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奴要翻身 - xp1024.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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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奴要翻身》 01 机器爱人 「怎可能？」夏荷拿着通讯器，似笑非笑对着墙上萤幕显现的人说：「别跟我开这玩笑，并不怎好笑。」 「时间紧迫，没空跟你说笑，这时间我也笑不出来。」陈匀说话急促、一本正经，不知夏荷看出他哪里在开玩笑。「这是统领发下的命令，总之，你以最快速度归队，其他你自己看着办吧。」 「喂、喂、喂……」不等夏荷再说什麽，萤幕上的人赫然消失，画面变成一整串颗粒杂讯。夏荷忍不住嘀咕：也不说清楚些，只交代赶快归队，路上不要多言，不要利用任何通讯器材…… 总之，就是叫她不要当长舌妇就对了啦。 反覆想都理不出头绪，她乾脆关掉室内通讯器，将它挂回原位，心里仍忐忐忑忑，不敢相信刚接到的消息是真的，懊恼不已。 「发生什麽事，看你的脸色似乎很棘手。」艾蒙凑过去，深情的蓝色眼珠望着她，不舍地搂住她腰际，攫住她的唇甜蜜地啄了啄。 夏荷愣了下，回神後娇嗔地推开她的机器爱人艾蒙。「陈匀要我马上回总部支援。」 发生这种事任谁都没闲情逸致儿女情长，尤其跟一个被程式设定好的机器人谈情说爱。 可是刚才她确实怔了一下，霎时以为那吻不是机器唇，而是一个有温度、有热血的男人之吻──都是艾蒙啦，她一定是长期缺乏男性慰藉才会这麽以为。 当艾蒙放开她时，夏荷不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不晓得丽丽又给他增加了什麽程式，让他越来越轻挑，动不动就来个不受控制的暧昧举动，真像个欠揍的痞子。 艾蒙露出微笑，她心情正闷，没给他好脸色，他有些委屈，玩兴没了，就说：「好吧，我会等你消息，办完事情早点回来。」 「好啦，好啦。」 她确实很想对艾蒙越来越暧昧的举动生气，可是看他那副无辜样子又气不起来，再说他的程式是被设定的，并非他自己控制，她跟他生什麽气？他只是一个机器人。气也是要气丽丽，每次带他去维修，丽丽就偷偷给他存档一些有的没的，完全不徵求她意见，顾名思义怕她无聊，却不想想，她需不需要这些设定。 *** 她的四人飞梭车二十分钟即飞抵塔里斯星球最高行政机关──雅里市。 她住在离雅里市区一千两百公里郊区的维次尔镇，那是一个远离喧嚣、人口密度较小的小镇，夏荷故意选在那里居住，不过是为了休假时好好享受不被干扰的生活…… 可是，唉！人算不如天算！ 匆忙抵达，她的飞梭车却在总部上空盘旋许久，花了至少一小时才在离几条街的地方找到停车处。 雅里市区人口密集，平常找停车位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今天似乎特别费时，她来时空中已盘旋好多飞梭车等着降落，全都找不到停车坪，整个空中呈现塞车状况，显然雅里市今天真有不平常的事情发生，所以，很多人涌了进来？ 她如此推测。 不会真如陈匀所说总部被侵入吧？这太扯了！可是，这又不能当玩笑！ 她从容走进总部高耸壮观的黑色金属帷幕大楼，刻意环顾四周，宽敞充满现代高科技设备的楼下平静无奇，进出的人脸上也看不出任何异样，夏荷神态自若往里面走去。 一会儿她乍见行人输送带上有两个可疑人物，身材显得相当突兀，是那种她这种高挑的人看了也会感到吃惊的庞然大物，但所有人脸上都没有明显惊慌神色，好像他们的出现相当正常，所以她也不敢做出任何举动── 陈匀在电话中警告过她，回到警卫队前绝不可以跟任何人交谈，尤其进入总部後更要提高警觉，所以她乾脆改用徒步，和乘输送带的人保持适当距离，免得被发现。 隔着一段距离，她快步行走，暗地端详两个可疑人物，她相当惊讶──他们没有配带任何高科技武器，连最轻巧的镭射枪都没有，系在他们腰间的是塔里斯一千多年前即不使用的阔剑，明显的这两个人，似乎来自较为落後且未开发的星球？ 但是，他们的身材很高看似孔武有力，横向亦是正常人的加倍，简直让她想大呼出声……或许这点足以让他们比其他星球的人，不凭藉科技武器拥有更多一些的战斗力吧？ 夏荷会心一笑，戏谑的想：这才像男人的格体啊！ 是她所欣赏的。 塔里斯人固然高，却没有像他们那种壮硕的体形。 放眼望去，那两个人比输送带上任何人起码都高出半个头，而且肌肉发达、体格粗犷，所穿的很像连身卫士服的深蓝色布料，看起来似乎相当脆弱，好像快被他们发达的肌肉撑破──嗯，没错，她确实相当欣赏男人这种体格！ 想到哪去了！现在不是欣赏男人的时候，再说他们可能就是陈匀所指的入侵者，她还在想入非非。 用目测，估计他们超过两米，庞大的体形至少也有一百五十公斤以上，这样叫人惊呼的身形，她粗略猜测他们是传说中的达克斯人。 可是又想想，实在没道理，他们佩带的剑对抗镭射枪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更不可能抵挡得了威力更强大的微波弹？ 难道他们高人一等的体魄在入侵行动中拔得头筹？ 这实在太诡异了。 02 色慾薰心 夏荷突然震了一下。 糟了！他们似乎发现了她，他们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看见好物的诡谲笑容，走下输送带朝她走来。 本以为不动声色、各走各的即不会发生任何事端，现在他们朝她走过来，越来越近，她肾上腺素升高，警告她将有事情发生，但一方面她又极力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缓和跳快的心跳。 她暗地吸一口气，让胸口镇定下来。 她想，一定是她太吸引人了，跟他们的体形一样引人注目？ 以塔里斯女人而言，她高大健美、玲珑有致，纵然穿着卫士服仍不失女人味。黑色亮丽头发微卷地披在肩上，双眸乌黑慧黠、高挺秀鼻散发贵气，假如不是穿着墨色紧身皮制的卫士服，让人一眼看穿她令人敬畏的身分，不然一定会有不少追求者。 然而，紧身的卫士服也正好将她圆润合度、纤细曼妙曲线以及修长笔直的美腿，恰到好处地凸显出来，十分性感。 好像也看凸了正走过来的两个男人的眼睛。 他们已经站在她面前，雄壮的胸膛仿如一面高耸墙垣，她必须仰起头才能与他们对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塔里斯男人大部分都跟她一般高，她只要水平看着他们即可。 他们庞大的体形使她产生压迫感，忽然有点心慌，想继续保持镇定显然不容易。 希望不会需要跟他们正面交锋，她从未跟如此高大粗犷的人过过招，不确定自己是否招架得住。 她心惊胆跳。 格斗中体形虽非决定输赢的关键，身手是否敏捷、反应快速与否也是一个要素。但是，他们实在太庞大了，估计体重有她的三倍之多，常识叫她离他们一段距离，要是他们真动起手来，好让她有足够空间活动，才有机会制伏他们。 可是，她没动，担心她若往後退，他们起疑，反而知道她在防备他们，令他们感到不悦，也可能造成冲突的发生，毕竟她不了解他们，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很高兴认识你。」 这是他们的开场白？眼神打量她，充满色情意味。 夏荷纳闷，他们怎像来这里把妹，不像入侵总部？ 「是啊，很高兴认识你们。」夏荷勾起甜笑，试着先敷衍他们。多一个朋友就是少一个敌人，这是作战守则第一条。 其中一个打量了她，皱起剑眉，似乎有些困惑，「你是名卫士？」他喜欢这种货色，感觉在床上很有劲。 一句命中，她忐忑地倒抽口气。想必是她中规中矩的站姿，还有穿着泄漏了她的职业，亦或是她比一般妇女更高的身高，使他们做出这种揣测？ 目前状况不明，她不敢承认，耸耸肩，故作轻松状，「卫士？开玩笑，你们看我像卫士吗？我是一个航太管理员，在八十七楼航太中心工作，航太中心你们知道吧？」 他们知道才怪，两人面面相觑，感觉夏荷好像在耍他们，因为她的穿着实在太像卫士了。但它们心里想无所谓，他们要这女人了，来个三人行也不错。 她赶紧补上几句缓和气氛，避免漏馅。「你们两个是来雅里市玩的是不是？假如不清楚雅里市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可以到一楼的服务中心，那里有最精明的向导为你们解说。」 夏荷这麽说，他们只是对望，没回答夏荷的问题，对她的话似乎也不感兴趣。 夏荷耸耸肩。 他们会不会也被交代不可随意跟他人交谈，要是如此，就没什麽好说了，反正她都否认她是卫士，她还是走吧。 她往前走去，打算甩掉他们，有一人忽然往前踏进一步，似乎要阻断她的去路，她怔了一下，赶紧停下脚步，幸好没撞上如人墙的高个子，不然肯定跌个四脚朝天。 「你陪我们一起玩好了。」站向前的男人勾勾方形下巴上的笑容，对夏荷眯了眯眼，煽情意味极深，害夏荷一身哆嗦。 原来这才是他们的本意，她想得太单纯了。 其实他们只是身材魁梧，长得一点都不难看，几乎可以说相当好看而且性格，但夏荷被突如其来的话搞得不怎高兴，一见面就色眯眯，实在不是绅士作为。 「抱歉，我还有事，二十五楼那里的纾压中心，一定有愿意陪伴两位的上班女郎。」她不敢惹火他们，纾压中心本来就是为那些精力无处发泄的人设立，叫他们去那里玩刚好而已，而且每位小姐身经百战，一定让他们宾至如归。 可是他们不接受。 「我们就是要你陪。」他们笑得猥琐，夏荷一身疙瘩，好像要在这里就将她压下去一般。 冷不防一只手伸了过来，窜进她背心下摆，温热掌心触摸到她的肌肤，这个动作挑逗的成分再明显不过。她抵抗的往後退一步，「你们以为我是什麽女人，竟敢如此无礼。」到这阶段她只好佯装气愤，免得他们得寸进尺。 伸手的男人动作很快，她一移动脚步，他即迅雷般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她本想抽回手腕，但想，要是被发现她力气之大，骗他们她不是卫士的事就前功尽弃。 「我没兴趣三个人一起玩，你们上去纾压中心去找乐子吧。」他们那麽猴急，夏荷已经笑不出来了。 「你选一个，保证让你痛快。」扣着她手腕的人很乾脆地说。 痛快个屁。原来还有这招，满讲理的嘛，一对一？不让她走就是了。 她转动目光犹豫，现在扣着她手腕这人力气实在太大，她暗自判断没动手的那个或许会比较好对付。 她故作娇柔，嗲声装模作样说：「你实在太粗鲁了，把我的手痛弄疼了，我不如选你的朋友。」 她话一出，手腕立马被松开。这男人还算有风度……但，夏荷看，他们就是喜欢嗲声嗲气的女人……只是另一只手迫不急待围上她的腰际，她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即被往宽阔怀里一拢，她胸口震了一下，额头差点狠狠往那人下巴撞下去，幸好她反应够快。 本来觉得这两个男人长相还不赖，现在却觉得面目可憎。 不行，她要沉住气，不能露出马脚。 搂着她的人邪里邪气说：「希望你有外表跟声音那麽温柔，这样我们都不会失望。」 什？要干嘛啊！还以为她真要跟他们上床？ 夏荷瞪大眼。 「既然如此我们还等什麽，我就住在这附近，走吧。」她紧张得大声说，好像这样才可以缓解心中恐惧。她心里嘀咕：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人铁定有问题。 他们两个叽哩呱啦的讲了一大堆她听不懂的话，对她使眼色，又笑得诡异，她实在不懂意思，但第六感告诉她，色慾薰心的这两人正想分享她，只是再找机会，或已经商量好时机了。 虽然科技进步的只要躺进语言转换机睡一觉，即可以学会语言，但她没有做这准备，她听不懂他们星球的语言，只好看事办事。 另一个终於挥手，往行人输送带方向走，跨上去，逐渐走远。而留下的这个仍紧紧箍着她的腰际，笑咪咪对她说：「我会让你感觉很愉快，到我们的太空船上去吧。」 愉快？她看他是慾求不满。 夏荷灵眸动了动，脑袋也跟着转了转。 只剩一个。夏荷蓄意激起他的性致，故意说：「空港在这座城市的另一边，要到那里去，还要一些时间，你可以等这麽久吗？」 他哈哈大笑，好像懂她的意思，「不然我们可以去哪里？」他喜欢她的善解人意，他身子实在涨得难受，可以更快解决当然好。 「当然是我的住处。」夏荷嗲声嗲气说，好像她也迫不及待──当然这是伪装出来，再笨都不会上他的贼船，羊入虎口很可能被啃得只剩骨头。 他满意的点点头，决定跟她回去。 夏荷却喜孜孜地开始计画如何打倒身边这个狂妄自大、纵慾无礼，又不知来自哪里来的粗鲁家伙。 03 押她上床 他这麽高大，她现在并无配戴任何武器，徒手搏击可能无法击倒他，她也没太多时间缜密计画。 他正兴致高昂，一副想快将她压下去，她得赶快将他处理掉，要不然被他变成月圆时的恶狼，她可能就招架不住了。 她决定找时间趁其不备点他的穴，而且越快越好，必须在离开总部大楼前动手，才不会到了市区，这个庞然大物倒下引发居民骚动。 她不想被他押上床啊。 他们连袂回到一楼大厅，男人以为快吃到甜点心花怒放，眼神带着慾望不断打量夏荷，好像她现在一丝不挂，他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夏荷不疾不徐跟着男人往通往外面的玻璃门走去，表现得若无其事，其实她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一路上男人一直找话聊，想跟她早点混熟，这样等一下上床才不尴尬。他告诉夏荷他叫做薛语，可是夏荷只想着如何将他制伏，计画在她脑袋演练一遍又一遍，她绝不会让这家伙占到任何便宜。 算好时机，走出一楼大厅，待他毫无防备，整个注意力都放在自动开启的门时，她就动手。 时机到了，前面的电动门缓缓开起，外头的风开始吹拂进来，越来越接近可以品尝秀色，薛语喜上眉梢，可是夏荷出其不意往他脖子後方重重施上压力，点了穴，他整个人忽然僵硬住，胯下肿胀的慾望跟着消了下去。 两人相觑两秒。 夏荷以为这样点穴，他会马上倒下去，可是过了数秒他应该在预计中倒下才对，然而并没有── 夏荷不安的倒退一步。 他怎仍好端端站着？夏荷确定自己并没有失误，只能怀疑点穴对庞然大物根本起不了效用。 他们应该是属大象，她却只把他当猩猩看待，只怪她太轻敌了。 脖子被重重一击，他愣住，感觉几秒钟前亢奋的躯干只剩一团肉丸软趴趴挂在裤档。他全身僵硬，缓缓侧身，眼球布满血丝跟不解地瞪着夏荷。 这下糟了！夏荷暗地低呼。 忽然间，他双手握拳，有气无力的逐渐高举，好像要朝她挥拳过来，不等行动变得迟缓的他挥拳，夏荷眼明手快，迅速地往他好看的脸颊挥上一拳，他震撼的别过脸，惊恐的再回过头来，夏荷看见他俊挺的鼻孔里淌出两道血渍。 他有气无力轻轻挥手，擦拭了流下的鼻血，眼神充满怒火道：「原来你真是卫士，刚才完全被你所骗。」先前应该相信第一印象才对，他悔不当初，全身逐渐无力，脑袋恍惚，眼神涣散。 「对，我是塔里斯最高级的一等卫士，我正要以一等卫士的职责缉拿你这个可疑分子。」她双眼犀利，蹲稳健马步，做好搏击动作，准备随时反击，将他完全制伏。 不等夏荷再动手，几秒後，挺拔人形开始缓缓瘫软，倒在地上，双眼紧闭，像小孩沉睡而去。 夏荷吃惊，苦笑。 原来点穴不是对他没用，是他们身形过於庞大，反应相对较慢而已。 她松口气，从领口掏出指尖大小的隐藏式通讯器将它打开，「我是一等卫士夏荷，目前位置在总部大楼骑楼，刚才击倒一位可疑分子，请派员过来处理。」 通讯器彼方立即回应，「是的，一等卫士，我们将迅速派员过去。」 大功告成，夏荷满意的看着地上沉睡得像婴儿的大个子，不费吹灰之力，却害她吓得满身是汗。 现在她对什麽都不感兴趣，管他总部是不是被入侵，反正她休假中。目前她只想赶快进入光能浴室洗个澡，然後吃一顿艾蒙煮的美味餐──其实是自动调理锅煮出来的啦──再躺上电动按摩床好好睡上一觉。 可是，没多久的神情放松，紧绷随之而来…… *** 玻璃门打开霎那出现的画面夏荷震惊得无法言语，胸口上的心跳比先前快近一倍。 一群像躺在地上那人一样身材和装备的战士冲了出来，总共有六个，腰间都系着阔剑，各各精神抖擞，精壮结实。 这六个人呼出的强势气魄足以压迫到她窒息──她想撂倒他们，根本是天方夜谭。 「薛语──」其中一位像是这班人的头头，蹲下去用力拍打昏死过去那人的脸颊，他完全没反应。 夏荷心惊胆颤，还没想到解围的方式，六个人已形成一道人墙将她团团包围。 「拿下她。」 蹲下去又站起来的人一声令下，猝不及防，她的手臂被两个战士捉住，来不及辩解，一左一右将她拉进大楼内部，地上那人也被两个人一前一後横着抬进去。 这是怎麽回事，措手不及，事情变化太快，她现在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无法挣脱。 她大声呼喊。 「我是一等卫士，卫士中的卫士，拥有豁免权，你们无权捉拿我。」 「你伤害了薛语中尉，必须接受将领的惩罚，并且达克斯没有女卫士。」说话的是这些人的领队，鲁道夫上尉，他义正词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夏荷心魂瞬间被周遭气魄吓出九霄云外。 总部被达克斯人入侵了，事实摆在眼前，她不相信都不行。她才休假两天，就发生这麽重大的事，先前完全没有任何徵兆，叫她如何说服自己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 04 他们要的只是女人 夏荷硬生生被架到总部最高楼层一百一十二楼统领辨公室，象徵塔里斯七彩皇冠图腾仍烙印在统领座椅背後方那面白色大墙上，然而坐在统领座位上的却已不是现任统领寇士卓，而是前军事战备署长、三年前出来竞选统领失败的罗德。 「嗨，夏荷，我记得你，你这张姣好面容又是高阶卫士，很难令人遗忘。」罗德得意洋洋打招呼。 真是见鬼了，这痞子她才不屑被他认得，她心底哼了一声。 「夏荷、夏荷，收到没？」刚才没关的通讯器发出微量音频，她的机器爱人艾蒙正在呼叫她，夏荷不敢回复，被听见她的通讯器或许会被没收，到时她会更求助无门。 在家空等的艾蒙，以为夏荷获知总部消息後会跟他联系，他在家里等了将近两小时一点消息都没有，呼叫她又没回答，通讯器根本没开，艾蒙只好继续在家乾着急。 「寇统领人呢？」夏荷问。 「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罗德看着年轻貌美的夏荷。「现在雅里市位居重要职务的女人都已经被解聘，他们的职务则由同一单位的男性升任，你当然也不例外。」 罗德虽然很想放她一马，可是达克斯人未必肯。他好不容易才雇得这些佣兵，他们还有利用价值，还不能得罪，反正，他们要的只是女人。 夏荷挣扎了一下，「无缘无故捉拿我，我只是误以为那位战士是可疑人物，点了他的穴，他估计很快就会醒来，又没死。」 罗德笑了笑，「解聘是由总部人事署发出，你知道的，人事署解聘任何人并不需要理由，他们拥有所有人的人事聘用权，关於不再聘用女人担任要职，是我任内新制定的法条，同时你们也将从此被列入不受欢迎雇员挡案。」 他的霸道专权就是三年前选举夏荷没有选他的主因。新世纪文明让古代男权步入历史，女人不只拥有自主权，也拥有自我意识，而这该死的沙猪，竟然夥同未开化的达克斯人，强取了她们应有的权益。 夏荷含怒，「你要我们往後如何维持生活？」 「你们不需要自己谋生，只要生孩子、陪睡觉，这些达克斯的男人可以供养你们。」他幸灾乐祸的嘲笑，好像女人本来就是男人的附属品那般无关紧要。 夏荷如果不是被两个人捉着，会给他一拳，让他跌下椅子，然後在众人面前滑稽的翻跟斗。「你是不是打算把所有塔里斯女人，全卖给达克斯人做奴隶？」 「我知道你不会喜欢这样，但是你已经违纪，成为达克斯的奴隶就是你的惩处。」 杀千刀的。 夏荷脸色发白，无从继续耍嘴皮子，随即像犯人被带出统领办公室，拖往大楼升降舱方向。 她仍可以听闻颈肩的隐形通讯器发出微弱的声音，双手被架在後面，她没办法将通讯器挂上耳廓，没跟艾蒙连络，他正在那头焦头烂额的呼叫──幸好声音极小。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我们的太空船，你已经有很多同伴在那里等着。」他们对又增加一个猎物相当高兴。 原来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她算是後知後觉了。 「喔。」夏荷突然弯下腰，一脸痛苦──无计可施，就算是最笨的方法也要试试看。 「你怎麽了？」两个战士纳闷的看向她，到手的肥肉不希望有闪失，女卫士可是稀有人种。 「我太紧张，需要上个厕所，你们一定不希望我直接拉下去。」她弯腰抱着肚子，扭曲秀颜佯装疼痛。 夏荷抱定外来的他们对总部大楼的结构跟路线并不清楚，所以指示他们让升降舱停在十八楼，停下後他们依她的引导押她到厕所前，怕她跑了。 她记得应该没错，十八楼离升降舱不远的厕所，里边那面墙与天花板间有个气窗，虽不大，约莫一尺半见方，依她的身材勉强可以通过。气窗後面是一个走道，连接开放式逃生梯蜿蜒而下通往一楼的交谊大厅。 她迅速走入明亮、设备先进的厕所，一个像是普通雇员打扮的女人刚好从一面门走出来，停在洗手台的镜子前洗手，夏荷伪装进入厕所，等听不见水龙头流水声，一会，她蹑手蹑足走出去，窗框下保全系统闪着一个小小的红灯，只要一触动到这面窗，警报器即会大做，守在门外的战士将冲过来。 她估计从开启窗户到脱逃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她大吸一口气，卯足力气扳开气窗扣锁，叩一声锁打开，她谨慎的推开窗子，窗子一出现缝隙，警报器立即大响起来。 就是这时候，她用力将窗往外推，身手俐落跳耀上去，头手顺利伸出窗户。 「别让她跑了。」警报器大作，两名战士慌慌张张冲进来，夏荷毫不迟疑，倒栽葱的将脚敏捷的滑出去，用双手顶住地面，一个俐落空翻站直，不费吹灰之力脱逃。 目前情况，总部大部分的人应该都已臣服罗德，她必须赶快离开总部，免得变成瓮中之鼈。 05 陪他们上床得绕远路罗 陈匀呢？该死的陈匀跑哪去了？叫她回总部，人却不见了。 她回头望一眼，连头都钻不出窗户的战士，四只眼怒瞪她，肯定在懊恼他们块头太大爬不过来，这一时间他们想必没办法马上利用瞬间转移功能──喔，她忘了，他们仍是拿刀护身的原始人，怎可能有这种科技产物呢……她忍不住大笑。 当然她目前也没有这个仪器，瞬间转移机是一种大型电脑设备，并不能随身携带啊。 看样子他们想捉到她，陪他们上床得绕远路罗，可能等真的逮到她，性慾也已被疲累消去大半。 从门那边出来，脚程最快也需要三分钟，就算呼叫支援也不见得更快，这里本来就是逃生门，方便逃生。当然她不会笨得一直走逃生门出去，这样很就会被认出，她只跑了三层楼，即从十五楼进入大楼。 在通道快速奔跑，她顺手拿起只有指尖大的通讯器挂上耳廓，急促呼叫：「艾蒙、艾蒙……」 「ㄚ头，你在哪里？」艾蒙在家里盯着电脑萤幕好一会，连络不上夏荷，用尽资料库上的资料搜寻，打了好几通电话，认识她的没人知道她现在那里，他急得差点将屋顶掀了。 「帮我连络陈匀。」夏荷边跑边说，不禁要怀疑陈匀也效忠罗德，叫她回来只是引她入瓮的技俩？ 要是这样，最好别让她再遇见他，她肯定剥他一层皮。 想到这里她连忙摇头否决，陈匀不会出卖她，他们都共事四年多了── 尤其在危难时，她更需相信好友。 总部实在太大，她越是匆忙越引人注意，到了人多地方她缓下脚步，尽量保持神态自若，顺着她认为人较少的通道走，终於顺利离开耸入云霄的总部大楼。 「夏荷──」 通讯器发出另一道孰悉声音。 她心里咒骂：金哲这家伙终於记得我的存在了。 「陈匀叫我回总部，他人在哪里？你又在哪里？」她气得差点将充满色彩的三字经骂出来。 「我在……我家啊！」发生这麽大的事他哪都不敢去，联系不上她，他正着急，她通讯器没开，好像刚开。「寇士卓被掳，罗德收买达克斯佣兵取得总部控制权，我想罗德很快即会在媒体发表上台言论。」 夏荷气呼呼说：「好样的陈匀，我现在被达克斯人追捕，他可能躲在哪里偷笑，很快你也可以在媒体上看见我被通缉的消息。」 金哲噤声一会，沉重说：「陈匀被捉了，总部所有反对罗德的卫士都被捉了，你要不要先来我这里商量对策，我担心你也有危险了。」 「喔，陈匀！」她难过得惊呼，刚才她还在骂他，实在太不应该了，她为陈匀祷告，希望他安然无恙。 在去金哲公寓前，夏荷忽然想到一件事。 「我要先回去一趟，艾蒙还在家里等我，在他们找上门前，我得先把他带出来。」 艾蒙是她唯一亲属，遇见这种紧急状况，她不能将他放在家里自生自灭，搞不好她再度回去艾蒙已变成一具生了锈的废铁，所以她务必先回去一趟。 夏荷往自己停放飞梭车的泊车坪跑去，一路她都不敢乘任何公共运输，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见车她快速按了个键，钻进去，紧急关上梭门，将速度设定最快，飞梭车轻飘飘飞起来，很快飞离雅里市。 06 触动他内键程式里的性爱模式，他就会变成理想的性伴侣 她的住家虽然位於郊区，却拥有最新型先进的生活设备──连接太阳的光能系统，一指即能控制的电气设备，完善的生活机能── 可是，才住半年，她看将来是用不到了。 她慌忙进门，艾蒙听见声音凑上前搂住她又亲又吻，像久别重逢，「ㄚ头，我很担心你，到底发生什麽事了，金哲也急着找你？」 温暖的机器唇像啄木鸟一直啄着她，夏荷没精神跟他儿女情长搞亲热，急急忙忙说：「赶快收拾东西。」她顺手往门槛墙壁按钮按下，平滑墙面浮出一个精致木质柜子，打开抽屉，里面装着她的所有武器，她将各式武器装上随身行李包，先搁在一旁走道，疾步走进房里，往光能卫浴墙走进去，瞬间一道光波雾化墙面，光原粒子扫过她。 她需要洗个澡，更需要松弛全身紧绷，可是她没时间躺上调节纾压床，只能用不脱衣服的光源粒子洗个简便清爽的澡。 二十秒後她走出来，一身乾净，胸口却仍狂跳不已。 艾蒙早已尽责提着她的行李包，站在门槛等着，好像他们要去郊游似的高兴。「收拾好了，我们这回要去哪出任务？」 这乐观的家伙……夏荷白他一眼，不愧是特别制造出来娱乐女人的机器人，可是这时候她实在笑不出来。 艾蒙是前年金哲特别为她制造，他拥有一头柔软金色发丝和迷人的蓝色眼珠，高出她一个头的健美身材……这些都是客制化的订制，要是不说乍看下他实在跟真人无误。 他能交谈、能依据资料库做各种程度的反应，比如帮她做家事跟她聊天、陪她逛街，但他没有自主能力，一切都必须经由程式设定；他也有没有感情神经，所以他不会生气，也不会伤心或害怕，当然也不会感到紧张…… 但，夏荷怀疑丽丽将他的程式改变了，他似乎有了喜、怒、哀、乐，就在上星期她带他去保养之後──丽丽就是金哲屋里那个大型电脑设备里的女人，其实她也是一台无所不能的机器。 其实不用怀疑，从艾蒙越来越趋於人类的举止跟思维可以确定丽丽做了这些事。 夏荷是儿童中心长大的孩子，没有父母，文明使生育不再凭藉人体孕育，儿童中心即是科技技术培育出来的人类的托育中心。 正因此在精神方面他们很空虚，长大後不是去纾压中心寻找慰藉，即是像夏荷这样买一个机器人，寻找他们成长过程中所缺乏的爱。 这种制造得跟真人几乎一模一样的男机器人，是单身女人用来填补生活空虚的宠物，必要的时候只要有技巧的碰触，触动他内键程式里的性爱模式，他就会变成理想的性伴侣，似一个真正的男性对女性展开爱抚，让女性达到高氵朝。 艾蒙是她的伴侣，他们相依为命了两年，她不可能将他抛下，何况他们也是家人。 「我们这回是要逃难去，我遇见麻烦了。」夏荷匆忙解释。 她不确定艾蒙是否明白「逃难」的意思，他的程式或许没有这样的设定，也或许有了。 带着随身行李，将笔挺颀长的艾蒙挤进飞梭车，关掉通讯器避免他们侦测到她的位置，飞梭车急急忙忙往拉尔萨市飞去。 07 不会叫我现在跟你办事，证明我已破身吧？ 抵达金哲公寓，门边辨识系统扫描了夏荷，先前里面存档了她的档案，经过比对门自动开启，戴着细框金边眼镜、身材瘦高、斯斯文文的史哲站在门槛迎接她。 「这是怎麽回事，一点徵兆都没有。」夏荷仍搞不清状况，慌慌张张进入金哲宿舍也是办公室里面。 「嗨，艾蒙，你看起来挺好的。」金哲一派轻松拍拍艾蒙肩膀。 艾蒙摊开手，摆着头，一脸无奈，「夏荷说要带我去逃难，却来你这里，我觉得我挺好的，不需要保养还是维修啊！」 夏荷听闻摇了摇头，不知该说他聪明还是愚蠢，谁带他来维修了？ 「嗨！丽丽！」艾蒙顺道大声跟最里边的大型电脑萤幕挥手。 「嗨，艾蒙，你看起来的确不错。」萤幕发出女性声音，听起来相当愉快。 「我是很好啊，自从上星期来後，感觉更好了。」艾蒙似话中有话，夏荷瞪他一眼。 金哲被两个机器人逗得噗哧一笑。走回室内深处一个两排大萤幕、下方很多按键的机器前坐下，他说：「我想这只是暂时性，寇统领会很快夺回政权，只是目前情况对你不利。」 「对我不利？」夏荷叹口气，「确实对我不利，他们已经在追捕我了。」 金哲看着她说：「你目前登记的资料仍是处女，罗德给了达克斯人几份处女资料，尤其是女卫士。」 「女卫士？」 「据我所知，罗德收买通达克斯战士，以塔里斯女人为酬劳，为他取得政权，而达克斯战士对处女感兴趣，已有几位仍是处女身分的女卫士被以违纪之名，送上达克斯太空。」 「违纪？」风云一夕变色，夏荷不敢置信的闭上眼睛，抽了口气。「罗德是不是想将塔里斯处女，全送给达克斯人做性奴隶？」 「罗德又不是笨蛋，树大招风，他一定跟达克斯人签下某种协议，能带走多少女人便让他们带走多少，只要不让一般人查觉这种勾当，而且他们捉走的都是违纪者，这样没人会起疑，即使有人起疑，三言两语即可搪塞过去。再说很多人并不知自己触法，滥加之罪使违纪者增加，像你。」 「我现在该怎办？」夏荷越听越慌张，她才不要成为那些色慾薰心男人的性奴隶，纵使他们长得很不赖，为一个只会争权夺利，意图不轨的人做事，她一点都不欣赏。 「这……」金哲迟疑一会说：「或许……改变你处女身分。」 「什麽？」夏荷惊愕，撑大眼看着金哲。他是什麽意思？她紧张问：「不会叫我现在跟你办事，然後去检验中心检查，证明我已破身吧？」 金哲陡然脸红，呼了口气说：「这是不错的建议。」 「金哲……」夏荷大呼，翻着白眼说：「没想到这时候你还能开玩笑。」 他推了推镜架，心跳略为加快。他怎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是夏荷不要而已…… 夏荷就是这样，他才担心。然而，这种时代守身如玉的女人不多了，他更不敢对夏荷有非分之想，至少在确定她愿意跟他发生关系之前。 可是，塔里斯明文规定，女子二十岁前即要破身，破身後才可取卵，供儿童中心使用。处女不能取卵，宽限期为两年，二十二岁仍为处女，而无取卵纪录即为违纪。 夏荷已满二十二岁。 他硬要她带艾蒙回去作伴，需要时或许艾蒙可以帮她破身，谁知，她一次也没用过那个模式。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将她弄出塔里斯了。 夏荷站在金哲後方，看着他似乎在搜寻周边有没有空闲的太空船。金哲是塔里斯知名的程式设计者及机器人设计师也是一个上尉航舰管理员，他要找空闲太空船不会太难。 但他找太空船做什麽？ 08 只要不是处女之身，即可解除通缉 「唯一办法就是你先离开塔里斯，或许你可以去其他星球寻求协助，像罗德那样，找一些拥有蛮力的佣兵回来，协助我们击退达克斯人，从罗德手上夺回控制权，解救我们那些同侪，你也可以重回工作岗位。」 金哲说得轻松无比，夏荷却面有难色，叫她一个人去？这相当有困难度。 「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人？有哪些星球可以托付？还有哪里有像达克斯这麽高大的人呢？还有我要一个人驾驶太空船，喔！金哲你太异想天开了。」一连串疑问，夏荷显得茫然。 即便她曾经修过太空船课程，具备太空船驾驶能力，也没办法单独作业，更没踏上过其他星球的土地，她也不是外交官，这种建议想来都觉得相当冒险。 金哲也是百般不愿，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了，一样都是冒险，夏荷留在塔里斯风险会显得更大，有八成机会她会成为达克斯人的性奴隶，以塔里斯的追踪科技，夏荷能逃的时间不会太多，更遑论没地方可逃。 再有即是…… 立马找个人破身，赶快去检验中心取得证明，到户政单位更改资料，那麽或许还有机会逃过一劫，因为他们跟罗德的交易是处女，也就是说，达克斯人肖想的是年轻胴体。 两人交谈中，他们背後那扇门哔了两声。 「有人来了。」 金哲警觉性的将夏荷推到一边，担心来者对她不利，确定室内扫描系统不会扫射到她，他才开启门禁系统。 从监视画面看见三等卫士，也是他们好友柯宏正在被辨识系统扫描，系统哔了一声，自动门开启，柯宏也像夏荷那样紧张兮兮进来，他赫然看见夏荷也在这里十分惊讶。 「学姐，你怎麽还在这里，那些达克斯人是女卫士控，女卫士们已一个个被捉走，你好像也已经被通缉了。」 消息散播的真快，塔里斯目前果真没有她立足之地了。 「我正在帮她想办法。」 柯宏将金哲拉到一边，悄声说：「想什麽办法？赶快啊，把她压下去，时间紧迫。」 「什麽啊？我正在给她找太空船。」金哲皱着眉头。这种时候谁都提不起头好吗。 柯宏低声说：「你宁愿叫她上太空船避难，也不愿赶紧让她改变身分，达克斯那些色鬼要的是处女。」 夏荷往两个低低簌簌的男人看，金哲摀住柯宏的嘴，怎样都不能让夏荷知道，他早对她有那种心。 「我知道，别让她听见啊。」 「好……」柯宏瞄一眼，眯着眼猜他们在说什麽的夏荷，又凑近金哲耳边说：「就算要送她上太空，你不想先跟她享受一下上床的感觉，她这一去不知要多久，罔顾你对她一往情深，搞不好真不保了。」 「少说废话了。」金哲推推眼镜，尴尬地呼口气，走回去对夏荷说：「我赶快帮你找到太空船，以探勘之名将这艘太空船顺理成章送上太空，到时候会有补给舰定时跟你会合。我会让丽丽随行，这样我就能远距离监控，你也随时会知道塔里斯状况，假如未找到救兵，塔里斯已回复往昔和平你就直接回来吧。」 趁人之危，他不想。 「这……」夏荷迟疑，单独上太空，实在太冒险了。 「没有其他选项了。」金哲说。 「怎麽没有？」柯宏欺向前去，不像开玩笑说：「学姐你的卫士身分已被解职，现在最麻烦的就是你还没做破身登记，我估计做破身大概十分钟，离这里最近的检验中心约二十分钟车程，检验完毕可以立即上传资料，你在四十分钟内就不是处女，他们自然会解除你的通缉令。」 柯宏的话让夏荷吓得倒退数步，「你这是什麽意思？」夏荷望一眼眼前可以使她破身的三个男人。 艾蒙？喔！不！她无法想像被机器人强暴的滋味，她相信，丽丽马上传输给艾蒙程式指令，他就会扑过来了。 柯宏？ 夏荷大喘几口气。这个乳臭未乾的小子，成天鬼点子最多，不只是纾压中心常客，也不知上过几个女人的床……算了，他？门都没有！这小鬼！ 金哲？ 夏荷从他镜片里看见他镇定的眼神，心跳骤然快得几近呼吸不到空气。 金哲太斯文太腼腆，说真的不是她喜欢的型，但她喜欢与他相处，他给人一种很值得信任的感觉。 而且，金哲也没主动开口要跟她做那件事。 柯宏推推金哲，「去啊……我现在就去连络检验中心。」他似乎比他们心急。 原来柯宏脑袋早想好了，夏荷瞪他一眼。 夏荷心里想：金哲我相信你的人格，你不会跟柯宏一样，满脑子龌龊思想…… 09 达克斯人已经够高大了，没想到眼前这个人，更是──巨大！ 小型太空船皆有任务，时间紧迫，金哲只能找到一艘大型战舰，它的体积之大，夏荷看得都快呆了。 妈呀！他们是要派她去宇宙探险，一去就是十年二十年，要不然干嘛给她这麽大一艘？ 这比太空船大上十来倍，虽然里面设备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座大型视听剧院，一座摆放各式健身器材的健身房，以及一个运用基因再造原理的医务舱，交谊厅也有两座，她估计里面就算塞个上千人，生活空间仍绰绰有余。 可是这麽庞大的战舰，她一个人根本无法驾驶，这需要多人分工合作才能正常运作啊，金哲却说丽丽她一个人就可以独当一面，因为她是一部电脑。 好吧，有丽丽就行，就让丽丽独当一面，自「卫士学院」毕业後整整四年，她也没当过闲人，这次她就当闲人吧。 夏荷坐在驾驶控制室里的一个高背皮椅上，双手扶着扶手，无聊的坐在上面，盯着萤幕，心烦气躁，「我们现在在什麽地方？」 从船舱看出去外面一片漆黑，一望无际，渺小的在无数陨石中穿梭。 他们一直都在太空中，还没找到可以降落的地方，漫无目的的航行三周，她也已经吃闲饭吃了三周，再下去她不是发慌，即是变成懒惰鬼。 「你不要不耐烦，我们总要找个可以降落的星球。」丽丽从电脑中发出声音。 「我们又不是在玩星际游戏，总有个方向，难道你还没在资料上找到有人类居住的星球？」 「你又再埋怨，不然我们现在回塔里斯好了。」遇见夏荷叨念，丽丽就这麽威胁。 「不，我才不要被达克斯人捉走。」 「既然如此，你就乖乖待在船舱里，我得驾驶这麽大的战舰，一个人做每个工作人员的工作，没时间陪你聊天，你就巡视一下太空舱吧。」她也发火。 夏荷叹气。她是一名受过严格训练的卫士，现在却每天坐在控制室里无所事事，只能跟艾蒙乾瞪眼，跟丽丽耍嘴皮子，简直大材小用，无聊死了。 她只好自己找消遣消磨时间，不然也没其他事情做，在找到新星球，寻求到协助之前，她只好暂时过着虚掷岁月的日子。 *** 艾蒙坐在指挥官位置，看着夏娜去兜了一圈又走进控制室，虽然她打扮没有改变多少，却发觉她变漂亮，原来是胸前多了一条闪亮的项链，使他眼睛为之一亮，冲动的过去跟她调情，却被走过来的夏荷按回椅子上，不让他的程式进入挑情模式。 艾蒙猜想她心情不好，足足三周，吃饱睡、睡饱吃，习惯忙碌的夏荷怎受得了。 可是，不上班的夏荷变得更有韵味，艾蒙喜欢这样悠闲的她。 她的长发束成马尾，垂在脑後，清秀的像极还在学校念书的小女孩。胸前挂了一个闪着紫光的娥玉石项链，宝石的光芒将她白皙肌肤衬托得更细嫩。 娥玉石在塔里斯很多，它是由废弃的铁矿淬取出来，通常被用来当作装饰品，它发出的光芒可以让肌肤看起来更亮丽，所以女孩们都喜欢戴着它。 她身上依然是那套连身卫士服，腰间系着灰色宽腰带，腰带上方有个手掌大的轻巧方型盒子，那个盒子也是个通讯器，金哲让它连接了丽丽的电脑，方便丽丽掌握她的方向，同时它也是一个发射器，可以射出有威吓力的光波，要是将它的光波调高，甚至可以致人於死。 她就是这样敬业，随时都整装待命，彷佛生下来注定当卫士。 「看见了一个上面有覆盖绿色物体的星球了。」丽丽突然说。希望这是她要寻找的星球，也就是达克斯人的母星球，那里才会有他们需求的战士。 「它在哪里？」夏荷连忙走过去，紧盯着上下两排的超大萤幕，她一靠近即看见萤幕上出现，一个布满绿色的球体，惊呼，「它上面确实有植物生长，而且覆盖率相当高，可是我们不是来做蔬菜贸易的吧。」 「这迹象表示这个星球跟塔里斯星球一样适合人类居住，它充满阳光，空气及水。」丽丽分析。 它们逐渐接近。「你瞧，它多美，不只布满绿色，还有蓝色，可能是湖泊，表示这里一定还有别的生物存在。」 夏荷雀跃，「不如我们找个地方降落，我下去看看。」 「扫描器上显示，它不是一个生物过剩的星球，动物密度不高，但植物的盖率将近陆地的百分之八十，显然是个尚未开发的星球。」 「是吗？」夏荷犹豫了，「那里会有我们需要的援助吗？」 夏荷脑海浮起在动物图鉴里看过的猩猩、猴子、猿人，不禁揣测既然未开发，上面生活的人类是否也还没进化？ 「我扫瞄到了，我们发现的这颗星球，是在一千两百万年前出现在中央星系，有人类活动大概在一千五百年前，他们称自己的星球为肯特奇──跟我们在不同星系，资料有限，其他就不知道了。」 夏荷白一眼丽丽，「说这些跟没说差不了多少嘛，没有更详细的资讯吗？」她想知道的是，那里的人类有没有达克斯人那麽高大。 事到如今，她不介意去跟猩猩、猴子打交道，重点是，他们要能帮他们赶走达克斯人。 「你何不下去一探究竟，安全起见，用分子瞬间移转，免得他们看见这艘大战舰吓坏了。」丽丽说。 分子瞬间移转！听见这名称夏荷有些心惊胆战。这机器不是绝对零失误，尤其在这偌大太空中，若是使用不当出了岔，她可能会迷失到某个时空去，虽然仍旧可以被送回来，但迷失方向的恐惧，可不像走在路上迷路而已，那就像掉进一个万劫不复的黑洞，看不见四面八方，只要经历一次，那可就成为难以摆脱的梦靥啊。 她耍赖的说：「如果我回答不呢？」她觉得还是降落的好。 「这里的地心引力跟我们的塔里斯一样，空气更纯净，所以你不会有适应上的困难。」 丽丽无论如何都要说服她，她再反对也没用，只好妥协。 「现在的时间呢？」夏荷问。 丽丽持续扫描。 「上午，而且现在天气温和，还是你想降落在它的南半球，那里目前是晚上。」 「晚上？那样我什麽都看不见，停这里好了。」她无从选择，碰碰运气了，他们已经出来三个星期，总要有所建树，不能一直茫茫渺渺在太空游荡下去啊。 「你的通讯器记得打开，我可以从战舰上看见你从通讯器带回来的影像。」丽丽叮咛。 「要是遇上麻烦，我会告诉你，你就直接我移转回来，知不知道。」夏荷交代。到了外太空，她也跟着变得胆小。 「喔，夏荷！」蒙过去抱住她，像生离死别那样。夏荷拍拍他肩膀，要他别担心。 「你要记得将通讯器连线一直开着，不然接收不到，我是没办法将你移转回来喔。」丽丽再度嘱咐。 「放心吧，我带着通讯器，你会扫描到我的位置，好了，开始吧。」夏荷找了一个位置就定位。 「你准备好了？」丽丽问。 「好了。」 *** 瞬间夏荷被移转到一片青翠草原上，及腰绿草迎风摇曳，微风徐徐，美丽景致尽收眼底。 有一刻她仍不敢相信自己踏在土地上，脚底漫漫青草松软如床，感觉很不踏实，但辽阔原野却使人心旷神怡。 塔里斯的科技已让所有植物的栽培都在建筑成太阳屋的能量田园里头生长，所有可利用价值的土地，都被黑色金属覆盖成一栋栋建筑或是乾净快捷的交通脉络，绿色之地早成绝境。 然而，这里一眼望去视野相当辽阔，肥沃草原紧临一片蓊郁的绿色森林，清新空气怡然自得，如此人间仙境，四周却毫无人烟。 夏荷对着手上的通讯器推测说：「我看我降落地点有误，这里一栋房子都没有，可能是个边疆地带或是郊区吧。」 夏荷话才说完，她眼前出现一只头上有个大红冠，约她半人高，身上布满灰黑羽毛，眼睛大大圆圆、尖嘴的两脚动物朝她飞奔而来，她吓得来不及犹豫，立马拿起手上通讯器，朝那只好像要攻击她的生物发射，青色的光芒瞬间射中牠，牠凄厉啼叫一声，瞬息痛苦的拍打翅膀瘫软下去。 夏荷心脏差点从咽喉跳出来，这生物比那些吃饱闲着出来示威、突然拿东西砸人的群众更令人惊恐。 「吓死我了，我杀牠，我竟然杀了牠。」见牠一动不动夏荷喃喃自语。没确定那只生物是否有伤害性就杀死牠，她十分内疚。 「牠出现的太突然了，别介意，你只是自卫。」丽丽确定那只生物已经死掉，安慰她。 她拍拍胸脯，心跳稍稍缓和，才想往前探索，眼前景象使她像看见新奇事物般怔住。 天啊！那是人吗？她不禁啧啧称奇。 她以为达克斯人已经够高大了，没想到眼前这个人，更是──巨大！ 无论手臂、双腿、胸膛都比常人更大了一号的人。他浓眉低敛，双唇紧抿，用严肃的眼光瞅着她，似乎在告诉她，他是个既没幽默感也没什麽耐性的人，最好别惹毛他。 但她确定那不是猩猩、猴子还是猿人，而是一个至少两米二的人类男性。 他半裸身躯，身上仅穿着一件深色皮制的贴身长裤，壮硕的胸膛毫无遮掩的裸露，古铜色的肌肉精壮结实，充满阳刚之气。 她目瞪口呆的往前走了一步，想试试跟他打交道，那个人却往後退一步，拿起上弦的弓箭，瞄准她。 「你是谁？」男人嗓音浑厚，略显威严。 她胸前戴着的那闪闪发亮的东西，怎像是安培石？那是拿来做照明用的矿物，然而被她戴在身上，却像价值不斐的装饰宝石。 「你又是谁？」这男人好像误会了。难道刚才她杀死的是他的宠物还是他的猎物？ 男人与她对峙一会，盯着她像看怪物一般，须臾觉得她应该无害才放下弓箭，仍困惑的盯着她手上刚才杀死菲兹的── 那是什麽东西，或该说那是什麽武器？ 10 这女人竟敢趁他动不了猥亵他 他只看见她举起手上的方盒子，并没看见她接近，她是怎麽杀死菲兹的？ 欧阳莫百思不解。 夏荷没理欧阳莫盯着她看，不断惊讶地跟通讯器说：「这个人实在太高大了，他胸膛赤裸，没穿衣──喔！不！他虽然没穿衣服，但比猿人好看多了，健美强壮，性感充满男人味，还有一张好看的脸。」 夏荷瞬间变成花痴，丽丽没有理她的反常反应，一本正经提醒，「注意他有没有攻击性。」丽丽在战舰上从夏荷送回来的画面中看见了他，他确实相当高大俊美。 夏荷深呼口气，让狂跳不已的心稍稍平稳，可是眨动的灵眸无法移开，这男人实在太吸引他了。 他那宽阔的肩膀无遮无掩，气势磅礡，雄壮的令人感觉躺在他怀里，会被情慾淹没。她想移开视线却像被慑了魂，不知自己到底盯了他多久，直到他犀利眼神接触到她。 欧阳莫等了几个钟头的猎物，却被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手一挥，不费吹灰之力抢了。但她似乎不是要那猎物，她并没有走过去将它拾起，甚至不再看它一眼，而是一直望着他？ 她想干嘛？看她的表情好像看见猎物般神往？她把他当猎物了？ 欧阳莫朝她走过去，她那一身装扮，并不符合女人的穿着，很该死，她穿那是什麽？ 夏荷见他走过，一脸冷凝，担心他会攻击她，厉声遏止，「别过来，我只是来这里找人做一个交易。」 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和善，夏荷告诫自己，他虽然迷人，却也不可迷惑而丧命。 欧阳莫没那麽听话，他并没有停下，朝她继续走过去。「你从哪来？我认为你并非喀拉尔居民，越界的人，每个都可以将其逮捕为俘虏，难道你不知道。」 夏荷不懂他的话意。「我从塔里斯来。」 「塔里斯？我没听过这地方。」欧阳莫蹙眉想了一下，以为那是更北边的邦国，因为这女人衣服穿得不少，还穿长裤，可见她居住的地方较为寒冷。 夏荷连忙解释，「那是离这里相当遥远的另一个星球。」 「另一个星球？」欧阳莫眉头蹙得更深，嗤鼻一笑，「你手上那是什麽东西，喀拉尔不允许女人携带任何伤害性武器，你擅自携带，将被处以极刑，还不赶快将它丢了。」 欧阳莫言词犀利，但夏荷一点都不害怕，她自从当上卫士，哪天离开过武器，这男人搞不好不怀好意才这麽说。 「我不是你说的喀拉尔人。」这理由足够让她名正言顺携带武器了吧？ 欧阳莫听闻露齿而笑，「不是喀拉尔人，那麽你来自哪里？斯他尔，还是更北边的乌其若？」 「我不从这星球任何地方来。」吼，看他一身英雄气概，却罗哩叭唆的，夏荷对他翻白眼。 「难道你是天上掉下来，还是地上钻出来的人？反正，你已经违反规定，看你要跟我一起去，还是赶紧回去找你的男人作伴。」欧阳莫促狭。 欧阳莫见她杵着没动，以为说服了她，跨前想取走她的武器。 「别过来。」夏荷立即警觉。「我确实从天上掉下来。」 欧阳莫瞅着夏荷，看她穿着的布料跟打扮，猜测她来自北边较富裕的乌若其，但乌若其会让女人穿着长裤？关於这点他就不清楚了。 南方的女人不穿长裤这种东西。 欧阳莫还是觉得她处境相当危险，规劝她，「赶快去找你的保护者，不然你很快会被其他男人偷走。」 他指的什麽意思，夏荷根本不懂，她又不是物品怎麽偷？啊……他不会指偷她的处女之身吧？ 夏荷睨他一眼。哪看出她是处女了？ 「我没男人，我只有一个机器人伴侣，没什麽男人不男人的。」夏荷想起色眯眯的达克斯人，下意识上紧发条，不敢大意，说不定这男人也在肖想她年轻肉体，她小心为妙。 欧阳莫一头雾水，什麽叫做机器人？她根本是胡言乱语，先将她带走再说。 他正继续走过去，夏荷为了自卫冷不防发射通讯器，欧阳莫猝不及防，被闪过的强大雷射光给擦伤手背，他一惊，扳起脸孔，完全忽视手上红肿起来的那条伤口，严厉道：「不管你来自哪里，在肯特其无论你是哪一国女人都必须有一个保护者，而且是不能擅自行动，我看你一个人，势必是逃出来，要不然就是走失。」 「你猜错了，我来自塔里斯，那是另一个星系里的星球，跟这个未开发的星球截然不同。」夏荷骄傲说，把他当成未开化的土着。 欧阳莫远远看见一只猎物，不假思索拿起弓箭正要瞄准，夏荷顺着看过去轻笑，「用那种落後的东西，射得中才怪！」 欧阳莫的脸孔扳得更紧，「女人，你少夸诳语。」 「我手上的发射器，随便一指都可以射中，你那个实在太落伍了，我的星球远古时代就不用那种武器了。」 「你意思……」欧阳莫放下弓箭，瞅着她，这女人竟敢在男人面前耀武扬威。 「我向你挑战，要是我输了我就给你当奴隶差遣，要是我赢了，你要帮我一件事。」 欧阳莫轻睨，喀拉尔没一个女人敢像她这麽大胆，不止独自外出，还穿一身奇怪衣服，再有就是跟男人提出挑战的要求。 「我们的目标就是那只生物，谁先射中它，谁就赢了。」夏荷心有成竹，如果她拥有这样一个巨大身材的一队战士，一定足以击退达克斯那些人，从罗德手中救出她的夥伴，重回工作冈位。 当然，她得防备，他们高大得随时都可以将她压下去。 「我为什麽要答应你？我随便都可以让你臣服我脚下。」欧阳莫逼进她，目光犀利落在美眸上。 在他只离她两步远的时候，她肾上腺素突然提高，警觉心使她下意识再次提高手中的发射器朝他射击，他突然震住，停在她面前。 「我叫你别再过来。」她刚才将发射器的震度调低，他才没有像刚才那只生物那样倒地不起，可是他却一动不动。 她想，他应该只是被震昏，或者被震得不能动弹，但可以肯定，他没有因此失去生命，他的眼睛仍直视她，只是，眼神里的凶悍比刚才更强烈。 「我说过，我只是来跟你们做一个交易，你带我去找你们的克丹，我不会伤害你。」 欧阳莫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会伤害他，但她手中那个不知名的东西，震得他不能动弹。这女人真是胆大包天，还没有一个女人敢对他……不，不止对他，而是对所有男人如此攻击，她将得到应有的惩戒。 过了须臾，欧阳莫仍无法动弹，这回换夏荷主动靠过去，怀疑这这麽高大的男人厚实胸膛里面装了什麽机关，她的发射器竟然起不了大作用让他昏过去。 夏娜好奇的举起手，往那胸膛上摸去。 男人胸膛的肌肉，瞬息像痉挛般收缩了一下，低敛的眉首，蹙得更紧，这女人竟敢趁他动不了猥亵他？ 欧阳莫试着举起臂膀，不知怎了，使不上力，怀疑这女人可能有什麽狐蛊之力，她竟然对她手上的方盒子说话，相当诡异。 夏荷缩回手，硬而结实的肌肉充满阳刚气概，她脸颊瞬间泛红。 正当她有些迷惑时，欧阳莫一个出其不意的反扣，夏荷刚才摸他胸膛的手掌被欧阳莫一扭，反制身後，他迅速抢下她手上鬼魅的方盒子，用力一仍，将它远远甩出去，丽丽瞬间只看一大片的绿色青草，紧张呼叫：「夏荷、夏荷，你现在是怎麽了？」 她刚才那一大叫，她真担心她被那巨人压了下去。 「夏荷，到底发生什麽事了？」艾蒙盯着萤幕。「我的夏荷，你出一点声音啊。」 夏荷挣扎，这是她第二次被人这样箝制，他的手劲这麽大，她就算费尽吃奶力气都挣脱不了。 她弓起脚，往他下风处踢了下去，他终於松开她，只是他痛得大声呼叫，夏娜趁机赶紧去捡她的发射器，她一拿到发射器，马上被紧跟而去的欧阳莫将发射器又抢了过去。 丽丽看见那高大男人跨在夏荷身上，她惊呼。艾蒙紧张说：「她似乎要被强暴了，你赶快去救她」 「我只是一部电脑，要救也是你救。」 「我不会打架。」艾蒙撑着大眼睛说，显得无奈。 「那你就闭嘴，夏荷会自己想办法解围。」 「你确定。」艾蒙仍很担心，夏荷虽然一向坚强，她脆弱的地方只有他了解，那男人最好别让他遇见，不然他一定会让他好看。 11 莫非就是这种男人味，使女人不禁沉迷，甘於受控制？ 他身上气魄吓人，深邃双眸燃着火光，凶悍的好像要将她衣服撕了，然後啃下去…… 两手都被他箝制，夏荷动弹不得，他沉重身体压着她，这样的姿势，实在令人想入非非，好像两人就要在这草地上翻云覆雨起来…… 喔不！这绝非是夏荷愿意，要也是这男人利用蛮力将她啃了。 欧阳莫瞪着凶悍的夏荷，心里想，他们跟北方人一向互不往来，这女人难道不知道？ 两人一俯一仰在草地上对峙数十秒，夏荷真以为欧阳莫要趁四下无人侵犯她，正想办法挣脱，然後往他下体踢，眼尾赫然瞄到一只身体壮硕的四脚动物朝他们飞奔过来，犀利尖角朝着他们，夏荷望向她的发射器，却拿不到，就在那只不知名的动物靠近时，男人一起身，将背上的弓拿住，一支箭立即射过去，射中动物脖子，那只大动物啼叫一声蓦然躺下去。 男人走过去，看了动物一眼，踢踢它，确定牠不动了。 夏荷坐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她真的来到蛮荒地带，想像等一下那个男人会直接将那只动物宰了，活剥生吞下去，像原始人那样，想起她鸡皮疙瘩掉满地。 塔里斯早已不杀生，肉类营养来源，早已由科技淬练所替代，而他们既然还吃有血有肉的生物，幸好夏荷历史不差，她晓得塔里斯几百年前的居民也吃肉，不然她真会晕眩过去。 她正要站起来，男人忽拔起腰上的剑，夏荷吓得跌坐地上，男人见状瞄她一眼，走过去将她扶起，她以为他想像杀了那只动物那样将她宰了，她害怕得吞了一口口水，原来她误会，他拿起剑，蹲下去从死掉的比克脖子上割了一刀，将那只动物放血，血淋淋的场面夏荷不敢看。 蛮子就是蛮子，用她的射击器杀死任何东西都不见血，顶多只有血痕，他却一刀割下去…… 她不想继续跟一个蛮子穷搅和，她还是有正事要办，只是她的发射器被他丢到一旁，捡到之後，她就叫丽丽将她送回去战舰吧。 她疾步走到一旁正要捡起发射器，却被欧阳莫发觉，刀鞘一过，将她的发射器又丢远了。 「你这个人太过份了，既然我们合作不了，我要走了。」夏荷理直气壮。 「你已经输了，你忘了？」欧阳莫再用刀鞘将她的发射器一勾，丢得更远，夏荷气得握起拳头，欧阳莫看见问：「你要做什麽？」 然而她那种花拳绣腿，欧阳莫根本不在意。 「我想扁你。」夏荷直接了当说。 欧阳莫拧眉笑了笑，对她的挑臖感到很有趣，并非想跟她打斗，而是他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三年前的克丹选拔，他打倒了家里几个兄弟，继承王位，成为统治喀拉尔的克丹。眼前这区区小女子，竟敢对他下战帖，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确实很新鲜。 看她清秀娇雅，虽然个头不矮，说话也挺大声，毕竟是个女人，既然是女人，他只要一只手臂就可以打倒她。 「尽管放马过来。」欧阳莫敛住笑，俊眸闪烁，心里被她逗乐。喀拉尔的女人对男人百依百顺，偶尔出现一个喜欢做对增加生活乐趣似乎也不错。 夏荷脚步踏稳，认真的蹲好马步，欧阳莫却不动如山，笑到脸颊抽蓄。 夏荷感觉他暗地取笑她，火冒三丈，但想到好友、同事落入达克斯人手中，她只好沉住气放手一搏。 要是赢了眼前这蛮子，他就得带她去找克丹，到时候她就可以跟他们交易，看这边这麽荒芜，除了绿意毫无建设，要是知道塔里斯科技远超过他们上千年，他们一定相当乐意让塔里斯丰富资源促进他们的繁荣与进步。 夏荷屏息，飞快跨前，一个右钩拳、再来个左钩拳，欧阳莫右闪左闪，目光直挺挺看着她，毫不紧张，好像跟她在玩游戏。 怎麽打都打不到他，夏荷加快出拳速度，使上她厉害的回旋踢。 欧阳莫开始出手阻挡，脸上的笑意更浓，「用力打过来啊，像蚊子叮，不痛不养。」 「可恶的自大男，别以为我打不到你。」夏荷蹙眉紧盯着他，使劲将她所学的搏击发挥到淋漓尽致。 面对一个巨汉，她多年功夫打在他身上竟然变成无关痛痒的花拳绣腿，气死了。 「那就来，别客气。」欧阳莫拍拍自己胸膛。 夏荷气得脸色涨红，欧阳莫心里笑翻。 一个不经意夏荷大叫一声，「啊……」 夏荷被欧阳莫捉住手臂，一个反转，她整个人绕了半圈，双手被往後制伏，她听见欧阳莫在她背後大笑。 「女人，你又输了。」欧阳莫说得理所当然，眉开眼笑。 她输了，怎办？她来找救兵，却被捉了？ 「输就输了，你看要怎办？」 这里的人果真力大无穷，铁定不输达克斯人，只是她输了，她刚才夸下海口，输了要成为他的奴隶，怎晓得这男人口口声声叫她女人，明知道她是女人，却完全没留一手。 这样下去，不知何时才会被释放，希望别太久。能够这麽短时间就发现这星球，找到想交易的人，这样的结果其实还不错太差。 而这个男人也真不赖，她竟然有种安於被俘掳的沉迷。 这星球的空气一定有问题，他说这里的女人都由男人保护，也就是臣服男人之下？她是个不好输的人，尤其对男性，但是，现在她却有种想当个小女人，安于他怀里被呵护的想法？ 她用力呼吸，嗅到的仍是他身上汗水凝结的气息，一股男人特有的气味，塔里斯洗澡方便，男人普遍没有这麽浓烈的气味。 啊！莫非就是这种男人味，使女人不禁沉迷，甘於受控制？ 夏荷不敢再想下去，但这男人确实使她呼吸急促。 12 再丰硕的猎物，都不比眼前秀色来得令他有成就感 欧阳莫揪着她，「你在想什麽？既然输了你要做我的奴隶，为我做事。」他温柔地说出这句话，皮笑肉不笑，意味深远。 什麽？他认真的？夏荷忐忑。好吧，将错就错，也是她自己提出，怎可出尔反尔。原本以为胜劵在握，岂料输得惨忍不睹。 「多久？你说明白点，我不可能做一辈子奴隶，我还要回塔里斯完成任务呢。」一失手成千古恨。 「呵！女人，废话别太多，是你自己挑臖，当然要做到我满意或者厌倦为止。」望着夏荷丧志美目，他笑不可抑。 「什麽？你这男人太霸道了，我又可没这麽说。」夏荷紧张。 「你也没说期限多久，现在我赢了就得听我的，何况你现在还在我手中。」欧阳莫蓄意摇晃她一下，让她感觉真实性。 对啊！他还捉住她。她是个落败者，事到如今只好认了。没关系这不是塔里斯，没人会知道她的糗样。 「把我的通讯器还我。」她扭头往後看，却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现在一定得意洋洋，笑得合不拢嘴。 「通讯器？」欧阳莫觉得她没武器无害放开她。「要是给你，你可能拿那东西射杀我，他的杀伤力我刚才已经领教过了，你想，我有那麽笨吗？」 夏荷瞄一眼他手臂上的伤，那只是皮肉之伤。太空船上有个医务舱，无论受到多大的伤害，只要人还活着，还有呼吸心跳，躺进去不到几十分钟出来即能完好如初，又是生龙活虎。 但他这伤未免太小，用人体的自癒功能即可，何况他身强体建，看来那一点伤根本不碍事。 「不把通讯器还我，我只好继续跟你挑战，我击败你，你就要带我去见你们的克丹。」夏荷又做起备战动作，双手握拳，跨马步。 欧阳莫见她好像拿不到玩具闹小孩脾气，忍不住摇头。她娇嗔的模样使欧阳莫心软，很想还她东西，更想擒住她，把这任性的女人带回去弮养。 「你已经输了，女人。我不想跟你继续玩了，没意思。」欧阳莫不禁勾起嘴角，唇上拉出一条性感迷人的微笑，夏荷被慑了一下，赶紧回神。 还没击退他，怎可以先被他的美男计诱惑。 这女人不是普通顽强，可是欧阳莫在她深色眸子里看见坚定之外的柔弱，那是很吸引人的，让他更想将她占为己有。 她似乎有些害怕，耐不住性子仍出手。 他大掌不经意瞬间淩空捉住想攻击他的绣拳，不费吹灰之力，手劲只有五分，仍让她觉得疼痛，但她强忍住不适，不让自己输得更难看。 喀拉尔的男人不会以暴力制伏女人，他们有他们驯服女人的方式，但这女人实在太蓄意，不用这种方式他无法压制她。但她眼神里的恐惧，证明她其实也不过是一般女人，只不过她不愿屈服而已，当然他有让她屈服的办法。 「这次我输了，我愿意遵从我们的约定。」他的手实在太大，在断腕之前她还是认命吧。臆测打一百次，她也赢不了。 欧阳莫皱起眉头，他刚才并没有很在意赌注的事情，但看她一派认真，一直想来个输赢，他不想让她失望，虽然这违反喀拉尔男不跟女斗的传统。 欧阳莫弯腰从一旁草丛轻松拔起一条粗硬却很有韧性的藤蔓，将她双手绑起来，免得她继续反抗，他不伤害她。 夏荷见状紧张问：「你这是要做什麽？」 这男人的手劲真大，她只能眼巴巴看着，他一圈圈将她的双手绑在胸前，像个罪犯。 「怕你逃了。」他嗤牙裂嘴笑得十分开怀。 这下她就算想逃根本逃不了了。 欧阳莫玩味的瞅她一眼，夏荷鼓胀着脸，相当懊恼。以前她要是成为美男子的俘虏势必欣喜若狂，却苦无机会。可是这是外太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不六神无主。 欧阳莫这趟打猎之旅最大的猎物算眼前这个了。只是，她到底来自哪里？喀拉尔的律法她竟然完全不清楚？ *** 大片青草地上，嫋嫋轻烟升起，欧阳莫用像他手掌大的几个石头堆砌成一个坑，里面燃起枯枝，炽热的火焰旺盛烧着他用树枝串成的比克肉串，肉在火里劈哩啪啦响着，夏荷原本觉得恶心，活了二十二年她没吃过真正的肉，眼睁睁看着肉在火里烧烤，先是惊愕，而後粉红丰美的肉在火里逐渐转白熟透，流出香味四溢的肉汁肥油，夏荷不争气的唾液在口腔肆虐，胃也咕噜噜叫起来。 天啊！真正的肉真香，味道令人挡不住，十分诱惑味蕾，塔里斯的人怎会放弃这种美味呢？可能是杀生过於惨忍，要不然这麽美味的食物怎可能被太空食物取代？她想不透。 没吃过不确定它的口感，该死的男人竟然在她面前津津有味的拿了一只烤肉啃起来，害她口水差点喷出来。她咽了下去，谁叫她现在是一个俘虏。 欧阳莫转头看一眼坐在帐篷前，被他绑住手腕的夏荷正鼓胀着脸，双眼骨碌碌的看着他，眼神充满怨怼，他心中有股莫名的笑意被爱怜强迫收敛起来。 她看起来好像很饿，一定气他没给她东西吃。 欧阳莫抽了一只香味四溢的肉串走过去，蹲在夏荷跟前递给她，「吃吧。」 夏荷甩甩被绑住的手，气着噘着嘴说：「要我怎麽吃？」 欧阳莫瞄一眼她手腕上的藤蔓，本想喂她，可是这不是他的身分或是男人该做的事。 他拿起腰间藏的匕首，一时间夏荷以为他想乾脆宰了她，来不及惊慌，手腕上的藤蔓即被割开，欧阳莫将肉递给她，夏荷却瞪大了眼，拿着香味四溢的肉串不知该吃还是不吃。 血肉淋漓的肉只有野蛮人才吃，塔里斯人早进化成不吃真肉的民族。可是，这看起来真是可口！ 须臾，欧阳莫看她吞咽口水，拿着肉串发呆，不禁说：「里面没毒放心吃吧。」 「不是，我怀疑这东西真能吃吗？黑噜噜的，为何还这麽香？」她端详着，肚子叫出声。 欧阳莫吃了一口给她看。真是奇怪的女人！ 「不吃饿了没其他东西吃，将就吃吧。」欧阳莫大口咬起来。 他以为她一向吃经过精致烹调的食物，不吃这种粗糙的现烤物。以她的穿着看来，她不像一般平民，她衣服质料相当高级，平滑的质感光线照射下闪闪发亮，还有她胸前那颗一直闪着亮光的紫色宝石似乎也价值不斐。她可能是来自某北方某一族的贵族，他臆测。只是，她怎麽来到这里？并没有看见她的交通工具，更没有看见陪伴她的任何人，匪夷所思？ 夏荷早饥肠辘辘，他都能吃了，她为何不能吃，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咬下去。 天啊！这是什麽味道？夏荷不顾吃相咬了第二口，又咬了第三口，吃得津津有味，欧阳莫怪异的看着她优雅却又狼吞虎咽，他下意识的又递给她一串，她一样吃得津津有味。 比克身上除了肉多，能够拥有较多的热量来源，要称得上肉质上的极品，就是辛萨，他从昨天到今天，都还没有遇见辛萨出没，待会他还要去试试运气。 当然，再丰硕的猎物，都不比眼前秀色来得令他有成就感…… 13 把她视为受自己保护的女人 「还要吗？」欧阳莫问得很自然，好像他们认识很久，一起出来郊游烤肉。说实在她吃得不少，因她吃得不少，欧阳莫以为她饿坏了才这麽问。 她满嘴都是食物，摇着头。这男人待她还不错，虽然俊容里有股令人畏惧之感，只要不起干戈，仍算亲切。 见她似乎快吞不下去，欧阳莫顺手拿起水壶，打开壶盖问：「要不要喝点水？」 她确实吃到快噎到了，赶快从欧阳莫手上接过水壶，凑上窄窄的瓶口喝上一大口，她惊奇得瞪大眼睛，这里的水质竟然是甜的，跟塔里斯经过滤净带点矿物味的水质完全不同，搞不好她将这里的肉跟水带回塔里斯卖，可以大发利市。 问题是，她要怎麽回去？这男人不会轻易放过她吧？她的奴隶职务不知是什麽，会不会是煮饭洗衣的佣人工作？这些她还做得来，虽然从没做过。 她的通讯器呢？记得没多久前被他扔到一旁，左顾右盼都不见踪影。夏荷怀疑被那蛮子给藏起来了，这样一来丽丽就无法追踪到她，更无法将她移转回太空船了。 欧阳莫突然站起来，走过去用树枝架起来的帐篷後方，拿起刚才那支弓箭，又走回去悠悠对夏荷说：「我要去狩猎，你跟不跟去？」她没了那诡异武器，他担心她无法保护自己。 夏荷想都不想，连忙摇头，「不！」 当然不！他去打猎是个好时机，跟去就没有机会逃跑，留在这里顶多被绑住双手，她还有脚可以寻找她的通讯器。 听夏荷这麽说，欧阳莫没再勉强，多看她一眼，「我不是很确定会不会有猛兽出现，你最好跟着我，或者守在火堆旁，牠们通常都怕火。」 眼前这女人已经被他击败，依照惯例，欧阳莫应该要把她视为受自己保护的女人。 喀拉尔的律法，每个女人，无论是孤女、寡妇，甚至老妇都该有个男人保护，那个男人必须保护这个女人居有定所，食有温饱，以及安全无虞。而这些女人必须为男人从事家务劳动受其差遣。 要是这个男人无法保护她，这个女人随时都可以离弃，但是这或许会遭来杀身之祸，因为没有男人愿意承认自己无法保护任何女人，除非死亡。 夏荷似懂非懂地点头，只要找到通讯器，就不怕什麽牲禽野兽，只要将震度调高，它极具杀伤力。 欧阳莫不很确定她可以保护自己，但是他必须去狩猎，不然他这三天擅自出城的用心就白费了。 *** 欧阳莫终於骑着哈坦走了，他悄悄回头瞧了好几次，像怕夏荷逃走，夏荷不敢在他背影完全消失後马上行动，稍等片刻，夏荷确定欧阳莫不会忽然回来，随即钻进帐棚里大翻特翻，翻过两遍，竟然都没见到通讯器。 「奇怪，他将它藏哪去了？」夏荷钻出帐篷，开始在附近草丛地毯式搜寻，他们刚才交手的地方她特别多找几遍，依然没看见。 望向天空，根本看不见战舰位置。 没有通讯器丽丽怎找到她，还有她的艾蒙一定担心死了。 就在这时候，她从及腰草丛中抬头，陡然感觉一道黑影扑来，瞬间她看见一只比她高壮的怪物，身上披着灰白的皮毛，它有两只手……不！牠趴着了，牠是只四条腿的动物，行动敏捷朝她奔来。 「天啊！」夏荷惊慌失措的看着绿色眼珠、黑色鼻头朝她逼近，嘴巴不断嚼动，好像想吃她。 真有野兽！夏荷心惊胆跳往後退数步，一下子，牠已经在她面前，她更是心慌，大叫…… 「哇！」 她吓坏了，转身爬死命奔跑，这时候她竟然希望那俊美的大块头男人赶快出现救她。 刚才应该要跟那蛮子一块走，这里的管辖真差，存在伤人之虞的原始动物，应该进入动物保护园区，跟人类做区隔，怎让牠出来随地乱走。 她边跑边歇斯底里嚷叫，「丽丽、丽丽，赶快将我移转回船啊，我快被大怪物吃了，救命啊！救命……艾蒙……死金哲都是你的烂主意，害死我了，我看这回回不去塔里斯了……救命啊！」 没有通讯器她呼叫也没用。她死命奔逃，幸好她受过专业卫士训练，跑上几公里都无所谓，可是，她跑多久才可以甩掉这只顽强动物，牠一直追在後面──这星球的生物怎都如此庞大啊？ 丽丽根本看不见夏荷，也听不见她的声音，通讯器被关掉，她只能在战舰上对艾蒙嘀咕：「提醒过她，不可以将通讯器关掉，她竟然不听，现在一个影子都没有，叫我怎麽追踪她，这ㄚ头不知道蛮荒地带，随时都可能发生危险吗？。」 「说不定她遇见什困境了。」艾蒙坐立难安。 他们在战舰上担心，夏荷正在陆地上为了保命奔跑。 她快跑不动了，追她的野兽却体力充沛一直追，远远的她终於看见欧阳莫，惊慌失措的想呼叫他，但就那只野兽就在她屁股後面了，她已经没有体力继续跑了，赶紧抱住一棵树，毫不迟疑地迅速往树干爬了上去，千钧一发之际，那只寇可站在树下，抬头看着她，她上气不接下气抱着树干，双脚紧紧夹住防止滑下去，这画面实在太逗人，不想笑都不行，欧阳莫骑着哈坦过来，跳下地面，夸张地弯腰哈哈大笑，不知她怎麽爬上去，肯定这能耐并非平常女人有。 夏荷瞪着树下笑得前俯後仰的人大呼，「还不快将把那动物弄走。」 欧阳莫竟然伸手摸着寇可的脖子，笑说：「牠很温和不会攻击人类，你怎麽吓成这样。」 「牠一直追着我跑，我当然跑啊。」夏荷喘着气，气呼呼瞪了欧阳莫一眼。 「哈……」欧阳莫很难止住笑，她的样子太滑稽了。「牠以为你要带牠去哪，所以一直跟着你，你看，牠很温和。」 欧阳莫拍拍牠的背，牠後脚坐了下去，伸出舌头舔了舔欧阳莫的手臂，简直就像温驯的超大型的猫。 「你要在树上待多久？不会是爱上那根树干了吧？」欧阳莫调侃她。 夏荷往下看，自己竟然爬上两人高的树干，刚才怎麽爬上来完全没有记忆，现在要怎麽下去，那只寇可还在那里，牠跟那个蛮子很亲热，跟她可不一定，要不然牠怎会追她。 「你把那只东西赶走，我要下去了。」她还是会怕。 欧阳莫依旧笑容满面，「寇可不会主动功击人，真的。」他挂保证的抚摸着牠，寇可乖乖地趴在地上，好像要睡了。 看牠确实在欧阳莫身旁相当文静，夏荷有些相信那只动物不会攻击人。 失态到连树都爬了，幸好没被丽丽跟艾蒙看见，不然他们也会笑得前俯後仰。 14 开始饥渴，需要女性胴体帮他解脱 树皮实在太粗糙，夏荷被刺得一个没捉紧，「啊──」她大叫一声，整个人倒栽葱的跌下去。 欧阳莫被叫声惊得定住，眼明手快，见她倒栽下来慌忙伸手，夏荷就像一颗树上掉下来的大椰子，牢牢地被他抱住，有惊无险横躺在他怀里。 夏荷脸颊红得像苹果，贴着他精壮充满阳刚的赤裸胸膛，夏荷呼吸不禁急促，欧阳莫棕色眼眸停驻在她脸上，笑容仍没停住，四目相觑，尴尬不已。 当下两人以为四唇会立即碰撞交缠出火花，索性一滴雨水忽然打在夏荷脸上，夏荷还没从树上跌下中回神，惊愕仰头，雨水突然下得更急，一下将她打湿，欧阳莫却一点都不心急，夏荷气得睨他一眼，赶紧站起来用双手遮在头顶上，慌乱问：「这、这、这要躲去哪里？」 除了树就是草，唯一可以躲雨的帐篷在她刚才跑过来的地方，离这里已经相当远。 欧阳莫本来笑够了，要停住笑了，又见她既可爱又幼稚的举止，再次抱着肚子噗哧大笑说：「雨这麽大，你这样有遮跟没遮都一样，还不是湿答答。」 欧阳莫话一说完，天际马上闪出一道雷击，轰隆一声差点震破夏荷耳膜。夏荷没空顶嘴，捂着耳朵，大声叫喊，「我的通讯器呢？把通讯器还我，我要离开这里。」 这是什麽原始丛林……不，是什麽星球？竟然无法阻挡雨水、控制天候。她的星球只要侦设出云层湿气过重，即会启动保护系统遮断雨水，让雨水只於集水区降落。 又是一声雷劈，几乎打在头顶，一辈子未曾遇见，只在书本中读过的夏荷惊声尖叫，欲哭无泪，一直逃窜，却不知要逃去哪里，一不小心被地上藤蔓绊了一脚，狠狠的跌了狗吃屎，一身泥泞。欧阳莫终於笑不出来，露出怜悯。 他迅速跑过去，扶起她，担忧说：「这只是阵雨，一下子就停了，你看乌云已经逐渐飘走了。」 夏荷被欧阳莫扶起来，满脸泥泞──这绝对是她这辈子最狼狈的一次，臭男人你尽管笑吧！怎麽？不笑了？ 大雨果然只是片刻，逐渐趋缓，雷声也远去，夏荷一脸哭丧，一身脏兮兮，倚在欧阳莫身旁，变成一个手无寸铁、毫无缚鸡之力的落难小女子。 她本要继续讨她的通讯器，可是想到这趟旅程的目的，她不敢再说出口。她是卫士，怎可以因小小的打击退缩呢？ 欧阳莫内疚。她行径太不合乎常理，他才会笑成这样，并非戏谑她。见她不言不语，欧阳莫相当紧张，不得不揣测自己脱序的行为使她内心受创，或是她正在生气？ 雨逐渐变小，欧阳莫拉起她，拢开她脸颊黏住的湿答答发丝，粗厚的大手帮她拂去脸上泥巴，看见她泛红的眼眶闪着刚毅的泪珠，终於感觉自己的玩笑不只是玩笑，而是一种侮辱，令她受委屈，他心疼起来。 他自责道：「去溪边把身上这些泥泞洗一洗吧。」他眼底有一丝温柔，夏荷感觉到，却不敢轻易接受，才多久就发生这麽多倒楣事，他真是她的克星。 溪边？ 夏荷突然惊奇的望着他，「你们这里也可以洗澡？」 欧阳莫跟她一样一脸惊奇。「是可以洗澡啊？为什麽不行？」 她真来自别星球？欧阳莫混混沌沌。除了他居住这个星球，还有其他星球？他不清楚。 欧阳莫再次检视她的穿着打扮，没有一点跟他所见过的女人类似，衣物相当别致。一身墨色，却不显沉重，合宜剪裁的设计，质料感觉相当轻盈，加上项链的修饰，不只与众不同，还挺有味道。 夏荷终於破涕为笑。「溪边那里有卫浴间？」 「没有，我指的是溪水。」欧阳莫显得抱歉。 「溪水？」原来这里的人仍用水洗澡，夏荷大失所望。 欧阳莫带她到树林一隅，远远地听见淙淙流水，望向远处溪边满布岩石，她很怀疑那里可以洗澡？ 雨已经完全停了，天空从乌云後面出现一道阳光。 走进，在欧阳莫指示下她缓缓攀爬参差不齐的小岩块，流动的溪流映入眼底，望着清澈溪流，夏荷突然有些感动── 她多久没看见溪流自然呈现的景象了？还是这辈子都未曾见过？只有过去在教材中读过，溪流应该是这样子？ 她居住的是个被过度开发的星球，高山上所有留下的水到达平地，即被覆盖在建筑底下，在地底随着被规画好的管道流入海洋，以杜绝科技产生的污染随着水域的蔓延扩大。 而眼前是未经开发的原始风貌，朴琢而令人感动……她感动得怔住，害怕大自然的洗礼使她爱上这个星球！ 她迟迟没行动欧阳莫说：「我帮你看着，你赶快洗啊。」 欧阳莫以为她担心春光外泄不敢下水，其实除了感动，有一半困惑用水洗澡的感觉会是如何，加上不知怎样下水，湿滑的岩石相当陡峭，虽然她会游泳，可是那是在救生设施完善的游泳池里，而这里看起来有点──危险！ 欧阳莫一转头即听见噗通一声，以为她跌下去，转身一瞧，她竟然穿着衣服下水，不由得提醒她。「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晾乾，我去拿一条乾布巾给你。」 不敢相信他的体贴，夏荷愣了一下。 见他走远，夏荷脱下衣服，将身体全泡在流动的冰凉水中。这就是用水洗澡的感觉，很舒服，刚下水冰冰凉凉，随着体温的适应逐渐的暖和起来。 她没有洗太久，搓搓揉揉，感觉泥泞洗掉，她就赶快起来，一个大男人在旁边，顾名思义看守，仍很不自在。但这洗澡件事，是她从战舰下来，一连串倒楣後遇见最好的事了。 裹着大布巾，看着他一面烤肉，一面帮她烤衣服，她有些感动，除了艾蒙从没有人为她做过这些事情原来这大个子也有温柔体贴的一面，她要开始对他刮目相看才对。 大布巾勉强遮掩夏荷上半身，胸前乳腺若隐若现，修长玉笋光洁白皙，散发诱人气息。 面对眼前秀色，欧阳莫屏息，尽量使自己眼神落在炭火上，她那副落难的样子使人爱怜，也使他的雄性激素倍增，心跳遽骤，身体起了变化，胀满的下身开始饥渴，需要女性胴体帮他解脱发泄。 通常这时候他不需要隐忍，後宫佳丽无数，但他们的关系在她心里似乎仍不明确，他没有饿虎扑羊的打算。 15 想像中的墨色薄衫内的胴体使他血脉贲张 欧阳莫单枪匹马出来狩猎，距上次已经三年，当克丹这三年政务繁忙，想偷个闲都相当困难。这回偷偷出城，连自己最得意的左右手史怀跟费奇都没告知，只交代他们他出城办事情，城里烦劳他们留意。 三年说久不久，但看这回收获即知他的狩猎能力比以往差多了，唯一庆幸的，他猎到一个堪称得上人类极品的女人──他指她的特异性格，要是论美貌，喀拉尔城里比比皆是。 她坐上他的哈坦，哈坦是只四足动物，背脊宽敞，足以乘坐，牠很有力气且耐劳，通常做为交通运输工具。 欧阳莫这麽解释，夏荷噗哧大笑，「拜托，马就是马，还哈坦哩？那是塔里斯早就绝种的动物了。」 欧阳莫什麽都没再说，白她一眼，然後翻身跳上哈坦，将她也拉上去，坐在他前面，哈坦开始走动，夏荷身子也跟着摇摇晃晃起来，感觉要将她骨头摇散。 两人胸靠着背，紧紧相依，闻着她发丝散发的自然芳香、搂着她柔软腰际，血液快速窜动。这女人的胴体不断挑逗他，他的原始慾望一直在发酵，却被极度压抑。 塔里斯早就上了航太时代，居民驾驶的是各式各样时速快捷的飞梭车，就算平常走路都有各式的电动或者光能代步机。人民平常运动都去健身房，加上饮食也都是经过调理机计算热量特别烹煮，就算没运动体脂也不至於过高。 哈坦的背乍看相当平坦，夏荷坐上去却感到一路颠跛，虽然坐在鞍上面，她的屁股却有前所未有的疼痛，因为不舒服，靠着欧阳莫宽阔胸膛，她一点遐思都没有，却不知，欧阳莫已被她引诱得饥渴难耐。 这样的苦难经历了好久，从日出到日正当中，他们才好不容易到达看得见人烟的地方。 喀拉尔市，坐落在华善山山脚下的盆地，远远望去梯田式的建筑环绕市区，古色古香。她感觉自己好像回到数千年前的中古世纪，眼前都是一些用泥块或者大石块砌成的建筑，最高的也只有两层楼，一般都只是平房，门板是一块块木板组合而成，感觉脚一踢就会垮下来的样子，可是这里的人相当热情。 夏荷跟欧阳莫一进城，走在路上的人一一向他们打招呼，他们说的是土话，她根本听不懂，战舰里的语言转换机，只存档了他们通用的语言，所以即使夏荷去躺了一下，现在欧阳莫跟他们说得叽哩咕啦，她一句也听不懂，但她感觉出来他是一个很受欢迎的人。 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跟坐在她背後的欧阳莫挥手打招呼，欧阳莫热络问：「这几天没事吧？」 「没什麽事？只是我家那只母羌猪，昨天生了三只小羌猪。」 「恭喜啊，这样你又可以发一笔大财了。」欧阳莫笑嘻嘻。 夏荷窃笑，这是什麽对白啊，这些人不只狩猎，原来还畜牧，实在太原始，她无法想像杀生，然後又接生的食物链循环。这些人吃的都是活生生的肉所以才这麽健壮吧？她臆测。 他现在的样子和蔼可亲一点都不像第一眼见着时威严，夏荷有些着迷了。 街上人潮来来往往，他们走的应该是商店街，街道两旁都是商店，有卖布料、蔬菜、文具、还有肉铺…… 夏荷好奇的东张西望，走在路上的人也好奇得多看她一眼，她有些害羞，脸颊一直热热的，她好像一个物品被观赏着，但她心情确实十分亢奋。 转过一个弯，她赫然看见山腰有栋白色建筑，她敢说那是这城里最有钱或者最有权力的人住的地方，像一座城堡。 那栋建筑也是这城里最高的建物，远远望去遗世独立，充满中古世纪神秘色彩，从外观即可看出用了很多岩石堆砌而成，相当稳固。 骑着哈坦他们离那栋白色建筑越来越近，越靠近它，越觉得它的宏伟。鳞比节次的设计，每栋楼的顶端都设计成圆锥形，金字塔的屋顶下都有一个长方型的视窗，好像了望台。栋与栋间连接着一座走廊，很像城墙。 城墙这东西是夏荷在古典书籍里涉猎的浅薄知识，塔里斯看不到这类建筑。 看样子後面那个家伙住的地方离克丹住所不远，或许他们认识，也或许过一段时日她即有幸拜访克丹，这家伙根本没说何时带她去见克丹，她还是自己想办法总不能一天拖过一天。 惊奇的是…… 他们骑乘的哈坦竟然走向那栋白色建筑方向，夏荷纳闷，「你现在就要带我去见克丹了？」 欧阳莫敛眉，她的任何发言，都让他想笑，不是取笑，而是感觉她很可爱，什麽都可以一脸惊讶的样子。「要看你的表现，我才能决定是否让你见克丹。」他故意这麽说。然而身上的胀满也蠢蠢欲动，不知这火辣暴躁的女人床上火不火。 他们走到白色建筑的大门前，两片又大又高的门像有人控制般的自动敞开，夏荷确定那不是自动门，要是自动门就跟这里太不协调了。 走进去，她好奇的回头，果真看见有两个人在门後控制，她忍不住笑出来，欧阳莫见她孜孜发笑，猜想她又见到她认为的新奇事物了。 「主人，欢迎您回来。」 哈坦在一处厩房停下来，一个像是马夫的男人过来牵着哈坦，欧阳莫将有些走神的夏荷抱下哈坦。 「这……这……这是你家？」夏荷过度惊讶。这麽大的房子，是她在维次尔镇新居的起码一百……不，是两百倍大。 总之，很大就是了。 这里跟她降落的草原完全不同，精雕细琢的建筑呈现古典浪漫风情，每一堆砌的石块都经过巧夺天工，呈现一种难以言喻的艺术美──跟他相同！ 「没错，你必须在这里完成你的劳役。」欧阳莫正经道，诡谲笑意满是煽情意味，想像中的墨色薄衫内的胴体使他血脉贲张。 16 他想要更多时间享用玲珑有致的胴体 夏荷以为会在一个脏乱或颓脊的地方当奴隶，却是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城堡里。出乎意料，她心情豁然开朗，直想赶快进去，看看里面建筑有没有她想像华丽。 夏荷当然没想到欧阳莫所谓的奴隶跟她定义的奴隶涵义不同。将来的奴隶工作，可是会使她呼天抢地的。 跟随欧阳莫後面，走过一道两边由花岗岩砌成的廊道，再爬上迂回的石砌楼梯，这房子大得使她头晕目眩、眼花撩乱。 上楼之後，又是一个宽敞的平面，墙上每隔固定距离挂着人物或景色的画作，没有任何家俱，只有转角处摆着一座大约到夏荷胸前的华美大钟，滴滴答答响着。迎面几位穿着花色丝裙的女子正在做清扫，看见欧阳莫，停下手边打扫工作对欧阳莫鞠躬说：「欢迎回来。」 「嗯。」欧阳莫冷漠的回应，然後跟最後方一个黑黑瘦乾的女人说：「去跟桑叔说找个人帮她。」 「是的，主人。」 她们显得相当卑微，夏荷想，往後她是不是也要像她们那样卑躬屈膝，动不动就要说：「主人好……是的，主人？」这类刻板的语言。 她们也瞥了夏荷一眼，夏荷对她们别扭一笑，她们却像在心里冷哼一声，欧阳莫一走过去马上撇开头，不理夏荷。 这里的人看似很不友善。既来之则安之，她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夏荷傻傻地跟在後面，欧阳莫要推开两扇高大的房门前，一道声音突然从後方浮现。 「听说你又带女人回来了。」说话的人显然不高兴，语气带着指责。 这人从哪窜出来，夏荷完全没意会到，可能从走廊另一端，他好像对她有意见。 欧阳莫停下脚步，「是的，希望您好好照顾她。」 他用敬语，表示眼前这白发老人相当有威望……不会是他父亲吧？ 夏荷做这愚蠢的猜测。 「家里女人已经够多了，根本找不到事情让她们做了，没事情让她们做，又要浪费那麽多食物。」老人瞪着他抱怨。 欧阳莫看一眼夏荷，镇定地指着眼前大门，「她住这，你只要帮我找个人告诉她规矩，就好了，其他你不用烦心。」 老人突然一怔，从头到脚打量夏荷，好像在审视媳妇一般仔细。看过两遍，扳着的脸孔立马露出笑容，满意说：「原来如此，这我就放心了，以为你又带一个女人回来给我管教，真是麻烦。这样这里不甘我的事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人转身走了。 从进门到现在，夏荷看见的人都对欧阳莫毕恭毕敬，只有这位长者跟欧阳莫说话的语气显得轻松。 可是，欧阳莫谁都没介绍给她，老人也是……可见这个人自我意识相当强，她还是谨慎些。 推开两扇又高又大的门他兀自走进去，好像不记得夏荷跟在後面的样子，夏荷只好傻呼呼自己跟进去，看见里面的陈设装潢，她目瞪口呆。 首先印入眼帘的一套绸缎布料镶着金色滚边的大型沙发组，沙发中央茶几花瓶里插着一大束衬着绿叶的白色不知名花朵，再靠里面，有张相当大的床，床上罩着丝绸白色床罩，还有白色枕头，及白色丝毯。 夏荷未将这座房间看过一遍，欧阳莫已走入一扇门里面。 把她丢在这里？难道这里是她的房间？怎可能？她是被俘虏来的奴隶，这房间未免太豪华，太宽敞了，夏荷只能猜想欧阳莫要她管理这房间。 欧阳莫没有马上出现，夏荷只好不请自动坐下沙发，沙发相当松软，跟矽胶填充的材质完全不同。 最令她眼睛发亮的是，这个房里有好几件相当精致的花瓶与古董，上面绘着精致花朵与人物，墙上也挂满画作，所有的物件都能感觉价值连城。 夏荷站起来走过去，欧阳莫突然出现喝道。 「你想做什麽？」 夏荷吓一跳，连忙放手。一回到他的地盘又变凶了，现实的男人。这男人真凶，她又没要偷东西，更不至於打破，紧张什麽劲。 欧阳莫从刚才进去的那扇门里走出来，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软质衬衫，但上方的三颗钮扣敞开，异发性感。下身仍穿着合身的黑色皮长裤……她想，他应该换了件乾净的才对，她嗅到从他身上散出独特香味，的确迷人，但对他的崇拜刚才被他的嗓门吓跑了。 「小气，看一下不行。」夏荷咕哝一声，不敢将视线放在眼前那个迷人男人的身上。 「我以为……」他以为她要往门那边出去。 他走过去，害夏荷差点被他身上那不知名的味道慑魂。 「我要去办一些事情，你先待在这里，等一下会有人来协助你。」他慎重交代，心底很担心她趁他不在逃跑，这会令他难堪，当然也会难过。 「你只要告诉我，我该做什麽就好了。」夏荷自认聪明。 欧阳莫蹙眉，语气严厉，「我已经告诉你，你等在这里，这话应该很容易懂。」这女人不好驯服。 夏荷震了一下。真凶啊！这男人！她只是想赶快找事情做，这里空间太大，压迫感太重，他也不需用这种态度，要不是一言九鼎，认赌服输，她才不想甩他，她的艾蒙也是美男子，不稀奇。 离开之前欧阳莫不放心的怔楞一会，瞅住她，心想用什麽方式才能让这女人听话些。他很想留下来，好好调教她一番，但是出去三天太多政务未处理，他身为克丹，更不可以因为女人误了正事──虽然他很想将她压上床，但他想要更多时间享用玲珑有致的胴体，不急这一时。 踟蹰片刻，欧阳莫头不回地走出去，夏荷稍获喘息，才一下子两扇门又被推开，她以为欧阳莫又回头，正要严正以待，却是一个身材娇小、绑着两条麻花辫、黑黑瘦瘦的女孩，看起大概十五岁左右，或者更小，她手上抱着一叠布料。 「主人。」她对夏荷蹲了蹲身子，相当客套，那应该是他们的打招呼方式。 「你家主人出去了。」夏荷对女孩友善嘻笑。 女孩瞪大眼睛看着夏荷，「主人，现在你是我的主人了。」 夏荷一头雾水。「你误会了，我是个俘掳，你家主人叫我在这里等着。」 女孩莞尔，桑叔叫她过来没错的。 「我叫做叶子，我去帮主人放洗澡水，主人现在应该会想洗澡。」说着叶子抱着衣服走向刚才欧阳莫走进去的那扇门。 夏荷好奇地跟过去，推开门後，看见那是一个置衣间，里面又有一扇门，再推开，原来是浴室，而且是流着乾净流水的浴室，不是光能浴室。 叶子纳闷的打量夏娜的卫士衣服，不知这件衣服该怎麽脱下，她一伸手，夏荷即说： 「不用了，我自己脱。」从没让人脱衣服的夏荷感到别扭。 她是奴隶，应该是来这里服侍人，怎会是让人来服侍她？ 17 激凸不是更勾引男人的性慾吗？ 第一次真正体验沐浴乐趣，夏荷发觉自己爱上用水洗澡的方式，在浴池洗温水澡又比在溪里洗澡舒服上好几倍。 夏荷根本不想从水里起来，尤其经过一天一夜的疲劳之後。但叶子叮咛她再泡下去，皮肤会变皱，她倏忽跳起来，撑开双手五指真的吃了太多水，变得又白又皱。 叶子捂嘴笑。「主人，真没洗过澡？」盯着她丰满胸前，叶子羞红脸颊。主人身材真好，双峰丰腴傲人，粉红乳尖樱桃般灿烂；圆润丰臀，线条迷人。反观自己的乾瘪，叶子不自卑都难。 夏荷摇头，被小女孩笑，一脸无辜，来到肯特奇这颗星球，任何事物对她都新奇，而她的反应，也让她身边的人感到诧异吧。 沐浴後，叶子将乾净衣服拿给夏荷，夏荷惊呼：「这是要怎麽穿？」一块布？ 夏荷摊开刚才叶子抱进来的布料都摊开来，没什麽剪裁，看不出前後，她真不知怎穿。 这叫做纱丽，是女人穿的衣服，叶子这麽解释。 她终於明白欧阳莫怎对她的穿着那麽有意见，原来如此，差异太大，她不禁要联想，这星球的男人可能性慾大，想要的时候只要一扯，女人马上一丝不挂好办事。 费了一番工夫夏荷才学会以包粽子方式穿好纱丽，她站在镜子前怔望着镜中的自己，微湿卷发披在肩上，浪漫优雅，跟她之前展露的气质全然不同。仿如脱胎换骨，飘逸的纱丽衬托出她不曾有过的纤柔风情，连她都被自己现在的样子所陶醉。 但这是一块布而已，真没安全感，而且里面没穿胸罩，激凸不是更勾引男人的性慾吗？ 她暗自低呼：拜托！别让她太喜欢这种衣服，卫士穿碍手碍脚的纱丽并不好行动……可是她眉飞色舞，又爱又感动，这衣服实在太神奇，看起来不起眼，穿起来却太有女人味，难怪喀拉尔不允许女人穿裤装，原来始来有因，她终於懂了，裙装薄纱更能显出女人抚媚，更能引起男人的慾望。 「主人，还有什麽交代？」叶子拿着夏荷换下的衣服站在一旁。 「你拿着我的衣服做什麽？」夏荷将叶子手上的衣服抢过去，担心被丢弃，她还要回塔里斯当她的卫士呢。 叶子怯怯地笑了笑，「我要拿去给洗衣妇洗，等洗乾、晾乾就给主人拿回来。」 夏荷蹙眉，「用水洗？」这里无论洗什麽都用水？她看欧阳莫用水洗肉、用水洗菜、用水洗手甚至洗澡，水在这里简直是万能之泉！ 用水洗涤，确实比他们用光波有清洗的感觉，可是那毕竟太费时，而且洗净效果也不好。可是昨天溪里清澈水质、悠游自在的小鱼，无与伦比的畅然沐浴，足以令她终生难忘……她心里不禁喟叹大自然的美好，可惜这些自然景观在塔里斯千年前就已经消失了。 「主人还有什麽事交代吗？」叶子再度接过夏荷手上的衣服，摸出衣服质感细致，以为夏荷担心衣服被洗破，所以，她心里想着待会要记得交代洗衣妇别洗坏了。 「没事。」夏荷耸耸肩，一派轻松。 接下来她要做什麽，连她自己都不清楚，那个自大的欧阳莫也不知去哪里，起码跟她说一下她这个俘虏该做什麽，不只没交代，还莫名其妙出现一个服侍她的人，如果现在感觉受宠若惊，说不定等这女孩发现她服侍错人，她就得被打下地狱，所以她还是别高兴得太早。 只是，奇怪，她被俘虏应该愁眉不展，可是她心里却像只麻雀叽叽喳喳，雀跃的飞来飞去，快乐得几乎要把她的任务给忘了。 叶子推门出去，夏荷惊觉赶紧跟出去，在叶子後面喊着：「等我、等我……我跟你到处看看。」她不想憋在那个大得出奇的房间，虽然里面很多昂贵骨董跟画作可以欣赏，但她还是觉得外面安全多了，要是弄坏了，说不定她赔不出来，欧阳莫又要趁机扣留她多些时候咧。 叶子回头问：「我要将衣服拿到洗衣坊去，主人也要跟去吗？」 「当然。」洗衣坊是什麽地方，她也想去见识看看。 之前在家里脏掉的衣服，只要随手放进光能清洁机，不到几十秒，衣服即乾净笔挺，像新的一样。 叶子领她下楼，走过一道长长充满原始风貌的砌石走廊，走廊每经过五步就有一个大大的长窗，光线透亮的从视窗照进来，窗檐上垂吊的攀藤阔叶植物吸收充足光线显得生意盎然。 另一边有很多房间，每一扇拱型门里叶子告诉她住着被欧阳莫保护着的女人，夏荷不解，「喀拉尔的男人都有这麽多女人？」 夏荷突然感到不是滋味。 听见夏荷这麽问，叶子捂嘴笑，「主人误会保护的意思，女人寻求保护，只是希望获得温饱，有个遮风避雨之处，被保护的女人不见得可以成为保护者的妻子。」 「喔！」夏荷可以理解。「这麽多女人，一个男人怎麽消受得了。」 可是想想几千前，後宫佳丽三千，帝王引以为傲。 「受保护的女人，通常都有自己的工作，也会自订阶级，像我年纪还小，又不懂事，所以只能供人使唤。」叶子边走边说，仰头瞄着夏荷，不解她为何不懂这些史来以久的传统。 她们走下一个陡峭的阶梯，夏荷听见淙淙流水声音，情绪又亢奋起来，「这里也有跟野外一样的溪流？」 夏荷迫不及待拢上裙摆拾级而下，走到最後一个台阶，夏荷往左看，有一些妇人在石块上捣衣，那好像不是一条河？ 原来这是一条从外面引进城堡里的小河蓄成的水池。 夏荷新奇的也蹲下去，问叶子，「我可以自己洗吗？」 「这……」叶子有些迟疑，不很确定夏荷到底是欧阳莫的什麽人，要她真是城堡未来女主人，让她洗衣服，要是被欧阳莫知道，桑叔可能要将她处以鞭刑，她的新主人凡事好奇，她不敢贸然大意。 有个女人突然站起来，用湿漉漉的手往夏荷肩膀推了上去，吆喝着：「你这女人，来这里做什麽？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我为什麽不能来。」夏荷瞄了瞄叶子，叶子赶紧拉着夏荷。 「主人，我们赶快走吧。」 「你这女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现在整个城堡都在风声，叶子去侍候克丹的新女人了，难道不是你？」苏珊双手插着腰，怒视夏荷，打量她，她美得更令人生气。 夏荷满脸无辜。「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是俘虏，不是什麽克丹的女人。」谁是克丹，她根本不没见过，但她确实来找这个人。 「主人，我们还是快走吧。」叶子脸上明显紧张。 苏珊是克丹餋眷的女人中最会挑拨是非者，叶子担心发生更大争执，拉着夏荷往阶梯上去。 夏荷莫名其妙，她以为喀拉尔的女人穿起纱丽会变得温柔婉约──像她一样……原来也有挽起袖子骂人的泼妇。 她叶子拉着夏荷走，那个女人似乎还骂不够，直到她们上了阶梯走远，夏荷没再听见苏珊的咒駡声。 叶子拍拍胸口，幸好一旁没人敢帮腔，只有苏珊一人耀武扬威，没有引起更大的冲突，不然後果无法想像。 夏荷不明白，她得罪谁了？她才刚到几个小时啊！ 刚才的气氛让夏荷感觉自己不受欢迎，由此可见，那些被保护的女人，心里存在想当克丹女人的慾望，然而这种慾望一定让她们之间存在斗争，这仿如古文明世界，後宫众多佳丽争宠情节。但，夏荷对这种事毫无兴趣。 人类文明既然达到航太领域，代表男女间的关系也有所进化，夫妻制度虽是恒久不变的律制，可是不想结婚的男女早已压倒婚姻制度，即便人类最後选择婚姻，也不再是像过往的家庭制度，基本上，婚姻制度存在，只变成慾望的需求，但，传宗接代那已变成育儿中心的事了。 她是克丹的女人？她连克丹都没见过，怎会是克丹的女人！ 对这种一夫多妻制度的社会，她嗤之以鼻。 18 我知道你想惩罚我，就来吧 夏荷边走边想，有些领悟──莫非，欧阳莫就是喀拉尔的克丹？ 她还是忍不住问。 夏荷的疑问，问傻了叶子，「难道主人不知道？」 夏荷恍神摇头，懊恼的咬着下唇，感觉自己被欧阳莫欺骗。她一开始即表明要找克丹，他却充耳不闻，居心何在？ 「他人在哪哩，你带我去找他。」 夏荷有些生气，一把拖住叶子，叶子见夏荷神情骤然大变，吓得支支吾吾。 「克丹没交代去哪里，主人……」娇小的叶子像小狗被拖着走，更是害怕，不知自己说错了什麽。 在喀拉尔主人随时都可以斩首奴隶，虽然她的新主人看起来很和善，可是她们刚认识，叶子心中产生不安全感。 感觉叶子小身躯的颤抖，发觉自己反应过度，夏荷赶紧松手，「我自己去找。」这男人，她一直说要见克丹，他自己就是，却闷不吭声，当她傻子耍，看他怎解释。 夏荷大步迈开，叶子紧跟在後，不知尔後会发生什麽状况，惴惴不安说：「主人，还是等克丹回来吧，无论是谁冒犯克丹，都会被惩处。」 「我不是喀拉尔人，我不怕，我自己出去找，你不用陪我了。」他要杀她易如反掌，不会等到现在，就是不知他居心何在？奴隶？他的奴隶似乎也不少！ 「可是，主人……」叶子忽然停住脚，看见夏荷往议事厅方向走去，叶子心急大喊，「主人，别去哪里……」 叶子话落下，夏荷即听见两扇跟她之前去的房间一样大的门里传出人语，她怔了数秒，不假思索伸手推开，门叽嘎一声惊动里面坐在方桌前的十多人，几十对眼睛乍时惊愕地看向她。 夏荷看见了坐在方桌最前方的欧阳莫，欧阳莫直视她，神情严肃，眼神犀利，灼热的目光燃烧在她身上像要将她溶化。 气氛诡谲不安。 夏荷被震慑住，倏忽关上大门。吓得脸色苍白的叶子站在一旁发抖。夏荷匆匆走过去，内疚地拉住她，急忙离去。 事情是她惹出来的，她不会连累他人，叶子这麽害怕，欧阳莫这个人一定莫测高深，她会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 两人急忙回到卧室，夏荷倒了一杯水给吓坏的叶子。扰乱了他们的会议，希望不会发生任何事端，可是欧阳莫那眼神，不像会轻易饶恕人的样子。 叶子摇头又挥手，眼神惶恐，「我是奴隶不能喝主人倒的水。」 「天啊！喀拉尔规矩真多。」夏荷低呼。「你喝水压压惊吧，只有我在别再奴隶不奴隶的，我的星球没有奴隶这种阶级。」 听闻叶子双手捧着杯子，战战兢兢喝起水。她喝完，门赫然被打开，欧阳莫神色凛冽进来，惊魂未定的叶子见状慌乱放下茶杯，下意识躲到夏荷身後去。 「出去！」欧阳莫语气严厉，好像要将屋顶掀了，眼底两簇火苗熊熊燃烧。 叶子心惊胆跳低着头快步逃窜出去。夏荷担心的喊她，她头也不敢回，一溜烟窜得不见人影。 欧阳莫现在的样子确实有些怕人。 「她只是一个小女孩，你干嘛这麽对待她。」夏荷还他一个犀利目光和冷淡言语。 欧阳莫视线冷凝，盯着夏荷上下打量，若有所思的神情显得诡异，夏荷不寒而憟，不知他下一步将对她如何？ 「她带你去哪里了？那是开会的地方，她不该带你去，她来了这麽久，不该不懂这里的规矩。」欧阳莫语气少了方才的尖锐，蹙紧的眉宇被她曼妙身形吸引而去。 「我自己要去的，不是她带我去，叶子提醒过我那里不能去，但是我有很多疑问要找你问清楚。」他的眼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尤其飘缈的纱丽。 难道她穿错了？ 夏荷下意识的提高警觉，他犀利的目光快化成火焰将她衣服烧了。 欧阳莫逼近她，夏荷往後缩退数步。她的纱丽有什麽问题，他不会过来扯烂吧？ 「别再过来。」她退到沙发前，往後看，已经没有退路。欧阳莫现在的样子很吓人，似乎要一拳挥过来，或者张口将她吃了。 他果真举起手，夏荷怔得动也不敢动，心惊胆战地紧闭起眼，却感觉他的手落在她腮边，顺着她细致颈项，沿着轮廓而下。 以为他会气得撕掉她的衣服，然而没有，反而感到他粗糙指尖的温柔触感。 温暖触觉迫使她睁开眼，接触到两团柔情波光闪烁，她迷惘欲言又止。他生着气却用这种眼神看她，比举起手臂跟她单挑更令她呼吸急促。这男人温柔神情令人眩惑神迷。 欧阳莫迥然目光咄咄逼人，「你随意擅闯我办公地方，这是要被惩处的。」欧阳莫语意轻柔不带威严。 「你要怎麽惩处我？」夏荷忐忐忑忑，没忘他力大无穷，一只手的力气就可以让她感觉手快被折断了。 欧阳莫又逼进一步，夏荷的恐惧感又提升，毫无退路，她往後退去，後方已是沙发，瞬间她整个人在惊吓中往沙发仰躺下去，「啊……」她惊叫一声。 欧阳莫眼睁睁看她倒卧下去，倏忽，他跟着趴了上去，夏荷来不及出口，朱唇即被牢牢攫获。 夏荷猛然推开他，脸上一片霞红，「我知道你想惩罚我，就来吧，别惺惺作态，先给我甜头，再给我苦头，我不吃这一套。」 欧阳莫哼一声，俯身瞅她，「这麽想要我的惩罚，所以才穿成这样？」她在诱惑他？ 「少臭美了！」夏荷下意识捉住衿口，瞠目望着他那张狡诘多端的脸。 19 可以跟眼前美男享受人生第一次是件美事 夏荷的话刺激了欧阳莫，双脚蓦然被欧阳莫抵开，整个人蹙眉趴下压制她，使她突然大叫，硬推着压向她厚实的肩膀说：「你想做什麽？起来！你给我起来！」 他实在太高壮了，一动不动，冷峻目光狡黠的落在她脸上，胯间粗硬的触感使她又慌又乱，刺激着她身上每条神经，情慾隐约发酵。 这男人哪是要惩罚她，摆明是要……是要…… 她来不及挣扎，欧阳莫动作矫捷，一手扯开她胸前布料，一手牢牢撑起她下巴往自己嘴里送。夏荷没有缝隙可以叫喊或挣扎，他火热的唇舌狂妄的堵住她，另一只手窜进薄纱，大掌盖在嫩肉上揉捏挑逗。 夏荷迷乱闭起双眸，更感受到他身下情慾高涨的情慾往她压迫而至。 全身酥麻，下腹被男人硬挺下体摩娑得痉挛温热，体内一波波热泉往下汹涌，这样就被征服夏荷有些不甘。 「不是要惩罚我，你这样我很舒服，怎是惩罚？」不信他变得出什麽花样，他现在分明想要她。夏荷看穿性慾高涨的男人最脆弱，故意挑臖。 欧阳莫赫然抬起头，晶亮深眸闪过一道诡谲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弧线，不发一语，毫不掩饰性慾，刷一声，撕下夏荷身上那件纱丽，下一秒夏荷丰胸敞露，身上只剩一见红色薄丝底裤，黑丛若隐若现，男人硬茎坚挺，蓄势待发。 欧阳莫粗暴举动，她露出惊愕，蓦然想用双手遮掩丰胸，却眼睁睁看见欧阳莫迅速退去长裤，露出毛绒双腿。她来不及遮住胸口，更来不及起身，雄壮男躯又压了上来。 夏荷心跳越来越快，这是她挑臖的副作用还是……还是，欧阳莫本来的目的？ 无论如何，夏荷发觉自己无力抵挡欧阳莫的攻势，并非因为他的孔武有力，而是他健美壮硕躯干太迷人、太诱惑，她无法抗拒。 「女人，你想舒服是不是？我会让你很舒服？」他又露出诡谲笑容，全身被身下女人勾引，慾火难耐。她欲拒还迎的神态使他更想攻略她。 夏荷翻了下白眼，不屑说：「不过是利用蛮力控制女人而已，还那麽志得意满。」她没在乎，正中下怀。可以跟眼前这美男享受人生第一次是件美事，但这心情夏荷当然不会让他知道。 「蛮力？」欧阳莫冷笑一声，「别忘了你是我的奴隶。」 听见『奴隶』两字夏荷又是一肚子气。「奴隶？奴隶又怎样？奴隶是出卖劳力，不是陪你上床。」 「很不巧，你就性奴隶！」 夏荷脸色一青。 身下女人实在太不受教，欧阳莫没了耐性，话一落下，不管夏荷是否进入状况，粗蛮抵开她双腿，狠地将粗壮雄根穿刺而入，动作俐落勇猛。 一瞬间，夏荷被男人用力抵进去，被撑开的窄道瞬间塞满，痛得使她挣扎起来，「你这粗鲁的男人，这就是跟女人上床的态度吗？」 「这是你擅闯禁地的惩罚。」欧阳莫盯着女人被挤爆的湿润穴口用力撕吼，毫无迟疑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往她禁地狂奔而去。 「啊……」她的空虚被填满，下身被他孔武有力的器官摩娑抽进，情绪逐渐陷入高涨，爱了这感觉，不住抬起身试图感受他。 抽了几下他突然停在她双腿间，勃起的炙热抵靠在她充血敏感蒂蕊上，用力呼着气说：「我要全力冲刺了，你又紧又小，我会把你撑满。有时候我会失控的粗暴起来，这是惩罚，没办法避免，但绝对不要认为我故意伤害你，这是你应得的。」她的阴穴极窄，压迫得他极为冲动。尤其她的叫喊更使他不能自己的想占有。 「来呀！我也正想要你。」夏荷大口喘气，大胆的用湿透的蒂蕊摩擦他的雄茎，这动作使欧阳莫的老二再度膨胀，硬挺的使他痛起来，急切发泄。 欧阳莫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你准备好了？」他湿热的硬挺抵在密道口，从被分开的双腿慢慢再度进入，浅浅的，感觉像在钓夏荷胃口。 话说得志得意满，又热了身，把人挑逗到这地步又要进不进，夏荷恼着说：「上啊，要就快点上我。」她承认，第一眼就想跟这男人做这件事了，管它惩不惩罚的事。 「看着我。」欧阳莫喝令她，充满阳刚之气。 夏荷被欧阳莫严峻声音怔住，抬眼盯着他，看见他英俊面容逐渐改变，纠结的眉头露出凝重表情，双唇溢出一声叹息，赫然，胸膛开始快速起伏，下颚肌肉猛烈抽动，两人摩擦地方灼热肿胀，夏荷感觉紧实的穴口在他每回抽出，嫩肉彷佛都跟着被带出来。 她身体跟着剧烈抽动，心跳加快，呼吸快跟不上，他的腿陷入沙发，全身紧蹦往她体内抽进。 他的穿透夏荷感到愉悦，原来他们之间的性没有种族文化差异。他猛力扭动臀部，一瞬不瞬看着她。夏荷感觉他的粗壮一直挤爆她，冲撞她的腹部。被他重压在沙发上，她只能张开双腿，被他完全掌控，任凭青筋毕露的粗大往内壁冲刺。 他实在太粗壮了，即便夏荷拥有耐人毅力，也抵不住不败巨杵的蹂躏而感受到疼痛。 穴口充血，薄壁的痛楚在一波波高氵朝後随即而至，夏荷以为很快结束，可是男人勇猛并未在她呻吟呼喊後停止，反而更加猛烈攻击。 湿滑的下身证明她高氵朝了几次，可是男人没停下来。 她叫喊出声，两腿打颤，不知自己喊了什麽，只感觉男人粗暴的不断侵略而至。她饥渴的捉住他往自己冲撞。 经过多久，不得而知，他抵住她腹部，一再释放高氵朝，直到沉沉睡去…… 20 昨晚夏荷享受了它带来的汹涌高潮 清晨，夏荷从腰酸背痛中醒来，睁开眼，欧阳莫已不在床上，她努力撑起身子，环顾四周没他的影子，也没听见房间通往卫浴间的起居室门里发出水声或脚步声，偌大的房间安静、清晰听见外头传来的清亮鸟啭。 她又被那孤傲自大的男人丢在这里了！ 她委屈的生起闷气。 什麽奴隶？什麽惩罚？根本都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想将女人践踏脚底，任他们玩弄跟摆布，好让他们膨胀的控制欲耀武扬威。 但，他的惩罚现在想起来，仍令她脸红心跳，不能自已。 「叩、叩──」 敲门声响起，夏荷以为欧阳莫回来了，心急得撑起快散掉的骨头准备下床开门，门却已被推开，叶子笑咪咪推着餐车进来，她心底赫然一沉，忍不住取笑自己，怎会妄想是欧阳莫，经过一夜，她难道变得鬼迷心窍，被脱胎换骨，迷恋起他的勇猛？ 夏荷看见餐桌上有瓶酒，心想，喀拉尔的人怎一大清早就喝酒，那对身体不见得好，轻尝浅酌或许会让情绪平稳些吧。 「主人，起床吃早餐，我先去帮主人准备盥洗。」叶子体贴说。 她坐起来，薄如蝉翼的丝毯悄悄滑落，想起来昨夜害羞之事，连忙拉住丝毯，遮住全身被摧残的印记。 叶子看见她的窘样，似懂非懂、抿嘴一笑，不以为然往起居室走进去。 她用丝毯裹住身体下床，忍着酸痛走到餐桌旁，饿了一夜，想赶快祭拜她的五脏庙。然而，几步路她走得艰辛，可是又看见吃过的烤肉，她垂涎三尺根本顾不得疼还是痛了。 烤肉配美酒，一定美味，可是，她没看见杯子。汤碗里盛着鱼汤，仍冒着蒸气，看起来相当新鲜，她这个奴隶做得实在威风，茶来张口，饭来伸手，匪夷所思……只是酒要怎喝？ 她想起在野外时直接用瓶子就口喝水，也没杯子，她遂异想天开，拿起瓶子旋开瓶盖，突然一股浓烈的草药味扑鼻而来，她又傻傻的凑近鼻闻，差点呛到头昏。 这味道能喝吗？瓶子上没有任何标签，她心想，不然喝一口就知道了，她正要仰头喝下去，叶子推门出来，紧张大喊，「那不能喝呀，主人！」 夏荷正凑到嘴边，纳闷的看着一脸慌张的叶子，叶子以为她真要喝下去，慌忙的跑过去，一把抢走她手上的瓶子，拍着胸脯压惊说：「吓死我了，主人要是误食了金蔓汁，克丹会杀了我的。」 听见叶子莫名的恐惧，夏荷打心底骂了欧阳莫几句。 「杀、杀、杀……动不动就杀人，这里还有没有人权？」夏荷同情叶子，也因她的胆怯感到不舍。 年记这麽小心里即存在死亡的恐惧，在塔里斯像她这样十二岁的小女孩，都还要教育中心培植下成长，享受无忧无虑的童年，比起叶子，他们起码幸福一百倍。 叶子泫然欲泣擤擤鼻子，「克丹交代，这瓶金蔓汁要给主人擦身体，我帮你放了一池水，待会泡澡，我帮你擦一擦身子，就会舒服些了。」 她又补上一句，「喝下金蔓汁会死人的。」 听闻叶子说这些话，夏荷感到有些羞耻与内疚，叶子才几岁……瞬间疼痛感觉又升上来，想隐忍都很难，她苦着脸，低低呻吟一声──欧阳莫的性能力她寡目相看，用力惩罚人丝毫不逊色，要非她体质强健，真难招架他那命根子的蹂躏，可是想来让人脸红心跳。 「你、你……怎知道我现在全身酸痛？」真是痛啊，甜蜜的疼痛。 叶子稚气一笑，「克丹交代的。」 「喔──」原来他没睡一晚就将她忘了嘛，她想，一时半刻要忘大概也难，毕竟昨晚那般激情。 *** 泡在偌大的浴池，蒸气氤氲，夏荷敢说就算在塔里斯，这也得要贵妇级才能有的待遇，欧阳莫对她不差，可是他心里打什麽算盘她全然不知，感觉很不踏实。 叶子帮她推拿，过没多久血路畅通，全身舒畅。 金蔓叶是盆地地形的喀拉尔特有的稀有植物，它必须生长於湿热的峭壁中，而峭壁必须含有喀拉尔盛产的钬矿才能生长。稀有的金蔓叶捣成汁之後，再加入等量巴桑汁一同熬煮，才能成为具有疗效的金蔓汁──可是这含有剧毒。 巴桑汁却是种很普遍的药草汁，用处极广，也是男性用於强壮体魄的饮品──其实，它是一种壮阳饮品，但通常用来帮助男人惩罚女人用。喝了那东西，男人会坚如钢铁、历久不衰，女人就痛苦了。 话虽这麽说，昨晚夏荷却享受了它带来的汹涌高氵朝。 沐浴後，叶子从嵌入墙中的衣橱里拿出一套崭新的纱丽给夏荷，其实昨天她就发觉衣橱里有很多纱丽，表示这里过去也住着其他女人？ 喀拉尔既未奉行一夫一妻制，欧阳莫又是这里的克丹，想当然一定有不少女人。 想到这里，夏荷心底不由地激起一股醋意，就算心里有数，也忍不住追根究底。 「这些漂亮衣服是谁的？」夏荷语气沉重，想着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身边睡过别女人，谁高兴得了。 「当然是主人的。」善解人意的叶子笑着说。 听都知道是善意的谎言。 「怎麽可能？告诉我这里是不是住过多女人。」女人的醋意发作起来，就是莫名其妙地好笑。 叶子摇头，「我不清楚。」就算知道她也不敢说，但她确实不清楚。叶子住进方兹堡後，夏荷是第一个正式住进这里的女人。 这些话确实问得很愚蠢，昨天经过洗衣间那些女人的态度已经摆明，克丹的女人不只一个，并且很多人都想当他的女人，分享他那张床铺。 如果说，经过昨晚，夏荷会不想知道欧阳莫到底有哪些女人，那是不可能的。 无论科技多麽进步，人类对感情、性慾的渴望未曾减少。诱惑驱使，忌妒相对的也没因此在人的心中消失。 21 缠绵缱绻，今晚再战一回 她们身後的门忽然被打开，也就是寝居那扇华丽大门，耳边传来开门声，夏荷十分雀跃，以为欧阳莫回来，转头看见进来的人，脸上笑容顿然消失，满怀困惑的望着进来的年轻女子。 她刚才在想欧阳莫还有什麽女人，本想出去探一探，马上就有个女人出现。 她相当年轻，穿着华丽，头戴金铸镶钻五彩头饰，水滴型的彩钻垂落额间；耳戴同款耳环，柔丝绿底红花纱丽裹住她显得纤弱娇躯，肩上还披着一条跟她身上一样质料坎肩，气质优雅出众，古典脱俗，双靥浅笑，水晶般黑眸打量夏荷。 「你就是从别星球来的？」她语出不愠，娇气纵横，态度与气质大相径庭，略显俗气。 「我叫夏荷，请问？」眼前女子是她来到方兹堡首次看见的娇生惯养女人，细皮嫩肉，未曾经历风霜。 「我是欧阳青，欧阳莫的妹妹。」她仰着下巴骄傲说。 夏荷心头那块大石赫然落地，露齿而笑，「原来你是……你是……他妹妹？」 她多虑了。幸好不是他的其他女人来跟她耀武扬威，这女人太漂亮了，有一种慑人之美。是他妹妹，也就对她无害，谢天谢地。 「听说你来自很远的地方，一定对喀拉尔不熟，我陪你到处去逛逛，怎样？现在这时候城里正当热闹，不去一趟，枉费你来了。」 欧阳青瞄着夏荷，不觉得她哪里特殊，也没她漂亮，不知自己哥哥看上她哪点？不就一个脑袋坏掉，说自己来自别星球的疯女人，欧阳青不屑。 「这真是太好了。」终於可以飞出这个大鸟笼，夏荷相当期待。欧阳青只是弱女子，她没了防备之心。转向叶子雀跃说：「我出去，你去不去？」 「不行，主人……」 叶子紧张得挥手，想制止夏荷跟欧阳青出去，欧阳青警觉叶子要对夏荷说些什麽，连忙亲昵挽着夏荷手臂，瞪着叶子不好气说：「我们只是出去一下子，又没什麽关系，你不会因此跑去跟我哥告状吧？」 欧阳青先发制人，胆小的叶子急忙挥手，结结巴巴说：「不会、不会的公主。」 欧阳青偷睨叶子一眼，量她也不敢说她背後话。 「我们走吧。」欧阳青心怀城府、眉飞色舞。 「叶子也去吧。」夏荷感觉叶子心存顾虑，担心她留下来，要是欧阳莫回来没看见她责备叶子，她又要吓得发抖。 可是欧阳青不想让叶子去，「她还很多工作，工作没做好，桑叔会罚她不能吃饭，别害她了。」欧阳青故意吓唬胆小的叶子，急着拖着夏荷往外面走。她才不想带绊脚石出门。 夏荷同情的看着叶子，她身无分文，也不能买东西回来送她，她这个主人算是很可悲的。 盛情难却，她也想出去走走，有人相邀当然最好。而且是欧阳莫的妹妹，或许用这种方式，她很快就能博得欧阳莫的欢心，到时候她跟他提出出借佣兵帮助塔里斯的事或许更轻而易举。 *** 来到喀拉尔两天两夜，夏荷终於看见一种她认得的动物，在塔里斯那叫做驴子。这种动物她小时候教学观摩时在动物园见过，这里竟然用牠来拉车──可是，喀拉尔人喊牠为库斯。 夏荷与欧阳青并肩走出去，城堡大门外已经有位车夫驾着一辆两人座、上头架有遮雨蓬的库斯车等在外面。 原来欧阳青都打点好了，才去找她。 想起坐哈坦的经验，夏荷背脊跟屁股又开始酸痛起来，昨天来时经过街上，知道闹区离这里不远，那麽一小段路，忍一下就到了，要是再远一点，她担心连续两天的奔波，她的屁股会震到开花。 车夫打点她们坐上库斯车，马上吆喝库斯起步，一路颠踬，经过商店林立的街道，夏荷以为终於可以步下坐得很不舒服的库斯车了。但车子并没有停下来，从喧哗闹区，直接驶出喀拉尔城门。 「我们要出城？」夏荷困惑，腰又震得痛起来。原来要去更远的地方，现在後悔莫及，四肢正在抗议，感觉开始分解，昨晚的激烈似乎又开始痛起来。 「喀拉尔，随时都可以逛，我们要去的当然是更特别的地方。」欧阳青兴高采烈说，好像要去郊游般开心。 夏荷勉强挤出笑容，要不是为了想维持友好，又不想待在鸟笼，她现在应该躺在舒服的床上养精蓄锐，继续做她的美梦，想像昨晚的缠绵缱绻，等着今晚跟欧阳莫再战一回。 22 她们不过是他的玩物罢了 既然上了车就回不去，谁叫她不先问清楚，只能期待回来时，每根骨头都还留在原位。 出城後经过几个小时才又进入一个闹区，车子从黄砂滚滚的丘陵，再度进入平坦的砌石路，街道两旁跟喀拉尔一样都为古色古香的砖土或木造建筑。夏荷估计起码坐了三个钟头的车，才到达这个叫做勘斯里的城镇。 这里已经出了喀拉尔邦的疆界，是另一个邦国萨瓦的领地，地处边疆国界，并没限制人民出入境。 这里热闹程度比喀拉尔城有过多无不及，勘斯里地处萨瓦、喀拉尔及加底洛三国交界地，地势险峻，买卖税收照边境管理法，为一般城镇之三分之一，所以很多商人，为求利润，都来这里买卖，所以这里也成为三国各种物质的集散地，景象峥荣。 下车後，欧阳青将车夫遣走，她们并肩起向两旁都是商店的市中心。 这里卖的东西琳琅满目，有水果、鱼肉、乾粮、糖果、各种玩具、装饰品，还有很多夏荷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新鲜玩意，木做的装饰盒或用藤蔓编织的笼子，看得她目不暇给，很难想像习惯过科技生活的她，在这种手工为主的地方如何生存下去。 「夏荷，夏荷……」 欧阳青走过去一摊卖布匹的摊子，看上一件红花绿底布料，拿起来摊开往夏荷身上披，「你看，这花色很适合你肤色呢。」 欧阳青笑得很自然，像在讨好夏荷。 「很漂亮啊。」她认为衣橱里的纱丽够穿了，其实没什麽兴致，已经出来很久了，她更想回去，欧阳莫可能在找她了，可是她要怎样跟在兴头的欧阳青提。 看见色彩鲜艳的布料夏荷也是很高兴，那是属於女人的色彩。穿惯了深色卫士服，现在她才知道大红大紫更适合女性，更能衬托出女性娇媚，她的确很喜欢，可是，她身上并没有这里的货币。她购买慾不大，现在满怀只牵挂欧阳莫会不会生气。 「喜欢我们就买下吧。」欧阳青说。 「不……」夏荷略有难色，「我没带钱。」 「我有啊。」欧阳青从腰间拿出一个饱满的荷包。 「这……」她要送她？她从十八岁当上卫士就自给自足，自己买东西给自己，社会署也没再发给她零用金……往後她要是回不去塔里斯，欧阳莫会养她吧？她跟他已有夫妻之实了。 现在，她要帮她买东西？夏荷相当困惑，但没拒绝她的好意。 欧阳青付了钱，她们买了几件制作纱丽的布料，夏荷卸下心防，开始忘记身上酸痛，大肆逛起街来，多想也没用，她不可能自己回去。 半途她突然转头，却没看见欧阳青，以为欧阳青到别处看东西，她四处寻找，不敢走远，担心她回头找不到她，可是良久遍寻不着。 「怎会发生这种事？」夏荷不解。她只专注挑了一下东西，不过离开视线两分钟，就这麽两分钟，欧阳青即消失不见？ 夏荷看着手上纸包的两件做为纱丽的布料，心头不知怎的浮起受骗的感觉。 她人生地不熟，欧阳青了若指掌，走失回不到这市集的应该是她，而非欧阳青才是？ 她还是再找找看，摊贩、店家这麽多，或许她只是被某处吸引住，还没回头找她。 状况不明，不该置欧阳青於不义。 可是，夏荷来来回回在那区域找了好几趟，确实都没看见欧阳青。擦身而过的壮硕男人，都多看她一眼，她心生畏缩。这里的男人个头都不小，每个都拿她眼巴巴看，不知欧阳青会不会让那些男人给捉走了？ 她猛然摇头，不敢想像。她再找几回，仍然找不到。 此时，欧阳青躲在暗处，见夏荷着急的东窜西窜，顾自冷笑，「看这样你怎回去，回去不被我哥打死才怪。」她早打算好，要是这女人敢厚着脸皮回去，她就暂时不回去，等她被打死，她再假装历劫归去。 她就不相信，她们两个一起出来，她自己回去，她还有命。 「青儿、青儿，你在哪里？」 夏荷不放弃继续找，肚子饿身无分文，除了两块布，她只好拿其中一块去换了一些东西吃，还有几个匹索。 欧阳青见她这麽狼狈称心如意。「很快太阳下山，看她可以维持多久，最好赶快回她自己家去。」她讨厌极那些女人，用她们狐妖之术蛊惑他兄长的心，最好一个个主动滚出喀拉尔，省得她费心。 她兄长贵为克丹，当然要有很多女人来服侍他，如此才可以显出他尊贵身分。但这些女人，每个都想独享克丹的爱，想要住进圣罗宫，也不想想，她们不过是他的玩物罢了，能够的也只不过在床上跟他分享男女间的事，要他的心根本不可能，何况成为圣罗宫的女主人。 这个叫做夏荷的女人，来到喀拉尔不过一个晚上，竟然就将她哥哥迷得神魂颠倒，他竟然还叫她多陪陪她。 哼！她不能接受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她一定有什麽狐媚之术，才可以用一天的时间就让克丹想将她一直留在他寝宫里。 总之，她不会让她再出现在喀拉尔境内，以免後患无穷。 23 只要没人保护的女人，很快就会被拉回去当炮台 「放开我，放开我。」夏荷突地被一双粗厚的手拉住，她猛然挣扎，却挣脱不开。 肯特奇无论那一国的男人都如此孔武有力，纵使她有精湛武艺，也无法抵挡他们巨人般的力气。她惊恐的盯着猥琐的双眸，眼前男人似乎对她美色垂涎，急着想将她拖走，去发泄慾望。 欧阳青本来想打道回府，却听见夏荷的呼叫声，看见她被两个男人给缠住，一个男人捉住她面露邪气，好像想啃了她，欧阳青看得直想拍案叫绝。 活该！谁叫她还不赶快回自己家去，被别男人给抢了吧。亏她活了一把年纪，还不知见男人尽量闪。那些大老粗，见到女人命根子就硬起来，只要没人保护的女人，很快就会被拉回去当炮台。 哼！除却心头大患，欧阳青又一阵冷笑。「想当我的嫂子、喀拉尔第一夫人，不如下地狱比较快吧。」 欧阳青不见了，又遇见色慾薰心的男人，夏荷心里直呼倒楣，她跟这星球一定八字不合，又犯冲。 「我跟我朋友走丢了，你们放过我吧。」夏荷跟他们拉扯不下，她不想动武，两个男人她必输无疑，希望这两个男人不要太过分。 男人打量她，「我可以陪你去找你朋友，但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或者你可以跟我们回家。我看你是没有保护者的女人。」 「别挡我的路。」夏荷手一挥，想制止他们的蛮横，却被一男人箝住手腕，她下意识用脚踢他，即使她会武术，可是她的力道却不足使男人绊跤，却惹毛了男人。 她之前修习的功力，在这种地方对付这种大块头像隔靴搔痒，根本毫无作用。 「反应真快。」男人睨笑。「好像会点拳头功夫……有趣！」 夏荷趁他不注意，用另一只没被捉的手，扭住男人另一只手，男人一阵痛，松开她，夏荷见机不可趁，给男人一阵拳打脚踢，想办法脱逃。 两个男人，块头实在太大，夏荷根本对付不了。而且这街上也太奇怪了，人来人往、大庭广众，两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竟没人相救，挺多看一眼即逃之夭夭。 一个男人将夏荷的手臂扭住，背後押住她，嘻嘻笑说：「从没见过这麽凶悍的女人，身手不错，可是女人毕竟是女人，永远比不过男人。」 又是自大的沙猪论调。夏荷不屑归不屑，这时候夏荷却不禁祈祷沙猪欧阳莫出现救她，可是，可能吗？他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你们还不放了她。」一个声音忽然出现，是一个腰际系着阔剑，穿戴整齐战士服、英姿焕发的俊挺男人。 他牵着一只挂满货物的棕色哈坦悠然走过来。她的祈祷马上应验？只是这男人雄赳赳的气势显得斯文，没有欧阳莫的霸气王者风范，却也有一种令人感到尊崇的战士威严。 「你是这女人的谁？」捉住夏荷的男人睨了他一眼。 「我叫你放开她，你就放开她。」他语气坚定，和他斯文帅气外表大相径庭。 「哼，凭什麽？」男人不屑。 「凭这把刀？」他赫然抽出腰间阔刀威吓他们。刀锋闪出一道光影，感觉相当锐利。 「要跟我抢这女人？」烟硝味陡然蔓延。 「这女人不愿意，你们没看见吗？」男战士用阔剑指着他们，刀刃在阳光下闪动，锐利骇人。 眼见男人们似乎要为她动武，她呼吸更为急促。 男人似乎很怕战士的剑，往後退缩。 那把剑由肯特奇特制的内诺铁铸造，内诺铁是由钬提炼，坚硬无比，砍断一面五寸厚的墙垣轻而易举，要是不长眼往人砍过去，身体定会被一分为二。 男人们看出，战士拿的是烙印喀拉尔皇家徽章的内诺刀，不敢轻忽大意。他的举动也像会砍过来，为了一个没到嘴的女人，丢性命的事他们不干。 男人闷哼一声，心有不甘将夏荷推向战士，夏荷一个踉跄，鞋子一松，整个人跌入战士宽阔胸膛里。 战士机警搂住她，夏荷惊吓仰头，接触他镇定眼神，她余悸犹存，他却不苟言笑，慎重告诫她，「女人不该擅自出门，相当危险，没有男人保护，随时都可能被带走。」 他的话相当耳熟，欧阳莫也说过。 「谢谢战士救命，我跟朋友走丢了。」她只能如此解释。身上纱丽碍手碍脚，没将对方打到狗吃屎，反而害自己跌得很难看，塔里斯那个精明干练的夏荷名存实亡了。 战士弯下腰，帮她捡起鞋子，放到她脚下，这个举动让她红了脸颊。 他和她所认识的战士不同，他实在太绅士，更没有欧阳莫咄咄逼人的口吻。 她所认识的战士，不就欧阳莫一个而已，她怎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说不定，战士都像眼前这位男士这般，欧阳莫才是异类，他那高高在上的架式，绝不可能帮女人穿鞋。 「住哪？我送你回去。」战士声音低柔，如果他没穿战士服，夏荷会认为他是坐在辨公厅里的官员，如同金哲一样，是个带官阶的上班族──金哲！夏荷心抽痛了一下。他在担心她的安危吗？她现在完全无法与战舰联系，不知怎办才好！ 「我住在喀拉尔。」不能再说塔里斯，这里的人没人知道那里。 「喀拉尔？」他相当诧异，夏荷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以为他不知喀拉尔这地方。 「喀拉尔离这里有段距离呢。」史怀打量她一会，确定未曾见过她。 原来他知道喀拉尔在哪里。「可以告诉我，我该怎麽回去，天黑前我必须回到喀拉尔。」她得在欧阳莫发现前回去，他发觉她溜出去必定大发雷霆，甚而发疯，更有可能恫吓惩罚她。 她并非怕惩罚……而是、而是…… 想到他所谓的惩罚，她脸红心跳，可是仍因他的大男人主义感到气恼。 「天黑前？」已经快天黑，史怀认为不可能。「你怎回去？从堪斯里到喀拉尔步行要一个白天，现在已经下午接近黄昏。」 夏荷低头不语。倘使欧阳青并非蓄意将她丢下，必定会回头找她，她不相欧阳青会找不到她，就因为欧阳青心存故意，所以连库斯车也不见了？ 「就算天黑我还是要回去，我没其他地方可以去。」夏荷纳纳说，她现在不只身无分文，通讯器也被欧阳莫藏起来，她束手无策，就算走也要走回去喀拉尔，她才有机会再找回通讯器。 「天黑一个女人在外危机四伏，不如跟我一起走，我也正要回喀拉尔。」史怀淡淡说。 「你也住在喀拉尔？」夏荷眼神突然发亮。 这个男人身材虽然跟其他战士一样魁梧，身上流露文人气质，夏荷跟他萍水相逢，却觉得她比欧阳莫值得信任……因为，他没那麽霸道！ 「我还有些物品尚未采购，等这些东西都买齐了，我就启程回喀拉尔，骑乘哈坦估计天黑後即可到达。」 24 女人不是男人的玩物 史怀喂哈坦乾粮後，搀夏荷坐上去，安慰她，「我们回到喀拉尔天不只黑，而且相当晚了，希望你家人不会担心。」 「希望不会。」夏荷内心忐忑。希望欧阳莫还没发现她不在，想起他冷凝脸孔，夏荷心冷了半截。 「你住在哪里，我似乎没见过你。」跳上哈坦史怀问，问完後吆喝一声，哈坦突地快速奔跑起来，夏荷连忙攀住缰绳。 「我昨天才到喀拉尔。」哈坦速度极快，夏荷心惊胆颤，捉住缰绳的力道不自觉放大。史怀看似斯文，驾驭哈坦似乎比欧阳莫来得威猛、不可一世。这速度确实可以很快到达喀拉尔，可是她更担心摔马。 「之前呢？之前你住在哪里，不会是……」他不得不猜测她是脱逃的女人，像她这种美貌跟身材的女人，很多男人抢着要，不可能让她独自外出。 「当然不是，我从塔里斯来的。」夏荷正襟危坐，史怀脸不红气不喘跟她说话，她却很担心落马，专注望着前方。 「塔里斯？」啼声太大，史怀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困惑问：「塔里斯？在哪？没听过。」 夏荷跟着提高音量说：「那是一个距离这里相当遥远、相当遥远的地方的另一个星球。」 提及塔里斯她又懊丧起来，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回去。欧阳莫要她服候他多久也没说清楚，就直接拿走她的通讯器。 「距离这里相当遥远的地方的另一个星球？」史怀的声音显得好奇，「你是怎麽来的？」 「我坐舰战来的。」可是失联了，这让她一蹶不振。 「战舰？」史怀露出微笑，不知那是什麽玩意。「有幸可以看见你的战舰吗？」 夏荷震惊的转身看他，「你相信我说的话？」他的反应没像欧阳莫那般不屑，反而兴致勃勃，也没把她当怪物？这让夏荷感觉很被尊重，不禁希望来到这星球第一个遇见的是他，那麽她的遭遇就不会这般凄惨了。 史怀笃定点头，遥望天际，「我相信浩瀚宇宙，一定有跟我们一样生活的人类存在，他们就生活在我们夜晚看见的那些星星上面，拥有跟我们一样的智慧，甚至更高的生活水平，更发达的发明，难道不是？」 夏荷噗哧一笑。终於在蛮荒地带遇见文明人了，只是他应该仍不知道「科技」的存在，假以时日，夏荷一定要让史怀见识塔里斯的高科技。 两人越说越投机，夏荷发觉她喜欢跟这个人聊天，欣赏他温文儒雅气度。虽然他体格跟欧阳莫相差无几，却没有欧阳莫身上散发的霸气，说话斯文庄重，一派绅士作风很令人安心。 不知不觉走了好长一段路，天色逐渐暗下来。 「你说你跟欧阳青去勘斯里，然後她不见了？」 史怀错愕。她原来是方兹堡的人，更令他震惊的是，她竟然是欧阳莫带回来的女人。 史怀大概已经了解事情始末，好歹他认识欧阳青已七年，她的性情没了若指掌，也略知一二。 这并非她第一次驱逐欧阳莫女人的怪招。 她是欧阳莫保护的女人？他跟欧阳莫已经五天没见面，难怪他没见过她……但，到方兹堡寻求欧阳莫保护的女人不少，他无法把一个个长相都记得牢。 「是的，我们走失了。」夏荷只能这麽说，其实她心里真正的想法是欧阳青将她丢在人生地不熟的勘斯里。 「我想，她应该已经回去了，你不用担心。」欧阳青多疑善妒，不好相处。史怀安慰她。「以後千万别擅自离家，出门一定要有人陪着，喀拉尔与周边邻邦制度相同，女人都需要保护者，没有保护者的女人很容易发生危险。」 这就是一路上看见的女人身边都陪着一个男人的因素？她根本不懂，以为有欧阳青陪，就可以安心出门，万万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心怀不轨。 回到喀拉尔天色已黑，尚未进城，远远地史怀即看见不少火炬迎面而来，声势壮观。史怀以为敌人来袭，展开戒备。然而带着火炬、骑乘哈坦的战士见到史怀一一停下，欧阳莫的哈坦随即跟上，见夏荷跟史怀一起，紧绷的脸色稍微平复。 「你去哪里了？告诉过你不可以乱跑，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擅自出城。」欧阳莫愠怒，大声吼着。 一见面就凶巴巴，被欧阳青丢在勘斯里呕了一肚子气，他又是这种态度。 「我跟你妹妹一起出去，岂料她不见，我找她很久，後来遇见史怀。」夏荷口气不好，冲了回去。 史怀听闻夏荷用那种口气跟欧阳莫说话捏了一把冷汗，怀疑夏荷不单单只是欧阳莫单纯保护的女人。他竟为她的晚归，大费周章举兵出城？此举非同小可。 欧阳莫瞅一眼帮他去邻邦洽公回来的史怀，抽了一口大气说：「幸好遇见史怀，不然看你怎麽回来。」他冷眼盯住夏荷，咬牙切齿──青儿告诉他，这女人想逃？ 史怀感觉出欧阳莫怒火中烧，夏荷也当仁不让，为避免他们间的龃龉加剧，他婉言说：「夏荷小姐受到惊吓，先让她休息吧，人平安无恙已是大幸，别苛责了。」 史怀以为欧阳莫会听得下，语毕吆喝他的哈坦往前行，免得流窜在欧阳莫跟夏荷周遭气氛更糟。 哈坦快步奔跑几步，欧阳莫急速追上，赫然伸过手，不顾一切矫健的将夏荷从史怀前方抢过去，夏荷愕然凌空，有惊无险坐定，欧阳莫在她耳边严厉警告，「你还没服完你的劳役，绝对逃不出去！」 「我没有要逃！」夏荷严词反驳。这男人的占有慾似乎过於强烈，她难道连一点自由都没了？ 「别给我顶嘴，你是想尝试真正的惩罚是不是？」欧阳莫言辞犀利，字句震痛夏荷耳膜。 夏荷转头，睨着欧阳莫恼怒说：「开口闭口都是惩罚，女人不是男人的玩物，我更不是，放我下去。」 夏荷挣扎，奋力想挣脱这个霸道的男人。从小到大她没有怕过谁，但是欧阳莫孔武的力道、凛冽的气势，使她颤抖…… 25 她归心似箭，他却用这种方式迎接她归来 「别乱动，你会跌下去。」欧阳莫警告她，奋力捉住缰绳，以免哈坦躁动把他们从背上甩出去。 「我要回我的战舰，把我的通讯器还我，还我，你这坏脾气的蛮子。」哈坦没有停下来，夏荷忍不住不停搥打驾驭哈坦的欧阳莫胸口。她再也不能忍受这个男人的蛮横了。在塔里斯她是人人敬畏的一等卫士，没人会像欧阳莫对她颐指气使，就算是她的上司也对她彬彬有礼。 「你住手，再莽撞乱动，我们都会跌下去。」欧阳莫不清楚为何面对她总沉不住气，他实在太讨厌自己对她的在意，却无法克制冲动。 「你停下来，我要回去。」她眼眸挂着湿润与委屈，这辈子都没有过的情绪。 「我不容许，你是战败的奴隶，你必须服完你的劳役。」这是他唯一能留住她的藉口，此时他发觉自己竟然感到恐惧，心好似整个被俘虏，想到她要从他手掌心逃走，他心就抽痛。 「狗屎！」夏荷气得啐一口欧阳莫，「劳役？你们这些蛮子根本当女人为工具，你们说的处罚，不过是物化女人的藉口，你们这些只会利用女人的动物，根本不配当人。」 「啪……」 夏荷脸颊一阵剧痛，心也在痛着。 「你打我，你这个蛮子。」夏荷气得一口用力咬下他攀住缰绳的手，她非常用力，似乎要他的皮肉淌出血来。她的心极度纠结，不知自己为何要跟他闹这麽大的别扭，但覆水难收了。 「你住口！」欧阳莫大声斥喝，後悔方才冲动，左手臂被她咬得疼痛不堪，仍紧紧握住缰绳，箝住她，不让她逃脱。 夏荷紧咬不放，感觉到唇齿里的微咸腥味，她知道他流血了，但此时她只想不再继续被他控制，她讨厌他的自大，讨厌他的刚愎…… 她气愤。她之所以气愤，是因为今天自己挂念了整天的他，归心似箭，他却用这种方式迎接她归来，她怎不难过。 「……你疯了……」欧阳莫终於忍不住疼痛，突然松开左手，当下没有了依恃的夏荷也从他的左侧滚了下去，欧阳莫一惊，夏荷落地翻滚，担心她受伤，他毫不迟疑，跟着也跳了下去，「夏荷……」他心急大喊，不顾自己是否也会受伤。 跟在後面的史怀被眼前景象吓住，大声呼叫，「克丹、克丹……糟了！」 他一路跟着就是担心发生状况，果真发生。女人从疾奔的哈坦落地，往往九死一生，希望夏荷吉人天相。他实在不解，欧阳莫在生她什麽气？贪玩年轻女孩都会！ 欧阳莫抱住落地後翻滚数圈的夏荷，惊魂未定呼喊，「夏荷，夏荷！」他心急如焚、懊恼自责。 她没有回应。火炬照映下，欧阳莫看见她额头流血，人昏厥过去。他挂心她一天，她竟用寻死方式回报他，这比咬破他的手臂更疼痛。 史怀紧急跳下哈坦，夏荷满头鲜血，欧阳莫情绪激动，他赶紧提醒，「赶快把她带回去，她伤得不轻需要救治。」 「傻瓜！我不容许你从掌中逃走，无论如何。」她一动不动、死气沉沉，欧阳莫颤抖地将她搂进怀里。愁思百结，自己怎被这女人耍得无所适从，放也放不下。 史怀从未见过如此慌乱的欧阳莫，他似乎有些明了了。但这样的认知却令他感到十分沮丧，他这辈子还没遇见过像夏荷这般言语投机的女子，看样子他毫无机会。 *** 失去意识的夏荷在欧阳莫怀里匆匆被抱往圣罗宫，後面跟着一行卫兵护驾，所有人行色匆忙。 将夏荷骗出去的欧阳青，回来後於圣罗宫周遭鬼鬼祟祟，打探夏荷是否归来，赫然听见杂遝脚步由远而近，连忙躲往一隅偷窥。 躲在墙角的欧阳青，赫然看见欧阳莫抱着一个女人，神色慌张进入寝室，三、四名卫兵跟进去，其他人等在外面，心里不停臆测：那是谁？难道是夏荷？ 这半年来也只有夏荷住过圣罗宫，除了她不会有谁。她怎麽了？ 欧阳青佯装若无其事出现，不解卫兵守在圣罗宫外，趋前详问原委。「你们怎在这儿，克丹不是最讨厌人家打扰他休息，还不快点走开。」 「禀告公主，夏荷小姐从哈坦摔落，伤得不轻，克丹要我们等在外面，万一找不到大夫，将连夜送夏荷小姐往布宜诺医治。」 欧阳青脸色蓦然铁青，真是她！以为她再也回不来，这女人到底是命硬，还是命贱，还是蓄意跟她做对？ 最好去掉她半条命，被踢出圣罗宫，去当洗衣妇。 进入寝宫欧阳莫赶紧让昏厥的夏荷躺下，减少她的痛苦。自责方才的言语相讥，没想到她个性强烈至此，为了反抗，宁愿落马。 须臾史怀带着大夫出现在圣罗宫门前，欧阳青叫住他，「史怀。」 史怀停下来瞅着欧阳青，发现她神情闪烁，似良心不安。 「夏荷她怎麽了？」她问得心虚。担心事蹟败露，要是欧阳莫知道她带夏荷出去必定大怒，这时候不如希望夏荷没事算了。 「她跌下哈坦，伤了头昏过去。」史怀匆匆说完即带着大夫进入。史怀又回头多瞧了一眼徘徊不去的欧阳青，心里盘算，须不须告诉欧阳莫夏荷并非擅自出城，而是被欧阳青所骗？ 26 无法收回放下的感情 睡了一晚，夏荷醒来即听见欧阳莫斥责叶子的声音，与她想像的一模一样，咄咄逼人像要将叶子给埋了。 「为何让她出去？你有照顾夏荷小姐的义务，幸好这回没事，要是出事，我会将你打入地牢。」欧阳莫劈哩啪啦一串责难。 叶子低声下气，噙着泪，支支吾吾，「是、是、是、是……公主……」欲言又止。 听见叶子扯到她头上，欧阳青连忙截住她的话。「又关我什麽事？是她想出去，我好心陪她出去，别把责任推给我，她自己不知跑去哪里，我才自己回来。」藉着夏荷还没醒，无人对质赶紧辩解，免得大祸临头。 「你不该带她出去，她对这里并不熟悉。」欧阳莫对欧阳青说话，语气较为柔和，跟对下人天壤之别。 「这麽说都是我错罗？我看她早想逃了，要不然怎会一到勘斯里就不见了。」欧阳青故意提高声调，表示自己很无辜。 听到这里夏荷再也忍不住，头昏脑胀的撑起身子，「我没有要逃，在勘斯里时一不留意青儿就不见了。」 欧阳青发觉夏荷醒了，还指控她，即使是真的，她也不认罪。「明明是你玩疯了让我找不到，我看你是故意的。」 「我……」脸色苍白的夏荷发觉欧阳青不可理喻、性情骄纵，无法沟通。反正她赶快将她的劳役服完，叫欧阳莫放了她，还有赶快找到她的通讯器，这里一天她都不想多待下去。就算对欧阳莫怀了感情，她也不会恋栈。 「好了，你们都出去，让她休息。」欧阳莫望一眼床上虚弱的夏荷，将哭哭啼啼的叶子跟颐指气使的欧阳青都赶出去。 人都出去，欧阳莫走了过去，怜爱的望着夏荷叹了口气说：「通常女人从疾驶中的哈坦摔落，不死也剩半条命，这回有惊无险，往後别再做这麽危险的事了。」 「你现在在教训我吗？」夏荷咬着牙问。 她心烦气躁，欧阳莫语意柔和，并无意在她卧病激怒她。 「我只是希望你别为了一时之气丢了性命。」 他很收敛，不敢再出诳语，可是夏荷仍有一肚子委屈无处宣泄。 「谁为了一时之气？哈坦是谁骑的？你以为我那麽笨，笨得不知道会摔死。」摔下时要不是她顺势滚了几圈，就算没摔死，也会被哈坦踩死，最幸运也要断手断脚。 「你不是自己跳下去？」他错愕。难道误会她了？ 「是谁不将哈坦停下？又谁放手？我并没指责你将我摔下哈坦，你反而怪起我来，你们这国家的克丹，原来没有是非。」才清醒，又被指谪，夏荷闷上加闷，恨不得以光速穿越回塔里斯，远离令人难堪的僵局。 原来他真错怪她了。只是，当时，她也有错，她要不咬他手臂，他怎可能放手，他岂愿她伤一根汗毛。她昏迷时，他分秒未阖眼，一直守在床畔寸步不离，又是祷告，又是自责，情愿为她承受一切痛楚。她如此怪罪，他心如刀割，也无法收回放下的感情。 *** 担心夏荷醒来告状，欧阳青一夜难眠，找到时机先发制人。 「我看那个叫做夏荷的女人不值得信任，千万别让她当我嫂子，我看她脑袋有问题，一天到晚说自己从另一个星球来的，我看她在做白日梦。」欧阳青凑过去欧阳莫身旁撒娇。 欧阳莫笑了笑说：「你的标准真高，要当你嫂子真不容易啊。」当他的王妃确实不容易。 欧阳青双手环着欧阳莫腰际，贴着他胸膛娇嗔道：「哥哥有我就好了，还要什麽嫂子呢？」 欧阳青都十八岁，恋兄情节始终没变，欧阳莫苦笑，「你以後也要嫁人，离开这个家，当他人的妻子跟母亲，我也要成家立业，所以……」 「不要！」欧阳青突然噘起嘴，打断欧阳莫的话，「我不嫁人，就算要嫁，我也要嫁哥哥。」 欧阳莫错愕，尴尬而笑，「不可能，我们是兄妹，兄妹不能结婚啊。」他试图扳开欧阳青紧环他腰际的手臂，她攀得更紧，又开始使性子。 他现在除了公务，心里只想着夏荷的伤要不要紧，大夫说她身体状况不差，睡一觉就好，他仍无法宽心，她毕竟是脆弱女子。 「谁说的？」欧阳青抬起脸颊，望着欧阳莫充满男性魅力的面容。「我们的曾祖父，跟曾祖母就是亲生姐弟，他们还不是结婚，有了爷爷，爷爷有了爸爸，我们也可以有自己的小孩。」 说到这里，欧阳青白皙的脸蛋红了。 欧阳莫却有些生气。 她什麽时候开始有这种荒谬想法？欧阳莫本以为以前她不懂事，可是现在她都十八岁了，不能不懂节制。 喀拉尔或者周边邦城，兄弟姐妹通婚虽然时有所闻，可是欧阳莫不认为自己可以接受近亲通婚的事情，纵使她跟欧阳青并非亲兄妹，他也无意。 喀拉尔北边的乌特族，甚至将兄妹通婚认为是一种诅咒，当诅咒变成事实，即会产下长不大的畸形儿，形成报应。 况且从青儿一出生开始，他只当她是妹妹，也当她是唯一妹妹宠溺，他并没想到结婚之事，青儿却变得如此敏感。 他不能放纵她这种想法持续滋长下去，她已经十八岁，可以帮她找个婆家了，本来他是舍不得让她这麽早嫁人，可是…… 他要从哪物色青儿的对象呢？ 27 你是战败的女人要付出的当然更多…… 欧阳莫走回寝宫，夏荷仍在房里，明知他进去，她却赌气的撇开脸，佯装专注看书，没瞧他一眼。 他缓缓走过去，走到她坐着看书的沙发那，盯着她落在书册里的目光，两人没有交集。 见她不理不睬，欧阳莫暗自叹息。青儿怎会联想，他也并没说过要娶眼前这个老是对他不理会，又爱跟他作对的女人为妻啊！ 可是，她那张刚毅而美丽的容颜却很吸引人，个性刚强让人想去征服，让她乖乖躺在怀里，像一只被驯服的野猫，彷佛就有胜利感。 他望一眼前方的那张床，想起昨晚他确实也将她驯服，可是那只是肉体上的。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征服，是让那女人全然的服从自己，对一个无法服从自己的女人，男人通常不会让她成为自己孩子的母亲，顶多只是一个床伴而已。 真的很可惜，她如此感性、知性，令人心生爱慕，却那麽执拗。固执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只会使男人紧张易怒，可是……他似乎心动了！ 「看什麽，看这麽久？」夏荷阖上手上那本又重又厚的书，也是他房里唯一的一本书，为打发时间，她将就看，那却是一本她看不懂的兵书。 欧阳莫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看她看得入神。「看你为什麽研究那本书？」 夏荷移开交会目光，别扭装自大说：「什麽大炮、十字弓、剑啦、刀的，那种东西早无法作为有效率的防卫武器，更何况杀敌。现在都有生化武器，各式导弹，连小孩都有光波枪护身，谁还用十字弓，那是小孩子的玩具。」 欧阳莫觉得被她说得很逊，将书抢过去，冷着脸说：「我不知道你们星球到底有多进步，但请你入境随俗，我住的星球文明确实比不上你们。但是，你现在踏在我的土地上，再说你现在是我的奴隶，所以你没资格在那里自说自擂。」 夏荷佞他一眼，咕咕哝哝：「自大的男人！」 她的抱怨刺激了欧阳莫，一把捉住她的手腕，目光灼热而气愤，「我是你的男人，小心你的措辞。」 「我是你的奴隶，你是我主人，只是到目前为止，我仍不知道我真正的劳役是什麽？」 欧阳莫皱了皱眉，冷笑，「我以为经过两个晚上，你已经明了了？」 夏荷脸颊泛红。「那是处罚，不是吗？」 欧阳莫乾笑两声，「不都一样，不然你认为在我这星球，女人能从事什麽劳役？这是一个很落後的国家，人们从事未进化的行为，你说女奴隶能做什麽？」 欧阳莫这两声轻浮笑声实在相当碍耳，纵使昨晚激情美好的令人脸红心跳，无法忘怀，她仍不服气的说：「你当初并没说是这种劳役。」 「现在，你知道了？」欧阳莫用促狭的眸光看着她，心中窃笑。她柔美却又不肯屈服的神态，令他起了征服的冲动。 「我也可以去做那些被保护女人做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有厨房劳役跟打扫工作。」 夏荷一语出，欧阳莫眼神蓦然转为严厉，她赫然被欧阳莫眼里两簇火光惊吓的往後退数步。 欧阳莫亦步亦趋往夏荷逼近，「她们是要求我保护的女人，你是战败的女人，你要付出的当然更多、更多……」 28 她着迷的样子像催情药，使他奋不顾身想要她 欧阳莫继续往她逼近，紧迫的气息开始弥漫。 「啊！你别过来！」夏荷嘴里发出惊呼，退至不能再退，他捉住她双腕，将她推倒在地。 凌厉目光胶着在她脸庞，厚实的臂膀压制她，精壮胸膛使她不能动弹。 这就是她的劳役？她的惩罚？那麽她该是幸运还是被摧残，但是他的摧残又叫人欲罢不能。 夏荷无意识的大声呼喊，虽然她知道这道声音一定会穿透那道墙，可是她无法自主，欧阳莫的孔武有力将她的理性粉碎。 他俯身开始啃蚀她，炙热唇舌惩罚般的用力吸吮，细白颈项很快出现吻痕。夏荷应该感到难堪，可是当他碰触到她时，她的身体不自主的收缩，情不自禁的逸出呻吟，反而迎合了他。 她真不该如此容易被征服，可是当他手指滑过她的肌肤，粗糙充满情慾的指尖，触动她疯狂念头，想要他以他的野性驯服她体内的猛兽。 「你知道吗？你是个令男人头痛的女人。」他咬了一下牙，随後舔了舔上唇，夏荷以为他要用那充满情慾的舌头舔她却没有。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不喜欢，尽可以放了我。」她言不由衷，这麽说或许只为了引发他的兽性激怒他。 欧阳莫却因她的话感到好笑，「我对自己发过誓，绝不会轻易放了你，即使你求我。」 「没必要求你。」她早想要他，现在这股需求更甚。 「如此更好。」他心照不宣说：「我可能会使你很不舒服，而你……或许不会喜欢这种感觉。」 自大的混蛋。夏荷并不在意，她觉得那也是一种享受。 他压在她身上，悠然举手解开袖子扣子，接着解开衬衫的扣子，敞开赤裸精壮的胸膛後，一把拉开她腰际上的结，曼妙的纱丽蓦然松开，他再往她矜口一扯，雪白双峰浑然耸立，眼前美景使他情慾高涨。 她终於明确感觉到他垮间的肿胀，慾望在血液中窜升。 突然间他的左手抓住她，修长的右手轻柔的脱下她的底裤，她感觉一阵清凉，来不及羞涩，随之他轻轻抚过她的臀部，揉着她的股间，逐渐往双脚间慢慢移近，两指赫然伸入她体内，她抽着气，闭上双眼，感觉他在她体内一圈一圈旋转，不断折磨着她，又羞又愧，却沉迷起这种感觉。 惩罚似乎已不在选项当中，这种折磨可以上天堂。这次跟上次不同，如此肉慾，如此温柔，她能不爱上这个狡黠多端的男人吗？ 听他重重喘息，沉醉在他指尖的节奏，他似乎在赞叹低吟，手指突然滑出她体内，她从沉醉中睁开双眸，突然他底吼，「张开腿。」夏荷像着魔般听话，他突地抓起她的臀部一举挺入，陡然充满她。 他呼吸急促，紧紧抓着她的臀部，轻轻滑入又再度用力挺进，愉悦的快感她大喊，充实饱满彷如天堂般美好，她的渴望一次又一次在他的冲击中心荡神驰。 「可恶。」他不禁骂出声。她着迷的样子像催情药，使他奋不顾身想要她，她的呼喊使他精神溃散，整个人都被她吸了去，榨得一滴不剩，上气不接下气，仍不想停止。 欧阳莫从没一次不藉助巴桑汁，就让女人完全顺服，但是服了巴桑汁，他并没知觉。 可是，现在他没有服用，他当然也知道，一不小心她就会成为他孩子的母亲。 可是，他不想喝那鬼东西，尤其，经过一次翻云覆雨，他更确认，他喜欢这个女人，她有吸引他的魅力，根本不用凭藉任何辅助。 青儿一定听见了前一晚，他们在房里声嘶力竭的叫喊，才会认为他想娶夏荷为妻。一般是那样没错，当男人不再服用巴桑汁，愿意与一个女人有肌肤之亲，确实是有了成家的打算，但是，他目前没想那麽多，只想与她共赴爱慾，短暂沉沦。 *** 为了夏荷，欧阳莫又耽误一天政事，想到两人十几个钟头窝在卧房，铁汉被柔情淹没，他会心而笑，想赶快办完正事，回去跟她打情骂俏，还是恩爱缱绻也好。这女人已将他的心给迷惑了。 欧阳莫边走边笑，没留意史怀喊他数声。史怀走上前，「欧阳，你找我？」 他们称兄道弟七、八年，私下史怀一向如此喊他，欧阳莫也不喜欢人家喊他克丹，克丹这身分，只要兄弟们有人觊觎，有人来挑战，战败了，随时拱手让人，所以贵为一邦之君，必须随时保持充足战斗力。 征战似乎是这时代男人最骄傲的事，但他希望他的子民能享有更和平富裕的生活。史怀乃是跟他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他当然可以跟他共享他的成就。 目前他不担心有人来推翻他，他正值年轻气盛，举目喀拉尔或周遭邦城，很难有人比他具有更高深的战力，要有的话，应该是现在仍躺在她床上睡得酣甜的那个女人。而且，他认为自己在她娇嗔下一定会破功，但这不能跟她说，那女人实在太固执，说不定真会为了抢夺克丹之位跟他宣战呢？ 欧阳家已统治喀拉尔几代，喀拉尔更未曾有过女克丹。 他心底一阵大笑，史怀看得一头雾水，「欧阳，你怎麽了？心情大好？」史怀当然知道为什麽，只是说出来，就算男人也很尴尬。 「喔，史怀，我有一件大事想跟你商量，询问你的意见。」他终於回神，脸庞暧昧笑意没有停下来，他心情实在太好了。 「大事？」史怀困惑。 跟着欧阳莫一起走进位於方兹堡中央的议事厅，欧阳莫开门见山说：「青儿已经十八岁，我想给她物色对象，你有没有什麽好人选？」 史怀有些诧异。欧阳莫相当宠爱唯一的妹妹，众所皆知，也因此欧阳青个性娇纵蛮横。 史怀笑得别扭，「这要从长计议，不可能随便找个男人把她嫁出去，她是你妹妹啊。」 他想提议费奇，可是，太突然，担心太唐突，要是费奇没这打算，也不好。 欧阳莫认真的看着史怀，他会找他问当然有原因。「就是因为她是我妹妹才要更慎重。」 「不如去西城找婚婆，让他去别邦物色有没有适合青儿的对象，再询问青儿的意见。」史怀给了好建议，当然他也会去向费奇询问，他知道他对欧阳青有意。 欧阳莫乾脆直接了当说：「你对青儿没意思？」他是他最中意的驸马人选。 史怀蓦然挥手，支吾起来，「我没想过。」欧阳青是欧阳莫的妹妹，也就是克丹的妹妹，不可能单纯只当男人的女人，要拥有她，非娶她不可，史怀不认为自己可以驾驭那个大小姐。 欧阳莫显得失望，「没想过，可以考虑吧，我会给你时间考虑，不急一时。」 「这……」史怀面有难色。 男人要一个女人可以单纯只是保护，也可以只是性关系，可是欧阳莫要将欧阳青许配给他，事情不会太单纯，即便是好友他也不能轻易答应。 「你要我给你多少时间考虑？」欧阳莫相当认真。 「这……」史怀相当困扰，「我要好想想。」 29 女人对男人而言就是性慾满足 史怀没直接回绝婚事，明白此乃欧阳莫对他的信任，也因为两人间的信任，他更不敢轻易答应。 然而这难题也使他在难得悠闲的午后叹气，独自一人无神的坐在寝居外面屋檐饮酒，思索如何回覆欧阳莫。答应了，他就得照顾欧阳青一辈子，她是普通女人还好，她却是克丹之妹。倘使她不那麽娇纵，他或许会为了维持友好答应，毕竟婚姻与男欢女爱不同，婚姻存在责任，务必谨慎。 再说他轻率答应，费奇对欧阳青情有独锺，肯定翻脸。 「你在烦恼什麽？」 听见背後发出银铃嗓音，史怀怔了一下，起身往後看，竟然是春风满面的夏荷。奇怪，今天遇见欧阳莫与她，心情都很好，可见他们已言归於好，果真是天造地设一对。史怀略感酸涩。 「你怎到这来？最好赶快回寝宫去，估计欧阳快回去了。」他叮咛。欧阳莫很在意她，她操纵了欧阳莫的喜怒。 夏荷就喜欢跟欧阳莫唱反调，要她学其他女人，没事在闺房等丈夫回来，她才办不到。大喇喇学史怀席地而坐，好奇地拿起一旁皮制弯月酒壶啜了一口，辣得苦着脸喊道：「这酒怎麽那麽难喝？」她以为他喝的东西会比较正常，他是比较温和的人，不喝烈酒……原来她错了，这似乎无关。 史怀笑着接过她手中月弯形酒壶，津津有味喝了一大口，抿了抿唇，跟她炫耀道：「很好喝啊，这种酒就是要大口喝才会畅快，一口喝下去，马上吞下，酒水大量滑过咽喉，鼻腔、大脑才能感受酒气冲击，战士都这麽提振士气。」 夏荷一知半解，又接过去，照着史怀讲解大口喝下去，果真，辣呛感多了一种发酵後的甘醇，确实有提振精神效果。 两人像认识很久的朋友，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将那壶酒喝完。夏荷感觉史怀好像心事重重遂问：「你有心事？一个人喝闷酒？」 史怀叹了一声，起身进去又拿了一壶酒，夏荷才知道，史怀原来住在这座看起来独立的房舍里。她刚才随便逛，不知不觉走来，这里看来挺舒适的，虽然庭院单调的没一草一木，却也乾净雅致。 史怀坐回原位，打开瓶盖，这回他顺手拿了两个瓷杯出来，斟了两杯，一杯给夏荷。 「欧阳要将青儿许配给我。」 夏荷吓得差点将嘴里的酒喷出来。勉强咽下酒後，她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史怀，「你答应了？」 史怀摇头，又喝下一杯浇愁，「他给我时间考虑。」 夏荷断然说：「我劝你还是不要，那女人不简单啊。」她摇着头，想起欧阳青辩解时的嘴脸，实在不可理喻。但她不想跟她幼稚脾气过意不去，不理她，她就搞不了什麽大事，欧阳青自然对她没辙。 史怀诧异的看着夏荷，「你怎麽知道？」 夏荷愁眉苦脸说：「她害我一次，你忘了。」她只能怪自己初到贵宝地，忘了防人之心，一时大意，才被会被骗。 「喔，也是。」史怀点了点头。 夏荷想了想，调皮说：「可是，喀拉尔是父系社会，男人主导，她嫁给你，就要听你的，要是不服从就给她修理啊。」 夏荷有点玩笑意味。欧阳莫动不动就说要惩罚她，将来史怀要娶了欧阳青，不也是可以如此。 史怀却笑不出来，「你有对欧阳唯命是从吗？」他反问，把夏荷问倒。 夏荷心虚，止住笑，「我只是他的奴隶，又不是他老婆，不一样吧？」接着夏荷沮丧说：「你们喀拉尔男人对待奴隶，只有那种关系，根本无关感情，我只要服完劳役，卫士说到做到，不能言而无信。」 夏荷突感心情沉重，想忽略感受，欧阳莫的影子却又烙印的更深。 「是这样？」史怀喝着酒，「你跟欧阳没有情爱？」 他认为并非如此，但他不是当事人，不敢断论，依他对欧阳莫的了解绝对不止。欧阳莫未曾对任何女人像对夏荷那般在意，明眼人应该都感觉得出来，不止他。 夏荷想到欧阳莫的霸气，咕哝着，「那个蛮子一点都不可爱。」又想到他的温柔一面，她低头暗骂，「粗鲁鬼，喜欢操纵人。」 嘴里这麽说，可是心里酸甜，眷恋起他的温度。 史怀大笑。「你看起来相当不满足，欧阳可是男人中的男人，很多女人都希望成为他的伴侣，与他共床共枕。」 跟一个男人论闺房之事，夏荷羞得面红耳赤，「不说了，我该回去。」放下酒杯夏荷站起来，头却眩晕了一下，史怀眼明手快站起来，扶助她，「小心，你喝醉了。」没想到她酒力这麽差。「我扶你回去。」 「这酒怎这麽容易醉？」她眨了眨眼睛，视线模糊，头晕目眩。 史怀终於想起来，她来自别星球，所以不像这里的任何女人从小把酒当水喝，当然容易醉了。 她这麽特别，难怪欧阳莫喜欢她，也在他心头撩起涟漪……可是…… 她眼神逐渐迷离，看不清前方的路，脚步飘摇。 「你小心走啊。」史怀小心的搀扶着她，其实他可以轻易将她横抱，这样比她摇摇晃晃回去寝宫快些。可是，被欧阳莫看见可能要误会，误会他勾引他的女人？ 男尊女卑的社会，异性间自古以来只有性跟爱情。女人对男人而言就是性慾满足、繁衍後代；男人对女人而言就是衣食温饱、安全无虞。至此之外，男女之间隔着一道鸿沟，不能随意越雷池而过，没有所谓的友谊。 史怀很挣扎，这时候，他希望她跟欧阳莫的协议关系赶紧结束── 在这城邦里，只要没人保护的女人，谁都有权力争取。依她所言，他想，她对欧阳莫只是一种战败後义务的履行，所以，她只要履行完就是自由之身？这是否代表他未来仍可对她存有遐思？ 30 日理万机，到了晚上他仍保精力充沛，不断的折腾她 「到了，小心！」史怀伸手开门，门却自动打开。史怀错愕，不知所措。 欧阳莫一脸铁青，看着史怀怀里醉到不省人事的夏荷他快发狂了。 「叫你不要乱跑又乱跑。」声音充满谴责与不舍的矛盾，心思快转，推测他们在一起的种种原由。私底下从未给史怀脸色看，但他现在脸臭得想揍人。 欧阳莫这句话实质说给不省人事的夏荷听，但听进史怀耳中，他可以感受出欧阳莫对她的关爱，与看见夏荷在他怀中的气愤。 他了解欧阳莫，只是，这女人对欧阳莫似乎没有那种情愫？感情你情我愿，不能强求，他不能指夏荷不识相。况且她来自异域，不明了喀拉尔女人的戒律，基本上以她目前身分，她不该接近其他异性，这往往会引起不必要的干戈，是被严禁的。 欧阳莫接过夏荷，将她放上床，立马回头问，「青儿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虽然才过数个钟头，欧阳莫已经等不下去了。 又再次看见他们如此亲密，欧阳莫更不安。不知这回他们为何又在一起，而且夏荷竟然喝到不省人事，他相信史怀不会乱来。可是，他是男人，看见自己女人贴着别男人胸膛，表现亲昵，不生气是骗人。只是，史怀是好友，他不可能挥他一拳，但他气急败坏，几乎快耐不住性子了。 史怀嗫嚅，「还在考虑？给我多一点时间吧。」他误会，才会这麽急着问这件事吧？唉！ 「还要考虑多久？说个时候，我也好有打算。」欧阳莫语气坚硬，似乎非将欧阳青许配给他不可。 史怀想想说：「你去问青儿，要是她愿意，我就娶她，这样可以了吧。」他不认为欧阳青会愿意与他成婚，他才敢如此提议，要是阴错阳差？那就算了。这里不时兴自由恋爱这档事，结婚几个因为爱情，都为传宗接代，传统礼教，或是生理需求。史怀不喜欢这种守旧观念，却也无法挣脱自古既有的束缚。 史怀这个答覆欧阳莫似乎相当满意，他点了点头，招呼史怀先行退下。 长兄如父，传统而言他作主的婚事，妹妹并不能回绝，况且欧阳青不算正式公主，她身上没有正宗欧阳家的血缘，她只是跟着她母亲成为欧阳家的一份子。欧阳莫父王封她为玉青公主，她的身分仍逊於拥有真正血统的皇亲贵族。 *** 夏荷午睡醒来，惺惺忪忪，见叶子拿布擦拭房里古董，她喊了一声，坐起来，叶子发现她醒了，帮她端了一杯茶过去。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成天无所事事，却哪里都不敢去。 前几天夏荷擅自出城，叶子被欧阳莫狠狠刮了一顿，她小小心灵有了恐惧阴影。 隔天她又跟史怀饮酒，被慎重警告，连续两夜，欧阳莫都没让她睡好觉，日理万机，到了晚上他仍保精力充沛，不断的折腾她，折腾到她凄厉叫喊，他也身心俱疲为止。 叶子停下手边工作，笑说：「现在是下午三点。」 「三点了？」夏荷连忙跳下床。 叶子感到疑惑，「主人有什麽事？」 夏荷的工作是伺候克丹睡觉，除了这栋建物范围，她哪里都不能去。叶子被慎重下达命令，一定要看紧夏荷，她只好紧盯她，以免惹祸上身。 夏荷一愣，恍然清醒。她刚才睡昏了，既然以为在塔里斯，要赶快去上班。 突然感到沮丧，垂头丧气踱过去沙发坐下，拿起茶几的瓷杯倒了杯水，「没事？没事也不能出去！」 已经错乱了。往常这时间她通常雄赳赳气昂昂的守在统领辨公室外面，等待外宾开会出来再送他们下楼，搭上接驳车，她再回总部。现在，卫士做不成，成了比阶下囚还不如的性奴隶。 叶子同情她，夏荷顾名思义是她主人，可是她没有自由，虽然她是克丹的女人，克丹却可以同时拥有很多女人，她不见得拥有地位。顶多她现被宠幸，被其他女人欺负时，克丹会为她出头。只有克丹妻子、克丹孩子的母亲，才会如同克丹被子民爱戴拥护。 基本上叶子不羡慕夏荷，反而觉得她比自己可怜。 「克丹交代，主人今天不能出这个房间。」叶子艰涩说，她想夏荷会受不了。 「什麽？」夏荷错愕。欧阳莫乾脆将她五花大绑，还是乾脆拿药让她昏睡好了，当初真不该异想天开，以为凭她一个女子的力量可以击倒一个巨大的蛮子，最後一败涂地，被关进豪华的笼子里。 过了这麽多天，丽丽跟艾蒙不知怎麽了，他们一定很担心她，她失踪的消息不知传回塔里斯了没？ 她的通讯器到底在哪里？找到通讯器，她就可以向丽丽跟艾蒙报平安了。 这房间她已经找过，根本没有。夏荷灵机一动，想到欧阳莫可能将它藏在他的书房内，或是他常出入的地方。 夏荷突然站起来，面露微笑，拉拉衣摆，欲显露自然神情，反而不自在，别扭又内疚的对叶子说：「我出去外面走走，外面，就外面走道，一直闷在房里，四肢不舒展，挺不舒服。」她指着外面，心里却想着，欧阳莫有没有在书房？ 「不行，主人！克丹交代，你今天要待在房间不能出去。」叶子重复，小脸蛋眼睛圆滚滚盯着夏荷，感觉她不会听她的，心生惶恐。 「我保证不会走远，一下子就回来，不会让克丹发现。」她笑咪咪的哄叶子。她要真想出去叶子根本阻挡不了她，当然也有担心叶子挨駡的同情心，但她现在比较想找到通讯器下落，同情心先将它关在衣橱里。 叶子抿着嘴，不知该说些什麽劝阻，嗫嗫嚅嚅，不一会儿夏荷即开门走了出去，叶子只能眨巴眨巴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提心吊胆，等着受罚…… 31 无论人有多高大，也耐不了脆弱部分被猛烈撞击 方兹堡实在太大！廊道迂回，错综复杂，形同迷宫。没有叶子带路她仍会迷路，绕了一圈又一圈又回到原地，心急如焚。城堡里卫兵不定时巡逻，每当一组卫兵错身而过，想当小偷的她就装作若无其事，镇定走过去。希望欧阳莫的书房外，目前没有卫兵驻守。 欧阳莫通常会在书房批阅公文，但是待的时间不长，大多数时间都於议事厅与部下商议政事，或外出巡察。这都是叶子跟她说的，叶子当然没发现，她问这乃在打探情报。 夏荷脚长，走路快捷，迅速穿过两道走廊，迎面而来一列十多人的卫兵擦身而过，夏荷吓了一跳，赶紧放慢脚步，他们行色匆匆，不忘停下来告知夏荷，「女人！赶紧找地方躲避，库拉顿人马上要攻进城来了。」 他们显然不认识夏荷，夏荷对他们颔首答礼，他们匆然而去。夏荷愣了一会：有人要攻进城？也就是将有征战要发生？ 他们的意思是否如此？ 既然如此她要更快找到通讯器！ 她顺着廊道快步行走，又一列战士系刀拿盾匆忙而过，夏荷更感受风雨欲来氛围。终於找到欧阳莫书房，外头没有卫兵驻守，她用力推开欧阳莫书房大门，冲进去，紧急翻箱倒柜找起来。 「臭蛮子，你到底将通讯器藏哪里去，那是可以救命的东西啊。」 她找了好一会，外面突然传出厮杀声，她吓得动作更快，弄乱欧阳莫的物品，她知道他要是知道一定会臭駡她一顿，然後晚上又把她整得死去活来。但是，现在她管不了那麽多，有敌人攻进城，表示欧阳莫可能受伤，可能、可能…… 不要！她不要他受到任何伤害，她要赶紧连络上丽丽！ *** 欧阳莫不知库拉顿克丹之子扎多对欧阳青有意，喀拉尔跟库拉顿几十年来皆无邦交，他们突发之举，令欧阳莫措手不及。 库拉顿人已埋伏两个晚上，於边境缓缓前进，算好时辰直捣方兹堡。事发突然，祥和繁荣的喀拉尔毫无戒备，他们趁虚而入，当战士发觉，扎多兵马已潜入方兹堡周遭，为时已晚。欧阳莫兵队反击不及，只好好一路退回方兹堡。 而扎多目标即是攻陷方兹堡，气势磅礡如江滔汹涌而至。 「将女眷们，全撤到安全地方。」史怀优先退回方兹堡守卫，匆忙大喊，疏散所有老弱妇孺。 欧阳莫接获线报，库拉顿人偷袭主因是为抢夺欧阳青，据说扎多觊觎欧阳青许久，早就想来抢亲。所以，札多攻陷目标为方兹堡，为保喀拉尔居民性命安危，欧阳莫引札多兵马直接攻进方兹堡。此乃抢亲之役，札多人马有限，他计画来个瓮中捉鳖，将库拉顿的兵队全关进拥有无数密道的方兹堡，一举成擒。 「费奇，去保护青儿！」拟好战略，匆匆交代後欧阳莫冲回寝宫。他希望那笨女人这时候知道要紧闭门窗躲入地窖，而不逞一时之勇，以为自己还是塔里斯的英勇女卫士，足以奋勇歼灭敌方。 趁库拉顿人未攻入堡内核心，他必须先去警告那个不爱听话的女人，不可轻举妄动、去地窖避难。 回到圣罗宫寝居大门深锁，他焦急用力拍打，「夏荷，夏荷，赶紧出来。」他得见到她安然无恙，才能安心。 发着抖的叶子迅速开门，眼神无辜地望着欧阳莫，胆颤心惊说：「主人……出去，还没回来。」 忧心忡忡的欧阳莫，没时间谴责，气极败坏大吼着，「将门锁好，出来，去地窖躲好。」 语毕欧阳莫拉着小叶子像无头苍蝇往地窖去。一路仍没看见夏荷，他气得青筋毕露、双眼充血、满脸狰狞，吓坏被他塞进地窖的叶子。 *** 遍寻不着，欧阳莫不知将通讯器藏在哪里？听见外面厮杀声越来越近，刀声霍霍，夏荷心急如焚，只好先行放弃。 库拉顿人已经攻进来了，她要赶快找到欧阳莫。她冲到门边，吓一跳，门打开，欧阳莫神情慌张的抱住她，「赶快躲起来。」他慌张将她推向书房最里面去。 「给我一把剑，我可以协助你。」夏荷盯着他蹙紧的眉心，担心他的安危。 「不行，你是女人，女人不能带剑。」他就知道她认为自己可以抵御外侮，完全高估自己，忽视敌人实力。 到这时候他仍坚持，夏荷不服。「我是卫士，我有剑术证照，杀一两个敌人没有问题。」 「你现下在喀拉尔，是我的女人，我有保护你的义务。况且他们力大无穷，不是女人可以抵挡得了。」他搂住她，开启书房里面一条通往密道入口，虚掩的门突然被狠力踹开，欧阳莫赶紧掩住密道口。 一群人冲进来，赫然刀光剑影，欧阳莫抽刀奋力抵抗，眼一闪，身边的夏荷已经被两个异族战士挟持。 「放开她！」欧阳莫举着刀不敢再躁动，双目凌厉不敢眨动，怕不留神他们伤了夏荷。 他们用夏荷威胁他，那是他最大弱点，他不想被看穿，呼口气保持镇定。 「交出欧阳青，我就放了这女人。」 「不要管我。」夏荷大声说，一副女中豪杰模样。 欧阳莫双眼犀利的看着架在夏荷肩膀上闪着刀光的利刃，不敢轻举妄动。 他紧张的咽下口水，一字一字说：「你们先放开她，我自然会交出我妹妹。」 「没见到欧阳青，休想我放人。」对方吆喝，刀子更靠近夏荷颈项，夏荷不敢逞强。 欧阳莫抽口气，紧盯着夏荷肩上的刀，「好，你们都让开，我去带她过来。」 欧阳莫从容转身，马上听见後面一声尖叫，吓得他脉搏差点停止。 夏荷趁他们目光都集中在欧阳莫身上，猝不及防以膝盖往挟持她的两个战士胯下用力顶了下去，左右各来一下。无论人有多高大，也耐不了脆弱部分被猛烈撞击，两人马上抱着命根子呼天抢地。 夏荷趁机抢过他们的长刀，往身边男人大刀阔斧而去，瞬间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夏荷的举动吓坏欧阳莫，当下他无法思考，终於见识了夏荷的刀法，但他仍不容许她受伤，剩下的人就交给他了。 史怀终於带队赶过来。 「克丹，其他那些人已经被制伏，就剩下这几个，你带夏荷先走，这里我跟弟兄来处理。」 感激祖先的巧夺天工，将方兹堡设计成天衣无缝的迷宫。 欧阳莫未迟疑，一把捉住双手仍紧握长刀的夏荷，往外面而去。越过两道走廊，夏荷孰悉了这条路，这是要回圣罗宫的路。 他头也不回，一定很生气，气她将书房搜得乱七八糟？气她又擅出寝宫？ 夏荷全身燥热，经过刚才的惊天动魄，她不知道，自己待会又要被他如何谴责，还有如何──惩罚！ 32 眼前是他们翻云覆雨、男欢女爱的甜蜜闺房 到了圣罗宫，欧阳莫急躁的一脚踹开门，又砰的一声将门踢上，夏荷心脏跟着狂跳数下。征战後的狼狈景象瞬间被关在门外，眼前是他们翻云覆雨、男欢女爱的甜蜜闺房，欧阳莫仍不见消气。 夏荷心惊胆颤，臆测他的表情一定相当难看。然而，他猛然回头，焦虑眼神，化为无言，陡然抱住夏荷。她听见他急促不安的喘息弥漫耳畔，炽热双唇不等夏荷心定下，即激烈往她厮磨。方才怒火似乎化为唇舌热度，灼烫得要将她融化。 她沉醉而迷网，炽热慾火在体内熊熊燃烧，彷佛跟她诉说，她再也回不去的事实，这个男人已完完全全融入她心中不能自拔。 「该死的女人，你一定要我分分秒秒为你担心吗？」他在她耳边低语，惩罚性的碎咬着她香气扑鼻的耳畔。 她被他魄人气息麻醉的说不出话来。倘使有人可以凶悍与温柔并施，那麽唯有欧阳莫了！ 他为她这麽担心，她是该死！ 夏荷安心地怀抱厚实腰际，让他激烈咀嚼，享受他的惩处，痛而酥麻，她不舍推开。他的力道像在发泄情绪，要将她撕碎一般，然而又柔情蜜意，她难以抗拒。 她试探性问：「你又想惩罚我？」她暗地甜笑。这样的前戏浑然忘我，也充满刺激。假以时日就算分开，她必会难以忘怀。 「我是要惩罚你，你总把我的心伤得很痛。」他受伤般低喃。她不会知道，他到底有多害怕失去她。 夏荷反省自己，试着不去在意他的甜言蜜语──她还有一个重大任务等待完成。但，这个男人不知不觉在她心底生根，阻碍着她，她不想面对、不愿意承认都不行了。 「但你现在的样子不像要惩罚我，而是想和我做爱。」夏荷大胆说，她也想着他。甬道湿滑等待着他。 他抬起头，邪邪的对夏荷笑，「我是想跟你做爱，听你在我的麾下呼喊不敢。」 「真的吗？」夏荷挑臖。挑臖欧阳莫似乎成了夏荷目前生活最大乐趣。不当卫士，当个大男人女人，也充满挑战。 「一直以来你似乎都不怕我？」他带着邪气冷笑，不好的情绪在夏荷挑臖下烟消云散。他一把将她翻转过去，捉着她双臂，压下她的腰，让她背对他。 被他举动吓了一跳，她无法抗拒的双手扶着床沿，翘高圆臀猥亵的朝着他，姿势充满煽情意味，夏荷满脸通红。 「你又想控制我了？」夏荷想转过头看他是否要因这姿势窃笑，却看不见。 他下身抵了过来，粗硬的跨间摩娑她翘高的臀间，隔着布料，却也狠地撩起她的情慾，快速蔓延全身。 欧阳莫快速摆动身躯，做着撩人抽插动作，低吼着：「你快把我逼疯了，你看你干的好事。」捉着她腰际往自己撞击，彷佛在惩罚她的不听话，却是那麽享受，沉醉其中。 她的身体不知不觉迎向他。这男人打算让她不只呼天喊地，还要她欲死欲醉吧？隔着衣裤，她已被他粗硬的情慾冲刷得不能自己，况且他的进入…… 「就是这样……」他忘我地磨蹭她性感浑臀，双手隔着丝柔纱丽温柔的抚摸她背脊，揉捏她胸前半露胸乳。 迎着他的动作，她吟吟发出喘息，享受他欲拒还迎的折磨，满足的说不出话。 「我好想你，我需要肉体的亲密，高氵朝的快感，你满足我吧。」他轻声说，夏荷背对他，那柔情似水的声调使她着迷。 「我也是。」她微笑地等待他下一步更激烈的行动。他已经把她逗得湿透。 他把她重压在床上，胸膛沉重地起伏，情慾促使俊容慢慢改变。 夏荷被剥开衣物，白皙胴体一丝不挂地被他移动的身体撑开双腿，她饥渴地轻轻抵向他，大胆的撑起臀部用潮湿蒂蕊摩擦他涨满的雄风，表示她强烈慾望已经发酵。 他溢出叹息，愉悦的呻吟，蓦然挺入，快速抽动起来，灼热的摩擦，在她内壁冲刺，每一次冲撞都使她几乎上了高峰。一次又一次余韵回荡…… *** 屋外被肆虐後一片狼藉，欧阳青瞠血红眸憎恨的瞪着两扇高大门扉。门内清晰传出男女交欢声，她用力挥打门板，如雷震响，里面赤裸交缠的两人刹时分开。 仰躺的夏荷不知所以然，看向门那边，「是你妹妹。」 欧阳莫叹口气，往夏荷唇上啄了一下，忍着尚未发泄的欲望从她身上爬起来说：「我去看她怎麽了？」 他正想训她一顿，她自己找来，不知她何时招惹库拉顿人？还有，他正在跟爱人欢爱，她竟敢跑来找碴！她越来越喜欢给他找麻烦了！ 做爱做到一半的欧阳莫随意套了衣裤不悦地打开门，骤见欧阳青泪流满面，本想对她破口大駡，变成一脸惊讶，他猝然收回原先想骂人的话，改说：「没事了，你哭什麽？」 欧阳青举起双手，猛然往欧阳莫衣衫敞开的胸膛狂打下去，声嘶力竭叫着，「我不服气，不服气，哥哥是我一个人的，为什麽总有一些来历不明的女人想霸占。」 「你在说什麽？」欧阳莫赶紧将欧阳青拉走，忧心地往身後门望了一眼，希望夏荷没听见。 欧阳青紧抱着欧阳莫，「只有我可以分享哥哥，哥，你忘了，你以前说过。」 「你别胡说，那是小时候哄你的话。」欧阳莫头大的双手爬梳过头发，瞪着不明究里的欧阳青。这些话可别让夏荷听见，她那性子一定没完没了。 「我不管，我要当你的女人。」她梨花带泪。 「别闹，青儿，我正在帮你物色结婚对象。」他已经不是小女孩，欧阳莫不再盲目宠溺。 欧阳青愕然，大使性子。「因为那女人的出现，你要把我赶出去？既然如此，你不如让我被库拉顿人捉走算了。」 欧阳莫大怒。「你别任性，库拉顿人残暴不仁，情非得已，我不会让你嫁过去。」 欧阳青躺进欧阳莫怀里啜泣，「只要我当哥哥的妻子，你要多少女人都无所谓。」 「你……别任性……」欧阳莫乍见夏荷推门出来，赶紧将欧阳青从怀中推开，可是来不及了，夏荷看见了。 夏荷见他们兄妹抱在一起，又听见刚才欧阳青说的话，整个人楞住。不敢相信，欧阳莫跟自己妹妹…… 夏荷宁愿没看见眼前景象。几分钟前他们那麽亲密，现在他却跟自己妹妹剪不断、理还乱…… 乱七八糟！ 夏荷气急败坏，扭头往走廊外面走去，眼眶湿热，蓦然一片模糊。 「夏荷……夏荷……」 33 她有什麽身分？不就是国君卑微的性奴隶！ 夏荷伤心失望，脱序无章的在堡内回廊四处乱撞，找寻出口。她穿着绽青色、印染欧阳家图腾的丝质纱丽，卫兵见着只是怔了一下，没人敢阻拦她。 方兹堡实在太大，出口到底在哪？她必须出去透透气，古老而传统的世俗快将她逼疯了！ 欧阳莫在後四处追寻，夏荷脚程实在太快，转过两个回廊，他就追丢了。现在他终领悟先人启示，战士不能对女子动情戒律的由来。他似乎深陷泥沼不能自拔。 哭红双眼的夏荷跑至一座充满巴洛曼风格的华美大厅，她并不知这是哪？ 驻守卫兵望她一眼，忽然对她鞠躬做揖。她讷讷的望一眼自己现在身上穿的衣服，这套纱丽昨天叶子才送来，叶子提醒过她，出门最好穿这些新衣服，衣服将代表她的身分。她不懂！她有什麽身分？不就是国君卑微的性奴隶！ 步出大厅，明朗阳光撒落，相当刺眼。眼前是一大片经过精雕细琢的美丽庭园，草木修剪得井然有序，园中无数古铜人物雕像矗立；纵横交错的通道铺满五颜六色的花岗岩，仿如一幅幅图画。她惊觉，地面上的图腾竟与她衣服的图腾相仿。 她想这地方应该是方兹堡的另一个出口。 撩起裙摆步下阶梯，一阵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夏荷抽了一口气，以为欧阳莫从那边追过来。 然而却是一列战士骑着哈坦归来。夏荷从队伍中看见史怀，史怀似乎也看见她了。 史怀满脸疑惑跳下哈坦，不知发生何事？她气喘吁吁、双眼红肿，似乎在难过？ 趁史怀不注意夏荷一把抢走他的缰绳，身手矫健跳上去。 他慌乱大喊，「夏荷！夏荷你要做什麽？」 转眼见夏荷驾哈坦即将离去，史怀更担心夏荷不会驾驭哈坦，箭步跑过去，毫不迟疑跳上去，坐在夏荷後方，焦急问：「出了什麽事？」 「我要去找我的战舰。」她擤着鼻音说。 「你跟克丹发生争执了？」史怀问。 「别再提他了！我不适合这世界，我本来就不是这世界的人，为何要强迫我留下来？」她竟然流泪？ 「夏荷……」史怀嗫嚅，心生同情。她只是跟欧阳莫合不来吧？不代表她不适合这里，史怀这麽认为。「你跟克丹的协议迟早会结束，结束你就自由了，自由了，那麽……」 史怀话说一半，听见後方蹄声，回头愕然看见欧阳莫骑着哈坦单独追赶过来。方才他一时感情用事，竟想跟夏荷表白。但，见这局势，他的心思要对夏荷坦然很困难，欧阳莫短时间内不会放了她。 他听见夏荷的叹息声。 「我要去找我的战舰，带我去。」 史怀不安的频频往後看，欧阳莫愈追愈近。库拉顿人刚攻过来，还有一大群俘虏在牢房内，他们实在不该走远。但夏荷现在如此心烦气躁，他心也安定不下来，担心她一怒之下回她的星球…… 不，不会！她的通讯器在他这里，她说过，没有通讯器，她回不了战舰，回不了战舰，她就回不去了。 史怀赫然紧拉缰绳转向，夏荷见哈坦回头叫道，「我要出城！你在做什麽？」 纵使他爱上克丹的女人，也不能违逆战士应有的气度，与部属对上的忠诚。 「不行！这时候不行！局势太乱，如果还有余党埋伏在城外，你要是有个意外我要怎向克丹交代。」 「你不用对他交代！」夏荷眼睁睁看着哈坦跑向欧阳莫，只能咬牙切齿。她异想天开吗？史怀是他的部下，怎可能听她？ 史怀让他的哈坦跑向欧阳莫身旁，缓慢停下跟欧阳莫报告，「库拉顿人未被掳都已逃出城，但不确定是否还有余党，也已派人回去请他们克丹过来谈判，看他们要用何筹码救那些人质。」 史怀故意转移话题，将凝重气氛降到最低。 「嗯，别轻易放过他们，免得他们再度趁机入侵。」欧阳莫瞄一眼与史怀共乘哈坦的夏荷，温柔眼神不见，冷漠取而代之。 这回他不敢硬将她拉过来，她的执拗，是他最大杀伤力。 「我们回去吧。」 欧阳莫冷冷说，吆喝一声，他的哈坦猝然往前奔去，留下夏荷跟史怀。 霎时，夏荷感到失望，她竟然幻想，他会过来恳求她，低声下气跟她解释，深情款款待她？然而，现在她只看见他逐渐离去的冷漠背影。 她不了解他，为何他总可以忽冷忽热，一下子柔情万千，一下子冷若冰霜。 欧阳莫没听见史怀哈坦跟过来的声音，他命令自己不可回头，不可以让下属看见他的软弱，相信史怀会将她安全送回。他贵为一邦之君，敌军来袭，城里纷乱，他岂能为了儿女私情放下正事不管！ *** 史怀与夏荷回到方兹堡，夏荷仍闷闷不乐，要回去寝宫又不回去，踌躇不定。 两人於皇殿外驻留片刻，史怀思忖，问她：「你真想离开喀拉尔？」 夏荷不解史怀话意？眼神黯然，「没有通讯器，我怎离开？」说出口，心却酸了。 史怀犹豫了下，叹口气问：「如果，你不想留下来，我来想办法。」或许，这也是他自私心理作祟。 夏荷惊讶，不敢置信，「你不怕被欧阳莫砍头？」 史怀苦笑，瞅着夏荷，肯定道：「他不会！赛卡族的战士，不会为女人而杀害共同犯难的弟兄。」但是，引起争端的女人会被处决，这毕竟是男尊女卑的社会。这点他不想说出来吓夏荷。 「喔？」夏荷相信，但她也困惑。「你既然是欧阳莫的犯难弟兄，为何要帮我？」 不符合常理。 史怀抽口气，语重心长，「战士争夺女人如同争夺地盘，早上你也看见库拉顿战士为了抢夺青儿牺牲多少性命的景象，那些女人都非心甘情愿，这只是战士炫耀自己战力的作法。」 无关情爱。 「你不也是战士？」夏荷疑惑。 「我是。」他肯定。但他会让他爱的女人心甘情愿跟着他，也一心一意只爱着一个女人。 「你没有女人？」他确实不同一般色慾薰心的战士。 史怀难为情的撇开视线，「目前没有，我不喜欢强取豪夺。」 「所以你要放了我？」夏荷仍不敢相信，史怀是欧阳莫最好的兄弟，他会毅然放了她？ 史怀点头，伸出手，「上去吧！」他的哈坦正低头悠闲啃着地面细缝长出的一小撮青草。 夏荷稍稍犹豫，缓缓伸手，史怀将她拽上哈坦，自己也跳上去，驾着哈坦，往欧阳莫告诉他，遇见夏荷的地方疾驶。 34 我们也需要慰藉，只是人类太麻烦了 夏荷不明了史怀帮她的用意？但他确实是个刚正不阿、气度非凡的好人！ 她很想念丽丽跟艾蒙，就算只是回战舰一趟，她也充满期待，若自此离开欧阳莫…… 她迟疑了，心揪痛了一下，不敢再想下去。没有通讯器，能不能找到战舰正确位置仍是未知数。 过了许久，出了喀拉尔城，越过一望无际种植农作物的绿色平原，到达人烟荒凉的草原。 「应该就是这附近了。」史怀停下哈坦观望四周，除了森林及草原，并无动静；接近黄昏的绚丽天空，除了一抹红晕，也看不出任何物体存在。 夏荷不见兴奋，若有所思、不发一语眺望远方。她记得是这里没错！前方一些，即是当时欧阳莫驻紮帐篷的地方。哈坦往前走了几步，夏荷看见了那晚他们升火留下的木炭灰烬。 「没错！我就是在这里遇见欧阳莫。」跳下哈坦前，夏荷感动的亲了亲史怀脸颊，使他满脸通红。 跳下後，夏荷手圈着唇对着天空用力喊，「丽丽、艾蒙……丽丽，艾蒙……我在这里……听见没？」她声嘶力竭喊了好几声。 这样他们听得见才怪？ 正当夏荷无比沮丧，史怀像变魔术般将她的通讯器亮在她眼前，「拿去吧！」 夏荷愣住。史怀手上拿的确实是她的通讯器，她深感困惑，「怎会在你这里？」难怪这几天到处翻箱倒柜都徒劳无功。 史怀讷讷道：「欧阳担心被你找到，放在我这里，让我保管。」他明白欧阳莫不想让她走掉，才会警惕他，必须将这东西时时放在身边，这样欧阳莫不会心软拿出来，夏荷也找不到。可是，他不忍心一再看见夏荷无心留在喀拉尔，与欧阳莫产生对峙僵局。 如果夏荷真无心走了，欧阳莫会很快忘了这件事，毕竟他们是──战士！战士，没有不能遗忘的伤痛记忆。 先人附予战士拥有保护女人的责任义务，即是让战士免除为情所困之苦，享有性满足的权利。 没这个女人，很快有其他女人递补。 夏荷接过通讯器，兴奋的将电源及监视系统打开，连忙呼叫，「丽丽……艾蒙……你们听得到我吗？」 夏荷听见通讯器传来惊呼声，他们显然相当讶异。 「何止听得到，我还看见你，看见你现在不知穿成什麽样子了，ㄚ头。」假如电脑有泪腺，丽丽现在一定高兴得痛苦流涕，还有艾蒙。它们足足绕行肯特奇星球三圈，却完全没感应到通讯器的电波。 「我的夏荷，你这几天跑去哪里了？我们怎麽呼叫都叫不到你，担心死了。」艾蒙急坏了。 夏荷挥了一把满脸泪水。真不中用，以前活过二十二年，都不知道眼泪叫什麽，最近泪腺特别发达。 「赶快将我们送回战舰去啊。」夏荷咕哝，好似迫不及待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丽丽看见了夏荷身旁高壮帅气的男人，兴奋问：「你找到救兵了？」 夏荷回头望一眼史怀，「还没？史怀是我好朋友。」 史怀见夏荷对着欧阳莫交给他的机器说话，呆愣在一旁。那机器竟然会说话？史怀这下全然相信夏荷来自外太空，实在太神奇了！ 他确认性的左顾右盼，确实没看见四周有人，确定是他给夏荷的那台机器发出声音。 「他很帅嘛！是你的新欢吗？」丽丽打趣。 「新欢？」艾蒙不悦她一回来就带了男人出现，吃着醋说：「那男人，除了有血有肉，还不是跟我一样。」 不到几秒，呆若木鸡的史怀感觉人漂浮起来，脚下的青草离开脚底，吓得英雄本色尽失，大叫一声，紧紧抱住夏荷，「你自己回去就好，放我下去。」太可怕了！ 史怀话尚未说完，两秒後人已站在舰战里面。吓出一身汗，安全着地，他终於镇定下来，只是仍一脸讶然，战舰里的高科技设备使他瞠目结舌。 「艾蒙──」夏荷高兴得拉着艾蒙手足舞蹈，接着跟艾蒙介绍史怀，「他是肯特斯星球，赛卡族、喀拉尔的战士史怀。」 「你好，我是艾蒙，夏荷的同居人。」 同居人？史怀瞠大眼。夏荷原来有同居人了，难怪她一心想离开。他碧眼金发，看起来相当特别，俊美的无懈可击。 艾蒙友好的对他伸出手，可是史怀被眼前景象……还有艾蒙，以及前方亮着影像的一格格屏幕，怔吓得变成一根冰柱。 「史怀，史怀……」夏荷撞撞他的手臂。 「喔，喔。」他眼神总算对焦回来，伸出手，别扭的咧嘴笑着说：「幸会！幸会！」 「你没欺负我家夏荷吧？」 「没有、没有。」史怀显得相当紧张，不断挥手摇头。夏荷早名花有主，这事欧阳莫得知肯定大失所望。至於他，也该打消念头了。 夏荷见史怀神情紧绷，笑着对他说明，「艾蒙是个机器人，我们塔里斯人，很多人都有这种伴侣，这就像你们寻找一起分享床铺的男人跟女人相同，我们也需要慰藉，只是人类太麻烦了，机器人可以靠程式设定他的思维模式，自己较易控制。」 史怀听得一头雾水，眉头櫕得很紧，不断摇头，不懂意思。机器人？他没听过这种人类。 异星战士看起来惊吓过度，艾蒙好意说：「我觉得你需要纾压一下，走，我带你去放松一下。」 艾蒙一说完，勾住史怀手臂，不等他反应过来，将他硬拉往驾驶舱门方向，他们走到舱门前，舱门即呼啸一声自动打开，史怀又大开眼界，吓得有些虚脱，不知艾蒙还会带他去看什麽令他瞠目结舌的震撼玩意。 「看起来他们处得不错。」丽丽笑说。 夏荷突然收敛起笑意，环顾战舰里一景一物。几天以来，朝思暮想，终於回来，内心深处却无比沉重。 35 她是不想随便破身，并不表示她想当一辈子处女啊！ 史怀与艾蒙消失在舱门後，夏荷内疚地对丽丽说：「害你们担心了，金哲知道我失踪的事吗？」她打心底不想交代这几天发生的事。要被得知，恐怕要当她是前後不一的人。她是不想随便破身，并不表示她想当一辈子处女啊！ 「怎会不知道？我们都担心得很，金哲指示战舰绕行肯特奇寻找，用追踪器，怎都搜寻不到通讯器位置。」 通讯器被关掉了。「真抱歉，害你们担心了。」报平安是她的职责，她却没做到，欧阳莫打乱她人生这盘棋，使得不按牌理出牌，始料未及。 屏幕这时传来金哲影像，见到久违好友，夏荷激动的靠了过去，对金哲说：「我们发现的肯特奇，确实有我们需要的战士，他们就像达克斯人那般高大，足以对付他们。」 金哲镇定的冷凝夏荷一会，眼神有担忧有不解，夏荷几天没连络，完全没异状。他本臆测她被俘虏了，看来又不像。 「这些丽丽都说了，你跟他们达成交易了？」他认为不可能那麽顺利，夏荷没有谈判的专长，那不是她强项。 「还没……但，我想……」夏荷在心底吁口气。欧阳莫爱理不理的，难搞的很。「会有机会的。」 预料中事。「不勉强，没达成交易就算了！你跟丽丽、艾蒙先继续在太空中吧，时机过了，我会连络你们回来。塔里斯的状况尚未解除，寇士卓的势力不断扩张，我担心……」 「我再去跟喀拉尔克丹交涉好了。」她认为欧阳莫一定可以帮助他们，只要他愿意。 「不要了！」金哲不假思索冲口而去。他担心她的安危。喀拉尔，甚至肯特奇星的任何一族，都是未开发的野蛮民族，会发生何事谁都无法料想。夏荷失踪的这几天，他彻底想过，她根本不需要去做这种冒险之事，那并非她份内事。 「这……」夏荷纳闷，当初要她上太空顺便找援助的不是他吗？现在又这样？ 「别说了，当没这件事，现在塔里斯局势混乱，我要出门一趟，回来再上线。」金哲感慨说了这几句，屏幕即便成颗粒。 夏荷感觉出金哲心事重重，这让她担心起塔里斯同侪的性命安全。 「丽丽，塔里斯现况很差吗？」 「不至於！只是，寇世卓大量让达克斯人移民，你也知道那些人……」丽丽顿了一下，无奈说：「他们没什麽规矩，不遵守交通规则，不遵守塔里斯任何法律，搞得警察每天处理不完案件，一个头两个大，卫士、军人都忙翻了。」 「这样啊！」夏荷苦笑。交通规则？确实啊！她没看过喀拉尔有任何的交通号志，而且克丹就是法律，强者就是教条…… 她希望回去塔里斯时，别变成一片草原跟荒漠了。夏荷苦笑。刚才金哲那张俊帅的脸表情真难看，可见他相当困扰。 大开眼界的史怀高兴的跟着艾蒙回来。他上来这里确定了夏荷确确实实来自异星，回去禀明欧阳莫，欧阳莫不至於不通情理非留下她不可。 「时候不早，我该走了。」史怀胸有成竹，心里有了理由说服欧阳莫，别再难为夏荷，让她离开。 史怀这就要走，夏荷仍未想明白去留，内心交战。 她再回去服完与欧阳莫打赌的劳役，欧阳莫不知是否愿意跟她谈论交易之事？ 他的固执比她略胜一筹。在他们的国家女人毫无地位，坐下来跟男人谈政事谈何容易，有那麽简单吗？ 「我要怎麽出去这里？」找不到出去的门，史怀不好意思问。 「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用瞬间移转将你送回地面。」丽丽发觉史怀有听没懂的皱眉头，补充说：「就是刚才你上来，无声无影那个样子。」 史怀终於意会，转身跟夏荷说：「很高兴认识你，你跟喀拉尔的女人不同，你很出色，不该留在喀拉尔，回去你的星球吧，再会！」 「史怀……」就这麽道别？ 夏荷恋恋不舍，不舍喀拉尔，不舍……不舍欧阳莫！还有她刚认识的新奇事物跟刚认识值得她怀念的人，像──史怀…… 她应该离开，让战舰重新启航，到肯特斯星球另一边，或许还能更迅速找到愿意跟他们交易、协助他们的奋勇战士。 可是…… 她犹豫不决。 「夏荷，我不会忘了你……」在要被送回地面前一刻，史怀突然说。 夏荷赫然大喊，「史怀……」 瞬间他们一起被送回地面，见夏荷跟自己一起落地，史怀不解，「你不是很想离开？」 夏荷大眼盯他一会，慢条斯理拆下腰际通讯器，交给史怀，「我还没完成当初跟欧阳莫的约定，我是个卫士，怎可言而无信。再说，我突然不见，你怎跟欧阳莫交代？他脾气那麽糟糕，你帮我，我还害你，这并非我国家卫士作为，而且……而且……我还没整够他！」 史怀噗哧而笑，「是这样吗？」 无论夏荷是因为欧阳莫，还是为他而留下来，他都感到无比雀跃。至少，他晓得，夏荷不是真心想离开喀拉尔，或许这只是她的一种手段，一种……就像她说的整欧阳莫？ 她为何要整欧阳莫？他不甚了解。但，短短几天，他看得出来，她在欧阳莫心中已有举足轻重地位，但她对欧阳莫？ 他仍不是很了解夏荷，可是眼前女人，让他有想保护的念头，他却是他好友的女人，假如不是，他或许也会想掠夺她的人吧？ 36 是他身上强烈的王者气势使她畏惧？亦或是她作贼心虚？ 回到战舰，见过丽丽跟艾蒙，夏荷心中牵挂暂时落地。 往喀拉尔回程路上，他们一路有说有笑，史怀向夏荷提及他跟欧阳莫过往出兵壮举，如何奠定基础傲视群伦，让喀拉尔於诸邦间拥有强盛不衰之地位。让夏荷对欧阳莫桀傲不驯性格有了更深一层认识。相对也肯定，欧阳莫若愿意率领战士协助塔里斯，那麽，以他们庞大强悍的战斗力，势必能击倒达克斯人，助罗德夺回政权。 夜色已深，万籁静寂，弦月高挂、满天星斗，自然美景彷佛一幅画作映入眼瞳。这是过度开发的塔里斯不会有的夜空。 不知不觉进入喀拉尔疆界。 夏荷有着近乡情怯的期待，忐忐忑忑。她想像了一下，欧阳莫没看见她震怒的样子，想莞尔很难，随之泛起对叶子的愧歉。「叶子一定给欧阳莫骂惨了。」她太胆怯。几天的相处，夏荷很为她担心，她这样的性格如何保护自己。 史怀呵呵笑两声，「覆水难收。」或许欧阳莫早已派兵地毯似搜索了，假如夏荷在他心中地位非比寻常，那麽**不离十。他的耐性没那麽大，不可能等了数个钟头都没行动，况且天都快亮了，他们「失踪」已经很久了。 一方面，夏荷竟希望时间停止，可以多一些时间停留在与史怀相处的恬静时光里，暂且不去面对欧阳莫的冷峻，咄咄逼人，与他争锋相对，这样她心中的疼痛可能会短暂些。 她的期盼却比她原先的估计提早结束。 他们理应再十多分钟才能到达方兹堡，接受欧阳莫的审问，可是眼前一列拿着火炬队伍浩浩荡荡逐渐往他们而来。史怀可以猜到，那是欧阳莫的人马，夜巡队并没那麽庞大。 夏荷深叹一声。他每回都要如此大阵仗吗？感觉她像个逃犯，怎麽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史怀理解她现在心里所想，但无法预测欧阳莫会用什麽态度面对……他跟夏荷一起出城到现在才出现的这件事情。 史怀心里坦荡，但欧阳莫刚愎自用，思维往往出人意表，即便他们称兄道弟，他仍做了最坏打算……毕竟夏荷是他的女人！他若要误解他勾引他的女人也不无可能？ 「停！」与他们逐渐接近欧阳莫举起左手，要他後面骑队停下，眼睁睁看着，史怀跟夏荷的哈坦越来越近，欧阳莫面无表情、双眸严厉的凝视他们，不发一语。 哈坦越靠越近，史怀没有指示哈坦停下，擦过欧阳莫身旁，他的哈坦继续往前。欧阳莫望着他们，依然沉默不语。夏荷不敢看他的表情，他不说话的样子跟生气没两样，夏荷无法分辨，只希望她造成的事端别殃及勉励安慰她的史怀。 须臾，夏荷听见身後杂沓的啼声跟随他们，低声悄悄问史怀，「你觉得会发生什麽事？」 「我认为什麽事都不会发生。」史怀苦笑，刚才欧阳莫脸上根本没表情，这是一种极端的表现，但他不打算吓夏荷，但愿如他所言，什麽事都不会发生。 到了方兹堡，史怀让夏荷先从哈坦下来，他的任务到此为止。尾随在後的欧阳莫不发一语，表示今晚欧阳莫无意对他兴师问罪，而後如何，那就是夏荷的事，他帮不上忙。他的事可以迎刃而解，夏荷自求多幅了。 跳下哈坦，少了史怀壮胆，夏荷心惊胆颤，拢起纱丽快步跑向陡峭阶梯，好似受惊小鹿急於甩开高深莫测的欧阳莫，自行进入方兹堡内，快速隐没於廊道之中。 欧阳莫跟着跳下哈坦，随着她颀长身影跟过去，没有叫住她。欧阳莫胸有成竹，夏荷只有一个目的地，就是圣罗宫，别无去处。方兹堡路线他比她熟悉，随便走条捷径都会比她早到。 夏荷心惊胆跳，她是不该怕他，但是无法抑制的恐惧使心跳加骤。她不算胆小，可是欧阳莫总让她感到恐惧。是他身上强烈的王者气势使她畏惧？亦或是她作贼心虚？她相信欧阳莫怎样都不会将她啃了，她却镇定不下来。 绕了好几圈，慌乱之中找到圣罗宫，欧阳莫紧追在後，她紧张地推开圣罗宫精雕细琢的豪华大门，似乎想赶快进门去躲起来。 跨进门内，她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怔楞的左顾右盼，却不知下一步骤该做什麽？ 身後的门赫然「砰」一声，重重阖上，她来不及转头，全身即被後方冲上来的力道紧紧包围住，他的气息瞬间弥漫了她…… 37 巴桑汁果真是男人惩罚女人的利器 她被他箝制於墙角，肾上腺素激增。她欲开口，欧阳莫先发制人。「可恶的女人，你要让我多担心才甘休？」 他俯身向她，狂妄的激咬她耳际，像在惩罚她，因为她用最激烈的方式惩罚他，让他茶不思、饭不想，担忧得一个心悬挂在半空中，不得安稳。 她低吟欲语，欧阳莫更狂烈的堵住她的唇，不让她说话。他不想听任何解释，心中那把火焰在舌尖炙热的缠绕她，热烈灼烫，不使她融化似不休地勾缠。她麻然陶醉，内心的恐惧与不安，瞬间被他的热情安抚。 他不是该大发雷霆，一阵怒斥，然後再说要惩罚她的论调，她也做了心理准备，要跟他来一场唇枪舌战。可是，他现在的样子显得脆弱无比；爱抚她的手劲也温柔的使她迷醉。 夏荷故意吁了一口气，佯装嗔怒，闪躲热情如火的他。「你跟你妹妹做了什麽事，想起来令人感到作恶，你现在想碰我……你……」 欧阳莫赫然停住游移她颈项的唇舌，抬起头，指尖撑起她下巴，眼神蓦然严峻，「你是什麽意思？我是你的男人，你竟然不信任我？」 他瞬间冷若冰霜，夏荷不禁打了寒颤。「妹妹想当哥哥的妻子，谁听了不起鸡皮疙瘩。」 糟糕！她又口不择言。 欧阳莫的喘息更急促，夏荷心跳失去平稳。刚才的美好，可能要被她的失言敲碎了。 他指尖力道越来越强劲，像要将她下巴捏碎。 他这麽高，被托着下巴的她，高高仰头，感觉很不舒服。其实，两人靠得这麽近，他看来又毫无防备，她只要一个出其不意的弓腿上踢，即可以让他痛得哇哇大叫。 但，她没要这麽做，只固执的用冷冽的眼神与他交会。 「夏荷，你就不能像其他女人那般温柔吗？」他平稳说出这句话。 她竟然啐他一口，「办不到！」天啊！她一定疯了？ 欧阳莫眉头锁得更紧，眼神如冰，「我怎麽惩罚你都不怕？」 夏荷呵呵大笑，戏谑他，「你那是什麽惩罚啊？让人简直痛快死了！不知道那些女人这麽享受的事，怎把它当作是惩罚？」 欧阳莫气急败坏，有股想马上将她剥光的冲动。「这辈子没人敢像你这样跟我说话。」 他当然不会立马剥光她，这时候他怎可以让她痛快！ 没错！他确实很生气，气自己竟然驾驭不了区区一个女人。 他突然兴起喝巴桑汁的念头，他不想这样惩罚她，她却让他自尊严重受损。赛卡族的男人，无法驾驭女人，无法在房事上让女人对自己屈服，都是奇耻大辱。 「我不是普通女人，我是一等卫士，卫士本就不容易臣服任何人。」两人没有对等关系，夏荷不会妥协。 「嘴巴真硬？」欧阳莫突然对她挑眉，勾起一抹邪笑，瞬间气焰大作，猛力扯破她的纱丽。 夏荷惊呼一声，连忙遮住半露胸脯。他果真力大无穷。 欧阳莫邪魅双眸烧灼着火炬，强硬的臂膀将她硬逼到墙角橱柜箝制，她恐惧的贴着橱柜，听他打开柜门的声音，眼睁睁看他拿出一瓶巴桑汁一饮而尽。 夏荷忽感到恐惧。不是因为他喝了巴桑汁，而是他瞳仁中的火炬。 他将罐子丢弃一旁，心中火焰逐渐蔓延全身，他的神经、视线全聚焦在夏荷残破衣裳露出的胴体上。 夏荷懊恼。她保证自己可以轻易打倒这个正在酝酿慾望的男人，只是，她……她竟然下不了手？ 她目睹他脸色逐渐通红，额上青筋毕露，雄壮臂膀僵硬如同枝干。 欧阳莫猛力扯下自己身上衣服，猛兽一般，咬牙撑破衣物，结实四肢肌肉变得更为壮观。 夏荷惊讶巴桑汁之效力，缩瑟无处可退。她轻忽了！ 「你想这样教训我？」夏荷怀着不确定的恐惧，眼神往下移，巨物在他身上青筋毕露，勃起的不像往常那具与她交缠的样子。它充血粗大，像只粗桩，令人感到畏缩。 欧阳莫沉默不语，胀红的双眸不带一丝感情，大手一挥扯下她残破衣物的碎片，她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映入他感官，毕露躯干更为吓人。 夏荷低头瞠视，急喘而起，不敢置信，巴桑汁果真是男人惩罚女人的利器，它让男人壮大，他身上那巨大，不会是女人可以承受。她无法想像，它现在的威力如何，她只知道她是一名经过训练的卫士，不是普通女人，拥有更大的忍受力承受痛苦、考验与磨难。 她定住气，反正她无处可逃。 他并非愤怒。她不愿屈服的眼神使他感到受伤，长久以来被尊崇的地位，受到严厉打击。 他要让她知道，男人的意义是保护女人，女人对男人的价值，即是让他们紧绷的身躯获得纾缓，慾望达到最高的满足。 夏荷雪白娇躯毫无遮掩，曲线诱人，他心跳快捷，心口有股蠢动，但在巴桑汁仍未完全作用时，他压抑着。他怎可以让她享受他的爱抚，这回他将用赛卡族人的方式，真正的惩罚她。 当然，欧阳莫打心底明白，这个女人对他的诱惑，根本不用使用巴桑汁，喝了巴桑汁，只会让他没有感觉，无法与她共享受鱼水之欢，现在他只是一具刑具，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 夏荷紧盯着他深邃眸光，伸出手往他变得更厚实胸膛抚去，她轻轻往下游移，欧阳莫一动也不动，眉头深锁瞅她。 他突然全身痉挛，双眸发出冷光，「你……」他咬着唇，低头冷凝夏荷五指曼妙绕着他胯间挑逗。「这根本没用。」 他的感觉神经已被巴桑汁麻醉，他只要进入，他就可以听见她撕裂般的狂叫。 夏荷以为这样做可以缓和气氛，却全然不知巴桑汁使男人有了慾望没了知觉。 欧阳莫一把扯开她天真指尖，弓起膝，夏荷像一具洋娃娃轻而易举被他推坐到他膝盖，腾空的夏荷尖叫，欧阳莫眼中已无爱意，不心疼她的恐惧，单手抱着吓得僵硬如布偶的夏荷，将她甩在床上，她惊魂未定，他在巴桑汁作用下，俐落俯身趴了过去，无情的撑开她。 瞬间夏荷的身体像被巨物强烈撕裂，她不由得痛得呼喊，欧阳莫像着魔，全然没听见她的痛楚，躯体往她飞刺，冷凝的眸光充满征服。 38 他像只冲破栅栏的猛兽，蹂躏她 他的身体热得像熊熊燃烧的火炉，焚烧着她。 这样的欧阳莫她前所未见。看着他不断进入她体内，然後又拔出，剧烈的撑满感，让她咬着牙不叫出声，疼痛与高氵朝迭起，几近崩溃绝顶。 巴桑汁在几个小时後失去作用，充分得到休息的欧阳莫醒来，夏荷沉睡一旁。 他知道自己对夏荷做了什麽。当从巴桑汁跟愤怒中醒来後，他很彷徨，怀疑做了这件事後，对他们的关系会有什麽增长？亦或是更糟？ 但可以确认，遇见夏荷後他不断做着後悔的事。这也就是赛卡族先人，告诫每位拥有雄心壮志战士，绝对不要触及男女私情的主因，他似乎已触犯圭臬。 他走下床，夏荷突然困难的翻身，欧阳莫心痛了一下，下定决心，往後无论如何，都不要用这种方式惩罚她。 夏荷不知睡了多久，恍恍惚惚记得医生来过，叶子灌她喝了带着药草味的汤汁，还有欧阳莫细细碎碎的低语…… 欧阳莫？ 她撑起身子，全身骨头像要散开似的痛起来。 阳光从飘逸的窗帘洒进来，猜想时间大概是上午接近中午时分，这时候欧阳莫不可能在。 她不该一直顶撞他，就算不是为两人间的和谐，也为了她有求於他，如此下去，她要多久才能让他愿意跟她交易，带着他及他的战士回去塔里斯？ 她试图下床，双腿间的疼痛已趋缓，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赞叹她的蛮子英勇，还是唾弃他的粗蛮？ 她此时心中没有怨恨，可能过於虚脱，也可能，她真心喜欢与他做那件事。只是，这回，他实在太威猛，像只冲破栅栏的猛兽，毫不留情地蹂躏她。现在都还感受到出腹下的冲击，下身移动即痛起来。 「主人醒了？」叶子推门进来，手上捧着一大托盘食物，笑嘻嘻地，夏荷也很希望可以跟她一样，烦恼来得快去得急。 「我睡了多久？」夏荷问。睡梦中很长的时间感觉自己窝在欧阳莫怀里，小鸟依人，不曾有过的温暖。 叶子走过去拉开窗帘，让外面温暖阳光照进来。「两天一夜。」 「我睡了这麽久？」原来激烈做爱也会让人昏睡……喔！不！欧阳莫说那是惩罚？ 夏荷不由得苦笑。 叶子走过将托盘上一碟碟饭菜，摆满茶几，夏荷看见烤得油亮美味的雏鸡，饥肠辘辘。两天一夜没吃东西，她肯定可以将桌上盘飧吃得精光。 *** 她在房里大快朵颐，万万没想到此时欧阳莫正带着数千战士往库拉顿征战。 库拉顿人昨晚又趁着夜深人静，偷走了喀拉尔边境几户农舍赖以维生的牲畜。牲畜乃居民维持生计来源，有了足够的粮食国家才能富足，富足的国家方能兴盛。 库拉顿人也伤了抵抗的农民，他必须为他们讨回公道。 行军一天一夜，一行人包围库拉顿，五座大炮对着皇殿城墙，百名弓箭手，玄已上弓。每人身系大刀，手携厚盾，雄赳赳立於高处瞄准敌方。他相信他们如此阵仗，他们的城墙手已去禀报他们克丹紮汉。 欧阳莫不打算真正动起干戈，他从来人不患我、我不患人，也或许如此久了，让周边邦国以为他武力不足於侵略他邦，而将他当成弱国欺侮。 这回他只希望扎汉出面，揪出昨夜偷窃他们牲畜、伤及农民之人，赔偿他们损失，签定不侵犯条约，平息众怒。 欧阳莫从望眼镜中看见库拉顿城门缓缓打开，黄沙滚滚，他们的骑兵往他们奔来。 「全员戒备！」史怀转身命令战士们。 「没看见扎汉出现，带队的是查明统将。」欧阳莫的左将费奇，放下望眼镜，瞅着沉思的欧阳莫。 欧阳莫思忖一会，「莫非扎汉不把我们看在眼里，才任凭他的战士出来为非作歹？」 「克丹，攻陷他们，看他们还敢不敢造次。」费奇忍不住想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稍安勿躁，先观察查明行动再说。」欧阳莫制止被费奇鼓噪起的战士。 费奇沉不住气，他不能被影响。 查明带队的骑兵往他们越靠越近，战事一触即发…… *** 「你说什麽，克丹带战士出征？」夏荷吓得跌坐沙发。他出去一天一夜，她到现在才知道。 都怪她，平常对他的去向不闻不问。她十分担心，像妻子担心丈夫安危那般如坐针毡。 「他们昨天天亮就出去了。」叶子淡淡说。她从小到大经历几场战事，虽然感到恐惧，可是在这弱肉强食的社会，战争是战士称耀武力的方式，也是战士为元首争取更多领地的方式，甚而造就人民富裕生活。她见怪不怪，只是眼前的夏荷似乎被吓住。 叶子当然不会知道夏荷是个卫士，从小被训练如何抵御外侮，让夏荷感到瘫软不是可怕的战役，而是对欧阳莫满怀的担忧。 她没遇过真正的战役，塔里斯是个祥和安乐的星球，罗德谋夺统领之座，也几乎神不知鬼不觉，没有太大骚动……已经过了这麽多天，她想，现在所有塔里斯人民，应该已从罗德上任演说中得知统领换人了。 「他不会有危险吧？」忐忑不安取代身上所有不适。她就算是卫士，到了喀拉尔，也不过是一个毫无用武之处的女流之辈，自己的男人出征，也只能跟普通女子一样等在家里乾着急。 她？她为何要为欧阳莫忧心？ 该死的七情六欲，总爱跟她唱反调。 她只能祈祷欧阳莫不要让她失望，她只要看见他完好初的回来，什麽过去都可以不跟他计较！ 39 从一个雄赳赳的卫士，变成陪男人睡觉的奴隶 「为了几只畜牲，几个人受伤，他们就拱着出兵，那些人吃饱闲着没事做了？」 等了两天，夏荷已耐不住性子。这里没有任何通讯设施，无法得知欧阳莫现况，她心烦气躁，眼皮一直跳，忐忑不安。 太阳即将下山，夏荷想乾脆到城墙上等待战士们回来，要叶子陪她出去。出了寝宫不远，欧阳青正在对她女侍们忿忿不平抱怨，夏荷静悄悄走过去，仍被她看见。 「喂，你要去哪里？我警告你，我哥不在，你最好别乱跑。」欧阳青突然大声嚷嚷。 叶子眼神担忧的望一眼夏荷，担心两人擦枪点火。 夏荷淡然说：「他没将我四肢绑起来，代表仍让我自由活动，要不是有人虚情假意，我也不会回不了家。」 夏荷话中有话，欧阳青听得勃然大怒，讥讽她，「谁叫你自己明是白痴还装聪明，别人三言两语就把你骗得团团转，你怪谁？」 「是啊，我笨嘛！人不可貌相，看你长得人模人样，却是个骗子。」夏荷戏谑她。 欧阳青气得脸红脖子粗，娇小的唇翘得朝天高，「你……你给我记着，我一定会要我哥把你整死。」 欧阳青气呼呼捶胸顿足走掉，她女侍转头用同情眼神望夏荷一眼，夏荷不明白那位女侍为何要用那种神色看她，她应该同情的是欧阳青才对。 「主人……」叶子支支吾吾。 「你的嘴巴怎麽说不出话来了？」夏荷开玩笑。 叶子暗地叹气，「主人还是不要的得罪公主。」 「我没得罪她，你没看见，她故意激怒我。」夏荷不以为然往前走，她现在比较担心欧阳莫的事，欧阳青她没心思理她。 「曾经有位克丹的女人因为得罪公主，而被公主陷害，承受不了克丹惩罚，伤重死了。」 夏荷怔住，双脚像被黏在地上动弹不得。 克丹的女人？惩罚死了？ 欧阳莫有过别的女人？喔，这当然，他权力这麽大，她不是早知道的，只是，被惩罚，然後死了？ 欧阳莫如何惩罚她，也用那一招吗？ 赫然间，她心里起了变化…… 她为这种男人担心什麽？自作多情！ 「叶子，我们回去吧。」 夏荷突然变得心事重重，叶子以为自己说错什麽，低头不语，随着夏荷沉重脚步走回寝宫。 回到寝宫的夏荷，对欧阳莫感到心灰意冷，原本克服病痛，撑着羸弱为他忧心忡忡。而现在，她软弱无力，消气般瘫软睡去。 沉睡中，她梦见了艾蒙，梦见与陈匀一起执行任务，还有金哲、妙丽……她回到了一如往昔的塔里斯。 被一阵铿锵声吵醒，夏荷揉揉眼睛，是欧阳莫推门进来，将他的武器放下的声音。 夏荷侧躺床上，背对欧阳莫，漠不关心地睁开眼睛又闭上，这般难堪的身分，她不如自保。 他进来也没喊她啊。 欧阳莫脱下铠甲，退下上身脏污衣物，往床上一瞄，见她沉睡，不忍扰醒她，脚步轻盈往卫浴间去。洗净一身疲惫，他溜上床，从灯下望着她的睡脸，发觉她消瘦不少。 夏荷假寐，佯装未醒。 「吃不惯这里的东西吗？瘦成这样！」他爱怜地抚了抚她脸颊，喃喃自语。想着该给她准备什麽补品，增加她精神。 夏荷感觉他的温度，却懒洋洋不想睁开眼，可是当她真正张开眼睛却发现，刚才的一切只是梦境。 她讶然，这夜的梦真漫长，混沌而迷离，而她任性的不承认对他的在乎，不过是期待他对她关爱？ 她以为时间已经很晚，房里墙角古色古香大钟，却才指着六点十分。 现在刚早上六点十分，对成天无所事事的她确实很早，对那些天没亮就得准备一天家务的女侍却已经相当晚了。 叶子还没进来。 自从来到喀拉尔，因为欧阳莫晚上的索求，她过於疲惫，确实都起得较晚。 昨晚欧阳莫也没有回来，难道出了什麽状况？ 她下床梳洗，走出房门，叶子仍没来，她更感惴惴不安。 长廊上她遇见两个人，颔首後，看见叶子远远抱着一叠超过她肩膀的衣物往她走来。 「主人你醒了。」她依旧笑嘻嘻。 看见娇小的她被衣物快遮到脸，夏荷顺手拿过半叠衣物问她：「欧阳莫一晚都没回来？」 叶子摇了摇头，笑着说：「不可能这麽快回来，最快也要今天傍晚吧，主人不用担心，克丹会平安归来。」 一起走回寝居，夏荷实在无法像叶子乐观，叫自己不胡思乱想，越是乱想，无所事事，不想也难。她只好问：「有什麽事我可以帮忙？」 叶子怔住，关上衣橱为难说：「主人想帮忙？」 夏荷勾起笑靥，「没事做，日子很难熬，我之前以为来这里做奴隶，生活会很精彩，可是……」 夏荷耸耸肩，显得失望。她确实很失望，从一个雄赳赳的卫士，变成陪男人睡觉的奴隶，说刺激不刺激，说乏味确实相当乏味。 叶子讷讷说：「去问桑叔，看他有没有事情可分配给主人，城堡里琐碎家务都由桑叔管理。」 「桑叔？」夏荷脑袋浮现桑叔布满皱纹严厉眼神，有些怕怕。这人欧阳莫都敬畏一定不好惹，可是她夏荷也不是省油的灯，做事一点都不马虎，就算桑叔是个挑剔的人，也不见得挑剔的了她。 叶子虽有所顾虑，担心夏荷现为克丹女人，做下人之事，触怒克丹，她不擅言词不知如何劝夏荷打消念头，只好带她去找桑叔，让桑叔做主。 桑叔在城堡拥有克丹受予的全权责任，也是受克丹敬重之人，只要他容许之事，克丹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你说你要找事情做？」桑叔皱着布满皱纹的眉头打量她。这女人太闲了？ 夏荷尴尬嘿嘿笑两声。要不再找事情做，她不是闷死就是闲死，再不然就是担忧而亡。 「好吧，那麽爱做事，就让你做，殊不知一大堆女人只吃饭叫做事懒得要死，你偏偏自己找事做。」桑叔怀疑，觉得她不知轻重，根本是太闲了。 「我喜欢工作。」夏荷故作轻松说。其实桑叔那双严厉目光，让一向大胆的她有些胆怯，站得四平八稳，一点都不敢轻率。 桑叔仍用怀疑目光盯她，「话先讲在前头，我派的工作今天一定要做完才可以睡觉，没做完不能睡，这是规定。」 「知道，我可做哪些事？」夏荷仍在高兴，叶子却感觉不妥，用手肘推了推她，欺过去低声跟夏荷说：「主人还是不要吧。」 「又没关系。」要她关在房里为那蛮子担心，她宁愿累得半死。 桑叔冷笑。他来方兹堡多少年，没见过哪个女人主动找事做，每个寻求方兹堡保护的女人，不是肖想成为克丹女人，享受荣华富贵，就是想来这里白吃白住当米虫。她就要看这女人到底能维持几天。想用这方式讨好克丹是不是？那也要看她撑不撑得住！ 40 这个世界对性，几百、几千年前即如此放纵 「主人、主人，你走慢些，我追不上了。」叶子喘着气跑在挽起袖子、裙摆的夏荷後面。 夏荷提着空水桶，往後看。她只是走快一些，叶子竟然可以追得气喘吁吁，她真怀疑，她的脚到底短到什麽程度？ 夏荷停下来等叶子，「你回去做你自己的事，桑叔交代的事我自己可以完成。」 叶子停下来喘口气，「不可能的，桑叔交代那麽多工作，主人今天做不完就不能回去睡觉。」 「放心，才那麽一点小事。」她继续提着水桶往外面去。「你只要告诉我哪里可以打水就可以。」 即使夏荷这麽说，叶子也不敢放她一个人去做那些事。别人不知道夏荷在欧阳莫心中是什麽地位，她看在眼底清楚得很，要有闪失，谁都担待不起！ 她终於看见水井，相当稀奇。她寝宫里的浴室有条管子，水会从那里流出来，沐浴相当方便。这一区域水源靠这座水井供应，平常靠人力汲水，她觉得蛮有趣的。 打了一桶水，夏荷遵照桑叔指示，先洗通往交谊厅走道墙壁跟窗户…… 叶子觉得没多久夏荷就会後悔找事做的念头，桑叔交代她做的事，都是一般女人不喜欢做的粗重活。 她们一起洗墙，过了两个钟头，在一旁帮忙的叶子，仍听见夏荷边唱歌边爬上梯子拿着毛刷用力刷墙壁，墙被刷得很乾净，夏荷似乎也很愉快。然而不这样，她实在很难摆脱对欧阳莫的担忧……搞不好担忧他的，不只她而已，何必庸人自扰！ 想到这手劲更用力刷洗，全神专注在将这面窗子清洗乾净上。 叶子离开去准备她们的中餐，夏荷又提了水回来，身体动一动，果然精神百倍，心旷神怡。 「唷！那不是夏荷吗？」两个女人手里拿着洗衣盆朝她方向走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听见声音，夏荷转身，有一位好像很面善，虽然不认识他们，仍乐於和她们打招呼，「你们好，我在洗窗子。」她不亦乐乎，感觉整个身子都高兴地唱歌跳舞。 叫做苏珊的女人冷哼一声，「活该被罚洗窗子，被罚洗窗子还这麽高兴，真是贱人不知身分低。」 另一个勾勾僵硬嘴角冷眼旁观。克丹当宠女人开始干粗活，八成失宠了。 夏荷不屑她们态度，神态自若，「我自己要做，做这些事令人感到愉快，什麽贱不贱、低不低，奴隶也是人啊。」 听见夏荷声调愉悦，苏珊一肚子气，「不过一个奴隶趾高气昂，比我们好的只是你睡克丹的床，但这种情况可以维持多久，谁知道，或许过一阵子就不知轮到谁睡，你不知要被贬去哪了？」 夏荷一听即知她心怀忌妒，故意激怒她，不以为意，继续做着刷洗工作。「我也没要继续待下去，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回塔里斯，那张床换谁睡，干我屁事！」 岂料话一出，夏荷心口不由得揪痛，今天难得培养起来的好心情，顿时堕入万丈深渊。 她暗叹，女人的忌妒心真可怕！ 那蛮子换女人像吃饭正常，又怎样？她只要达到目的就好，回到塔里斯，她也可以三不五时去纾压中心狂欢，只要没有婚姻束缚，谁都可以随心所欲。这个世界对性，几百年、几千年前即如此放纵，宇宙上的人类多得不胜其数，她介意一个蛮子做什麽？ 只是，她气不过。眼眶一股热潮，濡湿起来。未曾如此脆弱，来到异域，变得不堪一击了吗？ 夏荷闷闷地提着水，低着头走过她们，停在另一扇窗前又开始刷洗起来。 看在她们眼前，夏荷似乎一点都不想跟她们争风吃醋，最让她们气恼的是，大家不喜欢做的事，做起来俐落又勤快，分明是想讨好桑叔，让他在克丹前面说她好话。 苏珊实在生气，来了三年，克丹正眼都没瞧过她，一股怒火，她走过去故意一脚往水桶踢下去，原本想踢翻，让夏荷再去提一桶，可是这一踢，里面盛满水的水桶不只没有翻倒，苏珊脚却被木桶撞得痛到哇哇叫。 夏荷本来很郁卒，见刚才气焰嚣张女人，已经变成抱脚哀号，噗哧大笑。 叶子端着两人的饭菜过来，看见苏珊抱着脚哀号，她不知发生什麽事，但想到平常爱欺负她的苏珊在哪里痛得眼泪直掉，样子可怜却好笑，她也很难憋住笑，大声笑出来。 看夏荷跟叶子反过来取笑她，苏珊气得指着她们警告，「你们、你们等着瞧，有一天我会给你们好看。」 她没注意水桶里面是满的，根本无法一脚踢翻，有谁会一次提这麽多水，还提得动？这女人难道力大无穷？一大桶水竟然提得动，谁想得到。 苏珊哭丧着脸一跛一拐离开，叶子笑不可抑问：「她怎麽了，她的脚没关系吧？」 「害人害到自己，活该！」夏荷收敛笑容继续刷窗户，後面还有很多工作，她还不想晚上不能回去睡觉。 想融入方兹堡女人圈不容易，两度被冷嘲热讽，夏荷对在这里培养人际关系已严重缺乏信心。 41 她很特别，难怪对女人特别挑剔的欧阳莫会喜欢她 午後，桑叔痀瘻身形踩着阳光迤逦的走廊巡视。整座砌着岩石古色古香的廊壁被洗得光洁无比，窗棂上一尘不染，他十分满意，却没看见夏荷踪影。 「这ㄚ头跑去哪了？」桑叔捻着唇边灰白胡须皱眉喃喃，「八成累得躲回去房里睡了，我就不信她多爱工作，这里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懒惰，没人看着只会偷懒。」 他从鼻孔嗤出一口气，柱着拐杖步伐急促往欧阳莫的寝宫走去。夏荷自己找事做，就得将事情做完，半途而废，就派更多事情让她累得喊不敢，不知死活的ㄚ头，有福不享。 到了欧阳莫寝宫外头，欧阳桑双手插腰，清了清喉咙大喊，「夏荷、夏荷，你给我出来。」半晌没人回应，他更恼火音量更大，「夏荷你要再敢偷懒，我会叫你上山做苦力。」 依然没声音，桑叔怒火冲冠，认为夏荷仗着欧阳莫一点都不怕他，气得想推开门把她揪出来。一个手上抱着竹篮的女人见他气呼呼在欧阳莫寝宫大门前顾自生气，困惑道：「夏荷，在图书室，不在房里，她好像在打扫图书室。」女人被桑叔的模样搞得抿嘴笑了笑，暗忖，夏荷正得宠，怎会做劳役，见桑叔那麽生气，夏荷八成得罪他了？ 「图书室？」桑叔脑袋闪光一记白光，「你说那ㄚ头已经在打扫图书室了？」 他快步前往图书室，很意外，她没有落荒而逃，而是比他估计的更灵活勤快！ *** 叶子瞠大眼，看着仿如一面墙的偌大书柜缓缓移动，不敢置信，不断问：「主人，你确定不用我帮忙？」 她心惊胆跳，不敢眨眼，担心一眨眼，书柜倒下，压住夏荷。 夏荷用尽力气推着一面比她高的书柜，上面排满书籍，感觉岌岌可危。夏荷怀疑书柜後面积满灰尘，想好好清理一番，但图书室里十几座书柜环绕，看起来并不容易。 书柜缓满移动，原本靠墙的地方缓缓露出来，墙面果真覆盖一层灰尘，「帮我留意，别让书柜倒了。」 「有、有，我在看。」叶子也很担心书柜倒了。夏荷不要她帮忙，怕她个头小被压到。 好不容易将这个书柜推出来，正当夏荷跟叶子要开始清理时，桑叔的声音突然扬起来，「你们在做什麽？」 他刚才看得不敢出声，夏荷竟然一个人推动一整个排满书籍的柜子？他心里惊呼，这女人是女人吗？力气这麽大，难怪敢找克丹单挑！ 夏荷满头大汗，笑嘻嘻，「你叫我清这里不是吗？一大堆书，好难清。」活动四肢感觉很舒服，成天关在寝宫，骨头差点生锈，专注在事情上，也不会胡思乱想。 她挥了把额头汗水，喜孜孜的，欧阳桑却突然感到内疚。他并没要她做那麽粗重工作，那些是男仆的事。 他赞赏夏荷做事认真，口吻没先前严厉，放柔了些，「地扫一扫，书本擦一下，粗重的我会指派他人来做，赶快收拾乾净，时候不早了。」 「没关系我做得正顺手，这点小事难不倒我。」她神清气爽，看不出倦态，没打算这麽早休息。 欧阳桑惊愕的移动到已经整理好的书柜前，随便一摸皆无灰尘，诧异的看着仍做得兴高采烈的夏荷，故意咳两声，引她注意。 「这里整理好了就回去吧！」她很特别，难怪对女人特别挑剔的欧阳莫会喜欢她。 *** 黄昏之後仍没听见欧阳莫戎马归来消息，她忽然有了不好预感。手脚停下，心情又开始烦躁，不想也难。这里资讯真落後，前线的消息一点都没有。 叶子像个小跟班跟在夏荷後面，两人略显疲惫，从廊道走回圣罗宫，几个转弯，心头正烦最不想遇见的人，偏迎面而来。 「呵，怎一身邋里邋遢，我哥不在你又溜去哪了？」欧阳青从上打量她，皮笑肉不笑揶揄。 原来不好预感就在这里。 夏荷瞪着欧阳青。她看上去气质优雅、娇艳绝美，可是说起话来却像刺蝟，粗俗的让人想吐。 夏荷镇定地勾起笑颜，「我只是做了一些事情，消除多余体力，现在累了要回去休息，对不起不奉陪了。」要是有多余体力，她最想将她举起来丢出来。 语毕夏荷从欧阳青身旁大喇喇擦身而过，跟在後面的叶子低头着过去，畏畏缩缩，她相当怕欧阳青。 「喂──」欧阳青双手插腰望着夏荷背影咕哝，「你都不担心我哥，你现在是她女人耶。」 夏荷突然怔住，转过身。她就是担心才会找事做，不让脑袋休息，但她没必要告诉她。 「你知道什麽消息吗？」 以为欧阳青要告诉她欧阳莫的消息，她却将插腰的双，换成抱着胸，一样由鼻孔出气，颐指气使的瞪着夏荷，「你不会去打听，你不知道我怎会知道。」 夏荷淡淡叹气，感觉这女人就是来找碴的。正当她想无视欧阳青潇洒走开时，远处传来令人神经紧迫的吵杂声。 欧阳青整个人忽然一百八十度转变。 「一定是我哥他们回来了。」 欧阳青飞也似的沿走廊跑去，夏荷也毫不迟疑跟了上去。 「主人，等我，等我，等等我呀。」叶子腿短，急着追过去。 外头传来的声音混乱急促，没有欢庆意味，不像战胜而归使人心惊胆跳。 夏荷顾不得欧阳青脸色，将欧阳青跟叶子丢到後头，急促往声源处去。 42 她不能眼睁睁看欧阳莫重伤而亡 大殿挤满了人，疲惫战士满脸惊恐，卫兵们窜来窜去，有人急着准备东西，一堆人七手八脚团团围绕。 「赶快去拿张软垫过来……准备一桶水，还有纱布、乾净衣物。」声音急促不安。 夏荷不顾包绕多少人，推开那些人挤到前方，眼前景象怵然惊心，欧阳莫躺在简陋的担架上，胸口插着两支箭，血流潺潺而出，不醒人事。 「欧阳莫、欧阳莫，你怎了？」夏荷惊慌失措蹲下身摇了摇他，他毫无动静。 「夏荷小姐，克丹中了陷阱，他们早设好埋伏，克丹为救我们，被数只乱箭刺中……」强壮的战士忍不住伤心流泪。 「欧阳莫、欧阳莫，你醒醒啊，醒醒，我们还没交易啊！」夏荷吓得乱了阵脚，泣不成声。这从来都不是她要的结果。她不能眼睁睁看欧阳莫重伤而亡。 「史怀、史怀呢？」她慌张喊着，左顾右盼都没看见他。他是欧阳莫最好的弟兄，这麽危急的时候不是应该守在他身旁？ 「她去找大夫了。」 大夫？他伤得那麽重，大夫有用吗？ 「我要找他，我要找他，带我去找史怀。」夏荷歇斯底里。一定要先找到史怀才有机会挽救欧阳莫性命。 夏荷如热锅蚂蚁，一刻都停不下来，横冲直撞嚷着找史怀。 费奇跟过去，拉住满面愁容的夏荷，「史怀去找大夫，不久即回来，夏荷小姐安心等着，克丹伤势严重，可能撑不久了，夏荷小姐请陪在他身边吧。」 欧阳莫危在旦夕，夏荷一刻都等不下去。在这里乾等，欧阳莫血将流尽，心跳停止，就没机会了。 她歇斯底里，狂摇费奇手臂，双目含泪，「我的通讯器在史怀那里，有了通讯器就可以救欧阳莫，赶快派人去找史怀，赶快啊，太迟就来不及了。」 「通讯器？」费奇不解，望一眼满身鲜血的欧阳莫，「克丹伤得这麽重，大夫不见得救治得了，通讯器？什麽是通讯器，这种东西怎能救人？」 「通讯器当然不能救人，通讯器可以让我回战舰，回到战舰欧阳莫的伤就有救了。」 费奇视线转回夏荷脸上，冷凝脸孔，突然拔起刀指着她说：「克丹还没死，你就想逃了是不是？」 「我没有，我真的需要通讯器，有了通讯器我就可以呼叫到丽丽，战舰上的医务舱会医好欧阳莫。」 「胡说！」费奇怒推了夏荷一把，害她往後踉跄一步，摔倒在地。「无情的女人，还不去克丹身边守着。」 「我说得千真万确。」欧阳莫的血仍在流，她心急如焚。 「什麽通讯器？医务舱？我看你摆明想逃！来人呀！把她捉回寝宫看牢，不准她出来。」 费奇一声令下，两个高大卫兵牢牢捉住夏荷，用力将她拖往寝宫，夏荷再也忍不住惊慌，不断回头喊着：「费奇，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问史怀，医务舱真的可以救活欧阳莫啊！你相信我，不然欧阳莫会死……」 夏荷声音渐行渐远，费奇心情越来越不安，不知该不该相信夏荷，她是外来民族，底细仍不清楚，他没听过欧阳莫提起她的事，可是她说得煞有其事？ 可是回头想想，每个女人都一样，只要战士性命垂危，跑得比逃得还快，深恐被拖去陪葬。 *** 一阵急促蹄声，史怀跳下哈坦，随之急忡忡协助後面年迈御医跃下哈坦，两人一前一後疾步步入方兹堡通往房舍廊道。 「左大夫随我来。」史怀将左大夫引入欧阳莫书房，里头几位女侍不停帮欧阳莫擦拭止血，一旁水桶里的水已变为血色。 大夫停在欧阳莫身旁，见他面无血色，神智全无，黯然摇头，给他把了脉，发觉他气息薄弱，已回天乏术。 「克丹失血过多没救了，现在能的就是让他舒服的走。」左大夫看着仍插在他胸口的箭，那箭只要拔出来，他即可结束痛苦。 「不行？少胡说八道！你这个庸医一来什麽事都没做，就说人没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费奇无法接受，赫然抽出腰间大刀，狰狞的看着御医。 史怀见费奇激动就要砍下去，赫然冲过去抵挡他，「费奇，你要冷静，御医说得没错，克丹伤重，他的伤……」 史怀感到伤心，转头望着奄奄一息的欧阳莫，他胸口那两箭是他的致命伤，只要抽出来他必定血流如注，一命呜呼。 「难道一筹莫展，我们什麽都不能做？」费奇撑大布满血丝的双眼，哀伤的看着躺在床上呈槁木死灰的欧阳莫，内心深处仍无法接受胼手胝足共赴沙场的弟兄，就要离世。 史怀叹了声，「让他安然走吧！」 费奇恼怒咬着牙说：「该死！」他转身看着史怀，骂着：「那个女人，看见克丹快死了，竟然……竟然想逃了。」 费奇气得紧握拳头往墙上重重捶上一拳。 「哪个女人？怎麽了？」史怀不解。 「我就告诉克丹那个女人身分不明不靠谱，你看她才来几天，就发生这麽大的事。」 「这跟夏荷没什麽关系啊。」史怀理解费奇现在的悲痛，他也是。可是，即使如此也不能污蔑他人。 「你还帮她说话，我早就说，那个女人一直说她来自另一个星球，一定有问题，赐死她避免後患，克丹却被她的美色迷上，克丹死了，就让她陪葬。」 「费奇，这话不能乱说，不能含血喷人，我们这次的出征跟夏荷全无关联啊。」 见这节骨眼，史怀仍帮夏荷说好话，费奇气急败坏。「你知道吗？克丹还没死，那个女人竟然急着要走了，刚才问我找你，说什麽通讯器在你那里，还什麽战舰医务舱的，胡说八道，她根本想逃。」 费奇一语惊醒史怀。 对啊，他怎忘了，忘了夏荷的战舰。 史怀急促问：「夏荷，夏荷在哪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史怀神情突然转变，费奇更是困惑，「她在寝宫，我将叫人把她看着。」 「好，」史怀脸上露出曙光。「你派人去将夏荷带到大殿外面，我跟他们几个将克丹抬到外面，赶快……」 「到底怎回事？」费奇有些迟疑。 「别问了，去就对了。」 史怀催促，费奇不敢不信任自己弟兄，望了欧阳莫一眼，低头急促走出去。 43 别这样折磨她 到了欧阳莫寝宫前，存疑的费奇犹豫须臾，最後还是敲了门，推开进去。里面的夏荷急得一刻都停不下来，一见到费奇马上失心疯般冲上前。 「欧阳莫怎了？欧阳莫现在怎了？」她好怕他死了，却又不能不问，别这样折磨她！ 她眼里露出焦虑和感情费奇冷静後，终於感受到了。他刚才心急误会她，现在显出愧疚。 「他很不好，御医说回天乏术。」 夏荷脸色惨白，全身颤抖。「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会哭泣的女人，可是，现在眼泪却不听使唤，像溃堤洪水不可收拾。欧阳莫，只有能欧阳莫逼出她的眼泪。 她冲了出去，费奇跟上去。 「史怀在大殿前等你，夏荷小姐。」费奇在她背後大声嚷着。 听见史怀回来，心急如焚的夏荷跑得更快，恨不得马上拿到欧阳莫托给史怀的通讯器。 夏荷三步两步喘着气奔跑至大殿，即看见一部库斯车已守在外面，她才想起，她并没告诉史怀，只要打开通讯器呼叫丽丽，丽丽即可从战舰定位找到她的位置，并不需要将欧阳莫送到遇见她的遥远赫尔卡。 到了大殿外，夏荷环顾四周，周遭人实在太多，并不洽当在这里呼叫丽丽将他们移转至战舰。 「我们赶快启程，克丹脉搏越来越微弱。」坐上哈坦的史怀焦急说。 「附近找个空旷地，只要可以让战舰找到我们即可。」夏荷交代。 史怀急促说：「到驯兽广场，那里应该够空旷了吧？」 史怀跳下哈坦将通讯器拿给夏荷，让她骑乘另一只哈坦，吆喝战士将库斯车上奄奄一息的欧阳莫照顾好。 驯兽广场就在城内，离方兹堡只有一段距离，骑乘哈坦过去只要五分钟。 但这五分钟，相当久，好不容易到达，欧阳莫一被抬下，夏荷即焦虑过去触他鼻息，只要还有气息就有希望。摸到微弱气息她安下心，赶紧打开通讯器，急促呼叫，「丽丽、丽丽，你听得到我了吗？」夏荷焦虑对着通讯器道，身旁的战士看得目瞪口呆，不知她在干嘛。 丽丽的机械声，很有效率出现，「ㄚ头，你终於又出现了，怎了？交易成功了？」 萤幕上看见几个大块头的战士，她才这麽认为。 「欧阳莫受伤了？」夏荷神情慌张。 「欧阳莫？」丽丽困惑，她见过他一次。「他不是一个大金刚，怎会受伤了？」 「他中箭，快死了，你赶快将我们送上战舰，他需要医务舱。」夏荷急促说，一刻都等不下去。 丽丽利用夏荷手上开启的通讯器，连接战舰上的扫描器，算了算人数，「人这麽多都要上来？」 「不，你将我跟欧阳莫还有史怀送上去就可以了。」 丽丽开始扫描，史怀她认识，欧阳莫应该是躺在担架上的人，她设定好说：「你们准备好，我要传送了。」 「可以了。」夏荷抖着音道。 地面上的人只听见夏荷最後那句，然後，他们三人在他们眼倏忽消失得无影无踪，吓得中队长白朗，神经错乱大叫，「史将领、史将领……克丹……」 一群人赫然围上，他们突然消失地方，留下的人目目相觑，议论纷纷。 「队长怎办？他们全不见了？」大家都不敢置信，人就在眼前消失，只是一眨眼的时间。 白朗思忖，搞不明白说：「赶快回去找费将领吧，看他有什麽办法。」 他们认为夏荷用魔法还是巫术将欧阳莫跟史怀挟持了，一群人急速跳上哈坦奔回方兹堡寻求协助。 44 孤男寡女，谁能保证一定没事 夏荷跟克丹在众目睽睽下消失？听见这麽诡异的事情费奇半信半疑。 「什麽？他们都不见了？」费奇瞠怒，捉住白朗的脖子，逼问：「你们是怎麽办事的，怎让那来路不明的女人将克丹带走了？」 「咳咳咳……」被掐住脖子的白朗狂咳，似乎快岔气，神情紧绷的费奇赶紧松手。 这趟出征，他们失去几个战士，他不能再伤害谁，大家都是一块出生入死的弟兄，何况现下情况危急。 「我早就觉得那女人可疑……该死！」费奇气得槌着眼前大柱，内疚一时心急误信夏荷，克丹死了没遗体，他要怎麽跟百姓交代。 战士们一脸茫然。「费将领，乍看真觉得夏荷小姐很担心克丹的伤，可是……可是……我们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史怀，史怀呢？」费奇突然想到大喊。「他跑哪去了，他一直帮那女人说话，叫他出来解释啊。」 白朗低着头，「史将领跟他们一起不见了。」这时候他不敢再做任何联想。 费奇咬着牙说：「召集所有战士，全副武装，做最紧急战备！」 费奇不认为史怀会背叛喀拉尔，但欧阳莫身受重伤，命在旦夕，他不由得怀疑史怀的忠诚度。数日前，他跟欧阳莫还发现他跟夏荷两人一整天不知去了哪里。那是欧阳莫有气度，认为史怀不会做出违背弟兄之事，但孤男寡女，谁能保证一定没事。这下好了，他们这回又一起不见，又挟持身受重伤的克丹…… 费奇做了最糟联想……史怀不会见欧阳莫奄奄一息，趁机想谋权篡位吧？ 他心里一拧，相当慌乱，篡位谋权不是战士应有的手段，只要欧阳莫一气尚存，没有循正当竞逐，以不法之徒谋夺权位没人会信服。何况欧阳家还有数位兄弟继承，还轮不到外人。 倘使史怀密谋异族做这勾当，即便他是他最好的弟兄，他也会──格杀勿论！ *** 喀拉尔最勇猛壮硕的哈坦往驯兽广场狂奔，骁勇善战的战士血气沸腾，一心想救出欧阳莫。 到了空旷驯兽广场，哈坦停下，四周觑黑，除了满天星斗，一片静寂，後方砌石看台亦无任风吹草动。 「你说，他们就是在这里不见的？」费奇问白朗。黑暗处传来虫鸣，没有任何动静。 「是的，他们就在我们眼前凭空消失！」白朗斩钉截铁说。 费奇瞪白朗一眼，愠怒，「凭空消失？无稽之谈，还不赶快找，全给我开始找人，一草一木都不许放过。」 一声令下，全部战士纷纷跳下哈坦，漫无目的往黑暗中地毯式寻找，一批人带队往看台爬上去。 *** 欧阳莫被送进医务舱已有一段时间，夏荷坐立难安度日如年。 「丽丽，还要多久嘛？」夏荷未曾对塔里斯的任何科技感到不信任，可是，这时候，她确实担心医务舱起不了作用。 「你乖乖去视听中心听一场音乐演奏，还是看个影片，欧阳莫就完好如初出来了。」丽丽很有信心。 「这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夏荷走来走去，不安的一直望着舱门，她三分钟前才从那道门走进驾驶舱。 「我说了很多次，到目前为止，你都还没去啊，一直在那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医务舱又不是魔术师，手一挥伤口就不见了。」 夏荷嘟着嘴，心不甘情不愿走过去舒适宽敞的大皮椅，一屁股坐下去，不耐烦的咕哝，「我不走来走去了，这样欧阳莫很快会出来了吧。」 「ㄚ头，我从不觉得你这麽幼稚，但这回你真让我大开眼界。」丽丽呵呵大笑。 「别说风凉话，你明知我很担心，还笑得这麽高兴，你还是朋友吗？」夏荷娥眉紧蹙，根本笑不出来。 艾蒙拿了耳机给夏荷戴上，「这音乐可以松懈紧张，你还是戴上吧。」 还是艾蒙善解人意。 夏荷接过艾蒙手上的耳机，转头望一眼躺在一旁紧闭双眼的史怀，他竟然睡得着？ 这音乐是塔里斯艺术家及心理医师，为了帮助失眠病患共同创作的疗癒性交响乐曲……可是，她不认为这音乐可以使她定下心来，要使她定下心唯有看见欧阳莫站着出现。 看在丽丽还有艾蒙，都很担心她急疯的份上，她勉为其难戴上。 果真，疗癒性音乐一下子就让她的心灵感到平静，闭上眼睛立马像被催眠般昏昏欲睡，她感觉自己走下战舰，再次来到跟欧阳莫邂逅的赫尔卡、那片辽阔的青色草原。 她一下战舰欧阳莫即以热情的拥抱欢迎她，温柔亲吻，不似第一次见面那般见鬼似的一脸诧异。可是，拥抱之後，她却看见欧阳青使着媚眼，一个胳臂勾走欧阳莫，目中无人说：「我们走，别理那外太空来的女人。」 欧阳莫跟着欧阳青转身，温柔眼神顿时消失，冷漠取而代之。 夏荷急急忙忙追过去，失望喊道：「欧阳莫……欧阳莫，你要去哪里？等等……等等我呀！」 欧阳莫理都没理他，跟欧阳青卿卿我我一路走远，她听见刺耳笑语，相当讽刺的回绕在她耳畔。她彷徨无助。 转眼间，他们消失在她视线，她看见空旷的草原变成一片无垠的黑暗，令人胆战心惊，夏荷吓得惊醒，大喊，「欧阳莫……」 艾蒙被夏荷这一叫扑过去，「ㄚ头，醒来呀，ㄚ头……」 夏荷被摇醒，恍惚的看着艾蒙。「我怎了？」 「你好像作梦了。」 她是做了梦，她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转头看，一旁坐位上的史怀已经不见，夏荷问：「史怀呢？」 她睡了很久？ 艾蒙笑了笑，「他似乎对我们战舰很有兴趣，观光去了。」 「喔。」夏荷淡淡应了声。这舰上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担心欧阳莫，他们都挺悠哉的。 看了一下时间，她睡了不过半个钟头，却感觉相当久，等待的时间过得特别漫长。她正要起身，舱门突然打开…… 45 失而复得的欢愉激动的在唇齿颤动 夏荷以为在梦中，揉揉眼睛端详，确实是欧阳莫与史怀直挺挺伫立眼前。 欧阳莫上身赤裸，原本沾满泥泞、血渍的长裤变得乾净清洁，显然医务舱的光源粒子帮他净过身，使他焕然一新。 他双眼炯然，充满爱怜的盯着眼前美丽倦容。中箭的那刹那，以为再也看不见她，就此将天人永隔，没想到昏睡一觉竟鬼斧神工般复原。眼前的不可思议，在他胸臆间澎湃不已，他深爱的女人救了他？ 夏荷欣喜若狂，星眸霎时蒙上一层雾气，不由得奔了过去，仿若四下无人投入欧阳莫怀里，激动思绪顾不得旁人四唇火热交缠，失而复得的欢愉激动的在唇齿颤动。 不需言语，顿时两人的感情表露无遗，旁人也感受到，想再自欺欺人，似乎不可能了。 他们无视他人的亲热举动，史怀羞红脸的不敢正视，悄悄走开，到一旁去。夏荷只是他遐思，他明白，但他们就这麽毫无瑕眼的亲热，爱慕夏荷的史怀心中仍有一丝绞痛与别扭。 离开炽热双唇，夏荷狐疑地摸着数个钟头前重伤的地方，完好如初，厚实胸膛如她依偎过的模样，「没事了，真的！」 她眼里充满感激，过去她从不觉得科技的伟大，彷佛那是正常之事。但而今她挚爱的人死里逃生，被医务舱救活一命，她不禁喟叹科技带来的喜悦，要是没有医务舱，她现在势必哭得死去活来，比生离还要痛苦千倍万倍。 纵使他们最後仍要分离，她也希望欧阳莫活得好好的，这样她即可将他完美形象永远惦念在记忆中，没有任何痛苦不堪。 真的，太好了！ 她相信由此欧阳莫也会开始相信塔里斯的存在。 吻过最爱的女人，欧阳莫似乎仍未全然回神，愣杵在门口，满脸困惑的盯着驾驶舱里的大片萤幕，又瞄向艾蒙…… 真有战舰这种东西，这一切都不是夏荷捏造？他们进步程度果然是喀拉尔无法比拟，先进前卫、叹为观止。他的箭伤竟然不药而癒，完全没有伤疤，「科技」这种东西实在神奇！ 欧阳莫目光又投回夏荷身上，伤癒的喜悦对夏荷的爱怜，蓦然变成担忧害怕，想紧紧拥她入怀，永远不让她离去。 夏荷果真是另一个星球的人，还有眼前的这个人也是？欧阳莫盯着艾蒙，心中的困惑像利刃刮他的心。 艾蒙喜孜孜过去招呼，耸着肩悠哉说：「嗨，你让我家ㄚ头担心死了，我从没见过她这麽耽忧过。」他完全状况外，不知夏荷与欧阳莫各怀心事。 欧阳莫目不转睛看着金发碧眼的艾蒙，他完美的令欧阳莫说不出话，他一生未过见过如此精雕细琢的人。他有一对漂亮的眼睛，一张极好看的轮廓，和比例几近完美的身材，笔直的长腿、修长的手臂…… 他实在太好看了！ 他跟夏荷是什麽关系？欧阳莫心头莫名浮起一股酸意。 「艾蒙你少说话，我不会当你是哑吧！」夏荷羞涩的过去撞了一下艾蒙肩膀，想到刚才坐立难安，相当窘糗。 「他是谁？」欧阳莫再度打量面容俊美、身材比例完美的艾蒙问。 「喔，他……」其实现在夏荷比较想跟欧阳莫独处，虽然表面上她若无其事，她敢说，只要一独处，她一定会奔入欧阳莫胸膛嚎啕大哭，哭出方才害怕失去的恐惧。 不等夏荷帮她介绍，艾蒙即友善的对欧阳莫伸出手，露出机器笑脸，「你好，我是夏荷的伴侣。」 「伴侣？」欧阳莫吃惊地看向夏荷，握着的手，竟然感觉不出一点温度，甚至觉得冰冷。欧阳莫迅速收回手。夏荷跟他们一样都是温体，艾蒙竟然没有体温，他相当吃惊。 糟了！这家伙竟然胡说八道，夏荷赶紧将艾蒙拉到一旁咬耳朵。「塔里斯跟喀拉尔对於伴侣的意义完全不同，你想害死我。」 他是机器人，本来就没大脑。 「有这麽严重吗？」艾蒙望一眼欧阳莫，笑出声，对欧阳莫说：「我是一个机器人啊，宠物机器人！」 「机器人？」欧阳莫一知半解，怔了下，走向前端详艾蒙，突然後方机器发出声音，他吓了一跳。 「他完美吧？」丽丽的声音从萤幕发出来。「他是客制化的产物，也就是照夏荷的需求设计的机器人。」 欧阳莫吓得失神，往旁边一跳，从未如此惊慌失态。人也可以制造？ 这战舰的一切都太神奇了，这时候他发觉自己竟然渺小又无知，喀拉尔贫瘠落後，夏荷竟然住得住下来？ 他望着夏荷语重心长道：「你的确从另一个星球而来，太不可思议了！」欧阳莫摇着头，怅然失落。他明白自己动了真心，她却不可能留在她身边永远？ 「我早说过了。」他原来都不信？夏荷早料到！ 欧阳莫颓丧。昨天深夜被库拉顿暗箭刺穿胸腔，以为死定了，可是他现在一点伤都没有，除了惊奇使他心情大受影响，身体状况一如往昔，还有即将失去夏荷的意识也使他显得萎靡不振。 「这麽说你迟早都会离开喀拉尔……不，应该说离开肯特奇？」 他目光骤然暗淡，夏荷以为他不适，过去勾着他的手臂柔声说：「欧阳莫，你仍需要休息，我带你到纾压室再睡一觉吧。」然而她也想跟他独处，好好看看他。 欧阳低头看着她慌张的枕边人，「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一天比一天感觉自己离不开她，却反而觉得她越离越远。 「我……」夏荷犹豫，眼神游移到丽丽上，似乎想跟她求救。她很彷徨，假如交易成功，任务达成，他们必然要分道扬镳。她不是他们星球的人，他也不属於他们星球。 「欧阳陛下，想必夏荷跟你提过塔里斯的事，我们这回踏上星际之旅，莫过於要寻求能协助我们夺回政权的帮手。」丽丽说。 「我能帮助你们什麽？」塔里斯科技先进，欧阳莫大开眼界，放眼望去，周遭设备都比肯特奇进步几百年甚至几千年，这样一个科技化的星球，他自叹弗如，如何帮助他们？ 46 男人让女人更爱自己的方式 费奇一行人找了数个钟头，毫无所获，欧阳莫与夏荷仍不知去向，眼看天都快亮了，更是焦急。 「史怀，你最好别让我找到，找到我一定让你碎屍万段。」费奇无计可施，藉此发泄。 心急的费奇语毕，夏荷、欧阳莫和史怀不声不响从战舰被移转至地面，史怀正好听见费奇的咆哮，大声回他。 「碎屍万段？好啊！来呀，谁怕谁？」史怀蓦然抽出腰间利刃对着费奇。等那麽一会就等得不耐烦，开始怀疑他，这等战友令人失望。 没听见脚步声，他们三人却突然出现，费奇吓得愣住，呆望欧阳莫数秒，眼睛不可思议地越睁越大，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而且身上乾净的像刚洗过澡。 「不是要将我碎屍万段，来呀！」史怀气恼，对费奇挑臖。 费奇却仍处於惊讶中，久久不能平息。瞥一眼夏荷，满怀困惑。 须臾，史怀又说：「不敢挑战是不是？」他当然知道费奇只是说气话，气话人人都会说，却不该轻易对战友如此扬言。 费奇瞪史怀一眼，走过去，挥下史怀的大刀，不屑说：「你发神经，谁跟你挑战，少无聊了。」 史怀咕哝，「你自己说的……意气用事。」 费奇没空理他，停在欧阳莫面前，不敢置信的盯着欧阳莫赤裸上身，激动说：「克丹，你真没事？」有种见鬼的感觉，欧阳莫身上一个伤口跟疤痕都没有。 「我没事。」虽然没死，欧阳莫却没一点笑容，似乎很不高兴。 费奇纳闷看向史怀，史怀对他摊摊手，不愿泄漏秘密的样子。 「我们回去吧。」欧阳莫淡淡说。 史怀没给答案，费奇疑惑地走到夏荷身边问：「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夏荷撇一抹笑，沉默地跟在欧阳莫後面。费奇看着他们背影，不解的摸着头，不知他们三人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到底发生什麽事？逃过死劫应该值得庆幸，他们却都绷着脸……莫名其妙！ 「收队，召集所有人，克丹已找着，全数回城。」费奇发下命令，所有人整队跟着回方兹堡。 *** 在舰上丽丽跟欧阳莫说了许多塔里斯渴望的协助，他都没回应，仅答覆将做考虑，夏荷不知他这次还要再想多久？ 「为什麽每回都不给时间，令人着急。」夏荷在房里焦虑跺步，一半因为欧阳莫的犹豫不决，一半因为协议达成後的分别。 「主人，你已经走来走去走了一上午，要不要喝口茶，休息一会？」叶子帮她泡了一壶上等桂茗。 夏荷坐下啜了一口茶问叶子，「欧阳莫一向都喜欢这样吗？」 叶子不解的摇头，「怎样？」没头没尾，她听不懂。 「不给时间，不给期限，随他高兴。」夏荷嚷着，她还要不要回去，还多久可以回去……其实她更想知道的是，他们还能在一起生活多久？ 叶子依然摇头，「主人说什麽，我真的听不懂。」 夏荷无奈的撑着下巴，皱着眉头，「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 经过昨日一战，库拉顿人认为他们落荒而逃，必定会乘胜追击。早朝过後，欧阳莫请史怀到书房商议对策。 战役持续下去，劳民伤财，他很清楚库拉顿要的是什麽，他可以不妥协，即便不妥协，也要有制止的方式，不能继续任由发生。 「克丹伤刚痊癒怎不多休息？」史怀见他愁思满怀，以为他不适。 欧阳莫没心思想到自己，黎民百姓生活不平静，他如何高枕无忧。 「你想扎多会放弃吗？我估计几天之内他必会再度偷袭，或直接进攻方兹堡。」 史怀也认同。「以扎多好大喜功个性，不可能放弃。」 「他们或许认为我已经死了，喀拉尔正处於国殇，此时进攻为最好时机，所以我们这时候更需提高警觉。」 「我知道，这段期间我会加派人手防守边城，加强警备。」 「还有，我希望你跟青儿能尽早完婚。」这才是他找他主因。 史怀以为欧阳莫打消这念头了，他静静听欧阳莫接下去说。 「相信扎多得知青儿成亲会死心，赛卡族或者乌特族传统，已婚女子，男子不得追求，或强夺保护，这是数百年来的传统约束。」 史怀盯着欧阳莫说：「死了丈夫的女人就不一定了。」 「你的意思，我要你娶青儿即是陷你於难？扎多可能为了抢夺青儿，杀了你？」 「这只是我的推测。」 「你只要告诉我愿不愿意与青儿成亲？」 史怀斩钉截铁说：「我对她毫无儿女情愫，如何成亲？」 「你……」欧阳莫以为史怀会为大局着想，他的答覆令他生气，却不敢形於色，「我答应你，往後你仍可纳妾呢，你可以再考虑。」 欧阳莫以为释出如此善意，史怀即不再推托，却不然。「令你失望，婚姻大事无法如此草率。」 「我会帮你们办得风风光光。」 「并非这意思，」史怀迟疑说：「我对青儿毫无感情，婚姻如何维续？」 史怀的话令欧阳莫苦笑，「自古以来，赛卡族战士三妻四妾，家眷成群，你说他们是靠什麽维续婚姻？」 「那是他们不是我。」史怀脸色绷紧，他什麽都可以依欧阳莫，这事他不想轻率。 「战士与其男人们，靠着巴桑汁让女人爱他们，心灵上的爱，再如何都需要靠身体上的慰藉持续，你说，你将来要靠什麽维续你的婚姻，男人让女人更爱自己的方式，不就是让自己在战场上赢得丰功伟业，也唯有拥有战绩的战士，才能够拥有众多女眷。」 听下这番话，史怀忍不住说：「我也可以只拥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不希罕什麽三妻四妾，家眷成群。」 欧阳莫被惹恼，「史怀，我对你特别看重，才愿意将妹妹许你为妻，你竟然如此不识大体。」 「我只想娶我爱的那个女人有错吗？」 欧阳莫不由得冷笑，「哪个男人只爱一个女人的，又哪个男人真为了爱那个女人才跟她上床，史怀你太天真了。」 欧阳莫戏谑般笑声让史怀也忍不住发火，「既然这样，你就放夏荷回去，为何以藉口拘留她，既然你无心帮她，就把通讯器还她，让她继续寻找愿意与他们交易的对象，何必……」 「你懂什麽……」欧阳莫突然一拳往史怀胸口打下去，史怀毫无防备，一迳跌向沙发另一边。 史怀再说：「欧阳，夏荷救了你，她不欠你，更不欠喀拉尔……」 史怀这席话让欧阳莫气急败坏，揪住他脖子，眼冒火光说：「我警告你，你最好别打夏荷主意，不然我会砍了你。」 「我们为何要为一个女人瞠目相待？」史怀挥掉欧阳莫的手，站起来抚着胸口，冷峻的瞪着昔日战友……他的主子。 欧阳莫略略冷静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尤其自从知道夏荷确实来自它星球，他更显焦躁不安。 他不想帮她？他的弟兄如此说他？又谁知道这件事他心里挣扎了多久？ 对！他不想放她走，即便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都要继续扣留她！ 47 从未如此想与一个女人亲密做爱 夜深了，欧阳莫仍未回寝宫，他贵为一国之君，日理万机，早出晚归，夏荷只能等待，也等待他考虑後能带给她好消息。 然而，夜阑人静夏荷独守空闺，欧阳莫却因介怀白天史怀的话於书房借酒浇愁。他不曾对任何女人用情，夏荷却像漩涡，使他失足陷入其中。 他想找一些理由反驳对夏荷的感情，提醒自己，这一切都仅是一时对她特殊背景使然的冲动。 心底纠结良久，苦酒一杯杯下肚，减轻不了杂乱心绪，反而愁上加愁。 房门被敲了两声，迫使欧阳莫回神，意识仍清醒，欧阳莫期待的望着门板，以为会是见他惦念的夏荷，进来的却是愁眉不展的费奇。 费奇心情沉重，关上门，若有所思走到欧阳莫面前，望着欧阳莫顾自斟酒显得落寞，他欲言又止。欧阳莫瞥了他一眼，他才讷讷道：「克丹，有件事商量。」他悄悄打量欧阳莫脸色，斟酌如何启齿。 欧阳莫递一杯清澈如泉的上等纯青给费奇，「坐下，陪我喝杯吧。」 费奇移过去坐下，心情苦闷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突像壮了胆说：「史怀不愿意娶青儿，我愿意！」 欧阳莫震惊般抬头盯他一会，蓦然大笑。 听见一连串笑声，费奇一脸腼腆，「有什麽好笑，我喜欢青儿，这麽做有何不可？」出乎意料之外，欧阳莫看似很高兴？ 欧阳莫噙住笑意摇头，低头将两个酒杯再度注满，语重心长说：「我知道你喜欢青儿，更知道青儿会比嫁史怀更不想嫁给你。」 欧阳莫一针见血，让费奇差点羞愧的说不出话。「要是你决定，青儿不敢不从。」 欧阳莫抬头盯着不自在的费奇，「我不希望往後你家鸡犬不宁，所以，我不会把青儿许配给你。」 他一开始即不考虑费奇，并非对他有成见，而是他太了解他们的性情，青儿蛮横霸道，要是再加上费奇浮躁不安，那还有好日子过吗？他考虑史怀，因他沉稳，懂得包容，愿意退让，多少能减少相互间的摩擦。 「克丹，我是认真的。」费奇道。 他很诚恳，可是欧阳莫的想法并没动摇。「你们不适合，别说了。」他又喝下一杯苦酒，将心事深埋心底。 费奇不满，站了起来，义愤填膺道：「为何你将青儿许给史怀，史怀不愿意，你却不愿意将她许给我？」他一向偏颇史怀，这件事终於表露无遗，并非他要怀疑，而是欧阳莫做得过於明显，过於不公。 欧阳莫毫不考虑果断回绝，「你无法承受她那脾气。」 费奇赫然低头，懊恼不已，无法信服欧阳莫自以为是。 欧阳莫拍拍沮丧的费奇肩膀，转移话题，「最近要小心谨慎，扎多何时到来不得而知，我猜想不会太久。没人会相信我毫发无伤，他们认为我可能重伤死了，务必会在此时来袭，切莫掉以轻心。」 「是。」费奇自知无法据理力争，心里虽不满，也不敢再继续坚持下去。克丹拥有的权力无比庞大，惹恼他，别说娶欧阳青，被驱族出境都有可能。 费奇离开书房，欧阳莫又独自坐了一会，想着在战舰上丽丽提及的交易，心情沉入谷底。 无法立即答覆夏荷，还是得回房去睡，尤其这几天……不，是今天，他发觉与她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他心里更是挣扎。 *** 走回寝宫路上，廊道外的明月高挂，他才发现夜已经很深，推开门，安培石仍亮着，走进去夏荷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他想，她一定等了他一晚，等待他的答覆。 可是，他到现在仍无法理出头绪，并非不愿意，而是──不舍！ 他抱起夏荷，躺在他怀里的夏荷被惊动，微微睁开眼睛，「你忙完了？」 他早忙完了，只是不敢回来面对她。 将她放在床上，欧阳莫在她额上深情一吻，「睡吧，我去冲个澡马上回来。」他声音显得无限温柔，却相当疲惫。 夏荷惺忪双眸，迷离的看着他深邃幽潭。等了一晚却不敢开口，开了口却只能说：「去吧，我等你再睡。」 「嗯。」欧阳莫爱怜视线在她脸庞停驻一会，遂而转身。 夏荷忽然不安喊：「欧阳莫……」 他惊愕回头，「怎麽了？」 夏荷摇头，她不清楚怎会突然叫住他，感觉心头酸楚，酸楚得像要流下泪那般。 望着欧阳莫走入浴室的背影，夏荷躺下床，盖上被子，想像未来假如留在喀拉尔是否适应得了？假想留下可能发生的事…… 一有这样的想法，脑海马上掠过方兹堡一隅，住着受欧阳莫保护的女人那一扇一扇的门，还有芳龄十八，有着恋兄情节的欧阳青娇纵脸庞，对她耀武扬威，这些都使她怯步。 塔里斯的生活对她而言顺心如意多了，受人推崇、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每天充实踏实。反观，喀拉尔驱使她留下的诱惑不多，除了欧阳莫…… 去留在心中交战，不知不觉沉沉睡而去。 欧阳莫从浴室出来，踱到床畔，夏荷美目紧闭，深邃娇容徜徉在梦中一般甜美。不知她正做着怎样的梦境？ 他轻轻掀开被子，悄悄上床，仍惊动半梦半醒的夏荷。她睁开眼，眨动眼捷问：「洗好澡了？」 夏荷被自己的问句吓了跳。这是一般妻子对丈夫说的话，来到喀拉尔过没多久，她似乎也变成一般男人身边的小女人，卫士雄赳赳气势彷佛逐渐退去。 欧阳莫体贴的拥她入怀，眸光落在美颜上。「吵到你了？」 「没有……」欧移莫温柔眼神，让她怦然心动。 他越凑越近，雄壮臂膀将她搂得更紧，四周微妙氛围，藏不住的情意窜烧，四唇交缠，热吻点燃慾火，无声的指尖剥光两人的隔阂，温热体温纠缠一起，夏荷需要他慰藉的拱起身子；欧阳莫从未如此贪婪的搜寻入口，将自己深埋而入，激动的与她欢爱。 他想起史怀的话，这一生只深爱一个女人！要是他，那麽就是夏荷莫属！ 爱意漫延全身，血液里都是对夏荷炽热的情感，从未如此想与一个女人亲密做爱，他奋身往夏荷湿滑甬道奔去，紧密结合之时，他无限欢愉，听着夏荷的呻吟，他十分满足，为她着迷。 48 如此温柔的欧阳莫 天刚亮，惊天动地号角响彻云霄，整栋房子好像跟着震动，欧阳莫从床上跳起来，仓促捉了衣服穿上。夏荷也被吓醒，她知道这是不好的声音，听进耳里一身鸡皮疙瘩。 「发生什麽事了？」夏荷看着欧阳莫迅速着装准备出门，这个世界比她过去生活的世界更不平静。 「敌人来袭！」欧阳莫匆促道，离去前瞥一眼夏荷，慎重交代，「别出门，记得门窗关紧。」 这间房间堪称安全，下方有一条密道，他却没告诉过夏荷，她第一天来时欲摸花瓶，他喝止她，其实那只花瓶即是通往密道开关。时间紧迫，下回他务必告诉她如何开启密道进去躲藏。 说完他即系上大刀，夏荷慌张得差点滚下床，半蹎半踬追过去，捉住正要开门出去的欧阳莫，「不要去，太危险了，你伤口初癒，不可以再受伤。」 「我是战士，怎有脱逃的道理，库拉顿人短时间再来袭，必定想决一胜负，为了万万百姓安危，我只能去应战。」 「短期间你不能再受伤，使用医务舱纵使复原，但一定会伤及原本细胞，使之炎化，假如再受重伤，医务舱不见得可以修复了。」夏荷不要他如此。 「我不会有事。」欧阳莫握紧她双手，抚着她琉璃般乌丝，爱怜说：「把门窗锁好，回去睡，我很快回来。」 「你还是要去？」不舍令她眼眶不由得湿润。她怎会不懂，这一出去，危险接踵而至，能不能全身而退并不一定，这与她卫士任务又有什麽差别？差别只在於对象不同而已。 欧阳莫莞尔一笑，「傻瓜，你不是还要跟我交易，我不是还得出去应战，哪有战士不打战的？」 夏荷嘴角勾出笑容，「这麽说你愿意跟我回去塔里斯了？」 欧阳莫没有正面答覆，对她温柔微笑，安抚她，「回去睡吧，不会有事。」 回塔里斯她一定要留下他，这种未开发的蛮荒地带，动不动就是刀、剑，皮绽肉开，打打杀杀，她受不了。 从未曾如此温柔的欧阳莫，将她抱起，放回他们温暖被窝後，再也不回头的走出寝宫。夏荷知道她没资格将他留下，因为他是战士，战士即是为了保国卫民而生，像她的职务也是，她更不该阻拦他，但她仍放不下心。 *** 欧阳莫早预测扎多短时间必定会带兵来袭，果不其然，他确实跟他揣测一样没耐性，很快来了。喀拉尔境内早已做好万全布署，就等将他们举兵来袭一网打尽。 「叩、叩、叩……」 一阵紧急敲门声，蜷缩在床的夏荷迅速跳下床，冲到门边问：「谁？」欧阳莫要她将门窗锁好，她不敢大意。 「是我！开门！快开门！」 欧阳青不止大声嚷嚷，还不断拍打门板，门板怦然大叫，逼得夏荷一肚子窝囊气，二话不说，瞬息将门打开，门瞬间大敞，欧阳青根本没留意夏荷会开得这麽快，正气得要用力再拍下去，却扑了个空，整个人在惊吓中跌入寝室里，四肢趴在地上。 「噗──」夏荷噗哧大笑。她并非故意笑出声，而是打扮雍容华贵、长像绝美的欧阳青趴在地上吃屎实在太滑稽了。 夏荷无意的刺耳笑声，激怒欧阳青，她含怨怒视一脸得意的夏荷，「你故意的是不是？别得意忘形，我迟早会让你哭笑不得！」 夏荷止住笑。她不是故意笑出声，况且她身後两个女侍也笑得毫无遮掩，可见确实好笑，她又没强迫她趴在地上，是她自己要那麽嚣张，怪得了谁。 「公主，我扶你起来。」女侍过去扶她，止不住取笑，欧阳青一脸铁青睨她一眼。 她气得甩开女侍的手，自己爬起来，怒视被单整齐的软床，气冲冲瞪着夏荷，「我哥呢？他人呢？不会他伤刚好就去打仗了吧？」 欧阳青水汪汪大眼盯着夏荷，好像要用她那两潭黑水将她淹死。 夏荷不好气说：「那是他决定的事，脚长在他身上，干我屁事！」只是嘴硬，心里却担心的不得了。 欧阳青余怒未消，往夏荷逼近两步，指着她鼻子咄咄逼人，「你现在是照顾他的人，他若有三长两短，看你怎推卸责任。」 三长两短？夏荷心揪痛了下。她何尝愿意如此，即便她阻止，欧阳莫也不可能被个女流之辈左右他扞卫领土、保护人民的决心。再说这个被绿色覆盖，拥有大片草原、森林、湿地、高山，尚未被文明薰陶的喀拉尔，自古以来即被层层传统礼教束缚，女人只不过是站在男人背後，没有声音的附属品，欧阳青又不是不清楚，摆明想找个帽子往夏荷头上扣。 欧阳青讨厌她的程度，她不是今天才感受出来，随之起舞就是傻子。 节骨眼上，夏荷不想为欧阳莫的事与她对立，摒弃欧阳青对她的偏执、厌恶，她们这时候应该站在同一阵线，为欧阳莫忧心，既然如此，没什麽好争、没什麽好吵了。 只是，这是她的想法，心胸狭窄的欧阳青未必晓以大义。假如得知，夏荷在喀拉尔时间不长，或许她就会豁达些，她希望夏荷消失，很快会称心如意。 但，夏荷并不想告诉她，也没必要，让她气呼呼的，脸上早点出现皱纹算了。 好女不跟蛮女斗，她没气质，夏荷不想失水准，兀自走回床沿，不发一语，欧阳青感觉自己被她轻忽气炸了，跳起脚来。 「我哥的女人，从没人敢这麽对待我，你竟敢用这种态度？夏荷，你别神气，神气也不会神气太久，等着吧。」 说完，欧阳青气呼呼拢着纱丽裙摆跺脚出去，知道她正在气头上，两个女侍一个字都不敢吭，担心大难临头，赶紧跟出去。 欧阳青离去，夏荷赶紧锁上门，不让身负重任的欧阳莫为她的安危担忧。欧阳青不顾安危，谁也救不了她。 49 下战场就想上暖床 短兵相接，扎多赫然瞠大双目，不敢置信看着前方骑乘哈坦、一如往昔英姿焕发的欧阳莫。 「怎可能？」扎多惊呼。他亲眼目睹飞箭射穿他腹腔，血流如注，虚弱的从哈坦上跌下，奄奄一息。猜测他撑不过数小时，此时他应躺在棺木供人瞻仰遗容悼念，怎会又出现在此？ 难道欧阳莫受伤，是为他们攻防战？其实是骗人手段？他根本没受伤？ 若是如此，即为引他们进攻的对策，也就是他们的陷阱？ 扎多愕然看着两兵厮杀，势均力敌。他以为喀拉尔缺少欧阳莫领兵，必定士气大落，肯定胜劵在握，可是目前状况并不见得。 咬牙切齿，吆喝一声，他的哈坦狂奔而去，大刀猛挥，刀声霍霍，随即击落两名喀拉尔战士，但他的目的是活逮欧阳莫！ 「欧阳莫在那里，这回别让他再逃了！」扎多一声令下，欧阳莫的身影似乎蒙了一道光晕，吸引住敌军，战士蜂拥而上。 兵荒马乱之中，循着声源欧阳莫看见了扎多，他低沉怒喊，「扎多，你到底想干什麽？造成战士死伤有何益处？」欧阳莫将哈坦驶近扎多，双眼狰狞地瞅着他。 「停！」扎多尖锐声音令他的战士暂时住手。他驾着哈坦靠近欧阳莫，啐了一口，「明知故问！我要的东西，即是你边南土地，还有欧阳青！」 欧阳莫咬牙切齿，「边南土地贫济，年年收成不力，人民困顿，你何必让人民陷入水深火热，那麽一个贫脊之地真是你想要的？我看为了你个人私慾比较多吧？明知我不可能将人交给出来，却三番两次挑起战役，如此相逼，两败俱伤，毫无意义。」 「欧阳莫，少说得冠冕堂皇，以为自己是贤君，骄傲自大。信不信，我会砍了你？」扎多陡然将大刀架於欧阳莫肩上。 「当然信。」欧阳莫冷静道，双眼淩厉的瞪着扎多。黎明百姓或家人他皆以性命保护，不会退缩。 扎多咬牙，睥睨欧阳莫，「这场战役要是我赢了，你喀拉尔就得拱手让人，那麽喀拉尔也将成为拉库顿的一部分，塞卡族的喀拉尔郡，将在你手下灭亡，你即是亡国之君。」 说完扎多得意的仰天长啸，好似喀拉尔已归他所有。 瞬息，欧阳莫手上冰冷阔刀迅雷般架上扎多颈项，扎多怔了一下，四目凄凛，令人发颤。 「想试看看谁的刀快吗？」欧阳莫不疾不徐说。血气方刚的扎多却耐不住性子，正要抽刀，一道尖细声音忽於慌乱中漫开。 「住手、住手啊！」蹄声由远忽近，驾着哈坦的女人虽然蒙着脸，欧阳莫仍听出是欧阳青的声音。 欧阳莫惊愕的瞅着哈坦上，蒙着青色丝纱女子，「你来做什麽？」轻举妄动，不识好歹，欧阳莫恼怒。 欧阳青视线在欧阳莫脸上停留一会，遂盯向扎多，「你确实想与喀拉尔和亲？」 细柔坚定音质促使扎多垂下架在欧阳莫肩上大刀，继而入鞘，端详她，凶煞脸庞顿然消失。 「此举早已与欧阳克丹洽谈，岂料欧阳克丹并不接纳。」臆测是为自己妄念多时的欧阳青，扎多显得语柔多礼。 「你休想！」欧阳莫震怒，刀口对着表情猥琐的扎多，想将刀划下，让他人头落地。 「哥！」欧阳青制止欧阳莫，欧阳青心里有底，怎可失去这个大好时机。 「青儿，我不会让你嫁这狗儿子，这场战役我们未必会输，你回去吧。」欧阳莫义正辞严。她要是男人，如此误事，欧阳莫肯定几个拳头挥过去，偏偏她是女人。 「欧阳莫你再从中阻挠，我就不客气了。」听她声音柔美悦耳，必有传说中绝美，想到这扎多誓言，不得到誓不休。 扎多将手附剑，似乎又想拔刀引干戈，欧阳青见状急切道：「我自己的终生大事，我自己作主，我说我要嫁扎多，就是嫁了。」 「青儿？」欧阳莫震惊，怒视她，「你别再胡闹，给我滚回去！」 「哈……」扎多乐得大笑，「传说欧阳公主美似芙蓉、娇如落雁，没想到亦有巾帼之姿，更让我扎多倾心，今天不得不归啊。」 欧阳青转头睨着扎多，语气愠怒，「废话别这麽多，选个日子来提亲吧。」管他倾不倾心，不过是一个喜欢卖弄权势武力的莽汉，下战场就想上暖床，满脑子淫邪作怪。 这场战役赢得轻而易举，扎多目不转睛，笑得合不拢嘴。她虽蒙着面纱，朦胧中轮廓柔美纤秀诱人，扎多更不悔违抗父命挑臖喀拉尔。今终能亲睹芳泽，扎多更是大快。想像她落下面纱之芙蓉月貌，叫他怎能再继续的逞凶斗狠，当然听话先回家等着，速来提亲，很快即可天天帐暖度春宵了。 *** 「荒唐、荒唐……」一回到大殿，欧阳莫心烦气躁，不停来回跺步，一旁的史怀也拿不出主意。 「克丹，这件事该怎办？」史怀跟着焦急，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局面。 费奇抬头不敢说话，心里滋味绝不亚於他们难受。欧阳莫早将欧阳青许配给他不就没事，现今一波未平又一波，欧阳青即将下嫁库拉顿，他对她情深意切情何以堪。 「能怎办？青儿无知，她根本不清楚扎多为人，更不知道拉库顿是怎样的一个国家，我看她根本是意气用事。」欧阳莫心头乱糟糟，一语既出，驷马难追，这婚事已成定局，倘使悔婚，不止扎多不会放过，他想，紮汉应该也不愿丢这面子，他两父子要是呵成一气，战力必定难以招架。 「我看不如先让青儿嫁过去吧。」 史怀建议一出，费奇连忙制止，「不行，不能让青儿嫁过去，扎多为人凶残，青儿可能受其欺侮。」 「已无退路，婚事乃青儿自己答应。」 史怀的话激怒一旁的费奇，「为什麽一定要将青儿嫁过去？难道没有其他办法？青儿肯定见战事告急才会想出这对策。」他仍在妄想欧阳莫心意急转直下，愿意将欧阳青许配给他。 「没有第二条路，战士必须遵守约定，不可失约。」欧阳莫望了费奇一眼，从容道。他没有选择余地，费奇必定对他不满，但事情是青儿自己惹出来，她即要自己承担。 费奇再度承受失望打击，略为思忖，提起勇气说：「不如我带青儿到一个安全之地先躲藏，避免……」 「不行！」不等费奇说完，欧阳莫即怒止。他异想天开，感情用事，却要用许多人的性命当赌注，他不可能如此便宜行事。 费奇无计可施，气火也燃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克丹，你根本只顾行使权力，只顾颜面，根本没为青儿着想，青儿嫁去库拉顿，必定凶多吉少。」 欧阳莫怒瞪费奇，「就算我答应你娶青儿，青儿也未必会答应，别异想天开，青儿并没那麽好说服。」 「克丹……」费奇不悦，想辩驳却被史怀拉了走。 「别为这种事伤和气，想想我们该怎样应付扎多他们才是，这事就让克丹全权处理吧。」史怀委婉规劝，费奇低下头，胸口仍忿忿不平。 「青儿自找，她自己解决。」欧阳莫一怒下破口而出，他不能再骄宠她，打定主意让她学学教训。她一意孤行、轻举妄动，此时无路可退、无计可想，欧阳莫做了最坏打算。 语毕，气急败坏的欧阳莫撇下他们顾自离开。 谁都没想到这是欧阳青的计谋！ 50 你是不是又想跟我上床了？ 欧阳莫心情低落回到寝宫，夏荷即欺过去，以为他凯旋而归，崇拜眼神落在他身上。 「拉库顿人这麽快就败退了？」她喜悦地等着与他分享战绩，他却默默走到一旁，背对夏荷，夏荷隐约听见叹息，感觉气氛不对，收敛起笑容。 他闷不作声，默默解开沾满泥尘的上衣扣子，没有答覆夏荷。 这人又怎麽了？给他张好脸色，却摆臭脸？夏荷对他背影气得皱了皱眉，心里嘀咕：难伺候的大男人！ 夏何失望，无法与他分享光荣，正闷着想回去翻阅茶几上书籍，欧阳突然转身说：「青儿自愿与扎多成婚了。」 「什麽？」夏荷错愕。她惊讶的是欧阳青突然要结婚了，但扎多是谁，她并不认识，听叶子提过，他是临国克丹之子，三番两次挑臖喀拉尔，只为了垂涎欧阳青美色。 这个叫扎多的肯定好色无谋，才会人家说美人没打听就想娶了。娶妻取德，是这几天夏荷在史书上看的礼教，欧阳青蛮横无理、颐指气使，与贤德差了一万八千里，长得好看，却没容人度量。 虽说如此，欧阳莫仍视她为掌上明珠，爱护有加，难怪会娇蛮跋扈从不知错。 将脏衣脱下，丢到一旁，赤裸着上身，欧阳莫过去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语重心长跟夏荷说：「扎多争强好斗，心思浮躁。据说他後宫早已有无数女人，只是传言青儿貌美即心生觊觎，不惜借出兵征讨，这种人我怎能青儿托付给他。」 「青儿自愿的不是吗？」夏荷希望她就此学乖。 欧阳莫叹口气，走过去抚摸夏荷细致脸庞，眼中浮现一屡显而易见的忧思，「她一定是担心我又受伤，才出此下策。」 夏荷一怔，心存怀疑……是吗？口口声声要嫁自己哥哥，颠倒是非，却可以如此为爱牺牲？果真如此，夏荷真该对她刮目相看。当然如此一说，也代表欧阳青真爱自己哥哥，愿意无怨无悔牺牲幸福而付出？ 她要是那麽有勇气，夏荷不会在乎被她讥讽几次，她担心她中途後悔，她的公主脾气，不是不可能。 「他们何时成亲？」夏荷当然由衷祝福，也高兴这只烫手山芋即将转手。 「我想，扎多不会等太久，以他目前气势大概就这几天。」欧阳莫显得落寞，似乎不舍妹妹嫁人，可是夏荷真的很高兴。 「喔。」夏荷不喜欢他现在的神色，淡淡应了声。希望他的忧愁为了自己，而不是他待嫁的妹妹。 欧阳莫话锋一转，突说：「等青儿婚事办了，我们或许……」 这话突然从欧阳莫口中窜出，夏荷心情高兴得差点飞出来，望着他裸露精壮的性感胸膛，红了脸颊。 可是欧阳莫接下来说的话字句，又将她拉回现实。 「……或许，我们可以开始从长计议我们的交易了！」 夏荷霎时气得白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自我陶醉，以为欧阳莫就要跟她求婚了！ 她明明是个务实的卫士，眼前这个自大狂妄又性感的令人无法招架的男人，使她做起小女人的美梦。实在不该！要是在塔里斯，男人敢像欧阳莫这样吊她胃口，她肯定将他狠狠举起来过肩摔，让他四脚朝天、哀天抢地。 不识相的欧阳莫，这时候说要跟谈交易，真是欠揍！夏荷心里咕哝。 连个甜言蜜语都不会，辜负她为他心急如焚──无视女人地位的国家，夏荷确实要多加考虑，不对等的感情关系，她可能无法忍受，这会使她受内伤。 这些日子，她确实变得容易沮丧，甚至感到自尊心受创。都是欧阳莫的存在，让她深刻体会到自己只不过是个女人，也永远只是个女人，而这样的身分，使她感到自卑，甚而怀疑起自己存在的价值与意义。 不行！不行！她猛然摇头。她绝不能继续留在喀拉尔，再留下去，这个沙猪社会，定会将她从《国家卫士学院》栽培出的卫士气概消灭的一文不留。所以，还是不如归去吧！ 而且在欧阳莫心中她跟别女人不都一样，没有任何特别，他也没比较爱她，重视她。既然如此，她更没必要在这里继续做白日梦，说不定她走了，欧阳莫也乐得再找其他女人呢？ 这些心思打击着夏荷。当然这都是她杞人忧天，及对欧阳莫的不了解造成。 对一个女人而言，拥有亲密男人当下，该是一个女人最有归属感之时，她却无限落寞，只因为她所处之地，女人就像男人的衣服，随时可以替换，随时可以仍掉，毫无地位可言。 「在想什麽？」欧阳莫发现她又恍神，过去紧紧搂住她的腰，往自己贴，温柔问。 刹那回神，人已被他紧拥着，贴着他精壮身躯，嗅着他迷人气味，身下硬挺的触感使她血液开始窜烧。 「没有……」她嗫嗫嚅嚅，感觉到他身下的热度，嘴唇有些颤抖。不知自己怎了，只要跟他亲密接触，就会有性冲动。 他凑上唇，开始吻她，「我不希望，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胡思乱想。」 「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又想跟我上床了？」夏荷微眯着眼，望着他性感吻着她的模样说。 「此刻我正这麽想。」他暧昧说，他确实如此。夏荷露骨的问句，更使他胯间胀满，急欲攻陷她的城池。 大掌不经意溜进纱丽，盖住丰满，温柔揉捏，夏荷低呼，他指间的曼妙，使她瘫在他怀里享受他的抚触。 他轻揉着她的丰尖花蕊，夏荷慢慢沉醉，情慾在精神里发酵，感觉自己湿了下身，火热的身躯，贴在他身上，两人只隔着薄薄布料，咨意的互相搓磨激荡慾望翻搅。 他想更接近他，往下拉下她湿黏底裤，将它从她脚底脱下，解开自己裤档拉链，敞开她双腿隔着纱丽往她激烈磨蹭。 要进不进的磨蹭，使夏荷心急，大喘着气，他胀得很大，粗硬得夏荷很想感受这一波激情，不管纱丽湿透，蹎着脚尖往他身上厮磨。 欧阳莫倒抽口气，很想直接攻入，又想见她被爱抚沉醉的样子。情慾被挑逗至高点，胯间已胀满粗大，厚掌溜到她裙摆，窜了进去，往她湿透的密地而去。 「啊……」欧阳莫的手掌抵开她双腿，指尖搓着湿瘩瘩流着蜜汁的密地，夏荷被情波撩得呻吟不断。 欧阳莫含住她阵阵淫波，舌尖不断往她唇里勾勒，她叫不出来，身上的每条神经，却被他的指尖、舌尖撩拨的想痛快大叫。 湿透的手掌，淫靡气味，胀大的身躯。欧阳莫再也忍不住她的吸引，撩起她的裙摆，抱起了她，撑开她双腿，往被情慾逗得勃起如硬杵的雄茎猛然塞入…… 「啊……」夏荷大呼一声，随着欧阳莫抱着她前後上下摆动的姿势，用力喘息。 他实在粗大，他一用力将她往他贴入，夏荷就觉得腹部被塞满，紧实的痛楚和快感，使他们一起呼喊…… 「夏荷，你实在太美妙了。」他用精壮臂膀抱着她，充实饱满的活塞动作，使他脸部胀红，动作却越来越快。衣衫不整的夏荷，丰满的双峰在他们之间跳跃，欧阳莫望着它的曼妙舞动，饥渴的想吃它，却无暇去吸吮它，但他情慾始终不灭，像喝了哈曼汁那般，粗根在她体内，坚挺不衰。 夏荷喘着，欧阳莫抱着她，上下左右晃动，下身一直爆满胀痛，她叫得哑了声，情慾却持续蔓延。 欧阳莫突然将她放下，夏荷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对他暧昧一笑，很快握起他的粗壮往穴口塞进去。欧阳莫没试着这种姿势，惊讶的瞠大眼，看着自己被夏荷塞入，然後见夏荷在他身上快速起伏，他的老二从她下身被抽出，又被埋入，激情回荡，高氵朝在他身上激烈缭绕。 「喔，夏荷这样不行这，这样太刺激了，我很快会射出来。」欧阳莫喘着气警告夏荷，实在太刺激了。 夏荷不从，更猛力的往他身体进退，望着他迷人眼神，夏荷意乱情迷，深深迷恋他的身体。 实在太刺激，欧阳莫弓起身子，大口咬嚼夏荷胀满的双乳，想分散注意力，却更是刺激。 夏荷被他逗得激情难耐，一阵阵冲刷而下的情慾早湿了两人身。 「喔……」欧阳莫突然停住揉捏双峰的手，高亢的叫了出声，五官紧皱，挺起下身，用力往夏荷密处顶入，两人紧密结合，他将爱液往她穴里喷洒而去。 51 慾求不满 扎多确实如欧阳莫所言，充分表现出慾求不满的行动力，才两天他即备妥所有礼数，也说服父亲扎汉前来提亲，两造约定一星期後正式举行成婚大典。 这段期间欧阳青并无任何异状，夏荷眼里，她既没有即将成婚的喜悦，更无待嫁女儿的焦虑，一切如常。当然也可能，她跟夏荷水火不容，不愿意将情绪表现给她看。 虽然欧阳青与夏荷感情如此，基於欧阳青是欧阳莫的妹妹，夏荷内心深处当然也冀望她能获得幸福，最好别再回来了。 「怎麽了？」欧阳莫突然进来，夏荷倚窗而坐，望着外面景致显得心事重重。欧阳莫走过去，撑起她下巴吻了吻。 「你嫁妹妹，我却什麽都帮不上，感觉像废人。」夏荷也吻了一下欧阳莫，像似内疚。 欧阳莫搂了搂她，又吻了吻，两人几天以来变得异常亲密，虽然很反常，欧阳莫依然欣喜若狂，一副想邀她上床的亲热样，夏荷赶紧推开。大白天的叶子随时都可能进来，何况几个钟头前两人才做过，这样感觉他们真像一见床就要上床的床伴，她不喜欢为性而性的关系……虽然跟他做爱是件很愉快的事。 「上上下下这麽多人手，你只要等着参加婚礼，其他原本就没你的事。」感觉出她的拒绝，欧阳莫温柔说，走过去打开墙面橱窗，拿了一个手掌般大的物品，夏荷并不清楚那是什麽东西，欧阳莫房里太多稀奇古怪的物品她都不甚了解。 欧阳莫出去前又吻了一下夏荷额头，才走了出去。两人的关系似乎像平常夫妻一般，不像以往剑拔弩张，这种关系欧阳莫相当满意。 两个星期後，方兹堡上下张灯结彩，欧阳青的晓以大义使喀拉尔再度回归宁静祥和，她的婚礼举国同欢。 婚礼这天，天未亮，仆人们即开始张罗。喀拉尔传统，女孩自幼即会为将来婚礼缝制嫁裳，那是一件以绫罗绸缎编织、颜色必须为家族象徵、上面绣满各式吉祥图腾，充满着富裕象徵的礼服。 欧阳青的嫁衣，娇贵的她自己当然没有准备，在婚礼前夕由不少女侍们日夜赶工，丈青色是为欧阳家世代代表颜色，这颜色也是喀拉尔贵族的象徵。 「你别忙我了，快去帮忙。」夏荷坐在梳粧台，叶子帮她梳头发，夏荷却将梳子接了过去，自己梳起来。 镜中的她，气色红润，神清气爽，虽然不喜欢欧阳青，这一天方兹堡喜气洋洋，她也被周遭氛围感染。 叶子笑咪咪，「人手够的，我去那里他们只会嫌我碍手碍脚。」这世界上只有夏荷不会嫌弃她，待在她身边最安全。 「我们待会一起过去帮忙吧。」 「好。」 欧阳莫交代她必须出席，想到往後不需再跟欧阳青大眼瞪小眼，夏荷当然没理由不参加。 *** 这场婚礼来得仓促，欧阳莫父母根本来不及从家乡过来，导致欧阳莫必须成为这场婚礼的主婚人。 三天之前，各地宾客陆续赶到，方兹堡已经三天三夜炊烟未熄，烛火不灭，歌舞昇华欢庆。 「公主，时候快到了，亲家要过来了。」女侍赶紧帮欧阳青穿戴上男方送来的迎亲首饰。 她烦躁地看着沉重头饰，摆起臭脸埋怨，「穿得这样铃铃当当叫我怎走路？」身上华丽礼服挂满各式宝石配件，她想起讨人厌的扎多，心生怨恨。 女侍笑了笑，对着镜中美若天仙的欧阳青说：「公主这样很美，扎多王看见一定高兴极了。」 欧阳青心里咕哝了一下，谁要他高兴！ 欧阳青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能再拖延下去，连忙起身对女侍说：「我衣服都穿好，妆也画好了，你们都去忙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都出去吧。」 被欧阳青硬生生往外推的两人，不放心地往门口去，不断喃喃，「这……公主，等一下扎多王的人来了，我们还是要伺候你出去，万一有什麽闪失我们会被桑叔责罚的。」 欧阳青瞪着不识相的她们吆喝，「烦死了，你们都出去，我想静一静，不想看见任何人，都给我出去。」 她手一挥，双眼直瞠。 刚刚明明好好的，突然又耍起任性，女侍就算懊恼，依欧阳青的脾气她们也只能顺从，两人赶紧走开，免得她又生起公主病来，无端被波及。 *** 「夏荷，夏荷！」 婚礼结束欧阳莫以为夏荷回寝宫，却没有。他推开起居室门，依然没看见她。 去哪了？一整天的宴会都没有看见她，他心里挂念，担心她跟欧阳青最後又不欢而散。 会不会在宴会场，只是他忽略了？欧阳莫迅速开门出去。女侍正巧慌慌张张跑来，气喘吁吁说：「克丹，主人跟叶子不知去哪了，我找了一个多钟头都找不到她们。」 她找遍方兹堡都没看见，紧张死了，不敢去跟桑叔报告，却遇见克丹，不敢不说。 欧阳莫震住。「她们都没说要去那里？」 女侍红着眼眶说：「没有。」 听闻，欧阳莫快步往廊道跑出去。青儿大喜日子，刚才送走青儿，她也没去大殿与大家同欢，他先前交代她务必出去，她竟当耳边风？ 方兹堡举行这麽大的庆典，她竟然不当一回事，这几天她又乖巧的不像话，像在获得他的信任。欧阳莫无法不推测她藉机想离开喀拉尔，这时候堡内警备松懈，正是好时机。 欧阳莫在大厅找到史怀，焦急问他：「史怀，我交给你的东西呢？」 半醉的史怀迷糊的问：「什麽东西？」 欧阳莫心急说：「夏荷的东西？」 「怎麽了？」史怀似乎有些清醒。 「她不见了！」 史怀愣住，终於懂得欧阳莫的意思。「她不可能知道我放在哪里？」除了现在，史怀几乎都将欧阳莫交托他的通讯器随身携带。今天参加婚宴，没有骑乘哈坦出去，他将通讯器放在房里床铺下的柜子。 夏荷没道理会去他那房里搜东西，他相信夏荷为人。但夏荷不见，他心急如焚，信任一回事，夏荷不告而别又是另一回事。 两人急匆匆冲入史怀房里，史怀迅速用钥匙打开存放的柜子，开启後，夏荷的通讯器仍完好放在里面。 「她没拿！」欧阳莫更显紧张。她去哪了？她既然没拿通讯器，欧阳莫实在想不出她会去哪里了。 「会不会……」史怀犹豫一下，担心说错话激怒欧阳莫。小心翼翼说：「她……趁没人注意自己上街了。」 「不可能！」 欧阳莫冲口而出，眉头深锁地疾步跨出史怀房间。不可能！夏荷即使不属於这个星球，或许她的星球科技进步、思想文明，但她绝非如此不识大体。今日为青儿结婚大典，她虽并非他正式迎娶的妻子，却也是方兹堡一员，她不会愚蠢的这时候出去悠闲地逛街？ 他当然希望她只是要叶子陪她上街，她跟青儿不合，他心知肚明，但这种时候…… 52 她的交易 走回大厅，厅上的人们仍在饮酒作乐。明天这些人还要跟他一起去库拉顿庆祝青儿跟扎多的婚礼，欧阳莫不想惊动他们。 踯躅片刻，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夏荷身影，他感到失望。 才过十几个钟头，就算夏荷趁机逃走，应该也走不远，没有通讯器她能去的地方除了他遇见她的赫尔卡，没有别地方了，他这麽认为。 欧阳莫无心跟他们把酒言欢，没人注意到他，他再度迈开步伐仓促往马厩去。 匆匆忙忙到了马厩，正在喂食牲畜的畜夫见欧阳莫自行前来，连忙放下工作，毕恭毕敬迎上去。 「克丹现在要出去？」他满心疑惑，堡里正在办喜事，克丹却不见悦色。 欧阳莫心情沉重、不发一语走过去他的哈坦前，自行打开闸门，牵出他的哈坦，慎重交代，「我出去一会，别惊动他们。」跃上哈坦，吆喝一声，扬长而去。 *** 欧阳莫来到初遇夏荷之地赫尔卡，夜色已深，月空下除了可望见大片草原天际一片湛蓝，另边森林深处就像一面黑墙，什麽也看不见，使人心灰意冷。 坐在哈坦上，欧阳莫凝视远方天际，墨色天空挂满星辰，独不见他想寻找的那艘战舰踪影。而战舰外观如何，他未曾亲眼目睹，但他知道那是一个庞大的物体，只要接近地面不难看见吧？那麽显眼的东西，他们一定开得离地面相当远，所以，遇见夏荷那次，他根本没看见所谓的战舰这东西，才会怀疑夏荷所言的虚实。 然而，自从他上了战舰，捡回一条命，就算他不愿意相信，也必须相信，夏荷是一个异星来的人，迟早都会离他而去。 可是，她现在在哪？战舰呢？仰望苍穹，摸着痛起来的胸口，欧阳莫不愿意相信夏荷会不告而别。 他突然将手圈在嘴边，对着翰浩天际心痛大喊：「夏荷，我不是告诉你了，办完婚礼会跟你谈交易之事，你为什麽不等？夏荷……」 「……夏荷……」只剩无边的森林回音回应他。 跳下哈坦，他走向上次紮营之处，默哀似的回想他们的初遇，人去搂空，即使忏悔自己一直逃避夏荷要求的交易，也无法再挽留她了。 真该死！该死的胆怯！即然都要分别，现在他宁愿早早答应她的交易，协助完成她的任务，而不是让她带走不好的回忆。 *** 「喔！」叶子在昏暗中摸着疼痛的头，被敲昏的她仍感到晕头转向，饥饿感迫使她勉强撑开眼睛。 四周一片觑黑。 这是哪里？胆小的她害怕得坐起来，抱着膝往墙角蜷缩，心底不断哭丧喊着，「主人、主人，快来救我啊，我好害怕！」 脚底叽叽声爬了过去，她大叫一声，喊着眼泪跟着滑下，她蓦然回过意识，想了起来，眼睛突然恐惧地睁得斗大……主人？主人被捉走了！ 她全身寒毛憟立，连忙四处张望，望见一道从隙缝渗进来的光线，想那里应该是一扇门，她使力爬了过去，用仅剩力道急促拍打坚硬的门板，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谁啊，快来救我呀！」 她喊到饥寒交迫毫无力气，都没被发觉，最後昏死过去。 *** 从夜晚找到天亮，方兹堡以及方兹堡周遭街道都找遍，都没找到夏荷，忙了一晚，史怀先行带着已疲惫的战士们收队，先回去向欧阳莫覆命，如有必要，他打算再前往其他城镇寻找。 回到方兹堡，进欧阳莫书房，史怀跟欧阳莫报告了搜寻结果，欧阳莫的答覆却出人意表。 「你说什麽？不要找了？」史怀惊愕的看着神情略微憔悴的欧阳莫。 一夜未眠，这一夜他想了很多，夏荷有心要走他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她，他既不知道她所住的星球在哪，也没有夏荷她们那艘先进无比的战舰可以航行宇宙──这些事他早料到，只是来得太快，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一拖再拖，不愿谈及交易，结果依然无法留她更久。 「让她走吧。」欧阳莫淡淡说。 史怀讷讷点头，看不透欧阳莫心里想什麽。「也好。」看欧阳莫没发脾气，情绪仍算平稳，他臆测欧阳莫没太在意这件事，既然如此就算了，待会一大夥人还要起程到拉库顿去参加那里举办的婚宴，既然欧阳莫不打算找到她，大家就不需忙得团团转。 只是史怀不解，夏荷为何要不告而别？他想了一晚都不认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卫士的夏荷会做这种不忠不义之事。 至少也道一声再见，即使无法再见。史怀感到不舍，夏荷让他见识到宇宙之大，发现自己的渺小，也让他清楚自己要的是怎样的感情，怎样的一个对象，很可惜…… 53 洞房 叶子再度醒来，是在一张温暖的白色床上，感觉已被治疗过，被打伤的头部包紮了纱布，头也没有之前那般昏眩。 张开眼即看见桑叔严厉眼神，她以为获救了，可是淩厉目光使她又开始发抖。她才想说些什麽，桑叔猝不及防先骂了起来。 「臭ㄚ头，你跑去柴房做什麽？你知不知道，事情大了，你主人不见了，史统领正带着战士到处找人。」桑叔瞪着她说。 叶子吓得满脸泪水，全身发抖跌下床，跪在桑叔前面，害怕哭诉，「主人、主人，被人捉走了！」 桑叔脸色一阵白，激动的捉住叶子手臂，「你说什麽？被捉走？是谁捉走她？」 叶子发着抖摇头，「那两人蒙着脸，我看不清楚。他们突然闯进房里，二话不说就用麻袋将主人套住，我也被打昏，醒来我就在柴房了。」 「两个男人？」桑叔发觉事情不妙。「就算夏荷那ㄚ头人高马大，也不可能抵抗得了两个男人，我现在就去找史统领，告诉他这件事。」 桑叔几乎没有敲门就直接慌慌张张进入欧阳莫办公室，一脸惊恐。「不好了，不好了……」 史怀见状厉声道：「桑叔，克丹虽待你如同长辈，但应该有的礼仪不能忽略。」 「算了，史怀。」欧阳莫伸手制止史怀斥责桑叔，虽然一身倦意，仍耐心对桑叔说：「桑叔，有事快说吧，我想去休息一会了。」 桑叔急促说：「叶子说，昨天早上两个男人闯进寝宫，将夏荷掳走。」 「什麽？」欧阳莫震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重拍了桌面，大怒：「是谁？谁做的？」 欧阳莫感觉到未曾有过的恐慌。 「我问了叶子说不知道是谁。」桑叔满脸愁容。 *** 「呜……呜……」夏荷不知自己昏睡多久，眼睛被蒙住，嘴巴被摀住，四肢被绳索五花大绑，像枝干滚在地上，完全不能自主。一路颠簸，她想，现在应该在所谓的马车上。 他们要带她去哪里？ 无声默喊：欧阳莫！欧阳莫！快来救我啊！ 六神无主，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绑架她的人到底是谁？ 「喂，你看，狼烟……」 夏荷听见有人说话。 「赶快！」另一个人答。所以至少有两人。 一记重重的鞭声打在皮肉上，她发觉马车跟着加速，摇晃得更厉害，她口乾舌燥，想喝水，绳索绑得紧实，她用力挣扎几下仍十分牢固，继续下去她会渴死。 「你去看看她醒了没，要是醒了赶快再把她迷昏。」 眼睛被蒙着夏荷只能听见声音，感觉有人往她靠近踢了她一下，她痛得低呜了一声，那人知道她醒了，从腰间拿出炼制的迷油往她鼻子凑近，四肢被捆绑无法抵抗，刺鼻如烟硝的味道使夏荷不到几秒又昏了过去。 *** 库拉顿皇城一夜灯火通明，通宵达旦歌舞昇华，热闹非凡。抱得美人归的扎多，急着想进洞房，好好看着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却一直被酒酣宾客霸住，心痒难耐，却耐不住盛情的宾客。 直到天逐渐亮起，他也半醉，一半的清醒他还得留给他的新婚妻子享受鱼水之欢。 欧阳青人说貌美如仙，说真的，他从未仔细看过，第一次相见就是那麽的一个闪现被她给慑魂，上一回也是朦朦胧胧，今儿他一定要仔细瞧瞧这美人儿到底有多麽美；剥光她的衣服，看她到底多麽婀娜多姿，皮肤多麽白皙细致。 想到这里他身子硬了，酒气加上性慾，他全身血脉沸腾，喜孜孜的推开新房，女侍趴在桌上昏睡，他摇晃走过去，拍醒两名女侍，「我要洞房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他捉了捉硬挺下身，邪淫的往床上睡得入眠的女人看去，高兴的从腰间掏出几个大铜板赐给女侍赏银。 女侍看着铜板，连忙道谢，不误他的好事，快步离去。 他笑咪咪，一身胀热，迫不及待。女侍走出去，他倏忽阖上门，走了回去，床上女人睡得安然，他伸手扯开蒙着她脸的盖布，终於看清她的长相。 「哇……」他惊呼一声，「真漂亮！」 他全身胀满，浑身热呼呼，半醉的他被迷惑的迫不及待脱光她的衣服。 她穿着皇室贵重且繁复的嫁裳，她昏睡着要脱真不容易，才解开第一层，扎多已显得不耐烦，用力摇醒睡着的女人。 「这麽好睡，你醒醒啊，醒来服侍我。」他边脱扯着她的衣物，边叫喊，慾望使他一点都不温柔，相当猴急。 见女人开始蠕动，好像快醒了，扎多脱下衣帽，三两下光溜溜，挂着淫笑对半醒的美人说：「我们要睡觉了。」 睡觉？被迷昏的夏荷半梦半醒，粗嘎声调不像欧阳莫磁性嗓音，她赫然清醒，灯火熄灭之前，她看见一具光溜溜肥胖男躯，吓得跳了起来，抱着她被脱下的嫁裳蜷缩床角。 「你是谁？不要过来……」夏荷顺手拿了一个东西准备砸向他。 扎多满脸莫名其妙，他已经没有耐性了。天已经亮了，他看见夏荷脸上的惊恐，更觉有趣。 「别跟我玩了，累了一天一夜，你让我办完正事睡了。」 夏荷瞬间将衿口拢得更紧，一点肉都不敢露出来。「你搞错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扎多怔了一下，噗嗤笑出来。「青儿，你爱说笑了，你嫁我了，从现在起你是我扎多的媳妇了。」 青儿？夏荷脑袋瞬间被炸开。是她，一定是她！她搞了狸猫换太子，可恶！ 可是，仔细想，她只是一个女流之辈，怎会有这种通天本领？ 难道是欧阳莫指使？ 这个想法让她心口被重重划下一刀，血水像水流残忍喷出，虚弱难以呼吸。 她怎会怀疑欧阳莫？但是要将她换欧阳青有这麽容易吗？欧阳青人又去哪了？ 她捉紧透不过气的胸口，忍住沉痛跟扎多说：「我是夏荷不是欧阳青，你看清楚，我不是你要娶的欧阳青。」 「夏荷？」扎多呆愣一会，端详夏荷後轻笑，他现在只想发泄，管她是谁。并且眼前这女人长得绝美，他忍不住慾望，「我管你是夏荷还是欧阳青，总之我们成亲了，我们是夫妻，你要为我生儿育女，现在我们就来完成这件事情吧。」 话一说完，脑袋慾火大燃，扎多肥胖而沉重的身体整个人往夏荷扑了过去…… 54 这货色挺不赖 夏荷束手无策，见男人扑了过来，一个起身半跪，来不及思索，伸出手捉住扑过来的男人，不管头多痛多麽饥饿，使劲将他往肩後甩了出去，他整个人往床上跌卧上去，夏荷顺势用自己身子将他压住。 幸好这男人喝了酒淫虫冲脑，很好制伏。 「你想做什麽？」被这麽一摔，扎多胀满的冲动，被疼痛感打消，继而心中一股怒火，眉宇充满愤慨。 「放我走，不然我将你拖出去，让大家目睹你这一身肥肉。」夏荷威胁一丝不挂的扎多。看着他一身松垮垮肥肉，夏何感到鄙夷。欧阳莫健美，胸肌结实，人鱼线性感迷人，眼前这男人的身材，实在令人作恶。 扎多不会也想让宾客看笑话才对？ 扎多目光犀利，喘着怒火，「你不要命了，我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将你碎屍万段。」 夏荷抽了口气，咽下满腹委屈，深瞅着燃着两簇火焰的扎多，铿锵有力说：「这样也死，那样也死，但是我会让你陪葬，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夏荷单手掐住扎多脖子，纵使不得已，她都必须先保身，放手一搏。 扎多只能怪自己喝多，飘飘浮浮，难以反制，不然一个女人怎麽击不倒男人。她太异想天开，就算她走得出这房间，也逃不出戒备森严的皇城，放了她又怎样，对她而言根本无济於事。 最让扎多生气的是，欧阳莫竟敢诈婚！原该通宵达旦狂欢三天三夜的婚宴，不过进行一半，却要被偷天换日来的新娘搞砸了，欧阳莫简直敬酒不喝想喝罚酒，给他脸他不要脸，看他怎麽教训他。 被夏荷箝制，他不敢乱动。她的手劲相当大，指甲尖锐得可以插入咽喉。他的直觉，这女人不是一般货色，像受过特别训练，说真的，扎多不介意换来的这个女人，她确实也很美，如果她愿意的话……当然这女人一看即知相当不愿意──扎多，嗤鼻而笑。 「赛卡族什麽时候让女人习武了，这点我真的没听过。」扎多瞄了瞄夏荷，她相当高挑且健美，眼神中带有其他女子不同的坚定，他想这样的女人一定可以教育出性格优异的子女，这种想法让他不想让她走了。 「我不是赛卡族人，我只是他们的俘虏。」 扎多突然一愣，「俘虏？」他再度打量夏荷，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气质出众的俘虏，他心里狂笑。 欧阳莫虽然你这般不识抬举，要跟你和亲你不愿意，但是，给的这货色挺不赖。 这叫夏荷的女人要是愿意放手，甘愿跟他，他打算不计较，毕竟这麽有个性的女人不多。 「不管你是奴隶还是俘虏，总之我们拜天地了，你就是我的妻子，将来我继承克丹之位，你即为拉库顿焉支，这麽尊贵的地位难道你要放弃？」扎多诉之以情。也是他现在保身做法。 「谁跟你拜天地？焉支是什麽东西？」结婚要向户政部登记，她在育儿中心就知道了。 「焉支就是王妃。」扎多骄傲道。 「王妃？哼！你们这星球就算结婚男人还是可以拥有一大堆女人，左拥右抱，没啥保障，我不希罕。拉库顿的王妃宝座，留给别人，我一点兴趣也没。」 「你这女人冥顽不灵，杀了我你也没好处。」扎多恼怒地对夏荷哼了一声。 「谁要杀了你？我只想离开这地方。」夏荷猜到只要一放开他，他不会放过她，一定会马上追出去或喊人。所以，她只有几秒时间可以逃离这个房间，然後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事不宜迟，夏荷不想跟这男人继续磨杵下去，趁他还想说什麽，她猝然放手，身手敏捷打开门，扎多起身时，她已经窜出门外。 很快她听见扎多在房内急喊：「别让那女人逃跑了……」 *** 欧阳莫焦虑，夏荷被捉，被谁捉了？毫无方向，一筹莫展！她来自异域，认识的人有限，不可能与人结怨，会是谁将她捉走？ 「克丹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启程至库拉顿，再晚将赶不上晚宴时间。」年轻护卫过来提醒他。 欧阳莫转身对他说：「你们先去准备，我马上出去。」史怀带人出去打探消息，希望很快获得捷报，青儿的婚宴他作为主婚人不能不去，纵然内心被拉扯着，他还是得去。 此时，出了库拉顿边境的欧阳青，一路风尘仆仆，带着两名女侍、一名车夫驾着库拉车，四人往北边而去。 算算这个时间，夏荷跟扎多肯定圆房了，欧阳青心里窃笑。夏荷要是醒来发现旁边躺着的男人是扎多，不是欧阳莫不知会怎样？欧阳青光想夏荷的表情，还有扎多的样子，即乐不可支。 欧阳青心里想着：活该，谁叫她招惹我！ 「公主，我们到了要怎麽跟大丹解释。」女侍很担心协助欧阳青逃婚的後果，但她们只是奴隶根本无法选择，只能顺从。 「放心，我有办法骗他们。」想到夏荷狼狈模样，欧阳青眉开眼笑，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看见她。「我父母看见我会很高兴，你们担心什麽，他们又不砍了你们的头。」 心里不安，欧阳青依稀自我安慰，事到如今也只能这麽想。其实她一点把握都没有，她不是欧阳可风亲生女儿，只是她之前保护的女人跟别男人生下带过去的孩子。 她亲生母亲早已过世，欧阳可风的妻子仁慈宽厚视她为己生，对她疼爱有加，兄长也宠爱她。 不！她不能後悔。她母亲当不上喀拉尔的焉支，就该由她来完成。 她不能去乌其诺投靠父母，她跟他们毫无血缘关系，欧阳可风翻脸比欧阳莫可怕。不如让自己变成受害者，由此既能得到众多同情眼光。 也说不定夏荷迟早被乱刀砍死，死无对证，她担心什麽呢？ 她突然对车夫说：「我们回喀拉尔吧。」 对！回喀拉尔！她不需要逃跑，逃跑了她的嫌疑更重，不如先下手为强。 55 天注定这趟太空之旅她会死在这里 夏荷奔出新房，边跑边慌乱的系好方才被扎多扯乱的衣物。幸好搞狸猫换太子这出戏的人，直接将嫁衣给她穿上，纱丽穿在里面没被脱下，只是这种衣服比起俐落的卫士服，实在很难快步奔跑，她没把握逃得过追兵…… 她回头，追兵仍未追到。只是，她对这里完全不熟，她该从哪里逃出去？ 不管了，追兵未到，逃一时算一时。天要注定这趟太空之旅她会死在这里，她怎麽逃都逃不掉；要是注定不死，她一定可以逃出去。只能听天由命，看她命该不该绝。 到底谁这麽该死，做这件事？欧阳莫？仔细想怎可能？如果他没有故意伪装对她的好，对她确实不错。 不是他那是欧阳青？ 她顺着比邻房间前的廊道奔跑，拉库顿的皇殿豪华辉煌，气派廊柱美轮美奂，庭园里种植无数奇花珍草，格局尊贵。但这些都被夏荷一一抛诸脑後，没空欣赏。 跑了几分钟，她来到一座漂亮而偌大的花园，赫然看见一列士兵，她乍然停住。 「你们从那边，我们搜这边。」他们分成两队快步带开。 夏荷赶紧往树丛里躲进去，士兵到处以大刀对树丛挥舞，劈哩啪啦枝叶被乱刀砍下，夏荷心惊肉跳，真怕不小心被砍了，她躲入里面缩瑟，心里不断祷告──让她逃过这一劫…… 她闭眼祈祷之时，一个尖刺突然刺入她胸口，她惊吓得差点叫出声，咬紧牙，看着尖刀被抽回去，她保持噤声，不一会儿，感觉胸口一股湿热……糟了，流血了！ 「队长，这里也没有。」卫兵回报。 「去前面看看。」 一阵杂沓脚步逐渐远离，夏荷按住胸前流血部位，从树丛探出头，看见一列十多人的卫兵往他处去，她赶紧出去。 她被阔刀尖端所伤，血流如注，一下子胸口衣料即布满血水，她痛得咬紧牙。 「欧阳莫、欧阳莫，你快出现啊！我快死了！」她心里低呼，血汨汨流出，要是继续下去，她可能会血乾而亡。这趟惊险的星际之旅，难道就要在库拉顿结束了？ 环顾四周，她并不知从哪里可以逃出这麽大座的皇宫？ 又是一阵脚步声，夏荷不敢再停留，血流过多，感到虚弱，她仍必须先找个安全地方躲藏。 「那里……那里有人……」 夏荷惊慌往後一看，糟糕！卫兵看见她了。 「快啊，她已经受伤了，把她活逮！」 她回不了塔里斯了…… 56 不敢接近的瘟疫 突然，一个声音叫住她，「快啊，快进来！」她赫然回头，发觉有扇红色的门，被几只手拉了进去，那道朱门即被紧紧关上。 血流不止的夏荷虚脱腿软，跌坐在门後阶梯上。眼前是位穿着黄红彩条纱丽、身材纤细、容貌清秀的年轻女子，「雪鹤，赶快扶她进去里面。」 她似乎比夏荷更紧张，她身旁一位更年轻的女孩忙不迭蹲下，双手搀起夏荷，「小姐，起来吧，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她仍在库拉顿皇宫里，怎会没事？除非…… 「谢谢，你们救了我。」夏荷浑浑噩噩，不忘确认自己是否真的安全了。 年轻女子摀口轻咳了一声後看着夏荷说：「你受伤了？」 「喔。」夏荷放下一直压着伤口的手，才发觉手沾满血。「不碍事，没关系。」 「不行，赶快进去，你必须止血，还有上药。」女子温柔说。 夏荷被叫雪鹤的女孩搀进屋里，她这才发觉这是一座独院独门豪华气派的宅院，除了建筑构造和外面不同，亦可以感受出精致风华，所以这里必定是皇城一部分，她们是谁？知道她被追捕还敢救她？ 「这只是小伤……」 夏荷惊觉，她现在不是在塔里斯，也没有医务舱，要活命不能逞能，血继续流下去性命难保。 她们扶她进入一个雅致房间，整面整理的相当乾净。 「先躺下，我去拿药。」雪鹤快步走了出去。 女子轻颦浅笑望着余悸犹存的夏荷，「你为何会被卫兵追捕？」她打量夏荷，知道外头正在举行结婚大典，热闹非凡，但与她无关。 「我……」夏荷嗫嚅。盯着眼前纤弱女子，她给人一种与事无争的脱俗感，她是谁？夏荷犹豫要不要跟她说实情，担心说了，她马上叫人来逮补她。 夏荷支吾之时，雪鹤拿了医药箱与乾净衣物进来，「公主，我听御厨嬷嬷说新娘子跑了。」 六只眼睛愕然对望。扎紫湮看着夏荷，突然觉得这事有趣了，她心底笑了笑。 她是公主？夏荷猛然惊觉变成瓮中之鼈，她竟然是扎多的妹妹，她死定了。 可是，她却看见扎紫湮变了一张脸，人感觉也没刚才娇弱，手脚也变得俐落，推着雪鹤。 「你赶快去将大门锁紧，不要让卫兵进来，赶快去，记得多上几个锁。」扎紫湮急急忙忙将雪鹤推出去。 她猜错了？ 「喔、喔，我这就去。」雪鹤飞也似的跑出去。 「记得不要让嬷嬷们知道这件事，省得她们说出去。」扎紫湮在雪鹤背後交代，好像正准备做大事般慎重。 「我知道，公主。」 见雪鹤去办事，扎紫湮拿起衣物对夏荷说：「我先帮你将脏衣服换下，再帮你擦药。」 夏荷纳闷，「你为什麽要帮我？」她刚进来时，她一副病态，可是现在看起来却不像？夏荷不敢轻信她。 「相逢即是有缘啊。」扎紫湮天真说，好像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一样高兴。 她话一说完，即听见大门被敲得兵兵乓乓的声音，受了伤的夏荷心惊胆跳。 「不好了，不好了，公主，卫兵找来了。」雪鹤慌慌张张跑进来，她根本来不及上锁。 「你将她藏好，我去看看。」扎紫湮急忙走出去。 走到大门前，扎紫湮忙不迭的款款而立，望着门口十数位卫兵在眺望里面。 「你们在做什麽？不怕被我传染，我最近伤风得紧，大夫说这病很容易感染，不易复原。」她故意摀口对着他们大咳了几声，卫兵吓得全部往後退数步，深恐吸到她呼出的秽气，跟她一样，一生积痨。 「公主，新娘子逃了，我们正在缉捕，之前我们见她往这里来了。」卫兵队长摀着口鼻毕恭毕敬道，眼神仍偷瞄着门里，更怕被扎紫湮传染。 扎紫湮随着他的眼神往後看，不好气问：「你的意思是我窝藏她了？她长什麽样子，把她的画像拿来我瞧瞧，我看我厨子里的嬷嬷像不像。」 「没有画像，公主，我只是要提醒公主提高警觉。」队长不敢冒犯，作揖赔罪。 「咳咳……」扎紫湮狂咳数声，装虚弱。「要进去搜一搜吗？请啊……」 扎紫湮故意这麽说、让开路，却没一个敢进去，全部人都摀着口鼻，像里面空气污染严重一般害怕。 「不用了、不用了，公主请小心了。」全部人担心被她所染，赶紧作揖挟着尾巴逃得比跑还快。 见一大群卫兵怕她的隐疾怕成这样，她对他们狼狈的背影做了鬼脸，嘲笑道：「一堆贪生怕死，没义气的人，只会鞠躬作揖拍马屁，快滚，全滚吧！」 她狠狠关上门，她也不屑那些把她当瘟疫的人接近她，没人喜欢跟她打交道，她乐得轻松。 走回客房，夏荷已换好衣物，止血上药了。 扎紫湮挂着笑容走到床边，「没事了，他们全走了，你放心，我这里没人敢进来。」她神气的击击掌，样子很威风。 「谢谢……谢谢公主。」夏荷有气无力说着。眼前女子看起来弱不经风，却一身仗义，夏荷相当欣赏，跟她一样都很有卫士风范。 「你叫我紫湮吧，你先在这疗伤，过一阵子我再想办法带你出去。现在外面都在找你，城内戒备森严，小心为妙。」 夏荷错愕，「你为什麽要这麽帮我，我们素昧平生？」她让她躲着，她已经很感激了，竟然还愿意帮她逃出库拉顿？ 她算是她来到肯特其星球遇见的第一大好人，完全没为难她，当然还有服侍她的叶子……糟了，叶子现在不知怎麽了？她被蒙上布袋时，听见叶子惨叫一声…… 她自身难保，只能希望叶子已经脱困。 扎紫湮想了想，不知如何解释好，翘起樱唇打趣说：「我不想让他们称心如意啊！」 57 棘手的难题 欧阳莫带着亲友、战士、卫兵一行人於黄昏抵达库拉顿，数十人浩浩荡荡盛装赴宴，却被挡在库拉顿城门外，欧阳莫怒不可遏。 扎氏父子如此作为，难道是想过河拆桥？人嫁过来，马上翻脸，果真如他们的性格，叫人心灰意冷。 「我们来参加婚礼，这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不得其门而入，欧阳莫盛怒对门将说。 门将二话不说，大声吆喝，「克丹有令，把他们全部拿下。」他们正在等他们，将之一举成擒，对欧阳莫的盛怒，不屑一顾。 欧阳莫赫然仰头，见城墙上弓箭已上弦……这是怎回事？不等欧阳莫理出头绪，弓箭即开始朝他们疯狂扫射，兵荒马乱，瞬间找不到掩护，不少人中箭。 「赶快找掩护，保护马车上的人。」欧阳莫慌乱拔刀自卫。不知他们会来这一遭，并无武装戒备。 车夫连忙将全是人的库斯车调头驶离。 「克丹，现在要怎办？」史怀挥舞大刀甩下城墙上射下的箭大喊，没有盾牌护身随时可能被击。 箭如雨下，眼看他们不敌，战士数人受箭，欧阳莫狂声令下，「全员撤回，回去再商议对策，我们走……」 ***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一身疲惫回到喀拉尔，欧阳莫焦头烂额、心乱如麻。先是夏荷无故失踪，再是青儿嫁过去，嘴上说是和亲，人一过门，扎多随即关起城门不认亲。 好不容易将夏荷失踪的郁闷压抑下来，赶着去参加婚礼，却遇见更棘手的难题。 可恶的扎氏父子，毫无信用可言，摆明看不起喀拉尔。既然他人不重仁义，他也没什麽好顾虑，修怪他反击，杀他片甲不留。 本是喜事，接连意外，无故造成十多位战士受伤，欧阳莫对扎氏父子恶行又多领教了一桩。 「克丹请息怒。」史怀觉得事有蹊跷。「扎多父子好大喜功，更重颜面，出尔反尔，不只形成两国对立，亦会造成他国对库拉顿的非议，声誉受损。扎多年轻气盛，可能轻举妄动，扎汉不至於如此。不如派个人潜入库拉顿打探消息，起码也要知道公主目前安危。再有，费奇带去的人皆未归来，他们的安全也有疑虑，赶紧派人过去厘清真相才是。」 想到费奇，欧阳莫气得大拍案头，「我一向信任他，这件事情他竟然办成这样。」 「克丹，费奇如果仍在库拉顿可能凶多吉少，他带去的弟兄数十，我们必须赶紧援救。」 「克丹……」 一名卫兵匆然从外头进来，拿着一封信件呈给欧阳莫，「克丹，拉库顿使者来信。」 欧阳莫紧急接下，匆忙拆开信件，短短几行字令他脸色更为铁青。 「不需派人打探，他们已捎信来了。」欧阳莫一气之下，将手上纸张揉成纸团扔弃，焦躁大吼，「费奇、费奇呢？他还没回来？」 「没看见费将领，来的只有库拉顿使者。」卫兵说。「费将领应该还在库拉顿……」 「什麽库拉顿？青儿根本没去库拉顿，信上指说，我们用个奴隶假扮了新娘，要我们三天之内交出青儿，不然他们将再度出兵攻城，而且这回不是将喀拉尔攻陷既夷为平地。」 「奴隶？」史怀脑里泛起夏荷身影。 史怀与欧阳莫两人瞠目对望，心脏狂跳不已。 夏荷！有人将夏荷捉去替代青儿？ 欧阳莫感觉如泰山压顶，喘不过来。可恶！谁做的？他会将他五马分屍！ 58 他人眼中虚弱无能的她，瞬间变得有能力保护他人 「克丹，费奇跟他带去的人，会不会已被扎多逮捕？」史怀担心，而且这可能性极高。「费奇陪公主过去，礼节上应该在那里等其他亲友到达，庆祝新婚後再一起返回，现在变成这种局面，他们恐怕凶多吉少。」 欧阳莫沉默不语，脸色铁青。 青儿被换成夏荷，这是谁的主意？荒唐至极！斗胆将喀拉尔的国格践踏脚底，简直不要命了，只要查出谁做出这央及他人之事，绝不饶恕！ 最好别是费奇？ 他不禁要怀疑起欧阳青！ 这件事除了碍着他们，没有别人。 *** 雪鹤从外面回到紫荆居，赶紧关上门，疾步走进夏荷房里，心惊胆跳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外面状况如何，赶紧说啊。」扎紫湮等不及，夏荷也巴望着她出去打探的消息，四目款款落在小小的鹅蛋脸上。 「让我喝杯水，渴死了。」她拿起桌上瓷壶倒了喝下，喘了口气。 等得不耐烦的扎紫湮嘟着小嘴说：「这下可以说了吧，慢吞吞，我们都快急死了。」 雪鹤呼出一口气，镇定下来，「现在城里城外戒备森严，没办法出城，听说昨天喀拉尔克丹带人前来参加婚宴，与我们的卫兵在城外发生冲突，他们一班人落荒而逃呢。」 「你说欧阳莫昨天有带人来？」夏荷听闻担心起来，欧阳莫一定以为她逃走了，还有他是否安全回去喀拉尔，夏荷心情又混乱起来。 「是啊，听说来参加婚宴。」 「这麽说，欧阳克丹并不知道新娘子被掉包的事罗？要是知道谁还会来送命……」扎紫湮肯定自己的推测，没人会笨得自己来讨捱打，所以夏荷担心欧阳莫出卖她根本毫无章法。而且这两天从夏荷口中说出的欧阳莫，她感觉欧阳莫对她相当珍惜，只是她是当局者感受不到，她真的很好奇，极想一睹他风采。 扎紫湮心里明白，周遭邦国，谁不知道库拉顿好战喜功，只要有所风吹草动即发动武力攻略，谁都不想招惹，连她都不想招惹家里那些好战狂妄的男人。装病多好，得来清净。 「应该是吧，欧阳莫不知道新娘被掉包才会来。」夏荷嗫嚅，忧喜参半。她担心欧阳莫再度受伤，想起上回要命的箭伤她即放心不下。 「听说喀拉尔是个爱好和平，人民生活祥和富饶的国家，这回要不是我兄长三番两次讨伐，人家才不会跟我们和亲呢。我那扎多哥哥，最爱美女，抢来保护的女人无数了，依然爱抢。」扎紫湮不满道。 夏荷错愕。她是公主，好像对她兄弟不喜欢？ 「我住在你这里，你不会有危险吧？」夏荷这辈子未曾如此虚弱，她以为只是小伤，却让她昨夜高烧不退，幸好现在已退烧。 扎紫湮嫣然一笑，这里不曾有外人来，夏荷来她相当高兴，感觉在他人眼中虚弱无能的她，瞬间变得有能力保护他人。「无所谓的，他们都以为我患有传染病，谁都不敢靠近紫荆居，只有雪鹤她自认命大，还有两个嬷嬷同情我，愿意照顾我，没人敢靠近一步。」 雪鹤突然噗哧大笑，「公主很会骗人，她根本没传染病，只是身子弱，时常伤风咳嗽，大家以为伤风即是疟疾。」 「是他们怕死。」扎紫湮哼了一声，没人敢接近她，她乐得轻松。 「是啊，有一回，焉支被她传染，高烧不退，请了巫师，巫师说公主带有传染之症，大家都信以为真。」雪鹤笑言。因此她们才得以拥有这世外桃源。 「你暂时放心住下来，等风声过去，我再想办法带你出城。」扎紫湮很有把握，其实她一次都没有出过城。 一来一往说着，让受伤的夏荷倍感窝心。现在，她脑里一团混乱，比当时听见塔里斯总部被达克斯人占领更混乱数十倍。 59 私慾作祟 费奇知道事迹迟早败露，送欧阳青到达安全之地，他即打道回喀拉尔。做了这麽荒唐的事，欧阳莫怪罪下来，死罪难逃。为了青儿，他甘愿冒险，怪只怪，欧阳莫不答应欧阳青跟他的婚事。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他嫁，不如去死。 果不其然，费奇一到城门即被驻守卫兵缉捕。其实一路上他做了此一打算，不逃脱，毕竟他於喀拉尔土生土长，离不开这块土地。 「费统领一夜未归，克丹已下令缉拿你，失礼了……将他拿下……」 欧阳莫推论，费奇归来即表示他没被囚禁，也就表示，他是嫌犯之一？遂令门将若见他归来，不须禀报，直接拿下。 一声令下，两位卫兵即将费奇从哈坦拉下，用矛架着他，费奇毫无挣扎迹象。 他没有逃亡必要，自幼於喀拉尔成长，跟随、效忠欧阳家，他还有哪里可去？算一算这时候，被迷昏的夏荷应该跟扎多已有夫妻之实，既有夫妻之实，只要扎多认为跟他拜堂的是夏荷，那麽就算他休妻，他们跟喀拉尔和亲也已成为事实。只希望欧阳青已平安到达乌奇诺，那麽，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欧阳要他死，他就死吧。 战士并没将费奇往大牢送，而直接送到欧阳莫书房，但欧阳莫并不在书房，他正在防御中心，做作战准备。库拉顿何时攻打谁都无法估计。 不过数分钟，欧阳莫似被通知，疾步进入，一见到费奇即喝令护卫退出书房，书房仅剩他跟费奇，欧阳莫目光犀利盯着费奇问：「青儿呢？还有夏荷呢？」只要费奇从实招供，救出夏荷，找到欧阳青，他会从轻发落，毕竟费奇效忠多年，与他情同手足。 费奇无颜看他，撇开脸，咬着牙说：「不知道。」 欧阳莫见他无视，似乎不想招供，咬牙切齿的一把捉住他的脖子，气得双珠爆出，斥声逼问：「夏荷呢？她怎麽了？你相不相信我会立即砍了你！」 费奇布满血丝双眸被迫看着欧阳莫，「夏荷……夏荷，被……送去库拉顿了。」 「啪！」欧阳莫重重赏费奇一巴掌，怒喝，「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既然如此你不该回来，回来不免一死……这是谁的主意？」 欧阳莫额上青筋毕露，费奇低头不语，等了须臾费奇依然闭口不语，欧阳莫更是怒发冲冠，痛心疾首。「不说是吗？」 欧阳莫按耐不住，暴跳如雷，大声唤门外部属，「来人，来人，把他押进大牢，严加拷打，看他到底说不说。」 外面迅速冲进两人，各捉住费奇一只手臂，被拖出去前费奇怒瞪欧阳莫，「这是你对待我的方式？我跟着你出生入死，最後换来这样的报应？我只想娶青儿，你宁愿让她嫁扎多，却不是我。」 欧阳莫转身看向窗外，胸口震荡起伏，不停交战。他何尝愿意如此对待弟兄，这事情非同小可，教他如何漠视。 「欧阳莫，无论你如何待我，我不会後悔做了这件事！」 「你闭嘴……」欧阳莫怒斥，「你想的是喀拉尔几十万人民？还是私人感情？你是否了解，这麽做将对喀拉尔造成何种威胁？」 费奇撇开脸，不敢面对欧阳莫。不否认答应欧阳青时，自己确实未曾考虑这些问题，私慾作祟，让他促下大错，回来就是他无法卸下自己的责任。但是这些说了无济於事、覆水难收，身为战士既有勇气接受该有的惩处……只希望青儿，一路平安…… 60 将真正的新娘子送去 扎汉要他三天内将真正的新娘子送去库拉顿？三天之内如何找到青儿？就算找到了，将人送去，就会没事了吗？ 依他对扎氏父子的了解，事情不会如此单纯！ 他现在更担心夏荷的安危。扎多父子残暴不仁、性格狂妄，他实在不敢料想夏荷目前处境，目前又无法直捣库拉顿，将她救出。若无万全准备逞强出兵，势必得牺牲不少生命。深思熟虑，他不敢轻举妄动。用很多生命换取一个人的生命，为了一己私欲，藐视人民性命，身为一国之君的他实在做不来。 但愿夏荷能坚强的活下去……她是一名卫士，他必须相信，以她坚毅性格，一身胆识，必能逢凶化吉。 可是他的心却不停揪痛。 「启禀克丹，费统领求见。」护卫进来说。 欧阳莫回眸望了一眼。仓促往外面走去，边走边说，「我现就去。」 走下阴暗燃着烛火的地牢，一阵腥臭扑鼻，费奇被架在刑架上，意识清醒，四肢被铁箍扣住，遍体麟伤、淌着血水、怵目惊心。 欧阳莫走过去，停在他面前，瞅着他，心揪痛地拧起眉，「你要招供了是不是？」 费奇突地以仅能动的嘴啐了欧阳莫一口，瞬息欧阳莫被费奇口中血水喷了一脸，他暴怒的举起手，欲挥费奇几拳。 「你亲手打死我，我死而无憾，赶快让我死，别这样折磨我！」 费奇血口激动闭合，欧阳莫双眼怒视，紧握抵住他鼻头的拳头，心寒的越握越紧，却打不下手。 他深叹口气，懊恼的垂下没用的拳头，对费奇喊话，「撇开个人私情，难道你不担心夏荷跟青儿的安危，不担心扎多偷袭我们的子民，不担心喀拉尔因此动荡不安……」 「你别说了！」费奇瞠大双眼，沉痛的瞪着欧阳莫。他承认私情让他变得幼稚、自私、不顾大局。 「我要你明了，我不答应青儿许配给你是为你好，为青儿好。青儿恃宠而骄、蛮横无理，你可以纵容她多久？」 费奇咬着牙，「我可以纵容她多久，你让我尝试了吗？欧阳莫，你刚愎自用，自以为是，偏颇你信任的人，怀疑你不信任的人，我对你鞠躬敬瘁，你却防我如贼。」 「就因为我反对你跟青儿之事，一切全然被你否决？但这些不至於让你加害夏荷吧？」 费奇喘着气，撇过头，幽然道：「你贵为克丹，後宫佳丽无数，没有了这个夏荷，你依然可以再拥有更多的夏荷。」 欧阳莫终於忍不住，往地上拾起水桶，将盛满盐水的桶子，猛力往他身上泼去，冷眼说：「以此可证，你身为统领，拥有贵族身分，没有青儿，你依然可以三妻四妾，妻妾成群，不差青儿一个，为何加害夏荷？」 他气愤的将木桶往一旁砸去，吓了狱卒，狱卒赫然警觉拔刀，见无异状，又将刀入鞘。 四目相觑，勾动肝火。 费奇咬呀忍受盐水往伤口侵蚀的灼痛，这回他是抱着必死决心，他想欧阳莫也不会手下留情，肯定要将折磨至死。 须臾，欧阳莫感受时间紧迫，救人要紧，唇枪舌剑无济於事，只好放下身段婉言相劝，「为了青儿的安危，你还是告诉我她的下落吧。」 「要是她回来呢？你愿意放过她吗？」 「这件事是她一手策画，不要冒险了。青儿不经世事，胆大妄为，你纵使为她好，也不该让她暴露於危险之中，她一人在外，你说，有多少危机可能发生？」 费奇想了想，他明了，可是…… 「是我……我的主意，我不想让她去库拉顿，所以我雇人将她掳走，以夏荷代替。」费奇自认快死了，将罪担下。 「算了！你只要告诉我青儿去哪里即可。」欧阳莫语气再度加重。 「她已前往乌诺其……」 61 要我怎麽处置你？ 「史怀，史怀……」欧阳莫疾步步入议事厅，里面空空荡荡。史怀不在议事厅。 「克丹，史统领去了战御中心。」议事厅外的卫兵禀报他。 「把他找来！」 欧阳青不知从库拉顿前往乌其诺，还是喀拉尔？欧阳莫算了算，无论从库拉顿或克拉尔前往他父母居住地，都要十多天至一个月车程。 库拉顿与喀拉尔数百年来，因库拉顿的赛卡族人好战，为了防御侵略，喀拉尔人只好将皇城建於两国边界，派大批战力镇守边境，後来库拉顿皇族亦效法喀拉尔，将皇城建於边境上，使两国皇城，只有半日之遥。 而乌其诺是他母后之母国，她竟然异想天开去那寻求庇护。她既使到了那里她不见得可以获得协助。 「克丹。」史怀匆匆而来。 「青儿前往乌其诺，你招集数人往乌其诺寻找，找到人直接送回。」他不打算将人再送库拉顿，他另有想法，再来他必须用更多的心力准备救出夏荷。 ***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两天一夜，欧阳青汗流浃背，手上丝帕湿了又乾，还留着她擦拭过的污渍。养尊处优，这辈子没吃过这种苦头，一路上尘土飞扬，她懊恼的看着远方无垠的道路，恨不得现在躺在床上搧风吃鲜果。可是，别说床，这种地方想好好睡一觉都难。 她有些後悔当初异想天开，最後付出的不只代价，还要承受长途跋涉，她快受不了了。 「我们到底要多久才能进城？」她又跟车夫催促。现在她只想赶快进程，至少回去後发生什麽事，她已经顾不得，这几天野外的生活她怕了。 「快到了。」不知情的车夫，赚了大笔银票，笑咪咪地赶路。 「吼，快到是多久？」 「快到就是快到了。」拿了钱的车夫很有耐性说着。 又摇晃了一阵子，她终於看见远方高砌的城墙，城墙进去就是喀拉尔的领地，她没忧患意识，看见城墙雀跃不已，全然忘了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 马车停在城门口，前面已排了一整排等待检查的民众，欧阳青等了会，队伍行进缓慢，她不耐烦的要车夫直接开到前方，不要排队了。 马车开到城门前，马上被卫兵拿着尖矛挡住，卫兵要求全部人下车检查，欧阳青不满地下车嘟嚷，嚣张说：「我是公主，我正要回方兹堡，你们敢不让我进去，小心被克丹捉去砍头。」 公主？ 卫兵们警觉的交头接耳，欧阳青心存怀疑，也感到害怕，又嘟嘟嚷嚷起来，这回嘟嚷的有些心虚，「还不赶快放行，你们难道不认识我，我是欧阳青……」 几天没有沐浴，风尘仆仆，一身素衣，他们怀疑她是不是公主吗？ 她看见一个卫兵赫然跳上哈坦，往城里面驶而去，作贼心虚，心跳加快。 「你们赶快让我进去啊。」欧阳青感到可能事蹟败露，臆测扎多并没她想像的将错就错……拜托！夏荷身材比她好多太多了，那男人真不识货，不懂得享受，笨蛋！ 反正她已想好因应对策，到时候见招拆招，她只想赶快回她寝宫好好洗个澡。 可是她的脑袋，绝对想不到，欧阳莫没那麽晓以大义，早已通牒。 「克丹下令，将公主押回方兹堡待审，其他人直接押入大牢候审。」 一声令下，他们全部被捉拿。 「什麽？你们要干嘛？」欧阳青慌张。 「你们怎麽了，我是公主啊，我有豁免令跟通行令，你们敢捉我？」风雨欲来的危机意识使她发起寒颤，失心疯般叫喊：「你们费统领，费统帅领？我要见费统领……」 「费统领，已被押入大牢受审，公主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吧。」 欧阳青吓得撑大双眼，脸色惨白，费奇是她最後一张护身符，却已经失效。 「公主，公主，救救我们啊。」 欧阳青眼睁睁看着她的两个女婢跟费奇帮她雇用的车夫，软着脚被卫兵拖走，她也被两名卫兵领着，不情愿往方兹堡方向而去。 *** 欧阳青被带回方兹堡，像罪犯一样被粗蛮推进议事厅。高挑精致的廊柱，威武壮观的门廊，华丽得令人不寒而栗的建筑。 她被领入，两旁早已站立无数整装完备、高大魁梧的战士，腰间皆系大刀，散发英气。而欧阳莫坐在最前方宝座，高高在上。 欧阳青从未感觉像今日怕欧阳莫，但是此时的欧阳莫，表情冷峻，心惊胆颤的欧阳青只能低头等待发落。 「你要我怎麽处置你？」 欧阳莫开口即寒气逼人，欧阳青缓缓抬起头，仰着下巴，双目含怨瞅着他，「你该处置的是夏荷，不是我！」她理直气壮。 欧阳莫气得重拍桌面，赫然起身，怒瞪她，教唆一旁战士，「给我掌嘴。」她毫不留情。 雄壮的战士，不留情往她脸颊一挥，一声「啪」，欧阳青嘴角立即淌出血水。欧阳莫的无情，使她更加指控着夏荷，「是夏荷觊觎焉支身分，她收买他人，先调虎离山，再将我换过，不然你说，她怎会去了库拉顿，她并非一般女人，我怎打得过她。」 欧阳青说完一大串，欧阳莫只是冷眼，不发一语，眼神中的寒意，几近将欧阳青冻僵。 「再给我掌嘴。」 战士又走向前，狠狠摔欧阳青一巴掌，她双颊乍时肿起。 欧阳莫还不至於愚蠢到会想信她的胡说八道，夏荷根本就不是这星球的人，这件事他比谁都清楚，她想当焉支？这种颠倒是非的谎言，只有养尊处优，不明事里的欧阳青才编得出来。 欧阳青不知深沉的欧阳莫再想什麽，肿了的脸颊嘴依然不饶人想补上几句，欧阳莫却将眼神揪得更紧更冷，欧阳青胆颤得不敢开口。 「你还想说什麽？」 「……」欧阳青满怀恐惧，不敢看欧阳莫，他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刃。她必须相信，他会杀了她。 「青儿，你当和亲是游戏是不是？可以任性约定，任性违约，可以任意找人替代，可以用你幼稚荒谬行径抱一己之仇是不是？」欧阳莫越说越严厉，好像将她吃了，吓得欧阳青双发腿软跪地。 「我没有……」她吓红眼，欧阳莫这麽对待她，她恨不得夏荷去死。 「平时我可以纵容你的任性妄为，但这次你的无知促成大错，造成库拉顿再下战帖，你的作为不得宽恕。」欧阳莫义正辞严，字字都要将欧阳青处死似的。 欧阳青一个冷汗，跪着抱住欧阳莫双腿，哀求，「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原谅我，我会改过，这回你饶过我吧。」 欧阳莫想到夏荷生死未卜，又想到她的无知，甩开她，将她踢到一旁。「王族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不知自爱，就让你尝尝苦头。」 「哥……」欧阳青不服哭喊，都是该死的夏荷害她的。「你们欧阳家对我们母女都是如此无情吗？」 欧阳莫听了更是盛怒，「最好你记得你的身分，是欧阳家赏赐给你的，把她押入大牢。」 而最令欧阳莫痛心的，莫过於费奇协助欧阳青做了这愚蠢至极之事。欧阳青愚昧无知，费奇被他怂恿，这麽严厉的罪过，也在他内心深处惩处着他，是否当初，他答应费奇求婚之事，一切的灾难即不会到来，夏荷也会安好无恙在方兹堡，还在他身旁？ 事到如今，多想无用，明日午时过後，扎多势必派兵前来，这一战非赢不可，唯有如此他才有筹码要他们释放夏荷。 62 淩虐到不成人形 她太稚嫩，太有把握，却没想到欧阳莫对她如此绝情。她没有正式王族血统，公主的身分，确实不能永保一辈子。欧阳莫已经翻脸不认人了。 被拖入方兹堡阴暗大牢，欧阳青实在不敢相信眼前所即，她扑了过去，双眼早已哭肿，惊恐的又被吓出眼泪。 「费奇，费奇，都是我害了你。」她扑在费奇身上哭喊。欧阳莫竟然这麽对待他，几乎要将他打死了。而她竟然利用费奇对她的感情。 经过一天一夜烤打，仍被掉吊挂在刑具前的他昏死过去，却被惊传而来凄厉哭声惊醒。欧阳青就在他眼前，双颊挂满泪水，她是为他哭泣吗？ 他有气无力说：「你怎麽回来了？」他用仅剩的力气担忧她，她却自投罗网。 欧阳青挥着泪水，「不知道，我就是想回来，我以为可以以夏荷想当焉支嫁祸，可是我哥不信。」 费奇，凄苦的笑了一声，「傻瓜，这种事谁会信，我也不信。」欧阳青的单纯跟无知，真会害了她自己，他不能这样死去，他死了，就没人可以保护她，欧阳莫可以这样处置他，欧阳青被押入大牢，必定凶多吉少，欧遗莫不会手下留情。 「我哥只相信夏荷，根本不相信我。」欧阳青依然任性。 「青儿，你要长大，不要意气用事，这件事真没你想的那麽简单。我实在不该纵容你，我身为战士，处事未想前因後果，促下大错，我罪有应得。」 欧阳青感觉费奇似乎快撑不住，低喊着：「我去求我哥，给你找大夫，不行、不行，你这样会死。」他似乎变成她唯一亲人，不舍他死。 「你别管我了，青儿，我撑得下去，克丹不知何时才会放了你，你要撑下去，或许救回夏荷时，克丹会放了我们。」她有这心，他对她的感情即无憾了。 「我不要，我去求她，费奇，都是我任性，你对我这麽好，我却害苦了你。」费奇气息游丝，欧阳青莫名的越来越害怕。费奇死了，这世上没人挺她了。 「都我自愿，别难过了，我会撑过去。」他咳出一口血，胸口的伤痕也在流血。 「我去给你找大夫……」欧阳青无头般想冲出去，被狱卒挡下来，她失心喊：「我要见克丹，别栏我，不然我一头撞死，我真会一头撞死……」 她胁迫狱卒，狱卒、卫兵深恐欧阳青发生意外，不得已之下又将欧阳青带回议事厅，欧阳莫一现身，哭得一身瘫软的欧阳青反常地爬到他脚底哭泣。她未曾想到会害费奇被淩虐到不成人形，恐惧与悔悟让她眼神惊恐。 没喊他「哥」却喊他「克丹」，欧阳莫惊讶的看着变得生疏的她。 「一切都是我主使，我怀恨夏荷与我争抢焉支地位，我恨她夺得你的宠爱，恨她比我漂亮，比我聪明……是我教唆费奇，费奇本不愿意，他还劝阻我，可能惹上杀身之祸，可是我纠缠他，他只好妥协……你放了费奇，给他找大夫他快死了……」 欧阳莫气结。他不能纵容她任意妄为。 欧阳莫早知，但这些亲口从欧阳青嘴里说出来，他仍旧愤慨难耐，但再多的气愤都无法将事件化为乌有，使夏荷好端端站在这里，免除库拉顿的挑臖。 他已做了万全准备，兵马也已枕戈待旦，倘使明天日落之後，库拉顿未发兵攻打，他决定先发制人，他没有耐性继续等待下去，多等一天，夏荷的安危即多一分危险，他的心就得多被淩迟些时候。 *** 叶子躲在夏荷床上哭得一蹋糊涂，白天寝宫静悄悄的，到了晚上欧阳莫也没回去，叶子想念着夏荷，她是她遇见最好的主人，她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她被坏人掳走。 夏荷如果都不回来，她真不知道桑叔会把她派去哪个主人那里。她胆子这麽小，谁都不喜欢她，想到这里她更希望门打开的时候夏荷回来了。可是，这三天她进来後，那扇门从未被打开过，她不只失望也担心极了，深恐她遭遇不测。 此时，所有战士们皆整装，於城里教场会合，城墙上炮台也已就绪，弓箭手待命，等待紮多带兵来袭将他们一网成擒。 库拉顿兵力众多，南方属国之最，也因好战喜功，拥有无数侵略战役功绩，领地不断往外扩充；而仅仅以一座辽阔草原相隔的喀拉尔，为使人民生活安定富足，并不以侵略为国家存续要件，却因与好战库拉顿相隔，喀拉尔兵力堪称精锐，只是以数量而言，实在无法与库拉顿相较，关於这问题这两天欧阳莫已考虑到，所以除非必要，他不会主动进攻，不能如上回，以卵击石，战败而归，无故丧失战士性命。 这次他们计画慎密，就算不能擒王，也必须让他们落荒而逃。 63 这张王牌一定要拿到全然脱困 半夜三更，鼓声大作，雪鹤从床上跳起来，大声疾呼：「公主…公主……」 紫荆宫门赫然被撞开，蹦一声，里面的人全吓醒。 来不及防备，夏荷只好拿长刀架在扎紫湮肩上当人质。 刃上光芒锐利，夏荷只要一划下去，一脸惊恐的扎紫湮即会人头落地。 雪鹤吓得惊心胆跳，跌跌撞撞，跟着架着扎紫湮的夏荷後面奔出来，害怕大喊：「公主、公主被绑架了！」 撞开紫荆宫门正要搜索的卫兵听闻，立即奔过去，以刀对着夏荷。夏荷有他们的嫡系公主做人质，毫不畏惧，「不要过来，再过来，我手上的刀没长眼，割下去她会人头落地，最好别试这刀子利不利。」 卫兵怕眼神冰冷的夏荷真一刀划下，全怔愣地往後退去。 他们早怀疑她躲在附近，果不其然，他们早该好好搜索紫荆宫了，原来她挟持公主躲在这里。 扎多已出兵至喀拉尔，卫兵紧急通知克丹扎汉。一团人紧紧跟着以扎紫湮为人质的夏荷往外出去，跟她保持距离，深恐她不留情伤了公主。 「放下公主，可以免你一死。」前方一位卫兵说。 「给我一只哈坦，还有一些食物。」回去喀拉尔少说要一个白天，要是不顺利或许更久，她需要食物，以防万一。 「可以，你先放了紫湮公主，马上准备。」卫兵对後面卫兵做着夏荷看不懂的眼神。 夏荷瞄了一下扎紫湮，感觉她似乎很害怕，会做这下策无可选择，也是她唯一可以逃脱的方式。 她才没那麽笨，在这里就将她放了，他们人那麽多，她就算拥有剑术高级执照，也打不过这麽多人，这张王牌一定要拿到全然脱困。 皇宫实在太大，才走到地图上规画路径前端，扎汉即又带着人马赶到。与夏荷对峙的人瞬间加倍，夏荷不确定自己是否真能逃脱，不慌怎可能？她们两人已吓得汗流浃背，却仍故作镇定。 拿着弓箭、盾牌的卫兵将夏荷团团围住，人那麽多，都携带武器，她进退两难，就算插翅也难飞。说真的，她确实害怕的想大哭，可是，这时刻，不是她懦弱之时。 「放了紫湮，我可以留你一条命。」气势轩昂的声音，带着警告。 夏荷想，眼前这位身形雄壮、蓄着长胡的应该是扎紫湮说的那个老爸了？算了，不管他是谁，现在局势相当险峻，化险为夷再说。 「让我出去城外，我要一只哈坦跟食物，出了城门，我就放了她。」夏荷感觉到扎紫湮在发抖。 「可以。」扎汉俐落说。眼神盯着夏荷手上那把剑。「马上为你准备。」 这麽乾脆？夏荷仍严阵以待，不敢轻举妄动，她一个对付数十人，一不小心她的小命就没了。 夏荷架着扎紫湮慢慢往前方走去，一行人一直跟着，夏荷很担心他们突击，所以刀刃一刻都不敢离开扎紫湮的脖子。她可以感觉到扎紫湮相当害怕，但现在她仍不可以放掉她。而奇怪的是，她发觉扎紫湮一只手一直紧紧拉着她的纱丽，害她想大步点走都不行，目前状况她又不好说，你不要拉得这麽紧，这会害我跌倒呀！ 夏荷亦步亦趋，走到城门已经许久，她跟扎紫湮一身是汗。城门外卫兵已准备好哈坦，哈坦上挂着一只麻袋。 「你要的哈坦已经在那里，可以放了人了吧？」 扎汉手始终不离腰际上的刀柄，夏荷意识到，她只要一放人刀即出鞘，她连上哈坦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她仍旧没有要放掉扎紫湮的意思。 众人看见夏荷靠近哈坦仍没放人，似乎想继续挟持扎紫湮，扎汉忍不下去抽出大刀，跟着卫兵刀全出鞘。 铿锵声随即此起彼落，夏荷心脏几乎快跳出来。「你们不要跟来，我会杀了她！」 扎汉听闻，紧张的往前跨进一步，夏荷缩瑟退了一步，却赫然听见一路上吓得说不出话的扎紫湮惊叫一声，「啊……」 扎汉睁大眼，看着血从扎紫湮白皙颈项流出，他的心似乎也被划下一刀，举起大刀怒斥，「已依你所示将哈坦和食物备齐，放了人，伤了她，你也不会活命！」 「我会放了她，但不是现在。」夏荷跳上哈坦，将扎紫湮也拉上去，「不要跟过来，我活不了，她也活不了。」 语毕，夏荷架着哈坦快速离去，夏荷专注驾驭哈坦，坐在前面的扎紫湮偷偷往後看，紧张地跟夏荷说：「他们跟在後面呀！」 「我知道，」夏荷瞄了瞄她脖子，「你的伤口还好吧？还在流血呢！」 扎紫湮感觉哈坦快速奔跃，坐得全身不舒服，紧张的紧紧捉住马鞍不很确定问：「你到底会不会架这种动物啊，我怎觉得全身都快散了？」 「拜托，我紧张死了，你不要一直往後看。」 夏荷语落，扎紫湮往後一瞄，赫然说：「糟了啦，他们追来了！」 夏荷也往後看，来不及了，她已经被团团围住。 「放了人……」扎汉对夏荷怒吼。 夏荷看着脖子上流血的扎紫湮，不知该不该放。 夏荷犹豫之时，扎紫湮突然泪流满面，惊恐万分说：「你们不要跟了，她会杀了我，让她走啊，父王！我怕死！」 「不行！」 「我不想死啊……」 夏荷冲出人墙，卫兵退开，为了扎紫湮安危，没人敢再追过去。 走之前夏荷说：「等我到达安全之地，一定会放了她！」 一行人眼睁睁看着夏荷将扎紫湮带走。 *** 看不见追兵後，哈坦一停下，两人早已腿软，几乎半滚下哈坦。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扎紫湮半跪在地上，脸色发白。 「我也快吓死了，当了五年的卫士，从来没这麽惊险过！」夏荷腿软的坐在地上。 「我不行了，不行了，给我水……」 夏荷连忙扯下哈坦脖子上的水壶给她，喝了一口，扎紫湮问夏荷，「你知道怎回去吗？」 这时夏荷才想到她脖子上的伤，赶紧撕下纱丽裙摆帮她包紮伤口，「你为何要割自己一刀？」 「不看见血，我父王怎会认为你会杀了我？」扎紫湮站起来，「我们赶快走吧，我父王不可能就这样放弃，一定很快追来。」 「说得也是。」 两人又上了哈坦，原本计画出了城扎紫湮就回库拉顿，但看着情况，夏荷根本逃不掉。 「记得我们不能从可临镇去，那里一定有很多战士驻守，准备进攻喀拉尔，我们要绕从萨瓦那个小镇进入方兹堡。」 扎紫湮虽被拘禁在紫荆宫里，博学多闻的她却知天下事，最主要她有个机灵的女婢。只是雪鹤发觉她没回去，不知会不会担心？ 绕路她们得多花一天时间才能进入喀拉尔，养尊处优的扎紫湮没坐过哈坦，夏荷不敢骑快，两人只好边走边欣赏风景，都穿着纱丽，身上也带着刀，夏荷有武术，扎紫湮一点都不担心，天黑後，两人找了一个溪边岩缝休息一晚，天色亮起又开始启程。而现在时刻，即是扎多带领他的军队攻打喀拉尔之时。 64 我会让你这辈子叫不出来 傍晚时分疲惫的她们终於看见华善山後那座城门，隔着一道鸿沟的城门紧紧关着，她们不得其门而入。 城墙上驻守战士似乎看见了她们，从城墙上对着她们大声说：「你们是那里的居民，城门目前只出不进，你们有通行证吗？」 通行证？夏荷当然没有，欧阳莫怕她逃了，怎可能给她。 「我住在方兹堡，让我进去。」 「方兹堡？」战士见他们是女流之辈，没太戒心。「你们的保护者呢？出城应有保护者随行，你们是否擅自出城？」 夏荷见吊桥缓缓落下，松了口气，高兴的对扎紫湮说：「要让我们进去，还问一大堆。」 「是啊。」 两人天真以为，但当她们架着哈坦进去，桥又缓缓升上，城门关住後，两个战士粗鲁地将她们拖下哈坦。 夏荷赫然发觉事情不妙。 「城门已管制三天，你们怎出去的？而且，你们穿着的纱丽也没有方兹堡的徽章，我看你们不是逃出去的女奴，就是想趁乱潜入的女犯。」 方兹堡的徽章是什麽，没人告诉过她啊，她也没留意过，欧阳莫跟叶子怎从来都没告诉她。 脖子受了伤，又再次被架上大刀的扎紫湮这回真的吓住，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不敢乱动，真怕这回的大刀真往脖子砍下去，「夏荷，夏荷，怎会这样？」以为可以出来玩几天，看样子命快玩完了。 「我也不清楚！」夏荷愣住，不知该如何表明身分。她跟欧阳莫并非正式夫妻关系，难道要说她是欧阳莫的女人吗？这样说，他们会信吗？ 现在，她讨厌起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诅咒起欧阳莫的大男人主义。 「把她们先关起来！」 「夏荷……」扎紫湮吓得狂喊。 夏荷回神，猝然说：「我是克丹的女人，你们敢捉我？」 「克丹？」战士盯着赶了两天路，头发淩乱，一身泥泞，略显狼狈的夏荷，勾勾僵硬嘴角笑言：「编谎言时，先想一下後果……将她们关起来……」 他们竟然不信。 *** 牢房门扣一声，夏荷吓住。她跟扎紫湮被丢进阴暗满是灰尘的潮湿牢房。从库拉顿逃出来时，她想的只是如何将扎紫湮送回去库拉顿，觉没想到回到喀拉尔，竟然会害救她贵为公主的扎紫湮身陷囹圄，在这里跟老鼠一窝。 「紫湮，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夏荷无所适从的跪在侧趴在地上的扎紫湮身边，她看起似乎不舒服。 「嗯……」她背对着夏荷，发出啜泣的声音。 「紫湮，我会想办法出去，别难过了。」夏荷摇着扎紫湮，想安慰她，却摸到她一身发热，慌张的摸了她额头，大呼，「你、你……发烧了……」 她焦急的转身站起来，大力拍打牢房铁栏，焦虑道：「帮我叫大夫啊，有人发烧了，叫大夫啊。」她身体本来就很虚弱。 狱卒踱步过来，盯一眼栏杆内趴卧在地上的扎紫湮，瞪着夏荷说：「你大呼小叫做什麽？叫什麽大夫，难道你不知道你现在是罪犯吗？」 夏荷已精疲力尽，发了疯叫道：「叫欧阳莫过来，我要见他，去叫他过来……」她声嘶力竭喊，一切都豁出去了。塔里斯？别说塔里斯，她现在连牢房都不一定出得了，救不了自己，甭说他人，更甭说塔里斯那麽一大个星球，她太异想天开。金哲你算错了。 「你再叫小心，我会让你这辈子叫不出来。」狱卒又瞄了一下夏荷。「当然，要是你愿意当我的女人，另当别论。」 狱卒呵呵邪笑两声，夏荷怒视他，「可以，只要你有办法找欧阳莫来，我就当你的女人。」她没有其他办法，扎紫湮在发高烧。 狱卒大笑，觉得夏荷在整他。「欧阳莫是谁？你开我玩笑吗？我怎见得了他，找他来？呸……」 狱卒气得啐了一口。 「不然你帮我找大夫。」无论如何都要先救扎紫湮。 狱卒又往牢房里看，摸着下巴说：「现在太晚了，等明天天亮再说吧。」 「明天？明天她搞不好病死了？行行好啊。」夏荷哀求。 狱卒不理，回去位置上，夏荷继续大吵大闹，她怕扎紫湮等不及天亮就挂了。 夏荷这一吵，被关在牢房里的人全吵起来了，一下子牢房里乱哄哄的，很多人都跟她们一样，管制期回城，无缘无故被关进来，关了几天，大家跟着不耐烦鼓噪起来。 声音大得外头传得相当远，一位驻守城门将官闻声而来。 「这里在吵什麽？」 夏荷看见一位穿着战甲的战士进来，这位看起来官职高多了。 「就是那个女人开始闹的。」狱卒比着夏荷。 穿着战甲的战士走过来，告诫她：「这几天城门警戒，不能擅意出入，进入者等这次战役结束，经过审问，确为本国人民即可放行，稍安勿躁，不从者格杀勿论。」 听见这席话，怕死的人都不敢出声，鼓噪声安静了下来。但夏荷不想失去任何机会，扎紫湮生病了。 「官爷，我叫做夏荷，我是方兹堡的人，不信你去问克丹，我妹妹生病了。」夏荷指着牢房里。 战士探头看了下，问：「你说你叫夏荷？」 「我是叫做夏荷。」 战士义正词严告诉她，「夏荷是我们的焉支，假冒她会被处以死刑，你确定你叫夏荷？」 她是夏荷，但她何时变焉支了？ 她转身看一眼不动的扎紫湮，不管了！欧阳莫喜欢封她焉支也没什麽不好。斩钉截铁说：「我就是夏荷，我从库拉顿逃回来，我要见欧阳莫……」 战士愣了一下，紧急命令，「快把她放出来！」 65 精疲力尽 几番折腾回到方兹堡天色微亮，夏荷不眠不休守在扎紫湮身旁，大夫看过後，给了一帖药，她服下後人也睡着了。 夏荷终於安了心。回到平安的方兹堡，连日的精恐使她精疲力尽，再也不想面对刀械厮杀，突想躲进温暖胳臂，什麽都不想。 接受金哲建议，独自乘坐战舰航行，异想天开找寻佣兵，这趟旅程没她想像容易，她高估自己的能力。未文明的世界，有太多她料想不到的意外，都不在她可自行处理的范围内，现在她终於明了自己多麽渺小，多需要一个宽阔的肩膀依靠。 房门砰一声被打开，余悸犹存的夏荷，心往上跳了一大下，差点震出咽喉，吃惊的看着笔挺走进来的人。 披着战甲的欧阳莫接获消息匆匆回来，一见到她激动得一把抱住了她，不敢置信她就这麽无声无响平安归来，高兴的红了眼眶，「我的卫士，谢天谢地，你终於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我不想再离开了，不想了。」她真的哭出来，从未曾感觉如此懦弱，宽阔的男性肩膀使她变为一个柔弱女子。 「我也不想你再离开了。」他眼里充满深情与担忧。 未曾为谁如此难受，朝思暮想，唯独她……这该死的外太空来的女人，快把他的心给搅碎了！ 方兹堡放出消息，库拉顿公主扎紫湮已成人质，限他们一日内必须将所有兵力退出喀拉尔方圆十里外，不然将对其公主不利。 扎紫湮虽体弱多病，扎汉却十分宠溺这个古灵精怪的独女。自从夏荷挟持扎紫湮後，库拉顿城未曾熄灯，战士未曾归营，数千战力严阵以待，扎汉亦未曾阖眼，终日担忧她的安危。 接到喀拉尔停战通牒，扎汉为顾及女儿性命，乖乖将兵队撤至十里外候命。 终於平静，洗了一个香喷喷的热水澡，夏荷终能好好睡一大觉，醒来时，一睁开眼，欧阳莫炯然目光直盯着她，害她害臊地赶紧移开视线。 不知他在干嘛？之前都看多久了，还不腻？他不腻，她被这样看着很不习惯，怪别扭的。她知道她很美丽，可是她毕竟不是男人养在深闺那种小女人，她是一个卫士，卫士有卫士的英气，与娇媚女人有所区隔。遇见欧阳莫她变成一天到晚只会含情脉脉，谈情说爱的女人，一身卫士武艺毫无用处，真是可悲！ 被窗帘遮住的窗户，没有趁进日光，天色似乎昏暗，好像又是傍晚，她竟然睡了一个白天？ 她移开视线，羞着脸说：「我在睡觉，你不会这样一直看着我到我醒吧？」要是知道她一定睡不着。 他朗笑两声，「怎可能？很多事忙，只是进来看你醒了没，他们帮你送晚餐来了吗？」 听闻夏荷蹙眉道：「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关心我了？看不出来啊，你这个大男人！」他依然呵呵大笑，把她搂得紧紧，深恐她从怀里溜出去，贴着她脸颊暧昧说：「你是我的焉支啊，我当然要关心你，不然关心谁？」 夏荷感情满溢却白他一眼，少掉神气的欧阳莫她有些不习惯，她还是喜欢他大男人些，她假装嗔怒讨厌他的一意孤行，连个求婚都没有，就自己决定了。 「我又没答应要当你的焉支。」 她跳下床，忽然心事重重。其实她也不能当他的焉支，当了就回不去了，她还是要再回塔里斯完成任务！ 欧阳莫跟着下床，走过去，甜蜜的从身後搂住她，攫着她的唇，吻了又吻，失而复得，呵护的小心翼翼，「我不想要别女人了，我只要你！」 「不行！」夏荷挣脱他的怀里，内心拉扯。她不能谈感情谈昏头，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欧阳莫敛住笑，「怎麽了？你不愿意留在方兹堡，你早上不是口口声声说不想离开这里了？」 夏荷手足无措，历劫归来当下感情澎湃，她确实不想再动荡。可是…… 夏荷转身看着欧阳莫，「你答应跟我们交易，为我们组成一队佣兵，帮我们击退达克斯人，你忘了？」 他不认为这跟她留下当焉支有何冲突，「我是答应了，但这是成婚大典之後的事。」 「什麽成婚大典？你又没跟我求婚，我何时答应你了？」这不是她所期待的吗？怎又顾虑起来，夏荷实在不了解自己，干嘛想那麽多，她都找到想携手一生的人…… 66 他要早些让她怀孕 经过这麽多事件，夏荷明白，她不想留在这个星球。这个星球唯一吸引她的除了欧阳莫，没有其他的了。 不知夏荷顾虑很多的欧阳莫想到即将大婚，心里异常喜悦，「当然是我们的婚礼，难道你不期待？」 夏荷相当懊恼，内心交战，支支吾吾，「我……我……我必须回塔里斯……」 欧阳莫脸色大变，跨步过去，捉住她往怀里拢，让她无法挣扎，更逃不开。「不行，要是你已经有了我的孩子呢？我不能让你走！」 怎可能？不可能，怀孕哪有这麽容易？ 夏荷拼命摇头，不敢相信，自己会这麽短时间就怀上孩子。她用力推开欧阳莫，肯定道：「我一定要回塔里斯，那里才是我生活的地方。」 夏荷想了一下又高兴道：「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去，塔里斯比这里文明数百倍，也没有征战，你一定可以很快适应下来。」 欧阳莫沉郁地望着夏荷，「欧阳家承袭喀拉尔帝国两百多年，自古以来夫唱妇随，以君为首，真没有人跟着妻子远走高飞放下王位，难道你希望我变成第一个？」 欧阳莫略为玩笑的说，他自认夏荷会为他留下，最坏的打算，她一定会为他们的孩子留下。这点他有把握！跟夏荷在一起，他并没喝不让女人怀孕的巴桑汁，经过这些时日，她肯定有了。 *** 伤心难过而生了病的叶子，这几天都躲在房里根本不知道夏荷回来了，一听见她回来，马上奔了过去，途中还高兴得跌了一跤，爬起来，想到不会被派到别处伺候他人，喜极而泣，挥着眼泪跑得更快。 站在门前，她眉开眼笑，轻轻拿起门环扣了两声，等了三秒，推开门，赫然看见夏荷倒在欧阳莫怀里，两人卿卿我我，她紧张地赶紧将门关上，正要跑开，欧阳莫开门出来，叶子以为要挨駡了，欧阳莫却淡淡说：「进去吧，她很担心你，我要出去了。」 「喔。」她低着头，不敢看严肃的欧阳莫，等他走远，她才兴高采烈的开门进去。 看见夏荷马上扑过去，抱住她大哭，「主人，以後让我跟着你，你到哪都要让我跟，好不好？」 夏荷呆愣的笑了笑，「我被捉了还要带着你，很麻烦啊，再说你以後要嫁人，这里的女人不是都要有男人保护？」 「我不嫁人，我跟着主人就好，这几天我真的很害怕。」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夏荷有些为难，想起刚与欧阳莫谈及之事，坦白说：「我可能会回塔里斯，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叶子毫不考虑说：「带我去塔里斯好吗？我可以去那里继续伺候主人。」 「这……我考虑看看。」看她这麽依赖她，夏荷实在无法拒绝。但是，塔里斯没有奴隶更没有女婢，那些工作都由机器人做，这点她可能要失望了。 *** 派人掳她的是费奇？夏荷相当震惊。她已安然无事，看在费奇效命多年份上，欧阳莫放了费奇，解除了他统帅职务。 走进费奇宅邸，夏荷知道在他人眼里，她来到这里有些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味，但是她真心想去看看费奇情况，他协助欧阳青做了这件事，纵使捡回一命，不知何时才能复职，夏荷心有戚戚，感情这种事情确实很折腾人，她能够体会。 「主人，我们还是不要进去吧。」叶子摸着那天被敲昏的头，心有余悸，听见里面有欧阳青跟费奇的声音，她更不敢进去，他们两个都是她平常不敢招惹的人。 「唉呀，都来了，管事也通报了，不进去很失礼。」夏荷想了想，抢过叶子手上包着纸的礼品说：「我自己进去算了，你在这里等我。」 「喔。」叶子垂下眼说。 夏荷走了几步，正要踏进去门槛欧阳青突然说：「都是我害了你被除去爵位，你有什麽打算？」 夏荷错愕，费奇被除去爵位之事，她没听欧阳莫提及。 费奇虚弱道：「方兹堡、或是喀拉尔城都没我立足之地，找着小村落脚，耕作过活吧。」 欧阳青啜啜泣泣，「为了我的自私……」 「公主，你别难过了。」费奇擦去她的眼泪。之前还可以给她安定的生活，现在他什麽都不敢说，欧阳莫大概过不久就会将他驱逐。 「我已经不是公主了。」欧阳青说。就等封她公主的父王接到方兹堡发的信函，将懿旨传达下来，她就将成为庶民了。 「你……跟我一起走吧。」 夏荷听见费奇微弱的声音说道，这个结果也没什麽不好，欧阳青总算说话没那麽大声了。这事件的确是欧阳青纠由自取，但是欧阳莫的固执也是让这事一发不可收拾的因素，早知道他们最後还是要在一起，当初答应费奇要求就得了，害她差点失去小命。 夏荷没进去，又拿着那袋东西递给叶子说：「我们回去吧！」还是别进去，进去只会尴尬。 夏荷转往另一边去，回塔里斯之前她最不放心的是扎紫湮。她身子骨的确虚弱，叶子伤风躺了三天即痊癒，她到现在仍虚弱的只能以汤粥湖口，桑叔派了两人照顾她，一吃东西，吐得一身都是，两个女婢，忙得人仰马翻，要是她死了，可能又要大战了，她绝对不能有三长两短。 夏荷一走进去即问：「紫湮公主今天好点了吗？」 女婢刚喂她吃完药，「好多了，饭也吃了。」 「嗯，很好你们去忙自己吧。」夏荷走过去坐在床沿，扎紫湮醒着，见她来了想坐起来跟她聊天，却被夏荷给按下床去。「躺着，病好不了，怎把你送回去。」 「躺着也不会好快些，我习惯了。」她坚持坐起来。 「你得赶快好起来，好早些送你回去。」夏荷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她救了她，躲在紫荆宫又待她如亲，让这辈子没亲人的夏荷感觉自己彷佛有了个妹妹。 「我不能多待些时候吗？是不是给姊姊惹麻烦了？」她并不想回去。 「不是、不是的。」夏荷连忙解释，「而是，过不久我要回我的星球去了，你在这里不方便。」 「什麽？」扎紫湮紧拉着她的手，「我们刚认识，我一直没姊姊的……」 她哭丧起脸。 「不然，等我决定离开前夕再送你走。」夏荷对她笑了笑。 扎紫湮失望的低了低头，欲语还休，怕说出来被拒绝，不敢说。 见她不说话了，夏荷担心问：「你不想回去吗？」 扎紫湮叹了一声，「不是不想，迟早要回去，不回去我父王可能要叫人进攻喀拉尔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 她吐吐舌头，不敢直说。「没事！」 「那就算了。」 *** 夏荷将扎紫湮还要继续留下的事，告知急着想把她送走的欧阳莫。 「她多留一天，对我们即多一天威胁，喀拉尔跟库拉顿，没有邦交。」欧阳莫不接受，差没说直接派人将她送走而已。 夏荷也学会了嗲功，反正这种肉麻事她再做不久。她不死心，欺过去刚从外面回来，脱着上衣的欧阳莫身旁，黏着他娇声说：「就让她多陪我几天，再来几天你都不在家，我一个人也嫌得慌，等你回来，准备出发，再派人送她走嘛。」 欧阳莫并不想从夏荷口中提醒要出发的事？这使他三心两意。但他已经答应帮她寻找佣兵，不能出尔反尔。 而更糟糕的，大夫竟说她尚未怀孕，这使他要留下她的理由少了一个。明天他就得出发到各邻国寻求徵召佣兵，少说也要半个多月以上，回来之後，就得登上她的战舰，如此他还有机会留下她吗？ 交谈间，夏荷视线不经意落向欧阳莫脱下衬衫敞露的精壮胸膛，性感肌肉散发的阳刚气息，使她呼吸略微急促，双颊微微发烫。 欧阳莫的确性感的让女人难以从记忆中抹灭，可是，她必须牢记这趟旅程的最终目的，并不是为她个人慾望所行，而是一个任务，而这个任务完成後，他们就得分道扬镳……现实本来就是残忍的。 「在想什麽？」欧阳莫温柔的勾起唇边弧线，笑咪咪望着夏荷。 她也随之勾勾嘴角，尴尬将视线移回他棱线分明的脸上。「想你这趟去会多久不能见？」 「你在担心我吗？」他附过去，搂住她腰际，将她往自己身上贴近，想听见她甜蜜知心的话。 夏荷却有些呆愣，他的体温使她心情迷乱而复杂，这时候全然无法理解他的需要。 「我……」她略为紧张，嗫嚅，「我想，还要再多久才能再回到战舰……你知道的，丽丽跟艾蒙在等我。」 听见这席跟自己没有关联的话语，欧阳莫失望地突地将她腰往自己拢得更紧，紧得明显感觉到他腹下肿胀慾望抵住了她，使她呼吸更为急促。 他脸色凝重，「要分开几天，你不做什表示，也不关心，我是你丈夫。」 丈夫？ 夏荷暗地喘了喘气。她不敢、也不会承认他是她丈夫。她只要承认了，她将来就得在喀拉尔过一辈子，那她维次尔镇新买的房子就会收归国有。还有艾蒙怎办？喀拉尔没地方保养，更没地方维修，还有她还要不要继续做她的卫士？ 太多问题，心情纷乱，仔细推算才多少时间，境遇变化之大，她愈来愈理不出头绪如何进退。但可以确认的，她在乎欧阳莫，她是想要他的，可是…… 「怎一直心不在焉？」欧阳莫终於不耐烦了，放开她，往卫浴间走去，「等我，不要乱跑，我一会就出来。」 她魂不守舍，让他的慾望消了下去，但他不想失去今晚与她共处的机会，他要早些让她怀孕。 夏荷惆怅地望着欧阳莫背影与被关上的门── 67 不会有的艳遇 希望自己当初来的不是这里，没遇见他，没被迷惑，那麽心思不会如此杂乱。 天亮即将起程，软玉在抱，欧阳莫没在床上多温存。夏荷睡得酣甜，他轻声下床，舍不得吵醒她。他不清楚，她在文明星球上，睡得是怎样舒适的床，但他可以肯定，她只要选择他的床，他会让她感觉温暖，被呵护的幸福。 他赤着脚无声无息地从衣柜里拿出衣物，回头望了一眼床上，却触到夏荷惺忪双眸……她醒了…… 他仍下衣物走过去，抱歉低语，「吵醒你了？」他过去在床沿坐着，俯身看她，温柔细心的拨开她嘴角上的发丝，深情款款望着她。 她伸伸懒腰说：「睡饱了，你要出门了？」 「嗯。」 他这两天突然的温柔，仍令她手足无措。 「回来会带给你好消息，希望会有我要的奖赏。」他笑得十分暧昧，唇边似乎仍回荡昨夜温存。 夏荷白他一眼。心里嘀咕：还想要什麽？他要得早给了！ 这样的温存给得再多，都不会嫌多──在塔里斯不会有这种艳遇…… *** 夏荷走进费奇住处，费奇还在。 费奇被惩处，他即使是名战士，也不再拥有任何官位，欧阳莫怎会让他随行。 夏荷走了进去，才发觉欧阳青也在，上回来她也在，她好像在照顾他，这个公主果然长大了，最好别是做样子。费奇看起来伤势已好了大半，欧阳青端着碗，似乎刚喂他用过餐，这令夏荷相当困惑，欧阳青怎会一直来照顾他，难道欧阳青转性，喜欢上费奇了？ 「你真的要跟我去？」费奇讶异的看着欧阳青，夏荷不知他们之前说了什麽？ 「你带我走吧，这里已没有我立足之地，我哥现在眼里只有夏荷……」她的声音显得委屈与气愤。 「夏荷──」费奇看见夏荷站在欧阳青後面的门外，满是惊讶。 费奇这一喊，欧阳青吓得站起来，手里的瓷碗应声碎裂，她慌张的不知所措，担心夏荷去欧阳莫面前告她一状。 夏荷也被吓了一跳，忙不迭蹲下去想剪破掉的瓷片，欧阳青却含怨说：「你少假惺惺了，你来是想看我们的笑话，请你回去，我们不欢迎你。」 夏荷心里一愣，说实在她只是关心费奇伤势，没想太多，更没想其他人会怎想。她受的卫士教育没有教她仇恨，所以她不知道欧阳青为何要这麽想，甚至从一开即厌恶她，只因为她是欧阳莫的女人？他们又不是情敌，顶多是姑嫂关系…… 不！她们或许连姑嫂关系都不会有。 「等欧阳莫回来，我就要启程回塔里斯，希望费奇这段时间可以复原，我只是来看他，没有其他意思，我走了。」夏荷释出善意。 欧阳青用疑惑的眼神看她，彷佛不信她要这麽放弃焉支之位。 「复不复原，我都不可能参与你们的行动，克丹已经除去我的职务。」费奇不急不徐说。 从他晦暗眼神夏荷看见沮丧，他的神情如同当初她听见塔里斯被占领，她从一等卫士瞬间变成一个罪犯，那时刻天旋地转，无所适从，夏荷可以体会费奇的心情。 *** 从费奇那里出来，夏荷一路若有所思，转了一个弯，抬头间，差点撞上头顶着一只竹篮的女子，夏荷仔细一瞧，认出是戴丝，爱对她冷嘲热讽的戴丝。 「唷，我们尊贵的准焉支，怎有空往这脏乱的洗衣场来？」戴丝放下竹篮，抱在腰间，睨一眼夏荷。虽然嘴里说尊贵，一点都不尊重她。 「喔，」夏荷这才惊觉，她要找叶子怎来这里了？她这时候大概在厨房给她备餐，一路都在想费奇跟欧阳青的事，糊里糊涂。「我走错路了。」 她正要转身，戴丝却抢先一步走在她前面，又将手上竹篮顶到头顶，摇摇摆摆，看也不看的走了。 莫名其妙的人，夏荷嘴里咕哝，无心跟她一般见识。 「别理她，她就是那种人。」跟在戴丝後面、也拿着竹篮的年轻女孩苏珊对夏荷说：「她只要看见谁比她好，心里都不舒服，那人心理不正常。」 无所谓，夏荷不介怀。「我又没得罪她。」 「她才不需要人家得罪，看不惯就说人家背後话，一天到晚想分享克丹的床，她在做白日梦。」年轻女孩哼了一声，夏荷听了满心不是滋味。 *** 欧阳莫比预期早了几天回来，听闻他们快进城，急着知道他招募多少佣兵的夏荷，迫不及待到大殿前迎接他们。 走到大厅，夏荷远远地地见战士们开始步上大殿阶梯，她想欧阳莫随之在後，快步走出去，到大厅口，她突然怔住。 欧阳莫正跳下哈坦，而他护卫正从他的哈坦上抱下一名长发、只裹着一条透明丝绢的丰满女人。 护卫架着女人，亦步亦趋跟在欧阳莫後面。欧阳莫面无表情，笔直的往大殿走去，没发现夏荷已在一旁。夏荷往後看，并没看见史怀。 欧阳莫往议事厅方向走去，而非寝宫？这时候他应该急着将他的收获告诉她才对，可是…… 68 那女人难道又是他的战利品？ 那女人是谁？难道又是他的战利品？还是奴隶？ 她跟着过去，欧阳莫走进去议事厅片刻，她正要进去，赫然止步。 「你把我抢回来不是要我当你的女人？」女人使尽媚态。 欧阳莫正烦，睨了女人一眼，正想推开…… 夏荷突然看见那女人裹身丝绢落地，一身光洁，众目睽睽抱住欧阳莫。 欧阳莫瞬间看见门口上的夏荷，脸色骤变，推开女人，斥责，「给我下去！」 女人被用力一推倒地，迅速匍匐又抱住欧阳莫，可怜兮兮说：「我是你的女人了，你要怎麽处置我都行，欧阳克丹。」 看到这里，夏荷已一肚子气，纵使她没权生气，但她确实相当生气，骗不了人。拢上裙摆，一字没吭，转头飞快离开那幕让她看了又气又呕的画面。 她确实不适合住在这种不文明的世界，单单看见自己男人又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她就怒不可抑，更别说後宫佳丽无数任他挑这码事。她没有豁达胸襟，她从小到大的教育也没教育她，女人要忍受男人同时间拥有一堆女人。 她相信所有文明世界，都只认同一夫一妻，可以不结婚，但不允许三妻四妾，也只有不尊重女权的父系社会才会将女人当作玩物。 「夏荷……」 欧阳莫跟过去拉住她，急於解释，盛怒的夏荷却一个转身，迅雷般挥手往欧阳莫脸颊挥去，一个巴掌落在欧阳莫脸上，轻脆声音吓着在场的人。两旁护卫只动了一下，没再敢靠近，因为欧阳莫只是愣住，双眸犀利瞪着夏荷…… 夏荷在大厅上挥打欧阳莫，形同侮辱国君，所有人以为事情大了，全然噤声。 欧阳莫非常气愤，两个护卫忽然行动，拔刀往夏荷脖子上架，将她双手往後箝制，喝声道：「跪下，还不跪下！」 被擒住的夏荷怒瞪欧阳莫。竟敢叫她跪下？她又不是喀拉尔的子民，他是谁啊，她干嘛跪他？ 她挣扎，护卫再次叫她跪下，用膝往她膝盖一踢，夏荷差点真跪了下去，欧阳莫勃然大怒，「你们这是在做什麽？还不放了她！」 说完盛气难耐的他箭步走出议事厅，被护卫放开的夏荷，被他的态度吓坏了，跟着他後面碎步跑去，却不敢叫他。 他头不回，脚步急促，相当生气，夏荷瞪着他的背影，自认比他更生气。 她只是给他一巴掌，要是在塔里斯，就不是这样，她会再给他一个过肩摔，踢他几脚，然後将离婚协议书丢给他。 他往寝宫走去，夏荷突然停下脚步，才不想他在气头上跟着他进去，她又不是没领教过，这可是男人可以动用私刑处罚女人的社会，方兹堡那麽大，她还是去别地方躲躲，顺便消气。 夏荷一转身背向欧阳莫走了几步，即被身後一只强壮臂膀拉住手腕，接着是铿锵有力带着愠怒的声音：「你想去哪里，跟我进去！」 夏荷自觉不妙。 他力气大得夏荷不只无法挣脱，几乎被他拖着强行进入房间，叶子正在打扫，看见满脸狰狞的欧阳莫拖着不断挣扎神色也不好的夏荷，惊吓地放下手边工作，一脸惶恐，比着他们，支支吾吾，「这、这、这……」 他们又吵架了？她下意识想法。 「你出去，他又发疯了！」夏荷扳着欧阳莫的手，他力气大，无济於事，她扳不开，他也不肯松手。 将夏荷拖到床边，仍在气头上的欧阳莫用力将她摔上床，大声斥喝叶子，「出去！」 叶子吓得拔退跑出去，关上门之前，不忘再看一眼夏荷，担心欧阳莫对她不测，欧阳莫见她没出去，再斥责，「出去，再不出去，连你也砍了……」 69 他眼神中竟是逞慾的凶狠 叶子吓得砰一声关上门，惶惶恐恐对着门合十，希望这回夏荷能安然度过。克丹脾气一向大，主人怎老爱招惹她？叶子吓坏了，不断帮夏荷祷告。 门被关上，夏荷仍在挣扎，躺在床上怒瞪压制她的欧阳莫，「你要砍了我，现在就可以砍了我，不要那麽唬人。」 她这麽说，欧阳莫更恼怒，「现在这时候你应该跟我道歉，而不是跟我争辩！」 「我不怕死，你可以杀了我，要我接受你们的沙猪观念我办不到。」夏荷撇开脸，气得鼻孔冒烟。 「沙猪？」欧阳莫俯视她，压制她的力道没有变小。「我怎麽了？我做了什麽，让你在大庭广众下赐我巴掌，我亲爱的焉支，你告诉我啊！」 「那女人又是谁？」夏荷终於说出口，这让她义正严词。要是她不在意他。她真可以无视，但她的心胸已经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狭窄。 「我不需要跟你交代，你只能服从！」他不能让这种事再发生，他得驯服她，让她听话。 「我不服从，你走开……欧阳莫你听见没？」 「我为你奔波数日，焦头烂额，一见面就给我一个耳光，而且还在一堆人的议事厅，跟、我、道、歉！」 「办、不、到！」她坚持。 欧阳莫跳下床，夏荷看见他气呼呼打开橱柜，拿出一瓶巴桑汁毫不犹豫的喝下去，他现在满脑子只想让她顺从。 想再用这种方式惩罚她？ 夏荷在心底告诉自己：欧阳莫这是最後一次，爱也罢，不爱也罢，我要回塔里斯夺回女人的自主权，你继续在你的国家逞男人威风！ 「夏荷，我从来不想用这种方式让你听话，可是你似乎不明白我的用心。」欧阳莫冷冽说。 「你说错了，你用过。」夏荷记得，那回她差点被整得半死。 欧阳莫抽了口气，冷笑，「那表示不需要巴桑汁，我就可以让你欲生欲死了？」 夏荷瞪大眼。 那回他没喝？夏荷困惑的看着站在他眼前的欧阳莫，瞳孔变得深邃，他脱去上衣，夏荷惊愕的双眼圆瞠，看着他逐渐隆起的胸肌、粗犷的手臂青筋暴露，肌肉瞬间发达，全身充满力与美，双眼却火红的令人害怕。 他往她靠近，夏荷跌回床上，不敢置信的看着巴桑汁在他身上起的作用。 他的肌肉充实，原本魁梧的他更为浩大，精壮结实的胸膛线条明显。她眼睁睁看着他的肌肉撑破他的裤子，胀满的下腹比平常加倍粗挺，赤裸呈现她面前，彷如一根木桩──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巴桑汁的可怕作用。 她一身寒颤，不相欧阳莫会将这样的身体塞入她，她想，要是这样，她可以承受得起吗？ 他确实很生气，她也的确不该在议事厅那庄严地方羞辱他，可是她做了……而这确实是一个被男人掌控的社会，他们竟然用性这种方式来惩罚女人。 已经变成野兽的欧阳莫欺过去，野蛮的跨上她的身体，夏荷来不及叫出声，纱丽甚至没脱下，欧阳莫即如失了理性般撑开她双腿，顿时她即感觉身体被巨大力量撑开，四肢百骸彷佛都要被撕裂，她痛得大叫，欧阳莫似乎没听见她的哀嚎，往蕊心冲撞而去，她的五脏六腑好像都要被捣碎。 「啊……欧阳莫，你走开……走开……」她不能动弹，在他狂暴的袭击下，也逐渐失去力气。 他不听，捉住她的双腿，视线下彷佛只有他要进攻之地，毫无温柔。夏荷感觉快被他撕裂，他眼神中竟是逞慾的凶狠，夏荷低估这个巨型彪汉了…… 70 不要让她太闲了 夏荷不知自己昏睡多久，醒来一点力气都没，只听见叶子趴在床边焦急问：「主人、主人，要喝水吗？」 她的世界只剩叶子，唯独叶子关心她。 「水，给我水。」她虚弱说。她相信她现在伤痕累累，下半身痛得无法动弹，欧阳莫吃了秤砣铁了心这麽待她。 叶子很快到桌上倒了水，扶她起来，伺候她喝下，不忘劝她，「主人，别再惹克丹生气了，没几个人受得了这种惩罚。」 夏荷缓缓环顾四周，他不在。 「他真残忍，我怎麽喊叫他都不罢手，想要置我於死，我哪里罪大恶极了？」这麽残暴就是她爱上的男人？ 叶子垂下头，不知该如何安慰。即使可能遭遇这种严厉惩处，女人们仍一心想当贵族或战士的女人，提升自己地位。见夏荷承受这种痛，叶子将来才不想做战士的女人，平平凡凡也很好。 「主人，好好休息，别多想了，克丹出城去了，大概要三天才会回来。」叶子高兴，她们有三天喘息时间。 欧阳莫留下的药，使她隔天即可下床，第二天就没事了，她还诅咒他足足一天时间，痊癒後好像也没那麽生气，反而担心激怒欧阳莫与他交易之事破局。 他再度出门三天，不知为了何事，夏荷打听到史怀与他同行，她唯一可以探听消息的史怀不在，她很难打探到任何消息。 她告诫自己，欧阳莫明天回来不能再惹恼他，她还要留条命回塔里斯。 「主人、主人……」叶子急冲冲进门，慌慌张张。 夏荷以为她要说欧阳莫回来了，她却说：「桑叔说克丹出门前交代，不能让你闲着。」 夏荷前一刻才想，他回来不惹他生气，他却留下令她生气的因素。气死了，难道整她整得还不够？男人的甜言蜜语不能信啊！ 「他想做什麽？」夏荷气呼呼说。 「桑叔要你去厨房帮忙。」叶子小心翼翼说出来，双手不安的搓着。克丹要走前确实有这麽交代。 可是，她认为桑叔会错意了。她提醒过桑叔，可是桑叔不听，他认为夏荷严重触怒了克丹，克丹要好好惩罚她。甚至厨房那些人还说，夏荷惨了！克丹回来她就要去睡柴房了！ 大家似乎都等着看夏荷的笑话。 夏荷听闻，气得马上动身去找桑叔，「好啊，我这就去。」她挽起袖子七孔冒烟往门外去。 欧阳莫，算你厉害！ 到了厨房，桑叔即将一个大篮子递给她，郑重警告，「去将晚餐要用的食材买回来不要耽搁，耽搁太久有你受的。」 桑叔用严厉语气对夏荷说，瞬间她由高贵的焉支变成供人差遣的奴隶，厨房里所有人都在窃笑，笑她今朝没了昨日威风。 夏荷不介意，听而不闻，拿起篮子就出去，後面一道声音要她等等，她停下来，苏珊跟了上去，笑笑跟她说：「我今天也轮到上市集，我们一起走。」 原来不是她一个人，还有伴，是性情温和的苏珊。夏荷瞄见戴丝在一旁乾瞪眼，嘴唇翘得很高，好像怎看她都不顺眼。 一路上苏珊以为克丹这麽惩罚她会很难过，不停安慰，夏荷早不气也没啥感觉了。 *** 做完桑叔指派之事，夏荷一进房全身酸痛的往床上趴，她以为里面没人叫得相当凄惨。 「臭欧阳莫，你一定这样整我，以为买菜很轻松，来来回回几公里路，又顶着那麽重的东西，回来又要我洗菜、切菜、清厨房，要不是命大早没命了。要我死也不用这样，乾脆一刀把我砍了就好了，哎唷喂……」 她自言自语抱怨一堆，又大呼小叫，眼角突然瞄到一具黑影闪现，惊愕的翻过身，错愕地撑大眼，一道忙不迭的声音浮现。 「谁叫你去市集买菜，切菜、洗菜，清厨房？」欧阳莫双眼犀利停在她身上。 他不是明天才会回来？他又何时进来，她根本没留意。她坐起来，赶紧理理自己，她现在一定像个弃妇，双眼无神，面如槁木，虽然全身痛得要死，一点都不令人爱怜。 欧阳莫等不及再度追问：「谁叫你去做那些事的？」 夏荷仰着下巴看着他，不好气说：「是你还会有谁？还有谁有这种本事？」 「我？」欧阳莫困惑的想了一下，他并非如此交代。快步走出去，在门口厉声喊：「去叫桑叔来。」 夏荷瞪瞪他背影，全身无力躺下去，这才想到，不要惹他生气这件事。想到这里夏荷忍着快断掉的腰艰难坐起来，欧阳莫快步过去扶着她，低声道：「躺着，你起来做什麽？」 夏荷皱眉瞅他。他今天心情看似很好，表示这趟出去办的事情并不棘手，或者相当顺心。 「我今天在厨房，听说，你回来後我就得去住柴房，我准备搬到柴房去了。」夏荷故意装着要下床。 欧阳莫站起来，将她的脚又抬上床去，命令她，「我没叫你下床不准下床。」 夏荷对他翻了翻白眼。 「克丹。」桑叔敲了门推门进来。 欧阳莫走到门边，询问他：「是谁叫夏荷去厨房做事的？」 「这……」桑叔迟疑一会，「克丹交代别让她闲着，所以……」 「所以，你叫她做下人的事？」 「克丹，这……」 欧阳莫，摸着额头，「我只是不想让她太闲，胡思乱想，我回来她又闲着发脾气，你可以找人陪她，去门逛街，还是去哪。」 桑叔终於会过意，心急的跪下认罪。 「算了，起来，出去，出去。」他无可奈何的挥着手，怪自己没交代清楚。 71 每回都像要了她半条命 突然一只又臭又脏又肥大手紧紧摀住夏荷的嘴，让她叫不声，臭得几乎断气，她听见後面急促的呼吸声，双手瞬间被後面的大汉扭到身後，无法挣脱。来不及思索，又窜出一个人，往她鼻子蒙上一块充满刺鼻味道的布巾，一闻到那个味道，她整个人顿时发晕，不到三秒不省人事。 当她再睁开眼睛，首先听见有人高调说着：「她醒了，她醒了。」声音充满惊喜，好像等待她醒已很久。 这是怎回事？ 她一定跟肯特奇这星球八字不合，才会多灾多难，灾难不断，每回都像要了她半条命。 眼前一群人，一时间她无法计算，脑袋昏昏沉沉，视线仍然模糊。 她躺在一张精致豪华的躺椅上，其实还算舒服。一位女侍端了一杯冒着烟的茶放在她一旁桌上，恭敬说：「姑娘，请用。」 这麽有礼貌就别偷袭她……这里到底是哪里？ 夏荷起身坐好，环顾四周，发现这好像是一个宽敞而明亮的议事厅，因为欧阳莫跟他的臣子朝会之地大概也是如此的陈设──一张椭圆形的大木桌，十几、二十张椅凳，四周架子上摆满各式各样的武器，如同装饰。 这些人衣冠整齐，穿着的几乎都是战士服，腰际配着大刀或剑，但都没出鞘。 一位雄纠纠气昂昂，下巴蓄着落腮胡的男人走到她面前，因为胡子关系显得有些凶恶，眼神充满威严。 夏荷动动眼珠子，胆颤的瞥着厅上的这些人，「你们把我捉来这里，是什麽意思？」这麽多男人，她不发抖才怪，而且每个都那麽高大，围起来彷如一面巨墙。 落腮胡男人端起杯子，给夏荷，「先口茶，提精神，我只是想跟夏姑娘谈交易，没有恶意。」 交易？ 她口乾舌燥，望着褐色异体，不敢轻易喝下。她不认识这些人，先迷昏她，再对她提交易，善类不会这麽做吧？ 夏荷将杯子放到桌上，她脑袋清醒多，大略算了这座议事厅里有十二人，他们穿着像武装战士，应该都是一国人，但她肯定不是喀拉尔人。 「什麽交易？」 「我是察斯汀克丹杜林，听说夏姑娘正在徵召佣兵，至贵星球，我对这交易相当感兴趣。」 「原来是察斯汀克丹，我已跟欧阳克丹交易，他已答应帮我召集精良战士数百。」 察斯汀的克丹杜林，胡子里的嘴巴笑了笑，夏荷看不出善恶。「夏姑娘需要的精良佣兵，我察斯汀一定足够，不需再寻求外援，一队战力出於多国，必会产生意见分歧，制造许多事端，姑娘请多加考虑。再说喀拉尔战队极少征战，战役经验不足，我战队征战无数，战果辉煌，必能以少击多，协助姑娘达成目的。」 「喔，杜林克丹愿意借用兵力，那麽杜林克丹希望能与我从事何种交易。」夏荷心里有数，这个人一定想独占成果，才会做这偷鸡摸狗勾当，将她这麽不客气的掳来，夏荷除非脑袋生锈，要不才不会跟他做生意，想也知道这是个奸商。 「据说贵星球医术发达，可将重伤之人瞬间治癒，医术之高明啧啧称奇，要是能有这麽一座医务舱，我们即可很快让受伤战士们恢复，不会牺牲大批兵力，既然如此，这部所谓的医务舱，一定可以让人长生不老？」杜林说到长生不老笑得嘴巴大开，捻着胡子，似乎在幻想自己终於找到长生不老的秘方了。 夏荷偷偷瞪他一眼，心里头嘀咕：脑残的男人，长生不老？这宇宙间没有这种事情，可以活几百年的人类是电视剧编剧掰出来骗人的。到了32世纪的现代，人类最多也只能活到220岁，用医务舱重组的细胞只能重建一次，第二次会因为接受辐射剂量过高易产生病变，只会加速人体老化而死亡。 讲这个给他听，他也听不懂，这里落後塔里斯起码18世纪以上，电视在哪里，她从来没见过，要跟他讲辐射，可能要从大气层开始解释起，夏荷懒得解释，悠然道：「杜林克丹误会，医务舱没有长生不老的功能，那机器只能治疗伤口。」 「喔。」杜林才不信夏荷的轻描淡写，他亲耳听闻，也有人见证，欧阳莫也承认，他确实去了战舰躺在医务舱没多久人就活起来了。杜林深信不疑，医务舱他要定了。「夏荷姑娘愿不愿意，跟我交易，我的酬劳很简单就是那座医务舱。」 他在肖想长生不老吧？ 夏荷差点噗哧笑出来。「就算给你们医务舱，你们也没人可以维护，机器需要相当多的专业人员维护，并非送你们这里即可永久使用，没人修理坏了就变成废铁，你们并没有这种技术。」 夏荷的话让杜林相当不爽，认为她藉故推辞，口气变差，「既然如此，我们只好对夏姑娘不敬，请夏姑娘在这里住些时候考虑这个交易，这场交易谈成，我们自然会放你走。」 刚才还彬彬有礼，一下子就翻脸，脸还很臭。 大胡子杜林克丹命人将夏荷押进一个房里关了起来，夏荷想再解释，杜林似乎气上了，听也听不进去，扭头即走。 夏荷明白，他们不是对跟塔里斯交易没兴趣，而是想独自跟她交易，不想与他国分享交易所得，说得也是，征战不就杀来杀去，人死判输、人活判胜，要是医务舱共用，那一开始就别打了。 但她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医务舱属於交易报酬啊！ 72 变化莫测的结果令她十分讶异 夏荷交代去外面走走，却一个白天不见人影，十个钟头过去，晚饭时间到了，叶子想到上回被掳之事，心有余悸，赶紧去秉告欧阳莫。 杜林将夏荷软禁，过了一晚杜林继续来跟她游说。 「夏荷姑娘，察斯汀比喀拉尔拥有更多天然资源，我们拥有辽阔平原、物产丰富，喀拉尔面山，土地贫脊，贸易上我们一定比喀拉尔优势。」 夏荷脑袋转了一下。他如此偷鸡摸狗将她掳来这里，她心里已经很不舒服，纵然这里有更好的条件，她也不想考虑，再说她又不是农产特使，她来找佣兵，管他农产丰不丰富，喀拉尔矿业发达，出产的安培石含有热能比农产更有贸易价值。 杜林仍旧希望可以跟她达成协议，只是软的不行，摆明软硬兼施，将她软禁起来。 夏荷被关的房间相当舒适，一些女侍端着食物进来，她们走进来，她闻到美味香气，原本不怎感觉饥饿，当那一盘盘珍飧放下桌面，色香味俱全，夏荷几乎难以抗拒。 在塔里斯通常吃化学辛香料的调理包，自然食物香味她没有免疫力，几乎无法抗拒。这使她怀念起第一次见到欧阳莫，他在野地生火烤的菲兹肉，好吃得令她难以忘怀。 「夏荷姑娘请用。」一位像是桑叔那种男管事，对她恭敬说。 她吞吞口水，不敢动手，虽然随着香气四溢她更饥饿，但她忍住，一则预防食物有毒，一则预防自己被美味征服。 管事见夏荷无动於衷，走过来，拿起一旁刀叉，「这是我们这里特有的鸡肉，因为地域辽阔，使得鸡只有足够空间可以活动，使牠的肉质鲜美，软硬适中，请品尝。」 管事俐落将肉切成小块，服务十分周到，可见他们对与塔里斯交易意愿比欧阳莫，欧阳莫似乎半推半就，最後很勉强才答应。 可是…… *** 欧阳莫接到杜林手谕，看完後勃然大怒。 他们正与夏荷协商交易之事？ 胡说八道！欧阳莫不相信夏荷会主动去找他们，必定是他们强行将她掳走。他心烦气躁的瞪着前面两位护卫，急促走出去。他得赶快找史怀商量救回夏荷的对策，他不在乎交不交易，他只在乎夏荷安危，担心杜林狗急跳墙。 「史怀、史怀……」 欧阳莫急促走入议事厅。朝会已经开过，里面空旷的只剩下几位镇守护卫兵。护卫兵见欧阳莫似有急事，连忙禀报，「史统领方才领几位战士出去了。」 「去哪？」欧阳莫表情凛冽，使护卫上紧发条，神经紧绷。 护卫摇头：「史统领并没交代。」 欧阳莫心急大骂，「真是的，急着找人却不在，给我去找人呀。 去了费奇的职，如同少了一条胳臂，他现在必须马上召集战士，去兵察斯汀救回夏荷，刻不容缓。夏荷只要在那里多一刻，他心就多一刻不安稳。 他还是自己去吧。 急促脚步马不停蹄走出去，越来越焦急的欧阳莫，不经意走向他配给费奇住的宅院方向，赫然停下来，往两片门扉看去门紧紧关着，他心想，费奇不知走了没？ 他绕了过去，豪不考虑的推开门，门没锁，一敞开他即听见，欧阳青跟费奇说：「我们要不要去跟我哥告辞？」她的语调显得犹豫不定。 费奇手上忙着收拾东西，边对欧阳青说：「你应该去，我去了恐怕克丹也不想看见我。」 费奇这句话霎时嵌进欧阳莫心底，他赫然答道：「在你眼中我是这麽心胸狭窄的人吗？」 欧阳青跟费奇都被这声音吓住，同时喊： 「哥！」 「克丹！」 欧阳莫跨进门槛，看见收拾一地的行李，感到心酸──他心胸确实没有多麽宽广，一怒之下，竟可以无视他曾经立下的汗马功绩。 他将眼神停留在费奇脸上，带着些许自责，语重心长，「我可以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费奇惊愕的看着欧阳莫，他仍在考虑时，欧阳莫即说：「我命你立即复职，带领百位战士，随我出兵察斯汀。」 「遵命！」费奇毫不犹豫说，如同往昔一样受命，瞬息他感觉全身活络起来，充满希望。 欧阳莫走出去，欧阳青仍觉在作梦，虽然方才欧阳莫一眼都没瞧她，可是变化莫测的结果令她十分讶异。 「这是真的吗？」如此一来，她对费奇的愧疚就可以少掉很多了。 「是真的。」看着欧阳莫的背影，费奇感到羞愧，自己竟然为了儿女私情而背叛他的信任，实在太不应该，将来他一定将功赎罪。 73 她的意志力逐渐脆弱 走出去的欧阳莫，刚才故意没瞧欧阳青，他这个妹妹该给她更多教训，灭灭她浑身上下的娇蛮。他虽会心生不舍，可是为了给她一个重新的开始，他不得不给她狠心的冷淡，这样她才会知道，生命所赋予她尊贵，并非用来糟蹋他人。 或许他一开始就错了，费奇跟青儿应该是合适的一对。 走出大殿，欧阳莫终於看见史怀带着巡守士兵回来。 跳下哈坦，穿着铠甲的史怀走来，「克丹，察斯汀人进来不时到我边域偏僻小镇偷走妇女，强取牲畜，居民们叫苦连天，你说这样怎麽好，我们是否应该反击？」 欧阳莫脸色沉了下去。「又是察斯汀，他们越来越不将喀拉尔看在眼里，他们是想破坏两国友好关系吗？史怀我们走！」 「克丹，不先从长计议？」 「夏荷已落在他们手上，杜林的野心越来越大，没时间再耽搁了。」欧阳莫带着怒火跳上哈坦，史怀跟上去。 *** 察斯汀克丹杜林，似乎对与夏荷交易充满期待。假如要跟察斯汀做贸易，塔里斯或许要运送可以将这些农产填充的机器来，做成调理包，再运回塔里斯。 但这麽做，投资报酬率不符比率，生意人可能望之怯步。 但喀拉尔位处盆地，四周环山，拥有丰富矿产，不只有制造坚硬铁器的内诺铁还有可做成热源的安培石，这才是他们所需要的物质，也才符合战舰运输的效益啊。 至於杜林要的医务舱，就等他们的科技发达到可以维修医务舱那时再说吧。 当然这些评估都得等待经济部会评估，才能决定，也不是她能做主，她目前能作主的，只有带着佣兵回去将罗德赶出总部…… 杜林得知夏荷仍不为所动，挨着饿也不愿品尝他特意请御厨烹调的美食，他亲自前往软禁夏荷的瑶华宫。瑶华宫是他宫殿里最为华美富丽之寝宫之一，多年前，他曾在此豢养一名丰华绝色女子，可惜红颜薄命，两年後一次他远征之时，她突患重症而亡，从此後，瑶华宫一直空着，因为这些年他遇见的女人都没让他格外倾心。但，这名叫做夏荷的女子…… 杜林走入瑶华宫，夏荷背倚在床上的帷柱上，明知有人走进来，却仍毫无所动的沉思。她知道他们暂时不会杀她，她还有利用价值，没什麽好防备，若能等到欧阳莫前来相救最好，不能的话……她就得自己想办法！ 他停在梨花木桌前，看着一桌没动过的菜肴，又望向夏荷，很有诚意对她道：「怎麽了？这些都不合胃口？」 听见声音，夏荷将视线移到他身上。「我怕有毒！」夏荷对他的大胡子感到憎恶，怀疑他怎吃东西，这里的人果真进化未完全，胡子才可以长得浓密又长，看起来挺恶心的。 杜林笑了两声，望着一桌佳肴坐了下去，「如果姑娘担心被毒所伤，那麽杜某帮你试毒。」 夏荷瞅了他一眼，「现在你知道我对跟你们交易没兴趣，可以放人了吧？」 「交易？」杜林顿了一下，脸上依然挂着笑容，「没有交易，我们还是可以交个朋友吧。」 夏荷只想回去喀拉尔，「你只要是欧阳莫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你无意与欧阳莫合作，这项交易即告吹，我没有必要再多留了。」 听见这席话，杜林笑意变得生硬，站起来，端详夏荷，「欧阳莫说你来自外太空，怎感觉你与他是，难道……」 他的眼光随着语气逐渐逼近她，夏荷从坐着的床沿站起来，躲避他越来越慑人目光，还有一嘴臭味。这男人看来心术不正，她还是堤防些。 「我认为欧阳莫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夏荷走远，背着他。不像他城府极沉，不晓得要对她如何？ 「我也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杜林朗笑两声。 「你以卑劣行为将我捉到这里软禁，要我怎麽相信你的为人？」 杜林哈哈大笑。「那麽只好请姑娘多住些时候，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的为人了。」 *** 杜林摆明要将她关到忍无可忍，答应他的要求，实在可恶。 如此夏荷反而多了一份戒心，虽然杜林一直释出善意，除将她迷昏押来这里，到目前为止并未对她不利，但夏荷仍不敢随意答应。 欧阳莫知道她被掳来这里吗？ 她要被他们囚禁多久？ 天色逐渐黑了，已经两天，房里四周亮起安培石的白光，下午一桌未动食物已被取走，女侍又送来不同菜色的晚餐。她肚子叫得更用力，似乎在提醒她，不吃将四肢无力，更难逃离。 她忍不住走过去坐下，犹豫一会拿起刀叉。下午杜林试给她吃，食物并没有问题…… 曾几何时她担心过食物被下毒？ 不管了，她实在太饿，两天两夜没吃，她的意志力在人生不熟之处逐渐脆弱，性命都将不保，还担心被下不下毒这种愚蠢之事，先顾好五脏庙再说。 她用刀子切起烤得焦黄肉汁四溢的肉，塞进一块，美味在嘴里散发来，饥饿感更是急迫，没多久她即将一桌食物吃得殆尽。 吃完後，饱足感令她精神变好，并没任何不适，所以，杜林没要用强制方式使她就范，是她自己神经过於紧绷才会如此怀疑。 既然这样她可以安心睡一觉了。 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缓缓跺过去床那边，这时候要是可以让她再洗个热水澡一定更好。 她想得美。在喀拉尔时她即知，想洗澡其实很容易，这个星球湖泊、溪流遍布，水一点都不缺乏，没有任何污染，水质清晰透澈，只要纵身往水里跳，不只清爽也清洁溜溜。 但想洗热水澡，就有那麽点困难了，还要烧柴取火，费一番工夫，才能将水烧热，然後再一桶桶提到卫浴间，实在有够麻烦，也只有贵族富裕人家才能如此……现在她又怀念起家里的光源粒子浴室了。 夏荷在洗热水澡的幻觉中沉沉睡去…… 74 担心什麽走光，逃命要紧 「欧阳莫、欧阳莫……」 夏荷眼睁睁看着欧阳莫，被一只体型比他大两倍的巨兽一口口吞下肚，她不断哭喊，欧阳莫的身体仍逐渐进入那只皮肤充满皱摺，嘴巴大又尖的四足怪物肚子里。 她吓得全身发抖，冷汗直流，跑过去拉住欧阳莫快被吞下去的双脚，巨兽嘴巴却紧咬不放，一脚猝然踢开她，她滚了两圈停下，头昏脑胀，差点爬不起来。 当她爬起来，再冲过去，欧阳莫已经完全被吞下肚，她失心大喊：「欧阳莫……」奋不顾身捡起一旁欧阳莫留下的长剑，往酒足饭饱呈现满足状态的巨兽冲刺而去。慵懒的巨兽，一时不留意，夏荷手上利剑猛然往巨兽眼睛刺了进去，蓦然间，巨兽痛得怒吼，一摊血喷向夏荷，夏荷赫然大惊…… 「欧阳莫……」 夏荷从血腥场景中赫然惊醒，睁开眼睛，突然一个人影往她压住，一身酒气，她比方才梦中惊恐一百倍的挣扎。 「你是谁，你是谁，走开……」夏荷慌乱想推开满身酒气的男人。安培石已熄灭，她看不清他容貌，猜都可以猜出这人奇貌不扬，因为他的举止太丑恶了。 男人笑了两声，整个人都压上床，紧紧压住不断挣扎的夏荷，嘴巴好像找寻她的小嘴，粗嘎的胡子扎得她更不舒服，更是反感。 「你已经被我抢来，就是我的女人了，你忘了欧阳莫那浑小子，我不会亏待你……」 原来是杜林那个狗养的畜生。 「你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对你不客气。」夏何咬牙切齿说。他臭得她只想屏住呼吸，嘴巴都不敢张得太开。 实在太臭了。 「不客气？」杜林笑了两声，「怎样不客气？我倒想见识见识。」 「臭男人走开。」夏荷不断骂着，使劲力气捶打他，他无动於衷，不停止侵犯她的冲动。 夏荷挣扎，杜林似乎更有兴致，嘟着嘴，直想亲她，夏荷手足舞蹈，不断挪开头，「狗养的龟儿子，你给我走开。」 夏荷骂得更用力，他笑得更开心，十足被虐倾向。「太有劲了，真是相逢恨晚。」 「谁跟你相逢恨晚……」夏荷为了抵抗，四肢未曾停下。索性晚饭她吃得够饱，力气够大。 忽然间，杜林大叫一声，抱着跨下痛得滚下了地，大声咆哮。「你这天杀的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竟敢踹我命根子。」 活该！夏荷暗骂。 「来人……来人……」他声音充满疼痛，心里想着一定要给夏荷一个教训，大声呼唤，两名护卫急速闯进来。 「克丹……」视线不良，隐约看见衣衫不整的杜林滚在地上，两名护卫愣住，一会，一名护卫连忙点燃房里一盏安培石，房里瞬间有了一丝灯影，杜林的模样显得更狼狈。 「把那女人给我拖下去行刑，好好教训她，让她给我学乖，看以後还敢不敢骑到老子我头上来。」杜林疼得站不起来，却难以启齿，但叫人教训夏荷的语气仍铿锵有力。 夏荷听得气愤难耐，恨不得刚才是真的狠狠踢下去，让他从此不举，而不是不小心踢到……反正，故意还是不小心，都无所谓，这男人本来就该揍了。 夏荷立即被两名护卫拖走，夏荷没有呼天抢地，在这里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听天由命，伺机而动，除此别无他法。 *** 被两名护卫押着，走出寝室，顺着点燃安培石的廊道走向幽暗之处，心中潜伏的不安随着夜色扩大。 四周觑黑无声，吵杂虫鸣扰起她做最坏打算。 早知这下场她应该跟欧阳莫要通讯器，无论如何都不该让通讯器离开身边……现在想通讯器的事也是枉然，通讯器不可能凭空回到她身边，何不祈祷欧阳莫出现比较实际。 「呜……」 夏荷赫然听见惊愕低呼，箝制她的手随即被松开，两旁押解她的侍卫应声倒地，她身边骤然出现好几个黑影，她差点叫出声，随之被一只大手摀住嘴，声音硬生生被堵住，咽了下去。 这气味相当孰悉，老天爷肯定听见她的祷告，派使者来拯救她── 夜幕之下，她感动的双眸泛泪，前一刻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 「入侵者在那里？」急促声音随之从远而近出现。 欧阳莫他们被发现了。 「快走！」欧阳莫对夏荷说，拽着她跑离。 跑了几步，追兵已到，月光下两班人马连对峙时间都没，一触即发，随之刀光剑影，刀声霍霍，刀柄火光四现，躲在欧阳莫身後的夏荷近距离看见一名战士被乱刀砍死，她怵然发抖。 幸好现在是夜晚，要是白天，她可能会被倒在她脚边血肉模糊的屍体吓昏。 她即使是一名卫士，在塔里斯她没遇见过这种场面，顶多只有游行示威，那些参与游行民众过於亢奋互相打破头，也仅是轻伤。 但，这是真正的打斗，残忍的挥刀杀敌，不是她在卫士学院练习的剑击而已。 「啊……」夏荷又一惊呼，她脚底躺下一个重伤战士频频哀嚎，希望不是自己人。 「快走！」夏荷走神，欧阳莫拉着她快步逃开追兵。 夏荷发觉她根本跟不上前方战士脚步，他们的脚实在太长。回头看追兵将至，她紧张的与欧阳莫十指紧握，让他拖着跑。 情况危急，欧阳莫估计夏荷脚程再过一会即被追上，到时又是一番苦战。不由得他多想，单手环住夏荷腰际，将夏荷往肩上一扛。 被腾空扛起的夏荷吓得大呼，双脚朝前、双手不断挥舞挣扎，「欧阳莫，你这是干嘛？快把我放下，他们追来会先砍下我的头。」 这样被扛着，夏荷刚好一直盯着追兵，说有多惊惧就有多惊惧。 「闭嘴，你这个麻烦的女人，跑这麽慢，我们这些人的命都快被你跑丢了，我看你只适合去厨房煮饭，别再说你是卫士。」 「欧阳莫……」被数落，夏荷气得猛捶他肩膀，「不高兴来救我，你就不要来。」 「哎哟，我的纱丽……」奔跑中质地轻柔的纱丽不断飞扬，感觉阵阵冷风窜进，夏荷想伸手压住裙摆，但是整个人像挂鱼乾，挂在欧阳莫肩膀上，手不够长，根本压不到。幸好天色昏暗，不然铁定走光。 现在担心什麽走光，逃命要紧。後面紧追的人，追得相当紧。 「欧阳莫，你走不掉了！」 一行人突然从一旁窜出堵住去路，往後看，追兵也已至，他们再度被团团包围，变成瓮中之鼈。 欧阳莫将夏荷放下，附过去她耳边说：「会用剑吧？」 「废话……」 夏荷话回一半，两方人马短兵相接立即打起来。 「欧阳莫将人留下，这笔交易算我的，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杜林说。 「胜负尚未定夺，输赢还不知道，你怎知道我救不了人，再说夏荷并没留在这儿的意思。」 月光下，刀声不断。 欧阳莫丢了一只长刀给她，夏荷见刀子赫然飞往自己，愣了下，欧阳莫看见，神情紧绷的大呼，「给你防身。」 她这才回神，赶紧用双手接住。 妈呀！这刀会不会太重了。她说会用的是剑，不是这笨重的大刀啊。 啊，不管了…… 「铿、铿、铿……」夏荷躲在欧阳莫後面频频往後退出。 「克丹……」 夏荷突然听见史怀的声音。 「夏荷接住。」史怀用力将手中物品丢向夏荷，物品往她飞来时，夏荷发觉那是她的通讯器，顿时扔掉握紧的刀，牢牢接住通讯器…… 75 他不想再赌下去 通讯器接到手，夏荷连忙打开，呼救，「丽丽、丽丽……你听见了没有？」嗄的一声，通讯器发出声音，「ㄚ头、ㄚ头，这是怎回事？」丽丽从传回去的画面看见打斗，也听见霍霍刀声。 「你赶快将我们移转回战舰啊！」夏荷语气急迫。对方人马越来越多，他们已经损失不少战士，再下去恐怕坚持不住，全要变肉酱。 丽丽扫描了一遍，无奈说：「场面太混乱，我不知道哪些人是你们的人。」 「你是神通，依你的智慧判断。」 「我先将你移转回来，再说……」丽丽认为保护她安全为首要，不等她回答即将她送回战舰，前後不过两秒，夏荷已站在战舰的指挥室里。 发觉自己安全登上战舰的夏荷，并没有因此松懈，她甚至十分生气、懊恼。 「丽丽，你把我送回来，那欧阳莫呢？他为了救我，身陷险境，我不能这样拍拍屁股走人。」 「那地方太危险了，你看你去，他们扣留你，也不让我们得知你的下落，金哲指示，要是再连络不上你，就放弃肯特奇，他已找出正确的达克斯母星位置。」 「不行！我不能这样走了。」夏荷紧张的凑过去丽丽的电脑。 「夏荷，我们还是离开肯特奇，我们只是单纯做交易，不是来拼斗，那个地方太危险了。」 「是啊，ㄚ头，那里太危险了，你知道这些日子我们有多担心吗？」艾蒙也帮忙规劝夏荷。 「要是你们不让我下去，我自己下去。」夏荷执拗的想去按电脑仪表板上的瞬间移转开关，艾蒙过去捉住她的手。 「不行啊，这很危险。」艾蒙说。 夏荷泪水打转，激动说：「我一定要再下去，迟了欧阳莫可能连命都没了。」 丽丽见阻挠不了，乾脆连线到塔里斯，一下子萤幕出现了金哲在他办公室的画面。 「夏荷，达克斯星球就在肯特奇大约五百四十五光年处，你踏上的是……」 「别说那些废话，我听不下去。」夏荷焦虑的挂念着欧阳莫安危。 「夏荷你到底怎麽了？假使肯特奇战士不愿意跟我们交易，你不需要再跟他们周旋下去……」 她没心情听金哲分析跟劝告，心急如焚，「我只要丽丽让我再下去肯特奇星，现在我的问题不是跟谁交易，而是欧阳莫身处困境，我要救他。」 金哲突然脸色骤变，「欧阳莫？他是谁？」金哲心揪了一下，夏荷两个多月联系不上，难道…… 丽丽叨念，「就是肯特奇星，北半球南方的喀拉尔，我看这ㄚ头去了几天生意谈不成，八成都在谈感情，所以……」 金哲闻言才想开口，夏荷已先冲口而出。「丽丽，我只是去救人，而且欧阳莫也是为了救我才会落入险境，我怎能这样一走了之。」 金哲听出夏荷语意中的担忧，感觉出这个叫做欧阳莫的人，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你还是别下去了，ㄚ头，我会担心。」艾蒙说。 「夏荷，你回来吧，找寻救兵之事，暂且放下，以安全为主要考虑。」金哲当机立断。她一直是很有主见的人，不会像现在这般六神无主，他不想再赌下去，夏荷回来他想办法更改她的资料，或许能逃过通缉。 夏荷毅然说：「我要下去。」 「不可以……」金哲在塔里斯住家控制室坚决说：「你回来，我会将你的户政资料全部改过，设法给你一个新身份，旧身分记录死亡，这麽通缉你的资料，再三年後即会主动取消。」 「我现在在太空上，我并没要回去，我要去救欧阳莫，丽丽并没经过我允许即将我送回来，我要去救欧阳莫，你们谁说都一样。」夏荷更坚决。 她坚定语意像支利刃插在金哲胸口，他痛得喘了口气，「我为你的安危着想。」 「你要是为我的安危着想，一开始就不会叫我上战舰，从事这趟危险任务，而是直接窜改我的户政资料。」 「夏荷……」金哲呐喊。他只是不想她像幽灵人口消失，更不希望她失去她酷爱的卫士资格。 他的用心，夏荷竟不能理解。 多说无益。认识夏荷多年，自知拗不过夏荷，金哲气馁说：「好吧，丽丽，你再把她送下去吧。」 一切等她这趟任务回来再说。 丽丽实在难以想像，最怕瞬间移转的夏荷，坚持要这麽做。 丽丽回复刚才将她送回来的路径，「我只能将你送回刚才那地方。」 「好的，没问题。」 瞬间，夏荷被移转回打斗现场後方，她赶紧找地方躲藏，不过两分钟时间，夏荷看见，欧阳莫身边战士多位挂彩，事不宜迟，夏荷趁他们都不注意，将发射器震度调到中度……就是比上回她伤了欧阳莫高了三级的震度，她推测这震度可以让那些人，好好睡一觉。 夏荷瞄准…… 不，她没办法一次伤多人，所以…… 所以，她必须先将杜林，那只想侵犯她的猪制伏。 可是，他人在哪？天色实在太暗，一大堆人，实在难以辨认。 找了一会，夏荷看见他，从被树影遮住地方，她仔细瞄准……发射…… 一道光波，瞬间将黑夜画成两半，往杜林身上射中，才一秒，即听见杜林，「呜……」了一声，刚击出火光的大刀从手中落下，庞大身躯随之倒地不起。 场面顿时停格。 76 他的冷漠 杜林的战士，见他倒地，以为他被杀了，一群人围过去检视他，却没发现他身上有任何伤痕，相当诧异。 「克丹，克丹……」几个人猛打他，他昏迷不醒，他们以为他死了。 「保护好克丹。」几个人将杜林抬起来。有人盛怒大吼，「一个都不要让他们逃走，这些人杀害克丹，不要让他们活命离开这里。」 欧阳莫看见那道熟悉的紫光，担心拿到通讯器的夏荷没走…… 但是他刚才确实看她突然消失不见？别再给我回来……欧阳莫心里低呼。 就在欧阳莫不希望夏荷回来的念头在心里滋生，一股酸楚骤然而起时，他又看见那道紫光从远方暗处发射出来，射在刚才说不让他们逃走的那名战士身上，随之那人也倒下，杜林的人此时感到诡异，所有人都看见那道紫光，惶恐的左顾右盼。 「是谁……谁？」 一群人奔过去往发出紫光暗处砍杀而去。 夏荷从暗处出来，拿稳通讯器开始大力扫射他们。 「你们这些猪的同党，真以为我这麽好欺负，要命的就赶快逃，继续抵抗的格杀勿论！」 见人一个倒下，杜林手下战士让出一条路，让欧阳莫他们从容出去，以免夏荷手上那见都没见过的武器杀伤更多同袍。 顺利救出欧阳莫与他的战士，夏荷以为立下功绩，欧阳莫会赞许她一番，返回喀拉尔路上，他却一个字都没对她说，板着脸孔，好像夏荷欠他几百万。 他的态度，让夏荷感到伤心。为了再回来救他，她不惜好友劝阻，却换来他冷漠相待，夏荷难过。 通讯器在她手中，她可以随时呼叫丽丽将她移转回去，可是…… 她发现自己无法这麽冲动，这回要是回去，她恐怕再也无法踏上这个星球的陆地。 天色逐渐泛白，战士疲惫往喀拉尔归去，夏荷心情无比沉重。天色全然亮起，离开察斯汀领地一段相当远的距离，看见一条溪流，欧阳莫喝令所有人在溪边紮营，让受伤战士得以休息。 一队战士往溪边林子狩猎，有人在溪边就地采了药草，放在岩石上捣碎，帮受伤战士们敷上。 他们皆奉命来救她，为她而受伤，她却只能坐在一旁，眼巴巴看着药敷上後，痛得扭曲的一张张脸孔。 她孤单仰望天际，她的战舰就在上方，通讯器也在她手上，她随时都可以落荒而逃，可是…… 她将视线转向欧阳莫背影，他正与费奇、史怀，还有几名战士商讨事情，此时的他，心里只有政事，没有她。 而他的身份，在这样的国家无比尊贵，她怎会想，她可以在他心中成为第一顺位，充其量，她现在是他的女人，但，成为焉支？冷静下来思索，几乎不可能，她无法想像未来继续在这种地方生活下去的样子。 「夏荷，吃吧，野地将就些。」 史怀拿了两串烤得焦黄的肉过来，折腾一夜是饿了，夏荷接过去，不由得转向欧阳莫刚才站的地方，他已经不在那里。 「克丹去看一位重伤战士。」史怀似乎知道她心里想什麽。 夏荷放下肉串站起来，「带我去看看。」 史怀应了声，领她往草丛边去，重伤战士躺在以青草铺成的地铺上，奄奄一息，许多战士双掌合十为他祷告，欧阳莫半蹲在他身旁。 夏荷认为事不宜迟，赶紧对欧阳莫说：「我呼叫丽丽，把他送上战舰。」 欧阳莫赫然回头瞅一眼夏荷，又回头看了快断气的战士肯恩，才想到战舰上曾为他治疗的医务舱，连忙道：「赶快，恐怕他撑不下去了。」 「喔，好。」夏荷拿起通讯器：「丽丽，你看见我了吗？」 夏荷一开机，战舰上的萤幕马上显现夏荷传出的画面。 「ㄚ头，这种紧急状况，你就不能保持联系吗？」丽丽发牢骚。 人命关天，夏荷不废话，「你有看见躺在地上受伤的战士吗？」 「看见了？」丽丽一副不甘愿，因为前不久金哲输入战舰航程资料，也就是说，战舰再次启航，他们只能回塔里斯了，金哲不容许他们继续滞留下去，硬要他们回航。 「他快死了，送他上战舰治疗。」 「行，小事情，你们都离开，我要做好定位了。」丽丽希望赶快帮夏荷处理好这些事，顺利启航。 夏荷赶紧叫所有战士退後几步，大家照办。 可是，欧阳莫却迎向前对夏荷说：「你也上战舰去吧。」 夏荷惊愕的看欧阳莫一眼，未加理会，对丽丽说：「我们都离开了，你送战士上去，治疗完毕，再将他送回原地就行。」 「没问题，ㄚ头。」 瞬间，从天上画下一道白光，形成隧道，将地上躺着的战士吸至天际…… 77 没有交集 大功告成，夏荷眼神离开近於咫尺的欧阳莫。他竟然赶她回战舰，辜负他为她担忧，她心里很不舒服。兀自走回她刚才休息的那块大岩石处，史怀给她的食物还放在那里。 她静静的走回去，转身坐下，才看见欧阳莫跟着她，她仰起头与欧阳莫对望。 欧阳莫突然说：「你回战舰吧，我已经筹备好了，你三天後再下来，战士们即可与你前往塔里斯。」 夏荷心想，然後呢？ 他帮塔里斯夺回原政权，得到寇统领的交易协定，然後他就继续回他的喀拉尔当他的客丹？ 而她，就继续当她塔里斯的一等卫士，跟未踏上肯特奇这块土地之前一样？ 该死的，她发现自己眼眶竟然湿热，为了一个把他当作一般女人的男人？ 喔，不！这样说，也许太污蔑他了，他确实有意将她封为焉支，可是，她不会留下来，与其他女人争宠…… 只剩三天，他知道她务必回去，连这三天他都不想留她，要她回去战舰上等，一点依恋都没有？ 夏荷别过脸，因为她发觉眼泪已经快不听使唤，回答欧阳莫说：「虽然你不希望我待在这里，可是我偏不走，三天後我跟你们一起上战舰。」 欧阳莫发觉她眼眶里滚动着泪水，大概知道她误会他的意思，连忙解释，「战舰多少比这里安全，我不希望你发生危险，你还是上去。」 夏荷扭过头看着他，湿润的眼中带着一丝埋怨，「我知道你对我保护自己的能力产生莫大怀疑，但就剩三天，你也担心我再给你惹麻烦吗？」 「并非如此……」她竟然有这种想法，叫欧阳莫怎麽解释。 夏荷用力将手上肉串咬下去，很不高兴吃完後，眼泪也在眼眶里乾了，她无所谓的耸耸肩，「你有本事就叫丽丽把我送上去，要不然这几天我还是要待在这，你别忘了，扎紫湮还在方兹堡，难道你也要将她纳为你保护的女人？」 说完话，夏荷闷哼一声没事般走掉，欧阳莫却被她後面这席话讽刺得心快穿孔…… *** 回到方兹堡，夜幕低垂，最先出来迎接她的即是为她担忧数日的扎紫湮，她双手合十大拜天地，「谢天谢地，姐姐终於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夏荷终於露出笑容，牵着扎紫湮往欧阳莫的寝宫去，一路上告诉她三天後，她即将踏上归途，回塔里斯去了。 扎仔湮听了，整个人愣住，不敢置信，「听说欧阳克丹将封你为焉支，为何你还要走呢？在这里不是很好？」她依依不舍拉着夏荷，夏荷是她这辈子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舍不得再也看不见她。 「我对这里的焉支一点兴趣都没有。」夏荷闷闷不乐说。 「每个女人都冀望可以当上克丹的焉支，当上焉支即是一生荣华富贵，焉支拥有尊贵身份被人民爱戴的尊荣……」 「好了，不要再说了！」夏荷心烦气躁推开寝宫大门。别再让她的心拉扯，继续三心两意下去，她不如爆头算了。 「怎了？你不喜欢欧阳克丹？」扎紫湮跟进去，心里有些难过。她看得出来欧阳莫对她情深义重，才会一听见她有难，什麽都不想就去救她，一个女人可以遇见呵护自己一生的男人是莫大幸运，她却到目前都还没遇上。 被扎紫湮这麽一问，挂在眼眶一整天的泪水终於溃堤。 「我要回塔里斯，我已经想好了，喜欢欧阳莫又怎样，我们的想法始终没有交集，我对这里的一切都不能认同，我讨厌跟人争一个男人，更厌恶一个男人一堆女人，你说，我会不会发疯？」 扎紫湮听闻噗哧大笑，但她有同感，但见夏荷的眼泪，她憋住笑。 「夏荷姐姐，我不明白你们星球的人们对感情的态度，但在这里的女人大都必须跟她人共有丈夫，可能是与俱来认为理所当然，所以没人会去抗拒这种传统。但是，我也不喜欢，所以，夏荷姐姐……」 扎紫湮突然像想到什麽似的，凑过去牵住夏荷手臂，期待地说：「我跟你一起回塔里斯好吗？」她认为自己比较喜欢那个星球的制度，跟夏荷一样。 夏荷诧异的看着扎紫湮，脸上画过一抹震惊，「你要去？你知道去了，并非想回来就能回来，那是距离这里相当相当遥远的一个星系。」 扎紫湮猛然点头。相当相当遥远的另一个星系，使她更显兴奋…… 78 无法掌握 夏荷等了一夜，欧阳莫未回宫就寝，她难过的彻夜未眠，他的冷漠使她要怀疑，他可能一个晚上都在某个女人房里睡觉？ 守了一夜，天亮累得阖眼，依然没见得想见的人身影，醒来却见着史怀奉命前来。 「夏荷，克丹下令，今早送扎公主回库拉顿，也请做好回塔里斯的准备。」 一夜未眠，夏荷倦倦叹口气，「我没什麽好准备，当初来时，我就这麽来，准备什麽？只是，你们要送紫湮回去，这件事她知道了吗？」夏荷想起昨天扎紫湮为要去塔里斯兴高采烈的神情，要是再得知欧阳莫马上要送她回去一定很失望。 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我只是先来告知，已派人通知扎公主，备妥车随时出发，再不将她送回，扎汉恐怕又要派兵攻打喀拉尔了。」 夏荷想了，也对，扎紫湮在这里，他们迟早都会来营救……可是…… 夏荷心虚说：「我已经答应带她回塔里斯了……」 昨晚睡不着，她还天真的想紫湮去塔里斯後她要如何安顿她。可是现在认真想，扎紫湮跟她去塔里斯，这麽一来，库拉顿还会放过欧阳莫吗？所以，她昨晚想的都是白想，跟想欧阳莫的事一样，都是浪费脑力。 史怀错愕，「这怎麽可以？倘使被扎汉误认，我们将扎公主杀害，两国间的嫌隙必会更深，对往後疆域必造成危害。」 夏荷明白。 扎紫湮突然敲门进来，满脸委屈，看见史怀在一旁更是难过，「夏荷姐姐，我不想回去继续装病，你一定要带我走，不要让他们将我送回去。」 夏荷相当为难，他们後天早上就要出发了，让她回去秉明实情时间也不够。 「扎公主，请你不要任性，要为大局着想，我们去塔里斯是依与夏荷的协议，并非去游乐，扎公主必须考虑两国并无邦交，扎公主在此贵国随时都可能攻打喀拉尔。」 扎紫湮听闻垂下头，眼眸闪出无比失望，「我并不想回去。」 「这……」善良的史怀不喜为人所难，但这不得由他作主，「我去秉明克丹，看他是否愿意让扎公主随行。」 史怀出去不久，一夜都未踏入寝宫的欧阳莫脚步急促进来，欧阳莫面带冷峻，语气愠怒，纵使夏荷在一旁也不留余地。 「接送扎公主回宫的车子已经备妥，扎公主自行出去，还是我请护卫带公主上车？」 扎紫湮纵然心里不愿，也不敢说出口。夏荷看穿她被强迫的委屈，出口对欧阳莫说：「你太霸道了，脚长在她身上，她会上车就会上车，何必逼她。」 欧阳莫目光冷凝在夏荷脸上，「我在请她……」他这辈子最失败的事，就是没让这女人学会听话。 「夏荷姐姐。」扎紫湮不想回去，躲进夏荷背後。 欧阳莫见状大喊，「来人，将扎公主请上车，送她回库拉顿。」 原来欧阳莫进来四名护卫已经守在外面，他们抽刀，虽没架在扎紫湮肩上，但利剑出鞘，扎紫湮不敢不从，在护卫的押解下，依依不舍的走出方兹堡，上了回去的马车。 一夜未归就算，一出现即颐指气使，令夏荷十分生气。 「你这是什意思？我当初在库拉顿，紫湮也没让我被护卫用刀押着出去，我的命是她救的，你既然如此对待我的救命恩人？」 「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她忘了？他救过她多少次！ 「你？」夏荷仰起下巴看着他。这男人确实霸道得太超过，幸好不用继续一起生活，不然她肯定被他气死。这样想着心里又莫名其妙不畅快起来，她怎能让欧阳莫知道他左右了她的情绪。 「为喀拉尔子民着想是我的义务与责任，并非你的妇人之仁。」他绷着脸，不苟言笑。 又说得头头是道，夏荷早料到说不过他，「我不想跟你争辩，我要去休息了。」她往床铺走去，以为欧阳莫会感觉出她一夜未眠的憔悴，却没有，一转身，不过多久，她竟然听见，门砰然关上。 转过身，眼眶蓦然模糊，「都要分开了，为什麽连一点安慰、一点甜言蜜语都不说，难道这阵子来跟你分享这张床，只是我当奴隶的本分？」 夏荷一怒之下，拿起欧阳莫酷爱的骨董，砸向他走出去的那扇门。她不在乎，他会怎麽生气她砸坏他的东西，因为他也砸碎了她的心。 还在塔里斯的时候，夏荷想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另一个星球，为了一个男人伤心落泪，会在乎一个男人到计较他的一切；更没想到，她就这样变成和普通女人一般，被爱情周旋的疲惫不堪。 伪装她不是不会，只是不愿意。 *** 关上门，欧阳莫绷紧的心，使他寸步不能移动。门内赫然砰了一声，他清晰听见瓷器铿啷声在房里响起，心情跟着震了一下，强悍的震撼力彷佛要将胸口粉粹，欲剥离的感觉使他加快脚步逃离──无法掌握的女人，他没有资格留下她。 79 拒绝不了她的恳求 再过几个钟头即将踏上归途，此时她应该雀跃，心情却无比沉重。 无所事事在方兹堡四处游荡，走到一处有着用木头做成的引水道的绿荫，看见很多已被扑杀的猎物陈屍地上。费奇带着一队战士正在肢解屍体，血淋淋场面怵目惊心，地上被染红，引水道往下流出去的水也变成红色。 夏荷迎上前，问：「你们宰杀这麽多猎物要做什麽？」 费奇说：「这些都是为将去塔里斯的战士准备的食物。」 夏荷这才想起，她忘了告诉欧阳莫战舰备有足够食物，他们不需自行准备了。 「战舰上备有很多食物，不成问题，不须再这麽费力。」 费奇解释，「夏荷姑娘，战士需要大量的肉类维持体力，听说你们并不食用真正肉类，为了维持战士体力，我们必须储藏肉品带上战舰，这点应该没问题吧？」 夏荷望向血淋淋画面，尴尬说：「没关系、没关系……」这或许会是将来贸易项目也说不定。 她突然想到，「不如先将这些东西搬上战舰，那里有大型冷藏室，可以确保这些肉的风味与养分。」 「这太好了。」费奇高兴道。 「我现在回头去拿……」说到这里夏荷脑袋闪过一道白光，她的通讯器不在她这里了，怎忘了！ 她突然愣住，不知在想什麽，费奇喊她，「夏荷姑娘怎了，你要去拿什麽，需要我效劳吗？」 「不、不需要！」夏荷连忙挥手，通讯器不在她这里。脑袋泛起欧阳莫严厉面孔，想他要知道她做了这件事，不知会不会将她捏碎？ 她在乎他做什麽？过不了多久他们即将分道扬镳，各过各的日子，相距几万光年，谁再也遇不见谁，她怕什麽？ 何况回到塔里斯就是她的天下，欧阳莫也仅是协助的佣兵首领罢了。 想到这里似乎所有恼人问题都解决了，就等战士一到，将罗德赶出塔里斯总部。 *** 回到房间，夏荷开门进去，叶子坐在沙发上发呆，发觉夏荷走过去，才赶紧起身，拿着抹布假装擦拭桌子。 往常卖力工作的叶子显得萎靡不振，夏荷纳闷的看着她，叶子却低着头，心事重重。 「叶子你怎了？」夏荷给自己倒杯水，坐下去，歪着头想，不会生病了吧？ 叶子转过身噙着泪问：「主人明天就要走了吗？」 夏荷莫名奇妙的看着怪异的叶子背影，「昨天跟你说过了，还问，问也不可能改变。」她也下定决心不三心两意了。 夏荷听见更强烈的啜泣声，走过去扳过叶子的小身躯，擦擦她的眼泪安慰她，「我住的星球生活型态跟这里完全不同，你知道的，我完全不能适应这里，叫我怎麽继续留下来，你也未必可以适应那里。」 听见这些话，叶子破涕为笑，「我可以，我可以的，我去那里照样可以服侍主人，我一定可以适应，只要跟主人一起都可以。」 *** 隔天清晨，夏荷终於脱下纱丽，重新穿回她的卫士服，英气焕发走出去，叶子抱着她的包袱等在夏荷房前。 夏荷出门一见到她，忍不住笑问：「你怕我偷偷走了是不是？」 叶子抱着她的包袱怯生生笑了，「对不起，主人，我兴奋的一夜睡不着。」 夏荷摸摸她的头。叶子才12岁，是欧阳莫4年前从街上捡回来的孤女，他将她带回来後，她一直再做打杂工作，每天睡醒就被呼来唤去，要是哪个女人不满意她的工作，她还得忍受他们的拳打脚踢，只有服侍夏荷的这两个多月，她才活得像个人，她实在太害怕回到之前被欺负的生活，才想巴着夏荷，偏偏夏荷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软柿子，拒绝不了她的恳求。 欧阳莫数天前即通知友邦所有战士，今晨至喀拉尔驯兽广场集合。夏荷到方兹堡大殿听闻欧阳莫早已前往大广场，她坐上马车前往，到达大广场，数百名武装战士早已准备妥当。 欧阳莫看见夏荷对身边友邦数字战士领队介绍，「这位就是跟诸位提及的夏荷小姐。」 欧阳莫赫然瞄到叶子抱着包袱畏畏缩缩躲在夏荷後面，伸手将她捉出来，看着她手上包袱厉色指责，「回去，现在马上回去！」 「放下她！」夏荷用力扯掉欧阳莫拧着叶子衣襟的手，「她是人不是畜牲，只要我在谁都休想欺负她。」 欧阳莫炯然目光停驻在夏荷满腔怒火的脸上，胸口因为夏荷激烈态度而忐忑不平。 夏荷跨向前，挥掉欧阳莫捉住她的手，「你把她捡回来，充其量说保护她，但是呢？她这麽小，受了多少欺侮你知道吗？」 夏荷瞪着欧阳莫，欧阳莫咬着牙，一副今天不想跟你吵的态度转过身，原先要离开了，又回头说：「你可以带她走，但你要保证她可以过得更好，要不就别带她走。」 「废话！」夏荷毫不考虑的冲口而出，搂着叶子纤瘦的肩膀说：「我保证，三年後你看见她会是白白胖胖的叶子。」 叶子高兴得猛点头，她才不在乎胖不胖，有东西吃就好，能够跟随一个不欺负她的主人，她比什麽都高兴。 三年？欧阳莫心里揪痛一下，不发一语转身离开，叶子赶紧从夏荷身後紧紧捉住她的胳臂，担心没牵紧，上不了战舰。 时间已经到了，所有战士都已准备妥当，在夏荷指示的圆形范围里等待，可是过了许久，他们仍在原地，并没如夏荷所言，被送上战舰。 夏荷心急望向天际，这时她相当担心出差池，她瞄到了欧阳莫有意无意瞅着她，她却都没动静，欧移莫咬着牙，眉头越皱越紧……她在搞什麽鬼？一大群人都在等…… 80 降至冰点 欧阳莫很担心夏荷出状况，不时看向她。他为她召集四国顶尖战士，当初他与所有友邦克丹谈起，他们对他所言星球皆感到怀疑，不敢轻信，说破嘴皮以信用担保，等於用自己国格当赌注，终於让他们对他提出的报酬心动。 然而，他现在却看见，一天到晚给他出状况的女人一直仰望天空，好像在欣赏变化多端的白云，一副没事样，叫他怎不担忧？ 时间应该已经到了却不见战舰的动静，夏荷心里低呼：丽丽你睡着了吗？赶快行动啊！ 欧阳莫将夏荷的一举一动……不，是她一身的装备审视清楚，并没看见可以送他们上战舰的通讯器。 等得不耐烦的战士开始躁动，欧阳莫耐不住性子走过去，语气怀疑问：「你的通讯器呢？」欧阳莫确定上次史怀还她，东西已在她身上了。 夏荷六神无主，紧张到手心冒汗。惨了！她的通讯器会不会跟扎紫湮消失在宇宙？那东西并非万无一失啊！ 夏荷心脏狂跳，担忧的快停止了。 不会！不会！那是很好操作的仪器，只要启动开关，即能连接战舰电脑系统里的丽丽，金哲设计的简便易懂，她也用过几回，都没像她在卫士学院那样出差错。 夏荷愣愣不语，欧阳莫语气严厉再问：「你的通讯器呢？」 顿时夏荷不知所措起来。她怎麽会将这麽重要的东西，随意交给他人使用，而且是没受过专业训练的人。 没了通讯器，她再也连络不到丽丽，这些人都上不了战舰，欧阳莫大概会劈了她？ 「夏荷……」 欧阳莫感觉事态严重，气急败坏大喊，天空忽然画下一道白光，他想训夏荷一顿的话尚未出口，人已经被送上战舰。 欧阳莫松了口气，瞅着夏荷他显得内疚，刚才他确实心急，语气极差，但他无意不信任她。感受到夏荷对他刚才的态度十分不满，众目睽睽下他无法道歉，更不能为自己做的事辩解…… 除了夏荷，他永远不需要为自己做的事道歉…… *** 战士都为自己未跨一步，瞬间被移转到战舰感到惊愕不已。 三百一十二位战士，瞬间被移转入战舰上最大的娱乐空间──健康育乐中心。顿时，宽敞空间挤进众多壮汉，变得相当狭窄。 尤其，一大堆人看见一生未见过的各种器材更是好奇，所有人都显得相当亢奋，健康育乐中心，顿时变成菜市场，众人开始试用运动器材，品头论足，啧啧称奇，丽丽从育乐中心一隅的五十寸萤幕发出的声音，被战士们的吵杂声掩盖掉，她急得一直大声呼叫： 「各位战士、各位战士，使用仪器前请先阅读说明书，请勿破坏各项物品……喂喂……那位勇士请不要乱按啊……」 一下子涌进这麽多人，秩序杂乱，丽丽快昏了。她决定只开放几个地方给他们休息，免得三个星期後，战舰回到塔里斯只剩空壳。 *** 呼吸窘迫，夏荷无法与欧阳莫同处於一个空间，对峙片刻，他一语半字都没说，高傲的使夏荷心寒。 都快分别了还对她这麽凶！ 她早该心灰意冷。她即将回塔里斯，他却数夜未回房，蓄意冷落，她还不明白，他们之间已不存续的关系。现在，他们只剩下政务防御上的合作关系。 夏荷转身想离开育乐中心，舱门打开瞬间，扎紫湮高兴得跳进来，见到夏荷立即拉着身上穿的衣服跟她炫耀，「夏荷姐姐，你看，这是艾蒙拿给我换的衣服，漂亮极了。」 夏荷打量扎紫湮，她穿着紧身的鹅黄套装，那不是她带来的衣服吗？穿在她身上挺合适的。她高兴就好，夏荷现在没心情跟她交流衣服的事。 「你怎在这里？」欧阳莫本已消气，但是，眼前这人使他再度感到气愤。 扎紫湮一看见凛冽的欧阳莫，雀跃神情马上消失。她赶紧躲到夏荷身边，胆怯说：「夏荷姐姐答应要带我回去。」 夏荷背对他，所以他并没看见夏荷表情，但他猜得出，更感觉得到，两人关系已至冰点。 但他不得不提醒夏荷，「她跟来了，扎汉没看见她，必定认为我将她逮为人质，不打算释放，扎汉不会放过我。」 「我回去了，也告诉我父王，我要上外太空去，请他们别找我了。」扎紫湮道。 欧阳莫瞪了天真的扎紫湮一眼，低呼，「荒唐！谁信！」 「别理他，我们走。」 心被绞碎的夏荷冷言之後，拉着扎紫湮走去指挥室，一直在一旁不敢出声的叶子也赶紧跟上去。 指挥室里只有艾蒙，艾蒙一看见夏荷，受惊般的抱住她。 「哇，那些人太可怕了，又高又壮，我不敢出去，出去迟早被他们拆解。」余悸犹存。 夏荷终於被艾蒙的傻样逗笑，拍拍艾蒙的肩膀安慰他，「你不说你是机器人，他们不会知道你是可以拆解的机器人，他们根本不知道有机器人这类人类，他们最多不爽插你一刀，你又死不了。」 艾蒙白了夏荷一眼，猛摇头，「我才不要被开肠破肚，我还是乖乖待在这里好了。」他往指挥椅坐下，感觉这样比较安全。 艾蒙扫过夏荷身後，陡然望见一个躲着的瘦小身影，指着问：「她是谁啊？」 夏荷感紧将惊吓过度的叶子搂到身边，「她是我的仆人，以後你们要好好相处。」 「仆人？」艾蒙忽然跳起来，疑惑地走过去，拍拍叶子，听了听她身体发出的声音，「她是人类，不是机器人啊。」 「谁说仆人一定是机器人，反正，以後你要照顾她就对了。」夏荷将叶子推给艾蒙，让他们好好培养感情。「丽丽呢？怎没听见她的声音。」 艾蒙无奈的摊摊手，「她忙得很，你还是注意一下，现在启动自动驾驶，丽丽去忙维护秩序，她教我怎麽闪陨石，可是我不确定自己行不行？」 夏荷见艾蒙正襟危坐，真在驾驶战舰，噗嗤笑出来，真劳烦他，他明明是制造出来当做伴侣的，一趟旅程後，他似乎也变成万能机器人了。 81 亲密关系 扎紫湮在艾蒙後面找了个位置坐下，撑着下巴，噘着嘴，忧心忡忡说：「欧阳克丹看起来好可怕，他会不会把我丢回去？」 夏荷走过去安慰她，「我们三个星期後就会到塔里斯了，别担心他。」 「三个星期？」扎紫湮长叹一声，眉头锁紧。「还这麽久？」 三个星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然而，这三星期是仅能再见的日子，那麽，这三星期，还会很长吗？ 指挥室的萤幕赫然嗄一声出现人像。是金哲。 夏荷感紧凑过去前方，盯着萤幕。 「战士们这时间应该都上战舰了吧？」金哲在画面里问。 扎紫湮看见这神奇的状况，也凑近，目瞪口呆，圆滚滚的双眼盯着画面里带着金框眼镜的斯文男性，心里不禁发出疑问：就是塔里斯的男人？跟他们那里的男人感觉很不同，斯文又帅气。 「我们已经起程往塔里斯的航道前进了。」夏荷说。 「我知道。」金哲从彼端萤幕看见扎紫湮，不解问：「这位小姐……她也是战士？」 他认为不是，她太娇弱了。 夏荷突然想到，跟金哲介绍，「她是库拉顿公主，往後她会跟我住在维次尔镇。」 夏荷笑咪咪说，身旁的扎紫湮也笑得甜蜜迷人……画面上出现的男人实在太帅了！ 金哲对这没意见，不像欧阳莫大发雷霆，他友善的对扎紫湮问候，「你好，我是金哲，太空总署上尉军官，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做扎紫湮，你叫我紫湮吧。」扎紫湮胸口小鹿乱撞，附到夏荷身边偷偷在她耳边低语：「他长得真好看，真斯文，声音真好听。」 夏荷瞥扎紫湮一眼，笑说：「这话好听，你要说大大声点，他才听得见，这样他以後会对你好些。」 夏荷话一出，扎紫湮满脸羞红，「姐姐，谁叫你讲这麽大声，羞死人了。」她害臊的躲到萤幕照不到的地方，娇嗔的对夏荷挤眉弄眼，夏荷对她笑了笑。 金哲条件很好，扎紫湮第一眼即表示好感，她不意外。像金哲这样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男性，才是女性最好的伴侣。太强势的男人，会使女人失去自尊，失去自信，最後变得懦弱空虚，渺茫而没有自我。 就像欧阳莫那种男人…… 现在刻不容缓的是将傲慢的罗德赶出总部，使塔里斯政权与律法回归正轨。 回到塔里斯後，一切都将回复原状，到时候她会将被欧阳莫偷走的感情，全部找回来，让他跟着那些战士回去，她对他的感情从此当作没有发生过，欧阳莫应该也这麽希望？ *** 战士太多，光为他们讲解战舰路线，分配寝室，再说明如何使用太空料理包，一大堆繁琐交易处理完，夏荷已经精疲力尽。 疲惫的从指挥舱走出去，舱门打开，她即看见欧阳莫直挺挺站在前方，看出他蓄意等她出来。 夏荷走过他身旁，淡定说：「怎不去休息？」与他短距离照面，几个钟头前的纷乱思绪平稳多了。 欧阳莫直视她，千言万语梗在心中说不出口，他确实很该死，分明害怕再也见不着她，却说不出口。他无法放下的身段，正严厉的拷打他。 「睡不着。」他只是看她一眼。 夏荷哼了一声，「没女人陪睡不着？」视线冷冷落在他身上，「要我陪你？」 她的言语像利剑一刀穿刺他胸口，欧阳莫感觉被侮辱，用力捉住她的手臂，「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 夏荷将心拧紧，一再告诫自己，她必须立定心志回塔里斯，那里才有她真正的未来。 她用力让自己笑出来，「并非你是这样的人，而是你拥有这样的权利。」 「我不懂你的话意……你在恨我？」 「我没有恨你的理由，要是有的话，就是………就是……」夏荷屏住气，脑里突然泛起，那几天他没回房，留连在他保护的女人床上的怒火。 她要求自己不要再为这事生气，他们存在於不同社会习俗、传统礼教之下，没有对错。 「你说吧。」 「我讨厌你以及跟你上床那些女人。」 没什麽话不能说了，最伤人的话说出口，往往是为了被伤了的心取得平衡，既然被伤了，也留不住什麽了，说了又如何。 欧阳莫凝视她，距离无形变远，远得似乎没有过亲密，自始以来的接触都只是为了这个交易而产生。现实的残酷，不是星球间的距离，而是面对她，她却不愿意面对他。 「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夏荷走过他身边，发觉对他的所有冷漠，就像被反弹回来的压力，重击自己，压迫到心口无法呼吸。 她明白，不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只会让自己过得更不愉快，就算爱了，也爱得不自在，与其不自在的相互摧残，不如，让记忆惦着，生命中曾有过这麽一件事…… 82 机器伴侣 心力交瘁、过度疲惫使夏荷睡得很好，补足体力後，容光焕发。 来的时候战舰里只有她、艾蒙跟丽丽，走到哪都空空荡荡，无聊至极。现在战舰上人满为患，每个战士体积庞大，一人好比两人，夏荷睡醒踏出舱房，差点跟迎面而来的战士撞得正着。他们太过魁梧，通道感觉变窄了。 她尴尬的笑了笑，道了歉，精神奕奕往指挥舱走去。战士都很遵守规定，并无进入指挥室，里面依然只有艾蒙跟丽丽。 「早上好，艾蒙、丽丽。」夏荷笑容满面。 「ㄚ头，早上好。」丽丽说。 「以为你今天会起不了床。」艾蒙盯着夏荷的好精神说。 夏荷白了艾蒙一眼，「起不了床？我又没做什麽事。」 艾蒙呵呵笑两声，「唔，是吗？你那位英勇帅气的男友没陪你？」 夏荷瞪他一眼，心头闪过一抹酸意，笑意也没了。「你别那壶不开提那壶，我会把你给拆了。」 「又怎了？你离开那麽久，开点玩笑嘛。」艾蒙歪着头，不解。之前都是这麽说话，她也没认真过，去了一趟肯特奇一百八十度转变。 艾蒙有些泄气，夏荷马上重拾心情，不该把自己的坏心情影响别人。她拍拍艾蒙的肩，「我也是开玩笑，哪回真把你拆了，拆了回家多无聊。」 艾蒙马上不服气的双手抱胸，使起性子，「你哪会无聊，往後有公主跟那名小跟班，我就是多余了。」 「喔，是、是、是，既然是多余，不如拆了算了，是不是丽丽？」 电脑嘟嘟嘟几声，丽丽不敢回话，「这不甘我事，我只负责资料库建立，其它不甘我事。」 「好啦，好啦，改天我帮你找个爱人，你就没时间发牢骚了。」夏荷爽快说。 「不要，不要……」他又自动启动爱侣模式，抱着夏荷，在她怀里磨蹭，「我有你就好了。」 丽丽在一旁呵呵笑，很满意自己在艾蒙记忆库里新输入的程式，可是夏荷有点受不了他的娘炮，不禁问：「丽丽，你又对他做了什麽？」 丽丽笑嘻嘻，「他无聊太躁动，我让他安静一些，多了一些女性化的思维。」 「天啊，艾蒙是男性机器人，不要把他搞得不男不女，丽丽，你快把那些程式给我删除。」夏荷气恼着说。 舱门呼一声打开，夏荷连忙转头，欧阳莫站在门口，表情木然，眼神停驻在卿卿我我、嘻笑打闹的夏荷跟艾蒙身上。 夏荷看见是欧阳莫，咧开的笑容马上收敛，推开还黏在她身上不舍离去的艾蒙。艾蒙不甘愿的走到一旁站着，欧阳莫才尴尬地进来。 欧阳莫之前就见过艾蒙，知道他是一具机器人，也知道艾蒙的身分是什麽，只是不很清楚机器伴侣的意思，或说，他本来不明白机器伴侣拿来做什麽？但，现在他发觉，他清楚了。 难怪她心情这麽好？ 「欧阳克丹，金哲想跟你讨论进攻总部之事，以及交易成功之後，你可以提出的交易方案，以及酬劳，很抱歉，打扰你的休息时间。」 「没关系。」走过夏荷身边，他瞄她一眼，两人间的气氛低迷。 「我现在就帮你们连线。」电脑发出滴滴滴计时的声音。 画面随着卫星搜寻，逐渐清晰，帅气的金哲出现在画面上。 欧阳莫赫然愣了一下，他以为金哲跟丽丽一样都是机器，并没影像，说话时，只有一个灯闪烁，但，萤幕出现一个男人…… 欧阳莫认为这人应该不再只是机器人或电脑了，他应该是真真实实的一个人，只是在萤幕里。 夏荷居住的星球，科技发展的程度，实在令他难以想像，她对肯特奇落後程度的惊叹，正像他现在对塔里斯科技的诧异一般──遥远距离，不是骑着哈坦可以到达，难怪她要说他是蛮子，原始人，在她面前，他果真骄傲不了，实在也没有可以骄傲的条件…… 83 再次迷失在情慾里 欧阳莫与金哲洽谈好合作协议，丽丽要欧阳莫移动到萤幕前，对着萤幕上的内容盖上手印。欧阳莫触控後，丽丽将资料传送回塔里斯，完成了这项协定签署。 金哲从画面消失，欧阳莫要离开时才发现夏荷已不声不响离开指挥舱，连艾蒙也不见了。 走出指挥舱，他看见他们两人有说有笑出现……只要艾蒙在身边，夏荷总笑颜逐开，好像一点烦恼都没？更讽刺的，她的苦恼似乎都是因他而起？ 夏荷停下来，见欧阳莫面无表情的瞅着她，对艾蒙说：「你先进去。」 艾蒙淘气的学叶子的语气，「是的，主人。」 夏荷白他一眼，他赶紧走进去自动开启的指挥舱里，免得夏荷又戏弄要将他拆了。 即将分别，没必要将关系搞砸，夏荷主动关心问：「跟金哲谈妥了？」 欧阳莫吐口气，放松说：「他很诚恳，将协议内容讲解的相当明了，或许当初遇见的是他，我会更早决定这件事。」 欧阳莫的话让夏荷觉得不中听，火气好像又被点燃。「也就是说我不够诚恳，不值得信任？所以，你不愿意考虑，还是一开始即不相信我，以至於这件事拖了这麽久？让在塔里斯等着的同侪，认为我办事效率变低了。」 开口气氛又僵了，欧阳莫无可奈何解释，「你误会我的意思，我喜欢跟男人谈事情，我的世界是父系社会，一切以男性为主，女人不该干政。」 「所以，女人没有发言权，只能甘愿听命於男人？」夏荷不能认同。她的星球绝对男女平等。 「你要这麽说我没意见。」 欧阳莫依然保持冷静，夏荷心中却有一把火。 欧阳莫继续说：「但我想，你的星球男人也不愿意被女人左右，所以才有机器人的存在。」 「你胡说八道什麽？你知道什麽？机器人也有女性！」 「呵……」欧阳莫暗笑一声，「这就是你所谓的男女平等？」 「我不想跟你说这些，你好好的在舰上光观，我不奉陪了。」 「说得也是，机器人可以自行掌控，你要他往东，他不会往西，你要他笑，他就笑给你看，但是人类不同，人类有自主思维，自己的性格，与生俱来，难以改变。」 「你指的是顽石。」夏荷嗔怒回头说。 「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这样的人，不是你所需要的。」 「请不要太自以为是，过去我因为急於达成协议迁就於你，现在，跟你交易不再是我的目的，我不会在意你的挑臖或任何讽刺，我也没兴趣跟你耍嘴皮子。」 她话落，欧阳莫再也沉不住气，一把捉住她手腕，夏荷赫然一惊，星眸凌厉的瞅着他蹙紧的剑眉，「放开我。」 欧阳莫松开手劲，但没放手，他不想弄疼她，更不希望他们的关系雪上加霜，可是，她的态度令他难以姑息下去。 「我们一定要这样一直针锋相对下去？」欧阳莫蹙眉道。 夏荷哼了声，「就算针锋相对，也不会太久，塔里斯几天後就到了，到时候……到时候……」 她突然被咽喉里的酸楚哽住了话，说不出口。 欧阳莫面不改色地瞅着她逐渐泛红的眼眸，似乎看透了她眼底的心事，逐渐松开捉住她手腕的力道，放开她，就像他打算放她回塔里斯那样，不得不压抑自己不许动怒。 「到时候怎麽了？」欧阳莫不疾不徐问。 夏荷撇开脸无视他的问句。 欧阳莫虽放开她，却靠她很近，使她几乎抵着墙无法迅速逃开……她感觉情绪快决堤，不走不行。 「我要回卧房了。」窜出他与墙间的细缝，夏荷快速迈开步伐，眼眶里徘徊的热流似乎快滴下来。 「夏荷……」欧阳莫感觉她不对劲追过去。 「你别跟来，我要回去卧房你听见没？」她擤着鼻音说。 舱门打开夏荷走过去，欧阳莫跟着过去，她走到卧房区，欧阳莫仍旧跟着。她握住门把刹那，欧阳莫怕她窜进去将他关在门外，从背後迅速握在她手上，制止她开门。 「我们需要好谈谈。」她正在难过，欧阳莫柔声说。 夏荷背对他，坚决说：「没什麽好说，昨天跟今天忙得团团转，我要去休息了。」 「夏荷……」欧阳莫突然扳过她身子，让她面对他，果然看见她在哭泣，终於了解这些日子她是怎样的压抑。 他感到难过！ 为何他们不能来自同一个星球，却又让他们相遇，又这麽残忍的必须承受别离？他们都是外表坚强的人，感情却又无比脆弱，也因为好强使这磨难在心里不断的折磨，相对凌迟着彼此的感情。 他不是不懂，而是，就算理解，也无所适从，因为他不可能去塔里斯，她也不会留在喀拉尔，这是事情最大的症结。既然都无法放下坚持，只能放弃，不要怪谁，就当这趟旅程是这段感情的终点，他了解自己，希望夏荷也能！ 她温热眼泪滴在他手背，他心揪痛了一下，夏荷挥一把泪，转身开门，欧阳莫用胳臂推开门，跟着泪流满面的夏荷冲进去…… 欧阳莫从後抱住了她，不忍分别的话，他不会说出口，因为他们谁都做不到，但是他相信夏荷也会跟他一样想紧握住这当下。 他将她抱牢，她嗅到他急促的呼吸，也感觉到他的手探入她衣襟内，激动的撩起她的衣物，放纵的摩娑她的胸部，头埋在她颈窝吻着，吸吮着，一路下滑激吻着她炽热双唇。 多麽熟悉的感觉使人流连。夏荷不禁枕着他的肩，让他肆意往她舌腔里追逐她的吻。吻落得多重，感情就已放得多深，他们激烈的互相吮吸着对方的激情，激动的情愫像突然席卷而来的潮水，将他们狠狠淹没。 慾望被柔情催化，夏荷转过身紧紧抱着他精壮的臂膀，让他的抚弄一路下滑，经过她的小腹，探入她的私密，她沉迷的将他抱得更紧。 「夏荷……」他低吟，从她腰际往她头顶脱掉她黑色的卫士服，突然放开她，脱下自己的衣物，拉下她的长裤，裸裎之後，他将她压上了床，俯身亲吻她的下巴，滑过她的锁骨，很有技巧的吻着她胸前蒂蕾，似乎想让她留下美好回忆那般温柔。 她淡淡呻吟，吻着他的脸颊，娑摩他身上的每寸肌肤，熟悉的触感却心如刀割。 她是对这男人上了瘾，因为他与众不同，使她锺爱。 他从喉间发出一声低吼，快速的往她体内挺入，痛快的刺激蔓延她全身，她呜咽着不叫出声，拱起臀迎合他的冲击。她知道他是痛快的，摆动蛇腰，让他感到舒服，情慾冲刷，千头万绪，整个脑子都是他，还有他们共赴爱慾的记忆…… 84 一场完美性爱 总是在最亲密的时候，他们才能完全卸下自尊、失去理性的拥有对方。 慾望不断在血液蔓延，腹间的收缩，冲击的震荡如此强烈。她陶醉的张开腿，捉住他的臀往自己挺入，滑出又再度充满她的感觉，如天堂般美好，使之心荡神怡。 他也总是正中她的渴望，一次又一次，使她在性爱中获得满足，爱不释手。 凝望她迷蒙的墨色眸子，他坚持的意念几乎又快被这波滔然的慾望击溃，想拥有她更多的时候，不只是现在…… 他使出加倍的力气往她冲击，血液在她呻吟助兴下快速蔓延，感觉自己就快高氵朝…… 欧阳莫认为他们需要解开心结，即便在一起的日子不多，都不该带着遗憾分开。 就在四肢难分难舍，执着即将崩溃之时，船舱突然如同地震天摇地动，力道之强烈，使紧密的交合在毫无警觉下抽离，夏荷惊慌之余，紧紧攀住也被吓住的欧阳莫，欧阳莫迅速搂住惊吓到的夏荷。 警报声同时响起。 「发生什麽事了？」欧阳莫紧抱夏荷。很不好的预感，担心战舰故障。 「看这情况，可能撞到陨石了，我要赶快去看看。」夏荷说。 船舱严重倾斜，举步维艰，两人迅速穿好衣服，欧阳莫搂着她一起走出去。 「舰上人员注意，第十五船舱严重破损，即将关闭，这区域人员请疏散。」扩音器持续传来警报。 他们走出卧房，战舰自动修复程式逐渐将倾斜船舱回复。指挥室舱门打开，夏荷急忙走到萤幕前，看见被陨石撞破的大洞，像被吸引般大量喷出气体，相当危急。 「丽丽，现在怎办？」夏荷担心，舰上现有数百人，有个万一，他们可能都会消逝在无垠的宇宙。 「破损船舱已经关闭，也已启动自动修护系统，目前第十五船舱，舱压持续下降，必须及时关闭。」丽丽沉稳解说。 「船舱倾斜角度，是否可以再减少？我担心战士们骚动。」夏荷发觉船舱依然未平稳，仍有些微倾斜。 「等待修护系统回报，目前只能这样，破损过於严重。」丽丽仍在不断读取电脑资料，也正在将资料传回塔里斯。 「我去看看他们……」欧阳莫焦急说。 「我去看看战士……」夏荷同时也说。 突然，他们异口同声，好似同一张嘴说出话，四目相觑，两人尴尬无比。一场满足的性爱，似乎将他们的坚持融化？ 「一起去吧。」欧阳莫率先走出去。 夏荷暗地叹了声。天啊！这麽有默契？什麽时候，他们的心思也可以跟他们在床上的默契一样契合？ 见鬼了，只不过做过一场完美的性爱而已，难道她就要妥协了？ 85 匹夫之勇 夏荷仓促跟随欧阳莫快步穿越一道道舱门，来到战士聚集处，战士们皆被刚才的猛烈撞击吓得魂飞魂散，躁动声不断，咆哮跟随而至。 「欧阳克丹，你说战舰很安全，刚才天摇地动，现在地面倾斜，这又是怎回事？」每个人都尽量找东西攀附，避免站不稳。 「你不会让我就死在这种地方……」 「我们可不要怎死都不知道！」 「各位战士，请安静下来……」 欧阳莫脸色铁青，不知如何安抚。战士战死沙场，可以立下功绩。可是要是这样死了，谁都不愿意，他可以明了。可是，他并不懂夏荷他们的科技，和这架战舰的安全性。 夏荷连忙劝说，「我们撞上陨石，这是太空运行难以避免之事，战舰本身有自动修护系统，很快会恢复，并不会使大家生命遭受危害。」 夏荷说话中，战舰平衡系统已经完全回复，战士们感觉脚底踏的地方已水平，躁动平复些。 一起回去指挥室，安全讯号灯仍不停闪烁，发出的急促哔哔声使人胆战心惊，不敢松懈。夏荷不安问：「还要多久才能修护？」 从电脑萤幕明显看得出来，这次撞击不小，战舰有相当程度的损害。 丽丽说：「依目前评估，仅能做初步安全措施，必须等回到塔里斯才能完全修护。」 夏荷走过去，担心的在控制板上按下资料查阅，查看战舰运行状态，萤幕马上显出一大串字幕，夏荷专注阅读，在最後一页，安全显示已接近危险边缘。 夏荷不禁质疑，「我们有办法撑到回塔里斯吗？」 「我已回报基地检测，检测值若在容许范围，战舰将继续航程，假如不行，我们只好等待补给舰来会合，这一定会影响我们回到塔里斯的时间。」 「舰上这麽多人，我们必须考虑安全问题，这事金哲知道了吧？」夏荷问。 「已连系，他刚下线不久，目前仍在检测，很快会回报处理结果。」丽丽的内建系统仍不断跟金哲那里的电脑联系。 「不会这麽倒楣吧？要是不能继续航行，我们不就要暂时滞留在太空中，等到捕给舰来维修？」 「ㄚ头，别急，塔台监控不会有立即性危险，我看你还是跟欧阳先生去交谊厅喝杯咖啡。」没有神经的丽丽轻松说。 「别开玩笑了，丽丽，我现在没办法放轻松，那破损不小，我们还要三星期才可回到塔里斯……喔，不，可能更久了。」夏荷转头望一眼身边的表情凝重的欧阳莫。夏荷敢用性命担保，他绝对不希望欧阳莫做个罪人，让他为她招集的战士发生意外，还有他…… 金哲影像蓦然出现在萤幕上，他镇定说：「目前距离你们最近的补给舰，需要十天才能接近，所以，我想利用其他方式，以战舰现有资源进行修补。」 「你这意思是说，我们不能等了？可是，底舱破损，机器手臂无法触及，这里也没有人可以出去维修，战舰也无抛弃式机器人。」夏荷质疑。 金哲顿了一下说：「可以让艾蒙试试，我们可以让艾蒙出去舱外，进行修补工程。」 夏荷错愕，「他？他是伴侣机器人，不是工兵机器人，他只会拖地、洗衣服，哪会什麽修补。」 「我可以做到吗？要是可以，我愿意出去舱外进行修补，只要告诉我怎麽做。」欧阳莫突然出声。 欧阳莫一出声，夏荷惊愕地转头看他，「欧阳莫，你知道外面多危险吗？无重力状况，难以掌控方向，不是有胆就可以下去。」 被这麽说欧阳莫抽了口气，无言以对。他不懂这些，是她的慌张使他仓促决定。危险？他怎会不知道？难道接受这个交易就没有一点风险？ 夏荷的确被欧阳莫的想法吓到，眼眶有点湿热。肚子里也有点气他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就算往後不能一起生活，她也要他活着回去。纵使他自愿，她也不愿意，宁愿大家一起冒险等待补给舰。 金哲勾勾嘴角，很佩服欧阳莫的勇气，可是科技这种东西无远弗届，生在人的脑子。智商200的金哲笑着说：「机器人只是外型不同，构造大同小异，他们都不需考虑大气压力，我只要改变艾蒙内建程式，他也可以变成一名工兵。」 一般会以抛弃式机器人进行航行中的战舰修复，即是考虑风险性，万一艾蒙被吸进不可预知的黑洞就回不来了。 但战舰里这麽多人，她不能为了一个机器人，而误事。她望了一眼欧阳莫，想了想对金哲说： 「好吧，你看着办，先别告诉他，你似乎没给他什麽胆量，记得给他写个勇气程式，要不然他……他……」 艾蒙突然跟叶子手牵手、嘻嘻哈哈进来，看夏荷还有欧阳莫脸色沉重，再听见这则消息更是惊讶不已。「什麽？要我出去修补？」他一副完了的表情，牵着叶子的手吓得松开。 夏何跟他解释，语气充满不舍，「这是没办法的事，你不去，我们可能全回不了塔里斯。」 「我说我可以去。」欧阳莫再度自告奋勇。艾蒙对夏荷很重要，他使她感到快乐，欧阳莫深深感受到，夏荷相当需要这个机器人。 夏荷再度震惊看向欧阳莫，这回她大声斥责，「你没受过训练，这不是逞匹夫之勇之时，那是没有重力没有氧气、可能出现陨石砸死你的太空，你去随时都有性命危险，你明白吗？」她快急哭了，真怕金哲赞成。 听出夏荷激动语气，欧阳莫丧气，「我只是想帮忙，你别这麽激动。」 「你帮不上忙的。」夏荷直接了当回绝，看一眼金哲。 金哲从萤幕中看见夏荷不曾有过的慌张。他神情泰然，刚才却有股冲动想答应欧阳莫的提议，因为，他发觉夏荷看他的眼神，与他所认识的夏荷截然不同…… 86 他这生最窝囊的事 欧阳莫瞅着夏荷，神情带着被夏荷否决的失落，「既然如此，希望你能确保这些战士安全，我不希望不能将他们带回去。」他打心底更不希望她回不去。 说完这些话，欧阳莫转身急促走出去，在夏荷面前他总是那麽窝囊。 夏荷感觉他的误解，追出去。 「欧阳莫，欧阳莫……」 他停下来，回过头，注视夏荷，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心静气面对她。 夏荷先尝试让自己心情平稳，再说：「我知道你很勇敢，并且有担当，但是这不是谁都能做的事情。」 「谢谢你的认同。」他淡然道，不否认，夏荷这麽说他心情稍稍平复，可是，仍无法改变，遇见夏荷是他这生最窝囊的这件事。他心里轻笑，即使窝囊，感情也收不回了。 夏荷叹口气，语气变得和缓许多。「这事非同小可，出去战舰外，可能被抛出去外太空，那是回不来的，就算艾蒙是机器人，只要机器手臂失误，或一点差池都可能发生意外。」 「我懂你的意思。」他看着夏荷认真的深邃幽潭，轻笑，「现在的你感觉谨慎而充满智慧，我果然看低了你。」 欧阳莫笑着离开，夏荷不禁在他背後咕哝，「你只会看扁我！」 看着他背影消失，夏荷悠悠叹口气……怎样她都不会让他去冒险！ *** 艾蒙在指挥舱里坐立难安，像个等待判刑的罪犯，很希望法官很快判他无罪，当庭释放。 夏荷晓得这是下策，她无法驾驶这麽一艘战舰，全仰赖丽丽，航行这麽久，只遇见一次危机，已相当侥幸。 只是，有些棘手。 金哲送回资料，他改写艾蒙性格程式，之前以他对夏荷的了解，将艾蒙设定成一个同心未泯的机器家仆，平常公务繁忙艾蒙会帮她处理家务，闲暇之余可以逗她开心，他不认为拥有卫士身分的夏荷需要普通女性需求的保镳机器人，所以，艾蒙性格设计较为胆怯优柔、天真逗趣。 丽丽接收到金哲给的资讯，立马输入艾蒙的代码，远端连线将资料登录，里面包含他至舱外进行抢修的程式。 夏荷有些不安，但为了舰上所有人的安全，她仍必须让艾**自去完成这项任务，即便可能失去他…… 丽丽将资料登录完毕，夏荷即带着已着装，背着工具的艾蒙往库舱而去，一旁的欧阳莫不放心却不敢多嘴，他什麽都不懂，实在帮不上忙。 夏荷开口求助，「两个人过帮我，等一下我要打开舱门让艾蒙出去，我一个人恐怕无法打开，那压力很大。」 欧阳莫找了史怀帮忙，他们带着输入新程式的艾蒙往战舰尾翼去，三个人穿上太空衣防卫，打开舱门那刹那，一股强大气流赫然冲了进来…… 一时间他们三个人吓了一跳，感觉快被卷入气流里面，逐渐适应，夏荷大喊，「赶快将机器手臂伸出去，让艾蒙出去，不然我们都会被带出去外面。」 穿着笨重太空衣的欧阳莫跟史怀赶紧寸步难行的将艾蒙推出去，霎时间艾蒙飘了出去，夏荷低呼一声，「艾蒙……」他一下子消失眼底。 「赶快关上门，快支持不了了。」气流相当强大，三个人使尽力气关上门，夏荷像一次举了两百公斤重的东西般瘫软，靠着墙壁席地而坐，上气不接下气。 欧阳莫脱下厚重的太空衣，帮忙喘着气的夏荷脱下防护她的太空衣。夏荷稍稍喘息不吝啬道了一句谢谢。 欧阳莫将她从地板上拉起来，「现在我们该怎办？」 欧阳莫一副听候差遣的模样，夏荷晃了下头，也不知接下来怎办。想了想说：「先去看艾蒙现在状况。」 她快步领着欧阳莫又回到驾驶舱，刚才千钧一发的危险状况，丽丽在监视器里看得一清二楚。 夏荷凑到萤幕前，艾蒙在无重力状态背着工具缓缓接近毁损的船身，丽丽不断操作他的角度，直到他可以顺利工作的范围。 夏荷终於看见毁损地方，足足比艾蒙的体型大上一倍…… 「多久才能修护？」夏荷忧心问，不知艾蒙能不能完成这项艰钜任务？ 「你们可以先去睡一觉，睡醒应该大功告成了。」丽丽说。 离去之前夏荷多瞥了萤幕一眼，她的机器人拿着工具专注修补船身，这次她不知道金哲、丽丽又给他输入什麽程式了。 夏荷担心着一个没有生命、不会死亡，甚至可以再造的机器人，站在她身後的欧阳莫匪夷所思？ 87 感觉不到的另个空间 走出驾驶舱，欧阳莫见夏荷闷闷不乐安慰她说：「你的朋友这麽厉害，再制造一个艾蒙应该没问题，别担心了，我相信你朋友不会让艾蒙消失。」 「再制造一个艾蒙也不是现在这个艾蒙，陪我两年多的艾蒙，这种感觉你能体会吗？」夏荷瞪着欧阳莫，眼神带着哀伤，怪他无心，怪他不了解她。 怎不能体会，他现在即怀着此种心情。 「我意思是说，他是机器人，机器人可以再造，你不会失去他。」欧阳莫再度小心翼翼说。 「我的艾蒙在船舱外，正在做修补工作，如果意外他会消失无踪，就算金哲再给我一个一模一样的机器人，那也不会是现在的艾蒙。」夏荷越说越激动，想起艾蒙陪伴她的日子，眼眸蒙上一层雾气。 「我、我很抱歉。」欧阳莫在心里叹了声。他只想安慰她，但好像适得其反，她心情更低落、浮躁。 「不用抱歉！你连人与人间的感情都不懂，你怎会了解，我们的世界对机器人的感情？机器人的确没有生命，但却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与家人，他们值得信赖，他们永远不会违逆自己。」 「夏荷……」欧阳莫无奈地唤她，「我知道你耽忧，但是这於事无补，我们何必为这种事争论。」 「我累了，我想去休息了。」夏荷转身离去。是没必要争论，现在对他们而言，没什麽是必须的。 欧阳莫懊恼不已，为何开口的话即不中听，他不知道，这舰上的语言转换机，有没有教人说出动听话的功能，有的话，他会需要……需要它来化解两人间的嫌隙，帮他解读她的心，或者使他了解，她心之所向。 背对欧阳莫，夏荷心情沉重的有股想哭的冲动……不，她是名卫士，不能这麽脆弱，放下并非太难，只在一念之间。 她低着头穿越另一道自动开启的舱门，让再度关上的舱门，将欧阳莫阻隔在她感觉不到的另个空间。 *** 「呼……」经过十小时艾蒙终於完成任务，一进战舰他高兴大呼一声，「原来我也是无所不能。」 「只要输入程式指令，你什麽事都能做，不要妄自菲薄。」丽丽正经八百说。 「你还当真，我才不想有第二次，我只想回家当管家煮饭洗衣。」他猛摇头。 「胸无大志！」扎紫湮坐在副指挥座，撑着下巴，盯着惊恐未消、彷佛历劫归来的艾蒙咕哝：「你还是男人吗？是男人就要有志气！」 突然，她脑袋浮起金哲模样，有了美丽幻想，想赶紧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他肯定很有男子气概，又不乏帅劲英挺……想着平静心湖漾起涟漪，心花怒放。 「我？」艾蒙不服气，走过去，给她看清楚，「我是机器人，伴侣机器人，也是管家机器人，咳、咳……我是机器人……」 他顺便咳两声，慎重表示自己是机器人，不是一般男人。他这种机器人制造比工兵机器人来得精密，为了陪伴人类，外观与真人相差无几。而工兵机器人，通常只为从事某种工作而制造，程式较为单纯，资料库小，外观粗糙，也没有自己的思考模式。 他相当自豪自己俊美外表，还有类似人类思维模式，严格说，他、不、是、男、人！ 「机器人？」扎紫湮走过去，伸手调皮的捏他的脸颊确认，不只有弹性还能拉起来，就像橡皮糖，她才不信。「你根本是人，伪装的机器人，你哪里跟我们不一样了？怪胎！」 「哈哈哈……」丽丽大笑，「他是机器人啊，你这样捏他他并不会痛。」 「是吗？」扎紫湮不太敢相信，又往他脸颊捏下去，仔细看，发觉艾蒙的脸颊比常人有韧性，可以拉得很长，她吓得放手……戏弄反被戏弄！ 她吓得好像被烫到，不禁看看刚捏着艾蒙的手有没有异样。 「唉唷！」艾蒙赶紧揉揉被捏得凹凸不平的脸颊，抱怨，「幸好没破相，破了相这里没东西可补，公主，以後别这样了，不好玩啊。」 扎紫湮嘟着嘴又敲敲艾蒙胸膛，「我一直以为你是人啊，名字叫做机器人艾蒙，原来真是机器人，就是制造出来的人类，不是人生出来的人类？」 「哈哈哈……」电脑萤幕传来低沉浑厚笑声。「可以这样解释！」 金哲突然出现在萤幕上，扎紫湮撑大眼，心中又开始小鹿乱撞。 「金哲，你看我修补的可以吗？」艾蒙志得意满。 「很好，估计可以撑到回塔里斯，你们现在运行的航道瞬间侦测到的陨石相当多，战舰侦测系统瞬间发现陨石，难免来不及反应，必须仰赖人为操作，丽丽多加留意。」 金哲扫视驾驶舱没见着夏荷，「她还在睡？」 「她不知怎搞的心情不是很好，让她睡吧，饿了她就会出现。」艾蒙摊摊手。 金哲顿了下，她心情不好？为什麽？都要回塔里斯了？仔细看萤幕，欧阳莫也没在驾驶舱，还是在监视器没照到的地方？或者跟其他战士在一起？他不停揣测。 或是，他们在一起？ 金哲暗地抽口气。夺回政权之前只能让他们落地，一切等事情圆满解决再说…… 「让她休息，我晚一些再上线。」金哲说，随即仓促消失在萤幕中。 88 不看见他被五花大绑还是游街示众，她怎甘心 关掉与战舰的连线，金哲若有所思地离开座位，走到咖啡壶旁为自己倒了杯咖啡，啜了一口，心中疑惑徘徊不去。 欧阳莫这个人值得信任吗？ 蹑足走回座位，将杯子放一旁，在键盘上输入一连串字元，萤幕出面一个视窗，他点进去，让它开始读取卫星定位路径。 这条路径是夏荷的娥玉石内键定位系统，从塔里斯离开後的路径。娥玉石从塔里斯出发後，足足定位在同一个地点的六十三天，这六十三天之内，夏荷唯一与战舰联系那次，即是欧阳莫上战舰使用医务舱……他怀疑夏荷被禁锢？或者被利用？ 他将丽丽在夏荷失踪期间，绕行肯特奇传回的卫星影像放大，固定在娥玉石定位处。 以显像系统让画面更清晰，照片显示一座中古世纪的城堡，他臆测夏荷那段时间应该都住在那里。只是丽丽每天监测，却都没发现夏荷出现的踪迹，他才怀疑欧阳莫蓄意将夏荷扣留在肯特奇，也就是喀拉尔这座城堡里。 夏荷音讯全无这段期间，他日夜难安，回报寇统领幕僚小组任务可能失败，一方面也是希望能获得协助，却苦军事已被罗德控制，无法再出动任何太空船前往协寻。 当初这策略实在太冒险了，他认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主张这样的危险行动了。 「金哲上尉，总部内应传来消息，罗德下午将召开记者会，说明这波人事异动。」一位办公室工作人员看见邮箱上的短信说。 「喔，他这次又要将谁撤换掉了？」自从罗德上任，已有五个部会首长被换下，他似乎想一个个都换成与自己不会意见相左之人。 「据说是战备署警政系统人事调动，最糟糕的是，罗德好像要雇用达克斯人在警政署工作。」 「什麽？达克斯人？这一定会引起反弹，发生抗争。」坐在远端打着资料的助理妙丽突然惊呼，忧患意识兴起，感觉塔里斯将要有更大的暴动发生。 金哲看了一下战舰的航程，最快也要三星期才能到达，假如罗德这次记者会中，任用名单包含达克斯人，人民抗议不可避免，到时候局势势必混乱，只能希望战舰能在预期中抵达，在动乱扩大前有效控制。 只是，那些肯特其战士是否能像他预期地变成人肉盾牌，抵御达克斯人，甚至将他们驱逐，仍有待验证。 总之，他希望他们完成任务的时间很短，不知为何，金哲打心底不希望他们久留，尤其是……欧阳莫！ *** 夏荷睡了一大觉，精神明显好了很多，到了驾驶舱她才知道，他们现在正以全速前进，眼前黑暗无境的太空景象快速通过船舱，几乎到达极速的境界。 「这不是太危险了。」夏荷紧盯不断擦身而过的陨石，感到心惊胆战，不知谁下令要做这种冒险举动？ 「是很危险，所以你要来帮我，侦设到可能影响通行的陨石，你就发射爆破弹。」 夏荷连忙坐下指挥官位置。「为何突然启动全速前进？」 「接获消息，罗德换下现任警政署长倍博，改由达克斯护卫长辛德农中校接任，塔里斯尤其是雅里市中产阶级反弹，已引发严重罢工事件，雅里市交通已经瘫痪，所有人都在抗争，要罗德下台。」 「天杀的罗德，他是想将塔里斯全卖给达克斯，还是他本身就是达克斯人。」因为他，他们就得在这无垠的太空中卖命，回去不看见他被五花大绑还是游街示众，她怎甘心。 「事情还不只如此，军政系统也任用了达克斯人，所以……」 「所以，金哲开始紧张了……」夏荷快速插话，心里骂了声草泥马！罗德真为了权力无所不用其极。 「确实，没错！」丽丽说。 「战舰启动到最高行驶速度，就这速度？」夏荷问，恨不得马上到，将罗德教训一番。 「估计我们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以这种速度前进，再十六天，我们即可回到塔里斯，只是……」丽丽顾虑。 「只是，什麽？难道有什麽问题？」 「我担心这种速度增加的燃料使用量会让我们到不了塔里斯，所以，是否全程以全速前进，还要评估战舰燃料存量决定。」 「都没有补给舰？」 「金哲已无法使用不被认同的藉口取得补给，罗德政权对资源控制相当苛刻，没有提前申请理由不够充裕，都必须经由单位最高主管签呈，档案来回时间起码二十天，缓不济急。」 「说得也是。」夏荷无奈。罗德是怎样的人，塔里斯人民不是不知道。 「金哲会继续想办法，我们尽量早赶回会合。」 89 他已逐渐对她卑躬屈膝，低声下气，只要她愿意继续留在喀拉尔 不在战舰的日子，没有通讯器，她根本无法得知塔里斯政局发展情势，没想到再听见竟是如此震撼人心。她归心似箭，上紧的发条不到战舰安全抵达塔里斯空港，无法放松。 欧阳莫感受出夏荷心中沉重压力，为了不再增加她的困扰，多半时间都与战士们留在偌大的健康育乐中心打发时间，尽量克制自己不去烦她，因为她目前在驾驶舱的工作他一点都不懂，根本帮不上忙。 他只能期待到了塔里斯，夏荷口中所说的达克斯人并不棘手，他带去的战士能顺利的帮到夏荷，将那些达克斯人击退，协助他们统领夺回政权，相对的，夏荷就能回到她一等卫士的职务。 一等卫士？ 这头衔对夏荷而言似乎无比重要，这个光环竟然比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焉支来得令她难以割舍？ 他不解。 难道夏荷感受不出，他已逐渐对她卑躬屈膝，低声下气，只要她愿意继续留下喀拉尔，为她赴汤蹈火他都愿意，可是，他在夏荷心中似乎没有那麽重要的地位？ 塔里斯一天一天接近，欧阳莫更不敢再期待什麽了，或许到了塔里斯，下了战舰，夏荷就是夏荷，而他，只是这些佣兵的一份子而已，他答应夏荷的交易到底对还是错，越接近塔里斯，他越迷惑。 *** 经过十八天的极速航行，他们终於接近塔里斯了。很幸运的，降落前燃料并没有问题。 他们不能让战士就这样走出战舰，他们跟达克斯人一样，拥有壮硕体型，相当引人注目。再加上他们没有入境许可证，万一露出破绽，可能无法入境。更糟糕的，罗德可能会先发制人，逮补他们。 总之，未进入总部大楼前，他们的身分绝对不能曝光。 关於这问题，金哲在战士们上战舰後即开始找寻管道处理，他盗取一批达克斯人的证件资料，一一复制。 「我已经叫妙丽将你们需要的东西送到空港第十二航厦，到时候空港接应之人会将所有物品以小型飞船运送至战舰，拿到证件变好装，记得请每位战士记好通关应答须知。」金哲又显示在萤幕上交代。 「罗德还真巴结达克斯人，往後路上多得是人高马大的人了。」夏荷戏谑。她离开几十天，街上应该是不同光景了。 「拿到了金哲送上来的物资，就赶快给战士们换上。」丽丽交代夏荷，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他们不能一直在塔里斯上空滞留，一则燃料有限，再则空军会起疑。 「他要战士伪装成达克斯人，有需要叫他们变装吗？他们的块头跟他们一模一样，穿着也类似，战士看起来都那个样。」夏荷说，不知金哲要他们变装成哪样？ 丽丽立马在萤幕上呈现一张目前达克斯人的相片，看见西装毕挺，假斯文的达克斯人，夏荷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不会吧！罗德是打算感化他们，还是打算将达克斯人归化，几个月不见，战士服不穿竟然穿起西装来了，难道等一下送上来的装备是西装？」 夏荷眼睛瞪得斗大。这麽说，她的男神也要跟着改头换面，穿上笔挺的西服？ 好样的！金哲学得真快，快有统领的架式了！ 这样很快的，塔里斯的西装即可以卖到达克斯以及肯特奇了，这也是一种贸易……可笑至极！ 过了几个钟头，夏荷果真拿到一大叠金哲从移民署资料库里偷来的改造通行证，和几大箱衣服。一看就知道，塔里已经着手出产这些大尺码衣物，达克斯人一波一波进驻，很快将改变塔里斯某些传统，比如教育、生育，还有饮食习惯…… 算了！夏荷觉得不须太在意了，达克斯人即将变成蝗虫过境，很快会获得控制，让他们先嚣张一阵子。 *** 西装配上白衬衫，这样的搭配，夏荷确实没在肯特奇看过任何男人穿过，虽然这种衣服在一千多年前已被服装师设计出来，可是对未开发的星球，这种穿着仍算新潮。 欧阳莫也换上西装，披肩长发束在脑後，下巴胡渣被刮得一乾二净，目光炯然有神，神采奕奕，本就俊俏阳刚的脸庞更显英气焕发。 夏荷连忙移开视线，不愿意被迷惑……都已经决定的事，她绝对不能三心两意，她是个战士，既然决定放下就不能反悔。 她再次警惕自己要坚强对抗内心深处的挣扎，塔里斯才是她的归处。 夏荷手上拿着一叠居留证及通行证，上面有每一位战士的头像，有他们的名字，至於所有武器──盾牌、战甲、刀、剑，这些配件早已神不知鬼不觉运入雅里市。 以金哲两百的智商，这些小事其实还难不倒他。 「贺泽……」夏荷念着每一位战士的名字，确认照片上的人。 「卡达……」 「坞克林……」 「欧……阳莫……」她抬起眼，看着欧阳莫接过她手中的通行证。眼神交会霎那，她迅速移开视线，唱下一个名字，「朴敬……」 她明白就算她开口，欧阳莫也不会留在塔里斯，这个问题她想过几百次，根本不需开口问。 而她开口又算了什麽？只算了她介意他，但这样又怎样了？她没定居喀拉尔的打算，丝毫都没，欧阳莫也不会为她留下。 塔里斯拥有更好的生活品质，更便捷的生活机能，她不会想再去坐让腰散碎的哈坦还是库斯车，也不想再看见一群卑微没主见的女人在那勾心斗角。 夏荷偷瞧了穿上西服的欧阳莫，这套衣服穿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好像为他剪裁、为他设计，流露出他独特的贵族气质…… 她深深的相信，塔里斯会更适合欧阳莫！ 90 如果他囚禁你，我不会让他这麽容易离开塔里斯 「晚上罗德将在TA广场召开记者会，这是一个好时机，我们将人员布局在TA广场周边，一部分假扮成达克斯人先行潜入总部。」战士下战舰前金哲从萤幕显像说。 夏荷扬扬嘴角，得意说：「罗德一定料想不到，我们从肯特奇带了一批佣兵回来。」 听见「佣兵」两字，欧阳莫不是很愉快。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她交易，不认为这次来到塔里斯是为了酬劳或贸易，而那些战士会如此热烈参与，莫过於他早给了他们每人一大笔酬劳。 踏上塔里斯那一刻，他相当震惊，映入眼底的景象完全出乎他想像的进步。下了战舰，他们顺利出了入境大厅，然後又乘坐一辆很大的巴士到了饭店，沿路所及鳞次节比高耸入云的大厦，震撼了他们的视线。 下车只要再踏上行人输送带，即可到达任何地方。交通便利、四通八达，甚至不须花力气走路，一路上肉眼所及的科技产物，使他们个个大开眼界。 「欧阳莫，到时候你就带人跟我先去总部布署。」到了饭店，欧阳莫要进房前夏荷说。 欧阳莫皱了一下眉头，「你要跟我们一起行动？」 夏荷听闻欧阳莫语气似乎不赞同，她双手抱着胸，瞅着他提醒，「这里是塔里斯，不是喀拉尔，这里的女人跟男人做同样的事情，男人也跟女人做同样的事情。」 她要让他知道，这里男女跟女人确实是平等的。 「我不认为你需要跟我们一起行动……你们不是有监视系统跟通讯设备，你只要看着萤幕指挥我们就好，我带了这麽多人应该足够了。」欧阳莫坚持。可能发生危险，她不去他可以少掉顾虑。 「你们对总部内况不了解，总要有人协助。」夏荷不想让步，她就是要跟着他，这任务不轻松，反而充满危机。 「我已经有地图，行动之前我们会再演练一次，每位战士征战经验充足，我对他们有信心。」 「欧阳……」夏荷不肯屈服的喊。 金哲安顿好战士，见他们似乎意见不合，从走廊另一端走过来。 「夏荷，算了！」金哲各撇他们一眼，「既然欧阳克丹认为他们可以应付，你就在指挥中心待命。」 金哲都这麽说了，夏荷摊摊手，佯装一副轻松样，走过去一旁，「早说没我的事，下战舰我就直接带艾蒙去沙布海滩渡假，干嘛还跟你们来这里做作战模拟。」 欧阳莫望她一眼没说话。这世界的科技太进步，他们除了盾牌、弓箭、大刀，再有即是勇气，可是这里的武器几乎不用正面交锋，即可致人於死…… 他宁愿夏荷去她刚才说的那个什麽海滩渡假…… *** 金哲办公室里的大型萤幕，开始放映罗德记者会现场实况，演讲台矗立很多麦克风，罗德正被记者簇拥逐渐走向前台。 夏荷在另一个萤幕看见他们布署的人身着西装假扮维安，在现场严正以待，他们的外表乍看之下与达克斯人完全辨别不出来，若没有胸前那星形徽章，难以分辨。 另一个萤幕欧阳莫在几名卫士引导下，带着大批战士潜入总部，人员依当初分配分散各区藏匿。她听见通讯器传来土语，那可能是他们沟通暗号。她听不懂。 这次的行动寇士卓幕僚团已计画三个月，这是夏荷在喀拉尔期间不知情的事，所以她一回到塔里斯，彷佛万事皆备，就在等着这批战士到来。 「啊……」夏荷突然吓了一跳。TA广场的灯光突然熄灭，萤幕一片黑暗，只传回来鼓噪的声音。「怎麽回事？」 金哲相当镇定，「他们成功挟持罗德了。」 夏荷瞪大眼，心跳加快，等待萤幕再传回影像。 果真萤幕再传回影像，现场一团纷乱，夏荷从椅子上跳起来，「我出去看看状况。」 「外面很乱，你还是留着，而且TA广场离这里有一段距离。」金哲说。 「我去总部。」欧阳莫在那里。 她走到门边准备开门，金哲陡然起身走过去，将门按住，不让她出去。他看得出来，她在担心欧阳莫。 夏荷望着金哲，不好气说：「你不会也跟欧阳莫一鼻子出气，不让我出门吧？」 金哲眼神炯然的盯着她，不发一语。他为何要跟欧阳莫一鼻子出气？欧阳莫又为何如此保护她？ 「你们说好了，将我关在这里？」夏荷想到就有气。「老爱做这种把戏，不出门就没危险？亏他想得出来。」 「我为什麽要跟他说好，不能有我自己的主张，何况我们没说过这些。」金哲紧盯夏荷，冷着脸说。 「既然这样我可以出去吧？」夏荷看着金哲，发觉他变得很诡谲，那是什麽表情，一点笑容都没有，她去一趟外太空回来，他就面瘫了？ 「等你到了总部任务已经结束，而且，现在总部必定出现戒备，不容易进出。」 金哲这麽说，夏荷更不放心，「我要出去！」 「夏荷……」金哲重重将门按住，不让她出去。「你担心欧阳莫是不是？」 「我担心他做什麽，我担心我们的行动，担心我是不是可以回复卫士身分，担心塔里斯，担心……」言不由衷，夏何不由得不敢面对金哲。 「你看着我再说这些话。」金哲急促撂下这句。 夏荷愣了会，缓缓移动视线，停在金哲脸上，心虚道：「我只是去协助，很快回来，而且不会发生任何危险。」没看见欧阳莫她心不安。 金哲摇头，不愿，讷讷说：「欧阳莫不希望你去？」然而，他心里却是咬牙切齿。不愿让他破身的夏荷，却这麽在意欧阳莫？ 夏荷叹口气，耸了耸肩，匪夷所思说着：「他们那里的女人不能穿裙子，不能拿剑，不能做男人做的事情，只能做烧饭、洗衣、生孩子，什麽事都是男人做主，还要有个男人保护，我看他还当他在保护我，不知道这里男女平等，女人不需要保护的。」 保护是什麽意思？ 「你在喀拉尔到底发生什麽事？为什麽失联？欧阳莫囚禁你了？还是你……总之，如果他囚禁你，我不会让他这麽容易离开塔里斯。」听闻夏荷那番话，金哲按捺不住的狂吼。 「你想怎样？他是协助我们，难道你还要刁难他？」见到金哲双眼气得突出，夏荷惊讶的问。 「你们之间做了什麽协议？」什麽叫做保护？金哲不希望是他心里所想的那样？假如是，他会将喀拉尔夷为平地。 91 她一直祷告欧阳莫他们的行动顺利 夏荷震惊，「你怎麽了？你在怀疑我？」 「我认为你跟欧阳莫不单纯！」这想法使金哲内心无法平静。 「你认为我出卖塔里斯了？」夏荷难过的双手握拳，她在肯特其历经了几次生死交关，他竟然用这种态度对她。 金哲摇头，「我从你出航担心到现在，你说我怀疑你出卖塔里斯？夏荷……」 「我跟欧阳莫没有私下做任何协议，这些你都知道。」 「我并不知道，你成为他保护的女人，更不知道他为何要保护你？」 「我说过了，那是他们国家男人的自大心理作祟。」 「你跟他上床了？」金哲直言不讳。 夏荷被问得紧张，「你在说什麽？」她当然死不承认。 「要不然，你不会麽担心他！他不会这麽担心你！你不会再去肯特奇，这趟任务结束，我会尽快让他们离开塔里斯。」尤其是欧阳莫，他坐回座位，盯着眼前的萤幕墙，像盯着仇人那般目光如炬。 金哲的话猛然敲了夏荷一记。她是不想再去肯特其，但从金哲这麽说，去令她十分生气。 「我安排了，再过几十分钟就可以确定罗德政权结束，那麽我就可以即刻安排回程战舰让他们搭上，然後，寇统领会派大使前往喀拉尔洽谈两方贸易事宜，以感激他们这次的协助。」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麽？」夏荷惊讶。 「要你打消念头。」金哲看穿她了。 「你莫名其妙。」 夏荷镇定的走回去坐下，室内通讯器正在呼叫金哲，金哲接起通话，顺势瞥了夏荷一眼，感受到她的不安。 金哲的话是什麽意思？夏荷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是要逼她承认在喀拉尔与欧阳莫的关系，还是逼她承认对欧阳莫的介怀？ 他知道这些做什麽，他能帮她什麽？修理欧阳莫一顿？还是依塔里斯法律判他一条罪名…… 罪名？喔，那不可能成立，塔里斯没那麽封闭，她也不认为跟欧阳莫上床出於非意愿之下，而且……这些都会成为回忆。 金哲顾虑太多，她没打算再做一次星际之旅。 欧阳莫带着一列战士，在夏荷学弟陈匀、吴若的引导下已潜入总部。现在罗德被挟持，总部必定发布高度警戒，她相信罗德的幕僚群用脚趾头想就知道这是右派分子所为。 她坐立难安。金哲这里并没有总部所有监视系统的资讯，不知欧阳莫那边现状如何，要她在这里胡思乱想，她不如…… 夏荷突然站起来，大吸一口气。虽然金哲刚才那些话她听了很不舒服，但勉强咧出笑容说：「我还是出去走走，这里太闷了，我怕我闷出病来。」 说完她挺身大步跨出去，赶紧开了门，金哲起身，夏荷已经在门外。 她扶着门，挤出笑容说：「只是去透透气，你这麽紧张做什麽？」 「最好是？」金哲不苟言笑。 他没这麽好骗，可是脚长在夏荷身上，他制止不了，何况她已经不见人影了。 *** 出了金哲的公寓，夏荷快跑到泊车场，跳上飞梭车，很快飞离地面。 五分钟後到了雅里市，她从夜空鸟瞰并没有什麽不同，这座城市就是这样，总部大楼里就算改朝换代，街道依旧灯光明媚，车流汹涌，人潮鼎沸。 夏荷像往昔值勤一般找了车位停好飞梭车，她快步翻下飞梭车，脚步急速往总部去，心跳比总部被占领时更是惊惧。 她心里一直祷告欧阳莫他们的行动顺利，无论如何！ 转了个弯，夏荷赫然听见枪声大作，她心跳变得乱七八糟，眼前原本悠然逛街的人群开始大声尖叫，四处逃窜。夏荷被好几个慌忙逃命的民众撞到，她顾不得，边跑边掏出腰际上的雷射枪护身。 竟然还有行人愣在路旁，夏荷大声喊：「别接近总部，赶快离开，以免发生危险。」又是接连的枪声，她抬头，看见总部三楼里面似乎出现火光？ 行人看见她手上的雷射枪，瞪大眼一溜烟全逃了。 灯光明亮的总部楼下陷入枪林弹雨，夏荷眼睁睁看着一群拿着盾牌的人，被雷射枪扫射得节节退入总部内。 局势比抗议纷乱，她看不清是他们的人，还是那些左派分子。她冲过去，总部里的一群侍卫警冲出来吹着哨子，疏散人群，不准任何人接近，夏荷也被挡住，她心急如焚，欧阳莫在里面，里面状况似乎相当危急！ 夏荷紧急拿出她的识别证。「我是一等卫士，我要求进入协助……」 侍卫警看也不看说：「总部被不明人士闯入，安全局将总部归为一级警戒区，顾虑安全所有人都不得进入……」 92 切莫流失的好机会 徘徊在总部大楼下，不得其门而入，夏荷心急如焚。难道他们在TA广场挟持罗德之後，局势被左派分子给反转了？ 这想法使夏荷心颤了一下，不安的眼神不禁看向高耸的总部大楼。刚才冒出火光的三楼灯光已经熄灭，一片黑暗，除了那一层楼之外，其余楼层的灯光仍旧平静的照耀着夜空。 刚才的火光到底是怎回事？虽然只是几十秒却使人心惊胆跳，她务必潜入一探究竟，才能平息不安。 从大楼外貌看去，大门口陆陆续续逃窜出许多惊慌的人，一群驻卫警挡在门口只让里面的人逃出来，禁止所有人进入，而上面的所有楼层这时候实在平静的异常？ 夏荷等不下去，总部又不只这道入口，试试其他入口吧。 她正起步想跑过去另一条路的入口，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她已经很紧张了，这一下使她大大的吓了一跳，拍她的人也感觉到吓到她，赶紧出声：「你想去哪里？」 转身看见金哲，夏荷忧心忡忡说：「里面不知怎麽，我刚才看见三楼冒出火花，也听见里面传出枪响，情况似乎没有想像的顺利。」 「不，你错了！行动相当顺利。」金哲若有所思的撑撑鼻梁上的镜框，瞄着夏荷说。 「何以见得……」 夏荷话开口发出疑问，总部大楼墙面的大片电视墙突然亮起，萤幕立即显现寇士卓坐在总部大楼辨公室的画面。 瞬间，可以听见整个雅里市人民发出欢呼声音。她眼前车流随之慢下，大家似乎都在观看电视墙里播报的好消息。一些本来暗下来的灯光，可能得知这个消息，想睡的人都起来了，雅里市的灯火似乎也在欢庆这一刻，一一亮起，整着城市夜景突然更为炫灿。 萤幕开始播报罗德下台新闻，寇士卓坐他的辨公室似乎在准备发表演说。镜头扫过寇士卓周遭那些穿着正式的新保镳，那些人明显是夏荷带来的佣兵。 夏荷很惊讶，不过转眼间。她转头看向金哲，金哲嘴角似笑非笑，似乎在笑她穷紧张，但没见到欧阳莫她仍不放心。 「总部戒备应该已经结束，我进去看看。」 她拔腿正要冲进去总部，总部陆续涌出武装人员，金哲拉住她，「现在里面还是很乱，你就不能回去等吗？」 她看一眼金哲，扯掉被他拉着的手，她现在安不下心，谁说什麽她都听不下去，然而她一转身即看见欧阳莫跟着一大批人出来。他毫发无伤。蓦然间，几个钟头的乌烟瘴气从眉间扫过，她扬起笑意，不理金哲的制止，快速奔过去，雀跃大喊：「欧阳莫！」 听见声音欧阳莫紧绷的脸庞松懈下来，视线朝声源而去，突见夏荷朝他跑来，他面露微笑大步朝她走过去。没预料夏荷会来迎接他的胜利，感动得加快脚步，见她迎面而来，激动得张开双臂，不由自主的将他拥入怀里，「夏荷……」 彷佛久别重逢，难隐的悸动，潜藏的感情，被几个钟头的思念煎熬而出，两人相拥而吻，四下无人般的沉醉。 金哲跨前一步看见这一幕，他愕然停下脚步，心中的疑惑霎时被眼前的景象给证实了！ *** 「你说寇总领要雇用六名肯特奇战士？」这不就跟罗德一样政策。这消息让她长久郁闷为之振奋。夏荷脑袋开始转起来，脸颊偷偷漾开笑容。这是个好机会，金哲竟然没告诉她。 见夏荷听得入迷，陈匀继续说：「获得任用的六名战士，将以公务员任用标准任用，他们最先可以分配到单人宿舍，人事局偏重任用未婚同意定居於塔里斯的战士。」 经过陈匀一番解释，她是怎样都无法在士卫队办公室待下去了，屁股上好像有几只虫在那钻，她乾脆站起来，「我的假期快结束了，我得赶紧利用剩下的假期，去办些事情，抱歉！我先离开了！」 她随便找个理由闪人，她要赶快找到欧阳莫，这麽好的机会切莫流失。倘使能获得这份工作，说不定欧阳莫会考虑住下来。 陈匀很绅士的过去帮她开门，「希望剩下的两天假期过得愉快，然後欢迎归队。」 这两天假期，是弥补总部沦陷前的假期。嗯，应该不只，她去喀拉尔跟欧阳莫周旋那些日子，她也没有休过假啊，也算是工作吧？ 先不管了，她要先找到欧阳莫再说，不知陈匀说的消息，他知道了没？有什麽打算？ 93 他依旧没法停止对她的遐想 走向飞梭车，拨出通讯器联络欧阳莫，她告诉他马上去接他，他却一副不悦样。 「喂，你干嘛？玩得不高兴？」望着飞梭车上萤幕的臭脸，夏荷嘀咕。 欧阳莫对着颈项上的通讯器叹口气。这是什麽？老婆一天二十四小时监控他？通讯器一响，声音影像全都有了，他在做什麽她都知道，好像随时被跟监，他很不习惯……虽然这种感觉很不错。可是身为一个男人该有的气概，多少都被女人的约束给掩盖，尤其夏荷一开口就是那麽的不屑，让他很不威风。 「我们正在圣罗安博物馆看展览，这里人相当多，不方便。」欧阳莫瞟着一大票人显得局促不安。来了塔里斯没有护卫跟着，也没有仆人随旁伺候，有的就是夏荷每隔不久上线问东问西，甜蜜归甜蜜，可是被旁人得知，他也怪难为情。他虽有些排斥夏荷的紧密跟监，但不想尚失和夏荷增进感情的机会，也如此才有可能将夏荷带回喀拉尔。 「我十五分钟可以到达，你等我。」夏荷急着跟他讨论那件事，她现在欣喜若狂，幻想着跟欧阳莫一起在塔里斯过着人人欣羡的鸳鸯生活。 欧阳莫赶紧将通讯器凑得很近，瞄瞄四周的人，希望他们没听见。「有事等晚些再联络，半途离去不好。」他可是一国克丹，感觉好像被一个女人指使来指使去，虽然他很爱她，但在旁人眼中，这样可能有失他的身份。 「我有重要事情跟你商量，等不了。」夏荷的飞梭车已经飞起来，这件事要是再迟，就没机会了。塔里斯生活水平极高，绝非肯特奇那种未开发星球可比，塔里斯释出这麽好的条件，势必很多战士想留下，她相信欧阳莫愿意的话，寇统领一定愿意优先考虑他。 「不能晚些再谈吗？」虽然心里想着她，但欧阳莫有些无奈，他不想中途脱队，那不是战士该有的行事作风。 他正与她国家安排的响导进行一系列招待旅游，这是他统领为了感激他们做的一连串活动之旅，昨晚塔里斯外交部还为他们举办了盛大感谢宴，今天是紧锣密鼓的三大城市文化光观活动，这些关乎未来两星球文化交流，及促进光观资源开发。 关於「光观」这等名词，欧阳莫第一次接触，对这挺有兴趣想多了解，夏荷却又要来凑热闹了。 十五分钟後夏荷到了圣罗安博物馆，停妥车在入口拿出她的识别证後直接快步走进馆内。她穿着塔里斯的一等卫士墨色裤装制服，脚步敏捷，看起来相当干练帅气。在人群中找到穿着高雅西服的欧阳莫，想到欧阳莫可能留下，脸上荡着涟漪般迷人笑容。 看见她甜美走来，欧阳莫原本的无奈变成对未来的一种期待，他笑容满面往她走去。 「我有件重要事跟你商量，我们回去谈吧。」夏荷劈头就说，彷佛说慢了她就要失去这个男人了。 就是要他现在脱队？欧阳莫心里浮起几个可能，但无论什麽可能，现在他也很想跟她独处。而且夏荷看起来急迫，不知有什麽重要事？她眉飞色舞欧阳莫一心往好处想，没太犹豫，过去跟响导说了一声，随夏荷离开。 後天他们就要乘太空船离开，要是夏荷不一起走能相处的时间不多。但看她现在眉开眼笑，心情似乎相当愉快，或许她正要来告诉他好消息……她改变主意了？ 想到这欧阳莫心情飞扬起来，心底默默打点着未来。 坐上夏荷的飞梭车，夏荷要他系好安全带，飞梭车快速飞起来。 「我们要去哪里？」欧阳莫纳闷问。 「去我家。」夏荷轻松说。 欧阳莫情绪放松下来，「没想到你会邀请我。」他还没去过。 夏荷白他一眼。不是她不带他去，而是他的行程被排满。她要让他看见，塔里斯的生活到底有多便利，生活机能多好，比起喀拉尔绝对赢上千千万万倍，他不心动都难。 「急着找我有什麽事？」望着她，欧阳莫还是比较喜欢穿着纱丽那个款款动人的夏荷，轻柔薄纱裹着曼妙胴体，总令他不由得燃起慾望。眼前的夏荷一身墨色劲装，感觉多了股霸气，好似将他男性气概给灭掉一些。可是，他依旧没法停止对她的遐想。 「不急嘛。」接到人了，夏荷充满手到擒来的喜悦。 到了维次尔镇住家，夏荷将飞梭车停放在屋前的停车坪。住家前面绿意盎然，二层楼的建筑充满现代化设计，美轮美奂。 「可以下车了。」夏荷扬扬笑容，有些骄傲。她的飞梭车坐得绝对舒服，不像哈坦坐到屁股都快开花，还没到达目的地。 欧阳莫盯着夏荷家外观，先进而新颖的建筑，美丽的花圃，旁边还有一个人工池塘，与他这几天参观的场所略有不同，跟喀拉尔一般百姓石砌或木造的简陋居住环境更是相差一万八千里，当然这里绝对比不上方兹堡巧琢天工的华美，却感觉温馨亲切。 夏荷欢喜地将有些愣愣的欧阳莫推到门前的辨识系统，欧阳莫对着显示他脸部的小萤幕问：「你要做什麽？」 夏荷一边在按键上设定一边说：「往後辨识系统只要辨识出是你就会自动开门，你不需要按门铃，也不需要敲门。」她显得相当高兴，好像长久来的担心都变成屁排出去，差没直接告诉欧阳莫，这就是我们家，以後你就是男主人了。 「是喔。」门已经打开，欧阳莫仍很疑惑的盯着那台小萤幕，夏荷将他拉进屋里。 艾蒙看见夏荷带着欧阳莫回来有些不可思议，吃醋的瞪他一眼。 「艾蒙，煮两杯咖啡端过来。」夏荷安排欧阳莫坐到客厅，她推开客厅的小窗让里面空气流通。喀拉尔的空气实在太清新，除了这点，塔里斯生活品质绝对不输喀拉尔。夏荷很有自信。 「你想跟我说什麽？」欧阳莫审视四周，夏荷的房子相当漂亮而且乾净，虽然没有方兹堡金碧辉煌宽敞华丽，却小巧舒适，沙发也很舒服。 夏荷不自在的移动身子坐好，咳了两声。她想，用怎样的方式，欧阳莫比较有可能接受她的建议。 「我……我刚……刚……」夏荷正要说，机器人影子马上闪到眼前。 「咖啡来了，烫啊。」艾蒙很有效率的将咖啡端到茶几上，不忘瞟一眼短暂面瘫的欧阳莫。 夏荷瞪了艾蒙一眼，他喜呵呵的又回去厨房去。 「机器人真有效率。」欧阳莫愣愣地笑了笑，看着冒着烟的咖啡。原来就算塔里斯科技发展到这程度，咖啡这种饮料也是存在的。 夏荷言归正传。「金哲跟我说，寇统领要聘用六名肯特奇贴身保镳，而这六名保镳将可得到人事局的公务员资格，而且有宿舍，享有塔里斯公务员的待遇，机会相当难得，你知道这消息吗？」她愈说脸上的笑容愈明显。他当然不需要宿舍。 「我知道，怎了？」欧阳莫淡定的看着夏荷。这一刻他终於明了，夏荷依然没放弃留下他，这证明夏荷对他的感情像他一样在乎，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见欧阳莫仍不为所动，夏荷又心花怒放说：「有固定的工作跟收入，还可以拥有塔里斯永久居留权，你说吸不吸引人？一定很多战士都想留下来。」 「我说过留要在塔里斯的话吗？」欧阳莫反问，心被自己扎了一针，很痛。 夏荷脸色一阵白，「你是没有说过，但是这麽好的机会值得考虑。」 欧阳莫突然跳起来，激动说：「我为什麽要考虑？我是喀拉尔的克丹，百万子民等我回去处理政务，留在这里当保镳，会不会太奇怪了。」叫他当保镳，为他人做事？他是克丹，一国之君，夏荷是怎了？ 「你、可以，将克丹之位让给你兄弟。」夏荷跟着站起来，欧阳莫的态度让她委屈的眼泪呼之欲出。他仍强烈抗拒留下，夏荷心痛得快裂开了。 「为什麽？」他从喜悦瞬间转为愤怒。 「为了……为了……」夏荷痛心的瞅着他。原来他无意跟她生活，她却一头栽下感情，覆水难收。 「我不可能为你留在塔里斯，如此我在喀拉尔将会臭名天下。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百万人的福祉，我不会这麽做。」他盯着夏荷坚决说。他可以给她荣华富贵，她却要他留在塔里斯当罪人？ 「我不值得你留下来？还是你不会为一个女人留下来？」她感到绝望。失望将感情放得这麽深。 「夏荷我不知道你为何要这样问，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喀拉尔，虽然那里没有发达科技，方兹堡里有你使唤的佣人，设施不差，生活也是很便捷。」这才是他希望的。 「我不会去喀拉尔。」夏荷也坚决说。「有本事你一个女人都不要保护，你做得到吗？」 欧阳莫咬着牙。发现夏荷根本从未了解喀拉尔千来的传统与制度。也是！她无心留在喀拉尔，怎愿意去了解。 他恼怒答：「我也不会留在塔里斯。」 夏荷难过得看着欧阳莫，「我请你留下来，你难道还不懂，我可以要寇统领帮你安排一个空缺，你在这里一样会是有身份的人。」 「我是一国之君，你要我当保镳？」欧阳莫耐不住性子问。 「在塔里斯统领保镳拥有相当地位，不同一般人，属於军警系统官职，不是一般人民。」 欧阳莫不懂什麽官职，他只知道，他必须回喀拉尔继续当他的克丹，并非在这逞一己私慾。 感觉两人火气都升上来，欧阳莫镇定下来，充满诚意说：「抱歉！夏荷！我恐怕不行！假如你希望往後我们仍继续一起生活，我希望你跟我回喀拉尔，我说过将你受封为焉支，你将成为我子女的母亲，为我生育子女，我不会让你受苦。而保护失怙或着无依女子也是身为克丹的一种使命。」 「看来我们的协议已经破局，走吧！我送你回去。」 夏荷表情冷下来，抽了口气後，坚决的将眼里转了一圈的热液抽乾。率先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94 享受着女人霸道 夏荷相当难过，以为欧阳莫看过她的新房子会动心，他仍无动於衷，她似乎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挽留他的方法了。 欧阳莫跟着走过去。他早做过心理准备，她也跟他一样希望对方留在自己星球，可是看样子他们谁都不肯让步……不！并非不肯让步，而是身不由己，他一开始就没有选择权。 「我希望你留下来。」都快送他走了，夏荷仍忍不住落寞说。 「我也希望你为我留下。」他也不由得将心事说出口。 「欧阳……」 夏荷忽然抱住他，她真的不想失去任何使他留下来的可能，更不想就这麽接受生离的痛楚。 欧阳莫被慑过去，顺着气氛低头吻上两片吸引他的朱唇，体内潜伏的感情勾起浓浓慾望，深情撩拨唇齿里的芳津，怀里深爱的人他更不想轻易放手。 夏荷早想用肉体勾引住他，她知道欧阳莫不可能禁得住她的挑逗，唯有送上自己，使他流连两人间的鱼水之欢，或许还可以试图改变他的心意。 想到这里夏荷陶醉而主动，吸吮着他性感双唇，两人的舌叶不断追逐交缠，口濡以沫肢体的厮磨燃起血脉里的慾望。 他的臂膀结实有力，是夏荷迷恋的；他壮硕躯体仍如此使她眩惑。顺着他肌肉线条而下，夏荷纤指不禁落在他隔着布料的雄壮英武处，意乱情迷的摩娑着无数次令她於床间神魂颠倒的胀满。 下腹被抽弄得全身胀热，一波热潮往上窜起，感受快感抽搐，欧阳莫不由得低呼：「喔，夏荷……」硬杵的肉躯痛苦的撑涨他的西装裤。她从来没这麽主动，她的主动令他陷入漩涡。耐不住她召唤，激烈的抱住她厮磨，任凭血液沸腾起来。 夏荷要他知道，她可以将他服侍得很好，只要她心甘情愿，他不需要依赖巴桑汁，即可勇猛有力将她驯服，也可以充分享受床笫美妙，一直以来他们的性事都令他感到满意的，她很有自信。 舔舐着她的朱唇，慾望难捱，他急切的需要她。「……我们需要一张床……」 夏荷得逞的关上大门，拉着慾望高涨的欧阳莫往房间去，一关上房门，夏荷即将想抱住她厮磨的男人往床上推，欧阳莫不经意被推在床，惊愕地仰躺在显得小的床上，诧异望着夏荷，脸上方洋溢出满意笑容，她已上床坐上他下腹，神情陶然的盯着他，忙不迭地解开他的衣物。 欧阳莫心花怒放，以为夏荷跟他一样性慾高涨。他从来没让任何女人这样占有，但夏荷这样的举动让他心里猛喊着：该死！他无法招架！ 可恶的是，他身体硬得痛楚难耐，太想要她。 拉下他的裤子，见他弹跳而出的肉躯，夏荷会心一笑。欧阳莫早被她逗得心痒难耐，见夏荷也一丝不挂，以为她的表演已经结束，血脉贲张的身子正想翻身将她压制，开始他们的翻云覆雨，夏荷却往他硬杵直直坐下，埋了进去，瞬息欧阳莫全身像被电击般痉挛，夏荷连给他喘息时间都没有，快速往他身子不断上下，下腹神经被抽紧，感觉夏荷紧实的包覆，欧阳莫陶然欲仙，望着下腹上晃动的诱人胴体一身麻然直窜脚底。 迎头而来的快感，欧阳莫不住说：「夏荷，你这样我很快缴械……」他觉得他现在很需要巴桑汁来延长他们的性爱，对夏荷的慾望使他太容易高氵朝，他还不想结束，想结束的是他身体，他的思维还想继续享受两人交欢。 他扶着夏荷丰腴的双臀往自己冲刺而入，摆动下腹享受着女人霸道的攻略，呼吸急促混乱，前所未有配合着她的节奏，壮硕身躯欲生欲死的被她一波波吞噬。 95 难分难舍的夜晚 这个难分难舍的夜晚，欧阳莫没归队，夏荷也没打算送他回去，除了艾蒙送来晚饭，他们几乎都黏在一起。 难得轻松放下政事，成天耳鬓厮磨。夏荷让欧阳莫见识她的光能浴室，两人一起在光能浴室里尽情抚慰，享受欢愉时光，暂时忘却烦恼。 但天总会亮，天亮後他们又要面临抉择。 早餐时间艾蒙敲了几次房门，房内才有动静。 窝在他胳臂弯里，夏荷不死心问：「你考虑好了吗？」 欧阳莫愣看夏荷一会，一夜缱绻荡在脑边，余温仍未散去，他不只想多留，更想一辈子留下来与她长相厮守──如果他不是喀拉尔克丹，他必定会选择她，可是，他却是！ 即使会使夏荷失望，他也只能这说：「我仔细考虑过了。」 夏荷喜出望外以为，「你要留下来？」 他摇头，艰涩而笑，「你跟我回去。」他明白她的想法跟他相同，才会这麽说。 夏荷眸中闪烁失望，「你不想跟我一起生活？」 「这也是我要问你的问题。」他也在等待她改变主意。 经过一个晚上仍然没有变化，她太自以为是，现实并不见得会因为努力改变，她早知还贪恋，使失望更大。经过昨晚又能如何？勉强说有所改变，那就是夏荷发觉自己对他的感情又加深了，分离的痛正在内心扩大。 她听见室内通讯器响起，没心情接听，艾蒙会去接，不一会儿艾蒙又去敲门，夏荷慵懒下床开门，艾蒙拿着通讯器明知故问：「金哲问欧阳先生在这吗？」 夏荷转头，黯然眼神落在欧阳莫刚毅脸上，「他们在找你了。」 欧阳莫站在床边穿衣服，面无表情说：「我该回去了。」他走过去接过艾蒙手上的无线通讯器，金哲告诉他会马上派人来接他。 穿好衣服欧阳莫走出去，夏荷回神的叫住他，「吃完早餐再走，我送你去。」 「不用了，他们会派人过来。」他走出去，不继续恋栈夏荷的香闺，这只会使他更迷惘。然而他的身份根本没有犹豫的资格，他必定要回喀拉尔，这个答案和他来时一样，没有变化，即使他深爱夏荷，也不能背弃他的子民，这是他生来的使命。 欧阳莫平淡无奇的语气将夏荷浇冷。这一刻她终於明了这段外星艳遇已到尾声，没有任何可以延续的机会。 夏荷失望道：「欧阳莫，我没有资格怪你，因为我也没为你留在喀拉尔，我感到相当惋惜，我对你的感情没有保留，却也无法使我为你做什麽。」 欧阳莫不容许自己因为夏荷感性的话改变初衷，默默扣好衣扣，走过去夏荷身边淡淡说：「我想，依你们交通工具的发达，接我的人可能已经到了。」他只能这麽掩饰澎拜情绪。 听懂他的话意，夏荷擤了鼻腔里的酸意，走过去帮他开门。欧阳莫从她身边走出去，叶子跟扎紫湮都看见夏荷转过来故意不看欧阳莫的落寞眼神。她们知道夏荷留不住他了，她们更是无能为力帮夏荷留下欧阳莫，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向坚强的夏荷，忍住离情送走欧阳莫。 *** 後天欧阳莫就要离开塔里斯了，夏荷藉故请了两天假。一则她的确无心上班，再则她不想在总部再遇见欧阳莫，她担心愈接近送他上战舰的时间，她心情愈乱，怕自己捉狂，做出令自己懊悔的事。 这两天她在家里什麽都没做，成天无精打采，好像放空又好像心事重重。扎紫湮跟叶子都知道她的心事，蓄意不提令夏荷难过的事，可是战舰启航前的两个钟头，欧阳莫却又出现在夏荷维次尔镇的住家前。 当欧阳莫由人脸辨识系统开启的门进入屋内，正在客厅看影片的扎紫湮吓了一跳，赫然从沙发上弹起，她以为欧阳莫没走，兴高采烈的冲到夏荷房门急促大喊：「姐姐、姐姐，欧阳克丹没走，欧阳克丹没走，他来了，赶快出来啊！」 躺在床上看电视的夏荷听闻喜出望外，眼睛瞟到时钟，发觉离战舰启程还有两个钟头，但是这时候欧阳莫来了，莫非…… 他不想回去了？ 夏荷高兴得连滚带爬下床，箭步冲过去开门。欧阳莫果真直挺挺站在门外，却穿着来时英姿焕发的战士服…… 夏荷喜悦表情马上沉了下去。他穿着战士服？ 「夏荷，跟我回去吧！我很难想像未来没有你的日子。求你跟我回去！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从此之後除了你再也不保护任何女子。」欧阳莫压底姿态，几近恳求。 欧阳莫许下这个承诺，夏荷并非无法接受，而是她不愿在喀拉尔生活不只这个因素，还包含着太多太多因素，尤其那里的落後贫脊，强烈的父系主义和女人奴隶化的制度。她真的适应不了，就算有欧阳莫的爱，她想，她应该很快会发疯。 夏荷看了他一眼，压抑思绪说：「我已经回来了，已经去了一趟宇宙历险归来，不想再去冒险了。」 是的，她不想再去冒险，就当作爱上一个不该爱上的人，战舰启航，将成为过去式，都不要再勉强了。 「跟我回去，夏荷！」他又急切说。 夏荷望着他，想起方兹堡里一大群被保护的女人，她笑了笑说：「尊贵的欧阳克丹，你并不缺我这麽一个女人，在你华丽的皇宫里，住着一大群你可以随意挑上床的女人。我想，回去喀拉尔後，你很快会将我遗忘，你的心里会有其他女人填补，一切其实也没那麽繁杂，我祝你一路顺风。」 他认为夏荷故意用这番话激怒他，这时候他不能跟她起冲突，让她有更多理由回绝。「我说过了，我不会再保护你之外的任何女人，你可以相信我。」 夏荷当然愿意相信他，可是……既然他不愿留下，夏荷只想他离开，而非他专情於她。因为她绝对不会和他回去喀拉尔，所以，她不会希望他为了承诺孤寂而终。甚至，希望到了喀拉尔，下了战舰马上将她忘了，回到她未曾去过喀尔前的日子。 「你赶紧走吧，不耽误启程的时间。」夏荷转身关上门，将自己关在门内。最後结果已经揭晓，难过过头後，她已经不难过了。 「夏荷……夏荷……」欧阳莫急切的拍着门，不愿放弃任何一丝希望。「跟我回去，夏荷，我爱你，不愿失去你！」 站在门里夏荷捉着绞痛的胸口说：「你赶快走吧，别让一大堆人等你，把我忘了，我也会忘了你。」 夏荷从门内说出的绝情话使欧阳莫双膝无力的跪下，无神的望着门板道：「夏荷别这样，我不会将你忘了，就算你忘了我。」 她真的不想再掉一滴泪，可是已泪流满面。不是不愿意去喀拉尔，而是她明白自己无法在那里生存，她不能去那里将他们的感情消磨殆尽。 叶子见状惊慌失措，「姐姐、姐姐，克丹他……他……给你跪下了……」 「不要说了！」夏荷噙住泪，喝斥叶子别告诉她。她的心揪结成团。她宁愿相信他只把她当一般女人，也不愿意知道他会跪下求她。 别了！欧阳莫！他永远会是她心中顶天立地的英雄。 须臾，门内毫无声响，欧阳莫怅然地缓缓起身，这一别将是永远，纵使家财万贯，他回去了，再也来不得这里。 最後他对着门内怅然若失道：「我会一直在喀拉尔等你回心转意！夏荷，不要忘了……」 96 失误 欧阳莫从塔里斯离开後，夏荷又回到周而复始的忙碌生活。每天清早驾着飞梭车前往雅里市上班，忙到三更半夜才回到维次尔镇，这时候扎紫湮跟叶子通常已经睡了，只剩不须睡眠的艾蒙等候她的归来。 这天夏荷又比往常晚一个多钟头到家，忧心忡忡的艾蒙一见到她就抱怨，「你以为你是铁打的身子，都已经半夜三点了，你还要不要睡觉，继续下去你会累倒。」她以前根本不会加班，升官当队长反而忙碌不休，一个月没看过她休假，艾蒙相当担心。 她疲惫得打了一个哈欠，对艾蒙挥挥手，「我已经够累了，你不要唠叨了，洗完澡我就去睡。」 打开房门瞬间，夏荷看见另一扇门开启，扎紫湮睡眼惺忪的走出来，揉揉眼睛，满怀内疚的对夏荷说：「姐姐，我跟叶子商量好了，我们可以出去工作，那麽姐姐就不用因为多我们两个吃饭工作到这麽晚了。」 夏荷诧异，不解问：「你听谁说我是因为多你们吃饭才要工作那麽晚？」 她的薪饷颇高，只要不随意挥霍，养十个她们都相当充裕。她眼神不禁瞄向艾蒙，艾蒙对到她犀利眼神，连忙说：「难道不是这样？」他只是担心她撑不下去，又没恶意。 夏荷白了艾蒙一眼。她就知道不能灌输艾蒙太多人类思维，这只会教会坏他。 「你们两个可以做什麽？塔里斯重视英才教育，所有专业都从小培养，你们就算要出去工作，还要受训很长时间，可能不只一、两年。」夏荷摇着头说。 听夏荷这麽说扎紫湮显得沮丧，这才知道她来到塔里斯是一无是处的人。「姐姐，我真的很想帮你，不知道跟着来会带给你负担。」但她仍然很喜欢塔里斯的先进跟新奇，就算一无是处她也不想回去，她会努力让自己在这里生活下去。 夏荷不禁摸着额头懊恼的低呼，「拜托！你别听艾蒙胡说，我没有养不起你们，我只是……只是……」脑海忽然又浮起亟欲忘却的人，她鼻头一酸，略为哽咽说不下去。 「姐姐，我有什麽可以帮忙的你尽管说，或许我可以去学点东西。」她不想白吃白住，更不愿意见夏荷累倒。 他们不会知道，夏荷只是想逃避思念带来的折磨，才用工作麻痹自己。 夏荷想了一下，真想不出扎紫湮可以做什麽，以前她贵为公主，没做过粗活，当售货员可能不适合，她得想想才知道可以让她去学什麽。 「反正生活费的事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有这方面的困扰，你赶快去睡我也要去睡了。」夏荷转向艾蒙跟他警告，「你要再乱说话，要有下次我会要丽丽将你的思维模式全拿掉，让你变成只会作家事的男仆机器人。」 艾蒙闻言赶紧摀住嘴，撑着惊吓的大眼害怕的退往厨房去。他只是关心她，她竟然这麽不高兴，那他以後都别管好了。 「我去睡了，姐姐。」扎紫湮多看一眼消瘦许多的夏荷，不耽误她休息时间，赶紧关上门又回床上去睡。 夏荷也进房，脱掉紧身卫士服，一身疲惫，无精打采地走向光能浴室，心底浮现的人影使她眼角汨出泪液。 已经这麽样的麻痹自己，仍无法沉淀记忆，夏荷心痛的抱着自己在光能浴室中痛苦不已。 *** 夏荷当然不会知道欧阳莫原本可以在塔里斯多留半个月，亲自接受寇统领颁发的一等勳章光荣回去。但金哲藉由自己从事航舰管理员之便，更改了战舰起航时间，硬要欧阳莫与他的战士提早半月个月离开，只让他们在塔里斯短暂停留一星期。 而且他也做了妥善的後续，不让欧阳莫还有机会踏上塔里斯的土地，这是他扞卫自己爱情的方式，也是他的心机，但这样的金哲，夏荷一直忽略了。 夏荷眼中金哲始终善解人意，文质彬彬，做事一丝不苟，和她一样，他们都是卫士学院里的高材生，他也是她最贴心的朋友。夏荷从不怀疑他什麽，认识他的这几年夏荷的运气扶摇直上，更别说他为夏荷精心制造的艾蒙多麽得她的意。 假如没有欧阳莫出现，夏荷或许在年纪一年一年增长之後，顺势跟金哲上床成为伴侣也说不定。 但马有失蹄人有失足，政局沦陷之初没硬给夏荷破身，而是让她独自去寻求协助就是金哲最大的失误。 97 真的很可怕 趁着上班空档夏荷来到金哲拉尔萨市的公寓，他的助理妙丽一看见她喜孜孜迎上去跟她咬耳朵，「夏荷，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某人成天坐立难安，你既然平安回来，不如就跟他……」 「咳、咳……」金哲从内间出来，听见妙丽的话赶快咳两声制止她多话，坐回座位，神情镇定的拿起桌上白色瓷杯，啜一口刚煮好的黑咖啡。 夏荷对妙丽耸耸肩，不置可否说：「他就是一本正经的人，别开他玩笑了。」 金哲这人从不谈女色，不涉足充斥情色的纾压中心，正经得让夏荷觉得妙丽的话只是玩笑。但，旁人都看得出来，金哲对夏荷的特别，只有夏荷没发觉。也或许她有发觉，只是无意，他们太熟了。 妙丽无趣的坐回座位，她想，他们应该都不是很容易点醒的人，而且，他们对性的见解都没常人开放。一个抵死不破身，一个成天守着电脑，好像守着老婆嗜工作如命。 「有什麽事？」放下手上白瓷镶金咖啡杯，金哲问夏荷。 夏荷一如往昔主动找了张椅子坐下。「我现在很头大，紫湮跟叶子在家无所事事，不知该让她们做什麽？」 金哲脑袋快速转了一圈，看夏荷满脸懊恼笑说：「叶子还在求学年龄，赶快给她办理合法的居留证，找个外侨学校让她去念书，学习一技之长。至於紫湮……」 金哲帅气的脸上充满笑意，「她都十八岁了，不如叫她去相亲，帮她找个对象好了。」 闻言夏荷蹙了蹙眉白他一眼，「我去了一趟肯特奇回来，你变幽默了？紫湮要是想嫁人就不会跟我来塔里斯，她就是讨厌他们那里的传统思想。」 「你的意思是她不想嫁人？」金哲笑了笑，这是最便捷的求生方式，找个人养……想想他自己都暗自发笑。 夏荷耸耸肩，看他窃笑，疑惑的白着眼答：「大概吧！」 金哲点了点头，「这需要好好想想，外来移民要在塔里斯谋职不容易。」 夏荷当然知道，她想，金哲一定有办法。 :*** 「飞梭车驾驶训练班？」扎紫湮念着夏荷给她的传单，一脸困惑。「这要做什麽？」 她脑中开始想像自己也在空中飞来飞去，两眼发昏、脚底发麻，感觉好像得了惧高症。 「你要去学开飞梭车，往後你要开车送叶子上下课，然後去超市采买食材，家里人变多了，靠配送常不和口味。」 「什麽？」扎紫湮将传单像烫手山芋那样丢了，一脸恐惧。「太可怕了，飞梭车？我怎可能学得会！还有我从小只会吃，我不会买菜啊。」 夏荷摊摊手，耸着肩，不以为然的调侃她，「乾脆我叫金哲帮你安排太空船，你回库拉顿去让人侍候，继续当你的公主吧。」 她信以为真赶紧将飞梭车驾驶训练班的传单捡起来，哭丧说：「我才不要回去！从什麽时候开始学？」 「明天开始上安全讲习，一星期後会安排驾驶课，我帮叶子报名的学校，下个月就开学了，你在她开学前要学会开车，我要上班，没空接她。」 扎紫湮一脸委曲。「叶子怎麽什麽事都不用做，她是奴隶阶级，我是公主耶。」 夏荷瞪她一眼，「我说了要当公主回库拉顿，塔里斯律法明文规定，十八岁以下人民必须接受英才教育，我现在是叶子的监护人，你不会害我被教育署罚钱或捉去关吧？」 扎紫湮看向一旁还在那里擦桌子的叶子，想了想，她们现在已经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姐妹没什麽好计较，只是，她又看一眼传单……唉唷！真的很可怕，路上跑的她还可以接受，夏荷却要她一开始就学天上飞的。 98 摇摇欲坠 夏荷用一大堆工作淹没对欧阳莫的思念。政权夺回後，夏荷已不再只是一等卫士，虽说一等卫士已是高阶卫士，但她立下的功劳，为她的事业生涯三级跳，她现在已是警备署侍卫队队长，也是塔里斯数百年来，第一位任职警备署的女性高官，丰厚薪饷，足以让她再多养两个人绰绰有余。 叶子去上学的时间，夏荷也去上班。艾蒙很忙，他除了胆子比叶子大一些……一样胆小，却相当会做家事，而且面面俱到。 扎紫湮好不容易又将叶子安全送抵外侨学校，然後又一路歪歪斜斜的开去距离亚拓市较近的拉尔萨市。 停好车，她大大喘口气，拍拍胸口，双手合掌，念念咒语，顺便跟遥远星球的父兄说她很好一切顺利，她的飞梭车终於又安全抵达陆地了。 都默念完了，她抱着一大袋食物步下飞梭车，往金哲公寓走去。 「嘟嘟……」 扎紫湮的纱丽早变成抹布，她现在穿的是夏荷买给她的紫色崭新连身洋装，脚上踩着最新流行的夹脚凉鞋。 金哲从监视系统看见是扎紫湮，又望一眼时间，她每天都这时候来，他乾脆设定时间让门自动打开迎接她好了。 扎紫湮高兴的跳进来，金哲知道是她，继续做自己的工作，屋里还有金哲的两位同袍，以及助理妙丽，他们都认识扎紫湮，叫她…… 「唷，公主，你每天都很准时耶。」 扎紫湮心花怒放。「我昨天回去买了茶叶，泡给你们喝，喔，我还带了蛋糕喔。」 「好啊，好啊。」 金哲仰起头望她，笑着摇头，不知该怎跟这位来自异星的公主说明他们正在上班，不是来喝下午茶。 自从夏荷带回扎紫湮後，夏荷极少来找金哲，往常一星期至少来三次，现在只有一两通电话，前不久的一通电话即是告诉他往後扎紫湮会代替她带艾蒙过去保养，要他多多照顾扎紫湮，承让他的公主脾气。 其实扎紫湮是个相当可人的女孩，金哲还算蛮喜欢她的，对她有意见的只是，她使他很难再看见夏荷了。 欧阳莫回去肯特奇，夏荷的日子也没改变多少，人生就是这样，有心活下去不会因为少了谁而变得不一样，夏荷现在深刻体会这道理，除了想起他时心里难免淡淡酸楚，表面上甚至实际上，她的生活并没改变太多，除了…… 夏荷下班回到家，一开家门，一只鸡猝然飞向她，往她的脸扑上去，夏荷吓得惊声尖叫，猛然挥手，才将黏在脸上的那根羽毛挥掉。 这就是目前生活最大不同。早知道在战舰看见这批鸡就该将牠们丢去外太空，也不会现在搞得鸡犬不宁。 她气呼呼大叫，「扎紫湮，我知道一定又是你，拜托，我这里不是动物园，请牠们到外面去好嘛。」鸡飞到玄关柜子上，蹲上那里好像要生鸡蛋，夏荷鼓着脸过去捉起来，将牠往後门丢出去。 穿着短裤、无袖背心、紮着一根马尾，已经完全像现代人的扎紫湮从後院出现，脸色红润，跟夏荷之前初见她时的病容完全不同，手上拿着一只铁鎚走进客厅，满头汗水的赶紧跑过去将另一只鸡抱住，免得牠四处乱飞把房子弄脏，夏荷的火气更大。 「我正在钉笼子，牠们很快有窝，就不会乱飞了。」扎紫湮笑嘻嘻说，她已经完全变成农妇了。 夏荷望她一眼，摸着额头呼口气说：「我的公主，能不能做些正常人做的事？这是塔里斯耶！没人养鸡好吗？」她不舒服提前下班，回到家却被鸡攻击，萎靡的精神更提不起劲。 扎紫湮噘噘嘴，看着可爱的鸡说：「养鸡很正常啊，我们那里的人，家家户户都养牲畜，养大了可以吃，幸好我有先见之明，这里超市不卖生肉，而且昨天又生了蛋，很快又有小鸡了。」 她昨天也跟金哲提了，金哲似乎也很有兴趣品尝看看，她更想赶紧将牠们养大，煮一锅美味料理给金哲尝尝，想到金哲细嫩脸蛋又潮红起来。 夏荷被她搞得瘫软在沙发上，「没人会杀鸡来吃，要吃鸡肉超级市场有鸡肉料理包。」她突然感到一股恶心感从胃里窜起。 「那难吃死了，又不是真的鸡肉，我快受不了天天吃料理包，而这里的市场除了蔬菜水果，所有的肉类都是真空包装，顾名思义是肉，其实是用各种莫名其妙东西制造出来的食物，你们竟然吃那种东西。」 夏荷瞟她一眼，不信她养得起来，要是养死了要买也没那麽容易，先让她玩一阵子。她没再继续泼她冷水，没看见叶子，她问：「叶子呢？」 「她在帮忙钉笼子，喔！我也去忙了……」 她一溜湮不见，夏荷虚弱的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在後院帮忙的艾蒙进来，见夏荷坐在沙发斜躺假寐，脸色苍白，过去盯着她问：「ㄚ头，今天怎麽这麽早下班？」 夏荷睁开眼睛，有气无力说：「一整天人都不舒服，感到恶心，请假回来。」 「到房里休息吧。」艾蒙过去扶她。 夏荷试着站起来，却摇摇欲坠，像要昏过去，艾蒙搂住她的腰紧张问：「你怎麽了？」 「我……」瞬间夏荷眼冒金星，全身发冷，不到一秒完全失去知觉，艾蒙没抱紧她，她整个人往沙发倒了下去。 艾蒙一时反应不了紧张高呼，「扎公主、扎公主……赶快来，夏荷昏过去了！」 99 她也需要男人 扎紫湮跟叶子听见艾蒙急促呼喊，丢了工具慌张跑进屋子，两人看见夏荷倒卧在沙发，脸色白得像纸，紧张得不知所措。 「艾蒙，夏荷昏过去、昏过去了！」扎紫湮慌张跳脚，叶子跑去浴室揉了一条湿毛巾给夏荷擦脸，她仍一动不动死气沉沉，吓坏了他们。 「我去……叫……叫救护车。」艾蒙急得跳过去拿起通讯器。 扎紫湮吓坏了，她们才到塔里斯两个月，刚适应，每天早出晚归的夏荷就累倒了，要是夏荷真累倒了，她跟叶子都没有工作能力怎麽在这里生活下去。 扎紫湮跪坐在夏荷身旁，红着眼眶，「姐姐你不能有三长两短，不要丢下我们。」 金哲接到电话紧急赶到医院，扎紫湮、叶子跟艾蒙三人如丧考妣的坐在急诊室外面，金哲看到她们的脸色紧张问：「夏荷怎麽了？」 「姐姐她……」扎紫湮欲言又止，不知怎说，眼眶仍红肿，看得金哲更紧张。 艾蒙摇头又耸肩，一副他完全不清楚的模样。 叶子擤擤鼻子，难过得低头不语，一味为夏荷担忧。 金哲扫视他们三个一眼懊恼说：「你们这样好像夏荷很严重的样子？」 一位穿白袍的医生从急诊室出来，金哲慌忙趋前正要问，医生随即先开口，「哪位是夏荷小姐的家属？」 「我！」他们四人连忙异口同声，医生望了望他们，发现气氛紧张沉重，他笑了笑，彷佛安慰他们没那麽严重。 金哲走向前，医生对他说：「夏荷小姐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这一段期间仍是危险期，务必多休息、少活动，等胎儿稳定应该没大碍。」 胎儿？金哲被大大震住，眼睛眨也不眨，结结巴巴的问医生：「你、你是说，她怀、孕了？」 医生对金哲笑了笑，笑得很诡异，好像对他仍有自然生育能力感到惊讶。「是啊！恭喜！已经极少人愿意选择自然生育方式，真是恭喜！」医生以为金哲是孩子父亲。 「恭喜？跟我？」金哲诧异到六神无主，夏荷怎会怀孕？塔里斯的男人只要到了适孕年龄都会结紮，只有基因优良者才以取精方式人工受孕，然後进入儿童中心培育。 大部分人也已不自然生育，只采一生一次的捐赠精子或卵给儿童中心培育下一代，国家将负责培育他们，他们都是这样被生下，然後依性向、智力栽培为适才。 夏荷竟然要自己生孩子？ 金哲感觉天旋地转，环境变迁影响生育功能，自然生育危险机率很高，夏荷竟然要冒这个险？ 连夏荷平日同侪得知这消息都吃惊不已。 「你说什麽？夏荷……夏荷……」陈匀瞠目结舌，吃惊到牙齿不断打架。「太夸张了吧！」 金哲懊恼得仰着头，双手不断捉着头发，想不出办法。「我认为还是别让她生那个孩子，我实在无法想像。」他很担心姙娠期发生意外，而且夏荷从那天昏迷到现在都还昏昏沉沉，心跳及血压都不稳。 「你要怎麽跟她说，夏荷那脾气？」陈匀也一筹莫展。他长这麽大，没见过大肚子的女人，那太稀有了。 「这要好好想想。」金哲才不愿意让她生下孩子。 「她决定要将孩子生下了？」陈匀困惑的瞅着金哲。 「她没跟我说。」夏荷仍不适，他们还没讲过这事。 「那孩子是肯特奇那个克丹的？」陈匀问。 「我认为是。」金哲肯定，欧阳莫看夏荷的眼光异常他不是没感觉到，夏荷也不愿意说明他们的关系，金哲本想欧阳莫迟早回去肯特奇对他没威胁，没必要争风吃醋，事情却变成这样难以收拾。 陈匀拍拍金哲的肩膀，「别把事情想得太严重，或许夏荷很高兴这件事呢，我们以後也有小孩玩，你想，往後可能有人叫我们叔叔多好。」 金哲白他一眼，叹口气，感觉他在说风凉话，「我不高兴，行吧！」 陈匀顿了下，又拍了下金哲肩膀安慰，「夏荷去肯特奇几个月，她也需要男人嘛，反正那个男人都回去了，你就别介怀了。」 「我介怀什麽啊？」金哲瞄了瞄陈匀，一肚子火。 陈匀嗤嗤笑了一下，「介怀夏荷跟别男人上床啊。」 「你欠揍是不是？」金哲睨他一眼，他已经一肚子闷气他还这麽说，他更不悦，欧阳莫人走了，却留个麻烦给他收拾。 陈匀又拍金哲肩膀，「只有我们两个，你担心什麽，你跟夏荷那种关系，谁不知道。」 「你在说什麽，最好闭嘴。」他烦死了，他可以不介意，要是夏荷想守着孩子，他介意也没屁用。 「我说，你跟夏荷那种关系大家都知道。」陈匀说得神秘兮兮，好像他什麽都清楚。 「陈匀，我警告你，你别胡扯。」他瞪他一眼。 「喂！装圣人，上床就上床，她三天两头往你这跑，你说……」陈匀像在说众所皆知事般口无遮拦，却…… 金哲一拳挥过去，「我跟夏荷没上过床，就是没上过床，我才呕。」斯文的他终於骂出来。 被挥了一拳，陈匀自认倒楣，揉揉下巴，「谁叫你装矜持，甘我屁事，近水楼台多久了，大家都认定你们是一对，没上过床，你打我也不会改变。」 「你闭嘴，出去！」金哲气得指着门口。 「好，我走！谁叫我的命是你救的。」走到门口陈匀又回头说：「那个肯特奇人肯定不会再来了，我会帮你劝夏荷别生那孩子，你自己找机会跟夏荷说吧。」 「走啦，我要静一静。」金哲挥手赶他，他相当心烦。 「行，不打扰了！」好心来听他诉苦，还被嫌弃，陈匀拍拍屁股走人。 走出金哲公寓，陈匀喃喃自语，「谁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麽？那又怎样，心胸放宽一点就没事了。」 走去停车场开他的飞梭车，一路上他感觉好像有人在跟踪他，回头没看见什麽可疑人物，只有几个神态平常的路人，他又往前走，不知怎的总感觉後面有人在盯着他，回头一样没异状。 他心里想，肯定被拘禁一阵子以为不会活着出来，才会变得这麽疑神疑鬼，根本没事。 半途他突然想去看夏荷，上车他将导航设定往维次尔镇。她现在有扎公主跟小跟班照顾其实也没什麽好担心，可是做了四、五年同事，没手足之情，也有革命情感，这麽大的事，不去了解一下，说不过去。还有帮金哲说几句好话。 100 这样就会怀孕了 医生告诉夏荷她怀孕了，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知该喜还是忧，情绪尚未厘清，家里另外的一大一小女人已经乐翻天，开始做准备。 「要开始动手给婴儿做衣服，我要给他做最可爱的衣服，还有鞋子……对，我们还要有一间婴儿房，然後……」扎紫湮乐得好像要当妈的是她自己。 「我是不是要学做婴儿料理？」叶子困惑地喃喃，低着头不断扯着手指头。她去上学後知道基於优生学这里的人存精取卵生育，当她念到这课程相当惊讶，但是，想想女人不用挺着大肚子其实也很好，所以她不解夏荷为何要自己怀孕。 她太小了，不明白吧？课堂上教，人体自孕有风险，一些女人会在生产过程发生危险……想到这里叶子不禁担心起来。 「你把书念好就好了，什麽都别担心，我才不想被控虐待发育中的少女。」夏荷嘀咕，叶子的穿着打扮已经不像奴婢，而跟一般少女留着披肩长发，已经有了小美人的轮廓。 「哪……会！」她偷笑，天底下夏荷对她最好不过，谁都知道的。 门铃响起，她们不约而同看向墙边萤幕，来的是陈匀。 叶子刚来时，这时会下意识说：「我去开门！」她现在已经改掉这些反射动作。人像感应系统会扫描每位来访者，只要是主人内键同意自由出入的人，门会自动开启，相当方便。 陈匀笑嘻嘻进来，看见三位女士礼貌问候，「你们都在？没上班，没上学？」 「你不也没上班、上学？」扎紫湮说，以为金哲会一起来，她有些失望。陈匀是个幽默的人，她也蛮喜欢他，但还是差金哲很多就是了。 「我打算请长假，想必金哲已经告诉你了。」夏荷莫可奈何的笑了笑，陈匀一向消息灵通，她怀孕的事他肯定知道了。 陈匀叹气，「他很懊恼，满脑袋一大堆纠结解不开。」 「是吗？」夏荷不解。 「为什麽？」扎紫湮问。 叶子帮他倒了杯刚煮好的咖啡，艾蒙在厨房做料理，她顺便叫他多做一份，夏荷通常会请朋友留下来吃饭。 「你家现在很热闹。」陈匀看一眼叶子，发觉她才来不久却变了很多，是个好现象。 「是啊。」夏荷摊摊手，看了看左右边的两个外星人──扎紫湮跟叶子。 也因为多了她们，陈匀不敢冒然直言，之前跟夏荷有什麽说什麽像哥儿们，现在要节制，他有些不习惯，想问夏荷怀孕後有何打算，有人在旁他不敢开口，一直傻笑。夏荷知道他来的原因，主动跟他说：「我将放一段长假，等孩子出生，所以我们可能很长时间不能在队上见面。」 陈匀摇头叹气，「夏荷，这很糟，你知道吗？」 夏荷耸耸肩，「我想，我会很平安，别担心！」 陈匀担心的不是这些，却难以启齿。 *** 欧阳莫如果知道她怀孕的消息会有什麽反应？夏荷不得而知，但她知道肯特奇人相当注重婴儿的诞生，对家庭而言新生命的到来是件无比喜悦与值得庆贺之事。 欧阳莫如果知道肯定会相当高兴，尤其她孕育的可能是方兹堡第一顺位的继承人，对喀拉尔整个国家而言更是件大事，可是她现在人在塔里斯，所谓的大事，不是即将诞生王子或公主，而是她竟然要怀孕生子，而不藉由机械子宫孕育，这对塔里斯而言是件不常见的大事。 用过餐夏荷换上她的卫士服准备出门，今天她还是要上班，她必须再去趟侍卫队交接，毕竟她要开始放长假了。 夏荷站在镜子前拉着腰侧拉链，怎麽拉都拉不起来，腹部只隆起一丁点，像吃太饱那样，拉链却拉不上来，她又担心硬拉伤了胎气。 「算了！」她顾影自怜，「找条大一点的长裤穿吧。」 艾蒙见她没出来敲了几下门，开门催促她，「叶子上学去了，你怎麽还不出门？」 「我裤子穿不上啊。」她瞄了一下时间，确实快来不及了，要是到了雅里市没马上找到车位肯定迟到，她赶快找一件宽松长裤穿上……但这种心情喜悦又幸福，欧阳莫留给她的怅然，因为孩子即将到来一扫而空。 101 都是贺尔蒙作祟 她走出房门，刚挂上的隐形通讯器忽然响起。 是金哲。夏荷边走边说：「我正急着出门。」 「你还要出门？」金哲淡然道。 「我要上班啊，假又不是请了马上可放。」 「你这样还能上班？」 「我又不是断腿缺胳臂为何不能上班？」想到过不了多久，身旁有个小欧阳莫，神清气爽，声音格外愉悦。 「你还是小心点。」他顿了下，想了些事後又说：「有事情商量，这两天找时间到外面谈。」 「你来找我，还是我下班去你那里。」夏荷没多想金哲要跟她说什麽，她现在不想老往外跑，医生要她少动多休息。 「不方便，你家人多，我这里出入人也多。」金哲略有顾虑。 「那在电话讲吧。」夏荷困惑。 金哲犹豫，勉强答应。「好吧，晚上去找你。」 关掉通讯器，夏荷嘀咕，「神秘兮兮，到底什麽事不能直接说？」 夏荷不禁要担心又是什麽意外，她现在可承受不住，要是又要她出特别任务，她绝对不会接受，她确定自己一定要排除万难让孩子平安落地。 *** 金哲往常不会夜间来访，他每天得在他的公寓，也就是军事预备署的宿舍办公室全天候待命，往常几乎都是夏荷带着艾蒙去找他，可是最近她只带艾蒙去过一次，其他两次皆由扎紫湮带着艾蒙前往维修养护。 扎紫湮总对金哲有说不完的话，或者换个方式说，扎紫湮总有问不完的话题，滔滔不绝，外人看来他们似乎相当投机。 夏荷很羡慕扎紫湮，她一来即适应塔里斯生活，包括打扮、言行、生活形态，甚而忘记她曾经是个公主，什麽家事都学都做，夏荷真要怀疑她是不是生错星球了，其实塔里斯才是她应该生长的地方。 然而，夏荷在肯特奇的那几月却完全无法适应，即便那里有个她深爱的人。 「夏荷队长，情势快控制不住，抗议群众要挤进总部了，警署请求我们马上支援。」夏荷部属焦急从通讯器说。他从总部56楼侍卫队办公室气窗往外看，楼下一片黑鸦鸦人群，逐渐往总部一楼推挤过来，声势壮观，总部一楼外水泄不通，鼓噪声音大得56楼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人吃饱闲着没事干，还是精力旺盛，增派人员下楼协助，我就要到了。」夏荷还在路上。 她加快飞梭车速度，几天以来民众不满寇士卓在位期间不法增加赋税、擅自逮捕治罪，严重影响人民权益，人民抗争要求国赔，还要寇士卓出来道歉。 罗德搞出来的名堂，为何要寇统领出来道歉，他也是受害者。罗德已被羁押，廉政署正在收集罪证，誊写罪状，就算要定罪也不会这麽快，可是人民似乎等不及要将他治罪。 夏荷的飞梭车飞到雅里市上空，从上往下看鸟瞰，感觉雅里市的居民全都动员了……当然，大部分为来自全国各地的抗议团体。 每次发生抗争交通就异常混乱，开着飞梭车绕来绕去，找到不到车位，夏荷肝火越来越大，「那些警察是做什麽的，连这种事都摆不平，还要我们出协助。」 「又是连个车位都没有，叫我怎麽停车。」夏荷继续抱怨，嘴里不断咕哝，心里急躁，她发觉自己越来越没耐性，动不动就发火，看不顺眼就想骂人。 都是贺尔蒙作祟，怀个孕全身没有一条神经正常，人也变得更虚弱，动不动就感到恶心反胃，身体反应明显，难怪女人都不想自己怀孕。 她终於看见空车位，赶快，要是慢个几秒肯定又被小型车捷足先登。 102 精力多到无处宣泄 总部周围几条街站满情绪亢奋人群，越接近总部越寸步难行，夏荷硬挤入人墙往总部去。 「夏荷队长！」部属远远喊她，被人群相隔。 「我……我进不去啊！」她大喊，一大堆人不断推挤，感觉这些人随时都会像骨牌倒下，夏荷小心翼翼挤出一条路，从人墙的细缝蹒跚往总部进去。 往常这时候她肯定奋勇穿破人墙，好像自己有金刚不坏之身，但此时身怀六甲，她显得小心翼翼，尤其腹部……她用双手护着复部，步步为营。 这些人肯定精力多到无处宣泄，罗德移民了无数达克斯人，那些人纵慾无度霸占了大部分纾压中心，罗德被捕後，多数遭达克斯胁迫的舒压中心又一一歇业，营运中的纾压中心更是聊聊无几，这些血气方刚的人大概没地方排解，只好来这里发泄了。 夏荷好不容易随着不断推挤的人群钻进总部大楼，她後面的人群持续躁动，玻璃门被流波蛋打得满目疮痍……这些生意人头脑转得真快，发明这些玩意真会害死那些清洁人员，黏稠的液体不好清理，要恢复原貌还得下一番功夫。 「夏荷队长，寇统领等一下要召开记者会，肯定又有大批媒体涌进，看这情况必须加派人手维护秩序。」一进入办公室夏荷部属紧急说。 「没办法了，联络休假队员归队，要是可以再多找几位同仁协助。」夏荷走过去玻璃窗往下看，楼下的情况确实快无法控制了。 *** 过了一个钟头，媒体接到总部发出的记者会通知函陆续涌入，总部辖区休假的军警、卫士全被召回，呈现高度戒备状态。 总部大门前排了两列武装卫士形成一条通道，所有欲进入总部人员都须从此进入。 「出入证！」卫士要求每位进入者出示证件，避免有人趁乱进入，还必须扫描每一张出入证真伪。 早上，九点三十分，总部外墙大片萤幕开始亮起，久违的寇士卓终於在罗德被捕後於总部外广场首度公开对全国人民发表演说。 经过一段时间休养，他穿着整齐西服神采奕奕出现在台前，「各位敬爱的塔里斯人民，刚愎自用的罗德为逞一己之慾，背道枉法，大家一定相当愤慨，可是塔里斯是一个法治国家，人民拥有公民权，免於恐惧之自由，然而罗德擅自勾结异星人，从事危害人民权益之事……」 听到这里，人民按捺不住那些日子在罗德新法律下的约束及限制，甚至无端入监服役，开始鼓噪，「罗德处死……罗德处死……处死罗德，还人民公道！」 总部外广场人群越集越多，夏荷站在寇士卓身旁从对讲机向队员说：「加强戒备！」 趁乱突然有人冲向发言台，寇士卓吓了一跳，那人随之被武装卫士逮捕。 看着被捉走的激进份子，寇士卓面有难色说：「法务署必定以最快速度清查评估人民损失，一定会给一个很好的交代跟补偿。」 演说最後寇士卓对全国人民深深鞠躬，代表他失职的歉意，然而许多人民仍无法接受，对着全国所有放送萤幕丢流波蛋，总部一楼霎时间被黄色蛋液水洗，人群没有得到真正要的答案，情绪更激动。 突然又有人冲上去，手中拿着流波蛋要近距离往寇士卓砸，夏荷乍见，来不及拿起腰间的雷射枪，只好一伸手，将那人捉住，人制伏了，夏荷忽然一呼，脚底踩到蛋液，来不及了，她整个人往前滑去，重重跌坐地上，「啊……」 她吓了一跳，要爬起来的时候肚子却痛起来。 怎麽回事？夏荷脸色顿时惨白。 状况控制不住。警署启动维安车，民众开始逃窜，夏荷被拉起来，场面陷入混乱…… 103 这样的话，要跟谁嘿咻都没关系 接获夏荷发生意外消息，金哲马上赶往医院，到了急诊室夏荷同事安瑞看见心急如焚的他喊道：「金哲少校。」他用着困惑的眼神打量金哲。 「夏荷人呢？」他心急问，很担心她的状况。 安瑞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赶紧将金哲拉到一旁，小声说：「医生说夏荷怀孕了？」 金哲叹口气，「是吧。」 「她没结婚，没登记怀孕，现在民政署在询问她。」 安瑞说得慎重，金哲却像中了他意料中事般呼口气。他才在担心这件事，人类培育中心不容许基因缺陷的人培育下一代，有准备自产的女人都必须接受完善检查，才能做怀孕准备，也正因此，没女人想要那麽麻烦，不如放弃自己生育，也可以拥有性自主权，想跟谁嘿咻不用顾虑太多。 夏荷真是自找麻烦！ 金哲怀着心事走进病房，听见民政署人正对夏荷说：「夏荷队长，你应该对塔里斯律法相当了解，所有有意愿生育者都须经过登记，我们并没看见你的登记纪录，甚至体检报告，我们致力於优生学，不容许畸形发生，依目前看来你的胎儿不合法律程序。」 「我说过了，我孩子父亲不是塔里斯人……」躺在床上极不舒服，夏荷不耐烦的欲继续解释，突然看见金哲走进来。 为使夏何不造成压力，金哲嘴角扬起浅笑，靠过去夏荷身旁，搂着她的肩故意问：「宝贝！我看你遇见麻烦了，是不是？」 「金哲少校，我在做例行调查。」民政署人员铁着脸说，感觉他要来阻碍他的调查。 夏荷莫名其妙的看着金哲。宝贝？这麽肉麻，不像金哲叫得出口的称谓！ 他怎了？夏荷不敢妄自猜测。 金哲当然猜出夏荷眼中的困惑，不做给民政署的看，夏荷就有麻烦了。 「我才想这几天去补登记，但是你知道这几天事情太多，我们都找不出时间，所以……」金哲摊摊手，「最近我们真的太忙了，你也知道，就算忙碌，情侣也总需要做爱，但不见得拨得出时间去做那些无谓的检查还有登记，而且，你看外面那麽乱，我们有时间吗？」 「金哲！」夏荷低呼。他是什麽意思？她怀的是欧阳莫的孩子他又不是不知道。 「这……」民政署的人霎时哑口。夏荷加上金哲他就得罪不起了。本来只是来劝夏荷赶紧去登记，他也知道夏荷现在是寇统领身边的大红人，只是担心让他怀孕的对象有问题，既然是金哲，他就没话说了，金哲是塔里斯颇被认同的基因优异者，应该没问题。 「你也知道，这种事有时候说有就有，何况我们太激动通常没做安全措施，我想，没做安全措施应该没违法吧？」金哲摊着手，很无奈说，看着民政署人员，他几乎皮笑肉不笑。碍於法令，不想擅用特权，要不然这个人明天肯定被赶出民政署。 夏荷捏一把冷汗。 「没有，少校，你们应该早说，我就不用跑这趟了。」民政署人员阖上记录簿，带着多跑一趟的无辜脸孔离开。 人走了，夏荷懊恼着说：「金哲你这是做什麽？他们真会这麽以为，这对你没什麽好处。」 金哲无所谓，淡定道：「他们只是想知道你的对象是谁，何必跟他们周旋。」 「我可以接受每月的例行检查，要是没问题就可以生出这个孩子了，你不必要这麽说。」 「何必去受那种苦，那样可能让胎儿不保，他们讲究的是优生学，不管人民性命，难道你不明白。」 「金哲你到底在想什麽？他们当然不会理人民性命，当局早不要人民自己生孩子，就是要降低生产风险，也不要生下智能不足或肢体残障的孩子，造成庞大社会负担。」 「肯特奇星球的基因势必与我们不同，你不会希望将来孩子变成改变基因的白老鼠吧？」金哲提醒她。「肯特奇的高壮基因经过这次政变必会成为研究目标，政府机构会想培养出一些高大壮硕的卫士的。」 夏荷恍然大悟。生育研究中心，致力於改变基因将人类智慧不断提升，连带体格更趋於完美的研究。 罗德当初有机会接触到达克斯人，或许也是从购买达克斯人，移植达克斯人的基因开始吧？ 「达克斯被一一遣返，研究中心势必失去研究标本，可能动到任何人身上。」金哲说。 夏荷怎没想到，金哲的顾虑也是对的，留不住欧阳莫，她一定要保住这孩子，不能冒险。 然而塔里斯对孕妇的规定真多，之前夏荷不认为会自己生孩子、养孩子，没去研读过，现在碰上，她一个头两个大。 起先她必须找一个有产前检查的医院，维次尔镇不可能有，像雅里市那种政治商业中心更不可能。 金哲帮她在青赖市找到一家仍有妇产科的大型医学中心，安排夏荷住进去。 夏荷不敢想像扎紫湮为了给她补身杀了一只鸡，用快速调理机炖了鸡汤，拿到医院去。 「明天还要做检查？」扎紫湮从锅里舀了一碗鸡汤给夏荷，她们那边的孕妇都是这样吃，她看过之前厨房的嬷嬷做过，并不难。 「叶子呢？」斜躺在病床上的夏荷以为慢半拍的她马上会到，扎紫湮都到了端给她鸡汤她还没出现，她只好问。 「我叫她去买东西。」扎紫湮说。 「你这麽相信她不会迷路？」夏荷有些担心，叶子在这里仍算需要监护的少女，她有责任照顾她的安全。 叶子没一会就买到扎紫湮要她买的东西，提着袋子忽然看见金哲本要喊他，却听见他跟医生在走廊说：「检查结果无论如何，都告诉她，不能留下那孩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医生推推眼镜，望着金哲。 叶子躲在一边听了心里一震，不敢置信，金哲怎会是这样的人？他竟然叫唆医生骗夏荷？ 叶子没让金哲发现，慌慌张张找到夏荷的病房，一进门看见夏荷脸色苍白，她心急的拉着她，不明究理的仓促说：「姐姐赶快出院，我刚才听见金大哥跟医生说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104 原来他心怀不轨 夏荷愣住，「金哲怎可能这样做？」 叶子肯定说：「我亲耳听见，他跟医生站在前面那个转角这麽说。」叶子想到在喀拉尔一堆女人为了争宠互相较劲陷害的场面，也曾听过邻国女子怀了克丹之子而被谋杀之事，原来文明世界这种状况也是会发生。 扎紫湮气得将碗放下，「我去找他理论，他人前人後一个样，太可恶了，我还以为他是大善人，对我们这麽好。」 夏荷从震惊到难过，与金哲多年来推心置腹无所不谈，未曾防备过他，然而，他现在却背地计画对她不利之事。 有可能吗？没有亲耳听见她很难以置信，在心底不断安慰自己，金哲不会这麽做的！她正需要朋友，金哲要这麽做，她怎不难过？ 「姐姐现在怎办？」扎紫湮看她没动静问，叶子也眼巴巴看着，等她的反应。 夏荷叹了一声，「要是出院可能会流产，结果也是一样。」 「姐姐，要是金哲串通医生，那……」叶子一脸担忧说。 「到时候再说了，不要担心了。」夏荷快速截断叶子的话。金哲这麽对她，心理的伤害无疑胜过一切，他们曾经感情那麽好？ 「叶子今天不是还有补习班的专业课，怎还在这里，赶紧带她去，再一个月就要考试了，没考上就要再等明年耶。」夏荷望着她们转移话题，她不想她的事害她们无心正常生活，尤其是叶子，她相当期待她也能就读卫士学院，将来有办法自给自足，这才不白费她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喔！」扎紫湮望向腕上的数位表，惊讶的说：「赶快、赶快，快来不及了！」 她本来只是想先拿鸡汤来，耽搁太久了，她赶快拉着叶子往门口去，走出前两人又担心地回头望夏荷一眼，不放心的离开。 扎紫湮跟叶子都很担心，夏荷是他们的支柱，她倒了她们会无所适从。 躺在白色病床，夏荷一闭上眼就想起欧阳莫的样子，她不能说他无情，她能体谅他的身不由己，他有广大的黎民百姓，不能为了一己之慾放下众人福祉。而她也没有选择留在喀拉尔，谁才无情？无情的是他们的世界相差太遥远，即使相爱，现实也无法改变。 没有了欧阳莫，腹中胎儿生命岌岌可危，她心中空虚与恐惧无限扩大，她又泪湿枕畔，不知这是第几次为了欧阳莫流泪，希望是最後一次！ 她必须学着坚强，懦弱只会让她更容易被击溃，生下这个孩子虽然不容易，但她一定要生下来，无论如何！ 「夏荷。」 金哲带了一束花来看她，神采奕奕，眼里看不出任何的别扭，那束花看起来也生意盎然，夏荷微微扬起嘴角，金哲神清气爽、不动声色，那麽夏荷也不愿拆穿他。 甚至，她宁愿认为叶子听错了！ 「今天感觉如何？」他将花往一旁花瓶放，看夏荷气色不错，嘴角的笑容扬得更高，虽然夏荷的检查报告让他很不愉快，他尽量让自己放轻松。 「医生说过两天可以出院回去休息，定时回院检查就可以了。」叶子的话使她心里不有疙瘩也难。 金哲走过去，拉了椅子坐在床边，笑容满面说：「有什麽需要帮忙别客气。」 「应该不会需要。」夏荷无意中显出冷淡，跟金哲对上眼，下意识地别开头，她心里确实极不舒服。 「喔……那就好。」 金哲感觉出夏荷骤变的脸色，心里有数，从肯特奇回来她就变得客气，跟之前大喇喇不同，几个月不见，好像已经没那麽熟了，难怪他要後悔当初毅然将她送上战舰。 覆水难收，现在後悔也来不及了。他实在不想见夏荷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却爱莫能助，她一向顺着心意走，想改变她想法没那麽容易。生下这个孩子？他认为还是不要吧！ 不为什麽，很明显的，夏荷不见得生得下来，就算平安生下，那孩子的与众不同，可能让他沦为次等公民！ 他并不乐意！ 105 她的天真终於闯祸了 两天後夏荷出院回到家里，医生嘱咐她一有状况就要回院检查，虽然才是怀孕初期，她的肚子就像气球一样每天都在变大，很难不被看出她怀孕了。 医生告诉她，她腹中胎儿比正常婴儿大了两倍，要她有心理准备，这样的孩子不容易孕育成功。 她听了当然认为是医生跟金哲串通好的话，没有太在意，喀拉尔人本来就很高壮，她见过的除了扎紫湮比较瘦弱外，其他女人都不比她差，而她在塔里斯算是高壮的女子了。叶子这两个月吃了塔里斯高单位的营养食品，一下也长高了将近十公分，夏荷认为再过两年，叶子一定会高出她很多，以目前看来叶子要入选卫士学院并不难，只担心她的身分因素。 家里人多，每天热闹滚滚，夏荷其实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独处，也就不会有太多的时间胡思乱想。 「鸡生蛋，蛋生鸡，小鸡变大鸡，再生蛋，我们就会有很多鸡了。」扎紫湮看着手上刚从後院捡起来的蛋，兴高采烈的对斜躺在沙发上的夏荷说。她吃肉长大，没肉很煎熬，想到往後可以持续不断繁衍小鸡，她就有说不出的快乐。 当然塔里斯也有肉，那是科技生产的化合物，吃过真肉的人就知道那根本不是肉类。而且鸡可以给夏荷做月子，扎紫湮对自己带鸡上战舰的先见之明相当自满。 「什麽是做月子？」夏荷不解，她肯定没听见这词。 「就是女人生下孩子之後很虚弱，调理身体再迎接第二次宝宝啊。」她高兴说。 「第二次？」夏荷惊呼，「不会有第二次了，你想哪里去了。」 瞪了扎紫湮一眼。她现在已经极不舒服了，不想有第二次了。 再说这是意外，她本来就没想过怀孕这种事，欧阳莫也不在身边了。单这次怀孕，她都觉得度日如年，不知如何撑过漫长的妊娠期，第二次？免了吧，也不会发生。 夏荷该庆幸当初先见之明在维次尔镇买房子，她要是住在繁荣市区，看有地方可以养鸡吗，养没多久，警察大概也来了，鸡也没有了。 「姐姐，姐姐，有人要来捉我们的鸡。」 刚出去喂鸡的叶子惊魂未定跑进来，夏荷以为是偷鸡贼，打开门槛的武器柜，拿出雷射枪，紧急往後院去。 「是哪些人不知好歹，不知道这家住谁了吗？」夏荷边走边说，推开门却看见两个警察，她连忙放下雷射枪，诧异问：「你们也想吃鸡肉？」 说曹操、曹操就到，会不会太准了，乡下也会被发觉？ 他们当然不是来偷鸡，他们可能连鸡都不知道？夏荷紧张得心跳变快了些。 「夏队长，你养的这些……这些宠物……」警察懊恼的偏着头不知如何形容这些没见过的生物。「它们妨碍邻居安宁，有人检举，你是否可以叫他们不要一天到晚一直叫，不然我们只好以违反饲养……饲养……」 警察一时想不出这生物叫什麽名字，支支吾吾的皱着眉头望着夏荷。 「好像没这种法条吧？」 「咕……」 夏荷语毕，那只大公鸡很不合作的马上啼叫一声，警察见状立即拿起雷射枪往公鸡扫射，公鸡被射中翅膀，痛得跳起来漫天飞舞，羽毛断了几根，更大声连连啼叫，警察吓得往後跳两步，怕它扑过来。 「住手！住手啊！」扎紫湮慌乱的冲过去捉住她的公鸡。 「这位小姐，你这动作很危险，你难道看不出来这生物有攻击性吗？」警察说。 「你们要杀我的鸡，我当然要保护他们，而且它们没有攻击性。」扎紫湮瞄了瞄夏荷，跟她求救。 以卫生管理法她们确实理亏，可是她们将鸡圈清理得很乾净，但要鸡不叫很难，牠们又听不懂人话。 如果说不养牠们，说实在夏荷也很舍不得，鸡肉的美味，在塔里斯是吃不到的，这几只鸡被捉，一定……一定…… 想都知道，也是入了别人的胃，夏荷一定要想办法解决这……小问题！ 「除非他们不会影响居民安宁，不然我们无法让你们留下……鸡。」警察很艰涩的说出那个字。其实，最令他们不解的是，这些怪物从哪里来。幸好牠们体积很小，要是庞然大物，他们一定会直接通报动物管理局来捉回去。 「警察先生，我保证三天後就不会听见鸡叫声，三天……三天处理好！」扎紫湮保证。 「三天？」他们觉得有点久，但是看她们很有诚意就没为难。「总之，这三天要是居民反应我们还是会再来，你们赶快处理吧。」 警察终於走了，夏荷也松了口气，刚才太紧绷，现在感觉人很虚脱。 夏荷现在才想到鸡并非合法宠物，饲养牲畜、自行屠杀这件事几百年前就没人做了。 夏荷懊恼，她怎麽就让紫湮把鸡放下塔里斯的土地，鸡在塔里斯已经绝种了啊！她要赶快将这些鸡藏起来，不然，动物管理局会很快出现，不是将这些鸡带回实验，就是……总之，牠们肯定活不了，更别说要给她坐月子了。 进屋里，夏荷只能赶快打给金哲，虽然她不想在妊娠这段期间跟他联系，却只有他有法子。 「金哲，我需要一个光能鸡笼。」 夏荷劈头就说。她希望鸡笼是一个球型空间，白天可以透透空气，晚上可以关上阻绝声音，她这麽告诉金哲她的需求。 「夏荷！鸡是高传染源动物，你哪弄来的？」金哲十分讶异，鸡数百年前鸡瘟之後，政府决定让其绝种，这种生物就不再繁衍了。 「说来话长……」夏荷心虚道。一方面对金哲的矛盾情感，一方面，她既然要防他，还找他帮忙，感觉自己实在不能没有他的帮助，很糟糕！ 「你从肯特奇星带回来的？」金哲只有如此猜测，也只有如此而已。 「不是我，是紫湮，她弄上战舰，我能将牠丢往太空吗？」夏荷困扰道。只能怪她妇人之仁。 金哲在彼端皱了皱眉头，叫他做鸡笼？好样的夏荷，这是什麽任务，他的发明都是高科技产物，这回要他搞鸡笼？ 他叹出了一口气，感到啼笑皆非。她的要求他从来没说过不字，为了一个鸡笼说不，太没意思了。 金哲不懂自己为何要这麽对待夏荷，夏荷又对他这麽漫不经心，甚至她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他却仍然无法释怀。 他简单答应。「小事情一桩，後天带过去。」如果他能够拒绝或许现在他会好受一些，不会自己在这里作茧自缚。 夏荷高兴大笑，金哲就是这麽好的人，她想，金哲会不希望她生下孩子一定有他的理由。 「大一些的尺寸，我感觉牠们会繁殖很快。」往好地方想，夏荷心情顿时好起来，跟金哲交恶会是她生活中一件很糟糕的事，望着隆起来的肚子，生命对她而言，都是件美好的事。 「行！我马上设计。」金哲在那端会心一笑，心头却无限酸楚，希望心头哏的这件事很快落幕。 挂下通讯器，夏荷心头通过一股暖流……金哲这麽好的人，怎可能串通医生让她流产呢，肯定是叶子听错了。 「姐姐，金哲答应了没？」扎紫湮担心问，前几天她们还一直说他坏话。 「答应了。」夏荷给自己倒了杯茶喝，警告她，「最好没事，要是有事就是你惹起的了。」 扎紫湮不明白，「养几只鸡会有什麽事？」很奇怪的星球！ 夏荷盯着她，跟她强调，「这是塔里斯……塔里斯，这里已经不允许养牲畜，不杀生吃真正肉类，所以没人饲养。」 扎紫湮皱着眉心担心，「这……会被捉去关吗？」 夏荷叹气，「不清楚啊，所以我们要赶快将这几只鸡藏起来，免得一再被举发，迟早会出事。」 夏荷这麽说，她听懂了，总算知道自己的天真快要闯祸了！ 106 找个结婚对象 隔天一早，扎紫湮忧心忡忡驾着飞梭车出去，她担心一晚，完全睡不着，过往她不想跟很多人接触，就是因不喜欢被杂碎琐事搞得心神不宁，她宁愿自己窝在紫荆宫过着与世无争的清净日子，也不要一天到晚听见宫里那些流言蜚语，看见女人们在那里为了争宠勾心斗角。 来到塔里斯，确实没了皇城那些繁文缛节，也没人一天到晚大眼瞪小眼，可是……可是，她没留意到，她已经不是公主，过去出点小差错，没人会在意，她现在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这是一个法治社会，必须依照律法规范做事，不能自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嘟……」 金哲一夜未眠，打个盹即被电铃吓得差点出魂。他整晚都在设计夏荷要的鸡笼，电铃响起来，他以为辨识系统会自己感应开门却没有，门铃响了第二次。 他打开萤幕显像看见扎紫湮，疑惑她一大早来做什麽？伸了个懒腰，慢慢走去帮她开门，一开门见她愁眉不展，金哲臆测她在烦恼什麽，赶紧跟她说：「我已在设计环保无味、还可以隔绝噪音的牲畜畜养栏，有这麽急吗？设计好之後，送去制造厂还需要一天，今天不可能完成。」 她脸色仍难看，「金哲，不如将鸡丢了，要是给姐姐惹来麻烦，我会过意不去。」夏荷养她，她已经感到很愧疚，还闹来警察的关切。 金哲听闻扶扶鼻翼上的镜架，咧咧嘴角笑了笑，「既然这麽想，昨天乾脆给警察带回去就好了，你也太天真了。」 「我那时没想到，怎会知道塔里斯养鸡是违法的。」扎紫湮紧张得快哭出来了，她不像叶子有上学，很多规定到目前她确实都不懂。 金哲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塔里斯人民不能随意杀生，就算养了也不能杀，必须拥有宰杀证照的屠宰场才能处理有血肉的生禽，这是一种防疫措施。」 她当然不会懂，晶莹的眼珠子一直求救似的瞅着金哲。「那现在要怎处理那些鸡？」 金哲不假思索说：「目前只能先将牠们安顿好，不影响他人，或许往後就能不被注意到。」金哲看了看萤幕上显示的设计好的栏子，他认为隐密性十足，夏荷住在乡下，要不是有心人蓄意寻找不会发觉，金哲有自信。 扎紫湮这麽紧张，夏荷必定也不放心，他就赶快将设计图送出去，做好後还要从丽丽那里输入启用程式，说不定制作的师傅身手快些晚上就会好了。他真不明白为何老要为夏荷费心费力，不求回报，这回他又是想表现什麽了？最後可能依然徒劳无功，他却还不眠不休，她却永远不懂他的心意！ 「金哲，我会不会因此被送回去？」扎紫湮相当担心。她很努力适应这里的生活，当一个真正的塔里斯人，只要有谋生能力，或者找到塔里斯人结婚，她就可以当个理所当然的塔里斯人，拥有塔里斯永久居留权。这是夏荷告诉她的，但要在塔里斯找个结婚对象，或者找工作有那麽容易吗？ 他怎会知道。「目前并没有前往肯特奇的太空船，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你还是先回去吧！」 「这……」扎紫湮乌溜溜的大眼楚楚可怜的盯着金哲，金哲不自在的推推鼻梁上眼镜，帮她开门。 「放心吧，不会有事！」扎紫湮的眼神实在令人心疼，他当作她是夏荷妹妹那般疼爱，将她护送到车旁，看她开车离去。 *** 对金哲的爱慕使她很想在金哲那儿多留一会，金哲却屡次都急着赶她回家，知道他是个大忙人，她不便久留，但一路上她难免若有所失。 如果当初在库拉顿能遇见像金哲这般沉稳内敛、不失斯文的男子，或许她不会想来塔里斯，可是她父王每次给她找的对象都有对大胡子，看起来就像粗枝大叶的野蛮人，害她只想一直装病，不想嫁出去。 金哲为何想制止夏荷生下孩子？扎紫湮只有一种推测……忌妒心的使然？ 忌妒确实会使人做出违反常理之事，她从小到大耳濡目染，可以感受出来，即便像金哲这麽有学问的人，也没有气度容忍自己喜欢的人爱上他人吧？ 她感觉得出来，金哲对夏荷的感情并不单纯，他是喜欢夏荷的……这个想法让她心里苦涩难堪……但是，值得安慰的是，夏荷锺情於欧阳莫！所以，她还是有机会的。 扎紫湮回到家，外面停了一部公务用四人飞梭车，她感觉事情不妙，紧急跳下车，跑到後院，四个陌生人身着防护衣，要捉他们的鸡，夏荷正跟他们唇枪舌剑的吵起来。 「我保证牠们没有传染疾病，你看他们那麽健康，怎可能有病源。」夏荷说到这里，鸡又乱啼，她有些生气，很想叫牠们闭嘴，要是牠们听得懂人话的话。 「我真不知你们从何管道让牠们进来，牠们并非合法进口，也没有管疫证明，我们务必带回去化验。」稽查员语气微愠，戴着手套想捕抓牠们，鸡却一直飞来飞去，抓不到。 扎紫湮担心後续再添麻烦，上前说：「让他们带回去吧！」 107 花痴 夏荷苦恼的坐在客厅，扎紫湮红着眼眶在一旁哭，艾蒙拿着吸尘器走来走去，不时瞄着她们。这时候叶子去上学，要不就有三个女人在为那几只鸡愁眉苦脸，艾蒙头大，不就几只鸡闹得鸡犬不宁，全家乌烟瘴气。 「姐姐，他们不会又回来捉我们吧，我不想被关到大牢里。」 「这里没有大牢，」她还会耍天真嘛，以为还在库拉顿，动不动要关要死的。「我看顶多罚钱，别庸人自扰了，这是什麽时代，你以为还在动刀用箭呐。」 艾蒙停下吸地板，看着她们，「说不定鸡已经寿终正寝，别担心，前几天生了几个蛋，再孵又有鸡了。」他哈哈大笑。他不吃肉不吃蛋，更不喜欢追着鸡跑，无所谓，最好那两颗蛋晚上也可以煎了，就天下太平了。 夏荷瞪他一眼，咕哝说：「没有几个心脏可以跟那些人周旋，养什麽鸡嘛。」 稍晚金哲来了，他的鸡笼已无用武之地，鸡没了，他白做工。 「他们动作真快。」金哲啧啧称奇，「塔里斯官方对鸡特别积极，做别的事有这麽迅速就好了。」 「鸡笼还要吗？」扎紫湮看着夏荷，就算没鸡，她也想留下金哲做的东西当纪念。刚才从金哲一进门，她清丽的眼眸就一直落在金哲那张乾净清爽的脸上，目不转睛，爱慕之情流泄眼中，只是不知道金哲喜不喜欢她？ 夏荷烦得抱胸咕哝：「养什麽绝种生物，自找麻烦嘛。」 自从怀孕後，她变得相当没耐性，坦白说，她几乎快被扎紫湮将鸡从肯特奇带来塔里斯这件事发狂。她很怀疑当时在战舰看到鸡时她是怎麽忍下怒气，大概是那时候她还没怀孕耐性比较好，不然她那时候可能会将鸡丢出外太空。 金哲当然有想到这点，他做东西怎能只有一种功能。「这不只可以当畜养笼，其实也可以当野外的帐篷，里面有空地，舖个东西就可以当床了，当然也可以将一个组合屋放进去。」 「真的假的？」三双眼睛瞪得很大，像看金哲变魔术。 他的脑筋实在转得太快了，扎紫湮感觉自己已变成双眼跳着爱心的花痴，她对金哲越来越崇拜了。 金哲将有折叠功能的笼子从整理袋拿出来，双手灵巧往空中一甩，骤然变成一个很大的棚子。 他似乎预料鸡迟早不在，却又不想拒绝夏荷，所以做了一个类似帐篷的笼子，从外头看它确实是个不大不小的帐篷，可是进入里面，它是一个偌大的空间，进去後只要启动隐藏系统，外面即看不见这个帐篷的存在，它就变成隐形。 夏荷喟叹：不愧是儿童孕育中心专业培植出来的超级天才！ 夏荷相当满意金哲的杰作，他可是塔里斯首届一指的年轻程式设计师，炙手可热。很幸运的夏荷跟他交情匪浅，所以总可以得到他精致的杰作，譬如艾蒙也是。 金哲对夏荷的用心，从这些年为她做的点点滴滴她都能感受出来，也因此，她实在无法相信金哲正在计画对她不利之事。 室内通讯器响起，艾蒙喊夏荷去听。 夏荷喂了一声之後，眉头蹙紧，气氛显得凝重，「是……是我们从肯特奇星球带回来的……」 听到这里金哲为夏荷捏了一把冷汗，收起笑意扳着脸孔瞅扎紫湮一眼，似乎很不满她给夏荷带来麻烦。 夏荷支支吾吾问：「呐……可以直接说、有什麽问题吗？」 108 感动的喜悦 挂下疾管署电话夏荷担心得心跳加快，她赶紧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可不想情绪影响胎儿，将来小孩变成一个毛躁小子，他将来要是像他父亲那大块头，她怎管得住他？当然，也可能会是个可爱漂亮的女儿──想到这里夏荷心里暖呼呼的，脑海忆起跟欧阳莫的甜蜜，似乎有过的不愉快不曾存在过，有了这孩子，所有回忆彷佛都变成甘甜。 疫管署约谈她，看来事情比她想像严重？并非只是她想的……不就几只鸡嘛！ 金哲担忧的过去夏荷身旁。她身子这麽虚弱，金哲不希望再有事端发生，他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养个鸡怎能闹这麽大，电子宠物大家都在养，只差**会吃会排泄，顾虑少量饲养造成传染疫情根本小题大作。 「他们说，那些鸡跟塔里斯三百多前生存的鸡基因不相同，要我过去说明来源。」夏荷有气无力说。她现在比较想去躺着睡，医生警告怀孕会造成嗜睡，要她尽量休息，可是她没时间休息，这趟务必要出门，不然很快警察会来捉人。 「他们把鸡宰了？」金哲乾净镜片後的双眼有些吃惊。心想，比捉走牠们，他们一定更想尝尝鸡肉的味道吧？ 「我想是，他们要我过去说明鸡只来源肯定是。」夏荷一副默哀样。 「我陪你去。」 夏荷盯着金哲，看见他眼中的担忧，夏荷显得迷惑。 她对欧阳莫的感情并没因为分隔两地减少，相对却因怀他骨肉，对他的思念有增无减。尤其，她再也看不出好友对自己是善意还是心怀城府，不安全感使她依赖欧阳莫的思念更深。 他们一起到疾管署，里面还有贸易署的人，他们应该就是吃了她们的鸡的那些人，夏荷忍不住偷偷瞪他们一眼。 可能是吃了她们的鸡，他们对待夏荷挺友善，还赞赏鸡肉好吃。赞赏也没用，她们不可能生得出鸡，再奉献过来。 夏荷跟他们说明鸡只的来源，跟他们表明那几只是上趟任务「刻意」带回饲养的宠物，下战舰後随他们从特别入境门进入所以未经过检疫。 夏荷强调，在肯特奇鸡只都以开放空间饲养，空气清新的自然环境，使牠们拥有强大的生命力与抵抗力，染病机率微乎其微……她当然只能这麽说，要是说鸡会生病，肯定马上被丢出去！ 夏荷的解说他们似乎认同，很快将活下的两只鸡捉出来还给夏荷，夏荷相当吃惊。而他们眼巴巴看着鸡，着实令夏荷捏把冷汗，但忽然的一句话，夏荷怔住。 「肉类是蛋白质最主要的来源，我们长期食用化合肉，人类已出现组织代谢变低，肌力不足现象，贸易署这几年极力寻求合适交易夥伴，却都未果。但，这回夏队长带回的鸡很符合我们需求，所以，我方希望可以与肯特奇从事鸡只生产的邦国从事肉类贸易。」 「你们要跟肯特奇人从事肉类贸易？」夏荷瞠目结舌，出乎意料！之前她以为蔬菜比较有可能，肯特奇星球是一个被广大绿色所覆盖的星球，绿色植物生长茂盛取之不尽。 做肉类交易？这不就代表塔里斯又要回归几百年前杀生事业？ 夏荷才想到这里，官员又说：「但是，我们希望运来塔里斯的是已经过处理的半成品肉，不是活生生的鸡。」 呵！夏荷当然懂，她也不要将来出门地上走的，天上飞的都是鸡，这几天她已经被那几只日益茁壮的鸡攻击好几次了。 在肯特奇待上那段期间，她也真的爱上真实的肉类口感，而且牠们确实可以增加热量，维持体力，所以战士不能一天没肉，没肉没精神打战，她记得史怀这麽说过。 夏荷想了想，她的孩子将来也需要肉类，他有一半战士血统，她希望他将来也能跟他父亲一样强壮魁梧，所以有肉类进口她乐观其成。 协调中再有的提议，更令夏荷惊喜。「你们要聘请肯特奇来的那位公主当亲善大使？」 不会吧？她就算睡上三天三夜让脑袋清醒，也不可能想像到天真无邪、人生除了遇见夏荷这一件事情值得提，其他都是白得样纸的扎紫湮要当亲善大使？ 这麽说将来扎湮偶尔也必须往返肯特奇和塔里斯之间，她会愿意吗？ 夏荷感觉心口颤动，这种喜悦发出内心，好似那道被关上的门又被打开了，只是…… 她比叶子更融入塔里斯生活，也几乎将自己当成塔里斯一员，她不确定她是否愿意再回去肯特奇，夏荷无法帮她答覆，但希望她会高兴这件事，因为夏荷有种感动的喜悦。 塔里斯与肯特奇开始贸易，也代表未来太空船将频繁往返两星球之间，这麽说，她也有机会再去喀拉尔了？ 109 矛盾 金哲送的是个隐形空间，里面是一个独立世界，拥有蓝天和土地，也有一样的白天跟夜晚，这样才可以行光合作用，绿色植物才能生长，生命才能活跃。 扎紫湮跟艾蒙拉一个茅屋进去，这样那里就可以当作劳动後的休息之处。 「实在太好了，我还以为没办法种那些蔬菜了。」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扎紫湮终於将地耕好，下午把从库拉顿带来的萝卜、番茄、果树和青色蔬菜种子播下，水也浇好了，她预估一星期後即会陆续发芽，想到可以自己种蔬菜，对金哲的崇拜使她心情特好，脸蛋一阵晕红，想自己要能当塔里斯的媳妇，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了。她太喜欢塔里斯了……应该是喜欢金哲帅气斯文、聪明又干练啦，她笑咪咪，粉嫩的脸颊红得像太阳。 「紫湮姐姐，紫湮姐姐……」叶子一踏进大门就气呼呼大叫，两条眼泪半挂。 艾蒙听见叶子呼天抢地从空间探出去，叹了声，取笑她。「她在农地搞了一天，你进来找她吧，在那里喊破喉咙都没人理你。」 「艾蒙……」叶子快哭出来了，「你也不关心我，难道你不觉得我早该回来了吗？」 艾蒙突然看向时间，「唉唷，是啊，公主没去接你，你怎回来？」艾蒙觉得她应该独立，只是装同情而已。不是不疼她，只是怀疑她妈妈没生胆子给她，这里交通很方便的。 「坐公交车回来，不然怎回来。」叶子可怜兮兮，幸好她已经记得住在哪里，不然她可能会跟司机说，她住在喀拉尔，然後被送去外太空。 扎紫湮突然从空间跳出来，「谁叫你不记通讯号码，活该，都几岁了，还要人家接来接去。」 叶子闪烁着眼，不敢再抱怨。来到塔里斯她算好命，白天上学，回家不用做家事，还有机器男管家做饭给她吃，夏荷姐姐要她用功念书，将来考进卫士学院，拥有公职身分地位自然提升，一辈子不愁吃穿，也将不再是过去那个只是奴隶阶级的可怜虫了。 然而，这些事打从出生到十二岁都不敢想，她不敢妄想可以上学，会这麽好命，想想，现在只是一天坐公交车就抱怨，她赶紧跟扎紫湮道歉。 来了塔里斯她胆子并没变大，跟一堆人挤公交车，她会害怕，太多陌生面孔，使她不安，夏荷要她学习独立，她才提起勇气自己坐车。 为了表示她刚才的无礼，她自告奋勇提议每天放学帮忙浇水，扎紫湮满脑子都是金哲，叶子提到浇水一事她想到，「金哲可以创造这空间，一定可以做个自动洒水系统，我明天就去找他。」想到金哲她又心花怒放，恨不得明天马上到，又可以见到崇拜帅气的金哲了。 扎紫湮正在高兴明天可以见到金哲，刚进来的夏荷却拨她冷水。「别一直去麻烦人家，自动浇水系统有那麽必要吗？劳动一下又不会少几两肉，我记得你们那里也没这玩意儿，别来了这里变懒了。」夏荷不想再继续欠金哲人情，她已经还不了，她也不喜欢人情因素而被牵着鼻子走。 扎紫湮失望的噘噘嘴，「你心情不好喔，回来就发脾气。」她认为夏荷去疫管署遇见难题，她的孕妇癖又起了。 「时常麻烦人家不好吧，他又不是我们的下人，干嘛老找人家帮忙。」夏荷继续叨念。 「我……我……」扎紫湮被问得别扭，她绝对不会说自己喜欢上金哲，想去那里，自动洒水系统并不是重点。 以前夏荷也时常劳烦他，着实没想过把他当下人，他们像换帖弟兄，可是最近夏荷下意识提防金哲，都是叶子跟她说了那些话，令她心里犯疙瘩，要是叶子听错了，她就罪该万死，要是叶子没听错呢？这个矛盾使夏荷几天以来都很不好受。 扎紫湮想不透，反正要她不去找金哲不太可能。夏荷怎了，不会刚才跟金哲出去两人发生争执，所以现在一概否决他吧。她真的不认为金哲是坏人。 夏荷希望未来可以自立自强，别再依赖金哲。金哲心里在想什麽，夏荷越来越不明白了，保持距离消极对待，她认为这样可以明哲保身，金哲官职不算大，可是他的权力却不小，她得提防，要是他对儿童中心提出她怀孕的不合法条例，她必死无疑。 110 慾望被激发至高潮 三天後扎紫湮送叶子上学，又藉故去了金哲住的拉尔萨市，金哲不是大嘴巴，没人说夏荷并不会知道她去找金哲。 爱情就是这样，不让她去，心里就像爬满小蚂蚁痒得受不了，不去可能会活不成似的。 金哲看见像苍蝇飞过来的扎紫湮单独前往有些失望，不忘问她，「怎又你自己来，夏荷怎了？她最近极少来我这里，身体不舒服吗？」他继续打个键盘，眼前的萤幕出现很多扎紫湮看不懂的符号。 一旁同事跟妙丽都感觉出金哲对她冷若冰霜，他们想，乐观的扎紫湮大概看不出来，才会一直贴过来，不知金哲实质是个高高在上不怎好接触的人。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对夏荷比较特殊。 夏荷已经不上班，应该没有往常那般忙碌，反而极少过来他这里。这一阵子金哲不禁开始担忧夏荷会去肯特奇定居，虽然目前他还没看见夏荷的移民申请，可是，欧阳莫在那，就算妊娠期间她无法长途旅行，生产後真的很难说，再加上两边贸易即将开始，所以更有可能，他忧心忡忡。 扎紫湮皱了皱眉解释，「姐姐自从怀孕後就不爱出门，成天在家，担心动胎气吧，她很期待孩子出生，就怕意外。」 「喔。」听见动胎气，金哲心里不是滋味，十月怀胎，感觉很久，夏荷又执拗非生下不可。 他已经听说贸易署要与肯特奇从事农业贸易，包括农产品及牲畜。塔里斯跟肯特奇如何做生意他不管，这不是他的专业。但假如夏荷充当媒介，他一定会阻止，他已经给欧阳莫制造一个机会，自己丧失一个机会，这回他绝对不会让夏荷再度踏入肯特奇。无论如何！ 「你应该在家里照顾她，她现在身体不方便，你应该多协助她。」金哲不喜欢扎紫湮黏答答的，正事不做。或者说，他不喜欢没主见的女人。当然他不会知道在欧阳莫的领地，夏荷也是个毫无主见、一无用处的女流之辈。 「我知道，我只是来跟你说，你做那个帐篷太好用了，我带回来的鸡很喜欢，我还在里面种了植物，正好鸡的排泄物可以充当肥料，里面的蔬菜一定可以长得又肥又壮，等收成了，你再到我家做客，到时候你再去参观。」扎紫湮眨动美丽眸子，等待金哲赞美她几句。 「喔？你真聪明，还会种植耕种，我一定要去瞧瞧。」他的目的当然跟扎紫湮说得不同。 扎紫湮红了脸颊，这是她第一次喜欢异性，不知该如何表达。在库拉顿这时候他只要告诉他父王她喜欢哪位男子，她父王即会帮她作主。可是这里，她要跟谁说？ 她感觉金哲并不知道她的心意，他看来斯文，不像战士对感情直接且冲动，只要喜欢即强取豪夺，抢了就回家上床，不会理会女方意愿，男人有一切权利。 其实她也向往占有慾的冲击，被强烈男子气概包围一定很有感觉，会让人血脉沸腾、慾望被激发至高氵朝的向往。可是，她以前住在皇城深院，根本没机会接触，怎可能发生。 她之前装病不想跟外界打交道，就是让自己将来变老姑婆，索性她遇见夏荷，也来到塔里斯，当然也遇见喜欢的人，她才知道，她也是很想有男人疼爱。 只是，她要如何让金哲知道她的心意呢？ 开着飞梭车回去她心满满的想望，想着如何跟夏荷提这件脸红心跳之事，要她作主。 停好飞梭车，院子里已在洒水浇灌庭院花木，这她才想起来，她怎忘了跟金哲提要帐篷空间里的洒水系统，都怪她只想着要当他媳妇的事。 院子已经湿瘩瘩，她去将水关掉，进到屋内艾蒙没在厨房，又去房间，夏荷竟然也不在，她咕哝着：「他们都去哪了？」 今天是种下种子的第三天，她赶紧到後院，看帐篷里空间的蔬菜发芽了没。 一进去，夏荷在喂鸡，艾蒙不知在钉什麽，拿铁锤一根根钉进土里，而让扎紫湮吓一跳的是蔬菜苗竟然都长出叶子来了，这样下去不到十天即可食用。而且两只鸡也长得健壮活泼，双目迥然有神，啼叫声相当宏亮。 扎紫湮抬头，外面的阳光刺眼，但空间的阳光却不会，轻风徐徐……周边的那层防护罩，似乎可以调节温度，金哲真厉害，她眼睛发亮而崇拜起来。 有了这个隐密的空间，她们不愁吃不到蔬菜跟肉了，很可惜艾蒙吃不到，看他那辛苦，真可怜。 喔，她忘了，过两天她要去贸易署报到，这是她的新工作，将来她的工作就是为贸易署及农业署人员介绍肯特奇的农畜产品，要是表现良好，她可以提前两年拿到塔里斯公民证，就可以当正式的塔里斯人了。 这样就算没嫁金哲她也是道地的塔里斯人。她又一阵躁热，从脸红到脚底。 艾蒙拔了一些蔬菜苗当晚餐，既清脆又可口，她不忘交代艾蒙要留一些开花结果，这样他们的蔬菜才会生生不息。 111 没要你将佣兵的种也带回来。 晚餐过後，扎紫湮蹑手蹑足在夏荷房门徘徊，站在门口不敢敲门，被要去卫浴间的叶子撞上。 「你在干嘛鬼鬼祟祟，当小偷也没钱偷啊。」叶子调侃她。 看穿她要找夏荷，叶子伸手去帮她敲门，扎紫湮脸红大喊，「叶小同，你敢敲，我会砍掉你的小手。」她还没想好怎开口啊，想起来真叫人害臊。 叶子莫名其妙蹙着眉头瞅她，「你脸红什麽，真怪异，吃错药了，做了亏心事？」 「要你管！」心跳加快，绝对不能让叶子知道，她会笑死，她竟然想嫁人了。 夏荷蓦然开门，见她们在斗嘴问：「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麽？吵死了，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 扎紫湮突然紧张到结巴，「没……没……没有！」 叶子听她结巴笑到肚皮也在笑，「姐姐，她明显心虚，她大概想偷东西，你看她脸红成那样。」叶子泯嘴笑。 「我、我……哪有？我，我只是要跟姐姐说我喜欢……喜……」怎说溜嘴。 「喜欢什麽？」叶子打趣。 「喜欢一件衣服我想买。」她忽然乱掰，红着脸颊垂头丧气的跑开。都是叶子闹，害她说不出口。 「她怎了？」夏荷看不懂她在演哪桩，脸红成那样，想买衣服她自己去买就好了，跟她说干嘛，她觉得是令她难以启齿之事才对吧。 过了一会夏荷过去敲扎紫湮的门。 「叩、叩……」 她刚甩态进去就没再出来，艾蒙拿好吃的东西喊她也不愿意出来。 这姑娘怎了？难道春天到了，发情了？ 「有话说啊，憋着谁知道你为哪桩不高兴，我不是随时都会想问的，不快开门，我不问了。」夏荷要胁。真怪异？闷在房里好像不是她的个性。夏荷又敲了几下门，她才嘟着嘴出来。 她说夏荷听，不说夏荷打算走人。扎紫湮还在那里扭扭捏捏不说话，夏荷看罢准备转头走了，扎紫湮见快没机会，心一缩突说：「我、我喜欢金哲！」 说完她脸上像被泼上一层红墨，红得见不得人，头低得不能再低，夏荷霎时愣了一下，瞬间噗哧大笑。 「就这件事？」原来真是春天发情，她没猜错啊。她记得扎紫湮十八岁了，她们那里人，女孩家十四、五岁嫁作人妇比比皆是，十八岁当妈司空见惯，所以扎紫湮是可以嫁人了。可是，她喜欢金哲？ 这下夏荷有些苦恼。 金哲当然不像欧阳莫那麽大男人主义，可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做事一板一眼，要是跟他说扎紫湮喜欢他，他八成不是笑死，就是…… 无动於衷！ 这是夏荷对他的认识。 无论如何，她既然将她带来塔里斯，就该照顾她，给她找个寄托也不为过。 *** 下午扎紫湮又进空间，夏荷进去看了一下，果树也长成树苗，扎紫湮喃喃，要是可以再回肯特奇要带回更多种子。 唉！别再提肯特奇，一提这地方，夏荷心又要被刮痛一次，她赶紧离开空间，省得听扎紫湮幻想，走去车棚驾着飞梭车去找金哲。 虽然深觉扎紫湮自作多情的可能性较高。夏荷仍然不嫌麻烦的跑一趟。有试有机会，没事不会有斩获，只是说出口後，要是妹有情郎无意，往後见面不知会不会尴尬？ 她小腹微凸，胎儿似乎跟空间里的蔬果一样，长得特别快，当然也因为他有个头好壮壮的老爸，长得特别高壮算正常。 夏荷站在门锁辨识系统前，在里面的金哲已经看到她，他盯着门锁萤幕，门一开，夏荷进门，他即埋首在设计图上，直到助理妙丽对夏荷耸肩说：「他知道你来啊。」 妙丽的样子好像也在说金哲最近很怪异。 夏荷附过去，看不懂他萤幕上那复杂线条，问他：「可以借一步说话吗？」他看起来很忙，其实他随时都很忙，极少不忙，谁都知道。所有人要找他都是直接来他的住家兼办公室，他的确很忙碌，这点扎紫湮一定不知道，这样的男人，三天两头不回家，不上床睡觉很正常，扎紫湮要知道可能要後悔，刚才要来时，她应该先提醒她，金哲是个工作狂这件事，说不定她会打消念头。 金哲从座椅上起身，领着夏荷到後阳台去，他心里很希望夏荷告诉他，她的计画改变，不想生下孩子了，可是她却说：「金哲，紫湮说她喜欢你。」 夏荷别扭话一出，反应灵敏的金哲却冲口而出，「可是我不喜欢她。」 一下子夏荷变成鸭子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金哲清澈目光盯着夏荷，坚定薄唇带着愠怒，快速闭合，「要为了这事找我，很抱歉，没空理。」 他推开往室内的门，夏荷叫住他，听出他的生气与不满，但他用这种态度说话，夏荷也很不舒服。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自从我去塔里斯後你整个人都变了。」 金哲停步回头，心中好像被击了一拳。「这正是我要说的话，变的是你，不是我。我仍在这里，你呢？你在哪里？心在哪？」 夏荷被迷糊了，皱个眉说：「我不是在你面前吗？当初要我上战舰找佣兵的是你，我达成任务回来了，你不高兴，反而老摆臭脸。」 金哲依然臭着脸，尤其想起欧阳莫那人的存在。「我只要你找佣兵，没要你将佣兵的种也带回来。」 「再怎麽说，你就是反对我生下孩子，甚至夥同他人要来杀我的孩子，金哲，我之前看错你了。」 「我要杀你的孩子？你哪听来的，太荒谬了！」 「我住院时叶子听见你跟医生说的话。」 金哲突然顿了下，然後哑然失笑。「我要杀你的孩子，怎不说我要杀你，一个孩子断章取义的话你也信，夏荷，你何时变得如此无知。」他对她真情至性，她却怀疑他，他怎不觉痛心。 「金哲，别以为这样我就会信，我告诉你，我一定会生下这个孩子。」 夏荷怒气难消的从金哲身边错身而过，推开门，金哲双眸激动的盯着夏荷说：「你是我最心爱的人，我会伤害你吗？我认识了这麽久，你宁愿相信他人，也不愿相信我？」 夏荷愣住，金哲激动情绪仍难以平复。「我很气愤，自己将机会丧失，但不表示我再也没有机会，我承认不希望你继续妊娠，百年来人类依赖人工繁殖，子宫已脆弱，不适合胎儿生长，勉强怀孕危险机率相当高，仅有千分之一的人愿意自己怀孕生产，却有高达五成的失败率，甚之12%的死亡率，我相信所有爱你的人都不愿意你从事危险之事。」 夏荷被金哲的话震住。她决定这麽做时，也想过风险，但对欧阳莫感情的勇气，她决定扛下一切，面对这次危难，还有三成的机会，她相信意志坚定一定可以像在肯特奇那样化险为夷。 金哲对她不只是友情？这着实令她震惊，然而她一直都没感觉到吗？ 不是吧！她蓄意忽略。 她用惊讶眼神望着金哲，肯定自己不会对他动情，装作没听见耸耸肩，只挑乐意听的那部分。 「紫湮单纯善良，她喜欢你，你别辜负她心意了。」 夏荷匆匆留下这些话，当作把话带到，金哲的话使她心情直线下沉，丢下金哲扭头往门口去。她认为，倘使这是一个难题，不去碰触就不会发生，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面对金哲，在两人不对等的感情里找到平衡，两人才能维持这麽久的友谊，她不希望因此变卦。 金哲望着她离去背影心有戚戚，爱一个人确实不见得必定圆满，可是说出来不被接受，确实是种伤害，现在他即在品嚐受伤滋味，这种滋味不好受，他相信扎紫湮也伤不起。 夏荷一开门，机枪声忽然大作…… 112 夏荷的血一直往地上滴~~~似乎快流尽 「夏荷……」金哲听见激烈的机枪扫射震惊的奔过去，全然不知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夏荷开门瞬间，瞥见两个黑衣人乍现，猝不及防疯狂往她扫射，劈哩啪啦的子弹像鞭炮连串响起，夏荷愕然定住，金哲奔过去，用力将门推上，门重重砰一声关上，夏荷应声瘫倒下去，坐在里面的妙丽见到夏荷血流如注大叫…… 强化门板的枪声跟着停下。 「夏荷……夏荷……」 金哲红着眼眶大叫，看见夏荷痛苦抱着的腹部一滩血，她的手也被染红。金哲奋力将她抱起来，大喊妙丽，「赶快将飞梭车开来，快呀！快呀！」失心疯的喊，担心还没找到医务舱夏荷先没气了。 「喔……喔……」妙丽慌慌张张奔出去，夏荷情况危机，她顾不得外面是否还有人埋伏。 「金哲，我好像快不行了。」夏荷虚弱说，不知自己到底中了几枪，只感觉全身逐渐冰凉，抱住的腹部不断流出血，她的手被血湿透，她很害怕，她想着孩子…… 她知道活不成了，那两人疯狂扫射无非要她的命，不给一线生机，从这里找到最近的医务舱也要好几分钟，以她流血的速度，必死无疑。 昏迷前，她看见金哲慌张流泪的面孔，她相信不是他要致她於死，而是别人！ 「夏荷、夏荷，不可以昏过去，你要撑下去，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夏荷完全听不见金哲的呼唤，迷迷蒙蒙中感觉欧阳莫来了，来接她去喀拉尔了…… 金哲急忙将夏荷抱起，不管枪手是否还在外面，匆忙将她抱出去。这一刻他懊悔着没在公寓里设置医务舱，他不是设置不起，要是知道有这一天，就算只为了这一刻，他都愿意，但他怎想到会有这麽一天。 夏荷的血一直往地上滴，滴得他惊心动魄，脚步急促，飞梭车明明停得不远，心慌意乱感觉远在天边，怎麽都到不了，夏荷血似乎快流尽。金哲一辈子没像现在如此惊慌无助。 好不容易到了，他将她紧急放入他的飞梭车，疯狂的开到极限。 夏荷，无论如何都要撑下去，十分钟再撑十分钟。他心里不断呐喊。 三分钟後，到了门尔诺医院，金哲顾不得有没有停车位，直接将飞梭车停下医院大门口，不管会不会被拖吊，抱下奄奄一息的夏荷，冲进急诊室，大喊：「快救她，快帮我救她。」 医生听见金哲声音赶过去，望一眼金哲怀里的夏荷大喊；「快推医护床过来。」她情况相当紧急。 金哲将昏迷的夏荷放下床，人逐渐虚脱，一堆人将夏荷推进去，金哲不忘提醒，她怀有身孕。 夏荷被推进去，金哲六神无主的呆坐在外面。妙丽办好手续，见金哲坐在走道发呆，想叫他回去将沾满血的衣服换掉，心里有数他一定走不开，夏荷仍在手术，他怎可能放得下心。 「这到底是谁干的？」妙丽生气问。 金哲有气无力回，「怎会知道。」他其实心里有底。 「你还是夏荷跟谁结怨，只有军队才能配给机枪，普通人没有，这到底是谁？」妙丽看着金哲，金哲是军方的人，夏荷并不是，普通人不可能持有杀伤力如此强大的武器。 「我只能连想是罗德，罗德要报复我们。」他声音越来越微弱。 「如果是罗德，你现在要赶快跟寇士卓要求保护，不然他们必定还会再现身对你不利。」 他现在只在乎夏荷伤势，无心管杀手会不会再来。「夏荷进去这麽久了，不知……」 「你现在还是担心你自己，赶快找寇士卓寻求庇护吧。」妙丽看着金哲苍白脸色耽忧。他一向只会关心别人，尤其是夏荷，她在旁边都快要为他不值了。 113 难道就这样死了 妙丽竟然要他抛下夏荷去躲起来，金哲听闻相当激动，捉住绞痛的胸口，双眼布满血丝说：「夏荷重伤都快死了，你竟然叫我去躲起来，我走得开吗？我能扔下她早扔下，现在不会在这里！」 「我是为你好，你为夏荷付出这麽多，得到了什麽？她依旧爱上别人。就算叫做欧阳莫的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夏荷都这样了，难道你要跟她一样的下场？」妙丽劝他，也为他抱不平，她也不认为公寓短时间可以再回去。 金哲眼神涣散，抱头痛哭：「夏荷不会这样就死了，不会，她不会的！」 「我知道……可是……」妙丽未曾见过一向沉稳的金哲如此失态，但她可以感受出他现在内心的煎熬，他爱着夏荷的事，办公室的人都知道，却不知有这麽深。 金哲忽然感到痛不欲生捉着胸口，从椅子上跌下去，整个人痛苦的滚在地上，妙丽吓得跪在地上焦急喊他，「金哲、金哲，你怎麽了？医生……医生……」 妙丽感觉不对劲，拿开金哲捉住胸口的手，才发觉那不是夏荷的血，而是他也中弹了！ *** 经过一天夏荷从医务舱被推出来，没有金哲那麽幸运，金哲经过取出子弹，医务舱治疗已经痊癒，而夏荷却仍昏迷不醒，经过检查，夏荷脑中仍遗留一颗子弹，金属并不能被人体吸收，必须取出才能做有效治疗。 他们告诉金哲最简单的医疗方式，就是停止妊娠，夏荷才能接受高剂量辐射治疗，传统治疗时间过长风险提高，短期间对夏荷的伤根本无效，甚至会有无法预期的伤害。 金哲相当挣扎，夏荷要是知道孩子没了，肯定误解他趁机杀了她的孩子，无论如何，他都要帮她保住孩子。他当初只是要夏荷别冒险生下孩子，他太害怕夏荷发生危险了，现在一切都变得难以掌握。 *** 夏荷受伤当天下午，金哲公寓被警方层层封锁，禁止所有人进入。金哲尚未拨兀告知总部公寓发生枪击，总部早已接获消息前往蒐证，夏荷病房外三名维安人员全副武装戒备，金哲被安排到另一个安全地方，却不能自由进出。他相当懊恼，他并没向总部寻求保护，昨天晚上卫士第三小队七、八个人以保护他安全理由直接到医院将他请走。 但夏荷还在医院，无论如何他都要去看看她目前状况。 「我现在要出去，你们不可以阻拦我。」经过一个晚上他们轮班戒护，到了天亮仍不让他出去。 「金哲少校，上级指示，尚未查出主谋之前你最好待在此地，避免发生意外。」卫士说。他们评估人没死，对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再次行动。 「我只是要去医院看夏队长，难道也不行。」他知道他们好意，但他担心夏荷伤势，非去不可。 「夏队长住的病房也已派人驻守，不会有危险发生。」 卫士讲完，穿着卫士制服的柯宏仓促带着两个卫士进来，急促说：「金哲不好了！」 金哲震住，害怕是夏荷有状况。「发生什麽事了？」 「妙丽早上说要回公寓收拾东西，警署答应她进去，可是不一会儿公寓整个爆炸，妙丽……妙丽……她……」 金哲按捺不住不顾阻拦冲了出去。 *** 赶回公寓，金哲看见自己住的二楼墙面焦黑、龟裂最为严重，整排五层楼建筑几乎都被波及。金哲顾不得什麽，冲过封锁线，里边有他的心血，一大堆重要文件，最重要丽丽还在里面。 「里边危险，别进去，挡着他。」封锁线外警力吓见金哲冲进去大声喝止，担心余烬再起影响更广。 「我的财产都在里面，我要进去看看。」扯掉封锁线不顾阻拦金哲冲了进去，爬上二楼，眼见心血化为乌有，他又气又急，门被炸毁，里面焦黑一片，地上一洼洼水渍，天花板下陷滴水，像战争过後。他走到储藏丽丽资料的主机，敲开焦黑破损表面，幸好里面并没过分损坏，他拆了几片看起来仍完好的晶片带走。 走到泊车场，坐上车，发动引擎，他突然从後视镜看见後面那部车驾驶座坐了个戴墨镜的男人，车窗没关，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金哲感觉他往他这边一直看，他觉有异加了油门赶紧驶离。 那部车果然跟在他後面，没有足够距离可以起跑，金哲现在无法将飞梭车升空，他只好先驶进车水马龙，平稳开着，一路上那部车只是跟着没有任何动静。金哲以为自己太敏感，无论是不是专程跟踪，他想乾脆摆脱那部车，停了一个红灯後，转进一条车辆较少道路，在他准备起飞离地面约莫一公尺，後面那部车忽然对他进行扫射，原来真是来突击他，打算让他升空後摔死吧。 他驶回地面，要是升空危险度更高，被打下来不只他性命不保，有可能危及地上物及他人。 他边开车，边打开一旁置物箱将武器带着，打开通讯器联络军方寻求支援。追得这麽紧可见要杀他的人，不轻易放过他。 後面车跟得越来越紧，发出的子弹不只打中他的车，也波及其他车辆，但没办法，路上车子太多，他们追得很紧，他用力握住方向盘，不停穿梭车阵，更担心他们将直接抛出手榴弹炸他，在车水马龙的街上到时候会伤及无辜。 金哲全速开着飞梭车，後面那部车死命追赶，两部车在街上使劲竞逐，他不想撞到无辜车辆，却看见後面车辆撞成一团，煞车声在转弯处发出火花，金哲仍无法摆脱他们。 他肯定这是罗德的报复手段，失势的他这回又买通谁来杀他？金哲没这样就死的打算，夏荷仍未脱离险境，他不能就这麽撒手人寰，要死也要先看见夏荷醒来。要他死，他偏不死，他不会让他们得逞。 砰一声，金哲车的四轮皆已中弹失去动力，瞬间後车即追上他，他从车内看见四个人从车内出来，金哲快速开车门，低身飞窜而出，几颗子弹重重打在车身钢板弹飞，他闪过去，手上雷射枪往他们发射，藉机会找地方掩护，希望支援他的人很快可以找到他的位置，他评估只带着低杀伤力的雷射枪抵不了一分钟的。 他逃进一间店面，即听见呜呜呜警鸣，接应他的车辆陆续而来，金哲一转身，即听见一声很大的爆破声，轰大的黑湮蓦然窜上二楼高，街上所有警报器大作，金哲仍未回神，即被两个戴着防毒面具武装军人架走，他无法确认他们是谁，他看见救护车将受伤的人抬上去，很多人似乎开始清理现场，这是怎回事？ 金哲被架上军方防弹的防护车，上车他看见赵麟少将，他恍然大悟，这就是妙丽当初跟他说的寻求保护？也就是变相软禁，不能自由行动。当然，唯有如此他才能获得绝对安全，可是，他现在不能被困住。 「好久不见，金哲少校，辛苦您了，寇统领下令由第七军团负责您的安全，在未确认罗德余党歼灭之前，我们将派人二十四小时戒护您，很抱歉，希望您配合。」 「不太懂少将意思。」金哲不领情。 「未确认金少校单独行动安全性时，金少校不得离开官邸，我们现在即送少校回官邸，寇统领正在等您。」 「我要先去医院一趟。」他担心夏荷。 赵麟没理会他的请求，硬将防护车直接开往官邸。金哲明白这是军方一贯作风，没再要求。车子行经一段路，金哲突然掏出雷射枪抵住赵麟，「叫你的士兵将车子停下来。」 「少校你别冲动，我们是为你的安全考量，罗德组织现要取你性命，不顾一切代价，无论牺牲多少人都无所谓的样子，刚才你也看见了，他们大举爆破军方为你设於康纳社区的研发室，那是一个很机密的地方，为了毁坏研发室他们不惜牺牲其他居民，所以，即使不是为你自己，也需考量其他因素。」 他很清楚，塔里斯官方不会这麽容易让他的脑袋停止运作，无论如何都会保护他，但他不能被软禁，尤其现在。 金哲霎时放下枪支。说得没错，他不能自私的只顾虑私慾，不顾他人性命，所有与这事件无关者都是无辜的受害者。 他泄气的靠在椅背上，他现在心系的只有夏荷！ 114 吊人胃口的女人 伤势严重的夏荷仍未清醒，只能依靠维生器维持呼吸心跳。 扎紫湮一早送叶子去上学就直接过来，她每天来时都希望到了医院看见奇蹟，两个月过了，她看见的奇蹟是夏荷肚子越来越大，仪器屏幕显示她肚子里的生命相当活跃，她最担心的夏荷却未有醒来的迹象。 她对塔里斯的医学并不了解，屡次询问医生，得到的答覆皆是夏荷的状况都在掌握中，不会有意外，孩子平安，等过几个月，孩子可以自主成长将会进行手术，到时夏荷即可接受放射治疗，那麽她很快会痊癒。 是这样吗？她不清楚谁可以决定夏荷的生死，仅想她赶快醒来，看她这样躺着，靠着维生器扎紫湮心里很难过，却无能为力。 扎紫湮靠过去，握住她冰冷的手说：「姐姐，我要回肯特奇做贸易协商了，这一趟去可能要两个月时间，你要坚强，我回来时希望你跟宝宝都很好，如果有机会我会去喀拉尔……姐姐……」 扎紫湮低头，抚着夏荷低泣，她很害怕夏荷一觉不起，这两个月来，她相当害怕。 金哲派了车来接她，扎紫湮擦擦眼泪，走出病房到医院楼下等专车。不一会她即看见穿着笔挺军装的司机出现，这两个月来都是这样的人来接她，因为夏荷的因素。她坐上车，金哲目前在基地，她并不容易见到他，金哲喜欢的，爱着的是夏荷，她已经明了，去基地不过是跟他报备夏荷近况，他关心的是夏荷，并非她。 *** 与夏荷的不期而遇改变了她的一生，从一无是处的蛮荒公主变成了一个新科技时代、拥有自主谋生能力的外交使。这些在她过去活着的十八年从未想过，却这麽自然的发生，因为那一夜夏荷闯进了她封闭的生活，将那一扇紧闭的门打开，她走了出来。 然而，夏荷为她做了这麽多事，而她，能为夏荷做些什麽？在她毫无知觉的时候？ 「克丹，库拉顿公主求见。」卫兵进到议事厅禀报。 欧阳莫正与两位谋事在商议国事，听见「库拉顿」，他打从心底嗤了口气。几个月前因扎紫湮的事，他为了边界居民的太平忍痛割地求和，两国已签属不往来协议……库拉顿又哪位公主要来惹恼他了？ 他不想见。 「跟她说，我们两国没有邦交，请她尽速离开喀拉尔领地，不从者将以擅闯他国领地逮捕。」欧阳莫毫不留情道。 「是的，克丹。」 卫兵退下之後，过不久又进来屈身禀报，「克丹，扎公主要求转达，她即将回塔里斯，请克丹保重。」 听闻「塔里斯」欧阳莫顿时从座位上弹起……是扎紫湮！她怎回来了？欧阳莫顿时有种不安的感觉。 「她人在哪里？」 见欧阳莫态度大转，卫兵歪着头想了想，懊恼说：「她架了一辆很奇怪的东西飞走了。」 很奇怪的东西？欧阳莫蓦然想起塔里斯的飞梭车，一定是扎紫湮，那麽夏荷呢？夏荷会不会也跟她在一起？ 隐藏的感情又被撩开，夏荷──吊人胃口令人魂牵梦系的女人。 他快速冲出方兹堡大殿，大门口除了刚才被飞梭车吓得议论纷纷的卫兵，并不见扎紫湮。 看见大门有两只哈坦，他急促走过去跃上去，驾哈坦狂奔而去。他认为扎紫湮会回库拉顿，用最快的速度驾驭哈坦往库拉顿方向而去。 以卫兵的形容，扎紫湮乘坐的是塔里斯的交通工具，以哈坦的速度根本追不上，但，他不想放弃。 夏荷……只要让他再见她一面，只要一面，他就心满意足了！ 「欧阳克丹！」 欧阳莫突然听见从天空传下的声音，仰头望去，一部飞快的飞梭车逐渐呈现眼前。 一部比他之前在塔里斯见过夏荷驾的飞梭车更小一些的飞梭车倏忽停在他的哈坦旁，扬起一阵风沙。 扎紫湮风尘仆仆走下来，欧阳莫也跳下哈坦。她精神奕奕，脸色相当红润，比喀拉尔借居时胖了些，而且还烫了一个跟夏荷一样时髦的卷发，身上穿的也是塔里斯剪裁合身的服饰。才几个月不见，她变得更成熟，而最令他感到疑惑的是，她眼神变得更有自信，像夏荷那般。 「扎公主，好久不见了。」只有她并没有夏荷，欧阳莫略感失望。 「欧阳克丹，我来跟你道歉，因为我惹出那麽多麻烦，逼你割地求和，我父王已经答应将土地归还，两天之後我邦大使会将协议送回，过两天塔里斯贸易署的人员也会来拜访你。」扎紫湮不疾不徐说，然而这并非她来找欧阳莫的主因。 「塔里斯要跟我从事贸易，我记得在塔里斯时我已经婉拒了。」欧阳莫提不起兴致。或说，他深恐与塔里斯达成贸易协议，将一次一次与夏荷道别。他不认为自己有能耐可以承受一次又一次被刮痛的感觉。 「你可以再考虑看看。」扎紫湮甜笑，欧阳莫看上去精神奕奕，表面上并没因夏荷没在身旁而显落寞，这使扎紫湮本要告诉他的事突然咽下去。 「嗯。」他轻应了一声，难以启齿问他想知道的人是否安好。他并非胆怯的人，但内心的感情却使他变得脆弱怕受伤害。 「我两天後会再来一趟，贸易署的人在库拉顿落脚，我不能耽搁太久。」扎紫湮盯他一会。他依然如昔，变化不大。 「嗯。」欧阳莫感觉出她在塔里斯过得相当好，那夏荷一定也很好。其实他本就不需为夏荷担忧，她是一个坚强的人，在喀拉尔这段逆境都可以活得很好，况且她已回到她的星球，他的挂虑是多余的。 「我要走了，後会有期。」见他不语，扎紫湮转身往飞梭车走去，走了几步迟疑片刻，她身後的人仍没说他该说的话，扎紫湮再也忍不住回头，欧阳莫已走到他的哈坦旁，正要翻身上去，扎紫湮想到夏荷为了怀他的孩子不省人事，大声怒斥欧阳莫，「你不曾想起姐姐？为什麽不问她好不好？为什麽连问候都不愿意？你太绝情了！」 欧阳莫倚在哈坦旁低着头，忍住情绪，淡定说：「我知道她很好。」他翻身跃上哈坦，驾着哈坦奔离。听见扎紫湮这样问，他心中像被千军万马撕裂，在被五马分屍前他急着逃走，疯狂飞奔而去。 扎紫湮气吁吁驾着飞梭车追过去，一下子就追到，她故意从他身边急速驶过，他的哈坦吓了一跳，急躁的抬高前蹄昂首嘶鸣将欧阳莫重重甩下马背。扎紫湮转头看见欧阳莫跌下去，认为教训他了，她将飞梭车掉头，停在欧阳莫身边走下去。 见一身尘土的欧阳莫愣愣的坐在黄土上，摀着脸，扎紫湮信步过去，蹲下身，她以为欧阳莫受伤了，却看见他掩着面……不知他在思索什麽？ 「你愿意跟我回塔里斯吗？」片刻後扎紫湮问。 「她还记得我吗？」欧阳莫忆起最後一面，他下跪求夏荷跟他回喀拉尔，她却一眼都没看他的绝情。 「姐姐一辈子都不会把你忘了。」 「是吗？」欧阳莫站起来，泛起一抹笑，促狭自己痴狂，走过去牵住躁动的哈坦。「她应该很好吧？」 「姐姐不好。」扎紫湮不假思索说。 欧阳莫心口一震，愕然转头盯着紮紫湮，脑海泛起夏荷穿着卫士服英气焕发的模样，苦笑，「不会吧，她喜欢当卫士应该很快乐。」 「不是这样，你根本不了解姐姐。」扎紫湮急忙道。 「我没有机会了解她，谢谢你来找我，让我对她安心。」他失望。 「就这样？」扎紫湮脸色沉下。要来喀拉尔时，她以为欧阳莫见到她会欣喜若狂，却是这般冷漠。 欧阳莫困惑的看着扎紫湮，想了想说：「还是她有什麽要你转达的？」 「没有！因为姐姐已经昏迷四个月了。」 这句话如巨浪狂袭欧阳莫，欧阳莫整个人震住，撑大眼盯住扎紫湮不发一语。塔里斯科技进步，医学发达，他见识过了，夏荷……怎可能？ 这让他联想夏荷状况比他那回中箭还危急？ 他心跳带着恐惧不断加剧。 「欧阳克丹！」见他恍神，扎紫湮喊他。「姐姐可能会死，你跟我回去或许还能见她一面。」 欧阳莫被扎紫湮的话震住，「你说什麽？」又两根棒子狠搥他。 「我两天後会再来，你有两天的时间考虑，现在我不会告诉你姐姐任何事，但我一定会再来找你，你愿意，跟我去塔里斯，不愿意，那麽欧阳克丹，我这辈不会再来找你，但我肯定，你会抱憾终生。」 跨进飞梭车，扎紫湮想到对金哲的感情被忽视，心里多麽难受，联想夏荷失去欧阳莫承担的痛苦，她很旁徨。假使她将欧阳莫带回塔里斯，那麽又要多个为情难过的人，没有欧阳莫，金哲的无微不至或许会感动夏荷，那麽…… 欧阳莫冲过去，强拉住扎紫湮，乱了分寸问：「告诉我夏荷怎麽了？她到底怎麽了？」她不能死，他只要她好好活着。 再也无法隐藏情绪。 扎紫湮定住，愕然望着欧阳莫红了的眼眶汨出两行泪…… 115 将他淘空…… 得知夏荷重伤，等待扎紫湮再出现，比度日如年煎熬。 两天後，扎紫湮带着塔里斯贸易署与农业署人员来与欧阳莫洽谈合作之事。欧阳莫改变惯有态度。然而塔里斯官方提出的条件也有利百姓生计，他们愿意提供更好的畜养及栽种环境使产量提升，如此一来人民所得必能大幅提高，这麽好的事情，他岂能因自己的偏见而拒绝。 做为一国之君，年年丰收，百姓富足，国家才能维持永久和平。 喀拉尔数年来於他的治理下勘称富足祥和，可是尚未娶亲的他仍感到空虚，尤其夏荷的闯入将他淘空之後…… 扎紫湮临走前借一步找欧阳莫说话。 「欧阳克丹是否考虑过了？」也许是她私心，她冀望欧阳莫去塔里斯，金哲会对夏荷死心；一方面她也确实希望欧阳莫能见夏荷一面，或许挚爱的人来到身旁她会醒来。 这是她对夏荷唯一能做的事。 欧阳莫迫不及待，就算立即出发到达塔里斯也需三星期。这两天不断猜测夏荷发生什麽意外，已让他无法成眠，再等三星期他还能喘息吗？ 「可以先告诉我，夏荷怎麽了？」他必须先知道，起码让心绪镇静些。 「姐姐在医院……」扎紫湮顿了下，说明，「她受了枪伤，中弹卡在她脑中让她醒不来。」 欧移莫震惊得身体晃了下，终清楚这数月为何老心神不宁了。「塔里斯医术科技发达，怎可能救不了她。」他就是被医务舱救活的。 「塔里斯医学技术确实很发达，可是还是有他们做不到的事，姐姐坚决将孩子生下来，他们顾虑放射治疗会伤害胎儿发育……」 「你说什麽？夏荷怀孕了？」欧阳莫激动起来，扎紫湮话没说完他已愣住，魂魄彷佛被突如其来的震撼抛出九霄云外。 *** 二十多天的旅程，仿如一世纪那麽长。 从空港下太空船，欧阳莫马不停蹄赶往医院。从冰冷走廊走进病房刹那他愣住……床上那人就是他熟悉、曾经亲密的爱人夏荷？脸色苍白、双眼凹陷、死气沉沉，动也不动的身躯插满无数管子，身边两台机器发出呜呜的声音如同为她悲鸣。 「夏荷……」他沉重喊她，她毫无动静，只有维生器轻声叫着。 他蹲在床沿，握着她冰冷的手，抚过她白皙脸庞，「为什麽一定要孩子，孩子还可以再有，就算没有了孩子，我还会有你，可是现在这样……」 不要，他不要冒险！未来一个月太漫长，要他一个月盯着这些机器，看着夏荷像一具死屍躺在床上，他势必会疯狂。即便她醒了，依然不愿意跟他回喀拉尔，他亦无法眼睁睁见她生命逐渐凋萎，这比躺在那里的是他自己更令他痛楚。 他蓦然疾步走出去，走到有人的医护站，心慌问：「这些有谁可以做主，做主帮夏荷治疗，她不能一直那样。」 医护站人员不知他是谁，刚才让他进入，是因为他与扎紫湮走一起，夏荷的病房受到管制。他们跟欧阳莫说：「先生，夏队长的病情，我们固定回报金哲少校。先生，医疗程序都照金哲少校意思，这些我们都解释过了。」 金哲？欧阳莫记得他是夏荷的莫逆之交，在塔里斯他一无用处，豪无权力。 *** 辗转得知扎紫湮将欧阳莫带回塔里斯，金哲一腔怒火找上扎紫湮。 在医院外头等待欧阳莫的扎紫湮忽然遇见金哲仓促而来，她顾虑了下，但想想，他们迟早都会遇见，也就没那麽紧张了。只是，她嗅到金哲吃了炸药的烟硝味，不知他将如何发难。 他一见扎紫湮毫不掩饰不悦。「谁允许你让欧阳莫上太空船？这违反太空署规定。」 扎紫湮当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麽，理直气壮说：「不是我答应让欧阳克丹上太空船，我没有这麽大能耐，是这趟跟我一起到肯特奇的贸易署何副署长邀请欧阳克丹前来塔里斯参观。」 这点扎紫湮早想到了，异星居民无法随意入境塔里斯。她事先给贸易署建议，邀请贸易对象前来观摩考察塔里斯拥有多大的贸易空间，增加他们对塔里斯的信任与兴趣。而欧阳莫就是这麽进来的，理由相当充裕。 来了塔里斯这麽久，她大略清楚塔里斯繁缛律法和规章，也懂得如何规避不必要的麻烦。 金哲睨着她说：「你脑筋动得真快……」他话中有话。 扎紫湮当然知道金哲没那麽好骗，但欧阳莫确实是贸易署名正言顺邀请的贵宾。 「谁允许你带他去见夏荷了？」金哲再问。 这点扎仔湮被问得委屈，她明白金哲借题发挥。他怎不知金哲冒用夏荷伴侣、孩子之父名义当了夏荷的监护人，操控了夏荷的生死存亡。 「姐姐想见他，所以我带他去看姐姐。」 「她昏迷，何时告诉你了？」 「金哲，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为何自欺欺人，你明知姐姐不可能接受你的感情，就像你不愿接受我一样。你可以不接受我，也改变不了姐姐只能把你当朋友的事情，更不能将欧阳莫从姐姐心中连根拔起。金哲，你醒醒吧。」 金哲犀利的瞪了扎紫湮一眼，转身进入医院，欧阳莫却出现，金哲的目光更冷峻…… 116 临界点 「金先生，可否商量夏荷的事？」他听见了刚才扎紫湮与金哲对话，虽非预料中事，也没什麽好困惑，他只想夏荷醒来，无意与谁争执，尤其目前掌握夏荷生死关键的金哲。 金哲暗叹一声。虽然不认为与欧阳莫有何商量余地，他仍沉住气说：「请说吧。」 欧阳莫简洁说：「请医生尽速为夏荷手术，别再顾虑胎儿一事。」 金哲略为震惊，瞥向他。他要放弃孩子，让夏荷立即接受治疗？ 金哲并不同意。「已渡过最危险的时期，为何要再最後关头放弃。」 「我无法等下去。」 金哲答：「你凭什麽？」 「凭我跟夏荷是名符其实的夫妻，孩子是我的……」 欧阳莫这席话落下，终触犯了金哲忍耐的临界点。他赫然一个拳头挥过去，欧阳莫没注意被力道一击往後踉跄两步，被挥到的下巴顿时红肿。 「你不配说这话。」金哲怒火中烧，「凭什麽来跟他耀武扬威，你不过是蛮荒星球的佣兵。」 如此将他贬低，欧阳莫不客气的回了他一拳，这拳只是他力道的一半，矮他一颗头，身材小他三成的金哲飞了出去跌入一旁花圃草丛。 扎紫湮见他们打起来，大声制止，「别打了，你们在做什麽？」她过去将嘴角已流血的金哲扶起来，望着下巴红肿的欧阳莫。始料未及的状况。 欧阳莫冷睨金哲，以他固有王的气势道：「你只有一个选择。」 气恼的擦掉嘴角的血渍，他瞪着欧阳莫。眼神闪过他古铜色的手肘下随时都可能让他一拳毙命的拳头，金哲咬紧牙根说：「倘使夏荷因此发生意外，你负得起责任吗？」 欧阳莫突然瞪大眼，目光犀利的瞅着金哲，瞳孔散发一种骇人的气魄。 金哲心里想什麽欧阳莫不明了，他一心盼夏荷睁开眼，而非现在这样，这样的她令他痛苦不堪。 他愿意付一切代价。 他的想法很简单，尽快让夏荷痊癒，至於胎儿并没有在他考量之内。当初单独回喀拉尔，他就认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有其他女人，传宗接代他没想了。 回到喀拉尔他确实放不下夏荷，现又回来，见她如此，他又懊悔又遗憾，却无能为力，只能愣愣的在床旁守着，无所适从。 *** 自从夏荷昏迷後，金哲即无任何作为，只让医院用那些机器维持夏荷生命，她是不懂塔里斯的医疗，但逐渐的她发觉异状，她怀疑金哲故意这麽做，用保住孩子的冠冕堂皇理由假公济私。假使他真心关心夏荷，应会与欧阳莫那样，不管胎儿，只求夏荷醒来。 但，他却没那样做。 原来如此，扎紫湮终於知道了。 她一直认为金哲是个好人，没想到他竟然对夏荷做了那件事。 「原来你假用维生器维持姐姐生命，其实你想将姐姐去过肯特奇的记忆从她记忆里清除。」 扎紫湮突然闯进来。新办公室里不只有他，他拉着扎紫湮往外面去。 「你听谁胡说八道。」走到外面阳台，金哲急切说。 「你认为我们都不懂，欺瞒我们。我已经查出来了，姐姐身上有根管子连接精神治疗机，精神治疗机的作用即是治疗患有精神官能症病患的仪器，依照精神缺陷给予适度治疗，它的治疗方式就是利用程式重新输入记忆，再将不要的记忆砍除，你说对不对？」 金哲心虚的移开眼神，「我是利用那台机器重整了夏荷的记忆。」 「你承认了？」 「我从来都没否认过，不愉快的记忆本来就没必要留下，人之所以会不快乐，不都是因为那些记忆导致。」 「你怎知道姐姐不想留下那些记忆？你其实是想将姐姐的记忆更改，让她醒来後以为你就是孩子的父亲，所以当你看见欧阳克丹才会怒火攻心，不问青红皂白找我问罪，因为我坏了你的事。」 「你别自作聪明。」金哲不置可否。这里面有太多因素，他不认为需要对扎紫湮解释。夏荷的脑部受到严重外力伤害，伤害的程度她未醒来，难以评估程度，他做的只是一种破坏性的记忆治疗，假如夏荷的思维能力已受到伤害，那可以帮她重建。没错！那是伤害性的，就像在夏荷脑中植入晶片一样，以晶片代替她受伤的大脑，帮助她记忆的存取与思考。 「金哲，别再欺骗人了，姐姐其实可以醒过来，只要你将程式输入，她就可以醒来。金哲我知道你不只可以制造金属做的机器人，也可以将人变成机器人，在你的操控之下只要一片小小的晶片，什麽事都做得到。」她不能让夏荷变成一只受他控制的机器人。 金哲不知扎紫湮这些讯息从哪里而来，她又知道多少，他的研究都为秘密进行，她不可能知道才对。 「我无法将人类变为机器人，你弄错了。」金哲不悦的推门进去。难道他要直接了当跟扎紫湮说，夏荷醒来也可能只剩一具躯壳，她的大脑已经死亡？ 「请你将移入姐姐身上的晶片拿出来吧。」 金哲没有理会，进门後旋而进入另一道门，摆明不想跟扎紫湮再说下去，跟在後面的扎紫湮，眼睁睁看他消失在门内，想推开那道门，却推不开。 「该死，竟然从里面锁上了。」她傻傻瞪着门，不知所措。 117 最壮烈的事 扎紫湮守在病房外两小时，终於等到夏荷另一位专责医生巡房。 「胡医生，胡医生……」她毫不讳言，「请问，我姐姐身上的晶片何时可以拿出来，还有她何时会醒？」 蓄意问得她好像都知道了，其实晶片之事是她偷偷复制了夏荷病例找人翻译得知，才发现金哲为了得到夏荷改变她记忆的事。 「晶片？什麽晶片？」胡医生莫名其妙的瞅着扎紫湮，不知她指什麽。 「就是为了治疗姐姐怀孕後精神不好的那片晶片啊。」她故意这麽说，她想金哲应该也是这样骗人。 「喔……」胡医生理解似的笑说：「夏荷队长没有输入晶片，而是藉由感应卡及传输线连接到精神治疗机做微创治疗。金少校担心手术会造成後遗症，夏队长不是普通状况，微创治疗时间长，我们不敢大意。」 扎紫湮有听没有懂，直接问：「你们何时会为我姐姐做脑部手术？」 「三天後？我们估计孩子也可以离开母体了。」 扎紫湮惊讶，她完全不知情，金哲真把夏荷的事都当他可以作主的事了。 *** 回去之後扎紫湮将放在外面的空间帐篷收了起来，拿进去屋里，将她认为夏荷以後用得到的东西一一塞进去。 她打算也将科技产品咖啡机、洗衣机、电视、电冰箱这些都搬进去，但她一个人搬不动，汗流浃背的去将艾蒙找来，艾蒙一看屋里剩下一半家俱吃惊问：「扎公主，难道往後我们要住空间了，ㄚ头不会醒了？房子贷款缴不起了是不是？」 「帮我将冰箱搬进去，赶快。」冰箱最笨重，趁有力气先搬。夏荷没收入，她有啊，但那不重要了。 艾蒙是金哲制造出来的机器人，事情尚未成功之前她还是守口如瓶妥当，免得泄漏出去功亏一篑。 艾蒙心不甘情不愿跟扎紫湮一前一後将冰箱抬进去，出来又将洗衣机、电视抬进去，电器用品都抬完了，她又认为夏荷家里那台按摩舒压床很不错，要艾蒙帮忙抬进去。 艾蒙一脸狐疑，真以为以後要过种田日子了。 家里越来越空旷，叶子回来後看见一大堆家俱都不见，吃惊大叫，「家里是怎麽了？遭小偷了？我的电子宠物娃娃熊呢？」 「我刚看牠走来走去，给牠牵进去了。」扎紫湮觉得这将会是她这辈子做得最壮烈的事，也是最正确的事。 「我们是要逃跑吗？」 她不敢置信的跑一圈，除了光能浴室还在，没见到冰箱，她正口渴想拿饮料喝冰箱却不见了。 扎紫湮连忙欺过去摀住她的嘴，希望艾蒙没听见，艾蒙是程式设计出来的，也在金哲控制之下，对科技一窍不通的扎紫湮，认为还是防着点。 「到底怎了？我想喝饮料。」叶子皱着眉头说，和艾蒙一样都以为夏荷没工作家里没钱了，以後没地方住了。 「喝、喝、喝，只会喝，限你三天内，将日用品都搬进去空间，知道吗？」扎紫湮满头大汗说。 「为什麽？」叶子走进空间，终於看见冰箱，拿出一罐饮料喝。 扎紫湮将头探进去说：「我说你做就对了。」 搬进去又将东西整理好，扎紫湮快累垮，闻到一身是汗，她又很想将光能浴室搬进去，但是那有点困难，她打算欧阳莫有回来的话，看他知不知道怎将光能浴室拆了搬进去。 对了！欧阳莫在医院照顾夏荷……其实，她昏迷不需要照顾，只是守着她。她得带晚饭去给他吃。 走到厨房，艾蒙已经在做晚餐，扎紫湮又看见多功能调理机，想到食物放进去不到一分钟食物就熟了，不需像在肯特奇要生火烧烤搞得乌烟瘴气，一脸乌黑才能吃，她又心动了。但是她要是现在就搬，艾蒙一定会捉狂，过几天再搬，再说这几天他们也还要吃饭。 提着欧阳莫的晚饭她开飞梭车出去，一路上想着怎跟欧阳莫解释这一切…… 118 长久思念的情慾 扎紫湮将夏荷三天後手术之事告诉欧阳莫，接下去的计画她打算一个人完成。人多口杂意见多，有个风吹草动都可能影响计画，夏荷的个性她多少了解，她坚持的事往往没得商量，所以，关於那件事扎紫湮打算一意孤行。 「夏荷三天後就会醒了？」获知这消息欧阳莫错愕，前几天为这事跟金哲起冲突，不知是不是这因素金哲改变主意。 「医生说姐姐这几天恢复很快，胎儿也比预料中大许多，健康状况良好。胎儿剖腹取出，脑中的子弹取出即可以用医务舱治疗，塔里斯的医务舱欧阳克丹也见识过，那是一种很神奇的治疗机器。」扎紫湮觉得夏荷这几天进步神速，是她感应到欧阳莫来到身边，加深她生存的意志。因此，她更肯定要做那件事，即使夏荷往後再也不认她这个妹妹了。 「太好了。」几天阴霾终於不见，他不敢想像就要当父亲了。 「欧阳克丹，姐姐醒了你也该回肯特奇了，我明天就去帮你申请舱位。」她去查过了，四天後有太空船启程，错过四天後要等一个月，一个月的变数太大，她不敢冒险，深思熟虑只好仓促的将欧阳莫送走。 「我才来几天，夏荷也刚要醒……」欧阳莫困惑。他跟夏荷都还没见面，扎紫湮就叫他回去？ 可见他没选择定居塔里斯是正确的选择，这麽被呼来唤去。来到塔里斯他变得比女人还不如，要他怎在此定居。 纵然没定居，肯特奇与塔里斯已有往来，他偶尔也可以来看看夏荷，还有……还有他们的孩子……情况比之前好太多了，夏荷仍有机会见面，不该要求更多。 不！他应该将孩子接回去。 但，要怎接回去，夏荷会坚决反对，金哲也一定有办法阻止，他在塔里斯一点份量都没，想带走孩子根本寸步难行。 当然，他更想将夏荷与孩子都带走。 *** 这几天扎紫湮忙里忙外，叶子下课回来在家里望着半空荡的屋子，几乎想哭出来。 「艾蒙，我要开始种田了，扎公主叫我下课回来就去空间种田。」她不担心种田，只担心夏荷好不起来，在这里就算种田，也比在喀拉尔当奴隶被使唤舒服，但是她的卫士学院申请就要出来了，将来要住校了。 艾蒙更沮丧，「扎公主要我从今天开始进空间将屋子整理乾净，我养鸡去。」 「什麽，你也跟我一样？」两人惺惺相惜，手牵手乖乖进空间。 三天後夏荷被推入手术房，傍晚的时候被推了出来，这一切都在金哲的掌控中，不愿再与欧阳莫正面交锋他没出现，在手术房外等着夏荷的只有欧阳莫和扎紫湮。 睁开眼刹那夏荷被眼前景像震住，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医生进来告诉她检查结果，她才相信眼前的欧阳莫是真实并非梦境。 「夏队长恭喜，终於可以出院了。」医生这麽对夏荷说。 夏荷还有很多困惑，总觉有很多事情被遗忘似的记不起来，努力回想却想不起想记起什麽事。 刚痊癒没太多时间询问欧阳莫怎会来塔里斯，家里状况如何，他们必须去办出院手续，孩子还在做健康评估，倘使没有问题孩子可以一起接回家。 傍晚，天色逐渐暗下，确认婴儿健康许可，整理好物品，扎紫湮先去开车，欧阳莫像一般丈夫提着夏荷大包小包的行李，夏荷抱着婴儿，一起从医院走出来。欧阳莫不敢奢望太多，扎紫湮已帮她订了明天下午的太空船舱位，他能与夏荷相聚的时间仅剩短短的几个钟头，这一别再见不知又是何时。 但从孩子出生到夏荷清醒短短几个钟头堪称他人生最快乐的时光，这几个钟头陪着夏荷做检查，探望儿子，东奔西跑办了很多手续，初为人父的喜悦笑容始终没停过。 不否认，倘若塔里斯与喀拉尔制度、生活型态没有那麽大的差异，他的确会为了夏荷与孩子考虑定居下来，可是依目前状况，他很肯定自己无法适应当地生活。 坐上飞梭车，夏荷才发现他们没有婴儿座椅，扎紫湮根本不知道有这东西，这两天她买了很多婴儿用品，独缺这种叫做婴儿座椅的，也没人告诉她。 她暗忖，反正以後再也用不到了，没买没关系。 飞梭车的速度太快，欧阳莫抱着孩子坐在後座，紧紧将他贴在怀理，他才那麽一小丁点，欧阳莫两个手掌大小而已，可爱的令他转移不了目光，坐在前座的夏荷不停回头，望着欧阳莫脸上温柔笑容，一副慈父模样，心理起了一个莫大变化。不知是重伤的恐惧还是对幸福的向往，这样的氛围下，她竟然只想做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就好。 扎紫湮将车子停在自家前面草坪上，一停车艾蒙跟叶子从空间奔出来，看见夏荷喜极而泣的抱住她。然而，夏荷睡了一觉，感觉只是一晚没有看见他们而已，但叶子已经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将几个月的不安全感全哭出来。 夏荷走进房子开门後整个人呆住。 「这是怎麽回事？」客厅除了沙发，所有电器用品全不见了。她惊讶的回头看他们几个。「不会拿去变卖了吧，我记得银行里还有不少钱，不至於这麽短的时间就用完了。」 扎紫湮支支吾吾，「我……我……」 扎紫湮「我」不出来，艾蒙指指扎紫湮表示不关他的事，叶子说：「那些东西只是在空间而已。」 叶子又凑到夏荷身边小声说：「紫湮姐姐最近的行为怪异，姐姐可能要带她去看医生喔。」 「叶小同，你不说话可以吧，回去你的空间看书。」扎紫湮气呼呼的将叶子推出去，避免她坏事。 叶子溜回夏荷身边，「我要看小婴儿。」 「紫湮怎回事？」 扎紫湮早想好藉口，一副没是样说：「空间里空气新鲜，一大片绿色植物，比较适合婴儿生活，而且姐姐大病初癒，去空间调养会比较好。」 夏荷皱起眉，「什麽大病初癒，我已经完全好了根本不需要调养了。」 「喔。」扎紫湮尴尬的将手上物品放下，说：「我累了，先去休息好了。」 她走向空间。要他们去住空间，她不可能自己住在房子里啊。 夏荷不知她在搞什麽名堂，但想想，紫湮说得有没错，空间类似乡野的生活环境确实更适合初生婴儿。 但今晚欧阳莫要在这里过夜，那里实在太简陋了。明天下午他就要再度启程回喀拉尔了，两人相处的时间一分一秒减少。 上楼之前叶子告诉夏荷婴儿床在空间，夏荷实在头大，叶子说：「我去将床拿来。」 「紫湮不知在搞什麽？」夏荷说。 欧阳莫说：「无论搞什麽，一定不会是对你不利的事，从喀拉尔再回到塔里斯跟她相处的这段日子，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为你着想，我从来都没真正认识她，这段日子终於明白了。」 「是吗？」夏荷开心的看着欧阳莫，「所以我将她带来这里是对的。」 「嗯，是正确的事，她让我对你安心多了。」 「是这样吗？」 夏荷笑着仰头望着欧阳莫，他勾起一抹迷人柔情的笑，充满男性魅力，夏荷陶醉的眯起了眼，他低下头，长久思念的情慾屡获她的唇在柔软的唇办上吸吮起来。 119 震撼将她灌满 夏荷环住他的腰，眯起双眸与他四唇交缠。太长久的思念吻得缠绵，他探入炽热的舌尖搅弄她，不断追逐咀嚼思念惹起的狂乱情慾。 两人越贴越紧，肢体厮磨，涨热的慾望逐渐在体内沸腾。 他伸出大掌撩起她从医院穿回来的那件连身裙，从下摩娑而上，顺着她仍玲珑的曲线，长满厚茧的掌心停在她产後涨大丰满的诱人胸前搓揉，贺尔蒙激凸的乳尖变得相当敏感，他只那麽搓揉了两下，她即感觉体内一股强烈思潮汹涌而下，底裤湿了一滩，唇上的吻落得更激烈，几乎想将男人性感的薄唇吞噬而下。 「喔，夏荷，你仍这麽容易使我感到冲动。」他伸长舌尖搅弄她的唇腔，狂妄的与她几近纠结，夏荷迷乱的追逐他填满她嘴里的情慾，唾液全然的融合一起。 「你也仍是那麽会诱惑人。」夏荷调侃他，再度深吻她深爱的男人。 他嘴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继续吻着他深爱的女人，双手撩起她的长裙，将它从她身上脱下，顺手往一旁地上丢去。 被扯乱的胸罩，露出她浑圆丰满的雪峰，它足足比夏荷之前大了一倍，过剩的感官刺激，他的跨间涨得突出，弹跳的情慾在裤档里不安分的不断充血涨大，他难受的紧抱着她，互相磨蹭下身，舒服的感觉弥漫全身。他将夏荷她推向那张柔软的床，俯身含住她涨红的峰尖，品尝她的滋味。 夏荷感觉他呼吸急促，濡湿的气息吹在她的胸前，她被他曼妙的搓揉和齿间的咀嚼刺激的无法思考，玉手顺着而下，摸起他抵住她大腿的硬杵，悄悄的拉开他的拉链握住他已涨得夏荷几乎无法一手掌握的雄风上下搓揉，顺着夏荷手中的力道，他也舔得更深，吞咬着夏荷涨大肥美的雪峰，投入他所有的热情，酝酿深切慾望。 身体烫得发热，越来越炽热的湿潮往下蔓延，抚爱让两人身体不断蠕动，狂野的交缠摩娑，湿透的底裤弥漫了勾人的气味，欧阳莫一把将它脱了下来，顺着夏荷刚癒合的伤口舔舐，到达刚被刮净的密处，狂野的深入唇舌轻咬着她，与她热情的交合。 曼妙的舌尖窜入她的穴口，天鹅绒般搔着娇嫩的肉壁，脚底的酥麻直窜而上，她喉间溢出饥渴的呻吟，腹间的痉挛使她扭起身子不断淌出爱液。 他颤抖而焦急的撑开她的双腿，迷蒙而漂亮的眸子深情地望着她，胸口起伏嗓音低柔说：「你将它搓大了，你那麽小，我不确定是否又要弄疼你了。」 他有些不舍，夏荷对他而言那麽娇小，之前他可以为自己的慾望而对她逞慾，但现在他开始顾虑，对她的爱与日俱增，担心她又疼得叫出来，这样他会很心疼，但他并不可能不跟她做爱，她绝对会是他这一生只想上床的女人。 夏荷撩起他的衣服，往头顶帮他脱下，笑着说：「除非你不要了。」 欧阳莫俯身看着她，唇上还留着她的味道，暧昧说：「我想你极了。」 他陡然捉住她的双腿掰开，撑起慾望满怀的身子，捉起涨得青筋毕露硬如杵的雄风往她紧闭的私处磨蹭而去。 湿濡的触感熨烫她的身子，他慢慢的抵住她往深井慢凿而入。轻柔的动作反而相当刺激，夏荷深呼着气，感觉自己逐渐被撑开，他涨大的雄风逐渐的充满了她。 他一举而入，夏荷叫了一声，他定了一下，夏荷没再叫出声，他猛烈的往她抽入。深沉的暖意在腹间蔓延，扭动的下身濡湿了他们紧贴的肌肤，夏荷全身被颤动得几乎想叫出声，欧阳莫勇猛陶醉，低低呻吟，每抽送了一下，就彷佛快失控的兴奋。 夏荷在慾望绝顶随着欧阳莫涨大的冲刺激烈的不断呻吟，他震撼的将她灌满。 120 神奇的旅程 扎紫湮帮欧阳莫申请贸易交流考察招待舱位，不管欧阳莫愿不愿意，扎紫湮都急着将欧阳莫送去空港。 所有的藉口想了三天，她认为万无一失。 夏荷有了孩子即便一夜缠绵尚留余韵，也没太多时间可以留下欧阳莫叙旧还是缱绻。 到了空港，扎紫湮突然想到一样东西忘了带，她算好时间，再回一趟维次尔镇到空港时间相当足够。 急匆匆再至空港扎紫湮塞了一只褐色的大皮箱给欧阳莫，笑容可掬说：「这是姐姐给你的，回到方兹堡再拆开，没到方兹堡绝对不能打开。」她千交代万交代，就怕功亏一篑。 欧阳莫对扎紫湮这几天急着赶他走不太能理解，望着皮箱，他认为自己上战舰即会迫不及待打开，看夏荷给他什麽。 扎紫湮看见他狐疑地盯着皮箱，再次警告他，「欧阳克丹，相信我就别打开，开了就别怪我，我帮你到这里，往後能不能再见不知道，请保重。」 扎紫湮转身，想到要回夏荷那间被搬空的屋子，她难过起来。她相信只要努力工作，很快又可以买回那些家俱，把夏荷留下的房子又整理成以前的样子。 她看得出来，这几天欧阳莫对她十分不满，只是没骂出口。她无计可施，希望他回方兹堡打开皮箱之後会原谅她。 坐进飞梭车，她疾驶而去，太空船不久後即会升空，她想，下一趟有机会再去肯特奇，最快也是一年之後。 回到维次尔镇，一停下飞梭车，她即看见金哲匆匆从夏荷家出来。比她预料的早出现，金哲神通广大，她还是先躲一阵子。 *** 太空船起飞後欧阳莫遗憾的无法言语，匆匆一聚夏荷只给他一大皮箱的东西？他相当想看夏荷给了他什麽，但耳边一直响着扎紫湮的交代，他不敢打开，担心现在打开会後悔，里面的东西会像梦一样消失。 旅程这段期间分分秒秒他都盯着那只皮箱，不知夏荷给他什麽惊奇，还是要留给他什麽记忆。 他确实很生扎紫湮的气，想到她为了让他见夏荷用尽心思，又不忍苛责。她当然不会知道，大老远去只与夏荷过了一夜，他带着多大的遗憾回来。 二十二天後他终於回到喀拉尔，这趟旅程和之前来回行程一样，但这回他显得疲惫，挂念夏荷的心使他疲惫不堪。 一进入方兹堡，史怀即亲自迎接他回来，「克丹，看见夏荷了？」史怀也想知道她好不好。 「见了。」 史怀见欧阳莫没什麽元气，没再追问，和几个护卫提着他的行李跟在後面。 欧阳莫一脸憔悴走在回廊，护卫要帮他拿那只看起来很沉重的皮箱，他说：「这我自己拿。」那是夏荷给他的宝贝。 「克丹是否先回房休息？」提着行李的护卫问。 「我累了，想回房，把行李放着就好，别打扰我。」 这趟出门近两个月，很多政务等着处理，但他想先打开夏荷给他的东西。 他们都出去後，欧阳莫锁上房门，走过去放在地上的那只褐色的皮箱旁，依照扎紫湮跟他说的密码打开，打开後只看见里面一只叠得好好的白色布料…… 他摸了摸丝滑触感，感觉那不是普通布料，但是布料的质感……夏荷给他布料做什麽？塔里斯的穿着跟肯特奇又不同，这能做什麽？ 他略感失望，以为夏荷给他什麽特别的东西，二十几天的期待化为乌有，他累得仰躺在床，忽然又跳了起来…… 不可能吧？他这麽想。 他又走过去，将皮箱里的，他认为的布料拿起来，拿起後才发觉不是布料，是一个布棚。 他往上一甩将棚子打开，突然有人探出头，对方突然看见欧阳莫，惊慌大叫：「啊──」 *** 叶子大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圆滚滚的双眼吃惊的看着欧阳莫，不知他为何在这里，吓得爬着过去大喊，「姐姐、姐姐欧阳克丹……欧阳克丹没回去。」 欧阳莫讶然，踏进空间，恍如走入梦中，里面是一片世外桃源。 夏荷从房子走出来，欧阳莫脸上泛起不敢置信笑容，「夏荷？」笑容烂灿的抱住夏荷，「我以为……」 扎紫湮演得逼真，他怎样都不可能猜出皮箱里竟然装着这样的惊奇，实在太神奇！ 「喂、喂，放手，我快窒息了。」夏荷用力推开欧阳莫，莫名其妙问：「你怎还在这里……」 话说到这里，夏荷感觉不对劲，他们被闷在空间出不去，还骂了扎紫湮出卖他们，以为要被困在里面一辈子。 欧阳莫既然能进来，表示他们可以出去，夏荷走出去全然震住，眼前竟是熟悉的欧阳莫寝宫，而不是维次尔镇的房子？ 「我怎麽回来喀拉尔了？」夏荷不解，却很高兴。之前没那种感觉，住在空间二十几天，一个人带孩子，她深深觉得应该给孩子正常家庭，有父母孩子才能在完整的爱中长大，她不希望，她冒着生命危险生下的孩子跟她一样，没有完整的家庭和爱。 「我用那只皮箱将你带回来了。」欧阳莫开心的指着皮箱，想到两人未来终可朝夕相处，心头有飞上枝头的喜悦。 *** 金哲终於等到扎紫湮出现，她三个礼拜没回家，行踪成迷，夏荷也不知去向，他十分担心她们。 扎紫湮算准夏荷他们已抵喀拉尔，金哲就算知道了，也来不及通知太空船将他们拦下。 她悠哉步下飞梭车，心情愉快，金哲迎上前，劈头问：「夏荷呢？她搬去哪了？」 「她跟欧阳莫回喀拉尔了。」她高兴的甩着新买的皮包。每年贸易署都会前往肯特奇洽谈一次业务，她可以趁机去看他们，明年这时候，夏荷生的小子应该会走路了，她想着心花荡漾。 「胡说，我查过了，没夏荷出境纪录。」金哲生气，扎紫湮竟然破坏了医院的精神治疗机里的程式设定，治疗完成必须经过初始模重新整合记忆，扎紫湮竟然在最後关头随意键入字元，最後又将电源拔掉，他原做的计画功亏一篑。 扎紫湮可以感觉金哲正在喷火，虽然他修养好，表面看不出来，扎紫湮心情实在太好无所谓，对金哲笑着说：「你送的帐篷实在好用，所以我顺便让欧阳克丹带回去了。给个建议，将来咱们来卖那种帐篷，一定会成暴发户、土豪。」 金哲听了气得捉住扎紫湮手肘，双眸两簇火光，但冲动情绪一下子不见，放开扎紫湮，「夏荷要这麽做？」那种东西绝对不能随便做，做了一定变成犯罪温床，他不是傻瓜。 她老实说：「她不知，我骗她去空间住，那里空气好，天气暖和，适合新生儿，姐姐没考虑就进去了，她一进去我就将帐篷收拾好，当作行李让欧阳克丹带回去了。」 金哲不知扎紫湮如此古灵精怪，要是知道她会这麽做，他当初不会设计那个帐篷来害自己。 「屋里的东西呢？还有艾蒙呢？」 「我全将它们塞进去了。」她高兴的走进屋子，里面除了沙发，所有电器用品全让夏荷带去当嫁妆，这样在喀拉尔，夏荷也可以享有在肯特奇的便利生活，相信这回她很快就可以适应喀拉尔的生活。 扎紫湮这麽说，金哲撑大眼，不敢相信，「艾蒙也去？还有屋里的家俱？」金哲能不佩服扎紫湮吗？亏她想得出来，艾蒙是机器人，机器的东西需要保养维护，最好别让他故障，故障就是废物了。 看着客厅本有的试听设备也不见，金哲摸着额头，哭笑不得，「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需电力才能运转？没电根本不能使用。」 扎紫湮恍然摇头，电力？对啊！她一时间都没想到，肯特奇还没发展出电力系统，他们现在用油灯或安培石……唉唷！糗大了！ 喔，她又想起来，金哲那帐篷的空间有光能不是吗？反正都带去了，他们就将就用了。喀拉尔土地肥沃，也可以养牲畜，基本上空间用不到，她本以为到了喀拉尔帐篷对他们也没用处，除非他全家去狩猎，那就真的好用。这样看来他们还是得利用空间光源，就是金哲设计的储存式太阳能。 虽然某方面金哲很小家子气，像夏荷的事，但扎紫湮对他仍有很多佩服的地方，尤其他的聪明才智。 金哲不知不觉不生气了，想到她将他们都送去喀拉尔，她却自己留下来，如此勇气，他既不该小看这个区区小女子。 番外1 翻身 艾蒙跟叶子高兴的将空间电器用品搬出去，两人一前一後，先搬一个人即可搬动的小家电，等两个人正在搬笨重的冰箱时，夏荷突然喊住他们，「你们要搬去哪里？」 「搬去外面方便，往後又不住帐篷。」叶子跟艾蒙一前一後推着冰箱。 夏荷跨前一步阻止，「别白费力气，你们傻了。」 抱着孩子的欧阳莫困惑问：「让他们搬进去没关系，房间放得下。」听说那东西可以保鲜，往後可以冰些儿子吃的东西，他当然赞成，不知夏荷怎了，不让他们搬进去。 「放得下没错，哪来电源，没有电力它们动不了。」夏荷哭笑不得，连自己老公都跟他们两个一样耍白痴。 「电？？」 听见这个字，叶子终於停下来，恍然大悟，「对、不、起，我忘了外面没电，里面还有太阳能，这……这……没关系，以後可以把东西拿进来冰啊。」叶子勉强嗤嗤地笑。她怎也昏头了，一定是过惯科技生活忘了他们回到原始部落了。只是她还是想回塔里斯上学。 欧阳莫无所谓有没有冰箱，希望夏荷别介意没冰箱的事，当然，所有需要用电的家具全不能搬出来。 走出空间，夏荷完全回想不出她为何离开喀拉尔，她当然不知道金哲利用精神治疗机将她某一阶段的记忆删除，所以她现在只记得来到喀拉尔认识欧阳莫，然後两人相爱一起生活…… 奇怪，怎会离开喀拉尔？ *** 住在方兹堡，艾蒙就像走进大观园的刘姥姥，整个脑子的资讯一时间很难接受。以後要住在华丽到不行的大皇宫里，做什麽都有人伺候，他是机器人管家，现在却什麽都不用做，叫他怎麽过日子？ 夏荷叫他没事就随便逛逛活动肢体，本来想去空间种菜打发时间，又发觉喀拉尔一眼望去都是可以种菜养鸡的地方，空间瞬间也变成废物，种菜也没必要，这里根本吃不完。 好吧！到处逛逛就到处逛逛，方兹堡真的很大，可以消磨很多时间，他是机器人怎麽走都不会累。 他是机器人根本不用睡觉，可是欧阳莫还是吩咐桑叔帮他准备了一个房间，平常白天他就是去夏荷房里……发呆！晚上，欧阳莫回寝宫，他当然要避开罗，看人亲热会长针眼的。 家事都不用他做了，夏荷的小婴儿有夏荷、叶子跟欧阳莫聘请的保姆照顾，他沾不上手，要是他是人类，一定会变成一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幸好他是机器人。 圣罗宫那里都没他的事，看他们都高兴的逗着小婴儿，根本没人注意他，他很感慨，悄悄走出夏荷寝室圣罗宫，一个人到处晃。 「唉呀！你看，他应该就是焉支从另一个星球带回来的男人，跟焉支一样长得好看极了。」两位厨妇提着菜篮走过艾蒙身旁，红着脸蛋说。看似对艾蒙相当有好感。心想，没得克丹宠幸，有个俊美男人也不错。 「是啊！不知他结婚了没？」一位满脸通红说。「会不会是夏王妃的哥哥还是弟弟？」 听到这里，艾蒙忍不住咳两声，「咳咳……」心里很爽。 「嘻……」两个厨妇抿嘴窃笑。交耳窃窃私语，「如果没有，当他女人不知他愿不愿意？」 她们两个不走在哪里交头接耳，看着他又是笑，又是抛媚眼，没来跟他交谈，艾蒙觉得无聊，索性不理她们。他是机器人又不能干嘛。 往前廊道继续走，也不知他现在要去哪，反正就是随便走，免得身体生锈，在这里要维修可难，他要小心保养自己，不然很快就挂了。 向前走了几步，他觉得走路好像卡卡的，赶快启动自身安全维护侦查系统，一下子就查出右脚关节有两颗螺丝松动，他赶快往一旁站住，打开腹部的工具箱，拿出螺丝起子，弯下腰拨开右脚关节的人造皮肤，拿着螺丝起子锁松动的螺丝。 他认真之时，旁边突然发出惊声尖叫，好像看见鬼似的大叫。 「啊……怪物啊！怪物……」 艾蒙顿时莫名其妙地抬起头，刚才对他抛媚眼的两个女人突然将手上菜篮顶到头上，慌慌张张拔腿跑向廊道尽头，口中一直大叫，「怪物啊，怪物……吓死人了！」 「什麽怪物？」艾蒙抬起头，环顾四周，「没有啊？哪来怪物？」 锁好後，他将肚皮关上，皮肤黏上，正巧有一队护卫闻讯而来，看见艾蒙问：「艾蒙先生，刚听有人喊怪物，请问看见了吗？」 艾蒙镇定摇头，「没看见，但看她们是真的吓到了。」 「谢谢艾蒙先生，我们先去找怪物，您慢走！」 护卫对他作揖後很快跑开，艾蒙一脸纳闷，又继续往前悠哉的走去，不忘先设定行动轨迹，免得等一下找不到回圣罗宫的路，方兹堡实在太大，大得像一座迷宫。 不一会儿方兹堡里似乎不平静起来，艾蒙走到御花园就被一群护卫团团围住。 艾蒙吃惊得看着拔刀对他的护卫，「怎回事？」 「你是不是……」护卫不知怎问，结巴一会，往艾蒙肚皮看，都没怎样，没像厨妇说的被剖开。 「他刚才将他肠子拉出来，还将他脚拆了，真的！」两个厨妇心有余悸说。 艾蒙终於搞懂了，不假思索，将肚皮又翻开，「你们说这个吗？」 艾蒙才要打开腹部，两个厨妇吓得拔腿就跑，以为会看见恶心的肠子跟血腥，相当疯狂一路尖叫。以为他是斯文人，却这麽恶心。 艾蒙莫名其妙的问：「她们是怎麽了？」 护卫每个撑大眼，一个走向前，一脸诧异，指着艾蒙肚子的第一层问：「你肚子那是什麽？」 「工具箱啊！」他说得相当得意，「只要感觉身上哪不对劲，就拿这个修一修就好了。」一个护卫马上向前，甩着脖子问：「我这几天总感觉脖子硬硬的不舒坦，可否帮我修一修？听从塔里斯回来的战士说，你麽那儿科技发达得很，医术也很高明，躺下一张床，身体就好了。」 「这……这……」艾蒙下意识拿出板手，不知那位大哥说的是纾压床还是医务舱，傻笑着，「我、我是机器人啊，你、你们……搞错了！要是想躺舒压床我空间有，要是医务舱，这可就难了！」 艾蒙很快跟护卫打成一片，可是那些女人，他真的不知该怎说？ 资讯落後的喀拉尔，谁知道机器人是啥东西啊！尤其一天到晚喜欢咬耳朵、人云亦云的三姑六婆，一个传一个，都说夏荷带了个怪物回来了。艾蒙很无奈，反正他是机器人，本就少根筋。 *** 夏荷彻底翻身当焉支，谁都不敢对她怎样。喀拉尔封建制度，克丹未封焉支之前，受克丹保护的女人由克丹管理，或克丹所指定的人代理管理，欧阳莫的代理人就是桑叔。 一但焉支身分确立，受克丹保护的女人既由焉支管理。纵使，克丹後来移情别恋，那个女人也在王妃管辖之内。也如此，在肯特奇这些国家只要克丹封了焉支，每个被克丹宠幸的女人就要人人自危，因为她们的生杀大权都在焉支手上，要不就是比焉支得宠，不然哪天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欧阳莫目前每晚都回寝宫，似乎想跟夏荷好好培养感情及当个好父亲。但这种男性强权的社会，会维持多久就不得而知了。毕竟，那长廊住的女人，谁想被宠幸，宠幸才有机会获得权利！像她这样翻身当焉支，就算会被暗地毒死，谁都想一试机运尤其，那些早跟夏荷有心结的女人…… 番外2 卧槽！必死无疑了！ 目睹艾蒙开肠破肚，两个厨妇吓得跑回厨房，气喘吁吁，语不惊人誓不休，「焉支她那个……那个……」 她们上气不接下气，这句接不下那句，一旁的人着急问：「焉支哪个，怎麽了？干嘛呀，你们紧张什麽劲？」 两个厨妇拍拍胸口，定定气说：「王妃带回来那个英俊的男人不是人呀！」 夸张语气，惹得一堆人没心情做事，错愕的看过去。 「不是人？」好奇的人凑过去，「那是什麽？」 「我们亲眼看见，他自己将肚皮剖开，肠子拉出来，然後又没事的一个，完全好端端没死，你们说，那不是妖怪，是啥？」女人声色俱佳的表演动作，好像真从肚子里拉出肠子。 以讹传讹通常是很可怕的。 厨房里几十个人面面相觑。几天前她们还在说，夏荷带回来的男人真是俊美的没话说，有人想趁机勾引，搞不好还可以讨个皇亲国戚的身分，这一听，她们全都哑口无语，不敢妄想。 没一会讨厌夏荷的苏珊站了出来，一副不以为然，好像什麽都知道的抱着胸说：「我以前就说过，夏荷那女人是妖女，你们看，她一来，霸占了克丹，克丹再也没有找过我们任何一人陪，甚至连惩罚的份都没有，你们说这是不是有问题？」 「有什麽问题？」众人不解。 「一定是夏荷会什麽巫术，不然怎可能她带回来的男剖开肚子不会死。你们还记得吗？之前克丹中箭也没死。」逮到机会苏珊大肆诋毁。 众人恍然大悟。「这麽说，我们将来要好好巴结巴结他们，往後才可以长命百岁罗。」 苏珊一听，十分不悦的往说话那呆女人脑袋瓜打下去，大声嚷嚷，「巴结，我还巴你呢？头壳坏了！」 「唉唷，苏珊你怎打人了？」被打的女人摸摸脑袋，感觉很无辜。 「我打醒你啊！用点脑袋想，夏荷那女人那麽厉害，搞不好怕克丹来找我们，迟早全将我们赶出去。」 苏珊本要说严重些挑拨离间，可是说得太浮夸，怕她们要不信，这些女人最担心没地方遮风避雨，没饭吃，说赶出去够她们吓着了。 「你说，我们要怎办？」 「怎办？」苏珊假装动脑子，转了两圈眼珠子，不会自己想，懒得理你们，我要去洗衣服了。」 说完苏珊即往一旁置衣间拿起她份内的那篮衣服往门外走去，脸上充满笑容。她这席话一定会让那些女人居安思危，开始想办法撂倒夏荷，团结力量大，夏荷就算再有权利，也赢不了她们这一大群看她不惯的女人。 见夏荷当上焉支，苏珊心理太不平衡了。 *** 艾蒙终於找出他可以做的事情，那就是跟着护卫到处巡逻。想当初金哲制造他时，即将他设定为全能管家，关於侦测坏人，还是捉小偷他还可以。 抱着一叠刚收下的乾净婴儿服的叶子，正要回圣罗宫，半途赫然站住，往逐渐走来的护卫队看去，越看眼睛睁得越大，忍不住噗哧大笑。 指着跟着穿起护卫制服、腰间挂着刀的艾蒙拼命大笑，「哈、艾蒙，你这样看起有模有样，谁都不知道你是机器人了，哈……」 他太显眼了。喀拉尔男性身材魁梧骨架粗犷，艾蒙虽有他们的个头，可是他没他们那麽强壮，和他们相较，身形纤瘦许多，感觉很突兀，可是，看他玩得挺快乐的，难怪几天没见他走进圣罗宫喊无聊了。 「走开啦，别打扰我正事。」他挥挥手，示意叶子赶快离开。他正走在队伍中间，跟着巡逻。 「吴队长，他是克丹的客人，你让他跟你们一起，小心他故障，这儿可没维修站喔。」叶子开玩笑。 吴队长紧张的停下来，整队十个人跟着停下。 「史统领把他编到我队上，要我好好照顾他，没说会故障的事，啥是故障？」他不明白，只知道艾蒙会自己医病。 「别理他，我们走。」艾蒙瞪叶子一眼。 吴队长也不知哪里有问题，史统领指派的事，应该没问题。他也知道艾蒙是焉支的人，不可得罪。但机器做的就是不一样，他完全不会喊累。等一下他还会继续下一个岗哨，而且看他做得很快乐，不觉有异。 叶子看见这麽好笑的事，一路笑回去，一打开房门就说：「姐姐，知道艾蒙现在在做什麽？」 叶子这一说，她才想起已经三天不见艾蒙了。 「他竟然去当护卫了，看他腰间挂一把阔刀笑死我了，他真闷慌了。」 *** 「吴队长，吴队长……」两个洗衣妇看见巡逻队，马上冲向前，紧张兮兮说。 「发生啥事了？」吴队长上紧发条问。 洗衣妇喘着气，指着洗衣池方向，「有人落水了，那儿有人落水了！」 「赶快，我们快去……」 吴队长带人正准备要去，洗衣妇赫然拉住艾蒙，「不用了，艾先生跟我们去就行了，你们忙吧。」 「怎行？」吴队长质疑，两个女人却已经拉着没有反抗的艾蒙远去，吴队长摸摸头，看他们不见了带队离去。 「喂？你们！我不会游泳怎救人？」艾蒙哀嚎，「我是机器人啊……」 两个洗衣妇根本不知道机器人是什麽东西，以为是种族，两人窃笑，终於将他骗到了。 远远地，艾蒙看见一群女人围在一起，大概十来个，他还分不清状况，女人们一见他，说着：「她溺水了，赶快救人啊！」 艾蒙瞬间被推匍，趴在躺在地上昏迷女人身边…… 救人？救人？他身上的紧急状况枢纽马上启动，艾蒙接收了内监程式的指示，俯下去给女人开始做起CPR…… 一群女人陡然睁大眼，他在干嘛啊？「你要给她人工呼吸，这样她会死她没呼吸了。」 人工呼吸？他又不是人类！ 一群女人竟然将他压下去，强迫他，当他柔软的唇一碰到昏迷不醒的女人时，女人眼睛突然睁开，一个巴掌猛地朝他脸颊飞过去，「啪」一声…… 女人接连大喊，「非礼啊，非礼啊！」 顿时所有女人都大声喊叫「非礼」，原来空手的女人，手上突然都拿着一只棍棒，往艾蒙身上打。 「你们在做什麽？我没有非礼她啊，你们这些奇怪的女人。」艾蒙单纯，他的内键程式也没教他防小人。 一堆女人棍棒齐飞，艾蒙站起来，感觉上有零件被敲坏了，动作不机灵，他大手一挥，几个女人被挥倒在地，他不管，只想着自己故障就没戏唱了。 他往前走，被棍棒打了上百下，普通人早伤痕累累，他一点事都没，刚好正中下怀，苏珊趁机火上加油，「你们看他竟然没事，你们说不是妖怪是什麽？」 艾蒙一听赫然回头，这些女人发神经，他是机器人。他才要开口她们又对他大打出手，艾蒙只好用思维模式传导到程式，让自己呈现战斗状态。那是金哲当初设计给他自卫，那系统从未使用过，看来今天要用到了。 可是，他一直将思维传送上去，却一直没有动静。过了三秒钟，他大脑终於发出警讯：防卫系统故障，无法启动。 卧槽！必死无疑了！ 番外 19-1 保证今天让你昏死在这张1床上(H)

夏荷痛楚又沉醉，他的男性器官实在太雄壮了，粗硬得使她几乎无法乘载，他每一次猛烈的撞开肉缝都使她激烈呼喊，捣入腹间的酥麻窜流四肢，使她陷入欲生欲死的茫然状态。

欧阳莫快速抽着身，她窄小的隙缝摩擦得使他神经亢奋，刺激得他停不下来，像她**有什麽吸引力似的，一直吸引他穿刺而去，每进去一次他就被她挤压得抽搐一次，每抽出一次，又被体内亢奋的神经刺激得想再进去享受一次她窄xue的压迫。

他看他带出血丝，而且方才第一次进入时，他感觉出自己冲破了一道关卡，那使他相当亢奋，甚至现在都还是。

深邃双眸带着令人费解的疑惑盯着她，「你没跟男人做过这事？」她并非小女孩，竟然仍保有处女之身？这女人到底来自何处？

喀拉尔的女人往往不到十六岁就会被保护者夺去童贞。

「我有没有跟男人做过这事，跟你惩罚我有何关系，我既然是你的xingnu隶，当然就要满足你，既然这样，怎麽了，还停下来，你累了是不是？我是卫士，这种惩罚对我来说就像往身上拍一下而已，无关痛痒。」

听见这席话挑臖的话，男人性感双唇又勾起来迷人笑容，笑着俯身瞅她，「我还没使出全力，你不怕？」这当然只是威吓，欧阳莫根本不知这女人耐力多强，他只知道她跟一般喀拉尔女人不同，她似乎有更坚毅的韧性。

夏荷忽地大喘一声。还没使出全力？可是刚才他的猛劲已使她快达高氵朝了，胯间不曾被侵略的密处也已感到肿胀得像要裂开……

还没使出全？夏荷又期待起来。高大的男人确实都这麽性感？

可是登时，躺着被他压制的夏荷，忽然想起叶子方才带她走过的那一扇扇门，和洗衣池那位凶巴巴的女人，心头一阵酸味的反讽他，「我会为何要怕？你不是有保护的一堆女人，他们不是都争着跟你shangchuang，谁要怕，怎会争宠呢？你应该搞错了，她们应该相当期待你的惩罚。」

欧阳莫突然敛住笑，皱紧眉头，气得捏紧她下巴，咬着牙道：「别忘了你现在也是我保护的女人之一。」这时候他突然只希望这个难搞女人是他唯一保护者。

「我不需要谁保护，我就可以保护我自己了。」夏荷用力挥掉欧阳莫捉住她下巴的手，不甘示弱的回瞪他，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她才不屑跟一大堆女人争一个男人，即使他多麽迷人！

欧阳莫忽然重重的俯身而下，将她紧紧压住，硬挺雄伟的下身正好抵住她湿滑的xue口，但他的眼神相当犀利，不像要进入继续他所谓的惩罚。

「你信不信，我将让你欲生不能，欲死不得！」欧阳莫慎重说，凛冽的眼神紧紧地落在她那双美艳的黑色眼珠，想着自己下一步要怎麽做才能制伏她。

霎时从欧阳莫凌厉眼神中，夏荷感觉他不是随便说说，下意识恐惧地伸手推他，但他实在太强壮，夏荷的力道对他使不出作用。以她的卫士教育，她相信他可以做到他所谓的让她欲生不能，欲死不得，因为他的身材和力道实在太魁梧，她已经肯定不是她可以抵抗。只是……床笫间的事，那可不一定！

但她没经验，不知如何让男人在床上臣服，这下她该不该後悔，当初没好好的在塔里斯享受开放的xingai生活。

「想挣扎了？刚才不是还在嘴硬，你要是可以挣脱出去，我就放了你。」欧阳莫嘲谑她。他压下去几乎将她覆盖，她怎还有缝隙逃脱。

夏荷放下手，不以为然道，「你来吧！」乾脆反向思考，她就好好享受他的身体，这绝对比跟他比力道来得更容易驾驭他，她还没笨得要在这男人面前装圣女，而且他刚才雄壮的样子也让她感觉快升上天了……

「喔……喔……」

夏荷才想到一半，男人又狡狯的穿刺而入，而且这回力道又快又急，使她招架不住，下身已经红肿的肉缝被快速摩擦，刺激得她大声呼喊，全身倏然酥麻，撑眼看着男人专注神情，她又被他那双迷人眼睛给迷惑了。

「怎麽了女人，如此痛快？你知不知道，你美妙的叫声会使我更激动。」欧阳莫确实被她凹凸有致的白皙dòngti诱惑的血脉沸腾，胀大的根处被她吸引的舍不得抽出。

夏荷咧开嘴，全身的酥麻使她颤抖的不甘示弱说：「男人，别太累了，不要我还没到达高氵朝你就射出来了，那哪叫什麽惩罚，根本是让我享受你这美男子的性服务。」

欧阳莫气得拧眉道：「这刚是前菜，我保证今天让你昏死在这张床上。」

欧阳莫语落，用力扶起夏荷，夏荷惊心问：「你想做什麽？」

欧阳莫冷声道：「当然是惩罚！」

夏荷来不及思索欧阳莫的话，人已经被翻身趴在床上，腰被他举高，双手抵在床上，夏荷才要挣扎，顺便骂他两句，可是朝着他的丰臀很快传来撕裂剧痛，她赫然痛得出声，「呃……啊……」她爬不起来，整个人被他压制的跪趴在床上，tunbu被他扶高抽刺，後庭被狠狠撑开，却痛得酥麻窜流脚底，一身冷汗。

「别叫得太大声，这样所有人都会知道你被惩罚得很惨。」欧阳莫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的戏谑她，可是全身却被她柔软的roubi摩娑的亢奋。

夏荷全身酥麻，他的男具实在雄伟，这样的姿势每一次撞击要不是他扶着她的腰几乎都要将她甩出去，他的长剑好似刺到心间，她的脑袋没空间思索，被他抽刺的茫然，飘荡的感觉沉迷入他英伟的力道，快慰的整个人都飘浮起来。

欧阳莫也不知为何，才这麽几天他已经被身下这固执的女人深深迷惑，涨大的巨杵被她勾引得没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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