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别撒泼(大漠催情调之二) - xp1024.com
《女王,别撒泼(大漠催情调之二)》


女王,别撒泼 1

我认识的童言               蝉

要讲我认识的童言,第一个让我想到的就是她对感情的态度──很敢爱。

童言对于自己的感情很勇敢,虽然好或不好不是我们可以评定的,但勇敢的态度却让我不得不佩服。现代人己很少那么勇敢地表现自己的感情,而她不一样,对于自己所爱很勇于追求。

小小的个子、害羞的眼神,是我对童言的第一眼印象,但这些却可以和开朗的笑结合成一个可爱的个体。

从以前她是大学生时开始认识她,直到现在她考取研究所,从认识到熟稔,觉得她一直在转变,从害羞到成就勇敢的爱情,她总是不吝啬地表现她的真性情,不过也不可否认她的另类。

人们总害怕和人不同,但若可以直视自己的与众不同,其实勇敢地活出自己才是对白已的人生负责不是吗?当个另类的新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好。

虽然我不会说:「好,童言妳是个外星人。」但地球人太普通了,有时普通的心脏是承受不了太另类的消息的。身为童言的好友,被开心童言如此用心训练我的心脏,但我仅只是普通的地球人,是否可以来点正常些的好消息?

希望接下来童言好好地面临人生另一段求学生涯,精神上的支持一直都是我仅可以给予的,所以还是那句老话──加油!活出自已,活出与众不同的童言!

楔子

那是一个战火连天的时代,那霸贺文从北方崛起,南方自顾不暇,只能眼睁睁看他一步步统一北方各国。他以和平渐进取得各个小国共识,成立联合政权,俨然成为塞外的春秋霸主。

这样的和平盛世传了一百多年,直到好大喜功的那霸楚耶继位。

那霸楚耶一心称霸中原的野心让北方诸国渐起不满,但他却丝毫不理会。此外,他还听信国师谗言,认为王后口前产下的孪生子中的幺儿是「恶魔之子」,若不加以杀害,将为那霸国带来无穷后患。

那霸楚耶下令即刻诛杀幺儿,将仅存的儿子立为储君,取名「朔夜」,并把满腔的父爱全给了朔夜。

可是该被诛杀的「恶魔之子」非但没有死,还被姜王后的贴身女婢毕氏抚养长大,并取名为那霸烈。

待那霸烈十二岁,毕氏偷偷将他引入东翱殿,和耶律辽一起成为朔夜最仰赖的左右手。

而故事便是从那霸烈十八岁开始说起……

女王,别撒泼 1

妳的脆弱

像风一样难以捉摸

让人心疼……

第一章

那霸国为北方诸国中的霸主,拥有绝佳的天然资源与屏障,每年国君都会派人出访各个国度,名为交流,实为监视他国是否有叛变之心。

此日风烟俱静,天空有如沧海般蔚蓝,一行由王上指派的队伍正在前往风翼国的路上……

「禀耶律大人,队伍都清点完毕,只等您下令出发。」

耶律辽抚摸着身下的爱马,深邃的眼白离开那霸国之后一直却是和缓的。「即刻拔营,咱继续前往风翼。」

「是。」

浩浩荡荡的行军继续通向远方。

「风翼国是个怎样的国家?」一名帽沿压低的士官低声地问,唤回耶律辽的渺渺神智。

「一个女人出兵打仗、男人在家耕织的国家。」

那霸烈抬起头,「这怎么可能?女人的花拳绣腿怎能跟男人比?」

耶律辽好意提醒他,「进了风翼国,你可千万别说这种话,否则你可能会成为花拳绣腿下的一缕幽魂。」

那霸烈才不相信,「少来了!你别因为这回是我第一次跟你出访,就随意编个谎话欺骗我。」

我这么没信用吗?耶律辽在心中反省了一下。他也只不过偶尔捉弄一下这个直肠子的家伙,又不代表他说的每句话都是谎言。

「等你多跟着我出访几趟,你就会知道天下没什么不可能,新奇的事可多着呢!对了,朔夜有交代,你可别擅自离开队伍,知道吗?」

那霸烈不耐烦地调开坐骑,「知道啦!啰哩啰唆的,真是烦死了。」

耶律辽又想逗逗他,「这么不耐烦?早知道就顺着干娘的意思,不让你跟出来了。」

那霸烈听了,又来到耶律辽身旁,口气不佳地威胁:「她是我娘,不是你干娘,你给我搞清楚点。」

「我跟朔夜是拜把兄弟,我当然也得跟着喊一声干娘才是。」

那霸烈忍下极度想把耶律辽那张笑脸打歪的冲动,想起自己跟毕氏提到将要跟耶律辽出访风翼时,毕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模样。

啧啧,虽然他敬重毕氏,但他实在无法理解她阻止他的理由何在?

朔夜两年前便开始接触国事,学着如何治理国家,而耶律辽也在一年前被委派重任;唯独自己,只能遮遮掩掩地待在东翱殿,什么也不用做。

他已经十八岁了,有自已的梦想,更想亲手实践。他想要带军讨伐不善之国,更想协助朔夜治理国事,他不愿一生埋没在东翱殿的深处,永远是只蹲在井底的绿蛙。

他当然知道跟着出使会有什么样的危险,没有强大的军队可以守卫他的安全,更没有佳肴美食,打不完的蚊虫会没日没夜地围剿他,强风及烈口更是轮流荼毒他;但是他真的很开心,至少他可以走出那座安全的监牢,去感受、接触这美丽的大地。

远方沉郁的山峰与绿草间,点缀一条不规则的乳色细线

那是牧人集结山下温驯的羊群;经过沙漠时,滚滚炽烫的黄沙卷起,宛如残酷的邪神,将他们一群人吞噬其中,什么也见不着,唯有颊上的刺痛提醒着他正遭受什么样的无情攻击。

尽管如此,那霸烈依然觉得他的选择没有错。几日下来,他更显黝黑,身体也慢慢变得结实。

他从未嗅闻如此芳香的草地,从未听过激溅而起的瀑布,更从未见过苍鹰振翅高飞的美丽……与其在宫中当个无事生产的脓包,他宁可穿上盔甲,与敌人厮杀。

前哨士兵快步来到他俩面前。「禀大人,再过一个时辰就可以到达风翼国的边境。」

「知道了。」耶律辽点点头,「刚说的话,你可别忘了。你若少根寒毛,我怕干娘会要我的命。」

那霸烈身体早被烈日给晒脱一层皮了,更别说少根寒毛。「我会注意言行的,你别担心。」

「我知道你会注意。」耶律辽逗他归逗他,但还是相言兄弟不会给自己添太多麻烦。

没多久,一行人领着王命,顺利地进入风翼国。

安置完部属后,耶律辽让大家喘口气歇息,并告知风翼国将在晚上宴请大家。这消息让他们精神为之一振,脸上也多丁点笑容。

「我去走走。」那霸烈对耶律辽说。

耶律辽也不多阻拦,「小心点。」

那霸烈开心地咧出一个笑容,「知道了,大人。」

⊕春-色-满-园⊕  ※  ⊕春-色-满-园⊕

那霸烈搔搔头发,奇怪了,他明明照着方才宫人的路线,怎么还是走不到宫廷外头的市集?

他懒懒地环顾一下四周,更加确定自己的确迷失方向了。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那霸烈任凭感觉随处走动。

他脚下踩的石子路,细心地用各色碎石并贴出凤凰图案,凤鸟如栖如翔,栩栩如真;曲折的长廊以绿色大拄撑起,旁植青绿的草地,栽有几棵老树。

那霸烈顺着石子路来到一座圆形拱门前,白色的墙凿出圆形拱门,从此方望去是片枫林,阳光多情,风儿轻拂,窸窣地吟哦北国风情。

那霸烈好奇地跨过门槛,融入这片林子。

密而不杂乱的枫树,隐约穿梭在羊肠小径旁,妩媚地随风轻晃,让那霸烈看得有些出神。

他嘲讽地噘起一个微笑,走了老半天,也不见半个宫女、守卫,这国家是个空壳不成?现下他不禁开始怀疑风翼国是否真如耶律辽所说的勇猛?

幽幽地,空气中传来一阵女娃的啜泣声,那霸烈警戒地握住不离身的长剑,仔细地听辨声音从何而来,然后迈出步伐,更往林间钻进。

没一会儿,他便瞧见一个身着武装的女孩,面对一棵枫树,双手在睑上擦抹着。

那霸烈还没来得及出声,女孩便「刷」地转过身来。「大胆!你胆敢私闯这里?」

照那霸烈的判断,眼前这女孩顶多十四、五岁,尽管她声音冰冷如霜,美目因泪水而迷蒙,但锋利的视线硬是让他吞了吞口水。

「抱歉,我迷路了。」窝囊!但他还是照实说出自己的处境。

「迷路?」女孩抽出长鞭,一道银白光芒险些把那霸烈的脸劈成两半。「我可不信会有人敢迷路到这来送死。」

这娘们儿真悍!那霸烈退后几步,一股气不禁高攀胸臆。「喂!说话就说话,干嘛动刀动枪?更何况我可没说谎,我是真的迷路了啊!」

月勒黎怎么也无法相信他的话。生长在王室的人,本就难撤下心防相信别人,就算对方有张牲畜无害的面孔,她还是会怀疑对方的意图。

「在宫中只有太监能自由进出,更何况这里己属内宫,只有女人可以进入。瞧你打扮似个外族人,我更不可能放过你!」

那霸烈来不及抽出长剑对应,只能狼狈地左闪右躲。「哎唷!我都说了我是迷路嘛!妳这番婆怎么说不听?」

月勒黎的双眼窜上两株火苗,「上回说找番婆的人,已经滚回地狱去了,我想他应该正缺个伴,我很乐意送你下去陪他!」

长鞭如条灵蛇般直扑那霸烈的咽喉,那霸烈别过身子跳开,银白的鞭子击中枫树,卷起一片嫣红飞舞,月勒黎身子软如棉絮,旋过身又是一击。

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正当那霸烈焦心时,腰间的长剑终于在慌乱中拔出。

「锵!」泛着冷光的剑身被月勒黎的软鞭紧紧缠住,见她要抽离,那霸烈使劲拽住。她难敌他的力气,手一颤,鞭子被他甩去。

「说妳是番婆还不信?」那霸烈很得意地看着手无利刃的月勒黎,懒洋洋地教训她。「女孩子家呢,就该乖乖在家学着如何刺绣、煮顿好料,而不是像个疯子般拎着长鞭到处鞭人。」

月勒黎扬起弧度优美的下巴,气息混乱,口气却依然做人。「那是男人分内的事,不是我们女人的。」

那霸烈很好心地帮月勒黎捡回鞭子,走向她。「懒得跟妳计较。鞭子还妳,妳可别……」话未说完,只见月勒黎掏出匕首猛然刺向他的腹部。

别的不行,肉搏战他可在行得很。而这得感谢朔夜跟耶律辽的磨练。

那霸烈轻松踢落短剑,手肘一转,迅速地架住月勒黎疯狂的行径。

「喂,我话都还没说完,妳急什么?」那霸烈好笑地看着死命瞪着他的女孩,诧异她虽然看似剽悍,身段却不可思议地柔软,而且身上居然还有一股甜香……

「好香。」那霸烈皱起眉又吸了一口。「妳们这些娘儿们就是喜欢喷这些有的没的,搞得自己像朵花似的。就说嘛!妳明明就是个女人嘛!干嘛穿得跟个武夫一样?」

「放开我!」除了赫图外,从未有男人如此亲近自己,月勒黎按下狂乱的心跳,不让自己露出更多情绪。

可不是?就连赫图也未曾见过她落泪的模样,眼前这登徒子不但看过自己软弱的一面,还敢对她东闻闻、西嗅嗅的,他难道不知道她是谁吗?

「告诉你,这香是天生的,我们风翼国的女人不但通体馨香,战斗力更远胜任何男人!」月勒黎抬起脚,狠狠地朝那霸烈胯下一踹!

若非那霸烈闪得快,恐怕他会对不起列祖列宗。

「这泼妇!」闪是闪开了,但那霸烈还是被踹了一脚。他吃疼地半跪下来,看她不怀好意地拾起地上的软鞭,心想这回真是死定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短笛声让月勒黎停住步伐。她想起那霸国派人来访的队伍今日甫到达,短笛声是催促她该回宫沐浴更衣,好迎接贵客。

「算你好运。」她愤恨地踹那霸烈一脚,忆起正逢祖母斋戒期间,交代过这几天不得杀人,于是唤来宫女将他抬出去。

「臭娘们儿……」那霸烈被丢在宫外的市集,嘴里恨恨地诅咒。

虽然他的目的地是市集没错,但是现在天都要黑了,他也该回去找耶律辽了。

只是……他吃痛地用手肘撑起头,面对着熙熙攘攘、对着他指指点点的人群,一张俊脸立刻垮下来。

「谁来告诉我,这风翼国的王官怎么走啊?

⊕春-色-满-园⊕  ※  ⊕春-色-满-园⊕

风翼国的女王热情地在水榭宫款待那霸国一行人,在吹笙击筑的伴奏下,豪气的巾帼英雄解下盔甲,款款地随着乐声娇娆翩然。虽然风翼国女将各个骁勇善战,但舞姿倒别有一番风味。

若不是恰巧有队伍中的人到街上买东西,解救他这毫无方向感的路痴,那霸烈绝对再也见不到耶律辽那张可恶的脸。

「别呕了,不过就是被人丢出宫外罢了,有必要整晚臭张脸吗?」耶律辽才奇怪那霸烈怎么出去这么久都不见踪影,原来是误闯内宫被别人扔了出去。想来他忍不住要笑。「也算你好运啦!适逢斋月,饶你一条小命在,不然我可真要提着脑袋回去见干娘跟朔夜了。」

「你还糗不够我啊?」尽管灌下烈酒,但那霸烈心中那把怒火还是烧得他气焰高张。「真是妈的倒霉到家,谁不好惹,竟惹到个番婆?」

「好啦!别气了。」耶律辽轻笑,大概猜得出那霸烈遇见的人是谁。

能在内宫自由进出的女娃,还有这么大的权力嚷人扔他出去,想来应该是女王那个尚未及笄的孙女吧?

出访风翼不是第一次,但耶律辽倒是没见上那女娃几回,只依稀记得她有双锐利的眼眸,以及浑身散发出的让人不敢领教的冰冷。

今晚不知能否见着她?耶律辽斜眼瞄了瞄兄弟,心中可乐着,看来有好戏要上演啰!

「风翼女王驾到!」

一行人立即站起身恭迎女王,尽管年岁在她的眼角画下一圈圈印记,但她慈穆带有威严的仪态,隐约散发着凛然,让人不敢直视。

「一路辛苦了。」女王露出个微笑,请大家就座,「各位请别拘束。」

短短两句话即让人感受她雄浑的气度与内力,耶律辽知道若没意外,这女人依然能够掌握整个风翼国的繁盛好几年。

耶律辽眼睛一转,见到女王身旁的女娃,坏心地顶顶那霸烈。「这女娃你认得吧?」

「我哪认得……」那霸烈一看见对方,要不是耶律辽快手快脚压下他的手,恐怕眼前的桌子就要被劈得稀烂。

那霸烈气得牙痒痒的。「就是那番婆!我一定要扒她一层皮不可!」

「你可得三思啊!」耶律辽放低音量,「她可是风翼国未来的接班人──月勒黎。别看她年纪小,她可是风翼国内前十名的武林高手。」

「我看她一点也不像。」那霸烈才不觉得她有这么厉害呢!「不过这番婆小动作可不少,老是给我来yīn的。」

耶律辽笑开了,「看来你的确吃了不少亏。」

「还提咧!」那霸烈咕哝着,「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跳起来给她一拳了。」

「就凭你?」可不是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耶律辽可不认为月勒黎是个绣花枕头。「我看我得跟朔夜商量,再多训练你几年,免得你给咱们那霸国丢脸。」

「呿!这么看不起我?」那霸烈目前也又能虚张声势地说几句,当然不敢贸然扑打月勒黎。

不是他功夫不好,而是现在他们是寄人篱下,总不好因为私怨而影响两国的交谊吧?

那霸烈偷看了女王身旁面无表情的月勒黎一眼,心里泛起疑问。「这番婆怎么看起来冷冰冰的?」

耶律辽好心地帮那霸烈添满酒。「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怎么?你见到她时,她柔弱得像易碎的琉璃不成?」

那霸烈本想开口说自己见过她啜泣无助的模样,但话到喉间又吞了下去,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不想让耶律辽知道自己见过月勒黎其它面貌。「得了吧!那番婆。」

耶律辽识人无数,那霸烈眼底一闪而过的迟疑他又怎会忽略?但他选择不问,只在心底暗暗好笑。

这家伙真是藏不住心事哪!耶律辽浅酌着,思索回国后一定要将那霸烈的糗事告诉朔夜。

整个水榭宫和暖融融,阻挡住外头秋风瑟瑟,那霸烈有些醉意地看着端立女王身旁的丽颜女孩,不明白她为何老是板着一张脸?

他很想问,这样武装起自己,是怕被谁看透吗?这样的伪装,难道不寂寞吗?

忽然间他觉得她好可怜,虽然自己被说是不祥之人,躲藏着生活了十几个年头,但在毕氏睁只眼、闭只眼的情况下,他得以舒展一切喜怒,毋需刻意隐藏。

位居上位之人,都得这么神秘兮兮吗?模模糊糊地,那霸烈想起了总是温文的胞兄。

或许朔夜只是换种方式隐藏自己的情绪,他……也同样感到寂寞吧?

混沌的脑子让那霸烈无法思考,连一旁的耶律辽都没来得及反应,「咚」地一声,那霸烈的前额直接倒向坚硬的木桌。

小小的骚动让一直恭敬地垂着颈子的月勒黎朝那霸烈的方向望去,意外那个被宫女扔出去的人竟好端端地坐在那儿……不,应该说醉倒在那。

原来他是那霸国的人哪!月勒黎勾起一个没有人注意到的微笑,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这笑因何而生。

这一年,那霸烈十八岁,而月勒黎年仅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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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霸烈再次走访风翼,又过了两年。

不是王上主动遣使,而是风翼国送来了白帖──风翼女王数天前驾崩,因此那霸楚耶再度派出耶律辽一行人前往风翼,顺便恭贺月勒黎继承王位。

这回耶律辽带着一行简单人马,花了两日马程便赶到风翼国。

尽管已经尽了全力赶路,耶律辽等人依然没有赶上风翼女王的入殓仪式,只能参加月勒黎登基大典。

一早艳阳高照,王宫外的大庭站满前来观礼的人,那霸烈等人并列在左右朝臣的前方。

没一会,庄严肃穆的大钟悠扬地响起,所有的人都回头仰颈,等着新任的女王从铺着红毯的另一头走到大殿前。

那霸烈视线调向后方,在左右两行身穿墨色宫服的人陪伴下,一抹如火般鲜明的影子像是在远处熊熊燃起。缓慢队伍行经过的地方,人们不是惊叹连连,便是低声念诵保佑平安。

当月勒黎走过那霸烈面前,他的眼睛突然睁得老大。

两年的时光让月勒黎更添妩媚,赛雪的柔嫩肌肤,如画的蛾眉,清澈如水的明眸庄严地直视前方,挺而秀气的鼻梁下,有张饱满嫣红的唇。

火红长袍上用银白色的线绣满了凤凰,柔细的青丝挽成繁复的凤髻,头上簪着珠玉缀成的金钗,显得雍容华贵。

那霸烈的下巴几乎要掉下来了,这……这气质出众、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就是两年前那个泼妇?

月勒黎面无表情地从那霸烈身旁经过,冰冷的眼神从来没有离开前方,根本没把他这个「观礼者」放在眼里,这让那霸烈突然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当月勒黎的身影逐渐在他眼前消失,她身上浓郁的花香却还在他鼻息间流连不散。

那霸烈揉揉鼻子,闷闷地吐出一句。「妖女。」

耶律辽要笑不笑地低声问道:「谁是妖女?」

那霸烈用下巴指指即将宣示登基的月勒黎,「不就她?」

「她又哪惹到你了?」

那霸烈望着朗声宣读前风翼女王遗嘱的人,「身上抹那么重的胭脂味,想毒熏人不成?」

毒熏?耶律辽怪异地回想方才那股沁人蛊媚的幽香,哪像那霸烈形容得那般呛鼻?难道这家伙……真的动了心不成?

不喜欢耶律辽深思的表情,那霸烈恶声恶气地瞟他一眼。「干嘛?」

耶律辽拍拍那霸烈的肩膀,「你是不是得了风寒,鼻子不通?」

那霸烈完全听不懂,「我壮得跟头牛一样,哪有生病?」

耶律辽正要回答,撼天动地的欢呼声淹没了他的声音,他俩回过神,看着月勒黎高举象微风翼国权威的宝杖,阳光恣意洒在那张绝色丽颜上,却依然看不出任何喜怒。

那霸烈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月勒黎,震惊她看似瘦弱的身体,居然能让风翼国的人这么爱戴,心中有些动容。

忽地,那霸烈似乎在月勒黎眼中看见一闪而过的悲伤,但还来不及细看,月勒黎便在朝臣的陪伴下缓缓走进宫殿。

他想到今天不只是她登基的日子,也是她祖母下葬的日子,尽管悲伤,但是风翼国还是需要她,所以她不得不站在这里接受人民的欢呼,减少人民失去前任女王的哀痛。

但是她呢?明明是前女王最亲近的人,却不能够落下任何一滴泪,因为她是女王,也是风翼国仰赖尊祟的一国之主!

隆重简单的仪式已经结束,但群众依然热烈地高呼「新女王万岁」,久久不肯散去。

在那霸烈身旁观察许久,耶律辽不用猜也知道,让那霸烈如此恍惚的人,便是那个年纪刚满十六的女孩。

他用手肘撞了那霸烈一下,唤回那头烈飘忽的神智。「发什么呆?大典已经结束了,我们得快点回去整装,晚点还得进宫会见新女王呢!」

那霸烈点点头,不懂心底的沉重是不是因为月勒黎那若有似无的哀伤。

众人回到风翼国特别安排的住处后,耶律辽对那霸烈依然若有所思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来到对着窗外发呆的那霸烈身旁。「在想月勒黎?」

那霸烈的脸瞬间涨红。「谁……谁在想那番婆啊?」

耶律辽有趣地挑起眉,「你很担心她?」

据他了解,月勒黎活像个冷酷又没血没泪的人,根本不用别人担心。这小子会担心她?这倒新鲜了。

「才没有。」那霸烈白了耶律辽一眼,受不了他探视的眼光,亟欲离开,「我出去透透气。」

虽然担心那霸烈又会到处乱闯,但耶律辽还是让他走出房门。他坏心地特别交代那霸烈:「小心啊!可别又被人丢出王宫,这回你可不会这么好运,让队上人遇见给带回来啊!」

那霸烈回过头,龇牙咧嘴地说道:「你少乌鸦嘴了!」

看着那霸烈俊挺的身影逐渐离去,耶律辽思索地摸着下巴。

没有地图,这家伙应该不会迷路吧?嗯……希望晚膳前能再见到他。

第二章

刻意支开所有人,喝令不准任何人接近,月勒黎独自走进那片枫林。

狂风倏然卷起一地嫣红,静谧的枫林发出如泣如欣的声音。

月勒黎瞇起眼,紧咬着丰润的唇,不肯让泪水夺眶而出。

她记得小时候,每当她伤心,祖母都会用粗糙的大手拍着她的小手,安慰她,不愿她即使面对自己还得硬忍着眼泪。但小小的月勒黎已经知道自己的使命,懂事后,她再也不在人前落泪,不管是赫图或是祖母面前。

赫图常揶揄她不把他当自己人,而祖母则是轻轻摇摇头,缓缓地叹出一口气。「孩子,妳还没碰到真心想寄托的人。」

她不懂祖母的意思。赫图是小时候就定下的婚约,她对这个长自己五岁的哥哥虽仅有孺慕之情,但也是唯一她不介意亲近的男子。

她还想再留下跟祖母相处的回忆,祖母却……

自小她就是祖母养大的,祖母虽然没有特别宠溺她,但对她的呵护绝对不少于天底下任何一对父母……

泪水模糊了月勒黎的视线,满地枫叶氤氲成一片火红,她紧握拳头,颤抖的唇死命地抿成一道直线,不肯让象征弱者的哭声溢出唇畔。

当那霸烈顺着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再一次迷路走进这座枫林,意外地竟又看见月勒黎。

先前的冰冷如霜不复见,站在漫天的赤色红叶中,她一身白素衣裳,更显得触目。

怎么每回见到她,她都是以哭脸面对他?忽略心中的不忍,那霸烈悬在半空的担忧也放下不少。如果悲伤能用哭泣流出,何尝不也是种发泄?

看着细瘦的肩膀微微颤动,除了不绝的风声外,他听不见任何声音。望着她极力隐忍伤痛的背影,那霸烈突然有种想保护她的冲动。至少在她想流泪的时候,他可以给她一个暖暖的拥抱,让她不要再忍耐,可以尽情地大哭……

他还没搞懂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她已经发现外人的存在。

月勒黎哭哑的声音没来得及掩饰便迅速回头。「我不是交代不要打扰我吗?怎么……」

她转过身,苍白脸上犹带着两道清泪的模样让那霸烈皱起眉,无法弄懂为什么一瞬间心脏像被谁用力揪紧。

月勒黎没料到来者居然是个她从没见过的人……不对!她见过他。

她擦去眼泪,突然有想杀人的冲动。「你又迷路了?」毕竟胆敢迷路到她地盘上的,也只有眼前这大个儿。

那霸烈很开心她还记得他,但依然故作很无奈地摊手,「没错。」

月勒黎板起脸,「你当这是你家不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上回算你好运,没在你身上戳几个洞。怎么?你就这么想死?」

「我才不想死。」那霸烈不太满意月勒黎又恢复大典上冷漠的模样,正想说她几句,她立刻抽出长鞭,直往他脸上捏过去。

「妳干嘛啊?」那霸烈狼狈地往一边滚去,折下一根枝干挡下她凶猛的攻势。「有话慢慢说嘛!何必动刀动枪?」

吃惊不过两年时间他的功夫已如此精湛,月勒黎莲步一转追上了他,「我忘了告诉你,在我的王宫里,不请自来者,杀无赦!」

那霸烈脖子一闪,身后的枫树立刻被划上深深的一刀。要不是他闪得快,他可能就要被这泼妇手上的鞭子折成两半了。

「喂!臭娘们儿,我是迷路耶!妳以为我真蠢到自己送上门给妳乱砍乱劈啊?」

「迷路者,照样杀无赦!」

那霸烈怪叫,「妳到底讲不讲理啊?」

月勒黎才不管他到底是不是迷路,她只在乎这家伙居然看过她流泪的样子!他真是天杀的狗胆,没有人能看见她哭泣、软弱的一面!「不讲理又怎样?你下去跟阎罗王抱怨好了!」

机不可失,她长鞭一挥,只见他手上的枝干「卡嚓」一声,清脆地断成两半。

他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剩皮连接的两段树枝。「喂!妳不要以为我不敢打女人喔!」

月勒黎冷冷一笑。「我知道。不过我看你也没机会还手了!」

在她步步逼近的长鞭下,那霸烈除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一张嘴还是忍不住大骂起来。「妳这番婆!我看妳除了容貌不同以外,个性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这么不可爱!」

「可爱?」月勒黎一点也不在意地嗤之以鼻。「可爱能够治理国家吗?可爱能让我祖母活过来吗?若不能,我还要它做什么?」

说着说着,她的泪在他极度意外中又掉了下来。

「呃……妳先别哭啊!」虽然她这么一哭,攻击的动作迟缓多了,但那霸烈宁可她将一切精力发泄在攻击他上面,也不愿意见到她哭泣。「妳专心点攻击我,别再乱想啦!

「你这浑球!」月勒黎气得长鞭一挥,「刷」地一声,在那霸烈脸上划过一条血痕。「明明都是你的错,你凭什么指使我这、指使我那?一」

那霸烈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清了。他一点也不在乎脸上传来的烧辣感,「我哪有指使妳啊?我只是不想见到妳哭哭啼啼的模样而己!」

月勒黎一愣,自动地扭曲他的意思。「你竟敢暗示我是弱者?看我不把你的头摘下来当球踢才怪!」

眼看这疯婆子就要摘下他的脑子,他赶紧掌气一发,逼退她教步,再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长鞭随地一扔,浑厚的双手紧紧握住她白嫩的手腕。

对着她惊异的双眸,那霸烈好生得意地咧开一口白牙。「哎唷,我可是很手下留情了喔!妳啊,别随意扭曲我的意思嘛,妳若想哭,我陪妳哭就是……」

「陪她哭?轮得到你吗?」

还来不及反应,那霸烈背后便被人推了一掌。双手一松后,月勒黎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他。

看着两张怒气蓬勃的脸出现在他头顶上,那霸烈吞了吞口水。

不会吧?他就这样栽在这两人手上喔?

「妳没事吧?」赫图有棱有角的酷容对上月勒黎时多了分柔情。

「没事。」月勒黎踹那霸烈一脚后,心情己转好一些。

那霸烈不悦地朝互相凝视的男女挥挥手。「怎么没有人问我好不好?」

赫图转过头,锋利的宝剑顶上那霸烈的脖子,「你是谁?鬼鬼祟祟地在这做什么?」

那霸烈捺着性子又解释一遍,「我只是迷路,没想要打什么歪主意,你的剑可以移开点,这样我不太好说话。」

看那霸烈一脸哀怨及无奈,月勒黎无泪的双眼滑过一丝好笑。她淡淡地开口,「别为难他,他是那霸国的人。」

赫图细长的眼闪过错愕,没料到月勒黎会为别人说项,这让他的心情更加yīn郁,手上的剑不自觉地多施了分力,一道细长鲜红的液体便从那霸烈的脖子上缓缓流出。

怒气不知是源自赫图的抗令,抑或对那霸烈颈上的血感到不悦,月勒黎的手覆在赫图的剑上,「我叫你住手,你没听见吗?」

赫图试着将满腔妒火压下,残留的火焰在他眼中跳跃着,雪亮的长剑依然顶着那霸烈不动。「他可能是奸细。」

赫图于公只是她的护卫,在公事上,月勒黎从未因为他是自己的未婚夫而对他有过好脸色。「赫图,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把剑放下!」

「听到没有?放下!」那霸烈也跟着叫嚣。

赫图哼了一声才撤回剑。「为什么帮他说话?」

月勒黎微怔,不能理解赫图的愤怒。她冷冷地抬起眉,「我有这必要回答你吗?」

赫图咬着牙,闷闷地说:「我可是妳的未婚夫。」

「但你也是我的护卫,你忘了吗?」月勒黎瞧也不瞧赫图一眼,冷冷地看着坐在地上正检视着脖子上伤口的那霸烈。「名字?」

那霸烈搔搔脑袋,这番婆在问他的名字吗?

月勒黎伸出食指,「你,名字?」

「干嘛?妳问我就要回答啊?」开玩笑!他可是堂堂九尺男儿,也是很有自尊的咧!

「大胆!女王问你话,你敢不回答?」

她就是想知道这老迷路在她宫内的家伙叫什么名字!不等赫图有动作,她一掌打向那霸烈的额前,「我再问你一次,你叫什么名字?」

这小子什么来历?为什么一向冷漠的月勒黎会对他有兴趣?一旁的赫图心里又多了个问号。

若真说出自己的名字,他还活着的消息可能会走漏,这样一牵动起来,那霸王朝可能将会有场风暴……但他若再固执下去,他可能永远也回不了那霸国了。

他脑子一转,「我叫刑雨刀。」

「雨刀?」这什么怪名字?月勒黎哪容得了那霸烈跟自己打马虎眼?她笑得寒风刺骨,「你若不认真回答,我不介意请赫图再把你扔出宫一次。」

看赫图不怀好意地开始扳动手指,那霸烈还在做最后挣扎。「我不过是一名小兵,名字不是很重要吧?」

「名字?」赫图很亲切地对着那霸烈微笑。

算了!能屈能伸大丈夫也!那霸烈赶紧吐出个象话的名字。「刑烈。」

「这还差不多。」月勒黎抿嘴浅笑,满意地点点头。

赫图一点都不想看见她对着别人笑,她只能对他笑!他勉强按下火气,「时间差不多了,该去前殿会见那霸国的使者了。」

月勒黎皱起眉,对赫图故作亲密地搂着自己的腰感到厌烦,更不懂向来对自己谦谦有礼的赫图怎么会突然放肆起来?「赫护卫,拿开你的手!

被她的鞭子一抽,赫图痛得收回手,瞇起的眼闪过千万种难堪、不解情绪。

那霸烈「噗哧」一声笑出来,惹得赫图更是恼怒。

「你先去前殿。」月勒黎的声音阻止了赫图欲拔刀的动作,「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相同于月勒黎讶异赫图的改变,赫图也对她三番两次阻挠自己杀地上那家伙感到疑惑。他狠狠地睨向准备站起身的男子,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这家伙!

见赫图依然如豺狼般瞪着那霸烈,月勒黎不耐烦地再次开口。「赫护卫。」

「女王,您已有未婚夫,您可别忘了,一个待嫁的女人,是不该跟其它男人大过亲近的。」赫图咬着牙说完,必恭必敬地单膝跪下亲吻月勒黎的裙襬,然后「刷」地一声站起身大步离去。

看着赫图恣意勃发地走开,月勒黎有些怅惘。一直都如斯呵疼她的赫哥哥,今日怎会如此荒腔走板?

望着月勒黎苦恼的神情,那霸烈忍不住开口。「那家伙应该是爱惨了妳。」咦?好酸、好浓的醋味,到底从哪冒出来的?

月勒黎没理会那霸烈东闻西嗅的怪异动作,幽幽地叹口气。

这就是不分男女、争先恐后冀求的「爱」吗?她为什么一点也不觉得开心,也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忆起自己早己允婚于他,她的一颗心逐渐下沉。

虽然贵为王女,对于爱情,她仍有着憧憬。

尽管朝中大事常压得她喘不过气,宫中琐碎杂务也咬着牙一口担下,但是忙完一天后,她会驱走所有人,独自徘徊苑庭间,望着天际那轮洁白如光的月娘,空虚、寂寞常常一涌而上──尽管她身旁早已有个对她忠心、痴心不二的赫图。

只是,她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但究竟是少了点什么,她还是弄不懂。

那霸烈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月勒黎,如白玉精心雕琢出来的巧颜,红润的唇像不经意点缀出般,缓和她如冰似雪的冷漠,添增几许柔媚。尽管她现在颦蹙着显得郁悒,却让那霸烈看得出伸。

「就连西子捧心,也难能比拟妳的美丽……」那霸烈喃喃说道,手不自禁地抚摸月勒黎细嫩的脸蛋。

直至一道温热的触感从脸上扩散开,月勒黎才发现自己和那霸烈的贴近姿势好暧昧。

「你这忝不知耻的yín贼!」早知别心软,让赫图收拾这小子!月勒黎想也不想就要挥掌,却被那霸烈轻松握住。

「就算妳再撒泼,也不能改变男人比女人力气还大的事实。」那霸烈「啧啧」两声,不得不承认这泼妇脸红的模样煞是好看。

如火的色泽燃烧她粉嫩双靥,两簇烈焰在明媚大眼中窜升,他腾出一只手,无法克制地轻点她的鼻头,结果差点被她给咬下一块肉。

「泼妇,真是个泼妇!」那霸烈摇摇头,一把将月勒黎压向大树,一股熟悉的幽香又萦绕住他。咦?又是这味儿……

月勒黎从未见过如斯狂妄的人,她半是气恼、半是羞怒地恫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怎么会不知道?」那霸烈没把月勒黎的威胁放在心上,他只想确认,让他分神的香味到底是不是这番婆天生所有?

「既然知道我是谁,你还敢在我的地盘上嚣张,你是不要命了吗?」这家伙知不知羞啊?干什么一个劲儿地往她身上嗅?

那霸烈停下让人困窘的探嗅,望着月勒黎故作镇静、但眼波中却泄漏慌张的丽眸,很无赖地咧出一个笑容。「擒贼先擒王,我若制服妳,整个风翼国我哪去不了?妳忍耐点,让我搞清楚这味道究竟怎么回事,我就会让妳走啦!」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哪有人这么……想不出任何形容词,月勒黎只能忍不住翻个白眼。

那霸烈忙碌地东探西瞧,双手依然固执地牵制着月勒黎,她脸蛋通红地看着那颗她很想砍下的脑袋在她身上忙碌地闻香,虽然他没有唐突地真的碰到她,但这姿势也忒是暧昧了。

那霸烈一路嗅到月勒黎面前,相距不过几公分的距离,让两个人都愣了愣。

和他打过几次照面,可月勒黎从来没有认真地端详过那霸烈。他有双湛蓝可比晴空的眼,清亮有神;俊挺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唇,让人脸红心跳……

天啊!她到底在想什么?她这模样和花痴有什么不同?

她羞涩地想逃开他的视线,却又不自觉地被那两道直接又热切的视线攫住。就连赫图也不曾如此坦白地将目光投注在她身上,一股不曾有过的战栗、无助感在她胸臆间扩散开来。

那霸烈微醺般地凝视月勒黎翦翦瞳影中闪过的千娇百媚,昏沉的脑袋容不下任何事物,只能呆呆地望着她,任凭她的身影进驻心中,由她勾撩自己。

浓郁的馨香随着她胸口一起一伏幽幽传来,他原本已经快成为浆棚的脑

子这下更是怎么也转不动。望着如散发香气的玫瑰般引人采撷的瑰丽双唇,他困惑地低下身子,想一尝那片嫣红。

他根本是个登徒子!月勒黎恼怒自己不该像丢了魂般望着他,见他俯身,她微弯下身,狠狠地咬住他的鼻梁。

「啊!痛痛痛……」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招,他捂住鼻子往后一跳。他都快痛死了,更甭说还有手能够擒住她。

见机不可失,月勒黎立刻弹开数步,得意地双手环胸,看着那霸烈到处跳来跳去、不停喊痛的蠢样。

「照我风翼国法,像你这种好色之徒,该受罚百板,不过你并非我风翼国人,我也不愿妄加刑罚,免得给你们『伟大』的苍鹰王机会,藉故攻打我国。」月勒黎冷哼一声,一点也不同情地又补那霸烈一脚。

「妳乘人之危?」那霸烈忍痛的声音从双手缝隙传出,让月勒黎乐弯了唇。

「这叫作兵不厌诈。」本来还想再整他,但一声尖锐的短笛声让她不得不收势。

真扫兴!她蹲在他面前,「喂,你叫刑烈对吧?我会派人带你回去,不然你又迷路,我可帮不了你。」

「疯婆娘……」辣痛感稍退了些,那霸烈不甘心地怪叫。「分明就是妳不对,干嘛咬我?」

「我不对?」月勒黎的眉毛抽了一下。她旋过身,口气隐忍愤怒地问:「敢问方才是谁不顾我是女人家,在我身上磨蹭来、磨蹭去?」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那味道嘛!」女人就是喜欢斤斤计较,闻一下又不会怎样,干嘛这么小气?

「我记得两年前我就告诉过你这答案了,怎么?记忆力这么差?」

「谁知道那是不是真的……」

见那霸烈还有理由,月勒黎抽出鞭子,手因为气愤而颤抖着。「真的假的又如何?谁告诉你可以对女人这么无礼?更何况我还是有婚约的人。」

「妳又不爱他!」

那霸烈的话让月勒黎平静的心湖震了下。「我爱不爱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但我发现我对妳很有兴趣。」虽然这女人悍得让人却步,还非常擅用那口漂亮的利齿,但他就是对她有种莫名的好感。

也许是心疼她的眼泪,也许是不忍见她咬着牙,用纤细的身子扛下整个风翼国,也许……是被她那一咬给咬上瘾了吧?虽然说真***痛……

尽管不情愿,但月勒黎的脸还是「轰」地烧起来。这家伙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啊?对她有兴趣?她对他可说是冷血至极,怎么会……

她反倒觉得这家伙让自己印象深刻呢!不但让她冰冷的面具破灭,老是气得想抽他鞭子,连咬人这种被她嗤之以鼻的攻击都用在他身上。想想,这家伙真的挺特别的……

不对!她已经有赫图了,不该再对其他人有所好感。

见月勒黎面有豫色,那霸烈只想握牢他在意的人,才不管她有啥婚约呢!「我告诉妳,我一定会把妳娶回那霸国!」

闻言,月勒黎忍不住放声大笑。

「你以为你是谁?」强压下震惊,她冷瑟地睨着空口说大话的人。「我堂堂风翼国的女王,怎会看上你这种小角色?要作梦回你那霸国再作吧!」

不再给他机会打诳语,也不让自己心中再荡出任何涟漪,月勒黎头也不回地回到前殿面见各方使者。

当耶律辽见那霸烈姗姗来迟,鼻子上又有道齿痕,忍不住嘴角上扬,「怎么?给谁咬了?」

「一只悍得很的泼猫。」那霸烈握紧拳头,忍住想一拳挥向好友的冲动。

终有一天,他会实践他的诺言!那霸烈在心底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娶月勒黎回家,她等着吧!

第三章

朔夜和那霸烈、耶律辽一起商讨出征喀罕大计,经过彻夜研商后,三人有了初步的共识及对策。

「夜深了,大家先去休息吧!」

那霸烈伸了个懒腰,「那老头真是打仗打上了瘾,距离上次讨伐诸国也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这回又想出兵,唉!我真是搞不懂他的想法。」

朔夜微微一哂。「父王这回理由充足,我也实在无从反驳,又要辛苦你了,烈弟。」

那霸烈打个呵欠,「哎唷!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

耶律辽为三人注满热荼。「我一直以为你说想代替朔夜上战场只是戏言,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付诸行动,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那霸烈粗里粗气地灌下热茶,「我本来就想为这国家做点什么,反正打仗这事儿也挺不赖,不但可以保卫国土,也是个既需要体力、更需要动脑的事,我何乐不为?」

打从四年前随耶律辽到风翼国祝贺月勒黎继位,回国后,那霸烈便积极希望能够身许军戎,更以一身好武技和满脑子的军事才能,让朔夜放心带他一道征讨边疆。

那霸烈先从小兵做起,屡建奇功,最后更以「身为储君,就该好好保住性命」为由,让朔夜正式退居幕后,接管军师一职,上战场的事,完全由面容和朔夜彷如同个模子列出的那霸烈代劳。

奇怪的是,没有人发现带头的主帅早已换人,只觉得主帅好象开窍似地变得更加勇猛。

「喔?是这样吗?你这些年的改变,究竟是为什么?」

「没……没为什么啊!」那霸烈打死也不会告诉他们,当年曾被月勒黎看扁的事。

哼!他要让那泼妇知道,他那霸烈可不只是个小小使者,他有足够的能力捍卫天地,当然包括她……呿!他又想到哪去了?

见耶律辽颇有意味的微笑,那霸烈的脸皮可没像面对月勒黎般那么厚,居然微微涨红起来。「干嘛?你有意见啊?」

「没,我以为跟那只咬伤你的猫有关系。」

那霸烈下意识就要去揉被月勒黎咬伤的鼻子,这动作让在场两人忍不住发笑。

朔夜坏心地揶揄那霸烈,「猫?哪来的野猫咬伤了烈弟?」

即使那霸烈绝口不提这件往事,但耶律辽很发挥同胞爱,早在当年回国后就偷偷告知朔夜,而那霸烈之所以会变得积极起来,八成跟那冷若冰霜的月勒黎有关系。

耶律辽也很快乐地煽风点火。「对啊!还好死不死地刚好咬到你的鼻梁呢!」

那霸烈咬着牙,「你们很闲喔?净是挖苦我!」

「怎么会闲呢?瞧,我们可忙着呢!」

见他俩佯装研究附近国家的地图,那霸烈又是一肚子火。「少装了你们!再装就不像啦!」

「是你叫我们不要装的喔!」耶律辽贼笑地对那霸烈摇摇食指,「明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嘛!何必这么害羞呢?要不要跟为兄说说你的烦恼啊?我可是个绝佳的聆听者呢!」

那霸烈冷笑,「我就不信你离开你的国家,不是为了女人……」

「你很不够意思喔!是你自己叫我们不要装的,干嘛把话题又绕回我身上?」耶律辽瞇起危险的眼,口气不佳地对着那霸烈猛轰。

「要说大家一起说嘛!」那霸烈很得意自己的杰作,伸手挡下耶律辽急速泼出的水,不慌不忙地与他拆招,「君子动口不动手,耶律,你是个yīn险的小人!」

「我可是替天行道呢!哪是什么yīn险小人?」

朔夜既头疼又好笑地看着打得难分难舍的两个人,真不知道他们上辈子到底是结下什么梁子,非得在这一世以拳脚问候对方不可。

只是……他挺意外「女人」会成为那霸烈积极的动力之一。不过这样也不错,他相信依烈弟的能耐,应该能把那女人吃得死死的才是……如果烈弟顺利把对方娶回家,自己就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啦!

想来想去,朔夜还挺庆幸烈弟能够喜欢上女人咧!

懒得加入他们,朔夜无趣地打个呵欠。「你们打完了再叫我。」

见朔夜像个无事人般走开,那霸烈和耶律辽同时停下动作。

「老实说,我觉得朔夜应该是和尚命。」

那霸烈难得和耶律辽有相同的看法。「没错。从没见过他对哪家小姐有兴趣,他该不会打算独自终老一生吧?」

耶律辽耸耸肩。「谁知道?反正一切都是天注定,就像你会喜欢上月勒黎一样。」

耶律辽不说话还可爱点!那霸烈恶声恶气地挥他一拳。「谁说我喜欢那泼妇来着?我只是想让她知道男人是激不得的罢了!」

开玩笑,他才不想成为这两个家伙的笑柄咧!

「唷──是什么样的刺激法,能够激得你想娶她啊?」耶律辽不过随口说说,没料到那霸烈微愣后,立刻红了一张俊脸。

看着那霸烈愤怒地逼近自己,耶律辽瞪大眼、张大嘴,不敢相信自己胡乱瞎猜也能猜中这家伙的心事,真是太令他意外了,那霸烈真是有够单纯耶!

虽然被那霸烈揍了好几拳,但耶律辽安慰自己,能知道一件有趣的事还真不错。

当那霸烈终于结束他的暴行后,耶律辽独自疗伤,忍不住痛瞇了眼。他对着铜镜中那张扭曲得连俊逸都不复见的脸,还是忍不住笑开脸──虽然那会拉开伤口,痛得他又闷哼一声。

乖乖,这家伙真的是卯起来扁他耶!看来月勒黎真是不简单的人物,唔……还真痛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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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夜率领三万大军出征喀罕,未到两军相约处,只见漫天黄沙滚滚,此起彼落的马儿骚动,让前头的耶律辽及朔夜模不着头绪。

「怪怪,今儿个什么日子,怎会这么热闹?」耶律辽派个人前去探勘,不一会便回报一个让人吃惊的消息。

「你说风翼国也带兵讨伐喀罕?而且是月勒黎亲征?」朔夜和易容后的那霸烈交换个疑惑的眼神。

「再探。」

「是!」

朔夜随即吩咐耶律辽:「传令下去,交代大伙们暂在此地等候。」

那霸烈低喃:「她怎么会平白无故出兵讨伐喀罕?喀罕虽然向来野蛮,」但风翼国和他没什么交集,她哪来的闲工夫攻打喀罕?」

朔夜微微一笑,「探子回来了。」

「禀元帅,据说月勒女王出兵的理由,是因为即将成为女王夫婿的人,在婚庆大典时逃离风翼国……」

那霸烈沉不住气地大吼:「什么?他……」就知道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探子没料到有人打岔,还一脸凶恶模样,着实被吓一跳,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朔夜挥挥手,要那霸烈控制点,转而要探子继续。「说下去。」

「是。这消息没多久传到喀罕,喀罕国戏谑地写封国书给月勒女王,说他不介意将月勒女王娶回喀罕。」

「那脑满肠肥的老家伙居然这么不要脸?还敢写这种信给番婆?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呃……这家伙到底是谁啊?探子冒冷汗地看着原地来回踱步的那霸烈,「元帅,这……」

「辛苦你了,先下去吧!」朔夜遣开探子,「烈弟。」

「干什么?」

朔夜好笑地探问:「何必这么生气?」

「我怎会不生气?」那霸烈跳得老高,不知道为什么朔夜会这么问他。「这该死的老家伙!不想想自己都多大岁数了,做那婆娘的爷爷都绰绰有余,还癞蛤蟆妄想吃天鹅肉,而且对象还是……」

话到舌尖,看见朔夜笑得有趣,那霸烈硬是把话吞了回去。

「还是你那霸烈很垂涎的一块上等好肉,对吧?」

那霸烈撇撇嘴,十分厌恶地看着耶律辽。「什么上等好肉?亏你说的出口。」

耶律辽不在乎地继续挑衅,「你敢想,我就敢说,这有什么不对?」

「我哪有这么想……」

「你们两个啊!非得在众将士面前上演全武行才甘愿吗?」朔夜无奈地揪住那霸烈的衣领,阻止他冲上前把耶律辽撕个粉碎的欲望,然后转向耶律辽,「耶律,你将大军退回十丈原。」

「又是我?」

「不是你,难道是我吗?」朔夜的嘴像在笑,但眼神却锋利如刃,「战场不比游戏,你跟烈弟若再搞不清楚两者分别,我懒得用军法处置你们,我会立刻让你们滚回东翱殿,一辈子都给我待在宫里刺绣!」

知道朔夜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耶律辽也知道朔夜动怒了,不敢再嘻皮笑脸,赶紧去办朔夜交代的事。

没见过朔夜生气,那霸烈一边恐惧他的怨气,一边担心着月勒黎。

他担心向来在众人面前用冰冷武装自己的月勒黎,会对赫图毁婚感到心寒。毕竟连他这个外人都认为月勒黎是赫图的天、赫图的一切,谁料到他居然会放开月勒黎的手?

他不是爱惨了她吗?怎么会舍得拋弃这么让人怜爱的女子?难道真是自己看走眼不成?

见那霸烈忧心如焚,朔夜叹了口气,把手中的缰绳递给他。「去吧!」

那霸烈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啊?」

朔夜白他一眼。「可别笨到被发现,引来两国大战啊!」

「我真的可以去吗?」呜呜……他有没有说过他最爱的人就是朔夜了?

自认承受不了那霸烈太过热烈的眼光,朔夜挥挥手,「快去吧!免得我改变主意。」

「谢谢你。」那霸烈二话不说跃上骏马,「驾」地一声,马儿立即如飞箭般冲往风翼国扎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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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霸烈将马拴在风翼国军帐外几哩处,伏在树林间,静静地等候时机。

墨色渲染苍穹,星月逐一现空,他转转酸涩的脖子,耐心地继续等。

不久,月勒黎巡视完一轮,走进帐幕休息。

那霸烈打量四周,确定正值守备交换时间,没有人走进元帅帐篷后,吸足气,纵身一跃,如豹般矫捷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滑入月勒黎的大帐,轻扬的幕帘旋即恢复静止。

他甫入帐,月勒黎也不披上外衣,即刻抽出长剑,丝毫不客气地朝他脖子招呼去。

「啧!这是对远道而来的客人该有的态度吗?」那霸烈格开剑,轻浮地偏过身拦下月勒黎止不住势的身子。

「是你!」望进那双熟悉带笑的眼,月勒黎又是一阵火。「三更半夜到访,又是哪门子的礼俗?」

拨开他的手,月勒黎冷哼一声。「你这回有什么理由?不会又是迷路吧?」

那霸烈怪叫。「我可是很担心妳,才冒着被砍头的危险来看妳,妳怎么一点感激的样子也没有?」

月勒黎看着他写满诚意的眼,丝毫不领情。「我还用得着你这小小奸细担心吗?」

那霸烈双手高举,表明自己的无辜。「我可不是什么奸细,我只是想知道妳是否无恙而已。」

嫣红的唇扯出一个讽笑。「没有任何小偷会蠢得告诉主人自己是小偷。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这可攸关他的名誉,他岂能任凭他人栽赃?「我却说我不是来探听什么情报的,妳这番婆怎么听不懂啊?我堂堂那霸烈,坐不改姓,行不改名……」

漂亮的凤眼迸出危险的光芒。「你不是叫刑烈?」

看他一脸痴呆,还来不及为自己辩解,她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你姓那霸?据说那霸楚耶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那霸朔夜,一个叫作那霸岚。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恶魔之子?」

这……这真的叫作茧自缚,居然把天大的秘密轫轻松松就送给别人!不过既然说却说了,那霸烈也没打算再隐瞒。「没错,正是在下。」

虽然不言是非,不代表月勒黎不清楚其它国家曾发生过的事,她勾出个有趣的笑。「这么大方就送我这个秘密?你希望我怎么回报?」她可是个很讲道义的生意人哪!

还回报咧?那霸烈翻个白眼。「我只是不小心说溜嘴,妳就别太放在心上,当作什么也没听到就行了。」

「若我不依呢?你要杀我灭口?」

没料到月勒黎会这么问,那霸烈抓抓脑袋,很是烦恼地喃喃说道:「我不但不想杀妳,我还想娶妳回去当我的媳妇儿咧……」

月勒黎的脸瞬间僵凝,握剑的手频频颤抖。他……也和喀罕国的匹夫一般,想借机侮辱她一番吗?「你想娶我?」

「对啊!」那霸烈坦荡地回答。既然被她听见,他就大方地接下话好了。「妳愿意嫁给我吗?」

「作梦!」冰冷的话语从月勒黎红润的嘴儿迸出。「我不但不嫁你,我还要劈了你!」

那霸烈不懂,刚刚话还说得好好的佳人,怎么突然举起剑,杀气腾腾地扑向他?「喂!女人,妳又哪根筋接错了?」

月勒黎没回答,手中的剑势更见凌厉。

怪怪,他又哪说错了?虽然满腹疑窦,但吃过这番婆几次亏,那霸烈这回不敢轻敌。

两人一攻一守几回,那霸烈越觉厌烦,也担心打斗声会引来不必要的骚动,决定尽快制服这只撒泼的猫。

他踉跄数步,她见机不可失,单手一横,猛然砍向他,他身影一闪,迅速夺下她的剑,一把将她扑倒在炕上。

她墨色的青丝受不住粗鲁对待,发髻一松,如积雪初融般的乌黑发丝顺势流泻,软软发丝像沾了花蜜的粉蝶般,轻柔又带点暧昧地拂过他粗糙的面颊。

那霸烈痴愣地呆视身下的软玉温香,透明汗水在她细致的皮肤上隐隐浮现,丽眸眨着讶异,红唇微启,袍袄前襟凌乱地敞开,露出她袅娜优美的粉嫩,双峰因剧烈动作而不住上下起伏;修长的腿被他膝盖压着,暖烘的温热灼烫他的理智。

腹中窜起无名的火烧得他喉咙干涩,他困难地吞了吞口水,企图让呼吸流畅些,双手却不听使唤地紧扣她纤细的手腕。

她细眉一扬,想怒骂几句,对上他荧荧目光,却怎么也移不开。

月勒黎的心跳紊乱起来,他挺逸的鼻梁几回不小心地摩擦到她的鼻尖,急促的喘息拂在她的脸上,让她双靥嫣红。

他逐渐转深的眸子中,有主人任其宣肆的浓烈情感,她有些退缩,更有几分不曾在任何人身上产生的羞涩。

究竟怎么了?为什么独独只对他有这种感觉?是他向来坦荡荡的笑?还是他不顾己身安危夜闯大营,只是担心她是否安好?

想保护她的人不少,但都是冲着她身为「王女」的身分而来;甚至是自小一同长大的赫图也是如此。她无法想象,倘若今天她只是个乡野村姑,赫图是否也会真心真意、毫无保留地付出他的情感?

想到赫图当日不顾新婚大典,绝情出走风翼,徒留她一身讽刺的鲜红不说,还得打直着腰,站在所有前来祝贺的人面前,忍下错愕、愤怒、尴尬,淡淡地要人宣布婚庆取消。

虽然不过一个命令,却远比她所经历过的还令她难受。

晶莹的泪水翩然滑落月勒黎的脸颊,让那霸烈心口揪紧。

他情不自禁地吻去她的泪水,低声地安慰着她。「别哭、别哭……」

也许是他太过温柔,也许是再也承受不住累积多年的情绪,清泪如涓涓小溪,静静地自月勒黎眼眶中淌出。

那霸烈轻轻吻住她频频啜泣的双唇,原本只是想安抚她的情绪,但娇嫩的触感让他舍不得移开,一次又一次地衔吻住她的樱唇。

月勒黎感到有股甜蜜的酥麻自唇间扩散开来,他温暖的体温让她双手搂上他的脖子,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燥热自腹间窜烧而起,那霸烈深深地封住月勒黎的小嘴,火热的舌霸道地撬开她的檀口,亲昵地舔吻过她美如编贝的牙齿,灵活地勾搭起她含羞的丁香小舌。

不服输的性格让月勒黎不再处于被动,生涩地卷上他的,软软的尖端调皮地在他的舌上起舞。

那霸烈低吟一声,粗糙的手掌捧起月勒黎的螓首,热切地吸吮着她的唇、她的小舌头。

他的手指穿过她如云的发,小心褪去香肩上的软袍,露出浑圆的酥胸。

将吻转移阵地,那霸烈来到月勒黎的耳畔,舌尖仔细地描绘她耳壳的轮廓,双唇抿住她丰润的耳垂。

这样亲昵的动作引来她身体一颤,忍不住细细地轻喊出声:「啊……」

那霸烈将月勒黎的反应全看在眼哩,他的手指爬上她透红的耳朵,指侧来回暧昧地揉搓着,性感的唇则顺着她发热的脖颈舔吻而下,在与肩膀相接处徘徊逗留,不忍离去。

「嗯……嗯嗯……」晕眩占据了月勒黎所有的思考,体内深处蔓延着一股暖融融的感觉,她分不出究竟是难受还是愉悦,但却让她忘了哭泣。

双手攀住他宽阔的背,她热切地将自己的唇瓣贴上他的,企图从他那儿获得更多的抚慰。

那霸烈启唇欢迎月勒黎前入探访,而她亦毫不客气,柔软的舌潜入他的口中,模仿他方才对她做的一切。

佳人如此反应不会是帖催情剂,那霸烈双手捧起月勒黎皓然如雪的双蜂,拇指时而轻抠,时而兜着胸前两朵蓓蕾打转,感觉到软软的花蕊在自己指间变得肿胀。

那霸烈将食指顶入月勒黎嫣红的唇瓣间,挪下健壮的身体,舌尖试探性地刷过她挺立的红莓,感觉到她惊喘一声。

他低低地笑了笑,将蓓蕾吸吐进双唇问,舌尖在她的乳尖上迅速地来回震动、拍打。

口中含着他的手指,月勒黎只能像只小猫咪般发出细碎的吟哦。「嗯嗯……嗯嗯……」

那霸烈将手指拿出,与她五指交握,带着情欲的火吻朝着女人的私密处前进。

有如焚烧的气息在她的双腿间呼出,月勒黎这才察觉裤子不知何时被他褪去,她咦了一声,莫名的惊恐让她想起身阻止,却被他的身体轻松压住。

「不……不要……」

望进月勒黎因沾染春色而显得特别湿亮的眸子,那霸烈好生怜惜。「我爱妳,所以请妳相信我,好吗?」

不知道是因为他突然的告白让她吓了一跳,或者是其它原因,她面露犹疑,让他决定身体力行,好证明自己所言不假。

像是在品尝世间最美味的佳肴,他在她粉嫩的玉腿上烙下爱的吻痕,一边轻轻地拉开她的腿,朝着她的身体慢慢压下。

还搞不清楚他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他那有如诱惑般的嗓子便轻轻喃道:「来,抓好。」

她愣愣地照着他的指示,双手勉强抓住自己张开的双腿,红艳艳的脸颊不知是源自害羞或是yín靡气氛所致。

那霸烈写满了欲火的双目贪婪地打量月勒黎含苞待放的花穴,那儿正沁出丝丝晶莹的水光,他俯下身,将唇舌埋入散发出诱人香味的柔嫩花瓣间。

当那霸烈的舌苔轻轻撩过颤抖的花苞时,月勒黎身体猛然一弹,酥麻的快意直冲上脑门,「啊!」

「不舒服吗?」那霸烈抬起头,担忧地望着心爱的佳人。

羞怯夹着兴奋让月勒黎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惹出那霸烈的低笑。他伸舌舔过花核,暧昧地与淌出的蜜水勾缠住。

月勒黎完全沉浸在那霸烈给予的刺激兴快感之中,细细的呻吟逐渐加重,「嗯……嗯嗯……啊……啊啊……」

柔软的舌灵活地穿过层层花瓣,探索欲望的泉源,前方一道阻碍让两人都深深地吸了口气。

「痛……」月勒黎皱起眉,有些推拒。

「对不起,我会轻一点的。」说完不忘用舌尖点了点发烫的小核,慢慢地探入她紧窒的甬道。

「嗯……」透明的汗水滑下月勒黎的脸庞,白玉般的双腿随着他震动的舌摇晃,嫣红的双唇吐出一波波的轻吟。

他的舌完全探入后,与柔软的肉壁相互摩擦,酥麻的快感自花心蔓延开来,他前后款动的舌尖逐渐灼烫她的裨智,情欲亦随着往上攀升。

欲望直抵巅蜂的快感如乍然骤下的雷击,她放开对双腿的牵制,拱起柔美的腰,环住那霸烈宽阔的肩。「啊……啊啊……」

佳人的幽泉涌出浓稠的蜜液,那霸烈怜爱地全数勾入喉间,感觉他的舌被一股力量紧紧挤压着,他的欲望正等着被满足。

那霸烈缓缓将自己推进女人最伸秘的地方,仔细地观察月勒黎脸上的表情,生怕自己弄疼了她。

他勉强把持住自己急欲在她体内驰骋的冲动,「会不会不舒服?」

她轻喘了几声,原本有些紧蹙的眉头慢慢放松。

摇摇头,月勒黎湿亮的眸子和那霸烈一样热切,水样的身段款款轻摇,让那霸烈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狂野地将自己与怀中佳人拋向情欲的殿堂……

欢偷过后,月勒黎双靥酡红,分不清是羞是恼,她推开那霸烈,抓起软袍护住裸露的玉体,神情慢慢恢复成风翼国女王特有的冰冷。

若非她颈间几抹红痕,那霸烈几乎要以为方才的亲昵不过是一场美梦罢了。

重新挽上发髻的同时,月勒黎心思也不住地转动。别瞧她表现冷漠,其实她的内心深处亦是波涛汹涌。

「你走吧!」许久,她才拋出这句话。

忍住青筋跳上额间,那霸烈语气不佳地问:「妳只说这一句?」

他究竟以为他是谁?月勒黎讽刺地挑起眉,「不然?」

不会吧?她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喂!番婆,妳不是喜欢我吗?」

这鲁男子怎么这样啊?他也不想想自己贸然闯进她的大营,还厚脸皮地跟她「这个那个」……

虽然感觉挺不错啦!但是他搞不搞得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啊?况且……他居然又叫她「番婆」?!

月勒黎抽出靴子里的短刀,冰冷地又问一次,「你到底走不走?」

那霸烈纵然有满腔热情,也被那张毫无表情的丽容给浇熄了。

他挫败地低咒几句,转头离开,迅速融入夜色,回到驻扎于十丈原的那霸军营。

隔天一早,那霸军奇计突袭,没耗损太多兵力便轻易地将喀罕军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并且「请」喀罕国的国王前往月勒黎的军营中请罪。

看喀罕国王唯唯诺诺地致敬,月勒黎不免又好气又好笑。

这那霸烈可真有两下子,居然剥夺了她亲自在战场上教训这老头子的乐趣,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仗自己打」这句话啊?

没仔细听喀罕国王冗长的歉意宣言,月勒黎抬头望向湛蓝一片的朗朗晴空,决定这回夜贼换她当,有人的皮最好绷紧一点!

女王,别撒泼 2

妳的坚强

是捍卫自己的武器

让人无法靠近……

第四章

校过兵,那霸烈拖着一身疲倦回到军营,还搞不清楚耶律辽为什么笑得这么诡异,便眼尖地看见月勒黎的身影,狂喜立刻跃上深蓝色的瞳眸。

嘿嘿!这番婆心里还是有他的嘛!

这白痴没看见风翼女王眼中两道喷火的视线吗?

耶律辽可不想被扫到台风尾,他微微欠身,「两位慢慢谈,下官先退下了。」

怪了,耶律辽怎么这么难得没有搅局?可能是许久不见的良心稍微被狗吐出来,所以才这么好心吧?

那霸烈本想把月勒黎抓进怀中好好亲爱一番,谁知她却拍开他的手。

「你欠我一个交代。」

那霸烈偏过头,「我欠妳什么交代啊?」

转念一想,他很开心地睁大眼,「亲爱的,原来妳跟我一样都迫不及待想成亲喔?可是现在……」

「谁要跟你成亲!」月勒黎虽心喜他仍记得这事儿,但她可没打算这么轻易就嫁给他。「我是说前几天……」

他快步走上前搂住她,「看来妳比我猴急耶!我也很想再跟妳翻云覆……哎唷!」

那霸烈抓住月勒黎行凶的手,脸上的掌印瞬间发红,「妳干嘛打我?」

月勒黎扭身脱出那霸烈的怀抱,莹月般的脸蛋飘上两朵芙蓉,「我是指你打喀罕的事啦!」

「他没照我说的跟妳赔罪?」那老头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月勒黎翻个大白眼。「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霸烈揉揉脸上发热的部分,表情忒是无辜,「那是怎样嘛!」

这家伙真的不知道「自我检讨」四个字怎么写就对了?「你不知道风翼国向来以骁勇善战闻名吗?」

「我知道啊!」这跟她甩他一巴掌有什么关系?

「『自己的仇自己报』,这句话你赞成吧?」

她的嘴一张一合的,像朵随风摇曳的花朵,真是令他忍不住想采撷哪……

那霸烈漫不经心地回答,「很赞成啊!」

「那你为什么要出手干预我跟喀罕之间的纠纷?」月勒黎再次挡住那霸烈贴近的层,「你干嘛一直靠过来?」

抓下她的手,那霸烈不死心地又把脸凑上,「妳为什么一直挡?」

月勒黎深吸口气,狠狠地一脚踹过去,丝毫不理会那霸烈杀猪般的哀号。「谁要你杂婆地要喀罕国王来道歉啊?」

原来她是在说这事啊?那霸烈揉揉脑袋上撞出的包,「喂,我是在帮妳耶!」

月勒黎黛眉横竖,「我刚说过了,我不需要你的**婆。而且你这样做只会让别人笑话我而己。」

「妳是月勒黎耶!又不是讨打,谁敢笑话妳?况且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嘲笑妳的。」

看似深情的告白,但对月勒黎来说,好似无形中也否定她的能力。她最讨厌别人看轻她了,这混蛋!

「你的正义感不需要浪费在我身上。」

这番婆是真蠢还是假呆?见月勒黎丢下话转身要走,那霸烈即刻拦下她的去路。

「那不是正义感,我只是太爱妳了,所以不愿见妳受委屈。」

美目一瞇,「我承受不起这份感情。」

为什么他觉得两人好象又回到原点啦?那霸烈挫败地抓乱头发,「妳可不可以在床上以外的地方对我热情点?」

月勒黎脸颊瞬间烧红,羞恼地低吼:「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为什么不行?妳敢说妳对我没有丝毫感觉吗?既然妳喜欢我,我也刚好爱惨了妳,能不能请妳也诚实一点,不要在我面前摆出女王的架势好吗?我知道妳习惯压抑自己,不在人前露出太多情绪,可是我们的关系非比寻常,还是妳想吃过抹完嘴就算了?这样我很吃亏耶!」

他干嘛一脸被拋弃的表情?明明就是他不对,他还有脸强辩?

「这就是我,你不喜欢的话,可以不要喜欢。况且我也从来没要你为我做什么。」

月勒黎的话重击了那霸烈的心,也打垮他原有的一点点自信。

「妳真的很冷血,妳知道吗?」

那霸烈痞痞的嗓子在在指控月勒黎的无情,她胸口猛然一抽,垂下头,低低喃道:「若不这样,我如何统治一个国家?」

望着她的发顶,那霸烈语重心长地说:「我不是妳的子民,治理国家也不是只有一种方法,妳让我很失望……」

这是那霸烈第一次主动结束交谈,第一次如此落寞,月勒黎强迫自己不去在意他离去的身影拖曳着浓浓的孤单。

指甲深深陷入她白嫩的掌心,几丝鲜红的血渗出,似乎表明她的心不比他好受到哪儿去。

只是那霸烈看不见,也不会知道她心底有多么地挣扎,多么地……

舍不得他。

⊕春-色-满-园⊕  ※  ⊕春-色-满-园⊕

三年后

突如其来的一道圣旨,让耶律辽在东翱殿外忙得不可开交,而东翱殿鲜为人知的小庭院中,朔夜及那霸烈两兄弟则商议着策略。

那霸烈跷起二郎腿,口中依然不正经地嚼着芒草。

「那老胡涂还真是老胡涂了,怎么能因为派出的商队疑似被赤勒国的人攻击,就要你今夜率领大军出征,还限你三个月内一定要把赤勒国铲为平地?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这么做。」

朔夜依然笑得温尔。「父王有他的考量。」

「哈屁蛋考量?他想要赤勒俯苜称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次有机会出兵,他当然乐意至极;可那老胡涂怎么不想想,当年先祖全盛时期都无法让赤勒自降为侯了,现在国势哪比得上昔日?这场仗注定要败北。

「再者,那霸岚那小子动作不断,我老觉得这次的事件绝非这么简单,我怕苦那霸岚也来揍一脚,到时咱们行动起来绑手绑脚的,事情会变得更加棘手。」

今年即将届满二十一岁的那霸岚完全展露出他对朔夜的敌视,这也许不能怪那霸岚,毕竟他除了觊觎朔夜「东宫太子」的身分外,亦认为朔夜是弒母凶手,光是这两点就够让那霸岚倾尽一生干掉朔夜。

忆起前些日子在父王寿宴上的行刺,那霸烈再次提醒过于温和的胞兄。「就为了能见上东关妤一面,你让那霸岚派出的刺客得逞,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报酬,我劝你少干点。」

提起心上人,朔夜笑得更温柔了。

「少露出那种幸福得要死的表情,是故意刺激我的吗?」

想来真是有意思,他与耶律辽都以为朔夜是和尚命,怎知不过才短短几个月,他就与东关朗的独生女陷入恋情。

自从上次出兵喀罕不欢而散后,那霸烈不再随着耶律辽到处探访各国,而月勒黎亦不曾踏上那霸国的国土,算一算,未见伊人已足足三个年头了。

他受尽相思之苦,而自家胞兄却沉醉在爱情中,怎能不教他既是嫉妒又是羡慕呢?

朔夜抿起居,「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要借道风翼国吗?再过没多久,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见到她了。但我先提醒你,你可别又迷路了。」

「谁会在意那个男人婆啊?」那霸烈粗着脖子低吼。

朔夜抬起一边眉毛,语气很惹人厌地说道:「喔?」

那霸烈斜睨兄长一眼。咳!这家伙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爱好者,实在令人倒胃口至极。

「朔夜!」

一道惊惶的女声传了过来,那霸兄弟俩朝着声音的来源转过头去,只见东关妤惨白着脸,扶着大柱不停地娇喘。

想来是收到朔夜要出征的消息特地赶来的吧?

那霸烈望着兄长慢慢走向东关妤,聪明地将这片小天地留给这对小情人。

他瞇起深邃的眼,唉!他就是犯贱,才会对那番婆始终念念不忘。那家伙倒也真捺得住性子,居然不来找他。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她不来,他去总行了吧?哼!

⊕春-色-满-园⊕  ※  ⊕春-色-满-园⊕

「陛下?」赫娜轻轻地唤着兀自发呆的月勒黎。

「嗯?」

月勒黎如梦初醒的模样让赫娜忍不住担心。「这些日子以来,赫娜发现您似乎常常陷入沉思,不知道何事让您如此烦忧?」

月勒黎长如羽翼的双睫垂下,掩饰住满心赧意。「没什么,妳不用太在意。」

「可是……」赫娜欲言又止。

距离兄长赫图当年悔婚己过三个年头,这三年来兄长从未捎回只字词组,也不知是凶是吉。

如果当初阻止得了兄长,她也不必扛下无法与人明说的秘密,更不必承受亲人分离的痛楚……

但再怎么想都无济于事了……每每思及此,她总是既愧疚又难过。

赫娜惭愧的表情是如此明显,月勒黎叹了口气。「赫图依然没有给妳任何消息?」

赫娜双腿跪地,「兄长的确没有和婢子联络,请女王明察。」

看着赫娜诚惶诚恐的表情,月勒黎不自觉地抚上额角。

她早己淡忘当时的痛苦,若要说她有什么期盼,也只希望赫图能够解释当时骤然离去的理由。

但赫娜似乎老把兄长擅自远走的责任扛在身上,只要问起关于赫图的事,她就变成一只胆怯的鸟儿,让人好生心怜。

月勒黎摆摆手,「我相信妳,起来吧!」

「女王……」赫娜双眼闪烁着泪光,依然不为所动。

看来没说清楚,赫娜是不愿起身了。

「我只是担心……」

「担心?」见月勒黎顿了顿,赫娜歪着头不解地问。

努力按下害臊,月勒黎低下头,佯装检视案前的卷轴。「担心那霸出兵赤勒的事。」

赫娜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那霸出兵打赤勒这事儿,为什么会让您这么烦忧?」

「这……」想起曾与那霸烈相处的点点滴滴,月勒黎的头越往卷子里藏。

「陛下?」女王的脸好红呢!究竟是怎么了?

她怎么能说那蛮子曾与她「这个」、「那个」,所以她才会「这个」又「那个」?

月勒黎清清喉咙,努力对上赫娜狐疑的眼。「过几天那霸军会驻扎在风翼,我担心……」

赫娜看着月勒黎心虚的眼,「担心喀罕国会派兵偷袭?」

嗯?她倒没想到会有这个可能。

赫娜继续喃喃自语,「可是喀罕才换过新主,新主的权势未稳,应该不会在此时进来搅局才是啊……」

月勒黎真不知道该赞赏贴身女婢的机灵,还是该懊恼收了个这么精明的女婢?

见月勒黎神情不定,赫娜以为她不方便透露军情。「是婢子唐突多问了,您请别生气。」

既然赫娜帮她筑了个台阶可下,月勒黎也无限在意那阶梯是否造得漂亮了。「妳们全都下去吧!我还有事得忙。」

「是。」赫娜和其它女婢迅速退了出去,留下月勒黎独自面对幽静的太和殿。

冷风强硬地灌入空荡荡的殿内,月勒黎凝视着不断摇曳的烛火,思绪纷杂。

这三年来,那霸烈的影子老是趁着她独处的时候,俏俏地爬上她的芳心。

不自觉地想着他个性的眉如何表达他的生气蓬勃,念着他幽幽如海的眼怎样传递他热切的情感,记着他勾人的唇与掌心如何一次次抚慰她的伤心……

她总是太过轻易就跌入他俩的回忆,爬满全身的玫瑰色泽无声地渴盼那人的再次出现,再次以爱的咒语围绕她,只是……

他一直都不曾出现。

她能够了解他当时一定被她伤透了心,也一定有许许多多的事要做,不过他还会记得吗?记得说要娶她的事儿……

她是倔强的,所以不肯把心全然交给他,但她更害怕的是他的背信。

她没有办法想象,倘若当日换成是他俩的婚典,而逃走的人是他,她是否还能继续为这片她深爱的土地努力?

不想这些了!

月勒黎眨了眨眼,再过几天,那霸烈就会来到风翼国,不知道那蛮子是否又会再次迷路呢?

一抹笑意轻轻跃上月勒黎的双唇,为她绝丽的艳容更添几分美丽。

「是什么让妳这么开心?」

突然,有人在她身边开口。

月勒黎低下身子,握住从不离身的匕首。「什么人?」

那霸烈从黑暗中缓缓走出,见惊讶与欣喜自月勒黎眼底流露,他觉得自己这趟并没有白来。

「你怎么老喜欢夜闯我这儿?」虽然开心见到他,但月勒黎对他的出现方式颇有微词。

「因为我喜欢妳嘛!」那霸烈挂着顽皮的笑容慢慢走向月勒黎。

直到她熟悉的香气再次盈满他的鼻息,他才止住步伐,深蓝色的瞳眸倒映着满满的思念,低沉的嗓子柔软地几乎掐得出水。

「好久不见。」

月勒黎刻意端起脸孔,「是啊!好久不见。」

又是这张死人脸!

一把火往胸口窜去,但是那霸烈死命想扑灭,「这些年风翼国的状况都还好吧?」

「嗯。」身为北方霸主麾下第一战将的他,难道不清楚北方诸国的动态吗?

忍住、忍住!她又不是第一天对他冷淡了……

那霸烈拍熄心火,继续努力找话题,「仍没有赫图的消息?」

「嗯。」他比她还关心赫图呢!真是令人惊讶。

糟糕!他找不到安全性话题好说了。

「那想不想我?」完蛋了!他要被踹出官了。

迟疑难得地跃上月勒黎的神情,这让那霸烈多了几分希望。

「不想。」

看吧?三年的时光并不能改变一个人多少,瞧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那霸烈再也压不下怒火,「妳可不可以诚实一点?」

奇怪!他凶什么凶啊?「我很诚实。」

「见鬼的诚实!」那霸烈气得哇啦哇啦乱叫,「打从我出现在妳眼前,妳的眼睛就直勾勾地看着我,怎么也移不开,好象快把我吞下肚子一样,这样还叫作不想喔?」

月勒黎心虚地调开目光,顾不了两颊的燥热,「谁想把你吞下肚子啊?少臭美了你!」

第五章

厚──早知道就不要喜欢上这么嘴硬的女人,真是自找苦吃!

那霸烈投降地摊开手,「妳不想,我想可以了吧?」

「你想,不代表我想。」喔……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泠言冷语的,只是……他会不会太直接了一点?这教她怎么回答嘛!

「拜托,可不可以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争锋相对上啊?」那霸烈哀号。

「不然你想怎样?」

那霸烈搔着下巴,「当然是想跟妳好好亲爱一番啰!」

这……这浑球,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趁月勒黎吐出更锐利的字眼前,那霸烈抢先开口,「我知道妳害羞,所以我就委屈一下,主动一点好了。」

见那霸烈一步一步地接近自己,月勒黎脸色瞬变,「你想干嘛?」

那霸烈扬起一个坏坏的笑,「妳说呢?」不等月勒黎反应过来,他己一把抱住她。

「别动。」他恫赫急欲挣脱的佳人,「连夜赶来,我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跟妳瞎杠,而且会这样拚命,也不是专程来看妳摆臭脸的。」

他的累、他的无奈,她不是不懂。相思若以涓滴之水为喻,这三年所累积的,也够可观了。

就放任自己这么一次吧!月勒黎任由那霸烈将自己环住,静谧的夜中,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围绕着他俩,只有心跳声碰撞着彼此,倾诉着这些年来的相思。

月勒黎轻轻地问:「你对于这次的出征有没有把握?」

感觉到她的让步,他更进一步占有地搂住她细致的蛮腰,见她稍微皱起眉却没有闪躲,他笑得既得意又顽皮。「怎么?担心我?还是不相信我的实力?」

月勒黎垂下眼睫坦承,「我相信你一定能打赢这场仗,只是……」

虽然她没有把话说完,但他还是感觉甜蜜溢满了整个心房,低沉的笑自雄厚的胸膛溢出,他搂紧怀中的佳人,「小傻瓜!」

那霸烈抬起月勒黎弧度美丽的下巴,将唇覆上她轻染愁思的小嘴,慢慢地吸吮着、诱惑着她。

月勒黎轻轻地推开那霸烈,让那霸烈感到不解。

「黎儿?」

她绝美的笑中含着赧意,摇摇头,没有回答。

斜过螓苜,轻抬玉臂,她将发上的簪子慢慢摘下,如云般的青丝似道瀑布轻泻而下,浓烈的花香盈满他的鼻息。

她主动环上他的脖颈,娇羞的小舌探出,勾引他的入访。

一把抱起佳人,他如火炬般热切的目光,让她羞得钻入他的怀中,他笑着将她放上暖炕,热切的吻随即贴上。

他厚实的掌心抚过她的玉颈,感觉到她的脉搏同他一样紊乱,他拉开她的衣领,顺着美丽的锁骨往下,持起她胸前两团雪白的凝脂,粗糙的指头夹带着浓烈的欲望,拨弄着双峰上逐渐挺立的两朵红莓。

陌生又熟悉的酥麻感,让月勒黎不自觉地想起三年前那火辣辣的夜晚,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曝晒于烈日下的冰山,在她的私密之处yín靡地逐渐融化。

她反手扣住他,滑溜的丁香小舌与他纠缠得更亲密,他一手持续在她胸前放送动人的韵律,一手迅速褪去彼此身上的衣物。

月勒黎才稍微感觉凉意,那霸烈火热强壮的身子便适时给上暖意。

害羞自她眼角漫出,他疼惜地吻了吻她的唇瓣,眼底有掩不住的算计。「这么羞怯,真不像平常的妳哪!」

不服输的性格让她立刻反驳,「谁说我害臊了?」

他抬起眉毛,「说得也是。风翼国的女王岂会为了这点小事而不好意思?」

「我……」

「那有劳女王了。」他得意地咧出一个微笑。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劳?」

「妳说呢?」他倒无辜得很。

月勒黎从那霸烈毫不掩饰的眼神中得到答案,她咬了咬下唇,觑他伟岸的身子一眼,立刻移开目光,双靥老实地嫣红起来。

「女王,有困难吗?」那霸烈好生开心地逗弄着月勒黎。

娇嗔他一眼,丰润的红唇生涩地碰了碰他的脸颊。

「嗯?」看来似乎有人不太满意。

月勒黎有些恼火地瞪着那霸烈。「你『嗯』什么?」

有求于人,姿态还是低点好。「没什么,女王请继续。」

话虽这么说,他的双手却捧起她的浑圆缓缓推揉,还不忘以大拇指轻挑峰顶的蓓蕾。

月勒黎的唇轻轻巧巧地在那霸烈脸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印子,最后停在他的唇间,火热地换取彼此的呼吸。

感觉他身下勃发的欲望,她缓缓地将吻往下移动,囓咬他精壮的肩头,引来他的闷哼,而他在她身上倏然加快游移速度的手指,则暗示了他喜欢她这么做。

她露出一个顽皮的微笑,轻轻挪动自己的身子,来到他浑厚的胸膛,湿热的舌尖仿照他对她做的,在他胸前突起处缭烧、舔吮着。

「嗯……」

他双手来到她小巧的耳朵,指节顺着耳朵的轮廓滑动,搔痒的滋味让她忍不住扭动着玲珑的胴体,连带着也更加撩拨起他的情绪。

他低吼一声,将主控权重新抢回手中,动作迅速却又不失温柔地将她置于身下,这动作让她忍不住轻笑。

一绺长发盖住他狭长的眼眸,显得危险又性感。「笑什么?」

「我笑……呀!」她的身子猛然一弹,没想到他会直接转战她甜美的花穴。

他灵巧的舌头逗着她泛红的小核,被情欲染红的双目望着湿热的春水自她清幽的xiāo穴汨汨淌出,耳朵里听着她娇羞的喘息,那霸烈差点就直接要了她。

虽然曾有过亲密接触,但他还是怕自己的莽撞会让她承受过多的痛楚,他稳住心神,温润的舌尖来回舔舐颤抖的花核,手指顺着丰沛的蜜汁慢慢地滑入她被层层花瓣包起的炽热甬道。

「嗯……」月勒黎偏过头喘息着,酥麻的快意氤氲了她的神智,她感觉自己就像只尽尽欲动、等待破茧而出的蝴蝶。

那霸烈撤出手指,环抱着月勒黎,让自己的昂藏在xiāo穴外头轻轻磨蹭、浅浅探入,并不急着立刻占有她。

柔软与坚硬双重触感累积的兴奋,让月勒黎情不自禁地拱向那霸烈,希望他能给予更多的慰藉与欢愉。

春水汨汨流淌出阵阵抽搐的幽穴,那霸烈知道月勒黎已经准备好接纳他了,双手捧起她圆润的臀,他将欲望挺进她紧窒的甬道,彼此都因为欲望被满足而同时发出轻轻的叹息。

那霸烈抱起月勒黎,让彼此更加紧密地嵌合,然后提起腰捍卖力地在她体内冲刺。

花核与xiāo穴不断地受到刺激,她仰起头,露出细白的颈子,似痛苦更似欢愉地呻吟着,「嗯嗯……啊……啊啊……」

细细的汗水流下那霸烈健朗的体魄,他咬着她的耳垂,呼吸急促。「妳喜欢这种姿势吗?」

月勒黎闭着眼,无法清楚地回答这个令人羞怯的问题。

一手拨弄着月勒黎摇晃剧烈的乳首,那霸烈坚持要从她口中听到答案,「喜欢这样吗?嗯?」

他疯狂地抽动,凝视着他邪佞的瞳眸,月勒黎的神智早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喜欢……啊啊……」

那霸烈低吼一声,将火热的生命力全部喷洒入月勒黎绷紧的体内。

欢愉过后,那霸烈拥着月勒黎说:「答应我一件事。」

「嗯?」

「可不可以请妳以后只看着我?」

月勒黎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那霸烈沉稳的心跳声。

等了许久,怀中的人儿都没有反应,那霸烈低下头,紧张地凝视着闭上眼的佳人。「黎儿?」

月勒黎张开水眸,他的不安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若心中还挂念别人,她会委身于他吗?她的骄傲不会容许她这么做的!但相同地,她的骄傲也不容许她把心底的情意告诉他。

羞怯地吻上他的唇,月勒黎轻轻地说:「傻瓜,我若只看着你,还能做什么事呢?」

那霸烈搂紧月勒黎,微哑的嗓子低喃:「妳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月勒黎抽回身子,妩媚地伏在那霸烈光裸的胸膛上,秋波微转,「你确定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个问题上吗?」

他既非柳下惠,况且她的胴体是如此撩人,他呻吟一声,反身再度压住她。

外头月光皎洁,房内春色无止尽地荡漾……

⊕春-色-满-园⊕  ※  ⊕春-色-满-园⊕

虽是一大清早,大漠的天空却一反常态地压得很低。

滚滚黄沙随着狂风起舞,谁都没打算开口,那霸烈和月勒黎各自牵着马,静静地一起走出风翼国的国境。

那霸烈停下脚步,轻轻握住月勒黎的手。「送到这就可以了。」

月勒黎抬起头,翦翦双眸透出不舍,「你确定你认得路?」

那霸烈不禁失笑。「傻瓜,我若不认得路,又怎能找得到妳?更何况我的弟兄们在前头不远处等着我呢!」

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笑得出来?月勒黎好气那霸烈竟能如此悠哉,更气只有自己心里难受。

那霸烈怎会不懂月勒黎的心思?他的手掌抚过她黯淡的丽容,「别这样,我会走不开的。」

月勒黎本想呛回去,但浓浓的情意却让她开不了口,只能将手覆在他的之上,感受他温暖的体温。

细细的雨丝不绝地落下,并且有转大的迹象,那霸烈深深地将月勒黎美丽的容颜记下,低声催促:「快回去吧!受寒就不好了。」

月勒黎努力不让涌上鼻头的酸意渍堤,她强打起精神,刻意摆出骄傲的神态,不让那霸烈担心。「我可是风翼国能征善战的女王,这点风雨奈何不了我的。」

那霸烈吻上月勒黎微微噘起的唇,语气全是宠溺。「是!我的悍女王。」额头靠着她的,他的眼神温柔得让人心醉。

「好好照顾妳自己,就算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她垂下浓密的睫,手指拍掉他盔甲上的尘土。「你也要答应我,好好保重。」

「我知道。」

他低下头索吻,她难得地没有拒绝,将所有说不出口的情意,透过这个吻深深地烙印在彼此心头上。

雨势逐渐转大,那霸烈揩去月勒黎脸上的水珠,刻意不去想那是雨水或是他们的泪水,不然他真的会走不掉。

他俐落地跃上马,夹紧马腹「喝」地一声朝前方迈进,但仍忍不住一再回头,望着她绝美的身段刻意挺得等直,凝视着她那双美丽却不再光彩的眼眸忍住泪水,他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他调回视线,咬紧牙根,强迫自己思考即将面临的战事,忽略心底泛滥的酸楚。

月勒黎动也不动,双目盯着那霸烈的身影,直到再也瞧不见、也听不见关于他的任何音信,才让囤积已久的泪水滚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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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勒国外三百里

那霸军与赤勒国几次对峙僵持不下,朔夜有了长期抗战的准备,于是要全军扎营赤勒国外三百里处,静思对策。

几日豪雨不断,造成视线不住,敌方不敢动,那霸军也静待不动,趁此空闲,耶律辽伴随元帅巡视军营。

「粮食还充足吗?」那霸烈问。

「禀主帅,粮食充足,足够咱在此驻扎三个月有余。」耶律辽恭敬回答。

「嗯。」大雨不留情地打在两人身上,接连几次的败仗,让两人步伐都有些沉重。

两人走着走着,走进了大林。

怪了,怎么会每打必败?赤勒国一向都是手下败将,此次却有如咸鱼翻身,不管那霸军怎么突袭,赤勒国都有办法挡下。

「此事有蹊跷。」那霸烈转过身严肃地看着耶律辽。「立刻传唤各军队长,限他们五日之内查出是谁将军情泄漏出去。找出来后,格杀勿论。」

「下官立刻去办。」

离去前,耶律辽小声地附耳。「干嘛老摆张臭脸?不过几次败仗,你不需要摆出天要塌下来的样子。若不能稳定军心,更不用说要打场漂亮的胜战了。」

「这还用你教?」那霸烈白了耶律辽一眼。「快去办妥我交代的事,若有延误,唯你是问。」

啧啧!这小子跟她怎么了?离开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说话像吞了几百吨的炸药似的。

「你小心一点。」耶律辽喝咐几句后,从容地退下。

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任凭大雨打在脸上、肩上,他似乎没有躲雨的意思。

跟赤勒国交手都三个多月了,却一点进展也没有,这着实在他的预测之外。

虽然他不会感到特别慌张,但他仍急着思索该如何出奇制胜,方可班师回朝,才能与她再次见面……

他忘不了那天与她一别的情景──

细雨纷飞,她的身子直挺挺地送他离去,一双狐媚的眼不若以往闪动生气,想落泪却倔强地不让它滑落……如此坚强的女人,竟为了他这么难过,这怎不教他心疼呢?

为了一己之私也好,为了那霸军长途争战的辛劳也好,他得赶快想出一条计策……

一名身着那霸国军袍的小兵左右张望,确定没有人在附近后,才靠近那霸烈。

「元帅,您还是去避雨吧!您若生病,军心必会受到影响。」

那霸烈不动声色地打量这名小兵,他不好好守着军营,跑来这里做什么?瞧他一双老鼠眼拚命闪烁,让那霸烈心中警铃大作。「擅自离开岗位,你不怕被我以军法处置?」

「就怕一个死人,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小兵倏然从衣袖中掏出一把短剑,不要命地刺向那霸烈。

如果杀了他,主子一定会赏给我一份丰厚的奖赏……小兵脑子里全想着荣华富贵,更是卯足全力要那霸烈毙命。

「你还真有胆,敢刺杀本帅?你知不知道这是砍头的死罪?」

小兵丝毫不畏惧地持续攻击那霸烈,「哼!我倒要看看是你人头先落地,还是我的先!」

那霸烈一边闪躲,一边想套出想知道的事情。「说,是谁派你来的?」

「你去问阎罗王吧!」

看来是套不出什么话了!那霸烈闪过致命的一击,手肘狠狠地朝小兵脖子敲下,小兵立刻闷哼倒地,此时,还没走远的耶律辽也跑了过来。

「他的确是那霸国的人。」耶律辽冷静地检视昏迷的小兵,「若我没猜错,应该是那霸岚派来的奸细。」

「他真以为我的脑袋这么轻易就会被摘下吗?」那霸烈甩甩脖子。既然有人不相信是那霸岚的「杰作」,他就把证据拿给他看!

「把这家伙押下去,逼供幕后主使是谁,再找个机灵点的家伙来。」

「我知道了。」耶律辽扛起小兵,「内贼己擒,你还想在这淋雨?」

那霸烈拢起眉心,感觉事情还没结束。「我得再想想。」

正当两人沉思之际,一道快得连耶律辽都无法挡下的箭迅速从林间飞来,应声穿透主帅的胸口。

耶律辽本想退上前去,但因担心那霸烈的伤势,于是放弃迫上去的念头。

耶律辽扶起紧抓着箭身的那霸烈,只见他颤着唇冷静地说:「耶律,帮我……帮我拔出箭。」

「你是找死吗?」耶律辽紧压住伤口,生怕会造成更大量的失血。

「若不……若不拔出,才……才叫作找死。」一丝殷红的血流下那霸烈的唇畔,「那贼人欲置我于死地,怎么可能……可能不在这箭上抹毒……不然你……你先回军营通知……」

「你给我闭嘴!」耶律辽蹙起眉,看着贯穿那霸烈胸口的长箭,焦急地考虑着该不该冒险把箭拔出。

如果不拔出,箭身有毒,万一抢救不及,老友会一命呜呼衷哉;但拔出箭,鲜血狂喷无法遏止,老友还是会命丧郊野。

「从没……没见过你这么慌张,」那霸烈笑得好生得意。「以后……以后又有个笑话可以说了。」

「受伤的人可不可以安静一点?」耶律辽快速地拔出箭,那霸烈闷哼一声,耶律辽撕下袖袍勉强压住鲜血直冒处。

「你放心晕倒吧!」见那霸烈有话要说,耶律辽咧起一个坏心的笑。「别担心我会笑你不中用,我没像你一样没品。」

快手打晕他,耶律辽的声音逐渐转冷,一向温和的眼露出杀机。「接下来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帮你完成所有的事,定要那霸岚为此付出代价!」

第六章

月勒黎收到朔夜捎来紧急的口信,即刻赶往那霸军扎营之处。

负责守夜的士兵上下打量乔装成男子的月勒黎。「你是谁?」

月勒黎神色凝重地双手抱揖,「这位弟兄,麻烦你通知耶律大人,说是风翼国的使者前来拜访。」

士兵不相信月勒黎的说词,便挥手找来附近巡逻的王副将。

主帅受伤的事在军中已经引起不小的骚动,王副将是少数知道营中出内鬼的人,别说陌生人,就连自家子弟兵也不得不多提防。

主帅才刚受伤,就有使者到来,这怎教他不起疑心?不过……这家伙怎么挺眼熟的?

王副将皱起浓眉,口气不善地询问:「你究竟是谁?来这有什么目的?」

月勒黎按下内心的焦虑与担忧,掏出刻成凰鸟的玉佩递给他,「事不宜迟,麻烦你了。」

接过玉佩,王副将的表情透出讶异。

「妳难道是……」

不会吧?风翼国的女王居然亲自驾临?

月勒黎点点头,王副将迅速回个礼,「我这就去通报耶律大人。喂!来者是客,切莫怠慢!」

没过多久,月勒黎便被请到耶律辽的营帐内。

她满心挂念着那霸烈,没心情理会笑得暧昧的耶律辽。「你们将军人呢?」

有机会捉弄人耶!而且对象还是风翼国的女王咧!耶律辽怎么可能放过这等好时机?

耶律辽慢条斯理地反问:「妳问的是哪个将军啊?」

月勒黎真想一拳打歪他的笑脸!她压低声音,「耶律大人,你明知我问的是谁。」

耶律辽挖挖耳朵,「咦?我怎么听不出来啊!」

「耶律,你不怕烈弟知道你这样捉弄风翼女王,会把你痛扁一顿吗?」

乍听到这个声音,月勒黎差点误以为是那霸烈,但当易容的朔夜走进来后,她的心又沉下了些。

「你不说,我不说,风翼女王不说,那小子怎么会知道?」

月勒黎不理会耶律辽,直视着朔夜,欲言又止。「他……现在还好吗?」

「那头蛮牛要死还挺难的。」耶律辽擅自在一旁答腔。

这耶律辽存心捣乱他的计画就是了?朔夜赏耶律辽一记白眼,耶律辽干咳两声,抬头假意研究起帐顶。

朔夜从容地回答,「毒是控制住了,不过只是暂时的而己。」他投给耶律辽一个「不准多话」的眼神。

月勒黎立刻从腰间掏出白色玉瓶,「这是祖母传下给我的,据祖母所言,这药能解千百种毒,或许能帮上一点忙。」

朔夜的表情像是放松许多,「这下烈弟有救了。耶律,快把这拿去给司徒大夫。」

「是,将军。」

哪有人这样赶人的嘛!唉,但谁教他是主帅呢?耶律辽只好摸摸鼻子退下去。

不过朔夜到底打什么主意啊?司徒大夫分明也有药方能解开那霸烈身上的毒,为什么还要以飞鸽急报月勒黎?

朔夜对月勒黎比了个「请」的动作,「没想到女王会亲自过来,未能速迎,朔夜甚感抱歉。」

听出他的揶揄,月勒黎美目一转,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朔夜,「将军客气了。这次算将军欠风翼一个人情,改日风翼要讨,将军可别吝啬。」

朔夜摸摸鼻子,很是认命地说道:「这是当然。」月勒黎果真是泼辣,不过跟烈弟还真是绝配啊!

朔夜双目闪着品亮的光芒,「若女王愿意,这几天得麻烦女王照顾烈弟了。」

月勒黎抬起眉,「怎么说?」

「关于烈弟受伤的原因,我得回京探探实情。」他总不好说是自己想「顺便」去找东关妤吧?

瞧他多爱护手足啊!不但帮他找来月勒黎,还借机把她留下来陪他呢!虽然他的方法有点……嗯,让烈弟白受些苦头。

「这……」虽然已经瞩咐赫娜,若风翼国中有事,要立刻快马通报,但月勒黎还是不太放心。

「女王不想见见烈弟?」

「我……」

见她有些犹豫,朔夜又说:「说来不怕妳笑,烈弟还在昏迷当中,我又非回那霸国一趟不可。现在军营人心浮动,耶律一个人要管整个营子的秩序、干粮,还得应付赤勒国三不五时的袭击,若是再出差错,我怕这败仗那霸国是吃定了。」

他故作为难地望向月勒黎,「不知道月勒女王肯不肯看在烈弟的面子上,多停留个几天?」

这次他学聪明了,就算要欠人情,也得记在那霸烈帐上。

斟酌情况后,月勒黎终于点头答应。「好吧!我只待五天,希望将军能快去快回。」

「朔夜替烈弟谢过女王了。」朔夜欠了欠身,「烈弟现在人在主帅帐内休养,我让王副将带妳过去。」

「多谢。」月勒黎对朔夜颔首致意,随后便跟着王副将前往那霸烈休息的营帐。

走在王副将后头,月勒黎突然想到:为什么朔夜从头到尾都笑得很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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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下月勒黎带来的药,那霸烈陷入高烧,让月勒黎更加着急,但司徒大夫却说这是正常现象,要她别担心。

尽管如此,月勒黎仍是不放心,整日整夜地守在那霸烈身旁。

那霸烈昏昏沉沉的,耐不住滚烫的高温,不断地呓语。「热……怎么会这么热……」

月勒黎拧湿了手巾,温柔地擦拭不断从那霸烈额间冒出的汗水。

那霸烈伸手抓住她,倏地张开的眼布满血丝,嗓子干哑又带着满满的疑惑。「我是在作梦吗?妳怎么会在这?」

「你受伤了,所以我在这儿。」

那霸烈舔了下干燥的唇,不太相信月勒黎的说法。

在她的心中,风翼国是最重要的,她怎么可能会因为他受伤所以亲自跑来?

「我还在作梦,对吧?」

月勒黎端过荼水,将那霸烈扶起,「先喝点水。」

他任性地撇过头。「不喝。」

这家伙怎会生病了还这么孩子气?月勒黎捺着性子哄他,「刚刚你不是喊口渴吗?来,喝一点好不好?」

那霸烈推开杯子,眼睛努力地聚焦,「好不容易才梦到妳,若不趁现在多看妳几眼,我伯我醒来就看不到了。」

他惶恐的语气,让月勒黎的心揪在一起。

「我不会消失的,」因为这不是作梦。「乖,你光把水喝了吧!」

「那妳喂我喝。」

月勒黎不解,「我不是在喂你吗?」

那霸烈摇摇头,「我是要嘴对嘴的那一种喂法。」

给他三分颜色,居然开起染坊来了?

「你……」

月勒黎话还没说完,那霸烈已经热切地吻上她的唇瓣。

虽然她很想一脚踹开他,但是又担心他的伤势,所以她只好不躲也不闪。

悍女王哪可能这么顺从?因此那霸烈更加确定自己是在作梦。

他的手放肆地抚上她起伏的浑圆,指间感觉着她的娇嫩,欲望悄悄在小腹间蔓延,吻得也更加煽情。

他的舌粗鲁地顶开她柔美的双唇,过热的舌尖调戏着她的,让她神智也昏沉起来,任由他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褪去。

冰冷的空气还没沾染她的胴体,他似火的唇舌已为她添上饱含情欲的温暖。

月勒黎轻推那霸烈的肩膀,「你的伤……」

「不碍事。」

温存都来不及了,他哪管得了伤啊?

他的舌轻快地拨弄她的乳尖,感觉软软的粉肉在速度下逐渐坚挺,更加红润可爱,修长的指头沿着她的耻骨游走,拨开她轻轻颤抖的蓊林,找到藏匿其中的蕊心,并以磨人的姿态搔弄着。

「嗯……嗯……」

受不住刺激的月勒黎不断地扭动着身子,企图躲开那霸烈的抚慰,但他却执意要在她的敏感上流连,甚至藉着沁出的花蜜加快速度。

情欲似波波浪潮席卷而上,一步步地将月勒黎推向极致的快乐,她的眉蹙起,不绝的低吟溢出她微张的小嘴。

「啊……啊啊……别……别……啊……」

当透明浓稠的春水如狂骤的大雨般沾湿那霸烈的手指,他知道她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他缓缓地将硕大的灼热推进她柔软的秘穴,真实的感觉让他身形一顿。

感觉到那霸烈的迟疑,月勒黎张开双眸,「怎么了?」

他五味杂陈地望着她,「我……不是在作梦?」

月勒黎没有回答那霸烈的蠢问题,只是笑着张开手搂住呆愣的那霸烈,害羞主动地摆动起纤细的蛮腰。

快感与狂喜淹没那霸烈所有知觉,他抱起佳人,浪荡地送出令人窒息的律动。

随着他的动作,她的呻吟也变得片段而难以连结,她将白皙的腿缠上他的腰,双手向后撑在床上,弓起的身子摇晃出冶艳的情调,激烈地碰撞着对方,藉着摩擦让情欲燃烧得更加炽热,似乎不将两人焚烧殆尽,绝不停止。

当彼此欲望被满足后,月勒黎低呼,「你的伤口又流血了……」

那霸烈龇牙咧嘴,「是啊!真***痛。」顿了下,他抱紧低笑不止的亲密爱人,「不介意我先睡吧?」

啄上他的唇,她不再掩饰自己的笑容,「我不会介意的。」

「以后不准拿这事取笑我。」他的声音没入浓浓的疲倦。

「我不会。」但是朔夜他们一定会的。

「嗯,那就好。」

确定那霸烈熟睡后,月勒黎起身穿上衣服,蹲在他面前,此时的她才愿意真正面对藏在心底深处的情意。

她捏了捏他鼻子,语气十足宠溺。「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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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霸烈睁开眼,胸口的伤口让他皱了下眉头,但那个伏在案牍的身影立刻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眯起眼,缓缓地坐起身,一手抱着伤,慢慢地走到案前,昨夜的记忆虽然迷迷糊糊的,但他还记得在他怀中的月勒黎是多么地诱人,一道暖流也悄悄滑过他的胸臆之间。

他小心拿起羊毛暖被覆盖在月勒黎身上,虽然他的动作已十分轻柔,但还是惊醒了她。

「抱歉,吵醒你了。」那霸烈柔声说道。

虽然他的脸色仍带惨白,精神却恢复不少,连着几夜的不安总算是放下了,月勒黎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那霸烈仿佛看到一朵盛开的牡丹呈现在自己面前,顺过她的青丝,他深情地望着她,「你真的好美。」

月勒黎双唇一抿,忍下娇羞,「我该走了。」

那霸烈心疼地看着月勒黎双眼底下的黑yīn,「这么急着走?怎么不再多留几天?」

她拢起个性的眉,「我该回去看看了,而且你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我跟朔夜约好只待五天,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

那霸烈吻住她,抵着她柔软的唇瓣厮磨,「这几天都在昏迷中度过,我们都没有好好说上几句话,不如你再缓个几天,就当作陪陪我?」

昨天不是才跟他……

月勒黎想了想,既然那霸烈忘了,她还是别提的好。

她拉开彼此的距离,「别这么任性,我对风翼国有责任。」

「可是……」

月勒黎再退一步,「别说服我留下来,好吗?」

「我可以拒绝吗?」

说完那霸烈偷了个香,惹得月勒黎不住叹息。

「你啊,没一刻正经。」

「我也只有对你才这么不正经,傻黎儿。」

那霸烈才想和月勒黎亲热一番,耶律辽恰巧走进主帅营帐。

「咦?你起来啦?」

得到那霸烈一记白眼后,耶律辽好兴致地双手环胸。「我打扰你们了吗?」

「知道就快滚!」

「才没有。」月勒黎忍不住出声。

耶律辽笑嘻嘻地看着互瞪的两个人,「一大早就吵,你们也太恩爱了点吧?」

那霸烈眯起危险的眼,「你一早来就是来凑热闹的吗?」

耶律辽还想多活几年,于是他赶紧说明来意,「是一位自称是风翼国的人要来找女王。」

「找我?」月勒黎一怔。难道是风翼国出了什么事?

那霸烈知道自己的名次永远也无法领先风翼国在月勒黎心中的地位,但他可以理解,因为他也会把那霸国摆在她之前……不!应该只能说是一样重要而已。

那霸烈安慰脸色苍白的月勒黎。「先别这么担心,或许什么事情也没有。」

月勒黎什么也听不进去,连忙请耶律辽把人带进来。

一见来人是赫娜,月勒黎紧张地赶紧拉过她,「是不是风翼国发生什么事?还是有人趁我不在时叛乱?」

赫娜摇摇头,接着垂下眼不敢看她。

「不是?」月勒黎的脑子飞快地转着,「或者是天灾降临?」

赫娜还是摇头不语。

那霸烈看不过去了,「你不要老是问,让她自己说嘛!若不是真有天大的事,她也不会冒死赶来。」

劝完月勒黎,那霸烈又转向赫娜,「快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免得你家主子心脏急得跳出胸口。」

赫娜抬起头,「我哥……」

她顿了一下,清了清沙哑的喉咙,才又说道:「家兄回风翼国了。」

月勒黎的脑子「轰」地一声炸了开来。「赫图……回来了?」

那个负心于她、在与她成亲前夕逃走的男人,回来了?

见她脸色惨白,那霸烈修长的手指点点她紧咬住的嘴唇,要她不要再虐待那美丽的红唇。「不要这样咬嘴唇,很丑的。」

赫娜有些诧异这男子竟对月勒黎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就她所知,除了她哥哥以外,没有人能够如此靠近月勒黎。

「不要你管!」月勒黎冷冷地甩开头,一双红唇抿得死紧。「他有说什么吗?」

「哥哥说……」赫娜有些惧怕那霸烈恐怖的眼神,但她还是说出兄长托她捎来的口信。「说他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要和您完婚。」

「完什么鬼婚?」那霸烈这下可无法再故作镇定了。「我不许!你听到了吗?叫你哥给我滚蛋!胆敢跟我抢女人?他是不想活了吗?」

「人家可是和月勒女王有过婚约的,你这局外人在气什么劲?」耶律辽凉凉地插话。

「你给我闭嘴!」

那霸烈森冷的表情,让耶律辽有些后悔方才出声说话,连忙闭嘴待立一旁。

那霸烈看着不说话的月勒黎,一颗心吊得老高。「黎儿,你不会真的想跟那家伙完婚吧?」

见她什么话也不说,那霸烈气得一拳打翻了桌子。「你为什么不说话?莫非你还对那家伙有所留恋?」

他好气啊!气她什么也不反驳,难道之前的种种亲密,对她而言都不算什么吗?

月勒黎缓缓吐出一口气,当那霸烈不存在似地对赫娜交代:「我知道了,赫娜,你等我一会儿,我立刻和你一起回风翼国。」

「想走?我可不许!」那霸烈悍然地拦住月勒黎。

「走开!」

她冰冷的样子,让他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我只问你一句,」那霸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你真的要跟那浑球完婚?」

「是。」月勒黎答得很果断。「现在你可以让开了?」

那霸烈僵住身子,没有回答,一双鹰眼写满了愤怒。

当月勒黎绕过那霸烈欲走出营帐时,他忍不住苦涩地问:「你要跟那个背弃你、曾让你那么难过的混帐完婚?你把我放在哪里了?之前的点点滴滴又算什么?」

月勒黎的步伐迟疑了下,然后便像没听到任何话语似地离开那霸烈的营帐,似乎也走出了那霸烈的心。

「啊!」那霸烈大吼一声,立刻拿下墙上的长剑,发红的眼见到什么就砍什么,就连耶律辽也阻止不了他疯狂的举动。

「你冷静一点!」耶律辽想靠近那霸烈,却又怕被他砍伤,只能一边闪躲,一边劝阻。「再闹下去,整个主帅帐都要被你摧毁殆尽了!」

「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个吗?」心碎的感觉远远大过肉体的伤势,那霸烈仰头大笑。「我连我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了,还会在意这个小小的军营吗?」

连夜赶回的朔夜恰巧跟正要离去的月勒黎擦身而过,原想聊个两句,但见她行色匆匆,也没有多说。

他听到吵闹声,判断是从主帅军帐传来,立即奔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朔夜看着狼狈逃出的耶律辽,「烈弟在发什么疯?吼得这么大声?」

「你可回来了。」耶律辽的脸变成一个现成的大苦瓜。「我晚些再告诉你原因,先阻止那快把军营拆了的家伙吧!」

朔夜蹙起眉,猜想会让那霸烈有此疯狂行径的人只有一个,他赶紧走入营帐,「烈弟,别再闹了!」

「该死的!该死的!这一切都该死!」

那霸烈见到朔夜,满腔的愤怒全凝聚在他手上的剑上,纵身一跃,毫不留情地直往朔夜身上砍。

「为什么这样对我?」

「你哪出了问题?连我都砍?」朔夜不想伤害那霸烈,但面对一个发了狂的人,光是闪躲是无法保全性命的。「不过一个女人,何必气成这模样?」

那霸烈因朔夜毫不在意的口气而震怒,攻势比方才更猛烈。「她不是个普通的女人!她是我该死的用尽所有气力爱上的女人!」

朔夜也不禁动气了。「既然她这么重要,就把她抢回来啊!你净把气出在不相干的军帐上,这对你有什么帮助?」

「该死的!」

那霸烈大喝一声,铁臂往一旁挥去,长剑没入营帐外几哩的树身。

「她为什么要回去找那家伙?难道我对她真的一点意义也没有吗?她不知为那个抛下她的男人掉过多少眼泪,也答应过我不再追寻他的身影,为什么……为什么要回去履行那该死的婚约?」

朔夜叹口气,一把将胞弟拽入怀里。「把眼泪擦一擦!身为那霸国的主帅,哭成这样,不怕给人看笑话?」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那霸烈哽咽地握紧拳头。

「不甘心就抢回她啊!」朔夜像个过来人般拍拍那霸烈的肩。「别像个撒泼的孩子似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她走得这么决绝,几乎……几乎是要把他的心扯碎了。

「打完仗以后再来想这个问题也不迟。」朔夜使个眼神给一直在旁观察情况的耶律辽,要他去安抚被吓坏的士兵们。

朔夜老神在在的样子,让那霸烈忍不住质疑:「如果你听到东关妤要跟别人完婚,而且对方是你恨死的人时,你还能这么平静吗?」

朔夜想了想,「我的情况大概不会比你好到哪里去,但我庆幸妤儿并没有跟谁有媒妁之言。」

他拍拍胞弟的肩,「加油吧!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是谁说过双生子的命运多少都有些雷同?朔夜眺望着苍天茫茫的远方,开始担心京城中的东关妤。

这小妮子,不会背着他胡来吧?

女王,别女撒泼 3完结

你的真心

藏在冰冷面具之下

让人忍不住呵护……

第七章

战事急转直下,先是赤勒国主动派人求和,接着那霸岚遇刺身亡,那霸国与赤勒国签订友好条约后,朔夜便领着那霸军返国。

朔夜跟东关妤虽然因为那霸岚之死而起了争执,还好后来解释清楚,也就皆大欢喜。

不过当那霸烈听到朔夜从朝中带回的消息,二话不说立刻拒绝。「我才不要!我愿意和你去见父王、母后,但要我接下王位,免谈!」

耶律辽露出个「你看吧」的表情,聪明地坐在一旁不说话。

朔夜苦口婆心地劝着那霸烈,「当王有什么不好?」

那霸烈怪叫:「既然没什么不好,你干嘛要让给我?」

「我这是让贤。」

见朔夜站起身,那霸烈神经紧张地也跟着站起来,开始和朔夜绕着厅堂打转。

「让贤个头!全国上下谁不知道那霸朔夜的威名?今天要我冠上你的名号继承王位,不如杀了我比较快!」

朔夜危险地看着不让自己近身的那霸烈。「再过几天,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那霸烈才是该享有威名的人。你干嘛闪来闪去?」

那霸烈可不想屈服在朔夜的yín威之下。「你不怕天下不少野心分子会以我是恶魔之子为由对我发兵?或是我登上王位后把国家卖给赤勒国?」

「你才不会这么做。」该死!双胞胎就有这个坏处,连他想逼烈弟屈服在拳头下的意图也被看穿。「都这么多年前的玩笑,你还记在心里,不觉得太愚蠢了些?」

「玩笑?」那霸烈气得忘了闪躲。「被说是恶魔之子是个玩笑?你去找个人说说看,他不把你劈了才真有鬼!」

见机不可失,朔夜拎住胞弟的领子,咧出白牙。「抓、到、了。」

那霸烈脸色泛青。「朔夜,我跟你可是货真价实的双胞胎兄弟。」

朔夜笑咪咪地看着跟他如出一辙的脸孔。「我知道。」

开玩笑,他可不想死得如此不明不白。「你忍心对我用刑吗?」

朔夜给笑得频频拭泪的耶律辽一记白眼。「你玩笑也看够了吧?」

耶律辽赶紧闭上大嘴。「我立刻出去。」

待耶律辽关上大门后,朔夜立刻放开那霸烈的衣领。

「你知道我对官场没什么兴趣。」朔夜要那霸烈跟着自己盘腿坐下。

「我也没兴趣。」那霸烈知道朔夜是认真的,但他一想到要跟那些看似平凡、却不知是否忠心的大臣们周旋就头痛。

「你其实也明白自己有能力治理那霸国,甭说文治,我在军事方面顶多也只能做个参谋,我的能耐你也知晓的。」朔夜抿起一个嘲讽的笑。「我没有这么多热情奉献给那霸国的子民,你总不希望那霸国毁在我这个无心朝政的昏君手上吧?」

「热情可以培养。」那霸烈心里明白朔夜的确不适合当一国之君,但他还是希望兄长可以掌握国家实权。

「这种事情的确可以靠培养,但天知道得耗上多少人力物资,甚至得消耗多少那霸国的国力,才能引发我真正的兴趣。既然眼前有比我更好的人选,我为什么不把位子交给他?」

「你真的觉得我行吗?」一想到自己的出生,那霸烈就忍不住摇头兼叹息。「我是被诅咒的人,我不觉得我能为这个国家带来幸福。」

「你若是被诅咒,别忘了算我一份。」朔夜拍拍那霸烈的脸颊,一如孩提时代要他振作的动作。「何必背着这莫须有的枷锁这么多年?你啊,怎么固执得跟孩子一样?」

「我哪里像孩子啦?」那霸烈不服地扬起俊眉。

朔夜莞尔一笑。「在我看来,你永远是我的好弟弟,永远像个孩子。记住我现在的话:你,那霸烈,将是那霸国唯一的真主。因为你,那霸国会更加强盛、比过去任何一代君主还要更伟大!」

朔夜像似告别的语气让那霸烈感觉有些不对劲。「你该不会想趁夜溜走吧?」哼!你会溜走,我就不会吗?

朔夜只是神秘地扬起个微笑。「登基大典,依照那霸国的惯例,是得宴请北方各个大国的,你记得吗?」

「宴请北方各国?」一方面是忙着军事,一方面则是派出的探子尚未回报消息,因此自军中不欢而散后,那霸烈就没再见过月勒黎。

倘若他登基,她就算不想来也得来……

那霸烈瞪着笑得胸有成竹的朔夜,觉得他这招分明是在一只饿上三天三夜的狮子面前摆块上等鲜美的肉嘛!

「朔夜,你太过分了!」他一拳挥向朔夜,知道经过此夜后,再见他可能得等上好几年了。

朔夜闪躲不及,硬是吃了亏。「我是帮你制造机会耶!」他毫不客气地一腿扫倒那霸烈,很乐意在溜走前与亲爱的弟弟过过招。

那霸烈跌个狗吃屎。「该死的!你不要跑!」

「我在这等着你。」朔夜有些不舍地看着大吼着扑向他的胞弟,认真地说:「我永远是你的好兄弟。」

那霸烈顿了顿,不好意思地红着脸,粗声地说:「废话!那霸国随时欢迎你回来。」

朔夜笑眯了眼。「还没当上一国之君,就敢这么嚣张地说这句话?看我不好好修理你才怪!」

耶律辽看着屋内晃来晃去的人影,夹杂着惊天动地的碎裂声,百般无聊地蹲在门口咬着随地拔起的小草。「打架也不找我,真是的!」

「这不就找你了?」那霸烈喘吁吁地打开门,趁耶律辽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拉进房内。

「好样的!你居然偷袭我?」

「不把握此时,更待何时?」

三人在屋内打得浑然忘我,屋外的下人们可是听得心跳不止。

一个时辰过去,三人非常「痛」快地瘫在地上,享受这难得的滋味。

「不要玩昏头啦!」耶律辽知道朔夜一直想去中土见见世面,「累坏东关小姐,小心东关朗不会放过你。」

「话先别说这么满,」那霸烈坏心地顶顶兄长的手。「搞不好东关大人不肯让宝贝女儿跟着这家伙也说不定。」

朔夜反掌敲了那霸烈一记,好心情地看着他痛得龇牙咧嘴。「放心吧,跟着我,岂会给她苦头吃?」

朔夜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当晚,他连辞别都省下,便带着东关妤离开那霸国,只剩下那霸烈漫天的咒骂与耶律辽爽朗的笑声,回荡在那霸国的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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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是第一次进入北苍殿,但毕氏却比第一次入宫还来得紧张。

站在雄伟的城门外等待时,毕氏不时帮那霸烈拉拉衣裳、顺顺自己的头发,局促不安的样子让那霸烈心疼又好笑。

「阿娘,您紧张什么呢?不过就是见见那贼老头……哎唷!娘您怎么打我头咧?」

毕氏瞪那霸烈一眼。「他可是那霸国的一国之君哪!况且就算他再怎么不对,他都还是你的爹!更何况……」她止住话,哀伤地摇摇头。

「王上的身体现在一日不如一日,平乐王之死,以及前些天储君擅自离开的事,已经让王上伤透了心。烈儿,娘知道你对王上有很多怨怼,但是可不可以暂且把那些搁在一旁,就当是可怜可怜王上,不要和他正面冲突,好吗?」

即使毕氏没有交代,那霸烈也不会顶撞那霸楚耶,毕竟……他所剩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嗯。」

笑容总算出现在毕氏脸上。「这才是娘的好儿子。」

服侍内殿的李公公走了出来,恭敬地对他们鞠躬。 「王上请两位进入。」

随着朔夜悄然离去,那霸烈的身分也从暗处走向明处,虽然王上因疾缠卧病榻,尚未召见过他,但整个那霸国都已知道他的存在。

虽然仍对这名传说中的「恶魔之子」有所忌惮,可是一段时日下来,那霸烈给人的印象除了个性火爆些,其他方面都表现得十分得体,更甭说他曾率领那霸军冲锋陷阵的事迹,更是为他添加不少好印象的分数,朝廷间也对他赞誉有加。

那霸烈扶着毕氏,慢慢地走进北苍殿。外头虽然艳阳高照,殿内却十分晦暗,除了火把燃烧的声音外,不时传来腐朽的气味,气氛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隔着层层帷幕,那霸烈看见一个枯瘦的老人半躺在龙床上,身旁则有一名打扮不俗的女子端立在侧。

毕氏拉过那霸烈跪下,「奴婢见过王上、王后。」

一个衰老干瘪的声音从帷幔后传来,「毕氏,跪在你身旁的,可是本王的儿子?」

毕氏垂下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裙带,「回王上的话,跪在奴婢身旁的,正是您的皇子。」

剧烈的咳嗽声响遍整个北苍殿,姜王后连忙拍拍那霸楚耶的背,希望能帮他缓和难受的感觉。

「叫什么名字?」

毕氏拍拍那霸烈,要他自己回答。那霸烈稳住呼吸,「回王上的话,臣……叫作那霸烈。」

「嗯……你上前来,让本王好好瞧瞧吧!」

「是。」那霸烈站起身,随着李公公的脚步,穿过沉重的垂幔,距离生父母越近,那霸烈的心情越沉重、紧张。

被接引到龙床前,那霸烈握紧的拳放在身侧,动也不动的眼睛死盯着地上。

「抬起头,让……咳咳……让本王……好好看看你。」

那霸烈曾幻想过和父母见面的情景,只是不管脑子里怎么编织,都比不过亲身体验来得冲击。

那霸烈缓缓地抬起头,迎向床上那张苍老惨白的脸,除了那双深蓝色的眼勉强打起精神外,那霸楚耶全身透露出可怕的死亡气息。

父王……还挺得了多少时日?天生的血脉关系让那霸烈鼻头一酸,立即双膝跪下。「那霸国仍需要您来统治,请王上保重龙体。」

那霸楚耶吃力地摆摆手,「起来,本王还没看清楚你的模样呢!」

「孩子,快起来吧!」姜王后温柔地将手覆在那霸烈的肩上,「让王上好好看看你呗!」

那霸烈强压下心中的哀伤,重新直挺挺地站着。

王上满意地点头,「像……你和朔夜的确生得像哪……咳咳咳……本王甚幸,甚幸……」

他重重地喘息了一会儿,才又说:「听朔夜说,都是你带兵上场打仗的?」

「回王上……」

那霸楚耶粗率地打断那霸烈,「叫父王!你该不会不愿喊吧?」

「回……回父王的话,虽然通常都是由儿臣负责冲锋陷阵,但运筹帷幄的,都是朔……王兄,若论功劳,王兄远远大过儿臣。」

「嗯……」那霸楚耶的眼闭了又开,看得出这席谈话耗去他不少元气。

「王,您先歇会吧!明日再宣烈儿进宫陪您如何?」

王上费力地摇摇头,「就怕……就怕我没有明天了。」他颤抖地伸出手,「烈儿,你……你再过来一些。」

那霸烈依言上前,那霸楚耶一边指着床后摆设的柜子,一边在他耳旁轻轻说道:「哪日我若醒不了,那里头……里头有我的手谕。你可别像朔夜一样,这么率性地抛下那霸国啊!本王……本王现在只剩下你这儿子在身旁了,本王将一生的心血托付予你,你……咳咳……你可要好好珍惜,知道吗?」

那霸烈气息不稳地接受那霸楚耶的嘱托,扶住那霸楚耶摇摇欲坠的身子,「儿臣会的。」

「嗯……」那霸楚耶突然睁开眼,眼中写满悔恨。「你诚实地告诉本王……你……恨本王吗?」

就算是善意的谎言吧!面对行将就木的老者,那霸烈实在狠不下心重挫他的心哪!

那霸楚耶试探的目光丝毫无法动摇那霸烈,他坚定地摇头。「不恨。」

那霸楚耶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接着缓缓地阖上眼,倒向那霸烈。「不愧是我那霸楚耶的好儿子……」

感觉不到王上的呼吸,那霸烈轻轻地唤:「父王?」

姜王后也察觉不对劲,她弯下身,「王上?」

那霸烈探向那霸楚耶的颈动脉,眼睛倏然大瞠。

姜王后双手捂住唇,点点泪花不住翻出眼眶。

是的,曾满心企图统一北方的一代君王——那霸楚耶,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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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霸楚耶驾崩的消息,一下子传遍北方各国,月勒黎当然也收到丧帖,准备前往那霸国吊唁。

对着通黄的明镜梳妆,月勒黎瞧见赫图来到自己身后。当他的手正要搭上她的肩时,她巧妙地旋过身,「有事?」

赫图尴尬地缩回手。她是怎么了?还是他的不辞而别,真的对她造成莫大yīn影?更或者……一如妹子所说,她与那霸烈之间真的有什么?

倘若这是真的,那他的动作可得加快一点了……

yīn狠自赫图眼中一闪而过。「女王准备好了?」

「嗯。」

「不让我陪您去?」

赫图试探的口吻让月勒黎双眼更添冰霜。「你可别忘了,现下你不再是我的贴身侍卫,而只是赫娜的兄长。」

言下之意就是,任赫图随意进出宫中,算是对他额外开恩,他不该还如此不识相地要求更多。

「你真不念在多年交情上……」

月勒黎对赫图的哀兵政策丝毫不动摇。「若你还顾虑到多年交情,就不该叛婚。」

赫图的唇线显得更加冷硬,带着几分讽刺地问:「若我没有叛婚,你还会是原来的月勒黎吗?」

月勒黎眯起双眸,「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我的名字岂是你能叫的?」

「凭什么那霸烈就能直呼?」

月勒黎不怒反笑,「你是在质问本女王啰?」

「我哪有这么大的胆子质问你呢?」赫图欠了欠身,话中不无威胁。

「咱们的婚事是由前女王御赐的,所以我仍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夫,我只是提醒你可别忘了才好。」

撂下狠话,见月勒黎脸上露出僵硬的神色,赫图才趾高气扬地退出。

从头到尾都看得一清二楚的赫娜,轻巧地走到月勒黎身旁,担忧地望着她,「女王……」

月勒黎抹把脸,「我没事……你跪下做什么?」

赫娜不顾月勒黎伸手欲拉她起身,颤抖地替赫图讨饶。「婢子不知道家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若是有得罪女王的地方,还请女王恕罪。」

「我知道,你先起来。」

再次见到赫图,月勒黎也察觉他改变许多,但是最让她担忧的,不是他对她不再温柔,而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回国,还要求她履行祖母为她订下的婚约?当年他不就是不想和她成婚,所以趁夜离开风翼国的吗?

这件事就像一团难解的谜,在月勒黎尚未厘清赫图真正的想法之前,她不能轻举妄动,事情来得太快,她一时间也顾不了那霸烈的感受……

想起那夜离开那霸军营时,那霸烈伤心的怒吼,总让她夜夜从梦中惊醒,怎么也安抚不了胸口那颗发疼的心。

这次去那霸国,她既期待又担心。她是真的很想念那霸烈,但她担心的不仅是那霸烈不谅解的目光,还有赫图回国的目的。

见月勒黎陷入沉思,赫娜的双唇蠕动一下,「女王。」

「怎么了?」见赫娜脸色不对,月勒黎心中闪过警觉。

「有件事,婢子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您。」

赫娜的不安表现得如此明显,月勒黎猜想八成和赫图有关。

她不动声色地说:「说吧!我在听。」

赫娜左右观望,确定没有其他人后,凑近月勒黎的耳畔,颤抖地吐出一串话语。

月勒黎震了震,像是总算了解般地抿起嘴。

「话可是不能乱说的,赫娜,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吗?」

赫娜点点头,「婢子的确没有眼花。」

月勒黎沉吟了会儿,「你知道我这阵子会待在那霸。」

赫娜不敢相信地瞪大眼。为什么即使知道这件事,女王依然坚持亲自前往?「不如让宰相为您跑一趟那霸?」

月勒黎摇头,「我非去不可。」

「婢子不懂。」

月勒黎扯出一个丝毫没有笑意的笑容,「如果我临时改变主意,岂不让他们产生怀疑?」

她定定地凝视神色忐忑的赫娜。「你为什么选择告诉我?」

赫娜深深地吸一口气,坚定地回视月勒黎。「因为您是赫娜的主子,是风翼国的女王。」

月勒黎深深地望进赫娜认真的双眸,轻轻地叹了口气。「但愿他们能打消念头。」她不愿伤任何人的心,更不愿伤害赫娜,只是……

倘若有人不念情分,仍是一意孤行,月勒黎纵使再有千百个不愿,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第八章

月勒黎才刚踏上那霸国的领土,就被请至北苍殿,看来有人比她更心急。

那霸烈撤下所有的女官、侍卫,深蓝色的眼燃着两簇跳跃的火焰,直勾勾地盯着月勒黎不放。

她还是一样的美,一样令他怦然心动,不过他对她脸上那份疏离非常不满意。

一把拉过她,那霸烈很得意地听见月勒黎瞬间有些紊乱的呼吸。

「你知不知道你伤透了我的心?」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听在月勒黎耳中,却是如千刀万剐。

她垂下眼睫,「我有我的苦衷。」

他恨死了她平静过头的语气,忍不住摇晃着她的肩低吼:「你当真要跟他完婚?」

暗处的敌人还没动作前,她只能重复同样的答案,即使她知道会引来某个人的怒气也一样。「是!毕竟这是祖母替我订下的婚事。」

那霸烈越听越火,抓住月勒黎的力道也越来越不懂得控制,「重复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三次,我不准!该死的你听见没?」

月勒黎蹙起眉,「放开你的手,你弄痛我了!」

那霸烈使出蛮牛的本性,「我不放!你最好给我听清楚了,我,那霸烈,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手的!」

他的心意让她万分感动,但她却受不了他表达情意的方式。

月勒黎天生的倔强硬是被他惹出,「本女王又岂是你随便呼来唤去的?你凭什么这么霸道?」

「就凭这个。」那霸烈二话不说,直接将唇堵上月勒黎嫣红的小嘴。

月勒黎双眼蓦瞠,被那霸烈的动作激得又羞又恼,立刻推开他,顺便朝他的脸送上两记火辣辣的巴掌。「你究竟在发什么疯?」

满腔怒火让那霸烈口不择言,「你有这么厌恶我的吻吗?前几次在床上你可不是这样的!」

「我不想在这里听你放屁!」月勒黎转头要走,却被那霸烈狠狠拽住,「你若现在离开,我就让那霸军移平你风翼国!」

月勒黎迅速回过头,双眼写满错愕与愤怒。「你真的疯了。」

「我是疯了!被你逼疯了!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把心交给我?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正视心底对我的感觉?我很累,黎儿,真的很累,求求你,如果你真的不爱我,请把我的心还给我,就算这颗心早已支离破碎,我还是愿意收回。」

月勒黎垂下头,不让那霸烈看见她眼中蒙上一层暖雾。

当那霸烈真的以为月勒黎要交还他的心时,她几不可闻地开口:「我没有。」

他好温柔好温柔地抬起她的下颚,眼泪滑下她的脸颊,滴在他的手上,也灼烫了他的心。

缓缓地闭上眼,她的唇轻轻地颤抖,「你说我把你逼疯了,你何尝不也在逼我呢?」

「别哭……」她的泪让他的心好痛,他慌张地搂紧她,「对不起,我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你,我不该因为气愤而口出恶言,对不起,黎儿,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

那霸烈吻得很温柔,仿佛要将这段日子的思念全宣泄在这个吻上,他细细吸吮她丰润的双唇,舌尖来回地诱哄她张开小嘴。

伤所爱之人的心,痛苦更胜所爱之人,她不比他好过,而思念的滋味,岂只有他一人独享?

月勒黎的手挣脱那霸烈的箝制,捧起他的俊容,小舌如他所愿地探出,大胆地加深这个吻。

那霸烈抱起月勒黎转身走入内寝,火热的吻非但没有因为他的步伐而阻断,反而更添缠绵滋味。

迅速褪去彼此的束缚,那霸烈不由地再次被月勒黎曼妙的身材深深吸引。白皙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红色,每个眼波的流转,都带着迷人的光彩

那霸烈一手在月勒黎柔软的胸部上轻拢慢捻,口舌也没闲着地对另一边的高耸进行膜拜,感觉她的体温慢慢向上窜升,如幽兰的气息逐渐紊乱,美丽的腰身不自觉地随着他的动作轻摆,自小腹点起的熊熊欲火氤氲了他的眼眸。

掌着她胸前挺起的红莓不断搓弄,那霸烈的舌尖转移阵地,逗留在她柔软的腰间,画着一个又一个令人心痒难耐的圈圈儿。

「嗯……嗯……啊……」感觉他的唇在自己身上暧昧地烧起一簇簇的火苗,温热的蜜液也羞怯地淌出秘处。

那霸烈手指轻探,笑得诡谲又得意。「亲爱的,你湿了。」

「别这样……啊……」月勒黎身体猛然一挺,细碎的呻吟源源不绝地自轻启的唇间溢出。

那霸烈以舌尖来回舔逗着胀红的花核,布满情欲的目光直直地看着湿滑的津液从一张一合的粉红秘穴挤出,不由自主地自心底升起亵玩的遐想。

他的中指顺着花心的轮廓描绘,等月勒黎躁动地扭动身子暗示她急欲得到他的抚慰时,被透明的aì液濡湿的中指才慢条斯理地滑进她紧窒的甬道。

她满足的叹息声甫落下,中指便邪佞地迅速抽动起来,引来她另一串连声的惊喘。

「别……唔……嗯嗯……啊……」他飞快进出xiāo穴的动作,催促着她不断地摆动身子,看不出她是要抓住或者逃开这样难耐的快感,胸前两团凝脂更是晃起阵阵令人心旌的波纹。

当月勒黎快要到达情欲巅峰时,那霸烈却突然止住指尖的动作。

她蹙起黛眉,小手不自觉地抓着他精壮的手臂,因情欲而暗瘂的嗓子泫然欲泣,「求求你……」

吻上她的耳垂,满意地感觉到她的战栗,那霸烈残忍地在她耳边低语,「求我什么?」

月勒黎喘着气,张开湿亮的眼眸,原该是怒瞪的目光,此刻却显得勾情而妩媚,让那霸烈再也忍不住,抱起绵软无力的她,挺起昂藏,一口气深深地埋进她火热的花径。

「啊……」她闭上双眼,感受只有他能够给予的充足感与快感,在彼此粗重的喘息声中,一步又一步,扎扎实实地迈进情欲的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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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激情的慰藉,一扫两人间的紧张气氛,静静地相拥在还闻得到yín靡气味的大床上。

吻着月勒黎的发顶,那霸烈打破沉默。「现在就只有你跟我,难道你还是不肯跟我说实话?」

实话?莫非他知道什么?月勒黎心头掠过惊疑,但仍装傻。「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霸烈翻个大白眼,很老实地招供。「我承认我有派探子跟在你的周遭,顺便打听到赫图的一些……秘密。」

美丽凤眼瞟去杀人目光,「你不觉得这已经僭越太多了吗?」

那霸烈痞痞一笑,「我是保护我的心上人,这有什么不对?」

心口泛起了甜蜜,但月勒黎仍有话要说。「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她怎么会遇上这么大男人的家伙?

抵着月勒黎光洁的额头,那霸烈蓝色的眼珠仿佛会催眠似的,「我相信你,但是我希望可以帮上忙。」

月勒黎咬着嫣红的唇,「那就请你什么也不要做,毕竟这是我风翼国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不喜欢她把两人关系撇得这么干净的口吻,那霸烈玩笑性地捏了月勒黎的腰际一下。「这时候还分你我?」

抓住那霸烈不安分的大手,月勒黎不甘示弱地咬他鼻头,「本来就该分清楚的,不是吗?」

唔!这家伙牙可真利。揉了下发疼的鼻头,那霸烈故作漫不经心地问:「若我娶你呢?」

月勒黎僵硬地望着闭上眼假装熟睡的那霸烈。「什么?」

翻过身,那霸烈凝视着月勒黎不自在的表情。「记得吗?我说过我要娶你的。」

见她似乎要说什么,他啄了啄似乎让他永远尝不够的美丽唇瓣,「我从不打诳语,对你,我更是珍惜再珍惜。你呢?愿意嫁给我吗?」

「我跟赫图……」

「少拿他当挡箭牌,我知道他准备叛……」

青葱玉指点上他的唇,「嘘……」

他抬起眉毛,「你知道了?」

见月勒黎沉重地点点头,那霸烈更是疑惑。「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先采取行动?」

月勒黎撩起长发,准备着装离开。「我在等。」

「等什么?等他迎娶你?」一想到有这种叮能,那霸烈的脸当下黑了一半。

他吃飞醋的样子让她软下心肠,「傻瓜。」顺便免费奉送一记香吻。

舔了下嘴上她残留的香气,那霸烈贪得无餍地嘟起嘴,「你以为一个吻就能打发我吗?」

停下穿上外衣的动作,月勒黎好笑地单手叉腰望着那霸烈一脸垂涎样,「要不然?」

那霸烈跳起来,一把搂住月勒黎的细腰,旋身坐上柔软的床,眼神饥渴地问:「你说呢?」

他的吻火热又撩人,月勒黎勉强集中神智,「你要我把计划说得详细点?」

一把脱去她的衣服,那霸烈笑得危险又张狂。「这个……我们等等再谈,我们先解决另外一件事好了。」

「你说哪件……嗯……」

他缠缠绵绵地吻着她,时而轻轻吸吮她的粉唇,时而与她的丁香小舌相互纠缠,而他的手也没闲着,由她雪白而柔软的小腿一路蜿蜒而上,直探花心。

「别这样……」软软地倒在那霸烈怀里,月勒黎丝毫没有抗拒的能力。

「别怎样?」那霸烈低低笑着,放过月勒黎红润的嘴唇,转移阵地,轻轻啃着她秀气的耳壳、细致的颈子、清瘦的锁骨,最后来到已经昂然挺立的蓓蕾。「是这样、这样,还是这样?」

「你……」月勒黎又羞又气,粉拳击在那霸烈胸前,没想到恰好击中他之前的伤口,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谋杀亲夫!」

「谁要嫁给你了?」

硬的不行,那霸烈决定来软的!他抱着胸口状似痛苦地哀号,「好痛唷!」

月勒黎立刻担忧地望着那霸烈,「伤口还会痛吗?」

他忍住笑,「不是那边痛啦!」

「那是?」他在玩什么把戏?

那霸烈指了指勃发的情欲,很满足地用眼神一口一口吃掉她。

「你……」月勒黎又羞又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问它啊!」那霸烈一脸无辜。

月勒黎一双小手被那霸烈拉到他的胯下,不拿开也不是,拿开又得面对他哀求的眼光,她酡红着双颊,缓缓俯下身,轻轻将他的坚挺衔入口中。

「天!」那霸楚狠狠抽搐一下。「你根本在玩火……」

「你不是这个意思吗?」一举夺回主控权,月勒黎掩不住得意神色,小脑袋拼命回想着几年前那个夜晚,那霸烈究竟是如何做的……

她大胆地用小手握住他的炽热,缓缓地上下移动,舌尖灵动地轻轻舔过欲望的泉源。

看见他握得死紧、拼命忍耐的拳头,她兴起一股恶作剧的兴致,再度将他勃发的情欲深深含入嘴里,轻轻吸吮。

「月勒黎,我警告你……」那霸烈不停喘气,「你再这样下去,等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我不敢保证……」

那霸烈的话,非但没有收到任何吓阻效果,反而让月勒黎越玩越起劲,以贝壳般的牙齿轻轻啃着坚挺的顶端。

「啊!」

那霸烈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翻身将月勒黎压在身下,将头埋进凝脂玉乳间,手指直捣花核,感觉到热情如火的花蜜已盈溢指尖。

「你这个热情的小东西……」

那霸烈感觉身下的可人儿已经完全准备好要接纳他,于是他一挺腰,准备要彻底地让两人合而为一,不料过大的动作又再次拉扯伤口,月勒黎看见他倏然皱紧的眉头,立即知道是迫不及待惹了祸。

「还是……让我来吧!」

月勒黎俏皮地眨眨眼,将那霸烈轻轻推倒,然后便居高临下地跨坐在他身上,轻轻握住他的灼热,缓缓地让他感受她湿热的mī穴。

他不自觉地挺起腰杆想进入她,她却不如他意,高高抬起形状优美的臀部。

听见他的咒骂,她又挑逗地将自己轻压上他,颇有想把他弄疯的意味。

他抓不住她滑溜的胴体,只能咬着牙低吼:「你这是在报仇吗?」报复他先前说过的那些伤害她的话?

情欲同样在月勒黎体内发酵,她声音绵软中带着喘息,「我有吗?」

再也受不了她的撩拨,那霸烈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决定好好教训教训这似乎越玩越过火的悍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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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能让一个人朝着目标迈进,却也能腐蚀人心,导致灾害降临。

赫图,便是后者最佳的诠释人选。

趁着月勒黎不在国内,仗着自己身为女王未婚夫的身分,赫图拉拢臣子的动作更加明目张胆,更计划煽动群臣造反,企图夺下风翼国的王位。

可惜的是,他小看月勒黎的治国能力,也高估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不必等月勒黎回国解除危机,风翼国的宰相迅速掌握证据,一口气收押数名异心之臣,其中当然也包括了赫图。

好不容易安抚下那霸烈,月勒黎才得以脱身回国,茶没喝上几口,便朝地牢前进。

收押他们几人的囹圄位于低处,连着几天绵雨不绝,湿气涌上地面,过惯养尊处优生活的臣子们,个个是叫苦连天。

单独唤来赫图,月勒黎的神情颇为复杂。

赫图衣衫褴褛、形容枯槁,怎么也找不出当日的神采。旧日朋友如今变成这副模样,纵使是他有错在先,又怎能不让她万分感慨?

「女王今日特地亲临,应该不是找罪臣大眼瞪小眼的吧?」

月勒黎干哑地开口:「为什么?」

赫图挑起眉,「为什么?是当年为什么离开?还是为什么回来、为什么叛变?罪臣不知道女王想问的是哪个为什么。」

月勒黎抚着额头,避开赫图讽笑的眼神,「我都想问,给我一个当年弃婚的理由。」

「前女王。」

「什么?」月勒黎不知道赫图为什么突然扯上祖母。

「前女王重病在床时,曾经召见过我。」赫图眯起眼,嘴角隐隐泛着恨意。

「她透露出她对钦点我们的婚事感到后悔,甚至写了诏书,打算退这个婚。」

祖母逝世时,只有赫娜陪在她身边,其他侍卫则谨守礼法地守在寝殿外,但她从没听过赫娜提起祖母召见过赫图的事。

赫图看着月勒黎黑白分明的双眼,冷冷地给了她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但她没有机会颁诏书了。」

一股寒意拢上心头,月勒黎忆起当年祖母出殡时,喉咙间似乎有几处不明显的瘀痕……

「你该不会……」不可能!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赫图!根本不是那个呵护她、亲如长兄的赫图!

他狂妄的笑声再次回荡在湿冷的地牢中。「反正横竖都是要死,我就痛快点,帮你解答所有的疑问吧!

「当年我掐死前女王时,现场只有我和赫娜,一个是至亲,一个是毕生追随的主子,你要她怎么选?最后她只能帮我瞒住你,要我离开风翼国,此生此世都不要再踏进风翼国一步。可是……」

赫图爆出一连串沙哑的笑声,眼神像淬了毒般怒视月勒黎,「我多么不甘心哪!我立了誓,愿此生永远守护着你,给你最多、最多的爱,可是我耗费心力换来的是什么?

「前女王来不及颁的撤婚诏书也就罢了,你呢?我用尽一生想疼爱的黎儿,你用什么报答我?你爱上了别人,爱上了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外来者?喔,我说错了,他现在可是那霸国的国王,北方霸主。或许输给这样的人,我是该服气点才对?不!我不甘心,所以我想用自己的双手搏一回,我不只要征服你,征服风翼,我还要征服那霸!」

月勒黎的下唇被咬出血丝,倏地站起来。「你疯了!」

「是啊,我疯了,我的确是疯了……」赫图趴在桌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否则我怎么会杀了前女王?怎么会想毁了你呢?」

月勒黎的拳头握了又放,放了又握,她已经找不出任何理由可以赦免赫图的罪了。「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赫图慢慢地抬起头,「虽然赫娜当年知情不报,但这回围剿之事,想必她还是跟女王提过,盼女王能念在她服侍女王多年的情分上,将功赎罪,请女王饶她一命。」

「我答应你。」月勒黎深深地看了赫图一眼,轻轻地低喃:「你曾是让我十分景仰的大哥哥。」

赫图扯出一个笑容,「女王永远都是罪臣心中的最爱与最痛。」

惩处名单十天后出炉,参与叛变的几名官员皆被废为庶民。

同一日,赫图于午门斩首。

第九章

风翼与那霸两国结为连理的消息一传出,除了两国开始忙着张罗婚姻大事外,北方各国也挖尽心思准备特别的贺礼,北方的天空似乎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你真的要走?」

「是的。」

月勒黎沉吟半晌,「一路上的盘缠够吗?」

慧黠的眼眨着精光,「这些年在您的地盘上也捞了不少。」

月勒黎支着下巴,「好好的江南才女不做,跑来我这儿整天与人勾心斗角,天知道你是中了什么邪。」

秦宰相双手拱礼,笑得好不诚意,「当然是对女王源源不绝的景仰,若不是女王的错爱,臣哪来的几年快活?」

若不是认识好些年,知道秦宰相恋慕对象长居北方,月勒黎还真的会相信她的狗屁说词。「你这套对我是没用的,秦宰相。」

秦宰相眨巴着眼,笑意始终离不开她优美的唇形。「臣累了。」

「嗯哼?」很怀疑的口气。

看来不透露点给她听,她是不肯罢休的。「据说『他』也离开了。」

喔,原来是心上人要离开北方啦?一抹笑跃上月勒黎的唇畔,「所以?」

「就是这样。」

看来她是挖不到其他线索了!虽然彼此都知道实情,这官腔还是得打一打,以免落人口实。

月勒黎清了清嗓子,「你有难言之隐,我也不好多问。若有困难,需要我帮忙的话,千万别客气。」

「既然女王都这么说,臣也就不客气了。」

月勒黎挑起眉,「盘缠不够吗?」

秦宰相摇摇头,附到月勒黎的耳边说了几句,只见月勒黎瞠大眼,「你要那个做什么?」

晶亮的双眼透着笑,「臣有臣的用途。」

唔,她还真要为那个可怜的男子掬一把同情的眼泪呢!

月勒黎前脚刚送走几年的好友,那霸烈后脚就到。

他指了下刚走远的人,「她是谁?」

由于秦宰相是近两年才被提拔为宰相的,所以那霸烈从没见过她。

「我的宰相……嗯,刚卸任的宰相,我的私交密友。」

将佳人抱在怀中,那霸烈一边轻吻她的面颊,一边发出疑惑,「她做了什么让你卸她的职?」

「是她自己要离开的。」

「咦?怎么跟耶律一样,都挑在这时候离开?」

月勒黎用手指抵住那霸烈越来越煽情的吻,「耶律?」不会吧?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

越想越有可能,月勒黎的嘴角也越来越往上扬。

那霸烈顶顶她,「喂!一个人偷笑很不够意思喔!」

月勒黎歪着头,看着将与她共度余生的男子,「听说耶律曾有个未婚妻?」

「对啊!你怎么知道?」这事应该只有他和朔夜知道吧?为什么连她都知道?

她也不吊他胃口,「你忘了当事者有两个吗?」

「当事者有两个?」那霸烈先是蹙起眉,随即灵光乍现,「你是说刚刚那个走出去的是……」

但他立刻否认这个可能。「不可能!」

她好心情地偷啄他的唇,「别怀疑。」

被她的吻弄得心猿意马,那霸烈的思绪也变得混沌,「别跟我说她姓秦。」

「她是姓秦没错。」月勒黎的声音带笑,「我还可以告诉你地的闺名。」

那霸烈咕哝着,「我没兴趣。」

「喔?」

「我比较有兴趣的……是该如何吃掉你。」

北方的天空仍旧湛蓝得让人惊艳不已,除了殿内这段缠绵情事外,另一段深埋土壤的恋情,似乎也偷偷地冒出新芽,等着春风吹拂,好慢慢长大呢!

童言的碎碎念                童 言

五月的梅雨,让童言有「做台风」的错觉。

也许是太久没有乖乖坐在电脑前写稿,童言的小说好像被这梅雨带坏,写得没完没了。

这天下午和c通电话,c问:「有没有读者写信给你?」

这是个不必思考太久的问题,「都没有耶!」

c带着疑惑的口吻,「为什么啊?人家作者都常常在后记中提到,『读者的信件如雪花般飞来』耶!」

「我想我的情况比较像是『眼泪如雪花般喷出』吧?」

其实没有读者来信,也不会让童言太意外,一方面是知道自己还有进步的空间,一方面……童言似乎也没有留过任何联络方式耶!

但是……这时候魔羯座的龟毛就出现了:万一在书后留下联络方式,仍然没有人写信给童言,那不是更令人伤心难过吗?

唔,这真是个好问题。

自去年六月毕业至今,即将届满一年,这一年对童言来说,不管是精神上、学业上,都有许多收获。

研究所方面,虽然只护住基本盘,起码还弄到个正取;跟徐之间峰回路转的相处,尝过痛,也曾经很接近幸福;在家庭方面,和家人相处得更融洽,除了阿胖——一只老往横向发展的猫咪——仍减不了肥外,没有太多不愉快发生;友情方面,好姊妹们不管在工作、学业上都顺利地步上轨道。

这似乎就是理想人生了?或许吧!可是就长远时间来看,只要人活着,都会有变动,只能希望在面对「改变」时,都能适应得很顺利。

回头翻了一下前几本后记,似乎都有提到徐。他曾经打趣地说过,一个男人的寿命不会超过三本书;而他仍被记在第五本书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某个人还是眷恋着他,如此而已。

解决那霸烈后,就只剩下耶律辽的故事了。关于他的故事,在前两本中都稍微有设下伏笔,但老实说,童言现在也只有构思那一点点桥段而已,看来最近的工作,就是得赶快帮他找一下女主角去哪儿了,哈哈!

朔夜与那霸烈的故事在情节上有雷同,但希望在这四位男、女主角不同个性的交互作用下,营造出不一样的火花……应该不一样吧?对吧?对吧?(童言不断跳针重复中)

当然,如果你有所感触,也很欢迎你能够告诉童言。

(本想装作不经意留下的,可是搞半天还是希望有读者回应嘛!哈哈……)

最后谢谢喵喵蝉帮我写序,她每次都被我逼写感想,真是辛苦了!(鞠躬)

好啦,童言要赶快去帮耶律辽找老婆了,咱们下一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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