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天下 - xp1024.com
《女人天下》


女人国?!

离婚的女人再婚是很不容易的,尤其还带着个十六岁的拖油瓶林自平。

林自平决定好好遵从妈妈的决定。

新爸爸是个成功的小商人,已经有了一个十岁的儿子。他完全是为了儿子才再婚的,妈妈知道这点,全心全意地照顾这个小混事魔王。

林自平在这个家庭里生活了四年,成了名副其实的隐形人。

在林自平二十岁生日的晚上,家中突然起了大火。

父母均不在家,钟点工早已经离开,只有那十四岁的弟弟。

大火缭绕中,林自平冲进隔壁的房间里,看见了已经陷入昏迷的弟弟。撕开床单弄成绳索将他绑起来,拉开窗口一点一点从已经燃烧起来的窗口放了下去。

火焰已经卷上了身上的睡衣,林自平继续放,直到失去知觉。

黑暗中,林自平从臀部来的一阵阵痛感,突然惊醒。

身体是倒掉着,忍不住叫出来。

“哇——!”林自平猛然住口,这是自己的声音吗?怎幺如同婴儿的哭叫?迷茫惊呆中,听见有人说。

“哭了!哭了!郡主哭了!没事了!”

林自平,现由女皇赐号福灵郡主,乃当朝女皇胞妹现唯一女儿。

这个时空是个奇异的女权空间。

女尊男卑,地位完全颠倒。

林自平现名玄安。

玄为皇姓,安可想父母容亲王以及容驸马的希望。

玄国与其它朱国,白国,翠国四国鼎立。

四国国土如同地图上的四个角。朱国居西,白国居北,翠国居东。

玄安本有个姐姐,也为容驸马所出,但才四岁时就意外夭折。子嗣尤为重要,容驸马悲痛之余,更是为容亲王纳了数个小爷,可是在玄安出世后统共才出了七个小公子。可喜的是容驸马又再次有孕,竟一举得女,更加得了容亲王的宠爱。

玄安成了个玉娃娃,被全家人捧在了手心。

容驸马更是把玄安放在身侧,一会瞧不见,就花容失色。

玄安被一美男抱在怀里,满脸慈爱的看着,真个不习惯。

在这个时空孕育是由男子完成的,有了身孕后自j□j处会延伸出一条红线来,一年孕期后,才至肚脐。在这红线用刀割开,娶出蛋状肉球,放在特殊的药水里,肉膜化开,才现婴孩。

玄安才现时,毫无反应,容驸马当场哭晕。幸得有经验的产婆,用力击打,才哭出声来。

婴儿时期所喝奶水均由一种树上所产奶果喂养,玄安这才安下心来,喝着温热过的奶水,四处打量思考起来。

虽然玄安有心隐藏自己的智能,却还是以神童之名很快名扬玄国。

想想看,半岁就会开口叫爹娘,一岁就已识字,能不艳名远拨吗?

玄安也不想,只是整天有人傻兮兮看着你说,叫一声爹吧!叫一声爹吧!你能受得了吗?老有人抱着你在榻上看书,老半天不翻一页,你又急于了解这个世界,你能不急吗?

转眼间,四年时间已过。

玄安美人模样已经初现,雪白粉嫩,容亲王更是在驸马处停留,恩宠日久。驸马更开心能得此女,样样亲手亲来。

寻常贵胄家的小姐,一般四岁时就外搬,独有一室,惟独玄安硬是在爹处长至十岁,才有了个独院。

玄安身边配了四个大丫鬟,八个小丫鬟,连做杂事的更是上了年纪的四个仆妇。院里是连个男子都不常见。府里的男子也早得了训诫,见了则避,避不开的便侧身低头。

原因无他,驸马担心孩子年少,被不知好歹的东西勾引,坏了心智。更是因为这心头肉聪慧异常,一心想她能有出息,请了四个教席,文武皆全。

玄安如今心智已经有了三十了,岂会不明白爹爹的心思。从小缺的父母疼爱在这里得了个全,也不做他想,只把心思放在武学、权术、药理、乐理上。

四名教席更是惊叹学有所传,悉数传授,无一藏私。

玄皇亦格外恩宠,封玄安礼部侍郎,官拜四品。

心存怜惜

玄安尤其喜欢碧烟一身滑嫩的肌肤,常招他一同陪睡。

碧烟心里虽然喜欢,却恨自己身体不济,私下里弄过几回,竟是一点反应也无。同时更怕小姐再招其它人侍寝,戳破了小姐还是原身。累了自身也罢了,只怕连累了院里的爹娘。

这院子里进来的人,哪个身后面的父母不是在府里有脸面的,都巴望着自个的儿子在里头得了宠,也好更风光些,都在背地里较着劲呢!哪想到自个竟是这么个不争气。

时时惊恐,日日害怕,嘴里说不出的苦,面上也不做出担心,身子竟渐渐空虚了下去。

两月过去,夏至。

由于专宠,碧烟被驸马招过去训诫,回来后竟晕在了院口。

玄安常后悔那日动了这个心思,好象摧残了人家。这才对碧烟特别好,没想到反而增加了他的负担。

请了医师,开了方子,吩咐庭月将碧烟搬到了外室好好照顾。

晚间吩咐别梦侍寝,他是他们中个性最清淡的一个。

一室月光,别梦款款而来,背后的身影被月光拉的很远。一袭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腰间,清秀的脸庞上有淡淡悠远,长长的睫毛如蝶翼微微翕动。

别梦行了礼,缓缓立起身来,眼帘依然低垂着,似刚从梦中醒来,慵懒的双手解开腰间的衣带,轻轻一抖长袍滑落于地。长袍之下竟未着寸缕,长及腰间的乌黑长发将下身遮掩着,在如缎的黑发衬托下,更显肌肤莹白如雪,微风吹来,笔直修长的腿微微一动,两手抱于xiōng前,星眸半开半合。

隐约的诱惑,做的如流水般顺畅,玄安觉着看走了眼。

伸出手来,接过了少年冰冷的手。

衣带被解了下来,用在了别梦的眼睛上。

初夜并没有任何欢愉,甚至很痛。玄安擦干净了两人身上的落红,收起才解开了衣带。

抱着有些汗湿的身体,玄安亲吻着别梦的脸颊后入睡。

第二日,玄安为别梦在爹处讨了赏。这等于在变相地对别梦承诺了将来。

玄安回房将讨赏给了别梦,就去找碧烟。

小碧烟蜷了身子,躺在床上,脸上竟是一片灰白。

遣了众人,玄安在他耳边一一告之。并不是厌弃他,而是明白他心里的苦,且如今原身破了,别梦并不知情。

碧烟这才缓过心气来,哭将出来。

玄安托了药要喂,碧烟嫌苦,微微避让,被玄安一指弹在脑门。

选定郡马

热夏。

滚滚热浪透着帘子渗进屋子来,浪平院的人锁了院门,在一阵阵知了声里午休。

里屋的人早解了外衫,玄安趁机会欣赏一屋j□j。

入画最是怕热,早铺了竹席在榻上卧眠。

竹席是用上好竹子的头青及二青篾精编而成,席面柔软、光滑、凉爽。

入画贪凉,睡热了一边就滚另一边。白白的身子裹着藕色的里衣在翠绿上滚动,平日里尽显风情的桃花眼闭着,小刀般厉害的红唇微微张着,添了往时没有的娇痴。

其它三人都未真个休息,瞧着自家姑娘瞧房里的人傻眼,都别了脸,私下偷笑。

突然容亲王着人来唤。

玄安有些惊疑,母亲向来疼惜她,炎炎热日下找她,定是出了事情,迅速整了衣装。

匆忙赶去,门口伺候的人见了玄安连忙打起帘子,屋里母亲面色凝重。

容亲王见女儿急忙赶来,细白的小脸上泌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却依然神色自定,举止儒雅,心下是一阵暗喜欢后又是黯然。

玄安行过礼,独自坐在一边等待。

容亲王思量一番决定如实相告。

“你爹爹一心想为你找个无双的夫婿,至今也未为你订婚。想不到却是害了你。”

玄安等待下文。

“哎!朱国自从新皇登基十年后,国力日间强盛,近几年来,兵力渐强。吾皇取远交之道,欲与白国联盟,永结秦晋之好。此事已秘密进行半年之久,”容亲王沉吟半刻继续说道,“为保双方之诚,玄皇将出嫁最疼爱的十三皇子岚聿与三公主为夫,而白国皇子恒阳出嫁我国,所嫁之人乃白国凤后亲点,即是你——”

正庶之分在民间也十分严厉,只有正出之女才有继承权。

皇室更是严厉,为了保皇室血统,凤后都会选本国古血之家。而白国女皇老迷色昏看中了翠国的皇子那翠,不顾辈伦、体统娶做皇妃,白国凤后早亡,余三女。那翠当时只娩一子,竟喝下绝育水,领养一女,凭皇宠,坐凤位,为当世之奇事,为他国耻笑。

那翠的富贵尊华、容貌无双并未与其子恒阳带来半点上天的恩赐。其貌丑陋,骨骼粗犷、皮肤黑糙如革,更兼力大无穷声带半残。他亦不遮羞还识文断字,舞刀弄枪。

玄安大笑。

对这传奇一般的母子二人,玄安一直钦佩,如今竟是一个成了岳父一个成了夫婿,岂能不笑。

容亲王原本想劝解其女,反被玄安安慰了几句。

晚间,容驸马得知此事已成定局,竟气结而晕。醒后直是捶xiōng,万声后悔。

容亲王直说男人头发长,见识短,也在一旁长叹。

两月过后,择出黄道吉日玄国十三皇子出嫁,玄安应白国之邀成护嫁之人,并兼迎娶之责。

小插曲

两国联盟所为朱国,此次从面上交好的朱国通行,风险甚大。

玄皇定下一计。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真正的十三皇子以及玄安则兵分两路,一前一后分别潜行。而两人替身则持通行文碟,直赴白国。

朱国人多穿红衣,行为举止热情奔放,国风与玄国相较,差之甚多。

玄安亲随早跟了送嫁皇队,离了身边。

身边紧跟两个仆从,均是玄皇的密从,其余二十人皆隐在人群之中。

玄安虽是惯了锦衣玉食,风餐露宿也不叫苦,不露富贵骄气。皆令跟从之人暗自赞叹。

可叹随行的人怎知玄安想着此行之意,口里有说不出苦。

自家婚事必定与皇家脱不了关系,玄安甚是明白。只不过在这四国关系玄妙之时与那白国皇室扯上莫大的关系却真个是祸非福。

花季少年被半百老妇压于身下,非但未精神崩溃还稳坐后宫,继而掌管了半个国事;另一个虽有残缺仍不放弃自我,可见心志之强。

玄安每回静处时想起将要卷入如斯中心权力的旋涡,却又不得不去促成两国联盟,不由常出一身虚汗。

前世就很平凡,今世虽得了富贵荣华,仍是肉身凡胎,庸人一个,只求一世平淡,不上那刀山火海,不经那爱弥情深。

玄安微微叹出口气,转过神来,即发现所处的简陋茶棚一阵嘈杂

一个十岁模样的小乞丐正被人戏耍着玩。

原本这小乞丐只是蹲在外面,专等吃剩了食的上去捡。

这里本就是朱国郊县,前后荒凉,难以乞讨,所以店主瞧着可怜也就默许了。

只是今日棚里的一行七人里带了个八岁左右的女童,女童瞧了外面的乞丐一会,忽将桌上的馒头扔在了乞丐前。

小乞丐自然是认为有人舍食,伸手去取那滚过来的馒头。

刚要触到,馒头飞了,又滚回了女童脚下。

原来馒头上竟插了根针,针尾连了根透明的丝线。

在乞丐收了手后,女童又将馒头抛了过去。

乞丐不理。

毒辣的太阳下,棚里的人本就不少,休息间都被这幕引去了眼神。

女童又很有耐心地将馒头抖了几回,乞丐看看馒头主人的坚持,又伸手去拿。

女童立即欢快地拉回了馒头,引来一阵轰笑。

得了鼓励,女童又将馒头抛了过去,乞丐抵死不理,女童黑白分明的眼珠一转,扔了一块肉在那偌大的馒头上。

乞丐竟站起了身,慢悠悠想走。

众人眼前一花,小乞丐已经被人踢倒在地,纠结遮面的长发飞到了脑后,露出了张坑坑洼洼、面部呈现淡淡青黑如同胎纹的脸。

“咦!”众人惊喝,都被那张脸吸去了所有注意,倒只有玄安看清那双眸子里一闪而过的隐恨。

女童一副脏了脚、后悔懊恼的模样,抽出一把匕首来就刺。

玄安本不想多事,却未想到女童下如此重手,一把架住。

“在外站这幺久,也不怕晒坏了你家姑娘。”

玄安本就貌美,如此温言柔语地说了这幺一句倒是平了这件事惹出的各人心头火辣辣的烦躁。

女童那群侍从前来收场,上来请了女童,一阵呼喝中离去。

小乞丐从头至尾也未说一句话,爬起来又走。

玄安回棚里看他走远了,才瞩人骑了马上前给了不少银钱。

夜袭 一记耳光

白国之名出自她严寒的天气,冬节之气常占了一年中的半数。

玄安一行赶至白国边境时,已是秋末,在玄国还是看那满山红叶时候,白国的浮云山脉已经严寒阵阵。

浮云山果如其名,高高的山峰上有终年不化的积雪,在那陡峭的山壁映衬下真如天空的云朵。

习惯四季温和的玄安裹了皮裘缩在车马里,端着手炉,只敢掀条缝隙来看这俊丽风景,一路上绷紧的情绪终于可在这白国边境上稍缓。

在这野荒之地,隐藏已毫无价值,随行十人也显了行踪,聚拢在了一起。

再过一日,就可离了浮云崎岖山路,十数人早早歇下。

秋月总是明,玄安也是倦了,思念只是在脑中一闪就睡沉了。

睡梦中却觉得天摇地晃、杀声阵阵,玄安猛地转醒。

一直相伴的两个女侍左右夹着自己正在山中飞奔,回头看去,刚刚还在休息的地方已经刀光剑影,一群黑衣人还在紧跟。

“我来断后。”

低沉的嗓音还未完全钻入耳中,左边的人已经消失了。

右边的人毫不停留,点地而行。

刺骨的风直朝耳里、嘴里钻进来,内脏在瞬间仿佛冻成了冰疙瘩,从未感觉死亡靠地如此之近过。

虽然还在迟钝中,玄安还是感觉到了两人速度的渐缓。略一迟疑,临行时母亲亲绑的护身小刀已脱壳,直切身旁人大腿。

刀之锋利可断金切玉,那人惊觉之下一条左腿就这么切了一小半下来,血洒当场。

被抛出去的玄安浑身颤抖站立起来,手中仍紧握小刀,仍未完全脱离童稚的脸在月色下扭曲着,说不出的狰狞。

“姑娘!”那女侍不敢置信。

“我等此行知者甚少,一路走过更不与人通信往来,不报行踪,却一出朱国便遭袭击,可想对方早掌握形迹,” 玄安顿了顿,继续说道,“二十三人追杀,留下断后的只有一人,却坚持了半刻时候也未有人追上,我并不认为那些个黑衣人能力如斯之差。唯一可想的便是,有人想活捉我这白国皇戚呢!”

女侍脸色渐白。

“你可知我为何要与你说这么段话?”

话音刚落,女侍女的头颅已经无力垂下。

“因为上面有毒。若我转身就跑,难保你会杀我当场。”

第一次杀人,眼泪奔涌而出。手脚无力,却也知道还有事情要做。上前在还完全冰冷的尸首上翻找,果真发现一个信号弹。

擦干眼泪,将尸首拖进不远处用乱石埋好。稍看地形,爬上高出,将信号弹远远抛出后反身狂奔。

白国在秋末之际迎来了第一场早雪。

小雪纷飞里,一团人影迅疾地由远而来。

说是一团不是没有缘故,少年身上背着一大大的包裹。

少年突然顿下了身形,因为他看见一把小刀插在岩石之上。

少年上去仔细看后,用布包起小刀来收到了自己怀里。又看了看旁边的人团,皱了皱眉将人朝身后的大包上一搭,迅速离开。

少年的速度并没有因为增加了一个人的重量而有所停顿,只见他熟悉地在山岩上爬行,渐渐消失在山顶之上。

一记耳光

玄安躺在家里的贵妃椅上,可是知了声越发闹起来,热热太阳光也不知从哪进来直照在脸上,口干舌燥唤人端碗带冰的酸梅汁来,怎么叫也没人来,跳了起来——

刚跳脚,玄安差点变成火人。

噼里啪啦响的是篝火,玄安就被人放在旁边烤着。  手脚发软的玄安扶墙站了起来。  不算深的山洞口有门挡着,虽说如此,那山风呼啸的凄厉丝毫未减。  离篝火不远的一堆皮裘里躺了一个人。  玄安撑起来,探了一下那只露出脸呼吸的人,呆住了。  篝火的隐约也无法遮掩他艳丽的脸。  常曰:面如傅粉,唇若涂朱,凑首蛾眉,眼如秋水,肤如凝脂。  这几句来形容眼前人,却总逊了那么三分。  正琢磨着,少年突然睁开了眼,冰锥一样看着玄安。  玄安这才明白,这双眼才是此人精魂所在。  容艳而面冷,只怕面冷心更冷。  十年贵族教育不是白搭,玄安连忙施了个翩翩美女遭逢佳人时百试不爽的礼节后,言语诚恳道:“谢公子救命之恩。”

无答,再问。 “请问恩公尊性大名?”  眼前人影一闪,玄安眼耳轰鸣,挨了再世为人后的第一个巴掌。  玄安本能知道此人不是她所能敌,手指紧握,忍耐下来。

十日下来,玄安终于明白此人不是冷酷,而是无情。

光有美丽的外表,内心却是一片空白,如兽一样只是进食、睡眠。其他的时间,便是用来观看有如宠物一样的自己。

浮云山脉的最顶峰正是此少年与其师傅终年居住之所。

少年自有记忆开始,便在这苦寒之地。

师傅教他武艺之外,从不多说一句。

三年前,师傅过世。依照临终遗言,烧成灰烬散向山头。

三年里,少年独自每年入冬前下山以兽皮换粮,包头包脸的他在山下受尽他人异样的脸色。他很想和人呆一刻,但除了相识的皮货商,谁也不愿与他多说一句。

回山的路上,他先看到那晶莹的小刀,再看到那飞雪下的脸。

少年第一次违背了师傅的训诫,带她回了山洞。

一醒来,她就开始做些他不懂的事,说些听不懂的话。心里焦躁莫明,一巴掌挥过去,眼前人眼里露出的神情令他更不高兴。

接下来的日子,少年甚至拿出自己最喜的雪兔肉来熬汤给她吃。

雪兔机警异常,动作迅疾,又有三窟,极不易捉。但其肉细嫩,鲜美异常,是浮云山上出名的野味。

在少年眼里极珍视的东西在吃惯山珍海味的玄安口中却道是寻常。

少年几番寻思,终想起一处好地方。

准备妥当,将玄安背于身上,裹紧毛皮,探出了山洞。

在这寒风正紧时,出外极为危险,若不处处小心,很可能就抓不紧敷满滑冰的山壁。

玄安伏在少年身上,亦知惊险,也小心翼翼。

过了半个时辰,玄安感到少年身上热气腾腾,直透两人间皮裘,大为不解这番周折为何。

只是此时下山,根本就为妄想,着实不知少年心思。

少年放下玄安。

眼前晕气缭绕,竟是个温泉。

古代人对温泉了解甚少,而玄安却知。

温泉所出之地无非两种。

非火山形温泉包括深成岩温泉、变质岩温泉、沉积岩温泉。但都需要即通过物理探测、地质分析,推算出因地热产生的含水层深度,从而在有温泉开发可能性的地热地区进行钻探,从深层断裂带打出温泉水。

这明显人为之力所打出的温泉怎不令她震惊!的

玄安探了温度,立即脱光衣物滑入池中。

玄安本就生得一副玲珑心肝,一下明白了少年对自己的好来。

从池里亮出条玉臂来,朝少年招手。

长长的黑发散落在水面,若隐若现的珍珠色肌肤上吸附着水珠。

仿若青黛勾勒出来的细眉,加上挺翘的鼻梁及薄情的唇,给人一种凉薄的印象。但是那细长的黑褐色眼眸微一扇动,如黑水晶的湿润瞳孔便闪出冶艳到极致的妖媚风韵。

玄安笑意刚从唇角掠过,就在少年黑暗人生里中射入一道艳丽花朵。

少年本无男女之防,贞cāo概念。

他学着玄安模样,滑了过去,去贴近那令他空白的人。

玄安媚惑的双臂缠绕上去,抚上少年头上从不解下的缠布。

少年立即浑身一振,却未反抗。

缠头一道道落在水中,如月光一般的银发披散下来。

玄安惊住。

男子孕育,甚少有双胞。若有双子,必定有一银发,称为白子,视为不祥。常被当场处死,隐秘埋葬,不告于世。

少年忽然感觉下体一阵燥热……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在套弄自己的……脸上顿时一阵微红,他知道男人的那里,是不能随便乱碰的……的

“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吗……”玄安轻声说着,一只手仍摆弄那形状漂亮的玉根,直到它在渐渐变化……的

少年搂着玄安,腰部开始不由自主的摆动起来,直白地追逐快感!的

未经世事的处子之身被挑逗得情欲旺盛,莫名的冲动俘获了他的意志,抗拒外界折磨的同时又乞求更多的给予。

少年凭借本能迫切需要抽插膨胀的下体,却只能由玄安帮助套弄宣泄,紧跟而来的快感一浪接着一浪冲击着他。

红唇吻上他xiōng前的一点,牙齿轻咬,少年立即大口喘息。

玉根铃口溢出了晶莹的液体,玄安双腿缠绕而上,盘踞在劲瘦的腰间,丝滑的密处缓慢磨擦灼热。

听到他沙哑的呻吟,玄安腰部下沉。

交缠处传来被抽空了的压迫感,少年仰头长叫一声全身颤栗,极端的快感充斥身体的滋味,却好似在经历极端的痛苦,尽情的放纵。

满池春色,低低喘息,微波荡漾。

今日方知痛滋味

少年没有名字。

相伴十八年的师傅并没有给他留下一个名字。

玄安说他生长于浮云上,有现成的名字,叫做云生。

少年很是喜欢,云生云生。嘴里念叨个没完,更喜欢玄安,仿若刚出壳的雏鸟,认准了玄安。

他说:师傅说过喜欢一个人,就要想着、念着,全心全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只为他好。喜欢你,小安,我会喜欢你一辈子。说完,两只眼睛闪亮生辉。

玄安脑里一阵轰然,却决不是欢喜,转身一个拥抱吻灭了那双眼睛。

如小鸟投林,云生叽叽喳喳要将十八年倾述个遍。

玄安应着,带着微笑听着,耳朵却飘向了洞外那片雪地。

两人不厮混于床第之时,少年会若献宝的云雀,将一切拥有的东西拿出来给玄安,包括他的武艺。

一段枯树枝在云生手下,挥出丝丝行云流水之意,舞到酣畅之处,破空之声振四周积雪梭梭而落。

玄安娇喝一声好下,云生全数相授。可这剑法极为精妙,竟不得掌握。

一经三月,雪终稍停,那呼啸的山风竟也减弱。

玄安不知浮云山上山民的口谣。

不过三月三,不攀浮云山。不等风雪化,任去无人还。

云生亦不知,但他知其凶险,可是他看到那双黑眼里的希望与期待,点头。

云生绑背着玄安,绳索牢固系山头,足下慢探,缓缓下滑。

绳索根本不够,只有行之一段后强行将扯断,由玄安在背后绑于牢固处,再行。

根本不知行至何处,上看一片陡峭,下看白茫无边。

云生突然停滞,倾耳细听。

玄安也顿住了呼吸,深知他耳目。

云生突然回首,灿烂一笑,猛然挥刀后切断了两人间牵绊,一把拎住玄安,轻声道:“只能送你到这了。”

玄安大惊,不及反应,耳中已听到轰鸣之声,由远而来,还未抬头,细雾似的细雪已扑面而来。

云生一掌挥出,玄安被掌力送出老远。

远远地玄安只来得及看到少年纤长的身影瞬间被山头奔驰而下的白雪卷了进去。

所落之处是另一山头,积雪甚厚,玄安刚爬起来,已经没了少年任何的踪迹。

玄安只来得及喊叫:“玄安!我叫玄安!玄国的玄安!”

崩雪引起了各山头的连锁反应,玄安回身躲避,

心如刀绞,眼里进了冰雪,玄安来不及擦拭,脸上湿泞一片,嘴里喃喃自语:玄安!我的名字是玄安!不叫小安,我还没来的及跟你说呢——还没来得及——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常看西窗千秋,何日君再来。

如果真觉的我的文好,不要怜惜各位的喝彩哦!多给我留言哦!

提出有错误的地方,我已经改正了,希望还有人能提出了!等待!

兵法如神

刀鞘是爹所送,如今证实他的品位是有远见的。

玄安将一直随身带着的刀鞘上镶嵌的小颗宝石弄了下来变卖。

看着越发朴素的刀鞘,才想明白一件事。

云生明明拿了刀,却没要鞘,盼的恐怕就是希望她看了,便想起拿了刀的人吧!

养尊处优的玄安从未挨过打,所以根本没有想过她与他日后的可能性。

要了他,无非是为了让他能更能全心全意地帮助她。至于事后,玄安可以给他个名分。

一直这么想的,然而突如其来的死亡却让什么东西脱了节!玄安有了连贯不上的感觉。

穿越了人迹稀少的山区,玄安终于赶至一个较为繁荣的郊县。

到处掌灯结彩,竟是年关。

客栈老板对这团圆的日子里形影相吊的异乡人尤为客气,只是这年轻客倌美貌倒是美貌,可惜是神色太过冰冷,一进来要了房,吃了晚饭,就坐在火炉旁发愣!

店里很是冷清,老板拖了凳子也靠近了火炉。

玄安微微一笑,跟老板攀谈起来。

老板很是健谈,一时间从农忙耕耘谈到国事风云,言谈之中对凤后甚是尊崇。

玄安故意流露出冷淡之意,立即激的老板慷慨陈词。

“五年前大疫,凤后娘娘不仅立即派出宫中御医,救治百姓,还沐衣斋戒上神台祈福三十日;三年前大雪封国,冻死多少牲畜,娘娘自减后宫俸禄…………”

玄安早就听过凤后的政绩,使她震惊的是老板的口若悬河,口沫四溅,心惊他体恤下情,凝聚的民心。

玄安陪笑,称赞一番后问:“远道而来,都听闻凤后娘娘的皇子将要出嫁,不知道迎亲的人来了没?”

老板一脸遗憾道:“客倌可真是来迟了,两月前福灵郡主已将恒阳皇子给接走啦!那个场面壮观的啊!……圣上还为此大赦天下,举国同庆啊!”

“什么!你说什么!” 玄安花容失色,跳将起来。

“啊!”老板被吓了一跳,也跟着跳离了板凳,跟着说:“什么!什么?”

耳不能听,目不能视,眩晕一片,玄安摇晃了几下,恍惚里听人大叫,被人扶坐了下来。

“福灵郡主迎娶?那玄国的皇子呢?”玄安生硬地问。

老板莫名其妙,回答:“当然是成了三公主的夫婿了啊!”讲完终究觉得这个人有点怪,可惜生的如此好,悄悄退回了柜台后面。

玄安静坐,思绪翻滚,理不出头绪。强撑起来,上了楼梯,行至半腰,身形突然顿住。脑中灵光一闪,冷汗泠泠。嘴角稍动,想冷笑一番,满嘴的苦涩,竟张不得口。

浮云山上忐忑难安,无非是担忧十三皇子与自己一般遭害,如此一来,不仅联盟之事告吹,恐怕战事亦同样难免。

如今她身在此地,福灵郡主为假;若十三皇子是假,恒阳根本不会出嫁!白国根本无可能受此蒙骗,定然知情,那唯一可能的就是双方都知道,玄国所来两人之中,一人会真,一人会假。

所谓的联姻的实质根本是在交换人质,所嫁之地的挑选无非与牢笼的舒适度有关而已。所以千算万算,玄安也没将自己放在被牺牲的角度上。

她尚如此,恐怕想阻止的人也是如此。

隐秘出行的两拨,只为诱敌;明晃晃摆着驾的,反是真货。

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那面团一样的玄皇,那一脸慈爱的姨母!兵法如神啊!

一股子冰寒从骨子里往外泛,一股热流直冲咽喉,再控制不住自己的脚,后退一步,玄安强自忍耐。

脚下一片软棉,眼前突然闪过一少年身影,独自欢喜地喃喃自语:云生云生云生云——

有种尖锐的痛意,直袭上心头,立刻整个人似乎轻了,咯了一声,口中的腥甜喷了出来。

越写越伤心,希望还有人喜欢。

七情最伤 任是无情也心动

人生在世,难逃七情六欲。肉身病疾更是与这四字脱不了干系。

外御六yín,内疗七情为医家常诫。

七情为喜、怒、忧、思、悲、恐、惊。

七情致病中,尤以思伤脾、怒伤肝最甚。

老板见人突然吐血而晕,连忙前去照顾。

小镇只有一名大夫,医费不菲,寻常人家哪看的起。老板正踌躇间,那人竟悠悠转醒,看她挣扎着有话要说,上前扶起。

玄安挣扎着坐起,感觉口舌滞涩,额热眼涨,出汗不畅兼气结血凝, xiōng背疼痛。知道自己连日奔波招恶寒发热,又因忧怒过度,恐怕是要大病一场了。

“辛苦店家了!我那包裹里有些银两,请自取吧!”

老板一听,松了口气。

“受了风寒,还要劳烦老板,帮我记个方子好去抓药。”

老板连忙抓来纸笔。

“客倌请说。”

“海风藤三钱,威灵仙二钱,吊子风二钱半,苡仁三钱,防风二钱半,豹皮樟二钱,布渣叶三钱,山楂肉二钱半,淮山药二钱半。抓三副来,每日1剂,水煎,日服两次。”

“客倌您这是什么药啊?”老板细问。

玄安苦笑,寻常人在这时早就晕了,哪还支撑地住说了药方。

“这是风灵汤,祛风散寒,除热通络。”

老板双眼瞪地浑圆,了然大悟,眼睛闪烁崇拜。

“麻烦老板了!” 玄安缓缓躺下,陷入黑暗。

喝到第二剂时,已是第三天了。

玄安看着眼前已经半百的店主,端了空碗不肯离去,一副欲言而止,开口询问。

店主正等此问,眉眼半展讲道:“前些日子,我那小儿得了风寒,吃了不少土方,也未见效,所以想找客倌讨个方子。”

“多大了?”

“刚过周岁。”

“吃食了么?”

“早吃了。”

“抱过来,我瞧瞧。”

店主一听,忙叫了伙计去请。

未过半刻,就听了那急急的脚步声。一个模样还算周正的年轻男人抱着孩子进了来。朝玄安行了一礼,便将孩子交给店主。

玄安在凑近了的店主怀里看见了那个孩子,瘦弱不堪,搭上那细小的小手,查探那细弱的脉搏。

“足岁了?”

那年轻男人点头,急切地看着玄安。

看的出是刚为人夫,梳的是个侍郎的发式。

可能正是如此,他的孩子才不受重视,造成后天不足。

“芫荽六钱,黄豆二钱,洗净了,先将黄豆放入锅内,加水适量,煎煮一刻后,再加芫荽同煮一刻。去渣喝汤,一次或分次服完,服时加入少量食盐调味,每天一剂。”

“咿?”店主质疑,“这不是菜汤吗?”

“你儿年幼,用药不宜。这汤可扶正祛邪,实为小儿风寒良方。”

年轻男子福了一福,上前接过孩子。

孩子气嘘体弱,半晌也未发出点声响,男子接过时眼圈发红,注目凝视。

玄安突然释怀。

家里还有人在等她呢!

嘱托店主的事终于有了回音。

客栈yīn冷且人多口杂,终不适合调养身息。

玄安请店主帮忙找个清净的小院,最好是有手脚稳妥的人来照顾。

镇东处有一鳏夫柳氏带了独子住一家宅,平日里靠刺绣为生,勉强度日。

吃了玄安开的汤剂,店主小儿明显见好,着实感激,在这事上也份外用心。隔日就用了顶小轿送了玄安过去调养。

刚入院门,便闻见丝丝梅香。

院角疏疏落落种了几株寻常的腊梅花。

小院极是干净,柳氏迎了出来,四十多岁的年纪,眉目清秀。

玄安点点头,算是定下了。

小炉窗梅的日子,过的并不安稳。

玄安在这里出了小名,连带着这少有人来的小院热闹起来。

开始还借着看柳氏的名头,后来就直接找玄安了,头痛脑热、四肢不适的前来问方子。端茶递水里,玄安见着了柳氏的独子,扶影。

玄安是先见着了他的绣工。

女孩子身上的“围嘴”,绣有双虎对头、双狮对头、五福捧寿的。男孩身上的“ 围嘴” ,绣以五蝶捧花、五莲坐子、五鱼戏莲。

冬天护耳的耳套,以桃形较多,绣有吉祥动物花鸟纹饰。

女孩的老虎鞋最为有趣,,前为虎头、侧有虎足、后有虎尾,向上掀起。在前面绣一绿色蟾蜍的名为蟾鞋,含有“蟾宫折桂金钱落地”之意。

针法多用平线,亦用捻线,丝细如发,针脚平整,线色丰富,又懂使用中间色。借色补色,绣绘并用。

此等女工不为多见,玄安不由多打量了几眼。

原以为会瞧见个小家碧玉,见了后,却想到句话。

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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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有些不明地方的说明。

玄安前世死时,方二十,由于种种原因,虽未明说,也看的出个性有点问题,没谈过恋爱;到了第二世,不知各位瞧仔细了没,也没真爱过谁,真要说在意的,也只有父母了。

并不是不想爱,只是潜意识里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不懂爱而已。

对于美色,更是抱着来者食之的本能状态。不过她的好日子,也要快结束了,因为无心的人才不会伤心,等她真懂爱了,再虐她不迟。

玄安遇险也是因为玄皇对皇室成员权利控制的结果。好好想想,一下子就看明白的文也没什么好回味的不是吗?

任是无情也心动

小镇民风淳朴,上来求了方子,没有空手来的,总带了瓜啊枣啊的,玄安也觉着有趣。

为自己开了几副方子调养着,整日里这个院落竟然也沾染上了丝丝药气。

柳氏人不多语,照顾入微。

玄安修养整息,二十日来竟然好了不少。

街角朱家娶女婿,请了柳氏父子俩及玄安。

小家小院的并无太大的面场,搭了简易的棚子生了火炉在院子里宴请。

柳氏竟也沾了玄安的光,进了内堂做客,挺大的客厅撤了一般摆设也摆了五桌,均是高朋亲贵。

交了礼金,大家坐落后不久就开席了,并无精细小菜,全是海碗的上,一时间,酒杯灯盏、摇影不定。

柳扶影着了一身宝蓝的袄子,面料一般,却不能小觑了他精致的手工。男儿家的姿态说不出妙曼,酒杯浅尝即止,一双筷子也只及眼皮跟前的。

玄安察觉柳扶影明知自己的一双眼盯着他,却是视若无睹、目不斜视。

两人间隔了个柳氏,只见他微微侧了身。玄安收了视线,抬头一瞧,却见了堂里的人眼色都悄悄地飘过来,不由一笑。

酒酣半饱间,席里一声异响,这声音不算轻,也够长,正好够这四五桌人听见。随这声异响弥漫出的气味令周边两桌的人都掩上了口鼻,不远处的人应该没闻见,却都似模似样地遮上了,视线迅速集中在了玄安这桌。

八仙桌上其余七人都正襟严坐,面上滴水不漏。

玄安拍拍袍角,咳嗽一声,做出愧疚样站了起来说道:“抱歉抱歉!身体不适!抱歉!”说完,对主桌翩然一礼,离去。

月朗星稀,好风好景。

玄安在一片针尖似的目光里退场,反而有种解脱。

“等等!”柳扶影提了盏灯笼尾随。

白国男子生的高挑,年方十六的他,比玄安高出一尺,烛火更将他的身影拉的老远。

两人从没这么近过,玄安甚至能感觉到他喷出的淡淡白雾。从他身上传来若有若无的梅香直钻鼻底,直弄得玄安心里痒痒,仿佛心房里住进了条肉虫子,直钻直钻的。

一阵寒风乍起,掀起一阵细雪扑面而来,玄安立即闭紧了眼睛,久等未至,梅香却更浓烈了些。睁眼一看,柳扶影站在了她前面,背对着她。

玄安心里一动,向前走了两步,斜看过去。

雪白的脸上浮出两团红云,只把眼看着手里的灯笼。

玄安定睛一看,刚刚的细雪化成了薄薄的水雾笼在脸上,那张俊俏的脸此刻说不出的迷蒙,尤其是那双眼似滴了水。

耳中忽听得扶影惊喘一声,恍惚里玄安低下了头,只看到灯笼落在了地上转眼被火焰吞噬,而握灯柄的手被自己牢牢抓在了手中。

火焰带来的一丝温热扑上面时,玄安已将扶影抵在了墙上,没入了墙影之中。

拉下他的头,玄安倾身吻住微冷的唇,心中突然翻腾的火焰几乎烧尽理智,情不自禁探舌吸吮搅动著扶影的口腔。

柳扶影知道于礼不合,举起双臂想推,却被强硬而不失温柔的小手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唇舌的碰触使他如在梦中,双眼逐渐蒙胧,浑身使不上力气。

少年的唇被吻得湿润欲滴,玄安仍不断纠缠著扶影,疯狂掠夺著他口内的香津,想要焚烧一切。

扶影呻吟一声,身子几乎瘫软下去,双手不觉的揽住玄安的细腰,回应著她每一个动作,玄安心火更甚,想要的更多,用力吮吻著扶影的红唇。

扶影头脑晕乱的像一团浆糊,任自己的本能去寻找那刺激的快感,他回应著唇舌交缠。

玄安抽出一只手解开扶影腰间的带子,伸指挑开他襟上的扣子,不一会手便探了进去,抚上滑腻的肌肤,唇刚离开将要窒息的扶影。

扶影吸进新鲜的空气,头无力地靠在玄安的肩上,玄安并不想让他恢复清醒,嘴唇顺著他的脖子一路烫贴,惹来扶影的轻颤,爱极了他这样,衣襟里的手爬上平滑的xiōng,不住揉搓著。

扶影颤声道:“你别……”觉得异常羞耻,但身体好热、酥又麻,小腹似窜起一条火链在扭动。

扶影湿漉漉的双眼迷蒙的看著她,经过润泽而娇媚诱人的模样,使久未经情事的玄安一阵骚动,她想看到他更多这样的表情,手指捻动一粒红缨,扶影忍耐不住的哼叫,低低暗哑的声音使两人都愣住了。

扶影脸红似滴血,玄安手下一动,拉开了衣襟,舔吻上他美丽的锁骨,含住他xiōng前挺立的果实,牙齿轻磕了一下嘴里的柔软。

痛痒的感觉跳窜着入心窝,扶影双目含泪,当冰冷的泪滑过火热的脸颊引起一阵刺痛时,突然发现这里是离家不远的街巷。

玄安已完全被情欲支配,手欲下探,扶影一把推开。

玄安猛然惊醒,扶影已跌坐在地,发簪不知何时失落,散乱地长发交织如魅惑的夜色,他锁骨尽露,红潮未褪,使他看起来是这般的动人心弦。

两人均喘息未定,玄安更是知道此刻绝不能说对不起。连忙上前搀扶,柳扶影避让,想了想,喜欢二字已冲到喉口,却硬是说不出来,大惊之下,冷汗涔涔。

柳扶影羞愤交加,却未埋怨过玄安,只恨自己轻浮,见玄安眼里惊怕,心里不忍,勉强扶墙站了起来。

玄安脑中一片混乱,手自行上了去与扶影整理衣衫,一双秋目却是不敢对视。

柳扶影瞧着神色,心里像是塞了一把又一把的冰雪,又冷又疼。

*************************************的

终于把女工改了,想想确实是不对啊!的

有看官说有了女皇之名,就不该有凤后。解释一下个人看法,应该听过凤求凰这么个古曲名吧,凤凰其实凤为雄,凰为雌。所以凤后就是男后的意思啦

放飞

柳扶影受了风寒,卧病在床。

柳氏与玄安求了方子,见儿喝了药,眼睛一闭,一溜串的泪珠就滚了下来。

知子莫如父,影儿外柔内刚,不想说的事,怎么劝也不会说,不由叹气。

一连三日,玄安坐卧难安。

入夜,听得柳氏入屋安歇。玄安挑开窗子,翻身跃入。

柳扶影并未入睡,惊坐起来,正对上玄安的脸,叫声咽了回去。

他憔悴不少,玄安端详。

那双清澈的眼睛却始终未变,在黑暗里看着她。

曾经有那么个人,也是这么看着她,玄安心下一紧,在床边坐下。

“扶影,你可愿做我侍郎?”

玄安一早入住柳家之时,早已告之已有家室,只是尚未成婚,柳氏这才安心让她入住。柳扶影也知父亲是为家用所苦,并不反对。那日迈进房屋之时,看见一妙龄少女不似旁人,只把眼看着自个的绣品,满眼赞赏,却不流于言表,见他进来,温婉一笑,满屋子的光都聚在了她一个人身上时,心就流失了。

云生姑娘极喜静处,偏不得。只见她满脸病容也不厌烦,也不分三六九等温文而医,惹得更多的人来。

她明显出生富贵人家,年纪不长,却举止稳重,丝毫也无富贵人家的娇纵之气,流落异国,病重也不叫苦,粗茶淡饭亦不厌弃。

满院子都飘着那丝丝苦味的药气,每次她喝药时,才会露出一丝童稚,先皱皱眉,呆望一会,叹口气,一饮而尽后,方长叹地啧啧嘴,仿佛在庆幸。

那日喜宴之上,听闻她也被请,也央求了父亲带了自己。仔细挑了最喜欢的一件衣袍,果然在酒席上引起了她的注目,暗喜也惆怅。

玄安问出的一句话,牵起柳扶影万般思绪。眼前的人终于肯说出一句负责的话来,不觉辛酸。

玄安只见那晶莹的泪珠直坠,心疼这面柔心高的人对自己用了真情,上前拥住。

柳扶影挣扎几下不得脱,玄安只管紧搂着他说道:“我家世代萌yīn,出世后因我是独女,倍受宠爱,在家出外均前呼后拥,奴婢成群,从来不觉缺了什么。这次出来,经历了许多事情,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有缺少的东西。”头无力的垂在扶影肩头,“所以,如果你觉得我回应的不够,请给我点时间,好吗?”

柳扶影对着自个喜欢的人,怎么也心硬不起来。转头回看,为她的声调而心痛,忍不住轻轻点头。

两人端坐在一起,细细商量。

柳扶影虽心系玄安,想随她而去,却无法留柳氏一人孤苦无依;若放玄安离去,再等她来迎,一来一回,也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

第二日,玄安向柳氏道明两人情分。

柳氏问明情况后,得知两人相约一年后,玄安再来迎亲时勃然大怒,竟然将两人赶了出去。

扶影敲门,不肯离去。

柳氏收拾了行李抛出,抵了门不开,低声呵斥两人离开。

儿子的心思做爹的怎会瞧不出来,只怕是齐大非偶。可他也不愿拦阻,一多月相处,那云生姑娘确是个良人,扶影心气高,若非此等人物,也瞧不上眼。早该有婚约在身的年纪,却蹉跎至今,不能再为他这把老骨头多生变故。

玄安雇了车马,离开小镇。

扶影早哭肿了眼睛,对着玄安的背影,心中呢喃:怎会不知爹爹的苦心,就让儿子自私一回吧!

朱国炎炎

朱国之名来自其国独有的一种花——炎炎。

花似百合,红艳异常,花期一月后便一夜凋零,遍长于朱国境内。

朱国人人热爱炎炎,用其花染布、插发、表达爱情。

阳春三月正是花开之时,玄安两人到达朱国中心环县,村野巷角遍眼看去,满是红艳。

酒楼茶铺人头骚动,坐在其中也感染到他们的热情。

玄安拉住小二询问。

小二眼睛一扫,问道:“两位是从白国来的?”

玄安点头。

“没来过?”

玄安一笑。

小二冽嘴笑道:“难怪不知呢!两位再来杯茶?”

一壶香茶上来后,小二将围裙一甩道:“两位来的巧了,正碰上炎炎花开呢!自三月三起,逢双日环湖水郊处都会有篝火会!”

小二眼角一挑,瞄着玄安留的额发,“这位姑娘还未娶正夫吧!也不算成了亲的,可要去瞧瞧!咱朱国可多的是好男人!”

玄安暗笑这多嘴的小二。

“过了篝火会,就是我国四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客倌可莫要错过。”

这等风月之事竟也能大声宣嚷,捧为佳事,着实在令人瞠目。扶影转过头去,不想听这等污言。

玄安拍拍他的手道:“环湖地势特殊,听闻已久。今晚便去玩耍一次如何?”

扶影毕竟少年心性,想到月色下的湖泊,不由脸色一红。

环湖不是水环山,而是山环水。处在两座山间的半腰,仿佛两山手环手,捧着一副明镜。

湖水是漫长年代积雨而成,湖形如莲花。

买了些渡夜的东西后,两人出发。

一路上,经常见着有女子朝着未婚的男子掷着炎炎,若是有意了,被砸中的人便可回投。可是往山腰的人往往都成群结队,出众的往往被一蓬蓬的砸中,根本无法回应。不过,真个有情的往往会尾随,久撵不去。

男子为了表示矜持及对女子的考验,不撵个三、四回是不会投花的。但若真是无意,眉眼中自然会带有冷意,知情知趣的倒不会久缠。

扶影模样出色,但因玄安在旁,那炎炎倒成了赞美之花,时常被投掷而来;玄安倒可怜了些,只有那大胆的男儿才悄悄投了一两朵来。

遇到此时,两人均相视一笑。

近了湖泊时,两才发现根本无法欣赏那美丽的湖色,火燎燎的篝火已经在湖边燃起,到处都是载歌载舞,释放年少的热情。刚贴近人群,扶影就被人拉了去。玄安知扶影重礼节,连忙将他拉了回来,进了那幽静之处。

篝火照的湖水现出浓浓的墨绿,那投影在湖面的月早被人搅成了碎片。这时两人才发现,这湖面上竟还有小巧船只,专做已成对了的情侣生意。

两人哑然失笑,惊叹朱国人的商业精神。刚在湖边杂草处站了一会,就有眼尖的上来兜客。玄安拉着扶影上了去。

船夫吆喝一声,撑了开去。

湖在半腰,船都是用了山上的木材所制,舱内小的很,只容两人贴身坐。玄安不由一笑,觉得朱国人的刁钻不比寻常,只怕这些上了船的人还恨这船太宽敞了些!

划到中央,船就悠悠渐停。

扶影久居严寒之地,不耐湿热,到了朱国早早换了春衫,两人贴地近,薄薄的布料根本隔不了什么,炙热的体温带着淡淡体香散了满舱。

玄安探出头去,看了一周。在扶影疑问的眼神中,从怀里掏出一锭纹银,朝船夫招了招手。

船夫倒也机灵,也不看也不瞧,拿了银子朝水里一跳。

扶影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没有船夫的船都是这个缘故来的。

一路上,玄安对他发乎情,止于礼。上了山来,也想到两人也许会亲近些,哪知她会做出如此露骨的事情来,脸瞬间红了大半。

玄安自小以来,从没这么放纵自在过。不由奸笑两声,说道:“四处无人,你就从了我吧!”

扶影大愕,黑暗中玄安的双眼灼亮的似火焰在燃烧,心下一羞,却也不想抗拒,反而有想冲破一切,去接受的坦然。

玄安低头吻住扶影的红润饱满的嘴唇,激情的索吻,使两个人像在烈火中焚烧,不断吮吻着扶影的唇舌,透明般蜜液顺着扶影的唇颈滑下。

扶影被追地卧倒在甲板之上,晕红湿润的双目浸在了情潮之中,玄安的双手顺势按在了他的身体上,想不到平时包裹在白色薄衫下的身体,并不是想象中的弱质少年。

正在此时,两人听到一声大叫,一个人从飞驰而来的小舟上跳了过来,船身立即被突来的外力激地摇摆不定。那人亦被影响,下盘不稳,“扑通”一声后倒进水,此时仍嘴里大喊道:白梅,白梅你不能这样!说着,手脚并用地往玄安的舟上爬。

爱从何处出发

狼狈不堪的人分明是个女子。

她把着船边,拼命想往上爬,摇的小舟险些翻船。

事出突然,玄安刚想站稳,出去看个究竟,竟差点被摇出去,被扶影一把抓住,搂在怀里,恼怒异常,探出半个身子,喝道:“哪个卤莽的东西!”

刚刚的情意正浓,扶影平日里整齐的青丝散了小半,微风荡过,竟捎带了一缕牵到了那女子脸旁。

那女子半个身子还在水里,另外半个还巴在船沿。此刻竟是瞧呆了,松出一手来就要去抓。

玄安冷笑,站了起来,一脚踹过去。

只听得那女子惨叫一声,又落入水中。

月是赏不成了,湖也游不成了。那女子邀请玄安两人下山,好酒好菜招待,权做赔礼。

玄安见她不是有意为之,像是另有苦衷,且样貌不凡,举止洒脱,也应她所请。

选了家清新雅致的酒楼,坐于高楼之上望去,到处灯火通明,环县竟成了不夜城。

扶影厌她卤莽,后恨她轻浮,也不拿眼瞧她,待坐定后竟也为她款款而述的衷情而侧耳倾听。

原来此女姓康名落苓,年方十八,祖业木材,家境富贵;去年偶遇一佳人,一见钟情,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瞧上人家,佳人却是瞧不上她。

今日她寻思着定要请那佳人外出一游,哪知被百般推脱后得知佳人已被约走,上了环湖。冲了上来,朦胧月色下,竟瞧见心爱之人白梅在一人身旁,这才发生刚才那一幕。

爱慕j□j实属私隐,那康落苓却款款道来,落落大方。说起心爱人来,更是一脸柔情,说完这眼睛更是在扶影脸上扫个不停。

扶影听了正为她痴情所感,猛然对上一双贼眼,哼了一声。

康落苓摸摸鼻子,转过一脸热诚地盯着玄安。

“妹妹一定得教教愚姐,怎追得佳人归。”

寻常男子闺名岂是容人随口大叫大嚷的?就算朱国民风开放,怕也不是到了这份上。是以玄安避而不理,将话题转了开来。

康落苓亦不强求。她自幼随母亲外出经商,见识广博,又是有意要结交玄安,两人相谈甚欢。

扶影从未熬过夜,白日又爬了山,眼色渐带迷蒙。

康落苓立即起身送两人回客栈。

送扶影先回了房,后邀康落苓同回房间稍坐。

此刻竟已近五更,黎明与黑暗的交接处,正是人正脆弱的时刻。

康落苓不知不觉敛了笑容,有些发愣。

玄安陪坐。

毕竟青春年少,为了情能癫狂至此,自己两世也未曾如此呢——遗憾过吗?

“贤妹果真聪慧,猜出白梅并非良家之子。”康落苓回了神志,淡笑相告。

白梅乃藏花楼里挂了牌的公子,康落苓因应酬入楼,一见之下,惊为天人。

几番相思,深已入骨。

白梅爱文弱少女,对身材高大的康落苓不假言辞。

“既然白梅不惜真情意,落苓又何必单恋一枝花。”

康落苓眼里升起一团迷雾。

“年少轻狂,不知情重的日子总是有过,在意的终究是他爱不爱我,他能不能为我所拥有。如今真知情滋味了,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我的情意,倒是其次了。只想怜惜他受过的苦,怜惜与他的不知俗世,怜惜他与外表截然相反的倔强个性。”

康落苓深夜落水,又一夜未眠,声音早已嘶哑。在这样的夜晚下听起来,有别样的伤痛。

昨晚喝下的酒水及一天的疲倦,使玄安怔忪起来,她从未识过如此刻骨的情,伏在了桌上,混沌而迟缓地问:“爱是什么?又是怎么开始的呢?你怎么会知道呢?就算知道了,又能持续多久呢?”

其实连玄安自己也不知自己要问什么,所以问出口了也不想得到什么答案。只觉着累得很,眼睛酸的很,闷闷地,泪就出来了。

迷迷糊糊中,玄安听到了回答:嘻!所有的爱恋不都是从‘咦!我喜欢这个人’开始的吗?至于爱有多久吗,这个吗——就算只爱一天,无论对去爱的人还是被爱的人,都应该是幸福而值得珍惜的啊!你小小年纪想的也太多了——

其实写了这么久,一直想表达的就是一个问题:何为情爱?

有多少人是真正爱恋过呢?还是以为或是让自己去爱恋?试图想用文字渐渐表达出来,但总觉有些欠妥,可能是因为自己也有这种疑惑吧!

如果有错误的地方,请别忘记指出啊!谢谢各位的支持!

哦,还有谢谢姜茶的支持哦!

男儿花 春夜

一觉醒来已是艳阳高照,康落苓伏在桌上酣眠。

玄安一笑,决定守望相助。

晚间,两人相携进了那藏花楼。

玄安位居学士,虽是闲职,却也常进那烟花之地,只是从未见过这朱国第一楼。

因地设景,融天然景致与亭台楼阁于一炉,自然质朴,独具一格。尤其楼外的数亩红荔清丽飘香,楼内胭脂树、四季绣球、四季银桂、玉兰奇香袭人,入门清净。

沿花树掩映之道,过了那果真有鹤的观鹤小亭,总算进了那藏花楼。

白梅是楼内成了名,挂了牌的上等公子,所以他可以择客。

康落苓早早递上了贴,可是人家不见就可不见。

这是楼里常见的戏码,倒无人惊奇。

康落苓当场说出早准备好的说辞,楼下热闹的场面立即收敛了些,腾出了个地给了这情场孝女及同行而来的那俊秀的黑衣少女。

玄安解下背上的乐器——琵琶,坐定后拨弦转轴,调定了音朝康落苓点头。

朱国人善歌,为了求得心上人,学得一手好歌喉是必不可少,只是鲜少有人会向青楼人献曲的,顿时场面静了下来。

康落苓清清嗓子,唱道:

“我有花一朵

种在我心中

含苞待放意幽幽

朝朝与暮暮

我切切的等候

有心的人来入梦

炎炎花摇曳在红尘中

心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

能抚慰内心的寂寞

我有花一朵

花香满枝头

谁来真心寻芳纵

花开不多时

堪折直须折

男儿如花花似梦

我有花一朵

长在我心中

真情真爱无人懂

遍地野草已占满山坡

孤芳自赏最心痛

若是你闻过了花香浓

别问我花儿是为谁红

爱过知情重

醉过知酒浓

花开花谢终是空

缘份不停留

像春风来又走

男儿如花花似梦”

琵琶音色刚柔相近,明暗相容且清澈、明亮,康落苓的歌喉低沉、浑厚,随着令有心人渐渐沉幻的词句吐露,那迷人的旋律渐渐荡开,这首穿越时空的吟曲抓住了所有人的心。

一曲落罢,连歌者也不能自持,眼眶微微湿润。

康落苓向玄安感激一笑。

这时,有小厮上前道:“康姑娘,公子有请。”

两人早已说好,成了康落苓直去,不必顾及;不成,只管两人把肩同醉。

玄安微微一笑,退场。

这事成全了她,也算成全了自个吧!

春夜

回了客栈,扶影房中灯亮。

玄安心知今天冷落了他,又陪人去了烟花之地,他心必不喜。敲了门,叫了他,也久侯未开。正要放弃,门“吱嘎”一声缓缓开了。

刚拉开的小缝,浓郁的酒香就飘了出来。

扶影倚着门榄,整个人被酒意浸染了,盛满朦胧醉意的眼睛,眼波荡漾。他的四肢舒展开来,浑身都是轻松的惬意,脸上挂着微笑。

玄安知道现在的他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但那种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明媚及娇艳使人喉头发颤,脑皮紧涩。

玄安来不及哀叹,扶着他进房。

扶影一扭身,又似未醉,坐到了床边。想不去看她,又忍不住,干脆扭过头来盯着她。

眉长,眼细,鼻梁高挺,樱唇微翘,明明一副正经模样,但奇怪的是,他觉得她脸上自有一股浓的化不开的媚态,也许是因为眼里的幽亮,也许是两颊的腮红,也许——的

正当扶影自个琢磨着,忽然不期接触到了她的眼神,含着一股温柔甜腻的笑意,不禁扭头“哼”了一声,嘴里没关紧,就说道:“你只管去那藏花楼,去唱你那男儿花去,来这里又算什么?”说完,才发现自己竟说出这等押酸捻醋的话来,脑中一哄,酒劲全涌了上来,再想说些缓和的话,却是张了嘴,说不出了。

玄安暗笑,随口捻来唱道:“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暇。若说是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

扶影不满玄安的突然刹口,埋怨道:“怎么不唱了?”

玄安倒是出了一点冷汗,怎么好端端唱了这首,当真闻酒而醉了?坐在了扶影身边,瞧了他酡红的脸颊,忍不住上前轻吻。

扶影愣愣看了那凉凉的唇凑近了,又远离了,一把上前抱住,用力一翻,两人滚落在床上。

玄安还未见过扶影如此主动过,又怕他醒后追悔,连忙起身。扶影更是用力压着,两人本就身贴身,她的xiōng口正好紧抵在扶影。

扶影只觉xiōng前柔韧无比,更有一股软绵绵的弹力蕴涵其中,而她的两腿竟嵌入了自己腿间,被牢牢夹住,不能动弹,扶影大瞬间口干舌躁。

玄安感到身上人起了变化,粉脸一下红了起来,缓了口气,轻问道:“钥匙呢?”

凡是正经人家的男子身下都套着贞洁套锁,这套可是玉制、可是皮制,方便轻巧为上。所有套上有巧锁,扣于根部。钥匙常由父亲贴身保管,只在儿子尺寸不合时换套或清洗才行解下。

除套只能是男儿出嫁了,钥匙用精巧的盒子子锁了,在洞房之夜送上,由女方行房时亲解,以亲验贞节。可以说,这钥匙二字可是男儿最重之事了。

扶影愣住,定定地看着玄安,双眼清澈的人往往令人不敢久视,若是往常,玄安说不定会避开,此刻却是只管回视。

扶影的手探入衣襟,掏出一个锦囊。

玄安接过反压了过去,双手不曾停歇,解开了他的衣衫。扶影闭上了眼,任她所为。

指尖慢慢滑过每一颗衣扣,身下象牙般的肌肤一寸寸的暴露,在微弱的灯光下,泛着珍珠般透明的光泽。xiōng前一对红珠,在目视下逐渐挺立起来,玄安忍不住上前轻拂xiōng前的饱满rǔ珠,牙齿在嫩白的肌肤上啃咬,留下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和牙印。

他的味道很干净,清爽的如同挂着朝阳下的柳枝。

原来被所爱之人抚慰感觉竟是如此甘美,好象连心都要融化……每当她的唇滑过一处,扶影就感到那片肌肤被点着一般燃烧起来。

扶影低吟一声,她似乎对自己平坦的小腹格外感兴趣,舔,咬,吸,并在他的腰侧留下又一个花瓣状的吻痕。没有等他的呼吸恢复正常,那双灵巧的手已经爬上了他……,扶影刚睁开的眼睛连忙又闭上了。

他的玉根已是半起,束在那套里红了厉害。玄安不由暗笑,却也惊异扶影的东西有些狰狞。

“叮”得一声,那铜扣解了开来,扶影浑身一颤,玄安手里的灼热几乎同时完全挺立起来。

玄安定眼把看,扶影也知此意,扭过头暗自喘息。可等待许久,却未有动静,不由心悸。

玉根之上,红线赫然在上。

玄安久不敢动,却是害怕,扶影那里竟似成年男子的了。

扶影哪里知道这些个,只想别人都似他的一样,当然不觉有异常。只在日后里,偶同他人一同泡浴时,暗自奇怪,回想过来,才猛然知道自个不同,也喜知那日里玄安对他的一片心。对了玄安更是一番温柔,弄的她疑惑了许久,那是后话。

玄安见扶影疑惑地看着自己,心中暗叹口气,将唇轻轻的覆上,再次点燃他的热情后一路往下,在扶影雪白的脖颈烙下一吻,立即感觉他微微激动地喘著气。唇边浮出个微笑,再往他xiōng前的红珠舔吻。

扶影少年热血,再因喝了酒,哪经得起这三番两次的挑逗。身体略过了头脑,自行反击,将已罗衫半解的玄安牢牢压在了身下。

双手贪婪地掠过身体的曲线,手下一片柔顺,滑腻到极至。可是毕竟是个未经房事的处子,又未受过临嫁时父亲的教诲,所以学着玄安一番肆虐后,却不得入其门,出了一身的汗。看的玄安心起怜惜,一双玉腿缠绕而上,手扶着滚热的玉身引至密处。

玄安亦是动了情的,扶影刚刚进入甚是顺滑,不带半点阻滞,滑了进去,虽只是指间,扶影即刻感到了玄安体内的高温、柔软,可再要推进,却似卡住,大恐。

玄安明白此为扶影初次,只想让他快乐。双腿一收,抬臀迎上,玉色的颈子后仰,一头黑发甩散在了枕上,只有闭紧了的眼睫巨颤泄露了身体的痛苦。

扶影并不轻松,被紧夹的疼痛杂着令人抓狂的快感经由自身的推进而弥漫到四肢百骸,让人无法忍受,一波波灼热的狂潮涌向扶影,只觉要被体内燃起的火焰燃烧殆尽,原始的情欲主宰了身体,扶影将双手移在玄安臀部之上,投入到了那令他目眩神迷的快感中去。

玄安熬过初时的疼痛,渐渐鼻息浓重,媚眼如丝,额头的几缕秀发亦散落下来,遮出了半只秀目。

扶影肩部略宽,渐有白国男子壮实之向,xiōng线结实,向下逐渐变窄的优美弧线一直延续到突出的胯骨。

对着露骨的瞄视,扶影学着以前玄安所为,吻了上去。

当一双湿湿热热的唇瓣捕捉住她时,鼻子里都是他的体味,玄安双脚发软,乖乖地张开嘴,让他的舌闯进,手掌贴上他裸露的xiōng膛,惹来扶影更热烈的探索。

口齿依存时,扶影呢喃一语。

“一生只爱你一人。”

相逢

两人交颈而眠,直至天明。

扶影醒时,知一夜荒唐,却是温香软玉在怀,丝毫没有悔意。

外间突有小二敲门,有人来寻。

康落苓派婢女递上请柬,必要宴谢玄安这红娘。

玄安提笔回笺:有缘千里来相会,恨不逢妹未闲时。来年三月炎炎开,环湖夜下盼相逢。

落款:云生

两人整了行装,便上了路。

行至午时,一匹快马从后急驰而奔,扶影耳尖,撩开车窗,向后看了一会,说:“康落苓。”

玄安奇怪,喝着车夫停了车。

马已冲到了跟前,康落苓满脸尘灰,气喘不定,跳上了车,一会间,竟是话都说不出了。扶影连递上清茶一杯,康落苓牛饮而下,才说明原由。

原来,白梅见了玄安回笺,连问她新友容貌后,定要一见。赶至客栈,才知两人离开。她先策马一路追赶,白梅坐车随后。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结。

康落苓转着手里粗糙的陶杯,轻轻问道:“你可认识小安?”

玄安手里的杯子“哐”的一声落地,脸色雪白。

另外两人的心随着这一破裂之声提到了高处,荡悠悠地再也没有了去处。

一柱香后,一辆马车急驰而来。

见到了路边栓着的马,停了下来。

三人早早下来,马车刚停,一条白影跳了下来,任谁都可看出他的快乐,急切地将玄安抱在了怀里,口里连声道:“小安……小安……小安……”

玄安身形一晃,慢慢推开他。

是他吗?

小小的挣扎立刻被拒绝,云生强硬地将一切阻扰湮灭,略见消瘦的臂膀捆住了玄安双臂。

“放手!” 玄安低喝一声。

紧锁的身体抖了一下,还是慢慢松开了。

抬头望去,魂牵梦引的容貌在尘土与泪水的交织下一片污泞,只有那若寒星的眼睛被水浸的润亮,瞳孔里映着的身影,从来只有一人。缓了再缓,吐出一口浊气,拉住他落下的发丝问:“头发染的么?”

一头耀眼的银发,如今已是乌黑。

“恩。”

“怎不骑马?”

以他的性情,恨不能飞来,怎肯坐那颠簸的马车。

“他下身曾受雪冻,湿寒入骨,几乎不能自理。如今转暖,方才好些。”康落苓回道,她是有心插话。

白梅皱眉厌烦,讨厌有人抢了他的话说。一个表情,就向任何人表明了他的情分。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小安,这次他是永远不会放手了。

正午的太阳,辣的厉害。

玄安一手拉了一个,回车坐了。

扶影的手冰凉凉的,却也不抗拒,坐在了身边。

玄安为云生把脉,再验其关节。果真是痹毒蚀节,医书述下:受蚀者,关节红热、肿胀、疼痛难忍,脚趾外翻肿痛,行走困难、夜不能寐。想必那日雪崩,他被雪埋了许久才得救,至于他怎么进了藏花楼,如何成了白梅,不想问也不会问。

云生原本有好些话要说,真看到了小安,却一句话也不想说了,抱着她的腰身,像浮云山上时那样,看着风雪,紧靠着她的肩就满足了。

难道没有人看出来,我在写云生的出场吗?伤心!

小姐多情

白梅入楼起,就在找一人。

这人是他的情人,名叫小安。

白梅起先见了人就问,久而久之,也学会了分辨谎言。

他找来了画师,诉说情人相貌,说来说去,只有一头很长而浓密的黑发,个子娇巧,十四、五岁年纪,白皙的皮肤。他诉说时,冰冷的表情就会如遇春而化的雪。

这样的描述,画出的只是纸上的一团墨影,他待之如珠似宝。

好多人暗讽,连名字、哪里的人都未告之,根本是风露情缘,可能不爱你,可能早有家室,根本就不希望你去寻她。

他冷冷看别人道:等我病好了,存够了钱,就要去寻她。她有无家室,爱不爱我有什么关系?只要我爱着她就可以了。

就是这样的他,莫名其妙的名声大早噪,许多人慕名而来,瞧瞧这青楼里的痴情公子。她去见他,是陪客,也是私心,原也认为是使的手段,却瞧他在病榻之时,一见倾心。然而一贴书笺,竟成全了他们!虽当时惊诧,也不愿落了下乘。

白梅,即便你终寻找了你的情人,我亦不能罢手。

“他虽曾是你的人,可如今入了藏花楼,又是我作保领了他出来,你要带他走,恐怕是不易。”康落苓出声。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落苓你放不了手,我心亦然。”

玄安三人随了康落苓回了环县,只是扶影同去藏花楼着实不合,留至客栈。

临行,玄安同扶影单独入房。

一入房,玄安先行一礼。

扶影急急避让,妻为天纲,虽心有憾恨,亦不能如此。

“扶影请听我一言。我乃是玄国玄安。”

扶影万万未想到,“啊!”的一声,身形摇晃。玄安欲上前扶住,被轻轻让开。

“去年夏时奉皇命前去迎娶恒阳皇子,与十三皇子同行,而实际上为提防两国联盟之事被损,护十三皇子与我周全,被授密令分别潜行。秋末赶至浮云山下,遇刺得云生相救。”玄安不禁一顿,“因我执意下山,遭遇雪崩,他舍身救我。因念国事在身,不得拖延,赶至白国,方知联盟之事已妥。接下来便是你我相遇……”

扶影却不容玄安含糊,追问:“你未赶上,谁能替你成婚?”

玄安不由苦笑。

“两国联盟,重在质子,成婚倒是次要的。”

“凤后为子择亲,难道会不在意真假?”扶影稍一迟疑,再问,“那玄国皇子有未遇袭?他若丧身,结盟更不可能啊!”

玄安暗惊扶影心思敏锐。不过对他怎能说出自己的怀疑。

同为潜行,更有内奸者跟随,可见一开始便有有一方事先掌了先机,这便决定了不可能只有一方遇袭,而这十拿九稳的抓捕,玄安能逃脱;岚聿娇弱、不习武艺难道也能?

自家那位姨母老奸巨滑,真个不会察觉?会让爱子陷入生死困境?恐怕还是她计高一筹,设了计中计。

臣民眼下,两人同行;内奸面前,两队人马分行,一真一假,引敌之神。玄安遇险时,真正的岚聿正高床暖卧,被做替身,安然出嫁。

白国当然有法验证岚聿、玄安真假,而这一真一假可能也在商权之内。

如果玄安真是多虑,真个可怕的恐怕还不是这次的被牺牲,恐怕还是帝王背后的猜忌。

“岚聿应是未曾遭险,安然抵达。“

扶影心中虽惑,却是一丝也未曾怀疑过‘玄安’一句。有隐约的担心,但在这只言片语里,也不能察觉。只是这心里的痛却是在阵阵翻滚、揪绞,不能解。

玄安心痛,低声道:“影儿,此事牵涉甚广,我的身份不能曝露,便用了云生的名,你不要多想。本想到玄国立即与你说——”

话未说完,便被扶影的泪给截住。

“玄安!云生遇你在我之前,与于你更有两次救命之恩,以我俩情分,我对他只有感激。”

“这样便好,你怎又落——”

“只是我心里好痛!”扶影捶xiōng,“你是多情?还是无情?”

玄安愣住,此话怎讲?

“说你无情,是为云生公子生死未卜,你便与我结情;若说你多情——”扶影突然哽住,脸色青白,“若说你多情,你记挂云生,便将我做了替身了么?”

“替身?”玄安大叫,“怎么可能?”

“你难道忘记月下环湖,连康落苓也将我认错了么?”

玄安这才正正愣住。

有问题尽管提出来!

有人问:贞洁套的钥匙丢了咋办?

笑,私下说:皮的用剪刀,玉的用小锤子,哈哈哈!

红霜

玄安怔住,细细回想。

云生不知时世,孤居高山,外表冷漠,内心温情;扶影有父母亲堂,识文断字,性情温和,内在刚直。两人虽年岁相近,身高一般,眉眼之处多有相似,可内里截然相反,断不会将他俩弄混,怎做替身?

可他对感情的求真,让她觉着可爱。

片刻间的怔忪,扶影已经脚步轻浮,似一阵风便能带走。

玄安一把抓住他的手,淡淡一笑。

他的心已被人牢牢抓住,就算飞,今生只怕只能围着那个人了。

“傻影儿。”

倘若玄安一时混沌,答不出来,或是二选了一,扯破了脸,就算日后和好,这刺却是难免如梗在喉。

不过,这话真不好回。

无情?还是多情?

垫起脚跟,在微颤的唇边献上一吻,如吟似述的嗓音响起:“是无心。”

“无心?!”

不知扶影又想哪去,玄安解释:“赤条条来此世,无心无爱。一路走来,云生给了我半颗,扶影给了半颗,现都在了这里。”说着,拉了扶影的手按在左xiōng“砰砰”处,“都在这里了。还哪里来的无情?多情呢?”

触手生温,一股热流由手心直钻心底,刚刚冰封的心也随着“砰砰”的声响,重新跳跃。

藏花楼的红霜十六年华成了花魁,双十年纪自赎了身价,买下一破落宅院,建了楼,至今四年。

初春的阳光,洒上红霜滑润的肌肤,笼罩住瘦长矫健的身躯。

丝滑的布料将他懒散躺在春榻上的身形现的个清晰。

他双腿修长结实,是成年男子的坚韧刚硬,紧窄的腰部连结着紧密的臀和宽阔的xiōng,他的肩膀也撑开得宽阔,全身的肌肤是受到精心照料保养的柔滑细腻。

他的眉修的很直,几乎没有任何弧度地斜插入鬓;他的眼很黑很黑。

玄安正奇。

他突然眨了眨眼,慵懒抚媚的笑了,拿了自己的手到嘴唇旁,伸出红嫩的舌,舔掉了手上残存的糕饼,最后还轻咬吸吮着吞掉每根手指头,简直像濡湿的毒花吐出j□j的绝美香气,与屋内彷佛灵堂般停滞凝固的陈旧气息混合之后,又说不出的制衡。

玄安目不斜视。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扶影的反响一直平平,甚至有人不喜。

想来,为他表述一回。

他虽守礼教,却勇于追寻自己的感情。当觉到辜负时,也能勇于质问,外表虽然柔弱,其实很有男子气质,是个很有勇气的人。

花魁?

红霜自幼便在这行当里出生,摸爬滚打二十年,就算赎了自身,却从没想过从良,也没瞧过这行里有谁能从过良的。别的也不会,只会服侍女人,也不是喜欢媚惑人的,只是干久了就带了那股子味,去了哪里,也没人把他当个正经人。干脆一狠心,还做这行。

还想不明白么,难道相公也能列牌坊么?

年前,瞧着路边的一个乞丐,下身几乎半瘫了,还到处寻人。

一个名叫小安的人,原本也当着热闹瞧,却看见了那双眼睛,冷如寒水,对着别人的不屑和嘲弄,无动于衷,只是每当嘴里冒出“小安”来是,便有一丝柔情迅速划过。

顿时,猫抓心般难过、瘙痒,立码带了回去,好医治他,好弄脏他,好让他的情人有天能见到他。

领了回来,拆开那头包,竟是不祥的银发,听他所言,情人竟从未厌弃过,心思转了几转,难道这世上还真有不顾世俗的人么?

咬了牙,不信;若信了,不就跟眼前这个痴人一样了么?

冷哼着与他染了发,心里得意地要瞧着这不祥的人怎个将晦气传出去。

几番客套下来,玄安对着明里暗里的审视,镇定自若。

红霜翻了帐簿,慢慢说着白梅数月来的进帐。

几时几日,陪茶座几银几两;几时几日,留客夜宿,几银几两……白梅并未签卖身契,与楼里拆着分帐,扣去医药用度,倒是欠的不多。

这一溜串的词如同刀子一样直戳地玄安心头冒血,手腕一软,差点将茶泼了出来,叹了口气,将盖碗放在了身边茶几上。

云生不懂男女之防,名节之重,落在此人手中,毁了清白,玄安恼恨于他,却也不得不感激他。

茶并未泼出,少女只是轻叹了口气,便静了下来,抬起脸来,流转的眼波随着微微挑起的丹凤眼而流动,却是在述说着隐隐的绵绵情意。

红霜眼波一冷道:“白梅的约已排到了三月后,若是做到那时或是姑娘有二千银子还的,藏花楼当然不敢留人。”

两千两?当真云生吃金镀银了么?只是这当下哪里来的银两?

“不知藏花楼可入了花魁赛了么?”

“入了。”

“可有把握?”

红霜笑而不答。

“若是在下能保证花魁今年落在藏花楼,可抵地了那两千两?”

红霜缓缓坐直了身子,说道:“此话当真?”

“绝非狂言。”

反对看霸王文!

哪怕是只言片语,也是精神动力!

有你的地方,便是我乐土

康落苓收下一小笺,却是玄安从藏花楼避了出去后托人转的。

落苓:

对月见冷友,泛舟识旷友,捉酒知韵友,赏花结豪友,还盼日后登山成逸友,待雪为艳友。

若落苓顾念我俩之情谊,晚间花下楼以酒侯友。

看了,难免艰涩。

家中姐妹众多,争权夺力的,就是同胞姐妹也是难免;商场如战场,为利结交的更是难敞心扉、诉衷肠,难成友。

那日里识错了人,被人一脚踹下,水波漂浮里,只见一灵气女子护着情人,怒目瞪视,不由哈哈大笑,一扫心中郁闷,有心结交。

从相识到结友,她岂不珍惜,只是情之所衷,心意难转。可便真做了恶人,强夺了来,又能怎得?

酒过三寻,玄安孤灯相侯。

好不容易安抚了云生在了藏花楼的住处,好好说教了一番。

对于不要再见任何人的要求,云生不懂道:“她们拿着银子来央求我说话,不好么?”

“不好哦!”

云生对这个不好,难以理解,不过深知问多了,她会不高兴,于是正经的点点头记住。

“云生喜欢跟她们讲话么?”

云生摇头。

玄安奇怪,他渴望与别人讲话的小心愿她还是知道的。

“她们喜欢黑头发的云生。”云生说着扯了扯头发。

“小安也喜欢黑头发的云生啊!”

云生点头道:“我知道,但是小安不仅喜欢黑发的云生,也喜欢白发的云生啊!所以云生还是最喜欢最喜欢小安了。”

玄安不由一笑。

越是纯真的人,看问题越能见本质,他的意思是他喜欢有人喜欢本来的他。

“不过,我还是愿意跟她们说话。”

“为了银子么?”

云生高兴点头道:“能挣很多银子呢!”说完,便掰指头很认真算给玄安听。

玄安听了刺痛,连忙用手遮住那细长的指头,勉强笑道:“挣银子做什么呢?”

哪知云生听了这话,竟扭捏了一下后说:“我想去找你,永远和你在一起。你不愿住山上,山下猎物又少,我想攒多点银子好给你用。”

云生的心一直都是没有防护、j□j裸、热切的放在眼前,玄安却一直没有珍惜过,眼下对着那双眼睛,竟是一酸,连忙低下头,沉声问:“云生有想去的地方吗?”

“有!”

玄安展颜一笑:“什么地方?”

“有你的地方啊——”

康落苓上得楼来,看见的便是‘小安’灯下沉思。

玄安惊觉,连忙起身相迎。

康落苓亦不想理会这等虚礼,朝着对面一坐。

两人相对无言,只是对月把盏。

夜风从敞开的窗不请自来,轻拂两张微熏薄醉的脸。

两人都有满腹心思,两人心里都有同一人,两人间有一份知己情,两人都不舍,所有还有什么好说。

久逢知己千杯少。

谢谢各位支持,小小满足了一把。没想到振臂一呼,也能引来风吹云动(稍稍啦——),窃喜。

喜欢张爱玲、三毛,她们的文淡淡写来,看似云淡风清,却是五味纠在。

枝头花

翌日,玄安一早进了藏花楼。

楼里的小厮早得了消息,打着门让玄安进了。

红霜自从做了楼主,就不再接客,也能早起。

进了楼里,却见着一位小姐站在院子里,淋了一身的露水,痴痴地瞧着西院的方向,来往的仆从尽是没人搭理,任其傻呆着。

小厮领了在红霜房外厅里坐着,方出了去。

玄安静候着听到红霜的声音说道:楼外的小姐们说的浪话,也认真来说给我听!无不都是逢场作戏,不过咱们原为了银子,他们为了乐子,两下得便罢了。

“可她不似寻常人,一心待我,只求不要再见别的客。”

“那倒也容易,只要她拿的出银子,莫说是不见客,哪怕是搬了你回家去,也是可以的。”

隐约一会,便听见里面抽泣之音。

红霜冷笑一声,说:可笑你也知道她家中管的紧,房里的爷们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她有痴心站了一夜求你心软,博个痴情的名,怎么你也有心陪她来出夜奔,在外做个野室么?

里面的人哭的更为伤心,红霜依旧不饶:叫你公子,你真当自个良家人了?做了这行,只要这么一次,这脏么便是入了骨子里,拆皮卸骨也弄不干净的,那皮囊里的情种么,早碾碎了入土入风,散了是个正经。你说是么?萧姑娘?

萧安,此刻便是玄安了。

这话是对房里人说的,亦有弦外之音,玄安未做答。

一会工夫,房里出了个人,一身湖绿的衫子,十六、七岁模样,白净俊俏的脸却是梨花带雨,见着了有外客,忙施一礼,遮脸离去。

红霜刚下的刺头,不见理会,心头冷笑,也不多罗嗦,找来楼里最是拔尖的三个公子来。

《男儿花》曲词双全,几日功夫,传遍环县。若非如此,他又怎会信她所言。

玄安对着这三位公子转了几圈,亦难定夺,便问:“原先楼主看中的是哪位公子?”

红霜下颚一点,是位样貌不是最出色,却仪态万千、气度温雅的不似风尘里的深宅公子,可再看,那黑幽幽的眼里回转的又是千娇百媚。

玄安点头。

寻常馆子楼里的公子都是擦脂抹粉的,穿衣打扮更是与寻常人家不同,女人出来寻欢作乐瞧多自然会腻,突然见着了一位清醇出新的自然如饮甘茶,可是这还不够。

红霜庸懒地趴着,看似全无骨头,然而线条优美的xiōng膛,紧绷结实的腹部,紧实的肌肉与骨架完美贴合,无一不说明他以前擅长的技艺——舞。

何必舍近求远,玄安微笑。

“选定了么?”

玄安点头,指着他。

我有话说:都说玄安薄情,其实不对哦!

因不喜欢动不动就来段心理揭露,所以玄安的心和情都在字里行间,反倒不如男主明朗。

其实,爱在心口难开,就是因为真爱,所以才难说出口啊。

回去看看,玄安第一次轻薄扶影时,一句安抚的话也说不出口,其实就是认识到了自己的感情,感觉陌生,才难坦诚啊!

因是穿越,不喜欢动不动就拿出以前的遭遇痛诉心里的伤痛,接露受伤的心灵,所以才将隐晦的部分通过难以回馈别人的真情来表达呀!

小安是可怜的问题少女呢!(其实已经是大妈了——哈哈哈——)

枝头花

第七日来,不需通传,已能进得去。

红霜看似懒散,却有间私人的舞房,他在时,旁人是不许进的,近几日里,却为玄安破了这规矩。

他大概来了好一会,已脱了上衣,全身蜜色的肌肤上只留了条银色的绸裤,在房里舞动。

他把腿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然后再放下来,用脚尖点地旋转。他的身体有一种奇妙的协调感,可以轻易的做出最高难度的动作,带着优美仪态。

最吸引人的是他的腰线,不是少年的纤细,是优雅、柔韧而极端灵活,令人绮思他在床帷里翻转扭动的样子。

大幅度的动作贴露出每一个最隐秘的部位,却毫无猥亵,他的动作热情,奔放而赋有成年男人的美感。

双臂一挥,背部优雅丰盛的肌肉就紧缩成一团,汗珠从蜜色的皮肤里渗出来,沿着背脊上那优美的凹线滑下,停留在挺翘的臀部上方的那个微微凹下的小窝里。

玄安方醒悟自己看地过久,刚转过头来,红霜便停在了身边,殷红泛着晶莹汗珠的脸庞凑了过来,氤氲宛如滴水的眼眸,鼻翼翕张着潮热的气息,唇瓣轻启,露出嫩红的舌,润泽自个的双唇。

他身上淡淡的男性体味和他常用来抹身的精油的清香混在一起,直钻鼻息,玄安连忙退后三尺。

红霜挺直了腰,笑道:“怕我吃了你么?”

玄安自是不怕,一笑了之,保持距离。

那日里,玄安一指过去,红霜亦难免动容。

这行当里,过了二十便是残花败柳了,纵是保养得当,也难上台面。

玄安却道:“少年自有清涩滋味,楚楚可怜动人心怀,但二十男子也是男子真正风华之时。”

私下里,玄安将主意与红霜一做演示,竟也惹他心动,演练了两日后,点头同意。

记得当时两人目光交汇,玄安问:“不知楼主何时开始习舞?”

“五岁。”

“喜欢么?”

红霜莫明一笑,答:“当然喜欢,喜欢的要命。”

第十日,环县的气氛达到了最j□j。

环县中心的空旷处早两日便搭起了台子,晚间火把燎起,照的处处通明。

藏花楼的老鸨红霜竟然要再次竞魁,同行的莫不暗自耻笑;可听闻有异国奇人相助,一心赏花而来的众女子,倒也期待。

各楼各阁今后四年的收入全挂在此档上,莫不铆足了劲全力以赴。前两日的初审,从四十六人里挑出了十人。

也许是尊老之意,曾经获过花魁的,若是再比,可免初审。

红霜事隔八年,又得上台。

看台下的女人们一个个神魂与授,若有相好、追求的在台上献艺,尖叫、呼喝着仆从只管将玲珑花球往上抛。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这十人均品貌出众、才艺双绝。

睡云阁的泊水在筝曲下舞起水袖,一段雪白纺绸,甩动起来,似水如波,宛转清美,它灵活而微妙地成了手的延展,把那欲言又止欲罢不能的心事,一一挥洒;一转身,长袖飘过一干台下女子面前便若即若离拂离,他那飘渺的容貌也总被水袖层层叠叠地遮掩了去,哪怕是顾影自怜,抑或回眸一笑,也需水袖若有若无地涵盖着。

筝停人去,台上那幽怨飘散的熏香仍久久不散,令人荡气回肠。

与之相并提的还有伏梦院的梅玉、霄香楼的丹苘,三人是此次风头最盛的公子。

当初抽牌,排了演艺的时候,红霜排第九,在他们之后,轮到时已近半夜,有曲终人散之意。

我是很勤劳的说,写多少贴多少。

回贴的人请跟我多说两句吧,因为写着写着就会怀疑自己,这样写好吗?有人喜欢吗?

请真实的告诉我你们的看法吧!

有意见的尽管说哦!特别是有人能告诉我,看到现在的感觉如何呢?不是纠结在某个人身上,而是此文的总体感觉呢?

枝头花

众人眯盹之时,藏花楼的人已经点着火把四散开来。

一股醒人清香渐渐弥漫开来,拌着清凉如水的夜色,会场一扫刚刚的委靡。

火把里加了以薄荷为主的醒神草药,持把的人都尽量站在风口处。

有人叫嚷开来:熄火!熄火!

台上的火已经灭了,一片漆黑,众人也隐约感觉要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配合着灭了灯。

随着火光渐灭,人声渐熄,寂静及月下的迷梦才又进了人世来。

过久的黑暗带来了不安,渐渐连身旁的人沉重呼吸声都能听见后产生了骚动,就在此刻,清脆的银铃一响,紧跟一声闷闷的鼓声荡开,藏花楼的人再次点上火把,并将黑暗中抬上来的特制铜镜上的蒙布扯了下来,折射出晕黄光线直直投在了台上中央。

台上红霜一身深紫拖地披褂直立在台上,一头长可及地的乌发披散下来,只在头顶处随意抓了一把用一根白玉簪盘起,夜风吹过带动衣角,掀开遮面的青丝,露出勾勒了金色眼线的媚惑脸庞。

台下哗然。

红霜入行极早,久经风月,识他之人多如过江鱼鲫,谁都识得他那似笑非笑的j□j、勾魂动魄的风韵,可如今他一身艳丽却气质冷然,任台下人肆看,亦无动于衷只注视着眼前一把插地而立的无鞘宝剑。

剑锋刃锐利、寒光逼人,猛然一片银铃声洒下,披褂落地,红霜拔剑。

一身黑色劲衣,尽显男儿矫健体格的红霜将剑式的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一一体现,挥洒自如,此剑法不以力量见长,只求剑随身走,以身带剑,快慢相兼,刚柔相含。

红霜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台下的人也随之摒住呼吸,为台上奇异的景象所吸引。

原本披散在地的艳紫挂袍竟然随奇异节奏的鼓点凸了起来,虽观看之人猜想是演艺,但还是随渐如人高而悬起的披褂心提到了嗓口,汗毛耸立。

红霜提着剑,踏着舞步,眼带迷蒙,提手去扯。

鼓点如炸雷一般突然猛烈,紫绸飘过,随一红衣少女现身,惊雷顿失,一曲凄厉竹笛响起。

少女长发披散遮面,红裙艳如血腥,如同鬼魅的气息,带来萧杀寒意。

突然一阵怪风,红裙翻飞,衣袂作响,长发吹散,露出一张狰狞的银色面具。

台下一阵尖叫,少女猛然而动,一双如白玉的双臂此刻也如电闪般伸向红霜。

红霜闪身避让,举剑横挡。

少女徒手去抓,眼看便要见血光,手腕一转,抓向剑柄。

“锵”一声响动,少女手中剑光一闪。

“子母剑!”

自以识货的人迫不及待叫喊出声。

高昂的音乐奏起,瞬间两柄剑已数次相击,明明是相同的剑法却以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方式在互相搏杀。

红霜的黑衣裹着跳动如火焰的剑,少女的红衣却包裹着沉静的水剑。

两人看似以性命在搏杀,却又似男女的纠缠难割的舞,似是男女人永恒的战场,定义了爱的行为。

丝竹之声缓灭,只听得台上两人逐渐沉重的喘息声,一声是男子的刚重,一声是女子的婉约;两人进退之间配合得宜,肢体似纠又非缠,看台下的人莫明地,渐有饥渴之意。

缠绵的身影随一声剑击而分,台上台下都猛然怔住。

原来是两人长发缠住,欲分而不能离。

少女一声“咦”的轻笑,银铃再响。

少女挥剑而下,结发应剑而断。

红霜挥剑而刺,少女身体轻旋,踩剑硭而后腾,剑脱手直向空门大露的红霜,引来一阵呼叫。

只见红霜手臂回转,以柄对剑,再次“锵”的一声,子剑回了去。

一大片轰然叫好的声中,红衣少女消失在围幕之中,只见一朵炎炎飘飘荡荡从空中落下,银光一闪剑锋递上,炎炎落在剑锋处,红霜平舞剑身,抖出一式剑花,将炎炎送至面前。

修长的双指轻抹剑尖,送与发簪处,别上。

乌发、白簪、炎炎、绝色容颜,红霜持剑回眸,百媚生。

众人痴醉迷魂之时,只听“叮”一声,台上高处布幕下竟然落下漫天炎炎,大风刮过,炎炎顺风而飞。

看客们大感惊奇,纷纷尖叫,起身去接,落于手中,才知竟是轻薄如纸的丝绢做成,由此才能乘风而起。

红霜黑影在众人回神时,已无影无踪。

看了各位的评语了,很是感动哦,不管是说我好的,还是不好的,总之谢谢各位认真看了。

我啊!是个很怕寂寞的人呢!

谢谢秀秀的支持哦!还有sophia,写到心坎里了去呢!

番外——清明

今年,扶影已经十岁了。

又是清明,爹带着自个前去扫墓。

母亲是自个四岁那年去的,到如今去回想其容貌来,却是一片空白。

“小儿家的,怎么喜欢发愣!”柳氏轻喝一声,唤回发呆的小儿。

墓在县郊,路程不算短,天还未亮,爹爹就收拾好的供品、纸烛,将他叫醒,吃了稀饭,便上路了,因他困地厉害,柳氏怜惜,背着走。可他虽瘦弱,却是不轻,走了些路,汗就直流。

水蒙蒙的天气,有些凉,扶影在父亲背上,却只感到那蒸腾的热汗从身下透了过来。

时辰虽早,同行的人却渐多。扶影心疼父亲,却看着别家的坐车的坐车、骑马的骑马,也有那并行的步行者,可人家全是三五成行,心下不高兴起来,就是不说下来。

柳氏实在力疲,轻轻蹲下来说:“影儿乖,下来走会。”

扶影这才不情不愿地下来,跟着爹爹。

天明了,可这湿绵却未走。

还未走近墓地,老远就听见“魂诉”。

魂诉是上坟的人,倾述对死者的追念及劝告,自古流传,词淡意永,悼念深重,曲调凄美。

往往一人唱开了口,其他的人就跟着唱,然而夹杂着哭泣的数十人的齐声,却是不合调,难听的很。

“……魂转yīn兮,莫转回;阳间种种,莫惦想;速速投世,盼相见……”

柳氏迎风哼唱,眼圈发红。转身拉紧了扶影,寻到了自家坟地所在。

看着爹爹铺摆,扶影心里的不快到了顶。

“爹,你是要再嫁了么?”

前几日里,媒婆上门来,与爹在房里谈了许久,这刺就存下了。

柳氏一怔,呵斥:“你在你娘坟前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爹爹你心里清楚。”

柳氏心道,难怪这几日里来,都怪怪的,孩子毕竟大了,开始有心思了。

见爹爹不理,扶影更是急,说:“难道爹爹说要一辈子为我守着,是假的么!是借口么?”

平日里看似温暾,性格却是流水过石般面下激烈,他这性子上来便口不择言,日后终会吃亏,令他吃苦,柳氏叹口气,觉得在这里说清楚,倒也好。

“是借口。”

扶影的身子立即抖了起来。

“爹爹至今未嫁倒真不是为你,是为你娘。”

“娘?”

柳氏的脸突起薄红。

“情之所衷,至死不悔。结发之恩,愿续来世。”

扶影早几年前,就开始识字,怎会不明爹爹所言,心下是高兴又是伤心又有点不甘,心念百转,倒是信了,只是一口气赌在xiōng口,出不地来。

柳氏抚摩碑字道:“影儿,要记着。‘情’切不可在恍惚中迷失,切不可因迷失而施放冷言与恶行。”

扶影似懂非懂,却也不愿输这口气,哼声道:“影儿将来也只爱一人。”

柳氏一笑道:“那可是很辛苦的哦!”

“我才不会怕辛苦!要比爹爹更厉害地只爱一人!”

26-29

剑法是云生浮云山上所授,教与红霜只令之做到手、眼、身、法、步、神形相似。

舞曲用的是与自个遭遇有些相似的十二国记悠扬、激昂的曲子;舞步用了些最能体现男女深藏激情的探戈。

耍的一干花枪均是来自舞台设计,真个震撼人心的地方,是体现了男子的阳刚、女子的yīn柔,不为两者强弱之分,而为平等的对抗……

玄安趁众人迷醉之时,下得台来,摘下引人的面具,至后台。

康落苓早等在暗处,玄安刚现身,她一巴掌拍过去。

玄安装做大痛,蜷缩起来,引来一笑。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安妹真乃天降神才。”康落苓心神激荡,脱口而赞,“只是那红霜虽会舞,却是不懂真功夫。如何能用剑接住丝绢制的炎炎呢?”

玄安愧对,又如何说出此乃窃取先辈智能,略加了一点小聪明。

“花梗处包了块小巧的磁石,与其说红霜挥剑去接住了,倒不如说是磁石吸过来的。”

康落苓恍然大悟,凝视着玄安道:“此刻我倒有些庆幸,与你结友呢!”

两人均有挂心事,解了惑便不再提,只躲马车上边行边窃窃商议。也就片刻,那远处传来阵阵喝彩、喧闹不曾停息过。

半路上,老远有人朝这边喊过来。

“萧姑娘,萧姑娘,可算找着你了!”

玄安从车里探出身来,原是红霜身边的小厮。

他一把拉住玄安,急道:“快!快!快!楼主出事了!”

玄安惊鄂,那精了成精的人能出何事,倒也不急。

“那第十场的公子突然不适,不上台了。花魁片刻间就定了楼主,一行人拥了楼主去了酒楼,刚喝了几杯,楼主便不行了。”

小厮偷偷凑近道:“可能是有人下了药,还请萧姑娘前去搭把手,接了去。”

玄安两人对看一眼,均不解,此时若撒手不管,恐明日里接云生出来,要多费周折,一番商定,康落苓先走,玄安骑马折回。

进了酒楼,真个酒池肉林满目、yín词荡语入耳。

那入了十名的倒几乎来了全,权做陪场。

红霜早换了衣装,一身红衣,衣襟半解,白玉环束发,坐在一肥女身上,头颈微垂,与她喝着皮杯。只见他喉结微动,唇齿相依处那口里的酒便渡了出去。

一阵喝好中,他抬起脸来,已是面若桃花,身子更象被抽去了骨头一样,软软的挂在别人身上,一副任人宰割模样。

玄安皱了皱眉,一步上前,抓住了红霜,大喝:“好你个红人,我为你思虑竭穷,一心为你,你倒是在这里风流快活!”

众人这才识出身形来,竟是那红衣少女,见她话,两人竟是相好的,一时不知怎办,顿了半晌。

玄安要的就是片刻,拉了就走。

倒是那肥女不肯,伸手拦阻。

玄安脚下使绊,一手扶过红霜,一手拉着那双探过来的肥手往跟前一扯,丁零桄榔一声响,肥猪落地。

跟来的小厮倒也伶俐,上来搀扶,下得楼去,上了车,一抖缰绳,马撒着腿离去。

一进了密处,红霜身上异样的香气从皮肤里渗出来,他也不言语,只闭了眼,伏在玄安肩上。

行至半路,喘息渐重,红霜整个身体都象是放在架着炉火的蒸笼上,片刻间已是汗流满身,额角的头发也浸得湿湿地倒伏在一旁,身体异常敏感,皮肤泛起透着血色的妖艳。

“停车!”玄安轻喝。

赶车的立马停到了密暗处,与小厮下了车去。

红霜脸色潮红,眼神恍惚,整个人都象浮在云堆里,手脚挣扎着,口中是含糊不清的低呻:“啊——啊——救我——救我——热,好热——”他似已抵挡不了,汗水在脸上淌成小溪,嗓音也颤抖着碎不成声。

玄安伸出手去,抚弄那如炎炎一般红艳而脆弱的唇瓣,刚体感到丝绢般的润滑,他张嘴就着手指含进了嘴里。

手指慢慢地搅动,指尖轻触他的舌,暧昧旖旎。

“安——”红霜含着手指囫囵地轻唤,双臂拢上。

玄安侧坐,顺着他的发丝。他的呼吸开始不稳,下身挺了上来,抵在股间。

“安,我想……”红霜抬起头,迫切紧盯。

玄安俯下头,吻住那片薄唇,舌间轻描他的轮廓,挑逗地勾引……

“安——”红霜急忙抱住身上的人,以舌尖慢慢地描绘玄安,抱在怀里的身体猛地一抖。他即刻用舌尖摩擦着那敏感的部分,听到了 “呼、啊”的细细的、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他用舌头紧紧纠缠的深吻,就好像内脏直接相触一样,这种舌尖的温暖又湿润的感触使玄安无法克制。

“够了……”离开纠拌的嘴唇,玄安喘了一口气,擦干净唇,站了起来,清冷的声音问道:“楼主究竟想要什么?不妨直说。”

我委屈,几乎都是看霸王文的!

对于一直支持我的人,一路看下来的人说:前面的改动不大,看不看没差啦!



“你果然不当我是正经人!你也无须作践了自己来陪我,只管走你的便是。”红霜无力靠在车上,一行清泪一行说,真个有不尽的委屈。

玄安露齿轻笑。

这红霜虽与他处了不足半月,却知他表面妖媚,却内里有傲骨。若他存于大门大户中,得了万般呵护,倒成全了他。如今他身在泥潭,那傲气如锉刀悬在心上,叫他日夜不得安宁。若非知他这点,倒是真猜不透真假,起不了疑心。

“这药性重,味又浓,使你防心重了些,摸在颈脖时只用体热来催,偏你又怕自己吸了去,还事前吃了解药,又用酒味来压。”玄安舔舔唇,“我说的没错吧?”

红霜心悸,面上却满是屈辱。

“倒不知姑娘你有这么好,值得我这般设计你。”

玄安点头,颇为赞同,她确实不解红霜此番所为,所以才更加忌惮。

“明日里,我便会去接了云生离去。所欠银钱,也会奉上。”说完,玄安自行一礼,便要退出去。

“别走!求求你,别走。我…只是想要你。”

红霜突然扑上来抱住玄安,四肢纠缠中长衣滑下了肩头,露出蜜色光滑的肩头,敞开的衣襟里结实性感的身躯若隐若现,的

“我做这些,只求一夜露水姻缘,只求姑娘成全了我!”

玄安略微挣扎,红霜柔软的四肢立盘了上来,见她回望,他把眼睛低下,有点羞窘的样子格外诱惑。

“姑娘曾问我,可喜跳舞;我回姑娘,说是喜欢的。还有一句却未曾说,那就是不喜欢……”红霜顿了一顿,“不喜欢跳舞是为了给上床做准备。”

“红霜小人心肠,也曾猜疑过。虽知姑娘有惊世之才,玉女之貌,还把红霜当正经人看,从不轻言漫侮,一味尊重;红霜芳心暗许,却无以为报,只有自荐枕席,侍奉一回,以报知遇之恩。又怕姑娘嫌红霜身子脏,所以才……”

红霜哭倒,玄安暗叹,扶起他来,抽出丝帕,与他擦拭。

红霜温顺地放开,坐了起来,只感到那冰冷的手指划额头,带起肌肤下一阵阵颤栗,方知自己的体温高了许多,心下却是冰冷一片。

唱作具佳,本是相公的本事。使的好,自然能让人为你掏心掏肺掏银子,使不好,只能喝别人的下脚水。

此刻美色、春药、芳心安许、委屈求欢让一个女人出轨的因素都备全了,也该成了。

若成了,那所谓的千里遇情娘的戏码不又好让他乐一阵子,这人眼下他倒是喜欢,可留在身边一阵子……的

“红霜技艺超人,只是生不逢时,若往后迟生百年,定会受人追捧成星!半月相处方知红霜本性纯良,虽身在污潭却不染恶习,已属难得。现已有家财,何不寻了清净地,早脱了身去才是正经。”

红霜万万没想到,等了这番话来,不由冷笑,终知这人竟还是不信,扯开了脸,坐直了身子。

“你还真似模似样说些个清净地、本性纯良,拿人涮着玩?说个糊涂话来糊弄,倒还真以为我不知十日里来你与那康家小姐赌花魁摆的暗门子么?”

玄安方一笑。

康落苓家道不凡,却不得施展,早想出来单独一闯,玄安与他一谋计合,在各地的赌局里下了注,摆了暗门子,若非康落苓这地头蛇,玄安有计也难施。

“只不过你我都得了利,倒算不上谁吃亏,你还摆出这副咸酸迂腐模样与谁瞧。我瞧的上你,你也不厌我,男欢女爱本属寻常,我绝不透一丝风与你那两个良人去!”

红霜“唰”地拉开上衣,一手捏住自个xiōng前的一朵红花,来回搓揉肿胀起来、变成深红色,他仍不紧不慢的用指尖扫过红色淡晕上细细的突起后,“哈啊啊……”充满情欲的沙哑嗓音从唇中溢出,眉不又自主地蹙起,红霜挑逗地看着玄安,另只手伸入腰下,拉出勃起的玉jīng,抚摩之下,它颤抖着更直起腰。

玄安这才发现,车里的香气越发浓烈,而且她已闻了许久。

荔枝花

两人的呼吸渐渐同步,不畅、渐喘。

最妙的谎言,往往是真中有假,假中带真。红霜说了这么一通篇,令玄安头痛,猜不透。

不过他倒也猜透了自个心思,一开始温温弱弱扮了那受了欺凌的人,说些个委屈的话。若换了以前的她,便算识破了,要了也无所谓,只是他来迟了些,无论他话里几分真,几分假,是万不能碰的了。如若不然,扶影怕是要气伤的了。

有这么个人管着、忌惮着,也好吧!的

玄安叹息瞬间,一手刀劈向红霜后颈,他应身而倒。上前扶着摆弄了一舒服的姿势,将他衣物拉好,走了出去,闻了清冷的空气,方觉气闷好了许多,方疾步离去的

老远的小厮与车夫现了身,张望了一回,才缓缓走来,还未走近,听得车里人问:“真走了么?”

小厮等停了脚,答:“已走远了。”

车里静了一回,又说:“你们也走远些,唤你们再来。”

“是。”

两人又隐了去。

红霜还是一动未动,直把身子伏在榻上。

她下手并未用真力,恐怕也知道他未真晕。只是刚刚那会,不晕还真不好过场。

红霜不由痴痴笑了起来,他使过的这些个手段,还从未失手过呢!不过好久不耍,怕是生疏了?

面上突然凉凉,手摸上去,竟是湿了。

她的琴弹的极好,常见她细长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滑着、压着。

她的手指在琴弦上微微地移动着……光看就想要她也那样的在他身体上滑动。

她的手不是把着琴,而是握着他的……似乎是因为她的体温和味道还残留着的缘故,光是感觉到,全身闪过了一阵颤栗。

衣内勃起的炽热痛苦了起来,脸埋进榻里,边闻着留下的气息,边握住、搓揉着自己的坚挺。

从玉jīng前端渗出了透明的汁液,红霜更使了些力。

他想要像这样,被稍微粗暴的对待。

喘息中不知不觉中流下了眼泪,怎会变得这么下等呢?即使如此,他还是边流泪边寻求着快感,紧紧压在榻上磨擦着。在她曾坐过的地方磨擦着坚挺。

“啊……”

红霜爬起身来,射出的东西在手掌间连成了令人恶心的丝线。

能说的话就好了……能说的话就好了……泪水涔涔而下,流了一脸。

玄安并未走远,藏在隐处,看着人走近,又退了去,便离开了。

路上搭了车,倒也顺路回了去。

藏花楼的荔木枝条的香气清幽怡人,却被浓郁的果实甜香所掩盖,荔枝花盛放是三月底的事,时月真个匆匆。

淡黄的丛丛小花在月色下渗出的甘甜,玄安手痒,忍不住摘了一丛,别在衣襟上。

人还未到,花香已至。

云生扑了出来,抱了个满怀的

小小的花瓣瞬间被揉碎,散了两人一身。

“你来的好迟!”云生埋怨。

玄安一笑,拈了那些花末朝云生脸上一洒,便进了房去。

等了一日的相思肠,如那指间的花被人抛了出去,云生摇着尾巴尾随了去。!

荔枝花

玉色脸庞在月色下染上一圈柔和,晶亮的大眼睛里倒映出他的样子,细白的手指不经意般缓缓抚着他的下巴,看上去既高傲又妩媚。

拉着云生坐下,揽住了他的纤腰,吻上眼前的红唇,丝缎的触感一如记忆中的美好。不带任何情欲的吻,心底里有股柔软情绪在汩汩流动着,温柔得连自己都觉得莫明其妙。

云生漂亮的眼睛闪闪生辉,弹性的身体紧紧依偎过来。

舌尖撬开他的双唇,碰触藏在齿后的软舌引着他翩翩起舞,银线顺着云生的唇角曲折而下,在夜色下显得妖娆妩媚。

“唔……”云生发出含糊的声音。

松开他,玄安低低的笑着:“云生好可爱。”

云生这才回了气,用力喘着,低了头才发现自己的上衣已经被全部解开了,露出大片的xiōng膛,想把衣服拉起来掩上,却在直白的目光下看得他浑身发软。

玄安突然俯身含住xiōng前一枚红珠,在云生低呼中舌尖绕着淡色的rǔ晕一圈圈的打着转,直至暗红挺立,未曾闲息的指腹一直在他平坦的小腹处缓淡抚摩。

云生双手后撑,脖颈高昂,衣衫已褪至手腕,动情的飞红已扑上双颊,玄安靠过去在脖颈上留下一道湿濡,双臂微微用力,在他的腰际轻轻一勾,连同下身的衣裤一同褪了下来。 手划过的肩胛处划着。

“瘦了。”

不待云生回答,将他压了下去,双手举过头顶,啃噬着他娇嫩的皮肤,不复初时的细腻温情,密密地落在他的脸上、耳后、xiōng部、腰侧,所到之处都掀起一片战栗的快感,双手自指尖沿着他的手臂向下游走直到胯处。

玉一般的大腿间淡淡yīn影,yīn影间美丽的玉jīng在夹紧的腿间是将露未露、欲拒还迎,惹人心火。

手探了过去,紧闭的双腿象征性的夹了一夹,便松垮下来。

散发着温暖气息的玉jīng带来丝段般滑不可追的触感,另一只手滑过玉jīng下尚未充盈的圆囊轻微揉捏,立感柔韧的玉jīng上小口泌出滑液与手心摩挲的湿润感,玄安不由用手握住那完全挺立的玉jīng,顺着玉囊整个包住。

云生难耐的扭动着身体,发出若有若无的呻吟。

玄安跪起了身子,双手故意慢慢的解开了腰带,缓缓的一点一点地往外抽,一寸寸地呈现出莹润透明的白皙身躯,纤瘦的四肢,细地不盈一握的腰枝,娇羞樱红的双rǔ。

云生忍耐不住,一把拉过,少女特有的幽幽体香扑面而来。

玄安一时不察,跌坐在云生身上,刚要起身,背上的拥着她的双手已沿着腰线缓缓下滑,细腻肌肤与粗糙的手掌摩擦,让身体处于极度敏感的玄安不禁轻声吟哦。微微弓起背脊,阵阵颤抖,云生却以为玄安不适,安抚着双手轻拍。

指腹的茧处擦过敏感,玄安曲起的身子猛然挺直,但因而挺起的美丽xiōng部却被云生饥渴地含住,煽情的舌尖缓慢地摩擦着小巧的果实,强烈的刺激让玄安隐忍不住地叫了出来,一阵扭动。

云生此刻哪还受的了丝毫的挑逗,扶着玄安跨跪在他腰侧,双腿张开间,已托起玄安的臀,一手钳着她纤细的腰,一手扶着早已忍得发痛的男根,深深刺了进去。

“恩啊……”身体被填满的充实感和被玉jīng生生撑开的痛交杂着,透过压抑不住的叫喊声倾泄出来。

云生脸上满是汗水,极力克制大肆撞击的欲望,双手托起小安的臀,缓缓的抽插,浅浅地出,轻轻地进,直到……小安甜腻的呻吟轻曳而出。

痛楚过后,一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席卷全身,窄小的私处紧紧包裹着刺入的硕大,随着抽送不断摩擦,分不清的快乐和难受让她白皙的身体上泛起了红色的情潮,随着云生的加快,只能用右手捂住嘴才能勉强不发出情动的尖叫,无力攀住已坐起身来的云生,凭着身体的本能摆动着腰部。

红霜从外间赶了回来,前来夜探白梅时,从窗外看见的便是刚从云生身上滑下娇喘细细、香汗淋漓的绝色丽靥和她一丝不挂、滑如凝脂的雪白娇嫩的赤裸玉体。

她星眸半睁半闭,桃腮上娇羞的晕红令绝色清纯的丽靥美得犹如云中女神,白梅亦伏下,轻声在她晶莹柔嫩的耳边低声说些什么,两人同时轻笑。

刚泻过的身子立即又起了,红霜咬着牙退到了一边,满腔嫉恨。

不要说偶色!

三只兔子

红霜最喜盆景,年少当红时,多少文人墨客来时,所献金石玉器为次,奇花异草栽的盆景为上。

盆景以达到“源于自然,高于自然。神形兼备,情景交融”的为最佳。鉴赏时,更要懂得观、品、悟。

红霜观时,常废寝忘食,别人瞧了都道他得了精髓,却不知他只对树坯造型有兴致。

盆景一般造型需蟠扎法和修剪法两种。

蟠扎法是用棕丝或铜丝对树桩进行造型。对不易弯曲的主干,可进行纵向或横向开口使之易于弯曲。纵向开口有滚刀法;横向则有单切口法或连续切口法;川派树桩造型中更有对大树的“撬扛弯曲法”。

修剪是蟠扎基本造型后再进行的,有平剪、选剪等。但也有纯粹用“蓄枝截干”修剪方法进行的,“蓄枝”是选定技位后蓄养枝条,包括将来要成为树干的部分和根系,“截干”是指把不符合造型要求的树干、枝条及根系截短或截除。

这些个只是寻常的,那些个不寻常的更是无不用其极,红霜更是看的个精彩。

他仿佛能听见那些个美丽的花木在被扭曲时发出的惨痛哭叫,仿佛也能瞧见它们惯了后默默的忍耐。

他觉着人还不如花木,虽被无情地对待过,还能怒放生命,绽放美丽;人被这样后,很难再起的来。

年幼入行,懵懂无知,只知争那吃好、穿好的,习舞时所受的痛楚以爹爹们说的一般,是日后的本钱;读书习字后,方知自个是个龌鹾人,只是身子干净,便存了那有人来接了自个出苦海的念头,不求那富贵荣华,也愿粗茶淡饭,只求良人真心以待,愿服侍她终老。

初夜时,被人玩了一宿,叫了一夜“贱人”后,方知以往的柔软腰肢竟是为了在床上的时日。

红霜挣了回房,刚坐下,那满屋的铜丝铁线仿佛都缠了上来,紧紧绑住了他。

第二日清晨,玄安带了云生在柜上递还了银两,相携而离。

托了康落苓的福,早打点好了一切,玄安只抽了个头,已所获不菲,相信她日后定能大展拳脚。

两人难舍,却离别在即,四人同桌用了饭,直至午间才出发。

出行的车马,早经康落苓打点过,车夫也聘了。临行时,玄安又将柳氏之事,交代了一翻,康只挥手叫她放心。

玄安坚决之下,才未曾相送至远,唏嘘道别。

扶影自知云生与玄安相遇在他之前,尊他为“哥哥”。

云生倒真个不曾与同龄男子相与过,本就不多言,这下更是寡声,只是坐在玄安左侧。

扶影不解,他一心与他交好,却得来这张冷脸,脸上也沾了些冷气。

玄安以为云生的不善交道使扶影不高兴,却不知他忽的想起妻子房里已有的三个,原本离之甚远,从不曾放在心上过,如今只坐了一个,心便如此苦楚,一下子便浸了井底水。

云生却是无所察觉,从桌上拿来一梨,用刀削了吃了一片,只觉甘甜解渴,便又削了片递于玄安嘴边。

玄安转了头去。

云生不解,坚持。

“难道云生想与我分离?”

云生立刻摇头,仍是不解。

玄安拨过梨片,深知云生不知风俗人情,说道:“梨因与离同音,因此分梨而食,常被解为‘分离’。”

云生想了想,手一抛,梨就飞了出去。

两人轻笑声绞到了一处,扶影却想起那日雪地,两人牵手结下情思,是不是也似今日里一般快乐么?

云生又缠着要听,玄安眼珠一转,右手抓了扶影的手放在腿上,道:“苹果的故事听是不听?”

扶影应景,点头称好。

“三只兔子夫妻幸福地一起度过春夏秋,直到冬天来临。大风雪笼罩森林好几天,由于饥寒交迫,很多其他兔子都死了。这时,小白兔,公的哦!想起森林外面有棵苹果树。即使在冬天,也会结满果实。于是小白兔不听小褐兔(妻子哦!)阻止,偷偷在大雪里跑出去。可还没到一半就力气用尽死了。伤心难过的小褐兔心想,要是苹果树能够更靠近的话,小白兔就不会死掉。于是,等春天来临时,小褐兔开始每天种一棵苹果树——

来年秋天来临,小褐兔种的苹果树已经开始结果。但是小褐兔却得了重病。虽然它知道自己的生命所剩无几,还是每天不断地种苹果树。

有一天,另一个伴侣黑兔子对依旧种着苹果树的褐兔子说:“你还是这幺拼命种苹果树啊!”

褐兔子微笑地回答:“对啊!我已经活不久了,不过在我死之前要继续地种苹果树。”

黑兔子生气地说:“你死子之后也吃不到这些苹果。”

“没关系,只要苹果树继续结果就好了。”褐兔子说完,又很细心地将苹果树根埋在土里。褐兔子的行为让黑兔子看地直流泪水。但是,褐兔子还有话没说出口,它说:“即使知道明天会死,我还是要继续种苹果树。因为今年的冬天你要一个人过!”

某种意义来说,童话是很残忍的,也最是感人的!玄安将个熟悉的一个童话改了来用,实是非常卑鄙的!

说完,她率先举手说:“我要做褐兔子。”

扶影心是最柔,眼圈都红,倒真似个兔子,也应声说:“我做白兔子。”

在他眼里,这故事漏洞百出,哪有一年四季都能种树的道理!但是他又很明白这虚假后的感性。那白兔子真是为了自个才冒雪出去的么?那死了白兔子的褐兔子又该怎么个伤心呢!他是情愿死在情人前面,也不愿见她死在他前面的。

剩下的已没的选了,可云生既不想做白兔子,也不愿成黑兔子,其中原由他说不清,于是他似扭股糖,转了几转,终一拍大腿喊:“我要做会种苹果树的兔子!”

通告

首先先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

因为要准备一次考试,而且最近公司有些动荡,不敢再猖狂上网或是在老板眼皮底下敲键盘了,还有更重要的问题,就是困境。

有初步的构想,但是还是无法下手。

接下来,除了女主不会死外,其他的人中间,是必定要牺牲一个的了,难以选择。

因而更不想仓促写出。

这篇文写来,有喜有悲,淡淡文字写来,也谈出了一些情。

玄安的个性冷淡,看似有情,其实是个无情的主。看似温柔体贴,其实最为自私。

云生虽纯,却不是个小白,其实是个大智若愚的人。

扶影活的最真实的,有血有肉,有情有恨,有妒有贤。

红霜有才有貌,有名有利,却成了盆盆景,外表美丽,心在泥潭,想爱不敢爱,爱了更不敢承认;得不到的越想要,要不到的就要毁,玉石俱焚的个性其实只是为成全自个。

这些人的个性,其实在文里都有体会,只在字里行间,只因写的有些清淡,所以可能被隐。

都不是完人,但我很喜欢他们,希望你们也能喜欢。

哦,对了,还开了一个坑《罗似柳》,是篇bl,有点色。有喜欢bl的就去看看吧!

另外谢谢杀生残念,你的支持还真是彻底啊!是不是喜欢杀生丸啊?

我很喜欢他,云生的银发有点跟他而来呢!

32-39

三只兔子

扶影先是想忍,终是没忍住,笑倒在玄安肩头,心头突然一阵释然。

玄安也是肚子猛然抽痛,伸手揉去。

笑声融融中,人便不是那么难处的了。

这最终的结果也算的上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心头有些满足。眼下又左拥右抱,思家的情急促起来。

一时间赶了急些,赶至了一偏僻处,前不见村,后不着店,只得与那片片丛林密处,终觉卤莽了些。

眼下也不得法,只得将歇。

那马夫手脚麻利,堆起了火,倒退了日落星起的寒凉。

云生双腿最受不得凉湿,用了厚实的羊皮垫子铺了,方让他坐下。

扶影卷起袖口,帮着弄晚食,四周静悄悄地,只有那忽远忽近的虫鸣,树梢互相擦错,劈劈啪啪的干木材的轻微爆裂,铁锅里滚的汤米,四人呼吸,拌在一块传到耳里,尤感温馨。

玄安脱了鞋,上了羊皮垫子,坐在云生身边。

云生累了,眼微眯着;再瞧瞧扶影,用了勺子坐在火边,搅着锅底,怕粘了。细密的汗珠子在白玉脸颊上,落地分外的美。

玄安冰凉凉的心起了股暖流,不由思虑。

回了去,该如何?

两人都是不合适待在王府的,别说不能适应;爹爹那里,怕是最不能容的,就算把他们安排在外边,那最深的担忧还是玄皇。

一路上来,玄国容亲王府的半分风声也无,这太过平静的表面,令人更加不安。

娘和爹究竟发生了什么呢?什么样的事情,才能绊住他们?

扶影瞧着玄安刚刚还带春情的眼角,片刻间竟转了冰寒,将不安的心压了底,换上副笑脸,走上前道:“可以吃了。”

康落苓早备了食盒在车上,菜都是现成的,铺了出来。

扶影拨了些递给了马夫,马夫道了声谢,蹲到了一角去,三人才开食。

云生吃了食,精神又起了来,又要听新故事。

玄安闹不过,又说了个。

“从前有个书生,进了座庙堂,看见一只小雀在佛像上拉屎,正巧碰上一得道高僧迎面而来,心思一转,便问高僧:鸟雀可有佛性?

高僧回答:有。

书生得意,指了那还在停留的小雀问:既有佛性,怎会对佛像不尊?

高僧答:若无佛性,怎不见它在鹞鸽头上拉屎?”

这故事当然也是进口的,玄安讲了,只是讲了好赚口吃饭的时间。

云生听了,没想明白;扶影想了片刻,笑了笑,又想。

一时间,倒真是很安静。

只这瞬间,却听得林间传来不该有的声音,有人拍手,赞道:“好故事!好故事!萧姑娘果然xiōng中有丘壑!不枉我如斯倾慕!”

话音未落,一身红衣的红霜从黑暗的树yīn中走出,站于月下。

他仿佛起舞一般,拂过面前的阻枝,站到了面前。

扶影不识他,也能隐约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黑暗的yīn冷。

玄安刚想站起身来,猛然才察觉四肢有些瘫软,惊愕中看向扶影、云生,他们也是同样。而那随行的车夫,依然低头端着碗,发出细微进食的声音。

玄安放软了声音道:“竟劳动楼主前来相送,不甚感激。”

“你这人还真爱说场面话,我来,可是为接你回去。”

玄安暗动内息,盼多说些话,来争取时间。

红霜掩嘴一笑,说道:“知你有内力在身,我怎敢忽视?下的便是能遏制内息的迷香呢!就算缓上个一天,也不见有效呢!”说完,便走近已靠在一起的三人。

红霜的眼睛落在了扶影身上,注视了会,伸手去摸,啧啧赞叹;“好个滑嫩的肌肤!看来萧姑娘,就是喜欢这样的水嫩货呢!只是怎么跟白梅长了七、八分的像呢?”

这本就是扶影心头的刺,又听得玄安说“楼主”,也猜到了他的身份,这么个幄鹾人,心头一阵厌恶,扭头避让就啐了一口。

红霜眼睛一眯,反手就挥。

玄安身子一倒,压在了扶影身上,掌风随即而来,却停在了脸颊前。

红霜已手握成拳,脸色冷然,见了玄安探视的眼神,又突然展眉,轻轻捏了玄安的脸颊,调笑道:“我怎么忍心对你下手呢?”

玄安点头道:“红霜,你我相知数十日,也知晓你对我的一片心,只是你在这场上那些年,令我难以相信你对我的真心,今日,你费尽这番心思,只求能与我相伴,我心里虽然生气,但是也很高兴。我也不想与你做露水夫妻,不如你与我同行,回到家中,禀明了双亲,即刻明媒迎娶你!”

红霜脸色数变,终是叹了口气道:“真个怜香惜玉!只是你一下子娶了三个,我觉得有些嫌多呢!既然你也心里有我,不如就此跟我回去,与我做一对快活夫妻吧!”

玄安勉力一笑,说:“也好!他们总算也是我负了,不如将他们送至康落苓处,也省牵挂。”

“那也不用牵挂,”红霜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寒闪闪的匕首,“死了,就用不着了!”

玄安心头一颤,自知还是低估了他。

确实,任何人都低估了红霜。

在那一片如仙境飘渺的藏花楼里,谁又能知道作为老鸨的红霜要有什么毒辣手段,能逼人接客?又有谁能知道那些个道貌昂然的女人,撕下面貌对着地位卑贱的人,所能施出的手段?那荔枝林里又有多少年少尸骨?

红霜的心很狠,狠地有时连自己也不敢相信。

这个女人,是他唯一动过心的,也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个,也是在他觉自个就要在藏花楼里的yīn暗中腐化时,带着清新、深情的表情出现的人。而她!现在眼前的人,嘴里说着他最想听的话,却始终是假的。

他不能给她留后路,也不能给自己留退路。

如果真要毁灭,就让他和她一起吧!的

红霜的表情越发疯狂!的

玄安急地一头冷汗,却无计可施。子

寒气逼人的匕首在云生、扶影之间摇摆不定,瞬间仿佛就能做出生与死的选择。

篝火构造出匕首的光影在玄安面门上闪动。

玄安只觉后心凉透,舔了舔唇,轻声说道:“红霜,你放了他们,我自然和你做对鸳鸯;若杀了他们,就算留了我在你身边,心里也难免埋怨你,恐怕也是不能久的。”

红霜一抬眉,宛然一笑道:“等我废了你四肢经脉,你自然就可以一世陪我。”

神情是不曾有过的一本正经,一丝戏谑也无。

玄安的眼神在仍在用饭的车夫身上打了个转后,身子越发虚软,压在扶影身上。

红霜眼看着,便是个软硬不吃的。

“扶影,还能说话么?”

“能!”

“云生?”

身后传来云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她如绢长发微散,倚身在扶影身上,星眸如水端望着他,红霜眯住眼睛,按耐不住内心对温情的渴望。

玄安对着红霜,心絮翻飞。

原本就是个冷情冷性的人,若非遇上云生毫无保留的生死相随,恐怕今生情门难开;若非痛彻了心扉,如身在苦寒夜的人,本能抓住靠近的温情,恐怕不会爱上扶影。

可这情门在云生身上开启,也在他手上轻轻拢起。

这红霜,有激赏,却是无半点情意。下了心拉出了距离,却不料生出如此祸端。可这疯狂艳美的表皮下对温暖的渴望,玄安却是有些知晓,若说对他怜惜有些许,如今却被满腔的厌恶所埋,杀心已起。

“我不喜你,你便巴巴地贴上来。平日里,耍了手段来,我已置之不理。昨日里更是令人不勘!你以为只有人可分上下品,情就不分了么?你的人甘于下品,你的情更是下贱可笑之物!”

“下贱、可笑么?”红霜的双眼几乎滴出血来,悲、怒由心起,喃喃反问。

“岂止!云生若高山雪莲、扶影更似三月春柳,却不知你自比何物,也敢径自来喜欢于我!”玄安继续口吐恶言:“若要我日后瞧着你这残花败柳、恶毒之人苟活,不如现在就一刀捅死了我,反倒痛快!”

红霜握匕首的手已经发白。

“扶影、云生,我此生钟爱你们,可叹不能互伴一生了!”玄安言带悲调,“只要他动了我们中任何一人,我们便一同咬舌自尽,去了yīn曹地府,也要相约在那生死桥,订下来世的——”

这下面的盟约还未出口,红霜已经出手了,带了决绝。

玄安早等这一刻,迎起xiōng膛迎上,硬生生用他手里的利器刺中了檀中穴。

在红霜现身一刻,云生便没了声响。

玄安不知他内功心法,却知各门各派都有强行运功的法门,不在生死关头,轻易不得用。

他身体亏损至春才方有所好转,眼下强行施展,后果不堪。

对峙中,玄安心转百回,言语拖延里竟是拿自个与他做了个选择。

是他?还是她?

心里一酸,还是她吧!的

一直以为自个是个寡情私利的人,不曾想,也会有甘愿为他人的一日,心中甚至无有遗憾,反倒有欣慰。

将仅存的内息隐于檀中穴,借外力激发出来破药力在四肢的钳制。

檀中巨痛,却无预料地那般尖锐,瞬间如石沉大海的内力得现,玄安忽地一掌劈出,眼角却看到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击中她的只是匕把,一念之下,左手夺刀,力随心转,右手挥出的掌力竟缓了几分。

红霜的身影刹那间飘了出去,重重落在了地上,喷出一口血雾。

同时,左手刚夺下的匕首脱手而出,只奔马夫!的

马夫身形微动,避让开来,哪知匕把击中他身后树身,折射回来。

马夫这才“咦”了一声,反转避让,而此刻玄安怀里另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已毫无声息地袭来。

两把匕首都是事前想好了封位,眼看避无可避,马夫轻喝一声,一手劈过,急急击落了了力道渐弱的一把,身后也似长了眼睛,折腰一让,另一把匕首贴面而飞。

玄安心中一紧,压制不住血液的汹涌,以手堵口,也难掩喷涌而出的热腥血液。

敛住心神,玄安转身一指,立即散了云生凝聚了半日的内息,挺直了腰身回转过来。

这次换她来守卫三只兔子

玄安回转过来,那马夫已将刺穿一合抱大树的匕首拾回。

这削铁如泥的匕首名为:青丝。

造此匕首之人为翠国名匠,为其夫打造了此护身名器。

翠国人不同其他三国有贞锁护身,男子生下后自有一护身匕首绑于右腿处,名为守身刃。意在不能保贞时,自裁而用。故此,翠国人婚嫁的聘礼之中,守身刃便为第一要物,为表情意之坚,利器往往越是名贵。

玄安幼时见母亲送父亲此匕首时,听了其用,大为感兴趣。甚至于私下肖想过,有一野性逼人的少年,右腿绑刃时的模样。

待父亲将青丝送与她护身时,刀鞘上已镶满宝石,这事就突然忘记了。

马夫手指细抚刀刃,带着莫明的情愫,一声细不可闻地惊叹,才将这往事给勾了回来。

他原本一身女儿打扮,可这声线一下子表明了他的性别。

马夫抬起头来,先前的笠帽在折腰时落地,一张平庸的脸上那黝黑的眼睛,却给玄安带来似曾相识的感觉。

以静制动,方百战百胜。

玄安知道她此刻不该出手,但已经没有时间了。

一手解下腰带,内劲外吐,腰带立如软鞭朝马夫卷了过去。

马夫嗤笑一声,眼都未抬,还在抚刃的右手微扬,一缕淡淡晶蓝烟雾瞬间弥漫。

烟雾未及,玄安已闻奇香,这腥甜的香气勾地强压的血液在体内奔腾起来,一缕红丝已从嘴角泌出。

玄安从身上流出的每一滴血,仿佛都不是她身上流的,而是出自云生、扶影身上的。

扶影早已流了满面的泪,云生的牙梆子咬了死紧。

两人的心从没这么悔恨过,而玄安的心倒是从未这么舒坦过。

火中救弟,虽说一部分是为了母亲,另外绝大部分确是厌世。

问过自己,死了后,会有人为自己流泪么?就算流了,会有多少呢?会用多长时间,便将自己忘记了呢?总会忘记的吧?然后各自去过自己的日子去了。

从幼时就有的想法,长大后不知不觉里就成了有没有人记得,又有什么紧要的了。

生命成了可以随便抛洒的东西。

眼睁睁看着弟弟从窗口爬下,突然觉得有了可以不用再活下去的理由。

玄安心想,那时是因为没有想守护的东西吧!而如今,她有。

玄安冲入蓝雾,衣带飞舞。

马夫对这种毫无顾及的打法,很是吃惊。

玄安也发现,此人善毒、轻功外,武艺一般。

只是破雾而击后,马夫只是避让,竟被腰带缠住了颈脖。正要收紧,马夫手在带上一抹。

腰带立断,断口处一片焦黑。

马夫轻功了得,身形一晃,竟掠过了玄安,直朝躺卧在地两人过去,手里的青丝挥去。

扶影、云生两人却都未瞧那马夫一眼,两双妙目里满是飞身而来的玄安。

玄安瞧地明白,两人眼里都是恳求、拒绝。

玄安终是赶到,脑中一片空明,扑在两人身上。

温暖的体重平均地分到了两人身上,两人的心思竟是从未有过的绝望、不舍、欣喜以及平静,眼下唯一遗恨的只怕是恨不能抱住她柔暖的身体。

难道真应了玄安所说的,死在一块。

不止一位看官说我的文写的清淡了,思考中——真的吗?

自个真不觉得啊!!

久候不至的等待令玄安回转过头。

马夫左手环xiōng,右手细指捻转着刀柄,腥红的舌尖翻舔着刀刃,面无表情。只有那黑幽的双眸,光芒闪动。

见玄安回望,眼色里流出一丝玩味,薄薄的唇微动,似想开口,突然眉心蔟了一下。

“青丝我收下了,”点地而走,清悠悠的声音飘荡而来,“阿离,我的名字。”

片刻之间,马蹄之声由远至近,十多匹骏马飞奔而来。

清朗林月下,气流混乱中,骑手飞身下马,的

领头的少年与玄安一打照面,脸色一禀,率先掀袍下跪,十多人的声音齐整喊道:“救主来迟,请主母责罚!”

少年久不见言,抬头望去,浑身一颤,磕了一个头,撩起袍子膝行上前低声说:“我等乃福灵郡马的奴仆,奉命前来寻主母。您现有散功之危,请先服灵药,再请责罚。”说完,从怀里掏出一瓷瓶,请玄安服下后,手贴后心,帮她运功催药。

其余的人,默不作声,扶起云生、扶影、红霜,做了打理。

云生、扶影所有心神都系在了玄安身上,周遭的一切都未放在了心上。

待少年运功一周天后,已面色苍白。

早在一旁久侯的云生、扶影立即一左一右坐在了玄安身后,同时伸出手臂,紧紧揽住她,用身体支撑着她。

玄安身体刚失力后仰,便入了坚实、温暖的怀抱。一抬眼,两张俊美而关切的脸便入了眼来,不由笑由心生。

云生倒是想哭便哭的主,豆大的眼泪又出了来。

少年已跪退在了三步之外,见主母的眼神飘忽过来,磕头禀道:“奴才兰舟……”

玄安刚示意收口,指了指红霜道:“杀了他。”

他已心生怨恨,刚刚一时心软,留了他,日后恐还是隐患。

红霜浑身一振,一直低着的头却未抬起。

兰舟立即起了身,“呛”地一声,拔出腰刀,走上前便要挥出。

“不要!”

云生突然阻止。

兰舟的手停了下来,眼观玄安,等待示下。

云生拉住玄安的手,睁圆了眼睛道:“还是不要杀他了。”

话音未落,红霜已冷哼道;“你倒不必为了我救你回藏花楼感激我,我本就是为了赚钱银!”

云生摇摇头。

红霜眯了眼睛,扯起了嘴角道:“可怜我?那更不必。”

云生看着红霜的脸道:“不可怜你。只是有点知道你。我喜欢小安,喜欢的不得了。若是她不喜欢我,我也要跟着她。若她还是不喜欢,我这里——”云生突然拍拍xiōng口,“这里要疼地裂开。说不定,就会跟你一样,想要杀了她,才好留住她,永远跟自己在一块了。若杀不了她,也想死在她手里,这样,她也能永远记着自己了。所以,我——我不想看着你死,就算你做了让我很生气的事,一点也不想。”

玄安忍不住笑了出来,引动了内息,咳了出来。

原来疯狂和天真只有一线之差。

固执、自我地完成自己的执念。

云生根本不知自己的这番话,有多罔顾世情,从本我而出猜透了心计繁多的红霜。

不杀他,等于不杀我。

因为他的心和我的心是一般的。

云生的话说出来,恐怕也是在告诉她,他的心吧!的

玄安捏了捏云生冰冷的手,缓缓道:“用一骑快马,送他回去。”

玉簪花

朱国遍有炎炎,玄国多种玉簪。

玉簪花圆形叶片,叶子边缘波浪状,颜色翠绿而有光泽。

每逢夏季,叶丛中抽出花jīng,jīng顶簇多生朵花,每朵花有一大一小膜片,与六片花瓣合成漏斗,花蕾带紫色,花开后白色,绽开时清香扑鼻,使人心旷神怡。且玉簪的鲜花可提取芳香油。全草可入药,花果主治癣疾;叶治蛇咬螫伤。

更有书文:白花六出,碧jīng森森,绿苞敷艳,翠叶丛yīn,皓丝垂须,黄檀缀心,色美如玉,形肖惟簪”。

夏末,玄安一行人赶上了最后一次花期。

悠然水乡的景致,丝丝风来,携着花香流入肺腑,又缓缓掠过,只留清香,所经之处,纯净如水洗。

云生、扶影两人都是平生第一次见这水乡怡景,一路上来,都赞叹不已。

玄安心里倒清楚,正是这片土地,引得邻国垂涎。

谁曾想到,当日的离去,时日竟能达一年之久。

当玄安扑倒在双亲膝下时,在场之人无不双目通红,掩面抽泣。

容驸马一把抱住亲儿,泣不成声,哭得个肝肠寸断。

假玄安迎亲回国,就以皇恩眷宠之名,接入了宫。

容亲王、容驸马虽疑心,却无法得见。幸得贤良郡马派了人秘密出来,将玄皇弃子侄不顾,送于朱国刀芒之下,妄顾伦情,而恒阳入了亲王府,生是玄安的人,死亦玄安的鬼,甘冒大不韪说了个通透。

容亲王、驸马大悲,自知是自个害了女儿。

容亲王与玄皇为同胞姐妹,均有机会站于高台之上。然上任女皇自小分而教学。当今玄皇学帝王之道,容亲王只从辅臣之学,定了两人的身份。

容亲王虽是位及人臣,却也心甘。原因无他,只因专爱调汁弄粉。

上任女皇在位,虽重文轻武,却一直保有边疆平安,只因重用一草莽武将江平风。后因她功绩,封为将军王。

江平风虽是莽妇,中年丧夫后,再未有婚娶,只有双子,未曾有后。

女皇为示恩宠,兄弟二人分别嫁与了自个的两个女儿。

一个成了当今的凤后,一个便成了容驸马。可两人似都承了其父的福比天高,命比纸薄,容亲王吃斋念佛,几近中年总算有一女,其兄却无一子嗣。若非他为女皇指婚,若非他母手握重兵,早下了堂去,在冷宫中渡了一生。

两家的恩怨日重,江平风为保其子安危,与玄皇矛盾渐深,后自感不妥,听了容亲王规劝,避到了边疆。连玄安,江家唯一的血脉也未曾多见过外婆江平风。

此次联姻,玄皇找了容亲王密谈。

容亲王只思姐姐忌惮玄安登位,因此对和亲一事断然赞成,也是表明了对皇位毫无窥心。怎知却将女儿差点送了虎口。

这半年来的煎熬,如身在浪尖,然而女儿生死未卜,亦不敢稍动,怕引来祸端。只是这仅存的姐妹情分,却已被这蓄势待发的皇家浪潮击了个粉碎。

母皇当初如此安排,只为她们扫清外戚干政之危,却没料想到今日这般情境。

容亲王叹息。

就在此刻,外边有人低声通传,宫里密招。

驸马一把抱住了玄安,连声道:“将孩子送了进去,还能有命出来,万万不可。”

玄安在外,常会想起父亲的溺爱,眼睛有些泛红,回抱了父亲,将泪逼了回去,微微一笑道:“父亲不要担心,此刻去了,是万万能回的来的。”

玄安一心学了父亲的腔调回话,惹容亲王老怀安慰。

进得宫去,旧景依在,人事已非。

引路的公公引着她遮面而行,直至潜心阁方才停下。

此地是玄皇临时休憩处所,布置简单雅致。方停门口,沉水香朴素悠远的香气,连绵不绝地从门隙中渗出,飘流在空气里。

玄皇爱沉水香,曾听母亲说过她年少时就最爱一句:淡荡春光寒食天,玉炉沉水袅残烟,梦回山枕隐花钿。

年少有过的情怀,都在不知不觉中散去了吧!的

周遭寂静无人,暗里却不知多少眼睛瞄着,玄安推得门去。

黄花梨高束腰六足香几上摆着的精致香炉中升起的淡烟笼着玄皇不怒而危的玉容。明明只比母亲年长两岁,同样地养尊处优,却硬生生地老端。

这位争来何用?

在她眼里,还不及悠然东篱下,傍yīn学种瓜来地舒畅痛快。

玄安一个抢步,跪在了玄皇脚下,拖住了衣袍喊道:“姨母!”

没按着规矩跪拜,将脸埋在玄皇双腿之中,来回的磨蹭,钩起她记忆中相处的时日。

“安儿,苦了你了!”

玄安头捣如飞,带着些委屈回道:“是啊!是啊!”

“安儿可埋怨姨娘?”

玄安摇头。

“安儿在外历练一番后,当然明白姨娘苦心,只是遭逢了些截难,好几次小命都要丧了呢!还望姨娘看在安儿此次这番辛苦上,赏我一回呢!”

“哦?说来听听!”

玄安脸上露出儿女情态,腆着脸道:“一路上遭两人搭救,可因两人出身贫贱,安儿怕父亲阻拦。刚在府上还子字未提,就被姨母招了来,这可不是正好吗!”

玄皇一指兰花,戳在了玄安的脑门上,喝道:“你连你夫婿的面还未见,就来说这番话。亏得人家一番真心待你,也不怕他寒了心么?”

话中别有所指,怎不令玄安心惊。

玄安跳了起来,小脸挣地通红道:“冒了死娶回个丑八怪,还要我感激他!休想!我家扫地的秋三也比地过他!”

两人对视着,都在观着对方的真假。

玄安却知自己眼中有着不相称的沉静,跺了垛脚道:“不管怎样,我也要娶他们两个!”

铁了心想做后妈的,可是还是下不了手。

原来,做后妈也是需要天赋的!的

红霜吗,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花了如此力气塑造了出来。当然是不会放弃他的,放心吧!而且,连我自己也很想看他的h 呢!恒阳

无论是否都是做戏,这场算是过了。

玄安既能在玄皇眼皮底下安然回来,就是更加动不得了。只是这对联姻的真假夫妻既已承蒙皇恩住在了皇宫内院,没个正当理由是出不去的了。

玄皇命玄安安心在内院休整一段时日。

玄安欣然领命。

宫人在前引路,去的便是两人新婚的地。

玄安也算是历了生死场的人,却一直对此人忌惮莫明。

与父母相聚时间过短,使得她根本来不及细查,这男子使得如何的手段,竟然令一向守读烈男传、男则的父亲,竟然如此在言辞之中大大的袒护?如何的心机,能瞒天过海!

走至内院,宫人退下,可来迎的人还未出,玄安攒眉。

片刻间,这房门处的笼沙后,传来了悉悉梭梭的绸缎擦动声。

先探出沙外的是只柔而不媚,纤而有度的手,洁白的手腕处套了一藕节形翠玉镯,形制十分特别,种质、水分俱佳,色泽浓匀。

这片刻间的工夫,玄安看得心头一跳。

只见他手腕微动,那门处的沙被人撩了下去,隐隐的兰花香随了那人的一举一动,渗了出来。

隔沙前后竟有三层,这站在门处的身影,慢慢显了出来。

那人回头间,熟悉的样貌,竟是兰舟。

兰舟一路护送。虽是男子,却不让巾帼。也不过是十六、七的年纪,说话做事,件件妥当,也不知是怎么调教出来的。

眼前这眉目俊秀处,确是他!可这些月来,风吹雨打,这兰舟如经了霜的梅枝,眼角有隐藏不去的傲骨、清冷。哪及得上眼前人的纤柔。

那人缓缓蹲下身去,行了跪礼,抬眼瞧了盯着他的玄安,一丝妖然的笑意从眼角直流到了嘴角,直至全身。

这股温暖的笑意出现在熟悉的面孔上,令玄安难拒,展颜。

“奴才千情,叩见郡主。”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好名字!的

玄安睁着眼睛,笑问道:“兰舟是你血亲?”

“回郡主,兰舟是奴才的兄长。”

这兰舟是私下里恒阳派出的人,于情于理都不该摆在台面上来说。

眼下,一个众目睽睽下问了,一个气也不喘地回了。

两人眼睛都笑成了缝。

“好奴才!”

“谢郡主恩赞。”

见了个奴才,便有了那番子情趣,原想见了他主子,必有番趣味。

哪知进了厅堂,便见了一黑衣男子以夫迎妻的大礼,双手平举高于头顶,单膝跪地迎接玄安。

“恒阳见过妻君。”

强大的存在感,声音的嘶哑,根本到了令人无法忽视的地步。

玄安瞅着眼下只能瞧见的骨节突出,尤如蒲扇的大手,脑中想起一句话来。

其貌丑陋,骨骼粗犷、皮肤黑糙如革,更兼力大无穷声带半残。他亦不遮羞还识文断字,舞刀弄枪。

哈!的

两个新人物同时出场!的

清水文写了一阵,郁闷不堪,很想h一把,眼下正有一出。

想看恒阳的?还是千情的?想看谁的?还是都不想看呢?

别忘记为我加油,泪啊~~飞啊~~~写文好辛苦啊!的恒阳

“恒阳君快请起!”

玄安连忙伸手去扶,双手搀上坚如硬石的胳膊,所释之力立如石沉大海,他纹丝未动。

“因恒阳之故,令妻君蒙受灾祸,只恨蒙人所蔽,直至到了玄国,才有所知。派出人去,近日才得回报,却已迟矣。还请妻君责罚!”

“恒阳君何罪之有,若非恒阳之恩,玄安可能命丧他国,不能再回!救护之恩,还未报还!切莫再妄自菲薄!”

玄安语调轻快,隐含温柔、感激,仿佛为迎亲之事所遭受的危难,只不过南柯一梦。

恒阳闻言,抬起头来。

玄安愣住,实实在在愣住。

不是没有猜想过,也可能就是猜想过多,玄安终究还是愣住了。

完全质朴的脸,没有棱角,更不能让人想入非非,朴实的如同一辈子与泥土生活的人,在玄安无法掩饰的惊愕瞪视下,却竟然依旧气度平和、自然,一派祥瑞。

千情掩嘴发出一声嗤笑,玄安方回转过来,露出了第一个真正的笑容。

晚间,玄皇赐宴。

玄安谢了恩,携恒阳去了凤藻宫。

凤后稳做中宫之位,数十年的风雨,娇嫩的花也长出刺来。

当年少时的春风得意过后,年近中年的凄凉使得凤后的双眼日渐锐利、冰寒,手段日见。

凤后抓住了玄安的手,轻柔而不失威仪地表达了关怀。

玄安觉那保养得宜的皮肤下,流的都是冰成了渣的血液。

临别时,玄安的手中多了一张纸条,带着凤后独有的冷香。

玄安暗下一观。

“酒中有药,切不可饮。莫要同房,谨防有变。”

言语不明,直待见了赐宴的合和酒,玄安脸色方变。

合和酒为洞房才用,含少量催情之物,只是今日份量大了些,其意已明。

凤后特意提醒,重提不可行房,所防之变令玄安细细想来,脸色数变。

酒席之上,侍奉之人分别布菜,恒阳面色如常,将面前的三盏酒一饮而尽。

玄安端过酒,将杯中酒饮干,立有宫人上前递上罗帕。借着擦拭之机,将酒吐尽。宫人双手接过,面色如常收回。

酒后沐浴更汤,回到寝宫,已有人影端坐在床。

玄安只装做面红、气喘的模样,由人搀扶着,坐到了床边。

待人退下,玄安斜睨过去。

黑黝的眼清澈见底又幽深难测,笼着一层薄雾,正视着玄安。

玄安一咬牙,贴上他,浑身一下热起来,靠在了他肩上,瞪向他有力的颈项线条,突然就想这么咬断它,停止一切。

这么想了,就做了,只是没有用力,突如其来的刺痛让恒阳呼了一口气,低喘了一声。

薄唇贴在敏感的耳垂上,温热的暖气从耳孔钻入,恒阳身体微颤……回抱住玄安,默许了她。

有什么东西轰地炸开,任何有力的触碰都能将她体内的欲望彻底唤醒。

强劲的手掌,刚毅的嘴唇,玄安热得发烫,舌尖侵入他的口腔,疯狂地纠缠。冲破了理智、束绑的欲望。

恒阳带着纵容配合着。

手指灵巧地散他的黑发,乌发出乎意料的柔顺,一路舔吻停在了xiōng蕾上,犬牙轻摩rǔ尖,齿尖下敏感的朱红即刻竖立了起来,舌头立刻轻轻卷住,含住这粒硬挺勃舔吸。

原本扶着男腰的双手,滕出了右手,从拉开的衣襟下伸了进去,环向前,扣住了yīn部。隔着衣裤开始揉弄玉根。

跟在玄安身边的,都是俊秀之流,虽都为处子,大都以温婉承欢,人美身娇。眼下恒阳身材半露,上身厚薄均匀的肌肉的线条优美、柔韧、有力,发散着浓郁的男人气息,入手之肌虽无细嫩,却有股青涩而轻柔静默的处子之美。

这样一个强壮而有力的男人,温顺地躺在她的身下,玄安感觉有些怪,带着新奇的刺激。手指沿着越发突显的轮廓来回捻捏。

恒阳发出细细地喘息,他带着苦闷表情的潮红脸上盖着散乱的浏海,和皱乱的衣服构成煽情,诱惑着。如此不协调的脆弱的模样刺激着玄安的心,同时也刺激着她的嗜虐,而他又散发出让人想亲近他,而又将之粉碎气质,让人产生两种截然不同心态,朴实无华的他确有着不可思议的魅力。

玄安胡乱地扯拉着,终从腰带束缚下拉下了裤腰,握住滚热的玉根,手指轻摩头部。

恒阳只见她细白柔软的手指,抚上自己,比成年女子更加美丽妖艳的小孩子指尖,让他的背脊忍不住一阵战栗,下半身轻颤地厉害。

翻身坐在了他的腰身上,滚热皮肤的熨贴,带来舒服的激情。玄安咬住唇,眉头紧锁,身体前倾,缓缓沉下身体,将对方硬热一点点纳入体内,长发散乱零落在xiōng口,喉间逸出难耐的呻吟。

狭窄而火热的缚束着恒阳,迸裂的激情让他嘶吼一声,爱抚着结合的地方。

温柔的抚摸让玄安放开了身子,从脊柱窜起了熟悉的快感,来势凶猛地粉碎了昏沉脑袋中仅存的思想。头向后仰去,狂乱的摇摆着腰枝,被汗濡湿的凌乱长发贴掩着透红的身躯,粉红的口中吐出的是一丝丝甜溺的呻吟,的

情欲的热浪散逸于室,粗重的喘息和呻吟摇荡出一室春光。

玄安的攻势轻易地瓦解了恒阳得来不易的清明神智,人生初次的疼痛和不断升级的快感交织在一起,让他沉浸在欲望浪潮里,氤氲的眼穿透了女子的影像,落在床嵌铜镜中的人体上,裸裸的欲望爬满无遮掩的脸,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呻吟逸出唇角,那是他从不知的另一个自己。

看着她撑在他身上那双柔软雪白的如藕玉臂,紧紧地抠进他皮肤的秀美稚手,绝色的脸蛋,完美的颈项,xiōng前的仍带青涩的秀rǔ,雪白娇小脐眼下平坦的小腹,细臀窄腰,双腿间是淡淡的毛发覆盖住此刻包含住他的幽处。忽然,深埋体内的男根痉挛似地快感袭来,带着身子一阵剧烈的颤抖,连带着幽处也是一阵磨人的紧缩,滚烫的热流注入了玄安体内,又回转了来。

玄安全身疲软地从恒阳身上滑落,恒阳支起了身。

情后的人儿迷离着双眸,散乱的发丝零落地洒在丝织被单上,不常接触阳光的雪白肌肤尤染一层淡淡的粉色,曲线优美的锁骨……低下头,恒阳着迷的轻抚,时起时落的亲吻带起初生的情芽。

恒阳以绝对的票数取胜!

竟然还有不少人,两人都要看!哈哈!看来色女不少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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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了!的尊重月下宫

头痛欲裂,悠悠转醒,刚一回神,便忆起昨夜的荒唐,不禁赫然。方身心转动,便有人温柔托将起来。

帝后不和,且无子嗣。

玄安被玄皇所忌,娶了他国皇子,正好与那帝位刚远离一步之时,凤后却嘱不可同房。

玄安并不想坐那皇位,娶他,更是心甘情愿。露出笑容,手稳稳按住此人坚毅的手。且不管将来如何,你又所为何来,眼下既与我成了真夫妻,总该顾及几分,不管是孽缘,还是良缘,让我们走上一走吧!的

入秋后,玄安已在宫中安居一月有余。亦不知是凤后有所恼,还是怎的,连月来未曾有召见,反倒是玄皇常示恩宠,见于殿前。

玄安的一片闲适,竟与玄皇扯起了沉水香。

古来常说的“沉檀龙麝”之“沉”,便是沉香。

沉香香品高雅,且十分难得,自古被列为众香之首。

沉香不为木,而是特殊的香树“结”出,混了树脂和木质凝聚成物。

这类香树木材本身并无特殊的香味,且木质较为松软。凝聚的树脂越多,质量也越好,古人以能否沉水将沉香分之:入水则沉者,名为“沉水”香;次之,半浮半沉者,名为“栈香”;再次,稍稍入水而漂于水面的,名为“黄熟香”。

此物玄国罕有,只有那密林群布的翠国老林方能多寻。

玄安闲扯着,想着这般稀罕物在民间自是不得多见,在了皇宫却是显不出了尊贵。人也是一样,再宝贵的东西在了这皇宫里,也是不值一提。

本就是清淡的人,清朗的嗓音,侃侃而言起了淡漠之意,连带了飘荡的沉水香也一同清冷起来。

敞着的窗,跑进了一地的月色。

玄皇一声叹息。

室内静逸。

殿门突然被推开,内侍上前低声禀告。

言语未停,一声清啸传来,隐夹兵刃之声。

玄安神色大变,挥袖而出。

老远地看见远处的房脊上,一条人影站着。

“云生!”

玄安轻喊。

根本不可能听见的声音,云生还是感知了,飞身而来。

清秀的身影飞过黑暗,避开阻扰,带着温暖朝她而来。

恍惚的注视中,身体已经落入了云生的怀抱。

熟悉的味道,急切的呼吸,坚定的xiōng怀包围着她,玄安忍不住尖叫,抵制突然旋转起的眩晕。

两人青春年少,样貌非常,在这铁甲之中,眼无他人,轻声漫笑,看呆了众人。

殿门大开,内侍纷阻,玄皇的脚还是迈出了殿口。

玄安一拉云生,翻身扑倒,喊道:“皇上恕罪!”

“抬起头来。”

若是知得皇家规仪的人,倒是将头更低些下去,口称不敢。

云生在容王府得了玄安消息,连夜就闯了进来,被玄安按抵了头,如今听了这话,猛然就抬起了头。

一抬眼,看见的是著冠下一张银盘似的脸,一张眉眼具在烟波里的脸。

九龙含珠冠的龙须都已随了主人身颤,带着月下的影子越发狂乱,玄安抬起了头看去,玄皇玉样的脸透着青白。

“果真还是黄口小儿,竟连这等分离也受不住,闯进宫来!”

玄安心中疑惑,连忙拜倒道:“姨母!”

玄皇一甩袖子,喝道:“你这小妮子,挑个人也这么没眼光!皇家的颜面都要丢在你手,还不随我进来!“的

***************************************************的

玄安心头一颤,实不知是喜是悲,刚热的心又被放到了凉水里。

云生却只管上前拉了玄安的手,去与不去,都与他无关。

入了殿,再行跪礼。

玄皇却是沉默了半晌方准了他们起身。

玄安恬着脸,将两人相遇轻语诉说了一番。

云生听地心头人温言漫语诉说种种,麻麻酸酸涩涩甜甜的酥痒立如蔓藤细细密密爬满了四肢,眼只把看着她,只愿能陪她一生一世,可这梦境一般却被一句问话打断。

“他师承何人?”

玄安汗颜,拉拉云生,嘱他回话。

云生皱皱眉,回道:“师承是谁?”

玄安立时想笑,还想哭。

“是在问你师傅是谁呢!”

云生点头,表示了解,回道:“师傅就是师傅,还能是谁?”

“你自小就与你师傅在一起?”

云生点头。

“你的发色真是黑色?”

玄安顿时背脊发麻。

“回禀皇上,云生发色为银——!”

话未曾说完,却被云生打断。

他腾地站起来,喝道:“银发又怎么了?”

坦坦荡荡一声喝,道尽银子之心。

看在玄皇的眼里,却与数年前的人影重叠,那人也是站在山头,对着丘壑大喊出一模一样的话语来,也曾在大殿之上,流泪满面大喝出银发又如何来!的

玄皇言语酸涩,轻轻回道:“银发是不如何!”

“你师傅现身在何处?”

云生喝出这句来,远没有其他的用义,他只是看着玄安惶恐,察觉自己是银子使她麻烦,十分不快罢了!却不知此语硬生生扯出玄皇多少往事,动了旧情。

“我将他烧成了灰,抛在了山风口处。”

尽管玄皇毫无声息,玄安还是察觉了她的勃然大怒,连忙上前道:“火化为其师亲口所嘱。”

若为华得身千亿,散向山头忆故乡。

若银,你是这般想的么?

你终久肯原谅我了么?

先更新一点!还不太能保证更新,抱歉抱歉!

450-51完结

回家

玄安回府。

去时,偷偷摸摸;回时,浩浩荡荡,受人景仰。

容王府内早新建了院子,专为新主子。

玄安既成了婚,原先随的人也都有了各自的安排,也都定了位。

入夜后,在恒阳皇子的院里,各小爷都一一见礼。

云生得皇上恩视,自然坐了第一,其后便是扶影、碧烟、别梦。这等内眷行礼,玄安自然是不会在场,爹娘多日未见,根本也未放人。

玄安早心存疑惑,下人退了去,一发问了起来。

一番解释,玄安方明了。

玄国早些年并不禁令男子为官,只是先皇在位时,出了名武将,英姿勃发不逊巾帼,原先与太子相恋倒不失体统,后为人所奏密其竟是银子,朝野之上沸沸扬扬,先皇下令贬其出国,世代不改。

男子从此消失,再无音训。直至云生出现,容亲王方觉眼熟。

话说到了这,玄安也了知下文。

想必母亲担忧自个安危,因而想法刺激了云生,使他夜闯皇宫。若是见着了,惦念旧情,必定放手;若不惦念,此事与王府并无直接的关连。并不是并不顾及女儿的情肠,只是若直接送入宫,难免女皇疑心,生出事端。

话说恒阳院中,众人一一见礼,衡阳各有赏赐。

他早已将玄安身边的人一一打探了清楚,都只是容貌出众的,但真个看在了眼前,却不得不感叹,玄国果真是人杰地灵,多有貌美者。

眼前的人,虽各有千秋,却也都有通点,便是性格温婉的,看来她还真是个怕麻烦的人呢!

恒阳手段了得,还未进王府早已将自个未来的妻家摸清了底,进门后更是上下礼仪周到,无一错处。

照着规矩,今后一月,玄安都应歇在他处,浪平院的一干物件都送了过去,人去已空,只有几个粗使的小童。

多情只有空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秋景未至,而瑟瑟已来的半月,玄安暗叹。

“郡主。”

一声轻唤,竟是恒阳寻来。千情、兰舟提着灯笼随后。

“夜已深了!”

“是啊!”

玄安苦笑。

“深夜了!”

“可否愿与我夜酌?”

玄安一笑。

新婚暖房内,千情、兰舟摆上一桌,不相干的人早退了个干净。

恒阳亲手倒了一杯,双手奉上。

玄安接过,低头一看,手一微颤,便泼出了些。

原来青玉杯底猛出一道针般的黑影,令玄安心头一颤,抬头望去,竟是千情用着簪子弄着烛心,倒映过来的。

恒阳瞧着明白,一双手稳稳托住发凉的小手,温言道:“别再洒了。”

玄安也知自己多了心,一笑道:“突然想起一句词来,不知恒阳可否愿意一听。”

恒阳点头,低头布菜。

“肝肠百炼炉间铁,富贵三更枕上蝶,功名两字酒中蛇。”

恒阳但笑不语,倒是千情插上了话。

“郡主好个雅兴,只是‘手自搓,剑频磨,古来巾帼天下多’又该说谁呢?”

“放肆!”

恒阳轻喝。

玄安已连声叫起道:“莫怪他!莫怪他,原是我煞了景!”

恒阳轻笑道:“你也莫拦着,他没遮没拦地也有好些日子了,今日里竟对着你也敢放肆,实是过了。你自下去领罚吧!”

玄安自是一寒,却真不敢在劝。

千情已是自行下去,面上毫无怨怼。

第二日,事已是传开,见着新主子好生的好段,容府上下莫不提了心,谁也不敢丢了脸面。

容亲王也不禁与驸马调笑道:“也该来个厉害些的,治治家里那些个有头有脸的油子们了!”

驸马性情温和,得玄安后更是吃斋念佛,端的是菩萨心肠,对下人常有些个放纵,今日听了此言,点头称是。

治家的事便在这一句里转了大半的琐事到了恒阳的手里,他也不推让,逢事必亲,不过数月,家貌焕然一新,得世人称其贤良。

唯玄安暗苦,只是此滋味向谁说。

*********************************************的

方别一年光景,已是人事已非。

入画走了,突如奇来的怪病;庭月嫁人了,也是这几月的事。

见了久违的别梦、碧烟,感觉也是生疏了。

按理来讲,两人都刚蒙主子恩典,做了小爷,脸上总该有些喜庆,然而每日里巴巴来了主房内伺候,脸上除却生疏感恩的脸面,却什么都没有的。

见了玄安,只是行礼伺候,不多一语。尤其是碧烟,本就惹人怜惜的模样,如今却化成了胆怯,裹在繁美的衣饰,也无法掩饰。

云生、扶影是皇上点了头的,自然是不用每日里来伺候,虽是如此,却是礼不可费,每日里都需来坐坐。

云生是根本不放在心上,想来就来,来也是见玄安的;扶影却不同,实了心的做好每一步,惟恐被人笑了去,脸色越见苍白。

玄安看在眼内,又酸又痛,却是无计可施。

恒阳一视同仁,绝不厚此薄彼,竟是云生那般,也是纵容,眼下倒是和乐融融。

不过,说实话,玄安根本没有预料到今天,从未真正想过会有这天。

一屋子都是她的“夫婿”,是她的。

母亲身边近年来,未曾再添新人,但每逢节庆,那些后院里的小爷共聚一堂,算算本分还好好活着的,也有十七人。

男子与女子不同,易老。

男子如花,未养成浓丽的风情的年纪,大都嫁人;花开过,便要结果,结成婴孩儿,便将一生精华都给了那孩儿,自己就如秋日繁华,已至末路,无力再绽放。

女子却又不同,花开过后,谢而藏精,其精在内,其华在外,比之年少,更是娇艳动人。

男女在双十年华时,便会走上了两种极端。

那些已过了的男人脸,玄安也看了不少,呆愣的、谄媚的、可怜见的、冷傲的、卑怯的……

难道,他们终有这天也会这般?

玄安呆愣。

众人见她脸色不好,都静了下来。

云生也发现众人不对,抛下手里的小核桃,拉拉她的衣袖。

玄安迷茫的眼神便跌入了云生担忧的眼睛里。

一片纯净,不竟一笑。

常言道:庸人自扰。

一点无错,她是庸人么?当然不是喜事

容亲府大喜。

恒阳入府未出三月,便有了身孕。

百官朝贺,圣上亦有恩赐。

恒阳成了红人,莫说是玄安,连容亲王也难免笑不掩口,驸马更是眼迷成了线,再难睁开。

玄安难掩喜悦,更多的是惊奇。

虽说这天下的子息均是从男人肚里跑出来的,玄安也是第一次见,跟在面前,左右不是,搔头弄耳,不知该如何自处。也因此事,玄安去别房的事也耽搁下了,不好再提。

晚间歇息,玄安也不敢乱动,只将手放在那平坦、肌肉蕴藏的小腹上,想象一个生命,一个延续自己的生命将在这里孕育。

若说是玄安来此始终有庄生梦蝶的困惑,此刻也有了梦将逝的预感。

恒阳也觉着有趣,为妻子孕育子嗣之事本就是男人的天职,此刻玄安偏一脸神圣的将自个放到了顶端,仿佛成了碰都不敢用力的地步,伸手揽过了她。

“当心压着她!”

“还早呢!”恒阳笑着回了,“每日里这么早歇,也觉气闷,咱俩说回话。”

玄安应了,在他怀里抬头望了一眼。

朦胧的烛火下,恒阳正回望了她一眼,原本端正的脸最近却祥和起来,发出种玉般的光泽。不想歇着的他,拿过床边不远处的一个针盒,绣起一个荷包。

“不是说有了孕,不能再碰那些个针头线脑的么?”

恒阳笑笑道:“原本是不赶着做的,因此耽搁至今。如今若搁下了,也要等明年了,所以想早做完。”

玄安凑上去一看,是个女人家用的荷包,亮亮鹅黄的缎子面上绣着精巧的花边,中间竟是白玉簪,还未完工,差了那么两瓣。

看来传闻不可尽信,这绣功虽是不特别出众,也算是百里挑一的了。

玄安有这么点感动。

若是没有那些明里暗里的事,真和他携手待老,也算是幸事,可他二十年里的学文弄武,却并不是为了她。

玄安暗叹,嘴里却问:“怎的想起绣这花样来?”

“才出得宫来,掀起帘子,街头巷尾的都它,刚瞧着并不起眼,后来才发现满街的清冽芬芳,竟都是来自它。”恒阳说着,停了手,眼神也飘出了老远,幽幽道,“我们那里现下早是白茫茫一片了,哪里还能闻见花香。”

“不是还有梅花吗?在你们那肯定已是百里飘香了。”

恒阳笑了一回道:“没去过的人,都这么想,岂不知我们那飘起雪来,风便厉害的很,除非在那能避风的山坳里,梅花才能静静的开呢,偏那里都是人迹罕至的。现下恐怕只有父后的寒香殿里才有那么一大片的——”

难怪都说有了身孕的人比往日里都爱多愁善感,恒阳这么个有气概的人,说了几句,眼神都飘忽了。

玄安拍拍他的手,取走绣盒,笑道:“睡吧!”

再过一月的时间,便是年节了,原本就不得歇的恒阳更是忙地令人怜惜。

天方蒙亮,外间便开始有人等着回话,静悄悄地站了一大片。

恒阳早早地梳洗了,穿得妥当了,方由人扶着去了外间。

恒阳一动,玄安便醒了,瞧着他轻手轻脚的样,也遵了他的意,依然闭了眼歇着。听得外边都是压低了的声线,惟有恒阳的声音还是一贯稳稳而轻柔。

人躺在了床上,暖暖的被、淡淡熏香,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年后,派去柳氏那的人也该回来了,扶影早盼着了,一个人,她也不能常陪着,孤单的很。

云生最近废寝忘食地炼剑,剑法大有长进,也不像往常总来缠着她了,觉着失落不少。

别梦的父母早亡,眼前的姐们最近得了势,不太守规矩,被衡阳暗捺了几回,眼下又跟着主子面前求着外调,只是那么多双眼睛瞪着,恒阳若是碍着她的面子准了,以后更是难以服众。

想着头痛,一股脑地坐了起来。

听得屋里响,兰舟一掀帘子进了来,跟着服侍。

穿上兰舟半跪递上的鞋,玄安斜睨着他。

明明与千情一般娇艳的脸,嘴角微翘显出刚毅、眼边带着风霜,虽是如此,看在她眼里,却总带了种脆弱。

明明千情看上去,要纤细许多,偏他有自个碎了也能自个粘起的刚强;而他外边瞧着刚硬,却如已经碎过的琉璃,在光下散发着裂痕的美感。

穿戴间,恒阳亲自回来服侍。

最爱替她梳发,白色的象牙梳划过她的乌黑浓密的长发,冬日的冰寒,使发丝带着冰凉,看着自己指节粗大的手不手控制地划过其中,再看着它们一瞬间从指间滑落,感受之间的缠绵之意,心头便会涌起淡淡的温暖。

这时,她便会回头一笑,黑白分明的凤眼微微一迷,红润的嘴角一钩,便会夺走他的心魄。

十四芳华的艳丽是如此的逼人,如何才不令他心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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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便在这恍惚的平静里一转即过,今日里男人们以供品祭过灶神,再以粘粘的茶米沾起灶神的嘴巴后,便私下里热闹了。

这是男人的节庆,女人们不在内,往日里的尊卑可略抛下,放肆一回。

恒阳也免不了被府里有头脸的灌了回,若不是看在将来小小主子的份上,怕是人要被扶着回来了。

瞧着恒阳微熏的回来,玄安心头一笑。

白国严寒,全国上下不论男女都有着南方难比的好酒量,这点子果酒哪能就难为了他。

瞧着玄安明亮亮的眼睛,恒阳也是一笑,脱了千情的扶持,坐在了软榻边。

兰舟上了来,托着早沏好的普洱。

恒阳端过饮了些便放回,以手包住了玄安的手。

“读什么书呢?”

“还不是些闲书。”

“怎不捂着手炉,手这般凉?”

“屋里的热炭将桌上的花都熏卷了,哪还用的着。”

恒阳也不多语,将手握的更紧些。

哪知他手心上的硬茧搔着刚刚回暖的皮肤,惹出一阵阵瘙痒,玄安连忙掩住笑意,反手握住他。

衡阳一愣,嘴角便露出一丝笑来,看得刚掀帘子进来的千情刚欲发出一声叹息,被兰舟掩住了。

第二日,天刚蒙亮,回事的人川流不息,连懒散的玄安从今日里起,都将难得安宁。

年夜里的用度支取都需取了牌子,朝廷里各方来的贺礼都需入库点算等等,这些都是内屋的事,外边的一切礼仪回礼便都是女人的事了。

到了晌午,宫里的赏赐也到了,府里有品有阶的都需早早穿带了整齐,叩谢皇恩。

直直到了晚间,才算小歇。

到了吉时,准备好的礼炮早放在了外院,等着主人点燃。

两条红色小鞭炮从二楼一直垂到了地面,还拖出了老长。

玄安及其母一人站了一边,吹燃了手里的火信。

“噼里啪啦”剧响瞬时掩盖了所有的声音,人人的面上映着红光都露出单一而纯真的表情,盯着那两条火龙。

孩子们是最兴奋的了,在周围乱窜、尖叫,胆怯的将脸埋在父亲的衣袂中。

主子们点了首,仆从们纷纷点燃那些早排放好的礼炮,哄哄隆隆又是一阵巨响。待得红衣碎了满地,才放上些烟火供内眷们点放。

五彩斑斓的色彩点缀了月空,云生哪里经历过这个,早忘了东西,见了就点,偏生他不知哪些是地上玩了,哪些是对空放的,顿时有些个窜入了人群,惹起惊叫连连,平日里端庄贤淑的男人们更是尖叫着拍打衣袍,四处逃散。

云生叉腰大笑,一副誓不放手的模样,惹得跟在后面的仆妇们步步紧跟,怕再出什么乱子,却又惧他宠势,只得陪笑。

扶影一脸艳羡,却中规中举地站在玄安身后,交错的火光投影在他脸上,说不出的寂寥。

玄安扯了他,学了云生,见着就点,专挑大的。

云生瞧了,更是紧随其后。

正经主子都闹上了,更是没人管。立刻人群空出了个大圈,有的避到了二楼的廊上。

内间热闹,外间更热闹,王府外哄哄的人群。

逢年夜,王府都会往外抛洒铜钱,以做善举,接济些许穷人家,好度年。

放烟火便等同信号一般,人群聚涌而上。

见到有人上了楼,均抬头仰望。

管事上前请示,容亲王点头。

准备了几箩筐的铜钱便由仆从们洒出门外,洒钱的都是老手,千女散花、绝不重叠,人人都盯着脚下。

热闹完了,才关门插院,入正席。

恒阳自是安排妥当,府里的管事婆媳夫侍一一上来行礼,具有赏赐、落坐。

上了戏本,首席里的人由头至尾点了几出,对楼的戏台子便开演了。

戏子都是家里的,都知主子们的喜好,眼下更是出力,好博个彩。

锣钹开场,戏词出腔,一切都已落定.

针对于男子易老,纯粹是对于现实中男人四十一朵花,女子三十豆腐渣的一种泄愤.

姜茶:看着换个位,唉,真是让我心酸啊的

这是啥意?想了半天也未懂啊的.

每场戏都不可能有永远的主角的玉鳞河

若说浮云山脉是朱白两国之间的天堑,那么玉鳞河便是玄朱两国间不可逾越的沟壑。

玉鳞河名扬天下,却不仅是她于军事之上的地利,而是她的美。如其名,水如玉质,随一年四季春秋,嫩嫩地如白rǔ含绿、浓绿、墨绿,在光浓浅淡中,水面波光粼粼,如金如银。

她傲然盘旋了玄国的大片土地,从玄而起穿越翠国,再回摆而来,是玄国的慈母河。

春回四月闲人少,才了桑蚕又种田。

这是农地里的忙碌,而玉鳞河上便会是另一番景致。

浅绿的玉鳞河里每逢春风便会涌出她特有的宝藏之一,小丝玉。

rǔ白色的鱼身,一寸长,无鳞无骨,肉质鲜嫩,群居而生,极易受惊,动作迅急。一旦受了惊呵,便会如一抹玉带在河水中蜿蜒急驰。若想捕捉到它,需用扁舟缓缓荡入河中,洒下碧网,静默中感受到玉鳞河的脉动时,她会送来。

一如往年,刚开春,沿河一带的酒楼早迫不及待地挂出招牌菜,蒸煮炒炸,都是小丝玉。渔夫们一早驾舟在河上等待光亮,睁大了眼看着,只要簿雾散去,只要一抹光亮,那一抹抹的玉带便会从河底缓缓而出,如同玉鳞飘扬的丝带。

多年的规矩,此刻的河面上除了渔舟,不会有任何船只,只有疏散的小舟静静随波而轻轻摇摆。

雾散光出,水底平静如初。

渔夫们不可思议地面面相觑,疑惑地看想玄国对岸,银光闪闪的是冰冷的金属光泽。

玄国上下举国震惊,玄安随母上朝。

玄国数百年来重文轻武,今朝除却江平风,再无其他名将。更甚者,玄皇在太子位时,先皇更是废除了四年一次的武试,导致今日恶果。

玄安一入庭,满朝文武的眼便迅速在她身上转了一回。

玄安冷汗直冒。

与白国联姻,意在恐吓朱国年轻的皇帝莫轻举妄动。

一年未到的光景,这第一层的用意便不被人放在了眼里,这是谁该承担的后果,当然是玄安。

消息傍晚才飞鸽传递,有了这次晚朝。

玄皇落座。

朝廷之上人人柬言。

两国虽有交易往来,为防朱国进犯,一直控制着大型船只。朱国纠兵欲犯,也需渡水而来,可在岸边迎击;也有主张对方一直按捺不动,可乘机挥兵而下,一举击溃。

玄皇摆手,问:“容亲王可有良策?”

容亲王上前一步道:“禀吾皇,涉水半渡可击。”

玄皇眼中波光一闪,道:“详言。”

“是。我国战船精良,不惧水战。但朱国有备而来,近博有损,不若以近水为战,步兵力去水稍远,诱敌使渡,拒水阻之,使敌不能济,我方再渡水而战。”

“如何拒水阻之?”

“以大批袋攘装沙,堵上游,派兵渡河,伪败逃回。引追兵,即撅沙袋。”

此言一出,玄皇的手已紧握龙椅,眼冒精光。

若大的朝堂之上,瞬间只有高高在上的玄皇及容亲王低首不语。

玄安愕然地注视着母亲,不敢相信。

难道这些年,母亲只是韬光养晦?

不只是玄安,不止玄皇。

“吾皇容禀,此计并不是为臣所谋,乃小女玄安所出。”

若晴空霹雳,玄安呆视其母。

半岁能言,一岁断字的神童,舍她其谁?

玄安迅速地低首掩饰,却被断为谦逊。

马车得响时,玄安方能开言。

母亲抹抹额汗,从袖笼中递出张纸。

“方要进宫,郡马着人送来,你自己看吧!”

打开已有些汗湿的宣纸,恒阳英气逼人的草体映入眼帘。

“审时度势,母亲容禀。朱国进犯,必累郡主。此有一计,可避其祸。然知其性谦,只知退让,必不会进言,……”

字迹已有些模糊,显然是在情况紧急中一挥而就,字体并不如往日的含而不露。

玄安慢慢地折好,收入袖中,半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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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之上的纷纷扰扰先不再提,朱国进犯之事以火撩之势遍传京都。然未等玄安之计施展开来,玄国已痛失玉鳞县。

军情第三日凌晨方才火急传来。

莫说玄皇面色难看,朝廷众臣无一不面皮紧绷。众百大臣聚笼之地,只听得压抑地细细的呼吸声及裙摆纱衣摩挲所出的沙沙声。

朱国无船,却以竹木、蒲苇、枪杆为筏,辅以陶缸、翁囊得浮水面,乘水流平缓的春季于前夜从玉鳞县两侧环绕渡河,径直袭得玉鳞县。

守军匆忙从两翼应敌,已是不能,退出玉鳞。

军情在朝堂之上宣读,令人心惊。

若百年来,玄朱两国大战,玄国占据玉鳞,造船无数、紧守而战,立于不败之地,眼下却被朱国“远而示之近”所骗,以奇谋渡河。

玉鳞守边大将罗习及其女罗长虹未死守,挥兵而退,到如今未曾上书请罪。

瞬时,弹劾之词铺天盖地,同时却无退敌良策,只有人间或上奏,请守备于翠国之境的江平风与朱国死战。

满朝的文臣挥动华丽的衣袖,口沫以战。

有兵战,无将领。

玄皇面色如冰。

容亲王上前一步道:“臣有本奏。”

玄皇额首。

“罗将军率兵急退,看似不妥,臣却以为不战整卒、无邀正正之旗之举,为我朝保存了兵力,观眼下不但不能罚,还要赏。然其至今未曾上书,其心亦有可疑,臣愿替小女请命,前往监军。”

玄安暗叹,身处浪尖,怎避,上前请职。

“臣必当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

回贴好少,是写的不好吗?的

暗自短叹玉鳞河

监军之职自古便是于任命将军领兵出战,对于担任将军的战地指挥官的种种监督、防范。然其中亦有“持节”或“假节”之分,区别在于有监督权和指挥否决权,在未接到明确指令前不得接管指挥权;或是只有报告权,没有干预指挥权力。

任人而用,便是武官及文官任“监军御史”以区分。

玄朝自古便无文臣领军、以文驭武的先例,的

玄安此去,亦曾私下受玄皇夜招,可言辞模糊,并不明表,次日便走马上任。

玄皇更赐亲卫、侍从两百余人以护,此刻已停在容亲王府之外。

玄安对镜整装,思绪飘忽。猛想起木兰从军里,那左手持簿,右手执笔,唇上三缕飘忽小羊胡,獐头鼠目、瘦如柴胡之人来,再反观自个,一身紫衣、角绣四爪银龙且面目可亲来,觉着明明是干一般的差事,差别之大,真如云泥之别,咬唇而笑。

此去如盲人探路,生死难知,父亲一如往常,劝阻无用,只拿着发凉的手握着自她;母亲却似有所备,并不明言。

自她回来后,府内暗涛汹涌,母亲与之前大不相同,惹人深思。

未同房内之人道别,空惹心伤。

恒阳一如贤夫,所需之物一一备妥。清晨起来,一如往常为她梳发更衣,说些琐碎之事。

一门老小相携而送,待得玄安踏入车内,才发现已有两人。

云生抱剑而坐,扶影清然而笑。

玄安猛回过头去,恒阳唇角带笑,意味深长。

母亲此计虽说可能来路不明,眼下却也是她最为合适。

除却她为皇亲之故,另一原由便是与罗长虹的关系了。

罗长虹之母常守玉鳞,却将其长女送回家居京都亲弟家抚养了三年,后拜已年岁半百的剑者刘女为师。而当年刘女任玄安教席之职,也知会了容王府。两人也算是成了名义上的师姐妹关系,按道理应是进退有礼,偏罗长虹长于军营,又天生神力,一手好箭术,长就霸王脾气,偏来练这剑走巧力的剑数,磨地她面如雷鼓,一时间与玄安同出同进,要尊一声师姐。罗长虹终挑了一日,找玄安比试。

玄安眉眼一挑,不敢相信会有人找她单挑,不顾亲随反对,一力应承。

第二日,两人持剑而对,对行一礼后,罗长虹手持长剑猛扑而来,如空鹰搏兔。

剑来剑去,寒光闪闪。

罗长虹大开大合,玄安一味避让闪躲,惹得她火由心起,一剑猛刺。

玄安惨叫一声,翻身倒地。

罗长虹傻愣着看着玄安身下,红艳艳的血不停渗出,面色惨白。

两名亲随扑上前去,叫着:“主子!主子!啊!啊!你可不能死!”

其中一人拿出一包药来,却抖颤之中,药包掉在血中,随即惨呼:“啊——!我就带了这一包!谁有药?谁有?”

罗长虹扑上前来,厉声喊道:“蠢货!闪开!”

罗长虹刚刚蹲下,本该快流血而亡的人,突然一翻身,中指弹在了她的脑门上。

“输了。”

罗长虹杀气腾腾。

“没输!”

玄安摆脱熊女的纠缠,换下血衣,掰着兰花指一一数道:“你我本就力量悬殊,就因需叫我一声师姐,你便‘持强凌弱’(指体形)来找我比试,此为你不义;我能算准你的力道,以你侧峰之力割破xiōng口血袋,你可能否?此为你技弱;身为王府随从,主子比试怎会光会嚎啕,备一包药之余还落地?此为你不智。你且说,你输是未输?”

一路上无事,玄安将这幼年趣事一一道来,听得两人发愣,着实想不到,平日里一向少年老成的她也会有这等玩事。

三人一直相守,互处的时日却是不多。

王府之地虽是繁闹,但真正无几人能说的上话。

两人进了来,又有几人能与他们讲她的事,他们真知道的也只有那零星的几月时日。

玄安每多讲些,两人眼中的沉寂便会消失几分,越发讲的带劲,只是玄安本就是已老成的人了,讲了几日,才发现往日的时日竟与前世孤寂的童年一般,并无太多可述之事。讲着谈着,往往自个陷入了沉思,出不来。

两人也不扰她,由她去想。

有时人生可取代之事物太多,走的走、去的去、来的来、留的留,时间会将一切逐渐取代,却只有两人却是一出生即无法取代的。

那便是爸爸及妈妈。

血与骨的牵扯,注定一生一世的牵拌。

若说是牵拌,对玄安来说,这已经是执念了。

明明可以离开那个家,明明可以寄宿,明明可以不救他——的

明明枷锁太沉,明明前途未卜,明明母亲另有所谋,明明可以偷偷趁一切未成定局前逃离——未曾都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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鹫翎金仆姑,燕尾绣蛰孤。独立扬新令,千营共一呼。

眼及之处闪亮的军甲,空中飘扬的黑色军旗,银色燕尾蜿蜒风中。

罗家母女出营迎使,英气逼人。

玄安出得马车来,跨上自己的坐骑,是匹温顺的花色公马,策到罗家人当前。

因玄安身份,若百人齐齐下马,行跪礼。

玄安阻扰不及,只得连忙下马受了这一礼。

两行人缓驰而行,罗习及罗长虹一左一右作陪。

两匹高大的母马陪着小公马缓行,鼻孔丝丝喷气。

多年未见,她竟添许多风霜。

见玄安注视,那双大眼十分磷火,露出了鲁莽而高傲的神情。

玄安咳嗽一声,下马而行。

两位将领对看,也下马陪同。瞬时,军甲激碰之声满盈于耳。

玄安朝罗长虹招招手,罗长虹跨步向前。

垫脚,一伸手勾住她,充满孩子气地把她拉到肩叠肩。

罗长虹愣住,以一种狮子的神情任人爱抚,稍后露出洁白的牙齿,报以亲切的微笑。

一种紧绷的情绪,在这少将的微笑中稍稍溶解。

入营摆祭台,玄安请圣旨于台上宣读。

用字之杂,遣词之繁,非学腹三、五年不能解,其大意其实也不过是鞭子与蜜糖,一干人一律口呼万岁,由罗习亲自谢恩躬送入帐。

是的,是过场的情节。

就像是收网的过程,很短却看似很长。

番外 红艳凝香

马夫是特找的,临行之前红霜已见过一次,却待他一出手后所现诡异手法,立知不是原先的那个了。

这样的手段,哪是区区几百两能请地动的。

事情变化之快,已超过他思能之外。

自绝心之日起,身处滚滚沸水之中煎身熬骨,眼前一切如蒙红衣,耳生鸣响。若能通过他与她的最后结果便能结束了这一切,也许他就能……的

她的舍命回护,让他的心快乐地飞颤、欣喜,她是真的呢!竟然真的愿舍命来爱!

她有思虑、她有犹豫,片刻间她还是选择了爱!让他的血都在沸腾!的

他爱这样的片刻思虑、犹豫,至少证明她不是年少之下的冲动,她是知道后果,愿意以生命为代价的。

情之为物,生死相许。

戏台上的戏唱了千百回,哪抵上真实的片角。

他终生渴望的便是这个片刻,这个瞬间。

若能坐在她身后,得她温暖身躯的片刻保护,他甘愿向久已抛却的上天,奉出他所有的一切为祭。

可终究不是他的呢!的

红霜心如刀绞,狠狠咬住自个的唇舌。冰刃从心口捅进,带来了清明,眼下已生死由人,冷眼旁观。

两张有些相似的面孔在冰凉的钩月下透出玉般的质白。

哼!的

高山雪莲、三月春柳!的

哼!的

满脸的担忧之情确实不假,只是有一人却略有不同,有些个奇怪。

红霜迷起了眼。

未等他多想,车夫却道出了他的名字,飘然而去。

骚蹄子!的

阿离!的

哼!的

猛然间冲出一帮人,那人玉手一指道:“杀了他。”

天地仿佛都在这瞬间为他所停顿,静地可怕。

红霜硬生生哽住喉口的一声悲鸣,努力垂下头。

“呛”地一声刀出鞘的鸣响,红霜闭上了眼。

“不要!”

白梅突然阻止。

持刀的手停了下来。

“还是不要杀他了。”

话音未落,红霜已冷哼。

“你倒不必为了我救你回藏花楼感激我,我本就是为了赚钱银!”

白梅摇摇头。

红霜眯了眼睛,扯起了嘴角道:“可怜我?那更不必。”

白梅看着他的脸,看似纯净的双眼波涛汹涌。

“不可怜你……”

那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引动了内息,咳了出来,仍一脸的温柔。

那人缓道:“用一骑快马,送他回去。”

快马从随侍的人群中挑出,那人点头,看了两眼,亲自拉到他的面前。

别人都道是在看他,他却看地分明。

她在看马。

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偷偷地用眼角看着马静静地换着踏地的马蹄。

进这林子的路边长满了炎炎,这月末的风一吹,那落季的红衣滚满了一地,任人践踏,留下这一年最后的残红。

那马蹄沾有红痕,隐约的、含蓄的,像是隔了层布,映染上的。

回过神来,那人在看他,嘴角挂着一丝苦笑,将马缰递了过来。

“走吧!走地远远的!”

红霜一挺xiōng,翻身上马。

他走不远呢!的

心在她身上系着,尽管是心自个飞过去的。

狠抽马臀,马嘶鸣一声,撒蹄而驰。

未回藏花楼,直接去了相距甚远的一条街。

街面上有一杂院子,破落不堪,红霜委人买下,又托人照顾出租。

十多间的房子没租出去几间。

红霜进了最破的一间,摸出了想要的东西,隐在了人群之中。玉鳞河

入营三日,玄安受贵使之礼遇,也如高搁柜台之上的贵重物品,被人敬而远之。

罗长虹异常繁忙,连这个突口都无法靠近。原本就卡在壳口的玄安不由沉默,慢慢又退了回去。

百来号的近侍守卫营前,看似气派,内里的人却如同软禁一般了。

玄安乐得缩在壳中,享受果品佳肴,两位美人又相伴于侧。只是他们都有自己的事做,惟独她没事,只能转来转去。

云生着杏色锦袍,一双腿高高的翘着,躺在卧榻之上,浪费着令人称羡的指力,啪啦啪啦地捏着他的小核桃。

按理来说,核桃大都在转暖时分变了味,而云生的小核桃也不知是谁孝敬的,依旧香味醇厚。

小核桃在他细长的手指间一转,外皮纷纷落地,他再悠闲地拿出小银簪,将核桃中的硬壳挑去,将干净的果肉放在盘中,堆积到一定程度了,再慢慢享用。

这些是不能与他分享的,趁他不注意偷拿了一个,他也不吭声,慢慢的迷起眼,瞄你一会,然后会将盘转移阵地。

怕他吃多了上火,玄安只得多放些果品,要他多吃些。

扶影瘦弱了些,眼角也难掩憔悴之色,每回玄安多望他些,他便会歪了头,也看你一眼。温润仿佛带着朦胧湿气的眼睛,带青山绿水之色,引人向往。

今日里,他一身翠绿锦袍,腰嵌玉带,裹的严实,只那瓷色颈子露出,称在衣服里,分外的漂亮。

他一路上都有事做,在家里带出的一块上好的白色锦缎,被他裁成肚斗,赶功的紧,洗净了手便在忙,翠绿的荷叶于波光潋滟之中,两朵荷花已然成型。

玄安未问,他也未说。

玄安只甜蜜蜜地坐在一边,偶尔用手去触摸丝线柔滑与脉络。

只要在等一段时间,只要等这浪尖打了过去,他们就可永享这份宁静了。

在没有yīn谋,没有监视,没有纠缠,没有恩怨里,生下他们的孩子,没有孩子也可以,安静的享受余生。

云生的孩子叫什么?叫小核桃?

玄安笑。

扶影呢?小影?

恒阳呢?

玄安苦笑。

下午时分,天陡然yīn暗。

第二日,突起浓浓大雾,一丈开外不见人影。

营地刚想挂出免战牌,突遭偷袭。

罗习忙传将令,营地连退三里,保贵使安全。

敌军却似知营地方位、军力部署,刀光剑影之中玄军仓皇应敌,惨败,连退六里,再失一县。

再次安顿,已是两日之后,雾转淡。

这突如奇来的雾及偷袭,毫无脸面的惨败,连玄安亦被请进了罗习大营。

玄安入了血腥难掩的帐中,身上寸土不沾,面滑衣洁,连根发簪都未乱,于此刻大乱之中实在难受人遵从。

众女将熙熙攘攘行礼,只得罗习依足了规矩,请玄安坐于她左下首。

玄安双手拢于袖中,心知肚明。

她未来,没雾没偷袭,她来,偷袭者将营地摸了个透盘亮,不怀疑她,怀疑谁。

这黑锅她最少背小半。

请她来,也无非是问她送京都报文该如何写,让她看这办,两面一词,还好说,撕破了脸皮,罗家如今大军在握,也不怕,照黑了把你往死里写。

玄安整了整袖子,起身。

“罗将军,玄安此来,有负监军之职啊!”

罗习连忙下了座来,扶起玄安。

玄安一把扣住罗习臂膀,轻言道:“玄安乃随家母从文,却也有女儿血性,朱国欺人太甚,夺我玉鳞母河,霸我县陵,我等应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罗习双目扫来,电光如炬,问:“怎施?”

玄安一抬手,道:“玄安有一良计,在腹中酝谋良久,如今时日已到,愿将此计献与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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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国大军节节逼近,气势如虹。然自古以来,长奉一句:骄兵必败。

罗习镇守边关多年,亦是良将。

未名振四国,只是时候未到。

眼下,恐怕已是时候。

玄安笑。

前来之时,调看了兵部所存其档。

虽边境偶有小扰,均命之不出,此举已遭非议,仍不改初衷。平日谨烽火,习骑射,多间谍,厚遇兵士。

时至朱国突袭至今,一味避让,军中兵士早已是摩拳擦掌、众志酬酬,若非平日里军规甚严,早难服教。

再者,逃离之时,总是避开城镇。按理来说,城镇之中偷袭岂不更好。

更甚者,将民粮收拢随军而撤,像个巨大的诱饵一般,引得强军如影而随。

整件事仿佛都在这位罗习之手,常年所用 “能而示之不能”忍计,如今更是耍了个通彻,令近逼而来的朱军竟敢深入四县。

玄安如今所做之事,便是添砖加瓦。

深夜,众郎儿都已拭甲而待,数千人了无声息,只等主将令旗一挥。然而她们的主将却站在监军一旁,摆弄着数百纸灯。

纸灯之上写“天灯现,炎中亡。旦叫来,无人还。”

简单明了,确实痛快,但是难道叫她们抬着着些风一吹就快散的东西,去偷袭吗?

玄安点了头后,数百工匠穿梭其中退下后,灯已燃起,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她们红热的脸。

惊愕的呼喊在一个个巴掌后,吞咽回了喉口。

那些半人高的灯竟然缓缓升向了半空,随着风向,飘向了玉鳞河的方向。

灯飘荡在空中,如亡灵的指引灯,令人恐惧。

朱军大营早已察觉。

一挥手,一排羽箭急射而出。

数十灯急急坠下,灯毁而坠,轰地一声,所落之地熊熊大火。

急命人去灭时,有几灯已率先飘入营地。

此时已无人敢射,人人都惊恐地看着头顶越来越多的天灯,只盼它能早点飘过。

突然此刻,啪的一声,似是炮竹之音,惊魂未定,头顶的灯纷纷发出此音,如火球一般直坠。

有人惊喊:“油!有油!”

随灯燃倾洒而下的,是灯下所悬的盘底油。

这里没有孔明,也没有孔明灯。

用竹篦编成,架成四方形,棉纸糊成灯罩,密密包围而开口朝下。

灯内的火燃烧一阵后产生热空气,灯便膨胀,放手后整个灯会冉冉飞升空中,底部的煤油烧完后会自动下降。

玄安还不是玄安时,参加了高中部的物理兴趣小组,对孔明灯制作很清晰。

用在了这里,加了改动。

增加了载重力,更在灯芯里埋了小火种,燃烧到了时候,火种的燃烧会令灯毁,盘底多载的煤油此时就会发挥作用。

当初所学的,还没有忘记。

远方一片火海之时,罗习一挥手,罗长虹一拍玄安肩膀,眼中满是笑意,飞身上马而去。

尊重作离

离阵营尚远,焦味逆风而传,令人欲呕。

玄安不敢前看,不得已拔营前行时,拉住云生、扶影,车帘封的紧紧,一丝也不敢露。

玄国大捷,罗习率步众未急急追敌,仅步步紧逼。

军心鼓舞,喊杀一片。

朱国急退,固守玉鳞县。

朱国进犯,狼子也野心除外,也确有其因。

近年来朱国国势渐盛,关朱帝励精图治之外,更有开民风,鼓励商贸之因,然玄国占玉鳞河,更兼为封翠国国力,封诸多要道,翠国多有良药、奇产,由玄国多占。更有因者,朱国农业渐衰,与玄国相若土壤,所产量日减,近两年多高价与玄国求种粮。偏玄国多弊端,官商相通,明价欺市外,所卖之粮泥石沙土掺杂,积怨日累,故有今日一战。

两阵相对,罗将多次叫阵,朱国大军突改急进之势,守军不出,陷入僵持。

战捷之时,玄安已上书为罗习母女请功。

京都数日后传来喜报,白国亦修书于朱,劝其退兵,其国凤后更是随国书赠鸟笼一只,内居鸟雀杜鹃。

杜鹃鸟音似归,凄厉异常,此寓意更甚那一纸国书。

整日叮咛千百遍,只将一句频频说,道不如归去,不如归去,伤情切。

玄安听报,脑中瞬时浮现此句,心下突的无限凄凉,不敢再想。

随喜报而宣的便是玄皇龙颜大悦之后的犒赏三军。

眼下军民同乐,热闹非常。

玄安抵不过三军众女将轮番敬酒,更挡不住罗长虹在旁起哄,只得装醉先退,狼狈不堪。脱身已有七分醉,被人扶持着才找着了自个的营帐。

帐中昏黄,迷糊之中又有着三分醒,有人拿了热水,挣了热巾细细擦了面后,扶了她起来,脱了外衣,换了水擦拭手脚。

玄安嘻嘻笑出声来,任他摆弄,心头满是温温的幸福感,待喝了醒酒茶,方睁了眼。

扶影正背着她收拾,穿着rǔ白冰纹绉的单袍子,贴在身上,像牛奶的薄膜,回过头来,脸上晕着一点胭脂似的脂红。

扶影瞧着玄安清醒了些,坐到了床边,轻问:“好些了么?”

那人却抓住了他的手,将手埋了进去,肩微微抖动着,好似在傻笑,正欲叹气,酒热的脸烫地他手心发热,一直热到了心里,将那些深埋的辛酸、绞痛激地砰砰地跳。

扶影拉过牵住的手,温热的嘴唇触碰她的脸颊,玄安没有躲闪或是抗拒这对两人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接触。

两人默默对视片刻,仅一个浅浅的吻,却彷佛抚触了彼此的灵魂,泛起了软软的甜蜜。

玉般地手臂绕过脖颈,手指插入他的发中,扶影眸中情绪复杂,混合了爱恋、伤痛——玄安没有注意,微凉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

玄安微微颤了一下,眼波映出他修长的手指,侧头含住了它,轻轻啮咬,徐徐吻上,神情姿态步步撩魂,舌头软软的缠着它。

扶影伸手拥住,紧压玄安的身体,湿热的舌头很快潜了进去,舔舐、吮吸着她甘甜的舌,用力吻,几欲想将她吞入腹中。

将她丝薄的衣被撩开,雪白的皮肤微微渗出细汗,无视她的抵抗,捏住了粉色茱萸,尖端顿时直立起来,慢慢在他手中变成成熟的桃红,俯首贪婪地品尝。

衣迅速地被剥离,白皙的皮肤裸露,以初生之姿躺卧着,扶影固执地将她的双腿分地更开。

对最隐秘的部分都暴露的体位抗拒着,玄安感到今夜扶影的不同寻常。

玄安可轻易地将扶影推下,双臂却始终没有动,僵硬着,混乱着。

“安……”完全沙哑的声音。

头发因为燥热贴在额上,汗珠顺着他的发丝滴落。眼睛如琉璃般透彻,俊秀的五官半隐半现,光与影中赤裸的xiōng膛,越发接近男人身材略显刚毅。

被那双返着水光的琉璃眼眸盯着,玄安的抗拒渐渐化无,柔软的四肢如藤蔓般缠上他的身体。吻住他微张的唇,手掌贴上他滚烫的xiōng膛,尾指扫弄过一颗rǔ首,回刷过玉jīng顶端的凹槽。

扶影呼吸越来越短促,暖热的鼻息喷出,烦躁了起来,上半身的赤裸贴合再也不能满足他,托起她的臀,进入紧炙火热的甬道,和她紧紧的结合在一起。

玄安无力的垂下双腿,被紧紧拥住摇晃着身体,被他喘息着需索全部的一切,玄安只觉心头被注入了一种全新的激情,令她忘却一切,最大地打开身体接纳他,在快乐中肆情呻吟……

她在晕旋疯狂的四肢交缠中放肆地尖叫,他的xiōng膛紧紧地贴合着她,她的心仿佛贴进了他的xiōng膛,咚咚,咚咚——

第二日的清晨,玄安从沉睡中转醒,手臂摸索过去,一片冰凉,支起身,立感到全身似被踩散过般的酸痛。

理理长发,玄安思索一番,对昨夜扶影的疯狂还是不能解,一转眼看见已备好的洗浴用水、衣袍,又有一番暖意。

贴身的打理,玄安一直不喜生人,一路上都由扶影照顾,眼下怕是仍有羞意,躲出去了。

唤了人进来,询问了近侍。

回禀之言道是柳侍郎带着人出去采办些物件,说是已禀过她了。

挥退了来人,罗长虹已派人来请。

玄安连忙穿了外袍,出了去。

偷袭大胜,天灯之利使其事半功倍,玄安未领其功,全推了在罗家母女身上,搏了不少人缘。

罗习更是对玄安礼遇有加,事事请玄安来相商。

玄安一进了首将大营,便被缠住,时至午后,跟前近侍突然来请,面色不善。

玄安心头突地一跳,随了她出去,直至进了自个帐营,近侍猛地一跪。

“大人,柳侍郎走失。”

耳边嗡地失音,只见下跪之人嘴唇翕动,却什么都未能听进。

脑中茫然,却听得心头力挣地大喊声:别慌!别慌!先听清楚了,有可能只是贪玩,走失了,未必是被人俘去……未必是……的

半晌,玄安才听得有人的声音在说:“谁跟着的,叫进来。”

女人天下  作者:小韦-+ 作者有话说



随人出去的共计八人,一进来,呼啦啦地便全都跪下了。

走失侍君之事,可大可小,端看此人在主子心头的地位,平日里看这半个主子做着奴仆之事,跟出之时,未免带着些散漫,此刻看了玄安雪白沉静的脸,在场每人心猛地一沉。只是若让他们说出人是猛然不见,也没太在意,只留了一半人原地等着,另一半找了一圈也没寻着,才急地去寻这话来,只怕下场只会更惨。

八个人都是相处多日,从内院混出来的,彼此低着头互使了眼色,心头顿明,七嘴八舌地说开来。

一个俊俏的女子上来与侍君说了话,侍君便随了她去了,还吩咐下莫要跟着他。他们无法,只得紧紧跟了僻静处,远远地瞅着,女子猛然挟了侍君上马,转眼就不见了,他们紧追了半日,未觅踪影,只得回来,先禀告御使。

乱乱的集市中谁看见了谁,叫谁来见证他们的话,况且他们是宫中出来的,眼下异口同声说了他是跟人跑的,推脱了干净,顶多一顿责罚,刑囚加身是不可能的。

玄安看着地下的一排子人,连声说了三声好,顿了一顿,开口道:“且不说事实如何,你们失职已是铁定,先去外面领八十军棍。”

罗长虹早听人得报此事,又因事关内眷不好妄自插手,正在进退两难时,听得此话,唰地掀了帘子进来,近卫兵如何不知少主的心意,利索地进了来将八人捆了出去。

皮肉开打的声响开来时,罗长虹问:“人想怎么找?”

玄安苦笑,感她援手,明她心意。

暗找,还是明找。

明找能张贴榜文,派遣官府衙役,但这内眷与人私逃之事,就算不尽其实,已对名节有损,更予玄安有损,更甚者若是被人掳去,更突显了此人的重要,形同往自个脖子上先勒了绳子。

暗找却能是暗出查寻,虽不能大张旗鼓,收效迅速,好在找着了能私下解决。

“望长虹相助,无论如何先将人先寻回。”玄安说完,连忙添了一句,“扶影并不是此等人。”

罗长虹看了玄安一眼,点点头,出了营帐。

空空的帐营,似乎仍留有他丝丝余香。

玄安疲乏地跌坐在床,凌乱的被褥仍未有人收拾,刺骨地提醒那人不见的真实感。

真的不见了,一直相伴的人,明明半个时辰前还稳稳端坐在心口的人,突然被挖了出来,满满档档的地就这么不见了。

玄安揪着心口,满满的疼。

昨夜一幕幕翻滚出来,玄安突的站了起来。

扶影有自个的小营帐,就在旁边。

玄安飞也似地直奔了进去。

小小的地方,一样样收拾的干净。

玄安等不及细看,翻着找着,她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但冥冥之中,又知道能找出些什么。

翻倒中,玄安忆起有一样东西一直没见着——肚兜。

玄安扑向枕席,帖伏着布料,一层层细细摸索,硌着了手。

撕开布料,一个蓝布小包密密缝在了被褥的反面。

仔细扯开,打开。

熟悉的白色。

展开,内裹了一枝银簪,簪身已旧,有些年月,又因有人常年佩带,带着亮,簪头嵌了颗红彤的珊瑚珠,玄安瞧着眼熟。

绣工已成,嶙峋的湖水面上娇艳的两支荷花,一支娇艳盛开,花叶一层层的红,包裹着嫩黄的蕊芯,另一支含羞带怯,婀娜多姿,修饰在荷叶中,然而湖面上却只有一只五光十色的鸳鸯,静于在水面之上。

翻过正面,反面炭笔文书。

玄安强定心神。

扶影识字不多,能写的更是寥寥。

一笔一化,都似幼童。

玄安认得。

只是不知何时能写出这么多来。

一行行小字,一一读来,似他人站在跟前,慢慢说来。

“福灵郡主 亲启:的

若你还记得红泥小炉,窗外腊梅的那段时日,想必你应能忆起此簪。

簪在我手中已有多日,寻父未果,你劝慰之前,已从恒阳口中得知,父亲在他所置安妥之处。所迫之事,竟是待与你身边,将你与云生两人一言一行,均要回禀。

五内具焚时,将信将疑,求见一面不成,只得转求信物。

家境贫寒,父亲身无长物,唯有此簪,乃母亲与父亲的订亲礼。丧母后,父亲插于发中,誓不除下,生时亦常叮嘱我,死后也要随他入殓,也方不负母亲一世之情。

父亲若是仍存于世,必定不会令人摘了此簪送于我处。

可笑他人并不知情,竟带来此簪。

父亲未必是为了护簪而亡,也未必是死于恒阳之手,他必定是为我,为我不受委屈,做了不该做的事。

可笑你薄情,可笑你战战兢兢,可笑你一生被人左右,可笑你枕边人各有心肠。

想复仇,心怯。

怯在我手中亦沾有至亲血,怯在那人腹中有你骨血,怯你在府中冷淡于我,竟有一半是为我着想,怯在自个对你倾覆一生的情爱,怯在对你微薄维护的贪恋,更怯在自个的身单力薄,有心无力。

隐忍至今,惟有一走。

情、恨难背,只能留于你处。

你收下也好,推出去散了也好,只求时日回头,从未与你相见,但求今生与你永不相见。”

周围静地厉害,玄安觉着奇怪,怎么会这么静呢?一丝声响也没有。

门帘处渗进的光昏黄昏黄的,有这么晚了么?

玄安又低了头看手中的锦缎,一见之下,大惊失色。

雪白的缎子竟有一块血红,右手握着簪身已经弯曲,手出了血。

赶紧将锦缎收好,再细细扳直了簪子,只稍一用力,出血不停。

玄安摊直了右手,就过来一看,手心竟有条口子,汪汪地流血。

看看左手那钝钝的簪头,没想到还能如此伤人。

看着伤口,神经突突地跳起来疼。

钝钝的疼的厉害。

玄安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么疼?好疼啊!”

很是惊讶,右手却无意识地收紧,蜷在了xiōng口,更是血流不止,疼痛加剧,泪水就这么下来了。

呆呆的,玄安不知该做什么,只想哭。

泪流地越快,疼就轻些,玄安加紧的哭,泪水哗哗的流。

云生走近帐营,老远的就听得有人在哭,小兽一样不知掩饰,带着哽咽、抽泣,断断续续地哭。

近侍们老远地站着,一脸惊恐,不敢靠近。

快步跨了进去,她坐在那,魂不在身,左手僵硬地握着一枝发簪,右手蜷缩,xiōng前殷红一片。

云生大惊,连忙上前。

掰开右手,欲取下左手的簪子,却被人抗拒了。

云生端倪着她,仔细看着。

玄安也没感觉到有人,依旧认真地哭着。

一个哭,一个看,久到诡异,久到似乎不再会变时,云生笑了。

清澈又难免清冷的眼,随笑意,奇异的光芒一闪而逝,散下的发丝随着不知哪里来的风轻轻的飘起。

双臂一伸,抱起了她,不再试图阻止她,只是用手接住一颗颗如珠飞溅的水滴,偶尔随着她的哽咽,轻吻她的眉眼。



说人坚强的时候,其实很脆弱,说人很脆弱,又很坚强,当哭到累时,还是会睡着,睡醒时又会觉得饿。

身边睡着云生,冰玉一般,也不知是否长居冰寒之地,总带着这么股冷意。

人走信留,说是留了情恨,留下的情不多,恨却是漫漫长夜里的寂冷那般凉寒刺骨。

恒阳啊恒阳,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此恨你是否明白?

扶影,你口称心怯,无法寻仇,却留下此簪,独绣鸳鸯,弃我而去。不顾你父遗愿,不问你父尸骨如何,半点不求,莫非也是在赌,赌我对你情意,赌我对着恒阳之时,如何相对?

扶影,你此刻离去,是在逼我么?

玄安醒时,云生已醒,望了他一眼,就半坐着,眼里波光流转,带冷、带怜、带愧、带恨、带情,只是那浮肿的眼睑厚厚地耷着,着实说不上美,伸出手。冰凉的手指按在了肿痛的眼上,玄安方回转过来,扯了扯面皮,露出一丝笑来,说道:“云生,请你,请你答允一事。”

“你说。”云生觉出一丝玩味。

“不要离开我。”

带着哭意的笑脸,认认真真地说着。

云生摸着她的面皮,回道:“自然不会。”

玄安扯住那只手,抵住手心道:“做人总会遇到不得已的时候,只愿你将来遇到了,莫要忘记你应了我。”

“好。”

“就算不得已要走,也切记带上我。”

“好。”

“哪怕不得已没法带上我,总别忘了,我会等你,在原点,一直等你。”

云生没有开口,良久,回道:“好。”

“人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却总难免有苦楚、悲凉,只有人与你手牵手,才会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话未完,泪珠又滚了出来。

难得她如此罗嗦,云生未语,只紧拥了她。

罗长虹那里派人说了无需再寻,她那里也未回问,想必昨晚那一哭,会知道的,都知道了。

玄安几日后出了帐,风淡云清的再瞧不出半丝不妥来。

四下里,没人再提此事。

一个侍君,除非生了女儿,得妻君恩宠,或是所出有了出息、封了诰命,否则在生入不了祖谱,死后也难入祖坟。

眼下无非丢了些颜面,若多的人,眼里都这么写着。

只是那御使也忒男儿气了些,心里这么想着。

多事的难免等着容亲王府的回音,哪知风平浪静,死水无微澜。

玄安依旧忙进忙出,淡淡定定,一如当初,若真要较出往日不同来,即闲暇时,与云生整日厮守。

时至夏末,双方胶持,朱国有恃无恐,罗军久攻不下,见躁,突见京都百里加急。

密旨宣照两人,玄安、罗习。

圣旨密而不宣,玄安先看,臂粗的牛油烛照地营帐内通亮。

罗习看的清楚,玄安面上血色,似被慢慢抽去,一层细汗泌了出来。待她长叹,罗习稳稳心神,接过,血色如潮而退,面色已是淡黄。

玄皇病危,王女欲乱。

将军王江平风已受王命,领兵回京。

速招福灵郡主返京,罗习遣五千精兵,随其后,清君侧,保王驾。

罗习定定心神,身着五品官服吴姓内侍垂眼而立,玄安不见喜怒,只把眼看着她。

罗习勉力一笑道:“吴内侍一路车马劳顿,眼下又天色已晚,不如先行休息一晚。”

吴内侍闻言,抬眼只瞧玄安。

玄安一怔,又转看罗习,终附言道:“正是。”

罗习起身躬送两人,罗长虹已是忍耐不住,冲了进来。

罗习连忙按捺住她,罗长虹已知事态非常,并不出声,等母亲开口。

“长虹可记去年郡主迎亲而返,我等前去迎接,你求见她不得之事。”

罗长虹纳闷母亲突然提起此事,仍应道:“记得。她以疲累为由,并未接见我。”

“你可知当日坐于车驾之中的,并不是真正的郡主。”

罗长虹大惊。

罗习长叹。

“凤后未有所出,为此,皇室动荡在所难免,实乃我玄国之大不幸。”罗习一顿,又道,“郡主年幼便以神童之名扬于天下,其后却一直无所作为,当年你与她初交,便吃了一亏,叫你心服口服,为母知后,速将你招回,实乃怕你与她亲昵,招来祸端。”

罗长虹寻思说道:“母亲之意,孩儿明白。只是郡主已娶白国皇子,吾皇此回更是派了她做监军御使。”

罗习惨笑,将旨意道出。

罗长虹惊跳而起。

“那不是……会不会是……”

罗长虹还是没能问出口。

端不看是否玄皇病危,玉玺已怕是在他人之手。

端不看侧出王女是否欲乱,江平风已返京都。

现下,只怕要罗家出兵五千,并不是为这微末的兵力,只是要罗家的态度,选站哪边。

不顾国危未去,后方已乱,罗习恨。

不管不顾,只为前防,罗习怕。

只怕写圣旨之人,已看穿了她,她不可能中立,更不可能抛下前阵将领,勤王保驾,只能选站一边,当日送了玄安前开,看似凶险,恐怕已是思谋良久。

“母亲……舅舅那里是否有书信?”

“许久未得了。”

罗长虹盯着靴底许久,猛然抬头道:“母亲,吾国一直未立储君,郡主似看懦弱,为人君主,道也不是不可。”

罗习看着女儿年轻的脸。

可能她真的老了,顾虑太多,女儿的话虽浅,倒也一针见血,毕竟玄国未有储君,罗家就算参与了,也不算谋逆,也算对得起家训。

第二日凌晨,罗习抱病未出,罗长虹沙场点兵,说不出的决绝。

五千精兵浩荡而出,沙土弥漫,隐含箫杀之气。

车内,玄安一反常态,面色冰寒,紧握云生之手,只嘱咐了一句。

“莫离了我身边。”

恨痕

秋虎之力,白日热闷难耐,即使入了夜,空气里微薄秋凉亦难抵地面蒸腾而上的熏热。

秋月见圆,如同泡了许久,微微涨开的白净莲子,未有秋华。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可知世间万物终有时候。

总以为忍到最后,无须再忍,守得云开见月明,谁知,忍到了极至,只能忍了再忍,从头忍过。

磕磕绊绊,走过一个坑,又跨过一个塘,瞅着眼下,偌大的旋涡又在脚下盘旋,呼啸着似要将人拖入,满心的无力。

归途中,母亲书简将一切略略做了说明。

外婆江平风,依稀的记忆里,是风雨后的快意之人。

逼守边疆多年,眼下领兵而回,血雨腥风,也是为她所爱之人。

不能不守,不能不护。

当世为人,所爱的人,怎能不护?

哪怕他们做了违背之事,那怕们他做了不德之事,她千山万水奔赴而回,只求一护。

哪怕背上骂名,无愧于心。

功过身后事,笑骂自有人。

她与她也许一样。

要是能放下,早就放下了。

要是能想开,也早就想开了。

也绝对,不会拖到今天……

同样的夜,恒阳也在观月,宽松的衣襟下,手在反复抚摩高隆的腹,眼露凄凉。

去年相近的时候,她失去影踪,兰舟已领人搜寻。

她活着进白国,吐血、开药方、住进柳家的小院,所作所为飞鸽传书而来,懦弱、无用的描述随风而解。

她的细密之处一一得现,嫌客栈人多口杂,搬出;替村民观病,只为查探口风,偌大的村子,总不会都是人力布置下的圈套。

她的词写的真好,万口传开。

她的舞好,连兰舟都以绝舞而赞。

如此玲珑剔透的人,回来只能做她的福灵郡主。

于他更是以礼相待,温柔地将他远远隔出了心门外。

也许在她的心已经住满,再容不下他。

可笑的是竟然有人能转身离开。

扶影啊!你有一个好父亲!柳氏的深意虽然也许你不明白,但他还是达到了他的目的。

让你离开,情愿你伤心,也不愿你丧命。

在这府墙内,就算不是我,将来也会有旁人。

你父亲看的倒明白。

她要回来了,会责问他吗?

如果会,倒也好。他也许还有机会,只怕不会。

她只会微笑地问候,只会有礼相待。

爱的越深,藏的越深;恨的越多,她越会微笑。

一直如此,一直如此。

孩儿啊!为父恳求你,一定要为女儿身,也只能是女儿身,你方能与爹相守。

倘若你不是,你也不要怨为父。

为父也只是一枚棋子,他人手中的人偶,命线都不在手中,身不由己。

良久,恒阳方转了动了笨重的身子。

不远处隐暗处,两人现了身形。

千情泪流满面,却没有表情。

月光下瞧了诡异。

兰舟欲替他擦了,被他拦了去。

“我是替他流的,留着吧。”

兰舟望着他。

“何苦。”

千情扬着面,竟是要让风吹干了它,张口道:“心甘情愿。”

五千战骑萧杀地急弛拥着玄安,入了京都大开的门,掀起的尘土无法掩盖弥漫的血腥。

奉旨而归,不及换衣更洗,风尘满身,入宫面圣。

五千战兵听从调属,去了江平风大营。

迟暮下的皇宫,玄皇榻前召见。

周遭的宫人退了干净,枕上人的两眼似睁非睁朦胧地看过来。

对于世上一切的漠视使她的眸变为没有颜色的,褥下显出的下巴与颈项瘦到了极点,像蜜枣吮得光剩下核,核上只沾着一点点的肉衣子。

跪了许久,也不曾听得起身之恩。

玄安豁然站起了身,理顺跪褶了的衣裙。

玄皇终于开口。

“你终是想坐这位了?”

“原本一点不想,现下有点想了。”

她突然笑了。

“你坐的稳么?”

玄安苦笑道:“尽力而为。”

玄皇迷着眼说:“你可知凤后为何一直无后?”

端看她的脸,玄安回道:“不知道。”

“那是因为我与他一直是同房不同床。”玄皇得意地笑,引地喘息不定。

玄安心头冰寒,未有言语。

招她回来,本以为会直接见凤后,却真个见了玄皇。

中毒之象显著于表象,她已是几近油尽灯枯。

身边未有相伴之人,她迫不及待向她诉说怨恨的根源。

“先皇那日里对我说,帝王本是无情家。要情,便做不得皇位,也坐不稳,你是要他呢?还是要皇位?”

她在回忆。

回忆当日的决绝。

她的抉择,现下的人都知道。

年少时往往觉得爱和温柔会长留,事实上却往往不及伤痛、愤怒留的长久,只能用时间去遗忘,而遗忘却不是那么容易。

越想忘,就越痛。

坐在那龙座之上,日子越久,越是比孤独更加可怕的孤单,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

很想问她,既然当初做了你的选择,又何必转恨他人?话转回,好似也要问自己,恨不恨?终究还是沉默。

空荡的寝宫,玄皇诉说凤后如何嫉恨,揭破了若银的身份,如何若银退避后,仍然不放过,引上朝堂。

她的这份恨,时日久了,必然要嫁于他人身上,舍不得恨自己。

玄安想笑。

这么个人,她怎会惧怕这么久?

抹过疲累的眼眉,玄安当真闷笑出声,甩袖而去,无视身后的凄厉而倾力地呵斥。

完结

男人,命好跟一个女人,命不好,跟许多女人。

从小被卖予倚红楼三家,根本不知本身姓什么,而且客人绝对不问贵氏,为怕同姓,诸多猜忌。

龟鸨训练公子的规矩,都出落大方,细致,言行检点、衣饰艳而不yín。不轻易暴露肉体,切忌贪饮贪食,更如容许不顾义气撬人墙角。性情反叛的,教而不善的,用一种“打猫不打人”,把一头小猫放进裤裆,束紧裤脚,用**毛扫打,经上几次,没有不顺的。

成人时,红霜已习惯永远侧身靠坐椅上,姿态优美,没有正视人的习惯,因着本能,永远斜泛眼波,即使是面对毫无应付男人良方的石头。

风月场中,公子巧立名目,大刀阔斧,大户引颈待斩,挥金如土,

但遇三杯美酒,粗逢一朵花新,片时欢笑且相亲,明日yīn晴未定。

脂粉残迹,洗一生都洗不干净,渗在逢里。

红霜舍了一切,如同抛了往生,追随而来。

用了往日死留于楼中男子的户籍,进了玄国。

茫茫无踪可寻时,酒楼茶肆间流传玄安郡主从他国回转,带回两白国美人之事。

潜于容亲王府之外,终得一见。

她骑马从宫中回转。

真个是她!

她纤笑慢语,与车同行的神情,远不同她最后与他说的一句话:走吧!走地远远的。

容亲王府正南而落,偌宽的官道显示了皇亲之位。

东面是商铺林立,西北多是府中仆众外居,夹杂着些小本经营的商铺。

红霜买了一小店铺,专卖香烟烛火。

了无生意。

按理来说,鳏夫门前是非多。

红霜一身鳏夫打扮,又是此等相貌,应更是轧眼。

门头边几个游手好闲的女子先后均去打探,面色沮丧而归。

红霜一身灰黑的袍子,终日不换,xiōng前袖口黑光蹭亮,头发总似**窝,面容总似未洗干净,牙从来不刷,对着老远的讲话,亦能闻见那口臭之气,扑面而来。如此而来,就算此男子依稀还有几分样貌,有着点小本钱,终不能引人献身了。

红霜终得清闲,除却对街右边的一户卖糕饼老夫未曾搭上过话,已与门前左右邻里男子一片和睦。

他站在这不近不远的地方,得听着她的消息。

他在等,有了前次的教训,他再不敢扑身挤上前去。

他在等,等最好的机会,他睁大了眼睛,哪怕机会稍从眼前擦过,他也会扑上前去,紧紧抱住,死不放手。

她出征,她匆忙回府,当夜王府大乱,第二日朝中宣旨,立她为皇储,即刻迁入宫中,深居皇家车撵,不能得见。

红霜心乱如麻,举棋不定。

乱不得,急不得,夜不能寐。

拖至冬日,红霜走上街头,正欲决断,对门墙头上探出一人影。

面目全非,只是那双淡定的眼眸盯着不远处那一卖橘小贩,若有所思。

玄安登着梯子,朝外望去。

热闹的一片,活生生的,奔腾的人潮的气流扑面而来。

小摊贩扎着堆,吸引着人潮。

谁管天下乱刚平,谁管皇家血腥事,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已过去的事,扑闹着经营自个的生活,那些过往的事,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两米外的院墙外,一个橘摊。

橘贩吆喝卖橘,对着周遭的人喝道:“甜啊!甜啊!不信尝一个!”

有人回道:“吃一个?不过只尝了你一瓣!”

有人闷不吭声,则当真吃了整个。

有人对着橘子翻来覆去地捏,究竟是希望它为软还是硬,不从得知,半日不送入久侯的篮中。

有人不问不尝,拿着就往篮里装。

各有各人,各有各生。

若那橘便是各人手中人生,那对待生命的态度不就是可以莫无表情、可以慷慨激昂、可以口若悬河、可以默然无声整个吞下。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忽然觉得玄就玄在这里,妙也妙在这里了。

玄安想笑想流泪,终是没有笑没有哭。

痴望着良久,才发现也有一人站在她墙下,也望着她。

不曾好好梳理的发胡乱的束着,一身脏乱的长袍,只有面上一双幽深的眼望着她,带着淡淡笑意,微咧的嘴唇里,黄黄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

他就这么站着,双手拢在袖中,遗世而独立,只看着她。

只有这么个人,是一直单纯的爱着她,只有这么一个人,不顾她如何对他,一直追随着她。

最初的惊鄂过去,心头竟只余这么一件事了。

每当她回转头来,谁在灯火阑珊处?如今脖颈已转得酸软。

周遭的一切都猛然静了下来,玄安猛然想起,除去第一次好好看过他,再也没仔细瞧过。

他在等吗?

等自己伸出手么?

她也曾经等有人伸出手来,拉她一把,拉她出那冰寒、刺骨的旋涡,可是前世不曾,今世不曾,都需她断了再断、痛了再痛,直到只余自己的时候,方能流着泪,自己爬出来。

是对,是错,不断问自己。

如果当时没有那么做,是否不再会伤了他人,也伤了自己。

没有人告诉她。

她只能自己继续走下去。

他在等吗?

他努力地挣扎,如今只身在这岸边上,是在等她吗?

等她的手。

玄安趴在墙头上,伸出手去。

红霜看着那只手,心突然一痛,绞着痛。

痛地他只想流泪。

让他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回后,好慢慢品味往后的幸福。

玄安本想拉他上来,可碰触到了那只冰凉、汗湿的手,一股辛酸仿佛与他起了共鸣,突然无力。于是,拉着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我很穷哦!”

地底仿佛猛然开了一个洞,红霜一个趔趄欲倒,好不容易站稳了脚,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直视道:“没关系,我可以养着你。”

结束语:

浮世而生,短短数十载,世人所求都是自要的幸福,为握住这份幸福,难免会做出些错事,这种错误往往会伤害离自己最近的人,未必会知,然而伤害终会回转,伤了人的往往加倍地伤心。

爱是持久,是忍耐,是付出,不是纯粹。

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不可轻易在现实中存活,因为决绝的代价是永不言悔。

这是我对自己爱情的诠释,希望此中意能有依稀半点能在文中表现,如能有,已是满足。

此文是想写成玄国篇、翠国篇,如今以完成一半,有些大伤元气之感,下篇待有朝一日,也会动手。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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