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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跪下》 第1章 生日不快乐 星期五放学，青城一中校门口欢声笑语，一群稚气未脱的学生像刑满释放一样涌出校门，奔向灯红酒绿的商业街。 “东东，帮我把作业拿回去。”一个打扮靓丽的小女生喊住了前面穿蓝白校服的男生，命令的语气带着几分嫌弃。 这所学校里穿校服的人不多，能把校服洗褪色的人更是少见。 名叫东东的校服男生停下脚步，扭头对靓女生说道：“别玩太晚，早点回……” 啪！ 一本夹着试卷的参考书飞过来拍在了他的脸上。 美女扬长而去。 “哈哈哈！” “二货！” 周围的同学笑个不停。 东东拿开脸上的书，揉揉脸颊，在众人的嘲笑声中默默离去。 东东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平时一边打工一边上学，打工的地方在学校旁边的“明月酒楼”。 酒楼老板的女儿就是刚刚拿书砸他的女生，名叫许灵珊。 两人都在青城一中读高二，同级不同班。 许灵珊有钱有姿色，班上数一数二的美人，一般男生跟她搭几句话都是莫大的荣幸，这样的骄女怎么可能给一个打杂的下人好脸色。 东东习以为常。 他在许灵珊家里打工一年了，每天吃住在酒楼，但是和许灵珊正常交流不超过十句话，基本都是被谩骂。 明月酒楼和学校只隔一条街，步行五分钟就到了。 然后便开始按部就班的劳作。 报菜单。 端盘子。 收拾餐桌。 打扫包房。 忙忙碌碌一直到夜里十一点，客人们走的差不多了，东东才得以坐下来喘口气，喝一口桌上的剩茶水润润嗓子。 可是凳子还没暖热，许老板就挺着啤酒肚走了过来，满嘴酒味的问道：“东东，姗姗跑哪了你知道不？” 东东挠挠头：“可能住校不回来，你打电话问问。” “我打个屁！能打通还来问你？”许老板一把拉起刚坐下休息的东东，粗声粗气的质问道，“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别跟我在这儿打马虎！姗姗住校你怎么把她作业带回来了？” 东东闭口不再说话。 面对肥壮的许老板，他就像一只刚出世的小绵羊。 “老子告诉你！不把姗姗找回来的话你就睡大街去吧！”许老板直接把东东拉到门外，粗鲁又霸道。 这种事情东东也习以为常。 上次他大晚上帮许老板找女儿，在ktv里被一帮富家子弟围着羞辱了半个小时，还被许灵珊骂得狗血淋头。 没办法，身在别人的屋檐下怎么做都是错。 却又不得不做。 东东骑一辆送外卖的电瓶车，游荡在午夜寂静的街道上，夜风有点凉。 十分钟后停在了新世纪网咖的门口。 周末上网的人比较多，网咖包间满员了，许灵珊一伙人坐在大众区玩游戏。 只见三个男生目不转睛的盯着许灵珊的电脑屏幕，游戏画面里，最后一个毒圈了，许灵珊正躲在掩体后面和敌人对狙。 她的位置占据绝对优势，只要毒圈一缩小，对方必定先露头，这局游戏基本上没有悬念了。 三个男生已经想好了赞美女神的词语，只待胜利到来的那一刻把美女夸到天上去。 就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没人发现一个身穿褪色校服的男生走到了身后。 “你爸叫你回家。” 东东这冷不丁的一句，把四个聚精会神玩游戏的人吓一跳！ “靠……”许灵珊手一抖打偏了，被对方站在空地一枪爆头，绝地反杀。 气氛突然就凝固了。 东东看到游戏画面退出来了，挺高兴的说道：“刚好结束，走吧，你要是不回去的话你爸也不让我睡。” “靠！” 砰的一声，许灵珊摘掉耳机重重的拍在桌上，起身一巴掌扇了过来。 东东后退躲闪，还是被锋利的指甲在脖子上划了几道红印。 几个男生群起而攻之： “你他妈谁啊？” “他叫什么来着？” “二班的穷鬼，生下来没人要的杂种！” “整天赖在许大班花的家里吃软饭，真把自己当人看了？” 碍于公共场合，几个男生没有大打出手，稍微推搡了几下，恶语相加。 领头的高个男生，那恨之入骨的眼神简直要把东东当场撕碎。 这男生叫褚含，在学校里和许灵珊是公认的情侣，天造地设的一对，双方家人也都知道。 网咖老板看到这边有动静，亲自跑过来询问道：“褚少爷，谁惹你不开心了？” “有只老鼠在这里，影响心情。”褚含瞥了眼东东。 网咖老板上下打量着东东，似笑非笑道：“小孩儿，你几岁了？今天都坐满了，回去吧。”同时招手叫过来两个网管。 网管架起东东，不由分说就往门外拖。 许灵珊气呼呼的冷眼看着，觉得特别丢人，又很无奈。 因为她家和福利院签有协议，至少要高中毕业才能让东东走人。而另一方面，家里养个廉价劳动力是相当划算的，她爸很乐意让东东留在酒楼里。 网管一直把东东拖到拐角没人的巷子里，像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走之前还不忘提醒一句：“得罪了褚少爷，回去给自己烧香吧！” 东东拍拍身上的土，苦闷。 他得罪褚少爷不是一两天了，可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的褚少爷，压根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都说人人生来平等，可现实的差距却是如此之大，总有一些人一生下来就注定要活得像蝼蚁一样卑微。 东东坐在黑暗的巷子里，孤独寂寞冷。 不知什么时候，巷子尽头处缓缓走来一位身穿黑色衣衫的姑娘。 远看步态翩翩、亭亭玉立，近看肌如白雪、眉如翠羽，腕上的玉镯价值不菲，显然是一位名门千金。 黑衣女子走到东东跟前停了下来，单膝跪地莞尔一礼：“奴婢拜见主人。” “穆姐姐……”东东低着头在地上画圈圈，随口问道，“你晚上不睡觉，跑这里做什么？” 穆桑梓起身坐在东东身旁，柔软的身板儿微微斜靠，娇羞的回道：“偶遇，不可以嘛？主人辛苦修行十六年，元神苏醒的日子，奴婢怎能不陪在身边呢……”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枝鲜花递在东东的手里，甜甜的一笑： “生日快乐。” 东东抬头望望远处的夜空，星辰般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光。 仙界东皇城的小王子东不识，投胎凡界十六年，遥远的仇恨时刻在燃烧。 第2章 元神苏醒 东不识，仙界东皇城的小王子，生来天赋异禀，众星捧月。 而今却沦落到任由凡人践踏的地步。 这一切，全拜西皇城的西环公主所赐！ 他永远都忘不了“神坛”比武那天，自己的仁慈与留情，却被西环公主反手一掌重伤神脉，再也无法增进修为。 两家历来有婚约。 结果西环公主只送来了贴身婢女，这在仙界是一种莫大的羞辱，言外之意便是： “你已成为废人，身份与我的婢女同等，有何资格高攀？” 事实也差不多如此。 仙界以强为尊，没有修为就没有地位，哪怕是皇家血统也不例外。 最终，众叛亲离的小王子不忍屈辱，带着唯一的随从侍女投入轮回。 再次睁眼看到世界，已过去三千年之久。 曾经赖以为仙的元神，早已在漫长的轮回中消失无踪，只剩下仙根之中那永远也抹不去的记忆。 东东望着远处的夜空。 那是昆仑山的方向，是西环公主的修炼圣地。 昆仑山，连通三界的神山，聚集了三界的灵气，仙界称之为“神坛”。 如今西环公主已经在昆仑山上修炼数千年了，早已踏入神境，青春永驻，与天同寿，成为主宰三界的女王。 在凡界的神话中称之为西圣母女神。 东东若有所思，星辰般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光。 忽然间，手中含苞待放的花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绽开，枝叶犹如涂抹了一层油墨般更绿了，花瓣好似刚刚沐浴过春露一样娇嫩欲滴。 刹时周围的空气中弥漫起浓郁的花香。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东东不由想起一句诗，看看手里的鲜花，青涩的微笑道：“谢谢穆姐姐的生日礼物。” 穆桑梓睁着大大的眼睛，又惊又喜，慌忙俯首祝贺：“奴婢恭喜主人重获元神！” 拥有元神便是仙。 只有仙气才能让花朵如沐春风，于眨眼之间盛放。 她没想到小王子真的能恢复元神，简直不可思议，这恐怕在仙界的历史上都找不到先例，她还以为只是玩笑而已。 得有多么强大的元神才能抗拒轮回、自我苏醒啊。 穆桑梓惊讶不觉中，一只手轻轻的放在了她的胸口上，瞬间一股强大的真气灌入她的七经八脉，流经四肢百骸汇集于神海之中，十分霸道的将她消失在轮回中的元神重新唤醒！ 久违的轻脱感让她眩晕！ 东东收回手，平静的说道：“你的元神太弱小，在仙界都没有什么修为，在地球上更不可能精进。不过，你起码是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吧？地球上大部分人都不是你的对手，以后走夜路不用害怕遇到色狼。” 穆桑梓白皙的脸颊上晕染出两团红晕。 受宠若惊，恍然如梦。 婢女能得到小王子的真气灵力，这在仙界是不敢想象的，如同凡界的皇帝给宫女鲜血。 “奴婢…谢主人恩宠。”穆桑梓红着脸喃喃道，心里怦怦跳。 东东有些尴尬：“你已投胎凡界十八年，怎么还是一口一个奴婢、一口一个主人的，让别人听到还以为你精神有问题，或者以为我人品有问题……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 “好久不见，亲切嘛。”穆桑梓秀眉弯成了月牙。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在这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穆桑梓吓一跳，十分抱歉的接通电话，那头传来许灵珊的声音：“姐，你说晚上来找我呢，到哪啦？我在新世纪网咖，从你学校过来正好顺路，咱一起回去。” “已经到门口啦，你出来吧。” 穆桑梓挂断电话，看了眼东东，羞答答的低着头跑走了。 她其实是来找许灵珊的，想晚上留宿酒楼，给东东过生日，没想到在这里提前遇到了东东，的确是偶遇。 东东呆站在原地有点郁闷。 过了会儿他才骑上电瓶车，晃晃悠悠的返回酒楼。 酒楼门口停靠一辆红色保时捷，那是穆桑梓的车，许老板急忙跑到门口迎接：“呦！这不是桑梓吗，一年多没见又漂亮了！听说你考上青大了，离这么近也不来家里坐坐，以后可要常来啊！” 穆桑梓笑眯眯的说道：“上个月学校军训呢，刚结束就来看姑父姑妈了嘛，以后会经常来的。” “那好啊，自己家不用客气，想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快先坐下喝杯茶，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去！” 许老板乐呵呵的跑到了厨房，亲自下厨做夜宵。 他在生意上很多事情都要仰仗穆家人的帮助，如今穆桑梓来到青城上大学，哪能不好好巴结巴结。 许灵珊和穆桑梓坐在那里说说笑笑，甚是欢乐。 “姐，你皮肤为什么这么好，有啥保养的秘诀教教我呗。”许灵珊拉着穆桑梓纤柔如玉的手，看来看去羡慕不已。 “你呀，不要总是去网咖夜店之类的地方，按时睡觉，自然就好啦！”穆桑梓笑道。 她体内元神苏醒，身上自然而然的散发着仙气，再加上她本来就是大家闺秀，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在凡人眼里肯定是异常光鲜，就连女人都会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今晚不回去吧，陪我睡，给我讲讲大学里的生活。” “好呀！” 两位姑娘聊得正开心，东东从门外默默的走了进来。 许灵珊瞥了眼，心里顿时厌恶至极，一想到网咖里的事情就来气，冷冰冰的命令道：“小二，沏壶茶去，最好的那种，今天有贵宾。” 东东沏一壶上好的龙井，提着走到桌边。 穆桑梓忙低头回避眼神，有那么一点尴尬，更多的是不好意思，杯子都拿不稳。 端茶倒水这种事情以前都是她做的，哪有主人伺候下人。 “姐姐请慢用。”东东礼貌的说道。 许灵珊一拍桌子呵斥道：“姐姐是你叫的吗？你知道这是谁吗？叫姑奶奶！” 噗…穆桑梓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呛得两眼含泪，咳嗽不止。 “你会不会沏茶啊！这么烫能喝吗？”许灵珊凶巴巴的给东东一个滚的眼神，回头关心道： “姐，没事吧？那二货整天笨手笨脚的，什么都不会做，没素质没教养，要不是看他可怜早让他滚回家了。” “没事……”穆桑梓拍拍胸口缓口气，忙岔开话题，“男人要看潜力，对了，上次听你说你交男朋友啦？真的假的？什么时候一起吃个饭，姐帮你把把关。” “你好八卦，我还没答应他呢，我还小呢。”许灵珊不太好意思聊早恋，心里却有几分得意，褚含学长可是大人物。 “姐，你这么漂亮，追你的人肯定一大堆，不知道哪个幸运的男生能得到穆大美女的芳心？” “你也好八卦。” 厨房，许老板端着餐盘走了出来，上面放着两碗红枣燕窝粥和几碟精致的小菜，看到门口扫地的东东，没好气道： “你小子跑哪了一圈？让你出去找人，你是不是把自己找丢了？去去去，别在这碍事，盛碗饭吃吃睡去，明天早点爬起来！” 东东到厨房里盛了碗卖剩下的残羹剩饭，倒杯水，独自坐在角落的餐桌默默的吃饭。 一个打杂的服务员，没有资格享受父爱。 正吃着，门外大踏步走进来一个二十多岁模样的青年，花衣服金耳钉，两手插兜吊儿郎当的，身后还跟着五六个面相不善的人。 “呀嘿！” “嘿嘿。” 几人瞧见正在喝粥的两位小美女，色眯眯的眼睛里直冒光。 “关门了，明天再来吧。”许灵珊头也不抬的说道，司空见惯。 第3章 有本事别走 “关门了吗？我怎么看是开着的？”领头的花衣服青年坏笑，回头问身后的小弟： “你们进来的时候，门开着关着？” “我们几个穿墙进来的，嘿嘿。” “放你的屁！你会穿墙？咱明明是从门缝里钻进来的。” “哈哈哈！” 一群人笑得贼眉鼠眼，十分的猥琐。 领头的走到两位美女的餐桌旁，随手从盘子里捏了一口菜，吮吮手指，吧唧吧唧嘴，贱兮兮的点头道：“嗯，不错，色香味俱全，秀色可餐啊！” “你恶心不恶心？”许灵珊白了眼这个吊儿郎当的青年，有点眼熟。 “你谁呀，懂不懂礼貌？”穆桑梓凶道。 这时许老板小跑了过来，赶紧讨好道：“这不是齐少爷吗，快楼上请！厨师下班了，这不还有我嘛，虽然厨艺一般，但酒水管够！” 然后吆喝东东：“别吃了，起来招呼客人！” 东东听过齐少爷的名号，第一次见。 这人叫齐秀才，据说他家控制着这一片的商铺，他要是想让谁干不下去的话，随便找点理由就能让人滚蛋，所以周围的商家都敬他为少爷。 “欢迎光临。”东东放下筷子准备起身。 齐秀才直接无视，笑着问道：“许老板，你会不会做生意，一群大老爷们儿喝酒不找个女服务员，怎么让客人满意？顾客是不是上帝？” 许老板赔笑道：“你看我这小酒楼还没隔壁的饭店大，勉强挣个温饱钱，没几个员工。不过齐少爷说的有道理，明天我就去招个女服务员，下次来保证让你满意。” “下次再说下次，这不有两个女的吗？”齐秀才甩头指了指许灵珊和穆桑梓。 这两位小美人坐在一起太吸引眼球了，特别是穿黑衣服的那个，从上到小都散发着超脱世俗的纯净气息，每看一眼都让人心里痒痒的。 他齐秀才也算得上是夜夜笙歌的花花公子，阅女无数，却从没见过这般美若天仙的少女。 “齐少爷说笑了。”许老板继续赔笑道，“那是我家姑娘，待会还要写作业，孩子们学习太累，实在没办法陪着各位吃饭。” “这不是还有一个吗，难道两个都是你女儿？”齐秀才不依不饶，兴趣一来就忘了谈合同的正事。 “你……”穆桑梓秀眉一蹙，不由动怒。 许灵珊早就按捺不住了，噌的站起来骂道：“你到底吃不吃饭？不吃滚蛋！别以为我们好欺负！” “姗姗！” 许老板吓一跳，赶紧喝止。 孩子们年轻气盛不懂事，不知道一座山头一尊神，在这里这位齐少爷是万万惹不得。 可许灵珊不服气，或者说是有底牌，接着就叫板道：“齐少爷是吧，你知道这位是谁吗？西陵穆业董事长的千金！你觉得自己算老几？” “哈哈哈哈！” “什么业？” “没听过啊。” “西陵市，大城市啊。” 一群人快笑岔气了。 就连一旁的东东都听得无语，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亮出身份只会增加坏人对穆姐姐的兴趣。 齐秀才当即就乐了：“原来是位千金小姐呀，怪不得长的这么水嫩，我听过西陵穆业，挺有名的家具牌子，我的床就是西陵穆业做的。” “听过还不快滚！”许灵珊抬着下巴道。 齐秀才哭笑不得，简直要被眼前的小妞给蠢哭了，却又实在忍不住笑出了眼泪，揉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时他身边的一个魁梧壮汉提醒道：“齐少爷，别忘了正事。” “对！你瞧我这记性。”齐秀才一拍脑门眼前一亮，从口袋里拿出一团皱巴巴的合同递给许老板，道： “今天我来这里是要谈谈合同到期的事情，你看这份新的商铺合同有没有问题？” 许老板接过一看，顿时冷汗直冒。 三倍原先的租金！ 分明是变相的保护费，敲诈勒索。 “没问题的话，月底之前把合同签了，咱们这里的前景越来越好，很多人都惦记着呢。大家都知道许老板这两年赚得盆满钵满，您吃肉总得让我喝点汤吧，你说是不是？” “齐少爷，我和你爸爸有交情，前段时间说好的还按旧合同来，咱不能说变就变吧？”许老板一脸恳求。 以前一年六十万租金，的确能赚点钱，现在突然涨了三倍将近两百万，还能赚个鸡毛啊，还不如去街头卖菜。 齐秀才笑道：“真不巧，我家老爷子退休了，现在这一片归我管，你们谈过什么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身边的魁梧壮汉帮着解释道：“齐少爷说的是月底之前，没说马上就签，所以还有商量的余地。现在齐少爷要吃饭，吃得开心了什么都好说，懂吗？” “姗姗，去给齐少爷倒杯茶。”许老板命令道。 “倒个屁！他算个什么东西？”许灵珊不屑，甚至还有点想笑，挑衅目光的瞥了眼齐秀才： “你认识褚含吗？” 褚含褚学长才是她真正的底牌。 “褚含？”显然齐秀才的反应有点大，“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是他女朋友。”许灵珊得意道。 “你说是就是？空口无凭，有本事你把褚……褚少爷叫来？”魁梧壮汉质疑道。 许灵珊已经拿出了手机，而且按的免提。 电话一接通她就委屈道：“褚学长，有几个小混混在我家里闹事，你能来一趟吗？” 电话那头传来愤怒的声音：“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让他们等着！都不准走！” 挂断电话，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许灵珊更加得意了：“听到没？有本事别走。” 齐秀才一伙人面面相觑。 在没有见到褚含之前，他们肯定不会走。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褚含带着两个同学以及两个网管，五个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来的还是网咖里面欺负东东的那些人，他们正在包夜被许灵珊叫了过来。 由于冲得太快，当褚含看到齐秀才那一刻，吓得腿一软想要后退已经晚了，心里暗叫一声：“我去！这是小混混吗？” 他还以为只是几个喝醉酒的顾客在这里闹事。 哪怕是一些达官贵人，他也能凭借家庭实力要到几分面子。 可对方是仇人！ 褚家管着新世纪网咖那条街的商铺，齐家管着这边这条街的商铺，两家向来势不两立，经常因为争地盘大打出手，甚至闹出过人命。 两家的实力差不多，但是眼前的实力就差远了。 褚含带来的几个小杂毛，和对方的专业打手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尤其是齐秀才身边的魁梧壮汉，曾经闹出人命就是这个人干的，绰号“乌鸦”。 “齐哥……” 褚含脊梁骨发冷，腿都有点抖，特别虚的对齐秀才说道：“家里的事情我不参与。” 话音未落就被对方团团的围了起来。 “小兔崽子们都别动！” “抱头蹲下！” 几声惨叫，几个小杂毛全都吓傻了，老老实实抱头蹲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齐秀才这下是真的笑哭了，笑得肚子疼，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他走到跟前打量着褚含： “褚老弟，你不是很跳吗？上次我怎么说来着，让我抓到你保证卸你一条腿，你竟然还敢主动跑到我的地盘，你什么意思？” “齐哥，我…我不知道你在这。”褚含已经吓破胆了，他知道齐秀才真敢打断他的腿。 旁边的许灵珊脸色煞白。 懵了…… 什么个情况？ 她本来还想在褚含面前诉苦一番，耍耍小女人的性子，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许老板也有点懵，他身为一个商人，哪敢多嘴这种事情。 “褚老弟，你小女友长得不错，让给我怎么样？”齐秀才本来只对千金小姐感兴趣，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你是要你的腿呢，还是要你的小女友，你只能选一个。” 第4章 逞能的代价 褚含被乌鸦摁在地上，浑身颤抖。 可他再怎么认怂，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把女朋友卖掉，一咬牙说道：“姓齐的，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明天让你加倍偿还！” “乌鸦，帮褚少爷活动活动腿。”齐秀才淡定的示意动手，他能不知道小杂毛有几斤几两吗。 乌鸦心领神会，板着一张阴沉的脸，手指握得咯嘣响，刚碰到褚含的腿就把褚含吓得哇哇叫。 差点就尿了。 “姗姗……许叔……”褚含泪眼哀求。 坚挺不过三秒，他还是做出了选择，求许灵珊帮忙保住他的腿。 许灵珊花容失色，躲在老爸的身后一声不敢吭。 而许老板早就汗流夹背了。 褚含是他女儿叫过来的，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同时得罪两大势力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许老板只能狠心把女儿推出去，大声训斥道：“给齐少爷道歉！” “对…对不起……” 许灵珊战战兢兢，话都说不全。 齐秀才乐得不行：“自己人，不用道歉，你男朋友把你送给我了，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怜香惜玉……” 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道：“过来亲一口，以后哥罩着你。” 许灵珊一下子哭了出来。 一个没长熟的小姑娘，才知道社会上的事情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可是已经晚了。 “快去呀。” “亲一个。” “以后有齐少爷在，没人敢欺负你。” 齐秀才的小弟们起哄坏笑。 许灵珊吓得不知所措，哆哆嗦嗦的迈不出脚步，她回头看了眼老爸，老爸却别过头去，面露难堪。 这让她更加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在一个个凶恶目光的威压之下刚迈出一步，突然被一只纤纤玉手抓住胳膊拉了回来。 穆桑梓实在看不下去了。 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她没办法说服自己袖手旁观，即使东东告诉过她一切顺其自然。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穆桑梓怒目道。 “呦呦，千金大小姐凶啊。”齐秀才一看到穆桑梓就眼冒精光，乐呵的调戏道： “凶巴巴的小美人最可爱，你是不是想替她？那更好……”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带着呼的风声。 齐秀才话还没说完就被扇了个九十度转体，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头晕眼花，嘴角渗出一抹血。 “我去你妹的哦，小妞你找死！” 几个小弟看到老大被打，张牙舞爪的扑向穆桑梓。 穆桑梓转身一脚，修长的腿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看似优雅的动作却暗藏巨大力道。 几个小弟只觉迎面刮来一阵飓风，完全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飞出去老远。 噼里啪啦—— 砸得桌椅板凳四脚朝天。 几声惨叫过后，全场哑然！ 穆桑梓双手插起小蛮腰，满意的笑了下：“知道厉害了吧？” 许灵珊简直惊呆了，只知道桑梓姐平时练瑜伽，没听说过练跆拳道啊，大小姐深藏不露啊。 褚含一伙人顾不得多想，趁势拔腿就跑，跑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反正退路在身后，不如看看热闹。 现场沉寂少时，齐秀才不怒反笑了起来。 他一边鼓掌一边舔着嘴角的血渍，意犹未尽似的笑道：“不错，不错，我齐秀才果然没看错人，难得遇到如此极品的美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 穆桑梓最受不得臭男人的调戏，当即抬腿一脚踢向齐秀才。 砰的一声撞响。 却见乌鸦伸出手臂挡在齐秀才的面前，竟然稳稳的挡下了穆桑梓的一脚！ 虽然乌鸦的胳膊比穆桑梓的腿还粗，在外人看来挡住这一脚实属正常，可穆桑梓是仙啊。 一直埋头吃饭的东东抬头看去，不由微微皱眉： ‘这人丹田里的真气充盈，发力毫不逊色于穆姐姐。’ 虽说，仙人的真气存在于元神中，远比凡人丹田里的真气要凝实的多，完全不在一个层级。 可是穆桑梓从来没有学过武，不懂得如何运用，何况婢女的元神很弱小，只是个幼苗而已。 总的来说，两人的力量差不多。 在同等力量的基础上，招式取胜，显然对方是个久经沙场的习武之人。 所以穆桑梓必输无疑，一点都不沾边。 东东稍作评判，便暗自摇了摇头：逞能的代价…… “小妞，原来是个练家子，怪不得这么横。”乌鸦感觉到了穆桑梓这一脚的力道，明显是真气催动的。 所以他也毫不心软，直接一招掏心爪，竟向穆桑梓的心口抓去！ 这一招对普通人来说是致命的，绝对能把心脏抓碎，就连齐秀才都瞬间吓出一身冷汗，乌鸦怎么能对一个小美人用这么阴毒的招数啊。 穆桑梓有点傻眼，出于女性本能的防御，她慌忙将双臂架在胸前。 乌鸦全力的一击，差点把穆桑梓的衣袖抓破，幸好千金大小姐的衣服质量好。 穆桑梓胳膊吃痛，连连倒退，一直撞到了角落里坐着的东东身上。 东东正在喝水，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险些摔倒，可杯子里的水却一滴都没有洒，甚至没有起涟漪。 穆桑梓撞到东东的那一刻，莫名觉得安心。 于是小女人情绪泛滥，本来能站稳的，索性倒在了东东身上，美眸一闭一睁，委屈的泪水便涌了出来。 “呜呜呜……” 穆桑梓越哭越痛，哭出了声音，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不远处，是哈哈大笑的声音： “呦，哭了，美人哭起来都这么美。” “哈哈哈，小妞，你不是挺能打的吗？继续呀。” “练过几天就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现在知道我们乌大哥的厉害了吧？” 在小弟们的笑声中，乌鸦已经走了过来，对穆桑梓说道：“听说你想帮那个小妞，请吧，正好我们齐少爷对你更感兴趣，你自觉点，别再逼我动粗。” 穆桑梓水眸噙泪，当作没听见，懒得搭理。 而另一边，许老板急得捶胸顿足。 要是穆桑梓在这里受到欺负，他没法向穆家人交差，同时得罪齐家、褚家和穆家，那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本来事情不是很复杂，现在却闹得这么僵，都怪自己这个无知的女儿。 许老板压着火气命令道：“姗姗，你快去！咱家丢人可以，别让他们欺负你姐！” 这一刻许灵珊的心情彻底跌入谷底。 几乎要崩溃。 她能感觉到气氛越来越糟糕，现在过去恐怕就不只是献初吻那么简单了，她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无法面对即将到来的恐怖。 而她一直信赖的褚学长，此时正躲在门口远远的看热闹。 学长靠不住。 老爸又没本事。 再也没有什么人能给予安全感。 许灵珊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深深的无助与绝望，一步一挪的走上前，幼小的心灵被惊恐占据。 第5章 怕不怕 却听一个弱弱的声音在不经意间说道： “你们当我不存在吗？” 语气似乎有些蛋疼的感觉。 说话时东东已经起身，清瘦的身板儿挡在穆桑梓身前，面对凶神恶煞、如小山一般壮硕的乌鸦，又道： “你是不是看不见我？” “啥？”乌鸦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屁孩儿在说什么。 而齐秀才这个笑点比较低的人，顿时就忍不住呼哧呼哧的笑了出来，捧着肚子笑道：“哎呀我去！要笑死我吗……我说许老板，你这店里有没有一个正常人？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跳？” 许老板尴尬得要死。 这时乌鸦的脑回路才转过来，憋着没笑，问道：“小子，我能看见你，怎么着，有事？” “没什么事，你回去吧。”东东平静的说道。 “啥？”乌鸦又是一愣。 他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现场静止了几秒钟，随着齐秀才的放声大笑，旋即引发了哄堂的笑声。 身为冷面打手，乌鸦可没有那么多的笑点，反倒觉得自己的逼格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扭头大喊一声：“都别笑！” 回过头来怒视着东东：“你老板都不敢放屁，你一个半生不熟的小服务员想英雄救美？谁给你的勇气？还是脑子有问题？” “让你走就走，听话。”东东依旧平静的道。 “哈哈哈哈哈——”齐秀才实在是笑得难受，快要喘不上气了，赶紧对乌鸦说道，“你别在那跟一个傻吊废话了行不行，快点把我的美人带过来，我受不了了。” 乌鸦脸黑得不行，气得青筋暴起，把这小屁孩打一顿很容易，但是解不了心头的憋屈，于是抡起沙包大的拳头在东东眼前晃了晃，龇牙咧嘴道：“你知不知道我这一拳下去你可能会死？” “雕虫小技。”东东不屑一顾，“你以为就你练过武？” “哦？难道你也是练家子？”乌鸦仔细打量一下东东，从上到下，根本没有练过武的迹象。 不像那个小妞，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是常年练瑜伽而修出的内劲，只可惜没有武学基础，力不从心。 再三确认，乌鸦的耐心也消磨殆尽，简直要被眼前这个淡定的小屁孩给气哭了：“你练过什么武？使出来吧！拳脚可不长眼，既然你非要送死，我只好成全你。” “我练过什么武……” 说起练武，三千年前在仙界，天赋异禀的小王子自然是学过很多仙界的上乘武学，但在地球上的十六年里，他还真没学过什么武。 东东稍想了下，道：“我在体育课上学过太极拳，上乘武学，你怕不怕？” 此话一出，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我的天，原来真是个傻子。” “乌大哥，你怕不怕？” “哈哈哈！” 这次不光齐秀才和小弟们狂笑不止，就连远处观望的褚含一伙人都笑了： “怕你娘的头哦，真特么二……” “平时在咱们这里二逼也就算了，他是不知道乌鸦下手没轻没重，杀人不眨眼。” “这样也好，把他打残了以后省得在咱们跟前碍眼。” 许灵珊则是听得心里五味陈杂。 她老爸和褚学长都不敢插手的事情，最后竟然是一个自己平时最讨厌的人站出来帮忙说话，虽然没有什么用，但是让她无助的心间流过一丝暖意，心道： “以前我对你太苛刻，不知道你是真的傻，傻不愣怔的……” 所有人当中，只有穆桑梓最淡定，像个小猫咪一样躲在东东身后，内心无比的甜蜜。 她两世追随的小王子，她最了解。 “既然你不走，那就请赐教吧。”东东有模有样的做了个抱拳礼。 而后便十分随意的一手插兜一手打太极。 一个起势动作，周围桌子上的餐具似乎被托起又放了下去，微微颤响。 旁人没有察觉，乌鸦却是心头一紧，脸上嘲弄的笑容瞬间凝固，豆大的汗滴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他的反应纯属本能，或者说是第六感，因为他还是没有看出什么道道。 东东手臂在空中挥舞，带动着空气一起涌动，气流仿佛流水一般，划出一圈圈的涟漪。 这时乌鸦才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真气不知从何而来，竟下意识的从腰间拔出一把锃亮的匕首，毫不犹豫直接刺向东东的心口要害！ 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是他所能使出的极限，旁人甚至只能看见刀刃闪出的一道白光。 这一击无疑是致命的！ 乌鸦的确是个下手没轻没重的莽夫。 在场的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惊叫，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 而在东东看来，比武是允许使用兵器的，乌鸦竭尽全力的一击，匕首如一条钻心的毒蛇眨眼便刺到了跟前。 却见东东手臂轻绕，划了个弧线，轻松将巨大的力道化去，反手一掌，轻飘飘的拍在乌鸦的胸膛上。 咚！ 空气炸裂般，发出低沉的混响，震得在场所有人的胸口都在颤动。 乌鸦喷出一口血雾，身体呈弓形倒飞出去五六米远，连撞好几张桌子，最后重重的撞到墙壁上，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万物喧嚣，归于平静。 东东一套太极拳没打完，便缓缓收手，摆作气沉丹田之势，道： “怕不怕？” 死寂。 呼吸声都没。 所有人都是一口气吸着忘记了呼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里更是像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不知过了多时，齐秀才率先回过神来，大少爷的第一反应就是吆喝小弟们：“都别愣着！给我上！” 小弟们哪敢上，他们心里都是有点逼数的，乌大哥都打不过的人，大家一起上也是送死。 乌鸦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拦住了齐秀才，对东东拱手道：“多谢少侠手下留情！” 然后带着弟兄们仓皇的往门外跑。 “慢着。” 东东背对门口两手插兜，淡淡的喊道。 乌鸦一伙人吓得腿一软，齐齐定在原地不知所以。 “习武之人，可以杀掉对手，但绝不会侮辱对手，更不会用下流的招数去攻击一个异性，你连起码的尊重都不懂，你……” 东东想说你自断双手吧，又想到凡人失去双手就不能靠修炼再长出来了，于是改口道： “你磕个头走吧。” 乌鸦吓出一身虚汗，扑通跪在了地上，他还以为东东会顺口说出你自我了断吧，如果东东真是一位大师，让他自我了断他也不敢不从。 乌鸦不仅自己跪下，还把齐秀才按在了地上，两人咚咚咚的给穆桑梓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拔腿就跑。 跑出老远才停下来喘口气。 “你不是会胸口碎大石吗，怎么连小孩儿的一掌都接不住？”齐秀才郁闷道。 “真接不住……”乌鸦解释道： “他的修为在我之上，要不是他中途收力，刚才那一掌能把我心脏震裂！” “难道他比你师父还厉害？”齐秀才难以置信。 “他跟我师父差远了，我师父一代宗师，弹指杀人，他应该是位大师。咱青城出了这么一位年轻的大师，师父他老人家一定会感兴趣的，等师父出关我会报告此事。”乌鸦转而又道： “不管怎样，江湖规矩强者为尊，今天咱们下跪了，就得认大哥。” 酒楼里。 东东瞥了眼穆桑梓，没好气的嘀咕道：“不哭。” 而后默默的走回房间休息。 留下一群仍在恍惚中没有回过神的懵逼的人。 许灵珊、许老板、褚含一伙人，每个人的心里都在经受惊涛骇浪的冲击。 第6章 凡人的修道 忙碌一天，东东回到房间终于可以躺下休息休息，静一静心。 虽然平时的工作很累，但住的倒是不差，标准客房，只不过是最小型的那种，一张床就占去了三分之二的空间。 据说早些年，酒楼的几间客房免费提供给晚上回不去的客人，结果有中学生在这里怀孕了，酒楼被整改一番，客房变成了自己人住的地方。 用许老板的话说：我这房间一个月的房租是你工资的两倍！ 意思就是，东东在这里工作一个月反倒欠了老板一个月工资，找谁说理去？ 而且许老板还把账目记在了本本上，等东东毕业以后连本带利一起还，简直丧尽天良。 不过今晚一事过后，将不再有烦恼。 自古武力能让一切繁琐的事情变得简单。 东东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房门被人轻轻的叩响。 穆桑梓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笑眯眯的说道：“睡觉不锁门嘛？” “锁了还要给你开，何必。”东东闭着眼睛道。 穆桑梓羞答答的跳上床，像只小猫靠在东东身旁，静静的感受着温暖与宁静不想说话，但她受人之托还有事情，良久说道：“给你喝奶。” 是许灵珊为了表示感谢，特意让她送来的一盒纯真牛奶。 东东当然知道这是许灵珊经常喝的牛奶，挺无语的，小姑娘还是这么高高在上，就连感谢都不亲自前来。 “怎么跟打发要饭似的。” 东东脸黑不接。 穆桑梓噗的笑了出来：“你现在变得好可爱，特别是刚才教训那帮坏人的时候，把我都逗笑了呢，你没看他们的样子，太解气啦。” “还不是为了你？”东东没好气的拿起穆桑梓的胳膊，细腻如玉的柔臂上隐约可见几道淤青，是被乌鸦用下三滥的一招打伤的。 随着东东的手掌轻轻拂过，淤青便渐渐的消退无踪。 “穆姐姐，你别忘了我现在才十六岁，未成年呢，能不可爱吗？”东东若无其事道。 “说的好像你上一世成年了一样……”穆桑梓娇笑。 上一世的小王子，年龄还没超过百岁，按照仙界平均寿命五百年折算的话，的确是没有成年。 但心智起码有百岁吧，哪怕是许老板在东东的眼里也不过是个小孩。 “对啦，刚刚那个乌鸦，是什么人？我有那么弱嘛……连凡人都打不过？”穆桑梓迫不及待问道，十分郁闷和不解。 “修道之人。” 东东解释道： “凡人不甘于百年的寿命，自古就有修道成仙一说，所以修道也叫修仙……” 修道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叫武道。 用练武的方式打通任督二脉，让自身的元气通过任督二脉汇集于丹田之中，凝练为真气。 第二个阶段叫仙道。 散去丹田内的真气，冲开玄脉，而后便可感知天地日月的灵气，通过玄脉吸收进神海之中，形成元神。 这是修道的整体大方向。 当然每个阶段都有一些小的名称，凡人喜欢细化分类。 比如武道可分为： 1通脉：练武打通任督二脉。 2练气：把自身的元气通过任督二脉引导进入丹田之中。 3真丹：把丹田内的元气凝练为真气，产生内劲，内劲达到巅峰便是真丹期圆满，这样的人被称为“大师”。 4闭关：封堵任督二脉，散去丹田内的真气，强行冲开玄脉，出关之后便可称为“宗师”。 仙道可分为： 1通玄：打通玄脉，感知世间灵气，基本等同于闭关期。 2元婴：吸收天地日月的灵气，在神海之中形成元神的雏形。 3真元：将元婴修炼为真正成熟的元神，真元期圆满便可称为“仙”。 4渡劫：到昆仑山上接受女王的选拔和考验，要么飞升仙界，要么灰飞烟灭，毕竟跨界成为仙民是违背天意的行为，要受到天谴。 东东解释完这些，便又接着说道： “绝大部分的凡人，单单打通任督二脉就要耗费几十年的时间，他们的寿命无法支撑到渡劫飞升，所以如今大多数的修道之人并不是为了飞升仙界。就像那个叫乌鸦的人，他们只修炼第一阶段的武道，进入真丹期有了内劲之后，便在世间霸道敛财，很多大老板的身边都有武道中人。” 穆桑梓自然是能听懂的，若有所思的说道：“照你这样说，我爸的身边也有武道中人？因为我家在西陵市的生意不是很干净……” “你可真会联想。”东东想笑： “你已拥有元神，已是仙，相当于进入了渡劫期，那些武道中人跟你比，不过是一群蚂蚁，何必在意。” “那我为什么打不过一个真丹期的人？”穆桑梓哭丧着脸。 “人还能被狗咬死呢，这不正常吗……”东东有些郁闷道： “你明明有元神，却要让真气回流入丹田，再从丹田之中发力，这就好比你手里明明有枪，却选择和狗对着咬，能咬过吗？” “你怎么比喻呢，讨厌。”穆桑梓撇嘴笑道，“反正有你呢，婢女的命全由主人决定，主人什么命，婢女便是什么命，亘古不变的道理。不过呢，即使现在沦落凡尘，我也始终相信你是最棒的！” “穆姐姐，谢谢。”东东伸手轻轻搭在穆桑梓肩头，两人像一对相依为命的孤儿，或者说，本就是流落异乡的孤儿。 穆桑梓红着脸靠在东东肩膀，心里却是思绪万千。 她知道东东终有一天要登上昆仑山，她知道小王子的性格不会安于现状，不把女王赶下神坛誓不罢休。 可，她也了解西环女王。 她曾经是西环女王的贴身婢女，被女王在婚礼那天送给了小王子。 如今的女王已经踏入神境，超脱三界的存在，而东东还是肉身凡胎，必须登上昆仑山才能渡劫、脱胎换骨。 两人的差距不啻天渊，何止三千年。 恐怕东东到了昆仑山上就被女王一掌拍死，灰飞烟灭。 穆桑梓虽然嘴上说着鼓励的话，心里却是捏着一把汗，她没有权力阻止小王子做任何事情。 主人若死，婢女陪着便是。 东东似乎看出来了穆桑梓的心思，微微的笑道：“想那么多干什么，你现在好好上学……既然西环把你送给了我，那么以后你就是女王，让西环给你端茶倒水，做你的陪侍，你觉得如何？” “这话可不许乱讲，女王耳听三界呢。”穆桑梓急忙捂上了东东的嘴。 夜越来越深，因此黎明越来越近。 穆桑梓离开后，东东便倒头睡下。 这一觉竟然睡过了中午，难得如此舒坦，以前可是天不亮就会被许老板叫起来洗菜。 东东走出房间，伸个懒腰，周末的客人蛮多的，许灵珊也破例在帮忙。 第7章 你的出身太差 东东和往常一样准备开工，结果被许老板瞧见了一把拦下。 “谁让你干活的？吃饭去！今天是个好日子，咱得好好庆祝庆祝，你可是咱们店里的活宝！” 许老板不由分说就把东东按在凳子上。 盛情难却。 虽然上的菜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是服务员不错，许灵珊从厨房端着盘子走来，似乎是专门等着东东起床一起用餐的。 东东在店里工作一年都没有和许灵珊坐在一张桌上吃过饭，有些不习惯。 “这一片商铺的租金都涨了一倍，只有咱明月酒楼还是按照老合同签的，今天上午已经搞定……” 入座后，许老板掩饰不住美滋滋的笑道，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红光满面。 然后吩咐女儿：“姗姗，好好感谢一下东东，咱家的恩人！” 许老板啰嗦几句便起身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留下东东和许灵珊面对面坐着，气氛顿时就变得特别的尴尬。 东东埋头默默吃饭。 “你那么能打，为什么不早点说？”许灵珊开口打破安静，语气没有一丝的柔和，反倒带着些许埋怨的意思。 东东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谁没事会给别人说自己很能打？那不是傻缺吗…… 关键是，以前手无缚鸡之力，不是很能打啊，只能说齐秀才点背，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齐秀才要是知道自己昨晚冒犯了两个渡劫期的仙的话，恐怕现在还在这里跪着不敢起来。 “练过几天，不值得一提。”东东简单应付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许灵珊又问，稚气未脱的脸上挂着异样的神情。 以东东现在的感知力，或多或少能猜到这小姑娘想表达什么意思。 果不其然，许灵珊没等东东回答就自以为是的说道：“是不是喜欢我？” “我……” 东东一时语塞。 按照许灵珊的智商，不至于有这么奇葩的逻辑，肯定是穆姐姐为了省事，昨晚给许灵珊说了一些玩笑话。 许灵珊见东东不说话，以为默认，当即就抬高嗓门道： “直白的告诉你吧，虽然你帮了我家一个大忙，但你以为这样就能要挟我跟你好？痴人说梦去吧！你再能打也是个混混，跟乌鸦那帮人有什么区别？我看中的是身份，你一个从孤儿院里出来的人有身份吗？不过呢，以后我不会再对你苛刻，把你当朋友行吧？” “行。” 东东随口应了声，便继续默不作声的吃饭，实在没必要跟一个孩子多说什么。 可许灵珊却不依不饶道：“你什么态度吧？我说的有错吗？给你脸你别不要，别忘了你和我家签有协议，在这里你就是个打杂的下人，这就叫身份你懂吗？别以为打了一架就想高攀我！” “你回屋写作业吧。”东东被吵得头疼，“一年都没听你说过这么多话……” 这小姑娘分明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受到刺激，心理极度不平衡才会说出这种话，情有可原。 东东理解，更不会计较什么。 “我不回去写作业！”许灵珊越说越气。 这时许老板端着一个餐盘走了过来，笑呵呵的对东东说道：“来，再加个菜，你最爱吃的甲鱼，特意让咱大厨给你做的，许叔代表酒楼所有员工对你表示感谢！” “许叔，不用这么客气。”东东笑道。 说来惭愧，什么时候吃过甲鱼自己都不记得，怎么就变成了最爱吃…… 倒是有一次许灵珊过生日，请了很多同学来家里吃饭，一班二班的都有，席间点了一份甲鱼，厨师做得有点烂，许灵珊一口咬定说东东偷吃了几口，当众羞辱一番，从那以后同学们对东东的印象大打折扣。 这道菜一上来，气氛瞬间又变得很尴尬。 “我回去写作业了。”许灵珊黑着脸离开餐桌，回头说道，“谢谢你帮我，其实你性格挺好，长得也凑合，只是出身太差，所以……” 摇摇头。 转身离去。 东东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吃完这顿美餐，难得享受一次。 正吃着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打开看到汇款短信的那一刻，东东不由的头疼起来，一百万转账并附着留言： “我是青城首富东牧仁，拿去花吧。” 留言写得多有几分谦虚，实际上东牧仁何止是青城这个小地方的首富，在整个北方都是首屈一指的大佬。 青城首富的身份只是登报的正规资产，掩人耳目罢了，更多的是上不了台面的地下产业链。 东东并不是私生子，和东牧仁也没有什么恩怨，甚至不是东牧仁的孩子…… 东家是个大家族，零散式的，比方说，有人经营洗浴中心、有人经营夜总会、有人经营高档娱乐，等等，而且每家之间偶尔还会有竞争。 东牧仁是整个家族的牌面，相当于发言人。 按辈分东东应该叫他三爷。 这位三爷多年前提倡，后代不能全部娇生惯养，要用不同的方式去培养后人，看看以后谁更有成就。 有的孩子被送到了国外寄读，有的孩子被送到了偏远山区生活，男女都有，反正东家的后代多。 东东虽然没有离开省，但是四岁就被送到了青城孤儿院里。 那天爸妈说：“家里穷，养不起三个孩子，听话……” 爸妈心里盘算的是，某一天我们突然告诉你其实你是个富二代，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可东东生下来就有记忆和认知。 这就有点尴尬了…… ‘活了四年都是那么的富裕，四岁的时候突然把我送到孤儿院里说养不起？确实有那么一点惊喜。’ 东东想着当初的情景，不由觉得好笑。 当然，父母不会把自己最疼爱的孩子送到孤儿院，这点毋庸置疑。 只因东东是意外出生的孩子，不在父母的生育计划之中，完全可以放养，也不在乎以后有什么成就、混成什么吊样。 刚刚那一百万汇款，是三爷代表家人第一次向东东公开身份。 可是东东一点都不惊喜。 头疼不已…… 他完全不想理会世俗的这些事情，只想着怎么登上昆仑山。 吃过饭。 东东借口身体不适，回到房间里休息，这个周末都不会再出门。 他需要静下心来想一想，如何突破肉身凡胎的限制。 这似乎是一道死命题。 因为只有到昆仑山上渡劫才能脱胎换骨，只有换成仙肌灵骨才能开辟神脉，只有开辟神脉才能修炼成神，才有可能赶超女王。 可是女王在昆仑山上执掌三界，渡劫的时候就要面对！ 所以这是个解不开的死局。 …… 话说当晚褚含回家以后，跟他爸说了酒楼里发生的事情。 褚老爷子眼前一亮，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把东东拉拢过来，成为褚家人的势力，这样就相当于把齐秀才踩在了脚下。 简直天助我也。 于是乎，周末这两天褚家派人在酒楼门口猫着，见机行事，结果猫了两天愣是没见着东东。 而东东在房间里闭门不出的这两天，一无所获，始终没有找到解开死局的突破口。 周一早晨，旭日东升。 开学了。 第8章 让你长长见识 去学校的路上，东东偶遇穆兰阿姨，许灵珊的妈妈。 穆兰阿姨是个标准的美妇，穿着打扮又时髦，走在大街上像个风雅的大姐姐，和许老板那种大腹便便的油腻大叔简直不是一代人。 可能穆家人的基因比较好吧。 穆兰阿姨在大学城那边有自己的店，一星期只回来一两次，而且回来不多时便又匆匆赶回去忙碌。 两口子看似生活挺富裕，实际上一年不如一年，经常受到各方势力的压榨，若不是穆兰阿姨靠着娘家的关系撑场面，恐怕早被人打压的混不下去了。 东东在酒楼打工的一年里，只有阿姨回来的时候会对他嘘寒问暖，像个妈妈。 并且多次让他到大学城那边的店里，免得在这边受人欺负。 这一早正巧在路口遇见，东东礼貌的打声招呼：“阿姨早上好。” “看你现在瘦的，看着让人心疼，是不是他们又欺负你了？”穆兰阿姨上前揉揉东东的脑袋，眼神里满是疼爱。 每次见到东东，她都会觉得东东瘦，因为有许老板那个喝冷水都会长膘的人作参考…… “没人欺负。”东东笑笑摇头。 “以后你要学机灵点哦，男孩子不能太老实！”穆兰阿姨帮东东提提衣领，走之前又说道： “记着有空来我店里，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好。” 告别穆兰阿姨，东东漫步走向学校。 其实阿姨让他去大学城那边的店里，说过不下十次了。 可东东一直都没去，最主要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离学校有点远，上学不方便。 二是穆兰阿姨的店名叫“清纯佳人”，听名字就知道不是男孩子去的地方…… 当然，阿姨是好心的，她一直觉得东东太自卑、太内向，想让东东在大学城那边多见识见识，和朝气蓬勃的大学生们接触，有助于身心健康。 用阿姨的原话说： “你如果不是学习特别好，就得锻炼自己的情商，否则以后很难有所作为。” 来到教室。 东东像往常一样坐到最后一排的角落，这是他的专属座位。 倒不是老师不重视，而是同学们没人愿意和一个傻不愣怔的闷葫芦坐同桌。 幸好班里还有一个闷葫芦。 俩人一凑合，坐在一起一年多没有换过座位，却形同陌路，各做各的事，也不会觉得不自在。 每到周一，教室里就乱哄哄的，同学们两天没见面，小别胜新婚。 不过今天在这些乱哄哄的声音中，东东听到的竟然是： “后面那个二货，怎么惹到褚学长了？” “我知道，周五我在网吧上网见到他们吵架，当时就被褚学长教训了一顿，和一班班花许灵珊有关，那可是褚学长的女人。” “唉……命不好，谁叫他去许灵珊家里打工呢。” 自己这个闷葫芦同桌，今天也破例小声提醒道：“喂，刚才褚含来找你，叫你放学等着……” “没事。” 东东摆做不关心的样子。 现在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打扰他的修行，包括学习。 如今元神苏醒，已是仙人，凡界的学术知识在他眼里不过是小儿科。 以他强大的感知力，短时间内就能将整个图书馆里的书籍刻在心里，比扫描仪的速度还要快。 考试不是老师打几分的问题，而是他想考几分。 所以，上课的时间正好可以用来思考如何突破肉身凡胎的限制，坐在最后一排安安静静的没人打扰，简直是修炼圣地。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 上午放学的铃声响起时，东东仍在座位上闭目静思，被同桌撞了下胳膊才睁开眼睛。 “你最好走后门回去。”同桌好心提醒一句，便默默离去。 东东突然发觉自己这个同桌挺有意思的，以前倒是看不出来，只知道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可现在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修道者。 或者说，是准修道者。 因为还没有打通任督二脉，正在努力练武中…… 应该是传统武术世家的孩子。 十六七岁还没有通脉，以这样的天资来看，修到真丹期差不多头发都白了，死前能做个大师吧。 而对于传统武术世家来讲，只有出一个宗师才能让旗帜百年屹立不倒。 ‘要不要哥帮你一把呢？’ 东东心里调皮的笑道，一来学校就返老还童了似的。 走出校门。 果然遇到了等候多时的褚含。 还有许灵珊。 这俩人都是住校生，不到周末一般不出校门，今天破例一起站在校门外等候东东。 看来许灵珊是真的觉得身份比实力重要，依然选择和褚含在一起，帮着拉拢东东入伙。 “兄弟，等下……”褚含不太好意思说什么，尴尬的打了声招呼。 而作为说客的许灵珊，紧接着就对东东趾高气昂的说道： “你那天不是说…说喜欢我嘛？那你听不听我的话？” “有事？”东东漫不经心的问道。 “褚叔叔觉得你是个人才，想请你吃顿饭，走吧？”许灵珊命令道，和褚含对视一眼，然后竟然牵住了东东的手。 不由分说就拉走。 东东一脸懵，不过内心毫无波动，倒是感觉到了许灵珊的小手在冒汗。 对于东东而言，肉身凡胎限制了他的感知，无法凭空窥探一个人的内心，但是肢体接触就能读心。 所以此刻他能听到许灵珊的心里在说： ‘厉害就了不起啦？能当饭吃吗？最后还不是要给老板打工？身份啊身份。’ ‘你应该感谢我帮你牵线搭桥，为你以后找到一条出路，跟着褚家不愁吃不愁穿。’ ‘虽然褚含比你怂，但人家没必要厉害啊，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要是跟了褚家人，你说我是跟你好呢，还是跟褚含好？’ ‘……’ 东东走着听着，突然觉得这小姑娘的内心其实挺成熟的，想的倒是没有错。 走到学校拐角，坐上一辆私家车，许灵珊才放心的松开了东东的手。 接着就给了东东一个愤怒的眼神，道：“感觉如何？满足了吧？记着到了以后听我的话！” 褚含却是赔笑道：“东东小兄弟帮咱们收拾了齐秀才，以后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不要对人家那么凶。” “你们要带我去哪？”东东好奇问道。 司机回道：“你是贵客，老板特意在市中心的迎宾大酒店等你。” 许灵珊讥笑道：“乡巴佬，没去过吧？让你长长见识！那可是五星级大酒店，比我家那小破楼好一百倍都不止，很多大人物来咱青城都会去的地方。” 东东听得一头汗。 满大街都是饭店，去哪里不能吃，非要往我家里去…… 可是距离不算太远，司机开得飞快，东东还在思考着如何应对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迎宾酒店的门口。 第9章 又被卖一次 下车后，许灵珊防止东东逃跑，又把东东的手攥住。 也不知道褚含给了她多少钱，能让她如此昧着良心做事，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东东头大。 因为他能读出来许灵珊的心，一直在骂脏话，不如： ‘老娘这辈子都没吃过这样的亏，等我拿到报酬回去，要你好看！’ 走进酒店。 褚含他爸已经在餐厅等候多时，四十岁左右的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穿着一身浴袍，看样子经常来这里休闲。 以这样的形象接待贵宾，多多少少有些轻浮。 不过也能说得过去，毕竟东东只是个十六岁的中学生而已，太庄重反而不亲和。 “请坐，想吃点什么？”褚爸一点都不寒暄，微笑示意大家坐下。 “随便。” 东东也毫不客气的坐在正对面。 反倒是许灵珊一下子蔫了许多，好像第一次见家长似的很拘谨，竟然攥着东东的手都忘了松开。 “有话直说，下午还要上课。”坐下后，东东平静的说道。 褚爸本来还有些疑虑，觉得东东的形象不像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但是听了东东这话顿时就乐了： “哈哈，不错，小小年纪就这么狂，比我这孽子强太多！” “爸，你是没见他的厉害，一招就把乌鸦打得跪地求饶，我哪能比得上他。”褚含笑道。 这爷俩显然早有过商量，褚爸对东东知根知底，接着就说道： “你叫东东对吧，听说你的家境不太好，有没有兴趣来我褚家？以后你和褚含都是我的亲儿子，绝对一视同仁，以后你们两个就是亲兄弟，你觉得怎么样？” “听话。”许灵珊命令道，方才发觉自己还攥着东东的手，索性狠狠的掐了一下，“你别不识抬举啊。” 东东坦然说道： “我只是小时候被人抛弃，不代表我没有亲生父母，兴许哪天就会遇见。况且，我已经认了干亲，不想认那么多……” 在他心目中，穆兰阿姨是最称职的干娘，每次家长会都是穆兰阿姨在百忙之中来学校听老师的训斥。 “你！”许灵珊气得小胸口起伏不定。 她要是不能说服东东的话，不仅会在褚爸面前丢掉形象，还会失去一大笔的报酬。 她可是夸下海口，说一定能办到的啊。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说过听我的话。”许灵珊瞪着东东，埋怨想哭的眼神。 东东不想理会。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无需再解释什么。 褚爸咳嗽两声，示意许灵珊安静，他虽然面子有点挂不住，但还是笑呵呵的对东东说道： “这种事情确实不能勉强，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今天我请你来这里，是想感谢你帮助我们褚家收拾了齐秀才那个混蛋，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我能办到，绝对不含糊。” “要求……” 东东若有所思。 如果提了要求，接受了褚家人的赏赐，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是帮助褚家收拾的齐秀才。 也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是褚家的人。 按照江湖规矩，以后不管走到哪里，脑门上都会贴着褚家的招牌。 其实东东也不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关键是没有什么要求。 所以思考片刻，道：“那要看你的诚意。” 褚爸早已准备好的样子，很随意的摸出一张银行卡仍在餐桌上：“这是五十万，足够你读完大学，甚至你想读个博士后什么的，也绰绰有余。” “褚老板果然大方。”东东淡淡的笑道。 五十万对于一个勤工俭学的孤儿来说，的确是个天文数字。 但是连穆姐姐的半个手镯都买不起。 “知道褚叔叔大方，还不赶快说声谢谢！”许灵珊凶道，有点眼红，恨不得抓过来装自己口袋！ 她家的生意虽然流水比较大，但是除去高昂的租金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真正到手的也没几个钱，五十万对她而言都是个大数目。 “但是诚意不够。”东东饶有兴趣的说道： “五十万对你来讲九牛一毛，这就是你的诚意吗？我让你拿出诚意，你却以我的身价来参考，你这叫施舍，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褚爸脸一黑，被东东说得哑口无言，特别没有面子。 想不到这孩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高的情商，而且还能打，简直要成精啊。 “你！你别再闹了！”许灵珊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那你想要多少钱？你说个数。”褚含好声好气的问道。 “不要钱。”东东摇摇头，“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不能让我满意，这顿饭我请，就当今天没有见过面。”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单纯觉得好玩。 褚爸和儿子对视一眼，似乎早有后招。 褚爸会心一笑对东东说道： “其实我很早就听说过你，一直听褚含说你俩争女朋友，有没有这回事？今天在这里我做主，让许姑娘做你女朋友，你觉得怎么样？我和她爸妈有交情，我绝对能做主，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褚含附和道： “虽然你不愿意认干亲，但我爸是真把你当儿子看待，我也把你当兄弟，女朋友我让给你了！” 话是这样说，其实他心里很肉疼，这个女朋友自己都还没有机会玩呢，真是便宜了这小子。 不过能把齐秀才踩在脚下的话，送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把东东收入麾下，以后可以满大街吆喝齐秀才给褚家下跪，而且齐秀才连屁都不敢放。 许灵珊瞬间眼泪打转，难以置信的问道：“褚叔叔，你什么意思？我不跟他好……” “听话！” 褚爸嗓门一抬： “你妈妈在大学城那边的店，是谁一直罩着？你妈妈都不敢跟我这样讲话，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你说话的份吗！” 说完啪的一拍桌子，把许灵珊吓一哆嗦。 空气突然安静。 东东莫名想笑，又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是许灵珊又被褚家人卖了一次吧。 这小姑娘老自讨苦吃，简直没谁了，长长见识吧。 安静片刻，褚爸见东东不说话，便问道： “小子，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怕她不从？这里没有外人，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楼上我开好的套房，你们年轻人的心思我能不懂吗？你把她带上去，我保证出来后什么事情都没有。” “行。” 东东一口应下，便放下筷子起身。 正好吃饱也听烦了，有免费舒适的套房，不如上去睡个午觉。 第10章 我罩着 “做好你该做的事情，不然你知道后果。” 褚爸不怒自威，对许灵珊告诫道。 许灵珊心里一时间涌进一万种情绪，除了想哭还是想哭，自己夸下的海口，含着泪也要吞下。 好在，她并不害怕东东胡作非为，毕竟东东在她家里住了一年了，人品性格什么的都比较了解。 于是拽着东东的衣角，默默的跟着走上楼。 楼上，保洁阿姨刚好整理完客房正要锁门。 东东瞧见随口打声招呼：“刘姨，辛苦了。” 说完心里一顿，自知说错话了。 刘姨哪会记得十几年前抱过的小孩，而且只抱过一两次，因为自己淘气在这楼上乱跑，家人找不到，被刘姨抱回的家。 刘姨确实被叫得一愣，很少有人叫她刘姨，同样的地点同样的话，似曾相识，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而东东已经走进房间锁上了门。 刘姨是位老员工，虽然没有什么作为，但她是东家乡下来的远房亲戚，当即就拿出了电话。 房间里。 许灵珊好奇问道：“那是你姨？你不是孤儿吗？” “孤儿就不能有姨？”东东尴尬的说道。 而后便是沉默。 房间的气氛仿佛一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几天前的许灵珊怎么都不会想到，会和自己经常打骂呵斥最厌恶的男生呆在一个房间，而且还是五星级大酒店。 恍然觉得，生活哪里跑偏了吗？ 为什么一夜间全世界都在围着这个吊丝转？ 许灵珊心塞得不行。 以至于所有的情绪化作一肚子的怒火和怨气，在短暂沉默之后顷刻间爆发，手脚并用往东东身上捶，胡言乱语的骂道： “你是不是男人？说话不算话！我给你好脸色，你却得寸进尺！我拿你当朋友，你把我当什么？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劝你不要烦我。”东东淡淡的声音带着内劲，好似能穿透人的耳膜直击灵魂。 吵闹声戛然而止。 许灵珊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心颤，话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 “这里不是你家，你再无理取闹的话，小心自讨苦吃。”东东靠沙发坐下，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任何。 十几年来第一次回到自己家，他只想安静的坐一会儿。 虽说不在乎凡尘的事情，可是身在凡尘哪能没有一点感情。 许灵珊不情不愿的坐在东东边上，过了会儿，实在忍不住又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等会儿出去，你要好好对褚叔叔说，行吗？算我求你了，我发誓只要这次你帮我，以后我真心把你当朋友，真的。” “我怎么跟褚老爷子说？你教教我。”东东闭着眼睛懒懒的问道。 “你就说…说……”许灵珊脸一红，说不出口。 “说你很乖，不反抗？说我把你占有了？”东东觉得好笑： “你小小年纪，没有一点廉耻，拿自己的清白和名声交换微不足道的利益，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还不是你闹的？”许灵珊说着又来气，“你直接答应褚叔叔，哪会有这么多事？而且还能得到五十万。是你脑子进水了！” “他们没有诚意，我凭什么答应？你想的太简单。” 东东懒得在解释什么。 这小姑娘明显是被褚家人有预谋的卖了。 褚含找她帮忙当说客，实际上真正的目的是她把作为最后的筹码献出来。 甚至可以说，哪怕东东收下五十万，褚家还是会把许灵珊献出来，让合作关系更加牢靠。 这就是褚爸选择在酒店里见面的原因。 总之，许灵珊来到这里就别想完整的出去！ 凡人的小伎俩，怎么可能逃过仙人的法眼。 只怕出了这扇门之后，褚家还别的有算计。 忽然，东东脸颊一湿，被许灵珊讨好的亲了一口，这才不由的睁开眼睛。 许灵珊红着脸，却皱着眉，紧咬薄唇，怒道：“算我还你那晚上的人情，以及之前我对你所有的打骂，一笔勾销！从现在起，我们是好朋友，请你帮帮你的朋友，好不好？” “谁让你冒犯我的？”东东瞪眼道。 堂堂仙尊，岂容凡人玷污！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因为肉身凡胎本就是一具皮囊，他日昆仑山上脱胎换骨，那才是凡人不容侵犯的圣体。 “你……”许灵珊想一头撞在桌上。 臭吊丝真是蹬鼻子上脸！给点阳光就灿烂！ “你到底帮不帮我？我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休息不成，走吧。”东东很没脾气的站起来，实在是被吵得心烦，还是教室里安静、适合修身养性。 许灵珊早就不想呆在这里了，迫不及待想要出去把事情解决掉。 哪知她刚一开门，猛的吓一跳！ 只见门外齐刷刷的站着两排黑西装、面无表情的冷男。 而走廊那头，褚家爷俩被人扭着胳膊正往这边走来。 “敢在这里玩偷拍？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的狗眼了？” “不是…你听我解释……” 啪！ “跟阎王爷解释去吧！” 东东的亲哥哥东文甩手一巴掌，抽得褚爸半边脸瞬时就肿了起来，一个屁都不敢再放。 文哥走到门口，打量一下东东和许灵珊，道：“两位，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一时失职，刚查到你俩的房间被人安装了偷拍摄像头。” “啊？” 许灵珊一惊。 后怕不已。 幸好没有做什么事情，不然被人看到全过程她就没脸活了！ 幸好东东这人比较冷淡，若是东东向她提出一些不算很过分的要求的话，她都会被迫接受的，要是被人录下来同样没脸见人！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可…可还是亲了一下啊。 许灵珊不自觉的躲到了东东身后，她才十六岁，在酒店客房被一群人围观，实在有点尴尬。 东东无所谓道：“是吗，那你们以后可要加强防范。” “给这两位客人跪下！” 文哥一声令喝，褚家爷俩被人重重的踢到腿弯，跪在地上站不起来。 褚含已经吓懵，不停的打哆嗦。 都怪老爸出的馊主意，低估了五星级酒店的监测手段。 这里可不是他们街道小混混敢闹事的地方，人家随便动动手指都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其实，只能说爷俩点儿背。 本来刘姨打电话只是让人过来看看是不是小少爷，结果无意中发现房间里有偷拍器，一查就查到了还在楼下餐厅里乐呵的褚家爷俩。 “少爷，这事情得杀鸡儆猴。”文哥身旁的人提议道。 褚爸一听这话，脸唰的一下煞白，跪着作揖求饶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这里的常客，这是我开的房间……” “呵！”文哥动怒道，“诱骗学生进你的房间，然后再搞录像偷拍？你这种行为更恶劣！你知道吗？” “知…知道……下次绝对不敢了！” “没有下次！” “是，是，没有下次。” “所以，要杀鸡儆猴，两位一人交出一只眼睛，这事就算过去了。”文哥甩头示意身旁的人动手。 褚家爷俩同时吓尿，连连磕头。 可是无济于事。 真正的强者做事从不犹豫。 就在打手抓住褚家爷俩肩膀的时候，东东突然开口阻止道：“等下。” “嗯？有事？”文哥瞅了眼东东，“现在是我们酒店在处理问题，与房客无关，怕吓着可以回避。” “和我有关。”东东淡淡一笑，道： “可能有什么误会，这爷俩是我学府街的小弟，我罩着。” 第11章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你小弟？” 文哥差点笑出声： “我没听错吧？你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怎么就当大哥了？你出来玩被人偷拍，难道还要替小偷说话吗？” “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俩。”东东不多解释。 “这是我们老大！学府街的老大！” “这是我大哥！当中有误会！” 褚爸和他儿子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拼命点头承认。 文哥饶有兴趣的说道：“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什么大哥，什么小弟，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想问问你，你凭什么罩着他俩？” “凭什么……”东东瞥了眼远处，缓缓抬起手，作运气之势，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凭空一挥。 但见洗手间的磨砂玻璃门被一阵风呼的吹了个大开。 “就凭这个。” 东东收手道。 “呦，不错呀，小少爷在外头十几年，竟然有练武，而且还练了个内劲小成，怪不得能在街头当小霸王。”文哥身旁的一个贴身保镖心里道，扭头在文哥耳边嘀咕了几句。 文哥立刻鼓掌称赞：“好，好，年纪轻轻功夫了得，大开眼界！我最欣赏有能力的人，你这个面子我给了，让你的小弟们走吧，下不为例！” “但是……” 文哥顿了下又道： “以后敢让我知道你不是他们老大的话，我保证亲自铲平学府街，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被人欺骗。” “我发誓，他绝对是我们老大！” “对，是，一辈子的大哥！” 褚家爷俩信誓旦旦道，连滚带爬的往外逃。 “慢着。” 东东却突然出声喊停，漫不经心的质问道： “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啊……” “这个……” 褚家爷俩早就被吓得心理崩溃了，这突然又被叫住，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廊站着的两排黑西装冷面男，都看得忍不住偷笑，心道： “这位小少爷当真变成了街头混混啊，还真有那么一点大哥风范啊。” 东东把许灵珊从身后拽出来，对褚家爷俩道： “对外我罩着你们，不代表咱们内部就不计较这件事情了。” 然后问许灵珊： “他们可是提前安装了摄像头，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 经东东一提醒，许灵珊顿时脸色铁青。 这意味着，褚家爷俩提前就知道她会和东东在房间里面做那种事。 也就是说，来之前褚家爷俩就想好了要把她献出去！ 和东东答不答应、收不收下那五十万，一点关系都没有。 “社会复杂，人心叵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吃一堑长一智。”东东说着把许灵珊推了出去，道： “打他们。” 许灵珊早就气得火冒三丈了，上去就给了褚含一脚。 “继续。”东东命令道。 许灵珊又一脚踹在褚爸身上，自己的小身板儿没站稳差点摔地上。 “太轻了，继续。”东东又道。 啪！ 啪！ 两个巴掌扇过去，清脆悦耳。 许灵珊从来没想过自己敢打褚家人，莫名有点小激动，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于是又狠狠的给了褚家爷俩一人一巴掌，这才气呼呼的停下来，扭头问东东：“可以了吗？” “你俩走吧。”东东若无其事的道。 褚家爷俩大气不敢喘，拔腿就跑。 被小姑娘打几下不算什么，比起挖两只眼睛来讲，简直是温柔以待啊。 “多谢，告辞。”东东对文哥示意，拉起许灵珊淡定的离开。 与文哥擦肩而过的时候，被文哥拽住了胳膊： “三爷刚给你一百万，没两天你就带着小姑娘出来浪，你知不知道那一百万是测试？你这一夜暴富的行为可不过关啊。我听说大伯家那孩子，两天就把钱翻了一倍，人家也没有出校门呢，今年过年肯定是家族的明星。而你就是反面教材……” “人各有志。”东东笑笑离去。 许灵珊听懵了！ 什么三爷？ 什么一百万？？ 这俩人认识？？？ 我的天…… 走出酒店后，许灵珊猛一下拉停了东东，一副见鬼了的表情，问：“刚才，什么个情况？你，是谁？”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东不想理会。 “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灵珊不依不饶不放手，忽然间觉得东东哪里都顺眼，越看越有气质。 东东招停一辆出租车，回学府街。 在他眼里，许灵珊的为人没有一点问题。 因为自古以来，地球上的母性动物，想要让自己的基因更好的延续下去的话，就得找强壮的雄性结合。 而当今社会金钱是强大的象征，可以让后代更容易存活，所以女人喜欢有钱人是大自然的物竞天择。 同理，男人喜欢和美女结合，也是物竞天择，因为这样可以让后代长得更有魅力，能吸引到更多的异性，从而使自己的基因更容易延续下去。 甚至可以说，许灵珊这样的性格才是优胜劣汰中的优者，只可惜涉世未深，有点眼拙…… 当然东东是不会跟一个凡人小姑娘说这些的。 上车后，他只是随性的说道：“我现在可是学府街的老大，这就叫能力大于身份，可是你更看中身份，我在你眼里永远都是个不入流的混混，所以请不要烦我。” “你！答非所问！” 许灵珊瞪着眼睛没好气道： “你不说是吧？以为我查不出来吗？实话告诉你吧，你别以为我桑梓姐的家里只是做家具，她家的实力远超你的想象，信不信我一个电话打过去，我姐立马就能把你查个底朝天？” “随便。”东东觉得好笑。 这小姑娘还是这么会找人，不知道穆姐姐这次会跟她说些什么话。 车停在学校门口的时候，上课铃声已经响过了。 下午是班主任的课，迟到要站在教室外面，东东犹豫了下，索性就不去了，正好上午答应过穆兰阿姨有空去她的店里，不如现在去坐坐。 阿姨说过那么次，总不能一次都不去吧。 于是东东扭头又上了车，直奔大学城。 十多分钟后就站在了“清纯佳人”内衣店门口。 店面不大，装修很温馨，绝对配得上店名的清纯二字，能看得出来阿姨的审美观依然年轻有想象力。 穆兰阿姨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东东，似乎有急事要做的样子，问都不问直接说道： “你来的正好，帮我看下店，我去那边办点事，好像说要发补偿金呢，回来阿姨给你买好吃的哈！” 穆兰阿姨说完便匆匆离去。 留下东东一脸无语的不知所措，这要是有人来买东西该怎么办啊。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第12章 内衣店 店也不算太小，竟然连个导购员都没有，怪不得阿姨整天那么忙。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穆兰阿姨前脚刚走，东东还没坐到收银台上呢，门外便走进来两个结伴购物的女大学生。 一个挂满各式各样女士内衣的店里，只坐着一个模样清秀腼腆的小男生，这让两位女顾客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不由的偷笑起来。 其中一个身材傲人、大大咧咧的栗发女生上前调戏的问道：“老板，推荐一款呗，你看我适合穿哪个型号和样式的内衣？” 另一个娇小的女生拉了拉栗发美女，小声的使眼色道：“你别这么没礼貌，小弟弟哪会懂呢，大人不在，咱去别的店里看看。” 东东一听顾客要走，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姐姐身材这么好，穿什么样式的都好看，当然，我家的最适合你，每一件都能让你锦上添花。至于型号……你问我干什么？” 栗发美女不经夸，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虽然夸她的是位小弟弟，但起码是异性啊，异性的夸赞能够放大效果。 于是她立刻就来了兴趣，又调笑道：“我为什么不能问你？” “因为……”东东被问得很无语，“因为你自己最清楚，何必问别人呢，再说那有尺子，你俩可以互相量一量。” “我听说，这家店的老板一眼就能看出顾客适合穿什么，总是能给出最完美的推荐，我可是慕名而来，好失望啊。”栗发美女摇头说道。 “别为难人家啦，哪怕经常卖内衣的人也不一定有目测的能力，何况是一个小男生呢。”娇小女生劝道。 栗发美女转而一笑：“那你猜猜，你要是猜对了呢，我马上就买一件，怎样？” 其实她进门就已经看中了一款，只是逗着玩，寻开心而已。 东东听了更无语。 大学城这边的人怎么这么闲啊，能说会道又调皮，和中学那边的氛围差别不是一般的大，难怪阿姨一直劝他说来这边。 “怎么着，猜都不会猜呀？”栗发美女乐得不行，“你在这卖东西，不说话怎么留住顾客？我看你年纪也不是很小嘛，有个十五六岁？难道连女生内衣的常识都不懂？” “你站直。”东东郁闷道。 “好呀！”栗发美女掐腰叉腿，昂首挺胸，大有一副模特作秀的姿势，将凸凹的曲线展示得淋漓尽致，道： “你要是说的偏差太大，我可就不买了呵。” “你不就是身材好嘛，看把你能的，连小孩都调戏。”娇小女生鄙视道。 东东打量着眼前的两位女生，良久不说话。 栗发美女扭来扭去，身材好的人自信满满，见东东很苦恼的样子，便乐道：“还没看出来吗？还是看入迷了？要不这样吧，你去给我拿一件，如果我穿上正合适的话，我把那件的存货全买下！” 东东一听这话，微微一笑： “水滴型，下围73厘米，上围91厘米，所以你穿34d。建议选择上托型的浅罩杯，有助于上围的血液循环和自由呼吸，第一排倒数第三件、深蓝色的那个取下来试试去吧。你身边这位……” 东东又对娇小女生说道： “圆型，下围68厘米，上围82厘米，你穿32b。因为形状比较好，所以随便穿什么样式的都好看，随意，即便是裹个肚兜也能凑合。只不过，左右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对称，左边偏小一些，天生的影响不大，你要是追求完美的话，我可以送你个薄垫。” “……” “……” 两位女生同时震惊！ 惊得哑口无言！ 惊呆了！ ‘我的天，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么精确的数据，可…可他说的型号完全正确啊！而且，他说的那件深蓝色的，是我进门就看中的啊！关键，我穿着内衣，他竟然能看出来形状？’ 栗发美女的心里惊涛骇浪。 娇小女生同样无比的惊讶与尴尬： ‘我昨晚洗过澡之后刚测量的，和他说的数据竟然一模一样！难道他会透视？可…哪怕我自己不穿衣服照镜子，也目测不了这么精确啊。关键是，他竟然还能看出我那微小的、只能用双手触摸才感觉出来的不对称……’ “你先准备钱，我去看看那件深蓝色的存货有多少，姐姐说话要算话。”东东淡定的走过去查看。 他肯定不可能透视，因为肉眼是感光视物，有遮挡物的存在就必然会阻止光线的传播。 但他能看到高维画面！ 元神的感知力最高能达到十八维，而肉眼的极限能支撑他看六个维度。 当然，观察身体部位这种小事物，无需耗费精力去看六个维度，只要比平时看的三维画面高出一维就行了。 这样就好比一般人眼中的立体和平面的差别，天壤之别，能看到很多常人看不到的数据。 不过也需要强大的推演能力，若不是美女咄咄逼人，他才懒得耗费脑细胞。 总之，结果不错。 东东看了下说道：“合适型号的存货一共十件，4990元，收你5000吧，凑个整数。” 两位女生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东东。 好半天，栗发美女上前捧住东东的脸颊，对着眼睛看了又看，道： “乖乖，你这是什么眼？太绝了……你可以去参加最强大脑，到时候一百个女的往你眼前一站，你一一说出她们的大小型号，哇塞，那绝对火爆！” “付钱。”东东呆呆的道。 “好，姐说话算话！” 栗发美女一身名牌，不差钱，爽快的付了五千块钱，然后又道：“回去我帮你宣传宣传，保证很多人会来买你家的衣服，这年头，好的服务有时候比商品重要啊。” “不用……”东东急忙说道，“我不是经常在这里，我还要上学，我妈妈可能没我看得准。” 就算经常在这里，也不能一直给女的选内衣啊，那得死多少个脑细胞…… 要是同性还差不多，直接脱掉衣服一看便知。 “没事没事，有这样的孩子，大人的眼光肯定也不会差嘛。” 栗发美女相当客气，抱起买的十件内衣，走之前还要了东东的联系方式。 世界终于清静。 东东坐下来喘口气，一头汗。 好在穆兰阿姨没有出去多久，很快就笑盈盈的回来了，一袭长裙走起路来随风飘飘，显得温文尔雅。 阿姨提着一袋零食，进门塞在东东怀里，兴奋的说道：“久等了吧，犒劳犒劳你！今天是个好日子，上面的人良心发现，竟然把之前多交的钱全给退回来啦。” “是吗，那太好啦。”东东笑道。 褚老爷子办事可真够快的，这个小弟没白收。 “咦？就一会儿怎么卖出去这么多件？”阿姨看着收银台上的账单，十分的惊奇。 第13章 公平竞争 “34d的学生不多呀，我一星期都卖不出去一件，谁一下给买断号了？刚才是不是有舞蹈团的人来？”穆兰阿姨疑惑的问东东。 “不是。” 东东解释道： “刚才有个人非要跟我打赌，说我要是能猜对她穿什么型号的话，她就把库存全部买下来，结果被我一不小心给蒙对了……她还说要帮咱宣传呢。” “行呀你，阿姨一天也就能卖出去十几件，你半小时就快完成任务啦，简直是我的福星！”穆兰阿姨抱着东东晃来晃去，开心的像个孩子。 她这店里的内衣品牌是穆家自己的，所以拿货价格非常低，差不多有三分之二的利润，东东卖的十件能挣三千块钱呢。 别看她的店面不大，一年的营收不低于那个破酒楼。 说来全靠娘家人的关系，而娘家的中流砥柱是她二哥，穆桑梓的爸爸。 “对了，店里怎么不招个人呢，你一个人多累。”东东问道。 想起自己面对两个女生时的烦躁，就觉得阿姨平时不容易，一下子来一堆人岂不是要头疼死。 “要是能累着就好啦。”穆兰阿姨挺无奈的说道，“咱店的顾客都是周围高校的大学生，除了周末忙一点，平时多数时间顾客寥寥，只是不能离开店而已，一个人走不开嘛，又闲得无聊，所以才让你过来陪陪阿姨。” “不过呢……” 穆兰阿姨又道： “我那侄女昨天来看我，说以后有空就来店里帮忙，比你可懂事多了，阿姨说一百次你都不过来。” “主要是…我是男生，不好意思，你不能拿我跟你侄女比。”东东尴尬的说道。 “你小孩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家像你一样年龄的男生，都是特别喜欢和女孩子接触，你倒好，见到女生跟见到老虎似的，你能不能活泼一点？说！”穆兰阿姨故作生气道。 “能。”东东点头。 心说，还不是因为你女儿像只母老虎，给小小年纪的我造成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这就对了嘛。”穆兰阿姨喜欢的捏捏东东的脸蛋，问道： “对了，姗姗最近怎么样，在那边又欺负你了吗？姗姗那孩子吧，从小给惯的，你不用怕她，该教训就教训，大胆一点，有点男子汉的气魄，阿姨给你撑腰。” “姗姗挺好的。”东东笑道。 “是吗？”穆兰阿姨眼睛一眨，“那你告诉阿姨，你对我家姗姗有没有什么想法？不要不好意思说，这里没别人。” “啊？”东东顿时郁闷，绕来绕去才绕到重点。 “就问你有没有想法？说！”穆兰阿姨凶道。 “有……”东东点点头，“把她打一顿的想法。” “噗…”穆兰阿姨一下笑了，“有想法就要去做，鼓起勇气，不要怕，迈出坚定的一步，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 阿姨还想说些什么，这时门外突然来了客人。 “我到了，你回去吧。” 只见穆桑梓打发走了身后跟随的一个男生，然后若无其事的走进店里。 穆兰阿姨忙起身欢迎道：“桑梓呀，下午没课吗？不是说不用经常来帮忙嘛，现在没多少顾客，闲得无聊呢。” “小姑，我来买衣服呢，顺便帮忙，不忙就陪你说说话嘛。”穆桑梓走上前道，“我在学校听人宣传，说咱这店里有个超级厉害的小孩，会透视，我是慕名而来呢。” “宣传广告太夸大啦，人言可畏呀。”穆兰阿姨揉揉东东的脑袋介绍道： “这孩子叫东东，才上高二，是我的小福星，第一次来我店里就给我带来了好运。” “原来是他呀，我见过，前天在酒楼里是他帮我打走了坏人呢，我的小恩人。” “是吗？”穆兰阿姨立刻对东东夸赞道，“你做的对，男孩子就要有打抱不平的勇气，不过要量力而行哦。” 随着穆桑梓的到来，陆陆续续来了一批顾客，店里瞬间变得热闹起来，穆兰阿姨赶紧上前招呼。 这种场景是东东最头疼的。 他喜欢安静。 于是在众多学姐的调戏和欢笑声中，抽空溜到了后面的小库房里。 关上门。 这才松口气。 小库房是穆兰阿姨的住处，东西摆放井然有序，卷帘后面一张小床，特别温馨的布置，可是给人一种孤独寂寞的感觉。 人世间的感情是蜜也是苦水。 东东不由心生感慨。 早听穆姐姐说过，穆兰阿姨早年离家，跟着许老板来到青城，如今两人貌合神离。 或是为了面子，或是为了孩子，穆兰阿姨还维系着夫妻关系，但是一个人躲在这个小店里，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 穆兰阿姨还不到三十五岁，相比有些大龄剩女来说，也不过是刚结婚的年龄而已。 也许等到孩子成年考上大学的时候，一切都会引爆。 到那时，许灵珊身为许家骨肉肯定是跟着许老板，而穆兰阿姨会选择东东这个孤儿。 所以平时阿姨对东东的关爱不亚于女儿，是真心的喜欢。 东东坐在床边发呆。 过了会儿，外面的生意忙得差不多了，穆桑梓悄悄的推门走进来，小声说道：“人家慕名而来，你不帮人家选件衣服嘛？” “一边去。”东东没好气道，“让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人给你选。” 穆桑梓听得一愣。 莫非在吃醋？不会吧…… 堂堂小王子，为一个婢女吃醋，不切实际。 于是她便调皮的说道：“那男生回去啦，没办法让人帮忙选。” “穆桑梓，我告诉你，有人追求你我管不着，但我劝你最好不要对凡人动情，你应该记得西环女王怎么对待织女的吧？可没有凡界传说的那么美好。哪天敢让我知道你跟凡人有什么邂逅的话，我也会对你不客气的！” 东东小声训道。 穆桑梓心里美美的，却是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辩解道：“我又不是仙女私自下凡，我是投胎转世，我肉身凡胎，不知坏了哪门子的规矩？” “……” 东东被说得无言以对。 穆桑梓偷笑，又道：“有朝一日昆仑山上脱胎换骨，我还是你一尘不染的婢女。现在我跟人邂逅怎么啦？大好时光，青春年华，你不能让我浪费了吧？” “凡间的情，太复杂，我是为你好，懂吗？”东东耐心劝解道，“远的不说，看看咱身边的穆兰阿姨，你能感受到她心里压了多少情绪吗？不像咱们仙界，除了爱就是恨，爱憎分明，简单爽快。” 东东又道： “说了这么多，最主要的原因是，跟你来的那个男生是我大伯家的孩子，别扭。” 穆桑梓忍不住笑出了声： “喜欢我的人多着呢，身后跟一大堆，很多我连名字都不知道。” “好吧。”东东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忽然一笑，道： “那我也加入，公平竞争。” 第14章 开光 “什么叫公平竞争？” 穆桑梓眨眨眼睛问道，长长的睫毛掩映着春水柔情的眸。 她是真不懂公平竞争的意思。 因为东东要是想做些什么的话，一声令下便是，何须竞争？ 况且她的心从来都不属于别人。 怎么公平竞争？ “你不是说，不想浪费现在的凡人之躯、青春年华吗？我可以把你的仙识抹去，让你彻彻底底的做个凡人，心无旁骛的体现一下凡界的情情爱爱，何如？” 东东询问，笑道： “这可是一段美妙的经历，不会受到前世思维的干扰。” 穆桑梓一听，吓得不停的摇头：“不，不要，我两世追随的小王子，不敢忘，不能忘，更不想忘。” “穆姐姐，你别急。”东东看着穆桑梓的手，若有所思的说道，“玉镯不错，需不需要开光？” “开光？” 穆桑梓美眸转转，似乎明白了东东的意思。 所谓开光…… 凡人为了寻求神灵的庇护，会做一个雕像，然后选择良辰吉日进行开光仪式，让雕像变成汇聚灵气的神像，安放在家中或庙堂，象征着神灵常驻。 也有一些小的物件可以开光，比如身上佩戴的珠宝佩饰等等，开光之后可保平安。 实际上，凡间真正开光的物品少之又少。 因为那不是凡人能够做的事情。 只有庙堂里少数忠诚的信徒，才有资格请神仙帮忙将某件物品开光。 开光其实就是，在物品的纹理中刻上具有灵力的符印，肉眼看不到而已。 这是神仙对忠诚信徒的庇佑。 比如说，一个开过光的玉佩，它可以替人抵挡一次致命的伤害，而后纹理中的符印便会消失，玉佩也随之破碎。 开光需要一定的技艺和功力，像穆桑梓这样的仙界小婢女肯定不会。 小王子肯定会。 在神仙眼里，开光的本质是刻符印，与载体无关，理论上什么东西都能开光。 嘴巴开光就会变得很灵…… 当然也能变得很晦气。 这要看刻的是什么符印，好的还是坏的，坏的符印就是诅咒。 符印形象的说，就像是画画，把心里想表达的意思画出来。 所以它无所不能。 但前提是，对象是肉身凡胎，若是仙肌灵骨的话，那些符印就毫无作用。 正好穆桑梓还是肉身凡胎。 “我可以给你的手镯开光，刻上屏蔽的符印，能屏蔽掉你的仙识，甚至是元神，你只要戴着手镯，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凡人。”东东解释道。 “你真会玩，有什么意义嘛？”穆桑梓松口气，她还以为东东要把她的仙识抹去，吓死了呢。 “意义……”东东嘴角轻扬，道： “公平竞争。看看陌生的我，是否能打动穆姐姐的芳心。” “你不怕我被人抢走嘛？比如你大伯家的那孩子，我宿舍垃圾桶里还扔着一束他送的花呢。” “公平，是对对手的尊重，人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力。你我既已投胎，当融入社会，我凭什么仗着前世的关系夺人所爱？另外，穆兰阿姨让我锻炼情商，那我就体验一下追女孩子的乐趣呗。你千金大小姐，我一介平民，挑战够大的。” 东东转而问道： “你的手镯，平时不摘掉吧？” “家传的，洗澡都不摘，玉饰都是终身佩戴呢。”穆桑梓点点头，莫名心跳。 东东又耐心解释道： “我会刻一道特殊的符印，你只要和人接吻，符印就会消失，你的仙识和元神立刻就会恢复，哪怕你去拍戏，亲一下也会恢复。我指的是一条底线，懂吧，越过底线的任何接触都会预见性的触发……所以你不用担心被坏人欺负。” “你的意思是，你要亲我？”穆桑梓抿抿唇，红晕在洁白的脸上晕染。 “是。” 东东毫不拐弯抹角： “我自己刻的符印，自己定的规则，我当然不会用其它的方式去打破，那样就失去了做这件事情的意义。当然，前提是，我这个打杂的能亲到千金大小姐……” 东东拿起穆桑梓柔软的手，轻轻取下腕上的玉镯。 这时，穆兰阿姨送走了最后一位顾客，在外面喊道： “两位，在我屋里干什么呢，快快出来，跟我出去买菜，我给你们做大餐！今天咱提前关门，开开心心的吃顿晚餐。” 今天下午卖出去的衣服足够好几天都不用开张了，而且上面还发了补偿金，手头一下子宽裕了起来，穆兰阿姨好久都没有这么轻松过。 “你们两个，谁和我出去买菜呀，不能让我一个人去吧？” 穆兰阿姨笑颜如花。 东东看到心里同样高兴。 看来以后要多为阿姨做点事情，这么乐观的、这么容易满足的美妇不多见，知足常乐的生活态度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穆桑梓自告奋勇，和阿姨出去买菜。 两人走后，东东便开始了给玉镯开光的工作。 这是一件耗费精力的事情。 好在，玉器最容易开光，因为好的玉石本身就蕴含着天地间大量的灵气，只需把原有的灵气加以塑造，就能在短时间里刻出完美的符印。 这也是他选择穆姐姐的玉镯进行开光的原因。 东东一手托着玉镯，一手压着玉镯，在胸前缓缓聚力。 但见真气凝聚成一道道刺眼的白光从手掌心迸发，如一根根细小的银针刺入玉石的纹理中。 刹时玉镯阵阵颤响，似在回应东东传达的旨意。 在肉眼看不见的纹理中，一个个纳米级的符印正在有序的生成…… 一小时后。 原本光洁的玉镯变得更加璀璨耀眼，仿佛洗去了年代的污秽焕然一新。 开过光的玉器更值钱了。 时间刚好，穆桑梓和阿姨一人拎着一袋食材进门，看样子要在这小屋里摆一桌火锅，温馨三人餐。 东东起身舒展一下身子，做个小玩意累得够呛，肚子咕咕叫，要是以前在仙界，一刻钟就能搞定。 为了给穆姐姐一段不一样的经历，累点也是值得的。 这丫头生来就是身份卑微的婢女，任人摆布，骨子里就没有高高在上的概念，即便是这一世投胎做了千金大小姐，依然受着前世思想的牵绊，摆不开架子。 以后如何戴上沉甸甸的皇冠？ 如何接受前主人西环女王的服侍？ 东东看着手里的玉镯，满意的点点头。 火锅准备好后。 穆兰阿姨开心的拉着东东入座，三人共进晚餐，欢声笑语回荡在暖人心扉的小屋里。 “给你吃，谢谢你帮我打跑坏人。” 穆桑梓特意给东东夹菜，想加深对东东的好印象，好让自己在没有仙识之后更容易喜欢上这个小男生。 东东却有点郁闷，这明显是在帮倒忙。 一旦没有了仙识中的爱，这种关怀很容易变成姐姐对弟弟的感情…… 无形中增加了追求的难度好吧。 “给你吃，我的小福星。” 穆兰阿姨也给东东夹菜，时不时的搂一搂，生怕儿子被人抢走似的。 东东十六年来从没吃过这么饱。 饭后。 天色将晚。 美好的一下午就这样过去了，穆桑梓临走前，东东将玉镯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第15章 仙人的修真 “穆姐姐，我还没帮你选衣服呢，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你穿……” “呃，不…不用。” 穆桑梓尴尬的笑笑： “姐姐暂时不买衣服，只是听人在学校里宣传，好奇过来看看呢，再见哦。” 穆桑梓挥挥手，转身走进黄昏的人潮中。 东东站在门口望着灯光初亮的街道。 “看什么呢，那么舍不得？”穆兰阿姨走上前，一眼就能看出孩子眼中不一样的目光，于是好声说道： “不错，有长进，敢和女孩子交流了。只可惜呀，你选择的目标不对，那是你姐姐，不能有什么想法。” “为什么？”东东问。 穆兰阿姨解释道： “第一，人家比你大两岁，第二，人家是西陵穆业的千金，第三，我家姗姗不好嘛？” “姗姗……”东东脸一黑，差点被穆兰阿姨的转折给转晕，“姗姗…不是很好，没有这位姐姐温柔。” 穆兰阿姨笑了，她当然知道自己女儿什么德性。 “你要能把这位姐姐追过来的话，阿姨跟着你享福呢，只是这个福气不切实际，懂吗？” 这是她的真心话。 因为东东在她心目中就是她的儿子，假设东东把穆桑梓追到手，那么穆桑梓就成了她的儿媳妇。 那么她在穆家的地位自然而然就升高一百倍，再也没人敢看不起。 当然，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 一丁点可能性都没有。 她撮合女儿跟东东好，已经是一件很为难、很头疼的事情了，何况一位身价过亿的千金呢。 “不过，男孩子爱慕一位温柔漂亮的姐姐很正常，年少懵懂嘛，只要你能变得活泼开朗一点就好，阿姨支持你。” 穆兰阿姨搂着东东肩膀，会心笑道。 东东陪着傻笑。 现在的穆桑梓，没有仙识，没有元神，没有两人独处的记忆，一切都是原生态的凡人。 也算是她的一种修行和历练。 在店里聊了会儿。 东东也挥手告别穆兰阿姨。 穆兰阿姨想挽留，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她这地方太小，好像有点不合适，犹豫了下还是委婉的说了句： “在阿姨这里，不用端盘子哦！” 东东回头笑道： “以后还来呢，阿姨晚安。” 他今天忙了一整天，有点累，怕在这里跟穆兰阿姨挤着休息不好，影响修行。 走到大学城的公交站牌。 东东准备坐车回酒楼。 没想到偶然一瞥，在下车的人流中瞧见了许灵珊。 和褚含。 一向淡定的东东，忽然间有种想一头撞在公交站牌上的冲动。 什么情况？ 这两个人还能走到一起？ 开什么玩笑？ 匪夷所思…… 在东东十六年的凡人观念里，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在他爱憎分明的仙人观念里，更是无法理解眼前的情景。 隔着一条马路，许灵珊和褚含没有看到对面站牌的东东，两人下车后就朝着褚含家的方向走去。 东东凝神静听。 虽然达不到绝对的顺风耳，但是在这不太远的距离内，能够清楚的听到两人在说： “第一次去你家，空着手多不好，等下我买点东西。” “不用不用，我们全家还要感谢你呢，中午的事情你不再计较就好。” “感谢我什么？感谢我打你们父子俩吗？” “是呀是呀，你打我们那几下只是挠痒痒，我们混街头的，哪个不是打出来的，还在乎你那几下？你要是不打我们，恐怕我们的眼睛都保不住。” “酒店那人是吓唬你们的，我听我表姐说，那家酒店的老板是正规生意人，不涉黑，他们哪敢真的挖人眼睛啊。而且东东和酒店……” 许灵珊说着，褚含接话道： “中午多亏东东，关键时刻露了一手，才让我们能够脱身。我爸说，他以德报怨，以德服人，配得上大哥的称号。以前是我眼瞎，不知道高手在民间啊。” “切。”许灵珊很不屑的语气道，“你不知道吧，东东和酒店老板有关系，不然的话，你以为他露那一手真能吓到在场的那么多保镖？” “他…他和五星级酒店的老板有关系？” “是啊，他姨在酒店当保洁员，我亲眼看到的，他应该是个什么十万八千里的远房亲戚之类的吧。管他呢，反正他在我家，就算他是天王老子，也得听本小姐的，哼！” “那以后你是我们老大，大姐大，嘿嘿。” “那是必须的。” 两人聊着渐渐走远。 东东算是听出了一些头绪。 想起许灵珊说过，要向穆姐姐打听他的身世。 应该是穆桑梓给许灵珊说了些什么，让许灵珊放学去褚家坐坐，毕竟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和和气气总归是一件好事情。 以穆桑梓的身份和地位，她的话对许灵珊就是金口玉言。 这样看来倒是很正常。 只是没想到，许灵珊这小姑娘原来这么有野心，竟然想当老大…… 东东不由一笑。 也好。 以后有人帮忙管着外面的烂摊子，他倒是可以省下心来专注修行。 各取所需，两全其美。 看来以后不止要扶持一个新的女王，还要再扶持个江湖大姐大。 回到酒楼。 这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酒杯碰得咣当响，猜拳吆喝骂爹娘，一派祥和的气息。 现在的东东，肯定不会理会这些吵吵闹闹的事情，进门直接回房间休息。 收拾一番，盘腿坐在床上。 闭眼冥想…… 周围的一切似乎在转瞬之间变得虚无缥缈。 月光星辉透过窗子，汇聚成一缕缕银辉萦绕在身周。 如此修行，能让元神日益强大。 但无法更进一步的蜕变。 就好比健身的人能把肌肉练得越来越坚实，但永远也不可能练出翅膀飞到天上去，因为基因里没有这个因子。 东东若不能脱胎换骨、开辟神脉，哪怕修炼一万年也还是个仙，成不了神。 凡人有“修道成仙”。 仙人有“修真成神”。 所谓修真，简单说就是把元神修炼为真神的过程。 真神便是神，可掌三界兴衰，与天同寿。 自盘古开辟三界以来，仙界的修真者能成神的屈指可数，比凡界修道成仙的人要少的多，大概一万年能出一个神。 所以理论上，西环女神的统治地位一万年都不会动摇。 修真的过程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不像凡界修道那样可以细化分类，它是一种自我意识的觉醒。 当然如果硬要形象的说，也可以分为： 1通神：开辟神脉。 2分元：将元神分炼，去伪存真。 3真神：把分炼的碎片信息凝聚在一起，形成真神，可称为“神”。 4神境：将真神爆发为自己的宇宙，可跳出三界的束缚，俯瞰众生。 而东东肉身凡胎无法通神，懂的再多也只能臆想。 不过仔细想想，若是从修真的起源说起的话，仙界数百万年前最初的修真，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第16章 逆行 这要从宇宙伊始说起。 那个时候，众生混乱而生，毫无秩序。 于是盘古大帝立于昆仑山巅，耗尽精气将宇宙划分为三界——仙界、凡界和冥界。 从此众生有序，天下太平。 可是有个很大的弊端。 宇宙最上层的仙界，灵气充裕，而宇宙最下层的冥界，灵气枯竭。 这就造成了各界生灵的命运不同。 仙界由于灵气充裕，人们的寿命几乎无限，长生不老。 凡界由于灵气匮乏，人们的平均寿命不过百岁，经过亿万年的演化，逐渐形成了适应环境的血肉之躯。 而冥界由于灵气枯竭，人们的寿命只有短暂的十年，经过亿万年演化至今，冥界已成地狱，毫无生气，沦为孤魂野鬼的聚集地。 可仙界的人并不快乐。 因为寿命无限是件很蛋疼的事情。 不光生存空间不够用，人们活得也越来越麻木。 于是某一天，仙界的祖先发起了全民修真运动，意思是：返璞归真，找回真正的自我。 用凡人形象的话来说，就是改变自己的基因，让后代的寿命缩短至五百岁左右。 这也相当于一种适应环境的演化。 后来。 有人无意间翻开了这段修真的历史，发现祖先用来缩短后代寿命的方法，如果逆向修炼的话，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才有了修真成神一说。 所以如今的修真其实是在逆行。 当然这只是仙界的传说，数百万年至亿万年前的事情，没人知道是真是假。 东东盘腿坐在床上闭眼冥想。 发现很多事情都类似。 比如凡界的修道成仙，其实也是一种逆向修炼。 凡人经过自然的演化，形成了适应环境的血肉之躯，可是有些人却要打通任督二脉，最终实现脱胎换骨。 这不就是逆向修炼吗？和仙界的修真传说不谋而合。 而且凡界本来就有逆炼成仙的说法。 东东也不知道自己瞎想这些有什么用，就是感觉很奇妙，似乎只有逆行才能让人变得更强大。 也就是说，众生在宇宙伊始都是神，被各自的环境改造成了不同的模样。 对啊…… 猛然间，他平静的心海泛起一圈涟漪。 “我被西环女王卡在了脱胎换骨这一环节，可我为什么要脱胎换骨？” “为什么要开辟神脉？” “神脉是个什么东西？” 东东嘀咕着。 以前在仙界东皇城，他出生就被人告知，修真的第一步是开辟神脉，却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 就像死记硬背的公式，理所当然就应该是这样。 如今来到凡界看到凡人的修道，竟是如出一辙的逆向修炼。 恍然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众生都是神。” “任督二脉也好，玄脉也好，神脉也罢，都是为了找回自己那消失在亿万年演化中的真神，而开辟的通道。” 漫漫修行路，本质是一场自我意识的觉醒。 这时的东东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潜意识正在大爆发，距离触摸到真谛只有一张薄薄的窗纸。 因为，他只要想想自己是如何找回消失在轮回中的元神的，就能明白，同样可以找回消失在亿万年大轮回中的真神。 只差一步而已。 睡着了。 劳累的一天随着夜色沉静。 当睁开眼睛看到晨光照亮的窗台时，东东伸个懒腰，才发现自己盘腿打坐睡了一晚，腰酸背痛腿抽筋。 跳下床活动活动四肢，神清气爽。 开门走出房间。 一不留神迎面撞上了走出房间的许灵珊。 两人的房间门对门，中间的过道狭窄，差点就撞个满怀。 以前也发生过很多次类似的事情，都是被许灵珊连打带骂的教训一番，今天小姑娘格外的客气，笑着问一句：“起来了，一起走吧？” “你不是住校吗？”东东随口说道。 “要你管？”许灵珊习惯性的呛声，大摇大摆的走下了楼，到楼下又凶巴巴的喊道： “你能不能走快点？跟上。” “许灵珊，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欠你钱吗？”东东郁闷，大早上起来就不得安宁，还不如以前谁也不理谁。 “是，你欠我钱，不过本小姐现在不缺钱，懒得跟你算账。” 许灵珊扔给东东一盒牛奶，拿份早餐哼着小曲走出酒楼。 两人走在上学的路上。 气氛却显得有点尬。 好在路途不远，走到教学楼分开前，许灵珊才正经的说道：“我说话算话，以后把你当好朋友，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听到没？” “随便吧。” 东东肯定不会跟小姑娘计较什么。 一进教室的门。 好几双眼睛同时瞅了过来。 “你不是住院了吗？” 前排一个同学扭头问道，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什么住院？”东东一脸懵。 这时同桌小声说道：“你昨天下午没来上课，有人说看到你被褚含堵在校门外面，打住院了。” “啊？” 东东更懵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信息有这么闭塞吗…… 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班里的学生好像还停留在上个年代。 “以后走后门回去，安全一些。”同桌提醒道。 “没事。”东东看着自己这个同桌，好奇问道： “你家是不是开武馆的？” 同桌明显愣了下，却有难言之隐似的回了句：“现在没。”便埋头不再说话。 十年前，家里被人踢馆，爷爷身负重伤而死，父亲终身残疾，母亲跟别人跑了。 如今仇人已经闭关修行，成为一代宗师，据说马上就要出关。 这一切又怎能说的出口。 “你还没有打通任督二脉吧？”东东随口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习武？”同桌抬眼皱了下眉。 “看来你是偷练的，家人都不知道。” 东东淡淡的笑道。 打通任督二脉的年龄特别重要，它代表着以后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例如，有人七岁通脉，有人十岁通脉，看似只有三年的差距，其实不然。 因为这代表着以后的每个阶段，练气、真丹、闭关，都会慢好多年，越往后越慢，到最后三年的差距会变成三十年。 凡人的一辈子能有几个三十年？ 所以一般来说，能成为宗师的人，十岁之前必须通脉。 自己这位同桌，想成为武道宗师是不可能了。 除非有神仙帮忙。 “我帮你打通任督二脉，怎样？” “……”同桌又皱了下眉。 开什么国际玩笑。 任督二脉，是从下阴贯穿身体到达头部的两条脉络，外力根本无法打通，全靠自身天赋。 这点常识都不懂。 看来只是个道听途说的外行人。 同桌埋头不再理会。 “信不信由你。” 东东摆作无所谓的样子，两个少言寡语的闷葫芦之间难以沟通。 他不是一般的外力，他完全有办法助其一臂之力。 只不过，有个小问题。 任督二脉的起点在双腿间的会阴处，外力帮助必然要触碰到那里，而男女有些授受不亲。 过了会儿，上课无聊的时候，同桌才说了句：“你的意思是，你的任督二脉打通了？” 第17章 体育课 东东闭着眼睛休息，没吭声。 同桌索性伸手摸了下他的唇下承浆穴。 这里最容易摸出来是否通脉，每个师父都会这样来评判徒弟的天资。 结果。 并没有通。 “无聊。”同桌又埋头不再理会。 “什么？”东东睁眼问道。 “你自己都没有通脉，还说要帮别人。”同桌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没有通脉……” 东东忽然间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十六年从来没有练过武，确实没有通脉，因为不练气，所以也从来没有在意过任督二脉。 这叫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经同桌这一提醒，东东抛开元神，稍微向丹田内运了下气，发现的确是堵塞的。 这…… 这不是尴尬不尴尬的问题。 这是一个越想越匪夷所思的问题。 ‘那我的元神从何而来？’ 东东一时间迷茫。 按理说，他经过轮回转世，变成了适应凡界环境的血肉之躯，想要找回元神的话，就要逆向修炼。 而逆向修炼的第一步，要打通任督二脉。 ‘可我没有打通任督二脉，更没有神仙的帮助，我的元神是十六岁生日那天自我觉醒的。’ “奇怪……”东东嘀咕道。 “什么奇怪不奇怪的？你没有通脉，这是事实，无聊。”同桌小声鄙视道。 “你先不要理我。” 东东闭上眼睛陷入冥想。 ‘没有通脉，却能找回消失在轮回中的元神……’ ‘那不是说，我不用开辟神脉，也能找回消失在亿万年大轮回中的真神？’ ‘因为凡人的修道和仙人的修真都是逆行，是同一个道理啊。’ ‘可…那天我的元神是如何觉醒的？’ 东东回想着自己十六年的人生。 自打娘胎里出来的那一刻，他的潜意识里就有一个信息：十六年后元神觉醒。 这是与生俱来的认知。 就像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理所应当的认知，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 ‘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 ‘而且最终还得到了印证……’ 东东想着。 下课铃声在这时候毫无征兆的响起。 同学们都兴奋的往操场奔去，要上体育课。 东东被同桌的胳膊肘惊扰，才起身舒口气，跟着人群来到了操场。 此刻他的内心是兴奋的。 因为不管怎样，起码他已经确定了一个事实：找回真神无需开辟神脉。 完全可以像元神觉醒那样，省去漫长的修行路，一步成神。 只是具体方法还没有参透。 体育课上。 老师继续教着上周没有教完的太极拳。 本来是一节很正常的体育课，结果和一队高三的体育生起了冲突。 倒也不是什么大的矛盾，就是因为学校的操场太小。 好几个班同时上体育课，场地的竞争一直都很激烈。 而这一队高三体育生，据说周末要参加秋季运动会，和大学生一起竞技。 人家要为学校争光，让个场地也没什么，偏偏双方的体育老师互相之间看不惯，好像有私人恩怨。 于是演变成了一个戏剧性的场面。 几十号学生在足球场中间打太极，就是不肯让，体育老师还时不时的喊两声： “专注，心如止水，天人合一。” 而对方的体育老师、兼足球教练，也在一个劲的喊： “正好当障碍，传球，过人。” 学生们笑个不停。 双方都没有什么恶意。 可是总有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想搞事。 对方有个梳着大背头的壮男一脚大力抽射，故意朝着人群踢。 体育生的脚力，要是把球踢到谁的脸上的话，那人绝对要挂彩。 而球正是朝着一个女生的侧脸飞来，速度之快，就算看到也反应不过来，眨眼就嗖的一声冲进人群，在很多人的耳边呼啸而过。 顿时引起一片惊叫！ 砰！ 就在不足一秒的转瞬间，球被稳稳的接了下来。 只见东东一只手伸在前面同桌的耳畔，将急速飞来的足球抓在手中，而同桌过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慢半拍躲闪到了一旁。 场面一下变得混乱。 “你们什么意思？故意的是吗？我们班先来上体育课的，你们中途抢场地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恶意踢人？” 班长愤怒的质问对方。 那个故意踢人的大背头跑过来要球，顺便呛声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故意踢人？球又不长眼，注意你的言辞。” 然后走到东东跟前，伸手道：“拿来。” “什么？”东东一手抓着球，若无其事。 “什么什么？让你把球拿来！”大背头吼道。 “不给。”东东把手背到了身后。 大背头恼怒，上去就抢。 东东把球换了到另一只手里，轻松晃开，说道：“你给我们班那女生道个歉，我再给。” “就是，道歉再给。” “你要不道歉的话，这球就是我们班的公物。” “呵呵，我们捡的，凭什么给你？” 班上同学起哄道。 大背头脸色铁青，孤立无援，他的同伴还在远处等着踢球，他也只能咬牙哼道：“对不起行了吧。” “没让你给我道歉。”东东依旧不给球。 “你想干什么？？”大背头一瞪眼，彻底被激怒了。 他的几个同伴也跑过来询问情况，他已经不是孤立无援，大有剑拔弩张之势。 这时体育老师开口说道：“把球给他们吧，别影响上课。” 东东松手把球扔在地上，不再理会。 “我记住你了。”大背头撂下一句，愤然离去。 体育老师拍拍东东的肩膀，小声笑道：“干得漂亮。” 然后发话让大家自由活动。 东东还在想着自由活动玩什么，同桌走过来悄悄把他拉到了一旁，特别不可思议的压着声音问道： “你怎么可能有内劲？” 刚才东东在她耳边接球时，她明显感觉到有真气在流动！ 可是在教室的时候，她已经确认过东东没有通脉。 这不合常理！ 解释不通！ 除非…… 除非东东已经渡过了闭关期，封堵任督二脉，冲开了玄脉，已经出关成为一代宗师！ 十六岁，宗师？？ 她无法相信！ 即使只有这一种解释。 “见到宗师，为何不拜？”东东问。 “你……”同桌弯弯的眉间滑落一滴汗珠，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内心无比的惊骇。 “免了。”东东笑笑，“大庭广众之下，不合适。” 正说着，那个足球队的教练笑呵呵的走上前，看看东东，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事？”东东疑惑道。 “刚才我看你接球的动作，不错啊。”教练赏识的打量着东东，道： “有没有兴趣，做咱们校队的预备守门员？” “啊？” 东东无语。 教练解释道： “周末的秋季运动会，咱们校队要和青大的学生比赛，多一个守门员有备无患，只是临时挂个名号而已，不一定上场。” “青城大学……”东东稍想片刻，便一口应下： “行。高二二班，姓东名东。” 第18章 西陵市 “你真…真的是宗师？” 教练走后，同桌难以置信的问道，却是肯定的语气。 她不知道宗师的任督二脉其实并不封堵，那只是在闭关期为了冲开玄脉而暂时性的闭合，出关后还是通的。 她坚信东东是宗师。 东东当然顺水推舟：“如假包换。” 宗师只是仙道的最初阶段通玄期，而他已经处在最后阶段的渡劫期，差距如天渊，视宗师如蝼蚁，说自己是宗师还掉身价呢。 “……” 同桌再也说不出话，浑身冒虚汗，默默的走开了，她需要冷静冷静。 十六岁宗师。 远超她的认知。 她要缓口气。 平复心情。 上午的最后一节自习课上。 同桌在沉默了两节课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你能帮我吗？” “小事一桩。” 东东淡定道。 他在仙界的时候学过一门功法，叫“点化”。 理论上，神仙可以点化所有比自己修为低的人，就像他那天点化穆桑梓一样，直接唤醒了穆姐姐的元神。 只不过点化的对象必须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人，全身经脉穴位了如指掌，以及预期能够到达的高度也得心里有个数，细说起来很难形容。 但是，仅仅通脉这个小事，举手之劳。 只需要在任督二脉的起点点入些许凝练的真气，加以功法催动，最多十秒钟，就能让人少练十年功。 而且，由神仙之手打通的任督二脉更通畅，相当于天赋异禀的修道者，之后每个阶段的修炼都会特别快。 “宗师真能帮人通脉？”同桌还是有些疑虑。 在她从小的认知里，通脉只能靠自身。 可她对宗师的能力没有具体概念，她家族已经两百年没有出过宗师了，不然也不会被人踢馆，家破人亡。 东东点头道：“宗师无戏言。” “那你收我做徒弟。”同桌满眼期待。 “我不收徒。” 东东摇摇头： “只收仆。” “仆？”同桌期待的眼神瞬间暗淡。 东东解释道：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要是愿意做鸡犬，他日我到昆仑山上飞升仙界的时候，你也可以跟着去。但你要是想做我徒弟，那就不好意思了，传说仙界的师徒也会斗争，我肯定不会带着一个潜在的对手，你说是吧？” “你……”同桌黑着脸说不出话。 在现代凡人的观念里，奴仆这种身份，怎么可能做啊，而且对方还是个异性。 像她这样传统世家出生的传统女孩子，听到奴仆这两个字就觉得是一种灵魂上的玷污！ “我十六岁能成宗师，日后肯定能成仙。你做神仙的仆人，不掉价吧？”东东问。 “你过分。” “我过分？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不知好歹。”东东鄙视道。 小王子的真气灵力，为一个凡人点化，这是一种莫大的无法想象的爱，哪怕是穆桑梓这样的仙界婢女，都会觉得受宠若惊。 “士可杀不可辱。”同桌道。 “我辱你什么了？”东东郁闷。 “见到宗师我会叩首，那是对强者的尊敬，是一种信仰，但绝不代表我自甘受辱，甘做女仆。”同桌斩钉截铁的拒绝。 “我能让你百日成宗师。” “不。” “十日呢？”东东笑道。 “……” 同桌不再说话。 她若真的相信十天能成宗师的话，肯定会答应，毕竟在家仇面前尊严又算得了什么，有能力报仇雪恨才是最重要的。 可她怎么信啊。 她宁愿相信这个世上有鬼！ “乌晴，你是不是以为我在求你？”东东没好气道： “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端茶倒水都没有资格，我是看在同桌一年多的份上帮帮你，收你为仆。” “不。” “爱莫能助……” 放学后。 东东像往常一样独自默默的回去。 结果转角遇到鬼。 在教学楼的拐角撞见了等候的许灵珊。 小姑娘笑容满面，道：“走吧？” “你不住校吗？”东东一愣。 “要你管？”许灵珊又是习惯性的呛声，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喊道： “你能不能走快点？跟上。” “许灵珊，你是不是对你的朋友都这个态度？”东东头疼不已。 “是。” “那我们以后不要做朋友了。” “不行，我表姐说，男人要看潜力，我发现你是个潜力股。”许灵珊说着，一眨眼： “下午逃课，怎样？” “你又想去哪里惹事？”东东疑惑道。 许灵珊三番五次惹事，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事，而且还不长记性，他都已经习惯了。 “陪我去一趟西陵市，我妈老家那边有点事，她生意忙走不开，让我回去处理一下。你放心，路费我掏，吃住全包，只要一天的时间，明天下午回来。” “这么说，你肯定请过假了，让我逃课？”东东无语。 “我听说你们班的很多老师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请不请假有什么区别，谁在乎你。” “行吧。” 东东答应，单纯是为了帮穆兰阿姨。 西陵市和青城相邻，火车一个半小时就能到，一来一回不是什么事。 回到酒楼稍微准备一下。 饭都没吃就被许灵珊拽到了车站。 到火车上才吃到几口泡面。 许灵珊今天出来打扮的倒是挺淑女，很少见她把高高在上的马尾辫解开，顺在胸前扎个头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邻家乖乖女。 但是一开口就原形毕露。 “靠……我的钱包忘拿了，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许灵珊翻着包包一脸气愤。 “许灵珊，钱包在你左边口袋。” 东东闭着眼睛道。 没见过这么现实的人，来的时候口口声声说吃住全包，一到车上就找不到钱包。 而且装得一点都不像。 “哦，忘了，刚才还买票呢。”许灵珊尴尬道。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火车很快就停靠在了西陵市。 西陵是省会，车站人潮拥挤。 穆家提前打听到许灵珊要来，专门派了私家车在出站口等候，可是许灵珊好像听了她妈妈的什么话，拒绝上车。 走出车站很远，东东才好奇问道：“来西陵做什么？” “开会。” 许灵珊简单说道。 第19章 心结 走在街上，到处都能看见“西陵穆业”的广告牌，穆家在西陵市的知名度还是很高的。 不过许灵珊要去的地方是乡下老家。 坐上一辆出租车后，周围的高楼大厦渐渐远去。 “开什么会？” 中途无聊，东东随口问道。 “生日聚会。”许灵珊答道。 “这叫开会吗？”东东不是很明白。 “这怎么不叫开会？”许灵珊一瞪眼，“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多问题？做个安安静静的跟班，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再说话。” “许灵珊，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东东对视着道。 “那我不说你了，行了吧。”许灵珊认怂。 “行。” 东东转头看向车窗外，不想再理会。 辗转到达老家的村子，时间已是下午近晚。 本以为轻轻松松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没想到绕来绕去这么远，东东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肯定不会来。 跟着许灵珊来到一个大宅院。 建筑很有年代感，能看得出穆家在近百年里都是个大家族，绝对的地主阶级出身。 大门口停着几辆豪车。 走近看到门上贴的寿联时，东东才知道原来真是生日聚会，看上面的寿词，应该是许灵珊的外公八十大寿。 这么重要的日子，穆兰阿姨竟然不回来。 竟然只派了自己的女儿回来，而且还故意来得这么晚，寿宴早结束了。 这是有多么重的心结啊…… 东东早有听说穆兰阿姨和家里有矛盾，只是不知道矛盾究竟有多大。 “记着进去不要乱讲话。” 许灵珊叮嘱一句，走进大门。 院子里摆的酒席已经撤掉了，只剩下一些没有收拾干净的桌椅板凳，和一群嬉闹玩耍的小孩。 屋里，聚着一群大人。 大人们围着一位白发老人。 老人面色苍白，身上插着管，身体状况令人堪忧。 许灵珊走上前，对老人道： “姗儿祝外公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她的小名叫许姗姗，姗姗来迟的意思，此刻倒是挺应景。 老人咳嗽几声，有气无力的问：“穆兰呢？” “我妈没来，在家。” 许灵珊如实回道。 “哦。” 老人叹口气，病态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东东站在门口感觉自己特别的多余。 不过，他在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中看到了熟悉的人。 穆桑梓在这里。 她爷爷八十大寿，她本来就应该在这里。 只是东东提前不知道老人过生日这回事，一路上都没听许灵珊提过，没往这方面想，所以当看到穆桑梓的那一瞬，他还是有点小意外的。 等许灵珊祝完寿，东东本想礼貌的上前祝福几句，但是现场的气氛太严肃，他一个外人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想想便作罢。 正好这个时候有人开口说道： “爸，各家都到齐了，你说吧，我写。” 说话的人是老人的二儿子，穆桑梓的爸爸，如今家族中的领导者。 今天不止是老人八十大寿，还是立遗嘱的日子，的确是开会。 只不过这个会议别人没有发言权。 “外公……”这时许灵珊突然道，“我妈说，我家不参与这事，让我给您祝完寿就回去。那…姗儿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要走。 结果被一个管家拦在了屋门口： “老爷子有令，开完会再走。” “姗姗。”穆桑梓的爸爸也劝道，“今天是你外公八十大寿的日子，你们晚辈听话一点，过来和你姐站一起。” “我妈不让我参与。” 许灵珊不过去，小声示意身旁的东东：“帮我。” “帮什么？”东东不明白，多大的仇怨，至于连遗嘱都不听吗…… 穆桑梓上前拉住许灵珊的手，拉回了人群里，又对东东道：“东东，你也站过来。” 东东默默的跟了过去。 他从进门就很尴尬，很多余，这下总算是有点归属感了。 许灵珊狠狠的瞪了东东一眼，对他的表现表示愤怒和不满。 现场安静下来后。 老人便开始交代事情。 对家族的展望，对未来的发展方向，一条条思路清晰，就连东东这个局外人都能听出来老人的商业智慧不一般。 可惜人生短暂，区区几十年，有再大的理想和抱负也要败给光阴。 交代到最后。 是老人对自己名下财产的分配。 然而，说到穆兰名字的时候，老人的身体状况一下子变得糟糕了许多，一口长长的吸气没有呼出来，再也发不出声音。 在场的护理医生急忙给老人带上氧气罩，检查一番，对众人道： “老爷子一直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结果没有见到穆兰，情绪影响病情……” 说着摇摇头，表示很不乐观。 穆桑梓的爸爸问道：“那还能继续遗嘱吗？” 医生摇头：“若是再唤醒的话，下次昏睡恐怕……如果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还能挺几日。” “那就不要再叫醒了。” “是啊，让咱爸好好休息，该说的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反正穆兰又不在乎遗嘱，给不给她留话、又有什么区别？是她自己主动放弃的。” 众人讨论着。 穆桑梓的爸爸却道：“咱小妹也不容易，咱爸同样有心结，要是解不开的话，你们觉得咱爸能安心休息吗？” “二哥，你这话是没错，可谁能把穆兰叫回来啊。” “是呀，连二哥你的面子她都不给，你都叫不回来，她还会听谁的话？” “穆兰十七岁离开家，再也没有回来过，恐怕咱爸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不回来也罢。” “她不是说过吗，一辈子不再踏进家门，除非她死后有人把她抬进来。” “唉……”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有人话里带笑，有人带着讽刺，有人叹气。 亲戚们之间的关系总是这么的微妙。 东东在一旁看着，发现对穆兰阿姨态度好的亲戚不多，这应该也是阿姨不愿意回来的一个原因，回来受气何必呢。 议论良久。 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穆桑梓的爸爸叹气道：“唉，老人不瞑目，儿女心里跟着难受……” 穆桑梓说道：“真的没办法，昨天我去小姑的店里，我俩出去买菜单独聊了很久，我能确定她不会回来的。” “我可以试试把阿姨叫回来。” 这时一直沉默的东东突然在人群中开口说道。 穆桑梓急忙小声的劝了句：“东东，这事你不懂，别添乱。” 许灵珊本来对东东就有火气，一听这话立刻瞪眼道：“谁让你乱讲话的？闭嘴！” 亲戚们似乎才注意到这个面生的小孩，有人随口问道：“你是穆兰的什么人？” “穆兰是我干娘。”东东如实说道。 说话间，老爷子的病情忽然变得很不稳定，仪器滴滴响。 众人纷纷聚到了老人身边。 第20章 求你别丢人 仪器显示，老人的生命体征正在下降。 可他却晃着脑袋想挣脱氧气罩。 有回光返照的迹象。 “老爷子情况不妙，再这样持续下去恐怕不行……”医生解释着，慌忙给老人打了一针。 状态慢慢的稳定了下来。 有个亲戚脾气不太好，对许灵珊命令道： “姗姗，给你外公磕头。” 老人之前的精神状态还可以，许灵珊一来就出事，虽然知道与小姑娘无关，但也只能找她发泄怒火。 “今天你外公八十大寿，你还没磕头，晚辈要知道礼数。” 另一个亲戚也附和道，让许灵珊磕头。 接着又有几个声音说道： “是啊姗姗，给你外公磕头。” “对了，代替你妈妈磕个头，你外公一高兴，兴许病情就会好转，快点。” 许灵珊站着不动。 穆桑梓的爸爸发话道：“都安静点，别吵到咱爸。” 然后对许灵珊说道：“大家说的也没什么错，磕一个吧，你外公一年都难见到你一次，或许以后就……” “我妈说，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跪外公。” 许灵珊无动于衷。 此话顿时引起一片骂声： “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没有你外公哪来的你？” “怎么跟你妈年轻时候一个德性！” “跟你说吧，你今天要是不磕头，哪里都不准去，不教育教育你，你都要变成第二个穆兰了。” 亲戚们心里忍着的不爽彻底被激发。 穆桑梓的爸爸好声劝道： “姗姗，大人之间的恩怨和你们晚辈无关，你给外公磕头是理所应当，别想那么多，听话，磕完头你就先回去吧。” “磕一个走吧。”东东小声道。 “靠，你胳膊肘怎么老往外拐啊？滚！”许灵珊被大家说怒了，又不敢冲着长辈们吼，只能拿东东出气。 “哪里是外？哪里是内？”东东郁闷。 许灵珊骂完扭头就走，直接冲过管家的阻拦，跑到了门外。 东东毕竟是跟着许灵珊来的，他也只好跟着跑了出去。 不管结果怎样。 他终于能够透透气了。 在屋里实在是压抑。 “我让你和我一起来，是让你来保护我，你一句话都不为我说，那你来这里有什么用？” 许灵珊停在大门外面埋怨道，气呼呼的想要流眼泪。 “你什么都不跟我说，让我怎么帮？让我在你外公生日的场合打架吗？”东东无语道。 “我家的事，为什么要给你说，和你有关系吗？” “当我没问。” 东东捂上耳朵，不想再听这小姑娘说话，头疼。 许灵珊走到哪，哪都是事，果然名不虚传。 少时，穆桑梓突然慌慌张张的跑到门口，喊道：“姗姗，回来，你外公他…他……” 上前拉起许灵珊就往回跑。 东东稍愣神，只好又跟着回去。 屋里。 老人的氧气罩已经拔掉。 如此仓促的走了。 “你这个没有教养的丫头，谁让你站在这里的，出去！”有个亲戚对许灵珊吼道。 许灵珊低着头不说话。 不管有多大的仇怨，她都不可能在老人刚去世的时候争吵。 毕竟人没了，仇怨也就随之化为乌有。 “秦医生，你刚才给我爸打的什么针？？”有个蛮横的妇人拽着小护士的衣服质问道。 “我……”秦医生吓得不敢吭声，泪眼汪汪。 “秦医生照顾咱爸三年了，你别为难人家。”穆桑梓的爸爸劝说道，叹口气： “老爷子也该歇歇了，忙了大半辈子，养活一大家子……” 说着别过头，眨了眨红红的眼睛。 “二哥，她之前还说咱爸能挺几天，为什么打过一针就不行了？总要给个说法吧？” “我…我……”秦医生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惊吓，悲伤，心急，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特别的无辜。 人的情绪能很大程度的影响病情，她哪能解释得清。 “你们看她的样子，支支吾吾的，分明是心虚！是不是她给咱爸打错针了，不敢承认？”有人质疑道。 “我没打错……” 秦医生哭得更凶了，吓得也不轻，脸煞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老爷子的身份和地位之高，不是她一个小护士能够承担得起的，她一辈子都赔不清。 “你别怕，好好把话说清楚，不会有人冤枉你。”穆桑梓的爸爸安慰道。 其实大家都知道跟医生的关系不大，可是亲人去世谁能没有一点情绪啊。 秦医生擦着眼泪哽咽道：“老爷子心病太重，压垮……” “我爸的心病不是一朝一夕了，偏偏在你打了一针之后就被压垮了？” “就是呀，你这解释也太牵强了吧。” “我……”秦医生腿一曲，扑通跪在了地上。 “你们不要欺负医生，老人没去世。” 一旁的东东突然说道。 这事他一定要插手。 不为别人。 因为如果穆家办丧事的话，会一定程度上影响他对穆姐姐的计划。 “你说什么？” “没去世？？” 一屋子的人齐刷刷的看向东东，不明所以。 其实已经断气了，不过东东无所谓，平静的说道：“还有救，不要为难那位医生。” “东东，你又在添什么乱？”穆桑梓示意东东不要乱说。 “你什么意思，是看见什么了？”穆桑梓的爸爸问道。 “我会治病。” 东东简单道，不想说那么多。 “你先去治你的脑子去吧！”许灵珊在旁边小声骂了句。 没见过这么脑残的人。 不就是练过几天武吗，真把自己当神仙了？ 就算会点小医术，还能起死回生不成？ 这时就连秦医生都忍不住说道：“弟弟，谢谢你……可是老爷子已经走了，千真万确……” 东东上前轻轻按住老人的手腕。 装作把脉。 人的气数用尽，寿命便会终止，但小王子的真气灵力完全可以给凡人续命。 只是凡人不配。 而且，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他不会轻易打破。 所以…… 东东想了下，说道： “有救。万物守恒，此消彼长，如果有人愿意贡献十年的寿命，我能给老人续十年的命。”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本来大家还以为东东看到了什么迹象，原来是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小孩。 “我求求你，别丢我人行吗？”许灵珊拽拽东东的衣服，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说道。 第21章 吹牛 “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没你们小孩的事。”穆桑梓的爸爸沉着脸，摆摆手道： “秦医生，你也走吧。” 老人刚去世，在屋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虽然过了八十大寿也能算得上是寿终正寝，不用太过悲伤，但也由不得小孩子在这里胡闹！ “我说真的。”东东解释道，“老人气数未尽，草草安葬是大逆不道，你们能不能相信我？” “……” “……” 没人说话。 众人又气又好笑。 但是这种场合笑不出来。 所以大家对东东的目光逐渐变作厌恶。 “你不走我走了。”许灵珊脸黑，尴尬的离开了屋子，丢不起这个人。 平时在家里装装也就算了，只要在能力范围内，想怎么装都行。 可这里是穆家，是生死大事，不是闹着玩的！ 别看大家的态度不是很恶劣，但如果在这里整出什么幺蛾子的话，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屋里没有一个善类。 任何人动动手指都能要人命。 “你把话说的那么满，你死定了！” 许灵珊跑到外面，气得直跺脚。 屋里。 东东见没人说话，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老人输送少许真气。 他一边把脉一边轻弹手指。 真气和身体里的元气本来就大同小异，相当于元气的淬炼精华，所以它能让人在短时间内恢复元气，心跳和血液循环也会随之恢复，直到输入的真气耗尽为止。 这就是练武之人能替人治病的原因。 这种运功疗伤，确实能够起死回生，但只是饮鸩止渴，消耗自身的能量给人续命。 理论上，所有真丹期的修道者都能做到。 不足为奇。 所以当东东给老人的经脉里输送真气的一刻，穆桑梓的爸爸微微皱了下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只见老人手指动了动，忽然一声长咳，咳出一口雾状的鲜血。 屋里顿时惊叫！ “怎么回事？” “你在干什么！” 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吓一大跳。 吓懵了…… “我在治病。”东东淡定道。 这时还没拔掉的仪器上显示，老人的生命体征正在直线上升！ 一旁的秦医生瞪着大大的眼睛，面露惊恐，难以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 这小孩把把脉就能把人把活？？ 可…可……可老爷子真的活了…… 仪器不会骗人啊。 秦医生恍惚中怀疑人生，内心无与伦比的震惊，感觉自己这些年学的是假医。 就在大家惊魂未定的时候，老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屋里顿时又是一阵叫声！ 这下连穆桑梓的爸爸也吃了一惊。 他知道修炼武道的人能用真气给人续命，但那需要长时间的运功，而且只能短暂的维持生命体征，如同行尸走肉，没有意义。 可眼前这个小孩，只是从手腕处给老爷子输送了一点真气，短短几秒钟就让老爷子睁眼了！ 这…… 穆桑梓的爸爸十分的惊骇。 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东东的确会医术，熟知人体的经脉运作，同时也是个修为不低的武道中人。 小小年纪如此了得…… 大家惊魂片刻，纷纷聚到了老人身旁，惊魂变作惊喜！ 当然也有某些贪恋遗产的人，强颜装欢，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心思，人之常情。 老人虽然醒了，但是依旧虚弱，只会动动嘴唇，发不出声音。 “现在你们相信我会治病了吧？” 东东淡淡的笑道。 “……” “……” 不明真相的众人，哑口无言。 穆桑梓的爸爸知道实情，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确实了不起，让人刮目相看，只是……明人不说暗话，我对你做的这些有所了解。用真气维持人的生命体征，无异于饮鸩止渴，对体质虚弱的老年人来说，可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我说的对吗？” “二哥，你的意思是，咱爸只能活过来一会儿？”有人问道。 “嗯。”穆桑梓的爸爸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因为他对东东很赏识。 这么年轻，不管修为有多高，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比那些年迈又高傲的武道高手更值得拉拢和扶持。 “那就别让他再折磨咱爸了，早点让老爷子入土为安，好好休息。”那人说着对东东投去愤怒的眼神。 也有态度好的人，对东东说道： “小伙子，深藏不露，怪我之前眼拙。你好心救活我爸，不管怎样，都应该感谢你。” “小事。”东东坦然道。 他只是给老人输送了一点普通的真气，和一般的修道者给人运功疗伤一样，并没有给老人输送仙界小王子独有的灵力。 他若不先意思意思，没人相信啊。 “你们现在信不信，我能给老人续命十年？” “这……” “续十年……” 大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于没有接触过修道者的人来说，完全没有这方面概念。 而穆桑梓的爸爸心里肯定不信，嘴上也不反驳，沉默不语。 “我相信！” 秦医生傻傻的举手说道，看东东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位神仙，即崇拜又好奇。 “那你们谁愿意贡献出自己十年的寿命？”东东问。 全场无声。 东东笑道： “老人病重的时候，你们一个比一个孝顺，一个比一个积极，不停的指责没有来的穆兰阿姨，可你们扪心自问一下，自己又为老人做过什么？家里有医生，有保姆，一大堆非亲非故的人，说明你们平时也很少回来吧？” “没有老爷子，哪来的你们？”东东又道，“这话刚才是谁用来教训许灵珊的，同样适合你们啊，你们要是愿意每人贡献十年，我保证老爷子能再活一百年，让老爷子完成他心中的宏图霸业，如何？” “那…一人一年行吗？”有人被东东的气势镇住了，弱弱的问道。 “你以为我是神仙吗，想几年就能几年？”东东郁闷道，“我学的是独门医术，十年起步，不能少。” “吹牛。”穆桑梓在边上小声嘀咕道。 身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她实在没法相信东东说的这一套，所以她犹豫了下，道： “我愿意贡献十年生命，来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一个人的寿命转移给另一个人。” 第22章 起死回生 “寿命的转移，用的是你的前十年，而不是后十年。” “什么意思？”穆桑梓一愣。 “意思是，你会衰老十岁，而不是提早十年死，两者有本质区别。你确定，愿意？”东东似笑非笑的问道。 “我……” 穆桑梓俏美的脸上挂满犹豫。 她本来想的是，哪怕东东真的有独门医术，她少活十年也无所谓，反正年轻，有大把的时光，能让爷爷多活十年也值得。 可现在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了。 虽然她还是不信东东能帮人转移寿命这么扯的事，但是怕万一啊，万一中的万一，她突然老去十岁，以后怎么见人？怎么活？ “这种事情，不适合年轻人。”东东见穆桑梓难堪，便给她找个台阶下： “年轻人突然老十岁，心理上承受不起，特别是年轻漂亮的姑娘，会自杀的。所以即便你同意，我也不会做，我有我的原则。” 哪曾想，穆桑梓不下台阶，反而踩着台阶往上蹦：“你没这能力就直说，干嘛找这么多借口，做人要诚实，不能说大话。” “我……”东东一时无语。 他是真能转移寿命。 而且转移的也确实是前十年。 绝非玩笑！ 具体做法很简单，也很好理解，就是把一个人的元气转移给另一个人。 当一个人瞬间失去很多元气时，身体便会迅速衰老。 如此而已。 小王子不可能用自己的真气灵力为一个普通的凡人续命十年，但他完全可以转移别人的元气，用特殊的手段，将另一个人救活。 他说最低十年，单纯是为了好玩。 “你什么呀你，小孩子不要学吹牛，不要会点东西就夸大。”穆桑梓没好气的瞅着东东，“这次姐不和你计较，以后说话分清场合，记住没？” “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有人道，“二哥，你说他给咱爸输了什么真气，老爷子现在的状态半活不活的，该怎么办啊？他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的话，恐怕大家都不会轻易让他走。要么让他一直在这里给老爷子真气续命。” “你不懂，别胡闹。”穆桑梓的爸爸说道： “这孩子是好心，你以为人家的真气无限？让人家一直给老爷子输真气？这不胡扯吗！” 人的真气是自身元气凝练而成的，所以修道的人打斗一场往往会元气大伤，需要从食物和药材中获取能量，休养几天。 如果让人一直消耗真气，入不敷出的话，身体会衰竭而亡。 除非是宗师，打通了玄脉，可以感知天地间的灵气，随时随地的吸收灵气转化为真气。 显然这么年轻的人不可能是宗师。 “你先出去吧，和姗姗回青城也行，想在这呆两天给你外公送行也可以，去吧。” 穆桑梓的爸爸发话，没人敢拦着。 但是东东郁闷啊，怎么可能走。 “我真有独门医术，我是奉穆兰阿姨之命，专程来救老爷子的，我不能走。” “穆兰让你来救老爷子？” “你这孩子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是呀，小妹巴不得老爷子早点死呢！” “穆兰是你干娘，她肯定让你来害老爷子的吧？” 众人顿时吵吵嚷嚷。 让贡献寿命的时候，没一个人吭声，现在一个比一个跳！ “安静——” 东东突然一声低喊，带着浑厚的内劲，窗户都好似在嗡嗡响。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卡住了脖子一样，胸口沉闷，被震慑得一时发不出声音。 ‘好强的内劲，怕不是真丹期已经圆满，修成大师了？’ 穆桑梓的爸爸心里震撼。 按照现在的行情，一个大师的身价在五千万以上，越年轻越贵，如果东东真是一位大师，他的身价绝对比当红一线明星要高的多。 “你们七嘴八舌，让我很烦，知道吗？” 东东是真的烦了： “你们都听好，我从青城来，奉命给老人治病。我能不能治得好，由不得你们来质疑，你们只要给我安静就行。” 东东说着，手掌一伸，掌心瞬时升起蒸腾的气流。 不明真相的众人瞠目结舌，更加发不出声音了。 而穆桑梓的爸爸内心更加震撼了： ‘如此凝实的真气，竟然能达到肉眼可见的程度，大师无疑啊，千真万确……’ 因为大师的真气能够护体，冷兵器刀枪不入，这是道上评判大师的标准。 但见东东手掌向上轻轻一抬，老人忽的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吓得一哆嗦，牙齿打颤。 东东覆手一掌，按在老人的天灵盖上，床单随风而起。 刹时，老人七窍渗出一丝丝黑红的血，又被强大的真气吹散无踪。 “你们记住，这是穆兰用十年寿命换的，我会向她讨要。” 东东一边给老人疗伤，一边淡淡的说道。 规矩是用来打破的。 小王子的真气灵力，为一个凡人净化体内的污浊，使七经八脉重新自生元气，得以延长寿命。 他这样做，算是报答穆兰阿姨曾经对他的照顾，可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从此以后不欠谁。 短短几分钟，老人面色红润，气息平稳，这次睁开眼睛，竟声音清晰的说了句： “你们一群无知的人，还不赶快给这孩子道歉！” 老爷子这一声令下，屋里众人一阵惊呼！ 有人吓得想跑。 闹鬼！ 有人吓得抓住旁边人的胳膊，险些没站稳。 “他…他真的是神仙吗……” 一旁的秦医生呆呆的自言自语道，神情恍惚，心跳加速，快要无法呼吸。 穆桑梓则是倒吸一口凉气。 他真能起死回生…… 那不是说，他很可能真的能转移人的寿命？ 只是他没有那样做。 天啊…… 众人当中，只有穆桑梓的爸爸相对比较沉稳，最先冷静下来开口说道： “我穆天代表穆家所有人，谢谢少侠救命之恩！” 拱手一礼，又道： “大恩不言谢，再多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年纪轻轻，医术高明，修为更高，世间罕见。有这样的能力，起死回生实属正常，不管老爷子以后能挺多久，你永远是我穆家的恩人。” o╥(╥﹏╥)o 试水推跪了 o(╥﹏╥)o 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浮夸得人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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