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妖娆:国师,乖一点! - xp1024.com
《女帝妖娆:国师,乖一点!》


第1章 毕生之耻

“呼呼~”

熊熊烈火像一只猛兽,无情吞噬着这座华丽的宫殿,以及倒在华丽宫殿中无力动弹的华服少女。

华服少女面无表情的感受着自己的生命和躯体,被无情的火焰一点一点的吞噬……

“啊!”

云倾又一次自同样的梦中惊醒。

清醒后,她身上已然香汗淋漓。

是啊!

她已经不是年仅十六,便死在那场大火里的即墨唤云了。

她在两年前,重生成了十六年后沧溟国皇宫里,女扮男装的太监总管云倾。

她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便把沧溟皇那个蠢货手里的权力,牢牢掌控在了自己手上。

如今,她是沧溟国人人都得尊称一声九千岁的唯一异姓王。

“吱呀~”

落霜抱着一堆画像信步踏进房内,走到云倾面前。

“还是落霜懂我。”

云倾眼前一亮,随意拿起一幅落霜抱着的画像,打开。

“这个平安侯世子身上仙气还是有的,但他那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的模样,哎~可惜了,可惜了。”

云倾扔掉那幅画像,又拿起另一幅画像。

“这个左相幼子还是能入眼的,就是左边眉毛比右边要浓,这瑕疵,不能忍,不能忍。”

又一幅画像被抛弃。

“这个也太瘦了,一看就是皮包骨,啃不下,啃不下。”

“这个脑袋太大了……”

“这个小腿太粗了……”

“……”

落霜带来的十几幅画像迅速见底。

眼瞅着只剩下最后一幅画像,落霜眸中闪过一抹自责。

还是她这次收集的美男画像太少了。

可沧溟国京都里有可能入得了主子眼的美男画像,她都收集完了。

再远的话,主子也不好过去偷香窃玉……啊呸!是欣赏美男。

云倾并不抱希望的打开最后一卷画像……

当看到画像中的美男后,云倾的眼都看直了。

这世上再没有比画像上的美男,更合她胃口的男子了。

落霜感到身旁有一阵风刮过。

然后,她的主子就不见了……

-

根据画像后面的地图,云倾迅速赶到国师府,落在了君怀瑾所住的瑾阁屋顶上。

听着从瑾阁里传来的水声,云倾找了个最方便偷看的地方趴好,然后,掀开屋顶上的一片琉璃瓦。

光是想象着即将入眼的会是何等美景,云倾的心就不能自已的怦怦乱跳。

咦,怎么屋子里面全是雾气,那她岂不是什么也看不到了?!

还不待云倾思考该如何让这一大团雾气自己识趣的散去,就有一股强横的力量拽住她的身体往下坠。

云倾还没想好自己落地时该用哪种帅气姿势,就已经四脚朝地的以一种难以言喻的极丑姿势……落地了。

“唔……好痛……”

偷看美男沐浴被抓包的云倾从地上爬起来,怒瞪向始作俑者。

今夜之事简直是她毕生之耻!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没在人前这般狼狈过!

当屋里那团雾气散去,映入云倾眼帘的,是一张比画像上还有绝美千倍万倍的脸。

他那一身仙风道骨、芝兰玉树的气质,更是那幅出自凡俗画师之手的画像,所无法呈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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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未免太不得体

只这一眼,云倾身上的怒气就尽数消散。

她知道,她的心为眼前这个人陷落了。

这辈子,她再也无法放下眼前这个人。

这个君怀瑾长得太好看!

太对她胃口了!

“国师的美名,果然名不虚传。”云倾一语双关。

“九千岁半夜着单薄寝衣跑来本座府邸,未免太不得体。”君怀瑾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云倾闻言看了眼自己的胸前。

还好,为了保险起见她是束着胸睡的,没在君怀瑾面前暴露自己的女子身份。

身份没暴露,云倾权当君怀瑾是在关心自己。

她嘴角噙笑:“国师这是在关心我?”

君怀瑾看也不看云倾,转身离去:“九千岁还是尽早离开为妙。”

云倾透过微开的窗户,看到已然露出鱼肚白的天空,嘴角笑容更甚。

为了给君怀瑾留个好印象,云倾听话的回了千岁府。

-

千岁府,倾苑。

看着不但灰头土脸,还傻笑着回来的自家主子,落霜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脸。

没眼看啊!没眼看!

她绝不承认这是自家那貌美无双,风华无匹,美如冠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的主子。

“落霜,我要洗漱,待会儿该去上朝了。”云倾语气里透着说不出来的愉悦。

落霜放下捂住脸的双手,乖乖去给云倾准备洗漱用品。

不久后……

“啊!”

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响彻了整个千岁府。

云倾气的砸碎了眼前的镜子。

难怪落霜方才看她的眼神那般奇怪。

她居然是顶着这副鬼模样回来的!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是以这副尊容见的君怀瑾?!

不能忍!

不能忍!

不能忍!

-

皇宫门口。

“你们听说了没?”

“听说什么?”

“国师今日会来上朝。”

“真的假的?我记得国师从受封之后,没上过一次朝,偏皇上从未治国师的罪,可见国师比九千岁还要有地位。”

“自然是真的,我家一个亲戚就住在国师府附近,他说国师府今日一大早就备好了马车和国师仪仗,这是国师要来上朝的预兆……”

礼部尚书话还未说完,衣领就被云倾从后方揪住:“你说的可是真的?”

听到云倾那犹如夺命阎罗般可怕的声音,本想骂人的礼部尚书吓坏了:“九……九千岁,下官……下官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哼。”

云倾松开礼部尚书的衣领,用白手帕净手后随手一扔,所乘的华丽精致的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能毫无阻碍的驶进皇宫之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礼部尚书捂着怦怦乱跳的心口,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看九千岁方才那模样,八成是不想看见国师在朝堂上出现。

那这两个人一对上,可就有意思了。

他得立刻去禀告太子殿下这个好消息。

-

马车里,云倾轻蹙着眉:“那个礼部尚书当着我的面能说出那么长的一段话,冷睿,你说是不是你主子我那能把黄口小儿给吓得啼哭不止的凶名,还不够远扬?”

冷睿无奈:“主子,您也说了,能被您的凶名吓得啼哭不止的,是那些黄口小儿。”

第3章 敢骗她?

堂堂礼部尚书要是连跟您说话都怕了,那沧溟国根本不用您出手,就迟早要完啊!

“有差别吗?”云倾眸中闪过疑惑。

“没有。”冷睿面不改色心不跳。

坚决奉行着主子认定的事情,就是对的事情的原则。

云倾闻言心中反倒是更疑惑了。

她是不是该好好收拾收拾礼部尚书,让他知道知道她的厉害?

-

太极殿

云倾如常坐在龙椅左下方的紫金宝座上,看似微眯着眸,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实际却将朝臣们的言论尽数听进了耳中。

眼看就要下朝了,可君怀瑾还没到。

云倾不悦的睁开微眯的眸,冷厉的眸光扫向礼部尚书,惊的礼部尚书打了个寒颤。

敢骗她?

今日君怀瑾若是不来,那他们一个也别想走!

云倾慵懒开口:“皇上,臣有事启奏。”

方才还争吵的面红耳赤的朝臣们瞬间噤声。

沧溟皇微笑着看向云倾:“爱卿有何事启奏?”

云倾换了个姿势坐着,语气淡淡似在开玩笑:“臣要弹劾礼部尚书为老不尊,言不属实,胆大包天的欺骗臣。”

“竟有此事?”沧溟皇怒拍龙椅,“礼部尚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爱卿!”

礼部尚书颤颤巍巍的出班,满心惶恐的跪地辩驳:“望皇……皇上明鉴,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啊!臣就算有几百个胆子,也不敢欺骗九千岁啊!想来是九千岁对臣有误解……”

“那你的意思是本王污蔑你咯?”云倾嘴角含笑,语气阴冷。

“臣……臣……”

礼部尚书在云倾的威压下,额间不时冒出豆大的汗珠,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太子赫连明毅宽大朝服下的双手紧握着。

礼部尚书是他的人,今日之事云倾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礼部尚书不过是被云倾用来打他脸的借口罢了。

偏偏父皇对云倾这个阉人言听计从。

连他这个当朝太子,都不及云倾这个阉人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云倾几度逼迫,眼看礼部尚书就要被沧溟皇革职问罪……

赫连明毅忍无可忍,出班替礼部尚书辩解:“父皇,九千岁口口声声说礼部尚书欺骗他,却绝口不提礼部尚书是为何事欺骗他。儿臣以为父皇若因此而草率问罪礼部尚书,怕是会令臣子们心寒。”

左相也在此时出班附和:“皇上,臣以为太子所言有理。皇上应当在问清事实真相后,再问罪于礼部尚书。”

太子一党的大臣们跟着附议。

沧溟皇并不理会他们,又看向云倾:“爱卿,依你看此事该当如何?”

云倾严肃脸:“皇上,礼部尚书今日欺骗的是臣,明日欺骗的就可能是您。如此祸害若继续留在我沧溟国的朝堂之上,岂不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沧溟皇一脸认同:“爱卿所言极是,那就将礼部尚书革职,压入天牢等候发落吧!免得他日后为祸我沧溟国。”

“皇上!臣冤枉啊!太子殿下!您救救臣啊!皇上!太子殿下……”

礼部尚书被两个御前侍卫粗暴的拖出太极殿,喊冤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第4章 实在是太悦耳了!

看着礼部尚书这般被拖出去,赫连明毅也只能暗瞪着云倾。

云倾对此毫不在意。

礼部尚书喊冤的声音,实在是太悦耳了!

她应该吩咐那两个御前侍卫,慢慢把礼部尚书拖出去才是。

“退……”

“国师到!”

云倾瞬间起身,一双水眸眨也不眨的看向殿外。

原来礼部尚书说的不假。

君怀瑾今日真的会来上朝。

不过,礼部尚书也是活该。

谁让他是赫连明毅的人。

沧溟皇更是从龙椅上起身,亲自出殿去迎君怀瑾进殿。

可见,国师在沧溟国是何等受尊重。

君怀瑾穿着一身洁白无瑕的白袍,一头墨发毫无束缚的披散着,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一般。

最吸引人的,还是他那双澄澈的凤眸,仿佛能净化世间所有邪念,所有的邪念都会在他的凤眸下无处遁形。

所有朝臣在看到君怀瑾那双凤眸后,都下意识惭愧的低头,不敢直视他那双凤眸,连太子赫连明毅都不例外。

沧溟皇虽勉强自己抬着头,却半弯着腰,态度非常尊敬。

只云倾一人毫不掩饰的用火热目光直视着君怀瑾。

赫连明毅眼角余光瞥到云倾用如此不敬的目光看着君怀瑾,心中暗喜。

不敬国师在沧溟国可是大罪,就算云倾有父皇护着,也难逃罪责。

君怀瑾被沧溟皇迎进殿内,赐座。

坐下后,君怀瑾淡淡道:“本座昨夜夜观星象,见代表沧溟国的星宿黯淡无光,恐近几月内沧溟国会有大变,今日特来知会皇上。”

“竟有此事?”沧溟皇脸色大变,“不知国师可有算出该如何规避此劫?”

君怀瑾无奈摇头:“避无可避。”沧溟国气数将尽。

最后一句君怀瑾没说。

若是让沧溟皇得知沧溟国气数将尽,沧溟皇怕是会做出对沧溟国百姓不利之事。

沧溟皇满脸担忧:“这可如何是好?”

一众朝臣面面相觑,脸上的担忧并不比沧溟皇少。

他们都很清楚,只有沧溟国在,他们的家族和荣耀才能延续下去。

一旦沧溟国不复存在,他们的家族和荣耀都将受到影响。

云倾轻笑:“皇上,国师虽说沧溟国近几月内将有大变,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臣相信上天知晓皇上的功绩,必不会弃皇上与我沧溟国百姓于不顾。”

沧溟皇紧蹙的眉渐渐舒展开来:“爱卿所言有理,朕自登基以来,便无愧于天地与沧溟国百姓,上天必不会让沧溟国的基业毁于朕之手。”

这时,赫连明毅蹙眉道:“父皇,大变将至,您万不可在此时听信小人之言,掉以轻心啊!”

云倾笑望着赫连明毅:“太子殿下这是在暗指本王乃是祸国殃民的小人?”

赫连明毅冷眼看着云倾:“本宫并无此意,本宫只是劝诫父皇莫要听信小人之言。若九千岁以为自己便是本宫口中的小人,本宫也无可奈何。”

云倾语气淡淡的说着诛心之言:“哦,原来太子殿下是这般想法。本王还以为在太子殿下心中皇上是个昏庸无道,只一味听信小人之言的昏君呢!”

第5章 国师可曾思念我?

沧溟皇闻言再度蹙眉。

云倾说的不无道理,赫连明毅若是相信他这个父皇是个好皇帝,便不会再三劝诫他……

赫连明毅知晓沧溟皇生性多疑,顾不上怼云倾,连忙跪地向沧溟皇解释:“在儿臣心中,父皇您是最英明的君王,是儿臣望尘莫及的存在。您莫要误会儿臣,儿臣绝无此意。”

左相也在此时替赫连明毅辩解:“皇上,太子殿下身为储君,是为您、为沧溟国着想,才会……”

云倾声音不高不低的打断左相的话:“左相,皇上身为明君,一言一行皆有考量,并不需要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多言。可太子殿下此举无异于是在昭告天下人,皇上也会有错处,这岂不是在败坏皇上的声誉?”

左相当即住了嘴。

他若是再说下去,就等同于是否认沧溟皇是明君了。

他虽是太子党,当朝左相,但也没那个胆子拿整个家族做赌注。

“爱卿所言极是,朕乃明君。明毅啊,朕知道你是一心为了朕和沧溟国着想,但你要知道,朕的声誉与沧溟国的声誉乃是一体……”

沧溟皇笑得像朵菊花,心中给赫连明毅和左相记下了一笔。

赫连明毅虽是他选定的储君,但如今他还活着,沧溟国之主便只能是他。

听懂沧溟皇话中深意。

赫连明毅当即磕头认错:“儿臣知错,望父皇宽恕儿臣。”

沧溟皇摸着胡须,语气饱含深意:“你能知错便好,快起来吧!朕并无要怪你的意思。你还是太年轻了,缺乏历练。此次朕便将军饷失窃案交给你彻查,你莫要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

赫连明毅身体一僵,旋即拱手谢恩:“谢父皇隆恩。”

看来父皇已经知晓军饷失窃一事与他有关。

将此案交给他一则是在敲打他,二则是让他擦干净自己的尾巴,莫要令皇室蒙羞。

云倾浅笑:“恭喜太子殿下能得此历练机会,本王相信以太子殿下的智谋,定能查出军饷失窃案的幕后主使。”

军饷失窃案与赫连明毅有关一事,还是她告诉沧溟皇的呢!

她也没指望能利用此事让赫连明毅失去太子之位。

此事不过是在沧溟皇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顺便打击一下赫连明毅罢了。

赫连明毅强忍住心中的滔天怒意,几近咬牙切齿:“那本宫就借九千岁吉言了。”

云倾笑颜如花,得寸进尺道:“同为皇上分忧,太子殿下不必同本王客气。”

赫连明毅偏头,不愿再看云倾那张笑脸。

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会一拳打过去。

当众揍云倾一顿虽能解他的气,可对他只有坏处没有益处,他不会做这种蠢事。

云倾懒得理会赫连明毅,也不顾沧溟皇还未下令退朝,蹬蹬蹬的跑到君怀瑾面前。

她笑道:“古人云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可我不过一瞬未见国师,便按捺不住的思国师如狂了!国师可曾思念我?”

见此,赫连明毅先前受的闷气一扫而光,不能自已的扬起嘴角。

连国师都敢调戏,云倾这是在作大死。

第6章 国师可不能将我拒之门外。

沧溟皇焦急脸,想替云倾说话,却又开不了口。

爱卿啊,你怎么这么傻。

得罪了国师,朕也护不住你啊!

朝臣们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在替自家主子祈祷的。

云倾喜好男色,还爱收集美男画像一事,在沧溟皇城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但国师不比旁人,不是云倾能亵渎的。

“九千岁慎言。”君怀瑾语气如常。

“何谓慎言?还请国师替我解惑。”云倾笑的更开怀了。

她心爱的国师连声音都好听到让她听了还想再听。

众人皆以为君怀瑾不会回答云倾这般明知故问的问题,然而……

君怀瑾正经脸:“慎言便是出言谨慎。”

云倾露出一副受教的模样:“原来如此,多谢国师替我解惑,不知国师可否容我登门拜访以示感谢。”

君怀瑾平静道:“有缘自会再见。”

云倾再次发挥自己得寸进尺的能力:“那我改日一定登门拜访国师。”

沧溟皇:“……”

赫连明毅:“……”

众朝臣:“……”

国师何时这般好说话了?!

这个国师莫不是个假国师?!

啊呸!

国师怎么可能是假国师。

除了国师谁还有知天文,晓地理,精卜算和明天象的能力。

沧溟皇心下疑惑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只有云倾无事,他的皇位才能坐得稳。

赫连明毅和太子党们则更为气闷。

云倾和国师走的太近可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既已无事,本座先告辞了。”

该说的君怀瑾已经说了。

至于该做什么,该怎么做,那是沧溟皇该操心的事。

沧溟皇面露敬畏:“国师慢走。”

君怀瑾这一走,云倾也自发跟了过去。

沧溟皇虽无奈,但也没有半分要怪罪云倾的意思。

还在赫连明毅和左相欲出言指责云倾过错之时,摆手退朝。

-

才出太极殿,君怀瑾便淡笑道:“九千岁请止步,本座有要事在身。”

“我可以就此止步,不过,我下次去国师府拜访之时,国师可不能将我拒之门外。”

云倾可不是吃亏的人。

君怀瑾面不改色的淡然离去,并未回答云倾。

云倾嘴角噙着笑:“既然国师不说话,那我可就当国师是默许了。”

-

翌日。

云倾才从御书房出来,就被一粉衣女子拦了路。

冷睿上前一步,不许粉衣女子靠近云倾。

云倾认得粉衣女子的脸。

她是昨日被革职压入天牢的礼部尚书之女白怜儿,也是大公主赫连明琴的伴读。

云倾抬手示意冷睿退下:“你是前礼部尚书之女?”

白怜儿态度恭敬有礼:“正是。”

云倾饶有兴味的看着白怜儿:“你拦住本王是想让本王饶过你父亲?”

如今敢拦她的人可不多。

白怜儿却道:“爹爹会有此牢狱之灾,是因为他不但跟错了主子还蠢笨无知。怜儿不会像爹爹那般蠢笨无知,怜儿知道九千岁您才是怜儿该跟的主子。”

“哦?你想跟我?”云倾故作诧异,“我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

白怜儿当即表明自己的忠心:“今日大公主特意让怜儿来引您前往御花园,便是为了让您跳入她早已布置好的陷阱。”

第7章 赫连明琴

云倾眸光一闪,故作不知:“本王与大公主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大公主为何要对付本王?”

白怜儿接着道:“九千岁有所不知,大公主爱慕国师多时,这在宫中已非秘密。昨日九千岁在朝堂上对国师出言……不逊,大公主对此很是不满,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云倾问:“你可知大公主都布置了什么陷阱等着本王去跳?”

白怜儿点头:“怜儿这就将大公主布置的陷阱,一一告知九千岁。”

听完白怜儿的话,云倾冷笑。

这个赫连明琴还真是幼稚,连这种不入流的把戏,都敢用来戏弄她。

云倾用阴冷的目光审视着白怜儿:“以后你就是本王的人了,本王最讨厌的便是背叛,你可千万不要令本王失望。”

白怜儿面上一喜:“怜儿谢九千岁收留,怜儿一定不会让九千岁失望。”

-

御花园。

赫连明琴不耐烦的在原地来回踱步。

白怜儿是怎么回事,让她去引云倾过来御花园竟然去了这么久,还真是和她那个身为前礼部尚书的爹一样没用。

太子皇兄真是的,收了个那般没用的属下不说,还给她安排了一个这般没用的伴读。

身为正宫嫡出公主的赫连明琴,对赫连明毅这个记在她母后名下的庶出太子越发不满。

“你去看看。”赫连明琴看向身旁侍女。

“是。”

不久后,被赫连明琴派去察看的侍女和白怜儿一起回来了。

白怜儿泫然欲泣:“大公主殿下,是怜儿无用,九千岁根本不信怜儿的话,不愿跟怜儿过来。”

赫连明琴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你还真是无用!以后别再自称是本公主的伴读,本公主没有你这般无用的伴读,你今日就给本公主滚回尚书……白府去!”

白怜儿眸中闪过狠厉,低着头不住啜泣。

“哭哭哭,就知道哭。”

赫连明琴冷哼一声,转身回寝殿。

白怜儿望着赫连明琴的背影,面上露出一抹讥笑。

-

赫连明琴走了没多久,身旁的侍女和太监们便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不见。

而且,这明明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回寝殿的路。

她却怎么走都是在同一个打转,怎么也走不出去。

一开始,赫连明琴还能继续沿着熟悉的路走,坚信自己没走错。

但她走了近半个时辰仍在原地打转,周围更是没有一个人经过……

赫连明琴开始害怕了,她小声问:“有人吗?有人在吗?有人在的话,快出来给本公主请安!”

“公主?啊哈哈哈……公主是什么?可以吃吗?啊哈哈哈……”

传入赫连明琴耳中的,是一阵阴森森的笑声,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啊!”

赫连明琴被吓得尖叫连连。

这时,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这个鬼地方,远离这让她害怕的笑声。

可无论她怎么走都没办法离开这里。

那可怕的笑声更是紧紧包围着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突然,一张阴森可怖的鬼脸,凑近了赫连明琴的脸……

第8章 简直没脸看啊!

赫连明琴尖叫一声,头一歪,身体往后一倒,被吓得彻底晕死过去。

云倾撤去阵法:“不过这点程度便被吓晕了?还真是无用。”

冷睿揭下鬼脸面具:“主子,接下来该如何处置她?”

云倾蹲下身,搜刮了赫连明琴身上所有值钱的物品,以及代表她大公主身份的令牌。

“既然是皇后的女儿,那就丢给皇后去管吧!告诉皇后,她若是管不好她的好女儿,那本王就只能代她好好管管她的好女儿了。”

“是。”

冷睿一脸嫌弃,像拎死猪一般拎起赫连明琴,运起轻功朝皇后的寝殿飞去。

云倾捂脸。

简直没脸看啊!

看来改日她得抽空教教冷睿什么是怜香惜玉,否则冷睿日后怕是很难娶到娘子。

正专心执行任务的冷睿,根本不知道自家主子已经开始为他能不能娶到娘子而担忧了。

-

冷睿一回千岁府,便来向云倾复命:“主子,属下已完成任务。”

“皇后怎么说?”正在池边喂鱼的云倾转身,将鱼食交给一旁的落霜。

“皇后说她日后定会好好管教大公主,不让大公主招惹您。”

“她倒是明事理。”云倾很是惬意的品着沧溟皇刚命人送来千岁府不久的贡茶。

这贡茶可是沧溟皇的心头宝,每年也就产那么十来斤。

沧溟皇眼都不眨的送了她一大半,连皇后和太子都没有。

冷睿没忍住问出了口:“主子为何收下了白怜儿?她可不像是个忠心之人。”

他们那么困难才得到了主子的信任,留在了主子身边,那个白怜儿却仅凭三言两语,便被主子收下。

对此,冷睿心里是极不平衡的。

“哟,咱们冷睿这是吃醋了?”云倾一脸戏谑。

“主子。”冷睿虽冷着张脸,但语气里却隐隐透着分撒娇的意味。

云倾瞬间正经:“不管白怜儿心里究竟是何想法,因为她对我还有用,所以我才留着她备用。她若是不听话,让人处置了便是。在我心里,白怜儿和你们是不一样的。所以……冷睿你没必要因为白怜儿吃醋……”

云倾故意加重了“吃醋”两个字。

“主子,我没有吃醋。”冷睿脸色铁青。

“你看冷睿是不是在吃醋?”云倾偏头问落霜。

落霜点点头,然后捂嘴轻笑。

“主子!”冷睿脸色又青了几分。

“好了,不逗你玩了,太子藏军饷的地方找到了没有?”云倾终于提起了正事。

冷睿摇头:“尚未,被我们连端了几处金库后,太子长进了不少,藏军饷之处连他的亲信左相都不知道。”

云倾轻笑着把药手中的茶杯:“他有长进才好,对手若是太无趣,那就不好玩了。”

冷睿明显跃跃欲试:“主子所言极是。”

云倾一眼便看出了冷睿的意图:“你想跟他们一起去找藏军饷之处便去吧!我有落霜照顾,武功也不比你弱,你不必担心。”

冷睿难得嘴角微扬:“谢主子,属下这就去。”

话落,冷睿便火急火燎的离开了千岁府。

云倾看向身旁眸露艳羡的落霜:“落霜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万年雪莲子解你身上的余毒,让你能重新开口说话。”

第9章 沧溟皇遇刺

落霜从五岁开始跟着云倾,那时候的落霜已经因为身中剧毒命不久矣了。

缺了万年雪莲子这味药。

虽然清除了落霜体内大部分的毒性,保住了落霜的性命,但因为余毒未清的缘故,落霜一直都不能说话。

落霜虽然不能说话,但胜在人机敏聪慧,在武学和文学上的造诣都很高。

云倾自幼便被落霜悉心照顾着,说是把她当成亲妹妹疼也不为过。

她们名为主仆,实为姐妹。

她既然占用了云倾的身体,当然要替云倾完成她未完成的心愿。

落霜安抚一笑。

用炭笔在随身携带的小木板上写道:主子不必为我担忧,一切随缘便好。

云倾握住落霜的手:“这于我而言乃是人生大事,怎么能随缘?只要尚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寻找!”

落霜眸中闪烁着泪花。

这世上再没有比主子对她更好的人了!

-

傍晚,云倾被急召入宫。

冷睿不在,跟云倾一起入宫的是落霜。

宫中人人都知道云倾极宠身边这位哑巴侍女,曾经有几个不识趣的宫女当着云倾的面辱骂她的哑巴侍女,被拔了舌头,扔进军营,那叫一个生不如死。

如今倒是无人敢乱嚼舌根。

云倾一来到沧溟皇寝殿外,现任总管太监福公公便一脸焦急的迎了上来:“奴才见过九千岁,九千岁您可算是来了,皇上正念着您呢!”

福公公是云倾提上来的人,也是她安插在沧溟皇跟前的眼线。

寝殿外的侍卫明显比往常多了好几倍。

云倾问:“前不久发生了何事?”

福公公低声道:“皇上遇刺,刺客在御林军的围攻下逃脱了,太子殿下已经在殿里了,九千岁可要小心太子殿下。”

云倾点点头。

-

“儿臣恳请父皇将捉拿刺客的重任交给儿臣。”

云倾还未走近,便听到了赫连明毅诚恳的声音。

半躺在龙床上的沧溟皇瞥到不远处站着的云倾,轻咳一声,道:“明毅,此事朕自有打算。你今日忙着处理军饷失窃案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赫连明毅仍不死心:“父皇……”

沧溟皇抬手打断他的话:“明毅,爱卿已经到了,你还是回去吧!”

赫连明毅气急,也不顾及在场的沧溟皇,瞪了眼朝这边走来的云倾,讽刺道:“父皇遇刺,九千岁来的还真是早!”

沧溟皇闻言明显动怒了:“明毅,你休得胡闹,爱卿是朕急召来的。”

“父皇,儿臣才是您的亲生儿子。”

因为云倾的出现,又一次被沧溟皇如此训斥,赫连明毅气的额角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沧溟皇怒意更甚,丝毫不给赫连明毅留面子:“朕自然知道你是朕的亲生儿子,否则,你以为朕为何要封你为太子?”

云倾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两父子吵架。

沧溟皇却不给云倾继续看戏的机会:“爱卿,你来评评理。朕心疼明毅因忙着处理军饷失窃案而太累,可他却误解了朕的一片慈父之心。朕的心好疼啊!”

遇刺受伤的沧溟皇幼稚的像个不讲道理的小孩儿,连装可怜那一套都用起来了。

第10章 赫连明毅又搞事情

云倾附和:“皇上所言极是,太子殿下若执意违逆皇上的意思,与皇上对着干。未免太对不起皇上的一片慈父之心了。”

她已经猜到逃跑的刺客是谁了,这刺客绝不能被赫连明毅抓到。

赫连明毅知道再这般下去,只会彻底错失捉拿刺客的机会。

便将矛头指向了云倾:“九千岁这般热衷于捉拿刺客一事,莫不是认识那刺客?”

云倾面不改色心不跳,意味深长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本王何时热衷于捉拿刺客一事了?倒是太子殿下在此处处为难本王,迟迟不给皇上机会下旨命本王捉拿刺客。究竟谁认识刺客的可能性更高……”

沧溟皇听云倾和赫连明毅说的一个头两个大,便抬手道:“好了,朕知道你们都是为朕着想。那此事便由朕决定,爱卿~”

“臣在。”云倾反应迅速。

“捉拿刺客一事便交给你了。”沧溟皇将调遣御林军的令牌递给云倾。

“臣必不负皇上所望。”云倾接过令牌。

走之前,还不忘朝赫连明毅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赫连明毅气的脸色铁青一片,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连指甲陷入肉里都毫无知觉。

-

云倾把御林军分成四路,命他们自行搜查刺客的踪迹。

打发走所有御林军后,云倾带着落霜去了冷宫。

沧溟皇宫的冷宫,实际上就是一座无人居住的废弃宫殿。

沧溟皇并没有将犯错的后妃打入冷宫的喜好,因为惹怒他的后妃一般都是被处死了事,所以冷宫形同虚设,是刺客最好的藏身之处。

为了不被人发现破绽,云倾和落霜是运起轻功翻墙进的冷宫。

顺着飘散而来的血腥味,云倾很快便找到了腹部受伤,正无力躺在破旧杂物房里茅草堆上的黑衣刺客。

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

落霜用火折子点燃从地上捡起的旧蜡烛。

云倾干净利落的替黑衣刺客处理好腹部的伤口。

随即看向落霜:“落霜,你立刻从冷宫的密道送苏言风回右相府,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

冷宫的密道是她让人挖的,只有她亲近的人知道如何开启密道入口。

落霜点点头,扶起地上的苏言风,一起进了冷宫的密道。

算好时辰,确定落霜和苏言风已然安全离开后,云倾将旧蜡烛扔在了茅草堆上。

“噼啪噼啪~”

茅草堆瞬间被点燃。

云倾坐在冷宫的围墙上,见那间原本就破旧杂物房,被大火烧毁的差不多了之后,才挪步离开。

她要是再不回去,那个赫连明毅又要搞事情了。

-

云倾才回到沧溟皇的寝殿。

赫连明毅便向沧溟皇状告她:“父皇,依儿臣看,今日那个胆大包天,竟敢潜入皇宫行刺您的刺客,极有可能是受了九千岁指使。您想,九千岁和御林军加起来可有上千号人,怎么可能会捉不住一个小小的刺客?”

云倾冷笑道:“太子殿下这思路还真是可笑,皇上出事于本王而言可是毫无益处,本王为何要指使刺客来刺杀皇上?”

第11章 论怼人,她就没输给过谁!

“依本王所见,倒是太子殿下你的嫌疑要比本王大得多,皇上若是出事,获益最大的便是太子殿下你……”

赫连明毅怒瞪着云倾,高声道:“云倾!你休得胡言乱语,父皇是本宫最敬爱的父亲,本宫怎么可能会派刺客来刺杀父皇!”

云倾不冷不淡的回怼:“太子殿下心中怕不是这般想的吧?若非被本王说中心中所想,太子殿下何至于愤怒至此?你这分明是恼羞成怒!”

论怼人,她就没输给过谁!

更别说,赫连明毅身份这般敏感。

沧溟皇只要脑子没坑,还想多活个几年,就不会在此时助长赫连明毅的气焰。

果不其然,沧溟皇在这时扮起了老好人角色:“爱卿,明毅,你们别吵了。朕知道你们急于捉到那刺客,是为朕的安危着想。但沧溟国的安定不能缺少你们任何一个,那刺客跑了便跑了。你们就看在朕的面子上,一人少说一句吧!”

“臣遵旨。”

“儿臣遵旨。”

赫连明毅瞪云倾一眼,偏过头去。

云倾若无其事的把玩着腰间佩戴的香囊,谁也不看,静等着沧溟皇的下文。

沧溟皇目光晦暗不明的看向赫连明毅,不悦道:“明毅,你看看你如今可还有半分太子该有的气度和姿态?”

“儿臣知罪。”赫连明毅闻言心头一惊,当即跪地认错。

他知道父皇这是想打压他。

他若是拒不认错,只会被罚的更重。

沧溟皇一脸失望:“往日朕只当你是因为为人太过单纯率真,所以才喜怒皆形于色。可你看看你今日都当着朕和爱卿的面,都做了些什么?”

“将捉拿刺客的重任交给爱卿的,是朕。你若是要怨,便来怨朕。这不是你可以恶意揣测爱卿的理由,为免你再犯错,你便在太子府中禁足半月,静思己过吧!”

“儿臣遵旨。”

赫连明毅得令起身后,又恶狠狠地瞪了云倾一眼,随后快步离开了沧溟皇的寝殿。

云倾心中冷笑,沧溟皇还真是转移得一手好仇恨。

这番诛心之语一出,比起沧溟皇这个罚他的父皇,赫连明毅心中只会更恨她这个害他受罚的“罪魁祸首”。

沧溟皇叹了口气,又看向云倾:“是朕没教好明毅,让爱卿受委屈了。”

云倾放下手中香囊:“皇上言重了,宫中人尽皆知太子殿下乃是被皇后娘娘抚养大的。”

赫连明毅幼时,沧溟皇正日夜流连于宠妃李氏宫中,哪儿有空教导他。

李氏香消玉殒的几年后,沧溟皇才终于从悲痛中走出来,开始关心起了,被自己疏忽了十多年的孩子们。

沧溟皇尴尬一笑:“让爱卿看笑话了。”

整个沧溟国里,也只有云倾敢这般当面讽刺他。

云倾突然转移了话题:“臣听说皇上今年比往年多收了几斤贡茶……”

沧溟皇笑道:“好好好,朕把今年的贡茶都送去你的千岁府。”

还真是记仇!

不过,方才给云倾拉了那么多仇恨,他也不会在此等小事上亏待了她。

“谢皇上赏赐,臣告退。”

云倾满意一笑,也不等沧溟皇答应,径自离开。

第12章 被恶心坏了

-

云倾离开皇宫没多久,便偷偷下了马车,转身去了右相府。

“阿倾,你可算是来了。”

苏言萱见云倾来了,心口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宫里的沧溟皇才遇刺不久,这时候的右相府并不敢冒着可能被满门抄斩的风险,去请外面的大夫来给苏言风治伤。

云倾是当朝九千岁,拥有的上品伤药只会多不会少,她能指望的也只有云倾。

云倾朝苏言萱点点头。

随即看向正守在苏言风床边的落霜:“落霜,苏言风的伤口情况如何?”

落霜无力地摇头,写道:虽然苏公子伤口处的血已经止住了,但他的伤口一直在出脓,脓水还伴随着一股恶臭味。落霜猜想苏公子这是中了毒,只可惜落霜无能,看不出苏公子中的是什么毒。

闻言,苏言萱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仍然昏迷不醒的苏言风:“连落霜都看不出我大哥中的是什么毒,我大哥该怎么办……”

似是想到了什么,苏言萱可怜兮兮的看向云倾,祈求道:“阿倾,我就这么一个大哥。我求求你救救我大哥,好不好?只要你能救我大哥,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见此,云倾反问道:“言萱,我何时说过不救你大哥了?”

苏言萱眸中的阴霾一扫而光,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浅笑道:“我就知道阿倾你一定不会不管我大哥的!”

云倾瞥了眼同样一脸担忧的落霜,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们虽然不知道苏言风中的是什么毒,但解铃还须系铃人。

以我对宫中诸人的了解,那下毒之人的主子手中必定会有解药。好在皇上将遇刺一事,交给了我来处理。想要知道是何人刺伤了苏言风,并非难事。

我看苏言风目前尚无性命之忧,你们也别太过担忧。我这就去找那下毒之人的主子,索要解药。

在我回来之前你们一定要守好苏言风,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今夜他受了伤。就算是右相问起此事,你们也要守口如瓶。”

苏言萱和落霜纷纷点头。

离开前,云倾还带走了一小瓶苏言风自伤口处流出的脓水。

-

“主子,今夜伤了刺杀沧溟皇刺客的御前侍卫,乃是护国大将军幼子蓝振翔。”

云倾挑眉:“皇后的母家?”那就是赫连明毅的人咯!

“正是。”

“天枢,走,咱们去找这位被禁足的太子殿下好好玩玩!”云倾嘴角微扬,笑意不达眼底。

“是。”天枢面上一喜,眸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跟在云倾身边久了的人都知道。

只要云倾一露出这副模样,便代表着有人即将要倒大霉了!

-

天枢按照云倾的吩咐来到太子府,将正独自待在屋里生闷气的赫连明毅打晕捆好,装进了事先准备好的麻布袋里。

扛着麻布袋一路飞奔到城郊破庙,天枢粗暴的将赫连明毅重重地扔在了干草堆上。

麻布袋里的赫连明毅生生被疼醒。

醒来却发现自己不但被捆起来装进了麻布袋里,嘴巴还被一只奇臭无比的臭袜子堵住。

被恶心坏了的他只能不断挣扎。

第13章 当真是胆大包天!

为免给云倾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天枢向云倾复命时特意压低了嗓音:“主子,属下将您要的人带来了。”

“还不快将咱们沧溟国尊贵的太子殿下,从麻袋里放出来。”

云倾转身看向装着赫连明毅的麻布袋,语气中满是戏谑,嗓音更是雌雄莫辨。

“是。”

天枢得令,蹲地解开麻布袋上方的束缚。

“唔……唔……”赫连明毅刚从麻布袋里露出头,就恶狠狠的瞪着脸上戴着银色面具的天枢,不停地挣扎。

天枢看也不看赫连明毅,只管服从云倾的命令,将麻布袋取走。

过程那叫一个简单粗暴。

不过片刻,赫连明毅便灰头土脸,那一身黑色的太子礼服上,更是沾满了尘土。

将这一过程悉数看在眼中,云倾不但没有责怪天枢,还拍桌狂笑:“想不到咱们沧溟国尊贵的太子殿下,也会有如此惨状,还真是令本尊不住欣喜啊!”

赫连明毅满脸阴鸷的将视线转向一旁的云倾。

云倾脸上和天枢一样戴着银色面具。

和天枢不同的是,云倾的银色面具上,多了一朵妖艳的彼岸花。

“唔……唔……”

云倾瞬间止了笑,吩咐道:“看来咱们尊贵的太子殿下这是有话要说啊,你快些将他嘴里的臭袜子拿掉。”

“是。”天枢屏住呼吸,一脸嫌弃的伸手拿掉塞在赫连明毅嘴里的那只臭袜子,扔的远远地。

也只有开阳那个几个月难得洗一次袜子的懒家伙,才会有这么臭气熏天的臭袜子。

还真是难为他把开阳留了几个月的臭袜子一并搜出来,一一闻过之后,才挑出一只最臭的来给赫连明毅“享受”。

云倾轻笑道:“太子殿下以为这臭袜子的滋味儿如何?”

赫连明毅忍住那股想要呕吐的冲动,强装镇定的开口骂道:“呸呸呸……大胆刁民!竟敢绑架本宫,本宫定要上奏父皇,将尔等刁民满门抄斩!”

云倾不以为意的笑出了声:“听见了没?太子殿下要将咱们满门抄斩呢!”

听懂云倾的暗示,天枢点了赫连明毅的哑穴,毫不客气的冲着他一顿拳打脚踢。

打的和踢的,还都是那些不会在人身上留下任何伤口,却会让人感到痛楚的部位。

赫连明毅挣扎的动作渐小。

云倾抬手,示意天枢住手。

天枢当即停手,解了赫连明毅的哑穴。

这一回,赫连明毅学乖了,强忍着身上各处传来的痛楚,没开口言语。

云倾冷声道:“太子殿下,你若是能乖乖听本尊的话,本尊还能放你回太子府。你若是不肯乖乖听本尊的话,那本尊也只好将你带回本尊的地盘,继续问话了……”

赫连明毅明白了云倾的意思,便问:“你想让本宫做什么?”

云倾满意一笑:“太子殿下果然聪慧,本尊的属下今晚夜闯皇宫,不慎被御前侍卫蓝振翔刺伤,身中剧毒,如今危在旦夕,本尊想要的,只有解药。”

赫连明毅震惊脸:“你竟敢派人刺杀本宫的父皇,当真是胆大包天!”

第14章 根本停不下来

云倾冷笑:“这可不是太子殿下该关心之事,既然太子殿下还未学乖,那就莫怪本尊的属下,对太子殿下无礼了。”

天枢会意,点了赫连明毅的哑穴,又胖揍了他一顿。

揍太子这种事,实在是太爽了,天枢一动手就根本停不下来了。

云倾也懒得管,神色淡淡的放任天枢对赫连明毅各种“无礼”。

直到赫连明毅快被天枢给揍晕过去了。

云倾才开口道:“停手吧!一会太子殿下若是被你给揍晕过去了,你还得用冰水把他给泼醒。”

“是。”天枢朝赫连明毅冷哼一声,终是住了手,给他解了哑穴。

“本尊这属下的脾气委实不好,动起手来更是没轻没重的,还请太子殿下见谅。”云倾笑望着赫连明毅,嘴里说着道歉的话,语气中却满是威胁之意。

“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过本宫?”就快要支撑不住的赫连明毅忍痛问道。

云倾呵呵一笑:“看来太子殿下的记性不太好,本尊方才就对太子殿下说过。本尊想要的,只有解药。只要拿到解药,本尊立刻放太子殿下回府。”

赫连明毅痛地倒吸一口凉气:“给你属下下毒之人是蓝振翔,本宫怎么可能会有解药?你这分明是在为难本宫。”

他若是此时去找蓝振翔要解药,岂不是拐着弯的告诉蓝振翔,今晚刺杀父皇的刺客,是他派去的。

此事一出,等于是他亲手给蓝家留下了自己的把柄。

就算他日后登基为帝,也会因此事而受制于蓝家。

云倾冷眼看着赫连明毅:“太子殿下,你的性命如今攥在本尊的手上,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还有的选吧?希望太子殿下考虑清楚,留下把柄和性命相比孰轻孰重。本尊的属下死了还能有太子殿下陪葬,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赫连明毅被云倾那犹如看死人般的眼神,看的心里咯噔一下,垂眸妥协道:“本宫答应替你从蓝振翔那里讨要解药。”

云倾收回视线,满意一笑:“本尊就知道太子殿下最是识时务,不过,本尊可信不过太子殿下。”

越是位高权重之人,越是怕死。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越是位高权重之人,越是难以掌控。

这亦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天枢朝赫连明毅诡异一笑,在他不解的眼神下,一掌劈向他的脖颈,将他打晕,然后开始剥他的衣服,仅给他留下一条白裤衩遮羞。

云倾连连感叹道:“啧啧~天枢,你跟着开阳学坏了。”

天枢面不改色心不跳,边换上从赫连明毅衣柜里顺来的干净衣服,边道:“主子,属下可是严格按照您之前的吩咐行事。”

让他穿赫连明毅身上那件脏衣服?

光是想想他都觉得恶心!

云倾扯了扯嘴角:“你这洁癖真是越来越重了。”

天枢摘下银色面具,将事先准备好的人皮面具戴上,用赫连明毅的声音道:“九千岁,本宫的这身行头如何?”

云倾眸中闪过一抹赞赏:“这段日子我让你去跟踪赫连明毅的苦心没白费,你如今学起赫连明毅来还真是惟妙惟肖。

就连他那拽的跟二五八万一般讨人厌的眼神,都被你给学会了。”

第15章 有好处不占的是傻子

天枢闻言嘴角猛地抽了抽。

主子最近的恶趣味越来越重,他这个属下能做的,除了配合还是配合。

云倾吩咐道:“你记得先把赫连明毅处理了,去右相府送完解药后告诉落霜我已经回千岁府了。是留在右相府陪苏言风,还是回千岁府都随她。”

她只是因为最近看赫连明毅格外不爽,所以才在今晚借机恶整了他一番。

至于苏言风那个没脑子的蠢货,皇宫是那么好闯的?

那毒暂时还毒不死他,让他多痛会儿长长记性也好,免得下次又做傻事。

若不是为了落霜,她才懒得管苏言风。

毕竟,替苏言风善后这种事,累着的可是她。

“是。”天枢得令后便将赫连明毅重新装进麻布袋里,运起轻功离开破庙。

天枢一走,云倾捂着自己的心口,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最近为了你们这群属下未来的幸福生活,可谓是操碎了心。都没空去国师府拜访我心爱的国师了,我这个做主子的还真是不容易啊!”

她越想越敬佩自己了!怎么办?

突然看到被天枢随意扔在地上的赫连明毅的衣服,一个绝妙的好主意,涌上了云倾的心头……

-

翌日。

一件脏兮兮的太子礼服,被高挂在了沧溟皇城的城楼之上。

城楼下,更是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最近沧溟皇城中很少有热闹可看,他们可是一从今早进城的百姓那里听说此事,就跑来占领看热闹的好位置了。

也不是没有看城门的官兵,试图把那件脏兮兮的太子礼服趁早从城楼上取下,好借此讨好赫连明毅。

只是,做出此等羞辱当朝太子之事的人,挂太子礼服的角度太过刁钻。

他们想尽办法,也无法取下被高挂在城楼上的那件太子礼服。

渐渐的,他们也歇了心思,开始驱赶闻声前来围观的百姓们。

可惜,云倾并没有给他们这个讨好赫连明毅的机会。

“传九千岁令,众官兵不得以蛮力驱赶城楼旁的百姓。”

今早才赶回千岁府的冷睿,带着代表云倾身份的令牌赶到城楼。

看守城门的众官兵接令后面面相觑。

若是不用蛮力,他们怎么可能赶得走这群围观的百姓?

最后,为了不得罪云倾,也不得罪赫连明毅。

众官兵假意驱赶围观的百姓们。

百姓们知晓有了云倾的命令,众官兵不敢对他们动粗,当然不肯走,更是将云倾对他们的好记在了心里。

-

天湘楼。

过来复命的冷睿忍不住朝云倾竖起了大拇指:“主子这一招还真是高明,不但打击了正被禁足的太子,还笼络了民心。属下相信今日过后,主子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又将提高一个层次。”

正思念着君怀瑾的云倾单手支撑着自己的下颚,对冷睿的夸奖不以为意:“我不过是想给赫连明毅一个小小的教训,有好处不占的是傻子,笼络民心不过是顺道为之。”

想到云倾的年纪,冷睿面上不由多了分惆怅:“属下若能有主子的一半聪慧,便心满意足了。”

第16章 苏言萱比较重口味

主子明明比他还要小上几岁,却令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能有主子一半的聪慧,他都不会觉得自己如此无用。

云倾抿了口茶,好笑道:“的确,你若能有我一半的聪慧,也不会直到如今还看不透言萱那丫头对你的一片真心。”

“主子,您就别和属下开玩笑了。似苏大小姐那般身份高贵的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如属下这般的粗人。”冷睿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云倾瞥冷睿一眼,轻笑道:“这你可就不懂了,或许言萱那丫头比较重口味,偏就喜欢如你这般的粗人呢!

再者说,你是跟在我身边的人。将来的成就只高不低,配右相之女绰绰有余。

若由我替你向右相提亲,又有言萱那丫头点头。右相绝不会反对你们的亲事。”

冷睿一脸不赞同:“主子,属下与苏大小姐之间清清白白。还请主子不要再拿属下和苏大小姐的清白开玩笑,以免损伤了苏大小姐的清誉。”

云倾无奈地摇摇头:“你啊,什么都好。就是不懂得为自己着想。”

瞧冷睿这模样,绝不是对言萱全然无意。想来冷睿还是因为自己如今的身份而自卑,认为自己配不上言萱。

冷睿只低着头,没回话。

-

太子府。

“呯!”

“嘭!”

“轰!”

赫连明毅在听到心腹的回禀后,气的将屋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不能砸的也奋力推倒了。

昨夜之事已经算得上他的毕生之耻了,但好歹也只有为数不多的那么几个人知道。

今日之事不但被那么多人知道了,还有那么多仗着有云倾撑腰,胆大包天的刁民在城楼旁围观他的丑事。

最可气的是,他被父皇禁足在太子府,不能亲自去处理此事。

他赫连明毅何时这般丢脸、无能为力过?!

一想起云倾今日看他笑话时,可能会露出的那张让他恨的牙痒痒的笑脸,赫连明毅就想冲出太子府将云倾抽筋拔骨以泄愤。

但残存的理智,却让赫连明毅只敢在太子府中发泄自己的滔天怒火。

近日里他做了太多令父皇不满的事,如今的他不敢轻易冒险,就算有再大的委屈,也只能打碎牙齿活血吞。

这般一想,赫连明毅面带不悦的扫了眼已无东西可砸的寝殿,将战场转移到了太子府的正厅,继续砸东西泄愤!

赫连明毅刚准备把自己最心爱的一套茶具给砸了,耳边便传来一温柔中带着丝丝怒意的女声:

“太子殿下这是打算亲自把整个太子府都砸了,好让九千岁换个方式继续笑话您?”

赫连明毅闻言,眉宇间的怒气尽数散去。

放下手中的那套茶具,赫连明毅安坐在主位上,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无力道:“婳儿,让你看笑话了。”

锦婳摇头:“臣妾可不敢看殿下的笑话,倒是九千岁……最热衷于看您的笑话。”

赫连明毅醒悟过来,握住锦婳的手,感激道:“方才是本宫鲁莽了,还好有婳儿你及时点醒本宫。”

锦婳垂眸掩去眸中转瞬即逝的那抹厌恶,浅浅一笑:“夫妻本是一体,身为殿下的妻子,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第17章 画不见了

看着锦婳那堪称绝色的容颜,赫连明毅不由心念一动:“婳儿,你的身体可好些了?”

他与锦婳已成亲两年,无奈锦婳的身体太过孱弱,只能常年在婳阁中静养。

因此,他们至今都未曾圆房。

好在锦婳从未反对过他纳妾,否则,他早就憋死了。

对于这个亲自挑选的太子妃,赫连明毅是格外敬重和喜爱的。

察觉到赫连明毅的意图,锦婳轻咳几声,面上适时露出自责的情绪:“臣妾无用,至今还未养好身子。无法替殿下养育子嗣。”

赫连明毅眸中闪过一抹失落,随即笑着安慰道:“婳儿无须为此自责,只要你能完好无损的陪在本宫身边。本宫便知足了。”

“殿下……”锦婳娇羞着低下头,“臣妾听闻国师大人医术无双,不知殿下可否请国师大人替臣妾调理好身子?臣妾想早日为殿下开枝散叶……”

“好,改日本宫亲自去请国师来太子府,给你开方子调理身体。”

赫连明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原因无他,美人在旁却只能看不能吃,于赫连明毅而言实在是一种痛苦。

-

千岁府。

书房里,云倾正百无聊赖的批着奏折。

批着批着,君怀瑾的脸便出现在了云倾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云倾烦躁的扔掉手中的朱笔。

开始思考自己有几日不曾见到君怀瑾了。

赫连明毅被禁足后,沧溟皇那个懒鬼直接将所有的奏折都丢给了她来处理,压在她肩上的担子,比往常重了不止一些。

她都忙的连想君怀瑾的时间都没有了。

这可不行!

奏折哪有君怀瑾重要!

思及此,云倾愤恨的瞪了眼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留了张字条后,起身,偷偷溜出了千岁府。

-

云倾溜进国师府之时,君怀瑾正独自在国师府的后花园里画画。

云倾在暗中窥看君怀瑾意境深远的画,顿时更喜欢君怀瑾了。

又有才华又有不同寻常的能力,这世上再没有比君怀瑾更适合当她夫君的男子了!

君怀瑾似是察觉到了云倾的存在,朝她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

云倾被君怀瑾这一眼给吓得迅速换了个位置,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一想到初次见君怀瑾时,自己那丢人的不能再丢人的形象。

云倾就恨自己没那个能力,抹去君怀瑾脑海中关于他们初见的记忆。

君怀瑾迅速偏头,嘴角噙着抹浅笑,神色如常的继续作画,好似并未发现云倾的存在。

还好没被发现!

云倾那颗已经提到嗓子眼里的小心脏,终于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

完成那幅画后,君怀瑾并未将那幅画收起来,只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云倾这才从暗中来到了明处,正面欣赏君怀瑾方才完成的那幅画。

见四下无人,云倾拿起那幅画,叠好,放进自己的衣袖里,再度隐入暗中。

不一会儿,君怀瑾便回来了,同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黑衣护卫。

“主子,您的画怎么不见了?”站在君怀瑾左边的无影一脸疑惑的挠了挠头。

第18章 命里无时到底无

他和无踪离开前,主子明明在作画,怎么他们一回来,主子的画就不见了?

君怀瑾淡然一笑:“无妨,你们让人把此处收拾一下。暂且不必跟着我。”

无影和无踪纷纷点头应是。

主子都不在意那幅画的踪影,他们也没必要在意。

无影和无踪一走。

君怀瑾独自在后花园里漫无目的的,闲逛了近一个时辰,中途就没停下过。

云倾就这般在暗中跟着君怀瑾,在国师府的后花园里闲逛了近一个时辰。

还别说,国师府这后花园,比她千岁府的后花园要大得多。

若不是君怀瑾从头至尾,都不曾有过任何的情绪变化。

云倾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因为早就发现了她的存在,所以故意带着她在国师府的后花园里闲逛。

君怀瑾才在凉亭里坐下没多久,无影和无踪又过来了。

无影禀告道:“主子,太子殿下派人来请您去一趟太子府。”

君怀瑾神色淡淡的抿了口茶:“来人可曾言明太子请本座去太子府所为何事?”

无影摇头道:“并不曾言明,只说是十万火急之事。”

君怀瑾放下手中茶杯:“既如此,你们便和本座一起去一趟太子府。”

“是。”

暗处的云倾闻言不由蹙起了眉。

赫连明毅究竟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居然敢劳烦她心爱的君怀瑾?

她都未曾请她心爱的君怀瑾去千岁府。

赫连明毅凭什么请她心爱的君怀瑾去太子府?

他这是觉得被禁足在太子府里,日子太过清闲了吗?

MD!等赫连明毅解除禁足,她不让赫连明毅忙的脚不沾地,她就不是云倾!

-

一听到属下的禀报,被禁足在太子府里的赫连明毅,就火速赶到太子府正门的门后,亲自迎接君怀瑾。

赫连明毅一看到那明明近在眼前的正门,心里就格外恼火,也越发的憎恨云倾。

若非被禁足,他也不至于在国师面前如此失礼。

君怀瑾才下马车,赫连明毅便拱手对他行了一礼:“多谢国师愿意给本宫这个薄面,亲自来一趟太子府。”

君怀瑾双手背在身后,信步从正门踏入太子府,淡淡道:“不知太子今日请本座来太子府,所为何事?”

“本宫与太子妃成亲多年,至今没有子嗣。听闻国师医术无双,便想请国师替太子妃开个方子调理身体。”

赫连明毅虽是太子府的主人,但也不敢走在君怀瑾前面,只能与君怀瑾并肩而行。

君怀瑾面不改色:“太子须知,子嗣一事乃是命中注定。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到底无。”

此言一出,暗处的云倾只恨不能在此时跳出去,为君怀瑾拍手叫好。

赫连明毅闻言脸色一变,转瞬又恢复了笑脸:“国师说笑了,本宫身为沧溟国太子。怎可没有嫡出子嗣?”

他只能故意曲解君怀瑾的意思,此事若被传扬出去,他的太子之位便坐不稳了。

君怀瑾淡然一笑,没再言语。

但君怀瑾那仿佛已经看透一切般的神色,却让赫连明毅的心,紧张的嘭嘭直跳。

第19章 都应该派人做掉!

他的后院里也曾有妾室有孕,只是没一个能把孩子生下来……

赫连明毅忍不住认定君怀瑾方才说的都是真的,他不会有子嗣!

越想赫连明毅心里就越慌……

一到婳阁,赫连明毅甚至不敢再面对君怀瑾,飞快地走开了。

就好似,后面有人要追杀他一般。

眼看君怀瑾就要和赫连明毅的太子妃锦婳共处一室了,云倾危险的半眯起了眸子。

这个碍眼的锦婳。

是该派人做掉呢?

还是该派人做掉呢?

敢和她未来夫君共处一室的女子,除了她和她的人以外,都应该派人做掉!

婳阁里。

锦婳止不住的咳嗽,眼神看似飘忽不定,实则一直注视着君怀瑾所坐的位置。

本就因不能现身阻止君怀瑾和锦婳共处一室,而万分憋屈的云倾,在看到锦婳那露骨的不能再露骨的眼神后,更是坚定了要派人做掉锦婳的决心!

锦婳都已经嫁给赫连明毅几年了,居然还敢肖想她的未来夫君。

简直是不知廉耻(不要脸)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停下咳嗽,锦婳连说话都特意装的有气无力:“国师大人可能医好妾身从娘胎里带来的顽疾?”

君怀瑾看也不看锦婳,偏头命无影将替锦婳诊脉的金丝收起。

锦婳的贴身侍女喜儿本想替她抱不平,却在锦婳的眼神示意下管住了自己的嘴,低着头默默站在锦婳身旁。

好一会儿后,君怀瑾仍未言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锦婳没忍住,又开口问道:“国师大人可否回答妾身方才的问题?”

君怀瑾这才抬头淡瞥了眼锦婳:“心病还须心药医,太子妃的病症并非全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太子妃的心病从何而来本座并不知晓,恕本座无能为力。”

锦婳道:“那就是说妾身从娘胎里带来的病症,国师大人能替妾身治好?”

君怀瑾点头:“唯有以万年雪莲子入药,方能根除太子妃从娘胎里带来的病症。”

听到万年雪莲子这五个字后,云倾本能的竖起了耳朵。

锦婳面上一喜:“国师大人可知万年雪莲子在何处?”

“本座能留下方子,至于药材在何处。是太子和太子妃该操心之事,与本座无关。”

君怀瑾起身,写下一张方子,让无影交给锦婳。

锦婳一愣,颇为尴尬的笑道:“是妾身多言了,还请国师大人勿怪。”

君怀瑾语气不明的轻嗯一声,转身离开婳阁,无影和无踪紧随其后。

君怀瑾对锦婳那不冷不热的态度,令云倾心中暗喜。

她的未来夫君就是不一样,不会为美色所折服。

不过,若真有万年雪莲子存世,以她未来夫君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她是不是该当面问个清楚?

终于找到正大光明去见君怀瑾的理由,云倾嘴角不住的往上扬。

然而,在赫连明毅“非要”留君怀瑾在太子府用晚膳,君怀瑾还点头答应了之后,云倾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看来,不止是锦婳留不得,连赫连明毅这个管不住自己娘子的祸害,也留不得了!

第20章 云倾吃醋(1)

-

席间。

锦婳看君怀瑾的眼神越发火热,丝毫不顾忌赫连明毅也在场。

以为锦婳是出于对君怀瑾的感谢,才会如此失态,赫连明毅不但没有不悦,反而认定锦婳对自己是一片真心。

其中最淡定的还是君怀瑾。

君怀瑾对锦婳那火热的眼神视若无睹,看也不看锦婳和赫连明毅,只自顾自的用膳。

饶是如此,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云倾,还是吃醋了。

好气啊!

她都还没和她未来夫君同桌用过膳。

竟然被赫连明毅这个废物,还有明显对她未来夫君心怀不轨的锦婳给抢了先。

云倾越看心里就越气,一脸不悦的甩袖而去。

-

回到千岁府,云倾立刻召来了天枢。

天枢疑惑脸:“主子。”

以往若无大事,主子从不会这般频繁的召见他。

今日他也没收到任何与大事有关的消息,主子没道理会召见他才对。

云倾冷着一张脸:“天枢,你带人去把赫连明毅和锦婳杀了。”

天枢微蹙着眉劝道:“主子,为了您的大计。他们如今还不能死啊!”

现在赫连明毅和锦婳对他们还有用,杀了他们对他们可没有任何好处。

云倾食指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桌面,连语气都冷了几分:“你如今连我这个主子的话,都不听了?”

天枢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跪在了地上,接着劝说道:“主子,赫连明毅和锦婳早晚是要死的。若是他们惹怒了您,您再忍一忍也就好了。还望您能为大局着想。”

听了天枢的话,云倾也从暴怒中冷静下来了,摆手道:“方才是我太冲动了,你且回去吧!还有,今晚之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

若是让摇光知道她行事冲动,免不了又要在她耳边唠叨。

“是。”天枢起身,乖乖地离开。

云倾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若非这几日太过劳累,她也不至于如此容易动怒。

-

翌日,太极殿。

这是赫连明毅解了禁足后的第一个早朝。

赫连明毅今日很安静,基本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和往日急进的他大不相同。

云倾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赫连明毅没这个智商,替他出这个主意的,只可能是锦婳。

有她这个九千岁在,赫连明毅想安安静静的上完早朝,给沧溟皇留个好印象?

那是不可能的!

云倾似笑非笑的斜睨着赫连明毅,不紧不慢的开口道:“皇上,臣有事启奏。”

被云倾用那般轻蔑的眼神斜睨着,赫连明毅心里下意识咯噔了一下,光看云倾这架势,便知道云倾绝对是冲着他来的。

沧溟皇故作疑惑:“爱卿有何事启奏?”

爱卿这明显是冲着明毅来的,他是该帮着爱卿呢?还是该帮着爱卿呢?

云倾转而看向沧溟皇,语气淡淡:“臣听闻太子殿下在被禁足太子府当日,被贼人偷走了一件太子礼服。而那件太子礼服,还被贼人挂在了城楼之上……”

“竟有此事?那贼人未免太过大胆!”沧溟皇满脸怒容,“明毅你也真是,出了此等大事都不派人过来告知朕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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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云倾吃醋(2)

“若非爱卿今日向朕提起此事,你打算瞒朕到何时?”

赫连明毅当即出班跪下,态度万分诚恳的认错:“儿臣知错,还望父皇恕罪。”

出了这种事,丢的不止是他的脸,还有皇室的脸,他除了认错,也只能认错。

“身为沧溟国太子,出了事你就只会认错吗?”

沧溟皇这次是真的动了怒。

赫连明毅身为太子,居然连一件太子礼服都守不住,被贼人给偷了去,还害皇室丢了这么大一个脸。

也难怪爱卿会在今日主动提起此事。

今日他若是不给明毅一个教训,明毅日后怕是要一事无成。

“儿臣但凭父皇责罚。”

赫连明毅低着头,并不看沧溟皇。

哪怕他把一件事做的再好,父皇也不会夸奖他,只会想方设法的打压他。

就算没有云倾,也会有别人。

这么多年来,他已然习惯了不对父皇抱以期待。

这一瞬间,赫连明毅突然觉得云倾也没那么讨厌了。

当然,也只是那一瞬间。

云倾慵懒道:“皇上,依臣所见。太子殿下是因为日子过的太安逸了,所以才会忘了要居安思危。不如,皇上将太子殿下派去边关历练历练?”

左相闻言立即出班,反对道:“皇上,太子殿下乃是我沧溟国的储君。岂能被派去边关历练,此事万万不可啊!”

云倾并不给沧溟皇开口的机会,抢先一步道:“怎么就不可了?本王可听说千黎国的太子殿下,自幼便是在边关长大的。如今不但能独当一面,连处理起国事来也是游刃有余。

左相是认为咱们沧溟国的太子殿下,不如千黎国的太子殿下聪慧?还是认为咱们沧溟国的太子殿下,去了边关之后反倒是不能担当大任了?”

左相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强忍住来自云倾处的压力,道:“九千岁,臣并未此意。这边关到底不太平,臣只是为太子殿下的安危着想。”

云倾嗤笑道:“自我沧溟国立国以来,边关何时不太平了?本王倒是没想到,左相不但能处理朝政。就连那边关之事,都知道的如此清楚。”

她手握重兵,又有自己的势力,知道边关之事实属正常。

但左相这个常年待在皇城的文官,竟然会知道边关之事,这便耐人寻味了。

左相自知说错了话,当即跪在赫连明毅身旁,请罪道:“臣方才言语无状,还请皇上恕罪。”

沧溟皇面上笑嘻嘻:“左相平身吧,此事朕心中有数。”

左相是明毅的人,会知道边关之事,只可能是从明毅那里得知的。

他倒是头一次知道,明毅竟这般关心边关之事,这藏的还真是够深的。

赫连明毅依旧低着头。

这种情况下多说多错,他也只能在心中暗骂,左相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连左相这个常年待在皇城的文官,都知道边关不太平。想来身为储君的太子殿下,不会不知道此事吧?”

赫连明毅不想听到哪茬,云倾便偏要提起哪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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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出门不带脑子

赫连明毅强忍怒火,不卑不亢道:“九千岁说笑了,本宫久居皇城,对边关之事一概不知。”

云倾语气意味深长:“据本王所知,如今边关太平的很。不知太子殿下可愿意暂且舍去皇城的荣华富贵,前往边关历练?”

沧溟皇摸着自己的山羊胡,紧随其后的问道:“明毅,你意下如何?”

赫连明毅给沧溟皇磕了个头:“父皇,儿臣自是愿意前往边关历练。只是,千黎国太子即将来访。儿臣身为沧溟国太子,理当带头迎接千黎国太子。”

边关可是云倾的地盘,他若跑去边关,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沧溟皇闻言果然开始犹豫:“爱卿,明毅所言有理。咱们可不能在千黎国太子面前失了礼数,不如,待千黎国太子回国后,再让明毅去边关历练吧?”

云倾故作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才点头道:“皇上做主便好。”

她本就是为了膈应赫连明毅,才会提出让他去边关历练,至于赫连明毅会不会真被沧溟皇打发去边关,她并不在意。

沧溟皇道:“那便待千黎国太子回国后,再让明毅去边关历练吧!”

赫连明毅顿时松了口气。

千黎国太子怎么也要在沧溟皇城里待上几个月,谁都料不到在这几个月里,沧溟国的朝堂上会发生什么变数……

一看赫连明毅那模样,云倾就猜到他这是要出手对付自己了。

殊不知,她就怕赫连明毅不出手对付自己呢!

-

退朝后,云倾面色不虞的到了御花园,亲自动手毁掉了不少珍稀花草。

就在云倾动手,要把那株皇后最喜欢的绿牡丹拔掉之时……

身后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死太监,你给本公主住手!那可是本公主母后最喜欢的绿牡丹!”

云倾嘴角微扬,不但没有住手,反而在拔出那株绿牡丹后,把那株绿牡丹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好几脚。

“你!”赫连明琴气的扬起鞭子,朝云倾所在的位置抽去。

然而,赫连明琴的鞭子还没碰到云倾,就被冷睿牢牢抓在了手里。

赫连明琴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没能把鞭子从冷睿手里抢回来。

她只能怒瞪着冷睿:“大胆刁民!竟敢唐突本公主的爱鞭,本公主要奏禀父皇,让父皇将你满门抄斩!”

云倾微蹙着眉,语气阴测测的:“大公主殿下,你要相信。若是你再惹怒本王,本王就能让皇上把你送去他国联姻。”

这赫连明琴和赫连明毅真不愧是被皇后养大的,一个个出门连脑子都不带不说,还开口闭口不是“大胆刁民”,就是“满门抄斩”。

哪里有半分太子和公主该有的模样。

赫连明琴也不管自己的爱鞭了,转而怒瞪着云倾:“父皇最疼的就是本公主了,才不会听信你这个死太监的谗言。将本公主送去他国联姻。”

冷睿冷眼看着赫连明琴,抓住她鞭子的那只手用力一拉,将她狠狠扯了过来。

赫连明琴尚未反应过来,左脸颊就一疼。

第23章 你惹不起的人

左脸颊被冷睿打的高高肿起的赫连明琴,瞬间就怒了:“啊!你这个刁民竟敢打本公主的脸!本公主要杀了你!”

赫连明琴再度去扯她的爱鞭,但不管她费了多大的力气,都不过是做无用功,她的力气根本就及不上冷睿。

她只能瞪着跟她一起过来的那几个宫女和太监,骂道:“你们几个是死人吗?还不快过来帮本公主拿下这个刁民!”

那几个宫女和太监虽然是伺候赫连明琴的人,但在云倾的淫威下,他们也只能低着头,假装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得罪了大公主,他们几个顶多被大公主责罚一顿,赶出宫去。

但若是得罪了九千岁这尊煞神,他们几个哪里还有命在?

赫连明琴见有云倾在,自己连自己的宫女和太监们都使唤不动了。

她再度瞪向了云倾:“死太监!早晚有一日,本公主要你死……”

赫连明琴话还未说完,右脸颊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耳光。

冷睿一松手,赫连明琴因为惯性,重重地跌坐在了铺满了鹅卵石的地上。

这一下,她不止脸疼的不要不要的,连屁~股也开始一阵阵的抽疼了。

从未受过这般委屈,赫连明琴不敢再骂云倾,声嘶力竭的在原地啜泣了起来。

云倾半蹲在赫连明琴面前,伸出两指捏住她的下颚,逼的她不得不直视自己。

对上云倾那似笑非笑,笑意不达眼底的眼神。

赫连明琴心底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她的眼神不住闪躲,丝毫不敢直视云倾的双眸。

她怕自己会在云倾的面前丢尽颜面,甚至是失去,她身为沧溟国大公主的尊严。

“尊贵的大公主殿下,你要知道,太监,也是人啊!而且,还是你惹不起的人。”

云倾语气淡淡,却让赫连明琴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赫连明琴想要远离云倾,可她的下颚被云倾的双指禁锢住,她逃无可逃,她……

一股尿骚味儿自赫连明琴处,在四周飘散开来。

云倾下意识蹙起了眉头,松开赫连明琴的下颚,潇洒起身:“冷睿。”

冷睿闻言立刻递上一块丝帕。

云倾接过丝帕,擦拭过自己触碰过赫连明琴下颚的双指后,将丝帕随手一扔,刚好扔在了赫连明琴的脸上,遮住她的整张脸。

“本王今日是时候回府了,就不陪大公主殿下玩儿了。”

留下这番话后,云倾带着冷睿翩然离去。

看着云倾走远后,那几个宫女和太监才敢上前去将受到巨大惊吓,至今仍未从恐惧中回过神来的赫连明琴,送回她的寝殿。

-

云倾一回千岁府,便独自坐在凉亭里弹琵琶。

光是那从琵琶声里传出来的犹如实质般的杀气,就已经够吓人了。

不止是千岁府的仆人们,就连冷睿和落霜,也不敢在此刻靠近云倾所在的凉亭。

而本来有要事要禀告云倾的天枢,也在那一阵杀气十足的琵琶声的恐吓下,被吓得瑟瑟发抖,迟迟不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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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献身于本王

一曲终了,云倾放下琵琶,看向不远处正竭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天枢:“过来。”

天枢得令信步踏入凉亭,面露微笑:“主子,太子藏军饷之处有线索了。”

云倾神色晦暗不明的点了点头:“有线索了便好。”

天枢保持微笑:“主子,若无旁的事。属下就先退下了。”

云倾微蹙着眉:“慢着,你替我去调查清楚锦婳所有的生平事迹。事无巨细,一件都不许漏。”

“是。”

天枢虽不知自家主子为何突然对锦婳的生平事迹起了兴趣,但他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天枢一走,凉亭内瞬间又只剩下了云倾一人。

云倾走出凉亭,略微抬头,看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心情反而愈发烦躁。

-

国师府,瑾阁。

闲来无事,君怀瑾便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独自在屋里自己和自己对弈。

棋盘上的黑子与白子,明明暗地里厮杀的正激烈,明面上看着却分外和谐。

又一次溜进国师府偷窥君怀瑾的云倾不得不承认,在下棋方面,她未来夫君还真是个人才。

就连她,也下不出这般看似内敛,实则暗藏锋芒的棋局。

她的棋风一直是毫不收敛、锋芒毕露的。

正如她肆无忌惮的嚣张性格。

这时,君怀瑾放下手中白子,笑道:“九千岁既然来了,便现身吧!”

云倾一愣,脑子尚未反应过来,身体便遵从本能,乖乖在君怀瑾面前现了身。

回神后,云倾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的问道:“既然国师早就发现本王来了,为何此时才开口言明?”

君怀瑾坦然开口道:“本座百思不得其解白子的下一步该如何走,便想问问九千岁的意见。”

云倾又一次发挥出了她得寸进尺的本事。

她凑近君怀瑾的俊颜,笑道:“本王若想出了白子的下一步该如何走,有何好处?”

君怀瑾毫不在意云倾那张,放大在自己眼前的笑脸,道:“九千岁若想出来了,本座便许九千岁一个力所能及的条件。”

云倾眼前一亮,毫不客气的坐在君怀瑾对面,戏谑道:“本王若是要让国师……献身于本王呢?”

“九千岁慎言。”君怀瑾面不改色,耳根处却微微泛红。

“嗯……本王若没记错的话,这是国师第二次提醒本王慎言了。”

看出君怀瑾不太明显的神情变化,云倾意味深长的语气中明显还掺着分挪揄。

君怀瑾没再开口。

他的这一反应看在云倾眼里,就是他害羞了的证明。

云倾心中一喜,倒是没再说会让君怀瑾不自在的话:“没想到国师这般不经逗,那我便不同国师说笑了。我也舍不得唐突了国师,顶多也就霸占了国师的床,在国师这儿赖上一晚罢了。”

君怀瑾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既如此,九千岁便请落子吧!”

“好。”云倾从棋篓里拿起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自己早已想好之处,“我一直认为该锋芒毕露时,就锋芒毕露。”

第25章 不一样的君怀瑾

“若行事太过内敛,反倒是我自己第一个感到不舒服。就好比国师生了这样一张,让我只是看了便能心生欢喜的脸。你越是让我看不透你,我就越是想要看透你。”

“是我太过内敛了吗?”君怀瑾眸光涣散的低声喃喃道,似是并未将云倾后面的话听进耳中。

头一次看到这般不一样的君怀瑾。

云倾半撑着下颚,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着他,竟是看痴了。

回过神来,君怀瑾看云倾的目光中明显多了分感激:“多谢九千岁替本座解惑。”

云倾这才如梦初醒,擦了把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朝君怀瑾摆手道:“国师不必与我客气。”

云倾心中多了一分失落,她要的才不是他的感激!

见君怀瑾的心思又被还未下完的棋局夺了去,视近在眼前的自己如无物。

云倾心中的失落在那一瞬间被无限放大。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一声不吭的霸占了君怀瑾的床。

云倾躺在君怀瑾床上,闻到床上和君怀瑾身上如出一辙的檀香的那一刻,她心中的失落瞬间一扫而光。

虽然第一个和君怀瑾同桌用膳之人并不是她,但第一个睡到君怀瑾床的人,一定是她!

光是想想,云倾便觉得自己今日不虚此行。

最近这段日子太过劳累,又因为心中有气而睡眠不好。

所以,心中的怒气一消散,云倾才沾床没多久,就在君怀瑾的床上,抱着他盖过的被子睡的香甜。

待君怀瑾下完那盘棋,终于想起云倾这个人之时。

他起身,走至床边,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看上去明明很怪,却又异常和谐的画面。

谁能想到在沧溟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九千岁云倾,私下里竟会是这般率真之人呢?

君怀瑾默默替云倾盖好被子,静静地在偶尔小憩时用的软榻上盘膝而坐,双手呈莲花状置于双膝上,缓缓闭上双目。

-

云倾睡醒时,闻到那令她安心的檀香味,有一瞬间的怔愣。

半响后,她才想起来自己白日里,在君怀瑾的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对了,君怀瑾他人呢?

此时天还没亮,屋子里漆黑一片,好在她内力高深,即使在昏暗的屋子里也能视物。

云倾的目光触及到不远处的软榻上,似是在打坐的君怀瑾。

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向软榻。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吵到了君怀瑾。

看着君怀瑾那张旁人可望而不可即,却近在她咫尺的俊颜,一股强烈的满足感自云倾心中油然而生。

这一刻的云倾坚信,自己在君怀瑾心里,与旁人是不同的。

云倾在君怀瑾唇上落下一吻,笑道:“我亲爱的国师大人,以后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话落,云倾转身离开。

她的名声一直都不太好。

她也不曾在意过自己的名声,但她却无比在意君怀瑾的名声。

云倾刚离开,君怀瑾便睁开双眸,愣愣的抚上了自己方才被云倾吻过的唇。

从未有人,敢吻他……

第26章 越来越无礼了

-

再回到千岁府,云倾那叫一个神采飞扬,先前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压抑之气尽数消散。

落霜和冷睿纷纷松了口气。

面对时刻喜怒无常,武力值还特别吓人的主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云倾认命将积压的奏折批完,整个过程中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想起下属方才来报之事,冷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犹豫了好久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看出冷睿有心事,云倾放下手中的朱笔,关心道:“冷睿,以前我可从未见过你这般畏首畏尾的模样。你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冷睿身体一僵,明明很想开口,却又闭了嘴,低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云倾的目光牢牢锁定住冷睿,不放过他面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又道:“你若是真有难事,同我直说便好。”

见自家主子这般关心自己,冷睿心中既触动,又愧疚。

他狠了狠心,道:“主子,方才探子来报。太子妃今日亲自去了国师府,不但给国师大人送去了谢礼,还在国师府里逗留了近半个时辰。”

云倾眸中满是不悦,周身气场骤冷。

不远处的冷睿,被云倾周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气场,冻的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他突然很后悔将此事告诉了自家主子。

“以后这种事,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云倾抬眸,瞥了眼正瑟瑟发抖的冷睿,“你不必请罪,现在立刻去召集禁卫军。咱们去一趟太子府。”

“是。”冷睿不敢多言,接过能号令禁卫军的令牌后,便转身离开。

-

赫连明毅上完早朝回来,便看到自己的太子府,被禁卫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围住,而领头之人,正是今日称病没去上早朝的云倾。

这一刻,赫连明毅原本因今日朝堂上,无人敢和自己叫板而产生的愉悦心情,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赫连明毅气的额角的青筋暴起,愤怒的冲过去,指着云倾的鼻子道:“云倾!你无故带着禁卫军包围本宫的太子府是什么意思?”

正坐在软榻上,由美婢服侍着吃葡萄的云倾不悦的微蹙着眉:“太子殿下真是越来越无礼了,本王可是皇上亲封的尊一品亲王。就算太子殿下不肯尊称本王一声九千岁,也该按辈分尊称本王一声皇叔。”

作为私下里和沧溟皇称兄道弟的九千岁,她让赫连明毅尊称她为皇叔并不为过。

听了这话,赫连明毅气的几欲吐血。

他就没见过像云倾这样会倒打一耙的,明明是她有错在先,在她口中却成了他的错了。

面对那么多只听从云倾号令的禁卫军,赫连明毅只能强忍怒火,咬牙切齿道:“不知九千岁今日带禁卫军包围本宫的太子府,有何贵干?”

云倾又吃完一颗葡萄,挑眉轻笑:“太子殿下若肯唤本王一声皇叔,本王便提前告诉太子殿下。本王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赫连明毅嘴角直抽,一字一顿道:“九千岁,你莫要得寸进尺!”

第27章 太子妃可愿一试?

云倾摸着自己的下颚,一脸深思:“得寸进尺?嗯,不错,这确实是本王数不清的优点之一。”

赫连明毅闻言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云倾还能再不要脸,再自恋一点吗???

事实证明,云倾确实还能再不要脸,再自恋一点!

云倾面上的笑意更甚,很有“诚意”的向赫连明毅道谢:“多谢太子殿下帮本王又找到了一个自己的优点,太子殿下对本王的夸奖,本王收下了。”

赫连明毅一阵无语,想要吐血的冲动也更甚之前。

他再没见过比云倾更不要脸,更自恋的人了!

这时,云倾眸光一转,冷声道:“既然太子殿下无话可说了,那就别在此拦着本王办正事。冷睿,请太子殿下去他该去的地方。”

“是。”冷睿应声,毫不避讳的将赫连明毅当众劈晕,拖走。

面露怒容的赫连明毅,甚至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简单粗暴的!让跟随而来的禁卫军们极力憋笑。

他们的主子就是厉害,连太子都敢劈晕。

云倾看着禁卫军统领秦昊道:“你去告诉太子妃,她若是执意不肯出来见本王。便休怪本王硬闯太子府了。”

“是。”秦昊当即闪身进了太子府。

不过片刻,秦昊便出了太子府。

不久后,原本紧闭着的太子府正门从里面被打开。

锦婳独身一人小步踏出太子府,走到云倾面前,一脸云淡风轻的问道:“不知九千岁究竟为何事为难本妃?”

云倾换了个姿势躺好,斜睨着锦婳:“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过是看你不爽,想教训教训你罢了。”

原来锦婳周身的气质,隐隐有向君怀瑾靠拢的架势,难怪她第一眼就看锦婳不顺眼。

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如君怀瑾那般飘渺若仙的气质。

锦婳模仿君怀瑾的这种行为,在她的眼里不过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只会增加她对锦婳的厌恶罢了。

锦婳柳眉微挑,嘴角露出一个进退得宜的微笑:“本妃常年待在太子府中,自认不从得罪过九千岁。世上之人千千万,九千岁何必非要为难本妃一人?此事若传了出去,怕是有损九千岁前不久刚树立起来的好名声。”

这是在暗讽她?

不得不说,锦婳比赫连明毅要多了那么一丁点的脑子,但也只是多了那么一丁点的脑子而已。

云倾浅浅一笑:“本王的事,就不劳太子妃操心了。太子妃应当知晓,在皇家,子嗣为上。本王听说太子妃自幼身体孱弱,久久不能成孕。

身为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长辈,本王自当关心此事。本王手里倒是有不少助孕的方子,可以提供给太子妃服用。太子妃可愿一试?”

锦婳闻言整个脸色都不好了。

旁人只当锦婳是被云倾戳到了痛处。

云倾心里却清楚,锦婳借着身体不好的名头,不给赫连明毅侍寝,是想要守身如玉,好打她未来夫君的主意。

啊呸!她未来夫君才看不上锦婳这个,不知羞耻(不要脸)的有夫之妇!

第28章 砸了太子府

云倾眉眼上扬,轻笑道:“太子妃久未回话,莫不是看不起本王?”

锦婳故作淡然:“九千岁说笑了,您位高权重,堪称沧溟国内除父皇外的第一人。本妃怎敢看不起您?本妃只是因为自觉对不起太子殿下,所以太过伤心。这才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哦?原来太子妃对太子殿下,竟这般情深义重。这倒是让本王更想给太子妃,多提供几张助孕的方子了。”

云倾眸中划过一抹讥讽,特意加重了“情深义重”这四个字。

锦婳这是想要加深,她和赫连明毅之间的仇恨?这可正和她意,她就怕赫连明毅不够恨她呢!

“如此,本妃便在此谢过九千岁了。”锦婳朝云倾福了福身,面上适当露出欣喜之色,眸光却晦暗不明。

她如今只想趁早把云倾打发走。

云倾不要面子,她这个太子妃还是要面子的。

若此时颜面受损,她以后也没脸去见那如谪仙一般不染凡尘的国师了。

云倾摆了摆手,笑道:“太子妃多礼了,你大可不必谢本王。正所谓,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就是皇上想找本王替他做事,还得给本王一点好处。

本王相信太子妃不会不懂规矩,该给本王的好处一样也不会少。否则,此事若是被旁的有心人给传了出去。对太子府的名声,可是大大不利。”

云倾在此刻将她那得寸进尺的优点,发挥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锦婳极力忍住想要冲着云倾大骂一声“无赖”的冲动,淡淡道:“九千岁所言极是,若您给本妃的确实是良方,太子府自是少不了给您的谢礼。”

云倾皱眉:“太子妃此言差矣,本王给太子妃的必是良方。太子妃当知道本王最是斤斤计较,空着手在本王这儿。别说是白狼了,连一根头发丝儿都套不走!”

她说的很明白,若是不给她好处,她和她的人今日是断不会离开太子府半步的。

如云倾这般光明正大耍无赖的,锦婳还真是第一次见。

太子府的主人赫连明毅此时又不见踪影。

一时间,被云倾这番举动弄的一个头两个大的锦婳,也不知该如何应付她了。

锦婳突然间明白,赫连明毅每次在对上云倾之时,为何会那般沉不住气了。

云倾真有把人给活活气死后,还能再把人给生生气活的能力。

思虑再三后,锦婳终于开口问道:“不知九千岁想要本妃用何物,来换取您手里的那些良方?”

云倾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本王想要何物都行?”

锦婳点头:“只要是本妃有的,都可以送给九千岁。”

她算是明白了,想把云倾赶走,太子府少不了要放点血。

“本王甚是欣赏,如太子妃这般识趣之人。”云倾嘴角笑容渐深,朝身侧的秦昊使了个眼色。

秦昊领命,带着手下的禁卫军横冲直撞的进了太子府。

他们见什么砸什么,把能毁的都毁了,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最惨的便是锦婳住的婳阁,原本古朴别致的阁楼,被生生拆成了一堆破烂。

第29章 君怀瑾是个棋痴

此时,还不知道秦昊带着禁卫军,在太子府里都做了些什么的锦婳,仍然面色如常的立身于云倾面前。

云倾突然问道:“太子妃可想知道,本王的人在太子府里做了些什么?”

锦婳道:“本妃不知。”

“待会儿太子妃回到太子府便知道了。”

云倾面上的笑容灿烂的碍眼。

锦婳扯了扯嘴角,在一旁装起了闷葫芦,一声不吭。

云倾也懒得理她,继续吃葡萄。

一刻钟后,秦昊带着禁卫军出了太子府。

“九千岁,您交给属下等的任务,属下等完成了。”

“很好。你……”云倾满意点头,刚要再说这些什么,便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檀香味儿。

而此时,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停在了云倾的不远处,赶车之人正是君怀瑾身边的无影。

云倾瞬间下了软榻,不顾形象的朝着那辆马车飞奔而去,推开挡在素色车帘前的无影,冲进了马车里。

远远看着这一切的锦婳,隐藏在衣袖下的手牢牢握紧,

此时的她无比痛恨,自己当初辛苦谋划而来的尊贵的太子妃身份。

马车里,见到想见之人,云倾笑的开怀:“国师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君怀瑾朝云倾微微颔首:“九千岁。”

这时,理智已然回炉的云倾问道:“国师大人今日缘何会出现在太子府外?”

越想云倾越觉得,常年深居简出的君怀瑾今日会出现在太子府外,八成与锦婳有关!

难不成君怀瑾是为替锦婳解围而来的?

思及此,云倾不由蹙紧了眉。

君怀瑾语气不急不缓:“本座今日新布的棋局未得解法,便想邀九千岁过府一叙。聊一聊解棋之法。”

云倾紧蹙的眉瞬间舒缓开来,笑道:“既如此,本王这就随国师大人回国师府。”

君怀瑾点头,吩咐道:“无影,回府。”

回到马车外的无影隔着那一层车帘,委屈兮兮的应了声“是”。

马车里的云倾毫不心虚,继续寻找话题和君怀瑾攀谈。

看着自家主子上的那辆朴实无华的马车,迅速离尘而去。

冷睿和秦昊愣愣的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主子自个儿走了,让他们这些做属下的怎么办?

冷睿轻咳一声:“我还有主子交待之事要处理,得先行一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落,冷睿便不见了踪影。

秦昊怔了一瞬,无语的挠了挠自己的头,下令道:“撤退。”

“是。”禁卫军们的声音如空中响雷,震耳欲聋。

极有纪律性的跟着秦昊从太子府外撤退。

最后,太子府外只剩下了,因君怀瑾对云倾的另眼相看而心有不甘的锦婳一人。

锦婳眸光阴鸷的回了太子府。

当看到太子府里的惨状后,锦婳生生气晕了过去。

随后,太子府里又是一阵慌乱。

-

国师府,瑾阁。

云倾也没想到,自己今日又能来君怀瑾的屋里。

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

云倾对君怀瑾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看似仙风道骨的君怀瑾其实是个棋痴。

第30章 君怀瑾又赢了

下棋时的君怀瑾,最是心无旁骛。

云倾又落下一子,好奇脸:“国师大人为何这般喜欢下棋?”

“不过是心之所向罢了。”君怀瑾话是对云倾说的,双目却一直注视着棋局。

“国师大人也有苦恼之事?”听出君怀瑾话中的深意,云倾更加好奇了。

“本座也是人。”君怀瑾言简意赅。

云倾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头道:“也对,国师大人也是人。”是会成为我未来夫君的人。

顿了会后,云倾边研究下一子该落在何处最好,边问道:“不知国师大人在为何事而苦恼?”

君怀瑾抬眸瞥了眼云倾,淡淡道:“九千岁可知你今日在太子府的所作所为,会给你带来何等后果?”

“国师大人这是在关心我?”云倾落子的动作一顿,随即一笑,接着道,“我知道,可我不怕。那位太子殿下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早晚他是要对付我的,我今日不过是先下手为强罢了。”

她不会告诉君怀瑾,是因为锦婳对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她才会拿整个太子府泄愤。

君怀瑾并未回答云倾的问题,只道:“乱世之下,最苦的还是黎民百姓。本座虽不知九千岁是何想法,但黎民百姓是无辜的。还望九千岁能谨言慎行。”

心思被君怀瑾看穿,云倾故意曲解了他话里的意思,轻笑道:“国师大人,我自认为我一直都在谨言慎行。”

若是旁人敢当着她的面说穿她的心思,早就成死人了,也只有在她心中地位不一般的君怀瑾,才有这个特权。

“本座言尽于此。”君怀瑾在棋盘上落下最后一子,胜负已定。

“国师大人又赢了。”云倾看向君怀瑾,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戏谑道,“早晚有一日,我得赢回来。否则,我的一世英名可就要毁于一旦了。”

君怀瑾面色如常,语气淡淡:“本座的国师府随时为九千岁敞开大门。”

云倾顿时心花怒放,眉开眼笑道:“昨晚我在国师大人的床上睡的十分香甜,不知今晚我还有没有这个荣幸,在国师大人这儿凑合一宿?”

君怀瑾边收棋子,边道:“九千岁随意便好。”

得了君怀瑾的准许,云倾又一次霸占了君怀瑾的床。

又一次躺在君怀瑾的床上,云倾开心的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

那股兴奋劲好不容易才过去,云倾侧躺在床上,半撑着脑袋,注视着不远处一举一动皆如谪仙一般的君怀瑾。

虽然她不确定她在暗中谋划之事,君怀瑾都知道多少,但她可以肯定,君怀瑾不是那种多嘴之人。

能卜算出过去未来之事的人,总是会为自己在乎之物,做出自己认为最好的选择。

而君怀瑾心中最在意的,便是黎民百姓……

想到这儿,云倾心中一阵刺痛。

若是有一日,让君怀瑾在她和他所在意的黎民百姓之间做出选择,他会选择他们中的哪一方呢?

在此事上,云倾一点自信也没有。

第31章 可怜了本王的一番苦心

见云倾脸色时而红润,时而铁青,又时而泛白,君怀瑾虽心下疑惑,但自幼养成的性格让他什么都没问出口。

-

翌日,太极殿。

赫连明毅脸色铁青的上奏:“昨日九千岁先是带领禁卫军包围儿臣的太子府,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儿臣的太子府给砸了,还命手下人当众打晕了儿臣,后又言语羞辱太子妃,请父皇替儿臣做主!”

话落,赫连明毅恶狠狠地瞪着云倾。

他一定要云倾为她昨日对他的羞辱付出代价!

沧溟皇眉头微挑,看向云倾:“爱卿,明毅所言可是真的?”

云倾认真脸:“臣确实带领禁卫军包围了太子府,还让手下人打晕了太子殿下。这两件事臣可以认,但臣并没有言语羞辱太子妃。至于砸太子府,臣是在得到了太子妃的准许后才做的。”

赫连明毅铁青着一张脸:“九千岁休想强行为你昨日的罪行辩解!婳儿怎么可能会准许你砸太子府!”

云倾嘲讽一笑,心痛道:“那时候太子殿下早已经晕过去了,不知道后面之事也实属正常。只是可怜了本王的一番苦心,被太子殿下给误解了。”

赫连明毅被气的额角的青筋暴起。

他愤怒的指着云倾道:“你胡说!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昨日的所作所为,是为了羞辱本宫。”

沧溟皇在这时开口道:“明毅,你且冷静些。先听听爱卿怎么说。”

“儿臣遵旨。”

赫连明毅朝云倾冷哼一声。

他心中纵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在沧溟皇开口后,满是憋屈的乖乖闭嘴。

赫连明毅心里是羡慕云倾的。

无论云倾做了什么,父皇总是第一个跳出来,站在云倾那一边,替云倾解决麻烦,活像是被云倾蛊惑了心神一般。

云倾一脸得意的解释道:“启禀皇上,昨日臣之所以会带人去太子府,是因为臣听闻太子妃久未成孕。臣深知在皇家子嗣为上,便替太子妃寻了不少助孕的良方。

臣又听说女子能否成孕,成孕后能否平安生下孩儿,与风水也有关联。便找了个极会看风水的大师,替太子殿下的太子府看了下风水。

大师说太子府的格局,并不利于太子妃成孕。臣深知太子殿下提倡简朴,想来是舍不得花大价钱改造太子府的。

所以,臣才特意想了这么个法子。一则替太子府改善风水,二则替太子妃改善体质。至于臣为何命人打晕太子殿下,也不过是怕太子殿下不信臣之所言。”

赫连明毅看着云倾,还未来得及开口。

云倾又接着道:“太子殿下不必为此感谢本王,身为沧溟国的尊一品亲王,本王为太子殿下的子嗣着想是应该的。昨日本王若有得罪太子殿下之处,还请太子殿下谅解。”

“爱卿高义,朕重重有赏!”沧溟皇笑容满面的朝云倾竖起了大拇指。

“谢皇上赏赐。”

云倾谢恩后,还不忘朝赫连明毅抛去一个满是挑衅的眼神。

赫连明毅一时怒火攻心,竟在朝堂上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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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别有一番风味

“明毅。”

“太子殿下。”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了晕过去的赫连明毅身上。

听太医说赫连明毅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急火攻心所致后,甚至有不少太子党,开始怀疑自己先前是否站错了队,跟错了主子。

就太子殿下这外强中干的身体,坐上帝位后真能活得长久?

目的达到,云倾微垂着眸,轻扬嘴角。

-

自那日后,赫连明毅身体不好的传闻。

在沧溟皇城乃至整个沧溟国里扩散开来。

其传播力度势如破竹,无法阻挡。

-

刚按照云倾找来的风水大师的提议,重建不久的太子府里。

听闻某些墙头草因为流言的缘故,近日里不断向云倾示好,赫连明毅气的险些又一次砸了自己的太子府。

好在锦婳及时出言,阻止了他。

-

这段时日,云倾的日子过得格外舒坦。

政务繁忙之时,便把天枢几人叫回千岁府当苦力,帮自己处理政务。

闲来无事之时,便正大光明的跑去国师府找君怀瑾下棋,促进彼此的感情。

-

这日,云倾又跑去了国师府。

然而,她才到国师府外,便被无影伸手拦下:“九千岁,若您是真心喜欢我家主子,便离我家主子远些吧!”

云倾面上无悲无喜,挑眉问道:“你且告诉本王,这是你的想法?还是国师的想法?”

无影收回拦住云倾的那只手,转而挠了挠头:“这是奴才的想法。”

“哦。”云倾点头,不顾无影的阻拦,继续往国师府里走。

“九千岁!您别太过分!”无影语气中多了分怒意,决定靠武力拦下云倾。

然而,现实毫不留情地狠狠打了无影一巴掌,凭他的武力值,根本就拦不住武功在他之上的云倾。

很快,无影就被云倾打趴在地。

云倾看也不看被自己打趴在地的无影,径自往前走:“你该庆幸你是国师身边的人,否则,本王就不止给你这么一点小教训了。”

话落,云倾已然消失在了无影的视线中。

而无影却看着云倾远去的方向,自责的低下了头。

都是他不好!

他不但没能拦住云倾,还维护不了自家主子的名声。

无踪从暗处走出,安慰般拍了拍无影的肩膀,道:“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只是主子的属下。主子让我们做什么我们便做什么,我们无权替主子做出任何决定。无影,你若还想继续留在主子身边。我希望你能牢记这一番话。”

无影低着头轻“嗯”一声,没开口。

无踪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再度隐入暗处。

-

见到君怀瑾后,云倾并未提起方才那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国师大人今日还真是有雅兴,居然选在后花园的凉亭里下棋。以往我来找你下棋,你可都是待在卧房里的。”

君怀瑾略微抬眸:“本座不过是觉得在凉亭中下棋,别有一番风味罢了。”

云倾挑眉,明显不信:“可是,我怎么觉得。国师大人是怕我今晚,又一次霸占了你的床呢?”

第33章 心中有数

是了。

她现在每次来国师府找君怀瑾下棋,不但会在君怀瑾的卧房里留宿一宿,还要霸占君怀瑾的床。

光是这一个月,君怀瑾就不知道在他卧房里的软榻上,打坐了多少个晚上了。

君怀瑾垂眸不语,因被云倾说穿心思,而耳根微红。

云倾在君怀瑾对面坐下,正经脸:“既然国师大人觉得不妥,那我日后便不在国师府留宿了。”

她多少也能猜到,无影方才为何不惜与她动武,也要拦着她。

沧溟皇城近日里的风云人物,除了赫连明毅,便是她和君怀瑾了。

此事她并非不知。

只是,在听到旁人提起她,便会说到君怀瑾,或是提起君怀瑾,便会说到她时,她无法开口命属下去平息,那些有关自己与君怀瑾的流言。

她可是第一个在众人心中,能和国师君怀瑾的名字绑在一起的人啊!

君怀瑾看向云倾的眸中波澜不惊:“本座并无此意,九千岁大可不必如此。”

云倾闻言心中狂喜,面上却不显:“我知道国师大人并无此意,只是,我的千岁府也不比国师大人的国师府差,不知国师大人何时肯赏脸去我的千岁府一游?”

君怀瑾深思了片刻,道:“待本座将近日得到的几本古棋局解了,便应邀去九千岁的千岁府一游。”

云倾笑的合不拢嘴:“如此甚好,那我便在千岁府中恭候国师大人了。”

霸占了君怀瑾的床那么多日,她怎么也得让君怀瑾试试她的床才是。

-

又过了几日,下朝后,云倾百般不情愿的被沧溟皇召去了御书房。

将云倾的百般不情愿看在眼中。

沧溟皇不但并未生气,看向云倾时的眼神中,还多了几分讨好之色。

反倒是赫连明毅很是不爽的开口道:“九千岁,父皇才是真正的沧溟国之主。希望你能摆正自己的姿态,莫要侍宠生娇。”

然而,赫连明毅完全是为沧溟皇抱不平的言行,不但没有受到沧溟皇的认同和夸奖,反倒是收到了来自于沧溟皇的一记瞪眼。

赫连明毅只得鼻孔朝天的朝着云倾冷哼一声,喏喏的闭了嘴。

沧溟皇讨好道:“爱卿,你莫要将明毅方才的话放在心上。他到底是年轻气盛了些。”

云倾不冷不淡的开口道:“皇上不必替太子殿下解释,臣心中有数。”

“爱卿心中有数便好。”沧溟皇似是松了口气,“千黎国太子即将来访,朕想将接待千黎国太子的重任交给爱卿。”

沧溟皇此话一出,赫连明毅脸色一变,第一个不同意:“儿臣身为沧溟国太子,由儿臣前去接待千黎国太子最合适不过。

父皇若让九千岁前去接待千黎国太子,岂不是让千黎国太子误以为我沧溟国看不起他千黎国。依儿臣看,此事万万不可!”

沧溟皇眸中划过一抹不悦,危险的眯起眸子,用赫连明毅先前的话反驳他:“明毅,你莫要忘了。朕才是真正的沧溟国之主,沧溟国内外的大小事务皆由朕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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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沧溟皇后(1)

见沧溟皇动怒,赫连明毅低着头,不情不愿的应道:“儿臣遵旨。”

沧溟皇的语气这才柔和了不少:“明毅,朕希望你能记住。你虽是我沧溟国的储君,但也是朕的儿子。凡事需三思而后行,不得任性为之。”

“是。”赫连明毅眸中闪过一抹阴鸷,头低的更下。

“明毅,你且退下。”沧溟皇挥手示意赫连明毅退下,朝云倾道,“爱卿,接待千黎国太子的重任,朕便交托于你了。”

云倾反应淡淡的回道:“臣遵旨。”

赫连明毅在路过云倾身边时,脚步一顿,眸中充斥着诡谲的暗芒。

云倾轻笑出声,讥讽道:“皇上是为了太子殿下好,才会说出方才那一番话。太子殿下莫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片慈父之心才是。”

“不劳九千岁费心。”赫连明毅面无表情的冷声说道。

云倾无辜一笑,没再多言。

此时的御书房外夏雷阵阵,赫连明毅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没多久便下起了瓢盆大雨。

沧溟皇听到雨声,好言好语的将云倾留在了宫中。

-

暖阳殿。

云倾命宫女们将殿内的窗户悉数打开,侧躺在靠近窗户的软榻上,半眯着眸,默默听着不停自窗外传来的雷雨声,心中难得平静。

风雨欲来。

谁,也别想歇着。

-

直至黄昏时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才得以停止。

橙红的天空上,高挂着一抹彩虹。

云倾睁开半眯着的眸子,在宫女们的服侍下,下了软榻,换上华服,上了在暖阳殿外安置着的华美软轿。

她也是时候,去见见那人了。

-

“九千岁到。”

凤仪殿内的皇后在听到这声尖锐的公鸭嗓音后,心头猛地一颤。

她终于还是来了……

皇后慌忙起身,拒绝宫女的服侍,自己一步一颤的来到铜镜前。

看见铜镜里的人果然往昔容颜不再。

皇后摸着自己脸颊的手不住颤抖,嘴角挂着一抹几近绝望的苦笑。

深知自己此举有多失态,皇后无力地跌坐在梳妆台旁的小杌子上,抬手道:“你们且退下。”

“是。”一众宫女太监应声退出内室。

听见后面响起的环佩丁当声和脚步声,皇后强迫自己恢复往昔的从容,故作淡定:“你来了。”

云倾神色清冷,幽幽道:“我来了。”

皇后不敢抬头,更没脸去看身后的云倾,只能捂着脸不住啜泣:“你说得对,我不适合当皇后。我会有今日下场,都是上苍对我这个违背承诺之人的报应。”

云倾眸中划过一抹不耐烦:“说完了?”

“云儿,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皇后放下捂脸的双手,泪流满面的看着云倾,想伸手去扯她的衣袖,却在即将碰到她衣袖时,讪讪的放下了手。

云倾转身,背对着皇后,冷笑道:“哦?知道错了?那你倒是同我说说看,你都错在哪儿了?”

皇后目光涣散,痴痴的道:“我不该违背当初对他许下的承诺,更不该在当初,被皇后之位和权势富贵迷了眼,蒙了心,嫁给有着一颗狼子野心的赫连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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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沧溟皇后(2)

“是我自己亲手为自己算来了,一个逼得我喘不过气来的金丝笼。就算我再如何悔不当初,也终究是挽回不了他了。”

忆起往昔与他在一起时的美好回忆,皇后心中的悔意越来越深,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下。

后又如同她再也不见到的他一般,顷刻间便在这个世上彻底消失不见。

皇后抹去脸上的泪珠,哽咽道:“我知道我欠你的,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但我还是想恳求你能在成事后,放过我那唯一的女儿。她不过是个什么都不知道,自幼便没怎么被父母疼爱过的孩子。”

“你求我?”云倾呵呵一笑,“还真是难以想象,当初满身傲气不逊于皇室公主的蓝大小姐,也会有求人的这一天。”

皇后缓缓在云倾的身后跪下,目光无比坚定:“只要你能饶明琴一命,如今便可以拿走我这条命。”

云倾略微抬眸,冷声提醒道:“你怕是忘了,从你做下那些事开始,你的命便不属于你自己了,如今,你又凭什么用你的命,来换你女儿的命?”

像如今这般终日活在痛苦之中,每时每刻都悔恨不已,才是做下错事的皇后,该有的下场。

想死?她不许!

皇后闻言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喃喃道:“他说的对,你向来睚眦必报。惹上谁,都不该惹上你。”

忆起那人,云倾的眸中难得多了分温柔,语气却依旧冷淡:“你早该有此觉悟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倒可以饶赫连明琴一命。只是,她以后不能再出现在我面前。她若是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便饶她不得。”

皇后眸中瞬间又有了光彩,她朝云倾磕了个头:“云儿,谢谢你。我会同皇上说,让明琴去与千黎国联姻。我保证明琴在去了千黎国后,绝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一旦云倾坐上了皇位,赫连血脉和蓝家人怕是全都得死。

蓝家不能绝后,她没脸再求云倾饶过她那同她一样有罪的父兄,她所能保住的,也只有明琴这仅剩的血脉。

只要明琴前往千黎国联姻,便会得到千黎国的保护,如此一来,她也能更放心一些。

云倾终于正眼看向皇后,嘲讽一笑:“但愿你那蠢钝如猪的宝贝女儿,真能体会到你这为娘的一番良苦用心。”

皇后只是苦笑着摇摇头:“她如今不懂,以后总会懂的。我只希望她能懂的早一点,也让我放心一点。我父兄若有何处得罪了你,求你能暂且放过他们。毕竟,他们迟早会成为你的刀下亡魂。”

“你今日话太多,求的也太多了。”云倾抬步往外走,在走至门坎前时,才终于停住脚步,“看我心情。”

话落,云倾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凤仪殿,乘着软轿回了暖阳殿。

-

此时天色已暗,夜空上零星点缀着点点星子。

云倾抱着被子,平躺在暖阳殿正殿里的那张华美大床上,整颗心却仿佛被无边的孤寂包围、吞噬着。

她想君怀瑾卧房里那张充斥着君怀瑾气味儿的大床了。

第36章 国师大人这般善良

云倾倏然起身,不顾肆意披散在脑后的墨黑长发,随意披了件外袍,悄无声息的出了暖阳殿。

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御花园。

看着被种在御花园角落里,直到夜晚时分才肯开放的昙花。

云倾忍不住伸手去触碰,最挨近她的那一朵昙花。

这是她母亲,最喜欢的花。

“什么人在哪儿?”

“是本王。”云倾语气淡淡,声音极低。

在夜里听来,总令人觉得多了分阴森。

巡夜的侍卫们见深夜出现在御花园之人是云倾,一个个面露惊惧,心中更是惶恐不已。

知她不想被打扰,侍卫们在朝她行礼赔罪后,便识趣离开。

云倾也没了深夜赏花的兴致,随意摘了朵昙花,运起轻功朝国师府而去。

-

国师府,瑾阁。

“主子为何那般纵容九千岁?”憋屈了许久的无影,终究是将此疑惑问出了口。

君怀瑾将要落子的手一顿,将那颗棋子放回棋篓中,淡然问道:“无影,你是否觉得本座变了?”

无影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君怀瑾清浅一笑,又从棋篓中拿起一颗棋子:“本座从未变过,只是你一直把本座想的太过完美。所以,你容不得本座有任何不完美之处。而本座对九千岁的态度,便是你心中认定的本座的不完美之处。”

一子落下,方才的棋局在瞬息间改变。

“属下告退。”无影若有所思,低着头出了瑾阁。

无踪道:“主子,无影他终有一日会想明白的。”

君怀瑾看向无踪,指着他心脏的位置,肯定道:“你的心也在为此疑惑。”

无踪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主子。”

君怀瑾复又垂眸研究他的棋局,语气意味深长:“能心存疑惑,是好事。”

他有多少年,心无疑惑了?

无踪懂了,主子这是不想他们深究此事。

“国师大人,我今晚又来叨扰你了。”

这时,云倾的声音自无踪身后响起。

君怀瑾闻言不再研究棋盘上的棋局,瞬间抬眸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无踪恭敬的朝云倾行了一礼,随后退出瑾阁。

云倾飞快走至君怀瑾身旁。

伸手将方才从御花园中摘下的那朵昙花,展示在君怀瑾面前。

云倾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笑道:“国师大人,这一次我可不是空着手来的。”

看穿云倾心思,君怀瑾无声一笑:“九千岁可是有事相求?”

云倾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想到这般快就被国师大人猜到我的心思了,我今夜来此确实是有事相求。”

“九千岁但说无妨。”

云倾正经脸:“事情是这样的,我在宫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起以往在国师大人的屋里,总是睡的格外安心。所以,今晚我便不请自来了。国师大人这般善良,必定会收留我一晚吧?”

君怀瑾见云倾说的煞有其事,便道:“九千岁既然想在本座府中住下,那便住下吧!”

“如此,我便不同国师大人见外了。”

话落,云倾便飞奔上了君怀瑾的床。

第37章 不是她要的结果

躺上君怀瑾的床,盖上君怀瑾的被子。

被君怀瑾的味道环绕着,云倾虽然安心不少,但还是了无睡意,反倒是生了想和君怀瑾聊天的念头。

云倾半趴在床上,双手撑着下巴:“国师大人,除了下棋以外,你还有其他喜欢做的事吗?”

君怀瑾想了想,摇头道:“做其他事也不过是为了打发平素无聊的时日,不提也罢。”

云倾又问:“那国师大人可有什么喜欢的吃食?”

君怀瑾再度摇头:“吃食只要能裹腹便可,谈不上什么喜不喜欢。”

云倾仍不死心的问道:“国师大人,可有何物是能让你见了便心生欢喜的?”

君怀瑾还是摇头:“在本座眼中,万物众生皆平等。无甚差别。”

云倾终于放弃,彻底瘫在了床上。

再和君怀瑾交流下去,她那从未受到打击的自信心,便要受到前所未有的暴击了。

榆木疙瘩尚且能感受到身边人的情绪。

可如君怀瑾这般对众生一视同仁,连你伤心了都看不出来之人,比那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还要能气人。

有那么一瞬间,云倾觉得自己喜欢上君怀瑾就是一个错误。

然而,在抬眸看到君怀瑾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俊颜后……

云倾很有骨气的决定将错就错!

正所谓,自己选的未来夫君,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娶到手,万不能便宜了旁的女子。

如此一想,云倾脸上再度挂上一抹微笑,一脸殷切的看向君怀瑾,拍了拍身侧空余的位置:“国师大人,在这儿叨扰你已是我的罪过了。你若是再睡在软榻上,岂不是加重了我的罪过?

不如,你今晚便同我一起睡在床上吧!你大可放心,我睡相可是很好的。和我一起睡过的人都知道,我睡着了既不会打呼噜,也不会踢人。”

听云倾说到“和我一起睡过的人”,君怀瑾难得蹙了下眉,连她后面又说了些什么都没听见。

君怀瑾久不言语。

云倾只好开口唤道:“国师大人?”

君怀瑾疑惑脸:“嗯?”

云倾笑道:“关于我的提议,国师大人意下如何?”

君怀瑾固执的拒绝道:“九千岁,这于理不合。”

云倾的笑瞬间凝固在脸上,随即下了床,贴近君怀瑾的脸,轻笑道:“国师大人可是看不起我这个被净了身的阉人?”

君怀瑾下意识退后一步,无奈摇头:“九千岁明知本座并无此意。”

云倾强势的向前一步,用近乎耍无赖般的语气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只知道今晚国师大人若是不肯答应,那便是看不起我。我也是有骨气的,国师大人若是看不起我。我以后绝不会再踏足国师府半步。”

君怀瑾叹了口气,道:“九千岁既不肯相信本座,那便离开国师府吧!不论以后九千岁还愿不愿意再来国师府,国师府的大门还是随时为九千岁打开。”

云倾顿时脸色一变,忍住心中那股想要掀桌的冲动。

啊喂!

这可不是她要的结果呀!

第38章 丢脸丢大发了

屋内一阵寂静。

最后,还是云倾没忍住,清浅一笑,开口打破了平静:“国师大人,方才我不过是在同你开玩笑。你可千万别当真,我云倾岂是那般蛮不讲理之人。”

君怀瑾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径自走向了他往日里打坐的软榻。

云倾再度回了床上,侧着身子背对着君怀瑾,不敢看他。

以前她可是从不自己打自己的脸,说出来的话无论是戏言还是真心话,都必须实现。

可她自从认识了君怀瑾以来,自己打自己脸的次数明显变多了。

她这未来夫君啊,还真是难娶到手。

-

自那日后,云倾去国师府的次数从一日一次,变成了五日一次。

她不为别的,就为让君怀瑾早日忘记那日之事。

也免得她见了君怀瑾后总是心生尴尬,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而君怀瑾也来过一次千岁府。

不过,君怀瑾似是察觉到了云倾在面对自己时的尴尬境地,所以并未在千岁府久留。

君怀瑾此举让云倾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一分的同时,又为让她为自己的不争气而心生懊恼。

-

千岁府。

“哎~”

“哎~”

“哎~”

云倾靠在湖边的栏杆上,连连叹气。

这样的场景近日时常在千岁府中上演,近身伺候云倾之人,皆见怪不怪了。

前不久才办好云倾交待的任务,回到千岁府的挽湘见了,不由感叹道:“主子,您光是今日就叹了五百多声气了。以前的您,可不会这般多愁善感。”

云倾偏头看向挽湘,一脸不信:“我今日明明才叹了四百九十九声气,到了你口中怎么就成了五百多声?你算的也太夸张了!”

挽湘扯了扯嘴角:“主子若是不信,大可以问问落霜。咱们这几个人里,落霜可是最擅长算数的。”

云倾又看向落霜:“落霜,挽湘算的可是真的?”

落霜犹豫了一会后,肯定的点了点头。

云倾偏过头,双手捂脸:“我今日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挽湘顿时起了好奇心:“主子,国师大人果真有这般大的魅力。能将您给迷的神魂颠倒,连数都数不清了?”

云倾摆出一副你根本就不懂我的忧愁脸:“你这个从未开过窍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懂得那情爱的滋味儿?”

挽湘理所当然的答道:“属下正是因为不懂,所以才会问主子啊!”

云倾的神情略有些恍惚,认真道:“当你的心为一个人沦陷的时候,连你自己都想不到自己下一步会为他做些什么。”

到底是跟在身边久了的丫头,云倾并未忽悠她。

一向不喜被束缚的挽湘猛地摇头:“那属下宁愿这一辈子,都不去触碰那情爱的滋味儿。”

云倾笑望着挽湘:“若真到了那时候,可就由不得你想或不想,愿或不愿了。”

挽湘还是摇头,目光满是坚定:“那可未必,主子应当知晓。属下最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云倾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瞥了眼身旁的落霜,挽湘又问:“还是没有万年雪莲子的消息吗?”

第39章 包围千岁府

云倾眸光一黯:“没有。”

沧溟皇对待能在危急时保住自己性命的好东西,可是守口如瓶的紧,绝口不提万年雪莲子。

这亦是沧溟皇难得的聪明之处。

若非她一直不曾寻到,被沧溟皇私藏起来的那颗万年雪莲子,沧溟国的皇帝早就换人了。

怕手下人会为了落霜冲动行事,她一直都不曾告诉他们,万年雪莲子就在沧溟皇手上。

挽湘握住落霜的手,眸中满是疼惜:“落霜,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落霜朝挽湘摇了摇头,回了她一个浅笑,示意她别为自己担心。

反被落霜安慰的挽湘一脸气愤:“若让我知道是何人害你中毒,定要杀了那人替你报仇!”

落霜垂眸,空着的那只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

云倾注意到落霜的些微变化,并未点明,只是笑望着她。

感受到云倾的安抚,落霜紧握成拳的那只手立刻松了开来,抬眸回以云倾一个灿烂的笑容。

挽湘见了,撇了撇嘴,道:“落霜你未免也太偏心了!面对主子便笑的那般灿烂,却只用一个微笑便打发了我。”

落霜笑容为敛,写道:在我心里,主子和你的地位一直是不一样的。

落霜在心中补充道:一个是需要被我照顾的妹妹,一个是能照顾我的姐姐,地位自然是不一样的。

挽湘顿时满脸不悦:“我不服,我不服!主子,落霜她欺负我!”

云倾板着脸,故作严肃道:“好了,挽湘你给我安静会儿。我要继续对着池塘,思念我亲爱的国师大人了。”

挽湘到底是迫于云倾的“淫威”而安静了下来,却不再理身旁的落霜。

落霜无奈一笑,用食指在挽湘手心写下一个字。

挽湘当即心花怒放,又关心起了落霜。

看着落霜和挽湘这犹如孩童般的相处模式,云倾心中难免多了分艳羡。

她这个常年身居高位之人虽手握生杀予夺大权,身边还有很多如落霜挽湘之人,但仍是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

只有在见到君怀瑾之时,她才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

想到这儿,云倾又对着池塘思念起了君怀瑾。

不久后,一看门的护卫匆匆来报:“主子,太子殿下和左相大人带着御林军包围了千岁府。”

被打扰到的云倾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哦?他们可有说明,他们包围本王的千岁府所为何事?”

“他们只说主子最好速速去千岁府门前见他们。”

“你先下去吧!”云倾翩然起身。

“是。”

暴脾气的挽湘做了个割喉的手势:“主子,可要属下去把赫连明毅还有左相那个老不死的给做掉?”

云倾却在此刻被挽湘的举动给逗笑:“挽湘你不必心急,咱们先晾他们一会。无论他们以何名目包围了千岁府,若得不到我的首肯那些御林军也不敢动手。更何况,我手底下的禁卫军会怕他们不成?”

听自家主子语气一如既往的嚣张,显然对赫连明毅还有左相此举并不以为意。

挽湘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主子说的有理。”

第40章 深以打打杀杀为荣

“属下今日就暂且饶赫连明毅还有左相那个老不死的一命!”

云倾轻笑道:“你呀,也别成日里就想着打打杀杀的。这人世间的妙事海了去了,并不止打打杀杀这一件。”

挽湘深以打打杀杀为荣,连连摇头道:“主子,这就是您不懂了。人世间的妙事固然多,可唯有打打杀杀是我最喜欢的。”

听的落霜在一旁捂嘴直笑。

云倾没再多言,微微一笑后,便抬步往千岁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她虽打定了主意要暂且晾着赫连明毅和左相,但还是不好晾太久了。

毕竟狗急了会跳墙,连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呢!

他们二人若是要硬闯进她的千岁府,光靠沧溟皇拨给她的那几个守门的,根本就拦不住。

-

千岁府外。

赫连明毅冷眼看着紧闭着的千岁府大门,咬牙切齿道:“都死到临头了,还敢给本宫脸色看!等他进了监牢,本宫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左相立即点头附和道:“正所谓风水轮流转,这一次也该他云倾倒霉了。”

左相微垂的眸中闪过一抹阴鸷。

对云倾这个仗着得到了沧溟皇宠幸,便敢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阉人,他是极其不屑又嫉妒的。

这么多年来,他战战兢兢为沧溟国做了那么多事。

不但没得到云倾万分之一的权力,还时常被赫连明毅这个没用的太子使唤、连累。

他怎能不怨?

一刻钟过去,千岁府的大门还是不曾打开。

赫连明毅的耐性,也已消失殆尽。

他眼神阴郁的看向身后跟来的御林军们,道:“你们给本宫强攻千岁府。”

然而,御林军们在听到赫连明毅的命令后,竟无一人有所动作……

赫连明毅愤怒的拔出腰间佩剑,剑指御林军统领。

他冷声道:“放肆!竟敢不服从本宫的命令,你们是想要造反吗?”

被赫连明毅威胁的御林军统领,一脸为难的向他解释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这御林军上下只认令牌不认人。便是皇上亲临,也得在出示令牌后。方能调动御林军。而且,今日之事皇上私下里早有交待。若未曾得到九千岁的亲口允许,便是太子殿下您也不得擅入千岁府。”

赫连明毅闻言气的眉头直跳,右手紧攥着手中的剑柄。

父皇今日之所以会派御林军随他一起前来,并不是为了对付云倾,而是为了防他?

他这父皇还真是有意思的紧,成日里不防着外人,只防着他这个一心为他好的亲生儿子。

赫连明毅面无表情的问道:“除此之外,父皇还交待了你什么?”

御林军统领缩了缩脖子,道:“皇上还说,若是太子殿下执意要擅闯千岁府,便由我等将太子殿下打晕,送回太子府静养一段时日。”

赫连明毅收了剑,嘲讽一笑:“父皇果真是本宫的好父皇。”

“太子殿下……”

左相本想在此紧要关头再加一把火,让赫连明毅心生夺位的念头,但周围之人多是御林军,他不想落下把柄,便噤了声。

第41章 赫连明毅眼神不好

“吱呀——”

千岁府的大门终于大开。

云倾穿着一身深紫色华服,披散着长长的墨发,翩然踏出了千岁府。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

替她抬软榻的几个护卫,在她身后将那张软榻摆放好后,便自觉立在了软榻的四角。

云倾神态慵懒的躺了上去,手中倏然多了一把羽毛扇。

云倾以扇掩嘴,嬉笑道:“不知太子殿下和左相大人今日带着这么多人来光临本王的千岁府,有何贵干?”

看着云倾那嚣张至极的做派,赫连明毅眼神阴郁的讥讽道:“九千岁好大的威风。”

云倾只当赫连明毅是在夸奖自己,羽毛扇微动,浅笑道:“多谢太子殿下夸奖。不过,本王一直都这般威风。太子殿下该不会是因为眼神不好,所以时至今日才看出来吧?”

“九千岁怕不是耳朵出了什么问题,竟连本宫话里的意思都不曾听明白。”

见惯了云倾这副厚颜无耻的模样,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的赫连明毅此时倒是比往常淡定不少,还学着云倾的腔调反击她。

云倾眸光一转,面上的笑容依旧:“有劳太子殿下挂心了,本王的耳朵好得很。至今不曾出过问题,当然,若有一日,本王的耳朵出了问题,定是要找太子殿下的。”

很好,她精心培养出来的对手终于不再一味恼火,懂得该如何反击她了。

只是,这姜啊还是老的更辣些!

赫连明毅挑眉,冷眼看着云倾:“九千岁的耳朵若出了问题,自当入宫去请太医。与本宫何干?”

云倾边扯着手中羽毛扇上的孔雀毛,边理直气壮道:“若非太子殿下今日之言,本王的耳朵不会出问题。本王是个认死理之人,自然是要去找罪魁祸首索要赔偿的。太子殿下,你以为如何呢?”

赫连明毅哑然无言,朝云倾冷哼一声,偏过头不看她。

云倾意味深长道:“太子殿下若无事,便早些回你的太子府。本王相信太子妃如今正等着你回府,与你一同替皇室开枝散叶呢!”

听云倾提起锦婳,赫连明毅蓦地心头一紧,焦急的质问道:“你对婳儿做了什么?本宫警告你,婳儿若是出了事,本宫定要你为婳儿陪葬!”

云倾倏然下了软榻,在离赫连明毅一步之远的距离内停下脚步,捂着自己的心口,故作心痛道:“太子殿下还真是伤本王的心,本王再怎么说也是你名义上的皇叔。怎会去伤害能为皇室开枝散叶的太子妃呢?”

赫连明毅闻言不但未曾放下心,反倒是越发焦躁不安起来:“九千岁到底是何意?”

云倾忽然用手中的羽毛扇,划过赫连明毅的额头,笑道:“太子殿下回了太子府,便知道本王是何意了。”

话落,云倾又翩然回到了软榻上侧躺着。

心中不安的赫连明毅,顿时没了要在此处继续与云倾僵持着心思,吩咐了左相几句后,便匆匆离开。

“怎么?左相大人还有国家大事想同本王商讨?”

第42章 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云倾那看似不冷不淡,实则威胁之意十足的眼神,看的左相心头一颤。

他连忙拱手道:“下官告退。”

话落,左相拔腿便跑。

其匆忙程度,丝毫不亚于担忧心上人的赫连明毅。

“呵~”云倾敛了笑容,看向不远处的御林军统领,“正主儿都已经走了,你们为何还留在本王的千岁府外?”

御林军统领被云倾看的浑身一哆嗦,慌忙抱拳回道:“回禀九千岁殿下,今日太子殿下和左相大人向皇上告发您在千岁府中私藏龙袍。皇上自是不信他们,但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所以,派了属下等来一趟千岁府。当然,让不让属下等搜千岁府需得经过您的同意。”

云倾语气意味不明:“你倒是个懂事的。”

“还请九千岁殿下明示。”御林军统领脖颈往后缩了一下,心中叫苦不迭,连连问候了赫连明毅和左相好几百遍。

他们还真是倒霉,竟得了这门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云倾把玩着手中的羽毛扇,语气淡淡的说着威胁的话:“本王的千岁府,可以让你们搜上一搜。只是,千岁府中多的是本王的心爱之物。你们若是在搜的过程中,损毁了任何一件。本王便饶你们不得。”

“属下明白。”御林军统领总算松了口气。

但御林军统领这口气还没彻底放下,云倾的声音便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挽湘,你带着御林军进去。好生指点他们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是。”挽湘嘴角微扬,看向御林军统领,“你们跟着本姑娘来吧!”

御林军统领压力山大的带着自己的人,跟着挽湘绕过正前方的云倾进了千岁府。

待御林军的人悉数进了千岁府。

冷睿问道:“主子,需不需要属下暗中跟过去瞧瞧?”

云倾却摇头道:“有挽湘在,谅他们也不敢在暗地里做什么小动作。如今可还有更要紧的正事,等着咱们去做呢!”

冷睿挠了挠头,一脸疑惑:他们还要去做什么要紧的正事?

云倾轻笑:“当然是,去太子府看戏。落霜,你回府替我做好晚膳。”

冷睿还是一头雾水,不由看向落霜:看戏能是什么要紧的正事?

落霜朝冷睿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随后便转身进了千岁府。

主子既然不想让她去,那她便不去。

-

云倾带着冷睿一到太子府,便直冲婳阁。

此时,赫连明毅尚未赶回太子府,是在太子府里做坏事的作乱的大好时机。

不得不说,赫连明毅这太子府重建的真快。

这才过去没多久,婳阁便建造的一如往昔,甚至比往昔还多了几分华贵之气,更符合锦婳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的真正嘴脸了。

不过,婳阁外的守卫虽比以前多了一倍不止,但婳阁内却只有锦婳还有她的贴身侍女喜儿。

这倒是更方便她做坏事了。

云倾示意冷睿去搞定喜儿,自己则连面巾都懒得蒙,大摇大摆的进了锦婳待着的书房。

“是喜儿吗?你不必担心,本妃画完这幅画便会喝药。”

第43章 傻傻分不清

以为来人是喜儿,锦婳头也不抬的继续作画。

云倾好笑道:“怎么?太子妃连本王和你的贴身侍女都傻傻分不清了?”

锦婳猛然抬头,见来人是云倾,当即怔愣在了原地,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连桌上的画都没来得及收起。

在锦婳怔愣之时,云倾已经将她尚未完成的画作拿了起来。

锦婳那幅已成雏形的画像上,所绘之人赫然便是沧溟国国师君怀瑾。

云倾当即不客气的嘲讽道:“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他视若珍宝的心爱之人,日夜思念的竟是旁的男子。不知,他会做何感想呢?”

锦婳闻言瞬间回过神来。

哪怕心思被云倾毫不留情的戳穿,锦婳依旧淡然道:“此事不劳九千岁挂心,太子殿下自会相信本妃所言。”

云倾笑容不减:“能将太子殿下玩弄于股掌之中,太子妃果真是个妙人。不过,这股掌,股掌。若是只有掌却无股,到底称不上真正的股掌之中。不如今日就由本王,来助太子妃一臂之力?”

“九千岁意欲何为?”锦婳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云倾既然能在不惊动任何守卫的情况下独自闯进婳阁,显然是将婳阁内的一切悉数安排妥当了。

就算她放声大叫,对外求救,恐怕也不会有人来。

不,或许云倾根本就不会给她任何放声大叫以及对外求救的机会。

云倾前进几步,拉近与锦婳之间的距离:“本王说了,今日是来助太子妃一臂之力的。”

突然闻到一股清香,锦婳直觉不妙。

但她还没来得及屏住呼吸,便眼前一黑,倒在了身后的靠椅上。

云倾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很快,你便知道本王今日意欲何为了。”

云倾毫不费力的提起锦婳,甚是粗暴的将她扔在了她卧房里的那张大床上。

“今日可有人出入婳阁?”

听到婳阁外响起赫连明毅的询问声,云倾迅速闪入暗中。

“回禀太子殿下,今日除了喜儿姑娘外,并不曾有人出入婳阁。”

赫连明毅松了口气,抬步进了婳阁,连连唤了好几声“婳儿”,都不见有人回应,甚至连一向伺候锦婳的喜儿,也不见了踪影。

赫连明毅顿觉不妙,心中一紧,飞快地跑去锦婳的卧房。

见锦婳安然“躺在”卧房里的大床上,赫连明毅紧张的心绪总算是得到了缓解。

坐在床前的圆凳上,赫连明毅小心翼翼的替锦婳捋好贴在她面颊上的几缕发丝,柔声道:“婳儿你无事便好。”

触及到锦婳明显发烫的肌肤,赫连明毅身上徒然升起了一股燥热,身下更是起了反应。

察觉到自己和锦婳身上的异样,赫连明毅顿时明白过来云倾话中的深意,气的狠狠地出拳砸了下身侧的圆柱。

他是想要得到婳儿,但并不是用这种他最为不屑的方式。

可他知道这种药的阴险毒辣之处,他不可能放任婳儿死在自己面前,也不可能将婳儿拱手让给他人。

想明白后,赫连明毅伸手摸向了锦婳腰间的腰带……

第44章 简直是在做梦!

看着锦婳那比平日里还多了分红润气色的绝美容颜,赫连明毅目光痴迷的喃喃道:“婳儿,你只能是我的。”

床幔被放下,衣物一件又一件的,自里面被丢出……

不多久,床上的两人便纠缠在了一起,一室旖旎。

看着眼前这一幕,云倾一脸得意,心中甚是欢喜。

锦婳想要为她的未来夫君守身如玉?

简直是在做梦!

冷睿算是明白主子为何不肯让落霜跟来了,如此辣眼睛的一幕,连他这个大男人看了,都怕自己会长针眼。

不过,为何主子竟看的如此津津有味?主子就不怕看了会长针眼吗?

察觉到冷睿正用无比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云倾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随后,转身离开。

冷睿见此慌忙跟了上去。

-

出了太子府后,冷睿方才开口问道:“主子为何要便宜了那个蠢太子?”

云倾对着冷睿诡异一笑,道:“我看那个锦婳不顺眼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冷睿你若是喜欢她。该早些告诉我才是,那般貌美如花的大美人便宜了你也不错。”

如锦婳那般自命清高的女子。

若是清白还在,面对君怀瑾时必定是肆无忌惮的纵~情~勾~引。

但她若是没了清白,自己便不敢再面对君怀瑾了。

她这就叫做从根本上打击敌人。

冷睿连忙摇头:“那般貌美如花的大美人,属下可消受不起。”

一个连蠢太子那般长相斯文的文雅男子都看不上的女子,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他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呢?

是的,冷睿在心里对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

云倾被冷睿的反应给逗笑,不由戏谑道:“哈哈,算你有点良心。还知道要为言萱那丫头守身如玉。”

冷睿瞬间耷拉着一张脸:“主子,您不是答应过属下,不会再拿此事开玩笑了吗?”

云倾止了笑,故作正经道:“你呀,就是口是心非。”

话落,云倾便不见了踪影,独留下冷睿为方才她的戏谑之言而暗自懊恼。

也不知是不是应了说什么来什么之故,冷睿刚准备回千岁府,身后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冷睿,我看见你了。”

苏言萱快步跑到冷睿站着的屋顶下方,气喘吁吁的看着屋顶上的他。

她那双会说话的水眸中,似绽放着夺魂摄魄的光芒。

只一眼,便看的屋顶上的冷睿挪不动步子,愣愣的站在原地。

苏言萱轻身越上屋顶,立在冷睿身侧,在他耳畔轻声道:“嘿嘿,被我瞧见了吧!你可是从太子府出来的?”

冷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苏言萱愣了一下,后主动拉住了冷睿的手,带着他下了屋顶。

手中那异常柔软的触感,让冷睿在瞬间回神,迅速抽回了自己被苏言萱拉住的手。

苏言萱微垂着的眸中闪过一抹失落,整个人都陷入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氛围中。

连冷睿这个自诩粗汉之人见了都心生不忍。

他一脸焦急的向她解释:“苏大小姐,这不合乎礼数。若让旁人瞧见了,会坏了您的名声。”

第45章 虚无缥缈的名声

苏言萱极小声的嘟囔道:“我何时在意过名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了?若我真在意名声,早就寻了个家世不错的男子嫁了。如此也不必常年顶着老姑娘的名声,被一众年轻的姑娘们嘲笑。”

没听清苏言萱那极小声的嘟囔。

又以为自己方才下意识的行为,深深伤害到了她,冷睿极有诚意的向她道歉:“苏大小姐,我冷睿就是个粗汉子。若冷睿方才说错了话,还请您见谅。”

苏言萱却在此时抬头,露出一副憋笑憋的实在太幸苦,终于忍不住了的模样。

她对着冷睿捧腹大笑道:“哈哈,冷睿你还真是好骗。连我方才是在演戏都看不出来,果然是个粗汉子。也不知如此单纯的你,以后会被哪个女子给骗了去。”

“冷睿这条命是主子救的,这一辈子冷睿只想跟着主子,替主子分忧解难,还请苏大小姐以后莫要同冷睿开这种玩笑。”

听了苏言萱这一番话,冷睿闹了个大红脸,一路从脖颈红到了耳根,低着头不敢看苏言萱,也错过了苏言萱说到后面时,眸中转瞬即逝的那一抹失落。

苏言萱面露不悦的撇了撇嘴:“你这人啊还真是无趣的紧,竟连玩笑都不让人开。”

榆木脑袋果真是榆木脑袋,看不懂她对他的心意便罢了,还一心只想着他的主子。

不过,他若没有了这颗赤诚之心,她好像也不会喜欢他喜欢到,不能自拔的地步……

冷睿依旧红着张脸:“苏大小姐若觉得冷睿是个无趣之人,日后便别再搭理冷睿了便是。”

如此一来,他的脑海里便不会时不时的冒出一个倩影,能一心一意的替主子做事。

苏言萱心头一阵火大,冲着冷睿吼道:“你这个榆木脑袋能不能别这般出口伤人?我不过是想同你交个朋友罢了,有那么难吗?”

说到后面,苏言萱的语气中不由染上了几分失落。

她不过是想要靠近他,离他这个人、这颗心更近一些而已,怎的就这般艰难呢?

冷睿再笨也知道苏言萱是真的伤心了。

他挠了挠头,放柔嗓音道:“对不起,我方才的话伤到你的心了。”

苏言萱朝冷睿摇了摇头,示意他自己不怪他。

她笑道:“我可是堂堂右相千金,怎会与你这个小护卫计较呢?当然,前提是你得答应同我交朋友,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对待。你这一口一个‘苏大小姐’的,可是叫的我心里好生难过。”

意识到自己的错处,冷睿不好拒绝苏言萱的提议,只好问道:“那我该如何称呼您?”

苏言萱顿时满脸笑意:“嗯……你以后便如阿倾那般,唤我言萱吧!”

冷睿僵直了身子,很是艰难的唤道:“言……言萱……”

“诶!”苏言萱重重地应了一声,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那我以后就唤你的名字睿了。”

“你高兴便可。”说话时,冷睿的身躯依旧僵直着,一动也不敢动。

看的苏言萱连连不顾形象的放声大笑。

第46章 这还是他家主子吗?

听着暗卫一五一十的陈述,自己离开后发生的事。

云倾不由微笑着摇头道:“我只知冷睿是个不通人情的木头,却不知言萱那丫头对付木头还挺有一手的。这般轻易便骗的那木头和她做朋友了。”

挽湘若有所思的点头道:“苏大小姐确实也是个聪慧之人,不过,最聪慧的还是主子。”

云倾嗤笑:“你呀,跟天权出去的这一趟旁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他那一套信手拈来的甜言蜜语了。”

挽湘无辜脸:“主子,属下不过是说了实话。再说了,天权他就是个见一个美人爱一个美人的花心大萝卜。属下的心里可只有您一个,您千万别把我和他相提并论。”

云倾眸中多了分探究之色:“说说看,天权又哪儿招惹到你了?”

到底相处了那么久,天权的为人如何云倾的心里还是有底的。

虽然天权说起话来确实不太着调,但办起事来却一丝不苟,丝毫不为美色所动。

也只有无事之时,他才会去青楼楚馆里喝酒,而且是特别纯粹的那种喝酒。

听云倾问起此事,挽湘顿时一脸懊恼的抱怨道:“主子您都不知道天权他有多过分!”

云倾好奇脸:“哦?他怎么过分了?”

回想起那件事,挽湘瞬间红了脸颊,低着头支支吾吾道:“他……他居然敢亲属下……”

云倾闻言没忍住笑出了声。

“主子!”

听到云倾的笑声,挽湘整张脸都红透了,活像是煮熟后的虾子。

云倾敛了笑容,清了清嗓子,瞬间摆出一张正经脸:“那我现在就命人去吩咐天枢,让他立刻把天权绑来任你处置,让你出一口恶气?”

挽湘的脸颊比之前更红了。

她猛地摇头道:“主子,此事若是让天枢他们给知道了,属下以后便没脸见人了!”

云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出主意道:“那我亲自去把天权给绑来?”

挽湘还是摇头:“主子,属下怎么能为了此等小事让您亲自出手呢?属下会自己想办法替自己找回场子的。”

云倾无奈:“那好,此事便由你自己处理。不过,你若有需要我帮助之处。千万别害羞,尽管和我说便是。”

她是真的好奇挽湘和天权后续的故事。

挽湘乖巧地点了点头。

-

天湘楼,顶楼包间。

“国师大人,来尝尝这个,再尝尝这个,还有这个……”

好不容易才把君怀瑾请来天湘楼的云倾,正非常殷勤的给君怀瑾布菜。

君怀瑾一脸淡然的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菜肴,淡定的执著一一品尝,然后朝云倾微微点头。

云倾旋即回君怀瑾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看着君怀瑾再度动筷、点头。

站在君怀瑾身后的无影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心中不由疑惑:这还是他家主子吗?

“国师大人,瞧你瘦的,再多吃点!”

云倾兴致勃勃的继续给君怀瑾布菜,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挽湘和落霜纷纷捂脸,不愿意承认这是自家主子。

“吱呀”一声,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第47章 不请自来的苏言风兄妹

云倾面露不悦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当看清来人后。

云倾没好气的问道:“你们兄妹今日怎么有空一同出门了?”

就不能有点眼色,不来打扰她和她未来夫君培养感情吗?

看出云倾的不悦,苏言风当即赔罪道:“在下和舍妹冒昧叨扰,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九千岁殿下恕罪。”

苏言萱却没有苏言风这般会看人脸色,她在云倾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嬉笑道:“阿倾,是我听到天湘楼的掌柜提起你。这才让我大哥带我过来的,你要怪便怪我吧。千万别怪我大哥,他顶多算是我的帮凶而已。”

苏言风心下无奈,站在原地不动。

他苏言风聪明一世,怎么会有这么个不懂看人脸色,还不会说话的蠢妹妹?

帮凶这个词能是这样用的吗?

苏言萱全然意识不到自家兄长心中的无奈,拍了拍身旁的座位,道:“大哥,你还在那儿傻站着做什么?快过来坐啊!阿倾不是小气之人,定不会同我们计较此等小事的。”

苏言风瞥了眼云倾身后的落霜。

虽被云倾浑身散发着的威压给压的头皮发麻,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但苏言风还是顺从心意的在苏言萱身旁坐下,眼神时不时的瞥向落霜。

感受到苏言风那时不时瞥来的眼神,落霜害羞的低着头,脸颊染上了一抹胭脂色。

云倾放下手中玉著,翩然坐下,轻笑道:“落霜,挽湘,你们回一趟千岁府,替我将我要送给国师大人的礼物取来。”

既然他们兄妹敢跑来此处,打扰她和她未来夫君培养感情,那就休要怪她不给苏言风与落霜眉目传情的机会。

挽湘应“是”。

落霜点头。

随即,二人一同离开。

落霜一走,苏言风的思绪,便仿佛跟着她一同走了,他人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言萱终于意识到云倾的不悦,有些不自在的朝她嘿嘿一笑,扯着她的宽大的衣袖道:“阿倾你也知道我不但脑子笨,还不开窍。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云倾轻轻一扯,便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衣袖从苏言萱的魔爪中解救了出来,并未搭理她。

见云倾和苏言萱零相处的这般融洽,君怀瑾眸中闪过一抹意外。

若是旁人胆敢如此和云倾说话,怕是早就被云倾给收拾的后悔来到这世上了。

一直注意着君怀瑾的云倾,自然看出君怀瑾在想什么。

不想被他误会自己和苏言萱的关系,云倾连忙解释道:“国师大人莫要误会,言萱这丫头向来笨得很。我不过当她是未长大的小孩儿看待。”

明明是二九芳华的少女,却愣是被云倾说成是未长大的小孩儿。

苏言萱顿觉委屈,可她不敢再惹云倾生气,只能默默的低着头,苦着一张脸,暗自伤心。

真要算起来,云倾也才比她大两个月而已。

她若是未长大的小孩儿?

那云倾又是什么?

越想苏言萱就越是觉得自己今日很委屈。

第48章 能陪君怀瑾下棋之人寥寥无几

君怀瑾却在此时摇了摇头,如实道:“本座并未误会。”

云倾心中一松的同时,又多了分沮丧。

君怀瑾没误会是不是代表他并不喜欢她?

不喜欢所以不在意?

瞬间收敛心事,云倾朝君怀瑾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近几日都闲得很,国师大人可有何想去之处?”

君怀瑾招牌式摇头:“九千岁安排便可。”

他虽极少入世,但客随主便的道理还是懂的。

更何况,于他而言身处何地都无甚差别,他确实没有任何想去之处。

云倾朝君怀瑾一笑,随后冷眼看着苏言风和苏言萱,语含威胁:“你们吃饱了没?”

“还……”苏言萱话还未说完,便被苏言风踢了一脚,瞬间醒悟过来,朝云倾笑道,“吃……吃饱了。”

“吃饱了便好。”云倾满意的偏过头,看向君怀瑾,“国师大人,咱们走吧!我带你去个看风景的好地方。”

君怀瑾点头,起身,和云倾一起下楼。

苏言风和苏言萱跟在最后,时刻保持沉默。

才出了天湘楼,云倾便拉住君怀瑾的手,运起轻功飞快地离开了他们的视线之内。

尚未反应过来的无影和无踪没能跟上他们,只好继续站在天湘楼外。

苏言萱扯了扯嘴角,憋屈道:“阿倾也太坏了,好不容易才能见上一面。她竟这般将我们给撇下了,还真是有了国师大人就不要我们了。”

苏言风语气淡淡:“你见了冷睿,不也是如她这般。”

苏言萱瞬间红了脸,摆手替自己辩解:“这不一样,睿在我的心里,也只能排第二位,而国师大人在阿倾的心里,明显是排第一位。”

看到前方的来人,苏言风又是眼神示意,又是装咳嗽,都没能阻止苏言萱说下去,只能默默的在心中替自家妹妹点了根蜡。

终于意识到周围的气氛不太对劲,苏言萱猛地回头,一脸想死的看着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身后的冷睿。

冷睿面无表情的向他们打招呼:“苏大少爷,苏大小姐。”

也不等他们回答,冷睿自顾自的转身离去。

“睿,你等等我!”苏言萱边喊边快步跟了过去。

苏言风无奈摇头,旋即看向落霜,朝她露出一抹如沐春风的微笑。

落霜回了苏言风一笑,随即害羞的低下了头。

看的一旁的挽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另一边,云倾带着君怀瑾在郊外湖边的小树林里停了下来。

云倾笑着问道:“此地是我偶然发现的赏景圣地,国师大人可喜欢此地的风景?”

君怀瑾认真的看了一圈,点头道:“有山,有水,有桥,有炊烟。此地确实称得上赏景圣地。”

云倾坐在草地上,道:“我已经命人画好了设计图,准备在此地建一座别院。待别院落成之日,还望国师大人能赏脸前来一观。”

君怀瑾应道:“九千岁既已开口相邀,那时本座自当前来。”

这世上,能陪他下棋之人寥寥无几。

但凡是他们几人提出的事,只要不过分,他皆会爽快答应。

第49章 君怀瑾是个大好人

云倾闻言眸中似闪烁着熠熠星光:“国师大人果真是个大好人,我……小心!”

听到破空而来的利箭声,云倾当即起身,迅速将君怀瑾拉至身后,同时轻挥衣袖,用内劲将那支利箭击落。

那支箭方被云倾击落,便有数不清的利箭随之破空而来。

背对着君怀瑾的云倾眸中满是杀意,牢牢护住身后的君怀瑾,周身爆发出强大的气场,将那些利箭悉数隔绝在她的气场之外。

她太久没动真怒。

这一个两个都当她是一旦离了属下,便只能任人搓圆捏扁的软柿子了吗?

“国师大人你且安心站在我身后,我定会护好你。”

话落,云倾用内力卷起地上的落叶,将数以万计的落叶扫向利箭飞来的各处。

君怀瑾心中划过一道暖流。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让他安心站在她身后,还说她会护好他。

不时有男子的痛吟声从不远处传来,紧随而来的,是重物掉落在地的“噗通”声。

在离他们最近之处,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痛地在地上打滚。

君怀瑾瞥了一眼。

那个黑衣人已经成了血人,身上有数不清的伤口,活像是受过剐刑,但从伤口的大小分析,那些伤口都是被落叶划伤的。

而且,他全身的筋脉虽尽数被割断,却至今生机未断,只能等着被无尽的疼痛折磨致死。

此等手法可谓是狠毒至极。

看着面前一心一意护着自己的云倾,向来心怀慈悲的君怀瑾不但说不出半句责怪她的话语,还下意识的想护住她的背后。

师父曾对他说过,能将背后交给你之人,皆是信任你、心中有你之人。

“小心!”

云倾瞬间和君怀瑾位置互换,伸手捏住了他身后黑衣人的长剑。

不过片刻,云倾便夺过那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尽断他的筋脉,令他瘫在已然染血的草地上不能动弹,独留一张嘴还勉强能动。

还不待云倾质问,那黑衣人便朝她啐了一口,不知死活道:“我绝不会告诉你这狗贼我是谁派来杀你的。”

“哦?”云倾一脸不屑的嗤笑一声,“还真是天真,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会知道?”

下一瞬,云倾便用剑割破了那黑衣人的咽喉。

那黑衣人睁大了双眼,显然是死不瞑目。

云倾扔掉手中长剑,舔掉手上沾上的人血,转头看向君怀瑾。

她故作轻松的浅笑着问道:“国师大人可觉得我杀人不眨眼?残忍嗜血的很?”

君怀瑾主动将双手分别放上云倾的双肩,摇头道:“无人生来便是恶人,本座能看得出来,你的所作所为皆有你的苦衷。”

云倾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国师大人这可就猜错了,我并没有什么苦衷。我只是从来都自私至极,自私的想要全天下陪着我一起痛苦。而他们那些所谓的痛苦在我眼中,不过是能让我心生愉悦的笑话罢了。”

君怀瑾微蹙着眉,语气坚决:“你方才说的这一番话,并不是你的真心话。”

第50章 从眼里到心里皆是他

云倾嘴角绽放出一抹极灿烂的笑容,一双星眸紧盯着君怀瑾。

此时的云倾从眼里到心里皆是君怀瑾,除他以外,再容不得其他,她就知道,她替自己选了一个最适合自己的未来夫君。

她的君怀瑾,是这世上最懂她之人。

下一瞬,君怀瑾将云倾揽入了怀中,和她互换了位置。

云倾还未来得及因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而脸红心跳,耳边便传来利刃刺进皮肉中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稠的血腥味儿。

云倾瞬间回神,迅速挥出一掌,将刺伤君怀瑾的黑衣人拍飞。

因着担忧君怀瑾的伤势,云倾并未前去确认那黑衣人是生是死。

“国师大人,你撑住!”云倾难得有神色慌乱的时刻。

她半坐在地上,让君怀瑾斜枕在自己的腿上,迅速替他拔出肩上的匕首,褪下他的上衣,小心翼翼的处理掉他伤口旁沾上的衣料,然后把上好的金疮药洒在他的伤口上,撕下自己的一截里衣替他包扎。

任由云倾肆意摆弄自己的君怀瑾,在这时开口道:“九千岁处理起剑伤来这般熟练,想来这些年里受过的伤不在少数。”

云倾一顿,下一瞬又继续替他包扎,嘴里信誓旦旦道:“我若是受伤一分,必叫伤我之人千倍万倍奉还。”

君怀瑾脸色苍白,无奈摇头:“九千岁,有时候放过旁人,也是放过自己。”

云倾撇了撇嘴,道:“国师大人,这你就不懂了。我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我若是放过了犯我的旁人,旁人却未必会放过我。与其被旁人伤害,倒不如由我来伤害旁人。而且,我记得国师大人一心向道,并非一心向佛。”

君怀瑾一脸正色:“只要能教化世人,信佛或是信道无甚差别。”

云倾闻言却连连摇头:“你还是太天真了,这世人啊最是顽固不化。与其浪费人力物力,去教化他们。倒不如以绝对的实力,去逼的他们不得不听我的。”

君怀瑾叹气道:“九千岁的想法若一直这般偏激,早晚有一日会伤了自己。”

云倾在接口处打了个蝴蝶结,仔细固定好,灿烂一笑:“我不怕自伤,只怕被伤。”

她和君怀瑾的生长环境不同,想法与心境自是不同,他们二人中早晚有一人要为彼此的磨合做出改变。

可她哪怕在面对君怀瑾时,也是自私的令人发指的。

她想的始终是改变君怀瑾,而不是改变自己。

君怀瑾无言。

周围一度陷入沉寂的氛围之中。

不久后,无影和无踪便找到了此地。

“主子!”

见君怀瑾的外袍沾上了血,无影和无踪纷纷焦急的冲到他面前。

君怀瑾摆手:“本座无事。”

无影和无踪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既然主子说了无事,那便是无事了。

“走吧!九千岁,下次再去国师府上同本座下棋。今RB座先告辞了。”

话落,君怀瑾朝云倾点了点头,然后便抬步离开,无影和无踪如往常一般紧随其后。

第51章 君怀瑾的秘密

直到君怀瑾远去,云倾才看向方才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那把匕首。

捡起匕首,轻嗅匕首上的气味。

如她所想的一般,这把匕首的刃上,被淬了剧毒。

君怀瑾在被这把匕首刺中后,流出的血仍呈鲜红色,而非黑色。

就连他被流血过多后的状态,都不同寻常。

这足以证明君怀瑾的体质与常人不同。

而且,他并不想被她知道他这个秘密。

既然如此,那她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好了。

至于敢伤害她未来夫君之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

七星阁,七星殿

云倾戴着银白色面具,神色莫辨,姿态慵懒的坐在主位上,食指指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宝座右侧的扶手。

直敲的下方的天枢七人心中忐忑不安的紧。

才回来的开阳看向天枢:天枢,主子这是被哪个不怕死的给气着了?

天枢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开阳又看向其他几人,除了主要负责收集情报的摇光,其他人皆朝他摇头。

开阳眼前一亮:摇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一身青衣的摇光邪魅一笑,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说……

开阳使劲的挠了挠头,不安的看向主位上的云倾,如兄弟几人所愿的当起了出头鸟,朝云倾拱手道:“属下愿为主子分忧。”

云倾瞬间敛了身上散发着的慵懒气息,看向开阳的眼神充满杀气。

开阳被云倾看的下意识后退一步,额角有豆大的汗珠不停滴下,他却不敢伸手抹汗,尽力保持着拱手的姿势。

主子的气场是越来越强大了,连他这个在武林上堪称一流的高手,都有些承受不住。

近一刻钟后,云倾挪开视线,笑道:“你倒是本事见长。”

如今这世上,能承受得住她方才那满是杀气的眼神之人,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开阳颇为不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头,朝云倾咧嘴一笑:“谢主子夸奖。”

摇光不赞同道:“主子,您以后还是少夸开阳为妙。显然他在您的责骂中,更能茁壮成长。还请好好考虑属下的提议,毕竟(此处省略n万字)……属下说完了。”

话落,站在摇光周围的几人纷纷松了口气,一脸喜悦,总算是说完了。

云倾似才回神:“摇光说完了?”

天知道她方才差点就听的睡着了,有个话唠的属下,也是让她很忧愁的事啊!

摇光又道:“属下说完了。”

云倾满意的点了点头:“你的提议我会考虑,如今咱们该干正事了。记住了,暗阁之人一个都不许放过。尤其,是暗阁阁主。”

“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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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阁本部。

“你们是……”

看守大门的杀手话还未说完,便被天枢一剑封喉。

“聒噪。”云倾不冷不淡的留下一句,自己迅速运起轻功进了里面。

听懂云倾话中之意,天枢七人杀暗阁杀手的手法格外简单粗暴,皆是一剑封喉。

只有死人,不会扰了主子的清净。

云倾找遍整个暗阁,把能翻的地方,悉数翻了个遍,仍未找到那位暗阁阁主。

第52章 幕后黑手(1)

云倾微蹙着眉站在暗阁的最高处。

暗阁阁主现在唯一能去的地方,就只有买凶杀她的幕后黑手那里。

而有胆子敢买凶杀她的人,无外乎那么几个。

她想要将幕后黑手揪出来,并非难事。

云倾瞥向沧溟皇城的方向,今夜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谁也别想闲着。

这时,处理掉暗阁所有杀手的天枢七人前来复命。

“禀告主子,暗阁本部的所有杀手,概已处理完毕。”

云倾轻“嗯”一声,目光始终盯着沧溟皇城所在的方向。

片刻后,云倾道:“传令下去,对暗阁阁主下绝杀令。如有人胆敢窝藏暗阁阁主,与之同罪,格杀勿论。”

“属下遵命。”天枢七人齐齐应道。

能让自家主子第二次下绝杀令,这位暗阁阁主也是个人才。

-

沧溟皇城。

云倾站在城楼上,面露不屑的看着城楼下宵禁后还妄想出城的人群。

那幕后黑手的手段未免太过差劲。

此时已然宵禁,若非有沧溟皇钦赐的令牌,或是她的手令在手,禁卫军怎么可能放人出城。

想在她眼皮子底下制造骚乱,那幕后黑手是有多看不起她这个九千岁?

冷睿走至云倾身后,拱手道:“主子,属下带人询问过所有药铺。入夜后并未有人买过药材,也没有药铺少了药材。”

云倾的眸光越发深邃:“哦?这倒是有意思的很。既然药铺里没有线索,那咱们便去府中有病人的大臣府中搜搜看。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般大的胆子窝藏意欲刺杀我的刺客。”

“是。”

-

太子府,婳阁。

锦婳不顾面前之人已身受重伤,上去就用力扇了他一巴掌。

用帕子净了手后,锦婳咬牙切齿道:“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刺伤国师?”

暗阁阁主冷哼一声,道:“不是您让我今日去刺杀那位九千岁的吗?我怎么知道国师就在九千岁身边,还那般护着那位九千岁。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躯替那位九千岁挡伤。”

若非这个病秧子如今对他主子尚有一丝用处,就凭她这区区沧溟国太子妃的身份,还没资格教训他。

他是不能对她动手,但言语刺激她,还是可以的。

如锦婳这般不守妇道,嫁了人心里还想着另一个她高不可攀人物的女子,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果然,锦婳闻言瞬间面色狰狞:“你给本妃住嘴!你不但没能完成本妃交给你的任务,还误伤了国师。就算本妃现在杀了你,本妃相信你的主子也不会怪本妃。”

笃定锦婳不敢动手杀他,暗阁阁主的态度越发挑衅:“太子妃大可以试试。”

他太了解锦婳这个女人,她就是一只必须依靠强者纸老虎,敢说不敢做。

而且她清楚的知道,如果他死了,他的主子成事后绝不会放过她。

她这般威胁他,不过是不喜他对她说话的态度罢了。

自以为身居高位的女人,总是这般看不惯对她不够恭敬之人。

锦婳冷笑道:“杀你之人是九千岁,可不是本妃。”

第53章 幕后黑手(2)

暗阁阁主语气很是不屑:“太子妃该不会以为主子在沧溟国中,就只安排了一个我吧?主子可不会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跟了他十多年的我。”

说到后面,暗阁阁主眸中闪过苦涩。

锦婳面上突然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你的主子究竟是何身份?”

暗阁阁主不屑的冷哼一声:“你杀了我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他的命都是主子给的,怎么可能会在未经过主子许可的情况下,将主子的真实身份告诉这么个心怀不轨的女人。

锦婳也不过是在试探暗阁阁主的口风,并不指望他会将“主子”的身份告诉她。

锦婳笑的越发温柔:“既然你不肯说,那本妃也只好将你交给九千岁处置了。”

暗阁阁主看向锦婳的目光诡谲而阴鸷:“太子妃这是想试试我这嘴能不能把得住门?”

锦婳坐在软榻上,语气淡淡的轻启朱唇:“你不过是因着本妃将你交给了九千岁,心生怨恨。所以在九千岁面前污蔑本妃。”

暗阁阁主闻言后,看锦婳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蠢人:“你以为那位九千岁,会相信你这错漏百出的片面之词?”

锦婳眸中划过一抹狠厉,笑的很是自信:“九千岁不信又能如何?太子殿下必会拼尽全力保护本妃。”

赫连明毅自从得到了她的身子后,对她是越发千依百顺了。

更何况,不明真相的赫连明毅也只会以为,这是云倾为了通过她来扳倒他这个当朝太子,而自导自演的一出苦肉计罢了。

此事一出,赫连明毅和云倾之间的矛盾,将会愈演愈烈。

暗阁阁主一字一顿道:“最毒妇人心。”

只要能加剧赫连明毅和云倾之间的矛盾,让沧溟国内乱愈演愈烈,他死不足惜。

但他到底不甘被一个深闺妇人如此算计。

趁锦婳不备,暗阁阁主悄无声息的移至她的身前,一掌将她劈晕。

将体内的一只蛊虫植入锦婳体内,暗阁阁主阴冷一笑:“这便是你这毒妇算计我的代价,好好享受吧。”

暗阁阁主用尽最后的力气,离开了太子府。

他才出了太子府,便被云倾带人牢牢围住。

云倾嗓音清冷:“你便是暗阁阁主?身受重伤仍能自由进出太子府,还真是好本事!”

暗阁阁主笑望着云倾道:“狗贼,太子殿下是不会放过你的!”

话落,他便口吐黑血,倒在了地上。

暗阁阁主尚未死透,赫连明毅便赶到了。

见状,赫连明毅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恨透了这个刺杀云倾的“刺客”。

这“刺客”死哪儿不好,怎么偏要死在他的太子府外?

“太子殿下今晚倒是来得挺早,可是还有什么要事忘记吩咐这刺客去做了?”

这时,云倾清冷的声音在赫连明毅耳边响起。

赫连明毅身躯一僵,指着地上已经死透了的暗阁阁主,故作淡定道:“九千岁误会了,这刺客与本宫并无半分干系。明显是有人为了挑拨本宫与九千岁的关系,故意设计了今夜这一出。”

第54章 太子殿下还真是巧舌如簧

云倾看赫连明毅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太子殿下还真是巧舌如簧,三言两语便将自己从此事中摘了个干干净净。”

“九千岁,凡事得讲究证据。若只因这刺客从本宫的太子府出来,便认定是受了本宫的指使。未免太过武断。”

赫连明毅虽自知理亏,但他不能容忍自己身为沧溟国太子的尊严,被云倾这般践踏。

“哦?”云倾冷笑,“方才这刺客在服毒自尽之前,还口口声声说太子殿下不会放过本王。若这还算不得证据,那太子殿下倒是说说什么才能算得上证据?”

赫连明毅看暗阁阁主尸体的眼神越发不善,咬牙切齿道:“九千岁既信不过本宫,不若咱们便去父皇面前,由父皇来评理。”

“本王正有此意。”

话落,云倾翩然而去。

两个禁卫军自觉用草席裹了暗阁阁主的尸体,抬着尸体跟了上去。

整个过程中,并未有人理会赫连明毅。

这般被忽视,赫连明毅气的在原地直跳脚,片刻后才带了人和云倾一同进宫。

若是去的晚了,被云倾抢占了先机,他免不了又要遭到父皇的训斥。

-

深夜被叫醒,沧溟皇那张沧桑的老脸,看上去很是萎靡不振。

若非今夜前来的人是云倾,沧溟皇别说是起来见人,没将那人连贬三级便算是宽宏大量了。

沧溟皇身上披着件龙袍,一脸疲惫的半靠在龙椅上:“爱卿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云倾瞥了眼身后紧闭的雕花木门,道:“还是待另一位当事人太子殿下到了,臣再同皇上阐明经过。免得太子殿下又怀疑臣在皇上面前抹黑他,派人来杀臣灭口。”

沧溟皇闻言顿时清醒了几分,一脸惊讶的看着云倾:“竟有此事?”

云倾漫不经心的点头道:“若非有国师大人用自己的身躯,替臣挡下了那刺客的致命一击。只怕皇上今后便再也见不到臣了。”

听云倾说出国师大人这四个字后,沧溟皇瞬间脸色凝重了起来:“国师伤的可严重?”

为引起沧溟皇对此事的重视,云倾故作一脸愤恨,往严重里说:“那伤口若是偏了一寸,咱们沧溟国就要失去唯一的国师了。”

“什么!竟有这般严重?!”

沧溟皇惊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连身上披着的龙袍顺着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滑落在了地上,都无暇顾及。

缓过神来后,沧溟皇严肃道:“那刺客现在何处?可有抓到?”

云倾答道:“那刺客是在太子府外找到的,臣率领禁卫军赶到之时,那刺客正从太子府中越墙而出,留下一句‘太子殿下不会放过臣’后,便服毒自尽了。”

“明毅是怎么回事?连自己府中进了刺客,都毫无知觉。”

沧溟皇虽然语气中满是责怪,却丝毫没有怀疑那刺客,是被赫连明毅派去刺杀云倾的意思。

云倾深知此事赫连明毅毫不知情,也不指望沧溟皇会因着此事动赫连明毅,她纯粹是想吓一吓赫连明毅这个管不住自己娘子的蠢货。

第55章 赫连明毅吃了闭门羹

“臣听闻太子殿下近日里夜夜流连太子妃的住所,二人琴瑟和鸣,相处的很是融洽,或许太子妃再过不久,便能给太子殿下添一个嫡子,想必太子殿下是因此松了警惕吧。”

云倾就差没直说赫连明毅终日沉迷美色,无法自拔了。

沧溟皇听了云倾这话,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却又想不起来是哪里怪怪的。

只好清了清嗓子,道:“那朕就替明毅承爱卿吉言了。”

云倾淡淡道:“这是臣应尽的本分。”

沧溟皇轻咳一声,又道:“如今天色已晚,爱卿便在宫中住下,朕也累了,刺客一事待明日早朝再议,朕定会给爱卿一个交代。”

“臣告退。”

该说的话都说了,云倾心知这个闭门羹赫连明毅是吃定了,便退出沧溟皇的寝殿,去了暖阳殿。

云倾前脚刚走,赫连明毅后脚便到了。

他焦急的问道:“福公公,父皇可歇下了?”

福公公语气恭敬中透着疏离:“太子殿下,还真是不凑巧的很,皇上之前已然起身一次,方才歇下,此时怕是不想见任何人。”

赫连明毅心中暗骂福公公一声阉狗。

从衣袖中取出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悄悄递给福公公,不动声色的问道:“方才前来面见父皇的可是九千岁?”

福公公接过那块羊脂玉,赏玩了一阵后,又将那块羊脂玉递回给了赫连明毅,笑眯眯的道:“奴才多谢太子殿下好意,只是,奴才是在皇上跟前伺候的,太子殿下这礼太重了,若让皇上知晓,奴才怕是吃不了兜着走,您这礼啊,奴才万不敢收。”

赫连明毅闻言憋了一肚子火,也知自己今夜是见不到沧溟皇了,便收回那块羊脂玉,朝福公公笑道:“那本宫便不为难福公公,先回府了。还请福公公勿要转告父皇,本宫今夜求见一事。”

福公公回了赫连明毅一个灿烂的笑:“请太子殿下放心,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奴才心中皆有数。”

“那本宫便谢过福公公了。”赫连明毅转身,脸上的笑容悉数消失。

他今夜不但没见到父皇,还在福公公这个阉狗面前碰了个软钉子,福公公跟了父皇那么久,最是了解父皇心中所想,父皇对他的态度,已然十分明显了。

福公公敛了笑,朝赫连明毅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

既然这位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打心眼里看不起他这个阉人,他这个阉人也不屑于收这位太子殿下那点小恩小惠。

这宫里想要得宠的娘娘们,哪个不比这位太子殿下出手大方?就那么块算不得上品的羊脂玉,他还看不上眼。

福公公叫来徒弟小钟子守好沧溟皇的寝殿,自己偷偷离开。

-

此时的暖阳殿内灯火通明,不时有宫女和太监进进出出。

内室中却仅有云倾一人。

云倾斜躺在软榻上,视线紧盯着软榻旁不时发出“噼啪”声响的红烛。

怕打扰到云倾的思绪,福公公如往常一般悄声进了内室,安安静静的等着云倾问话。

第56章 千黎国太子钟离玉麟(1)

云倾半眯着眸子,慵懒开口:“可是有万年雪莲子的消息了?”

福公公无奈摇头:“回主子的话,皇上嘴紧的很。拢共也就在为已故的贵妃娘娘而动怒时,在奴才面前提过一次。”

云倾嗤笑道:“果然,那位已故的贵妃娘娘,才是咱们皇上心尖尖上的人,我会想办法让咱们皇上松口,你尽快回去,万不可被咱们皇上发现你是我的人。”

“奴才告退。”福公公微微颔首,离开了暖阳殿。

福公公走后,云倾道:“我让你找的人,可有消息了?”

一身材娇小的黑衣人自暗处现身,朝云倾拱手道:“回主子,属下在千黎国找到了那人,她已经答应了会替咱们做事,如今她正跟随着千黎国太子的仪仗队,前来沧溟皇城。”

云倾睁开双眸,嘴角微勾:“如此甚好。”

待人都到齐了,这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便可以开唱了。

她如今就开始好奇,沧溟皇在见到那人后,面上会露出何等精彩的表情。

-

三日后。

千黎国太子的仪仗队如期抵达沧溟皇城。

作为奉旨接待千黎国太子的大臣,云倾早早的带人等在了城门口。

仪仗队这一路行来,对云倾这位沧溟国的大奸臣也有所耳闻。

因此,在看到今日来迎接自家太子殿下的,不是沧溟国太子赫连明毅,而是沧溟国第一号大奸臣时,他们的脸色都变了。

沧溟皇这是看不起他们千黎国吗?

竟派了个阉人来迎接他们的太子殿下!

云倾对钟离玉麟的随从们那黑似锅底的脸色视若无睹,径自向华贵马车里的钟离玉麟道:“臣奉吾皇旨意,前来迎接千黎太子殿下。”

“本宫早在千黎国时,便有耳闻沧溟国的九千岁是个绝世能人,今日一见,九千岁果真是名不虚传。”

华贵马车里传出一低沉好听的男声,马车前的车帘应声而开。

映入云倾眼帘的,是一张容貌只比君怀瑾弱了那么一丢丢,就那么一丢丢的脸。

不过,钟离玉麟的气质与君怀瑾全然不同。

若说君怀瑾不沾凡尘是世外谪仙人,那钟离玉麟就是大隐隐于市的隐世高人。

只因他面上那看似温和的笑容,对人的欺骗性太大了。

若非对他从小到大的事迹早有了解,连自诩心智坚定的云倾,都险些被他脸上那抹温和的笑容给骗了。

云倾在心中对钟离玉麟腹诽不已,面上却笑嘻嘻的道:“多谢千黎太子殿下夸奖,我觉得千黎太子殿下所言非虚,我确实是个绝世能人,吾皇是积了八辈子的德,才能有如我这般容颜与才能一致,文能治国安邦,武能镇守边关的好臣子。”

闻言后,云倾的人纷纷捂脸,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钟离玉麟的随从们则是纷纷憋笑。

唯独钟离玉麟笑的如沐春风:“如今看来九千岁不但是个能人,还是个妙人,不知九千岁可愿交下玉麟这个朋友?”

云倾一脸深思,晾了钟离玉麟半响后,才道:

第57章 千黎国太子钟离玉麟(2)

“我这个人吧,什么都好,就是要求有点高,千黎太子殿下若是不许给我足够的好处,我是不可能答应您任何事的。”

钟离玉麟眸中的兴趣更甚:“哦?不知九千岁想要什么好处?但凡是玉麟有的,必定会成全了九千岁。”

云倾视线几变,最终瞥向钟离玉麟马车旁的一位婢女,指着那婢女道:“我要她。”

钟离玉麟十分爽快的大手一挥:“能入得了九千岁的眼,是兰馨的福气。”

话落,钟离玉麟又看向名唤兰馨的婢女:“兰馨,自即日起,你便跟着九千岁,务必要像伺候本宫那般上心的伺候好九千岁。”

“奴婢遵命。”

兰馨面无表情的朝钟离玉麟行了一礼,随后便自觉站到了云倾身后。

云倾看向钟离玉麟的眼神顿时充满了玩味:“为了与我交个朋友,千黎太子殿下还真是舍得。”

钟离玉麟淡然一笑,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舍:“正所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玉麟相信九千岁心中亦信此理,如今玉麟既已舍了兰馨,不知九千岁可愿交下玉麟这个朋友?”

云倾一脸认同的点头道:“千黎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有理,那我便交下你这个朋友。”

钟离玉麟得寸进尺道:“既然你我已是朋友,以后云兄便不要再唤我千黎太子殿下了,唤我玉麟兄即可。”

云倾闻言顿时就不高兴了。

他有没有搞错?得寸进尺是她的特长才对!

心生不悦的云倾皮笑肉不笑的道:“玉麟兄这一称呼未免太过见外,我以后便唤你小麟子了。”

小麟子,小麟子,怎么听怎么像是个小太监的名字,明显不符合钟离玉麟一国太子的身份。

钟离玉麟怔了一瞬,随即笑道:“云兄高兴便可,不过,云兄既如此说,那玉麟以后便唤云兄一声小倾子,也显得咱们关系亲近。”

云倾摆出一副“你言之有理,我懊恼不已”的模样,“嗯,小麟子你不愧为一国太子,连小倾子这般好听的称呼,都被你给想出来了,怎么我以前就没想到呢。”

她向来认为自己的名字怎么叫怎么好听,所以对此全然不在意,更不觉得钟离玉麟是故意为之。

而且,她若能和钟离玉麟打好关系,或许会有助于实施她的计划。

钟离玉麟不禁莞尔一笑,同云倾谈起了正事:“想来沧溟皇帝已经在宫中等了我许久了,有劳小倾子替我和我的随从们带路了。”

云倾摆了摆手道:“小麟子大可放心,吾皇不但脾气好得很,而且还很是大气,拥有所有一国之君该有的风范,绝不会在意此等小事,你我便是再在这城门口畅谈上几个时辰,吾皇也不会因此怪罪于你我。”

钟离玉麟是越发欣赏云倾了。

她这话一出,沧溟皇一得到消息,便是再如何生气,也发不出脾气,更不好为此事发脾气。

钟离玉麟很是配合的竖起了大拇指:“沧溟皇帝果真是一代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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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刺激君怀瑾(1)

云倾莞尔一笑:“吾皇确是好皇帝。”

于她而言,沧溟皇的确是个不管事的“好”皇帝。

-

一个时辰后,云倾才领着钟离玉麟抵达了太极殿。

沧溟皇显然是知道了云倾与钟离玉麟在城门口的一番谈话,看云倾的眼神很是和善。

他不急不缓的看向钟离玉麟,关心道:“世侄这一路行来可还习惯?”

钟离玉麟微微颔首,道:“此来沧溟国,玉麟增长了不少见识。今日见了您,玉麟终于明白了父皇特意命玉麟来访沧溟国的一番苦心。”

听钟离玉麟提起多年不见的老友,沧溟皇看他的眼神又温柔了几分,满意道:“钟离兄果然教子有方,朕这几个儿子和世侄你一比,可就差的太远了。”

前几日才因刺客一事遭了沧溟皇的训斥,今日又在朝堂上,当着众大臣和千黎国太子钟离玉麟的面,被沧溟皇如此贬低。

赫连明毅微垂的眸中蓄满了愤恨之色。

深知沧溟皇说的不过是场面话,钟离玉麟不卑不亢的回道:“您过誉了,父皇就玉麟一个儿子。自然是将全部精力,都花费在了教导玉麟上。”

沧溟皇脸上笑开了花,顺着钟离玉麟给的台阶道:“也是,以钟离兄的性格,必然时刻关注、教导着世侄。”

而在听完沧溟皇和钟离玉麟的对话后,赫连明毅更是满心不甘,听说过钟离玉麟的事迹,自知比不过钟离玉麟。

他只能骗自己钟离玉麟之所以能坐稳千黎国的太子之位,又能手握大权,是因为他没有兄弟,千黎国的朝堂中,又没有如云倾这般的大奸臣。

若是钟离玉麟面临如他一般的处境,未必能比他做的更好。

这时,沧溟皇道:“世侄连日舟车劳顿,想来如今也累了。不如先随爱卿去晨曦殿歇息,待酉时再来清风殿参加朕为世侄准备的接风宴。”

钟离玉麟会意,道:“如此,玉麟便却之不恭了。只是,玉麟与九千岁一见如故。不知玉麟可否住在九千岁府上?”

在一旁假寐的云倾闻言,不由半睁着眸子看向钟离玉麟。

他住到她府上去是想作甚?

“哦?”沧溟皇眸中闪过一抹诧异,摸着胡须道,“世侄高兴便可。只是,爱卿的千岁府到底不如皇宫安全。世侄若要住在千岁府,朕便只能派御林军驻守千岁府内外。”

钟离玉麟拱手道:“多谢赫连世叔成全。”

赫连明毅闻言眸中划过一抹狠厉,他正愁没办法对付云倾,钟离玉麟若是能住在千岁府,便再好不过了,他还未相处对策,这上好机会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沧溟皇这才看向看似已然睡着的云倾,笑容中带着分讨好之意:“爱卿,朕这世侄便有劳你悉心照顾了。”

云倾难得很给沧溟皇面子的颔首道:“臣必不负皇上所托。”

见了云倾这前无古人的上朝模式,钟离玉麟看向她的眼神中兴味渐浓,能让一个实权在握的帝王这般小意讨好的臣子,亘古至今都不多。

第59章 刺激君怀瑾(2)

-

云倾又领着钟离玉麟回了自己的千岁府,又派了挽湘接待他和他的人,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云倾命人收拾出来给钟离玉麟住的栖霞阁,是千岁府中除了云倾住的倾苑外,最好的一处院子。

想让云倾主动让出自己的倾苑,除非来的是君怀瑾,否则,这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

跟随钟离玉麟前来的一个婢女,在见了栖霞阁中和皇宫中的宫殿相差甚远的布置后,很是不满的向另一个婢女抱怨道:“也不知太子殿下是不是被那个阉人给下了蛊,不但任由那个阉人称呼他那般难听的称呼,还偏要住进那个阉人的府邸,这栖霞阁这般小,哪里能比得上沧溟皇宫。”

另一个婢女听了,脸色立变。

香映是大长公主在太子殿下临行前,非要送来的,跟随太子殿下的时日尚浅,对太子殿下的手段和脾气一无所知。

但香映有大长公主撑腰,她却没有任何靠山,能做的便是在知道香映说错了话之后,离得她远远的。

“诶,你别走啊!”见那婢女匆忙离去,香映急急的喊道。

内室里,将香映的话悉数听进耳中的钟离玉麟面不改色的抿了口茶,淡淡吩咐道:“将那不知所谓的婢女送给九千岁处置,对姑姑那儿便说是她到了沧溟国后水土不服,急于回千黎皇城,途经边关时死于乱匪之手。”

“属下遵命。”

张昊得令,迅速命人绑了香映,听闻云倾不在府中后,便将她交给了挽湘。

-

千岁府地牢。

挽湘冷眼看着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香映,笑容满面的道:“听说,你对我千岁府好生不满?”

没想到会被千岁府的人如此粗鲁对待,香映虽心生惧意,但还是故作大胆道:“本姑娘可是千黎国大长公主的人,你们无权处置本姑娘。若是让大长公主知道你们如此对待本姑娘,必定会找你们皇帝要个交代。”

“哦?你是千黎国大长公主的人?”

挽湘尚来不及开口,地牢入口处便传来云倾不冷不淡的嗓音。

挽湘慌忙起身:“主子,您回来啦。千黎太子殿下命人将此人交给属下,属下想着处置此人大可不必劳烦主子亲自动手。便将她带来了地牢,准备好好教训她一番。”

香映心中徒然升起一丝希望,她可是千黎国大长公主的人,就算是沧溟国的九千岁想要动她,也得掂量掂量才行。

然而,云倾接下来的话,将香映彻底打入了无间地狱。

“无妨。”云倾在软凳上坐下,抬眸看向一脸得意的香映,缓缓道来,“你怕是不知道,本王与千黎国大长公主此前在边关见过几面,而且不过这几面功夫,便与她积怨甚深,你以为,对于本王仇人的人,本王该如何礼遇才能泄心头之恨呢?”

只听主子的语气,挽湘便知主子如今的心情很不好,既是主子仇人的人,又好巧不巧的落在了心情不好的主子手上,这香映也是活该倒霉。

第60章 刺激君怀瑾(3)

香映瞬间脸色一片苍白,脸上再无半分血色。

这一路行来,关于九千岁的传闻,她也听了不少,而其中大多数百姓口口相传的,皆是九千岁在惩罚得罪她之人时,那毫无人性的狠辣手段。

九千岁那能把黄口小儿吓得啼哭不止的名声,还真不是吹出来的。

光是九千岁自己想出来的酷刑,就有近一百套之多,若是那一百多套只听名字便知行刑时有多残忍的酷刑,一一用在自己身上……

香映只是想想,便自己将自己给生生吓晕了过去。

挽湘看的嘴角直抽:“这千黎国大长公主手下的人,还真是纤弱的很。属下尚未对她用刑,她便自己吓得自己晕过去了。”

云倾一脸不赞同的道:“想必是因为本王凶名在外,她害怕本王,所以自己把自己给吓晕了。不过,本王何时会因为自己的敌人晕过去了,便放过自己的敌人?”

说到后面,云倾嘴角露出一抹残忍而诡谲的微笑。

挽湘瞬间领会云倾话中之意,拿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一脸跃跃欲试的朝香映走去。

这是她让天璇给她打的新暗器,正愁没地方试用呢!

挽湘粗鲁的扯过香映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纤纤玉手,将那根银针缓缓扎进了香映的指甲缝中,又在即将到顶之时,猛地抽出银针。

银针一被拔出,立刻有鲜红的液体,自香映的指甲缝中流了出来。

“啊!”

下一瞬,一声高过一声的女子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地牢。

若非千岁府地牢的隔音效果好,想必整个千岁府,都能听见香映这一阵高过一阵的,痛苦的尖叫声。

如此往复,直到将香映的十指都折磨了个遍,挽湘才满意的拿着那带血的银针回到云倾身旁,笑道:“主子,天璇给属下打的这一套银针还真是好用。属下不用花费多少力气,便可将这银针刺进人的肉里。”

云倾笑望着挽湘,摇头道:“这位姑娘细皮嫩肉的,所以不用花费你多少力气。若是换了个皮糙肉厚的,可就未必了。”

挽湘似懂非懂的看着云倾,问道:“那属下是不是该换个皮糙肉厚的人来替属下试针?”

云倾看向仍一脸痛苦,疼的不断呻吟的香映,轻笑道:“这不就有个现成的?你让人把她给看紧了,多安排些粗活给她做,她总会有变得皮糙肉厚的那一日。”

挽湘满脸兴奋的点头:“好,属下就按主子说的办。”

“在此之前,先关她个几天。不给她吃喝,她才会学乖。”

话落,云倾信步离开地牢。

“属下遵命。”挽湘领命后,继续在地牢用香映的身体试针。

高亢的尖叫声又开始响彻整个地牢。

-

出了地牢,云倾便回了倾苑。

一想起方才在国师府中看见的那一幕,云倾心里就难受的紧。

她好不容易才把锦婳的龌龊心思给浇熄了,又来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年轻貌美的女子。

而且,君怀瑾对那女子的态度,明显与对旁人的态度不同。

第61章 刺激君怀瑾(4)

这让云倾心底升起了一股异常强烈的危机感。

尤其她在第一眼看到那女子时,便感觉到那女子的存在,会影响她好不容易才和君怀瑾培养起来的感情。

云倾重重地叹了口气,提笔,画了一幅那女子的画像:“冷睿。”

冷睿闻声瞬间出现在云倾面前:“主子有何吩咐?”

云倾将手中的画像递给冷睿,严肃道:“告诉天枢,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差出画中女子所有生平事迹。”

“是。”冷睿接过那幅画像,也不好奇那女子是何模样,飞快退出倾苑,一心挂念着云倾交代的任务。

云倾颇为无力地在靠椅上坐下,一遇上君怀瑾的事,她向来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理智,便悉数化为了过眼云烟。

君怀瑾这个人啊,就是她此生的劫。

而他既是她此生的劫,那她也要成为他此生的劫。

如此,才公平。

-

酉时,清风殿。

见君怀瑾的位置空空如也,云倾忍不住连连叹气,就连心中的那股憋屈,也更甚之前。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甚至还亲自去国师府给君怀瑾送去了请帖,他竟为了那女子,连这点面子也不肯给她。

看出云倾满心不悦,钟离玉麟关心道:“小倾子,是何人惹你不快了?你只管说出那人的名字,我这个当朋友的替你报仇。”

云倾小声喃喃道:“除了君怀瑾还能有谁?”

“小倾子,你方才在说什么?”云倾说话的声音太小,连坐的离她最近的钟离玉麟,都没能听清她的话。

云倾猛地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什么,我什么也没说。我只是觉得今日有些奇怪,若是往常,皇上和皇后早就到了。”

“原来如此。”以为云倾是因为不喜参加这种无趣的宴会,所以希望宴会早早散去,钟离玉麟没有再多问,转而安慰道,“小倾子放心,以我的经验。就数接风宴散的最快。”

见钟离玉麟会错意,云倾也看的解释,只是笑了笑,视线又紧紧的凝视着清风殿的入口处。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听着耳边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声音,云倾连动都没动,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大臣们皆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唯独赫连明毅看云倾的眼神似淬了毒一般,毫不掩饰自己对云倾的恨。

云倾回了赫连明毅一个带着轻蔑和挑衅的眼神后,便继续看向清风殿的入口。

今日赫连明毅若是敢挑事,她就虐他虐到不敢挑事为止。

坐在沧溟皇身旁的皇后偷瞥了云倾好几眼,见她今日一反常态的毫无反应,就似不曾感受到她的眼神一般,一股挫败感自内心深处油然而生。

她竟这般不受她待见了吗?

正待皇后不再偷瞥云倾,欲向沧溟皇提起让赫连明琴与千黎国联姻一事时……

门外传来一道高亢的嗓音:“国师到。”

云倾闻言瞬间眼前一亮。

然而……

第62章 刺激君怀瑾(5)

今夜和君怀瑾一同前来的,还有白天她在国师府中看见的那个女子。

见君怀瑾和那女子站在一起,云倾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更是控制不住的一阵阵抽痛。

那女子似是察觉到了云倾的举动,偏头看向云倾,露出一抹和善的笑。

云倾不悦的转过头去,不愿看她,就连君怀瑾都不愿看了。

沧溟皇立即领着皇后走下高处,迎接君怀瑾和随他而来的那女子。

沧溟皇同君怀瑾说话。

皇后笑容满面的看向那女子:“数年不见,如今君夫人瞧着是越发年轻,反观本宫,已然不复当年了。”

“沧溟皇后。”君夫人面上微笑不再,仅是神色淡淡的朝皇后点了点头,算是见礼。

从君怀瑾那儿问不出什么,沧溟皇只好朝君夫人问道:“君夫人此来沧溟可有要事?”

君夫人摇头道:“并无要事。”

“如此,君夫人便和国师入座吧!”沧溟皇松了口气,没事便好。

“嗯。”君夫人依旧语气淡淡。

沧溟皇和皇后全然不在意君夫人那冷淡的态度,在看着君夫人和君怀瑾落座后,方才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听到皇后唤出“君夫人”这三个字时,云倾的心瞬间就不痛了。

能被一国帝后尊称一声“君夫人”的,只有君怀瑾的母亲——所属势力遍布整个乾坤大陆的乾坤城城主君清若,这位不喜被人称为“城主”的一代奇女子。

想起方才自己面对未来婆婆时的态度,再一对比未来婆婆对自己时的态度,云倾便有一种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的冲动。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正当云倾兀自懊恼之时,另一边的君清若正和君怀瑾谈论她。

君清若越看云倾越满意:“她便是你的命定之人?倒是比我之前想的,要有趣的多。”

君怀瑾无奈道:“母亲,此处并不是适合谈论此事的场合。”

君清若瞥了眼君怀瑾,不满道:“便是回了国师府,也不见得你愿意同我谈论此事。这般有趣的女子,你若是没那个能力娶回家。日后也别再回乾坤城见我了,我没你这般无能的儿子。”

话落,君清若又朝云倾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叫她同钟离玉麟有说有笑的,不由指着云倾和钟离玉麟,扯着自家儿子的衣袖道:“你瞧瞧,她身边可不止你这一个优秀的男子。你若是再不对她上点心,未来娘子早晚要被旁的男子拐跑。”

君怀瑾不动声色的瞥了眼钟离玉麟,道:“您的儿子不比他差。”

君清若面露诧异的看向君怀瑾,毫不留情的贬低道:“若非我将你生的如此芝兰玉树、俊美无铸,你以为你凭什么和千黎太子一较高低?再者说,若在感情一事上貌美者胜。我当初也不会看上你父亲,更遑论和你父亲生下你。”

君怀瑾难得抽了抽嘴角:“母亲,若父亲生的不够俊美,您能看得上他?”

君清若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君怀瑾:“果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第63章 难得矜持了一回

“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君怀瑾面不改色的纠正君清若那番不正确的措辞。

君清若连连叹气:“还是小时候那个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追着我要抱抱的儿子最可爱。”

君怀瑾很是认真的提议道:“您若是想要个可爱的儿子,可以和父亲再生一个。”

君清若:“……”

她都这把年纪了,再生个儿子出来,不等于是嫌自己日子过得太悠闲了吗?

君清若拍了拍君怀瑾的肩膀,正色道:“听母亲一句话,娘子是要靠自己追来的。你若是再这般随性下去,早晚会有悔不当初的一日。”

君怀瑾微垂着眸子,不动声色的瞥了眼不远处的云倾,淡然道:“她若真是我的命定之人,便不会看上旁人。”

没想到自家儿子竟这般随性,此时的君清若真有一种把自家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塞回肚里,重新生过一次的冲动。

-

云倾看似与钟离玉麟交谈甚欢,实则一直注意着君怀瑾那边的动向,见君怀瑾看了自己一眼,她差点没忍住看回去。

碍于未来婆婆在场,为了挽回自己在未来婆婆心里的形象,云倾难得矜持了一回,忍住冲动,不看君怀瑾。

钟离玉麟见云倾不但心不在焉,还时不时看向君清若所在的方向,误以为她是在看君清若,便轻笑道:“小倾子似乎对君夫人很是好奇?”

云倾瞬间回神,面露敬佩的点头道:“君夫人确乃一代奇女子。”同是身居高位的女子,她深知身为乾坤城城主的未来婆婆,肩上得背负多大的重担。

乾坤城可是连那看似至高无上的皇权,都无法渗透进去分毫,还要时刻忌惮着的一大势力。

哪怕是曾经一统乾坤大陆的即墨皇朝在最鼎盛的时期,也不敢招惹乾坤城。

钟离玉麟极为细心的给云倾讲起了关于君清若的事:“我曾听人说过,手握重权而不骄,心怀壮志而不显,还拥有一个与之相爱的夫君的乾坤城城主君夫人,是世间所有女子皆向往成为的人,她也要做如君夫人那般的人。”

说着说着,钟离玉麟的眸中自然而然的多了分向往之色,除此之外,还有一分被他深藏于眼底的苦涩。

云倾虽忆起那段过往,但面上不露分毫。

顺势问道:“同小麟子你说出这一番话的女子是谁?”

钟离玉麟面上满是歉疚之色,苦笑道:“我委实不配提起她的名字,还请小倾子勿怪。”

“无妨。”云倾没追问。

钟离玉麟能说出这番话,足以证明她曾真心相待的小屁孩,并未辜负她那时待他的一颗真心。

“她也同小倾子你一般,爱唤我小麟子。”

此时,钟离玉麟笑容和煦,温暖的如同冬日暖阳。

云倾闻言伸手拿酒杯的动作一顿,转瞬便神色如常的将酒水送入口中。

放下酒杯,云倾手掌搁在桌上,伸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笑道:“那还真是巧的很,若有缘,我还真想见见她。”

第64章 还真是可惜了

钟离玉麟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苦笑着摇头:“再也见不到了。”

云倾面露惋惜,遗憾一笑:“那还真是可惜了。”

哪怕她再不忍心,看到曾经最喜欢跟在自己身后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屁孩为自己而伤心,她也不可能将自己的重生一事告诉他,此事只能成为她永远深藏于心的秘密。

钟离玉麟苦涩一笑,自顾自的闷头喝酒。

不愿想起那些伤心的往事,云倾不再看钟离玉麟,将视线转向了君怀瑾那边。

唯有看到君怀瑾时的她,最是满心欢喜,君怀瑾的盛世美颜,才是能根治她伤心的最好的良药。

眼神在不经意间瞥到君清若,抛去了原本的成见,云倾发现她的未来婆婆长得也特好看,难怪能生出君怀瑾这般貌美的儿子。

她和君怀瑾的底子这般好,相信他们未来孩子的容貌一定也差不到哪儿去。

越想云倾的思绪飘的越远,就连以后要为君怀瑾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

突然,沧溟皇暴怒的声音在云倾耳畔响起,打乱了她的思绪。

“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赫连明琴,你别以为你是朕最宠爱的嫡公主,便能忤逆朕的旨意。”

赫连明琴半仰着头,面上尽是讥讽之色,指着云倾道:“若真要说到宠爱,父皇最宠爱的是这个不男不女的阉人云倾,而不是明琴这个唯一的嫡女。”

她就知道这个睚眦必报的阉人不会放过她,若非这个该死的阉人向父皇开口,父皇绝对舍不得将她送去与千黎国联姻。

既然父皇为了这个该死的阉人要舍了她,那也别怪她这个做女儿的不孝,将父皇和这个该死的阉人之间的那点丑事儿当众抖出来。

沧溟皇闻言气的额角青筋暴露,拍桌道:“赫连明琴,你休得胡言乱语!传朕旨意,大公主在千黎国太子的接风宴上言行无状,即日起禁足于凤仪殿,由皇后亲自教导规矩,直至出嫁。”

皇后给赫连明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闭嘴,然后朝沧溟皇柔顺道:“臣妾遵旨。”

被侍卫禁锢住的赫连明琴无视皇后的一片苦心,边挣扎边大喊道:“父皇,您这分明是因为被儿臣揭露了您和这个该死的阉人之间的丑事,所以恼羞成怒,要重罚儿臣。”

沧溟皇被赫连明琴气的满脸通红,愤然起身冲到她面前,连扇了她数十个耳光,怒道:“你这混账!连朕和爱卿都敢编排,你还知不知道何为羞耻?何为孝道?”

赫连明琴两颊被沧溟皇打的高高肿起,此刻根本就无法回话。

沧溟皇如今是越看赫连明琴就越气,他怎么生了个这么蠢的女儿,先不说臆想他和云倾之间清白的不能再清白的君臣关系,就说在君夫人、国师和他国太子面前,吐露出这般有损皇室颜面的言语,赫连明琴若不是他唯一的嫡女,此刻已然人头落地了。

收到皇后求救的眼神,云倾神色晦暗不明的淡瞥了她一眼,朝她讥讽一笑。

第65章 连她这个女儿都能舍了?

以为云倾的意思是不会替赫连明琴解围,皇后不由眸露绝望,无论赫连明琴再如何愚蠢,也是她唯一的女儿,她不能失去这唯一的女儿。

就在皇后准备起身向沧溟皇替赫连明琴请罪时,云倾翩然起身,开口道:“皇上,大公主殿下如今尚且年幼,少不更事难免会言行无状,臣相信只要将大公主殿下交给臣教导个数日,大公主殿下便能懂事。”

沧溟皇已经下定决心放弃这唯一的嫡女,云倾甫一开口,他自然不会拒绝:“如此,朕便将明琴交给爱卿教导了。”

皇后顿时放了心,赫连明琴落在云倾手上,若是再度言行无状,虽免不得要吃些苦头,但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赫连明琴一脸绝望的看向皇后,却得不到皇后的任何回应,她只得看向赫连明毅这个自己打心底里看不起的皇兄。

赫连明毅当即起身,不赞同道:“父皇,我沧溟国从无将嫡公主交给一个太监教导的先例,若开了这一先河,怕是后患无穷,儿臣认为母后身为一国之母,乃天下女子之表率,必能教导好皇妹。”

锦婳也随之起身,道:“父皇,儿臣也相信母后能教导好皇妹。”

赫连明琴心底再度升起希望,看向赫连明毅和锦婳的眼神中满是感激,从今日起,她不会再看不起这个皇兄了。

这一瞬间,皇后微垂的眸中布满了寒光。

她好不容易才让云倾开口救下明琴,太子和太子妃却来横插一脚,他们这是想害死明琴吗?

沧溟皇并不理会赫连明毅和锦婳,而是偏头看向了皇后,不急不缓的问道:“皇后,你如何想?”

皇后抬眸,温柔的笑道:“正所谓夫为妻纲,皇上心中所想,便是臣妾心中所想。”

赫连明琴脸色苍白的看着皇后,母后为何要这般害她?难道为了讨好那个该死的阉人,保住自己的皇后之位,母后连她这个女儿都能舍了?

赫连明毅和锦婳看赫连明琴一眼,随后满脸无奈和心疼的重新入座。

沧溟皇闻言满意点头,还好皇后是个懂事的。

他拍了拍皇后的手背,道:“既如此,那便由爱卿来教导咱们的大公主。”

云倾立即接道:“臣必不负皇上所托。”

话落,云倾朝赫连明琴冷冷一笑,眸露兴味的欣赏着她那绝望到极点,不停发抖的模样。

“爱卿办事,朕放心。”沧溟皇道,“你们还不快将大公主送去千岁府。”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道了声“是”,迅速拖着彻底绝望的赫连明琴离开了清风殿。

和皇后一同回到座位上,沧溟皇赔罪道:“让几位贵客见笑了,朕这大公主实在是被朕给宠的不成样子,什么不得体的话都敢乱说。”

此事牵扯到云倾的名声,虽然沧溟皇明显偏向的是云倾,也将赫连明琴交给了云倾“教导”,但君清若还是没好脸色给沧溟皇:“沧溟皇帝不必向本夫人赔罪,最委屈的还是倾……九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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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不过一字之差

话落,君清若还不忘暗踹君怀瑾一脚,眼神示意他快替云倾讨个公道,博好感。

然而,君怀瑾对此毫无反应,甚至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君清若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连要维护自家娘子都不知道的傻儿子?

再这般下去她得等到何时才能抱到乖孙?

另一边,钟离玉麟顺势道:“赫连世叔,玉麟认为君夫人所言有理。”

钟离玉麟对自己的维护,在云倾的意料之中,但未来婆婆言语中对自己的维护,却出乎云倾的意料之外。

所以说,未来婆婆并未因自己方才的举动而生气?

思及此,云倾不由看向了君怀瑾和君清若。

将自家傻儿子的态度和钟离玉麟的态度一对比,君清若心里更气了,朝君怀瑾冷哼一声后,索性不理他了。

不给沧溟皇开口的机会,君清若看向赫连明毅,道:“沧溟太子。”

被君清若唤了名字,赫连明毅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按捺住内心深处的激动,起身朝她行了一礼,笑问道:“不知君夫人唤明毅有何吩咐?”

若能有君清若这个乾坤城城主当靠山,便再无人可以动摇他的太子之位了,哪怕是云倾也不行,赫连明毅兴奋的想道。

君清若不冷不淡道:“本夫人听沧溟太子方才那一番言论,明显是看不起九千岁。难道在沧溟太子眼中,太监便不是人了?”

“君夫人多虑了,明毅并非看不起九千岁,更没有不将太监当人看,方才明毅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我沧溟国确实不曾有将嫡公主交给太监教导的先例。”赫连明毅眸中的精光瞬间消失,慌忙回道。

他怎么也想不到君清若唤他是为了替云倾撑腰。

君清若冷笑:“本夫人对沧溟国国事并不感兴趣,但还是要请沧溟太子记住,太子与太监,也不过一字之差。”

云倾忍不住笑出了声。

钟离玉麟则笑的含蓄。

众大臣纷纷憋笑,憋的脸都红了。

赫连明毅微微躬身,强颜欢笑的拱手道:“君夫人所言,明毅记住了。”

若有朝一日,他掌握了沧溟国大权,必定不会放过云倾,还有替云倾撑腰出言折辱他的君夫人,乾坤城再如何厉害,还能奈何得了一国之力?

君清若训完赫连明毅,又看向他身旁的锦婳:“沧溟太子妃?”

她从进清风殿时,便注意到有一道火热的眼神,一直注视着自家傻儿子,在看到那道火热眼神的主人是沧溟太子妃锦婳时,她便想训斥锦婳了,但为了自家傻儿子的名声着想,她生生忍住了。

如今这么好的一个可以训斥锦婳的机会摆在面前,不用的是傻子。

锦婳微红着脸朝君清若行了一礼,柔声道:“锦婳见过君夫人。”

若能得到君夫人的赏识,她要得到国师的心便又容易了一分。

如国师这般的人物,绝不会轻易对女子动心,可一旦对女子动了心,必不会在意那女子是否拥有清白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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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并非旧识

君清若冷眼看着锦婳,轻笑道:“沧溟太子妃和沧溟太子还真是伉俪情深,但愿你们夫妻二人能一直如此。”

锦婳瞬间僵在了原地,她若是听不出君夫人话中之意,看不出君夫人对自己的态度,便是个傻子。

君夫人明显是看透了她对国师的心思,这才出言提醒她不要妄想,好好当她的沧溟太子妃。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妥,锦婳当即朝君清若福了福身:“锦婳谢君夫人吉言。”

君清若微微颔首,没再同锦婳多言。

她今日已经敲打过这位沧溟太子妃了,若是这位沧溟太子妃学不乖,还妄想破坏她家傻儿子和未来儿媳的关系,她第一个不放过她。

锦婳木然的回到赫连明毅身旁,无论赫连明毅如何询问关心,她都对他置之不理。

云倾更是乐得看锦婳吃瘪,尤其今日让锦婳吃瘪的还是她未来婆婆,这令她更为欣喜。

若是如此还未能让锦婳打消她对君怀瑾的心思,那云倾真是打心眼里看不起锦婳,只因这般不知羞耻的女子,当真是世所罕见。

一旁的钟离玉麟突然问道:“小倾子同君夫人可是旧识?”

他方才分明听到君夫人说了一个“倾”字,可在说到一半时却改了称呼。

云倾摇头道:“我同君夫人并非旧识,今日是我第一次见君夫人。”

她说的可是大实话,今日真是她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未来婆婆,至于未来婆婆言语中对她的维护,连她自己都感到很意外。

云倾神情不似作伪,钟离玉麟歉意一笑:“是玉麟多想了。”

云倾摆了摆手:“无妨,换了我,也会如你这般多想。”

在这清风殿中,会有如此想法的,定不止是钟离玉麟一人,这群常年身居高位之人,自是不信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袒护,他们心中只有利益至上。

今日之后,怕是又有不少人会凑过来讨好她了。

这场一波三折的接风宴终于结束,沧溟皇向君清若和君怀瑾拜别,又嘱咐云倾好生接待钟离玉麟,随后便领着皇后匆匆离开清风殿。

君清若倏然起身,朝云倾温婉一笑:“在这世上,能同我这傻儿子谈得来之人少之又少。九千岁日后若得了空,可别忘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去国师府陪陪我这傻儿子。”

听到君清若对君怀瑾的称呼,云倾有一瞬间的怔愣,回神后连连点头:“君夫人都亲自开口了,云倾自是不能拂了君夫人的面子。”

君清若笑颜如花:“唤什么君夫人,那多见外啊!九千岁同我家傻儿子可谓是至交好友,便同他一般唤我一声娘吧。”

云倾难得当众红了脸,下意识微垂着眸子:“君夫人,这……不大妥当吧……”

“这有何不妥当?”君清若瞬间敛了笑,故作伤心道,“难道九千岁认为我没那个面子,当不得你的娘?”

话落,君清若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云倾,大有你若不答应我便哭给你看的架势。

第68章 多了个娘

云倾实在招架不住,又想着早晚是要改口的,便硬着头皮小声道:“娘……”

“诶~”君清若瞬间笑开了花,转而又一脸嫌弃的看向君怀瑾,“倾儿你唤的这一声娘就是同我这个傻儿子唤的不一样,也不知他是打哪儿学来的坏习惯,从小到大只肯唤我母亲,嘴笨的很,一点儿也不甜。”

君怀瑾对此恍若未闻,只抬眸瞥了眼云倾。

云倾恰好在那时抬头,猝不及防的与君怀瑾对视一眼,他迅速垂眸,好似方才的对视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云倾不言语,君清若只当她是女儿家脸皮薄,也不勉强,同云倾道别过后,便领着自家傻儿子先行一步。

直至君清若和君怀瑾走远后,钟离玉麟才看向云倾,肯定道:“君夫人很喜欢你。”

以前他也曾有幸见过君夫人,君夫人脸上虽时刻挂着抹笑,却是疏离、淡漠的笑,唯有面对云倾时的笑,是有温度的笑。

云倾一脸郑重的点头道:“我也是这般认为的。”

以她未来婆婆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若非真心喜欢她,绝不会这般维护、礼遇她。

只是,她突然有些看不懂君怀瑾对自己的态度。

若非心中有她,那日君怀瑾为何要挡在她前面?

可君怀瑾若是心中有她,为何方才与她对视时,会那般迅速的垂眸,君怀瑾是不想看见她,又或是在逃避些什么?

越往深处想,云倾的眉心便蹙的越紧。

“本宫倒是没想到,连君夫人都对之另眼相看的九千岁,竟也会有心事?不若九千岁将你的心事说出来,让本宫开心开心?”

这时,云倾耳边传来赫连明毅那带着嘲讽的声音。

“看来方才君夫人对太子殿下的教导,太子殿下是未曾听进耳中了。”云倾紧蹙着的眉心瞬间舒缓开来,危险的半眯起眸子,斜睨着赫连明毅,“还是太子殿下以为本王方才之所以不曾多言,是因为本王如今没脾气?那还真是要让太子殿下失望了,本王以前的脾气如今不仅仍在,还长了不少……”

“你给本宫等着,早晚你会有匍匐在本宫脚底下的那一日。”

言语威胁完云倾,赫连明毅还不忘朝她冷哼一声。

随后,便拉着一旁沉默不语的锦婳,大步离开。

-

马车上,钟离玉麟很是惋惜的摇头道:“没想到聪明一世的赫连世叔,竟会立一个无论是行事还是言语,皆这般无状的儿子为太子,当真是糊涂了。”

云倾眸露兴味:“你就不怕我将你方才所言一五一十的告诉皇上?”

钟离玉麟很是肯定的摇头道:“玉麟心知小倾子并非那种在人后搬弄是非之人。”

“小麟子倒是懂我。”云倾莞尔一笑,“不过,你就不怕我真是那种人?”

钟离玉麟笑道:“小倾子若真是那种人,便不会问玉麟怕不怕你将那番话告诉赫连世叔了。”

云倾清浅一笑。

若说这话的是他国太子,她或许真会去沧溟皇面前告上一状,挑拨一下两国关系。

第69章 解惑

可这人是被千黎国百姓奉若神明的太子殿下钟离玉麟,若非出自对她的信任,他不会当着她的面说出这番话。

看在曾经的情分上,她终是不愿伤害他。

-

千岁府外,云倾尚未进府,便同钟离玉麟告别,转身去了国师府。

不过,这一次,云倾并未去君怀瑾的瑾阁,而是去了君清若的院子。

见云倾来了,君清若很是热情的上前握住她的手,笑道:“倾儿来了。”

在私下,云倾不如在清风殿中那般拘束,甜甜的唤了君清若一声“娘”。

君清若笑颜如花的应了声,随即问道:“倾儿今夜怎么没去见我那傻儿子?我可是听无影和无踪说,倾儿往日只要一来国师府,必定会去瑾阁见我那傻儿子。”

云倾笑了笑,直言道:“我今夜是特意来找娘的,有一个疑惑萦绕在我心头,困扰了我许久,我知道我若去问国师大人,他必不会告诉我,所以我想只有娘才能替我解惑。”

君清若拉着云倾在软凳上坐下:“是何疑惑?但凡是我知道的,必不会瞒着你。”

云倾一直观察着君清若的表情,试探着问道:“国师大人的体质,可是与常人不同?”

她在赌,赌君清若对自己的喜欢,是否达到了连君怀瑾的秘密,都能告诉自己的程度。

君清若虽瞬间敛了笑,却也没有要发怒的迹象,只是轻叹道:“被你发现了?说来,这事怪我。我当初在怀瑾儿之时,误服了极地寒莲。瑾儿他爹为了保住我决定舍弃我腹中的瑾儿,便命一神医将极地寒莲的药性悉数转移至了瑾儿身上。

本以为,我们会就此失去第一个孩儿。可瑾儿却在我腹中顽强活了下来,或许是因为极地寒莲的缘故。瑾儿在出生后,体质便异于常人。不但百毒不侵,连受了伤都比常人要更快恢复如初。”

她并未完全说完,接下来之事她想让自家傻儿子亲自告诉未来儿媳。

云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谢谢娘愿意替我解惑。”

她曾听说过极地寒莲,本以为那只是活在传说中的植物,不曾想它竟真实存在于世。

君清若摇头道:“以我那傻儿子与你的关系,此事你早晚会知道,我不过是提前将此事告知于你,不过,若我那傻儿子问起,你万不可让他知道此事是我说的。”

云倾疑惑脸:“这是为何?”

以她未来夫君的智慧,不是轻而易举便能猜到此事是谁告诉她的吗?

君清若一本正经的忽悠道:“倾儿你想啊,此事若是你自个儿猜到的,我那傻儿子会不会认为你聪慧过人?”

云倾乖巧地点头:“娘言之有理。”

就冲未来婆婆愿意将此事告诉她,她也不会在君怀瑾面前出卖她,但若是君怀瑾自己猜到的,那她就无能为力了。

君清若一脸自豪:“那是,无论家里家外,连我那傻儿子他爹,凡事都得听我的。”

云倾好奇脸:“为何娘的夫君此次并未与娘一同前来?”

第70章 甜到心坎里

她可是听说他们夫妻常年形影不离,极少有分开之时。

君清若闻言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阵咳嗽。

云倾连忙起身,轻抚君清若的后背,替她顺气。

好不容易止了咳嗽,君清若清了清嗓子,故作伤心的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朝云倾摆了摆手:“一提起此事,我这心里便难受的紧。此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她怎么能告诉未来儿媳,她是留了一封书信将乾坤城所有事务都扔给夫君,然后自己偷跑出来的?这要是说了出来,岂不是有损她在未来儿媳心目中的形象?

想了想,君清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故作疲倦:“连日舟车劳顿,我如今也困了。你若无旁的事要问我,便去找我那傻儿子吧!也免得他对你先来找我一事心生不悦。”

“娘既然累了便先歇着吧,我改日再来探望您。”

云倾轻笑,转身出了君清若的院子,直奔瑾阁。

-

瑾阁内,君怀瑾一如往常的自己同自己对弈。

云倾一进内室,看见的便是微蹙着眉,一脸困惑看着棋盘的君怀瑾。

“国师大人,我今夜又不请自来了。”

云倾微笑着将自己的脸凑向君怀瑾面前,企图用自己的微笑感染他。

君怀瑾倏然抬眸,面上困惑一扫而光,眉头也舒缓了开来,看云倾的眼神如同看救星一般,急切道:“九千岁,你可算是来了。这一局棋,本座总想不通下一子该落于何处。”

云倾闻言垂眸看向棋盘,不过是很简单的棋局,以君怀瑾的智慧,不可能会想不通下一子该落于何处才是,除非……

云倾心中想法早已百转千回,手上却自然而然的执起一子,落在最恰当的位置上。

见棋局得解,君怀瑾唇角微扬,喜道:“九千岁果然通透,令本座敬服。”

不忍打击君怀瑾,云倾笑道:“也许这便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君怀瑾垂眸看向棋盘,低声喃喃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么?”

“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话间,云倾已经自然而然的霸占了君怀瑾的大床,打了个呵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还不待君怀瑾反应过来,云倾又道:“国师大人,看来我今夜又要在你这儿叨扰一晚了。”

如今,君怀瑾整颗心都落在了经云倾点拨后终于想通的棋局上。

只听他淡淡道:“九千岁自便即可。”

心中升起一丝小失落,此时的云倾急需得到君怀瑾的安慰。

她赌气般问道:“若今夜替国师大人解这棋局的是旁人,国师大人也会这般说吗?”

背对着云倾的君怀瑾明显怔了下,认真想了想,答道:“若是旁人,未必进得了国师府。”

云倾顿时心花怒放,先前的小失落瞬间消失殆尽。

那些带着奉承讨好意味的甜言蜜语,前世加今生她听过无数,但那些人所说的每一句,都不及君怀瑾方才那一句能令她甜到心坎里。

云倾抱着满是君怀瑾气味儿的被子,嘴角噙着抹笑,迅速进入梦乡。

第72章 锦婳来访

以为自己戳到了云倾的痛处,伤了她的心,沧溟皇一脸自责道:“是朕不好,哪壶不开提哪壶。既然爱卿尚不愿成婚,朕今夜便不勉强爱卿了。不过,来日爱卿若有了心爱之人。大可同朕直言,朕必定为爱卿赐婚。”

打消了沧溟皇要替自己和苏言萱赐婚的念头,云倾松了口气,道:“臣谢皇上体谅,若无旁的事,臣便先行告退了。”

佳人在怀,沧溟皇也没有留下云倾的念头,见她识趣,便朝她摆了摆手:“去吧!”

-

退出沧溟皇寝殿,云倾回眸一瞥,嘴角噙着抹诡谲的笑。

若没有李贵妃死前留下的那封信,连她都被沧溟皇给骗了,以为李贵妃便是沧溟皇此生挚爱。

到头来,沧溟皇此生挚爱另有其人,李贵妃于他,不过是个容貌酷似他心爱之人的替身罢了。

但对于将李贵妃视为心爱之人替身的沧溟皇而言,李贵妃的死也无异于一记重击,那种感觉就似是心爱之人又一次离开他。

现如今,身边又有了不但与心爱之人容貌生的一模一样,连性情都相差无几的兰馨,她几乎可以预见沧溟皇会有多宠爱兰馨。

再过段时日,若兰馨的身体出了问题,她相信,沧溟皇必定舍得拿出万年雪莲来救兰馨。

-

太子府,婳阁。

一番缠绵后,心满意足的赫连明毅将锦婳紧搂在怀中,和声细语的问道:“婳儿,你今夜怎么这般心不在焉?”

锦婳将脑袋埋在赫连明毅胸前,以此来掩饰自己那满是厌恶的眼神,故作自责道:“毅,我……我对不起你。同你圆房那么多日了,还是未能替你开枝散叶。我……”

赫连明毅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柔声安慰道:“婳儿,你不必自责。母后当年是在嫁与父皇数年后,才怀上明琴。你我夫妻才圆房多久?你未能有孕也只能怪我不够努力。”

话落,赫连明毅一个翻身,再度动作起来。

锦婳将头偏向一边,敛去眸中厌恶,双手紧抓住床单,被动承受着这一切,心中将云倾骂上了千遍万遍,誓要让云倾为此付出代价!

-

翌日,千岁府外。

锦婳命马车夫停下马车,又命喜儿前去送上拜帖。

-

对锦婳此人极为不齿的挽湘一脸气愤:“主子,那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太子妃,跑来咱们千岁府做什么?”

云倾看完拜帖后,便将那拜帖随意扔在桌案上,莞尔一笑:“傻挽湘,这还用问吗?她当然是来搞事的。”

“什么?她竟敢来咱们千岁府搞事?”挽湘闻言怒意更甚,“属下这就去赶走这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太子妃。”

挽湘转身欲走,却被云倾开口拦下:“挽湘啊,她是来找大公主殿下的。你便带她去见一见大公主殿下,最好给她们留下独处的时机。”

听云倾如此一说,挽湘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主子放心,她们若没有独处的时机,属下便给她们制造独处的时机。”

——

作者微博名:连茵茵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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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九千岁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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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湘领着锦婳到了关赫连明琴的院子,推开院门,不卑不亢道:“我家主子有言在先,若是太子妃娘娘两刻钟后仍未离开此院,便休要怪罪我等对您不敬了。”

喜儿怒容满面的看向挽湘:“你不过是九千岁手底下的一个奴才,有何资格与我家太子妃娘娘这般说话?待回了太子府,我必要禀告太子殿下,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挽湘轻笑道:“喜儿姑娘怕是忘了,此处乃是皇上钦赐给我家主子的千岁府。在我家主子的地盘上,由我家主子说了算。而我是我家主子的人,没有我家主子的允准。哪怕是太子殿下亲临,也没那个资格处置我。”

喜儿怒指着挽湘:“你……”

锦婳面色如常的瞥了眼挽湘,及时开口打断喜儿未说出口的话:“喜儿,住嘴。此处乃是九千岁的千岁府,我们是来探望大公主殿下的。你休要与九千岁的人起口舌之争。”

训斥完喜儿后,锦婳这才正视挽湘,赔罪道:“本妃这丫头仗着自己深得本妃喜欢,平日里口无遮拦惯了。如有言语冒犯之处,还望这位姑娘莫怪。”

挽湘不冷不淡的道:“太子妃娘娘严重了,喜儿姑娘可是太子妃娘娘的人。我不过是我家主子手底下的一个奴才,岂敢怪罪喜儿姑娘?”

话落,挽湘也不管锦婳与喜儿此时面上是何表情,径自离开。

见挽湘走远,锦婳拍了拍喜儿的手背:“幸苦你陪本妃演了这场戏。”

喜儿颔首道:“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看了眼外面空空如也的院子,锦婳微微一笑,进了院中。

喜儿确定四周无人后,识趣地关好院门,守在院子里。

-

见锦婳来了,被锁在内室的赫连明琴立刻朝她跑了过去,扑进她的怀里,哽咽道:“没想到第一个来看本公主的人,竟是皇嫂你。一直以来,本公主都误会太子皇兄和皇嫂了。这世上,只有你们才是真心对本公主好的人。”

锦婳轻抚着赫连明琴的背,柔声安慰道:“皇妹不必担心。皇嫂和你太子皇兄一定会替你想办法,打消父皇让你联姻千黎国的念头。在此之前,也只能暂且委屈皇妹继续待在千岁府里。皇妹你是我沧溟国唯一的嫡公主,想来九千岁也不敢真伤了你。”

一听锦婳提起“九千岁”这三个字,赫连明琴眸中便充满了恐惧,她用力地推开锦婳,捂住自己的双耳,颤抖着身躯往后退:“不要在本公主面前提九千岁,九千岁是魔鬼!是魔鬼!”

天知道她在昨日经历了多恐怖的一日,这辈子她都不想再听见“九千岁”这三个字。

锦婳猛然被赫连明琴这般用力地一推,连退了好几步,背部撞上了一旁的烛台,一阵刺痛。

为了自己的大计,锦婳强忍住心中的不悦和身上的痛楚,再度靠近赫连明琴,半蹲着身子,将她拥进了怀里,安抚道:“好,皇嫂不提她。”

第74章 看赫连明毅和锦婳更不顺眼

好一会儿后,赫连明琴的情绪才稳定下来,伸手牢牢扯住锦婳的衣袖,抬眸目露祈求的看着她:“皇嫂,你和太子皇兄一定要尽快想办法,让本公主离开这里,本公主若是再在这里待下去,迟早有一日会疯掉的。”

单从母后那日的态度,她便明白母后不可能会想办法让她离开千岁府,她若想离开千岁府,唯一能靠的,便是那日在清风殿替她说话的太子皇兄和皇嫂了。

锦婳直视着赫连明琴,柔声道:“皇嫂答应你,一定想办法让你离开这里。但在此之前,你也得替皇嫂办一件事。”

赫连明琴面露疑惑:“现如今本公主被那个魔鬼关在这儿,哪儿也去不了。如何能替皇嫂做事?”

锦婳语气诡异,笑容不含一丝温度:“时候一到,皇妹便明白了。”

一心想着尽快离开此处的赫连明琴,并未发现锦婳的异样,似懂非懂的点头应道:“到时本公主一定替皇嫂办好那件事。”

锦婳替赫连明琴理好她额前凌乱的碎发,道:“我看皇妹如今神色疲倦的很,便在皇嫂怀中好生睡上一觉吧!”

听着锦婳那似有魔力一般的声音,赫连明琴不由自主的闭上双眸,沉沉睡去。

锦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事先准备的褐色药丸喂进赫连明琴口中,任她的身躯随意躺在地上,淡然起身,领着喜儿离开院子。

锦婳走后不久,一紫一绿两道身影自暗处走出,一致看向地上的“赫连明琴”。

那绿衣女子,正是赫连明琴。

而原本躺在地上的“赫连明琴”,此刻也起了身,吐出含在嘴里的褐色药丸,朝云倾道:“主子,此乃西域奇花罂粟提纯而成。这点药量虽不会致命,却足以令人上瘾。若是长期服用,身体会一点一点的衰竭。直至死亡。”

一身紫袍的云倾,冷眼看着身旁的赫连明琴,讥讽道:“大公主殿下如今可还以为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才是真心对你好的人?”

赫连明琴双手紧攥着自己的衣袖,咬唇问道:“本公主昨夜在清风殿中恶意中伤九千岁与父皇,九千岁为何不杀了本公主?还让本公主看到了今日这一幕?”

“比起大公主殿下,本王还是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更不顺眼一些。”

话落,云倾便领着“赫连明琴”头也不回的抬步离开。

赫连明琴痴痴地看着云倾的背影,心底生出一抹异样的情愫。

貌似云倾这个太监,并没有她想的那般不堪。

而且,她若嫁给了云倾,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再被人欺负了?

-

此时,云倾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心思考着给君怀瑾的第一封情书该如何写,根本不知道赫连明琴经此一事,竟打起自己的主意来了。

“若是这样写,岂不是显得我很轻佻?可若是那样写,国师大人如何能感受到我对他深沉的爱意?”

云倾苦着一张脸,连连叹气,不满的将方才写好的一封封情书一一揉成纸团,扔进一旁的花瓶里。

第75章 写情书比批奏折难

这写情书还真是比批奏折还要难。

云倾伸手半撑着脑袋,再度叹了口气。

突然记起天权最喜欢混迹于青楼楚馆中,云倾瞬间眼前一亮,飞快地离开了千岁府。

-

七星阁本部。

得令后,天权立即放下手头上的所有要事,前来面见云倾。

天权毕恭毕敬的朝云倾行了一礼:“主……”

然而,天权话还未说完,便被云倾摆手打断:“不必多礼,我今日来找你是有要事。”

天权拱手道:“属下但凭主子吩咐。”

云倾两眼放光的笑望着天权:“我听闻你最喜欢在青楼楚馆中喝花酒,所以来问问看,你会不会写情书。”

天权震惊脸:“主子,您这都是听谁说的?属下去青楼楚馆都是为了办正事,可从不曾为了喝花酒而去。至于写情书,属下连心爱之人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写情书呢?”

竟然连主子都听说了,这是哪个天杀的在外面造的遥?

云倾眸光暗淡了不少,喃喃道:“连天权也不会写情书?那还有谁能帮我?”

见云倾心情不佳,天权当即提议道:“主子,玉衡是我们几个里文采最好的。您大可以将他召来问问看。”

云倾心中再度升起希望:“对啊!我怎么把玉衡给忘了,你快去将玉衡给我唤来。”

“是。”天权火急火燎的跑去将玉衡带来见云倾。

匆匆被天权带来的玉衡一脸疑惑:“主子唤属下有何吩咐?”

云倾先是挥手命天权退下,后又将玉衡拉至桌案前,正色道:“你来的正好,快替我看看这封情书可还行?”

看完那封情书的内容后,玉衡神色几变,最终露出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低头不语。

见玉衡露出如此模样,云倾的情绪颇为低落:“我这封情书写的竟这般差劲吗?”

玉衡连忙摇头:“主子误会了,不是主子写的不好,而是属下没有写情书的经验,也不曾看过旁人写的情书,实在是无法给主子提意见。”

云倾闻言一阵头疼,无奈地扶额道:“哎,看来你们几个是靠不住了。这写情书啊,还是得靠我自己才行。”

-

两日后。

君怀瑾方才睡醒,便在床头发现了一个鼓鼓的信封。

不用想他便知这封信是云倾昨夜趁他睡着后,放在他床头的。

拆开信封,里面除了一张信纸外,便是被摘成一瓣一瓣的玫瑰花瓣。

他打开那张信纸,纯白色的信纸上画着他和他初见时的场景,他淡然浅笑,而摔疼了的她怒瞪着他。

在信纸的左侧,只有寥寥几句:有美国师兮,见之不忘,一瞬不见兮,思之如狂。

君怀瑾无奈一笑,将那张信纸妥善收起。

-

才下朝的云倾边走边低声喃喃道:“也不知道国师大人有没有一睁眼,就看到我给他写的情书。”

这时,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的向云倾行礼后,道:“九千岁殿下,皇后娘娘有请。”

云倾倏然抬眸,看向那小太监:“皇后?”

第76章 不配得到她的怜悯

这种时候皇后找她做甚?

以为云倾方才没听清自己的话,小太监又道:“正是皇后娘娘。”

云倾眸光深沉,道:“前方带路。”

虽不明白皇后为何要在此时见自己,但云倾还是给了皇后这个面子。

“是。”

小太监将云倾领至御花园中的一处凉亭后,便自觉退下。

此时,皇后正在凉亭中泡茶,见云倾来了,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云倾也懒得客气,径自在皇后对面那张铺设了软垫的石凳上坐下,不冷不淡的问道:“皇后娘娘找本王所为何事?”

皇后替云倾倒了杯茶,放置她面前,笑道:“这世上真正了解我心事之人,只剩下云儿你了。无事我便不能找云儿说说体己话吗?”

云倾抿了口茶,伸指摩挲着茶杯杯口,口中幽幽说道:“这可不像是皇后娘娘往日里的行事作风,不禁令本王怀疑,此刻坐在本王面前的皇后娘娘,并非真正的皇后娘娘。”

皇后浅笑:“我并没有变,只是云儿虽了解我,却从未认真了解过我。”

云倾放下茶杯,冷眼看着皇后道:“皇后娘娘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前后矛盾了吗?本王既不想也没那个兴趣同你在这里打哑谜,皇后娘娘找本王有何事直言便可,别在本王面前说话拐弯抹角的,本王可不是那些精于算计的深宫妇人。”

皇后面色一僵,苦笑道:“是我不好,习惯了那般拐弯抹角的说话。竟忘了云儿向来最讨厌的便是这一套。”

云倾并不言语,只静静等着皇后的下文。

皇后暗瞥了眼云倾,见她神色淡淡,并没有要动怒的迹象,这才接着道:“昨日太子妃来找我,说你待明琴不好。我自是不信太子妃,可我作为明琴的母亲,不得不亲自问问你明琴的近况。”

云倾冷笑道:“皇后娘娘不信本王便是不信本王,本王也不需要皇后娘娘的信任。皇后娘娘着实没必要将自己说的那般高尚,叫本王听了只觉好笑。”

她记得皇后以前最看不惯的便是道貌岸然之人,如今的皇后已经变成了自己以前最看不惯的人,也不知皇后心中对此是何感想。

皇后拿茶壶的手一颤,尴尬的笑道:“瞧我,果然是老了,竟连茶壶都拿不好了。”

“本王希望皇后娘娘记住,你会有今日都是你自己应得的惩罚。这一切,不过是因果循环罢了。至于大公主殿下,皇后娘娘若是不放心大可以亲自去一趟本王的千岁府。本王连想见大公主殿下的太子妃都不曾拦下,更不会拦下身为大公主殿下亲生母亲的皇后娘娘。”

话落,云倾倏然起身,甩袖而去,连看都懒得看皇后一眼。

从今日起,她不会再对皇后有一丝怜悯。

一个因后宫争斗变得面目全非、满脑子阴谋算计的女子,不配得到她的怜悯。

想起自己心中对云倾的不信任,皇后懊悔不已的看着云倾的背影,仿佛被掏空了所有力气,既无力也没那个脸追上去向云倾致歉。

第77章 皇后的下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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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阴沉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路过的小太监小宫女们见了,朝云倾行礼后,便匆匆退下,生怕惹到了她这尊杀神。

云倾神色不明的看向身旁的冷睿,问道:“我有那般可怕吗?”

冷睿先是猛地摇头,后又在云倾满是威胁的眼神下乖乖点头,小声道:“确实……有些可怕……”

面对忠心耿耿的冷睿,云倾问出了心里话:“冷睿你说,为何人总会在突然间变得面目全非呢?”

冷睿仔细想了想,认真道:“主子,属下认为人是会随着自身经历而变的。若非遇见了主子,今日的属下或许还是以前那个以乞讨为生的小乞丐。”

“你说得对。”

云倾了然一笑,不再纠结于此事,大步离开。

哪怕她如今大权在握,在面对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时,也只能欣然接受。

-

在千岁府中等了数日,仍不曾等到皇后,云倾便知皇后已然在自己与赫连明毅之间做出了选择,她不是不想来,而是不敢来。

坐在正厅的主位上,云倾嘴角勾起一抹残酷而诡谲的笑。

她还是心太软,竟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放过皇后那么多次,如今,她怎么想怎么替自己感到不值。

真心喂狗,不过如此。

见到自家主子那诡异又毫无生气的笑容,一旁的挽湘不禁汗毛直竖,心道:也不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惹怒了主子,平白连累跟在主子身边的本姑娘受了牵连。

这时,云倾突然开口道:“挽湘,备马。我要进宫一趟。”

“是。”

巴不得此时离云倾远些的挽湘得令后跑的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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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溟皇宫。

云倾骑着马,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凤仪殿外,翻身下马,旁若无人的进了凤仪殿。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白日里毫不避讳的进凤仪殿。

伺候皇后的宫女太监们,皆知云倾与皇后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又对云倾心怀畏惧,无人敢阻拦云倾入内。

云倾如逛自家后花园一般的进了凤仪殿。

此时,皇后正在内室里闭目养神,骤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惊得立即睁开双目,起身下床。

就在皇后低头穿鞋之时,一双绣有白云的黑靴出现在她眼底,她穿鞋的动作一僵,放下手中绣鞋,抬眸看向云倾,叹道:“云儿,你来了。”

云倾轻嗯一声算是回应后,便静静地睨着皇后,等着皇后当着她的面,说出令她觉得既好笑、又苍白无力的言语。

皇后静坐在床榻上,浅笑道:“我知道此时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再信我。所以,我不打算同你解释什么。我相信若你是我,也会做出同我一般的选择。可你能选择,我却别无选择。你懂吗?”

云倾不冷不淡道:“在我面前,你不必为你的自私找借口。你也不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选择了。在你心里,最重要的始终是家族的荣耀。为了家族的荣耀,没有什么是你所不能舍弃的。无论是心爱之人,还是与心爱之人所生之女。”

第78章 皇后的下场(2)

“又或许,他们在你心中不过是一个累赘。你巴不得他们,永远消失在世上。是以前的我太天真,竟以为你的所作所为真是被你父兄所迫,并非出自你的本心。可事实上,你那可耻的本心,早已裸露在你这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

说出这一番埋在心中许久的话后,云倾总算好受了些。

是她太傻,才会被皇后骗了那么多年。

皇后被云倾说中心事,却又不愿承认云倾话中的那个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她只能一脸痛苦的蹲在地上,双手抱住自己的头道:“不,不是这样的。是他们,是他们逼我的。若不是他们逼我,我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云倾逼近皇后,半蹲着身子,凑近她耳边,一字一顿地幽幽道:“你敢说你心爱之人不是死在你的刀下?你敢说你那可怜的亲生女儿,不是在出生之际被你亲手掐死的?你敢说皇上心爱之人不是被你杀的?你敢说这些都是你父兄逼你做的?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

云倾每说一个字,皇后的身躯便颤抖的越厉害,她不停摇头,嘴里不停地道:“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云倾冷笑:“我原想着让你余生都活在悔恨之中,以此来偿还自己犯下的罪孽。但如今,我改变主意了。你这样自私的人,想来也不会用余生为自己犯下的错的赎罪。倒不如我亲自助你一臂之力,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赎罪。”

话落,云倾手上突然多了一颗褐色药丸,同锦婳那日想给赫连明琴吃的那颗褐色药丸一模一样。

“这是太子妃给你宝贝女儿准备的,如今我倒以为这东西更适合你。”

皇后直觉想要后退,却被云倾一把掐住双颊,被迫张开了嘴。

云倾将那颗褐色药丸扔进了皇后口中,确定她将那颗褐色药丸服下后,方才松开她的双颊。

没有了云倾的力道支撑,皇后无力地倒在地上,一阵猛咳。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却感觉到身上明显的异样,想吐方才云倾喂给自己的东西又吐不出来,皇后顿时一脸慌乱的看向云倾:“这究竟是何物?”

云倾耐性十足的解释道:“这可是太子妃给你宝贝女儿准备的,会令人上瘾的好东西,珍贵的很,若非是为了让皇后娘娘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赎罪,本王还舍不得将这好东西给皇后娘娘服用。”

这东西她本想交给兰馨,让沧溟皇服用。

但她方才想了想,皇后和沧溟皇是夫妻,夫妻本是一体,那给他们中的谁服用都一样,而且,这东西明显更适合给皇后服用。

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的皇后崩溃的又一次跌坐在地上,发狂般的大笑道:“我果然是自作自受!报应,这都是报应!”

“我会同皇上说,皇后娘娘身染恶疾,且此恶疾传染性极强。你以后就独居在凤仪殿中,好好享受属于你的报应吧!”

第79章 风波又起(1)

话落,云倾旁若无人的大步离开凤仪殿。

直至云倾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才有小宫女壮着胆子进了内室。

见往常仪态万千的皇后此时毫无形象可言的跌坐在地上,小宫女微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的唤道:“皇后娘娘?”

原本痴痴望着前方的皇后闻声,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猛地冲到小宫女面前,将她抱进了怀里,颤抖着声音,愧疚道:“女儿,我的女儿,是娘对不住你,你别离开娘,别不认娘,好不好?娘以后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比对你妹妹还要好!你别离开娘……”

小宫女本以为皇后口中的女儿是大公主赫连明琴,皇后是因为没能保住大公主而愧疚,可在听完下文后,她的身躯不能自已的,开始瑟瑟发抖。

宫中人尽皆知,皇后嫁给皇上多年,只得了大公主这一个女儿,那皇后口中的那个女儿,必然是一个禁忌般的存在,这可是皇室秘辛,不该是她这种小宫女该知道的。

“你方才听到了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云倾不含一丝温度的声音,小宫女顿时颤抖的更厉害了。

小宫女也不知自己哪儿的胆子,竟猛地推开抱住自己的皇后,冲过去跪在云倾面前,低着脑袋,颤颤巍巍道:“九,九千岁,奴,奴婢方才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听到。”

“是吗?”云倾垂眸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宫女,嗓音越发清冷,“可本王相信,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小宫女还来不及开口便感到脖颈一疼,有温热血液自大动脉处喷涌而出,她惊得瞪大了双眼,没一会儿便彻底失去生机。

处理完小宫女,云倾又看向从被小宫女推开后,便痛苦不已的倒在地上的皇后:“既然你管不住你这张嘴,那就休要怪我了。”

云倾捞起地上的皇后,喂了她一颗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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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方从凤仪殿出来没多久,便被匆匆前来的福公公堵了去路:“九千岁殿下,太子殿下携太子妃娘娘在皇上面前告了您一状。皇上命奴才宣您即刻去御书房觐见。”

云倾冷笑:“这就迫不及待了?咱们这位太子殿下还真是没耐性。”

说完正事,确定四下无人后,福公公才小声朝云倾道:“主子,奴才瞧着皇上此次是动了真怒。您还是快些过去吧!”

云倾平静道:“你命人去将兰贵妃唤来。”

福公公道:“奴才适才已命人去唤了兰贵妃。”

“如此便好。”云倾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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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龙椅上的沧溟皇微蹙着眉,情绪不明。

位于沧溟皇正下方的赫连明毅一脸愤然,不嫌事大的添油加醋道:“父皇,您万不可再如往常那般纵容九千岁了。她今日害得是皇妹,明日害得便有可能是您啊!”

“太子殿下好口才,本王自愧不如。”云倾人未至声先至,话落,便朝沧溟皇行了个礼,“臣参见皇上。”

“爱卿平身。”沧溟皇抬手,示意云倾不必多礼。

第80章 风波又起(2)

沧溟皇向来多疑,但比起赫连明毅,他更愿意相信云倾,不为其他,只为坐稳皇位。

在沧溟皇看来,赫连明毅对他的威胁,远比云倾对他的威胁要大,他若出了事,赫连明毅便能顺理成章的继承他的皇位。

可云倾不同,云倾是太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也不可能坐上皇位,再者说,云倾是需要依附于他这个皇帝的,只有他这个皇帝好好的,她才能好好的。

所以,云倾只会是所有人里,最希望他活得好好的那个。

想当年,是他在至高无上权力的诱惑下,联合其他三位大将,推翻了曾给他无上尊荣与信任的即墨皇朝的统治,将偌大的即墨皇朝,分裂成了如今的四国。

他并非信不过赫连明毅,而是信不过来自至高无上权力的诱惑。

“不知本王何处得罪了太子殿下,竟惹得太子殿下一而再再而三想方设法的诬陷本王?人尽皆知身有残疾者不可居尊位,本王不过是个仰仗皇上鼻息才得以有今日尊荣的小太监。岂敢谋害皇上?”

云倾清冷的嗓音将沧溟皇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见云倾一反常态的将自己说成是小太监,沧溟皇心中越发愧疚,他这是又一次伤了云倾的心啊!

为了弥补云倾,也让自己心中好过些,沧溟皇当即改口道:“明毅,你和太子妃口口声声说爱卿害了明琴,可有证据能够证明?”

没想到沧溟皇时至此时仍偏心云倾,赫连明毅一脸震惊的看向他,几近咬牙切齿道:“父皇,儿臣今日之所以敢携太子妃前来状告九千岁,便是因为明琴被九千岁祸害一事乃太子妃亲眼所见。”

云倾看都懒得看赫连明毅,径自看向他身旁一言不发的锦婳:“那太子妃娘娘倒是说说看,本王如何祸害大公主殿下了?”

锦婳紧咬着唇瓣,露出一副隐忍许久,不吐不快的模样,朝沧溟皇道:“回禀父皇,那日儿臣去千岁府上探望明琴,竟瞧见,瞧见明琴被人用一条长长的锁链,锁在了一个屋子里,而且,儿臣瞧着明琴那日的举止癫狂,好似疯了一般……”

话落,锦婳还不忘偷瞥一眼云倾,露出一副害怕至极的模样,也不顾沧溟皇在场,慌忙躲进赫连明毅的怀里。

赫连明毅立即抱紧了锦婳,转头瞪了眼云倾。

“爱卿,可有此事?”沧溟皇微蹙着眉看向躲进赫连明毅怀里的锦婳,话却是对云倾说的。

虽然锦婳方才装害怕装的很像,但后宫嫔妃众多的沧溟皇还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把戏,也只有赫连明毅那般经历的女子太少之人,才会真相信锦婳。

云倾瞥了眼锦婳,神色从容的讥讽道:“太子妃娘娘还真是演的惟妙惟肖,连本王都险些相信你方才说的那些事真是本王所做了。其实,若想知道太子妃娘娘方才所言是否属实,将大公主殿下唤来宫中一见便知。只是,若太子妃娘娘所言非实……”

第81章 风波又起(3)

“又当如何?本王好歹是皇上亲封的尊一品亲王,哪怕是太子妃娘娘,也不能如此污蔑本王。”

沧溟皇附和道:“太子妃,爱卿言之有理。你是何想法?”

锦婳轻推赫连明毅,从他怀中抬眸看向沧溟皇,温声细语道:“若儿臣所言非实,自当向九千岁殿下致歉。”

云倾眸光晦暗不明的看着锦婳。

所言非实便向她致歉?将话说的这般滴水不漏,给出的条件几乎不损害自身利益,这位太子妃还是有点脑子的。

若是旁人,还可能因为赫连明毅的身份,卖锦婳这个面子,答应她提出的条件,但她不是旁人,她是得理不饶人的九千岁云倾。

云倾笑容不含一丝温度:“在太子妃娘娘眼中,本王的名声便只值您区区一声致歉吗?”

沧溟皇微蹙着眉,配合道:“那依爱卿看,若太子妃方才所言非实,该如何处置?”

锦婳是赫连明毅亲自挑选的太子妃,当初若不是看赫连明毅对锦婳一片真心,让沧溟皇想起了与心爱之人不能相守之事,凭锦婳的家世身份,不可能成为太子妃。

以往沧溟皇瞧这个儿媳,除了久久不能成孕,其他方面皆是面面俱到、无可挑剔,但今日见到锦婳这般作为,他对锦婳是反感至极,甚至生了替赫连明毅换一个太子妃的念头。

云倾朝沧溟皇拱手道:“臣以为,此次皇上若任凭太子妃娘娘冤枉臣。往后必会有更多人效仿太子妃娘娘,如太子妃娘娘这般冤枉臣。所以,臣不得不请皇上重罚太子妃娘娘。”

“如此甚好。”云倾可谓是说到沧溟皇心里去了,他正愁没法子处置锦婳,“福子,你速去千岁府将大公主召来御书房觐见。”

“是。”福公公得令匆匆而去。

赫连明毅一脸不满:“父皇……”

沧溟皇不悦的摆手道:“明毅,此事朕心中自有论断。你若再多言,便与太子妃同罪。”

在沧溟皇的言语威胁下,赫连明毅终是闭了嘴。

若他再被父皇责罚之事一旦传出,他的太子之位便难以坐稳了。

锦婳微垂着的眸中一片寒冰。

男人果然靠不住,此时她能靠的还是自己,那般剂量下去,她就不信赫连明琴如今不会形容疯癫。

思及此,锦婳反手握紧了赫连明毅的手,安慰般朝他一笑,随后看向沧溟皇道:“父皇,若儿臣方才所言非实,自当任由九千岁殿下处置。”

沧溟皇摸着自己的胡须道:“既然太子妃都如此说了,朕这个当父皇的便如你所愿。”

至于锦婳落在云倾手上会有何下场,是赫连明毅该操心之事,已经放弃这个儿媳的沧溟皇对此并不在意。

这时,赫连明毅又道:“父皇,太子妃既已提前给出承诺,那九千岁是不是也该提前给出承诺。”

“太子殿下无非是想逼本王说出,若太子妃娘娘所言属实,本王便任由太子殿下处置之言。”云倾笑道,“那本王怕是要让太子殿下失望了,本王绝无可能说出这般言辞。”

第82章 风波又起(4)

赫连明毅冷笑一声,语气咄咄逼人:“九千岁莫不是心虚了?”

云倾连连摇头:“本王心虚?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本王可从未做过伤害大公主殿下之事,何来心虚之说?倒是那妄图伤害大公主殿下,再借此来污蔑本王之人。必定不得好死才是。”

云倾话中并未言明那人是谁,眼神却瞥向了锦婳。

连带着沧溟皇看向锦婳的眼神我极不友善,他轻笑道:“爱卿所言极是。”

锦婳不禁身躯一颤,再度缩进了赫连明毅怀中。

为何她总感觉沧溟皇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似是嫌锦婳反应还不够大,福公公在此时将赫连明琴领进了御书房。

赫连明琴恨恨地瞪了眼赫连明毅和锦婳,随后才朝沧溟皇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见到赫连明琴这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模样,赫连明毅和锦婳瞬间白了脸色,略显慌乱的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疑惑。

结合赫连明琴看赫连明毅和锦婳时的眼神,以及赫连明毅和锦婳如今的神色,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沧溟皇瞬间便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沧溟皇猛地拍了下桌案,威吓道:“太子妃,你最好给朕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脑筋转的飞快的锦婳当即跪地,神色从容的替自己辩解道:“父皇,儿臣那日在千岁府上见到的,的确是被折磨的形容疯癫的大公主殿下,当时大公主殿下还向儿臣求救,儿臣如今想来,此事确有太多疑点,或许此事是九千岁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为的便是在今日给儿臣一记重击,然后顺势借此打压太子殿下。”

瞬间反应过来的赫连明毅跟着跪下,附和道:“是啊,父皇。太子妃即便胆子再大,也万不敢欺骗您啊!九千岁看儿臣不顺眼并非一日两日,还请父皇细查此事。”

沧溟皇略显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并不理会跪在地上的赫连明毅和锦婳,转而看向了满脸怨念的赫连明琴:“明琴,你是何说法?”

赫连明琴恶狠狠的瞪着锦婳,咬牙切齿道:“那日,皇嫂冒着得罪九千岁的风险前来千岁府探望儿臣。儿臣本以为来的是救星,却不曾想来的竟是魔鬼。皇嫂来千岁府的真正目的并非探望儿臣,而是想要将儿臣变成疯子。若非九千岁的人及时赶到,父皇今日见到的便真是皇嫂口中那个形容疯癫的儿臣了。”

锦婳闻言震惊的跌坐在了地上,故作痛心疾首的看着赫连明琴,颤抖着声音道:“皇妹,你怎可与九千岁串通一气污蔑于我?你若是受了九千岁的蛊惑,才不得不如此为之。大可以在父皇面前直言,父皇必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赫连明琴冷眼看着锦婳,幽幽道:“皇嫂还是别在本公主面前装了,无论皇嫂再如何舌灿莲花。本公主也绝不会相信一个一心想让本公主变成疯子的坏女人。”

第83章 风波又起(5)

赫连明琴身为沧溟国唯一的嫡公主,可谓是在沧溟皇和皇后无条件的纵容中长大的,有了教训的她虽不敢和云倾比在沧溟皇心中的地位,但若是和锦婳相比,她还是极其自信的。

锦婳要怪就怪她自己身体不好,以前便极少在宫中现身,沧溟皇见锦婳的次数屈指可数,又怎会相信锦婳?

赫连明毅朝沧溟皇磕了个头,高声道:“还请父皇明察。”

赫连明琴当即跪下,愤愤道:“父皇,儿臣身为沧溟国唯一的嫡公主。代表的是沧溟国的脸面,断不能受此委屈。”

沧溟皇摆手道:“听你们吵的朕头疼。爱卿,太子妃便交给你来处置了。”

如此,便算是判锦婳有罪了。

云倾一脸挑衅的看着赫连明毅:“臣遵旨。”

赫连明毅焦急唤道:“父皇!”

沧溟皇冷眼看着赫连明毅,提醒道:“明毅,你休要忘了朕方才的金口玉言。”

赫连明毅立即噤了声,一脸不舍的看向锦婳。

他若在事后派人去千岁府查探过,他的婳儿便不会遭遇今日之祸了。

锦婳知道此时辩解无用,便没再替自己辩解,安抚般的握紧了赫连明毅的手,朝他一笑,随后便向沧溟皇行礼谢恩道:“儿臣谢父皇恩典。”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她此时谢恩,或许还能令沧溟皇高看她几分。

“太子妃能明白朕的一片苦心便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待你还了你亏欠爱卿的一切,你依旧还是明毅的太子妃。”

见锦婳如此懂事,沧溟皇看在赫连明毅的份上,到底退了一步,保留了她太子妃的名分。

好在今日之事只有他们几人知晓,并未上升到损害皇室颜面的地步。

否则,锦婳就是死上千百次,也死不足惜。

赫连明毅闻言松了口气,看着沧溟皇的目光很是复杂。

锦婳再度行礼谢恩:“儿臣谢父皇恩典。”

这时,门外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兰贵妃娘娘驾到。”

“爱妃来了。”龙椅上的沧溟皇一扫方才的疲倦,急匆匆的走去迎接兰馨。

兰馨福身:“臣妾给……”

尚未说完,兰馨便被沧溟皇抱进了怀中,丝毫不顾忌在场众人,一脸宠溺道:“朕早便说了,爱妃在朕面前不必多礼。”

兰馨故作疑惑:“九千岁、大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都在?这是?”

怕惹兰馨生气,沧溟皇并未说实话:“朕想着明琴快要前往千黎国联姻了,便将他们召来商量联姻一事的具体事宜。”

兰馨闻言懂事道:“皇上既是在商讨国事,臣妾便先行退下了。”

沧溟皇连忙道:“无妨,这既是国事,又是家事。爱妃也是明毅和明琴的母亲,自是听得。”

赫连明琴气的连连跺脚:“父皇,儿臣不要嫁去千黎国。”

沧溟皇朝赫连明琴怒道:“放肆!嫁不嫁去千黎国岂是你能决定的?”

这时,兰馨很是贴心的劝道:“皇上切莫动怒,想来大公主殿下是因着对千黎国有所误解。才会心生抗拒。”

第84章 风波又起(6)

沧溟皇微蹙着眉:“爱妃所言极是,怕是明琴在外面听说了什么与千黎国有关的不实传言。”

话落,沧溟皇眸含警告的瞥了眼锦婳,他总觉得此事或许与锦婳有关。

莫名其妙被沧溟皇眼神警告的锦婳心中很是火大,她如今想喊冤都喊不出来,喊出来也只会让沧溟皇觉得她心虚。

天知道在参加钟离玉麟接风宴之前,她同赫连明琴这位眼高于顶的嫡公主根本就没交集,更遑论在此之前去散布与千黎国有关的不实谣言,还好巧不巧的被赫连明琴听见,她怎会提前知晓沧溟皇生了让赫连明琴前往千黎国联姻的念头?

看着锦婳那张青一阵白一阵的脸,云倾心中很是畅快,觊觎她的未来夫君不说,还妄想利用赫连明琴来算计她?真当她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了?

瞥见云倾眉眼含笑,兰馨又道:“皇上不如先问问大公主殿下为何不愿前往千黎国联姻。”

沧溟皇眉头舒缓了不少:“明琴,你便说说看。你为何不愿意?”

赫连明琴撅嘴道:“儿臣听闻千黎皇帝早有旨意,非千黎国人不得为太子妃。儿臣便是去了千黎国,也当不了千黎国的太子妃。千黎国中,能令儿臣看上眼的也仅有千黎太子一人。既如此,儿臣还不如不去千黎国。”

原本赫连明琴还因为兰馨之前那番话,还有沧溟皇对兰馨的态度而生闷气,可听到兰馨方才的话后,她看兰馨便顺眼多了。

先前沧溟皇只顾生气,根本不在意她的感受,兰馨这一开口,她才有了说出心里话的机会。

沧溟皇闻言是又好气又好笑,无奈道:“谁告诉你千黎国中仅有玉麟一个优秀男儿?你将幼时曾同你有过数面之缘的玉麒置于何地?朕可还记得,你当初见了玉麒之后,便整日嚷嚷着长大后要嫁给他。若非思及此,你以为朕如何舍得将唯一的嫡公主嫁去千黎国?”

钟离玉麟到达沧溟皇城的前几日,沧溟皇便收到了千黎皇特意送来的密信,信中除了问候他这位多年不见的兄弟,便是替长子钟离玉麒求娶赫连明琴。

那日皇后提起此事他不曾多想便应了,就是因为早有这一念头,只不曾想赫连明琴会那般抗拒,若非心中早已定下此事,就凭赫连明琴那日的表现,他便换了一个公主前往千黎国联姻了。

赫连明琴当即红了脸,若非父皇今日提起此事,她都忘了还有这事,钟离玉麒确实是她见过的优秀男子之一,不仅是千黎国的大皇子,还对幼时的她极好,他的权力虽不及云倾,但好歹是个正常男子。

心中念头一转,赫连明琴温顺道:“儿臣日后绝不会再忤逆父皇。”

“如此便好。”沧溟皇心中很是欣慰,看兰馨的眼神越发宠溺,“此事既已解决,你们便退下吧。朕同兰贵妃还有事相商,太子妃别忘了去千岁府同爱卿商讨明琴一事。”

“臣告退。”

“儿臣告退。”

云倾几人退出御书房。

第85章 千岁府中不养闲人

-

宫门外。

眼见锦婳就要被赫连明毅带走,赫连明琴轻笑着提醒道:“太子皇兄和皇嫂才出了宫门,便将父皇方才所言皆当做了耳旁风吗?”

赫连明毅挑了挑眉,强颜欢笑道:“皇妹误会了,本宫只是想同你皇嫂告个别。”

云倾示意冷睿将马车停至赫连明毅三人身旁,掀开一侧车帘:“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本王耐心有限的很。”

话落,冷睿自觉挥鞭,华美的马车绝尘而去。

留在原地的赫连明毅三人皆吃了不少灰尘。

见赫连明毅和锦婳变了脸色,同样吃了灰尘的赫连明琴面上笑意不减:“太子皇兄,皇嫂,本公主这个做妹妹的,望你们能好之为之。”

赫连明琴走后,赫连明毅心疼的抱紧了锦婳:“婳儿,是我不好。身为太子,却没能保护好你。”

锦婳劝慰道:“殿下,这不是你的错。怪只怪九千岁太过狡猾,而你我太过轻敌。待会儿我便要去千岁府了,无论我能不能活着回太子府,我都希望殿下能好好的。在无法替我报仇之前,殿下一定要学会隐忍。面对如九千岁这般阴险狡诈的劲敌,殿下唯一能做的便是静待时机。”

一想到时至此时,锦婳心中想的还是自己,赫连明毅心里就越发自责,也越发憎恨云倾。

沉默半响后,赫连明毅沉声应道:“我记住了,我都听你的。”

锦婳故作欣慰的轻抚赫连明毅的脸颊:“如此,我便可安心去千岁府了。在此之前,我希望殿下能先行一步。我不想被殿下亲自送去千岁府,那对殿下太过残忍。”

只要她将赫连明毅的心紧紧拴住,总会有用得上他的那一日。

“好。”虽心有不忍,但赫连明毅还是答应了锦婳的要求。

赫连明毅连马车也不坐,一步一回头。

锦婳的脸上始终挂着抹灿烂的笑容。

赫连明毅看的痛心不已,却不得不继续前行。

直至赫连明毅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锦婳微垂着眸子,眸中布满寒芒。

这次是她大意了,下次她绝不会给云倾留下任何翻盘的机会。

-

锦婳到千岁府时,已然是黄昏时分。

主动请缨守在千岁府外的挽湘一见锦婳,便没好气道:“太子妃娘娘,我家主子已替您安排好了住处。您随我来吧!”

独自前来的锦婳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一言不发的跟在挽湘身后进了千岁府。

一路上,挽湘同锦婳说话时,口中虽唤她“太子妃娘娘”,但语气里却没有丝毫尊敬之意。

领着锦婳到了柴房,挽湘推开柴房门,一脸嫌弃的伸手在鼻尖处扇了扇。

直到鼻子好受些了,才朝锦婳道:“太子妃娘娘,这里便是你在千岁府中的住处了。我家主子说了,千岁府中不养闲人。您若想在千岁府中待上一段时日,便得如普通奴婢一般干活。金大总管交给您的差事您若是干不好,便甭想用膳了。”

锦婳始终低着头,没回话。

第86章 连个普通奴婢都不如

挽湘嘲讽道:“太子妃娘娘,您既然是来千岁府为奴为婢的,便别妄想能在千岁府中摆太子妃娘娘的谱。在千岁府中,最大的便是我家主子。我家主子说了这一个月内您只是千岁府中最低等的奴婢,那您这一个月内便是千岁府中最低等的奴婢。奴婢做错了事,少不得要受罚。”

话落,挽湘便扇了锦婳一耳光。

锦婳捂着被打的那边脸,满脸震惊的看向挽湘。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千岁府中的奴才,竟敢打她这个太子妃的脸。

还不待锦婳开口,挽湘便理直气壮的训斥道:“我这一巴掌,是希望太子妃娘娘记住您如今在千岁府中的身份。在我说完话后,太子妃娘娘须应一声‘是’。连才进千岁府中的奴婢,都知道这一规矩。太子妃娘娘好歹是太子妃娘娘,莫要落了下乘,连个普通奴婢都不如才是。”

被打脸后,锦婳学乖了:“是。”

挽湘故意趾高气扬道:“我家主子还说了,在她的地盘上。是龙给她盘着,是虎给她趴着。太子妃娘娘若识趣,便莫要在千岁府上打什么坏主意。若是惹怒了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可不会畏惧区区一个太子妃。”

“是。”锦婳颇有些咬牙切齿。

目的达到,挽湘冷哼一声,把锦婳推进柴房,将门一关,转身离去。

-

千岁府,书房里,看着从回来后便一直在擦手的挽湘,落霜无奈地连连摇头。

云倾笑望着挽湘:“打太子妃脸的感觉如何?”

挽湘停下手中动作,将擦手的帕子随意一扔,认真答道:“还好那位太子妃娘娘面上擦的脂粉够多,不过,光是她用过的脂粉便让属下恶心的很了。属下的手若是直接碰到了她的脸,怕是要恶心的今晚都睡不着,”

云倾无奈一笑,摇头道:“嫌她的脸恶心,你还非要打她的脸?”

挽湘正色道:“属下记得主子先前说过,打人若是不打脸,便是打了也是白打。”

正在喝茶的云倾险些将茶水喷出来,尽力控制住自己,咽下口中茶水:“我以往和你说的正经事,也没见你记得那般清楚。”

挽湘略显羞涩的低着头,解释道:“主子又不是不知道,属下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

见了方才打开的奏折上的内容后,云倾瞬间歇了逗弄挽湘的心思,严肃道:“速传摇光前来见我。”

“是。”只看云倾脸色,挽湘便知是大事,没多过问便匆匆离开。

两刻钟后,挽湘和摇光一同来到书房。

摇光拱手道:“主子。”

云倾将那本奏折扔向摇光,语气不冷不淡:“此等大事为何不及早前来禀报?”

摇光心知自家主子这是真动怒了,接过奏折,也不打开,在云倾面前跪下请罪:“属下自知有罪,但凭主子责罚。”

挽湘和落霜面面相觑,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之色,究竟是何事能让主子这般动怒?

虽不知具体情况,但挽湘和落霜还是与摇光一同跪在云倾面前。

第87章 夜城城主失踪

云倾面无表情的从靠椅上起身,也不叫起,语气清冷:“理由?”

摇光并非不识大体之人,知情不报绝非故意为之。

摇光抬眸瞥了眼云倾,拱手道:“回禀主子,属下是在三日前收到夜城城主失踪的消息。那时主子正因皇后一事而心绪不佳,故此属下并未将此事上禀主子。”

云倾脸色缓和了几分,语气却依旧清冷:“你若想将功折罪,便速将此事经过一字不漏的说清楚。还有,下不为例。”

“属下谢主子宽恕。”摇光朝云倾磕了个头后,娓娓道来,“据夜城分舵主柳叶所报,夜城城主是在城主府中失踪的。那夜,柳叶亲眼见到夜城城主进了城主府。她正欲跟进去,便有手下来报赫连明毅私藏的军饷有消息了。

可待她同手下交待完此事,再进城主府之时,夜城城主已然不见了。之后,柳叶命手人在夜城中找寻夜城城主。但他们找遍整个夜城,都不曾找到夜城城主。”

云倾微蹙着眉问道:“此事可还有旁人知晓?”

摇光摇头:“柳叶在第一时间便通知了夜城守将邵忠,如今夜城许进不许出。除了我们的人,只有带走夜城城主的幕后之人知晓此事。而且,夜城官员们上报的奏折都被我们的人拦下了。”

夜城官员们上报的所有奏折均连夜城都未出,便被七星阁和邵忠手下的人拦下,这封落在云倾手上的奏折的来历,着实诡异。

云倾闻言不由冷笑:“看来,是有人特意将这封奏折送到我面前。”

连沧溟皇都不知道夜城城主是她的人,赫连明毅那个蠢货近日正想方设法的对付她,手也伸不到夜城那么远的地方去,别说将这封奏折送来她面前,他怕是连此事都不知道。

夜城是她必须抓在手中的一座城池,如果幕后之人的目的是想要调虎离山,让她暂且离开沧溟皇城的话,那她不得不承认,他成功了。

思及此,云倾不由想到了之前故意在太子府外自杀的暗阁阁主,她隐隐觉得暗阁阁主真正的主子,和此事脱不了干系。

挽湘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主子,属下这便将所有接触过奏折的人抓起来。若问不出什么,便将他们一并杀了!”

云倾被挽湘的话逗笑,戏谑道:“挽湘,你家主子我也是接触过奏折的人。你要不要连我也一并抓起来杀了?”

挽湘嘿嘿一笑,摸着后脑勺道:“主子,您就莫要逗属下了。属下岂敢将您一并抓起来杀了啊?”

云倾瞬间敛了笑,正色道:“摇光,我只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内你若找不出将这封奏折的来历,便等着两罪并罚吧。”

“属下遵命。”摇光从地上起身,匆匆离开。

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挽湘和落霜,云倾无奈地叹了口气:“本就不是你们的错,你们也起来吧!”

挽湘边扶着落霜起身边问:“明明天枢才是最擅长处理此事之人,为何主子不将此事交给天枢?”

第88章 沧溟皇对军饷一事的执着

云倾莞尔一笑:“比起这个沉默寡言的摇光,我还是更喜欢那个话唠摇光。”

她太了解摇光,今日她若不给摇光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摇光怕是要自责许久。

挽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落霜了然,眸中尽是温柔之色。

他们都未跟错主子,天底下再没有比她家主子更关心属下情绪的主子了。

云倾又道:“你们替我收拾好行李,过两日咱们便启程前往夜城。”

-

御书房。

沧溟皇方才从太医院院判处得知皇后身染会传染的恶疾,必须在凤仪殿中静养的消息。

“既如此,那便让皇后在凤仪殿中静养吧!除了太医院的人,一律不得入内。”

“臣遵旨。”

早已知晓这是云倾的杰作,兰馨道:“张院判,皇后娘娘可是我沧溟国国母,你们太医院的人务必将皇后娘娘照顾好了。皇后娘娘若有何闪失,整个太医院都得以死谢罪。”

沧溟皇锐眸看向张院判,厉声道:“兰贵妃说的你可都记住了?”

皇后若这时候死在后宫里,护国大将军府少不得要在朝堂上找他麻烦,就连他的爱妃也有可能因此受牵连。

越往深处想沧溟皇便越是厌恶皇后,心心念念的都是前朝皇子便罢了,连染上恶疾,都要挑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爱妃之时。

张院判瑟瑟发抖的拱手应道:“回皇上,臣都记住了。”

沧溟皇连连摆手:“你退下吧。”别打扰他和爱妃独处。

“是。”

这厢张院判才退出御书房,那厢福公公便入内通报道:“皇上,九千岁在外求见。”

“爱卿?快宣。”沧溟皇脸色颇为凝重。

兰馨起身告退:“想来九千岁来见皇上是有要事相商,臣妾便先行退下了。”

沧溟皇满心不舍,握着兰馨的柔荑道:“无妨,爱妃你且躲在屏风后面。待爱卿走了,你再出来。”

兰馨点头,去了屏风后面。

还不待云倾行礼,沧溟皇便主动问道:“爱卿有何事禀告?”

云倾道:“回皇上,失窃的军饷找到了。”

沧溟皇闻言面上一喜:“真的?在何处?”

云倾缓缓道:“据可靠消息,失窃的军饷就藏在夜城附近。为免打草惊蛇,臣想以视察边境为由去一趟夜城。还望皇上允准。”

沧溟皇当即点头:“朕准了,爱卿打算何时出发?”

云倾又提议道:“此事宜早不宜迟,臣想后日便出发。只是明日早朝时,还得有劳皇上和臣一同演一出戏给大臣们看。”

沧溟皇摸着胡须笑道:“不过是小事一桩。朕当初将军饷失窃一案交给明毅调查,只为敲打他一番,让他吐出他贪墨的军饷。爱卿果然没让朕失望,这么快便查出了剩余军饷的下落。若让朕知晓另一个贪墨军饷之人是谁,必将其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说到后面,沧溟皇猛地拍了下桌案。

见此,云倾但笑不语。

赫连明毅让沧溟皇误以为只有上一次军饷失窃与他有关,只交出了他贪墨的部分军饷,却没想到沧溟皇对军饷失窃一事竟如此执着,至今仍记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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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邀君怀瑾同行(1)

-

翌日。

下朝后,云倾直奔国师府。

一听说云倾来了,君清若即刻放下手中待处理的要事,到前院来迎接云倾。

君清若故作抱怨道:“倾儿你都有几日不曾来国师府陪我说话了。”

云倾一脸歉疚:“娘,我这几日事有点多,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国师府看您。而且,明日我便要去视察边境了,今日来国师府便是同您和国师大人告别的。您怕是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我了。”

“视察边境?”惊讶过后,君清若微蹙着眉问道,“何时能回来?”

她知道云倾确实每年都会抽出数月去视察边境,这已是惯例,让她奇怪的是这次视察边境安排的太过仓促,与以往有些不同。

云倾如实答道:“若无大事发生,顶多一个月就回来了。”

心思一转,君清若笑道:“说起来,我还不曾见过沧溟国边境的风光。我和我那傻儿子常日待在国师府中也甚是无聊,不如便与你一同前去,就当是游山玩水好了。”

云倾闻言轻笑道:“既然娘开口了,我自然欢迎娘和国师大人与我同行。只是,国师大人会不会不同意?”

光是沧溟皇城中,就有众多女子暗中觊觎她未来夫君,她防着她们打她未来夫君的主意还来不及,而且,她若与她未来夫君同行,或多或少也能麻痹那幕后之人,让那人以为她此行只为游山玩水,故而放松警惕。

此次她若能与她未来夫君同行,可谓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是,她未来夫君未必愿意与她同行。

思及此,云倾面上的笑容不由淡了几分。

君清若见了,握着云倾的手宽慰道:“我同意了便好,他同不同意并不重要。”

云倾顿时喜笑颜开:“我先在此谢过娘。只是,我还是得先去问问国师大人愿不愿意与我同行。”

君清若松开云倾的手,摆手道:“去吧。”

-

瑾阁。

云倾人尚未到,无踪便将方才她和君清若的谈话内容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君怀瑾。

听完无踪的回禀,君怀瑾淡淡道:“本座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云倾进瑾阁时,恰好与无踪擦肩而过。

无踪停下脚步朝云倾行了一礼,然后便匆匆离去。

进了内室,云倾好奇问道:“国师大人,无踪这来去匆匆的是在忙什么?”

时常来国师府做客,云倾已经摸清了常跟在君怀瑾身旁的两个护卫的名字和性格。

君怀瑾倏然抬眸,面不改色的摇头道:“本座从不过问属下的私事。”

一听是无踪的私事,云倾瞬间便没了兴趣,在君怀瑾对面的软凳上坐下,郑重道:“我今日是来同国师大人告别的。”

君怀瑾眸中浮现一抹疑惑:“告别?”

云倾猛地点头:“正是,我明日便要去视察边境。这一去少则一月,多则数月才能回皇城。故此,我今日特意来向国师大人告别。”

君怀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九千岁必会一路顺遂。”

第90章 邀君怀瑾同行(2)

“那我就承国师大人吉言了。”云倾眸光一转,又道,“国师大人既然说了我必会一路顺遂,不如便与我同行?也好去看看那与皇城全然不同的边境风光。”

“好。”君怀瑾很是爽快的答道。

“国师大人这便答应了?”云倾被君怀瑾这爽快的态度惊得张大了嘴。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事先准备的那一套说辞都还未全说出口,君怀瑾便答应了。

君怀瑾微垂着眸子,伸手轻拂衣袖:“本座从不打诳语。”

确认过后,云倾笑的合不拢嘴:“那国师大人今日便命人将一路上要用的东西拾掇拾掇,明日一早我便来国师府接你和娘。”

话落,生怕君怀瑾中途反悔的云倾几乎是在瞬间消失在了君怀瑾面前。

出瑾阁之前,云倾还不忘高声道:“国师大人,咱们明早见。”

君怀瑾闻言不由微蹙起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一旁的棋盘,他何时给她留下出尔反尔的印象了?

-

七星阁

看着坐在宝座上撑着下颚不住傻笑,往昔高冷形象全然不在的自家主子,下方的天枢七人纷纷面面相觑。

天枢用眼神询问摇光:主子今日可是遇上喜事了?

摇光动作极微的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天枢的询问。

一时间,天枢几人目光灼灼的看向摇光。

明白天枢几人是何意,摇光猛地朝他们摇了摇头:毕竟是主子的私事,你们还是不要知道太多为妙。若让主子知道你们这般好奇她的私事,怕是咱们一个也别想好过。

一想起生气的主子有多可怕,天枢几人心中虽仍旧好奇,却歇了继续打探下去的心思,乖乖等着主子回过神来,给他们发布任务。

好半响后,云倾清了清嗓子,突然问道:“摇光,我交代你的任务你完成的如何了?”

摇光拱手答道:“回主子,属下已然找到调换奏折之人,是皇上跟前的小德子。他声称他是被一神秘男子以全家性命相要挟,不得不将神秘男子交托的那本奏折混进给主子批阅的奏折之中。可属下派人查过,他并非真正的小德子。真正的小德子上次出宫采买时,便已死在家中。”

云倾冷笑:“呵,这出戏还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若非需要将那本奏折送到她面前,“小德子”怕是不会暴露,而是继续留在沧溟皇跟前当差。

摇光问道:“主子,那假的小德子该如何处置?”

云倾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他若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之人,直接杀了便是。”

一个已然被主子抛弃的弃子,若无他用,便只能下地狱去见阎王爷。

“是。”

云倾高声吩咐道:“明日我便要动身前往夜城,皇城中的一应事务皆由你们七人负责。你们务必办好自己的事,若遇到无法抉择之事,便用海东青传书于我。”

“是。”

又吩咐了一些要事后,云倾便离开了。

云倾前脚刚走,后脚天枢七人就围成了一团。

天枢疑惑道:“你们说主子今日为何那般反常?”

天权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依我看,主子这是在思念春天……”

第91章 瞎说什么大实话

话未说完,天权的后脑勺便遭到来自于天璇的一记重击:“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呢?若让主子知道你在背后议论她,你就等着倒大霉吧。”

天权摸着自己被敲疼的后脑勺,没好气道白了天璇一眼:“若真让主子知道了,倒大霉的可不止我一人。”

臭天璇,成日里就知道敲他后脑勺!给他敲笨了怎么办?

天权又看向摇光:“摇光,你怎么看?”

摇光淡瞥了眼天权:“你若能将你的心思悉数放在替主子办事上,我也就放心了。”

天权闻言当即住了嘴。

这时,开阳也忍不住问道:“摇光,你就满足一下我们这一帮人的好奇心吧。”

“你们想知道就自己去查,我的职责是替主子搜集情报,不是满足你们的好奇心。”

话落,摇光甩袖而去。

玉衡叹气道:“我先前就同你们说了直接问摇光是问不出什么的,你们偏不信。这下可好了,连摇光都不想理你们了。”

天玑面无表情的提醒道:“好奇心害死猫,你们好自为之。”

言罢,天玑立在一旁继续当隐形人,无论天权几人如何逗弄、挑衅,皆一言不发。

开阳泄气道:“哎,没意思。”

天权嘴角露出一抹坏笑:“那咱们去做点有意思的事?”

近日里正闲得发慌的玉衡蓦地眼前一亮:“说来听听。”

天权三人围作一团,不知在商讨些什么,看的天枢连连摇头,和天玑对视一眼后,便一同转身离去。

-

千岁府,倾苑

云倾才回来没多久,挽湘便单手押着锦婳过来了。

“主子,这新来的奴婢不老实的紧!竟敢在主子书房四周徘徊。”

正在品茗的云倾悠然放下手中茶杯,眼神不冷不淡的瞥向锦婳,假装看不见她那被盛怒中的挽湘打的红肿的双颊,“太子妃娘娘,做人最重要的便是认清自己的身份。本王以为太子妃娘娘应当清楚,是什么身份便该做什么事。这里是本王的千岁府,不是太子殿下的太子府。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不该去。还请太子妃娘娘记牢了。”

锦婳将头撇向一边,冷声道:“九千岁殿下若看本妃不顺眼,大可以直接杀了本妃。没必要命一个奴婢如此折辱本妃。”

云倾莞尔一笑:“看来太子妃娘娘至今仍未认清自己此时此刻的身份。挽湘,掌嘴!”

“你……”

锦婳话未说完,双颊便被挽湘连打了数耳光。

听着巴掌落在锦婳脸颊上时,所发出的悦耳的啪啪声,云倾嘴角不住上扬。

直到锦婳双颊肿的如猪头一般时,云倾才开口阻止道:“好了,挽湘。太子妃娘娘既然对本王之前给你安排的差事不满意,那日后便把千岁府中所有人的马桶都刷了吧!”

挽湘轻笑着配合道:“主子放心,属下一定嘱咐金大总管亲自盯着太子妃娘娘刷马桶。”

见锦婳睁大了眼睛瞪着云倾,挽湘一阵火大,边扯着她的头发拖着她往外走,边没好气道:“看什么看?主子是你这个专门刷马桶的奴婢能看的?”

第92章 显然还不够粗暴

见此,云倾连连摇头。

虽然对待如锦婳一般的白莲花,动作的确应该粗暴一些,但挽湘这动作显然还不够粗暴啊!就这点程度怎么能让锦婳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长记性?

不久后,挽湘回到倾苑:“主子,属下已经将您方才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金大总管。”

“嗯,你做的很好。”云倾点头道,“不过,有件事我必须同你谈谈。”

挽湘眨了眨眼,一脸疑惑的看着云倾:“主子有何事要同属下谈?”

云倾边伸指在桌面上画圈圈,边道:“我记得我以前可不是那般教你的,你方才对那位太子妃娘娘还是太客气了。”

挽湘万万没想到云倾要说的是此事。

反思了自己方才犯的错误后,挽湘严肃道:“主子放心,属下下次一定不会再犯此等错误。”

云倾收回在桌面上画圈圈的玉指,满意点头:“如此便好。明日便要远行,待收拾好东西后,你也早些歇息吧。”

“属下告退。”

挽湘走后,云倾亲自收起桌上那套茶具,将其放置妥当后,便望着被放置好的那套茶具出神。

这曾是最疼爱她的兄长最喜欢的一套茶具,在即墨皇城城破之后,便落入了喜欢收藏茶具的沧溟皇之手,她好不容易才从沧溟皇手里坑回这套茶具。

如今,一见到这套茶具,她便忍不住想起最疼爱她的兄长。

夜城城主是兄长留给她的最后一个可用之人,于她而言意义非凡,她断不能让夜城城主出事,既然那幕后之人敢来招惹她,便要做好被她杀个片甲不留的准备。

-

翌日清晨,一辆看似普通,实则内有乾坤的马车从千岁府后门驶出,朝城外驶去。

驾车的是易容后的冷睿,随行的挽湘则在马车里同云倾说话。

“主子,您今日为何穿起了您最讨厌的白袍?”

假装看书的云倾倏然抬眸,笑道:“傻挽湘,你家主子我最讨厌白色可是人尽皆知之事。”

挽湘自信道:“属下懂了,主子这是在隐瞒身份。”

云倾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她才不会告诉挽湘她是因为君怀瑾喜欢穿白袍,所以特意命人给她做了几件白袍。

马车行至与君清若约好的地点时,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

云倾翩然下车:“娘,国师大人。”

君怀瑾朝云倾点点头。

两相比较,君清若明显热情多了,上去便挽住云倾的胳膊,笑着问道:“倾儿,你可想好了要先去何处?”

已经确定这一路无旁人跟随,云倾如实答道:“我已经想好了,咱们先去一趟夜城。”

君清若拍手笑道:“夜城素有沧溟国第一大粮仓之称,又是沧溟国除沧溟皇城外最繁荣的一座城池,去夜城正合我意。”

夜城之事她日前已收到消息,相信云倾也清楚她会知道此事,她们之所以不言明,不过是因为心照不宣罢了。

-

一路上,同君怀瑾乘坐同一辆马车的云倾,视线几乎定在了君怀瑾身上。

第93章 似是故人来(1)

被云倾这般盯得久了,君怀瑾难免有些不自在。

他放下手中棋谱,抬眸看向云倾:“九千岁一直盯着本座看,可是因为本座脸上有脏东西?”

“啊?”初初回神的云倾一脸懵逼的睁大了双眼,随即猛地摇头,“我方才一直看着国师大人,并非因为国师大人脸上有脏东西。而是在想咱们出门在外,不宜暴露身份。在外人面前,我该如何称呼国师大人。”

君怀瑾淡然道:“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九千岁随意便可。”

云倾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那不如国师大人就化名云瑾,对外宣称咱们是兄弟。”

君怀瑾对此并无异议,只道:“若九千岁真要隐藏身份,是不是也得换个名字?”

九千岁云倾之名沧溟国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云倾笑容灿烂:“这我早已想好,我就化名云桓。”

看着云倾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君怀瑾却从中读到了一丝苦涩。

他若不曾记错,云倾本名即墨唤云。

云桓,唤云。

并不难懂。

只是,如今还记得即墨唤云之人,已然寥寥无几。

君怀瑾正欲开口,马车外便传来冷睿的声音:“主子,有两个小姑娘阻挡住了咱们的去路。”

顾及君怀瑾和君清若在场,云倾并不想暴露自己嗜杀的一面。

她半掀开车帘,瞥了眼那两个正跪在马车前方,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约莫七八岁的小姑娘,“你们想要什么?”

两个小姑娘手牵着手,对视一眼后一致指着自己的咽喉,不停张嘴,连脸颊都因为用力过猛而憋得通红,却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

见此,云倾眸光一暗。

原来她们和落霜一样不能说话,难怪冷睿对她们下不了手,甚至不惜为她们而惊动她。

只是,这两个小姑娘出现的太过诡异,哪怕她们都不能说话,她也无法相信她们。

见云倾明显不相信她们,那两个小姑娘瞬间慌了,小心翼翼的瞥了眼云倾后,右边的小姑娘从衣袖中拿出一个保存良好的粉色香囊,高高举起那个粉色香囊。

云倾连忙下了马车,紧抓住拿着粉色香囊的小姑娘的手腕,急切问道:“快说,这香囊是你从何处得来的?”

小姑娘只眼神热切的看着云倾。

突然记起小姑娘不能说话一事,云倾自嘲一笑:“我竟忘了,你不能说话。”

这时,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君清若看了那个粉色香囊一眼,好奇问道:“倾儿,这是何物?”

云倾眸光暗淡,思绪明显飘远:“一位隐世已久的故人的信物。”

不忍见云倾这般暗自神伤,君清若好心提醒道:“这两个小姑娘既然是你那个故人派来的,想来知道你那个故人的下落。不如,你让她们给你带路,去见你那个故人。”

云倾闻言顿时眼前一亮,“你们快带我去见她。”

两个小姑娘连连点头,一人拉住云倾一只手,带她朝树林深处走去。

冷睿和挽湘想要跟过去,却被君清若伸手拦住。

第94章 似是故人来(2)

“此事事关你们家主子深藏于心的秘密,她不会希望你们跟过去。你们若执意想跟过去,便先过我这一关。”

冷睿和挽湘面面相觑,转身回了马车旁,放弃跟过去。

片刻后,林中传出云倾清冷的声音:“你们不许跟过来。”

闻声,冷睿和挽湘看君清若的眼神越发充满敬佩,还好他们方才没脑抽的跟过去。

-

看着眼前那既陌生又熟悉的纤弱背影,云倾将双手负在身后,紧握成拳,极力克制自己内心的冲动。

最后,云倾还是没能忍住,率先开口道:“你终于肯出现了。”

白衣女子转身看向云倾,她容颜倾城,眉眼间与云倾有几分相似,眸中似有光:“唤云,好久不见。你可曾想我?”

云倾冷笑道:“你口中的即墨唤云早就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沧溟国的九千岁云倾。若只想见我一面,你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连冷睿的心理都算到了,还真是“关心”她啊!

白衣女子摸着两个小姑娘的脑袋,让她们倚在自己身上,叹道:“芷儿和凝儿都是可怜的孩子。”

云倾闻言捧腹大笑,笑的连眼泪都出来了,伸手抹去眼角泪水,嘲讽道:“这世上谁不可怜?也不见你见谁都觉得他们可怜。”

白衣女子假装听不出云倾话中的嘲讽之意,一脸担忧的劝道:“听我一句劝,别去夜城。”

云倾眸光幽暗,冷哼道:“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你这一劝,我反倒是更想去夜城了。”

白衣女子面露不忍,伸手想去抚摸云倾的脸,却被云倾躲过,她讪讪收手,又道:“唤云,你不要在这种时候同我耍小孩子脾气。如今的夜城,已经不是以前的夜城了。你就是去了夜城,也阻止不了什么。”

云倾目光紧盯着白衣女子,肯定道:“夜城一事与你有关。”

白衣女子眼神闪躲,讪笑道:“唤云,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你如今该做的是即刻返回沧溟皇城,永不插手夜城之事。”

“你的反应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话落,云倾转身离去,将身后白衣女子那番劝告置若罔闻。

“吃了吧。”白衣女子拿出两颗药丸。

服下药丸后,左侧的凝儿问道:“娘娘,公主殿下为何对您如此冷淡?”

芷儿厉声呵斥道:“凝儿,不许多问。”

凝儿低下头,不再多问。

白衣女子自嘲一笑:“我早不该再心存奢望的。”

芷儿问道:“娘娘,接下来咱们是回宫还是?”

白衣女子凝视着云倾离去的方向,淡淡道:“咱们去夜城。”

-

云倾自那日从树林深处回来后,便时常以手托腮望着一处发呆,这一发呆便是数刻钟,连深得她心的君怀瑾都无法在那时吸引她的注意力。

某日,云倾又一次发呆。

君怀瑾微蹙着眉道:“你不快乐。”

云倾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笑的这般灿烂,怎么就不快乐了?”

君怀瑾摇头,又道:“你不快乐。”

第95章 什么也瞒不过君怀瑾

云倾却露出一个更灿烂的笑容:“还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国师大人。”

君怀瑾耿直道:“别笑了,你这般笑的好丑。”

云倾闻言瞬间敛了笑,着急忙慌的从一旁的抽屉里翻出准备好的小铜镜,对着小铜镜嘴角上扬,露出与方才一般无二的笑容。

确定自己容貌依旧如往常般昳丽,并未变丑后,云倾这才松了口气,朝君怀瑾抱怨道:“国师大人,你可吓死我了!”

君怀瑾淡然一笑:“本座方才说的句句属实。再灿烂的假笑,皆是假笑。”

云倾放下小铜镜,微垂着眸子,小声嘟囔道:“国师大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听清云倾的小声嘟囔,君怀瑾不由面露疑惑。

他何时说过这种话?

还是说,云倾误会了什么?

见君怀瑾看着自己久不言语,云倾抬眸道:“国师大人,你为何这般看着我?”

君怀瑾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又恢复了之前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扯谎道:“本座只是有些好奇九千岁从前的故事。”

云倾眸光微暗,浅笑道:“我从前的故事并不值得提起。”

她并不想让君怀瑾知道她那一片灰暗的过去。

一想起过去,她便觉得自己是黑暗的化身,君怀瑾则是同黑暗的对立面光明的化身。

她就是一个想拉着由光明化身的君怀瑾,同她一起下地狱的坏人。

看出云倾的不自在,君怀瑾体贴道:“既然九千岁不愿提起,那本座便不再多问。”

云倾突然抓住君怀瑾的一只手,凝视着他的双眸,忐忑问道:“国师大人,会不会有一日,你也如赫连明毅那般讨厌我?”

君怀瑾并未挣脱云倾的手,只笑着道:“本座并非赫连太子,又怎会如赫连太子那般讨厌九千岁?”

顺势枕上君怀瑾的右肩,云倾磕上双眸,嘴角噙着抹如孩童般纯真的笑:“那我便放心了,国师大人不会不愿意将肩膀借我枕一下吧?”

“睡吧。”

话落,君怀瑾一动不动的任云倾靠着。

-

五日后,云倾一行人抵达夜城。

夜城守将邵忠一接到消息,便匆匆赶来云倾一行人落脚的有间客栈面见云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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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里,邵忠满心愧疚的跪地请罪:“主子,属下无能。至今仍未寻到顾城主,望主子责罚。”

想起此前白衣女子同自己说的那番话,云倾心知幕后之人必然为此事筹谋已久,而他们对此事毫无防备,这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亲自将邵忠扶起,道:“此事非你一人之过,你不必太过为此事自责。你且将如今夜城的情况告知于我。”

原来主子并未怪罪自己,邵忠激动的红了眼眶,一五一十道:“属下自顾城主失踪那日起,便封锁了整个夜城,许进不许出。在封城的这一个月里,进入夜城的加起来也不过数百人。与往常大相庭径,着实诡异的很。”

往日里一日内进出夜城的至少也有上千人。

云倾抿了口茶,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何诡异之处?”

第96章 红莲花灯

邵忠眨着星星眼,一脸敬佩的看着云倾:“主子果真是料事如神,入城人数剧减只是这一个月来的诡异之处之一。还有一诡异之处便是夜城内的每户人家,每日都会在黄昏时分平白多出一盏点燃了的红莲花灯。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孩童们约好一起耍的小把戏,但之后一连数日红莲花灯都准时在同一个地方出现。搞得城中人心惶惶。”

云倾眸光晦暗不明,放下手中茶杯:“红莲花灯可有出现在你家中?”

邵忠摸着后脑勺道:“那倒不曾。”

对此,他也很奇怪,连客栈中的住客们都无一例外的收到了红莲花灯,却偏偏漏了他这个在夜城中仅位于城主之下的守将,真是怎么想怎么奇怪。

云倾了然一笑,道:“你替我去办一件事。”

邵忠拍着胸脯道:“只要主子吩咐,别说一件事,便是一百件、一千件事,属下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

云倾不紧不慢的写下一封亲笔信,递给邵忠:“你亲自去一趟流光城,将这封信交给一位韩先生。记住,在将信交给韩先生之前。除了你,不能再让任何人碰到这封信。哪怕是我,也不行。”

“属下遵命。”邵忠接过那封信,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为何连主子也不能碰到这封信?”

云倾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待韩先生看了这封信后,自会告知你一切。”

邵忠颇为疑惑的挠了挠头,后又点点头,退出云倾的厢房。

云倾边替自己斟茶,边喃喃道:“难为你还记得红莲花灯。”

这时,挽湘入内禀报道:“主子,柳叶求见。”

云倾头也不抬:“让她进来。”

“是。”

柳叶忐忑不安的进了厢房,心虚的连声音都带着颤音:“属下参见主子。”

云倾语气不含一丝温度:“当初我之所以选你驻守夜城,便是看中了你的能力。可如今的你,让我很失望。”

“属下任凭主子责罚。”话落,柳叶不停朝云倾磕头。

云倾也不开口阻止。

属下既然想要自罚,那她这个当主子的便遂了属下的意。

一刻钟后,云倾再度抿了口茶,淡淡道:“起来吧,下不为例。”

“属下谢主子开恩。”

此时的柳叶额间已经破皮,一小股鲜红的血液,从她的额角往下流。

“瞧你这模样,也怪可怜的。”

言罢,云倾起身时手中已经多了块雪白的帕子,她伸出两指捏住柳叶的下颚,细心的替柳叶将额间的血擦拭干净,看那伤口时目光温柔的似在看自己心爱之人。

柳叶下意识低喃道:“主子……”

云倾却在此时倏然松开柳叶下颚,坐回了圆凳上。

柳叶迅速低头,不敢再看云倾,微垂着的眸中划过一抹不舍。

云倾伸手抚摸着杯口,笑意吟吟道:“我的人,无人能欺负,哪怕欺负的是自己。”

柳叶羞红了脸,头低得更下:“属下知错。”

云倾目光锐利的看向柳叶:“光知错可不行。”

第97章 真失踪了?

低着头的柳叶丝毫感觉不到云倾此时的情绪,只得小心翼翼道:“还请主子明示。”

云倾幽幽开口道:“你可还记得,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柳叶再度跪下,紧张的额角冒出虚汗:“主子永远都是属下的主子。”

“别动不动就跪,你该知道我不喜欢这一套。”云倾此时的注意力悉数集中在了茶杯上,看也不看柳叶一眼,“老实交代,你们费尽心思设局将我引来夜城,到底所为何事?”

柳叶不是行事草率之人,从得知顾东焕突然失踪的消息时,她便心存疑虑,谁能将顾东焕从柳叶眼皮子底下带走?能做到的除了顾东焕本人,便只剩下柳叶,又或者说,是顾东焕和柳叶联手设局引她来夜城。

从白衣女子那日的反应来看,柳叶和顾东焕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又不方便给她报信,所以才设局引她来夜城。

柳叶心虚的伸手攥紧自己的衣袖,忐忑道:“回禀主子,七星阁中出了奸细。此事一开始确实是属下和顾城主为引出那奸细,一同设下的局,但在三日前,顾城主真的失踪了。”

“顾东焕真失踪了?”云倾眸中划过一抹诡谲。

是奸细不止一个?还是,顾东焕触碰到了他不该触碰的秘密?

柳叶猛地点头,自责道:“正是,属下断不敢欺瞒主子。那日属下去往常一般,去顾城主暂住之地探望他。可当属下到那儿之时,顾城主已经不在那儿了。”

柳叶又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呈给云倾:“这是顾城主指明要交给主子的信,那时主子尚未抵达夜城,属下不敢私自打开。”

云倾接过那封信,打开,越往后看她的脸色便越发凝重。

看完信,云倾点火将那封信烧毁,一脸严肃:“这几日刘副城主可有何异动?”

柳叶微蹙着眉回道:“说来也奇怪,顾城主初初失踪时,刘副城主比邵将军还要急,一直嚷嚷着要带一家老小出城游玩,无奈每次都被属下和邵将军拦下,但他在顾城主真正失踪的几日前,便突然消停了下来。”

云倾嘴角噙着抹冷笑,猛地拍了下桌案:“呵,该消停时不消停,不该消停时却消停。赫连明毅当初向沧溟皇力荐的这位刘副城主,竟是这么个吃里扒外的玩意儿。”

柳叶吓的头低得更下,拱手道:“主子息怒。”

云倾敛了笑,神色淡淡的斜睨着柳叶:“你和顾东焕在夜城待了这么多年,都未能发现刘副城主的异常之处。看来,这位刘副城主也是个人才。既是人才,我自当见上一见。今夜,你便带人去请刘副城主还有他一家老小来同我说说话。退下吧。”

“属下遵命。”柳叶如蒙大赦,瑟瑟发抖的出了厢房。

-

厢房外

见柳叶出来,挽湘主动凑上前去,好奇问道:“主子可交代了你什么好玩的任务?”

柳叶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挽湘姑娘,您就不要打趣属下了。”

第98章 以天下为棋,将天下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挽湘眨眨眼,正色道:“你误会了,我不是在打趣你。我只是觉得来夜城的这一路上太过无聊,这才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任务。”

柳叶曾和挽湘一同出任务,深知这位是最喜欢打打杀杀的主,便道:“好玩的任务还真没有。不过,主子命我今夜带人去将刘副城主,还有他的一家老小带来同她说说话。”

挽湘瞬间便没了兴致,神色恹恹道:“这任务没意思,你还是自己去吧。”

这任务太没挑战性,听着就不好玩。

柳叶嘴角抽了抽,道了声别便离开了有间客栈。

挽湘无聊的连连叹气:“哎,没想到此行竟这般无聊。早知如此,我还不如留在千岁府陪落霜呢!”

冷睿一脸正色的补刀:“是你自己执意跟来。”

他们此行本就不宜张扬,带的人是越少越好,原本跟来的该是极为熟悉夜城的天权,但挽湘执意要跟来,天权便将自己的名额让给了她。

挽湘没好气的瞪了眼冷睿,偏过头不理他,心中暗道:苏大小姐当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看上冷睿这个不懂该如何讨女子欢心的榆木疙瘩。

这时,厢房里传来云倾的声音:“挽湘,进来。”

挽湘顾不得与冷睿置气,推门进了厢房,一脸兴奋的问道:“主子唤属下可是有事吩咐?”

云倾轻笑道:“我瞧你无聊的紧,便替你找了件好玩的事。”

挽湘闻言越发兴奋,双眸眨也不眨的问道:“是什么好玩的事?”

云倾道:“找出隐藏在七星阁中的内奸。”

“什么!七星阁中竟出了内奸?”

挽湘震惊过后,便是震怒,主子待他们那般好,他们怎么敢背叛主子?

看出挽湘的火气,云倾无奈地摇头:“人心易变,挽湘你不必对此事过于震惊。”

挽湘越想越生气:“待找出内奸,属下定要将其千刀万剐!让他知道背叛主子的后果有多严重。”

云倾却摇了摇头,不赞同道:“这并非背叛,不过是打从一开始便各为其主罢了。”

那奸细的主子从一开始便不是她,又何谈背叛?

顿了会后,云倾又道:“如今最令我担心的不是那内奸都知道了多少,又禀告给了他背后的主子多少七星阁的消息,而是他背后的主子精心策划了这么多事,究竟意欲何为。”

云倾目光深邃,她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事实若真如她想的那般,那人便是在以天下为棋,将天下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正陷于深思中的云倾,突然听到挽湘在一旁煞有其事道:“依属下看来,那人怕是不满足于一国之主的地位,他想要当的是天下之主。”

云倾不由失笑:“挽湘啊,我以前倒是没看出来,你竟这般聪慧,都能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被夸奖的挽湘拍了拍胸脯,自豪道:“那是!属下在主子跟前待了那般久,若还不聪慧,岂不是丢了主子的脸?对了,关于内奸,主子可是有怀疑之人了?”

第99章 迟早把未来娘子给唬跑了

云倾摇头道:“我才到夜城不久,尚不了解夜城情况,何谈怀疑之人,你且照我说的去办,柳叶自会配合你揪出阁中内奸。”

听完云倾的吩咐,挽湘乖巧点头:“属下明白。”

-

一到夜城,云倾便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无暇顾及到君清若和君怀瑾这边。

君清若满脸戏谑的看着君怀瑾:“傻儿子,失宠的感觉如何?”

君怀瑾面不改色:“母亲,切莫胡言。”

君清若轻哼一声,又白了君怀瑾一眼:“我怎么就胡言了?你呀你,如今若是再不抓紧些,迟早要吃亏。到时候后悔了,可别来找我给你出主意。”

君怀瑾眸光微闪,转移话题道:“昨日我收到了父亲的来信,还请母亲明示我该如何回信?”

闻言,君清若“噗”的一声,将口中茶水悉数喷了出来,一脸讨好的笑道:“好儿子,你就跟你父亲说你没见过我,我也没来找过你。”

君怀瑾淡淡道:“自幼师父便教导我不能说谎。”

“好儿子,你可千万不能在你父亲面前,把我这个母亲给出卖了啊!”君清若扯住君怀瑾的衣袖,温声细语的劝说道,“你想啊,我要是被你父亲带回乾坤城了,谁来替你看住未来娘子啊?”

君怀瑾拿出一张白纸放在君清若面前:“母亲自己看着办吧。”

君清若顿时笑逐颜开,拿起那张白纸便出去了。

她就知道她那傻儿子虽然看上去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却对自己心尖尖上的人在乎的很。

他就装吧!再装下去迟早把未来娘子给唬跑了。

-

夜半时分。

柳叶带人悄无声息的将刘副城主一家带来了有间客栈。

“唔……唔……”

被装在麻袋里的刘副城主才被柳叶扔在地上,便开始剧烈挣扎。

“还不快给刘副城主松绑。”

“是。”

柳叶亲自将刘副城主从麻袋里“倒”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云倾下意识想起之前天枢绑赫连明毅的场景……

果然,她七星阁的人连绑个人,都一般无二的简单粗暴。

才从麻袋里被“倒”出来,刘副城主便一阵猛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呕吐物的酸臭味。

云倾一脸嫌弃的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刘副城主,你故意将自己搞得这般臭气熏天,是想恶心死本王吗?”

柳叶闻言忙示意属下堵住刘副城主的嘴,将刘副城主拖远一些,打扫干净地上的呕吐物,又命人点燃熏香。

只看这阵仗,再联合领头人的语气,刘副城主便猜到今夜派人“请”他来说话之人,必是凶名在外的九千岁云倾无疑。

此时的刘副城主心里那叫一个苦啊!

早知如此,他何必要为了区区的城主之位,答应那人替他做事,如今不仅家人受了牵连,连他的副城主之位和性命,都即将不保。

云倾仍不满意,以袖掩鼻道:“拉他下去漱口。”

“是。”

刘副城主被扯住衣领,粗暴的拉了出去。

当一大桶冰水被直接灌进口中时,刘副城主被刺激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第100章 这滋味那叫一个酸爽

还有无法被吞下的冰水,从刘副城主的鼻孔中和着鼻涕一同流出来。

这滋味,那叫一个酸爽。

还未正眼见到云倾,便受了如此可怕的对待,刘副城主简直不敢想象自己正眼见到云倾后,会遭到何等可怕的对待,有一瞬间,他有一种想要咬舌自尽的冲动!

然而,当刘副城主真的想要咬破舌头之时,他才发现的舌头已经因为冰水的刺激,失去了知觉,连咬舌自尽都成了他的奢望。

一连灌了数桶冰水后,浑身湿透的刘副城主才又被拖去见云倾。

云倾满意道:“可算有点人样了。”

刘副城主的嘴虽然一张一合,却因为失去知觉而发不出任何声音。

云倾看向带刘副城主下去漱口的那人,面露不悦的问道:“怎么回事?”

下去漱了个口之后竟连话都不能说了,这叫她怎么问话?

被问到的那人灵机一动,当即跪地拱手道:“回禀主子,他想咬舌自尽。属下不得不如此。”

闻言,刘副城主眼神一闪,他怎么会看出他想咬舌自尽?

云倾瞥向刘副城主,一眼便看出他确实动过咬舌自尽的念头,不由笑道:“你做的很好,赏。”

“谢主子。”那人一脸欣喜。

早便听闻主子出手尤为大方,他今日当真是走狗屎运了。

“刘副城主若不想你一家老小同你有一般下场,最好老实将本王想知道的一切都告知本王。”云倾温声细语的说着威胁的话语。

想起自己的一家老小,刘副城主连忙点头,一脸恳求的看着云倾。

云倾颇有闲情逸致的抿了口茶,道:“你如今既不能说话,那本王若说的对,你便点头,本王若说的不对,你便摇头。”

刘副城主用力点头。

“与你做交易之人是当初向皇上举荐你的太子?”

刘副城主摇头。

“那人许了你夜城城主之位?”

刘副城主点头。

“夜城城主失踪一事与你有关?”

刘副城主摇头。

“他让你在坐上夜城城主之位后,暗中将夜城每年所得的部分粮食上交给他?”

刘副城主点头。

“……”

越问到后面云倾的脸色便越凝重。

上交部分粮食这种理由,也就只能骗骗如刘副城主这般眼界狭隘之人,但凡是个心怀大志的便不会上当。

那幕后之人更是从一开始便不信任刘副城主,根本没让刘副城主知道他真正的目的。

果然是在下一盘大棋。

柳叶瞥了眼晕过去的刘副城主,又看向深思中的云倾,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如何处置此人?”

收起思绪,云倾道:“带下去和他那一家老小分开关着,万不可让他们见面。等过几日他能说话了,我再亲自问话。”

“是,还不快将人拉下去。”

刘副城主被拖走后,云倾朝柳叶摆手道:“你先退下,有事我自会派人通知你。”

“属下告退。”

柳叶一走,冷睿便忍不住开口提醒道:“主子,您已经有近四个时辰没见到国师大人了。”

第101章 事事都不如国师大人重要

云倾挑眉,面色不明的瞥向冷睿:“你为何才将此事告知于我?”

冷睿下意识后退一步,低头,不敢直视云倾:“属下这不是才找到机会告知主子此事嘛!”

他总不好在主子审问刘副城主的重要时刻,冒着被主子冷眼相待的风险同主子说起此事吧?

云倾严肃道:“你给我记住了。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都不如国师大人重要。但凡是与国师大人有关之事,一定要立刻马上告知于我。”

“属下记住了。”冷睿猛地点头应道。

“记住了便好。”云倾满意一笑,下一瞬,便不见了踪影,独留冷睿站在原地兀自出神。

-

见君怀瑾房间里的还有光亮,云倾悄声推开房门,尚未将门拴好,身后便传来君怀瑾那一贯清冷的嗓音:“九千岁,你来了。”

云倾动作一顿,飞快栓好门,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君怀瑾正坐在圆桌旁的软凳上饮茶。

勾起一抹真诚的不能再真诚的微笑,云倾随意扯了个理由:“我还是在国师大人身旁睡的安稳些。”

并不给君怀瑾开口的机会,云倾又道:“我听闻明日便是夜城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不知国师大人可愿赏脸陪我一同前去观赏花灯?”

君怀瑾替云倾倒了杯茶,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语气淡淡:“既然九千岁真诚相邀,本座也不好扫了九千岁的雅兴。”

“如此说来,国师大人是答应了?”

云倾乐得合不拢嘴,动作自然的先君怀瑾一步上了床。

君怀瑾面色如常的瞥了眼云倾,轻“嗯”一声算是回复。

-

昨夜太过兴奋,云倾一晚上都没睡着,连带着君怀瑾也一晚没睡……

试问,谁能在云倾那般毫不掩饰的火热眼神的注视下睡着?

才用完早膳,云倾便拉着君怀瑾出了有间客栈。

一夜没睡,云倾却精神的不得了,对街边的小物件尤为钟爱,买了一大堆,跟来的冷睿只有帮忙提东西的份。

路过一个卖泥人的小摊,云倾方才伸手去拿看中的那个泥人,便有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

云倾面露不悦,轻轻反手一推,便将抓住她手的人推了出去。

被推出去的绿衣女子指着云倾大喊道:“你大胆!这泥人可是明霞郡主先看上的。”

“明霞郡主?”云倾蹙眉,微垂着眸子。

连明霞郡主的父亲裕王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的向她行礼,明霞郡主又算什么玩意儿?竟连她看上的东西都敢抢!

绿衣女子双手叉腰,仰着头,一脸得意道:“怕了吧?怕了还不快将那泥人双手奉给明霞郡主。”

云倾看都懒得看那绿衣女子一眼,唤道:“冷睿,处置了。”

“是。”冷睿将手中物品塞进无影和无踪手里,拔剑走向那绿衣女子。

意识到冷睿来者不善,绿衣女子吓得拔腿就跑。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跑远,便被冷睿一把揪住了衣领,拖回了原地。

时至此时,正瑟瑟发抖的绿衣女子仍不忘仰着脖子威胁道:“你,你大胆!你若敢动我,明霞郡主不会放过你的!”

第102章 情根深种的赫连明霞

冷睿对此置若罔闻,更是没有要放下手中长剑的意思。

眼瞅着长剑的剑刃就要划破绿衣女子的脖颈,绿衣女子眼前一黑,竟是吓晕了过去。

“住手!”原本藏在暗处的赫连明霞,当即跳出来阻止冷睿。

冷睿在云倾的眼神示意下归剑入鞘,站回了云倾身后。

赫连明霞恭恭敬敬的朝云倾行了一礼:“明霞见过九千岁殿下。”

行过礼,赫连明霞抬眸看了眼云倾,瞬间面露羞意的低下了头,解释道:“此事全因明霞想见九千岁殿下而起,还望九千岁殿下见谅。”

云倾嘴角抽了抽,“你为何想见本王?”

一般人不都是不想见她的吗?

赫连明霞一脸羞涩的看着云倾:“自去年在除夕宴上见了九千岁殿下一面,明霞便对九千岁殿下情根深种,并在心中发誓,此生非九千岁殿下不嫁,难得有缘能在夜城中偶遇九千岁殿下,明霞不想错过这个向九千岁殿下表露真心的机会,又不想就这般被九千岁殿下忘记,便想了这一出。”

听完赫连明霞这一番话,云倾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她知道自己魅力大到了男女通吃的地步,但真没想到爱上自己的人里,会有赫连明霞这个在她记忆里从未谋面的郡主。

冷睿暗暗朝自家主子竖起了大拇指,自家主子就是厉害,真真是男女通吃啊!

云倾扯了扯君怀瑾的衣袖,轻声朝他道:“国师大人你要相信我,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君怀瑾毫无反应,也不回话。

云倾紧张的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另一边,赫连明霞试探唤道:“九千岁殿下?”

云倾冷脸看向赫连明霞,语气不善:“明霞郡主,本王早便决定终身不娶。你还是趁早寻个好人家嫁了的好。”

云倾就差没对赫连明霞直言自己是她永远都得不到的女人了。

赫连明霞不但没有因为云倾的冷言冷语死心,反倒是越发热切:“九千岁殿下,明霞知晓你这是不愿意耽误明霞。可明霞不在乎名分,只要能跟在九千岁殿下跟前。就是给九千岁殿下为奴为婢,明霞也甘之如饴。”

云倾难受的右眼皮直跳。

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居然惹上了赫连明霞这么个脸皮厚比城墙的!

赫连明霞一脸受伤的看着云倾问道:“可是明霞不够好?不配跟在九千岁殿下跟前?”

云倾冷声道:“明霞郡主真能为了本王舍弃你的郡主身份,到本王的千岁府为奴为婢?”

赫连明霞羞涩点头。

云倾走到赫连明霞跟前,声音越发清冷:“在做此决定之前,郡主可经过裕王同意?若裕王同意,本王自然不会阻拦郡主入本王的千岁府为奴为婢。不过,可不是什么奴婢都能在本王跟前伺候。郡主若是达不到本王的要求,怕是连近本王身的资格都没有。”

闻言,赫连明霞瞬间白了脸色。

早在听她说起自己对九千岁殿下的一片真心时,她的父王便气的一病不起,甚至扬言要将她这逆女逐出家门,如今……

第103章 九千岁所言极是

越想赫连明霞的心揪得越紧,难道她真的没希望和九千岁殿下在一起?

不愿再理赫连明霞,云倾拉起君怀瑾的手就往反方向走,冷睿几人迅速跟上。

顷刻间,便只剩下赫连明霞一人留在原地。

-

不知在外面还会再遇到什么不想遇到的人,云倾索性拉着君怀瑾回了有间客栈。

云倾再度向君怀瑾解释道:“国师大人,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认识明霞郡主。”

君怀瑾依旧反应淡淡,率先坐下替云倾倒了杯茶:“九千岁,先坐下喝杯茶吧。”

实在看不出君怀瑾的真实情绪,云倾忐忑不安的在他对面坐下,故作淡定的抿了口茶,浅笑道:“国师大人,这茶不错。”

君怀瑾一笑:“九千岁好品味,此茶乃是乾坤城中独有的坤山云雾茶。是本座的母亲特意从乾坤城中带来的。”

云倾顺势接道:“原来如此,难怪我以前从未喝过如此好茶。国师大人,如今天色正好,不如我们去院子里手谈一局?”

“九千岁所言极是。”君怀瑾吩咐了无影几句,便起身兀自朝院中走去。

云倾乖巧跟上。

他们才到院中不久,无影便将君怀瑾专用的棋盘摆好。

第一局,云倾下的很是小心翼翼,落子之前还不忘时不时瞥一眼对面的君怀瑾,当发现君怀瑾眉心越蹙越紧时,她落子也越发小心翼翼。

一局罢,果然输了的云倾抹了把额角并不存在的虚汗,这一局下的她简直是身心俱疲。

这时,君怀瑾抬眸看向云倾:“九千岁心思若不在棋局上,大可以不必同本座一起下棋。”

云倾泄气的趴在棋盘上,可怜兮兮的望着君怀瑾道:“国师大人,是不是连你也开始讨厌我了?”

“九千岁何出此言?”君怀瑾闻言很是意外,眸中充满了疑惑。

云倾一脸愁容,煞有其事的说道:“若非如此,国师大人为何会不想同我下棋?”

以为云倾误解了自己方才的话中之意,君怀瑾解释道:“九千岁误会了,本座的意思是,九千岁今日心思若不在下棋上,便改日再同本座一起下棋。”

“真的吗?”云倾一扫眉宇间的忧愁,乐呵呵的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只要君怀瑾没讨厌她就好。

-

黄昏时分。

云倾再度将君怀瑾拉了出去,这次她学聪明了,没把君怀瑾往人多的地方带。

这一路上,两边都装饰着制作精美的花灯,路的尽头,是三尺高的瀑布,瀑布的声响混合着潺潺溪流奏出了一曲自然的乐曲。

云倾笑容满面的看着君怀瑾道:“国师大人,这里美吧!”

君怀瑾微微颔首,由衷说道:“九千岁果然匠心独具,善于发现美景。”

“国师大人若是足够了解我,便知道我不仅善于发现美景,还善于发现美人……”说话时,云倾凝视着君怀瑾的双眸,眸中似有熠熠星光。

她垂涎了君怀瑾那般久,还是第一次在她精心布置过的地方和君怀瑾独处。

第104章 既不轻视,也不过度重视

只要想起上次在沧溟皇城郊外发生的事,云倾心里便来气,她和君怀瑾好好的独处时光,竟被一群刺客给打扰了。

等等,那暗阁阁主真正的主子至今都未浮出水面。

难不成,那暗阁阁主真正的主子和此次夜城之事的幕后主使,这两者是有联系的?

见云倾突然微蹙起眉头,君怀瑾不由问道:“不知九千岁在为何事烦恼?”

云倾闻言眉头舒缓开来,笑道:“不过是些小事罢了。”

君怀瑾目光深邃的看着云倾:“九千岁若真当本座是朋友,大可将你烦恼之事告知本座。或许,本座能替你排忧解难也未可说。”

仔细想了想后,云倾一五一十的说道:“既然国师大人都如此说了,那我也不瞒着国师大人了。其实,此次我来夜城并非是为了视察边境,而是为了调查夜城城主失踪一事。我隐隐觉得夜城城主失踪一事,同之前在皇城郊外刺杀我的那一伙刺客真正的主子有关。”

君怀瑾若有所思的点头道:“难怪九千岁来夜城这般久,也不见夜城城主前来拜见。在此事上,本座的观点同九千岁不谋而合。这二者之间必定存在某些关联。”

见君怀瑾同自己观点一致,云倾心下一喜,又道:“不仅如此,那人还收买了夜城副城主。国师大人以为,该是何等身份之人,才能让一城的副城主相信,他能将他扶上城主之位?”

“此人要么极富,要么极贵,要么二者兼之。”对此,身为乾坤城少主的君怀瑾深有感触。

云倾顿时眉开眼笑道:“没想到国师大人又同我想到一处去了。”

能让刘副城主相信之人,绝对会占这三者之一。

而且,在云倾看来,是最后一种人的可能性极大,能下这么大一盘棋的,前二者皆不可或缺。

君怀瑾睨着云倾道:“看来,九千岁的对手,手中并不缺财富和权势。”

云倾淡然一笑:“对手若不够强大,岂不是没意思的紧?”

对于这位时刻隐藏在暗中,半点也见不得光的对手,她既不轻视,也不过度重视。

对对手过于轻视,或许会让她在某日吃亏,可对对手过于重视,若在将来发现对手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强大,岂不是白费了她一番心思?

君怀瑾点头道:“九千岁正解。”

棋逢对手总好过无一敌手,无敌的寂寞,非经历不可感同身受。

云倾扯了扯嘴角,道:“又或许是我这一路太过顺风顺水,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特意给我安排了一个对手。”

这时,君怀瑾叹道:“还望九千岁日后勿要再妄动杀念,以免既伤人又伤己。”

云倾一脸无辜的朝君怀瑾轻笑道:“若国师大人能时刻跟在我身旁,提醒我。或许,我可以做到不妄动杀念。”

君怀瑾很是爽快的应道:“好。”

见君怀瑾答应的如此爽快,云倾不由问道:“国师大人,我不懂。为何你总是劝我不要妄动杀念?”

第105章 天机不可泄露

君怀瑾已经不是第一次这般劝她了,她相信君怀瑾不会无缘无故同她说这种话。

“天机不可泄露。”君怀瑾高深莫测道,“只要时机一到,无需我多言,九千岁自会明白。”

知道君怀瑾不会说出真相,云倾也懒得再问,若君怀瑾真能如他所言时刻陪在自己身边,那她为他少杀几个人也是可以的。

想明白后,云倾转移话题道:“我总觉得近几年里昊越国太过沉寂,仿佛在酝酿什么大事。”

君怀瑾淡淡道:“前朝太宗皇帝的陵寝在昊越国境内。”

经君怀瑾一提醒,云倾恍然大悟:“所以,他们是有太宗皇帝陵寝的消息了?”

身为前朝公主,她自幼便对那位堪称传奇的太宗皇帝的生平事迹了如指掌,但即使是前朝皇室成员,也没有太宗皇帝陵寝的任何线索,正因如此,她才想不到昊越国近几年的沉寂,居然与太宗皇帝陵寝有关。

此事既然被她知道了,她若是不去掺和一脚,岂不是对不起自己这身血脉,以及前朝公主的身份?而且,太宗宝藏落在她这个自己人手上,总比落在那些个外人手上要好。

传闻,太宗宝藏只有前朝皇室血脉才可开启,若是将太宗宝藏和那几件事联系在一起……

云倾眼前一亮,瞬间明白幕后之人将她引来夜城究竟意欲何为。

没想到那么快便有人知晓了她的身份,虽不知那人为何不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但如今的局面于她而言无疑是危险的,也不知她那便宜母亲在其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看来,她要加快将沧溟国收入囊中的动作了。

君怀瑾淡瞥云倾一眼:“这仅是本座的猜测。”

云倾眨着星星眼看向君怀瑾:“依我看,国师大人猜得八九不离十。不知国师大人有没有兴趣与我一同探探这太宗宝藏的真假?”

君怀瑾点点头。

云倾眸光一转,笑道:“此时宜早不宜迟,不如,咱们即刻出发?”

君怀瑾回道:“九千岁拿主意即可。”只要不是妄造杀孽,他并不想干预云倾做事。

云倾微蹙着眉问道:“国师大人为何不论是对人还是对事总是这般不冷不淡,好似对什么人、什么事都不甚在意?”

君怀瑾对她的态度虽谈不上冷淡,甚至还替她挡过匕首,但是,君怀瑾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旁人,好似都无甚差别,这让她心里难受的紧。

她希望,自己在君怀瑾心里,与旁人是不同的。

君怀瑾只是微垂着眸子,并未回答。

“既然国师大人不想回答,就当我没问好了。”云倾淡淡一笑,将此事揭了过去,“我这就给冷睿留书一封。”

若事事都需要她这个当主子的处理,那她也没必要养着那群属下,现如今,他们展露自己能力的时候到了。

-

昊越国,阳城

将自己易容成普通人,且以兄弟相称的云倾和君怀瑾抵达阳城已有三日。

这三日里,阳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第106章 怎么看都看不够

来到阳城之后,云倾才知道早在月初便有传言称太宗宝藏就在阳城附近,很多人都是因此来阳城寻宝的。

难怪夜城繁华不再,哪怕再繁华的城池,也抵挡不住来自于太宗宝藏的诱惑。

也难怪她并未收到这一消息,只怕不知她身在夜城的阳城七星阁阁众将消息送去了沧溟皇城,恰好与她错过。

不过,在得到这一消息后,摇光必会亲自来一趟阳城确定情况。

仔细算算日子,摇光也快到了。

见云倾半撑着下巴,痴痴的望着自己发呆,君怀瑾淡定如斯的继续品茗。

云倾不由在心中暗叹:她的未来夫君就是不一样,哪怕换了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喝起茶来依旧像世外谪仙,光是这气质便令她欲罢不能。

君怀瑾无奈道:“你若再看下下,旁人会以为我们……”

云倾目光阴冷扫视一眼周围众人,后又笑望着君怀瑾道:“兄长不必为此烦恼,我何时在意过旁人的眼光?他们若敢再看着你我,我便将他们的双眼挖了便是。”

闻言,周围众人同时身体一颤,瞬间收回视线,默契的低下头,不敢再看云倾和君怀瑾。

君怀瑾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再多言。

他若是再说话,云倾只怕会说出更令人毛骨悚然的话来。

君怀瑾不开口,云倾便继续方才动作,接着看他。

她的未来夫君,还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啊!

这时,耳边传来一粗犷的男声:“两位小兄弟,在下瞧这家客栈里已经没了空位,可否同你们一起凑合凑合?”

云倾没好气瞪那人一眼,幽幽道:“不可以,这家客栈里没空位,你不会去别家客栈?你是没长腿还是不想要你的腿了?你若不想要你的腿了,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帮你一把。其他事情,一律免谈。”

怎么总有人来打扰她和她未来夫君培养感情?

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久,还是想早死早超生?

那人尴尬一笑,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道:“在下石杰,方才所言并无恶意。大家都是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小兄弟见谅。”

云倾面露不悦,冷声道:“谁跟你说我是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了?我这人小气的很,睚眦必报。你若识趣,最好离我远些。否则,我才不管你是谁。该杀的,不该杀的,都照杀不误。”

石杰?

鬼才信他!

分明是昊越国太子拓跋文杰!

今日在暗地里跟了他们一路,终于露出马脚了吧。

拓跋文杰竭力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滔天怒火,勉强笑道:“在下最为欣赏的便是如小兄弟这般真性情之人,不知小兄弟可否赏脸,光临寒舍吃顿便饭?”

云倾正欲拒绝,便收到君怀瑾的眼神示意,当即转口道:“既然你如此盛情相邀,那我便卖你这个面子。去你那寒舍走上一遭,也好让你那寒舍蓬荜生辉。”

听着云倾把原本该有他这个主人说的话都说尽了,拓跋文杰脸都青了,但好在他皮肤黑,看不出来。

第107章 光明正大的戏弄昊越国太子

拓跋文杰心里恨的那叫一个牙痒痒,面上却不得不保持微笑:“小兄弟所言极是。对了,在下还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你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云桓是也。”说完,云倾这又指着君怀瑾道,“这是你小爷我的兄长云瑾。”

刻意忽略掉云倾那桀骜不驯的语气,拓跋文杰拱手道:“原来是二位云兄,失敬失敬。”

云倾故意喧宾夺主的朝拓跋文杰发号施令:“还不快在前方带路?真当你小爷我还有你小爷我的兄长有那个闲工夫同你在这儿瞎扯?”

拓跋文杰隐忍怒火忍的脸都红了,却还是极有礼的做了个“请”的姿势,笑着道:“二位云兄请。”

云倾冷哼一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先行一步,那眼高于顶、趾高气扬的模样,能生生把拓跋文杰给气死。

看的后面的君怀瑾无奈一笑。

谁能想到权倾沧溟国的九千岁殿下云倾,竟有如此顽皮之时?而且,还是在昊越国的地盘上,光明正大的戏弄昊越国太子。

-

郊外别苑。

方才坐定,瞥了眼一桌的山珍海味,美食珍馐,云倾一开口便语不气人语不休:“你小爷我瞧着你不是个小气之人,这才勉为其难的与兄长一同来你这寒舍吃顿便饭。我们兄弟俩让你这寒舍蓬荜生辉,你便是这般轻忽的招待我们兄弟俩?”

云倾话虽如此,嘴里却没停下,净挑难得一见的,还有贵的吃。

一口老血堵在拓跋文杰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连他这个昊越国太子,也只是偶尔才能吃一次这般丰盛的山珍海味,美食珍馐,怎的到了云倾面前,这就成了轻忽的招待了?

而且,若真嫌弃他招待不周,为何她还吃的这般豪放……

不想再到云倾面前自取其辱,拓跋文杰目光转向了一直静默不语的君怀瑾,问道:“云瑾兄为何迟迟不曾动筷?可是这饭菜不合你胃口?”

这兄弟俩还真是奇怪,一个行为跳脱,语不气人语不休,另一个虽沉默寡言,却令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君怀瑾更为干脆,仿佛并未听到拓跋文杰方才说的话,直接无视了他……

拓跋文杰:“……”

在自己的地盘上,一个直接无视他,一个吃了他的还存心气他……

拓跋文杰心里气的想掀桌,但一想到自己如今尚未确定云倾和君怀瑾的身份,他极力忍住了想掀桌的冲动!笑嘻嘻的看着云倾用膳。

将一桌美食扫荡殆尽,云倾故意摸着自己的肚皮,面朝拓跋文杰打了个饱嗝,笑道:“虽然石兄你招待的不甚周到,但你小爷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之人,今日多谢石兄款待了。来日石兄若去了我的地盘,我自当好好招待石兄。”

不知何故,听了云倾这话,拓跋文杰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他勉强自己笑道:“云兄客气了,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今日你我招待你,明日你招待我。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第108章 礼不可废,你小爷我懂的

云倾幽幽笑道:“石兄大可放心,礼不可废,你小爷我懂的。”

拓跋文杰呵呵一笑,总觉得背后更凉了:“如此,在下便先在此谢过云兄了。”

听出云倾话中深意,君怀瑾无奈地摇了摇头:“吃饱了?吃饱了咱们便回客栈吧。”

“好!”云倾当即点头应道。

拓跋文杰心道不妙,忙出言阻止道:“二位云兄既已来了寒舍,不如便在寒舍住下?寒舍虽简陋,但比二位云兄暂居的客栈还是要好些。”

云倾眸光一转,没好气的睨着拓跋文杰道:“石兄还真是神通广大,竟连你小爷我兄弟二人住的客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撕破脸这种事,云倾最是擅长。

尤其在拓跋文杰这个明显对他们二人居心不良之人面前,她撕破脸起来更是毫无顾忌。

若换了旁人在昊越国的地盘上,或许还会顾忌拓跋文杰昊越国太子的身份,但她是云倾,哪怕今日面前的是昊越国皇帝,她也照怼不误。

只因她是云倾,她有那个实力同他们正面刚!

听出云倾话中的嘲讽之意,拓跋文杰不露声色的威胁道:“此处是昊越国,还请云兄注意你的言辞。不是每个人,都同在下一般能容忍云兄的放肆。”

“你这狐狸尾巴,可算是藏不住了?”云倾唇角微扬,笑意不达眼底,摸着下巴道,“你小爷我还以为你能再忍忍呢!如今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云倾虽未在言语中道明,但拓跋文杰还是明白她早已猜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连同她方才的所作所为也都是故意为之,只为激怒他,逼他暴露自己的本性。

想明白一切,拓跋文杰不怒反笑:“还是云兄棋高一着,在下拜服。在下日前收到消息称前朝公主已现身阳城,不知云兄意下如何?”

云倾神色从容的坐下,淡淡道:“石兄是想同你小爷我兄弟二人联手,干一票大的?”

看来,是她那便宜母亲命人假扮她,然后故意散布前朝公主现身阳城的消息。

拓跋文杰点头道:“正是,在下瞧二位云兄皆是深藏不露之人。想来,也是为了太宗宝藏而来。”

云倾笑道:“石兄就不怕你小爷我兄弟二人独吞了太宗宝藏,让你一文钱好处也没捞到,忙活半天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拓跋文杰并不认为云倾和君怀瑾二人有这种能力,他道:“云兄说笑了,太宗宝藏自是有能力者得之。在下自认为,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云倾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石兄未免太过自信,须知,盯着这太宗宝藏的,可不止你我二人。”

身为昊越国太子,这又是在昊越国的地盘上,拓跋文杰迷之自信,胸有成竹道:“一己之力再如何强大,总不可能越过一国之力去。”

云倾时刻不忘朝拓跋文杰泼凉水:“石兄莫要忘了,在乾坤大陆上,可不止一个昊越国。其他三国又岂会放任昊越国一家独大?”

第109章 想拦却又不敢拦

仅有昊越国在背后支持,并不足以令拓跋文杰如此自信,极有可能在此事上除了昊越国外,还有他国参与。

千黎国在这种关键时候将钟离玉麟派去了沧溟国,显然与此事无关。

如此一来,在此事上最大的获利者,便是昊越国和赤焰国,这二国皇室之间,极有可能达成了某种协议。

拓跋文杰拍着胸脯笑道:“三国之力?云兄当真是想多了,这……怎么可能呢?”

意识到自己一不留神就说漏了嘴,拓跋文杰瞬间改了说辞。

得到满意的答案,云倾幽幽道:“莫说各国皇室,就连我等江湖人士都时刻关注着太宗宝藏。这可是人人都想分一杯羹的存在,石兄莫要对自己太过自信才是。”

无论云倾如何打击,拓跋文杰自信依旧:“云兄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若你我联手,想要得到太宗宝藏不过是小事一桩。”

云倾不置可否的一笑。

拓跋文杰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居然以为她一定会同他联手?

得到想要的答案,云倾也懒得再同拓跋文杰浪费口舌,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君怀瑾亦在云倾起身后跟着起身,和她一同离去。

独留下费了一番心思想要笼络他们二人,却得不偿失的拓跋文杰脸色铁青的站在原地,想拦却又不敢拦住他们。

见云倾和君怀瑾如此嚣张,拓跋文杰的随身护卫都看不下去了,“这二人如此不识抬举,殿下直接将他们二人杀了便是,何必对他们二人如此礼遇?”

拓跋文杰冷眼看着那随身护卫,“本宫做事自有分寸,无须你这个下人多嘴。”

“是奴才僭越了,还望殿下恕罪。”那随身护卫当即跪下请罪。

拓跋文杰几近咬牙切齿道:“起来吧!若非他们二人身份不一般,你以为本宫为何对他们二人如此礼遇?”

想起那人对他们二人身份的怀疑,拓跋文杰眸光阴鸷。

他的太子之位尚未坐稳,若是他们二人真是乾坤城的人,他没必要为了此等小事得罪乾坤城,但若是他们二人并非乾坤城的人,就休怪他心狠手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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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拓跋文杰别苑不久后,君怀瑾主动问道:“可是有了猜测?”

云倾点头道:“太宗宝藏一事,怕是昊越国和赤焰国都有份。就是不知赤焰国在其中扮演的又是何角色,此事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早在看见她那便宜母亲之时,她便该想到此事与赤焰国亦有关,当时她并未深想,如今她一深想便觉此事看似简单,实则复杂的很。

沧溟国中是夜城城主失踪,也不知千黎国中又会发生何事。

云倾双眸放光:“国师大人,咱们此次怕是蹚了一潭浑水。”

她自幼便尤为喜欢这些光是想想就有挑战性的事!

君怀瑾淡笑道:“九千岁看上去并未为此苦恼。”

云倾眸光坚定,自信道:“那是自然,这一场博弈我绝不会输。也绝不允许自己输!”

第110章 云倾不会输,也不能输

云倾这两个字背后背负的太多。

云倾不会输,也不能输。

君怀瑾认真道:“本座相信九千岁不会输。”

得了君怀瑾的认可,云倾更为自信,笑道:“就算是为了不让国师大人失望,我也断不能输。”

她突然感觉到君怀瑾是懂她的。

君怀瑾问:“九千岁下一步有何打算?”

云倾故作高深莫测的一笑:“下一步自然是先回客栈。”

有些事情,她不方便亲自出面。

算算日子,摇光也该到阳城了,她要确定摇光是否到阳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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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和君怀瑾回到客栈时,摇光已经等在了云倾住的厢房外。

“主……”摇光刚想唤云倾,却在看到一旁的君怀瑾时,低下头,住了嘴,默默跟在云倾身后进了她的房间。

摇光虽诧异君怀瑾也跟进了云倾的房间,但云倾本人都没阻止,他也就没多问。

摇光才将门关好,云倾便朝他道:“国师大人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

“这……”摇光犹豫了一会后,才接着道,“据七星阁千黎皇城阁众禀报,千黎皇城爆发了瘟疫。夜城也在这之后,爆发了瘟疫。而且,这两场一前一后的瘟疫,像极了两年前昊越国边境爆发的那场瘟疫。”

云倾微蹙着眉问道:“近日里,赤焰国和昊越国可有异常之处?”

直觉告诉她,这看似突如其来的瘟疫,同赤焰国和昊越国脱不了干系。

千黎皇城爆发瘟疫在前,夜城爆发瘟疫在后,若是再碰上个没脑子的皇帝,绝对会将夜城瘟疫一事算在千黎国头上,而如今千黎太子就在沧溟皇城……

摇光道:“赤焰国和昊越国同时发兵二十万,成兵于两国交界处。看似要打仗,却迟迟未动。所以,属下以为此事并不简单。或许,赤焰国和昊越国想要声东击西也不一定。”

云倾认同道:“若我所料无错,昊越国和赤焰国已经结为盟友。他们成兵边境,绝不是为了打自己的盟友。而是联起手来,欲趁沧溟国和千黎国不备,打沧溟国和千黎国一个措手不及。”

沧溟皇和千黎皇情同手足,此时沧溟国和千黎国又即将联姻,昊越国和赤焰国若再不联起手来,迟早会被他们吞并。

既如此,不如我们两国先他们一步联起手来,成兵边境,装出要打仗的模样,趁他们不备,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想来,赤焰国来使便是这般同昊越皇说的。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摇光顿时蹙紧了眉头:“不知主子有何良策?”

“他们会做戏?我们便不会了吗?”云倾笑的高深莫测,将方才写好的一封信交给摇光,“你命人将这封信交到千黎太子手上,他看了之后便会明白该如何做。”

沧溟国兵权在她手上,她想调用不过小事一桩,但想让千黎国配合她,手握千黎国兵权的千黎太子钟离玉麟是最好的选择。

她相信,钟离玉麟会明白她的意思,好好配合她演完这一出戏。

第111章 绝杀令出,无人生还。

摇光接过信,又抬眸问道:“主子,瘟疫一事该如何处理?”

云倾道:“瘟疫一事你无须担心,我早已命人将那最会治瘟疫的神医请去夜城。”

闻言,摇光一脸震惊:“主子竟早有预料?”

“起先不过是想着有备无患,没想到那人还真同我想到一处去了。”云倾微眯着眸子,淡淡道。

能让一座城陷入危难之中的,除了传染性极强的瘟疫,便是战争。

即便是昊越国和赤焰国联手,想要攻打夜城也绝非易事,如此一来,最方便、也最有效的方法,便是通过瘟疫来制造恐慌。

之前她便宜母亲不由分说的劝阻,更是坚定了她这一想法,因此,她早早便安排邵忠前往流光城,请韩老亲自来一趟夜城。

对于自家主子未卜先知的能力,摇光拜服:“还是主子有先见之明。”

云倾笑容满面的替君怀瑾倒了杯茶,戏谑道:“若连这点先见之明都没有,我也没那资格当你们的主子。你快命人去送信,待会我还有事要吩咐你亲自去做。”

见自家主子正眉目含情的朝国师大人暗送秋波,摇光应了声是,识趣退下。

出了房间,摇光一脸疑惑的挠了挠头,他怎么感觉自家主子自从遇见国师大人之后,面上越发和颜悦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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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浅笑着问:“国师大人可听说过绝杀门?”

君怀瑾想了想,微微颔首:“绝杀令出,无人生还。”

江湖上有关绝杀门的传言,被这八个字悉数概括在内,只因但凡被绝杀令通缉之人,都将遭到绝杀门内所有杀手非死不休的追杀,无论是各国达官显贵还是江湖高手,至今无人能逃过绝杀令。

不过,普天之下能下绝杀令之人,只有绝杀门门主一人。

这时,云倾手中多了一块黑色令牌,令牌中央赫然印着一个似血般鲜红的“杀”字。

云倾将那块黑色令牌在君怀瑾面前晃了晃,“这是能号令绝杀门所有杀手的令牌,国师大人若是喜欢便收下,若是不喜欢便将它扔了。”

心知云倾这是在威胁自己收下那块黑色令牌,君怀瑾目光复杂的看着她:“九千岁大可不必如此。”

云倾故作云淡风轻的笑道:“我记得国师大人向我承诺过,会时刻在我身旁阻止我动杀念。所以,这块令牌交给国师大人,我放心的很。”

若不是因为她的私心,君怀瑾如今还待在沧溟皇城过自己的日子。

在一切都是未知数的情况下,她不可能时时护好君怀瑾,也不敢拿君怀瑾的安危来赌。

所以,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君怀瑾最好的保护。

以云倾的性格,自己若不肯收下令牌,她真有可能将它扔了,君怀瑾只好如她所愿的收下令牌。

见君怀瑾收下令牌,云倾终于放下心来,试探着问道:“国师大人,我会控制好自己,不妄动杀念。你要不要考虑回夜城?”

君怀瑾难得面露不悦:“本座既然是同九千岁一同来的,自然也要同九千岁一同回去。”

第112章 善变的不止是女人

他岂是那等随意退缩之人?

见君怀瑾变了脸色,云倾有些后怕的扯了扯嘴角,朝他摆手道:“国师大人当我没问便是。”

君怀瑾一言不发的偏过头,直接不理云倾。

云倾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一脸苦恼的抬手打了下自己的嘴。

瞧你这张破嘴,这下好了,你未来夫君都被你气的不想理你了!看你该如何收场!

“国师大人?”云倾试探着唤道。

君怀瑾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将一旁的云倾忽略了个彻底。

半响后,云倾仍不死心,又唤道:“国师大人?”

君怀瑾仍当云倾是透明人。

云倾微抿着唇,朝君怀瑾真心悔过道:“我方才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说出那番糊涂话。国师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发誓,我以后绝不会再说出这种糊涂话了!若我再说出这种糊涂话,便让我……”

君怀瑾适时打断了云倾的话:“够了,本座乏了。九千岁请自便。”

话落,君怀瑾丝毫不给云倾挽留自己的机会,头也不回的出了厢房。

君怀瑾前脚才出去,摇光后脚便进来了。

“主子,属下已命人将那封信送去给千黎太子。”

云倾前言不搭后语的低声感慨道:“还真是说变就变,看来这善变的不止是女人,还有男人……”

摇光一脸困惑,抬眸看向云倾:“主子?”

云倾转眸看向摇光,阴森森的道:“世上多是痴心女子负心汉,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无故被迁怒,摇光嘴角微抽,大着胆子婉转问道:“主子,您这是……被何事刺激了?”

其实他好想提醒自家主子,在外人眼里,您好歹也算是半个男人啊!

您这般一说,岂不是将自己也给骂了进去?

云倾瞪摇光一眼,没好气道:“我就是同你说了,你也听不懂。”

不是她看不起摇光,而是她并不认为连心仪女子都不曾有过的摇光,能替她想出好的对策。

被云倾凶了一顿,摇光只好转移话题:“主子,您有何事吩咐属下?”

想起正事,云倾正色道:“你不问我险些忘了,这几日你便以绝杀门门主孤墨的身份出现在阳城。切记,你一定要故意露出蛛丝马迹,让人以为你就是绝杀门门主孤墨。”

摇光郑重应道:“属下明白。”

他早先便替主子假扮过数次绝杀门门主,也难怪主子会将此重任交给他。

“退下吧。”云倾摆手道。

该布置的她已悉数布置妥当,如今只需等着拓跋文杰那条大傻鱼上钩即可。

思及君怀瑾,云倾重重地叹了口气,也不知她未来夫君现在消气了没有,还真是令她头疼啊!

不过,是不是因为她以前太过主动,她未来夫君认为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主动去找他,所以他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她是不是该找个人陪她一起演一出戏,刺激刺激她未来夫君?

可她未来夫君若是不上钩,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早在第一章末尾我就写了不喜欢请点x,我也没非逼着谁一定要看下去,真要跟我互相伤害我也不怕,都是第一次做人,谁还没点脾气?真把我气到了,怼你就怼你,不需要挑日子。

可以弃文,可以不喜欢这本书,但弃文不需要通知我,不喜欢这本书不需要通知我。

那些凭着自己喜好故意打低分的,打低分只会让我看到你对我、对这本书满满的恶意,不喜欢你大可以直接弃文,真没必要打个低分外加留下你自以为是的评论后再走。】

第113章 琅山之行(1)

当云倾正兀自思考之时,一黑衣人自房梁上一跃而下,清冷唤道:“属下参见主子。”

云倾收回正神游天外的思绪,一脸凝重的看向黑衣人:“清霜,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清霜面不改色的回道:“属下并无发现。”

云倾嘴角微抽:“既无发现,你为何突然现身?”

清霜偷瞥了眼云倾,如实答道:“都说美色误事,见主子这般迷恋国师大人,属下不得不提醒主子,您如今该想的该做的是得到太宗宝藏,而不是痴迷于情爱。”

云倾虽知清霜是为了她好才说出这番话,但她还是不可避免的心生不悦。

她最反感的便是旁人过问她的私事,哪怕过问她私事之人是清霜,也不行。

她厉眸看向清霜,语气不含一丝温度:“清霜,你给我记住。我是你的主子,你是我的属下。我要做什么、怎么做自有我的考量,你只须服从我的命令即可。”

清霜身躯微颤,低头应道:“属下遵命。”

“下不为例。”云倾冷冷吐出这四个字,随即起身出了厢房。

看着云倾翩然离去的背影,清霜双手紧握成拳。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成为主子潜在的拖累,哪怕是身为乾坤城少主的君怀瑾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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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绝杀门门主现身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阳城。

比起那位至今连面都没露过的前朝公主,显然是向来行踪隐秘的绝杀门门主更能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趁众人注意力都被“绝杀门门主”给吸引了,云倾和尚未“消气”的君怀瑾,悄然的去了传说中埋藏太宗宝藏的琅山。

太宗宝藏在琅山是只在前朝皇室中广为流传着的传说,外人所知道的,不过是太宗宝藏在阳城附近。

阳城被群山围绕,周围群山更是一山连着一山,想要在群山之中准确找出太宗宝藏所在之处,绝非易事。

赶了近两日路,也才走过琅山的三分之一。

云倾不由感慨:“这琅山还真是大,也难怪太宗皇帝会将陵寝选在琅山。”

君怀瑾淡瞥了眼云倾,后又迅速微垂着眸子。

云倾眸露祈求的看向君怀瑾:“我隐隐觉得琅山处处透着不同寻常之处,不知国师大人有何高见?”

为了制造和君怀瑾重归于好的机会,她也是拼了。

“确实不同寻常。”君怀瑾淡淡吐出这六个字,随即没了下文。

为避免尴尬,云倾迅速接话道:“连国师大人都觉得琅山不同寻常,看来我的想法果然没错。早有耳闻太宗皇帝是排兵布阵的高手,而擅排兵布阵之人大多也精通五行八卦。咱们极有可能从进琅山伊始,便进入了太宗皇帝生前设下的阵法之中。”

她亦精通此术,所以觉得琅山处处透着不同寻常之处。

君怀瑾认同的点点头,默默等着云倾的下文。

云倾冒着星星眼,由衷敬佩道:“能将阵法设计的如此精妙绝伦,太宗皇帝当真是世所罕见的奇人!我若能学得一二,便可受益终身了。”

第114章 琅山之行(2)

此乃云倾的肺腑之言,她还是第一次遇上能让她在身处其中好几个时辰后,才隐约察觉到异常之处的阵法。

“九千岁可有破阵之法?”君怀瑾适时出声打断云倾倏然飘远的思绪。

心知君怀瑾对五行八卦的了解绝不少于自己,云倾也不拆穿,走至死门所在之处。

只听“砰”的一声,死门所在之处的那棵参天大树轰然倒地,周围景致骤变。

云倾笑道:“凤凰涅槃,当置之死地而后生。”

身份越是高贵便越是惜命,不是所有人都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和一颗坚决果断的心。

太宗皇帝还是个拿捏人心的高手,他故意将真正的生门和死门调换了位置,便是为了迷惑那些心智不坚却又对太宗宝藏心怀不轨之人,让他们葬身于琅山。

“太宗宝藏只给通过太宗皇帝考验之人,这不过是第一个考验。”

这时,一略显沧桑的老年男子的声音自后方传入云倾和君怀瑾耳中。

“你是何人?”云倾倏然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守陵人。”

看着从头发到胡须再到衣服皆为白色的守陵人,云倾也不怕得罪他,故意问道:“前朝早已覆灭,你年纪也不小了,为何还愿意守在此处?”

守陵人并未因云倾这番放肆言语动怒,只摸着胡须道:“家族使命不可违,你亦有你的使命等着你去完成,应当明白老夫所言。”

云倾并不接话,反问道:“你的家族使命便是在此守陵?”

守陵人大方点头:“待太宗宝藏等到它的主人,老夫方可功成身退。”

云倾眸中闪过一抹狡黠:“我方才听你说这不过是第一个考验,那你倒是同我说说看,接下来还有哪些考验。”

“佛曰:不可说。”守陵人高深莫测一笑,随后便消失在原地。

云倾嘴角抽了抽:“国师大人,是不是远离尘世太久之人,皆这般喜欢故弄玄虚?”

转眸看向君怀瑾,却见君怀瑾的表情同那守陵人一般高深莫测。

云倾顿时郁闷的耸拉着脑袋。

是在下输了。

“北方。”话落,君怀瑾便抬步朝北方走去。

“国师大人,你等等我……”云倾来不及多问,只能快步跟上。

朝北方走了近一里路后,君怀瑾倏然停下,一时停不下脚步的云倾径直撞上他的后背。

顾不得自己撞的微疼的鼻尖,云倾一脸紧张的看向君怀瑾,自责道:“国师大人可有被我撞疼?”

没想到云倾竟会为此等小事如此紧张,君怀瑾眸中划过一抹诧异,淡淡道:“本座无碍,九千岁该关心你自己。”

云倾却笑道:“我皮糙肉厚,不打紧。”

下一瞬,君怀瑾突然牵起云倾的手,让她的手掌平摊在自己眼前,直视着她的双眸,“若是九千岁也算是皮糙肉厚,那沧溟皇城不知有多少千金小姐甚至连皮糙肉厚也称不上。”

云倾略微低头,躲过和君怀瑾的对视:“国师大人莫不是看不起我?竟将我与那些常年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相比。”

第115章 琅山之行(3)

“你明知本座本无此意。”君怀瑾眸光深沉,毫不留情的戳穿云倾那番口不对心的话。

云倾好似未曾听见君怀瑾的话,从心的反握住他的手,恋恋不舍的在他手背上摸了几把,面上露出一脸迷醉的模样。

她未来夫君不仅长的好看,就连上手的触感都格外的好。

君怀瑾身体一僵,不动声色的放开云倾的手,转移话题道:“九千岁莫要忘了来此的目的。”

云倾猛地摇头:“请国师大人放心,哪怕你忘了此事,我也绝不会忘了此事。”

君怀瑾这才点点头:“九千岁记得便好。”

一说起正事,云倾不由问道:“国师大人为何带我来此处?”

君怀瑾不急不缓的解说道:“来琅山之前,本座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北方乃大吉方位。本座看过琅山地形图,此处正是琅山的最北方。”

云倾眼尖的瞥到正前方有一小块空地,顿时两眼放光:“还好我将国师大人带来了,否则还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太宗皇陵入口。”

靠近那一小块空地后,云倾才发现这里被布置成了围棋棋盘的模样,上面摆满了由价值连城的白蓝两色玉石制成的棋子。

仔细研究过棋子摆放的位置后,云倾惊讶道:“这是千古残局?”

君怀瑾道:“此乃千年前一位棋艺高超的高人生前留下的千古残局。据说太宗皇帝仅用一子,便破解了这千古残局。只是,太宗皇帝并未将破解之法公诸于众。知晓此事的,也仅有当时亲眼见证太宗皇帝破解此残局的几大世家家主。不过,那几大世家家主皆守口如瓶。至死都不曾将此事真相,透露给家族中人。”

云倾摸着下巴,做深思状:“此事就这样成了不可言说的秘密?如此说来,我们若是想要进入太宗皇陵,便得先用一子破解了这千古残局。国师大人,你以为这千古残局该如何破解?”

久未得到回复,云倾不由看向身旁的君怀瑾。

当看到君怀瑾正微蹙着眉,一脸正色的凝视着这棋局时,云倾无奈一笑。

她怎么就忘了她未来夫君是个棋痴呢?此刻他怕是比她还想破解眼前的千古残局。

这时,君怀瑾满心满眼都是千古残局,云倾则满心满眼都是君怀瑾。

也不知要到何时,她未来夫君才会满心满眼都是她。

思及此,云倾重重地叹了口气。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云倾当即转身,一脸防备的看向来人。

见来人正是方才那守陵人,她面上防备不减:“你费尽心思靠近我,究竟有何意图?”

守陵人摸着胡须灿烂一笑:“小子,别将老夫想的那般坏。老夫这一生就快要走到尽头了,与外面那些人所求不同。比起权势和荣华富贵,老夫更向往自由。”

云倾周身防备卸去不少:“这是何故?”

守陵人无奈笑道:“老夫在琅山中蹉跎了一生,临了之时怎么也得出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如此,才不枉来这人世走一遭。”

第116章 琅山之行(4)

云倾若有所思的看着守陵人,问道:“你若在太宗宝藏真正的主人到来之前离开琅山,会如何?”

守陵人说的云淡风轻:“每一代守陵人身上,都被种下了蚀心蛊的子蛊。蚀心蛊子蛊只要脱离母蛊一定的范围,便会以极快的速度啃食掉被种蛊人的心脏。”

云倾肯定道:“蚀心蛊母蛊就在太宗皇陵之中。”

原来太宗皇帝是这般控制人替他守陵的。

守陵人点了点头:“正是,所以小子你完全无须这般防备着老夫。老夫可比谁都希望你能得到太宗宝藏。”

云倾心中信了几分,面上却不显,故意道:“这可未必,我又怎知你所言非虚?更何况,你我不过是仅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我连你是不是真正的守陵人都不知道,为何要信你?”

见云倾至今仍如此疑心自己,守陵人不由高看了她一眼。

若听了他方才所言的是旁人,怕是早就在对太宗宝藏欲望的驱使下信了他,哪怕心中半信半疑,也不会如云倾这般大大方方的表现出来。

守陵人真心实意的朝云倾笑道:“你这小子的性格和脾气都极对老夫胃口,不如便拜老夫为师,老夫将毕生所学皆传授于你。”

云倾想也没想便拒绝道:“这就不必了,我已经有师父了。而且,我师父心性极高。我若是再拜了旁人为师,他定是舍不得杀了我这唯一的徒儿,那死的人就只能是你了。”

闻言,守陵人眸中兴味更甚:“你这师父倒也有趣的很,难怪能教出如你这般有趣的徒弟。若我真能离开这琅山,必要去找你师父切磋一番。”

云倾呵呵一笑:“就你也敢去找我师父切磋?你那是怕是去找死。”

守陵人眸中兴味不减反增,面上更是多了分跃跃欲试之色:“若能死在同道之人手上,老夫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云倾嘴角抽了抽,索性不再理守陵人,转眸看向仍在为破解千古残局而思索的君怀瑾。

守陵人不满挑眉,一脸嫌弃的看着君怀瑾,话却是对云倾说的:“小子,你旁边那个小子有什么好看的?他又不搭理你,你看他还不如继续同老夫说话呢!”

嫌守陵人有些吵,云倾瞪他一眼,没好气道:“你闭嘴。”

守陵人吹胡子瞪眼的看向云倾,委屈道:“老夫一心为你着想,你却如此凶老夫。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云倾脸色瞬间黑了几分,眸光诡谲的睨着守陵人。

守陵人丝毫不惧,高仰着头,理直气壮道:“依老夫看,小子你情路注定坎坷。还是离你身旁那小子远些,另找个能与你心有灵犀的同道之人在一起为妙。”

下一瞬,守陵人感受到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这两道目光一道来自云倾,另一道则来自本不该注意到这边的君怀瑾。

守陵人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身子,心道:他方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云倾面露微笑,缓步靠近守陵人,一字一顿道:“忘了告诉你了,我从不让逼我杀生之人失望。”

第117章 琅山之行(5)

守陵人嘿嘿一笑,随即捂紧了自己的嘴:“你若嫌老夫说的话不中听,老夫闭嘴就是。”

云倾朝守陵人冷哼一声,倏然转身,懒得再理他。

单凭他当着君怀瑾的面说出了这种话,他若不是太宗皇陵的守陵人,此刻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当云倾转身之时,君怀瑾的注意力已经回到了那千古残局上。

因此,云倾并未发现君怀瑾方才的异样。

转眼间,半个时辰便过去了,君怀瑾仍一动不动的凝视着那千古残局。

云倾不禁问道:“国师大人仍未想出这千古残局的破解之法?”

君怀瑾瞥向云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若只是解开这千古残局,倒也并非不可能。可若是仅用一子解开这千古残局,那一子还得落在太宗皇帝破解此千古残局时的落子之处。而且,我们只有一次落子的机会。若那一子下错了地方,怕是会牵动周围机关。你应当知晓,但凡皇陵皆设有自毁机关。你我二人便是躲过那些机关,也再进不去太宗皇陵。”

云倾摸着下巴,微蹙着眉道:“如此说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若不能按太宗皇帝的想法破解了这千古残局,便会与太宗宝藏失之交臂。”

光是这第二个考验,便能难倒绝大部分人,这太宗宝藏还真不是等闲人能得到的。

不过,她若是太宗皇帝,会将这一子落在何处呢?

云倾对此百思不得其解,突然瞥到一旁安安静静装隐形人的守陵人,顿时眼前一亮:“守陵人,我问你。你若是太宗皇帝,你会将那一子落在何处?”

守陵人一脸疑惑的看向云倾,指着自己道:“你问老夫?那你还真是……问错人了,老夫对于下棋一道可是一窍不通。”

“要的就是你的一窍不通。”云倾悄然走至守陵人身后,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拉至千古残局前,逼他不得不直视那千古残局,“你离开琅山的机会就在眼前,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的了。”

守陵人果然认真了起来,一本正经问道:“小子,你倒是说清楚你究竟想让老夫看什么?”

云倾淡淡道:“你在琅山守了一辈子陵,必定没少见到这千古残局。哪怕你真不懂下棋,也应该比我们都要了解这千古残局。我且问你,这些棋子可会自己动?”

“自己动?”守陵人疑惑脸,“我并未见过这千古残局上的棋子有自己动过,棋子一直都是如现在这般摆放的。”

云倾眸露威胁,幽幽问道:“真未动过?”

守陵人猛地点头,一脸实诚:“真未动过。”

云倾松开守陵人的衣领,眸中满是不信:“你最好别骗我。”

从守陵人偶尔的眼神,以及他不经意间做出的小动作里,云倾已然看出他并未说谎,只是,她如今尚未全然信他,更不会在他面前露出信任他的表情。

以这守陵人的脾气,若知道自己得到了她的信任,必定会在得寸进尺。

第118章 琅山之行(6)

这时,守陵人摸着胡须,一脸深思道:“说来也奇怪,有一日老夫如往常一般巡视琅山。突然听见此处有狼叫声,但自那日之后老夫便再未听见过狼叫声。如今想来,那日或许是老夫听错了吧!”

云倾厉眸望向守陵人,蹙眉问道:“你如何确定那日你听见的就是狼叫声?”

守陵人翻了个白眼:“狼的叫声那般明显,老夫岂有可能听错?老夫虽然年纪大了,可听觉并不比你们年轻人差。更别说这琅山常年除了我,便再无其他活物。突然听到此处传来的狼叫声,老夫自然记得格外清楚。”

真是狼?

云倾带着疑惑,再度看向那千古残局。

等等,若将棋子摆放的位置,同一匹站立着,仰天长啸的狼关联在一起……

那这千古残局摆放的,就像是一匹缺了尾巴的狼。

所以,无论是守陵人那日偶然听见的狼叫声,还是琅山之名,都极有可能是太宗皇帝为了给寻宝之人提示,所提前设计好的。

思及此,云倾唇角微扬:“国师大人,我知道那一子该落在何处了。”

君怀瑾眸露欣喜的看向云倾:“何处?”

云倾以内力托起棋盘外那一颗棋子,落在了代表狼尾巴的那一处。

棋局已解,呈现在他们面前的赫然是一站立着,仰天长啸的狼的图案。

下一瞬,棋盘下陷数寸,自中间裂开,分别向两边挪去,四周地动山摇。

待云倾和君怀瑾稳住身形之时,那棋盘已然消失不见,而太宗皇陵的入口,彻底暴露在了他们眼前。

守陵人正色道:“这便是太宗皇陵的入口,太宗皇陵里面只会比外面更危险。小子你想要得到太宗宝藏,绝非易事。”

云倾笑望着守陵人:“你若想拿到蚀心蛊母蛊,最好乖乖在前面给我们探路。否则,我便毁了蚀心蛊母蛊。”

守陵人在琅山待了那般久,哪怕并未真正进去过太宗皇陵,也会比他们对太宗皇陵里面的情况更为了解。

这么好的探路人选,她若不用,岂不是可惜了?

守陵人后退一步,无奈叹道:“你要老夫做其他事老夫都可以答应,唯独此事老夫做不到。”

云倾疑惑道:“这是为何?”

不待守陵人回答,君怀瑾便先一步解说道:“终身不得进入主子陵墓,是所有守陵人必须遵守的规矩之一。”

守陵人点头道:“正如这小子所言。老夫若是进了太宗皇陵,便是破了规矩。守陵人一旦破了规矩,当以死谢罪。老夫尚未活够,还不想死。哪怕你真要毁了蚀心蛊母蛊,老夫也毫无怨言。已然白活了这一辈子,老夫不想到死了还死在自己手上。”

云倾虽是第一次听到守陵人的规矩,但在仔细想过之后,还是不想再为难守陵人:“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下去了,你自便吧!”

话落,云倾牵起君怀瑾的手,自露出的阶梯下去。

守陵人看着云倾和君怀瑾渐渐消失的背影,无奈地直摇头。

第119章 琅山之行(7)

太宗宝藏终于还是到了面世之时,也不知这一次,又会在乾坤大陆上掀起何等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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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云倾和君怀瑾已经到了太宗皇陵地宫的第一道石门前。

找了半天也没有思绪,云倾只好看向一旁淡定自若的君怀瑾,苦恼问道:“国师大人可知开启这石门的机关在何处?”

君怀瑾依旧淡定的摇头道:“本座不知。”

云倾眸光微黯,低声喃喃道:“也是,哪怕是精于卜算的国师大人,也不可能什么事都知道。”

正当云倾兀自懊恼之时,君怀瑾接着道:“本座虽不知这石门该如何打开,却看见这石门正前方有几道整整齐齐的裂痕。建造皇陵的工匠们,不可能在此胡来。想来,打开这石门的方法就在这几道裂痕之上。”

云倾当即看向君怀瑾所说的那几道裂痕,裂痕一共有四道,呈十字型,但每一道裂痕都是分开的,而且,每一道裂痕从长度到宽度皆一模一样。

云倾深思道:“难道开启石门的机关就设置在这几道裂痕上?不过,以太宗皇帝的智慧,必定不会让我们轻易开启这石门。这一次,该不会也只能碰一道裂痕吧?”

君怀瑾凝视着那四道裂痕,若有所思道:“或许这四道裂痕,指的是如今分裂成四国的乾坤大陆。而我们要做的,便是将这四道裂痕连在一起。”

闻言,云倾很是惊讶:“太宗皇帝竟连乾坤大陆会分裂成四国都能提前知晓,难道太宗皇帝也同国师大人一般精于卜算?”

君怀瑾无奈一笑:“九千岁莫不是忘了,太宗皇帝身边有一位料事如神的国师。”

云倾颇为不好意思的笑笑:“瞧我这记性,竟连此事都给忘了。”

真要说起来,太宗皇帝身边的那位国师,名声并不亚于太宗皇帝,甚至有人认为,太宗皇帝能有这般宏伟的成就,离不开在他身后为他出谋划策的那位国师。

不过,真相如何,也只有太宗皇帝本人,还有那位国师自己知晓了。

不再想这些杂事,云倾从怀中拿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半蹲下身子,如君怀瑾所言,将那四道裂痕完美的连在一起。

当那四道裂痕连在一起的瞬间,面前的石门轰然打开。

云倾朝君怀瑾一笑,夸奖他的同时,还不忘夸自己一把:“国师大人,你的想法果然是对的。还好我机灵,将你带来了。”

君怀瑾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先云倾一步进去。

见此,云倾来不及多想,紧跟着君怀瑾的脚步进去。

云倾和君怀瑾顺着石门里不宽也不窄的青石板路,一路走到下一个石门前,都没有触发任何机关,更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云倾扯了扯嘴角,道:“这太宗皇陵还真是奇怪,若是寻常皇陵,我们这一路上应该已经触发数不清的机关,遇到数不清的危险了。”

君怀瑾笑道:“你该知道,太宗皇帝本就与寻常皇帝不同。既如此,他的皇陵与寻常皇陵不同实属正常。”

第120章 琅山之行(8)

云倾极为认同的点头道:“国师大人说的在理,若是寻常皇陵也不值得我为之煞费苦心。”

君怀瑾突然道:“九千岁可曾听说过,太宗皇陵的最后一道石门,也就是传说中的藏宝之地,只有拥有与太宗皇帝相同血脉之人,才能打开。”

闻言,云倾心头一颤,试探着问道:“此事我自然早有耳闻,不知国师大人以为如何?”

君怀瑾如实道:“最初本座对此也持怀疑态度,但在真正见识了太宗皇帝的不凡智慧后,本座相信此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云倾噗嗤一笑,语气戏谑:“我还以为国师大人无论对何传言,皆是一笑置之呢!”

君怀瑾语气淡淡:“本座早先便告诉过九千岁,本座也是人。”

云倾面上笑容不改,接道:“是是是,国师大人也是人。”

她就知道她未来夫君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那只是他展示给外人看的一层保护色罢了,只有面对在乎的人,她未来夫君才会显露出自己的本性。

不过,她未来夫君既然能让她看到他这样的一面,是不是足以证明她也是她未来夫君在乎的人之一?

思及此,云倾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见云倾笑的如此不知收敛,君怀瑾不禁问道:“九千岁先前可是对本座有误解?”

云倾如实答道:“我只是觉得国师大人本就不像是凡尘中人。所以,和国师大人待在一起时我总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乍然发现国师大人与我并无不同,只觉心中不甚欣喜。”

君怀瑾若有所思的看着云倾,意味不明道:“原来如此,那倒是本座的不是了。”

云倾闻言猛地摇头:“国师大人言重了,这都是我自己的不是。是我先入为主,将国师大人想成了不染凡尘的世外谪仙人。”

君怀瑾忽然低头,在云倾唇上落下一吻,后又摸着自己的唇,一脸无辜的问道:“这便是九千岁想对自己眼中不染凡尘的世外谪仙人所做之事?”

云倾只觉一股热气自下往上涌,一路从脸颊红到了耳后根。

所以,君怀瑾早已知道她偷亲他一事,却不曾拆穿她?

光是想想,云倾便觉得格外羞耻,偏偏造成她如此窘境的罪魁祸首,此时还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云倾后悔了,很后悔很后悔。

她方才就不该说出那番话逗君怀瑾。

君怀瑾本性毕露之后,简直比她还要可怕啊!

纠结许久后,云倾脑中灵光一闪,大大方方的开口道:“国师大人,这不过是我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罢了。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便换种方式。”

“哦~”君怀瑾语气意味深长,一副原来如此模样的点头道,“九千岁误会了,本座并非不喜欢。只是,本座从未听说过还有此种表达喜欢的方式。”

云倾故作自豪的忽悠道:“这可是我自创的表达喜欢的方式,天下间仅我一人会用此方式表达喜欢,国师大人没听说过实属正常。”

第121章 太宗皇陵的秘密(1)

君怀瑾瞥了眼石门正中央的九宫格,朝云倾道:“这该是九千岁所擅长的。”

云倾嘿嘿一笑,看向那石门上的九宫格,中间那一排一片空白,而另外两排上都被刻上了精致的小人图。

太宗皇帝平日里最喜欢的便是在九宫格里雕刻小人图,这是太宗皇帝自创的九宫图中最难的一幅,只有即墨皇朝皇室中人,才有资格学习。

而她,是即墨皇朝皇室中雕刻这幅九宫图雕刻的最快最好的。

不消片刻,云倾便按照其他几幅小人图的尺寸,将中间那一排上的小人图补好。

最后一个小细节刻好,石门缓缓升起,映入云倾和君怀瑾眼帘的,是两副一模一样的水晶棺椁。

“这是?”云倾一脸惊讶。

她看过一本专门记载太宗皇陵的手札,其中并未提到太宗皇陵中还有其他人陪葬。

而且,根据手札记载,太宗皇帝的遗体正是保存在了能令尸身不腐的水晶棺椁里。

也就是说,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极有可能就是保存太宗皇帝遗体的水晶棺椁,只是,另一副水晶棺椁里,又会是谁呢?

君怀瑾反应比云倾要淡定的多:“看来,太宗皇帝哪怕已经仙逝,也要守住太宗皇陵的秘密。”

站在原地挣扎了好一会后,云倾叹了口气,向君怀瑾解说道:“其实,此事事关即墨皇朝皇室秘辛。我本不该将此事告诉国师大人,可我知道国师大人并非多嘴之人。太宗皇帝并无子嗣,太子是太宗皇帝亲自从宗室中所选。只对外宣称是太宗皇帝早年,与一民女所生。太宗皇帝一生不曾封后,世人只道太宗皇帝对那民女情比金坚,却不知那民女从不曾真正存在过。此事是我年幼时,自长辈那儿听说的。”

君怀瑾眸露疑惑:“那这另一副水晶棺椁中,葬的又是何人?”

云倾看向这两副水晶棺椁,缓缓迈步上前:“若我不曾猜错,另一副水晶棺椁中葬的,是那位功绩不输太宗皇帝的国师。国师虽不曾在史册中留下真名,却是同太宗皇帝相处最久之人。”

她实在想不到,除了爱情,还有什么能令一个大权在握的男人为之终身不娶,甚至连此生有无子嗣都不甚在意。

因此,能有幸葬在太宗皇帝身旁的必是那位国师无疑。

云倾在距离水晶棺椁一丈之处停步,缓缓跪下,朝水晶棺椁磕了三个头。

太宗皇帝怎么说也是她的先祖,她既想要得到先祖留下的宝藏,自不可对先祖失了敬意。

突然,其中一副水晶棺椁自行打开,君怀瑾瞬间便来到云倾身旁。

云倾虽不知这是何故,但还是毅然走上前去察看情况。

当发现那一副水晶棺椁里空空如也时,云倾和君怀瑾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眸中看到了疑惑。

云倾微蹙着眉,视线紧盯着那一副水晶棺椁,百思不得其解。

若这副水晶棺椁里面是空的,那她先前的那一番猜测岂不是错的彻底?

第122章 太宗皇陵的秘密(2)

可太宗皇帝的真爱若非那位国师,又会是谁?

当云倾正为此事而愁眉不展之时,另一副水晶棺椁也自行打开了。

另一副水晶棺椁与这副水晶棺椁不同,里面虽然也没有遗体,却有一袭龙袍,这龙袍正是太宗皇帝下葬时所穿的那一件。

云倾一脸讶异,自问自答道:“难道太宗皇陵只是太宗皇帝的衣冠冢?也对,我若是太宗皇帝,也不想在仙逝后,还要被人打扰。”

仔细一想,若这太宗皇陵只是太宗皇帝的衣冠冢,那就能说得通,为何太宗皇陵中并没有他们所想的那般危险。

于太宗皇帝而言,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被人拿了去便拿了去,能同心爱之人无论生死皆不被打扰的待在一处,才是他真正的心中所想。

如此想来,云倾不由羡慕起了太宗皇帝和那位国师,若她也能同君怀瑾如太宗皇帝与那位国师那般相爱,她便死而无憾了。

见云倾望着那龙袍直发愣,君怀瑾出言问道:“九千岁在想何事?”

云倾想也不想便将心里话脱口而出:“我在想,太宗皇帝能和那位国师在一起,一定很快乐。”

意识到自己方才都在君怀瑾面前说了些什么,云倾瞬间红了脸。

别看太宗皇帝和那位国师无论是身份还是智慧都是那般的般配,但这断袖之癖,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她贸然在君怀瑾面前将太宗皇帝和那位国师这般联系在一起,也不知君怀瑾会不会将她也想成那种人。

若是君怀瑾真因此而远离她,她该如何是好?

越想云倾的眉头便皱得越紧,暗自下定决心,日后她一定要在君怀瑾面前管住自己这张嘴。

然而,让云倾意外的是,君怀瑾不但认同的点了点头,还轻“嗯”了一声。

虽然如此,云倾还是不想再提起此事,转移话题道:“国师大人,我们可要看看这龙袍里有没有藏东西?”

君怀瑾瞥了眼那龙袍,摇头道:“这里面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云倾颇为泄气道:“那好吧,我们如今是继续往下走,还是再在此处找找看?”

她记得那本手札里提到过,存放水晶棺椁的石室内,藏了一颗万年雪莲子。

虽然沧溟皇那里的那颗她迟早能得到,但这种好东西留在身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当然是多多益善。

君怀瑾道:“自然是再找找看,万年雪莲子只有存放于阴冷之处才能保存完好。九千岁大可以好好感受一下,这石室中哪一处是最冷的。”

云倾点点头,闭上双眸,仔细感受从石室中每一处传来的温度。

突然感受到一股寒流自从正前方直面而来,云倾倏然睁开双眸,满脸欣喜的朝那一处奔去。

仔细试探过后,云倾拿出墙壁上那块松垮的石砖,万年雪莲子正藏于那块石砖正中央被凿空之处。

云倾拿起那颗万年雪莲子,将石砖放回原位,兴奋的朝君怀瑾挥了挥手:“国师大人,我找到了!”

第123章 太宗皇陵的秘密(3)

见此,君怀瑾朝云倾淡淡一笑。

察觉到不时从石砖缝隙中传来的寒意,云倾伸手探向石砖缝隙处,感受着那边不时刮来的小股寒风:“为何那一边会这般寒冷?难不成那里是个人造冰室?”

在地底下,除了人造冰室外,应该不会有地方能散发出此等寒意。

半响后,云倾朝君怀瑾眨了眨眼,问道:“国师大人,我们可要去这墙壁后方看看?”

君怀瑾摇了摇头:“那里太过寒冷,本座不能去。九千岁若想去,便自行前去。”

想起君清若之前的话,云倾心下了然,笑道:“既然国师大人不能去,那我也不去了。咱们来此的目的是找到太宗宝藏,而不是看人造冰室。”

心知是母亲将那件事告诉了云倾,君怀瑾点点头,并未多言。

云倾摸着下巴,一脸深思,目光时不时的分别扫向左右两侧的两扇石门:“嗯,接下来要找的就是通往下一个石室的机关了。”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有一扇石门通向的是下一个石室,而另一扇石门通向的大概就是那一间人造冰室,她需要先分清哪一扇石门通向下一个石室,哪一扇石门通向那一间人造冰室。

她对太宗皇陵的认知大多来自那本手札,可那本手札里透露的线索太少,她所知道的也太少。

走到如今这一步,她能靠的就只有运气了。

云倾偏头看向君怀瑾:“国师大人,你以为哪一扇石门能通向下一个石室?”

君怀瑾眉头微皱,突然闭上双眸。

半响后,君怀瑾睁开双眸,指向左侧的石门:“这一扇石门。”

话落,君怀瑾抬步迈向那一扇石门。

还不待云倾思索该如何打开那一扇石门,君怀瑾便主动在那一扇石门上动了几下。

下一瞬,那一扇石门轰然打开。

君怀瑾道:“这是乾坤城独有的机关,只有乾坤城中人会解。”

“那我极有先见之明的将国师大人一同带来,还真是撞了大运。”云倾不禁眸露欣喜,自进入太宗皇陵以来,这还是君怀瑾头一次这般主动。

她心中极为清楚,若没有君怀瑾,她进入太宗皇陵之路不会这般顺畅。

看着只摆放了一张万年寒玉床的石室,君怀瑾眸光微转,道:“若本座猜测无误,下一个石室便是藏宝之处。”

云倾啧啧感慨道:“这太宗皇陵还真是与众不同,造了间这么大的石室,却只为了摆放一张万年寒玉床,岂不是浪费地方?”

而且,太宗皇帝向来简朴作风,可他居然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就为了建造一个自己根本就用不到的皇陵,光是想想她都觉得奇怪,就算太宗皇帝真拥有无尽的财富,也不至于如此奢侈。

难道,太宗皇陵中除了传说中的太宗宝藏外,还埋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见云倾半响不语,君怀瑾问道:“九千岁可是猜到了什么?”

云倾点点头,分析道:“我觉得,太宗皇陵里肯定还藏有别的秘密。”

第124章 太宗皇陵的秘密(4)

“否则,太宗皇帝没必要为了建造太宗皇陵花费那么大的人力物力,这是极不合理的。”

君怀瑾又问道:“九千岁心中可是有了答案?”

云倾不惧寒冷的靠近那万年寒玉床,缓缓道:“我曾听人说过这张万年寒玉床的故事,故事发生在很多年以前。那时候,太宗皇帝尚且年幼,摄政王手握朝政。为搏心爱之人一笑,摄政王亲自向天下第一首富独孤世家的家主,求来了这张万年寒玉床。我在想,或许这太宗皇陵并非太宗皇陵,而是摄政王的陵寝。只是在后人的口口相传中,变成了太宗皇陵。”

守陵人的责任就只有守陵,至于这是谁的陵寝,并不是他们该管之事。

如果真如她所想,那就能说得通,为何这皇陵那般与众不同了,当初摄政王陵寝的保密程度,并不亚于太宗皇陵,只因于太宗皇帝而言,将他抚养成人的摄政王同他的生父一般无二,摄政王能获得如此高规格的陵寝,并不奇怪,更别说太宗皇帝当初所选的太子,便是摄政王之孙。

由此可见,摄政王在太宗皇帝心中地位极高。

只是,若此处真的是摄政王的陵寝,那摄政王的遗体又去了哪儿?还是说,当初摄政王是为了让太宗皇帝掌权,也为了让自己提早远离朝政,所以诈死,甚至瞒过了太宗皇帝?

天呐!

为何她的这群祖宗们一个两个的都这般不像皇室中人?

一大堆猜测接二连三的在脑海中飞来飞去,搞得云倾一个头两个大:“国师大人,你是何想法?”

仔细想过后,君怀瑾认同道:“或许,你的想法是对的。摄政王同乾坤城之前的一位城主,乃是至交好友。这也就能说得通,为何乾坤城的机关会出现在此处。而这张万年寒玉床,便是最好的证明。”

得到君怀瑾的认同后,云倾并没有轻松的感觉,气呼呼的脱口而出道:“我倒是觉得我的这群祖宗们一个两个的都爱玩诈死这一套,什么时候我要不要也学学他们。不过,我突然觉得太宗皇帝也是个极有心机的。有没有可能此处乃是太宗皇陵这一消息,就是他故意派人放出去的。他其实早就知道了摄政王诈死一事,这是在趁机报复呢!”

越想云倾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摄政王让太宗皇帝为他之死伤心许久,太宗皇帝趁机报复摄政王是极有可能的。

若是她,她能看在往昔情分上放过摄政王,但做点其他于摄政王无关痛痒之事撒撒气,还是很有必要的。

收起手中那封信,君怀瑾无声笑了:“九千岁,你倒是将太宗皇帝的心思猜的不差分毫。”

云倾疑惑脸:“国师大人?你如何知道我猜中了太宗皇帝的心思?”

君怀瑾将那封信放在云倾手上,“这是本座方才自水晶棺椁的夹层里找到的。”

云倾似懂非懂的打开那封信,然后沉默不语,眉头紧蹙的看完了那封信。

第125章 鹬蚌相争(1)

所以,这太宗皇陵根本就是摄政王的陵墓,就算真存在太宗宝藏,也绝不在此处。

那令天下人垂涎已久,为之费心费力的太宗宝藏,从头到尾都只是太宗皇帝一时赌气,而折腾出来的把戏。

无论他们再怎么忙活,也不可能在此处找到太宗宝藏,此处有的,仅是当初太宗皇帝钦赐给摄政王的陪葬品,以及部分摄政王“生前”心爱之物。

云倾颇为憋屈的低声喃喃道:“摄政王面前的太宗皇帝,果真似孩童一般。竟因赌气而折腾出这一把戏,到头来我们才是被太宗皇帝耍的团团转的那个。也不知外面那群正在寻找太宗宝藏之人若是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气的将此处给毁了。”

不过,她此番来此到也并非是全无所得,至少这万年雪莲子还有这张万年寒玉床是归她所有了。

“国师大人?”君怀瑾半响不语,云倾一脸疑惑的回眸,却见君怀瑾脸色极为苍白。

想起方才君怀瑾所言,云倾紧张的走到他身旁,一手探向他的额头,一手探向他的手腕。

直到确定君怀瑾除了浑身冰凉,没了意识外,并无其他大碍,云倾放心不少,用内力替他驱散周身寒气。

恢复意识后,君怀瑾立即问道:“本座方才?”

云倾自责道:“都是我不好,竟忘了国师大人不能近距离接触寒气过重之物。”

方才,若非为了给她递信,君怀瑾也不会那般靠近这张万年寒玉床,他体内的极地寒莲本就属极寒之物,再一靠近此等寒凉之物,便会助长他体内极地寒莲寒气的滋生。

君怀瑾淡淡道:“九千岁不必自责,方才是本座主动靠近万年寒玉床。”

听君怀瑾如此一说,云倾心里反倒是更为过意不去了。

竟连未来夫君不能靠近寒气过重之物都给忘了,她这个未来娘子当的太不称职了。

云倾握紧君怀瑾的手,正色道:“国师大人放心,绝不会再有下次了。”

君怀瑾无奈一笑:“九千岁大可不必如此,本座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的很。做何选择是本座自己的事,与九千岁无关。”

云倾神色愈发认真:“国师大人不必为了不让我自责而这般撇清与我的干系,真要说起来起初也是我执意要国师大人同我一起来琅山的。如今国师大人因我差点出事,我岂能不对国师大人的安危负责?”

君怀瑾无法,只好应道:“既如此,九千岁自便即可。”

他若是再不同意,云倾肯定能想出更令人匪夷所思的说辞来让他同意,既如此,他还不如顺了云倾的心意。

-

自云倾从摄政王陵墓里拿到蚀心蛊母蛊,将其交给了守陵人后,守陵人便粘上了他们,他们去哪儿,守陵人便跟着去哪儿。

没想到守陵人比摇光还要话唠,云倾终于忍不住朝守陵人怒道:“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们?”

守陵人语气坚决:“这可不行!是你们将蚀心蛊母蛊自皇陵中带出,你们于老夫有恩。”

第126章 鹬蚌相争(2)

“老夫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在未还清你们的恩情之前,老夫是不会断离开的。”

“报恩?”云倾挑眉,冷嘲热讽道,“你若真是为了报恩而跟着我们,为何还要偷吃我们烤好的野味?你这个知恩图报的人,便是这般报恩的?依我看,你分明是想跟着我们蹭吃蹭喝。所谓的报恩,不过是你想出来可以正大光明跟着我们的借口罢了。”

守陵人吹胡子瞪眼道:“小子,虽然你亦对老夫有恩,但老夫也是个有骨气的人。自今日起,老夫若是再偷吃你任何一口食物。不用你赶,老夫自行离去便是。”

云倾笑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你若是做不到,就自行离开。”

她自是巴不得打扰她和君怀瑾二人世界的守陵人有多远滚多远。

“老夫决不食言!”守陵人高仰着头,摆出一副很有骨气的模样。

转头面向君怀瑾时,云倾立刻换上一张真心实意的笑脸,递上自己刚摘的果子:“国师大人,这可是我亲自为你摘的果子,可甜了,你快尝尝看。”

君怀瑾接过云倾递来的果子,默默吃了起来,好似全然不知方才发生的一切。

突然,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噜”声响起。

君怀瑾和云倾同时抬眸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见守陵人的举动惊动到了君怀瑾,云倾面露不悦的瞥向守陵人,冷声道:“你打扰到国师大人吃果子!就不能安静些?”

守陵人摸着自己干瘪的肚子,一脸委屈:“这又不是老夫能控制得住的。”

君怀瑾提议道:“你若是饿了,可以自己去找吃的。”

云倾当即附和道:“就是就是,你饿了就自己去找吃的。我们是不可能将自己的吃的给你的。”

守陵人偷瞥了云倾一眼,后又看向明显比云倾更好相与君怀瑾,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模样,道:“若是老夫去找吃的了,谁知道待老夫回来时你们可还在此处?若是跟丢了你们,老夫谈何报恩?”

云倾学着君怀瑾一贯的语气:“我们并不需要你报恩,你自便即可。”

守陵人却信誓旦旦道:“不,你们需要。就算你们如今不需要,以后也总会有需要我的那一日。”

云倾面露不耐:“你这人怎的就这般死脑筋,怎么也说不通呢?”

守陵人一本正经道:“死脑筋和说不通的,并非老夫。”

这时,君怀瑾开口道:“那就暂且让他留下吧。”

云倾闻言瞬间换了说辞:“既然国师大人同意让你暂且留下,那你就暂且留下吧!”

守陵人看向君怀瑾,难得认真道:“你这小子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君怀瑾语气淡淡:“前辈过奖。”

心知守陵人明显是在贬低自己夸君怀瑾,云倾却半分不悦也没有。

她聪明与否,自己心中皆有数,无须由一个守陵人来告诉她,但守陵人既然夸了她未来夫君,那她就该为她未来夫君高兴,也为自己选了个聪明的未来夫君而高兴。

第127章 鹬蚌相争(3)

突然,守陵人低声在云倾耳边道:“没想到,你小子竟对这小子言听计从。听老夫一言,这人对另一个人太好久了,便会形成习惯。而形成习惯以后,你就是想改也改不掉了。日后他若是待你不好,你该趁早抽身离开他才是。否则,吃亏的可是你自己啊!”

云倾不耐烦的瞪守陵人一眼:“你这个臭老头怎的那么多废话?”

守陵人冷哼一声,提高嗓音道:“老夫就算是臭老头,也是为你着想的臭老头。你小子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若不是怕这小子日后吃亏,他才懒得同这小子说这些讨人嫌的话,可这小子非但不听,还当他说的是废话,他这一片苦心,当真是白费了。

也罢,到时候吃亏的是这小子。

既然这小子那般讨厌他这个臭老头,他这个臭老头替这小子担心作甚?

君怀瑾本欲出言调解云倾和守陵人之间的矛盾,却在听见那逐渐逼近的凌乱的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打斗声后,同云倾对视一眼,一人抓住守陵人的双手,一人捂住守陵人的嘴,找了个隐蔽之处藏了起来。

被云倾点了穴道的守陵人不但动弹不得,还有苦难言,明明只要这小子说一声他便会好好配合他们,可这小子非要点他穴道,确定不是为了报复他?

君怀瑾也知守陵人心中的委屈,可在看到云倾那得意的小模样后,他伸出的手缓缓放了下去。

眼睁睁看着君怀瑾伸出的手那般轻易便放下了,守陵人心中顿时更加委屈了。

他算是看懂了,他若是得罪了君怀瑾,云倾便会对他没好脸色,甚至恶言相向。

他若是得罪了云倾,不止会得到来自云倾的报复,还有君怀瑾对云倾所做的那些小动作的漠视。

这两个人根本就是绑一条绳上的,不管得罪了哪个都是他倒霉。

所以,他是一个也不能得罪。

此时,云倾和君怀瑾的心思都不在守陵人身上,而是在不断靠近此处的凌乱脚步声以及此起彼伏打斗声的主人们身上。

当看清正在打斗的那两人的模样后,云倾眸中闪过一抹意外。

她怎么也没想到,传闻中和拓跋文杰好的可以同穿一条裤子的拓跋文坤,竟会和拓跋文杰打起来。

而且,这怎么看怎么像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打法。

能让这一对好兄弟为之反目的,那得是多大的仇恨?

正当云倾思考这一问题时,两人的打斗因拓跋文坤将手中长剑稳稳当当架在拓跋文杰脖颈上而止。

“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称你一声大哥。此后,你不再是我的大哥。”在拓跋文杰惊恐的眼神中,拓跋文坤面无表情的用长剑挑断了他一缕发丝,“看在你我兄弟二人往日的情分上,今日我只断你一缕头发。望你日后能好自为之,莫要再害无辜之人性命。”

话落,拓跋文坤收回长剑,转身便要离去。

“二弟,你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与我反目。值得吗?”

第128章 鹬蚌相争(4)

拓跋文杰双目赤红,满脸阴狠的望着拓跋文坤的背影。

时至此时,他仍不愿相信自幼便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二弟,会为了一个女人同自己反目,二弟若真为了一个女人同自己反目,那个女人便该死!

听拓跋文杰提起心爱之人,拓跋文坤倏然转身,情绪明显失控:“住口!我不许你提起她。当初,是你执意将她娶回府。可你将她娶回府后,却又不肯好好待她。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死于你后院中的阴私之事,你根本就不配提她。”

拓跋文杰嗤笑一声,道:“原来,二弟你心爱之人是我的太子妃。我的太子妃空有一副美貌和娇软的身子,吃起来却木的很,甚是无味。若是你早同我说你心爱之人是我的太子妃,我当初怎会执意向父皇求娶她为妻?说到底,还是你对我这个大哥不够坦诚。竟连心爱之人是谁,都一直瞒着我这个大哥。不过,若如此说来。害死她的可并不是我,而是不曾在父皇面前同我争取过她的二弟你啊!”

闻言,拓跋文坤双手紧握成拳,额角青筋暴起,大声反驳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知她便是我心爱之人。我若真在你之后向父皇要她,不过是在逼父皇亲自赐死她。此事乃是你故意为之,你将她的性命握在手中。却又不阻止我在夜间同她相会,不过是在逼我不得不数十年如一日的对你言听计从。你不过没算到,你后院的女人为了太子妃之位将她置于死地。不,或许你早就算到了,只是你不想再留她性命。”

拓跋文杰嘲讽一笑:“二弟果然聪慧,须知你是我最看重的二弟。身为我最看重的二弟的你,怎么可以有弱点呢?若我不让后院那些女人将她杀了,你又怎会顺从我的心意。答应娶那赤焰国的二公主?”

拓跋文坤咬牙切齿的朝拓跋文杰吼道:“若那二公主是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你岂会舍得让我娶了她?你不过是想让我捡你不要的东西,顺便替你巩固利益。自幼时起你便是如此,如今你依然如此。我拓跋文坤确实不比你拓跋文杰聪明,可我也不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子。我在你心里不过是颗专门捡你破烂、随时可弃的棋子罢了!”

拓跋文杰眉头微皱,后又嘲讽道:“不错,在我心里你确实就是一颗专门捡我破烂、随时可弃的棋子。可你呢?你敢杀我吗?你不敢!你母妃的性命可还握在我母后手中。”

听了拓跋文杰所言,拓跋文坤手中长剑自手上无力地滑落在地。

他双目赤红,双手抱头,一脸痛苦的在地上蹲下。

是啊,母妃的性命还握在拓跋文杰母后的手中,哪怕他再恨拓跋文杰,他也不敢杀他!

拓跋文杰半蹲着身子,伸手拍了拍拓跋文坤的左肩:“好二弟,为兄在阳城别苑等你。你,务必前来。”

拓跋文坤一脸木然的继续着之前的动作,并未反抗。

待拓跋文杰兄弟二人悉数离开后。

云倾朝君怀瑾笑道:“好一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第129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连盟友都阴,这赤焰国太子尉迟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将沧溟国和千黎国排除在外后,会希望昊越国内乱,甚至布局引起昊越国内乱的,便只剩下这些年里安静的过分的赤焰国。

她早有耳闻,赤焰皇自前几年开始,便不问国事,一心修仙,如今赤焰国内真正能做主之人是赤焰国太子尉迟靖。

如今除赤焰国外,其他几国皆有内乱之祸,若说此事与赤焰国无关,她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君怀瑾对此不置可否,只问道:“你有何打算?”

云倾轻笑着答道:“既然他的目的是掀起其他三国内乱,那我便让他的赤焰国也尝一尝内乱之祸。如此,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倒要看看,等赤焰国也开始内乱,那尉迟靖会如何应对。

好不容易棋逢对手,但愿尉迟靖这个对手不会让她失望。

顿了会后,云倾又接着道:“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不介意在昊越国加一把火,加重昊越国的内乱之势。”

如今,天下大乱不过是大势所趋,既然有人先她一步动了手,那此人费尽心思设下的引发昊越国内乱之局,她总要加以利用一把,为自己谋利才是。

不想将君怀瑾牵扯进此等事端中,云倾随意找了个借口,让君怀瑾将被点了穴的守陵人带回客栈,之后,便独自离去。

云倾一走,君怀瑾便解了守陵人的穴道。

终于能动,守陵人舒展了好一会儿身体,待全身活络了,才开口问道:“你小子为何不跟着那小子一同去做坏事?”

“她既不想我去,自有她的道理。”话落,君怀瑾头也不回的离去。

守陵人自觉跟上,又问了好几个问题,见君怀瑾的回答无趣的很,便懒得再同他多言,只自顾自的跟在他身后。

-

阳城,郊外别苑

拓跋文杰又和拓跋文坤说了好一会的话,才在拓跋文坤的无视中愤然离去。

这时,一身黑衣,面上还戴着彼岸花面具的云倾自房梁上一跃而下,笑道:“二皇子可想救出你的母妃?从此不再受太子牵制,尽情报复害死你心爱之人的太子?”

拓跋文坤抬眸,古井无波的眸光一变,警惕的看着云倾:“你是何人?又为何要帮本皇子?”

云倾笑道:“其他事交给我去做即可,二皇子只需知道,你我二人有相同的敌人——拓跋文杰,如此,二皇子可愿信我?”

拓跋文坤眸中闪过一抹疑惑:“你和他之间有何冤仇?”

竟是连一声“大哥”都不愿称呼了。

看来,这拓跋文坤果然是为了心爱之人而恨毒了拓跋文杰。

云倾眸中适时露出一抹阴狠之色,咬牙切齿道:“我心爱之人,亦死于拓跋文杰之手。当年,我带我心爱之人来昊越皇城做生意。岂料我心爱之人被拓跋文杰看上,拓跋文杰趁我不备将我心爱之人掳走。我心爱之人受不了此等屈辱,在被拓跋文杰凌-辱之后自觉无颜见我,自尽了……”

第130章 “同病相怜”

为了增加可信度,在说到最后一句之时,云倾用内力狠狠地将拓跋文坤面前的桌子拍了个粉碎。

拓跋文坤半信半疑的瞥了眼云倾,试探着问道:“即便如此,昊越皇室皇子众多,你为何偏偏选中了我?”

此人神态动作皆不似作伪,所言更确实是拓跋文杰做得出之事。只是,此人出现的未免太过凑巧,他真能相信此人所言?

云倾淡淡道:“我之所以选中二皇子,不过是因为你我皆是同病相怜之人。而且,我听说当日太子妃死状那叫一个凄惨。想来,二皇子心中如我一般,咽不下这口气。”

听云倾提起心爱之人的死状,拓跋文坤双手紧握成拳,连指甲陷入肉里都毫无感觉。

挣扎了片刻后,拓跋文坤答道:“好,本皇子答应和你一起对付他。不过,你必须先救出本皇子的母妃。”

“这一点二皇子大可放心,我是个极讲信誉之人,绝不会让二皇子失望,不过,待我救出二皇子的母妃后,还望二皇子莫要食言才是,我这人最厌恶的,便是食言之人。”

云倾眸光晦暗不明的看着拓跋文坤,在无形中增加了他的压力。

拓跋文坤虽惊讶于云倾周身气势,但还是顶住压力道:“本皇子亦非不讲信誉之人。”

“还望二皇子能记住你今日所言,待救出二皇子的母妃后,我自会来寻你。”

话落,云倾如来时一般,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倾离开不久,拓跋文杰便在一众奴婢的簇拥下,再度进了拓跋文坤的房间。

见拓跋文坤面前的桌子已无全尸,拓跋文杰也不诧异,命人搬了新桌子进来后,便笑意吟吟道:“二弟,这些都是为兄命人特意为你做的午膳,你莫要辜负了为兄的一片心意才是。”

拓跋文坤冷笑道:“你大可放心,哪怕是为了保住母妃性命,我也断不会辜负了你这一片心意。”

言罢,拓跋文坤一改之前态度,执著大口大口的用膳。

拓跋文杰并未察觉到拓跋文坤的异常,欣慰道:“二弟想通了便好,只要你想通了,不再为一个女人而与为兄为难,你我二人依旧是以前那般亲密无间的好兄弟,便是父皇,也少了许多烦恼。”

拓跋文坤突然放下手中玉著,紧紧凝视着拓跋文杰问道:“你明明有那么多的兄弟,为何偏偏选中了我?”

拓跋文杰身躯僵了一瞬,后笑道:“哪有那么多为何?为兄选中了你便是选中了你,你只须安心享受为兄带给你的一切即可。”

拓跋文坤眸光一闪,又问:“你口中的这一切,包括你带给我的屈辱吗?”

拓跋文杰脸色一黑,拍桌怒道:“若没有为兄,你以为你真能平安在昊越皇宫中长大?你那虽有子却无宠的母妃真能在后宫中不受欺负?二弟,你莫要在为兄面前侍宠生娇。为兄不想在盛怒之下,不受控制的伤了为兄最是看重的二弟。”

拓跋文坤和拓跋文杰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第131章 谁也别想闲着

最终,拓跋文杰先收回视线,笑道:“二弟,你我兄弟二人相伴相随已久。不该因为一个女人,走到今日这一步。”

拓跋文坤头也不抬,不冷不淡回道:“大哥所言极是。”

心知拓跋文坤此刻的妥协是为了他的母妃,他的心中仍在埋怨自己。

拓跋文杰却对此并不在意,面上笑容不减:“二弟想通了便好,你我兄弟二人还是如以前一般要好的兄弟。”

拓跋文坤并未回答,只是执著的动作略显僵硬。

心中冷笑,时至今日,他心里想的都是该如何置拓跋文杰于死地,他们兄弟二人怎么可能再如以前一般要好?

-

欣赏完拓跋文杰和拓跋文坤的“兄弟情深”,云倾这才放心离去。

只要拓跋文坤看拓跋文杰的眼神深处还有恨,她便不怕拓跋文坤不和她一同对付拓跋文杰。

拓跋文坤的母妃她自然会派人去救,可救出拓跋文坤的母妃之后,她当然要做些什么,来确保自己和拓跋文坤之间的合作关系能得到稳固。

-

云倾回到客栈,已是未时一刻。

摇光一得到云倾回来的消息,便即刻前来见她。

“回禀主子,一切进行顺利。”

云倾问道:“可有同赤焰国有关的消息?”

摇光仔细想了想,道:“赤焰国二公主即将前来昊越国联姻,据可靠消息,此次同赤焰国二公主联姻之人正是昊越国二皇子。不过,先前二皇子当众拒婚,令那二公主很是没脸。如今婚事是否有变,属下尚不清楚。”

云倾浅笑道:“赤焰国和昊越国之间的联姻不会中断,不过,你倒是可以找人提醒一下昊越皇,待赤焰国和昊越国联手将沧溟国和千黎国拿下之后,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昊越国,让他早做准备。”

“属下遵命。”

云倾又道:“还有一事我要交给你去做,你带人去昊越皇宫将二皇子的母妃淑妃娘娘带出来。最好,能制造出淑妃已死的假象。”

摇光瞬间明白过来:“难不成主子是想和二皇子合作?”

云倾也没瞒着摇光,直言道:“不错,二皇子便是我此次选中的合作对象。如今,昊越国越乱,对我们越有利。对了,在赤焰国中,太子尉迟靖和哪位大臣的矛盾最大?”

“赤焰国?”摇光想了会,才道,“若属下不曾记错,赤焰国丞相方世勇同赤焰国太子尉迟靖之间有杀子之仇,二人不睦已久,曾数次于暗中斗法,但方世勇势力不及尉迟靖,每次都败下阵来。”

云倾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轻笑道:“那咱们就帮那位方丞相一把,让他好好和尉迟靖斗上一斗。”

既然尉迟靖想看其他三国内乱,那赤焰国也别想闲着养精蓄锐。

她才得到沧溟国兵权,一国之兵力尚不足以对付其他三国。

尉迟靖倒是瞌睡来了送枕头,给了她一个顺理成章同千黎国联手的理由。

思考了许久后,摇光摸着后脑勺道:“还有就是……”

第132章 钟离玉麟来了

“千黎太子正在来边境的路上……”

“他怎么来了?”

云倾不禁眸露疑惑。

按照她最初的计划,钟离玉麟此时应该待在沧溟皇城,乖乖当“人质”。

摇光无奈答道:“主子,千黎太子的想法,并不是属下等人能左右的,他偏要来,属下等人也无法阻止。”

云倾对此也仅是疑惑,并无怪罪摇光之意,便摆手道:“既然如此,只要不打乱我的计划,他想如何便如何吧,你且吩咐下去,务必要保证他的安全,哪怕出事,也断不能让他在沧溟国境内出事。”

在这种紧要关头,钟离玉麟自己非要跑过来,他在哪里出事都行,唯独不能在沧溟国境内出事。

不是她心狠不顾以前的情谊,而是她现在哪怕是真要顾及,也顾及不到那么多人。

摇光应道:“属下明白,只是,在这种时候,属下就怕咱们那位脑子有问题的太子殿下,会为了对付主子,而做出某些不理智的事来。”

云倾讥讽道:“凭他?在朝堂上和我斗斗嘴还差不多。若是真刀实枪的斗起来,他在我手底下连一招也过不去。不过,你的担心倒也不是没道理。我会命人通知天枢他们几个看紧赫连明毅,别让他做傻事。”

“有天枢他们看着,属下便放心了。”摇光松了口气。

这种明明自己脑子笨的天下无双,还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偏偏手中还握着部分权力之人,心事最是难猜。

就好比一个聪明人,永远也不可能猜到一个傻子会在下一瞬做出什么傻事来。

也不知那沧溟皇是怎么培养出这么个傻太子来的。

见摇光操心的如此之多,云倾忍不住戏谑道:“摇光,依我看啊,在你们这七个人里,操心之事最多之人便是你。等你以后娶妻生子了,还指不定要怎么为家事操心呢!”

摇光瞬间一脸愁容:“主子,您就别再拿娶妻生子来打趣属下了。您是知道的,属下此生只想尽心尽力的为您做事,从未想过要娶妻生子。”

“少骗我了,如今你们几个如今哪一个不是这般同我说的。”云倾轻哼道,“我就坐等你们几个在日后有了心爱之人时,一个接一个的在我面前打自己的脸。到时候我可没那么好说话了,准是要刁难你们一番让自己开心开心。”

摇光在云倾面前完全没脾气:“主子开心便好。”

云倾半撑着下巴,叹气道:“哎,如今连你也和他们一般无趣的很。你且退下吧。”

“属下告退。”

摇光才出了云倾的房间,便被守陵人堵住了去路。

知道此人是跟着准主子夫君回来的,看在君怀瑾的面子上,摇光倒是没动怒,好言好语问道:“不知前辈缘何堵住在下去路?”

守陵人一脸兴味:“老夫听了你和那小子的对话,觉得你要去做的事有趣得紧。便想和你一同前往,也好见见世面。”

摇光一脸为难:“这……”

这时,云倾明显带着不悦的声音自屋内传出:

第133章 亲自送你出去

“你若想见世面便自己想法子,休要打扰我的人办正事。”

虽然守陵人武功在摇光之上,但摇光是自己人,她信得过。

若真让守陵人跟过去,还不知会生出何等事端。

守陵人闯进云倾屋里,没好气道:“你这小子怎的这般过分,不带老夫玩便算了。还不许你的人带老夫一起玩!不许带就不带,老夫还不想跟他们一起玩呢。今日,老夫就待在你这儿不走了!”

云倾并未答话,淡瞥了眼守陵人后,便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对守陵人此人视若无睹,气得守陵人又朝她吹胡子瞪眼了一番。

为避免被迁怒,摇光早早地离开办正事去了。

久坐不动,守陵人难免感到无聊,不由问道:“小子,你为何那般喜欢那小子?依我看,你们俩根本不是一路人,在一起太不合适了。不如我给你介绍一个,比那小子好千倍万倍的好小子给你认识?”

听守陵人提起自己和君怀瑾,云倾这才放下手中书本,幽幽开口道:“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亲自送你出去?”

守陵人面不改色,指着云倾道:“你这小子就不能好好同老夫说话吗?老夫又不是你的仇人。”

云倾看也不看守陵人,冷声道:“所有说他不适合和我在一起之人,皆是我的仇人。”

守陵人无奈叹气道:“老夫和你这小子还真是说不通,你们若真要在一起,会遭遇数不尽的苦难,老夫和你说这么多,都是为了你好,可惜你偏偏不肯听老夫的劝。”

云倾这才抬眸看向守陵人,问道:“你有何依据断言我同他在一起,会遭遇数不尽的苦难?”

守陵人却在云倾认真时耍起了无赖,偏头轻哼道:“老夫就是知道,至于老夫为何知道。佛曰,不可说。”

云倾不动声色的威胁道:“我平生最厌恶的便是如你这般将我好奇心吊起,却又不肯满足我好奇心之人。你可知道前一个如你这般戏耍我之人,如今坟头的草长的有多高了?”

守陵人挑眉,转头看向云倾,讨好道:“小子,咱俩之间那是谁跟谁啊?有话好说嘛!别张口闭口就是打打杀杀的,那多没意思啊!”

云倾斜睨着守陵人,不冷不淡道:“我倒觉得打打杀杀挺有意思。”

“哎,老夫真是怕了你这小子了。”守陵人起身将门窗关好,又确定四周无人后,才接着道,“其实老夫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你呀,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子,而是小姑娘。”

“说人话。”云倾手中书本重重砸在桌面上,瞥向守陵人的眸光阴鸷而诡谲。

守陵人下意识后退一步,委屈兮兮道:“你本就是小姑娘,老夫说的就是人话啊!”

云倾眼神似淬了毒的利刃,直射向守陵人:“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得得得,老夫说,老夫说还不行吗?”守陵人轻抚自己的胸口,替自己顺了顺气,“小姑娘,你仔细想想,你了解传说中的乾坤城吗?”

第134章 了解如何,不了解又如何

闻言,云倾不禁眸露疑惑:“了解如何?不了解又如何?”

守陵人摸着胡须,连连叹道:“小姑娘果然是孤陋寡闻,你可知乾坤城每位下任城主,都会有自己的命定之人,若不能与那命定之人相爱,便活不过三十岁。”

云倾衣袖下的手微微握紧,质问道:“你又如何知晓我并非他的命定之人?或许,我便是他的命定之人呢!”

守陵人正色道:“老夫已经算过了,那小子的命定之人早在十六年前便死的不能再死了。所以,那小子这一生注定活不过三十岁。可你不一样,你的生命远比那小子要长久的多。你若真要跟那小子在一起,岂不是自讨苦吃?你还是听老夫一言,去认识认识老夫想给你介绍的好小子吧!不管哪方面,好小子绝不比那小子差,他亦能配得上你的命格!”

听到十六年前这四个关键字,云倾摊开衣袖下紧握的手掌。

如果守陵人所言非虚,那君清若对她的态度,便告诉了她一切。

她极有可能便是君怀瑾的命定之人。

若非如此,君清若对她的态度,便太过莫名其妙。

而且,君怀瑾自己极有可能也知道此事,否则,便不会那般容忍她。

所以,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人是她。

又或者说,此前君清若之所以不曾将此事告知于她,便是因为想让君怀瑾亲自将此事告知于她。

想通这一切后,云倾心中的欣喜,远胜于那份因被蒙在鼓里而产生的不悦。

重活一世已然不易,还能遇到一个只有爱上自己才能存活于世的心爱之人,貌似,也挺不错的。

云倾如是安慰自己。

见云倾情绪几变,守陵人不由安慰道:“看来老夫方才同你说的话你是听进去了,你决定如何?要不要去见一见老夫口中那好小子?”

云倾灿烂一笑:“那还真是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但没有放弃跟他在一起的念头,还没有想见你口中那好小子的念头。”

虽不知是谁先于自己去过琅山,还将守陵人的心给收服了,但她对那人并不感兴趣,更不认为那人能和君怀瑾相比。

只因,在她心中再无人能同君怀瑾相比!

守陵人眸中划过一抹失望,叹气道:“看来老夫方才同你说的话都白说了。也罢,劝不动之人不历经磨难终究劝不动。老夫还是待你遇到无力承受的苦难之时,再来劝你好了。”

云倾扯了扯嘴角,没好气道:“你这臭老头怎么老诅咒我以后遇到苦难?我以后遇到苦难竟能让你这般高兴?”

守陵人面色一变,当即否认道:“小姑娘,老夫可不是坏人。说这些纯属为了你好,你不接受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质疑老夫对你的一片苦心呢?你这样让老夫很是伤心啊!”

越说守陵人越觉得自己很是委屈,尤其在说到后面时,眸中竟隐隐泛着泪光。

云倾没好气的朝守陵人冷哼一声,不愿再理他,径自甩袖而去。

第135章 不听老人言

守陵人看着云倾离去的背影连连摇头:“如今的年轻人啊,是越来越听不得老人言了。殊不知,这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

另一边,云倾迫不及待的去见君怀瑾。

当看到坐在客栈后院中品茗的君怀瑾那一刻,云倾整颗心都平静了下来,不禁面露微笑:“国师大人今日怎么没下棋?”

君怀瑾悠然放下手中茶杯,云淡风轻道:“今日并非下棋的好时候,还是静坐品茗更为有趣。九千岁可有兴致与本座一同品茗?”

“既是国师大人亲自相邀,我自然是有兴致的。”云倾浅笑着在君怀瑾对面坐下,主动给自己倒了杯茶,边闻茶香边道,“果然,还是国师大人最懂得享受。”

君怀瑾轻笑:“本座不过是平日里无事所做,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若是有朝一日,九千岁卸下肩上重担。想必会比本座过得还要享受。”

若说到享受,哪怕是沧溟国中高高在上的沧溟皇,也不及九千岁云倾懂得享受。

云倾轻扯嘴角,半撑着下巴,叹道:“想要卸下肩上重担,哪是易事。不过,若有朝一日我真卸下了肩上重担,国师大人可愿陪我游遍乾坤大陆,看遍乾坤大陆上所有风光?”

君怀瑾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在云倾满含期待的目光中开口道:“荣幸之至。”

云倾顿时心花怒放,伸手做拉勾状,道:“那我们拉勾。”

君怀瑾顿了一下,随后伸手,同云倾拉勾。

“到时候国师大人若是食言,我会很伤心的。”云倾又道。

“本座早已同九千岁说过,本座不打诳语。”君怀瑾眉头微蹙。

云倾掩嘴笑道:“国师大人,只有出家人才会说自己不打诳语呢!国师大人并非出家人,大可不必以出家人的规矩来约束自己。国师大人给出的承诺,我自是相信。”

看着君怀瑾那张近在咫尺的盛世美颜,云倾眼神越发痴迷,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心里话:“若我能早一些遇见国师大人,能与国师大人相处的日子就更多一些了。”

君怀瑾动作一顿,不动声色将自己方才的失态掩饰过去:“人与人之间的相遇,皆是缘分。九千岁之所以同本座认识的晚,不过是因为你同本座之间的缘分开始的晚……”

君怀瑾话尚未说完,便被云倾出言打断:“国师大人所言极是,能同国师大人有缘是我前生修来的福分。我应该好生珍惜我同国师大人之间的缘分,而不是一味埋怨同国师大人相识太晚。”

她要珍惜自己与君怀瑾之间的这段缘分,倾尽全力让君怀瑾爱上自己,然后和君怀瑾一起变老,而不是看着他在三十岁来临之际先于自己逝去。

君怀瑾若有所思的看着云倾,淡淡道:“看来,九千岁今日感慨良多。”

云倾玉指来回触摸杯口边缘,直言不讳道:“原以为我的经历已经够令人匪夷所思,没想到还有人经历比我的经历还要令人匪夷所思,我今日倒也算得上是感慨良多。”

第136章 遇见君怀瑾之前

君怀瑾凝眸看向云倾,沉默不语。

云倾低着头,微垂着眸子,朝外呼了口气后,倏然抬眸道:“国师大人可知在遇见你之前,我见到美男后都会做何事?”

闻言,君怀瑾面露疑惑的摇了摇头。

云倾难得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喜好男色一事,沧溟国中人尽皆知。但就凭那些人的姿色,我也仅仅是在心情不愉之时,才会去他们府上偷看他们一两眼。若非那夜被一小贼偶遇,并将此事加以渲染传扬了出去,我也不至于背上如此名声。后来,我也曾命属下搜寻那小贼,可惜那小贼犹如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踪影。”

说到后面,云倾眸中掠过一抹杀意,显然对口中那小贼深恶痛绝。

她自己刻意制造出来的坏名声和旁人给她安上的坏名声截然不同。

而且,如今她已经有了心爱之人,若让她心爱之人听信传言误会了她,她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小贼给揪出来。

让云倾意外的是,听完她这一番话后,君怀瑾竟开怀大笑:“原来手握重权的九千岁,也有想杀却杀不掉之人。”

虽意外君怀瑾的反常,但云倾还是坦然道:“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我就不信国师大人此生没有不如意之事。”

“九千岁所言极是,本座确有不如意之事。”君怀瑾眸光深邃,令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察觉到君怀瑾的异样情绪,云倾趁热打铁道:“我都将自己的不如意之事同国师大人说了,国师大人可愿同我说说你的不如意之事?”

君怀瑾敛去眸中所有情绪,轻笑道:“九千岁,很多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妙。知道太多之人,不会快乐。”

云倾凑上君怀瑾面前,毫无顾忌的问出了自己的猜测:“所以,国师大人的不如意之事,便是知道太多吗?”

君怀瑾面上笑容淡淡:“九千岁想如此理解,便如此理解吧。”

见君怀瑾笑意不达眼底,云倾及时收起自己的好奇心,撇嘴道:“我也不是那般不讲道理之人,国师大人既不愿将自己的不如意之事告知于我,我也不愿强迫国师大人。”

云倾举起茶杯,将杯中香茗一饮而尽,遂放下手中茶杯,朝君怀瑾灿烂一笑:“感谢国师大人方才所赠香茗,我尚有要事在身,就不在此打扰国师大人品茗了。”

话落,云倾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君怀瑾不动声色收回半伸在空中的手,眸光晦暗不明的看着云倾离去的方向。

这时,无踪自暗处走出,朝君怀瑾拱手问道:“主子,可需属下过去跟着?”

君怀瑾略微垂眸,淡抿了一口茶,语气不急不缓:“今日你不用过去跟着了,本座另有要事安排你去做。”

“是。”

将无踪打发走后,君怀瑾顺着云倾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屋顶上,看着云倾和君怀瑾一个接一个离去的守陵人摸着胡须,连连摇头叹道:“孽缘!孽缘呐!”

第137章 打劫(1)

“前辈为何如此说?”本该去办事的无踪突然出现在守陵人身后,吓得他一脚踏空,差点从屋顶上掉下去。

稳住身形后,守陵人怒目圆睁,瞪无踪一眼,边抚着自己的胸口替自己顺气,边道:“老夫就是同你说了,你也不会懂。”

言罢,守陵人也不管无踪是何表情,愤然离去。

他不得不承认,自从离开琅山之后,他的日子虽有趣了不少,但这也排解不了他心中因云倾那满满的恶意,而产生的郁闷之情。

他可是真心为云倾好啊,偏偏那丫头不但理解不了他这一片苦心,还将他视为破坏她和那小子感情的坏人。

只要他一靠近她,便能感觉到她周身树起了一道高墙,毫不留情的将他隔绝在外,满满的都是防备。

很显然,她既不想接近他,也不想他主动靠近她。

-

绝杀门分舵

云倾在出示信物后,便畅通无阻的进去了。

“属下见过尊主。”

阳城分舵主率领阳城分舵众杀手恭敬跪在云倾身前朝她行礼。

云倾嘴角扯出一抹浅笑:“本尊今日来此,只为带你们去见见世面。”

“见世面?”阳城分舵主疑惑的挠了挠头,和手下一众杀手面面相觑。

云倾眸中满是兴味,故意卖关子:“不错,本尊久未活动筋骨,此时手痒的紧。”

众杀手当即表忠心道:“属下等誓死追随尊主。”

只要是尊主想要的东西,他们哪怕豁出性命也要帮尊主弄到手,至于将那东西弄到手的过程是如何的简单粗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这是绝杀门一众杀手们一贯奉行的宗旨。

碍于绝杀门凶名在外,甚至有很多权贵在得知自己心爱之物被绝杀门门主看上后,为了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不惜亲自上门将自己心爱之物双手奉上,然后屁滚尿流的离开。

这也是很多权贵不愿同绝杀门打交道的原因之一。

在他们眼中,绝杀门门主不仅无耻至极,还丝毫不给他们留脸面。

如他们这般在一方土地上说一不二之人,可都是极其要面子的人。

对于如绝杀门门主这般不仅不给他们留面子,还惹不起之人,自然是敬而远之。

强龙难压地头蛇?

这在绝杀门一众杀手面前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再强的地头蛇也会怕死,怕受伤。

怎么可能刚的过他们这一群不仅武艺高强,打起架来还丝毫不将自己性命当回事的杀手?

-

云倾领着绝杀门一众杀手,拦下了昊越国往边境运送粮草的车队。

看着滚来自己面前,那颗脖颈以下仍在流血,睁大了眸子,明显死不瞑目的小兵的脑袋。

运粮官两眼一翻,差点背过气去,遂在心中安慰了自己一番,给自己壮了壮胆子,颤抖着声音朝云倾等人呵斥道:“大胆贼人!你们竟敢打劫军粮,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本官定要奏明圣上,诛尔等九族……”

云倾面无表情的手起刀落,又一颗瞪大了双眼的人头落在运粮官面前……

第138章 打劫(2)

运粮官下意识朝云倾所在的方向望去,当看到云倾那张被溅到了人血的脸、又被云倾那散发着犹如实质般杀意的眼神震慑住后,惊得大叫一声,两腿一软,以一种极丑的姿势跌坐在了地上。

引得跟随云倾前来的一众杀手不住嗤笑。

这昊越皇竟派了这么个不堪一击的怂包,来运送这批于昊越国边境守将而言至关重要的粮草,莫不是个傻的?

云倾缓步走近运粮官,在距他两尺处停下,用手中那柄沾了血的长剑挑起他的下颚,嘲讽道:“昊越皇竟愿将运送军粮的重任交付于你,如此看来,他对你这位国舅爷还真是放心的很。”

一想起云倾那柄见血封喉的长剑,此刻正顶在自己的脖颈处,运粮官便吓得直哆嗦,高举起双手,瑟缩着脖子换了一套说辞:“好汉饶命!只要好汉今日愿意饶我一命,这粮草便归好汉所有……”

云倾手中长剑越发逼近运粮官咽喉,幽幽道:“我凭何信你?你可是昊越皇后的嫡亲兄长,昊越太子唯一的舅舅。若我此时放了你,你转身便去寻求昊越太子的帮助。我岂不是多了分麻烦?倒不如,如今便将你这麻烦就地解决……”

闻言,运粮官紧张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慌乱不已的打断了云倾的话:“好汉!好汉!只要你饶我一命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可以对天发誓,只要你饶我一命,我绝不会将今日之事告知太子殿下。”

云倾冷笑:“那还真是不凑巧的很,我最不信的便是对天发誓这一套。你休要在我面前油嘴滑舌,万一我这执剑的手一抖。好巧不巧的划破了你这脆弱的脖子,可就怪不得我了。”

言罢,云倾假装手抖,长剑毫不留情的在运粮官脖颈上留下一道划痕。

运粮官被云倾这一招给吓得身体直颤不说,连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少顷,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尿骚味。

云倾身后的众杀手顿时捧腹大笑。

不过这一下便被吓成这副模样,若是他们主子稍微动点真格的,怕是还没划破运粮官的咽喉,他的三魂七魄便被吓的飞出去了。

放任众属下肆意的笑。

云倾手中长剑稳稳当当的落在运粮官脖颈上,嗓音清冷,不含一丝温度:“国舅爷,下一次我可不敢保证划破的是你脖颈上哪一处了。”

运粮官不停地吸气,好半响才从直面死亡的恐惧中回过神来,断断续续道:“好,好汉你,你究竟想要我做,做何事?”

“就你这胆小如鼠的模样,我原本也不指望你能办成什么事。”云倾嗤笑一声,强迫运粮官张嘴,吞下自己手中的褐色药丸,“不过,如今你的命归我了。你若是想活下去,最好乖乖替我办事。否则,后果自负。”

“咳……我,我明白……”

那药丸入口即化,运粮官如今若想活命,便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乖乖听云倾的话,好好替她办事。

第139章 布局(1)

云倾邪魅一笑,收起长剑,面露不屑的看着因余惊未消而瑟缩不已的运粮官。

“不,不知我,可,可否离去?”运粮官平复好心绪,试探着问道。

云倾冷哼一声:“去吧!”

正当运粮官从地上爬起来之际,云倾身后传来拓跋文杰阴冷的声音:“本太子敬你是本太子的嫡亲舅舅,一直对舅舅礼遇有加。如今,舅舅便是这般回报本太子的?”

从未被人如此忽视,云倾是真的怒了,倏然转身,不悦的半眯起眸子,斜睨着拓跋文杰:“昊越太子莫要忘了,你的眼前还有一群大活人。”

拓跋文杰眸光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直射向一旁的运粮官,口中冷声道:“如此舅舅,不要也罢。既然绝杀门门主想要他的命,便拿去吧。只是,有本太子在。哪怕阁下是人人畏惧的绝杀门门主,也休想动这军粮半分!”

云倾嗤笑:“从未有人敢在本尊面前如此放肆,昊越太子当真狂妄的很。就不知昊越太子是真有本事阻拦本尊夺走这些粮食,还是只有耍嘴皮子的功夫厉害。”

听到云倾那无情嘲笑的话语,拓跋文杰当场黑脸,怒指着云倾道:“你们给本太子上!若有人能拿下绝杀门门主,本太子赏黄金万两,良田千顷。”

跟随拓跋文杰前来的将士们纷纷面面相觑,面前之人可是传说中凶狠至极、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绝杀门门主。

要知道,不管是黄金万两还是良田千顷,都得有命在才能拿的到。

所以,哪怕拓跋文杰开出了那般诱人的条件,他们也没那个胆子敢上前挑衅传说中的绝杀门门主啊!

而云倾在听到拓跋文杰的话后,整张脸都黑了。

这拓跋文杰什么意思?

她的命就只值那区区的黄金万两再加上良田千顷?

这厢云倾尚未息怒,那厢阳城分舵主便一脸愤然的在一旁添油加醋:“尊主,这昊越太子竟想用区区万两黄金和良田千顷便想买下您的命,他这分明是在侮辱您呐!他侮辱您,便是在侮辱咱们整个绝杀门!属下这就上前去将他做掉,也好替咱们绝杀门争脸。”

“闭嘴!本尊的聪慧举世无双,岂会看不出昊越太子这是在侮辱本尊?”

云倾瞪阳城分舵主一眼,遂冷眼瞥向拓跋文杰,幽幽威胁道:“本尊的脾气秉性如何,想来昊越太子早有耳闻。若昊越太子还想安安稳稳当你的昊越太子,便乖乖将这些粮草送给本尊。本尊是个极讲道理之人,只要粮草到手便不会再同你纠缠下去。否则,本尊不介意替昊越国换一个太子。”

拓跋文杰眸光阴鸷,利落拔剑,剑指云倾:“绝杀门主莫要将话说的太满。谁不放过谁,如今还是个未知数。”

云倾轻笑一声,镇定自若道:“哦?看来,昊越太子你尚未看清如今形势。”

听到身后刀剑相接的声音,拓跋文杰瞬间竖起全身防备,边注意着周边形势边道:

第140章 布局(2)

“你真正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这些军粮,而是引本太子来此!”

“昊越太子所猜不错,本尊确实是为了引你上钩,才布下今日之局。”云倾拍掌笑道。

身边众将士渐渐不敌,拓跋文杰深知自己已然落入云倾精心设下的圈套之中,便索性将手中长剑掷于地上,放弃抵抗,任由云倾的属下将他捆起来。

看着被自己属下五花大绑的拓跋文杰,云倾心情说不出来的畅快,拍手乐道:“本尊今日算明白了,何谓人如其名。原来昊越太子名字中的杰,指的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若有朝一日你落入本太子之手,本太子必将你挫骨扬灰、扒皮抽筋!”拓跋文杰双拳紧握,愤怒的冲云倾吼道。

想他拓跋文杰自幼便被封为太子,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母后曾经的教导他一刻都不曾忘却。

欲成大事者,必先能屈能伸。

他可以忍受云倾的言语威胁,甚至在明知结果后放弃抵抗。

但他的名字是母后亲自取的,云倾可以肆无忌惮的侮辱,甚至是欺辱他这个人,唯独不能侮辱母后亲自为他取的名字。

云倾早有耳闻拓跋文杰的名字是他的逆鳞,本来还对此深表怀疑。

但今日一见拓跋文杰在名字被自己取笑后的模样,云倾立刻信了这传闻。

她也是有脾气的人,既然知道名字是拓跋文杰的逆鳞,她自然是要多取笑取笑他的名字,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挫骨扬灰?扒皮抽筋?这倒真是个好主意。”云倾瞥阳城分舵主一眼,吩咐道,“那就将这位国舅爷扒皮抽筋后送去昊越皇后寝殿挂着,务必让昊越皇后一抬眸便能欣赏到她一母同胞的兄弟被扒皮抽筋之后的惨状。

对了,别忘了告诉昊越皇后。这上好的主意,是她那宝贝儿子出的。还有,顺便再告诉她,她这取名字的能力还真是不行。堂堂昊越国太子,怎能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杰字为名呢?”

名字再次受到侮辱,拓跋文杰气得脸色铁青,牙齿直颤抖,那眼神凶狠的似恨不能将近在咫尺的云倾给活剐了。

“你最好今日便杀了本太子,否则,来日本太子一定会让你后悔,今日对本太子所造成的屈辱!”

“是吗?”云倾不但没有心生惧意,眸中甚至多了分显而易见的玩味,摸着下巴认真道,“同本尊说这些话之人不在少数,但他们之中无一人能让本尊后悔。昊越太子若想知道,究竟是谁让谁后悔。大可以放手一试,本尊翘首以待。”

“你……”拓跋文杰被云倾这一番话给气得彻底没脾气了。

他并不知云倾绑架自己是何目的,就是想要同云倾讲条件,也把握不住云倾想要的到底是何物。

以云倾这阴晴不定、不按常理出牌的臭脾气,若真被他气恼了,极有可能一不做二不休的杀了他这个昊越国太子……

思及此,拓跋文杰在云倾面前越发没脾气,任由云倾肆无忌惮的当面嘲讽他。

第141章 报应?

拓跋文杰不回话,时间一久云倾只觉无趣,也懒得再同他废话。

见云倾朝自己走来,运粮官下意识后退,却被两个杀手一左一右的禁锢住双手,站在原地退无可退。

云倾方才的话仍言犹在耳,此刻她又朝自己走来,显然没安好心。

运粮官不由心生惧意,颤抖着声音道:“你,你方才答应过,会饶我一命的……”

云倾嗤笑:“你也说了,那是方才。如今连你这亲外甥都不在乎你这条命,本尊又何必留你一条命?你休要怪本尊,要命你之人可不是本尊,而是你身为昊越国太子的亲外甥。你这亲外甥来了可不止一会了,却在你落入本尊之手后才肯现身。他是何用意,应该不用本尊来提醒国舅爷了吧?”

运粮官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拓跋文杰,愤怒的指着他问道:“太子殿下,臣自认为待您掏心掏肺。甚至是臣亲手将您送上了太子之位,您便是这般报答臣的?”

拓跋文杰看也不看运粮官一眼,冷声道:“你不过是为了从龙之功,才愿意追随本太子。若非你是母后的兄弟,本太子还不愿屈尊同你多言。”

这一番话可谓是拓跋文杰憋了许久的心里话。

对于这位常做混账事的舅舅,他是极其不屑和厌恶的。

在他看来,若非受到舅舅拖累,他母后便不会在遇见父皇之前被人欺负,更不会在封后初期被后宫众妃嫔私下耻笑。

偏偏母后心胸宽广,不但对此浑不在意,还待舅舅极好,常在父皇面前说舅舅的好话。

若今日绝杀门门主能替他杀了这累赘舅舅,自是好事一桩,他方才等了许久都不曾等到绝杀门门主杀了这累赘舅舅,甚至还听到绝杀门门主要用毒药来威胁这累赘舅舅替她办事。

这怎么可行?若累赘舅舅真替绝杀门门主办事,一朝事发,他和母后肯定会受连累。

所以,他及时出手,本打算在收服绝杀门门主后,亲自将这累赘舅舅处理掉,再将此事安在绝杀门头上。

只可惜他棋差一着,反倒是因此落入了绝杀门门主的圈套。

闻言,运粮官指着拓跋文杰,露出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捂着胸口一阵猛咳。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视如亲子的亲外甥,竟会如此想他。

难道这就是他为了保住妹妹的皇后之位和外甥的太子之位,不曾善待妻儿与亲子的报应?

见运粮官如此模样,云倾只是冷笑:“国舅爷可是后悔了?”

运粮官苦笑:“事已至此,哪还由得我后悔?想来也不过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罢了。”

云倾步步逼近运粮官,“国舅爷临死前的感慨倒是令本尊意外,想来国舅爷对昊越皇后这位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是真心爱护。”

听懂云倾话中深意,运粮官顿时身躯一僵,眼神闪躲,他偏过头,不敢同云倾对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云倾无辜一笑:“本尊不过是随意一说,国舅爷不必为此紧张。”

第142章 本公子就是长得比你帅!

“这世上哪有亲兄长,会不爱护自己一母同胞、又自幼一同长大的亲妹妹呢?”

运粮官那颗高高悬起的心,并未因云倾后面的那一番解释而落下。

他在昊越国朝堂上混迹了那般久,又能深得昊越皇信任,可以称得上是人精,他深知云倾若非知道了什么,不可能会无故提起此事。

运粮官小心翼翼回道:“门主所言极是。我身为皇后娘娘的亲兄长,自当爱护这唯一的亲妹妹。”

“就凭你这点小聪明,也想同本尊打马虎眼?莫不是真当本尊是傻子了?”

云倾脸色一变,眸光凌厉似利刃,手起剑落,干脆利落的挑断了运粮官的手筋。

“啊!”

运粮官疼的尖叫不已,额间迅速溢出一层薄汗,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只能一脸恐惧的望着云倾,生怕云倾下一瞬又会有所动作。

云倾突然拿出一块帕子,神情专注的将剑身沾上的猩红液体拭去,擦干净剑身后,便一脸嫌弃的扔掉手中那块染血的帕子。

运粮官看着云倾这一连串的动作,只觉心底发毛,遍体生寒。

有一种人,哪怕他此刻正神情专注的做某件事,下一瞬也有可能面不改色的砍掉你的脑袋,后又继续神情专注的做完方才未曾完成之事。

至少在此刻的运粮官眼中,云倾便是这种人。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若是云倾一开始便要了他的命,他反倒是没这么害怕云倾?

可云倾明明说了要杀他,却迟迟不动手。

让他那颗紧张的心时刻不曾放下,随着云倾的动作而起伏不定,甚至是堵在嗓子眼里,不上也不下。

这才是云倾最为可怕之处,

从那一阵疼痛中缓过来后,运粮官苦笑道:“我究竟何德何能?竟能让绝杀门门主如此费尽心思,只为从我嘴里听到一些微不足道之事。”

云倾挑眉:“本尊想知道之事,无论大事小事,皆要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如今可以选择的不过是亲自告诉本尊此事,亦或是本尊亲自去一趟昊越皇宫,向昊越皇后询问此事。”

运粮官顿时急了,顾不得自手腕处传来的疼痛,焦急道:“只要你别去找皇后娘娘,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能告诉你。”

听云倾提起自己的母后,拓跋文杰也急了:“本太子不许你去找本太子的母后!”

云倾不动声色瞥了眼拓跋文杰身旁的阳城分舵主。

阳城分舵主立马会意,脱了鞋,将刚从脚上脱下的一只臭袜子塞进拓跋文杰的嘴里,堵住他的嘴。

拓跋文杰被那只臭袜子熏的不断挣扎,几次想将嘴里的臭袜子吐出去,却立刻又被阳城分舵主动手塞了回去,他只能恶狠狠的瞪着阳城分舵主。

阳城分舵主毫不客气的瞪回去,还不忘狠狠揍了拓跋文杰好几拳,扬起下巴道:“瞪什么瞪?本公子就是长得比你帅!如你这般的丑东西,是羡慕不来的。”

见到如此熟悉的一幕,云倾不由嘴角一抽。

这已经是她第二个不但敢往一国太子嘴里塞臭袜子,还敢揍一国太子的属下了,她的属下还真是不畏强权。

第143章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就是自恋了些。

不过,自恋也好,随她这个主子,像是她的属下。

在阳城分舵主的折磨下,拓跋文杰终于安静。

云倾这才偏头看向运粮官,问起了正事:“说说,昊越皇为何如此信任你。”

心知这只是云倾的试探,运粮官自嘲一笑,如实答道:“我在昊越国的根基不深,又是后族。比起旁的大臣更好操纵,也更为顺从皇上的心意。”

这才是昊越国对他信任有加的真正理由。

古往今来的开国皇帝中,有几个疑心病不重?

比起出自昊越国大家族中的官员,自然是他这个根基不深,又无甚实权的国舅爷更好控制。

昊越皇便是用起他这个国舅爷来,也比用其他官员更顺心一些。

所以,他说的好听点是国舅爷,是昊越皇宠臣,说的难听点也不过是仰仗昊越皇鼻息,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可怜虫罢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云倾不置可否一笑,“本尊且问你,昊越国将于何日攻打赤焰国?”

以为云倾尚不知晓昊越国陈兵边境的真实目的,运粮官徒然松了口气,道:“听皇上的意思,大概是在这一批军粮抵达边境后便要开战。”

“大概?”

云倾危险的半眯起眸子,斜睨着运粮官,右手伸向剑柄,缓缓将长剑从剑鞘中拔出。

运粮官心头一紧,连忙解释道:“此等军事机密,岂是我这个文臣能知道的?皇上能让我来运送这一批军粮,已经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了。”

“看来,国舅爷对自己的性命已经不甚在意,那本尊便只好拿国舅爷在乎的太子殿下开刀了。”

云倾不紧不慢的挪步靠近拓跋文杰。

运粮官心颤不已,不敢拿拓跋文杰的安危冒险,无力地垂下头,低声道:“两日后。”

运粮官声音虽小,但云倾还是听见了。

云倾满意一笑,眸露挑衅的朝拓跋文杰道:“昊越太子,你这舅舅分明极其在乎你的安危。你却以如此大的恶意来揣度他,当真是令人寒心的很呐!”

“唔!唔!”

被臭袜子堵住了嘴,拓跋文杰说不出话来,只能在一旁干瞪着云倾,却在下一瞬被阳城分舵主扇了一耳光。

“本公子的主子是你能瞪的?你若敢再瞪本公子便挖了你的眼珠,看你到时候还能用什么瞪本公子的主子!”

深知云倾身边之人说的出便做得到,身有残疾者不得为尊是自古便有的规矩,为了保住自己的眼睛,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拓跋文杰悻悻收回目光,不敢再瞪云倾。

云倾几乎是默许了阳城分舵主所言,并不看拓跋文杰,只朝运粮官道:“若你所言为实,两日后本尊便放了你和昊越太子。若你所言为虚,那你和昊越太子一个也别想活命。国舅爷该知道,本尊向来说的出便做得到。”

运粮官无力地任由绝杀门两位杀手拖着自己,苦笑道:“此刻我和太子殿下的命都握在门主手中,我自是不敢欺骗门主。”

第144章 我若动手,必将其杀之

“最好如此。”云倾语气不冷不淡。

昊越国仅剩的皇子中,随便一个都比拓跋文杰要有脑子的多。

这种时候,敌人太有脑子了,于她而言极为不利。

若非必要,她并不想在此时替昊越国换一个太子。

看着拓跋文杰那模样,运粮官心中叹息不已。

妹妹明明给文杰安排了昊越国中最好、也最适合文杰的太傅,怎的文杰偏生就被养成这副性子了呢?

-

翌日一早,拓跋文坤便用云倾先前留下的信号弹找她。

然而,云倾在不紧不慢的陪君怀瑾用完早膳,又同他告别后,才慢悠悠的出门。

-

郊外树林。

见云倾迟迟不到,拓跋文坤心急如焚,在林中来回踱步。

“二皇子找我所为何事?”

突然,云倾不急不缓的清冷嗓音自拓跋文坤身后响起。

拓跋文坤闻言心中一喜,瞬间转身,犹如看到救星一般冲过去,焦急问道:“拓跋文杰和国舅爷同时不见,如今他们都怀疑此事与我有关。你可知道些什么?又或者说,此事是你做的?”

冷静过后,拓跋文坤的理智便回来了。

以云倾对拓跋文杰的恨,极有可能做出此事。

云倾斜靠在树干上,淡淡道:“二皇子莫要胡言,绑架太子和国舅爷这种事我可是做不出来的。我若动手,必将其杀之。”

拓跋文坤一脸狐疑的看向云倾:“此事真不是你所做?”

云倾微眯着眸子,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慵懒开口:“你觉得是那便是吧。”

全当云倾这是默认,拓跋文坤震惊脸:“在我昊越国的地盘上,你竟然绑架了当朝太子和国舅爷?胆大至此,你莫不是疯了!”

云倾睁眸,目光阴鸷的看向拓跋文坤:“我绑都绑了,你想如何?别忘了,你如今可是我的同伙。我当初既然决定同你合作,便算好了一切。我若是出了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本来她不想让拓跋文坤知道此事,但如今她改变主意了。

她的贼船是那么好下的?

既然拓跋文坤已经上了她的贼船,那就别想下去。

她要是倒霉,他也别想好过。

“你该不会已经……了他们?”拓跋文坤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以为我和拓跋文杰一般没脑子?”云倾白了拓跋文坤一眼。

“那就好。”

不知为何,知道拓跋文杰没死后,拓跋文坤心中竟觉如释重负,而非自己先前所想的那般痛快,难道是因为他太过善良,至今忘不了拓跋文杰对他的那一丁点施舍?

云倾察觉到拓跋文坤的情绪变化,便道:“他那般对你心爱之人,你竟舍不得他死?”

拓跋文坤垂眸,自嘲一笑:“他到底是我兄长。”

云倾冷笑:“他可未必将你当成他兄弟。”

她这可是说的大实话。

就拓跋文杰看拓跋文坤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在看亲弟弟,倒更像在看自己心爱之人。

这昊越国皇室还真是乱的很。

国舅爷喜欢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昊越皇后,昊越太子喜欢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拓跋文坤……

第145章 好戏开场(1)

也不知夹在他们中间的昊越皇,得知此事后会做何感想。

思及此,云倾在心中默默替昊越皇点了一排蜡。

现如今,拓跋文坤心中对拓跋文杰成见甚深,自然不会将拓跋文杰往好处想。

他笑容苦涩:“也对,皇室之中哪来的兄弟情深?终究是我想多了,一切不过是他在逢场作戏。在他眼中,我只是一颗棋子。”

云倾眸光微暗,故作欣慰:“你心中明白便好,拓跋文杰不值得你对他好。”

思及正事,拓跋文坤又道:“你将拓跋文杰和国舅爷藏在了何处?”

“想知道?”云倾慵懒眯眸。

“想。”拓跋文坤一脸急切的点点头。

“待时机一到,我自会通知你。”云倾心里并未全然信任拓跋文坤,自是不会在关键之时,将如此重要之事告知于他。

拓跋文坤失望垂眸,幽声道:“你说我们如今是同伙,可更显然的是,你并不信任我这个同伙。”

对此,云倾并未否认:“我相信,若二皇子处于我如今的位置,也不会完全信任我。”

拓跋文坤扯出一个无力地微笑:“你说得对。”

以他和拓跋文杰之间明显复杂的兄弟关系,的确无法令云倾完全信任他。

云倾懒得浪费口舌安慰拓跋文坤,便道:“二皇子若无他事,还是趁早回去为妙。拓跋文杰的人,可不会如我这般好说话。”

看出云倾并不想和自己多言,拓跋文坤同云倾告别后,便离开了。

这时,摇光从暗处走出,微蹙着眉,提醒道:“主子,这位二皇子恐怕有些难以掌控。”

云倾却摇头笑道:“非也,想要掌控他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消除他心中,对拓跋文杰仅剩的那一丝兄弟之情。这重情之人,便是这点不好。明明恨一个人恨的时刻想将其杀之,可到了真正动手之时却又矫情的很。总是不住想起往昔回忆,最后自己落荒而逃。”

摇光连忙附和道:“主子所言极是。”

云倾自嘲一笑,伸手轻抚身旁树干:“所以,我最讨厌重情之人。一个真正重情之人,又如何能成得了大事?”

摇光挠了挠头,疑惑问道:“那主子为何还在昊越国众皇子中,选定了最为重情的二皇子?”

云倾笑道:“这就是你不懂了。在昊越国,惟有如他这般重情之人,才会是我最好的合作伙伴。”

她已经与拓跋文杰正面交恶,而拓跋文杰明显待拓跋文坤不一样,拓跋文坤又是个重情之人。

只有如拓跋文坤这般重情之人,才会时刻记得你待他的好,甚至在你遇险之际,无条件的向你伸出援手。

这才是她选定拓跋文坤的真正理由。

真要说起来,若拓跋文坤没有得到拓跋文杰的另眼相待,哪怕拓跋文坤是个重情之人,她也断不会选他。

“那主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云倾笑容邪魅:“既然该上场之人已悉数到齐,这一出好戏也该开场了。”

这一场博弈,她云倾不但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第146章 好戏开场(2)

“属下这就命人去通知天权提前做好准备。”

临时领命看顾钟离玉麟安危的天权,已于昨日抵达沧溟国边境。

云倾朝摇光摆摆手:“去吧。”

待阳城之事处理完,她也该同君怀瑾一起回沧溟国了。

-

云倾才回客栈,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的守陵人便急匆匆朝她跑来,“小……子,你是不是就要离开阳城了?”

云倾自顾自朝前走,冷声道:“干你何事?”

守陵人面露讨好之色,嘻嘻笑道:“这岂会不干老夫的事?老夫总要先同你打听清楚要去何处,才好着手准备一路上的换洗衣物。”

云倾扯了扯嘴角,瞪守陵人一眼,道:“你是你,我们是我们。不要将我们和你混为一谈。”

守陵人不但并未生气,反倒是一脸得意:“还好老夫聪明,知道你一定会听那小子的,便早早地去找了那小子。”

云倾偏头看向守陵人,眸露疑惑:“他同意了?”

守陵人扬起下巴道:“起初他并不愿理会老夫,可老夫一个人在琅山待了那么多年。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耐心。缠他缠的久了他嫌老夫烦,便点头同意了。”

云倾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自顾自的朝君怀瑾的房间走去。

守陵人站在原地得意的笑,也不追过去。

他们别想摆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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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推开君怀瑾的房门。

君怀瑾面色如常的坐在圆桌旁,床边站着正替他收拾包袱的无踪。

见云倾进屋,君怀瑾淡瞥她一眼:“你来了。”

云倾瞥了眼正在收拾包袱的无踪,随即眸露疑惑的看向君怀瑾:“国师大人这是?”

君怀瑾道:“已然在阳城待了数日,想来也是时候离开了。”

难道君怀瑾想先她一步离开阳城?

还是说,君怀瑾想在此时和她一起离开阳城?

有些不确定君怀瑾的真实意图,云倾只好试探着开口道:“国师大人的意思是?”

君怀瑾看向云倾,微微颔首:“正如九千岁所想的那般,我们该离开阳城了。”

听到君怀瑾前半句话,以为君怀瑾要先她一步离开阳城的云倾的心都碎了一地。

而在听到后面的“我们”这两个字时,云倾碎了一地的心瞬间回归原位,继续有力的跳动着。

“我这就去收拾东西,还要劳烦国师大人在此稍等片刻。”

言罢,生怕君怀瑾反悔或者自己方才是幻听了的云倾迅速往外跑,出去前还不忘关好房门。

好似这样便能将君怀瑾困在屋里,直到她再次回来才能出去一般。

无踪看着这般颠覆往昔奸臣形象的云倾,不由嘴角微抽,再看看一旁笑容宠溺的自家主子,只觉得这两个人都变了……

-

回屋后,云倾动作迅速,边哼小曲儿边收拾东西,将自己尚未办完正事都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暗处的清霜看着如此不同以往的自家主子,对君怀瑾的厌恶是更上一层楼。

能误人的不止女色,还有男色。

这个君怀瑾简直是生来克自家主子的。

第147章 好戏开场(3)

周身空气骤冷,云倾停下手中动作,瞥向冷气的来源,轻声唤道:“清霜。”

清霜当即现身,拱手道:“主子。”

云倾看出清霜心思,为免她多想,又徒惹事端,特意换了说法:“我有一要事吩咐你去做,这几日你不必跟着我。”

“属下但凭主子吩咐。”听云倾说是要事,清霜并未多想。

云倾动作极快的写好一封信,封口后递给清霜,故作严肃道:“你将这封信送去夜城,务必亲自交给挽湘。你将信送到后别忘了告诉挽湘,看完信后要立刻将信纸烧毁,万不能被第三人知晓此信中的内容。”

接过信,清霜认真点头:“属下定会完成主子交付的任务。”

看着清霜干劲十足的离开,云倾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清霜这丫头哪儿都好,替她办起事来更是一丝不苟的很,就是有些一根筋,一旦讨厌某个人,便极难对其改观。

清霜对君怀瑾的敌意和厌恶,连她都感受到了,更别说君怀瑾本人。

也是君怀瑾脾气好,不曾为此和清霜计较。

否则,她这个当主子的肯定站在君怀瑾那一边。

清霜只有受罚的份。

她如今能做的只有将清霜支开,避免清霜为了她在暗中做傻事。

-

两日后。

昊越国二十万大军如运粮官所说的那般,向沧溟国边境发起了进攻。

与此同时,千黎国边境也遭受到了赤焰国二十万大军的突袭。

然而,当昊越国和赤焰国两军元帅发现沧溟国边境和千黎国边境早有准备时,他们各自的二十万大军已然折损了数万,而沧溟国和千黎国加起来也不过折损了数千人。

不得已之下,昊越国和赤焰国只好两军汇合,共同商量对敌之策。

-

云倾才抵达军营没多久,便得到钟离玉麟正朝军营赶来的消息。

云倾在心中骂了钟离玉麟无数遍,万分不舍的同君怀瑾告别之后,这才动身去见军中将领。

好在军中将领皆是云倾一手提拔上来的,大多受过她的恩惠,并未因此对她心生不满。

-

主帅营帐里,云倾姿态慵懒的坐在首位上,百无聊赖的听着众将领汇报军情。

“九千岁殿下,此次昊越国和赤焰国暗中联手,妄图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咱们定要将他们打的屁滚尿流,也好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庞枫一脸愤懑,眸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庞副将所言极是,九千岁殿下,咱们定要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于明紧跟着附和道。

燕震平黑着脸,赏了他们一人一个爆栗,没好气的教训道:“你们俩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此次昊越国和赤焰国的主帅,可都是当初跟随昊越皇和赤焰皇打江山的老将。就凭你们俩这在他们眼里和新兵蛋子一般无二的脑子,是想上去送死吗?”

被燕震平教训后,庞枫不但不惧,反而坚定了自己方才的想法:“燕将军,你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第148章 好戏开场(4)

“哪怕末将不敌战败,不还有九千岁殿下在吗?更何况,若是末将真的初战告捷,赢了他们。岂不是证明了自己足以守卫一方?”

“你!”燕震平指着庞枫,气的连胡须都被呼出的粗气吹起来了。

似是嫌庞枫气燕震平气的太轻。

于明接道:“燕将军,庞副将说的在理。咱们来军营里,为的就是建功立业、守卫一方。如今咱们建功立业、守卫一方的机会来了,你又何必拦着咱们呢?”

燕震平重哼一声,偏过头去,不愿再理这两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副将。

其他将领则看着庞枫和于明连连叹气。

他们虽然认同燕震平的看法,但如庞枫和于明之类打小战时屡战屡胜的年轻将领难免傲气,如今他们说一千道一万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只有在战场上多吃几次亏才能让他们记住教训。

是以,有燕震平出头在前,他们也懒得同他们浪费口舌。

营帐内陷入寂静之中。

寂静的让两位副将以为自己方才说错了话。

庞枫和于明面面相觑,才想开口打破寂静,耳边便传来云倾不冷不淡的声音。

“方才听你所言,让你有如此信心之人竟是本王不成?”

庞枫立即站出来,如实道:“正是,末将听闻了不少九千岁殿下的事迹。深知九千岁殿下用兵如神故而相信只要有九千岁殿下在,咱们便不会败。”

云倾锐眸扫向庞枫,冷声道:“若是你真有如此想法,那本王只能说,你并不适合当将领。真正的将领,他的信心来自于他必须守护的百姓与国土,来自于他对自己的正确认知。而不是如你所想的,来自于某一人。难道本王不在,这仗便不能打了?那本王一人坐镇边关即可,还要你们何用?”

听云倾如此一说,庞枫和于明瞬间满脸通红,惭愧的。

顿了会,云倾又道:“在座的每一位将军,都是从副将升上来的。但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有你们这般想法。哪怕本王不在,他们也一样能带领众将士守卫一方。本王希望你们记住,真正的守卫一方,靠的从来都不是某一人,而是每一个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

“末将谢九千岁殿下教诲。”庞枫和于明朝云倾行了一礼,异口同声道。

“燕将军。”云倾瞥向燕震平。

“末将在。”被点名的燕震平当即出列。

云倾轻笑道:“他们二人便交予你了,你可要好生教导他们何为为将之道。”

心知云倾这是有心培养庞枫和于明,燕震平迅速答道:“末将定不辱命。”

庞枫和于明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眸中看到惊慌。

他们方才那般不尊重燕将军,指不定以后燕将军会怎么整他们呢!

云倾瞥向呆愣住了的庞枫和于明,幽幽道:“怎么?你们对本王的安排不满意?”

“末将对九千岁殿下的安排并无不满。”

庞枫和于明当即摇头,随后恭敬的向燕震平磕头行礼,“有劳燕将军教导末将。”

第149章 好戏开场(5)

燕震平摸着自己的胡须,满意的受了他们这一礼。

傲气这东西嘛,年轻时难免会有。

待他们日后多见见世面,吃点亏,便能学会沉稳。

又同众将领商量了一会,安排好一切后,云倾才离开主帅营帐。

她一旦出现在战场上,敌军只会加强防备。

所以,她如今并不方便亲自出面,迎战这种事还是得交给众将领去做,她隐居幕后便好。

-

突然被云倾单独叫来她的营帐,庞枫和于明在营帐外站了很久,一个比一个忐忑不安。

当然,他们不是因为九千岁喜好男色的传闻,担心自己被九千岁看上而心生忐忑,而是为自己方才不当的言行而心生忐忑。

想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庞枫和于明对视一眼,强迫自己稳下心神,大声道:“九千岁殿下,末将庞枫(于明)求见。”

“进来吧。”云倾不冷不淡的声音自营帐内传出。

掀开营帐的帐帘,庞枫和于明步调一致的踏入云倾的营帐里。

想起传闻,庞枫和于明非常从心的假装看不见坐在云倾对面的君怀瑾,只朝云倾行礼道:“末将参见九千岁殿下。”

他们假装看不见君怀瑾,云倾却突然来了兴致,向他们介绍道:“这位是国师大人。”

听了云倾的介绍,庞枫和于明硬着头皮向君怀瑾行礼道:“末将参见国师大人。”

“不必多礼。”君怀瑾语气淡淡。

云倾伸手朝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国师大人说得对,你们不必多礼。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也方便谈事。”

虽然云倾态度亲切,但是庞枫只觉头皮发麻,连忙拒绝道:“多谢九千岁殿下和国师大人,末将平日里也站习惯了,站着听九千岁殿下的吩咐便好。”

与庞枫感触一般的于明顺着庞枫的话接道:“是啊是啊,末将平日里站习惯了,如今站着便好。”

云倾也不勉强,笑道:“既然你们喜欢站着,那便站着吧。”

她这张脸不适合亲自出面,这偌大的军营里,容貌勉强能看得过去,身份也过得去,又住在同一个营帐的,便只剩下庞枫和于明了。

所以,她打算在不被其他将领得知的情况下,暂时借用一下他们二人的容貌。

方才在众将领面前将他们二人交给燕震平教导,不过是为了方便日后能及时和燕震平商量对策。

她确实想提拔他们二人,但那并不必急于一时。

以后战争只会多不会少,如今的当务之急是用最小的损失打赢这场必须赢的仗,为日后将会到来的战争养精蓄锐。

听云倾说完她的计策,庞枫和于明二人纷纷瞪大了眼睛,一脸敬佩的看向云倾,连不能上战场的那一丝小失落,都被他们自然而然的忽略了。

“九千岁殿下放心,末将绝不会拖您后腿。”

云倾满意点头,又道:“切记,一会本王和国师大人用你们的容貌离开营帐后。若无本王命令,你们连营帐也不能出。”

第150章 好戏开场(6)

“末将明白。”

“末将明白。”

庞枫和于明连忙应道。

-

当云倾和君怀瑾用庞枫和于明的身份走出营帐时,立即有将士来报:“庞副将,于副将,燕将军让你们立刻去一趟他的营帐。”

“我们这就过去。”乔装成庞枫的云倾学着他的神态动作道。

“那末将便先回去训练了。”那将士并未察觉到不对之处,点点头便离开了。

见那将士走远了,云倾摸着下巴,满意笑道:“看来燕将军已然猜到了我的计策。”

从前和她一起打过仗之人就是有默契。

君怀瑾淡淡道:“如此,岂不正中你下怀?”

云倾学着庞枫的模样,道:“到底如何还是得见了燕将军才能知晓。”

-

云倾和君怀瑾才进燕震平营帐,燕震平便一脸严肃的朝他们行了一礼:“末将参见九千岁殿下,参见国师大人。”

见营帐内并无闲杂人等,云倾轻笑道:“燕将军果然明白本王心意。”

燕震平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道:“末将和九千岁殿下相处了那般久,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如若不然,九千岁殿下也不会放心将边关交给末将。”

一开始他也以为云倾将庞枫和于明交给自己教导,纯粹是为了提拔他们二人,但一听到云倾之后又单独召见了他们二人的消息,他也就想明白了。

云倾称赞道:“本王便知道将边关交给燕将军绝不会错。”

“末将谢九千岁殿下夸奖。”

燕震平朝云倾拱手,回答的不卑不亢。

“这是昊越国边关的军事布防图,燕将军可要收好了,以后总有用得上之时。”话落,云倾将手中的小竹筒朝燕震平扔去。

“末将定不辱命。”燕震平激动的接住小竹筒,只觉手中沉甸甸的,也不急着打开,静候云倾下文。

云倾对燕震平的表现很满意,便直言道:“本王已将一切安排妥当,燕将军只需配合本王将这一场戏演完便可。”

燕震平面露疑惑:“九千岁殿下的意思是?”

云倾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很快,这场战乱便会结束。”

-

入夜后,云倾领着君怀瑾悄无声息的溜进了昊越国军营。

来到主帅营帐附近,云倾低声喃喃道:“以前便听闻昊越国的镇国大将军荣绍,是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良将。今日我倒要看看这位镇国大将军,能不能当得起良将之名。”

闻言,君怀瑾无奈一笑,跟着云倾在主帅营帐旁找了个隐蔽之处,隐匿好身形,仔细聆听自主帅营帐里传出的声音。

“嘭!”

主帅营帐里突然传出怒拍桌案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一雄浑有力的怒吼声。

“谢宏昌是怎么回事!这都过去多少日了?竟还没将粮草送来,他是想饿死咱们这些在边关为昊越国拼命的将士们吗!”

“大将军,他到底是国舅爷,您这般直呼其名,若是被心怀不轨之人传入了皇上耳中,怕是会徒惹事端。”

另一道声音明显气势更弱,但说出来的话怎么听怎么像是火上浇油。

第151章 征粮

荣绍听了果然怒火中烧,又一次重拍桌案,提高嗓音道:“先生多虑了,本将军带领众将士们在边关为昊越国抛头颅抛热血,皇上岂会因为此等小事怪罪本将军?至于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呵~本将军倒要看看,何人敢在皇上面前谈论本将军的是非!”

“先生”不赞同道:“大将军此言差矣,朝中那些文臣早已对您有微词。如今抓住了您的错处,免不得会在皇上面前参您一本。”

对此,荣绍全然不在意,嗤笑道:“就凭那群整日里就知道争权夺利,手中半点兵权也无的文臣也想扳倒本将军?当真是不自量力。且不说如今正是皇上需要本将军为他开拓疆土之时,就算如今用不上本将军,只要本将军有兵权在手,便是皇上想要动本将军,也得再三思量。”

“先生”又道:“依在下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将军行事还是谨慎些为妙。”

荣绍眉头一挑,无所谓道:“先生莫要忘了此处是军营,军营里都是本将军的人。本将军谅他们也不敢将今日之事透露出去半个字,倒是粮草问题才是咱们如今该担忧的重中之重。”

“先生”见荣绍不听劝,便歇了继续劝他的心思,顺着他的话道:“如今昊越和赤焰共用粮草,暂时不会出现问题。但若时日一长,我军粮草仍未至,确实免不得会产生矛盾。”

荣绍拧眉问道:“那依先生之见,我们如今该如何是好?”

“先生”提议道:“皇城距边关路途遥远,如今便是上报朝廷,也远水解不了近渴。最快获得粮草的方法,便是向附近的百姓征粮。”

“如今尚且不急,容本将军再想想。”荣绍眉头紧蹙在一起。

所谓向附近的百姓征粮,说的好听点是向附近的百姓征粮,说的难听点就是去抢附近百姓的粮食。

此法虽是能最快获得粮草的方法,但也极易失去民心。

自即墨皇朝起,便再没有在战争时期向任何百姓征过粮。

四国的开国之主皆是即墨皇朝的大将军。

因此,四国也将这一规矩延续了下来。

他若是开了这一先河,一旦此事被传扬出去,丢的不仅是他的脸,还有昊越国的脸。

“先生”微垂着眸,幽幽道:“大将军,这十多万人皆要吃喝,赤焰国不可能一直供着咱们的将士,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先生”的意思无非是在丢脸和饿死之间,总是要选择一个的。

荣绍再度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道:“那便依先生所言,向附近的百姓征粮吧!记住,只可向沧溟国和千黎国的百姓征粮,万不能动昊越国和赤焰国百姓的粮食。”

“是,在下这就吩咐下去。”“先生”嘴角微勾,当即离开营帐,不给荣绍反悔的机会。

“先生”一走,荣绍无力地瘫在靠椅上。

附近的沧溟国和千黎国百姓若要怪,便去怪那该死的谢宏昌吧!

在如此紧要关头,身为六军主帅的他只能作此选择!

第152章 真是国师大人?

-

自昨夜从昊越国军营回来后,云倾明显心不在焉,连用膳都不时望着一处发愣。

用好膳的君怀瑾放下碗筷,抬眸看向云倾:“九千岁可是有心事?”

云倾回过神来,朝君怀瑾苦涩一笑:“还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国师大人,无论是我昨夜所做之事,还是我之前所做之事,无疑皆是在逼昊越国大军还有赤焰国大军去向附近的百姓征粮。”

自即墨皇朝起便从未有过征粮之举,四国也从未征粮,所以她理所当然的以为昊越国和赤焰国不至于做出如此无良之举,却忘了丢脸事小,饿死事大。

在丢脸和丢命之间,是个人都舍不得后者。

而且,给荣绍出主意的那位“先生”委实可疑,能想到征粮这一出的,又岂会是善茬?

君怀瑾语气淡淡:“本座以为,九千岁不会在意此等小事。”

云倾眸中是纯粹的疑惑:“国师大人不该是心怀天下之人吗?”

君怀瑾却睨着云倾道:“本座何时说过本座心怀天下?”

“国师大人?”云倾心中越发疑惑,眼前之人真是君怀瑾?

君怀瑾眸中划过一抹嘲讽,嗤笑道:“天下人如此之多,本座若心怀天下,首先便把自己给累死了,而真到了那时,也不见得会有几人心怀本座。”

云倾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君怀瑾:“国师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云倾话尚未说完,便被君怀瑾出言打断:“怎么?九千岁得知本座不如你所想的那般,所以心生失望了?”

云倾猛地摇头,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如今的国师大人和往常的国师大人,有点不太一样。”就如同变了个人一般。

这样的君怀瑾太让云倾看不懂,所以她识趣地没将最后一句话说出口。

这时,君怀瑾淡定起身,将面上的人皮面具摘下,又走到云倾身旁,拉她起身,替她摘下面上的人皮面具。

在云倾尚处于呆愣状态时,君怀瑾一手将她搂在怀里,一手抚上了她的脸,细致的描绘她脸上的每一处轮廓,好似她的脸是令他爱不释手的稀世珍宝,怎么也摸不够。

云倾的脸色自脸颊一路红到了耳根处。

这虽是她此前幻想了许久的场景,可当这一切真实发生之后,反倒是不那么真实了。

显然,君怀瑾很满意的云倾的反应,低头凑近她耳边,轻笑着低声问道:“喜欢吗?”

云倾下意识点点头,却在理智回笼后迅速推开了君怀瑾,试探着问道:“你,真是国师大人?”

若非从离开客栈那日到现在,君怀瑾就没和她分开过,她都要怀疑眼前这个君怀瑾是假的了。

真正的君怀瑾仙的令她可望而不可即,怎么可能会这样对她?

“自然是真的。”君怀瑾邪魅一笑,在云倾方才的座位上坐下,毫不在意的用云倾方才用过的碗筷用膳。

云倾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虽心知君怀瑾并未骗她,可她还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这是真的。

第153章 勾她心魄

盯着君怀瑾瞧了许久后,云倾终于想明白眼前的君怀瑾有何处不同了。

往昔的君怀瑾宛若谪仙,而如今的君怀瑾身上却多了分邪魅之气,除了容貌相同,其他方面简直就不似同一人。

正因如此,她才会觉得眼前之人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一个君怀瑾,但她又能肯定,眼前之人定是君怀瑾无疑。

确定眼前之人正是君怀瑾后,云倾神色淡定的在他对面坐下,开口问道:“国师大人就没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九千岁想听本座说什么?”君怀瑾放下手中筷子,抬眸看向云倾,不答反问道。

“我自然是想听国师大人说实话。”云倾笑道。

明明是同样的身体和容貌,却在突然间换了一副截然不同的性格,这里面怎么看怎么有古怪。

君怀瑾挑眉,直言道:“本座亦是君怀瑾,不过,本座和他不同,本座心中最在意的始终只有自己,也只有他,才会去在意那么多不相干之人。”

说到后面,君怀瑾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

显然是对口中的另一个自己颇有微词。

云倾嘴角抽了抽,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于她而言,这样的君怀瑾,貌似比另一个君怀瑾更具有杀伤力啊?!

仔细回忆了一遍自己和君怀瑾之间的所有过往,云倾不禁指着君怀瑾问道:“第一次相见,是你故意将我从屋顶上拉下去,害我如此狼狈?还有,之前在皇陵突然亲我的那一个,也是你?”

是啊,以君怀瑾那云淡风轻的谪仙性格,怎么可能做得出如此恶劣之事?

所以,这一切都是这个君怀瑾做的。

更让人可恨的是,明知道他故意耍她,她却在看到他那张盛世美颜的瞬间,彻底没了脾气。

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云倾无比怀疑她还是以前那个睚眦必报的她吗?

还是说,跟君怀瑾相处久了,连她也变了性格?

君怀瑾毫无犹豫的点点头,承认的很是爽快:“你所说的皆是本座故意为之,初次见面本座便觉得你有趣的紧,所以本座才生了陪你玩玩的心思,唯一没想到的是,陪你玩的久了,连本座自己也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话落,君怀瑾已然走至云倾面前,半蹲下身子,眸光复杂的看着她。

似是想验证什么,君怀瑾的唇毫无预兆的落在了云倾的唇上,却又在瞬间离开,口中喃喃道:“为何你什么也不做,也能如此吸引本座?”

听清君怀瑾的喃喃自语,云倾又一次羞红了脸颊。

当君怀瑾终于主动起来时,她却情不自禁的怀念起了那个宛若谪仙的君怀瑾。

难道,她是那种毫无矜持可言,偏偏喜欢主动追逐心爱之人,喜欢看心爱之人脸红,而非被心爱之人调戏到脸红的女子?

“九千岁为何不回答本座的疑问?”君怀瑾嗓音轻柔,却带着勾魂夺魄的力量。

云倾瞬间便被这道勾她心魄的嗓音从紊乱的思绪中拉出,不得不面对近在咫尺的君怀瑾。

第154章 貌似有几分道理

这一面的君怀瑾,恶劣的很,尤其喜欢看她脸红。

思及此,云倾笑颜如花,伸指勾起君怀瑾的下巴,毫不示弱的和他对视,浅笑道:“这有什么好疑惑的?国师大人生的好看,我也生的好看。我在看国师大人时都能看到发痴,国师大人在看我时自然也会控制不住自己。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你我二人皆是有魅力之人。”

君怀瑾眸中划过一抹疑惑,半信半疑道:“九千岁所言貌似有几分道理。”

云倾扬起下巴,道:“我所言皆有道理。”不接受任何反驳,谁敢反驳就干掉谁!

当然,君怀瑾例外。

正当云倾松开君怀瑾下巴,静等他下文之时……

君怀瑾眸光浑沌了一瞬,又在下一瞬恢复清明,疑惑道:“九千岁,本座方才可有失礼?”

见君怀瑾这副对方才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的模样,云倾不由猜测眼前的君怀瑾并没有另一个君怀瑾记忆,但另一个君怀瑾却拥有眼前的君怀瑾所有的记忆。

在君怀瑾澄澈目光的注视下,云倾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国师大人方才……哎,也罢,我还是不说了。”

君怀瑾哑然一笑,顿了会后,才道:“既然九千岁不愿提起,那便罢了。”

云倾不由敛起眸子。

如果说眼前的君怀瑾是一只小白兔,那另一个君怀瑾就是一只大灰狼。

也就是说,在眼前的君怀瑾眼里,她才是那只大灰狼,而在另一个君怀瑾眼里,她就是一只小白兔。

只要君怀瑾的性格一转换,连带着他们之间的角色也跟着对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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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为速战速决,昊越国的士兵们一大早便在城楼下叫骂,想借此引得沧溟国的士兵们出城迎战。

只可惜,不管昊越国的士兵们骂的多难听,沧溟国的士兵们都无动于衷,就是不开城门迎战。

一怒之下,昊越国的士兵们只能强攻。

可惜,沧溟边境的城楼早便在云倾的指挥下被加固的犹如铁桶,昊越国的士兵们使尽浑身解数,都破不开那层层防御。

眼瞅着又损失了数千士兵,荣绍咬了咬牙,不得不下令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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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越国退兵后,燕震平又将“庞枫”和“于明”传去了他的营帐。

燕震平直截了当的问道:“九千岁殿下,下一步咱们该如何做?”

云倾也不卖关子,道:“前日本王同国师大人夜探昊越国军营,便听到荣绍决定征粮一事。所以下一步便是将昊越国将士征粮的消息,传回昊越皇城。此事本王自会派人去做,燕将军不必多虑。本王暂时要离开军营,军营中的大小事务便交由燕将军处理了。”

“什么?他们竟敢征粮?”燕震平的语气惊讶中夹杂着愤怒,连云倾后面的话都没听进去。

身为久经沙场的将军,燕震平自然明白何谓征粮。

如此丢尽一军颜面之事,他便是饿死,也是做不出来的。

“燕将军若放心不下,可将附近一带的百姓迁入城中。”

第155章 你终于来了

云倾若有所思的看向燕震平,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燕震平苦涩一笑,道:“九千岁殿下明知在如此紧要时刻,末将不可能随意将人迁入城中。哪怕那些人真是因战争而遭受苦难的百姓,末将也断做不到拿一城人的性命做赌注。”

若那些百姓里混入了敌国奸细,这一城的人性命都可能不保,不是他不敢赌,而是他没那个权利拿一城人的性命做赌注。

云倾满意一笑:“燕将军能如此想,本王便能安心将边境交给燕将军了。”

边境若被攻破,便等于是将沧溟国的东北边整个裸露在了昊越国和赤焰国面前,若真到了那时,杀红了眼的他们怎么可能会退兵?

一小部分人的性命和数十万人的性命相比,孰轻孰重?

放弃那一小部分人的性命并非冷血、不近人情,而是在这种时候,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燕震平只觉眼前有些模糊,似有雾气,但还是拱手应道:“末将定不负九千岁殿下所托。”

对于在此时不得不放弃的那一部分百姓,燕震平是心怀愧疚的。

见此,云倾心中有些不忍,便伸手拍了拍燕震平的肩膀,开口安慰道:“燕将军放心,这场战争就快要结束了。”

她知道燕震平的家人便是因此而死。

所以,她能明白燕震平此刻的感受,也能明白燕震平做此决定的艰难。

燕震平语气轻飘飘的道:“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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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黎国边境。

云倾和君怀瑾悄无声息的进了钟离玉麟的营帐。

当时钟离玉麟本是要去沧溟边境见云倾的,但因为临时有事不得不在去沧溟边境的路上赶回千黎国军营。

此时见是云倾来了,最高兴的莫过于钟离玉麟。

他直接忽略了一旁的君怀瑾,朝云倾笑道:“小倾子,你终于来了。”

云倾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钟离玉麟。

似是才看到一旁的君怀瑾,钟离玉麟面上挂着一抹浅笑,语气中却隐隐透着挑衅:“许久不见,国师大人倒是让玉麟刮目相看。”

君怀瑾淡瞥了眼钟离玉麟,不急不缓道:“若本座不曾记错,本座并未得罪过千黎太子。”

钟离玉麟睨着君怀瑾,笑的云淡风轻:“国师大人确实不曾得罪过玉麟。”

君怀瑾没有回话,只看向云倾。

钟离玉麟也在此时顺着君怀瑾的视线看向云倾。

没想到君怀瑾和钟离玉麟会同时看向自己,云倾眉心一跳,不得不跳出来当和事佬,随意找了个话题道:“既然你们已经叙完了旧,那咱们就来谈正事吧!”

他们俩这样,简直是在为难她这个夹在他们中间的人呀!

闻言,君怀瑾和钟离玉麟对视一眼,又在瞬间偏过头去,显然不愿看对方。

看的云倾头都大了,硬着头皮接着道:“小麟子,你这边情况如何?”

被点名的钟离玉麟得意的瞥了眼君怀瑾,遂恢复如初,淡淡道:“小倾子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这边便不会有任何问题,不知你那边情况如何?”

第156章 小倾子可会想我?

云倾很是自然的接道:“有我在,自是没问题。不过,我总觉得荣绍身旁的谋士怕是不简单。我已经命人着手去查那位谋士的来历,想来近日里便会收到消息。”

钟离玉麟眸光一闪,道:“既如此,玉麟便不多过问了。”

云倾展开一幅画像,又问道:“这几日里,小麟子你可曾见过画像上的女子?”

钟离玉麟瞥了眼那幅画像,微蹙着眉摇头道:“这女子瞧着是有几分眼熟,不过,这几日里玉麟并不曾见过她。”

画像上的女子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他以前应该见过这名女子,但他可以肯定近日里他并未见过这名女子。

云倾收好那幅画像,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她微垂着眸子,眸光晦暗不明:“没见过便好。”

但愿此事她并未参与,否则,云倾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对她出手。

钟离玉麟突然问道:“恕玉麟冒昧的问一句,画像上的女子是何人?”

云倾敷衍一笑,摆手道:“小麟子不必在意,她只是个无关紧要之人。我方才之所以向你问起她,不过是为了确定一件事情罢了。既然这几日你不曾见过她,我心中便有答案了。”

云倾显然不愿回答。

钟离玉麟也没再纠结此事,只若有所思的朝云倾笑道:“原来如此。”

有些事情自己心中有答案便可,若是问的多了,只会伤了彼此情分。

云倾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道:“我已经命人劫了昊越国和赤焰国的后备粮草,想来再过不久昊越国和赤焰国之间便会因粮草一事产生矛盾。到了那时,不用我们动手,他们便会主动退兵。”

于一支数十万的军队而言,粮草至关紧要。

连同一国的士兵,都有可能在食不果腹之时为了粮草而争斗不休,更何况是两国之间的士兵呢?

若粮草方面出了问题,甚至不用他们挑拨离间,赤焰国和昊越国的军队便会为了粮草而打起来,这便是人性。

钟离玉麟轻笑道:“这般快便劫走了昊越国和赤焰国的后备粮草,小倾子的人速度还真是快。”

云倾正色道:“这种时候劫粮草的动作当然是越快越好,这场仗拖得越久只会越麻烦。”

丰收的季节就要来了,再不打完这场仗,她就是想劫粮草也劫不了那么多。

更何况,吃一堑长一智,被劫的多了,昊越国和赤焰国肯定会有后招。

她可没忘记赤焰国还有一位才智过人的太子——尉迟靖。

这时,钟离玉麟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待这场仗打完了,小倾子便要回沧溟皇城了吧?”

云倾点头道:“待该办之事都办完了,我自然要回沧溟皇城。想必到了那时,小麟子你也该回千黎皇城了。”

顾东焕的下落她心中已经有底,七星阁的奸细已被挽湘和柳叶揪出,太宗皇陵的秘密她也已经知晓,如今便只剩下这场仗尚未打完了。

“待你我离别之后,小倾子可会想我?”

第157章 她不要面子的吗?

钟离玉麟凝视着云倾,眸中满是希冀。

云倾不动声色的瞥了眼一旁的君怀瑾,见他面上并无异色,这才看向钟离玉麟,浅笑道:“你我既是朋友,离别后自当想念。”

钟离玉麟眸中闪过一抹失落,遂敛起情绪,展颜轻笑,“能得小倾子这个朋友,是我的荣幸。日后我若是再去沧溟皇城,必定带上重礼亲自登门拜访小倾子。”

“重礼?”云倾瞬间眼前一亮,水眸紧紧凝视着钟离玉麟。

能被钟离玉麟称为重礼的,必是稀世珍宝无疑,光是想想,她便对钟离玉麟口中的重礼极为好奇。

钟离玉麟点点头,笑道:“到时小倾子便知道,我送你的是何重礼了。”

闻言,君怀瑾似是猜到了什么,微垂着的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云倾扯了扯嘴角,并未多想,只道:“那好吧,我便在沧溟皇城中静等着小麟子你的重礼。”

君怀瑾突然瞥向钟离玉麟,幽幽开口道:“想来如今的千黎国,已经尽在千黎太子的掌握之中。”

一听这语气,云倾便知另一个君怀瑾又出来了,下意识扯了扯他的衣角,眼神示意他别说话。

然而,换了性格的君怀瑾岂会乖乖听云倾的?

他将云倾拉至身后,直视着钟离玉麟问道:“千黎太子,本座说的可对?”

见到云倾那下意识的反应,钟离玉麟顿了一下,随即毫不示弱的迎上君怀瑾的目光,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身为乾坤城少主的国师大人。”

瞧着君怀瑾和钟离玉麟这针尖对麦芒的模样,云倾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了?

他们之前不是毫无交集吗?

怎么一到了她面前,就“热闹”成了这幅模样?

不过,明明她也在场,他们怎么能将她给忽视了?

她不要面子的吗?

思及此,云倾从君怀瑾身后挪出,站在了他和钟离玉麟中间,面露不悦道:“你们竟当着我的面这般忽略我的存在,还让我看着你们二人对视,未免也太过分了!”

闻言,君怀瑾和钟离玉麟同时挑眉,眸光复杂的看着云倾。

她难道没看出来他们这般针锋相对皆是因为她?

将君怀瑾和钟离玉麟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后,云倾扬起下巴,满意一笑:“这才对嘛!我才是你们最应该看的人。”

君怀瑾:“……”

钟离玉麟:“……”

生怕再待下去君怀瑾和钟离玉麟又要闹矛盾。

云倾当即牵过君怀瑾的手,朝钟离玉麟笑道:“如今时辰已晚,我和国师大人便先行离开了。小麟子你也早些歇息。”

言罢,云倾牵着君怀瑾头也不回的离开。

眼看着云倾和君怀瑾携手离去,钟离玉麟总觉得心中似是缺了一块,控制不住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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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千黎国军营。

云倾一脸正色的朝君怀瑾问道:“国师大人,你与小麟子之间可有误会?”

君怀瑾笑容淡淡:“本座与千黎太子并未误会。”

云倾闻言不禁眉头微蹙,又问道:“那你们方才是怎么回事?”

第158章 不至于如此小气

既无误会,君怀瑾和钟离玉麟之间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她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方才为何会针锋相对。

“这是本座同千黎太子的事,你既然不懂,便无需知晓。”君怀瑾的语气清冷中还夹杂着些许不悦。

听出君怀瑾语气中的不悦,云倾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紧闭着唇,在一旁装起了哑巴。

然而,云倾想装哑巴,君怀瑾却不答应。

他拧眉看向云倾,问道:“怎么?不高兴了?”

云倾摇了摇头,摊手道:“我以为国师大人不想听我说话。”

君怀瑾眉头舒缓开来,语气稍霁:“本座还不至于如此小气。”

云倾顿时松了口气:“国师大人没生气便好。”

眼前的若是那个几乎没脾气的君怀瑾,她还不至于如此小心翼翼。

可这个君怀瑾情绪莫测,脾气更是令她捉摸不透,她时刻担心会不会惹怒了他。

似是看透了云倾的心思,君怀瑾突然开口道:“在本座面前,九千岁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云倾气势稍弱的回道:“我哪有小心翼翼?”

君怀瑾伸指勾起云倾的下巴,凝视着她的双眸,一字一顿道:“哪儿都有。”

云倾强装镇定,不甘示弱道:“我才没有。”

听着云倾听似反驳,实似撒娇的语气,君怀瑾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既然九千岁如此执着,那便是没有吧。”

君怀瑾如此一说,被他当成小孩在哄的云倾反倒不知该如何回话了。

正当云倾还在为此苦恼之时,君怀瑾却瞬间变了神色,一脸严肃的问道:“本座方才可是同九千岁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云倾敛起情绪,违心的摇了摇头,答道:“国师大人方才并不曾同我说过任何不该说的话。”

君怀瑾微蹙着眉,一脸不信:“九千岁方才的神色告诉本座,你说的并非真话。”

还不待云倾开口解释,君怀瑾又接着道:“本座虽没有另一个自己的记忆,却知晓另一个自己是何脾性。”

自五岁那年,另一个自己出现时起,他便知晓他体内还有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他仿佛是他的对立面,从脾性到行事风格都和他截然不同,甚至对他的行事作风很是不屑,却会在他遇到麻烦之时主动出现,替他解决麻烦。

这么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了另一个他的存在。

如今,知道此事之人,除了他的父母和师父,还多了一个云倾。

而且,自从云倾出现以后,另一个他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云倾目光复杂的看着君怀瑾,久久不语。

君怀瑾神色从容,主动开口道:“九千岁想问什么便问吧。”

云倾偷瞥一眼君怀瑾,随后才问道:“国师大人早便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君怀瑾点头道:“不错,本座早便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而本座之所以会来到沧溟国,也是因为你。”

听到后面那一句,云倾心跳加速的厉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接着问道:“我此前同国师大人说起的那个散布我谣言的小贼,是他?”

第159章 最气的还是自己

此事云倾也是方才想到。

能从她眼皮子底下逃走,又能逃脱她搜捕的,也就只有从一开始便不被列入怀疑名单的君怀瑾了。

试问,在不知道另一个君怀瑾的存在的前提下,谁能想到沧溟国仙风道骨的国师大人君怀瑾,会做出此事?没有人!

君怀瑾拧眉问道:“那是哪一日?”

云倾答道:“去年三月初七。”她永远也记得那一日!

君怀瑾揉了揉眉心,如实道:“本座的确没有那一晚的记忆,想来此事确有可能是他所做。”

云倾咬了咬牙,又问:“国师大人可知他为何要如此戏弄我?”

君怀瑾深深看了云倾一眼,解释道:“他自从知道你是我们的命定之人后,便经常在夜里跟踪你。想来他故意散布与你有关的谣言,是想让你为了保护自己的名声而离旁的男子远一些。”

虽然君怀瑾没有另一个自己的记忆,可他却极为了解另一个自己的想法,就像另一个自己极了解他的想法一般。

听了君怀瑾的解释,云倾眼皮直跳。

原本她以为自己和君怀瑾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可如今想来,这一切根本就是另一个君怀瑾一步步算计来的。

到头来,她才是被耍的团团转,还无法对他动怒的那个。

这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云倾憋屈的说不出话来。

若眼前之人是另一个君怀瑾,她还能质问他,可眼前之人偏偏不是另一个君怀瑾,她就是想要质问,也开不了口。

说到底,云倾最气的还是自己在面对君怀瑾时的不争气。

-

接下来的几日里,无论是沧溟国的将士们,还是昊越国的将士们,都感受到了来自于云倾身上的彻骨寒意。

其中最为明显的便是云倾一改之前计划,直接出现在了战场上,所到之处片甲不留,杀神之名狠狠震慑住了昊越国的将士们。

因此,昊越国已经休战数日,迟迟不敢发兵攻城。

昊越国军营中更是一片愁云惨雾,不少在那一日见识过云倾那副杀神模样的将士们,如今只要一听到云倾这两个字,便忍不住腿软。

而沧溟国军营中每日都会见到云倾的将士们,情况也不比昊越国的将士们好的到哪里去。

比起真刀真枪的威慑,云倾那无声的冷暴力所带来的伤害,更为可怕啊!

-

庞枫一脸苦恼的看着正愁眉苦脸的燕震平:“燕将军,九千岁殿下近日里喜怒无常的,咱们这群人可如何是好啊?”

于明一如既往的附和道:“是啊,燕将军,这几日末将一见到九千岁殿下,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颤的厉害,生怕九千岁殿下看向末将。”

燕震平苦着张脸道:“你们说的我如何不知?可那是九千岁殿下,哪怕是我,也不敢在此时凑过去触九千岁殿下的霉头。”

他岂会感觉不到近日里军营中有多寒气逼人?可散发寒气之人是九千岁殿下,他不过是个将军,他能有什么办法阻止九千岁殿下散发寒气?

第160章 解铃还需系铃人

庞枫重重地叹了口气,揉着眉心道:“若是九千岁殿下再这样下去,昊越国的将士们是不敢再来攻城了,可咱们谁又能承受的住九千岁殿下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恐怖气场啊?”

说实话,比起时不时的承受九千岁殿下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恐怖气场,他更宁愿去和昊越国的将士们打一仗。

这时,于明眼前一亮,拍手道:“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你们想想看,九千岁殿下近日为何会心生不愉?咱们只有找出那个让九千岁殿下心生不愉的源头,才能想出能让咱们早日脱离苦海的办法。”

燕震平一脸赞赏的看向于明,道:“你所言极是,不过,咱们又该如何得知是何事让九千岁殿下心生不愉?”

庞枫似是突然反应过来,道:“依末将看,此事八成与国师大人有关!末将发现九千岁殿下这几日似乎是故意在躲着国师大人。”

燕震平眸露疑惑:“国师大人?”

-

君怀瑾方才出了营帐,便被庞枫和于明拦下。

庞枫和于明一左一右跪下,一人扯住君怀瑾的一只衣袖,可怜兮兮道:“国师大人,您可要救救末将还有整个军营的将士们啊!”

君怀瑾微蹙起眉头,淡淡道:“你们若是找本座有事,大可以起来说话。”

庞枫和于明对视一眼,同时松开君怀瑾的衣袖,朝他磕了个头,苦着一张脸道:“国师大人若不答应末将的请求,末将便在此长跪不起。”

君怀瑾拧眉问道:“你们究竟所为何事?”

庞枫道:“还请国师大人能去见见九千岁殿下,您若是再不去见见九千岁殿下,我们这整个军营的将士们便都没好日子过了。”

“这是为何?”君怀瑾问道。

于明接道:“国师大人有所不知,自从前几日九千岁殿下和您一同回军营后,便喜怒无常,甚至不再对我们有好脸色,整个军营里一片愁云惨雾,将士们成日里都在担忧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会不会惹怒九千岁殿下,末将和庞副将想着您和九千岁殿下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这才厚着脸皮来求您去见见九千岁殿下,救我们早日脱离苦海。”

君怀瑾微垂着眸子,淡淡道:“你们且回去,本座回去见九千岁。”

庞枫和于明闻言同时面上一喜,又朝君怀瑾磕了几个头,道过谢之后才离开。

-

“进。”

听到外面的通报声,云倾头也不抬的继续看军报。

来人将午膳放在桌案上后,便站在桌案前,不曾挪步。

云倾不悦的蹙起眉头,抬眸看向来人。

当看清来人是谁后,云倾放下手中军报,故作轻松的戏谑道:“今日怎么是国师大人来给我送午膳?这还真是令我受宠若惊啊!”

君怀瑾肯定道:“这几日你在躲着本座。”

云倾一脸无辜的朝君怀瑾眨了眨眼,指着桌案上那一堆尚未看完的军报无奈一笑:“怎么会呢?国师大人也看到了,我这几日忙得很。”

第161章 当真是皮痒欠抽了

君怀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顺着云倾的话接道:“原是本座误会了九千岁,如此本座便可安心了。”

闻言,云倾眸光微闪,试探着问道:“难道国师大人近几日都在为此事而困扰?”

做为一个不打诳语的一心向道之人,君怀瑾很是真诚的答道:“那倒是不曾,只是本座听闻九千岁近几日心情不愉,想起那日九千岁问本座的那几个问题,再加上近几日又鲜少见到九千岁,故而以为九千岁是在躲着本座。”

云倾无谓的摆手道:“国师大人多虑了,我岂是那等小气之人?若非这几日军务繁忙,我早便去见国师大人了。”

别说是面对眼前的君怀瑾了,就算是面对另一个君怀瑾,她这满腔的怒火也是发不出来的。

这几日她之所以躲着君怀瑾,不过是在生自己的气。

也不知是哪些个小兔崽子胆大包天的将此事捅到了君怀瑾面前,当真是皮痒欠抽了!

君怀瑾抬眸瞥向云倾,转移了话题:“不知待此次战役结束,回到沧溟皇城后,九千岁有何打算?”

云倾眸光深邃,嘴角微勾,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待回了沧溟皇城,很多事情自是无法逃避。”

等她得到沧溟皇手中的万年雪莲子,沧溟皇的生死便不再重要。

至于赫连明毅那个连朝中真正的形势都看不清的蠢货,她从未放在眼中过。

见云倾那明显胸有成竹的模样,君怀瑾心中明白她必然安排好了一切,便没再多问。

沧溟国气数将尽一事,早已成为无法扭转的定局,至于沧溟国何时易主,端看云倾心中如何想了。

云倾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君怀瑾,低声问道:“国师大人可是在担忧什么?”

君怀瑾轻笑着摇头:“本座相信九千岁的能力。”

打开放在一旁的食盒,云倾抬眸朝君怀瑾清浅一笑:“国师大人可曾用午膳?若是不曾,便留下陪我一起用午膳吧。”

君怀瑾点了点头,在云倾对面坐下,却并未动筷。

今日的午膳是以素菜为主,但香味要比往常浓郁,闻着便能勾起人的食欲。

云倾在尝了第一口之后,便忍不住再尝第二口、第三口……

听闻云倾这几日都忙着处理军务,连午膳和晚膳都可有可无,想得起来便用,想不起来便不用。

此时见云倾用膳极香,君怀瑾嘴角不自觉的微勾。

待云倾心满意足的放下碗筷,这才发现君怀瑾面前的碗筷并没有动过的痕迹,又瞥见他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浅笑。

思及今日午膳的不同之处,云倾不禁瞪大了双眸,震惊脸:“国师大人,这几道菜,莫不是你亲自做的?”

君怀瑾微微颔首:“本座幼时常与师父幽居于深山之中,衣食住行皆是自行打点,因着师父尤其钟爱美食,故而本座便跟着师父学了些皮毛。”

想起方才口中的美味,云倾朝君怀瑾竖起了大拇指,“国师大人只是学了点皮毛便有如此好厨艺,若是学到了精髓,这厨艺怕是天下无双了。”

第162章 战乱结束

君怀瑾似是被云倾方才所言逗乐,连眉眼间都染上了些许笑意:“九千岁谬赞了,就本座这微末厨艺,在本座的师父看来不过勉强能入口罢了。”

“国师大人的师父究竟是何许人也?不知我可有缘见见国师大人的师父?”云倾的好奇心被勾起。

君怀瑾在提起他的师父之时,眸中皆是暖意,显然他的师父在他心里拥有与众不同的地位,这令她着实好奇他的师父是什么人。

“师父从不曾对本座吐露过他的名讳,且在早年间便在外云游,就连本座也有数年不曾见过他。想来若是有缘,日后总会有相见之时。”

君怀瑾语气云淡风轻,好似浑不在意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他的师父,眸中却闪过一抹怀念之色。

云倾闻言心中虽有些小失落,但并未将此事全然放在心上,不动声色的安慰道:“国师大人放心,你们师徒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君怀瑾朝云倾善意一笑:“那本座便借九千岁吉言了。”

有些事情终究只是人心底的执念,强求不得。

-

自那日君怀瑾主动找过云倾之后,沧溟国军营的将士们日子明显比之前要好过了不少。

但是,庞枫和于明除外。

如今他们二人的日子过得,用水深火热来形容都不为过。

若是早知道会有今日,他们便是被九千岁殿下周身的寒气给冻死,也断不敢去向国师大人求助啊!

-

这日,庞枫和于明方才结束日常训练,正想回营帐歇息,便瞧见在他们的正前方,云倾正目不斜视,眉眼带笑的朝他们走来。

他们心道一声不妙,却也知此时便是想躲也来不及了,只好换上一抹灿烂的笑容,恭恭敬敬的朝云倾行了一个大礼:“末将参见九千岁殿下。”

云倾倏然敛去笑容,眸光晦暗不明的看着庞枫和于明,友友开口道:“你们二人似是不乐意见到本王?”

庞枫和于明同时身躯一僵,随即异口同声道:“启禀九千岁殿下,末将并不是不乐意见到九千岁殿下,只是不想失了对九千岁殿下的敬意。”

云倾若有所思的瞥了他们二人一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原来如此。”

言罢,云倾翩然转身离去。

可怜庞枫和于明因为捉摸不透她话中的深意,又过了好几天胆战心惊的倒霉日子。

-

半月后,昊越国和赤焰国因粮草不足以及后方朝局动荡,不得不退兵,这场四国之间的战役至此画上句号。

而在此战中,损失最多的便是昊越国。

皆因昊越国太子拓拔文杰和国舅爷谢宏昌落入了云倾之手,昊越皇为了换回自己最宠爱的太子和臣子,不得不将昊越国今年的九成的收成送给云倾。

因此,昊越国内不仅朝堂上闹得不可开交,昊越皇和拓拔文杰更是失去了大部分民心。

就连看似损失不大的赤焰国,也没从中讨到任何便宜。

损兵折将不说,还要为了稳固和昊越国之间的联盟关系,将二公主还有今年近三成的收成送给昊越国做赔礼之用。

第163章 以前没见你这般热情

千黎皇城经过一场突然爆发的瘟疫,折损了好几个有真才实学的世家子弟,此时朝堂上正乱的很。

甚至有不少世家故意将此事算在了那些寒门子弟头上,一顿算计下来,千黎国免不得又因此折损了不少人才。

真要算起来,四国中损失最小的便是沧溟国。

仅靠云倾一人,便平白得了昊越国今年的九成收成。

此战一结束,怕是近几年内其他三国都忙着休养生息,无心打仗。

-

昊越国和赤焰国一退兵,云倾同钟离玉麟告别后,便和君怀瑾直奔夜城而去。

终于见到自家主子,最开心的当属挽湘,云倾尚未近前,她便乐呵呵的冲了过去,也不顾四周还有旁人在场,就那般抱紧了云倾。

“主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为免挽湘伤心,云倾不动声色的挣脱开她的怀抱,打趣道:“真是个傻丫头,也不是第一次分别。怎的以前没见你这般热情?”

挽湘红了脸,心急的替自己辩解道:“那还不是因为以前主子所待之处安全的紧,属下这才无甚担忧。此次主子不肯将属下带去,去的又是那般危险之处。属下自然担忧主子。”

一行人又说了不少话,直到云倾主动开口,才有退下的意思。

待人都散的差不多之时,君清若才缓步上前,将云倾拉至隐蔽之处,低声问道:“倾儿,这一路上,你可有发现瑾儿的异常之处?”

猜到君清若所问的是何事,云倾郑重地朝她点了点头:“不知娘是何时知晓国师大人的异常之处的?”

君清若小心翼翼的瞥了眼不远处的君怀瑾,见他没注意此处,这才娓娓道来:“此事都怪我和瑾儿他爹平日里无暇看顾瑾儿,在瑾儿五岁那年,曾被我和瑾儿他爹的仇人掳了去,我和瑾儿他爹得知此消息后心急如焚,却遍寻不得瑾儿的行踪。

就在我和瑾儿他爹以为我们会失去瑾儿之时,瑾儿却独自回到了乾坤城,当我和瑾儿他爹从瑾儿口中得知那仇人的藏身之处,带人赶到那处后,才发现那仇人已经形容恐怖的死在了那里。

从那以后,瑾儿绝口不提那段日子里发生的一切,我和瑾儿他爹都知道哪怕瑾儿偶尔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一样还是我们的孩儿,所以对此并不在意,为人父母,只要自己的孩儿平安无事便心满意足了。”

没想到君怀瑾幼时还是一段这样的过往,云倾突然间明白,为何另一个君怀瑾会是那样的性子了。

他看似和她一般自私的无边无际,又掌控欲极强,恶趣味无人能及,却将君怀瑾保护的那般好,甚至连一丝痛苦的记忆都不肯留给他,独自承受着所有的痛苦。

如此一想,云倾便觉得另一个君怀瑾除了那张盛世美颜之外,还是有其他可取之处的。

他们同样拼尽全力的在保护自己所在乎的人。

只是君怀瑾在乎之人要多一些,而另一个君怀瑾在乎之人要少的多。

第164章 一定会照顾好国师大人

正当云倾还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君清若握住她的手,接着道:“把瑾儿交给你照顾,我很是放心,我和瑾儿他爹此生就这么一个儿子,瑾儿他爹虽然嘴上不说,可对瑾儿的疼爱却丝毫不比我少,日后我和瑾儿他爹自是会护着你多一些,只是,我也希望我和瑾儿他爹不在之时,你能替我们护着他。”

云倾保证道:“娘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国师大人。”

君清若看云倾的眼神极为温柔,叮嘱道:“切记,我所说的照顾和护着,是在你能保证自身安危的情况下,若是你为瑾儿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会过意不去。”

“嗯。”云倾点头应道。

至于以后会发生何事,也只有以后才知道,如今的他们谁也猜不到。

一想到即将要离别,君清若难免心生不舍,但还是开口道:“你们要回沧溟皇城,我也该回乾坤城了,终须一别,我就不去见瑾儿了,你替我同他说一声便是,日后若得了空,可别忘了来乾坤城见我,你若不知如何去乾坤城,便让瑾儿带你来。”

“娘这便要离开了吗?”云倾眸中满是不舍。

在君清若身上,她甚至感受到了在亲生母亲身上都不曾感受到的母爱,此时君清若突然说要回乾坤城,她心里不舍的紧。

君清若俏皮的朝云倾眨了眨眼,无奈道:“我若是再不回去,瑾儿他爹便要发怒了。我啊,总是见不得他不高兴。”

提起君怀瑾的父亲,君清若眸光越发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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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进君怀瑾的房间,云倾便直言道:“国师大人,娘让我转告你,她要回乾坤城了。”

君怀瑾倒茶的动作一顿,下一瞬便继续手中动作,淡淡道:“母亲早该如此。”

此次若非他早早地修书一封派人送去给父亲,父亲早已离开乾坤城,带人过来将母亲给抓回去了。

母亲若是早些回去,父亲那边还好哄一些,若是回去的晚了,就等着被父亲家法伺候吧!

云倾突然凑近君怀瑾面前,一脸好奇的开口问道:“国师大人是更喜欢你的母亲,还是你的父亲?”

君怀瑾面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却答非所问:“想来九千岁会更喜欢本座的母亲。”

云倾摸着自己的下巴,顺着君怀瑾的话认真答道:“如今我只见过娘,尚未见过国师大人的父亲,自然是更喜欢娘一些,况且,娘待我那般好,便是以后见了国师大人的父亲,想来我还是会更喜欢娘一些。”

闻言,君怀瑾笑而不语。

凝视了君怀瑾许久后,云倾突然笑道:“我想,我已经知道国师大人的答案了。”

君怀瑾乃是沉稳之人,自然不会回答她这种问题。

所以,她全凭自己喜好猜测便是,如此还能安慰安慰自己。

得出这一结论后,连云倾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自己,她真是太机智了!

君怀瑾淡瞥了眼在一旁偷乐的云倾,无奈地摇了摇头,眸中满满的都是宠溺。

第165章 气不打一处来的赫连明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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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沧溟皇城,已是十一月初,天气转凉,大雨不断。

而云倾回来那日,却艳阳高照,好似老天爷也在为她高兴。

再加上有击退昊越国和赤焰国大军的功劳在身,云倾在百姓中的声望可谓是再上一层楼。

云倾回城当日,百姓皆夹道欢迎。

而最不高兴的,便是奉沧溟皇之命,不得不前来城门迎接云倾归来的赫连明毅。

见云倾的车驾到了城门,赫连明毅便是心中再不乐意,也只能强迫自己扯出一抹冷硬的笑,道:“本宫奉父皇之命,在此迎接九千岁,恭祝九千岁凯旋而归。”

云倾也没想到,沧溟皇竟会让平素便和她相看两相厌的赫连明毅前来城门迎接她,看着赫连明毅那明明极不情愿,却不得不朝自己笑的模样,不由生了捉弄他的心思。

马车里的云倾眉头一挑,连车帘都不曾掀开,幽幽笑道:“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纡尊降贵,前来城门迎接本王,还真是令本王受宠若惊啊!”

赫连明毅脸上笑容逐渐僵硬,双眸紧盯着云倾未曾掀开的车帘,圆场道:“九千岁说笑了,九千岁可是沧溟国的功臣。本宫身为沧溟国的太子,自当前来迎接于沧溟国有功之臣。”

言外之意不过是在提醒云倾你便是有再多的功劳,于他赫连明毅而言也只是沧溟国的功臣,他才是沧溟国的太子,以后的沧溟国之主。

云倾不置可否的一笑:“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若是皇上知道太子殿下有此想法,定然欣慰不已。”

听云倾拐着弯的提醒自己上面还有个沧溟皇。

赫连明毅衣袖下的双手慢慢紧握成拳,面上却分毫不显,笑着转移话题道:“父皇与众大臣已在宫中静候九千岁多时,还请九千岁尽快入宫,莫要让父皇和众大臣久等。”

闻言,云倾很不给赫连明毅面子的轻笑道:“太子殿下怕是忘了,皇上早便有言在先,本王想何时入宫,凭本王喜好即可,太子殿下有此一言,莫不是想越过皇上逼本王入宫?”

赫连明毅眸中闪过一抹阴鸷,连忙道:“本宫之所以如此有此一言,不过是想提醒九千岁一声,绝无越过父皇旨意强迫九千岁入宫之意,九千岁莫要胡言乱语,曲解本宫话中之意。”

云倾嗤笑一声,故意拉长语调,不急不缓道:“想来皇上必然极为了解太子殿下品性,断不会误会了太子殿下之意。太子殿下大可不必如此紧张,本王方才不过是同太子殿下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赫连明毅冷声道:“还请九千岁少开如此玩笑,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本宫这般大量。”

“本王不正是因为深知太子殿下是个大量之人,所以才会同太子殿下来如此玩笑。”云倾呵呵一笑,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那一月之期早已过去,也不知太子殿下可曾将太子妃接回太子府?”

见云倾大喇喇的在众人面前提起锦婳,赫连明毅可谓是气不打一处来。

第166章 本王是个好面子之人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日他去千岁府接锦婳时,遭到了何等羞辱。

更忘不了,被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锦婳,在千岁府被那群该死的奴才,折磨成了何等凄惨的模样。

原本就体弱的锦婳,从千岁府出来的第二日,便一病不起,至今仍未好转。

若非太医和他信得过的大夫都说锦婳是因为体虚而引起的病症,他都要怀疑锦婳是不是待在千岁府中时被人下了毒。

赫连明毅几近咬牙切齿道:“本宫早在一月之期期满之时便将太子妃接回了太子府,此事就无须九千岁忧心了。”

云倾刻意提高了嗓音,故作伤心道:“太子殿下这是还在为太子妃在千岁府中为奴一月之事怪罪本王咯?太子殿下也知此乃皇上旨意,皇上的旨意便是让太子妃来本王的千岁府为奴一月。便是本王也断不敢违抗皇上旨意,只能遵从。若是这一月千岁府中亏待了太子妃,本王也只好对不起太子妃了。”

闻言,赫连明毅额头青筋暴起,强忍怒火道:“此事事关太子妃的颜面,还请九千岁慎言。”

云倾却在此时掀开车帘,无辜一笑:“本王是个好面子之人,若非太子殿下太过在意此事,本王也不至于在众人面前替自己辩解,免得旁人误解本王欺负了太子妃。”

赫连明毅心中越发火大,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咬牙道:“此事皆是本宫的不是,还请九千岁看在本宫的面子上莫要再提起此事。”

若是再不阻止云倾说下去,他和锦婳便里子面子都没了。

云倾一笑,如赫连明毅所愿略过了这一话题,“既然太子殿下都如此说了,本王自是该给太子殿下几分薄面。”

正当赫连明毅松了口气之时。

云倾又道:“此次本王路过夜城之时,倒是有意外的收获。皇上若是知道了,必会心生欢喜。”

想起自己命人藏在夜城附近的那一部分军饷,赫连明毅顿时心头一紧,试探着问道:“不知九千岁有何意外收获?”

云倾斜睨着赫连明毅,幽幽开口道:“太子殿下想知道?”

为了从云倾口中套话,赫连明毅难得好言好语的解释道:“方才听九千岁说父皇若是知道了,必会心生欢喜。本宫免不得好奇九千岁此去夜城,究竟有何意外收获。”

云倾眸中划过一抹嘲讽,嘴角微勾:“那本王怕是要让太子殿下失望了,此事可是皇上亲自交托给本王的要事。若无皇上旨意,便是太子殿下也不得告知。”

“既是父皇交托给九千岁的要事,本宫便不多过问了。”

赫连明毅越发觉得云倾口中的要事,与自己藏在夜城附近的军饷有关,心惊胆战的同时又要在云倾面前强装镇定。

父皇对贪墨军饷的行为有多厌恶,再无人比他这个太子更清楚。

上一次的事情他好不容易才在父皇面前蒙混过关。

若是此事再一爆发,他必会遭到父皇的厌恶。

真到了那时,他的太子之位怕是要坐不稳了。

第167章 本王尚有要务在身

思及此,赫连明毅不由在心中暗骂给他出主意,让他去贪墨军饷的左相。

此前他还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可事到如今,左相出的这个“好主意”,可谓是让他亲自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了云倾手中。

云倾很是惬意的欣赏着赫连明毅那几变的脸色,心中无比舒畅快。

有了赫连明毅贪墨军饷的把柄在手,她谅他也不敢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搞事情。

云倾笑望着赫连明毅道:“太子殿下若无旁的事,便先行回宫向皇上复命去吧。本王尚有要务在身,可比不得太子殿下这般清闲。”

被云倾如此看着,赫连明毅只觉如芒在背,当即顺着她的话答道:“既如此,本宫便先行回宫了。”

话落,赫连明毅领着跟自己一同前来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宫了。

马车继续朝千岁府行驶。

云倾面上笑容不减,放下车帘,朝一旁的君怀瑾问道:“国师大人以为如今这四国的太子中,哪一位太子最像是一国储君?”

君怀瑾眉头微挑,极为客观的评价道:“在本座看来,赤焰国太子尉迟靖最像是一国储君。”

沧溟国太子赫连明毅只知争权夺利,却没脑子,极易受到压制。

昊越国太子拓跋文杰时常自作聪明,也极易被人算计而不自知。

千黎国太子钟离玉麟虽然才智过人,却只知一味的防守,没有开疆拓土的野心,只适合守江山。

唯有赤焰国太子尉迟靖既有才智,又有与其才智相匹配的野心,哪怕身在赤焰国,亦能将手伸到其他三国,搅乱其他三国的朝堂。

单凭此次尉迟靖联同昊越国攻打沧溟国和千黎国一事,便可看出尉迟靖不但野心勃勃,还是个有脑子的人。

恐怕,尉迟靖真正的目的从来都是成为天下之主,而非区区的赤焰国之主。

云倾不禁莞尔一笑:“国师大人果然看的通透。”

君怀瑾的看法同她的看法一般无二。

她隐隐觉得在沧溟国朝堂之上,必有大臣在暗中同尉迟靖达成了某种协议,只是那位大臣藏得极深,此前她又不曾注意,这才不曾察觉此事。

如今想来,赫连明毅有时做的事未免太过愚蠢,必是受了旁人的挑拨,所以,那人极有可能是太子党的大臣。

之前的暗阁阁主会出现在太子府外绝非偶然,赫连明毅那位不要脸的太子妃锦婳绝不简单。

一猜到幕后之人,有很多事情便能对上了。

只不知尉迟靖又是用什么说动了锦婳,让她心甘情愿在赫连明毅面前进言,搅乱沧溟国的朝堂。

思及此,云倾不由抬眸看向君怀瑾。

能让锦婳动心的,大概只有君怀瑾了。

只是,哪怕尉迟靖日后真成了天下之主,也未必敢动君怀瑾背后的乾坤城。

尉迟靖能有什么把握,让锦婳得到君怀瑾?

还是说,这只是个口头承诺,而锦婳天真的信了这个口头承诺?

不不不,连她这个和锦婳接触不多之人,都不相信锦婳会是如此天真之人。

第168章 贪心的很

锦婳若真是个天真之人,便不会在成为赫连明毅的太子妃之后,还敢肖想君怀瑾。

她能一面吊着赫连明毅,一面肖想君怀瑾,便足以证明她在功利心极强的同时,还什么都想要,贪心的很。

在心中将自己和锦婳一对比之后,云倾是越发厌恶锦婳了。

她虽然也贪心的很,可是她看中了君怀瑾,便只要君怀瑾,断不会再要其他男子。

偏偏这个锦婳明明都成了赫连明毅的女人了,还不肯对她的君怀瑾死心。

既如此,锦婳当初又为何要嫁给赫连明毅?说到底不过是锦婳那令人恶心的功利心在作祟。

在嫁给赫连明毅之前,锦婳没想到赫连明毅会被她压制的死死的,除了太子之位,手中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权力,满足不了她那颗渴望权力的心。

所以,锦婳才会在见到君怀瑾,又得知君怀瑾是乾坤城少主之后,将心思都花在了君怀瑾身上。

云倾相信,若是君怀瑾不是乾坤城少主,哪怕有一张盛世美颜,也入不了如锦婳这般的女人的眼。

云倾不禁问道:“国师大人以为太子妃如何?”

“太子妃?”君怀瑾眸露疑惑,似是在回忆,半响后,摇头道,“本座同太子妃不过数面之缘,九千岁若好奇太子妃,应当去问太子才是。”

见君怀瑾并未将锦婳放在心上,云倾心中一喜,笑道:“国师大人说的是,改日我去问问太子。”

锦婳若知道自己被君怀瑾妥妥的定位成了赫连明毅的女人,怕是会气的想杀人。

君怀瑾问道:“九千岁可还有事想问本座?”

云倾点了点头,又道:“如今回了皇城,我想见国师大人也不如之前方便。不知国师大人可愿在千岁府中小住一段时日?”

回到沧溟皇城之后,自己要回千岁府,而君怀瑾要回国师府,最令云倾不满的,便是不能如此前一般与君怀瑾抬头不见低头见。

若是国师府能离千岁府近一些,她还不至于如此不满,偏偏她的千岁府和君怀瑾的国师府一个坐落在城东,一个坐落在城西,相隔甚远,一来一往的极其不便。

换了以前云倾还能忍,可在经历过那么长能轻易见到君怀瑾的日子之后,她知道她忍不了了。

君怀瑾垂眸,深思了片刻后,才回道:“既是九千岁开口相邀,本座自是愿意。”

从君怀瑾口中听到期待的回答,云倾乐的都快要飘到天上去了:“我这就命人在我的院子里收拾出一间房间,给国师大人住。”

君怀瑾微微颔首:“九千岁安排即可。”

马车外的挽湘闻言,认命的立刻赶回府替自家主子办正事。

想想此前千黎太子在千岁府中的待遇,再想想如今国师大人在千岁府中的待遇。

挽湘连连摇头。

果然,国师大人才是自家主子心尖尖上的人。

以自家主子那脾气,若是委屈了国师大人半分,整个千岁府的人都要跟着倒霉。

她可一定要提醒府中之人务必好生招待国师大人。

第169章 皇上要替本王选妃?

云倾回到千岁府不久,福公公便带着沧溟皇的圣旨到了千岁府。

正厅里。

坐在主位上的云倾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君怀瑾连见到沧溟皇都不会行礼,此时当然也不会起身。

身为云倾安插在沧溟皇身边的眼线,福公公直接将沧溟皇的圣旨递给了云倾,“九千岁殿下,皇上希望您和国师大人务必要出席今晚的庆功宴。”

云倾朝屋里的一众奴才挥手道:“你们且退下。”

奴才们无人敢质疑云倾的命令,应了声是后便迅速退出屋内。

“说说,皇上今晚想做什么?”云倾慵懒开口。

福公公抬眸看了眼云倾,小心翼翼道:“回主子,今晚的庆功宴名义上是为您庆功,实则是为了替您选妃,还有便是皇上对太子妃娘娘心生不满,意图在今晚替太子殿下选平妃,借此削弱太子妃娘娘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地位。”

“皇上要替本王选妃?”

云倾嘴角抽了抽,微垂的眸中划过一抹阴鸷。

她早便同沧溟皇说过自己无心娶妻。

此次若非有人在沧溟皇面前说了些什么,沧溟皇不可能会贸然生出替她选妃的心思。

君怀瑾眸中划过一抹异色,被他迅速敛去。

福公公叹道:“正是,兰贵妃娘娘也劝说过皇上莫要擅自替你做主选妃,惹您不快,可皇上此次坚决的很,连兰贵妃娘娘的劝告都不曾听进去。”

“在此之前,皇上都见过何人?”云倾危险的半眯起眸子。

此次竟然连兰馨都劝不动沧溟皇,这只能说明那人对沧溟皇的影响力,已经超过了她。

突然出现这样一个人,于她而言是极为不利的。

福公公摇了摇头,“皇上在此之前,并未见过任何人。对此,奴才也深感困惑。”

云倾冷笑道:“呵~看来,本王还是得入宫亲自去见一见皇上。你且回宫复命,顺便告知皇上今晚的庆功宴本王一定会到场。”

沧溟皇若不想再当这个皇帝了,她不介意提早将他赶下皇位。

福公公应了声是后,便匆匆离去。

云倾朝君怀瑾愧疚一笑:“国师大人,看来此次你是因我不得不去今晚的庆功宴了。”

为免沧溟皇乱来,她今晚是一定会去庆功宴的。

“无妨。”君怀瑾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

沧溟皇宫。

为了表示自己对这场庆功宴的重视,沧溟皇直接将庆功宴设在了上朝时的太极殿。

作为这场庆功宴的主角,云倾和君怀瑾皆是姗姗来迟。

沧溟皇也不恼。

待云倾入座后,他才满脸堆笑的朝云倾道:“此次多亏了爱卿,我沧溟国边关才得以守住。爱卿于我沧溟国,当真是劳苦功高啊!”

云倾不冷不淡道:“皇上言重了,若无那万千将士在边关为我沧溟国浴血奋战,光凭臣一人,是守不住边关的,皇上若真要谢,当连他们一起谢。”

被云倾如此不给面子的纠正话中错处,沧溟皇也不觉委屈,更未动怒,只点头道:“爱卿所言极是,是朕疏忽了。”

第170章 臣素来胆大

“朕该罚,该罚。”

话落,沧溟皇连饮三杯以示诚心。

见此,云倾不禁微蹙起眉头,她总觉得今晚的沧溟皇有些怪异。

虽然以往的沧溟皇不会反驳她,甚至不敢对她心生不满,但也不至于脸上时刻保持着笑容。

察觉到云倾不时看过来的目光,沧溟皇放下酒杯,朝云倾一笑,疑惑道:“爱卿可是有什么事要同朕说?”

闻言,下首的赫连明毅顿时脸色微白。

难道云倾是要同父皇说军饷一事?

危机意识一上头,还不待云倾开口,赫连明毅便抢话道:“父皇,九千岁此次为我沧溟国立下如此大功,儿臣以为父皇应当重赏九千岁。”

沧溟皇眸光一转,笑道:“明毅以为朕该如何重赏爱卿?”

赫连明毅瞥了眼云倾,朝沧溟皇道:“这……由父皇做主即可,想来九千岁不会对父皇的赏赐有何微词。”

云倾呵呵一笑,抬眸看向赫连明毅:“那本王怕是要让太子殿下失望了,哪怕是皇上的赏赐,令本王不满意了,本王也是会对皇上有微词的。”

听着云倾口中吐露出的嚣张话语,赫连明毅松了口气的同时眼皮直跳了起来,顿时没了接话的心思。

倒是沧溟皇不怒反笑,赞赏道:“这满朝文武里,也就只有爱卿敢在朕的面前,肆无忌惮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了。”

沧溟皇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心间一颤。

只听云倾接道:“皇上应知臣素来胆大。”

沧溟皇面上笑容渐深,拍手道:“好!朕就欣赏同爱卿这般胆大之人。”

见到沧溟皇这不同以往的反应,云倾微蹙着眉,心中越发疑惑。

沧溟皇和云倾同时沉默不语。

大臣们亦不敢贸然接话。

一时间,太极殿内只剩下了歌舞的靡靡之音。

突然,乐声渐缓,有一身着白色舞衣,脸上蒙着一层白色面纱,身姿曼妙的妙龄女子踏着轻盈的步子进入殿内。

白衣女子甫一出场,便吸引了殿内不少大臣的注意力。

在白衣女子在太极殿的正中央翩翩起舞之时,沧溟皇满脸笑容,连连点头,显然是对白衣女子的舞姿极为满意。

云倾顺着沧溟皇的目光,看向正中央起舞的白衣女子。

她总觉得那白衣女子的身形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白衣女子。

可看沧溟皇那纯粹带着欣赏和满意的目光,又不像是看上了这白衣女子。

难不成,这便是沧溟皇为她选的正妃?又或者是沧溟皇替赫连明毅选的平妃?

实在捉摸不透,沧溟皇又尚未开口,云倾只好看向君怀瑾,低声问道:“国师大人,你觉得这女子更像是皇上为我选的正妃,还是皇上替赫连明毅选的平妃?”

君怀瑾深深看了云倾一眼,道:“太子的平妃不需要多才多艺,只要能协助太子妃替太子管理好后院即可。反倒是九千岁的正妃,必须懂得该如何讨好九千岁。再者外界早有传闻,九千岁极好颜色。”

第171章 二公主赫连明月

“所以,国师大人以为这白衣女子便是皇上替我选的正妃?”

云倾眉头紧蹙。

她的确喜欢好颜色。

只因美人哪怕只是看着,也令人赏心悦目。

可也不是什么好颜色,都能入得了她的眼。

更别说是这个沧溟皇连招呼都未同她打一声,便想要塞给她的白衣女子。

哪怕是在没遇见君怀瑾之前,她也断不可能收下。

正当云倾还在为此烦恼之时,殿中央的白衣女子一舞已毕。

尚不等白衣女子揭下面纱。

上首的沧溟皇便拍手称赞道:“数年不见,明月的舞姿是越发精湛了。”

听到“明月”这两个字,云倾瞬间便反应过来白衣女子的身份,瞬间敛眸,不再看她。

“儿臣参见父皇。”赫连明月揭下面纱,露出一张极美的容颜,声音婉转,似出谷黄鹂。

沧溟皇面上露出一抹慈父的笑容,摆手道:“明月不必多礼,还不快同爱卿和你的太子皇兄见礼。”

“明月见过九千岁殿下,见过太子皇兄。”赫连明月分别朝云倾和赫连明毅福了福身。

赫连明毅明明笑的敷衍,却故作热络道:“二皇妹前往箜山学艺,这一去便是十年,如今可算是舍得回来了?”

赫连明月好似不曾看出赫连明毅对自己的冷漠态度,朝他浅笑道:“明月从未忘记沧溟国才是明月的家,如今学有所成,自然该回家。”

“回来便好。”赫连明毅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闻言,赫连明月适时露出一抹灿烂笑容。

云倾却知道赫连明毅究竟有多厌恶赫连明月。

如今赫连明毅愿意同她说话,已经是看在沧溟皇的面子上。

至于赫连明月和赫连明毅之间的恩怨,在沧溟国皇室中并非秘密,真正不知道,又或者说是一直在装不知道的,只有沧溟皇。

突然,赫连明月一脸伤心,故作小心翼翼的朝云倾问道:“九千岁殿下不理明月,可是因为不喜欢明月?”

闻言,云倾噗嗤一声,朝赫连明月竖起了大拇指,故意曲解了她话中之意:“这都被二公主殿下看出来了,二公主殿下当真是聪慧。本王长得这般帅,都做不到让天底下所有人都喜欢本王。二公主殿下又何必为难本王,偏要本王喜欢二公主殿下呢?”

赫连明月面上笑容一僵,旋即放柔嗓音,一脸真诚的替自己解围道:“九千岁殿下所言极是,此事都是明月的错。还望九千岁殿下大人有大量,原谅明月。”

云倾语气讽刺,笑容不含一丝温度:“想要本王大人有大量?二公主殿下怕是找错人了,本王向来睚眦必报,并不是那等大人有大量之人。”

没想到云倾竟这般不给自己留面子,赫连明月眸中划过一抹阴鸷。

随即朝云倾羞涩一笑:“九千岁殿下当真是与众不同,不愧是明月心悦之人。”

云倾抬眸,冷眼看着赫连明月,声音渐冷:“此事事关本王的清誉,二公主殿下还是慎言为妙。”

第172章 九千岁殿下还有清誉这种东西?

周围的大臣们闻言,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云倾。

从来都不缺各色传闻的九千岁殿下,当真还有清誉这种东西?

云倾一个眼刀扫过去。

众大臣纷纷识趣的收回视线。

赫连明月怔愣了一瞬,复又笑道:“明月是真心心悦九千岁殿下,并非说说而已。无论九千岁殿下如何说,都改变不了明月对你的一颗真心。”

这时,沧溟皇也跟着附和道:“是啊,爱卿,明月对你是真心的。”

云倾看也不看赫连明月,只厉眸扫向沧溟皇:“所以,皇上的意思是?”

看出云倾的不悦,沧溟皇讨好一笑,“只要爱卿愿意,朕可以将明月许配给爱卿为正妃。如此,爱卿日后也能有个伴。”

云倾眸光深邃,语气中满是嘲讽:“皇上以为臣身边缺少能与臣相伴之人?”

在云倾那深邃目光的注视下,沧溟皇额头冒出一层薄汗,硬着头皮道:“爱卿明知朕并非此意,朕只是希望在朕百年之后,爱卿身边还能有一个愿意不离不弃,长伴爱卿身侧之人。”

云倾丝毫不给沧溟皇留面子,冷声道:“臣记得臣早便同皇上有言在先,臣若想要娶妻,自会亲自挑选,皇上当初也曾答应过臣,允许臣自行婚配,如今皇上说改口便改口,莫不是忘了君无戏言?”

若是平日里,沧溟皇或许还会对云倾心生不满,可如今自己理亏在先,又是在庆功宴上,他便是再不悦,也不好怪罪云倾。

最后,沧溟皇顶着来自云倾的压力,妥协道:“爱卿既不喜欢明月,此事便就此作罢。”

见云倾面色稍缓,沧溟皇松了口气,又对众大臣道:“今日之事你们便当做没听见,谁也不得再提起此事。若有人敢再提起此事,朕必重罚。”

众大臣纷纷应道:“臣遵旨。”

此事事关皇室颜面以及九千岁殿下的“清誉”。

他们巴不得不知道此事,又怎敢再提起?

云倾倏然看向面前的赫连明月,目光中夹杂着凛冽寒霜。

赫连明月无法抑制自己的轻颤一下,向云倾赔罪过后,便一脸失意的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位二公主怕是不简单。”君怀瑾突然开口道。

“国师大人以为从箜山出来的女人,有几个是简单的?”云倾笑望着君怀瑾,眸光晦暗不明,“她若不回来,我险些忘了还有她的存在。更有趣的是,她的身形像极了之前在夜城与你我有过一面之缘的赫连明霞。”

此事一出,沧溟皇自是没心情提起替赫连明毅选平妃一事,例行封赏后,便早早离席。

见此,赫连明月立刻跟了上去。

-

御书房。

赫连明月双手紧攥着衣袖,一脸愧疚:“是儿臣不好,令父皇为难了。”

不忍见爱女伤怀,沧溟皇柔声宽慰道:“明月不必为此伤心,朕知你待爱卿乃是一片真心,只可惜爱卿他……哎~”

初听赫连明月提起自己心爱之人是云倾时,沧溟皇在震惊过后,便是震怒。

第173章 让云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哪怕云倾是他的左膀右臂,可也是个太监。

堂堂沧溟国的二公主岂能喜欢一个太监?

此事若传了出去,无异于是丢了整个沧溟国的脸。

在听完赫连明月那一番衷心的言论后,沧溟皇的想法才改变。

若是他将赫连明月嫁给云倾为正妃,赫连明月再想办法得到云倾的心,那他便既笼络了云倾,又成全了赫连明月的一片真心。

这于他而言,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只可惜,云倾拒绝的太过坚决,甚至让他在众大臣面前失了颜面与威严。

偏偏还离不得云倾的他对此无可奈何,只能受制于云倾。

赫连明月一脸自信的分析道:“父皇,儿臣以为九千岁殿下并非无情之人。今日之所以拒绝的如此果断,不过是因为没有见到儿臣的好。儿臣相信只要儿臣愿意用自己的一颗真心对待九千岁殿下,九千岁殿下早晚有一日会愿意接受儿臣。”

她可是从箜山出来的女子。

这世上,不会有女子比从箜山出来的女子,更懂得如何用自己的女性魅力去征服男子。

便是为了保住箜山的名声,她也要让云倾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明月……”沧溟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不忍心出言打击赫连明月,只提醒道,“朕不反对你去追求爱卿,只是你切莫忘了在爱卿手底下保护好自己。爱卿……可从来都不是什么懂得怜香惜玉之人。”

云倾自己便有一副好容貌。

如今容貌上乘且能入她眼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哪怕是此前的沧溟国第一美人,也在试图勾引云倾之后,被云倾毫不犹豫的一掌拍死。

足见云倾不是怜香惜玉之人。

赫连明月微垂着眸子,点了点头:“父皇放心,儿臣武功不差。”

在箜山待了那么多年,除了琴棋书画和舞艺,她连武艺她也一日都不曾落下,躲过云倾招式的自信她还是有的。

闻言,沧溟皇默默看着赫连明月不言语。

-

翌日。

赫连明月一大早便来了千岁府。

想起自家主子的吩咐,看门的守卫们当即便以自家主子上朝去了,他们不过是个奴才,做不得主为由将赫连明月拦在了千岁府外。

然而,赫连明月倒也是个极有耐心的,干脆留在了千岁府外,大有见不到云倾便不离开之意。

看门的守卫们对此倒是没意见,只要赫连明月不进千岁府,他们便不会被自家主子惩罚。

一个时辰过去,云倾那辆华美的马车,疾速驶向千岁府。

赫连明月心中一喜,当即上前道:“明月见过九千岁殿下。”

马车里,云倾挑眉,眸中闪过一抹不悦,不冷不淡问道:“不知二公主来本王的千岁府有何贵干?可是嫌昨晚毁本王的清誉毁的还不够彻底?”

赫连明月面上笑容一僵,扯了扯嘴角,接道:“九千岁殿下误会了,今日明月来千岁府,是真心实意来向九千岁殿下赔罪的。”

“二公主殿下所谓的的赔罪,本王可消受不起。”

第174章 带着极不单纯的目的

云倾不轻不重的冷哼一声,声音控制的恰到好处,正好能让赫连明月听清楚。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赫连明月从一开始,便是带着极不单纯的目的接近她。

赫连明月眸中氤氲着一团雾气,委屈道:“还请九千岁殿下明示,明月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让九千岁殿下如此不喜明月?”

“二公主殿下真想知道?”云倾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语气恶劣至极,“那本王就大发慈悲,告诉二公主殿下好了。在本王眼中,二公主殿下和其他本王厌恶的女子无甚区别。甚至,二公主殿下比她们之中的某一部分人,还要令本王感到厌恶。就是那种哪怕看一眼,都怕脏了眼睛的厌恶。”

赫连明月眼角流出两行清泪,故作倔强道:“是明月有哪里做的不好吗?只要九千岁殿下如实相告,明月都可以改的。”

云倾眸中满是嘲讽:“并不是二公主殿下有哪儿做的不够好,而是二公主殿下入不得本王的眼。若是二公主殿下对本王真有一颗真心,便识趣的离本王远些,莫要脏了本王的眼睛。”

她倒要看看赫连明月的忍耐底线在哪儿。

赫连明月冲上前来,一把掀开云倾面前的车帘,深情的凝视着云倾的双眸,语气中满是诱惑:“九千岁殿下,明月当真这般令您感到厌恶吗?明月想听九千岁殿下亲口说出您的真心话。”

云倾有一瞬间的出神,不自觉的开口道:“方才本王说的还算轻了,事实上,从昨晚第一眼见到二公主殿下开始,本王的眼睛就难受的紧,本王平生最厌恶的便是矫揉造作的女子,而二公主殿下便是本王此生见过最矫揉造作的女子,当真是多看一眼,眼睛都会痛的厉害。”

在自己摄心术的影响下,云倾不可能说假话。

这是赫连明月第一次质疑自己对男子的魅力,她一脸不敢置信的后退一步,脸色苍白如纸,好似整个人都崩溃了,伤心的捂脸离开。

赫连明月走远后,云倾微垂的眸中划过一道暗芒。

她多年前便能将摄心术施展的出神入化,令人察觉不到任何破绽。

区区入门级别的摄心术也想控制她的心智?当真是痴人说梦!

挽湘咬牙切齿道:“主子,从箜山出来的女子,果然都是些妖艳贱货。”

她原本和睦安宁的家,便是因为一从箜山出来的女子的到来而毁于一旦,正因如此,对于从箜山出来的女子,她是恨屋及乌,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云倾轻笑一声,无奈摇头道:“你的心思啊,是最好猜的。”

她身边的人里,唯有挽湘是最凭心情说话做事,最像她的。

因此,她也最是纵容她。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说的便是她们这样的人了。

一旁的落霜开口问道:“主子,为何这个二公主偏偏挑中了您?”

自上月初,她服下了由万年雪莲子作为药引制成的药后,体内的余毒便已清除干净,但真正能重新开口说话,还是在三日前。

第175章 你将你主子我的绝世美貌置于了何地?

云倾无奈摊手:“我若是知道,她焉有命在?:”

她是真心厌恶赫连明月,若是赫连明月再跑来她面前碍她眼,她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挽湘扯了扯嘴角,并未拆穿自家主子是懒得去想赫连明月接近自己的目的。

落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分析道:“依属下看,二公主看中的不外乎是主子的身份,还有主子手中的权势,世人皆知主子是个太监,她便是真嫁给主子,也不过是名声上难听了些,并不会失了清白,更何况,谁敢乱嚼主子的舌根?而她,却可以借助主子的权势,做她想做之事。”

挽湘连连点头,摸着下巴道:“落霜所言极是,除了权势以外,主子身上也没有什么是那个从箜山来的妖艳贱货可图的。”

云倾危险的半眯起眸子,斜睨着挽湘,幽幽开口道:“挽湘,你这话可就不对了。难不成,在你的眼中,你主子我除了权势一无所有?你将你主子我的绝世美貌置于了何地?”

背脊一阵发凉的挽湘朝云倾狗腿一笑,试图蒙混过去:“主子,您的绝世美貌那可是整个乾坤大陆众所皆知之事。哪里还用得着属下刻意提起?只是属下怎么看也不觉得那个从箜山来的妖艳贱货,是个只看脸的人。所以属下先前才会忘记在权势后面,加上您的绝世美貌。”

云倾悠然收回视线,嘴角微勾:“这还差不多。看在你是一时疏忽,又是初犯的份上,我便饶了你这一次。”

挽湘眨着星星眼看着云倾,道:“主子果然是这世上最帅气、最善良、最俊美、最聪明、最最最最最最好的人!”

落霜偏头捂脸,极其不愿承认身旁的狗腿子和自己认识的事实。

云倾很是受用的轻扬嘴角,一言不发的闭目养神。

落霜朝驾车的冷睿道:“进府。”

冷睿点头,驾着云倾那标志性的华美马车入府。

-

倾苑。

一见到君怀瑾,云倾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扑了上去。

方才不得不瞧了令自己作呕的赫连明月那么多眼,此刻自己当真是急需君怀瑾的盛世美颜来替自己洗眼睛啊!

一路畅通无阻的扑进君怀瑾怀里之后,云倾抬眸凝视着他,委屈的撅嘴道:“国师大人,你都不知道方才我看到了一个多辣我眼睛的人。还好我想起国师大人说过的不能妄动杀念,这才控制住自己没将那人给杀了。国师大人,我是不是很听话啊?”

看着如此颠覆往昔形象的自家主子,落霜和挽湘同时嘴角抽了抽,认命将倾苑中的下人都遣了出去,离开前还不忘将倾苑的院门给关上。

谁要是敢在此刻冲进去,那简直是不将自身性命当回事的英雄好汉!

值得敬佩!

感觉到君怀瑾身躯微僵,云倾不由再度唤道:“国师大人?”

事实上,从被云倾抱住的那一刻开始,君怀瑾整个人就懵了。

至于云倾方才都说了些什么。

很遗憾,除了“国师大人”这四个字,君怀瑾是一个字也没听见。

第176章 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

君怀瑾轻咳一声,垂眸看向云倾:“九千岁方才说了什么?”

云倾一副求夸奖的模样,眨着星星眼看着君怀瑾,又重复了一遍:“方才我看到了一个极其辣我眼睛的人,还好我想起国师大人说过的不能妄动杀念,这才控制住自己没将那人给杀了,国师大人,我是不是很听话啊?”

君怀瑾点了点头,淡淡道:“九千岁日后若能保持如此,本座便可以安心离开了。”

云倾顿时就不高兴了,故作伤心的看着君怀瑾,委屈兮兮的道:“国师大人,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你若是离开了我,恐怕我又会控制不住自己。哪怕是为了逼你回我身边而致使生灵涂炭,我也半点都不在乎。我云倾便是这样的人,哪怕是自私也自私的坦坦荡荡。谁若是不慎招惹了我,也只能自认倒霉。”

君怀瑾无奈地叹了口气:“九千岁须知,这世上无人能陪伴另一个人到最后。哪怕相伴到了最后,也总有一个人是要孤独离去的。”

云倾陡然抱紧了君怀瑾,埋头在他怀里,猛地摇头,“我不管!我只知道我离不开国师大人,国师大人便不能离开我。道理这种东西,我云倾从未讲过!”

君怀瑾抬手,轻轻拍了拍云倾的背,安抚道:“本座暂且不会离开。”

闻言,云倾那颗高高悬起的心并未就此放下,抬眸看向君怀瑾:“我不听我不听,我要听国师大人说你不会离开!”

“九千岁莫要忘了,本座除了是沧溟国的国师,还是乾坤城的少主。”

言外之意无非是他早晚要回乾坤城,云倾眉头紧蹙,深思片刻后,笑道:“娘先前便说了,我若是想去乾坤城,可以让国师大人带我同去,娘可是乾坤城城主,身为乾坤城少主的国师大人应该不能不听娘的话。”

想起自己那位专坑夫君和儿子的母亲,君怀瑾只觉头疼,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以后之事,还是以后再谈。”

云倾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这才对嘛!以后究竟会如何或许国师大人早已知晓,可我如今只想乐在当下,不愿去想那些会令我不愉快的事。”

君怀瑾瞥向云倾,微垂的眸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正当君怀瑾还欲开口之时,屋顶上传来守陵人贱兮兮的笑声,只听他阴阳怪气的感叹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两个大男人竟然一点也不害臊的当众搂搂抱抱,当真是世风日下啊!”

云倾稍霁的面色瞬间晴转多云,不但没有松开君怀瑾,还抱紧他,瞪了守陵人一眼,“老东西,我看你是瞧不得我和国师大人好的模样,分明是自己内心空虚寂寞了,你若有需要,大可同我提,我可以命属下去小倌馆里,给你挑几个姿容上佳的,供你排解内心的空虚和寂寞。”

闻言,守陵人眉心直跳,连忙朝云倾摆了摆手,一脸猥琐的笑道:“姿容上佳的小倌就不必了,老夫就算要排解内心的空虚和寂寞,也要找姿容上佳的女子。”

第177章 不要脸的臭老头

云倾嘴角狠狠抽了抽。

这臭老头都年纪一大把了,居然还想着去祸害年轻小姑娘,当真是不要脸的紧。

“就你这年纪和相貌,你以为人家小姑娘凭什么看上你?”云倾没好气的冷哼道。

守陵人贱兮兮的笑道:“老夫虽年纪大了点,可这年纪大的才会疼人。更何况,有你小子的威名在,想来有的是小姑娘想和老夫攀上关系。”

这一路上他算是明白了,就凭云倾这身份,他只要跟着她,绝对少不了好处。

云倾危险的半眯起眸子,眸含警告的瞥向笑的像朵盛开的菊花一般的守陵人,“你若是敢打着我的名号在外面乱来,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若是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守陵人闻言,立即从屋顶上一跃而下,躲到了君怀瑾身后,“小子,别忘了你和老夫之间的约定,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老夫。”

捕捉到君怀瑾眸中那抹转瞬即逝的疑惑,云倾瞪着守陵人问道:“你给我老实交代,国师大人何时与你有过什么约定?”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守陵人后知后觉的捂住自己的嘴,义正言辞道:“这可是老夫和这小子之间的秘密约定,老夫是个信守诺言之人,不能将老夫和这小子的约定告诉你。”

云倾敛眸,不看君怀瑾,也不看守陵人。

若是君怀瑾自己都不知道此事,那便说明约定是另一个君怀瑾和守陵人定下的。

只看守陵人这怂样,便知他不敢将此事告诉她。

所以,她若想约定的内容,便只能从另一个君怀瑾入手。

只是,另一个君怀瑾已经有许久不曾出现在她面前,明显是在躲着她。

而且,就算另一个君怀瑾真的出现了,她也没把握能从另一个君怀瑾口中套出此事。

这时,君怀瑾平和的嗓音将云倾从思绪中拉出。

“老先生,你且出去。有些话,本座想单独同九千岁谈。”

“既如此,老夫便不在此打扰你们二人了。”守陵人意味深长的分别瞥了眼云倾和君怀瑾,随即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君怀瑾一脸平静:“本座虽不知他和老先生之间有何约定,但可以肯定他不会伤害九千岁分毫。”

云倾莞尔一笑,左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云淡风轻道:“俗话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就算国师大人真要伤害我,我也舍不得躲开。国师大人若是心痛了,我只会比国师大人更心痛的。”

君怀瑾面上虽无半分变化,耳根处却红似滴血。

抬眸时瞥到君怀瑾耳根处的变化,云倾面上笑容渐深。

她的未来夫君,还真是不经逗啊!

偏她一见到他这副模样,便越发想要逗他。

她故作小心翼翼的看着君怀瑾,试探着问道:“国师大人为何不说话?可是我方才说错了话?”

君怀瑾故作淡然,耿直的解释道:“九千岁并未说错话,本座只是不知该回什么。”

方才在听云倾说完那一番话后,他确实不知该怎么回她。

第178章 是我多想了

“原来如此,是我多想了。”云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遂转移话题,“国师大人昨夜睡得可好?”

若不是政务积压的太多,昨夜回府后她直接便跟着君怀瑾去给他安排的房间了。

君怀瑾微微颔首:“甚好。”

云倾略微蹙眉,没有她在,君怀瑾竟然睡得甚好?

她强迫自己敛去心中的小失落,违心笑道:“那我便安心了。”

为何她突然觉得,还是另一个君怀瑾更可爱呢?

不不不,她怎么能这般想?

难道忘了自己是如何被另一个君怀瑾压制的?

嗯,还是这样的君怀瑾更可爱,一定是!

思及此,云倾倏然抬头,略微踮起脚尖,在君怀瑾唇上落下一吻,随即在君怀瑾震惊的眼神中逃离他的怀抱,溜得比守陵人还要快。

-

出了倾苑,云倾乐得哼起了小曲儿。

难得见自家主子如此高兴,路过的下人们不由多看了自家主子几眼,能让自家主子如此高兴之人,想来也只有唯一能住进倾苑的国师大人了。

这时,挽湘急匆匆地跑来,“主子,大公主在外求见。”

“赫连明琴?她来做甚?”云倾微眯起眸子。

之前才走了一个赫连明月,如今又来了一个赫连明琴,这姐妹俩难不成是约好了今日来找她麻烦?

挽湘摇头:“属下不知,但属下看大公主那一脸急切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或许她是真有事要找主子。”

“让她在正厅侯着。”

话落,云倾宛若闲庭漫步一般,慢悠悠的朝正厅走去。

想着断没有让自家主子等人的道理,挽湘迅速去向府外的赫连明琴通报自家主子的意思。

-

正厅里,等了许久才得以进来千岁府的赫连明琴坐在下首的座位上,眉头紧蹙,双手使劲绞着手中的帕子。

虽心急得很,可有了前车之鉴,赫连明琴再如何心急,也不敢在此时催促千岁府的人去寻云倾,只能安安静静的坐好。

近一刻钟过去,云倾姗姗来迟,在主位上坐好,朝赫连明琴慵懒一笑:“不知大公主殿下今日突然造访本王的千岁府,究竟有何贵干?”

赫连明琴一见到云倾,便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诚惶诚恐道:“自从赫连明月回来之后,父皇便将她放在了心中的第一位。

一开始本公主想着自己不久后便要远嫁千黎国,见到赫连明月的次数不会太多,所以对此并不在意。

可就在前一段时间,赫连明月不仅刻意设局陷害本公主,害本公主失了父皇的信任,还独自去了一趟母后的寝殿。

自赫连明月出来后不久,母后便染上了恶疾,偏偏父皇对她言听计从,怎么也不相信母后是被她害成那副模样的,此后本公主在宫中的地位可谓是一落千丈。

前几日,本公主偶然听到赫连明月与一神秘人在御花园一处极其隐蔽之处密谈,他们谈话的内容是要一步步的控制整个沧溟国。

本公主知道就算本公主去同父皇说了此事,父皇也不会再相信本公主的话,而太子皇兄根本靠不住,便只好在今日前来见九千岁殿下。”

第179章 莫要打草惊蛇

“本公主知道本公主此前少不更事,对九千岁殿下多有得罪。可此事不仅关乎到本公主一人,还请九千岁殿下能以大局为重。”

“仅凭大公主殿下的一面之词,且不说大公主殿下与二公主殿下有恩怨在前,本王只想知道大公主殿下是凭何认定你听到的都是真的?”

云倾看向赫连明琴的目光犀利,语气更是犀利。

被云倾如此一问,赫连明琴紧张的双手紧攥着自己的衣袖,语气明显底气不足:“这……这可是本公主亲耳听到的。”

是啊,仅凭自己的一面之词,她凭什么让云倾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

若是换了她,也不可能如此果断的相信,一个往日有过仇怨之人的一面之词。

殊知这不是陷阱呢?

如今父皇只相信赫连明月,不相信她。

唯一指望的云倾也不像是相信她话的样子。

她该如何是好?

见赫连明琴那愁眉苦脸的模样,云倾提醒道:“大公主殿下若真想要令人信服你说的话,便要拿出能令人信服的证据来。否则,别说是皇上,便是本王也不会相信大公主殿下的话。”

赫连明琴脑海里顿时一片清明,眸光坚定的朝云倾道:“下次本公主一定会带着能令九千岁殿下信服的证据,再来千岁府。”

言罢,赫连明琴迅速站起,转身欲要离开。

云倾再度开口提醒道:“二公主殿下可不是什么好人,无论此事是真是假,还望大公主殿下能谨慎行事,莫要打草惊蛇。”

没想到云倾会如此贴心的提醒自己,赫连明琴心中一暖,不由顿了下,随即背对着云倾点了点头,大步离开。

赫连明琴走后,一旁的落霜问道:“主子认为方才大公主所言是真是假?”

云倾神态慵懒:“真亦假时假亦真,究竟是真是假也只有当事实真相摆在面前之时,才能得出正确结论,只凭赫连明月设局让赫连明琴失去沧溟皇信任这一点,便可看出此事至少有七成为真。

至于赫连明月为何还留了赫连明琴活口,估计是因为忌惮千黎国,毕竟,即将同千黎国联姻的大公主若不明不白的死了,无论是沧溟国还是千黎国,面上都不会好看,故此,沧溟皇必定会下令命我彻查此事。

若真到了那时,赫连明月也没把握她在暗中做的那些事,会不会被我觉察到,所以,哪怕她知道赫连明琴知晓了此事,也不敢贸然动手。

当然,也有可能赫连明月并不知道,她密谋之事已经被赫连明琴知晓,设局陷害赫连明琴,是在报复幼时赫连明琴对她的羞辱。

而赫连明月会去见皇后,无外乎是想要得知生母死亡的真相,可她没想到我早已让皇后成了废人,她什么也没能问到,还被赫连明琴安上了一顶谋害皇后的帽子。

但若是我想的另外一种可能性,那此前所有的猜想都将被推翻。”

落霜疑惑脸:“主子的意思是,此事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她实在想不出,还能有哪一种可能性。

第180章 少有人能懂得欣赏

“不错,另外一种可能性建立在赫连明月不知道赫连明琴知道了此事的基础上,那便是赫连明月背后还有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受人指使。

而她控制沧溟国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自己掌控沧溟国,而是将沧溟国送到她背后之人手上,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赫连明琴知道了此事必死无疑。

沧溟国和千黎国越乱,赫连明月背后那人只会越高兴。

只是,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我也无法准确的判断赫连明月的目的究竟是哪一种。”

云倾眸光深邃。

若是最后一种可能性,那赫连明月背后之人必是尉迟靖无疑。

只是,她实在想不到身在赤焰国的尉迟靖,是如何与久居箜山的赫连明月扯上关系的。

落霜豁然开朗,笑道:“所以,主子方才之所以同大公主说那一番话,是为了让大公主去帮您试探出二公主真正的目的。”

云倾浅浅一笑:“在此事上,再没有比赫连明琴更合适的人选了。”

以她和赫连明琴的关系,哪怕赫连明琴败露了,赫连明月也不可能想到赫连明琴是受了她的挑拨。

落霜笑的眉眼弯弯:“属下就知道,主子不会无故同此前积怨甚深的大公主说这么多话。”

云倾扯了扯嘴角,一脸无辜的问道:“怎么?我就不能大发善心一次吗?”

落霜耿直的点头,实话实说道:“或许旁人还有可能,可大发善心不可能出现在主子身上,尤其,对象还是此前同主子积怨甚深的大公主,这就更不可能了。”

云倾故作无奈地叹道:“看来啊,我的内在美,注定是少有人能懂得欣赏了。”

落霜无情地偏过头,不忍直视自家明明面对敌人时心肝黑到无边无际,却依然能自恋的认为自己心地善良无比的主子。

-

赫连明月自千岁府外离开后,并未回宫,而是在半路上出了马车,小心谨慎的步行去了城西的一处别苑。

坐在别苑湖心亭中品茗的玄袍男子见赫连明月眉间一片愁云惨雾,不由轻笑道:“怎么?见九千岁油盐不进,根本不吃你这一套,想要换个人成亲?”

赫连明月在玄袍男子对面坐下,语气坚定:“我可不是三心二意之人,既然决定要嫁给九千岁,我便不会反悔,只是,这九千岁比我一开始想的要难拿下的多,不过,如此才更具挑战性。”

玄袍男子幽幽开口道:“也是,往常那些男子无论再如何位高权重,也没有哪个能逃得过你的魅惑,想来此次你若是能让九千岁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这世上便再没有任何男子能逃得过你的魅惑。”

闻言,赫连明月微蹙起眉:“你此言何意?”

玄袍男子呵呵一笑,解释道:“若是连太监都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其他男子又如何能逃得过你的魅惑之下?”

赫连明月妩媚一笑,起身朝玄袍男子走去,吟吟笑道:“眼前不就有一个,尚未拜倒在我石榴裙下的男子?”

【四更结束】

第181章 一条绳上的蚂蚱

然而,赫连明月还未近玄袍男子的身,便被一阵猛烈的掌风,逼的不得不后退几步。

玄袍男子瞬间敛了笑,不冷不淡道:“我说过,不要试图用你那点微末手段来挑衅我。”

赫连明月扯了扯嘴角,识趣回到原位上坐好,轻笑道:“我不过是同你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你何必如此动怒?”

玄袍男子睨着赫连明月,幽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而你,挑战不起。”

心思被玄袍男子看破,赫连明月索性不再掩饰,直言道:“当真令我好奇的很,到底要何等倾城佳人才能入得了你的眼?”

“此事与你无关,你无需多问。”玄袍男子神色淡淡,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赫连明月嫣然一笑,道:“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便不问了。只是,你莫要为了你的心上人,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才是。”

玄袍男子抿了口茶,提醒道:“我自是不会忘记,如今九千岁已经从边关回来了,这段时间里你给我行事谨慎些,若是被九千岁察觉到你和我之间有关系,你我都要倒霉。”

赫连明月故作深情款款的凝视着玄袍男子,眉宇间满是魅色,“你放心,哪怕是为了我们的大计,我也会谨慎行事。”

玄袍男子全然不受赫连明月眼神的影响,冷冷开口道:“你那前师父若知道自己教出了一个见了男子便想一展魅惑之力的徒儿,怕是要后悔收了你这么个徒儿。”

虽然从箜山出来的女子皆拥有上等容颜,且会狐媚之术,可如同赫连明月这般不挑男人的,还真是第一个。

“我这不就被我那狠心的师父给逐出师门了?”赫连明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若非如此,你以为我为何会找上你?”

箜山的底蕴和势力,丝毫不输于任何一国。

若非她失了师父的欢心,被逐出师门,没了箜山作为依靠,断不可能和眼前的玄袍男子做交易。

玄袍男子冷笑:“莫要忘了是谁替你封锁了,你被箜山掌门人逐出师门的消息。”

“怎么?生气了?需不需要我替你疏解疏解内心的苦闷?这男女之事,可是有意思得紧。”

赫连明月笑望着玄袍男子,媚眼如丝,一只手不老实的朝玄袍男子放在桌上的那只手伸去。

玄袍男子阴沉着脸,避开了赫连明月的触碰,“你若是再不老实,我便让九千岁知道你为何执意要嫁给他。”

他怎么也不可能碰眼前这个人尽可夫的女子。

真当他信了她的话,以为她执意嫁给云倾是为了所谓的挑战?

她不过是在沧溟国掌权之人中挑来挑去,最后发现云倾是最合适的人选罢了。

一个太监,怎么可能会和她洞房?

赫连明月眸中划过一抹不甘,收回自己伸出的手,一字一顿道:“你不会,我若是露馅了,必不会让你好过。”

他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其中一只出了事,另一只也逃不掉。

第182章 臣喜好的是男色

玄袍男子不置可否的笑笑,不再理赫连明月。

见此,赫连明月眸露讥讽,又道:“你若有把握从九千岁手中逃脱,便不会甘心屈居于此处。”

玄袍男子冷声道:“你今日话太多了。”

赫连明月面上笑容灿烂:“这是被我说中痛处,心生不悦了?”

只听“砰”的一声,玄袍男子手中茶杯应声而碎。

他眸露杀意的斜睨着赫连明月,大有她再多言便要杀了她之意。

赫连明月被玄袍男子眼神中透露出的那股犹如实质的杀意,吓得脊背一凉,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多言,慌慌张张的提起裙子,径自离去。

看着赫连明月慌张离去的背影,玄袍男子微蹙起眉头。

待他事成之后,赫连明月留不得。

-

翌日。

下朝后,沧溟皇单独将云倾召去了御书房。

上首的沧溟皇严肃问道:“爱卿,你为何执意不肯娶妻?”

这个问题埋在沧溟皇心里,困扰了他许久。

在宫里,都会有许多小太监找小宫女结为对食。

云倾条件这么好,这世上并不缺想嫁给她的女子。

他都替云倾担心她的晚年会独自度过,偏偏云倾对此全然不在意,这让他好生费解。

看出沧溟皇此次询问自己完全出自疑惑,云倾面不改色道:“想来皇上早有耳闻,臣喜好的是男色,而非女色。”

她一个女人若是把另一个女人娶回家,便是做摆设都要浪费她的银子。

她的银子可是她辛辛苦苦赚来的,不是被大风给刮来的,便是要花,也要给她未来夫君花。

而且,若是那个摆设还是个心怀不轨的,她岂不是自找麻烦?

云倾此言一出,沧溟皇秒变震惊脸:“此传闻竟是真的?”

和云倾有关的传闻实在太多。

以至于很多传闻沧溟皇便是知道,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然不当真。

如今从云倾口中得知这一传闻是真的,他怎能不震惊?!

云倾不以为意的点点头,正色道:“皇上又何必要勉强一个喜好男色之人,去娶一个自己完全不可能爱上的女子回府呢?如此,无论是对臣还是对臣娶回府中的女子,都极不公平。”

沧溟皇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摸着胡须道:“爱卿所言极是,改日朕会好好劝慰明月,定不会让明月再去爱卿府上叨扰爱卿。”

以云倾那阴晴不定的臭脾气,明月若是频繁登门拜访,一朝不慎惹怒了云倾,必然没好果子吃。

云倾拱手道:“如此,臣便在此先谢过皇上了。”

沧溟皇无谓的朝云倾摆手道:“在朕面前,爱卿不必多礼。对了,军饷一事爱卿查的如何了?”

听沧溟皇提起军饷,云倾眸光微转,道:“臣已找到那一批的军饷,只是,这贪墨军饷之人,臣以为皇上还是不知道的好。”

闻言,沧溟皇猜到些什么,顿时心头一紧,眉头紧蹙,抬手道:“爱卿只管说便是,朕能承受的住。”

云倾抬眸瞥了眼沧溟皇,幽幽开口道:“贪墨军饷之人,正是……”

第183章 兰馨中毒

云倾话未说完。

御书房外便传来福公公焦急的声音,“皇上,兰贵妃娘娘身旁的宫女来报,娘娘突然晕倒了。”

“爱妃晕倒了?”

沧溟皇顿时顾不得听贪墨军饷之人是谁,一脸急切的冲出了御书房,抓住福公公道双肩问道:“可有请太医?太医如何说?”

福公公摇了摇头,“那宫女来禀报此事前,已经差人去请了太医。只是那宫女急着来御书房将此事禀报皇上,并不知道贵妃娘娘如今的情况。”

“摆驾幽兰殿。”

沧溟皇大喝一声,匆匆上了御驾,赶往幽兰殿。

云倾不急不缓的自御书房走出,朝福公公道:“你方才做的很好。”

言罢,云倾如闲庭漫步般朝幽兰殿走去。

福公公立即跟了上去。

到了人少之处,福公公这才问道:“主子为何还留着太子殿下?”

云倾邪魅一笑,“突然杀出一个赫连明月,若是赫连明毅又在此时失了皇上的信任,便不好玩了。”

福公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

幽兰殿

沧溟皇匆忙进入内室后,看到的便是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了无生气的兰馨,这模样一看便是中了毒。

心慌的将兰馨抱进怀里,确定兰馨心脏还在跳动。

沧溟皇终于松了口气,厉眸瞥向一旁站着的太医院院首,“朕问你,贵妃娘娘中了何毒?你可有解毒之法?”

太医院院首慌忙跪下,额头上冒出一层薄汗,颤颤巍巍的答道:“回皇上,贵妃娘娘所中的毒实乃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毒。这一时半刻之内,臣实在是想不出替贵妃娘娘解毒之法啊!”

“废物!朕看你这太医院院首是当腻了。”沧溟皇怒瞪着太医院院首,冷声道。

太医院院首低头,不敢直视沧溟皇,小心翼翼请罪道:“臣无能,求皇上赐罪。”

“贵妃娘娘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整个太医院便等着陪葬吧!”

沧溟皇丢下一句威胁之意十足的话后,便不再看太医院院首,只一脸心疼的看向怀中的兰馨。

他已经失去了她两次,绝不能再失去第三次!

这时,赫连明月信步踏入内室,柔声安慰道:“父皇,儿臣相信兰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无事的。”

沧溟皇抬眸看向赫连明月,口中喃喃道:“是啊,爱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赫连明月还想上前,却被贴身伺候兰馨的芽儿伸手拦下。

芽儿双目赤红的瞪着赫连明月,大声道:“我家娘娘便是吃了你送来的糕点之后才中毒晕倒的,你这恶人!休要再靠近我家娘娘!”

“这是怎么回事?”沧溟皇蹙眉看向芽儿。

芽儿在沧溟皇面前跪下,一五一十道:“今日二公主殿下突然来求见我家娘娘,还特意送来了一碟糕点。我家娘娘和二公主殿下相谈甚欢,未曾多想就将二公主殿下送来的糕点吃完了。没想到的是我家娘娘吃下二公主殿下送来的糕点后,没过多久便晕倒了。”

第184章 我家娘娘心善的很

说到此处,芽儿恶狠狠的瞪着赫连明月,啜泣的接着道:“可怜我家娘娘心善的很,无论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却偏偏碰上了面善心黑的二公主殿下,受到如此折磨。”

闻言,沧溟皇看向赫连明月的目光中明显多了分不悦,拧眉问道:“明月,可有此事?”

赫连明月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芽儿,捂着自己的心口,委屈道:“父皇,儿臣走在路上连一只都不忍心踩死,又岂会做出此等恶事?还请父皇明察,莫要让儿臣蒙受此不白之冤,更要揪出那个真正的下毒之人,莫让兰贵妃娘娘白白受了如此折磨。”

芽儿当即朝沧溟皇磕了个响头,据理力争道:“皇上,就算二公主殿下当真不是那可恨至极的下毒之人。可我家娘娘确实是在吃了二公主殿下送来的糕点之后,才因为中毒而晕倒的。此乃奴婢和幽兰殿殿内侍奉之人亲眼所见,做不得假啊皇上!”

没想到芽儿这般快便做出了反应。

赫连明月眸中划过一抹阴鸷,随即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芽儿道:“难不成给兰贵妃娘娘下毒之人不是旁人,便是你不成?你不想被父皇知道此事,祸延全家,所以才故意将此事栽赃在本公主身上!”

说到此处,赫连明月瞪大了眼睛,转而看向沧溟皇道:“父皇,在儿臣看来,这个宫女的行为如此反常,有很大的嫌疑谋害兰贵妃娘娘。”

沧溟皇看了眼怀中的爱妃,又看看各执一词的赫连明月和芽儿,只觉头疼。

一个是自己的爱女,一个是爱妃视如亲妹的婢女。

爱女不像是会对爱妃下毒之人,跟在爱妃身旁那般久了的芽儿,更不像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他舍不得动好不容易才回来的爱女。

又怕爱妃醒来后会伤心,所以不敢动芽儿。

他这是陷入了两难之中啊!

若是爱卿在便好了,以爱卿的聪慧,一定很快便能将那下毒之人给揪出来。

正当沧溟皇几欲绝望之时,门外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九千岁殿下到。”

见云倾进了内室,沧溟皇顿时眼前一亮,“爱卿可算是来了,明月和芽儿各执一词,朕实在是判断不出谁才是对爱妃下毒之人。”

云倾故作不知的问道:“兰贵妃娘娘中毒了?”

沧溟皇连忙点头道:“正是,不知爱卿可有法子替爱妃解毒?”

云倾沉吟一声,朝沧溟皇摇头道:“皇上太高看臣了,臣破破案什么的还能行。可这解毒,委实不是臣的长处。不过……”

“不过什么?”沧溟皇心急的问道。

云倾不紧不慢道:“不过,臣府中倒是有个擅长解毒之人。”

沧溟皇道:“那爱卿便速回府中,将你府中那擅长解毒之人带来幽兰殿。”

“是,臣这就去。”

话落,云倾悠然转身。

沧溟皇却在此时又道:“爱卿且慢。”

云倾转身问道:“不知皇上还有何吩咐?”

沧溟皇沉声道:“爱卿命人去你府中将那人带来幽兰殿即可……”

第185章 本公主没有那般蠢

“揪出给爱妃下毒之人,亦是刻不容缓之事。”

言罢,沧溟皇眸含深意的看向赫连明月和芽儿,似是在判断,她们二人谁的话更为可信。

见此,云倾抬眸问道:“不知皇上心中可是有了怀疑之人?”

沧溟皇道:“方才爱卿未至之时,明月和芽儿各执一词,朕委实不好判断她们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如今,也只能寄望于爱卿了。”

云倾看向赫连明月和芽儿,不冷不淡道:“那就请二公主殿下和芽儿,一一说明当时的情况。”

芽儿瞪了赫连明月一眼,抢在她前面一五一十的再度陈述了一遍方才的话。

赫连明月眸中闪过一抹幽光,也不急着替自己辩解,只冷声朝芽儿道:“你口口声声说兰贵妃娘娘是在吃了本公主送来的糕点后晕倒的,可你又有个凭证能够证明那毒是本公主所下?”

芽儿没好气的朝赫连明月冷哼一声,道:“糕点是二公主殿下亲自送来的,若说这毒不是二公主殿下所下,又有谁会相信?”

这时,芽儿转头看向云倾,哽咽道:“我家娘娘无故被人下了毒,实在是命苦的很,还请九千岁殿下为我家娘娘查明真相,严惩真凶!”

赫连明月上前一步,走至云倾面前,辩解道:“九千岁殿下,本公主没有那般蠢,若是本公主真要对兰贵妃娘娘下毒,大可随便找个宫人将糕点送来,到时候便是事发也可将此事推脱的一干二净,断不会亲自将有毒的糕点送来给兰贵妃娘娘。”

云倾眸光晦暗不明的睨着赫连明月,轻笑道:“这可未必,若是二公主殿下反其道而行之,而且早先便想好了说辞替自己脱罪,自然是敢亲自将有毒的糕点送来给兰贵妃娘娘的。”

闻言,赫连明月呼吸一窒,如西子捧心般抚着自己的胸口,楚楚可怜的看着云倾,“难不成在九千岁殿下心中,明月便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吗?”

云倾莞尔一笑,无情道:“二公主殿下当真是高看本王了,本王同二公主殿下不过两面之缘,如何能知道二公主殿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赫连明月没想到云倾竟会对自己如此无情,不由后退一步,苦笑一声,垂眸道:“原是明月多想了。只是,这宫女一直说有毒的是本公主送来的糕点,可有太医检查过本公主送来的那些糕点?便是兰贵妃娘娘真的将那些糕点都吃了,盛放糕点的碟子上也该有碎屑留下才是。”

芽儿朝赫连明月啐了一口,咬牙切齿道:“这便是二公主殿下的高明之处,只怕有毒的只是我家娘娘吃下去的糕点。

太医便是医术再如何高明,也不可能从那些剩下的糕点碎屑中找出毒物。

二公主殿下今日带着那些被下了毒的糕点来找我家娘娘,定是早有预谋。

又如何会留下于她不利的把柄,让人拆穿她伪善的真面目呢?”

赫连明月和芽儿你一言我一语,争执的不可开交……

第186章 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一旁的沧溟皇听了只觉头疼,又见怀中的兰馨紧蹙着眉,便朝云倾摆手道:“爱卿,你将她们二人带去殿外问话,莫要扰了爱妃的清静。”

“臣遵旨。”

云倾分别瞥了眼赫连明月和芽儿。

二人当即住了嘴,识趣地跟着云倾去了殿外。

-

云倾一番盘问下来,赫连明月和芽儿依旧是各执一词,谁都不肯放过对方。

赫连明月还好,记得自己公主的身份,只是在据理力争。

可芽儿就不一样了,气急之时她是什么难听的话都能骂出口。

偏偏赫连明月在云倾面前得时刻端着自己的身份,保持自己的仪态,不可能用同等难听的话骂回去。

很明显的是,在骂人方面,赫连明月被芽儿单方面碾压了。

时间久了,云倾索性连问都懒得问,在一旁百无聊赖的聆听她们二人争执。

直到易容成神医模样的落霜到了幽兰殿,二人才安静下来,又跟着云倾一同踏足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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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落霜替兰馨把完脉后。

沧溟皇迫不及待的问道:“神医可诊出爱妃这是中了何毒?”

落霜一脸为难的点了点头,叹道:“贵妃娘娘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胎毒,此胎毒极为罕见,平时并不明显,只有在服食了幽夜莲后才会发作。

只要服用草民开的方子悉心调养个几日,贵妃娘娘便可醒来,只是,若想要完全祛除贵妃娘娘身上的胎毒,需以万年雪莲子做为药引。

可这万年雪莲子世所罕见,草民能做的也只有替贵妃娘娘开方子调养身子,不过,贵妃娘娘身上这胎毒来势汹汹,若是再多发作几次,怕是会影响贵妃娘娘的寿数……”

听到万年雪莲子这五个字,沧溟皇眸中闪过一抹挣扎,可在看到兰馨那苍白如纸的小脸时,终是下定决心。

“一会朕去将万年雪莲子取来,你若治不好爱妃的胎毒,朕便要了你的脑袋。”

话落,沧溟皇温柔的将怀中的兰馨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起身,甩袖而去。

沧溟皇走后,赫连明月看向云倾,莞尔道:“九千岁殿下,芽儿,如今可以证明,本公主并未向兰贵妃娘娘下毒了吧?”

莲糕都是御膳房的厨子们做的,她也没想到自己今日送来的莲糕里,掺的竟会是兰馨不能服食的幽夜莲,更不知道兰馨体内有胎毒。

芽儿却依旧对赫连明月没有好脸色,冷哼道:“谁知道是不是二公主殿下早便知道我家娘娘体内有胎毒,所以才故意将幽夜莲掺入糕点内,送来给我家娘娘吃。”

待芽儿说完之后,云倾才不急不缓的开口道:“即便如此,可这掺有幽夜莲的糕点,依旧是二公主殿下亲自送来的,虽说不知者无罪,可是兰贵妃娘娘这苦若是白受了,便是本王判定此事同二公主殿下无关,皇上也难免会对二公主殿下心生芥蒂。”

听懂云倾话中深意,赫连明月勾唇笑道:“有劳九千岁殿下提醒,明月自会向父皇请罪。”

第187章 那得意的模样格外欠揍

言罢,赫连明月复又看向芽儿,嗓音温柔,“看在你忠心护主的份上,本公主便不同你计较你方才对本公主的不敬之处。但若有下次,本公主便不会如此好说话了。”

对上赫连明月那冷冽的目光,芽儿毫无畏惧,幽幽笑道:“二公主殿下莫要忘了打狗还要看主子,奴婢的主子是我家娘娘,我家娘娘可不是如二公主殿下这般之人。”

芽儿就差没直言赫连明月是个面善心黑之人了。

赫连明月冷眼看着芽儿,没接话。

她实在想不通,兰馨身边的芽儿为何对她有如此大的敌意。

明明在此之前,她们之间并无交集。

而且,无论是父皇还是云倾,都对这个芽儿太过纵容。

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委实令人费解。

不多时,沧溟皇便回来了,手中多了一个玉盒。

沧溟皇果断将手中玉盒递给落霜,威胁道:“快去配药,若是朕的爱妃有个三长两短,你的脑袋便别想要了。”

“草民遵旨。”

落霜躬身接过玉盒,迅速退出内室。

这时,赫连明月一脸愧疚在沧溟皇跟前的跪下,诚心诚意的请罪:“若非儿臣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掺有幽夜莲的糕点送来给兰贵妃娘娘,兰贵妃娘娘便不会受此苦楚,此事全因儿臣而起,儿臣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还请父皇降罪儿臣。”

沧溟皇微蹙起眉头,半响后才开口道:“明月既事先不知情,便谈不上有多大的罪过。只是,此次朕若不罚你,难免有人多嘴。为堵住悠悠之口,也警示众人莫要借不知情三字来逃脱罪责。朕只好将你禁足一月,以示惩戒。”

“儿臣明白,谢父皇恩典。”赫连明月故作感激的朝沧溟皇行了一礼。

只听父皇对自己的惩罚,她便明白父皇还是因此事对她心生芥蒂了。

不过,禁足一月于她而言无关痛痒,倒也算是轻罚了。

沧溟皇又看向芽儿,质问道:“芽儿,你先前为何一口咬定二公主便是对爱妃下毒之人?”

芽儿小心翼翼看赫连明月一眼后,方才答道:“回皇上,自从二公主殿下回宫后,宫中便无故多了好些事端。再加上二公主殿下今日亲自送了糕点来给我家娘娘,我家娘娘又是吃了二公主殿下亲自送来的糕点后才晕倒的。奴婢免不得会将此事,同二公主殿下联想在一起。”

闻言,赫连明月看向芽儿的目光越发不善。

这个芽儿当真是牙尖嘴利的很,三言两语便将自己污蔑公主一事摘的干干净净,还将宫中之前发生的事端同她扯在了一起,偏偏那些事端又确实同她有关,就不知父皇心中会如何想了。

沧溟皇也只是眉头越蹙越紧,最后摆手道:“看在你护主心切的份上,朕便只罚你杖责二十,待爱妃养好身子后,你自行去典刑司领罚。”

“奴婢谢皇上开恩。”

向沧溟皇行了大礼后,芽儿眸露挑衅的瞥了眼赫连明月,那得意的模样格外欠揍。

第188章 心中极不平衡

听完沧溟皇对自己和芽儿的惩罚,又被芽儿如此挑衅,赫连明月心中极不平衡。

她虽早有预料父皇会将此事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可这放下的未免太轻。

典刑司是云倾在管,这杖责二十打的是轻是重,都要看云倾的意思,单从云倾方才对芽儿的态度,便可看出云倾对芽儿很是纵容。

也就是说她这个二公主被禁足了一个月,而芽儿这个让她这个二公主没脸的奴婢,却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责罚。

这让她心里怎么能平衡?

这时,沧溟皇挥手道:“若无他事你们便退下吧,朕想单独陪陪爱妃。”

“臣告退。”云倾率先转身而去。

“儿臣告退。”赫连明月目光复杂的顺着云倾离去的方向跟去。

-

“九千岁殿下请留步。”

云倾才出了幽兰殿没多久,身后便传来赫连明月的声音。

云倾眸中闪过一抹不悦,权当不曾听见赫连明月的声音,甚至连脚步都没顿一下。

赫连明月却火急火燎的追上云倾,挡在她面前,边喘气边道:“九千岁殿下对明月的态度,委实让明月捉摸不透,还请九千岁殿下能给明月一个准确的回答,让明月知道九千岁殿下心中的明月,究竟是怎样的明月。”

不得不停下脚步,云倾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不冷不淡道:“本王记得本王早在昨日,便同二公主殿下把话说的一清二楚了,如今二公主殿下又来纠缠本王,未免太厚脸皮了些。”

赫连明月略微垂眸,道:“明月只是觉得九千岁殿下方才并非全然向着芽儿,可见九千岁殿下心中还是有明月的。连明月都敢正视自己的心,九千岁殿下又为何不敢正视自己的心呢?”

云倾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合不拢嘴,“本王本以为自己已经很自恋了,可直到见到二公主殿下之后才知道。本王那一点自恋和二公主殿下比起来,当真是不值一提。”

赫连明月面色一僵,双眸凝视着云倾,仍不死心的道:“九千岁殿下就算当真对明月无意,也用不着如此羞辱明月。”

云倾故作震惊道:“在二公主殿下眼中这就叫羞辱了?看来二公主殿下还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羞辱。本王也不怕实话告诉二公主殿下,本王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二公主殿下。”

赫连明月衣袖下的双手紧攥,眸露疑惑:“这是为何?”

“本王喜好的从来都不是女色,有怎么可能会有女子入得了本王的眼呢?”

轻飘飘的留下这一句话后,云倾便运起轻功疾速离去。

原地徒留怔愣在原地,因为太过震惊而张大了嘴的赫连明月。

她只顾将一门心思放在云倾身上,却忘了命人去调查云倾真正的喜好。

难怪云倾对她会是这种态度。

可她如今便是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想想云倾那张不输于国师君怀瑾的脸,赫连明月暗下决心。

哪怕云倾真是个断袖,她也要用自己的魅力,将云倾给拉回来。

第189章 那还真是在为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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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三日,那个故意往莲糕里掺幽夜莲的妃子,便自己露出马脚。

沧溟皇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将那妃子赐死仍未解气,又下令将那妃子所在的家族满门抄斩,还顺势解除了赫连明月的禁足。

至此,兰馨中毒一事算是告一段落。

-

千岁府。

一想起此事的后续完全按照自家主子想法发展,挽湘便忍不住拍手笑道:“还是主子机智,不但将此事全然推给了那个从箜山来的女人,还让那个从箜山来的女人不得不出手替咱们善后。

怕是谁也想不到这只是主子为了拿到沧溟皇手上的万年雪莲子,让兰馨还有太医院院首配合出演的一出戏。不过,芽儿那丫头也是越发机灵了。”

落霜忍俊不禁:“你呀,生怕旁人不知道你有多佩服主子。”

挽湘撇嘴道:“我这叫真性情,难不成你想让我像那个从箜山来的女人一般矫揉造作?那还真是在为难我,我平生最看不惯的便是如她们那般矫揉造作的女子了。”

她是真的不懂,为什么她们非要用那种令人汗毛直竖、甚至是起鸡皮疙瘩的语气说话?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好好说话吗?

云倾莞尔一笑,开口道:“我们家挽湘这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

挽湘道:“主子当初看中的不就是属下这脾气,才挑中了属下跟在您身边。”

在经常跟在自家主子身边的这几个人里,她确实是脾气最不好的一个。

在被云倾挑中时,挽湘没有哪一刻比那一刻更庆幸自己拥有这样的暴脾气。

想起自被她亲过之后,便不见人影的君怀瑾,云倾眉宇间浮现出担忧之色。

也不知道君怀瑾是不是生气了。

可是,以君怀瑾的好脾气,应该不至于为此等小事生气才是。

再者说,她的吻有那么吓人吗?

“主子若是实在放心不下国师大人,为何不亲自去一趟国师府?想来国师大人也不可能不让您进国师府。”

落霜一见自家主子那一脸郁闷的模样,便知道自家主子这是在思念国师大人。

虽不知道前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在她看来国师大人对自家主子的容忍度,简直可以用没有底线来形容。

已经过去几天了,哪怕自家主子真做了什么惹怒国师大人的事,国师大人心中便是有再大的气,如今也该消了。

“落霜,我这心里没底的很啊!而且,我好歹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若是真被国师大人的属下给赶出了国师府,以后我怕是都不会去国师府了。”云倾紧握住落霜的手,委屈兮兮道。

闻言,落霜嘴角抽了抽,安抚道:“主子,您尚未去过国师府,何必下此定论?”更何况,主子您在国师大人面前何时在乎过您的面子?

云倾仍是一副我的心思你不懂的模样,“这就是你不懂了,国师大人的想法我岂会不清楚?正因为我清楚的很,所以我这心里才会忐忑不安呐!”

第190章 越来越把持不住自己了

落霜嘴角再度抽了抽,放弃劝说自家主子,默默站在一旁,心中默念:一、二……

果然不出落霜所料,她还未数到三,自家主子便不见了踪影。

一旁的挽湘和落霜对视一眼,连连叹道:“咱们家主子是越来越把持不住自己了。”

落霜轻笑道:“倒不如说咱们家主子比咱们都要懂得自己的心,更懂得抓住自己想要的幸福。”

挽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世上大概也只有国师大人,才能降得住咱们家主子。”

“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落霜目光渐渐飘远,也不知他近日过得可还好。

“不跟你说这个了,我得去试试我的新暗器了。”

话落,挽湘兴奋的大步离开。

想起那个声称自己是千黎国大长公主的人,至今还没被挽湘那一套又一套新暗器玩死的香映。

落霜默默在心中替她点了一排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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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免被国师府的人赶出去让自己没面子,云倾偷偷摸摸溜进了国师府。

然而,她将国师府逛了个遍,却连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最后,云倾半撑着下巴,眉头紧蹙的坐在瑾阁屋顶上。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冷清的国师府。

以前哪怕君怀瑾不在,也有下人在,今天却一个人也没有,着实奇怪的很。

难不成是因为君怀瑾不想让她找到他,所以带着整个国师府的人一同藏起来了?

可是,以她对君怀瑾的了解,君怀瑾哪怕是远行也绝不可能带那么多人一起去。

正当云倾兀自思考此事之时,瑾阁内突然响起一阵机关的声响,随后传来无踪明显低落的声音:“整个乾坤城的人都出动了,可还是没有火莲的消息,主子的身体,也不知还能撑到何时。”

无影用力地拍了拍无踪的肩膀,宽慰道:“你也别太丧气,以咱们乾坤城的能力,只要火莲出现,还愁拿不到?”

无影明明说着宽慰的话,语气听起来却没底的很。

无踪叹道:“但愿火莲能早些出现。”

屋顶上,云倾听完无影和无踪对话,心猛地纠紧,眉头也越蹙越深。

原来是君怀瑾的身体出了问题。

难怪她这几天都没见到君怀瑾,连同国师府中的下人也被遣了出去。

想来君怀瑾并不想让她知晓此事。

所以,如今比见到君怀瑾更重要的事,便是找到火莲。

只是,她该去何处找火莲呢?

云倾顾不得听无影和无踪接下来的话,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国师府。

无影有些无力地靠在背后的墙壁上,叹道:“哎,主子早便说了不能让九千岁知晓此事。我真是昏了头,竟听你的话配合你演了方才那一出戏。”

无踪一脸正色:“比起主子的吩咐,自然是主子的性命更为重要。以九千岁对主子的在意,一定会想尽办法替主子找来火莲。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多一个人总能多出一份力来。更何况九千岁一旦加入进来,多的便不止是一个人。

你若是怕主子日后责怪你,便将此事悉数推在我一人身上便是。”

第191章 寻找火莲(1)

无影微蹙着眉道:“此事我亦有份,便是你想独自承担罪责,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无踪心中一暖,垂眸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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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国师府,云倾便去了七星阁。

天枢六人看着上首明显脸色不好的自家主子,纷纷面面相觑,也不敢多言,只能暗自猜测自家主子缘何心情不好。

直到摇光匆忙赶回七星阁,云倾才开口道:“传令下去,七星阁所有人等暂且放下手中一切事务,直至寻到火莲为止。”

“火莲?”最后回来的摇光一脸震惊。

他记得身为即墨皇朝皇室至宝的火莲,自即墨皇朝覆灭后,便彻底在世上消失,主子怎会突然生了寻找火莲的心思?

“正是火莲。”云倾道,“我急需得到火莲,其他的你们不必管,只管替我寻来火莲便可。”

开阳摸着后脑勺问道:“主子,若属下不曾记错,火莲早已消失在世上,属下如何知晓火莲长得是何模样?”

云倾将方才画好的火莲图扔给天枢,道:“这图上画的便是火莲,你们且按照这幅图找。记住,越快找到火莲越好。”

“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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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七星阁后,云倾又去了一趟绝杀门,将绝杀门的所有杀手都派去找火莲。

云倾手下的势力,此次可谓是倾巢而出。

若不是如今的条件不允许,云倾定会亲自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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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千岁府。

落霜捧着一堆册子进了云倾的书房,小心翼翼的将那些册子放在云倾面前的桌案上。“这些已经是如今仅能寻到的,即墨皇室留下的送礼名册了。

若非当时的独孤家主有先见之明,将这些名册早早地偷出来收进独孤世家的库房。连同这些名册也会毁在当年即墨皇宫那场,足足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之中。”

听落霜说起那场大火,云倾微垂的眸中泛着浓郁的恨意。

感觉周身空气骤冷,落霜和挽湘也只当自家主子身为即墨皇室仅剩的后人,理所应当是痛恨当时那场大火的。

不过片刻,云倾便收敛起自己不该表露出来的那些情绪,默不作声的翻看那堆名册。

落霜和挽湘对视一眼,跟着开始翻看名册。

火莲身为即墨皇室至宝,曾被历代皇帝当作礼物赠予为即墨皇朝立下过大功的功臣。

如火莲这般的至宝一旦被皇帝送出,是一定会被记录在册的。

只是,即墨皇朝的功臣太多,其中能得到的火莲的功臣却寥寥无几,她们也只能通过翻找历代的送礼名册寻找线索。

这些送礼名册是这一代的独孤家主得到云倾送去的消息后,命手下信得过之人快马加鞭送来的。

待她们将所有名册翻看过后,才找出五个曾经被皇帝赠予过火莲的大臣,而那五个大臣,悉数出自即墨皇朝时期的大家族。

其中唯一一个至今仍未衰败的家族,便是千黎国的南宫世家。

南宫世家早年遭天下第一神偷光顾,火莲便是在那时失窃的。

当时的南宫家主还为此被气得一命呜呼了。

第192章 寻找火莲(2)

当年的天下第一神偷正是云倾的师父,从南宫世家偷来的火莲就用在了当年体质极差,几度差点丧命的她身上。

而在即墨皇朝覆灭后立即退守流光城,安安静静当第一首富的独孤世家所得到的火莲,早在救上任家主性命时,便被用掉了。

剩下三个家族中的火莲情况如何,云倾并不清楚。

只是,赤焰国的李家和昊越国的千家本家所在之处距离沧溟皇城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而且,这两家的火莲有没有被用掉还是个未知数。

倒是锦婳所在的锦家,本家就在沧溟皇城附近,于她而言最是方便。

见云倾眸露精光,落霜不禁问道:“主子可是有了主意?”

云倾莞尔一笑:“锦家是咱们最好的选择,我这便入宫一趟,以窝藏朝廷钦犯为由,向沧溟皇请旨捉拿锦家所有人。”

落霜当即会意,笑道:“主子果然高明,为了保住全族人的性命,锦家家主便是再不愿意,也得乖乖将火莲交给主子。”

挽湘挠了挠头,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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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只要云倾做的不是危及到自己皇位的大事,沧溟皇对云倾是无条件纵容的。

一听说云倾要捉拿的是锦家,沧溟皇也只当是锦家做错了什么事,惹怒了云倾,大手一挥,很快便拟好了云倾想要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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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出宫,云倾便领着早已等着城外的禁卫军直奔锦家。

云倾这一出来的太突然。

在此之前锦家人全无防备,一个个的只能乖乖被带走。

虽然云倾给锦家安的是藏匿朝廷钦犯的罪名,但却并未将锦家人送至刑部大牢,而是将锦家人关进了千岁府的暗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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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牢里。

被单独提审的锦家家主,也就是锦婳的父亲。

脸色冷凝的看着云倾道:“九千岁殿下,锦家好歹是当朝太子妃娘娘的母族。您便是不给太子妃娘娘留面子,也得给太子殿下留面子才是。”

云倾嗤笑一声:“若是旁人可能还会被你唬住,可本王并非旁人。本王生气起来连当今皇上的面子都不给,又为何要给区区一个太子面子?”

只听云倾这全然不将赫连明毅放在眼中的话,锦家家主便知想要用赫连明毅的名头,来让云倾放了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是不可能的了。

云倾又不可能会无故抓了锦家所有人。

可见,锦家若不是有什么东西被云倾看上了,便是因为锦婳先前所做之事而迁怒于锦家。

但云倾若是迁怒应该早便拿锦家开刀了,所以,云倾必是看上了锦家的某样东西。

思及此,锦家家主试探着问道:“不知锦家究竟有何物被九千岁殿下看上?九千岁殿下若想要锦家之物,只要是锦家有的,本家主必当双手奉上。”

以云倾这众所皆知的暴脾气,被盯上的他还是乖乖破财消灾的好。

“既然锦家主都开口应许了,那本王便直说了。本王要前朝皇帝赐给锦家的火莲,锦家主若是实在舍不得将火莲送给本王……”

第193章 寻找火莲(3)

“本王便只能要了锦家所有人,包括你那个当上了太子妃的女儿的性命来泄愤了。”

云倾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锦家家主,时刻注意着他面上的变化。

果不其然,在听到“火莲”这两个字时,锦家家主冷凝的面色瞬间便绷不住了。

他眸光闪躲,情绪几变,整个人都不好了。

显然他并未想到如今还有人知晓锦家拥有火莲。

锦家家主嘴角勾起一抹极为勉强的笑容,道:“不知九千岁殿下是自何处听来的这一谣言?我锦家落魄已久,怎么可能会拥有前朝皇室至宝火莲呢?”

云倾看向锦家家主的眼神中多了分杀意,冷声道:“如此说来,锦家主是不将自己与锦氏一族所有人的性命放在眼中咯?”

锦家家主苦涩一笑:“我不过是一条老命,九千岁殿下想拿走便拿走吧。只求九千岁殿下能放过锦家其他人,他们都是无辜之人。”

云倾不由冷笑:“只要你一条命然后放过他们所有人?你当本王是慈善家不成?本王今日便把话搁这儿了,若是今日之内锦家主不肯说出火莲下落,那便和锦家所有人一同下地狱去吧!本王可没什么好的耐性。”

话落,云倾起身欲走。

毫不怀疑云倾话语的真实性,下一瞬,锦家家主便有气无力地开口道:“九千岁殿下请留步,我这便将火莲的下落告知于您。”

云倾复又在靠椅上坐下,静等锦家家主的下文。

锦家家主垂眸,一五一十道:“当年,婳儿突然被册封为太子妃。可是以锦家当时的底蕴,并不足以给婳儿撑场面。

我想着有前朝皇室至宝火莲当嫁妆,怎么也不至于让婳儿落了面子。所以便让夫人将祖传的火莲,加进了婳儿的嫁妆之中。

此事,婳儿是知情的。为了避免拥有火莲一事被旁人知晓,惹来旁人的觊觎。

婳儿特意叮嘱过我和夫人务必要守口如瓶,而且并未将嫁妆中有火莲公布出去。

至于婳儿有没有将火莲用掉,我也不清楚。”

云倾眸光微冷:“也就是说,如今火莲在太子妃手上?”

“正是。”锦家家主颔首。

这些年来,他战战兢兢的将火莲藏好,没一日不是提心吊胆的。

若是早知道火莲会给锦家招来如此祸端,他早便将火莲给送出去了。

只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而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云倾眸中划过一丝玩味,幽幽笑道:“不知在太子妃心中,是家人重要,还是火莲重要。”

锦婳可不像是看重家人之人。

想起那个越来越有想法的女儿,锦家家主心中极不确定在他们这一家人和火莲之间,锦婳会选择其中的哪一方。

可出于对女儿的关爱,锦家家主还是开口道:“婳儿自幼便身体不好,曾有神医断言婳儿活不过二十岁。还请九千岁殿下能看在我方才老实交代火莲一事的份上,莫要过多为难婳儿。”

闻言,云倾不禁邪魅一笑:“锦家主竟如此替太子妃着想,太子妃可未必会替锦家主着想。”

第194章 寻找火莲(4)

锦家家主苦笑道:“儿女皆是父母的债,我又怎么忍心逼婳儿一定要为锦家着想。”

“锦家主当真是心疼女儿。”

云倾不置可否的笑笑,随即转身离开。

也只有在如此家庭长大之人,才会如锦婳那般不但什么都要最好的,甚至还认定这世上所有最好的一切,本就该属于自己。

这样的人,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最后食到恶果的,不过是那些当初无条件宠着他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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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婳阁。

锦婳脸色苍白的看着喜儿:“你说九千岁带着禁卫军将锦家所有人都带去了千岁府?”

“奴婢方才在外采买,正好看见九千岁带着禁卫军押着一大群人,其中为首的正是锦老爷,奴婢心道不妙,便偷偷跟了过去,看到九千岁将锦家所有人都押进了千岁府。”喜儿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

自从太子妃娘娘上次被太子殿下从千岁府带回来后,不但身子大不如前,还越发容易动怒。

哪怕是对着她这个自幼服侍她长大的老人,也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

如今,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也越来越害怕太子妃娘娘了。

“砰!”

锦婳重重地拍了下桌面,眸中满是恨意,咬牙切齿道:“这个九千岁真当本妃是任他揉捏的软柿子了不成!喜儿,你去千岁府附近看着,一旦千岁府内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回来禀报于本妃。”

“是。”得令后,喜儿匆匆退出婳阁。

比起待在喜怒无常的锦婳身边,还是在千岁府外观察千岁府内的动静更为安全。

然而,还不等喜儿离开太子府。

云倾便带领禁卫军,又一次将太子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尚未出太子府的喜儿心中一惊,吓得赶紧回去同锦婳禀告,“娘娘,不好了,九千岁殿下方才带着禁卫军将太子府给围了。如今太子殿下不在府中,咱们该如何应对才是?”

锦婳眸中恨意渐深,面色有些狰狞,幽幽道:“恰好挑太子殿下不在之时发难,九千岁此次果然是冲着本妃来的。”

见锦婳闻言后面色极差,喜儿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娘娘?咱们如今该如何是好?”

锦婳猛地拍了下桌面,“九千岁都欺上门来了,本妃岂能任他欺负!”

话落,锦婳在喜儿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朝太子府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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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锦婳被喜儿搀扶着出来,看上去便是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

云倾不禁冷笑道:“许久不见,太子妃的身子好像越来越弱了。如此病体,如何能替太子殿下诞下嫡子?”

锦婳有气无力地开口道:“九千岁殿下今日突然造访太子府,应该不是来关心本妃身体,或是关心本妃能不能替太子殿下诞下嫡子的才是。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九千岁殿下还是同本妃直言你今日来太子府的目的吧。”

“本王就喜欢如太子妃这般爽快之人,只是,此处人多难免口杂,太子妃是不是应该请本王入太子府一叙?”

第195章 寻找火莲(5)

“毕竟,本王向来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若是又在众人面前说了什么让太子妃没面子的话,影响了太子妃的声誉……可就是本王的罪过了。”

云倾笑望着锦婳,眸中透露着一股犹如实质般的威压,轻飘飘的语气里满是威胁。

听着云倾那满满的都是威胁之意的语气,锦婳衣袖下的双手紧握,嘴角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既然九千岁殿下如此说了,本妃做为太子府的主子之一,自然是应该请九千岁殿下入府一叙。”

“太子妃果然识时务。”

云倾嘴角噙着抹邪魅的笑,甚至还不等锦婳主动说出“请”字,便抬步迈入了太子府。

云倾都动了,那些跟来的禁卫军也自觉跟着自家主子进了太子府,太子府外那几个护卫根本就拦不住他们。

锦婳眸光几变,终是在喜儿的搀扶下跟了上去。

进了太子府的正厅之后,云倾自顾自的在主位上坐下,眸露戏谑道看着随后进来的锦婳:“不知锦家人在太子妃心中的地位如何?”

想起自幼便视自己如珠如宝,甚至舍不得打骂,语气从来都是充满怜爱的父亲和母亲,锦婳眸中不禁闪过一抹暖意。

但又想起云倾将自己的父亲母亲,连同锦家所有人都押去了千岁府。

锦婳只得谨慎开口道:“九千岁殿下也有自己的父母,应当知道在子女心中父母是何地位。不过,本妃并未听说九千岁殿下还有何亲人。想来九千岁殿下此生,都体会不到那种感觉。”

闻言,云倾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把玩着自己的一缕发丝,不冷不淡道:“太子妃所说的感觉本王以后能不能体会到,也只能说是个未知数。至于太子妃日后能不能再体会到那种感觉,就要看本王的心情了。”

锦婳咬牙看向云倾,一字一顿道:“九千岁殿下拿本妃的家人来威胁本妃,不觉得自己手段太过卑鄙了吗?”

云倾却摸着下巴,满意笑道:“卑鄙?这确实是本王身上为数不少的优点之一。不过,太子妃若是今日才发觉本王的这一优点。不觉得,自己发觉的太晚了吗?”

锦婳竭力忍住心中几欲喷出的怒火,让自己面色平静的看着云倾,“九千岁殿下同本妃扯了这么多不相干之事,也该切入正题了吧?本妃可不相信,九千岁殿下会无故将本妃的家人悉数押入千岁府。”

云倾故作认真的点了点头,一脸为难道:“若是太子妃想说的是这件事,那本王也只能说这是皇上下的旨。便是本王,也不能忤逆皇上的旨意。”

锦婳冷笑:“本妃相信若是九千岁殿下愿意亲自出面,必能让父皇改变主意。不知九千岁殿下,究竟想从本妃这儿得到什么?”

“还是太子妃聪明,这般快便猜到了本王的真实意图。既然如此,本王也懒得再同太子妃扯一堆无用的废话了。本王想要的是锦家当年给太子妃置办的所有嫁妆,一件也不能少。”

第196章 这叫等价交换

云倾目光紧凝着锦婳,面上严肃的不似往常。

锦婳面露震惊,显然没想到云倾的目的会是自己的嫁妆,亦或是,自己嫁妆中的火莲……

思虑片刻后,锦婳开口道:“九千岁殿下莫不是忘了,本妃如今还是沧溟国的太子妃?这一开口便要本妃所有的嫁妆,九千岁殿下不觉得自己欺人太甚了吗?”

云倾轻笑着摇头道:“欺人太甚?不不不,这叫等价交换。难不成在太子妃心中,家人还不如自己的嫁妆重要?

太子妃莫要忘了,你当初嫁入太子府时的嫁妆,可是将锦家仅剩的家底都给掏空了。现如今锦家人有难了,太子妃还舍不得那些嫁妆不成?

对了,锦家主可是告诉过本王。太子妃的嫁妆里有前朝皇室至宝火莲,若是太子妃交出的嫁妆里少了火莲,本王可是不答应。

还有便是,本王手底下也曾有人见过火莲,更深知火莲的模样和用处。太子妃莫要欺负本王,识不得火莲才是。”

只听云倾那语气,锦婳便知她今日是有备而来,根本就不会给她选择的机会。

她若是想要让锦家人活命,便只能乖乖交出自己包括火莲在内的所有嫁妆。

而云倾的最后一句话,更是将最后一丝可能性都抹去了。

在行家面前,假的火莲根本就不可能以假乱真。

更别说,如此短的时间内她根本无法做出假火莲。

而且,如今赫连明毅不在,她面对云倾时,终究是处于弱势地位的。

想起被云倾握在手上的锦家人,锦婳不得不对她强颜欢笑,“既然九千岁殿下想要,本妃自然不会对九千岁殿下吝啬。只是,还请九千岁殿下莫要为难无辜的锦家人。”

云倾意味深长的笑道:“看在太子的份上,本王不得不提醒太子妃一句。锦家人无辜与否可不是太子妃说了算,而是皇上说了算。

如今皇上对太子妃已有诸多不满,太子妃莫要再落人口实才是。对了,本王此前还听闻皇上有了要替太子纳平妃之意……”

听到“纳平妃”这三个字,锦婳的脸色比之前苍白了一倍不止,“如此,本妃便多谢九千岁殿下告知本妃此事了。喜儿,你带九千岁殿下的人去本妃的库房里清点本妃的嫁妆。切记要如九千岁殿下所说的一般,一件也不能少。”

“是。”喜儿应声退出正厅,领着云倾带来的禁卫军去了婳阁。

锦婳的嫁妆一直都放在婳阁的暗室里。

而且,除了锦婳和喜儿,并无人知晓暗室到底在哪里。

而正厅里,锦婳除了心疼自己那些不得不送给云倾的嫁妆,更心疼的还是自己谋划了那般久才得到的太子妃之位。

沧溟皇有意给赫连明毅纳平妃,无异于是想让另一个女人进太子府分她手上的权力。

目前她还不能将心思全部花在和另一个女人的争斗上。

所以,她一定要想方设法的阻止平妃进太子府。

一见到锦婳那愁眉紧锁的模样,云倾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197章 白白送给了云倾

“太子妃可是在为太子纳平妃一事忧心?”

突然被云倾拆穿心思,锦婳朝她福了福身,面无表情道:“让九千岁殿下见笑了。”

云倾不置可否的笑笑,没接话。

她说出此事,不过是为了给锦婳找些事做,免得锦婳一得了空闲便恬不知耻的又去纠缠君怀瑾。

比起她,锦婳若是常出入国师府,或者亲自去求见国师。

一旦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蜚语,对君怀瑾的声誉影响会更大。

而且,赫连明毅那般在意锦婳。

若是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免不得要将事情算在君怀瑾头上。

她不想有任何人去给君怀瑾添麻烦。

得到这一消息后,光是如何打消沧溟皇要给赫连明毅纳平妃的念头,便有锦婳和赫连明毅忙的了。

一个时辰过去,喜儿回来了。

“娘娘,奴婢已经将您所有的嫁妆清点好,交给了九千岁殿下的人。”

锦婳看向云倾,冷声道:“本妃的嫁妆都给了九千岁殿下了,还请九千岁殿下莫要食言,尽早将锦家人给放了。”

云倾斜倚在靠椅上,幽幽道:“太子妃放心,本王从不做食言而肥之事。

至于何时放锦家人,就要看太子妃交给本王的火莲是不是真正的火莲了。

若是太子妃交给本王的火莲是假的,本王也保证不了自己会不会对锦家人动手。

所以,在本王离开太子府之前,太子妃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

本王亲自赐予的机会一旦错过,以后可就不会再有了。”

闻言,锦婳面色如常:“看来,九千岁殿下这是信不过本妃?这一点,九千岁殿下大可放心。本妃所有家人的性命和本妃的所有嫁妆孰轻孰重,本妃心中拎的清。”

“太子妃心中拎的清便好,本王便不在太子府多留了。太子妃面色苍白的厉害,便不用送本王离开太子府了。若是太子回来见了,怕是要心疼了。”

话落,云倾大摇大摆的走出正厅,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太子府,朝千岁府而去。

看着云倾离开的背影,锦婳眸中寒芒遍布。

喜儿小心翼翼的注意着锦婳的脸色,试探着开口问道:“娘娘便如此轻易的将您的所有嫁妆,连同火莲一并交给了那个阉人?”

锦婳双手紧握成拳,冷笑道:“她手上握着本妃父亲和母亲的性命。

本妃若是不肯将火莲交给她,免不得要背负上害自己父亲和母亲丢了性命的不孝之名。

如今父皇对本妃心生不满已久,正愁找不着借口废了本妃的太子妃之位,好给太子殿下另寻太子妃。

本妃断不能在此时将这个极佳的废除本妃的借口,上赶着送去给父皇。”

这才是锦婳如今最大的顾虑。

若非如此,她怎舍得将能在危急关头保自己一命的火莲,白白送给了云倾这个仇人。

喜儿适时夸赞道:“娘娘深谋远虑,奴婢不及。”

锦婳笑容阴森,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呵~这沧溟国的太子妃之位,哪里是那般好坐稳的。必要时刻别说是本妃了,便是太子殿下也不得不向云倾那个阉人妥协。”

第198章 莫要往心里去

“火莲给出去了也好,日后便是有人要找火莲,也再找不到本妃的头上。”

喜儿背脊一凉,连忙附和道:“娘娘所言极是,若是咱们将那个阉人有火莲一事透露出去,少不得有胆大之人夜探千岁府。

真到了那时,那个阉人便是想找娘娘的麻烦怕是也没得空闲。”

以为自己出了个好主意,喜儿面上多了分笑容。

然而,喜儿的笑容还未维持多久,便被锦婳狠狠扇了一耳光,“蠢材!若真如此,云倾那个阉人不用猜也会知道此事是从太子府里传出去的。

你难道不知道云倾那个阉人有多难缠?如此只会给太子还有本妃带来无尽的麻烦。”

突然挨了锦婳一耳光,又被锦婳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

喜儿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捂着自己被扇耳光的面颊,跪在地上委屈兮兮的请罪道:“是奴婢思虑不周,还望娘娘恕罪。”

这时,锦婳面色恢复如常,安抚道:“喜儿,你知本妃平素最为信任之人便是你,方才全因本妃被云倾那个阉人给气疯了,这才打了你,你莫要往心里去才是。”

喜儿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锦婳,见她眸中不悦已然褪去,这才开口道:“奴婢知道娘娘是这世上对奴婢最好的人,又岂会将此等小事记在心里。”

见喜儿面色真诚,锦婳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她的手,和颜悦色道:“本妃就知道喜儿你不会将此等小事放在心上,地上凉,快些起来吧。”

“谢娘娘。”喜儿配合的从地上站起来,眸中也适时露出了感激之色。

这段时日里她已经习惯了锦婳的喜怒无常。

还有便是,一定要在锦婳开口不同自己计较之时,眸中露出感激之色。

否则,少不了又是一顿暗罚。

她身上那些看不见的伤处,如今还疼着呢!

-

另一边,云倾已经带着锦婳的所有嫁妆回到了千岁府,并且迅速在其中找出了火莲。

看着被放在紫檀木盒中,至今仍保存完好的火莲,云倾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她可以确定这一株火莲,同她当时见过的火莲一模一样,看上去的确是真的火莲无误。

只是,君怀瑾的身体绝不能马虎。

她还要进一步确认,确定锦婳有没有耍心计以假乱真的骗她后,才能把火莲送去给他服用。

看着那株遍体通红的火莲,挽湘忍不住问道:“主子,咱们要如何确定这株火莲是真的火莲呢?”

“我自有办法。”云倾以内力割开手指,让自己溢出的血液滴在那株火莲上,“若是这株火莲能吸收我的血,便是真火莲。若是不能吸收我的血,便是假火莲。”

此时,猜到原委的落霜看云倾的目光有些许复杂。

而挽湘则一脸震惊的看着那株火莲,将自家主子滴在上面的血吸收的一干二净。

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挽湘想也不想,便开口问道:“主子,难不成这火莲是靠吸食人血长大的?”

第200章 不会不给君怀瑾面子

“主子那日强撑着自千岁府回来后,便因旧疾发作而晕倒了。

在回来之时,主子便交代过我和无影去寻找火莲,还有便是不许将此事告知九千岁殿下。

乾坤城所有人都派出去了,可几日内仍然没有火莲的消息。

所以,那日我得知九千岁殿下来了国师府,正坐在瑾阁的屋顶上后。

便想出了这个主意,又逼迫无影不得不配合我演那一出戏,好让九千岁殿下替我们寻找火莲。

九千岁殿下若要怪罪,便怪罪我一人吧。”

云倾不禁眸露玩味的看着无踪,“怎么?本王在你眼中,便是连国师大人的属下,都要管上一管的不讲道理之人?”

无论此事无踪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为之,都是为了君怀瑾的身体着想。

且不说无踪从来都不归她管,就说无踪是君怀瑾的人,爱屋及乌之心她还是有的。

她就是不给谁面子,也不会不给君怀瑾面子。

“九千岁殿下误会了,我并无此意。”无踪全然不知自己那明显闪躲的眼神,已经将自己的内心所想完全暴露在了云倾面前。

云倾也懒得拆穿无踪,只严肃道:“今日之事,本王希望能成为你我和无影三人之间的秘密,再无第四人知晓,哪怕那个第四人是国师大人也不行。”

闻言,无踪震惊脸:“九千岁殿下为何?”

这完全颠覆了他心目中云倾的形象。

云倾厉眸看向无踪,道:“国师大人不希望我知道此事,我便不知道此事。你可听懂了?”

无踪心中记下云倾这个人情,用力地点头道:“我懂了,今日我和无影都没见过九千岁殿下,那日九千岁殿下也不曾来过国师府。”

“如此甚好,本王也该回去了。”云倾方才转身,又突然偏头看向无踪,“对了,待国师大人醒来之后,你别忘了通知本王一声。”

无踪这才明白过来云倾方才的用意,但欠了人情的他并没有选择的权力,只能应道:“九千岁殿下放心,到时我一定会派人去一趟千岁府。”

云倾满意的轻“嗯”一声,随即潇洒离去。

-

这日,云倾是哼着小曲儿回到千岁府的。

她才进府门,便听到看门的守卫禀报:“主子,太子殿下已在正厅恭候您多时。”

“他来做什么?”云倾此时心情正好,语气也较平时软了几分。

守卫摇头道:“属下不知,是挽湘姑娘命属下将太子殿下迎入正厅恭候主子的。”

“你下去吧,我且去会会他。”

云倾挥挥手,大步朝正厅走去。

-

正厅里。

挽湘和落霜一左一右守在主位两侧,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赫连明毅则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旁边的座椅上。

“太子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本王的千岁府了?难不成是被太子妃给轰出太子府了?”

云倾人未至声先至,大喇喇在主位上坐下,笑容满面的斜睨着赫连明毅。

赫连明毅目光阴鸷的看向云倾,咬牙道:“本宫今日来千岁府,可不是来同九千岁闲聊的。”

第201章 那一群大傻子有趣得紧

云倾似笑非笑的抿了口茶,道:“哦?太子殿下不是来找本王闲聊的,那便是来找本王说正事的咯?只是,本王着实想不起来,有何正事能同太子殿下说。”

被云倾这一番话激怒的赫连明毅双手紧握成拳,恶狠狠的瞪着云倾道:“九千岁莫要欺人太甚!

本宫哪怕暂时被父皇收走了手中权力,也是沧溟国名正言顺的储君。

这沧溟国早晚有一日会是本宫的,而到了那一日哪怕是如今权倾朝野的九千岁,也要看本宫的脸色。

九千岁若是还想继续当你这权倾朝野的九千岁,最好别试图惹怒本宫。”

闻言,云倾不怒反笑,语气嚣张至极:“太子殿下这是在提醒本王若是想坐稳这九千岁之位,便要趁早将太子殿下的太子之位给废除了吗?”

“云倾!你放肆!”

气急之下,赫连明毅一脸愤怒的站起身,怒指着云倾,连“九千岁”都不再称呼,直呼其名。

挽湘和落霜同时上前一步,挡在了云倾面前,刚想朝对自家主子大不敬的赫连明毅动手,便在云倾的眼神示意下不甘的后退一步。

“太子殿下应当清楚,放肆二字从入朝以来本王便听得多的不能再多了。

只是,每一个敢说本王放肆之人,都下地府给阎王当忠臣去了。

想来,因为本王的缘故,他们便是在地府也有不少话题可聊。”

和赫连明毅的怒极不同,云倾语气轻飘飘的,明明不含一丝情绪,却能让人感到有一股犹如实质的杀意朝自己袭来。

赫连明毅被云倾那番凌厉的话语逼的下意识后退一步,复又瞪着云倾,威胁道:“九千岁还是莫要太嚣张的好,否则这世上想要夺九千岁性命之人,只会多不会少。”

云倾面上笑容灿烂:“有劳太子殿下关心了,本王从不嫌想夺本王性命之人多。

毕竟,若是随便来个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将本王的性命给夺了去,本王未免太没面子。

想必太子殿下也知道,本王是个极要面子之人。

而且啊,本王平生最喜欢看的,便是那一群大傻子明明心里恨不得杀了本王,却怎么也杀不了本王,还得在本王面前赔笑的可爱模样。

光是想想,本王便觉得那一群大傻子有趣得紧。不知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九千岁所言极是。”赫连明毅几近咬牙切齿道。

心知自己便是云倾口中的“那一群大傻子”里的一个,可他心里再不愿意承认,当着云倾的面也只能如此回答。

云倾高兴的拍手道:“本王就知道,太子殿下的想法与本王的想法是一致的。”

终于想起自己来此的正事,赫连明毅尽量让自己放柔声音问道:“不知九千岁何时能放了本宫岳父大人一家?”

云倾若有所思的摸着自己的下巴,笑道:“没想到太子殿下同本王闲扯了那般久,这才是太子殿下今日来本王府邸的真实意图。

太子殿下应当知晓,捉拿锦家全族乃是皇上亲自下的旨。

哪怕是太子殿下开口替锦家人求情,本王也不好公然违抗圣旨啊!”

第202章 云倾抗过的旨还少吗?

闻言,赫连明毅只觉有一口老血梗在自己喉咙里,既上不去,也下不去。

这些年来,云倾抗过的旨还少吗?

偏偏父皇对云倾无限容忍,从未因云倾抗旨而责罚云倾半分。

有时候连赫连明毅自己都忍不住怀疑,自己和云倾究竟谁才是父皇亲生的。

可一想到云倾是个阉人,哪怕真是父皇流落在外的儿子,也不可能继承皇位,这一想法便被赫连明毅自己否决了。

说到底,父皇之所以扶持云倾,不过是为了利用云倾来制衡他这个太子手中的权力,让自己能坐稳皇位罢了。

身为太子,帝王权术他并非不懂。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那个被父皇用来制衡自己的人,会是眼前这个不但和自己相看两相厌,还总是能把自己给气的半死的云倾。

见赫连明毅望着自己久久不语,云倾也没了和他继续闲扯下去的心思,直言道:“既然太子殿下无话可说了,那便请回吧!本王也乏了,要去歇息。落霜,挽湘,送客。”

“是。”落霜和挽湘同时应道。

她们走向赫连明毅身旁,做出“请”的手势,“太子殿下,请。”

赫连明毅却像是在原地扎了根一般,冷哼道:“在锦家人没有被九千岁释放之前,本宫是不会离开千岁府的。”

来之前他便向锦婳保证过,一定会从云倾手中救出所有的锦家人,自然不能在此时无功而返。

云倾闻言不禁戏谑道:“什么时候本王的千岁府成了太子殿下耍无赖之处了?

难不成太子殿下是想让本王即刻入宫,向皇上请旨斩了锦家人?

也免得让太子妃为难?”

“你!”没想到云倾竟如此狠毒,赫连明毅当即起身,朝她冷哼一声,说了句“算你狠”之后,便如脚下生风般迅速离开了千岁府。

挽湘没好气道:“这个劳什子狗屁太子耍威风竟耍到了咱们千岁府里,当真是嫌命长了。

主子,依属下看,您就得让这个劳什子狗屁太子瞧瞧您的厉害之处!”

见此,云倾摇了摇头,莞尔道:“你呀,想的太过简单。

他连该如何打消沧溟皇替他纳平妃一事的念头都未曾细想,便匆匆来了千岁府威胁我将锦家人放了。

以我对赫连明毅的了解,若非在来千岁府之前答应了锦婳什么,他绝不至于做出方才那些举动。

由此可见,在他的心里,锦婳有多重要。”

挽湘不禁眸露疑惑:“那主子的意思是?”

云倾邪魅一笑,幽幽开口道:“锦家人,暂时还放不得。而锦婳,更得盯紧了。”

锦婳背后的秘密,只会多不会少。

这样的人若是不盯紧些,日后指不定会坏她的事。

落霜和挽湘纷纷点头应道:“属下明白。”

“我有些乏了,先去歇会儿。若是国师府来人了,立刻来倾苑通知我。”

言罢,云倾匆匆离去。

为了寻找火莲,这几日她都不曾好好休息过。

若是再不歇会儿,她自己先要撑不住了。

第203章 这不是卑微,是真爱

见自家主子眉宇间透着抹疲惫之色,落霜和挽湘心中了然,便没有追上去。

这世上唯一能影响自家主子至此之人,也只有自家主子心心念念的国师大人了。

至少在此之前,她们从未见自家主子为谁如此着急过。

-

云倾一觉醒来,已是黄昏时分。

而国师府那边尚未有和君怀瑾有关的消息传来。

用完晚膳,云倾愁眉不展的坐在后花园湖心亭的软榻上,眼神一直注视着国师府的方向。

此时,陪在云倾身旁的只有落霜一人。

不忍见自家主子如此,落霜开口提议道:“主子既然担心国师大人,为何不亲自去一趟国师府?”

云倾却摇头道:“我什么时候都能去国师府,唯独此时不能。

国师大人不想让我知道他的事,我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便好。

只有这样,日后再相见时国师大人心里不会感到过意不去。

你也知道,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国师大人的过意不去。”

落霜不禁眸露心疼,“主子,属下从未见您为一个人卑微至此。”

云倾朝落霜摇头笑道:“这不是卑微,是真爱。

落霜你可曾听说过,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之时,便恨不能让天底下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喜欢他。

可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之时,便会将对他的爱深藏于心,小心翼翼的以让彼此最为舒服的状态和他相处。

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喜欢国师大人,可当我知道我很有可能会永远失去国师大人的那一刻,我才幡然醒悟。

我最初对国师大人的喜欢,早已在和国师大人的相处中变质成了最为热烈的爱。

那是一种热烈到恨不能将彼此化为灰烬,永远不分开,却又舍不得看他受到任何痛楚的感觉。”

落霜蹙眉,劝道:“主子若是再这样深陷下去,早晚会伤了自己。如若不然,主子还是离国师大人远一些吧!”

云倾苦涩一笑,道:“我知道落霜你如此说是为我好,今夜我便当什么都没听到过。我若是真能控制的了自己的心,便不会在此处待着了。你且回去,今夜我想独自在此处待着。”

落霜不放心道:“可是……”

云倾厉声呵斥道:“怎么?如今你连我这个主子的话也不听了?”

“属下……属下告退。”

犹豫片刻后,落霜终是妥协离去。

云倾拿起一旁的酒盏,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举杯对月,随即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如此往复,不过片刻酒盏里的酒便见了底。

心中陡然升起一抹不悦。

云倾才想下榻找人去给自己找酒来,便被一双如玉般的手一左一右按住肩膀,瘫在软榻上动弹不得。

云倾眸露不悦的看向那双生的好看的手的主人。

却在抬眸的瞬间,看见了那张令自己日思夜想的绝美脸庞。

“我竟然看见国师大人了,这是……喝醉了吗?”

君怀瑾此时应该在国师府才对!

以为自己这是眼花了,云倾猛地摇了摇头。

可在云倾眼神清明后,眼前之人并未消失。

第204章 果然是醉了

云倾轻笑一声,自嘲道:“竟还能看见国师大人,果然是醉了。”

话落,云倾主动伸出双臂勾住君怀瑾的脖颈,四肢似八爪鱼一般紧紧缠在他身上。

哪怕还隔着衣服,也不忘用脸颊在他胸膛前蹭了又蹭,那模样像极了偷腥的小猫。

见因自己思念至极而出现的“君怀瑾的幻像”对此不为所动。

云倾嘴角噙着抹满意的笑,边伸出食指在君怀瑾心口的位置画圈圈,边喃喃自语:“若是国师大人也能如你一般,动也不动的任我为所欲为就好了。只可惜,国师大人永远也不知道我心里究竟有多在乎他。或许在国师大人心里,我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一个人吧!”

“你为何觉得在他心里你不重要?”君怀瑾微蹙着眉,看向身前紧紧缠着自己的“八爪鱼”云倾。

云倾叹了口气,接着道:“国师大人若不是觉得我于他而言并不重要,又为何会仗着我爱他,总是在我的世界里不停地走来走去,然后又像只磨人的小妖精一般,死活不让我抓住他呢?”

云倾以为自己说的很有道理,重重地点了点头,又道:“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国师大人对我那若即若离的态度。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

言罢,云倾眸光迷离的抬眸看向君怀瑾,静静的等着他给自己一个回复。

然而,云倾尚未等到回复,额头便被君怀瑾屈指弹了一下。

云倾捂着被无故弹的额头,委屈兮兮的瞥了眼始作俑者,随即低下头,可怜兮兮道:“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委屈了,为什么现在连你也要欺负我?若不是我这个人天生脸皮比较厚,早就没脸去国师府见国师大人了。”

“这是何故?”君怀瑾眸中闪过一抹疑惑。

“哎~早在第一眼见到国师大人之时,我的脸便丢光了。”云倾捂脸叹道,“那夜我回府后仔细照过镜子,镜中的我真的是没眼看。”

想起第一次和云倾正面相对的情景,君怀瑾不禁莞尔,伸手轻抚云倾的背,安抚道:“放心,我不嫌你丑。”

云倾却在此时突然抬头,一脸严肃的睨着君怀瑾,口中振振有词:“这是你嫌不嫌我丑的问题吗?这是面子问题!”

话落,云倾瞬间焉在了君怀瑾怀里,向他低声倾诉道:“想我云倾那般要面子,唯独在国师大人面前丢尽了面子。我怎么能不为此伤心啊?

这些话,我也只敢在你这个国师大人的幻象面前说说了。

你可千万不能将这些话告诉国师大人,若是国师大人知道了,我好不容易才在国师大人面前塑造成功的大气形象,可就毁于一旦了。

我当真是糊涂了,你不过是个幻象,又怎么可能将这些话告诉国师大人呢!”

云倾傻傻一笑,随即安心倚在君怀瑾怀里,完全将眼前之人当成了君怀瑾的幻象。

不多时,便有均匀的呼吸声传入君怀瑾耳中。

看着哪怕睡着了四肢仍扒着自己不放的人儿,君怀瑾无奈一笑。

第205章 他便成全她

君怀瑾本想将云倾送回倾苑。

可转念一想,若是他真将她送回倾苑,她明早醒来免不得会知道他今夜来了千岁府。

听她方才话里的意思,明显是不想被他知道她的心事。

既然如此,他便成全她好了。

思及此,君怀瑾轻手轻脚将云倾从自己身上拉下,把她轻放在一旁的软榻上。

替云倾掖好被子后,君怀瑾站在软榻前,垂眸凝视着云倾的睡颜,视线一刻也不曾挪开。

他曾在另一个自己的记忆里忆起过云倾的睡颜,可亲眼所见却是第一次。

云倾睡觉时总是喜欢乱动,睡相委实称不上好。

这一夜,君怀瑾都数不清自己之后又替云倾掖了多少次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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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才露出鱼肚白。

云倾眼皮动了动,有要醒来的趋势。

下一瞬,君怀瑾便消失在了湖心亭中。

云倾伸手揉了揉自己因宿醉而微微泛疼的太阳穴,随即睁开颇为沉重的双眸。

记忆的闸门随着理智回炉而慢慢开启。

忆起自己昨夜醉后做的那场绮梦,云倾下意识羞红了双颊。

果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若不是因为太过思念君怀瑾,也不至于在醉后梦到他。

想起昨夜自己同梦里的君怀瑾说的话,云倾不由庆幸昨夜只是一场梦。

若是昨夜那番话真让君怀瑾听到,以后她在君怀瑾面前当真是里子面子全没了。

云倾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挽湘提着裙摆,匆匆赶来湖心亭,边跑还不忘边道:“主子,国师府来人了。此时正在正厅等候主子。”

闻言,云倾瞬间下了软榻,朝正厅而去。

挽湘见自家主子已经动身,只好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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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几乎是冲进正厅的,见来人正是无踪,当即问道:“可是国师大人醒过来了?”

无踪面露欣喜的点头道:“想起和九千岁的约定,主子方才醒来,我便赶来千岁府通知九千岁。”

云倾顿时心花怒放,朝无踪摆手道:“国师大人醒了便好,想来此时国师大人身边也离不开人,你快些回国师府吧!”

“那我便告辞了。”话落,无踪匆匆离开。

“如今国师大人没事了,主子也能放心了。”挽湘笑颜如花的看向自家主子,真心为自家主子高兴。

“是啊,如今我也能放心了。”云倾笑了笑,双眸紧凝着门外的方向。

挽湘疑惑脸:“主子既然如此担心国师大人,为何不立即前往国师府探望国师大人?”

云倾屈指弹了下挽湘的额头,理直气壮道:“你懂什么,偶尔我也得矜持一把。也好让国师大人知道我也有矜持的一面。”

挽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一脸求表扬模样的朝云倾笑道:“属下明白了,主子这一招叫欲擒故纵!”

云倾懒得同挽湘解释个中缘由,轻笑一声后,便踏出了正厅。

挽湘匆匆跟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云倾,一脸期待:“主子今日可否带属下一同去上朝?”

云倾倏然停下脚步,眸含戏谑的看着挽湘道:“怎么?一向只想着打打杀杀的挽湘,今日也想去见识见识朝堂争斗了?”

“属下只是觉得那个狗屁太子今日一定会在朝堂上试图刁难主子,所以才想去看看那个狗屁太子被主子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模样。”

第206章 有主子护着

挽湘说的义正言辞,但眼神闪烁间却透着分异色,显然心里在打着自己不欲被他人知晓的小算盘。

云倾佯装并未看出挽湘眼神中的异样,笑道:“只要你别被人欺负了去便好。”

挽湘顿时喜笑颜开,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一点主子大可放心,从来都只有属下欺负人的份,哪里有人敢欺负属下。再说了,属下有主子护着,谁敢欺负属下?”

“如此说来,是我给你的勇气咯?”云倾闻言不禁戏谑道。

挽湘实诚的点头道:“属下一直深信,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主子摆不平的。”

云倾淡淡一笑,迈步朝倾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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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

龙椅上坐着的沧溟皇眼底的乌青很是明显,时不时打哈欠不说,面色也极差,十足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见此,原本并无上奏打算的杜御史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杜御史迈着大义凛然的步伐出班,拱手道:“禀皇上,臣有事启奏。”

神色不佳又急欲退朝的沧溟皇顿时眸露不耐,但还是看在杜御史好歹是自己亲信的份上,耐着性子的问道:“杜御史,今日你有何事启奏?”

杜御史嗓音中气十足,“常言道,纵欲伤身,还请皇上保重龙体。”

沧溟皇闻言原本压下的不耐瞬间爆发出来,伸手重重拍了下龙椅的扶手处,呵斥道:“杜御史,朕想做什么,想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多嘴。你休得仗着朕对你的信任,在朕的面前放肆!”

杜御史一脸痛心疾首,“扑通”一声跪下,“噔”的磕了个响头,仰天长叹:“皇上,臣一心为皇上着想,此乃臣的肺腑之言啊!”

沧溟皇只觉头疼,又不想为此事寒了忠臣的心,只好摆手道:“此事你休得再多言,退朝。”

言罢,沧溟皇一脸不悦的甩袖而去。

见劝不动沧溟皇,杜御史只好将目光看向了已然抬步准备离殿的云倾。

他迅速起身,连忙追上去,朝云倾拱手道:“九千岁殿下,您说的话皇上或多或少都能听进去一些,还请您能在皇上面前多劝皇上保重龙体。”

云倾无奈一笑,道:“御史大人,皇上虽或多或少能将本王的话听进去一些,可皇上到底是皇上,听与不听,做与不做,皇上心中自有打算,岂是我等可以左右的?”

一旁路过的赫连明毅虽顾及云倾手里的锦家人,但还是免不得冷嘲热讽一番:“九千岁此言差矣,在这偌大的沧溟皇城里,又有谁人不知九千岁极得父皇信任,只要是九千岁说的话,父皇定会上心。

再者说,父皇身边的兰贵妃娘娘,不正是九千岁送去的吗?本宫想来便是父皇不听九千岁的话,兰贵妃娘娘也不会将九千岁的话当作耳旁风。”

“太子殿下此言何意?”云倾斜睨着赫连明毅,语气中不含一丝情绪,“兰贵妃娘娘是本王奉皇上之命寻来的,何时起竟成了本王送给皇上的人了?此事事关本王和兰贵妃娘娘的清誉,太子殿下还是莫要胡乱猜测的好。”

第207章 心塞了许久

“太子殿下今日这番言论,只是被本王和杜御史听见也就罢了。若是被皇上知晓,怕是又要训斥太子殿下了。”

云倾这话乍一听是在劝诫赫连明毅,仔细一听却能听出她说出后面那些话时的得意。

而杜御史便是那个乍一听的,他跟着附和道:“九千岁殿下所言极是,太子殿下方才那一番话,臣与九千岁殿下听听也就罢了,可若是真传入了皇上耳中,太子殿下少不得要被皇上训斥一番。”

赫连明毅虽心知杜御史只是会错了云倾之意,对自己并无恶意,但还是不住愤怒和憋屈。

他堂堂沧溟国太子,却要被两个臣子教育。

尤其这两个臣子中有一个明显对自己不怀好意。

可他也知无论是云倾还是对自己助纣为虐之行毫无意识的杜御史,都不是他如今能动之人。

他能做的,也只有忍耐。

忍到云倾愿意将锦家人放出千岁府。

思及此,赫连明毅不欲再与云倾过多争辩,冷哼一声后便甩袖而去。

“太子殿下如此作为,当真是……哎~”杜御史咽下自己未说出口的话,转为了一声轻叹,“九千岁殿下,下官尚有要事在身,便先行告退了。”

在云倾点头应允后,杜御史叹息着缓步离去。

-

回千岁府的路上,挽湘时不时的偷笑出声,终是引起了云倾的注意。

云倾放下手中的奏折,瞥向一旁的挽湘,道:“挽湘,我平日里可没见你这般爱偷笑。”

闻言,挽湘忙捂住嘴,小声回道:“主子,我今日只是有些兴奋罢了。”

云倾笑着问道:“那你倒是同我说说看,是何事让你如此兴奋?”

在云倾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神的注视下,挽湘缩了缩脖子,实话实说道:“方才我将从落霜那里拿来的能吸引蜜蜂的药粉,偷偷撒在了那个狗屁太子的衣服上。”

明白过来挽湘今日跟随自己上朝的真实意图,云倾不禁莞尔,“如此小事,也值得你偷笑这般久?”

挽湘撇了撇嘴,解释道:“这于主子而言是小事,于属下而言却不是小事。属下早便有了要教训那个狗屁太子的想法,只是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如今不但得了合适的机会还计谋得逞,心中自然是高兴的很。”

云倾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挽湘又忍不住抱怨道:“上次主子亲自带着天枢去教训那个狗屁太子,那时属下因有事在外,没能跟在主子身旁,可是心塞了许久。”

沉思片刻后,云倾伸手摸了摸挽湘的脑袋,“倒是我不好,没能及时看懂你的心思。”

挽湘猛地摇头道:“不不不,这怎么能怪主子呢?那时候是属下自己执意要跟着天权去外面长长见识的。”

正因如此,挽湘才心塞的厉害。

白白错过了一次恶整赫连明毅的机会不说,还被天权那个混-蛋给气狠了。

如今仔细想想,挽湘只觉得自己当时是傻了,才会天真的以为跟天权出去真能长见识。

第208章 得多没脑子

关于天权的传闻她可听的不少。

天权带她青楼,分明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她得多没脑子,才会傻乎乎的以为天权带她去青楼里是为了让她长见识?

思及此,挽湘难免忆起之前在青楼里见到的那一幕又一幕,不由羞红了脸。

云倾嘴角噙着抹淡淡的笑,肯定道:“看来,此前你同天权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曾禀明于我之事。”

如今被云倾甫一问起,挽湘脸红似煮熟的虾子,纠结了片刻,才坦言,“之前属下和天权一起去执行主子交代的任务,任务执行至一半之时,天权那个混人竟然带属下去逛青楼,所以自那以后属下便不想再和天权一同执行任务了。”

云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自那次执行任务回来后,你便开始对天权避而不见。”

天权带着挽湘这么个黄花大姑娘去逛青楼,确实是过分了些。

不过,挽湘也不是如此小气之人,没道理为此事耿耿于怀这般久。

为何她总觉得他们二人之间发生的事,并不止于此呢?

见挽湘脸红成那般模样,云倾也知此时从她口中是问不出什么了,便歇了继续追问此事的心思,闭目养神。

而一旁的挽湘见自家主子没有再追问,心中却松了口气。

另一件让她难以启齿,又是她和天权二人之间秘密的事,她光是想想便脸红心跳,是怎么也不可能说给主子听的。

突然,只听“吁”的一声,马车被迫停下,扰了马车内正闭目养神的云倾。

驾车的冷睿当即解释道:“主人,另一辆马车拦住了咱们的去路。”

云倾倏然睁开双眸,幽幽开口问道:“是何人的马车?”

冷睿道:“属下不知。”

这时,另一辆马车里伸出一只白皙的玉手,那只玉手不紧不慢的掀开车帘。

待车帘被掀开后,冷睿才得以看清马车里的人。

准确来说,另一辆马车里的人是他们的熟人——右相千金苏言萱。

苏言萱潇洒的跳下马车,噔噔噔的小跑到了冷睿面前,笑道:“睿,许久不见,你可有想我?”

自从冷睿跟着云倾去巡察边关,她便被父亲关在右相府里,再没见过他。

今日好不容易才寻得机会出府,她耐不住对他的思念,便迫不及待的前来见他。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云倾因突然被扰了清静而生的那分薄怒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打趣道:“看来在苏大小姐眼中,冷睿可比我这个九千岁要有存在感的多。”

苏言萱顿时脸颊一红,偏头看向面前并未被掀开的车帘,“阿倾,在我心里你们都很重要。只是我许久未见睿了,今日突然得见难免有些兴奋。”

云倾道:“行了,别在我面前辩解。我还会看不懂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冷睿,既然苏大小姐如此迫切的想要同你一叙,你今日便随她去吧,我身边有挽湘即可。”

苏言萱面上一喜,道:“我便知道阿倾不是个小气之人,睿,我有好多话想同你说,咱们走吧!”

第209章 一半厚脸皮

言罢,苏言萱自然而然的搂住了冷睿道左臂,睁大眼睛看着他,眸中尽是期盼之色。

冷睿身体一僵,想要收回自己的左臂,又有些不忍让苏言萱眸中的期盼落空,再加上有自家主子的话在前,他只能硬着头皮跳下马车,和自家主子告别后,便跟着苏言萱上了她的马车。

拦路的马车飞速离开,挽湘认命坐到冷睿原本的位置上去驾车。

挽湘边驾车边问道:“主子为何如此撮合冷睿和苏大小姐?冷睿那榆木脑袋若是真和苏大小姐在一起了,更苦的那个绝对会是苏大小姐。”

云倾意味深长道:“以我对冷睿的了解,他若是真对言萱全然无意。那无论右相是不是站在我们这一方的人,他都不会如此听从言萱的话。说到底,他不过是不敢正视自己对言萱的心。又或者说,是认为自己的身份配不上言萱罢了。”

挽湘微蹙着眉,由衷感叹道:“若是苏大小姐能有主子的一半厚脸皮,怕是早就将冷睿给降服了。依属下看来,苏大小姐若是想要让冷睿真正正视自己的心,还有好长的一段路呢!”

云倾嘴角抽了抽,故作严肃的问道:“挽湘,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挽湘理直气壮道:“属下这当然是在夸主子了!在属下看来,只要是主子身上有的,那都是优点,所以那自然也是主子的优点之一。”

云倾掩嘴轻笑:“算你机灵。”

她本也没打算计较此事,方才故作严肃也不过是想吓一吓挽湘,而挽湘的回答并未让她失望。

-

马车在国师府外停下。

见马车里的自家主子迟迟没有动静,挽湘只好开口提醒道:“主子,国师府到了。”

闻言,云倾敛去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如往常一般无二的下了马车,又朝挽湘吩咐道:“你且先回去,到时我自会回去。”

“属下明白。”话落,挽湘驾车离去。

云倾深吸一口气,光明正大的用轻功越过国师府大门,一进国师府便直奔瑾阁。

正准备开门的无踪挠了挠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云倾远去的背影,口中喃喃道:“九千岁殿下还真是奇怪,明明有正门却不肯走,非要用轻功进府,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一旁的无影却摇头道:“我觉得九千岁殿下的行为并不奇怪,她这是急于见到主子。”

-

云倾抵达瑾阁时,君怀瑾正侧躺在院中的软榻上闭目小憩。

这还是云倾第一次见到君怀瑾小憩,她一直都以为君怀瑾大白天是不会睡觉的。

被云倾用那般火热的眼神注视着,原本便是浅眠的君怀瑾想不醒都难。

君怀瑾慵懒睁开双眸,避也不避的迎上云倾那道火热的目光,嘴角噙着抹邪魅的笑:“怎么?这才几日不见,九千岁便忍不住思念本座了?”

一听这语气,云倾便知此时面对自己的是另一个君怀瑾,轻笑道:“没想到国师大人如今竟如此了解我,此刻我便是死也无憾了。”

第210章 是本座之幸

“能得九千岁看重,是本座之幸。”君怀瑾挑眉,嘴角笑容不减,仍未从软榻上起身,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既慵懒又邪魅的气息。

云倾目不转睛的盯着君怀瑾猛瞧,口中道:“倒是难得瞧见国师大人在大白天小憩时的模样。”

君怀瑾慵懒道:“偶尔躺在院中软榻上小憩,也不失为打发闲暇时光的好法子。”

云倾连连点头附和:“国师大人所言极是,我平日里最喜欢的便是躺在屋外的软榻上小憩。如此既然晒到阳光,又能养神。”

想着做戏应该做全套,云倾又道:“对了,上次国师大人为何不辞而别?若非我今日见国师大人神色如常,还以为国师大人是在生我的气呢!”

闻言,君怀瑾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但那一抹异色被他迅速敛去,重新化为了慵懒之色,“本座同九千岁一般,皆不是小气之人,自不会因为区区小事同九千岁置气。上次之所以不辞而别,不过是因为手头上刚好有必须要处理的要紧事罢了。”

“国师大人没有生我的气便好。”

虽心知君怀瑾并未因此事生自己的气,但云倾还是佯装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见此,君怀瑾看向云倾的目光中突然没了原本的慵懒之色,转而多了分笑意,“九千岁今日突然造访国师府,难道只是为了来确认本座是否在为之前那事而生气?”

不知何故,被君怀瑾这般看着,云倾总有一种自己的心思已经彻底暴露在君怀瑾面前,无处遁形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很是诡异,着实算不上好。

云倾面上淡然,心中却早已百转千回,半响后,才开口道:“许久不曾与国师大人一同下棋,想起那棋逢对手的感觉,我难免有些手痒。”

君怀瑾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九千岁便同本座去内室手谈一局。”

话落,君怀瑾自软榻上起身,朝内室而去。

云倾立即挪步跟上。

而云倾才坐好不久,便听君怀瑾道:“这应该是九千岁第一次同本座下棋。”

听懂君怀瑾话中之意,云倾点头道:“的确。”

君怀瑾边落子边道:“看来母亲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九千岁。”

云倾如实答道:“娘曾说过让我别告诉国师大人此事是她告诉我的,可我当时便在想,以国师大人的智慧,又岂会猜不出此事是娘告诉我的呢?”

君怀瑾不动声色便连吃了云倾好几个子,面上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如此说来,本座在九千岁心中是个才智过人之人。”

云倾也不甘示弱的吃了君怀瑾好几个子,唇角略微扬起:“我从不认为国师大人的智慧会低于我。”

了解云倾之人皆知,能得到云倾如此之高的评价之人,必是能让她服气其智慧之人。

君怀瑾眸中闪过一抹意外,随即笑道:“倒没想到本座在九千岁心目中的形象竟有如此高大,还真是令本座意外的很。”

第211章 能配得上她

云倾很是认同的点头道:“国师大人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一直都是很高大的。”

在云倾心里,这世上也就只有君怀瑾一人能配得上她。

而她要么不要,要么便要全部。

从不勉强、为难自己,更不愿意将就。

所以,在认定了君怀瑾之后,她除了君怀瑾谁也不要。

闻言,君怀瑾手中的棋子却落在将云倾所有的后路都给堵死之处,抬眸笑道:“九千岁可要好好想清楚,本座可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之人。你一旦招惹上了本座,便再也没有了退路。”

云倾眸光一转,把将要落下的棋子扔回棋篓里,索性摊手认输:“这一局是我输了。”

经此一局,她对眼前的君怀瑾又多了几分了解。

他的棋风和另一个君怀瑾亦是截然不同的。

另一个君怀瑾有时难免瞻前顾后,可他自棋风中显露出的锋芒比她还要利上几分,显然是个狠厉不输于她的狠角色。

正如他所说的,一旦招惹上了他,便再也没有了退路。

君怀瑾凝视着对面的云倾,语气不依不饶:“九千岁尚未回答本座方才的问题。”

云倾抬眸对上君怀瑾的视线,摊了摊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笑道:“若我的对手是国师大人,那我必然是会输的。可我真正输给的却并非国师大人,而是我自己的心。这人的心一动啊,理智难免要慢上半拍。”

君怀瑾露出一抹灿烂的笑,站起身,凑近云倾耳边道:“本座很满意九千岁的答案,所以……”

然而,君怀瑾话尚未说完,眸中神色就在瞬间转为茫然,随后便是疑惑。

他迅速站直身子,垂眸看向云倾,“九千岁今日是何时来的?”

云倾面上的绯红瞬间褪去,若无其事的朝君怀瑾无辜一笑:“国师大人不必紧张,我今日不过才来一会儿。”

见君怀瑾微蹙着眉,云倾试探着问道:“国师大人蹙眉可是因为不想看见我?”

君怀瑾连忙解释:“本座并无此意,只是想起方才自己的举动,怕九千岁心生误会。”

云倾眸中满是疑惑:“误会?国师大人以为我会误会什么?”

君怀瑾露出一副拧眉深思状,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才一本正经道:“误会本座有……特殊癖好。”

难得见到君怀瑾露出如此纠结的模样,云倾控制住自己想捧腹大笑的冲动,正色道:“国师大人多虑了,虽然我向来喜好男色,却不会认为国师大人会同我一般喜好男色。”

云倾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子,一直都是喜好男色的。

而关于自己真正的喜好,哪怕她一直女扮男装也从不曾瞒着任何人。

闻言,君怀瑾面无异色,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原是本座多虑了,方才若本座真有得罪之处,还望九千岁见谅。”

云倾故意叹气道:“我都不记得自己同国师大人说过多少次我云倾不是那等小气之人了,偏偏国师大人时至今日还总是这般同我客气,伤我的心。”

第212章 无须如此

想起云倾以前也曾这般,君怀瑾出乎云倾意料的笑道:“九千岁若是有话要同本座说,和本座直言便可,无须如此。”

闻言,云倾不禁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只觉心塞的厉害。

她突然怀念起了另一个君怀瑾。

若是另一个君怀瑾听了她此前那一番话,早便不客气了。

云倾微蹙着眉,思来想去好一会后,还是没想到自己该如何开口。

这时,君怀瑾却开口问道:“本座见九千岁愁眉不展,可是有心事?”

云倾收起思绪,凝眸看向君怀瑾,正色道:“我最大的心事,便是国师大人你啊!”

此刻,云倾的语气听上去极为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说假话。

语气或许可以骗人,可眼神却骗不了人。

只看云倾的眼神,君怀瑾便知她所言句句属实。

正因如此,他才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而此时的他,也确实无法回应她。

见君怀瑾微蹙着眉看着自己,云倾略微垂下眸子,又道:“国师大人对我总是这般若即若离,有时我觉得自己和国师大人的心离得很近,有时我又觉得自己和国师大人的心离得很远。心一乱,脑子里难免会胡思乱想。其实我一直都很想问国师大人,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话落,云倾抬眸看向君怀瑾,眸中似闪烁着微弱星光。

她想问君怀瑾此事,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只是怕君怀瑾会因此和她疏远,所以才一直没问出口。

今日,她却想向君怀瑾问个清楚明白。

若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便继续努力将自己使劲挤进君怀瑾心里。

若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算是她的意外之喜了。

君怀瑾思虑片刻后,才道:“在本座心中,能同本座一同下棋的九千岁,乃是本座的挚友。”

“原来,我在国师大人心中,是你的挚友吗?”云倾眸光晦暗不明,良久后,才若有所思的朝君怀瑾点头笑道,“如此说来,我在国师大人心中到底是与旁人有所不同的。”

这个答案虽不是她最想要的那个答案,却也不会太过伤她的心,至少能证明她往昔没白在君怀瑾面前刷存在感。

只是,她这颗心还是有点塞的厉害。

“九千岁一直都与旁人不同。”君怀瑾认真道。

顾及君怀瑾方才转危为安的身体,又不想被他看出自己的异样。

云倾翩然起身,笑道:“突然想起府中还有些事情尚待处理,我便不在此叨扰国师大人了。待我下次寻着空闲时间,一定再来国师府。”

闻言,君怀瑾面上一派淡然:“九千岁既有事要处理,便早些回去吧。”

云倾轻“嗯”一声,随后逃也似的离开。

君怀瑾兀自看着云倾离去的方向出神。

他如何不知她想要的是何答案?

可如今的君怀瑾给不了云倾答案。

说来也讽刺的很,此前曾在她面前自诩从不打诳语的他,终究还是在她面前打了诳语。

骗了她,也骗了自己。

第213章 心越发的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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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国师府回到千岁府后,云倾心越发的乱了。

脑海中又一次想起君怀瑾方才所言,云倾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果然,无论是求而不得之人,还是求而不得之物,皆能扰乱人心。

云倾手上不停把玩着一个精致的茶杯,心思却早已飘远。

这时,落霜拿着一张字条匆匆进了倾苑,朝兀自出神的云倾道:“主子,这是清霜传来的消息。”

云倾顿了一下,随即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过落霜递来的字条。

看过字条上的内容后,云倾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道:“赫连明琴果然没让我失望。”

落霜问道:“主子接下来有何安排?”

云倾慵懒开口道:“咱们暂且如现在这般观望着便可,待真正的主谋现身后,咱们再出手将他们一网打尽。”

落霜了然点头:“属下明白。只是,仅凭大公主殿下一人,真的能将二公主殿下背后的主谋给逼出来吗?”

云倾嘴角噙着抹自信的笑:“仅凭赫连明琴一人,自然是不行的。可若是有我在背后推波助澜,那人便是不想现身也不行。”

落霜想了想,低着头道:“还有一事,属下不知该不该告诉主子。”

云倾瞥向落霜,“你且说来听听。”

落霜小心翼翼道:“挽湘方才回府后不久,收到一封信后便匆匆出府去了。属下以为她是去国师府找主子了,便没有多想。可主子回来如此久了,挽湘都未曾回府。

后来细想之下属下突然觉得挽湘当时情绪明显有些不对劲,心中害怕挽湘是出事了。又想着也许挽湘只是有旁的事出去了,并未出事。所以才一直犹豫要不要将此事告诉主子。”

云倾危险的半眯起眸子,沉声问道:“挽湘出去有多久了?”

但愿不是有人作死动了她的人。

否则,她会让那人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落霜面上满是焦急之色,如实道:“算上主子回来的时辰,已经有三个时辰了。若非如此,属下也不至于担忧至此。”

以前挽湘也不是没有单独出去玩过,但以往她出府之前会先同她或者府里的总管说一声,绝不会同这次一般,一句话也没留下便出府了。

云倾柔声安抚道:“你先别急,以挽湘的武功,整个沧溟皇城里能打得过她的人并不多,或许她真的只是出去玩了,对了,你可曾看过挽湘收到的那一封信?”

落霜连连摇头:“挽湘是拿着那一封信出去的,我不曾看过信上的内容。而且,当时我并未多想。”

说到这儿,落霜语气中多了分自责,“若是我当时多留心几分挽湘那明显不对劲的情绪便好了。”

云倾微蹙着眉问:“挽湘出去时面上是何情绪?”

“属下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可就是觉得当时的挽湘情绪很不对劲。”又想了会儿后,落霜才恍然大悟道,“属下想起来了,那是人在愤恨至极时,才会露出来的情绪。”

落霜实在想不通,到底是怎样的一封信,能让挽湘露出那般愤恨的情绪。

第214章 在向她宣战

而更让落霜自责的是,她竟然没发现当时挽湘身上那股不对劲的情绪名为愤恨。

“若是愤恨,那我便知道此事是何人所为了。”云倾眸光深邃,“挽湘的家是被一个自箜山出来的女子所毁,所以,能让挽湘如此愤恨的除了亲近之人被伤,便是那件事,而从箜山出来的女子,前不久才出现在沧溟皇城中。”

落霜立刻反应过来,抬眸看向云倾:“主子是指二公主殿下?”

“不错,除了她,还有谁?”云倾嘲讽一笑,“既然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向咱们宣战了,那咱们便大大方方的应战。”

竟连她身边之人的底细都摸透了,那个幕后主谋果然是在向她宣战。

她虽然尚未知晓那人的落脚之处,却知道该去何处找赫连明月。

若她所想无错,赫连明月使计骗挽湘过去,无非是想要借此引她上钩,而赫连明月背后之人只是为了借此举来试她的深浅。

她今日便满足赫连明月的愿望,主动去见她一次。

-

云倾的马车入宫后便直朝赫连明月的寝殿驶去。

不过片刻,九千岁殿下主动去见二公主殿下一事便传遍了整个沧溟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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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殿

赫连明月的寝殿里处处透着淡雅朴素之气。

若是那些不知道赫连明月本性之人见了,还真有可能会因此以为赫连明月是个本性淡雅之人。

一路行来,云倾的嘴角始终噙着抹嘲讽的笑。

赫连明月虽没想到云倾会未经宫人通报,便擅自闯入自己寝殿的内室,但还是如原先计策一般自床上半坐起身,她的一举一动间尽显媚态,眉眼间更是媚眼如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格外诱人的魅惑气息。

只可惜,赫连明月想要诱惑的是注定不可能会被她诱惑的云倾。

云倾看着如此模样的赫连明月,眸中一片清明,甚至透着分刺骨的寒意,“二公主殿下对本王的到来似乎并不好奇。”

赫连明月受云倾眼神的震慑,不由身子一僵,随后以最诱人的姿态摆弄着自己的肢体,不紧不慢的起身下榻,掩嘴笑道:“九千岁殿下对待明月当真是无情至极,所以,明月不得不用此种方式,来逼迫九千岁殿下主动见明月。

不过,九千岁殿下大可放心,明月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九千岁殿下的人,早已命手下人好生招待九千岁殿下身边的那位侍女。

只要九千岁殿下在明月对寝殿内待上一个时辰,明月便会命手下人送九千岁殿下的侍女回千岁府,在九千岁殿下面前,明月决不食言。”

“二公主殿下以为,本王会轻信你方才所言?”云倾面无表情的对上赫连明月那双看似含情脉脉的眸子,下意识后退一步,拉开自己同赫连明月之间的距离。

或许男子会觉得赫连明月身上的脂粉诱人无比。

可在云倾看来,那股浓郁至极的气味格外刺鼻,而且远不如君怀瑾身上的檀香好闻。

不,那股气味根本不配和君怀瑾身上的檀香相比。

第215章 丝毫不知自己被嫌弃了

赫连明月丝毫不知自己身上的气味已经被云倾嫌弃了个彻底,只一个劲儿的迈步靠近她。

然而,一旦赫连明月朝云倾前进一步,云倾便后退一步,一直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控制的极好。

赫连明月娇声道:“明月并不可怕,九千岁殿下为何视明月如洪水猛兽?甚至不让明月近身?”

云倾冷眼看着赫连明月,道:“二公主殿下莫要以为世人皆如你一般不懂守身如玉,更不懂何为羞耻心。”

赫连明月面上笑容一僵,故作伤心道:“原来在九千岁殿下心中,明月竟是个不知羞耻之人?可明月若非深爱九千岁殿下,又为何会在九千岁殿下面前露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一面?

明月今日的所作所为,为的由始至终也不过是九千岁殿下罢了。九千岁殿下可以不懂明月对你的一颗真心,但九千岁殿下不能将明月对你的一颗真心踩在地上肆意践踏!”

云倾嘴角挂上一抹讥讽的笑,“二公主殿下的一颗真心?本王倒是不曾想到,人尽可夫的二公主殿下竟也会有一颗真心。

只是,二公主殿下的这颗真心未免廉价了些。便是白送给本王,本王也不想要。

二公主殿下当知本王平素最讨厌的便是脏东西,又如何会要一刻肮脏至极的所谓真心呢?

二公主殿下若是不想某些与你相关之事传入皇上耳中,最好尽快将本王的人给放了。

否则,别怪本王将二公主殿下的真面目广而告之,让天下人都知道二公主殿下过去的那些事迹。

若是真到了那时候,怕是皇上也不会想再认二公主殿下这个身败名裂的女儿。”

她也是在来皇宫的路上,从摇光送来的情报里得知了赫连明月先前做下的那些破事。

那时候她便彻底明白,赫连明月为何会在那么多人里选中了她。

只有一个不能人道的夫君,才能在洞房花烛之夜守住赫连明月并非清白之身的秘密。

赫连明月也不是不能自己制造自己是清白之身的证明。

可纵观整个沧溟国,赫连明月也只有嫁给云倾这个有权有势的“阉人”,才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赫连明月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老底已经被云倾知道的一清二楚,霎时脸色苍白如纸,双手紧握成拳,连涂了蔻丹的指甲割破了表层皮肤,陷入了肉里,都毫无知觉。

好半响后,赫连明月脸色才终于多了分血色,眸中多了分祈求,故作轻松的同云倾谈论将此事公诸于众的后果:“九千岁殿下莫要同明月开玩笑,如此玩笑可万万开不得。

若是真传了出去,丢的可不止是明月一人的脸,还有整个沧溟国的脸。更别说,明月那尚未出嫁的大姐,也极有可能因此受到连累,再也无法嫁入好人家。”

云倾心知赫连明月口中的“好人家”,指的便是赫连明琴即将嫁入的千黎皇室。

只可惜,赫连明月当真威胁错了人,也用错了威胁对象。

第216章 深谋远虑

云倾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二公主殿下莫要忘了,若是真正的二公主殿下早年在前往箜山便身亡了,如今的二公主殿下是别有用心之人假冒的二公主殿下,那二公主殿下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皆与沧溟国无关,丢的也不是沧溟皇室的颜面。”

赫连明月的那些事迹若真的传了出去,最为震怒的必是沧溟皇无疑,而震怒中的沧溟皇第一个收拾的必是赫连明月这个罪魁祸首。

真要说起来,沧溟皇室不仅与她无关,沧溟皇还同她与血海深仇。

沧溟皇室的颜面若是真丢尽了,她才是最高兴的那一个。

至于赫连明琴能不能嫁入千黎皇室,那更是与她无关。

她能留赫连明琴一条性命,已经是看在赫连明琴尚有利用价值,且暂时碍不着她的事的份上了。

若是有朝一日赫连明琴碍着了她的事,她绝不会对赫连明琴手软。

闻言,赫连明月脸色越发苍白,有气无力道:“九千岁殿下当真是深谋远虑,竟将所有的一切都想好了。难怪父皇会如此器重九千岁殿下。”

直至此刻,赫连明月才明白自己所面对的云倾,究竟有多可怕。

沧溟国权倾朝野的九千岁殿下,并非浪得虚名。

也只有一个此生注定不会有子嗣,又拥有过人才智的阉人,才可能让父皇那般放心大胆的将手中权势交托于她,且对她言听计从,多有纵容。

就不知是父皇过于自信了,还是眼前之人过于聪慧了。

云倾对赫连明月方才所言不置可否,只冷冷的看着她道:“二公主殿下若识趣,便快些将本王的人放了。如若不然,无论是二公主殿下还是二公主殿下身后之人,都承受不起本王的怒火。”

对上云倾那冰冷刺骨的眼神,赫连明月身体猛地一颤,甫一听到云倾所言,更如雪上加霜,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可云倾越是如此,赫连明月便越发想要征服她。

只是想想云倾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后,会如何对自己言听计从,赫连明月便心跳加速的厉害。

又思及还在自己手上的挽湘,赫连明月脸上终于多了分红润,她幽幽开口道:“九千岁殿下还记得你的人在本公主手上便好,她如今过得好与不好可全看本公主高兴与否。

原来本公主还想着只要九千岁殿下留在明月殿一个时辰,便将她安然放回千岁府。可现如今,本公主改变主意了。只要九千岁殿下一日不肯答应娶本公主为妻,本公主便一日不放人。”

言罢,赫连明月走至屏风旁,拿起屏风上挂着的貂皮披风披上。

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寝衣面对云倾的冷眼,以及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刺骨寒意,着实让赫连明月感到遍体生寒。

哪怕是那人,也不曾在她的挑逗之下如此冷漠的对待她。

云倾久久不语。

赫连明月以为云倾会为了挽湘向自己妥协,胸有成竹的轻笑着问:“九千岁殿下考虑的如何了?”

第217章 太不了解本王

赫连明月望向云倾的眼神中满是自信,好似认定云倾一定会答应娶自己为妻。

“若是二公主殿下真以为本王会为了区区一个手下妥协,那便太不了解本王了。若是挽湘知晓她死后能有堂堂沧溟国的二公主殿下陪葬,想来此生也能无憾了。”

云倾那不含一丝温度的语气似冰冷刺骨的利刃一般刺向赫连明月,将赫连明月方才的自信尽数击溃。

赫连明月一脸不敢置信,几近声嘶力竭的朝云倾怒吼道::“九千岁殿下竟要为了个不值一提的卑贱手下杀了本公主?本公主究竟有哪里不好?竟在九千岁殿下眼中连一个卑贱的手下都比不上?

本公主能给九千岁殿下带来的好处,九千岁殿下那个卑贱的手下能吗?本公主能为九千岁殿下做的,九千岁殿下那个卑贱的手下能做吗?九千岁殿下那个卑贱的手下能有本公主美吗?”

赫连明月顿了下,又柔声道:“九千岁殿下,这世上也只有本公主一人愿意心甘情愿的嫁给你。你若是错过了本公主,可就是一世的遗憾了。”

云倾眸中划过一抹杀意,语气越发阴冷:“二公主殿下不觉得自己太过自负了吗?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哪怕身份是一国公主,甚至能给本王带来数不尽的好处,本王也不可能娶之为妻,本王虽是个阉人,满足不了自己的妻子,但也不想自己的妻子在外面乱来,给本王戴绿帽子。”

“你!”赫连明月先是怒指着云倾,后又在瞬间恢复了最初那副妩媚模样,“九千岁殿下担心的若是此事,那便是多虑了。本公主可以保证,只要九千岁殿下愿意娶本公主为妻。本公主绝不会在外面乱来,更不会给九千岁殿下戴绿帽子。”

“本王可信不过二公主殿下所谓的保证。”云倾垂眸,右手轻抚着自己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看也不看赫连明月。

赫连明月见云倾时至此时尚未对自己动手,不由又硬气了几分,挺胸抬头道:“九千岁殿下若是信不过本公主,大可派人时刻跟着本公主。”

云倾抚着玉扳指的力气重了几分,幽幽道:“呵~本王可不想自己费力养着的手下,因为一个无足轻重之人,成日做些无用之事。”

赫连明月顿时顺着云倾之言道:“既然在九千岁殿下眼中本公主不过是个无足轻重之人,想来本公主便是嫁给九千岁殿下为妻,九千岁殿下也只当是府中多了个吃饭之人。既如此,九千岁殿下又何必在意本公主要嫁你为妻之事呢?”

云倾闻言不由讥讽道:“原来二公主殿下的目的,只是想嫁给本王。如此说来,二公主殿下先前所言的对本王的一颗真心。也不过是二公主殿下为了达到嫁给本王的目的,而胡编乱造之言。”

赫连明月心中又多了分底气,笑道:“九千岁殿下若是如此以为,那便如此以为吧。早晚有一日,九千岁殿下会明白本公主对你的一颗真心。”

第218章 真心想嫁给云倾

她的确是真心想嫁给云倾。

至于其他目的,不过是真心之后所附带的,并不需要同云倾提起,更不能被云倾知晓。

“皇上驾到。”

听到殿外传来小太监尖细的通报声。

赫连明月笑的自信:“本公主相信九千岁殿下会同意娶本公主的。”

云倾抬眸看向赫连明月,“原来这才是二公主殿下将本王留在明月殿真正的目的。不过,二公主殿下打哪儿来的自信告诉你,本王会迫于皇上所施加的压力而同意娶你?”

赫连明月面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这个答案,九千岁殿下一会儿就知道了。”

话落,赫连明月便将身上的貂皮披风解开,任由其掉落在地,后又将手伸向了自己的寝衣。

面无表情的看着赫连明月在自己面前脱至只剩肚兜和裹裤,又满面梨花带雨的冲过来抱住自己,云倾忍住心中想要推开赫连明月的冲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时,沧溟皇恰好踏入内室。

当看清内室中上演的这一幕后,沧溟皇震惊脸。

看了看衣装整齐的云倾,又看了看衣不蔽体的赫连明月,连忙呵退跟进来的公公们。

待不相干之人悉数退下后,沧溟皇随便扯了件外袍给赫连明月蔽体。

随即一脸严肃的看着云倾和赫连明月:“爱卿,明月,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披好沧溟皇递来的外袍的赫连明月也不答话,只一味在旁哽咽,时不时小心翼翼,委屈兮兮的抬眸瞥一眼云倾,一副好生委屈的模样。

云倾也未曾答话,至始至终都面无表情,令人看不透更猜不透她的心思。

见此,沧溟皇不由心生怒意,可是让他相信云倾会非礼明月,那是不可能相信的。

之前明月执意要嫁给云倾,云倾都未曾同意娶明月为妻,又怎么可能会在今日突然大张旗鼓的进宫非礼明月呢?

可要让沧溟皇相信自己的爱女明月会如此不知羞耻的勾引云倾,也是不可能的。

平日里明月那般乖巧守礼,又怎么可能会做出此等不知羞耻之事呢?

越想沧溟皇心中便越发纠结,偏偏眼前这两个当事人都不开口,让他委实不清楚在他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何事。

正当沧溟皇还欲开口时,身为当事人之一的云倾便先一步道:“皇上,臣同意娶二公主殿下为妻。不过,臣与二公主殿下的婚期得由臣来决定。”

闻言,沧溟皇一脸震惊,他没想到的是云倾今日会突然同意娶明月。

赫连明月亦是一脸震惊,她没想到的是云倾会答应的如此轻易,她本以为自己还要再费点心思。

回过神来后,沧溟皇面上露出一抹微笑,点头认同道:“如此甚好,爱卿的婚期自然得由爱卿自己来定。可需朕即刻命钦天监算出最近的良辰吉日?”

云倾朝沧溟皇拱手道:“此事不必劳烦皇上费心,臣心中已然想好。臣与二公主殿下的婚期,就定在下月初七。”

沧溟皇顿时微蹙着眉道:“下月初七可不是什么好日子,爱卿确定不换个日子?”

第219章 即墨皇朝覆灭的日子

今日是九月初一,下月初七便是十月初七。

十月初七在黄历上的确是个好日子,但十月初七也是即墨皇朝覆灭的日子。

那一日即墨皇城里血流成河,遍地都是尸骨。

沧溟皇如何也忘不了那一日。

那般血腥的记忆哪怕是如今想起来,也会让沧溟皇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故此,沧溟皇并不认为那是个成婚的好日子。

“父皇,既然九千岁殿下都同意了娶明月。也选定了良辰吉日,父皇便莫要再多言了。若是九千岁殿下又反悔了,明月岂不是得哭死。”赫连明月却未想那么多,她只是要嫁给云倾罢了。

沧溟皇眉头舒缓开来,拍了拍赫连明月的手背,无奈道:“既然明月觉得并无不妥,那你与爱卿的婚期便定在十月初七那日吧。”

沧溟皇当年也是篡位者之一,且于他而言夺来的皇位算不得有多光彩。

所以,哪怕赫连明月是他的女儿,他也不想在赫连明月面前提起有关即墨皇朝之事。

赫连明月闻言顿时心花怒放,喜道:“明月谢父皇成全。”

沧溟皇摆了摆手,又朝云倾道:“爱卿,朕的女儿日后便交给你照顾了。明月是朕的爱女,你既然答应娶明月,便要看在朕的面子上好好对她。”

云倾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皇上大可放心,臣定会好好对二公主殿下。”

沧溟皇并未多想,只笑着点头道:“有爱卿的承诺朕便放心了。”

赫连明月却在听到云倾之言后身子猛地一颤,总觉得云倾话中别有深意,可这桩婚事又是她自己算计来的,便是苦果她也得自己尝。

因此,赫连明月适时娇羞的低下头。

不看云倾,也不看沧溟皇。

这时,云倾扯了扯嘴角,故作惊讶的开口道:“二公主殿下竟也有如此知羞的一面,当真是令本王惊讶。”

赫连明月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连忙抬眸去看沧溟皇,见沧溟皇面上并无异色,这才松了口气,替自己辩解道:“明月不知九千岁殿下所言何意。”

内室中的气氛顿时僵住了。

沧溟皇连忙打圆场,开口安抚赫连明月:“爱卿向来爱同人开玩笑,明月不必为此焦急。待日后你与爱卿成婚,自会了解爱卿爱同人开玩笑这一点。”

赫连明月朝沧溟皇福了福身,柔声道:“谢父皇替明月解惑。”

她知道云倾并未开玩笑,但父皇开了口,云倾此时不大可能会给父皇面子,她总是要给父皇面子的。

赫连明月被安抚住后,沧溟皇这才看向云倾,故作埋怨道:“爱卿,你也真是。方才答应朕要照顾好明月,便同她开如此玩笑。你今日若是将明月给吓坏了,朕可没法子再赐给你一个如明月这般的好妻子。”

云倾面无表情的附和:“皇上所言极是,如二公主殿下这般的女子,世上确实不多。”

赫连明月心知云倾这是在嘲讽自己,可她不但不能生气,更不能让沧溟皇看出她的异样,只能在旁一味扮娇羞。

第220章 对此很是放心

见云倾和赫连明月突然之间相处的如此“融洽”。

沧溟皇笑容欣慰:“爱卿与明月的终身大事,可算是有着落了,往后朕也能安心了。”

闻言,云倾但笑不语。

赫连明月只瞥了眼云倾,并未接话。

“朕便不在此打扰爱卿和明月培养感情了。”沧溟皇言罢便一脸喜色的出了内室。

在沧溟皇看来,云倾是个太监,便是和赫连明月同处一室,也不可能欺侮赫连明月。

所以,他对此很是放心。

直至沧溟皇的脚步声彻底在耳边消失,云倾抬眸瞥了眼赫连明月,“二公主殿下,你最好让你手底下的人照顾好挽湘。”

话落,云倾毫不留恋的拂袖而去。

看着云倾离开的背影,赫连明月浑身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如今虽达到了目的,可赫连明月却觉得一切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她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而且,就看云倾方才对自己的态度,便知云倾并非真心想要娶自己为妻,云倾和自己一样,都有着自己的目的。

她见过的男子千千万,哪怕是那人的心思,她也能勉强看透一些,只有云倾的心思让她看不透,猜不懂。

-

千岁府,正厅

落霜看着正坐在主位上沉思的云倾,张了张嘴,可到嘴边的话尚未说出口,便又咽了下去,转为了一声轻叹。

这时,云倾放下手中茶盏,抬眸看向落霜,主动开口问道:“七星阁的人可找到挽湘了?”

落霜点了点头,“天枢他们已经找到了那处,只是没有主子的吩咐,他们不好擅自行动。”

云倾眸光深邃:“如此甚好,你让天枢通知挽湘一声,我让她乖乖在那里待到下月初七,但也莫要被人欺负了去,只要时候一到,那些人随她处置。”

“属下这就去。”知道自家主子定是有自己的计划了,落霜并未多言,匆匆去向天枢转达云倾方才之言。

云倾甫又看向一旁疑惑不已的冷睿:“怎么?有心事?”

冷睿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如实道:“主子,属下不明白您为何要同意娶那个二公主。且不说主子的真实身份,单是那个二公主那水性杨花的性子便连给主子提鞋都不配。”

闻言,云倾不禁莞尔一笑:“冷睿啊,你想的太简单了。我之所以答应娶赫连明月为妻,是因为她有值得我利用之处。而我和她到时候的那场婚礼,在我眼中也不过是一场闹剧。”

其一,血债必须得血偿,她要在那一日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其二,她想知道君怀瑾在得知她要娶赫连明月为妻后,会作何反应。

其三,便是为了引出赫连明月背后之人。

当然,这些她暂时不想告诉身边的任何人。

有些事情她要在暗中部署,知道的人多了不好。

冷睿顿时松了口气,“只要主子不是真心想娶那个二公主为妻便好。”

若是自家主子真把那个赫连明月娶进了千岁府,他不用想都知道千岁府会被那个赫连明月折腾成什么模样。

第221章 见不得旁人好

千岁府是他待了那么多年的家,他容不得任何人将千岁府弄的乌烟瘴气。

见冷睿那副模样,云倾不由想起另一件事,满脸好奇的开口问道:“你同我说说看,你今日同言萱都去了哪儿?又做了些什么?”

一听自家主子提起苏言萱,冷睿只觉有一股热气控制不住的往上涌。

他的耳根瞬间便泛红了,支支吾吾道:“苏大小姐只是请属下去天湘楼用了顿午膳,随后便被苏大少爷带回右相府了。”

“苏言风?”云倾危险的半眯起眸子。

这个苏言风上次便领着苏言萱在天湘楼打扰了自己和君怀瑾培养感情。

这次又打扰冷睿和苏言萱培养感情。

他这是因为太久不曾见到落霜,所以便见不得旁人好了?

身边突然多了股寒气,知道这股寒气并非冲着自己来的。

冷睿硬着头皮点头道:“正是苏大少爷。”

云倾不动声色敛去身上的寒气,严肃道:“你且老实同我说你对言萱究竟是何感觉,若是你对她并无感觉,便早些同她说清楚,莫要耽误她以后另嫁旁人。

冷睿,你当知晓如今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你若是并不喜欢她,又一直拖着不肯告诉她,只会害了她。

右相并非眼高于顶、迂腐不化之人,只要你喜欢言萱,言萱也喜欢你,又有我替你们保媒,必会同意你二人的婚事。

我知道你心中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份配不上言萱,可是在感情的世界里,配不配的上看的从来都不是身份,而是彼此的心意。

这些年里言萱为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相信你也不是全无感觉。说实话,便是我都忍不住心疼她。

若非看在你是我的属下,又一直对我忠心耿耿的份上,我早便替她狠狠揍你一顿了。”

说到后面,云倾不由怒瞪了冷睿一眼。

看到苏言萱那般不顾一切的接近冷睿,云倾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和君怀瑾。

苏言萱心中的苦她都懂,可她又觉得苏言萱比她要幸运一些,至少冷睿对苏言萱并非全无感觉。

不似君怀瑾,只将她视为挚友。

只是想想她便格外心塞。

若是真能撮合了冷睿和苏言萱,云倾倒也能高兴几分。

至少,她身边还有人是幸福的。

冷睿面露纠结,深思熟虑了好半响后,才下定决心道:“主子,您也知道属下就是个糙汉子,委实配不上苏大小姐,苏大小姐该配的,是同她那样如画一般的男子。”

云倾微眯着眸子,淡瞥冷睿一眼:“那若是我一定要让你们在一起呢?”

冷睿立即在云倾面前跪下,祈求道:“还请主子莫要再将属下同苏大小姐配在一起,如此便是误了苏大小姐的一生。”

现如今他过得都是刀尖舔血、朝不保夕,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日子。

这样的他给不了苏言萱幸福,便不该耽误她本该幸福美满的一生。

云倾语含深意:“你在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前,可有先问过言萱的想法?”

第222章 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的快乐

见冷睿面色一僵,云倾又道:“你可曾想过,你所想象的言萱应该得到的一切,真的是她想要得到的吗?她得到你所想象的一切后,真的会快乐吗?

以我对言萱的了解,她便是得到了你所想象的她该得到的一切。可那个给她那一切之人若不是你,她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的快乐。

你们啊,总是喜欢胡乱猜测她们的想法,却又不曾开口问她们什么才是她们真正想要的。

非要等到大错铸成,误了自己也误了她之时才幡然醒悟,发现以前的自己究竟有多么愚蠢。”

云倾始终相信幸福是要靠自己伸手握住的,哪怕君怀瑾如今只将自己当成挚友,她也要再加把劲,让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

冷睿微低着头,眸光复杂。

少顷后,他似是突然醒悟,朝云倾道了声“属下告退”后,便匆匆离去。

见此,云倾满意一笑。

这颗榆木脑袋总算是被她给点醒了。

落霜回来时,正巧碰上如一阵风一般离开千岁府的冷睿,心中不由疑惑。

在看到正厅里自家主子那满意的笑容后,落霜瞬间明白了过来,轻笑道:“看来,冷睿这颗榆木脑袋总算是在主子的鞭策下开花了。言萱一会若是见了他这幅模样,怕是要兴奋的整夜都睡不着觉。”

然而,云倾接下来的话却让落霜瞬间敛了笑,“说说看,你有多久没见苏言风了。”

落霜面上的笑容一僵,“主子今日为何突然问起了属下同苏大少爷之事?”

难不成自家主子这是突然起了当媒人的心思了?

云倾却道:“若你近日也不想见苏言风,我觉得如此甚好。”

“主子这是何意?”自家主子没直接开口撮合自己和苏言风,反倒是让落霜心生疑惑。

难不成主子并无当媒人之意,是自己想多了?

云倾捻起一撮散落在肩上的墨发在手中把玩着,笑意不达眼底:“我最近看他不爽,便想让他也不爽一下。”

虽不知苏言风如何招惹了自家主子,但落霜是坚定站在自家主子这一边的,当即开口道:“既然主子不想属下近日去见苏大少爷,属下近日便不去见苏大少爷了。”

云倾放下手中那撮墨发,满意道:“还是落霜最懂我的心思。”

闻言,落霜不禁问道:“主子为何突然看苏大少爷不爽了?”

她明明记得主子最近这段时日里和苏言风连面都没见过,苏言风便是想要招惹自家主子,也招惹不到啊!

难不成主子还记得那日同国师大人在天湘楼用膳被苏言风打扰一事?

想起自家主子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落霜觉得自己真相了,自家主子这是突然想起了当日之仇啊!

“正如你所想。”

云倾留下这么一句后,便起身出了正厅,转而去了书房。

她可是好奇的很各方在得知她要娶赫连明月为妻后,都是何反应。

尤其是君怀瑾在得知此事后,会作何反应。

不过,她貌似还没有派人去国师府“报喜”?

第223章 不该急于一时

可她又想亲眼看看君怀瑾在得知此事后面上是何表情。

所以,她是不是应该等喜帖制好后,再亲自去一趟国师府送喜帖?

思及此,云倾伸手紧捂着自己的心口,按捺住那颗迫不及待想要往国师府跑去的心。

这种时候她应该矜持一些,不该急于一时才对!

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心,云倾趴俯在桌案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自从碰到君怀瑾后便输的彻底啊!

-

太子府,书房

赫连明毅一得到云倾要娶赫连明月为妻的消息后,便砸了自己书房里的好多易碎品。

发泄过后,赫连明毅瘫倒在桌案旁的太师椅上。

先前他并不将深得父皇信任的赫连明月放在眼中,不过是因为赫连明月只是个公主,再如何得父皇信任也不可能入得了朝堂,更威胁不了自己的太子之位。

可现如今云倾和赫连明月一旦成婚,赫连明月便等于是拥有了云倾手上的权势,到那时,他这太子之位怕是坐不了多久了,他得赶紧想出对策阻止他们二人成婚才是。

可偏偏赫连明毅心中越是焦急便越是想不出对策。

赫连明毅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他从未有一刻比此刻更觉得自己无用。

这些年里,若是没有左相和婳儿替他出谋划策,他怕是早便败给了云倾。

一想到左相和锦婳,赫连明毅顿时眼前一亮。

是啊,他怎么将左相和婳儿给忘了呢?

只是婳儿近日里身子仍不爽利,他还是莫要将这些烦心事说与婳儿听了。

“来人,宣左相即刻前来见本宫。”

-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左相这才姗姗来迟。

见赫连明毅面色不虞,左相忙拱手道:“臣方才正在宫中同皇上和右相商议九千岁殿下和二公主殿下的婚事,这才误了时辰,还望太子殿下见谅。”

赫连明毅冷眼看着左相,眸光晦暗不明:“如此说来,左相已然知道云倾那个阉人和本宫的那位好二妹,下月初七便要成婚一事。”

左相擦了擦额角莫须有的冷汗,硬着头皮道:“臣也是突然被皇上宣召入宫后,方才从皇上口中知晓此事。”

这时,赫连明毅冷笑一声:“本宫的父皇如今是越发糊涂了,竟将云倾那个阉人和本宫那位好二妹凑成一双。此二人皆是心怀狼子野心之人,父皇怕是嫌这皇位坐的太稳了。左相以为,本宫该如何劝父皇将皇位让出来?然后严惩那两个心怀狼子野心之人?”

左相身体一僵,他怎么也没想到赫连明毅这般快便动了那皇位的心思,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沉默半响后,左相这才开口道:“臣以为太子殿下不该急于一时,如今太子殿下手中尚无兵权,并不是让皇上退位的好时候。”

赫连明毅看向左相的眼神似淬了毒的利刃,“那本宫倒要问问左相,何时才是好时候?是云倾那个阉人联合本宫那位好二妹废了本宫的太子之位之时,还是本宫手中权势悉数被夺走之时?”

第224章 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太子殿下息怒,臣只是想提醒太子殿下九千岁手中握着沧溟国大半兵权,太子殿下不宜在此时有所动,若是被九千岁找到您欲对皇上不利的证据,九千岁便是拨乱反正为由出兵攻打皇城,也无人敢置喙。”

左相额头不时有冷汗冒出,却在赫连明毅的眼神下不敢伸手擦汗。

近日里赫连明毅越发难以掌控,他必须得在此时稳住赫连明毅,不让赫连明毅看出他真正的心思。

这时,闻声过来的锦婳的声音自书房外传来:“太子殿下,妾身以为左相大人所言极是。如今确实不是您对父皇动手的好时机,在此之前咱们得先将九千岁还有二皇妹解决了才是。”

和赫连明月有关之事锦婳知道的不少。

所以,恨极了云倾的锦婳对于云倾要娶赫连明月为妻一事,是乐见其成的。

但为了安抚此时的赫连明毅,她只能如此说。

见是锦婳来了,左相心中顿时松了口气,朝她拱手道:“臣参见太子妃娘娘。”

“左相大人不必多礼。”锦婳朝左相微微颔首,迈步走近赫连明毅身旁,轻笑道,“殿下,此事急不得,咱们得从长计议才是。殿下便莫要再为难左相大人了,左相大人若是有了主意,也不至于在殿下面前如此紧张。”

赫连明毅抓着锦婳的一只玉手,没好气道:“今日本宫便看在婳儿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你滚吧!”

“臣谢太子殿下,谢太子妃娘娘。”

拱手朝赫连明毅和锦婳道谢过后,左相匆匆离开。

赫连明毅看向锦婳时,眸中多了分柔情,轻抚着她的玉手道:“婳儿今日怎么突然出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锦婳柔声解释道:“妾身在屋子里待久了,难免闷得慌,便让喜儿扶着妾身出来走走,没想到走到书房附近便听到了殿下和左相之间的对话,妾身怕殿下失了左相的心,这才冒昧进了书房。”

赫连明毅叹道:“哎,我身边也就只有你才是一心一意为我好之人。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左相如今已经开始对我阳奉阴违了。”

锦婳劝说道:“如今殿下身边的可用之人不多,哪怕左相对殿下阳奉阴违,殿下也不该当面让左相如此没脸。若是左相在殿下这处受了气,转身便投靠了九千岁,那便是殿下的损失了。”

赫连明毅一脸颓丧,道:“我又如何不知?可我一看见左相那张脸,便忍不住想朝他发脾气。婳儿,你可有法子阻止云倾那个阉人和赫连明月那个贱人成婚?”

锦婳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门婚事是九千岁亲自开口同父皇提起的,二皇妹喜欢九千岁,不可能在此时向父皇要求退婚,咱们若是想要阻止他们成婚,唯一的法子便是让九千岁亲自同父皇提出退婚一事,可九千岁的心思不是咱们能掌控的。”

赫连明毅沮丧片刻后,复又眼前一亮,“云倾那个阉人若是赫连明月那个贱人在外面胡来……”

第225章 岂是你能碰的

“想来便是咱们不出手,她也会亲自动手将赫连明月那个贱人给杀了。这世上,可没有哪个男子能容忍自己的未婚妻给自己戴绿帽子。”

听到“戴绿帽子”这四个字,锦婳眸光微闪,随即笑道:“既然殿下心中已然有了主意,便要想个万无一失之法,万不可让九千岁或是二皇妹察觉到此事同咱们有关。”

赫连明毅面露笑容的点头道:“这是自然。”

锦婳不动声色的抽回被赫连明毅握在手中揉捏的那只手,故作疲惫道:“妾身觉得有些乏了,便先行告退,不在此打扰殿下处理公务了。”

赫连明毅不疑有他,摆手道:“婳儿既累了便快些去歇着吧,晚些时候我再去婳阁看你。”

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厌恶,锦婳轻“嗯”一声,迅速出了书房。

自从得知那人的想法后,她是越来越不想被赫连明毅的触碰了。

-

赫连明月自从和云倾的婚事定下后,便常借故出宫来千岁府和云倾“培养感情”。

可每次赫连明月尚未靠近千岁府的大门,便会被看守大门的守卫拦下。

“主子有言在先,按照主子家乡的风俗,成婚前新郎官和新娘子是不宜见面的,还请二公主殿下莫要为难小的们。”

赫连明月可从未听说有哪处的风俗是成婚前新郎官和新娘子不能见面的。

一听便知云倾这是不想见自己,才会想出这么一个风俗来拦住自己。

一次两次赫连明月还能忍,可次数多了,她便忍不了了。

赫连明月一把挥开拦住自己的守卫,意图闯进千岁府。

然而,赫连明月才踏入千岁府大门,便被人一掌挥退了好几步。

跟着赫连明月前来的小宫女当即扶住赫连明月,朝挥退赫连明月的落霜厉声道:“放肆!二公主殿下乃千金之躯,更是九千岁殿下的未婚妻,千岁府未来的当家主母,岂是你能碰的!”

落霜冷眼看着眼前的小宫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便是千金之躯又如何?本姑娘碰都碰了,你想如何?你又能如何?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本姑娘的主子会为了个不相干的女子而惩罚本姑娘吧?”

若不是因为赫连明月,挽湘也不会那么多日都不能回千岁府。

因此,落霜看赫连明月那是相当不爽。

听着落霜那满是嘲讽的话,小宫女顿时怒了,指着落霜道:“你放肆!”

闻言,赫连明月只是淡淡的看着落霜,未曾开口,更不曾出手阻止,显然是默许了小宫女的言行。

落霜看也不看那小宫女,朝看门的守卫道:“你们都给本姑娘仔细着些,这几日主子心情不大好,若是被不相干之人扰了清静,倒霉的可不是本姑娘,而是你们。”

守卫们连连应是。

几个守卫上前将赫连明月和那小宫女,推至了她们该站之处。

为首的守卫朝赫连明月笑道:“二公主殿下,小的们也是奉主子之命行事,还请二公主殿下莫要为难小的们。”

第226章 真的做好了成婚的准备

话落,守卫们便站回了原处。

小宫女替赫连明月委屈极了,扶着她道:“二公主殿下,他们竟敢如此对您!待你嫁入千岁府后,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九千岁殿下也真是的,先前都答应了要娶您。如今却在千岁府外让您没脸,这丢的可不止是您的脸啊!”

知道小宫女是为自己抱不平,赫连明月只是轻笑一声,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本公主既要嫁给九千岁,日后少不得要和千岁府中之人相处,没必要为此等小事同他们斤斤计较,说到底,真正下令不让本公主进千岁府的并非他们,而是九千岁。”

小宫女不禁眸露困惑:“奴婢不懂,您那么好,九千岁殿下却如此对您,您为何还执意要嫁给九千岁殿下。”

“以后你会明白的。”

赫连明月说了这么句意味深长的话后,便在小宫女的搀扶下上了自己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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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府,湖心亭

云倾神态慵懒的倚在亭中的软榻上,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后,不紧不慢的问道:“解决了?”

落霜微微颔首:“属下亲眼见着二公主殿下的马车远去后,方才过来找主子。”

“这赫连明月当真是缠人的紧。”云倾眸中划过一抹讥讽,随即放下手中的奏折,又问,“我让你准备的喜帖你准备的如何了?”

落霜从衣袖中抽出一张喜帖,上前一步,将之放在云倾软榻前的桌案上,“已经准备好了。”

“甚好。”翻看完那张喜帖后,云倾眸露欣喜,朝落霜摆手道,“我想独自待会,你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湖心亭。”

落霜点头应是后便乖乖在湖心亭外守着。

而此时的湖心亭里,哪里还有云倾的身影,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落霜方才送来的那张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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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府,瑾阁

“国师大人,下月初七我便要同赫连明月成婚了。到时你可别忘了来千岁府吃喜酒。”云倾一进瑾阁便迫不及待的将手中喜帖递给了君怀瑾。

君怀瑾也只是顿了下,随后朝云倾微微颔首,“难得九千岁盛情相邀,到时本座自当前往。不过,九千岁可是真的做好了成婚的准备?”

云倾点点头,轻笑道:“那是自然,若非做好了成婚的准备,我今日也不会来给国师大人送喜帖。难不成国师大人是怕我会欺负赫连明月?”

君怀瑾摇头道:“二公主同本座毫无瓜葛,本座不会为她担忧。本座便是真要担忧,也该担忧身为本座挚友的九千岁。”

云倾顿时笑颜如花,乐道:“国师大人这话我爱听,不过,国师大人若是能去掉身为和挚友这四个字,我便更爱听了。”

若是能从君怀瑾口中听到本座的九千岁这六个字,她便是死也无憾了。

君怀瑾面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被他掩饰的极好,只道:“九千岁如今是要成家之人了,当慎言才是。”

云倾却一脸不赞同道:“国师大人,我若是真慎言了,便不是我了。”

第227章 九千岁果然与常人不同

“我不想国师大人看到的我,是一个不那么真实的我,所以,在国师大人面前我永远也不想慎言。”

见君怀瑾面无异色,云倾又道:“本以为今日来给国师大人送喜帖,能看到国师大人面上露出和以往不一样的神色呢!如今看来,果然是我想多了。国师大人便是国师大人,永远都是那个似谪仙一般淡雅出尘之人。”

瞥见云倾眸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君怀瑾面上多了抹淡笑,柔声问道:“本座让九千岁失望了?”

云倾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失望确实是有的,但也谈不上有多失望。毕竟,早在来国师府之前。我便将国师大人收到我送来的喜帖后,面上可能会出现的所有神情都想了一遍。”

“九千岁果然与常人不同。”君怀瑾抬眸瞥了眼云倾,复又微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觉得有些乏了,云倾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躺在了瑾阁里久违的,属于君怀瑾的那张大床上。

云倾半撑着脑袋,侧着身子看着不远处的君怀瑾,拍了拍身下的床,笑道:“还是国师大人的床睡着最为舒坦,国师大人不会介意我今日又在此叨扰一夜吧?”

君怀瑾只是笑笑,“九千岁随意便是。”

突然瞥到君怀瑾桌案上那堆空白宣纸,云倾不由问道:“国师大人为何堆了这么多宣纸在桌案上?”

以往她来瑾阁时,并未看见桌案上放过宣纸。

君怀瑾神色淡淡的解释道:“皇上突然生了炼丹求道的心思,便命福公公将这些由灵山寺住持开过光的宣纸送来,让本座写些道法和炼丹之法给他。”

“由灵山寺住持开过光的宣纸?”云倾闻言嘴角猛地抽了抽。

她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给宣纸开光的。

君怀瑾微微颔首,“正是,听说是皇上认为用开过光的宣纸书写道法和炼丹之法,更能彰显自己想要炼丹求道的诚心。”

云倾嘴角抽的更厉害了,“这佛道本非一家,用开过光的宣纸书写道法和炼丹之法,又如何能彰显他想要炼丹求道的诚心?”

这个沧溟皇莫不是被赫连明月用摄心术给弄傻了?

君怀瑾摇头道:“这本座便不得而知了。”

云倾顿时没了睡意,鞋也没穿便下床走到君怀瑾面前,一脸不赞同道:“国师大人该不会真要在这些宣纸上面书写道法和炼丹之法吧?这不是浪费时光吗?我这便入宫同皇上说说。”

言罢,云倾方才要走,便被君怀瑾拉住了手臂,不得不停下脚步。

见云倾眸露疑惑,君怀瑾指着床边的鞋子道:“九千岁便是要入宫,也得先把鞋穿上。”

云倾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随即回到床边将鞋穿好,又将那堆宣纸悉数抱在怀里,偏头朝君怀瑾道:“我去去便回。”

这一次,云倾是逃也似的跑了。

-

然而,先前说自己去去便回云倾直到黄昏时分才回到国师府。

一进瑾阁,云倾便直朝床上奔去。

第228章 不过是欲望勾起的虚妄

君怀瑾眸露疑惑的看向床上的云倾,问道:“九千岁这是?”

云倾强迫自己睁开双眸,语气慵懒:“陪皇上畅谈了一番何为正确的求道之法和炼丹之法,顺便给皇上举荐了一个这方面的行家。”

果然不出她所料,沧溟皇这炼丹求道的心思是被赫连明月给撺掇出来的。

可既然赫连明月如此费尽心思的给沧溟皇挖了这大一个坑,她自然不能白白放过。

君怀瑾不由失笑:“本座倒不曾想九千岁还认识这方面的行家。”

云倾也不瞒着君怀瑾,如实道:“这世上哪里有什么能让人长生不老之法,我不过是找了个人做场戏骗骗皇上罢了。”

云倾如今只要一想起沧溟皇对自己找来之人那言听计从的模样,便忍不住轻笑出声。

长生不老之法若是真的存在于世,那些千古帝王也不至于在年迈后逝去。

思及此,云倾不由看向君怀瑾,“国师大人以为这世上可有能令人长生不老之法?”

君怀瑾摇了摇头,淡淡道:“不过是欲望勾起的虚妄罢了。”

他虽一心向道,却向来不信这些。

云倾笑道:“看来在此事上,国师大人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

她虽不信,可既然沧溟皇愿意信,那她便成全他。

君怀瑾又道:“本座原以为九千岁入宫是为了阻止皇上。”

云倾叹道:“如今皇上已对此道生了痴念,便是我也无法阻止他。与其让皇上被那些不知底细之人给骗了,还不如让我自己的人去骗骗皇上。至少,我自己的人在做事之前还会提前告诉我一声。”

闻言,君怀瑾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有些事已成定局,非他一人之力所能更改。

沧溟皇便是因此丢了性命,也只能说是他自己的命数。

“国师大人若无旁的事要说,我便睡了。”

云倾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替自己盖好被子后,便瞬间闭上双眸,沉沉睡去。

确定云倾是真的睡熟后,君怀瑾这才靠近床边,双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熟睡中的云倾。

能做的他已悉数做了。

能说的他亦悉数说了。

剩下的便看个人命数了。

想起师父临终前所言,君怀瑾看向云倾的眸中多了分不忍。

-

“醒了?”

云倾甫一睁眼,耳边便传来君怀瑾那温柔的嗓音,看了眼窗外,才知已经是夜间了,不由问道:“国师大人,我这是睡了多久?”

“如今已经是第二日戌时了。”君怀瑾语气淡淡。

云倾咻的睁大了双眸,毫不怀疑君怀瑾所言。

她这一睡竟睡了一日有余?!

想起千岁府中那成堆亟待自己处理的事务,云倾朝君怀瑾告别后,便匆匆离开了国师府。

而在云倾离开瑾阁后,君怀瑾眸中闪过一抹玩味。

-

千岁府,湖心亭

云倾回来时,落霜仍在亭外守着。

见是云倾回来了,落霜也顾不得云倾先前的命令,信步走进亭中,戏谑道:“主子今日这一去便是好几个时辰,可是让属下在此好等。”

第229章 确定不是十几个时辰

“几个时辰?”云倾愣了一瞬,随即问道,“你确定不是十几个时辰?”

落霜郑重点头:“属下一直在亭外守着,很确定主子离开了好几个时辰。”

云倾不由微蹙起眉头。

按理来说,她在国师府中睡了一日有余,怎么说都有十几个时辰。

落霜不可能骗她。

所以,她这是被君怀瑾给骗了?

可是君怀瑾也没理由骗她啊!

不对,难道她醒来后面对她的是另一个君怀瑾?

若是另一个君怀瑾,这一切便能说得通了。

也只有另一个君怀瑾,才会有如此恶趣味。

云倾摇了摇头,甩去旁的思绪,问起了正事:“今日皇城中可有人闹事?”

落霜道:“属下今日并未出府,也未曾听说有何人在皇城中闹事。倒是天枢匆匆来了一趟府里,见主子不在后便回七星阁了。”

“天枢?”云倾若有所思的微眯起眸子,“落霜,府中之事便交给你了,我去一趟七星阁。”

落霜当即应道:“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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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阁

云倾命人将天枢唤来后,便道:“听落霜说你今日去了府中找我,可是有要事?”

天枢面露纠结之色,犹豫片刻后才点头道:“属下找到了落霜的家人。”

云倾面露欣喜,“此事乃是好事,你该同落霜说才是。难不成是想着和我一起给落霜一个惊喜,所以才瞒着落霜?”

联系天枢方才的神色,云倾瞬间便反应过来,“难道是落霜的家人有何不妥?”

天枢几乎是一字一顿道:“落霜出自千黎国南宫世家。”

见主位上的云倾半响无言,神情莫辨。

天枢不由提醒道:“主子,南宫世家和您可是……您日后是否该防备着落霜?”

云倾面无表情道:“我知你是为我着想,可此事我自有打算。你无需放在心上,更别同他人提起。落霜同我从小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性子我比你还要清楚,你也别将她想成是坏人。”

天枢闻言匆匆应是,不敢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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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千岁府,云倾在落霜面前同以往一般无二,并未露出任何异色。

落霜也没过问天枢找她何事,只是叹道:“也不知挽湘这几日过得如何。”

云倾笑道:“这你大可放心,赫连明月的人没那个胆子动她。我可是听摇光说她在那儿除了不能出门外,可是自在的很。”

落霜不禁掩嘴笑道:“也是,就挽湘那泼辣性子,谁敢欺负她呀!”

想起挽湘那性子,云倾又道:“你这话若是让挽湘给听了去,她可是要同你置气许久。”

知道自己性子泼辣是一回事,可让人大喇喇的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前几日挽湘便因此同落霜置气了许久。

落霜很是自信,“横竖她也听不到属下方才那一番话,主子也不会同她说此事。”

云倾瞥向落霜:“我倒是如今才发现,落霜你也是个极有自信之人。”

落霜道:“属下常在主子身边伺候,总得学些主子的优点,才算是不给主子丢脸。”

第230章 还将甜言蜜语学了去

“你倒是不止学了我的自信,还将挽湘的甜言蜜语也给学了去。”云倾伸指轻点落霜的额头,语气中满是戏谑,“也不知还有没有学到旁的。”

落霜却在此时问道:“主子今日怎么突然打趣起属下来了?”

云倾轻叹道:“不过是闲来无事罢了,你若是困了便去歇息吧。”

她今日在国师府睡足了,如今是半分睡意也无,确实挺闲的。

落霜摇头:“属下不困,就是有些担心主子。”

云倾不由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为何担心我?”

想起云倾的过往,落霜极力掩饰住眸中露出的心疼之色,道:“因为属下知道主子心里的苦,所以担心主子为了报仇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了。而且,主子为了国师大人,做了许多本不该由主子去做的事。”

听到后面,云倾看向落霜的眸中多了分寒意,“所以,如今连你也认为我应该放下国师大人?”

她原本以为落霜能明白她对君怀瑾的情意。

可如今看来,落霜并不明白。

感受到云倾眸中的寒意,落霜身体一颤,硬着头皮道:“属下以为如今正值紧要关头,并不是主子该贪恋儿女情长之时。”

一开始落霜对于自家主子和国师大人之间的事,确实是乐见其成的。

可在看到自家主子为国师大人做了那么多事,却什么也没得到,甚至不曾向国师大人表明自己的心意之后,落霜的想法就变了。

自家主子原本是那般骄傲,且心怀大志的人,不该为了一个男子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云倾语气中不含一丝温度,“落霜,你若是执意如此想,便去边关同清霜一起完成任务吧。”

想起原本该时刻跟在主子身后保护主子,如今却被主子打发去边关完成任务的清霜。

落霜猛地打了个寒颤,当即请罪道:“方才是属下失言,请主子恕罪。”

“下不为例。”云倾头也不抬的继续看奏折。

落霜心中松了口气,面上却不由露出一抹苦笑。

国师大人果真是自家主子触不得的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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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赫连明月又一次来到了城西别苑。

玄袍男子明显心情不错,看向赫连明月的眸中满是笑意,“怎么?昨日在九千岁那处又受挫了?”

“我昨日虽没能进得了千岁府,但我和九千岁成婚之后,想要进去千岁府还会是难事不成?”赫连明月当然看得出玄袍男子是在嘲笑自己,但她只当不知,面色平静道。

看着赫连明月那故作平静的模样,玄袍男子面上笑意渐深:“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你真能嫁给九千岁?”

赫连明月闻言眸中多了分疑惑,“你此言何意?”

玄袍男子神色淡然的抿了口茶,笑道:“字面上之意。”

赫连明月心中陡然多了分不好的预感,不由微蹙起眉头,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九千岁不会同我成婚?可九千岁明明亲口和父皇说了,会在下月初七同我成婚。该不会是你多虑了吧?”

第231章 九千岁是何许人也

玄袍男子清浅一笑,道:“你以为沧溟国权倾朝野的九千岁是何许人也?她既然在知道你底细的情况下开口答应娶你,必有她自己的思量,但愿是我多虑了。”

有些事情他心中有数即可,赫连明月不需要知道。

听了玄袍男子所言,赫连明月越发觉得此事蹊跷的很,眉头越蹙越紧,“那你倒是说说,我如今该如何做才是?”

玄袍男子淡淡道:“如今的你最好什么也别做,成婚之前也别离开皇宫。在你要和九千岁成婚的消息传出之后,首当其冲要对付你的便是身为太子的赫连明毅。

赫连明毅同你和九千岁都不对付,可你在他眼中明显比九千岁要好对付。指不定他如今便已经想好法子,来对付你了。

这段日子九千岁的人追查的紧,我的人不方便在此时出手,你还是自己小心些吧。”

赫连明月咬牙道:“若是早知如此,我便该在初回宫之时让父皇废了赫连明毅的太子之位。当时想着留着他还有用,如今的他却成了个祸害。”

玄袍男子对此不置可否,只是笑笑,“你也说了早知如此,如今可没有反悔的机会。赫连明毅好歹也是沧溟国的太子,便是真被废了手上也不至于没点保命的底牌。凭着那点保命的底牌对付九千岁是不行,对付你却绰绰有余。”

赫连明月看向玄袍男子,语气中多了分埋怨,“你若是早些出手,我如今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从她回宫到如今,玄袍男子出手的时候极少。

玄袍男子说是为了不被九千岁的人发现,可她总觉得玄袍男子真正目的是为了保存实力,好在危急之时能顺利离开沧溟皇城。

可若是真到了那时候,玄袍男子可未必会管她的死活。

如今,她也该给自己留些保命的底牌才是。

玄袍男子权当听不出赫连明月语气中的埋怨,轻笑道:“我便是真在那时就出手了,也不见得如今的情况会更好。说到底,我们不过是合作关系。

我做好了我该做的,其他的便该由你自己去做。你自己若是做不好你自己该做之事,我便该考虑是不是得换个人合作了。”

闻言,赫连明月顿时身体一僵。

她与玄袍男子相处时日虽不长,却毫不怀疑玄袍男子话语的真实性。

在玄袍男子眼中,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于他而言有利用价值之人,另一种便是于他而言没有利用价值之人。

若是她做不到,玄袍男子真有可能去找旁人合作。

赫连明月面前浮上一抹笑,安抚道:“你且放心,我定会做好自己该做之事,绝不会给你再去找旁人合作的机会。”

“如此便好。”玄袍男子面上笑容淡淡,且笑意不达眼底,轻抚着茶杯的杯口道,“我再给你一月时日,你若是还找不到我想要之物,你应该明白我会如何做。”

“那物被父皇藏的极深,连用摄心术都问不出来,仅一月时日怕是不够……”

第232章 只关心结果

“这是你该操心之事,我只关心结果。若是结果不如我意,便证明你于我而言已无利用价值。”玄袍男子声音清冷的打断了赫连明月未说完的话,看向赫连明月时的眼神更是不含一丝温度。

赫连明月终是冷静下来,沉声保证道:“我会再想其他法子,必不会让你失望。”

玄袍男子这才满意一笑:“记住你今日所言。此地不宜久留,你快回宫去吧。”

赫连明月心有余悸的朝玄袍男子福了福身,快步离开了别苑。

这时,锦婳自附近的屋子里出来,“看来,哪怕合作了那么多年,你也不是那么信任我。”

“不,你错了。除了自己,我谁也不全信。”玄袍男子眉宇间多了分阴鸷之色,“先前我煞费苦心的替你夺得了赫连明毅的情意,还有沧溟国的太子妃之位。可你又替我做了什么?我想要的东西,你至今都未曾替我找到。而且,我若是不曾记错,暗阁阁主便是因你的私心而死。”

“你我之间何须分的那么清?”锦婳走近玄袍男子身旁,轻声细语道,“若是没有我,你手底下死的可不止是一个暗阁阁主。更何况,暗阁阁主的死不正在你意料之中吗?”

玄袍男子抿了抿唇,转移话题道:“我让你做的事你做的如何了?”

锦婳无所谓道:“我已经尽我所能稳住赫连明毅,不让他乱来了。可他最后到底会不会听我的,就不得而知了。”

玄袍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弧:“你花了那么长的时间,若是连一个男子的心都抓不住,便也没什么用了。”

他给了锦婳三年的时间,若是这三年里锦婳都没法抓住赫连明毅的心,还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那锦婳便是一枚弃子。

而如今看来,赫连明毅对锦婳也不是那么的言听计从,他想要的东西更是毫无音讯。

锦婳眸光微冷,嘴角笑容却不减,“距离你给我的三年之期尚有半年之久,你又何必心急呢?你让赫连明月通过沧溟皇去寻找那样东西,还不是同我一般遍寻不得?依我看,那样东西极有可能并不在沧溟皇手上,而是在把持朝政的九千岁手上。”

玄袍男子若有所思的低着头,随即眸光深邃的看向锦婳,“若是真如你所言,此事便不好办了。”

云倾此人太过难缠,又不喜按常理出牌。

便是他,也不敢在云倾的地盘上和她正面交锋。

锦婳眸中划过一抹嘲讽,“倒是没想到你也会有畏首畏尾之时,九千岁当真有那般可怕吗?”

虽不止一次的感受过云倾那狠辣的手段,但锦婳并不认为云倾有多厉害。

在锦婳看来,云倾若是没有了身边人相助,没有了沧溟国的兵权,不过是一个任她践踏的阉人。

“你今日大可小瞧九千岁,可九千岁会让你知道你来日会为你今日的小瞧,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

在玄袍男子眼中,不将云倾放在眼里的锦婳不过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

第233章 喜闻乐见之事

而锦婳对云倾的看法,便是妇人之见。

也难怪赫连明毅会斗不过云倾。

有个如锦婳这般见识短浅的军师,赫连明毅能斗得过云倾才怪。

不过,好在他并不需要赫连明毅有个厉害的军师。

赫连明毅长成如今这样,更是他喜闻乐见之事。

锦婳掩去心底不悦,笑问道:“你若是不在九千岁的地盘上和九千岁正面交锋,能有几分胜算?”

她可不信云倾真能有玄袍男子说的那般厉害。

说到底,玄袍男子不过是因为如今身在沧溟国,在云倾的地盘上,所以才会对云倾多有忌惮罢了。

玄袍男子正色道:“至多不超过五成。”

云倾暗中的势力尚未浮出水面,他不敢保证自己真能在云倾知情的情况下瞒天过海。

锦婳面上多了分震惊,“你确定你不是在同我开玩笑?”

玄袍男子在锦婳面前,永远都是一副事事皆在他运筹帷幄之中的模样。

因此,锦婳怎么也没想到,哪怕是在不在云倾地盘上的情况下,玄袍男子也只认为自己的胜算仅有五成。

玄袍男子看向锦婳的眼神中多了分轻蔑,“连我都不敢保证自己是真的了解九千岁,怎么?你敢自认很是了解九千岁?”

“我自是不敢。”锦婳笑道,“不过,九千岁也不是全无逆鳞的。若是咱们抓住了她的逆鳞,还怕对付不了她?”

玄袍男子全然没了好脸色,“据我所知,九千岁的逆鳞便是沧溟国国师君怀瑾。想让我的人去动乾坤城的少主,你莫不是疯了?不对,我记得你心心念念之人便是君怀瑾。

看在你我合作多年的份上,我奉劝你还是莫要去打君怀瑾的主意的好。且不说乾坤城城主君夫人会不会认可你当她的儿媳妇,便是君怀瑾永远也不可能爱上你。”

锦婳道:“九千岁身边之人如此之多,逆鳞可远不止国师大人一人。我自然不是让你的人去动国师大人,我还没有那么蠢。不过,你为何认定国师大人永远也不可能爱上我?”

玄袍男子轻笑道:“看来你对乾坤城当真是一无所知,竟连乾坤城下任城主一生只有一位命定之人,若是未爱上自己的命定之人,便活不过三十岁一事都不知道。”

“竟有此事?”锦婳一脸震惊,并不怀疑玄袍男子所言的真实性,随即又问,“你又如何断定国师大人的命定之人不是我?”

“你?”玄袍男子看锦婳的眼神越发轻蔑,“不可能,若你真是君怀瑾的命定之人,早在你和赫连明毅圆房之时你便毙命了。”

所谓命定之人,是相互的。

君怀瑾若是在三十岁之前未爱上自己的命定之人便会丧命,可君怀瑾的命定之人若是和旁的男子行了周公之礼,也必死无疑。

而且,他并不认为身为乾坤城少主的君怀瑾,能看上锦婳。

若是云倾是女子,倒还有可能俘获君怀瑾的心。

锦婳似是受到了天大的刺激,连连后退,口中也不停喃喃道:“这不可能,不可能……”

第234章 不会有那么一日

玄袍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还是趁早对君怀瑾死心的好,他若是没有在三十岁之前爱上他的命定之人,可是会死的。”

锦婳眼前一亮,猜测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在国师大人三十岁之后再同国师大人在一起,国师大人便不会有事?”

“我可没说过这种话,端看你自己如何想。”玄袍男子无辜一笑。

锦婳一脸急切的开口问道:“你可知国师大人的命定之人有个特征?”

她可不能让国师大人在便三十岁死了。

在此之前,她一定要找到国师大人的命定之人,设法让国师大人爱上那人,之后再想法子抹去国师大人的记忆,和国师大人永远在一起。

玄袍男子讥讽道:“此事乃是乾坤城的秘密,我又不是乾坤城中人,如何能得知此事?你若是真想知道,该自己想法子才是。倒是没想到,你对君怀瑾还真有几分真心。”

闻言,锦婳反讽道:“如你这般之人,这辈子也体会不到何为爱。便是有朝一日得了这天下,也注定是孤家寡人一个罢了。”

玄袍男子倒也不恼,淡抿了口茶,笑道:“那又如何,我并不需要这些,对我成就霸业毫无益处的情感。”

锦婳面上笑容渐深:“是吗?那还真是太遗憾了。不过,若是有朝一日你真的避无可避的陷了进去,那就有意思了。”

玄袍男子毫不犹豫的否定:“不会有那么一日。”

此生他是为成就霸业而生,而不是为不值一提的男女之情而生。

锦婳不再多言,轻笑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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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云倾去国师府的次数越来越多,似是丝毫不曾将自己同赫连明月的婚事放在心上。

而赫连明月老老实实的待在皇宫里,忙着替玄袍男子找东西,没有再跑来千岁府自取其辱。

朝堂之上更是一片风平浪静,赫连明毅那一方的人连声都不敢吭,保持着诡异的安静。

唯一能引起注意的,大概就是沧溟皇对炼丹求道的决心之坚定。

除了上朝,沧溟皇连后宫都没有再踏入,一心待在宫中这几日才开辟出来的道观里炼丹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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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沧溟皇突然将云倾宣入了自己的道观。

看着眼前看似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实则底子已经被掏空了的沧溟皇。

云倾面上露出一抹笑容:“皇上最近面色较之前好了许多,看来上天是看到了皇上求道的真心,通过皇上亲自炼制的丹药赐福给了皇上。”

沧溟皇摸着自己的山羊胡,一脸欣喜道:“爱卿所言极是,朕的真心必是感动了上天。才会得到如此福报,这几日不但精神比以前好多了,连身体也健壮了不少。”

哄乐了沧溟皇,云倾这才不紧不慢的问道:“不知皇上今日召臣入宫所为何事?”

沧溟皇朝室内的其他人摆了摆手,“朕有话要同爱卿单独说,你们且退下。”

“奴才遵旨。”

打扮成小道士模样的小太监们在行礼后立即退了出去。

第235章 只能有劳爱卿了

“皇上这是?”云倾眸中适时露出一分疑惑之色。

沧溟皇叹道:“这几日朕想了很多,还是觉得将朝政交给爱卿是让朕最放心不过的。”

云倾故作震惊的看着沧溟皇:“皇上此言何意?臣怕是担不起此大任。皇上若是不想打理朝政,大可将朝政交托给太子殿下。由臣在旁协助太子殿下处理朝政便可。”

沧溟皇却摇头道:“爱卿多虑了,朕并无他意。只是单纯的想将朝政,交托给爱卿罢了。哎,明毅那孩子无论是心机手段还是谋略,终究是太嫩了些。让朕不能放心的将朝政,转交到他手上。如此,朕便只能有劳爱卿了。”

云倾假意推脱道:“皇上,此事需得和众大臣们从长计议才是。否则,怕是有人会以为臣对皇上有不臣之心。”

沧溟皇摆手道:“爱卿大可不必理会那些老古板的闲言碎语,此事你同朕心中有数即可。他们若是对此有意见,便让他们亲自来见朕,到时朕亲自同他们说道说道。”

一想起那些平日里便喜欢和自己作对的老古板,沧溟皇便心生不悦。

这是他的天下,便该由他来做主。

他想将手中权力交给谁便交给谁,想将朝政交给谁来暂理便交给谁。

由不得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自己。

见沧溟皇这是要动真格的了,云倾也就不再假意推脱,顺水推舟道:“既然皇上如此说了,臣必不负皇上所望。只是,此事一出太子殿下怕是会心生不悦。皇上还需想个法子,好好安抚太子殿下一番才是。”

沧溟皇顿时笑成了一朵菊花,毫不在意道:“明毅那儿朕已有主意,爱卿不必为此多虑。朕便知道这朝堂上也就只有爱卿一人是全然向着朕的,不会让朕为难。”

“臣惶恐。”云倾拱手道。

“朕这一生最后悔的,便是在当时娶了皇后。若不是娶了皇后,也不至于在那时生了些本不该有的心思。若不是生了些本不该有的心思,便不会失去此生挚爱。朕知道兰贵妃很好,也和她很像,可朕心中很清楚兰贵妃终究不是她。有些错一旦铸成,便是永远的错。这些话朕也只敢同爱卿一人言说,爱卿莫要同旁人提起才是。”

说到后面,沧溟皇竟是红了眼眶。

云倾应道:“皇上放心,臣不是多嘴之人。”

沧溟皇负手而立,笑道:“这一番话若是让兰贵妃听了去,怕是要伤心了。朕自是因为心知爱卿不是多嘴之人,所以这才会同爱卿说了这一番话。”

云倾点点头:“皇上若无旁的事,臣便告退了。”

“去吧。”陷入过往那些美好回忆中的沧溟皇也不欲挽留云倾。

云倾翩然走出道观,守在道观门口的福公公立刻迎上前来,小声道:“主子,皇上下旨赐了两个姿容上佳重臣之女,以及一瓶前几日所炼制的丹药去了太子府。”

闻言,云倾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她没想到沧溟皇竟是这般安抚赫连明毅的。

第236章 唯一能信任之人

赫连明毅若是收到了这些东西,怕是不但没被沧溟皇安抚到,还会把自己气个半死。

光是想想,云倾便觉得有趣得紧。

也可见沧溟皇如今是越发的糊涂了。

这时,云倾耳边突然响起赫连明琴的声音,“本公主有些事想单独同九千岁殿下谈谈,还请九千岁殿下赏脸。”

“奴才便送九千岁殿下到此处了。”见云倾面无异色,福公公当即心领神会的告辞离去。

云倾朝赫连明琴点了点头,“有劳大公主殿下前方带路。”

赫连明琴神色复杂的将云倾带去了沧溟皇后所住的凤仪殿。

如今整个皇宫中,也只有这里不会有赫连明月的眼线了。

赫连明琴一面安抚着神志不清的沧溟皇后,一面直入主题道:“本公主不明白,九千岁殿下为何要委屈自己娶赫连明月。”

云倾看着明显害怕自己的沧溟皇后,朝赫连明琴笑道:“这是本王的私事,大公主殿下若是想安然嫁去千黎国,不该问的还是莫要多问的好。”

赫连明琴自嘲一笑:“曾经的本公主以为自己能永远什么也不用懂,肆无忌惮的享受着身为一国嫡公主的好处。可时至今时,本公主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愚蠢。有些事情便是本公主不愿承受,也不得不承受。比如说,母后突生恶疾。又比如说,赫连明月回宫,父皇不再如往昔一般宠爱本公主。”

自赫连明月回宫之后,很多事情都出乎她的意料,而那些她原本以为应该只属于她的,也不再只属于她了。

云倾意味深长道:“趁早远离沧溟皇城并非坏事,曾被皇后娘娘庇护在羽翼之下大公主殿下如今也该长大了。”

看在赫连明琴此次帮她证明了一些猜测的份上,她不介意在此时提醒她几句。

这一刻,赫连明琴看向云倾的眼神中多了分莫名的情愫,“如今本公主倒觉得,比起父皇,还是九千岁殿下要关心本公主。换了这宫里的任何人,都不会同本公主说这一番话。本公主明日会去向父皇表明心意,希望能尽早嫁去千黎国。还有一事,本公主想求九千岁殿下答应。”

云倾微蹙着眉道:“大公主殿下请说。”

赫连明琴看了眼沧溟皇后,低着头道:“若是可以的话,本公主想请九千岁殿下替本公主照顾好本公主的母后。本公主知道,此事于九千岁殿下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如今本公主唯一能信任之人,便是九千岁殿下了。”

云倾点头应道:“本王可以答应大公主殿下。”

若是赫连明琴得知沧溟皇后是被她给弄成这幅模样的,怕是会后悔不已。

不过,她这人还是有一点好的,既然沧溟皇后已经成了这幅模样,她不但不会再让人落井下石,更不会允许旁人欺负沧溟皇后。

赫连明琴面上一喜,感激道:“本公主便先谢过九千岁殿下了。如此一来,本公主来日便是远嫁千黎国,也再无牵挂了。”

她知道云倾只要答应了的事,便一定会做到。

第237章 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这时,云倾又道:“不过,大公主殿下也须答应本王一事。”

赫连明琴闻言反倒是更为放心了,“九千岁殿下直言便是,只要是本公主能做到的,绝不会让九千岁殿下失望。”

若是云倾不提条件,她不但心里会过意不去,还会怀疑云倾其实另有目的。

云倾不紧不慢道:“届时本王会命人跟随大公主殿下同往千黎国,千黎国若是有什么大动静,还请大公主殿下命人告知本王。”

“九千岁殿下放心,本公主自当如此。”赫连明琴连连点头。

这几日,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如今的她已不是当初那个愚蠢而不自知的她了。

她心知云倾这是派人监视自己,可这又何尝不是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以云倾和千黎国太子钟离玉麟的关系,只要有云倾当自己的靠山,自己便是嫁去了千黎国,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

“无论沧溟国发生何等变故,只要有本王在,都不会置大公主殿下于不顾。”

这是云倾在离开凤仪殿前留给赫连明琴的最后一番话,也算是对她的保证。

赫连明琴朝云倾的背影行了一礼,道:“明琴谢九千岁殿下大恩。”

以如今沧溟国朝堂上的局势,无论是赫连明毅掌权,还是赫连明月掌权,都不如云倾掌权于她而言更具益处。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她心中便对云倾便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已然神志不清的沧溟皇后,她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而她想要好好的活下去,便得依附云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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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太子府。

接到沧溟皇口谕以及“礼物”的赫连明毅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却不得不笑容满面的收下那两个重臣嫡女以及沧溟皇亲自炼制的丹药。

末了,还得维持笑容将前来传谕和送礼的公公们送出太子府,甚至在送那群公公们出府之前,还得给他们一些好处。

送完人回到正厅的赫连明毅铁青着一张脸,很是敷衍的将那两个重臣嫡女给安置了,又气的险些将沧溟皇送的丹药给打翻了。

若是这两个重臣嫡女是他底下人的女儿还好办些,偏偏这两个都是云倾心腹大臣之女,他若是动了她们,免不得要留下话柄,也给了云倾手下人弹劾他的理由。

如今正是关键时期,他不能做出那等不理智之事。

看着一旁脸色苍白的锦婳,赫连明毅上前抓住她的柔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安抚道:“婳儿放心,我绝不会碰她们。她们便是进了太子府,也不过是个摆设。只是她们的父亲到底是云倾的人,婳儿需得忍耐忍耐她们。”

锦婳面上露出一抹淡笑:“殿下这是将妾身当成了不识大体之人了?这些事情无须殿下提醒,妾身心中亦有数的。”

如今心知赫连明毅日后下场有多凄惨的锦婳,是巴不得赫连明毅去找旁的女子,最好是别再踏进她的婳阁半步。

和赫连明毅逢场作戏了如此之久,她也累了。

第238章 方才是她魔怔了

赫连明毅却只当锦婳这是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愧疚道:“婳儿,委屈你了。”

锦婳摇头道:“殿下何出此言?夫妻本是一体,谈不得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妾身无能,无法为殿下开枝散叶。说起来,是妾身对不起殿下才是。”

赫连明毅闻言反倒是越发愧疚,将锦婳紧紧抱在了怀中,柔声宽慰道:“此事怎会是你的错呢?或许正如国师大人当日所言,命里无时到底无。万般皆是命,你我不该强求才是。”

听到“国师大人”这四个字,锦婳眸中划过一抹不自然,越发抗拒起了赫连明毅的触碰,可她抬眸时一看到赫连明毅那由心而发的愧疚,她反倒是不那么抗拒赫连明毅的触碰了。

说到底,赫连明毅也是个可怜人。

连被枕边人算计了那么多年都不知道,还傻傻的以为是他对不起她。

她为国师大人留着的清白之身虽毁在了赫连明毅手上,但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是云倾。

她便是要找人算账,也该找云倾算账才是。

而且在这世上,除了亲人以外,赫连明毅也算是对她最好的人了。

如今的这个拥抱,便算是她对赫连明毅的一点补偿吧,日后她便是再想起赫连明毅此人,心里也能好受些。

如此想着,锦婳伸手回抱住了赫连明毅,小声喃喃道:“殿下,对不起。”

赫连明毅得到锦婳的回应,不由抱她抱得更紧了。

这几日,他总有一种自己即将失去怀中人的感觉,但怀中人此刻正被他紧紧抱在怀中,那或许只是他魔怔时产生的错觉吧。

“太子殿下,左相大人来了。”

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赫连明毅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锦婳,捏了捏她的鼻尖,轻哄道:“我去见左相,让喜儿扶你回婳阁好好歇着。等我将手头上的事都处理好了,便去婳阁找你。”

锦婳轻“嗯”一声,又有些不放心的提醒道:“殿下,哪怕是一直站在殿下这一边的左相,也不可全信。”

赫连明毅对此不甚在意,只道:“此事我心中皆有数,如今你的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来日也好为我开枝散叶。”

锦婳微红着脸低下了头,没再多言。

直到赫连明毅离开正厅,锦婳这才抬起头,无论是眸中还是面上都无半分羞涩之色。

方才是她魔怔了,竟让赫连明毅提防左相。

此事若是被玄袍男子知道了,免不得又要冷嘲热讽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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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府。

云倾甫一回府,落霜便匆匆将摇光方才送来的密信递了上去,“摇光只让属下待主子一回府便将这封密信交给主子,并未多言。”

云倾微微颔首,接过落霜递来的密信,不急不缓的打开。

看完密信上的内容之后,云倾立刻用内力将那封密信给毁了个彻底,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鱼儿已经上钩了。”

听懂云倾之言,落霜顿时面上一喜,“那属下便提前恭喜主子了。”

云倾却在此时摇了摇头,“这声恭喜还是待事成之后再说吧。”

第239章 这世上的变数太多

“这世上的变数太多,便是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顺利成事。”

落霜眸中满是信任之色,肯定道:“属下相信,主子一定能成事。”

云倾闻言不由失笑:“如今你们这一个个的呀,已经开始盲目相信我了。若是有朝一日我想错了什么事,怕是要让你们所有人都失望了。”

落霜猛地摇头道:“这世上人无完人,我们不该宽于律已,严于待人。主子便是想错了什么事,也不会让我们失望。更何况,主子从来都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云倾抬眸望着蓝天白云,目光渐渐飘远,意味深长道:“就冲你们对我的信任,我也舍不得让你们失望啊!”

她肩上的担子啊,自从她重生之后,便没有轻过一分。

只有在君怀瑾身旁时,她才能感受到片刻的安稳。

也只有在君怀瑾身旁时,她才能什么也不想,满心满眼都是眼前人。

看着这样的云倾,落霜很是心疼,开口道:“落霜的肩膀,随时都能借给主子依靠。”

云倾笑出了声,戏谑道:“于我而言你这小身板可不够宽阔,我便是要找个肩膀依靠,也该找国师大人那样的才是。”

落霜想都没想便道:“那属下这就去国师府将国师大人找来?”

话一出口落霜便后悔的恨不能抽自己几耳光。

这时候她确实不该在主子面前提起国师大人。

更何况,国师大人也不是她去国师府找了,便会来的。

见此,云倾更不掩饰自己面上的笑意了,屈指弹了下落霜的额头,道:“便是要找国师大人,也该是我亲自去国师府找才是。你呀,就别想了。”

昨日还不想她和君怀瑾走的太近的落霜,今日便为了让她高兴而转变了想法。

果然,落霜同她还是一条心的。

落霜羞红了脸颊,连忙附和道:“主子所言极是,属下方才是说胡话了。”

“这一同你说起国师大人,我便想国师大人想的厉害了。”云倾摸着下巴深思了片刻,又道,“嗯,我这就去国师府见他。”

落霜道:“主子放心去吧,府中一切事务属下皆会替主子处理好。”

接下来这段日子自家主子都会很忙,必定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国师大人。

所以,她还是让自家主子先去国师府纾解纾解相思之苦为妙。

也免得日后自家主子办起事来火气太大,殃及他们这群无辜之人才是。

许久不曾出现的守陵人却在此时出现在了千岁府,还伸手拦住了云倾的去路。

守陵人委屈兮兮的看着云倾,活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试探着问道:“丫……小子,你这是要去何处?能不能带老夫一同前往?”

云倾眼神不含温度的看着守陵人,手背在身后,久久不言,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此,守陵人仰着头,时不时的垂眸瞥一眼云倾的脸色,又道:“你若是不带老夫同往,老夫便偷偷跟着你过去。老夫话先说在前头,今日你休想甩开老夫半步。”

第240章 不敢违逆九千岁殿下的命令

正当守陵人以为云倾已经不想再搭理自己之时,云倾却笑颜如花道:“既然你如此好奇我要去何处,我便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落霜一看自家主子那模样,便知自家主子这是想要整人了,偏偏即将被整的那人不但丝毫不知自家主子的真实意图,还一脸欣喜的看着自家主子。

守陵人目露精光,朝云倾嘿嘿一笑:“小子,老夫便知道你不会扔下老夫不管。”

云倾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即运起轻功翩然离开,根本就不等守陵人。

“小子,你倒是等等老夫啊!”守陵人虽不知云倾这是何意,但还是运起轻功匆匆跟了上去。

因着云倾并没有要将守陵人甩掉的心思,所以,守陵人哪怕是慢了一步,要追上云倾也不难。

守陵人见云倾在一处修建的极为雅致的阁楼顶上停下,便跟着停了脚步,疑惑问道:“丫头,这是什么地方?”

云倾几乎是一字一顿道:“能缓解你那颗欲求不满的心之处。”

听到自阁楼中传来的暧-昧声响。

守陵人那颗小心脏猛地颤抖了一下,随即捂紧了自己的衣领,目瞪口呆的看着云倾:“丫头,你莫不是在同老夫开玩笑?”

“我以为,你会喜欢此处才是。”云倾眸中满是戏谑,点了守陵人的穴道,然后一把拎起守陵人的衣领,将守陵人自窗口扔进了阁楼中,不冷不淡威胁道,“若是不想鸣翠楼明日被查封,今日便得将这位老先生伺候好了。”

鸣翠楼的老板翠湖本就是云倾的手下,当即心领神会的笑道:“九千岁殿下放心,翠湖定不会亏待了九千岁殿下亲自送来的贵客。”

云倾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不欲在此久留,转身翩然离去。

翠湖看着被自家主子点了穴道送来的守陵人,以羽扇掩嘴笑道:“瞧老先生这模样,活像是翠湖会吃了老先生一般。老先生且放心,您是九千岁殿下的亲自送来的贵客。翠湖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逆九千岁殿下的命令。九千岁殿下要翠湖好好招待老先生,翠湖不敢阳奉阴违。”

看着缓步朝自己靠近的翠湖,守陵人瞪大了双眸,想要挣扎,却无法突破云倾的点穴之法,只能任由着翠湖靠近自己……

-

国师府,瑾阁。

云倾已经养成了不请自入的习惯,全然不将自己当外人。

当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云倾之时,君怀瑾倒是见怪不怪,依旧将心思放在面前的棋局上。

云倾眨巴着眼睛望着正一丝不苟的看着面前棋局的君怀瑾,轻笑着问道:“国师大人又在自己同自己下棋了?”

“本座近日里闲来无事,也只能自己同自己下棋解闷。”君怀瑾目光不曾自棋局上移开,话却是对云倾所言。

这段日子是他自有记忆以来最为清闲的日子,无事可做,便也只能自己同自己下棋解闷了。

“我以前可不曾听国师大人说过自己同自己下棋只为解闷。”

第241章 免不得会有心生烦闷之时

云倾双眸紧紧凝视着君怀瑾,眸中透着几分若有所思之色。

君怀瑾这才抬眸看向云倾,淡淡道:“让九千岁见笑了,哪怕是本座也免不得会有心生烦闷之时。”

云倾顿时眼前一亮,急切的问道:“国师大人可愿将令国师大人心生烦闷的原因告知于我?说不定我还能想法子为国师大人排解烦闷呢!”

君怀瑾眸露疑惑,不答反问道:“九千岁这是想同本座对弈一局?”

“非也非也。”云倾故作高深的摇了摇头,“我这是想陪国师大人一起出去走走,或许国师大人出去走走心中对烦闷便烟消云散了。”

君怀瑾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状似无意的问道:“九千岁如今已经是有未婚妻之人,便不担心二公主知晓此事后会心生醋意?”

说话间,君怀瑾时刻注意着云倾面上的神情。

云倾很是无所谓的摆手道:“这便是国师大人多虑了,她如今尚未同我成婚,还管不着我的事,便是她同我成婚之后,想要管我的事,也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君怀瑾肯定道:“如此说来,九千岁对二公主并无半分情意。”

以他对云倾的了解,哪怕云倾对赫连明月有一丝的情意,也不可能在他面前说出方才那番让赫连明月很是没脸的话。

“还是国师大人了解我。”云倾笑道,“有不少人都盼望着我能早日成婚,二公主又正好费尽心思的要嫁给我。我便顺水推舟应下了这门婚事,暂且让他们都开心开心。可最后最开心的那一个,一定会是我。”

君怀瑾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九千岁向来才智过人。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助本座解了那么多的千古残局。”

云倾神色认真的看着君怀瑾,道:“我助国师大人解了那么多的千古残局,此时心中却有一残局未得解。我思来想去,也只有国师大人能助我解了心中那一残局。”

君怀瑾方才要落子的手一顿,将手中棋子放进棋篓里,随后又将棋盘上的黑白子各归其位。

做这一切时君怀瑾并未言语,却在做好这一切后朝云倾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倾当即将“心中的残局”摆在了棋盘上,“这便是那扰了我心许久,却始终未得解的残局。还请国师大人不吝赐教。”

看着棋盘上由黑白子共同摆成的“君怀瑾”三字。

君怀瑾不禁眉心微蹙,“九千岁这是何意?”

云倾一脸真诚的看着君怀瑾,如实说道:“我的意思便是扰了我心许久,却始终未曾得解的残局便是国师大人你啊!”

君怀瑾本欲开口劝诫云倾一番,却在看到云倾那无辜的小眼神后,不得不咽下了几欲说出口的劝诫之言,转而又道:“本座突然觉得有些乏了,今日便不留九千岁在府中用晚膳了。九千岁还是尽早回千岁府,莫要让千岁府中之人担忧九千岁才是。”

云倾笑着朝君怀瑾微微颔首:“那我便回府了。”

第242章 还有一事要做

“不过,在我回府之前,还有一事要做。”

话落,云倾迅速在棋盘上空余处摆上了“云倾”二字,也不给君怀瑾反应过来的时间,逃也似的离开了瑾阁。

君怀瑾抬眸看了看云倾离去的方向,又垂眸看了看棋盘上的“君怀瑾”和“云倾”这五个字,心中原本的烦闷化为了嘴角的无奈一笑。

如今他在面对自己的心时,终是不如往昔那般坦荡了。

时至今日,谁又能说得清谁才是谁的劫呢?

-

云倾并未回千岁府,而是去了鸣翠楼。

翠湖见是自家主子来了,立刻命此时正围在守陵人身旁的小倌们回去。

当小倌们悉数散去之后,守陵人终于松了口气,被如此之多魅人手段不输青楼花魁的年轻男子围着,他这个半截身子已然入土之人都快要吃不消。

若是早知如此,他今日是怎么也不会硬缠着云倾要跟过来,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看着守陵人那副身心大受摧残的模样,云倾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朝翠湖道:“今日你做的很好,继续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伺候之人越多越好,待到明日一早再将他送回千岁府。”

翠湖笑着点头应道:“九千岁殿下放心,翠湖一定不会让您失望。九千岁殿下今日可要见唐公子?”

唐任之是鸣翠楼的头牌,且虽是头牌,却是个自由身,在鸣翠楼中只卖艺不卖身,就连来不来鸣翠楼都全凭他心情。

因此,鸣翠楼上下对唐任之的称呼都是“唐公子”。

也不怪翠湖方才有此一问。

云倾往日只要来一次鸣翠楼,便要见一次唐任之。

“唐任之今日也在?”云倾不禁眸露疑惑。

她明明记得唐任之此前已经有近一月不曾来过鸣翠楼了,怎的今日她在鸣翠楼中出现了一次,唐任之就恰好来了?

翠湖连连点头:“正是,九千岁殿下走后没多久,唐公子便来了。”

云倾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笑意不达眼底:“既然如此,我便去见见他。”

翠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提起唐任之,定是唐任之事先同翠湖说了些什么,她倒要看看,这个唐任之今日想玩什么把戏。

“九千岁殿下请随翠湖来。”

翠湖毕恭毕敬的摆出“请”的手势,在前方给云倾领路。

-

翠湖在自在阁外止了脚步,朝云倾福了福身,“翠湖不打扰九千岁殿下和唐公子,先行退下了。”

云倾微微颔首,在翠湖走远后,这才推开了自在阁的门。

自在阁中传来唐任之颇为怨怪的声音,“九千岁殿下可有许久不曾来过鸣翠楼了,当真是令任之思念的很。”

此时的唐任之正坐在距房门不远处的圆桌旁,手中转着一只酒杯,嘴角噙着抹魅惑人心的笑。

见此,云倾双手负在身后,嗤笑道:“任之不也有许久不曾来过鸣翠楼了吗?”

唐任之面上笑容不减,语气中多了分抱怨,“九千岁殿下同国师大人的事在皇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任之也是个好面子之人。”

第243章 被九千岁殿下伤透了心

“任之心知九千岁殿下是个好美色之人,便是被九千岁殿下伤透了心。也只能默默躲在暗处,自己替自己疗伤。万不敢当着九千岁殿下的面,露出自己落寞不堪的模样。”

云倾对此不置可否,只淡笑道:“如此说来,任之消失的这一个月,是在躲着本王了?不过,任之今日怎么突然又愿意在本王面前现身了?”

唐任之煞有其事的捂着自己的心口,哀怨道:“任之先前便说了,对九千岁殿下思念的很。所以,即便任之的心伤尚未痊愈。此时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九千岁殿下。”

云倾在唐任之对面坐下,拿起桌上的空酒杯,旁若无人的替自己倒了杯酒,别有深意道:“是吗?为何本王不是那么相信任之方才所言呢?”

唐任之面上满是哀伤之色,垂眸道:“难不成九千岁殿下是想要任之掏出自己的心,给九千岁殿下看看任之这一颗真心?”

“这倒是不必了,本王对看一颗鲜血淋淋的心脏没什么兴趣。”云倾拿起酒杯浅酌一口,又道,“本王便是真要看任之的一颗真心,不需由任之动手掏出自己的心,便亲自动手将任之这一颗真心,从任之的胸膛里掏出来了。”

此时,唐任之看云倾的眼神中多了分迷恋之色,满意一笑,道:“这才是任之认识,且为之着迷的九千岁殿下。只可惜,九千岁殿下的心中一直都没有过任之的存在。不过,即便在九千岁殿下眼中任之只有利用价值,任之也心满意足了。毕竟,想成为九千岁殿下手下的棋子,也不是那般容易之事。”

云倾垂眸掩去眸中一闪而逝的不屑:“你虽看事通透,却看不清自己。你于本王而言,早便没有了你所谓的利用价值。”

唐任之自嘲一笑,道:“果然,如今九千岁殿下的整颗心,都被国师大人给占满了。任之便是再如何努力,也入不得九千岁殿下的眼,更进不了九千岁殿下的心。”

从一开始他便知道云倾是为了弄臭自己的名声,才会常来鸣翠楼见他。

外人只当云倾喜好男色,却不知云倾每次来鸣翠楼见他或是为了饮酒,或是为了排解内心的烦闷。

没有一次,是为了见他而来鸣翠楼。

最初的最初,他对云倾是不屑一顾的。

可到最后,他却将一颗心毫无保留的遗失在了云倾身上。

到了这时,转而对他不屑一顾之人,是云倾。

唐任之朝云倾苦涩一笑,一口饮尽杯中之物,又道:“任之实在是想不明白,九千岁殿下明明心仪的是国师大人,且连任之都不愿意接受,又为何愿意娶二公主殿下为妻?”

闻言,云倾眸露不悦,语气中满是威胁之意:“任之今日当真是喝多了,这不是任之该关心之事。”

这时,唐任之面上的笑容较之前明显纯粹了几分。

他点了点头,认真道:“既然九千岁殿下认为这不该是任之关心之事,任之便不关心此事了。”

第244章 不得不识时务

“本就弱小之人若想继续生存在这世上,便不得不识时务。”云倾浅酌一口,嘴角微扬,又道,“这是本王最后一次见你,以后无论发生何事,本王绝不会再见你。”

唐任之不知自己何处惹怒了云倾,竟被云倾当成了不识时务之人,心中满满的都是苦涩。

可一想到这是云倾最后一次见自己,唐任之心中苦涩之余,又升起了一分希望。

或许,云倾是因为不想自己被即将同她成婚额赫连明月迁怒,所以才会对自己说出如此绝情的话语。

唐任之明白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可真相只会让他更加心痛,他不愿意接受,更不想接受。

思及此,唐任之朝云倾笑道:“既然这是九千岁殿下所希望的,那任之以后绝不会再出现在九千岁殿下面前。或许,这已经是任之如今唯一能为九千岁殿下做的了。”

“你能想明白,再好不过。”云倾闻言看向唐任之的眸中多了分满意之色。

她不想以后和君怀瑾在一起之后,此前她常来鸣翠楼找唐任之一事,成为旁人挑拨她和君怀瑾之间关系的一个不确定因素。

与其等以后去向君怀瑾解释,还不如自己现在便同唐任之说的一清二楚,断了自己和他之间的联系。

以前的她哪里单单为一个人,提前想过那么多种可能性。

可见,君怀瑾如今已经成了她求而不得,却如何也割舍不掉的魔障了。

唐任之一口饮尽杯中佳酿,嘴角笑容苦涩,“有些事情由不得任之不想个清楚明白,不是吗?”

云倾凝视了唐任之片刻后,不禁微蹙起眉头。

此前她只当唐任之完全是在配合自己,又或是同自己一般在逢场作戏。

可唐任之此时那抹直达眼底的忧伤,却是骗不了人的。

难道唐任之是真的喜欢自己?

然而,这样的想法才刚刚升起,便被云倾在心中坚定的否决了。

如唐任之这般骄傲之人,怎么可能会在知道她是个太监的情况下,喜欢上她呢?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她大概是因为喝多了,所以才产生了唐任之喜欢自己的错觉。

“这便算是本王今日的酒钱吧。”云倾又灌了自己几杯酒,仅留下一锭金子然后,起身,开门,翩然离去,动作一气呵成。

唐任之看着不远处铜镜中一脸失意的自己,自嘲一笑,“你瞧瞧你如今这幅模样,哪里还有半分鸣翠楼的唐公子该保持的尊容?也难怪你心心念念的九千岁殿下看不上你,便是本公子也看不上你。”

言罢,唐任之朝铜镜方向举起酒杯,喃喃道:“别怕,你还有我陪着你。来,这一杯便敬咱们这两个失意之人。如果我不是唐任之,那该有多好?只可惜,这辈子我只能是唐任之。”

这时,唐任之身后传来一道诱惑十足的声音,“我们做个交易,你帮我得到我想要的,我助你摆脱唐任之的一切,真真正正的成为另一个人。”

“好。”

第245章 唐任之死了

-

翌日。

云倾甫一下朝,才回到千岁府中的书房,便见到了早已等候在书房内的摇光。

摇光微蹙着眉,朝云倾拱手道:“主子,唐任之死了。”

“唐任之死了就死了,与我何干?”云倾对此不甚在意,自顾自的继续看手中的奏折。

这几日她经常外出,书房中的奏折都快要堆积成山了。

她白日里若是不抓紧时间看完这些奏折,今晚是别想好好休息了。

见此,摇光又道:“此事皇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而且,还有人在皇城中散布谣言。说主子是为了不让唐任之继续纠缠主子,从而惹怒主子正在追求的国师大人,所以才气愤的动手杀了唐任之。”

云倾终于抬眸看向摇光,戏谑道:“他们编故事的能力倒是越来越厉害了。不过,如此拙劣,一听便知真假的故事。也只有傻子,才会信以为真。”

摇光疑惑道:“唐任之可是蓝振翔的至交好友,在听到这种事后,蓝振翔难免会选择性的丧失理智,指不定真会将此事算在主子的头上,如今正值紧要关头,难道主子当真一点也不为此担心吗?”

云倾放下手中奏折,打趣道:“摇光,你以为你家主子会怕一个区区的蓝振翔不成?整个蓝家都是我要报复的对象,蓝家人于我而言着实构不成任何威胁。便是蓝家真有人于我构成了威胁,也不过是先一步下地狱等待剩余的蓝家人罢了。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了。”

闻言,摇光只好换种方式问道:“主子便不好奇唐任之是如何死的?”

云倾一面继续批阅奏折,一面很给摇光面子,故作好奇的问:“他是如何死的?”

摇光一脸凝重,“被人掏心而亡,凶手在掏出唐任之的心脏后,似是还觉得不够解恨,竟将唐任之的心脏给踩成了肉泥。”

他虽杀人无数,可杀的大多数都是恶人,且从未用过用如此恶心人的杀人手法。

这得是有多恨唐任之,才能做得出此事来。

这一回,云倾是真的好奇了,“既然唐任之的心脏已经被凶手给踩成了肉泥,又如何能辨别得出那团肉泥便是唐任之的心脏?”

摇光摇头道:“属下不曾去过现场,所知晓的一切都是翠湖转述给属下的。”

“翠湖?”云倾眸光深邃,半响后,才朝摇光摆手道,“速去将翠湖带来见我。”

“是。”

摇光出千岁府时,恰好同想要硬闯进千岁府的蓝振翔错过。

就在蓝振翔决定不采取硬闯方式,等到夜深了再来夜探千岁府时,落霜缓步从千岁府中走出,“主子有令,由我带蓝公子去面见她。”

看门的护卫们这才放开尊容很是狼狈的蓝振翔,任由蓝振翔跟着落霜进了千岁府。

一路上,蓝振翔一言不发。

靠近书房时,落霜“善意”提醒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此时为何如此安静。不过,护国将军府可不止蓝公子一人。蓝公子便是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于了度外,也不该不顾及护国将军府中的其他人。”

第246章 日后难免寝食难安

“在皇上身边当御前侍卫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蓝公子对我家主子的脾气,应该有所了解才是。当然,这只是我对蓝公子的一番忠告,听与不听全在蓝公子一念之间。”

蓝振翔闻言面色几变,显然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下意识朝落霜问道:“你名唤什么?”

此时恰好走至书房外,落霜并未出言回答蓝振翔的问题,而是停下脚步,朝里禀告道:“主子,蓝公子到了。”

“既是蓝公子到了,便请进来。”

书房里的云倾放下手中奏折,语气不紧不慢,听不出任何情绪。

落霜推开书房门,朝蓝振翔做了个“请”的手势。

蓝振翔心知自己是不可能问不出什么来了,眸含深意的看了眼落霜后,便迈步踏进书房,朝云倾行了一礼,“下官参见九千岁殿下。”

云倾嘴角噙着抹笑,淡淡道:“蓝小公子当真是稀客啊!今日怎么突然想起要硬闯本王这小小的千岁府了?”

蓝振翔抬眸看了眼云倾的脸色,却判断不出云倾心中是何想法,只能按捺住心中对云倾的恨意,拐着弯试探道:“此事原是下官在意气用事之下莽撞为之,还请九千岁殿下见谅。不知九千岁殿下可知,唐任之今晨被发现死在鸣翠楼一事?”

话落,蓝振翔抬起头,明着观察云倾脸上所有的情绪变化。

云倾好似方才得知此事,顿时一脸惊讶的看着蓝振翔,“天子脚下竟有此事发生?蓝小公子可有杀人凶手的线索了?我沧溟国律法上的第一条,便是杀人者死。待揪出那杀人凶手,定是要送至刑部问罪的。”

见云倾面上神色不似作伪,蓝振翔突然觉得云倾可能真与唐任之被杀一事无关。

可他转念一想,如云倾这般心机深沉之人,又怎么可能将自己的真实情绪表露在他面前。

所以,此事多半还是与云倾有关。

思及此,蓝振翔又问:“下官听闻九千岁殿下昨夜同唐任之见过面,不知九千岁殿下对唐任之之死是何看法?”

此时,云倾嘴角的笑容中多了抹讥讽之色,“本王竟不知蓝小公子什么时候转到刑部当官了,此事便是真要问本王,也该由刑部的人来问本王才是,蓝小公子此举可是越矩了。”

蓝振翔虽是护国大将军的幼子,又是沧溟皇跟前的御前侍卫,但他这两个身份,没一个够格询问她此事。

她若是回答了,便太给蓝振翔面子了。

若是旁人她还有可能回答,偏偏蓝振翔是护国大将军的幼子,她怎么也不可能给护国大将军府的人这个面子。

没想到云倾这般不给自己面子,可云倾说的又确实在理。

蓝振翔只得拱手解释道:“下官心知有此一问是为越矩,可唐任之是下官的至交好友,下官若不能及时替他揪出杀他的凶手,日后难免寝食难安。”

“所以,蓝小公子为了自己日后能不寝食难安,就要跑来千岁府扰了本王的清静?损了本王的颜面?”

第247章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蓝小公子倒是同本王说说,这又是何理?若是本王今日真成全了蓝小公子,本王的颜面又将被置于何地?众所周知本王是个好面子之人,蓝小公子今日是注定要失望了。

自从皇上将手中政事交给本王后,本王每日便忙得很。若无旁的要紧事,蓝小公子还是趁早离开千岁府的好。若是耽搁了本王处理要紧的政事,便是护国大将军府也承受不住来自皇上的怒火。”

云倾语气委实算不上好,言语中更是充斥着满满的威胁之意。

若是个识趣之人,此时便主动开口向云倾告辞离开了,偏偏蓝振翔还真不是个识趣之人,他正气凛然道:“或许在九千岁殿下眼中,唐任之与普通人无异。可在下官眼中,唐任之是下官的至交好友。

揪出杀害他的凶手,便是下官眼中的要紧事。还望九千岁殿下能给下官一分薄面,如实告知下官您昨夜与唐任之见面时发生的所有事。”

云倾斜靠在太师椅上,眼神轻飘飘的瞥向蓝振翔,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如此说来,蓝小公子是一定要逼迫本王说出,昨夜同唐任之见面后的经过不可了?”

蓝振翔被云倾那看似轻飘飘的眼神看的心底直发毛,当即躬身拱手道:“九千岁殿下言重了,下官便是有一百、一千个胆子,也断不敢逼迫九千岁殿下。下官不过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罢了。”

云倾眸光深邃,慵懒开口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么说,在蓝小公子眼中,本王便是个不通情理之人?既如此,那蓝小公子也不必再为此事过问本王了。如本王这般不通情理之人,定是不会说出此事的。”

蓝振翔面露焦急之色,口不择言道:“九千岁殿下之所以如此抗拒听到下官提起此事,莫不是因为此事同九千岁殿下有关?”

若非如此,他实在是想不通云倾为何在他提起此事后,三番几次的顾左右而言他,一个劲的往别的方向扯不说,甚至还用整个护国大将军府来威胁他离开。

可见云倾同唐任之的死必然有着某种关联。

即便唐任之真不是云倾所杀,唐任之的死也同云倾脱不了干系。

云倾懒得同蓝振翔解释,只眸露戏谑道:“本王若是想让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有的是蓝小公子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法子。蓝小公子可想留在千岁府试试?”

面对云倾毫不避讳的威胁之言。

蓝振翔心中一惊,顿时就怂了,“既然九千岁殿下不欢迎下官,下官这便告辞。”

他可不能在还未替唐任之查出杀害他的凶手是何人之前,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了云倾手上。

如此,不但对不起被人害死的唐任之,还对不起将他养大的父母亲人。

云倾挑眉一笑,“蓝小公子好走不送。”

蓝振翔朝云倾行了一礼,匆匆出了书房。

他方才当真是意气用事了,竟在云倾的面前如此说话,若非有一个身为护国大将军的父亲,他今日怕是连千岁府都进不来。

第248章 他算是白来了

越往深处想,蓝振翔便越是心寒的厉害。

唐任之虽未曾同他言明,可身为唐任之好友的他却对唐任之对云倾的心思颇有了解,唐任之是真的将云倾放在了心尖尖上。

最初,唐任之还会同他一起说云倾的不是。

可在唐任之同云倾相处的久了之后,但凡他多说一句云倾的不是,唐任之都会动怒,甚至可以说是瞬间便对他没了好脸色。

可方才云倾对此事的态度却足以说明,云倾心中根本就没有唐任之,别说是将唐任之放在心上了,便是放在眼里都是不可能的。

果然,情之一字不过是谁先动情谁倒霉罢了。

他还是不要去触碰这一个情字的好。

蓝振翔顺着记忆中的路走向千岁府的大门,让他失望的是,这一路上他都不曾碰见之间领着他去面见云倾,又善意的提醒了他一番的女子。

他本想向千岁府大门的守卫们询问那女子的名字,可一看到那群守卫们在看向他时,同云倾如出一辙的不屑神色,他便知道他是不可能向他们问出那女子的名字了。

最后,蓝振翔重重地叹了口气,满怀失望的离开了千岁府,这一趟千岁府之行,他算是白来了。

-

此时,千岁府书房里。

落霜一脸不解的看向自家主子,“主子为何让属下在蓝振翔进书房之前提醒他一番?”

云倾笑道:“有你先提醒了他一番,他才会在进了书房之后,较之前好打发一些。有软肋之人,总是有诸多顾忌的。我既已通过你让他明白我能抓住他的软肋,他自然不敢对我动手。而在动嘴皮子这一功夫上,他明显远不及我。”

落霜心服口服的朝云倾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主子高明!”

云倾却摇头道:“这也算不得有多高明,我只是早便知道蓝振翔那耍嘴皮子的功夫弱的很罢了。”

落霜又道:“可在属下看来,主子这就是高明。”

云倾眸中多了分戏谑之色,打趣道:“自从挽湘不在我身边之后,落霜你倒是自觉将她的位置给顶上了。”

以往这些话都是出自挽湘之口,如今却是从落霜口中出来的,倒让她有些不适应了。

毕竟,以前不能开口说话的落霜可是沉默的很,若无大事都是能不写字便不写字,如今的落霜可谓是颠覆了她往昔的文静形象,屡屡让她大开眼界。

落霜理直气壮道:“属下同挽湘相处的久了,难免会向她学习。而且,主子早该知道属下本就不是个文静之人。”

云倾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是,若落霜真是个文静之人,也不可能那般轻易便将右相长子的心给拿下了。”

她可记得苏言风以前曾说过他喜欢那种外表文静,内心活泼的女子,只因这般性子的女子才是真正值得他去探寻的宝藏。

正因如此,她才会在得知苏言风喜欢落霜之时惊讶不已。

前一个落霜是占了,可后一个直到近日才开始显现出来。

第249章 女大不中留

这也难怪了,想来苏言风早便将落霜先前那不为人知的性子给看了个透彻,就不知他是从何处看出来的了。

这时,落霜一脸嗔怪的瞥了眼云倾,道:“主子,您若是不早些看完这些奏折,晚间怕是还有的忙,就别再打趣属下了。”

云倾边伸出食指不时轻点桌面,边道:“哟,我们家落霜这是恼羞成怒了?竟连我这个主子也不放在眼中了。古人诚不欺我,这女大不中留五个字果然在理。”

只看落霜闻言后那微红的脸颊,云倾便知落霜必定是喜欢苏言风的,又道:“若是有一日苏言风上门向我来提亲,我是该答应呢?还是该答应呢?”

落霜羞红了脸,边跺脚边道:“属下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些事未曾做完,先行告退了。”

话落,落霜匆匆离开书房。

看着落霜那落荒而逃的背影,云倾不禁莞尔。

落霜跟了自己那么久,学了自己身上那么多优点,却唯独没学到自己的厚脸皮,女儿家该有的娇羞是一点也没少。

不过,自己哪怕是在提起君怀瑾之时,也难得会脸红心跳一次。

如此一对比,貌似自己也太不像女子了。

思及此,云倾摸着自己的下巴,开始反思自己在君怀瑾面前时,是不是应该装的像个女子一般?

不对,自己本来就是女子,根本就用不着装女子。

思考了半响都没有任何头绪,云倾叹了口气,认命的继续看奏折。

-

沧溟皇宫,御花园

赫连明琴一脸疑惑的看着说是有事求见自己的蓝振翔,“表兄,你今日进宫见本公主所为何事?”

她方才向父皇表明心意,父皇也答应了她三日后便命人送她前往千黎国,此时她要准备和收拾的东西太多,若非蓝振翔是她的表兄,她不会同意见他。

蓝振翔急切的开口道:“大公主殿下,我知道您同九千岁殿下有些私交,不知您可否替我向九千岁殿下询问一件事?”

赫连明琴闻言更加疑惑了,微垂着眸道:“表兄何时又同九千岁殿下扯上干系了?有些话本公主不得不事先同表兄言明,本公主如今恰好有求于九千岁殿下。若是表兄让本公主去询问九千岁殿下的那件事,会惹怒九千岁殿下。本公主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那个口帮表兄的。”

她如今能看得清自己所处的位置。

哪怕是蓝振翔开口相求,她也得在确保蓝振翔想要问的那件事绝不会触怒云倾的情况下,才会从百忙之中抽空去询问云倾。

说起来,她也该去向云倾辞行才是。

想起云倾方才面对自己时的态度,蓝振翔顿时就焉了,不忍因此事连累无辜的赫连明琴,只垂头丧气道:“既如此,我便不打扰大公主殿下了。”

言罢,蓝振翔转身,欲要离去。

赫连明琴却在此时叫住了蓝振翔,“表兄,三日后本公主便要前往千黎国了。此次一别,不知日后能否再有机会相见。你和舅舅还有其他几位表兄,都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第250章 让人瞧了只觉心疼

“姑姑已经成了如此模样,皇上竟迫不及待的要将大公主殿下嫁去千黎国?”蓝振翔瞬间转身,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面色从容的赫连明琴,“大公主殿下放心,我这就回府告知父亲此事,让父亲亲自入宫劝阻皇上。”

蓝振翔正欲转身,便被赫连明琴拦住了去路。

赫连明琴正色道:“如今本公主只有不留在沧溟皇宫才能更好的保全自己,此事更是本公主自己去同父皇提起的。表兄若当真是为了本公主好,便不要让舅舅如此做。舅舅如今的处境本就艰难,实不宜蹚进这趟浑水中来。”

闻言,蓝振翔眸光复杂的看着赫连明琴,心情沉重的感叹道:“大公主殿下如今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肆意妄为、做事不考虑后果的大公主殿下了。让人瞧了只觉心疼。”

赫连明琴又一本正经的道:“如今连本公主都长大了,表兄也该长大了。母后病了之后,父皇也不知为何对舅舅心生隔阂。

如今的朝堂之上,可以说是九千岁殿下的天下。早一些看清局势,才是保住蓝家百年尊荣唯一的路。

以前本公主被母后保护的太好,从不曾想过这些。可如今本公主没有母后的保护,父皇又对赫连明月偏听偏信。

太子皇兄也只是看起来对本公主好,实则心中有他自己的盘算。太子皇兄左右是靠不住的,蓝家该早些远离太子皇兄才是。

只要有九千岁殿下在,太子皇兄即便是真的登上了皇位,也不过是个傀儡皇帝。

一个傀儡皇帝再失去利用价值之后会是何下场,表兄和舅舅应当比本公主还要清楚才是。”

看着眼前完全颠覆了自己以前对她的所有印象的赫连明琴,蓝振翔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道:“大公主殿下方才所言,我会一五一十的转告父亲。日后大公主殿下嫁去了千黎国,务必保重自己才是。我们会经营好蓝家的未来,大公主殿下不必为蓝家担心。”

赫连明琴微笑着点头道:“有表兄此言,本公主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表兄还是快些回府和舅舅好生商量此事吧,本公主也该去忙了。”

“嗯,大公主殿下保重。”留下这句话后,蓝振翔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赫连明琴终是松了口气。

近日里赫连明月的人盯她盯得紧,若非有云倾的人在身边跟着,蓝振翔今日又特意来见她,这番话她是没机会同他说的。

不过,她那番话便是被云倾的人听了去,一五一十的转述给云倾听了,也不打紧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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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府,书房

听了摇光禀告之事后,云倾眸中满是兴味,“赫连明琴竟是这般同蓝振翔说的?”

若是让赫连明琴知道,她想要的由始至终都是蓝家所有人的性命,怕是要悔不当初了。

而且,她并不介意在取蓝家人性命之前,利用他们一把,就看蓝家人是何选择了。

“主子心中可是有了主意?”

“还真让你猜对了,我心中确实有了主意。”

第251章 唐任之会易容术

“我很好奇赫连明毅若是得知原本站在他那边的护国大将军,突然站在了我这边,他会是何反应。如果能让赫连明毅和护国大将军府来个鱼死网破,我岂不是能坐收渔翁之利?”

说话时,云倾嘴角始终噙着抹玩味的笑。

那等狗咬狗的戏码,她最是喜欢看了。

摇光顿时眼前一亮,问:“主子可需要属下去做些什么?”

云倾却摇头道:“护国大将军手上应该有不少赫连明毅的把柄,若是护国大将军稍微同我走的近了,赫连明毅心中必定会焦急万分。所以,此事由我来做再好不过。你只管如常做好你该做的事便好。对了,让天枢来见我。”

“是。”

摇光走后,云倾眸中闪烁着精光。

此前沧溟皇遇刺一事,如今也该拿出来大肆利用一番了。

若是能逼的赫连明毅狗急跳墙,索性来个逼宫,那是再好不过了。

“属下参见主子。”当云倾仍处于思索中时,天枢到了。

云倾面上一喜,从太师椅上起身,道:“你来的正好,快同我说说那日你假扮赫连明毅,去找护国大将军要解药时的经过。”

“是。”

天枢一五一十的将那日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云倾。

云倾微眯着眸子站在窗边,不急不缓道:“如此说来,当时给你解药的,是恰好在护国大将军府的蓝振翔本人?”

天枢点头:“正是。”

当时见蓝振翔就在护国大将军府,他也奇怪的很。

按理来说,蓝振翔身为御前侍卫,当时沧溟皇才遇刺不久,他这个刺伤了刺客的功臣,应该身在宫中保护沧溟皇才是,可他偏偏出现在了护国大将军府里,还很是爽快的给了自己解药。

当时自己想着尽快完成主子交待的任务,只当蓝振翔是敬重赫连明毅的太子身份,便不曾细想。

可如今细细想来,此事确实蹊跷的很。

哪怕赫连明毅是太子,蓝振翔当时也不该是此等反应。

云倾眸光陡然深邃了几分,“据我所知,那夜蓝振翔一直身在宫中,且护卫在沧溟皇身侧。这也就是说,如果你在护国大将军府见到的那个蓝振翔若不是假的,那身在宫中的那个蓝振翔便是假的。”

天枢听的一头雾水,挠头问道:“属下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那日会出现两个蓝振翔。还有便是属下见到的那个蓝振翔和身在皇宫的那个蓝振翔,哪个才是真正的蓝振翔。”

云倾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或许,当日你在护国大将军府见到的蓝振翔并不是蓝振翔。而是恰好身在护国大将军府,且将自己易容成了蓝振翔模样的唐任之。更有意思的是,唐任之并未将此事告知蓝振翔。”

天枢震惊脸:“唐任之竟也会易容术?”

此事他可从未听人提起过。

云倾神色淡定,点头道:“唐任之不仅会易容术,而且他的易容术还不比你差。”

她也是意外发现此事的,不过因为她不曾将唐任之放在眼里,所以并未在意过此事。

第252章 活着的用处更大

可当唐任之的死和此前沧溟皇遇刺一事的后续联系在一起,便会发现其中有不少令人心生疑惑之处。

比如说,唐任之是如何发现天枢是她的人,不仅给了天枢解药,还不曾将此事告知好友蓝振翔。

又比如说,唐任之如今是真的死的不能再死了,还是通过假死来摆脱唐任之这一身份。

若唐任之此次真是假死,那他对蓝振翔怕是没有几分真情在的,先是隐瞒了此前之事,后又不将自己假死一事告知蓝振翔,任由不明情况的蓝振翔来找她这个权倾朝野的九千岁的麻烦。

殊不知,蓝振翔若是真因此事栽在了她手上,可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可见,唐任之此人若不是太过无情,便是不曾将蓝振翔当真正的好友。

而且,她如今想的是,唐任之不可能突然来一出假死,此事背后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又或者说,有人想要利用唐任之做某些不可告人之事,又不想唐任之继续出现在这世上,所以才精心策划了这一出假死的戏码。

而唐任之身上最值得利用的,便是他那一手不弱于天枢的易容术了。

那人如今必定还身在沧溟皇城中,且极有可能便是锦婳和赫连明月背后之人。

这时,天枢由衷感慨道:“这大隐隐于市的能人还真是多,若不是主子说了,属下还不知道一个易容术高手竟会甘愿化身为鸣翠楼的头牌,且在鸣翠楼中一待便是那么多年。”

云倾却摇头道:“大隐隐于市?不,唐任之潜伏在鸣翠楼,必然有他的目的。我虽不知他的目的是什么,可也看得出他没那么简单。而且,他最近在做的事,很有可能会妨碍到我。”

“他正在做的事既然妨碍到了主子,可需属下将其找出,杀之?”天枢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云倾轻笑一声,道:“那倒是不必,如今他若是还活着,对我的用处会更大一些。”

她倒要看看,唐任之所谓的喜欢自己,究竟是真是假。

天枢点头:“既然主子留着唐任之还有用,那属下便暂且不杀他。”

这时,落霜的声音自外面响起,“主子,太子殿下此时正在正厅中等候主子接见。”

云倾嗤笑道:“看来,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如今是越发没耐性了。”

若是换了以往,赫连明毅至少都能撑到明日再来见自己,又或是直接进宫面见沧溟皇,断不会在听到风声后如此急匆匆的跑来千岁府见自己。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太子府里那位以前常为这位太子殿下出谋划策的太子妃,怕是已经放弃这位太子殿下了吧!

这倒是值得她深思的一件事。

天枢道:“主子留了赫连明毅那么久,也该是时候收网了。”

“你说得对,我是时候收网了。”云倾不紧不慢的走出书房,去往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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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里

云倾如以前一般久不曾至,赫连明毅急的双手紧握成拳,连额头都冒出了一层冷汗,却根本无暇替自己擦汗。

第253章 太子殿下不必知道

他只知此前父皇遇刺一事若是被栽赃在了自己的头上,他的太子之位便真的保不住了。

便是父皇,也不可能容忍未来的储君要杀他。

此事若是被云倾用来大做文章,他便大限将至了。

如今光是想想他便觉得自己当真是时运不济。

不仅因为那件事无故被绑架,无端受到了那一番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屈辱,还要成日里因此事而担惊受怕,时刻担心自己的太子之位要保不住了。

思及此,赫连明毅甚至恨死了刺伤了那刺客,今日又突然来见云倾的蓝振翔。

若是这世上没有蓝振翔这个人,或许便不会有当日之事发现。

云倾一进正厅,看到的便是赫连明毅那张面露狰狞之色的脸,也不急着在主位上坐下,只笑道:“太子殿下今日突然来本王的千岁府,可是有要事同本王商议?”

此刻赫连明毅也懒得再同云倾浪费唇舌了,直言道:“不知蓝家的小公子今日来千岁府找九千岁所为何事?”

云倾在主位上坐下,朝赫连明毅无辜一笑,如实道:“原来太子殿下是为此事而来。不过,此事同太子殿下并无干系,太子殿下不必知道。而且,护国大将军府向来是向着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便是想知道,也该去问蓝小公子,而不是跑来千岁府问本王。本王近日里一直在为了国事劳心劳力,实在无暇同太子殿下在此闲聊。”

听到“国事”这两个字,赫连明毅更是心里咯噔一下,如同坠落到了谷底。

废太子不就是国事吗?

难不成云倾如今已经打算将他这个太子给废了?

赫连明毅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外泄,正色道:“本宫身为太子,理当同九千岁一起分担国事才对。九千岁若是放心的话,大可以同父皇上奏,将部分国事转交本宫处理。”

云倾抿了口茶,淡淡道:“这倒是不必了,皇上早在将国事交给本王之前,便直言不放心将国事交给太子殿下处理。便是为着皇上对本王的信任,本王也该好生处理国事才对。这偌大的沧溟国真正的主人是皇上,而非太子殿下和本王。太子殿下若是真有此心,应当前往宫中劝服皇上,而不是在此同本王说这些无用之言。”

闻言,赫连明毅按捺住自己想要掀桌的冲动,朝云倾强颜欢笑道:“九千岁所言极是,是本宫思虑不周。本宫方才所言,还望九千岁莫要在父皇面前提起才是。”

此时他若是说错了一个字,怕是立刻便会丢了这太子之位,他怎敢出错?!

云倾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太子殿下多虑了,本王并非嘴碎之人。”

笑话,她如今要动一个毫无实权的赫连明毅,还需要通过已然不过问朝政的沧溟皇?

“既然九千岁还有国事要处理,本宫便不在此打扰九千岁处理国事,先行告辞了。”赫连明毅松了口气,已然忘了自己来此的真正目的。

“太子殿下请。”云倾难得对着门外,朝赫连明毅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254章 莫不是其中有诈

赫连明毅点了点头,匆匆离去。

天枢微蹙着眉看着赫连明毅远去的身影,道:“主子,这赫连明毅今日走的也太干脆了些,莫不是其中有诈?”

云倾却摇头道:“不是赫连明毅已然认清了自己的前路,便是赫连明毅有了其他的打算。除此之外,其中还能有什么诈?左右他也不是很重要,派两个人盯紧些便是。明日的朝堂之上,应该极有意思才是。”

落霜将方才剥好的一碟花生米递到云倾面前,“主子尝尝看,这可是天权前不久给您送来的。”

云倾拾起几颗花生米扔进嘴里,问:“我何时同他说过我喜欢吃花生米了?”

落霜摇头:“这属下便不知道了,他该是看主子此前常吃花生米,这才送了花生米过来。”

云倾眸露戏谑,又抓了一把花生米吃:“难得他还记得我这个主子的喜好,那我便成全他一次。”

“主子英明。”落霜眸中划过一抹了然之色。

倒是一旁的天枢云里雾里的,根本没听懂云倾所言何意,但他想着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也没多问,只默默站在一旁。

云倾打趣道:“我倒是不知落霜你何时又替天权做起了牵线搭桥之人了。”

落霜道:“属下这不是为了挽湘着想嘛。”

云倾笑道:“我早便看出天权那小子的心意了,偏偏这一个两个的都骗我说自己没有意中人。既是如此,我少不得要让他们心急一下才是。”

落霜眸露疑惑,试探着问道:“主子的意思是?”

云倾卖了个关子,“到时你便知道了。”

听到这里,云里雾里的天枢总算是明白了过来,无非是主子看他们此前都不肯承认自己有意中人,所以要在他们请婚时为难他们一番。

主子并未说过不能将此事说出去,他该不该将此事同其他几人说说呢?

可是,主子也没说过他可以将此事告诉其他几人。

所以,他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看穿天枢在为什么而纠结,云倾也不点破,双眸看着落霜,话却是对天枢说的:“此事得先瞒着他们才行,否则到时我就看不到他们脸上从挣扎到欣喜的表情转变了。”

落霜很是配合的猛地点头道:“主子放心,属下明白了。绝不会对他们说起此事。”

天枢也立刻明白了过来自家主子的意思,决心将此事烂在肚子里,绝不同他们几个说。

云倾又看向天枢道:“天枢,我这儿也没你什么事了,你且回去吧。”

“是。”

天枢走的毫不拖泥带水。

云倾一脸无奈的叹道:“他们这一个两个的都不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操心,倒是累了我成日里担心他们几个。”

“依属下看,主子犯不着为他们几个操心。待缘分到了,自有他们可操心的。主子便是要操心,也该操心同国师大人的事。”

云倾又是一声轻叹,“你说的也对,我与其操心他们的终身大事,还不如先操心操心我自己的终身大事。”

第255章 后果会更严重

“国师大人当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我是半分也猜不透国师大人心中是何想法。”

每次只要一对上君怀瑾,她便无奈的很。

也不知是君怀瑾将自己的心思藏的太深,还是她不够了解君怀瑾,所以才会如此没有头绪。

落霜提议道:“既然主子看不透国师大人的心思,为何不想个法子试探国师大人一番呢?”

云倾顿时眼前一亮,“你说的有道理,我是该想个法子试探国师大人一番。只是,如今算不得什么好时机。还是待我将这些琐事都处理好了,再精心布局一番吧。”

落霜点头道:“在此事上属下也帮不了主子什么,主子自己拿主意便是。”

这时,云倾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落霜,“你亲自去一趟右相府,将这封信交给右相。”

落霜接过那封信,应了声是后便办正事去了。

云倾再度叹了声气,自嘲一笑:“如今看来,在情之一事上最不如意的反倒是我这个当主子的了。”

-

翌日,太极殿

收到云倾命人送来的密信,沧溟皇不情不愿的离开道观,来了太极殿上朝。

沧溟皇因着情绪不佳,委实提不起精神来,懒懒的开口道:“众卿今日可有本要奏?”

闻言,刑部尚书率先出班,朝沧溟皇拱手道:“启禀皇上,臣有本要奏。”

“说。”沧溟皇不冷不淡的瞥着刑部尚书。

“是,此前九千岁殿下送来刑部的那些和贪墨军饷案有关之人,于昨夜悉数招供了。”刑部尚书顿了下,瞥了眼赫连明毅后,才接着道,“他们招供指使他们贪墨军饷之人,是太子殿下。”

“什么?”沧溟皇顿时沉了脸色,心中对赫连明毅可谓是失望到了极点,他冷眼看向赫连明毅,“太子,你有何话说?”

赫连明毅心里咯噔一下,故作从容的出班,向沧溟皇辩解道:“父皇,儿臣敢对天发誓自己从未贪墨过军饷。必定是那些人串供,故意将此事扣在了儿臣的身上。还望父皇明察,莫要令儿臣蒙受了不白之冤。”

沧溟皇仍是半信半疑,又看向刑部尚书,问:“那些人可能证明他们是太子的人?”

刑部尚书道:“臣在他们所招供的地点,搜到了印有太子殿下的印章的通关文牒。若非如此,臣也不敢在早朝上将此事禀告给皇上。皇上,贪墨军饷一事影响极其恶劣。若是因着幕后之人是太子殿下便不严惩,此先例一开,日后怕是有不少皇亲国戚敢去打军饷的主意。”

沧溟皇猛地拍了下龙椅旁的扶手,厉眸看向赫连明毅,良久后,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声轻叹,“太子,你太让朕失望了。”

赫连明毅心知已经失去了沧溟皇的信任,立刻跪在地上,边朝沧溟皇磕头边道:“是儿臣一时被猪油蒙了心,这才做出此等为律法不容之事。无论父皇如何惩治儿臣,儿臣都愿认罚。”

此时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认罚。

若是再牵扯出旁的事,后果只会更严重。

第256章 太子之位更重要

殊不知,沧溟皇一看赫连明毅这立刻便认了此事的模样,心中更来气了。

敢作敢当是好事,可也分是什么事,什么情况。

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赫连明毅若是执意将此事往外推,他这个当父皇的还能想法子替他找出个替死鬼来,如此也算是留住了皇室的颜面。

偏偏赫连明毅方才还抵死不认,刑部尚书一将证据说出来,便应得如此之快,这不是自打嘴巴吗?

赫连明毅难道不知道此事一出丢的不仅是他自己的脸,还有整个沧溟国皇室的脸吗?

越想沧溟皇心中便越气,对上赫连明毅时更没好脸色了,“认罚认罚,你以为贪墨军饷一事如此轻易便能揭过吗?你身为一国储君,却明知故犯。让朕如何能在百年之后,放心将沧溟国交给你?”

赫连明毅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咬牙道:“儿臣知错。”

沧溟皇难受扶额:“这四个字朕听你说的多了,已经听腻了。你若是还有点良心,便做些实事出来给朕瞧瞧。而不是做出此等不利于社稷安稳之事,即便朕是你的父皇,也不可能在此时包庇、纵容你失当的行为。你能做出此等事,身边伺候之人皆有过错。传朕旨意,自即日起废除太子妃,将太子革除所有官职,暂且禁足于太子府中,等候发落。”

一听此事牵连到了锦婳,赫连明毅顿时跪不住了,抬头道:“父皇,此事全是儿臣一人之过,与太子妃无关,还请父皇莫要怪罪于太子妃。”

“你住口!”沧溟皇气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指着赫连明毅厉声道,“她身为太子妃,却没能及时规劝你,这便是她的错。此事就到此为止了,你若是还有意见,便别做这个太子了!”

听到后一句,赫连明毅身躯一僵,将欲要说出口的话悉数憋了回去,沉声道:“儿臣遵旨。”

在太子之位和锦婳之间,到底是太子之位更重要。

云倾冷眼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她的下一招尚未使出,赫连明毅便将锦婳给舍了。

如此看来,锦婳于赫连明毅而言,也没那般重要。

若是锦婳得知赫连明毅没了这太子之位,也不知心中会做何感想。

这时,沧溟皇陡然看向云倾,道:“爱卿,太子禁足期间,太子府便由你手下的禁卫军守着了。”

云倾淡淡应道:“臣遵旨。”

赫连明毅此时脸色黑的像块煤炭一般。

在云倾手底下,他若是想要偷偷离开太子府,怕是不大可能,而且,若是在这期间又被云倾抓出了他什么把柄,他这个太子怕是真做不成了。

“退……”

正当赫连明毅以为今日之事会到此为止,松了口气之时。

右相倏然出班,道:“皇上,臣亦有一事启奏。”

沧溟皇轻揉着眉心,睁开微眯的双眸,似是被方才之事气的心有些累,语气颇为惫懒,“说。”

“臣昨夜收到一封密信,密信上说,此前皇上遇刺一事,同……太子殿下有关。”

第257章 不过是个可有可无之人

右相不紧不慢的拿出那封密信,躬身等着沧溟皇身边的福公公将那封密信呈给沧溟皇。

福公公接过那封密信,匆匆递给了上首的沧溟皇。

看完那封密信后,沧溟皇身体不住颤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名为孤寂和心寒的气息。

本以为赫连明毅只是贪墨军饷,他如今先将高高拿起,待过段时日众臣都淡忘了此事后,再将此事轻轻放下,此事便算是彻底解决了。

可赫连明毅所做的不止是贪墨军饷,赫连明毅还想要他的命!

沧溟皇很明白留着一个想要自己性命,好继承皇位的太子,以后会发生什么,所以,哪怕是为了自己的性命,他也断不能再让赫连明毅当这个太子了。

思虑了半响后,沧溟皇抬手,一脸凝重道:“传朕旨意,太子赫连明毅难当大任,朕为江山社稷计,自即日起废黜赫连明毅的太子之位,终生囚禁于太子府,不得迈出太子府一步。”

赫连明毅愣在了原地,好半响后才反应过来,沉声替自己辩解道:“父皇便是要治儿臣的罪,也该给儿臣一个辩解的机会。仅凭一封密信便要废了儿臣的太子之位,还要将儿臣终生囚禁于太子府,儿臣不服。”

“不服?”沧溟皇厉眸看向赫连明毅,从龙椅上起身,走至赫连明毅身侧,将那封密信重重地扔在了赫连明毅脸上,“你瞧瞧你都背着朕做了些什么混账事?竟还有脸不服朕的旨意?”

当赫连明毅捡起密信,看完密信上的内容之后,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强撑着自地上站起身,咬牙切齿的看着沧溟皇道:“儿臣之所以会做出这些事,都是因为父皇对云倾这个阉人偏听偏信。儿臣如今倒是不认为自己有错了,便是父皇身在儿臣这样的处境中,也一定会做出同儿臣一般的选择。”

赫连明毅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又道:“不对,有一个如您这般的父皇,儿臣真的有选择吗?儿臣从来就没有选择,这都是被您、被云倾那个阉人给逼的!儿臣若是不如此,如何能保得住自己的太子之位,又如何能在父皇百年之后,安稳的坐在皇位上?父皇口口声声都在指责儿臣做的这些混账事,却一直不曾反思过自己是否有错,未免太过有失公允!”

到了此时,赫连明毅可谓是豁出去,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将自己的心里话全部说了出来。

沧溟皇听了赫连明毅这一番话,脸色更难看了,呵斥道:“逆子!常言道子不言父之过。你看看你如今可还有半分皇室中人该有的模样和德行?若是早知如此,朕便该在你出生之时便将你掐死,也好过让你在今日给朕丢人。”

赫连明毅冷眼看着沧溟皇,冷笑道:“儿臣的确是给父皇丢人了。不过,从小到大父皇何时又曾悉心教导过儿臣?在父皇眼中,最重要的便是李贵妃,儿臣这个太子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之人罢了。”

第258章 一步步的击垮

“父皇若不是碍于朝臣的逼迫,李贵妃又没有替父皇诞下麟儿,这令人垂涎不已的太子之位又如何会落在儿臣的头上?

父皇不知道吧,儿臣自从被父皇立为太子之后,每一日都活在心惊胆战之中。生怕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好,会被父皇厌弃,失去这太子之位。

儿臣谁也不敢信,就连对母后,也不过是面子情罢了。毕竟,儿臣还要依靠母后背后的蓝家。至于大皇妹,她仗着自己是正宫嫡出,从未将儿臣这个太子放在眼中过。

从小到大,儿臣在她那儿受了多少冷眼和欺负,儿臣都一一记在心上。只等着日后继承了皇位,一一报复回去。

当日,若不是看在她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儿臣也不会为了让她不嫁去千黎国,替她开口说话。她过的越苦,越不高兴,儿臣便越高兴。

真要说起来,儿臣长这么大,对儿臣最好之人便是婳儿,是婳儿给了儿臣一个真正的家,可父皇今日不高兴了,便要将儿臣真正的家给收回去。

这让儿臣如何能不心生惧意?如何能不希望父皇早些驾崩,好继承父皇的皇位,保住自己,也保住自己真正的家?

今日之事全赖儿臣自己技不如人,儿臣认了,只求父皇别夺走儿臣的婳儿,她是儿臣如今仅剩的家人了。”

说到最后,赫连明毅跪在地上,一脸祈求的看着沧溟皇,双手扯住沧溟皇身上的龙袍,大有沧溟皇不答应便不松手之意。

看着赫连明毅那模样,沧溟皇虽为赫连明毅方才那番话生气,却还是动了分恻隐之心:“既如此,朕便留着她在太子府中陪着你,也算是弥补这些年来对你的亏欠。”

赫连明毅真心朝沧溟皇磕了个头,“儿臣谢父皇开恩。日后儿臣不能再待在父皇身边,父皇当自己保重才是。”

话落。赫连明毅利落起身,也不用侍卫押着,很是配合的在御前侍卫们的陪同下走了。

沧溟皇一脸疲惫的看向云倾,“爱卿,日后明毅在太子府中的安全便交给你了。”

“臣遵旨。”云倾拱手应道。

“今日朕也累了,退朝。”沧溟皇也不等众臣反应过来,自顾自的走了。

看着沧溟皇那沉重而沧桑的背影,云倾嘴角勾起一抹快意的笑。

这不过是她的第一步而已,将来那么长,日后还有的沧溟皇受的,她可是要一步步的击垮沧溟皇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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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府,正厅

右相坐在下首,默默等着主位上的云倾开口。

云倾不慌不忙的抿了口茶,良久后才开口道:“今日之事有劳右相了。”

右相摸着自己的胡须,笑道:“九千岁殿下不必同臣见外,此事不过是臣分内之事。”

云倾状似不经意的瞥了眼身旁的落霜,道:“倒是没想到当日言风贸然入宫一事,竟成了废黜太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落霜瞬间羞红了脸,眸中划过一抹歉意。

此事皆因她而起,便是如今想起,她也深觉愧疚。

第259章 不是个能担当大任之人

右相面上并无任何不满,只点头道:“是啊,如今想来,这一切都是天意。早在皇上册立废太子为太子之时,臣便猜到废太子迟早会成为废太子。”

早在当时右相便清楚赫连明毅各方面的才能着实令人堪忧,绝不是个能担当大任之人,只可惜沧溟皇不听劝告,执意将赫连明毅捧上了太子之位。

本以为沧溟皇在册立赫连明毅为太子之后,会好好教导他,可沧溟皇当时正同李贵妃蜜里调油,眼中根本就没有赫连明毅的存在。

而沧溟皇后成日里只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也不曾教导过赫连明毅。

这也就造成了赫连明毅如今的性子。

说到底,赫连明毅就是个在没有爱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他很没有安全感,却极度的渴望得到爱。

在锦婳走进他的世界,给了他从未感受过的温暖之后,他便愿意为锦婳做那么多。

可同样的,赫连明毅不会允许锦婳这抹唯一的温暖彻底离开自己,所以才有了今日朝堂上赫连明毅苦苦祈求沧溟皇将锦婳留下的那一幕。

右相叹道:“哎~说起来废太子也不过是个身在皇家,又年幼丧母可怜人罢了。”

云倾神情莫测的看向右相,道:“怎么?右相觉得废太子可怜?”

她倒不觉得赫连明毅有多可怜。

至少,赫连明毅也享受到了很多有些人一辈子也享受不到的一切。

而且,若不是赫连明毅被沧溟皇册立为太子,也不会遇见他心爱的锦婳。

虽说锦婳不爱赫连明毅,可不知情的赫连明毅在拥有锦婳的日子里哪怕有自己的烦恼,也一定是幸福的,这也能算是傻人有傻福了。

很多事情不管是真的看不透,还是看透不说透,都能让人感到暂时的幸福。

右相也不瞒着云倾,如实道:“臣确实觉得废太子可怜。”

云倾淡淡道:“这番话本王听听也就罢了,若是被皇上和别有用心之人给听了去,就不好了。”

闻言,右相笑道:“臣自是因为深知九千岁殿下的为人,才会在九千岁殿下面前说出这番真心话。”

云倾问道:“本王有一事不明,还要请右相替本王解惑。”

右相抬眸看向云倾,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难得九千岁殿下有事想请臣解惑,九千岁殿下但问无妨。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笑道:“有右相此言本王便能放心大胆的问出口了。不知右相心中可有了未来女婿的人选?”

落霜眸中满是笑意,主子心里果然是为他们这群属下着想的。

没想到云倾问的竟是此事,右相不禁眸露诧异,反问道:“九千岁殿下缘何有此一问?”

云倾朝右相摆了摆手,“右相不必多问,只管回答本王有或没有便是。”

右相思索了片刻,才叹道:“言萱那丫头有自己的想法,臣也不好逼迫她。如今想来,言萱那丫头也大了。该有自己的想法才是。只要她自己喜欢,男方的家世人品能过的去便好了。”

第260章 决定了便不会反悔

“若是管的多了,反倒是惹得他们厌烦。如臣年纪也大了,不想多过问儿女的事了。”

听了右相这一番肺腑之言,云倾抿了口茶,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右相以为本王身边的冷睿如何?可还配得上言萱?”

右相想了会后,才道:“冷睿?臣瞧着倒是个老实的,不至于欺负言萱。又跟在九千岁殿下身边,日后可谓是前途无可限量。只是,臣不知言萱那丫头是何想法。只要言萱那丫头能同意,将她许配给冷睿臣自是乐意的。”

这确实是右相的肺腑之言。

就冷睿那模样,不太可能欺负自家女儿,且又是跟在云倾身旁的,以云倾对冷睿的重视,冷睿将来必定前途无量,自家女儿若是跟了冷睿,以后也不至于过苦日子。

他如今的所求不多,只要一双儿女能安稳幸福的度过余生他便满足了。

如今云倾又亲自开口了,他自然会猜测是不是冷睿对自家女儿有意,所以才央了云倾向他提起此事。

若真是如此,可见冷睿心里是重视自家女儿的,而云倾心里亦是重视冷睿的,他该为自家女儿高兴才是。

云倾又道:“既如此,那就有劳右相回府之后询问一番言萱的意见了。不过,如今言风尚未成家,言萱便先出嫁到底不好。”

右相深思片刻,道:“这也是臣一直不曾逼迫言萱成亲的原因之一,这世上断没有长兄尚未成亲,幼妹便先行嫁出去的道理。只是啊,言风那小子也不是个让臣省心的。明明心有所属,却一直都不肯告知臣那女子是谁,更不曾说起过要向那女子提亲一事。臣心里也是愁的很,可那小子不开口,臣也拿他无可奈何。”

云倾却在此时笑道:“不如便由本王来替言风择一门好亲事?”

“这……”右相犹豫了一会,又问道,“不知九千岁殿下欲将谁家千金许给犬子?”

云倾嘴角噙着抹浅笑,握住落霜的手,道:“自然是本王的义姐——落霜。”

落霜眼中闪烁着泪花,“主子,属下要一直侍候在主子身旁,还不想嫁人。”

见此,云倾安抚道:“在我心里,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属下,而是我的亲人。既是我的亲人,我自然要给你安排一门好亲事。你莫要为了我,耽误了自己的幸福才是。”

话落,云倾看向右相,又道:“右相以为本王的提议如何?”

右相凝视了落霜片刻,想着能够跟在云倾身旁的人都不会太差,配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也绰绰有余,最终点头道:“既是九千岁殿下的提议,自然是极好的。待臣回府后,立刻去向犬子说这一喜事。”

云倾满意一笑,道:“如此,此事便说定了。本王可不允许右相事后反悔。”

想着自己这一双儿女的亲事总算是有了盼头,右相点头笑道:“臣既然决定了,便不会反悔。”

云倾道:“本王虽说要走了右相的女儿,可也还了右相一个儿媳。这两门婚事若是都成了,右相可是一点也不亏。不但得了个儿媳,还多了个女婿。”

右相心中是何想法,她多少能猜到几分。

【六更结束,明天开始就恢复四更啦!】

第261章 最乐见其成的便是右相

苏言风和苏言萱这两兄妹在婚事上,就没有一个让右相省心的,这两门亲事若是都成了,最乐见其成的便是右相。

果不出云倾所料,右相笑呵呵的回道:“九千岁殿下所言极是,若这两门亲事都能成,臣多年来的心愿便算是了了。”

云倾笑道:“既如此,右相还不赶紧回府去问问言萱那丫头的意见。”

“那臣便告辞了。”右相起身,朝云倾拱了拱手,迈着松快的步子离开。

看着右相那迫不及待的脚步,云倾不禁摇头笑道:“看来,右相是早就盼望着过含饴弄孙的日子了。也不知落霜你以后和苏言风的孩子,会长的更像谁一些。”

落霜羞红了脸,眼中闪烁着泪花,“主子,您就别打趣属下了。如果可以的话,属下只想一辈子守在主子身旁,替主子做事。更何况,以属下的身份,哪里能当得起主子的义姐。”

云倾神色稍凝,睨着落霜道:“落霜你这是看不起自己呢?还是看不起我呢?我说你是我的义姐,你便当得起我的义姐。至于你的身份,我说你是什么身份,那你就是什么身份。你在我身旁也待了那么久了,该知道我最不喜欢有人忤逆我的决定。我说出口的话,也绝不容人反驳。”

落霜又道:“可此事一出,怕是又有人要无端猜测主子的用心。而且,主子和右相暗中的关系,也会因此暴露在众人面前。”

云倾却道:“待到你出嫁之时,这些事情也该尘埃落定了。我会让你以我义姐的身份,风风光光的出嫁。再者说,真到了那时。他们巴结你还来不及,又怎会再去想我与右相之间的事呢?此事便这样说定了,你若是再多言,便不用再在我身旁替我做事了。”

闻言,落霜不得不咽下即将说出口的话。

自家主子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若是再开口,便是不知好歹了。

见落霜红了眼眶,云倾难免心生不忍,拍了拍她的手,开口宽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挽湘不还在我身边吗?有她替我做事,你还不放心?”

落霜点点头,“正因为到那时陪在主子身边的是挽湘,属下才不放心。挽湘什么都好,就是行事冲动了些。”

云倾拉着落霜在自己身旁的小杌子上坐下,不急不缓道:“挽湘看似行事冲动,实则做每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没想到,连你这个常和她相处之人也被她那大喇喇的外表给骗了。”

“主子说的可都是真的?”落霜有一瞬间的怔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家主子口中的挽湘,是自己认识的挽湘。

云倾点点头,肯定道:“正所谓大智若愚,挽湘便是大智若愚之人。你觉得挽湘行事冲动,可显然挽湘连你也给骗过去了。你如今还以为挽湘是行事冲动之人?”

落霜从怔愣中缓过神来,朝云倾摇了摇头,“属下如今才明白过来,主子当初为何会在那么多人之中独独选了挽湘。”

第262章 这辈子都不可能登基

最初她也以为主子挑中挽湘,是因为挽湘很多方面和主子比较像,可听了主子方才那一番话,她突然明白过来,主子之所以挑中挽湘,是因为早便看穿了挽湘在掩饰自己本性。

云倾神态悠然的抿了口茶,道:“我早便说过,我身边之人,每一个都有自己的作用。”

闻言,落霜心下明了。

很多事情主子若是交给自己去做,自己是无法做好的,可那些事情主子若是交给挽湘去做,挽湘却可以做的很好。

同理,在主子身旁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

只是自己虽和挽湘相处的最久,却没有认真去了解过挽湘,这才只看到了挽湘想要让人看见的她。

落霜满心佩服,低着头道:“在看人的能力上,属下自认比不过主子。”

云倾淡淡一笑,戏谑道:“若是你看人的能力在我之上,我这个当主子的岂不是很没面子?”

落霜莞尔一笑:“主子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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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别苑。

赫连明月眸露探究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喜怒不形于色的玄袍男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九千岁会想法子废了赫连明毅的太子之位?”

玄袍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既然觉得我早就知道此事,那便当我早就知道此事吧。”

在此前,他也只收到云倾会让刑部尚书向沧溟皇揭露赫连明毅贪墨军饷一事的消息,后面那一出他确实全然不知情。

所以,云倾这一招连他都猝不及防。

如今赫连明毅一夕之间便成了废太子,锦婳这个废太子妃也成了无用之人,这于他而言确实算不得什么好事。

赫连明月满心疑惑,“难不成九千岁的心思,从来都在那个位子上?可九千岁是个太监,不可能会有孩儿,这辈子都不可能登基的。”

玄袍男子讥讽一笑,“你口口声声说九千岁是个太监,莫不是忘了下个月你便要嫁给那个太监了。若是九千岁知晓你心中竟是如此想她的,怕是会为答应娶你为妻一事而后悔不已。”

赫连明月也不为自己辩解,直言道:“这二者岂能混为一谈?我从一开始看中的便只是九千岁手中的权势,而非九千岁这个人。我即将嫁给九千岁,若是九千岁因为自己的贪心而谋朝篡位。若是成功了我固然欣喜,可若是失败了我岂不是要同九千岁一起倒霉?”

玄袍男子对此不置可否,只道:“你与其多想,在此同我说些废话。还不如趁这时机去一趟千岁府,打探一下九千岁的心思。若是九千岁真有谋朝篡位之心,我也好早做准备。而且,我听闻那样东西很有可能就在千岁府中。便是为着你我之间的交易,你也该去探一探千岁府。”

一听玄袍男子说起此事,赫连明月瞬间便沉了脸色,没好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九千岁对我多有防备,甚至连千岁府都不让我进去。我如何能替你打探消息,又如何能去探一探千岁府?”

第263章 这是你的事

玄袍男子面色不变,幽幽道:“我说过,这是你的事。而我,只看结果。待会儿我便要去收拾那颗废棋了,你可想同往?”

赫连明月身躯一僵,浑身上去都透着一股名为抗拒的气息,连连摆手道:“这是你的事,我便不去凑热闹了。”

她此前便看过玄袍男子是如何收拾废棋的。

说是说带她同往,说到底不过是在警告她要尽快完成他们之间的交易。

否则,那废棋的下场便是她将来的下场。

与虎谋皮之初,便要做好被虎啃噬的准备。

在遇见云倾之前,她是极有自信的。

可在遇见云倾之后,她原本的自信一点一点的被吞噬了。

“怎么?怕了?”玄袍男子嘴角笑容渐深,随即轻飘飘的道,“你既然怕了,那便尽快完成你我之间的交易。”

赫连明月紧张的微蹙着眉,试探着道:“我会想法子去一趟千岁府。至于九千岁会不会让我进去,我又能不能在千岁府中找到那样东西,便要看你我的运气了。若是你信得过我,大可多给我一些时日。待我嫁给了九千岁,不愁翻不遍千岁府。”

玄袍男子瞥了眼赫连明月,淡淡道:“你同九千岁成婚那日,便是我能给你的最后期限,不可能再多了。你若是在十月初八子时仍未找到我要的东西,你我之间的交易便结束了。而你,也成了又一颗废棋。你该明白,废棋会是何等下场。”

言罢,玄袍男子目光微冷。

他给赫连明月的最后期限,也是他必须离开沧溟皇城之日,若到时他还得不到那物,便只能算是他自己运势不好了。

赫连明月猛地点头道:“我明白,我这便去想法子进千岁府。只是,你可否多给我几个可用之人?以我这轻功和武功,怕是想夜探千岁府都不行。”

玄袍男子将茶壶重重地放在桌案上,冷声道:“你都回到沧溟皇城这么久了,身边竟连个可用之人都没有。当真是白费了你在沧溟皇身上,下的那些个功夫。我的人我自有他用,你便别想了。至于该如何夜探千岁府,那亦是你该操心之事。”

他倒不是不心急想要那件东西,他只是知道凭赫连明月这猪脑子,他若是真把自己的人交到了赫连明月手里,然后由赫连明月指挥着去和云倾手下的人交手,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损失,他不可能冒险为之。

赫连明月彻底僵了身子,沉了脸色,她但凡有一点其他可用的法子,也不会开口向玄袍男子要人,偏偏玄袍男子对她的态度太过让她失望。

一看赫连明月那垂头丧气的模样,玄袍男子便心生不悦,又道:“你若是实在想不出法子,我倒是可以给你出个主意。左相手上还有不少可用之人,你若是能说服得了左相,不愁没人可用。”

左相手上的那些人是何水平,他再清楚不过了。

无论如何,左相日后都会成为他的敌人,敌人手上若是能损兵折将,于他而言再有利不过。

第264章 宁可在千岁府外丢尽面子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魅惑左相?可此事若是让九千岁知道了,我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赫连明月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玄袍男子。

先不说九千岁若是知道了此事会有何后果,就说左相的年纪,都可以做她的父亲了,而且她向来看不上左相那个心怀不轨的墙头草。

让她去魅惑左相,她宁可在千岁府外丢尽面子。

玄袍男子一脸无辜的笑道:“这不过是我的一个提议,是做还是不做全在你一念之间。”

赫连明月咬牙切齿道:“你不过是说的好听,可事实上,你根本就没有给我任何选择的机会。如今我想要有任我使唤的可用之人,也只能走你指的这一条路。”

玄袍男子拿起一旁的佩剑,道:“你怎么想是你的事,不需要说出来,我并不想知道。我还要去处理那颗废棋,你自便。”

话落,玄袍男子看也不看赫连明月,绕过她,运起轻功翩然离去。

赫连明月双手紧握成拳,牙关紧咬,在原地站了许久后,终是一脸愤愤的甩袖而去。

这时,不远处的厢房里,唐任之微蹙着眉推开了厢房的门,从厢房里走了出来。

他此前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若是那玄袍男子要对云倾不利,他又该如何?

可这别苑里看似只有玄袍男子一人,暗处却有许久武功极高的高手守着,他根本无法离开这别苑,便是想要向云倾传递消息,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思及此,唐任之重重地一拳击向了身旁的树干,任凭手背的皮肤被粗糙的树皮撕裂,哪怕是鲜血溢出也全无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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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解决了一双儿女的婚事后,右相心头的大石放下,成日里是红光满面、迈步生风,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

而废黜了赫连明毅太子之位的沧溟皇,却又是另一个极端。

自那日回了道观后,连道观的大门都不曾出过,便是众臣有事求见也一概不理。

这段时日里,唯一能进道观见沧溟皇的便是云倾,连赫连明月都进不了道观一步。

而赫连明月想要魅惑左相的计划,也被云倾手下的天枢给打乱了。

那日,赫连明月方才想进左相府,天枢便出现在了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口中振振有词道:“鉴于二公主殿下此前所做之事,主子早有交待。在二公主殿下同主子成婚之前,不允许二公主殿下踏入有男子的府邸半步。若是二公主殿下执意为之,主子也只能去向皇上说明情况,退了同二公主殿下的这门婚事。”

不用想便知天枢必是云倾的人无疑,赫连明月瞬间脸色铁青的瞥向天枢,咬着唇瓣道:“九千岁殿下当真是如此说的?”

天枢颔首,“善意”提醒道:“主子是个极好面子之人,若是因为二公主殿下丢了面子。二公主殿下将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赫连明月脸色几变,最后无可奈何的强迫自己柔声道:“既是九千岁殿下之言,本公主自当遵从。”

第265章 不过是一路货色

赫连明月转过身去,面上笑容渐渐消失,心情复杂的回了马车。

看着赫连明月的马车远去,天枢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

如此不知羞耻的女子,如何能配得上自家主子?

若不是她于自家主子有用,怕是连自家主子跟前都近不了。

待十月初七一过,她也不过是个要死之人罢了。

思及此,天枢不再多想,再度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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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婳阁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神色淡淡的玄袍男子,锦婳眸中满是嘲讽,“怎么?迫不及待想处理了我这颗废棋?同你合作了那般久,你该对我有些了解才是。无论如何,我都会给自己留保命的底牌。今日我若是死了,明日便会有人将你落脚之处告诉你的敌人——九千岁。”

玄袍男子面上笑容淡淡,也不急着动手:“太子妃真是好算计。又想从我这儿谋得好处,又不想付出自己该付出的代价。未免将我想的太好了些。”

锦婳自信一笑:“我倒不是将你想的太好了些,我只是比另一个和你合作的赫连明月,要更为明智一些。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而且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自己想要的。”

“呵~”玄袍男子讥讽一笑,“说到自作聪明,赫连明月确实是不如你。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么多年来你身边就没有我留下的其他人了吧?暗阁阁主,也不过是明着监视你之人,至于在暗处监视你之人,也是有的。你身边有哪些可用之人,我岂会不清楚?喜儿那丫头昨日被我救了一命后,便什么都同我说了。”

锦婳脸色渐渐苍白,衣袖下的双拳紧握,“早知如此,我便该将喜儿那丫头给杀了才是。”

玄袍男子对此不置可否,只笑道:“若是你如今还有火莲在,那还能有几分价值。只可惜,你手里的火莲已经给了九千岁。所以,你于我而言再无利用价值。说起来,赫连明月可比你更能创造价值。你空有这副美貌,却没有足够勾引人心的手段。到如今,也就勾引了赫连明毅这么个废物。”

锦婳从拔步床上起身,强撑着下了床,在玄袍男子面前站定,嘴角倏然多了分笑,“若是我能勾引得了你,岂不就创造了自己的新价值?好歹我也只和赫连明毅一起睡过,可比赫连明月那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要干净得多。”

玄袍男子不禁嗤笑道:“这世上,想要为我暖床的女子海了去了。于我而言,你与赫连明月不过是一路货色。不过,你若是豁得出去,我倒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闻言,锦婳心中陡然升起一抹希望,连忙问道:“什么机会?”

玄袍男子没一来就结果了她,已经让她很惊讶了,如今玄袍男子又说要再给自己一个机会,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她比谁都明白,只有好好活着,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玄袍男子不疾不徐道:“我那父皇,身边缺个可心人伺候。”

第266章 没有选择的余地

没想到玄袍男子会让自己去伺候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赤焰皇,锦婳原本红润了几分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一半,可看玄袍男子这意思,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只能试探着问道:“在此事上,赫连明月分明会比我做的更好。你为何不让她去?”

玄袍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道:“我那父皇最是喜欢如你这般的病美人,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半响后,锦婳方才下定决心,咬牙道:“我去。”

玄袍男子满意一笑,语气中透着分威胁之意:“别动什么歪心思,我那父皇从来都只将到手的美人当成是玩意儿。你只管伺候他舒服了便是,其余的不用你管。说起来,这赫连明毅爱上你这么个无情的女子,当真是可怜的紧。若是没有你的存在,他这太子之位怕是不会丢的那么快。”

锦婳反讽道:“这不正是你喜闻乐见,并为之谋划已久之事吗?此时又何必用此事来挖苦我?我自认凭我一人并没那个本事,将赫连明毅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毕竟,让赫连明毅贪墨军饷一事,可是你和左相合谋下的杰作。你许了左相沧溟国的皇位,却也不过是画大饼罢了。你的目的,可从来都是整个四国。”

玄袍男子对此并不在意,道:“即便如此,你还不是要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乖乖替我做事?别不承认,其实在你心里,国师大人也没有那么重要。若是有朝一日国师大人威胁到了你的性命,你一样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锦婳面露不悦,瞪着玄袍男子道:“你胡说,我这辈子都不会伤害国师大人。哪怕是为了我自己,我也绝不会伤害国师大人!”

玄袍男子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道:“你这是在骗我呢?还是在骗你自己呢?你且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真的不会伤害国师大人?”

锦婳闻言几近崩溃,遂捂着自己的心口瘫坐在了地上。

若是国师大人执意不肯和她在一起,她貌似是愿意通过伤害国师大人的身体,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的。

毕竟,那些会令人失去记忆的药,到底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玄袍男子又道:“想明白了?你总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比起一个爱而不得的男子,你更在意的会是握在手中的权力,以及他能给你的荣华富贵。别以为我不知道,若君怀瑾不是乾坤城的少主,他便是生的再俊美无铸,你也不过是在平时多看他几眼罢了。说到底,你我皆是一样的人。”

他之所以说出这番话,不过是为了让锦婳对君怀瑾死心,安心替自己做事,而锦婳心中会是何想法,他从来都不曾在意过。

至少在目前为止,锦婳于他还有用处,他不介意榨干她的剩余利用价值。

半刻钟过去,锦婳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朝玄袍男子露出一抹微笑,“你这么说不过是想让我对国师大人死心,专心替你做事……”

第267章 莫要将你我扯在一起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我既然决定要随你去赤焰国,便不会临了反悔。何时该如何做,我心中皆有数。”

“若是你真能如你所言这般便好。”玄袍男子瞥了眼锦婳,扔下一颗褐色药丸给她,又道,“明日我会让人来接你,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将赫连明毅给处理了。”

锦婳接过那颗褐色药丸,几不可见的微微颔首,平静道:“我会在你的人来之前处理了他。”

从玄袍男子来了那般久都不曾杀了自己,与以往行为大相庭径这一点,锦婳便猜到玄袍男子口中的废棋和真正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赫连明毅这个前不久才被废了的太子。

也是,一颗不该再在玄袍男子棋盘上存在的废棋,确实该死。

玄袍男子讽刺一笑:“果然是最毒妇人心,竟连枕边人的性命,都愿意亲手了结。”

锦婳却笑道:“赫连明毅死在我这个他心爱之人手上,也总好过日后死在那些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之人手上。真要说起来,他该感谢你我的这份恩情才是。”

她虽恨赫连明毅夺了自己的清白之身,可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不会让赫连明毅死前太痛苦,甚至,会让赫连明毅在幸福中死去。

如此,也算是报答了这些年赫连明毅对自己的那份真情。

玄袍男子面露不悦,“你是你,我是我,莫要将你我扯在一起。”

话落,玄袍男子也不管锦婳是何反应,径自甩袖而去。

看着玄袍男子离去的背影,锦婳眸中满是嘲讽。

这时,赫连明毅自婳阁外进来。

因着几日没换洗身上衣袍,赫连明毅身上的衣袍已经脏兮兮了,又因为方才下了水,他的衣袍还湿漉漉的。

赫连明毅面上满是笑容,双手抓着一条自己方才从太子府的湖里抓上来,活生生的鲤鱼,露出一口大白牙:“婳儿,你看,我抓到了一条很肥的鱼。今晚咱们有鱼吃了,你的身子是该补补了。”

锦婳眸光复杂的看着赫连明毅,叹道:“明毅,你本该是被人伺候的,如何能为了我下水抓鱼呢?这几日咱们虽然吃的都是素食,可也能填饱肚子。我的身子已经如此了,如今你着实没有必要为我做这些。”

若是赫连明毅知道自己会在今日要他的命,还能在自己面前笑的如此开心吗?

赫连明毅将手中的鲤鱼一扔,猛地冲过去,一把抱住锦婳,愧疚道:“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才会连累婳儿你为我受此苦楚,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

因着赫连明毅方才抓了鱼,又下了水,锦婳本就单薄的身子一颤,那股淡淡的鱼腥味也让她鼻子难受的紧,可听了赫连明毅的话,她竟是连推开赫连明毅的力气也没有。

锦婳叹了口气,回抱住赫连明毅,道:“明毅,我以前便想着,咱们若是能过普通人家的日子,或许不用如以前那般成日里担惊受怕。”

第268章 值得拥有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然而,赫连明毅却在下一瞬打断了锦婳的话,一本正经道:“这可不行,我的婳儿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值得拥有这世间最好的一切。我若真生在普通人家,便给不了我的婳儿这世间最好的一切了。再说了,若我真生在普通人家,便高攀不起、更不愿意认识婳儿了。我怎么能舍得,让我的婳儿跟着我吃苦呢?”

有些事情,他并非全无感觉,可既然他的婳儿不想让他知道那些事情,那他便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吧。

他也不想最后留给他的婳儿的,是满含着痛苦的记忆。

他这个能力不够的赌徒,终究是输的只剩这条性命还能有些用处了。

所以,若是他能用自己的性命换得他的婳儿的好日子,倒也不算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闻言,锦婳瞬间红了眼眶,一行清泪不争气的自眼角滑落,“明毅,其实我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更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赫连明毅用一旁的帐幔擦干净自己的双手后,这才伸手替锦婳拭去眼角的泪珠,笑道:“婳儿,你又在说傻话了。这世上就一个婳儿,也只有婳儿才值得我为之付出一切。哪怕是,我的性命。只要我的婳儿能好好的,我便是去了阴曹地府,也会笑的很开心。这世间,终究是容不下一个赫连明毅啊!”

锦婳伸出粉拳锤了下赫连明毅的胸膛,道:“还说我说傻话呢!真正说傻话的是你才是。这世间这么大,怎么会容不下明毅你呢?”

瞥了眼被赫连明毅扔到地上的那条鲤鱼,锦婳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靠在赫连明毅怀里,道:“给你当了那么多年的妻子,却不曾为你下过一次厨房,也确实是我的不是。今日我便用你抓来的鱼,为你亲自下厨做一顿好吃的。”

赫连明毅眸中划过一抹欣喜,笑道:“婳儿竟还会做菜?看来,我赫连明毅当真是娶了个好妻子。”

“你且在此等着。”

留下这一句后,锦婳便抓起地上那条鲤鱼,去了婳阁的小厨房。

赫连明毅乖乖站在原地,竟是一动也不动,就这样等着锦婳回来。

半个时辰过去,锦婳端着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糖醋鱼进来,赫连明毅还不待锦婳进屋,便急忙从她手中夺过了碗,“这种粗活我来做便是,你也不唤我一声,竟自己端着这般烫的碗过来了。”

训了锦婳一顿之后,赫连明毅面上满是笑容,“待会儿我可要好好享受你亲自为我做的鱼。为了惩罚你,这道菜我一人用便是,你可不许同我抢。”

锦婳衣袖中的双手紧握,面上却保持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点头道:“好,我不同你抢。”

看着赫连明毅满脸欣喜的将那道被自己加过料的糖醋鱼吃进嘴里,锦婳心中很不是滋味。

可一想到玄袍男子的话,锦婳的心便平静了下来。

今日赫连明毅若是不死,明日他们俩都得死。

她从来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吗?

第269章 绝不会放过他们

感觉到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赫连明毅强行将那股腥甜咽了下去,面上是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我的婳儿厨艺真好,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便是娶了婳儿为妻。”

到了这时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也能在一瞬间通通想明白了。

他的婳儿从未爱过他,就连嫁给他也不过是为了达到某种他不知道的目的罢了。

可是,哪怕是在这一瞬间什么都想明白了,他也恨不起来眼前的人儿。

说到底,他与婳儿的这场婚姻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怪不得谁。

而他能为婳儿做的,也到此为止了。

再也无力阻止那股腥甜自口中涌出,赫连明毅倒在了地上,嘴角始终挂着如方才那抹笑,“婳儿,以后我不能再保护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如此我才能安心啊!”

锦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任泪水夺眶而出,双手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生一丝哭声,她不能在这个关头出错,让外面的人知晓赫连明毅去被自己所杀。

半刻钟过去,锦婳终于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走至赫连明毅已经略显僵硬的尸体旁,半蹲下身子,伸手将他未曾闭上的双眸合上。

只看赫连明毅嘴角笑容依旧,锦婳便知道他不是恨她,而是想再多看她几眼。

锦婳眸中除了哀伤外,还有一抹坚定,“今生我们之间到底是有缘无分。若有来世,我必还你今生这一份真情。你放心,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

翌日,千岁府,书房

摇光禀告道:“主子,废太子已死,废太子妃不知所踪。”

云倾嘴角噙着抹笑,笑意不达眼底,“看来这位废太子妃当真是个狠角色。”

赫连明毅对旁人如何云倾并不清楚,但他对锦婳如何,云倾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真要说起来,赫连明毅也算是一个痴情程度不输沧溟皇的情种了,只可惜他挑女人的眼光不怎么样,竟爱上了锦婳这个狠毒的女人。

摇光问道:“此事明显是针对主子而来,可需属下将此事瞒下?”

云倾抬手,笑道:“不必,若是将此事瞒下,我便不知道那人要赫连明毅死的目的何在了。更何况,我很好奇正在闭关炼丹的沧溟皇,在得知赫连明毅之死后会作何反应。”

自赫连明毅成了废太子后,左相的心思她也猜到了几分,若是没有此事做引子,自以为自己老谋深算的左相又岂会露出马脚?

她既从一开始便瞄准了那个位子,便会在坐上那个位子之前,将所有会妨碍到自己坐上那个位子的人清除干净。

摇光敬佩脸:“主子远见,属下不及。”

“你并非不及我,你只是一心为我着想,不曾想那么多罢了。”云倾面上笑容淡淡,“对了,赫连明毅的死一定要尽快让人传遍整个皇城。还有便是,锦婳会消失的原因,也得找个人好好编排一下。”

摇光了然一笑,拱手道:“属下明白。”

第270章 疑心病比较重

摇光走后,云倾径自看着左相府所在的方向出神。

说到这老奸巨猾,左相可是当仁不让。

而且,左相背后之人,怕是和锦婳还有赫连明月的背后之人是同一个。

若非如此,赫连明月那日便不会去左相府。

让天枢跟紧了赫连明月,也不是全无益处。

这时,落霜自书房外进来,“主子,大公主殿下求见。”

因为赫连明毅被废一事,赫连明琴的婚事耽搁了下来,今日她确实该来一趟千岁府。

云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算算日子,她确实也该来了。让她来书房见我。”

落霜微微颔首,又出了书房。

赫连明琴被落霜带来云倾的书房,进来后立即朝云倾福了福身,“九千岁殿下。”

云倾放下手中奏折,朝赫连明琴点了点头,“大公主殿下请坐,今日大公主殿下来千岁府见本王,可是有事相商?”

赫连明琴上前,在云倾桌案前的小杌子上坐下,点头道:“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九千岁殿下,虽知此时说此事不大好,但本公主也该去千黎国了。如今父皇成日待在道观里,且除了九千岁殿下谁也不肯见。本公主没了其他主意,也只能来千岁府找九千岁殿下帮忙了。”

云倾正色道:“大公主殿下若是不嫌仓促的话,本王的人明日便可将大公主殿下送往千黎国。而且,本王可以向大公主殿下保证,排面阵仗绝不会比前朝出嫁的嫡公主差。”

赫连明琴起身又朝云倾福了福身,“如此,本公主便先行谢过九千岁殿下了。”

云倾不甚在意道:“大公主殿下不必谢本王,要谢便谢自己跟对了主子。对了,此次跟大公主殿下同往千黎国的,还有前礼部尚书之女白怜儿。”

赫连明琴闻言心下虽有疑惑,却识趣的并未多问,只道:“既是九千岁殿下安排之人,本公主自是信得过的。”

云倾却在此时摇了摇头,“大公主殿下误会了。本王让白怜儿跟着大公主殿下去千黎国,并非信得过白怜儿,也并非信不过大公主殿下。而是因为你们自幼便相识,对彼此都有所了解。”

听了云倾的解释,赫连明琴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云倾正是因为信不过她,也信不过白怜儿,所以才会让她们都去千黎国,可暗中一定会让其他人监视她们二人的一举一动。

而且,她自认此前自己和白怜儿之间的相处算不得多愉快,这未尝不是云倾对她的一种提醒。

“谢九千岁殿下提醒,本公主明白了。”

“大公主殿下能明白便好。本王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疑心病比较重。哪怕是跟了本王很久之人,有时也难免要怀疑。毕竟,此前所有的忠诚都只为最后的背叛。”云倾意味深长的瞥了眼赫连明琴,淡淡道。

赫连明琴朝云倾坦诚一笑,道:“本公主如今也算是有了几分小聪明,绝不会在千黎国做出让九千岁殿下不放心之事。”

第271章 永远也不会错

云倾笑道:“但愿大公主殿下能一直记住自己今日之言。”

赫连明琴语气很是真诚:“本公主自彻底醒悟后,从未忘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该说之事已经说完,本公主便不在此打扰九千岁殿下了。”

最后朝云倾福了福身,赫连明琴头也不回的离开。

待赫连明琴走远后,云倾似笑非笑的看向落霜,问道:“落霜,你以为这位大公主殿下是真的醒悟了吗?”

落霜挑眉:“此事是真是假主子心中自有论断,属下便不多言了。”

云倾拿起方才尚未看完的那本奏折,道:“这看人啊,就跟这看奏折有时候是一样的。无论前面写的有多花里胡哨,他们真正在说些什么,求些什么。还是得用眼睛仔细看过,心中再好生将他们的心思推敲一番之后,才能下定论。”

落霜听的云里雾里的,只好点头道:“主子所言极是。”无论自家主子说了什么,也只有答这一句,永远也不会错。

云倾只觉无趣的很,便道:“算了,我还是不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待赫连明琴去了千黎国,咱们便什么都能明白了。”

说起来,她心里又开始思念君怀瑾了呢!

哎,只希望眼前这一切事端能早些尘埃落定,也只有到了那时,她才能同君怀瑾再不分离。

一听自家主子又叹气了,落霜便知自家主子这是又在想国师大人了,不禁开口问道:“主子既然想国师大人了,为何不去一趟国师府?在这儿唉声叹气可不像是主子往日里的风格。”

“我这不是害怕自己一见了国师大人,便再也舍不得回来了吗?到时候我若是不在,你们岂不是没了主心骨?”

话落,云倾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落霜:“……”

其实主子只要提前将要事都吩咐下去,便是主子不在我们也能将事情处理好的。而且,距离真正起事还有那么多日,主子便是去见一见国师大人也无妨啊!

当然,这番话落霜也只敢在心中想想,没那个胆子说出口。

见落霜站在一旁缄默不言,云倾也没了同她说话的心思,专心致志的看起了奏折。

-

当日午时,废太子赫连明毅之死便传遍了整个沧溟皇城,而同废太子赫连明毅之死一般被传遍了整个沧溟皇城的,还有一见废太子赫连明毅失势,便跟外面的野男人跑了的废太子妃锦婳。

“那废太子妃平日里瞧着除了身子骨弱了些,人倒是挺好的,看着和废太子也是情真意切。没想到这废太子一朝失势,跑得最快的便是她。当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这算什么?我可还听说废太子是中毒而死,而且废太子妃很有可能就是毒死废太子的凶手呢!”

“若真是如此,这废太子妃未免也太狠毒了。竟连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君都忍心杀害,换了咱们,那是连孩童都不敢杀啊!”

“这皇室里啊,最不缺的便是腌攒事。咱们还是少说为妙,若是被人听见了,怕是要被官兵给抓进刑部大牢。”

第272章 只觉刺耳的很

其他几人听了这话忙捂住自己的嘴,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后,便各自称有事匆匆离去。

将这几个嘴碎妇人的谈话悉数听入耳中,仅离她们一墙之隔的锦婳只觉刺耳的很,脸色更是瞬间苍白如纸,瞧着好不可怜。

见此,玄袍男子嘲讽道:“怎么?后悔了?想和赫连明毅一同去地府作伴了?”

锦婳强撑着,不让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在玄袍男子面前,“我从不为自己所做下的决定后悔。”

玄袍男子不置可否的一笑,“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锦婳面上红润了几分,笑道:“我若是不够心狠手辣,你也不会独独挑中我。”

当初,锦婳深知自己身子不好,只能将养着,那时候的她,心中所愿的不过是能多活几年。

可就在那时候,玄袍男子出现在了她本该波澜不惊的人生中。

是玄袍男子一步又一步的挑起了她的野心,勾起了她的欲望。

为了让她言听计从,玄袍男子逼她杀了她一直看不惯、且最受父亲宠爱的庶弟,并以此来威胁她替他做事。

那是她第一次杀人,也是她第一次触碰到那般鲜红的血液。

最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玄袍男子选中,承受那些本不该承受的一切。

可在亲手杀了自己一直看不惯的庶弟之后,她瞬间明白了,她和他是一样的人,他们都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为了活下去,她不择手段的完成玄袍男子交待的任务。

而她和玄袍男子之间的交易,从来都是不平等的。

她听从玄袍男子的话,勾引沧溟国的太子赫连明毅,嫁给赫连明毅,成为沧溟国的太子妃。

原本她已经做好了在成婚之日同赫连明毅圆房的准备,可老天同她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让她在入宫见沧溟皇后那日见到了传说中的国师大人,自此,她的心再也没办法容纳下旁人。

所以,同赫连明毅成婚那夜,她以自己身子不好为借口,拒绝和赫连明毅圆房,赫连明毅是真心爱她的,一心为她的身子着想,自然不舍得逼迫她。

国师大人如同世外谪仙人,连她见了国师大人,都忍不住自惭形秽,所以她痛恨起了将自己变成如今模样的玄袍男子。

可她便是再恨,也只能如此。

命运从来都不给她任何选择的机会。

她虽和玄袍男子改变了交易内容,说要在事成之后得到国师大人,但她自从得知国师大人还是乾坤城少主之后,便知道自己想要得到国师大人并没有那么容易。

如今的她已经在沧溟国是待不下去了,而她想要离开沧溟国,又离不开玄袍男子的保护。

思及此,锦婳不禁自嘲一笑,“我原以为你让我杀了赫连明毅,只是为了对付云倾。可如今想来,你只是想让我自断退路罢了。而我又不够聪明,就这般落入了你早便设好的圈套之中,还因此害得这世上最爱我的赫连明毅白白丢了性命。”

第273章 怎么也猜不透

玄袍男子笑容邪肆,直言道:“断你后路也不过是其一罢了,赫连明毅的死若是能利用好了,能为我带来不少益处。”

“难道,你还有旁的打算?”锦婳抬眸看向玄袍男子,一脸诧异。

她实在想不到,赫连明毅之死于玄袍男子而言还能有何益处。

玄袍男子状似答非所问,“九千岁,可不是个大气之人。”一旦被九千岁觉察到了什么,必会早早的永绝后患。那只被养大了野心的蠢货,也该认清现实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锦婳身躯下意识一颤,强自镇定道:“同你合作,当真是与虎谋皮。一着不慎,便被你算计的连骨头都不剩。”

闻言,玄袍男子不怒反笑,“呵~这个世上容不下空有野心,却没有能力的蠢货。你心中在想什么,我也并非不知。只是你所做之事尚未触及到我的利益,我懒得约束你罢了。”

锦婳面色微沉,浅笑道:“那是因为,我从未忘记自己需要你的保护。自是不敢为些小事触怒你,如此反倒是误了自己的大事。”

玄袍男子面上笑容不减,道:“这女子啊到底是女子,太聪明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锦婳摇了摇头,道:“这可未必,一个女子若是不够聪明。又该如何在这乱世之中,保住自己的性命呢?难不成要一味的依靠男子的保护?经历了如此之多,我只明白了一个道理。便是再位高权重的男子都未必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又何谈能保护我这个小女子呢?”

玄袍男子厉眸看向锦婳,不置可否道:“你倒是看的通透。不过,我那父皇可不喜欢太聪明的女子。你还是将你这份通透,好好收着才是。”

心知玄袍男子不会在此时杀了自己,锦婳的胆子也打了几分,起身朝玄袍男子福了福身,笑道:“锦婳自当牢记太子殿下今日的提醒。”

“不要和赫连明月一样自作聪明。否则,你的下场会比她还要凄惨。”

话落,玄袍男子起身,毫无留恋的离开。

锦婳看着玄袍男子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衣袖中的双手却紧握成拳。

看来,玄袍男子在事成之后,是不打算留赫连明月的性命了,而她若是不听话,亦会落得和赫连明月一般下场。

不过,玄袍男子执意让她杀了赫连明毅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这一点,为什么她怎么也猜不透?

-

得知赫连明毅死了之后,左相以为这是自己掌权的机会来了,匆匆布署好一切,命侍从驾车前往沧溟皇宫。

下了马车之后,左相走至沧溟皇炼丹的道观前,朝福公公道:“本相有要事禀告皇上,还请福公公代为通传皇上。”

福公公躬身看着左相,叹道:“哎,左相大人有所不知。自从……那件事过去之后,皇上便将自己关在这道观之中。便是奴才,也有几日不曾见过皇上了。”

左相不依不饶道:“此事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还请福公公卖本相一个面子,代为通传。”

第274章 如同被人打了一拳

福公公面上笑容依旧,心中却啐了左相一口,无奈道:“是皇上不想见人,奴才不过是个奴才。即便是常伴皇上左右,也断没有替皇上做主的道理。还请左相大人,莫要为难奴才才是。若是左相大人真有急事,便去千岁府找九千岁殿下商议。奴才言尽于此,左相大人请回吧。”

左相看向福公公的眼神中多了分杀意,怒道:“福公公,本相念你是皇上身边的老人。这才对你多番忍让,你莫要得寸进尺才是。”

福公公听了这话只觉好笑,便道:“左相大人此言差矣,奴才不过是在向左相大人阐述皇上的旨意。怎么到了左相大人眼中,就成了得寸进尺了?左相大人不将奴才放在眼中,倒也不碍事。可若是不将皇上放在眼中,便是大过了。”

左相见福公公软硬不吃,便出言威胁道:“福公公不愧是福公公,果然是巧舌如簧。若是让皇上得知福公公实则是九千岁殿下安插在皇上身边的细作,也不知皇上心中会作何想?”

这是左相的猜测,他有此一问,不过是为了诈福公公。

福公公闻言面色不变,呵斥道:“左相大人休得胡言,奴才只是皇上的奴才。若是左相大人再胡言乱语,奴才便只好命人将九千岁殿下请来对质。让九千岁殿下告知左相大人,奴才究竟是谁的奴才。”

“好一个口才厉害的福公公,在皇上身边没有白待。”左相气的吹胡子瞪眼,看向福公公的眸光似是淬了毒的利刃,恨不能立即将福公公灭口。

福公公不甘示弱道:“左相大人过奖了。若是左相大人在皇上身边也待这般久,这口才必能比奴才还要厉害。”

左相闻言如同被人打了一拳,打的是他的脸,而且打他的脸的人还是个阉人,他瞬间怒气冲天。

这福公公就差没把他说成阉人了,毕竟,也只有阉人,才有可能在沧溟皇身边待那般久。

见左相被自己气的说不出话来了,福公公面上笑容灿烂了几分,又道:“左相大人若是真有要事,还是去一趟千岁府的好。同奴才在此处多言,也不过是浪费口舌罢了。”

左相气的差点甩袖转身离开,可一回眸,就看到了福公公那张和菊花有得一拼的笑脸,他顿时又不想走了,他非要借赫连明毅之死,狠狠挫一挫云倾的锐气才是!

思及此,左相再度转身,径自跪在了道观前,大声喊道:“废太子于昨日竟被人毒死在太子府中,还请皇上看在往昔同废太子的父子情分上,出道观替废太子做主,揪出毒害废太子的凶手。”

-

道观里。

沧溟皇闻言,立即看向一旁的云倾,面上难掩沧桑之色,冷声道:“左相果然如爱卿所料,这便坐不住了。朕总是要给他些教训,也好让他知道,谁才是这沧溟国真正的主人。”

云倾听了此言,当即朝沧溟皇拱手,附和道:“皇上所言极是。”

第275章 左相莫要多问

沧溟皇抬手道:“此事还要有劳爱卿配合,爱卿且去后面藏起来。”

“是。”云倾悄无声息的去了后面。

这时,左相可算是被福公公给领了进来。

一见到沧溟皇,左相那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全然不似作假。

只见他边哭边道:“皇上,废太子他死的冤呐!若是皇上今日不肯替废太子做主,废太子便是去了地府也不得安息啊!”

此时,沧溟皇面上的沧桑之色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淡然。

他无谓的摆了摆手,开口道:“左相多虑了,只要朕有朝一日能够得道。必能带领明毅的魂魄脱离苦海,正因如此,朕更应该潜心修道炼丹才是。左相若是实在担心明毅的魂魄无法安息,便多请几个高人替明毅超度吧!”

“皇上,哪怕废太子曾做下过错事,也是您的亲生儿子啊!”左相惊讶的瞪大了双眸,显然没想到沧溟皇得知赫连明毅之死后,会是如此态度。

沧溟皇不冷不淡的看向一旁的左相,道:“左相在平日里,便同明毅走的极近。正因明毅是朕的亲生儿子,又是做了错事废太子,朕才将明毅的身后事交给左相你处理啊!朕相信以左相同明毅之间的情谊,必会处理好明毅的身后事。”

“这……这于理不合呀皇上!”左相闻言连忙跪在地上朝沧溟皇磕了个响头。

他是想要借赫连明毅之死让沧溟皇处置云倾,而不是将赫连明毅的身后事揽在自己身上。

他若是揽下了赫连明毅的身后事,这岂不是吃力不讨好,还平添晦气吗?

沧溟皇眼神凌厉了几分,“此事便这样定下了。左相,这可是朕的金口玉言,你想要抗旨不成?”

左相知道这事自己便是不想揽下也必须得揽下了,便道:“臣遵旨。不过,废太子着实死的冤枉,还请皇上派人彻查废太子的死因。莫要让废太子死的如此不明不白才是。”

沧溟皇眉宇间涌上一分不耐,“此事爱卿已经同朕说了。说到底还是明毅自己识人不清,给自己挑了个不但心狠手辣还水性杨花的太子妃,这才酿成此祸。”

左相仍不死心的开口道:“可太子府到底是由九千岁殿下的人看守的,几日之间竟出现了如此纰漏,皇上若是不严惩那些看守太子府之人,岂不是会助长他们玩忽职守的风气?”

沧溟皇便是放过了御下不严的云倾,也不该放过云倾手下那些未能及时觉察此事的人。

沧溟皇眉头微蹙,朝左相摆手道:“此事朕心中自有计较,左相莫要多问。左相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好生替朕处理好明毅的身后事。你退下吧。”

“臣告退。”

左相心中纵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就此罢休。

他若是再执着于此事,保不准沧溟皇又要将什么晦气之事扔给他来处理。

进道观之时,左相是意气风发的。

而出道观之时,左相是垂头丧气的。

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便是。

第276章 诸事不顺的左相

今日入宫他不但没能在沧溟皇面前给云倾上眼药,还不得不将赫连明毅的身后事揽下。

而且,在进道观之前,还被福公公那个阉人给羞辱了一顿。

越想左相心中便越气,可他此时即便是心中再气,也只能打道回府,去替赫连明毅操持好身后事。

说起来,自从云倾出现在朝堂上之后,他便开始诸事不顺了。

难不成,云倾生来便是克他的?

若真是如此,他一定要尽快将云倾这个妨碍自己登上大位的阻碍给除掉才是。

-

道观里。

左相一走,云倾便从后面出来了,“皇上以为,左相如今是何想法?”

沧溟皇紧闭着双眸,冷声开口道:“如此狼子野心之人绝不可再留,爱卿须尽早想出法子,将他除去才是。朕可怜的明毅,绝不能白死。”

明毅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又是自己看重了多年,并愿意委以重任的太子,哪怕因为曾有弑父的念头,所以被自己给废去了太子之位,自己也容不得旁人来作贱他。

今日左相敢为了对付爱卿而毒害了自己的明毅,明日便敢为了权势将自己给杀了,如此狼子野心,着实该死。

也是自己没能早些看清左相的野心,这才害的明毅丢了性命。

或许是因着明毅也算是在他面前长大的,这虽不是他第一次尝到这丧子之痛,可没有一次比这一次更让他心痛。

看着沧溟皇那一脸悲戚的模样,云倾心中只觉可笑的很。

赫连明毅活着的时候,沧溟皇总觉得赫连明毅在丢沧溟皇室的颜面,可赫连明毅一死,沧溟皇反倒是开始心疼起赫连明毅来了。

如果真要算起来,害死赫连明毅的罪魁祸首不是旁人,正是沧溟皇本人。

若不是沧溟皇将本就不堪大任的赫连明毅给捧上了太子之位,赫连明毅也不会有此遭遇。

“皇上若无旁的吩咐,臣便退下了。”

沧溟皇倏然睁眸,厉声道:“还有一事,爱卿便是掘地三尺,也务必将锦婳那个贱人找出来给朕的明毅陪葬。如此心狠手辣、水性杨花的贱人,不杀不足以平朕心中之愤。”

“臣遵旨。”

当着沧溟皇的面,云倾只管先应下,至于到时候要不要派出人手去找锦婳,那就要看她的心情了。

说起来,无论锦婳是生是死,于她一点威胁也无。

左右君怀瑾也不可能喜欢上锦婳,便是锦婳想要对君怀瑾做些什么,也得有那个机会才行。

离开道观之时,云倾心情不错,嘴中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正待云倾要上停在道观外的马车时,赫连明月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许久不见,本公主甚是思念九千岁殿下,还请九千岁殿下给本公主一个机会,见九千岁殿下一面。”

云倾停下脚步,眸露深意的看向正站在不远处朝自己笑的赫连明月,“二公主殿下在宫中的耳目倒是不少,连本王今日秘密进宫见皇上一事,也那么快便传入了二公主殿下的耳中。”

第277章 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赫连明月故作羞涩,掩嘴笑道:“九千岁殿下想多了,本公主今日来此原是因为闲来无事,所以想来求见父皇。是在无意间看见九千岁殿下从道观里出来,这才上前同九千岁殿下说会子话。”

话落,赫连明月在低下头之前,还不忘朝云倾抛去一个娇羞的眼神。

云倾对赫连明月抛开的眼神全然无感,便是有感也是厌恶之感,看在赫连明月对自己还有用的份上,才勾起一抹不含温度的笑:“原来如此,二公主殿下今日既不是特意来见本王的,本王便先回府了。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如同二公主殿下这般闲来无事。”

赫连明月闻言也不恼,面无异色,只笑道:“九千岁殿下如今身负重担,自是不如本公主这般闲来无事。不过,本公主身为九千岁殿下的未婚妻子,当好生照顾九千岁殿下才是。还望九千岁殿下能看在本公主对九千岁殿下的这份真情上,让本公主随九千岁殿下回千岁府照顾九千岁殿下。”

“哦?”云倾眸光深邃的看着赫连明月,顿了半响后,这才道,“既然二公主殿下有此心,本王也不好拂了二公主殿下的面子。二公主殿下这便同本王一起,回千岁府便是。千岁府中一应必需品应有尽有,二公主殿下也无须命人代为收拾东西。”

赫连明月眸底满是诧异之色,显然没想到云倾今日竟这般轻易便同意了自己的请求。

但一想到玄袍男子交待的任务,她赫连明月眸中诧异便在瞬间转为了喜色,只要进了千岁府,她就不信自己会没有机会探一探这千岁府。

想明白后,赫连明月朝云倾福了福身,“这既是九千岁殿下的安排,本公主自当遵从。”

云倾也只是不含情绪的一笑,随即便上了马车。

正当赫连明月想要跟着云倾上她所乘的马车时,却被冷睿伸手拦下。

冷睿面无表情道:“主子向来不喜与不熟之人同处一室,二公主殿下还请自重。二公主殿下自己想来也准备好了马车,便不要同主子挤一辆马车了。若是惹得主子动怒,无论是属下还是二公主殿下,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赫连明月面上的笑容一僵,意味深长的瞥了眼下了自己面子的冷睿,随后便甩袖走向自己早已命人准备好的马车。

上了自己的马车后,赫连明月脸色很是阴沉。

冷睿是云倾的人,不用想也知道冷睿的意思便是云倾的意思,她好不容易才寻着机会让云倾带自己去千岁府,绝不能在这种时候出了岔子。

若只是惹怒了云倾,那都是小事。

可若是没能找到那件东西,就是要命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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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府

云倾才下马车,便朝落霜吩咐道:“来者是客,你可要好生安排好二公主殿下的住处。”

“是。”

看着跟在自家主子马车后面来的赫连明月,落霜心中瞬间便有了计较,虽没再为难赫连明月,但对待赫连明月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278章 不为人知的目的

待云倾走后,落霜皮笑肉不笑的走向赫连明月,淡淡道:“主子尚有大事要忙,还请二公主殿下带着您的奴婢随我来。”

“你竟敢在二公主殿下面前自称为我,我看这千岁府中的教养也好不到哪儿去。”开口的又是上次那个小宫女。

自从那日在千岁府外见赫连明月被千岁府的人如此欺负,她便恨上了千岁府的人,此时见说话的正是那日羞辱自己和赫连明月的落霜,自是不愿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连九千岁都同意自家公主进千岁府了,区区一个千岁府的奴婢,又有何资格如此怠慢自家公主?便是到了九千岁面前,她也是占理的那方。

赫连明月听了这话,顿时沉了脸色。

这秋燕是越发没规矩了,她这个当主子的都没开口说千岁府的人的错,她竟敢说千岁府的人没教养?这不等同于是在说云倾御下不严?

若是这话通过落霜之口传入了云倾耳中,云倾一时气怒将自己赶出了千岁府,她岂不是亏大了!

思及此,赫连明月毫不留情的扇了身旁的秋燕一个耳光,“大胆奴婢!九千岁殿下也是你这个奴婢可以妄议的?你这便回宫请罚去吧,本公主身边容不得你这等刁奴。”

本就被赫连明月扇了一耳光,连站都站不稳的秋燕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连忙跪在地上朝赫连明月不停磕头道:“奴婢绝不会再犯此等错误,还请二公主殿下恕罪。”

她若是回宫请罚,怕是再也回不了赫连明月身边伺候了,仗着伺候赫连明月得力,平日里她得罪了不少人,宫中之人向来拜高踩低,这一朝失势,她的下场绝对很惨。

哪怕秋燕将额头上的皮都磕破了,赫连明月仍无动于衷,淡淡道:“今日本公主若是纵容了你,旁人便会有样学样。长此以往,本公主身边之人岂不是都没了规矩?秋燕,今日并非本公主容你不得,而是你自己做了错事。”

秋燕心中一冷,知道自己无力挽回被赫连明月抛弃的局面了,便不再磕头,只道:“奴婢这便回宫请罚,日后奴婢不能再伺候二公主殿下了,还请二公主殿下善自珍重。”

言罢,秋燕立刻便走了。

一旁的落霜冷眼看着这一切,并不多言。

这时,赫连明月朝落霜笑道:“本公主没能管好身边的奴婢,让落霜姑娘因此受委屈了。还请落霜姑娘莫要为此动怒才是。”

落霜面上并未透露出半分情绪,道:“不过是桩微不足道的小事,别说主子,便是我都不会将此等小事放在心上,二公主殿下不必为此紧张。”

连她都觉得今日的赫连明月好生奇怪,竟会在她面前如此伏低做小,这可不是赫连明月往日里的行事作风。

如此看来,赫连明月进千岁府,当真是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的。

赫连明月明显松了口气,“落霜姑娘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便好,还请落霜姑娘在前面带路。”

第279章 也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落霜应了声是,随后便领着赫连明月往一个极为偏僻的院子走去。

若不是亲眼所见,赫连明月都不敢相信富丽堂皇的千岁府中,竟有一处如此破败的院落,而且这处如此破败的院落还被云倾指给了自己暂住。

为着心中的盘算,赫连明月到底是没有动怒,甚至在送落霜出院子时,还塞了个品质上乘的玉镯给落霜。

落霜只管收下赫连明月所赠的玉镯,却并未同她多言。

此时,赫连明月面上依旧是带着笑意的。

看着落霜走远,赫连明月瞬间敛了面上的笑容。

同云倾明里暗里的交手了那么多次,她已经不如之前那般盲目的自信了。

单看云倾命人给她安排的院子,便知云倾心中对她不在意到了何种地步,日后她便是嫁入千岁府,成了云倾的妻子,也不会有比这更好的待遇。

她如今的处境,还真是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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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霜无声进了云倾的书房,掏出赫连明月所赠的玉镯,如实道:“今日的二公主殿下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对属下的态度都变了许多不说,见属下将她安排住在那般破败的院子也一声不吭的,甚至还在属下离开时送了属下一个品质上乘的玉镯。”

云倾了然一笑,“看来,很快我便能知道赫连明月来千岁府的目的了。”

此前她便好奇的很赫连明月同那人之间的交易是什么,而如今看来,这一个两个的明显都看上了她这千岁府,就不知他们迫不及待想要找的,究竟是何物了。

落霜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敢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嘴,开口道:“主子,难不成他们是因为在沧溟皇宫中没能找到那件东西,所以将目标转而放在了千岁府?”

云倾抬眸瞥了眼落霜,朝她微微颔首,道:“你我也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得到自家主子准确的答复,落霜瞬间瞪大了双眸,感叹道:“这人得有多大的野心,才敢将心思动到那件本就属于主子的东西上!”

云倾笑道:“野心这东西,四国之中哪个皇室中人会没有?不过是多与少的区别罢了。如今我倒是在想,尉迟靖应该就在沧溟皇城之中才是。”

落霜疑惑脸:“既如此,主子为何不想个法子将赤焰太子揪出来?若是抓到了赤焰太子,于主子而言可是不乏好处。便是抓不到赤焰太子,也能有不少好处。”

云倾摇了摇头,眸中满是戏谑,“我暂时还不想打草惊蛇,与其如此浪费人力物力的全程搜捕,让他心生警惕,不顾太子之尊到处东躲西藏,还不如让他自己主动送上门来,我可没忘记,如今他身边还多了个易容术极佳的唐任之。”

想到唐任之,云倾心中对他到底是有些芥蒂的。

平日里看着不算太蠢的一个人,竟然会同尉迟靖做交易,当真是不怕死的很。

见自家主子此时正一脸深思,落霜乖乖站在一旁不多言,静等着自家主子的下文。

第280章 不会再心慈手软

良久后,云倾终于收起自己的所有思绪,朝落霜吩咐道:“让人在暗中盯紧了赫连明月,万不可被她发现。”

落霜点头,“如今跟着赫连明月之人是冷睿,他做事,主子大可放心。”

云倾微蹙着眉头,“冷睿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不过,赫连明月会摄心术。虽不太高明,但也足够迷惑心智不坚定之人。还是多派个人一同在暗中跟着她才是。”

“属下这就去。”落霜说完便匆匆离去。

此时,云倾眸中布满了寒光。

既然尉迟靖已经来了沧溟皇城,那个人也会跟着来沧溟皇城才对。

这一次,她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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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

趁着今夜无月,外面乌漆墨黑的,赫连明月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离开了那处破败的院落。

因着从未进过千岁府,对千岁府不大熟悉,赫连明月只能根据白日里的记忆,判断自己身在何处,同时猜测云倾会把那件东西藏在何处。

云倾的住处赫连明月自是没那个胆子在此时贸然进去,但云倾的书房此时一定空无一人,她便先去那里找找看。

好不容易才摸到云倾的书房在何处,赫连明月满头大汗,蹑手蹑脚的推开书房的门,进了书房,过程中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被路过的守卫们捉住。

好在她今日运气不错,一路上都有惊无险。

看着眼前这偌大的书房,赫连明月顿时没了主意,只能和没头苍蝇一般,这里翻翻,那里找找。

可书房里别说是密道了,就连一个可以藏东西的地方,赫连明月都没有发现。

难道,云倾并未将那件东西藏在书房里,而是藏在了她住的倾苑之中?

思及此,赫连明月只得接受自己毫无收获的事实,小心翼翼的离开书房,顺着来时的路回去。

而赫连明月回那处破败院落的路上,依旧是如来时一般有惊无险的。

赫连明月脱下身上穿着的夜行衣,换上寝衣,又将夜行衣藏好,随后便若无其事的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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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苑中,听到冷睿的回禀后,云倾边拍桌案边捧腹大笑,语气中更是毫不掩饰自己对赫连明月的讥讽之意,“这个赫连明月还真是蠢的可以,如此重要的东西,我自然是要藏好的,又怎会放在想来也住不久的千岁府中呢?”

冷睿一本正经的说着拍马屁的话:“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如主子这般聪慧。”

云倾笑的更开怀了,瞥向冷睿,道:“你这话我爱听,以后记得多说几句。”

也只有冷睿在说这种话时,才会给她一种他说的都是实话的感觉。

毕竟,冷睿说的都是自己的心里话。

“是。”果不出云倾所料,冷睿毫不犹豫的应了。

云倾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冷睿啊,你觉得你与言萱的婚期定在何时合适呢?”

虽然右相和苏言萱那边还未问起婚期一事,但她这个当媒人的,可是迫不及待的想收媒人礼了。

若不是她三番两次的劝说冷睿,这榆木脑袋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开窍呢!

第281章 都是心中有分寸之人

“主子做主便是。”冷睿面上浮现一抹不太明显的红晕,支支吾吾道。

见此,云倾笑意更深,“既然如此,那我明日便去一趟右相府,好生同右相商讨一番你们的婚事。不过,你们的婚事大抵是要拖到几月后的。”

冷睿心中对自家主子的安排还是很满意的,便只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云倾故作看不见冷睿面上的红霞,一本正经的戏谑道:“若是让言萱见了你这模样,怕是要以为你对这门婚事不满意了。”

冷睿挠了挠头,无奈道:“主子,你就别打趣属下了。言萱她……不会如此想的。”

若是换了以前,他还会觉得言萱在听说了此事后会以为自己对这门婚事不满意,可自从他和言萱交心过后,他知道,言萱绝不会如此想。

云倾不禁眸露诧异,又道:“这你都知道?看来,你和言萱之间的感情,还真是一日千里啊!”

冷睿面上越发红润,颇为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道:“倒也算不上一日千里,属下只是想和言萱将彼此以往错过的时光,在成婚前通通补上。”

云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倒也没再打趣冷睿,只道:“既然已经决定了,那这几日你便同言萱好好相处着,你手头上的事我自会派其他人去做。”

再过不久,沧溟皇城便会动荡万分,她也该留给冷睿和苏言萱一点只属于他们自己的时间,让他们好好增进感情。

这厢云倾发了话,那厢冷睿却不同意了,“主子,此事不妥,属下和言萱都是心中有分寸之人。在如此紧要关头,属下也只有手头上有正事做,才能安心。”

冷睿都如此说了,云倾也不愿强他所难,道:“也好,你便继续去盯着赫连明月。”

“是。”冷睿心下松了口气,逃也似的走了,生怕自己若是走得慢了,自家主子又突然变了主意。

云倾见了也只是笑笑,这一个两个的心中都在为她着想,她也不想辜负了他们对自己的一片忠心。

这时,落霜带着一碟点心进来了,“主子从清晨忙到了如今,也该用些点心,填填肚子才是。”

云倾往嘴里塞了块点心,笑道:“还是落霜知道心疼人,待日后嫁给了苏言风,他可是有福了。”

落霜瞬间羞红了脸,低着头道:“主子今日当真是打趣人上瘾了,才打趣完冷睿没多久,便又来打趣属下了。”

云倾摇了摇头,叹道:“我这不是忙里偷闲吗?如今这时候,也就只有你们才会来我跟前了,我不打趣你们,该打趣谁?”

落霜敛了那分羞涩,朝云倾莞尔一笑,道:“如此说来,倒是属下不该在此时出现在主子面前了。”

云倾手肘抵在桌案上,一手半撑着下巴,双眸瞥向一旁的落霜,一副好不自在的模样,“这几日府里府外可有什么趣事?你若是听说了什么趣事,便说与我听听。”

落霜仔细想了想,方才开口道:

第282章 还同我有干系?

“说到趣事,属下还真听说了不少。真要说起来,还同主子有干系呢!”

“哦?还同我有干系?”云倾顿时来了兴致,“快说说究竟是何事?”

平日里,沧溟皇城中知道逸闻轶事最多之人便是她了,可她这几日一直在忙正事,都没心情关心沧溟皇城里的逸闻轶事了。

见自家主子面无异色,落霜这才娓娓道来:“传的最为绘声绘色,传扬度最高,甚至是故事版本最多的,便是废太子同废太子妃还有那个拐跑了废太子妃的男子之间的故事。咱们的人还没出动呢,那件事便在沧溟皇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了。如今上至头发花白的老人,下至黄口小儿,无一不知此事。废太子妃这名声是彻底脏了,而且又牵扯进了谋杀废太子一案。人人都记得她的模样,就等着她出现报官好领赏金呢!”

“此事同我有何干系?”云倾眸露疑惑。

这件事再如何也同自己扯不上干系才是,她可是打从一开始便没想过要赫连明毅的命,更没指使过锦婳毒杀赫连明毅。

落霜小心翼翼道:“这是因为其中一个版本的故事里,猜测此事都是主子所为。那失踪的废太子妃并非毒杀废太子的凶手,而是被主子灭了口。废太子妃不过是被主子推出来顶罪的替死鬼。”

“这倒是有意思的很。”云倾面色不变,眸光却较之前深邃了几分,“落霜,你来猜猜看,这制造谣言之人的目的何在?”

究竟是谁已经坐不住,派人编排了此事来坏她本就算不得好的名声呢?

落霜低着头道:“依属下之见,此事同左相脱不了干系。赤焰太子怎么看都是个聪明人,不至于蠢到在这种时候让人编排主子的地步。毕竟,主子若是为此事动怒,溯其源头。赤焰太子便是再能藏,也免不得会暴露自己的一部分人。”

云倾莞尔一笑,提醒道:“落霜果然同我心有灵犀一点通,这般快便明白了我的想法。只是,左相同尉迟靖之间并非全无勾结。若是尉迟靖提出了如此建议,而左相又顺着尉迟靖的建议做了此事呢?”

落霜恍然大悟,“所以,赤焰太子这是容不下左相了。这才想着借主子的手,来对付左相。”

云倾捻起自己的一缕墨发,笑容不辨喜怒,别有深意道:“左相我的确是要对付的。可若是顺着尉迟靖的想法,因着此事对付左相,我这心里反倒是不舒服了。”

落霜心怀不解,问:“那主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云倾把玩着那一缕墨发,道:“这人的野心一被养大,难免会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

落霜瞬间猜到了几分,试探着问道:“主子的意思是,捧杀左相?”

云倾也不否认,嘴角噙着抹邪魅的笑:“不错,这人啊,总是要站得越高,才会跌的越惨。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左相自云端高高跌落后的惨状了。光是想想,便觉有趣的很。”

第283章 左相的心是越发的大了

“让人备好马车,待会我要进宫一趟。”

落霜应了声是,匆匆离去。

想着府里还有个心思不少的赫连明月,云倾嘴角笑容越发邪魅,她若是不离开千岁府一趟,又如何给赫连明月一个露出马脚的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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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溟皇宫,道观

见是云倾来了,沧溟皇立刻睁开双眸,笑道:“爱卿今日前来可是有要事同朕商议?”

云倾顺着沧溟皇的话道:“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皇上。”

沧溟皇依旧以打坐的姿势坐在蒲团上,只双眸是始终看着云倾的,也不多问,只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云倾缓缓开口道:“如今左相的心是越发的大了,臣想着总得想个法子治一治他。也好灭了其他心怀不轨的臣子的不臣之心,让他们知道即使皇上如今一心修道,这沧溟国的主子始终是皇上。”

云倾这番话可谓是说进了沧溟皇的心坎里,他面露笑容,摸着自己的山羊胡,极为认同的点了点头,问道:“爱卿可是已经有了法子治一治那左相?”

云倾了然一笑,又道:“臣想着左相如今手中权力有限,都敢肖想不该他肖想之物。若是他手中的权力越发大了,只会更早将他的心思暴露出来。不如皇上便暂时给够他权力,然后再让他知道皇上给他的权力随时都能收回。到了那时,左相免不得要狗急跳墙。”

沧溟皇深思片刻后,点头道:“爱卿所言极是。既如此,朕便如爱卿所言。福子,速传左相觐见。记住,态度越恭敬越好。”

一旁的福公公应了声是,便去办正事了。

这时,云倾又提醒道:“皇上既要给左相权力,免不得要编出一个能让左相信服的理由。正巧这几日臣处理朝中事务有些累了,想要在府中休养一段时间。”

沧溟皇顿时明白了过来,笑道:“还是爱卿想的周到。爱卿这段时日里安心在府中休养便是,朝中之事自有左相和右相可以代为处理。”

“臣告退。”云倾言尽于此,不慌不忙的离开。

两刻钟后,福公公恭恭敬敬的领着左相进了道观,随后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被福公公的态度弄的云里雾里的左相甫一见了沧溟皇,当即跪地行礼道:“臣参见皇上。”

沧溟皇连忙上前,将左相从地上扶了起来,“左相快快请起。”

万万没想到沧溟皇对自己竟会是如此态度,左相心下诧异,却并未表现在面上,只试探着问道:“不知皇上今日召见臣所为何事?”

他不知沧溟皇心中有何盘算,也只能如此开口。

沧溟皇松开左相,双手背在身后,双眸中布满了哀伤,叹道:“朕因着先前过于糊涂,已经失去了明毅。朕知道,左相你才是这朝堂上唯一一个真心为明毅好之人。如今想来,也只有左相你才能替朕分忧了。”

听了沧溟皇这话,左相立即躬身拱手,红了眼眶,道:“皇上总算是明白臣这一片苦心了,也不枉费臣这些年来为了沧溟国费尽心力。”

第284章 醒悟的太晚

沧溟皇心下鄙夷左相这一番言不由衷的话,以及面上假的不能再假的神情,面上却露出一副忧伤的很的模样,“朕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将左相你的一片苦心看在眼里。只可惜,朕醒悟的太晚,这才害得明毅白白没了性命。又因为顾及云倾手中的权力,连为自己的儿子报仇都做不到。”

看着沧溟皇面上那不似作伪的神情,左相顿时松了心防,自以为是的宽慰道:“皇上大可不必如此忧伤。这都是九千岁造的孽,只要皇上将九千岁手中的权力收回。不愁没有替太子殿下报仇的机会。”

沧溟皇叹道:“哎~左相此言说的简单,可云倾手中到底是握着我沧溟国大半的兵权。这兵权明眼人都知道是可以用来保命的,谁又舍得将手中的兵权交出来?早知如此,朕便不该将这兵权交到云倾的手中。”

左相顿时眼前一亮,并未深想,只道:“既然皇上有要收回九千岁手中兵权的心,臣自当替皇上想个好法子,让九千岁心甘情愿的将手中的兵权交还给皇上。”

他若是从云倾手中骗出了兵权,又怎么可能会交给沧溟皇这个大傻子呢?

不过,此时他必须这般同沧溟皇说,让沧溟皇无条件的信任他,如此才能从沧溟皇手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如今想来,这赫连明毅的死,确实是值得的,若不是赫连明毅死了,沧溟皇可未必会想到他,更不会不再信任云倾。

思及此,微低着头的左相嘴角勾起一抹笑,不过这抹笑很快便被他收敛了起来,此时可不能被沧溟皇看穿他的心思。

沧溟皇自然没有错过左相嘴角那抹笑,不过他只当没看见,一脸欣喜的看着左相道:“如此,便有劳左相了。朕明日早朝时便下旨,将云倾禁足于千岁府中。然后,便将朝政交由你和右相处理。左相无需多想,朕将朝政同时交由你和右相,不过是为了稳住朝局。”

若是沧溟皇只将朝政都交由自己一人处理,左相反倒是要担心沧溟皇在给自己下套,和自己一同处理朝政的还有右相,这让左相放心不少。

毕竟,他可没有云倾手中的兵权,不想在如今担着失去沧溟皇信任的风险,还成为了众矢之的。

思及此,左相故作感动,点头道:“臣明白皇上的苦心。”

“左相能明白朕的苦心,朕心甚慰。”沧溟皇笑容灿烂,又朝外高声道,“来人,将朕珍藏已久的好酒拿来,朕今日要同左相不醉不归。”

一想到明日便能总有更多的权力,离那个位子也算是更近了一步,喝多了之后的左相难免有些飘了,对着沧溟皇说出了很多自己的心里话。

沧溟皇将左相那番大逆不道之言一一听在耳中,嘴角笑容渐深。

他还真不知道,左相竟将自己那颗不臣之心隐藏了那般久。

若是有朝一日真被左相坐上了自己这皇位,那他这个当皇帝的未免也太憋屈了。

第285章 作死的左相(1)

哪怕是为了不让自己感到憋屈,他也要在收拾左相之时,狠狠教训他一顿,让左相知道这沧溟国的皇位不是他这样的人可以肖想的。

如此一想,沧溟皇看向左相的眼神愈发不善。

若非左相此时已经醉得人事不知,怕是会在沧溟皇如此眼神下立刻跪在地上,向沧溟皇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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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太极殿

当沧溟皇说出将云倾禁足,朝政暂交左相和右相共同处理时,底下的大臣们纷纷变了脸色。

其中,由以此前得罪过左相的大臣们脸色最差。

左相向来没有容人之量,以前便曾仗着自己是赫连明毅跟前为数不多的能说得上话之人,得罪了不少大臣,也没少被依附云倾的大臣们得罪。

可这次明显是不同的,云倾失势,左相掌权,岂能有他们这些人的好果子吃?没因着往日里的私怨而公报私仇便算不错了。

哪怕心中对沧溟皇的这一决定再震惊,再不解,他们这些个为人臣子的也只能认了。

看着此时左相那洋洋得意的模样,再一对比右相那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模样,众大臣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好在沧溟皇没将所有的权力都交给左相,否则,他们怕是连哭惨之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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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之后,沧溟皇再度过起了不问世事,一心炼丹求道的日子。

而左相则利用手中权势,将不少肥差都交给了自己手底下的可用之人,对云倾的人更是竭力打压。

而右相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左相一旦开口,他便通通应下,任由左相一人独揽朝政大权。

时日一长,众大臣私底下那叫一个怨声载道。

若非顾忌左相手中的权势,他们早便当着左相的面将左相给骂个狗血淋头了。

直到此时,众大臣这才明白了云倾的好。

云倾便是再如何残暴不仁,也断不会如左相这般,将朝政处理的一塌糊涂。

最初,对左相心生怨念的只是众大臣。

后来,连百姓们都开始对左相心生怨念了。

只因为,左相为了敛财,竟在暗中加重了赋税,交不上赋税的全家都要吃官司。

不少本就穷困潦倒的人家,被逼的走投无路,只能靠卖儿卖女来维持家计。

之后,左相那一派的亲戚更是仗着左相的威风,公然在沧溟皇城欺男霸女,做尽了丧尽天良之事。

此时,整个沧溟皇城都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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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府,湖心亭

云倾难得拿出了自己的琴,仔细擦拭着琴上布满的灰尘,执意不肯让旁人代劳。

落霜神色复杂的看着云倾,道:“属下还以为,主子这一生都不会拿出这把琴。”

这把琴名为“鸾鸣”,是在整个乾坤大陆上排的上名号的古琴之一,而“鸾鸣”的上一任主人,是曾用自己性命救了自家主子一命的赤焰国五公主——尉迟雅馨。

云倾眉宇间甚至含着分笑意,答非所问道:“落霜你想多了。我不过是近日里闲来无事,才突然想着将这把琴拿出来,好生擦拭一番。”

第286章 作死的左相(2)

“若是雅馨知道我没有善待她最心爱的琴,怕是要被我给气的直跳脚。”

话落,云倾眸中多了分怀念之色。

曾几何时,她对尉迟雅馨那丫头爱搭不理的,永远都是一副冰冷的面孔。

可后来,那个傻丫头居然豁出了自己的性命,只为换她平安。

这把“鸾鸣”算是那个傻丫头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了。

可她之所以将“鸾鸣”拿出来,却不是为了怀念那个傻丫头,而是为了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落霜已然猜到了什么,心中一惊,面上却不显。

尉迟雅馨是赤焰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自小便感情甚笃,自家主子将“鸾鸣”拿出来,显然是为了引出赤焰太子。

这时,云倾的手离开了“鸾鸣”的琴弦,朝一旁看透一切却不说破的落霜问道:“落霜,你可曾觉得我很卑劣,什么都能够拿来利用?”

落霜猛地摇头,否定道:“主子这不是卑劣,而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如何做。”

“还是落霜懂我。”云倾莞尔一笑,双手抚上“鸾鸣”的琴弦,一首意境悠远的曲子经她的一双巧手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首曲子乃是那个傻丫头亲自所做。

这么多年来,她自认忘了很多不重要的人,也忘了很多不重要的事,唯独不曾忘却过这首并不是那么重要的曲子。

而此时,这首并不是那么重要的曲子,却有可能发挥出它最大的用处——引出暗中的尉迟靖。

落霜问道:“属下尚有一事不解,主子为何还放任左相掌权?若是再让左相这般下去,整个沧溟皇城自上而下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云倾抚琴的动作未止,淡笑道:“我放任左相养大自己的胃口,便是为了收拾他时毫不费力。如今,我唯一要做的便是等待。落霜,你这耐心可是大不如前。”

落霜神色有些焦急,又道:“可今日已经是十月初一了,主子的大婚之日定在了十月初七。距今日也不过才六日了。”

她着实不明白自家主子到了今日为何还能如此神态自若,虽然他们已经有了滴水不漏的计划,可是这世间最难料的便是变数,越早收拾了左相才越好!

云倾轻笑一声,缓缓道:“如此不是正好吗?我可不想白白给赫连明月送去那么多价值连城的聘礼。至于她带来的嫁妆,我可全要了。落霜啊,你年纪轻轻还是少操心一些的好,女儿家最是要放松心态的。”

沧溟皇只当她此举是在捧杀左相,却不知她此举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败坏沧溟皇的名声。

毕竟,左相掌权一事可是沧溟皇默许的,这段时日里她这个九千岁可一直被禁足在千岁府中,此事同她一点干系也没有。

百姓们并不会如浸淫朝堂已久的那些大臣这般想的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谁能带给他们好处,谁就是大好人。

待到局面一发不可收拾之时,她再出手收拾残局,可比如今便出手要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第287章 作死的左相(3)

民心从来都是被真正的掌权者操控的。

落霜无奈地叹了口气,毫不避讳的直言道:“属下如今是越发看不透主子的心思了。”

她虽懂自家主子,可在有些事情上,她终究是不明白自家主子心中究竟是何想法。

这说明,对自家主子,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云倾闻言笑了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待落霜你以后见的多了,便能看透了。不过,我可不喜欢有人每时每刻都在窥探我的内心。落霜,你莫要引火烧身才是。”

知晓自家主子这是在同自己开玩笑,落霜心中没有任何负担,莞尔一笑,道:“主子放心,属下是有分寸的。”

这回轮到云倾叹气了,“哎~成日里在这千岁府待着,还真是没意思的很。”

这可是她的心里话,虽说是禁足,可她想要离开千岁府不过是小事一桩。

只是,这个赫连明月三天两头的往她这里跑,让她烦心的很。

以她这暴脾气,若不是为着自己的计划,早便将碍事的赫连明月有多远踹多远了。

这时,打听到云倾来了湖心亭的赫连明月,正朝湖心亭而来。

赫连明月尚未靠近湖心亭,便从远处看到湖心亭中的云倾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心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随即,赫连明月尽可能的展现着自己最大的魅力,朝湖心亭中的云倾走去。

这次赫连明月学乖了,并未近距离靠近云倾,而是在距云倾三步之内停下了步子,妖媚万分的朝云倾福了福身,道:“明月见过九千岁殿下。”

听着赫连明月那酥的能将男子心魂勾去的娇媚嗓音,云倾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随后便不再理会赫连明月。

赫连明月只当云倾这是因失意而引起的愁绪,自以为是的开口劝道:“九千岁殿下大可不必为了父皇一时的意气而心生烦闷,父皇心中最重要的臣子始终是九千岁殿下。待这段时日过去,父皇明白过来九千岁殿下的好。必然会解了九千岁殿下的禁足,将朝政大权交回给九千岁殿下。”

云倾轻拨琴弦,别有深意道:“二公主殿下还真是自信。”

听了那琴声,赫连明月的目光顺着云倾那张比自己还要好看的脸,望向了云倾手下的“鸾鸣”。

待看出“鸾鸣”的来头后,赫连明月惊讶的张大了嘴,瞬间恢复笑容,道:“没想到这把绝世名琴‘鸾鸣’竟会出现在九千岁殿下手上,还真是让明月感到意外。”

闻言,云倾依旧面无表情,目光却似利刃一般射向赫连明月,几近质问道:“怎么?二公主殿下以为本王配不上这把‘鸾鸣’?”

赫连明月被云倾看的身子止不住的轻颤,强颜欢笑的解释道:“九千岁殿下误会了,明月并无此意。明月只是以为,如九千岁殿下这般之人必不会触碰琴。”

乾坤大陆上善琴的大家确实不少,可不管是皇室还是世家大族,会琴的大多是女子。

第288章 作死的左相(4)

而这会弹琴的男子,大多都是小倌馆中卖艺不卖身的少年郎。

云倾嗓音清冷,似带着凛冽的寒意,“本王的确是误会了二公主殿下之意,二公主殿下只是纯粹看不起本王罢了。既如此,二公主殿下大可不必上赶着要嫁给本王,本王也不愿娶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嫁给本王的女子回家。”

没想到自己方才那一番话竟被云倾曲解成了这个意思,赫连明月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可在云倾和落霜面前,她到底是做不出自打嘴巴的事来。

稳下自己心神后,赫连明月这才笑着开口道:“九千岁殿下,明月是心甘情愿嫁给你的。若是九千岁殿下还是不信,明月可以对天发誓。”

“发誓?”云倾嗤笑一声,在赫连明月以为自己躲过了这一劫之时,又给了她重重的一击,“若是发誓能有用的话,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自己的誓言之下了。旁人肤浅无知也就罢了,本王可不是那等肤浅无知之人。二公主殿下若真是心甘情愿嫁给本王的,总要有所表示。如此,本王方能确定二公主殿下真是心甘情愿嫁给本王的。”

赫连明月几乎脱口而出的誓言被云倾这一番话彻底堵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去。

好半响后,赫连明月才试探着问道:“不知九千岁殿下想要明月如何做?”

云倾嘴角勾着抹玩味的笑,似看玩意儿一般的看着赫连明月,不急不缓道:“不如,二公主殿下先同本王交代交代,你千方百计要进本王这千岁府的缘由?”

在云倾的目光之下,赫连明月心中咯噔一下,只觉自己的心思早已被云倾看穿,云倾之所以看破不说破,不过是想要看看她这个在她面前无所遁形的跳梁小丑,究竟能掀起多大的风浪罢了。

而今日,她这个跳梁小丑,竟蠢笨而不自知的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难以抵抗云倾那道能直入人心的目光,一时间,赫连明月眼神闪躲了起来,面上却故作淡定的朝云倾笑道:“明月之所以千方百计的要进九千岁殿下的千岁府,不过是为了能离九千岁殿下再近一些。也好多了解了解九千岁殿下,不至于在同九千岁殿下成婚后还伺候不好九千岁殿下。”

云倾依旧是看破不说破的态度,语气百无聊赖却又带着分嘲讽:“哦?二公主殿下竟愿意为了本王卑微至此?还真是令本王心中感动不已。这历朝历代中,一门心思想着要伺候好夫君的公主殿下,还真是闻所未闻。”

她说的可是大实话。

公主可谓是帝女,便是真嫁了人,只要不嫁入他国皇室,也是被夫家千娇百宠的哄着,供着的命。

谁又敢对公主不敬?那可等同于对皇室不敬。

便是再不受宠的公主,代表的也是一国皇室。

听出云倾话中的嘲讽之意,赫连明月只当不知,故作羞涩的微低着头道:“九千岁殿下是明月的心上人,明月自是愿意为九千岁殿下做任何事。”

第289章 作死的左相(5)

“心上人?”云倾不禁嗤笑出声,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语气不甚在意,“二公主殿下心上的男子太多,也不知在二公主殿下心中,本王是二公主殿下第几个心上人?”

从赫连明月口中听到的诸如此类的言语,听听也就罢了,若是当了真,便中了赫连明月的计了。

云倾自认是个聪明人,不会轻信此等轻易便可看穿的谎言。

赫连明月心知云倾不可能相信自己所言,也就没再纠结此事,只想将此事尽早揭过,便开口道:“九千岁殿下是明月将来的夫君,自古以来的女子皆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明月自然也不例外,因此,九千岁殿下便是明月心中值得明月依靠的最重要之人。”

听着赫连明月那番听似滴水不漏,实则并未道出自己所问重点的言语,云倾只觉好笑。

也不揭穿赫连明月,只道:“原来二公主殿下心中是如此想法,如此说来,嫁给本王当真是委屈二公主殿下了。毕竟,本王永远都给不了二公主殿下一个寻常女子能拥有的一切。而在嫁给本王此之前,二公主殿下分明是深谙此道的。”

落霜因为不懂自家主子指的是何事,所以也只是略微疑惑的看向赫连明月,眸中透着浓浓的探究。

听了此言,又被落霜如此看着,赫连明月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好半响后,赫连明月的脸色才恢复如初,看向云倾面前的“鸾鸣”,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明月素来对琴有着执念,不知九千岁殿下可愿让明月弹一弹这把‘鸾鸣’。如此,也算是化解了明月多年来的执念了。”

话落,赫连明月故作可怜的看着云倾,视线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向一旁的“鸾鸣”,好似是真的对“鸾鸣”有一份执念。

甚至在云倾微眯着眸子,久久不言后,赫连明月将这当成了云倾的默许,大胆的靠近“鸾鸣”。

正当赫连明月那只保养的极好的玉手要触碰到“鸾鸣”之时。

云倾倏然睁开双眸,轻拨“鸾鸣”的琴弦。

一道带着势不可挡之势的内劲,似看不见的琴弦一般,朝赫连明月伸向“鸾鸣”的那只玉手而去,毫不留情的在赫连明月细嫩的手心上,留下一道又长又细的伤口。

鲜红的血液似止不住一般,不停从那道细长的伤口上涌出,落在了“鸾鸣”的琴身之上,又在瞬间被“鸾鸣”的琴身吸收的一干二净。

赫连明月甚至来不及将玉手挪开,便被云倾因甩袖而打出的内劲逼的撞在了一旁的石柱上。

云倾似看待稀世珍宝一般,玉指不停在“鸾鸣”的琴身上抚摸,语气却像是在训斥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知道你被本王放的久了,渴了多年。可也不是什么人的血你都喝得,万一喝出毛病来了可怎么是好?这世上可再没有上万年的凤凰木,能助你修复琴身。”

赫连明月微垂着的脑袋,看不见的面上脸色铁青。

第290章 作死的左相(6)

她早便听闻同“鸾鸣”名琴之称同名的,便是“鸾鸣”那琴身能够吸食人血的邪性,且吸食的人血越多,琴弦所奏出的曲子便越悦耳。

因此,“鸾鸣”也算是邪琴的代表。

这些传闻,她原本是不信的。

可就在今日,就在方才,云倾用她的血来证明了传闻非虚。

而且,云倾那番话状似是在指责“鸾鸣”不挑人,实则“鸾鸣”不过是个死物,便是再有邪性,再能吸食人血,也不过是本能。

云倾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指桑骂槐,让她自己知难而退。

可她赫连明月偏偏就不信这个邪。

云倾越是不喜欢她,她就越要出现在云倾面前,甚至让云倾爱上她,然后在云倾爱上她之后,让云倾成为对她言听计从的奴隶。

那么多有根的男子都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上,她就不信云倾这个没根的还能逃得过她的刻意魅惑。

缓过神来后,赫连明月微撅着嘴,抬起自己被弄伤的那只玉手的手心给云倾看,故作委屈道:“九千岁殿下可是弄的明月好疼,明月好歹也是个娇弱的女儿家,九千岁殿下就不能待明月温柔一些吗?”

云倾视线自“鸾鸣”的琴身上,转至赫连明月手心那道那算不得有多深的伤口上,嘲笑道:“本王若是待二公主殿下不够温柔,二公主殿下这只手方才已经断了。”

若不是顾及赫连明月要在大婚那日出现,在此之前不能断手断脚,云倾方才真吗会毫不犹豫的弄断赫连明月这只妄图触碰“鸾鸣”的手。

如赫连明月这等肮脏之人的手,着实没那个资格触碰那个傻丫头此生最为钟爱的“鸾鸣”。

闻言,赫连明月面上神色一僵,显然是毫不怀疑云倾方才言语的真实性,转瞬间又浮上一抹心花怒放般的笑,朝云倾福了福身,道:“能得九千岁殿下温柔以待,是明月此生的福气。”

云倾不置可否的一笑,随即朝落霜吩咐道:“本王尚有要事,你送二公主殿下回去。”

言罢,云倾也不给赫连明月任何说话的机会,瞬间便抱起“鸾鸣”,运起轻功飞远了。

看着云倾逐渐远去的身影,赫连明月满心不甘,她就那般不受云倾待见吗?

这时,落霜笑望着赫连明月,道:“还请二公主殿下随我回您住的院子里。”

赫连明月踢走脚下的小石子,不情不愿的跟着落霜离开湖心亭。

路上,见赫连明月闷闷不乐,话也不说一句,落霜适时“开解”道:“二公主殿下无须为方才之事伤心,‘鸾鸣’一直是主子的命根子,便是我都碰不得。上一个妄图触碰‘鸾鸣’的奴才,如今坟头上的草已经比千岁府的院墙还要高了。若非二公主殿下是主子将要娶进门来的娘子,只怕方才已经被主子夺了命去。”

听了这话,赫连明月才知自己方才竟同死亡擦肩而过,顿时停下脚步,打起十万分的精神,朝落霜问道:“你且同本公主说说,除此之外,九千岁殿下还有哪些禁忌?”

第291章 作死的左相(7)

见赫连明月果然如自家主子所料的上钩了,落霜左顾右盼,故作为难道:“这……可是主子的事,我这个做奴婢的不好多说。”

以为落霜是在观察周围有没有人经过,那份为难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没给她好处,赫连明月一脸笑容的朝落霜怀里又塞了个质地上乘,品质不输上次的玉镯。

见落霜收下了自己送的玉镯,赫连明月这才开口解释道:“落霜姑娘常年在九千岁殿下身边伺候,想来也看得出来本公主不受九千岁殿下待见。可本公主迟早是要嫁进千岁府的,免不得要常同九千岁殿下相处。如今便从落霜姑娘这儿将九千岁殿下的禁忌都问个清楚,将来也好在千岁府中安稳度日。更何况,本公主日后当了千岁府的主母。在落霜姑娘的婚事上,还是能说上一嘴的。”

赫连明月此言可谓是把落霜若是帮她这一回,将来能得到的好处都陈述的清清楚楚。

而且,婚事于女子而言,可是此生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抓住了这一点,赫连明月就不信落霜会不说实话。

果然,落霜不再为难,好言好语的同赫连明月阐述道:“主子不喜不熟悉的女子靠近她一丈以内。依我之见,这一点二公主殿下倒是不用守。毕竟,二公主殿下再过几日便要嫁给主子。还有便是,主子不喜女子身上有浓重的脂粉味,那会让主子感到极不舒服。所以,但凡是能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久的奴婢,都是那些平日里便不会往脸上涂脂抹粉的。”

说到这儿,落霜煞有其事的瞥了眼赫连明月那张涂满了脂粉的脸,这才再度开口道:“这一点,二公主殿下需谨记才是。除此之外,主子还有一个特殊的习惯。那便是不喜欢有人在她沐浴之时进她的房间,若是在那时进主子的院子也会惹得主子大发雷霆。二公主殿下当牢记这一点才是,此前犯了主子这一忌讳的奴才都被主子下令千刀万剐了,无一幸免。”

这一点,赫连明月初时还不明白。

可她转念一想,云倾到底是个太监,太监都是些没根的男子,自然是不希望被人看见下面空空的,这对一个没根的男子而言,无异于是极大的侮辱。

所以,这一点是再正常不过的。

而且,云倾沐浴之时,还有可能是她探倾苑最好的时机,她可不能错过了。

思及此,赫连明月不禁问道:“九千岁殿下往日里都是在何时沐浴的?”

怕落霜怀疑自己的用心,赫连明月又解释道:“本公主这不是怕在不合时宜之时去了倾苑,惹得九千岁殿下对本公主大发雷霆嘛!”

落霜笑道:“算起来,明晚便是主子沐浴之时。我话已至此,不能再同二公主殿下多说了。若是让主子知道我同二公主殿下说了如此之多同她有干系之事,可是要生气的。到时候倒霉的,可是我。”

言罢,落霜也不顾云倾方才的吩咐,径自离去。

第292章 作死的左相(8)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之事,赫连明月倒是没有计较落霜方才的失礼,面露微笑的朝自己住的院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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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而这不平静的源头,正是已经被捧的飘的忘乎所以的左相。

为了保住自己得之不易的权势,左相听从手下人的摆布,下了个昏招——派人在今夜刺杀云倾,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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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府外,数十个受左相指使的黑衣人,自无人看守的院墙中,进了千岁府。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群黑衣人在进了千岁府之后到的,竟是赫连明月现居的院落。

此时院中早便灭了灯,赫连明月正在为明晚的计划养精蓄锐,睡的如同死猪一般沉,那么多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的落地,那般大的动静都不曾将她自睡梦中唤醒。

也正因如此,那群黑衣人并未发现这个院落里有赫连明月这个人的存在,只迅速组织好其他的人,朝他们的目标——云倾所在之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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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冷睿已经在第一个黑衣人落地的瞬间,去了云倾所住的倾苑。

“主子,那些黑衣人,怕是冲着您来的。”

“既然左相已经坐不住了,你便带咱们的人出去会会左相手下的那些人,也好叫左相知道知道我手下人的厉害。”

云倾慵懒的斜躺在软榻上,手中拿着本书,目不斜视的看着书,话却是对冷睿说的。

“属下遵命。”冷睿眸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得令后瞬间便消失在了云倾面前。

见此,云倾不由放下手中的书,戏谑道:“这个冷睿啊,都是快要成家的人了,竟还如毛头小子一般毛毛躁躁。那些人都进了我这千岁府了,哪里还能跑得出去?”

一旁的落霜掩嘴笑道:“说起来主子如今也快要成家了,可主子今日却净顾着说冷睿了。”

云倾再度拿起那本书,却没有看,而是自软榻上起身,用那本书敲了下落霜的脑袋,随即板着张脸,故作严肃道:“我何时说过我要成家了?我答应同赫连明月成婚,不过是为了六日后的计划能更顺利不得已而为之。无论这辈子还是下辈子,甚至是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除了国师大人再无任何男子能入得了我的眼,能让我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被敲疼了脑袋,落霜一面伸手捂着自己的脑袋,一面顺着云倾的话道:“是是是,除了国师大人再无任何男子能入得了主子的眼。”

“算你识趣。”云倾这才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再度躺回了软榻上,继续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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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千岁府中随处可听见刀兵相见之声。

可即便是再吵再乱,也很识趣的不曾扰及倾苑。

因此,云倾睡了个好觉,醒来之后心情极好。

当然,被喂了药,睡得如同死猪一般的赫连明月也未被吵醒,甚至不知道昨夜的千岁府中是何等的血气冲天。

而等赫连明月醒来之时,千岁府已经回归了往日的平静,甚至连一丝血腥味都闻不到,昨夜之事她是一点也不知道。

第293章 作死的左相(9)

为了夜里的计划,赫连明月如今更是乖乖待在院子里,哪儿也不去,只等着夜晚的到来。

而此时的云倾已经离开千岁府,带着昨晚特意留的活口直奔沧溟皇宫而去。

若是被左相的心腹瞧见了,一定能瞬间明白过来云倾这次压根没被动真格的禁足,只可惜,此时大部分官员都在上朝,便是看见了此事的左相心腹,也没那个本事将此事传入沧溟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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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溟皇宫,道观里

沧溟皇看着云倾带来的活口,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边摸着自己的山羊胡,边点头道:“这左相果然是得意忘形了,竟打起了爱卿的主意。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说到后面,沧溟皇的语气肃穆中又掺杂着几分直白的杀意,显然是对左相此举十分不满。

昨夜若是真被左相给得手了,他可就平白失去了一个用起来最让他放心,又最有本事的臣子。

单看沧溟皇那杀意满满的模样,云倾便知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得道,这所谓的炼丹求道不过是为着他自己能更长久的掌控手中的权势罢了。

云倾心中鄙夷着沧溟皇,面上却不显,只朝他拱手道:“皇上,如今可到了咱们收网的时候了。昨夜左相派人暗杀臣,不过是为了永绝后患。得知他派出去的那群杀手没一个回去,今日上朝前一定布署好了一切。若是再一味纵着他,怕是要坏事了。”

“爱卿所言极是。”沧溟皇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即朝外道,“准备龙撵,朕要摆驾太极殿。”

-

太极殿

左相眼底一片乌青,强打起精神的听着下面官员的上奏。

没收到自己派出去的杀手的任何消息,昨夜他一晚上都没睡好,今日也不过是强撑着身子来上朝,再加上上朝时又要处理朝政,听官员们的上奏,他此时不可谓不疲惫。

其实,在处理了一段时日的朝政后,左相的想法已经改变了,皇帝除了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外,日子并没有过得太舒坦。

每日都要准时上朝,无大事不得免朝。

哪怕是免朝了也要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没有一日可以歇息。

若是歇息了一日,那等待他的,绝对是第二日更多怎么也批不完的奏折。

无怪乎那么多皇帝想要当只顾享受的昏君,也无怪乎沧溟皇先是将自己的手中的权势都交给了云倾,后又将手中的权势交给了他。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既已下定决心要登上大位,便不能后悔,且只能向前,不能后退。

他若是想要退,尉迟靖绝不会放过他。

而凭尉迟靖手中掌握的证据,足够他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了。

若是真到了那时,不止是他一人,连同他的九族都要跟着遭殃。

这时,底下那官员终于说完,退回了自己最初所站的位置。

而向来铁面无私的秦御史却看准时机在此时出班,朝左相发难,“近日里臣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想请左相大人替臣解惑。”

第294章 作死的左相(10)

一见开口之人是秦御史,左相心头便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秦御史的人品有目共睹,如今秦御史都已经开口了,哪怕他手握大权,毕竟尚未登上大位,名不正言不顺,也不好在此时如此不给秦御史面子。

想着秦御史问的无非也就那么几件事,左相顿时松了防备,故作大气的朝秦御史摆手道:“御史大夫但问无妨。”

秦御史目不斜视的瞪着左相,中气十足道:“因左相大人执意加重赋税一事,导致如今皇城中人心惶惶,处处怨声载道。不知左相大人对此有何看法?可曾因听到那些迫于家计无奈被卖的小儿们的啼哭声而夜不能寐?”

左相顿时没了好脸色,瞪着下面的秦御史,大发雷霆道:“本相敬你是为官清廉、刚正不阿的御史大夫,从未动过你。你缘何要如此污蔑本相?莫不是你早便收了九千岁的好处,为了替被禁足的九千岁报复本相,才在今日问出此等大逆不道的问题!”

秦御史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始终瞪着左相,不甘示弱的回道:“臣有没有收九千岁的好处暂且不说,可左相大人你加重赋,税导致民不聊生一事却是臣等有目共睹的事实。左相大人如今非说臣是九千岁殿下的人,莫不是因着被臣说中错处,所以恼羞成怒了?”

左相看着步步紧逼自己的秦御史,恨不能立刻将他的脑袋砍掉,看他这张让人讨厌的嘴里还能不能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

可他偏又不能在此时动秦御史,一旦他在此时动了秦御史,一则等同于承认了秦御史方才所言,二则会在此后引起沧溟皇的怒火。

他如今虽然有些飘了,可也明白在有些事情上,一时糊涂所带来的后果,会是满盘皆输,他绝不能在此事上犯糊涂。

因此,左相强忍住心头的怒火,面色平静的看着秦御史道:“御史大夫,本相看你如今是越发的糊涂了。既如此,你从明日起便在家中好生休养。待不再犯糊涂之时,再回来上朝吧。”

如此一番安排下来,他既不会得罪沧溟皇,日后上朝时也能省心些。

岂料,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秦御史在听了此言后,竟起了以死明志的心思,直接朝一旁的石柱上撞去,还好右相手快,这才拦下了秦御史。

连死都不能死的秦御史更生气了,却不看拉住自己右相,只怒瞪着左相道:“左相须知多行不义必自毙!既然老天不让我死,我便要亲眼看着左相你是怎么死在自己的不义之举手上的。”

言罢,秦御史拒绝了右相的好意,头也不回的朝太极殿外走去。

上首的左相只冷眼看着秦御史远去的背影,并未让人拦着他。

而秦御史一出太极殿,便遇上了正好赶来太极殿的云倾和沧溟皇。

见了沧溟皇之后,秦御史哭的那叫一个凄惨,用撕心裂肺来形容也不为过。

而且,秦御史哭的远比左相因赫连明毅之死而求见沧溟皇之时,哭的要更能感染人心。

第295章 作死的左相(11)

沧溟皇并不知方才在太极殿中所发生的一切,如今见秦御史在自己面前哭的如此伤心,难免有些不明所以。

但沧溟皇对自己素来信任的臣子,心中还是有几分关切的,便开口问道:“御史大夫,你这是?”

秦御史闻言就像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瞬间敛了哭声,正色道:“还请皇上替臣做主。臣不过是替因赋税加重而正在受苦受难的百姓们,说了几句肺腑之言。便被左相以臣老糊涂了为由,禁止上朝。左相如此举止,着实让臣心寒啊!”

“什么?竟有此事?”沧溟皇瞬间沉了脸色,阻止想要通报的福公公,径自冲进了太极殿,大有要向左相兴师问罪之势。

秦御史不动声色的抬眸,和云倾对视一眼,紧随其后的进了太极殿。

左相在见到沧溟皇怒气冲冲的进了太极殿,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又看到紧随在沧溟皇之后进来的云倾和秦御史,脸色更是苍白了一半。

他若是此时还想不到这段时日里沧溟皇为何要将大权交给自己,便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大傻子了。

偏偏此前他还真就当了这么个大傻子,被到手的权势蒙蔽了双眼,真以为沧溟皇因为赫连明毅之死对云倾心生芥蒂,不愿再将手中权势交给云倾。

到头来,这一切恐怕都是云倾和沧溟皇暗中使计,目的便是在他忘乎所以之时,给予他致命一击,让他再无翻盘的可能。

还不待左相深想,沧溟皇阴冷的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左相,朕因着对你的信任,将朝政交给你处理。你便是这般回报,朕对你的信任的吗?”

左相当即跪下,边朝沧溟皇磕头边道:“臣自知有罪,辜负了皇上对臣的信任,还请皇上赐罪。”

沧溟皇冷哼一声,在龙椅上坐下,不含一丝温度的厉眸扫向跪在地上磕头请罪的左相,不急不缓的开口道:“朕几时同你说过,你可以随意加重百姓们的赋税?左相,你这是想要让整个沧溟国的百姓,都在背地里唾骂朕是个不知民间疾苦的昏君啊?”

“臣自知罪孽深重,请皇上责罚。”

瞬间从云端坠入地底,此时的左相恨不能将脑袋埋在地上,让太极殿中所有曾经被自己踩在脚底的官员,都看不见自己的脸。

怒极之下,沧溟皇直接夺过一旁的福公公手中的拂尘,不遗余力的往左相的脑袋上扔去,斥道:“你给朕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这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脑袋才遭了重击的左相迫于压力,不得不抬头望向沧溟皇,装出一副颤颤巍巍的模样,“臣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沧溟国着想,还望皇上明察,莫要听信小人谗言。”

这时,云倾斜睨着左相,轻笑着开口问道:“小人谗言?不知左相口中的小人,是指本王呢?还是指秦御史呢?”

左相闻言忙道:“九千岁,本相口中的小人,自然是于沧溟国将来不利之人。”

第296章 作死的左相(12)

云倾眸中多了分玩味,又问道:“那本王倒是要请左相说说看,在这大殿之上,都有哪些不利沧溟国将来之人?”

左相心中暗骂云倾揪着自己不放,面上却大义凛然道:“在这大殿之上的每一个官员,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自己心中皆是一清二楚。更何况,皇上和九千岁同是我沧溟国不可或缺之人,又岂会看不出何人可用,何人不可用?”

在捧杀自己一事上,云倾绝对脱不了干系,他今日便是真要折在此处,也要在沧溟皇的心里留下一根刺,让云倾失去沧溟皇的信任,日后同自己落得一同下场。

云倾低头凑向左相耳边,低声道:“看来,左相这是记恨上本王了。都要死了,竟还不忘在皇上心中留下一根刺,让皇上不再如从前那般信任本王。只可惜,左相你注定要失望了。”

只要沧溟皇挣不脱她设下的摄心术的控制,这辈子都不可能不信任她。

所以,无论左相今日在沧溟皇面前说了什么挑拨离间之言,他的如意算盘都注定会落空。

左相不信这个邪,嘲讽道:“九千岁未免太过自信了些,这世上最难测的便是帝王心。本相的今日,定会是九千岁你的明日。”

云倾无辜一笑,随即抬头,不再理会左相,只朝沧溟皇拱手道:“左相方才所言,分明是在挑拨皇上同臣之间的君臣关系,还请皇上明鉴。”

沧溟皇对方才云倾同左相的耳语全然不在意,面露微笑的看着云倾,摆手道:“爱卿不必多言,朕自是相信你的。这世上无人能够挑拨,你同朕之间的君臣关系。”

话落,沧溟皇敛了笑,看向左相的目光中瞬间不含一丝温度,极具帝王威仪的宣判道:“左相心怀狼子野心,实不足以担当左相之任,遂罢免其身上所有官职,左相府所有人员一律与其同罪,一同压入刑部大牢,秋后问斩。”

立刻便有御前侍卫亲自进来给左相去除官服,戴上手铐脚镣,将他押了出去,为了防止左相在此时多言,押送他的御前侍卫们还特意往他嘴里塞了块抹布。

看着眼前这一幕,若说沧溟皇不是早有准备,将一切都算计的刚刚好,在场中人怕是无一会信。

而那些这段时日里才被左相提上来的官员们,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还有几个险些因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吓得站都站不稳,当着沧溟皇和众大臣的面殿前失仪。

“朕早知左相的狼子野心,遂同爱卿一番合谋,一同施行了此计,只为让这狼子野心的左相,在忘乎所以之时露出马脚,朕宣布,在此期间,左相所做的一切决定均不做数,自即日起,依旧由九千岁代理朝政,望众卿能好自为之,莫要同左相一般做出令朕心寒之事。”

言罢,沧溟皇那双不含温度的眸子,扫向太极殿中的每一个官员。

当然,云倾除外。

“臣等谨遵吾皇旨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297章 抵不过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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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后,沧溟皇又将云倾宣至了道观。

见云倾面无表情,沧溟皇当即开口宽慰道:“爱卿切莫担忧,朕绝不会因为左相今日在太极殿的糊涂之言,便怀疑爱卿对朕的忠心。”

云倾面上多了分沧溟皇看不透的情绪,道:“皇上多虑了。臣知皇上对臣的信任,并不会为此事而担忧。臣只是觉得若是仅凭左相一人,并不能够做成如此多的不臣之事。在左相的背后,必定有高人指点。”

沧溟皇不再去猜测云倾的心思,开始思索左相背后之人的身份。

然而,沧溟皇想了许久都没有头绪,只好朝云倾问道:“依爱卿之见,在左相背后指点他的高人会是何人?”

云倾不急不缓的引导道“臣没有切实的证据,不敢肯定。但臣要请皇上仔细想想,若是沧溟国发生内乱,谁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沧溟皇深思了片刻后,心中已然有了答案,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如今看来,哪怕当初和他们兄长贤弟的叫的再亲热,终究是抵不过那颗日渐增长的野心啊!”

一旦沧溟国发生内乱,那能从中获得利益的,必是其他三国无疑。

至于三国中只有千黎国沧溟皇从未怀疑过,毕竟他和千黎皇那深厚的兄弟情谊做不得假,更别说,他前不久才将自己唯一的嫡公主嫁去了千黎国。

如今两国可是联姻关系,若是千黎皇真有此心,便不会千里迢迢的让最为器重的千黎太子亲自送来,替他的大儿子求娶他的嫡公主的信件。

所以,最有嫌疑和左相相互勾结的不是赤焰国皇室中人,便是昊越国皇室中人。

云倾道:“皇上心中有数便好。臣想来,如今四国之间的和平,也只是表面上的和平罢了。”

沧溟皇视线透过大开的窗户注视着远方,沉声感叹道:“是啊,不过是表面上的和平。还要劳烦爱卿这段时日里勤于练兵,为随时可能会到来的一场硬仗未雨绸缪。”

云倾一脸正色的拱手道:“臣遵旨。皇上若无旁的吩咐,臣便告退了。”

沧溟皇挥手道:“去吧。待爱卿同明月大婚之日,朕一定亲自到千岁府为你们二人主持婚礼。”

“谢皇上厚爱。”留下这句话后,云倾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道观。

道观外,福公公早已在此等待云倾多时,“九千岁殿下。”

说话间,福公公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手中字条递给了云倾。

云倾朝福公公一笑,随即上了马车,打开福公公方才递来的字条。

据太医院院首诊断,以皇上如今的身体,最多能撑到明年年初。

用内力将手中字条化为粉末,云倾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如今她倒是要谢谢那个怂恿沧溟皇去炼丹求道之人了。

-

回到千岁府,落霜立刻上前,“主子,二公主今日又去了一趟您的书房。”

云倾略微挑眉,对此很是无所谓,只道:“她去了就去了,也碍不着我什么事。”

第298章 偷溜进瑾阁

别看她常在书房处理事务,可她从来都不将重要的东西放在书房里,所以,无论赫连明月探多少次书房,都不可能找到想要的东西。

落霜自然也知道此事,之所以同云倾说起赫连明月今日去了书房一事,也不过是例行禀报。

云倾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这几日可有同国师大人有关的消息传来?”

落霜摇了摇头,“主子,这几日咱们的人都忙着为十月初七的到来做准备,并未派人去国师府附近打探消息。”

云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兀自回了倾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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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府,瑾阁

云倾偷偷溜了进来,藏在屋内一根能遮住自己身形的圆柱后,也不出声,只暗中观察不远处正站在桌案前,不知在做什么的君怀瑾。

云倾许久未见君怀瑾,只是看着君怀瑾的背影,都让她挪不开眼了,若是看见了君怀瑾那张让她一见倾心的绝世美颜,她很怀疑她今天会不会连自己的腿都挪不动了。

许是被云倾那道火热的目光感染到了,君怀瑾倏然转身,那双似能看破一切的眸子瞬间便捕捉到了云倾的身影。

君怀瑾唇角微扬,问道:“九千岁今日怎么来了也不出声?”

已经被发现了的云倾如蜗牛漫步般慢吞吞的自圆柱后面走出,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只能怪国师大人的背影太好看,我一时为国师大人的背影着了迷,方才竟是半点也挪不动步子。”

君怀瑾兀自走到放置棋盘的小几旁坐下,朝云倾做了个“请”的手势,淡淡道:“九千岁既然来都来了,便坐下陪本座手谈一局吧。”

云倾自是舍不得推辞,便点了点头,在君怀瑾对面坐下。

棋局下至一半时,云倾状似无意的提起自己即将成亲一事,“五日后便是我成婚之日了,国师大人可千万别忘了来千岁府吃喜酒。”

君怀瑾将要落子的手微不可见的顿了下,很快又恢复如初,在原本预想之处落下棋子,淡笑道:“九千岁早前便已盛情相邀,本座自当给九千岁这个面子。”

“有国师大人这番话我便能放心了。”云倾心中一酸,面上却笑的开怀。

她还在期待什么呢?

以国师大人的为人,根本不可能说出那些阻止她成婚的话来。

她心中便是想的再多,也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因着云倾的心不在焉,这一局结束的极快,而且是以云倾的惨败结束。

云倾目光痴痴的看着棋盘。

无论是在同国师大人下棋上,还是在对国师大人的感情上,她好像都输的很彻底呢?

从何时开始,她竟变得这般无用了?

君怀瑾看出云倾今日情绪有些失落,便道:“九千岁若是有心事,不该憋在心中,当说出来才是。”

闻言,云倾抬眸看了眼君怀瑾,又飞速的低下头,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有些事,不提也罢。今日叨扰国师大人了,我还有些事情得处理,便先回府了。”

第299章 很快你们就能成婚了

话落,云倾迅速起身,逃也似的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在此时跑路,可她就是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会让自己感到很憋屈,更会让自己的心越发难受。

看着云倾逐渐远去的背影,君怀瑾目光深不见底,跟随自己心意追了上去,直到看到云倾平安进了千岁府,方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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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云倾从国师府回来之后便一直闷闷不乐,落霜识趣的站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扰她。

难不成主子和国师大人之间,真同守陵人所说一般是一段孽缘?

呸呸呸!主子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才喜欢上一个男子,他们之间怎么可能会是孽缘呢?

一定是她多想了,守陵人明显就是个靠不住的臭老头,她怎么能不相信主子,转而听信一个靠不住的臭老头的话呢?

落霜越想眉头便蹙的越紧。

原本处于深思状态中的云倾略微抬头,便看见了落霜紧蹙着眉头的模样,不由问道:“落霜,你在想什么呢?”

见自家主子饶有兴味的看着自己,落霜瞬间回过神来,猛地摇头道:“属下没想什么。”

云倾明显不信,双眸紧凝着落霜,又问道:“你真的没想什么?”

落霜知道自己不说是不行了,便道:“属下只是在想,主子若是在今夜揭穿了二公主,那五日后又哪儿来的二公主同主子成婚?”

云倾不禁好笑道:“不过是件小事,竟值得你为之眉头紧蹙甚久?你莫不是忘了我手下也是有易容高手的?”

她并未怀疑落霜说的是假话,在此之前,她确实不曾将后续之事告诉落霜,也无怪落霜会在此时想着此事了。

知道自己这是过关了,落霜心中顿时松了口气,恍然大悟道:“我今日当真是傻了,竟连此事都给忘了。”

云倾当即调侃道:“依我看,你这是想尽早同苏言风成婚了吧?别急,很快你们就能成婚了。”

落霜瞬间红了脸,“主子就莫要打趣属下了,属下还想多过过一个人的潇洒日子呢!”

“是吗?”云倾一脸不信,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点头道,“那我明日去同苏言风说说,将你们二人的婚事再拖上几个月。反正这亲事已经定下了,新嫁娘又有我盯着,总是跑不了的。”

“主子……”落霜羞得都跺脚了,可又不好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睁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云倾。

云倾眸露狡黠的笑道:“好了,不逗你了。右相盼着抱孙子不知盼了多久了,我也不好叫他再等上个几年。”

果然只有这打趣打趣跟在身边久了的属下,才能让她的心情变好几分。

还不待落霜开口,云倾又叹道:“也不知挽湘那丫头的有缘人在哪儿,若是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成双成对的了,日后挽湘那丫头见了岂不是要心塞的厉害?要不然,我亲自去给她物色物色几个合适的未来夫君的人选?”

落霜连忙劝道:“主子,挽湘是个潇洒惯了的人,怕是不想成亲的,您还是别给她物色未来夫君的人选了……”

第300章 以后怕是不敢回来了

“若是将她给吓着了,她以后怕是不敢回来了。”

云倾也没揪着此事不放,点头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此事便以后再说吧。”

此时仍在赫连明月的地方待着的挽湘,全然不知自己差点遭遇了来自主子的“关爱”。

-

入夜后,倾苑

端水桶的侍女们不断进进出出,近半个时辰后才没了动静。

而赫连明月就隐藏在这些侍女们之中,趁众侍女们不备,悄悄留在了倾苑。

赫连明月想着云倾此时正在沐浴,浴室内本就有不停响起的水声,她便是动静稍微大一些,只要不靠近浴室,便不会有被发现的可能。

因此,赫连明月是从靠近浴室稍远的地方开始寻起的,可直到她翻遍了除浴室外的每一寸地方,也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更没有找到密室之类的,她只好铤而走险,朝云倾此时所待的浴室走去。

赫连明月蹑手蹑脚的进了浴室,看着挡在自己和云倾之间的那扇大屏风,又看着因热气沸腾而烟雾缭绕的浴室,瞬间松了口气。

赫连明月小心翼翼朝旁边走去,过程中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就怕惊动到了身在浴池中的云倾。

可便是赫连明月再小心翼翼,脚下也终是碰到了被层层烟雾遮住的细绳,耳边响起清脆的铃铛声响,她心道不妙,正欲退出浴室,便有一大群护卫自浴室外闯了进来,将她团团围住,而站在那群护卫中间的,正是本该在沐浴的云倾。

“我输了。”赫连明月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眸中一片灰暗。

此时此刻,无论她是落在云倾的手上还是尉迟靖的手上,他们都不会放过她。

她如今的下场,无外乎是个“死”字罢了。

可即便知道了自己即将面临的下场,赫连明月还是有些不甘心,抬头看向高不可攀的云倾,极度卑微的问道:“九千岁殿下,从头到尾,你可有喜欢过我?”

赫连明月再没以“本公主”或是“明月”自称,而是用上了“我”字。

“从未。”云倾冷声吐出这让人心碎的两个字。

“我都要死了,九千岁殿下还是连骗都不愿意骗我一下吗?”赫连明月面上露出一抹哀莫大于心死的笑,目光痴痴的看着云倾。

她自认从不曾在任何一个男子身边停留太久,可在云倾身上,她着实是输的彻底。

其实,她是愿意为了云倾倾尽一切的。

只可惜,她没有这个机会,甚至只能和云倾为敌。

或许,遇见云倾,便是她玩弄那些深爱她的男子的感情,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他们曾感受过的,云倾亦让她一一感受过。

甚至,云倾从未将她放在眼中过。

云倾哪怕在面对她时,也永远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态度。

可她,还是无法避免的爱上云倾了。

云倾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不冷不淡道:“谁说,你要死了?”

那抹笑晃花了赫连明月的眼,云倾的话更是让她心头一震,难道,云倾不会杀她?

第301章 要热闹起来了

这一认知让赫连明月心中陡然升起一抹希望。

是啊,她五日后可是要嫁给云倾的。

若是那日没了新嫁娘,丢的可是云倾的面子,而云倾向来是个要面子的人,便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也绝不会在此时杀了她。

她至少也还能再活五日才是,而在这五日里,指不定她就能想出个好法子,让自己继续活下去呢!

思及此,赫连明月连忙问道:“九千岁殿下当真不会让我死?”

云倾翩然甩袖,落座在几个护卫共同抬来的太师椅上,笑望着赫连明月道:“若是二公主殿下能证明你于本王有何利用价值,自是不用死的。”

赫连明月瞬间明白了过来,点头道:“我明白,我这就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九千岁殿下。”

云倾满意一笑,淡抿一口茶,细细听着赫连明月接下来的话。

半个时辰后,赫连明月才将她所知道的一切说完。

当然,她是有所保留的,但她说的也都是真的。

得到可用的消息后,云倾敛了笑,朝身旁的两个护卫吩咐道:“你们二人将二公主殿下好生请入咱们千岁府的暗牢,没有我的准许,任何人都可以见二公主殿下。”

“是。”

两个护卫得令后,便要拖着赫连明月出去。

知道自己的性命暂且保住了,赫连明月的眼神始终注视着云倾,还不忘开口提醒道:“那人不是个好对付的,九千岁殿下应当心才是。”

云倾就似未曾听到赫连明月的提醒,只自顾自的喝茶。

这时,一旁的落霜上前,“主子可相信二公主方才所言?”

云倾视线停留在手中的茶盏上,不急不缓道:“赫连明月是个聪明人,自然是保留了对自己不利的那部分。不过,能从赫连明月口中得到这些消息,也算是不错了。你亲自去同挽湘说一声,她可以回来了。”

“是。”落霜面上一喜,立刻转身出去了。

落霜一走,云倾又吩咐道:“你们且退下,冷睿留下。”

护卫们应了声是后离开了。

很快,浴室内便只剩下了云倾和冷睿。

此时,云倾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名为慵懒的气息,缓缓开口道:“据赫连明月方才所言,咱们这千岁府已经被许多人盯上了。这些日子里,千岁府的守卫便交由你来负责了。”

冷睿拱手应道:“是。”

云倾放下手中茶盏,嘴角噙着抹笑,道:“这看起来风平浪静了十多年的沧溟皇城,可算是要热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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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赫连明月”被接回了沧溟皇宫待嫁。

千岁府中看起来同往常一般,该如何便如何,并无异样。

只是这大红色的绸缎开始挂起来了,红双喜也开始贴起来了,倒是有几分要办喜事的模样。

但若是进了千岁府便知,唯有倾苑是一同以往,看不见任何喜色的。

而所谓的新房,根本就没有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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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苑

守陵人看着云倾那悠闲地不能再悠闲的模样,不由叹道:“你小子还真是会躲懒。”

第302章 千万别做傻事

“你那群属下都忙的快要脚不沾地了,你却悠闲自在的躲在这儿喝茶。不过,老夫看你这模样,倒是没有半分要成亲的喜悦。只怕是因为这个要同你成亲之人,不是那小子吧?”

云倾只抬眸瞥了眼守陵人,随后便继续喝茶。

而守陵人却以为一向能言善辩的云倾这是被自己猜中了心事,无话可说了,顿时笑意盈盈道:“老夫就知道你心里绝对是放不下那小子的。只是,你心里既然放不下那小子,又为何要同这个二公主成亲?你这不是误人误己吗?”

云倾冷眼看向守陵人,道:“臭老头,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别怪我没提醒你,这自作聪明之人,最是容易寿数不长。”

守陵人朝四周瞅了瞅,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在云倾身旁坐下,轻声道:“老夫自然知道,可你到底是个丫头。若是再娶回家一个丫头,岂不是自找麻烦吗?我可看出来了,你那个心上人啊,就是个心软的。你做的这一切,可是不为他所认同的。”

云倾凝视着国师府的方向,嗓音有些悠远,“如今的我,已经不再需要他的认同了。”

与其追求君怀瑾的认同,倒不如将他绑在身边一辈子,让他除了自己身边哪儿也去不得。

这些日子里,她想明白了一点,这人啊,总是得逼一逼的,她若是不想个法子逼一逼君怀瑾,又如何能知道他到底是何想法呢?

瞧着云倾那模样,守陵人心底陡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连忙劝道:“丫头,有些事一旦做了,便会成为两人之间永远的隔阂。你可得想清楚了,千万别做傻事。”

“做傻事?”云倾自嘲一笑,又道,“我倒不觉得那是傻事。”

守陵人实在猜不透云倾的心思,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叹道:“丫头,你就听老夫一句劝吧,有些事是万不能做的。”

云倾面上再无任何情绪,只淡淡道:“我虽心中有数,但还是要谢谢你。”

得了云倾的道谢,守陵人当即面上一喜,趁热打铁道:“老夫想要的,可不是你这一声谢谢。只要你能好好的,老夫以后才能有好日子过。”

云倾嘴角抽了抽,“放心吧,我会好好的。”

“如此,老夫便放心了。”

话落,守陵人便在瞬间从云倾的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倾张开右手手掌,仔细观察着掌心的纹路,心中涌起一抹苦涩。

果然如那人所言,她这情路当真是坎坷的很。

-

三日后。

云倾起了个大早,换上新郎官的衣服,从千岁府骑马入宫。

-

太极殿

沧溟皇乐呵呵的看着下首的云倾,道:“爱卿且去明月殿接明月吧,朕一会便同兰贵妃一起去千岁府为你们二人主持婚礼。”

“臣谢皇上隆恩。”云倾微垂着的眸中闪过一抹阴沉,迅速转身离开了太极殿。

沧溟皇并未计较云倾的失礼,只道:“瞧瞧,咱们这九千岁这是等不及要去接新娘子了。”

第303章 预言

下面站着的大臣们见沧溟皇笑的如此开怀,纷纷出言附和,皆是在称赞云倾和赫连明月是一对金童玉女,又称赞沧溟皇眼光独到,为赫连明月选了一个这么好的夫婿。

沧溟皇听了这些话很是高兴,将众大臣一一赏赐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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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府

待云倾将“赫连明月”接回来不久,沧溟皇便带着兰馨到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端坐在高堂位置上的沧溟皇一脸笑容,连连摆手道:“今日是爱卿和明月大喜的日子,众卿不必多礼。”

“谢皇上。”

看着站在前面的云倾和赫连明月,兰馨嘴角挂着一抹和蔼的笑,道:“皇上,九千岁殿下同二公主殿下果真是一对璧人。”

沧溟皇顿时乐了,握着兰馨的手道:“爱妃果真同朕心有灵犀。朕……”

然而,沧溟皇话未说完,便觉心口一阵刺疼,他垂眸一看,只见一根金簪刺在了他的心口处,而那用金簪刺伤他之人,正是与他同床共枕了好几个月的兰馨。

此时,兰馨脸上依旧有着盈盈笑容,如往常一般无二,她只是从座位上站起,去到了云倾的身后。

而“赫连明月”也在此时自己掀了盖头,用如兰馨一般平静无波的眼神看着沧溟皇。

周围每一个见了此场面之人,都对兰馨和“赫连明月”的举动无动于衷,甚至连一个被此场面吓到而尖叫之人都没有。

沧溟皇若是还想不明白这其中关窍,那他这个皇帝也就白当了。

他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口了,当即看向面无表情的云倾,疑惑道:“爱卿,朕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对朕?”

云倾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不答反问道:“我的父皇也曾待赫连将军不薄,赫连将军又为何要如此对我的父皇?”

闻言,沧溟皇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云倾,肯定道:“你是即墨皇朝的后人!难怪这么多年来,朕竟做了那么多连朕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之事。即墨皇室的摄心术,果然非同凡响。”

云倾笑道:“赫连将军过誉了,我的摄心术,并不是最好的。”

她那位惊才绝艳的兄长,才是即墨皇室中将摄心术用的炉火纯青之人。

只可惜,她的兄长爱错了人,还为着那个没心的女人丢了命。

听着云倾一口一个“赫连将军”的称呼自己,沧溟皇竟被勾起了年轻时的回忆,比起“皇上”,“赫连将军”这一称呼才是这一生中陪他最久的。

回忆起前尘往事后,沧溟皇终是想起了云倾的真实身份,不由叹道:“我这个赫连将军终究是老了,竟败在了一个女娃娃的手上。”

即墨皇朝最后一位国师曾预言,即墨皇朝会在十八年后出一位女帝,而如今,正是那位国师预言的十八年后。

他也是在听过预言后才动了心思,想着既然连本该为男子附属物的女子都可以当皇帝,那他这个为即墨皇朝屡立奇功的将军,为何就不能当皇帝呢?

第304章 新皇人选

因此,他联合了另外三位将军,用了两年的时间谋划造反一事,又在事成之后四分天下,分别建立了四国。

他分明记得他们当时曾将所有即墨皇室中人都灭口了,还派出杀手将正在无双神医那儿调理身子的那位小公主给杀了,并取回首级。

可如今想来,云倾必是那位小公主无疑,而当时那些杀手带回来的首级,不过是替身的。

真正的小公主一直都活着,甚至还化身为太监隐藏在他身边,在暗中谋划好了这一切,又在今日给他来了这么个出其不意的刺杀。

所以,他的明毅当真是冤死的啊!

感受着自己的生命在不停流逝,沧溟皇的眸光越发浑浊,口中喃喃道:“这都是报应!野心,野心是最要不得的东西。报应……报应……”

看着沧溟皇在自己面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云倾只觉心中一阵舒爽,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比起自己当初所承受的一切,沧溟皇如今所受的这些,不过是沧海一栗罢了。

而如今,也不过是完成了她报仇的第一步,还有昊越皇、千黎皇和赤焰皇在等着她的报复。

“将红绸和双喜字都撤了吧。”

“是。”

-

不过半个时辰,沧溟皇在千岁府遇刺驾崩一事便传遍了整个沧溟皇城。

但没人为此怀疑千岁府的主人云倾,毕竟,没人会傻到在自己的府邸刺杀一国之君。

再者说,云倾是个太监,这辈子都不可能登上皇位,没理由杀自己必须倚仗的沧溟皇。

而在当天午时,沧溟皇所有的儿子,都被发现死在了宫中。

见此,沧溟皇的那群兄弟们开始坐不住了。

裕王首当其冲的将群臣召集到了自己的府上,商讨新皇人选一事。

-

裕王府,正厅

见云倾仍悠闲的坐在上首喝茶,裕王当即开口询问道:“不知九千岁殿下以为,该册立哪位王爷为新皇?”

云倾语气不含任何温度的反问:“不知裕王以为哪位王爷能担此大任?”

裕王扫了在场众人一眼,叹道:“皇兄在千岁府为刺客所杀,自然是谁先抓到杀害皇兄的刺客,谁便是能担此大任的新皇。”

云倾抬眸瞥了眼裕王,见他面上哀伤,眼底却充斥着野心二字,不由讥讽道:“裕王又如何得知哪位王爷抓到的刺客,才是刺杀皇上的刺客?”

“这……”裕王顿了下,这才接着道,“九千岁殿下是皇兄在世时最为器重的臣子,皇兄又是在千岁府遇刺的,这自然要看九千岁殿下认定哪一个才是刺杀皇上的刺客了。”

云倾见裕王在向自己投诚,却丝毫不为所动,“裕王殿下未免太看得起本王了,本王又不是那派出刺客刺杀皇上之人。便是看过那刺客的身形,也看不出一个蒙着面的刺客究竟是何模样。”

裕王当即请罪道:“是本王唐突了,还请九千岁殿下恕罪。”

“如今看来,这裕王府无趣得紧。本王乏了,要回府了。”

言罢,云倾丝毫不给裕王面子,起身甩袖而去。

第305章 一一讨回来

见此,裕王顾不得其他大臣,连忙跟了过去,直到目送着云倾出了裕王府,这才回去。

-

马车里,挽湘拍手笑道:“还是主子高明,在暗处看着他们自相残杀,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云倾嘴角噙着抹讥讽的笑:“让他们手足相残的并非沧溟皇之死,从来都是是他们深藏心底的野心。我相信,那位护国大将军很快也要坐不住了。在他们行动起来之前,我且隔岸观火便是。”

她不仅手中握着沧溟国四分之三的兵权,而且守卫皇宫的御林军,以及守卫沧溟皇城的禁卫军都是她的人,谅他们也折腾不出多大的风浪来。

看完摇光命人送来的密信,落霜当即禀告道:“主子,如今还是有些大臣不够听话。”

云倾眸中划过一抹诡谲的光芒,淡淡道:“既然他们不听话,那就换上听话的。这点小事,应该用不着我来教他怎么解决。”

“是。”

-

云倾一回到千岁府,便迫不及待的去了倾苑。

只因,君怀瑾被安排在了倾苑。

看到正坐在院中石桌旁品茗的君怀瑾,云倾心底难得升起了一抹归属感,轻笑道:“让国师大人在此久等了。”

事实上,她并不想让君怀瑾看到沧溟皇死去的那一幕。

所以,自君怀瑾来了千岁府后,她便让落霜将他请来了倾苑,不让他离开。

她知道若是君怀瑾真要离开,她的人不可能拦得住他,可她今日赌对了,他并未对自己的安排提出质疑,更未曾离开。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说话时,君怀瑾只注视着杯中的茶水,并未看向云倾。

云倾也不在意,兀自在君怀瑾对面坐下,替自己倒了杯茶,品尝了一口,笑道:“只要能和国师大人在一起,便是喝白水也是香的。”

君怀瑾端起茶杯,轻嗅着茶水的香味,语气淡淡的问道:“九千岁接下来是何打算?”

云倾也不想和君怀瑾绕弯子,直言道:“国师大人应该早便知道,我是何打算才是。旁人欠我的那些债,总是要找他们一一讨回来,我这心里才能好受些。我知道国师大人有一颗仁心,可我这辈子怕是都不会有仁心这种东西。我只知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而这血债,自然是要用血来偿。”

早在很久以前,她便有一种预感,那便是君怀瑾不但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更知道她会做什么,而君怀瑾之所以不阻止她,怕是因为算到了什么。

君怀瑾眸光复杂的看着云倾,“原本,你不该承受如此之多。”

云倾轻笑一声,叹道:“或许是因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所以我便是不该承受这些,也不得不承受这些吧!”

话落,云倾话锋一转,朝周围的护卫们道:“我有事要同国师大人单独谈谈,你们都退下。”

“是。”

感应到众护卫们都退远了。

云倾叹了口气后,方才接着道:“国师大人应该知道,真正的我早在十六年前便死了。”

第306章 因果

“而杀我一事,四国的每一个皇帝都有份参与。我不知为何那么多兄弟姐妹中,唯有我一人幸运的重生了。而且还是重生在了命数不好,早早便因体弱而丧了命的小妹身上。可佛家常说世间之事皆有因果,昔日是他们几个自己种下了恶因。如今也怪不得我让他们尝尝,当初他们自己酿下的苦果。”

最初,她一直以为自己的重生,是在两年前。

可在遇见君怀瑾后的几日里,她又突然将一切记了起来。

原来,她早在被烧死之后,便重生在了恰好咽了气的小妹身上。

正因如此,落霜和挽湘才会那般了解她的习惯,她们早便认识了。

而她也是因此才会和自己以为的“小妹”身上,有那么多的共同点。

她不知道自己的记忆为何会莫名出现问题,可这并不妨碍她展开报复。

君怀瑾一脸认真的道:“若是伤及了太多无辜的生命,最后伤的最重的只会是你。”

云倾笑着摇头道:“我从不在乎这些,只要能报得了仇。便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也认了。”

君怀瑾微蹙着眉,叹道:“看来,本座的劝告九千岁是听不进去了。既如此,本座便告辞了。”

话落,君怀瑾丝毫不给云倾挽留自己的机会,运起轻功离开。

看着君怀瑾逐渐消失在自己眼底的背影。

云倾并没有要追上去的打算,只垂眸望着杯中茶水倒映出来的自己的倒影,自嘲一笑,道:“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竟将自己心心念念的国师大人给气跑了,你还真是无用!”

-

深夜,一场激战过后,沧溟皇城处处弥漫着一股经久不散的血腥味。

而沧溟皇室成员中,除了不知所踪的赫连明月,还有远嫁千黎国的赫连明琴,无一幸免于难。

昔日门庭若市的护国大将军府,更是在这一夜惨遭灭门,无一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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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在百姓们尚且对近日里发生的事懵懵懂懂之时,沧溟国已经改朝换代,女帝即将登基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沧溟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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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得知此事后,锦婳立即去找了尉迟靖,几乎是质问道:“十月初七后你之所以仍留在沧溟国,便是因为知道了女帝即将登基一事?”

因为未曾传出其他同女帝相关之事,所以锦婳并不知道女帝便是云倾,只当即将登基的女帝便是传闻中行踪不明的赫连明月。

她甚至在心中怀疑赫连明月登基为女帝一事,是尉迟靖一手促成的。

没想到锦婳会蠢到以为即将登基的女帝,是赫连明月那个比她还蠢的。

尉迟靖神色淡淡,似是对此事没多大的兴趣,“沧溟国早便是她的囊中之物。如今,不过是时候到了罢了。”

锦婳嘲讽道:“你助她登上了女帝之位,却只施舍给了我一个皇妃之位。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你对赫连明月是否有旁的想法。”

“赫连明月?”尉迟靖一脸诧异,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也是个蠢的。”

第307章 锦婳是最合适的

“你此言是何意?”锦婳紧蹙着眉看向尉迟靖,眸光中满满的都是不满之色。

尉迟靖面上的嘲讽之色越发明显,道:“你以为以赫连明月的蠢笨之才,能有本事坐上女帝之位?”

锦婳顿时一脸疑惑,“不是她?那还能是何人?”

如今的沧溟国内,除了赫连明月,应该再无任何人有那个资格登上女帝之位了。

见了锦婳那副焦急的神态,尉迟靖抿了口茶,不急不缓道:“看来,你当真是小瞧了一直将你压制的死死的的那位九千岁。”

锦婳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尉迟靖,高声道:“难不成云倾才是即将登基的女帝?可这怎么可能?她明明是个太监,这不可能的!”

她是打心眼里排斥接受这一事实,云倾明明是个该死的阉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从一个阉人变成了即将登基的女帝呢?

更何况,即便云倾真是女子,她也不可能是沧溟皇的女儿。

既如此,云倾又有什么资格登上女帝之位?

此事一定是尉迟靖想错了!

尉迟靖毫不留情的耻笑道:“云倾若不是女子,你以为她为何会对倾慕君怀瑾的你有如此深的敌意?而且,云倾的真实身份,从来都不简单。只是你太蠢了,所以一直都注意不到罢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锦婳心中可谓是憋着一股极大的气,当即不甘示弱的回道:“如今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这般说我,就不怕我将你的行踪透露给云倾?”

尉迟靖不置可否的一笑,道:“若是我的行踪暴露了,你以为你还会有命在?比起我,云倾更为厌恶之人可是你。”

锦婳知道自己说不过尉迟靖,冷哼一声后,便甩袖离开。

这时,一白衣女子自一旁走出,冷眼看着锦婳的背影,朝尉迟靖道:“靖儿,这个锦婳看着可不像是个老实听话的。如若不然,咱们还是换个人去取悦你的父皇吧。”

尉迟靖却朝白衣女子摇头道:“只有如她这般的女子,才最能讨父皇的欢心。更何况,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所以,她是最合适的。”

白衣女子叹了口气,终是点头道:“你平素是最有主意的,我自是相信你的判断。只是,咱们也该想法子离开了。若是被云儿发现了你的踪迹,怕是要坏了大事。”

上一次拓跋文杰落在了云儿手上,昊越国可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才从云儿手上换回了拓跋文杰。

她和云儿之间的母女情分,已经被自己给折腾的消耗的所剩无几了,如今靖儿若是落在了云儿手上,她不敢想象会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

她不敢奢望云儿还肯承认她这个母亲。

看到云儿将沧溟国收入了囊中,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还是高兴的。

可只要一想到云儿和靖儿终有一日会刀兵相向,她这心里便疼得厉害,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反倒是夹在他们中间的自己才是最为难的。

罢了,如今她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308章 只看天意

看出白衣女子内心的顾虑,尉迟靖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母后,我知道此事让你很为难。可你既然已经为难了,那便什么也不要管,只看天意吧。”

白衣女子心有不忍的看向尉迟靖,叹道:“我到底是你们二人的母亲,怎么可能什么也不管呢?当初我的确是怨他在饮宴时,多看了我一眼。这才让你的父皇为了自己的大计给我编造了一个假身份,将我献给了他。害得我就此离开了我才出生不久的儿子,可他待我却远比你的父皇要多几分真心。如今想来,你的父皇着实不是良配。”

她此生经历的太多。

如今便是当着自己儿子的面,亦能平静的将自己的往事说出口,不会同寻常妇人那般羞于启齿。

这一生,她后悔嫁给赤焰皇,却不曾后悔替赤焰皇生下了靖儿,更不曾后悔替那个他生下了云儿。

她如靖儿一般恨极了赤焰皇。

只因造成她所有的痛苦的罪魁祸首,从来都是赤焰皇。

尉迟靖握紧了白衣女子的手,向她保证道:“母后放心,他欠我们母子二人的债,终是要还的。”

白衣女子却在此时摇了摇头,“如今瞧见了你如此模样,我倒宁愿你什么也不知道,只当从没有我这个母亲。”

尉迟靖皱着眉头反驳道:“母后又在说胡话了,我这一生就只有您这一个母亲。便是将来她败了,我亦会留下她的性命,让她代替我陪着母亲。”

白衣女子得了尉迟靖的话,面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笑容,哽咽道:“我就知道,我的靖儿是个好哥哥。若是雅馨还在,那该有多好。”

尉迟靖心中叹了口气,却不后悔承诺了此事,又听白衣女子提起雅馨,不禁更恨自己的父皇了。

当初,若不是父皇太过糊涂,雅馨也不会为了救云倾而死。

这时,尉迟靖和白衣女子皆听到了一阵琴声。

这阵琴身,让他们在对视一眼后,同时心头一颤。

如此熟悉的琴声,除了“鸾鸣”不作他想。

白衣女子一脸焦急,边推着尉迟靖走边道:“这是云儿要来了。靖儿,你快些带着那几个人离开。云儿不会伤害我的,此处你只管交给我便是。”

尉迟靖知道这是最好的安排,艰难的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去找锦婳和唐任之,打算带着他们从密道离开此处。

不过片刻,琴声戛然而止。

不久后,别苑的大门被一股重力推开。

白衣女子故作淡定的立在门后,笑望着在那群禁卫军将自己团团围住之后,才终于现身的云倾,柔声唤道:“云儿。”

“尉迟夫人。”

云倾语气中不含一丝温度,出口之言更是让白衣女子打了个寒颤。

“你还是不肯认我?”闻言,白衣女子一脸失落的看向云倾,只感觉自己此时连呼吸都是痛的。

云倾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残忍的笑道:“尉迟夫人说笑了,我同尉迟夫人并无干系,又何来的认与不认呢?”

第309章 替尉迟靖打掩护的

她知道她这个便宜母亲对自己是真心疼爱的,与其让她这个便宜母亲在她和尉迟靖之间为难,倒不如就让她这个便宜母亲以为自己不愿认她,到时候她若是和尉迟靖撕破了脸,反倒是不会影响到她这个便宜母亲。

而且,如今她这个便宜母亲显然是站在了尉迟靖那边,替尉迟靖打掩护的。

她若是将她“请”了回去,不怕尉迟靖不露面。

白衣女子微垂着眸子,不敢看云倾,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哀伤,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这时,云倾又道:“有几个问题困惑我许久,想让尉迟夫人替我解惑。还请尉迟夫人随我去皇宫,小住一段时日才是。”

白衣女子心中明白云倾是何想法,但她知道云倾不会伤害自己,又着实有些思念这个难得见上一面的女儿,便道:“我且随你回去便是。”

“尉迟夫人果然识时务,那便请吧。”话落,云倾也不看白衣女子,率先转身离去。

白衣女子这才抬眸看向云倾,紧跟着她而去。

-

皇宫

云倾将白衣女子安置在了兰馨所住的寝殿,由兰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说是有问题要问,可自从白衣女子住进了皇宫,云倾却从未来见过她,但她在皇宫中的待遇,又的确是很好的。

心知白衣女子身份的兰馨见她经常望着远处发呆,不禁开口问道:“尉迟夫人可是有心事?不如说与我听听,或许,我能替尉迟夫人解惑也未可说。”

白衣女子回过神来,偏头朝兰馨摇了摇头,“这世上,无人能明白我的心事。尉迟夫人这个称呼我不喜欢,你还是称我一声梁夫人吧。”

梁是她娘家的姓氏,她的本名是梁若华。

只可惜,如今能记得住她名字之人已经寥寥无几,而众人对她的称呼,又恰恰是她最为厌恶的。

兰馨贴心的改了口,“梁夫人。”

听着兰馨那柔和的嗓音,梁若华抬眸问道:“你并非沧溟国人?”

兰馨点头道:“不错,我原是千黎国人。是主子救了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闻言,梁若华急切的问道:“那你可知云儿这些年过得可好?”

兰馨却摇了摇头,“我跟在主子身边的时日尚短,并不了解此前主子过得可好。梁夫人若想知道这些事,该去问主子身旁的落霜或者挽湘。不过,但凡是和主子有关之事。没有主子的吩咐,我们这些做属下的不好同夫人多言。”

梁若华并未为难兰馨,只叹道:“也不知云儿何时才能想起我。”

不知梁若华心中的想法,兰馨只静静地站在一旁,并未出言。

-

登基大典上,云倾只是改了年号,并未更改沧溟国的国名。

只因在她看来,在即墨皇朝的国土没有尽数被她收入囊中之前,叫什么名字都一样,便是改了国名,也只会打草惊蛇,让其他三国心生警惕。

而尉迟靖那边并无任何动静,和被他带走锦婳还有唐任之一起消失在了沧溟皇城中。

第310章 不过是心中的期待

登基大典结束后,云倾整日里都忙着处理朝政以及一系列的事务,根本就想不起来被自己请进皇宫的便宜母亲的存在。

待云倾真正空闲下来之后,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

而云倾想起自己便宜母亲的存在,是在十二月初。

-

见云倾终于来了,梁若华眸中满是喜悦,几乎是飞奔上前,笑道:“云儿,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见到梁若华之后,云倾开口便道:“赤焰太子已经安然离开了沧溟国,你可以放心了。”

梁若华眸光一黯,道:“你明知道,我想知道的并不是此事。”

对于靖儿,她是很有信心的。

所以,靖儿能安全离开沧溟国,她并不意外。

而云儿见了她,一开口便是这一番伤人心的话,让她为此伤心极了。

为何她这两个孩子就不能和睦共处呢?

又想到云倾的身份,梁若华顿时叹了口气,她该知道的,只凭她这两个孩子的身份,便注定了他们之间无法和睦共处。

这一切,不过是她心中的期待而已。

云倾冷笑道:“那你以为你同我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从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开始,你便该知道结果。既然赤焰太子安然离开了,那你这位赤焰皇后总是要留在我这皇宫中做客的。”

梁若华捂着自己的心口,恳求道:“我愿意留在皇宫里。只是,云儿你能不能别对靖儿下杀手?他到底是你同母异父的亲哥哥,你们之间的血缘是斩不断的。”

云倾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坐下,淡淡开口道:“尉迟夫人说笑了。在皇室之中,哪儿来的什么斩不断的血缘?更何况,赤焰太子同我之间,可没有同一个父亲。无论儿女,总是跟父亲姓的。我只知道他姓尉迟,我姓即墨。而尉迟和即墨之间,只有一个可以获得最后的胜利。”

知道自己劝阻无用,梁若华捂在心口上的手无力地垂下,叹了口气,道:“也罢,横竖在你们两个之中,就没有一个是我能劝的动的。”

云倾拿起腰上系着的一块九龙玉佩在手中把玩,不冷不淡道:“一山岂容二虎,尉迟夫人早该有此想法才是。”

这时,梁若华嘴角勾起一抹和蔼的笑容,道:“云儿,你今日既然来了,可能陪我一同用午膳?我们娘俩,已经有许多年不曾在一起用午膳了。”

云倾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梁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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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用完午膳回到自己的寝殿,云倾仍未想明白自己为何会答应梁若华。

而殿外,落霜正一脸为难的来回踱步。

自从主子登基至今,国师大人一直不肯见主子,若是让主子知道了此事,怕是又要闷闷不乐一段时日了。

内室的云倾本就有心事,又耳尖的听到殿外落霜来回踱步的声音,瞬间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难免有些烦躁,便朝外面高声道:“落霜,你以后若是还想待在朕的身边伺候,便速速进殿回禀朕想知道之事。”

第311章 同君怀瑾谈谈(1)

听到云倾明显不悦的声音,落霜顿时停下脚步,飞速进了内室,禀告道:“启禀女帝陛下,国师府时至今日仍闭门谢客。”

因着是在落霜面前,云倾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兴致不佳的叹道:“国师大人还是不肯见我,我是不是得想个法子逼一逼国师大人?”

若是再见不到君怀瑾,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来。

落霜连忙劝道:“女帝陛下,此事不可呀!国师大人虽然心善,可也不是完全没脾气之人。您若是将国师大人给逼急了,岂不是毁了自己和国师大人之间的一段姻缘?”

云倾又叹道:“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也知道我不该在此时乱来。可是,有时候我自己也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落霜思索了片刻后,提议道:“恰好女帝陛下近日没什么需要处理的大事,不如亲自去一趟国师府同国师大人好好谈谈?”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云倾似是突然活过来了一般,连朝服都顾不得换,便离开寝殿,直奔国师府而去。

-

国师府,瑾阁

见是云倾来了,君怀瑾并未有太大的反应,只淡淡道:“你来了。”

闻言,云倾乐呵呵的凑上前去,笑道:“原来国师大人早便知道我要来。”

自从她登基之后,还如常待她的。

也就只有眼前这个让她心动不已,爱的无法自拔的君怀瑾了。

君怀瑾抬眸瞥了眼云倾,又道:“你若是还不来,本座反倒会感到奇怪。”

云倾想了想,认同道:“也是,以前我可没有隔这般久都不来找国师大人。说来也是我的错,这些日子里一直忙于政务,竟将国师大人给忽略了。”

君怀瑾认真道:“若是你能一直如此勤于政务,倒是能成就流芳百世的千古女帝。”

云倾却摇了摇头,正色道:“若是身边没有国师大人的陪伴,那我宁愿做一个遗臭万年的女帝。国师大人若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大可以看看我以后都会做出哪些令人恨不能将我挫骨扬灰的坏事。”

君怀瑾抬头看着云倾,语气中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意味:“你究竟想如何?”

云倾朝君怀瑾轻笑,“不想当皇帝的九千岁,不是好九千岁,不想睡君怀瑾的云倾,不是好云倾。”

闻言,君怀瑾耳根微红,叹了口气,道:“本座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云倾摇头道:“或许在国师大人自己看来,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可不管在我的眼里还是心里,你都是我的全部。这世上,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我向来是个倔犟又固执己见之人,也唯有你才能让我改变主意。国师大人既然心系众生,又为何不能心系一下身为众生之一的我呢?”

君怀瑾听了云倾的这一番话,心中原本早已酝酿好的万语千言皆化为了一声叹息,只觉无言以对。

此时他但凡说错了一个字,都会伤了云倾的心。

第312章 同君怀瑾谈谈(2)

所以,最好的选择,便是什么也不说。

然而,云倾接下来的话,让君怀瑾意识到自己的选择又错了。

“国师大人以为,你什么也不说,便不会伤害到我了吗?可我要告诉国师大人的是,沉默有时候才是最能刺伤人心的利器。沉默所带来的伤害,甚至比那些伤人心的话还要强上百倍千倍。”

言罢,云倾的目光始终凝在君怀瑾面上,观察着他面上每时每刻的变化,不曾挪开过半分。

“你既然知道同我相处久了会让自己受伤,又为何不愿离我远些?”这是君怀瑾第一次在云倾面前,以“我”自称。

“因为……”云倾微垂着眸子,沉默了半响后,才接着道,“不想睡君怀瑾的云倾,不是好云倾。而我,想做个好云倾。便是无法让你爱上我,我也不想在尚未尝试过之前就主动放弃了。连锦婳在和赫连明毅成亲之后,都不曾放弃过得到你的想法。我这个最是要面子的人,总不能表现比锦婳还要差劲吧?”

说到最后,云倾的语气中多了分自嘲的意味。

君怀瑾微蹙着眉道:“可你和她从来都不一样。”

这时,云倾似个耍赖的孩童一般,四肢齐动,挂在君怀瑾身上,怎么也不肯松开,面上笑道:“国师大人便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的心意,我也要从国师大人这儿给自己讨些甜头才是。”

而君怀瑾自被云倾抱住后,便瞬间僵直了身子,面上还浮现一抹本不该出现在他面上的胭脂色,唯独不曾抗拒过云倾的靠近。

察觉到君怀瑾的异常,云倾只当自己的摄心术起了效果,又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吻。

见君怀瑾仍不反抗,云倾不禁愧疚道:“我知道我不该对你用摄心术,可我若是不对你用摄心术的话,怕是下辈子也不能如此亲近你。”

云倾有些贪恋的又在君怀瑾唇上落下一吻,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他的唇,且放开四肢,从他的身上下来。

“本想想个法子逼一逼你,可我也不想把你给逼急了。毕竟,你若是被我气出了什么好歹来,最后心疼的还是我自己。或许我自从遇见你之后,便是这般没用吧!可我从来都不曾后悔遇见你,若不是遇见了你,怕是此生我都不知道情是什么滋味,爱又是什么滋味。虽然这滋味让我有些难受,可也许这就是上天对我能比旁人多一次生命的惩罚吧!我这人可坚强的很,只要能让我同国师大人在一起,还可以再挨个成千上百次呢!”

话落,云倾朝君怀瑾露出一抹故作坚强的笑容,随即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

出了瑾阁,云倾伸手抹去自己眼角那不争气的非要往外冒的泪水,嘴角依旧挂着抹如往昔一般灿烂的笑容。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不想让君怀瑾看见自己流泪的模样。

她希望自己在君怀瑾心里永远都是自己最好看的模样,虽然这个希望早在初见时就已经破灭了。

第313章 不想多事

但这并不妨碍她暂时忘却这个事实。

-

此时,瑾阁内。

君怀瑾眸底一片清明。

若是云倾见了他这模样,立刻便能明白过来,他方才并未中她的摄心术,不过是在配合她。

又或者说,是不想让她太没面子。

只可惜,云倾离开的太早,错过了一个看穿君怀瑾内心的好时机。

-

而另一边,云倾匆匆回到皇宫后,便将自己关在了自己的寝殿里。

落霜一见自家主子进寝殿前的模样,就知道此次自家主子去国师府和国师大人相处的不太愉快,识趣的不凑过去打扰自家主子的清静,只默默守在寝殿外。

半刻钟后,摇光到了。

落霜拦住了欲进寝殿的摇光,朝他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出声打扰云倾。

她虽知摇光若无要事不会来见主子,但主子如今显然是谁也不想见的,谁凑过去谁就要倒霉,她完全是为了摇光着想,这才拦着他。

摇光顿时明白了过来,主子这是不高兴了。

一想到自己带来的消息,摇光挠了挠头,一脸为难的看着落霜。

落霜再度摇了摇头。

此时,寝殿里传来了云倾不冷不淡的声音,“若来的是摇光,便让他进来吧!”

落霜不再阻拦摇光,退到了一旁。

摇光心中松了口气,推开寝殿的大门,轻声进去,禀告道:“主子,属下得到消息,千黎太子已经在赶来皇城的路上了。”

云倾侧躺在软榻上,微眯着眸子,并未看摇光,只语气平淡的问道:“哦?他来做什么?”

她登基为帝的消息如今应该传到了其他三国,但昊越国和赤焰皇至今都没有动静,唯有千黎国的动静如此之大,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就不知钟离玉麟此来是敌是友了。

毕竟,以沧溟皇和千黎皇之间的关系,千黎皇如今应该恨死了她才是,但如今的千黎国真正的主人并不是千黎皇,而是钟离玉麟,如今也只有钟离玉麟能代表的了千黎国。

摇光如实道:“属下不知,但此行千黎太子并未带多少护卫,且一路上换了诸多路线,倒更像是秘密出行。”

云倾眉头一挑,淡淡吩咐道:“我知道了。你且派人盯紧了千黎太子,莫要让他出事便可。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想多事。”

或许,关于她的真正身份,钟离玉麟已经猜到了什么,这才迫不及待的要来找她确认他的猜测。

“是。”摇光得令后,便退出了寝殿。

而云倾自摇光走后,便一直处于深思中。

更有一个想法,突然涌上了她的脑海中。

-

五日后,钟离玉麟悄无声息的进了沧溟皇城。

而就在他进入沧溟皇城的第一日,云倾便亲自去了一趟他入住的别苑。

云倾几乎是人未至声先至,“小麟子,你这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就不怕我命人将你给绑了,然后去找千黎皇换些好处?”

钟离玉麟偏头朝云倾轻笑一声,肯定道:“小倾子,你不会。”

第314章 我怎么就不会了?

云倾语气中多了分不满,有些不服气的道:“我怎么就不会了?你可别将话给说的太满了,到时候被打脸了可就不好了。”

话落,云倾在钟离玉麟的对面坐下,不客气的端起那杯显然是钟离玉麟料到自己会来,特意给自己倒的茶水,一口饮尽。

看着云倾那全然不将自己当外人的模样,钟离玉麟嘴角的笑容渐深,道:“你若是会如此做,便不会如此不设防的喝下这杯茶。更何况,若是我真的出了事。这世上最高兴的便是我那位因大权旁落,而对我有诸多不满的父皇了。”

云倾不置可否的一笑,放下茶杯,道:“你倒是看得清楚明白,不如再给我倒上一杯茶?”

钟离玉麟对云倾的态度并无半分不满,反倒是如言端起茶壶,又替云倾倒了杯茶,不急不缓道:“你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要快一些。”

心知钟离玉麟指的是自己登基为帝的动作之快,但云倾却故作不知,垂眸,浅笑着反问道:“你倒是说说看,我的动作怎么就比你想象的要快一些了?我以为,还慢了一些。”

闻言,钟离玉麟只是笑笑:“可见,我还是低估了你的实力。又或者说,你将自己的真正实力隐藏的太好。”

云倾颇为自豪的笑道:“以我的能力,该是后者才是。毕竟,这世上不是每一个女子,都有登上高位的野心。更不是每一个女子,都能够成功的登上高位。”

在乾坤大陆的历史上,并不是没有想要登上高位的女子。

更有甚者,只差一点就能成功的登上高位。

只可惜,唯一一个真正登上了高位的女子,只有她——云倾。

这时,钟离玉麟话锋一转,又问道:“你为何会那般轻易的放了赤焰太子?可是因为他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

云倾却摇了摇头,邪魅一笑,“这你可就猜错了。即便是我同父同母的哥哥挡住了我的去路,我亦能下得了狠手。更何况,他不过是与我有同一个母亲罢了。只是,这世上若无敌手,岂不是寂寞的很?我总得为自己的将来,好好着想才是。”

她之所以留着尉迟靖,并不是看在自己那便宜母亲的面子上,而是因为她不喜欢没有对手的日子。

在其他的三国之中,唯一能够格当她对手的,也就只有一个尉迟靖了,她若是不留着尉迟靖,以后的日子岂不是无聊透顶了?

至于眼前的钟离玉麟,倒也不是不够格当她的对手,而是钟离玉麟从一开始,便不打算成为她的对手。

她和钟离玉麟之间,比起成为对手,更适合成为盟友,一如此前。

即便赤焰国和昊越国在此时向千黎国发出邀请,让千黎国同他们结盟,一同对付被自己所把持着的沧溟国,千黎国也只会在沧溟国被灭之后,成为赤焰国和昊越国的下一个目标。

所以,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便会明白比起和赤焰国还有昊越国结盟,和沧溟国结盟所带来的好处会更多。

第315章 更愿意相信她

若是千黎国中当权的是千黎皇,那结果会与如今截然相反,但可惜的是,如今千黎国中当权的是钟离玉麟。

钟离玉麟不同于千黎皇,不会在此时自乱阵脚,下一步自断后路的臭棋。

更何况,比起尉迟靖和昊越皇,钟离玉麟更愿意相信的是她。

只因沧溟国和千黎国,始终是最适合绑在一起的。

钟离玉麟抬眸看向云倾,肯定道:“你的下一步打算,应该不止于此才是。放跑了尉迟靖,你不止是多了个对手,更多了层麻烦。况且,赤焰皇后到底是你的生母。你若是动了她,只会让尉迟靖又多了一个光明正大的对付你的理由。”

云倾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道:“我何时说过,我会动赤焰皇后呢?她可是我的一张底牌,一张用来牵制尉迟靖的底牌。”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对便宜母亲如何,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因为下不了手。

说来也是可笑,曾经被便宜母亲接入赤焰皇宫中养过几年的她,竟对便宜母亲有了几分母女之情,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钟离玉麟看懂了云倾的笑,不禁莞尔一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虽面上不说,可心中到底是重感情的。只是,一个合格的帝王。最不应该有的,便是情。而如今的你,已对太多的人有了感情。唤云姐姐,哪怕是遭逢巨变,你也一直都不曾改变过自己的本性。”

云倾无奈一笑,道:“还是被你猜到了。只是,你既然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便该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你的父亲。”

钟离玉麟好似看破了一切,只叹道:“这是他自己种下的恶果,便该由他自己来承受。哪怕我是他的儿子,也没有权利阻止你替自己报仇。”

这些年来,哪怕他成为了千黎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甚至是在这几年里彻底凌驾在了自己的父亲之上,他也不曾感到半分快乐。

他脑海中始终有些那个被自己的父亲和其他几国如今的皇帝,当初的几位大将军烧死在自己的寝殿里的那位天之骄女的身影。

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预言,为了自己的野心,便要如此对待一个本就无辜的女子。

便是他,都会为此而心生愧疚。

但那些犯下大错的人,却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这从一开始,便是不公平的。

不过是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而做出的丧尽天良的恶行。

当他对此不再懵懂之时,意外发现了国师留下的另一则预言,知道她终有一日会回来。

从那时起,他便暗下决心要替她守住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在她归来之时,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交还给她。

如今,他终于等到了她,也不枉费这些年来他一步又一步的算计。

思及此,钟离玉麟又开口道:“原本就该属于你的一切,早晚有一日会再度回到你的手中。”

闻言,云倾心头一震,“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我所不知道的?”

第316章 执着

言罢,云倾眸光复杂的看着钟离玉麟。

曾经的钟离玉麟,在她眼中只是如亲弟弟一般的存在。

而如今的钟离玉麟,却知道了一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周身更像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纱,连她也不能完全看透他。

但有一点,却是没有变过的,那便是他心中始终保留着的,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执着的正义感。

哪怕是自己的父亲做错了事,在他看来也是理所应当该受罚的。

钟离玉麟并未回答云倾的问题,答非所问道:“人本就该为自己做下的错事,承担后果。而原本就该属于姐姐的东西,就不该落入旁人之手。便是落入了旁人之手,我也会替姐姐将本该属于姐姐的东西夺回来。”

这世上本无道理,便是真有道理,也是强者才有资格提起的。

而他,此生也只在她面前讲道理罢了。

若是换了旁人,别说讲道理,他甚至懒得理会。

云倾叹了口气,道:“如今看来,连小麟子你也长大,有了自己的想法了。只是,你若是执意同我一起,这一路可不是那般好走的。你要提前想清楚才是。”

云倾看似是让钟离玉麟想清楚,可实际上,却是在逼钟离玉麟尽早做出决定。

而且,钟离玉麟若是做出了让她不满意的决定,她甚至是有可能对钟离玉麟动手的。

听懂了这话的钟离玉麟并未动怒,只是笑道:“从我决定来沧溟皇城见姐姐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做好了决定。如今,便是姐姐想让我反悔,我也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云倾了然一笑,“既如此,那我便不多言了。”

钟离玉麟笑道:“姐姐应该记得,从小我便最听你的话了。姐姐想让千黎国如何配合你,只管同我开口便是。”

云倾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我若是要整个千黎国呢?”

钟离玉麟挑眉,毫不犹豫道:“千黎国本就属于姐姐,姐姐如今既然想要,我随时都可以将千黎国双手奉上。”

云倾却在此时叹了口气,道:“目前还是算了吧!我连沧溟国的事务处理起来都有些头大,待我有空闲了,你再来同我说千黎国之事吧!如今我可是为了国师大人,而心烦的很。”

钟离玉麟不禁眉头微蹙,语气不太自然的询问道:“姐姐如今还是对国师念念不忘?”

云倾并未听出钟离玉麟语气中的异样,半撑着下巴靠在桌面上,神态慵懒的抬眸瞪他一眼,故作淡定道:“我可是一个相当专情的人,当然只会对国师大人一人念念不忘了。”

为了一个君怀瑾,她这几日都快要愁死了。

心中特别想去见君怀瑾,却又怕见了君怀瑾后,反倒是弄的自己很不自在。

可若是不见君怀瑾,她又想君怀瑾想的紧,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当真是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

钟离玉麟眸中闪过一抹受伤之色,随即按捺下自己的情绪,神色淡淡的问道:“姐姐近日里可是在为此事为难?”

第317章 试探君怀瑾(1)

见云倾虽满脸愁容,却迟迟不肯回答自己,钟离玉麟又道:“我心中倒是有个主意能助姐姐试探国师的心思,端看姐姐愿不愿意了。”

闻言,云倾顿时眼前一亮,颇为急切的问道:“你且同我说说看。”

钟离玉麟凝视着云倾,不急不缓道:“想要试探一个男子在不在意一个女子,有两种最快的法子。但这两种方式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要让那个男子切实感觉到自己即将失去自己所在意的女子。”

言罢,钟离玉麟只眼神专注的看着云倾,久久没有下文。

云倾心中已经明白了过来,面上却故作不知,试探着问道:“分别是哪两个法子?”

钟离玉麟轻咳一声,道:“其一,是设局让国师以为姐姐时日无多了。其二,则是姐姐同一个身份足以匹配的上姐姐的男子假成亲。在生死面前,很多事情都会豁然开朗。但以国师未卜先知的能力,我不建议姐姐用第一个法子。”

云倾重重地叹了口气,摇头道:“你不建议我用第一个法子,可你说的第二个法子真的管用吗?此前我又不是没有假成亲过,但国师大人对此显然是全然不在意啊!可见,假成亲这一招是不管用的。所以,还是第一个法子更可取。”

钟离玉麟却微蹙着眉,不赞同道:“这就是姐姐不懂了。无论是女子还是男子,只要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同他人成亲,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心。人能骗得过自己,却骗不过自己的心。只有心中最直观的想法,才是一个人的真实想法。更别说,男子的嫉妒心并不会弱于女子。否则那些官员在朝堂上,便不会同才能远胜过自己的后来者针锋相对了。”

云倾认同的点了点头,摸着自己的下巴道:“听你如此一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可是,我又要去哪里找一个足以匹配的上我的男子假成亲呢?先不说有没有这么一个人,便是真有这么一个人,也不一定愿意配合我啊!”

那男子若是表现的太假,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亲手做掉他!

钟离玉麟朝云倾笑道:“姐姐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

云倾顿时头摇的似拨浪鼓,“这可万万不成。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弟弟。我平日里便是再如何荒唐,也对自己的弟弟下不了手啊!”

钟离玉麟向云倾澄清其间的利害关系:“姐姐多虑了。咱们是假成亲,目的只是为了试探国师。再者说,若是国师心中真的没有姐姐,姐姐同我成亲也是最好的选择。以我和姐姐之间的关系,绝不会干涉姐姐做任何事。若是姐姐因为国师而迟迟不肯成亲,时日一久那群大臣必然会以此为借口在朝堂上逼迫姐姐。”

云倾明白钟离玉麟的意思,叹道:“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如此一来,我岂不是欠了你好大一个人情?你放心,我不想做的事。哪怕是他们,也不能逼我。”

第318章 试探君怀瑾(2)

“你着实没必要为此牺牲了你自己的幸福,我可还等着看你娶妻生子呢!”

若是君怀瑾心中始终没有她,她与钟离玉麟成亲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如此一来,她便是想要掌控千黎国,也容易了几分。

只是,她这辈子想嫁的人只有一个君怀瑾,便是钟离玉麟因为君怀瑾对她的无情而真的同她假成亲,也只会让他们二人都过得不快乐。

她虽然自私,可对自己看着长大的钟离玉麟,却当成了亲弟弟看待,她不可能让钟离玉麟为了自己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知道自己如此说是说不动云倾的,钟离玉麟便换了一种方式,道:“不若便如此吧。只要国师在我同姐姐的婚期到来之前,主动向姐姐袒露自己对姐姐的心意,我和姐姐这场本就不存在的婚事便就此作废。而我同姐姐成亲当日,若是国师还不肯袒露自己对姐姐的心意,这场婚事依旧就此作废。如此,姐姐便可安心了吧?”

听了这个说话,云倾总算是点头应道:“那便如此吧!不过,在此之前我得请一个人替我封锁住这场婚事的消息。否则到时婚事突然取消,无论是你还是我面子上都过不去。”

于钟离玉麟而言,这不过是件小事,便是没了面子他也不在意,可一听到云倾如此在意自己的面子,他便只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多余的话是一句也没有说。

云倾却当钟离玉麟也如自己一般是个要面子的人,朝钟离玉麟意味深长的一笑后便离开了。

她今日可谓是忙里偷闲,好不容易才找着空闲时分出来。

如今正事说完了,她自然是要赶回去继续处理朝政了。

看着云倾匆匆离去的背影,钟离玉麟会心一笑,他的唤云姐姐始终想的都是要成为一代奇女子啊!

-

而云倾在回宫之前,又去了一趟国师府。

不过,这一次云倾找的不是君怀瑾,而是君怀瑾身边的无影和无踪。

云倾在无影和无踪面前出示了君清若离开前留给自己的信物,吩咐道:“替我将这封信交给娘,此事万不能让国师大人知道。”

见了乾坤城城主的信物,无影和无踪毕恭毕敬的应了声是,随后便揣着云倾递给他们的信离开了。

对此,他们心中也是有考量的,比起少主,还是主子盛怒时更可怕一些,既然云倾的吩咐是不能被少主知道此事,那他们便依令行事,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看着手中那块刻着“君”字的凤形玉佩,云倾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若是没有她未来婆婆留下的这块玉佩,此事办起来还真有些难度呢!

-

乾坤城,城主府

君清若一收到云倾让人送来的信件,还未拆封便迫不及待的朝自家夫君炫耀道:“看到了没有,这可是咱们未来儿媳给我送来的信。可见哪怕过去了那么长的时日,咱们未来儿媳的心中还是有我的。”

君临风无奈一笑,顺从妻子心意的扶额道:“是是是,咱们未来儿媳心中你最重要!”

第319章 试探君怀瑾(3)

“你念叨咱们未来儿媳也有许久了,不如先看看信上的内容?”

君清若满意一笑,心满意足的拆开信件。

然而,当看到信上的内容后,君清若的脸色一路晴转多云,又在最后看到云倾对自己那一长段满是关怀的话语时,开始多云转晴。

见君清若脸色好转了不少,君临风这才小心翼翼的从她手里夺过那封信,将信看完后,不禁叹道:“咱们这儿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听君临风提起君怀瑾,君清若气呼呼的道:“他又何时让咱们省心过?好不容易看中这么个儿媳,还得咱们儿媳自己想法子去试探咱们儿子的心意。你说咱们这唯一的儿子,怎么就半点也没有咱们夫妻俩当年的风范呢?像咱们当初一看对眼,那可是毫不拖泥带水的就在一起了呀!如若不然,咱们还是一起去一趟沧溟皇城吧!”

君临风连忙劝道:“若儿,儿女们自有儿女们的造化。咱们若是如此贸然的进去掺合一脚,坏了他们之间的姻缘。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再者说,如今临近年关,乾坤城中事务繁多。咱们乾坤城本就被人给盯上了,若是你我不在,怕是要出大乱子。”

一听此事,君清若心中的怒火是蹭蹭蹭的往上涨,没好气道:“还不是我那不长眼的亲爹,干出来的好事。他倒是一死了之走得早,如今却要让你我来为此头疼。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不当这个乾坤城的城主,带着你和瑾儿去浪迹天涯呢!”

君清若一说到自己的亲爹,便恨得牙痒痒。

当初,是他自己识人不清,将欲对乾坤城不利之人放了进来,如今却要她来收拾残局。

更别说,她的瑾儿若不是因为她那所谓的亲爹当初识人不清,也不会在小小年纪便遭此大罪,这让她怎么能不恨他!

虽知道方才君清若说的都是气话,但君临风还是好言好语的劝道:“若儿,这些话你同我说说也就是了,若是让旁人听了去,又会借此大做文章。你若是实在放心不下瑾儿和咱们未来儿媳,不如派个两个心腹过去分别盯紧了他们二人,让那两个心腹随时向你汇报他们二人的近况。”

想着乾坤城中近日里亟待处理的事务,君清若也有些累了,叹了口气,道:“那便如你说的做吧!不过,在此之前咱们可一定要将未来儿媳托付之事给办妥当了。”

君临风不禁戏谑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君清若却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道:“正因为是你办事,我才不放心呢!”

自家夫君的为人,旁人不清楚,她这个做妻子的却清楚的很,自家夫君可比她还要疼爱他们唯一的儿子,若是瑾儿有什么事,自家夫君肯定比她还要先冲出去,而且还是哪怕是坏了大事,也在所不惜的那种。

不过好在自家夫君的心里,她这个妻子始终是排在第一位的,便是自家夫君最疼爱的瑾儿,也要排在她后面。

第320章 试探君怀瑾(4)

心知君清若指的是何事,君临风也只能一脸无奈地叹道:“如今我不会再如往常那般冲动了,若儿你不要多想。”

君清若却满脸不信,“你若同我说天塌下来了,我倒是更容易相信一些。别以为我不知道,若是还有下次你依旧会如往常那般冲动。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肯定夫君是值得我信赖的好男子。”

“若儿。”

听了君清若后面的话,君临风感动的一塌糊涂,塌糊涂,径自将君清若抱入了怀中,大有不肯撒手的架势。

君清若被君临风这一举动弄得羞红了脸,伸手锤了下他的心口,用娇柔的嗓音说着命令式的话,“不是说要去办正事吗?怎么又同我在这儿腻歪了起来?若是被路过的人给看到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听了君清若此言,君临风不但没有不好意思,心甚至又比方才还要软上了几分,连连点头应道:“好好好,我的好娘子,为夫这就去办正事。”

最后,君临风偷了个香吻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而君清若看着君临风那潇洒离去的背影,只觉自己的魅力减弱了,不禁微蹙起眉头,这可要不得!

-

三日后,国师府

云倾又一次带着喜帖来了,但这一次,她没有直奔瑾阁,而是坐在正厅里等着君怀瑾的到来,更似是在避嫌。

毕竟,以前众人都当云倾是个太监。

一个太监如何出入瑾阁,都不可能和君怀瑾发生些什么。

如今的云倾已经恢复了女儿身,更一举成为了沧溟国最尊贵的女帝。

而恢复女儿身的弊端便是进出国师府不能再如往常一般随意了,再加上她是来给君怀瑾送自己的喜帖的,哪怕是为了这场戏更真一些,她也应该避嫌。

所以,云倾选在了正厅同君怀瑾见面。

姗姗来迟的君怀瑾在见到云倾后,依旧是淡淡的说了句“你来了”,之后便一直等着云倾开口。

好半响后,云倾才鼓起勇气,让自己尽量显得若无其事,笑道:“国师大人,这一次,我又是来给你送喜帖的。”

话落,云倾起身,将手中的喜帖放在了君怀瑾身旁的桌案上,随后便笑意盈盈的坐回了自己原来的座位上。

云倾的一举一动皆有礼中透着分疏离,让人挑不出分毫错处来,面上的情绪更是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君怀瑾眸中划过一抹诧异,却将那抹诧异掩饰的极好,也不看那张喜帖,只淡淡道:“那我便提前恭喜你了。”

云倾心中一痛,面上却不显,抬眸看向君怀瑾,故作伤心道:“难道国师大人不愿给我这个面子,不打算出席我的婚典?”

君怀瑾眸中多了分挣扎之色,不过,最终还是摇头道:“并非我不愿给你这个面子,而是我是时候回乾坤城了。”

闻言,云倾再也顾不得掩饰自己的情绪,从座位上站起,几近质问道:“国师大人就这般不愿同我共处吗?竟宁愿回乾坤城,也不愿意看到我?”

第321章 必须要回乾坤城

君怀瑾连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并非不愿待在此处,而是有必须要回乾坤城的理由。”

“既如此,我便不打扰国师大人了。”云倾面色缓和了几分,却在下一瞬,几乎如落荒而逃般离开了国师府。

看着云倾落荒而逃般的背影,君怀瑾也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无踪有些看不下去了,便道:“主子为何不同云姑娘解释清楚?若是云姑娘当真因此误会了主子,主子可就又一次伤了云姑娘的心了。”

这些时日里,云倾对自家少主的好,他无踪是一一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偏偏自家少主同没事人一般,屡屡伤了云倾的心,若是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家少主,他都想替云倾狠狠揍这个不识好歹的男子一顿。

君怀瑾淡淡一笑,道:“有些事情,你不懂。她这一路走来,本就艰难。我又怎么忍心,将她一并拉入乾坤城这蹚浑水中来?我知道她在暗中的势力不少,可乾坤城即将面对的是一群尚且不知深浅的对手。虽然乾坤城不怕他们,但我不能看着她也陷入险境。若是我当真透露出了半分在意她的模样,被那些人知道了。她将要面临的,很有可能是灭顶之灾。在那群人尚未被一网打尽之前,我必须对她足够狠心。”

师父曾对他说过,爱这个字,该是让人能尝到无尽的甜头的,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切,因为他而不复存在,所以,他必须对她足够狠心。

无踪摇了摇头,不认同道:“可属下认为主子如此瞒着云姑娘,伤的不仅是云姑娘的心,还有云姑娘对主子的感情。主子为何不直接告诉云姑娘真相?如此才可免得云姑娘伤心。况且,说到演戏,云姑娘的能力并不比主子差。”

无影也在此时附和道:“主子,属下以为无踪说的对。若是主子等到事后再去同云姑娘说,怕是云姑娘心中会更加难受。因为,主子不信任云姑娘。”

他看的那些话本子里可都是如此写的。

官员为了保护身份卑微的爱妻,故意宠爱上峰送来的妾室,甚至是纵容妾室欺辱爱妻,引得其他的妾室相争,忽略爱妻。

可到头来,那得宠的妾室为了被官员扶正,变本加厉的伤害官员的爱妻。

终有一日,他的爱妻忍受不了这让她心碎的一切,绝望自尽,官员怒极之下打杀了妾室为爱妻报仇,却也为此后悔了一生,终生未娶。

若是那官员一开始便同爱妻说明了此事的缘由,又或者强大自身,命人在暗中保护好爱妻,又怎会落得彻底失去爱妻的下场?

在他看来,云倾虽看着便不像是个会软弱的选择自尽的人,但她那性子依然刚烈的很。

主子若是再如此下去,终有一日会为如今的决定而后悔不已。

君怀瑾意味深长的分别瞥了眼无影和无踪,随后便收回视线,起身,大步离开正厅。

第322章 自行体会

无踪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家少主离开前那眼神是怎么一回事,便扯了扯无影的衣袖,问道:“你以为主子离开前的眼神是何意?”

无影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片刻后,这才答道:“大概是让你我自行体会的之意。”

无踪仍然是一头雾水,挠了挠头,又问道:“那你我该如何自行体会?”

无影放下摸着下巴的手,一字一顿的笑道:“自然是朝,对主子和云姑娘的感情更有利的那一方面自行体会。”

无踪拍了下自己的后脑勺,恍然大悟道:“那你我这就准备准备,进宫见咱们的未来主母去!”

-

另一边,云倾一离开国师府,便去了趟钟离玉麟住的别苑。

见了钟离玉麟,云倾直言道:“国师大人将要离开沧溟国,横竖是试探不出他的心意了,你我的婚礼还是取消吧!如今知道此事的人不多,不会对你我二人的声誉造成太大的影响。”

钟离玉麟心中有些失落,面上却始终挂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本就是为了试探国师的心意不得已而为之,此事由姐姐决定便好。”

云倾却在此时叹道:“我倒是宁愿小麟子你能凶我几句,如此我这心里方能好受些。”

如此利用一心为自己着想的钟离玉麟,她这心里到底有些过意不去。

闻言,钟离玉麟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姐姐若是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不如便圆了这一场婚礼,如此也算是做戏做全套了。”

云倾顿时慌了,连忙摇头道:“这可使不得,你以后是要娶妻生子的。若是被你将来的妻子知道了此事,还不得恨我入骨?我可不想平白无故的,被人给记恨上了。”

钟离玉麟端起茶杯,掩去眸底失落,笑道:“姐姐如此笃定我以后会娶妻生子,若是我来个终生不娶呢?”

云倾先是一脸狐疑的看着钟离玉麟,旋即边摇头边道:“男人嘛,总是口是心非的。我那几个属下先前也说这辈子都要跟着我,该说什么没有要娶妻生子的念头。可一遇到让自己上心之人,还不是一个接一个的跑到我面前来自打嘴巴了?你呀,也就是太年轻了。”

钟离玉麟不禁噗嗤一笑,“姐姐莫不是忘了,你如今可比我还要小上几岁。”

云倾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道:“所以啊,这就是连上天都待我不薄。让你口口声声叫着我姐姐,实际上却比如今的我还要大上几岁。”

钟离玉麟这才松了口气,道:“见姐姐与平日里一般无二,我也能放心了。”

君怀瑾对云倾的影响之大,他是感受过的。

正因如此,他今日才想着同她玩笑几句,也好让她舒心几分。

云倾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颇有几分豪气的道:“我啊,就是突然间想明白了一件事。不过就是个男人而已,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大街上到处都是。我想要几个就有几个,着实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小麟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第323章 一失口成千古恨

虽看出云倾的口不对心,但钟离玉麟还是很给她面子的点头附和道:“姐姐所言极是。”

见云倾保持着方才的动作半响不语,钟离玉麟话锋一转,又道:“不知姐姐要不要先考虑一下你眼前这一个男人?”

云倾这才偏头看向钟离玉麟,只当他是为了让自己开心起来,才如此同自己开玩笑,便很不给他面子的摇头道:“这可不行,兔子尚且不吃窝边草。同你太熟了,我反倒是下不了手了。我知道小麟子你见多识广,不如小麟子你给我介绍几个素昧平生的美男子?我一并收进宫里,如此也算是壮大我的后宫了。”

钟离玉麟却摇头道:“便是真有认识的美男子,我也不敢介绍给姐姐认识。若是姐姐当真看上了他们也就罢了,就怕姐姐到头来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人。便是他们进了宫,伤的也是他们这些本就无辜之人的心。”

云倾嘴角抽了抽,旋即指着钟离玉麟的心口,没好气的问道:“在你心里,你姐姐我就是个如此混蛋之人?”

钟离玉麟丝毫不给云倾留面子的点了点头,“姐姐向来如此,着实让我不放心。”

云倾做出一副极为标准的西子捧心的模样,如盯着负心汉一般的看着钟离玉麟,哀叹道:“小麟子,你变了。你不再是以前那个,事事都顺从着我的小麟子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新姐姐,所以就把我这个老姐姐给抛弃了?”

事实上,话一出口,云倾便后悔了。

她怎么能将自己形容成“老姐姐”呢?

她如今明明年轻的很,跟这个“老”字半点也扯不上干系呀!

当真是一失口成千古恨呐!

钟离玉麟抿了口茶,答非所问道:“我还以为,姐姐会请我入宫小住。”

云倾似是恍然大悟,没再纠缠于方才的问题,只笑道:“原来弟弟你是因为我没请你入宫小住而生气了?你既然想要入宫小住,直接同我说便是。你我之间,还用得着那般拐弯抹角的说话吗?”

钟离玉麟眸中满是玩味,道:“今时不同往日,我总要小心谨慎些才是。”

云倾使劲拍了下钟离玉麟的肩膀,没好气的轻哼一声,道:“好啊,如今连你也开始打趣我了。当真是长大了,心野了。待会儿你和我一起回宫便是,说起来我也正巧缺个人和我一同处理政务。以你我之间的交情,就不需要我给你发俸禄了吧?”

说到后面,云倾看钟离玉麟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不用花银子的劳工。

钟离玉麟也没端着,很是爽快的应道:“既是姐姐盛情相邀,我这个当弟弟的自是不能拒绝。”

既然云倾心里只当他是弟弟,那他就当她的好弟弟吧!

如此,总比再也不能见到她要让他安心。

云倾乐得又拍了下钟离玉麟的肩膀,笑道:“我的好弟弟果然够义气,以后姐姐罩着你。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同姐姐说,姐姐一定替你报仇!”

第324章 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

钟离玉麟无奈一笑,语气戏谑的问道:“姐姐你这是真想罩着弟弟我呢,还是在咒你弟弟我被人欺负呢?”

云倾瞪钟离玉麟一眼,道:“你怎么说话的?哪里会有当姐姐的咒自己弟弟被人欺负?我自然是真想罩着你的!你若是不信我的话,便送上门去被人欺负一次,看我到时候会不会亲自替你报仇!”

钟离玉麟朝云倾无辜一笑,摇头道:“这还是算了吧,我怎可送上门去被人欺负?如此岂不是丢了姐姐的脸?”

云倾满意一笑,又控制不住自己的使劲拍了下钟离玉麟的肩膀,道:“果然是我的好弟弟,竟知道不能丢了我的脸!”

这一下,钟离玉麟着实感受到了云倾拍在自己肩膀上的力道,轻咳一声,道:“姐姐大可不必如此使劲,你弟弟我向来身子弱,受不住啊!”

云倾似是方才想起此事,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倒是我疏忽了,你可是被我给伤着了?可需要我找个太医来给你看看?”

看着云倾那模样,钟离玉麟差点就信了,不过,一想起她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他猛地摇了摇头,“这就不必了,我自己缓缓便好。”

云倾煞有其事的叹了口气,道:“你如今这样今日怕是不能随我一同入宫了,既如此,那我便明日再派人来接你入宫。”

知道这坎自己若是不答应是过不去了,钟离玉麟当即一脸感激的点头道:“我知道姐姐这是为了我的身子着想,我明日再入宫也好。”

云倾满意的点了点头,无辜一笑,道:“那你今日可得好好养好身子,明日进了宫,可有一大堆的奏折在等着你处理呢!”

话落,云倾瞬间运起轻功离去,丝毫不给钟离玉麟反悔的余地。

钟离玉麟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不过是没给云倾留面子,便被她给记恨上了,便是她的弟弟也不好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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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溟皇宫

云倾一回宫便回了自己的寝殿,开始深思自己在面对君怀瑾时,所犯下的本不应该犯的错误。

或许,守陵人之前说的是对的。

以前她毫不掩饰自己对君怀瑾的情意。

所以,时日一久,君怀瑾便将自己对他的好当成了理所当然。

又或者说,君怀瑾是因为笃定了自己对他的情意不会更改,所以才如此对自己,他不过是吃准了自己离不开他罢了。

而她如今要做的,便是从君怀瑾那里找回场子。

在君怀瑾面前,她不能再如此卑微下去了。

再这般下去,便是君怀瑾不会看不起她,她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

就在此时,寝殿内多了两股不属于寝殿中的人气。

云倾立刻心生警惕,偏头看向那处,见来人是无影和无踪,她较之前松了几分警惕,问:“可是你们主子有话要你们带给我?”

她只要一想到君怀瑾若是真的让无影和无踪来给自己带话,心里就极不争气的,升起了一种名为期待的情绪。

第325章 不吐不快

无影和无踪对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道:“我们今日之所以来此,并不是因为主子的吩咐,而是因为有些话憋在心里久了,不吐不快。”

知道无影和无踪所言之事必然同君怀瑾有关,云倾并未开口,只半眯起眸子,静地等着无影和无踪的下文。

无踪率先开口道:“主子向来是个不喜开口解释之人,往往任由一件事情将错就错,也绝不会开口解释半个字。”

无影接着道:“正因如此,主子才会任由云姑娘误会他。事实上,云姑娘在主子心中的地位,一点也不弱于主子在云姑娘心中的地位。可主子是一心为了云姑娘着想,所以才会克制住自己对云姑娘的感情,不让云姑娘因他同乾坤城扯上干系。”

知道真相的云倾心头一震,面上却云淡风轻的回道:“所以,你们今日同我说这这话,便是为了让我能明白国师大人对我的感情?”

无影和无踪双双点头,再次异口同声道:“主子惯于掩藏情绪,有些话也只能由我们这两个做属下的来告诉云姑娘了。”

“我知道了,你们且回去吧!”云倾微微颔首,语气淡淡的朝无影和无踪二人下了逐客令。

虽对云倾那不同寻常的态度有些疑惑,但无影和无踪还是乖乖回去了,他们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若是再留在云倾的寝殿里,倒是不大合适。

无影和无踪离开后,云倾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若是君怀瑾对她的感情,真如同无影和无踪所言一般。

那她是不是也有了让君怀瑾为她而心痛的资格?总不能所有的痛苦,都由她一人承受吧?

而且,哪怕君怀瑾的出发点真是为她好,她也无法接受君怀瑾为她好的方式。

说到底,君怀瑾会瞒着她此事,甚至任由她为此伤心,不过是因为不够信任她而已。

既如此,她也要让君怀瑾尝尝同她一般的感受,让君怀瑾知道他自以为是的保护她的方式,究竟错的有多离谱。

-

翌日,钟离玉麟一大早便进了皇宫,且乖乖待在御书房中,任由云倾奴役。

下朝后,云倾才看了奏折没一会儿,便将手中的奏折一扔,叹道:“近日里这些事真是没意思的很。不是这个弹劾那个哪哪哪做错了,就是这个弹劾这个哪哪哪做错了。”

又随意拿起旁边的另一本奏折看了几眼,云倾忍不住笑了,“这个就更可笑了,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事,也要上奏给我看,当真是闲得慌。”

钟离玉麟放下手中奏折,跟着笑道:“姐姐方才登基,他们自然是不敢有半分懈怠,便是没事,也得编造些事情出来,也好让姐姐看到他们的勤奋。”

云倾摸着自己的下巴,摇头道:“他们的勤奋我是半点也没看到,这捕风捉影的本事倒是一个赛过一个。”

以前她都是一个人批阅奏折,对于这种类型的也不会多言,顶多一笑置之。

顺便记下哪些个大臣是惯会捕风捉影,卖弄自己的。

第326章 为了让她高兴

可今日钟离玉麟也在,云倾身旁多了个可以吐槽的对象,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钟离玉麟莞尔一笑,提议道:“姐姐若是不喜欢他们,大可以直接撤了他们的官职,将他们外放到偏远之地。”

云倾却不赞同的摇头道:“那倒是不必了,山高皇帝远的,反倒是不知他们能做出些什么事来,还是就近看管的好。”

越是偏远的地区,反倒是越要放些信得过的官员。

否则,指不定他们要闹出劳什子劳命伤财,于她名声不利之事来。

钟离玉麟认同的点了点头,笑道:“还是姐姐深谋远虑。”

云倾白了钟离玉麟一眼,故作没好气的道:“你可别捧着我了,我会不知道你心里的真实想法?你不过是同我开玩笑,才会如此说。”

她心里如同明镜一般的清楚,钟离玉麟身为千黎国太子,不可能不懂这些小事,之所以如此说,不过是为了让她高兴。

这时,钟离玉麟突然道:“有一事,我着实想不明白。还请姐姐替我解惑。”

云倾没太大反应,只淡淡道:“你且说说看。”

钟离玉麟微蹙着眉头问道:“此前的夜城城主顾东焕,究竟去了何处?”

他不相信于云倾而言那么重要的一个人,会说消失就彻底消失了,这里面,必定大有文章,而清楚此事内幕之人,除了消失的顾东焕,便是他眼前的云倾。

闻言,云倾面不改色,只略一挑眉,笑道:“还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弟弟,我让他去替我办一件大事。待那件大事办成之后,他自然就出现了。”

钟离玉麟瞬间明白了过来,朝云倾拱手道:“原来如此,那弟弟我就先预祝姐姐大事能成了。”

云倾笑道:“还是弟弟懂我。若是此事没有必成的把握,我怎么也不可能将顾东焕派去。说起来,如今已经是年底了,弟弟你真的不考虑回千黎皇城过年?”

钟离玉麟毫不犹豫的摇头道:“姐姐也知如今已经是年底了,我便是快马加鞭也赶不回千黎皇城了。既如此,留在沧溟皇城同姐姐一起过年,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怎么?难道姐姐不希望我留在沧溟皇城过年?”

早知钟离玉麟会把话题抛回给自己,云倾从善如流的回答道:“我自然是希望你能留在沧溟皇城过年的,可你到底是千黎国太子,不回千黎皇城过年真的好吗?”

钟离玉麟只是笑笑,道:“姐姐以为我同他们,能有多深厚的感情?他们怕是巴不得我能永远留在沧溟皇城,再也不回千黎皇城呢!”

对于自己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们,他也算是看透了,若是有朝一日他死了,他们一定会高兴的恨不能放鞭炮庆祝。

钟离玉麟顿了下,又道:“如今我倒是羡慕起了姐姐和兄弟姐妹们之间的感情。”

说到即墨皇室,倒也算是个奇葩的皇室了,皇室成员们皆相处的格外融洽,鲜少有不睦之时。

第327章 命中注定

云倾回忆起同兄弟姐妹们的往事,不禁笑道:“谁让我父皇老谋深算,知道要一碗水端平,谁也不偏袒呢?”

虽说人心都是长偏的,可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却大有文章。

尤其是在皇室之中,若只是一味的偏袒其中的一个或几个,便是先前没出任何问题,后面也必然会出大问题。

她的父皇一向明白这些个道理,所以在明面上,从来都不偏袒任何一个孩子,可在暗地里,却极为偏袒女儿们。

也正因如此,她的兄长们每一个都极为疼宠每一个妹妹。

可即便如此,在她心里这里面也只有一位兄长是最特别、待她最好的。

一思及那位兄长,云倾心中便没来由的一痛,眉眼间也染上了几分失落之色。

看着云倾突然变了的脸色,钟离玉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即向云倾致歉,“都是弟弟不好,说错了话,姐姐莫要伤心才是。”

“伤心?”云倾摇了摇头,又道,“只是有些事情虽隔得久远了些,可我总觉得就像是发生在昨日的一般。或许是因为有些越是想要忘记的记忆,往往会越发清晰吧!”

钟离玉麟劝道:“有些事情姐姐还是忘了的好,搁在心里久了,难免会成为被人利用来伤害姐姐的心魔。”

他方才是故意在云倾面前提起即墨皇室。

虽知道如此会伤了云倾的心,可他不得不如此做。

或许连云倾自己都没有发现,与即墨皇朝有关之事对她的影响有多大。

即墨皇朝一事是极有可能被人利用来对付云倾的一个心结,他既然发现了,便不能坐视不理。

云倾却在此时叹了口气,道:“小麟子,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若是我想忘便能忘记,我倒宁愿我能忘记。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在我当年将唤云这个名字给小妹用的那时候开始。是不是就注定了,在她死后躯体会由我来使用。”

钟离玉麟眉头微蹙,道:“其他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可我知道她的死是命中注定。在她出生之后,无双神医便断言她活不过三岁。无双神医是姐姐的师父,此事当比我更清楚才是。”

闻言,云倾又想起了一件往事。

当年,无双神医并没有要收她小妹为徒的念头,只是帮她小妹调理身体,勉强吊着一条命。

直到她重生在了她小妹的身上,无双神医这才突然改变了主意,收她为徒,将一身本领悉数教予她不说,甚至还不惜自曝天下第一神偷身份的去了一趟南宫家,偷出火莲替她改善体质。

若说这里面没有半点问题,她是怎么也不信的。

可无双神医待她的好是真的,这让她不想因为心中的疑惑去深究太多。

而在她将无双神医的本事都学会了之后,梁若华出现了,带她去了赤焰皇宫,对外只宣称自己是她深感投缘而在外认下的义女。

那时候,她为了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勉强自己和尉迟靖还有尉迟雅馨相处的很融洽。

第328章 更相信人定胜天

梁若华为此甚感欣慰,常在一旁笑看着自己和尉迟靖还有尉迟雅馨一同玩耍。

因着尉迟雅馨极喜欢琴,梁若华便在她十岁生辰那一年,寻来了她最喜欢的“鸾鸣”,当做她的生辰礼物。

云倾至今都记得,收到“鸾鸣”后,尉迟雅馨那灿烂如花的笑颜。

也是在那时起,尉迟雅馨展露出了她绝佳的琴艺天赋,作出了那曲令人只听一遍,便永生难忘的《鸾鸣》。

向来喜欢丝竹之声的赤焰皇为此很是高兴,重赏了尉迟雅馨,也因此而重新宠爱梁若华,也是在那时候,尉迟靖被封为了太子。

可她的身份到底还是被人捅破了。

那时候,赤焰皇慌得躺在床上一病不起。

赤焰皇宫中的侍卫们为了得到赤焰皇的赏识,竟丝毫不将梁若华这个皇后放在眼中,围住了梁若华的宫殿,只为了杀了她来替赤焰皇分忧。

最后的结果是尉迟雅馨为了救她而死,而她被梁若华秘密送离了赤焰皇宫,再未回去过。

很久以后她才听说,赤焰皇因为尉迟雅馨之死而动怒,将那日有份围住梁若华寝殿的侍卫通通满门抄斩。

而赤焰皇的隐患,也是在那时候埋下的。

赤焰国的百姓们见证了赤焰皇的残暴不仁,开始反抗起了赤焰皇。

赤焰皇在迫于无奈之下,又被尉迟靖逼迫,只能放弃手中的权势,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赤焰国朝政交由了尉迟靖暂管。

而尉迟靖这一暂管,便是许多年。

赤焰皇也不是没有动过收回权力的心思,只可惜,他终究是斗不过尉迟靖,只能放任自己在美人堆中潇洒自在,不问朝政,做个甩手皇帝。

而她也从那时起联合了流光城的独孤世家,开始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又将目光投向了引起那场造反的始作俑者——沧溟皇。

如今细细想来,云倾只觉自己也算是见证了很多普通人一生也无法知道之事了。

思及此,云倾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或许,正如你所言,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只可惜,时至此刻我还是更相信人定胜天。”

钟离玉麟乖巧的附和道:“只要是姐姐相信的,弟弟我也相信。”

这时,云倾斜睨着钟离玉麟,没好气的道:“我说弟弟啊,你以后同我说话能不能别拐弯抹角的。咱姐弟俩有事说事不是挺好的吗?非要我去猜你到底想做些什么。便是我真的猜中了,也不见得你就会给我什么好处。如此一来,当真是没意思的紧。”

钟离玉麟比出个发誓的手势,连连点头道:“好好好,下一次弟弟我一定同姐姐有事说事,绝不说半路废话。”

云倾露出一副信你才怪的模样,淡瞥了眼钟离玉麟后,便收回了视线,正色道:“你可知道昊越国的事?”

闻言,钟离玉麟眸中满是疑惑:“不知姐姐指的是在昊越皇室中发生之事,还是在昊越皇城中发生之事?”

云倾瞪钟离玉麟一眼,道:“我指的自然是昊越皇室中发生之事。”

第329章 猜测

在知道拓跋文杰对拓跋文坤那明显不太正常的感情,以及昊越皇对拓跋文杰无条件的纵容和宠溺后,云倾突然间有了一个猜测。

或许,尉迟靖正是抓住了这一点,让拓跋文杰不得不同他合作。

而拓跋文杰的前太子妃,正是尉迟靖为了挑拨拓跋文坤对拓跋文杰的兄弟之情,而设下的一枚必死的棋子。

“姐姐既然有了猜测,又何必要来问我呢?”钟离玉麟无奈一笑,淡淡回道。

“我正是因为有了猜测,所以才要来问你。正好看看你的想法,是否同我不谋而合。”说话时,云倾的视线一直注视着钟离玉麟,眸光中满满的皆是探究之色。

“挑拨离间,不正是赤焰太子惯用的招数?所以,姐姐的想法同我的想法自然是一致的。”钟离玉麟笑道。

“这可不见得,便是你的想法,我也不是全然看的懂。”云倾不冷不淡道。

“可至少,姐姐是愿意相信我的。”钟离玉麟眉眼中多了分笑意,又道,“姐姐便是看不惯弟弟我老是同你打哑谜,也没必要如此回敬弟弟我吧?”

云倾故作不悦的瞪了钟离玉麟一眼,一本正经道:“我同你说正事呢!你别扯东扯西的。”

钟离玉麟无辜一笑,道:“是是是,都是弟弟我的不是。不该在说正事之时,同姐姐扯东扯西。”

此事真要算起来,也确实是他的错。

明知道云倾是什么性子,同她说起话来还七拐八拐的,也不怪她会故意提起此事,找他的麻烦了。

云倾这才满意一笑,朝钟离玉麟摆手道:“算你识趣,此次我就不同你计较了。我们继续说昊越国同赤焰国之事。”

钟离玉麟道:“姐姐上次去昊越国,应当不会无所获。”

云倾邪魅一笑,手指轻点桌案,缓缓道:“的确有所获,拓跋文坤。”

只要稳住了拓跋文坤,她就不愁没法子拿捏住拓跋文杰,而昊越皇那儿,只要昊越皇后还在,拓跋文杰便还是昊越皇最最宠爱的儿子。

钟离玉麟心下了然,笑道:“那弟弟我便先恭喜姐姐了。”

这时,云倾再度看向钟离玉麟,若有所思道:“我本以为弟弟的心思都在千黎国上。可如今看来,弟弟的心思,怕是不止在千黎国上。”

钟离玉麟只道:“我知姐姐身边从不需要弱者,自是要为了能留在姐姐身边,而精心筹谋一番。”

云倾柔声道:“弟弟有心了。不如弟弟来猜猜看,我下一步,会如何做?”

钟离玉麟思索了片刻后,方才开口道:“太宗宝藏可是人人都想分一杯羹的香饽饽,想要让尉迟靖和拓跋文杰之间的合作破裂,太宗宝藏会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

云倾朝钟离玉麟微微颔首。

半响后,才道:“还有一事让我挺好奇的,不如弟弟去替我查探一番?”

钟离玉麟眸中闪过一抹疑惑,随即点头道:“姐姐但说无妨。”

云倾道:“独孤世家的来历。”

第330章 香囊

这一路上,独孤世家无条件的给了她太多帮助,她便是想要不怀疑独孤世家都难。

如今她所知道的关于独孤世家的一切过于片面,且都是一些独孤世家想要让她知道的,至于独孤世家不想要让她知道的,她是一点也不知道。

正因如此,她才更是对独孤世家的来历起了好奇之心。

但她身边有太多人同独孤世家渊源颇深,也只有钟离玉麟,才是最好替她探寻独孤世家来历的人选。

钟离玉麟更为意外了,不禁问道:“姐姐说的是身为乾坤大陆首富的流光城的那个独孤世家?”

云倾点头道:“正是。此事交给旁人我皆不放心,便只能让你来替我打探了。”

钟离玉麟压下心头的疑惑,半眯着眸子,不急不缓道:“若是我不曾记错,独孤世家乃是姐姐一位兄长的外祖家。难不成姐姐是在怀疑,你的那位兄长在多年前并未死去?”

云倾幽幽开口道:“也只有这个缘由,能让我相信独孤世家这么多年来,当真是无条件的在帮助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连他们祖上都有那么多假死的,如今再多一个假死的也不足为奇。

只是,若她的兄长当真是假死,那她岂不是错怪了沧溟皇后?沧溟皇后再如何狠心,也只是杀死了自己的第一个女儿?

钟离玉麟应道:“姐姐放心将此事交给我便是。”

这时,云倾将一个香囊扔给了钟离玉麟,道:“若是我的猜想是正确的,你可以适当露出破绽被独孤世家的人发现。只要看到这个香囊,无论是他还是他的人皆不会动你半分。”

钟离玉麟接住那个香囊,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看来姐姐这是早就算计好了,要让我去独孤世家自投罗网啊!”

云倾斜睨着钟离玉麟,语气淡淡:“你若实在不想去,便将香囊还给我。我再另找他人,替我去做这件事便可。”

钟离玉麟闻言迅速将那个香囊收好,轻笑道:“这可不行,姐姐留给我保命的信物既已入了我的手,怎能再让旁人染指?”

话落,钟离玉麟面上正色了几分,又道:“不过,姐姐可想好在证实了此事后,要如何做?”

云倾故作哀怨的叹了口气,半撑着下巴道:“待你替我证实了此事,我再想自己该如何做也不迟。”

这种报起仇来顺利过头的感觉,当真是让她很不爽啊!

或许,她本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过不得平静日子的人吧!

看着云倾那纠结的神色,钟离玉麟也舍不得开口打扰云倾,便又将云倾给他的香囊拿了出来,开始思索此事该如何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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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云倾甫一下朝回到寝殿,摇光便来报说君怀瑾已于今日一早离开了沧溟皇城。

云倾闻言也只是顿了一下,随即便一如往常,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云倾此举倒是让一旁的摇光为此困惑不已。

自家主子在听说了国师大人离开一事后,不该是如此反应才对。

第331章 忍住

云倾见摇光迟迟不曾离去,不禁抬眸看了他一眼,旋即问道:“你可还有其他的事要说?”

摇光猛地摇头,并未答话。

见此,云倾也明白了摇光在想什么,便道:“既然没有其他事要说了,你便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属下告退。”

看着摇光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明显是心存疑虑的离开,云倾也只是笑笑。

如今的她和君怀瑾都有自己该做之事要做,她便是真要同君怀瑾算账,亦或是真的想君怀瑾了,也不会如从前那般表露的那般明显。

只有让君怀瑾不再笃定自己非他不可,她才能替自己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所以,哪怕在见到君怀瑾后再如何的心软,再如何的不能自已。

她也要替自己争一口气,一定要忍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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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摇光一出了沧溟皇宫,便去了七星阁,还将自己的几个兄弟都给叫了回来。

“你们说,主子对国师大人的态度,为何在一夕之间改变的如此之快?”

天权猛地拍了下摇光的肩膀,一副你摇光也有今日的模样,笑道:“主子的心啊便是那海底的针,岂是咱们这些个做属下的能看得懂的?便是真能看得懂,又有几个敢正大光明的说破?你与其去猜测主子如今是何想法,倒不如同我一起去花楼里喝个小酒,再叫上几个美人相伴。如此,方能称得上是人生一大乐事。”

在七星阁中处理一些事情的挽湘路过此处,便听见了天权的这一言论。

认定天权这是要带坏摇光,挽湘当即冲了进去,边使劲扯住天权的耳朵边道:“好你个天权,上次带本姑娘去青楼也就罢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懒得同你计较。你如今倒是要上天了,竟敢带坏摇光?本姑娘今日非给你点颜色瞧瞧不可!”

言罢,挽湘揪着天权便是一顿狠揍,直揍的天权连连喊了好多声“姑奶奶饶命啊”,却怎么也不敢还手。

天枢几人似是瞧多了这样的场景,竟也没有一个要上去拉开挽湘和天权的,只乐得在一旁看戏。

天璇更是提议赌今日天权还会喊多少遍“姑奶奶饶命啊”,几人来了兴致,索性在一旁开了赌局,天枢则开始数起了天权又喊了多少遍。

那厢,挽湘想起自己还有要事在身,终于放开了天权,临走前,还不忘冲他冷哼一声。

这厢,天璇已经笑嘻嘻的伸出双手,向其他几人收起了赌债,“对不住了各位,这一次我又赢了!”

天枢几人“切”了一声,倒是没抵赖,直接给了天璇银子便走了。

天权冷眼看着笑嘻嘻的天璇,幽幽道:“我被挽湘揍成了如此模样,你竟在这儿开起了赌局?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天璇将赌赢的银子一一收好后,这才拍了拍天权的胸口,很不给面子的捧腹大笑道:“好兄弟,这回多谢你了。”

这可不能怪他,谁让挽湘揍天权哪儿不好,偏要去揍天权的脸呢?就天权如今这鼻青脸肿的模样,怕是又有好多日不能出门了。

天权知道挽湘专挑自己的脸揍,再想想自己的脸挨了多少揍,便也想象的到如今自己的脸有多惨不忍睹。

也不怪天璇笑话自己,只连连摇头道:“这丫头就仗着我不打女子,便这般欺负我的脸。当真是太过分了!若是再有下一次,我非得替自己找回场子不可!”

天璇一脸不信的看着天权,嘿嘿一笑:“这话你骗骗自己也就是了,可骗不过我。若不是心里有她,你能任由她如此欺负你?欺负你也就罢了,她欺负的可是你最看重的脸。依我看,便是再有下一次。你也找不回自己的场子,只有挨揍的份!兄弟,听我一句劝。这辈子,你已经栽了,还是认命吧!”

闻言,天权猛地一阵咳嗽,好半响后才缓过来,朝天璇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胡说,我天权便是真栽了,也不可能栽在那丫头身上!这世上还不知道有多少美人,在等着我去看呢!”

天璇饶有兴味的看着天权在自己面前扯谎,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的心思,“若不是真栽在了她身上,那天湘楼的湘字为何取自挽湘的湘,而非馨香的香呢?你这些看似七拐八绕的心思啊,早就人尽皆知了。偏你自己不肯承认,而挽湘又不懂这些。”

天权又是一阵咳嗽,拍了拍天璇的肩膀,道:“这人来人往的,兄弟你好歹给我留个面子。”

天璇白了天权一眼,“便是我不说他们也都知道,你就别在这儿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不过,你将挽湘惹得一见了你就想揍你。如今想要抱得美人归,怕是难了。”

天权偏过头去,不看天璇,冷哼道:“你懂什么?能让她一见了我就想揍我,已经是我好不容易才想出来让她注意到我的法子了。”

“你俩还真是一个愿揍,一个愿挨。既如此,那你便继续挨揍吧!”

此时天权若是回头了的话,便会发现天璇看他的眼神如同看傻子。

只可惜,天权不但没有回头,还颇有豪情壮志的道:“这世上,也只有一个我,能让挽湘看了便想揍了!这足以证明,我想出来的法子是有用的。”

下一瞬,天璇毫不留情的泼冷水道:“若是我不曾记错的话,挽湘对千岁府隔壁那家爱来千岁府偷吃的大黄狗,也是见一次揍一次。”

天权狠狠地瞪了天璇一眼,自信道:“我和那只大黄狗能一样吗?大黄狗是狗!狗!狗!我是人!人!人!”

天璇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或许在我眼里,你和那只大黄狗还是不一样。”

听到这儿天权面上总算多了分笑意,正打算夸天璇几句,便听他又道,“不过,在挽湘眼里,你或许和那只大黄狗,也没有太大的差别,毕竟,你们都一样让她讨厌。”

天权的脸色彻底黑成了锅炭,朝天璇大吼道:“你给我滚!我天权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第332章 恶名在外

天璇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随即大步离开。

既然天权不愿意听他的意见,那他就任由天权用那些蠢法子吸引挽湘吧!他相信,终有一日,天权会知道自己用的法子有多蠢。

看着天璇悠然离去的背影,天权气不打一处来,可又无法,轻哼一声后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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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沧溟皇宫

云倾穿着一身常服来到了冷宫。

早在上次火烧了冷宫之后,她便命人暗中在冷宫的底下打造了一座暗牢,知道这座暗牢存在之人,只有得她信任之人,以及这座暗牢附近的守卫。

而赫连明月自她登基为帝后,便被秘密从千岁府的地牢挪来了这座暗牢。

只听“哐啷”一声,牢门被打开。

赫连明月双眼无神的看向牢门的方向,当看到一身女装的云倾时,她原本无神的双眸中满是震惊。

再一想起自己此前是如何纠缠云倾的,赫连明月不禁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原来云倾从来都是女子,这也难怪云倾在面对自己时,竟全然不受自己的诱惑。

此次栽在云倾的身上,她倒也不冤。

只是,难免有些不甘心。

明明云倾也是女子,她也是女子。

为何云倾的手中能有如此大的权力,而她却只能沦为云倾的阶下之囚?

老天对她赫连明月,到底太过不公了些。

不但让她爱上了一个不可能爱上自己的女子,还让那个女子狠狠伤透了她的心。

坐在地上的赫连明月双手抱住双膝,双眸紧紧凝视着云倾,一字一顿道:“如今我是否该称呼你一声女帝陛下?”

云倾在守卫搬来的太师椅上坐下后,这才抬眸睨着赫连明月,面上挂着一抹诡谲的笑,“你倒是比你其他的兄弟姐妹要识趣些。”

赫连明月瞪大了眼睛,肯定道:“他们都死了!死在了你的手上!”

云倾却伸指轻敲着扶手,摇头道:“朕还不至于将所有人都杀了,至少,于朕而言还有利用价值的你和赫连明琴如今都还活着。”

此时,赫连明月看着云倾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魔,咬牙道:“你简直是疯了!将沧溟国所有皇室成员都杀了,只会让你落得个恶名,于你而言能有何好处?”

云倾对此嗤之以鼻,冷笑道:“恶名?朕早就恶名在外了,也不在乎再多这么个恶名。你若是不能向朕证明你于朕的利用价值,朕一样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就像,杀你其他的亲人一样。不过,有一点你倒是想多了。他们都是为了争夺这皇位,而自相残杀死的。便是死了,也是死于他们自己的野心。他们的死同朕,可没有半点干系。”

闻言,赫连明月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早从废了赫连明毅的太子之位时,就算好了一切。只要父皇一死,又没有册立新太子。我的那些个叔伯兄弟们,就没有几个不会眼馋那自以为唾手可得的皇位。殊不知,他们早就已经跳进了你编织的陷阱里。便是他们为了争夺皇位再如何自相残杀,最后得益之人都只有你。”

“你还不算太笨。”云倾冷笑一声,接着道,“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便是他们没有心生争夺皇位的心思,我也会让他们心生争夺皇位的心思。”

赫连明月想起沧溟皇对云倾那无条件的信任,突然明白了过来,道:“你,你也会摄心术。而且,你的摄心术并不弱于我!父皇便是因为中了你的摄心术,这些年里才会对你言听计从,信任有加。”

云倾微微颔首,幽幽开口道:“我的确会摄心术,也的确用摄心术控制了沧溟皇。不过,就你学的那点皮毛,自是不可能比得过我这个善用摄心术的高手。你那点微末本事,在我看来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赫连明月疑惑道:“摄心术是箜山的独门秘术,你又不曾去过箜山,为何会如此善用摄心术?”

若非她先前将师父哄的很是开心,还无法从师父那儿学到这门秘术。

云倾讥讽一笑,道:“是何人告诉你,摄心术是箜山的独门秘术?”

竟敢将他们即墨皇室成员才能学习的摄心术,说成是箜山的独门秘术,如此看来,这箜山也没必要存在了!

赫连明月一脸困惑,喃喃道:“难道不是?如此大事,师父不可能骗我的。”

云倾淡抿了口茶,语气中不含一丝温度,“那朕便告诉你真相好了,摄心术乃是即墨皇室成为才有资格学习的秘术。朕虽不知箜山是如何将摄心术据为己有的,但这箜山此举朕却是记下了。能为箜山带来灭顶之灾,想来箜山掌门必会无比感谢你这个被她逐出师门的好徒儿。”

闻言,赫连明月虽心下一惊,却顿时明白了过来。

云倾是前朝皇室遗孤。

云倾对沧溟皇室成员赶尽杀绝,是为了复仇。

而被她师父称为箜山独门秘术的摄心术,并非箜山的独门秘术。

可甫一听到云倾盯上了箜山之言,赫连明月却笑出了声,“箜山便是被你毁了,也是活该。如此不讲道理的师父,不要也罢!”

至今,她都记得箜山掌门将她逐出师门时,那副丑陋的令人感到恶心的嘴脸。

想起那段往事,赫连明月似解恨般的道:“箜山里的那些个女子,看起来高傲不可一世,又拥有将世间男子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手段。

可实际上,也不过是一群让人感到恶心的人。我不过是在完成那个死老太婆布置的任务时,盯上了另一个男子。便被那个死老太婆以我不但不守门规,还水性杨花为由逐出了师门。

可箜山中的女子,又有几个不是水性杨花的?便是那个死老太婆,至今还凭借魅惑人心的好手段,吊着好几个有家室的年轻男子呢!

我又做错了什么,便要遭到如此对待?如今我只记得,箜山待我不公。”

说完这一番话,赫连明月似是吐了一口恶气,人看着都精神了几分。

第333章 恨之入骨

云倾眸中不禁多了分兴味,却不冷不淡道:“如此说来,你倒是对箜山恨之入骨?”

这是她用摄心术让赫连明月说出来的话,自然是赫连明月的心里话。

方才听赫连明月方才对箜山掌门的尊称,她还以为赫连明月至今仍对箜山掌门心怀感激呢!

不曾想,眼前的赫连明月,才是那个真正对箜山掌门恨之入骨之人。

赫连明月呼了口气,又道:“我为何要喜欢一个那样一个让我恶心的地方?我只恨不能让那个地方永远消失。

在我离开箜山之前,那个死老太婆还想杀我灭口。只为不让我将箜山的秘密,悉数给她抖了出去。

只可惜,我到底是沧溟国的公主。她便是再如何想杀了我,也不能让我死在箜山。

我知道赤焰太子尉迟靖,想要在沧溟国中找一样东西。也只有赤焰太子尉迟靖,才是我最好的合作对象。

所以我在离开了箜山之后,便用自己在箜山学到的本领。魅惑了不少男子替我挡去危险,保护我一路到了赤焰皇城。

而结果并不出我所料,尉迟靖果然答应了和我的合作。在合作的过程中,我也用自己的本事替他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后来,为了占据所谓的先机。我和尉迟靖在你因边关之事,而不在沧溟皇城的那段时日里,来到了沧溟皇城。至于后面的一切,你应该都知道了。”

云倾淡淡道:“你且同朕说说,你都知道箜山的哪些秘密。”

赫连明月使劲挣扎了一下,终是挣不脱云倾摄心术的力量,只能如实道:“父皇的手里,握着关乎箜山存亡的秘密。也正因如此,箜山才不敢明目张胆的杀我。而当年即墨皇朝的灭亡,箜山也出了一份力。

我最初之所以会被当年的箜山掌门看上,带回箜山学艺,只是因为当年的箜山掌门以为我是父皇的爱女,想把我当做桎梏父皇的一颗棋子,不让箜山亡在她手上。

我也是在去了箜山很久后,在无意中听见了那个死老太婆和当年的箜山掌门谈话的内容,才知道了这些。

可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只有父皇和当年的箜山掌门知道。便是那个死老太婆,也没资格知道。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言罢,赫连明月脸色苍白如纸,浑身无力的瘫在了地上,好似是被掏光了身子。

云倾冷笑道:“你若不妄想着从朕的摄心术中挣脱出来,也不会变成如此模样。”

赫连明月紧咬着唇瓣,道:“这一生,我最恨的便是被人掌控人生。可到了如今,我也摆不脱被人掌控人生的命运。而我最爱之人,竟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我。我如今便是活着,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倒还不如立刻便死了,来得爽快。”

被关了如此之久,她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与其继续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惶惶不可终日,还不如死了的好。

她若是死了,或许下辈子便能投胎到没那么多无奈的普通人家里,嫁人生子,和自己的夫君和和美美的过完一生。

思及此,赫连明月很是费力的抬眸看向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云倾,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又道:“你还是杀了我吧!至少于我而言,死在你的手里,总比死在尉迟靖手里要好。”

看着赫连明月那一心求死的模样,云倾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无情的开口道:“在朕知道箜山的秘密之前,你还不能死。”

赫连明月顿时心如死灰,却也知道自己如今是求死不能,便也不多事,平添自己的痛苦,只道:“我便在此处等着那一日的到来。”

-

出了暗牢后,云倾去了钟离玉麟的住处,将赫连明月方才所言悉数转述给了钟离玉麟。

转述完毕后,云倾微蹙着眉,道:“我着实是想不通,沧溟皇手中握着的关乎箜山存亡的秘密,究竟会是什么。”

钟离玉麟思索了片刻后,沉声道:“据我所知,箜山在乾坤大陆存在的时日,少说也有千年之久。能关乎箜山的存亡的,必然是个极大的秘密。而能让箜山为了一个秘密,替沧溟皇推翻即墨皇朝。这个秘密甚至有可能,牵扯到的不止是区区一个箜山。只可惜,如今沧溟皇已死。知道这个秘密的,便只剩下上一任的箜山掌门。”

依旧没有头绪的云倾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想到当年之事竟然如此复杂。不过,这世上除了乾坤城之外。会不会还有一个不为人知,却能在暗中轻易推翻一个国家的存在?”

沧溟皇连她的摄心术都扛不住,显然是个心智不够坚定之人。

若是有人利用当时国师的预言,再加上其他手段勾起了沧溟皇的野心,又不让沧溟皇知道此事。

便能利用沧溟皇勾结其他三位将军,再加上其他几大势力为助力,推翻即墨皇朝。

钟离玉麟一脸深思,随即朝云倾微微颔首,“姐姐所说的,并非全无可能。当年的即墨皇朝,被推翻的太快了。而且,一路上太过顺利。我曾听我的父亲提起,他没想到此事竟会如此顺利。而且,若是按照正常情况。没个十年八年的,不可能推翻一个传承了上千年之久,皇帝又无任何过错的朝代。事出反常必有妖,极有可能是有个幕后推手,在背后促成这件事的成功。”

听钟离玉麟如此一分析,云倾越发觉得此事的背后隐藏着一个不能被触碰的秘密。

而她,正在一步步的揭开这个不能被触碰的秘密。

云倾紧蹙着眉头,沉声道:“或许从国师的预言开始,便是一个等着人去钻的套。而偷听到国师预言的沧溟皇,便是第一个往那个套子里钻去的人。而我们这两个妄图揭开秘密的人,很有可能受到来自幕后推手的报复。弟弟,你怕不怕?你若是怕了的话,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说到后面,云倾的语气中多了分戏谑。

第334章 考虑

“或许我同姐姐,也早已是那人棋局中的一枚棋子。可哪怕是为人棋子的,也有选择是否要为那人所用的权利。更何况,我若怕了,岂不是丢了姐姐的脸?”

钟离玉麟面色如常的说出了这一番话,却是向云倾道明了自己的态度。

云倾莞尔一笑,站起身,伸手摸了摸钟离玉麟的脑袋,满意道:“弟弟,姐姐果然没看错你!”

即将面对一个强大而又不知底细的对手,换了旁人,怕是早就退缩了,也只有钟离玉麟,才会在不被自己的摄心术影响的情况下,如此无条件信任自己。

说不感动,那都是假的。

但正是因为感动,她才更要着手计划好一切,打赢这场看似毫无把握的仗。

这时,钟离玉麟开口提议道:“有些事情,或许能在乾坤城中能找到答案。依我之见,姐姐应该去一趟乾坤城。”

云倾眸光深邃,沉默了半响后,才道:“我会考虑的。”

-

回到寝殿,云倾在寝殿里的大床上躺了许久,仍然毫无睡意,只望着大床上方的帐幔出神。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辗转反侧了半响后。

云倾兀自叹了口气。

她不得不承认钟离玉麟说得是对的,她的确该去一趟乾坤城。

可如今的问题是,她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君怀瑾。

这可真是伤脑筋啊!

最后,云倾无奈叹道:“哎~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反正如今的她还有诸多事情要处理,暂时抽不出时间去乾坤城。

而等到她有时间,也已经是年后了,她就不信自己到那时还没想好这个严峻的问题。

又深思了半响后,云倾淡淡道:“影,你出来吧!”

一个同云倾从身形到行为举止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自暗处走出,朝云倾拱手道:“主子有何吩咐?”

“过几日我要离开,到时你知道该如何做。”

“属下明白。”

云倾自床上一跃而下,走至“影”的身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道:“我也不知此去何时会回来,临行前我会安排好一切。你切记要小心行事,万不可露出破绽。”

听出此事的重要性,“影”连忙答道:“是。”

云倾摇了摇头,叹道:“我还真是不习惯你沉默寡言的模样。”

“影”无奈脸:“主子说正事之时,属下怎好多言?若是扰乱了主子的思绪,便是属下的罪过了。”

“算你言之有理。”云倾又躺回了自己的大床上,半眯着眸子吩咐道,“明日一早便由你替我去上朝,也好熟悉一下。”

“属下定不负主子所望。”

-

乾坤城,城主府

君清若看着突然回来的君怀瑾,心里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这傻儿子就不能乖乖留在沧溟皇城和她未来儿媳培养感情吗?偏要挑这种时候跑回来,岂不是伤透了她未来儿媳的心!

思及此,君清若看向君怀瑾时那是半分好脸色也无,“乾坤城的事自有我和你父亲来操心,你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想法子将我和你父亲的未来儿媳娶回家。夫君,你说我方才说得对不对?”

末了,君清若还不忘将君临风给拉入同一战线。

此时的君清若看似笑颜如花,实则眸含威胁。

君临风丝毫不敢反驳,连连点头:“若儿方才所言,自然都是对的。”

复又看向君怀瑾,一本正经道:“瑾儿,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当分得清何为主次才是。”

“如今真正分不清主次的,是父亲和母亲。”君怀瑾淡瞥了眼自家父母,自衣袖中拿出了一张字条。

看完字条上的内容,君清若心中更是窝火了,瞪着君怀瑾道:“你大可直接命人将这张字条送回来便是,何必要回来这一趟?你这是有多信不过我和你父亲的能力?”

君临风死死抱住欲要冲过去和君怀瑾动手的君清若,“若儿,你且冷静些,咱们先听瑾儿把话说完。”

“你们这父子俩,就是想气死我!你别碰我!”君清若自君临风怀里挣脱出来,瞪了这气人的父子俩一人一眼,随即偏过头去,索性谁也不看,省得自己来气。

可待在这里好像也有点来气?

思及此,君清若又瞪了父子俩一人一眼,甩袖而去。

想着君清若虽心中仍有气,但好歹冷静下来了,大不了回头自己再多哄哄她也就没事了。

君临风挪回放在君清若背影上的视线,偏头看向君怀瑾,语重心长道:“瑾儿,我知你从小便是个有主意的。可有些人,一旦错过了便是一辈子的过错。你母亲方才之所以会如此冲动,便是因为认定了你信不过她和我。作为过来人,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女子和男子到底不同,女子将心中在乎之人对自己的信任看的尤为重要。所以女子最无法忍受的,便是心中在乎之人对她的不信任。”

慈爱的拍了拍君怀瑾肩膀,君临风又道:“从你母亲的言语中,我也对未来儿媳的性子有了几分了解。你这眼光还是得放的长远些为妙,不然以后可有你的苦头吃。”

言罢,君临风再度拍了拍君怀瑾的肩膀。

这一次,他明显加重了力道。

“为父言尽于此,听与不听在你。”

留下这番话后,君临风朝君清若的离开的方向追去。

而留在原地的君怀瑾正兀自沉思着。

所以,在此事上他真的做错了?

可他如今已经回了乾坤城……

罢了,他还是待年后再决定要不要回沧溟皇城吧!

-

另一边,君临风好不容易才追上君清若。

看着明显在此处等着自己的爱妻,君临风嘴角噙着抹如沐春风的笑,“若儿,我便知道你会在此处等我。”

君清若倚在君临风怀中,“我也知道你会来此处找我。该说的你可都同瑾儿说了?”

君临风顺势抱紧君清若,轻笑着点头道:“若儿交代我说的话,我可一句都不敢忘记。”

“但愿瑾儿那孩子能早日意识到他此前究竟犯了多严重的错误,然后替咱们将未来儿媳哄回来。”

第335章 坚定不移

君清若叹了口气,微蹙着眉道:“我想着抱孙儿,可都想了好多年了。”

君临风不忍见爱妻忧心,便劝道:“若儿,此事到底急不得。咱们将咱们能做的做好便可,剩下的便看瑾儿是何想法了。瑾儿此举若是真将咱们未来儿媳气着了,还不是得他自己去哄。”

君清若微蹙着的眉头渐渐舒缓开来,点头道:“夫君说的是,瑾儿自己种下的恶果得他自己去尝。这一次,咱们一定得坚定不移的站在咱们未来儿媳这一边。”

君临风口中应道:“这是自然。”心中却对此了如明镜。

只怕到时候瑾儿若是想不出法子哄回未来儿媳,若儿还是会忍不住亲自出面。

不过,此事他心中清楚便可,若是说了出来,反倒是徒惹得若儿不快。

得了自家夫君的肯定答复,君清若面上总算多了分笑意,道:“咱们未来儿媳过几日要来乾坤城,你可得对她好些。别像对那些个对咱们家瑾儿心怀不轨的女子一般,时刻板着个脸。若是将咱们未来儿媳给吓跑了,我第一个收拾你。”

言罢,君清若从君临风怀里探出头来,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便是这乾坤城里,也有不少对她家傻儿子心怀不轨的女子。

往日里,她都是让君临风独自出面将她们吓跑。

可她未来儿媳与那些个心怀不轨的女子不同,未来儿媳是被她认可了的,君临风若是对她未来儿媳没有好脸色,那便是对她没有好脸色,她非狠狠收拾他一顿不可。

君临风无奈脸:“若儿,我平日里有哪件事没按照你说的去做?你大可放心,我绝不会吓着未来儿媳的。”

君清若这才满意一笑,“这还差不多。”

-

沧溟皇城

这几日,云倾已经将一应事务都交代清楚了,她只打算将挽湘带去乾坤城。

落霜对她足够了解,“影”若是有什么事不好拿主意,只需询问落霜,便能有答案。

而且,落霜同苏言风再过几月便要成婚了,她不忍心在此时将落霜带走,她倒不是心疼苏言风,而是不想让落霜饱受相思之苦。

看着眼前的小包袱,挽湘挠了挠头,随即偏头看向正兀自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的云倾,“主子,咱们就只用带这些东西去乾坤城?”

她倒是不怕吃苦,可她怕主子吃苦啊!

云倾回过神来,朝挽湘莞尔一笑,“乾坤城中必然什么都有,咱们带这些足矣。若是带的多了,反倒是成了累赘。”

挽湘点了点头,想起要同主子一起去传说中的乾坤城,忍不住问道:“乾坤城离沧溟皇城很近吗?”

“若我不曾猜错,快马加鞭的话只需三日,便是一路慢行也只需十日。”云倾只说了个大概,并未将自己的猜测悉数告诉挽湘。

她的嗅觉一直比常人要灵敏些,第一次靠近君清若时,便闻到了君清若身上那股淡淡的云昙花香,且那股花香明显是近日里沾染上的。

而整个乾坤大陆上,唯一种植了云昙之处,便是传说中有精怪栖身,少有人烟的浮华山。

所以,她猜测乾坤城就位于浮华山附近。

云倾看着挽湘,提醒道:“到时会有人送我们去乾坤城。你记住,你便是猜到了什么,也绝不能对外多言。就算是落霜他们问起,也不能说。”

她此去乾坤城本就是为了问些事情,若是因为此行给乾坤城带去了什么麻烦,那便是她的罪过了。

挽湘猛地点头应道:“属下明白此事的重要性,绝不会多言半句!”

直到这时,挽湘才反应过来原本可以独自前往乾坤城的主子,为何会决定带上她。

她一向最听主子的话,且没那么多心思,不会在明知主子不允许做某件事的情况下擅作主张。

云倾心中想法,虽同挽湘所想到的相差无几,但又有着另一层原因。

据先前无影和无踪所言,如今的乾坤城也有敌人需要对付,如今她初去乾坤城,也不知何人能信,何人不能信,倒不如自己带个听话又靠得住的人一起去,到时候若是真有什么事,或许还能帮得上忙。

最重要的便是,挽湘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有些事远比她更方便出面。

不知自家主子心中百转千回的心思,挽湘只左顾右盼,等着乾坤城的人来。

当看到乾坤城派来之人是无踪后,云倾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娘怕是知道她不会轻信陌生人,所以才将国师大人身边的无踪给派了来。

无踪起身下了马车,恭敬的朝云倾拱手道:“云姑娘,请上马车。”

云倾朝无踪微微颔首后,便带着挽湘上了马车。

驾着马车启程后,无踪道:“临行前,夫人让我知会云姑娘一声。知道少主回来之后,她已经同老爷一起训了少主一顿。云姑娘若是心里有什么委屈,大可同她说,她一定会为云姑娘做主。”

马车里,云倾无奈一笑,这倒是像极了娘的行事作风,不过,娘到底是国师大人的亲娘,如何也不会将国师大人训的太狠,到时还是得她自己替自己狠狠出一口恶气才行!也不知国师大人知不知道自己要去乾坤城一事。

思及此,云倾问道:“国师大人可知道我要去他家一事?”

“除了老爷夫人和收到命令来接云姑娘的我,便无旁人知道此事了。夫人此前还说了,此事若是被少主知道,便让我提头去叫她。”

闻言,云倾总算是放下心来,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在意君怀瑾知不知道此事,可她又确实好奇君怀瑾在看到突然出现的乾坤城的她时,面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说起来,她虽同君怀瑾相处了如此之久,但还极少看到他面上出现其他的情绪。

当然,另一个情绪明显较多的君怀瑾除外。

挽湘不禁猜测道:“主子,依属下看来,国师大人若是突然见了你,必然会惊讶万分。”

云倾当即摇头否定:“这可未必,国师大人最擅长的便是隐藏情绪。”

第336章 传说

不得不承认,君怀瑾的确是个善于掩藏真情实感之人,甚至在很多时候,连她都无法从他刻意展露在人前的那一面中,判断出他最真实的情绪。

听出自家主子语气中有些不对劲,挽湘识趣的没再继续方才的话题,只问道:“主子可曾听过一个古老的传说?”

“你且说来听听。”

虽不知挽湘在打什么哑谜,但此时甚觉无聊的云倾还是很给她面子,愿意捧她的场。

得了云倾的准许,挽湘这才娓娓道来,“传说,五千年前的乾坤大陆,并没有建立起任何一个国家,而是由四大古族分管四方。”

“这个传说听起来倒是挺真的。”闻言,云倾微垂着眸子,伸手扯了扯腰间佩戴着的香囊。

在她曾有幸看过的乾坤志上,介绍过那四大古族分别是君族、墨族、顾族和千族。

如今乾坤城历任城主都是君族的嫡系后人。

墨族则因一场变故,改姓了即墨,她便是墨族的后人。

顾族是在突然间,悄无声息的举族消失在了乾坤大陆上,至于其中的缘由,以及顾族是否有后人,便只有知道当年之事的人。

其中的千族,因着族人的野心太大,竟想要一家独大,早在顾族消失之前,便被君族、墨族和顾族驱逐出了乾坤大陆。

千族也自此从乾坤大陆上彻底消息。

接下来的乾坤大陆,便是君族和墨族的天下。

当年,君族族长在建立起乾坤城后,便将成立国家的权力让给了墨族族长,从此只顾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事,而墨族族长则改姓即墨,还一手建立起了即墨皇朝。

至此,乾坤大陆上有了第一个国家,以及第一个皇帝。

她不知道挽湘是打哪儿听来了这个传说,但这个传说确实让她想明白了一些事。

或许,无论是顾族还是千族都不曾消失在世上,只是他们两族将自己后人的消息瞒的太紧,所以,世上才再无同他们两族有关之事传出。

如今甚至有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乾坤大陆上曾有过四大古族的存在。

而比起君族,乾坤城在如今的乾坤大陆上,明显更具辨识度。

挽湘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云倾之后,便挠头道:“这些都是前些日子守陵人同我讲的,至于这些到底只是个传说,还是确有此事,属下便不得而知了。”

她也是因着路上无聊,又见自家主子哪怕是要去乾坤城了,心情依旧不算太好,她突然间想起守陵人提起过的这个传说,便说了出来,只为替自家主子解闷。

听完这一番话,云倾睨着挽湘,轻笑着问道:“挽湘,你以为千族和顾族中人,如今可还在这乾坤大陆上?”

挽湘重重地点了点头,答道:“属下委实不知除了乾坤大陆,他们还能有何处可去。”

云倾放下手中香囊,又是一笑,“我也觉得,他们绝不会跑远了。”

离开故土去到一个全新的地方,还是带着所有的族人一起,这需要太大的勇气。

况且,乾坤大陆的最边缘地带究竟是何处,如今也没有人能给个准信。

所以,云倾相信他们两族便是跑得再远,也不至于真的离开乾坤大陆。

而当年被其他三族联合驱逐出乾坤大陆的千族,绝不会善罢甘休,只怕如今的千族族长,便是那躲在幕后策划出这一切的主谋。

而箜山在这之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她暂时也猜不透,所以,她也懒得去猜了,只看以后又会发生哪些令人匪夷所思之事便可。

马车外的无踪眼观鼻鼻观心,只管专心致志驾车,对马车里云倾和挽湘的谈话内容充耳不闻,只当自己从未听过这些话。

-

又紧赶慢赶了五日后,云倾终于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乾坤城。

将事先准备好的裹着白纱的帷帽戴上后,云倾和挽湘方才下了马车,跟着无踪进了城主府。

一路上,云倾遇到了不少人。

但他们一个个都只顾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并未有任何越矩之举,这些人当真可以称得上是半分好奇心也无。

好不容易走到君清若给云倾安排的院落,无踪开口道:“这是夫人亲自给云姑娘安排的院落,一应物什也都是夫人亲自安排的。舟车劳顿多日,想必云姑娘也累了。不如待回房歇息片刻后,再去见夫人和老爷?”

云倾一听这番说辞,便知这是君清若让无踪如此说的,在感受到君清若待自己如此之好时,她是半分睡意也无,因连日舟车劳顿而产生的疲惫也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云倾笑道:“已有许久不曾见到娘了,我还是先去见娘一面,再回来歇息吧!”

因为还不清楚君临风对自己会是何态度,她便是再如何的自来熟、厚脸皮,也不好一开口就管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叫爹,所以云倾并未提到君临风。

无踪面上有些为难,但还是点头道:“既如此,便待我先去问过夫人的意见,再来回禀云姑娘。”

走至一半,无踪又折返回来,提醒道:“这院中之人皆是夫人的心腹,院外之人便未可知了,云姑娘莫要轻信院外之人。”

云倾笑道:“这些我可比你还要明白,你还是快些去娘那里一趟吧。”

她素来不是个讲规矩之人,但这里是乾坤城,是君清若的地盘,她再如何也要给君清若面子,依这里的规矩办事。

挽湘将这院落里里外外的逛了一圈之后,欣喜的朝正在喝茶的云倾道:“主子,这里的布置可都是按照您平日里的喜好来的。君夫人待你当真是如同对亲生女儿一般好。”

闻言,云倾不慎被茶水呛到,咳嗽了好一阵,最后只能无奈问道:“除了这些,你可还看出了其他的什么没?”

“这院里的人都没有听觉,更不会说话,但做起事来却格外的利索。可见,使唤起这些人来能相当放心!”挽湘猛地点了点头,将自己方才观察到的一切悉数说了出来。

第337章 避无可避

云倾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看似如此,可咱们还是得小心谨慎些才是。我有一种预感,很多事情并不如看上去那般简单。”

挽湘并未多问,只道:“那属下在无事之时,便不同她们有所接触。”

主子的预感从未出过错,她对主子的预感向来深信不疑。

这时,云倾又道:“而且,自我们进城主府之时,便有一人在后面跟了我们一路。直到看见我们进了这院子,才不动声色的悄然离去。”

没发现被人跟踪了,挽湘挠了挠头,自责道:“属下是越发不如主子警觉了。”

“那人的武功远在你之上,你并未发现那人的存在实属正常。”云倾抿了口茶,淡淡安慰道。

若不是闻到了一股不远不近的香味,又没有发现周围有植物的香味同那股香味相似,连她都未发现那人的竟跟了她们一路。

可见,此人是个跟踪人的高手,只可惜,此人碰上了她,这才被自己的身上的香味给出卖了。

挽湘不禁叹道:“这乾坤城内当真是卧虎藏龙。”

云倾放下手中茶杯,浅笑道:“所以,如今你我的一举一动更要小心谨慎。不过,也不用太过小心翼翼。便是真出了什么事,我这个主子还是能护得住你的。”

倒不是她自大,而是乾坤城明面上的主子到底是君清若,而且,君清若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若非必要,她也不想给君清若添麻烦,可若是有人得寸进尺,她也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软面团。

挽湘心中有了计较,便只朝云倾微微颔首。

半刻钟过去,无踪终于回来。

一进屋内,无踪便朝云倾拱手道:“夫人让我领云姑娘过去见她。”

云倾微微颔首,随即朝挽湘吩咐道:“我一人前去便可,你在这院子里待着就好,切莫忘了我方才同你说的每一句话。”

挽湘应了声“是”,乖乖待在院子里。

云倾这才将帷帽戴上,跟着无踪离去。

-

无踪特意挑了条鲜少有人经过的小路,因此,他们这一路并未遇见什么人。

不过,在经过一处凉亭时,云倾眼尖的发现君怀瑾正独自在里面自己同自己下棋。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君怀瑾在云倾看向自己时,竟抬眸看向云倾所在的方向,见并无异样,旋即又垂眸继续注意着眼前的棋局。

而在君怀瑾抬眸的瞬间,便被云倾拖着脚下瞬间换了地方的无踪一脸无奈,却并未多言,只继续给云倾带路。

云倾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面对君怀瑾的准备,可方才在看到君怀瑾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跳还是避无可避的乱了。

对此,她可真是无奈的很。

所以,她在第一时间便拖着无踪跑路了。

好在无踪并没有多问,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将云倾领至一处颇为偏僻的院落外,无踪止了脚步,解释道:“此处是夫人和老爷的住所,若无夫人和老爷的吩咐,只有夫人和老爷可以进去,我也只能送云姑娘到此处了。”

云倾微微颔首,推开院门走了进去,院中随便一样摆设和花草,都是些寻常难见的奇珍异宝,这乾坤城的底蕴果然够庞大。

然而,还不待云倾多想,君清若满是欣喜的声音便自她耳畔响起,“倾儿,你可算是来了,真是让我好等。”

拉着云倾的手,绕着她转了好几圈后,君清若越发蹙紧了眉头,颇为埋怨的道:“我不过才走了几个多月而已,倾儿你怎的瘦了一大圈?可是因为瑾儿那傻小子?下次见了他,我定要替你狠狠教训他一顿!”

面对君清若的关心,云倾无奈一笑,道:“娘,此事同国师大人无关。近日里需要处理之事有些多,我常常顾不得用膳,这才瘦了。”而且,她并不觉得自己瘦了啊!

不过,在君清若眼里,云倾就是因为君怀瑾才饿瘦的,方才那一番解释都是云倾为了维护君怀瑾而编出来的。

因此,君清若看云倾的眼神越发心疼,“瞧瞧你这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既然来了娘这儿,娘一定好好给你补补。今日我便亲自下厨,替你做一顿好吃的。”

闻言,一旁的君临风眉头一挑,再也忍不住了,连忙开口道:“若儿,倾儿这孩子好不容易才来一次乾坤城,你得多陪她聊会儿天才是,下厨这种劳心劳力之事,让我来做便好。”

君清若仔细想了想,终于点头道:“还是夫君想的周到,那下厨一事便交给你了。今日你可务必得让倾儿好好饱餐一顿,不然我饶你不得。”

“是是是,我这就去厨房。”君临风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心,生怕君清若会临时改变主意,逃也似的去了院里的厨房。

见此,君清若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瞧你爹这点出息,好似生怕我将他的活计抢走了一般。”

云倾只是笑笑,初次见面,她也不好对此多言。

不过,听君清若将“你爹”叫的如此顺口,她委实有些不自在。

待君临风走远了,真听不到这边的声音时,君清若这才凑近云倾耳边,如实道:“其实,我早知你爹害怕我亲自下厨。方才之所以提起要亲自下厨,便是为了将你爹支开。”

云倾眸光一亮,问道:“娘可是有什么话想单独同我说?”

君清若点头道:“正是,你且随我到屋里去说。”

各自在屋里的圆桌旁坐下后,君清若亲自替云倾倒了杯茶,道:“我儿子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我这屋子里隔音效果好得很。你若是觉得有些话不方便让你爹听见,便放心大胆的在这里说与我听。”

云倾心中一暖,便试探着问道:“娘,我若是要您配合我做一件可能会让国师大人相当生气之事,您不会不愿意,更不会告诉国师大人吧?”

君清若猛地拍了下桌子,同仇敌忾般的道:“这是自然,瑾儿他此次着实做的太过分,连我这个当娘的都看不过去了!”

第338章 看着人模人样

哪怕是过去了那么多日,一提起此事,君清若依旧是不高兴的,她早便知会过她那傻儿子,乾坤城之事她和他爹可以处理好,偏她那傻儿子非要跑回来气她。

若是未来儿媳对她那傻儿子的感情没那么深,就凭未来儿媳如今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更别说,未来儿媳身边还有一个明显对她用情颇深的钟离玉麟。

如此一想,君清若只觉得她那傻儿子果然是个不懂得珍惜身边人的傻子,就不知她未来儿媳打算如何治她那傻儿子了。

得到了君清若的支持,云倾心下一喜,迫不及待的问道:“娘,在这乾坤城中,可有家世只比国师大人差那么一丢丢的美男子?”

君清若思考了一阵后,答道:“倒是有一个,他叫楚文哲,算起来是瑾儿名义上的表哥。倾儿你也知道,俗话说一表三千里。具体是怎么扯上的亲戚关系,连我自己都搞不清。可他确实能干,又是个值得信赖之人,所以在乾坤城中的地位不低。更难得的是,他丝毫不怕瑾儿。真要办这件事,他委实是不二人选。”

“不如娘找个由头派人将他唤来,我在暗中看看他合不合适。”作为一个对颜值要求相当高的人,云倾觉得自己总要先看那个楚文哲一眼,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和他一起演一出戏。

君清若拍了拍云倾的手,认同的点头道:“如此也好,总不能委屈了你。”作为一个同往对颜值要求相当高的人,她很能理解云倾的想法。

顿了下,君清若又道:“此事可千万不能让你爹知道,他最疼的便是瑾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于心不忍的说漏了嘴,在瑾儿面前将你我二人给卖了个彻底。”

云倾郑重点头:“娘放心,我明白。”

待君临风做好饭菜进来,云倾和君清若已经将后续事宜都商量妥当了,对视一眼后,便安静下来开始吃饭。

看着君清若对云倾那股热情的劲,君临风总觉得自己表现的过于冷淡,可他到底是个男子,有些事情不方便做,所以,他只在云倾将要离开之时,送给了云倾一件礼物。

君清若见了那东西,对君临风方才的表现是相当满意,立刻满脸笑容的催促着云倾将礼物收下。

-

待云倾回到院落不久,君清若和君临风又命人送了一堆奇珍异宝过来,直看的清点物品的挽湘瞠目结舌。

清点完所有物品后,挽湘由衷感叹道:“乾坤城不愧是乾坤城,奇珍异宝就是多!”

虽说在主子身边待的久了,见过不少给主子送奇珍异宝的人,但一次送这么多奇珍异宝的,也就只有乾坤城的城主和城主夫君了。

云倾轻点挽湘的鼻尖,打趣道:“你若是再多感叹几句,岂不是要叫旁人笑话你没见识?”

挽湘摸了摸方才被云倾轻点过的鼻尖,自信满满的笑道:“主子,属下可是您的人。谁若是敢笑话属下没见识,岂不等同于是在笑话您没见识?所以,若是真有人敢笑话属下,主子肯定第一个不放过那人。”

云倾使劲敲了下挽湘的额头,道:“你这丫头当真是吃准了我是个好面子的人!”

挽湘理直气壮的回道:“主子向来护短,属下便是想不知道也难。”

想着自家主子到了乾坤城之后的所作所为,挽湘一脸疑惑的问道:“不过,主子分明是为了正事来的乾坤城。为何来到乾坤城之后,心中便开始想着国师大人了?”

云倾故意卖关子道:“我自有打算,你到时便知道了。”

起初生了来乾坤城的心思,确实是为了正事。

可在来乾坤城的路上,她突然又有了新的想法。

比起正事,她终究是更想看着君怀瑾的心思,彻底暴露在自己面前。

闻言,挽湘不禁在一旁低声喃喃道:“看来,在主子心里,果然还是国师大人更重要一些。”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云倾一时没听清挽湘低声的言语,便偏头问道:“你在喃喃自语些什么呢?”

挽湘猛地摇头,连忙转移话题:“属下只是奇怪在这城主府中,竟然没有看见坤山。”

云倾想了想,笑道:“想来是坤山的四周,被人设下了阵法。只有破解了那阵法,才能看见坤山。我倒是没想到,你对坤山竟如此好奇。”

挽湘微微颔首,顺着云倾的话道:“这是自然,坤山可是传说中的仙山。属下这个从未见过仙山的凡人,对仙山还是有些向往的。”

云倾抿了口茶,道:“若是有空闲的话,我同娘说一声,带你去见识见识坤山。”

挽湘眼前一亮,连连向云倾道谢:“那属下便先行谢过主子了。”

她对坤山的向往可是实打实的,能得主子此言,也算是她的意外之喜了。

-

翌日。

君清若果然找了个由头,将楚文哲叫了来,又把云倾安排在一处既能看清楚文哲的模样,又不会被楚文哲发现之处。

待楚文哲汇报完所有的事务,离去后,君清若立刻去了云倾的藏身之处,“倾儿,你觉得楚文哲可还合适?”

云倾摸着自己的下巴,认真道:“看着倒是人模人样的,可究竟人品如何,还要待细细考察之后,才能见真章。”

她可不想在事后被一个本无半点干系之人给缠上,而且,若是君怀瑾因此对自己产生了误会,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哪怕是找来陪她演戏的人选,也必须慎之又慎。

君清若仔细想了想,也觉得云倾所言有理,便提议道:“不如我想个法子,让你和他见上一面。倾儿你这看人的能力,一定比我要好。”

云倾深思片刻后,又道:“不如娘直接同他挑明此事,端看他是何反应,又是否会答应此事。”

楚文哲在知道此事后的第一反应,或许才是他最真实的反应。

君清若认同道:“那咱们便如此办吧!到时他若是不肯答应,我命他不许将此事说出去便是。”

第339章 见色起意

-

午间,君清若又将楚文哲叫来了城主府。

楚文哲虽心下疑惑,但什么也没问,只等着君清若先开口。

好半响后,君清若才放在手中茶盏,指着右首的座位,朝楚文哲开口道:“文哲,你坐吧。”

楚文哲拱手应了声是,在右首座位上坐下。

君清若对楚文哲的态度颇为满意,便不再继续晾着他了,“今日我唤你来城主府,是为了一件要事。这件要事至关重要,你一旦答应了,便不能反悔。你若是不肯答应,也绝不能说出去。”

楚文哲适时表忠心道:“城主但说无妨。只要是文哲能做到的,文哲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君清若笑着摇头道:“我倒也不是让你赴汤蹈火。只是在你答应此事之前,得先见一个人。待见过那个人,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言罢,君清若击掌示意云倾可以出来了。

戴着帷帽的云倾自一旁的屏风后出来,在左首的座位上坐下。

楚文哲从云倾的身形,判断出她是个女子,不禁疑惑问道:“城主,这位姑娘是?”

君清若故作苦恼的叹道:“倾儿是瑾儿的未过门的娘子。而我们想让你做的事,也同瑾儿有关。瑾儿一直不肯面对自己的内心,所以我想让你配合倾儿演一出戏。让瑾儿直面自己的内心,不再装出一副对倾儿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楚文哲心下一惊,连忙道:“可此事若是被少主知道了……”

君清若打断了楚文哲的话:“瑾儿那儿我自有法子应对,你只管配合倾儿就好。当然,你若是实在不愿意,也可以不答应。”

楚文哲看了眼对面正淡然自若的喝茶的云倾,想着她应该不是那种又脾气大,而且还娇蛮任性的大小姐,便硬着头皮应道:“既是城主的吩咐,文哲自当答应。”

这时,君清若看着楚文哲的眼神中多了分笑意,满意的颔首道:“如此甚好,你且同倾儿好生交流一番。其他的,我自会安排好。”

话落,君清若便离开了,仅留云倾和楚文哲在此独处,让她放心的倒不是楚文哲那对自己唯命是从的性子,而是云倾对自家傻儿子的感情。

君清若一走,云倾又不言语,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楚文哲只好硬着头皮,拱手朝云倾问道:“不知姑娘该如何称呼?”

云倾答的言简意赅:“我姓云。”

见云倾肯给自己面子,楚文哲不禁松了口气,又拱手道:“云姑娘,在下楚文哲。”

云倾抬眸瞥了眼楚文哲,见他不知何故红了脸,便淡淡道:“我知道。”

没想到这个楚文哲如此容易脸红,倒是比她第一次见他时要有趣一些。

楚文哲被云倾堵的哑口无言,讪讪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了嘴,双颊越憋越红。

看着楚文哲这副纯~情的模样,云倾都有些不忍心让他配合自己了,但一想到君怀瑾,她心底那丝不忍心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倾语气中不含一丝情绪:“在此之前,有一件事我必须同你说清楚。无论我这段时日里对你做了些什么,都只是在做戏。你千万不要多想,更不要误会了什么。”

楚文哲了然点头:“文哲明白。”

云倾又道:“你明白便好,明日午时我会在天上人间等你。到了天上人间,你只管配合我。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楚文哲再度点头:“好。”

这时,云倾从座位上起身。

在离开厅内之前,云倾回眸瞥了眼楚文哲,轻声笑道:“你比我想象的,要脸皮薄。”

她还以为娘觉得合适之人,会是个厚脸皮的,没想到今日一见,这楚文哲竟是个脸皮如此薄的人,还真是让她意外。

闻言,楚文哲又红了脸,拱手道:“让云姑娘见笑了。”

云倾却摇了摇头,认真道:“比你脸皮薄之人,我也见过。所以,无所谓见笑不见笑。”

楚文哲双眸不受控制的看向云倾。

隔着帷帽,他虽看不清云倾的容貌,还有云倾此时面上的表情,但他的心跳竟不自觉的漏了一拍。

果然,能被城主认可的未来少主夫人,不是等闲女子。

突然想起一事,云倾又道:“对了,你还得牢记一件事。那便是,今日我们不曾见过。”

楚文哲收起思绪,连忙颔首应道:“是。”

看着楚文哲那模样,云倾不禁笑出了声,“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我又不是会吃人的猛虎。”

言罢,云倾也懒得再打趣楚文哲,潇洒离去。

看着云倾潇洒离去的背影,楚文哲惊觉自己的额角多了一层薄汗。

擦了把额角的汗,楚文哲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用来拭汗的那只手,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有如此反常的反应,太奇怪了!

-

翌日,天上人间

君清若特意将君怀瑾拖来此处用午膳,甚至为了不被君临风看出端倪,将君临风留在了城主府中,怎么也不肯让君临风跟着自己出来。

知道自家傻儿子听力非凡,君清若还特意拉着君怀瑾去了云倾隔壁的包厢,方便让他好好感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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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隔壁包厢里,云倾依旧戴着帷帽,安坐在楚文哲的对面,却语不惊人语不休的道:“楚公子,据说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你以为我对你的一见钟情,是否也属于见色起意?”

楚文哲很是配合的开口道:“如云姑娘这般玲珑剔透之人,必不会是那等见色起意的肤浅之人。”

云倾并未多想,只将楚文哲所言当做了他对自己的夸奖,掩嘴笑道:“还是楚公子了解我,如此看来你我倒真能称得上是天生一对。我家中如今只有我一人,我的婚事也只有我自己能做主。不知楚公子打算何时去我家提亲?又打算何时同我成婚?”

楚文哲顿了下,旋即故作欣喜道:“只要云姑娘愿意,在下随时都能去云姑娘家中提亲。”

只陪云倾说了这么一会话,楚文哲都觉得自己这是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挑战。

4第340章 太可怕了

《女帝妖娆:国师,乖一点!》第340章 太可怕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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