别客气了。待贫道准备一下,便随着你们去。”

看到老爹感谢连连的样子,仿佛只要请到他“出山”,一切疑难杂症都“包治”!也因此,我心底生出了一丝期待与兴奋。

这也许是因为一直把阅读中医书籍,当作是兴趣看待的我,现在有机会亲眼看到“古代版”行医的过程,而且行医者还是个高人,怎不叫人兴奋呢?

当我们三人火速赶回家后,金道长便立即替病榻上的周昕做诊治。这位大小姐起初还有些微反抗,但知道金道长是来帮她看病之后,也就乖乖听话了。

我曾经在书上看过,医者在替病患治病下“处方”前,为了确定病人所患何病,需从“望、闻、问、切”四项诊断法下手。传说,功力高深者,甚至只需察颜观色,便能得知患者病因呢!

也许,眼前的“高人”,正如传说般功力深厚,只瞧他仔细看了周昕的脸色,又搭起周昕的手腕把了脉,最后问我几句关于周昕病情的问题,治疗的处方很快便出来了,前后不过才十几分钟而已。

“贫道已决定好处方,待会请差人来拿药帖,三升水煮取一升,一天早晚分服,不出二日便可痊愈。两位就不必太过担忧了!如果没其他的问题,恕贫道先行告退。”

“谢谢你啊!金道长。有你的保证,这下俺父子俩就放心多了,呵呵!”

在老爹开怀的笑容下,目送着金道长离开木屋后,才又转回头嘱咐几句,似乎怕我会担心得胡思乱想。

“儿啊!别担心了,这个金道长号称包治!山寨里,无论是谁受了跌打损伤,只要交给了他,都包管治得好!”

我只是点点了头,啥话也没回答。其实,现在的心情与其说是担心,还不如说是有点兴奋!

听到道长信誓旦旦的保证,仿佛他所开的药方,真有如神丹妙药,包管药到病除的样子。一直对中医学相当感兴趣的我,心底还真想瞧瞧,他所开的药方为何呢!

想到这,心里也有了个主意。

“呃,这样好了,老爹。药交给我去准备就好,您就回去休息吧!”

“啊!你行不行啊?以前的你,可是连开水都没煮过耶。”

老爹露出错愕的表情望着我,仿佛看到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看到这点的我,也很快警觉起来,赶紧掰了一个理由。

“呃,其实我这也只是想替老婆做一点什么,毕竟我是她老公嘛!看看这样能不能让她感动的痛哭流涕而已。呵呵呵!”

不过,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只是,都还未让那小妮子感动半分,反倒先让老爹痛哭流涕、感动万分起来了。

“果然是长大了,实在是太有责任感了!放心,爹一定会支持你的,就放手去做吧!”

老爹还边说边含泪的送我出门,真让我颇感无力的没法走路,耳边仿佛还听见他兴奋的吼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呜哦哦!俺的儿子,终于长大了啊!”

好宝的老爹啊……就跟我所认识的四位大小姐之一——季虹她老爸的个性,还真是差不了多少。

第四章小强不要死

第四章小强不要死

当我人到达瓦屋时,金道长早已在屋外等着了。将一迭药帖递给我又嘱咐几句后,便迅速的转身走回屋内,似乎非常忙碌的样子,连让我说声谢谢的机会也没有。

本来,我还想问问药方的内容,不过既然他在忙,拆开药帖来看也是一样。

回到自己的木屋,屋内只剩还躺在病榻上的周昕一人,确认她没有出什么问题后,便生火舀水开始熬药。

在等待药熬好的期间,我拆开其中一帖来看,里面有生姜片、葱白、豆豉等药材。

“应该是‘葱豉汤’的架构吧?”

我记得这是用来医治风寒的汤剂,而且看到这里也不禁起了疑惑。

这些药物的功效,与我所猜知的病因,似乎没多大的关系,尽管出现的症状相同,但两者发病的原因却不同,前者是属于风热病,后者则是由虚症发病,因此也让我感到相当困惑。

虽然从前读过不少医书,但大多是关于草药的功效药性,与人体经络穴位这类的书,而辨症论治这类的医书虽是也看过,却并不熟络,也几乎没有实际经验,可以说,完全只有理论方面的知识而已。

因此,最后结论认为应该是自己搞错了,毕竟对方是行医多年的“高人”,而我只是看过几个月医书的小鬼罢了。

但……话说回来,如果有机会的话,还真想好好学学这东西。

待药熬好,便将汤药捧到周昕床边,本来想将她扶起来,一匙匙的喂绐她喝。但我才一碰到她的人,她马上激烈反应出厌恶的表情。

“你……你想做什么?走开……别靠近我。”

“你的药已经熬好了,我只是想扶你起来喝药而已。”

她的反应也在预料之中,我虽颇感无奈但仍得向她解释。

“我自己来!你走开。”

她倔强的奋力爬起身来,红烫的脸蛋还冒出微微细汗。看得出她在勉强自己,我想她真的极讨厌我前世,就算死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忙。

看她将汤药喝完,倒头又继续再睡。考虑到她可能处于警戒状态,而无法好好的休息,我还是出外走走,过几个小时再回来好了。

“火炉旁有吃的东西,饿了就自己拿去吃。好了!我到外面透气去,入夜才会回来。没事的话,我出门了。”

我故意喊的很大声才出门去,好让她知道我要出门了。当然,她还是那个态度,从头到尾都没有回我一句话。

远离木屋后,我随便找了棵大树,坐在树荫下乘凉,脑海里则努力的思考,回到前世的重要任务。

思考的东西,当然是姨丈所给的线索——“因缘”,而首先要找的对象,则是那该死的王强。

但在仔细思考之后,在现世我跟那人几乎没啥瓜葛,依照理论在前世大概很难遇到他,搞不好就算遇上了,有可能只是一闪即过的那种,不过也说不定往后我们的关系会变得很麻吉。

唉,真是令人苦恼啊!

“不过,想到那因缘理论,我突然想到他的外号叫小强,在现代不正是蟑螂的别称之一吗?该不会,那么刚好正如我之前所猜测的——”

话说至此,正巧见到脚边有只“小强”,也学我在树下乘凉,面向我的那两根触角,正轻轻的晃啊晃,一副相当悠哉的模样。

正眼盯它看了许久,它像是完全不怕人的样子,根本不理会我的存在,自顾自的吹着风,心底也不禁泛起一丝惊讶。

“你,该不会是……王强吧?”

虽然,这纯粹只是猜猜而已,但还真没想到它会像有所回应般,对我用力晃了晃触角,而这让我讶异不已而惊呼出声。

“不会吧?你认不认识项羽这个人?”

它也仿佛听得懂我的话,触角更是有所表示的晃了晃。此时,我心中真的只能用惊喜来形容了。

“小强!真的是你?!”

它又更激烈的晃了晃触角,我忍不住兴奋的大喊出来。

“天啊——总算让我遇到了。感谢上苍啊!感谢啊!”

充塞满心底的那份感动,简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啊!这大概就是传说中那敏锐的观察力吧,哈哈哈!

忽地“啪喳”一声!这一瞬间在我眼前,小强的身子让某人的脚丫子给取代了!

不是吧!

“三弟,你在感谢什么啊?”

突然冒了出来的许子谦,没好气的对我提出问题。另外,就在刚才,他的左脚瞬间将小强秒杀。同一时间,我的心情也从天堂掉入地狱,目瞪口呆的望着惨剧发生。

将白痴许子谦推开,看到那已经扁掉的小强,我不禁发出杀猪般的悲吼声——“小强——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我而去啊!你叫我以后该怎么辨啊?小强——完了啦!”

看到我那比死了爹娘还悲惨的神情,许子谦满脸除了错愕还是错愕。

“三弟,这……就请你节哀吧。”

“靠!节你的头!这下玩完了……”我不只表面在悲鸣,连心底也在淌血。

“你这个家伙无论前世后世,怎么都有办法扯我后腿啊!”此时,我心中已经认定,他就是那个白痴维亚的前世,一定就是他!

想到这里,我不禁用充满怒火的目光瞪着他,只是没想到他不但不介意,还仿佛习以为常般的笑了出来。

“哈哈,本来听说失忆之人受到病症影响,在性情上会有很大的变化,但还真没想到是错的,其实变化根本不算太大嘛。”

“啊?”见他突然转移话题,我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只是,个性变得斯文了许多就是。嗯,看来有空的话,真要好好研究这种病。”

他喃喃自语了几句后,就陷入了思绪之中,仿佛是在策画什么的样子。

我也没时间去理会他,垂头丧气的继续苦恼,担心万一这只小强真的是王强,那一切不就玩完了!

“啊!对了,差点忘记来找你的目的了。三弟,来,二哥带你去看看一些东西,说不定对你的病症会有所帮助的。”

不知过了多久,回神来的许子谦,似乎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强拉着我就直接跑起来,一点也不管我的意愿。

倒是有点欲哭无泪的我,这时已经陷入苦思状态,没空闲也懒得去反对就是了。

让他拖着走了一会儿,便被拉进一间小木屋内,里面看起来就像是杂物室,摆满许多的刀剑兵器、毛皮大衣与大小木箱,这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只见许子谦像是在垃圾堆里翻东西似的,翻找了一会儿,才总算找到一幅画卷,高兴的连忙将它打开,凑了过来。

“来来来!三弟,看看你从前珍藏的这张水墨画。”

“去,别烦我!”我别过头去,还真懒得理会他。

可他仍不放弃的继续劝说:“来看一下嘛!这可是张会令人亢奋的美女——燕雪儿的图哦!说不定,刺激一下会比较容易恢复记忆哦!呵呵。”

“想太多。”我颇感无力的干笑几声。

看他那十足的龟公模样,还真想直接赏个两拳在他脸上。另外,我修正先前对他形容的感言,应该要用“淫荡版”的诸葛亮比较适合他。

话说回来,看他那猛推荐的样子,我也不禁感到好奇起来,那会令人“亢奋”的古代美女水墨画,到底是怎样一种让人亢奋法?

接过画卷瞧了瞧,看得出画中所描绘的女子,那美艳优雅的外表下,所蕴藏冰雪冷傲的神韵,及一种难以言语的深沉睿智的感觉。虽然,这女子的确长得很正点,但我实在看不出哪里会让人亢奋。

正想把这东西丢回去给许子谦时,才又猛然注意到一件事情——就是这名女子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似的?

许子谦见到我面色有异,连忙询问起来:“三弟,怎么样!对她有什么感觉吗?或者是有什么印象?还是说有想起什么东西来?”

看来,他似乎非常想帮助我前世恢复记忆。

这时我也突然察觉到了,虽然现在的意识并不属于前世的,但每当他们拿出一些东西时,总会让我心底衍生一股熟悉的错觉,这种感觉真的相当奇怪。

不过,也许是因为脑子里尚有前世的记忆,所以对这里的某些事物,才会有那种很熟悉的感觉吧?想了一下,我决定实话实说。

“只觉得好像在哪看过的样子,除此之外就没其他的了。”

“是吗?”

“呃,那个……二哥,怎么……没看到大哥他人呢?”

反倒是看到这张燕雪儿画像,才想起我那结拜大哥——陈尚伟,然而却不知为什么,在心底就是很在意他这个人。

许子谦击了下掌心,露出猛然想起的神情。

“啊!是了,差点忘了跟你提,昨天晚上大哥突然有事就先行离开了,那时候你正忙着照顾老婆,所以才没找人通知你一声,反正他要我别管其他事情,先好好照顾你就是了!所以,跟二哥来吧。”

许子谦又拉着我向外走出去,真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了。不过,听到陈尚伟走了,我心底还真松了一口气。

他将我拉到一个小广场前,两侧摆放着许多把刀剑枪棍等兵器,我想这应该是山寨中人练武的地方吧?

只见他走进广场,拿起一把长剑后,又递了一把钢刀给我,并示意要我走到小广场中间。

我看了看手中的这把钢刀,心中正想他该不会是想找我练剑时,他手中的剑已经朝我头上劈了下来。

“哇靠!等等!靠!还来!”我吓的连忙逃窜,还外加惊叫连连,只差脏话没空骂出口而已。

可他却像是丝毫没听到一样,非但如此,脸上还保持着笑笑的模样,手上还故意慢慢加快挥剑速度,在我全身上下又是划、又是刺、又是劈。

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在意识回到前世之后,身体的动作不知怎地,总是无法跟上大脑的想法,使行动变得相当笨拙不堪,更不用说使出先前所学会的飞云十七式,来抵挡这家伙的攻击。

虽然看得出他有手下留情,但每一剑却都是非躲不可的攻势,而手上那把唯一能够抵抗的钢刀,打从他第一剑劈下来开始,就不知道被架飞到哪去了,害得我只能像条狗般的逃窜。

不过,我知道这也是他测试的一种,不然以我那笨拙的身手,还可以闪避他那么多剑,大概就只能用奇迹来形容吧?只是,我比较担心在测试完之前,我会先被玩到死。

比试到最后,他挥剑速度快到我无法闪避,在我衣服上留下十来条缺口后,便将剑刃架在我颈上一厘之处才停下手,他那原本笑笑的表情,也在这时变为深皱眉头。

“唉呀呀!没想到你连武艺也全都忘光光,和普通的莽夫几乎没什么两样,这下可真麻烦大了,不知往后的生意还吃不吃得下去?”

“呃,麻烦大不大我不知道,但你的剑如果再靠近一点,我想光丧礼就足够让你麻烦个半死了。”

我看着那散发着寒芒的剑刃,动都不敢动的向他提醒一下,我可不想重新再投胎一次。

“啊?真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

他尴尬的笑了几声,才赶紧将剑收回剑鞘中,而我也瘫在地上喘息起来,被他操个半死的我,心中还不时“问候”他祖宗好几代。

“倒是,你们不在的前些日子里,曾有刺客潜入山寨里,虽然没有造成损失伤亡,但我们也没有抓住他,所以三弟可得小心一点了,依你现在的状况遇上他,可能刚交手没几招就会给他宰了。”

他又低头考虑什么似的,顿一顿才说:“另外,那个金道长,三弟你也可得要提防他一点,我总觉得他很可疑,似乎有什么目的的样子,说不定那个刺客跟他也有些关联……”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哪里可疑,但这时也才理解,为什么那时许子谦会如此针对他了。

“好吧,为了以防万一,我看再去哪儿练练功好了,三弟。”

他思考了一会儿后,抓起了我的手,似乎又想把我拉去什么地方,再试试我还记得啥的样子。

开玩笑!再给他这样玩下去,不累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呃,二哥,我突然担心起我那卧病在床的可爱老婆,也差不多该回去看看她了!要知道生了病的老婆,是最需要老公呵护的嘛!呵呵。”

我随口胡扯了几句,连忙将手给抽回来,更连滚带爬的拔腿就逃,完全无视他在身后的叫唤。

为避免再给许子谦抓去,我还是先逃回木屋后,再做其他的打算。

只是,跑回自己的木屋门前时,我不禁停下脚步犹豫了起来。因为,总觉得此时的情况,仿佛身陷在前有豺狼、后有恶虎的窘境中。考虑到最后,我还是打开木门进屋去。

毕竟受了伤的“猛兽”,会比较好应付一些吧?但基本上遇到危险或讨厌的东西,我还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只是,看到周昕依然躺在床上,似乎还是很不舒服的样子,心生同情的我还是走了过去,看看她的现在病情如何?是不是有好一些了?

我放轻脚步走近床边,看看那微微红润的可爱脸蛋,与早上的高烧相比,似乎减退了不少。

倒是她那微微皱起细眉睡觉的模样,让俏皮可爱的容颜,更多加了几分柔媚,看起来真的相当正点、十分吸引人啊!

或许真能有个这样的老婆似乎也不错,呵呵……呃……那不是重点。

甩开那胡思乱想的念头,我也才注意到,她此时额头冒着细汗,呼吸还有些急促,双唇紧闭,看得出她似乎在忍耐某种疼痛的样子。

虽然高烧已退,但她似乎比早上更严重了些,我不禁有些心慌起来。

“啧!不会吧?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本来想试着摇醒她,好问问她身子的状况,不然我根本没其他办法可明确得知,但是才轻摇几下,她的神色却露出更为痛苦的模样。

此时,我可以确定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否则,不可能会痛苦成这个样子。

“该死!还说‘包治’咧!”我连忙冲出木屋去找老爹,想要请老爹再找金道长来替周昕看诊。

虽然,不知道金道长的诊治,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但这里只有他这位医生,想找人治病根本别无选择。

跑到大屋,老爹听到我的请求,二话不说连忙吩咐我,将周昕背到金道长的小屋,好争取时间做紧急救治。

只是,太过激烈的移动,也让周昕疼到直咬着我肩头泄愤,一方面为了让她好过一些,另一方面为了我可怜的肩膀,只好尽可能放轻动作。

待我背着周昕跑到金道长的小屋时,大门已经敞开等着我们,而金道长更是一脸严肃的快步走出来接应,手指厅里正中的木床说:“少寨主,快将令夫人放置在这儿。”

我点点头将周昕轻放在床上,金道长连忙摆出整套十来根金针,并抽出其中一根像线一般细的长针。

在他迅速诊断之后,便在周昕右手臂扎了几针,周昕脸上痛苦的神色,才缓缓消退下去,呼吸也变得平稳许多,感觉就像打了止痛针一般神奇有效。

金道长很明显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后,才又仔细诊断起周昕的病情,把把脉看看面部神色,但他越是仔细观察,脸上的表情却越是沉重。

“金道长,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老爹很快就察觉到这点。

“没什么事,我们让病人静静的休息一下。”金道长嘴上这么说,手却往外头指了指,似乎是示意要我们到外头谈。

他这番举动无疑是在预告有不祥之事,让我心头不安了起来。

待三人都走到木屋外头,金道长很快便开了口。

“该怎么说才好?嗯,这么说好了。目前,少夫人的病情已经暂时平稳下来,不过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无奈贫道医术浅薄,少夫人的病还有些许令人费解之处,贫道很难断定是怎么回事。”

“那道长您的意思是……”老爹赶紧接着问他。而那句话也不禁让我倒抽了口寒气,可以肯定我和老爹都往不好的方向作联想。

金道长摇摇了头,不答反问道:“贫道定会尽力而为的,只是还想请两位确实回答贫道的问题,否则贫道可真无能为力了。”

我们当然是猛点头。

“首先,令夫人可是你们在行抢商队时,所劫回来的女子?”

废话!这里可是贼窝,老婆自然是抢回来的,不然还会有人把女儿送进来当贼婆的吗?

也由于他这个问题问得没头没脑,我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反倒是老爹却老脸窘红的点了点头,就像个不会说谎的孩子,被拆穿可笑的谎言那般感到害臊。

金道长轻叹了口气,但表情却没太大的变化,仿佛早就知道事实,问话只是为了做个确认。

他顿一顿才又问:“那么请你们好好想想,在你们带她回来山寨的这段路途,可有遇到什么怪异的事情,或经过什么怪异的地点吗?”

“这……”不只是老爹陷入沉思,连我也跟着仔细思考起来。

“该……该不是那个乱葬岗吧!”老爹第一个想到的东西。

经老爹提醒,我这也才注意到那个地方。同时,我也想到好像有些疫病,是容易在那种尸体处理不当的场所滋生出来。

啧!如果真是这类病,可就非常的麻烦了!此类的疫病在古代可是难以治愈的重病,也常蔓延在战乱的年代,肆夺人命。

“唉!果不其然,怪不得少夫人面色会如此怪异……”金道长这番话似乎是在表明,他已经知道问题的症结点。

只见金道长闭上双眼,沉声说:“恐怕是……在受惊过度的情况下,以至于让邪魔有机可趁,中了邪。”

“啊?邪、邪、邪魔!”

这一瞬间我整个人楞住。

开什么玩笑!我还起乩咧!

反倒是,老爹似乎非常相信的模样,神色紧张的连忙问:“金道长,那俺媳妇还有没有得救啊?”

也许,神鬼之事对古人来说,并非不可思议之事,再加上说话的金道长,似乎对老爹又颇具影响力,因此倒也不难理解,为啥老爹会如此深信不疑。

“这点请寨主放心,救人之事本该尽力而为,待会儿贫道会为她作法驱邪。只是,目前贫道的修为尚浅,所以,想要有十足的把握救治少夫人的话,有件事还需要寨主多配合一下。”

“只要是能救俺媳妇的,都没问题,还请金道长快说!”老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

“其实也没什么,贫道只求能够专心作法,不被外界干扰。因此,希望寨主能保证贫道屋外二十尺之内,不可有闲杂人等出现,好确保万全。”

看他满脸严肃,煞有其事的模样,打死也不信鬼神论的我,差一点就气到呕血身亡!

只是,老爹猛点头答应后,像是深怕会打扰到道长似的,赶紧拉着我的手掉头就走,害我满腹的脏话根本来不及表达。

只不过,在被“拖”行了一段距离后,我才又开口表达了意见。

我想,与其多费口舌去说服老爹,不如来“暗的”会比较有效率的多。再者,我也很想见识一下,他到底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先等等,老爹。我有话想说。”我停下了脚步。

“啥话?”老爹脸上出现了疑惑。

“呃,我想……我待在那儿守着比较好,说不定会有无知之人误闯,影响到那位道长起乩……呃,作法的话,那不就大事不好了吗?”我随口编了一个谎言。

“真的吗?”老爹似乎不大相信,老脸笑了笑:“俺看应该是着急老婆的安危比较多一点吧?”

“呃,嗯。”老爹很明显会错意了,而我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干脆将错就错。

“犹豫什么?还不快去!”老爹拍拍我肩膀,反倒催促了起来。而我也不多说些什么,点头后便赶紧折返回去。

跑回那“神棍”屋外的附近时,为了不让他注意到有人接近,我就故意放轻脚步,慢慢走近。

我认为要戳破他那还要起乩才能治病的谎言,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当场抓包,好让他百口莫辩。

摸近木屋后,我在窗户边找了个缝,往屋内窥视起来,好看看他打算搞什么花样。

只见那位人称“包治”的老头,现在并非开坛起乩,而是翻箱倒柜的开始收拾起包袱……

第五章死神棍

第五章死神棍

“好你个卑鄙死神棍!”

我就知道,治不好人就想找借口开溜!

难怪,许子谦会认为他有问题,果真错不了啊!我想,他那故作高人的姿态,在外头也一定骗了不少人。

另一边,躺在木床上休息的周昕,一点动静也没有,似乎处于睡死的状态,完全没发觉到那神棍忙碌的动作。

看到他置病患生死于不顾的行为,让我火气直冒上来,接下来想也没想就给他直接破门而入。

“砰”的一声!金道长脸上露出错愕神情,望着冲进门来的我。

“少寨主,贫道……”

“哼!不用解释了,我看得一清二楚,要偷跑就赶快滚吧!不必扯什么装神弄鬼的论调。”他的话直接让我给很不客气的打断。

此时,我也不想跟他争吵什么,只想赶紧带周昕离开这儿,人更是直接走到木床前,想把周昕给抱起来,丝毫不理错愕楞在当场的他。

“哼!”我懒得理会他,抱起周昕就想直接往外走。

金道长突然有此一问:“等一下,你要抱着少夫人到什么地方?”

“治病。”我冷冷反答。

“请等等,如果你是想带她到其他的城镇里,找其他大夫为她医治,那么老夫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难道要留在这儿,给你医到死吗?”我没好气的反问,步伐更没有停住的意思。

“不,贫道的意思是,假若少寨主真的如此打算,最好得先知道一点,就是离这座山寨最近的京城——临安,即使日以继夜的驾车赶路,也要两天以后才能抵达,不过虽说如此,这也得要少夫人的身子,能够撑住那么劳累的路途才行。”

他这轻描淡写的话语,登时让我头痛起来,让怒火攻心的我,还真忘了考虑这个问题,甚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陷入沉思。

他也没再多说些什么,也跟着沉默下来,似乎也在盘算些什么,还把目光放至他的包袱。

也就在此时,我正好转眼瞧见他目光的方向,那还未打包的包袱上,摆着几本泛黄的书籍,再转眼看看苍白病容的周昕。

心里不禁泛起一股沉重的不安,与突如其来的恐惧,我不禁将她与现代的周大小姐重迭在一起,深怕她会跟他们一样,就这样永远沉睡不醒……

不知为什么心里被这种不安的心情,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好吧!就赌一赌。”

沉默了一会儿,我咬了咬牙,心底也下了一个不知是对错的决定。

我想,时空效应的推论如果正确,会改变历史的话,那么从我回到前世的那一刻起,我所身处的现代与自己,应该就已有了变化才对。

比起未能确认的事情,我更在意眼前所能掌握的事情,况且相信只要能遮掩得好,对后世的影响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将周昕放回到木床上后,人便绕过金道长的身子,拿起那几本泛黄的书。当然,金道长也因我突如其来的行为,而颇为疑惑。

迅速的翻了翻那几本泛黄的书籍,里面的内容都是有关中医方面的书。其中还有一本我熟到不能再熟,名为《伤寒杂病论》的书。

另外几本则是我不曾见过的记录草药之类的书籍,不过其中所纪录的草药我几乎都知道,甚至比上面所写的还要详尽。

我放下那几本书后,转头向他问:“死神棍,除了这些以外,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医书?”

“死神棍?”他楞了一楞,才眉头微蹙的说:“有是有,不知少寨主是有何打算?”

“很简单,既然你不治,那就换我上。而我也相信你会留下来帮我,或是说你不得不留下来帮忙我。当然,如果我老婆的病顺利治愈,不只今天的事我当作没瞧见,要我帮你逃离这个鬼地方也不成问题。”

“啊?少寨主,你是说……由你来治少夫人?”

他露出错愕不已的神情,还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他会这样我想也是理所当然,据他们所知道的季血羽,根本没学过医术,更别说去行医会不会治死人,直接拿刀砍还比较快知道结果。

“不用怀疑,只是还须你来帮忙我,把脉象以及施针才行。”这两项高深技术,并不是看光医书就够能学会的。

另外,也需要有人帮我掩人耳目才行,毕竟季血羽是不懂医术的人,如果突然治好了人,那后续问题可就大了。

“别、别开玩笑了!没学过医的人,怎么可以帮人治病,根本是草菅人命!”他的神情出现了一丝愠色。

看到他装出那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真令人感到作恶。

我冷冷的回答他:“你觉得一个用作法驱邪骗人治病的医者,和一个不懂医术的人,同样是治人医病,两者有什么差别吗?”

他人微微的怔住,颓然的低下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况且,我也不是在开玩笑。我可以肯定,在某些用药的知识方面,我比你懂得还要多太多。”

毕竟几千年所累积的智慧,可不是单单一个人的长年经验可以比拟,时代的差距此时就很容易的比较出来。

只是,我也知道辨症论治,最为重要的是用药以及四诊辨症的经验,尤其是后者,我更是几乎没有实际经验,也因此才非需要他的帮忙不可。

最后我又补充了点:“重点是,现在的我也不是你所知道的那个季血羽了,信不信由你。”

“这……”金道长仍是满脸狐疑看着我,只是他却再也没有反驳出任何话来。

“我们赶快开始吧,先将你所有的医书都搬出来。”而我人则走近周昕身边,仔细观察起她的状况。

四肢有些冰冷、身子会觉得冷,且动都不动就只是想睡,这些总合起来,就我所记得的是属于少阴病会出现的症状。

只是这些用药所主治的病因,并不太相同,也需要再个别辨别出病因。

加上先前我所观察的,她似乎还有腹痛、干呕的症状,且面色似乎有点过红的样子等等,再加上这些症状,又让我更难去判断正确的病情了。只能说我懂的还太少了。

“啧!可恶。”

如果说,真也查不出病因,在最坏的打算下,就只能选择“对症下药”这一法,什么位置病了就用什么药治,而这也是最拙劣的手法。

“需要贫道帮你什么忙吗?”不知道啥时已经抱出成堆的书,摆放在我身边的金道长,突然有此一问。

“麻烦你帮我老婆再诊一次脉。”要知道确切的病因,脉象为何种,也是不可缺少的考证因素之一。

他点点头后,便坐在周昕身边,闭上双眼并搭起周昕的手腕来。

我翻起那成堆的医书,看看手边有哪些资料可用,不过总感觉有些像是在临时抱佛脚。

那些医书大半是记录草药的功效,另一小半则是记录起某些人的病历。当然,对现在的我而言,最有用的还是那些能让我做参考的病历了。

“少夫人的脉象,细小而软,应指似有若无,感觉起来就似乎快消失那般。少寨主,你要不要来确认看看?”金道长确定后向我答复。

“‘微脉’,是吗?”我点了点头,也跟着搭起周昕的手腕。当然,这也只是想试试把这个“微脉”的手感,是啥感觉罢了。

只是,所得到的脉象,还是一个会跳动的脉搏,基本上感觉没啥差别。

“很好,把不出来。”我实话实说。

“少寨主,你真的学……”金道长露出了头痛的模样。

“我刚刚不是说过,就是因为我只对用药有把握,但是对把脉与施针,就完全没办法,所以才需要你帮忙诊脉与施针的。”我打断了他的话。

“好,那少寨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开口吧。”他点点了头,只是脸上却露出一副耐人寻味的神情,让我猜不透,也让我有了警讯。

这个老头子很麻烦……

“听好,这位道长。不瞒你说,我现在是在下一种赌注,如果我老婆治愈了,大家可以继续相安无事,但我老婆如果病死了,我会拿你、我的命去还给她,所以最好别玩什么花样。”

“放心,贫道不会拿人命开玩笑的。”

无论他这句话是真是假,现在的我也只能没有选择余地的相信。而我也走至周昕的床边,开始了赌注。

这一天我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在观察周昕的病情与翻阅那些病历上面,一直到深夜时分。

然而,老爹在这段期间来了不少次,理由自然是来看看他的儿子媳妇,最后也是交给金道长去打发,我则继续埋头努力。

由于,我的诊断经验几乎全无,只能用时间与仔细的反复观察,去换取经验差,而周昕在这段时间,也因为身体上的痛楚,不断反复的睡睡醒醒。

虽然,这让我有了不少机会,可以探清她的病症,但“问诊”的过程,大多都是由金道长代劳。

只是,我想如果由我去问的话,她大概会气闷到让病情加重百倍吧?也因此,我除了在周昕睡死的情况下,才伴在她身边之外,大多时间都改躲在屋后药房内。

当然,那些医书也被我搬到后头查阅,另外我也趁此机会看了看药房内,所库存的三、四十几种药材。只是,跟现代的药房相比较,就只能用少得可怜来形容。

虽说,那些药材我几乎都懂得功用,但却也让从未看过“实物”的我,看得是目不转睛、惊奇连连。

倒是,我的反应落在金道长眼里,也是目不转睛、外加错愕连连。

他大概难以理解,连“实物”都没看的人,是用什么办法去识药,还颇为熟悉的吧?

“手脚发冷、腹痛、脉微小而若无、脸色赤红、身子发热但吹风会寒冷,前两天似乎有腹泻、想呕吐的情况,似乎就这些了。”这是金道长问诊后得到的症状。

“……身热,但吹风会寒冷,是吗?”我想了想,这是中医里所说“假热”的状况,也就是“里寒外热”症,而这点也是最重要的主病因,一旦理解这点也就很容易开出诊断。原本以为最麻烦的辨症,却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便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我记得,这类病症据《伤寒杂病论》中所记,较常用“附子汤”、“白通汤”、“四逆汤”等药方作治疗,而依据周昕的状况,还得用上“通脉四逆汤”加芍药才能治得好。

只是……我的诊断真的正确吗?太过顺利的断定,总叫人觉得不安,感到些许烦燥。

“决定好药方了吗?少寨主。少夫人的病情,最好别再拖了,要是让‘阴邪’转侵‘厥阴’经中,病情就会更难掌控。”

金道长见我迟迟无法下决定,第一次主动开口,提醒似的说。也许,他也看出我心中的犹豫,不然这之前他几乎是有问才答、有求才相助,在一旁看着我一头热。

我点点了头说出熟知的药方:“甘草三两、干姜三两、附子一枚、芍药二两。”

“通脉四逆汤,是吧?”金道长点点了头,又说:“只是……少寨主,药仓里所剩的芍药不到一两了,是否要改改药方或配伍?”

我随便翻出一个脑海里,所记得能替代的药材,说:“那……用枳实、枳壳代替吧,可能功效没那么好。”不过,我也没去记药仓里到底有什么药就是了。

“少寨主,药仓里也没有这味药。”他摇摇了头。

不会吧……我皱起了眉头:“呃……那有茴香吗?”

“茴香?那是什么?”他的眉头皱得比我更深。

听到这里我心头不禁大叫苦恼。现在我才想到,因为时代差的关系,有些药材可能在这时候,使用度还不是那么的普遍。

“呃,那……苍朮、砂仁、木香、藿香、沉香、香橼佛手、陈皮、香附、百草霜……这些总有一种有库存吧?”我想,最好也最快的解决办法,就是将所知道能够替代的十几种药材,统统说出来。

这时候,我也才发觉到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我那一世”的身体,因为有着脑域计画的开发,因此智商极高,无论是计算、逻辑、空间等等能力都是常人无法比拟,尤其是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力,更是好用。

只是,回到前世占用这个季血羽的身体,自然是无法与我那个身体相较,脑袋思维更令人觉得迟钝太多了,唯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似乎没有减退太多。

至于这是什么原因,我也不太明白,还是说这个季血羽本身,也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还是说,这个前世也因为被人爆了头,因而开发了脑域之中过目不忘的能力呢?不过,有点神奇就是了。

只是,不说还好,说了却让金道长的老脸惊愕到呆楞住,足足过了半分钟,才低声说了一句话来:“天理教……”

“啊?什么天理?”我愣了一愣。

他听到我这么说,顿了一顿后,才突然淡然的笑了笑:“没什么,那只是一个地方教派的名字而已。不过……方才所提的药材,不是存量不足,就是贫道不曾听过。”

“不会吧……”我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心中也不禁琢磨起下一步该怎么走。倒是,不知怎么地,这时的我却没有去怀疑,他话中的可信度。

“……倒是,‘藿香’这味药,贫道曾在后山山坡的哪儿见过的样子?只是那时贫道的体力不堪劳累,所以才没去采下来。”

他最后才又补充了这句,害我白白担心了一下,真是&※#*……

“老哥,麻烦你快想想在哪儿见过?我可以去采回来。”我无力的说。

我想,只要知道那里有就好办了。基本上,采药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在以前就曾有过类似的经验,而且这个季血羽年轻力壮,怎么样也比得上一个老头的体能。

他那钝钝的脑袋,用了近半小时的时间,想出正确的位置,再用近半小的时间,跟我说清楚正确的位置。

然后,就是我必须背着竹篮、打着火把在漆黑的林道中,朝着路线前去目的地。

在摸黑一个半小时,来到了他所说的位置时,我不禁感叹起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妙……

在火把的照耀下,眼前是一处土质松软,几乎垂直的高耸山壁,而那神棍所说的“陡山坡上的突出处”,应该是距我眼前六十几公尺高的突出平台,脚跟前则是成堆刚坍塌不久的新土加杂草。

“很好,鬼斧神工,是吧……偏偏要等我来,这山坡才被劈成直角。”嘴上不满的碎碎念。

由于,先前花了不少的时间,实在不适合再花费更多的时间,回头去找方便攀爬的工具,或者说担心会廷误到周昕的病情,毕竟已多拖了快一天……

叹口气后,我在附近林中找了六根差不大小的粗树枝,削尖其中一端,四枝分别绑在两个脚底,剩下两枝则用手拿,勉强拿来当作攀爬用的工具。

将树枝插入土中,我小心翼翼的慢慢往上爬,只是土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粘稠松软,所以倒也没费了多少气力,爬上了那该死的小平台。

深怕这小平台会坍塌,我赶紧搜括一空上面所有的草叶后,正打算赶紧再顺着原路爬下去时,却意外见到一幕令人非常惊讶的景象。

从平台的高度低头望去,附近一处视野较为空旷明亮的小溪流边,有一个黑色怪异生物的身影,那外型大小就像狼犬被放大成成年马一般,而全身上下却还布满乌黑反光的鳞片,那生物的头颅上似乎还长了一对长角。

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我诧异连忙揉揉眼、甩甩头,想再仔细去确认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有这东西时,脚下的地面却突然陷了下去。

呃,不是吧!

于是,可怜的我只能乘着土石流一起摔落,还顺便连我一道活埋起来,身子除了感受到一阵强烈剧痛外,眼前也接着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这时,我只想到一件事。嗯,原来,“带衰”也是会隔世遗传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有强光透过眼帘,刺激了我的视觉,还有股烧烤的烤肉香味,在刺激我那饥饿的干扁肚子。

“咕噜噜!”肚子不自觉的叫了起来,也在此时,我耳边听到了一句语气冷漠的话,那是一个陌生女孩子的声音。

“醒了,是吗?”

“嗯,耶!”我又重新投胎回到现代了?

只是,待我缓缓的睁开双眼,才发现大错特错。

此时,我被人用绳子像犯人那般,绑在树干下,动弹不得,而身旁附近有一古装女子坐在火堆旁边,正冷眼的望着我。

此时,天色相当明亮,感觉似乎已经天明很久了。

那女子的穿著很像是电视电影上,演武侠剧中装扮豪华艳丽那一型的女侠,也就是连佩带的佩剑都是高级豪华的那种。我不禁怀疑起,她是不是就是传说中那因为“兴趣”,而跑出来闯荡江湖的天真大小姐?

看到她,我想我应该还没重新投胎,而且心底有很不好的预感。

她该不会是想学电视电影上的大侠们,做做歼恶除奸、维护正义的高尚行为吧?而那又奸又恶的对象很可能是我。

那女子像武侠小说中的女侠,缓缓的抽出她放在身旁,装饰相当漂亮的古剑,向我走了过来。

虽然完全搞不清楚,那时我明明就被活埋起来的,为什么在醒来之后会被她绑在这里。当然,怎么想都觉得她不怀好意。

“呃,你想做什么?”待宰的我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别害怕,我只想问你一些问题,只要你老实的回答,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她将天真的脸蛋凑了过来,淡淡的笑了一下。

我想也是,如果想宰人的话早宰了,何必等醒了再宰。

倒是,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脱身才行,天知道我昏迷了多少时间,也不清楚我采的草药到何处了,重点是周昕现在的病情不知道怎么了,实在令人担忧不已……

“是吗?那你问吧!我一定无所不知、无所不答。”

至于,会不会答非所问那就要看情况了。我在心中又补充了一句。

“你应该是那山贼寨里的小贼,对吧?”她双手抱膝蹲了下来。

“你怎么会知道,我是山寨里的人?”我这算是以话套话,想试试她到底了解多少,毕竟对方都不怀好意了,我似乎也不太需要跟她客气。

“要我借你铜镜照一下脸吗?”她比我更绝。

“不用麻烦了。”我忘了这个身体是我前世的了,天生就是坏人的脸。

“那好,我再问你,你们的头儿季血羽是不是已经回到山寨了?”

我心惊了一下,但嘴上仍顺着她的话,反问:“呃,是已经回到山寨没错,只是你找我头儿有什么事吗?”

“你真笨耶!当然是要去缉拿这个万恶不赦的贼人归案啊!不然是去找他聊天的吗?”

听到她这么说我才突然想起,许子谦那时所说的刺客,该不会是眼前这位古装美眉吧?

“呃,那……你该不会是想要单枪匹马闯山寨,缉拿我家头儿吧?”

“哼!那当然。上一次本侠女就闯过一次了,只是没想到那个季贼人不在而已,要不然现在人家早已经抓着他,回家跟爹爹炫耀去了。”她语气透露出不满的语气。

“这样啊,那还真是遗憾。”

“对了!说到这里,我总觉得你有些像那个季血羽,脸上都同样有个很难看的疤痕,等等……该不会……你……”她露出狐疑的眼神盯着我。

“呃,我……”我心头猛跳了好几下。

第六章天真大小姐

第六章天真大小姐

正想该如何解释的时候,她又笑了笑说:“呵呵,别紧张,我开玩笑的啦!依本侠女的江湖经验看来,这种贼头一定仇家特多,外出也绝不可能不带惯用武器出来,而你带的却是割草用的镰刀,还笨手笨脚的差点被活埋起来,光凭这几点就猜得出你不可能是那个贼头了!”

“啊?呵呵,是啊!是啊!侠女高见!”我心中无力的感叹。

这么看来我在找草药的时候,她已经跟踪在我身后了,可我却完全没发觉,警觉性还真是有够迟钝的……

听到我的赞赏,她似乎还颇为得意,又说:“还有啊!要不是我费了好一把功夫,把你从泥堆中挖出来,你现在早就死透了!说吧,你要怎么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呢?”

“那……我……以身相许如何?”一时之间我只想到这个。当然也纯粹只是开玩笑。

话才刚说完,她就将剑尖抵在我的咽喉前,才又笑了笑:“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好好想想喔!而且,除此之外,报答的方法也有很多种,比如说带我去找你们的头儿?”

“呃……”

她这话让我楞了一下。我本人就在她面前了,怎么带她去找啊?但转念想想,这或许会是一次很好的脱身机会。

“不干!这样一来不就背叛了我家头儿!在我们山寨里,背叛者会被先奸后杀、再奸再杀,弃尸荒野,死的非常痛苦凄凉!”我随口掰了个理由回拒,毕竟直接答应的话,白痴都知道有问题。

“是吗?这么凄惨。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能够保障你后半辈子的生命安全的喔!”她将剑拿开,面露真诚的对我保证起来。

“呃,你行吗?”纯粹问好玩的。我心底打算,等到她要来硬的逼迫我就范时,才答应会比较好。

“相信我,我行的。”

“……别闹了。”

“好吧!我不行的话我爹爹一定行的,我爹爹可是掌管刑部的高官,要他派十几个保镳保护你都没问题的。”

“我再考虑看看。”

只是,她比我想象中还没耐性,也懒得拐弯抹角的,面露愠色直接向我恐吓起来:“……是吗?可是,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马上很凄凉痛苦的死在这里,二、是很认真的带我去找那贼头,然后我保证你后半辈子的安全!现在我数到十声之后,没有给我确切的答案,我就当你选第二个!”

她的剑又马上抵到我的咽喉。

“我选第二个!”看她那么激动,我还是赶紧答应的好。

“很好,真乖!我们今晚上出发。”

“先等等,这位大……侠女,我们该不会是要偷偷潜回去吧?”

“那当然!还有别叫我大侠女,很难听耶!我叫柳苡若,不过我的名字也不是你能叫的,还是叫我的江湖称号——花织剑吧!”她想了一下。

花枝……叫贡丸会不会比较好听一点?

“呃,花织……女侠,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或许以你的身手潜进去是没有问题,但现在多了我这个累赘,是不是困难得多了呢?

“而且,说不定等找到我家头儿的时候,搞不好已经让人察觉了!尤其是在你上次潜入以后,我们山寨里又大大的加强戒备许多,所以想要再次潜入会非常的困难!”

“对耶!这该怎么办才好?”她皱起了眉头。

故意等她苦恼了一会之后,我才又说:“我倒是有个方法,不知道你要不要试试呢?”我口沫横飞的说了一堆,只为了这个目的。

“什么办法?”她露出半质疑半疑惑的神情。

“你可能不知道,我这趟出来就是为了帮少寨主夫人采药,准备拿回去给少寨主的。然而,那草药偏偏只有在那山壁上才采得到,所以我才会拿着镰刀爬上去,后来就如同你所看到的。

“如果说我能带着草药回去作掩饰,而你则装作被我抓回来,准备送给少寨主当小妾的民女,这样不就能够轻而易举的接近我家头儿了吗?”会这么说,有一半是想赶快挖出那草药,带回去给金道长,好熬药给周昕治病。

“对耶?这个主意不错!听说,这个无恶不作的大淫贼,先前还抢了不少良家妇女,强要人家给他做老婆耶!只不过……”

她想了一下点点了头,但却又随即犹豫起来。

“如果,你有更好的主意的话,就赶快提出来吧!不然,我那个方法,时间一旦拖太久了,他们可是会起疑心的!”怕她起了疑心,我又赶紧劝说起来。另外,我怎么不知道我前世,曾抢了不少民女当老婆?

“……好吧!”她过了一会才点点头,似乎的确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那麻烦你,先解开绳子,再带我去找出那篮草药丢在哪里。”

她点点了头,举剑随便一挥,将绳索迅速斩断,看她身手如此矫健,我心底感到些许诧异,也难怪前次让人发现时,还能够全身而退。

“不过,要是你敢骗我,我会让你死得很凄惨!”她用锐利的剑身抵着我的咽喉,硬是把我抵在树干上,威吓似的说着。

我赶紧点点头,她也才放开了我。心中也不禁苦恼起来,待会要是让她发现这的确是个骗局,凭着那高强的武艺,她会不会先把我砍成生鱼片,生吃了,再逃逸无影?

头痛!是该好好想个办法,怎样才能全身而退呢?只是还没想到之前,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同时,我也赶紧挣脱绳索,只是不动还好,动了真是全身发疼,但却也不是剧烈的疼痛,身子没有明显的大伤疤,只有满身的小擦伤。

不过,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却只受了一点撞伤,这个季血羽可真是怪物啊!

她随便将营火熄灭后,便带着我赶到坍塌的山坡处。在那里我仔细的翻土找了一下,才总算让我在泥堆下,找到那被压烂的竹篮,里面的草药也被压得烂烂的,还沾满了泥,看起来就跟足球场上,那被踩烂的草皮差不了多少。

唉!只希望,这东西别因为这样,而影响了它的药性。

捧起那一堆草药,我让她跟在后头,快步走回山寨。

为了不让她起疑心,我还找了个借口说是为了作戏,拿条草绳要她装作被我擒住,捆绑了双手,像个犯人似的牵在后头,而长剑当然是我来保管。

她点点了头,但也不全然信任,不知道从哪生了一把随身短剑,将它藏怀中后,长剑则直接找了个地方埋了起来。

在这之间我还跟她交代,要她别乱说话,以免打乱我的“全盘计画”。当然,是骗过她的计画。

就在刚踏进山寨大门,就正好遇上了似乎准备外出的许子谦,也在此时我突然灵机一动。救星到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至他面前一个躬身,马上向他大声说:“我伟大又英明的军师大人,小人在这里跟您请安!少寨主要的草药,小人已经全数找到了,待会就送到金道长那儿。

“另外,也还先请您过来看看,这是我昨晚抓来准备献给少寨主做小妾的民女,而且,我可以肯定她是一个富家千金,看她容貌身材姣好、肌肤白晰、话如出谷黄莺、气质更是可比皇室贵族,可谓是送礼自用两相宜啊!”

许子谦看到我突然跟他长篇大论,像是推销员跟客人推销产品似的疲劳轰炸,起初还楞了一楞,但随即醒悟,似乎知道我话中有话,便不动声色的继续听着我的介绍。

反倒是身后的柳苡若,露出些许警戒的眼神,手更是缓缓的靠近怀中短剑的位置。

见到他俩的反应,我知道是该补强这个谎话的时候了。

“只是,这个女子泼辣得很,武艺更是不平凡啊!幸好,小人在施展了从英明神武的军师大人身上所学到的惊世奇谋策略下,再加上少寨主的神威保佑,总算才将她毫发无伤的生擒到手。

“不过小人却因此受了不少了伤,您看看这里,就是被拳头揍到的,这里是……还有、还有这里就是被剑划到的伤口,您可明白小人是费了多大的劲啊!所以说……奖赏是否可以,嘿嘿嘿!”

说到伤口时,我故意背对着柳苡若,指着胸口上没有伤口的位置给子谦看,想藉此暗示一下,而口中则故意表明,说了那么多废话,无非是为了要多些奖赏。

只见,许子谦点点了头,很亲昵的拍了拍我肩膀,笑着说:“干得好,阿呆。只要能让少寨主满意,你的奖赏绝对少不了的。好了!将这个女的交给我,我带她去见少寨主就行了,你就赶快把这些草药带给金道长吧。”

见他如此顺口的就把我支开,我心底乐的不得了!但却也担心起柳苡若会不会因此惨遭他们的毒手?矛盾的心思突然让我颇感头痛。

转过头去偷偷瞄了柳苡若一眼,只见她点点了头,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唉!

“是的,军师大人,小的马上就去办。只是切记要怜香惜玉些,莫要伤了她啊!要知道那么漂亮的脸蛋上,多了几条疤痕就不好看了。”

我将草绳交给了许子谦,话中暗喻了些话,他脸上则意会的笑了笑,点点头接过绳子。

也许是因为心虚,也许是因为愧疚,转头又再看了柳苡若一眼,这回她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似乎巴不得亲自赶我走。

见此,我无奈的搔了搔头,像是逃避似的转身离开。不过,我知道她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才是。

离开了些许距离之后,我加快脚步冲向金道长的木屋。

进到木屋里,金道长一脸倦容的坐在熟睡的周昕床边。老实说,我心底有些讶异,还以为他见我久久未归,会收拾家当偷落跑。

见到我,他起身走了过来,上下看了几眼后淡然道:“少寨主,将草药交给贫道来处理吧!您就先到药房里替自己上些药,好好休息一下。”

“对不起,我还没办法完全信任你。”我摇了摇头,直接摆明了说。就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说什么也要撑到最后,不然我真的无法心安。

“好吧。”他也没生气,淡然的点了点头,便领着我走入他设在药仓后的伙房。那里已经摆设好,熬药用的药壶与炉,以及准备下锅的几种草药。

“动手吧。”他从我手中接过藿香,只捻下其中的叶子,用旁边的清水仔细的洗了起来。

也许,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熬煮药,所以有些不知所措,因此只好跟着他一起做。

没一会儿时间,在他熟练的动作下,很快的将所有药物,依顺序放入滚烫的药壶之中,所剩下的就是必须的熬煮时间,得用小火将三碗水的分量熬煮成一碗,也就是取其菁华。

当然,这项任务我也硬是扛了下来,身上的伤势与疲倦全部暂时放在一旁,而金道长则回到屋内,继续照顾病着的周昕。

在等待的过程里,耳边还听到屋外传进的丝微吵杂声,似乎是从颇远的地方传来的。

不用说,我想一定是许子谦和柳苡若大打出手。另外,很有可能,那位美女嘴上还不停的问候我祖宗十八代吧?

待药熬煮好后,将药交给了金道长,躲在药仓中见他一匙一匙的喂给周昕喝下,我才喘口气安下心来。也许因为心安了,感到些许疲累的我,便坐在药仓里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待我再次醒来之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身上也不知道何时让人披了张被单保暖。

走出药仓便看到大厅内的桌上,已经准备好几样素菜粗米饭,并放了一张隶书墨字的纸条,而金道长与周昕则早已不见人影。

“病已愈,人平安。”这似乎是金道长所留下的。

“幸好,判断没有错误。”此时我才真正心安了。

看似这次的赌注是赢了,但是却非明智的选择,或者可以说,正巧是因为她所患的疾病与书上略同,才让我有迹可循。

先前所学到有关中医的东西,基本上除了草药与穴道很熟外,对于这些东西对人体的医学作用,以及如何辨症论治的医学理论,这方面的了解顶多只能算是入门生罢了。

如果,下一次若是再发生类似的情况,类似感冒的小病倒也还好,要是难以医治如瘟疫的病症,那么我可真就束手无策了,搞不好还得像金道长那庸医一样,治不好捆一捆包袱赶紧落跑。

原因总归是交通不便,医学也不发达,难怪古武侠小说中叙述的主角,总是要会那么几招高强医术,有时候找不到大夫,还可以diy一下,还挺方便的。

话说回来,来到这里已经有了一段时日了,对于林语儿他们五个人的下落,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呃……或者说可能只剩下四个了,小强在前些时日已经让某个王八羔子给秒杀,重新投胎回去我那个时代了。

虽然,也考虑过是否要自杀,好重新投胎回到现代,问问可能苏醒过来的王强,但我却又不敢确定是不是真该这么做?

如果说,回到现代后,王强又跟我说,非得在这个时代,跟她们说一些有的没有的解催眠咒语,才能让她们回来,或者是因为自杀并非季血羽本人的意愿,而意外的扩大时空效应的连锁反应的话……种种诸如此类的原因,实在让我不得不谨慎。

既然整理不出头绪,那是不是该到外头四处走走碰运气,说不定可以找到些线索。

只是要四处游走,就绝对不能以现在这个山贼的身分,不然可能光是被官兵追着跑就忙翻了,哪还有时间去找人。

不过,也幸好这个时代资讯不甚发达,即使面对面也不容易认出来,像是柳苡若就是挺好的例子,只要找个好方法掩饰这个身分就行了。

看了看这个屋子,我突然有了个想法,屠人的邪恶山贼与救人的仁心大夫,这两种强烈对比的身分似乎不错用,且医术这种东西并不是一两天,就能够有所成就的,只要改个装扮别那么醒目,想必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察觉。

只是,我也突然有了个感觉。医与缘……前世与今生……我那一世会对中医有所兴趣,会不会是因为这时候的需要呢?或者说,因为前世的关系,我才会对中医感到兴趣呢?

呃……好像太玄了。这是我最后的结论。

又胡思乱想了一下,才走到餐桌上吃起那难吃的粗茶淡饭,才吃没几口老爹的声音便从屋外传进来。

“原来如此啊!道长,真是太感激您了。”

老爹与金道长一同推门而入,而他们身后还跟着一脸郁闷的许子谦。

见到我,露出喜色的老爹,赶紧走到我身旁,拉起还在吞饭的我,说:“儿啊!还不赶快来拜见你师父。”

“噗!师父!”我将饭喷了出来。什么鬼东西啊!该不会是要我拜这个神棍为师,学开坛起乩吧?

“嗯,乖徒儿。”那家伙还接得很顺。

“哇靠!我啥时说……呃……”

话说到一半,我突然想到这样发展下去似乎也不错,而且说不准我这个前世在往后的日子里,会因为那家伙的关系,转行改业寻找他事业的第二春?而我只不过是意外的将他转行改业时机提前了?

“看来,少寨主似乎也不反对这个决定。那么从明天起,少寨主就交给贫道来照顾了。”金道长见我神情出现了犹豫,也不知道心中在打算些什么,很快的便接了下去。

只见,老爹很高兴的点了点头,说:“那就拜托您了!我们来谈谈拜师的礼节,道长也知道俺是个粗人,实在不懂得那些礼节……”

在老爹与金道长聊开的时候,闷在他们身后的许子谦,走近我身旁低声说:“三弟,跟二哥来,还有些事情需要你来处理。”

事情?我点点了头。他向两位老人家说了几句客气话后,便拉着我离开。

“三弟,你有没有搞错啊!竟然拜那种人为师?尽管是他救了你老婆,但也不必要用这种报答法吧?”远离木屋后,走在前头的子谦,没好气的念了我几句。

“这……”

在他们的理解看来,的确是那神棍救了周昕,而不是我这个少寨主。我想如果让他们知道是我去医治的话,恐怕会引起更大的骚动吧?

也许,那个金道长就是考虑到这点,干脆就把这件事变成事实,拜了他为师后,就算被发现会医术,也一点也不奇怪。或者,他是单纯的想将所有功劳独揽到自身上,好维持他那神圣形象?

唉,现在的我越来越搞不清楚,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了。

“算了!反正,这样也好。有个人能名正言顺的就近监视也成,我倒想看看那家伙到底是想搞什么鬼。”

我点点了头。其实我也想知道。

“倒是,三弟,没想到你失忆了之后,武艺倒退得不象样,色心却反而比从前更加大增了喔!不久之前,才抓了少夫人强作妾,今天又要我抓一个辣手俏妹,准备再纳第二个妾啊?”许子谦话锋一转打趣的笑了笑。

“更正,她是那天你所说的刺客。”

“呵呵,我开玩笑的啦!过了那么久,三弟你还是一样没有幽默感。”

“你确定那是笑话?”我无力的望着他。

“不闹了!不过,你打算怎么处理她呢?还是,就像你说的‘送礼’或是‘自用’?”

我想了一下,说:“先带我去看看她再说好了。”

“不过,听她说她好像是某刑部大人之女,我想最好是将她完整的送回去,毕竟还是别为了这么点小事,破坏了我们山王寨与朝廷的关系。”

“与朝廷的关系?”我错愕了一下。该不会是典型的“官贼”勾结吧?这是我第一个想到东西,难怪季血羽会这么肆无忌惮,在这里称王称霸。

“有机会再跟你说明白。”他又带头向前走去,顿了一顿又用着冷淡的语气,说:“不过,要是她不肯乖乖合作的话,那么也不能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你该不会是想……”我有些错愕。

他面色冷酷的点了点头,“我不能因为一时的仁慈,随意放走她,拿全寨百多条的命,去开玩笑。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相信三弟你应该也会这么想的,毕竟这也是你的信念。”

“这……”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毕竟这时候我所假扮的人是季血羽,虽然感觉像是在扯他人的后腿,但我还是想救出那位天真的女侠。

跟着他走到筑在山壁边的一处小木屋,那外头有着贼兵看守着。不用说,光看都知道,这是他们囚禁人犯的地方。

才走了进去,便清楚听到柳苡若的怒吼声。

“你们这群卑鄙无耻的山贼,最好快放本姑娘出去,不然我叫我爹爹带兵灭了你们这破地方!”

许子谦走了过去,说:“姑娘,那我倒要试试偏不放了你,看你怎么叫你爹带兵来灭咱山寨。”嘴角更露出些许狡诈的笑意。

“或者,先关你个十年八载之后,再用刀在你脸蛋划上个几十刀,等你变得又老又丑的时候,再放出去让你找你爹,你说到时他会不会认得你呢?嘿嘿嘿……”说到最后他还故意露出邪恶的笑容笑了笑。

“你、你、你敢……”她似乎真的害怕了。

我也借着这时候,仔细的打量一下她,看起除了手脚有些小擦伤以外,似乎并未遭到多大的伤害。

“噗!”我拍了拍许子谦的肩膀,忍不住笑了笑。不管是我那一世的维亚,还是这一世的子谦,他们对女孩子总是很有办法。

“是你这只卑鄙无耻的贱狗!”这是她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她很愤怒!

基本上,对付她这种行径直率少根筋的人,我脑海里曾想过的方法有很多种,但现在我只想用最方便有效,而且还是符合季血羽本性所能想到的办法。

好让这个白痴女孩知道,她曾干了多么愚蠢的事情,况且我并不觉得好好劝说她会听得懂。

我学许子谦那邪恶外加饥渴的笑容,说:“不不!我可不是什么贱狗,而是你来到这里最想要找的人——季血羽,你可要好好记得我的样子了!或者是说,如果我的样子很难让你记住,我倒是有个方式,能让你永远、永远记得我,嘿嘿嘿!”

我伸出了“魔爪”,缓慢的靠近她身躯“某处”重要部位。

当然,我这也只是纯粹作戏,而且中间隔着一处牢笼,想要抓到基本上是非常的困难无比,连幼稚园的小鬼都懂得要闪。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有演戏的天分了,还是这个季血羽的脸天生不用装,只要笑一笑就是一副淫样?

只见,她露出恐惧的神情,发着颤根本忘了要闪躲,连我那伸的缓慢的魔爪,都即将触碰到她某处的重要部位,还是没出现半点反应。

这下,可换我的魔爪定格在原处,真不知道该抓还是不该抓好?抓了真有损我人格,不抓,先前所作的戏不攻自破。

我看看了她,再看看了“某处”,心底还真有股想哭的冲动。

在我还犹豫不决的时候,身旁的家伙主动帮我作了决定,从身后撞了我一下,使得魔爪很顺利的抓到某处柔软的位置。

额外补充一点,那触感一极棒!

“啊——”她也恢复正常,惊声叫了出来。

第七章天才与蠢材

第七章天才与蠢材

“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骯脏的大淫贼!给我记住这一天,我发誓绝对、绝对会杀了你的!可恶的大淫贼……”

愤怒至极的女子,连滚带爬的远离了我,嘴上还不停的咒骂,还看得出她愤怒的眼角,含着些许受辱的泪水。

头痛!对古代女子而言,这似乎太刺激了一点。

我不满的瞪了那该死的元凶一眼,子谦则嘴角露出许狡诈的笑意,装做没看到我的不满。

算了,这也许不失是个良帖,可作戏还是得做到底。

心中暗叹了口气后,随即装出一副乐极淫笑的模样,开怀大笑几声后,马上变脸装出一副凶狠样,说:“你要是再多说几句话,我就将你的衣服全部扒光去游街!”

一旁看着的许子谦,则露出一副微略惊奇的笑容,似乎还颇为满意我的表现。

“你!可恶……”

受尽了耻辱,她那怒极的杏眼,闷闷的落下泪水,不发一语的缩在角落,死瞪着我,还外加一股想生啃了我的杀气。

见此,我认为也已经吓足够了,或者说计画出了一点意外,不得不停止下来,本来是想让她对我感到恐惧就成了,但现在却让她仇视我这个人。

我想,也许往后会成为一个麻烦也说不定。看来我装坏人的功夫,实在非常的成功,而且还强到一种境界。

我故意大笑几声之后,转身离开这个牢房,要许子谦跟着出来。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知道你刚刚干了什么蠢事吗?”我捏着额头没好气问着。

他露出很假的惊讶神情说:“是吗?方才三弟你不是一见到了那位美人儿,就突然恢复了本性?本来,我还以为因为失去记忆后,你就变得有色无胆,所以才决定助你一臂之力,算是去帮助一位欲海饥民,满足一下他的‘手欲’吧。”

“手欲……”很好!亏他想得出来。我咬牙切齿的想咬人。

“哎,三弟,别生气嘛!二哥,这也是为了你好。我曾听说,失忆的人要是能有多点外界的‘刺激’,说不定能恢复以往的记忆。”

“……”虽然,我很想跟他说“此刺激,非彼刺激”,但仔细解释起来,无疑是泄了底。总而言之,这次我又得暗暗吃了这个闷亏。

他看了我几眼,露出狡诈的笑容,像是自言自语的说:“还是说,刚刚那个样子是你装出来的,想故意找机会放她走?

“不,不,不,咱们三弟可是以对敌人凶残好色著称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仁慈的事情来呢?应该是纯粹受她的美色所惑,才会不小心显露本性的吧,但是……”

我心中吓了一跳,连忙打断他的猜想,说:“啊?是吗?也许吧!”

这句话怎么听,都觉得他似乎对我起了一丝疑心。

“嗯,刚看起来效果还不错,也许多来几次效果会更明显。”

“啊?”

我看往后的日子里,必须适时的在他们面前显露出“本性”,否则他还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实在是防不胜防。

虽然说,对某女子很抱歉,但这还是头一遭遭人陷害后,还让人心情愉悦的一次,就算再来几次……嗯……似乎也不错。

他顿了一顿,才又说:“好吧!那位姑娘的事情,就交给二哥去处理好了,二哥可以跟你保证,一定会把她安全且完整的送回家,这样行吗?就算是报答她满足了咱三弟的手欲这档事好了。”他似乎看得出我有意放了柳苡若。

“是吗?那还真辛苦你了。”我颇感无力的望着他,也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直觉的认为他敢保证出口的铁会办妥,绝不会出尔反尔。

他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说:“不用客气,兄弟嘛!倒是,我家的弟妹才刚大病初愈,做人丈夫的应该体贴一些,应该拿着鲜花去探望关怀一下。说不准她在感动之余,会答应帮你生个儿子喔!呵呵。”

他又邪邪的“淫”笑起来。说真的,看到他露出这种表情,我好想打他两拳。

“呵呵呵,那……这么晚了上哪找鲜花啊?”我无力的干笑,找了借口推托。

当然,要是真的提出这种要求,她不把我打得像她儿子,我就得感谢上帝的保佑了,还生儿子勒。

“哈哈哈!你太不了解二哥了。”他举起手打了两个响指后,过没一会儿,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小喽啰,怀中捧着一大束盛开的油菜花,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要那名小喽啰,将油菜花递给我,说:“鲜花可是情场利器!你二哥我号称‘玉树临风胜潘安,风流倜傥压周瑜’,你说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不常备呢1

我败给他了……

在他们簇拥之下,我终究还是回到那个让恶魔盘据的窝。从夜里显得灯火通明的木窗中,我可以得知屋内的危险生物还未入眠。

在门外站了许久,想了半天还是礼貌的敲敲门,再进去好了。

“是哪位?”屋内传出周昕的声音,听起来元气十足。

过没一会儿,便见到她走了出来,将屋门打开,而看到是我的同一时间,那做作的笑容马上转变成冷淡,转身走进入屋内,自顾自的在床边坐了下来。

她的反应恢复正常,也代表她的病情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也因为如此,颇感尴尬的我,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才是好,搔了搔头,夜深了也没其他地方可去,只好往屋内走了进去。

“呃……这些花送你,庆祝你病痊愈了。”我将油菜花放在木桌上,当然这句话是子谦交代我这么说的。

“……”她冷淡的看了我放在桌上的花一眼,依旧什么话也没回应。不过,以目前的现状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没有出现嫌恶的表情。

只是她不说话,我也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气氛也因此冷了下去。

唉!可真头痛,总不能要我像个白痴似的在那边自言自语后,再说个冷笑话,自己笑一笑热热场吧?

“呃,你的病才刚痊愈,就早点休息吧。”我只好早早结束话题。睡一觉,明早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随便拿了张毛毯,便将火光熄了,摸黑走至她对角的位置,铺在地板上打地铺。这些日子,我都是这样睡过来的,也早已习惯了。

可能因为早些时间已经睡饱的缘故,到了现在本该睡觉的时间,反倒怎么样翻来覆去也难以入眠,只能对着窗外的明月干瞪着眼。

唉!如果是在原本的时代,睡不着还可起床看看电视、打打电动什么的,不会像现在这般无聊到发慌。

反正也睡不着,心里便也考量起来,是不是从明日开始就在众人面前,逐渐显露出季血羽的本性呢?尤其是,好色、自大、残忍这几些较为显明的个性。

至于,所谓的众人当然不包括周昕,要是傻傻的在她面前露出这些本性,天知道她会不会一怒之下,让我提早投胎?

“喂,你睡着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很细小的话语声,那是周昕的声音。

我想她该不会是在说梦话吧?而且,通常她会主动找我谈话的话语,也是那几句警告的话,所以我也懒得回她话,就算不是说梦话,我也打算继续装睡。

毕竟,现在都已经难以入眠了,要是再让她弄得心情不爽,我看我今晚也别睡了。

“真的睡着了吗?”过了一会她又再次提问。

“……真的、真的、真的睡着了吗?”

烦不烦啊!我都快装成像一头死猪肉了,还不像睡死了吗?

“好像真的睡着了,唉……好无聊喔。”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顿了一会时间,她才又说:“好吧!我现在跟你道谢。如果没有听见,那是你的事情,不能怪我。”

道什么谢?我愣了一下。

“就是……就是……谢谢你,金道长都告诉我了,是你在我生病的时候,那么细心的照顾我,不过我还是很讨厌你,尤其是你笑的时候,真的是恶心死了……唉……我在做什么啊,真像个阿呆。”

知道自己像呆子就好。另外,太感谢你的忠告,下次我洗脸的时候,绝不会试着露出笑容。

只听见她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唉……真记不清这是我第几次看到这样美的星空了?十几天?还是二十几天了?也不知道……这还要再看多久……”这次语气中透露出浓浓的哀愁。

我听见她这么说,也不禁望向窗外星空遥想。

是啊!这是第几次在这个时代里,仰望这个布满无数个闪亮明珠,与悬挂晶莹皎洁白盘的深远墨蓝夜空呢?

也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到他们几个,在一起回到现代呢?路途遥远啊!

“……不知道他们大家现在在做什么呢?我想一定是为我的安危在着急吧?呵呵呵,我想啊!他一定会不知死活的冲第一跑来救我的,那个阿呆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在看同一个星空呢?”她说着声音渐渐有了浓浓鼻音。

我想她所说的那个阿呆,会不会是她原本的恋人呢?

“我……真的……好想见他们大家……真的……好想要回家去,也好想见、好想见见那个阿呆!笨家伙!死阿呆!怎么还不赶快来救人家……”

此时,没了声音,取而代之的是细小的哽咽声。

“别难过了!这两天我会想尽办法,找个机会让你离开。”我爬起身来向她说。

虽然,这件事并非我本人所为,但不知怎么地心头总有股愧疚感,让我情不自禁脱口说话。

“咦!”

她似乎被我吓到了。

“早点睡,晚安。”我搔了搔头,便往屋外走了出去。听了她这些话,还真的睡不着了,想透透气。

翌日,我被老爹连拖带拉的,到金道长的木屋那儿,行拜师礼。然而睡眠不足的我,很可怜的得向那骗钱的神棍,行磕头礼,加敬酒。

一连串繁杂的礼节与祝词,整整花费了我一个早上,待宣告结束之时,我只能用差点被玩死,来形容现在的感觉。

到最后,实在是被累个半死兼睡眠不足,我忍不住便趴在木桌上稍作歇息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金道长送走所有宾客之后,便在桌旁的木椅坐了下来,淡然道:“少寨主,你说往后贫道该怎么称呼你呢?”

他也很清楚我拜这个师,不是心甘情愿的,纯粹是为了明哲保身。

我微微抬起了头,望着他说:“人前你我就以师徒相称,人后随你高兴怎么叫都成,反正我会一律称你作老师。”

当然,这也是看在他是个老人家的分上,要不然门都没有。

他似乎也无所谓的样子,只见他淡然的点点头,说:“好,血羽,那么……为师有样东西得交给你。”

说着,从他的袖口取出了一枚碧绿色、颇为精致的雕刻玉,递到我的面前来。

“这是啥?有什么功用吗?”我接过那枚玉佩,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那外形像是上弦月,但弦月的下半部分,却又多刻出水滴的形状出来,而更有趣的是水滴形状上,还刻着一个“金”字。感觉得出来这东西,似乎有代表什么意义。倒是,样子还不算难看就是了。

“第一个问题,这是玉佩。算是师徒传承的象征。”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难道我看不出来吗?

“至于功用嘛……这么说好了!如果,你拿到药房之类的地方,会有比较特别的优惠。”

我又再度白了他一眼。说的像真的一样,还是说那些地方,会有像老爹一样的蠢蠢的“信徒”?

“那……还真是谢谢了。”

基本上,这东西我还是得收下来,作戏还是得做十足。我想有的时候,能有个道具能证明自己身分,倒是可以省下不少口舌。

他点点了头,又说:“过些时日,京城将有大型药市买卖,为师将动身前往看看,为药仓填补些草药。

“这段期间你就先自行钻研医书,在为师的寝室之中还放有不少本与杂病有关的病例,你可以自行去取阅……”

“是吗……先等等,这次我也要跟去,另外我还想再带一个人同行。”我止住了他的话。

我突然想到这或许是个不错的借口,也是个能让周昕安全离开的好机会。

“好,为师明白了。那么,这几天你们就先准备一下行囊,三日后的凌晨便出发。”

他也不反对,也没询问,只是淡然的点点头。而我也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反正我们俩的关系有点像是暂时性的合伙人罢了。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那么,为师现在要为几个寨里的病患做复诊,你要留下来自行研读,还是跟着为师一起去?”

“我……跟去。”虽然很不愿意做这神棍的跟班,但比起读书本上的死东西,我更缺乏的是实质的行医经验。

另外,即使不愿承认,但在某些方面他的医术仍是高出我许多,尤其是“切诊”方面,俗话说万事起头难,我想只要能开了个头,往后只要自己努力一点,也就能体会书上的意义,不必再依靠这个神棍的教导。

只见,他从药仓里取出一盒木箱背上身,便往屋外走了出去,我搔了搔头便也跟了上去。

然而,我们的第一站,便是往我所居住的木屋前进,至于病患里所当然是周昕了。

敲了几声门板,很快的便见到周昕出来应门。可没想到,见到是金道长的到来,她立即露出甜美的笑容来相迎,看得出那并非是乔装,也看得出在这个山寨里,金道长是唯一让她有好感的人。

看出了端倪,我心里可真的有些不爽,是好人的让她看作贼,是贼的偏偏要当成好人看,可真是令人忿怒啊!

也因为如此,让她看做是“贼”的我,则被完全忽视在外,当作没看到。

走进屋内的金道长,问:“少夫人,贫道这次来是来为你复诊的,请问现在感觉身子可好了许多?”

“好很多了,至少不需要一直躺在床上。这都要感谢道长您呢!”周昕笑了笑。她请金道长入座后也跟着入座,而屋主我站在旁边……

“那就好。那么,还请少夫人伸出右腕,让贫道诊一下脉。不过,请别担心,并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只是贫道在诊疗后的一点小习惯。”

“好,那麻烦您了。”周昕笑着点点头。

只见他搭着周昕的右腕,过了一会儿才点点了头,微微笑着说:“没什么大问题了,只要再多吃一帖补药,好好休息个一、两天,就又可以活泼乱跳了。”

顿一顿,他又转头向我,问:“血羽,你要不要来试试搭夫人的脉象?”他似乎有意用这种方法,教导我诊脉的手感。

我也点点了头。跟他来此的目的,不外乎如此。

“老公……你行吗?”

周昕露出了质疑的神情,跟我打起官腔。我想,她八成是在怀疑我这个贼人是否借机吃她豆腐吧?

“可爱的老婆,因为我不行,所以现在正在学习。”虽然,很想露出笑容表示我的善意,但想到昨晚的话,恐怕露出笑容只会让她增加许多敌意吧。

话说完,我便身手搭在她的右腕上,她也因此微微皱了眉头,嫌恶的神情更是一闪即逝。

照书上所言,诊脉时须调匀呼吸,用三指尖去仔细感觉,比对自身的吸吐气、与病患脉膊跳的速度,以及脉象大小、深浅等等。

只是,书上的理论听起来还颇容易的,但眼下实际操作,却远比我所想的还要高难许多。基本上感觉起来,脉象和那天第一次为周昕把脉的感觉差不多,还是一个会跳动的脉膊。

金道长看我诊了许久,突然问:“血羽,与那天的诊脉相较,你感觉得出有什么差别吗?”

我很黯然的摇了摇头。

“是吗?那么现在,右手反扣左腕,把一把自己的脉象试试?”

我点了点头,照做。

而这次就比较明显了许多,感觉得出自己的脉膊,跳跃的力量,比周昕的强了许多。我也将这种感觉告诉了金道长。他则也帮我把了一下脉。

在一旁的周昕,也许因为太过无聊了,听了我们的对话,也学着把起自己的脉象来。

“你这是‘大’脉。大者,脉来而满指,波动幅度倍于平常。而夫人的脉象,则是‘弱’脉。弱者,脉来软弱而沉。试试感受一下。”金道长又为我仔细的说明。

我点点头,很专心的去感觉指尖的触感,然后将这个触感记下来。在一旁的周昕,也跟着点点了头,仿佛很明白的样子。

金道长看了我们俩一眼,说:“那么,我们再到下一个病患那里去吧。夫人,你的药,贫道晚一点会让血羽带给你。走吧!血羽。”

我点点了头,准备跟着他一起走出去。我想去京城的事,晚上拿药给周昕的时候,再一并通知好了。毕竟有金道长这个外人在,实在不方便说明。

“请等一下,道长。请问,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因为人家躺在病床上好多日了,难得今天天气那么好,真想出去走走。

“可这里我人生地不熟的,想逛也不知道上哪好,而且就算单独去逛,也实在无聊到不行,所以能不能答应人家的请求,让我跟去走走就好,好吗?”周昕露出了些许哀怨祈求的神情。

老实说,看得出她这副表情是装出来的,但我有点搞不懂她为什么要跟过来?还是说,纯粹是太无聊了,想找事情做做罢了?

金道长也不清楚在考虑什么,想了一下才点点头,并反问我:“出来走走,也好。血羽,你觉得呢?”

问的同时,我也同样接收到周昕那威胁的目光,只好颇感无奈的点点头。

很快的在金道长的带领下,我们到了他所说的下个病患的住处。病患是一位跛脚老人,他似乎是老爹那一代的老部属,曾同老爹一起打下山王寨的名号。

另外,在路途的期间,周昕基本上是紧紧跟在金道长的身旁问东问西,而对我则是能闪多远就闪多远。

套一句数学的用语,就是“在适当的范围里,取出最大的距离”,能躲着我又能跟着金道长。

不过,我看到那跛脚老人见到金道长后,努力想将身子撑起来欢迎他,那流露出的神情之中,看得出他对金道长有许多的尊敬与感恩。

我实在忍不住猜想,到底是这个神棍的骗术演技太高明了,还是这个山寨之中的老人家脑袋都空空,看不出这个神棍的邪恶本质?

另外,这位跛脚老人还不断称赞我能够拜他为师,是xx辈子修来的福气,还外加多x倍的好运才能做他徒儿,听到真的让我呕在心中,强笑在脸上。至于x是多少,我忘了,真是xxx的!

只见,金道长与老人闲话家常了一下,便很快的进入他所谓的惯例检查,那过程有点像是全身的健康检查,一直询问老人身体上、生活上、心理上,是否有什么问题之类的。

最后帮老人诊完脉之后,也故意不讲明病人的状况,让我试试诊脉的感觉,并试着猜出老人此时的脉象。

也许是初学的关系,所以对脉象没有很敏锐的感受,只能微微感受到脉膊跳动的大小与快慢而已。

虽然很想说,切诊技巧并非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功夫,但这种情况就似乎不太适用于周昕身上。

只见,在我帮老人诊完脉,很无力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辨识不出后,在一旁观看的周昕,跟着凑了过来,跃跃欲试的接手帮老人诊起脉来。

金道长见此,非但没什么反对意见,还故意对我教导起作切诊时,所需要知道的几个要诀,似乎是有意想让周昕偷学其中的要领。

要知道,古代的门户之见非常之重,没有正式收徒是不会轻易传授他人的。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我想也许有什么阴谋诡计,这可能是他骗取人好感的技巧之一。

经过金道长的说明,再加上前次的经验,周昕这一回所诊的脉象,便能很明确的说出,病患手腕上所感受到的脉象,其精准程度不亚于金道长本身的诊脉,而她这也是二次切诊后的成绩,这点不只让我感到挫败,连金道长也露出颇为吃惊的表情。

至于,移驾到第三个病患家,帮一位长年卧病在床的老妇人做诊疗时,我的表现更为悲惨,我几乎感受不到病患那细微的虚弱脉象,反观周昕,有了前两次经验,这次虽然花了许些时间,但还是很明确的诊出病患的脉象。

这不只让金道长露出许些讶异的神情,也让我再度挫败的低下头。两人几乎是同时学,但偏偏就是有差异,这会不会就是天才与蠢材的差别?

第八章降伏老婆计画

第八章降伏老婆计画

诊疗结束之后,我带着无力感随着金道长回到他的木屋,而周昕也似乎是玩上瘾了,也一同跟着我们回来。

“血羽,你们夫妻俩先坐下来休息,等为师一会儿时间。”金道长背着药箱走回自己的房间。

我很无力的点点头,也懊恼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手指。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周昕看见我难过的表情,似乎还颇为开心的乐着,大有幸灾乐祸的意味。她这大概是出于报复的心理吧,对此我也懒得说什么。

金道长再次出现在我们眼前时,他手上还提着一个包裹,我记得那好像是他用来装针灸用针的包袱。

只见,他将针包放置在桌上,从中取出两个硬棉团与两根细针,分别递给了我们俩一人一组,“试试拿起‘毫针’,直直刺入硬棉团之中。”

我曾经在书上看过,因此也知道这是针灸练习法的一种。当然,书上也有教导过刺针的正确手法,也只有正确的手法,才能把这种毫针漂亮的直刺入棉团之中。

然而,金道长却故意不说明,让我们自己去尝试,似乎是打算想借着这个机会,来得知我们对这种东西懂得多少。

自然,没学过医术的周昕,理所当然是不可能会知道有哪些手法的了。

带着不怀好意的心思,我故意不特别说明,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所谓的天才。当然,有机会能笑话她的话,我也还是会笑,哇哈哈!这也是报复她刚才的幸灾乐祸。

“就这么简单?”周昕看了看手上的针与棉团,自信满满的。

“可爱的老婆,这东西可不简单喔!”

“哼!那是对你而言。”她撇撇了嘴。她觉得我这话很恶心,当然我也是故意的。

只见,她手上开始试着将针刺入硬棉团,而结果也就像我所预测的,无论是直刺还是横刺、斜刺,极软的毫针怎么刺都会弯。

几个回合下来,她似乎放弃了尝试,抬起头来求助似的望向金道长,金道长这回却不理会她,而我则是露出强忍暴笑的神情。

只见,她红了红脸蛋小嘴一绷,露出倔强的神情,似乎决定依靠自己。只见她专心的盯了毫针一会儿,再想了一想,便很快的决定如何再次下针。

然而,这次的下针,她很自然的便使出捻针法,将细针慢慢半旋转入棉团之中。虽然我很想说这是运气,但接下来她又用着这一次的成功经验,尝试用别的办法将毫针刺入棉团之中,其中还有好几种手法,都是书上所记录的针灸手法。

对此我只能说,她实在是太强了,可能她天生就是学这种东西的料吧?

看到金道长露出赞赏的神情,她才停下手来,对我露出示威的表情,似乎想证明她的话没错。

无力的苦笑几声后,我拿起毫针准备依照从书上所学到的手法扎针时,才发现到我那捏针的手指,会不停的微微颤抖着,想停也停不下来。当然,也更别说要将毫针刺入硬棉团之中了。

“血羽,你的手借为师看一下。”注意到这点的金道长如此对我说。

我点点了头。他在接过我的手后,便提起一根毫针往我的指尖轻轻刺下,“血羽,说一下感觉。”

“差不多就像让蚊子咬了一下,痒痒的。”我实话实说。

“是吗?”金道长皱了眉一下,又回房间取了一包东西出来,里面装的是一颗颗放射型像是海胆的树果,要我拿起其中一颗试试,并说出其的触感。

我点点头。老实说,就算他不说我也会好奇的拿来看看,那果实是我从未在书上看过的东西。

“有点像是把手放在钝钝的针板上,刺刺的、痒痒的。还有这是啥树果啊?有什么功用?”我好奇的盯着那棵树果。

“那是日隐果,不过那不重要。反倒是你指上的触觉真的相当的差,唉……”金道长露出惋惜似的神情。

“原来如此……”听到他这么说,我也才猛然醒悟过来。切诊时,之所以我会和周昕差那么多,是因为个人指上触觉敏感度的关系。

“老婆,你也拿一颗试试。”为了求证,我出了个提议。

“我?”周昕看我拿着一点事也没有,因此也很随意的伸手就拿了一颗。

“啊!痛痛痛。”只见她才刚拿了起来,便立即吃痛的将树果甩开,疼惜的看着自己那纤细的手指上,所冒出的红色小斑点,看得出她指上的触觉,实在相当的敏锐。

跟她相比较下来,如果她是常人版的话,那么我指上的触觉神经,大概就要比恐龙还粗。

只是,这样的情况如果没办法改善的话,那么先前所盘算好的计画,也必须大大更改才行!

正苦恼这个严重的问题时,突然听到周昕轻轻的笑声,抬起头向她望去,便见到她正用着极为灿烂可爱的笑容盯着我看,我的背部仿佛让一股寒风吹过,凉飕飕的。我感觉到有极为浓厚的杀气!

同时我也马上醒悟过来。该……该不会,她误以为刚刚那个提议,我是要整她才提议出来的吧?

“老公,我们回家,人家有话想跟你说。”周昕甜美的笑容中,蕴藏着无限的杀气。

“呃,刚刚的事情,我可以解释。”我可以感觉到我的嘴角在抽搐。

也不知道金道长是吃错了什么药,突然淡然的笑了笑说:“呵呵!既然少夫人有话想找血羽谈,那么贫道也就识趣的先行离开一会儿好了。”话说完,还真的给他说走就走,只留下满脸苦笑的我,与笑得极为灿烂的周昕。

“呃,如果我说这只是个意外,你会相信吗?”我不自觉的说出从以前到现在惯用的口头禅。

听到我这么说的周昕,突然楞了一楞,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突然红了眼眶恍神了一下,但很快的又恢复灿烂的可爱笑容。

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我却可以肯定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

那是一个描写家庭暴力的惨剧。

在准备出发前往京城的当日,我们一行人连同马车,在寨里弟兄的“欢送”下一起离开。只是这趟旅程却比预计中还多了两个人,一个是号称我那最讲义气的结拜义兄——许子谦,另一个则是我前些日子用计抓来的柳苡若。

之所以会造成这种局面,纯粹是因为当老爹他们得知了我、周昕和金道长,即将出发前往京城采买,老爹便用了“不放心”以及“顺便”这两个理由,便要许子谦跟着我们一同出发。

除了,让这个义兄保护我外,顺便将那位自认为江湖侠女的美眉,一同丢回她在京城的家,跟她老爹喝茶叙旧,兼聊聊怎么样才能把这个江湖迷锁死在家中,不再让她跑出来干傻事。

“三弟,前两天你二哥我听其他的弟兄说,咱少寨主堂堂一个男子汉,似乎相当怕老婆的样子。这是不是真的啊?”

坐在我身旁一同驾着马车的子谦,偷偷瞄了一眼坐在车内,正与金道长闲聊的周昕,小小声的问着我。

“怕又如何?”我没好气的反问。

我想,山寨里之所以会有这种传言出来,八成是因为那晚我在我的木屋之中,连连发出杀猪般惨叫声的缘故。

也幸好,那时我也有趁早提出让她逃离这个鬼地方的方案,不然很可能我现在还躺在自家的床上养伤。另外,从某个角度来说,我比她还想将她这个人,丢到我的视线范围以外的地方,而且是越远越好!

“看来是真的了。唉!要不这样好了,改天你二哥我,再传授你几个‘秘技’,如何降伏女人的办法,包准让你的女人,对你言听计从、百依百顺,更让你扳回一家之主应有的面子。”

“这……”老实说,我听了是很心动,但却也不太敢相信,学了会有用。

“放心,这一定有效!要不我现在先教你一招,试试成效如何?像柳苡若就是不错的例子。”他信心满满的说,往车内比了一比。

我也偷偷瞄了车里的情况一眼,那位乖乖缩在车房内一角、完全不发一语的柳苡若。初遇她时那泼辣危险的感觉,现在在她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出了。看起来好像真的有点用的样子耶!

另外,也许那天的举动对这个保守时代的女孩子来说,相当残忍,因此当我俩四目相对时,便会从她那喷火愤怒的目光中,频频射出充满杀气的死光波。我知道她恨不得把我生啃了。

子谦见我点点了头,笑着低声说:“我那一招叫作‘恩威并施’,就是施予恩惠时不忘施予适当的威吓,但这一招用之前还得先让自己有那种充满坏坏的气质,至于方法可能要视情况场地人物而定,然而……”

子谦开始了他长篇大论,而我则是懵懵懂懂的一直点头,最后他还依照了我的情况,帮我编了一套“降伏老婆”的大计画。

虽然,周昕并不是我真正的老婆,但要是能将这般可怕的女子降伏的话,那将会是多么伟大的丰功伟业,想想都会让人兴奋不已!

当然,更多的只是好奇这方法是不是那么好用,万一日后不幸遇上如周昕这般的女性,至少还有办法将两人的地位扳成“平等”。

也就这样,四天的遥远路程,我俩也就在窃窃私语中度过。

第四天的日落时分,我们一行人终于在城门即将关闭之前,通关进入了临安城。

子谦在城中找了一间店家投宿,那是一家大型客栈,专门给过路旅客暂住用的店家,此外也有附设餐饮供人填饱肚子。

可能因为也有许多药商,想来参加这一次的药市拍卖,因此所剩下的房间也不是很多,在子谦的分配下,便决定我与周昕一间房,而剩下的三个人一间房。

其中原因,子谦除了打算让我用用那个计画外,他自己也方便监视柳苡若这个女孩子。不过,我看她这几天倒也挺乖的,即使不监视她也没啥关系,她想要逃回家也由她便是了,反正这也是我们来此的目的之一。

吃饱饭后,我心里反复揣摩了好几次子谦的计画,直到确认每个细节没有问题后,便回到我俩所借住的房间里,而周昕此时正无聊的翻着几本有关针灸的医书。

她在那天之后也跟着开始看这些东西,每天跟着我一起到金道长那报到,原因可能是待在家里,实在太过无聊了。

倒是有一点奇怪的地方,就是自从我与她说了这个可以让她离开的计画之后,她对我的态度似乎“微略”的改善,现在至少能与她三不五时聊几句之后,而又不露出极为灿烂可爱的笑容回报我了。

我在房中随便找了张椅坐下来,看了几眼翻躺在床上翻书的周昕,便找到了个还算可以的借口,准备好开个端,也就是子谦那时所说的“威”字诀。也就是威吓、威严及威仪,让人从你的表现中感觉到,你这个人相当的“有威力”。

我突然很用力的拍了下桌子,大声骂:“看看你一个女孩子家,坐没坐相躺没躺相,简直没有形象,不会觉得很难看吗?”说出来之后,我还真的颇为后悔,因为觉得自己像她老爸,而不是她老公。

只见,周昕整个人楞住,但很快的便露出难以置信与惊喜的神情出来,爬起身来向我问:“老公,你刚刚说啥?再说一次!”

她的举动也让我吓了一跳:“呃……我说,看看你一个女孩子家,坐没坐相……”

她突然像个花痴般的惊叫出声,说:“啊!老公!你好酷喔!再用刚刚那个样子,再说一次嘛!你那个样子真的好威严!

好酷喔!”

“呃……”她的反应完全出乎我与子谦的预料之外。

她见我没反应便小跑步过来,拉拉我的衣脚,露出哀求的神情又说:“老公,再说一次嘛!你要人家为你做什么人家都愿意喔!”

真有那么酷?被她捧得有些飘飘然的我,露出她所谓的“酷”神情继续说:“你叫我说就说吗?那我多没面子!别废话那么多了,先来……呃……帮老公捏捏肩膀好了。”

“是——”只见她露出“痴迷”的神情,马上点点了头,人绕到我后方,小手也立即在我肩膀上游走起来,捏的我舒坦极了!

我现在只想说,伟大的谦哥,你是我的神!不,应该说你是男人中的神!

“老公,这样舒服吗?”她在我耳边轻问。

“嗯。”

“那这样呢?”

“呃……”我突然感觉到,有个锐利且冰凉的东西,取代了温柔体贴的纤指,在我的颈间游走起来。

“哎呀!老公,人家现在才发现到,原来你的胡子那么长,要不人家帮你修一修啊?”身后的佳人,慢慢的将那锐利的东西,推进到我的下巴。

我看清楚,那是一把手工良好的匕首,甚至也可以想象得到,此时她脸上所流露的神情,应该是异常灿烂的笑容!

天啊!倒底是哪个白痴卖这东西给她的?难道那个人不知道卖凶器给恶魔,就跟家里放置核子武器一样,随时都有爆发世界末日的危险!

“呃……这就不麻烦老婆大人了。”我额头不自觉的冒下一丝冷汗。

“不行,做人家老婆的,说什么也要帮老公整整仪容,才能让你出去见人嘛!”

“这……”

“呵呵,人家记得那句话好像叫作‘恩威并施’嘛?”她手上的匕首,又在我下巴刮了刮。很显然,这几天的我俩秘密的举动,都落在她眼里。

“不!其实是‘老婆万岁’。”

“噗嗤,现在巴结人家也来不及啰。”

她忍不住笑了出声,也很快的将那可爱的小脸蛋,凑到我的视线范围内,说:“嗯,老公,刚刚‘恩’字诀的感觉还不错吧?不如,待会儿就换体会看看‘威’字诀的感觉吧?”

感到从心底发寒的我,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觉得她的笑容极为、相当灿烂可爱。

于是,这一夜,我被她降伏了。

第九章刺杀

第九章刺杀

“我真的是有够白痴、有够白痴……”

深夜,我躺在客房里的地板上,深深的在为自己那愚蠢的行为,进行忏悔。

想了想,那时不是让子谦催眠冲昏了头,就是鬼迷心窍妨碍了思考,才会做出这种愚蠢行为,搞的现在,全身发疼、外加梦魇缠身难以入眠。

这个周昕与我那一世的恶魔本尊相较,简直丝毫不逊色,或者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不是时代不同,我几乎会认定她们是同一人。

可是,如果这个周昕,真也是我那一世的恶魔本尊的前世,那么为什么她会认不出我来呢?啊啊啊!苦恼啊!

如果,真是同一人的话,那真只有超级专业级的驱魔师,才有办法降伏她这个小恶魔了。

尤其是,那个小强又被挂了重新转世,使得这问题可真是投诉无门,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那该死的姨丈,又只丢给了我一句话当线索,真是天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得偿所望?

想了一下。

好吧!如果真就像古人所说的那样,有缘千里来相会,那么明天干脆就找个机会放走她,而我也将获得真正的解脱。

决定好这事后,心中也开始盘算起计画,该怎么样才能让子谦他们,看出并不是我蓄意放走周昕,而是周昕她自己找机会逃跑。

正在努力思考这个问题时,我突然瞧见木窗门外冒出个人影,并轻缓的推开房门,走的脚步更是可能的放轻,小心翼翼的不发出半点声响。

只是,由于四周昏暗的关系,根本没办法看清楚这个人,只能大概看出有人影形状。

该不会是小偷吧?我不动声色的观察这个人。

只见,他蹑手蹑脚的走入后,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似的,四处观望起来,最后头所转动的方向,便停留在我与躺在床铺上的周昕,这两处位置上,来回观察。

见此,我也察觉到这个人,来此的目标似乎并不是财物的样子。

他考虑了一下后,便往床铺的位置放轻脚步走了过去,且还在身上取出一个手臂长两指宽的物体,在靠近床铺之后,更是直接爬上床。

看到他的动作,我第一个所想到的是,他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采花贼吧?但随即又否定了这个可能,如果知道这屋内有周昕这个美女的话,不可能不知道有我这个野兽吧?

醒悟到这点,这才发觉到事情有异,我赶紧用伏地爬行的方式安静的靠近。

主要是深怕太早惊动这个人,万一对方来意不善,很有可能会出现胁持人质之类情况,来胁迫我们等等。

他爬上床铺之后,以着跨坐姿式跪在周昕的身躯上方,并握住长条物体的两端缓缓拉开,很快的便露出中间那微微发亮的白银色亮面。

不会吧!我愣了一下。因为我看出那似乎是一把短剑之类的利器。

然而,周昕也许是太过劳累了,此时正是睡得极为香甜的时候,根本没发觉有贼人爬上她的床铺,简直跟死猪有得比。另外,会如此劳累的原因,不提也罢,唉……

在看到那人接着缓缓的高举利刃,白痴都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我赶紧爬起身来想要阻止他。

但我的慌张举动,不但无法阻止那个人的行为,反而成了更强劲的催化剂,催促他赶紧下手。

只见,那人迅速将手抬到最高,口中更愤怒的大喊:“该死淫贼,去死吧!”

她的声音一出来,我也马上辨认出,那道尖锐的女声是柳苡若的。

哇靠!差点晕过去,搞半天原来是搞错人了!本来还在错愕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的想要杀周昕呢?

只是,看到她迅速刺下高举的利刃,我根本来不及出言解释她砍错人,只能赶紧冲过去阻止她下毒手。

最确实阻挡的办法,自然是用双手当肉盾,阻止利刃的行进路线。虽然这个办法很蠢,却是最能保护位于下方的人的安全。

“呜!”硬是用手接住锐利剑刃的我,立即感受到掌上传来剧痛。

“是谁!”同一时间,让喊声惊醒过来的周昕,也跟着惊呼的叫出声来。

“咦!该不会弄错了?”柳苡若辨识了声音来源的方向,似乎才发现到她刺杀错人了。

她发现了这个错误后,我也感受到匕首往下刺的力道立即减缓许多,但很快的耳边却也听到最不想听到的话,她低声喃语说:“如果这个是女的话,那么另一个一定就是那个死淫贼了!”

呃,事情大条了!我头皮感到一阵发麻。感觉到她迅速抽走匕首时,我也知道我即将大祸临头了。

“我要杀了你!”

“阿娘喂!”

那把锋锐的匕首伴随着她的怒吼声,一起向我冲击了过来,可怜的我只能缩了缩头,转头就赶紧破门逃跑。

她发现了我这个目标,也当然不可能放过,转身跳下床立即追赶上来。

虽然说,我是使尽吃奶的力气在逃,但我只能说,古代八成真有轻功这回事,无论我怎么逃,那柳苡若总是有办法追上我,并在我身上留下一两道伤痕。

为了保全性命,我开始拼命呼救,期望这个时代能有像是警察机构的官兵来帮帮忙,制止这个疯婆的追杀。倒是,子谦这位保镖,大概很早就先被解决了吧?方法不外乎迷药什么的让他昏睡不醒……

另外,我也绝不会笨到,拿起武器与她对抗,两者的武艺实在是差太多了。

她从客栈室内,一路追杀到大街上,我也一路从室内呼救到大街上。

当然,她那疯狂的举动加上我的大声呼救,也惊动许多尚在睡梦的民众,纷纷出来观望。当然,我也赶紧往人群多的方向逃窜过去。

“有人打翻醋坛子追杀老公喔!”

“救命喔!老婆吃醋追杀老公喔!”

“救命啊!情妇追杀老相好喔!”

“变相情杀喔!快点报官喔!”

本来还以为,这个时代的女孩子脸皮薄,禁不起随意无耻流言的毁谤,而会顾虑到颜面逃离现场。我想,我俩的关系在民众的眼中,大概被想到歪到不能再歪了?

但是,已经完全杀红眼的她,似乎完全不在意人群怎么看,还是完全豁了出去,更是使劲全力追杀我,剑剑杀招更是充满狠劲。

然而,那期待中的救星,不知道是不是反应慢半拍,还是根本不打算受理我这类的情杀事件?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想来,这套计画可是一点用也没有。在资料不充足的情况下,所拟定的计画,可真是漏洞百出啊。心中除了无限哀叹与叫衰外,也可真没别的办法了。

也因此,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而此时的身形动作,也因为伤势减缓了不少,反观柳苡若也因为长时间的追杀,似乎耗费了不少体力,速度也减缓了很多。

从这点看来,她的体能似乎没有这个季血羽好,一个新拟定烂计画也接着出炉,算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计画是:逃吧,双腿是万能的。

然而,就算只是一味的逃跑,也是需要点专门的学问,首先逃的路线如果不熟悉,最好专挑大条道路逃,而非专钻小巷子跑,万一跑到死巷子里,那么就真的得跟上帝拜码头了。

第二,逃跑之时千万别回头看,只须专心的直视前方逃,往后看的话只会让自己速度减慢,万一不小心还可能迎头撞上某种物体,到时也是死路一条。附注一点,要是在经过的路上,有比较能挡路的东西,要记得往后头丢!

第三,需要掌握时间的状况。在古代每逢xx节庆时,总是会有几个该死的有钱人,自以为要添加节日气氛,通常会在道路上搭起佳节表演的舞台、戏棚子等等,当起路霸占住整个道路。然而,这也就是我目前所遇上的窘境。

该死的家伙!就别让我知道是哪个自以为有钱的白痴搞的,不然我一定一把火把他家给烧了!

看到眼前的去路,让耸立的戏棚子挡住,而且还是特别豪华的那种,我忍不住在心中怒吼。

“哼!呼——呼——死淫贼!呼——没路逃了吧!”

随后追到的柳苡若,摀着胸口喘息着,她也追得相当的累,但为了宰掉我,竟咬着银牙苦苦硬撑。

然而,我的状况也没有好到哪去,带着剑伤又连跑几千公尺,这个铁人般的身体,也禁不起这般操劳,逃到现在也已经是累得气喘如牛,没剩多少气力可用,且意识渐渐开始有些沉重了起来。

“呼——哇靠,我啥时‘淫’过你了?可别乱栽赃!呼呼——要不,你真要那么爱叫的话,我看干脆淫了你直接弄假成真好了,你看怎么样?”我嘴上跟着她胡扯,双眼则不停的四处乱瞄,看能不能找到逃跑的机会。

“你!你再说……我就……就割了你的舌头!”她气到几乎说不清话,拿着匕首的纤手,也跟着气到发颤。

“是吗?我想,如果我真的淫了你的话,此时此刻你会比较想割了我的命根子,而不是舌头吧?”我继续跟她胡扯。

一方面是想激起她的怒气,一个怒极莽撞的人,怎么样都比冷静精明的人,好对付得多了。另一方面,则算是在拖时间,找寻能够脱逃的机会。

看了看那用来表演临时搭起,像是一面高墙的竹棚,足足六公尺多的高度,但看起似乎不怎么牢固,像是用力撞一下就会倒塌的样子。想想,或许这东西还能利用一下。再看看,四周那平房级整排高低不一的居家屋,没一会儿,心中也拟定好了新的计画。也趁此机会从身上随便抓块布,包裹起手掌上的伤,以便待会儿的行动。

“好!我就照你所愿!”她像是赌气似的喊着。

“不是吧!真的照我所愿,让我淫了你?”我露出周昕所谓的恶心笑容。我也知道她话中的意思,但就是偏偏故意找她的语病。

“臭淫贼!看我怎么把你碎尸万段!”她终于忍不住怒气冲了上来。

“好!我拭目以待。”我当然立即转身就逃,然而这次的逃亡路线改成了往上,也就是爬上那竹棚。

只是,才爬上竹竿而已,手掌上也立即传来剧痛,但此时关乎到自己的性命,即使痛也得拼了命的爬。也当然,爬竿的时候我也确定了竹棚不太稳固,只要能用力撞个几下,便会轰然倒下。

让怒气冲昏头的柳苡若,想也没想便迎头赶上,心中似乎也认定我这是狗急跳墙,才会爬上这个竹棚。

为了引她上来到一定的高度,我还特地直线的爬到竹棚顶端,再横向的往靠近平房屋顶移动。

当然,也因为手伤的关系,使得速度比预计的差很多,就在我顺着竹棚顶端,跳到平房屋顶时,我与她只相距两个人身的距离,不过这也足够了。

“柳大小姐,我们就在这里说再见了。”我露出了恶心的笑容。马上抬起腿,向那竹棚的竿子,一连就是猛踢好几脚。

“你好卑鄙!”感受到竹竿在强烈摇晃的柳苡若,气得大骂出声,手脚更是紧紧的攀住竹竿,好不让自己掉落。

“嗯,我常常听人说只有笨蛋,才会把卑鄙当作口头禅用,看来果真没错。”我又对竹竿猛补了几脚。

“你才是笨……”她似乎还想要继续跟我诡辩,但听到下方传来“喀啦”一声,脸色不禁变了变。

只听见“喀啦”一声之后,也紧跟着爆出连串的怪异响声,我很难形容那是什么东西变形后所产生的怪声,但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竹棚子,开始出现怪异的扭曲形状,也即将要倒塌。

“掰掰!”我心中极为高兴的向她道别,而脚上则用力的补上最后一腿,人更是直接转头沿着屋檐逃跑。

我很清楚,才六公尺多的高度是死不了人的,再加上她身手如此矫健,大概也受不了多重的伤,不过这却可以替我拖延上不少时间。

“可恶!”随着柳苡若的怒斥声,我的背部却跟着传来一阵剧痛,痛得我脚步难以踏稳,差点从屋顶上摔下去。

“该死!”摸了摸背部剧痛的位置,那里插着一把匕首。不用说,那正是柳苡若手上追杀我的那把。看来她宁愿冒着重伤的危险,说什么也要拉我下地狱。她那股狠劲与不死不休的精神,还真让我相当的头痛……

拔下那该死的匕首,我脚下不敢停的继续逃,方向则是尽量选择远离旅店,并找了个低矮的位置,先下了屋檐再说。

我想,依那柳苡若的个性,八成还是会杀到旅店去找人。

不知道逃了多远,只感觉到意识是越来越沉重,身子开始微微发冷,伤口也痛到已经麻痹,我知道这是失血过量的症状。

找了个路边坐下来,想包扎伤口止血,但疲乏劳累的身子,却让我忙碌之间不知不觉的,将眼皮逐渐阖上休息起来,让意识也跟着休息渐渐入眠。

朦胧之间,仿佛听到有个女孩正着急的叫着我,说些什么话语来,但我并未听清楚,只觉得很累,好想好好睡上一觉。

第十章因缘起于误会

第十章因缘起于误会

这是哪里?

望着四周无限深远的漆黑环境,我感到相当疑惑与不安。

无论我喊的音量多大声,不但没有任何声音回应,更甚至听不到半点回音声,寂静的可怕。

不知道在黑暗之中慌乱的徘徊了多久,才好不容易听到一丝声音,我惊喜若狂的往那个地方奔去,冀望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很快的便在黑暗的另一端,发现到一个魁梧壮汉的身影,但光线不足而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大约看出穿着古代猎户的服装,而这也让我颇感惊异的停下脚步来,觉得状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壮汉似乎感应到我心中的不安,原本静止不动的身子,立即有了动作,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来,将他的脸凑近我面前,那是一张丑陋有着伤疤的脸。

“还俺身体来!”

“哇!”

我惊吓的清醒过来,睁开双眼之时,才发现到自己身处在一间古典的房间之中,而我人则躺在床上,身子也让人重新全身包扎过。

我心有余悸的叹口气:“原来是梦啊!”

我起身稍微动了动身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况,发觉背部的要害与手心仍有些疼痛外,身上所受的剑伤都已经止血结痂,且外敷的伤药给人一种相当清凉的感觉。看来,帮我医治的人,似乎有着相当不错的医术底子。

再四处瞧瞧便也很快的发现到,这屋内摆设满许多医术用的草药、工具、书籍以及图腾等等,让我不得不提的是,这房间中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某种药香味,那味道很奇特。

外头还传进来,钝器用缓慢节奏相互敲打摩擦的响声,再加上清脆婉转的鸟啼与蝉鸣,整体给人一种相当安宁舒适的感觉,那感觉是活在现代都市人完全感受不到的。

不用说,我想这里应该是某位大夫的医馆之类的地方吧,而我大概是让某位好心人给送来这里急救的。

话说回来,既然让人家救回的小命,应该怎么样也都得感谢一下才行。也顺便问问,我到底睡了多久,以及怎么回到那个临安城。

想了一想,我便下床往外走了出去,循着钝器的敲打声找人。我猜想,那应该是这间医馆的大夫在制药吧?

经过满是晒制草药的庭园小道,我循声走入大厅之中,见到一名身穿粗制布衣的纤细背影,正拿着小捣槌低着头,全神贯注的努力磨着药,完全没发觉到我的出现。

“你好,呃……”

我发出了声音,却让她错愕的发出了声惊叫,接着像是看到鬼一样,连忙逃离座位躲到屋柱后面,才又慢慢的探出那张脸蛋,偷看似的望着我。

“……你醒了?”

然而,听见她的声音,也才注意到那是一位长相清纯年约双十的女孩子,不然照她的穿著打扮我还以为是一位小子。我想她或许是大夫雇用的药僮或是他的徒儿吧?

“嗯,请问大夫在家吗?我想好好谢谢他。”

“不……不用谢。”她不知道在紧张些什么,说话有些结巴,但话中的意思听起来,似乎她就是大夫的样子。

“呃,该不会你就是大夫吧?”我有点惊讶,她似乎太年轻了一点。

她脸红害羞的点点了头。

“那……该不会就是你救了我吧?”我想起那时候似乎有听到女孩子的呼唤声。

她点点了头,且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紧张模样,看起来她似乎很害怕我的样子。只是,还真是有些搞不懂,既然她那么怕我,那又何苦把我给救回来呢?

“呃,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嗯……”她猛点点了头,躲回去似乎在找些什么东西似的,过一会儿,才从屋柱后探出半个人,远远的拿出了一样东西给我看,而那东西正是金道长交给我当作师徒信物的玉佩。

看到那东西,我下意识的也往身上翻找,同样也取出了那神棍,交接给我的玉佩。

“耶?”我有些错愕,该不会她也是金道长的“信徒”吧?

心底感到疑问的情况下,为了看清楚那东西是否真是同样“款式”,我向她靠了过去,却没料到她像是见了鬼一样,我靠近一步她就害怕的退一步,永远的保持适当的距离。

“呃,怎么我看起来像是妖魔鬼怪吗?”我颇感无力的问。

“不是……”她虽然摇了摇头,但从她那丝微恐惧且担心的脸蛋上,看得出她并不想让我接近她。

“那好吧!我不靠近就是了。”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并往后退了几步。

只听见她顿了顿才又说:“只是……人家昨日到城里见到……见到通缉栏中有公布……柳家的么女前几日让脸上有个刀疤的男子给奸污了,事后那位可怜的姑娘家,为了报仇,将那男子从临安的东城门追杀到西城门,可惜最后还是让那个采花贼逃了,而那个男子的画像,跟你……跟你长得很像……”

“柳家的么女……呃,该不会……”我突然想起柳苡若那泼辣凶狠的婆娘。

柳家的么女该不会指的就是她吧?不用说,那个刀疤采花贼一定就是指我了,但我怎么不知道,我何时上了那个凶婆娘?而且,传闻会与事实误差如此大,我想应该有柳家在从中作梗,想挽回他们家宝贝女儿的形象吧?

她看见我表情上的变化,似乎也更笃定了我就是那位采花贼,整个人又往后退了两步,似乎也很怕我顺便连她一起采了。

见此,我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怎么前世今生我好像都逃不过色狼、色魔这些字眼,尤其是在搬进那四位大小姐所居住的宿舍之后,误会的情况更为严重?

耶?等等!

灵光一闪,我突然想到一点。如果说,我与那四位大小姐的缘分起于误会,那么在这里会不会像那时候一样,也遇上诸如此类的事情呢?

嗯,反正目前也没有头绪,倒是可以从这点下手去研究看看。如果方向正确,再加上小强那个狗屁因缘理论,那么也许从现在开始,我便得好好注意身旁较为熟悉的人了。

毕竟,如果我跟那四位大小姐很有缘分的话,那么在前世我们就很可能是颇为熟悉的朋友,还是伙伴什么的,大概就会像那句“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的情况差不多吧?

倒是,我对眼前这位女孩还挺有好感的,既然她都已经发现我可能是那名采花贼,却没有立即报官,反而认真细心的照料我的伤势,看得出她那善良的心地。

“嗯……那个……”陷入深思的我,听见她那欲言又止的言词,才又回神过来。

“你该不会是想问我身上这块玉佩,从哪得到的吧?”我想她应该是想问这个问题。

我看,要等她亲口说出来,那还真是有得等了,所以我干脆提出来比较快。倒是,她会知道我怀有玉佩,八成是在包扎伤口的时候,从我身上发现到的。

“嗯。”她点点了头。

“这是一个老神棍交接给我的。”站累的我在地板上,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神棍?”她听不懂现代的术语。

“呃,那是我的家乡语,意思就是具有某种特殊专长的师傅。”我避重就轻的回答。专长是骗人。

“倒是,你还想问些什么,就赶快问一问吧?我想我也差不多该离开了。”

她似乎没料到我会那么干脆的离去,而微微感到错愕的说:“耶?那……那,人家想知道,你到底把我师父怎么了?”

“耶?你的意思是,那个老家伙也是你的师父?”我有些错愕,不过想想她既然也有那个玉佩,那就表示她也是金老头所收的徒儿了。只是,换算一下阶级制度,那么我还得叫她一声师姐了!

“也是?”她听出我话中有其他的意思。

“基本上,我应该也算是他的徒弟,这东西算是他交接给我的证物。”我晃了晃手中的玉佩。

“……不可能,你在说谎!我师父已经失踪了一、两年了,而且‘月露居’是不会收心怀七邪之人。”她露出坚信的神情。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他。这次我就是跟他一起来临安,准备在这次的药市买卖中采购草药回去。”我不介意的耸了耸肩。

不过,听她说我也才知道,原来金老头顶上,还有个门派叫月露居,只不过会不会也是那种骗人的神棍宗教?

“……真的吗?”她露出质疑的神情。

我也很清楚,只要是常人都会对坏人的言词与举动,保持一定的警戒心。

“相不相信由你吧!好了,如果你没有其他问题,那么请告诉我怎么去临安城。”我也很清楚说太多她反而会起疑心。当然,这也是被人误解多了,从中所得到的经验谈。

她咬了咬唇,但并未再多问什么,犹豫了一下才又告知我,这座小医馆位于临安西南五里处,只要朝着反方向一直走,便可以找到临安城。

也从她的口中得知,我昏迷已经有两、三天,而为期十天的药市集会买卖,则早就在昨天就开始了,就位在西城门外所筑起临时的商圈。

临走前,我本来想问问这位恩人美眉的名字,但她却不太愿意理我的样子,也因此只好作罢。我想,她待会儿也应该会离开,前往临安找人才对。

离开那座宁静的小筑,我一个人慢慢的往临安城的方向前进,整整花了我半天的时间,才看到临安外那高耸的城墙。绕到西门外找到了药市,看见那儿正盘据汹涌的人潮,我不禁泛起浓浓的哀愁来……人会不会太多了一点?

这下子想要找他们可麻烦许多了,且要是在市集中找不到他们,那事情可真就很麻烦。

基本上,我在城中算是个被通缉的犯人,搞不好还没进到城里,就先让城门口的官兵先给抓起来,比对图像外加严刑逼供吧?因此,若是想要进城找人,那可是大大的困难啊!

想了想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也只好先到药市中逛逛,碰碰运气再看情况了。

不过,没有想到的是,这市集占地才约数百坪左右,却有着数以百计的人潮,其中更令人惊奇的,这里还有许多来自不同地域的药商,像是苗族、朝鲜、蒙古、印度甚至连阿拉伯人等等,各式各样民族装扮穿着,令我大开眼界,觉得新奇好玩。当然,其中大多数还是来此购买药材的本地药商。

凑过去瞧了瞧那些外来人,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啥,但是大概看得出他们大多都是拿当地的药材,来到这里交换或者是贩卖其他药材回去。

甚至,还有一些外来药商团,请有一名翻译者来帮他们转达口述之类的,不过也只有较大的外来商队,才看得到这种情况。

我想,八成是在这个时代要请人翻译,需要花费大笔的雇用费用,而费用又不是普通商家所能负担的吧?

倒是,其中那些外来人所带来的药材,也相同有地域之分,像是朝鲜人拿的是人蔘、硫磺,阿拉伯人拿的是乳香、珍珠等等。倒是,那些草药的“炮制”品质,却是参差不一混杂在一起,看来即使买回去,也是得好好处理后才能用。

当然,在兴致盎然的逛了一会后,我也才注意到原先的目的,似乎并不是逛街,而是去找神棍他们。

暗骂了自己几声,正打算要在人群中搜索他们的身影时,听到我来的方向那端,传来众多整齐脚步的吵杂声,望过去便看到,一群身穿官服的官差,向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似乎是正在巡逻这个区域的样子。

被通缉的我,自然是做贼心虚的想避一避。故意往前走了几步路,假装是打算购买药物似的,走到最靠近我的大型摊位,假装很仔细的在看那些药材的品质。

也许,只能说我命中注定带衰,那堆官兵在走到我身后附近的一处,名叫“惠民局”的摊位便停了下来,几个带头的往里面走进去后,剩下的那些跟班,便像是门神那般驻守在那里警戒。

深感头痛的我,只好继续做戏看药,再找个空档慢慢溜走。

“哈啰!这位客官您有要购买些什么吗?还是说需要帮客官介绍一下,这些外来的东西?”摊位内的一名本地人露出奸商的笑容,对我招呼起来。

“谢谢,不用招呼了,我自己看就可以了,我知道这些是什么。”

看了几眼,摊位内多样的药材,那些是豆蔻草、胡椒、檀香、降真香、丁香以及龙脑等药材。

老实说,对这些药材我几乎都满熟悉的,唯一不熟悉的恐怕是摊位里面,那些似乎来自东南亚某个地方的外来人了,而那名奸商脸的本地人,似乎也充当他们的翻译者的样子。

“是吗?那请自便吧。”听到我谢绝的话语,那名奸商语气中带点耻笑的意味,似乎不太相信我对这些外来物,真的全都颇为熟悉的样子。

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时代能看到这些药材是很稀奇呢?还是说,看我一副大老粗不识字的模样,以为我在逞强?然而,这个谜一样的问题,我也懒得探究。

“不好意思,店家!我可以请教一下这药材有什么功用吗?”我身旁附近有位女性顾客,叫唤起那名奸商,而她手上正捧着“降真香”。

“好好!这位客官请稍等,我帮您问问。”那位奸商笑着说后连忙跑进里面,与那几名东南亚地区的人叽哩瓜啦交谈起来。

真是……搞半天他也不是很懂嘛!

反倒是,因为这位女性顾客的疑问,我也才注意到这个人,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忍不住仔细打量了起来。

她那美艳优雅的外表下,虽然穿着打扮相当的朴素简单,仅仅在粉红色布衣的外层,再披着一件白色的连身围裙,但却挡不住她蕴藏着冰冷聪颖的神韵气质。

打量了一会儿,我才猛然想起来,不正是那天淫荡版许子谦所拿出来的,画像中的女性——燕雪儿吗?

第一章 欲海饥匪

第一章欲海饥匪

为了肯定自己没有看错,又再仔细观察了几个较为显著的特征,才稍微笃定自己似乎认对人。只能说,那位画家的画功技术有待加强。

只是,真没想到会在这么巧的情况下,遇到她这位画中的人物!

也许是太过明目张胆的打量,注意到这点的她,露出不悦的神情,但却也未说些什么,只是将目光放回她手中的东西,继续做研究。

那奸商连跑带喘的凑到她面前,露出那招牌的狡诈笑容。

“问到了,问到了,客官。这副药材叫做‘檀香’,功用听说是能够调理脾肺、顺畅胸膈之气,并能促进食欲,且焚燃起来的味道可香极了呢!”

我听完差点喷血,这位仁兄该不会翻译翻错了,将降真香翻成檀香给那些外来人听吧?

“是吗?这也是檀香的一种吗?”

燕雪儿疑惑的反问,凑近鼻前嗅了嗅。

“是啊!这可是最上品的,不然我这就焚燃起来给您品一下。”那名奸商立即吹捧了起来。

听到他如此吹捧,我不禁暗暗的摇了摇头,与檀香相比,降真香确实是属较上品的焚香,但两者的主治功用却大不相同,如果误用了可是会害人的。

重点是,他这里还是个商家,很容易就此地为中心以讹传讹,流散出去,等到发现错误的时候,已不知道害死多少人了。

但是,明着提醒似乎又不太妥当,毕竟我还没听过哪个山贼会去做良心事业的。想了一下,决定还是用老办法,便在摊位里取了一团檀香,向那名奸商脸走了过去。

“店家,不好意思,请问一下这是什么药材啊?”

奸商脸看到是我,明显露出不悦的脸色,但似乎也深知为商之道的他,很快地转换态度,露出职业笑容,说:“客官,那是檀香。”

“咦?是吗?我刚刚听店家介绍姑娘手上的药材,不也是檀香吗?怎么两者好像不太一样?”

“当……当然不一样,你手上拿的是较次等的檀香,而姑娘手上拿的是较为上等,既然有等级之分,当然样子会有些不太一样嘛!”

他似乎认为我有意找麻烦,脸上明显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很强硬地肯定自己是对的。

反正,都让他给识破了,再加上为了给周遭买家清楚错误的地方,我也不好太过隐晦的去说明。

“哦,原来如此!不过,我曾听说遥远的南方,有不少药材可以拿来焚燃做熏香的材料,像这种檀香就是其中一种,另外还有一种叫做‘降真香’的,是比檀香更为上等的熏香药材喔!”

发现到燕雪儿有将注意力放过来,我才又继续照本宣科,说出脑海中的资料。

“听闻其名的由来,是以‘某位古人’曾曰:仙传拌和诸香烧直上,感引鹤降,醮星辰,烧此香为第一,度箓功力验,所以以此降真之为名。店家,你看这药材会不会就是降真香呢?”

倒是,天知道,那位古人在这个时代出生了没有。

说完后,那位奸商脸上惊讶得阖不拢嘴,就连燕雪儿也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也许在他们眼中看来,一个大老粗能说出这般话,实在会令人惊讶到吓死。

“这……哼!那你也不过是听说而已,难道你去过那些地方吗?我可是多次随着商队到遥远的南方各地,去搜罗这些药材的药商啊!你所说的降真香我也曾经看过。”

也许是觉得没面子,那奸商死红着脸硬撑,但却也说出对我这番辩论中,最为不利的条件,就是我根本没去过那些药材产地。

我想,此时对于燕雪儿而言,她可能会选择相信曾到过那里的死奸商,而不是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匪。

“没错,这也就是你我之间的差别了。

“作为一个药商,你对于药材可能比我还要见多识广,但是对于药材的熟悉度,我却比你这个只懂得做生意的药商,还要高明许多。”

看了他们一眼,我知道还需加点实际的力道才够。

“像这位姑娘手上拿的就是降真香,性味辛温,可用来辟恶气怪味、治疗外伤、止血定痛、消肿生肌。

“另外,像摆在那里的犀角,性味苦酸咸寒,能够凉心泻肝,清胃中大热,其中又为角尖的效力特别好。再来这个是澄茄……”

只见,我越是说清楚摊位内每样药材的主治功用,他的脸色也就变得越是难看加好笑,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任何话来,就连身旁的燕雪儿也流露惊奇不已的神色。

在我将摊位内的药材,逐一说明清楚后,这才发现到不知打从何时开始,摊位的周遭挤满了不少本地人在围观。重点是,我停下嘴之后,变成他们开始哄闹了起来。

“哇靠!这位大哥真的太厉害了,竟然能如此详尽的叙述每样药物耶!”

“是啊!不知可否请教这位公子师承何处?”

“不不,不用问也知道!这位公子一定是师承那以救世济民著称的‘月露居’……”

“你这个笨蛋!别说这么大声,这里还有不少官……爷……”

这位围观的本地人,正要阻止他身旁那位仁兄继续说下去时,传说中的官兵已经突围,从围观的人群中钻了出来。

“我听到了!那个非法组织医疗体系的成员,出现在这里了吗?给本大爷从实招来!”一名身穿官差服装的大汉,对着众人大喊。

哇靠!真是太神奇了,人还真的说到就到。

连这样都会引来官兵注意,重点是,我根本不是从那个什么鬼地方出来的人。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我们都是不法组织,看到官兵就得逃!

在他将那句话说完的同时,我人已经偷偷摸摸的走到人群边,准备钻过围观的人墙赶快落跑。

“官爷!就是那个刀疤大汉,他就是月露居的人!”那名奸商注意到我的举动,马上大声报了出来。

“就是你,别跑!乖乖束手就擒吧!”官差大汉目光立即投射到我身上。

“白痴才会乖乖束手就擒!”我迅速钻出人墙拔腿就逃,而那官爷则是很不幸的,被挡在围观的人群之中出不来。

我想之所以这样,可能是因为那些围观的群众,有意帮忙我逃离官兵的魔爪吧?或者应该说,他们不希望月露居的人,让官兵给逮到。

虽说“月露居”似乎是个见不得人的非法组织,却没想到这个组织在民间那么的受民众拥戴,名望也似乎颇高的样子。将来有机会的话,还真得好好调查清楚才是……

在远远的逃离药市,确定身后没有官兵追来后,我走到附近林子里坐下来休息,顺便检查身上因为剧烈的运动又复发的旧伤口。

确定没有什么大碍后,我不禁叹息了起来,现在不只是城中不能进去,连市集也都没办法进入,这下子可真是麻烦大了!

想了一想,眼下的办法,似乎就只能想办法乔装一下,再混到要进城的人群当中,偷偷摸摸地走进城内了。

毕竟,药市里那么多的人潮,在日落药市歇业之时,那些来此购药的大夫或药商,总要回到客栈过夜的吧。

看了看手边仅有的东西,再看自己的穿著打扮,能想到的乔装,也就只有乞丐这个装扮了,只是这种装扮实在难看得很。

只是,眼下似乎也没有其它比较好的选择了。

叹了口气后,我在地上抓了一把污泥,就直接往自己身上东抹西抹,首先务必要让自己看起来脏兮兮的。

“噗嗤!呵呵……”

正努力拿污泥往脸上抹时,却突然听到女孩子的笑声,我连忙转头望了过去。

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在药市遇见的燕雪儿,她的额头还冒着些许汗水,胸口也微微的起伏喘息,似乎是跟在我后头追上来的。

也许是因为职业病的关系,看到人自然而然的便会开始“望诊”,也因此才注意到她身上一些奇怪的现象。

照常理,稍微运动过后的脸色,应该会微微发红才是,但在她那小手掩嘴,笑笑的脸蛋上却见不到,而微翘的嘴唇更是微微发白。

“对不起,能够请教这位公子,您现在这些举动是在做什么吗?”她用很客气的语气跟我说话。

老实说,她是我回到前世以来,第一个!第一个说话如此谦虚有礼的女孩子!其它的,不是把我当成淫贼就是色魔。呜喔喔!

只是,此时她的出现,倒非常不是时候。

“呃,我在美白护肤。刚刚听那些外来人说,将黑土涂抹在皮肤上,能够有美白的效果,所以我正在试试。”

“真的吗?那又为何将污泥涂抹在头上呢?”她淡淡的笑了笑。

“可以驱虫除臭,这也是听那些外来人说的。这位美丽的美……姑娘,你要不要也来试试?”

“不用客气,如果真有效的话,改日小女子再跟公子请教。

“倒是,小女子原先还以为公子是想乔装成乞丐,在日落城门关闭前,混入人潮中一起进城呢。”

“呃……这个……”

不是吧,这么容易就让她猜到,还是我的想法太过单纯了?

“本来小女子还想请公子到府上作客的呢!但无奈家父一向严禁将乞丐请回家中,所以公子以为小女子该如何打算呢?”

话中之意,就是她可以助我入城,但条件是要到她家作客。只是,世上会有那么好的事情吗?我很怀疑。

而且,她会对我有兴趣,八成也是因为月露居的名号吧?本来我还以为这个跟金老有关系的月露居,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看过大多数人的反应,却似乎不是那个样子,真怪了!不过,反正无论如何只要能进城,想要找到子谦他们就方便得多了。

“呃,这位美丽的姑娘……”

心中有了决定后,我正想答复她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道个歉说:“啊!失礼了,公子!说了那么多却忘了先自我介绍,小女子姓燕名雪儿,只是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我叫……项羽,跟那个秦末楚霸王同名同姓。”

我想了一下,还是换个名字好了,毕竟季血羽的名字说出去,还是太危险了。也由于一时之间,想不出个什么好名字,就直接用起原本的旧名。

“项羽,这名字跟公子您的样子却还挺相配的。”我听得出她话中有话。

她似乎不太相信这是我的本名。当然,也没有必要特别跟她解释就是了。

“是吗?或许是我老爸老妈早有先见之明吧!另外,可以的话麻烦你告诉我,这附近哪里有水……我护肤完了。”

燕府。

我伫立在华丽的大门前,望着门坎匾额上那两个上了金漆的楷字,心中不禁开始后悔,刚刚为何不先打探清楚状况,就先草草应了燕雪儿的邀约。

虽然,在她特意的安排下,我混入她所跟随的队伍里,在日落时分之际,很轻易的便通关进了临安城内。

那队伍所摆设的摊位名,则叫“熟药所”,听燕雪儿说似乎是专门贩卖一些煎治或泡制好的药物成品,给大众百姓使用的单位,而他们此次参加这场药市买卖,主要是想与各地域来的商队做制药上的交流。

只是,她却没告诉我另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她所在的这个队伍,也同样是隶属于朝廷的单位。

随着他们一直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一间有官兵驻守的大瓦屋外,大门上还挂着偌大的招牌,写着“熟药所总局”。

我怎么看都觉得很像是官方机关的单位。害我从头到尾都头低低的,也不敢太大声说话,怕会引起官兵的注意,只能很可怜的遮遮掩掩,跟随在燕雪儿身后。

而她也很自然的帮我遮掩,但却也不让我有机会逃离队伍,像是怕让我逃了一样。搞到后来,还真猜不出她到底有何打算……

至此,我也非常庆幸没报出季血羽的本名,否则现在可能会直接到监牢里作客吧?不过倒可以看出,这个女子似乎对我没有什么恶意的样子。

本来,看她拜别那个该死的官方机构后,还想说看能不能趁着她返家的途中,找个机会或是借口就赶紧走人,却没料到这位美丽的小姐,家中会如此的富有。

出门在外,不只有专“轿”接送,还有几名身材魁梧的随从跟在身旁,陪着她外出走动、一同返家,保护她的安全、兼拍走烦人的“苍蝇”。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燕雪儿的特别指示,还是那些随从打从见到我的第一面开始,就把我编入“苍蝇”名单内,在抵达燕府大门的这段路途中,我几乎是被“架”起来,凌空虚步的走着。

燕雪儿命人将大门打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颜。

“项公子,请进。”

“嗯,请……放我下来好吗?我可以自己走的。”

我转过头去向还架着我的那两名随从说着,只是面无表情的他们,对我的话根本当作没听到,直看到燕雪儿对他们点点头后才肯放我下来。

“不好意思,项公子。雪儿有些疲累了,可否先请管家帮您安排间客房,明早再陪同您一起去拜会家父,好吗?”

“呃,请便。”我能不答应吗?

“谢谢,请恕雪儿先行告退了。”

她客套地露出淡淡的笑颜,便走到燕府大门内,对一名跟着来开门的老者说了几句话后,才转身先行离去。

在这名老者的安排下,我住进了这栋占地广阔的豪宅别院里,他们称那里为西苑,似乎是专门安排给客人住的,另外也在西苑庭院的四个角落,分别设置了随从临时哨站住所,美其名是要护卫宾客的居住安全。

不过,也许打从我住进西苑开始,那些护卫还得兼任预防内贼的监视工作吧?当然更别说,想要趁隙逃走了。

至于,客房内的布置,不用说一定是相当的豪华舒适。只是,不知是不是时间尚早,还是先前已经睡惯简陋的地板,现在要我躺在舒适柔软的床铺上,反而难以入眠,几经折腾,我终于放弃用睡觉打发这个无聊的夜晚。

走出客房,我漫步在西苑的庭院里透透气,看看月光下那布置精致玄美、几可乱真的假山假水,心中是无限赞叹。

起了兴致的我,便开始绕着庭院的布景,四处观看起来。

绕着走到了庭院里唯一的凉亭,我才赫然注意到原来庭院里,还有其它人的存在。

那是一名年纪约十一、二岁,娇小的个子穿着蓬松白色大衣,秀长乌黑的长发绑着马尾,长相相当俊美的小鬼头。

他静静的坐在石椅上,望着皎洁的明月,但最显眼的莫过于摆在他身旁石桌上,那把极长而类似苗刀的武器。

只是,我怎么看那把武器的长度,似乎都比他的身高还要长上些许。

那少年同样也注意到我的出现,但只稍微看了我一眼后,便转头望向那高高的明月,继续耍他的酷。

怪怪的小鬼!八成是某个护卫所带来的孩子吧?只不过,这年头的小男孩,怎么都喜欢耍酷啊?

离开那儿后,在四处又逛了一会儿,便注意到附近,似乎有人在暗中监视着我的行动。

不用说,一定是燕府里那些尽忠职守的护卫了。只是,让人当成坏蛋一样的防备,这种感觉实在很差。

心里叹了口气,走回他们安排的房间里,我想还是乖乖睡觉好了,以免又惹出更大的误会。

翌日,早晨。

“项公子,项公子。”老人轻轻的敲门声唤醒了我。

“早啊!”

我打开了房门,揉着惺忪的睡眼。门外除了昨日那名老管家外,还有跟着三名婢女,她们捧着盥洗用具,以及一套看似儒生所穿的青杉。

“项公子,先请稍作盥洗。稍后,大伙都入席之后,老夫会再来请公子移驾至‘太宣厅’,同大伙一齐用餐。”

老管家面色平淡的说着,反倒是他身后的婢女,却面露些许害怕的样子。

我点了点头,接过盥洗用具与衣服,向那些人表示一切能自行打理时,那些婢女露出了悻悻然的表情,连忙跟在老管家身后逃跑。

唉!看来我这个前世,实在是没有女人缘可言,难怪会去硬抢良家妇女来当老婆。

稍微梳洗一下,穿上那与我样子完全不搭的青衫外衣,照照铜镜后所得的结论是——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啊!

披着羊皮的狂爆刀疤黑熊,长相原来是这副德性。

也因此,当那位老管家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他的脸色变得相当的怪异,涨红着脸、似笑非笑,到后来老管家干脆别过脸。

“公、公子……您是否考虑再换一件衣服?这衣服似乎不太适合您穿。”

俗话说的好,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至于丑鬼就别浪费钱了,基本上我已经放弃挣扎。

“呃,请问宴会是不是准备要开始了?”

他将脸转正,轻咳了一下说:“咳!是的,筵席差不多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那走吧。”

现在的我只想赶快作完客,然后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客栈去找子谦他们。说难听一点,在这个时代还没学会半点谋生能力的我,根本难以离开他们的庇佑,就算重操山贼这个旧业,大概也只会落得被追杀的下场吧?

当然另外还有个重点,就是关于柳苡若的那件性骚扰案,还得找子谦那家伙帮忙处理才行。我很明白在这个时代,得罪了某位朝廷高官,可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更别说我这个与朝廷有着不寻常关系的山贼了!

“啊?您确定!”他露出质疑的表情。

见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他也没再说些什么,带领着我前往那太宣厅。

跟着老管家走进厅内后才发现,原来我并不是这里唯一的宾客。此时,大厅里还另外坐着六、七名宾客。

主位上坐的则是一名年约五、六十岁,身穿儒衣、头戴礼冠的消瘦中年人,而燕雪儿则坐在中年人旁的小餐桌边。我想,那中年人应该就是燕雪儿她老爸吧。

当然,当我踏进厅内时,所有人的脸色也登时变得颇为怪异,主位上的中年人更是转过头去,向燕雪儿窃窃私语起来。

“三弟!怎么会是你?”

唯一有不同反应的,是一名长相俊俏、身穿华丽服饰的青年,露出半惊喜半讶异的神色,连忙离席向我走了过来,而他正是陈尚伟那家伙!那个一直让我感到不安的存在。

“咦?是你!陈尚……大哥。”

这下子换我错愕的愣在原地,怎么也没料到陈尚伟会出现在这里。

“尚伟,你的意思可是说,这位公子是你的结拜义兄弟?怎么我看这位兄弟似乎与你不太相熟的样子。”

燕雪儿她老爸露出疑惑的表情,向陈尚伟问起话来,后者则露出难过的神情,看了我一眼。

“唉!我这个义弟在不久之前,惨遭暴徒袭击,头部受了重伤,虽保住性命,但却失去了以往的记忆。”

暴徒……用这词形容周昕倒是颇为贴切。

燕雪儿她老爸,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令贤弟的遭遇真令人难过,从他的脸上就可以看出,当时那些暴徒是多么的凶残与毒辣。”

“呃……我这个……”

他该不会是想表示,这张脸曾经惨遭摧残过吧?

同样知道这点的陈尚伟,似乎也不知该怎么接下去才好,只好轻咳一声,说:“不好意思,耽误到筵席,还请燕大人恕罪!”

燕大人客气的笑说:“哪里,请两位都入座吧。”

我那义兄向他谢过礼后,便热情的拉着我坐到他那桌去,随着我们的入座,筵席开始了,厅外等候着的婢女,一一将餐点送上各桌。

在婢女将桌面堆满餐点时,陈尚伟却只是与燕“提举”客套几句后,就转过头来继续跟我叙旧,也询问着我的病况。

相对于我们这边的温馨画面,其它地方就显得火爆轰烈,那些宾客彷佛为了在燕雪儿面前,表现出自己那过人的学识,不断的与燕大人高谈阔论,且彼此对轰言词上的错误,展开激烈的辩论。

这段期间,我与陈尚伟稍微聊了一聊才知道,他是受燕大人的邀约而来。

前两天回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也才接到子谦的寻人消息,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的,在这里找到我。

然而,透过他才知道子谦他们一行人,早已经离开了临安城,似乎是为了赶回山寨去处理什么事情的样子。

也因此,子谦临走前将我的事情,托付给陈尚伟处理,而周昕似乎也随许子谦一同回山寨去了。

听到这里,还真是差点吐血,那位周大千金怎么会跟他们一同回山寨里去,难道她找不到机会逃?

同时,在他的询问下,我也简单说了失踪这么久的原因,只不过倒是没有多提到关于那位金老的女徒儿的事,或者该说我也不是很了解她这个人,因此并未多提。

虽然谈话时,他所流露出那真挚关怀的喜悦,实在令人心里有些许感动,但实在是因为那张脸的关系,还真无法让我对他产生好感,也因此跟他说话时我总是小心翼翼。

听他说,这位燕大人常常宴请各方人才,到他的府上作客闲聊人文时事,相互交流,这也是这个时代里,当权者相当流行的一种交友应酬的方式,但是这种方式却仅限于文官或是武官之间,文官与武官两派系,彼此却很少运用这种方式来交流。

然而,经他讲解介绍,我也才知道目前在场的宾客,都是由燕雪儿她老爸邀约而来,就只有我一人是燕雪儿邀约而来,其语气中藏着淡淡的羡慕,但更多的则是讶异。

因此,他也非常想知道,我是什么法子吸引到燕雪儿,才会让她邀请前来参加这次的筵席。毕竟他所认识的季血羽,只是个不懂学术的武夫罢了,怎么也不会跟“文”字沾上边。甚至,还感觉得出他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忌妒味道。

从这点也稍微看得出我这个义兄,似乎也对燕雪儿有着些许意图的样子,但我却搞不太懂为什么他不跟那些宾客一样,趁着难得的机会,赶紧在美人面前,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好让美人多注意到他一点呢?

不过,再看看筵席上的燕雪儿,似乎兴致缺缺,态度颇为冷淡的模样,我猜想这位义兄的心底,也许是有其它的打算吧?

至于他的问题,我心里暗自盘算了一下,决定这么回答。

“如果我说,这纯粹只是一场意外,你相信吗?”

“是吗?”

陈尚伟只是笑了笑,但没有继续追问,反而自己转移了话题,低声对我问:“对了,三弟,其实早在昨晚我们就听说,燕千金请来一位精通异域药物的先生,一齐来参加这次的筵席。那位先生自称为项羽,该不会就是三弟你吧?”

“呃,如果这里没有其它人也叫项羽的话,我想指的应该就是我吧?只是,我可不是精通什么异域药物的先生。”

我想了一下,这么回答他。毕竟,原本对医药没半点知识的人,失忆后却突然熟悉起许多药物,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有问题。

“是吗?那我知道了。你之所以会换了个假名,我看是因为那位柳家三小姐的事情吧?放心!那件事为兄会帮你解决的。呵,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我有点想哭,他这句一点也没变,到底是指现在的个性想法,还是指智商?

他低声笑着顿了一顿后,却露出微微失落的阴沉表情,用着感觉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语气,说:“真是遗憾,还以为是他……”

不知为什么,看到他露出这种表情,我心底就像让一阵冷飕风吹过般,打了一次寒颤,总觉得他好像发现到什么事情的样子。

“呃,大哥,那个,你是说……”

他摇了摇头,很快的转换神色,恢复斯文的笑容。

一方面因为他的模样,另一方面也因为他这种城府极深的态度,使得我对他这个人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当然也很可能,只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但稍微考虑了一下,不只是为了姨丈那套“时空效应”理论,也为了以防万一,从现在起还是开始试着扮演季血羽这个角色好了,装成一个傲慢自大还有点好色智缺的莽汉好了。

我心里还在盘算着如何着手时,正好听见筵席里其中一位宾客,聊着聊着突然将话题转到金老曾提过的那个宗教,便也感兴趣的边听起他们谈话内容。

“……近年来在神州迅速兴起的天理教,不知燕大人对他们可有什么看法?”

那是一名长相斯文的儒生在提问,燕大人沉吟了一下才回答。

“你指的是那个以黑羊为尊神,自称有神力庇佑,以及鬼魔精怪加护的邪教?

“听传闻,他们教派里常有些门徒,假借怪力乱神滋事扰民,意图从中捞些好处,最近甚至到处蛊惑人心,说什么天灾即将降临大地,不信黑羊神者,将无法存活下去之类的谣言,总之是一些坏事……”

听起来就像是骗钱的教派,嗯,我看……搞不好金老还是那邪教里的一个护法也说不定,嗯……“金骗小”大法师。

听到燕大人语气中有贬低的意味,那位儒生却似乎不太认同他的话。

“怪哉,可在下所听闻的天理教却不是如此,再者如果真是那么的坏,又如何会有那么多人,愿意投至黑羊神的庇佑之下呢?燕大人。”

“喔?愿闻其详。”

“天理教在短短几年内,之所以能够迅速扩大、广招信徒,无非是我朝与金国年年征战失利,虽幸有岳大将军镇守边疆才得以喘息。

“但许多死伤士卒的遗孤寡妇们,却无力生产,荒废田地,成了流民,更甚者入伙盗匪以求温饱,导致现下盗贼猖獗、流民四窜,民不聊生……”

那儒生突然讲起长篇大论、国家情势,就像天桥底下的说书人那般,替某某武侠小说做剧情背景介绍。

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却像是被勾起难过的回忆,纷纷低头感叹了好几口气,反倒我是听得一愣愣的满脑疑问,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如果我没跟着做的话,那不就显得很怪异了?

因此,我只能跟着做出深呼吸,吸、吐两口气,然后再把头低下听他继续说。

“……然而,天理教的教徒不只是心存善意,还不时分发食粮救济灾民,甚至帮忙安置流民与遗孤,单单如此便可以看出其日益壮大的原因,更何况……”

有没有搞错啊!一个说得像是神棍邪教,另一个说得像是慈善基金会,前后会不会差别太大了?虽然,我是比较相信前者所说的话,但还是挺想搞清楚为何会反应两极。

“呃,大……大哥,他们所说的天理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已经叫过了几次,但总觉得叫他大哥实在是相当饶舌,而且很别扭。

“嗯……这个,其实他们说的都对,或者该说两种传闻为兄都有听闻过,但是因为对它没什么兴趣,所以为兄并未去深究原因。倒是三弟,你认为他们所说的哪个对?”

他笑了一笑将问题丢了回来。

一直在与众位宾客闲聊的燕大人,突然将话题转移到我们身上,问道:“尚伟,老夫见两位似乎聊得颇为兴起,可否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呢?”

陈尚伟笑着打起官腔说:“燕大人,我们兄弟俩不过是聊聊彼此的近况,说出来恐怕只是给各位大人笑话而已。”

“呵,千万别这么说。”

燕大人露出颇感兴趣的神情又说:“老夫听小女说,尚伟的这位义弟,对异域的药物相当熟悉,还在药市上对那些外来药材,如数家珍般对大众一一细说其功用,技惊全场,敢问可真有此事?

“要知道就算在太医局里,也找不出几个能对异域药材如此熟悉之人啊!”

“呃,这……我想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昨天之所以会对那些药材如此熟悉,纯粹是因为曾有位一面之缘的异域朋友,告诉过我那些药材的效用,我只不过是适逢其会,现学现卖而已,当然你若认为我这是在说客气话,我也不介意就是了,哈哈哈!”

为了小心防范我这位大哥,我决定还是先用谎言遮掩一切。另外,说要扮演成季血羽该有的模样,当然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给它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那只会让人觉得唐突罢了。

燕雪儿父女俩明显的皱了一下眉头,相视了一眼,才由燕大人继续说:“是这样吗?可老夫似乎曾在哪儿见过你似的,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你说会不会是哪次医药中人聚会时曾见过面?”

他大概是错认到通缉令上画的人像吧?毕竟,在古代单凭一张通缉图上的水墨人像画,实在很难去辨认人的长相,再加上大多的人,不过都是听闻其名而不知其人。

“呃……我想大概是燕大人看错了吧?如果燕大人不相信的话,大可问问我义兄,我不过是个干粗活的人,可从未学过半点医术之类的东西。”

基本上,只要行为举止别太张扬跋扈,还是不容易被认出来,像是眼前的燕大人,与我那日第一次见到燕雪儿本人时,就是相当好的例子。

我猜想,这位燕大人大概也知道我是通缉榜上的人物,但很可能因为昨天燕雪儿错认我为月露居的人,所以也误以为我是因为月露居的身分遭到通缉,而不是因为其它犯罪原因,例如当山贼或是淫贼。

当然我也很担心,如果再说下去会不会他突然认出我来,然后就直接绑起来送往官府审理,而不是在这里接受宴请吧!因此,还是丢给陈尚伟去解决的好。

只是,我也搞不太懂,既然月露居是让朝廷通缉的组织,那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如此礼遇他们呢?

燕大人又疑惑地望向他身旁的女儿,似乎想寻求到正确的答案,而也搞不清楚状况的燕雪儿,则露出不解的神情望向我,形成了个好笑的画面。

当然,陈尚伟也同样露出疑惑的神情,而我则低声给他另一个答案。

“那位朋友就是在我受伤时救治我的人。”

陈尚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后起身对燕大人笑了笑,说:“我与义弟结拜多年,据我所知,在他失忆之前,是个嗜武成痴的武人,对于武学痴迷不已,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但对于学术……

“呵,他曾这么对我说,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呆呆坐在书桌前读书识字了,所以两位觉得我义弟会去学习那种,得阅读大量文字的学术吗?”

“嗯嗯,没错!没错!”

为了补足谎言上的漏洞,我只好装作非常认同的表情猛点头。

“是吗?可昨日在市场时,雪儿看项公子的言语之间,那股对药物极为熟悉的自信感,似乎并不是听人说说就能够表现出来的吧?”

在这场筵席里,燕雪儿第一次开口说了话,而我决定既然要装傻,就装到底,当然也不能忘记必须装出好色的样子。

“呃,有吗?我只不过依照我那朋友说过的话,重复说一遍罢了,可能是燕姑娘看错了吧,呵呵……”

我露出应该很有淫荡样的笑容,不停的在她身上随便乱瞄胡乱打量。只是,天知道这样的行为,在古代算不算是很好色的表现?

她皱起了眉头,面露微微不悦的神色,似乎挺讨厌我这种行为的,紧接着又提出问题。

“是吗?那么可以告诉雪儿,公子那位朋友高姓大名吗?又请问在何时遇上这位朋友的呢?”

“呃……我这个……”

这问题真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因为我根本对金老的女徒儿不熟啊!

如果辩说,那是很久以认识的朋友,那么已经失忆的我,为何又单单记得这个人呢?如果说,是最近才结交的朋友,那么又很可能会让身旁的陈尚伟察觉出其中的问题。

虽然,我曾试着对我那伟大的义兄,施以眼神求助,但他似乎也想知道事情的始末,故意默不作声的,看我准备如何回答。

看来,他似乎也对我起了些许疑心。这点更让我心中的警铃大作,我知道眼下最为重要的,就是得先骗过我这位义兄才行。

我心底也不禁开始后悔起来,打算说谎话之前,为何不好好计划周详后再扯谎?

仔细想了一下,我决定用最笨的逃避办法,来解决这个难题,况且一个智缺的莽汉,若是用了过于巧妙的方法,反而容易让人起疑心。

我按着肚子装出痛苦的表情,说:“哎呀!对不起,我的肚子突然痛了起来!不好意思,请问厕所在哪里呢?可否先让我方便一下。”

“噗!哈哈哈……”

在座的众位宾客纷纷笑了出来,听得出笑声中蕴含着不少轻蔑的意味,他们大概觉得我的行为很愚蠢吧?当然,就连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燕雪儿愣了一愣,却也没有再提出什么话来,只是露出迷惑失望的神情,低下了头来。

在场另外一个没有露出笑容、也没有再插话的陈尚伟,却神情复杂的呆望向燕雪儿,心中似乎在盘算着什么,直到叹了口气,才脸色难看的站起身来。

“燕大人,不好意思,我三弟身体不适,请容许我兄弟俩先行告退了。”

一直努力憋着不笑的燕大人,好不容易在不笑出来的情况下,完完整整的说出这句:“咳……嗯……好的,两位请自便!”

在我们一起离开大厅时,身后也立即传出轰然笑声,我跟着颓然的低下头,脸上也不禁胀痛发热起来。

啊啊啊!实在有够丢脸啊!

“三弟,这事别放在心上,他日为兄会替你讨回来的。”

一直走在前头背对着我的陈尚伟,语气冷肃的说出了这句话,听得出他心中颇有怒气,也看得出他似乎是个颇爱面子的人。

“呃,谢谢。”

只是,他回过头来的脸上却是面露微笑,并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

“谁叫我们是兄弟呢?走吧!我们去刑部柳大人府上登门拜访。”

“呃,好……”

“我还要去准备一些东西,待会到门口见了。”

他笑着点点头率先离去。

也许是因为他先前表现出来的行为举止,在看见他那缓慢离去的背影时,我似乎能感受到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微微的危险气息,感觉就好像站在一只看似温驯的老虎身旁……

第二章 悲情的泪水

第二章悲情的泪水

下午,在陈尚伟的安排下,我俩搭乘轿子来到了柳府大门前。

一方面是因为这里的达官贵人都以搭乘轿子为面子的象征,而我那似乎对面子看得颇重的义兄,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表现出面子的机会;另一方面也方便遮掩一下,我这个不太方便抛头露面的通缉犯。

在这段路途中,我也向陈尚伟述说清楚,我与柳苡若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差点让我这个义兄笑到滚出轿外。

同时在这段期间,也在心底不断地自我提醒,一定要慢慢的扮演好季血羽的身分,做个自大的欲海饥民……错了,应该是欲海饥匪才对。

当我们向门口的守卫通报时,守卫们望向他的脸色很恭敬,看得出他们似乎认得陈尚伟这个人,而望向我时,他们脸上的表情就比较好笑了,先是迷惑再是错愕,再来就像如临大敌的模样,警戒地望向我。

我想,他们应该也认出我了才是,毕竟目前我可是柳家头号大敌啊!

只不过,可能是碍于有陈尚伟在的关系,不然我想他们很可能会直接把我抓起来严刑拷打吧?

在守卫并未多加阻挠的情况下,我们很快的便得到屋内主人的同意,获准进入柳家大厅内。

举目之间便可发现,柳府里那些下人婢女,看我的目光也纷纷表现出轻蔑与厌恶。只是,这算还好的了,本来我还在猜想会不会有暴动出现,毕竟这是那个柳苡若的家。

野蛮可是会家族遗传的。

只是在大厅内等了半天,出来迎接我们的却是一名雍容华贵的年轻妇人,而并非那个什么刑部柳大人。

只见,那名年轻妇人看了我们两人几眼后,便走至主座坐了下来,态度看起来颇为傲慢。很显然,她并不欢迎我们的到来。

“很抱歉!我家老爷正繁忙国事,此时不方便见客。不知陈贤侄到柳府有何要事?若是为了我家若儿的事而来,那么就请回吧!”

陈尚伟只是笑了笑,似乎对方的态度早在他预料之中。

“柳夫人,请别这么说。据我所知,那件事情并非全是我义弟的错,有错在先的人恐怕是令千金!”

“喔?”

柳夫人那挑了挑眉的表情,彷佛听到一件很可笑的事。

“您可知道,打从一开始,就是令千金跑到我三弟的居所想刺杀他,刺杀不成才会失手被擒的呢?”

“那又如何?只不过想要杀个贼头罢了!那是他罪有应得。”

陈尚伟笑了笑,笑容里写满了神秘:“非也,非也!”

发觉他似乎话中有话,不只是柳夫人露出颇感兴趣的模样,连我的好奇心也让他给挑了起来。

“请夫人将这封信转交给刑部柳大人,他自然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从怀中取出封装密实的白色书信递给了她,正面还写了个人名“秦陈绮萝”,我想那应该是冠了夫姓的妇人名吧?另外,在出发来这之前,他所说的“准备一些东西”,该不会就是这样东西吧?

接过书信的柳夫人,很明显露出不悦的妒恨神情,似乎对信封上面的人名相当反感。

“是那个狐狸精给的?”

“夫人,请注意您的措辞。”

陈尚伟虽然提出警告,但脸色却并未有变化,依然面带客气的笑容。

“哼……不知丞相夫人,写这封信给我家相公到底有何用意?该不会是又想勾引男人吧?”

“很遗憾,夫人您还不够格知道。如果,不小心知道了,可能连柳大人都没办法保住您了,还请小心。”

虽然,他的语气是那么平淡,可却叫人感到不寒而栗,令人无法不去相信他话中的真实性。

只见,柳夫人脸色立即变得沉重起来,犹豫了半晌后,她才缓缓站起身来,有些不甘愿的说:“你们等一会儿。”

见那柳夫人煞有其事地赶紧转身离去,看得我一愣一愣的,心中好奇心大起,不禁问起:“那位丞相夫人是什么人啊?好像还挺厉害的。”

“是我小姑姑,也是当今权臣秦丞相的五夫人,两年前你也见过她一次,还记不记得那次你被她迷得七荤八素?”

“呃,是吗?没什么印象,有比燕雪儿还美吗?”我纯粹好奇的想问问。

“嗯……这么形容好了。如果说,雪儿是京城公认的第一美人,那么我姑姑就是天下公认的第一美人。”

原来如此,难怪季血羽这个欲海饥民会被迷得七荤八素。

“呃,那……那封信里的内容我够格知道吗?”

“你的密令。”

“我的密令?那是啥东西?”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东西。

他露出错愕的神情,反问:“咦?怎么二弟没跟你提起过吗?”

我疑惑的摇了摇头。

“嗯,其实这样也好,我看……三弟你还是先别知道好了。”

他面对我的问话,先是考虑了一下,才缓缓继续解释。

“毕竟三弟你现在武功全失,遇上强敌恐怕难以自保,更别说要去执行密令的任务了,尤其是这密令又事关重大,关乎国运,不知道内容恐怕会对你比较安全。”

“喔,这样啊。”

既然那么重要,我还是别乱过问的好,反正我来这个时代的目的,只为了找寻周昕她们几个人而已,其它的事情能避则避。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脸色愤慨的年轻女子也接着出现在大厅之中,并用充满杀气眼神怒视着我。正是那夭寿的疯婆娘——柳苡若。

“死淫贼!我要杀了你。”

这是她看到我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同时还抽出她腰间所佩的华丽长剑。

“不是吧……还来!”

我差点落下悲哀的泪水,反倒是我那义兄不说二话,立即横挡在我跟前,以防止惨剧再度发生。

“让开!我要杀了那个淫贼!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柳苡若冲到陈尚伟的身前,恐吓似的用剑尖指着他。

“恕难遵从。”

陈尚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面对她的威吓根本视若无睹。

“哼!是吗?”

柳苡若冷笑一下,立即将剑尖往前送,她似乎打算直接用行动来代替警告。

只见,陈尚伟面对那突然刺过来的剑尖,很轻易的便偏头躲过,人更是往前进一步,双手击向柳苡若的手腕,再反扣一圈,迅速夺下了她手中的利剑。

“你!”

看到陈尚伟如此轻易的就制住柳苡若,不只是她本人露出惊讶的神情,就连我也对陈尚伟的武艺之高强,感到错愕不已。

“可恶,把剑还我!要不然……”

柳苡若愤怒的向陈尚伟喊着,可话才说到一半,便让一名身穿官袍、头戴礼冠的中年人给打断。

“若儿,别再胡闹了!柳家的脸还没被你丢够吗?”

中年人一出现在大厅之中,便立即怒喝制止柳苡若的行为,语气中更是充满了浓浓的怒火与不满。

“爹!可是他……”

中年人怒哼一声,说:“住口!现在马上给我回房里去!”

柳苡若露出了委屈的神情,嘴上虽然想再说些什么,但还是听话的乖乖停下手来,再恨恨的看了我一眼后,才不甘不愿地走出大厅。

在柳苡若离去之后,中年人似乎也懒得客套了,将方才转交给他的那封信件,从袖口中取出递还给陈尚伟,并一脸谨慎的问:“书信里的印鉴人,与陈贤侄有何关系?”

陈尚伟接过信件后,并未先答复而是转过头来向我笑说:“三弟,麻烦你帮大哥将这把剑,还给柳小姐,我想她会感激你的。”

“啊?将剑还给她!”

我苦丧着脸。她的确会心存感激,因为眼前的白痴又给了她能砍死我的机会。当然,我也知道他这是要我避一避,所找的其中一个借口罢了。

“放心!我可以保证,你会安然无事的。”

陈尚伟似乎很有自信,但我对他却没有信心。

“嗯。”

我无力的点点头,便往外头走去。另外,心中也盘算好,这把剑绝对打死也不还。

至于,原先设想好要在美女面前,就装出欲海饥匪模样的念头,早不知道丢到哪个垃圾桶去了。

重点是,我相信这个狂暴美女饥渴程度,绝对高出我几百倍,最头痛的是,她饥渴的还是鲜血!

才走到大厅外头的我,便看到一直伫立在大厅外,偷偷观望里面状况的柳苡若,正用着充满杀气的眼睛盯着我。

这一瞬间,我还真有种想哭的欲望。大姐,能不能别闹了……

当她将目光落在我手上那把剑时,向前逼近语气冷漠的说:“剑还我。”

“我又不是傻了。”我连忙将剑往身后藏。

“哼!”

她似乎也懒得多说些什么,一个探手过来就想直接抢。不用说,武功弱得不象话的我,才一个照面,手腕立时一阵酸痛,而那把精致华丽的长剑,又回到她的手里。

随后,只见她缓缓抽出剑身,望了望那锐利的锋刃,发出冷冷的笑声。

虽然,我不清楚她的笑声是啥意思,但怎么看都觉得相当危险,那感觉就像正舔着沾血镰刀的恐怖死神,因自己又有新鲜的灵魂进帐而开心的笑着。

“呃,既然东西都还给你了,那我也就不打扰先走一步了,呵呵。”

我缓缓地往大门口的方向退去。心想,早知道她在大厅外头,那把剑应该就直接丢了才是。

只是,那疯婆娘似乎学聪明了,不发一语的暗下杀手,猝然之间就将剑刃向我的眼前推进。

也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过接近,剑刃又从我视线外的下方死角袭来,待看到进袭的剑芒时,尽管我那小脑袋,下意识的想偏头闪躲,但也已经来不及了。

“吭!”

随着耳边突然爆出的响声,眼前竟然有一道更快的黑芒掠过我眼前,与柳苡若那银白色的剑刃,撞出一阵亮金色的火花,且灿烂的爆开。

“呛啷!”随着远处一道铁制品摔落地面的声音响起,我也才意识到原来柳苡若的长剑让人给击飞了。

这一声,也让突袭失败的柳苡若回了神,暴喝出声:“可恶!你是谁!为什么妨碍我!”她的左手正紧握着右手腕,阵阵发着抖,似乎让刚刚那一击给震麻了手。

然而,我也因为那还竖立在眼前,纯乌黑色、黯淡无芒的剑刃,感到错愕不已,其中最为醒目的,是剑身末端还刻着“贪狼”,两个草书字体。

让我更为惊愕的是,顺着黑色剑身往回望向那名持剑者,竟然是昨晚在凉亭内所见到的耍酷小鬼头,和方才他所展现的那份高强剑术。

白衣少年面对柳苡若的问话,完全视若无睹,自顾自的缓缓将黑剑收入剑鞘之中。

“哼!”

看见那白衣少年不理她,柳苡若咬了咬银牙,似乎打算暂且不理会这少年,先处理我这个袭胸色魔才是当务之急,立即转身冲向那摔落地面的长剑,准备拾起再接再厉!

“靠!还来。”

我真怕了她,坚持到底的精神,在她身上真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正考虑是该逃还是去求救时,身旁的白衣小鬼头却出了声,语气冷淡的说:“只要你敢再拿起剑来,我就杀了你。”

“哼!我就不相信你敢杀我。”她不信邪的反驳了一句,迅速弯下腰拾起剑来。

也许,她认为这里是柳家,在柳家没人敢对她放肆,但我心中却没来由的深信,那少年不是随便说说吓唬人而已,只要她拿起剑那少年真的会杀了她。

“那个白痴婆娘……”

当柳苡若捡起地上的剑,示威似的向那少年晃了晃,不屑道:“我偏偏就拿给……”

“啷!”

少年未等她将话说完,迅速抽剑出鞘来回答,人更是向柳苡若直冲过去。

早已有了警觉的我,见那少年有了动作,人也几乎毫不思索,立即冲了过去想阻止。

“咦!”

“呃……”

等我意识到干了什么蠢事时,人已经横挡在他们两人之间,而那黑色的剑刃已经停在我额头之上,同时我也感受到一股暖暖的液体,从额头上缓缓的流落,那是鲜血。

“你……”

呆立在我后方的柳苡若,声音中充满了惊奇讶异,而那白衣少年神情并未有多大的变化,语气则很冷淡的接话下去。

“……是白痴吗?”

真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我想那不是重点吧!重点是,既然都发现砍错人了,为何不赶快把这剑收回去,而硬是要摆在我头上耍帅?

从大厅跑了出来的陈尚伟,见到我们僵持不下的场面,立即大喊出声制止:“白!住手。”

那少年见到出声的人是陈尚伟,像是收到命令般的乖乖收剑入鞘。不用说,这位少年一定是陈尚伟带来的人了,我想也可能是因为有他在吧,难怪那时他那么有自信的向我保证。

“没事吧?啧!好像是头皮被划伤了。”

陈尚伟奔了过来检查着我的情况。

“没事,只不过是小伤。”

比起柳苡若的疯狂砍杀这算是小意思了。

反观,同样也走了出来的柳大人,看到柳苡若的第一句话,便是大声斥责:“若儿,你看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爹!是那个人……”

柳苡若不满的想反驳,可柳大人似乎不想听那么多解释。

“闭嘴!你到底要给我惹上多少麻烦才甘愿!”

“爹,我……”

柳苡若红了眼眶,露出了很委屈的表情,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见到柳大人怒气未平,陈尚伟推推我的肩膀,低声跟我说:“三弟,还不快去安抚一下你未来岳父的情绪,说不定还能博取一些好感。”

“啊?我去安抚他……等等!谁是我未来岳父?”我愣了一愣,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他也微微露出错愕神情,问说:“咦,怎么子谦没跟你提过吗?”

“提过什么?”

“就是圆满解决这件事的最好办法。”

摇了摇头,我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了,不知怎么地,心底突然不安了起来。

“这……这样说好了,只因为你那晚说了太多错话,使得柳家名誉大损、颜面尽失,也让柳三小姐失了贞节,几乎难容于柳家之中。

“因此他们为了挽回柳家的声誉,才会编造谣言通缉你。呵……可大概他们怎么也没料到你真实的身分吧?”

“什么、什么身分?”

我越听越是迷糊了起来。

“没什么,简而言之,现在想要平息这件事,就是将你那晚所说的话变成事实。”

“那晚所说的话?”

经他一提,我不禁仔细的去想了想,那晚我到底说了什么白痴蠢话。只记得好像说过,类似谋杀亲夫那些有的没有的。

等等!该不会……

“你、你该不会叫我娶那个疯婆……那位柳三小姐吧?”

他点点头笑了笑,还很亲切地拍了拍我肩膀,说:“三弟,恭喜你了,能娶到这般如花似玉的娇妻,可真是福气啊!”

我登时垮下了脸,眼泪还差点落了下来。哇靠!福你个大头鬼,明明就是凶猛狂暴的疯婆娘,还娇妻勒!

我知道这一定是许子谦那个白痴出的鬼主意!他这下可把我推进地狱的深渊了!

“爹!这是真的吗?”

柳苡若听到我这话,同样也惊愕的问着她老爸。

只见,那柳大人铁青着脸点点头,算是回答了。感觉他不像是在嫁女儿,反倒像是不良老爸在贱卖自家的女儿,给暴发户蹂躏的样子。

“爹,你怎么可以……”

不待她将话说完,柳大人先怒斥道:“住口,这是父命。”

“我不听、我不听……”

只见,早已红了眼眶的柳苡若,终于落下了悲伤的泪水,像是发泄心中不满似的,使劲的摔下手中的剑,一脸悲凄的跑远而去。

老实说,我真有些替她感到可怜,从进门开始直到现在,柳府中人所表现出的样子,似乎并不是真的在乎柳苡若的贞节,而是柳府声誉的样子……

“三弟,还不快追她,要是待会她想不开自尽可怎么办?”陈尚伟推了推我的肩膀。

“啊!我去追?”

听到要娶她,我可是比她更想给自己一个痛快,以免往后受尽折磨致死。

话虽说如此,我还是非常不甘愿的追了过去,但跑没几步又退了回来,指着那少年向陈尚伟说:“呃,老大,可不可以将他借给我一下?”

老实说,我还挺担心,此趟追过去会不会有去无回?

陈尚伟点点头笑了笑,似乎明白我的顾虑,向少年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转头对我说:“白十一往后就跟在你身旁保护你好了,也请你要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嗯……还有,毕竟这个孩子还未成年,所以希望你可以节制一点。”

“呃……好。”

白十一,有点怪怪的名字。只是,我搞不太懂到底要节制什么东西?

我未猜想太多,连忙往柳苡若离开的方向追去,来到了柳府内一处布置精美的人造小湖边,便看到那疯婆娘正一步步前进想走入那人造湖里。

不是像我老大说的那么准吧?虽然我也颇能理解她的心情……

心中大感吃惊的我,连忙大喊:“喂!千万别想不开啊。”人也赶紧冲向小湖,迅速环抱住柳苡若,想阻止她做傻事。

“你干什么!放开我!”她似乎受到惊吓,连忙挣扎起来。

“笨蛋,别自杀啊!有事好商量嘛!”

虽然,我试着想把她抱回岸上,但由于她极力在挣扎,实在难以拖动半步,那感觉就好像是在抱着一只狂暴的野兽。也因如此,在她不停的挣扎下,我俩一个重心不稳,噗通一声,双双掉入水中。

“夭寿!我不会游泳,救人……呃……”

摔入水中的我,也同样挣扎了起来,但却没料到双脚一踩,将身子打直,湖水也才高过我胸口一些罢了。

“你这个死色魔……”

同样也成了落汤鸡的柳苡若,冒出水面一脸怒容的直盯着我看。

“对不起,我以为你要自尽,所以才……”

天知道这人造湖到底有多深?当然,看到她又火冒三丈的样子,我脚下习惯性的又缓缓退了几步,想逃跑的欲望油然而生。

“阿静……”

柳苡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没头没尾低声喃语的说了一个人名来,语气给人的感觉却是很寂寞。

更令人讶异的,是她并未像先前那般大声喊打喊杀,而是转过头去缓缓的爬上岸,直接坐在湖边的石块上,也不管一身湿透,望着池水哀伤的发起愣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此,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在离她不远处找块草地,坐了下来晒太阳,当人形晒衣杆。

虽说如此,但我很注意她的状况,怕她做出傻事时,我会来不及阻止,可又不能直盯着她看,怕会惹她恼怒不满而跑过来先砍死我,搞得我只能像个白痴似的,不停地偷偷斜眼瞄一下、瞄一下。

然而,因为柳苡若尚未暴走,而毫无用武之地的白十一,也同样静静的伫立在我身旁附近,不发一语的望着蓝天,又摆起他那冷酷的姿势。

当然,我也趁着这个时候,想了想该怎么推托这门令人头痛的婚事,毕竟两不相情不愿的,又是被情势所逼的,怎么可能真的做夫妻嘛!想必她也会这么认为的。

“阿静……如果你还在就好了……你就一定会帮忙我的……可恶。”

也不清楚过了多久,我耳边突然听到柳苡若自言自语的声音:“……我就真的那么讨厌……这么令你们讨厌吗……这么讨厌……”

望过去,她流着眼泪的面容写着悲愤,同样也写着一丝孤单与寂寞……

像这时候,身为男人的我,是不是该适时的给予温暖,让她像只温驯的小猫,倚靠着我那强健的臂弯呢?

几经思虑……答案是no!我又不是白痴,万一她又兽性大发,小猫变成老虎,把我生啃了怎么办?

就在我考虑好答案时,柳苡若却也有了动作,她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人也奋力的站了起来,似乎下了什么重大决心的样子。

她咬了咬银牙,恨恨的说:“好!既然你们都如此讨厌我,我就让你们讨厌到底!”

“啊?”

我愣愣的看着她,天知道她又在发什么疯了。

只见,她转过身迅速冲到我身前,一把拎起我领口的衣服,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你要是敢不娶我,我就杀了你!”

这是她所说的话,下一刻我落下了悲情的泪水。

别闹了,大小姐!要自甘堕落还是请找别人吧……

第三章 只顾吃的救兵

第三章只顾吃的救兵

随着陈尚伟以宾客的身分,再次回到燕府时,已经是日落时分了。

坐在第一次遇到白十一的那个凉亭里,我的手指不停敲着桌面,正努力的苦思对策。

至于什么对策,当然是指柳苡若逼婚这件事了。

就在陈尚伟与那柳家大人谈妥后,便要求我也要回到山寨,通知我那老爹与柳家所定下的这门婚事。等回到临安迎娶柳苡若这疯婆娘,那时他们柳家也会将通缉令给全面撤销。

怎么看,我都觉得那疯婆娘不过是在跟她爹娘赌气罢了,并非真心想找个人嫁。

只是,到底有什么办法,既可以让她收回前言,另一方面又能让我免于受到通缉的办法呢?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要是依照季血羽的思考模式,他肯定会天天期待洞房那一天,搞不好只要是女的,无论老少直接通吃。

为了拯救无知少女,也为了拯救自己脱离她的魔爪,我苦恼半晌,却还是想不出半点头绪,不禁胡乱搔起头来。

“啊啊!真令人头痛啊!”

“噗嗤!”

一道清脆的笑声,也在此时传到我耳里。我转过头去,那声音的主人正是燕雪儿。此时,她似乎才刚从外头回来的样子,身上还穿着熟药所的制服。

她淡淡的笑了笑,在我身旁的座位坐了下来:“项公子,什么事情这么令你头痛,可否说来听听?”

“呃,其实……我在头痛待会儿,要到哪儿召妓比较好。”

我随口掰了一个理由。虽然说,当着女孩子的面前说出这种话,让我觉得还颇为丢脸的,但要扮演好一个绝世淫魔,有些事情就算丢脸还是得做啊!

“是……是吗。”

看到她的笑容整个僵住,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下去,让我觉得很好笑。

“倒是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没什么事!只是……想向项公子请教一些,关于南方异域的草药知识而已。”

我想也是,她当初会邀我参加筵席,大概也是出于这个目的吧?

既然先前就打算装作不知道了,还是坚持到底的好,反正适时说个小谎,也是不错的明哲保身之道。当然,这个道理是跟那四位大小姐相处一段时间后,从中学到的经验。

“这……很遗憾,我也只知道那天所说的东西而已,要是燕大小姐再一直问下去,那我就只好拿出医书来念给你听了。

“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是非常愿意当燕大美人的伴读书僮,喔呵呵……”

连我都感觉自己很无赖了,更别说眼前已经微微露出厌恶脸色的燕雪儿了,我想自己现在的丑脸,样子看起来应该很淫荡才对。

可没想到她的耐性坚强,为了追求想要的东西,即使厌恶不满也不愿放弃。

“是吗?既然如此,雪儿也不再追问下去。只是……还想再请教一次公子高姓大名,说不定雪儿可能听闻过。”

听到她如此询问,我想她对于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可能从头到尾都保持着疑问的态度吧?或许,她在想能够从姓名得知我的来历吧?

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也敢请回家中作客,真不知是否该称赞她很有胆识?

“你当然听过,不就是楚霸王项羽吗?还是说,你认为叫绝世大淫魔会比较贴切一些呢?”

现在我打算死都不承认。我想她可能也听过季血羽的恶名,但却绝不是她所猜想的某位名医,与其表明身分衍生出乎预料的事端来,还不如维持现状的好。

“公子,你……”

“好啦,我可得先回房歇息了,晚点还要跟人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不能不多储备一些体力啊!”

看到她的脸色很明显在强忍着怒火与不悦,我想到此为止就好,站起身随口胡扯几句后,便转身打算离开凉亭。

“请等一下,项公子……呜……”

站起身来的燕雪儿,在叫唤的几声之后,突然按住胸口,面露疼痛的神情,无力的垂下头坐回到石椅上。

“呃,你没事吧?”

我立即掉过头跑了回来,蹲下身察看她的状况,心中是充满了疑惑。

看到她痛苦难受的模样,很像是某种病突然发作的样子,但那是什么样的病症,却是个谜。

反倒是她什么也未说出口,依旧在努力强忍痛楚。但我想,也很可能是疼痛到无法说话也不一定,我心底不禁不安了起来。

啧,她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耶!

正当我在想办法处理眼下危急的状况时,有个人急忙奔进凉亭里,在燕雪儿的身边蹲跪下来,二话不说开始察看她的状况。

那人是陈尚伟,他脸上布满了忧心与不安,更多的是心痛,真的是白痴也看得出他非常在意燕雪儿这个人。

“呃……大哥,她这是怎么回事?”

“……是心脏病,三弟,你快去请燕大人来。”

他看我的眼神中带着点愤恨,似乎很不满我害燕雪儿病发的样子,我不禁略微感到心寒了一下,但却也没空去想太多,转身便赶紧跑去找人,毕竟这种病症发作时,可是随时会要了人命的!

我连忙跑出凉亭外,随便找了一个仆役跟他说明情况,并且拜托他立即请燕大人到凉亭,帮燕雪儿察看她的状况。

毕竟,让较为熟悉环境的人去通知,再怎么也比我这个不熟的好,不然燕府那么大,我还真怕找人找到迷路。

在随便又找了四、五个人通知以后,我认为也是该差不多了,也许此时燕大人已经赶到她那里去了。

“呃,这里是哪里?”

看了看周遭那美丽的庭院美景,我发现我精准的实现了先前的猜想。

虽说这个季血羽的记忆力也不错,但却是那种还需集中注意力,才能达到所谓的过目不忘,比起我那脑域开发过的身体,还是大大的不如啊!

唉!真的是换了一个身体之后,才发现到原来经过脑域开发过后的身体,竟是这么的好用。

无力的感叹了几句后,为了搞清楚我人到底身在燕府的何处,只好到处走动想找个人问问,很快的,便在一处阴凉的树下,发现有个白衣少年坐在那里。

那是白十一,而他的动作、他的模样,就如同我第一次在凉亭里见到他那般,完全一模一样的耍酷姿势。真是够了,这样会有比较酷吗?

“呃,你这样不会累吗?”

他看了我一眼,随后转回头去继续看他的天空,完全不屌我。老实说,他这种态度感觉起来,还真和我家那生化狗小白没啥两样,一样屌!养它不像是在养宠物,反倒就像是在伺候老板那样子。

“呵……不知道那只蠢家伙现在在做什么?”

想到这里,我不禁怀念的笑起来。

“……”

他用那冷漠的眼神,颇为不屑的望着我,似乎觉得我很烦。

“抱歉!看到你的样子,不知怎么地让我想到我家那只狗……呃……我的意思……并非指你是狗……呃……那个……”

我想也没想就脱口说出,但是想解释这话无讽刺意味,却不知该如何说明才好。

只是怎么也没料想到,他的神情却未流露出任何不满,反而语气平淡的问起问题。

“你……家那只狗,叫什么名字?”

“呃……我都叫它……小白。”

“那它是不是世界无敌宇宙第一强?”

不会吧?怎么古代人也懂得宇宙是什么吗?我还真有点给这小鬼吓到了。

“啊?呃……就我家乡那边来说,它的确可以算得上很强,而且还是强到恐怖的那种。

“但是不是宇宙第一呢……嗯……我想等它哪天可以打下飞碟的时候,再来探讨应该也不迟。”

“回答我。”

他坚持要我回答清楚,而且似乎非常在意这个问题,我真有点被他打败了。

“那就……宇宙第一吧。”

感觉我还挺像是在哄小孩似的,倒是他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还露出像是颇为满意的表情。

“那应该是我没错了。”

“耶?什么……是你没错?”

一时之间未能明白他这话是啥意思,我不禁感到有些错愕,但却也很快的想到一个可能性。

“呃,你该不会是……小白?”

“唉!怎么即使经过了脑域开发,脑筋却还是不懂得变通呢?”

照这话听来,很明显的,他就是那该死的贱狗,而且几乎不用怀疑,他依然还是那么的屌。

只是,听到他那不屑的批评语气,实在让我很想k他个两拳泄愤,只是遗憾的是,不论现在、过去还是将来,我大概这辈子都没法子打赢他。

更令人气愤的,怎么他无论是前世或是现世的力量,都那么恐怖啊?

重点是,为啥他还是个美少年,老天会不会太不公平了!依照王强那套前世狗屁理论,小白的前世不就应该也是长得一副“狗”样才对。

话虽说如此,但能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意外的找到第一个同伴,那份强烈的喜悦感,真让人心跳加速跃动,高兴得几乎快落泪了,然而更多的是已埋藏在心底,那许多待解的疑问想获得解答。

二话不说,拉他到一处较为隐蔽的位置,劈头就拿问题砸下去。

“小白,你怎么会也跟着来了?又是什么时候来的?她们的状况如何?还是说发生了什么意外?”

“一、所长老头硬把我送过来的,也替王强和所长老头捎个口信;二、你出发过后七、八个月左右;三、睡得很爽;四、意外有很多,你要听谁的?”

他语气平淡的一一替我解答,而那所长老头应该就是指我姨丈了。

王强!那个家伙已经清醒了?

这消息对我来说,除了感到惊讶之外,还带着更多的惊喜,因为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同时,更多新的疑问也盘旋在我的脑海里。既然他清醒过来了,怎么不赶快唤醒我们呢?重点是,他又是怎么自己清醒过来的呢?还是说就如小白所说的,发生了什么意外才没办法唤醒我们?

“都说来听听。”

“当人实在是太弱了,很麻烦,而且跟你那老头的交易实在太不划算了,回去得再跟他加个几百只鸡腿才补得回来……可恶……越想越气……”

“呃……停!我没有问你的意外,可以的话,我想听有关于我们这次任务或者是王强方面的消息。”

看见小白越讲越火大,我连忙制止他继续讲下去,还是那句话,万一他暴走起来,我可是没法挡的。

此外,我还是头一遭听到有人拿鸡腿来当货币交易的。

他平息了怒气,让脑袋思考了一下,随即对我投了颗震撼弹。

“王强被陈茂抓走了。”

“啊!不是吧!哇靠!陈茂抓他做什么?”

我差点昏了过去,小白对我的问题则是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听所长老头说,好像是对‘时空转送器’感兴趣。”

听到这话,原本有些遗忘的不安情绪,又再度汹涌翻腾起来,不会那么巧吧?

不过,眼下再怎么猜测也无济于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找到他们赶快走人。

“对了!王强和姨丈他们不是有稍个口信给我吗?说来听听。”

“王强他留给你的话是‘凡事顺其自然,不强求也不放弃。’”

“他这不就和没说差不多吗!”

我发觉我的脸在抽搐,脏话也差点脱口而出。不过我发誓,王强如果真的是那只小强的话,我一定会再踩死他一次!

“而那老头则交代我跟你说,运用于你身体上的补强脑域计划,已经开发得差不多了,千万可得小心使用,以及一定要注意营养的补充。”

这倒是个好消息,也就是代表着位于现代的身体,从今以后可以脱离体育白痴这个称号了。

可是,这消息虽说让我觉得非常的高兴,却对眼前的状况没有任何帮助,还是说姨丈要小白传话给我,只是纯粹让我开心一下而已?而且这些警告的话,等我回去以后再说也不迟吧……

唉!还是算了,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的好。做了这个决定,稍微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再整理一下脑海里的思绪,这也才突然想到几个疑问。

“小白,你还记不记得王强那时是怎么清醒的?或者是他有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反应,还是话语之类的?”

“嗯,好像有。”

小白深思熟虑了一会儿,才又说:“他不准任何人在他的实验室里杀蟑螂,尤其是用踩的。”

“踩的……等等!王强那时可有说过,他在这个时代有没有找到我?”

“嗯……有,那时好像是说,就是因为找到你,所以他才能够回得来。”

我听完觉得非常惊喜。果然,那时被踩扁的小强,真的是王强没有错。照他的例子看来,重新投胎似乎也是回去的办法之一。

只是,如果真是那么简单,那么王强他们也就不会再派小白来到这个时代,直接等我们几个在这个时代挂了,不就可以回到现世了吗?我想,其中一定还欠缺什么重要的因素吧?

不只这样,再稍微想一想,才猛然发觉,这些问题中,还有一个最大的症结点,也就是时空问题。依照我与小白出发的时间,以及相遇的时间,就可以推测出,时空转送的前后时间,很可能是无规则性的。

“小白……你来到这个时代,已经过多久时间了?”

为了确定这一点,我又再向小白提问,也就是意识觉醒的时间。

他昂首望着窗外的天空,想了一下才说:“大概有三年多了吧。”

“三年!”

我讶异得阖不拢嘴,虽然推测是无规则的,却也没料到时间差距会如此大!“等等!这么久的时间以来,难道你都没有想过试着找出我们的办法吗?”

“有想过,但是觉得很麻烦,所以选择等。”

“啊?这样也行……”

“顺其自然。”

天啊!照他这样的说法,要是那四位大小姐其中有一位,拖到几十年后才觉醒过来,那我不就要拖到几十年后,才能找到她们。想到这里我还真差点昏过去。

可恶!本来还以为小白的出现,会让陷入胶着的情况得以明朗,但没想到了解得越多,也越清楚事态比我先前所想的更为麻烦许多。

然而,又转念想想,小强的生命如此短暂,却偏偏让我遇上了觉醒之后的他,然后他才被人踩扁?为什么我会在前些日子里觉醒过来,而不像小白那样,早在三年前就先觉醒过来了呢?

虽然,种种现象看来似是随机觉醒,但我却有种感觉,如要觉醒过来,其实还是存在着什么关键,而时间只是参考值,不过没证据可以证明而已。

唉!只能说得到的信息实在太少了,难以推论出任何较为确切的结论。

无论如何,尽可能从小白那里获取可用的信息,大概是眼下唯一能做的事了吧?毕竟,在毫无头绪与方向下,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要问些什么才好。

“呃……小白,能再说一些可用的信息吗?”

“可以用得很多,你想要知道哪一些?”

“怎么说?”

“比如说,用炭火慢慢烤的鸡腿皮,会非常的香脆甜美,像这一类的信息就非常有用。”

我掐了掐发疼起来的脑袋。可以的话,我真想用鸡腿打扁这只只懂得吃的笨狗。

“我指的是有关于王强曾提过的事情,或者是寻找她们的方法这方面的信息。”

“真是麻烦!是只要有关于她们的信息,随便什么都可以是吧!那你要详细一点,还是简略一点?”

“嗯,请详细一点。”

“那就谈谈‘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是如何运用在时空转送器上面好了。”

“小白……我想屠狗,刀借我。”

此后,将小白拉回我所暂住的客房,又花上了一整晚的时间,想办法去询问,那感觉就好像在计算机上输入关键词,找寻可用的数据那般。

虽然,假设了许多可能的状况,向小白提出疑问,但他的回答不是有关吃的,就是没有任何用处的答复。

整晚唯一的收获,就是得知如何料理鸡腿才好吃。我真的是完全输给了他,姨丈派他来可真是错误的决定。

翌日中午,我将包袱整备好,在陈尚伟“依依不舍”的目送下,离开了燕府大门,准备返回我那山寨老家,而担任保镳的小白,也理所当然的跟随在旁。

之所以会仓促决定启程赶回山寨,除了处理柳苡若的婚事外,当然主要的因素是昨天我让这座府宅的千金,因情绪起伏过大,导致病发卧病在床。

虽然,陈尚伟有事后补救,但却无法抵销燕大人爱女心切所产生的不满,以及那些众多追求者的愤恨之意。

因此,为免陈尚伟因维护我这个义弟而难做人,另一方面我也无心眷恋此地,所以还是早走早好。

此外,也想让小白见见这个时代的周昕,看能不能找出一丝端倪来,证明她是或不是周大小姐的前世。

临走前,本来还想探望一下燕雪儿的病况,可转念想想,要是再去探望,万一弄个不好,说不定又会加剧她的病情,让她直接去找耶稣报到了!也因此,只透过陈尚伟得知她的状况无恙后就安心离开了。

在离开临安城前,我与小白便先行转到客栈,补充一下水与食粮,以供远行之需。

“店小二!来两支油炸的鸡腿、两支碱水烹煮的鸡腿,以及两支炭火烤的鸡腿,还要再外带三只烤全鸡。”

“呃,小白,你不怕中风吗?”

一入座的小白马上点出一系列菜单,而我也无力的对此发表了感想。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他这话听起来,还真是洒脱有个性。

“呃,你确定不是‘今朝有鸡今朝吃,明日中风明日医’吗?”

“放心,就算是全身麻痹中风了,我还是天下无敌。”

呃……那并不是重点吧?

小白还真是彷佛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而鸡腿和无敌则是他唯一的坚持。只是,依照我熟识他的个性看来,不禁想询问他一件事。

“小白,你该不会来到这个时代后,三餐都吃鸡腿度日吧?”

一说到吃,俊美的酷脸蛋立即有了变化,他露出非常不满的神情。

“怎么可能啊!依他们的库存量,一天能让我吃个七、八只就不错了。啧!科技不发达还真是麻烦!真是的,为什么鸡不是八只腿,不,就算六只也好……”

看他散发出强烈的怨念,我还真的是差点喷血身亡。当我想再念个几句时,却听到隔壁桌的两个食客,发出笑声啧啧称奇。

“噗嗤……你看那个人怪不怪,三餐都吃鸡……”

“真是,有钱也不是这种吃法……喂喂,他往这看了,别笑那么大声啦。”

两名食客连忙向我们这边道歉,我耸耸肩膀示意无所谓,而小白从头到尾根本没理过他们,只想着他的鸡腿到底什么时候会上菜。

然而,只听见那两名食客似乎为了避免场面尴尬,便连忙将话题转了转。

“对了,说到怪事,你知道个把月前,城内那桩大户灭门惨案吗?”

“喔喔!你是说那件全家一十三口的灭门命案吗?听说那可是个奇案耶!到现在还完全查无头绪,不只找不出那些人的死因,而且那一十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死亡,却又怪在当晚周遭住户,没有半个人听到或者见到不对劲的地方,你说怪不怪……”

“嗯,可不是吗!我听衙门里的捕头说,那案子八成是有神鬼在作祟,否则怎么会有办法在不惊动其它人的情况下,无声无息的杀了一十三人!”

“神鬼……啊!难怪,我还听说那户人家,好像是某位大人的远房亲戚,可因为得罪了最近兴起的天理教,才会被牵连诛杀……”

“嘘!别在这种地方说!要是被那些教徒听到了,可就麻烦了……”

听到这里,那两位食客似乎也唯恐遭到天理教徒的破害,连忙噤声不语,付清了饭钱,便快步离开客栈。

本来在旁边偷听,只算是打发时间的方法,可看到他们那副胆颤心惊、慌张离去的模样,反倒让我觉得非常好奇,要不是必须先回山寨处理事情,还真想到那户人家去看看状况。

曾经身为不可思议研究社的成员之一,对于那些怪力乱神、胡扯瞎搞的事情,即使是多么不可靠的消息,多少还是有些兴趣想去了解一下。

然而,当我们一切准备就绪要出发之前,看见小白在为自己准备应急药品时,也才突然想到一件事。

就是居住在临安城外茅庐那金老的女徒儿,想来她应该没有找到金老才是,因为早在我将消息告诉她之前,金老就已先返回山寨了。

“小白,待会儿我们先绕到别的地方,我想去找个人。”

“随你,不过我想多外带两只烤全鸡。”

“呃,好吧。”

沿着上次离开的路线,来到记忆中那充满浓厚草药味的茅庐外,耳中听到的也依然是那“叩叩”规律的研磨声。

“哈啰!有人在吗?可否出来应个门?”我站在竹制的围篱门外喊着。

“请稍等一会儿。”

屋内传出她的回答声后,便听见她匆忙的小跑步声迅速接近,一个娇小可爱的人影也紧接着出现在我面前。

“请问你是哪里不舒服呢?啊!是你……”

那位女孩看清楚是我之后,惊讶的叫了出来,人也跟着退了几步,像警戒似的远远望着我。

“呃,别害怕!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就是关于你师父的消息。”我连忙摆摆手。

“嗯?”

虽然她依然是那般充满警戒,但看得出稍微动摇了。

“那天在我回去之后,透过我义兄才得知金师父在前一日,已经先行回山……庄去了,因此我想你应该没有遇上他才是。

“我待会儿就要上路回山庄去,过些时日才会再来临安,所以我想来问问你,需不需要帮忙传些话或是书信什么的给他?”我想多少报答一下她的救命之恩。

“我……”

她欲言又止的咬了咬嘴唇,考虑了一会儿才又说:“你……说你也是师父的弟子,可有什么证据吗?”看她的样子似乎想确认什么事情。

只是,这问题可让我苦恼不已,想了想反问:“那你要看什么证据?唯一能证明的玉佩你也不相信,所以我也没办法了。”

她愣了愣,偏偏小脑袋才又说:“那……师父将玉佩交给你时,可有说过什么话,或者是拿什么东西给你过目吗?”

她可能想透过金老曾说过的一些话,来测试我是否真为金老的徒弟,而非偷谋拐骗才得到玉佩的吧?

然而很遗憾的是,我俩所认识的金老可能不太一样,对她来说也许是神,对我来说却是个贼,但话说回来,现在回想起来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句。

“呃……这东西拿到药店买药可以打折扣,这句算吗?”

只见,她露出古怪的神情,顿了一顿,又从怀中取出一枚果实递给我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日隐果,怎么了吗?”我看了一眼很快就认出来。

她深思犹豫了一会儿后,才又说:“对不起,请稍等我一会儿,好吗?”语气中彷佛像是下定什么决心的样子。

见我点点头后,她便赶紧小跑步回到茅庐内,可能是想去写封信,让我带给金老吧?

当我再看到她那娇小的身影时,手上所拿的并非一张书信,而是一大包包袱时,我愣了一愣,她该不会当我是宅急便吧?

只见她双手攥紧包袱,怯生生的问:“对不起,我……我可不可以跟着你去山庄,我……我真的很想见师父。”

“啊?跟我去。”我感到很意外,开玩笑的反问:“难道,你不怕我趁这机会把你给奸了?”

只是,这话问出口后,我便深深的后悔了。只见她露出恐惧的神情,似乎真的让我这句话给吓到了,连退了十几步躲到木架后方。

喂喂!我真有那么恐怖吗?我无力的看着她那过度激烈的反应。但话说回来,我似乎也不必在她面前特别装模作样,扮演那自大好色的绝世色魔,只需少与她接触便行了。

第四章 疫病大爆发

第四章疫病大爆发

一连走了五、六天的路程,总算抵达山脚下一处小农村,这是距离山寨最为接近的村庄。单看村庄的规模,感觉起来就跟山寨差不多。

大概也因为最接近山寨,理所当然我这个山寨恶少主,在这儿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是在走进这处小农村的那一刻时,我才见识到什么叫做闻风而逃兼杳无人迹,还外加所经之处必定叫声连连。

“如果,下次在用餐的时候,也能看到这种情况的话,似乎也不错。”

这是一直跟在我身旁的小白,看过这番景象后的心得感想。

此外,我也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省得我还要费尽心思扮演绝世色魔,那可是非常累人的。

倒是这些天一直跟在我们后头,保持一段距离的那位金老头的女徒儿,见到这种情况,也瞬间的将尾随的距离加大数尺。

当然,去程只要三天多便可到达临安,回程却要花上多一倍的时间,除了是因为弃马车改为步行之外,主要还是为配合这位小姑娘的脚步。

沿路走来,走走停停不时休息个十几分钟的,还怕走太快或是太急,万一人跟丢还是跟不上了,到时我可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话说回来,对这位师姐我还真是衷心感到佩服,一个娇小柔弱的小姑娘,可以如此不畏劳苦的长途跋涉,甚至可以不惜冒着“失身”的危险,尾随我这个顶着大色魔名号的淫贼,只为了见她的师父一面。

搔搔头仔细想了一想,虽然让她一路跟了过来,但带她上山寨似乎不太妥当,要是真的带上山,寨里那些凶神恶煞般的家伙,可能会吓坏她吧。

打定主意后,我转了个方向,朝向农村里一间较大的农屋走去。当然,我才一踏进那户人家的大门时,屋内也立即传出尖叫与哀嚎。

其中怀中抱着婴儿的少妇,立即在我面前跪了下来,哀道:“少寨主,饶命啊!求求您高抬贵手饶过我全家一次吧!我们下次会准时缴纳‘供奉’的,这次实在因为我相公病了许久,所以……”

“停!”

我无力的摇了摇头,说:“我不是来讨债的。”

我想,她所指的供奉应该是山寨那里收取的保护费之类的吧?

见那位妇人露出微微错愕的神情,我搔一搔头才又说:“呃,请先起来,其实我是有事情想请你们帮忙。”

“咦?”

我也懒得解释太多,从怀中取出离开临安时,陈尚伟所赠与我的旅费,摆至她面前说:“这是一点小钱,想请你们帮忙照顾我一位朋友。”

她愣了一愣,随即连忙又说:“朋、朋友?这……帮少寨主照顾是不成问题,但、但是只怕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是嫌钱给的不够多吗?”我皱起了眉头。这些钱虽然不多,但也足以供普通人家吃上好几个月了。

然而,我这些话却似乎吓坏了少妇,她赶紧摇摇头解释说:“不、不是这样子的!少寨主有所不知,最近这附近出现一种怪病,听说还感染了好多人,甚至听说连邻村最有名的大夫都没法医治。

“现在就连我相公也受到感染一病不起,要是他有了个万一,我一家五口子真不知道该怎……”

说着这村子最近的状况,这位少妇不禁哽咽起来。

这么算起来,时间似乎是我们刚离开山寨的前后,这种怪病才开始爆发出来的啰?那么,金老头他们赶回来,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呢?

“有这么严重?难道没有人去告知这附近的官府,去通知京城太医院中较为高明的大夫来这儿救人吗?”

“请是请了,但却没请过来,听说好像是人手不足,没法顾及我们这种小村庄。”她叹了口气。

“是吗?人手不足。”

我皱起眉头想了一想,便决定先看状况后,再考虑该如何暗中帮忙。

反正就照王强所说,顺其自然,如果是季血羽应该也会想办法,看能不能阻止这种怪病蔓延,或者是找到方法医治这种怪病。

毕竟这可是山寨附近的村子,山寨里的食粮、健康、收入各方面等等,多少都会受影响的嘛!只要别做出太超过的事情应该也就行了吧?

“可以让我看看你相公吗?”

“咦?可、可是这病会传染的,要、要是您也因此病了,那……”

她露出担忧的神情,似乎挺害怕我染病,使得她与家人遭到山寨那边的报复。

“啰唆!我只是看看而已,而且不过是小小的疫病,根本奈何不了本大爷,但你要是不答应就自己看着办吧!哼哼!”

我装出自大狂傲的模样,威胁她接受我的意见。虽然讲起来怪怪的,但与其多做解释,还不如这样比较快,而且又符合季血羽的本性。

假如她的话属实,那么最好赶快找人通知临安太医院的人,作为医学的最高单位,想必那儿定是人才济济、药物充足,应该有办法解决这蔓延的疫病。

当然,如果能搜罗好足够的诊断病症,对那些人而言,也省去不少来回太医院准备药材的麻烦,重点是太医院的人才会意识到这怪病的严重性。

我想,或许他们派人传达时没说好,没有让太医院的人清楚这里的状况,不然这种会蔓延的疫病,无论是哪个时代,医学机构都会谨慎处理。

只见,那妇人面露七分恐惧三分忧愁的想了想,点点头后才示意要我跟着往屋内的房间走。

房间内充满了酸臭味,那很像是屎尿加上呕吐物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床铺上还躺卧着一个瘦弱的人影。我知道那是病患上吐下泻后,才会出现的惨状,这也是四诊之中最简单的“望诊”。

只是,那味道实在难闻到令人受不了,恶心的感觉直逼咽喉,令人想作恶。但没办法,如不靠近病患实在难以做出正确的辩证,因此还是得忍!

“你相公病多久了?”

我看了病人几眼,便转头问询站在身旁的少妇。

“已经病十来天有了,这几天似乎还更加严重起来,我怕……呜……”

“是吗?”

我想了一下,走近那病患的身旁坐了下来,仔细观察起病患的样子,顺便搭起手腕诊起脉来。

单单从外观看得出,病患的身子彷佛很沉重,似乎连动都不太想动,但消瘦难看的脸颊却微微泛红。

至于,诊脉后的结果,只能大概知道脉象相当微弱而已。

“你相公这些日子除了常常上吐下泻外,还有其它什么样的症状吗?”

“耶?少寨主,你怎么会知道我相公……”

那妇人愣了一愣似乎有些错愕,我怎么会知道他相公的病情。

“先回答。”

有的时候不需要解释太多,解释多了只会更麻烦。被吓到的她,露出了恐惧的神情,想了想便赶紧回答我的话。

“是……是的,少寨主。除了您说的那些外,我相公好像还很怕吹风,说会很冷,但是却又说身子很热,还有,什么东西都吃不太下,还有……”她顿了一顿,才又犹豫不决的说:“嗯……像这些琐碎的事情行吗?”

“行。”

我点了点头,将她的话稍微思量了一下,心里对病患的状况差不多有了个底。

“你知道村里还有哪些人,像你相公一样得了这种怪病吗?”

虽说心里有底,但却相对的产生出更大的疑惑,也因此我想再去看看别的病患,仔细确认,而且调查越多,越是发觉,这里的状况比想象中的更严重许多。想到这些,眉头不禁深锁,暗暗忧心。

“啊?嗯,前些日子开始,村长将大部分的病患,安置到左边村尾的竹庐里,统一让人看护。”

此时,她的脸上除了充满疑惑,更多的是讶异,她似乎对我现在的行为感到相当奇怪。

“竹庐,是吗?”

我点了点头,接着掉头走出去,顺便对伫立在门外小白,警告说:“小白,待会儿记得尽量远离病患周遭,尤其是别碰到他们的呕吐物或排泄物。”

“嗯。”

小白只是点了点头,似乎也懒得多说什么。

本来,我也想把这件事情告知我的师姐,也就是那位自称金老的女徒儿。想说多少让她了解一下这村子的状况,也好避免遭到怪病的感染。

当然,我也不太指望那神棍教导出来的徒儿,会有什么良方来医治这怪病。

只是,一直伫立在屋外向屋里偷偷看着的师姐,见我走了出来,那目光像是看到什么妖魔鬼怪似的,连忙掉头就逃跑躲起来,害我根本连嘴都还来不及打开。

呃,反应有必要那么激烈吗?我无力的搔了搔头,便转身朝往竹庐的方向前去。

至于,那件事还是交给小白好了,至少从外观看来,他给女性的危险感觉应该比我小得多了吧?

来到竹庐外,那是用着粗绿竹所筑起的简陋屋子,而且位置还在村子外围较为偏僻的竹林里,看得出似乎是为了安置这些病患,而临时搭筑起来的。

才刚接近那竹庐大门,就立即嗅到秽物散发出来的强烈臭味,那味道简直可以比拟具有杀伤力的生化毒气了!

两者的差别,只在于后者会让人中毒身亡,而前者则是臭到想令人自杀。也从此可看得出,这里的卫生条件比那位妇人家还要差上许多。

小白更是大老远就感受到其恐怖的威力,早早就停下脚步伫立在原地捂起口鼻。

“啧!”

我退了两步,从衣襟上撕了一大块下来,捂起口鼻当作口罩使用,才再次往竹庐内走了进去。

入内所见,还真是只能用惨字来形容,不很大的屋内拥挤的躺了十几名面色痛苦、频频哀嚎的病患。此外,还有几名口鼻捂着白布的妇女,忙碌的来回穿梭在病患之间,照顾着他们的亲人朋友。

“出去!马上出去!这里不可以随便进来,这里待久了可是会染病的!”其中较为年长的妇人,见到有人走进屋内来,立即皱起眉头来想赶人。

不过,这可能也是因为我将半边脸捂了起来,这位妇人才没认出我来,不然她的第一个反应,不是落荒而逃,就是惊声尖叫吧?

也因此,我顺势扯了个谎,压低了嗓音随口找个身分掩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没事的!我是从外地来的大夫,听说这里爆发了一种怪病,许多人都一病不起,所以来到这里看看情况,看是否能帮上这里的人一些小忙罢了。”

听到我这么说,这位妇人先是露出惊喜的神色,但很快却又叹息了起来,神色黯淡的说:“大夫,没用的。其实在您之前已经有很多大夫来诊治过了,每个看过后都说有办法医治,也开了几个方子出来,虽然是救了几个病危的患者,但还是有越来越多人病了。

“唉,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啊,上天这样惩罚我们村……”话越说,妇人脸上的神色越是沉重。

“是吗?”

我一面听她抱怨的话语点了点头,一面观察起周遭病患的状况,观察的重点当然是各个病患面色的状况。

只是,也因为透过这样的观察,才又察觉到一项疑点,便打断她的话,反问:“请问,这里负责看护的大夫人在这儿吗?”

她露出哀伤的神情,稍微迟疑了一下,才说:“这……吴恩公他应该还算是在这儿吧……”

跟着,手指了指竹庐内唯一的一扇竹门。

怎么了吗?我心中有了疑问。只是,打开了门也才清楚她哀伤的神情是怎么回事。

那儿是空无一人的小房间,有的就只是壁上书籍成排的书架,以及小木桌上被供奉起来的牌位。

“吴恩公也跟您一样,是从外地来此行医救人的,但没多久也跟着病了起来,就在前两天,吴恩公也因病情突然加剧而病死了,真是可惜这么一个好人……”妇人跟过来哽咽的说着。

“是啊,真是令人遗憾。”

心里也不禁衷心的佩服这位医生,跟我家那位老神棍相比有着天壤之别,一个像龙、一个像虫,而且还是只专收女徒弟的老淫虫。

她又好心的劝诫说:“所以,还是请你快快离开这里吧,免得跟吴恩公一样遭遇不测,唉……”

“谢谢您的劝告,我会注意一些的。请问,房间里的书都是吴大夫留下的吗?能否让我稍微看一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帮助村子抵制这怪病的方法。”

妇人看我一眼之后,叹了口气再点点头,算是首肯,人也转身离开房间,帮我将竹门阖上。

给这位“烈士”上炷香后,我便在这小房间内,从那成堆的书籍中搜索可用的资料。

然而,可用的资料还未发现,却让我在书架的隔板上发现到一样小东西,那是曾在金老头那见过的“日隐果”,而这粒果实也在我心底种下了一个令人困惑的疑问。

只是那并不是重点,将日隐果摆回原处后,我便开始一一翻阅起那些书籍,那大部分内容都是有关瘟疫之类,容易引起大流行的病症纪录册等。

但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些书籍,而是这个村子的病患就诊纪录之类的书册,有了这样东西,便能以最短的时间了解这里的病情状况。

仔细搜寻了许久,才总算在架上成堆的书籍中,翻出吴大夫纪录的病患病症,那是一本十来页的泛黄小册子。

仔细看了看内容,虽然当中纪录了十来位病患详细的发病状况,但并未加上任何用药的批注,我想这应该是以笔记的形式,用来备忘记录用的吧?只是越看,心头的感觉也变得越是沉重。

“果然是‘霍乱’……”

我倒抽了一口寒气。这是看过那笔记上的内容,再加上刚刚看过的几个病患后所下的结论。

当然,根据脑袋里的常识,这类的疾病是可经由水、排泄物等,使细菌繁殖进而散播感染。重点是,从前在书上得知,有记录的霍乱大流行最久远的一次,似乎是在十九世纪初,那次大流行还死了不少人。

那时的医学技术与这个时代相较,相差了个天高地远,似乎这个时代没什么大夫知道这种病如何医治,要是这病真在这儿蔓延开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说,曾在中医学书籍上看过医治霍乱的药方,但因为只是感到有趣看看而已,并未细读药方中的用药,只记得药方主要几个重点用药,细部的配方用药,还是得靠自己去尝试,因此我也不太肯定会不会有效。

毕竟当初只是玩票性质的学,真要实际运用,总觉得能力上还是略嫌不足,实在不敢随意给病患对症下药。

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调查到的资料找人送至太医院,另外也将这位吴大夫的纪录也一并带给他们,相信一定可以派上用场。

至于人选,想来想去也只有小白一人能担当,传递消息的速度不仅会快上许多,顺利的话还能抄快捷方式,透过义兄陈尚伟直接转交到燕大人手上,应可省下许多公文传递的时间吧。

取出了几本可用的数据,打算出门去交给小白,不过才打开竹门,看到那忙来忙去的妇人们,心底也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遂在桌上拿了支炭笔,在吴大夫所留下来的纪录册上,将我所知关于那些病症需运用的药材名称,以附注的方式写了上去,不过我并未详细批注用药原因为何。

之所以会这样做,除了怕他们会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反而不利调查,再者也怕我诊断错误,不只会延误医治的时间,严重的话还会害死不少人。

走出这间竹庐时,我转了个向,走至那位中年妇人跟前说:“这位大婶,我想再过三、四日,朝廷应该就会派医团,到这来解决疫病的问题了,所以还请几位再撑个几天。”

“你怎么会知道?”她神情中带着疑惑。

“到时你就知道了。”

我摇了摇头,又说:“这本册子也请你收好,这里头或许有治疗这疫病的方法,可是我不太确定能不能用,如果……我是说如果,连朝廷派来的医团也对这怪病都没辄的话,就将这册子交给他们管事的参考看看好了,或许多少有些用处。”

那中年妇人虽然从头到尾都是一脸困惑的神情,但在我再三的请求与交代下,还是答应帮忙办妥此事。

此外,我也点明许多需注意这种病的事项,诸如水需煮沸、排泄物需清理等等。

到了竹庐外,走向远远躲在树下、快被臭到晕倒的小白面前,说:“小白,有件事需要拜托你。”

“快说。”他用半吊眼望着我。

“我想请你把这些东西交给我义兄,顺便跟他说说这里的情况,让他快请燕大人派医团来这儿,行吗?”

“欠我五只鸡腿。”他很简洁的回答我。

“呃,好。”我颇感无力的望向他。

他脸上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微笑,似乎是因为又有鸡腿进帐,让他颇为开心的样子,点点头接过那些书册后,没头没脑的突然问起:“你……清楚回山寨的路吗?”

“放心,我还记得路怎么走!虽然不知什么原因,但我这个前世同样也有超强的记忆力,不过程度上还是不及脑域开发过后那般强就是了。”这点我倒是毫不犹豫。

“是吗?算了,反正自然会有人接应你。”他似乎还想讲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见他转身似乎打算就此离开时,我又开口叫住他:“对了!小白,也将这里的状况,告知我那位师姐好了。如果可以,请她留在这里等着,我会叫金老下山来找她的。”

眼下如果不靠小白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跟她沟通。停下脚步的他,转过身来语气平淡的回答了我。

“鸡腿十只,谢谢。”

只不过是传个话,需要这么多“货币”吗?

“小白,你这算不算是在抢?”

他想了一下才回答我。

“这算是依任务难度来决定价格,如果你认为不合理可以不接受!当然,你也可以当作我这是在抢。”

“……算你狠。”

第五章 穿越时空换身体

第五章穿越时空换身体

走在郁郁的林道之中,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原本,在村里的事情处理到一个段落后,我也立即朝回山寨的路上前进,只是怎么也没料想到,明明是依照记忆中的路线,还非常肯定自己没走错路,却怎么走也走不到目的地。

等到发现不对劲,而想往回走时,才发觉路完全变了个样,且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总而言之,就是我迷路了,至于为什么会迷路,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

“真是没道理啊……”

我一脸茫茫然的望着周遭的环境,真是搞不清楚是哪出了错。

眼见天色已经慢慢变暗,可我却还是找不到正确的方向,看来今天也许要在山中过夜了。

想了想,也许应该先找个能过夜的地方,等明天天亮时再好好找上山寨的路。

唉!只希望这里不会有那种特别凶猛的野兽才好。

叹了口气,我边走边仔细的打量周遭,看看有没有什么遮风避雨的好地方,沿路顺便搜集干树枝当燃材,好在晚上生火使用。

天色完全昏暗下来了,我坐在营火堆旁吃着干粮,脑袋里所想的全都是那村里的怪病,其实也并非在仔细研究,只不过是太无聊了,思绪自然而然转移到最令人困惑的问题上面。

只是,仔细想了想才猛然醒悟过来,既然临近那村庄周遭的村镇,也遭受到那疫病的感染,那么距离这儿那么近的山寨,八成也有人受到感染,所以金老他们才会如此急着赶回山寨吧。

“啧!那个该死的神棍,该不会又要不懂装懂了吧!”

想到这,我就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只期望老爹他们可别染上这病啊!

尤其是那位可怕的周大小姐,并不是我偏心,只因那天从小白那里套出的理论,再加上姨丈那个“缘”字诀,就可以得知如果不论时间因素与觉醒条件,我与四位大小姐应该总会有碰上的一天,但认不认得出对方就要看运气了。

再从小白的状况来看,四位大小姐前世的样貌,虽然不一定会相像,但应该还是会有相似的特色才是,而周大小姐除了样貌相似外,就连个性都相差无几,我想很可能她就是我想寻找的人之一,唯一欠缺的就是觉醒后的记忆罢了。

虽说是如此,但也仅止于理论阶段而已,实际上会不会就如我所推论的那般,还是没有个正确答案。

唉!可真令人头痛啊!我不禁又苦恼的搔起头来。

“啊!”

一阵女性的惊呼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耳熟。

“呃,该不会……”

醒悟到一件事的我,连忙寻向声音的来源处。

绕过一棵树后,便看到一个女生捂着自己的小嘴,一脸惊恐的望着我,那模样感觉起来,就像电影里恐怖的杀人魔,步步逼近被害者那般。

不用说,那个扮演恐怖家伙的一定就是我了,然而那位被害者却正是我那楚楚可怜的师姐。

“呃……”也因为这样,在看到她之后我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呆呆伫立在原地望着她。

另外,我也挺想知道,这位可爱的师姐,怎么会紧追着我不放,真想知道是小白没传到话,还是她根本就不相信我俩所说的话。

而我这位师姐,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同样畏缩在树下不知所措的望着我,脸颊上的眼泪似乎都快掉落下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附近的草丛发出窸窣的吵杂声后,我俩才又有了反应。

这似乎也让她想起什么,赶紧开口警告我,说:“小……小心,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附近徘徊的样子。”

“是吗?”

我皱起眉头警戒的望向那草丛堆,人则慢慢的移动挡住我那师姐,以防草丛里的东西突然冲出来伤了她,也顺道捡起身旁的木棍做护身用。

没一会儿,一个脑袋大小的黑影,从草丛中慢慢钻了出来,仔细看才发现那是只灰色的可爱小狗,或者该说是小狼。

“呼,幸好……”

发现这东西没有杀伤力,身后的那位师姐似乎松了一口气。

可我却不这么这认为,只觉得这小家伙的出现实在不是时候,因为犬类几乎都是群居,而且这么小只的幼犬实在不太可能脱离父母的照料,我想……很有可能它的父母亲,此时就在这附近觅食找寻猎物。

“啧,赶快跟我走。”我立即转身走向师姐,想拉着她赶快离开这里。

“你……你想做什么!”

她却似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行为给吓着,不只惊呼出声更连退了好几步,想避开我伸过去的魔爪。比起那只真正的小狼狗,她更害怕我这个伪假的大色狼。

那只灰色小狗,似乎也被我那师姐突如其来的惊叫声吓到,掉头就跑,一溜烟的钻回草丛堆中。

“嘘!别那么大声,会引来野兽的。”我立刻出声阻止她。

“我……”

她愣了一愣露出错愕的神情,似乎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我。

当她正在犹豫之时,周遭林子里接连发出许多的吵杂声,那是草叶不停翻动的声音,其中还掺杂了些微野兽深沉的低吼,且那数量听起来似乎有不少只的样子。

该死!是刚刚声音过大,吸引了那些野兽的注意力吗?

“来不及了!”

“啊!”

我强拉住她的手腕,硬是把她拖着,迅速冲至火堆旁抽出一支火把后,三步并成两步拔腿就逃。

“呜……汪!汪!”

也在我们拔腿逃跑的同时,身后立即传来数道野兽吠吼声,听得出有东西追了上来,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了。

刚开始还有些抵抗的师姐,在发现身后果真有危险时,才停下了抵抗的动作任由我拉着跑。

虽说如此,但两条腿实在是跑不过四条腿,更何况我还半拉半拖着一个纤弱的女孩子,跑没几步左右两侧已有黑影追过,甚至超前绕到我们的面前,阻挡住去路,使我们不得不停下脚步。

更可恨的,对上畜牲完全没情面讲,才一停下脚步,身旁左侧马上就有黑影来袭,吓得我连忙向后闪躲避开。

“啊!后……后……”

才勉强躲开那一记,马上就听到身后师姐那惊愕的叫声。

该死!后面也有吗?

我赶紧拉住她向左边侧身闪躲,可实在因为我俩动作不够迅速,伴随衣服遭到拉扯发出的撕裂声后,小腹附近也立即感受到强烈的疼痛感。

但我不是那种会乖乖等死的人,看到眼前出现黑影,我便毫不客气的用力挥动手上的木棍,一声类似狗的哀嚎声,也立即传进我耳中。

大概也因为这一击,使得那群饥饿的野兽,稍微停了停袭击过来的攻势,此时才有机会让我仔细观察起现在的状况。

“一、二……六只,啧!有六只,这么多。”让火把绕转了一圈,我数了数围在周遭那些狼的数目,心里也不断盘算该如何是好。

我也清楚,面对弱肉强食这不变法则,除非能比敌人更为强势的击退它,否则就只能选择逃亡或是死亡。

只不过,脑袋里考虑了半天,所能想到的还是只有一个最烂的办法而已,只能说我对狼这种生物实在没有研究,也不清楚有啥习性,不然或许还能从中想出其它的办法来。最后,只能期望它们肚子不会太饿……

“唉……实在是有够倒霉的,怎么动不动就会面临生死关头。”

我无力的叹了口气,将手上的火把递给师姐,说:“等一下,我喊‘跑’的时候,我们俩就分两边跑,这样逃脱的机会比较大。

“切记!千万别回头,一直往前跑就对了,不然速度会慢下来,然后碰上较高的树木就往上爬,万一它们爬上来就用火把吓它们,只要在那里待到天亮,我就会来找你。”

“喔!嗯嗯。”

她似乎让眼前凶险的环境,给吓昏了头,只是一味的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根本没注意到我的说辞根本就是破绽百出。

那些野兽根本不理会我们在说些什么,相准了机会就又向我们冲了上来。

面对其中一个冲上来的黑影,我迎面就是赏它一棍,哀嚎声也立即传进我耳里。

相对的,它们一旦开始袭击,包围网便会出现缺口,这个缺口就我所等待的机会。

朝那个方向推了师姐一把,我立即大喊出声:“跑!”

“是!”

她倒也听话,听到我喊出声,立即拔腿就逃。

虽说计划中是两人分两边逃,但事实上想也知道,根本不大可能会有逃脱的机会,弱的那一方被追上且死亡的机会,是大上许多的。

与其两人都死在这里,倒不如留下一个来拖住这些野兽,让另外一个专心逃跑来得有价值多了。最后,我还想说这种倒霉的差事,还是让倒霉的人来做好了。

看到那加快脚步逃跑的身影,我也不管身旁可能会袭来野兽,只是一心一意冲上前去,好确实阻挡下欲前去追击的饿狼。

阻在师姐逃离的方向,我双手紧握住木棍,面对着不停徘徊在前方不远处,等待袭击机会的野兽。

它们见到追击的方向让我给阻住,眼睁睁看着另一个美食逃离,其中几只马上也显得躁动不安起来,不停的左右徘徊,想要伺机穿过我,追赶渐渐远离的另一人。

面前的那六匹狼,彷佛嘴角都留着大把的口水,并露出像是见到香喷喷烤乳猪的眼神,虎视眈眈的直望着我。

“咆呜!”

其中一匹狼发出深沉狼嗥,彷佛像是开动美食的讯号一般,在声音落下之后,包围在周遭的野兽纷纷有了动作,接二连三的向我扑了上来。

虽然知道“衰”是会隔世遗传的,但我还真忘了考虑到万一真的“衰”到无法自保时,该如何处理这类的状况呢?

毕竟原来时代的我,遇到连有限的智慧都无法解决的危险时,还可以借用生化科技来自保,但现在的身体外强中干,遇到危险时除了逃,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唉!我深感无力的叹息。

当然,我也不可能乖乖站在原地当它们的饲料,被吃个精光以后再重新投胎,尤其是当我从小白那得知了许多新信息后,不确定的因素又更多了,只怕重新投胎后又会发生什么意外的状况。

因此死亡对目前的我来说,完全不能列入办法之中,那只会造成往后更多麻烦的产生。

虽说,脑袋里也一直不停在思考,是否有更好的办法处理眼前的状况,但眼前不停猛烈扑来的饿狼,让我不得不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摆在闪躲上面,东逃西窜手忙脚乱的。

再加上其中还有几只狼,不停的想找机会穿过我,好去追击那即将跑远的美食,因此除了躲避之外,我更必须想办法拦下,使它们无法轻易穿过去,有时还必须用身体去挡,也因此身上新添的伤口,真的是呈倍数在增加。

虽然,很想证实手上的木棍,并非只是单单拿来做装饰品的,我在躲避时只要找到空档,都会狠狠的赏它们几棍,只不过天晓得为什么,它们看起来都不太会痛的样子。

至于,趁隙所想到的种种办法,像是逃到树上,还是用火攻等等之类的,却也很快被自己给反驳了。

前者,搞不好树都还没爬上去,就先给这些恶狼咬上好几口了吧!而后者,天晓得下一刻风会往哪儿吹?搞不好还会先烧死自己。

由于一直迟迟想不出个办法,只好不停的闪躲逃跑,但伤口不停的增加,却使得体力也开始迅速流失。

虽然,时间才五、六分钟,但在不停剧烈的闪躲与攻击之下,耗费气力甚巨,躲避的动作也因此缓慢下来,而原本可以轻松拿着的木棍,现在感觉就像拿不起的千斤重棍,甚至渐渐连挥棍的气力都使不出来,更别说想挥棍打那些野兽了!

反观,那六匹野兽似乎给血腥味激起了兽性,根本无视自身的伤势,反而有越战越勇的趋势,真是让我恨得牙痒痒的,想反啃它们一口。

只不过,时间过了那么久,那位师姐应该也逃远了吧?在无后顾之忧下,我心底也打算好就是死,也要拖个几只下水,陪着一起投胎!

打定了主意,我化被动为主动,费力的挥舞起木棍,随便朝着其中一只冲了过去,对准了就猛挥棒,可对行动矫健的野兽而言,面对已经虚弱不堪的攻击,根本就不觉有威胁,很轻易的便躲过这一记。

也因主动攻击的关系,我的背后根本毫无防备,其中几只狼更趁此机会扑了上来,背部除了感受到猛烈的冲击力外,也立即感受到撕裂般的强烈疼痛。

攻势不只如此,闪开那一击之后,另外一只蓄势待发的饿狼立刻冲上来,扑到我脚下咬了我小腿一口。

感到剧痛的我,也因为这一咬,脚下重心立即不稳了起来,再加上那只饿狼咬住之后又施力往后拖,我整个人瞬间重心不稳。

然而,所剩余四只未扑上来的饿狼,则趁机从两边穿过我原先守住的防线,朝师姐逃离的方向追了过去。

看到这种情况,本来我还在暗自心喜,这些蠢狼即使现在追过去,也不可能会有收获,反而加大了我存活下去的机会。

但是,怎么也没料想到,才过一会儿的时间,却听到远处传来女性的尖叫声,那声音的主人正是我那师姐。

不是吧!难道她还在这附近?此时我闪过脑海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想冲过去救人。

可眼下自己也被两只饿狼给困住,根本无力前去援助,心底也不禁涌起一种苦闷心痛的感觉。

不知怎么地,这时脑海里却无缘无故浮现出季虹那张哀伤无助的脸蛋,甚至耳边还若有似无地听见她那哀伤的哭声。

“啧!可恶啊!”

我拼着所剩无几的气力,使劲的挣扎起来,甩开那两只饿狼的利牙,也因此遭利牙撕裂而变得血肉模糊。

好不容易挣脱开来,因为没法注意脚下的情况,意外的让树根给绊倒,整个人往后倒。

然而,对一群狩猎者而言,任何猎物只要一倒地,即等于失去绝大部分的抵抗能力,也是最容易制服的时机。

“吼!”

那两匹狼当然也不会放过此次机会,发出野兽低吼声后猛然扑了上来,接着就是一阵猛咬,咬往我的咽喉。

此时,心底不禁感到深深的苦闷,也不禁浮现一个想法、一种渴望以及季虹那胆怯害怕的哭红脸蛋……

如果我的身体还在就好了!就有能力去救她!她也不会因为害怕而哭泣了……可恶啊!

然而,就在这时候,却感觉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累积酝酿、发热发烫,并且凝结起来,感觉相当的难受。

甚至连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起来,眼前还出现了虚无似幻的景象,逐渐覆盖甚至取代眼前猛兽突袭的景象。

那是一面透明水蓝的玻璃落地窗,玻璃窗外还摆着许多现代化的控制与医疗仪器,就好像我躺卧在姨丈实验所设置的疗养水槽内往外看的样子。

也就在眼前景象猛然被幻觉取代时,脑海里那股发热的凝结物,也紧接着轰隆爆发扩散开来,眼前景象瞬间陷入黑暗之中,令人意外的是,视力却也很快的就恢复过来。

然而,更令人诧异的是,就在我的视力恢复过来之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突然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不只身上的刺痛与疲劳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就连视力与思路也跟着清晰了许多。

此时,那细胞活跃与充满气力的感觉,这感觉……感觉就好像身体处于脑域完全开发状态时是一样的!

该不会……我心底也猛然醒悟到一种可能性。

我立即振臂奋力一甩,将那只压在身上张嘴猛咬的饿狼,轻而易举的远远击飞至一呎之外,随后举脚狠狠踹开咬住我另一只脚的饿狼,让它在空中连翻个十几圈再掉落地面。

我兴奋的看了看“细致白嫩”的双手,又胡乱摸了摸我那“英俊潇洒”的脸孔,才真正确认了心中的想法,忍不住开心的大叫大笑了出来。

“果然是……果然是我的身体,哇哈哈哈!”

郁闷了许久的心情,因为身体的重新获得,一扫而空啊!心情愉快的看了看那挣扎几下又再度爬起来的两只饿狼,我忍不住像个白痴一样奸笑起来!

“嘿嘿嘿!对不起了,小白,今晚我就要痛宰你的同类了!”

可正要冲过去时,想起眼下有该办的要紧事,遂随手在地上捡起两颗石子,迅速的朝那两匹饿狼的额头射去,轻松简单的击晕了它们,打算有机会的话再回来料理。

我则迅速的转身朝往声音的来源方向冲去,心里也不禁担心起她的状况,甚至开始往坏处想了起来。

“小心,有野兽,别过来!”

跑没多久,便听到师姐那大声吶喊的警告,转头望去便看到她人正高高地坐在树干上,而追来的那四只饿狼,则在树的正下方徘徊不去。

见状,我当然二话不说立即冲了上去,反观那四只狼发现了我,也马上转移目标向我袭击过来。

“啊!快……快逃啊……咦,好……好强啊。”

她似乎眼见情况不妙,连忙惊呼出声想叫我赶紧逃离,但在我一招一只干净利落的解决那些野兽后,她的惊呼声也跟着变成惊叹声。

后来,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露出相当着急的神情,赶紧指向我刚才追寻而来的方向。

“对……对了!拜托,那边还有人也被野兽攻击,拜托请你救救他!”

对于她那善良单纯的心思,我有些错愕,没想到她会替我这个淫魔兼恶匪求救。

只是,我转念又想到一件事情,就是姨丈他那时空效应的理论,毕竟眼下因为意外转换成现代的身体,我也不清楚以此时的模样存在于这个时代会发生什么的异变,只能说为了保险起见,凡事还是尽量避免过多的接触。

我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迅速攀上树端,钻到她的身旁。

“咦?怎么……”

她露出诧异的神情,但我未给她足以做出反应的时间,拿捏好力道,一个劈掌便将她给击晕,打算赶快帮她找个安全的地方后再做打算。

抱起她跃下树端,才走没多久的路,便发现附近有一处山洞,入内打量了一下,不太像是野兽的居所,应该还颇为安全的。

随便生起了个火堆,也稍微察看了她的状况,基本上看不出有什么明显外伤,确认她平安无事之后,我这才松了口气。

可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心情放轻松的同时,却又有一股晕眩感再度涌上来,眼前也出现与刚才完全相同的景象,紧接着与刚才完全相同的情况又再次发生,唯一不同的是,我变成了刺痛不已、疲累不堪且极为虚弱的身体,我知道眼下八成又换回原本的身体了。

然而,那强烈的虚弱感更让我深感疲累,再加上心情极为放松的情况下,我不知不觉地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在我恢复了意识,逐渐能感受到外界情况时,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崎岖不平的岩壁,呈现暗淡金黄的颜色,那应该是火光照耀出来的颜色吧。

本来还想望向其它地方瞧瞧,好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可头还未转,全身那强烈的酸痛感,便立即冲上脑门,痛得我不敢再乱动。

“真是夭寿痛的。”

“咦?你醒了!”

一道惊喜的声音传入我耳里,声音的主人是我家那位柔弱的师姐,而那张开心的气质脸蛋,也随即出现在我的眼前,她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事情的样子。

“我们正在山洞里头,放心吧,这里很安全,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呢?”

“嗯,好多了。只是,我睡了多久?”

“有一天一夜了。请问……那个……就是……你有见到那位救我们的人去哪儿了吗?”

她很快的回答了我的问题,而接下来的语气却显得相当含蓄。此外,她似乎认为我也是被“现代的我”所拯救。

不过,这话也正好说明,她并未联想到现代的我与前世的我是不是有什么关联?也因此,随便胡扯个几句,应该很容易就混过了才对。

“呃……这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那时被他救了之后,就又被他顺手打昏过去,真是个怪人!救人就救人,怎么还非得把人打昏不可呢!怎么,你没见到他离开吗?”

“没有耶!人家那时候也是被他打晕了,等到醒过来的时候,他人早就不见了,只剩你一个人躺在地上,满身是血、伤痕累累,当时真的好可怕……”

她心有余悸地露出害怕的表情,声音甚至还微微抖了起来。

只是,我实在很想问清楚,她到底是指我那时血淋淋的样子很可怕呢?还是我当时所身处的状况?

“呃……这个……”

她彷佛是为了甩开不愉快的记忆,奋力的甩了甩头,才用庆幸语气继续说下去。

“不过,幸好有这位英雄的出现,否则我们很可能都会成为那些野狼的食物了呢!只不过呢……人家总觉得好像曾经在哪儿看过这个人……”

“是真的吗?”

“嗯,真的啊,只不过想不起来耶。”

她该不会也是我所要找的人之一吧!

她这些话让我感到错愕,同时也兴奋不已,心里不禁冒出了这种猜想,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想,不得不再强掰谎言起来。

“呃,我这个,其实呢!那个人呢!我是有问到他的名字。”

“耶?”

“他说他的名字叫项羽的样子,怎么样,有印象吗?”

她噘起嘴露出努力思考的模样,沉默了许久,最后才摇摇头宣告放弃。

“没印象耶,大概是人家认错了吧?”

这个答案,让我原本期待的心情荡到谷底,不过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也算是常有的。只能说,是我太敏感了吧!

“嘻嘻,不过,原来他叫项羽啊……英雄的名字……跟他真的很搭呢!你说,会不会是他父母亲早有先见之明,知道他儿子以后会成为英雄般的人物,才帮他取这个名字的呢?”

只听见,她又一直不停的称赞,听得我不禁害臊起来。

我想,那是个谜。天知道当初老爸老妈是怎么想的,会取这个名字说不定只因为懒得再想名字罢了!不过……嗯……搞不好真的是有先见之明也说不定。

“其实……嗯……我也同意。”

这项问题思考到最后,我还是认同了她的话。

“呵呵,人家就知道你也会认同的!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耶……”

看起来,她似乎很想再见一次现代的我,而这种机会可能只有天知道吧?

不过,经她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怎么那时候身体会无缘无故的变换?而且又无缘无故的变换回来呢?搞得就像是咸蛋超人那般,可以从异时空召唤自己的身体出来,等解决坏蛋之后又再送回去。

虽然,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只要问问小白,这问题应该不难得到解答。

况且,用膝盖去想也知道,这八成是姨丈又在我的身体里,又胡乱搞了什么奇怪实验,或是将什么奇怪的装置在我身上乱装一气。

想到这里,我不禁开始害怕起来,还真是担心万一下次还有机会变换身体出来,发现自己全身机械化成了机械战警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

“对了,你肚子应该也饿了吧?毕竟都睡一天一夜了,人家现在弄一些东西给你吃好吗?”

“嗯……好,谢谢……耶?”

我从忧愁中回神过来,随口答复了她的话,可答完才发现一件事,眼前师姐的态度似乎有了些转变,似乎变得不太怕我了,真让我感到颇为惊讶。

“不用客气。”

她笑了笑,转身走回火堆旁,弄了弄柴火,还顺便转了转悬吊在火堆正上方,一个长得像烤鸡的不明黑色物体。

在她转动的时候,有股淡淡的草药味传来,我想那应该是把药材当成佐料加在“烤鸡”上面吧?

“药膳”,我脑海里自然而然地联想到这词,也就是中国人所谓的食补了,这种东西对大病初愈与或体质虚弱之人最受用了,还真是什么样的人做出什么样的事,做大夫的连吃饭都不忘帮病患治病调理身子啊!

只是,那只鸡怎么会那么黑,是“乌骨鸡”吗?或者,其中还加了什么会让鸡染黑的药材吗?

我有点迷糊了,满脑子不禁又开始胡乱猜想起来,猜想我这位师姐到底在上面加了些什么东西?

师姐停下了动作,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看了我一下,说:“那个……人家的名字叫作玥虹,是师父替人家取的名字,还不知道……师弟你的名字该怎么称呼?”

我考虑了一下才回答:“叫……叫我阿羽就行了。”

“好了,阿羽,来试试味道吧!”

只见她笑着撕了几块肉下来,用大叶片盛起来递到我嘴边,似乎是想喂我吃的样子。

“你……这该不会这是要喂我吃吧?”

“当然啦!你是病患嘛,而且乱动的话,伤口可是会裂开的!所以你只要乖乖躺着就好啦。”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老实说,此时我的心情慢慢由惊奇转变为有些激动得想哭了!

原因不外乎,当一个运气衰到极点的人,发觉自己因祸得福转了大运,那份感动简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啊!

尤其是,能让美女在身旁伺候着吃,简直就是帝王级的享受啊!我想这大概是转世以来,最幸运的一次了,哇哈哈!

闻着那淡淡的药草香味,与熟透的鸡肉香味,我毫不犹豫的一口吃下,然后,一股神奇的味道,立即占满了我的味蕾,还如猛兽般凶猛的直窜到头顶,让我全身为之一颤。

天……天啊!我从来都不知道,鸡竟然可以烤得那么难吃,真想让小白尝尝这种神奇的味道。

“阿羽,怎么样!应该还不难吃吧?这是人家特地依你的病情所开出来的综合药方喔!不只可以填饱肚子,还可以治病、进补,这可是人家费尽心思想出来的喔!”

本来,想要立即吐出来的我,在听到她这番话后,便又立即改成吞了回去,毕竟这样浪费人家的心意是很伤人的。

只是,我第一次听到有这种长得像“乌骨鸡”的综合药方,而且,重点是!它能不能治病进补我不清楚,但我很清楚要是再多吃一点,可绝对是会死人的!

“呃……我这个……”

“好,阿羽乖,来,多吃一些,这样才会好得快一点。”

她温柔的又撕了一小块鸡肉,递到我的嘴边。

“等等等!呃,你……你这么积极的帮我做治疗、吃食补,难道不担心等我伤好了,就会找机会吃了你这个柔弱的小羔羊吗?”

看到堪称味觉杀手的食补又递了过来,我强迫脑筋剧烈转动,才总算让我找到了一个借口,可以一计两用!

这不只会加深她对我那绝世淫魔称号的印象,还可以让她犹豫到底要不要这么努力地治好我,让我少吃点那种绝妙生物武器。

她脸蛋上很明显露出担心与犹豫的神情,但是那撕了下来的鸡肉,却又更坚决的往我嘴边递来。

“人……人家还是会担心啊!但是,这种事情等到你伤好的时候,再考虑也还来得及。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担心,而且这也是为你准备的,所以别客气了……来!多吃一点。”

我差点昏过去。真不知道该说她是太善良,还是太天真了?要知道色魔可是世界上最具邪念的坏蛋啊!也是绝不能轻忽大意的对象啊!

“呃,等等,我的意思是……”

“还是说……你嫌人家煮得太难吃了?”

她看我面露犹豫的神情,更是使出委屈的表情来对抗,正好把我这个天生心软的家伙吃得死死的,想讲的话也是硬生生的被堵在咽喉出不来。

“呃,没有,只是……”

“嗯?乖,来,阿羽。”

她极为熟练的直接把致命鸡肉,几乎近半强迫式的喂进我嘴中,而我只能欲哭无泪、外加极为痛苦的吃下那些东西。

此时,我才知道原来补药也是可以杀人的。

也就在我惨遭“乌骨鸡”蹂躏的同时,耳边也似乎听到师姐口中,那不清不楚的喃喃自语。

“……其实也并非那么的坏……”

第六章 九针有缘人

第六章九针有缘人

真不知道,是该称赞她的乌骨鸡药膳有效,还是我的生命力比小强还来得强韧,经过整整两天的调养,外加玥虹的细心照顾,我总算能够勉强行动,也该是离开这地方的时候了。

此外,我也挺担心会再度发生像那晚的状况,然而奇迹却不太可能会再发生第二次了,万一被困在山洞中,可真就没地方逃了。

重点是,我宁愿伤重致死、操劳累死,甚至是自己误诊,吃错药中毒死,也不要再吃上一次她烹煮的任何一样熟食。

也就是说,如果再不离开这个地方,那么我又得吃上几次那几可比拟不死毒药的熟食了。

结论!就算是会死,我也要逃离她的魔爪。

话说回来,若是再走回那迷宫森林,我想还是只会再迷路而已,因此必须变换一下办法才是,而且还必须确实有效。

思考根本原因,说不定就是有人曾在这座森林动了什么手脚,所以才会那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好保护位于山林深处的山寨。

也就是说,这座森林也应该算是山寨的警戒范围,我想只要引起警戒卫兵的注意力,那么山寨自然就会派人来这里探查才是,到时只要来的人是山寨中人,身为少寨主的我也就一切好谈了。

只是,想来想去所想到的办法,依然是越老套的就越实用,也就是制造的烟雾。

在我与玥虹的合力之下,很快的便凑足制造烟雾所需的材料,在洞穴附近选择了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粗制滥造的将干草燃起,勉勉强强才制造出浓浓蔓延向上的烟雾,真搞得我俩是灰头土脸的。

“累死人了。”回到洞穴坐下来休息的我,长长的呼了口气出来。

玥虹说要出去找些水,要晚一点才会回来,也因此坐在山洞里等待的我,觉得颇为无聊的。

要知道,人一无聊起来,就会胡思乱想,进而激起没事找事做的犯贱想法。

此时,我也才注意到一件事,就是住在这里那么久,都还没完全打探清楚这洞穴到底有多深。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燃了支火把,便往深处走了进去,才发现到这洞穴还颇为可观的,深度约有二十几公尺,但走到底所能见到的,除了岩壁之外还是岩壁,看不出有其它的东西。

但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这洞穴里的通道似乎有经过人工钻凿开发过,不只岩壁表面还算平整,整个通道高度也是差不多,根本不像是天然崩裂的洞穴。

当然,会这样是因为电视看太多了,下意识的认为这种地方,应该会有传说中的机关密道什么的吧?

在连自己都觉得很蠢的想法驱使下,我开始用火把,仔细的照着四周的岩壁,观察是否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可没想到在仔细观察下,很快的便发现在左侧岩壁上,竟有一块光滑圆形的平面,存在于形状不规则的粗糙岩面上。

“哈哈!我就说嘛!”我兴奋的大笑出来,感觉还颇为新鲜有趣的。

当然,电视上演的这一类的机关,不是用转、用压、就是用拉这些方法,而且我想这么古老的时代,他们的机关应该也不会高明到哪里吧?

也因此,我几乎是未经思考的,就直接往那个机关按了下去,耳边很快就听到喀啦一声,彷佛是有什么东西被我推动了。

哈!有了!真是太简单了。

但是却在惊喜之余,耳边却又再度听一道破风声,“叮”的一声!我瞧见左耳旁的岩壁上,猛地出现了支箭矢,正无力的缓缓掉落。

“呃……”我额头上滴下了冷汗,人也愣在原地。

“死家伙,有够夭寿!”

但这一记暗箭偷袭,却并未让我心生胆怯,反而激起男儿不服输的个性。毕竟,因为一时的轻忽大意,差点害自己吃了大闷亏,任谁都会不服。

而且,看得出那一箭并未有太强的攻击力,虽是不足以让人致命,但被射中却免不了会受个小伤。

此外,在这偏远山区里的洞穴,竟然会有暗算人的机关来保护,任谁都会觉得其中必定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也更激起我强烈的好奇心。

在不服输与好奇心的推波助澜下,我再次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岩壁的状况,有了第一次失算的经验,我这次更是小心的检查岩壁上每一个细节。

想不到,这一次的检查竟然让我找到六个,跟刚刚一模一样的圆形平滑面,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用来做圈套的陷阱,而且还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啧!我可真是蠢,竟然会中这种骗小孩子的技俩。

只是,如果这些都是陷阱的话,那真正的开关到底在哪里呢?会是其中一个吗?但如果真的是其中之一,那么又会是哪一个,总不可能一个一个的试吧!

又或者真正的开关,其实在我还尚未发现的位置?可是,我找了又找,却没发现任何怪异的地方。

“啊啊啊!苦恼啊!”

想半天想不到答案的我,搔着头发胡乱的叫了起来。

发泄了情绪,整个人气馁的坐倒在地面上,而脑袋也不禁无力的垂下。

也就在这时候,视线落在地面上的我,才突然注意到一件事情,就是箭矢掉落处靠近岩壁的位置,正好有形状不规则的凸出小石块,再仔细观察,像这样奇特的凸出物也正好有六个。

此外,才注意到这个洞穴的地面,原本就积满了厚厚沙尘,现在因为不停游走的关系,平整的沙尘布满了我那凌乱的脚印,而其中最吸引我注意的,是我刚刚按下机关时留下的那双脚印,两脚印前端之间正好有个凸出的小石块。

看了看箭矢掉落的位置、那双脚印与凸起的小石块,我陷入了沉思。

“阿羽!你在里面吗?阿羽!”玥虹的声音在洞穴回响起来,惊醒了正在沉思的我。

“嗯,我人在里面。”

“你坐在这里做什么啊?”循声走了过来的玥虹露出疑问的神情,而她手上还提着装满水的水袋。

看她丝毫没有防备的走进来,我不禁担心可能会误触到陷阱,赶紧出声阻止:“等等!别再走进来了。师姐,这里有危险!”

“咦?有危险!那阿羽你怎么……”她丝毫没有怀疑我的话。

“没事的!我只是怕你会误触到陷阱,不小心被箭射着,那可就麻烦了……咦!等等!”

想到这里我也才猛然醒悟,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刚刚那一箭并非射歪了,才让我幸运的躲过,而是原本就不打算射向触动机关者,不过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真的不得不佩服,设计这机关者那份逆向巧思了。

只是,虽有这种可能性,但也不排除可能是另一个更具心机的危险陷阱。

想了想,因为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也为了证实心中的推论,我决定试它一试。

“麻烦你退后一些,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别靠过来。”

“可是……”

“别担心,我只是想试一试,没事的。”

见露出担忧神色的她点点头后,我才开始动手尝试开启机关的办法,先仔细观察了地面上那奇特的凸出物,又试着对另外五个按钮轻按看看,而这也才发现并非每一个钮都能按下去,真不知道是坏了?还是别有机关?

只是,再试最后一个机关钮时,却又突然能按下去,当然暗箭也随之射出,而这次箭矢却好死不死从我正面射来,擦过肩膀上方,让我颇感吃痛。

这一记暗箭不只引起玥虹的惊呼声,也真吓得我心脏差点麻痹。

只见她身子动了动似乎想过来看看我的箭伤,我连忙摆了摆手阻止她靠过来,她虽然听话的停下动作,但还是忧心的说:“阿羽,别试了!好不好?”

“等等,再一下就好!”我深吸了几口气,好平复紧张的心绪。

真是夭寿!刚刚竟然会从这个地方射出?幸好,站的位置稍微有些偏了,不然可……等等,是啊!位置!

猛然醒悟到这点的我,赶紧又走回刚刚触动机关的位置前,找了距离最近的凸出物,并对准双脚的中心,整个人果然刚好是远离箭矢发射口的射程范围。

为了实际确认,我又试着再次按下机关钮,但本以为会有箭矢射出来,可这次却按不下去卡死了!正感到奇怪的我,转念之间又将实验的对象换成一开始触碰到的机关,对好位置按下机关钮,同样是卡死状态。

这可就奇了!感到疑惑的我,为了搞清楚到底发生什么状况,便开始依照方才所发现的办法,一一尝试每一个机关钮。

然而,这次却又再次发现,原本按不下去的钮,又有其中有一个能够按下,当然箭矢也随之射出,如同预料般完全避过射程范围之内。

“哈哈!”

证实了自己的推论是对的,我高兴得笑了出来,随之我也猜想到先前之所以无法启动,可能是怕人误触容易造成危险,而设下的防范措施吧。

这项推论,也很快的便让我给证实了,只是在按完所有的机关钮后,也的确出现了某样机关被发动的巨大响声,但响声结束后周遭却无任何改变,这下可又让我苦恼不已了。

“啊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不禁又苦恼的搔起头来。

一直站在旁边看的玥虹,突然出声说:“那个……那些箭矢好像有些奇怪……”

“耶?”听她这么一提醒,我这也才注意到除了方向不同之外,所有的箭矢都落在同一个位置。

“该不会……”我走了过去仔细观察起来,这才发现六支箭尖遗留在岩壁上的痕迹,若是将六个点用一条线连起来,正好形成了一个直径约三公分的圆形,轻轻的敲了敲才发觉这地方原来是中空的。发现这点,我兴奋的拾起地面上的箭矢使劲的撬,看能不能撬开个洞。

“有了!”

只见岩面碎落后,出现一个弯月型的小凹槽,我想这个八成就是开关了,槽底还刻着两个古楷体字“月露”。

老实说,看到这两个字体,比让我知道这偏远山洞里设有机关,还要惊讶上几倍,也不禁让我怀疑,这会不会与那个神秘的“月露居”有关呢?

“你过来看看这东西。”

“咦?怎么会……”看到这两个字,她似乎比我更惊讶,此外猛然之间似乎还想起什么,略带惊喜的语气说:“该不会,这里就是师父所说的那个地方吧?”

“哪个地方?”

她并未回答我的话,而是赶紧从怀中取出那象征月露居身分的玉佩,放入凹槽之中,先是用力往下压,再用力往右转,手法看起来相当的熟练,就好像在开自家大门似的,让我讶异不已。

随着她的动作,眼前的岩壁开始往内陷入,出现一道通往地下的阶梯。

“阿羽,我们下去看看。”玥虹从火堆间,抄起两支火把,递给我一支后随即就走下阶梯,样子比我还心急,真让我惊讶不已。

刚刚还不是很害怕吗?怎么才知道是他们月露居留下的东西,就像发现宝藏似的急着想挖出来。

“呃,等……等一下!可能会有陷阱啊!”回神过来的我,赶紧追了进去。

只能说实在是乌鸦嘴,才刚踏入地道中把话说完,地道的大门也迅速落下闭合,把我俩关进地道内与外界隔绝。

“不会吧?啧!”

我看了看被封住的大门,还真是差点昏了过去,可眼下也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了,天知道我那位一直往下冲的师姐,会不会误触到什么危险的机关,也只能跟上她,先止住她的脚步再做打算。

地道的尽头,是一个颇为宽阔的方形房间,出口的正前方还设有一座女子石像,而玥虹伫立在那座人像跟前,低着头似乎在看些什么。

“真的……是师祖的墓碑……太好了!师父……我们终于找到了!”

靠了过去,便听到了我那师姐激动不已的喃语声。

“呃……”看到她如此激动,我还真不知道该不该打扰她,不过也只能说她运气实在太好了,这么莽撞地就冲了下来,竟然一点事也没有,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想这应该就是幸运和带衰的差别了。

话说回来,为了搞清楚这房间里还有没有其它陷阱,也顺便看看有没有其它的出入口。我小心翼翼的用火把往四周照了照,仔细观察起来,发现这房间里的四面岩壁都刻有文字。

内容似乎是在说明某几个穴道的功用,可奇怪的是上面所讲述的穴道名称与穴位,却是在现代中医穴道图上不曾见闻过的,这也让我颇感到疑惑。

“阿羽,来这里看一下,师祖婆婆有些话是留给你的。”原本一直静静看着什么的玥虹,突然转过身来对我招了招手。

“我?不会吧……”我感到错愕。

靠近瞧了瞧她手指的方向,我才注意到原来人像下面还有个小平台,那平面上则刻满了文字。

一看也才明白,为何会说有留言是给我的,正确说来,是留给解开这间密室机关的人。

上面用文言文体所撰写的碑文,由于中文不太好的我,只能勉强看懂其意思。

原来,这人像是位名曰——吴月露的女子,看她上面开头几段是自述生平,依她所说,似乎她就是当初创立月露居的创始人之一。

然而,中后半段的碑文则是叙述,她设下这机关的用意并非想伤人或保护某样重要的财宝,而是运用这几道机关来测试欲入石室之人,所拥有的观察力、好奇心与胆识是否合格,能否有资格进入这间石室之内,继承她遗留在这间石室内不外传的医术,也就是刻在室内四面岩墙上的文献,称之为“九针”的医术。

“那些就是‘九针’了吗?”看到这段,我的眼睛也不禁发出耀眼的光芒。

“好像是耶,应该是针灸术的一种吧?”玥虹看了几眼才点点头,说:“不过,那些穴位看起来有些奇怪……”

“是啊……”我还以为就只有我这个与时代脱节的人,才会感到奇怪。

然而,再仔细地看下去,也才注意到上面所叙述的新穴位,还刚好有九个,而且位置还相当奇特,文献上所标明的人体穴位位置,九个里有五个是位于穴中穴,明明标的位置就与原本旧有的穴位相同,但不是深了一、两分,就是浅了一、两分,剩下的四个则是我连在现代医书里,都不曾见过的穴位。

这不禁让我深感惊讶,越看越入迷,完全忘了自己还被困在这里。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九个穴位的主治功用,大多是辅助性针灸法,也就是说当单独对这几个穴用针,并无任何治愈疾病的功用。

反而,这九种穴道一旦和原有的穴道规则性的搭配,便可以达到加强某部位的局部性强化、加速减缓血气循环等等,达到有点类似激素的效果。

而且照上面的讲法,似乎这九个穴道如要有上述的功用,还需各别用上特定的九种用针,甚至还可以分别用这九针九穴,搭配出超过三十几种的效用。

天啊……实在是有够麻烦!

看到最后,才又注意到这位师祖婆婆,在文献末又给了一些话。

“传我衣钵者,于熟记文献后,跪于我像前,立天发誓,当以行医救世、造福百姓为己任,绝不为非作歹、肆意滥杀,至死不渝,如违此誓天诛地灭,并以三响头为证。”

不知怎么地,看到这番陈旧老词的文句,我还觉得颇为迂腐好笑,发誓会有用吗?

虽说如此,但也许是疑心病作祟,她这番话不禁让我觉得其中带有某种玄机,毕竟从一开始她那些极富巧思的机关设计,就令人印象深刻。

当然,给这位师祖婆婆磕个几个响头也无不可,至少我从她这儿也学了不少东西,而且她在心计上的攻略更是令人佩服。

搔了搔头,我怪不好意思的,走到石像两步前跪了下去。

“咦,不会吧!阿羽,你全部都记起来了?”大致上也看过一遍的玥虹,自然知道我这番举动是做什么。

“呃,嗯,差不多了。”在超强记忆力的帮助下,石壁上不过五千来字左右,很容易便能记下来了。不过,想要将这些新学的东西融会贯通,却非我现在这个前世的脑袋能够迅速解决的。

玥虹偏头想了一下,走到我身旁也跪了下来,笑了笑说:“好吧!我们还是先一起给师祖婆婆磕头好了,待会儿人家再慢慢的背。”

“嗯。”她可能认为一起给长辈叩头比较有礼貌吧?

在一连三个响头后,耳边也再度响起机关转动的声音。

“有了!”

“咦,还有机关?”

我揉着发疼的额头,为自己那正确的推论感到高兴,而玥虹则依旧露出她那惊讶的神情。

只见,石像底座下方缓缓延伸出一个小平台,平台上方还有九个平整的线状凹槽,那正是我曾在黄帝内经的“灵枢九针”

中,所描绘的“九针”,而且外形还与书上附图一模一样。

不过,九针实物我也还是头一遭看到,毕竟到了现代只留下最为实用的毫针,是较为常见的针灸用针,其它的还真非得到博物馆才有办法看到实物。

我拿起其中几支瞧了瞧,只觉入手极寒且沉重,针身部透过火光的反射,还泛出耀眼的青光,且上面还未有半分陈年金属锈蚀,可真是奇特的东西。

忙着感叹的我,真想知道这到底是用啥东西打造出来的?然而,也在这时候,石室机关又开始动了起来。当然,吃了这儿许多闷亏的我,听到那刺耳的机关声,不禁又心惊胆跳起来,天知道这位师祖婆婆是不是又想出什么鬼主意来整人?

待响声过后,只见人像缓缓的横移开来,又出现了一个地下通道,这让我颇感错愕,但也随后省悟过来,这该不会就是出口吧?

“劈哩!啪啦!”

只是高兴才没多久,耳边又传来细微的响声,当然怎么也听得出那不是机关的声音,心里狐疑不禁循声一看,还真看的我两眼发直,愣了愣:“呃,不会吧!”

玥虹疑惑地顺着我的目光望了过去,问:“怎么了吗?咦!”

那声音是从石壁上的一处角落传来,而让我俩惊愕的则是一块龟裂的缺口,也就在我俩都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时,那裂痕像是只无形的蜘蛛,在啃蚀平整的石壁,编织石刻的网,编织的速度还随着网的扩大,逐渐加速中。

当然,白痴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真是够了!师祖婆婆,就不能好聚好散吗?只是赶人走也要搞得山崩地裂的……

“快……快逃!这里要塌了。”我左手拉起玥虹的手,右手一把抄起九针,便赶紧往地道冲了下去。

“啊!阿羽,等一下……人家想……”玥虹露出极为不舍的神情,似乎石室内还有让她难以割舍的东西。

“没办法,来不及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地道的入口就传来石块剧烈的崩塌声,这也让我俩已毫无退路可言了。

此时,我心里也骂透了这位该死的师祖婆婆,总觉得她这不太像是要测试她的衣钵传人,反倒是想恶整企图抢她饭碗的新进大夫,耳边彷佛还能听到她恶整成功后,发出喜悦的尖锐笑声。

地下通道走到底部,出现了一座通往地面的朝天石门,然而石门平滑的面上,还刻着古毫楷的“仁心”二字。

不知怎么地,就在伸手触摸石门上这两字的同时,却让我恍若错觉似的感受到,从那冰冷触感的刻面中传来了一丝暖意,那叫做用心良苦。

第七章 少寨主回山

第七章少寨主回山

用尽了全身吃奶的气力,好不容易推开石门出了地道。当然,我也因为过度用力,使得身上尚未复原的伤口猛烈地发疼,让人想骂脏话。

观察四周的环境,这也才发现原来地道的出口,是位于山寨较为偏远的山壁一角,附近杂草丛生,又地处竹林之中,实在颇不为显眼,也难怪山寨里都没有人发现。

“呼!累死人了。”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家园中,人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

同样也喘了几口气的玥虹,望了望周遭环境,问:“阿羽,你知不知道这是哪儿啊?”

“我家。”

玥虹露出惊喜的神情,说:“真的吗?阿羽,快带人家去找师父,人家好想见见他老人家。”手也赶紧拉起还坐在地上休息的我。

“好,好。”我无奈的点点头,瞧了瞧方向后,便带着她往金老屋子的方向走去。

其实,我心中也颇为担心山寨中人,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是不是也遭到山下疫病的波及呢?心底的疑问,也随着途中的景象得到了解答。

印象中,在白天的时候,应该会有不少山寨里的居民出来活动才是,不像现在,几乎看不到人迹。

直到走近金老的药屋附近,才遇上一位中年妇女蹲在药田里,似乎在采着什么药物的样子,我记得她好像是阿猫的老妈,虽然认得她的样子,但也只不过跟她打过几次招呼而已,并不是很熟悉。

“咦!少寨主,你回来了啊!真是太好了,总算有人可以回来当家了……”发现我之后,阿猫妈露出惊喜的神情,但更多的是安心的喜悦。

“阿猫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难道我们这里也有疫病蔓延?”看她这个样子,我心里不禁有了不好的预感。

“唉!是啊!”阿猫妈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露出一言难尽的模样。

见到她这个模样,不知怎地身旁的玥虹,也跟着露出不安的神情。

“这位大婶,请问我师父是不是也……”

“少寨主,这位姑娘是……”

“她也是金老……师父的徒弟,应该算是我的师姐吧。”

“原来是金道长的门生!真的是太……太好了,这么一来,大家或许都有救了!快!快跟我来!”阿猫妈连忙放下药篮子,伸手拉着我们两人,就往金老的药屋奔了过去。

“等等等等!我伤还没复原。你们先过去,我随后就跟上。”伤势还未复原的我,实在不宜跑步。

“少寨主,抱歉了。”阿猫妈看玥虹点了点头,才拉着她迅速往药屋跑去。

在跟着进入药屋后,第一个扑鼻而来的便是那熟悉的臭味,大厅的木质地板上,则躺满染上疫病的病患,那大多是山寨里的弟兄。

“啧!”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师父,您果然还是……”

我心底越发沉重,耳边又听到从房间里传来玥虹那略带鼻音的哭声,这也不禁让我颇感不安的往房间里走去,想查探情况到底是怎么了。

走进房间里,只见金老脸颊消瘦的躺在病床上,看样子似乎也同样染上了这种疫病,而玥虹则满脸忧伤的看着金老,心思似乎颇为混乱。

“可恶!”连金老这个作大夫的都躺在床上了,看来情况比我所想的可能还严重许多,也难怪金老那时会抛下我先行离去。

“师姐,阿猫妈,我想去看看老爹他们。”当然也包括了许子谦他们几个。

不等她们还有什么话想说,我也未理会身上旧伤带来的疼痛,便赶紧转身往老爹大屋的方向前去。

为的也是想看看他们大家是否安在,连也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何心里会如此为他们感到紧张……

路途中遇上不少人,但只是草草打了声招呼便继续赶路,反倒是途中路过我居住的木屋时,虽然不清楚此时屋内是不是有人,还是转身走近,透过窗子往里头偷偷瞧了一瞧,所看到的也只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唉!真不知道我这呆脑袋在想些什么!

搔了搔头加快脚步转身离去,没过一会儿,很快便来到老爹居住的大屋门外。

推开大门,往老爹的寝室走进去,进入眼帘的是一位苍老孱弱的老人坐卧在床上,而身旁还有位身影纤细的女子,正乖巧的一匙一匙的给老人喂药。

他们当然也发觉到有人进屋,纷纷转头向我望了过来。我也看清楚那两人,一个是老爹,另一个人竟是小恶魔——周昕,她啥时变得那么贤淑了!

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贤淑的小恶魔,说出去可真是会吓死人的。

“儿啊……太好了……你终于回来……”

老爹露出欣喜的神情,可却藏不住孱弱的气色,但幸好看气色似乎病情不太严重的样子。

“你回来啦,老公。”周昕露出甜美的笑容,但气色却也不太好,看起来还颇为疲惫的样子。

虽说外表看似欢喜,但对她还颇为熟悉的我,却只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还真搞不清楚她现在到底是喜是怒。

在此之后,又是一阵嘘寒问暖的情节,当然大多是有气无力的老爹在开口,而周昕却静静的不多插嘴,温柔得像只小猫般伺候着老爹,当然对这种情况,我不知怎地感觉相当恐怖,就好像发现了一件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还是说她转了个性子?还是为了讨好我家老爹?只是于情于理都没这个必要,反正这是个谜。

此外,透过老爹的描述,我才了解山寨发生的状况,就在山下村子遭受疫病感染时,山寨上的弟兄也一个接一个倒下,而无力制止病情蔓延的老爹,也连忙发信给金老请求援助。

待金老回来救治后,的确缓了一缓疫病的蔓延,减轻了发病弟兄们病情,却也无法根治杜绝这疫病的蔓延。搞到后来,金老也不知道基于什么样的想法,竟也故意去感染这种疫病,然后便要周昕去准备好几种,连金老也摸不清其功用的草药,熬汤药给金老服用试药,并一一记录下来。

只是到后来没能试成功,他的病情也越加严重,到后来竟无法给周昕下指示,只是要她一直纪录所有病患的状况,因此直到现在依然卧病不起。

听到这,我还真差点喷血身亡。虽然早就从书上知晓,古代想要尝试药物功用,大多都是直接拿活物畜牲来试药,更狠一点的,在宫廷甚至拿死刑犯直接做人体实验,可是除了尝百草的那个天才外,我现在也才知道还有金老这家伙会干这种蠢事。

真不知道,他这是大爱的表现,还是愚蠢到随便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表现?

“三弟!太好了,你终于平安回来了。”

耳边才传入这熟悉的声音,老爹的寝室门外便出现了许子谦那笑容满面的奸相,可当他发现原来周昕也在这儿时,脸色明显露出一丝惧怕的错愕表情,但随即更堆出比前一次更为谄媚的笑容,说:“我美丽的弟妹,原来你也在这里啊!我那个……可不可以借你相公一个下午呢?我可以保证日落前就会完整无缺的送还给你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可像足了一只哈巴狗,而且还是相当奸诈的品种。当然,看到他这个样子,八成也被那个小恶魔蹂躏得很惨吧?

“呵,乖媳妇……你就让他们两兄弟叙叙旧吧。”老爹似乎也心知肚明。

“是啊!老爹应该也要好好休息养病了,我们就别再打扰他了。”哈巴狗再度附身许子谦。

她露出甜美的微笑,向老爹点头示意后,才说:“二哥,这是你向我保证的喔!”

这句话听得我头皮发麻。

“没问题!”许子谦二话不说,拉着我就往外跑了出去。

出了老爹的大屋门外,我同许子谦不约而同地深深大喘了几口气,那感觉就好像刚从危机四伏的恶魔巢穴中死里逃生。

“呼,夭寿喔!”

“呼,真是要命人!”

“呵呵,哈哈哈!”我们俩相视笑了出来。

许子谦彷佛颇有感触的赞叹道:“唉!对这个弟妹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说她,心地虽然善良纯洁,可却聪明得可怕,又贪玩成性,古灵精怪的个性真叫人难以捉摸,最厉害的还是能有效运用手上握有的每一分筹码,发挥它绝大的价值,遇上了真让人只能退避三舍,简直可以比拟地狱来的小恶鬼!”

“嗯嗯。”我猛点头,越来越可以肯定他是我麻吉——徐维亚的前世,果然有一双洞悉真相的好眼光,竟然能这么了解小恶魔的可怕之处。

“可大概也因为她本性善良的缘故,在这次疫病中不计前嫌、不计代价,默默照顾着寨中生病的弟兄,现在可以说全寨里的人都服了、也默认了她这个少寨主夫人的地位,当然也包括咱寨主老爹。”

“呃,你说这些是啥意思?”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嗯,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有娶二奶的打算,就要小心一点了。”

他若有指的拍了拍我肩膀,而且笑容很怪,当然我也听出了他话中有话。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出那个什么鬼主意,现在我哪还需要担心这些!”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便想起那件事,这让我恨得手痒痒的,想掐人!

“啊!是吗?那时我只是跟大哥开开玩笑提议一下,没想到大哥竟会当真啊!呵呵,真叫人意外!你不说我都忘了。”

“少来!”经过前几次的经验,我体认到一件事,太过相信他,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仔细思量一下,应该……还好吧?毕竟我和她的夫妻关系,只是建立在契约合作的条件上,也就是挂个名而已,我心里不禁存着侥幸的想法。

反正无论如何,还是先想办法解决眼前山寨所面临的危机,剩下的以后再说也不迟。

许子谦装傻似的看着我笑了几声后,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收了来,变成严肃沉重的神色,说:“话说回来,你也看到眼下我们山寨因为这疫病的爆发,越来越多人病倒,就连医术高超的金道长也束手无策,山寨里还未感染到疫病的人,只剩下不到一半,覆灭恐怕也只是迟早的事了。”

“……”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听他说完。然而,方才有如调笑似的提醒,却彷佛是为了缓和接下来的沉重消息。

只见他又深深的叹了口气,脸色越发沉重的说:“所以,三弟,是不是也该考虑搬离开这个地方了,否则留下来也是……唉!其实,我也预料到事情可能会发展至这种状况,也曾向寨主老爹提过这件事,只是没想到两天前连寨主都染上疫病。”

“嗯。”我的眉头不禁深锁了起来。

这下我也才能理解,方才阿猫妈为什么会说总算有人回来“当家”这话,想必这件事山寨中人大概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个数了吧?

“那么你的意思是?”虽然我这是明知故问。

许子谦咬了咬牙,彷佛十分艰辛的才重重吐出这话来:“染病的留下,无恙的人赶紧送走,否则等到朝廷发觉无法阻止疫病的扩散,而下令隔离疫区时,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隔离……我懂了,给我一点时间想想。”

一时之间猛然担下的重责,沉重得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这可是近百条的生命啊!重点是,这件事季血羽又会如何去考虑呢?

遗弃身染重病的病患,就跟杀了他们没两样,但如果不迁走未患病的人,也无疑是让这些人坐在一艘于急流中载浮载沉的独木舟上,随时都有灭顶的危机。

“三弟,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快一点决定。”

许子谦若有所思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便转身离去,似乎不想给我太多的压力。

在原地伫立了半天,想来想去总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无奈的搔了搔头后,我便回头往老爹所住的大宅走去。

找老爹商量此事,似乎变成眼下唯一的选择,毕竟他才是带领这山寨百多人的头头,相信他心里也早已经有了答案。

走回老爹的大宅时,周昕早已离去,然而老爹彷佛知道我会来,倚在床边向走进房内的我,招了招手,示意要我坐在他面前不远的椅上。

“儿啊!还是没法决定子谦的提议吗?”

我点点头了。

“当年你爹决定接受朝廷密令,带领着这班弟兄及其家眷落草为寇时,就已经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了,甚至也做好随时命丧刀口的准备,为的就是能以残弱之躯,对朝廷贡献出那么一丝丝的心力,可却没料想到会因病魔缠身,毫无价值的死于病榻,不过,这些年来你爹我也杀了不少金狗,算是够本了,呵……”

我默默的望着老爹,他会提起这些往事,自然有他的原因。

“其实,死亡也并非什么令人感到恐惧、悲哀的事,最叫人恐惧的,莫过于毫无价值的死去,最叫人悲哀的,莫过于看到亲人因自己而死!”

这道理我懂,也相当的同意。

“那你知不知道,最叫人笑话的,却莫过于自以为众人的生死重责都在自己肩上呢?其实,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无法避免的,即使造成了无法挽回的结局,只要在那一刻能够竭尽所能,也就问心无愧了,但最可怕的也就是在那一刻,误以为只要躲开不去面对这些事,那么责任就不会落在自己肩上。”

这句话对我来说,无疑是一记当头棒喝,那股彷佛让人揭开疮疤的羞愧感,也立刻涌上心头来。

曾几何时,只要遇上没有把握、难以抉择的事情,我就是一直以这种逃避的心态去面对,无论是疫区的疫病,还是山寨濒死的弟兄,甚至是面对她们的时候。

反正,顺其自然也有很多种解释,与其顾虑到后来几百年之后,可能会产生难以预料的异变,还不如先担心眼前即将发生的灾难。

“老爹,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放手去做吧,别顾虑太多。”老爹露出欣慰的笑容,对我笑了一笑。

告别老爹出了大宅,眼见距离入夜还有一段时间,我便转往金老的药房想看看玥虹他们的情况。

到了药房,我那位师姐已经收起了眼泪,一脸坚定的在众多病患间忙了起来,左右观察病患状况时,还不时翻阅几本泛黄的册子,那应该是纪录病例的简册吧。

我来此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这样东西。有了它,便能够很快的了解这边的状况。

“师姐……”

我想讲的话都还没说完,玥虹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开口便说:“病例记录本,摆在师父房里的桌上,赶快去看一看吧!”

话说完,又继续埋首病患与病例之间,甚至还听到她喃喃自语的声音:“一定能找到解救办法的,一定……”

可以看得出来她心里的急迫,毕竟金老的病势已经算是很严重了,再加上他岁数已大,恐怕那年迈的身躯撑不了多久。

走入房间中,我翻找了在桌上成堆的病例简册,才找出属于金老的部分,那上面的字迹看起来相当秀气,照子谦的说法,那应该是周昕替金老所做的纪录。

只是,大概因为周昕也才接触这方面的东西不久,因此她上面所纪录的东西,不是复杂的废话,就是叙述半天还是未能指出重点所在。

费了一些心思看完,我便走至金老的床边,稍微察看了几眼已入睡的他,看是不是与上面所纪录的病发状况相吻合。

这么做无非是担心她这个半吊子会出什么差错,而延误到这个神棍的病情,当然也顺便确认一下,金老所患的疾病,是否与疫区的传染病同一种,确认无误后,才又开始迅速翻阅起桌面上剩下的病例简册,那大部分应该都是金老所撰写。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金老所纪录的病例简册,真的特别详尽,还标明出现这些症状的原因,及应用何种特性的药材,且重点是相当的正确,甚至还有不少令人惊奇的见解,让我惊愕不已。

真的很难想象,区区一个只会装神弄鬼的神棍,能有这样的见解!也让我不禁认真的看了看那位沉睡中的老人。

他真的是一名神棍吗?我不禁开始怀疑起当初所见。

但不管如何,有了他这些详细的纪录,我便能够更快的掌握山寨里所蔓延的疫病之特性。

等全部翻完,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已成艳红,疲累也波涛汹涌的涌上全身。此时,也才想到从那石室逃出来后,一直未能好好休息,难怪会那么快便感觉累。

这也让我联想到玥虹先前一直照顾伤重的我,她甚至比我更劳累辛苦。

“不知道师姐现在如何了?”

走出屋外,只见玥虹蹲坐在数个药炉之间,小脸埋在双臂之间正在略作歇息,那支拿在手上?火的纸扇,此时已无力握紧显得摇摇欲坠。

看样子,她似乎是累坏了,才会这样不知不觉的睡着,还真是拼命啊!

颇感无力的笑了笑,我脱下穿在身上的兽皮外衣,轻轻的盖在她身上,取过那把纸扇,坐在她身旁附近的小板凳上,接下这个看火的差事。

才刚坐下来没多久,身旁便出现一道瘦长的纤细人影,我回过头去看才发现来者是周昕。

本来面无表情的她,不知怎么地,先是瞧了我两眼,然后又将目光转移到玥虹身上瞧了几眼,虽然最后又注视着我,但可爱的脸蛋上却露出灿烂的笑容。

只是我能确切感受出这笑容中带有杀气,笑得我背脊发凉。

我那个……有做了什么错事吗?

“晚上记得要回来吃晚餐喔。”她柔柔的说完这句话,也未等我回话人便转身离开。

“啊……我这个……”

我眉头不停的在抽动,心里更是担心今晚回去与小恶魔用完餐之后,就可以直接躺上餐桌成为下一道餐点。

第八章 拜托你娶我

第八章拜托你娶我

入夜时分。

交代阿猫妈帮忙照顾好玥虹后,我硬着头皮走回到先前居住的木宅前,看了看黑夜中窗内所透出的光线,我知道此时屋内有个人在等着我的归来。

此时,我也才能体会当勇者的心情,不过不是成为英雄扬名的那一刻,而是即将勇闯龙潭、深入虎穴之际,虽然我不冀望能有成为英雄的一刻,但也不想成为待宰的祭品。

提起勇气走入屋内,便看到周昕正静静的坐在火炉边翻著书,而她抬起头来看到是我,便收好书本,缓缓走至餐桌边入座。

她露出甜美的笑容,说:“坐吧,可以吃啰。”然而,这次我却看不出她笑容中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稍微迟疑了一下,我选择在她对面的座位坐下,看着桌面上摆满的丰盛美味,不禁有些怀疑里面有没有下泻药。

她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的说:“怎么,我很可怕吗?”

我赶紧挤出一个笑容,说:“不……不会,这怎么可能嘛!你那么的可爱,呵呵。”

我想,我这副言不由衷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来,可她却未多说什么,动起筷子夹菜,边吃边说:“快吃吧,这些我可是准备很久了,嗯,没想到还不难吃嘛。”

看她吃了几口似乎没事,我想她应该没在饭菜里面乱加料吧,便也不客气地动起筷子来,也许是经过玥虹的味道特训,现在无论是吃什么都觉得特别好吃,使得我动了筷子便停不下来。

“真好吃,我吃饱了,多谢招待。”

我满足的喘了一口气,这也才注意到眼前与我共进晚餐的周昕,停下了手露出疑惑的神情望着我。

她又尝了一口菜,嚼了一嚼疑惑的问:“真有那么好吃吗?”

“啊,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跟玥虹相比真有如天壤之别,为了证明我的话不假,我又夹了一口菜嚼了起来。

“只是下了一点药而已,没什么。”

“噗!”我连忙吐出口中东西,错愕的说:“不是吧!什么药?”我还真没怀疑过她的话。

“噗……呵呵呵,人家开玩笑的啦!”

她看我的反应如此激烈,忍不住笑了出来。

“呃——”

仔细想了想也是,只能说由于先前吃太多闷亏了,以至于习惯性的做出反射性动作,几乎是不假思索。唉!奴性的悲哀。

她笑了一阵子后,突然没头没脑的说:“把手伸出来给我看。”

该不会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吧?

“乖,把手掌摊开。”

迟疑了一下,我才把手伸了出去,只是没想到她仔细看了几眼后,却露出我从未看过的淡淡笑容,说:“没事了。”

我觉得今晚的她,看起来怪怪的,似乎有点问题:“你……”

她眨了眨双眼,反问:“我怎么了吗?”

“没……没事。”

很遗憾,目前我没那个胆去问。

“是吗?”

周昕也未多说什么,而是开始收拾起桌上的餐盘。

收拾完,直到她拿了本书坐回椅上继续翻阅起来,愣愣坐着的我也才有了反应,想起也该好好研究一下这疫病了。

“既然……你回来了,那差不多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周昕语气淡淡的说了这话。

“咦!”

突然这么说,我感到有些错愕。

“因为,我还有些事是非去办不可的,所以可能等老爹的病一好,我就会找个机会离开。”

她语气中感觉不出任何犹豫,也许这事早早就在她心底决定好了。

我犹疑了一下,才说:“是吗?那……这样好了,过两天我会让山寨里身子还算健康的人,全部迁移离这里,到时你就跟着大伙儿一起走好了。我想,你一定有辨法找到机会离开的。”

这话让她的神情稍微变化了一下,但很快的便别过了脸,用不满的语气说:“这不用你来帮我安排,只要我想走还没有人可以拦住我呢!”

“啊?”

她没好气的回过头来瞪着我,嘟着嘴说:“怎么,不相信?还是说你想试试?”

此时,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个小女孩在耍任性。虽说如此,但我绝不会笨到想去亲身尝试。

看到我连忙摇头拒绝,她轻哼一声,说:“我累了,早些睡吧!我睡床上,你打地铺,要是敢接近我一尺之内,你就死定了,哼!”

“是……”

又是同样那句话,虽然我已经习惯了。

她收好书本打算上床就寝,但似乎想起什么事情来,又回过头来露出那充满杀气的灿烂笑容说:“对了!要是明早你又借机说什么要跟我洞房的鬼话,那就……呵呵呵。”

“如果我说,那只是开玩笑的,你会相信吗?”

“你说呢?”她眨了眨眼,将灯火给熄了。

我搔了搔头没答话,便躺到铺着兽皮的地板上就寝,虽然颇感劳累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一直不停的胡思乱想。

不知道躺了多久,我开了口:“周大千金,你睡了吗?”

“嗯?”她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回应了一声。

“其实……我知道有种药方,可以用来治愈些疫病患者的。”

本来这事不应该讲出来,毕竟在这里我不过是一个失去记忆的莽夫,要是突然知道一些别人得学上好几年的东西,不让人起疑才怪呢!

但很不可思议的是,我却很想要告诉她,这些一直憋在自己心里的话。

“咦!”她声音中听得出惊讶的语气。

“只是,我却没有把握这些药方能不能够治好所有的人,也担心会不会有人因为我的错误诊断而丧命,甚至也很担心会因此发生难以预料的意外。”

“所以,你就迟迟不敢挺身出来为大伙治病?”

周昕一猜即中,只能说她似乎很清楚我的个性。

我不禁苦笑了两声:“嗯。”

“那……现在呢?”

“尽力而为吧,这也是老爹教我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救大家的。”

她这话让我愣了一愣。

她顿了一顿又赶紧解释说:“不过,可别误会什么了,我只是相信老爹所教你的东西罢了。

“另外,只要你别满脑子都只顾着动歪主意,想着如何讨老婆的话,我想应该就没问题了。”

呃……那我也没办法!原来季血羽在她眼中,就只懂得泡妞、动歪主意,但我却还是得继续扮下去。

只是,不知怎么地,听了她这番话,却让我心头的那股不安的躁动,逐渐安定了下来。

“谢谢。只是,可以的话,这事能不能别告诉其它人呢?”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啰,呵呵。”

我心底又开始不安了起来。唉!真是笨,自己丢把柄出来给她捡。

翌日,清晨。

我去找了许子谦,向他说明自己的决定,并且请他帮忙处理好迁移的事。重点是,到时我希望他也能够拉着周昕一起离开,即使是用骗的也要带上她。

“话先说在前头,如果事后她想找人报仇,我可没法帮你挡喔!”这是他的回答。

这话让我的心头为之一颤,但想了想反正在这之后她就要离开了,往后也不一定能碰得到,如果真有那么倒霉碰上了,就到时候再说吧!

在许子谦的指挥召集下,很快的,大部分健康尚未染病的人,都聚集在老爹的房舍门外,形成了大批人潮。他们脸上写满了对这次召集的疑惑,似乎不清楚这么突然地召集他们有何用意。

大概也因为如此,当我对着众人宣布决策后,所有人脸上写满的是诧异与惊讶,紧接着纷闹起来,纷乱的原因不只是因为无法理解,更多的是不认同这个决策,大半的人都认为必须留下来捍卫自己的家园、照顾家人,愿意与之同生共死。

可我从未处理过这种场面,因此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幸许子谦实时站了出来,替这个方案做出解说,最后才得以平息纷乱的情绪,让他们回去收拾包袱。

交给他处理完之后,我喘了口气,才赶回到药屋去,打算开始着手医治,可没想到才一走进屋内,便碰上了满屋子跑的玥虹。

见到我的出现,她二话不说人凑了上来,就塞了一把纸扇给我,说:“阿羽,来的正好,快去顾火。”

“啊?”

我看着手上的纸扇愣了一愣,才又说:“师姐,我有……”

“有话晚点再说。”

她扔下这话头也不回的去忙了。

呃,完全不给我说话的机会,颇感无奈的用纸扇替自己?了?风,坐到众多药炉之间顾着火。

当然,为把握时间,我也没空坐在这儿发呆,翻了翻先前用剩丢弃的药渣,以及还未开封的药包,好知道眼下玥虹到底为药方做了什么更改。

也许是因为刚接手不久,她所用的药方与我在金老纪录上所见的相差不多,变动的部分应该是她看完那些病历后,依照自己的想法去更改的吧。

当然,其中随着病患的病情,还会变更成不同的药方去医治,因此用药也绝不可能只有单单一种。

不过,从那几本金老所纪录的病例简册上得知,他们也发现到这种疫病的病因。虽然病因相同,但他们所研究出来的药方,却和我所知道的不一样。

毕竟,随着产药地区不同、医生的用药习惯等等,虽然是同样一种病,却也会分出多种用来医病的配方药量。

事实上,不论我会不会挺身出来,看状况他们迟早都会找出医治的办法,唯一的差别只是时间长短。

但是,时间长短对这类的传染病,影响却是可大可小,一旦控制不好,死的人恐怕会是数以千计。

大概也就是因为这样,先前我总是能避则避,交由这方面的能人去解决,其中差别就只在于运气差没被治好的人,是死在他人的手上,还是我的手上了。

想了一想,也正好是接下顾药炉这差事,那就不如直接来个偷天换日,直接将药掉包,这样不仅可以省下用来解释的时间,且只要慢慢引导玥虹的医治方向,那么等这件事结束后,他们再翻找过往的纪录,才不容易起疑心。

毕竟前一次,假装有高人指点的方法,实在是破绽百出,还差点就被某些人给识破,真是有够失败。

决定好这个办法,我便开始付诸行动,依照着药炉上的编名,去找到使用其药的病患,好透过其病例简册的纪录上,得知病患病发状况如何。

只要能掌握好,那么就可以运用医治这疫病的配方作为基础,依照病患病发状况的不同,进行药方增减,做出适当的调配,也就是调配出适合每一个病患的专用药方。

为了这个目的,我坐在药炉旁边的小椅上,一手握着纸扇子,另一手拿着先前金老所纪录的病例册,就这样坐在药炉边不停的?着火。

一直到日落时分,我才掌握大部分病患的状况,正当心里开始思量起该如何插手诊疗时,却没想到玥虹突然气喘吁吁的出现在我身旁,二话不说拉起我的手转身就走。

“阿羽,师父清醒过来了!他急着要见你,快快。”

“啊?见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觉得很奇怪。虽说与他是师徒关系,但毕竟时日尚浅,而且又是建立在欺瞒上,我跟他实在没瓜没葛的,要交代遗言也应该不会轮到我啊?

“也许是因为想了解,师祖所流传下来的绝技吧?”

呃,绝技?金老指的是九针吗?

老实说,这种技术假如真的流传到现代,对医术还真是没多大的用处,毕竟现代科技进步,与其用针插半天等效果,还不如打针或是使用医疗仪器来的更明显有效。也因此,我倒是不很在意这种东西。

来到金老的房间里,他依旧虚弱不堪的躺在床上,与之前相比,差别就在于意识清楚与意识不清楚而已。

他的面色相当消瘦萎靡、气色相当的差,反正就从学到的望诊法来解释他这种状况,简单说就是——他看起就像快挂了。

“羽儿……你过来。”

玥虹扶起躺卧的金老,他有气无力的对我招招手,随后又向身旁的玥虹说:“虹儿,你先出去一下……为师有话想问你师弟。”

她似乎不明白金老的用意,略微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走出房间。然而,别说她不明白,连我这个当事人也搞不清楚状况,金老到底是要问什么问题,怎需要搞得这么神秘。

“羽儿……你……真的……跟虹儿进去过月露师祖,所遗留下来的密室里?”

金老等玥虹离开后,神色显得颇为怪异,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相当沉重。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么……刻在密室里的文字,你真的全背下来了?真的吗?”

他彷佛为了作确认那般,问着我。看他那样子,应该早就从玥虹那里得知一切了才是。只不过,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他需要用这么紧张的态度问话吗?

“你说的是‘九针’吗?我是全背下来了没错啦,况且那东西也不是很难记。”

听到我这么说,他脸色登时煞白起来,那副样子彷佛就像见到世界末日。

“怎……怎么会这样?如此重要的东西,竟然会落入……师祖爷,徒孙不孝……徒孙不孝啊!”

“呃,你孝不孝我是不清楚,但是我要是再搞不清楚你问这些是做啥的话,我可能会先起肖。”

他完全没理会我的胡言乱语,突然用他那枯枝般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

“羽儿……答应为师,以后绝对不可再为非作歹了!答应为师啊!”

“呃,这个我只能说我尽量,毕竟有时候也是不得已……”

正确说来,也不是我想不想去做就可以决定的,不久之前听了老爹那番话,我才了解到这座山寨的背后,可能有朝廷在撑腰,而撑腰的代价,八成就是代替那些人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了。然而,这件事情金老知不知道我却不清楚,只好语带含糊地略过了。

“那么……那么……至少你绝对不能用师祖的绝技——‘九针’来害人!”

这是他最后的退让。绝不能用月露的医术去伤人,这也似乎是他心里绝对的坚持。但很遗憾的是,听他这么一提,我也才猛然醒悟到一件事,医人之术和杀人之术,原本就是一体两面的,或许该说从未想过医术也可以往那种方向运用。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九针也可以这样用啊!啊,对了,这点我倒是可以保证不会随便乱使用的。”

“什么!你……你……”

金老的神情很明显愣了愣,随后又露出相当怪异的神情,那张充满皱纹的老脸整个挤成一团,实在让人难以猜透他在想些什么。

虽然,他这反应让人感到相当奇怪,不过我也随即醒悟到一种可能,他之所以会问那么多,搞不好是因为拉不下面子,想跟我求得“九针”这项绝技。

“喔!我知道了,放心,有机会我一定会教会你们九针的。”

“不……不是……是……”

他一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唯有那双枯老的手是越抓越紧。只是,也因为一直等不到他说出话来,有些不耐烦的我便开始胡乱猜起来。

“该不会……啊……你是怕我教不会玥虹九针吗?别担心,我这个人没别的长处,唯一算得上是长处的,就是对女孩特别好、特别有耐心,尤其是美女,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呵呵,不过,说实在的,我这位师姐的长相,还真的是相当清秀可人啊!”

只见,金老原本皱紧的枯脸,却在我这句话讲完以后,整个扩张开来瞠目结舌,露出惊讶且又后悔的神情。

随后又是“噗!”的一声。他话说不出来哽咽了半天,到最后脱口而出的却是鲜血,人也缓缓的软倒至床上,我整个人顿时愣住。

这种情况,搞不好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还以为他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刺激,给我气到吐血。

只能说,真的是好死不死,符合不知情的人,也就是我那可爱的师姐,此时她正好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盛汤药的瓷碗,似乎是打算端来给金老喝的。

“吭啷!”

“师父!”

瓷碗落地碎裂的清脆声,与她那悲哀惊恐的尖叫声,几乎是同时冲进我的耳里,刺激着我的耳膜。她几乎是连跑带爬的冲到我们的身旁,为的也就是察看金老的状况。

“阿羽,师父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明明刚才就还好好的啊?”

她的眼泪几乎是用飙的,然而面对她的质问,我却也慌乱得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毕竟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而且连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也搞不清楚。

“啊?我这个……我也……呃……”

反倒是金老见到玥虹冲了进来,脸上神色依然显得相当复杂,但看得出更多的是关爱的神情。

只见他转头,意味深长的瞄了我一眼后,便有气无力的吩咐起玥虹来。

“虹儿,马上……请他离开……马上……”

“啊?我吗?可是……”

我虽然感到相当错愕,甚至在犹豫该不该留下来,玥虹倒是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赶紧连推带拉的硬是把我赶出屋外。

“对不起。”

她对我语带歉意的说完这句后,便将屋门关上,拒我于门外。

我苦恼的搔了搔头,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或者该说我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然而,在原地站了许久,思考了半天,依然还是想不出个头绪,只好回到药炉房里继续做研究。

可才走过去,便看到阿猫那小鬼坐在房里?着火。他见到我,立刻放下纸扇凑上来,神情更是流露出一副谢天谢地的感动。

“太好了!总算等到你出现了,少寨主。”

“呃,又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吗?”

他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如此,我拍拍他的肩膀要他镇定一点。

“少寨主夫人找你,还限你在她吃完晚餐之前,就要回到屋里去才行……”

不是吧!她又想做什么了?怎么会这么突然想到要叫我回去?

“先等等,她是什么时候说的?”

“不久前而已,只是我看桌上的饭菜好像准备得差不多了,所以……”

“所以,别再说了!我马上就回去!”

听到时间不多了,我几乎是三步并成两步在冲刺。不知道,用“归心似箭”来形容我现在的行为够不够贴切?

气喘吁吁的打开屋门,所见到的是周昕灿烂的笑容,她正端坐在餐桌前,桌上则是尚未动用的餐点。运气真是好啊!好像赶上了。

“你回来啦!来,这边坐。我们吃饭吧!”

她对我招了招手,示意要我坐在她对面的椅上,我乖乖的坐下吃起饭来。

呃……不会吧?叫我回来,只是为了吃晚餐?

虽然很怀疑她的动机,可没想到入口的食物,却意外的什么没热度,似乎是因为放了一段时间而冷掉了。

她该不会是在等我吧?这种很窝心的事,她竟然做得出来?

也因为如此,真不禁让我心底感到相当的……害怕!

太不正常了!太奇怪了!

可很遗憾,我并不敢过问,只好低头猛吃,而她似乎也没有要提起的意思,低头默默的吃着,也因此气氛让人感觉相当的尴尬。想来想去,也才猛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她……该不会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学习当人老婆该有的贤淑吧?简称——“贤妻实习生”。实习的课程,像是烹调、打扫、抓龙等等之类的。

然而,重点是“那个那个”,到底有没有让她给列入实习课程里呢?

我还真有点感兴趣,呃,不对,是想了解才对。

“喂,你……是不是又想歪什么了?哼,看你笑得连口水都流下来了。”

原本一直默不作声的周昕,突然没好气的询问起来。

这也让我心虚的差点连碗都拿不稳,连忙用袖子猛擦嘴角。

“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想今天你煮的东西,怎么还是那么好吃,呵呵!”

“哼,少贫嘴了!人家随便说说你就信,我看你八成在心虚吧?喔!我知道了,你……该不会又想到那档事去了吧?真是好色!连吃饭都会想歪。”

必杀技对周昕已经没用了,她别过头撇嘴反驳我,甚至嘴角还露出些许笑意。

“呃……我……这个……”

我惭愧的低下了头,完全不知该怎么反驳才好,心里更是直呼这个小恶魔好厉害,这样也能看得出来。

“呵呵呵,好啦!不闹你了。”

她终于忍不住笑意,开心的笑出来。

呃,那还真是谢谢啊!

她止住那满满的笑意之后,换上的是欲言又止的神情。

“今早……我听你二哥说过了,也很清楚你的用意,所以……明天我就会和大伙一起走,到时可能会找个机会离开,也因此……”

我知道她所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不自觉的抬起头来看着她。

她顿了许久,只是用筷子轻搅着碗里的白饭,直到碗里的白饭都快变成稀饭,才将没说完的话接了下去。

“这或许是……是我最后一次跟你同桌吃饭了吧?”

“是……是吗?”

总觉得胸口彷佛被什么东西压住,感觉有点烦闷不舒服,但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勉强挤了半天才总算挤出了一句话,一句很蠢的话。

“我们……吃饭吧。”

她微微点头没说话,只是继续将那快成了稀饭的食物,缓缓的送入嘴里,而我也因为自觉说错话,只好无奈的再次低下头。

也因此,我们俩又陷入另一段沉默,各自低着头吃着眼前的晚餐。

“今天你都在忙些什么啊?还是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她又丢了一个话题出来,似乎是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

“呃,今天都在忙着熬药,然后发生什么事,就是……嗯……金老刚刚醒来不久却又呕血了,不知道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

经她这么一提,才又想起这件令我颇为在意的事。

“咦!真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她整个人很明显的震了一下,似乎还颇为关心金老的样子。

能有一个人来帮忙厘清状况也好,我便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大致向她说了一遍。此外,玥虹的到来她早也有所耳闻,或者该说她这位地下统治者,对于山寨情况的掌握,还有个专属的情报网在向她通报。

只是,没想到越说,她脸上的神情越是显得好气又好笑,说完后,她无力的反问我一句。

“你……有没有照过镜子?”

“呃,镜子?自从上次洗脸被吓到后就没再照过了。这和我的脸有啥关系吗?呃,该不会……”

是啊!我这个季血羽天生一副土匪脸,而本行又是不良匪类。

搞不好,那时候金老误会我是在说反话,再加上又提到要好好照顾玥虹,好死不死又给他露出淫荡的笑容,此情此景就连我自己去想象都会误会了,更何况是别人。

“呃,我看,等一下还是去金……师父那边看一下好了!”

虽说这件事纯粹是意外,但我不禁有些愧疚的担心起他来,而周昕似乎也颇为担心的模样,她边动手收拾碗盘边说:“等我收拾好,再一起去吧!这样你会比较好解释。”

就在我们忙着收拾时,大门却“叩叩”响起敲门的敲击声。

“我去看是谁在敲门。”

我连忙前去应门,看是谁来访,心中则疑惑的自问,都入夜了还会有访客,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令人意外的是,门外的访客竟然是我那清纯的师姐,她孤身伫立在门外,发红的眼睛里满是泪水,而清秀脸蛋上更是哀伤难过。

“拜托……拜托……”

“你镇静一点,发生了什么事?该不会是金……师父他……”

看到她哭成这个样子,不禁让人觉得情况有异。然而,不只她的反应令人感到奇怪,先是猛点头随后又猛摇头,而话更是一直哽在喉中说不出口。

“拜托……拜托你……”

周昕似乎因为我问话提到金老的关系,桌面才收拾到一半,甚至还拿着瓷碗,便急着走到门口想了解情况,也安抚着满面泪痕的玥虹。

“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只要能帮上忙的,我们一定会答应你。”

“嗯嗯!只要是我办得到的事,一定会答应你。”

我在旁跟着点点头同意周昕的话,也算是想消除玥虹的不安。

可没想到不说还好,越说她反倒越哭越伤心,最后还是鼓起劲,彷佛使尽全身气力,才将话给冲出口。

“拜拜……拜托你!请你娶我!拜托请你娶我!”

“啥!”

我诧异得阖不拢嘴。要我娶她!她该不会受刺激过度傻了吧?

“啪啦!”

周昕错愕得整个人愣住,手上的瓷碗一松,掉落地面碎裂开来,只是也很快的回神反问玥虹。

“你……要不要先去收惊啊?”

呃,她这话是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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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三妻四妾

第一章三妻四妾

“虹儿——她以后就交给你了!”

这句话是金老临终前给我的遗言,而给玥虹的却是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

也就在那天的深夜里,金老因病告别人世,临终前还将玥虹托付给我,而我却完全找不到机会解释那场误会,甚至来不及搞懂他这么做究竟有何用意。

金老遗体也在翌日午时,由泪流不止的玥虹亲手焚化,甚至准备火化的焚台,都是她拿着柴一根根堆起的,不愿其它人插手帮忙,也包括我这个挂名的师弟。

毕竟,在疫病泛滥的期间,所有染病身亡的尸体,都有可能会成为病源,因此很难顾到生死礼仪。

由于金老在山寨里的声誉崇高,火化时几乎是全寨的人都围在焚台附近,似乎是想送金老最后一程,气氛真只能用愁云惨雾、哀伤难过来形容。

就连认识金老不久的我也颇为难过,原因无非是因为感染了现场气氛的关系,而另一半也因为有些愧疚。

收集完骨灰,整个过程结束之后,玥虹才收起眼泪,又开始埋头开始研究疫病的药方。可令我最为头痛的是,从那晚开始,她就再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更正确说来不只是我,而是山寨里除了周昕以外的每一个人。

那晚,周昕为了安慰玥虹,也为了给金老守夜,两位女孩子就这样守在金老的遗体旁,而我则是被迫孤单一人,很可怜的替她们守在门外头,当个专职警卫人员。

由于我和她们之间隔了点距离与门板,因此也只能略微听见她们整晚交谈不停的声音,但却没法听清楚内容。

心里觉得有些好奇,也猜想着她们聊天的主题,会不会是在帮我解释那场误会之类的?

然而,本来我还指望可以从周大老婆那里获得解答,但隔天早上当她从金老的药房走出来时,看我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感情显得相当复杂,复杂到当中还包含了杀气——

就在那个时候,我已知道,心中那小小的求知欲望,大概没机会获得解答了。

跟我一起蹲在药炉旁?火的许子谦,听我叙述完这些事情之后,也说出了他的看法。

“这可真是奇了,虽然猜不太出金道长到底有何用意,但八成和那『九针』是脱不了关系的!

“至于,你老婆在想些什么呢?可就千万别问二哥,就算我猜得到,也不敢说的,你二哥我还想多活好几年呢!”

“呃——有那严重吗?”

他不讲还好,但经他这么一讲,我不禁胆颤心惊了起来。

“这——二哥只能说,『有妻不怕非丈夫』,怕老婆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你之前好像不是这样说的吧?”

“哈哈,有吗?”他装傻似的笑了两声,连忙将话题移转开来。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我早猜到他来此是别有目的,可却没料到是为了找寻他师门的绝技。唉,真是误会这位老人了——”

他突然感叹的沉默起来,?着火的手又更使劲了些。

“嗯——是啊。”我望着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心里也有同样的想法。

照多日来的了解,金老似乎是个个性木讷、随和的老好人,而这样的个性也使得他有很多事意外被误会了。只要结果是好的、对人有益的,那么他也不会跟人强辩,甚至替自己作任何辩解。

甚至,那天听周昕提起我才知道,金老给我撞破的神棍事迹,只能说是不小心造成的误会。

他原本是打算用偷天换日的手法,想要送周昕远离我们贼窝的魔掌,可没想到却误打误撞给我撞上。也许,当初他执意收我为徒,搞不好也有其它的用意,说不定——

只见,许子谦沉默了一会儿,顿了一顿才又说:“——不过——想来想去最怪的还是这件事,怎么想就是觉得不可思议!”

“哪件事?”

我疑惑地望向他,而他脸上严肃沉重的气息,有逐渐高涨的倾向。

“当然是有三个老婆的这件事啊!本来在一个月前,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要依靠春宫图度日,就算能抢到老婆,大概不是会自杀就是会杀你,更别说能有机会享齐人之福,可没想——娶了第一个后,就接二连三一直来,真是后劲十足啊!”

“你还敢提!柳家大小姐那件事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手上的纸扇被我“啪”一声折断。周昕和玥虹就算了,柳苡若那门婚事,根本就是在他设计之下才会促成的。

看到我爆气,他连忙远离我身旁,还故意装出意外的神情,想给我蒙混过去。

“啊,是吗?哈哈,其实二哥是想说,趁着此时桃花盛开、运势正强,不如加把劲多抢几个,看能否于年底凑满三妻四妾好过年。”

“呃——我会努力看看的。”

我颇感无力的望着他,口中则用标准色魔的思考回路回答。

只是,别说能不能凑齐三妻四妾了,只希望别让某位婆娘给砍成三、四段,能四肢健全的过年,那就真的是上帝保佑了!

“嗯,果然有志气!越来越有从前存在于你身上那股英雄风范了!”

“呃——是吗?”

我并不觉得淫魔身上会存有什么英雄风范。

只见他收敛起笑容,神情再度凝重起来,顿了顿又说:“只是——现在连眼前的疫病能否安然渡过都是未知数。”

“放心吧!一定可以安然渡过。”这是我可以肯定的。他点点头走了过来,拍拍我肩膀。

“但愿如此。好了!你二哥我也该带大伙启程了。预计三天后会在太湖边找块处所暂时驻扎在那儿。只是,听说那里似乎也不太平静,而且好像也有同样的疫病蔓延。”

我们已经协调好,由他带着山寨里未染病的弟兄与家眷搬迁,而我则留下来照料病患,以及自愿留下的病患亲属等人。只是,我有点讶异,怎么——

“咦!那怎么还要迁到那里?”

“是某人透过大哥下的密令。”

透过陈尚伟?会不会是那位姓秦的丞相所下达的密令?不过这问题我并未问出口。

“那个人命令我们举寨迁到太湖边驻扎,好像是打算要派我们混入那里的天理教众,好找寻那位能够医治这种疫病的巫医。”

“咦!原来已经有大夫找出医治这疫病的方法了?”

“听说是这样,还听说那位巫医只肯医治他们天理教里的门徒,如果想要接受医治就必须加入天理教,这点相当奇怪——也因为如此,我总觉得似乎有某些事情,开始有些不对劲起来。”

“是哪些事情?”

我颇感诧异的反问,他考虑了一下,又摇摇头。

“有些事情等确认后再讲明会比较好。无论如何,要是二哥在太湖那边,确定治病是真有其事的话,会找人回来通知一声的。你可要好好保重了!重点是——”他转身走出门准备离开,朝我摆了摆手告别。

“——小心,可别精尽人亡了。”

“呃——”

看他笑着连忙跑远,我也不禁笑了笑,随后便将注意力放回药炉上,准备开始着手疫病的治疗,但眼下的问题是,该用什么样的说辞跟我那师姐解释,她才能接受呢?

唉!可真令人头痛啊!

只是想来想去,最后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再次利用山下那位魂归西天的吴大夫留下的遗作了。也就是依样画葫芦,将运用在太医院的那招,变成运用在这位师姐身上。

毕竟有看过吴大夫遗作的人只有我,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我怎么掰都是对的。虽说这么做对这位吴大夫似乎不太尊重,但实在没其它好方法了。顶多,哪天下山在他坟头上祭拜时,给他多带两串香蕉聊表谢意了。

也因此,将顾药炉的差事交给另外一人之后,我便连忙赶回木屋,也就是那间已经不再有周昕身影的木屋。

一直闭关到日落时分之际,我才带着那位吴大夫的“遗作”,再次走出家门口。应该说,是凭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用毛笔默写出来的复本。

毕竟,吴大夫的遗作只有一本,而且还寄放在那位妇人身上,想要取回既不方便也不适合。

当然,内容里也外加上了一些我的见解,以及能够医治这疫病的药方。

另外附注一点,在默写完之后,那支毛笔让我双手一折,再送上一把火,也顺便送它归西了。天啊!到底是谁发明毛笔这么难用的东西?

来到金老的药房外,看到那依旧忙进忙出的玥虹,我连忙跟了上去。

“呃,那个——”

背对着我的她,一听到这话,人像是被吓到似的整个停顿住,脸蛋明显露出犹豫的神情,不停轻咬着粉嫩的嘴唇,虽然最后还是转过身来面对我,却不再像先前那样友善,态度冷淡了许多。

“有——有事吗?”

“这是我在山下一位已去世的吴大夫房里找到的,关于这种疫病的纪录册,那时我觉得可能会派得上用场,所以就手抄了一本。”

我将复本递给她,她愣了愣后才接过去,并顺手收到身后。

“谢谢,我会参考看看的。”

“呃,没问题的话,那我就回去顾药炉了。”

本来我还为这次谈话准备好许多说辞,不过没派上半点用场。但才转过身去,玥虹却叫住了我─“请等一下!那个——人家一定会依约嫁给你的,不过婚事希望能在替师父守孝完后再进行,可以吗?”

“守孝?那要多久?”

听她这么一提,我这也才猛然想起一件事,在古代师父好像也算在亲属之内。当然,我也记得守孝期间似乎不宜论及婚嫁的样子,只是到了现代,这些礼仪已省略许多。

“最少一年,不——不行吗?”

看到她流露出不安的神情,我连忙摆手摇头了起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就算妳不嫁也没关系啦!呃——严格说来,我也必须给师父守孝才是,所以尽量给他延没有关系!”

更重要的是,我也没说过要娶她,这都是金老一个人一厢情愿的硬塞。

可眼前的师姐,对我的话似乎不以为然,她坚决的摇了摇头说:“既然是师父的遗命,我一定会坚守的,即使是违背良心,为了——嗯——所以绝不能不遵从。”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说完后,她人也赶紧转身跑入屋内,留下满脑子疑问的我。

违背良心?她这话是啥意思啊?

怎么她这句话听起来,就好像要在我身上做什么坏事,还是有什么目的的样子?

只是,就某种情况而言,金老可以说是被我害死的,大概也算得上是她的杀“师”仇人吧?就算她存有什么不良意图,也是无可厚非的。

唉!眼下对她的事情,只能视情况睁只眼闭只眼,除此之外,我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带着无奈的思绪,我慢慢走回药炉旁边,准备继续努力的?风。

但令人更讶异的事却又发生,屁股才刚要往小板凳坐下去时,玥虹的身影却又出现在药房外。

“阿羽,这本里面写的东西,应该很有用,只是——”

喔喔!真不简单,看过就知道其中的妙用,看来她的医术似乎也不差。

“只是什么?”

“只是,有些字太过潦草,人家看不太懂耶。”她说到我的痛处。

唉,我也不想啊!早知道就直接背给她听,还可以省下不少气力。

就这样,接下来的好几日里,在玥虹的主治,以及我的暗中协助,外加在旁帮忙解读复本之下,很快的,疫病便让我们给控制住,病患的病况也逐渐好转起来。

此外,也多亏我那堪称“狂草”手抄本的神奇功效,原本一直不愿与我多说话的玥虹,在看不懂手抄本的情况下,不得不主动开口询问我,因此两人的关系才稍微好转,只是也不复先前那般就是了。

至于,要伪装成一个绝世大淫魔这个主意呢,并非我不想好好的伪装,而是发觉,其实要当一个称职的绝世大淫魔,其实也是很有难度、很需要好好练习的。

也因此,我那位美丽的师姐就成了唯一能练习的对象。

只是,也不知道是我演技太差,还是她适应力增强了,到后来,她干脆把我的淫言淫语当成耳边风,完全处于无视的状态,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搞得我自信心全失,干脆放弃。

原来,当个淫魔也是需要天分的——然而,整座山寨有将近一半的人迁移,留下来的也有近半身患疫病,真能做事的其实不足十人。

因此,大伙搬迁后刚开始的两天,我们自愿留下来的人,几乎吃住都在药房这里就地解决,可说是忙到翻天了。

唯一庆幸的是,病情较轻的病患,在情况些许好转之后,便纷纷下床帮忙照顾其它人,这才减轻了众人的负担。

其中,我那寨主老爹是最早痊愈的。在能够下床之后,他毫不犹豫地照顾起病情较重的病患,或者是像现在这般,坐在我身旁一起?风熬药,边偷偷观察着忙进忙出的玥虹,简直像极了一个老色魔。

“儿啊,她真是金道长的女徒儿吗?”

“是真的,老爹——”

这对话不知道与老爹对答几百遍了,然后接下来他一定还会问─“她真的说要你娶她?”

“是真的——老爹,你到底想说啥啊?”

“兵法有云:出奇制胜。爹认为找天晚上灌醉她,然后——嗯嗯嗯——以确保一年后,她不会改变主意。”

“呃——并不需要。”居然连兵法都用上了,我差点晕过去,真的只能说,这位老爹还是贼性不改啊!

“儿啊,你确定吗?错过可就没了耶!难得能遇上这么好的姑娘,人又聪明,出身又好——唉呀呀!”

“确定——”我颇感无力的回答他。

顿一顿后,为了确保万一,又提醒般的对他说:“老爹,麻烦你,千万别再乱出什么馊主意了。”

“好好。可是,儿啊,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呃——我要送药去了。”我颇感头痛的端起药炉,站起身来,还是赶紧找个借口离开好了。

然而,才沥干药炉里的汤药,便见到阿猫急忙从门外奔了进来。

“寨主!少寨主!有一批人,从『迷林』上山了。”

他口中所谓的“迷林”,也就是那天我与玥虹上山时走入的森林。

就像当初我所猜测的那般。迷林乃是老爹选定这座山落草为寇之后,许子谦在唯一能进入山寨的林道上,建造迷阵用以御敌的,至于他到底是用什么手法,让我这个记忆力超强的人,也会在林子里迷失方向,那可就是个谜了。

老爹很快的放下纸扇,问:“阿猫,看得出来有多少人,或是哪路人马吗?”

“好——好像才四、五个人而已,只是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他们全都穿着白衣,应——应该不会是官府的人吧?寨主。”

阿猫看起来有些慌乱,也许是在担心,现在寨里仅剩下老弱残兵,如果这批人是敌人的侦察队,那么山寨里的人很可能会有覆亡的危机。

“白衣——会不会是太医院那里派来的人呢?”

我突然想起日前要小白前往临安,向太医院要求医队来此的事。

老爹听我如此推测,连忙要阿猫描述那些人的衣着样式,他听完觉得可能性颇大。

问题是,他们上山来有何用意呢?还是说,这些人的医者之心,可以高尚到不分敌我、不分好坏,对所有病患一视同仁,所以想要上山来医治我们这些贼?

虽然,这个山寨暗地里是直属于“朝廷里的某人”,但毕竟是非公开的,因此对于不知情的人,多少还是要顾忌一些。

“怎么办?”

阿猫焦急的问我们俩,而老爹沉吟了一下后,也很快有了因应的做法。

“让他们上来吧,这些人应该不会存有什么敌意才是,如果他们愿意,就将人请到大厅吧!儿啊,你等这里忙得差不多后,也到大厅看看情况好了。”

我点了点头,等老爹他们先过去后,我连忙去找人来顾药炉,顺便去通知我那位师姐。

我想,如果真如老爹说言,那么玥虹还可与他们做些交流,对于疫情的控制,可说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玥虹也认同了这样的想法,稍微整理一下仪容后,便连忙跟我前往大厅。

只是,就在我与玥虹一踏进大厅时,就在太医院的那群人里,意外的见到一个熟悉的倩影。

在超强记忆力的加持下,我很快就记起那背影的主人是谁,不就是那位燕大小姐─燕雪儿!真没想到,这位千金大小姐也会跟随医团到疫区救灾。

看到她,我下意识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倒退十几步,躲到大厅的柱子后面。

不用想也猜得出,要是让这位千金小姐见到我,八成又要问东问西了。

重点是,这次连原先还可以充当挡箭牌的玥虹也在场,万一她又要延续上次的话题,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掰下去才好。

第二章 时空强制修正

第二章时空强制修正

“阿——阿羽,你在做什么啊?”玥虹露出诧异惊奇的目光盯着我看。

“呃,我这个——就是——其实我刚才看到有只小强在这儿爬行,所以才退后几步想要踩死牠,送牠重新投胎做人,可惜没想到最后还是让牠给逃了,呵呵——”

硬是挤了一会儿,才勉强从脑海里挤出一个相当烂的借口。可对我这番解释,她却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小强?那是什么?”

“呃,就是——蟑螂的一种别称,我都习惯这样叫。”

“是吗?好奇怪的别称喔——”

“是——是啊!对了,那个——刚刚突然想起,我另外还有事要办,得现在赶过去处理一下才行,所以妳先进去好了。”

玥虹那清秀的脸蛋上,虽然露出迷惑的表情,却未再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后,就往大厅走了进去。

大大的喘了口气后,我连忙转身离开老爹的大屋,偷偷摸近大厅一处窗口外头,蹲坐在草丛里,耳朵贴在木板上,打算偷听他们的谈话。对太医院的意外来访,我感到相当的好奇,颇想知道其中缘由。

“——寨主、玥虹姑娘,在下就直接明言此次的来意好了。

“这次山下遭感染的疫病患者,之所以能侥幸治愈,可说是得到那位吴大夫遗作的帮助,才能顺利将这地区的疫情控制住。

“但是这种会传染的疫病,并非找到医治的办法就能够消灭,而是必须找到疫病之所以会蔓延的因素,想办法根绝,否则就算治愈了无数的病患也是无济于事。”

说话的人应该是中年男子吧?声音听起来相当稳重,语气也显得不疾不徐。

“这么说来,阁下的意思是认为咱山寨内,有不干净的东西啰?还是说,阁下认为这次蔓延开来的疫病,是和咱山寨里的弟兄有关呢?”

回话的人是老爹,听得出话中有些不满。很快的,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回答了老爹,那是燕雪儿的声音,语气听起来有些焦急。

“不是的!我们没有想质疑贵山寨的意思!其实我们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想请贵山寨协助找出病源。”

“啊?想请咱们协助调查?哈哈哈!小姑娘,妳可有听说过哪个贼,会义务帮忙官兵的吗?”

老爹声音很明显愣了一愣,但他那嘲笑似的豪迈笑声,紧接着也响彻大厅。

老实说,我听了也很想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想请万恶不赦的匪贼协助,而请求的人又是匪类的天敌。

只听到在老爹的笑声过后,燕雪儿也不甘示弱,以颇为强势的态度反驳他。

“是吗?其实小女子以为也不能算是请求协助,反而是我们在义务帮你们的忙。

“两位可能不知道,依据那位吴大夫遗作中所指的疫病特性,以及包含此处在内的所有染病区域分布,我们推测这疫病的病源,很可能是从这座山里的某个水源处,流往下游各处再逐渐蔓延——

“我想,不用问也知道,贵山寨眼下应该也正遭到疫病的严重迫害吧?”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问题的症结点。

据我所知,这种疾病的病源体,存活在活体以外的地方,存活的时间通常无法超过三天,之后便会消失殆尽,只要小心处理这些病患的排泄物,弃置个几天不去接触,便不太会再造成传染。

因此,当初在吴大夫那本遗作里,以及山下那位照顾病患的妇人,都有特别交代避免疫病感染的种种方法,甚至连取用的水都要沸腾过后才能使用。

也因此,我可以肯定这座山寨,不太可能是病源的所在。

只是,假如疫病的病源真是这座山上的某处水源地,再加上时间又过了那么久,却还有继续传染的迹象,不就表示这座山里还有其它感染疫病的活体啰?

然而问题是,那活体到底是谁?我可没听过这座山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它人也住在这里?

但我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正决定要继续偷听下去时,我注意到眼前突如其来的出现一张俊美却冷漠的脸蛋─那是小白的脸!

“哇呜!你你你——呜!不对!”

我被他那张如鬼魅般出现的脸蛋,给吓得惊叫出声,只是叫出声后才发现地点不对,赶紧拉着小白拔腿就跑。

跑到相当隐蔽的地方后,我才停下脚步来喘口气,没好气的瞪着仍是一脸无所谓的小白。

“你这个家伙,干啥像个鬼一样突然出现啊?”

“有吗?打你从屋里绕出来,鬼鬼祟祟地躲在墙角下的时候,我就一直坐在旁边了,只是你没注意而已。”

“是——是吗?呃,纯粹算是意外——”

老实说,我还真的一点都没发觉。当然,这种现象只能说明,现在的我警觉性实在是低得可怜。

不过看到他的出现,我依然相当高兴,堆积在心底的许多问题,总算有了询问的对象。

“对了,小白!有些问题我想问你——”

还没等我将话说完,他就伸出手止住了我的话。

“欠我的鸡腿何时付清?”

“呃,鸡腿?这个——”我差点就忘了这件事,只能说真给他打败了,别人是死要钱,这只狗是死要鸡腿!

面对我如此反应,小白只是淡淡的看我一眼后,便缓缓走近一棵二十几呎高、枝叶茂盛的松树底下。

就在我还未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小白突然抽出他那把比身高还长的大刀,迅速地临空挥了好几刀后,又收刀回鞘,速度之快,几乎是几秒之间,便完成这一连串的动作。

当我回神过来的同时,眼前那棵松树竟轰然碎成无数块,崩塌于小白的跟前。

好强啊!简直强得恐怖。我惊愕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事情。这也只有在脑域完全开发的状态下,才有能力办到吧?他到底是不是人啊!

“呼!果然,作为一个人类,还是要不定时的动一动身子才行。对了,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

小白的神情从头到尾都没变过,当然更别说方才的行为,会与讲话的内容有任何关系了!也因此,我可以很肯定的认为,这一定是恐吓,一定是恐吓!

“呃,我的意思是——你觉得这种地方会养很多鸡吗?所以要付清可能要下次回到京城时再付了,不知小白大人意下如何?”

我突然觉得回到前世之后,主宠的立场似乎是对调了。唯一没变的是,大部分时间还是得倚仗他的力量,才能够保全众人的安全。

“有道理,算是我误会了,现在你可以问了。”

小白随手将大刀甩到肩膀上扛了起来,人则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唉!我真的只能说,这只狗实在有够屌——

由于问题实在太多,我在稍微整理过后,才对小白一一提出。最先提出的,当然是与自身相关的问题。

也就是,为何那时会突然换回原本的身体,或者该问为何季血羽的身体会被原本的身体给替换,并且出现在这个时代呢?

而小白也很快就回答了我的问题。

“简单地说,王强发明了能够转送有机活体的新型时空转送器。”

“呃,请再详细一点,谢谢。”

“真麻烦——反正就是王强回去以后,听说好像是为了将你们给救回来,便继续钻研时空转送器的理论,只是到后来人还没救回来,却意外研究出可以利用时空转送器,让有机活体进行时空转送。

“况且既然都发明了,不用白不用,就将我们沉睡中的身体置入转送舱内,随时待机转送身体,以防万一。”

我不禁有些兴奋的反问:“你的意思是说,我随时随地都可以唤回自己的身体啰?”

开玩笑!只要回到脑域全开发的状态,无论做任何事都会非常方便。

尤其是,当那位姓柳的婆娘,又再度陷入狂暴状态时,我就可以用更快的速度落跑闪人了!

“差不多啦!不过你那老头说过,现世的身体对这个时代而言,是属于『外力』性质。它的影响力将远超过你借用这个时代某人的身体所能够比拟。

“也就是说,你借了这个身体后的任何行为,会因环境、时代及能力的约束,而很难做出会违背历史的行为,只因为你这个身体也属于过往历史的一部分。

“反之,如果是原本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后果会如何——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推测吧!”

他这些话,我可是觉得越听越恐怖!这么说来,那时我运用了现世的身体,意外解救了自己,也解救了季血羽的身体,但万一按照“历史”,他应该死在那时候,我这不就算是以“外力”强制破坏了历史吗?

听到我这番推论,小白无所谓的撇撇嘴,说:“时间都过那么久了,如果真的强制破坏了历史,那现在我们就不可能在这里一起说话了。

“况且,王强也针对时空理论,做了不少模拟实验,加上切身实际经验,提出另一种可能的理论,也就是『时空强制修正替代理论』。

“也就是说,当存在于这个时代里的a人,在不受『外力』的影响下意外死亡,那么很可能会有b或c,甚至是更多其它的人,来分担这位a本该做的行为,好让既定的历史能够依照原本的样子继续运行下去,也能解释成——”

“停!我现在这个身体并没有经过脑域开发,所以请你『简述』就行了。不然,我怕自己会听不懂——”突然发觉,原来脑域开发过的脑袋这么好用。

“麻烦——简单说就是,爱因斯坦发明了雷射理论和相对论,如果历史被改变成他还没发明这些东西之前就挂了——

“那么就可能会变成,希特勒代替他发明雷射理论,丘吉尔替代他发明相对论之类,而后来的人依然有电灯可用,时光机依然会出现,会变的大概就是课本上的人名不同——”

“等等,我开始头痛起来了——”

那不就整个乱了套。

“真笨耶!反正,你现在没出现什么异变,这也就说明那时候的季血羽命不该绝,也许历史上的他最后还是打赢了那些狼,或是给某人救走而活了下来,而你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方法救他罢了!”

看他如此做出结论,我实在很感无力。

事情真有那么简单吗?而且仔细思考了一下,我才发觉这套的新法则,刚好与时空效应理论完全相反,距离这个时代越远的时空断面,反倒影响力越小也越毫无变化。

“呃——王强是怎么研究出这个理论的?”我很怀疑他这理论的可信度。

小白想了一下,才说:“好像是又运用了时光转送器,将他自己送回到前世做实验。”

“呃——那结果呢?”

当小强能做啥实验?

“他说实验结果,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差别就只是在于被前脚踩死,还是被后脚踩死,又或是被乱脚踩死之类的,至于是谁的脚,他也搞不清楚。”

“呃,那还真是辛苦他那不畏死的精神了——”听起来理论好像有效的样子。

只是,我也挺庆幸事发当时有所预警,而未和玥虹多做交流什么的,否则现在的情况可能还会更加复杂难明。

无力的叹了几口气,我又想起一个疑问,为何事发当时我会突然像咸蛋超人那般“变身”,而危机过后又能刚刚好换了回来?

小白露出一副“你怎么那么蠢”的表情后,才回答我的问题:“是因为『脑电波侦测自动转送系统』,在存放我们身体的转送舱内,有装设这种侦测系统。

“当系统侦测出我们有强烈情绪波动的反应时,便会自动开启转送仪器,将我们的身体转送到这个时代,直到情绪波动呈现平稳状态后,才会再强制转送回来。”

听他这么一提,我才想起那时几位大小姐在沉睡时,她们的情绪波动确实有所起伏,王强他大概就是依据这类的原理吧?

“那情绪波动需要高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强烈?”我很好奇。

小白露出没好气的神情,说:“你自己去问王强吧,天知道他是怎么订定标准的?我随随便便就能让身体转送过来,害我为了不让身体胡乱传送,花了好多力气去练习控制情绪,真是有够麻烦——”

我可是好几次在生死边缘游走,却只有那次才奇迹般的变身耶!

“是这样子吗?我怎么不觉得,可不可以变一次来给我看看?”我很好奇。

“不要,很麻烦。”小白很干脆利落的回应我。

“三只炸鸡腿。”

“我要烤的,炸的吃多了会长痘痘!”

“呃——好——”

我又败给他了,这种小事都会担心,怎么不担心会中风呢?

“那好。看着,等等——嗯,待会我换了个身体后,你得帮我把衣服和『贪狼』拿回到你房间放。”他顿一顿后又补充了些话。

“呃,有差吗?何必这么麻烦。”

我搞不太懂,直接在这里变回来就好了啊?

“有差,不答应就不变!”

在他特别强调下,我不得不点了点头。

只见,他放下扛在肩上的刀,并缓缓闭上双眼,嘴上开始不停的开阖,像念咒般念念有词。

甚至仔细去听,还可以稍微听见他口中,正不停的疯狂碎碎念着:“鸡腿——鸡腿啊——鸡腿——”

听到以后,我打从心底就只有一种想法─他的咒语真是与众不同啊!

听小白念了一会儿的“咒语”,他的身体便突然像是走入迷雾一样,逐渐模糊不清,并且很快又变得透明,最后他整个人消失,仅剩衣饰留在原地,变化的时间不超过三秒,速度相当的快。

“汪——”

就在我感到错愕的同时,衣服堆里发出熟悉的叫声,一只小白狗从衣领爬了出来。

我走过去抱起牠,仔细端详了一下。发现那确实是小白现世的身体,也就是未转化成黑色芬里尔狼之前,那可爱白色小土狗的模样。

不过,看了牠这种情况,大概就可以推知,“有机活体”所包括的范围,大概不包括自身以外的活体生物,以及非活体的有型物质─也就是服饰配件等等。

看没一会儿,牠的四只狗脚就突然乱甩了起来,看来似乎不太喜欢我这样抱着牠。

然而当我将牠放下时,身旁却突然有个人发出了欣喜的声音,竟是我那位清秀可人的师姐─玥虹。

“咦!这里怎么会有小狗狗啊?好可爱喔!”

“耶?”

吓了我一大跳,连忙将狗藏到身后,我可真没料到会让人看见,亏我还特地找了隐蔽的地方。

“怎——怎么了吗?”她错愕的看着我,似乎对我的行为有些不解。

“没——没什么!”我心里暗骂自己蠢。

基于小白所说的“外力因素说”,非此时代的物体,最好是少出现、少接触为妙,因此我不愿她与小白多做接触。

大概也因为这样,我才下意识的想将小白给藏起来吧!唉,真是蠢,反应那么激烈干啥啊?

她不解的继续问:“那你为什么要把那只狗藏到身后啊?”

我很勉强的挤出了一个借口,说:“呃,其实呢——刚才经过厨房的时候,正巧看牠从里面逃了出来,所以我一路追赶过来才在这里抓到牠。

“我猜想,这只狗应该是今天的晚餐,又想说让妳们女孩子家看到八成会心软,所以才——”

当然,提及晚餐的时候,藏在身后的小白,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透过掌心更能感受到牠的心跳在加速。

“咦!真的吗?不好吧,可爱的狗狗怎么能拿来吃呢!来,交给师姐,乖!”她噘起小嘴伸出手跟我要小白,也只有在认为是做好事的时候,她才会摆出如此强硬的态度。

“呃——”

我实在是无计可施了。眼下也只好想个办法,让牠先消失才是上策,等事后再跟小白说声对不起吧!

心底打定主意后,我便突然发出“啊”的一声,一声很大声、也很假的惨叫声。

当然,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声,不只吓到了玥虹,连小白也整个身体抖了一下。前者露出错愕的神情愣在原地,后者的心跳则又加速起来。

“痛死了,死狗!竟然咬我!”

趁着玥虹还未回神,我随口又叫了几句,慌乱的甩着左手装作被咬得很痛,而还提着小白的右手,则毫不考虑的奋力一丢,朝往远处的草丛堆丢出去。

看在别人眼里,我这种动作大概就跟丢垃圾差不多吧?重点是,几亿元研究出来生化兽,不可能那么就容易摔死的!

“咆呜!”小白发出一声惨叫,消失在树丛的那一端。

“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牠!”她露出不满的神情跺了跺脚,连忙想跑进草丛堆里,找寻小白的身影。

当然,我也相信以小白那几亿元的身价,以及等值的脑袋,应该懂得把握机会逃离现场,而才刚想完的下一刻,小白牠也不负所望,立即给了我答案─那只贱狗突然出现在我的脚边,狠狠的咬住我的小腿不松口,想甩也甩不开,再加上不想引起玥虹的注意,只好硬生生的吞下这个闷亏。

死小白——你好样的!

第三章花样人质

“妳要我跟太医院的人一起去找病源所在?”

听到玥虹解释她出现在那里的原因,我差点没昏过去,那我一开始像贼一样偷偷摸摸的,到底有何意义?

重点是,为了能与小白好好谈事情,我还特地找了一块颇为隐蔽的地点躲起来,但她却仍有办法找到我们,这事真的只能用神奇来形容了!

另外,更令人佩服的是,小白可真的是为了报仇,任何事都可以豁出去,干脆不理会玥虹会不会发现牠的存在,死咬着我的脚不放。

最后,我终于以十只炭烤鸡腿,与小白达成停战协议,让牠松开了尊贵的狗嘴。

而牠当然还是落入玥虹的手中,眼下正给玥虹轻轻的抱在怀里,舒舒服服地享受着温柔乡。

看牠一副幸福的狗脸,我真的强烈怀疑,这只贱狗是不是在趁机偷吃我那美丽师姐的豆腐?

实在真是——真是——令人羡慕——不!真是卑鄙才对!

玥虹听见我的疑问,点了点头回答:“是啊,其实这也是老寨主极力向他们推荐的,而且说你也一定会很乐于接受。”

“是——是吗?”我无力的垂下头。

不用说,老爹心中八成打算采用许子谦的建议,也就是想利用燕雪儿来刺激一下我的记忆。

“本来人家也想跟他们一起去找的,毕竟若不解决问题的根源,再怎么替大家医治也是没有用的。

“只是,人家现在是这座山寨里的主治大夫,所有病患的状况只有人家清楚,在没有其它大夫可以接替的情况下,实在没办法抽身,想来想去似乎也只能麻烦你了。”

“我考虑看看。”

我宁愿自己去找线索,虽然这样做有些麻烦,但总比给燕雪儿问个不停,然后衍生出更多问题的好。

“为什么还要考虑?”她没好气的嘟起小嘴来,语气中带着埋怨的意味。

“呃,因为——”我不禁头痛了起来,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只见,她咬了咬粉嫩的嘴唇,犹豫好一会儿,才又开口说:“好吧!你——开条件吧——”

“啥?”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我错愕的呆了一下。

“你说条件吧!人家只要你去帮忙他们找出病源就好,无论什么条件人家都可以答应你。”

只见她说着,双眼都红通通了,语气更是变得超级委屈。

这一瞬间,真觉得我就像个万恶的不良匪徒那般,威胁一位善良无助的弱女子,无所不用其极的让她屈服于我的“淫”威下。

也在这一瞬间,我被秒杀了,完全无法抵抗其猛烈的攻势,直接宣告投降。另外,此“淫”还是属于很歪、很邪恶的那种淫。

只是,像她这种能够牺牲自己,以换取其它人安全的好人,世上实在少之又少。

对我来说,会开出这种条件的人,如果不是超级大白痴,大概就是超级大圣人了吧?虽然不确定她是哪一种,但能说出这话的人,还是让我相当的佩服!

“知道了——我会去解决的!”

待会八成又要面临许多令人头大的问题了吧?天知道现在这颗蠢脑袋,又会死掉多少脑细胞?

“咦?”她泪眼婆娑的脸上写满了惊讶。

“但是在那之前,有件事我得先问清楚。这种交易方式是谁教妳的啊?”

我不认为像她这种单纯善良的女孩,会有办法想到利用交换条件,来诱使人答应她。

她脸蛋上露出意外的神情,很明显的犹豫了一下,才解释说:“其实是昕姊姊教人家的。她说一个女孩子家如果要对付男生的话,就必须懂得该如何好好运用自己所拥有的本钱,尤其是对付色魔的时候,所以人家才想说——”

“呃,妳——该不会搞错她的意思了吧?”听完我还真差点没晕过去,这位单纯的美眉,好像误解周昕所提出的原理了?

只能说,同样的原理,从不同人的身上被运用出来,差别还真是大啊!

一个用出来效果如同撒旦降世,让中招的人彷佛身处世界末日那般;而另一个用出来却像是圣人出世,让中招的人深感其慈悲之心,感动得痛哭流涕,还差点剃度出家。

“咦咦!是人家搞错了吗?”

“嗯!只有我是色魔这点没错而已。”

“啊——”

她愣了一愣似乎想歪了什么,清秀的脸蛋随即发红,似乎自觉很尴尬,急忙找借口想离开,说话更是变得结巴不清、语带含糊:“对——对了,老寨主与医团他——他们正在大厅里等着你呢!

“然后,人家就不过去了,人家还是去拿点东西给小狗狗吃好了,牠的肚子也该饿了吧?”

另外,躺卧在她怀中的小白,听到有东西吃,那双狗眼立即发出闪亮的光芒,兴致高昂的看着玥虹。

真的是好狗命!看多了还真会令人怒火中烧起来——

不过,看到玥虹她这样子,也真令我感到相当有趣。虽然很容易害羞,又很爱哭,看起来有些胆小,却有那种见义勇为的正义感,本性纯真善良。老实说,她与我认识的季虹颇为相似——

想了一下,我又开口叫住她:“等等,那个——妳听过季虹这个名字吗?”

我这大概叫做土法炼钢吧?反正,觉得有机会就直接开口问一问,况且也只是问个人名而已,应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当然,真要像小白那样顺其自然等个三、五年,还真的会让人疯掉!

她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偏偏小脑袋想了一下,才对我摇摇头,说:“没有耶。”

虽然,是听到预料中会出现的答案,但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那刘芸妃和林语儿呢?”我这算是有些自暴自弃的举动了,反正瞎问总有机会中一个吧?

她面露迷惑的又想了一会儿后,才摇了摇头反问:“她们是?”

“她们是我的朋友。对了,妳不是要喂牠吃东西吗?我没其它事要问了,快去吧!”我想省些脑力待会用在林语儿身上,好解释一些有的没的。

“啊?喔——”她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听到我这番话便就此打住,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只是,才刚想回头帮小白收拾衣饰善后时,我脑海里又闪过了一个主意,连忙又叫住玥虹。

“师姐,晚点我叫人给妳送只鸡过去!妳看那只小狗狗那么瘦弱,可一定要让牠尝尝妳亲手烹调的『食补鸡』啊!让牠好好补上一补。”

“嗯,好的。小狗狗,你晚上有口福了喔!”

“汪!”

小白还为此发出了愉悦的叫声,可想而知,晚上应该就会转成无助的哀号了吧?哇哈哈,我实在是太卑鄙了!

由于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答应了玥虹的要求,因此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出现在老爹屋里的大厅,去见见那些医团的队员。

此时,我也才看清楚他们的团员里,除了燕雪儿以外,尚有三男一女。除了其中一名男子年约五十好几外,其它团员都是年轻人,最为年轻的是医团里的另外一位女性,她还只是个青少女而已。

可是事情却出乎我预料,燕雪儿见到我出现,一点也不吃惊,彷佛早就知道我在山寨里了。

这真让我感到有些迷惑。我想会不会是已经透过陈尚伟得知一切了呢?

如果真是这样也好,不论她有没有想歪或是误会,只要别再对我问东问西,我也乐得轻松自在。

只是,基于必须装作不知情的情况下,我看到燕雪儿在场时,还是得露出一副很意外的表情。

“小女子该称你作项公子?还是季公子呢?少寨主。”她用非常冷漠的语气,客套地问候我,甚至还能感觉出她话语中,还带着浓厚的不满。

只是,就在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我的胸口却不自觉地突然抽痛了一下,一闪即过的疼痛,让我颇为讶异,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在纳闷方才抽痛原因的我,便随口敷衍了几下:“呃,都可以,就算叫色魔,我也不介意。”

“是吗——我懂了。”她冷冷的回了我一句,原本就已有些冰冷的神情,也变得更为冷漠。看来我这番话,似乎让她有些不快。

然而,在场意识到我们俩似乎见过面,而显得有些讶异的,就只有老爹一人了。

接着,其它医团的团员,除了燕雪儿以外,基于合作关系,也都简略的与我客套两句,只不过看在我眼里,多了不少敌视的意味就是了。

毕竟,身为朝廷官员的一分子,多少还是有些鄙视我们这些不良匪类,要不是因为还得与我们合作,恐怕连客套的话也不会说上一句。也因此,对这事我并未放在心上。

在老爹稍微介绍过医团成员后,医团之中最年长的老者,直接转进正题,不愿多浪费时间。

“寨主,我们这几个人将会分散,将整座山区分成几块区域,做重点式的搜索,好增加调查速度,也希望必要时,寨主能适时支持一些人力或物力。”

“好,这倒没问题!其它人我是没有意见,只是你们团里的两位姑娘,无论如何都必须跟我儿子一块行动,否则就一切免谈。”老爹很快就显现出土匪霸道的一面。

看到他如此提议,我不禁又头痛的低下头来,真不知道我这位老爹又想做出什么事了?此外,另外一位少女恐怕只是附带的而已,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让我接近燕雪儿吧?

听到这番提议,医团里的人立刻不满的骚动了起来。将两位弱女子送到匪类手中,还有什么比这更危险的?任谁去想,都只有往坏的方面前进。

其中情绪较为沉稳的老者,也是相当不满,他直接挑明的说:“寨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老爹露出狐狸般的笑容,顿一顿才又说:“简单解释,意思就是『人质』。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朝廷派来的伏兵!

“万一你们假借调查疫病之名,暗中行破坏设伏之实,那我可不就白做好人了吗?况且据所我知,你们在山下也还有不少人手,不是吗?”

声东击西又兼一石二鸟,可真是高明的手法啊!不用问,这两招大概来自于他所谓的兵法吧?但是可能的话,还真想请老爹别再运用得如此“广泛”——

听到老爹如此明讲,那些团员脸色霎时变得相当难看,甚至有些还显得非常气愤,似乎受到侮辱的感觉。

看到气氛僵了起来,本来还在犹豫该不该插嘴的我,也决定要开口帮帮那些太医院的人,毕竟疫病这件事真有些拖不得。

只是才刚要开口,燕雪儿却先站了出来解开僵局,在冷冷的瞄了我一眼后,才对老爹说:“寨主,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您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但是如果可以,人质让我一个人当便行了。”

呃——真屌!真看不出她是如此有胆识的女孩。

第四章 突破

第四章突破

我依着被分配到的区域,进入山寨以东的山林进行搜索。另外,这块区域也是整座山里,我唯一比较常来的地方,那时是为了替周昕找药草。

“小姐,妳为什么要答应这种不合理的要求啊?”

走在林道上的我,听到身后传来稚嫩的女声,那是紧挨在燕雪儿身旁的少女,语带紧张地悄悄询问着。

“因为找寻病源这事不能再拖了。”燕雪儿回答得很简单明了。

“就这样?小姐。”

那位少女声音有些错愕。这话听起来,她似是认为燕雪儿之所以会坚持己见,应该还有其它重要的原因才对。

“就这样!小茵。”燕雪儿的声音相当肯定。

“真的吗?”

“真的。”

“呜,小姐,求求妳别想不开了——”

“想不开?”

“是啊!否则妳甘愿做人质,给这个恐怖的『色老伯』看守,还会有其它原因吗?”

我这个走在她们俩前面带路的人,听到这话差点没气到吐血。怎么季血羽的年纪,已经到了可以让人叫“老伯”的地步了吗?

当时,燕雪儿跳出来同意老爹的诡计后,医团成员们又开始喧闹起来,都非常反对这个意见,但燕雪儿却顽固的坚持己见,因此双方一直争辩不休。到最后,决定还是依照老爹原来的方案进行。

只因为他们认为两个人至少比一个人来得安全,依照人多好办事的理论,或许的确是这样吧?

那时,奸计得逞的老爹,还露出狐狸般的微笑,对我用眼神示意燕雪儿这个目标。

虽然真有些受不了,但是基于色魔思考回路,我还是得露出淫荡的笑容,对他点点头表示收到。

当我们找到东区山林里一处山泉喷发的小溪流时,两位女孩子也开始进行调查。

由于科技并不发达,当然不可能使用现代的医学方式,取用泉水化验,检验是否有病毒的存在。

也因此,只知道现代医学检验方式的我,到了目的地之后,只能看着她们用古老的方式努力搜寻线索。

虽然,一开始看她们忙来忙去还挺有趣的,但过没多久便开始无聊起来,遂也跟着用最简单的检测方式─目视,沿着小溪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状况,或者是有什么活体生物长期定居在这附近之类的,这些也都可以当成线索。

就这样,直到日落时分才赶回山寨,而辛苦忙碌的代价却是毫无半点收获。

也因为燕雪儿的无视,以及那位叫做小茵的少女的特别戒备下,一整个下午我几乎跟她们没说几句话。

当另外三组人马也回到山寨时,除了脸上充满疲惫不堪的神色外,似乎也没发现什么线索。

等安顿好医团的成员,我才回到自己的屋子。出乎意料的是,此时屋内灯火通明,似乎有人待在里面。

进屋才发现,那是已经回复成人形的小白。此时的他,脸色发白地趴在我的床上,两眼发直,动也不动,好像失了魂似的。

“呃,小白,你没事吧?”

我对他上下瞄了几眼观察一下,他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外伤,但整个人看起来像难过得快死了一样,这让我感到有些惊讶。

“怎么可能——”

“什么怎么可能?”

“鸡腿——怎么可能会——那么难吃啦!”

“呃——”

听他这么说,我才记起那时请玥虹帮小白补一补身子的事。

看得出来,他不只是身体上惨遭可怕的“味觉极刑”,受虐后心灵上的创伤似乎更为严重,简直就快到崩溃的地步了。

“鸡腿,不可能——那么难吃的啦!”他散发出极度的怨念。

只是,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安抚那受创的心灵才好。毕竟,我还是头一次遇到,因为鸡腿太难吃,而无法接受现实的人。

“呃,该怎么说呢——要知道,理论上会那么难吃,并不是鸡腿的错——”

这样说应该对吧?另外,我也很佩服玥虹,能将好吃的东西做成难吃,这也是需要过人的天赋——

一语惊醒梦中人。失了魂的小白,先是有反应的眨了眨眼,紧接着口中不知在喃喃自语些什么后,才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惊喜地说:“是啊!没错,这不是鸡腿的错——”

看到他如此,我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是该说太天真呢?还是太执着?

“不行!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绝不能如此放任!”只见他迅速的翻下床,抄起放在床头的贪狼刀,杀气冲冲的就想冲出房门。

察觉他似乎有些不对劲,我连忙拉住他的手,反问:“等等等!你想做什么?”

“我要杀了她,让她赶紧重新投胎!绝不能再如此放任她破坏鸡料理的名声了!绝对不行!”他气愤地想要挣脱我的束缚。

“啊!没——没那么严重吧?”

我怀疑他是不是受刺激过度,所以脑袋也跟着傻了?吓得我连忙紧抓着他,不敢稍微放松。

只能说,幸好这个季血羽有着一身蛮力,再加上小白年纪尚轻,身材娇小,所以气力并不大,重点是似乎还有些失了理智,也因此我才抓得住他,否则真打起来,就只有被秒杀的份了。

“当然有!你想想,万一往后有越来越多人吃过她煮的鸡,那一定会有人误以为鸡是难吃的食物,进而拒绝食用鸡料理。

“一旦吃鸡的人变少了,那么卖不出鸡的养鸡人就会饿死,然后就没人养鸡,最后鸡很有可能会从世界上绝种。

“那么回到现代以后,我就再也吃不到鸡腿了!你说这还不严重吗!”说到最后,他几乎是用吼的回我的话,人更是使尽全身力气,想挣脱开夺门而出!

我真的差点晕过去。他也想太多了吧,这是什么鬼理由啊?

当然,为了不让他脱逃冲去宰人,我干脆直接将他扑倒在地,紧紧抱住不松手。

“听——听我说,你想太多了!基本上,这件事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你想想看,她不也是属于过去的人吗?所做的任何事都已经算是历史了,重点是,你还没来以前不都有鸡腿可以吃嘛!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吗?”

“但是,如果她是那个叫季虹的女孩呢?”他反质问我起来,语气显得相当肯定。

“咦!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觉得他似乎话中有话。

“能做出难吃到惊人的食物,除了她,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得出来!”

呃,好狠毒的一句话啊!不过——我无法不认同。

当然,我也立即省悟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她真是季虹,那么在时空效应的影响下,她的料理将会影响万世后代——

“但——这也不能证明她就是季虹吧?况且,我也有试着问她一些问题,可是她却全然不知,所以我想——”

他丝毫不退让的逼问上来:“那我问你!万一她是,只不过现在还没觉醒呢?”

“呃——”

我真给他驳倒了。

“所以,放开我!让我早点送她回去,以免造成影响!”他又奋力挣扎了起来。

“少来!她们两个之间根本没多大的关系。”

说半天,他还是想宰了玥虹。

然而,当我与小白在地板上持续缠斗时,屋外突然传来快步的脚步声,屋门也迅速被打开,一道人影跟着出现在我们面前─是阿猫。

“少寨主!你没事吧?怎么会——这——么——吵——”

原本紧张的他,迅速转变成惊讶,再变成不知所措的尴尬模样,最后干脆缓缓的退了两步,并将门轻轻的关上。

“少寨主,请慢用——”

离开前他还给我补上了这句话。

“呃——”

我颇感无力的望着门口,实在很想问他,这话是啥意思?

“喂——你的手。”被我擒抱住的小白,则面色古怪的望着我,重点是竟给我露出了担心的眼神——

“我的手怎么了?”我瞄了一下两只手,右边那只抓住他的手,另一只左手则攀住他的胸口。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啊!真要说有什么地方奇怪,就是为何像小白这样厉害的练武之人,胸部怎么会有软绵绵的赘肉呢?我还以为是结实到吓人的恐怖胸肌——呃——等等!

“小——小白,你前世该不会是个女——女孩子吧?”

“不然,你以为只有人妖那种生物,才有乳房这种器官吗?”

由于,这晚经过阿猫的突袭救援,小白不只恢复了理智,还突然有了“女性的自觉”?并将注意力转移到我这个女性天敌的身上,开始对我防范了起来。

真是够了!我可以发誓,我对萝莉真的没兴趣——

只是,听了小白的这些话,我对于如何寻找她们这件事,原本还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却突然像有了方向一般,感觉自己似乎快抓到该如何找人的方式,而眼下唯一缺少的就是一个契机。

然而,那能解开所有迷惑的契机,我有种直觉,将会在周昕的身上出现。

翌日早晨,我用了十只烤鸡腿的代价,请小白尽快跑一趟太湖去找周昕,看能不能赶在她离开前见上一面。这么做无非是期望在小白见过她之后,她能否给一些不同的意见。

另外,我还用三只卤鸡腿,买下了玥虹的命——就三只——而且,小白还没跟我讨价还价。

当我送走小白之后,便赶到老爹的大厅里,与燕雪儿她们会合,再次前往东边的水源地勘查。

只是才刚走进大厅里,老爹看到我便凑了过来,搭着我肩膀将头凑近,意有所指的低声说:“儿啊!你怎么如此耐不住性子啊?昕儿才刚走没几天,就忍不住又找了一个女娃儿来上!这样说不过去吧?

“况且,正主在这儿还不把握机会进攻,反而去『乱搞』,可是很容易衍生意外的啊!”我知道他话中指的是燕雪儿。

“呃——有那么严重吗?”

我已经懒得解释了。反正,季血羽本来就恶名昭彰,若是多做解释反而会让其它人觉得奇怪。

“原本不严重,但是你搞得实在太大声了!所以大家想不知道都挺难的,就连你爹我也是被那女娃儿的叫声给吓醒!

“下次记得要嘛捂住嘴,要嘛就迷昏了再上——”老爹说着说着,还开始帮我出起馊主意来。

“呃,下次我会注意的。”我深感无奈的连忙结束话题。

另外,我真的没看出小白是女孩子,或者该说她根本没半点女孩的样子,活脱脱像极了爱装酷的美少年,再加上又没胸部,衣服还穿那么大件,不说的话,真的只有天知道她是个女孩子了。

然而,我与老爹在这边低声交谈,大厅另一头医团的成员,则因为意见不一而显得闹哄哄,尤其他们的目光还不时转到我身上,其中最激烈的是那位小茵,已经接近哭闹的程度。不用说,八成是因为昨晚的事,吓坏了这位小女孩。

最后,燕雪儿与他们说了几句话之后,便一个人向我走了过来,冷冷的说:“少寨主,出发吧,时间已经不早了。”

“嗯嗯。”

我求之不得,只想早点离这些人远远的。

这次搜索的目标,放在上次见到黑色奇怪生物的那处小溪。

老实说,昨晚在见到小白之后,我才猛然想起一件事。那晚见到的生物,外形与芬里尔狼所进化的黑麒麟十分相像,心里不由得兴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但因为不是很确定,就没向小白问起这件事。

我心底总觉得这场疫病会蔓延如此广泛,似乎并不寻常——

当然,我依然是走在燕雪儿的前方替她带路,她则在距离我身后两三步跟着。

因为考虑到她的旧病,又无法随时注意到,我只好特地将步行速度放慢,尽可能别让她累着,直到抵达目的地为止,也没与她说过一句话。

然而,为了搞清楚埋藏在心底的疑问,我开始搜索起小溪沿岸,查看是否有什么奇怪之处。

只是,担心放她一个人出了意外会没人照料,因此我在找线索的时候,仍不时注意她的位置。

不过,搜索了半天,在见到黑色生物的区域,却找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一路往上游搜索,才在岸边发现一具动物的零散骨骸,骨骸上还被啃得连肉渣都不剩,仅有一层毛皮披在上方。

“这应该是大形猫科类动物吧。”从骨骸的头形大小、獠牙以及枯槁的毛皮,我做出这样的判断。

“——大型猫科类?”

身旁不远处,突然传来燕雪儿的疑问,她似乎对这不明的骨骸起了兴趣。这是她一路上首次对我开口,语气当然也是冷冷淡淡的。

“呃,就是——体形很大、又长得像猫这类动物的统称。”由于这名词太基本了,我还真不知该怎么解释。

“喔?山老虎的确跟猫很像。”

她在另外一边蹲下身来,看了看这些零散的骨骸许久,突然开口说:“请问——少寨主,你看得出牠是饿死,还是病死的吗?”

“这——我看看。”我仔细观察了起来。

老实说,想从一堆骨骸中推论出这动物的死因还真有难度,天知道饿死和病死的老虎,骨头有什么差别?

仔细检查了一下,才发现这只老虎的骨骸中较为坚硬的部分,有不少地方断裂或碎裂,其中也包括了头部。

发现了这点,我又检查披在上方的皮毛,那上面有些许不自然的破损。

“也许是被杀死的——”我做了这样的猜测。

那些是因为外力撞击所造成的断裂,而位置又是容易致命的地方,因此很有可能是重伤致死。

只是,在这座山里能宰了老虎的动物,可说是少之又少,再加上那也有可能是因为死后,被肉食性动物抢食才造成的。

总之,我也无法很确定就是了!而且,第一直觉就是联想到那个黑色生物,加上死亡时间似乎也差不多,我不禁猜测这八成与牠脱不了关系。

“或许是吧。”

她似乎有注意到我所查看的地方,也觉得的确有这种可能性,顿一顿又做出推论,说:“那也就是说,牠不太可能是病死的啰?”

“也许——与疫病无关吧。”我猜。

然而,更令人讶异的事情,是接下来的扩大搜索。

发现老虎骨骸之后,在她的提议下我们开始搜索起小溪的外围。

我们又发现了不少动物的尸体,散布在小溪周遭三十几尺的范围,小至鸟类,大至熊类,但肉食性动物尸体的数量却不多。

死亡的时间,大多有七、八日以上,可却无近几日来死掉的。

值得注意的是,那些动物的尸体,似乎并非遭到某种生物的猎杀致死。

这种种不自然的诡异发现,虽然燕雪儿嘴上没说,但看得出来,她似乎相当开心。

但在这期间,我们虽然偶尔有些交谈,却仅限于“公事”,而且语气相当客气,但又包含了些许不满的意味。

硬要形容的话,那感觉就像跟便利商店的女职员杀价买东西时,对方还必须装出很亲切客气的模样,其实骨子底是气得要命。

最后,由于已近日落时分,她赶紧采集了一些溪水,又捡了一两只体形较小的动物尸体后,才跟我一同踏上回程。

虽然回程路上,我刻意放慢脚步,但是走没多久,我便注意到她的速度,明显变得比白天还要缓慢,再仔细观察了几眼,她脸色似乎变得有些苍白难看。

“呃,我们休息一会吧。”

我二话不说就停下脚步,并立即找个地方坐下来。

我突如其来的动作令她有些错愕,但她没多说些什么,找了块大石头将东西放好,也坐下来闭目休息。

那动作似乎是试着想让自己的心思平静下来,我记得心脏病患者的情绪起伏不宜过度。

只是,休息了许久,在太阳即将西沉时,却不见她的脸色有好转,我不禁为现在的处境担心了起来。

我搔搔头站了起来,向她问:“妳身子好一些了吗?可有办法赶路?这里晚上会有狼群出没的。”

“小女子知道了。”她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似乎打算即使身体不适也要勉强自己的模样。

“啧!我先声明一点,妳可千万别想歪了喔!我只是怕如果运气不好遇上狼群,那我们可就麻烦大了。”

我缓慢的走至她身旁不远处,才背对着她蹲下来,双手摆往身后向她招了招手。

“少寨主,你这意思是——要背——雪儿吗?可是——”她语气显得有些慌乱。

看她这副慌乱的模样,还真只有天知道她是不是想歪了什么?

“不然,妳有更好的办法吗?”

这句话说出口以后,我就看见她脸上出现如同神技般多样的变化,先是犹豫,再是苦恼,再是脸红,再是煞白,再是痛苦,最后又回到犹豫,心底似乎陷入人神交战之中的模样。

看得我差点昏过去,不禁担心她会不会因此而心脏病发作?

“呃,麻烦别想太多——我担心妳的病会更严重。”

“雪儿——知道了。”

她最后似乎决定依照我的办法去做,提起放在地上的东西后,小心翼翼地爬上了我的背后。

“嗯——比我想象中还重了不少。”将她背起来后的心得。

“放我下来——”她怒了。

“呃,其实——我是指妳手上提的东西——”

“真——真的吗?”

“真的。”

我只能说,无论在什么时代,重量似乎都是女孩子很敏感的话题

第五章 萝莉魔人

第五章萝莉魔人

由于,背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再加上山路崎岖不平难走得很,因此速度可说是慢上加慢。

也因此,路程才走没一半,天色就逐渐暗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明月悬空。

背着她走了好一段路,原本一直都默不作声的她,突然出声发问:“那——那是真的吗?”

“啊?什么?”一直在注意路面的我,感到有些错愕的回了神。

她似乎误以为是距离太远听不清楚,因此缓缓的把上半身贴近我背后些许,将头凑近我耳边,语气冷淡的再问:“昨晚的事情——是真的吗?”

“如果——我说不是真的妳就会相信吗?”

“——”她沉默了一会又问:“那你可有看过那位吴大夫的纪录册?”

“呃,有是有,不过看不懂。怎么了吗?”

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这让我有点惊讶。

“听村里的大婶说,那册子是一位身材魁梧的郎中交给她的,只是后来这位郎中却无声无息的离开了,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这位先生呢?”

“呃,我没见过这个人。”

天知道她这么问又有何打算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少寨主你没见过那位江湖郎中,却看过他特地交给大婶保管的纪录册,是吗?”她挑出了我话语间的矛盾。

我暗骂了自己一声,硬掰的解释说:“呃,如果我说——我其实是见过他,但那时候他怕感染疫病,而用布蒙着口鼻,所以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子,这样的解释妳相信吗?”

“相信。”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我。

“呃,真的相信?”我很怀疑。

“嗯,没见到那位先生可真是遗憾了。”

虽然她这么说,但总觉得好像是在敷衍我。

然而,她没继续多说什么,只感觉到她缓缓将上半身远离我的背部,保持距离后又沉默了起来。

只是没过多久,却又感觉到她缓缓的将身子微微贴过来,在我耳边低声发问说:“少寨主,你——真的到处抢女孩子来当——妻子?”

“真的。”这点倒是无庸置疑。

只是,她的问题可真多,有点后悔自己那时怎么会主动要背她?这下想逃走装作没听到没也办法了。

“那——你那天在市集刻意的表现,难道说都是为了找寻机会——想掳走我吗?”

这问题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想来想去总觉得怎么回答好像都不对。

我有点头痛,只好语气模糊的反问:“呃,那妳认为呢?”

“——”

她没回答,而是又将上半身挺直,缓缓的拉开距离。

等到第三次她又将身子靠过来,我可真差点要昏过去了。

“那——你那位妻子,不就很可怜?”

“呃——这就要看抢到什么老婆而定了,不过我觉得自己比她可怜就是了。”这是真心话。

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讶异,说:“会——会吗?是因为她很——不好看吗?”

“不,她——很可爱。”姑且不论个性的话,这是事实。

“是——是吗?”她语气显得有些怪怪的,又将身子往后退了一些。

老实说,看她欲言又止、拐弯抹角又别扭的说话方式,真不禁让我联想到那位林语儿大小姐。

然而,才过没多久,又感觉到她似乎打算第四次将身体靠过来时,我抢在前头先问她:“妳有听过叫林语儿的人吗?或者是季虹、刘芸妃、周昕这些名字?”

与其让她问个没完,让我苦恼得半死,还不如我主动找话题,把角色交换一下好了。

“——”

她没答话,沉默了一会后,才有些犹豫的问:“你——找她们有什么事吗?”她似乎在担心我会对那些人不利。

“她们都是我的朋友,算是失联很久的朋友。不过,我想妳应该没听过才对,算了——就当我没问好了。”我语带双关的避而不答。

“我的朋友之中——是有人叫这些名字。”

“咦!真的吗?”

我心里非常的兴奋,总算让我给问到了。

“嗯,只不过也可能是碰巧同名同姓,而非你的朋友。”她给我浇了一桶冷水,让我想起确实有这种可能。

“可能吧——只不过至少有可能是她们。”嘴上虽然这样讲,但心底却不禁开始苦恼,该怎样才能让她带我去见那些人呢?

“能告诉雪儿为什么你要找她们吗?”

“因为我——欠她们一个答案,所以一定要找到她们,当她们的面将话说清楚。”大概是这样子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清楚。

总不能跟她说:“宝贝!其实我是从几千年后来的灵魂,来这个时代的目的,是为了找我那四个失踪的老板吧?”

“——是这样子吗?”

沉默了许久,她才又没头没脑的说:“你——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这时,我发觉她的语气里有了细微的变化,感觉不再那么冷淡。

“呃,是吗?”

我倒觉得她比较奇怪,哪有女孩子会向淫贼问这么多奇怪的问题?

然而,重点是她却对我的答案并不在意,彷佛她就是知道我给的答案根本没几句是真的?

当然,在快回到山寨时,我也让燕雪儿下来自己走,不然要是让那些医团成员误会了,麻烦可是不小。

当燕雪儿将搜索的成果,摆到医团成员的面前时,那些原本忧心与后悔的神情,似乎因为总算找到线索的关系,都立即转变为兴奋。

至于会忧心与后悔的原因,大概是怕我会趁机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之类的吧?我也懒得再提了。

只不过,正打算回屋歇息的我,却在半途见到所有医团成员,往药屋的方向走去,包括脸色稍微有些不好看的燕雪儿。

是为了疫病的事情?还是为了燕雪儿本身的旧病?

想到后者,我不禁有些担心,考虑后决定还是跟过去,远远的看一下好了。当然,因为想到上次害她发病的状况,我还是别轻易出现在她面前的好。

确认他们都走进药房后,我偷偷摸摸的转进药屋外头,蹑手蹑脚爬行了好一会,才找到可以听到他们声音的地方,那是在金老房间后的木窗下方。

唉!总觉得我的行为越来越像个贼了——

首先听到小茵的声音,她说:“——玥虹姑娘,谢谢妳的草药,否则一时间还真不知该上哪找呢?”

只听玥虹语气温柔的回答:“哪里,客气了。只要服完这副药定定心神,应该就会好多了。只是,燕姑娘身怀这种病,似乎不太适宜长时间操劳,所以是否该考虑——”

听到这里我也放心许多。然而,仔细听声音,房内并没有其它男性医团成员的声音,此时似乎只有她们三两个在里面的样子。

“其实,小姐她——”

正当小茵要为燕雪儿说些什么的时候,便听到燕雪儿自己解释了:“其实——我也很清楚自己身体的情况。

“可是,我——不愿就此认命,这一生就只能静静养病,只能等待、依靠其它人来救命,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感觉,讨厌就这样终其一生——

“所以,我一定要找出能医治这种病的方法,改变一切。”我甚至能强烈感受到她语气中,透露出的那股坚定意志。

“所以妳才开始学医?”玥虹问。

“嗯,也因此我才会主动要求来这个地方的。”

“咦!什么意思?”

玥虹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躲在窗外的我,当然也颇感疑惑。

“我家小姐是为了查清楚那个大淫魔的底细才来这的!”小茵顿一顿又说:“可是——小姐,我怎么想都觉得,他不可能如妳所说的那般,面恶心善且深藏不露。

“反而像陈公子所描述的,是个十足的大变态、大坏蛋!尤其,昨晚他竟然连小孩子也不放过耶!不信的话,我们可以问问玥虹姑娘求证一下!”

听到她越说越气,好像我宰了她老父老母,有着深仇大恨一样,对此我心里也不禁无力的叹息。

冤枉啊!叫我“淫贼”就算了,现在又多了个“萝莉魔人”的称号,叫我往后该如何见人啊!

“咦!要问人家吗?”

“是啊!玥虹姑娘来这么久了,应该很清楚他这个人吧?”小茵很肯定的回答。

“不不!其实——人家也不清楚他是怎样的人,他虽然非常的好色,而且是个声名狼藉的恶匪。

“可是,嗯——人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这么说好了,人家心里却觉得他是个可以信赖、依靠的人,真的很奇怪——总之他是个怪人。”玥虹吞吞吐吐的做了一个结论。

嗯,有眼光!如果,现在这个身体不是季血羽的话,我会这么称赞她。反之,我想请她去看心理医生。

“骗人——”小茵声音显得相当惊恐。

她似乎是被这种回答给吓到了?只是,别说是她了,就连我这个当事人听到都觉得很惊讶。

然而接下来,燕雪儿的结论让我更惊讶,她缓缓的说:“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而且我总觉得他有很多外在行为,都是为了遮掩内心真正的想法,才会故意装出来的。只是——我却猜不出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不会吧!真的假的?直觉这么准!

“错觉,是错觉!小姐,一定是妳的错觉吧?如果,他真这么善良好心,那小姐妳发病痛苦的时候,怎不见他来关心妳一下?还害妳又旧病复发?”小茵很激动的强调。

“是吗?可是我猜想他并不是不想关心,而是不想让人知道而已,也许此时人就躲在窗外偷听吧?

“就像昨天在大厅那样——对吧?少寨主。”燕雪儿说着,突然没头没脑的突然问起我来,真让我错愕的愣住。

不会吧!难道她早就发现我躲在外面了?

我缓缓的抬起头来往上方窗口望去,只见燕雪儿她低头望着我,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呃——”

“那么,现在先请少寨主回答一下,你躲在这有什么事吧?”她问着,而她身后玥虹与小茵脸蛋上的神情,更是呈现三个圆形,惊讶得阖不拢嘴。

“其实,我有偷窥这方面的兴趣,所以——”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借口。

然而,从在场三位女孩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可以得知从明天开始,不只是会被称作萝莉魔人,还会在上面加上形容词,称之为“变态萝莉魔人”——

接下来的几天,医团便将重心摆在那条小溪的沿岸,大规模的搜索,而我则跟在他们旁边一起搜寻。

大概因为那晚瞎掰的结果,我被医团成员归类为极度危险分子,因此在他们有意隔离的情况下,我与燕雪儿没有机会说上一句话,更别说向她提起,想见见她那几位朋友的提议。

然而,接下来的搜索工作,却出乎预料的陷入停滞,找不到进一步线索的医团,决定返回太医院,将所得线索呈上去。

因此,为了找机会跟她提这件事,我也只好跟着前往临安,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机会与她谈谈。只是,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跟去,否则恐怕路都还没走到一半,就被设计送去官衙关起来了。

在他们下山离去的当天下午,我也向老爹提起要去一趟临安,而理由则是用柳苡若那件婚事,我打算利用守孝的说法,向柳家提议将婚事延至一年后。

有一年那么长的时间,我想那位疯婆娘的理智,总会有正常的一天吧?

“老爹,等到玥虹师姐医好大家想离开的时候,你可千万别打什么歪主意,顺她的意,让她走就好了。”临走前,我对老爹千交代万交代。

“嗯嗯!爹明白。”他露出狐狸般的微笑回答,令我怀疑他真的有明白吗?

“对了,既然要去临安,那就顺便去这个地方看看吧,这是你大哥托人送给你的贺礼。”老爹递给我一张地图。

“呃——还真是谢谢他了。”

我看了一下,那似乎是临安城外的一座庄园,只是——不知道陈尚伟所谓的“贺礼”是什么?

我加快脚步,好不容易见到官道上医团车队的踪影,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慢下脚步扮成步行旅人,远远的跟在后方。

毕竟整个医团成员,除了五名主要大夫外,还有五名脚夫与马夫,以及充当保镳的几名壮硕随侍,再加上马车与马匹。

那么大队的人马实在相当醒目,即使距离远了一些,也能很清楚看见他们的动向。只是,我才跟踪没半天,就发现,不知为什么医团走的路线,突然开始偏离官道,而非笔直的前往临安。

他们不是要回太医院吗?还是说,回临安途中要先去某些地方,才绕道远行的吗?

虽然不清楚他们有何打算,但我这跟踪尾随的人问题可就大了。原本在官道上的行走商旅颇多,足以让我混在其中不让人察觉。

一旦路线偏离官道,那么,看到后面有人一直尾随,再白痴的人都会察觉情况有异吧!这让我不禁苦恼了起来。

如果,在这段路上找不到机会向燕雪儿提起,等回到临安城后,想要单独找她出来,就真的难上加难,再加上这件事我并不想让陈尚伟知道,根本无从找人帮忙。

幸好,医团在偏离官道没多久,便投宿在一间颇大的客栈里,似乎打算隔天再启程。

为了避嫌,我就只好随意在客栈附近的树林里打地铺休息,反正露宿野外也不是第一次了。

重点是,现在只能趁今晚赶紧想出个办法,否则等明早他们上路之后,可就更难找到机会了。

想个半死都没能有结论的我,不禁猛抓头苦恼的哀嚎:“啊啊啊!为什么季血羽是个淫贼加恶匪啊!不然,暗中拜访或是登门请求就方便多了!”

“咦!”哀号完,我紧接着猛然醒悟到一件事。

那么,只要我不是季血羽的话,不就方便多了吗?也就是说,将换成身体“项羽”的话,一切不就方便多了吗!

而且,在此前提下,再运用王强那个什么替代理论的话——也就是说,假如季血羽这段路途是要前往临安,期间如果由我自己的身体替他行走——

只要少与人接触,然后季血羽本人最后出现在临安,理论上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才对。

想通这招“偷吃步”的办法,实在是让我欣喜若狂!只是,我也不敢长时间替代季血羽的存在,否则倘若一时疏忽衍生异变,那可真的麻烦大了,惨一点的话,说不定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只不过,这么决定以后,另一个新问题也随之衍生出来。

“好像是说——只要『负面情绪』高过标准值,就会转送身体过来,是吧?”

我记得是这样。而所谓的负面情绪,应该就是指嫉妒、愤怒、悲哀、痛苦、恐惧之类的情绪吧。

只是,该怎么样才能将这些情绪提高到标准值呢?想来想去似乎只有学小白那样,运用想象的方式了。

嫉妒?有什么可以嫉妒的呢?嫉妒维亚前世那么帅,而我前世是丑八怪这事?

还是小白无论前世后世都爆猛,而我都好像是废渣一样?只是想了想,这似乎也没什么好嫉妒的——

愤怒的话,好像也没什么好气的?就算回想当时气愤自己的无能,似乎也没那种强烈绝望的感觉了,而且也好像找不到什么事,能让我极度发火的?

至于,悲哀——唉!这个也不用讲了,天天都悲哀得想哭,也没见到哪一次有变身的迹象出现。

那么,恐惧的话——周昕——小恶魔——呃——哇呜!

身体不自觉猛打了个冷颤,将幻想陷入恐惧情境里的我唤了回来。

“呃——算了——还是万不得已再用好了。”

不知怎地,我突然觉得,反正还有一整个晚上,时间实在相当充裕,足够想出很多不同的办法。

在确认驳回前案后,我马上又开始尝试幻想各种不同的情境,好让自己负面情绪达到标准。

“哈哈,酷斯拉,你完蛋了!看我怎么干掉你,咸蛋超人─变─身─!”这是羞耻的极限挑战─结果,失败!

“什么!妳们要跟我一起泡温泉?不好吧!呃——语儿,衣服别脱那么快!我都还没答应——啊!芸妃!别脱我裤子——

“虹儿,别用那种欲拒还迎的羞红脸蛋脱上衣啊!我会受不了的!呃——周昕,原来妳没胸部——”色欲的极限挑战─结果——a片变恐怖片。

“老爹——子谦——你们要用『蛇』打架我不介意,但是请别在我洗澡的时候,用你们那两条蛇攻击我的脸——”厌恶恶心的极限挑战─结果,杯弓蛇影,看到树枝出现在脸颊旁边,我都会作恶!

幻想到后来思绪整个混乱,还是没能有变化出现,就差点没喊出万佛朝宗,来去打败天残脚了。

也就在所有幻想都宣告失败时,附近医团所投宿的客栈,竟传来多人哄乱的吵杂声,甚至还有带武器。

第六章牺牲小我

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连忙朝客栈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原本透出光亮的窗门,接二连三的没了火光,喧闹声越来越大。

当灯火全灭后,随即有数人冲出了客栈,并迅速奔上医团马车,似乎打算利用那马车逃逸。

月光的亮度,让我还能大概辨识出奔上马车的人,逃上车的人里头有两位女性的娇小身影。

然而,客栈大门还有两批人马,正用短兵器相互缠斗着,金属相击所产生的响声更是清脆刺耳,并逐渐往客栈外移动。

其中人手较少的那一批人马,更是呈现节节败退的态势,他们似乎只是为了阻挡另一批人手较多的人马冲出客栈。

就在我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呈现混战的那堆人里面,突然有人高声嘶吼:“徐大人!快保护燕小姐离开,这里由我们来阻挡!快!快走!”

医团马车上有个老成的声音,也随即大喊响应:“我知道了!阿狂,我们会在临安等你回来的,你一定要跟他们给我平安回来啊!”声音中满是悲痛。

难道有人袭击了医团?我脑海里立即冒出了这个想法。

只不过医团里似乎也没有什么贵重物品才对?唯一贵重的,大概就只有燕雪儿这位富家千金,该不会——

心底泛起不好的预感时,马车已经驶进小道上,似乎打算沿着小道逃离。

见状,我连忙冲向客栈的马棚,趁着混乱抢了匹马,好追上医团的马车。

只是我没骑过几次马,所以马儿奔跑的速度怎么也快不起来。

顺着马车的车痕,沿路追了许久,我才又见到医团马车的踪影。只是马车上却没有半个人,小道上还留有众多的凌乱蹄印与脚印。

看就知道那些盗贼似乎还有安排人手在中途截击,但那些人又是怎么料到医团会往这方向逃跑的呢?这是个谜。

然而,马车上的置物箱,都有被翻动过的迹象。是为了搜括财宝吗?

但是,再看清楚之后,便发现更令人讶异的景象,医团的马车上,竟然会连一本像是书的东西也没有?

不是吧!连书都抢?我怎么不知道,这年头的盗贼都这么用功,难不成他们打算转行读书考状元?

只是,眼下重点是医团的人究竟是逃了?还是被抓了呢?

我向四周查看了起来,很快便发现,左边森林的泥地上,有新的足印,以及相当多的落叶残枝。我猜想,他们应该是往这边逃了才对。

看出这点,我连忙弃马追赶了上去。毕竟,我骑术本来就不好,这座森林灌木草丛又颇为茂密,还不如下马用钻的比较快。

跑了没多久,便听到远处有吵杂声传来,看来相当幸运的被我猜对了。又稍微接近一些后,我躲在树干后观察着。

只见远处的黑暗中,有十几个持刀与火把的壮汉分散开来,不停在矮丛中来回穿梭拨弄。我想,八成是有医团的成员躲在这附近,而那些恶匪正在草丛搜人吧?

这座森林不只能见度低,还有小动物的鸣叫声,真要在这里找特意躲藏的人,没花点时间是不可能找到人的。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医团的成员会躲在哪里?又该怎么帮他们才好呢?

想了一下,便随手拿起一块石头,朝还无人搜索的那端远远丢去,试试看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只见,石块以漂亮的?物线没入草丛后,便传来某人发出的惨叫声。

“呃——”不会这么巧吧?

“在那里,抓住他!”

恶匪们听到声音的来源,纷纷将注意力转了过来。

“糟——糟了!”

草丛间翻起一个人,他连忙转身就逃,那正是医团中一名较为年轻的大夫。只能说,这一切都是意外,是意外!

只不过,追过去的恶匪却只有四个人,剩下的人手仍继续留下来搜索。照这情形看来,他们似乎认为应该还有人躲着没出来。

“这里有一个!”

我还在思考的时候,那些盗贼又有发现。

这次翻出草丛逃跑的是另一个年轻人,只见那人似乎早料到会被发现,逃的时候一点慌张的感觉也没有,而这回追过去的只有三名盗贼。

这时,我也完全搞懂医团那些人打什么主意了!八成是想分开逃离,好分散追捕的人数,让最后那人成功逃离的机会变大。

现在盗贼只剩下五个还在继续搜索,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只要我也帮忙引诱一些人,剩下的人要逃脱应该不会很难才是。

想好了计划,我便偷偷摸摸的在草地上爬行,看能不能先用偷袭解决掉一两个,但是怎么也没料到,爬着爬着,伸手拨开第三个草丛的时候,却意外摸到了一个温热柔软的物体。

“耶?”

什么东西?我连忙将头钻过去看。

只见,另一端的草丛堆中,藏匿着两个人,那正是小茵与燕雪儿,而我的手则好死不死摆在小茵的臀部上。

此时,小茵的脸蛋又呈现三个圆形,她惊讶不已的直盯着我看。

此时,燕雪儿似乎还没注意到我的出现,整个人紧缩成一团微微颤抖,小手更是紧抓住胸口。

看也知道一定又是旧病复发。这下可麻烦了!难怪他们会用刚才那种有破绽的逃跑方法。

“嘘——别叫。”

我连忙示意要小茵噤声,爬了过去想查看燕雪儿的状况。可是,小茵却猛摇头想把我推开,表示不愿意让我接触到她。

深怕惊到外头的人,我只好停下动作,心中更是猛问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这边还有一个!”外头盗贼似乎又发现了一人,我想可能是那位医团里最年长的大夫吧?

然而,随即又有道响亮震耳的声音,大喊:“等等!两个人去追就好了,剩下的人继续找,应该还有两个女娃儿才对!”声音的主人似乎是这群贼的头儿。

从这话与方才到现在所见的种种,就可以推测出这些人是早有预谋,而且事先也调查了医团的状况。

目的,八成是为将他们一网打尽,从中获取什么利益,而非是那种见色、见财起意的亡命之徒。

也因此,就算我出现引诱他们,八成也不会有人理我吧!也就是说,只要燕雪儿的状况不好起来,这两个女孩子也别想有机会逃走了。

只是,目前手边是半点药物也没有,甚至连可以做紧急治疗的针灸用针,也放在包袱里。当然,因为事出突然,所以那包袱就暂时放在方才歇息的地方。

抱着侥幸的心态,我在身上左右摸索,看看到底还剩什么东西可以用,摸着摸着却意外在腰间,找到一组可以用的针灸。

是那天在地下密室找到的“九针”。当初找到这东西之后,因为觉得还颇有趣的,所以才时常带在身上,方便做研究。

只是,当我拿出这东西的时候,才猛然想起也许九针能派得上用场!

虽然不太清楚燕雪儿的心脏病是属于哪一种类型,但之所以会发病,八成是因为过度运动造成血压的上升。

也就是说,只要运用“九针”里其中一种“针与穴配位”让血压下降,应该就能减缓她的痛苦了!

只是,真要为她施针的话,用季血羽的手是绝不可能下对位置的,更别提要在不停颤抖的人身上下针。

考虑了一下,见周遭昏暗视线不佳,正如我意。

我缓慢的向小茵爬了过去,并不停来回用手指比着自己的嘴巴与耳朵,向她示意我有话想跟她讲。

原本还有些抵抗的她这才停止下来,不知是犹豫还是在考虑,愣了一会后,慢慢的将耳朵凑了过来。

“等一下,我会出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到时妳便赶紧带燕姑娘逃回马车,我在那里有留一匹马。”

小茵点了点头,又犹豫的低声说:“但是——小姐她——”我知道她指的是燕雪儿的身体状况不合适。

我又低声说:“没问题的,我待会替妳家小姐施针缓一缓病势,应该就没问题了。”

她连忙拉住我,低声反问:“等一等——”

我知道她想质疑什么,直接回答:“放心,我师父是月露居的人。他有教过我怎么医治这种病,而且我也医过好几次了。

“麻烦妳,在妳家小姐的耳边提一下,也请她放松身心。”为了让她放心不多问,我还特地强调金老的来历。

另外,所谓好几次的算法,是连同这一次,再加上日后帮人医治的几次。

小茵考虑了一下才点点头,转身爬到燕雪儿身边,低头对燕雪儿说明。

而我也趁这段时间,随便找块布盖住头,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头。

这么做不只是为了不想让眼前两位女孩,发现我的身体有所变化,当然更不想让外头那些人察觉我的存在。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我便开始利用“幻想”来转换身体,而幻想的内容当然是周昕的恐怖——

从灿烂的笑容,联想到恐怖的恶整,又联想到小恶魔的模样,天知道为何又联想到惊悚的恶魔祭坛,更可怕的是,我被绑在贡品台上,而且她还笑容灿烂的望着我——啊啊啊!不要啊——

不知历经几次恐怖的冷颤后,紧闭的双眼总算闪现一阵白光,脑域开发那特有的饱满活跃感,也立即充斥整个脑神经线路。

这种活络感,超棒!我知道总算是跃过标准值了。

只是,这也让我明白一件事情,下次若要转换身体,打死也绝不再用这招!不然,就算我胆子再大,也会心脏病发而死。

然而,眼下不是烦恼这事的时候,我连忙抛去余悸犹存的惊恐感觉,小心翼翼的爬向燕雪儿身旁。

“燕姑娘,放松,我现在要帮妳施针了。”我尽量将声音伪装成季血羽的语调。

在燕雪儿艰难的点了点头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将脑海里所学的东西,用几秒钟仔细思考过一回,融会贯通之后,便抽出九针中的“镵针”与“员针”,朝指定的位置迅速下针。

当然,因为脑域全面开发的关系,即使在能见度不高的黑暗中,我也能调节瞳孔的收放,来增加光线的接收,所以并未有所阻碍。

此外,我也用利用听觉的强化,将周遭环境的动静,尽数吸收,好随时掌握那几个人的行动。

真的无法不感叹,这具脑域开发过后的身体,与传说中所描述的吸血鬼,还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在下针之后,只见燕雪儿的身体,如预期般缓缓松弛下来,甚至连吸吐气也逐渐变得顺畅。

情况之顺利,不只是我感到庆幸,小茵更是惊喜不已,似乎她也没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眼看是时候了,我赶紧向小茵比一下手势,要她带上燕雪儿准备逃离。

小茵低下头在燕雪儿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后,才抬起头来对我点了点头,似乎是在示意她也准备好了。

只是,当我转身准备离开时,却突然感觉到有人抓住我的手腕,回过头来看,才发现到那人是燕雪儿。

缓缓起身的她,对我猛摇着头,手更是紧抓不放,似乎不愿让我出去,另一只手更是用手势,不停的示意着她有话想对我说。

我将头凑了过去,只听她用有气无力的声音,低声说:“别——别去送死,你不是武功全失了吗?”

“只是逃跑而已,没有武功也没差。”为了不让她想太多,因此我只好说谎。

唉——自从认识了那四位大小姐后,因为在“环境的逼迫”之下,就不停学习该如何说出善意的谎言,也不知道到底该说好,还是不好?

“没——没用的,他们的目标是我们,不是你,他们一定会杀了你的!”她很明显猜到了什么,所以语气显得相当肯定。

顿一顿又说:“而且,我总觉得——觉得你并不是想出去引开他们,而是想去跟他们拼命——”

她真的是一个又聪明、直觉又准的女孩啊!我不禁深感头痛的衷心称赞她。

只不过碍于身分的关系,还真没办法将所有的话说清楚,让她了解现在担心的一切都是不必的。唉,实在有够头疼的!

然而,眼下我更担心,话一旦说得太多,恐怕会让她察觉到更多不对劲的地方,因此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呃——该怎么说呢?嗯——就是——有些事情,就算会死也要去做,比如说为了救妳——妳明白吗?”这样解释应该可以吧?

我苦恼的搔了搔头,对她说完这不算是理由的理由后,她身子突然一震陷入了恍神,那双纤细的手也跟着松开了,嘴里还喃喃念着我告诉她的假名─项羽。

虽然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眼见机会来了,我赶紧示意小茵带燕雪儿逃离,而我则连忙离去准备实施计划。

连翻过几个草丛,觉得距离差不多后,我故意摇了摇草丛发出声响,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

“在那里!”那些人的语气,听起来相当振奋。

利用听觉所接受到的声音,我在脑海中模拟出他们与我之间的距离,以及小茵她们所在位置的情况。

听到小茵她们行动了之后,我立即加大动作,粗鲁的穿越草丛,假装惊慌失措的模样,好盖过她们逃离的声响。

“嘿——小姑娘!来吧,妳们逃不掉的!放心,只要乖乖的别反抗,好哥哥不但不会伤害妳们,还会好好的疼妳们喔!嘿嘿——”其中一名盗贼淫荡的奸笑起来。

这些人有个最大的盲点,就是以为现在躲在这里的只有小茵她们,因此只要不露脸其实不难瞒过去。

只是,听到他这番话,我心底只有一个感想─常常在练习说这类话的我,无论怎么讲,感觉都像是在背台词一样,而这位仁兄竟然有办法,将这种话说得如此传神,真的是太厉害了!

不过,对他敬佩归敬佩,但我可没啥兴趣拜他为师,将这种东西发挥得淋漓尽致。

然而,直逼而来的盗贼,也只有他这位盗贼“甲”而已,另外两个盗贼“乙”与盗贼“头头”则是缓慢的接近,似乎打算在旁边看戏。

爬行了一会,直到确定小茵那边的声音,远离到连我都听不见时,我才停止在草丛里钻来钻去这种麻烦的动作。我想,让他们睡上一觉的时候差不多也到了。

然而,盗贼甲见状又再度发挥他那传神的说话本领:“咦!小姑娘,怎么不再逃了,是累到爬不动了吗?嘿嘿,来,把妳们的小手手伸出来,好哥哥可以扶妳们一把喔!”

对他这句话,我的回应是照着做,乖乖伸出我的小手手。我很想看看盗贼甲在知道认错人后,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接过我的手,盗贼甲就开始挑逗般疯狂搓揉着我的手。我觉得很后悔,这感觉好恶心,好像他已经几百年没见过女人的样子——

“啧——怎么感觉有些粗糙啊?”这是他最后的结论。

“废话——我是男的啊。”

第七章天理教分舵

在瞬间解决掉那三名盗贼后,我立即冲回弃置马车的位置,发现我那匹马已经不见了。

我猜想,燕雪儿她们应该顺利逃离了,心底也放心不少,遂将身体给转送回去,恢复成季血羽的模样。

当然,只要知道转送的原理,那么在脑域完全开发的情况下,要控制好身体的转送,其实是相当容易的,毕竟脑电波也是属于脑部活动的一种。

虽说如此,我还是难免有些担心,那两个女孩子在逃离的路上,会不会再遭到伏击。因此,我决定暗中跟上去,一直护送她们到附近的城镇为止。

至于,医团那些男性成员,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但皮肉之苦大概是在所难免的了。

也不是我不想救,但此时的季血羽,大概也没有能力去救他们吧?

再加上,顾虑到时空效应的关系,让我做起事来绑手绑脚的——只能祈祷他们吉人天相了。

至于,为何救燕雪儿的时候,会没有顾虑那么多,我想大概是担心目前唯一的线索会断了吧?

当然事情都做了,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因此我想,一路上除了要小心不被发现的尾随她们外,也得仔细观察是否有发生任何异变。

追随着马蹄印,在不断奔跑追赶下,才总算见着我那匹马,牠正停在林道旁低头吃着草,但是却见不到她们的踪影。只能说她们的动向真出乎我的预料之外。

检查了地面的痕迹,便发觉马蹄印有明显变浅,看来她们是中途弃马改成徒步穿越森林了。

我猜想,八成是燕雪儿心底有什么主意,才会做出这种决定。无奈目前知道的东西太少,无法推论出什么。

我看着蹄印的深浅,推测出她们下马的地方,应该是在一处小山丘的林子附近。只是到了这里,她们似乎有特别将足迹湮灭,因此很难看出有什么线索。

我往山丘的方向看了看。难道会往这边逃跑吗?由于没了线索,我只好推测她们可能逃离的方向。

只是,在走了一段路之后,我顿时明白一句箴言。对衰人而言,凡事还是脚踏实地得好,靠运气就只有死路一条。

因为,我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沿路不但看不见半点行走的痕迹,就连枝叶上的夜露都没有掉落。

唉!看来我似乎掉入燕雪儿所设下的圈套了。一个计中计的圈套!真厉害,我完全没看出来。

看来,只要有她在的话,其实我大可不必太过担心才是——

尴尬的搔了搔头,正准备折返离开时,却注意到附近不远处,有个林间小泥道,那似乎是长时间由人踩踏出来的小路。

这么偏远的地方都有人出没?我虽然颇为意外,但也正好看能不能遇上个路人,问问往临安的路怎么走,反正重要的东西都在身上,还是直接前往目的地好了。

毕竟,先前那般横冲直撞的跑来跑去,我都有些认不清回去的路应该怎么走了,再加上如果顺着原路走回去,不免又会遇上那些盗贼,而惹上些什么麻烦——

我的运气相当好,才摸黑走了一会的泥路,便看到远处山坡上亮着两道火光。

用不着考虑,光看就知道有人,除非是鬼火。

果真如此,那我就认命了——

向那里跑了过去,看清两道火光所在位置后,我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那是一道约一个成人大小的岩缝入口,岩缝两旁则高挂着灯,怎么看都觉得很恐怖。说是给人住的,怎么会连扇门都没有?

若说是给鬼住的,那又何必点灯呢?

若说,好奇心是时代进步不可或缺的元素,那么我可以很自豪的说,我就是个“时代的推手达人”。因为我那强烈的好奇心,已到了犯贱的地步——

我小心翼翼的接近那岩缝间,用脚尖试探了一下缝里的地面状况后,才走了进去,里面是通往地下的斜坡。

借着外头的光线,我半摸黑走了一会,在转弯之后,见到另一个照明用的火把,那里出现一扇木门。

嗯,看来应该是给人用的。我很庆幸的松了一口气,只能说,个性犯贱归犯贱,但会怕的东西还是会怕——

那门没锁,我轻易地推开了门,往里头走了进去,而入眼所见的景象,让我颇为惊奇。

那是刻满奇怪图腾的长廊,图腾上刻的不是奇怪文字,就是有点抽象的图画。其中最显眼的,就是模样神似山羊的石刻图腾,几乎是随便看都可以发现得到。

而长廊尽头有明亮的火光,并传来音量相当小的交谈声。本来,我还在考虑这次的“探险”是不是该就此打住时,背后却突然给人往前推了一把。

我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身往后看,这才注意到后头站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满是补丁,身材相当瘦弱的小乞丐。

他那包住眉毛以上及右眼部分,沾满干黑血渍的脏布条,而灰暗散乱的头发,则快盖过半张脸蛋了。总觉得,我好像是见到了“贞子”的——乞丐版。

“这位大哥请别挡路好吗?”

他的声音相当低沉,却感觉挺细柔的,还颇像是女孩子。察觉到这点的我,基于小白的前车之鉴,不禁盯着他猜想,这个小乞丐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另外,也总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挺耳熟的,又想不太到是谁的声音。只能说,脑袋有没有开发过,在某种程度上真的差很多——

注意到我一直将目光往他身上看,他没好气的问:“喂,有什么好看的?是没看过像我这样脏的人吗?还是觉得我很可怜,想施舍我啊?”

“呃,对——对不起!我没那个意思。”

我连忙让开给他过。当然,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行为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毕竟一直盯着别人看,也是很没礼貌的事。

他见我让开后,却没有立即往里头走去,而是停下脚步转过来问我:“你也是来这里参拜黑羊神的教徒吗?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黑羊——那不就是天理教所奉的尊神?该不会,这里是他们其中一处地下教坛分舵之类的地方?

我心底一惊,嘴上连忙解释说:“呃——是啊!是啊!我是前不久日子,在其它地方入教的教徒,后来到了贵宝地,听说这附近也有祭拜的地方,所以就过来看看,呵呵——”

“喔,那么请问大哥是哪一分舵的呢?”他突然有此一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相信我鬼扯的话?

“是——太湖那里的分舵。”我想起子谦曾说过的话。

“原来是太湖来的弟兄。”

他露出笑容点了点头,又继续对我说:“大哥,看你的样子应该也只是想讨口饭吃吃对吧?呵呵,老实跟你说,我也是。

没办法,谁叫这年头讨生活难啊!”

“呃——是啊。”我搞不懂他到底想说啥?

“既然如此,那还不快走!参拜太晚到,可是会领不到馒头的。”他拉着我就赶紧往长廊内走去。

走到长廊尽头,是一处广阔的大厅,此时坐满了人,都保持静默的望着大厅底讲台上几名身穿道袍的家伙,而那些家伙的后方还立着一座黑色神像。

那是一座有着羊头人身、手持三叉戟、背后还有一对翅膀的怪异石像。老实说,那东西我怎么看,都像是中国版的撒旦——

守在长廊尽头的,是一名身穿道袍的壮汉,他皱起眉头望着我们俩,催促说:“喂,要开始了,大乞丐、小乞丐,快进来找地方坐好。”

大乞丐,我吗?低头看了看,才注意到自己的身子,沾满了枯叶泥巴。呃——好吧,看起来是有点像。

“是是,我们马上坐好。”那小子拉着我就往人群里钻。

只见台上穿道士的人,开始说起听都听不懂的鬼故事,让我倒头闭上眼就给他睡。连相对论都比他讲的鬼东西,还要容易懂——

身旁的小乞丐推了推我,将我摇醒说:“喂,醒醒,睡太久他们会不给馒头吃的。”

“呃——是这样子吗?”

努力撑开眼往台上望去,不知道何时,讲话的人不见了,换成几个戴面具的人,在台上如演戏般跳来跳去。

让我感到讶异的是,其中一人脸上所戴的面具,除了质感与旁边的相差甚多,又多了獠牙与尖角以外,其样式几乎跟丑角的面具差不多,只不过整体看起来,是个相当丑陋又可怕的面具。

“那——那是什么啊?”我指着那名戴着丑角面具的人,低声问着身旁的小乞丐。

小乞丐看了一下解释说:“喔,那是饰演邪恶与欲望的丑地鬼,听说黑羊尊神曾遭受这个丑地鬼的欺骗与陷害,后来他因为不停的自欺欺人、陷害诈欺,终于落入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所以为了警惕世人——”

“呃,停——我知道了。”

听起来那个丑角下场还真是凄凉。只是,会不会太巧了?那种样式的面具,就一定得叫丑角吗?实在令人不爽。

接下来的传教内容,依然是没什么新意的洗脑教育,对此没啥兴趣的我,便将主意打到那个丑角面具上。

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摆在传教瞎扯蛋上面时,我假藉尿遁偷偷溜进储物室,将这个面具塞进怀里藏起来,打算拿来玩玩做个纪念也好。

到手后为了不让人起疑心,我依然乖乖回到座位上去,给他继续昏睡恍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参拜的过程才总算结束,在与那个小乞丐一起领完馒头,走出岩缝外头时,天色已接近明亮。

此时的心情,真只能用解脱来形容,听他们说教比上外文课还痛苦百倍!至少,上课中若是听不懂,还能选择倒头就睡——

只见,他走到外头之后,没几下就将手中的馒头给嗑掉,看来似乎还颇饿的样子。

“你——你不吃吗?”他见我没有动作而问起我来,似乎手上有食物就应该马上吃掉,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呃,你吃吧,看起来你好像比我还饿的样子。”

我将手上的馒头递到他面前。

“谢谢。”

他愣了一愣,才接了过去。然而,这回他却没有立即吃掉,而是收入怀里。我猜,也许是想留下来当宵夜吧?

“请问——你知道往京城该怎么走吗?”

“从这条路下山之后,左转一直走,便可以看到通往临安的官道了,大概要步行两天的距离吧。”

“两天——是吗?”

搞清楚状况并向他道谢后,我便打算立即上路。

只是才走没几步,我又停了下来并折返回去,随即从怀中取出银子算了一下,将两天所需的伙食费大概分了出来,放回自己的怀中。

剩下的那一份,递到那位小乞丐的面前,说:“看得出来,你包扎的地方应该没有换过,如果不赶快换药的话,可能还会造成二次感染而化脓的,所以这些钱你拿去,找个大夫换掉你脸上的药。”

这让他整个人愣在原地,似乎颇为惊讶,手也迟迟未接下那些银子。

“拿去吧。”我拉起他的手,将银子塞入他的手中。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是因为可怜我吗?”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突然向我问了这个问题。

呃——是啊,为什么?他突然这么问了,我才想到这点。

“并——不是可怜你。”

我回答得很快,因为这点不用怀疑。

“那是为了什么?”

苦恼了一下子,也想不出个原因,便随口说:“这——我也不知道,反正就只是觉得我非帮你这个忙不可就是了,就当成——一见如故好了。”

说完这句话,我就直接掉头走人。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种说法才合乎情理。

我朝着往临安的方向走没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竟是那名小乞丐尾随在后方一路跟来。

“呃,你怎么跟着我——”

“我吗?”

那位小乞丐撇撇了嘴,说:“刚刚某个傻傻的大哥,给了我一点银子,要我去看病,所以现在正要去啰。”

“呃,是吗——那可以请问你,打算到哪里看病吗?”

“听说,京城那里有位大夫医术还不错喔!”

就这样,我花了两天的时间前往京城,那位小乞丐也在后头跟了我两天。

当然,我这两天为了赶回京城,一路上走走停停,直到入夜后,才在荒郊野外随处找个地方歇息,而一路尾随我上京的那个小乞丐,也是跟我同样的作息。

但因为急着赶路,所以我们之间几乎没啥交谈,只知道他叫阿日,几年前因为战乱,家破人亡,才开始过着流浪的生活。

到了第二天的黄昏时分,我们来到了玥虹居住的竹庐外头。而他口中所说医术不错的大夫,便是我那位美丽的师姐了。

不用说,我那位师姐当然不在,她人应该还在山寨那里才是。

“怎么办?那位大夫好像不在。”那位小乞丐转头问我。

“我想她应该还要过些日子,才会回到这里来吧。”

天知道为何我会被他拉着跑过来。

阿日露出苦恼的神情,转头问我:“这样啊?那我该怎么办才好,要待在这里等大夫回来吗?”

“呃——你问我?”

我错愕的看着他。不太对吧,问我做啥?

“是啊!你不是说非帮我这个忙不可吗?”

“呃——是没错啦。”这算不算是爱心泛滥所导致的不良后果?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才好?”他又再问了一次。

“总之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剩下的再做打算好了。”

想想,我那师姐应该没那么快回来,再加上要去找燕雪儿那几个朋友,难免要逗留一些时日。

“好啊,大哥,那我们今天晚上找个破庙住好不好,我不想再睡路边了。”

“呃——不,我想先去找人。”

我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前往老爹所给的地点,毕竟身上的银子不多了,先找到那个地方,看能否先借点钱来花用。

来到了指定的地点,入眼所见是一座颇大的庄园,外头大门上端的匾额,写着─绿柳。

敲了敲大门,马上就有人出来应门,是一位年轻的侍女。

见到我,她那满脸的职业笑容,立即换了个样子,对我挥挥手,说:“去去!我们这里不接受施舍,你们两个到别的地方去。”她立即又将门给关上。

“呃——”

完全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只好又敲了一次门。

“谁啊?又是你们!就跟你们说这里不接受施舍了,再不走我就叫人赶你们走啰!”她又随即将门给关上。

“大哥,你真认识这里的人吗?如果不认识,那我们还是赶快走好了,否则一会他们真的叫人出来赶我们走,免不了又要挨打。”阿日拉一拉我的袖子这么问。

这话听起来,总感觉他对这种事,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地,我突然有一种不忍,开始在心底蔓延——

“算了——我们走吧。”我决定还是靠自己好了。

“嗯。”他拉起我转身就走,说:“没关系啦,就算不靠别人,我们也活的下去嘛!”

“也是没错啦。”

话虽说如此,但还是得想个办法生点钱用用,否则真要跟这个小乞丐到处乞讨了。只是,怎么他看到我投靠无门,好像还颇为开心的感觉——

“走吧!我们到附近的庙里找找,看能不能在天黑以前,先留个好位置吧。”他轻快的走在前头四处探头。

我走过去拉住他,摇了摇头说:“不,我看还是先换一下你脸上的药好了。”

“咦?你要我去找其它大夫?我——我不要。”

“啊?为什么。”

“我信不过其它大夫,也不想浪费银子。”他的理由真怪——

心底叹了口气,我转换了个说法,故意恐吓似的说:“是这样吗?可是,万一伤口溃烂,整张脸可是会毁掉喔!到时,变得比我这张脸还要丑,想后悔就来不及了!”

他撇撇嘴似乎不相信我的话,说:“啊,会溃烂吗——少骗人了,你又不是大夫怎么会这么了解。”

“呃——我是学过一点医术。”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看起来相当的惊讶,连忙又问说:“咦,真的吗?那你懂得分辨草药吗?”

“算——算是会吧。”我搔搔头如此回答。

只见我如此回答之后,阿日剩下的“单眼”,立刻散发出闪亮的光芒

第八章 陈家童养媳

第八章陈家童养媳

“哇塞,看不出来你懂的东西,竟然这么多——”阿日低着头对我称赞着,而他的手上抱着许多我刚采下的生草药。

“呃——只是碰巧你提的东西,我师父都有教过而已。”我低着头,仔细留意着脚边的花花草草中,是否有可用的生草药。

昨天下午,阿日在听到我学过医术后,便一下子说出一长串的药名,问我是否知道那些药草还未经过处理前的样子。

我才一点头,他便惊喜的拉住我,往远处那绿意盎然的山边跑去。

抵达山下,我们随便找棵树露宿一宿后,翌日天刚亮,他便又拉着我往山上跑,并要我在这座山上找找看有没有那些生草药。

然而,据我所知,他所提的那些草药,在药方子上都是比较常用的几种。

“对耶——既然你懂得这么多,为什么还要做乞丐?”他露出疑惑的神情问我。

“呃——我有说过自己是乞丐吗?”

我真差点晕过去。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说:“可惜我手上没有铜镜——”

“停!我知道你想说啥了。”我连忙喊停,不用说,八成也是因为我现在的样子造成误会的。

这几天为了赶路,再加上衣服等物品,被我丢在客栈那里,没能有机会把身子弄干净,换个衣服什么的,也难怪会被人误认成乞丐——

“我这是——遇到打劫才会弄成现在这样子的。”

我想了一下决定这么解释。

自己是干山贼的,还会被强盗打劫。这种理由,如果落入老爹的耳里,他八成会悲哀得想哭吧——

他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那我们还真是一样倒霉耶——”

“呃,不说那个,你要这些药草做什么啊?用来换你脸上的药也太多了吧——”我顺手将找到的草药交给了他。

他眨了眨眼装傻说:“怎么,难道我没跟你说过,以前我爹也是大夫,而且是开药堂的吗?”

“最好你有说过——”我没好气的望着他,反问:“只是,是开药堂的又如何——呃——等等!该不会——”

他很快便将答案公布出来,笑着说:“没错,我手上抱的可都是钱喔!”

“没错!是钱!是钱!”

这下换我眼睛发出闪亮的光芒了,全身更是突然涌起活力、干劲十足啊!眼下超级缺钱的我,恨不得立即将整座山的草,都拔光光拿去换钱,缺钱啊!

毕竟,想生活在一个大城市里,可以缺房子、缺朋友、缺女人,还是缺手缺脚,甚至可以智缺,但千万就是不能缺钱。

明白这个道理的我,整整花了一个白天的时间,把落入我眼底的一草一木,统统连根拔起,直到我们两个人四只手拿都拿不完为止,才下山往城里走去。

入城的这段期间,我也才猛然想起一件事,便将他问我的问题给反问回去。

“看起来你也懂得很多东西啊,那为什么要做乞丐?”

他指了一指自己的脸上,没好气的说:“都是因为这个害的——不然你认为我为什么会做乞丐呢?”

他似乎想表示因半边脸受伤的关系,无法好好工作。该不会正如我所料的,那半边脸早已毁了吧?

“呃——对不起。”

我搔搔了头,又说:“不过,你放心好了!丑并不是一种罪恶,我是绝对不会鄙视同类的——”

只是,当阿日卖完药从药房走出来时,让我看了看他手中的一锭碎银,他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无奈。

“呃——怎么了吗?”我好奇的问。

“果然,生药和熟药的价格,还是相差很多——”

“是吗,差多少啊?”

对于药草的价格,我可以说完全不清楚。

他歪着头想了一下,说:“依照药草的不同、炮制的时间长短与制作质量等等,用这些作区分,价钱大概会差二到十倍左右吧。”

“二到十倍?哇靠!”那开药店的不就每个都削翻了?随便上山拔拔草,一辈子就不愁吃不愁穿了。

“呃——”

我看了看他手上的那一锭碎银,突然觉得好像太少了些,嘴角不禁有些抽搐的说:“阿日——我们把钱还他,拿那些药回来,自己炮制好再转卖!”

一提到钱,我就不禁执着了起来。

“噗嗤!哪有这么简单。何况卖都卖了,做生意不能没有信用的,走啦!”他忍不住笑了出来,硬是拉着我离开那家药房。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便往来临安附近的山头与森林之中,把入眼的一草一木都给拔了回来。

当然,在学了一次乖后,为了将采到的生草药,卖到更好的价钱,我们便决定自行炮制提炼好再行转卖。

只是,虽然我在现代的草药书本上,曾经看过各种药草的炮制方式与成品模样,也曾在金老的教导下处理过几次。

但真要自行炮制起来,没有太多的试验,还真没办法抓到诀窍。就算要试验,也需要场地与工具,才有办法进行。

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临安城外较偏远的地方,跟地主租到一小间茅屋,还预先缴了一个月的房租。那些钱,是我们来回跑了好几趟,卖出生药草所赚的。

这段期间,我也四处打听有没有燕雪儿的消息,结果却大出我的意料。

听说,燕雪儿他们正接受官府的保护,留在遭受袭击的地方而未回临安,似乎是为了协助官府救出那些被强盗掳走的医团成员,才志愿留在那种危险的地方。

照此看来,她们一时半刻大概也没办法回临安来吧?而这点也更坚定了我必须暂时找处所定居的想法。

当然,在我连着几日“特意的观察”之下,也就是从行为举止与会特意避开我的“某些”生活作息等等,可以确定阿日应该是一位女孩子才对!

这次总不会认错了吧!哇哈哈!所有的行为都难逃我的法眼!

只不过,看起来她似乎也无意要特别隐瞒的模样,只是她不想说我也没问,打算装作不知道就算了。

否则,依照季血羽的色狼思考回路,我真不知该不该对这个毁容的可怜美眉,适当做出有“性”趣的反应?

日落时分,我背着竹篮从附近的山林里,搜刮了大量可用的药材回到茅屋,留在茅屋里忙着制药的阿日,连忙拉我进屋,并将新的衣物递到我手上。

“既然有了住的地方,那就不能算是乞丐了,所以原本的乞丐行装必须拿去丢了,而这件是给你替换用的。”

“呃,谢谢。另外,我真的不是乞丐——”我没好气的反驳她,随手将她托我去采的几种草药交给她。

“谢谢。”

她拿着药草与自己的换洗衣物,往房间里面走了进去,只是随后又探出头来,没好气的说:“对了!我换药的时候,劝你最好别偷看。否则被吓个半死的话,我可不负责喔!”

她似乎很介意脸上伤口的样子,毕竟她也是个女孩子家,难怪会在意啊——

“好——好,我绝对不会偷看。”

我无力的点了点头,手中拿着她帮我准备好的换洗衣服,打算到附近山上的小溪,随便打水梳洗一下就行了。

我想,男生三点全露也没多少人有兴趣看吧?

“哇!真爽!”

整整一个多星期没洗澡的我,脱光衣服便往溪里跳,猛搓着全身上下的泥垢。

“哇——好强壮的哥哥啊!”身旁突然传来一道娇腻的声音。

一只白皙却强壮的手腕,更是从背后绕到胸前,袭击我那趋近于bcup的胸肌——

“哇哇啊啊!”

吓得我连忙闪得远远的。这也才发现到,不知何时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壮硕赤裸、浓妆艳抹,看起来相当俊美的小白脸,此时他正露出妖媚的笑容——

“唉呀呀——别跑啊!这位壮哥哥,我们一起来洗鸳鸯浴嘛!”他露出了笑容,连忙想凑过来。

“呃——我的妈呀!”

鸡皮疙瘩立即冲上我脑门,连忙往岸边冲去想逃跑。

“喂喂,别走啊!趁你还有命的时候,至少跟我温存一下嘛,否则过几天没可就机会了喔!”那男子笑容灿烂,对我猛招手想叫我回去。

“呸呸,跟你温存才会没命吧!”

我又不是傻了,手脚更是干净利落的捡起衣服,顺着溪流沿岸一路往下逃,完全无视小白脸那鬼叫般的呼唤。

当然,这大概也是我转世以来,逃跑速度最快的一次,甚至面临生死关头都还没此时快。我敢说,在贞操遇上危难时,大概是人类最能激发无限潜能的时刻吧!

在确认那个变态小白脸没追上来,我才庆幸的赶紧换穿上新衣服,结束这场难堪的溜鸟裸奔。

只不过,在继续顺着沿岸往下走的时候,我意外注意到一个异常景象。

那与我和燕雪儿一起在山上搜索疫病时,曾遇见过的景象一样!

只是,这次数量却没有山上所见到的那么多,而死亡的动物大多体型都较小,并未见到大型动物的尸体。

话虽如此,但那回医团却未找到任何证据,证明这迹象与疫病有关,这下子也只能等燕雪儿他们回来再说了!

只是也不能不防患于未然——想到这点,我心底也拟定好了对策。

“呃——怎么,临安这边流行这种发型吗?”

回到茅屋这边,早已换洗干净的阿日,正在屋内忙着将一些干粮装入竹篮之中。

她的装扮,虽然改换成偏女性的宽松布衣,但外貌却依然打扮得像个贞子似的,简单形容就是从贞子乞丐版,升级成贞子死老百姓版——

“哼,要你管!”

她没好气的顶了下嘴,顿了顿又说:“先不说这个,你看一下,有觉得我哪里不太一样吗?”她还特地转了个圈给我瞧。

“——有哪里不太一样吗?”

我搞不太懂她到底想表示什么?

她扁了一扁嘴,略微不满的说:“再看清楚一些。”这位美眉还故意挺挺了胸部,似乎想显示她有胸部这种东西——

我看了一下她的胸部,搔搔头反问:“然后呢?”

“没事,呆子!”她随即拿起竹篮子里的馒头,没好气的往我头上k了过来,别过头继续将干粮放入篮子里。

“呃——”

我很无辜的望着她,天知道哪里又做错了?总不会要我称赞她胸大吧?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某些反应动作,跟周昕还真是有点相像——

想到这点,我不禁将目光往她的脸蛋瞄了过去,只不过注意到这点的她,随即没好气的嘟着嘴对我说:“怎么了,对我的丑脸很好奇吗?是不是很想看。”

“对——对不起,我没有那种意思。”知道她相当介意自己的脸,不想让她因此受了刺激,我赶紧转开视线。

“噗嗤!我们走吧,呆子。”最后她提起装满食物的篮子,拉着我就想往外走出去。

“呃——去哪?”

“去找我师父!现在有了点小钱,当然要孝敬他老人家一下啰。”她笑了笑。

“师父?”

我有些错愕也很怀疑,难道当乞丐也要拜师吗?

只是,她这话不禁让我联想到传说中的——丐帮。

“嗯啊,几年前我流浪到这里的时候,就是师父教我如何做个成功的小乞丐,只是都过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师父还在不在那里就是了。”

“——怎么不是教导如何成为乞丐中的霸主。”我自言自语,也突然很想知道是不是真有丐帮?

“啊?乞丐中的霸主,那是什么啊?”

“呃——还是乞丐。”

又一颗馒头k中我的脑袋。

走到城郊外的破弃庙宇,她似乎对里头相当的熟悉,没两三下便找到众多乞丐摆放“家当”的位置。

只是,此时待在这儿里头的乞丐,却寥寥无几,只有一个掉了牙满脸皱纹的老人家,一个躺在地上并盖着厚重衣物睡觉的小伙子,以及一个像是在照料人睡觉的小鬼头。

“呃——怎么都没人啊?”

“现在还是开饭时间,大概都出去讨饭还没回来吧。”她解释。

只见,那位老人家似乎很讶异我们的出现,问:“请问你们是——”

只见,阿日笑容满面的,连忙向那位老者跑了过去,说:“师父,是我啊!不记得我了吗?”

“妳是——”

老人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但随着阿日将头发拨开露出脸蛋给他看后,老者才像是想起什么事情来,露出了笑容说:“是妳啊,乖宝贝,师父可想死妳了,妳过得可好啊?师父记得,妳不是到陈家去当童养媳——”

阿日将手中的竹篮子,提到老者面前,笑着说:“师父你看,我替你带来很多的东西,我们边吃边聊吧!大哥,你将这些分给他们吃吧。”

她自己从里面拿了两个干果后,便将竹篮交给我。我猜想,她似乎是不想让我当电灯泡吧?

接过竹篮,我拿到那两个孩子身旁,递了一个馒头给那个小鬼头,而他战战兢兢地接过去后,立即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似乎相当饥饿的样子。

然而,另一个在休息的小伙子,却对我递过去的馒头没什么反应,只是缓缓的接过后,便又继续闭上眼休息。

我看了那小伙子几眼,问:“他好像是生病了,有找大夫来看了吗?”

那小鬼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难过的神情,说:“玥大夫还没有回来,我们又没有银子,所以找不到大夫肯为阿伊看病。”

听他说完,我才注意到自己好像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我来看看好了。”我想,如果只是普通的伤风感冒,我还有办法医治。

小鬼头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情,连忙追问:“咦!这位大爷,你也是大夫吗?”

“学过一点而已。”

“太好了,阿伊有救了!大爷求求你,一定要救救阿伊——”听到我这么回答,那小鬼头连忙跪了下来,开始苦苦哀求起来,就好像我一定有能力可以救人——

搞得我一个头两个大,嘴上不得不连忙答应,随后也立即替那位小伙子,观察起病状来了,只是我越是观察,心头也越是沉重起来。

“不是吧——”为了确认心中所担心的事,我反复看了看阿伊的脸色,并回头问起那位小鬼头,了解阿伊发病前后几天的详细情况。

“大哥,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看似的。”阿日不知何时走到我身旁来了。

“大爷,该不会阿伊他——”那个小鬼头听见阿日这么说,脸色立即难看了起来。甚至,连阿伊的脸上也显露出丝微绝望的神色。

医病最忌讳的就是连病人本身都放弃希望。深知这点的我,连忙解释说:“别担心!他的病能治得好,没事的!刚刚我只是想到其它的事情而已。”心中则在暗叹,自己的经验还太浅了,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注意到这点。

阿日似乎也醒悟自己说错话,赶紧帮忙附和说:“对啊!对啊!别担心,我大哥只是因为想拉肚子,所以脸色才会那么难看的嘛!”

“呃——”我无力的望着她,好烂的理由——

只是,为了确认是不是那种病,还必须把把脉象才能确认,而这也是我最头痛的地方了。

我硬着头皮,伸手搭上阿伊的手腕,但结论还是一样,完全感觉不出其中脉象细微不同的地方——

“啧!还是得找人替他把把脉才行——”

阿日露出跃跃欲试的模样,说:“把脉吗?我来试试。我懂一点点喔!”

只见,阿日迅速伸手搭上阿伊的手腕处,闭上双眼仔细感觉起来,动作似乎相当熟练。

想想,阿日的老爸似乎也是大夫,因此她懂得一些把脉功夫,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很快的,阿日将指尖的触感,详细的告知了我,也证实我心中所顾虑的事。

“果真是『霍乱』——”

第九章 血宅

第九章血宅

在交代完他们需要注意的地方后,我立即回到茅屋,替阿伊包了几帖药给他服用。

我心底不禁担心起这疫病,恐怕会有其它人也遭感染,因此无论如何都要多准备一些药材才行。

只是,由于手头没有那么多现成的草药可以做配方,免不了要往城里多跑个几趟,买一些来补足现货。

此外,也为了方便在城内自由走动,在阿日的帮忙下,将我的外貌稍作了转换,修了头发、眉毛与胡须等等,尽量打扮成斯斯文文的模样。

尽管最后看起来,还真是有些不伦不类的样子,但比先前还是当山贼的时候,好上太多了。

至少,现在遇上路过的小鬼头,他们说出的第一句话不会是:“妈妈,有坏人!呜呜——”

翌日,入了城内,我走遍临安城的大小药房药铺,用所剩的银两,收购了许多医治疫病配方的用药。

至于,为何不去太医院或燕府,通知他们临安可能会有疫病蔓延呢?

我想,如果真的跑去通报,那对方大概不但不相信,反而会先将我抓起来,避免以讹传讹,造成人心惶惶吧?

直到天色整个昏暗下来,我的收购行动才告一段落,背着一大篮草药准备回家时,却意外瞧见了柳苡若那位千金大小姐。

此时,她脸色沉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低着头不停快步往前走去,完全没有发现到我的出现。

对此时的我来说,能遇见她,心情只能用开心来形容啊!

毕竟,要我自己登门拜访柳府,可是相当的头痛,对他们柳府而言,我只不过是个不速之客而已。

我连忙追了过去,想去跟她提一提延后订婚的事。

只是,才打定好主意,走远的她已经拐弯转入巷子内,我连忙追过去,竟发现那是个死巷子,而她人却不见了踪影。

“呃——难道是我眼花了?”我搔了搔头。

朝着巷子两侧墙的屋子望了望,其中一户的大门上,给官府贴上了“禁止进入”的封条。这一侧的围墙上,还留有几个脚印的脏污。

“她该不会翻墙进去了吧?”只是这里头有什么东西吗?我感到很好奇。

将竹篮给藏好,我笨拙的翻过了墙,进入那被查封的府邸。

“呃——”仔细的瞧了瞧里面,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寒气。

入眼所见,一滩滩干枯转黑的血渍,洒满灰色的石道、红檀木制的柱梁上,以及庭院众多花草叶片之上。整个视线里头,有近半的颜色,都是那恶心的黑色——

尤其,在天色逐渐转暗的情况下,更是显得惊悚诡异,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更是在我背后不停的打转,感觉凉飕飕的。

见到这种场景,我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那桩灭门惨案。该不会这么巧吧?

当然,我那堪称好奇到犯贱的性子,驱使我继续对此地“探险”下去。

只是才走没几步路,打算往里头一探究竟时,却突然出现剑刃抵在我的脖子上。

“呃——”我还真的被吓到了。

“你是谁,为何跟踪我?说!不说的话,我就杀了你!”身后传来冷漠的音调。声音听起来很耳熟,我猜想那应该是柳苡若吧?

“别——别激动喔,是——是——是我啊!柳大千金。”

我还挺担心即使告知我没有恶意,但让她发现跟踪自己的人是我,还是会照样一剑刺下去,让这里再添一个枉死的冤魂。

“是你?”

柳苡若发出了疑问声。只见,她似乎为了看清楚我是谁,略带防备的缓缓移步到我面前来。

当然,她在看清楚是我以后,很明显的露出了厌恶的神情,说:“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前两天。”

我很想问她,能不能先将剑收回去,手不会酸吗?

只见,她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突然笑了出来,还笑到眼泪都飙了出来:“噗哧!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有哪里不对吗?

“哼!看你穿成这样逗我笑的份上,无缘无故跟踪我的事就算了。”

“呃——这么好。”

我该解释自己这副装扮不是为了搞笑吗?

她干净利落的将剑收入鞘中,转过身准备离去,而语气也跟着转为冷淡,说:“快回家去,别在这里妨碍我做事情。”

“等等——妳来这里做什么啊?”我感到很好奇,连忙跟了上去。

“来调查一些东西。”她有些不耐烦的回答。

“妳——该不会是想调查这家人的死因吧?”

“你怎么会知道?”她侧过来的脸,露出讶异的神色。

“猜的——”

不然,还有其它东西可以调查的吗?

“是吗?不过,你跟过来想做什么?”她停下脚步问。

“呃——要知道调查这种东西,多一双眼睛就多一分机会,所以我想——我或许能帮上什么忙。”

“随便你,别妨碍到我就行了。”她看了我几眼,又冷淡的回了一句后,便转身继续往前走。

我点了点头,连忙跟上去。这么容易就妥协了?我还真有些诧异,本来还以为她会坚持反对。

尽量以不破坏现场为原则,我一路尾随着她,从庭院外头,逛到大厅里头,再从大厅里头,逛到内厅里头,她似乎对这里相当熟悉的样子,对路线的挑选看不出有任何犹豫。

只是,不知怎么地,我突然怀念起,与不可思议研究社里的那些好友,在诡异的地方一起探险的时光。

入目所见皆是枯黑的血迹,老实说那些血迹多到有些骇人,甚至能感觉得到那些死者的死亡方式,应该都非常凄惨。

但奇怪的是,屋内装潢与装饰品,却几乎没什么多大的损坏,感觉像是有人拿了几十盆鲜血到处泼洒一样,然后在屋内,用磨利的刀子随便划上几刀。

此外,还有一个怪异的地方,就是在大多数的干黑血渍旁,都有三条像是给利刃割过的极细沟痕。

重点是,沟痕内也沾到血迹,像是让人刮过后再泼上血,而且每一块血渍处的三条沟痕,其间距也几乎不相同——

若说,那是凶器留下痕迹的话,却又太奇怪了,怎么会有这种类型的奇怪兵器?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兵器,可以制造出这种又深又细的沟痕。

不知道为什么,打从见到这个沟痕,我心底就逐渐不安了起来!

虽说如此,但到现在为止,除了发现那几个疑点之外,却再也找不出还有其它怪异的线索。

反倒是,一直都默不作声的柳苡若,脸色越来越苍白难看,神色中更透露出浓浓的哀伤,彷佛这个地方对她而言,有种很特别的依恋——

很快的,天色越来越暗,屋内的能见度也越来越低,柳苡若熟练的转进内厅里一处房间,并在里头取出了一个灯笼,点燃用来照亮。

最后,她来到一间应该是女孩子的房间,床铺的位置上也还留有干黑的血渍,看得出来这房间里的主人,似乎是在睡梦中惨遭毒手的,而床铺上还留有三道细沟痕,并且还贯透了床板。

只见,她将灯笼摆放在桌上后,便在房间里头绕了起来,并轻轻抚摸着房内的东西,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可笑容中却充满了苦涩,美丽的双眼逐渐红润。

看在眼底,与其说她是在找线索,还不如说像是在触摸着昔日的旧物,回忆过往的趣事。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那孤单的背影,给人感觉似乎相当的寂寞——

最后走到梳妆台前,她缓缓拿起摆放在台上的一支发钗,那早已浸满泪水的眼眶,终究还是流下悲伤的泪水,“阿静——”

“她——是妳最要好的朋友?”

见她点了点头,我搔了搔头说:“别再难过了。呃——我不太会说——我想,妳朋友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妳如此为她难过的——”

“是——是这样子的吗?”

她侧过头来望了望我,又说:“但是阿静她——”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连忙拍拍自己的胸口保证,说:“放心!只要不放弃,仔细搜查,相信不出几天,一定能找出什么线索来,抓出凶手替妳朋友报仇。”

只见,她愣了一愣,说:“可是——接手此案的人,花了一个多月,下足了人力物力,却依然宣告无法侦破此案,还把这件事归咎于鬼怪滋事——”

“呃——我这个——”

话好像说太满了。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下去,只好尴尬的搔了搔头,补充说:“应——应该吧——我会尽力而为的。”

“噗嗤!”

她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才又缓缓的吐了话:“——谢谢。”

我尴尬的搔了搔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随着我们两人沉默不语,整个屋内也立即变得寂静无声,甚至安静到可以听见自己那逐渐沉重的呼吸声,此时令人感觉更加的阴寒诡异——

“咘咕——咘咕——”

屋外头突然传来清脆的鸟叫声,打破了屋内的沉寂。在这种状况下,那响亮的鸟叫声更令人觉得毛骨悚然,诡异得叫人胆颤心惊。

柳苡若似乎也被那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到,连忙小跑步过来靠向我,紧紧抓住我的右臂不放。

其实,我也被吓到了,但不是被那个鸟叫声,而是柳苡若的下意识动作。原来,她也会怕鬼啊——

“啪啦!啪啦!”

随着翅膀拍动的声音传入屋内,一旁的窗沿上,出现了一只可爱的布榖鸟,还又咘咕的叫了两声。

“原来是鸟啊——”

她喘了两口气镇静一下心神,而这也才发现她还抓着我的手,连忙红了脸松手又退了几步,说:“你——现在有什么头绪吗?”

“啊?也不是没有头绪,只不过觉得有些奇怪——”

“咦!真的吗?是什么?”柳苡若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就是这个。”我指了一指床铺上的沟痕,说:“我觉得这个应该是使用凶器后,所留下来的痕迹。”

“是吗?可是,据我所知,没有一种杀人兵器,能造出这种痕迹的!假如,你看过——”她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悲伤的接着说:“假如,你看过他们的样子后,可能又会有不同的想法了吧——”

对啊!从尸体身上也能获得不少线索。想到这点,我连忙问道:“这么说来,妳有看过被害者的尸体啰!能告诉我那些尸体比较详细的特征吗?或是官府那些人有找到什么比较奇怪的线索吗?”

她闭上眼,深深吸吐了口气,才缓缓的说:“他们说,所有——所有人的身体,最少都被分尸成三块以上——而且一家一十三口在一夜之间被屠尽——”她的语气微显颤抖,感觉得出她心底对那景象的深深恐惧。

“一夜之间——十三个人都是如此?”

见她点了点头,我惊愕得阖不拢嘴,差点被吓傻。难怪会弄得满屋都是血,凶手真是残忍冷血到极点。

重点是,依照这个时代的科技,一口气想要将十三几个人分尸,那要花上多少的人力物力时间啊?

况且,那么大费周章的灭门分尸,附近却没有半户人家察觉到异样,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不过无论如何,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凶手是用什么办法、用什么凶器杀人?使得这户人家,连发出惨叫声都来不及,便惨遭灭口?

为了搞清楚状况,接下来我又问了许多的问题,其中最多的就是尸体当时的死状。当然,她是事后让人通知才去观看死者,所知道的东西也非常有限。只是,越问我心底越发毛就是了——

不过——很刺激。

“那么——妳有清楚看过尸体上的伤口吗?”

“我没看过。”

她摇了摇头,说:“只不过,听说他们所有人的致命伤,切痕都异常的平整漂亮,就像给人一刀连皮带骨,干净利落的切过那般——”

一面诉说着,她的脸色也越发苍白,神色也越发惊惧,似乎是在担心真有鬼怪作祟。想想,此时此地似乎不太合适询问这种事情。

我提议说:“呃——我们要不要先回去,等明天天亮,再进来找线索?”

只见,她露出犹豫的神情考虑了起来,而最后所作出的决定是,咬着牙摇摇了头,说:“不行!白天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些接手此案的捕头与仵作,会来这里进行调查,很容易会被发现的,而且我不想让我爹爹知道,我在偷偷侦查此事——”

“是吗?我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又说:“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只是从这些迹象可以看出,这绝非普通人能办到的,而且参与灭门的凶手,应该只有一两个人才对——”

只要暗杀的手法高明,见人就一击必杀,再加上对此地有相当的了解,其实也不难无声无息的一举歼灭十三人。

当初,我在暗杀那些恐怖组织成员时,也就是运用如此手法。只是,我杀人的手法,没有那么夸张残忍就是了——

她想了一下说:“你是说做这件事的人,可能是一名精通刀术的武术高手?”

我伸手摸了摸床铺上的沟痕,说:“应该不是,毕竟武术高手也是人,而且那把凶器还相当的诡异——”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联想到芬里尔狼那锐利可怕的狼爪。

“难道说,你也怀疑是有——鬼——鬼怪在作祟。”她语气显得有些不安起来。

“咘咕——”那只贱鸟又适时的叫出声。

“啊!”

这也让柳苡若吓得叫出声来,又跑过来紧抓住我的手臂,而这回更是将脸蛋埋入我的右肩。当然,我又被她那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到——

只是,真看不出外表那么坚强刁蛮的她,其实内心还颇为胆小脆弱的——感觉和刘芸妃大小姐真有几分相似。

“呃——别紧张,是鸟,是鸟啊。”

“是——是吗?”她回过头去望了几眼,而这时才发现到自己又紧抓着我,连忙松手赶紧远离。

“可恶!讨厌的鸟,害我——害我——”不知是不是因为恼羞成怒,只见柳苡若气冲冲的抽出长剑,朝那只布榖鸟投掷过去,似乎恨不得将鸟打下,烤一烤当作今晚的宵夜。

只是,那只鸟动作相当的灵活,拍一拍翅膀便迅速闪过那一记飞剑,再飞回窗沿上,彷佛嘲笑似的又咘咕的叫出声。

重点是,这只贱鸟还故意将双翼大大的张开,像是在示威似的,嚣张得很——

“呃——好屌的鸟。”

“可恶的死鸟!臭鸟!看我怎么宰了你!”那只屌鸟这下可真的激怒了柳苡若,她连忙冲了出去想捡剑。

当然,我一定得义不容辞的帮忙我这个未来的老婆,不然我很担心她会因为砍不到鸟,改成砍我泄愤——

正想冲过去抓住那只贱鸟的时候,牠却立即收翼跳出窗外,隐入暗不见光的位置躲了起来。

我也只好连忙追了出去,只不过才出了房间,却见到已经捡回长剑的柳苡若,愣愣的站在原地,露出惊恐万分的神情,彷佛是被啥东西给吓呆了,直视着伫立在眼前的一道人影。

我惊讶的缓缓朝向她注视的地方望去,只瞧见一个全身覆盖白色绒毛的人,背上还有一对白羽翅,而手脚皆为鸟爪的怪物——

只见,那怪物将头回转了一百八十度,转过来面向我,那一张像是猫头鹰模样的脸,鸟嘴还开合的说了句人话。

“我们来试试谁宰谁吧——”

第十章 丑角

第十章丑角

不会吧!世界上真的有妖怪!我诧异得整个人呆住,还阖不拢嘴。

“哎呀!怎么又吓呆了?”

那只鸟妖怪缓缓的将头转回去,语气有些无奈的说:“真是的,看来我还是先杀一个好了。”

只见牠说完这句话,就缓缓的举起牠那只鸟爪。

“糟了!”

立即回神过来的我,立即冲向柳苡若,将还在呆愣愣的她给扑倒。

不知道那怪异的鸟人,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我扑倒柳苡若的同时,鸟爪随即凭空一挥,她原本所在位置后方的灌木,立即无声无息的碎裂成好几块,倒了下来。

我诧异的回头望着那块地方,脑海底立即冒出一个名词,惊道:“该——该不会是真——真空刃!”

“喔?想不到,你竟然会知道这种东西,那可真是奇了!”那鸟人语气显得有些惊讶。至于,猫头鹰感到惊讶的时候,会露出什么模样,等回到现代以后,再打电话给discovery问问看——只不过,牠这话中所代表的另一层含意,此时我根本无暇思考,连忙拉起还没回过神来的柳苡若拔腿就逃。

“啧,快逃啊!”

“那——那是真的妖怪?”她似乎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要不然,妳以为牠是神鵰侠侣里面的大鵰兄吗?”

我没好气的边逃跑边随口解释。只不过,要不是因为牠那一记要命的攻击,我还真以为自己眼花了!

“什——什么神鵰侠侣?大鵰兄?”她满脸疑惑的反问。

我这也才醒悟到自己口误,连忙又解释说:“呸呸,讲错了!反正,妳不想当牠是妖怪,那就当牠是新品种的大鵰好了!”

重点是,现在光逃命都没时间了,哪有空解释这么多?

“嗯,没错,那一定是只鵰!”她改成这样解释,似乎比较能接受的样子。

“呃——”我有些无力的望着她。

眼见我们距离大门近在咫尺,甚至还在庆幸那只妖怪没有追上来时,那鸟人却像是会瞬间移动似的,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并挡住我们逃脱的路线。

那鸟人伫立在原地,却未继续痛下杀手,反而还很客气有礼的替自己解释说:“抱歉!我不是鵰。不过,你们可以把我当成妖怪——”

那鸟人的嘴角更是微微翘了起来,我想那应该是在微笑的动作吧?真神奇——

只是,这也吓得我们连忙煞车停下脚步,我警戒似的望着牠,并不时窥视着牠身后的出口。

“妖怪——”

柳苡若露出了畏惧的神情,不知不觉紧抓我的手。

我咽了一口口水,略带畏惧的开口询问那鸟人,说:“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啊——”

那只鸟人缓缓举起自己的鸟爪看了看,才又说:“嗯——这么说好了,我是一只修炼千年的鸟妖,如果想要修炼成仙,就必须吸食一千个生灵的血肉。

“直到今天为止,我已经吸了九百九十九个生灵的血肉,眼下只要再一个就能成仙,你说我想做什么?”

“呃——”

虽然说眼下的状况,应该是处于非常惊险恐怖的时候才对,可是不知道为啥,听牠讲这些话,却一点恐怖的感觉也没有,反倒像是在听烂演员背台词那般,令人觉得很假。我很想笑——

“笨蛋,快——快逃啊!你还在呆什么。”柳苡若不说二话拉起我的手,赶紧往屋里逃了进去。

只见,那只鸟人又缓缓的举起牠的鸟爪,凌空再次挥了下来。

有了前次经验,注意到这点的我,看准了牠挥下的方向,赶紧煞车拉住柳苡若,硬是转了个方向再逃,身旁那大门两边的门扇,也硬生生被分成好几段,塌落在地上。

心里惊于那恐怖的攻击力,却也感到疑惑。那只鸟人很明显是在手下留情,并未立即赶尽杀绝,彷佛有什么目的似的,就像猫捉老鼠,只是不停驱赶玩弄着我们——

大概也基于这个理由,在接连下来的好几次攻击中,只要小心注意一些,也都能勉强躲过牠那恐怖的攻击。

幸好,柳苡若相当熟悉这个地方的地形,逃进屋内后就开始东钻西藏,最后躲到位于内厅附近的厨房里,才暂时躲开那鸟人的追击。

然而,这回她自始至终都紧握我的手,未曾放开过,使得我好几次都打消了要转送身体的念头。

只因为,我觉得身分有暴露的危险,再加上那鸟人怪异的行径,让我有些不安,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此最后决定还是别轻举妄动。

只见,柳苡若喘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后,像是在喃喃自语的低声自问:“妖怪——难道就像徐大捕头所说,真的是妖魔鬼怪杀了阿静他们——”

听得出她的语气仍然微微颤抖,只不过这时我才醒悟一件事,并给了她一个答案,低声说:“我想是那只妖怪做的没错。

牠刚刚攻击我们的手法,很符合这一家十三口死亡的方式。”

“——你是说那招妖术?”她愣了一愣转头望向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也只好将错就错的说:“呃,对。如果被那招攻击到,身体想不四分五裂也难啊!只不过——牠的说法却令人感到奇怪就是了。”

说着,我不禁陷入深思,想了想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尤其是那怪物说出口的话,真的让我越想越觉得怪异——

另外,真要达到那种真空切割的手法,就算在现代,我也还没听说过有什么东西能办得到,那根本就是电动里面才会出现的东西嘛!若说那是妖术大概也不为过吧。

只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是很难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妖术之类,非科学能解释的东西——

然而,当我才刚陷入深思时,右手掌却微微感到疼痛,那是柳苡若握住的地方。

“阿静——”

只见她原本畏惧的神情,逐渐转化成悲愤,甚至她因悲愤而将我的手越握越紧。

老实说,看到她这个样子,我不禁有些担心起来,担心她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因此,我决定还是先想个办法让她逃走,尔后无论我是要逃还是要宰鸟,选择起来也不会有太多的顾虑。

“柳大千金——”

“季血羽,待会儿找到机会,你就先逃吧!”

才刚要说出心中的想法时,却没想到柳苡若却比我更快,抢先说出我原本想对她说的话。

“啥?”

这也让我呆了一呆,想解释说:“先等等——”

她完全不给我机会,打断我的话后又接着说:“其实,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而且牠说只要再吃一个人就足够了,另外一个人应该还是机会能逃走的——况且,就算会死,阿静的仇,我也一定要报才行。”

她果真如我料想那般想干傻事,还真的跟刘芸妃有着同一股傻劲。

也只能说,她真的是太天真了点,难道她没听过一句通俗的谚语吗?多吃多补,多补身体勇吗?

对我不禁头疼起来,如果她真是跟刘芸妃一个样的话,那大概我说话说到吐血身亡,她都还是听不懂吧?

此时,我突然有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如果她真跟刘芸妃差不多,那么试试用丑角的强硬态度对她,或许会管用些。

只见,她松开手站起身来,似乎打算就这么冲出去,引开那鸟人的注意力时,我赶紧反拉住她的手腕,用着冷冷的语气,酷酷的说:“等等!流血的事情,当然是交给男人去做,女人家只要在旁边帮忙收尸就行了。”

老实说,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样还挺有男子气概的,而柳苡若的反应正也如预料之中,惊愕的呆站在原地,彷佛被我的“男子气概”给吓呆了。

“你是要我在旁边——替你收尸?”她回神过来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

“呸呸呸,乌鸦嘴!当然是替对方收尸。”我差点没晕过去。

然而,见到她神情显得有些茫然而非生气,在我看来这招似乎还算管用,至少她没有立即拔剑砍了我。

当然,同样这招用在周昕身上,结果大概会是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见机不可失,我连忙拉她回地上坐着,自己则站起身来,尽量用很酷的口气说:“听好,妳现在只要乖乖待在这儿,倒头给他睡到天亮,明早等着吃烤乳鸽。”

她呆呆看了我几眼后,出奇的什么话也没说,还很快地点头答应,这当然也让我吓了一大跳。不会吧!这么好用?

“呃——”

狐疑的搔了搔头,转身走出去几步,但心里总觉得好像哪里有问题。我便连忙回过头来,打算再给她提醒几句话时,却只见到她已经默默的站在我背后,手做刀状,迅速向我颈间劈下。

只能说,我太大意了——啊啊!我真是白痴啊。

一阵强烈的晕眩感立即涌上,甚至我还来不及反应,她迅速的又再劈了第二下。

“谢谢——”

只觉得在昏过去的一瞬间,听见柳苡若彷佛对我说了什么之后,眼前便让一涌而来的黑暗淹没了知觉。

“芸妃!”

当我张开眼睛清醒时,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件事,不知道为何就是刘芸妃的身影。

虽然,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我想很可能是因为作恶梦的关系,只不过内容想不起来就是了。

“她——是谁啊?”身旁突然传来柳苡若的问话声,转头望去只见她眉头微皱的脸蛋,正露出疑惑的神情。

“咦!妳——呃——”

这时我也才猛然想起她打昏我的事,但更令我意外的是,此时我人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处颇为豪华的寝室里。

这里显然并不是那座被灭门的府邸,此时窗外头艳阳高照。

“这是哪里啊?还有,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被困在那个鬼地方吗?”

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而且她的样子看起来毫发无伤,这也让我感觉极为讶异,她竟然有办法搞定那个怪物?

“好像是我先问问题的吧?”她没好气的反问。

“呃,是我的好朋友——”我搔了搔头,心里纳闷着,她是谁有那么重要吗?

“是吗?”她别过头去,冷冷说:“一个晚上喊了二十几次,看来你们的感情相当好嘛。”

“呃——算是还不错吧。”

照这么看来,应该是个相当可怕的恶梦。

“这里是你家─绿柳庄园。”她站起身远离我的床边,转坐到摆在窗边的太师椅上。

“我家?怎么可能啊!”

我错愕的抬头望了望四周,光是这个卧房的大小,就快比我那间茅房里的客厅还要大了——

她看了我一眼说:“你不知道吗?这座庄园是你义兄送给我们的贺礼。”

“啥?”

听她这么说,我也才想起老爹所提的贺礼。老实说,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那么阔气,将庄园当作贺礼送人。

“只是,昨晚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你大概也不会相信吧——”她露出苦恼的神情,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启齿。

“咦?”

“昨天晚上,在将你打昏以后,我就——嗯——走出了厨房,打算去找那个可恶的死妖怪,替阿静报仇,可是没想到才走到外头,就听见大屋的屋顶上传来奇怪的声响。

“本来我还以为是那只怪物,可是没想到跑出去,却见到两只怪物在屋顶上对峙,也就是那只鸟妖怪在和另外一只突然出现,全身黑色,有点像是麒麟的妖怪——”

“黑色麒麟!”

那该不会是小白吧!她人已经回到临安了?

只不过,知道小白她也来到临安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还欠她不少鸡腿,尤其现在身上极度缺钱,心里真不禁担心起,我会不会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欠鸡腿不还而被砍死的人——

“嗯,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两只妖怪突然就打了起来,而且实力还不相上下的样子,只是到最后因为打斗的声音过大,引来附近人家的注意,那两只妖怪才不约而同地同时跑走,好像不想让人发现到牠们的存在似的——”

这就怪了!小白也就算了,可那只怪鸟如果真不希望有人知道牠的存在,那么为何不打从一开始就秒杀我们确保安全呢?

不过,无论原因为何,如果小白没能宰了那只怪鸟,那牠会不会回过头来,再找我们俩的麻烦呢?

只见,柳苡若露出不甘心的神情,纤手更是紧紧握拳起来,悲愤的说:“可恶——难道真的束手无策吗?”

看得出她仍念念不忘的想替朋友报仇,我又不禁头疼起来,真担心她会不会又傻傻的跑去当鸟饲料——

“其实,想要宰了那只妖怪,也不是办不到。”想了一下后,我开口说道。

“咦!”

她脸上略显惊愕的望着我,追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说:“真的,只要妳肯答应我几个条件,我可以帮妳——请到一名绝顶高手,宰了那只怪物替妳朋友报仇。”

“绝顶高手——”她露出质疑的神情,似乎不知该不该相信我的话。

“放心!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强者,如果不相信,我可以找他出来,让妳试上一试。”为了增强话中的可信度,我必须如此强调,又说:“当然,除了他以外,我也想不出这世界上还有其它人,可以宰了那只妖怪,妳自己考虑一下吧!”

她考虑了一会,才说:“好,如果是真的,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这么干脆!我有点讶异她豪迈的性格。想了一下又继续说:“不过,此时他人不在临安,若找人请他来临安,这样一来一回的,一定会花上好几天的时间,所以——”

“我懂,等他来了,你再通知我吧!”

她顿了一顿又接着说:“不过,如果到时让我发现你又在骗我,就看我怎么——怎么家法伺候!”

呃——我怎么不知道,啥时多了个家法?

在与柳苡若约法三章,说明要她千万别独自去报仇等事之后,我还特地提出暂缓婚事的提议,理由当然是为金老守孝,毕竟于情于理我都必须如此。对于后者,她倒也未有什么异议,似乎觉得无所谓的样子。

时间过了中午,我取回藏起来的药草,便连忙赶回茅屋,打算拉阿日一起前往庙宇,看看阿伊的病情有没有好转一些。

只是才走进茅屋里,却见到阿日趴在厅里的桌上睡着了,桌上则是摆着已冷的饭菜。

“呃——阿日、阿日,醒醒喔!”我摇醒阿日想叫她回床上睡。真是的!吃午饭可以吃到睡着,我看她也是史上第一人了。

“嗯——你回来了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揉了一揉眼睛,似乎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模样。

“已经过中午了。阿日,妳要是还觉得累,要不要回床上睡啊?待会我自己去庙里帮妳师父的朋友看病就行了。”

“中午——”

她望向窗外愣了一愣,才转头上下看了我几眼,问说:“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让人给掳走抓去卖了。”

“啊?把我抓去卖!”卖给食人族论斤算钱?

“可不是吗,你没听说最近这附近常常有人无故失踪吗?”她没好气的别过了头。

“呃,是吗?我想——应该算是去找我未婚妻吧。”我搔了搔头,想了一下回答。

“你未婚妻,谁啊?你昨天晚上在她那边过夜?”她语气中带着疑惑。

“嗯,她叫柳苡若。因为昨天晚上发生了一点事情,所以才在她那边过夜。”我想,昏迷整晚应该也勉强能算是过夜吧?

“是吗——你的手借我一下。”她低着头用着平淡的语气,突然提出了要求。

“喔。”

我乖乖的将右手伸给了她,但搞不太懂她这是要做啥就是了。

她抓住我伸过的手,低头就狠狠的咬了一口,痛得我哀号出声,连忙收手揉着伤处。

“痛痛痛!怎么突然咬我?”

“没什么,只是想让自己提提神清醒一下。”她淡淡的回答,接着就开始将桌上的饭菜,统统装入竹篮子里。

“呃——”

我怎么不知道咬人可以提神?

“走吧,我们去看阿伊。”阿日提起竹篮没好气的说完,就直接往屋外走出去。

我颇感无奈的搔了搔头,只好整理一下竹篮里的草药,也赶紧尾随上去。

这次到了庙里,便见到十几个未出去打食的乞丐们,待在大厅里休息。对于我们的出现,除了原本就见过的阿伊三人以外,这些人都露出了颇为讶异的神情。

“大爷!夫人!”小鬼头露出欢喜的神情,向我们靠了过来。

夫人!他这是叫阿日吗?我感到有些错愕。

阿日摸了摸那个小鬼头的头,露出了笑容说:“小宝,乖。阿伊有没有好一些啊?”她似乎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有,连阿伊他也觉得自己好很多了。大爷,谢谢你!谢谢你们!”小宝猛点头。

我笑了笑,心底也松了口气,依照脑里所知,与玥虹研究出来的配方,两者相互混合运用的效果,还真是出奇的好。

不过,为了确认,我还是走到阿伊的身旁,替他看了一看病情,结果,正如他所言,病势有好转的现象。阿日也趁着这段时间,将竹篮中的饭菜分给在庙宇的乞儿。

经过详细的判断,我点点头对阿伊说:“好了,我想只要再吃几次药,过个几天你应该就没事了。”

在帮阿伊又包了几帖药后,我便打算拉阿日回去,准备多找些可用的草药备着。

只不过,才刚收拾好竹篮,那原本一直在旁边观看的乞丐们,却逐渐向我围了过来,让我甚感吃惊——

“『大爷』大夫,我的头已经疼很久了,能帮我看一下病吗?求求你——”

“『大爷』大夫,请问能帮我看看脚吗——”

“『大爷』大夫,我的手受伤化脓了,能帮我——”

“『大爷』大夫,我的头——”

不知道是哪位天才开始说出这句话,只见围在我们周遭的乞丐们,纷纷开始讲述起自己的病痛来。

天啊!不会吧?怎么看他们的样子,好像真把我当成什么都会的大夫了。

“呃——”

我感到头疼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望向阿日。

阿日则耸耸肩膀,一副幸灾乐祸的说:“辛苦你了,大爷大夫。毕竟,会待在这里的人,根本都没有钱,再加上玥大夫又还没回来,才会像这样有病没法医嘛!

“所以啰,就请大爷你发挥一下爱心,帮帮我们这些穷苦人家,反正救人为快乐之本嘛!”

“呃——是这样子的吗?”

“至少,帮忙他们到玥大夫回来嘛,就求求你啰!”只见阿日连忙给那些上前求诊的乞丐们使眼色,而那些人彷佛心有灵犀,一点就通,全部又跪了下来开始哀求,搞得我实在头痛万分!

“夭寿喔!”

最后我在心软又头痛下,才缓缓说:“那个——我可没办法保证,所有病都能治得好喔!”

只不过,算了算时间,我那位师姐再过个几天,应该也差不多该要回到临安了才对。

阿日见我答应后,才又低声在我耳边,没头没脑的说:“想要赚大钱之前,首先可得要懂得,如何有效率的亏本喔!”

“啊!是吗?”

我真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也实在搞不懂她这到底有何用意。

只是,这样亏本有没有效率我是不清楚,但我却可以很清楚意识到,在小白回来以后,要是没办法用鸡腿喂饱她,那以后我大概也只能够赚纸钱了——

也因为阿日的那几句话,让我接下来几天的行程,都被直接预订下来了。

白天就是上山采药、回茅屋整理制药,以及入城买卖草药等诸事。到了日落以后,就是跟阿日到庙宇里,找那些受伤的乞丐“实习医治”,增加医术的经验值。

只不过,也因为医治对象的关系,到后来,买卖草药能动用的资金,就逐渐越来越少。当然,这也让我苦恼起来,到底要不要找小白,来帮忙处理柳苡若的事情呢?

毕竟,欠小白的鸡腿实在是越积越多,多到目前的我无力偿还。唉!只能说这个时代生化科技落后,鸡只没办法大量量产,一只鸡的价格可是相当的昂贵!缺钱啊!

“我说啊——阿日,妳还有没有什么比较容易赚钱的方法啊?”我向坐在对面的阿日,问起这个苦恼许多天的问题。

另外,自从那晚因为意外未归后,桌上就不再出现过熟饭食,所以我现在是啃着馒头肉松蛋,而这也是今晚的晚餐。

“怎么,你很缺钱用吗?”她也同样啃着馒头肉松蛋。

“也算是吧——我还欠朋友一点债需要还清;另外,也想趁着我人还待在临安的时候,多赚点钱凑足旅费,而且也必须多少准备些钱让妳留着用,所以——”

她放下手上的东西,眨了眨眼问说:“——旅费?你打算上哪儿去啊?”

“找我失踪的朋友们。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后就会离开,打算四处走走,碰碰机会,看能不能运气好,让我碰上她们。”

当然,如果燕雪儿所认识的那些朋友,都不是这几位大小姐,而小白那里也没有好消息的话,我想试试花几个月的时间,四处走动碰碰运气。

“她们——是谁啊?”她问。

我依序的说出她们的名字,当然也问问阿日认不认识她们,她很明显的思虑了好久,结果也是摇了摇头。

“那——她们知道你找她们吗?”她一针见血的问出问题的重点。

“她们可能不知道——”我无力的叹口气。如果她们知道我也来到这个时代,相信会更容易找到人。

“那么有打算上哪找吗?或是,有什么明确的办法吗?还是,你打算用一生的时间,对整个中国做地毯式搜索?”

她的话句句如沉重的大石在我心底堆积,让我苦闷得喘不过气来。

对她的问话,我只能一再的摇头,无奈的说:“我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与她们之间的缘分,我也只能够相信缘分这东西,会让我们总有再次相遇的一天——”

不知道为什么,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很难过,很不是滋味,命运怎么会那么难以捉摸,总叫人无力抵抗——

她露出了微微的笑容说:“缘份——是吗?我相信,我相信缘分,所以也相信你一定能再和她们相遇的。”

“谢谢——”

“只不过——你知道吗?缘分即使遇上了,也要自己去创造机会,否则可是很容易擦身而过的。”

“创造机会——”

“我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不知道你要不要试一试呢?”

“什么办法?”我感到颇为好奇。

“很简单啊!你与其漫无目的的找寻她们,那么不如让她们有目的的来找你啊!”

呃——说的简单。我很无力的看着她那露出灿烂笑容的脸蛋。然而,这也让我想起周昕那个小恶魔,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在做些什么呢?

入夜,我再次运用恐怖的幻想,将身体转送到这个时代,拿着那副偷来的丑角面具与凿子、雕刀,找了个较为偏远的地方,坐在树端上用月光照明,便开始动手进行改造。

当然,之所以会动手改造,也纯粹是因为心情问题。那个天理教把面具弄得那么丑,实在让我越看越不顺眼。

将面具依照从前模样改造好,我心里也开始打算着该如何利用这个模样,去找柳苡若谈一谈报仇的事情。至于,原本打算找小白的想法,也因为预算的关系而不得不打消。

考虑了一下想好办法,便决定明天再找个机会,先用季血羽的身分与她约个时间,省得到时还得花上不少时间解释。

收拾好东西,才打算返回茅屋睡觉时,树端下方却传来了个男声,低声细语的说:“喂,待会儿,过城门时可得要小心一些,将这两个女娃藏好,别给那些守城门的官兵给发现了。”

女娃儿?藏起来?听到这些便联想到,那所谓的人口贩子。

当然,我心底也开始打算是不是要处理一下那些人时,又接着听到下方有人低声说:“胖吉,这样真的好吗?这些日子,我们在附近抓了那么多女娃,好不容易凑足了数目,官府可是盯得紧了,就这样把她们都藏在城里,我总觉得似乎不太妥——”

原来最近有人会失踪,都是他们搞的啊!我这也才想起阿日那时所提的事情。

“哎呀,石伦。你没听兵法中有提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官府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将人藏在城里。”

呃——这个年代的人做坏事时,怎么都要来点兵法什么的用语,好突显他那“高深”的智慧?

“可是——”

只听见胖吉用着不耐烦的语气,接着说:“想要赚大钱,难免都要冒点险嘛!好了,我们动作得快一点,三更的时候,高丽那边的买家,会来到我们那里看货。要是延误了时间,到时那些女娃可就没法处理了。”

只听见树端下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声音停止后,才紧接着又传来木轮滚动远去的声音。应该是双轮手推车之类的工具吧?我决定跟过去看看。

这一连几日下来,我想了许多事情,一直不断思考从小白那里获得信息,以及发现小白身分时的情况。不久前因为阿日的话,让我对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又有了新的体认与想法。

顺应命运,掌握机会。

戴上面具,我毫不犹豫的尾随过去。仔细瞧了瞧,那群贩子有五个人,其中两个人拉着摆放大木箱的手推车,外形看起来都相当魁梧剽悍。

那木箱的大小,摆放两位个头娇小女子,应该是很ok。

看着那些人顺利的通关入了城,在临安城的小巷间东转西钻,最后停在一处大户店家的后院门口。我记得这户店家,是做瓷器品买卖的。

其中一名身材发胖的汉子,仔细确认左右四周没有异状后,便挥挥手要其它的汉子,将大木箱搬进那间大户店家里。看来,这里应该就是他们藏人的地方了。

小心翼翼的攀走在屋檐上,心里也开始仔细思量,眼下该怎么着手救人会比较妥当。想了一想,决定还是来个人赃俱获,将买方与卖方一网打尽,才是最好的根绝办法。

也就是必须确切探查到,他们与高丽买家交易的时间地点,好让这里的官府提早部署安排,将这些人与其党羽绳之以法。

因此,我决定等他们口中的色狼买家。

只是,我还真想找个人问问,三更要怎么看啊?

虽然脑域百分之百的开发,会让一个人的智商,天才到恐怖的地步,但不透过学习与练习,想无中生有创造新东西,却不是那么简单的。

趁着等待的时候,我也趁机好好的探查了一下,这间大户店家的结构与情况。

意外发现这屋里,竟然有十四名壮汉在把守,从那些人的行为与动作来分析,其中有四名更是个中好手。

至于那些被掳女子的位置,我只能够从他们搬木箱往地窖的行为中,推测出那里可能是藏人的地点。

遗憾的是,地窖入口还有两名壮汉看守,想不打草惊蛇的探查里头状况,很难。

待一切都探查好,便在地窖上方屋梁处,找了个较为隐蔽且方便窃听的位置,躲起来休息片刻,并将身体给转送回去。

由于,未曾长时间使用脑域完全开发过后身体的经验,再加上无法与姨丈取得连系,因此,我也不太敢过分激发体内潜能,都尽量维持在常人的状态下。

不久,屋内传来胖吉的招呼声:“买主来了,大伙去准备一下。”

随后,除了那两名看守人没啥动作以外,其它地方原本还传来些微的吵杂声,也全部消失不见。我猜想,他们似乎在防范万一,替自己做好保险。

“朴大人,这边请。”胖吉的声音又再度传来。

地窖入口外头,出现了三个人影,其中两名所穿着服饰,与其它人不太相同,那是我曾在电视上看过,韩国古代的平民服饰。我想,这两个人应该就是他们口中,那高丽来的买家了吧?

胖吉一脸恭敬的走在前头,带着那两名高丽人走入地窖之中,应该是下去“看货”。

只不过,当我趁着他们走入地窖时,仔细看清那两名高丽人的模样,其中一名个头较为瘦弱的高丽人,容貌看起来却是相当的眼熟。

想了好一会儿,才猛然联想起一个人─柳苡若。

不是吧?她怎么会成了高丽来的买家?我不禁又头疼起来,想问问这个千金小姐到底又想做什么了?

过了许久,三人安然无事的走出地窖,看起似乎还谈得不错,只听见那位胖吉露出了笑脸说:“朴大人,为了庆祝你我此次交易顺利,不如到内厅里坐坐,喝杯水酒,我们再谈谈详细一点的内容。”

只听见与柳苡若一同来此,另一个高丽人装扮的男子,露出了笑容,对胖吉说了几句我不太懂的话。我想,那也许是韩语吧。至于什么意思?天知道,那是个谜。

“没问题,我们很乐意,谈谈详细内容。”柳苡若似乎是充当翻译者的样子。我有点讶异,想不到她这么厉害,连韩文都懂。

在柳苡若他们转往内厅后,尾随在身后的胖吉,却在他们视线以外的地方,对其党羽挥了挥手,像是在下什么指示一样。

其中一名看守地窖入口的壮汉,对另一名看守者沉默的点头示意后,便立即离开。我也不清楚这些行为是有何用意。

考虑了一下,我决定还是尾随进入内厅里,好暗中照应柳苡若他们。

小心翼翼的攀爬翻越屋檐,往内厅里四处张望了一会,找寻到他们的人影,便在屋梁上找好地方,听着下方的谈话。

“来!朴大人,我敬你俩一杯,庆祝我们交易成功,合作愉快。”

只听见,下方传来胖吉豪爽的声音。随后,没一会功夫,胖吉似乎很开心的又大笑了起来。

“不知,杨先生,因何事如此开心?”这是柳苡若的声音,她语气中带着疑惑。

“我在笑两个白痴,露出了马脚还不自知!说吧,你们到底是谁,是官府派来的人吗?”胖吉的声音突然转成阴沉。

我感到微微意外,想不到那个胖吉会突然发难,而且从这句话就可猜知,他似乎胜券在握,也已部署好一切。不难猜,他们所喝的东西里,八成也被下了药才对。

只听见那个朴大人又继续操着韩语,似乎在叙说什么事情,随后柳苡若也接着翻译说:“朴大人很生气,说你们怎么可以随口污蔑我们。”

“别再装了,你那几句上菜市场买菜用的高丽语,我也会说上几句。”胖吉语气冷漠的说。

“啧!我们撤。”

那位朴大人一句中文冲口而出,一柄柄利器出鞘的摩擦声,也随之响了起来。看来,他们知道再继续假扮下去,也毫无用处了。

趴在屋梁上的我,也偷偷探出头去,观察起下方的情况,准备视情况决定要不要出手。

毕竟运用自己的身体介入这个时代,已有许多次经验,而未出现任何异变状况。

因此,对先前一直顾虑的因素,也相对的减低了许多。我想王强的新理论,也许真的可行。

不过,在那之前还得将自己的身体,先转送来这个时代再说。我连忙又开始了恐惧的幻想,幻想小恶魔的恐怖之处。

只是,在尝试幻想了一会,也不知道何种原因,这回我让恐惧的幻想“凌迟”了许久,可就是迟迟无法突破临界点,将身体给转送过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心底感到惊讶。难道是因为太常用这招,大脑神经对此已经麻木了?

“大伙儿给我上,我要活抓他们!”胖吉冷冷的说了出口,不知何时已经守在外头的人,纷纷破门冲了进来,立刻响起了激烈的剑击声。

看到眼下情况越是紧急,更是让我心慌起来。为了将身体转换,我连忙将双眼闭上专心幻想。

只不过,由于下方激烈的战况,让我无法不分心注意,再加上还必须不断的回想思考,周昕还有什么更让我恐惧的地方等等,以至于迟迟无法进行身体的转换。

只听见那个朴大人大喊出声,说:“可恶!我们中计了。快逃,柳姑娘。”

“不可以,要逃我们一起逃。”柳苡若她很快的回答。当然用膝盖也能猜出,她会这样回答。

“不可能的,你们没法逃的,哈哈哈——”

胖吉笑了一笑又说:“难道你们还没发觉吗?有没有觉得头开始昏昏沉沉了?酒里头的蒙汗药也差不多该发挥作用了吧!”

“蒙汗药!”朴大人声音充满了讶异。

“卑鄙!你竟然在酒里下药,可恶——”柳苡若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而我也听得出她的声音,开始有气无力起来。随后下方的打斗声,更是逐渐转趋缓和,他们似乎已经快支持不下去了,我的心神更是迟迟无法集中。

可恶!快啊!快集中精神,快想想看有什么更可怕的,否则就来不及了。

“再多动几下啊,这样蒙汗药的效力,才更容易发挥的出来,呵呵——”胖吉又再度尖笑出声。

随着他这句话说完,下方的剑击声也跟着停止,只听胖吉又说:“哎呀,怎么不反抗了呢?是没斗志了吗?好吧,为了激一激两位的斗志,也为了让大伙儿放松一下。

“既然眼下多了一个女娃,待会谁能第一个将她擒住,就让他先享用『头汤』,之后就随大家的意思轮番上吧!”

在胖吉说完这些话后,下方进行围剿的人们,更是纷纷叫好淫笑了起来。

“你们——你们无耻!”柳苡若的声音开始有些恐惧起来。

“柳姑娘,快逃,别管我了!快啊!”朴大人的声音更是惊慌。

“可是——可是——”死到临头,柳苡若还在犹豫不决。

听见他们的声音,我不知不觉开始咬紧了牙关,双手更是紧紧握住,已是难以静下心来了。

“嘿嘿嘿——好个标致的女娃儿,好久没尝鲜了,就让我先上吧!”不知道哪个痞子首先说出这句话,下方的剑击声又再度展开。

只是,这回却没能撑上多久,随着两道铁制品纷纷落地的响声,众痞的淫笑声再度响起,其中还掺杂两名被害者,虚弱无助、恐惧的悲鸣。

“放开我——你们这群卑鄙——无耻——败类——别碰我——”

“哇厚厚!好软好大的xx喔!摸起来感觉真棒!”

“可恶——别碰我——不要——”

“嘿嘿——”

“你们这群人渣败类——不——不准碰她!”

听见柳苡若愤怒、不甘心的虚弱悲鸣,也看到他们如此对待她,而我却只能在一旁干著急,甚至开始对那些人渣的行为愤怒,更因为自己如意算盘打得太好,未能先布好对策而愤怒。

我终于放弃原有的打算,睁开眼睛开始想办法自行处理。

可恶!可恶!我心慌急躁的咬着指甲,开始上下左右张望,脑海里头更是不断思考,看能否找出可用的对策。

虽然心里也知道,冷静才是临机应变的最佳状态,可是现在分秒必争的情况下,我更是躁火攻心,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去,问问看他们可不可以用我的屁股顶替一下——呃,不对!我在乱七八糟想些什么啊!

“啪嘶─”

一阵丝绸品被撕裂的声音响起,柳苡若更是再次发出惊恐悲鸣,“不——不要——放开我——”

糟了!

我连忙探出头往下看,只见柳苡若让一群大男人压在地上,衣不蔽体露出了大片雪白肌肤,还有七、八只肮脏的贱手,正猥琐的不断抚摸。她那艳丽脸蛋上,更是充满了恐惧的泪水——

眼前的景象,彷佛又回到从前我闯入体育馆,从那些恐怖分子手中拯救刘芸妃时,她脸上露出的表情。

我——要宰了他们!

也在这一瞬间,白色光芒从我眼前闪过,全身上下再度涌起活跃感。虽然搞不清到底是哪样负面情绪高过标准值,但我知道身体总算转送过来了!

我毫不犹豫的往下跳,直接落入人群之中,这也让在场所有人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你是谁!想做什么?”胖吉的声音,从我身后头传来。

“那、那——不是丑角恶鬼的面具吗?你到底是谁!”左方传来一句惊疑的问话,是那个叫石伦的人的声音。

我转头望了过去,只见他露出诧异又疑惑的神情,直盯着我脸上的面具。

这个人——是天理教的教徒?只有他们的人,才会识得这东西。然而,再仔细观察周遭众人的脸上,也都露出惊疑的神色,似乎所有人都识得这个恶鬼。

唯独柳苡若他们,单单只露出错愕的神情,其中柳苡若更是整个人陷入呆滞状态,张着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然而他们那可恨的行为,也让我懒得理会他们,只想秒杀这群人渣。

只不过,脑域完全开发后的身体虽厉害,但依旧是人类而非怪物,想要一瞬间解决所有人,几乎是不太可能办到的。因此,要是对方挟持人质,我可没自信能在救出他们后,那两人还能安然无恙——

考虑了一下,反正是天理教徒,这点可正好拿来利用一下。

回想那枯燥的教义后,我便缓缓开口说:“恶鬼丑角——呵呵——乃吾之前名,此回从地狱业火中重生,洗净自身罪孽,化身为地狱使者。

“百年后,黑羊神更令我重返人间,诛杀违逆教义的罪恶之徒,维护世间正义。眼下,你们身为教徒,胆敢违逆教义!就用死——来赎罪。”

恐惧这种情感因素,若用在敌对战法上,可说是种相当实用的心理战术。恐惧不但会令人心慌意乱,无法看清事实,更会进而感到迷惑混乱。

我也很清楚,任谁听到这种说法的第一个反应,一定会以为自己遇到了神经病。老实说,连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胖吉没好气说:“这家伙大概是傻了,大伙儿上,解决掉他,再继续我们的游戏。”

胖吉的话才说完,身后立即传来两道破空声,脑海里立即仿真出其方位,侧身闪过这两记偷袭,伸手就直接夺下偷袭者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的一折而断。

然而,我很清楚只要是人,就会对难以理解,且又危险万分的强大事物感到恐惧,只有越扑朔迷离,才会让人越恐惧。

趁着他们为此感到惊愕而呆愣住时,我抽出一直收藏在怀里,九针中的毫针与长针,将针尖夹藏于两指之间,脑海里瞬间闪过几个可用的穴位,在那名偷袭者的身上,硬是扎了几针后,便迅速的退了开。

只见那人应声倒地后,全身开始不断的颤抖抽搐,一手抓头一手抓胸口,发出了痛苦恐惧的惨叫,痛苦不已的丑脸逐渐涨红,再转化成暗紫色,最后在几声破裂的闷响声下,七孔先后爆出鲜血惨死当场。

然而,我这也不过运用了“九针之诀”里,会激快心脏跳动的技巧,再加上激发人体内自动散发,血管收缩激素之类等技巧。

在场亲眼目睹两人惨状的所有人,皆露出惊讶恐惧的惨白神情,各个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老实说,就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没想到那人会突然死得如此凄惨可怕,这与我脑海里推算的状况有些不同。至于为何会与推算不相同,原因大概出于个人体质不同,才会产生的误差值吧。

当然,我原本并不打算杀了他,而是要他一直痛不欲生,好藉由他的惨状,提升我话中的说服力,这只能说是意外——

然而这个意外,也打破了我与金老之间的约定,也更没料想到九针用于杀人之术,会有如此威力——

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事情都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把握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冒犯本使者之人,判处血绞之刑。”眼见机不可失,我语气冷酷的说出这句话。

这可是我从漫画里,找出一个比较帅气,也符合那人死法的招式名称。另外,我觉得说出这种话,还挺丢脸的——

只听,随后又有个人,语带惊恐的说:“不——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他只是在装神弄鬼而已——”

“亵渎本使者之人,死刑。”我迅速将地上的断剑捡了起来,甩手就往那人的咽喉射去,迅速再解决一名。

“大——大伙儿快、快一起上啊!我就不信他真有三头六臂,可以对抗我们这么多人!”眼见情况不对,胖吉气愤的大喊出声,神色中更是显得惊慌不已。

这时,众人也才如梦初醒,纷纷拿起手中的家伙,抛下那柳苡若他们俩,盲目的向我冲杀了过来。从此看来,他们并未联想到,我是来拯救那两个呆子的,只要他们将追杀目标摆在我身上,少了那两个累赘的负担,之后的状况也就容易应付许多。

面对十几个人的围杀,我迅速移动自己的身形,目标则先摆在身手较弱的人身上,务求一击杀之或击溃。反正,这些败类亡命之徒,就算不死在我手里,也会死在别人的手里,根本就是死有余辜。

在一连击溃了三、四人之后,外头却突然传来,人群吵杂的脚步声与高声吶喊。分出心神仔细一听,这也才知道围墙外头,似乎来了许多的官兵与捕快。

不知道是因为打斗声过大,引起周遭住户的注意,而跑去报官呢?还是那两个呆子,事先就打算要里应外合,早通知好官府,就等证据确凿之后,再动手抓人?这是个谜。

想到这里,我也连忙停下手来,跳出众敌手所包围的圈子,翻落伫立在柳苡若的身旁。我担心这些人会狗急跳墙,抓人质来威胁官府。然而,这当然也让众敌手深感错愕,他们似乎不了解我这举动有何用意。

很快的,其中听力较好的壮汉,也察觉到外头的异状,急道:“糟了,外头好像来了很多官府的人!胖吉老大,我们该怎么办?”

只见,胖吉露出了惊愕又愤恨的神情,望了一望围墙外头的火光,又带着些许畏惧的目光,转头向我望了几眼后,立即转身拔腿就逃,身手矫健到令我错愕。

眼见头头都逃了,其它的乌合之众,也二话不说赶紧分散开来。随后外头也立即传来激烈的打斗声,看来这些匪人跟官兵对干起来了。

眼见大局已定,也还有一些时间可用。松了口气的我,赶紧拿了件衣服遮住柳苡若外露的肌肤后,才低头观察看看她的状况。

只见,她双眼迷蒙微闭,似乎快昏睡过去,而纤手却紧紧抓住我的裤管,嘴巴还微微的在张合,彷佛很想对我说些什么话的样子。

稍微听了一下,却能没听懂她说些什么,只听见她声音极低的在碎念一个字。

“啊——瘀——瘀——”

呃——难道是“某处”瘀伤在痛?

我开始在考虑,要不要掀开衣服,替她检查一下——

请继续期待女生宿舍第二部续集

第一章丑角发威

女生宿舍204觉醒前请猜谜

第四集觉醒前请猜谜

第一章丑角发威

在确认柳苡若等人都获救以后,我便赶紧离开现场。至于,被藏于地窖的少女们,我则担心会因为那些官兵不知情,一时大意错过救人的机会,便破门闯入地窖,好让官兵们能发现她们的存在。

在处理好衣服上的血迹后,我才偷偷摸摸的跑回自己的房间睡。

翌日,天明。

为了不让阿日发觉有异,虽然睡眠不足却依然得早起,在半恍神状态下做着往常的粗活。

至于,原本打算找柳苡若谈的事情,因为昨晚发生了一点意外,我想这两日还是让她休息一下,暂时别去打扰的好。

只是,下午本来是想上山一趟,却因为一名老者的意外来访,让我不得不打消念头。

他是来此求医的人。

“抱歉,突然冒昧来访。我听说这里有位医术高明的‘大爷’大夫,请问是您吗?”

“大爷……大夫。”我眉头都快皱成一团,这个称谓怪难听一把的。

“大爷,是叫你没错,别装傻。”阿日在旁边拉了拉我。

我无奈的向那老者点头,说:“呃,应该是指我没错,只不过我的医术并不高明。”只是,他这些是从哪里听来的啊?老者一脸喜悦的说:“您真是太谦虚了。不知道能否请您抽个空,来我家看看我孙子的病呢?”

我搔了搔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个……很抱歉,请您去找别的大夫吧,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厉害。”

老者连忙摇摇头,苦求说:“不,不,拜托您,我已经找遍城内所有知名的大夫了,可是就是治不好我孙子的病,现在也只能够求助您了!拜托您,看看我孙子的病,药钱多少我们都可以给。”

“呃……”这老伯似乎误会我话中的意思。

阿日连忙将我拉进屋里,低声说:“去看一看啰,认为不行的就放弃,反正也无伤大雅啊!对不对,而且,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能医治那个孩子,其实你的医术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相当高明了,只是你不自觉而已。”

“呃,是这样子的吗?”我真的差点晕过去。

怎么说起来,感觉她好像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的样子……

准备好家伙,便与阿日尾随那位老者,去往城内他的家中。

然而,才走进那位病患的房间里,一股呕吐物所散发出来的异味传来,感觉相当的熟悉,心里也马上就有了个底。

疫病……该不会开始蔓延了吧?阿日看了几眼那孩子后,也说:“大爷,他的病好像跟阿伊差不多耶。”

“还不能断定,还得仔细观察后才知道。”我说。手脚也未停下的看起病患的模样,嘴上更是忙问照顾的人,了解详细的情况。

当然,把脉部分则是交给阿日。

这些天在庙宇替乞儿医病时,也都是阿日帮我在诊治,甚至下针也都是她一手包办,且手劲还出奇的好。这也让我非常惊讶,没想到这个药店的女儿会这么厉害,差点连谁是大夫都搞不清楚了。

然而,在仔细诊断之后,我也能确定是疫病没错。

只是由于这孩子已经病了许久,整个人显得相当衰弱,配方上也不得不稍做改变,我不禁苦恼了起来。

另外,令我更感困惑的还有件事,由这名孩子的发病时日看来,应该是与阿伊差不多时候,也就是说,应该不是遭到阿伊的感染,而是来自其它地方。

在旁观看的老者,见到我脸色不对,心急的问:“怎么样了?大夫,难道还是不行吗?”

“没事,没事,这病可以治得好,我只是在想其它的事情。”我赶紧摇摇头解释,顿一顿又说:“对了,能不能请问一下,您孙子生病的前几天,有没有去什么地方,或是接触什么人吗?”

“这……”

老者想了一想,才说:“这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我孙子还挺喜欢跑到东边那座山上的溪边游玩,还有西城外不远的城隍庙,嗯,还有小玉他们家……”

只待老人家详细说完后,我首先怀疑起他口中东面山边的小溪。

虽然与我上次发现鸟兽死尸的位置不同,方位也在相对位置的另一头。

也因此,我心底决定待会儿就去那里瞧瞧,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在阿日的帮忙下,我又考虑了好一会儿,回想过脑海里头所知的药方,才决定出最适合患者的配伍。

在向老者交代完需注意的事项,并且请阿日帮忙包几帖药给他后,连忙问清那地方的方位,我便一人背着竹篮子上山去。

然而,搜查的结果也正如预料,那条溪流上也分布着许多鸟兽尸体,看来真的和这个现象有关。

只是,假如说这个水真有问题,那么曾下水洗澡的我,为何没有事情呢?由于天色已晚,在随便摘了一些可用草药后,我便带着疑问下山回家,打算明日再上山,好好就地调查。

“大爷,刚刚那户人家在问你的高姓大名,你觉得我该怎么说呢?”阿日坐在餐桌对面,嘴巴啃着馒头问我。

然而,她之所以会这么问,无非是因为她先前曾对我提及,建立名声的主意。她似乎希望能建立一个声名远播的药堂,也就是当初她父亲所做的那般。

“嗯,项羽,就叫项羽吧。”

“只不过……”我低下头看了看今天的晚餐,上面仅仅摆着几个馒头,不禁苦恼的反问:“怎么……我放在你那里的银两,已经没了吗?”

“没有,还剩很多。”阿日没好气的说。

“那怎么,今天三餐都是吃这个而已啊?”我已经有点吃到怕了。

“我这是在帮你省钱啊!”

“呃……需要省到这种地步吗?”

“你不知道吗?”她没好气的又看了我一眼,撇撇嘴说:“昨天晚上,我本来煮了一点东西,想说怕你晚餐吃不够会肚子饿,想给你当作宵夜吃,可没想到你却又一声不吭的跑出去玩,所以我只好自己吃完那一锅东西,到现在肚子都还觉得很饱。

“所以啰,为了以防你又一声不吭的离开,不回来吃饭,让我一个人撑个半死,只好少准备一点,省得吃不完浪费。你说是不是很有道理啊?”最后她露出了笑容反问我。

“呃,听起来好像有道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哭,是指悲哀的那种。因为丑角的关系,让我没法解释太多就是了。

只能说,运气实在太衰了!怎么会那么刚好给她发现到呢?看来无论如何,一定得想个好借口才行,毕竟日后会需要用上现世身体的情况,是一定不能让她知道的事,不然我很难想象今后餐桌上的主食,还会剩下什么能吃的东西……

翌日,午时,又再度啃完馒头,并且跟阿日“报备”完之后,便来到了绿柳庄,打算见见柳苡若。

“对不起!老爷,夫人目前不在庄内,您是否要在屋里稍做等候呢?”上次赶我出庄门口的婢女,这么对我说。

“呃,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夫人,她好像送一位朋友回家的样子,已经去挺久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好。”我考虑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决定还是留下来等待。

只是,我人也才不过走了进去,便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闭眼凝神伫立在庭院中,持着一把比她人还要长的刀,面对着一根比她人还要高的原木。那个人是小白。

“呃,她……她……”我深感错愕。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老爷,您不认识她吗?”那个婢女这么问:“夫人知道,她是您的朋友,才留她下来做食客的。”

“认识。嗯……不过,我突然想到另外还有事情,还是改天再来一趟好了。”我个人认为遇到凶恶的债主,还是早一点逃跑比较好。

“啊?”那婢女颇感错愕的又说:“好的,老爷这边请。”

“碰啷!”

才打算转身就走的时候,庭院中却传来重物轰然塌下的巨响。原本摆在小白面前的原木,不知道何时变成一块块木材,堆栈在一起。看得我真差点傻掉,无论看几次都觉得她强得恐怖。

只见,小白收起长刀之后,喘了口气说:“呼,身为人类,还是要每天动一动才舒服,还有,项羽,你走错方向了。”

“呃,有吗?其实我这个……只是想……”

“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小白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后,便转头率先离去。

“项羽?”那婢女疑问的望着我。

“呃,我现在的名字。”我搔了搔头解释,也要那婢女别想太多,不用理会我们,等柳苡若回来之后,再另行通知我就行。

交代完后,才无奈的尾随在小白后头,一起走入东侧的一间房间里。这一侧的房间,似乎是作为客房用的。

“我没有找到她。”走入房内后,小白便在床边坐了下来。

“谁?周昕吗?”

“对,等我到那边之后,她人就不在那里了。听他们说,她中途就已经离开,并未一起到太湖去。”

我想也是。

如果她相当心急想找朋友,应该也是找到机会就会离开的吧。

只是,她会上哪里去,我心底也没个底就是了,现在也只能期待运气好,才能再次相遇了吧?“那么……你在那之后,就直接转来临安啰?”

“嗯,之后我就直接来绿柳庄等你。”

“这么说来,前几天遇见那只怪鸟人的时候,也是你出手去救我们的啰?”

“救你们,我不知道。前几天,我的确与一只人形怪鸟打了起来。”

听她这么说,我也才大约猜想到,那天之所以会得救,只能说运气太过好罢了。

只见,小白的脸上露出不甘的神情,又说:“真的是难以置信,这个时代竟然会有那么强横的生物!”

“呃……”她简单的一句评语,却让我感到恐惧起来。

老实说,在我的印象里,小白所化身的黑麒麟,几乎是无敌的代名词,能让她有如此评价的怪物,恐怕会相当棘手难缠。

“该不会,连你也没法打赢那怪物?”我必须得确定这点。否则,想要帮柳苡若报仇这件事,可以说几乎是没有胜算。

只是这话才说完,我面前的桌子,在一瞬间就碎裂成无数块,成为资源回收的可燃木材。

“抱歉,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她不知道何时抽出了“贪狼”,还煞有其事的保养起来,冷冷说:“啧!刀好像变钝了……”

骗肖a……怎么看都锐利无比!我发觉我嘴角在抽搐。

她这招一定是跟那几位大小姐学的!死狗,不学你主人我那温柔体贴、天真可爱的善良一面,反而尽学一些坏的……

“呃……我的意思,是想问咱无敌的小白狗大人,需要花几秒的时间,才能解决掉那只怪物?我相信就算它再怎么强,也当然不会是咱无敌小白的对手嘛,呵呵……”基本上,这倒不是违心之论,就是狗腿了一点。

她像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后,才微微不甘的说:“嗯,其实,要赢它也不是没把握,那时候我不过因为惊讶,吓了一跳,才会一时大意让它给逃了。”

“因为它的力量?”

她摇了摇头,没好气的说:“不是,是因为那家伙的一些话。它问我是不是芬里尔狼,原第十一研究所的第十一神……感觉就好像认得我一样。”

“第十一神?”我惊讶的叫出声。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会出现妖怪般的生物了。也就是说,它很可能是合成生化兽!难道是姨丈派来帮我的?我很快的否决了这想法。只因为,从口气感觉起来,它似乎并未见过小白的样子,所以才会有此一问;此外,看样子似乎还受人差遣,完全无视时空效应,在执行什么任务的模样。如果是姨丈派来的,绝不可能如此肆无忌惮。

为了确认心中的想法,我又问:“除了那些话以外,它还有没有说些什么?”

“没有。在兽化状态下,我又没有人类声带,没法说话。它看我没有回话,就什么话也没再说,直接逃走……是飞走。”

她不满的咬了咬牙,顿一顿又说:“可恶,下次回去,一定要叫那个所长老头,帮我装一对翅膀才行!”

“呃……”有必要那么赌气吗?“可恶可恶可恶……气死我了,我要吃鸡腿!”

“啥?”她突然叫了出来让我傻住,生气和鸡腿有什么关系吗?“我很生气,我要吃鸡腿!周昕那件任务所约好的鸡腿,可以不算数,但是你还欠我十七只鸡腿,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清?”

她没好气的反问我,开始学人家追债。

“呃,这个……狗老大,我最近手头紧,所以……能不能宽限几天?”然而,手头没啥钱的我,也只能开始学人家躲债。

另外,连躲债的借口,都直接套用电影上的台词。只是,我很怀疑别人是借酒浇愁,她则不会是想借鸡消愁吧?“喔!是吗?”她又拿起贪狼晃呀晃,冷冷的说:“啧!刀真的好像变钝了……”

骗肖a……我怎么看她都像是在恐吓。另外,也不得不承认,她在讨债方面,还真有着极大的天分。

只是,我真不禁开始怀疑,上辈子是不是欠她太多,所以下辈子她才会当我家宠物,还得用鸡腿养她……

无奈的叹了口气,半开玩笑的说:“呃……要不然,你有更好的主意吗?例如,欠债‘肉’偿,你觉得怎么样?”另外,所谓的肉,我指的是很歪的那一方面……

“喔?这主意倒是不错。”小白还认真考虑起来,向我走了过来,一面将贪狼架在我颈边,另一面还将脸蛋凑到我身上来嗅了嗅,冷冷说:“别动。”

“呃……”

这感觉就好像狗狗,在吃新的东西前都会闻个几下,好确定东西能不能吃,好不好吃那般。她该不会是误以为我的肉可以吃吧?“果然不是错觉……可真是奇怪了,怎么味道会那么的相像?”小白缓缓离开我,脸上写满了疑惑,而我心底也随之充满了惊讶。

“像……像什么?”我很担心她会说,味道……很像鸡腿。

“没什么。”小白冷冷的说:“这样吧,换个方式偿还吧!也就是你帮我做事,报酬就用欠我的鸡腿抵销好了。”

我庆幸的喘了口气,说:“什么事?”不过,能让她用鸡腿当作报酬,我想应该是相当困难的事情才对。

“首先,帮我找出那只怪鸟,我要亲手打败它,哼!”小白撇撇嘴说:“报酬嘛……就鸡腿一只好了。”

“呃……没问题。”我颇感无力的回应她,也突然觉得我之前给的报酬,是不是太高了一些?只是,这点就算她不说,我也会想办法把她拉进这事来,毕竟真要我一个人去跟那怪物对打,我想就算不死也会落得两败俱伤。

“再来嘛……”小白低头仔细的考虑了一会儿后,才说:“把上衣脱下来给我,然后就给我守在这里,什么事情也不准做,等我睡醒后才能算任务结束。报酬……就鸡腿两只好了。”

“什么都不准做?”这算是充当临时警卫吗?“什么都不准做。”

“呃……好。”我疑惑的点点头。实在搞不太懂,她到底想做啥啊?小白在接过我脱下的上衣后,便连贪狼一起拿着钻入被窝中,将自己整个人给团团盖住,还真的直接睡了起来。

面对这种状况,我也只能想想事情打发时间,边望着窗外的天色,由明亮转黄再转为昏暗。

这段期间,因为前晚的意外,我尝试将身体转送过来,虽然最后还是转送成功了,却比以往更花时间,还得专心细想更恐怖的事情。

看来,真的是大脑某处,对这类想象似乎已经麻痹的样子。嗯……也许该找新的“刺激”才行了。

既然将身体转送过来了,我也趁机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做个总整理。

在行医方面的知识,我特地将所看过学过的东西,花上了大把的时间,加以融会贯通,好让医术能再增强。

这也是为了那群受病的乞丐,我可不想因为医术不精而害了他们。

整理了脑海里的思绪后,我才将身体转送回去。由于有了比较,原本的身体是越用越爱,越觉得姨丈的脑域计划,实在伟大无比啊!整理思绪的这段期间,脑海最苦恼的莫过于小白刚刚提及的事。想了许久,我立即联想到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抓走王强的那家伙─陈茂。该不会,就是他派那名生化兽来到这个时代的吧?只要利用王强的理论,再加上他雄厚的人力、财力、物力,随随便便就可以制造出几十台时空转送仪,甚至可以制造出更好的东西。

此时,我第一个就联想到我义兄陈尚伟。不禁开始怀疑起,两人之所以会那么相像,会不会根本就是他本尊呢?想了又想,最后还是认为没这个可能性,单是那天亲眼见他已经死在我面前,就可以肯定此事不可能发生。至于,两人会如此相像,也许只是巧合吧……

只不过,我也不认为陈茂派人来这个时代,只是单单为了破坏我的事情,一定还有其它的目的存在。

搞不好那鸟人,就是他派去那户人家的也说不定。

而且,再看他敢如此进行暗杀,就可以猜出他似乎坚信王强的新理论,是正确无误的。也因此才敢派人回到过去,随便胡搞一通。

只是,不知怎么地,虽然自己到目前为止,也已经超过尺度的干涉“历史”,可自身却没发生什么问题,像是电影上那般会凭空消失什么的等等,可是我就是对这个理论,抱着怀疑的保留态度。

也许是杞人忧天,我总是在想意外要是真的发生,那么我与四位大小姐之间,还有一些认识的人,会不会就此改变,因为某些因素变得互不相识呢?甚至是其中几个因为效应乱流,凭空消失了怎么办?那么,我也将会失去对他们的记忆吗?我很担心……

让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即使将身体送回去后,脑子里也还不停的思考这些事。

不知不觉间,就趴在桌上直接睡死,直到听到外头有人敲门,才将我从睡梦中给叫醒。

“叩!叩!老爷,我是绿儿,你人在房里头吗?老爷……”那是昨天那婢女的声音。

“呃……”此时,我这才注意到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又明亮了起来,然而,转头望了一望,小白则仍处于假死的状态,身上的棉被早已不知踢到哪去了,唯独紧紧抱着贪狼刀与我那件外衣。

不会吧?这么能睡!我真差点晕过去。

“我在。”我打开房门见到绿儿,搔了搔头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柳小姐回来了吗?”

“老爷,现在已经是辰时初了。”绿儿看了我一眼后,脸上微微露出厌恶的神色,似乎对我有什么不满的模样。至于是为啥事?天知道。

“辰时初……”换算时间也就是早上的七、八点啰。想不到,我竟然睡了那么久啊!看了几眼尚在熟睡的小白,我猜想,她应该从昨天下午,就直接睡到现在吧?还真是有够会睡……

“是的,而且夫人昨天很晚才回来,所以才让我别通知您。”绿儿顿了一顿,才又说:“直到今早夫人才让我来请您过去,顺便询问您和您的小情人是否吃要早食?”

“呃,小情人?你该不会是指她……”我用手指比了一比小白。

见她点了点头,我真差点没晕过去。只是,大概我怎么解释,她们都不会相信我没有萝莉塔情结吧?简单说,就是已经认命了。唉……

在死命的狂摇醒小白后,才半要半抢的拿回我可爱的上衣,并拉着她去吃早饭。

明明就已经睡超过十二小时的她,被我摇醒后还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感觉就好像几百年没睡过觉一样。只能说,真是神奇。

当然,已经睡迷糊的她,也跟当初养她的时候一样,一被强迫摇醒就气得随便乱咬人。

只不过,当我们出现在饭桌前时,柳苡若只是看了我们几眼,什么话也没说,就只是低头吃着她的早餐。

一桌四人,包括绿儿。

透过绿儿我才知道,目前整座庄园只有她们三个在居住。这也才让我醒悟过来,难怪会见不到其它的仆役。只是,这庄园的大小怎么看,至少可以住上十来个人左右,如此显得相当空旷就是了。

只不过,除了小白是边睡边吃以外,我们剩下的三人,则是静静的吃完这一餐。当然,并非我不说话,而是她们看起来,似乎不太想与我说话……

第二章无照密医

饭后,柳苡若单独找我进内厅谈事。

然而,才走了进去确定没外人后,她一脸不爽的拎起我衣领,劈头就撂下狠话,说:“你……知道吗?虽然,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但是我却相当的讨厌!所以,我不喜欢我丈夫有太多妻子!懂吗?”

“呃,我懂。只是……”我猛点头。只是,我记得,好像从头到尾都是她在强迫我娶的样子耶?她不让我将话说完,又说:“‘白妹妹’的事就算了,如果她愿意,我可以认同她过门做二夫人,没关系,唉……”最后还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

呃……白妹妹……二夫人。我真差点晕过去。她到底在说啥啊?只是,怎么看都觉得,她好像是在为小白感到可怜。

“既然懂,我们就约法三章。要是让我知道,你敢多娶几个过门,‘宫刑’伺候;玷污良家妇女的清白,宫刑伺候;强夺拐骗良家妇女,宫刑伺候!懂了吗?”

“呃……怎么只有宫刑,能不能换成别的啊?”我听到差点傻掉。这算是哪门子约定啊?“好吧,别说我霸道不讲理。阉刑、凌迟、死刑三种,你可以自己挑。”

“那当我没问吧。只是……”我无力的垂下了头。这何止是不讲理而已,简直到了没人性的地步。

见我没正面响应,她就直接当我答应,还直接帮我接过话,说:“那就这样说定了。只是……没法解决‘那个’,是吧?”

我很无力的望着她,也很想问解决“哪”个?只见,她咬了咬嘴唇别过头去,才结结巴巴没好气的说:“想要解决,自己去……去那个地……地方找,我不介意。”

“什么地方?”她到底在说啥啊……

“青……青楼啦!但是你进去敢……敢待上,超过半刻钟,我就宰了你。哼!”

那还真是谢谢喔!连生理方面都帮我考虑到了……我真差点落下感动的泪水。另外,也很想问,七分多钟能做啥啊?“可是,那……万一有人强迫我娶呢?”眼前就有了一个很好的例子。另外,我也想起玥虹那小妮子。

她没好气的说:“想太多,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除了我以外,还会有谁那么笨,无条件自愿让你这种人糟蹋!”语气显得相当肯定,也听得出她话中有话。

理论上,她的话的确没有错,我也挺认同就是了。

当然,那是对季血羽这个人而言。

“呃……是这样吗?”那结论就是……季血羽能娶到老婆,还该感谢她的智商啰?想了一想,也很快醒悟她这么做的原因,似乎就是为了限制我的淫魔本性。

与其说是担心姐妹数量会增加,还不如说比较担心我为祸人间,伸出魔爪残害其它女性同胞。

“是这样没错。反倒是,你不是说要请高人来帮我的吗?他人是不是已经来临安了。”

“嗯,我昨天才遇到她人,而且你也见过她喔!”我点了点头。我打算恢复原方案,让小白解决那家伙。

只不过,原本宰它的事还算是可有可无,但在与小白谈论过后,我认为无论如何都得把它找出来,好确认我心中的疑惑。

“真的吗!”她露出惊喜的神情,说:“你指的人,该不会是‘丑角’吧!”

“丑角?”她这话让我感到微微错愕,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指的人是小白。”

“不是吗。”她脸色一暗显得有些失落,缓缓才说:“只是,白妹妹,她……虽然很强,但是真的打得赢那只怪物吗?毕竟,她也只是个人。”语气中带满怀疑的态度。

“没问题,她可是无敌的!相信她吧。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过比她更强的存在。”指的当然是黑麒麟。

柳苡若点了点头,神色黯淡的说:“嗯,只要尽力而为就好,我不希望因为过于勉强,而害得其它人也断送性命,在那只妖怪手上……”

“我懂。”为了确保万一,必要时,我还是会伙同小白一起动手,宰了那只生化兽。

只见,她低头考虑了一会儿,似乎别有考虑的才又说:“嗯……我看这样好了。”

“嗯?”

“相信你也听说过,这两天城内最沸沸扬扬的传言吧。”

我摇了摇头。天知道,这两天我都忙着到处跑,实在没啥闲聊的机会。

她没好气的说:“就是我刚刚跟你提的丑角啊!天理教的神使丑角。难道你不知道他两天前曾大显神通,在城里铲恶除奸诛杀匪类,拯救许多遭绑女子的事情吗?”

“是……是吗?”没想到在古代传八卦的功力,也是不容小觑啊!“不是吧!你竟然没听过?”她一副快晕倒的模样,没好气的又说:“算了,其实那天他出现时我也在场,我看得出他不只实力高强无比,而且杀敌手法相当神奇,感觉就好像在施展什么法术的样子……”

说着说着便开始述说起,她那时遇上丑角的情况,以及她所看见的丑角能力。只是听着听着感觉起来,她似乎快将丑角描述成无所不能的人了。

说了一堆最后才讲到重点,说:“……我想,就算他的身分不是真的,但至少也会是个有道行的高人,也许他能有办法对付那只妖怪才对,你想想看妖魔鬼怪就应该让有道行的专家来处理,是不是比较合情合理呢?”

“专家……听起来是这样没错。”

只是,怎么感觉起来,就好像是鬼片中的不变定律,只要出现妖魔鬼怪什么的,就一定得找道士除魔收妖?她见我也同意后,点点头说:“那么这样吧!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分头行事,看能不能请到那名‘神使丑角’助阵,我想降妖除魔之事,他应该也不会拒绝的吧?”

“也许,他不会拒绝吧?”这点我倒是要考虑一下了。

“再说,我也很希望能有机会,再见到他一次。虽然……应该不可能是他……嗯,但是能当面谢谢他也好。”她语气深长的将话说完。

“呃……什么不是他,谢谢他的?”虽然感觉得到她话中似乎另有含义,但我实在听不太懂。

“没什么。”柳苡若摇了摇头,顿一顿才说:“找人的事情,我们就分头进行吧。一有消息就立即通知我,不过下午我还要另外去个地方……啊,对,你不是好像也住在那儿吗?你知……算了,你不可能会听过。”

“呃……”

“哼!你那什么表情,不服气。那我问你,可知道你住的那附近,最近来了一名医术高明的大夫吗?听说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病能难倒他的神医喔!”

“没听过……”我挫败的低下了头。何时出现这种东西……

“听说,那个人叫项羽,与楚霸王同姓同名,很怪的名字对不对?我还挺想看看他的长相,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跟楚霸王一样豪气魁梧?还是长得一副书生样?”

医术、项羽、最近住进来的,怎么听她讲的大夫,好像都是我没错。只是,我何时升级做神医了?八成是以讹传讹的效果……

“呃……那你觉得我的长相,算不算豪气魁梧呢?”

她愣了一愣说:“你?嗯,我娘常说做人,说话时要留些口德,所以……”

“我懂。”我叹了口气,说:“那这样子,我可以明确的跟你说……他的长相也是属于要‘留口德’的那种。另外,他人……

就站在你面前。”

我比了一比自己,眼前的柳苡若的脸蛋上,则露出了惊讶与失望的神情给我看。我很想问,惊讶就算了,失望是啥意思……

与小白简单交代几句,请她保护好柳苡若等人,以防那只怪鸟会有出乎意料外的行动。

部署好一切之后,我便赶回到茅屋去。只是,我此时才开始有些担心起来,昨日出门前我跟阿日提过,大约日落左右就会回去,然而现在却整整迟了一天,我很担心下一餐,桌上会连花生米都不剩……

只是,才走近茅屋附近,我却见到有不少人站在茅屋外头,似乎在等待什么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感到很讶异,连忙加快了脚步。

只是,才想穿过人群到屋里头看看,却被围在外层的人给挡住。

“喂!喂!小伙子,可别想插队,乖乖给我到后面排去!”

“呃……那个……我……”

“对啊,对啊,乖乖排队吧!我们等得可久了。”

“是啊……”

我才刚想说些什么,旁边就有人开始帮腔,一起将我拒于门外。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要排队啊?这也让我感到错愕不已。

为了搞清楚状况,我不得不苦恼的搔了搔头,随便抓了个人便问:“抱歉,能请问一下吗?为啥会有那么多人在这儿排队啊?”

一名布衣青年回答了我,说:“你不知道吗?这儿的人都是求医的!听说,这里最近来了一名神医,而且还治好了最近在各地蔓延,连群医也束手无策的怪病耶。”

“是……是吗?”他指的,应该是疫病。

只是来求医的人,会不会也太多了一点啊?我嘴角抽搐,惊愕的望了望堵在门口的人潮。

而且,我实在很担心,这些人八成误会了什么,我也只是对治疗疫病比较有把握而已,其它所医治过的病,只是按照医书上的疗法,再按照病理下去应变转换罢了。

我无奈的试着劝说:“呃……可是这样好吗?你可知道?这个人是非法行医的江湖郎中耶。我觉得去朝廷设立的熟药所不是比较安全,而且那边还有很多名医驻诊,那种怪病应该很快就能获得解决,你说不是吗?”

“嗯,你说的很对,而且我也懂。”他相当同意我的话,叹了口气又说:“可是,只怕家母无法撑到那时候了,也因此我不得不来此试试。只不过……”

话说一半,他突然鬼头鬼脑的左右瞧了几眼,才凑过来低声说:“只不过……我听说,他好像是月露居的门下弟子,所以我想应该没有问题才对,那可是名声显著的门派……”

“呃……”不会吧……连月露居都传了出去?“只是,这件事情可不能乱说喔,否则可是会害了这位神医的!倒是,兄台不知你来此有何事?应该不是家中人有病来求医的吧?”

他笑了笑似乎打算与我闲聊,而我则搔了搔头老实的回答了他。

“嗯,那个……其实,我住在这儿。”

然而,也因为我说了这句话,使得我接下来的几天,只能用没完没了来形容,忙碌到简直快翻了天!登门求医之人多到可怕,而我则只能不停的“接客”看诊治病,几乎出不了家门,阿日则身兼数职随侍身旁,处理一切大小事务。

然而,更令我恐惧且介意的事,是原本一开始接获的,几乎都是难以医治的疫病,所以随着医治好的病患增加,每天上门求医的人也就越多,所患的病症也就越杂越轻微,轻微到连手指扭伤也来登门求医。

唉……真是够了!就算收费便宜,也不用这样物尽其用吧?当然,我也并非什么病都会医治,遇上了不会医治的病症,我就直接毫不考虑的,请他转诊……就算被称作神医,我还是我,不会治的病,就是不会治。

然而,忙碌归忙碌,我也从中获得许多收获,其中最多的就是关于九针的运用,依照其原理并在阿日的操针下,许多地方效果真的是出奇得好,也让我对九针的功用有了更多的感悟。

只不过,这种日子过不了三天,不只我,连阿日也受不了这种生活。于是,她便开始采用“不人道”的手段,将无理取闹的人轰出去,减少上门求医的人数。

“你的病要治好,需花上一百两银两。”

“一百两!我只不过是流了个鼻血,才想来检查身体看看,看有没有出什么问题,需要花上那么多银两吗?”

“需要!想要找大夫治病,就得依照我们这边的规则。看诊费用依照病情状况决定,越难治的病就越便宜,反之越是无关紧要的病就越贵。”

“疯子,还有这种事!”

“要不要医治,你自己考虑一下,当然如果治不好,就请节哀顺变吧。”

这是她秒杀轰人出门的伎俩之一,当然除此之外令人诧异的伎俩,也是层出不穷的多,简直到令人闻之色变的地步……

第三天入夜,人群散去,我们才有了喘息的机会,能好好吃上一餐,也才有机会能与阿日闲聊几句,不然这几天几乎是各忙各的,累了就睡、醒了再忙的度日。

“喂,有什么好看的,鬼鬼祟祟的八成没安好心眼。”

发现我不时偷偷的瞄着她的脸,阿日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

另外,今天的晚餐出奇的竟然是面食,而不是花生米,也真差点让我感动到落泪,只是有点难吃就是了……

“没,没有,只是觉得你还挺像我一位朋友。”

“是吗?就是你要找的那些朋友吗?”

“嗯……算是吧。”我想起了周昕。

“喔,是吗?”她反应相当冷淡,又说:“倒是,做到这种程度,也该差不多了。相信你的名字,已经传遍整个临安了。

如果,你的朋友有在附近的话,应该近期就会找上来了吧?”

“咦!”一连忙了几天,我现在才醒悟到原来事出有因,说:“你那时说的办法就是这个?这么说那些传闻,都是你帮我传出去的?”

“是啊,否则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只是,没想到效果出乎预料得好,差点累死我了,真是令人受不了。”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我曾经是月露居门下的事情?”我记得周昕也知道这件事,不由得将目光又移回她的脸上。难道说……

她不慌不忙的解释说:“玉佩,你放在房间里的玉佩。我说过,我爹爹是开药堂的。我曾经看过月露居的人,拿着象征身分的玉佩,与我父亲商谈救助灾民的事……”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回想到了那已逝的双亲,神色逐渐黯淡了下来。

正当我想说些什么时,便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似乎又有人登门拜访。该不会又有人来求医吧?打开门所见到的两位来访者,却让我惊讶不已,或者该说没料到这两人会一起出现在这儿。那是陈尚伟与燕雪儿。

“果然是你,三弟。”陈尚伟露出了无害的笑容,对身旁的人说:“燕小姐,在下猜得没错吧?”

“陈公子果真料事如神呢。”燕雪儿看了我一眼,态度瞬间转为冷淡,说:“只是,真令人讶异,想不到会有人放下好好的山大王不做,却跑来城里做个吃力不讨好的郎中,该不会是改邪归正了吧?”

“呃……”听到她突然之间的冷讽,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改邪归正也是件好事,不是吗?”陈尚伟似乎有意做和事佬,笑了笑说:“三弟,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呢?”

“请……请进。”我连忙点点头。将他们迎进门内,也将阿日介绍给他们认识。只是,才相互介绍完,眼前便出现一个很奇特的景象,看得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三个人在谈话,却总是有意无意之间,在相互偷瞄注意着特定对象,似乎各自怀有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心思。

燕雪儿盯着阿日,阿日盯着陈尚伟,陈尚伟则盯着燕雪儿,而我只好盯着他们三个看。

只是,这么看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只好提了个话题,问:“对了,你们啥时回临安的?还有,那些被抓走的人,都被救回来了吗?”

只是,不知道我是哪里说错了话,燕雪儿的脸蛋转为冷峻的反问:“你认为呢?如此明知故问,不知少寨主又是有何打算?”

感觉得出她语气里,带有强烈讥讽的意味,但我却完全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好像突然敌视起我来。

陈尚伟却连忙握住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彷佛像是在示意什么事。燕雪儿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却并未多做表示。

陈尚伟叹了口气说:“前天。只是,很遗憾……等我们击溃所有盗贼,在据点里找到地牢时,徐大人他们早已被击毙了,唉……”

“他们死了?怎么会……”我感到非常讶异。难道,打从一开始那些盗贼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抓燕雪儿赚赎金吗?陈尚伟点了点头说:“是真的,而且,据我所知,目前会医这种病的人,恐怕除了天理教里那位巫医以外,就只有三弟与你师姐而已了。”

“咦!”我有点惊讶。他似乎什么都知道的模样。

“我要二弟他用书信禀报你的近况,所以很多事情大哥都知道,像是成为月露居金神医的门下弟子之类的事等等……很多的事。”

陈尚伟笑了笑,才又说:“毕竟,自从你失忆了以后,大哥我可是无时无刻都在关心着你的事,也很担心,现在武功全失的你,会出了什么意外啊。”

“那……真谢谢你的关心。”这些话不知为何听入耳里,直让我心底微微发寒。

也许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总觉得这些话似乎在暗示,他一直有派人暗中监视我……

陈尚伟笑了笑说:“哪里!做兄弟,这是应该的。倒是,既然三弟有意改邪归正,做大哥的当然也会无条件支持你。这几天,我都会暂时借住在燕府,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大哥。”

“谢谢……”燕府?我感到好奇。

既然能大手笔送了个庄园给我,那就表示他的身家,恐怕也是富可敌国的吧?如此富有之人在这种大城,怎么可能会没有置产啊。

想来想去,原因大概只有一种,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倒是,有件事想请三弟帮忙,不知道能否卖大哥一个人情呢?”

“咦,什么事?”我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办到他的要求。

“就是……希望你能够将疫病的治疗法,提供给太医院公开,让各处还在与疫病搏斗的病患们,得以有获救的机会,拜托你,三弟。”

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不只让我感到诧异,就连燕雪儿与阿日两人,也露出了微微错愕的神情。

我回神过来,随即回答说:“啊……这没问题。只不过,我没有随时纪录病历的习惯,所以可能需要两、三天的时间,让我将治疗方法写在册子上,才有办法让你带回太医院。”基本上,我都是记在脑子里。

“谢谢你,三弟。我相信,那些面临生死关头的病患与家属们,都会感谢你的。”

陈尚伟露出了笑容,随后又与我闲谈了一下近况,以及问起为何不住进绿柳庄等之类的问题,而我大多含含糊糊的蒙混过去。

反倒是,坐在我俩身旁的阿日与燕雪儿,大多都默不作声,有问也才答了个几句,似乎无意将心思浪费在口舌上。

很快的,燕雪儿也提出了离去的请求,离去前还若有似无的瞄了我一眼,但却未说上几句告别的话,感觉似乎相当讨厌我的模样。

将他们送出门,临走前陈尚伟还特地退回来,凑近我的身旁低声说:“三弟,你现在应该还是在‘无照’行医,对吧?朝廷那边我会替你打点好一切,到时只要进去考个试出来,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开业了。”

“啊……开业?”

第三章可爱的美眉

第三章可爱的美眉

翌日,一大早,我连忙跑出了门,打算去玥虹的居所瞧一瞧,想见见我那位师姐到底回来了没有。

算算时日,来到临安都那么久了,山寨里弟兄们的病,应该也早已好得差不多了,玥虹也该回来了吧?然而,来到玥虹的住处,大门依然深锁,敲了半天没人响应,但透过窗户往里头看可以发现,屋内的物品有移动过的迹象,似乎有人回来过的模样。

“会是出门了吗?”

我本来还打算,看能不能跟她拿一些纪录册来用,毕竟医治疫病的疗法,我与她是同出一辙。

想了一想,便也决定留下来等待好了。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赶紧整理出病历册,提供给太医院。既然,有了现成的模板,不只可以省些手写的气力,也免将我那号称狂草的字体,拿出来伤害他人视力,增加其它大夫的工作量。

“季血羽,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了半天,结果等到的却并非预料中的人。抬头望去,柳苡若一脸疑惑的望着我。

“我……在等人。”

“真的吗?你该不会对虹儿有什么企图吧?”柳苡若没好气的瞪着我。

“企图……呃……想太多。”我无奈的低下头,反问说:“只是,怎么你会认识我师姐?”

“你师姐!”柳苡若有点讶异,随即也才恍然大悟,自言自语喃道:“难怪,那时提到她师父,她会那么的难过……”

只见,她喃喃自语回想完些事后,才缓缓的走到我身旁找个位置坐下,说:“我不是说过,我曾让神使丑角救过吗?其实,虹儿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

“那时我乔装成买家时,要求看的货色就是她,当时她还吓得哭了出来呢!我们也因此才认识的。也幸好,那天有丑角出手相救,否则我们两个一定会被卖到高丽去的。”

“这么巧?”那天破开地窖,救出那些少女们的时候,我并未仔细看过救的人有谁。

此时心底也很庆幸,那天决定顺势出手救人,否则眼下恐怕再也没机会见到她们俩了。现在想了一想,也许小白与阿日的寻人办法,才是最好的方式也说不定。时候到了,所等的人自然会出现,就看自己能不能抓住机会而已。

柳苡若笑着点点头说:“是啊,很巧。在打从见到她第一眼时,我心里不知怎么就是感觉,我们俩一定能成为很要好的朋友。对了!要是你敢对虹儿打坏主意的话,哼哼哼,就别怪我家法伺候。”

“啊!呃……我……”我冒出冷汗。从某方面讲来,可以说是她在打我的主意。只是这样讲起来,大概也没人会相信吧……

“对了,这些天,你到底有没有在找人啊?”柳苡若没好气的打了我一拳。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应该说是没办法,这几天我简直是忙翻了。”

“是吗?我就知道!唉……”柳苡若露出沮丧的神情,顿了一顿说:“算了,我看还是靠自己好了。要是再过个几天,依然没法找出个线索,我可能会暂时离开临安一阵子,到附近几个城镇找找看吧。”

“有必要吗?其实,据你的描述,我想小白的能力,也绝对在他之上。所以,我想……”这是实话。

如果,真要全力拼斗的话,输的绝对是我,先不论谁的总合战斗能力强,光是续战耐力部分,脑域开发后惊人的体能消耗,就根本没法和生化兽相比。

她撇撇嘴不耐烦的说:“不单是因为如此……唉呀,你不会懂的啦!反正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办法找到他就对了。”

“呃……这样子啊。”真是个麻烦的女人。看来,还是得露露面才行,不然真的没完没了。叹了口气便说:“其实,这些天我在替人医病的时候,也有帮你问问那位神使的事情,还听说有人发现丑角,曾出现在城西城外的树林,我想他应该还在临安才是……”

“咦,真的吗!没想到,你竟然能打听得到……”她露出了惊喜的神情,顿了一顿却又考虑了一会儿,才咬了咬牙又说:“这样吧,如果你能帮我再找到其它有用的消息,我可以考虑……少打你几下。”

“那还真是谢谢喔……”我真差点感动得落泪。

她没好气的说:“看你还是一副不甘愿的模样,好啦!如果你能帮我找到他,我可以亲……亲你一下当奖励。”

我有点被吓到,惊道:“耶?这么好。”

她红了脸蛋,双手掐住我双颊,狠狠的扭转起来,不满说:“你那是什么表情嘛……想死啊!”

“痛痛痛……呜……柳大小姐,我错了,别再捏了啦!”我连忙反抗的别开脸,闪过她的魔爪。

“真像……”

我如此反应,她人却也因此突然呆愣了一下,而随后就像是玩上瘾了一般,露出了笑容对我再伸出魔爪,玩闹似的拼命想捏我的脸。

“喂,别闪啊,让我再捏几下啊……”

“白痴才不闪。”

我又不是傻了。她八成有虐待狂倾向。

“啧啧,真是令人羡慕啊,我也好希望能这样跟小哥调情呢!”附近突然传来,男子细柔娇腻的声音,不只恶心也令人相当熟悉,直让人回想到不好的回忆……

“靠!真是你这个死人妖。”

我转过头去看,这才发现说话的人,正是那天在溪水里碰上的赤裸小白脸。然而,他身旁还呆呆站着一个人,那是玥虹。

她正一脸的羞红,略微讶异的望着我们。

小白脸没好气的说:“没礼貌,怎么可以这样骂我呢?小哥。”

“不可以这么失礼。”柳苡若教训似的打了我一下,凑过来低声劝说:“做人要斯文客气一点,不然大家都会当你是粗人而已。记得,别丢了面子啊,否则回家家法伺候。”

不会吧,这样也要阉?我苦着脸望着她。从她的种种举动看来,总觉得她似乎在执行一种恐怖的驭夫教育计划。

那是一种透过调教、教鞭与铁拳,将老公教育到合乎理想的恐怖计划。

只是,随后她皱起了眉头,低声问:“喂,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啊?”

“怎么可能。”我连忙摇了摇头,反问向玥虹说:“师姐……你认识他?”

玥虹惊讶的连忙摇了摇头,反问:“咦?阿羽,你不认识他吗?刚刚人家在路上遇见他的时候,他说他认识你耶,还问我可不可以带着他去找你……”

“啥!他认识我?”难道是觉醒之前,季血羽所认识的人?“喔,原来你就是季血羽啊?”那死人妖娇媚的笑了笑,眼睛更是不停的在我身上胡乱瞄,说:“真是奇怪,你怎么没生病呢?难道是因为身体强壮,免疫力比较好?啧啧,真是可惜了。”

看得我鸡皮疙瘩乱窜。只是这句话听起来,他似乎并非真的认识我,反而像是带有其它目的在找我那般。

重点是“生病”,他为何会提到我会生病这件事?再加上遇见时他所说的话,彷佛就是认定我一定会病死的模样……

想到这点,我心头不安起来。

“柳大小姐、师姐,你们先到绿柳庄等我。我想,他也许有事想找我谈谈……”我想还是先支开她们会比较好。

玥虹与柳苡若则错愕的望着我,似乎不太明白我这么说的用意。

死人妖却娇媚的摇了摇手指,说:“只有那位胸大没脑的女人可以走,小哥你和玥虹小美眉不能走,你们俩都得留下来陪我聊聊天。”

柳苡若气愤的大喊:“喂!谁胸大没脑,你这个死人妖!讲话客气一点。”

“呃……刚刚是谁来着,说做人要斯文一点。”我无力的望着她。

她转过头来拎住我衣领,没好气的硬是强辩说:“你……你管我,你没听过老婆管老公天经地义,老公管老婆天崩地裂吗?”

“呃……”我还真没听过。另外,可以的话,我想请她别再说了。

死人妖笑了笑,猛点头说:“好好,这句话很中听的呢!希望来世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做做姐妹喔!小哥,我们倒是可以续续未了缘呢……”

“未了缘……”我发觉我嘴角在抽搐。

“我受不了了,实在有够恶心……”柳苡若气到发抖,缓缓的抽出了佩剑想砍人,愤道:“你最好赶快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死人妖笑了笑说:“是吗?我倒认为你最好赶快离开,否则就别怪我连你一起杀了。”

“啧!”果然如此,早知道没好事。有时候我的第六感,可真是准得可怕。

“咦!”柳苡若与玥虹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啊,对了,都忘了说来找你们的目的,难怪你们会那么惊讶。”死人妖猛然醒悟过来,顿了顿说:“反正简单说,有人要买小哥和玥美眉的命……”

要我和玥虹的命!我也就算了,做贼人的哪个仇家不多,只是怎么会有人要玥虹的命呢?这可是奇了。

“所以说,有机会来世再见啰。”那死人妖又娇媚的笑一笑,缓缓的举起了右手。

令人诧异的事,也由此时猝然发生,那只手掌竟像是黏土一般,缓缓融解在一起再重新雕塑成型,变成一柄利刃状的黑色短刀,连接在手腕处。

又是生化产物!我惊愕的望着那个死人妖,或者该称之为死妖人。玥虹更是吓的连忙跑到我们这一边来。

“又是妖怪!”柳苡若一脸惊愕,又赶紧追问:“说,你和那个妖怪鸟人是有什么关系!”

我颇感无力的望着她。她大概认为妖怪都是属于同一挂的吧?只是,她这种直线的思路,却也误打误撞的给她蒙到。就算她不问,我也依然会找机会,试探这个死人妖一下。

“哦,鸟人?”那妖人恶心死人不偿命的脸,总算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问:“这可奇了,难道你见过第十神……喔,或者该说是,一个长得猫头鹰的怪物啰?”

第十神!我心头就是一阵猛烈的跳动。看来,我的推算并没有错,果然是陈茂派来的人,也只有他会取这么怪的称号。只是,我记得没错的话,第十神不是一只机械蜂鸟吗?怎么换成了一只生化产物来取代此称号。

“你们果然认识……”柳苡若露出气愤的表情。

死妖人耸了耸肩,娇笑说:“算是吧,我与它同挂不同路。不过,既然你见过它,那么我也不能放你走了……”

话还未说完,他身形突然一动,毫不犹豫的挥动手刀冲向柳苡若,所幸她反应较快了一点,迅速提剑横举挡下这一记偷袭。

“吭啷!”佩剑应声而断,这也让柳苡若整个愣住,她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剑,会如此不堪一击。

因为偷袭得逞,死妖人娇媚笑容大绽,整个人随后退了一步,像是舞蹈般旋转了一圈,右手则随着离心力甩出去,反过身来袭向我身旁的玥虹。

我因为事出突然,完全来不及反应,回神过来,便见到玥虹惊讶到呆住的脸,想也没想连忙扑了过去,为她挡下这一击。

“呜!”剧烈的刺痛感,立即从肩膀处冲入脑中,整只右手麻木无法聚力,感觉还有黏稠的液体,不断的流动从指尖滴落。

不用看,我想,伤处应该相当的严重。

“你……你们没事吧?你的手……”柳苡若连忙冲了过来,扶起了跌在地上的我与玥虹,还一脸心惊的望着我的手。

“阿羽,你……”玥虹眼见我满手是血,彷佛回想起了什么,惊惧的脸蛋上,逐渐布满了泪水,说:“别……别再为我这样了……”我知道,她可能回想到那天狼群围攻的惨事。

“唉呀!小哥,我本来打算留你到最后一个的说。”死妖人出奇的没继续追击,反倒是退了一步,面露羡慕的说:“真感人,我也好希望能有人这样舍身救我耶,小哥。”

“有机会的,除非我傻了。”我对他比起国际通用手势。

“哇哇,真有男子气概耶。好吧,看在这么有男子气概的分上,我先杀了她们,最后才回过头来杀你。”死妖人还猛抛媚眼,真让我差点晕过去。让这种人称赞,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去,那我还真得感谢你啰?”我嘴上跟他瞎说拖时间。

为了能解决这个家伙,我目光不断四处游移,脑海里更是不断的思考对策。

心里更是想问,小白死到哪里去了,那时千交代万交代要她保护好柳苡若,现在都已经命在旦夕,还是见不到她的人影,我看八成又在哪边睡死了吧……我苦……

虽然,还有转送身体这一招,但却不是随便就能转送,还非得好好的“调情”不可。

再加上,拯救柳苡若那次因为太过自信,差点就铸成了大错,我可没有把握能像前几次那般,临死前就能转送身体过来。

不过,无论如何,想办法将她们支开,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否则在视线这么好的情况下,万一在她们的面前,身体突然被转送了过来,那可就好笑了。

“是啊,懂得感谢是好事,你可要乖乖等着喔!”死妖人又举起了手刀。

这话倒也让我想到一个主意,连忙举手阻止说:“等等,这么说来,只要你杀不了她们,也就不会杀我啰?”当然,我也不会信以为真,只不过倒是可以用来当作一个借口。

“好东西,当然要留到最后啰,而且……”死妖人娇媚的笑了一笑又说:“我也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喔!没问题,我可以保证在没杀了她们之前,绝不会动手杀你的……嗯……就当玩玩游戏好了,而且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他这次手法如出一辙,话还没说完又突然出手袭向玥虹,他似乎决定将弱的先解决。

吃一次亏,学一次乖,在他动手的那一瞬间,我看准位置立即横挡在玥虹前面,当个活生生的人肉盾牌。

我猜想,他都如此明说了,应该不会对我下杀招才是。只是,没想到那死妖人的手刀,还是毫无收势直刺入我左肩头。

“唉呀!忘了跟你说,如果你自己送上门,那我可不保证会不会错手杀了你喔!”他又露出娇媚的奸笑。啧!该死的家伙,我就知道没那么好。

我趁此机会,抓住刺在左肩上的手,急切的喊:“听见了吧?还不快走。你们赶紧先逃回绿柳庄,去找小白!只有她才有办法打赢这家伙。”

“可是……可是……”柳苡若犹豫的咬着唇,不停的来回望着我和那死妖人。

然而,已经哭红眼的玥虹,反应更是出乎预料,她直直望了我一眼后,便迅速冲向那个死妖人,将妖人从身后环腰抱住,直喊说:“你们……你们快走!别管我了,快逃……快逃。”

她似乎以为光是这样抱住,就能止住这家伙的行动。天啊!别傻了,可爱的美眉。现在我比她更想哭。

死妖人一脚狠狠将我踹飞,力道大到让我人横飞好几呎,直撞上柳苡若才摔落地。

好不容易爬起来,却只听见他笑说:“好啊,就如你所愿。”

只见,妖人的右手刀,直接反手刺向身后的玥虹,泥地上也随之布满了鲜红的血……

我只能眼睁睁望着悲剧的发生。

怎么怎么怎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心头疯狂的绞痛,眼睛更是刺痛得不停渗出泪水,迷雾了眼前所见的景象。

“我要宰了你!”

这一瞬间,一道白色闪光,覆盖过眼前所有景象,我知道身体转送过来了。

第四章脑域开发大作战

“啪!”

突然一块黑色物体,从空中掉落至我们跟前。那是妖人手腕上异变的手刀,它被砍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我惊疑的望向那死妖人。

只见,他发出疼痛的叫声,愤怒看了看冒血的右腕,随后就奋力的将玥虹甩开,转头往自己身后望去。

那里有个娇小的身影,还很酷、劲、有力的,做出拔刀出鞘的动作。她是小白……真是够了!被甩开的玥虹,则吃痛的闷哼了一声,倒在地面上动也不动了。

只是,这事发突然的景象,不只让我深感错愕,也让还处于惊愕中的柳苡若回了神。也因为我就在她的身旁,身体才一产生变化,她便随即察觉到不对劲,马上转头望向我来。

“咦!你……你的样子……”注意到我模样大大改变时,她整张脸蛋写满了震惊,甚至还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待会再跟你解释。”我随口说了一句,连忙冲向玥虹倒下的位置,迅速将她抱回到柳苡若身旁。

也幸好死妖人将注意力,全放在小白身上,否则想要回玥虹,恐怕还没那么容易。

检查了玥虹的状况,所幸只有些擦伤瘀青,看起来似乎并无大碍,只是晕过去而已。

还好没事,真让这个傻女孩给吓死!我庆幸的喘了口气。

“柳大小姐,我师姐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将目光移向那死妖人,语气冷酷的说:“我现在要宰了那个家伙!”

柳苡若愣愣的望着我,并点点头说:“好。”感觉起来,她现在的反应变得有点怪,并没有我预期中的惊讶。

只是,未有时间让我多想,小白这边不知何时开始,早已与死妖人大打出手。见此,我毫不犹豫直接加入战局,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也转变成黑色的利刃。

察觉我的突袭,死妖人硬是用蛮力逼退我俩,人也顺势退到另一端,发狠似的瞪着我们,似乎想搞清楚来者何人。

当他的目光瞄向我时,脸上露出讶异的神情,试探般的询问:“你……你是项羽,另一个脑域开发者?”

他竟然认识我?虽然,不难推知原因为何,但我心中仍暗暗吃惊,皱起眉头,试探的反问:“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虽然,样子比照片中年轻许多,但是我可以确定没认错人。”死妖人笑了一笑说:“真是令人惊讶,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儿遇到,这世界可真是小啊!”

“哼,是啊!”我也这么认为世界可真是小,即使是改朝换代,竟然也能让我遇上陈茂的爪牙,运气可真是衰到连自己都难以想象。

然而,从他这段话来分析,大概是陈茂将我的照片,发布给十二院研究所进行通缉,而那照片上则可能是我多年后的模样吧?“太好了,呵呵……”死妖人露出兴奋的笑容,从头部开始产生了异变,肤色逐渐转化成黑色,并缓缓扩张蔓延到全身。

“有什么好?”发觉到他的异相,不只我开始警戒起来,就连小白也横举贪狼,做出随时应战的姿势。

“我可是一直想知道,你这个前十一神到底强在哪?竟然有办法打败‘伯爵’那种恐怖的家伙……”死妖人全身乌黑化,脸上僵硬而固化的笑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座铜像。

伯爵?他说的是谁?我感到一阵疑惑。脑海里思索了半天,对这称号是半点印象也没有。

“来吧,就让我来试试吧!”那副铜脸吐出这话,立即迅速向我冲来。

面对顺势劈来的黑刃,我迅速躲避开,反手就是一拳。

意外的是,他毫不在意我的攻击,硬生生的直接承受。砰!这一拳就像打到了铁板,痛得我连忙撤守退后,他得势不饶人再趋步逼近,欺身上前就是狠狠的一脚,将我踹飞往外滚了好几圈。

靠!他到底是啥做的?怎么会那么硬!我心底相当惊讶。

“就这点程度?”他冷笑说道。

好不容易才爬起身,便又见到他再度挥刀袭来,将我打得措手不及,直到小白挥刀偷袭砍向他,并在他背部磨擦出光亮的火花,略微减缓了他的攻势,让我有机会退后避开。

“可真是硬。”小白见一击不成,也退回到我身旁,心痛的看了看贪狼的刀刃。

“实在是太弱了,既然要打,干脆你们一起上吧!”死妖人挥刀冲向我俩。

“他也就算了!竟然说我弱……部下一号,你给我待在旁边看,别给我插手。”小白被激怒了,横刀冲向那死妖人接过这一击,随即展开猛烈的反攻。

呃……部下一号。我啥时变成她的部下了?然而,普通人类就算是再强,也依然无法敌过改造过后的怪物,只见原本一直展开攻势的小白,几次猛劈在他身上仍无作用,很快的就被迫转成守势,并逐渐败退下来,身子也受伤吃了不少刀。

小白则彷佛在坚持什么,硬是要用人类的身体,跟这家伙对打,似乎丝毫没有打算,运用上原本的身体。

我可以清楚看见那几刀,只在他身上留下一丝丝刮痕,看起来根本就不痛不痒,简直就像是将钢铁穿戴在身上,活像个古欧洲的重装骑士嘛!等等……重装……对了!“小白,关节,攻击他的关节。”想要有敏捷迅速的机动力,关节活动的部分,就必须是柔软有韧性的。

小白直接转守为攻,朝向他的每一处关节猛砍过去,而我则迅速的冲去捡柳苡若的断剑,以及几颗小碎石。对我来说,面子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至于小白的面子问题,相信鸡腿就能补回来了……

我看准机会,碎石子就朝他眼睛的部位射去,虽然我并不认为会有多大的作用,但倒是可以分散敌人的注意力,让我有更大的机会抓到破绽。

死妖人面对我俩突如其来的反攻,那固化的表情中看不出端倪,但从行动开始有了闪避的动作时,我知道,我猜对他的弱点了。

经过那么多场的战斗,我发觉脑域开发的身体,真正的强处,并非人类体能的潜能,而是根源于脑部潜在的强大智能……

也因为这个道理,让我突然想到一招,也就是运用强大智能的战斗法。

我将小白与死妖人,两者的速度与反应动作,透过视网膜全数数据化纪录于脑海中,在经过一连串的推演计算,以及死妖人反应状况的模拟后,便迅速决定好攻击策略。

跑好位置,看准小白攻击的时机,再次射出石子袭向死妖人,我人则迅速跑至预定的地方,朝空无一人的方向又射两粒,随后再将剑刃轻轻抛射出去,最后又握着另一半的断剑,冲到推算好的位置蓄势待发。

只见,他面对突然来袭的夹击,不得不暂避其锋退后几步,而这也开始落入我设下的陷阱之中,首先迎向他的,是预先射出的两粒碎石,刚好直射他双目。

“咦!”感到讶异的他,连忙将身子后倾头微抬,任碎石打在脸上,然而从空中落下的剑刃,紧接着再刺向他左目。

一直到此为止,都如同我所预料的那般,可能因为第一次用这种推演战法,所以难免不够熟练,或者是少算了什么因素,以至于接下来的推演出现偏差。

只见,他似乎猛然想起什么,怒骂说:“可恶,他竟然也会‘预知’!”

也?难不成他的同伴之中,有人有预知能力?我感到微微讶异。

然而,他彷佛是为了挣脱我的运算那般,整个人奋力的胡乱跳跃,打破了我的运算,其跳跃的力道更超出预料,使我不得不再次重新计算好,动身冲向他预定的落点。

在他落地的瞬间,我朝预测好的方位,毫不犹豫挥动断剑。

接下来的景象,就好像是死妖人自己对号入座,将脚的关节处摆放到我砍过去的位置,霎时间便响起疼痛的嚎叫声。

只是,这一剑砍入肉不深,断剑更是卡住无法拔出。在得手感到窃喜之余,却涌起了更多的讶异。这家伙比想象中还要硬很多!“可恶!”他愤怒的吼了出声,挥动断掌的那只手,猛烈一击,将我打飞出去,断剑也才顺势拔了出来。

“干得好!部下一号,我准你插手这场战斗。”小白难得露出笑容,随即挥刀再上前猛攻。

死妖人由于脚受了伤,行动明显迟钝起来,小白便改采游击的战术,一沾即走,利用速度取胜。

眼见情况有利,我则如法炮制,继续使用推演战术,抢入预测好的位置,适时的在他身上补一刀。这也使得他各个关节处不停渗血,消耗体力之外,速度更是在减缓。

正当自觉胜券在握时,却听见柳苡若在旁提醒似的,大喊说:“阿羽,你的脸颊消瘦下去了!”她似乎一直在注意我的模样。

听到这话,我人随之猛烈一震,深感震惊的愣了一下。一方面惊讶这种战法,比预料中的还要消耗能量;另一方面她怎么会知道要注意,我心底最担心的事情?“嘿!”没想到我这一愣,正好让死妖人找到破绽,他趁机摆脱了小白的纠缠,朝在旁的柳苡若偷袭刺去。

速度快到我虽反应过来,却无法实时超前制止。更令我感到怪异的,是死妖人的目光,不是放在柳苡若的身上,而是四处游移彷佛在期待什么的模样。

难道……这家伙的目的,并非是柳苡若她们?只见,紧追在其后的小白,为了阻止这家伙,举刀就朝他颈间横劈而下,打算逼他反身自救。

此时,我猛然醒悟的连忙喊:“小白,小心!”

在同一时刻,死妖人随即转过身,用肩膀硬接下小白的贪狼,趁势就是猛挥一刀,直接砍中小白的身躯。她整个人后倾倒下,贪狼也被顺势击飞。

不知是否小白有意,还是巧合运气好,贪狼脱手飞出后,却正好朝向我飞来,让我接个正着。

“该死的家伙!”随后赶至的我,接到贪狼就朝死妖人砍下去,砍断了他另一只手。

他似乎没料想到,这把刀会那么刚好的落入我手。

断臂之痛,让他愤怒的吼叫出声,随即毫不犹豫的转身便逃。临走前,还留下了坏人落败逃跑时,必定会说的台词。

“可恶!给我记着,我会再回来的!”

比起他逃跑,我更担心小白的状况,再加上体能消耗甚剧,就算追了过去打赢的机率也不大,因此我放弃继续追击,选择察看小白的伤势。

只见,小白胸口的衣衫,被鲜血染红一大片,脸色显得相当苍白,冒着冷汗,伤口虽然不深,但范围相当大。

柳苡若担心的跑了过来问:“白妹妹她没事吧?”只是,望向我的目光之中,夹带着难以理解的深意。看得出,她满腹的疑问,正等待我解惑。

“还好伤口不深,只要止了血,应该就没事了,剩下的先进屋再说吧。”

我认为赶紧为小白止血要紧,否则再这么下去,依照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到时失血过度,想要救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小白却眉头紧皱强忍痛,说:“笨蛋项羽,你还不赶快追上去,把那死家伙宰了!否则……”

我知道,她是担心我们的身分,会被死妖人泄漏出去,而惹来更大的麻烦。可我不打算理会,而是连忙将她抱起,就往玥虹的屋子走去。

“你比较重要。”

一脚将紧锁的大门踹开,把小白放置在桌上,便在屋内开始找寻止血用的疗具。

“喂!放他走,我们都会有危险的,呜……”她似乎想挣扎,可才动了一下便露出疼痛不已的神情。

“我知道,我另有主意,而且你可是我重要的家人。”

比起无法确定能不能解决的敌人,还不如把握好能得救的生命。再加上,我心里有更好的主意,也是为了确定一直盘旋于心中的疑惑,所以不得不冒险赌一赌。

她没好气的说:“……你这个白痴,不听就算了。”随后就直接闭上眼,似乎气到懒得再多说什么。

运用针灸麻醉的效果,在柳苡若静静的帮忙下,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将小白的刀伤缝合好。

“好,没问题了。”我松了口气,将自己的身体转送回去,恢复成季血羽的躯体,才转头向柳苡若说:“有问题就问吧,可是我不保证都会回答……”

“嗯。”她仔细的又看了看,我回复成季血羽的样子,才点了点头说:“你……可以先闭上眼睛吗?”

“呃……可以。”我有点被搞胡涂了。

只听见,耳边突然传来指骨啪啦的爆裂声,并有人语气冷冷的说:“你这个死色狼,竟敢对虹儿……”

听到这句充满杀气的话,我几乎是下意识的产生一连串反应,不但心底感到畏惧,椎骨更是窜冷到发颤,道歉的话也训练有素的迅速脱口而出,说:“对……对不起!芸妃,听我说……

“耶?不对─”发觉到不对劲的我,连忙将眼睛睁开来。

入眼所见景象,是柳苡若充满惊喜与泪水的脸蛋,人也随后扑了上来将我紧抱。

“真的是你,阿羽……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的心情已经激动到难以自制。

“难道……你……你是……芸妃!”

她对我点了点头。

第五章白丝巾传讯

第五章白丝巾传讯

“搬家?”听到我的提议,阿日惊讶的反问:“为什么要搬家?”

在将柳苡若三人送回绿柳庄后,连忙赶回茅屋去找阿日,我有种直觉,那个死妖人会来杀我和玥虹,也许与我们的身分有关联,也就是懂得医治“疫病”的大夫。因此,我担心杀手也可能会找上阿日。

“简单来说,似乎有人要对我和我师姐不利。”我露出了身上的伤口给她看。

“咦!怎么会……”她讶异的看着我的伤口。

“我也不清楚。”

“……我懂了。”阿日似乎在考虑什么,呆愣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说:“那……那我们要逃到哪里去?”

“绿柳庄。”

“就是你未婚妻那儿,不好吧?这样不是没啥意义,而且也容易害到她不是吗?”她随即反对。

“不,正好相反,那里有位最强的保镳,待在那里反而安全。”我顿了一顿又说:“重点是,如果要是逃走隐遁起来,那么想要找到我朋友,其机率定会小上很多。”

这是从柳苡若,也就是刘芸妃身上所见证的情况。不得不承认,阿日这个办法的确好用。相信只要想办法,将项羽之名传播出去,并在其中加上一点暗示,另外几位大小姐听到消息,定会找上门来的。

此外,我也不相信陈茂所研发出来的,每一个暴强的生化产物,运用上时空转送器,都能恰恰好转送到这个时代。

而且,既然知道了有其它人在使用,那么他们说不定掌握到了,我所不知道的一些有用的办法。

因此,就算他们不找上门来,我也会想办法找上门去!阿日瘪起了嘴,似乎有些不满的说:“是吗……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随便你吧!还有,这个拿去,有人要我转交给你。”

她手上拿的是一条白丝巾。

“给我?”疑惑的接过手翻看了一下,这才注意到上头还有些字。

“三日之后,子时,东城外,城隍庙。”

“阿日,这是谁给的啊?”我皱起了眉头。脑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担心这会不会是陷阱?时间与地点不但约得怪,而且还不署名,任谁都会起疑心。

阿日耸了耸肩膀说:“一个男的,他说,有人在我们家门外,请他代为转交的,他也没看清楚那人的样子。”

“是吗?哎呀呀……”我感到迷惑的搔了搔头。到底是谁,为何要弄得这么神秘?在苦恼之余,我又开始检查起丝巾,看能不能找些线索,而这才注意到这丝巾上,有着颇为熟悉的香味,连忙又凑近闻了一闻。

这个动作似乎让阿日误会到什么,撇了撇嘴说:“变态,别以为约的对象是女孩子,就色色的跑过去幽会,小心她将你啃到连骨头都不剩,哼!”她别过头,直接转入屋内,收拾起她的行囊。

“呃……”

喂,喂,她到底想到哪里去了?“对不起,请问项大夫在吗?”屋外突然传来细细柔柔的声音。

茅屋门外伫立一名女子,身穿熟药所服饰,外表相当的亮眼。

“我就是,请问你是……”

“咦!”她似乎被我的外貌给吓了一跳,有些惊讶的说:“我……我是太医院里的医女,陈大人请我来助您通过院考。”

昨晚,陈尚伟临走前所提的,该不会就是指这件事吧?只是动作还真的相当的快。

“原来如此……呃……”我向她走了过去,可是她却跟着一步步向后退,似乎对我还挺有戒心的样子。

搞到最后,我只好停下脚步,搔了搔头说:“呃……那个,我想说这段时间,可能麻烦你了,不知该如何称呼……”

她似乎勉强自己露出笑容,才说:“我叫……蓝玉。”

在与她交换了联络的方式后,我便请她先行离去,打算另外找一天,再好好的详谈会考细节。

另一方面,玥虹在柳苡若的劝说下,也同意搬入绿柳庄内。

由于我们这边的东西比较少,所以搬迁很轻松,没花多久的时间就处理好了。

反观玥虹的药屋里,却有许多医疗与制药工具,以及医学相关书籍等等,所以如要整个搬运过来,势必耗费不少时间气力。

也因此,她决定只带上一些必要的东西,剩下的以后再慢慢迁进来。

整个搬迁动作,一直到入夜才告一段落,而我在这段期间,则担任搬运工兼保镳的身分,一直陪伴着玥虹东奔西跑,来回住处与绿柳庄之间,简直就快被操个半死。

阿日则是帮忙柳苡若,一同照料受伤的小白,也顺便熟悉一下庄里的环境。

入夜回到房间里,我累到躺在床上便想倒头就睡,可才躺没一会儿,房门外传来了访客的声音。那是柳苡若,也就是芸妃。

“阿羽,你竟然对玥虹下毒手!死色鬼,就是不改色心,可恶!”冲进房里的她,二话不说就来上一记,我极为熟悉的虾式固定技。

“痛……啊!痛痛……我可以解释,芸妃,先松手,伤……伤口裂开了。”多亏她这一招,让我清醒了不少。另外,这家伙似乎忘记我也受了伤,让她这一搞伤处又再度喷血……

“咦!对……对不起。没事吧?”芸妃连忙松手看起我的伤处。

“你觉得勒……”我无力的望向她。

“好啦,我道歉……”她突然在我脸颊吻了一下,便赶紧将脸蛋别了过去,说:“这……这样满意吧,我这可是很有诚意的道歉喔!”

“呃……”我摸着脸颊愣了一愣,才半开玩笑的说:“嗯……诚意再高一些,我会更满意。”

然后……她赏了我一记铁拳。我可以发誓,我真的是在开玩笑。

“死色狼!”她没好气的说:“快说,我等你的解释呢!可要是让我发现你又骗我,就别怪我执行家法。”

我揉着被她铁拳袭击的脑袋,慢慢将事情的经过说出,而她之所以知道这事,也是玥虹刚刚才告诉她的,而她会答应要搬进来,也正是基于这个理由。

“是真的吗?”她一脸非常怀疑的神色。

“真的……”

“那……那位叫阿日的女孩子呢?”

“她是捡来的。”

“是真的嘛……”

“不然……你真以为我有办法诱拐她啊?”

“难说,谁知道你用了什么诡计。”她撇撇嘴说:“毕竟,你现在的记忆,与前世记忆融合在一起,谁知道你会不会被那个死色鬼影响,变成一个十足的色情狂啊。”

“什……什么,前世记忆?等等!”她这句话让我感到惊讶,随即问说:“怎么你没有失去前世记忆吗?”

她很肯定的摇了摇头说:“没有啊,怎么了吗?”

“奇怪,怎么会……”我一直以为只要觉醒过来,那么前世身上的记忆,就会被现世的记忆所取代。

再加上,小白一向是有问才有答,不然我也不会到现在才注意到这点。

为了确定这一点,我赶紧接下去询问:“芸妃,你是什么时候觉醒……也就是有了现代的意识了呢?”

“那个啊……就是,第一次遇见你装扮成丑角,救了我的那一次啦。”

听她这么说,我才醒悟过来。难怪,后来她会这么急着找丑角,原来就是因为丑角的面具,让她联想到我的存在。

“能不能再详细说一下,就是觉醒那一刻的状况?”我想也许能获得什么线索。

她沉默的想了一下,才微带怒气的说:“我记得是……当你以丑角的姿态出现,而那些人渣口中正好提到你的来历的时候……哼!怎么我总是遇到这种事情!”她似乎还是相当愤恨,差点毁掉她清白的那些贼人。

“呃……这我也没法解释。”其实我也很想问问,为啥我总是被当成淫魔,总是可以带衰到极点呢?唉,只能说,命运弄人啊!“在那之后,我只感觉到脑子里,就像……就像是被输入档案的样子,一直回想起关于我自己……也就是‘刘芸妃’的记忆。”

芸妃顿了一顿才又说:“反正,我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过了两个人生,有两个过往的回忆,柳苡若是我,刘芸妃也是我,唯一不同的就是,现在的我连同刘芸妃的身分,一起过着柳苡若的生活罢了。”

“是吗……”

如果小白的情况与她相同,那么我又为何会失去前世的记忆呢?难道是因为脑域计划的关系吗?而且,从这些话听来,她之所以会觉醒,彷佛是因为丑角的出现,以及那些人渣的一段话的缘故。

虽然,就单单发现这几项线索,但我心底仍然相当振奋。一直陷入胶着的情况,相信会因为芸妃的出现,而有大大的进展。

“阿羽,难道说……你前世的记忆没有留下来?”她似乎注意到我会这么问的原因。

“嗯。”我点了点头说:“早在认识你之前,我就没了前世的记忆,只是我也不知道为啥就是了。”

她点了点头,突然发出冷笑声说:“这么说来……那时候,故意摸我胸部的是你,而不是季血羽啰?”

我打了个冷颤,连忙摆了摆手想解释。

“呃……我可以解释……喔……呜……痛痛痛啊!”

这一晚,让芸妃凌虐了许久之后,我们又谈了许多的事情。为了增进寻找其它人的效率,我与芸妃详谈了目前我所知道的事,以及规划好的计划,还有小白的身分等等。其中谈到最多的,就属陈茂让生化兽来到这时代这事。

帮她朋友报仇之事,我希望别那么着急,从长计议才能保万全。她虽然颇为不甘心,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由于,她离开我房间后,躺在床上的我,脑海里依然在思考着许多事,使得我几乎是彻夜难眠。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芸妃的暴力事件,造成我心灵严重受创,以至于我在睡梦恍惚间,总觉得身子彷佛被什么鬼东西压住,沉重到令人喘不过气来。

翌日,等我悠悠醒来睁开眼睛,窗外已是烈阳高照。

没想到会睡到这么晚,平常只要睡过头,阿日都会来敲房门,将我拖下床的说。今天没来,可真是稀奇啊!“嗯,稀奇……”我半恍惚的揉了揉眼睛,才打算起来到外头看看状况,却在床上撞上了个柔软的物体。

疑惑的低头看了个清楚,却吓得我精神都来了,满脑子也瞬间塞满了困惑与惊愕。那柔软的物体是─小白。

她正一副非常舒适的模样,躺在我床边熟睡着……

怪了,怎么小白会在这儿?难不成她有梦游症。

虽然那是个谜,但不论为啥,我个人认为还是得将她送回房间。否则,让芸妃撞见了,我受伤的弱小心灵,恐怕又得伤上加伤。

将头探出房门外,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人注意到,我赶紧回房抱出娇小的小白。

只是,才刚踏出了房门,好死不死前方不远的转角处,正好出现了个人影。那是我可爱的师姐。

“阿羽,咦,你……”她眼睛睁得大大,望了望我与小白后,脸蛋瞬间红了起来。天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呃……这个……我……我其实是想要送她回房间。”我心底也很庆幸,幸好出现的人不是芸妃。

她有些慌乱的点了点头,说:“嗯……白妹妹身上还有伤,所以还是让她先好好休息比较好,她昨晚……一定很累吧?”

“累?也许吧。”我颇感疑惑的回应她。难道昨晚又有敌人来袭吗?怪了,我竟然没察觉。只是,怎么连她也叫起白妹妹了……

将小白抱回到她自己的床上后,我才转头向玥虹问说:“你找我有事吗?”她一直若有所思的默默跟在我身后,一起来到小白的房间里。

“啊,对了,柳姊姊说,如果要外出一定要有你或小白陪在身旁,才能够出去,所以能不能麻烦你用过膳后,陪人家到城外走一趟呢?”

“去哪啊?”

“到人家被那些坏蛋掳走的地方,不知道带出来的东西还在不在?我想试试把那些东西找回来,里头还有太医院要的病历纪录喔。”玥虹嘟嘴说着,这也是我昨天找机会向她提起的。

意外的是,那天她由山寨回城途中,却遭人掳走,使得放在行囊里的病历册,也随行囊一起遗失不见。

“去找找也好。”我随即点头答应。万一真找不到,也只好用上狂草的字体,全数默背出来了。

她看了小白几眼,露出了怜惜的目光,结结巴巴的对我说:“还有,就是,白妹妹她伤还没好,可以的话,请让她静静的休息几天,别再逼迫她……她……侍寝……好吗?”

“别再说了……”我就知道。基本上,被误认为是色魔这档事,我已经是无所谓了,但现在被当成不挑食的变态色魔,萝莉魔人,我可是怎么样也受不了。

品行不良的人,做啥事都会被人想歪啊!光是手上拿着钱这档事,惯窃就会被误认偷来的,强盗就是抢来的,而我大概就会被误认为是要去叫鸡。

“喔,可是……可是……”她低下头欲言又止的咬起嘴唇,似乎还想为小白说些什么话,好阻止我蹂躏幼女的残暴行为。

正当我深感无力,想解释什么的时候,她却又像是鼓起全身的勇气,脸蛋发红的说:“那、那这样吧……如、如果,你真的需要人侍寝才能睡,那就让人家……人家来代替白妹妹……侍寝……”

不瞒各位说,此时她这个提议,再加上她那欲拒还迎的娇羞脸蛋,真不禁让我心动起来!只能说,她诱人犯罪的潜能,实在惊人得可怕……

不过,我定力可比神人,随即甩了甩头,抛去这诱人的旖念,才正想要她别想太多时,芸妃那有如亡灵般冷飕飕的声音,适时的从房门外传了进来。

“侍寝是吧!那不如由我来代替好了……”

门外伫立着一位女子,她指间正暴出清脆的响声,而我很想哭。

此时,我不禁开始担心起,会不会在找到其它人之前,就因为芸妃的铁拳,先行告别人世……

“虹儿,我告诉你,要是他对你毛手毛脚,或者是有不轨的企图,就马上告诉我,我会将他砍成九十九段!哼,死色鬼羽。”

坐在餐桌前的芸妃,边跟猛点头的玥虹说明,边发狠的直瞪着我。

“是……是……”我则揉着伤痛的部位,无奈的回应她的话。

坐在芸妃身旁的婢女绿儿,则是露出惊愕与迷惑的神情,静静的望着我们,似乎一直未能搞清楚状况。

“阿日呢?怎么没看到她。”在餐桌旁没见到她人,我问了起来。

“对了,为了教训你都忘了正事。”芸妃猛然想起什么,意有所指的说:“你有没有见过她的长相啊?”

“没有耶。”我摇了摇头解释说:“她说,她的样子丑到吓人,所以不给我看。”

“吓人?”玥虹与绿儿纷纷露出疑惑的神情,就只有芸妃点了点头,露出若有所悟的神情。

其中玥虹还不解的反问:“不会啊,哪会丑呢?姊姊她不但长得漂亮,看起来又很聪明,而且还能煮上一手好菜的说,你看现在桌上的东西,有一半都是她煮的喔。”说到最后她脸上还写满了羡慕的意味。

“呃……是吗?”我低头直望着餐桌上的东西。比起她漂不漂亮,我更在乎她煮的东西到底能不能吃。

自从上次吃过一次后,让我“绕梁三日”,难以忘怀,不过与玥虹的生物武器相较,逊色许多就是了,否则我也没法吃完那东西。

“大爷,你该不会是在想,桌上的东西能不能吃吧?”阿日的声音,从我身后传了过来。她很精准的猜到我在想些什么。

“呃……咦!”我惊讶的转过头去。

入眼所见的,直让我吓得是胆颤心惊。虽说……那是张漂亮又可爱的脸蛋,而且笑容还相当灿烂。

那是周昕,也是这些时日以来,我一直“日思夜想”的人。因为只有她……才能帮我转送身体过来。

第六章“天谴”组织

“阿羽,你那边也找不到吗?”

“嗯,这边也没有。”

城外,在玥虹意外被掳走的地方,我与她花了一下午,找寻行囊可能掉落的地方,结果一无所获。

即使是跑到附近住户打听,是否有人捡到这些东西,也仍是无消无息。

“要不要去官府问看看?”

“人家早问过了,他们说没有。”玥虹摇了摇头,面带沮丧的说:“看来真的是不见了,这下可麻烦了……”

“是啊,太医院里的那些人麻烦大了。”我无力的搔了搔头。事到如今,只好我手抄给他们了。

“咦?怎么说。”

“没有啦!我的意思是,也只好单独将我纪录起来的那份,交给太医院了。”

“咦,原来你也有纪录一份啊!”她庆幸的笑了笑,说:“真是太好了!人家原本还担心没有病历纪录,万一医治过程出现什么状况,又没有先例可以参考,到时可就麻烦了呢!”

“呃,是……是啊。”将病历都记在脑海里的我,这方面倒是没多大困扰。

倒是,平常只要跟我讲话都会结巴的她,一讲到有关医学方面的事,就会突然顺畅起来。

只见,玥虹偏头想了一下,说:“说真的,一开始人家还真没想到,那位项大夫会是你耶!想不到你的医术竟然会这么的好。”话中充满了惊奇的意味。

“呃……其实也还好啦。”

随后,她又感到疑惑的问:“你医术学多久了呢?在我师父之前,你还曾与其它人学医吗?人家看过你用药的方式,感觉不太像是我们月露居一派,反而比较像张仲景的伤寒学派的耶?”

“呃……我这个……”

我很早就为此事,开始在设想借口。

毕竟,一介莽汉在失忆之后,才学了几个月的医术,就突然成了医术高超的大夫,任谁都会觉得奇怪的。

当然,会如此设想谎言,主要还是打算用来欺瞒老爹与陈尚伟他们,可没想到陈尚伟却问都没问,彷佛认为我拜入金老门下后,医术会好是理所当然的事。

虽然,事后对那件事感到颇为讶异,但也想不出有什么问题,只好归咎于他是属于少根筋的那种人。

然而眼下所面临的窘境,就是天知道用药的方式,竟然会有派系之区别!以至于早预备好欺瞒她的借口,登时没法派上用场。

“哪个?”她问。

我搔了搔头,勉强挤了半天,才支吾的说:“呃……如果我说,其实不久之前我脑袋曾受伤,人虽然因此失去记忆,但却意外变成了超级天才,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还可以运用自如,你会相信吗?”

“真……真的吗?”她天真的眨了眨眼睛。

“嗯,真的。”我望着她点了点头。

她低下头嘟起嘴,没好气的说:“人家知道了啦,既然不想说出来,我也不会再问就是了。”她完全不相信,但我这些话有八成都是事实。

说谎会让人戳破,说实话却又没人信,唉,做人可真辛苦。

我想了一想,才开口说:“抱歉,我这是有苦衷的,请你原谅。我想,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跟你说明一切。只是,可以的话,我还想请你帮个忙。”我想只要跟她说清楚,应该什么都好谈的。

“帮什么忙呢?”

“也就是当人问起我一身医术,是从何而来的时候,希望你能说全是金师父所教,剩下的就说不清楚就好,可以吗?”

“是可以啦。”玥虹偏头想了一下,疑惑的说:“但是,真的这样说就好了吗?原本不就是这样吗?”

“这样就好了。”我点了点头。与其套话让她说谎,不如直接让她讲真话,会比较容易掌握得多。

“喔。”她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由于,我也不知道说啥好,只好默默与她一同朝回家的路走去。

途中,见到城门外附近的广场,有相当多的人潮聚集,都已日落时分了,似乎还颇为热闹的模样,这引起了我的好奇。

“那里怎么会这么多人啊?”

“你不知道吗?”玥虹眨了眨眼,回答说:“听说,在城南门外最近来了一个,来自倭国的杂耍团在那儿表演。本来,人家还想和柳姊姊去看看,可是没想到遇上了那样的事,才不得不作罢……”她脸上露出有些沮丧的模样。

“杂耍团,是吗?那我们就去看看吧。”看到她这副模样,真让人感到不舍得啊。

“咦,可……可是这样不好吧?”

“为啥?”

“柳姊姊她们只能在家里发呆,我们却在外头玩……”

“别担心啦,只要别忘了给她们买些礼物回去就行了。”

“是、是吗……”

“是。”我二话不说,拉着她便往那里走去。

只见汹涌的人潮之间,除了广场正中有一群打扮怪异的人,正努力表演外,周遭附近还有许多小摊贩,贩卖杂七杂八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看了一会儿,那些杂耍成员的表演,几项音乐方面的表演还有点意思,剩下的什么喷火、吞剑、变戏法等特技,因为在现代就看过颇多,所以没几眼就感到无聊起来。

反观,玥虹看得是惊奇连连,直拉着我问那些人为什么可以喷火,为什么东西可以变不见等等之类的问题,直让我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某种程度上来说,回答她的问题,比看那些无聊的杂耍表演,还要令人感到苦恼就是了。

“阿羽,为什么他手指放在嘴前,就会喷出火来了呢?”

“因为他手缝间混了磷粉与硫粉,两者结合燃烧起来就会出现火焰,简单来说就是种自然现象。”

“硫粉?磷粉?自然现象?不懂。”

“呃……不懂吗……”

“不懂,还有……还有那个人将手放进滚烫的油里,为啥不会觉得烫呢?”

“那只是油锅底部加了醋,醋的沸点只有摄氏六十几度,即使加温沸腾了起来,也不容易烫伤人。”

“醋?摄氏六十几度?”

“算了……简单来说,就是障眼法。”

“哦,原来如此,人家懂了。”

“呃……你真的懂了?”

“障眼法啊,你说的啊?”

“嗯,是我说的。”

随后,当表演看得差不多,玥虹拉着我挑选礼物时,又开始我另一个苦恼。

“绿儿姑娘,就这个锦袋好了,你说好不好呢?阿羽。”

“嗯,我想也不错。”

“白妹妹,就这个玉佩吊饰好了。”

“我觉得,买鸡腿给她,她会更高兴点……”

我们一人一句很快就决定了她们的礼物。

“柳姊姊,她原本的佩剑断了,所以我们就买新的佩剑送她,你说这样好吗?”

“这个……我比较建议买本书给她。”我很担心她会不会拿我来试剑。

“不好啦,柳姊姊不喜欢读书,那我们还是改买手镯好了。”玥虹连忙摇了摇头。芸妃的礼物也这么定下来了。

玥虹那部分我也挑了一件发饰,最后只剩下阿日,也就是周昕的礼物。

由于,玥虹只见过她几次面,不太清楚周昕的爱好,所以要我这个身为老公的人,自己挑礼物送给她。

虽说,她是我回到古代,第一个认识的人,但认识这么久以来,除了她装扮成阿日这段时间之外,真没能好好谈上几句过,也更别说知道她有什么喜好。不过,有一个爱好,我倒是非常确定,就是恶整我……

玥虹见我考虑了许久,还无法决定挑什么好,才开口提示的说:“阿羽,这个小小的玉指环,还挺特别的,你说周姊姊会喜欢吗?”

“这……天知道。”

当我拿起了那枚玉指环,左右横竖看起来时,身旁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咦,三弟,这么巧啊!”那是陈尚伟的声音。

我转头望去,身穿儒袍的陈尚伟一脸惊喜的望向我,而他身旁还陪伴着一位身穿华丽衣饰、装扮美艳的女子。

那是燕雪儿。她脸上的神情依然相当冷漠,对我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反而对玥虹相当的注意,目光不时游移到玥虹身上。

“呃……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他们俩似乎是结伴同来的模样。

陈尚伟笑了笑说:“这位美丽的姑娘是哪位,三弟怎么不介绍一下呢?两位应该也是结伴来看杂耍表演的吧。”

“喔,是啊!这位是我师姐……”听到他这么说,我连忙介绍玥虹让两人认识。

只是,当玥虹知道他是我义兄时,她有些慌张起来,连忙躬身问好,说:“你、你好,弟、弟妹在此见过大哥。”

我颇感无力的望向她。弟妹……我怎么不知道,未婚妻也能这样自称?“弟妹?”燕雪儿也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疑惑的模样。

陈尚伟笑笑点头向玥虹回应一声,便转头对燕雪儿说:“雪儿,你不知道吗?这位玥姑娘不只是我三弟的师姊,而且两人还有婚约在身,没记错的话,是他们已去世的师父做的媒。”

“嗯,雪儿这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小女子也该恭喜少寨主,又娶得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不知怎么地,说出这句话的燕雪儿,原本冷漠不屑的目光,登时变得更为冷峻凛冽,充满了杀气……

“呃……我该说谢谢吗?”这年头恭贺喜事需要目露凶光吗?玥虹还很羞涩的帮我回答说:“这是应……应该的啊,阿羽。”

燕雪儿绕过我与陈尚伟,向玥虹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说:“这样吧,玥姑娘,雪儿一时之间拿不出什么作为贺礼,不如先在这儿挑几样你喜欢的送你,等到大婚之日雪儿再补上更好的贺礼,好吗?”

“咦?不用这么……”玥虹话未说完,便被燕雪儿拉到一旁去。

担心玥虹的安危,正考虑该不该追上去时,陈尚伟阻止了我,笑说:“女孩子家自有说不完的秘密,让她们去聊聊吧!放心,她不会将我弟妹拐跑的啦!”

“呃……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哦?那你是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她会出事。”我目光不时注意,离我有几步远的玥虹周遭的状况。

“出事?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显得非常惊讶。

“有人要我们俩的命……”我将昨日所发生的事,大致与陈尚伟说了一下,才又说:“至于原因,我也不太能确定就是了。”

当然,有关陈茂的部分,则是全数隐瞒不说。此外,会明确说出来,也是想看看陈尚伟有什么反应。

“有人同时……要你们的命?怪了,如果只是你的仇家那也好说,可是玥姑娘就说不通了,她不像是会与他人结下死仇的人。”

“嗯,事实也是如此。”

“嗯。”陈尚伟眉头紧皱沉思一会儿,才若有所悟的说:“照这么说来,也许那个传言是真的了?”

“传言?”

“据说,天理教的那位巫医,之所以只愿意帮教徒医治疫病,是因为只有天理教有办法保护他的安全,避免暗杀者的偷袭暗杀,也就是一个自称‘天谴’的怪异组织的暗杀。看来,你们恐怕也让这批人给盯上了!”

“天谴?”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嗯,这是二弟所探到的消息。昨天还来信说,他目前已在太湖分舵里取得要职,挺需要亲信人手帮忙他,所以还要我问问你有没有意愿。不过,照这么看来恐怕你也是分身乏术,我还是另外派人帮忙好了。”

“嗯。”我点了点头。想不到许子谦这么厉害,短时间内就能够混入天理教,在里头取得要职。

他随即替我出了个办法,说:“这样好了,这几天我会多派人手,暗中驻守在绿柳庄附近,注意有没有可疑人物。如果猜得没错,那些人应该会再找上门,还有可以的话,请尽快将疫病的治疗法,交给太医院公布出来,或许到时,那个组织就不会紧盯着你们不放了。”

“有道理。”

我想过这个办法,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不过在此前提之下,却还需得对方不清楚我的身分才有用。

只是,我却没想到他会帮我考虑得这么周全,还是说从头到尾不过是我的误会罢了?也许他与陈茂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只不过因为外貌相似而让我心生疑惧。

我打从心底迷惑着……

与他们原地告别后,玥虹开心的拿出燕雪儿送的礼物让我瞧,口中也一直谈论着燕雪儿的事。

“阿羽,你不觉得吗?燕姑娘,她人不但漂亮、聪明,温柔体贴,相当的坚强自主,家世又非常好,就像个很完美的公主似的。”

“嗯,的确。”想了想的确如此。

“不用说,等到燕府招亲那天,一定会有很多俊逸雅士,登门比试求亲的吧。”

“招亲?是为她办的吗?”

她点点头说:“是啊!人家也是刚刚听她说才知道的。”

“是吗,除此之外,她……还有说什么吗?”我感觉相当唐突。

“她说,好像因为那次到我们山寨寻访完,回城途中遭强盗袭击,差点就出了意外,她爹为了不再让她往外跑,所以非得要她早些成亲,待在家里相夫教子,无法再找借口往外跑的样子。唔,只是这么一来,也可惜了她这一身的医术耶……”

“这样啊……”她要嫁人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的我,心底却涌起一股惆怅的郁闷感,可真是怪了?难道,是受到季血羽本尊影响的关系吗?记得在我附身之前,他似乎也是燕雪儿的追求者之一。

思虑了一会儿,待我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玥虹不知何时,就直盯着我在看,我朝脸上摸了一摸,问:“我脸上有什么吗?”

她收回目光低下头,嘟起嘴有些沮丧的说:“果然如此……男人都喜欢那样的姑娘家。唉,真的很羡慕说,如果人家也能有她一半的好,就好了。”

“呃……别这么说啊。”她似乎对自己没啥信心的样子。虽知这时应该要说些话鼓励她,却不知说啥会比较恰当。

我搔搔头苦恼许久,才吐出口说:“该……该怎么说呢?嗯……每个人都会有他的优点,以及令人欣赏的地方,你与她的差别只在于,是否有让人发现、发掘出来罢了。

“就我所认识的你,其实一点也不会比她差,甚至有些地方,还比她好上许多……所以,也不用这样妄自菲薄,呃,我不太会说……意思大概就是这样。”

她眨了眨眼,偏头想了一下,才甜甜的露出了笑容,点点头说:“你说的对。人家也是这样想的……”

回到绿柳庄,玥虹忙着将礼物分给其它人,而我则带着鸡腿去慰问小白。

此时,她恍若初次见面那般,一人独自坐在庭院中,仰望着夜色耍酷。

“想不到,笨蛋也知道吃鸡腿,可以加速伤口的痊愈。”

“……你的世界里只有鸡腿吗?”

“啰唆啰唆,你管我。没有其它事,就别来吵我。”小白不想理会我,直接啃起她手中的鸡腿。

“不,其实我有些事想问你。”我随即将芸妃的情况,跟她叙说了一遍。

“我的情况与她一样。有什么问题吗?”她一副淡然无所谓的模样。

问题就在于不问,你就不会说啊……

我无力的低下了头,问:“能说说,你刚觉醒的状况吗?”

“鸡腿。”她缓缓的说:“当许子谦拿鸡腿给我吃的时候,我就突然想起了一切。”

“请详细一点……”

“真是麻烦,听好了……我不想再说一次。”我第一次看见小白脸上,露出了微微哀伤的神情。

“嗯。”

“我……本来是倭国船商的孩子,五年前也就是我七岁的时候,我父亲来临安做生意的途中,不幸遭海盗袭击,船上所有人全数死尽,只有我因为年纪小又是女孩子,所以那群海盗才没杀了我,打算将我当作肉票卖了。”

“咦……”我有点惊讶。没想到,小白前世的身世这么可怜。难怪她的服饰与佩刀,感觉颇具东洋风。

“还好,在被抓到之后不久,那群海盗就遭到敌人的围剿,那时我才能找到机会趁乱逃走。只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带兵围剿他们的人就是你老爹,而且还是合你们三人之力,才在群战之中将海盗的头目击毙。”

“我们三人?”

“真笨,就是你们三个结拜的义兄弟啦。要听就别打断我说话!”

“是……”

“后来的两年,我为了报仇为了生存,一直躲在深山里,不停的练着父亲教我的剑术,累了就随便找地方睡,饿了就摘野果吃,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

“直到那一天,陈尚伟带队围剿山贼,围剿队正好扎营在我住所附近,那时我才发现原来父亲的佩刀,被陈尚伟拿走佩带在身上,所以为了拿回佩刀,我偷偷潜入围剿队的营地,可没想到却被许子谦发现,最后中了他的奸计才被抓住。”

“他啊……”我摇了摇头感叹起来。听她这么说,我不禁觉得真是好巧啊。冥冥中彷佛有着无数条细线,将我们几个紧紧连在一起。

小白似乎误会了什么,没好气的赶紧辩解说:“喂,即使那时剑术未成,一次对上他们好几个,我也没有打输喔!会被抓,是因为他使了卑鄙的手段,用食物诱引我,我才失手被擒的。”

我无力的低下头。何苦那么在意输赢呢?那家伙的脑袋相当厉害,遭他算计而败阵,也是难免的嘛。

“是、是……我还知道,那食物是鸡腿,对吧?”

“咦?你怎么知道,我有跟你说过吗?”

“猜的……”听她这么说,其实我也开始掌握一些可用的线索。

“哼,反正我的觉醒,就是在那时候。当陈尚伟知道我的事后,就将贪狼还给了我,然后许子谦就在旁边问我,要不要跟他们一起走,只要跟着他们以后就可以有吃不完的鸡腿。”

这话怎么听都像在诱拐女童……

“后来我点头答应,许子谦就将手中鸡腿递给我吃的时候,我便想起了一切事情。大概是这样。”她简单的做了一个ending。

鸡腿,贪狼,还有陈尚伟与许子谦……

我点了点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又问:“对了,你知道让我们的灵魂回去的方法吗?王强有没有跟你提过。是不是只要能解开暗示,就能将灵魂意识转送回去呢?”

其实,可以的话,我想让芸妃的灵魂意识先回到现代去,只是她大概也不会愿意吧?“我不知道。所长老头也问过王强这个问题,可是他的答案却是,还没研究出来,他能回来全是凭运气。

“他说,由于那次的暗示太过强烈,即使用上密语,也无法将暗示解开,把灵魂转送回来。

“过没多久,王强被陈茂抓走,研究就没了下文,而所长老头担心陈茂会对你不利,便随即将我转送过来帮你。之后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是吗?我想也是。”

如果她有办法解开,那也不用我特地过来找她了。只要,让她睡上个几天,是时候就自己会醒了。

只是,果然还是得找陈茂他们,也不知从那些人身上能否套出有用的消息。

毕竟,那天从死妖人的口中,就能知道他们转送的时间,应该比我晚上好几年。

想必,王强的研究,在那时已经相当完善,能让人来去自如。

否则一直将十二神当作重要资本的陈茂,会随随便便将第十一神送来,当作卫生纸一般用过就丢吗?“那老头还提到一件事。他说,如果找到回去的方法,最好是等找到所有人后,再进行尝试会比较好。

“因为时间断层的缘故,来回一趟虽然不会感到有时差,但事实上两端的空间,却会因某种契机的影响,而产生不等幅度的偏差,短则几秒钟,长则十几二十年都有可能。”

“嗯。”我很清楚这点。如果,因为这段无法预估的时间,而错过了什么事,那可是后悔也没法补救的了。

小白揉了一揉双眼,问:“还有没有问题?难得看见你在家,没有问题的话,我想要好好睡上一觉了。”

她这话似乎是在说明,今晚要我守夜的意思。想了想也对,那些人很可能会趁夜再来偷袭,武力较强的我与小白,的确必须有一个彻夜警戒才行。

“我懂了,去睡吧,晚安。”我点了点头,而且要想的事情太多了,就算有也不知怎么问才好,今晚正好趁机整理思绪。

回去后,将房门打开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来了位访客,那是周昕。她坐在太师椅上,默默的把玩着玉指环,似乎在等待我的模样。

第七章侍寝

第七章侍寝

“呃……请问有什么事吗?”我很担心她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露出了灿烂笑容,反问:“怎么,你很想要我每次来的时候,都找事情给你做吗?”

“咦……”我惊讶的望着她看。这番熟悉的对话,直让我想起现代还昏迷在床上的周大小姐。每次我问起这句话,她也都是如此回答我。

再回想了一下,眼前的周昕几乎无一不像我所认识的她,而且在找到那么多线索后,现在的我有八成可以确定,眼前人一定是她的前世。

“呃……老婆大……是周姑娘,我能请问你一件事吗?”不知不觉间,我已经习惯这么称呼她了。然而,我们之间的约定,也在她离开以后宣告结束。

“问吧。”她眨了眨水亮的双眼。

“你的朋友之中,有没有名字叫季虹、刘芸妃,还有林语儿的女孩子?”

她脸蛋上看不出一丝惊讶或错愕,反而问说:“你所要找的人就是她们吗?”

“呃……是啊。”不认识吗?也许只是还尚未觉醒而已。

我搔头想了一下,才又说:“其实,我已经找到其中一个了,也就是你认识的柳姑娘。我认识她时,她名字是叫刘芸妃,而且模样也不太一样,所以一开始才没能认出来。”

“哦,原来如此啊,那找到她们以后,你是不是打算像柳姑娘那样,统统娶回来当老婆呢?”

“呃……这个,你误会了,会与她订下婚约,纯粹是意外。”怎么谈着谈着,就变成她反在套我的话了?“哦,原来是意外啊!”周昕点点头,不以为意的反问:“那……昨晚‘侍寝’的白姑娘,她也是你要找的人吗?”

“她……应该也算是吧。”侍寝……真是够了。我无力的低下头。

“哦,是这样啊。”周昕彷佛了解到什么似的点点头,笑着说:“那么……我与玥姑娘很可能也是你要找的人啰?”

她的论调彷佛是在说,只要长得正点漂亮、能娶来当老婆的女孩,就是我要找的人的模样……

然而,先不论周昕是否真是我要找的人,但经她这么一提想了想,玥虹的确有可能是季虹前世,只是尚未觉醒罢了。

“理论上,很可能是,但事情绝非你所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呢?老公……”她脸蛋可爱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呃……只能说,这是‘非常非常……无限非常’意外的巧合。”我也只能这样解释了。另外,这一声甜腻腻的老公,却直让我寒到骨里。

“哦!可真是巧啊,呵呵……”

我可以肯定,笑声中蕴含着浓烈的杀气。很明显,她怒了。至于原因为何?能有机会活下来,我会再慢慢探究。

“是是是是是啊,真巧。”我畏惧的缩了缩头,不知该说些啥好。天知道为啥总是说不过她,我很怀疑她是不是也曾脑域开发过?另外,可以的话,我很想直接逃出门去……

“哼!算了,你们家的事,人家也没法管。”周昕对我扮了个鬼脸,便别过头没好气的说:“本来,我来这里是想跟你谈谈,是否要继续开药堂的事,可是现在看来也没有那个必要了,所以我打算明天就离开。”

“咦,明天!”我吓了一跳连忙追问:“为什么?怎么这么突然。”

“哼,还用问,人家原本也打算借着药堂的名声,想试试能否有机会见到我朋友,可是如今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只好分道扬镳了,我自己再想其它办法找人了。”周昕没好气的耸了耸肩。

我想起当初她离开的理由,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既然知道她很有可能是我要找的人,当然绝不能放她离去,至少也要将她留上一段日子才行。

“是、是吗?呃……可是、但是、只是、那个,我这个,呃……”我想不到什么好理由能留住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她没好气的望着我。

“其实我想说……你能不能留下来?”我苦恼的搔了搔头,决定直接开口算了。

她微感错愕的愣了一愣后,随即就是劈哩啪啦的一连问说:“为什么?我才不要留下来帮你骗别的女孩子!更何况人家又不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要留下来,说个理由来听听?”

“理……理由。”

我愣了一下,一时之间,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只有这一句。

“因为、因为……你是我……老婆……嘛……”

我的音量越说越低。我觉得相当丢脸,这理由不只是烂透了,而且还属于死皮赖脸的那种。

她似乎没料到我会说出这种话,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我,随后很快的别过脸回了我一句,说:“什……什么理由嘛!真是死皮赖脸,呆子。”

“对不起……”我无力的垂下头。别再说了……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蠢。

“还有啊……”回过头来的她,脸蛋变得有点红,似乎是被我气到脑充血。

她没好气的拿出玉指环,在我眼前晃了一晃,说:“你说,这个戒指的指围这么大,你是想人家戴在哪只手指啊?”

对耶,我忘了还有指围这东西。苦恼的搔搔头,问:“呃……这样吧,那你想戴哪一指?我量一下指围,拿去那家换一下好了。”

“你……”她微红的脸蛋上,又绽放灿烂的笑容,说:“把手伸出来。”

“呃,好……好痛痛痛!周大小姐,请高‘松’贵‘齿’啊!”

这晚,周昕狠狠的咬了我一口后,就什么话也没说,不理会我的哀嚎径自离去。也由于没法与她谈拢,使得问题登时严重起来,如果真让她离开了,天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遇见她?躺在被窝里苦思半天,实在想不出啥办法,因此决定去找芸妃商谈看看好了。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嘛!偷偷摸摸的走近她房门外,仍透出灯火的光亮,她似乎仍未就寝的样子。

我敲了敲她房门,低声说:“哈啰,芸妃,是我。”

“是你?”出来应门的芸妃,眉头微皱露出质疑的神情,没好气问:“都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

“那还用说,当然是那档事啦。”除了商谈有关于我们那些不可告人的事外,基本上我很少会有其它事去找她。

“那档事?”芸妃愣了一愣似乎未能意会。

“……那档事?”芸妃身后传来玥虹的疑问声,她走到芸妃的身旁,微微惊讶的望着我。我这才注意到,原来她人也在这儿啊。

穿过她们的身影,便注意到房间里的桌面上,摆着许多下午买的饰品,她们大概是在忙着分礼物吧?“咦!你也在啊?那正好一起来吧,呃……你脸怎么红了起来?”

“一起……不、不好吧?”她连忙摆摆手,羞涩的猛摇头说:“人家、人家虽然答应过你可以那个……可还没办法接受,感觉好、好怪喔……”

“什么啊?哪里会怪。”她到底在说啥啊?完全跟我牛头不对马嘴。

不懂我话中意思的芸妃,这时反倒能意会她的话,冷冷瞪着我说:“哦,原来是那档事啊!死色鬼羽……”她指间爆出响声,摩拳擦掌向我走近。

这下换我满脑疑问,有听是没有懂,惊慌的连忙说:“等等!到底是哪档事啊?啊!啊啊!会死人的啦!啊……”

这一晚,好不容易将事情解释清楚时,我一身伤势又严重许多,也开始在怀疑这样下去,身上的伤势能否有痊愈的一天……

然而,周昕的事,则决定交给她们俩去办。我想这是最好的办法,如果我没猜错周昕的身分,那么比较熟悉她个性的芸妃,会比较容易说服她。

离开芸妃的房间后,便走到书房去,将身体转换过来,一来是方便想事情,另一来则是为了提高警觉,以防有外敌入侵。

顺带一提,也许是见到小恶魔分身的关系,这回身体的转送顺利许多,让我免受凌迟之苦。

将心思分出一部分到听觉上后,我开始思考这两天所得的信息,大致整理了一下,就能大约掌握到状况。

对照我们三人的状况,便能发现觉醒时机上,有一个明显的共通点。

就是都在与现世有所关联之人,相互交流下觉醒,而且在交流的状况之中,似乎还必须重现现世所经历过的事。

我的情况,很明显是周昕那一记头击,才得以让我觉醒来到这时代。在现世遭人打破头,而意外让脑域开发成功,虽然并非周昕下的手,但多少也与她有些关联。

小白觉醒的契机,似乎因为是许子谦拿鸡腿给她,并且答应陈尚伟的要求,成为他的手下。现世,小白原本就属陈氏集团的生化产物,此外小白第一次有鸡腿吃,给的人就是徐维亚。

芸妃的状况就更简单了。她觉醒的契机,就是差点遭人凌辱,却意外见到丑角,前世与后世的状况完全相同。

可是话说回来,最让我感到困惑的,也是芸妃的状况。

因为丑角这个身分,如果不是因为我个人癖好的缘故,那么她将不会在这个时代觉醒,就彷佛注定只有我能让她苏醒一般。

想了一想,随后便有两种结论。其一,是巧合,后来可能也一样,会有个戴丑角面具的人去救她。另一种,可能只要能满足曾经经历过的事,就能够使意识苏醒。

两者之间,后者的可能性较大,因此我决定找个人试试好了。

此外,有关于陈茂方面的事,实在没啥头绪可言。

尤其,在知道原来事情的背后,还有一个叫天谴的组织,本来对天理教有所怀疑的我,原本掌握好的线索,登时混乱了起来。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只能再到那间血邸瞧瞧,看能否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之后便暂时先放下了这些,毕竟再怎么思考也不会有进展,只是单纯浪费脑力罢了。

由于,夜里时间还很漫长,我便在书房内,找了几本玥虹带过来的医书,补强一下医术。

刚刚与她们商谈时,玥虹也决定帮忙留下周昕,似乎也打算用留在绿柳庄帮忙药堂的发展为由,来挽留她,我的医术势必也要再增强。

当我看完所有医书,脑海里整个想过一遍后,突然冒出了个想法来。

由于脑域全开发时,身体补充所需能量相当大,而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易于携带的营养补充品,因此那次才会轻易放过那个死妖人。

我想起,金柜医书里有个食补药方,那是一种大补药方,稍微改良后或许能够替代紧急的补品来用,花了一夜研究后,才决定好药方与制作的方式。

天渐渐明亮,我将身体转送回去,而这时才发现,身上的伤势都已痊愈了。

我想,也许在交换身体的那一端,有什么救护用的仪器,随时监控着我的身体状况,用以治疗伤势。

虽然,身体上并未感到任何疲倦,但是意识已运转了一整天,尤其在换回季血羽的身体后,意识更显得困乏起来,直想好好休息一会儿。

听了听外头的声音,似乎有人已经起床,在庭院扫着落叶,那应该是绿儿。

确认应该没有敌人后,我眼皮沉重的走回自己房间,想也没想躺到床上倒头就睡。

神奇的是,不知睡了多久,在茫茫然之间,又感受到自己被鬼压,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困惑的张开了眼,抬头往胸口瞧去,一张可爱的小脸蛋,趴在我的胸口上,呈现睡死的状态。那是小白……

“耶!”她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我惊讶得连忙翻起身。小白人随着我的大动作,滚落到床下,使得她也跟着清醒过来。

“咦……”她迷茫的眨了眨眼,看了我一眼之后,便又迷迷糊糊爬上床,似乎还想继续睡。看得出来这家伙,已经睡胡涂了。

我摇了摇她,无力的说:“小白……你不觉得你睡错房间了吗?”

她睡眼惺忪的抬起头,左右瞧了一瞧说:“有吗?这不是你房间吗?”

“是啊!”我无力的点点头。

“那就没错了啊……”说完又倒头继续睡。

“呃……”我真差点没晕过去,连忙又赶紧猛摇起来。

这事得跟她讲清楚才行,否则又让芸妃给撞见,命再多条也是没用的。

“……又怎么了?”睡眠被打扰的她,露出不满的神情。

“小白,你怎么又跑来这睡,难道你有梦游症不成?”

对我这个问题,小白露出犹豫的神情,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回答。

我又说:“呃,要知道,有梦游症并不是坏事,而是坏在你会上错床,更坏的要是被人发现……倒霉的人是我。”

“气味。”

“啥啊?”

“自从父亲商船遭海盗入夜袭击后,我就不停的一直在练习,让自己随时保持警觉性的办法,就是因为怕再一次的重蹈覆辙。到后来,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就没法好好的睡上一觉,啧!”

听得出她对此事相当苦恼。只是,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个?“我想,应该是心理因素的样子。只不过,我没学过心理医学,不知道怎么医就是了。”

“不用,我找到方法医了。”她的答案让我感到惊讶,淡淡的说:“这个季血羽身上的气味,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你差不多,也让我想起睡在你房间的日子,所以……”

我随即醒悟过来说:“难道,你那时借我外衣睡觉,该不会是想尝试利用气味,想象自己身处在我房里吧?”

“意思差不多。简单说,心理作用,闻到这个气味,不知为何就能心安不少,相对也好睡得多了。只不过麻烦的是,人的嗅觉不像我原本的身体那么好,否则随便一件穿过的衣服就可以了,啧,真是麻烦。”

“呃……”简直就是将我当成床铺在使用嘛。

“还有,以后你上床睡觉前,最好将身体洗干净再睡,我不喜欢气味中,还参杂了汗臭什么的难闻气味。”小白脸上写满了厌恶。

“呃……我有个建议,不如让我找其它办法,例如说安眠药之类的来代替,效果可能会更好也说不定,对吧!”

“嗯,随便。”小白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那么,所以,在替代方案出来以前,能不能暂时忍耐一下。”

小白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拿起摆在床边的贪狼,就直接下了床,似乎颇能理解我的话。想不到她还颇好沟通的嘛!然而,走下床的她没走出房外,反而是走到客桌前,抽出贪狼再收刀入鞘,速度快到我没法看清,她到底有没有抽刀出鞘,唯一能清楚看见的,就只有被剖为两半的客桌,应声往两旁倒下。

“呃……”不用多作解释,她这举动根本就是恐吓。

小白转过身来,语气平淡的说:“我还想再睡一会儿,大概再两、三个小时就好了,所以征求一名自愿者在床上躺平当垫背的……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意愿?”

我直接躺回床上,以行动表示出来。与其担心还未发生的事,眼前的危机更得先撑过才是王道啊!“放心吧,我不是那种‘睡霸王觉’的人,还懂得什么叫作‘使用者付费’的道理。报酬嘛……就一只鸡腿好了。”

“那还真是谢谢喔……”我真差点直接晕死在床上。睡霸王觉……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不客气。”她直接爬上床,毫不客气的整个人趴在我身上。闭上眼的她,随后又补了一句,说:“对了,要是你敢做出什么生理反应,那么……我会试试刘芸妃所教过的解决方法。”

我很清楚她指的解决方法,是对某部位进行惨无人道的切割手术。此时,我更能深深体会,单从某些角度来看,小白比芸妃更没人性许多……

看着趴在身上的小白,很快的又熟睡后,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艳福的一种呢?只是,随后想了一想也真是巧啊。她在现世的时候,也曾做过类似的举动,好几次硬是要爬到我身上睡,原因会不会同此呢?我不禁开始怀念起,活在现代的日子,不知道何时才能够找到人,并带着她们回去呢?“唉……”

“阿羽!太好了,周姊姊答应留下来了。”突然有一道身影冲进房里,兴奋的将好消息告诉我。那人是玥虹。

当然,她人也随之惊讶的愣住,呆看着我与小白两人。不用说,她脑海里除了侍寝两个字,我想不出还会有其它的了。

“呃……”

消息虽好,但我很想问她,难道进来前,就不能先敲敲门吗?至少,我还有机会能做做样子,表示自己的清白。

第八章智商最高的笨蛋

“真是不可思议……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边猛摇着头,边用毛笔在纸上抄写,脑海所记着的病历。

为什么,只要住进有众多女孩的居所,我的运势就会不可思议的往下直坠,整个人就是有办法衰到不行,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今早又被撞见的我,免不了又是一阵惨酷的极刑,而操刀者则是此时坐在我身旁的芸妃。

现在在绿柳庄里,她俨然代表了司法与刑法,只要有人遭受什么冤屈,向她上诉便一定能获得平反,不过上诉对象并未包含我就是了……

虽然,事后极力的解释,小白也点头承认,但芸妃仍保持高度的怀疑,并且质疑我的人格。

听到我的自言自语,她还猛点头附和说:“嗯嗯,真的很不可思议耶……”

“呃……不可思议啥啊?”我颇感无力的望着她。我在说什么,她在说什么啊?“没想到,季血羽竟然会写这种,令人看不懂的狂草体,你不觉得很不可思议吗?而且,你觉得把这呈交给太医院,会有人看得懂吗?”

“这……”我想,恐怕也没人能看得懂吧?“终于没辙了吗?”芸妃见我没话说,便迅速将毛笔抢了过去,说:“所以说,还是交给我写吧!别以为,我只会舞刀弄剑的,写字这种小事,我还是能办得到的,念出来吧。”

“咦。”我有点吃惊。惊讶的是,没想到她还是有体贴的一面。

不过,她所说的确实不失为一个办法,因此我便将所记得的病历,缓慢的说出来。只见,她运笔流利将我的话,逐一转化成文字纪录起来,看得我是感叹连连。

抄写了一会儿,芸妃突然问说:“对了,你说的那些方法,真的会有用吗?”

她指的是我昨晚所想的办法,也就是尝试利用经历过的事,藉此来试试能否唤醒她们的意识。

我认为执行此方法的最佳人选,莫过于她了。

毕竟,四位大小姐彼此相识的时间最久,感情也相当好,种种回忆应该有不少,可以拿来尝试才对。

“应该有用,这是综合了我们几个苏醒的过程,所做出来的推论。”我顿了一顿说:“所以,周昕就交给你试试,而我去试试玥虹。”

芸妃想了一想,皱起眉头反问说:“是吗?为什么不是我找虹儿试试呢?与小昕相比,我比较熟悉虹儿的个性,何况小昕真的太聪明了,除了语儿之外,我和虹儿都很难猜到她在想些什么。”

“呃……的确。”

女人心海底针是她的标准写照。我看,即使是脑域百分之百开发,也不见得能完全猜到她的心思。

“所以说,聪明的人还是交给聪明的人去尝试,效果会比较好吧?”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啦,但……”

“没错的话,就这样决定了啊?”她没好气的说。

“呃……其实我这是有考虑的。”我解释说:“你想想,之前我都已经和她认识了那么久,她也没因此而苏醒,很可能就是因为我认识她还不够深,所以才决定改换你来试试……”

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在我的记忆中,与她有交流的情形,有一半都是处于被恶整的情况。难道,要我试着被她恶整,直到她记忆因此而苏醒?我又不是傻了我!“真的吗……”她半信半疑的望着我,顿了一顿似乎想起什么,才叹了口气的说:“现在只差语儿一直没有线索,我还真有些担心她耶。”

“是啊……”她这话让我想起了燕雪儿,心情也登时复杂了起来。

不知道她会不会是我所要找的人呢?如果真是我要找的人,那么我又该如何是好?唉……可真令人头痛啊!只见,她又低头想了一会儿,似乎猛然想起什么的样子,便提醒似的对我说:“对……对了,阿羽,这东西完工后,可别忘了我的谢礼。”

“啥?谢礼。”

“死阿羽……笨死了啦!难道,你不知道受到人家的帮忙,就应该买礼物答谢人家吗?”

“是这样子的吗?我怎么没听过。呃……痛痛痛……等等等,我记起来了!老师曾经教过,的确是这样没错。”

“哼,记得就好。喏……量好,别像小昕那样弄错了……”

“你的手……喔,原来你也喜欢玉指环啊!好,没问题,那你喜欢戴在哪一指呢?食指好不好,我觉得不错看,呃……呜,痛痛痛……食指不喜欢吗?那中指好不好……”

“去死……”

翌日午时。

我抱着厚重的病历书册,准备与蓝玉一同送往太医院去。

这些书册是我与芸妃两人,花了一天一夜赶制的成果。这不仅是为了除去后顾之忧,也为了那些受苦的病患,得以早日脱离苦难。

当然,彻夜赶工,也让我俩累到不行,直想好好的休息再说。

不过,因为这位医女的突然来访,让我改变了主意,决定还是趁着这个机会,与她先将东西送至太医院好了。

只因为,都过了两三天,仍不见有敌人来袭的迹象,不只让我感到困惑,更觉得相当不安。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赶紧送出去的好。

“听说,项大夫是为了开办药堂,才准备入太医院考取医簿的,对吧?”

走了没一段路,蓝玉突然有此一问。

“啊……嗯……差不多。”

感到相当困的我,半失神的回答她。虽然,大部分是陈尚伟的意思,但是如果想要开药堂,的确非得有个正式的身分才方便。

“果真如此,只是也真令人费解……”

“费解?”

蓝玉语气淡然的说:“其实,光是凭手中这疫病疗法,只要趁此时机加以运用,开拓药堂之人脉,便足以声名远播,甚至是大肆敛财。可令人费解的是,项大夫又为何借用月露居的清名,去吸引那些懵懂无知的人呢?”

“咦……你这话是啥意思?”我感到有些吃惊。她彷佛知道什么事情的模样。

她语气微带不满的说:“请不用再装了,我知道你并非真正的月露居门徒。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请别再冒名顶用我师门的名号了。”

“师门……难道你是月露居的门徒?”

“是的。”她点点头冷淡的回答我。此时,我也才猛然醒悟,她为何会说我是冒充的了,理由八成是与玥虹相同。

不过,这也是我第一次遇见,除了玥虹以外的月露居门徒。

想了一想,我便将金老传下的玉佩,取出来给她看。

她脸上随即露出惊愕的神情,似乎没料想到我会有这种东西。

随后从腰间取出一块,同一款式的玉佩给我瞧。只不过,玉佩上头的字,并非“金”而是“木”字。

蓝玉连忙略带歉意的说:“抱歉!看来是我误会了。没想到项大夫您是属于金长老那一系门徒,难怪师门里找不到您的数据,也不曾听过您的名字。”

“呃……不要紧。”听的我也不知该怎么回应才好。老实说,对于月露居的事情,我还真不太清楚。

“家师是代理门主─木道人,乃是金长老四师弟的第六位徒弟。按照辈分,我应该叫您一声师叔。”

“呃……不敢当。”没想到,我无缘无故的多了个师侄。看来,金老在月露居的辈分,还挺大的模样。

看来,有机会得向玥虹问个清楚才好,否则连辈分都搞不清楚,也更别说要扯什么谎了。

不过,也因为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不少,但我仍感受得出她仍未全然相信我,言语中每句话都有套话的意味,对此我则都是语带双关含糊带过。

直到安全的将书册带到了太医院府外,我才将全部的书册请她转交进去。

“师叔,您确定要不记名呈上吗?师侄建议您,还是呈报上您的姓氏比较好,到时想考取医簿也会比较容易些。毕竟,考选这种东西,主考官个人意识的影响相当大,如果……”蓝玉听到我的提议,似乎有些吃惊,连忙劝说起来。

我摆了摆手说:“好了,不用再说了,我确定。”毕竟我可不曾听说过,在这个时代有个叫项羽的名医。

“师侄懂了……”蓝玉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随即自言自语的低声说:“我现在总算有些相信她的话了。”

我愣了一下。谁的话?“对了。”只见,她似乎猛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小磁罐,递给我说:“师叔,这是我朋友想请您帮忙转交,给您一位姓玥的未婚妻。她说,这是她答应送给玥姑娘的礼物。”

“嗯。”礼物?我点点头,接了过来。

她对我躬身告别后,便直接转入太医院内。

回到绿柳庄后,我便将东西交给了玥虹。她神情还因此而愣了一下,不过当她打开瓶盖,从里头倒出粉末来时,才像是想起什么事,相当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我很好奇。

“这是女孩子家常用的香料,擦在身上会香香的喔。”她笑了一笑,又说:“大概是那时候,人家跟燕姑娘提过很喜欢她身上的香味,所以她才会送给人家一瓶的吧。”

“是吗……”原来是燕雪儿送的啊。我顿了一顿又问:“只是,粉粉的不会一擦就掉吗?”

“是这样用的。”她取了不知道从哪来的液体,将粉末混合在一起,抹在手腕上,笑说:“闻闻看,这香味很好闻喔。”

“嗯。咦……这味道。”

凑了过去闻了一闻,那香味相当令人熟悉,也猛然让我想起一件事,那条匿名的手巾上,正好是这香味,难道……

入夜。

我与芸妃等人报备完这事,便依约前往指定的地点。

然而,对于此事,她们也都怀抱不同的意见。

“我觉得一定是那些人设下的陷阱。”芸妃指的是陈茂他们,又解释说:“想也知道,那位燕大人的千金,怎么可能会深夜独约你一人,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见面呢?分明就是看准你这个色魔,一定会因此中计的!”

虽然,她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的确有可能是陷阱,但我并不是色魔……所以,不必当作意见来参考。

“我倒是认为必须去赴约,只是得小心一些。”周昕属于赞成一方,她解释说:“我认为她可能因为有某种顾虑,无法直接言明,才会像这样迂回表示。只是,那会是什么原因,我猜不出来……”

她的想法,几乎和我相同。

然而,在许多事都未知情的情况下,却还能敏锐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如此聪颖敏锐的天资,无法不让人由衷佩服啊!“唔……人家觉得要去比较好,可是真要有危险还是别去的好耶……”玥虹这话有说和没说一样。

“宵夜我想吃烤鸡腿。”这是小白唯一的意见。这家伙好像把我当成要去远足的样子。去死吧……只懂得吃的死狗。

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探查情况,我提早一个时辰就抵达了。

只是,入眼所见的是,一座小小的城隍庙,占地才三、四坪大小,而附近则是零星分布的矮树,并不是埋伏人手的好地方。

在附近左右瞧了一瞧,也并未发现到有什么令人不安的迹象。

想了一想,我决定将身体转送过来,找个地方先隐匿起来,等候那位匿名者出现,看到时情况如何,再作决定好了。

戴上丑角的面具,躲在稍远的树梢,将注意力集中在听觉上后,打算呆坐着休息就好了。

有了前车之鉴,我懂得如无必要,随时都要将能量的消耗,降至最低点。

虽然,这两天有请玥虹抽空帮忙制作,我所研究出来的药丸,可以随时补充能量上的不足,但效果还是大大不如现代的胶囊,顶多只能算是不无小补罢了。

等到约定之时来到,一名披着深紫色防风外衣的娇小身影,出现在城隍庙外。那人似乎是因为没见到人,左右瞧了起来,应该是打算找寻我的人。

找没一会儿,在确定见不到人影后,那人似乎决定等待我的模样,便在城隍庙外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对周遭环境又观察了一遍,确认没有其它人出现后,我便取下面具将身体换了回来,装作若无其事走向那人。

老实说,到此为止我仍看不出这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存在。

那人看到我出现,随即站起身来语气冷淡的说:“你迟到了。”我认得这是燕雪儿的声音。

“咦,怎么会……”

惊讶之余,也连忙走近看了看,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下,走近她身前两、三步的距离,才清楚看见燕雪儿那张冷艳的脸蛋。

想不到,那匿名的手巾真是出自她手,也更没料到她会亲自出现在这儿。

“不用怀疑,约你出来的人,真的是我。”她不疾不徐的解释说:“因为某个讨人厌的家伙,一直没日没夜的纠缠,逼得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语气中带着浓烈的不满,感觉得出,她很厌恶口中之人。

“家伙……等等,你真的是燕雪儿?”听到她说话的口语,突然变得比较“白话”,感觉不再那么文诌诌,不禁让我疑惑起来。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她语带含糊的回答后,反问起我许多问题来。

“倒是,你不是曾经问过我,认不认识你的几位朋友吗?你能不能再说一次她们的名字呢?我有些忘了。还有,可以的话,能不能也多少描述一下,她们各自的个性爱好什么的呢?”

“咦……怎么突然。”见她突然转移话题,让我稍微愣了一下。

她淡淡的说:“没什么,只想确定一下。我想,我也许找到你想找的人了。”

我感到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古怪的感觉,心底不禁半信半疑起来。

可在未搞清楚她究竟打啥主意的情况下,我只好依她的问题,缓缓叙述起她们的事。可我越是叙述,她脸上冷淡的神情,也越显得温柔起来。

简单叙述完,也发现这点的我,有些迷惑的问:“……你有她们的消息,是真的吗?”

“最后一个问题。”她不答反问的说:“能回答得出来,我就将你其中一位朋友的消息,告诉你。”

“咦!”

“你那位叫林语儿的朋友。你知道……她的……初吻,是给了谁吗?”她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啊?”我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无力的回答说:“谁……会知道这种事啊!可不可以打个商量换一个啊?”

“唉……就是那个笨到呆死了的猪头项羽。难怪,小昕总说你是全世界智商最高的笨蛋……”

“咦,是我吗?我怎么不知道,呃……等等!”我惊愕的望向燕雪儿,结结巴巴的说:“难……难道说,你是……语儿?”

“你可总算发现了,呆阿羽。”她点了点头,一副没好气的模样。

“太好了!找到第二个了!太好了!”我兴奋的将她抱了起来,开心的跳起圆舞曲,也使得她连连惊呼出声“等等,呆……呆阿羽,等等,先放我下来啦!”

“抱歉,抱歉!我太高兴了。”我连忙照做。

只见,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深深喘了几口气,才问:“阿羽,你说第二个,意思是说,你已经找到其它人啰?是谁,小昕吗?”她语气中显得非常惊喜。

“不是。”我摇了摇头,说:“是芸妃……”此时,我也连忙将所发现的一切,简单扼要的说给她听,让她大概了解一下情况。

其次,当我问起她觉醒的状况,才得知她早在盗贼袭击时就已苏醒。

她苏醒的原因,似乎是因为当时我挺身而出,向她解释出口的那番话,正巧符合在现世曾经发生过的那件事。

记得,那次在现世为了报仇,我追杀尚未脑域开发的陈尚伟。因为,第五神的突然出现,使得芸妃与她皆中了全身麻痹的毒。

那时与这时的状况,几乎不约而同的,我都处于脑域开发状况下,说出那段话,她人则因某样因素而动弹不得。

在从她身上得到这些线索后,我可以更为肯定先前的推论。

只是话说回来,这些时日她既然已经苏醒,行为却反而转为疏远,我便醒悟到事出必有因。

“语儿,你会这么秘密的约我出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你那位义兄,陈尚伟。”

“他?你怎么会……”她似乎与我相同,对于他的存在相当不安。

“嗯,其实在苏醒后不久,我便几乎肯定季血羽是你。”

“咦……”

“不用惊讶,其实稍微推想也知道,只有你这个最聪明的笨蛋,才会奋不顾身跑来这里找我们。只是,既然你能来到这里,就是代表说别人也可以。”

她缓缓的推论下去,又说:“假如,陈家那些疯子,也掌握这项技术的话,很难说他们会不会运用这东西,做出什么事,即使出现在这个时代,也不无可能。”

我点头同意,心里惊叹着她的聪明伶俐。

然而,陈尚伟的问题,也一直困惑着我,只是到现在为止,我仍看不出任何迹象,遂追问:“尽管他们长得极为相像,但是这样似乎也不能代表说,他会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人。再说,我可以确定陈尚伟已经死了,因此他不可能有办法透过转送,来到这个时代的。”

“的确,但并不代表不会是其它人。”她的一番见解,登时打醒猛钻牛角尖的我,只听她又说:“还记得,那次我邀请你登门作客,在凉亭里我被你气到心脏病发的事吗?”

“嗯。”

我点点头。记得后来,陈尚伟就来接手处理,我所留下来的烂摊子。当时,他告知我,我才知道原来燕雪儿有这种痼疾。

“那你又知不知道,在这个时代我的病名,并非叫作‘心脏病’,而是叫作‘厥心痛’。”

因为她的这番话,点醒了我的困惑,一股难言的畏惧颤栗,也逐渐于心底汹涌而出。

此时,正当我陷入不安的沉思时,远处树梢上却突然传来,鸟类凌空展翅的破空声,以及清脆却耳熟的鸟鸣叫声。

第九章觉醒的困境

第九章觉醒的困境

“咘咕……咘咕……”

突然听到这鸟叫声,语儿被吓了一跳,但很快便猛然想起什么,疑惑的出声:“这叫声应该是杜鹃吧?现在才夏季而已,怎么就已经听得到了呢?”

“我不清楚……”同样也吓一跳的我,对她的问题并非不重视,而是听到这几声鸟鸣,让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天,我与芸妃在那座血邸,遇见第十一神时,也曾听见这声音,再加上它现身当时所说的话。我几乎可以断定,那天在窗户上所见的鸟,很有可能就是第十一神的前世。

因此,我不禁开始担心起来,那只突然来访的杜鹃,会不会是它呢?虽然可能是杯弓蛇影有所误会,但为了以防万一,凡事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想了想,我开口说:“待会儿,看见我发生任何变化,都别太过惊慌,原因我会再向你解释好吗?”

“嗯。”看见她点点头后。我便闭上双眼,运用幻想转送身体过来。很快的,眼前出现一阵白光,以及听见语儿微微发出的惊讶声后,我的身体又再度现身。

“阿羽……你的样子……”即使事先提醒,她依然对眼前所见,感到相当惊讶。

“走吧……”我连忙拉起她的手,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再谈……”

“发生了什么事,要上哪儿?”虽然,她脸上写满了惊讶与困惑,但人倒是毫不犹豫的尾随跟上。

我想了一下,低声说:“不确定,先一直走,我想试探一下。”

为了确定那只鸟,是否真有问题,我决定迂回试一试,以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为原则。

毕竟,那真是第十一神的话,独自面对虽不至于敌不过,但眼下身旁多了个林语儿,不但胜算会减至更低,更可能还会危害到她的生命。

心底也打算好,若情况不对,就带她回绿柳庄,交给小白保护。我认为这才是最稳当的方法。

走没一会儿,我的目光开始四处查看,注意那只鸟的踪迹,看它有没有跟过来。

见我没说话,林语儿也很有默契的,静静尾随我身旁,注意起四周。她似乎也明白,我们遭到敌人的监视。

只是,不祥的预感还是发生了,那只鸟总能是阴魂不散的,出现在我们周遭的树梢上,甩也甩不开,再蠢的人都能察觉到不对劲。

可奇怪的是,如果那只鸟真是第十一神,那为何迟迟不发动攻击,而一直尾随在后呢?“没办法,只好回绿柳庄了。”我考虑了一会儿,低声对语儿提议后,直接转朝绿柳庄笔直走去。

被我拉着走的她,沉默一会儿,才回答:“绿柳庄……可是,陈尚伟在那儿有布哨,这样去的话,他不就会知道,我们两人的关系了吗?那样的话……”她似乎还另有考虑的样子。

我摇了摇头,说:“不,我想他可能已经知道,你我相约在此的事了。刚刚那只鸟,很有可能就是他布下的耳目。”

“那只杜鹃?”她神情显得相当惊讶,又说:“不会吧,我已经做得那么隐密了,怎么会……”

“不,应该不是因为你,而是他们早已盯上我。在找到芸妃之前,我就已经跟那些人对上,发生了挺多的事,所以我才会决定要所有人,搬入绿柳庄,接受小白的保护……”

见到那只又逐渐飞近的贱鸟,我顿了一顿又说:“只是,在你来到之前,我对四周巡视过一遍,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没有想到会遇上这东西……”

“是吗……早知道你已经惹了那么多麻烦,我就不必这么麻烦,绕了一大圈才来找你。”她没好气的摇了摇头。

“小姑娘,你说得对。何必这么麻烦呢?反正,你找到他也没用,因为他很快就要死在我的手下。”

不知何时,我前方不远处,突然出现一道人影,还很漂亮的接下林语儿的话。

听到这声音,我立即就认了出来,骂说:“靠,又是你这个死妖人!”看清楚他整个人,才注意到他那被砍断的双手,已经完全复原无恙。

我深感头痛了起来,对他那坚硬无比的身体,虽然不是不知道弱点,但眼下身上却没带任何利器,光这点他就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废话少说,我是来找你算旧帐的!”死妖人愤怒的一脸狰狞,完全不复当日斯文秀气的模样。

他冷哼一声又说:“不枉我千辛万苦,在绿柳庄外埋伏好多天,今天才总算等到你深夜外出。只是,没想到原来是跑出来幽会佳人啊!哼,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准备和你的小情人受死吧!”

“喂……我可什么话都没说。”我很纳闷。怎么我什么也没问,他就一直劈哩啪啦,为自己解说登场原因,就像是在背台词一样……

“咦!是吗?”他自己也愣了一愣。

虽然,他的反应令人觉得奇怪,但我却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劲,也只好将这事暂放一边。

不过无论如何,可以确定的是,一定得先让林语儿逃走,除去我的后顾之忧才行,否则战况一旦拖久,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我故意露出笑容,假装无视那个家伙,笑着对林语儿说:“雪儿,还记得我刚刚说的事吧?现在有个白痴需要我打发打发,所以你先回家等我好了,等解决掉他后我就会回去,放心,不会很久的。”说着,我故意亲昵的牵起她的手,并在掌心上写下了一个“逃”字。

她很快就心神意会,点点头微笑着说:“好,可别太久了,我会等你。”

死妖人冷哼了一声说:“你再多耍些嘴皮没关系!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放她走吗?她可是很好的挡箭牌啊!”

语毕,他人便有了变化,就像那日一样,身体随即覆满钢铁外皮,全身上下一片漆黑,在这样的夜里,俨然形成天然的保护色。我猜想,这也可能是他会挑深夜出手的原因之一。

我故意不理会他,偷偷从怀中取出几枚铜钱,笑了笑说:“雪儿,我有个好主意。在你临走前,先让你看个有趣的表演。”

然而,第一次见到死妖人异变的语儿,也理所当然惊讶的愣了一下,听见我的话后,才回神点点头说:“啊……嗯。”

不等待他们有所理解,我立即甩出手中铜钱,射向一直在树梢上盘旋,令人恼火的贱鸟。

然而,结果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意外。我和语儿意外的是,贱鸟被我一击秒杀,悲鸣一声便笔直摔落坠地,感觉得出它彷佛在惨叫“干我屁事”那般……

不是吧!这么好解决?难道是我猜错了。

死妖人意外的看了看被射落的杜鹃,疑惑的反问说:“怎么……那只鸟和你也有仇吗?还是说,只是想表示你使暗器很准?”

他这话更显示出我推论上的错误。

“呃……”回神过来的我,轻轻的推了推林语儿,示意要她先逃。

在林语儿动身之际,死妖人也同时有了动作,似乎是打算阻挡她的模样。

我想,既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那么就改换另一种攻击方式。例如,芸妃常拿我来练习的擒拿关节技,就是颇为实用的一招。只是,天知道这个怪物的关节结构,是不是跟人类相同?早有防备的我,连忙冲上去,整个人跳跃起来,攀在他的右手臂上,迅速反手扣住固定手腕部位,使出吃奶的气力,狠狠用力一扳,耳边随即传来他的惨叫。

“可恶!”死妖人运用异常的怪力,挥动右手臂,连带将我整个人,狠狠的撞向路旁柏树上。

这一击之猛烈,那直径足有二十几公分粗的树干,应声断裂倒塌。强烈的撞击,让我痛到全身乏力,手不禁松了开来,笔直的被甩飞出去。

“啧!别以为我会让她轻易逃走。”死妖人看了看他那无力下垂的手刃,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随即动身向林语儿追去。

该死的家伙!怎会那么执着于林语儿呢?我心底甚感讶异,连忙翻起身追击过去。

由于,林语儿跑的速度不快,死妖人很快的便能追上她,而我与他的速度相差不多,以至于一直无法超前拦阻。

只见,妖人追上林语儿之后,就举起左腕上的刀刃砍去,目标似乎是她的小腿,要让她无法再逃跑。

“啧!”迅速在脑海运算了一下,我立即掷出一枚铜钱,射向林语儿的膝关节。

只见,在他挥下手刃的那一瞬间,林语儿的腿正好被我击中,人侧倒前倾闪过了他这一记。

“咦!”妖人感到意外的愣了一下,我则趁机赶紧超前过他,想重施旧招再废他另一只手,但我很清楚先前会如此轻易得手,大部分是因为突施奇招的关系。

死妖人见我扑过去,连忙向后闪身挥刀,想把我驱离,也由此看出,他对关节技颇为畏惧。看来,有空我真得多学学各门各派的格斗技,以备不时之需啊!对此我顺他的意,退到语儿的身旁,问:“你还好吧?”手也随即拿出几个药丸丢入嘴中。

“嗯。”她爬起身对我点了点头。

虽然,她起身后继续小跑离去,但才没一段路程而已,就已在不停喘气,状况似乎不太乐观的模样。然而,此时离绿柳庄,却尚有一段距离,我登时感到头痛起来。

妖人看了我与语儿几眼,颇有深意的冷笑一声,说:“嘿!果真如此。‘伯爵’的预知可真是厉害……”

又是伯爵……当我对这话起疑时,他又挥刀向我劈过来。

迅速躲过这一击后,本打算上前擒住他的手,可随后他另一手又补上一记金钩臂,狠狠的击向我胸口,似乎打算直接用怪力硬干。对他那一身怪力,才吃足苦头的我,不得不暂避其锋,蹲下身躲避这一击。

妖人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不会与他正面对上,他见我蹲下身后,随即跳了出去,拉开我俩的距离。此时注意一看,才发觉情势登时转变为,他顺利穿越了我的防线。我知道,我被他的攻势给骗了。

“小哥,论战斗经验,你还嫩得很。”他冷笑了一声,随即朝向林语儿又追了上去,而我无从选择,只能紧紧跟随。

“啧!”虽然,对他这句话很火,可却是事实。聪明绝顶的确可以,让人在很多事上洞烛先机,赢在起跑点上,可是真正行动起来,却往往很难赢过经验老到之人。要弥补这方面的不足,唯有更加深思熟虑才行。

只是,眼下的状况,就像是在打追逐战一样,与其说他的目标是我,还不如说根本就是林语儿。

然而,妖人有了前车之鉴,在又追上林语儿时,不忘用自己的身躯,挡住我的视线,让我无法看见他的行为,以及林语儿的身影。

该死!眼见情况不妙,我思绪猛地运转起来,细想有没有什么办法,甚至开始推想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及该如何处理最恰当……

同一时间,跑在前头的妖人,突然停下身来,我知道定是林语儿被他抓住了。

妖人回过身对我发出狰狞的笑,不知何时由刀刃转化为手掌的左手,此时正掐住林语儿的咽喉。

“站住!”他彷佛在示威似的紧掐了下,让林语儿疼得叫出声来。

然而,让我更在意的是,林语儿其中一只手正紧按着胸口,看得出来她脸蛋上痛苦的神情,有一半是来自于她的痼疾。

“我知道,千万别伤害她。”我连忙照他的话做,停在原地不动。

“真乖啊。”妖人这才将紧握的手,缓缓松至林语儿可呼吸的程度。

“你想怎么样?”我脑海里不断思考对策,嘴上则冷言嘲讽,说:“还是说,你想叫我自杀?嘿,可真是老套至极的招数啊!”

为了不让他起疑心,我直视着他不动,改用眼角余光,将能见视角内的景象,尽收眼底,找寻可用机会。

尤其,见到林语儿脸上痛苦的神情,有逐渐减缓的迹象后,我决定说什么也要拖延一下时间,让她有喘息的机会。

“是啊,你可真是聪明,小哥。”他冷冷的笑了起来说:“真不愧是脑域开发者,但可惜伯爵的预知能力,比你更技高一筹啊!”

听到他这么说,我脑海底衍生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那位伯爵很可能也是脑域开发者。假如,我们真是来自未来,即使他们再创造出,更强更完美的脑域开发者,也根本就不足为奇。

重点是,事情若真如我所猜测,那么我真的很想知道,我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眼下计划中的种种缺点,到底会如何改进呢?然而,这也意味着,事态将会越变越麻烦了……

虽然,心底感到相当的心动与头痛,但我表面上仍装作毫不在意,反问说:“是吗?那么你要我用什么方法自杀,上吊、跳河还是撞墙呢?”

说到这里,我脑海便冒出了个主意,遂故意提醒的说:“相信你也知道吧,要是死的方法不好,不小心先丧失了意识,那么我在死透前,身体可是会自动转送回去,到时会不会死,就得看我姨丈的技术好不好了,哼,你要是想不到,我倒是能帮你建议几种。”

“小哥,放心。连这点伯爵都帮我想好了。”他冷笑一声,说:“如果伯爵猜得没错的话。这时候的你应该是不知道,解除时空转送暗示的方法吧?”

“是又如何?”我心底微微感到惊讶。可我真正惊讶的,并非敌人会算到这点,而是他为何突然在此时提起。当然,我绝不认为他会这么好心,告诉我解除暗示的方法。

“那么你一定不知道,运用时空转送器之人,一旦在‘宿主’身上苏醒后,若是没有解除暗示,意识是绝对无法回归到本身,甚至就算‘宿主’意外身亡,也是一样,嘿嘿……”

我这时才醒悟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虽然,我认为可信度很有问题,可是却苦无理由辩解。

为了套出更多的话,我故意装傻笑说:“这么说来……你要杀的人,不是我,而是季血羽啰?哈哈,你是在说笑吧!我记得当初王强之所以能回去,就是因为我二哥许子谦的临门一脚,将他踩死,才送他回去现代,不是吗?”

“哦?我也曾听说过这件事,小哥。只不过,是王强他运气太好,刚好解开暗示才回得来的!否则,下场就只有意识完全被抹煞掉,永远无法清醒过来,嘿,信不信自然由你,至少我那几个没用的同伴,就是如此。”

“……是吗?”我脸上虽然镇定,但心底却由不得担心起,已经苏醒的芸妃与语儿。尤其是,林语儿身怀要命的痼疾,随时都有可能因此丧命,眼下又遭歹人强掳,情况更是不妙……

然而,情况发展转变到此,大出我预料之外,本以为他的目标是我,也就是项羽的身体,对此状况拟定的计划,几乎都得完全作废。

只能说,走错一步,全盘皆失,完全输在情报的收集上。

如果,要转用季血羽的身体,处理眼前的状况,经过计算想要全身而退,可能性几乎小于百分之一。

重点是,绝不能让她出了什么意外。这是,此时我脑海里唯一所想到的事。

“我知道了……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会放了她?”我看了林语儿一眼,而她此时也正好在望着我。她的神情似乎好了许多,但脸上却写着不安。

“这个嘛……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小哥。”

这个回答可真是烂,怎么听都觉得他不会放人,冷冷说:“这么说来,你是不打算放过她啰?”

他冷笑了起来说:“你可以不赌,我并没有逼你喔!小哥。嘿嘿……呜!”

突然之间,妖人的话还未说完,他背后彷佛被什么东西撞到,整个人往前倾倒下去,林语儿也登时得以脱离魔爪。

虽然事发突然,但在脑域开发的支持下,我得以用上超人的反应力,立即做出最好的决策。

我迅速向前冲去,想将林语儿夺回来,而这时才猛然发现,她身旁突然冒出个人,先一步救走了她。

仔细一看,此时站在林语儿身旁扶着她的人,正是我那位许久不见的义兄─陈尚伟,我不得不煞住脚步停在原地。然而,感到讶异的人不单只有我,林语儿也是一脸惊讶。

怎么也没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第十章招亲

“啧!”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下又来了个更麻烦的人了。

尤其,现在我正用着原本的身体,不知道他见到了我,又会做出什么反应来。

然而,更让人疑惑的是,他为何突然出手救了我们,难道他与妖人不是同一挂的吗?“雪儿,你没事吧?”陈尚伟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起怀中人的状况。

“……没事。”林语儿面露困惑,她似乎不了解怎么一回事。

“哼,这么快就又有帮手来了吗?怎么,这次换成一个俊俏小子了,上次那个小鬼头来不了了吗?”迅速翻起身的妖人,充满敌意似的看了陈尚伟一眼后,目光便游移起来打量着四周。

看得出,他担心小白会如上次那般,再次趁隙出手偷袭。

陈尚伟神情谨慎的望了妖人一眼,问:“雪儿,那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是妖怪?你们怎么会遭到它的袭击……”他对于眼前状况,似乎是一知半解。

已恢复镇定的林语儿,摇了摇头回答他,说:“雪儿也不清楚。只知道,雪儿方才与我朋友相约好,在城隍庙外碰头后,那个怪物就突然出现,袭击我们两个人。”她似乎已有了什么主意。

见此我则保持着沉默,打算看看他到底在打啥主意。

陈尚伟转头看了我一眼,便对林语儿说:“是吗……我懂了。放心吧,雪儿,这件事交给在下处理就行了,你和你那位朋友,先站到旁边避避吧。”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落寞起来。

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变化,让我更感到困惑。因为他的反应太过“正常”了,像极一个被发“好人卡”的人,该有的反应。

毕竟,我与林语儿相约的时间,从这时代的人的眼光来看,我们俩的关系一定会被误会。

“嗯。”林语儿点了点头,缓缓的离开他后,才快步走到我身旁来。从动作看得出来,她似乎也对陈尚伟的话,带着几分疑虑。

可是,到我身旁为止,陈尚伟唯一的动作,就是用着落寞的神情,呆站着望向林语儿的背影。反倒是,他见到我的反应,就好像我们从未见过面一样,显得毫不在意。

我将林语儿护在身后,想了一下,大喊说:“这位朋友,请小心了。这只怪物全身上下皆覆盖着硬皮,坚硬无比刀枪不入,只有关节的部分,才是他的弱点。”

先不论他的目的是啥?既然他说要对付妖人,那么说什么都得帮他一把了。

“关节……是吗?”陈尚伟回过头,将目光摆在妖人身上,语气淡然的说:“这位朋友,谢谢你的提醒,在下自有办法对付他。”

妖人对陈尚伟的话,似乎感到相当恼怒,冷哼说:“真是狂妄,你以为凭你这区区的普通人,就有办法伤得了我吗?我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赶快给我滚,否则这里将会是你的葬身之地!”

嘴上虽出言警告,但看得出他却未有立即发难的打算。我想,他应该是在考虑,要不要再出手擒人。只是,他心里基于何种考虑,就不是我能确定的了。或许,在担心会遭到小白的偷袭?还是,有其它更重大的因素?“你还有别的话说吗?”陈尚伟丝毫无所动容,从怀中取出了个竹筒,高举起来,像是拉炮似的扯了一下,接于竹筒尾部的绳索。

一道亮眼的红光,立即冲向天际,耀眼的爆散开来。

此时,我脑海里所闪过的第一个念头,这可能是信号弹之类的东西吧?也就是说待会儿,他将还会有同伴赶来。

林语儿很快的也醒悟过来,连忙拉了拉我,彷佛问我要不要逃,而我的答复则是摇了摇头。我认为,如果他真要对付我,那么又何必绕那么大一圈呢?方才就是绝好的机会。

只见,妖人错愕的愣了一下,才醒悟说:“这是什么……难道,是讯号弹!”

“讯号弹?真怪的形容。”陈尚伟摇了摇头,才又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的确是通知同伴用的讯号。依我推测,在下的同伙再一刻钟,便会赶到这里来。”

顿了一顿,他缓缓的抽出佩剑后,才说:“也就是说,如果你没能在一刻钟内打倒在下,就别怪在下以众击寡了。”

“啧!”妖人明显迟疑了一下,目光在我与陈尚伟之间,游移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自言自语,说:“原来,伯爵的‘预知’,也不过耳耳,还是会有失误……”

只见,妖人似乎萌生退意,逐渐往后退去,最后见我们未有拦阻之意,遂转身直接逃远。

在确认妖人逃远之后,陈尚伟才像是松了口气,缓缓的收回佩剑,庆幸的说:“幸好,唬过那个怪物了。”

林语儿问:“唬过?陈公子的意思是,其实根本没有人会来帮忙啰。”

“嗯,在下可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出入都需要有人护卫。”他自嘲的苦笑几声,便钻往附近的草丛里,拿出了一包包袱,给我们瞧了一瞧,才又说:“况且,在下本打算,拿些吃的东西,去我义弟家门外,慰问负责守夜的弟兄们。

“可没想到方才经过这附近,却听到有打斗的声音,好奇之下就跑来瞧瞧,便看到妖怪正掐住雪儿的咽喉,后来的事情就如你们所见了。”

听他这么说来,事情可真是凑巧啊!巧合到令人无法置信。

虽然心底明知如此,可我却听不出他语气中,有任何迟疑或是不对劲的地方,唯一有的,就只是带着失恋的苦味。另外,我也觉得他挺可怜的……

“对了,雪儿,你接下来和你……朋友有什么打算吗?”陈尚伟看了我们俩一眼,关心的问起来。顿了一顿,露出苦闷的神情,说:“如果,你们想就此……远走,在下……也能尽上一些微薄之力。”

听到他这话,我很快的便判断出前因后果。他似乎误以为我俩相约在此,是为了私奔的样子。

林语儿未回答,转而将目光投向我,似乎是想要我来回答。

我想了一下,才说:“这位朋友,我和雪儿只是好朋友而已,并非是你所想那种关系,请别误会。我俩之所以会约在此时见面,纯粹是因为我的缘故。原因,也正如你方才所见,我正被一个怪物追杀,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踪,才不得已这么隐密行事。”

原本愁云满布的神情,立即转化为喜悦。他脸带笑意的连忙说:“原来如此……抱歉,在下真是失礼了。”

见他喜怒明显写于脸上,不只让我确定了一点,更让我感到极为棘手起来。

如果,真是我们误会了他,那事情还好说好办,但要是他真来自于未来,那么他将会是最难以捉摸与防范的敌手,依照常规所判断出来的可能性,几乎都不能用做参考与预测。

重点是,事情也将会变得更难以掌握,更为扑朔迷离……

站在身旁的林语儿,语气冷淡的提醒我说:“阿羽……陈公子,他是在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请想清楚再回答,好吗?”

说着,她彷佛是在警告似的,狠狠的在我手臂上捏了一把。

“呃……好。”我颇感困惑。难不成我哪里又做错事了吗?另外,我突然发觉其实身旁这位美眉,也是属于那种难以捉摸的人。

陈尚伟见到林语儿这么说之后,原本笑意又转为愁云惨淡,似乎又误会了什么……

抬头望了一眼逐渐转亮的天色,并确认已经想得很“清楚”之后,才说:“既然,已经都让那些人发现了,我打算找个朋友投靠,先在那儿躲上几天。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

我口中的朋友,自然是刘芸妃了。我想,名义上直接入住绿柳庄,到时有什么问题,还有芸妃可以帮忙遮掩身分。

陈尚伟点了点头,有些迟疑的说:“是、是吗?的确有这样的说法,只不过……”

看得出,他似乎想婉转的表达,此种想法不太妥当。当然我也是知道,那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我很清楚,何谓“天才白痴一线隔”这句话,有时候在某些事情上,适度的装疯卖傻干蠢事,反而会令他人迷惑测不出深浅。

不管他是真傻还是装疯,我决定不再想那么多,以不变应万变的方式,小心谨慎的对他保持警戒。

只是,正当我想再扯些什么时,林语儿却突然插嘴,问说:“这么说,阿羽,你应该还未打算好,要投靠哪位朋友吧?而且刚刚遇袭时,你为了救雪儿,身上一定添了不少伤。

“不如,先到舍下稍作休息再作打算嘛,至少帮你将伤口清理一番,否则雪儿心头会很过意不去的……”

“呃……”我愣了一愣望向她,随即醒悟过来。她可能还有其它事想找我谈。不过,如果只是谈事情,应该哪里都一样,而且真很要紧的话,我认为最好回去绿柳庄后,找芸妃她们再谈会比较好,遂摇摇头说:“不了,其实也没受什么伤……喔呜!痛痛痛……”

话还没说完,她先一步又在我手臂上,狠狠的扭了一把,才冷冷的说:“看吧,伤口是不会骗人的,才试试轻轻一捏,你就痛成这样,还说没受伤……”

双指紧掐入肉,外加旋转三百六十度,再往外翻拉出来。这样还算轻轻一捏?我看整型都没那么麻烦吧?我哭丧着脸的望着她。然而,她给我的响应是,让她的纤指再一次反向操作。痛……很痛……真的很痛。

“呜……呜……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我受了极大的心理创伤……是内伤才对。所以,还请燕大千金行行好,让我到你家休息吧……”

因为某种缘故,而同样心灵受创的陈尚伟,听完我们的提议之后,面容沮丧带着他的包袱便离开了。至于他上哪儿去了?天知道,他未说明。

在确认陈尚伟走远之后,林语儿才又说:“走吧,我们去绿柳庄。我想见见芸妃还有小白。”

“咦,不是去你家吗?怎么……”我有些愣住。突然说变卦就变卦,难不成方才那些她是为了骗陈尚伟吗?这谎言会不会太容易戳破了。

她似乎已经懒得跟我解释了,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语气冷冷的说:“……你没听说女人是善变的吗?”

“呃……是这样子吗?”若真要说,我认为女人不只是善变而已,而是综合了所有人类极端的特质。简单来说,能非常温柔,也能非常恐怖。

“就是这样子的。”她没好气的回答又说:“还有可以的话,你暂时先别变回来,就这样跟我去绿柳庄吧。”

我点了点头,她似乎跟我有同样的想法。

带着林语儿来到绿柳庄门外,敲了一敲门,过了没多久,便见到玥虹出来应门。

见到林语儿,她笑逐颜开的说:“燕姑娘,是你啊,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林语儿对她微微一笑后说:“我们是来找柳姑娘的,能否麻烦请你代为转达一声呢?”

“找柳姊姊?嗯,请先到大厅里坐一会儿,人家待会就去请柳姊姊来。”玥虹点了点头,随即带着我们往厅里走。

然而,当她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时,脸蛋随即露出一丝困惑,似乎想起什么事情来。我猜想,应该是回想起那次遭狼群围剿,意外变身救了她的事。

虽猜知如此,不过她这个反应,却刚好让我猛然想起一件事。我记得,唤醒语儿与芸妃的时候,正好都是“用”我的身体,才碰巧让她们苏醒过来。

我想刚好能试上一试,便连忙开口说:“这位姑娘,我觉得你还挺眼熟的。我想,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

另外,话说出口后才发觉,这话还挺像亏美眉常用的借口。

“咦?”玥虹愣了一下后,才面带困惑的说:“其实……人家也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你耶……”她这句话在意料之中。

“是吗?这么巧,那……喔呜!痛痛痛……”我才想继续接话下去时,林语儿却伸手拧住我的耳朵,冷冷的说:“能不能先办好正经事呢?”

“啊?我现在就是……呃……好的,没问题。”

正当我想解释的时候,却见到她那凛冽的目光,正散发一阵阵的杀气,让我迅速闭上嘴更正自己的话。

在玥虹的帮忙下,很快的绿柳庄的女主人─柳苡若,也就是芸妃,便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当她见到我时也是愣了一下,明显没料到我竟是访客之一。

很快的,在我暗中示意下,她便安排我们到她房间里,私下商谈事情。

在确认外头没有人后,才揭开她们两个人的身分。知道对方身分后,两女立即兴奋的抱在一起,开心的叽叽喳喳猛聊起来,而我也趁这时候,将身体掉换回来,在一旁傻愣愣的等候,两位大小姐叙旧完。

在我等了老半天后,林语儿才想起有正经事要办,连忙拉着芸妃坐在一旁,劈头第一句就是要我解释清楚一切,包括我的身体为何能够变化等等之类。

一连有如炮轰似的发问,直让我回答到头昏脑胀起来,她才了解眼下所有状况。然而,在一旁的芸妃,则听得是迷迷糊糊,仍一头雾水的样子。不过,她跟林语儿不同的是,遇上听不懂又不感兴趣的事,她会完全懒得过问。

只见,林语儿为了消化我这些话,沉思了好一会儿,最后才说出昨晚约我出来的真正目的。

“呃……你是说,要我参加这次的招亲?”为了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我再开口问一次。

“嗯……你没听错。我希望……你能以季血羽的身分,参加我爹这次举办的招亲。”她的语气变得有些含蓄起来。

“咦……”芸妃惊讶的愣了一下,随即拉着林语儿到一旁,交头接耳的低声交谈。

由于,听不到她们说啥话,我便对这提议稍稍想了想,才登时明白她的用意。

假若,季血羽能够顺利招亲成功,她就能顺理成章的搬进绿柳庄。这样一来往后的日子,不只方便共事找人,更方便彼此就近照应。

此外,我心中更有预感,照这样下去再过不久,一定能顺利找到另外两位大小姐,并且找出解开暗示的方法。

因此,只要比照对柳苡若那般,找借口将婚事再拖延上一阵子,做个有名无实的假夫妻,也算是为了这些被占据身体的前世,好让他们彼此间能有个交代。

只见,她们低声商谈到最后,芸妃突然没好气的向我跑来,迅速将两只手搭在我脑袋两侧,狠狠的就来一记太阳穴攻击。

“啊啊啊!痛痛痛啊!”我发出惨叫的悲鸣声。天知道,我究竟又因何事得罪了她?“哼,真是太便宜,你这个死色魔了!”在她发泄完之后,没好气甩出一句话,随后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意外的是,随着芸妃走出去后,很快的外头又传来她的声音,这次语气中带着许些惊讶。

“咦,小昕、虹儿,你们在这边做什么啊?”

我第一个直觉,便联想到她们在偷听我们的谈话。随后,接下来便只听到,玥虹慌慌张张解释的声音,以及她们逐渐走远的脚步声。我想,应该是芸妃故意将她们支走的吧。

“看来,她们好像都偷听到了。你认为该怎么办比较好?”林语儿也看透了这一点。

我头又痛了起来,搔了搔头才说:“如果真是这样子,也只能试试请她们保守秘密了……”玥虹倒还好劝说,可对象是周昕的话,没有相当的好理由,恐怕会很难说服她的,唉……

“如果她们不肯呢?”

“呃……不然你有更好的主意吗?”千万别跟我说,你要杀人灭口。倒是,如果是小白的话,她或许真会那么做……

林语儿语带深意的说:“好吧,就照你说的办。只是,假若你那位大老婆,她真是小昕的话,恐怕……嗯……嗯……算了。”

“呃……等等,恐怕什么算了?”我一定得问清楚,那段被“省略”的话,究竟代表着什么含义?她又用更具有深沉含义的话,回答说:“我觉得有些事情,要是太早知道了,只会无端让人生活在恐惧之中,所以还是别说的好。这样你懂了吗?”

“呃……”我已经开始在冒冷汗。

只不过,是要求帮忙保个密而已,不需要那么残忍吧……

第十一章必胜季血羽

第十一章必胜季血羽

“先不说这个,时候已经不早,我差不多该要赶回去了。不然,我担心陈尚伟会在我爹面前,又胡乱说出些什么话来,制造我的麻烦。”她语气中充满了不满。

“嗯。”

我搔了搔头,想了一下才说:“只不过,我不太懂招亲是什么,是不是要做些比试什么的啊?”

林语儿解释说:“的确要进行比试。比试的内容,依我爹的个性,大概都属于文试比较多吧。况且,他似乎想借着比试,好让每位参加者,都有机会展现个人才华。”

我皱起眉头来,颇感无力的说:“天啊……该不会要考一些四书五经之类吧?”天知道那些书的内容是啥?林语儿耸了耸肩回答:“也许吧?到时我爹可能会即兴出题,内容大概不离诗书礼乐之类,他好像很希望能找到一位俊逸才子,来当我的如意郎君的模样。而且,在他广发的邀请帖之中,不乏今科高中进士之流……”

“进士……”听到竞争对手里,可能会有科举文试达人出现,我不禁头疼起来。

老实说,依照我脑域开发的程度,相信只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钻研那些四书五经,跟他们竞争考个状元什么的根本不难,但眼下问题是,我根本没看过多少那种书,想赢过他们简直是作梦。

“先等等,能不能先说招亲是什么时候?”我现在只想知道,还剩多少时间可以恶补。

“后天。”

“后天,不会吧……”也就是说,想恶补也没时间了。

她顿了一顿,语气黯然的说:“而且,我爹本身好像就很中意陈尚伟的样子,我想到时候如果他表现得也很不错的话,很可能我爹会想选他当女婿……”

“呃……”这下我更头痛了。

搞不好她老爹早已内定好人选,对外公开招亲不过是在作秀而已。我不禁无力的垂下头,说:“你怎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没办法,如果早知道实情的话,我也不会拖到现在。真是的……这个时代的人真的很无聊,本该是很幸福的事情,却弄得像是在推销招标似的,见到满意的对象就把女儿嫁掉,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说到最后,她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无助的感受。

“那个……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我无奈的搔了搔头,想了想又说:“这样吧……我看为了确保万一,还是用我原本的身体去,这样会比较好吧。”

林语儿摇了摇头,说:“不行……你是你,他是他,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啊?有差别吗?”我苦恼的搔着头。不都是找个借口而已吗?“有差别。”她的目光之中,又露出冷冽的杀气……

“呃……那就有差别吧……”我已经放弃找任何说辞了。

“我相信你一定行的……嗯……那么,祝你好运。”林语儿站起身来,递了一张红色的请帖给我后,便往房门外走了出去。

临走前,她还不忘冷冷的补上一句,说:“还有,如果万一你求亲失败,不小心让我嫁给了其它人,那我会恨……恨……

你一辈子。”将话说完以后,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听到她这话,直让我心惊胆跳,狂冒冷汗,外加嘴角猛抽搐起来。

“呃……这、这、这么严重……”

不过,仔细想了想,的确也很严重。

如果求亲失败的话,万一弄得不好,她老公说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什么的,从此浪迹天涯、杳无音讯,那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突然发觉也许那时候,陈尚伟在问起我们有什么打算时,我应该直接选择“私奔”这个选项才对……

午时。

我待在书房里,被满满的四书五经,给埋没在书桌前,头绑着必胜布条,进行文试大恶补,甚至为了增加效率,我打算白天的时候,用季血羽的身体,入夜的时候,再转换用自己的身体,这样子不分日夜的苦读。

我看,我这辈子最用功、最拼命的,大概就属这次吧?就连从前考大学联考时,都没这么拼命过,唉……

尤其是,这种闷到不行的语文学,在我看来……连相对论,都比这些东西,还来得有趣许多。

连翻了好几本书,头疼的再翻开手中的论语,念起:“学而第一……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

……

……

“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子曰:‘……破你的西瓜……他怎么能说那么多话啊,啊啊啊……’!”

念到后来,唯一感受到的,就是孔子的话还真多,心底直有股冲动想宰了他。

“噗嗤!呵呵……”不知何时走入房间里的周昕,见到我的状况,忍不住笑了出来。

“呃……请问,找我有啥事情吗?”我习惯性的出口询问。

只见,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阿羽大爷,你现在有两种选择。一是更正你说过的话,二是让你说的话变成事实,让我找一些‘好玩’的事给你做。”她笑容里充满了杀气。

好玩……

我很清楚,那一定是对她而言非常好玩,而对我却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很讨厌听到这句话。当然,真要讨论起原因为何,我只能说这一切都是谜。

见到她手上还端着一些瓷碗,我便连忙说:“呃……我可爱又美丽的老婆大人,你该不会是特地端午餐……来给我吃的吧?呵呵,真是超级温柔体贴啊!”

只见,她将饭食摆在我桌上后,没好气的嘟起嘴说:“谁……谁是你老婆啊,你这个花心死色鬼……”

“呃……”我无力的低下头。我怎么觉得说什么,好像都不对的样子啊……

只见,她拉了一张椅子,在我身旁坐了下来,缓缓的说:“说吧,解释一下。”

“解释啥啊?”我愣了一愣。

“早上,你也在苡若房里对吧?我都偷听到了。后来,燕姑娘也亲自过来,向我和虹儿稍作解释了,请我们要替你们保守秘密。只是,我不太相信就是了。

“然后,燕姑娘就说,如果想知道更详细一点,过来问你就可以得知一切,所以我就来里听解释了,说吧?”

“这……”听到她这么说,我不禁开始考虑起,是不是该编什么谎言,来解释我所发生的一切呢?“通常不经过思考,说出来的话比较真实。呵呵,看你考虑那么久,一定是想讲谎话骗我对不对啊?”周昕渐渐露出了笑容。

不是吧?这么会猜。

我冒着冷汗望着她,连忙解释说:“呃…不、不…其实……我这个,该怎么说呢?我的事就算照实说出来,你大概也不会相信吧……”

解释着,我不禁苦恼的搔起头来。

重点是,要是她认为我在说谎骗她,下场就只会比“肯德基”里的“鸡”,还要凄惨上n百倍。

“是吗?”周昕看了我一眼,自信满满的说:“这个你放心,是不是谎言,我还看得出来,你尽管解释就好了。”

我想了一想,其实这样也好。光是基于,她可能是我所找的人,这一点上,不论她会不会相信我的话,但是对找人一事,却一定有相当大的帮助。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先跟她约法三章,说:“嗯,那先说好,我说完以后。不论,你相不相信,都不可以对我……

对我……‘动歪脑筋’。”

她愣了一愣说:“动歪脑筋?”

“也就是……‘家法’的一种。”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形容才好。

“噗嗤……好。”

见周昕点了点头,我才缓缓的从头开始解释,而这也花了我快一个时辰,才无丝毫隐瞒的解释完。

唯一没说太多的,就只有关于小白的部分。我很担心,如果说太多芬里尔狼的事,只会让她被不知情的人,当作怪物一样对待……

本以为,她听完后会像语儿那样,对自己不懂的地方,询问出很多的问题。可意外的是,她却是默默的听完,再静静的沉思,消化所听到的一切。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她皱着眉头,怀疑的说:“前世、灵魂、未来、催眠、时空穿梭……好复杂喔。还有,你说,只要利用负面的情绪,就能让身体变换成下一世的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啊?如果是真的,那就变一次来看看吧?”

“嗯。”

为了让她相信我说的话,我便实地操演了一遍。

将身体转换过来之后,那张可爱的脸蛋上写满了惊讶,她难以置信的伸出纤手,在我的脸上揉揉捏捏起来,彷佛在确认真伪那样。

“这张脸是真的,就算你再怎么捏,也不会变回来的。”

“喔……那就是说,一切都是真的啰?”

“是的。”

见到周昕愣愣的点点头,将手收了回去后,我便再次转换回来。

然而,见我换回季血羽的模样,她彷佛为了确认清楚般,又在我脸上揉揉捏捏起来。

“呃……这张脸也是真的。”

“喔……”她将手收了回去,可是却彷佛想起什么,而露出灿烂且狡黠的笑容,对我问说:“阿羽大爷,是不是只要是负面情绪,就能让你产生变化呢?”

我脑海里立即发出警报声,怎么看都觉得她一定有什么目的。

“呃……理论上是如此。例如,忌妒、着急、悲伤之类,只要超过既定的标准,应该都能转送,而我到目前为止,大多都是利用愤怒与恐惧,这两种负面情绪。”

“喔,是吗?那就是说,还有其它的没试过啰?”周昕可爱的脸蛋上,充满了笑意,说:“那么……就来试试其它的吧……”

“试、试什么其它的?”我有些畏惧的缩了缩头。我心底非常的担心……

“嗯……那就……”只见她突然离开椅子,转坐到我的大腿上,狡黠的笑说:“先试试欲望吧……”

我愣了一愣,咽了一口口水说:“欲望……”

“对,欲望。”她的手开始在我胸前“g点”,轻轻的划起圈圈来。我感受到我心跳加速起来。

只是,比起欲望,我感受到更多的是……害怕。

虽然,我不是没尝试过用“欲望”,但最后不是喷鼻血,就是变成恐怖片。然而,眼下她难不成想让恐怖片,变成爱情文艺动作片?“唔……没反应吗?”

“呃……”我很想问清楚,她问的反应是哪一种?如果是生理反应,就嗯……嗯……消音。

“还是说,不够刺激?那好……这个先拿着。”她从怀里拿出一条丝巾,递到我的手上。

当我还满脑疑惑,只见她拿起摆在桌上的茶水,就往自己的身躯上倒,然后露出狡黠的笑容,说:“唉呀呀,衣服都湿了耶……你说,现在该怎办呢?”

我看了看手上的丝巾,问:“呃……是要擦吗?”

“是啊?那你要擦哪里呢?”她狡黠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

听到她这么说,我看了看手上的丝巾,又看了看湿答答的衣衫浮现出的,那显得玲珑标致的身躯。

她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啊?怎么那么像爱情文艺动作片的情节。

然而,话说回来,我到底擦,还是不擦,好呢?令人好犹豫啊!她那标致正点的身材,不停的媚惑着我的脑神经,呼唤我赶快伸出魔爪,而她那灿烂狡黠的笑容,却让我脑海里不停的响起警报,告知我这一定是恶魔的圈套。一个可怕又诱人的诡计。

我的手轻轻颤抖着,双眼不停的来回在她狡黠的笑容、正点的身材,以及我手上的丝巾之间,嘴里更是在猛咽口水,就深怕流了出来……

擦还是不擦?我到底该怎么办!煎熬啊啊啊!“奇怪,怎么没反应……是不够刺激吗?那好……”周昕偏头想了一下。

“啊……好什么?”我只知道,我现在很有反应……

“唉呀呀……真是讨厌,这茶怎么会黏黏的啊?怪难受的耶……”

这个小恶魔话边说,还边开始微微拉开了衣领,让衣领里的曼妙春光,在我眼前若隐若现。

她狡黠的笑了笑,又说:“你说,怎么办呢……阿羽?”

请注意!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所以,身为男人的选择,一定是……脱了,不就不黏了嘛!只是……我不敢说出口。简称,有色无胆。唉……

“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想要我……脱掉对不对啊?死色鬼。”她又很精准的猜到了。

“呃……”我羞愧的低下了头。

“好吧,那这样吧……那……你帮我脱吧?你也知道一个女孩子家,对这种事难免会不好意思的嘛……”

“咦……真、真的可以?”老实说,此时我根本忘记起初的目的,到底是要做啥了?“嗯。”她模样羞涩的点了点头。

我用着微微发颤的手,慢慢的伸向她的衣结,才缓缓的拉开了一个,我就感觉口干舌燥,全身在躁热发烫。

当我准备要解开下一个衣结的时候,她突然伸手拉住我的手,露出甜美的笑容,问:“对了,阿羽,你说,我和燕姑娘,哪个比较漂亮呢?”

“啊?”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整个人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呃……你和她啊?这个……”老实说,因为两人是不同的美,实在很难去做比较耶。

“……你不是说,你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找寻你的朋友吗?那……我和你那些朋友相比,谁比较漂亮啊?”

“啊?呃……”我又愣了一愣,这个问题也很难解。先不说,那四位大小姐,各有各自特色的美。

重点是,其中周昕大小姐不但与她同名同姓,而且样貌也极为相像,唯一差别,就是在于“丘陵”与“山岳”之分了。

假若,单就拿她们俩相比,评分上应该是我眼前的周昕,比较“漂亮”许多。但是!我也知道,如果理由只是因为这样,且又被她知道了。那下场会连我都没法预测……

“答不出来吗……那你觉得我漂亮吗?”她询问的语气变得相当平淡。

听到这个问题时,我才松了口气,她很漂亮这点倒是无庸置疑的。

“你……”当我想回答答案时,才发现她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就消失了。水亮的双眼微微红了起来,甚至我能感受到她目光中,还透露出一丝丝哀愁,而这让我为之愣住,忘了原本要说啥……

“还是说…你觉得我很可怕呢?所以你害怕、讨厌看到我呢?”

“呃……”我不知道该不该承认,心底的确有这么点,如她所说般。

她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才微微笑了一笑,而笑容中却带着些许苦涩。她彷佛知道了我的答案一般。

“真笨……”她站起身来,缓缓的说:“怀中抱着谁,就该说谁漂亮啊……就算骗骗也好嘛……真的很笨耶……”

“啊……那个……其实……我……原本就想说,你很漂亮……”

“谢谢……”她的笑容又灿烂展现,双眼却红通通的,感觉笑得很勉强。

看见她这个样子,总觉得我好像伤害了她一样,也许是愧疚,胸口不禁感到烦闷难过了起来。

“那个……”

当我开口想说些什么时,便见到她对我扮了个鬼脸,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了出去。

“哼哼!但是……我都已经跑掉才说,太慢了!早点这样做的话,说不定你还能多吃点豆腐呢!真是笨笨笨……是啊……我……”

她在门外顿了一顿脚步。

“真笨呢……”

请继续期待女生宿舍第二部续集

第一章 麻吉归队

在周昕撇头离去之后,我就一直没办法静下心来读书,满脑子都是先前令人心动的景象。

可恨的是,那个小恶魔挑逗到一半便跑了,心里头那股“弓满弦上,而发不得”的怨念,更是满到差点溢了出来!愤怒啊!

怎么可以这样玩弄纯洁少男的心呢!

至少,也要“安抚”一下再走。

另外,不知道为啥,直觉的就是认为,那位小恶魔的“安抚”方式,一定会非常恐怖。

因此结论:还是想想就算了。

“阿羽,不好、不好了啦!”

没多久之后,耳边突然听到玥虹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

她匆忙的从房门外,推门跑了进来。

“呃……发生什么事了吗?”

“柳姊姊要把绿儿遣走,怎么办?”玥虹的嗓音,已略带哭腔。

“遣走啊……”我很快就醒悟芸妃的用意。

她担心我们与陈氏之间的战争,可能会意外牵累到其它人吧。

“怎么办?怎么办啊?阿羽。”

“先不说我并不反对,也没理由阻止。”我顿了一顿又说:“再说,就算我去跟苡若反对,大概也没有任何用处吧?”

从过往的经验看来,芸妃是想到就做,至于会不会后悔这种事,都是等到事发之后,才会再考虑结果。

“怎么会呢?你是一家之主耶?”玥虹一副很坚信的模样,特地跟我强调。她似乎存在着男尊女卑的思想。

“只不过,绿儿是苡若的婢女,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只能随口掰一些理由。

另外,用一家之“仆”来形容我,应该会更贴切一点。重点是,这里的主人与其说是我,不如说是芸妃,还更为恰当一点。

“喔,我知道了。”玥虹小嘴嘟的老高,红扑扑的脸蛋上,尽是失望欲哭的神色。

来了!又是一招无人能挡、所向披靡的必杀技。我差点没晕过去。

我赶紧别过头去,假装没注意到这档事,好躲开这一招夭寿的必杀技。心底更不断默念,不断催眠自己。

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什么……

玥虹却特地挪动了身子,跑入我的视线范围内,犹豫的说:“可是……周姊姊那天要走的时候,你不就紧张的想将她留下来吗?

“那怎么绿儿就无所谓,她不也是很漂亮吗?”

听到她这么问,我也马上了解到,芸妃她们似乎未与她说明,有关我们转生的事情。

至于原因为何?也许是各有各的考虑吧。

至于我的想法……基于想保护她的心态,那些难以理解的东西,在事情尚未明朗化之前,没有必要让她知道,就不让她知道的好。

只是,我相当错愕,她是基于什么理由,认为我一定会将绿儿留下?

“呃……漂亮又如何?”

“咦……你不是只要见到漂亮的姑娘家,就会想娶人家当老婆吗?”

她这话差点没让我吐血身亡。

我无力的反驳说:“我才没干过这种事,你是从哪听来的?”

玥虹像是被吓了一跳,微微感到惊愕的解释说:“咦,不……不是吗?周姊姊和柳姊姊,也都是这么认为啊?”

听到这里,我突然发现到另一个原因。

我想,芸妃很可能是在担心,绿儿住在这里,不只有外患的危险,更有我这个“内忧”的存在吧?

想到这点,我就更深感无力,反驳说:“并不是。周昕,是因为她对我而言,是……呃……很重要的人,所以我才会说什么也要将她留下,即使是会……嗯……身陷炼狱,嗯……惨遭凌虐,嗯……壮烈牺牲……”

突然想起从前地狱般的恐怖生活,不禁越说越是感慨,忍不住鼻酸了起来。

“什么意思啊?阿羽。”玥虹疑惑的望着我,似乎听不懂我话中的意思。

看到她天真的模样,我突然担心起来。假若这些话透过她,落入周昕的耳里,恐怕又会来一场地狱式的残酷考验。

意识到这点,我赶紧解释说:“呃……简单说,意思是……即使牺牲性命,但只要能将她留下,我也是在所不惜。”

要知道,有的时候,将话语前后颠倒,事实虽然不变,但意义却会令人感觉全然不同。

“是这样子的吗?”

玥虹呆愣的眨一眨眼,偏偏头沉默了一会儿,低下头玩起食指,低声问说:“阿羽……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啊?”

“当然可以,要问几个都行。”我想,基本上她的话题都不会太刁难人。相对的,如果是另外三位大小姐这么问,我就要好好的考虑看看了。

“如果……如果……如果……我是说如果喔!”她不知道为啥特地强调起来。

“嗯,如果。”

“如果就是……就是……就是……”她结结巴巴说不出整句话。

“嗯,我知道,就是,那然后呢?”我颇感无力的强调我明白。

重点是,她的问题勒?我还挺想哭的。

这样下去,等她将整句话说完,会不会天都黑了?

但是,能预料到的是,如果硬催促她将话说完,那害羞的她,大概死也不会将话吐出口吧!

唯一对应方法,大概就只有等,看着她低头玩着手指,慢慢将话吐完。

“如果,就是……有一天人家也想要离开的时候,你也会不会……会不会……”

“会不会留你?”我猜的。另外,想猜不中,也是有难度的。

“嗯。”她轻声的回答。

原本她那就压低的脸蛋,为了点头示意,不禁又压的更低了。

“那当然啊!你对我而言,也是非常重要,也是我无论如何都得保护的人。至少……嗯……在我消失于这个时代之前,我都不希望你说要离开。”

这点倒是不容置疑,尤其那晚死人妖的那番话,姑且不论是真是假,却让我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消失……时代,不懂。”她微微抬起头来,面露疑惑的神情。

“呃……简单解释,就是离开人世,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可以这么解释。离开季血羽这个“人”所存在的“世”界。

我这话似乎让她若有所悟,神情登时呆愣住好一会儿。

在此之后,她神情就显得更奇妙了,那张清秀的脸蛋上,一会儿露出呆呆的笑容,一下又露出淡淡的忧郁,如此反复不绝,感觉就好像有什么心事般,看的我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我想,以她的个性而言,不主动开口询问,她大概打死也不会说出口吧?

面对我的问题,她只是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有所响应。

想了一下,我决定还是赶快处理完正题要紧,否则再这样耗下去,可就有念不完的书了。

“那个,有关于绿儿的事,我觉得还是交给苡若处理比较好。”

“喔,我知道了……”

她点点了头,清秀的脸蛋上,逐渐哀愁起来,满是自责的意味,彷佛没能留下人都是她的错,低着头默默的滴落泪水,缓缓的踱步走出房门外。

那副模样就好像我做了什么极为对不起她的坏事,直让人有股罪恶感。

“呃……”我深感无力的垂下头。

此情此景,只能说,我又败给了她,于是也跟着往外走出去,我决定还是跟她解释清楚好了。

虽然,会花上大把的时间,而且还不一定会懂……

然而,这也许是早已注定好的“因果关系”,每当我“意外”惹哭虹儿的时候,在她周遭总是有办法适时出现那堪称“皇家骑士团”的英雄,来捍卫她这般娇柔可人的公主。

而当现世倒流回转到前世,那骑士英雄的最佳人选,也就只有芸妃的前世——柳苡若了……

是的!眼下的情况,我才走出了房门,便见到芸妃站在玥虹身旁安慰着她,同时也对我投以充满杀气且质疑的目光。

“家法,再新增一条,让女人哭,死刑。”

然而,经过又是一阵残暴的凌虐后,芸妃才说出来书房找我的真正目的。

“姓陈的那个家伙来了,正在大厅里等候,好像找你有事的样子。”

另外,家法的执行,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简称顺便而已。

当然,看她提起这件事,就露出一脸没好感的模样,我便很快猜到来拜访的人,百分之百是陈尚伟。

讲到这个人,我就不禁头痛起来,也越来越看不出,他对我们到底存有何种目的。

有时候,还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太多虑了?甚至,如果可以的话,还真希望自己能冷血一点,干脆狠下心肠,不管真假直接将他给宰了,永除后患,那么就容易处理的多了。

为了不让芸妃坏事,甚至为了预防衍生意外,我便要她去通知周昕她们,并要求她们在会谈期间,不准跑来大厅看热闹。

我猜想,陈尚伟之所以来到这里,或许有部分可能性,是因为我曾用项羽的身体,与林语儿一起来这里拜访吧?

我认为这件事,他不可能会不知道。毕竟,这绿柳庄的四周早已布满了他的人手,只要问问,一定会发现到这件事。

然而走到大厅时,见到许子谦也坐在陈尚伟的旁边,笑笑的对我招了招手。我感到颇为意外,他人不是在太湖当卧底吗?怎么突然跑了回来?

与他们稍微客套一下之后,陈尚伟很快就切入主题,怀中取出一封红色请帖,递给了我说:“三弟,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邀请帖。后天,燕府会举办一场文士筵席。名义上,是广邀文人雅士论经时事,而暗地里燕大人则是希望能藉此论会,为雪儿姑娘觅得一位优秀的好郎君。

“所以邀请的人士,大多都是尚未娶妻的年轻文士。”

“呃……”我惊讶的愣了一下。

不过,惊讶的模样,当然有一半是装出来的,另一半则真的是惊讶,他怎么会这么好心,突然拿这个东西给我。

只不过,听他这么说,严格说起来,我或许已经失去参加资格了。

“对不起,其实为兄早在七天之前,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只是……”陈尚伟露出微苦的笑容,才又说:“只是,大哥还是忍不住犹豫起来,以至于这么晚才通知你。虽然,我们俩明明就说好,要公平竞争的……”

看到他这种反应,我倒认为正常的很,要是他因此表现出大公无私,那我还真会怀疑起,他是不是有啥企图。

只是,这下却换我不知该做出啥反应才好,到底该生气,还是该高兴呢?

反观,许子谦则是露出无奈的笑容,说是要去跟几位弟妹打声招呼,就往厅外走去,彷佛是为了避开我俩之间的谈话。

“呃……那个,我能了解。”我苦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决定这么回答。

“谢谢。”陈尚伟接着深深的叹起气来,缓缓说:“只不过,我们俩大概都没啥机会了吧。”

“这怎么说啊?”我故意这么问。我并不确定,他会如此猜测的原因为何?

“大哥觉得……雪儿姑娘似乎已经有了意中人。”

“是……是吗?”我暗暗感到心惊。心惊他是不是想藉此表达什么?

“嗯。”陈尚伟落寞的低下了头,缓缓的说出昨晚遇上我们的情形。

简单说明完后,他像是在犹豫什么,顿了好一会儿,才又对我说:“大哥猜想,这个人……三弟你应该也见过才对。

“事实上,今早雪儿姑娘曾陪同这个人,一起来绿柳庄登门拜访。”

我装傻反问:“你指的是……苡若的朋友?真的假的。”

我早预料到,陈尚伟会提及我本尊的事,因此为防患于未然,所有关于我本人的事情,早些时间便与芸妃她们套好话了。

其中,为了制造假身分,则一律对外宣称是柳苡若前几年在外闯荡时,意外结交的好友。

此外,为了制造双重身分的时间差,我特地花了点时间,小心翼翼,在不让人发现的情况下,秘密潜出绿柳庄,再用季血羽的身体,露出一副彻夜未眠的模样,从大门返回庄里。

随后不久,再用我的身体,从大门走了出去,装作要出远门的模样,到外头随便绕了一会儿,再秘密潜回庄内。

“嗯,我刚刚也跟苡若确认过了,应该没错。”他露出苦笑,彷佛在确认般的又问说:“听苡若说,他人已经离开绿柳庄了,是吗?”

我猜不太出来,他提起这事有何用意,遂装傻说:“这……我也不清楚,那位朋友是由苡若负责接待的。如果她说离开了,那就应该没错。”

“是吗?那就好……”

看他若有所思的模样,我突然灵机一动,连忙试探般的询问:“那个……大哥,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光是从那位朋友的言行举止来看,就能感觉的出这个人,似乎不太像是我朝人士的样子。”

透过这句话,我想看看他会做出何种反应。

“嗯……”陈尚伟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其实,为兄也有这种感觉。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什么错觉?”我注意着他的神色,看能否从中找出什么线索来。

他微微皱起眉头,神色颇为凝重的说:“为兄总觉得那位朋友好像似曾相识,只是我记不起来罢了。

“而且,那晚见他的样子,他似乎相当仇视我,甚至好几次望向我的目光,都充满危险的杀意……”

他说的是事实。

处于当时那种情况,我有好几次都在考虑,是不是要抢先出手宰了他,好确保语儿的安全。

先不论,他究竟与陈茂有没有关系,只因为他出现的时间点,实在太过巧合了,就好像是故意这么安排,好假借意外来降低我们疑心。

再者,他那句似曾相识,实在让我颇感疑惑,总觉得这话是不是别有用意。

我故意顺着他的话,又问:“哦?听大哥你这么说,我在想,会不会是大哥曾与那位朋友结下什么仇啊?”

他摇了摇头,说:“这点,我也不确定。不过,今次会特地来找你,有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提醒你注意这个人。”

“提醒我?”这话让我愣了好一会儿。

“嗯,为兄也不知该怎么跟你解释才好。”他犹豫了好一会儿,神情严肃的解释说:“打从我第一眼见到他,就能清楚感觉到这个人深不可测,并不是我们所能应付的。”

“是……是吗?有这么厉害。”听到他这样夸奖我,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简单说,如果是朋友那还好,但要是敌人的话,那么我的处境,可能将会十分的危险,也说不定……”

如果我们俩真是敌人的话,我想我的处境应该会更危险才是。

“呃……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可以的话,大哥想请你帮忙试探一下,这个人是敌是友?”

“是友如何?是敌又如何?”我很好奇他会怎么回答。

他耸了耸肩膀,语气淡然的说:“是朋友倒没问题,假若是敌人,就想办法弄清楚原因,看能否化敌为友。

“如果,这方法行不通的话,那也只有用上强硬的手段,请这位朋友消失了。”

“呃……”他这句话让我错愕不已。不是吧!会不会太违背常理了?

即使是为了打乱敌方阵脚的策略,也不太可能会有人犯傻到,不但在敌人面前露出杀意,还跟敌人讨论杀他的方法吧?

啊啊啊!乱了!乱了!真的被他搞的是一团乱。

他这么说,不就摆明了要我宰他吗?

他看见我露出错愕的表情,似乎误会了什么事,说:“放心,我只想麻烦你试探他一下,至于剩下的……为兄会视情况处理。”

“我知道了。”也只好先答应再说了。

他站起身来拍拍我的肩膀,面露微笑的说:“那么……为兄的安危就交给你了。至于细节方面,二弟会跟你说明清楚。”感觉起来,就彷佛相当的信任我。害我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随后又稍微客套一会儿,我便亲自送他离开绿柳庄。

在确认陈尚伟离开以后,我苦恼的走回书房,回想着方才与他对话的情形,看看能否找出什么可疑的地方。

没过一会儿,许子谦突然快步走进书房里,脸上写满忌妒与羡慕,咬牙切齿的说:“阿羽,说!这是为什么?”

我皱起眉头望着他,疑惑的反问:“什么为什么?”

“说!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比你还帅,还要潇洒?”

“呃……是又如何?”我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在发什么疯。

他没好气的拎起我的衣领,逼问说:“那为什么,无论在什么时代,你身旁总是那么多美眉,而我没有呢?”

美眉……实在令人怀念的词啊!

只是,见他言行举止突如其来的改变,也随即让我醒悟到一件事,眼睛睁的大大,惊喜的急问:“你……该不会是维亚!”

“是又如何?重点是,回答我,为什么!为什么,就只有你能享尽艳福,简直是没天理啊!”

“艳福勒……你不觉得是桃花劫,还差不多吗?”

他完全无视我的话,又再度拎起我的衣领,逼问:“说!是不是都上过了?”我看他羡慕的双眼通红,差点喷出血泪来。

“并没有好吗?”不被砍成十八段,我就深感圣恩浩荡了,还上勒!

他满脸不可思议,外加痛惜万分的模样,又说:“不是吧!那你老婆周昕一定有上过吧?而且还那么的幼齿、可爱、清纯。”

“你想呢?”我无力的望着他。怎么听他讲起话来,感觉好像个色魔中年大叔,在大啖清纯学生妹的样子。

他难以置信的说:“怎么可能,一定有吧?难道,你们不是在那时候,就私定终生了吗?”

我惊愕的反问:“什什什么私定终生!我跟周昕?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件事?”

听到我这么问,他反倒愣了一下,像是似乎醒悟到什么事,连忙笑了笑解释说:“哦?那应该是我误会了。”

“……误会?”看到他的反应有点奇怪,我皱起了眉头感到疑惑。

“是啊!想想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还同居了这么久,难免都有一天,某某人会兽性大发,以至于擦枪走火的!想当年和我亲爱的雯……”

“停!”我直接赏了他一拳,要他闭上嘴。

正常情况下,的确是男人都会兽性大发。可是,仅限双方都是人类才会发生,如果对象是恶魔的话,那又另当别论了。

不过,经他这么一闹,倒是清楚确认了,这个人的确是维亚那个白痴没错。这或许比任何解释的说词,还要让人容易确认许多。

尤其,在这种与陈氏对峙的敏感时期,必须更加确认清楚才行。

他灵巧的闪过拳头,轻松的笑了笑说:“好好,那我们还是谈正经事。”

“正经事?”

“嗯,正经事。”他点点了头,找张椅子坐下来,说:“也不过就是,转达一些重要的消息罢了。”

我连忙兴奋的问:“真的吗?是不是姨丈找到解除暗示的方法。”

“不是。”他很干脆的断绝了我的一丝期待。

我无力的垂下头,说:“那还有什么重要的事……”

对现在的我而言,想办法唤醒剩下两位大小姐的意识,以及找出回去的方法赶紧离开,才是首要之务,也是眼下唯一关心的事。

至于,陈氏汇聚大批人手穿梭时空来到这里,究竟存有何目的,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简单的说,就算意图在这里征服全世界,只要别危害到我们,我是一点都不在意也无所谓。

只是,接下来他口中吐露出的消息,却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陈尚伟干燥化的尸体,被陈茂的人夺了回去。”

“什、什么!被夺走了。”

自从那次在环境实验室里,侥幸宰了陈尚伟那家伙后,那萎缩成尸干的身体,就被姨丈收藏在秘密的地方,供作脑域计划的研究分析。

我惊讶的愣了一下,忙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想了一下才说:“大概是,将小白时空转送之后,过没一个月所发生的事吧。”

听到这消息,沉淀于心底那不安的烦躁感,不受控制的急速上窜。

我咬着指甲,不安的询问:“维亚,那知不知道陈茂那些人,抢尸体有什么目的吗?”

现在仔细想一想,这事或许迟早都会发生。

毕竟,陈氏集团在未来将会研究出更完善的脑域开发体,很可能就是透过那具尸干,来取得更多研究资料吧?

说难听一点,如此具有高科技结晶的生化实验体,即使死了化成尸干,在姨丈这类科技狂人眼中,也仍然是个超级无价之宝。

此外,我更担心,以陈茂旗下十几间研究所那么高超的科技水平来看,很难想象他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很遗憾,不清楚。”他摇了摇头说:“你姨丈曾经这么猜想过,所以请羽翼再次潜入陈氏集团的中央计算机,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而结果是白费力气。”

“为什么?难道,对方设计出性能比羽翼更强的ai?”

他耸了耸肩膀,说:“不知道,也许没有吧!可能正因为对方没能设计出比羽翼更强势的ai,所以他们才改采将重要数据与讯息,转成纸上作业保存。

“那次信息战的潜入,也就只找到这一类保存清单目录编号而已。”

“是吗……”

“从你这副模样看来,似乎我当初的假设状况,果然是一一灵验了。唉!你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人之中,最带衰的一个。”

“那还真是抱歉喔!”我迅速的比起中指。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在陈茂以矿业起家时,有过这么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听到他突然提及此事,我疑惑的摇了摇头。

“我是从报章杂志上看到的。”

他摸了摸下巴,稍微整理一下思绪,才像是讲故事般的说:“上面好像写说,陈茂当初以矿业起家,原本是与几名好友一起合伙投资开采煤矿,后来好像因为矿产量不如预期,以至于营业额大大的亏损。

“到后来,那些合伙投资的人,眼见情况不对,也开始纷纷要求拆伙。一直到矿产量干枯后,他公司也不得不宣布倒闭,而当初合伙的众多投资人,就仅剩下他一人在独撑。

“听说,他当时还因此背上庞大的债务,可怜到想拿自家出产的煤炭,烧炭自杀。”

“呃……”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传闻。

原来,那个商场的传奇狂人,也曾有失意与带衰的时候。另外,他做这行还挺方便的,可说出售自用两相宜。

“很惊讶吧!我也是。”他耸耸肩膀笑了笑说:“只是,接下来报章所叙述的,简直就像在看童话故事那般,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我感到好奇起来。

“后半部,有大部分都是说明,他在这之后如何坚忍不屈、困苦自立,有的没有的感人肺腑事迹,足足占了整篇专访的半篇。”

“呃……”我认为这篇专栏作者,一定收了陈茂不少钱。

“最后,还说他受到上天的启示,便决定自行去勘查那已干枯的矿坑,想试试能否找出其它的矿脉,结果……”

“该不会,真让他找到更丰富的矿脉吧?”还真是富戏剧性的结果。

“不是。”

“啊,那是?”

“结果,矿脉没让他找到半个,可是却意外让他找到了……宝藏,嗯,还是价值连城的那种。”

“宝藏……真的?假的?”

“真的。”

“价值连城的宝藏?”我发觉脸颊整个都在抽搐。

“嗯,价值连城,据说在当时就价值好几千万。”

“……”

“xxxxx!(消音)”

“哈哈哈,跟我的反应一样,我们果然是麻吉!”

既羡慕又忌妒的我,很懊恼的垂下头来,无力说:“唉!怎么都同样是带衰、倒霉到极点的人,他就有办法能挖到宝藏,就没看到我也能挖到宝……”

他若有所指的说:“那大概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吧?至于,宝藏这东西就见仁见智了,我倒觉得你早就挖到好宝,只是没有自觉而已。”

“你是指我的脑袋?”想了一下,搞不好就是因为脑袋异于常人,所以上天也才决定让我的运气,跟着异于常人吧?

他颇有深意的笑了一笑,感叹说:“这个,我想以后你就会懂了。”

他这口气听起来,感觉就好像一位颇有年纪的中年人,在叙说过往经验的那番感觉。这让我很不习惯,感觉他似乎有所改变了。

“呃……维亚,你是什么时候转送过来的?”

“哦,怎么突然问起来?”

“嗯,怎么说呢?就是突然觉得你说话口气,变得有点像是老头子。”

“会吗,可能是因为记忆混杂的关系,总觉得自己多活了二十几年,才会变成这样吧?不过,不需要太过担心,即使心境有点变老了,但只要有正点的美眉出现在面前,我也一定能马上生龙活虎起来!”

“是吗?”我比较担心那位美眉会有危险,当然是指贞操方面。

“重点是,难得能来到这一个男尊女卑的年代,无论是脚踏几百条船,还是建立后宫帝国,都不会犯法被抓奸在床,简直是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天下,怎能容许我用苍老的心态,去面对这个美丽的花花世界呢!会有天谴的,哇哈哈哈。”

“呃……”我深感无力的望着他。另外,心底也打算好等一会儿,得去警告绿儿和玥虹,要她们千万别接近这个人。

“啊!不对,不小心把话题扯开了。继续!”他笑了好一会儿,才赶紧收敛起笑容,转露出严谨的模样,才接着说:“我说了那么多,重点就是在于那个宝藏。”

“宝藏有什么?”他这句话彻底勾起我的好奇心。

“根据我的调查,那批宝藏都是属于不易损毁、能长时间保值的珠宝骨董,而且其中绝大部分出产的年代,大多集中于某一个朝代。

“试想一下,将陈茂、宝藏与时空转送器,三者串联起来后,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呢?阿羽。”

第二章 拒于门外

站在红灯高挂的燕府大门外,我深感无力外加苦恼的看着,一位位让人接待入府内的儒雅公子哥,以及跟随在他们身后,搬运贵重品的仆役们,有如潮水般的涌进再涌出。

这就大概是林语儿口中,所提及的那堆学富五车外加才高八斗,有的没有的秀才进士之流。

怎么看那些公子哥的行为,都像是来下聘求亲,而不像是来参加文宴。

我看,八成各家受邀的公子哥,都各自有取得消息的管道,也势必有备而来。

因此,看在我的眼中,这堆人各个额头上,皆挂满了“劲敌”的标示牌,看的我是双眼无神、头痛万分。

虽然这两天以来,我不眠不休不停的在嗑四书五经,但还是没有办法精通到有如人言中那般出口成章的程度。

或者该说,就算在脑域全开发状态下,运用那股超强的学习能力,来临时抱佛脚猛嗑书,知识固然增加了许多,但是如何有技术性的,将脑海里的东西,转化成美妙的诗词,却是非得花时间去锻炼才能得到。

然而,前天因为维亚的突然出现,以及其带来的新信息,不禁将我大半心思都给吸引进去。

那天下午,我与维亚好好的深谈了一番,交流了彼此所知道的东西,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他之所以会觉醒是因为几天前,他接到了陈尚伟的密令,要他解除埋伏天理教的任务,转回临安协助陈尚伟处理事务,也就是在接到的同时,却意外的觉醒过来。

在详细问清楚状况后,也才证实先前推论正确无误。

维亚会觉醒,的确是刚好契合了陈尚伟发生过的某些事有关。

只是在记忆中,现世的时代,维亚似乎与“作古版”的陈尚伟,并未有什么频繁的互动关系。

因此我一直以为,如果维亚要从许子谦身上觉醒,也八成会透过我这个人才对,而不是我们现在这个“义兄版”的陈尚伟。

更重要的是,依据他带来的消息,再设身处地的去想,便能轻易的判断出,陈茂来这个时代的目的。

如果我是他,我也可能会这么做。毕竟,人在倒霉绝望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干的出来。

正如维亚所说,由于经过我那倒霉运的催化,尽管我与陈茂穿梭时空的目的不同,但却仍能有办法,凑巧在这个时代碰头,实在神奇的可以。

最让我在意的是,莫过于未来不知几年之后,陈茂将对我发出通缉令,就好像倾尽全力追杀的模样,似乎到那时我将成了他们眼中的头号大敌,而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

虽然主因可能是我宰了陈茂的儿子,他欲报亲仇才会如此不惜代价,可是那时在宰了陈尚伟之后的几个月,却也不见陈茂有什么大举动的复仇,总之一句话,怪!

我与维亚讨论起“义兄版”陈尚伟的事,他脸上布满疑惑不解,对于我所面对的这种状况,他似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尤其,在他前世记忆中,陈尚伟还是他结拜义兄,两人关系非比寻常。

再加上,得知陈尚伟的尸体被抢回去,不禁更让我在意及担心起来,总觉得如果再迟迟无法看清对方的目的,处境将会越来越危险。

正因为如此,也只能做好万全的准备,以防出了什么意外状况。

然而首要之务,自然是得把四位大小姐保护好,为此更必须将她们紧紧保护在身旁,好随时照应。

因此今天的招亲,可以说是只许胜不许败!败了,万一林语儿被迫嫁到吐鲁番去,那我可就要哭了出来。

我手拿请帖独自一人往燕府走去,却立即让门口的仆役挡了下来。

“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呃……这里不是燕府吗?”我还抬头确认一下地方。

“是燕府没错。只不过,这个地方不欢迎武夫之流入内。”

我已经习惯这种话了。这个时代许多地方都是如此,再加上季血羽天生就是一副土匪样,基本上想不被误会是有难度的。

“我懂,不过我有请帖。”

“有请帖?耶!是真的……”那位瘦仆役紧紧皱起眉头,看了一下我递给他的信封,语气中皆是惊讶的感觉。

“那我可以进去了吗?”

“不行,就算你有请帖也没用。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是从哪儿抢来的,但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就算你进去也没用。”他还是猛摇头拒我于门外。

“为什么啊?”我愣了一下。

旁边另一名门口接待宾客的胖仆役,似乎觉得我的问题很蠢,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家伙是不是脑筋有问题啊?问这么蠢的问题。”

“那……请问是有多蠢?”这话听起来实在令人不爽,要是他回答的不好,我会考虑要不要给他一拳。

胖仆役见到我颇有怒意,似乎担心被我揍,赶紧收敛笑声解释起来,而这大概是坏人脸唯一的好处吧?

“说……说是蠢问题,难道不对吗?你说说,除了武艺蛮力之外,凭你的学识文才、身世家财,有哪项可以比得过那些富家公子、俊才秀士,能与他们一较长短?”

“呃……这个。”听他这么一说,我仔细想想还真或许没有,另外就算跟人去比武艺,我大概也没能赢过几个人吧?

“如此毫不起眼的人,你觉得有办法吸引到我家大人小姐的注意力吗?”

“应该……没办法吧。”

“那不就等于白费力气?你说是不是。”

“呃……”我无力的垂下头来,心底直感到无限的可悲。

连守门的仆役都辩不过了,似乎更别说与那些饱学之士较量辩才。

只不过,就算获胜机率趋近于零,只要不放弃就仍有一线机会,所以无论如何都得进去试试。

“我看,就算放你进去,恐怕也只是丢人现眼而已。”胖仆役说到最后还冷笑起来,一副就是瞧不起人的模样。

他这句话让我实在非常的不爽。

只是,眼见周遭围观人群越来越多,并不时发出私语与窃笑,我知道假若过于冲动意气用事,大概也只会让事态更加麻烦而已。

再说,这两个仆役态度会如此强横,大概也是因为燕大人有特别交代吧?

瘦仆役见我没话说,便挥挥了手催促说:“明白的话,就请赶紧离开吧。”

我没好气的搔了搔头,乖乖的离开大门口,心底则开始动起其它心思。

只是,想来想去,办法也只有一种,既然正门走不通,那就改走偏门。想办法先找到林语儿再说了。

走到燕府附近暗巷的围墙旁,我特地左右张望了几眼,确认附近都没有人,便将身体转送交换,好用以翻过燕府的高墙。

只是,才刚翻身落入庭院里,刚好瞧见远方转角处有人影走了出来,还未来得及细想,身体便做出一连串反应,一个小跳跃,往附近的草丛躲了进去。

仔细一瞧,那人正是燕府的主人,燕雪儿他老爹,而他身旁还跟着一位身穿华丽衣饰的中年人。

只是,好死不死,这两个人似乎是有意避开人潮,走到没人的地方,想私下谈什么事的模样,而那个地方刚刚好就是我藏匿的附近。

“大人,属下暗中派出去前往各地熟药所分发药方的人手,在途中几乎都发生意外,非死即伤啊!”中年人虽然刻意压低音量,语气中却带着强烈的颤音。

听到这里,我心底也讶异了一下,没想到那个叫“天谴”的组织,为了要让疫病爆发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竟然会做出如此极端的行为。

“那么……运往各地的急救药材呢?”

“也无一幸免啊,大人!押送车队不是在途中被人抢走药材,就是被人放火给全烧了!”

“怎么会如此,那些车队护卫呢?他们在做什么!”

“护卫,都……都被杀光了……”中年人语气相当惊恐,似乎连他自己都难以接受这件事。

对此,我则认为是理所当然,这个时代能与普通生化兽对打的人,我看恐怕就没有几位能够办到了。

更何况那个组织里头,还有着位列顶尖科技结晶的十二神助阵,说不定来到这个时代的十二神,还不单只有那只鸟人而已。

虽然,不知道随车护卫有多强,但在十二神的眼皮下,大概都跟垃圾没两样。

“造反了!真的是造反了!竟敢公然与朝廷作对,实在是胆大妄为、罪无可恕!”燕大人声音中充满了怒火。

“只是,这……这下该如何是好啊!大人。”

“还能如何,一定是太医院里有内奸,既然对方都无视内奸的安危,如此明目张胆行事,我们也不需要顾虑那么多了。”

对此,我倒是有不同的观点。

虽然有没有内奸我是不清楚,但依照陈氏生化技术,要派出小到难以察觉的生化兽,潜入要地侦查敌情,应该是轻而易举就能够办到的。

再加上,对方会如此毫无顾虑的表明,也许就是希望在太医院里引起肃清的动作,好再加长时间上的拖延。

然而,这一些也只是推测而已,实际如何,唯有得到更多的情报才有办法判断出来。

不过,也因为意外听到这些,使得我灵机一动,想到一个或许能试上一试的主意。

一直以来面对陈氏,我都是处在被动的情况,偶尔来一次突袭行动,也许能收取不错的效果。

只听燕大人又与那位中年人,低声稍微交谈了一会儿后,两人才迅速离开。

将身体换成季血羽后,我便赶紧走出草丛,去寻找林语儿的踪影,毕竟人虽然是进来了,但想要参加那个什么招亲,无论如何还是得知会主人家一声,才有办法进入会场。

不过,问题也来了,燕府这么大,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找到她。

我猜想,既然身为这次招亲会的主角,她人应该不会随便抛头露面才对,此时此刻也许在房间里待着说不定。

虽然是如此推测,但天知道她房间在哪里?随便找人问的话,恐怕也只会被人视为别有意图而已,想来想去似乎也只能碰碰运气了。

决定好,我便朝往人多的地方走去,徘徊在外围人群周遭,试着往里头找寻有没有认识的人,尽可能的不去引起他人注意。

我可不想目的没达成之前,就让这里的仆役给逮个正着,二话不说直接被拖出去。

然而,怎么也没预料到,想找的人没找到,却意外发现一个眼熟的身影。

那正是自以为会“角质硬化”就刀枪不入的死妖人。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难不成有什么企图吗?

我惊讶的愣了一下,为了确认自己没看错,连忙穿过人群想向前跟上去。

只是,我才往前走没几步,肩膀突然让人拍了一下,吓得我转头望去,连忙警戒了起来。

“咦,是你。”仔细一看,那人是蓝玉,也就是燕雪儿的好友。

她微笑着说:“项师叔,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了。”

心里虽然相当高兴,总算碰上认识的人了,但眼下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确认那个身影究竟是不是硬皮死妖人。

“抱歉,等我一下。”我赶紧转回头去,而人影则早已不知去向,不由得紧张的左右张望寻找起来。

啧!怎么会找不到人?难不成让他发现我在注意他了吗?

“怎么了?师叔,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人啊?”蓝玉顺着我目光的方向,好奇的望了望。

“嗯,是啊,只不过,我好像认错人而已。”

想了想,我觉得还是保密的好,便随口敷衍了一下她,反问说:“对了,你怎么会也来这儿?”

她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事,微微一笑解释说:“自然是为了帮忙师叔你啰!”

“哦?你是怎么会知道,我会需要帮忙。”我很好奇。

“我是不清楚,但雪儿却清楚的知道。本来,她还猜测师叔可能连大门都进不来呢!只是,这么看来,她似乎猜测错误啰,害我在门外等了好久。”她微微无力的叹了口气。

“呃……”我搔了搔头。

早知道如此,我就在门口乖乖等了!不然,万一没碰上语儿安排好的人,又求助无门,那可就糗大了。

随后与蓝玉客套几句,便在她的带领下,来到了燕府里较为偏僻的位置,而林语儿似乎早在那儿等候,见到我的时候,随即露出一脸没好气的冷淡模样。

在蓝玉抿嘴窃笑几声,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去后,语儿一脸严肃认真的问说:“怎么会那么慢才来?”

我无力的搔了搔头说:“呃……那个,因为有一点突发状况,事情也就大概跟你猜测的那样差不多。”

“是吗?那你准备的如何了呢,有好好准备吗?”她双目直盯着我看,语气感觉有点像是在质问。

看的我不禁心虚起来,咽了一口口水,吞吞吐吐的说:“准、准备的如何啊?这两天我都一直都有在猛k四书五经,所以……所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吧,嗯,应该吧。”

“哦,是吗?这么说来,那你很有把握啰?”她眼神逐渐转为阴冷,开始散发出丝丝杀气,似乎一眼就看穿我在说谎。

我不禁无力的垂下头来,避开那尖锐到足以杀人的目光,缓缓启齿说:“老实说……没有。不过,那个,至少,我有信心……应该不会输太多。”

“那有差别吗?”她似乎早料到我会这么说,神情未显得有多大的变化,依然是寒气逼人。

“呃……好像没差。”我的头又垂的更低了。真不知道我在说啥……

“那好,如果不幸输了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

其实,我早就打算好,该如何应对了。只是,说来惭愧,在还未开始比拼之前,就已经打算好失败后该如何做好事后补救,几乎跟落荒而逃的失败者没两样。

我懊恼又悲哀的猛搔头后,才说:“如果万一输了的话,那也只有一种办法了。”

“什么办法?”

“就、就是,干回老本行啦……我打算,用抢的也要把你抢回来,然后再带着你一起私奔啰!”

我总觉得非常丢脸,这就跟考试作弊没啥两样。

听到我这么说,她随之愣了一下,随后便赶紧别过头去,低头捂着自己的嘴,感觉就像在强忍笑意那般。

呃……我做了什么蠢事吗?

只见,她又再度回过头来时,又恢复成冷然的神色,没好气的说:“我才不会跟你私奔呢!笨呆子,就只会动歪脑筋。反正,我不管,办法你再想一个,就是不准用抢的。”

我哭丧着脸,说:“啊……能不能打商量啊?”

她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这话听我是一个头两个大,几乎快落下悲哀的泪水来。

第三章 金不换的门徒

“……远处于蒙古大漠的游牧民族,近几年来日益兴盛,并逐渐强大到足以能威胁金国的地步……”

听着座上嘉宾拉开嗓门高声大论时事,被安排在末座的我,一愣一愣的不知该如何插入话题是好。

不久前,在林语儿的吩咐下,很快的,我便尾随一位燕府仆役,一起进入大厅会场。

在当时,已经有近十来个人待在里头,而燕府主人燕老爹,则正忙着接待会场里的宾客。

附带一提,当那位仆役见到我时,脸上神情显得非常惊愕,彷佛像是见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等到我一走入会场,会场内的所有视线,更是立即投射到我身上,每一位公子哥的眉头,全都紧紧皱了起来。至于那些人在想些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倒是燕老爹看到我的出现,整个人是错愕的愣住,似乎不敢相信,怎么宾客之中跑来我这么一个人,很显然他还记得我。

等到那名仆役将我带入座位之后,燕老爹立即又有新反应,双眼就像快蹦出来一样,睁的老大的直瞪着我,一张老脸显得是极度哀伤,似乎比我还想哭的样子。

察觉到此事,我疑惑的看了看身处的座位,刚好处在座席中间不甚起眼的位置,似乎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对此,我只能深感无力的回望他,就这样与他两相干瞪眼,还僵持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人提醒他才收回了失态。只是事后他仍不时投来审视的目光,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筵席开始,害我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过,让我最感到意外的是,在筵席开始之后,这会场之中仍见不到陈尚伟的身影,真不知道他是别有企图,还是决定放弃了。

此后的情况,等到筵席开始,燕老爹与林语儿纷纷入座,满场贵宾便有如潮水一般,不断发表高谈阔论,而我从刚刚到现在就像呆子一样,苦恼的不知该如何接上嘴。

而且,那位燕老爹似乎对我颇有意见,当我好不容易找机会发表言论时,他就一定会故意忽略我的发言,转开话题当作没看到,这让我恨的牙痒痒的想咬人。

更重要的是,打从开始一直到现在,众人所谈论的话题,一直盘旋在时局上面,而我前两天埋头苦读的东西,根本没派上用场过。

现在想一想,林语儿也都说不确定了,就是说什么论题都有可能提出。

只能说,因为那个科举头衔实在吓人,所以才让我不禁一厢情愿以为对手会以展现长才的方式,来表现个人独特的优异,也就是来些诗词歌赋、吟诗作对什么的。

实在是估计错误啊!

看到他们表现积极,而我却又毫无头绪,不知该从何下手插入话题,直让我是坐立难安。

反观林语儿的表现,却相当沉稳,与高谈阔论的宾客们是有说有笑的。此外在谈论空暇之余,她还不时偷偷瞄向我,不断的对我投射致命的死光波,彷佛是在询问我为何迟迟未有行动。

她似乎打算完全旁观,就是要看我如何表现。

也因此,这更是让我心急如焚,脑袋更是不断的激烈运转,催促自己得赶紧想个好办法,不然往后的生活,恐怕就不只水深火热可以形容了。

然而,就当我苦恼到脑筋打结,都快变成华丽的中国结时,听见在场有位宾客突然将话题,转到现在正扩大蔓延的疫病上。

“……燕大人,近日在四地蔓延的疫病,似乎有越来越严重而难以制止的迹象,不知您对此有何看法呢?”

说出这番话的人,是一名穿着打扮都不甚起眼的年轻书生,然而也因为他语出惊人,我才注意到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人。

听到此,我才猛然想到了个法子。既然不限话题,那何不想办法,将话题转移到对我有利的上面呢?

想到这点,我便精神抖擞起来,聚精会神听下去,打算找到机会就直接插嘴发话。

不知是不是问题很敏感,燕老爹的笑容,登时变得有点僵硬,顿一顿才说:“呵呵……这点就不劳烦阁下操心,老夫的下属早已找到救治的方式。”

那位年轻书生拱拱手,面带笑容的说:“那真是太好了,燕大人。只不过,小生听闻,太医院方面一直束手无策,后来因为月露居暗中帮忙才解脱困境,找出这次疫病的医治办法,请问是不是真有此事呢?”

此话一出,不只会场主宾皆讶然,就连我这个当事人也颇感讶异,由此更可以看出,这人似乎来意不善。

真不知他是从哪得到这消息的?

也许是错觉,我总觉得这个人的提问方式,就好像是狗仔队在挖八卦丑闻般,不断迂回试探的套话。

我不禁仔细打量起他来。

而这也让我意外发现,他腰间佩挂着眼熟的玉佩,而那正是月露居的身分象征,玉佩上的字体,则是个“金”字。

然而,再看清楚一些便能发现,那只玉佩的玉质,与我们几个拥有的玉佩,有着些微不同的地方,其色泽不但黯淡无光,而且颜色还要更深一些。

虽然,与我们所拥有的玉佩不太相同,但由于我并不清楚月露居的内部情形,因此我不敢确定这个人,是否真的是月露居的人。

而且依照蓝玉的说法,有这种玉佩也就表示,他与我和玥虹是同一派,恐怕向蓝玉问起这个人,她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吧。

只是,看他毫无顾忌直接将玉佩佩挂在腰间,感觉就像是蓄意表明自己的身分般,他不可能不清楚月露居在朝廷眼中是无牌医人,根本就与杀人通缉犯没两样,几乎是看到人就会毫不客气地抓起来。

这不禁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别有目的。

燕老爹似乎有所察觉,收起笑容神色严肃的说:“事实上,这次全赖一位匿名的神医,毫不收取利益,无条件奉献,才能够找出医治的方式,否则恐怕还得花上一段时日才行。

“只是,这位匿名神医是否为月露居人士,老夫就无从得知了!敢问阁下高姓大名,消息又是从何而来?”

年轻书生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的说:“小生乃庸碌之人,不足挂齿,而消息只不过是曾听家师这么提过罢了。”

“哦!是吗?不知令师尊是如何提起此事的?老夫愿闻其详。”燕老爹似乎有意探究的反问。

而林语儿则是眉头微皱,露出警戒的神情。由此看来,她对这个闹场的人,似乎也相当感冒的样子。

想了一想,我决定先保持静默,看看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呵,其实小生也是与家师在闲话家常之际,偶然听到他提起这事。

“家师曾提起不久之前,听说他师门中的一位弟子,将自身苦心钻研甚久、能够救治疫病的处方,无条件的转送给太医院,希望用以救助世人。

“因此小生深感好奇,想知道这位奇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可是在那之后,却久久不见太医院将处方发布给各地灾区,或是调集大批疗用药材等举动,因此小生不禁怀疑家师所言真假,才会特地请教是否真有此事。

“只是从方才的话听来,事情似乎另有隐情的模样,对吧?燕大人。”

说到这里,那位年轻书生的眼神,更是逐渐转为凛冽,充满挑衅的意味。

同样察觉到来者不善,会场里原本热闹的气氛,登时变得寂静无声,众人似乎各怀心思,纷纷静默下来,打算看看情况再做反应。

“师门……”燕老爹喃喃了一声,无视书生的挑衅,反倒将目光投射到他身上,静默的审视起来,而最后视线则落于那只玉佩上。

此时,燕老爹脸色深沉下去,语气也开始变了调,问说:“如果老夫没看错,那只玉佩应该是月露居门徒的令牌,对吧?”

那位书生并未作声,脸上的笑意是越发明显,彷佛默认了这事。

燕老爹顿了一顿接着说:“月露居内部又以病理五行,分成金木水火土五派系,而阁下的玉佩上则有个金字,理应属于金字派,因此老夫猜想令师尊,应该就是南岳神医金不换。”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彷佛是听到什么大人物般,无一不发出惊叹声,纷纷将目光投射到年轻书生身上。

年轻书生拱手笑说:“燕大人见识广博,令小生佩服,话中之人正是家师。”

听到他这么说的林语儿,转头望向我流露出询问的目光,似乎想知道这个人所言是否属实。

对此,我则无力的微微摇头,表示我也不清楚。

看到众人表现的模样,我才知道原来金老是这么的出名,而且还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只是,这人口中的时间点上,却大大的有问题,在我与玥虹找出正确的处方前,金老就早已不在人世。

由此可以判断这个人在说谎!然而,目的为何?我觉得还是静观其变,查清楚比较好。

燕老爹神情显得有些愠怒,语气冷然的说:“是吗,那么,你可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是月露居门徒,将会有什么后果吗?”

“呵,当然知道,不过,这点小生一点也不担心,反而比较担心那帖处方,担心我那位同门师弟的心血,会不会白白浪费掉。”年轻书生笑容更盛,语气也毫不客气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燕老爹愤怒的双眼几乎都快喷出火光来。

情况演变成如此,对其他带有某种目的来此的宾客而言,可正是表现立场的好时机,遂纷纷出言叱喝此人,大骂一些有的没有的话,场面是越演越烈。

附带一提,这些人为顾及文人应有的气质,骂人的话语之中,非但不带半点脏字,听起来还颇有诗意,外加能押韵唱词。我只能称赞实在太厉害了。

当然,我这个只会用现代专用词骂脏话的人,也只能选择默不作声,看着他们闹的轰轰烈烈。

反观,那位书生神情镇定,丝毫不为所动,对那些叫嚣的话是充耳不闻。

只见,他彷佛深具含意的笑了笑后,随即举掌拍向身前桌面,登时暴出一声巨响,桧木桌立即化成数块废材,场面也随之肃静下来。

众人神情是惊惧不已,而我心底更是充满诧异与惊奇。这家伙到底是大夫还是武师啊?怎会这么厉害!

此举也理所当然引来驻守在燕府的大批护卫,只见五、六个壮硕汉子,迅速冲入会场中排成一线,将燕老爹护在身后,与人群隔离开来。

“呵,总算安静了一些。那么,燕大人,我们可以继续刚才的话题了。”年轻书生笑容依旧。

燕老爹似乎不打算兜圈子了,喝令守在前侧的护卫们,撤到两旁看守后,直言说:“你来此到底何目的!”

“目的?也算不上什么目的。其实,处方我们月露居里也有,只是眼见太医院迟迟未有行动,而疫病蔓延却又有逐渐加重之势!

“因此,为了不白白浪费我那位同门师弟的一片心意,我希望太医院特许月露居的行医资格,能让我门徒正大光明的开堂行医,好从旁协助太医院,为百姓尽一份心力。”

这些话表面上就像是在为民请命,但实际上却是在暗贬太医院的无能,而让月露居能立于大义名分之上。

说是想为月露居求取利益的话,态度也未免太过狂妄了,反而像是来挑起两端的战火。

察觉到这点,我猜想事情恐怕大有问题。此时心底也不禁开始犹豫起来,是不是该出言制止。

我清楚,假若要证明他说谎,势必要公开门徒的身分。

本来就很讨厌我的燕老爹,搞不好会被当成借口,将我给赶出会场去,严重一点还可能直接抓起来关。如此一来,招亲的事情,也就更别谈了。

“好家伙……这么说,你是代表月露居来跟老夫谈判?”燕老爹胸口不断起伏,似乎在压抑怒气。

“不敢,这只是家师的命令,家师认为这才是最好的法子……”

“够了,闭嘴!”

我最终还是沉不住气,气愤的用力拍桌,大声喝止他的鬼话。

眼见有人一再假借金老名义,想做出有辱他声誉的事来,我就忍不住火冒三丈。

在场众人也意外的为之一愣,似乎对于我的举动相当错愕。

“阿羽,不可以……”林语儿也很快就醒悟我的想法,惊讶的连忙出声想阻止。

“只有这件事,我不得不这么做,抱歉。”我语气无奈的摆了摆手,并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只见,她面露犹豫的想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此等举动落入其它宾客眼中,本来一直无视我存在的那些人,眼神中也立即对我放射出威力同等死光波的敌视目光。

然而,他们心中在想些什么,我也懒的去花心思猜想,反正不外乎鲜花插在牛粪上之类的感言,简称早已习惯了。

我转头望向燕老爹,解释说:“燕大人,千万别相信他的话!这个人根本不是月露居门徒。”

这句话让众人大感吃惊,燕老爹也露出质疑的神情。我知道,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话。

其中,年轻书生像是愣了一下,随即笑说:“不知兄台何以这么说?咦……”

“因为这个。”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问,我毫不犹豫取出玉佩现给他看,立即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咦……是一模一样的玉佩。”

再次躁动起来的人群当中,有人这么脱口而出,那语气中充满了惊奇。当然,很快的,也就有人发现其中的不同。

“不,仔细看一下,两个色泽不太相同……”

然而燕老爹的脸上,更是露出惊讶的神情,他似乎难以相信这种东西,竟然会出现在我的手上。

那名年轻书生看了几眼,神色依然沉稳,笑了笑说:“这位兄台,虽然小生不清楚你这是从哪儿抢回来的?但是,你该不会想藉此表示,其实你才是真正的本门门徒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纷纷讥笑出声,尤其燕老爹更是松了口气,露出一副相当庆幸的模样。

不用猜,我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因为季血羽长相的关系,基于刻版印象,对他们来说,土匪会抢东西,是合理的事情。

再加上谁是真是假,对他们而言并无利害关系,因此也就很轻易的相信。

只是,唯一搞不懂的,就是燕老爹的态度,怎会表现如此奇怪。

不过,我很清楚,眼下并非探究这事的时候,而是必须要证实那家伙的假身分,好让他无法借金老之名,招摇撞骗。

“你们不相信,我也无所谓!可是,有件事却假不了。事实上,我师父早在半个月前,就身染疫病逝世了,所以绝不可能有指派他人代表月露居与朝廷谈判,诸如此类莫名其妙的事情。”

这话让燕老爹的神情为之僵硬了起来,彷佛被被这消息吓住了。

原本一直保持笑容的年轻书生,随即露出极为不满的神色,表现的就像是无法容忍外人随意质疑他尊敬的师长般,冷哼说:“荒谬!家师乃南岳神医,医术之高超,非我等所能到达之境界。

“更何况,找出治病处方之人,乃是家师门下的弟子,就算家师未能于第一时间找出治病的处方,又岂会不懂自保之方,说因病而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武夫就是武夫,说谎也不知分寸,哼!”

我很清楚,这根本就是一种诡辩,运用谬论误导他人的方法。乍听之下似乎很有道理,其实只要想想,便能发觉其中破绽。

尤其,这家伙最后还特意指明武夫就是愚钝,好让这些轻武的文人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也因此,在场众人纷纷耻笑出声,摇头讥笑是无稽之谈。

眼见口才不如对方根本无力辩解,我不禁恨的牙痒痒,心里是直发愁啊!

“燕大人,关于这件事,小的可以从旁作证。”

第四章 丑角再现

那是一道耳熟的女声。我连忙转头望去,那人是蓝玉。

此时,她人伫立在林语儿的身旁,恭敬的对燕老爹躬身鞠礼,而林语儿则微微对我一笑,彷佛在示意这是她所安排的。

“哦,你能作证?打算帮谁作证。”燕老爹眉头深皱,神情看起来相当苦恼沉重,好似希望我与那家伙的身分都是假的。

在场众人的笑声纷纷静默下来,似乎想听听蓝玉会说些什么。

“相信燕大人也清楚,就是小的帮忙那位匿名神医,将治疗处方转交给院内的吧?”蓝玉不说反提问。

见到燕老爹点点头,场内众人无不惊呼出声。

“其实,那时小的为了帮朋友,所以撒了一点谎,说未见过神医本人,但事实上刚刚好相反,小的不但见过此人,而且还与这人颇有渊源。在辈分上,他还是我师叔呢!”

只见,她毫不犹豫的从袖口中,取出木字派的玉佩,现给众人看表明身分。

“咦!”

此等举动,不禁震惊全场。不但燕老爹的脸上出现讶异的神情,就连林语儿也如此,很显然连她都不知道蓝玉也是月露居门徒的事。

也由于举动突然,使得我连想阻止的机会也没有。

“其实,不久前,神医还在临安行医,专治疫病而成名,只是时日尚浅、名声未远,因此除了病患与其家属之外,并非很多人见过我师叔。

“不过没亲眼见过我师叔行医的人,第一眼大概也不会看出他是大夫,反而会将他误认为武夫吧!对吧?项羽师叔。”

蓝玉说到最后,直接对着我发问起来,无疑是故意藉此表明我的身分。尤其,在说出“项羽”之名时,有几个人就像曾听过一般,纷纷露出醒悟而吃惊的模样。

当场所有视线又再回归我身上,而这回目光之中,皆充满不可思议与难以置信。

独独只有燕老爹与众不同,显露出别有意味的复杂神色,感觉就像既惊讶又悲哀外加懊恼,兼惨遭挫败的模样,让他万分难以接受事实,还瞬间衰老十几岁。

然而,林语儿望着她老爹,则是露出胜利般的笑容,很开心的微微笑着。那就好像她赢了某赌注般,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注意到这点,我认为应该有权能很合理的去怀疑,这父女俩下赌注的对象,有九成九的机率是我这个人……

只见,那年轻书生突然放声大笑,喃喃自语的说:“真是令人感到意外,没想到‘伯爵’又预测错误了,还真是稀奇……哦……不不,很有可能,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打算把我当成弃子用掉吗?唉呀呀……”

伯爵!

再次听到熟悉的称呼,我惊愕的连忙喊说:“语儿,小心这个家伙!他是‘天谴’的人。”

只是我怎么也没料想到,为了提早做出警告脱口而出的话,落入年轻书生的耳中之后,却让他眼神为之一亮,彷佛我的话中有什么重要消息一样。

“哦……就是她吗?”年轻书生将目光放到林语儿身上,就彷佛是在确认似的打量起来。

那样子直让我不寒而栗,不禁担心起来。

难道陈茂那些人也在打林语儿的主意?

燕老爹似乎没听过这等名号,疑惑的向林语儿的问:“天谴?雪儿,那是……”

就当他这么问时,年轻书生随即收回目光,冷笑了一声,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把薄刃剑,二话不说横挥一剑,一名离他身旁不远的文人当场惨死,身首异处。

“头……头……”

“血……血……”

“啊!杀、杀人了!”

“快……快逃啊!”

在场大部分文人,似乎都未曾见过血腥的场面,皆露出惊恐的神情,慌乱的往厅外逃窜出去。

年轻书生冷笑着,笑的很阴森冷漠,与周昕那灿烂美丽的笑容截然相反,一个有如烈火般灼热,一个却有如寒冰般阴森。

只不过,倒是有一点完全相同,就是笑容的背后,都是充满了无比的杀气,令人心惊胆跳,外加椎骨发冷、奇寒无比。

只是,依据实际体验后的判断,个人认为还是周昕比较恐怖。

“大胆!燕府之内,岂容得你造次!”

不知是哪位仁兄大喊出声后,燕府内的众多护卫纷纷抽出拿手的兵器,一古脑的往那家伙冲去。

只是,不知是那群护卫太弱,还是这位书生太强,才没看到他挥出几剑,瞬间又夺取好几人的性命,个个都是四分五裂,场面血腥无比,而这也让剩下的存活者诧异的愣在原地。

会不会强的太变态了点!剑术几乎高超到了能与小白力拼的地步。

我看的是既惊愕又苦恼,心里不禁很想知道,这家伙眼下的状态,到底是这个时代的人,还是经过科技改造过的生化人啊?

附带一提,小白对我而言,基本上无论是前世还是现世,都是极为强横的存在,不能用人类的观点来看待。

只见那个笑面书生又冷笑了几声,用充满自信且阴森的神情,说:“逃者不杀,而阻我者,死,你们自己挑吧……”

虽然话是这么对众人说,而那阴冷的目光却死都要盯着我,就像摆明了他的目标是我。

此话一出,那些自知实力差距极大的护卫,最后因求生欲望战胜了荣誉心,纷纷丢弃手中武器落荒而逃。

已经煞白了脸的燕老爹,眼见护卫落跑情况不对,连忙拉起蓝玉与林语儿,带她们绕过那个恐怖鬼神,也想往大厅侧边逃出去。

至于我,则是从头到尾都没打算要逃。光是之前的种种恩怨,我就已经猜到,这家伙的目标是我了。

再加上,眼下好不容易遇上陈茂的人,我认为应该要好好把握,想办法抓住这个人,看看能否套出有用的话来。

被拉着走的林语儿,见我迟迟未有动作,眉头微皱了一下,似乎能理解到我的想法般,简单喊了一声说:“阿羽,等我。”

虽然,就简单一句话,但我能清楚了解,她想表达她会去求援,要我一定得撑到援兵来为止。只能说,这就是麻吉的好处。

然而,他们才走没几步,那笑面书生便有如鬼魅般,出现在他们面前,阻住他们离去的方向,冷冷的笑说:“很遗憾,只有你们逃不得。”

“啧!”眼见如此,我从怀中取出丑角面具,迅速戴在脸上,现在也没时间可犹豫了。

虽然可以的话,我并不想让外人知道太多关于我们的事情,无论是灵魂转送还是陈氏的阴谋。

只是因为林语儿的身体状况,我很清楚的知道,无论怎样的冒险,都很有可能会导致惨剧发生,而让我后悔莫及。

想起那晚的情景,苦闷的懊恼以及心底微微作痛的感觉,也立即涌上了心头。

燕老爹护着两个女子,警戒的往后退了几步,问说:“你想怎么样?”

“不打算怎么样,只是你们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得请你们暂时留下,尤其是燕雪儿小姐,非留下来不可。”

燕老爹愤怒的咬着牙,说:“可恶!你到底要的是什么?是钱?还是权力?”

笑面书生摇了摇头,似乎懒得解释那么多,叹口气说:“哎呀呀,真是吵。我看,还是直接砍了你们的双脚,这样还比较省事一些。”

话才说完,他便举起了手中的薄刃剑,首当其冲就朝往燕老爹的膝盖劈去。

眼见情况不对,甚至还没来得及将身体转换过来,便赶紧在地上捡起武器,硬是冲上去接下这一击。

“吭!”刹那间,金属相击声响彻大厅。

那力道之强劲,手中的武器也硬是给震落,痛的我手整个麻木发颤。

“咦!”燕老爹露出既庆幸又不解的神情。很显然,他一方面庆幸脚还留着,另一方面则不解,我为何戴上丑角面具。

“师……师叔?”蓝玉也很快认出我来,她脸上写满惊异,与燕老爹有同样的疑问。

毕竟也只是戴上了面具而已,衣服外貌几乎都没变,想不被人认出也是有难度的。

“哦!”笑面书生收剑退了两步,微微笑着说:“伯爵说的果真没错,果然传闻中天理教的神使丑角,是你暗中扮演的,情况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从这句话听来,彷佛就好像我的一切事情,都在那名伯爵的掌握之中。

当然这话,落入燕老爹与蓝玉的耳里,又是一阵惊奇,似乎也晓得神使丑角的传闻。

笑面书生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又说:“看样子,你应该还没来得及将身体换过来吧?哎呀呀,旧式转送器就是这点麻烦,我看,还是帮忙你一下好了。”

“你想做什么?”

我惊愕的抬头望向他,心底的不安急速窜升。他这句话,无论我怎么判断,都认为他不安好心眼。

“没什么,只是想让事情变得有趣一点而已。”

看见他又一步步的逼近,我连忙换手捡拾起武器,准备随时反击。

我很清楚用季血羽的身体,去与这个变态书生对抗,大概没两三秒就被秒杀了吧?

其实就算用上自己的身体,能不能胜过他,也说不一定。我能感觉出来这时的他并未使出全力。

只见他出剑随手往上一挑,我手中武器瞬间被打飞,倒插在屋檐的木梁上,他人也迅速穿越过我,像是觉得碍事般一脚踢开燕老爹,最后才停在林语儿的面前。

“来吧……”笑面书生缓缓的举起剑,阴冷笑了笑的说:“就让我来……帮你上点血色的彩妆,好了。”

眼见他高举起剑刃,我未经思考便做好选择,毫不犹豫的返身扑向林语儿,替她挡下了这一剑,一阵强烈的刺痛撕裂感,也紧接着从背部直传到脑海。

“阿羽,你没事吧?”躲我在身下的林语儿,一脸惊慌的急着询问。

他这一剑砍的真是重,痛的我是头冒冷汗,咬紧牙关忍着痛,说不出半点话来,只能用摇头响应她的话,然而心底的怒火是直线上扬。

该死的家伙!

“不小心砍错人了,哎呀呀,算了,再来一次就是了。”

笑面书生随手又挑了一剑,离他身旁不远的蓝玉,其白皙纤细的左腕,立即与身体分家。她的惨叫声也有如雷鸣般,直贯入我耳中。

“阿玉!”

林语儿惊慌的望向蓝玉,在逐渐写满悲愤的脸蛋上,开始落下滴滴泪水。

然而,也似乎因为受激过度,使得心脏病又再度发作,痛的她紧抓起胸口。

眼见蓝玉痛苦恐惧的神色,交织着哀恸的叫声,以及林语儿那令人心痛的模样,这一切的一切有如燃油,不断的灌注在我悲愤的怒火上,使之越燃越盛,最后眼前闪过一阵白光,全身麻痛感尽退,取而代之的是轻盈的活力。

笑面书生颇没耐性的笑了笑,说:“怎么还不行吗?那算了,我还是宰了这些人,或许效果会比较好吧!”只见他随后举剑,朝蓝玉的颈部砍下去。

“铿!”兵器再度相击,而这回轮到那把薄刃剑,被我给击飞掉落。

书生见状非但未感到惊讶,脸上笑意反倒更盛了许多。

“好家伙,总算转送好了吗?让我等这么久,真是该打屁股。”

他揉一了揉被震麻的手腕,随便在地上用脚勾起了一把刀,顺手接了起来,表现的彷佛任何武器,都无碍于使用。

“哼。”我懒得与这家伙做口舌之争。

先扶起倒地的蓝玉,将她带到林语儿的身旁,并对连忙靠过来的燕老爹,说:“燕大人,我会拖住他,有机会就带她们先逃。”

燕老爹用感激的神情看了我一眼,点点了头示意明白。

只是我怎么也没料到,听到这话的笑面书生,笑笑的说:“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要走快走,省得我还得杀人灭口,不过我只给你们十秒。十、九、八……”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一边警戒的对他提出质问,另一边挥手示意燕老爹照他的话去做。我认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才对。

从他方才的举动,看的出他相当讨厌麻烦与等待,而且重点是,他彷佛存有什么目的般,这令我相当困惑,似乎他的目的并非全然摆在我身上。

“再问,我就杀光所有人。”很显然他懒得回答,对我阴冷笑了一笑后,随即挥动手中刀,向我冲过来。那笑容实在碍眼。

“哼,我要你笑不出来。”我迅速抬刀横挡下一击,顺势反转手腕横扫回去,另一只手则从怀中抄出几枚铜钱,一心二用,朝他身上几个要害射去。

“没有长针换用铜钱吗?”

他向后退了几步,一连伸手虚抓几下,射出去的几枚铜钱,很轻易便落入他的掌心,随后还特地摊开掌心献宝似的,笑说:“还是长针好接多了。”

“啧!”眼见无用,我一连嗑了好几颗药丸,赶紧储备起体力,打算使用先前所领悟的运算能力——预测。

当然,这种伎俩非常耗费脑力,眼下所拥有的补给资源,并不足以让我毫无顾忌地随意使用,可说是限制相当多的技术。

尤其使用这一招的先决条件,必须先收集他的数据,无论是性格、习惯、招式等等,资料越是详细,预测的也就越准确、不会失误。

为了取得所想要的数据,我便开始转攻为守,小心的接下他攻来的每一招,并仔细纪录他动作上的细节等等。

只是才接了几招,他像是发现我的意图般,迅速的停止攻击往后撤离,突然用颇为兴奋的语气,说:“要用‘预知’吗?我可是等很久了。”

“是又如何?”我微感惊讶,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猜知。只不过,他话中提到的“等很久”又是何解?

然而,眼见他此时脸上神情,虽然同样是笑意,却与方才阴冷的感觉截然不同,而是充满期待与兴奋的冲动,满是狂傲的战意,就好像即将接受什么挑战一样。

“那就来吧!”他再度挥刀向我攻来。

然而此时所展现的速度、使用的攻势与方才相比,还要快上许多,但是招招却虚而不实,感觉力道不如先前,就好像在蓄意放水,让我能快速的搜集资料。

果然,在过了一会招之后,他似乎认为差不多了,像是怕我接不住般事先提醒说:“也差不多了!看好,这是我的最大力道。”

眼见刀尖由我头顶劈落,刀势之猛烈,让我决定暂避其锋,剑身斜挡侧身避开。

只见刀尖直劈落地,刀身应声断成两截,石地也硬是被劈出裂缝来,看的我是暗自心惊。

“哎呀呀,这材质真是脆弱!”

他冷笑了几声,随手扔了断刀,迅速闪身退至薄刃剑掉落的地方,重拾起他原本惯用的武器。

“来吧,快使出来。”他露出狂傲的笑容,对我招了招手。

既然他想试试,我是求之不得,当然不会完全如他所愿,尤其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那么只要以此为基础出发点,脑海急速运转,思考想出五、六种方案,好来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我用脚挑起地上的武器,随手射出,安插到各个位置上后,双手各拿起一把武器,说:“这是预告,我要砍了你用剑的那只手。”

“哦?我的右手吗?”他挑衅似的伸出持剑的那只手。

“哼。”他这正好符合我脑海中第三项模拟状况。

第一步就是佯攻他的手臂,为保全他的手臂,依照习性他应该会以攻代守,反转剑身扫来将我逼退……

再次盘算好这计划,我立即挥出右手所持的短刀,然而出乎预料的是,那家伙在我出手之际,却彷佛领死般的忽然闭上双眼。

当然,这时我脑海里也立即盘算出几种可能性,怀疑这只是诈敌之术,遂稍微修订一下原计划后,放缓预计的速度与力道,将所会发出的声音降到最低,好随时应付突发的状况。

只是当我手起刀落,轻易的就这样砍断他右腕时,直让我惊愕的愣了一下,因为设定的目标,突如其来的达成了。

浓稠的鲜血,登时在我眼前喷洒出来。

然而更令我惊讶的是,断腕的强烈痛楚,就有如他的警铃讯号般,通知他敌人就在面前。

他随即睁开了双眼,用赤裸的左手掌出手握住那连同断腕一起、在半空中翻转的薄刃剑的剑刃!

就当我惊觉事情不对劲时,那家伙迅速舞剑挥圈斩向我双腕,而我的双腕也在刹那间被迫与身体分家,伤处传来强烈痛楚。

当然,为阻止他的攻势,在大脑的反应下,我也迅速抬脚踹飞他的手中剑。

也因为如此,只剩一只脚着地的情况下,他更是乘胜追击,整个人扑了上来,轻易的将我撞倒,顺势跨坐在我身上,将左手掌贴在我额头之上。

见识过他那击碎桌面的怪力,我很清楚的意识到,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击碎我的脑袋……

死亡即将降临。

第五章 AW

“你输了!连你的‘aw’,也都让我砍了。”他脸上露出极为兴奋的笑容,感觉就好像他赢得一直梦寐以求的胜利般,令他兴奋不已。

“啧!”真的是失算了。

本来我认为以他的狂傲好战性格,不会那么轻易就让我达到目的,可是他却以此为诱饵,一次打破了我所有的假设。

也许打从一开始,我就错估情势,所谓的生死之斗,根本就不惜花费任何代价,只要能将对手置于死地获得胜利,就是最好的招式技巧。

眼见死期将近,虽然我脑里不断苦思办法,但无论如何思考,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是无计可施,心底也很清楚知道,一旦我有任何反抗,他都将会毫不犹豫的将我脑袋击碎,再者已经失去双手的我,要作出任何的抵抗,成功率都低于平常的好几倍。

当然,由于是利用控制情绪的方式去达成身体上的转换,因此一旦失去意识时,身体便会转送回去医治。

我很清楚在姨丈那超强科技支持下,只要人还没死透,就算全身上下残破不堪,剩下脑还能活动运转,他也会将人改造成魔鬼终结者,再度复活。

假如要确保我们这类人的死亡,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击碎对方的脑袋,相信这家伙也一定知情。

虽然不情愿,但眼下唯一的希望,似乎就只有等救兵来援,才能找到一线生机……

然而,我也因为受到脑域开发的影响,心境一如往常平稳,并不因为死亡逼近,而有所紧张不安或是恐惧。

“你该不会没算到我会这么做吧?”

“算的再多,可也没算到你会是个疯子。”

“难道,你……预测了很多种情况,而不是只有一种?”他的语气与笑容,突然转化成相当的失望感觉。

他这一句话,登时让我有所醒悟。

事态的演变,就算有再多无数的变化,然而衍生出来的结果,永远就只会有一个,而真正厉害的人所预知的结果,也就只会是唯一的事实。

他似乎想到什么,顿一顿又问:“你……知道‘awrist’吗?”

“这算是在耍我吗?知道是‘手腕’又如何?”我没好气的反答。

听见我的回答,他像是疯了一样,不断狂笑说:“太弱、太弱了……也罢,你这时也不过是十几年前,已经作古的第十一神而已,力量根本没法和我们相提并论。

“相隔十几年的科技技术,还是有太大的差距。”

“哼!”很明显能听出,他似乎同属十二神之一。

依据当初计划设立的规定,十二个研究所的最高科技结晶,分别得冠上十二个生肖作为代号。

只是我到目前为止,却看不出他到底是属于十二神的哪一个,更重要的是从他口气听来,彷佛十二神都拥有绝强的武力。

这点不禁让我猜想,陈氏内部是不是在未来的十多年间,又有了什么变革,以至于各个研究所皆持有强大的武力单位。

“罢了,我玩累了……”

眼见他露出充满杀气的阴冷笑意,我知道他有意想动手宰人,紧张的连喊说:“等等!”

“想拖时间,等待芬里尔狼救你?”他很轻易的就猜到我的意图,冷冷的笑了笑说:“没门。”

“呃……其实,我只是想交代遗言。”

“白痴。”

他的笑容变得有点僵硬,似乎觉得我的话很蠢,完全不想理会我这番鬼话,随即加强手中力道往地面压,打算就这样将我的脑袋给压碎,不给我任何机会。

当然我也奋力挺起头,想做垂死挣扎。

一来一往,丑角的面具受不住压力,登时应声碎裂成数块掉落。

只是,说来也怪,在这一刻我脑海里的思绪,理应赶快想出办法,好解决眼下的危机,然而此时占满我脑袋思绪的,就只有周昕那灿烂可爱的笑容。

唉……说来也悲哀,化身成丑角的我,尽管杀的都是为非作歹的人,但双手沾满鲜血,杀生无数,早已是不争的事实。

因此,我很清楚,这一定是……下地狱的前兆。

“哼!”他见我挣扎,也迅速加强力道与我比拼起气力来。

这种局面僵持没多久,我耳边就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对这时的我而言,那简直就如救世梵音般,清脆优美又悦耳,令人充满喜悦与快乐啊!

“这样撑着不累吗?”那是小白的声音。

随后,只听她无奈的叹口气又说:“我在旁边已经看很久了,你们是打完了没?”语气中尽是充满了无趣与不屑。

死贱狗!我差点将脏话骂出口。然而,眼前这个疯子,似乎察觉到我心思有所动摇,趁机将力道收回,反用我上顶之力的松懈,借力使力回头施压。

糟了!虽然明知事情不妙,却已来不及应对。

砰!一道巨响伴随着强烈的剧痛,在我脑海里炸开,强烈的晕眩感一拥而上,只觉得眼前景象越来越暗、越来越黑……

“啊啊啊!死小白,你这个白痴。”

当我再次张开眼睛,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时,入眼所看到的第一个景象,便是小白那整张很不爽的脸蛋,以极近的距离瞪着我,投射过来的目光中充满了杀气。

我还完全没搞清楚状况时,她突然冷冷的问说:“你是想让我睡前多做一些‘床上运动’吗?”

“啊?床上运动……”

我愣了一愣,看见她又趴在我身上,便很快就醒悟过来,她所谓运动的意思。

当然,这种运动,大概不用几秒,我就瞬间被解决,随后就得重新投胎。

“呃……我这个……其实,我是开玩笑的,小白乖,早点睡。”我下意识差点把她当成狗一样,拍拍她的头安抚情绪。

“十只鸡腿,我可以当作没听到。”她表现的像是无所谓,就好像只对鸡腿有兴趣。

“成交……”别无选择。

“最后,打扰我睡眠者,死。”

“同意。”这也只能无力的点头。

只见她像是很满意的点点头后,便一如往常趴回我的胸口,而我则化成一条被单,动也不能动的选择等待,等待这位狗老大睡饱……

我闷闷的苦思,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稍微观察了一下身体,似乎恢复成季血羽的模样。而且,看这个房间的装潢摆设,似乎是在燕府的客房样子。

我记得那时被那疯子狠狠的抓起头重击地面,之后好像因为伤势过重晕了过去,接着就没了印象。

所幸的是,本以为那时死定了,可看眼下情况,似乎是小白帮我渡过了难关。

“对了!我的手!”我猛然想起来,那时被笑面书生砍断了的双手,或者该说,自己身体的那副双手,现在不知道如何了?

当时知道我双手被砍断的人,应该就只有小白与笑面书生而已。尤其在我被打昏过去,身体不受控制被遣送回去,换回成季血羽的身体时,不知道我那双被强迫分家的手腕,会不会一同转送回去呢?

要是两只断腕有一同送回去,倒也还好,那或许还有接回身体的机会。

万一,没能一起传回去,在身体被传送回去后,姨丈见我身体双手没了,天知道他会因此干出什么事来?

我超级、非常与严重的不放心,下次转送身体过来时,双手很有可能变成某种神秘又怪异的物体………

不过,话说回来,此后招亲究竟有结果了没?燕老爹到底选谁当他的女婿?不知道现在跑去抢婚还来得及吗?头又痛了起来。

就当我正为这些事苦恼,便见到有人推门进来,那是小恶魔——周昕。

此时,她手上还捧着一碗瓷碗与纱布,似乎打算用滴湿的方法,喂我吃药的样子。

当然,她也不是瞎子,一入眼便看到小白一脸熟睡的躺在我身上。

“等等!老婆大人,我……我可以解释这种情况。”

经过我下意识那敏捷迅速的应变力判断,甚至她连神情都还未变化,我连忙开口抢先解释。

周昕神情显然愣了一下,才露出灿烂的笑容说:“好啊,说来听听。”

将手中的瓷碗与纱布摆放在桌上后,便在我床边坐了下来,又笑笑的补充说:“要是没说实话,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老公。”

我紧张的点点头,连忙解释起前因后果,而我们讨论的对象,则早处于半死亡状态,完全睡死。

“哦,原来是这样啊!虽然,先前听她解释过一次,但感觉还是很奇怪。”周昕点点了头。

“呃……既然都知道了,那又为何要我再解释一遍。”我颇感无力的望着她。

“噗哧!”她忍不住笑了出来,说:“因为,看你模样慌张又心虚,我觉得还挺好玩的。”

“……”我很想骂脏话,但是当然绝不敢说出来就是了。

她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笑笑的说:“看的出你很不满,你是不是想骂我呢?没关系,适当的表达情绪,是件好事喔!”

我倒抽了一口寒气,眼前人真是清楚我的想法。当然,我也绝不会相信她的鬼话,就怕表达个不好,就得顺便交代遗言。

我连忙装傻笑了笑,转移话题对她问起,我昏睡的这段期间里发生什么了事情。

周昕很快的也说出她知道的部分。

经过整理,这也才了解概况,知道我已经整整昏睡了两天。

那天在我昏迷之后,那个笑面书生也随即潜逃,似乎不愿与小白缠斗。

在小白击退那个疯子后,燕府内才有人冲进来救人,而那时我的模样,也早已换回了季血羽的身体,也就是双手俱在,安然无恙的昏迷了过去。

这是因为我与他是两个不同的身体,我原本的身体出了问题,并不会直接反应到季血羽身上。再加上,知道我被断腕的人,也许就只有笑面书生而已,而当时四周又是尸横遍野,到处都是尸块的状况。

因此我猜想,收拾尸骸的人,就算发现现场无缘无故多了一双手腕,恐怕也不会太在意,一定是随随便便处理掉,拿去乱葬岗埋了。

而结果,似乎也真的没人注意到这件事情。

再说就算不幸找到了那一双断腕,又接不回去,也没啥用,我也只能为曾陪我度过无数寂寞夜晚的十指姑娘们,做出无限的哀悼而已。

只是听到这些事,我差点想将睡梦中的小白给活活掐死。如果她能早点出声的话,说不定情况就不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唉……

然而,心底也很明白,情势会演变至如此,主因还是出于自身的能力不足。

由于当时我一直昏迷不醒,因此众人一番考虑下,决定庄内所有人暂时先住进燕府内避一避。

毕竟此处是高官要职的住所,护卫戒备也较为森严,对于我们而言,自然安全的多了,而当时受重伤的蓝玉,眼下也暂居燕府内休养。

至于绿儿这位婢女,最后决定请许子谦帮忙安置,芸妃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

对此,我当然是嗤之以鼻,心中直喊芸妃那没脑筋的白痴,交给那个活像中年色老头的人,就和推她下火坑没啥分别嘛!

然而,当我问起燕雪儿的状况时,周昕却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的说:“这个……你就自己问她吧。”

只见她随后将还冒着热气的瓷碗,端来我面前,说:“来,先喝汤吧!凉了就不好喝了。我想你应该也饿了吧。”

那香味令人食指大动,肚子也不禁饿了起来。只是,眼下有个家伙躺在胸口上,使得我没办法立起身来。

我指了一指小白,无奈的说:“呃……你觉得我这样有办法喝吗?”

“嗯,这倒也是……”

“所以,我个人建议,可以的话,麻烦拿个汤匙来,当然,如果方便的话,也请顺便拿些可以吃的干粮来,行吗?伟大的老婆大人。”

如此一来,我便能自己慢慢舀起来喝,外加充充饥。虽然有点麻烦,但比起激怒小白这种程度的麻烦,就显得无关紧要的多了。

周昕眨眨水亮的双眼,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摇摇头说:“不要,这样我觉得好麻烦,你再想另外一个法子。”

“呃……想另外一个?”看见她这种笑容,我知道,她八成又有什么鬼点子了,一定得千万小心。

仔细想了一下,战战兢兢的又提了好几个,但统统都被她嫌麻烦否决了,搞到最后实在没辙了,深感无力喃喃说:“呃……都嫌麻烦,那干脆用嘴喂吧!这个连走都不用走,最省事……”

当然,这句话,我也不敢讲太大声,纯粹发发牢骚而已。

“嘴喂……对耶!还有这招,那试试吧。”周昕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即吹了吹热汤啐了一口,便低头缓缓朝我脸边凑了过来。

这……这是想做什么!?该不会又是想借机恶整人吧?

我脑海里登时冒出无数的问号。也不知道是我太过慌乱,还是觉得非常害臊,心跳不禁猛烈加速起来。

尤其是,看到那直线逼近小嘴,是那么的粉嫩诱人,彷佛写满了“官人我要”四个大字!更是令人无法抵挡那强大的诱惑。

可是一想起以往的经验,我就不禁在心底悲愤的怒吼起来。

啊啊啊!这一定是恶魔的诱惑!神啊!救救我吧。

“小昕,喂好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啊?”

一个不解风情,进门又不知礼貌的家伙,连门都未敲,就突然推门走了进来。那人是芸妃。

这突如其来的出现,吓得周昕措手不及,整个人颤了一下,瓷碗也因此松脱了手,还好死不死的落在我胸口上!

因此,我发出了哀嚎的悲鸣声,而从我身上翻下床的小白,则发出愤怒的咆哮……

“太好了,阿羽被烫醒了!”

这是芸妃眼见那场意外后的结论。

周昕面对此结论,则是不反驳也不附和,听着芸妃大发感言,外加用灿烂笑容盯着我。

因此,我只能深感悲哀的表示同意,而心底更担心的是,万一有一天我又昏睡过去,她们会不会如法炮制唤醒我。

在芸妃的协助下,我填饱饿了两天的肚子之后,她便拉着我打算去找燕雪儿,而周昕则为了将消息告知玥虹,便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开。

当然,从她口中得知,语儿的女婿还未选定,也才让我松了一大口气。

另外,为了浇息小白的愤怒,我又花了十只鸡腿。只能说,她是个容易被鸡腿迷惑的女孩。

途中,芸妃上下对我打量了几眼,彷佛在确认什么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说:“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嗯,我……那个,谢谢你,这两天也辛苦你了。”我搔了搔脸颊,跟人直接道谢,总觉得有些别扭。

“呆子,不用这么见外,老婆照顾老公,是理所当然的啊!”她没好气的轻打了我一下。

“呃,是吗?不过,常常这么麻烦你,道谢也是应该。”

现在回想起来,自从认识她们四位大小姐以后,我的昏睡时间就大幅度成长不少,动不动就睡上个一、两天,早已司空见惯了。

这句话彷佛让她有所感触,她停下脚步看了看我,微微笑着叹了口气,神情显得有些难过,额头轻轻靠在我肩头,紧紧抓住我的右手腕,诉苦似的说:“真是大笨蛋……你都不知道,好几次见到你躺在病床上昏睡,我们有多么担心,担心你会就这样一睡不醒,你都不知道!”

“对……对不起。”我有些慌张了起来。

“你啊!每一次都拿命去拼,弄得是遍体鳞伤,都搞不懂你是为了什么这么拼命,连命都可以不要了,真是搞不懂,你是为了什么,搞不懂……”

这倒是好问题,她不提我还真没仔细想过,大部分时候遇到事情,身体就自动做出反应。只是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一个答案较为合理。

“也许是为了保护好,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吧。”我搔了搔头。

“重要的人吗?”她像是在喃喃自语般,重复了一次我说的话。

随后,只感觉她忽然松开紧抓的手,将靠在我肩上的额头,挪动到我颈边附近,双手顺势滑到腰后轻轻搂住。

“一下就好,别动……”

“呃……好。”突如其来的行为,让我愣了一愣,整个人更是为之僵硬。

另外还有个严重问题,我实在不知道,这手应该放哪里好?感觉抱也不对,搂也不对,在芸妃的身后方,比划了老半天,就是不得其门而入。

最后无奈的决定,干脆双手悬空算了,这样还省力一些。

虽然,姿势活像个被搜身的现行犯。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是有些适应了?或者说,从周昕那里,见识过更“刺激”的景象。

眼下这隔着衣服传来微热的体温,不再让我有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反而让我觉得相当温馨。

“咳!”突然传来轻咳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那人正是燕府的主人,燕老爹。

这让我与芸妃同时吓了一跳,而怀中人更是慌张的将我推开,她似乎对此相当害臊,脸蛋整个红了起来。

“抱歉,老夫不小心打扰到两位了。”

“不会、不会。”芸妃慌张的连忙摇头。

“呵呵,那么,不知老夫能否借用他一下呢?柳姑娘。”燕老爹客气的笑了笑。

“嗯。”芸妃见他有事找我,似乎若有所悟,便找了个借口离开,说是要到燕雪儿那等我。

燕老爹见芸妃离去后,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问说:“小伙子,身子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儿还不舒服的吗?”

“好多了,燕大人,谢谢这两天您的照顾。”我如实答复。只是,不知道他找我有什么事?

“那就好。”燕老爹点点头后,随即击掌两声,四周隐蔽处忽然窜出许多燕府的护卫,登时将我团团围住,阵势之大,感觉的出此举绝非善意。

这也让我愣了一下,问:“燕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燕老爹并未响应我的话,而是当众宣示罪行般的说:“此人无簿行医,根本是枉顾人命,实乃朝廷之钦犯,立即将他捉拿起来,关入大牢之中!”

我差点没晕过去,果然还是这个原因。罢了,当初报出身分之时,也就早有所觉悟。

至少燕老爹人还不错,看的出他是打算等我病好,才想将我给抓起来关。

当然他故意支开芸妃,似乎也是不打算让其它人一起牵连进去的样子。

只见那群护卫毫不客气的一拥而上,而我理所当然的,瞬间让人潮淹没而过,落的束手就擒。

只不过,看到我瞬间被人群埋没,毫无反抗之力,燕老爹显得是一脸愕然。

“你为什么不抵抗?”他满脸错愕的问我。

大概那天对战笑面书生的事让他印象深刻,误以为我是个武艺高强的人。

“呃……”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并不是我不抵抗,而是没法抵抗啊……

第六章 囚禁

望着这间独立的牢房里,唯一透出光线的气窗,以及那一根根木造的牢栏,我颇感无力的搔起头来。

这个地方是燕府自设的牢房。那天燕老爹将我抓起来后,不知在犹豫什么,考虑了半天才决定将我囚禁在燕府内的牢房里。

被关入牢房内后,我又仔细的想了一下,总觉得燕老爹会这么做,似乎是别有用意,而说我的那些罪状不过是一种借口罢了。

再加上,守在这破旧牢房外头的,就只有一名年迈的家仆,对我来说根本没啥作用,就算不换回自己的身体,只要肯花点心思,这里根本就是任我进出。

只不过经过一番考虑,我最后决定选择等待,想看看燕老爹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自那天以来,已经过了二天,四位大小姐在得知我被燕老爹囚禁后,纷纷跑来探望过几次。

除了玥虹哭哭啼啼以外,另外三个并未显得太过担心,都清楚燕老爹似乎别有用心,要我耐心点等候她们的好消息。

当然在这段期间,我也不会让自己闲着,满脑子都在思考,该如何找出解除暗示的方法。

然而除了那四位大小姐外,还有一人也来探监,那人是许子谦,也就是我在现世的麻吉——徐维亚。

眼下他人坐在牢房外,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对我提问起来。

“喂喂,被关起来的感觉,究竟如何啊?”

“你觉得勒?看你的样子,好像想试试看,是吧!”我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呵呵,不用客气!这种无谓的体验就免了,我还嫌没玩够本呢,可不想浪费时间在其它的事情上。”

“玩……是能上哪玩?”我极为无力的望着他,怎么感觉他回到前世,态度就像来郊游一样啊?

“看来你一点都不懂,就是挑战与体验未知事物,那种大无畏的冒险精神!唉,亏我训练你那么久了,实在是令我失望。”他是一脸慷慨激昂的猛摇头。

“你……记忆的一部分,本来不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了,有什么好体验的?”

实在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再说,光是找寻四位大小姐的踪迹,就已经占满我的思绪,根本就未想过其它的事情。

“不不,今非昔比,过往的记忆和实际再体验,感觉是截然不同!就好比再逛一次青楼妓院,和那些娇羞美眉玩起来……”

“停!”我败了。

“怎么了?我才正说到精采的地方耶!”

“剩下精采的部分,你慢慢去找别人聊!先谈谈正经事要紧。我想你这次,应该不是纯粹来分享你的风流史吧?”

“呵,真不愧是我麻吉。”维亚眼睛为之一亮,顿一顿又说:“陈尚伟今天早上离开临安,前往太湖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叫我来探望你,问你需不需要帮助。”

由于陈尚伟的身分可疑,因此先前我与维亚商讨决定,由他暗中注意陈尚伟的举动,好能随机应变。

“昨天,是吗……”那也就是说,召开筵席的那天,他人应该还在临安啰?现在想起来,实在有些不对劲。

依照之前的表现,他对燕雪儿似乎还颇为执着,可偏偏招亲那天人未到场,彷佛早就确定招亲会失败一样,也许,那个实力爆强的笑面书生,就是他安插进来搞破坏的。

但问题是,从那天的情况来判断,笑面书生很明显是打算要嫁祸月露居,而破坏招亲筵席,只不过像是一场意外而已。

“那你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跑去太湖吗?”

“听说十天前,藏身在天理教太湖分舵的巫医,好像遭到鸟妖的袭击当场惨死。因此燕大人特别托他暗中调查事情是否属实。虽然这是他亲口跟我说的,不过我觉得可信度相当高。”

“鸟妖……”我第一个就联想到第十神。

“嗯,是一只体型像人一样大小的鸟妖!也许就是你上次说的第十神。”看维亚的模样似乎颇为肯定。

“这和作贼的喊抓贼,没什么两样嘛。”我无力的摇了摇头。想来,大概也查不什么鬼东西吧?

维亚也颇为认同的说:“只能说,是那名巫医倒霉,惹到惹不起的人物,就算他躲到天理教总舵,让那些为数众多的奇人异士保护,恐怕也没多大的作用。”

“总舵……等等。”听他这么说,我才猛然想到一件事情,遂连忙问:“对了!你还记不记得,陈茂发现那个宝藏的位置?”

“位置?”维亚愣了一下,随即醒悟似的说:“是啊!既然他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替陈茂自己存下财宝,作为日后建立地下帝国的基金。也就是说,他们八成会在哪里,建立一个根据地才对。”

我是连忙点头。真不愧是我的麻吉啊!一点就通。

维亚思考了一会儿,才说:“这我知道了。只不过,现代与这个时代的地名,有点不太相同,可能要花点时间调查一下才行。”

“是吗?”考虑了一会儿,我顺便跟他提出,一个在脑海酝酿许久的法子,请他帮忙一同去筹备。

维亚听过我的法子后,仔细考虑了一会儿,有点不安的问说:“这样真的好吗?你确定现在的你,有办法应付那些人?”

我摇摇了头,说:“不确定,但如果不采取主动,根本就无法找到机会。”我只知道,由于对方有个计算能力高强的伯爵,基本上只要落入他的陷阱之中,几乎是没多少胜算。

“好,我知道了,就试试看吧。”

维亚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了头,露出颇为严肃的神情,说:“不过,你千万要记着,无论情况如何危急,只要能保住性命,总有一天,事情会迎刃而解的。”

“希望如此。”我不禁叹起气来,总觉得前途堪虑。

只是讲起前途,我就突然想起那位可怜的绿儿,不知维亚如何安置她?遂问起维亚。

“哦?你问我的‘爱妾一号’现在过的怎么样?放心,她过的相当好。”

“爱妾一号……”

“哈哈……开个玩笑,她已经回老家安顿好了,放心。”

“开个玩笑?”

“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难道,你不相信你麻吉的为人?”

“你……觉得呢?”

维亚探完监后,我待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又渡过了三天。

把我囚禁起来的老人家,才总算出现在我的面前。

本以为被关在这种鬼地方,几天没刷洗的我已经算是相当落魄了,没想到眼前的燕老爹,神态却显得比我更为落魄可怜。看的我差点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关谁了?

燕老爹满脸犹豫不决的神情,无力的坐在牢栏外头,对我问说:“唉,你为何不走?”

“是吗?我倒想问为什么一定要走。”

“这……唉。”燕老爹看了我一眼,又深深的叹息起来。

“呃……是不是因为,迟迟无法将处方药材,运送到各地灾区的熟药所?”

燕老爹的模样有点惊愕,似乎没料到我会知道这事,艰难的点点头,说:“嗯,相信……你也从月露居内部,得知了太医院眼下的状况吧?”

“这个……多少听说过一些这事。”只不过,大部分是偷听来的就是了,另外小部分则是从语儿那边听来。

燕老爹无奈的点点头,说:“嗯,那你应该也清楚,这些日子以来车队连连遭劫,老夫是费尽心思的想找出内奸,却非但一点成效也无,还反让所有嫌疑尽数落在老夫身上,唉……”

“……”我无力的搔了搔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事情果真就如我猜测的一样,那个天谴组织是运用别种方法,来取得车队数据。因此先前语儿来探监时,也曾跟她提醒过这事,要请燕老爹多多注意。

“也许,就如雪儿所说的,这事得靠你才有办法解决……”

燕老爹话说完,面露愁容静默起来,彷佛是在犹豫些什么,随后突然缓缓的将双膝置地,由坐姿转为跪姿,说:“项先生,老夫在此请求你,就算为了拯救苍生,也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好吗?拜托你。”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吓了一大跳,连忙说:“等等,请别这样,帮忙完全没问题,只不过我可能没您所想象的,那般厉害有本事……”

真不知道,语儿是怎么跟她老爹形容我这个人,感觉燕老爹似乎变得对我敬畏许多,不再带有那种轻视的意味。

“咦!你不跟我谈条件了吗?”燕老爹显得有些错愕。

“啥!谈什么条件?”我也感到错愕。

燕老爹疑惑的问:“难道,项先生来这里不是为了雪儿吗?”

我愣了一愣说:“呃……当然是,不然我来这里做啥?”

我可没有那种什么牺牲奉献的伟大情操!拯救苍生百姓那档事,还是留给耶稣去表现就好。

燕老爹也愣了一愣,问说:“该不会,你没想过要藉此机会,跟老夫讨一门亲事?”

“对厚,还有这招……”我无力的垂下了头,错失了一个好机会。

虽然,这招手段颇为卑鄙,但与挟人私奔相较起来,似乎也没多大的区别。

当然我的这一番话,让燕老爹是一脸的懊悔,后悔他自己多嘴。

只不过,为了我的将来着想,即使是卑鄙无耻,还是得将就一下,说:“燕大人,我这个……关于雪儿的事情……”

讲到跟人谈条件,我实在不是很拿手,重点是感觉怪不好意思的,因此我说起话来是吞吞吐吐的。

燕老爹打断我的话,语重心长的接下去说:“假若,雪儿是个活泼泼的健全少女,项先生若是有意娶小女,老夫并不反对这门婚事,只不过事与愿违啊……”

听到这里我猛然醒悟,他之所以会这么犹豫,甚至故意将我囚禁起来,想逼我走的原因了。

“她的病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我紧张的连忙问起来。

当初,燕老爹之所以办筵席,就是因为担心语儿的病情,不愿她为诸事烦扰,所以才想帮她找户好人家,过过平淡生活调养身子。

而我也知道,狭心症在这个时代,算是不治之症的情况下,那是最好的疗养方法,只要能好好的控制情绪和饮食,基本上多活个十几年也无大碍,反之则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嗯……”燕老爹点点了头说:“从最近开始,雪儿病情有突然加重的趋势,每日胸口都会厥痛,依据老夫的诊断,病情恐怕还会继续恶化,老夫担心再这样下去,她支撑不了多久……”

“恶化。”他这话让我愣一下。

现在想起来,每一次见到燕雪儿,她的病少说也要发作个一、两次。

燕老爹顿了一顿,语带婉转的解释说:“尤其,项先生的处境又相当的敏感,老夫担心小女万一……也被牵扯进去,恐怕活不过百日啊!”

“百日……”我低头咬着指甲,惶恐不安的情绪占满整个心头。

我突然想起死人妖的那些话。要是语儿在我解除暗示前,因为心脏病发而死,那么她会如死人妖所说的,意识就此消失吗?

重点是,这件事语儿对我们是只字未提,依她那种不希望他人担心的个性看来,恐怕会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我很清楚他在暗指,我那复杂的多重身分,暗藏了许多危机,只要跟我牵扯在一起,语儿的病情也将会大幅恶化,甚至有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燕老爹恐怕就是担心这点,所以一直希望我能主动离开,只是燕老爹怎么样也未能料到,我与她之间的关系,却远非他所能想象的。

再加上那时笑面书生的表现,彷佛也将燕雪儿列入了目标之中,因此就算我与她保持距离,恐怕对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这也让我陷入了两难之中。

苦恼了好一会儿,我决定干脆将事实跟燕老爹讲清楚,否则很难兼顾一切。

反正眼下也没有保密的必要了,陈氏早已知道季血羽是我,随机应变才是王道。

“燕大人,不知道您有没有想过,那天您命护卫出手抓人的时候,为何我会乖乖束手就擒?那个假冒月露居门徒的书生,在大肆出手屠杀时,我又为何迟迟未动手?以及,那个人口中身体转换之类的奇怪话?”

不解为何我会提起此事,燕老爹露出疑惑的神色,点点头说:“嗯,这些的确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啊!对雪儿问起这件事,她只说这是你的秘密,因此老夫不知方不方便过问。”

“现在,大概也不能说方不方便,因为您早已被牵扯进我们的事了,让您知道情况,相信对事情会有所帮助。”

重点是,有感于我与陈氏之间实力相差悬殊,为了能取得我所想要的东西,势必得筹组能与陈氏相抗衡的力量。

我搔一搔头,缓缓的述说起一切,表明我的来意是想找人,也说明当初发现疫病的经过,以及疫病是有人故意散播等事。

听完我这些话的燕老爹,脸上是又惊又奇,似乎有点难以接受。

“项先生,你说,你是一千多年后的人,而且身体运用什么机关,还能变来变去,变得武艺极为高强、聪明绝顶,这……”

“我知道,您不相信,请您仔细看了,我将身体转换过来,证明我说的一切属实。”

我遂闭上双眼,开始假想起最常用的对象,利用恐惧情绪好突破上限。

只是,这次在我幻想好几次那恶魔残虐人间的景象后,身体却一直未有任何的变化,不禁让我感到相当奇怪。

又试了好几次,即使再加强其它的情绪,仍不见变化,我不禁惊讶的睁开双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喃喃自语说:“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

满脑皆是困惑与不解,搞不懂是哪里出了问题。

见我迟迟未有变化,燕老爹出声发问说:“项先生,没事吧?你脸色相当的……”

他话说一半便犹豫起来,彷佛不知该用什么措词,才能形容我那痛苦的表情,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嗯……出奇的难看。”

“呃……”

此后,由于突如其来的无法转换身体,我为了跟燕老爹讲明清楚,只好找语儿来一同解释。

只不过,当我找来语儿的时候,她的神态却相当郁闷,好没气的直瞪着她老爹,似乎还颇为埋怨的模样。

然而在说清楚一切后,燕老爹考虑好了一会儿,似乎认为我可以信任,也决定开诚布公表明一切。

他从寝室内的床下暗柜,取出藏在里头的一枚玉佩,而那正是月露居的身分象征!

那时我才猛然惊醒,原来他也是月露居的一分子,而玉佩上的刻字还是个“金”字,金老正是他同派系的师兄。

当然,听到这个秘密,不只语儿感到吃惊,更差点没让我晕过去,既然如此,那么燕老爹也早就知道,那个笑面书生是假冒的。

想来那天燕老爹的举动,根本就是为了试探,想搞清楚他想玩什么花样。

难怪老爹明知蓝玉以及玥虹的身分,却迟迟未动手抓人,还特别帮忙遮掩她们的身分。

重点是,在燕老爹总算相信我们的话之后,我才跟他特别点明了陈尚伟的事情,请他千万注意这个人。

然而,突然跟人提起怀疑结拜义兄这种事,恐怕会遭人非议,因此我点到即止。

见他点点头同意后,我才缓缓的说明心中的计划。

只是,因为突然身体无法转换,以至于预定好的许多计划,不得不有所拖延。

毕竟现在唯一有办法与那些生化产物对抗的,就只有我和小白两人,而小白又必须保护四位大小姐,因此能够机动行事的,就只有我一人而已。

而此时,又得面对病情的紧迫,不禁让我有些慌乱起来。

为了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我来到“如同虚设”的小白房间,与她谈论起这件事。

“不清楚。”这是她给我的答案,代价是两只炸鸡腿。

我感到挫败,无力的再问:“那你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有,上次与那个石头人,就是因为突然不能变身,我才会受伤打不赢那家伙,否则凭他想打伤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越讲她越是不满,而为平息她的怒火,代价是五只烤鸡腿。

“天哪!你现在能转换身体过来吗?”我差点没晕过去,心底是无限庆幸,幸好敌人并不知道此事,否则趁机袭击绿柳庄,那可就玩完了。

有必要清楚确认此事,好做万全的准备。

“上次,与那个脸笑笑的家伙打完之后,突然又可以转换身体。好了,我累了,想睡觉,躺上床去。”

“呃……我给你五只清蒸鸡腿,所以能不能改天再睡?”

眼下待办的事情还有很多,可以的话,我并不想浪费时间。

“你想陪我做一下‘运动’后,再被我拖到床上去,还是自己乖乖躺上去?”

见她又抽出贪狼擦拭起来,我突然发觉,生命……无价。

第七章 传说中的齐人之福

“闷闷闷……好闷、好闷哪,好想出去玩啊!”

大伙吃着中餐,吃没几口饭的芸妃,无力的趴在大厅餐桌上,口中不断的碎碎念这句话。这是我们回绿柳庄后的第二天。

这几天里,一切彷佛回归到往常作息那般,周昕与玥虹忙进忙出筹备药堂的开张,而原本绿儿的位置则由语儿替代,陪同芸妃整理绿柳庄,而我只能很可怜的陪同小白做运动。

从我脱离牢狱之灾,又发现身体无法转换后,我考虑到若是一直住在燕府,想倚靠府内护卫的力量,保护四位大小姐的安全,恐怕会让陈氏起了疑心。

那还不如假装若无其事,回到被监视的绿柳庄中,来个反情报作战法,让那些人无从怀疑,甚至反认为我们是否有所准备。

当初就是不确定陈尚伟是否与我们来自同一时代,再加上他又有恩于我,我才不断采取姑息态度去面对。

因为我很清楚,如果真试出陈尚伟即是敌人,那么也许会全面开战,处于完全劣势的我,很可能会被一举歼灭。

尤其,我清楚陈氏来此的主要目的,而我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次要顺便消灭的对象而已。

此外,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从笑面书生其中几个举动推测,让我不禁怀疑他们目的,会不会也跟我一样,想寻找那四位大小姐?

如果是,那么也不难猜出,为何对方一直迟迟按兵不动,只是不停的有试探般的打击。毕竟想要找到她们,就只有我才有办法。

可是如此一来,问题是抓住四位大小姐,究竟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这还是个谜。

不过,如果猜测正确的话,找人的动作绝不能停,只要表现出还在找人,那么陈氏也应该暂时不会有所行动。

当然这项决议在全数通过后,我们才搬回绿柳庄,雪儿也在燕老爹万分不舍的情况下,同样用订婚的名义住了进来,让他的宝贝女儿搬进绿柳庄。

至于为何一定要用订婚的名义,好像是燕老爹顾虑到雪儿清誉问题,因此才勉为其难的答应这件事,当然也只是假装订婚,并仅限到整件事结束为止。

然而,这几日我们除了帮忙雪儿搬家以外,为了筹办药堂也是忙的可以,再加上能担任护卫的只有小白一人,因此很难为了个人单独出入绿柳庄,当然也更别说有机会偷跑出去玩了。

“听你这么说,我好像很久没有四处游玩了,突然也好想出去走走喔!”

担任这次主厨的周昕,放下碗筷偏头想了一下,说出心中的想法后,便将目光转过来望向我。

“呃……”我继续吃我的饭,不太懂周昕看着我做什么,此时占满我脑海思绪,都是该如何解决眼下状况。

玥虹听到这些话,彷佛让她想起了什么,突然露出一脸的愧疚,缓缓的放下碗筷,嘟嘴说:“对耶……阿羽,上次我们有去庙会玩,可是柳姊姊她们却在看家,这样对她们来说很不公平耶,所以阿羽你带大家去玩好了,这次换我顾家就行了……只是……可以的话,别忘了帮人家买礼物回来。”

“呃……”

看到玥虹说到后来,一脸失落的模样。看的我是差点没晕过去。

留她一个人,我会更担心,而且有没有顾家,也根本无所谓。

看到她们似乎颇想出去玩,我只好开始朝向如果全体一起出游,会不会有危险,这方面去思考。

当然,假若我的推测如果正确,只要还未找出剩下的两位,理论上那些人仍会继续按兵不动,只会试探般的偶尔出手才对。

见我迟迟未有反应,语儿似乎颇有意见的模样,说:“嗯,的确要出去玩玩才行,老婆娶回家,可不是拿来当婢女,用来伺候老公的喔!”

“呃……”她好像将话反过来说了,我觉得我还比较像男佣。

重点是,她们不虐待我,我就谢天谢地,外加马上杀猪宰羊,大肆宴客了,还伺候勒!

“那好!就这样决定了,一起出去玩!”

芸妃高兴的欢呼一声,随即拉了拉玥虹的手,安慰似的补充说:“当然啰,要出去,大家就一起去!而且,真要有人顾家的话,那也是阿羽要负责。”

她像是报复似的瞪了我一眼,彷佛是在示意谁叫我上次去玩时,为啥没有带她们一起去那般。

对此,我只能深感无力的垂头,继续啃着我碗公里的东西。

周昕猛点头,感觉相当兴奋的问说:“那我们要什么时候出去玩,又要去哪里呢?”

“嗯……”

“这……”

这个问题让另外三位大小姐,感到相当苦恼起来,似乎一时之间,想不到有什么好玩地方,最后天知道怎么回事,纷纷转头望向我来。

其中,周昕更是对我发问说:“身为这个家的一分子,你也该说些什么吧?”

“呃……问我也没用,天知道,这个时代,有哪里好玩?”我则无力的反望她。

重点是,我的前世又失去记忆,因此对这个时代,根本就是人生地不熟。

另外,声明一点坐在餐桌边有六个人,从头到尾还有个默不作声、一直专心啃着鸡腿的小白。

她认为吃饭皇帝大,不专心吃饭,胡乱做其它事情,实在有辱那摆在餐桌上的神圣鸡腿。因此,即使问她话,她大概也丝毫不会理人吧!

不知是周昕懒得想了,还是想看我苦恼的模样,又露出狡黠的笑容,说:“反正快点想,老公,如果想不到的话,那就……”

我打了个冷颤,赶紧猛点头,说:“马上想,马上想。”

我这番慌乱的举动,似乎让语儿想起什么事情来,会心一笑,又颇为感叹的说:“记忆中明明前几天才发生过的,却感觉好像很久以前的往事一样,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语儿,原来你也会这样啊!我之前也是这么觉得,不过久而久之就习惯了。”芸妃附和的点点头。

另外,她嫌喊雪儿有点饶舌,所以改称呼回语儿。

听她们这么说,而这也才想起,之前我也有相同的经验,那时我本来还以为那是因为失忆才会有的现象。

只是这么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只见,周昕与玥虹纷纷露出迷惑的神情,似乎难以理解我们话中的意思,芸妃便与她们解释了起来。

经过近日以来的相处,芸妃和语儿也无意隐瞒一切,在她们的眼里早认定周昕与玥虹,一定是另外两人的前世。

只是,最让我想不通的是,为啥就只有周昕脸蛋这么相像,反倒其它人就不会呢?

“对了,你到底想好我们要去哪里玩了吗?”语儿的一句话将我唤回神来。

“呃……”我猛搔头。

“对啊!等你想耶,不然,只要是你觉得好玩的地方,都可以提出来啊?”听到要玩,芸妃立即掉过头来。

“呃……”不知为何,听到她这么问,我突然想起维亚曾提及的好玩地方,也就是青楼妓院之类,遂更无力的垂下头。

玥虹见我实在想不出来,为帮我解围似的提议说:“阿羽,这样吧,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我们大家选那天出去玩,好不好?”

“对耶,我差点都忘了,难怪街上那么多店家,在卖果酿酒和祭祀的东西。”周昕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卖果酿酒?祭祀?”我疑惑的望着周昕,这个和中秋节有啥关系?

“这个时代的习俗,赏月喝酒,还有祭月。”语儿很快的就替我解释。

同样保有前世记忆的芸妃,笑笑的点点头,说:“还有喔!过节那天,大伙都会彻夜玩到天明,尤其夜里的京城街市,可是非常热闹的喔!”

“对啊!既然是中秋节,那我们就干脆找个地方,赏月吃月饼、办烤肉好了,不知四位老婆大人意下如何啊?”

我顺水推舟的兴奋提议。这是我目前除了去青楼妓院外,唯一能想到的娱乐。

“烤肉啊……也好,在这个时代,我还没试过这样过中秋呢。”听到我这么提议,语儿稍微想了一下。

芸妃也很快点点头说:“嗯嗯,我也是!只不过,办烤肉倒也好处理,可是这里有人会作月饼吗?”

听她这么说,我才想起这个时代,还没有月饼这东西,记得没错好像是元末才出现的。

听到我们一直提起月饼,周昕露出疑惑的神情,问说:“月饼,那是什么啊?”

当然,玥虹也迷惑的望着我们,询问说:“‘拌’烤肉?为什么要凉拌烤肉,那样会好吃吗?我只知道凉拌鸡丝还挺好吃的。”

此“办”非比“拌”啊!可爱的虹儿。我无力的搔搔头,不知该不该笑。

另外,吃饭皇帝大的小白,终究还是分心发表意见,没头没脑的表示,“不行!那不好吃,鸡撕碎就不好吃了,要凉拌就整只鸡凉拌。”

我很明白,这是她源自于对鸡的执着。

而这场午餐讨论到最后,便敲定了出游当日的整天行程,以及准备物品的人手分配。

由于,芸妃认为中秋赏月,绝对不可少了吃月饼这一道必经“手续”。因此决定由语儿亲手尝试做做,周昕则是大感好奇的情况下,选择帮忙作月饼。

芸妃与玥虹,这两位与料理无缘的大小姐,则负责准备烤肉用的器具与食材。

我则必须负责出卖劳力、心力,而小白就只负责吃……

下午,维亚来访,为了就是来知会一声,先前所拜托他的事情。

“传说中的齐人之福!古代真是美妙啊!”

这是他走入书房,看见我所说的第一句话。

同时,这也是他来访时,先后与四位大小姐,打过招呼后的感想。

“白痴……”这是我送他的感言。

“唉,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神!对你,简直是,快佩服到五体投地啊……”他找了张椅子无力的坐下,装出眼泪快落下的模样。

“有啥好佩服的?”我极度无力的深望着他。

“为什么,别人的老婆们会争风吃醋,甚至彼此欺负陷害,而你的就不会啊?可不可以大发慈悲,传授个几招啊?好麻吉。”

“废话……就是因为她们不是我老婆。”我祭出了中指送他,真不知道这是啥鬼问题?

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因为她们光是欺负我,大概就能获得精神上的满足,似乎就不必再对外显露出人性之中残暴的一面。

想到这里,我真差点落下无助的眼泪,无力的说:“如果你真要学,我倒是能教你几招,‘危难关头’的保命绝招。”

当然,这些绝招是几次历经生死关头,才领悟出的好东西。

维亚看到我的模样,连忙摇摇头说:“算了,可以的话,我并不想派上用场。”

“也好,女人是痛苦的根源。”我面色无奈的点点头又说:“过两天中秋节,我的几位老婆大人打算出去玩玩,你有兴趣一起来吗?”

“谢了,我那天也约了人,一起赏月把‘马子’。况且,我也不打算跟去当电灯泡,看你跟四个老婆打情骂俏。”维亚摇了一摇手指。

“打情骂俏……呃……”不知为何听他提起这字眼,我脑海就会浮现一幅可怕的情景。突然觉得芸妃先前的提议不错,我还是留下来顾家好了。

维亚笑了几声后,转头察看起书房内,若有所指的问说:“这边谈,成吗?”

我知道他打算切入主题,耸耸肩说:“天知道,这几天特别察看了整间房子,并没发觉到有什么可疑的生物。”

依照这个时代的工业水平,就算陈氏拥有高科技的知识,恐怕也做不出什么精密监听仪器。因此,恐怕能派上用场的,就只有转生成小动物之类,那些情报人员吧?

因此,变成我只要见到小动物,尤其是有听觉的那种,几乎是赶尽杀绝。

“哦?”

“不过,反倒让我找到了个好地方。”我比了一比书房内,那靠墙书架前的地板。

那个地方,有个颇为隐匿的入口门,而底下是一间空荡荡、长宽各七、八公尺左右的方形石室。

看着我翻开地板,点灯走入那漆黑的入口,维亚露出惊讶的神情,也尾随着我跟来。

我将灯台摆放在地板中央,问起他的意见,说:“怎么样,这地方还可以吧?”

维亚借着火光左右打量一下,才缓缓的解释说:“这里连通气的气口都没有,应该是用来藏放钱财的地方。我们这个义兄的旧宅里,也有这么一个石室,我曾经在他家见过。

“听他说,比较富有大户人家,大多都设有这种密室。功用大概就是类似保险箱。”

“哦,是吗?那么这地方,应该还颇为隐秘的啰?”我想,在这里谈论要事,应该不容易被窃听才对。

维亚似乎想起什么事情,突然问说:“你知道这间石室的位置,大概是在庄内哪处吗?”

我算了一下方向和距离,回答说:“上面应该是周昕的房间。”

“是你的大老婆啊……”维亚突然低下沉吟起来,顿了一顿才又问说:“你那几位老婆的房间,是她们自己挑的吗?”

“大概是吧,不太清楚。”我没去注意过,困惑的反问说:“哪里有问题吗?”

“喔,没什么问题。”维亚的反应,像是如梦初醒,又说:“对了,你有没有猜想过,我们那位无所不能的大哥,是如何取得你的情报吗?”

“当然,我想不外乎就是……”

“那就好。”他打断我的话,拍拍我的肩膀,若有所指的又说:“仔细想想之后,我会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

他这句话彷佛想表示有些话,在我想通某些事情之前,并不适合说出来。同时,在我脑海里种下了一颗称之为疑惑的种子。

中秋当日,日落时分。

为了前往玥虹口中所提议的赏月地点,我有如同苦力般,拉着载满东西的板车,奋力的跨步前进,外加苦恼与无奈。

实在搞不懂她们是怎么想的?在家门外烤不就得了,为啥偏偏要到什么,风景优美的荒郊野外,是赏月又不是去看风景。

重点是,那边入夜之后,也只有黑压压一片,除了月亮和烤肉之外,大概啥也看不到吧?真是ooxx。

虽然,对此是满肚子怨念,但最终充塞满整个脑海的,则是那天下午维亚给的暗示。

当然,那件事对维亚来访的目的而言,只不过是意外的小插曲。

那之后的整个下午,我与维亚便待在石室内,详细的商谈起,先前委托他代为准备的诸事。

经过他的调查,那发现宝藏的地点,在这个时代似乎是卫洲附近的山陵,距离临安颇远,如果快马加鞭连夜赶路,至少也得花上五天的时间。

而这也只是大概的位置,想知道正确的位置,还是得花上点时间,实际到那个地方去查探。

只是,因为身体无法转换,此时不得先拖延下来。

也因为如此,答应帮忙燕老爹处理运送处方的事,在疫病持续蔓延的情况下,只好临时改换成替代方案。不然,本打算好亲自去办这件事。

替代的方案,是与燕老爹商谈过后确认,将计划分表里两面。

表面上,燕老爹宣称人手不足,要各地熟药所派人回太医院支持,一方面是为了做足表面功夫,另一方面则顺便从中调查,各地灾情状况等事。

暗地里,则由我请维亚委派多名人手,单独携带处方,前往各地月露居分舵,请那些门徒帮忙散播,并替转交给地方熟药所。

当然,这个计划之所以成立,全多亏有蓝玉的帮忙,指明各地分舵的位置。

不然,光凭早已脱离许久的燕老爹,实在很难在暗地里,找到那些行踪飘忽不定,并隐藏身分的门徒。

此外,为了找出问题所在,我也向维亚询问起这件事。对此,维亚只是表示他不清楚,姨丈并未帮他设置转送装置,无法任意转换身体,也因此无法给予我什么意见。

两人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性,恐怕就只有位于现代的转送装置、因为某种原因暂时停摆了。

“阿羽,你怎么好像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太累了啊?要不要我帮忙呢?”

当我脑袋不断的盘旋这些难搞的问题时,原本与另外三位大小姐同样走在前头的玥虹,掉回头凑过来问我。

“啊?”我回神过来,看到她一脸关怀的模样,真差点没感动到落泪,无论是前世还是现世,还是虹儿最乖巧、最可爱,最懂得照顾我这极度可怜的弱势族群了。

正当我满心欢喜,想感谢她的好心时,不远前方立即射来数道目光盯向我们。

玥虹愣了一下,结巴的说:“对、对不起,其实,我……我的意思是说,帮…帮你擦擦汗的。”

她取出手巾,在我冒汗的额头上,轻轻的抹了两下后,便连忙跑回众位大小姐的身旁,表现的就像是可怜小羔羊一样。

只见芸妃像是在对玥虹洗脑似的,教她说:“跟你说,千万别对男人太好,不然等惯坏了以后,可就很难教的回来了!要记着,在老公二十岁前,不能让他睡好,三十岁前,不能让他吃好,四十岁前,不能让他穿好,五十岁前……”

我嘴角有些抽搐。好恐怖的女人,当她老公比当工人还惨。心底也很庆幸,幸好不是真的娶她,否则真会哭死……

“是、是吗?可是,这样……好像不太好吧。”玥虹困惑的眨眨了眼,似乎觉得这个理论有点荒谬。

“会吗?虹儿,我倒觉得苡若的话,颇有道理的耶。”说话的人是周昕,她还猛点头表示认同,顿顿又说:“只不过,这种言论在这时代,可说是相当的大胆呢!”

“大胆?”芸妃耸耸肩膀,无所谓的说:“会吗?我倒觉得已经很收敛了,可能是你还没见过更大胆的事,所以才会这么觉得,你说是不是呢?语儿。”

芸妃抿嘴偷偷笑了笑,用手肘顶一顶语儿,显得是话中有话。

对此,语儿则是报以微笑,点头表示同意,并未多说些什么。

“更大胆的?”周昕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情。就连跟随在她们身后的我,也好奇的竖起耳朵,想听听芸妃指的是什么。

当然,提起大胆,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ooxx那档事。请原谅,男人就是这样。

“嗯……”芸妃点头窃笑几声,将周昕和玥虹拉近,窃窃私语了起来。

光看表现就知道,一定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只是,最让我大感担心的是,三人在谈话的时候,玥虹与周昕还不约而同的,投来几眼怪异的目光。

尤其,前者的脸蛋,几乎红到颈子去了,显著相当的羞涩,而后者虽然同样是脸红,但是却露出灿烂的笑容。

突然觉得,或许当工人还比较幸运,心底不禁严重担心,我的下场会不会比工人更惨……

只见,芸妃将话说完后,三女抿嘴窃笑几声后,周昕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拉了拉语儿,问说:“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大胆啊?”

“嗯。”语儿笑笑的点点头,解释说:“我们有一半的记忆,是存活在千年后的现代,对我们来说,这是稀松平常的事,等你觉醒之后,自然就能想通一切了。”

这话似乎让周昕想起了什么,愣了一下才点点头,语气微微不安的说:“嗯,我……会努力的。”

听到这番话,我不禁有些在意起来。感觉的出,她似乎颇为在意能不能觉醒这件事。

第八章 戒指

从绿柳庄出发,到达玥虹挑选的地方,足足花了两个时辰的步行时间。

那是一处视野辽阔的湖畔旁的草地。草地上,此时正灿烂盛开着许多青翠的花草,配上金黄色的夕阳,散发出来的光彩,远望过去甚是耀眼绚丽。

从前,玥虹常独自一人来到这个湖畔边,边玩边采草药。因此,她才会向大家推荐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好漂亮啊!辛苦果然是有代价的。”芸妃是一脸惊喜的模样。

“嗯嗯……”周昕与语儿也附和的猛点头。

这看的我是猛摇头。在场的五位女性,除了小白这个小女孩,肩上扛着贪狼以外,其它人几乎是两手放空,就像出来逛街一样。

至于,这次烤肉要用的东西,则统统由我这个唯一的男性负责。

真不知道,谁比较辛苦……

只不过,对此情景未有丝毫动容的人,就只有一直默默跟在板车旁的小白。

我想,对她而言,世界上最美丽的景象,大概莫过于成堆的鸡腿山。

另外,补充一点,她之所以一直走在板车旁边,是为了保护放在板车上的鸡腿。

在语儿的分配下,我被流放边疆,负责捡燃材的粗活,还必须捡到足够过夜的量才能休息,其它人则是整理场地,以及生火、清洗食材等等,而小白这个小鬼头,只负责等着吃。

真是好狗命……

当我双手抱满燃材回到营地,负责生营火的语儿,早已完成任务,悠哉的调整炭火,而远远望过去,另外三位大小姐,食材也不知怎么清洗的,洗到最后变成跳到湖里玩起水来,脱的仅剩内衣而已,玩的是相当的high。

另外,三美戏水图,实在难得一见,看的我是血脉贲张,精神都亢奋起来。同时,也认同了芸妃说的话,辛苦果然是有代价的!

“色鬼……不准看,头转回来,真是没礼貌。”语儿将我的头扳正。

“呃……”我不好意思的搔搔了脸颊。

语儿没好气拧了我一把,便转头望向那三位大小姐,颇有感触的说:“我觉得……我前世还颇可怜的,因为身怀痼疾的关系,一直希望能有一天将病治好,像她们这样尽情的玩,尽情的奔跑。”

“将病治好……这……”听到这点,我心头又感沉重起来。

在现代除非是换掉心脏,否则想要像普通人一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更何况是在这个科技落后的时代。

语儿神情黯然,苦笑的说:“其实,我之所以会学医,就是希望能自己找出治疗厥心痛的方法。因为我相信只要努力,一定就能找出治疗的方法。

“但从我觉醒之后,就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了。你知道吗?想到多年来努力的方向,竟然是一场空,感觉真的很难过……”

“那个……”见她突然感伤起来,我苦恼的搔搔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

因为,我也很清楚,想治好燕雪儿的病,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的办法,就只有静心调养,才可以多活上几年。

“我开玩笑的啦!”她看了我几眼,露出微微的笑容,说:“只不过想看看,你会怎么安慰女孩子罢了。”

“呃……是吗?”我倒觉得不像。反倒,现在的笑容,就像为了不让人担心,而故意装出来的。

“是啊!只是没想到你真那么笨,完全不懂怎么安慰女孩子。”

“这……”无法反驳,她说的很对。

对我来说,女孩子的心思,实在难以捉摸,而我更怕说错话……

“我教你,如果真不知道怎么安慰,那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送礼物啰。”

“送礼物……真的行吗?”我很怀疑。遂就将上次送周昕戒指、结果她反而更火大的事告诉语儿。

“噗哧!”语儿听完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那是你挑错了礼物,要是我大概也会生气吧?你应该不知道,戒指戴什么位置,有什么含意吧?”

“呃……”我摇了一摇头。真是天知道,有什么含意。

“通常呢,戒指戴在食指,表示未婚;中指,已经在恋爱中;无名指,表示已经订婚或结婚;小指,表示独身,而且……”语儿很快的大致讲解给我听。

听她解释完,我才猛然想到一件事,说:“等等,照你这么说,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有这个传统才是,她怎么会知道?难道她已经觉醒了?”

“一开始看见小昕和芸妃都有戴戒指的时候,我也以为如此。”

语儿耸耸肩膀的说:“所以,最初的几天我都在观察,想知道小昕是不是已经觉醒,但却是观察不出什么迹象,因此我一直是觉得很奇怪,是到后来才了解,那是芸妃告诉她的。”

“原来如此。”难怪芸妃也跟我要戒指。

只是,不过是戴上去代表已经被预订的戒指,有必要这么在乎吗?况且,她们也应该知道会订婚,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只不过,也因为这几日的观察……”她话语突然停顿下来,看了几眼玩的正high的三女,才又说:“我觉得小昕的表现,好像有点怪怪的,总觉得她似乎心事重重,不太像以前的她……也许,是因为还未觉醒的关系吧?”

语气中听得出来,她似乎也不太肯定自己的论点。

“这……”我并未特别注意这点,或者该说不敢特别注意。

一直以来对于周昕,我都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不太敢过问她的事,深怕惹恼了她,又会有大祸临头。

她可说是我一切恶梦的根源。

语儿见我沉思起来,也跟着沉默了一下后,突然欲言又止了起来。

“阿羽,那个……那个……我……”

“你怎么了?”我回神过来疑惑的提问。

只见,她咬起下唇,犹豫好一会儿,才缓缓伸出纤细的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阿羽……你不觉得我……我的手指上,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吗……”

入夜。

中秋主题,逐渐爬升到半空中,众多如水钻般大小不一的亮点,镶崁在整片漆黑的夜空上,衬托出主角的明亮耀眼。

然而,眼下我单独一人,手持火把饿着肚子,又开始到处捡拾起燃材。

因为有三个白痴跳入水中,玩到全身衣服湿答答,又没带换洗的衣物,结果便只能靠大火烤干衣物、烘暖身子。

因此,燃材的消耗量大出我预料之外,为了补足,也只好累的我再次踏上捡材之路。

另外,还有个主因是,既然要烤干衣服,当然也就要脱衣服,大概就是担心我会偷窥,才找这个借口赶我离开吧。

先不论她们这番举动对不对,但不得不承认,我的确颇想看看,只是没那种胆量而已……

等到燃材捡得差不多了,稍微衡量了一下时间,猜想想要烤干衣服,大概还要一段时间,遂找地方坐下休息起来。

脑海里则惯性的思考起来,所想的依然是维亚突然抛给我的问题。

静静的仔细想想,情报的取得方式,不外乎就是那几种基本方式,监听监控、对第三者打探消息,以及安插内奸间谍等等,诸如此类。

再往下细分,又可以分成多种执行方式,甚至只要随着科技的进步,谍报工作的方式,也会日新月异的变化。

我一直以为陈尚伟情报取得的方式,是利用人物力进行长期监控,也就是那些运用仪器转生的珍贵成员,但现在站在对方角度来想,对付一个须长期监控的次要目标,还不如安插个间谍,还比较划算且有用。

难道,维亚想表达的是,陈尚伟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我周遭安插了间谍?

而且,看维亚的样子,还似乎是我颇为信任的人。

想想,还真是难以置信啊,我竟然一点也没察觉,真是失败。

只是,那个人究竟是谁呢?真是难猜。

我想,也许维亚那边已经掌握住什么决定性的线索吧?

只希望,这个人不会是燕老爹他们,或者是山寨的弟兄们……

“阿羽,你……你在哪里吗?”一道怯生生的询问,从背后传入我耳中。

我认出那是周昕的声音。

她语气显得相当害怕,感觉似乎很担心问错“人”。

当然,我记得没错的话,据我所知现世的周大小姐,唯一害怕的就是那虚无渺茫的鬼怪了。

想起这点,我脑海里不禁兴起了开开玩笑的念头。

每次都被她恶整,偶尔回馈她一下,应该也不为过吧?

打定了主意,我便回过头去,应说:“嗯,我在这里,你怎么跑过来了?”

周昕眼见确认是我,原本一脸紧张的神情,登时松懈了下来,没好气的说:“真是的!我们的衣服早烤干了,现在都已经在烤肉了,你还坐在这里偷懒,肚子不会饿吗?”

“开玩笑,当然饿!真差点没被你们饿死。”我压了一压肚子,并故意往她的身后,随意空瞄了几眼,才又回到她的身上。

她似乎并未注意到我空瞄的怪意举动,只是没好气的撇撇嘴,说:“哼哼,饿死活该,谁叫你偷懒。”

我耸耸了肩膀,故作无奈的说:“因为,肚子饿了没力气,所以才偷懒休息一下。”心底则盘算待会的动作,需表现的更明显一点。

“真是的……”周昕没好气摇摇头,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用手巾包裹起来的东西,递到我面前,说:“拿去。”

“这是什么?”我好奇的摊开来看,里头包的东西,是一个褐色面皮的馅饼。

“就是你们说的月饼啊,我跟雪儿学来,自己试着做的,看起来不像吗?是我第一次做的成品,所以想找你试吃看看味道。”周昕问着,语气显得有些不安。

听她这么说,我这才注意到,这东西的确长得像月饼,而且似乎还是特制的成品。

也许是受到先前惨遭恶整的影响,听到特地找我试吃,真不禁有点担心加怀疑,她会不会渗了什么“特殊材料”。

“这是打算给我吃的?”

“不想吃就算了。”周昕没好气伸出手,就想将东西抢回来。

“吃,怎么不吃。不过,你就只给我吃,这样对你朋友,好像不太好意思。”我故意抬起头来,往她身后直视了几眼。

“我朋友?”周昕有些疑惑。

“是啊,你后面那位倚着拐杖的老婆婆,不是你朋友吗?”

“我……后面?”

她那双水亮的大眼睛,错愕的大大睁开,整个人僵硬起来,有些结巴的又说:“不……不会吧?我是一个人……来的耶。”

“是吗,那她是谁?”我故意比了一比她身后。

“喂,你可别吓我喔!”她看起来就像是在故作镇定。

“吓你?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我装出无奈的神情。

“看就看……”周昕的眼睛闪烁不停,犹豫是否要转过头去确认。

她小脑袋要转不转,来来回回了好几次后,最后才总算转过头去,而我也趁着这时候,捡起一根放置在地上树枝,轻轻抛向半空之中。

转回头来的周昕,对我露出灿烂无声的笑容,笑容中含有杀气。

我突然有点后悔起来,但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后悔也已经太晚了。

我只好故作镇定的说:“老婆婆的手都伸出来,搭在你的肩膀上了,你怎么不回应她啊?”

“呵呵……”她似乎已经认定我这是在吓她,对我露出的笑容,比以往更加灿烂。

然而,当树枝从半空中落下,毫无预警的落在她肩上时,她全身颤抖了一下,真的以为背后真有东西,搭上了她的肩膀……

“啊!”她惊讶的叫了出来,整个人吓得冲进我怀中,来势之猛,差点没将我给撞倒。

她害怕的将我紧紧抱住,不停的微微颤抖,外加尖叫个不停。

虽然叫声实在相当吵杂,但是那香香的温热身躯,在紧紧的拥抱下,显得极为柔软又富弹性,超赞!

难怪,恐怖片和漂亮美眉,两者总是无法脱离关系啊!

为此,我不禁暗暗竖起大拇指,表达心中唯一的感想,也突然体悟“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这句话的真谛。

只是,身为比恶鬼还恐怖的恶魔化身,竟然会怕鬼怕成这样,说出去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噗!”

想起这点,我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而也因为这一笑,所有布好的局,登时破功……

深夜,圆月将落入地平线。

彻夜玩疯了的几位大小姐,抵抗不住睡魔的侵扰,三三两两拥在一起,纷纷睡着了。

帮那几位大小姐盖好毯子,又理了理营火加高些温度,我便走到湖畔边坐了下来。

除了为了守夜之外,也顺便趁此机会,一个人静静想事情。

只是,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想到了刚刚恶整周昕的情景,不禁又忍不住窃笑起来。

不仅出口怨气,且又吃了不少豆腐,这种感觉真好。

虽然,事后那个小恶魔,狠狠给我两巴掌,到现在都还在疼……

从怀中取出她赠与的月饼,摊开包裹在外的橙色手巾,左右仔细的看了一下,直到现在我仍在怀疑,这东西能不能吃。

“阿羽,你在看什么啊?”那声音的主人是玥虹。

我转头望去,她人披着毯子,我没注意到她是何时走到我身旁来的。

“没什么,只是在看月饼而已。周昕做的。”

她缓缓的在我身旁坐了下来,笑笑的说:“是吗,周姊姊和燕姑娘做的月饼,很好吃呢!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特别的东西。”

听她这么说,我可以肯定手上的东西,有八成是特制品。

想了想,还是别轻易试毒好了,遂包起来顺手收入怀中。

“你不吃看看吗?”

“呃……暂时还不饿。”或者该说暂时还不想死。

“喔……”玥虹点点了头,似乎不知要聊什么,便低头望着湖水,面露犹豫的静默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有什么事,想说却又不敢说的模样。

这让我不知该说啥好,只好跟她一起望向湖水,看那泛起波纹的水中月。

“阿羽……你……”不知过多久时间,玥虹才又缓缓的开口。

“嗯,我在听。”总算说出来了。不枉我差点等到睡着。

“你前世……季血羽真的是坏人吗?”

“呃……这个……也许不是吧!据我所知,季血羽之所以会当山贼,好像是接获朝廷的密令,才会不得不落草为寇……”

我缓缓向她说出季血羽的身分,但这也只是大约猜测而已。

毕竟他不是我,而且又失去了记忆,因此我真不知怎么回答。不过,依照已经觉醒的人看来,前世跟我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吧。

然而,也不清楚假若解除催眠后,我们的前世是否会保留记忆,或者是忘了一切呢?

“嗯……”她点点头,表示明了。神情未有多大改变,似乎她也清楚大概的状况,会这么问,不过是想向我确认而已。

“阿羽,我想跟你说一件事……说完以后,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原谅我呢?”

看她这个样子。我想,我猜得到那会是什么事。

“放心!我一定会原谅你,无论是什么事。相反的,有些事,我才想请求你的谅解呢。”我搔了一搔头。

她愣了一下,微微笑了笑说:“是、是吗……谢谢。”

“其实,当初会求你一定要娶我,那是师父在临终前,要求我这么做的……这也是因为,师父他很不放心我,也很不放心你。”

她说话时的语气,显得有些悲伤。原因,莫过于那位已经去世的金老。

“嗯,我懂。”我点点了头,继续听她说。我猜到的原因,也差不多是如此。

“师父跟我说,他真的很担心你会因为沉醉于‘九针’的威力,而误入歧途而错认医道,所以希望我能在这方面,以师姐的身分教导你。

“然而又担心我的……清白会让你……‘那个’,所以才要我跟你订婚,假装顺从你的心意,再用葬礼的规范束缚你……”

她说到这里,声音是越来越小,并略带不安的望着我,彷佛担心我听到实话,知道自己被骗了,会忍不住发起火来。

“我能理解。只不过,有一点我挺好奇的,难道师父他不会担心,万一我兽性大发,不管什么伦礼规范,吃了你怎么办?”我半开玩笑的反问她。

虽然,早已大致猜到原因,但眼下能听到确切的事实,心头彷佛放下了一块大石般,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不安的小脸蛋,也因此放松了下来,还很认真的想了想,才回答我的问题。

“那……人家也没办法……”

“呃……”这么逆来顺受,我真差点没晕过去。

“其实,师父他看的很清楚,就单从你对待周姊姊的态度,他知道,阿羽你是一个会疼惜与尊重妻子的人,所以对于妻子的意愿,即使不认同也会遵从的。

“师父他是这样跟我说的,不然人家其实也挺担心的。”

“是、是吗?”听到金老的感言,我不禁犹豫起来,究竟该不该纠正一下事实。

对于周昕,与其说是疼惜与尊重,还不如说像是在拜上帝般的伺候,更正——也许用恶魔来形容比较恰当……

“嗯,本来很担心,但是现在却很庆幸,很庆幸当初的决定是对的,现在才能够认识大家,还有能够认识真正的你,大家都对我好好、好好,可是现在人家却忍不住担心……担心……”

她越说是越难过,那难过的脸蛋上,显露出强烈的不安。

“担、担心什么啊?”我有些惊慌失措。

“担心人家……万一不是你要找的人……那该怎么办……会像绿儿姑娘一样被赶走吗?”说到最后,她眼泪几乎快掉了下来。

这话让我愣愣的望着她,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什么好。

现在想来,无论是她也好,周昕也好,我们几乎是一厢情愿的将名分套在她们的身上,认定是我们的一分子,而却从未意识到她们的自身感受。

相信周昕也同样有这种感受才对……

只见她就像只可怜小猫般,拉了拉我的衣袖,略带哭腔的说:“阿羽……我……该怎么办?”

她那可怜的模样,又再度直击我的心头,实在令人于心不忍,我总觉得必须负起点责任。

我搔了搔头,不疾不徐的说:“放心,如果你愿意的话……无论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答应你,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真的吗?”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嗯。”我情不自禁的笑了笑,疼爱的轻抚她的头。

然而,我的这番举动,彷佛让她意识到什么,那已经挂满泪水的眼眶,不断的从她脸颊滑落。

“呃……怎么了?”

“不……要,我……不要。”她嘟起小嘴鼓着双颊,哭红的脸蛋上,写满了不甘愿,彷佛就像跟我在赌气。

“为什么?”这次换我哭丧了脸,连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

她转过身来倚在我身旁,紧抓起我肩头的衣服,彷佛这番举动用尽了全身气力,手不断的轻轻颤抖,说:“其实……”

只是,她才刚想要说些什么时,神情突然变了一变,视线飘移到我身后方,彷佛见到了什么东西,让她大感惊讶。

这立即让我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只是才当我反应过来,玥虹便突如其来的将我扑倒。

“呜!”

怀中她闷哼一声,全身颤抖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击中,让她疼痛到受不了。

温热液体如同雨滴般,泼洒到我的脸上,鲜血特有的腥臭味,登时扑鼻而来。

是敌袭!

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使得我神经线路,整个颤栗起来……

第九章 敌袭

“白!”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即大喊出声。

也由于状况突发,一时之间根本难以确认敌人正确方位,而为了确实躲开接下来的敌袭,我连忙抱起玥虹,就是一连数个翻身,再加上湖畔边坡度斜度,更加快了翻滚的速度,迅速的滚动落入湖中。

接下来的动作,我是一刻也不敢停,扶起玥虹,就是赶紧划起水来,另一面也连忙确认敌方的位置。

只见,湖岸上一连冒出数名黑色人影,似乎眼见偷袭失败,打草惊蛇了,遂也不用再隐匿声息,其中一名低沉的男声,说:“小牛、文治,下水追,机会只有一次!记得,死要见尸。”

被点名到的两道人影,很快的纷纷跳入湖中,而剩下的数名人影,则在那道男声的招呼下,往营火照亮的方向冲去。

眼见有追兵,我深知在水中与敌人对峙,情况只会更不利而已。

况且身旁的玥虹又受了伤,别说要谈如何跟小白会合这事了,眼下情况不如想办法先上岸,不然我俩皆会因此葬身水底。

朝往敌人追来的相对方向,看准离岸边最近的位置,我便加快动作游过去。

所幸,追击上来的那个人,似乎水性不怎么好,直到我带了个人游了上岸,那两人才游不到一半的距离。

此时,在湖畔对岸方向的营地,传来刀剑相击的清脆响声,这显示小白她们与袭击者交手起来。

我稍微检查玥虹的伤势,她背部有道很大的刀伤,正不停冒着鲜血,伤口相当的深,如不赶紧做止血处理,我担心她会失血过多致死。

脑海里迅速做好判断,连忙背起玥虹柔弱的身子,沿着湖畔的岸边,便连忙往营地的方向跑去。

然而,不知原因为何,那群袭击者的首领,似乎发现我这里被放空,随即又多调派了几个人,绕着湖畔沿岸向我杀了过来。

稍微一推算,有可能我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而也很有可能是认为留在那里的人手,便足以对抗小白这个强敌,只是,这也是情报不足下的推测。

脚步连忙停了下来,心底稍微思量了一下,便立即掉头往相反方向,加快脚步逃离。

这是考虑到,眼下若是不顾一切冲回去,对小白她们而言,我俩反会成为沉重负担,相反的现在离开,还多少引走一些敌人,让小白能够分之击破。

重点是,假若这些杀手是陈氏派来的,那么其中一定会暗藏几个狠角色才对,与其让他们合围,不如分之。

再说,玥虹应该很熟悉这里的环境,相信只要运用得当,想要躲掉杀手的追击,应该不是件难事。

当然,我清楚眼下更重要的是,得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暂时躲避袭击者的追杀,帮玥虹做紧急止血。

“虹儿,你记不记得这附近,哪里有森林或是村子之类,比较多可以藏匿的地方?”

“那儿……有几户人家……”对于我的问题,她指了个方向,语气显得有气无力。

可能是因为受伤失血,又落水全身湿的缘故,使得她体温骤降,冷得紧贴住我背部,想求取温暖。

再加上手臂上逐渐布满温热的粘稠感,让我更加担心她的伤势,不假思索连忙冲往玥虹指明的方向。

在一连狂奔之下,没多久便见到几间木建茅屋,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我在惊喜之余,又再加快脚步,直接冲过这几户人家,将玥虹藏入较为茂盛的树丛后方。

“等我一下,别出声。”

看着她用苍白的面色,装出笑容微微点头,我心头涌现强烈的悲愤。

我知道,她会变成这样子,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可恶啊!假若,这是在平常状态,身体早就穿越时空,替换季血羽的身躯,好让我痛宰那些浑球了!

此时心里更暗暗发誓,她要是因此有了什么万一,就算是要深入龙潭虎穴,我也一定要宰了那些该死的浑球!

没错,将那些人全部杀光!

眼下时间紧迫,也不容我想太多,赶紧顺着原路返回头去,找了根有枝叶的树枝,连忙拍散地面上的血迹,一直清除到那几户人家门前为止。

由于,眼下没有时间废话太多,我也决定干起季血羽的老本行,随便找了一户人家,便直接闯了进去。

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运气差,这屋子里似乎没人在,想来八成是到临安街市玩去了。

我连忙翻箱倒柜找起针线、御寒的衣物等能派的上用场的东西。

只是,却意外在这户人家中,找到几把老旧兵器与弓箭。虽然,对此颇感奇怪,但眼下也无暇分神去想太多了。

找齐所需物品,前脚才刚回到玥虹身边,后脚那群追击者已循着血迹,追到这几户人家的大门外。

因为,天色逐渐转亮,稍微探头看了一下,我便能清楚的看见,追击而来的共有五个,清一色是蒙面黑衣、手佩大刀,显得是杀气腾腾。

那些人看到血迹中断,直觉就认为我们可能藏身在那几户人家当中,因此开始大肆搜索了起来。

这正如推算,眼下时间稍微充裕了些。

我低声在她耳边说:“忍着点,我要先帮你止血。”

见她点点头之后,遂拿了一块布,让她先咬着。

很快的,我也迅速拿起小刀,直接割开她的衣服,让她赤裸背部露出伤口。

随后,动针刺在几个麻穴上,好多少能减轻她的疼痛,也因为这身体的手感灵敏度很差,在下针后,效果相当有限。

假若,我身体还能转换的话,这样的伤势,单凭下针的手法与“九针”,很轻易的就能达到止血的作用,不用落的像现在这样。

“要消毒了,忍住。”

告知一声后,将找到的酒,倒到伤口上清洗消毒,这当然也让她痛到全身发抖。

将针穿线,我用那半颤抖的手,小心翼翼的,一针针缝合伤口,随后拿干净的布,抵住伤口包扎起来。

从开始到完成,她虽痛到全身发抖,眼泪直流,但却连一声都没有哼出来,她那坚强的意志力,我不禁由衷佩服。

拿出特制的补丸,想办法让她全数吞入后,才拿起御寒用的衣服,全数盖在她的身上。

补丸原本就是用来预备给我补充养分用,而像这种失血的情况下,也正好适用,算是不无小补。

又微微探头查看远处那几户人家的状况。只见,那些黑衣人似乎已搜索遍所有地方,眼下正汇聚于茅屋门外,而他们跟前却多了几名妇孺,惊恐的缩在一团。

想来,那应该是另外几户人家,而他们大概是想盘问这些妇孺。

相信,透过盘问他们很快就会发现,那里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并进而开始到处搜索。

“感觉怎么样?”我低声询问起她的状况。惟有清楚这点后,我才好规划出适当的逃跑计划。

“好冷…好累……”这是她给我的答案,而面色也越显苍白,看的出身体状况相当糟。

我几乎不假思索拿刀割开自己湿透的上衣,马上将她人抱起来,贴近我胸膛取暖,很紧张的抱紧她,也连忙在她耳边轻唤说:“听好,不准睡,千万不能睡着。”

这样的情况,我很担心她就此会一睡不醒,而心底也很清楚依她这样,已经不适宜再逃跑了,否则万一牵动伤势,伤口再裂开猛出血,一定会失血过多致死。

然而,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呢?我脑海里不断的盘旋各种对策。

正当我苦无对策时,耳边突然传来凄惨的叫声,转身探头望去,那几名黑衣人竟动手砍下一名孩子的手臂,而所剩的其它人,纷纷惊恐的大声哭喊起来。

见到有无辜的人意外受到牵连,我心底不禁感到愧疚,而被我抱在怀中的玥虹,似乎也发觉到外面的状况,拉一拉我的衣服,有气无力的说:“救救他们,拜托。”

听到她这番话,我真差点没晕过去。

她都快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有空担心别人的死活。真不知道,该说她太过天真善良,还是愚笨蠢的可以……

“这……”

对于她的要求,我真的很犹豫。这并不是几条人命换几条人命相较价值的数学题。

为了去救那些不相识的人,而做出危害到重要的人的事情,我实在做不出来,没办法伟大到那种地步,也承认这么做相当自私。

“医者仁心……师父是这么教我们的……而且他们还是因为我们……”她语气依然有气无力,但态度却是相当的坚定。

一旦遇上她认为正确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到底的执行。我认识的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此时此刻,我也百分之百的认定,她一定是季虹的前世。

“我知道了。”我咬了咬牙点头,在她耳边嘱咐,说:“不过,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出声,乖乖待在这里,好好活下去,等我回来,知道吗?”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也不敢肯定,还能否有命回来就是了。

只见,她毫不迟疑的就点头答应,看的我是无奈之情布满心头。

我看她根本就打算敷衍,但就算看出来了,却也仍是拿她没办法。

“听好,这是你答应我的!如果让我发现你食言,就算再次轮回转世,我也会想尽办法找到你,狠狠得痛打你屁股!”

因为我这番怪怪威胁的话,似乎让她吃惊了好一下,而愣了好一会儿。

随后,那张苍白的脸蛋,才微微露出笑容,肯定的微微点头,说:“嗯,我……会等你回来。”

将她轻放在地上,盖满御寒衣物后,又在上面盖了一些枝叶,算是作为遮掩。

我捡起玥虹的衣服,小心翼翼的穿越草丛,绕到另一头有茅屋遮掩的地方,打算靠近他们一点后,再找寻适当的机会。

由于那群遭受挟持的妇孺,哭喊声过大,足以遮盖过我的脚步声。因此我能很轻易的绕到附近,躲在他们背后茅屋的墙边,这个位置只要透过窗户,还能观察追杀者的背影。

然而,也不知能否算是幸运,远处突然传来一道男子悲愤的大喝声:“究竟是谁派侬来的!为何要痛下毒手!”

我抬头透过窗边看,在场又多出四名男子,穿着打扮皆颇像朴实的庄农人家。看样子,应该是这几户人家出游归来之人。

那群蒙面黑衣人,不说二话操起刀子,就抢先朝往那几名男子砍去,而那几名男子显然身手也不弱,很快的双方便混战成一团。

对我而言,这正是绝大的好时机啊!本打算落跑的策略,立即改换成帮忙那些人,宰了这些浑球。

眼见机不可失,我立即快步潜行,回到方才那户人家,搬出先前找到的所有武器,再绕回到原地。

当我再探头之际,庄农们各个身上都挂彩,完全处于劣势,仅剩一名武艺较强、身穿粗布蓝衣的庄农,在苦撑僵持不下。

然而,守在人质身旁的黑衣人,似乎不愿浪费时间,便持刀架上一名妇人的颈边,大喝:“都给我住手!否则,我就要她的命!”

这对庄农们而言,无疑是不利的状况,听都没听过的方言脏话,不断的骂出口。

然而,在我的眼中,这位挟持人质的黑衣人,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正好变成一个射箭的活标靶,实在让我感动不已啊!

虽然,季血羽的身体,没办法让我使出什么高强有技术性的武艺,但却能有一身蛮力与体力可用。

在尽可能的拉近距离,搭箭拉弓上弦,瞄准最大目标身体,毫不犹豫的放出冷箭。

“呜啊!”

箭矢射入背部,那人应声倒下。庄农们眼见机不可失,想办法又与剩下的黑衣人缠斗起来。

“你们快逃!”

我也拿起所有兵器,赶紧冲了出去,朝向那些妇孺,大喊:“你们快逃!”

那些妇人如梦初醒般,恍神的愣了一下,才连滚带爬的拉起孩子,一起逃离。

同时,我连忙将手中的兵器,纷纷抛给那些庄农们。

这等举动,让他们露出惊讶的神色,但也未多说什么话,接过武器后,随即对那些黑衣人展开反击。

而我则退到一旁去,搭箭拉弓,装腔作势起来,看哪边处于弱势,便朝往哪边瞄准。

当然,从头到尾,我都未有出手的打算,毕竟他们动来动去,实在不好瞄准,天知道出手之后,会射中哪个倒霉鬼?

不过,基于顾虑我手中箭之下,那些黑衣人实力明显大减。

没一会儿时间,那位武艺最高的蓝衣庄农对上的黑衣人,率先被击倒,剩下的黑衣人,似乎发觉大势已去,纷纷脱离对手的纠缠,接二连三赶紧撤离。

此时,我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同时,也感到有些惊讶,这些黑衣人的实力,比我预料中的还要弱上许多。

眼见敌人远去,那些妇孺们纷纷投向庄农们的怀抱,诉说着事情发生的状况。

我也担心起玥虹的状况,正想赶回去时,却听见有人愤怒的将我叫住,大喝说:“等等,那些人是侬引来的吧!”

转回头去,叫住我的人,正是那名蓝衣庄农,他似乎很快就猜出前因后果了。

愧疚感布满心头,我点点头了头,无奈的说:“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

“啊!”

正当想解释时,玥虹那痛苦的尖锐叫声,不但打断了我的话,更在我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

之前被我射一箭的黑衣人,不知何时跑到藏匿玥虹草丛边,找到她人并挟持在怀中。

此时,黑衣人手持的短剑,正刺在玥虹大腿上,故意让她发出声音,好让人知道她遭人挟持。

“该死!”我连忙冲去想救人。

那黑衣人拔出短剑,架在玥虹咽喉前,胁迫的大喊:“别再靠过来!否则我要她命。”

“等等!有事好谈。”我依言停下脚步,紧张的看着玥虹。

此时,她神情显得非常痛苦,似乎因为黑衣人动作粗暴,使得伤口再度受创,地面因此不断的有鲜血滴落。

在我眼中,那就有如沙漏里的细沙般,告知我玥虹的生命,正不断的流逝,当细砂流尽时,也就是她命终之际。

我心情既紧张又愤怒,不禁狠狠瞪向那黑衣人。

“咦!那不是玥大夫吗?”

“真的是玥大夫!”

身后传来几名庄农惊讶的声音,他们似乎也认识玥虹。想当然,也因此玥虹才会知道这里有人住吧?

“这是怎么回事?”蓝衣庄农又惊讶的对我提问。

而这次我没有响应他,或者该说没时间响应,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争取时间救她回来治伤止血。

“快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只要你肯放了她,无论要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快说!”我语态急迫的询问那该死的家伙。

看到我着急的模样,那家伙不答话,反放声大笑了起来,似乎将我话当成笑话在听。

“阿羽……”无力挣扎的玥虹,紧闭着双眼,神情显得既恐惧又痛苦。

见此,我不禁气愤的对黑衣人放出狠话,说:“我不想管你有什么目的!如果,你只是想能够活命,只要你能放过我朋友,我保证你能活着离开。

“还有!你最好快点作决定,她的伤势撑不了多久,要是她有了万一,我就要你偿命!”

“没错,要是侬害死了玥大夫,俺也不会放过侬的!”蓝衣庄农举剑指向那黑衣人,一同附和我的话。

黑衣人对我的提议,神情显得是有些意动,但似乎顾虑到什么事,反倒踌躇的考虑起来。

见此,我加把劲劝说:“如果你不相信我的保证,那么就这样吧!让我来代替她当作人质如何?要是你不相信,我可以自缚双手,或自残个十刀、八刀,都行!”

出乎预料之外,对我这句话有所反应的,并非那该死的黑衣人,而是被挟持的玥虹。

她那恐惧痛苦的神情,突然变得呆滞起来,眼睛睁得大大,彷佛让什么给吓呆了,随后静静的落下了泪水,露出幸福的微笑,缓缓说:“阿羽,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她该不会觉醒了吧!我深感惊愕的看着她,满脑就只有这个念头。

“你是季虹……”

“嗯……”

这个答案,让我思绪整个恐慌起来。

怎么……怎么会,偏偏在这时候觉醒呢!可恶啊!可恶!

正当我想催促那该死家伙赶紧做出决定时,玥虹也就是季虹,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哀伤的笑了笑,说:“阿羽……回去以后……可不可以别打人家屁股,那样会很痛的。”

她该不会是想……

登时不好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全身神经更是颤栗了起来。

只见,虹儿紧闭起双眼,伸手攀住黑衣人持剑的手,人更是主动向前倾动上半身,动作就好像想把尖锐的剑刃,整个埋入身体里一样……

不要!

脑海闪过这样的念头,我人不自觉的动了起来。

眼前突然闪过一阵白光……

白光之后,入眼所见的是,黑衣人惊恐畏惧的神情,与虹儿紧闭的双眼,而我的右手则整个握住短剑的剑刃,拳面轻贴在虹儿的颈子。

幸好……

眼见如此,我知道身体总算转换过来,才来得及实时阻止她干蠢事。

想来,黑衣人或许也注意到此事,在虹儿想自尽的同时,连忙将剑拉远,有意确保人质,否则尽管我速度再快,远水依然救不了近火。

此时,我二话不说伸出左手,一把抓住黑衣人的整张脸,狠狠得往外甩了出去,顺势将虹儿抱入怀中。

然而,右手紧握的短剑,则射向他的右手腕部位,砍断那只手的手筋,让他以后再也无法持刀行凶。

当然救回虹儿之后,我立即将她抱回藏身的草丛边,将她放在御寒的衣物上,并随即检查起伤势。

检查到出血的地方,立即下针麻醉止血做缝合。

当然,经由脑域开发过后的身体,在技术与速度上,是季血羽身体根本无法比拟的,也因此相当迅速的便做好紧急处理。

在我又拿出几颗补丸,想塞入虹儿的嘴中时,她才惊讶的睁开眼睛,看了看我手上的药丸。

“咦……”她似乎搞不清楚状况。

“没事了。”对此,我只好深感无力的为她解说。

当她目光飘到我脸上,与我四目相接时,似乎才确认自己获救了,眼眶又不断渗出晶莹的泪水,从苍白的脸颊上缓缓滴落,双手紧抱住我的腰际。

“阿羽,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听到她这么哭诉,脑海里那堪称理智的神经线,直接因她这话而断裂爆开,忍不住发起火来,骂说:“知道害怕,还做这种事,你是白痴吗!回去以后,看我怎么把你屁股打到开花……”

“对不起嘛……”她露出既委屈又可怜的模样,又瞬间浇息了我的怒火,让我话骂到一半,便统统吞回肚子,难以说出口。

只能说,她这一招实在太厉害了。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无法不让人为之心软。

然而,也因为这一接续两个情绪的明显起伏,我这才发觉眼下的身体,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同了。

因为,脑域全开发的关系,七情六欲能够完全自我控制,或者该说如不能自行控制,根本不会因为内、外在因素,而在身体上有所变化,最顶多是思绪上的转变罢了。

该不会,姨丈又在我的身体,乱搞什么怪实验吧?真让我有些担心起来。

正当我对此感到头痛时,耳边同时听到虹儿充满困惑的声音,说:“阿羽,你什么时候去纹身啊?”

“纹身?”

“这个。”虹儿指着我的右手腕。

“耶?”我这才发现右手腕上,被纹上怪怪的文字“awd——04”。

同时,也才注意到,方才握住剑刃的右手掌,理应会受伤流血才对,可眼下却是毫发无伤。

感到吃惊的我,遂赶紧对自己全身检查起来,而这也才发现左手腕上,也被纹上了怪怪的文字“awi——07”。

这些文字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姨丈用来辨识实验体,所使用的简称编号。

看到这些差点没让我晕过去,脑海里几乎能够模拟出,姨丈又开发出这怪怪东西时,自负的仰天狂笑,不断的自我称赞,自己是天才……

此后,没多久,远处便传来周昕等人的呼唤声。

她们依靠小白的绝对武力,顺利的解决掉袭击者后,便连忙赶过来支持我们。

当然,看到虹儿那副惨样,众位大小姐脸上神情,都显得非常心疼,差点没气个半死,各个都想将那些黑衣人凌虐致死、碎尸万段。

不过,此事过后,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玥虹因此觉醒了!

如此一来,所要找的人,就只剩周昕一人而已。也就是说,回到现代的日子,即将不远了。

天明后,在那些庄农的帮忙下,我们安然的回到绿柳庄,安置虹儿让她好好修养。

当然,那些人之所以会帮助我们,绝大部分都是看在玥虹的分上。因为在这之前,玥虹多在临安附近行医积善,很受穷苦百姓的爱戴。

因此,他们对意外遭牵连之事,也不愿再追究责任,究竟是谁对谁错,这大概,也只能归功于虹儿那份天真善良的心地吧?

至于,我突然在他们面前,转换身体的事情,则也只是想办法曚混过去,戏称他们可能是一时眼花了,所以才会有所误会。

对此,他们似乎明白我无意说明,便也不再过问此事。

当我们回到绿柳庄后,我才从语儿口中得知,昨晚围剿营地的袭击者,所剩下的三个人以及为首者,似乎将她们当成好欺负的妇孺。

因此,没两三下便就让小白给秒杀,且在周昕特有的恶魔式严刑拷问下,才透过那为首者口中得知,他们是受命于那天燕府筵席上,某位惨死公子哥的父亲。

那位父亲得知意外发生,一直处于丧子之痛,不知在何种情况下,获知这一切所作所为,都是月露居所策划。

更得知我与玥虹,同是月露居门徒,并且会在中秋节当晚外出游玩,遂促成了这一次的中秋暗杀,而他们所负责的部分,就只有到预定的地点执行杀人工作。

这番口供听入耳里,实在让我大感心惊。

一方面惊讶,陈氏在那场筵席上,成功的引起不少达官显贵对于月露居的强烈反感,就算这事非月露居所做,但那人打着月露居的名义,在筵席上行凶杀人一事,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只要有心操弄,一样能大大的打击月露居。

而另一方面则惊讶,获取我们行动情报的家伙,未免也太过神通广大了!竟然能清楚知道我们的行踪。

当然,能办到的人,除了陈氏的转生者之外,我真猜想不到,有谁能有如此能耐。

即便我用尽心力防备情报外露,仍是无力阻止意外发生。

只能说,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难不成陈氏为了情报作战的需要,还特地研发出拥有千里耳的生化产物?

我猜想,如果这事也是那位伯爵所策划的其中一环,那无疑是藉此示威,耻笑我所作的一切防范根本是白费力气,而那些暗杀者,不过是用来示威的棋子罢了。

在知晓这件事之后,我很清楚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找出他们探取情报的手法,否则再被牵着鼻子走,最终就只有死路一条。

此外,不禁担心起我麻吉——维亚,不知道他那边会不会有问题?

第十章 圈套

回到绿柳庄后的第三天,入夜。

在语儿的协助,以及周昕与芸妃从旁特别监察下,我好不容易才再次结束虹儿例行性的全身检查。

毕竟,那天刀伤在缝合时过于急促,若未处理好将会留下极大伤疤,再加上失血过多处于虚弱状态,特别需注意是否感染其它疾病,因此这几天我们几个,几乎是不眠不休的照顾,并且不定时的做检查。

另外,上次因为情况紧急,不得已独自做检查,事后虹儿在有意无意间,跟芸妃她们提起这事,还不断称赞我医术高超,检查的是相当仔细与深入。

然而,俗话说的好,“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因此,三位大小姐纷纷是以白眼相送,理所当然那天我又度过了最恐怖的一天……

告别众位伟大的老婆后,我便回到了书房,再次尝试起身体转送。

那天身体意外转换成功后,因有外人的存在,且当时应已无大碍,便赶紧将身体送回去,以免造成额外的麻烦。

可是此后的几天,无论怎么尝试仍无法成功,不禁怀疑起原因所在,会不会是情绪还不够强烈呢?

因此,我还很天真的做了个决定,特地去请周昕帮忙。

更可怕的是,她非常欢喜的接受了请求,还因此露出极度灿烂的笑容!

请注意,是极度!是我从未看过的灿烂笑容。

此后没多久,我就历经人生中最可怕景象,那时我才真正发觉,以前她恶整我的手法,不过是小意思而已。

真要形容恐怖程度的话,好比同样见到贞子从画面爬出来。后者的感觉,大概就像是看电视看到一半,突然冒出来被吓到差不多。

前者则有如明知贞子会不定时爬出来吓人,而偏偏她出现的时候,我正在逛大型商场的电视特卖区……

至于结果,并未能转换成功,而只得到一反应与一结论:就是连听到她的名字,我都会不由自主的有畏惧反应,以及我真白痴的这个结论。

然而,不知今晚是不是老天爷可怜我这个苦命人,竟然才当我想象周昕那灿烂美丽的笑容时,眼前很快的就出现白色闪光,那熟悉的活跃感布满全身,思绪是清晰无比,我知道眼下总算是“接上线”了。

真是谢天谢地,外加天主保佑、感谢阿拉。

在心底万分感谢之余,连忙查看全身上下,仔细观察姨丈到底有没有又“乱搞”我的身体,甚至为了确实检查清楚,连裤子都脱光光,在铜镜前面照来照去。

虽说,某项能力或许会因此而增强,但我更加担心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变得像那只鸟人一样,被改造成一个活生生的怪物。

检查到最后的结果,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双手手腕上所纹的编号。

右手变成“awd——08”,而左手则变成“awi——09”。

天知道,数字变大之后,到底哪里有差别?当然,见到此,我也登时了解,为何有时会呈现“断线”状态,无法顺利转换身体。

原来,姨丈正在帮我身体进行改造,八成为了安全起见,所以才切掉时空转送器。

对两只手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这才惊讶的发现到,这副双手的手掌竟没有指纹,而手背与手腕上的皮肤,也同样找不到半个毛细孔与寒毛。

我登时才醒悟过来,这副双手是人造生化产物,而我的双手恐怕早在那时候就给笑面书生砍掉了,姨丈才会因此造了一双手替代。

想到这点,就不禁让我叹息起来,而另外让我感到困惑的,也就是眼下这种情绪反应。

在脑域全开发的情况下,竟然也会随着情境转变,心情也亦有所改变。

尤其,眼下为了保持现在模样,我对大脑下达命令,模拟出愤怒情绪的亢奋状态,而另外却又能同时感受到,因为双手断了的淡淡哀伤感,彷佛两种情绪各自独立不交织。

稍微尝试了情绪的控制,便又发觉到那股淡淡的哀伤感,毫不受大脑下令的影响,彷佛不属于我身体一部分,而是一个完全独立系统那般。

针对这点,我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很快的便得到一种假设。

假如,姨丈利用某种技术,在我身体里的某处,额外加设了类似脑神经系统的生化产物,专门负责处理情感部分的话,其实也就不难解释这种情况了。

也许,姨丈之所以大费周章将那东西移植入我体内,很可能是担心,现世陈尚伟脑域全开发后变得六亲不认的案例,会在我身上再度重演。

有了结论,我才暂时安下来心,对此情况,除了接受现实,也没其它的办法了,还是那句老话,既来之则安之。

看了看这双人造手腕上,那意义不明的实验编号,我不禁猜想,这对双手是不是还有什么特别的用处?

笑面书生那时所提到“awrist”,该不会指的就是这个吧?

这些都是个谜。

然而,盯着纹在身上的这些编号,刹那突然让我想到了个主意。

那就是纹身,将文字刻印在身体上,借着身体来回转送,就能与姨丈取得联系。

这种自残式的联系方法,在外人眼中就跟变态没两样,假若还有其它选择的话,我还真不想这么做。

我取了一把小刀,想了一下,才动手在左手腕上,刻下“如见请回复”这几个大字。

我猜想,身体转送回去后,姨丈应该会再次检查这双手,见到我所写的文字,有很大机会能看到。

想了想,我便将小刀换到左手,打算刻上“手腕说明”这几字,可是却没料到这回,竟然无法划出一丝伤痕,甚至加足了力道,使劲的又划上几刀,所看到的,就只有一条条铁色粉末,那是刀刃部分被磨平遗留的痕迹。

“哇靠,这么硬。”我惊讶喃喃自语。

右手腕坚硬的程度,恐怕能与钻石相比较了,然而,惊讶之余,还有着些许的高兴。

让我好奇的想试试这双手究竟有什么功用。如果能越快弄明白,相信对眼下的窘境,多少都会有点帮助。

正当我准备测试时,却听到匆忙的脚步声,随后便见到神情慌张的芸妃,出现在书房门口。

她迅速抓住我的手,就往门外拖出去,气急败坏的说:“阿羽,阿羽,你快来,维亚他……他快死了啦!快来。”

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当然,我并不认为这是玩笑,很可能是因为情报走漏导致如此。

“他人在哪儿?”我连忙将芸妃拉回来,顺势把她抱起来,若要赶路我的速度还比较快。

“咦!在……在西厢房。”她突然脸红了一下。

“嗯。”

我点点了头,赶紧加快脚步,前往她述说的地方,然而才快到达目的地,她似乎想起什么事来,慌张的拍拍我胸口,说:“等等,先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再一起进去,阿羽。”

对此我并未多想,照她的话做后,便赶紧推门而入。

只见维亚满身是血、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而语儿则坐在床边,正帮他把着脉。

我眉头紧皱成一团,心情是上下不安的急问:“他现在怎么样了,该不会真的……”

语儿用手指作出噤声的动作,才朝我走了过来,低声说:“放心,应该没什么事,他只是昏睡过去而已,可能是因为劳累过度的关系。”

“是吗?”听到她这么说,我才算松了口气。同时,无力的白了芸妃一眼,她真差点没把我吓死。

对此,芸妃则是一脸无辜的低声说:“对不起嘛,我又没有学过医术,又看他一身是血,所以……”

语儿彷佛是在帮芸妃说话似的,接着解释说:“这也不能怪芸妃,刚刚看到小昕脸色苍白的将维亚抬进来的时候,我也吓了一大跳,怀疑他是不是死了呢!”

“她发现的?”我心头习惯性打了个冷颤,连忙左右查看起来,不过却没瞧见她人影。

我这个样子,语儿似乎觉得很好笑,忍不住轻笑几声,才点点头解释说:“小昕不在这儿,她说人不舒服,所以我要她先回房休息。”

“喔,是吗。”我顿时松了口气,感觉心安不少。

“听小昕说,她是在后院水池边,发现维亚倒在那里。至于,为什么,恐怕只有维亚才知道。不过,现在比较重要的是,维亚身上伤口不少,还是赶快处理比较要紧。”

“嗯,语儿、芸妃,东西就麻烦你们准备,剩下的交给我来就行了。”我点点了头,马上动手处理起伤口。

看那布满全身的伤口,实在不难想象他的遭遇,究竟有多么的凶险危急。不用猜,这八成也是陈氏的所作所为。

不知为啥,看到维亚伤成这样,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不过是我们与陈氏全面开战前,其中一个开端罢了。

在帮他处理完伤口,确定已无大碍后,我便将身体转送回去,一方面尝试跟姨丈做联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身体补充养分。

此时,天色已经逐渐转亮,芸妃与语儿则纷纷赶我去睡,在探视完虹儿的情况后,我突然想起周昕身体不舒服的事。

在考虑了好半天,外加不断向上天祈求百邪不侵之后,我才走到周昕房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板。

只是,敲了许久都没人响应,我搔了搔头想了想,毕竟现在时间还早,或许她才睡得正好吧?

本打算就此转身回房,但转念想想,昨晚她挺早就睡了,照理被我这么一闹,也该清醒过来了吧?会不会是说,她人太过不舒服,例如生理痛之类,难过到彻夜难眠,直到刚刚才入睡?

想到这点,莫名其妙感到担心的我,决定偷偷察看一下好了。

正当我弯下腰,想透过门缝往里面瞧时,房门却突然之间被打开,吓得我是姿势僵硬瞬间呆滞,且由于高度问题,视线就只看到门板在突然间,给高耸的胸脯取代。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应该是周昕的胸部。

然而,结论就只有一个,有些东西非得近距离观看,往往才能发现其“伟大”之处。

“啪!啪!啪啪……”

“大清早,找我有什么事吗?淫贼。”

“呃……我这个……”

我双手揉着被打到红肿的脸颊,无辜的低下了头。

此时,我俩坐在她房里的客桌旁边,而坐在对面的她,脸上笑容极度灿烂。

然而,也就如我所预料,她那大大的双眼微略红肿,一副就是没睡好的模样。

“就是……昨晚听说你人不舒服,所以想说……来看一看你,就这样子。”

她稍稍缓和的眨了眨眼,用那彷佛能透视人心的目光,对我上下打量好一会儿,撇撇嘴说:“哼,真难得这么好心,前两天不是一直在躲着我吗?”

“呃……”我腾出一只手搔起头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开玩笑,前几天给她整完后,我连晚上睡觉都会做恶梦,能不躲一躲缓和恐惧感吗?

对此,她并未继续穷追猛打的追问,而是看了我几眼后,才缓缓说:“我……没事。”

那张可爱脸蛋上,灿烂的笑容渐渐缓和,逐渐变得平静起来,似乎在想什么事的模样,只是,这还是我头一遭看见她这个样子。

“看起来,你……好像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关心的试着问问她。想搞清楚她的心思,可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是吗,看的出来啊?”她愣了一下摸摸自己的脸,才缓缓说:“我只是突然想起我的老师父,不知道师父他现在过的如何呢?”

我知道,她指的是在城外破庙里,那位教她如何乞食的老乞丐。

“嗯,现在想想,我也好久没有去看他了!那待会儿,我们一起去看他好了,顺便带点吃的东西给庙里的那些孩子,你看怎么样?”我想她或许是想念亲人,便笑笑的提议这件事。

毕竟,这段日子里,为了防范危险,出入几乎是三两成行,没办法为了她个人,而带着大家到处乱跑。

而且,都这么久没见面,会想念亲人,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用了,师父已经不住那儿了。”

她很快的摇头否决这提议,顿一顿语气无奈的说:“现在啊,他老人家正住在干儿子家里,像皇帝一样被供养着。听说,那还是卫洲一户相当富有的人家。”

“这样啊?”我苦恼的搔了搔头。

听她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心情好一点,看到她这副模样,还真的很不习惯。

“嗯……”

看她人沉默了下来,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边揉着脸颊,一边看看她又看看桌面,目光不断来回穿梭。

“阿羽,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她沉默了半天,突然又有此一问。

“当然可以。”我点点头。

“记得之前说过,敌人的目的,可能就是要找出那四位女孩子。然而,在那之前,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动作,甚至是会危及我们性命的事来,是真的吗?”

不知道,她是不是对此感到不安,才会突然问起这事?

“嗯,本来我也不是很肯定,但是这些日子我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做如此推论,才有办法解释现在的处境,否则真要杀光我们的话,那大可以直接派出所有精锐,一次就足以将我们给歼灭。

“而维亚的事情,恐怕是因为我实施的计划中,意外阻碍到那些人的某项计划,才会特别执行排除的。

“当然,我想,只要能找到解除暗示的方法,将语儿她们送回去,相信那个伯爵应该也不会再对她们有所兴趣了。毕竟,脑域计划者的思考模式,永远只靠理性的价值观,去判断一切事物。”

为了让她安心,我把推测出来的结果,详细清楚的告知她。

只是如此,她似乎还是没法安心,顿顿又问:“那……你有信心击溃那些人吗?”

“目前……没有。”我气馁的低下头。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且就正如那笑面书生所说,相较双方的科技差距,使得力量更是悬殊。

“是吗……”她缓缓低下头,像是自言自语的咕哝说:“那也就是说……只要,还没确定最后一个人是谁,大家就会平安无事吗?”

我没有回应。如要自保的话,这类的消极对策,恐怕起不了作用。

如果我是“伯爵”,肯定会想办法,暗中催动一切。

想到这点,我突然有所感悟。

陈氏之所以四处狙杀懂得治疗疫病的人,以及阻止太医院将处方外传,目的就是想疫情继续扩大,好继续从中赚取灾难财。

眼下却独独放过我们这批人,其中除了是在等待我找齐人以外,恐怕还有其它的伏笔存在。

很可能这个目的,是为了加速我找齐人而暗中设下的谋略,也就是我先前制定好的方式,利用名声吸引人群,广泛性接触来寻人。

再更近一步推想,为达到那种目的,势必要有人从旁推波助澜,我才有办法加快速度,达到现在这种地步。

假若再如此推测下去,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此时,脑海里,更不禁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此时,全身上下不禁毛骨悚然起来。

如果猜想真的是事实,那么我早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一连串圈套之中,而不自知的在死命挣扎。

忽然有人摇了摇我,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神,耳边的呼唤声,也突然清晰了起来。

“阿羽……阿羽,阿羽。”那是周昕的声音。

“咦,怎么了吗?”我撇开不安的思绪,转头望向周昕那疑惑的脸蛋。

“我叫你好久了,现在才响应,你是在想什么啊,想那么的入神?”

“喔,也没想什么,就是想一些对应之策。对了,你叫我有什么事吗?”我故意扯开话题。

“是吗?”周昕看了我几眼,才点点头说:“从刚刚起,我听到大门外好像有人在敲门的样子。所以,我想问问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点点了头。要周昕留在房间补眠后,便一个人走到大门口。

此时,正好又有人在敲大门,可以确定周昕没听错。

不过,大清早会是谁来拜访?我搔了搔头。

只见,缓缓打开大门后,有六七个衣衫褴褛的人,在庄门口阶梯或坐或站,那些人男女老幼都有,而其后还有几辆马车,停在门外的树荫底下。

“请问,项大夫是否住在这儿?”其中一名中年妇人,模样客气的问我。

“请问找他有什么事吗?”我不答反问。

“是这样的。相信先生也知道,现在疫病四处蔓延,咱们家乡也不幸遭感染,虽然不断向官老爷求救,但是还是一直苦无对策,拖到最后连他们也自身难保,咱家老头子也是因病势拖延太久先走了一步。”

那位中年妇人,越说越是哀伤。

“后来,在偶然的机会下,听路过的旅人说,京城这边有位医术精湛的名医,专治这种疫病,所以咱家乡的人,商讨过后决定结伙同行,特地打从徽州长途跋涉,来贵宝地求医。

“那几辆马车上,载得都是咱同乡受病的,所以,麻烦请您给项大夫通报一声,好吗?求求您了,先生。”

妇人的这番话,让我清楚意识到,刚刚猜测的推论被证实了。

“我明白了……”

我闭上眼睛点点了头,答应了妇人的要求。

此时,心情相当的沉重,而且也相当难过,但不是对眼前这位妇人,而是对脑海中那个人……

第一章 伤害

“唉……”

我一人静静坐在书房内,不断思考着维亚给的问题。然而,无论怎么思考,所得到的答案,总是让我不禁深深叹气。

打从昨天清晨起,来了第一批求医的团体后,便接二连三陆续有团体来此请求诊治。

至今,不超过三天的时间,聚于绿柳庄外的人潮,已超过百人,其中疫病的病患就占了半数,剩下的则大多是病患的亲人。

当然,人潮如此规模的出现,很快也惊动了太医院方面。

在与燕老爹协调过后,便从太医院调派人手支持,并在绿柳庄外不远的空旷地,搭盖临时营地,好给那些远道而来的人,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此外他们也派遣几名医官与医疗人员,做为营地的主治团队,名义上自然是用太医院的招牌。

也许是闹别扭,也或许是心有不甘,我选择低调的从旁协助太医院团队,而无意顺着伯爵的布局,继续打响项羽的名声。

至于维亚,早在昨晚便已清醒过来,对于被袭击的事情,他也只做了简单扼要的说明。

那天,他是在夜宿的地方,意外遭大批人手袭击,后来好不容易脱困逃来这里,实在是因为体力虚耗过度的关系,才会意外在后院昏睡过去。

然而,当语儿向维亚问起,袭击者是何人派遣时,他则是很感叹的说了一句话。

“唉,我不过是与飘香院的小红,把酒言欢畅谈了一晚后,临走前被人说没付钱而已,唉……真是的,明明就都是在谈感情,为什么阿羽就可以不用付钱……”

当他发表完后,我只有满脸的抽筋,外加满腔的脏话。

虽然明知道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转移话题,不愿在那时全盘托出,但是我只想问这家伙,什么东西不扯,偏偏扯到我身上来做啥!

想当然,随后我那可怜的耳朵,马上惨遭几位大小姐蹂躏,外加面对芸妃与周昕的联合拷问,只因为她们怀疑我曾去过那种地方。

此后,为了保障维亚的安全,他也暂时先住了下来,等养好伤再说。自然,在我没问的情况下,他似乎也打算什么都不说,就像是等待我做好心理准备的模样。

想到这些,我不禁无力的趴在桌面上。总觉得好累、好累、好累,唉……

趴了许久,我不自觉的伸手从怀中拿出用手巾包好的月饼。那是周昕送我的东西。

盯着那摆放多天发霉的月饼,虽然心底很清楚这早已不能吃了,但很奇怪的是,我却一直没考虑过,是不是该把它给扔掉,反而不自觉的一直收藏起来。

天知道为什么,如此想着却不知不觉间,突然想起中秋那晚吓唬周昕的事来,尤其是她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一想起来我就忍不住想笑。

只是,低声窃笑了一会儿后,当又想起那张可爱的脸蛋时,我心情不禁又沉重了起来。

“周昕……阿日……是吧。”

我叹了口气站身起来,慢慢的走到维亚借住的房间外,沉重的敲了敲门。

“是你啊,来的正巧,我正愁没有酒伴呢!”维亚很高兴的拉我进房间,拿起酒壶马上倒满杯递给我,说:“喝!”

“你在high啥啊?”我无力的望着手中杯。

“不不……就是因为多一个人喝才high啊!算了,反正你喝就对了,喝多了心情自然就high。”他似乎也懒得解释,自己倒满一杯,仰头就灌入肚中。

“呃……是这样吗?”我看了看手中杯,也学他一口灌入肚。苦涩辛辣的味道,登时塞满味蕾,呛的我眉头紧皱。还是只有那句话,实在有够难喝。

“好,再喝!”维亚笑了笑又再给我倒满。

我皱起眉头又举杯灌入肚,就这样反反复覆三四次,直感到腹部缓缓升起一道暖流,逐渐驱逐胸口那股烦闷感,才停止了这样的动作。

也许是酒精开始作用的关系,胸口那股难过纠结在一团的感觉,有如被击碎磨平那般缓缓散开,脑海也顿时清晰了许多。

我望着酒杯,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说:“维亚,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维亚停下了倒酒的动作,看了我一眼,才点点头缓缓解释说:“其实,我所得知的这些事情,也是意外从一群小乞丐口中听说的,是不是事实我无法肯定,相信你也明白,如果真要查证的话,必定会惊动到陈尚伟那些人。”

“直话直说吧。”我回应他。我很清楚的感觉出来,他似乎顾虑着我的心情,想试着婉转说明一切,而不愿太过单刀直入。

维亚默默的点点头,似乎在考虑怎么说明,顿了一顿才说:“据那些小乞丐说,大约是在四年前,有位名叫日筱岚的女孩子,曾与他们一同在临安这里乞食。

“听说,那位女孩是北方人家,家中做药商生意,家境相当富裕,直到十三岁那年,因为兵乱,使她家破人亡成了孤儿。

“她一个人流浪来到临安附近,最后遇上那些小乞丐的老师,教导她如何行乞存活,尔后就这样与那些人,一同生活了好几年。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才是重点,听说就在四年前,那位女孩在外行乞时,让一户富有的官宦世家相中,便跟那些人一起离开,据说是去当童养媳的样子……”

顿了一会儿,才听维亚又继续说:“听他们描述,与那女孩有婚约的公子,似乎就是我们义兄陈尚伟。然而,也就在不久前,那女孩改名换姓回到了临安……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听到这里,心底也大概推测到了前因后果。我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说:“是吗……她本名叫日筱岚吗?”

维亚淡淡的回应一声,自斟自饮了几杯,语带苦闷的说:“嗯……其实,我这一次遭遇袭击,也是为了试探是不是内神通外鬼,然而测试的结果,就如你眼前所见这般惨状。

“看来我们那位义兄,也真是那陈氏的一员了,要不是因为觉醒而知道真相,还真以为那家伙为了利益,不顾任何结拜情谊了。唉……真没想到这么多年的真诚相待,到头来只是被当成棋子在利用而已。”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又仰头饮了一杯酒,那话语中感觉不出任何愤恨,反而带着难过与无奈。

我也听得出他这是在暗示我,如果不赶紧正视这件事,很可能另外三位大小姐,也将会与他有相同的下场。

只是对于这位义兄,我虽然早怀疑他是敌人,但暗暗测试他所得到的结果,却都是一无所知的模样,甚至连神情也察觉不出一丝端倪。

老实说,要装扮到他这种地步,或许也不是不可能,单单是我,只要能保持在脑域全开发的状况下,面对测试应该也能办到那种地步。

假设他也是脑域开发者,先前的论点或许能得到验证,可随之而来的问题是,他身上却见不到脑域开发应有的缺陷。

最明显的缺陷,例如情绪部分,也就是他对燕雪儿所显露出的复杂神情,是很难推测模拟出来的。再加上表面上与他是义兄弟,使得我的测试手段,不得不采取怀柔、没啥效率的方法。

在种种因素的影响下,才迟迟不敢断定他是敌是友。若非他眼下主动表明立场,恐怕我还在犹豫。

“只是,如果真是你口中的伯爵所设下的圈套,我猜想恐怕不会留下那么显而易见的破绽,让我们有意外识破的机会。因此,你看会不会是另一个圈套?”

“嗯……圈套。”我也曾推算过这种可能性,而这也正是我一直苦思犹豫的主因之一。

我轻轻的晃了一晃,看着手中杯的酒泛起阵阵波纹,感觉就如脑海思绪般,不断汹涌翻腾的运转。

维亚见我无意说话,遂静默下来自斟自饮。

我仔细的推想了好久,所推论出来的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眼下这位周昕,或者该称作日筱岚的女孩,因为她的外貌部分与周昕长得极为相像,再加上,那个来自未来的伯爵早已知晓我有这一段过去,很有可能是透过了某种方式,取得了我这时的身分数据。

因此,伯爵早早就设下了这一场计中计,让我身陷圈套之中,而未有半点自知,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下。

然而由种种事件推断,很显然,伯爵并不知晓另外三位大小姐前世的身分,更加不确定她们何时会觉醒,因此之前所说她要找的人,很可能就是依照伯爵的指示,是伯爵故意推动她继续找人的。

如果,她真是伯爵派来的,那么也就只能这样解释。

到目前为止,她在个性行为模式上,之所以皆相像于周昕,也许是伯爵命令她如此装扮,好让她能融入我们之中。

只不过,这一切不过是推测而已,是不是事实,目前所知道的资料,并不足以我肯定这个推算。

是啊,如果不去证实……这一切都是猜测,嗯,如果不去证实的话,唉……

思绪盘旋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下好决定的我,将酒一饮而尽,站起身随口与维亚说几句,便离开他房间。

最后我的脚步停在日筱岚的房门外。此时,她房间仍灯火通明,我轻轻的敲了一敲门。

“是你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出来应门的日筱岚,露出甜美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又是一阵难过。

“我……可以进去吗?”我尽量让神情保持镇定。

日筱岚转身走进房内,撇撇嘴瞪着我说:“进来吧!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喔!要是你想要对我做什么坏事,哼哼哼。”

我不自觉的露出微微苦楚的笑容,说:“我……只是有些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谈谈而已。”

她发觉到我神情有异,皱起眉头看着我,问说:“是什么重要的事啊?”

“阿日,你……”

我故意不再叫她周昕,而是改回先前的名字。只是想问的话,却紧噎在喉间,迟迟都说不出口。

然而,如她这般聪明的女孩,很快也若有所悟,神情微微愣了一下。

她彷佛知道我要提什么事,脸蛋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微微忧愁起来,彷佛是在祈求着什么,不希望从我口中听到她不想听的话。

眼见她露出这种出乎预料之外的表情,我不禁迷惘担心了起来。

“不……没什么事。”我终究还是没能将想问的事说出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我决定还是确认清楚比较好。

我很担心,万一所有的推测皆是误会,或这又是伯爵的圈套,那么对她而言,这不信任的举动,无疑是一种严重的伤害……

我缓缓站起身来,走出她的房间,日筱岚只是静静的坐在原位上,看着我离开。

随后,我翻上大厅上的屋顶,一个人躺在瓦片上,望着漆黑夜空上的星月,脑海里的思绪混乱。

一晚过去,看着星月消逝,旭日冉冉升起,我脑海里仍是一片混乱,什么东西也没有想到,只觉得好烦、好烦、好烦……

“啧!”我猛然翻起身来,决定换回自己的身体来思考。

先前之所以不这么做,是因为脑域开发体的思考模式,理智方面占了绝大部分,思考方向常因此有所偏差。

或者该说,常常会以最小的损失,换取获取最大利益去判断行事。用世人眼光来解释的话,也就是所谓的冷酷无情的思考模式。

尤其这次怀疑的对象,又是自己人,可以的话,我并不想以冷酷无情的态度去处理这件事。

虽然眼下姨丈在我的身上,又加装了奇怪的情绪反应物体,只是天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又有何作用?

再者,这个时代与现代所流逝的时间,虽非相对同等的量,但等姨丈见到我手腕上的留言,相信多少也得花上一段时间才行,因此适当的等待还是必须的。

当我转换身体后,便连忙查看起手腕部分。只见,整肢左手腕上写满密密麻麻的文字,然而右手腕上的文字,却只有“awd”这三个字,后面奇怪编号的数字则不见了。

眼见如此,当然是让我惊喜若狂,同时这也意味着,我将能得到更多有用的讯息,用不着像瞎子摸象般不断猜测,所得讯息究竟是真是假了。

只见刻纹在左腕上,那暗绿色的文字,如此写着:

“给阿羽。姨丈废话不多说,日前我这位超级天才所策划出的无懈可击行动,大大的成功后,好不容易从陈茂那里,窃取到有关时空转送仪的资料,其中一部分是有关于解开催眠暗示,将意识转送回现代的方法。

“然而,此方法是否正确,即使你姨丈是超级天才,手边没有可供研究的实验体,也是无从证实其真伪,因此你仔细考虑之后,再决定是否付诸实行。”

看到这里,我心底相当的振奋。运气实在是不错啊!刚好就在最需要的时候,得到这项可用的数据,说实话有总比没有好。

如果试验成功了,按照推论,只要先将三位大小姐的意识送回去,便能确保她们的安全。想了想连忙又继续看下去。

“解除暗示的方式:催眠所运用的过程,是利用一连串语言或非语言的刺激,将一个人从平常的意识状态,转换到一个可被高度暗示的意识状态,通常那道意识状态,也就是所谓的潜意识。

“通常处于潜意识状况下,虽无任何自觉,但与外界的联系,仍然是有效的,也就是有办法接受催眠师的暗示,指示被催眠者过程结束,可以清醒了。

“简单说明,例如催眠者在催眠过程时暗示:你睡着了,而进入催眠状态,过程结束后,再暗示你睡醒了,进而结束整个催眠过程,你就会清醒过来。

“然而,你现在的情况,虽处于有意识的状况下,但因为时空转送等等因素,使得意识完全脱离躯体,无法与现世的外界联系,正因此无法解除暗示,从过程中清醒过来。也就是说,整个过程尚未结束,因此才迟迟无法清醒。

“如要解除暗示,就要设法让被催眠者清楚意识到催眠结束了,相信意识部分也就会跟着回来。只是由于催眠程度相当深沉,因此也要强烈意识到催眠已经结束,那么,被催眠者才有可能将意识送返。”

看到这里,可真让我苦恼了起来。清楚意识到催眠结束,就可以将意识送返?听起来似乎很容易,但实际上清楚的程度需要达到何种地步?这是个问题。

若依王强的情况来看,若说他在死之前体悟到死亡是一种结束,那倒也能够解释,但我多次面临死亡边缘,觉得一切都要结束了,却也不曾误打误撞地将意识送返。

也因此,情况正如姨丈所言,非得好好考虑其可行性,才能下决定是否测试。我又继续看下去。

“还有,双腕为啥断了?难不成你又遇上了什么倒霉的鸟事吧?还是该不会真的遇上了陈茂那帮人吧?如果是,姨丈只能说,你是我这辈子看过最衰的人了。

“不过,也千万不用气馁与担心,姨丈给你靠。只要你的脑袋能安然无恙转送回来,就算你人被五马分尸,你的超级天才姨丈,也有办法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哇哈哈……谁叫你姨丈是超级天才呢!”

看到这里,我无力的垂下头。其实,我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他这位超级天才找到借口,而胡乱改造我的身体……

“由于位置不足,大概就说这么多了。此外,关于你这双手腕的部分,是属于脑域开发补强计划的一环,计划名为‘awrist’,其中右腕d为破坏,左腕i则为吸纳。

“剩下的下次再补上,期待你的回信。超级天才姨丈留。”

看到这里,我真差点没晕过去。还回信咧……最好我有办法像他这样,在身上随便刻上一堆细致的字体。此外,若是姨丈少自恋一点,相信还可以多出不少位置。

“awrist……”我看着双腕仔细思量一下。

推想了一下,以右腕那坚硬的程度,若说是用破坏倒也能理解,但左腕看了半天,除了发觉唯一的功用,可以用来自残写信外,似乎和吸纳没啥关系?

稍微又转换一下思考,联想到小白变身的模样,会不会左腕还会有变化呢?然而,若是补强脑域计划的话,那么使用方式,应该也能由大脑指挥,下令自由变化吧?

想到这点,才正想尝试时,下方大厅的前庭里,突然传来语儿着急的叫喊:“阿羽……阿羽!”

“怎么了吗?”我连忙从屋顶一跃而下,将身体转送回去之后,便找寻起语儿的人影。

听见我声音的语儿,很快便出现在视线内,神情焦虑的不断挥动手中所拿的纸张,说:“阿羽,你赶快看看这个。”

接过她手中那张纸,只见纸张上写着斗大的几个字。

“对不起。”尾款提名者,则是“日筱岚”。

看到这里,我登时了然了一切。先前不少推论之中,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胸口登时感到一股闷痛感,彷佛被重物给压着一般,非常的难过。

“阿羽,我到处都找不到小昕!而且,她房里还留着这张纸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这日筱岚是谁啊?”语儿看起来相当担忧。

当然,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维亚和我都不曾向谁提过这个秘密,也因此三位大小姐都毫不知情。

她已经走了?听到这个消息,胸口感觉像失去了什么,突然之间被掏空了那般……

然而,对于语儿的问题,我并未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纸条,心头的思绪是五味陈杂。

盯了纸条好一会,我将纸条揉成一团,紧紧抓在掌心中,才开口对她说:“这件事情,维亚会告诉你们,在我回来之前,你们都别随便行动。”

“阿羽,等一下,你要去哪?”

“我要找她回来。”

第二章 游戏

冲出绿柳庄后,为了加快找人的速度,我便再将身体转送了过来。

脑海里稍微思索一下,计算出阿日在某几种情况下,可能会去的几个地方之后,便加紧脚步前去察看。

虽然不清楚她何时离开绿柳庄,但如果是因为我那些举动,让她临时起意离开的话,相信一时之间,她还不会走远。

然而一连找了好几个地方,其中还包括了那间庙宇及城内的各大客栈,并且询问过许多路人,可是这一切所作所为却都是徒劳无功。

我不禁感到有些气馁。不禁扪心自问,难道说,我的推测哪里出错吗?还是说,陈尚伟早料到会有这种状况,所以早为她考虑好退路了?

推想到这点,我心头就像被什么给纠结住,很难受、感觉很烦躁,即使是命令大脑,却止也止不住。

眼下,明明是脑域开发过后的身体,为什么出现那么奇怪的情绪?难道是姨丈装设在体内的情绪反应物体,出了问题?我不知道。

也因此,我在左手上刻了,“情绪反应装置有问题”,这几个字体后,便将身体给转送回去。

只是情况并未有所好转,我反而更加的烦躁起来,看来也或许不是那装置有问题。还是说,这就是遭到背叛的感觉吗?

运用上老方法,做了几次的深呼吸,胸口的烦闷感才稍稍减缓,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浓浓的倦意,总觉得相当的疲惫。

我叹了口气,漫无目的走动起来,不知不觉来到了不久前与阿日一同租下的茅屋外。

我在外头看了几眼,不由得兴起了一丝怀念。我记得没错的话,这间茅屋应该还有百多天,租约才会到期。想当然,此时这间屋子应该还未外租给人才对。

只是不知道阿日会不会来到这里?我抱着姑且一试的心,往屋内走了进去。

推开了屋门,在屋内四处走动,望了几眼,这才发现到屋内的摆设,虽然与临走前没什么不同,却未有灰尘沉积,似乎有人特别打扫过的模样。

“是阿日吗?”我喃喃自问。不过,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她才会来这里,做些打扫之类的,只是我却搞不太懂,她为何要在意这个已经搬离的屋子?

在屋内走动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在厅里的餐桌旁坐了下来。

盘旋于脑海的思绪,也不受控制的回想起,当初一起租下这间茅屋,与阿日同住的那些日子。

记得,每次外出回来,她都是坐在这里,桌上摆放着晚餐,用甜美的笑容欢迎我回来。虽然餐桌上的菜色永远只有馒头夹蛋。那甘苦与共的日子,现在想来好气又好笑……

想了想,我从怀中又取出了那已经干瘪的月饼,摆放在桌面上,缓缓摊开覆盖的手巾。

不知不觉间,我觉得双眼微微在刺痛,眼前的景象变得迷茫起来,鼻梁间也感觉好酸、好闷热,胸口更像是遭人抽打般疼痛。

相当难受。

然而,我也不知为什么,心里明知九成九的机率,她可能是陈尚伟派来的间谍,同时也可能是陈尚伟的妻子,可是我却宁愿去相信,那不到十分之一的可能性,猜想她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没错……在未见到她问清楚以前,一切都还不能肯定。是的!一定要找到她,将事情问个清楚才行。

“阿羽,你怎么……”门外突然传来,微微惊愕却又熟悉的语调。

我连忙抬起头望去。只见,阿日一脸惊愕的站在门外头,似乎没有料想到我会出现在这儿。她意外的出现,登时让我感到惊喜。

当阿日将目光往下移,注意到摆放在桌面上的月饼,神情逐渐转露出喜悦的笑容,但随即似乎想起什么,很快又面露哀伤的低下头来。

正当我为此感到疑惑时,耳边又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语调轻松发着话。

“三弟,好久不见。”那是陈尚伟的声音,而他那张熟悉的面孔,也随之出现在阿日的身后,态度一脸轻松自在。

他的手更是顺势搭上了阿日的肩膀,故作亲密的样子给我看,对此阿日眉头微微一皱,露出厌恶的眼神,并微微挪动了肩膀,似乎颇想挣脱他的手,不过最后没能挣脱成才放弃了。

将一切看在眼底,虽然心中忍不住冒着火,我仍尽可能的克制情绪,暂时不动声色,勉强将语气保持平淡说:“的确,好久不见。”

我能看的出来,很明显是陈尚伟带阿日来这里,但我却猜不着他此番的目的,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陈尚伟面露笑容的说:“不请我进去坐吗?我想你应该有很多事想要问清楚对吧?三弟,喔,不,或该叫你……项羽才对?”

“随便都可以。”

“小岚,进去吧。”他笑了笑推着阿日,一起走进屋内,在餐桌对面分别坐了下来,语调轻松的说:“其实,我有点吃惊,没有想到你看到我以后,似乎没打算要将身体转换过来?还是说,你觉得单凭我三弟的身躯,便足以应付我了?”

“……”我默不作声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直低着头的阿日。

虽然目前为止,仍看不出目的为何,但他这番话却没有错,为了以防万一,顺他的意也并无不妥之处。

随即闭上了眼睛,很快的眼前闪过一阵白光,再度换回身体后,我才缓缓的张开了眼睛。

只见阿日脸蛋虽是压得低低的,但那一双水亮的眼睛,仍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似乎是想看看我原本的模样。

然而,想想也是,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当着她的面转换身体,我也很少用上原本面貌,出现在她的面前。

陈尚伟则笑笑的望着我,神情显得轻松自在,彷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只见,他又望了望阿日,彷佛因此想起了什么,笑了笑说:“十四年前也是如此,可真是令人怀念的景象啊。”

“十四年前?”

他笑了笑点点头说:“没错,对我来说,那是在十四年三个月又一十三天前的事了,但对你来说,应该是不久前的事。那天我与你玩了一场游戏,而最后是我输了,还差点丢了性命。”

他边解说往事,脸上那轻松的笑意也越加诡异。然而当我听到这番话时,整个人也随之颤栗起来。只因为我突然想起,之前曾从维亚口中,听闻过陈尚伟尸体被抢回去的事情。

不会吧!该不会眼前这家伙,真是我所宰了的陈茂之子?难道说,他那时还未死透?还是说,这家伙是个生化复制品?

他看出我心中所想,似乎是提示般的说:“你知道何谓‘高渗透压性脱水状态’吗?”

“……”我皱起眉头,并未答话。因为,天晓得那是啥东西,我可是听都没听过。

“简单说,那是一种体液系统的病变,只要运用得当,便可以造成暂时性的假死状态,运气好的话,或许不会伤及到脑细胞。然而,相信你也知道,在脑域全开发状态下,便能轻易的模拟出这种状况……”

我也同时想起当时的状况,陈尚伟那天被小白击倒时,身体似乎就是快速脱水变成木乃伊的模样。想必,他那时早已准备好退路了,所以定会全力确保脑部安全。

此外,我也才突然想起姨丈说的,只要我大脑保全下来,他就有办法让我再度复活的鬼话。

想到这点,我脑海里随即连贯起所知的一切,所得到的是一个令我惊惧的可能性,遂问出心中的推想,冷然说:“难道……你就是伯爵?”

他大笑出声来,说:“你总算是想到了。”

听到他很爽快的承认,阿日抬起头来,露出惊愕的神情,一副现在才得知的模样。

“正确说来,这副身体才是第十三神——伯爵,而我只不过是透过大脑移植,夺取了这副身体罢了。

“早在那时,我的身体大部分的细胞,就已全面坏死,甚至脑细胞也有些损伤,以至于现在无论如何改进,都无法达到百分之百全开发状态,而且偶尔还会发生一些小问题。”

“大脑移植……”老实说,当初我根本没料到,陈茂旗下研究所的科技水平,能够高到这种程度。

同时也许是因为脑域无法达到全开发的境界,使得他恢复了点人性,只是这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听他又继续说:“当然,为了适应这副新身体,足足花了我五年时间,只不过,当我在找到你的时候,你的实力却已强大到了我们无法撼动的地步,成了我们陈氏集团的首要大敌。”

真的?假的?我很怀疑,甚至也很难想象。

“你好像不相信我的话是吧?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脑域开发者在这个以人为本的社会里,具有多么恐怖的影响力。不可否认的,在某方面而言,你姨丈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

姨丈也许是个天才,但用疯狂科学家来形容他,我认为更为恰当许多。

只是,为什么每个人都说,天才与白痴只有一线之隔,怎么没人说,天才与疯子也只有一线之隔呢?

“嘿,不管你相不相信,就在那之后不久,我便接到上头的命令,要求我运用时空转送仪,回到这个年代办理一些事。

“本来,对此我是毫无意愿,但是在得知原来你也曾回到这个年代,我也才改变了初衷,决定来到这个时代。只不过,当我找寻到季血羽的踪迹后,才发现那时的你尚未觉醒,只是个没大脑的纨裤子弟而已。”

呃……没大脑,有这么废吗?虽然很可能是事实,但从仇人口中听到他骂自己的前世,心情还是挺不爽的。

“没能马上跟你正面对决,本来让我相当的失望,但也许是连上天都站在我这边。那之后有一天,我来临安办事,经过一间客栈门口时,恰巧碰见一名讨食的小乞丐,正被店家小二痛打,我一时心血来潮,出手救了这名小乞丐,也就在我看清这名小乞丐的时候,我便想到了个有趣的游戏。”

“游戏……”

只是,不用猜我也知道,那所谓的游戏,一定是一点也不好玩,而且被玩的对象一定是我,这不禁让我十分担忧,且外加不爽了起来。

听到这句话,阿日脸上神情也露出微微的惊愕与迷惑。陈尚伟话中的小乞丐,很显然八成就是她了。

陈尚伟看了看我与阿日脸上的神情后,才笑着解说:“是的,当日那位小乞丐,也就是眼前这位日筱岚。当时我可是非常惊讶,竟然会有人跟周昕如此相像。

“事后,为了游戏的布局,我便命人找到小岚,并用童养媳的名义接回来,让她跟在我身边学习各种知识,无论是琴棋书画、烹饪女红,还是各式韬略等,尤其最重要的就是医用药理,以及现代女性的观念等等,这些就是为了取信于你,所做的事先布局罢了。

“另一方面,我也与你套交情,与你结为义兄弟,为了怕露出破绽,还让人替我前世做面容整形,在必要隐藏身分时,只要对大脑下命令,将对你所知的一切记忆封锁进潜意识中,再转换回前世的身体,如此一来,应该伪装的很像我一无所知的模样,对吧?”

听他这么说,我也才猛然醒悟过来,难怪在面对面观察时,都感觉不出有什么异样,反而是在意外的地方出现破绽。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脑域开发到一定程度,还能够自由操控到这种地步,只能说,在对于人类极限方面的可能性,我所知还太少了。也因此,没能料想到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然而阿日那可爱的脸蛋,却随着陈尚伟的解说而显得越发苍白。

看到她这副模样,我能大约猜想到,她似乎是遭陈尚伟拐骗、利用,才会露出如此神情吧?

想来也是,就连遭到利用的人都不知晓情况,那别人自然就更难从中发现端倪,再加上我对她一直未有心防,也因此迟迟未加注意。

猜想到这点,我虽颇为喜悦,但联想到如果是透过特别伪装的话,她很可能就并非是周昕的前世,而是一个不幸遭受牵连的外人了,也许正因为如此,我不禁感叹起她的遭遇,心头顿时郁闷了起来。

“待时机成熟后,我便安排小岚尾随商团出游,另一方面命令子谦袭击商团,让你们有所接触之后,再适时的安排推动,像是疫病的蔓延,行医之名的远播,甚至想尽办法凑合你们,这些都是为了能让你更快找到那几位女孩。”

目的果然是为了她们,但他究竟想做什么?

而这些话听起来,就彷佛他知晓几位大小姐前世是谁的模样,这点倒是出乎我预料,思绪一转,随即想起一个可能性。

“周昕……周昕的前世,该不会是在你手上?”

阿日听见此话,苍白脸蛋上,露出有些失落的神情。

然而,对我的问题,陈尚伟却故意漠视,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看来,你似乎认为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是吧?不过,事实并非如此,我还是有不少失算的之处。”

他接着道:“比方说,没想到你在觉醒时会失去记忆,而子谦是徐维亚的转世,还有小岚阵前变节,心思皆倾向你们那一方,而这些都乱了我先前的布局,甚至差点功亏一篑。

“所幸,子谦为了试探我与小岚的关系,所设下的那场诡局,才让我有机会再重新布局,造就如今这场局面。嘿,你可知道我为何要特地说明一切吗?”

我毫不客气冷讽说:“为了炫耀。”

他又高声大笑说:“是有那么一点。如此耗费心思策划的计谋,若是没有相应的人欣赏,那岂不是太过无趣了?再说,游戏开始之后,不是大多都会说明游戏的背景与规则吗?况且,游戏开始好一会儿了,相信那边也应该进行差不多了。”

我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质问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一句话也未说,只是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似乎有意让我心急,不疾不徐的说:“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是一场游戏。第一场游戏是我输了,而现在开始是第二场游戏。”

“你派人袭击绿柳庄!”若真是如此,目标一定是那三位大小姐。

他彷佛是为了恭喜我猜中答案,鼓掌似的拍了拍手,笑说:“你总算是想到了。”

“该死!”我迅速站起身来,想要赶回去救援。他会如此简单道明,想必是有十分把握,而眼下庄内只有小白,恐怕也顾不了那么多人。

他看了我一眼,语气淡然的说:“如果你现在就这样走了,我就当你选择那三位女孩,放弃了那位周姓小姐。”

我动作登时停顿下来,转过头来冷冷问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周昕真的在你手上?”

“我可从未说过,我有抓她做人质之类的话,而是你如此推测罢了。不过,我可以跟你说,我的确是知道,你那四位女朋友的前世是谁。”他神情泰然的耸耸了肩,说话故意避重就轻,这也让我心头直冒火。

他看了看我,“那么,要不要赌一赌!赌赌看我是否真抓她作人质?”又笑着说:“你可以认为我是故布疑阵,而选择立即回去拯救那三位小姐;或者是选择留在这里,乖乖接受我的胁迫,等我手下抓住她们,凑齐所有筹码后,再进行下一场游戏。

“赌注嘛……就这样吧,如果赌对了,我就告诉你,周昕的前世是谁;如果错了,那么就请你准备好,付出相对的代价。毕竟,我们玩的可是生死游戏,如果输家不付出性命,或者是同等代价的东西,那不就显得无趣许多了吗?”

他这话分明是意指,只要我轻举妄动,他就会动手杀了人质。当然,这也要对方真有人质。我犹豫了起来。

第三章 后遗症

回去救?还是接受胁迫留下?而且,周昕究竟是否被抓住?这一切都有待确认,而脑海里也迅速盘算起,眼前是诡局的可能性。

此外又必须分辨过往以来,所发生的种种事情,以及他的话语中,哪部分是真,哪部分是假。

他故作好心的提醒说:“按照时间推算,现在芬里尔狼正与第十神在缠斗,因此另外一组人马,应该很快就能生擒那三位小姐,所以如要考虑的话,最好快一点。”

我冷哼一声,心底更是恨不得立即宰了这家伙。我很清楚这赌注的重点,就在于周昕是否在他手上,再转念想了一想,很快便让我发现到一个疑点。

也就是说,他为了凑合我们几人,好让三位大小姐加快苏醒。然而,如果要加快苏醒速度,就必须尽可能凑齐苏醒的因素。尤其,苏醒的条件,又必须凑齐人、事、物等等,而他一定比我更加了解才是。

想到这一点,我的目光便飘移至阿日身上。现在想起来,当初之所以会觉醒,很可能就是因为他设计阿日,使她不得不跟在我身旁的关系,我才会因此觉醒。

注意到我目光所向,陈尚伟很快猜测出我心中所想,又想故布疑阵,笑说:“你现在依然认为她就是周昕的前世?那么,假设你猜测的没错,你又有何打算,要带上她一起逃,还是为了保护她,留下来乖乖接受威胁?”

听到这句话的阿日,露出微微惊讶的神情,轻轻咬起嘴唇,望向我的目光之中,带有一丝期盼的意味,但更多的是不安与无奈。

然而,看到她这副神态,却让我想起一个场景,那是我与陈尚伟在赌局最后,周昕被抓来赌桌前的情景。那时是因为输了赌注,而面临四选一的局面,最后为了确保周昕的安全,才选择了留下她。

我也因此猛然惊醒,发觉到陈尚伟赌注以外的意图。他之所以会故意安排这场景,很可能就是为了要让周昕苏醒所布好的支线剧本之一,使他能确实掌握住人质。当然,也不能排除是故布疑阵的可能性。

只是,一猜想到这一点,彷佛确知她是周昕前世般,我顿时感觉松了口气,心头那份郁闷也随之减缓不少。

但是,我也知道,若顺应他的剧本凑齐苏醒的条件,的确可能让周昕苏醒,但此时时机相当特殊,令我又犹豫起来。

我转头看了一眼阿日,咬了咬牙便下好决定。无论如何,都得赌一赌了。想来,顺应他的剧本走,藉此确认情况,似乎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

我缓缓的站起身来,望着陈尚伟那张臭脸,冷冷说:“告诉你,我的选择就是这个。”

我放在桌面的双手迅速一抬,翻起桌子,趁桌面遮掩住他的瞬间,冲向一旁的阿日,将她一把抱入怀里,就想往门外冲出去。

可意外的是,才接近门口,我却又让突然飞来的木桌,给硬生生逼退回来。

只见陈尚伟依然坐在原处,甩了一甩手掌,神色悠哉的问说:“看样子,你似乎选择放弃那三位小姐了?”

“不,我选择回去救她们,而阿日我也要带走。”我很肯定的回答他。同时,将阿日那柔弱的身子,紧紧护在怀中保护,以防敌人奇袭。

为了确认周昕前世的身分,我决定顺应布局,让阿日藉此苏醒。因此也特地分出一点心思,观察她是否有苏醒的迹象,而怀中的阿日,却只是红着双颊呆愣着脸,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陈尚伟也同样看了阿日一眼,若有所思的迟疑了一会儿,才说:“看样子,你好像猜测她就是周昕的前世吧?你该不会认为只要带她走,我就无法以人质威胁你了?”

看得出他的那些举动,也是在观察阿日是否有苏醒的迹象,只不过,听起来他似乎话中有话。

面对他的问题,我则摇摇头说:“不……就算她不是我要找的人,我也一定会带她走。”

他露出饶有兴趣的神情,问说:“哦,是吗,为什么?”

“啊?”我颇为错愕,没料到他会问这问题,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尤其,当怀中阿日也抬起头来看着我,似乎也对这问题的答案,感到颇有兴趣的模样时,我不禁头痛了起来。

重点是随便回答的话,万一陈尚伟说日晓岚是他们陈家的童养媳,而我刚刚那番举动也没得到阿日同意,几乎就跟绑架差不了多少。

因此,光是理字上就输了大半,要是阿日不肯跟我走的话,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因为……因为她是我老婆。她是不是周昕都好,我只知道在这个时代的日晓岚是我老婆,所以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带她走。你……就当成我这是在跟你抢女人吧!”最后我决定豁出去了,说话登时也变得有些口不择言。

“哈哈哈哈!”陈尚伟彷佛听到非常好笑的笑话般,放声大笑起来,就像是在笑我方才的举动,跟无赖没啥分别的模样。

啊啊啊啊!真是丢脸死了!一股火辣的躁热感,随之直袭上我整张脸,只感觉整个脑袋是在发胀发热。

阿日那张可爱脸蛋上,此时也同样涨红起来,露出惊讶的神情,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回答。

只见,笑声是越来越大,陈尚伟脸上笑容更是逐渐扭曲,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陷入回想,神情略显呆滞的在喃喃自语。

“为什么,嘿嘿……她是这样!呵呵……她也是这样!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呵呵呵……为什么你什么都要抢……呵呵呵哈哈哈!”

瞧见他那病态的神情,我不禁深深讶异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感觉就好像情绪失去了控制,而对脑域开发者来说,理论上这种情况应该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

同样注意到他怪异模样的阿日,似乎因此想起了什么,可爱脸蛋上的血色登时尽退,布满了惊恐的意味,柔弱的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并紧张的对我说:“阿……阿羽,快……快逃……快逃!”

“怎么了吗?”她的反应让我惊愕。只是也因为这一分神,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掌,对我直扑而来,将整个视线全都垄罩住。不用想,这一定是陈尚伟出的手。

见此,大脑神经立即做出判断,一把将阿日推开,深怕那家伙会误伤到她,另一方面也快步低头向后退,出手格挡。

可意外的是,眼前攻来的这记却是虚招。只见,他的掌心骤然停在我额前几公分处,下方腹部处突然出现一记踢腿,来势是更快更凶猛,在来不及防备的状况下,腹部结结实实被击中。

而我人也随之后倾飞出,直撞上了屋壁才得以停下。这当然也痛我的差点爬不起身来,心底更不禁一一问候起他家的祖宗八代。

虽然我立即爬起身来,但陈尚伟迅速从腰际抽出黑色锁链,末端还衔接着黑色短剑,他随手将剑刃对我射出,人也紧接其后冲了过来。

此时他脸上写满了愤怒,扭曲的五官极为狰狞,双眼更布满殷红血丝,透露出强烈的杀意与怨恨。

看样子,他的确是情绪失控,而陷入狂暴化的状态。然而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又打算施展什么诡计吗?

虽然,脑海里瞬间闪过好几个的推测,但是在数据不足的情况下,一切都只是推论,唯一无庸置疑的是,眼下的他想杀了我,这应该错不了才对!

陈尚伟一连挥了几次链索,攻击极为猛烈,而我只能用拳脚反击或格挡,在狭小的屋内游走闪避。

他一开始就占足先机,再加上我顾虑到一旁阿日的安危,情况处于被动,身上逐渐布满伤痕。

虽然情势完全处于下风,但是随着交手次数变多,我发现眼前的陈尚伟战斗的方式,舍去了脑域开发者的优势,完全只依靠本能在出手,毫无战术可言,简直就跟流氓打架没两样。

他真的失去了理智?虽然我很想相信这是正确答案,但这家伙实在太工于心计了,边闪躲边思考了一会儿,我决定进行测试,一连几个翻身跳跃,一面尽可能闪避攻击,另一方面赶紧退出屋外,与阿日保持距离,以免她被误伤。

同时,嘴上也试探的大喊说:“喂,一加一等于多少,你知不知道啊?”

这单纯只是个白痴问题,理论上听到的人至少都会呆愣一下,之后的反应则再随个别差异而变化。

最正常的代表,就如跟着跑出屋外的阿日这般,一副快晕过去的模样,她没好气的大喊说:“阿羽,你在耍什么呆啊?还不赶快逃!”

只不过,我没空回应他的话。

然而,最不正常的,就如眼前陷入狂暴化的陈尚伟,他彷佛就像是什么都听不见,就只用着狩猎般的眼神,充满杀意的直盯着我,动作更丝毫未曾停顿过。

这也让我确信了一件事,这家伙的脑域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想来,也许就是他提起那次假死造成脑细胞小部分受损,所得到的后遗症吧?

我从怀中取出两枚铜钱,用左右手各别掷出,第一枚笔直射向他的眼睛,第二枚则运用反弹的技术,由从后方转绕回来,射向他的后脑勺。

第一枚在我射出去的同时,他很快便算好不被射中的角度,在攻击之前就进行闪避,而第二枚却是在即将命中之际,他才紧急偏头避开那一记攻击。

那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瞬间惊觉到才赶紧闪避。

这个结果,不但让我笃定心中所想,更让我惊喜起来,没想到竟然会意外发现到他的弱点。

尤其,眼下更是宰他的大好时机,如果放过这次,我很难想象还能找到其它的机会,只是,他手中锁链那变化多端的凌厉攻势使我倍感头疼。

在此时我也才深深发觉到,锁链这类变化多端的武器,还真适合作为脑域开发者的武器。

硬是吃了他几记狠招之后,我连忙退到附近的竹林中。

场地变得碍手碍脚之后,他像是气不过般忿怒大吼出声,手臂大力挥动锁链,运用尾部的剑刃,硬是将阻碍到他的竹子全数砍倒。

“呃……”这看的我是差点愣住。

更重要的是,眼前这家伙在狂暴化的状态下,不断的持续进行高速攻击,在这种体能高消耗的情况下,他的模样却不见任何改变。

光是藉由这点,大概就可以推测出,他这副不需要一直补充能量的身体,恐怕就是陈茂旗下的研究所,特地为他研制的。

那么从前击败他的旧方法,今时今日,恐怕再也不管用了。

顾虑到绿柳庄那边状况的危急,我知道战况不宜久拖,虽然我也清楚眼下这大好时机,往后很可能再也无法遇上,但重点是,就算把他解决了,也不代表事情会告一段落,尤其是我无法断定,对方掳获几位大小姐后会干出什么事,哪怕只是一丝危险性,我都不敢去冒这个风险。

因为不断的思考对策,在面对陈尚伟的攻击时,我不得不改采守势,且战且退,也因此让阿日误以为我情况不妙。

阿日不知从哪生来一对弓箭,搭弓拉弦就朝陈尚伟射去,似乎是打算藉此扰乱他,让我能找到机会反攻。

这样一来,我反倒担心她弄巧成拙,衍生出更糟的状况。

就见箭矢即将命中的前一刻,陈尚伟才紧急闪避。只是他没能完全躲开,箭矢射中了左臂,攻势也停顿了下来。

阿日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似乎没料到能射中陈尚伟,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只因为眼前陈尚伟的神情,比刚才更狰狞,杀意更强烈。

我很快知道,陈尚伟转移目标了,那目光转到了阿日身上。

惊觉到这一点,我嘴里大喊:“快逃!阿日。”

阿日在听到我这么喊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就逃。

在这同时,陈尚伟的身影也紧接着动了。他根本无视我的存在,就这样与我齐肩冲向阿日,手中锁链更是蓄势待发,彷佛随时都能够撕裂目标。

为了阻止他抢先,我略作思量后,随即大喊说:“往右边跑,快。”

阿日一听到我的话,毫不犹豫转了个方向跑,也就是往我这个方向靠来。

依照计算出的行进路线,如果顺利的话,在追到目标之前,我将会先与陈尚伟相会。

我的手也伸入怀中摸索,找寻可用来投掷的东西,只是我没多带什么东西,摸索了好一会儿,只摸出一颗银元宝,以及随身携带的九针。

当然,前者原本是打算拿来花用的,至于用来应急当暗器的铜钱,在刚才就已经掷完了。

对此,我只想说,这暗器可真是贵啊!不过,尽管会肉疼,必要时我还是得拿来当暗器使用,甚至是我最珍惜的九针。

只能怪人算不如天算,当一切都准备就绪,阿日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倒,突然狠狠的摔在地上,预计好的计划也起了变化。

虽然,阿日跌跌撞撞又赶紧爬起身,但也因为她这么一跌,使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大大缩短,同时情况也转变成了,他能够抢先我一步追至阿日的面前。

我连忙朝他的眼睛掷射银元宝,希望能吸引他注意力。

可是陈尚伟却直接击开飞来的暗器,毫不理会我的攻击,仍笔直向阿日冲去。

眼见他距离阿日越来越近,我不禁有些焦急起来,随即从怀中取出九针之中较为坚硬的两支。

一支射向他右眼部分,另一支则射向他视线范围外之处,而这回他似乎早已注意到我的突袭。

只见他运用巧劲挥动锁链,拍打掉这两针,随后转手一收,锁链前端的剑刃,也向我射来。虽然我很轻易便躲过这一记,他却突然放开锁链向我掷来。

看他这一连串的反击举动,令我心中一喜。我猜想,这应该是转移目标后的反应,但是,当我轻易的击飞锁链,惊觉到事情不对劲时,陈尚伟人已超前我许多,并伫立在阿日的面前,阻挡住她的去路。

“啧!”

我当下反应就是赶紧从怀中将剩下的七支针取出,毫不迟疑的全射向陈尚伟。

而注意到这点的他,则是利用左手臂做盾牌,挡下射往要害的几针,未挡下的几针则任它刺中身上,就像是不惜代价也要杀了阿日。

我想,他之所以会不惜代价追杀阿日,很可能也是出于本能,同时有两个猎物出现在眼前,正常情况下,如果我是他,也会选择先宰了其中较弱的一方,而暂避较强的那一方。

只见,陈尚伟紧接着勒住阿日的颈子,只手将她举起,整个人凌空高挂。

此时,他那充满杀意的狰狞神情,更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彷佛阿日脸上痛苦的神情,让他感到相当的兴奋。

眼见他那扎满针的左手,迅速举高到胸口的高度,摆出手势,似乎打算就这么刺入阿日体内。

见到阿日有致命危险,我毫不考虑便奋力一跳,飞身扑了过去,为她挡下那招致命伤。

在我抱住她的同时,背部是一阵剧痛,而因为速度与冲力的关系,陈尚伟原本擒住阿日的手,让我硬生生给撞开,我抱着阿日一同跌落在地。

陈尚伟愤怒的大吼,就像是出闸的猛虎迅速扑来。

我连忙将阿日推开,陈尚伟也扑向我,并顺势跨坐在我身上,双手掐住我颈子,似乎打算就这么置我于死地……

第四章 我肚子饿了

感觉到强烈痛苦的我,双手反握住陈尚伟的手腕,使尽气力想挣脱,可是他那异常的力量,却绝非我所能抗衡。

当然,这种程度的伤害,并不足以让我致命,顶多是失去意识,身体被转送回去,但问题也就在于,那时我与阿日将会无力抵抗,只能任由这家伙宰割。

这时阿日从地上爬起,不顾一切冲过来,抓住陈尚伟的手腕,奋力往外扳开,想当然,以她那柔弱的身躯,根本是无济于事。她那布满泪水的脸上写满焦急,感觉得出她思绪相当慌乱。

因为僵持时间越来越长,我不只是呼吸困难,整个脑袋都在发烫发热,意识逐渐变得昏沉,相当痛苦难受。

同时,不知是否耗费过多体力,却未补充能量,还是出于其它突发因素,我感觉全身的气力,不受大脑控制,逐渐虚弱起来。此时,身体给我感觉就是全身乏力,彷佛刚慢跑完几千公尺,耗费了全身的气力。

而这也是在脑域全开发后,前所未有的经验,彷佛是体内有某个交感神经,在特意限制我体能的消耗量,当超出一定的限制,便强制夺取走身体的主控权。

虽然很快就猜到,这八成是姨丈的杰作,也许他是担心“木乃伊化”的问题,将会在我身上重演,但我却更担心眼下的状况,要是没法马上查清原因,而失去了身体主控权,下场大概就只有惨死而已。

当然,我要是真因此挂了,做鬼也要找姨丈算帐!胡乱改造我身体就算了,更恨的是连“使用说明书”都不附赠一本来!搞到像现在这样,连对自己身体上的变化,都会感到莫名其妙。

真会被他给玩死!气死我了!

只是死到临头,可没时间去实验了,经过脑海的迅速判断,所得结果就是得赶快补充能量!

而令人惊讶的事情,就在我闪过这念头后发生。

那疲乏无力的感觉,由左手掌心开始消逝,这状况还往上走至手腕、臂、肩膀等处,遍布到全身各处。

在这时,陈尚伟像是感到一阵剧痛,扼制我咽喉的双手突然松脱,并挣脱我反握他双腕的手,随即向后一跃,赶紧远离我身旁。

虽然搞不清楚怎么一回事,对我却是意外的惊喜!想当然,阿日也给吓了一大跳,神情惊愕的愣在原地。

我一连喘了好几口气,舒缓胸口那要命的郁闷后,便赶紧抱着阿日退后几步,再多远离一些那家伙。

只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就是我现在应对陈尚伟的典型心态。

此时再观察那家伙,我才注意到他脸上的神情已有所改变,彷佛是方才的一阵剧痛,让他恢复了理智。

啧!麻烦了。我心底响起了警讯。狂暴化的他就已够难对付,更何况再加上超强的智慧。现在这种状况,纵然不输,可也没半点赢的胜算了。

只是,出乎预料的是,恢复理智的他,非但未理会我们,反而专注的盯着他右腕上一处焦黑的手印。

再仔细一看,就发现到那彷佛是被强酸泼到一样,呈现特有的腐蚀焦黑,样子十分恶心,恰好是我左掌心抓住他手腕的位置。

那该不会是我弄出来的吧?

我心存疑惑的运用眼角余光,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掌,这才惊愕的发现,整只手掌的表面,竟然浮着一层像是油光的液体。

再仔细观察,油光底下的掌心,是由一种极细的绒毛触角,数千数万的排组起来所构成的拟化皮肤层,而那层油光液体很快的没入掌心,看起来就像是被那些绒毛吸收了一般。

天啊!这是什么东西啊!看到自己的手变得如此恶心,我真差点没晕过去。

只见陈尚伟微微皱起眉毛,嘴上喃喃说:“真是失算了,没想到竟然会是因为被砍了双手,才换上‘awrist’的……”感觉得出,他话中微微带有惊讶的意味。

在喃喃自语完后,他抬头看了我们几眼,露出一丝难以理解的笑意,便转身快步远去。

这当然是看的我一愣一愣的,搞不清楚他有什么意图,也不明白他为何会放弃阿日。

话虽如此,但眼下我所能想到的事,就是赶快回去绿柳庄。

“阿日,抓紧我了。”我用右手拦腰抱起阿日,加快了脚步往绿柳庄跑去,而左手则晾在一旁,不敢随便触摸到她,深怕会出什么问题。

在加速赶回去的这一小段时间里,脑袋也没闲着,我不断厘清着身体的现状,只有搞清楚身体能力的极限,才能够发挥最大的力量。

为了实验脑海的推论,我要求阿日替我从怀中取出药丸,将些许分量喂入我口中,另一些则递到我的左手掌上。前者是用来补充能量,而后者是为了试验。

阿日神情虽有些迷惑,但还是依照我的指示跟着做。

一开始,落到左手掌的药丸安然无恙,未有被腐蚀的现象,也没有任何的状况。

可当我脑海模拟起方才状况,也就是产生“摄取能量”这类思绪时,掌心上逐渐浮现出一层透明无杂质的液体,接触到液体部分的药丸,产生强烈的白色泡沫,消融到只剩下一些如黑炭般的残渣,看起来相当的骇人。

同时,一股饱足的特异感觉,从左手缓缓传递到全身。我明白这是在告诉我,透过左手这样消融的方式,也同样能摄取到可运用的能量,而且比食用的方式还有效率。

想当然,阿日对此感到不可思议。然而,我却是对此相当头痛,心底更是用上所能想得到的脏话,骂遍了那自称是天才的姨丈。

我真的认为,现在的我越来越像个怪物了!刚才攻击陈尚伟的行为,就跟变相的“吃人”没有两样,令人感觉极为作恶,尤其对象又是极其恶心的生物……

心底同时更暗暗发誓,下次我宁愿死的干净彻底一点,也不要随便缺手缺脚什么的,让姨丈逮到借口随意改造我的身体。

因为我很担心有一天,陈尚伟发狂的模样,会是我将来的写照……

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昏暗。

当我们赶回到绿柳庄外,所见到的是破坏殆尽的景象,粉碎倒塌的石墙,残破的木门,处处破损塌陷的屋檐,树木或是被连根拔起,或是被利刃削过成了数段。

简直就像爆发过现代战争,惨遭炮火洗礼过的样子。

然而,眼下的绿柳庄却是静静的听不到半点声响,就连附近临时架设的营地,也是半个人影都见不到。

“怎么会这样……”阿日望着眼前景象,神情写满自责,彷佛认为事情会演变成这样,都归咎在她的身上。

“别这样,这不关你的事,只要陈尚伟还是我们的敌人,事情总有一天会演变到这个地步……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嘴上安慰着她,也有一半是在安慰自己。

是的,他们之所以会面对如此危难,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但要是大家不幸遇害,我非但无法原谅自己,而且也要亲手宰了陈尚伟,誓死为他们报仇雪恨。

我咬了一咬牙,加紧脚步跃入庄内,四处察看了起来。

从地面上寥寥无几的血迹,与单单数人遗留的脚印,以及庄内被物品破坏的状况,我可以判断陈尚伟派来的人手不多,可绝对都是菁英分子。

想当然,如果只是小部分人马,维亚他们应该不会未战先降,至少都会设法撑到我赶回来才对。

尤其庄内绝大部分破坏的痕迹,都留有着第十神特有的真空刃,以及小白特有的光炮射击缺口,而且整座庄园还没有一处完好,想必这两个家伙,一定曾在此地,毫无顾忌的大打出手。再加上,泥地上部分足迹显示,语儿她们很可能先行逃出去了。

想到这里,我稍稍松了口气。

依照常理判断,如果要逃往安全的地方,目的地应该是临安城。

相信在人多的情况下,陈尚伟派出来那些人,行为应该会有所节制,不会明目张胆的逮人或杀人。

再者,如果我人在城内的话,面对这样的骚动,应该很快就能察觉,进而赶去支持他们。

只是如果真这么做,反而容易误中陈尚伟对此设下的陷阱。

不过,他们之中最能随机应变的语儿,对陈尚伟的了解程度,也不下于我和维亚,想必她也能看出这点。

也就是说,众人逃跑的方向,应该会朝往临安的相反方向。

我立即跑往庄园的东南侧,检查泥地上是否有相应的脚印,果不其然,真让我找到数人跨大脚步的足印。

当我准备追击时,阿日突然发话说:“阿羽,话先说在前面,我要跟你一起去找她们,我才不要这儿等你们回来,所以可别用什么顾虑到我的安全之类的话,把我一人留在这里!要不然,哼哼哼……你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看了她一眼后,立即迈开脚步,一边缓缓对她解释说:“放心,我绝不会留你一人在这里。或者该说,对我而言,在这个世界上,最能保障你安全的地方,就是有我在的地方。”

这是依据我脑袋判断后的结论。然而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也很明白远离战场比身处战场绝对安全许多,但心底却又觉得无论安置在何处,都无法使我完全安心。

阿日听到这话,微微愣了一下才点点头,什么话也未说,只是将抱住我的双手又加紧了些,使她上半身埋入我怀中。

我专心的观察周遭与地面,发现越来越多打斗迹象,便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想,脚下步伐也越是加快起来。

没一会儿,远处的杉林中,传来轰隆隆的碰撞击声,以及些微金属交击的打斗声。

太好了!总算赶来得及了吗?

我心中惊喜,再加快了脚步冲往声音来处。很快的,多人混战的景象,便出现在眼前不远处。我躲到附近的树干之后,将阿日放了下来,探头窥视起那边的情况。

只见,化身为黑麒麟的小白,运用着周遭林立的树干作为借力点,跳跃在半空之中不断作高速移动,与第十神那只怪鸟人打斗,战况似乎呈现胶着状态。他们身上都有着大小不一的伤痕。

在两只生化产物下方不远处,还有几个人在进行缠斗,剑光不断的相互交击。那些人正是维亚与芸妃他们,与他俩交手的人,正是那该死的笑面书生。

此时,那家伙面对维亚两人显得是一副轻松自在,跟我先前与他交手时相比,他的态度就像是在戏谑小鬼头一样。

正因为他是这种态度,我相信他们在一时间,应该还不至于落败遭擒才对。

再左右察看了一下,除了那些身处战场中的人之外,远方树下还端坐着一只大狐狸,尤其那全身毛发如火焰般的色泽,耀眼到令人无法忽略它的存在。

光看其异常的外观,大概就可以猜知,那只狐狸一定是陈氏底下的生化产物。

此时,它模样颇为无聊的抬起头,目光直盯着两只生化兽飞来飞去,却似乎完全无意插入战斗之中。

附近却不见到语儿与虹儿的人影,我不禁有些担心,不知道她们是不是仍继续在逃?

阿日同样发觉到这种状况,拉了拉我的衣角,低声说:“阿羽,你赶快在附近找找看,雪儿和虹儿人在哪里,我留在这里见机行事。”

听得出她也颇为担心她们。

向交代她几句,我便观察起打斗的情况,尤其是维亚那头的战况。我猜想,他们很可能是故意留下来殿后,好让较为柔弱的语儿和虹儿先逃,因此很可能两人就在那附近。

在地面上捡了几个小石子,再加嗑了不少药丸,心底推测了个大概方向,我便绕过激战的中心,沿着周边展开寻找。

很快的在泥地上发现她们的足迹,心底一阵惊喜,连忙加快脚步追上。

只是,当我见到语儿与虹儿时,却看见她们被抓了起来。擒住她们的人,则正是变身前的石化妖人。

妖人似乎早发现有人追来,还一手一个特意制住她们的咽喉,似乎准备拿她们当人质使用。

感觉到可能会因此而遭胁的我,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伫立在他们正前方不远处。

“阿羽!”虹儿与语儿见到我,脸上都显露出惊喜的笑容。

虹儿布满泪痕的脸蛋上,还带着微微不安的意味,目光并不停的瞄着语儿。

而语儿虽露出喜悦的笑容,但显得苍白的脸蛋上,细眉是紧紧皱在一起,写满了痛苦的意味。我很清楚,一定又是旧病复发,造成她现在的状况。

“怎么会?”当妖人发现来的人是我,神情很明显的就是惊讶,似乎没预料到我会出现。

正当我要想办法解救她们时,那死妖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事,突然露出兴奋的笑,还毫不在意的放开手中人质,冷笑说:“嘿!伯爵那家伙失误了吗?既然,连他都未能按照自己定下的计划行事,那我也不需要再理会那什么鬼计画了!哼,只不过是倚仗着有个有钱老子,就要所有的人都听他的命令,尽做些没用的事浪费时间……”

充满酸讽意味的话语中,很容易便能听出他对陈尚伟的不满。只见,他身体开始发生变化,石化的灰暗肤色逐渐浮现。

如果他不按照陈尚伟的计划,活捉几位大小姐,便可能在自身遇到危机时,对两位大小姐使出难以预料的手段以求自保。

“哦?听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再浪费时间,想直接动手杀了我们?”察觉到此事,我故意往后退去,想引他远离语儿与虹儿身旁。

“嘿嘿!没错,尤其是只要在这儿宰了你,届时我可就是立下大功一件!到时,不只能把伯爵拉下台,说不定还能取代他的地位,跃升做这个时代的领导。所以……为了成就我,你就乖乖领死吧!”

他在身体转化完成的同时,挥拳朝我冲来。想来,他之所以毫不在意人质,一定是认为单凭一人的力量,便足以将我吃的死死。再者,前几次对战的经验,我对他那全身的硬皮,均表现出束手无策的模样,更让他是自信满满。

为了让他尽可能远离两位大小姐,我一开始便故意做出闪避不及,让他击中我身上一些非要害的部分,甚至演出无力反击的模样。不清楚我能力深浅的两位大小姐,担心得发出了连连惊叫。

眼见距离差不多了,我随即大喊说:“虹儿,马上带语儿往回头路走,去和芸妃他们会合。”

“可是……可是,阿羽,那你要怎么办?”虹儿神情焦急的响应我,这也听的我是深感无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我想,真要让她完全搞懂一切,那眼前的敌人,恐怕也差不多清楚我的想法了。

无奈之下,我随即又大喊说:“语儿!快走。”

注意到我故意改喊她的名字,语儿彷佛能理解到我的想法般,撑起身子对虹儿低声说了些什么,虹儿才面露犹豫的点点了头,扶起语儿往回走。

神情原本显得有些犹疑的妖人,注意到她们俩真的往回头路走,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彷佛是在讥笑我们的愚蠢。

因此他并未转头追击,而是双手转换化黑色短刃,打算尽快将我扳倒。然而,我也很快想到了个法子。

只见他速度越来越快,我故意配合着他的节奏,让他击中我的次数跟着加多,而我那新生的双手,更是故意弃之不用,留做当最后的王牌。

当然也不能太过示弱,否则一旦让他察觉其中有诈,再想对他施展诡计,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眼见时机差不多了,我便在脑海里进行一连串的计算,随后就朝妖人周遭一连丢出好几个石子,打算故技重施,运用“预测”的技法,从中设下陷阱。

“打算‘预知’?嘿!我早就从十九号那儿得知了,你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完全,即使能预知我下一步行动,恐怕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击溃我。”

十九号?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立即就联想到笑面书生那家伙,应该就只有他和陈尚伟两人,较为了解我的底细而已。

就是自恃消息来源正确,他才会以为,凭借自身力量就足以将我解决,也就很容易解释了。

我猜想,他来这个时代之前,很可能曾与未来的我交手过,或者是从书面数据中,得知未来的我的身手程度,所以头两次与我交手时才会感到畏惧吧?

也正因此,眼下他并不知道我已换了新双手的事,而这也才让我有机可乘,而机会只有一次。

只见妖人冷笑了几声,撤回攻击中的左手,护在他的脸侧保护双眼。他似乎认为这样我就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我心底暗暗窃笑几声,随即朝他双眼射出石子,并配合上个别时间差,众多反弹回来的石子,接二连三地不断射往他双眼。

理所当然,他为了抵挡,左手腕迅速护住双眼,轻易的挡下这一记虚招。在他视线模糊的这一瞬间,我整个人向他冲进。

“哼!”他也很快发现我的动作,为了逼退我,右手刃向我奋力一挥。

我猛然一缩,呈现滑垒的姿势,一面躲过他的手刃,也藉助冲势从他的胯下滑过,反变成在他的背后。

此时,我迅速站起身来,用右手腕从背后绕过他的颈间反扣,左手掌则蓄意紧接在他背部,心底随即想着“我肚子饿了”这类想法。

我这番举动,并不是打算拿他补充能量,而是打算运用腐蚀的能力,侵蚀那“全副式盔甲”的表面。只要是有形的物体,其中或多或少都含有些水分,遇上了强力脱水的腐蚀化学变化,多少都会造成结构上的损害。

另外,附带一提,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用上这一招,一想到要把这家伙吃进肚子里,我就更深感厌恶外加反胃。

“嘿!你以为这招对我有用吗?”

妖人冷笑了一声,迅速举起双手反砍我的右腕,但结果却是一阵清脆响声时,他语气惊愕的说:“‘awrist’!?”

第五章 突变

我没答话,而是加强腐蚀力。

登时,手掌处发出阵阵“嘶”的怪声,就像是水滴落到烧铁瞬间蒸发时,所发出的声音,一阵阵怪异的焦臭味也扑鼻而来。

这时他也惊觉到大事不好,双手刃转往身后刺来,身体更是猛烈挣扎,考虑到他力量上占有优势,战术随即进阶到下一阶段,我一连闪过他这几刀后,左手掌转移至他的双眼,直取下他的视力。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妖人随即就是一声惨叫,身体更是用力的挣扎了起来。

眼见机会大好,我赶紧退离他几步,右手转呈虎爪,看准机会直击方才我腐蚀的位置。

击穿它!此时此刻,我脑海就只有这个念头。

我很轻易的刺穿了坚硬的表面,并深深刺入妖人的体腔内,触感既柔软又黏稠。为了给他致命的一击,我随即又收紧五指,奋力的往外抽出。

温热的液体,登时从他伤口喷洒出来,溅湿了我整个上半身,湿答答的黏稠感实在恶心极了。

然而,因伤势过重而失去意识的妖人,身体立即被转换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穿山甲,静静的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这就是他的前世?”

老实说,看到这景象,我看不知情的人,很可能会误以为在看妖怪奇谈,妖怪死后还会恢复“真身”咧。

当然,为了杜绝后患,我扔掉了右手上的肉块,又赏这只穿山甲几拳,确确实实的送它归西,避免重蹈覆辙,如同陈尚伟那样又给我搞复活把戏。

“呼!可总算是解决一个了。”到此时,我才微微松了口气。毕竟这计策有个不确定因素,也就是右腕的坚硬程度。

要是死妖人腐蚀过后的韧皮盔甲,依然比我右腕更为坚硬的话,搞不好会赔上性命啊!

心底微感庆幸,看了看钢铁般的右腕,这才让我意外发现,右手的五只手指此时全变了个样。

五只手指的指甲部分,竟然衍生出尖锐的长指甲,整只右手掌、手腕部分,更呈现出微微的铁青色,简直像极了恐怖片里,殭尸那双掐人的鬼手。

虽然右手的变化很快便恢复原状,看的我是直失神了一下,差点被吓晕过去,真是超级诡异的啦!

现在想来,当初的推论还真没错,既然名为“脑域补强计划”,那么运用的方式,应该也是运用大脑下达命令了。至于姨丈所提到“左手吸纳、右手破坏”,其中的意义也就不难理解了,这话不但是说法,同时也是用法。

只是,此时用任何的语言,都无法清楚表达出我心中那无限的怨念,而脑海里唯一有的想法,就是转送回去以后,我一定要用这只鬼手,掐死姨丈那个白痴!还有那些陪他一起疯的研究员!

气愤归气愤,一想起眼下还有其它更强、更令我头痛的存在,就不禁颓然的叹起气来。

正想掉头赶回去时,我猛然想起了一件事,遂捡回丢掉的“肉块”,并对那堆血淋淋的东西,检查翻找了起来。

因为我突然想起小白的进化能力,好像是要吞食生化产物体内,类似能量核心之类的内脏,从中获取可变基因进化。

虽说天知道那东西长什么样子,但也正因不清楚,反倒变得好找许多。简单说,只要不认识的内脏,统统给他带上就对了。至于要不要吃,那就是小白的事了。

没一下,我很快就找到了,从未看过的一小块“肉核”,或说不该存在于人体的一颗内脏,连接在心脏大动脉的下方位置,大小约比网球还小一些。相较于白冥虎与龙人的肉核,这个体积小上快一倍左右。

此时,我也才猛然醒悟,陈氏研发的生化产物体内,该不会都有一个这样的器官吧?另外,不知道肉核的体积大小,是否与其力量和能力有关呢?这是个谜。

脑海盘旋着这个疑问,我手握妖人的肉核,加速脚步赶回去,好支持小白他们。

当我赶回到现场的时候,他们那边的战况,已经全然改观。

月光下,笑面书生用剑搭着芸妃的颈边,右脚踩着维亚的身体,同时制住了全身是伤的两人,神情悠哉的观看着黑麒麟与第十神的战斗。

而小白的状况,更只有凄惨两个字可以形容,非但全身伤痕累累,尾巴、麟角都被削了半截,身上的鳞片更没几处完好的,其中一只后腿更像是跛了。

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因为后腿受了伤,才导致战况转趋劣势。

这一整片树林里,所有的花草树木,也让这两只超猛生化兽破坏殆尽,无一完好。

那只火红色的狐狸,彷佛丝毫未曾移动过,依然端坐在原位,我看不出那家伙骨子里到底打什么主意?

但也许是受到那火红的刺眼毛色影响,我感觉得出,其危险程度不亚于第十神那恐怖的力量。

至于阿日与虹儿、语儿,一时之间并未在战场附近发现她们的人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那个怪鸟人倚仗着空中优势,对地面行动的小白一连射出好几道真空刃,所经之处,无不尘土飞扬。同时,从小白行动中也能够看出,它闪得极为吃力。

眼见情况危急,我捡起两颗石子朝那鸟人射去,成功的扰乱了它的注意力,连续不断射击的真空刃,也因此停顿下来。

这一丝空档落入小白眼中,让它找到反击的机会,墨绿色诡异的灿烂光柱,从它那咆哮的口中射出,瞬间轰掉了鸟人的右翼翅膀。于是,只见第十神在我眼前的半空之中,上演出“坠鸟”。

“是你?”伫立在远方的笑面书生,在同一时间就注意到我的出现。

他原本架在芸妃颈边的剑,也随着话语一落,反向我射了过来,人更是尾随剑的后方而来。对于到手的人质表现的就像是根本不在意。

我本要将手上的肉块,丢掷给小白,由于突遭袭击,不得不用钢铁右腕硬接,而肉块则先转到左手上。

就我感觉,眼前这家伙的实力,比石化妖人高了一个等级,我并不认为事先保留一手,就足以让我获胜。

右手迅速击飞射来的剑身,他像是早已料到情况般,几个小跃步,轻易便接过剑身,紧接着就转向我连刺好几剑。

我为了挡下他的攻击,心念一转,右手紧跟着发生变化,再度转化成怪异的鬼手,并相准了他一连刺击之中,较为虚弱的一式剑招,突袭般的抓住剑刃,将剑刃应声给折断。

他像是吓了一跳般,露出惊愕的神情,迅速退后了好几步,与我保持了距离,仔细看了看我的右手后,他彷佛联想到了什么事,眼神突然变得狂热起来,整个人都为之兴奋。

“想不到你的双手,竟然是我造就出来的,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你还敢说……”一点也不有趣!我心底只想骂脏话,追根究底也是因为双手被这家伙砍了,才导致我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对我上下打量了一下,才又自问自答的说:“你左手上拿的是伯爵的‘生命核’?不,应该不可能,伯爵不可能如此简单就被击败,八成又是有什么诡计了吧!?那么……就应该是五十三号的‘生命核’了,嘿,这么说来……”

他说着突然转过头去,望向芸妃与维亚倒地的位置,只见,那个地方不知何时,突然多出了三个人,正急忙搀扶受重伤的两人,那正是阿日与虹儿她们。对于她们的出现,我心底也很惊讶,没有想到她们这么会把握时机。

想当然,他似乎误以为这种情况是我安排的,而他口中所谓的五十三号,我猜想应该就是那个死妖人。

他缓缓的转头望向我,露出难以测知的笑意,又喃喃说:“看来,伯爵的‘预知’能力,似乎也并非相当的精准。看来,他们两个朝往的方向,都不太适合我的样子。也或许,脑域在‘比例性’开发的状态下,才是人类最完美的进化型态吧?不管如何,还是两个都试试看才行,是啊,两个……”

他这些喃喃自语的话,就像是故意说明给我听般,话中彷佛在暗喻他自己,也同样是个脑域开发者,正确说是个“半完成”的脑域开发者,而他所谓的“两个都得试试”的意思,更是刹时让我猛然醒悟,他话中带有另一层含意。

他一见到我露出醒悟的神情,便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柳叶软剑,转身跃入小白与怪鸟人的战场之中,帮助怪鸟人击退小白的纠缠。

见此,我当然也迅速奔到小白附近,打算纠缠住笑面书生,可是却没料到那家伙在取得一瞬间的优势后,便拉着鸟人一同撤离。

同时,那只火红狐狸眼见同伴撤离,也跟着一溜烟转身逃走。

“咆呜!”

见对手莫名其妙的撤退,小白呆愣了好一下,随即仰天嘶吼了一声,彷佛对此极为恼怒,望着他们撤离的方向,作势就要冲去追。

“小白,等一下,别追!”我连忙大声叫住它。

我猜想,陈尚伟恐怕早已为他们准备好退路了,追去一定会遭遇伏击,再说它伤成这副德性,就算能追上了他们俩,也无法给予致命性的一击。

小白身子顿了一下,目光朝向我望了过来,似乎不明白,但是更让我感到疑惑的是,它接下来的反应,就好像是看到陌生人般,露出相当迟疑的神情,缓慢的凑近我身旁,不断的嗅着我身上的气味。

虽然我感觉颇为奇怪,但也未来得及想太多,将左手上的肉核递到小白面前说:“小白,这是我从那个会石化的妖人体内,所找到的‘生命核’,你看你有没有用……呃……”

这时,我才猛然注意到那肉核,不知何时已经被我消融了一小部分,那肉球表面上登时多了一张手掌印。

“咦!”就当我为此惊讶的时候,身旁也突然传来阿日与其它女孩讶异的惊呼声。

当我转头循声望去时,只见她们相互搀扶着彼此,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旁。

尤其,当众人将目光投射到我身上时,都转露出惊讶与担忧的神情,其中芸妃更是语气结结巴巴的说:“阿阿……阿羽!你……你的样子……”

“我的样子,沾了很多的鲜血吗?是不是吓着你们了?”我一边疑惑的反问她,一边赶紧用袖子擦起脸来。我心中想,我现在应该是一副血淋淋的模样吧?

“你自己看。”阿日什么话也没解释,直接从她怀中,取出一个小铜镜,并点亮了一点火光。

只见,铜镜中映出了张熟悉的脸孔,但再注意看我就发现到了,有部分的“颜色”,显得非常不对劲。

“耶!”

我脸上,包括全身的肤色,都突然转变成古铜色,而头发部分还变化成银色,甚至双眼的瞳孔部分,更是转化成诡异的暗红色。

这种情况,可足足让我呆愣了三十秒,才如梦初醒般的惊觉,歹志大条了……

一夜过后,夕阳逐渐高照。

在维亚的带领下,我们连夜来到他所安排的宅院里,打算暂时在此休养一阵子,再思考下一步因应的对策。

毕竟一行七人之中,光是病患伤者就已过半,实在没有什么余力逃亡或反击。

想当然透过他们口中,我才得知,他们遇袭的时间,差不多是刚好在我遇上陈尚伟的时候。

令人不解的是,率先袭击他们的偷袭者,却是那只火红狐狸。它攻击几位大小姐的时候,运用的是一沾即走战法,也就是在三位大小姐身上,各咬了几口之后,就迅速撤离到一旁,如同一个旁观者般,静静观望着战局。

对此,我虽然甚感诧异,却也未察觉出有什么问题。

至于,我身体上奇怪的突变,我想就算再怎么检视,恐怕也找不出任何原因吧?因此,最后我在左手臂上,忍痛刻下一些讯息给姨丈,便将身体转送回去,让他们好好的彻底检查。

只是,虽说要休息,但真正去休息的人,却只有小白与维亚两个人,剩下的四位大小姐,在相互包扎好伤口之后,便统统跑到我的房内。

其中,唯有阿日的小脑袋压得相当的低,就像在深深忏悔一样,而另外三位大小姐,则是同时看着我们两人,她们需要一个解释。

只是,看到阿日这番模样,我感到有些于心不忍,正想为她解释,阿日便主动抢先说明起来,而所有的事实经过,就如同我猜想那般,原本是陈家童养媳的她,遭到陈尚伟的利用与欺骗,我身边所有的一切事情,也都是在被陈尚伟话中套话的情况下,由她不自觉的泄漏出去的。

至于拐骗的借口,则是由拯救她出去,转为请她帮忙卧底在我身旁监视,报告我有什么不轨企图等等之类。

想当然,一个是认识多年的正派人物,与一个毫不相识、长相恐怖外加好色的匪类,正常人都会选择相信前者,并且一起鄙视后者。

当她讲到这里,已经能清楚的看见,不断有晶莹的泪水,从她那张压得低低的粉嫩脸颊滑落。

可想而知,在得知相待多年的未婚夫,竟然只是将她当成棋子在利用时,心底的悲愤是多么的强烈。

然而,与我们相处越久,她也就越怀疑。决定性的一次,就是在茅屋那次见到了陈尚伟与燕雪儿一起来访,才真正察觉到他意图不轨。

到后来,就在我与她开诚布公一切后,她才确认了心中的怀疑,这个事实让她感到相当难受,感觉就像在背叛信任的朋友。

只是当她想放弃这一切离开时,陈尚伟立即挟持破庙的老乞丐,对她威逼利诱,并允诺只要她乖乖合作,就不会随便对我们和老乞丐下手。

此外也假意留了一条退路给她,万一她卧底的身分被发现,遭到我们的排挤与危害时,可以去临安城内,那处被怪鸟人血洗的庄园,陈尚伟会在那里等她,带她去见老乞丐,并且好好安顿他们的生活。

至于,接下来的演变,就如同早些时间所发生的一切一样。

在得知一切之后,不只是三位大小姐感到讶异,甚至连我也如此,其中就只有语儿的脸上不时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彷佛她也早已看出了什么。

在清楚一切之后,最令我感到头疼的消息就是:那位老乞丐竟被陈尚伟抓去作人质,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种制约。

然而,三位大小姐在听完之后,各自露出深思神情。眼见场面整个沉默起来,有些担心她们可能不会谅解,我连忙从旁开口替阿日解释。

只是,我不开口还好,开了口之后,情况登时又逐渐改观。当我为阿日解释越多,那三位大小姐的目光,原本还有些飘忽不定,但在意识到什么事之后,视线逐渐转移到我身上,神情都显得是欲言又止。

这让我是浑身不对劲,正想开口询问她们原因时,语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左手按着胸口,逐渐露出难受的神情,那是她痼疾复发的征兆。

想当然,早些时间那场激斗过后,除了我与小白以外的众人,皆是精疲力尽,因为心系阿日的关系,才未选择先行休息,反而全汇聚在这里,身子最为虚弱的语儿,很自然会有这种不舒服的反应。至少……我是这么猜想的。

眼见如此,我连忙将语儿抱到床板上,并对照症状施了几针在她身上,稳定一下她的心神。

在安置好语儿的病情后,为避免再有人累倒,我揽下看护语儿的责任,言明剩下待商榷的事,晚点等大家都在时再议,随后就将眼前的三位女孩拉出房外,半强迫性的赶她们回房去休息。

再回到自己的房间时,便见到语儿坐卧在床边,低头动也不动的望着床沿,纤细的右手食指,在被褥上无意义的比划着,就像是在思虑什么难以厘清的事。

“怎么了吗?”

听到我的问话,她才像是回过神,抬头向我望了过来,那神情写满千言万语,彷佛有着许多想问,却说不出口的话。

我已经看过不少次她这样,很清楚这是她犹豫不绝的表现,想来她心底那件事相当重要。

所以,我在床沿边坐了下来,静静的等待她开口,等待她考虑的结果。

等了良久,她才轻轻吐了一句:“阿羽……你……”

“我在听。”

“嗯,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我在等你问。”

“你……是不是喜欢……”

“呃……喜欢什么?”我愣了一下。因为,这和我原本预料到的问题,有很大的出入。

而我很快就联想到那天圣诞节夜晚,四支手机同时亮起的情况。心底突然有些不安起来,担心又会有让我难以抉择的情况出现。

“喜、喜欢……”她欲言又止,并露出些微难过的神情。一副既想知道答案,却又害怕答案的结果。

在我望着她的脸,揣测可能问出的问题时,她同样望着我的脸,也彷佛是在揣测我心中的答案。

正因如此,接下来的话,她不知为何就是问不出口,而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追问下去,就这样变成我看着她、她盯着我,整个的感觉就是非常尴尬。

到最后,她的问题依然没问出口,反倒露出非常疲惫的神态,深深的叹了口气说:“我有些累了,想好好睡一下,抱歉。”

她话说完以后,人便转过身去躺卧在床上,未再多说什么。

我很清楚这是逐客令。

第六章 我有话要说

走到宅院的后庭,我在凉亭下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脑海里的思绪随即运转起来。

最需要思考的重点,就是如何送大家回现代,以及唤醒周昕的意识等这些事。

“让人清楚意识到催眠结束,是吗?”我嘴里重复喃喃这个讯息。想了一下,运用拐骗的方式,不知道是否有效果?也许该找个人来试试。

只是,这个方式大概只能用一次吧?假若失败了,以后她们就会对这方面的答案,保持疑惑的态度,不再全然相信这类的话,也就是违背了“清楚意识”这个大前提。

当然,所能想到的最佳人选,就只有那位最单纯的虹儿了。打定好主意,我很快便来到她门外,敲了几下。然而,出来应门的人却是芸妃。

“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我在这里妨碍到你了。”芸妃没好气的勒住我颈子,顺势将我拖入房内。

才好不容易挣脱开来,我连忙解释说:“误、误……误会!是误会啊!我只是没想到你也会在这里而已。”

“怎么我不可以来找姐妹聊聊天吗?”她似乎对我的解释不是很满意,作势就又想扑上来进行制裁。

我当然是赶紧左闪右避,唯恐不及的解释说:“可以!当然可以!你要跟任何人聊天都可以!”

然而,这句话却彷佛触怒了芸妃某条神经线,神色更为不满的跺了跺脚,说:“虹儿,帮我抓住他,要紧紧抓住他。”

“咦?喔……”一直坐在床沿边,静静看着戏的虹儿,神情歉然看了我一眼,便起身小跑到我身旁,伸手紧抓着我衣角,彷佛她认为这个样子,就算完成芸妃所交代的任务了。

当然,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差点没有晕过去。这么羞涩的抓人法,还真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芸妃抓准机会就将我推倒,马上就狠狠来一招绞颈技,让我疼得哀哀大叫起来。

“痛痛痛痛痛!”

虹儿似乎觉得我相当可怜,忍不住对芸妃提醒似的说:“阿羽好像很痛的样子……”

我极为无力的望着虹儿。与其有空在旁边帮忙喊疼,那还不如拉开这位暴力女,不是比较实际吗?

这种惨状,一直维持到芸妃发泄完心中的不满后,她才松开手,拉着虹儿一同坐到床边,没好气的直瞪着我,虹儿可爱的脸蛋上,那略带哀怨忧愁的目光,则不断在芸妃和我之间游移,还真有几分深宫怨妇的感觉。

然而,看到她们俩这副神情,我只觉得头痛起来,问说:“呃……发生什么事了吗?”

“……”两位大小姐彼此互看了几眼,却很有默契的都保持沉默,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

我深感无力的垂下头,心底不自觉的有个念头。幸好不是真的娶了四个老婆,刚刚那位病美人我都搞不定了,眼前这两位的表现又如此怪异,让我是一个头有十个大。

想了一想,虽然打算直接表明来意,但又考虑到机会只有一次,若是失败了就一次失去两个实验对象,怎么都不太划算,似乎再找机会个别尝试,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只是,在她们故意保持沉默的情况下,我也只能这般与她们干瞪眼。

“呃……如果没有事,那我先出去好了。”我苦恼的猛搔头。

心底打算转移试验目标,维亚或者是阿日都行,有效的利用时间,是眼下最重要的事。唯有抢在陈尚伟再次袭击之前,先一步将大家送回去,才是解决眼前危机的最好方法。

“等一下……阿羽,其实……”开口的人是虹儿,她一脸犹豫的看着我,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吗?”

听见我的问话,虹儿未立即回答,反倒回过头望向芸妃,就彷佛在示意什么的模样。看得我是满脑疑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芸妃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然低头叹了口气,顿了一下才抬起头望向我,用着有些沮丧的语气,说:“阿羽,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我们的问题。”

“呃……”我愣了一下。今天怎么每个人都要我老实回答他们问题?

“你是不是喜欢、喜欢……”芸妃又犹豫了好一下,才将最后一个字补上,说:“……她啊?”

怎么又是这类的问题?我感觉相当的头痛。她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鬼才有办法回答她。另外,为了以防万一,我认为未搞清楚前,最好还是别随便乱回答的好。

也因此,我只能很无力的反问:“她是指谁啊?”

“就是小昕……不,是日筱岚才对。”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呆愣了一分钟之久,才回神说:“你说……我喜欢阿日?”

两位大小姐对我反问的问题,很有默契的一同点点了头。看到她们这副模样,我立即联想到语儿,该不会也是想问这个问题吧?

“我喜欢阿日?”我双眼不自觉的望向天花板,仔细思量了起来。

我记得看电视上,那肉麻得要命的狗血爱情剧,男女主角来电的时候,不是都说会有什么脸红心跳的场面吗?要不然就是出奇的在意,对方有的没有的事情。

现在想起来,我在面对阿日的时候,似乎还真有这种类似的状况。

只是,我与其说是在意阿日的事,还不如说是在意她究竟是不是周昕罢了!重点是,我看见她的时候,虽然都一定会心跳加速,外加肾上腺素上升,但真要形容这种状况,我相信“心惊胆跳”,绝对是最佳形容词。

因此,对我而言,简单一句话,就可以形容我与她的关系。

“我的麻吉是魔鬼。”

当然,我也绝对不敢跟她们这样说就是了,天知道会不会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再传入阿日的耳里。

不过,想到最后我忍不住笑了笑,对她们摆了摆手,解释说:“怎么可能,你们真的是想太多了。”

“……”她们俩似乎都对我的答案抱持着迟疑的态度,沉默的看了看我,又相互望了几眼,彷佛是在用眼神作交流。

只见,两人彷佛意会了什么事,脸上纷纷露出哀愁的神情,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两人不约而同的缓缓叹了口气。其中,芸妃更是咕哝似的低声说:“你……出去……”

“啥?”我没听清楚她说什么。

就当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时,芸妃没好气的跃下床,硬是将我推赶出去。

“我们想睡觉了。”

她在这么跟我解释后,随即“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把我拒于门外。

看那紧闭的房门口,我深感无力的垂下头来。到底……谁能告诉我,现在情况是怎么样?

然而,当我抬起头准备离开时,便在附近不远处,见到维亚窃笑不已的神情。此时他人双手交叉倚靠在墙边,似乎早已在此等候。

“切!有什么好笑的。”

“呵呵,我猜猜看发生什么事好了。”他摸了摸下巴,试探般问说:“你该不会是找老婆陪睡不成,被她们给赶出来了?”

“并不是……”

他彷佛是在好心替我辩解般,露出邪恶淫荡的笑容,心有戚戚的点点头说:“一凰双凤,是吧……嗯,是男人都会想试试的,放心,我能理解……”

“……”

我无力缓缓祭出中指送他。只想问,他是不是受伤,伤到脑袋去了?另外,如果不是的话,我倒是很愿意帮忙,帮他脑域开发一下。

“哈哈,开玩笑的啦!”

维亚走了过来,将我拉近他嘴边,低声笑说:“我知道,一定是你那几位老婆开始在吃醋了,对不对!”

“吃醋……”

我愣了一下。听他这么说,现在回想起来,方才她们对我的态度,彷佛真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只是,有必要如此吗?我感到疑惑。

他彷佛知道猜对了,像是颇感兴趣的模样,问说:“说来听听,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出点主意!要知道,我之所以会被人封作‘全民情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得来的。”

“全民情圣……”这是哪时候封的?我怎么没听说过。虽然不太想求助于他,原因是只要关系到我的事,一旦转交到他手上,通常都只会越帮越忙。

但在无法解决的情况下,也许适当的听听他人的意见,从中选择出“正确”的办法,似乎是眼下唯一能做的事。

想到这点,我遂将方才所发生的事详细跟他说明。只见他听完以后的神色,写满了神奇的悲叹模样。

“喂喂喂……有啥意见就说啊!”

他用上了看着白痴的目光,不断的直盯着我瞧,问说:“你……该不会还搞不清楚状况吧?”

“呃……”我该点头说是吗?

只是,既然身为麻吉,他自然很清楚我的答案。在无力的摇摇头,闭上双眼并考虑了一会儿后,他摸摸下巴说:“其实……这件事也不难解决啦!既然你不认为她们的话是对的!那就拿出证据给她们瞧瞧,不就轻松解决了吗?”

“证据……说的容易,问题怎么拿啊?”我无力的瞪着他。

“你知道吗?我记得有一篇心理测验是说,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告白时,便可以从告白的过程,大致看出那个人的个性、行为与喜欢的程度等等。”

“有这种事?怎么个心理测验法?”我当然心底是无限的怀疑,他是不是又想出什么馊主意给我?

“测验很简单!你只要向阿日说出一句话,就能试出测验的答案了。”

“什么话?”

“我喜欢你。”

“呃……”

“就这四个字,一定要直接表明,让她清楚你的意思,而且事先绝不能跟她说明,要等到测验完后才能解释,否则测验出来的结果,很可能会产生偏差。”

“……”我很犹豫。

“放心,依照心理测验结果来看,假若你不认为她们是对的话,你应该能很轻易的,对阿日说出那句话来才对。”

我想了一下问说:“那……做了测验,又要如何给她们看结果?”

“很简单,我可以找她们到外头偷看。到时,你只要将阿日房间左边的窗户,推开右半边的扇窗,我们就可以透过窗口,看到你们对话的过程了,我再适时的详细解释给她们听,她们也一定能够理解的。”

“这……”虽然心底有些意动,但总觉得有些不妥。可别问我为什么,就单纯只是如此直觉。

“别想太多了啦!这只是个心理测验而已。”他彷佛察觉到我有些意动,露出难以言明的笑容,紧接着劝说:“你也想赶紧解决这种窘状吧?而且,只要你的想法是正确的,一定能很轻易的说出口,到时再跟她解释清楚就好了,万一你搞不定,我也是可以帮忙证明。”

“嗯……”我低下了头,仔细思考起来。

“放心!再说,阿日她那么的聪明可爱,一定能理解其中的用意。虽然事后,很可能会遭到‘一点点’的报复,但是也好过被另外三位大小姐‘挟怨报复’好的多吧?要知道,可是‘一比三’的分量喔!”

一比三……

也许是因为这个比值,整个打破了我的防线,在思量了许久后,我才相当艰难的点点头:“好!就这么做吧!”

嗯,应该不会很难说出口才对。我心底这么肯定。

他露出很满意的笑容,拍拍了我的肩膀。这之后他才猛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脱衣服,小白说她睡不着觉,刚刚还砍断了我家后院的一棵树。

“为免这栋宅院因她睡眠不足,而被她破坏殆尽,所以,给我脱,让我拿去给她,暂时顶一顶好了。”

“呃……”

中午过后。

在给维亚扒了一层皮,并且约定好时间之后,我便在阿日房外附近的凉亭等候,脑海里则不断的在思考,该如何跟她开口,而在开口说完之后,又该如何解释。

当然我想最多的部分,就是该如何跟她开脱解释。

只见时间差不多了,维亚很快就出现在远方附近,对我比了一比手势。示意计划可以开始进行了。

猛搔了搔头,并深吸了几口气,我提起了万分勇气,才走到阿日的房门外。

敲了一敲她房门,阿日很快就打开房门,出现在我面前,似乎早已睡醒。此时的她穿着相当亮丽的粉红衣装,看起来比以往更加可爱许多。

“进来吧。”她露出了笑颜。

我顿了一顿说:“等等,呃……你应该没有问题想问我吧?”

时机也是很重要的一点,此外也是为了以防再次被赶出来,避免一下进一下出,而让外头的人不方便观察,因此,我认为还是先问清楚的好。

“是有挺多的。”她愣了一下,眨眨眼回答说:“怎么了吗?”

“这样啊……”我心底在慎重的考虑,要不要连走进去的路程,都给它省略下来,转移计划实行的地方?

毕竟俗语说,龙潭虎穴易入难出,嗯,更何况那还是恶魔的巢穴。

阿日打量似的看我几眼,没好气的说:“阿羽,要知道,女孩子会邀男生进到她房间里坐,可是一种表现信任的方式。但是,看你样子好像不太想进来,是不是拒绝我的信任?”

“呃……”

我迟疑了一下。只因为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然而,也因为我迟疑这么一下,阿日脸蛋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杀气。

天知道她误会了什么?不过,我能很清楚明白,这是大祸临头的征兆。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她房间里,在客桌椅上正襟危坐,直接用行动表明我的立场。

“噗哧!”阿日笑了一笑,在我旁边坐下来,问说:“找我有什么事?”

我搔了搔头说:“呃……其实也没什么事啦!我只是想说,有空就多找你聊聊天,说不定运气好一点,在无意之间会凑巧觉醒呢,哈。”

这是我早就想好的借口之一,或者该说来此的另一个目的。重点是,如果说突然间就说出那句话,我觉得很奇怪……

“哦?是吗。”她那水亮的双眼,骨碌转了一圈后,彷佛又有了什么鬼主意般,露出甜美的笑容,说:“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我不是她的话,也就没有必要来找我聊聊天啰?”

“呃……”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怎么让她转了转话题,就变得我好像很现实的感觉。

我只能很无奈,兼很无力的辩解说:“其实,也不是这意思啦……”

“那是什么意思啊?”

“呃,我这个……也什么意思都没有,呃,哎呀……”我是一直猛搔头,嘴上说着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的话,当然也更别说如何转到那个话题上。

我觉得相当丢脸,整张脸蛋皆是火辣的躁热感。

只能说,还真是无论何时、何地、何事,只要遇上她就只会被吃的死死死,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啊啊啊啊!苦恼啊!

她水亮的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下,笑说:“噗哧!觉得很热吗?你的脸好红喔!”

“呃……是啊!是啊!真有点热,我开个窗户先。”我愣了一下,赶紧假装用手扇风,人更是连忙走到左侧窗户边,依照维亚的指示推开窗门。

当然,我也趁机往窗外窥视了一下,不过却没有见到他们的人影,该说他们躲藏得非常好吗?

我心底登时紧张不安了起来。也或许是见不到维亚的关系,我担心万一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没办法独力对抗恶魔的攻势啊!

她不知道是真的明白,还是假的明白,噘着嘴点点头说:“是这样吗?那……如果你想不出好的解释来,人家可就要请你出去了,因为你要找的人可不是我喔!”

“呃……”我有种快被她玩死的感觉,结结巴巴吐不出半句话来,结果只能发窘的直搔头。

满脑子疯狂的死命想办法,发愣发窘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干脆直接切入主题好了。

她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情追问,说:“怎么样,想好了吗?”

“其……其实,我来这里是有话,想跟你说,嗯……”

“哦?”

第七章 中毒

“就是……就是……”

“是什么?”

“就是,我、我想说,我……”

“你什么?”

话说到这儿,接下来的话,我是怎么挤也挤不出口了。心头更不受控制的紧张起来,脸上满是火辣辣的。

“怎么了吗?”她神情颇感迷惑,双眼更直盯我脸上看,似乎想藉此把我看穿了般。

见到此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脸上的躁热感越发强烈,不禁别过头避开她的目光。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紧张害臊起来。

真是该死!我到底在做什么啊!天哪!气死!

只不过就是一句话,四个字而已,很简单说出口才对啊!没错,非常简单!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我特地又在心底,自我演练了无数遍,确认一定没有问题之后,便将头转正望向她,开口说:“阿日,我想跟你说,我……”

“嗯?我在听。”

“我喜欢……你……”

“嗯……”她微微愣住,直盯着我看。

“嗯……喜欢你的穿著,你今天穿的衣服很好看,看起来很漂亮,看起来非常可爱,哈哈哈……”

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单手捂住脸,颓然低下了头。我是白痴吗?我是白痴吗!到底在说什么鬼话啊!

很快回过神的她,彷佛意识到什么事,脸蛋却也跟着红起来,随即低头看了看身上衣服,并稍作整理:“衣……衣服,是吗?真的这么好看啊?”

我连忙抬起头来,回应说:“啊?是……是啊。”

“嗯。”她点点了头,手指玩着头发,缓缓问说:“你想说的话,就只有这样?没有其它的吗?”

“其它的……”我愣了一愣,又猛搔一阵头后,强开口说:“其实也没什么话了,哈哈,那就先这样子,我先走了。”

话说完之后,我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快步逃离她的房间。想当然,我冲出她房间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在阿日房外,四处找寻暗中窥视的维亚那群人。

只是我却找不到半个人影。这让我感到相当的迷惑。我很快就衍生出一个念头。那就是,我又被维亚给耍了。

“维亚,你这个白痴,给我滚出来!”

结果当然是没人回应。气得我是赶紧冲到维亚房间,想找那家伙算帐。只是,跑到他房间里,也仍旧见不到他人影。

才待没一会儿,我便见到维亚那家伙,神色慌张的冲了进来。

“哈!给我逮到了吧!”我兴奋的冲上去,很想直接就这样把他掐死。

“阿羽,不好了!语儿她……她……”他气喘吁吁急忙喊出的话,让我动作顿时停下。

“咦?”

“语儿她的状况,好像……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难道是心脏病又出了问题?心底担心起这点。我连忙快步冲往语儿的房间。

只见,躺在我房里的语儿,脸色与嘴唇皆微微发青,额头更不断冒出细汗,与心脏病的症状完全不同。

单从“望诊”就能察觉,这并非是心脏病所致,倒像是中了毒。

该死,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慌张的追问跟在我后头的维亚,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他简略的叙说,方才他在阿日房间外,眼见时机差不多可以了,就想找语儿过去看看证据。

只是,没料到站在门外的他,叫了好久却都没人回应,最后担心的推门进来瞧瞧,就见到语儿变成这副模样。

难道,这件事也是陈尚伟做出来的?想当然,事情如果真是他做的,恐怕就不是能轻易解决的了!

“该死!”我不自觉的紧握了双拳。

“阿羽。”语儿似乎是被我俩的谈话吵醒,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转头望了我几眼,伸手握住我的拳头,柔声说:“阿羽,别那么慌张,我什么没事,只是感觉没什么力气,觉得有些累而已,放心。”

她彷佛是为了让我放下心来,勉强的对我露出微笑。她那有气无力的一举一动,令我相当难过与自责。

我反握她的手,强作镇定的点点头,她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不动声色的观察她的病症,想试着从中发掘出线索,而初步观察的结果,仅知中毒者会乏力与疲惫,脸色呈现微微青黑之外,就查无其它的线索了。

此外的重点是,她究竟何时何地被下毒的?下毒的手法又是什么?而我和维亚却为何没被下毒?这些都是待解的谜。

在苦思时,一个彷佛“谜”一样存在的身影,刹那间从脑海一闪而过。

火红色的狐狸。

想到这点,我连忙冲去虹儿的房间。

结果两位相拥而睡的大小姐,也是神色痛苦的躺在床上,而外观显现的症状,与语儿是一模一样。

“可恶啊!”有鉴于此,我几乎是可以肯定,这是陈尚伟暗中预留的一手。为的就是能随时扳回局面所设下的。

后来赶到的维亚见状,同样露出惊讶的神色。似乎没想到两位大小姐竟然也变成这样。

“阿羽,这下怎么办才好?”事情来的太突然,让维亚也有些慌了。

稍微思量了一下,我便请维亚帮忙去看看阿日与小白的情况,顺便将突发的状况告知她们。

而我则负责将三位大小姐,移至这栋宅院里最大的房间内,准备同时照料。

等大家汇聚一起,经过诊断,语儿三人的确中了不知名的慢性毒,而其它的人则未有毒发现象。

询问之下,我们之中,也只有中毒的人有受到狐狸攻击。这种情况证明了我的推测没有错误,但是却不怎么值得高兴。

只因为推测越是准确,就越代表着一切事情,在往我预料之中最坏的情况下走去。

在未查清是什么毒之前,我用效果较轻的去毒疗方来延缓慢性毒的扩散。

此外,在找寻解毒办法的同时,也请维亚到外头找寻其它名医,试着替她们解毒,并暗中通知太医院,请燕老爹帮忙。

不过对于这些办法,我只是怀抱着一丝可能性罢了。因为,我很清楚解药陈尚伟一定有,而他就是在等我主动去找他。

当晚深夜时分。

已经照顾病人一整天的我,在阿日半拉半拖的情况下,才离开了安置三女的病房,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只是,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回房第一眼就见到酷酷的小白,完全霸占住我的床,双眼迷蒙,一副快睡着却又睡不着的模样。

光看就知道,她是来找失眠专用的“床垫”。

对此,我只能很无力的望着她,心底更无限赞叹她怎么这么能睡,都已经躺了一整天,还有办法睡不饱?

想当然,我一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她整个目光是为之一亮,更迅速爬起身,示意般的拍了拍她跟前的床板。意思很简单,这是叫“床垫”就位。

我倒也什么都没说,便乖乖的躺到床上,任小白“为所欲为”的调整好姿势,舒服的趴在我胸口上后,她就静静的闭上双眼,彷佛是已经累到不行的模样,趴下之后没过一会儿,就立刻呈现睡死的状态。

真是会睡!我对她是感到万分佩服。

虽然说,我也早已累到不行,很想效法她瞬间入睡,但是在陷入这般窘境之际,我困扰到难以入眠,脑海不断思考该怎么解决问题才好。

“解除催眠……”

想来想去,也只有尽快将她们的意识送回去,才是唯一解决的办法,而脑袋转了半天之后的结果,就只有头昏脑胀而已。

我无力的甩甩头,像是发神经般自以为是催眠师,对睡梦中的小白,半开玩笑的说:“小白,小白,醒醒喔!快醒醒喔!小白,小白,醒醒喔!鸡腿来看你了喔!快醒醒喔!”

看到她眼皮突然眨了眨,像是听到鸡腿两个字,因此被惊醒了一样,她在恍惚间,还将手指放入嘴里,轻咬吸吮了起来,彷佛自以为是在啃鸡腿。

我觉得很好笑。原来发发神经,也是纾解压力的一种好方法。

“小白,小白,醒醒喔!当我连说三声‘鸡腿’后,你将会因为这样解除催眠而清醒,回到现代原本的狗身体去。清醒之后,睁开你的双眼,就会见到成堆的鸡腿等着你喔!鸡腿,鸡腿,鸡腿,清醒喔!小白。”

话说完,我还故意轻拍了她额头一下,想藉此让她清醒过来,尤其想看看她见不到成山成堆的鸡腿时,究竟会出现什么样的神情。

只是,被我这么一拍,小白脸上虽然刹那间露出猛然惊醒的神情,可是随后却像是傻了般,神情目光显得呆滞恍惚,整个人就像在回想什么事一样。

察觉到她神情不对劲,我略微爬起身仔细看着她,问说:“小白,你没事吧?”

然而,无论我怎么叫,她却都没有半点回应,情况维持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回了神一样,用极为陌生的目光,对我打量戒备了起来。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整个人,趴卧在我的身上,惊愕的迅速翻身下床,远远的退到房间一角。

只见,她对我打量了好一下,才用着冷漠的语气,问说:“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这番意外的举动,让我是深感意外,尤其她这时全身上下皆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彷佛只要我有任何举动,她就会立即动手宰人的模样。

我愣了一下,困惑的反问说:“耶?我是谁……你不认得我了?这里是我房间。”

“你房间……”她像是对眼下情景,感到相当的迷惑,而在努力回想的样子,喃喃自语说:“奇怪,我不是被那些人给抓住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鸡腿被下了迷药……”

看到她一连唐突举动,我立刻醒悟到一件事,该不会我刚刚误打误撞,意外解开了小白的催眠,将她的意识送回去了吧?

我试着问说:“你……认得项羽或是陈尚伟吗?”

“项羽、陈尚伟……”她显得有些困惑,但是她并未立即否认,也就是说她还保有些印象啰?

“那你认不认得我?”

“你……咦?”她转头看向我时,像是意外发现到了,摆放在我身旁的贪狼刀,使得她目光整个吸引过去。

我记得她提过,她之所以会与陈尚伟相遇,好像就是为了夺回贪狼刀,才会意外被许子谦擒住。

“接住,你的东西。”我迅速将贪狼刀抛还给她。

连忙接过贪狼刀的小白,露出惊喜的表情,连忙把刀攥入怀中紧紧抱住,就像是什么不得了事,显得相当感动不已,眼角落下了滴滴泪水,语带哽咽的喃喃说:“父亲的刀、父亲的刀,太好了,总算是拿回来了,太好了……”

至此,我可以确定小白的意识,真让我给意外的送回了现代。

只是,我却不知是该喜悦,还是该忧愁了!虽然好运的将人给送回去,但那个人却是我们之中,战力最强的一员。

虽然说,那完全是凑巧解开,但要是能从中发掘出关键要素,可就能一举解决眼下所有窘境了!

“那个……”

当我才想向她走近时,小白却露出警戒的神情,这让我不禁有些心急了起来。

我连忙又退回到床边,对缩在角落的小白,谨慎的说:“小白,呃……我以前都是这么叫你的,我的朋友,只是你现在记不起来而已,别紧张,乖喔……”

“小白……”她脸上困惑的神色,明显又加重许多,似乎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我。

我特地两手悬空晃了晃,说明自己手上没有武器,并尽可能表现出没有敌意的模样,解释说:“呃……解释现在这状况是说来话长,因此,一时之间我也不知说什么好。不过,别想太多,我并没有其它意图,如果别有企图的话,我就不会二话不说将贪狼刀还给你了,你说对吧?”

她看了看怀中的贪狼刀,犹疑一会儿才点点头,彷佛同意我这番解释,戒备的神色,也因此稍稍缓和下来。

眼见机不可失,我便赶紧提议的说:“小白,我呢,只想问你一些事情而已,所以我们打个商量好吗?如果,你愿意回答完我的问题,我就请你吃鸡腿如何?无论几只都可以。”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利诱”她的东西,当然天知道这招是否还有用?

“好耳熟……”这彷佛勾起她的记忆。

“当然耳熟啊,因为你以前常常这么对我说嘛!”更正确的情况是,她常常用这句话恐吓我,方便她榨取鸡腿。

“鸡腿……”

“没错,就是鸡腿!”

“好,成交,我会尽量回答你的问题。另外……”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顿一顿又说:“可以的话,希望能在回答完问题后,你可以为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状况?还有,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感觉好像一夜之间,突然长大了好几岁……”

“你愿意相信的话,当然完全没问题!”我猛点头同意。

“另外,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鸡腿,我就会联想到二十七这个数目?如果你知道这是为什么,请帮忙解释一下。”

“呃……”

那应该是我欠她的鸡腿数目。

此后,她不再对我那么戒备,接下来与她沟通的情况,登时变得顺畅的多了。

我先大概向她解释完情况后,才试着向她询问些事,确认她现在的状况。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在意识回归现代之后,我们向前世所借用的身体,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我想,站在几位前世的立场来看,我们大概就像会侵占身体的衰鬼吧?不但身体被别人给借用,还因此而惨遭被追杀。

一连问了几个关键性的问题,并观察她的神情举动,我大概可以确知一些事。

简单说,她失去自觉醒以后的记忆,直到刚刚才重新接上几年前的记忆。因此,她才会有像刚刚那样怪异的举动。

但是,小白占据她身体的期间,她却并非完全没有印象,而是恰恰好相反。

她无法很清楚表达出,那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作了一场漫长的梦,没有什么真实感,对许多事情都相当模糊。

至于,小白在现代具有的记忆,听她回答我的方法与用词,感觉像是绝大部分的记忆,都被打碎成凌乱无法接续的片段。

真要形容她这样子,就像是一个满脑子背满英文单字,却不懂英文的文法与单字的字义一样,记忆毫无组织性可言。

假若这是正常状况的话,也难怪陈尚伟会需要如此麻烦,运用脑域计划先封印记忆,想必是担心会意外露出马脚。

至于,关键问题部分,也就是找出解除暗示的方法。虽然,我很详细询问她意识送返前后的状况,但是却无法从中找出有用的讯息。

这让我很沮丧,也很头痛。

此后,我便说明情况给她听,也仔细的回答她的问题。

可能因为还保有一些记忆,所以,她对我说的事似乎还有点印象,很快便能全盘接受事实。

谈论的情况一直维持天明,见她神色颇为劳累,我才离开房间,让小白休息。

一整天没睡相当疲惫,但为了抢时间,坐在庭院外头凉亭内,我又将身体互换过来,那沉重的疲劳感,也才随之消散许多。

想当然,第一件事,还是检查自己的身体,经过双眼对身体上下扫射一番,似乎已经恢复原状,看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这让我是松了口气,更高兴的是左手腕上,又刻满密密麻麻的字体,上面有着姨丈传来新讯息,只见上面刻着——

“可爱的侄子,近日可安好?有空就多刻些字回信给姨丈,你欣姨可很想念你们了。对了,还有你四位‘未来岳父’也是想念得紧啊!有机会也让你四位女友,刻字回信报个平安,切记。”

看到这里,我差点拜倒在姨丈的智慧之下。他好像真打算把我的身体,拿来当家书用“纸”……

“另外,姨丈将身体突变异常的因素,归咎于有吸纳能力的左手上,也就是awi的补强计划。

“虽然,姨丈不知道你的左手,到底是吃了什么东西?但是经过细胞抽检后,姨丈初步猜测,原因出于吸纳能力过于强大。

“当初在设计awi时,为了能让全身更快、更完全吸收掉养分,便设计在绒毛上会产生特制酵母激素,也许正因为如此,在吸收活性细胞时,反而意外发生化学反应。

“尤其,在吸收对象细胞的活性高于本身细胞,可能会造成细胞暂时性突变,或是影响细胞核的rna结构,状况就有点类似过滤性病毒入侵细胞,致使细胞发生异变等等情况出现。

“总而言之,就是意外衍生出的副作用。所幸这一次的细胞异变,很快就被本体细胞产生的抗体,当作是外来病毒,但很难保证下一次会发生出什么变化,尤其当吸收细胞活性越强,本体细胞被迫变化的情况,也就会越加明显强烈。

“虽然说,姨丈是个超级天才,但是在一夕间也很难找出原因,所以在那之前,你切忌别乱吃生食,否则下次可不是单单变成黑人而已。”

这些是姨丈所传来最重要的信息,而剩下小部分的刻字,大多都是左手“饮食”注意规范,以及可供我吸纳的种类。

当看完这些之后,我心底登时只想到一个特别的想法。

细胞发生异变……不知道算不算是同化的一种呢?

第八章 毒计

阿羽,是你吗?”

当我还在深思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阿日的问话声。

转头便见到手上捧着东西的阿日,在远方探头向我望了过来。

我向她走了过去,说:“正好换班,你应该也累了,赶紧去睡吧。”

“还好。”她目光朝我打量了一下,问说:“你这个身体没事了?”

“你觉得呢?”我随便动了动,装出颇有活力的模样。然而,也许是怕她担心,所以我不打算让她知道太多。

“真的吗?”她似乎觉得我这是在敷衍,腾出一只手,用食指试探般的,朝我身体戳了起来。

她的这个举动,让我回想起在现代的时候,每当我受伤逞强装作没事,周昕常常会用这招来试探我。

我忍不住笑了笑,心头像是给什么东西灌满,满是暖烘烘的感觉。

“喂,你在笑什么啊!”她噘着嘴没好气的更大力戳我。

我哭笑不得的边闪边解释说:“痛痛痛,没什么啊,我……只是觉得你这个样子,挺可爱的,嗯,超可爱,没错。”

她动作停顿愣了一下,脸蛋跟着微微红起来,将另一只手捧着的碗,递给我说:“我顺便也帮你煮了一份,拿好!”

“哦,谢谢。”老实说,这时我还挺高兴的,以为这是称赞她的回礼。

“要是打翻了,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没好气的又补充一句,紧接着就在我手臂上,狠狠的拧了一把。

我又中招了。另外,天知道她为什么又要掐我?

担心手中东西会翻倒,痛的我是想躲不敢躲,眼角差点滴落无力的泪水,只好求饶说:“痛痛……我错了,老婆大人,请指下留情啊!不是可爱,是美丽贤淑、温柔大方、艳丽照人……”扯到后来,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啥。

“哼!”她似乎是在强忍笑意般,虽扁着嘴可嘴角却微微上扬,僵持好一会儿才松手,说:“少油腔滑调了,还不赶快喝完粥,看看她们去。”

眼见有机会逃脱魔爪,我当然是猛点头答应,迅速解决掉早餐后,我便连忙赶去病房,看看几位大小姐的状况。

入内只见她们三个睡得相当熟,深怕吵醒她们休息。我放轻动作小心翼翼的个别检查,直到心里有了个底之后,才心头深感沉重的走出病房。

“怎么样了?”阿日不知从哪里突然跳了出来。

专注想事情的我,被吓了一大跳,看清楚是她之后,问说:“耶?你怎么还没去睡?”

“睡不着,我是想问问她们的情况怎样了?”

“这……”我叹了口气,无奈的反问说:“她们……昨晚有没有什么异状?”

“是没有……”阿日似乎从我身上看出什么,也跟着流露出担心的神态,缓缓说:“可是,她们脸上的青黑色,有越来越加深的感觉,昨晚给她们喝了几次药,处方好像也没什么效果。”

“是吗……”我所见也是这样。除此之外,毒发扩散的迹象,在她们身上也越来越明显。

而更重要的是,试了那么多药方,不只找不出一点头绪,甚至她们还能撑上多少天,我都无法清楚断定。

这毒很可能是陈氏研究所的研发产物吧。理论上,只要将东西隐藏在生物体内,应该就能转送运到这个时代,而容器恐怕就是那只狐狸了。

“她们不会有事吧……”阿日感觉有点像是在喃喃自语。

“别担心,我会找到解药的,也绝不会让她们出事。”

我心里也有个底了。若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出解救的药方,那么唯一的解决办法,就只有去找那家伙了。

不用猜也知道,他手上一定握有解药,打算藉此引我上钩,进而完成他的目的。

至于,要怎么找到他人,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既然他不打算主动找来,那么一定留有些线索给我。

虽说如此,但问题是到现在为止,我仍无法推测出来,他的目的究竟为何?

如果,目的只是为宰了我,那机会可说是其多无比,若说是目标是四位大小姐,那么在早些时间偷袭绿柳庄时,他大可命人能杀一个算一个,不会像如此这般。

当我对这问题还感到困惑时,瞄到了阿日那忧愁的脸,突然醒悟一件事。该不会,那家伙的目的是想找出周昕吧?

想到这点,我突然开口问说:“阿日,你觉得陈尚伟他人可能会在哪儿?”

“咦?”

“这么问好了,以你对陈尚伟的认知,你认为我们要到哪里可以找到那家伙?”

不知道是该说她太聪明,还是太会举一反三,她在低头沉默的想了一下后,抬起头来便问说:“你想找他要解药?”

“呃……”也许是基于保护心态,我不想让她知道太多而担心。

“该不会,你又想笨笨的去以身犯险了吧!还是说,你有能够全身而退的办法了?”

我装傻笑了一笑,解释说:“那个……是已经有对策了,但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啦!毕竟,打不赢我也可以逃嘛,而且他想杀我,也没有那么容易,昨天你不就见识到了,你说对吧?”

她并未响应我的话,就只是双眼直盯着我瞧,似乎试图从我脸上找寻答案。

就这样盯了我好一会儿,她才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我试着猜猜看,在那之前,她们就先麻烦你了。”

我点点头。

“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好,早点睡。晚些时间,我再去找你。”

她点点了头,却似乎还在想些什么,动也不动的呆站在原地,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缓缓说:“阿羽……”

“嗯,怎么了吗?”我看她模样有点怪。

“我昨晚跟她们聊了一个晚上。”

“哦?都说了些什么。”我猜想,她会不会是有话想跟我说?

“我们聊了很多,有关于我们的事,真的聊了很多,我能感觉得出她们羡慕我,而我其实也……很羡慕她们。”

“呃,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能不能解释一下。”

“闭嘴,听我说完。”

“是……”

“我这几天常常在想……如果,当初你没有婉拒,你那四位朋友的感情,那么今日我会在这里遇见大家吗?如果,我不是长得与你那位朋友相像,陈尚伟会把我推到你身边吗?大家又会关心这个我吗?好多好多个如果……”

“嗯……”虽然,虹儿也曾如此问过我,可这时她给我的感觉,却像是在倾诉心中的话,这让我不知道该说些啥才好。

“你知道吗?也许因为这样子,我常常会感觉自己,好像完全无法融入你们之中,总觉得你们把我当成另外一个人。”

“这……我这个……”

她见我嘟哝半天说不出话来,没好气的说:“虽然,我不是很喜欢油腔滑调的人。可是,你啊!可要好好学学怎么哄女孩子,不然以后就有得你受了!”

“是……是吗?”

“真是笨死了!唉,我累了,不想跟你说了。”她没好气的跺了跺脚就转身离开。

“呃……”我很无力的搔了搔头。我还挺想问她,到底是笨在哪里啊?

中午。

维亚回来的时候,燕老爹也尾随其后出现,两人身后更带着大批人手,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保镖,剩下小部分则是医官,也就是太医院内的解毒圣手。

想来也不会感到意外,向来爱女心切的燕老爹,听到这个坏消息,自然是无论如何也会赶来看看她了。

想当然,光是保护不周这个罪,燕老爹就气愤到差点将我的颈子折断。至于罪魁祸首陈尚伟,他更发誓要将他碎尸万段。

然而,当所有解毒圣手都宣告无力救治时,燕老爹更发出怒吼声,说万一她女儿挂了,他一定要我们三兄弟陪葬。

他所说的三兄弟,自然就是我与陈尚伟,还有许子谦了。至于为何连许子谦也要陪葬?只能说,算他衰,谁叫他与我们俩曾是结拜兄弟。

就这样闹了整个下午的风波,在燕老爹气消恢复理智后,才总算告一段落,或者该说,是另一番质问的开始。

只见,坐在大厅内的燕老爹,如此质问我与维亚,说:“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五天,所有医官都估计只能再撑五天!五天之内无法解毒,她们就会毒发身亡,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

维亚耸耸肩转头看向我说:“只好,找陈尚伟要解药,也没别的办法了,对吧?阿羽。”

言下之意,就是把问题丢还给我。看他神色显得相当冷静,似乎对眼下窘境不很担心,就像是有把握会赢的样子。让我是差点跪地拜倒。

真不知道,他心脏是用铁作成的,是打不破撼不动呢?还是他太过天真未能看出眼下面临的危机啊?唉……

“也只能如此了。”我无力的搔搔头后,才说:“维亚,麻烦你,帮我去叫阿日来,我跟燕大人说明一下因应的对策。”

维亚点点头离去之后,燕老爹便急忙问说:“可有何对策?”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对策,我只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要解药。”

“……”燕老爹光亮的额头,冒出三条y字青筋来,似乎认为我这是在耍他。

“我猜想,陈尚伟最主要的目标,应该是想找到我那位周姓朋友才对,更正确说来也就是觉醒之后的日筱岚。”

“在那之前的一切布局,可说都是为了最后一步棋,而在那之前,我认为他不会随意剔除掉,会影响到结局的任何棋子,也就是我和那三位女孩子。”

“是吗?据老夫所知道的陈尚伟,可是个心计极深的人。你怎么能这么肯定,万一那是他故作玄虚,目标根本就是你呢?”

“本来我也不太肯定,但是觉醒这件事,却并非刻意制造情境,就能够觉醒成功的。因此,在他找不出其它办法之前,基本上应该不会对我们动手。至于我啊?从头到尾,我应该都是必须铲除的目标之一,只不过他很清楚在找到她们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回到现代的。”

我之所以会这么推论,最主要还是因为那次陈尚伟布局失败,使我从中所分析出来的东西。

“再说,如果要不到解药也能换个方法,只要能从那只狐狸身上取得毒液,让我另一副身体也同样中毒,相信在姨丈透过血液的研究,应该能找出解毒的办法来。”

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因为,我也不敢保证,姨丈一定能够找出解毒方法。

我这个提议,燕老爹感到相当讶异,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用上,像是在赌运气般危险的方式。

然而,当燕老爹才想说些什么时,维亚突然从厅外快步走进来,递给我一张信纸,对我说:“阿羽,你看,这是在阿日房间里找到的。”

我疑惑的接过信纸。只见上面写着“卫洲万年客栈”的地址。同时,立即联想到早些时间我曾问过她的问题。

她该不会跑去找陈尚伟要解药吧?我猜想,她也许认为在还未觉醒之前,那家伙是不会动手杀她的。因此,她可能认为,与其让我去要解药,还不如让她去来的安全吧?

五天之后。卫洲万年客栈。

因为那件突发事件,经过一阵商讨之后,我们一群人赶着马车,来到了这间客栈附近,一间燕老爹所安排的民屋住入。

三位大小姐的安全,也是由燕老爹安排的几名护卫看守,而我与维亚则挂名住在那间客栈里头。

提议这种做法的人是燕老爹。

由于,他无法全然相信曾是内奸的阿日,因此他认为得多做层防备之外,他也打算自行带齐人手,在洲城内外四处搜索,揪出那家伙要解药。

虽然对此我并不以为然,可就算我想有所反对,燕老爹也很难听的下去。因为就是有些人,只相信眼见为凭,再加上爱女有性命危险,过于紧张的状况下,更让他有些难以看清事实。

而意识返回后的小白,在阿日离开的那一天,人也跟着不见踪影,没半个人知道她跑去哪里。

三位大小姐的症状,也如同预期般,皮肤上的青黑色泽,有越来越明显的迹象。那些解毒圣手各个都断言,在肤色尽逝转为青黑时,就是三女魂归之日。

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赶来卫洲的这几天里,好几次因为担心想去看看她们,可是却都被拒于马车外,而其它人却没有这种状况,就连最好色的维亚,都能够轻易入内探望她们。

唉!实在搞不懂她们在想些什么?难不成她们是在生我的气吗?还是在故意避开我?这是个谜。

当然,这一连串难解的问题,真让我苦恼到差点没晕过去。

“阿羽,你决定好接下来的行动了吗?你总不会打算坐在这里,等待阿日拿解药回来吧?”

坐在我对面的维亚,神色不安的如此发问。当他知道小白的意识,让我给意外送返后,他神色才真正有所变化起来。我想,他顾虑的原因,也应该和我差不了多少。

此时的小白,尽管无法变身成黑麒麟,导致我方战力大损,但就算如此,她本身也是个功力极强的剑客,多少也不能说没有战力,可是眼下无缘无故闹失踪,使得情况又更加恶劣起来。

至于,是否要担心她的人身安全,我认为倒不必太过担心,除非是对上了生化兽与鸡腿,不然在这个时代里,我相信她绝对是天下无敌。

然而,我猜想她之所以会失踪,也许是为了要串联片段的记忆,而离开前去找寻记忆中的地方吧?

毕竟,尽管那晚我解释了许多,但她所保有的片段记忆,绝对比我所知道的事,还要多上好几倍!

因为小白在觉醒之后,有好几年的时间,都是跟随在陈尚伟的身旁,陈尚伟转赠我,也不过是近几个月的事。

而重点是,我猜想,她可能会前去的地方,大多应该是那家伙的据点吧?

只能说,要是运气倒霉一点的话,让她找到陈尚伟“聊聊天”,最后反被那家伙拐走,并且将我当成她的敌人,那情况就只能用“玩完了”,才能形容即将面临的窘状!

另外,值得附注一提的是,根据过往的经验来看,我通常都会出奇的倒霉……

上帝保佑啊!

无力的在心底默念了十几次后,我才对维亚说:“等,当然要等,只不过是你留在这里等。”

“啊?那你呢?”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陈尚伟藏匿财宝的地方,好像是在这附近对吧?”

“你要到那里找他?你怎么会那么肯定他会在那里等你,是阿日跟你说的?”

“她没跟我说过。这么解释好了,在阿日去找陈尚伟之后,他应该就会选择在那个地方等待我,才对。”

“哦,怎么说?”

“所谓的决战之地,就是交战双方皆默认的地点。既然,阿日打算在这个地方会合,了解我们状况的陈尚伟,也应该会顺势将会面的地方,设置在双方都知道的地点。”

维亚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又问说:“你就一个人去,真的没有问题吗?”

“尽力而为吧!倒是比起我这边,我更担心你们这边会被偷袭,重演上次绿柳庄的惨状,所以你们才可要好好小心才是。”

维亚点了点头,拍了拍我肩膀说:“我知道了,你就安心的去吧。”

我无力的盯着他看。

我是死定了吗?还安心的去咧……

向维亚问清楚地点之后,我转换好身体便就此出发,步行花了我一个时辰,来到一处偏远的山区。

也许是,陈尚伟那家伙有意引路,我很快就发现到人迹,也就是新印下的步行与车轮。

我顺着痕迹来到一处成人高的岩缝入口,岩缝两旁还高挂着悬灯,就跟那天理教分舵入口一样。

看到这里,其实也很能容易理解,那个莫名其妙的天理教,根本就是那家伙为敛财而创办的组织,而恶鬼丑角根本就是他故意丑化的。

而之前他口中,那所谓的组织“天谴”,也八成是以陈氏转送过来的成员所组成。只不过,天理教站在表面救助世人,而天谴则暗地搞破坏,好让两者相辅相成,达成吸人吸金的目的。

我毫不犹豫便往里头走去。唯一出乎意料之外,内部格局比先前在分舵所见还要大上许多,装潢也更是华丽无比,看得我是啧啧称奇,外加惊叹连连。

走道前进到尽头,是一处宽广的室内,石壁上刻满了的神佛肖像,以及一堆莫名其妙的图腾,四个角落还各设有大型壁炉,炉内熊熊烈火还散射出金黄色的火光。

而我的正对面墙,还矗立着一尊巨大的石像——羊首黑身手持三叉戟,像极传说中恶魔的诡异东西。

至于,我所想找的人——陈尚伟,此时正孤身一人坐在石像前,面露微笑的欢迎我的到来。

再仔细一看,那只活红色的狐狸,正趴在他的大腿上,温驯的盘成一圈,像是在睡觉一样。

然而,就当我的目光转投到室内一处角落时,我才警觉到情况似乎演变到最麻烦的状况。

我见到小白她人靠着墙,坐在壁炉附近,静静的擦拭着贪狼刀身,彷佛在等待什么,对于我的出现显得毫不在意。

该不会,现在小白已改站在陈尚伟那一方了?我无法确认这一点。

陈尚伟故意忽视我的目光所指,随口闲聊说:“怎么样,你觉得这个地方如何?还不错吧。”

“我的感想,原来有钱可以用来这样浪费。”这是我的真心话。

嘴上虽陪他瞎聊,但我目光却未空闲下来,仍不断四处张望。

他笑了出来,手轻轻抚摸着火红狐狸的毛发,说:“的确相当浪费。不过,对那些富有的信徒而言,却认为越是奢华越能表达出他们的虔诚,也越能显现出神至高无上的地位,真的很可笑。”

“哦?是吗?也许是如此。”这间室内除了我们之外,我看不出是否有其它人藏身在这里。另一个重点是,阿日呢?

依我猜想,陈尚伟不会放过她这个白白送上门的筹码才对。

“你大可不用再找了,现在这里没有其它的人,应该说你想找到的人,再过一会儿才会来,这时候你就算再着急也没用。在那之前,就陪我闲聊一会儿,如何?”

这么说来,他的手下是去抓人了吗?

“……”我皱起了眉头,没有回应他的话,心底则开始打算起,该如何面对这种状况?是否要抢在人质到达之前,先行抢夺解药或狐狸呢?

只是,怎么盘算胜算都不高,而他也正因为知道我的目的,才会将那只狐狸抱在怀中,好随时进行应变吧?再加上小白会站在哪一边也是个问题。

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见机行事才是上策。最佳的情势,就是能找到可以偷袭的时机了。

只听他像是颇为感叹的说:“现在想想也真是奇妙,你怎么也不会猜想到,这个地方在几百年之后,我爸爸会因为误判这里有丰富的矿脉,而挖掘到庞大的宝藏意外致富吧?”

我撇撇嘴不屑的说:“这我听说过了。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看出来,你创立天理教的目的,还不是为了帮陈茂敛财,好让他日后能大发横财。”

“哦?我还以为消息没有外流出去。”看他的样子好像颇为讶异。

只见,他彷佛一定要争到赢的模样,顿了一顿又说:“不,我猜想,你一定不知道,我爸爸曾在这间藏宝室内,找到一个青铜刻版,对吧?”

我发觉他变得实在很多话。不知是不是因为脑细胞受损,伤害到某处交感神经,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巴,少说点话感觉好像就会死一样。

不过,很多时候他之所以会废话那么多,多少都是为了某种目的而解说的。

“不知道。”

“那是我爸爸写给自己的一封信。那上面不只详细记载了几个极具价值的矿脉位置,还记载着他未来该注意哪些事情,以及该注意哪些敌人,甚至提到必须开设十二所研究所的事等等,而他依照着那封信的指示行动,的确是自此一帆风顺,顺利的创办陈氏集团,开设十二所研究所,建立地下金融帝国。”

“是吗?”

那还真跟考试作弊没啥两样。另外,我心底其实还挺羡慕陈茂可以这样作弊。难怪他这位矿产大亨的生意,是怎么做怎么赚。

甚至,开始在考虑要不要在仿效一下,也刻在青铜板上刻下,过去几期乐透彩头奖号码,好造福后来的自己呢?

想当然,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我也一定会留话提醒自己,在第一次见到陈尚伟的时候,就该直接拿枪将那家伙毙了,省得遗祸万年。

想到这点,我突然想起一道问题,说:“那个青铜板上,该不会也刻有我的名字?”

陈尚伟并未响应我的问题,只是露出不屑的笑容。

当然,看到那家伙的表情,我大概就猜到为什么了。

那上面没有我的名字,要是有个话,他们大概也不会让我活到现在。也说不定是我的影响力根本还不够格,让他们列入名单之中……

他顿了一顿才说:“你似乎还没有注意到,我说这番话的用意,对吧?”

“你该不会是想说,如果我杀了你,就会破坏他的计划?他将因此无法挖掘到宝藏,也无法藉此资金建立什么狗屁帝国,也更不会有十二所研究所的创立,是不是?”

我不屑的笑了笑,摇摇头说:“只可惜,我很也清楚王强的时空强制修正理论,所以……”

他抢过我的话接下去说:“所以,你更该要注意这点,可别被时间给蒙蔽了。就我们身处的这个时代,与现代相比看似相当久远,依王强的理论似乎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可是更仔细去思考的话,你可以察觉到时间的说法,应该要用‘因果’取代才正确,对吧?”

听他这么说,我也才猛然醒悟过来。

假如我在此破坏陈茂计划的话,在未来陈茂就无法建立研究所,姨丈也不会在他的研究所内,进行脑域计划的研究。想当然,我也不会因此在车祸中得救,更不会遇到那几位大小姐了。

这就是他所谓的因果影响。

尤其“因果性”越强,所遇上的改变也就越大,像身为陈茂之子的陈尚伟,绝对是受到因果性影响最强的人。

大概正因此,陈茂才会不惜代价将他复活,好派遣他过来这时代执行计划。

不过,我也很清楚那只是推论而已,因为谁也无法保证我与陈茂的因果性,究竟有多么强硬。

说不定,我毁了陈茂这位商业狂人,在未来将会有其它的人,取代陈茂在“历史上”的位置,去开创什么鬼金融帝国,以及十二所研究院等等之类。

如此,无论陈茂有没有出事,对我而言,所改变的东西,只是上面老板是谁在当而已。

只能说,他很成功的在我心底面,种下了不安的因素,好让他抢先一步立于优势位置。还是说,这正是他的谋略之一?

“在怀疑是吗?的确,毕竟可变因素很大,所以我也曾对此感到怀疑。”

陈尚伟像是在回忆什么般,又说:“不瞒你说,当初在等你觉醒的那几年里,你我之间曾发生过不少事,只是你对那些事都没有印象而已。”

“其中,最让我感慨的是燕雪儿,大概正因为是林语儿是前世,所以她们俩真的非常相像,常使得我忍不住重迭她们俩的身影,甚至让我犹豫该不该将她推给你,还是该将她抢过来?”

“……”

“尤其,当我将身体换成前世时,经常都会忍不住妒忌你,脑子里更常这么想……如果,我当初认识林语儿时候,没动用那么愚蠢的手段,肯多花点心思去追求,那她现在会留在我身旁吗?呵,是的,如果用时空转送技术,想办法改变那个结果的话,我还会变成像现在这个样吗?嘿,没有人性的怪物……我很想知道结果会如何?”

听到他这么说,我也不禁感念起在天堂的老爸老妈。如果,出车祸的那天,我死命阻止他们出门的话,或许我现在还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然后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完了一生。

“因此,我决定试试这个理论,当然假若你不怕后果的话,也可以试试无妨……”

正当我对他这些话感到困惑时,一道熟悉的女声,突然从我身后的走道传来。

“阿羽……”

转过头去,是阿日。此时她那张略显惊讶的脸蛋上,双眼发红并明显带着泪痕,好像不久之前曾大哭过一样。

然而,她身后还跟着走进来一个人,那家伙正是笑面书生。此外在他的肩膀上停留着一只布榖鸟。不用猜想也知道,那是第十一神的前世。

只见阿日似乎想向我跑过来,但人才微微向前倾动,笑面书生就抢先一步出剑拦下,将剑刃架在阿日的颈边。

我语气冷冷的向笑面书生,问说:“你们对阿日做了什么?”

笑面书生只是笑而不答,而阿日则难过的哽咽起来,哭着说:“我师父他……他……他死了,是被他们逼到自尽的……师父死了……”

从她的样子看来,那也许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

我狠狠的转头瞪向陈尚伟,发狠说:“放心,阿日……我一定会找他算清这笔帐!”

“彼此彼此。”陈尚伟也毫不客气的回瞪我。

然而,他那张大嘴巴就像无法自制一样,在看了几眼小白与阿日后,用耻笑般的语气,说:“昨天,当她们俩一起出现在我面前时,可是让我相当的惊讶啊!我怎么运算也没能推算到,你竟然将芬里尔狼的意识送返现代,使我原本为你所准备的欢迎会,倒变成过于盛大隆重了,唉,真是可惜了……”

“哼。”我懒得理会他。我只能解释,人若是带衰,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另外,可以的话,我还真想直接撕烂他的嘴。

“本来……打算找出所有人后再全部杀掉,就算有意外,至少也要杀掉你和周昕两人。可是,正因为你找出返回现代的方式,所以就算少了最重要的一个人,但是现在也别无其它选择了……”

陈尚伟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后,才低头摸摸那只狐狸,说:“六十九号,给我三颗解药。”

虽然不清楚他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听到“解药”两个字,我双眼立即绽放出光芒来。

只见,那只四脚动物突然像是抽筋起来,身体不断在颤抖,最后它从嘴里吐出三颗指头大小,类似结晶体的银白色珠子。

陈尚伟似乎要让我认个清楚般,将落在手掌上的药丸,故意递向前给我瞧几眼,说:“项羽,这就是你想找的解药了!相信你也亲眼看见了,在这个时代也只有它才能制造出这东西来。

“此外,我也推测到你可能会亲身试毒,好将毒素原体转送回现代,请求你姨丈找出解毒的办法。虽然这个方法很不错,而我也的确不敢肯定,你姨丈会不会研究出另类解毒方式,帮助你替那三位女孩解毒等等……因此,为了杜绝这项可变的意外因素,我决定……”

只见陈尚伟突如其来的一个手刀,就砍向那只狐狸的脑后颈位置,迅速将狐狸砍晕过去,很快的变见到那只狐狸,在没几秒钟的时间,突然缩小转变成一条珊瑚蛇。

接下来的举动,而更令人惊愕的是,陈尚伟毫不犹豫的抓起那只珊瑚蛇,一把捏碎珊瑚蛇的头后,随手就将尸体扔到火炉之中,任凭大火随意焚烧。

然而,对此感到惊愕的人不单只有我,连阿日也像是被吓到了般,整个人一愣,呆望着在火堆中焚化的尸体。

此外,不知是不是因为陈尚伟那出乎意料的举动,让笑面书生有了种兔死狗烹的警觉,在珊瑚蛇被杀死的瞬间,他笑脸也跟着为之一僵,但很快的就又恢复成原状。至于第十一神,那就只有天知道鸟类震惊时会是啥样子了。

“好了……现在在这个世界上,解药就只剩下这三颗了。”

他露出诡异的笑容,刻意说:“对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这一颗的分量,就只够救一个人,万一有人多吃或少吃的话,我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只见,一只类似蜈蚣的深红色生物,从他的袖口中缓缓爬行出来,并爬至那三颗结晶前,一次一颗,迅速的吞没掉全部解药。

“十九号,将小岚押过来。”

听到陈尚伟这么说,我知道事情不妙了。虽然不知道那家伙想做什么,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此外,若是再这样下去被动的等待时机,只会让事情越变越糟。

因此,我迅速冲向陈尚伟,打算动手抢走解药。可是,才冲前没几步,一道白色身影迅速占满我的视线,霸道的挡住去路。那是小白的前世——白十一。

“咦!”

在惊讶之余,白十一又发动猛烈的攻势,猛烈挥刀朝向我砍来,皆是毫不留情,我只好不断回避。

对此我是又惊又气。看来,她真被陈尚伟给拉拢过去了。或说要不是因为小白意识的强占,她恐怕也未必会站在我这一方,毕竟在那之前她原本就是陈尚伟的人。

“小白,住手,我不想和你打!快住手。”

“……”

白十一无视我的话,仍一味的猛烈攻击我。

陈尚伟反倒回应我的话,说:“没用的,我已经和白达成约定,只要她能帮我杀了你,我就会告诉她一切想知道的事情,也会让她得到她一切想要的东西。”

听他在那边说风凉话,我不信邪的又喊了几句,白十一根本是充耳不闻。

笑面书生将阿日押到陈尚伟身旁,已经没有时间再跟她耗下去了。

我不得不利用右手坚硬的优势,算准她出刀砍来的时机,我硬是出手抓住紧握贪狼刀身。

“吭!”金属相撞清脆响声,在室内回响不绝。

她像是没料到我手会如此坚硬般,脸上神情是为之一愣,我更趁此时机奋力一脚将她踹飞。

该死的是,我才打退一个,另一个又接着上来。那是第十一神。

几乎在同一瞬间,那只臭鸟放射出真空刃,笔直朝向我设了过来,让我是惊愕的连忙闪避,往外侧翻了好几圈。

当我刚翻起身,臭鸟又大展双翅迅速扑来。

由于它连接攻击的速度非常快,我无法完全躲开,硬生生被臭鸟给迎面撞上。

那威力简直就像被砂石车给撞上,痛得我是五脏六腑都在翻腾,整个人更直接弹出去,笔直撞上身后的墙面。

那家伙更迎面扑至,用它双翅中的利刃刺穿我的双腕,用它那双鸟爪困住我双腿,将我整个人钉在墙上动弹不得。

我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陈尚伟,将蜈蚣动手塞入阿日口中,并扼住她的嘴,逼她吞入。

随后,阿日露出极为痛苦的神情,双手紧按肚子趴倒在地面上。

“阿日!阿日!该死的家伙,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只是给她吃下一种特别改造过的寄生虫而已。这种虫在进入人体后,会钻往心脏附近的位置,并吸附在动静脉血管上,是一种靠吸食血液维生的生物。

“不过,你大可放心,短时间内,那只虫不具危险性。真正会让她有危险的是,当有人想从她的体内,揪出这只寄生虫时候……”

我立即醒悟到他的意图,问:“难道……难道,你打算将这件事告诉燕老爹他们?”

如果这件事让燕老爹知道了,连我都很难保证,他会不会为了救女儿而杀了阿日。

这并非我不信任燕老爹,而是我认为只要身为人,就都会有自私残酷的一面……

“不是打算,而是已经这么做了。”陈尚伟喝采似的鼓掌了几声后,左侧墙壁上其中一幅两尺宽大小的壁画,突然应声打开来。

壁画后方,赫然出现一群人影,首见先到的是燕老爹与维亚,前者神色显得阴晴不定,而后者则一脸愤慨,气愤的死瞪着陈尚伟。

而那两人的后方地面上,还躺卧着三位气息奄奄的大小姐,她们脸上也露出悲伤与愤怒的神情。

最后面靠近暗室另外一头出入口的位置,还持剑驻守着两名像是天理教教徒的壮汉,那八成是为了威胁他们不能开口说话,甚至是有其它的动作。

光看到这些,我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刚刚陈尚伟说了那么多,相信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他将所有人都给抓进来,甚至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无法怀疑,阿日身上怀有解药的真实性。

只是既然如此,何不干脆杀光所有人不是更省事吗?

看出这点的维亚,火冒三丈忍不住大骂:“你这家伙!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陈尚伟转头背对着我,向维亚冷冷笑说:“目的?我之前不是说过了,一方面是为了测试王强的理论,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除掉首要大敌吗?所以,为了这两个目的,有两个人必须死,一个就是项羽,而另一个就是周昕。

“只不过,因为周昕一直迟迟无法觉醒,所以我决定改变计划,又重新设下这场新局。

“为了我计划的需要,我希望你们能够亲自杀了她。只要答应了我的条件,我答应放所有人一马,让你们苟延残喘的活下去,甚至我还能可以告诉你们,将意识转送回到现代的方法。”

当然他这些话,让维亚等人都露出惊疑的神色,光看样子都知道他们认为其中有诈,而我也如此认为。

陈尚伟也看出来了,因此又说:“你们不相信我也无所谓。只不过,六十九号的狐毒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发作了,毒伤一旦发作,距离死亡仅剩二十四小时,请你们自己好好想想。这次,我可是连杀她的借口都为你们准备好了,死一个总比死三个好,不是吗?”

听他不断的怂恿,我听得是火冒三丈,大声反驳说:“屁话!当然不是!”

“哈哈哈!”陈尚伟似乎觉得相当好笑,只见笑声一停就命令说:“第十一神,杀了他!”

只见,那只死鸟的鸟嘴,在我眼前十几公分处,大大的张开,不断的吸入气体,好似要来一发特大号的气体炮,一炮打爆我头的样子。

无奈的是,虽然知道情况紧急,自然是想尽办法要脱逃,可在完全无法动弹的情况下,就算绞尽脑汁也无可奈何。

可恶!我该不会就这么挂了吧!

当我脑袋闪过这样的念头时,眼前突然划过一道黑影,紧接着臭鸟的双翅,瞬间喷洒出绿色的液体,我被困死的双手也跟着松脱开来。

我知道机不可失,奋力击向臭鸟的下巴,好挡下那骇人的一炮。

然而,这一记,不仅让张大的鸟嘴闭上嘴,还让那只鸟的臭嘴生烟,赶紧远远跳开我面前。

好不容易赢得喘息机会,这才发现白十一站在我身旁,贪狼刀上还沾满了绿色的液体。看到这里,我登时醒悟,原来刚刚是她救了我。

发现情况不对,陈尚伟神色冷酷的质问说:“白,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你想背弃约定。”

白十一冷冷的回应他,说:“没想过……只是,看到那只怪鸟,我就有一种想宰它的欲望。嗯……比想吃鸡腿还强烈。”

她将话说完,再度挥刀冲向那只怪鸟,似乎打算趁它病要它命。

听她这么形容,我当然知道她意思是,眼下她最想做的就是宰了鸟人,其它的她都不想管。只能说,小白所留下的怨念太强了。毕竟曾自诩为天下无敌,却被这只鸟打败过,任她如何自我安慰辩解,也接受不了这种事吧?

陈尚伟冷哼了一声,对站在身旁的笑面书生,说:“十九号,你去帮第十一神,杀了他们。”

笑面书生露出笑脸点点了头说:“好……没问题。”只见,他持剑往前走没几步,突然迅速一个转身,举剑就刺向陈尚伟。

陈尚伟似乎早有警觉的样子,身子略微一侧,很轻易就躲开。当然,见他偷袭并未成功,让我心中直呼可惜。

此外,见到笑面书生这种举动,我并不会太感意外。

我知道他一直在等待机会,或者该说是,他曾经透过语言暗示透露出他想与陈尚伟公平一战,也就是在等待那家伙被孤立起来的时候。

陈尚伟迅速抽出他惯用的兵器,冷声询问他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跟你一样想进行试验,试试众多项脑域开发计划中,究竟是‘陈氏’的开发计划好,还是‘项氏’的开发计划优秀?”

笑面书生笑得很开怀,他手中的剑,更毫不留情的向陈尚伟猛攻。

对此,陈尚伟似乎总算醒悟他的废话太多,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反击。

起了内哄的两人各自拿出真本领,展开了一连串的兵器搏斗,打的是如火如荼。

另一方面,维亚似乎发觉到这是个机会,偷袭驻守在几位大小姐身边的天理教徒,燕老爹则是在一旁看照着中毒的大小姐们。

而倒在地上的阿日,颤抖的身体则趋于缓和,彷佛疼痛减缓了许多。

虽然我很想跑过去看看阿日的情况,但我很清楚现在首要要做些什么,也就是得抢时间宰了第十一神。只有趁机解决这个要命的强敌,我方才有获胜的机会。

只见被砍掉双翼的鸟人,面对白十一的贪狼刀,利用速度上的优势,除了不断的闪避之外,还运用双腿上的利爪,及那张坚硬的鸟嘴,适时的做出反击动作,完全不见劣势,甚至因为体力的关系,使得白十一有逐渐转作弱势的迹象。

天知道是不是我刚刚那一记鸟嘴攻击,让它嘴内的真空发射器官受到影响?使得它对上白的攻势,即使有相当好的机会,却未见它再使用过。

不过无论如何,那极快的移动速度,却令人相当的头痛,在想办法时,我看到那尊“伪”恶魔像手上拿的巨大三叉戟,登时有了个主意。

我连嗑好几颗药丸,让脑袋稍作盘算后,便冲入战局之中,挥拳猛攻击向那只鸟人,顺利将它逼退好几步。

“小白,我们……”

我看准机会想找白十一商谈战术,而退守几步的白十一也用眼角余光盯向我,冷冷的打断我的话,说:“我不需要你帮。”

“等等,听我说,现在不是固执的时候,我有办法能……”

“你再插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白十一冷冷的补了一句,就不理会我独自持刀冲向鸟人。也许是鸟人顾忌我会再度偷袭的关系,面对持刀冲来的白十一,则不断的闪避退后,保持距离。

“呃……”我无力的叹了口气。

由于,眼下实在没时间解释了,我打算好不管如何,只要抓到机会一定会直接宰了那只鸟,做烤乳鸽当今晚的宵夜,送上桌给大家吃。

然而,才正当我想再冲向前时,意外注意到鸟人的鸟嘴,正冒出一丝丝细烟,而白十一却似乎无视那个异状,朝它直冲挥刀猛攻。

糟了!是陷阱。

我加快速度就冲向白十一,眼见那鸟人即将张嘴的瞬间,我立即朝向她飞扑而去。

一瞬间,破空声至,右肩感受到强烈的剧痛,我人才连同白十一一起倒地,而白十一的左肩处也是一片血红。此时,她神情惊讶的呆望着我。

看来我俩都未能完全躲过,鸟人的那一记奇袭。

眼见鸟人又迅速冲来,我立即翻起身,一手拉起还在呆滞的白十一后撤,另一手则从怀中取出铜钱,就朝鸟人的要害射去,阻碍它的行动。

我没时间废话多说,不管她答不答应,就吩咐说:“小白!听我说,待会我会与它缠斗时,你人绕到石像正对面两公尺处,就站在那里等待机会,懂了吗?”

“……”白十一没有回应我的话,而是露出思虑的神情,看着我右肩上的伤。

“只要我们能活着出去,你要多少只鸡腿,我都会买来送你!别想那么多了。快!”因为我担心万一解释太多,被对方听出个问题,这招可就失去作用了。

“我知道了。”白十一点点了头,立即抽手撤离我身旁,且战且走的绕到指定位置上。

眼见最重要的一击就定位了,我遂将右手再转化为坚硬的利爪,又一连猛嗑下十几颗药丸,准备好以一人之力,承受鸟人猛烈的攻击。

毕竟光是力量与速度,鸟人即使受了重伤,仍略胜过我许多,只能靠且战且退的方式,来吸引他走入陷阱。

也许,鸟人认为只要小心注意白十一的位置,就不容易误中了我的计策,因此反倒认为我这是在分散战力,遂更卯足全力对我猛烈攻击,想趁着这个时机一口气解决掉我。

只是,这也就是我想要的。我就是希望他将注意力,放在我与小白身上。

见我一路呈现败退状况,白十一忍不住大喊说:“喂!你行不行啊!”

这问题直让我气到差点呕血,一面打斗、一面没好气的说:“靠!你这种的问法,是男人都会说,行!”

“白痴……”

在同时,鸟人开口冷讽了我一句,看准机会就朝我冲了过来,运用它那锐利的脚爪,朝我一连踢了好几下。

在我闪避不及的情况下,硬是吃了好几脚,最后一记超猛侧踢,更是将我踢飞出去,直撞向石像手持的三叉戟,戟身底部的石柱登时碎裂。

而我为了预防鸟人又接连追上,随即从地上捡起石块,朝向鸟人连射出五枚碎石,而将其中的第二、第四枚射出的方向,是石像手持三叉戟的手腕部,再反射向那只鸟人。

当然,鸟人面对那杀伤力极弱的石子,仅选择避开几个要害处之后,便任凭剩下的石子打在身上,笔直向我冲来,打算趁势扑杀。

注意到白十一像是忍不住了般,正准备举刀冲前拦截之际,我脑海便模拟好一连串的动作预测,用手比了一比石像,笑了笑说:“死鸟,你玩完了!你家的神要惩罚你了。”

当然,我这白痴的举动,分别让两人为之一愣,也就在两人分神的几秒钟,石像手腕承受不住三叉戟的重量突然倒塌,戟刃部位更朝向鸟人。

由于塌落的速度并不快,因此对鸟人而言,只要迅速的移动脚步,便能很轻易的逃脱闪避,只是那最佳的逃脱位置,却正好闪入白十一的攻击范围中。

当然这个结果,令白十一神情显得相当惊讶,但她也懂得这是掌握地利的好时机,连忙挥刀攻击想将鸟人逼回去。

依鸟人的能力,面对如此窘境,它仍然是游刃有余,干脆凭借速度的优势,反撤入即将迎面倒落的位置,凭借着一、两秒钟间,打算从另一端逃脱开来。

而我站在另外一端等待它的出现,左右双手更早已蓄势待发。

只见,那家伙如同预测般,翻身闪过压倒的三叉戟。

就在我看到它的瞬间,我用右手直接向那家伙突刺,准确的击中了它的胸口,打算就这么取它性命。

只是,没料到那家伙的身体出乎预料的硬,先前看小白砍的明明是那么轻松,而我刺进去的右手,却就这么卡在它胸口上,想动也动不了。

我真差点没晕过去。这下麻烦大了!

场面就这么僵持起来,而鸟人则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后,才转头望向我散发出浓烈的杀气。

“呃……意外!这纯粹是意外。”

眼见,鸟人似乎不打算多说什么,那张鸟嘴更开始冒起烟来。我知道这是它蓄气的征兆,八成是打算一炮轰掉我。

就当我为此头痛之际,又一道黑影迅速从我眼前闪过,鸟人那像猫头鹰的头部,瞬间与身体分了家,飞出大老远,绿色液体跟着溅洒出来。

那飞远被分了家的鸟头,在掉落到地上滚了几圈后,迅速转换成一只布榖鸟,随后便被白十一射去的贪狼刀,一刀刺穿做成串烧。

总算……解决它了!

第九章 最后告白

白十一累得趴坐下来,而我则也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甚至在远方观战的几位大小姐,也是纷纷露出喜色,尤其是芸妃更是喜极而泣,因为她朋友被杀之仇总算报了!

然而由此看来,似乎“转送坐标”就是存在于脑部。难怪那时姨丈会说,只要脑袋没被打爆,就还有机会救得回来。

此外我的右手仍卡在未转送回去的鸟身体上,直到尸体死透软化了,才好不容易抽出手。

维亚持剑游走在密室出入口附近,不断跟几个天理教徒搏斗,堵住了通道,防止有更多人冲进来。

不过,看他游刃有余,好似在享受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快感,我看一时之间应该没有问题。

然而,我原本走进来的通道入口,则不断传来响亮的剑击声,而陈尚伟与笑面书生不知道何时不见了,好像是一路打到通道那边去了。

想来他们也许是顾虑到,我这边一旦解决后,会趁人之危放暗箭给他们吧?

无论如何,有了喘息的机会,我没有想太多,连忙跑去看看趴倒在地上的阿日。

“阿日,你没事吧?阿日。”我连忙蹲下扶起阿日。她脸色相当苍白,但身体已经停止颤抖。

“还好,只是胸口有点闷痛而已……”阿日点点头后,面露苦涩的笑容,双手轻按着胸口,说:“阿羽……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我……”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连忙说:“放心,没事的,我一定能想出办法,既然找到解药,就能救你性命。”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我却没有任何把握,毕竟施计的人是陈尚伟。

“真……真的吗?”她露出微微喜悦的神情。

“真的。”我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尤其现在性命攸关,我知道,首先得安稳住她的心情才是上策。

只是,阿日很快的从我的双眼中,敏锐的察觉出我心中的不安,笑容有些惨淡起来,沉默的像是在想些什么。

“阿日,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我可以发誓……”

“嗯,我相信……”

她笑着点点了头,只是话才说到一半,却突然停顿下来,露出呆愣的神情,望向我的身后方。

这一刻我心头猛颤了好几下,脑海里所想到的第一件事,就只有她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那只虫又开始作怪了?

正当我担心的想开口询问时,耳边突然传来燕老爹的大喊声。

“小心!项羽。”

小心什么?

当我脑海才闪过这样念头时,怀中的阿日突然扑了上来,硬是将我扑倒到地板上。

向后翻倒的同时,我才发现陈尚伟已经回到大厅内,而白十一向我这边望了一眼,脸上登时露出愤怒的神情,人随即持刀转身冲了过去,与那家伙展开近身搏斗。

然而,因为感觉到有股温热黏稠的液体,正不停流落到我的左肩膀上,我惊愕的用手沾了一点起来看。

那是鲜血……

但是却并非来自于我的体内。

我惊讶的连忙抱起阿日,只见她那雪白脖子的右半侧,被穿了一个指头大小的伤口,鲜血不断的从伤口中喷洒而出。

伤口恐怕是穿过颈动脉的血管,血才会如此态势的喷洒。

惊觉到大事不好,我整个人登时慌乱起来。

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更因为我清楚这是致命要害,若是不赶紧处理,阿日一定会死!

她一定会死的!

我惊恐的赶紧按住伤口,好止住血液继续流失,可是任我怎么用手堵,却无法完全堵住,鲜血仍不断的从指缝间渗出。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嘴上不自觉的不断询问自己,脑海又不断重复思考所有对策,几十遍几百遍几万遍,但就是想不出任何可以替她止血的方式。

“止血、止血、止血、止血……”

对,对了!我没有办法,并不代表别人没有。

我赶紧将她抱到燕老爹与几位大小姐身旁,着急的大喊说:“她颈动脉被刺穿了!血止不住!拜托您想想办法!帮她止血!快帮她止血!”

燕老爹靠近看了几眼后,则是叹气摇了一摇头后,什么话都没说,就退了回去,而几位大小姐彷佛知道燕老爹的意思,纷纷落泪哭了出来。

“您这是什么意思!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阿羽……冷静一点……”阿日有气无力的叫了我一声。

“好,我知道!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相信我,我绝对不会……”

“我相信……我……真的相信你。”阿日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又轻声说:“不过……请你暂时……先别乱动好吗?拜托。”

她伸出双手轻轻摸着我的脸庞,说:“我……想要……好好看看你的脸……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嗯……”我点点了头。只是,眼前视线却不知为何,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模糊到几乎快看不清她的笑容。

“你说……下辈子,我们还会在相见……对吧?我记住了你的样子,这样,下辈子,我再遇上你的时候,我就能认出你来……你说这样好不好?老公。”

“好好……先别说了。”

“闭嘴……听我说完嘛……”

“嗯……”

“不对,你要回答,是,老婆大人,才对。”

“是,老婆大人……”

“乖……老婆给老公奖赏。”

阿日缓缓将我的脸拉近她面前,迎面轻轻吻上我的双唇。她的双唇感觉很冰凉,我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我觉得胸口好痛,痛彻心扉的强烈。我不希望她死!

良久,当她缓缓推开我时,脸蛋已经挂满泪痕,露出微苦的笑容,神情充满了诀别的意味。

“真希望世界上有后悔的药吃……”

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此时此刻的情景,却令人感到相当熟悉,就好像我曾经在哪里见过。

然而,在见到像是突然发起愣的阿日,露出陷入深思般的神情时,我知道她觉醒了……周昕的意识,在这时清醒过来了!

“你……你,该……该不会已经觉醒了?”

她没有回话,只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双眼显得空洞无神,其中一只手伸入自己的怀中,摸索似的找寻了一下,才取出一个用丝巾包住的东西。

我连忙主动接过那东西。

因为,我能察觉出她似乎已经看不见了,也能感觉得出她还有话想说,甚至我也很清楚,她时间已经不多了……

只见,丝巾里包住的东西,正是中秋那天她送我的月饼,也就是我遗留在茅庐旧居中,那发霉干瘪的月饼。

“阿羽……如果将来……还能有机会再见面……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做的月饼好不好吃喔……”

“不……不用等将来,我现在马上告诉你。”

我赶紧回答她。因为,我担心……恐怕没有“将来”了。

我一把就将发霉的月饼,全部塞入嘴巴中,奋力的咀嚼起来,登时我的味蕾全是强烈到难以下咽的苦涩味。感觉起来,就好像是在述说,我此时此刻的心境。即使如此,我仍觉得是非常非常好吃,因为……

是她做的。

“别……别现在说,好吗?还有,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们……她们是我这一生最要好的朋友,拜托你……好吗?”

“好……我什么都答应,但是我只求求你别死……”

“是吗……那就让人家……任性最后一次吧……你那天一直说不出来的话……人家真的……好想听……听………”

她无力的垂下了头,虚弱无力的话语声,也跟着枯寂消失不见。

“我……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我说出她想听的话。只是,她却听不到了……已经听不到了。

听不到了。

我紧紧的抱住她逐渐冰冷的身躯,泪水不受控制的一直滴落。现在只想紧紧的抱着她,什么都不想管了……

只觉得好疲惫、好难受、好痛苦,好像有什么东西,不断的在我胸口制造伤口……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狠狠的赏了我一拳,将我给打翻在地上。

“阿羽!阿羽……阿羽!给我清醒点!阿羽!”

我这才听到好像有人在叫我,抬起头入眼的是维亚愤怒的神情。

“你看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想让大家都死在这里吗?如果大家都死了,那谁来替周昕报仇!”

对!报仇……陈尚伟,对,我一定要宰了那家伙!

我猛然回过神来,这才看清楚现在的状况,只见不知何时,我人被他们拖到暗室的角落,跟三位大小姐一同被保护起来。

而大厅内出现了近百名天理教徒,将我们所有人围起来,各个持刀面露杀气,彷佛想将我们生吞活剥一样。

坐卧在我身旁的三位大小姐,似乎因为体内毒伤发作,神情皆有点恍惚,肤色也变得灰暗泛青,全身软弱无力。

然而,原本与陈尚伟对上的白十一,此时此刻则站在我们身旁,全身鲜血单用右手持刀,与那群教徒僵持对峙。

至于我的目标陈尚伟,此时正高高坐在石像的肩膀上,神情悠哉得就像是在欣赏好戏般,边吃着东西补充体力。

他那副鸟样,让我怒火又爆发出来,正想就这么冲出去,耳边听到三位大小姐不约而同的叫唤:“阿羽……”

她们皆露出焦急的模样,似乎都猜想到我准备干傻事了吧?

我咬牙犹豫一会儿后,才回过头蹲下身来,低头缓缓对她们说:“对不起,我不希望你们看到我待会的样子,所以就请你们先睡一会儿了,也请把这一切当成一场噩梦吧,等睡醒了一切就都会结束了……

“还有,小白就拜托你们照顾了,我还欠她二十七只鸡腿……再见,语儿、虹儿、芸妃,我永远的好朋友。”

只见,她们神情都为之一愣,我便伸手在她们后颈,用巧劲一一轻敲了下,让她们暂时失去意识。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随后我转头对维亚如此交代后,我右手化做钢爪,脚下奋力一跃,立即跳入人群之中。

此时我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冲向鸟人的尸体,而面对近百名天理教徒,纷纷迎面举刀劈落,为求迅速我只避开特定要害,剩下的则完全不予理会,任凭那些刀在我身上创造伤口。

等到我冲到尸体旁时,已是遍体鳞伤,在我停下的同时,十几把刀刃更是汹涌而至,不断的劈落到我身体上,似乎想将我乱刀砍死。

然而,我也不管那么多了,咬紧牙关硬撑着,用钢爪一口气刺进尸体胸口,取出鸟人的生化核后,就立即转交到左手上,奋力逃脱出刀阵,吸食起鸟人的生化核,转化成能量散满全身。

陈尚伟似乎惊觉到我的意图,只见他从石像一跃而下,迅速朝我冲了过来。

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吸食生化核,我觉得意识有些模糊,反倒身体却逐渐发热起来。

直到吸食掉整块生化核后,一股炙热且暴躁的亢奋感,不断从胸口衍生出来,并且扩散到全身上下,激起每一个细胞的活力。

感觉就像遭到烈火焚烧般,全身上下每一吋肌肤,不断在发热、发胀,更产生剧痛感。

原本,一直不断追来的天理教徒,也在这时候纷纷停下脚步,盯着我露出惊恐的神情,彷佛见到难以理解的情境。

只是,连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啥样子了?视线仅能瞧见双手的肤色,此时再度转化成古铜色了。

然而,受到不断强烈剧痛的影响,最后所有知觉都麻痹了,疼痛逐渐都感受不到,甚至是听力都受到影响,耳边原本吵杂的声音,都逐渐淡去,意识跟着越来越模糊,就像快与这个世界脱节了般,随时都会不省人事的倒下。

我这原本就是赌命,赌一赌吃了那家伙的生化核,是否能达到类似芬里尔狼的异变进化的效果。

而依眼下状况看来,我似乎是……赌输了。

可是,心中的仇恨告诉我,绝不能就这么倒下,至少也要宰了那家伙!即使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用着唯一仅剩下的视觉,我找寻起陈尚伟,很快发现他藏身在人群中,似乎在观察我的模样。

我要宰了他……宰了他!我那模糊的意识中,唯一所能想到的,就仅剩这件事。在发现猎物的那一刻,身体更不自觉的向他冲去。

只见人群中,有个人张嘴说了些话后,那些人因此士气大振,纷纷再度持刀汹涌扑来。

然而,这一切看在我眼中,就像在上演无声的闹剧,那些持刀迎面而来的敌人,在双手不自觉的挥动下,迅速支离破碎,血溅当场。

面对众多人的围攻,我却丝毫不受阻碍,如入无人之境般,笔直冲向首要猎物。

那些原本有近百名的天理教徒,不断的前仆后继,死到仅剩下十几人时,才露出恐惧的神色,纷纷弃刀转身逃跑。

我等站到陈尚伟面前时,他瞪着我冷笑着张口说话,但是我什么也听不到,模糊的意识,满脑只想着要杀他,要将这个家伙碎尸万段……

一定要宰了他!

随后,就见我右手挥动了一下,登时他整只左手遭砍断,往外飞出大老远。

这时,他才像是惊觉到情况不妙,立刻转身就往出口跑,跑的极快,而我则不断追着他,从地下大厅一直追到了山林中,他才又转身藉由山林中复杂的地形展开反击。

他那黑色锁链不断的挥舞,配合投掷碎石与枯枝,打算藉以吸引我的视线,但我却根本无视他那些动作,任凭那些东西击中我身体,不断的一直向他逼近。

几次交手之间,他的右臂又让我给砍了下来,至此他开始猖狂大笑起来,并一步步的往后退去。

只见出了山林之后,是一片广阔的视野,在他的后方似乎一处断崖,他在崖边停下脚步等我。

在我冲近他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奋力往后跳,继续吸引我的追击。

当我双手抓住他的头时,只见他露出狰狞的笑容,又开口对我说话,从他的说话嘴型中,勉强能辨识出那是一句话。

“……一起死……”

“无所谓。”

我这么回答他后,就一拳击碎他的头,不断挥拳打向他的身体,直到尸体碎裂飞散开,挥到再也打不到东西,才缓缓的停下手来。

虽然意识不清模糊,但我知道他死了,而这一切也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因为目的达成,我紧绷的神经才跟着放松,只觉得疲惫的闭上了双眼,切断与外界唯一的联系,陷入了无限黑暗之中,只觉得自己好像在飞一样……

不知道,会不会就这样飞到天堂去呢?

如果会的话,能见得到老爸老妈吗?

还有,我最想见的……

她。

尾声在 现在、过去、未来

大台北,某间大医院的研究室内。

那间五十来坪的室内里,除了设有许多机密的科学仪器外,还设有两座圆筒型太空舱,透明舱管内分别躺了一个男性青年,以及一条白色的小土狗。

不知过了多久,那条可爱的小白狗,首先清醒了过来,它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透明太空舱内,气愤的蹦蹦跳跳起来,不停的撞击强化玻璃盖,想叫人放它出去。

在里面看守的研究员,很快便发现小白狗的喧闹,半惊喜半诧异的,一面将舱盖打开,另一方面也用电话通知上层。

小白狗在跳出太空舱后,立即跳到另一座太空舱上,低声嘶吼的鬼叫起来。

在接到通知,随后跑进室内的中年男子,见到眼前一切景象,彷佛意识到什么事,立即吩咐说:“将时空转送仪关闭,把阿羽的舱门口打开。快!”

“所长,这样好吗?你侄子前天转送回来时,身体突然变了个样,虽然好不容易抢救回来,但八成是因为那边情况危急,他才会误用aw强化自身细胞,对吧?所以随随便便关掉的话……”

“少啰嗦!我自有主张。快开。”

研究员无奈的点点头领命。

在打开另一个太空舱后,小白狗迅速的钻了进去,张嘴便狠狠咬了青年的小腿,模样就像是在报复一样。

当所有人对小白狗这番举动感到迷惑时,青年就像是感受到了疼痛般,痛的惊呼一声,翻起身来,而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将小白狗拉开自己的腿。

“咦!小白?这里是……耶?姨丈,是你?”

青年很快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与记忆中前一个地方不相符,尤其发现到不该出现的人,却出现在眼前。但讶异的他很快就醒悟过来,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也回到现代了!

在惊喜之余,他想起了一个人,向所长激动的问说:“姨丈,周昕呢?她们呢?她们现在在哪里?告诉我!”

“在隔壁。发生什么事……”

中年男子才回答完,就看到青年翻下床夺门而出,看得他是感叹良多。

“唉呀呀,死小子!有老婆就没亲戚了。”

青年冲入隔壁房里,就见到三名满脸泪痕的女孩子,围绕在一张病床旁边,而躺在病床床上的女孩,也就是他所想见的人了。

三名女孩见到青年的出现,纷纷露出些微喜色,但注意到他目光只放在病床上的女孩时,她们心情登时五味杂陈,最后皆选择沉默的观望。

青年急忙的冲到床边,看到可爱女孩依然熟睡不醒,他心底清楚知道,女孩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清醒了。

青年握起可爱女孩的手,额头轻轻贴在她的手背上,眼泪忍不住又再静静落下。

“老婆……”不知何时起,青年已经习惯这么称呼她了。

“你说过,将来如果有机会再见面的话,就要我告诉你月饼做的好不好吃?我现在就跟你说,好吃,真的很好吃,真的……”

青年就这么伤心的喃喃好一会儿,令人意外的事情也就此发生了。

连青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在刚刚他察觉到,可爱女孩的手,突然好像动了一下。

他惊讶的抬起头来望向可爱女孩,只瞧见……

女孩缓缓睁开水亮的双眼,露出甜美的微笑。

圆月的夜里,临安城外一间大宅院。

明亮的花灯与鲜艳的红布,喜气洋洋的高挂悬梁,与宅院内的每一处角落。

宅院内的内外厅与庭院,坐满了来道贺的人群,而这场喜事的新郎官,脸上挂满了喜悦的笑容,粗壮身躯用着豪迈步伐,游走在宾客间,调侃而笑、大口拼酒。

一名书生打扮的帅气年轻人,见新郎官已经醉了七、八分,出面拦下宾客们的敬酒。

“好了!好了!看看咱们的新郎官,都快被你们给灌倒了,先停停啊!可千万别忘了正经事要紧。”

宾客脸上写满困惑,但很快便醒悟何谓“正经事”,遂纷纷大笑起来。

“错!看看你们这些人,又想歪了什么啊!真的是呜呼哀哉……”帅气年轻人摇了摇头,外加露出悲哀的神情。

他指正的解释说:“我说的正经事,可是喝交杯酒啊!万一新郎官喝饱醉倒了,到时谁跟三位美丽的新娘子喝呢?”

“切!”宾客们送还他一阵嘘声,不过他们也自知是时候了,该把新郎官推入洞房,送还给三位新娘子。

遂有人开始起哄般大喊:“走吧!该是让我们少寨主,好好办‘正经事’的时候了!上吧!”

“上你的头!你以为是在骑马打仗啊!”

“唉呀!都差不多啦,少寨主快上啊!”

“是啊!上上上!”

有几分醉意的新郎官,他兴高采烈的喊说:“没问题!各位,俺这就来去找三位老婆谈正经事!明年的今天,大家准备等着喝,俺三个儿子的满月酒吧!哈哈哈!”

经过一阵起哄后,便由年轻书生扶着新郎官,一起走向几位新娘的处所。

途中新郎官抬起头,看着黑夜中的皎洁圆月,突然有感而发似的说:“二哥,我想醒醒酒,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好吗?”

“ok!”年轻书生扶着新郎官坐下后,同样抬头看着明月,顿了一顿才说:“都已经一年多了,还是忘不了阿日吗?”

新郎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我也不知道……明明一切感觉起来,都好像在作梦一样,可是记忆却是那么的深刻。现在看到那么圆满的明月,我还会想到她那时候,偷偷做给我的月饼呢,呵呵……”

新郎官露出微微难过的神情,苦笑说:“不过,也因为记忆那么明显,我还真常常有种错觉,觉得我既是季血羽也是项羽的样子,唉……算了,反正我就是我,感觉像谁又如何呢?”

年轻书生则未回应,沉默的笑了笑。

新郎官仰望着月亮许久,顿了一顿才又说:“二哥,你说……下辈子我真的会再遇到她吗?”

年轻书生点点头,肯定说:“会的。”

新郎官点点了头,双手紧紧握住,露出坚定的神情,说:“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再放开你了,一定……”

年轻书生看了看时刻,拍拍新郎官的肩膀,笑说:“好了,三弟,你酒也该醒得差不多了吧?要是三位新娘子等太久的话,可是连二哥也猜不出她们会做出什么事来喔!”

“啊!是啊!”新郎官这时才想起严重性,喃喃自语的说:“完蛋,完蛋了,得赶快去才行啊!要不然,虹儿因此误会了什么哭出来,雪儿和苡若可是会家法伺候俺的啊!天哪,祖宗十八代可得保佑……”

年轻书生目送着新郎官,七手八脚跑往新娘子处所后,他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嘴上直在喃喃自语。

“可真是‘虐’缘啊,还是被虐的‘虐’。真是太好玩了!真不枉我特地留下来,费尽心思去凑合他们啊!”

年轻人摸摸差点笑歪的下巴,又露出深思熟虑的模样。

“嗯,我看下个目标,就选小白好了。‘人狗情未了’的戏码,似乎也不错,哈哈……”

一间漆满纯白的油漆,灯光明亮充足,装潢朴素简单的办公室内。

一名穿着打扮轻便简单,年约三十来岁的男子,正埋首于桌面成堆书籍之中,目光不时的转向他身旁、两侧四台液晶屏幕上。

用他那一双手,以相当快的速度,分别在四副计算机键盘上,打下他所整理出来的数据与数据,那彷佛就像是一个脑袋里,同时在运作四人份的工作般,看起来非常不可思议。

装设在桌面上的通话器,突如其来的发出铃声,打断了男子专注的思绪。

“谁啊……”他不满的皱起了眉头,似乎相当不满有人打断他的工作,按下通话键,没好气的说:“娜娜,我不是说,到下班之前,无论是谁来找,都不准打扰我吗?”

通话器传出非常制式化的女声,回答男子说:“是的,项所长,您有说过,非常抱歉,我现在就将您这句话,传给所长夫人。”

“啥!所长夫人。”男人惊愕到下巴差点掉下来,连忙喊说:“等等!等等!娜娜,先别传话……”

“项所长,现在所夫人已经走了。”

“走了?不会吧!她有说什么吗?”男人打死都不相信,他老婆能那么好打发走。

“夫人只说,‘呵呵,无论谁,是吗?’”那位娜娜模仿出整句话来。

这下,男子彷佛面临什么绝世难题般,整个人为之慌张了起来。

二话不说,拿起丢在椅背上深蓝色的阿曼尼西装,连滚带爬的冲进洗手间里,七手八脚的换衣服,整理凌乱的仪容。

再以极快的速度,跑回座位之上,一表正经却漫不经心的,一边看着手中文件,另一边直盯着办公室门口。

没一会儿,门口如男人预料般,缓缓被人给打开,走入内的是一名装扮成熟,脸蛋上挂满灿烂笑容的少妇。

“老公,是我。”

“哦,伟大的老婆大……呃,不是!”男人习惯性的差一点,就直呼出老婆在他心目中的名讳,连忙改口说:“咳咳,说错,是亲爱的老婆,嗯,对老公这么好,还知道要来所里探班啊?”

少妇只笑着点点了头,走近男人的身旁,用着“审视”的目光,对男人全身上下,打量了好一阵子,又亲手理了理男人的领子,才说:“嗯,很帅,有乖乖在注意服仪。只是,很奇怪……”

“呃……奇怪什么?”男人有些心惊胆跳起来。他脑里不禁猛盘算起来,是不是哪里露出马脚了。

“很奇怪……为什么乖女儿会觉得你很差呢?”

“呃……很差啊?”男人表面上故作困惑,心底暗暗松了口气,幸好不是露出什么马脚。

要是被他老婆知道,这一身装扮是临时打造出来,那到时就可以见到传说中,天使般的笑容,魔鬼般的手段。

少妇可爱的脸蛋上,表现的就像对女儿的审美观,感到相当失望的模样,猛摇头说:“是啊!乖女儿觉得语儿的老公比你有男人味,虹儿的老公比你还成熟,芸妃的老公比你更令人有安全感,更认为他们各个都长得比你帅,唉呀呀,老公,怎么办才好呢?”

反正也是事实,男人倒觉得是无所谓,再说每个人的审美观都不同,何苦强求他人认同呢?只是,为了附和老婆的话,男人还是想出了个办法。

“呃……我看这样吧?不如这么跟乖女儿说,看男人最重要还是内在,内在才是最重要的!嗯,没错。”

少妇眨眨了眼,点点头说:“嗯,也对,要是嫁给像维亚这般,外表英俊潇洒,内在却风流无比的人,那可真是会令人头痛无比……”

话说到一半,她这才想起来找男人的目的,问说:“啊!对了。小雯和小葳她们跑来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把老公还她们?而且维亚进入时空转送器,应该也有快一个月了,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男人露出思考的模样,才说:“出事的机率,只有百分之三而已,理论上应该是没有问题。再说,我只有请他帮忙传些讯息给从前的我,顺便适时的扮演推动角色。

“我猜想,他应该在陈尚伟死后,就会解除催眠回来了。除非,那家伙该不会又想瞎搞些什么了吧……”这男人不禁有点担心起来。

少妇也露出没好气的神情,说:“如果真是这样子,那他回来以后就死定了,都已经娶两个老婆了还不够本,哼哼哼!所以说,男人还是要有内涵的才好。”

“嗯嗯嗯!没错,没错。”男人还猛点头同意。

“不过,又帅又有内涵的男人,不就更好更完美了吗?所以,老公,为了我们的乖女儿,你有没有考虑过,除了强化你身体之外,也顺便整整型啊?”

“呃……”

“嗯?”

“何苦呢?老婆……”

女生宿舍第二部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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