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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播修炼记》 第一章 面试偶遇 h市。盛夏。清晨。蝉声聒噪。 正做着美梦的沈嫣然突然间被一阵急骤的闹铃声惊醒。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一下床头并排放着的两个闹钟惊讶地张大了嘴。 “哎呀！要迟到了！”她一个激灵翻身下床，趿着鞋子快步冲进洗浴室。 洗浴室的镜子上画着一张笑脸，旁边用口红工工整整地写着：我的梦——电视主播。 为了这个梦想，沈嫣然从h市传媒学院一毕业就参加了h市广播电视台的应聘考试。 笔试是在前几天进行的，她以微弱的优势取得面试资格。 今天就是面试的日子。 刷着牙的沈嫣然在屋里转了转没发现养父母，她才突然想起他们一早进水果去了。 沈嫣然是个孤儿，一个月大时被人遗弃在儿童福利院门口。 养父母无儿无女，见她可怜就收养了她。 二十二年的市井生活一晃而过，沈嫣然早已出落得婷婷玉立，绰约多姿。 在这个h市最后一个城中村里，她如出水芙蓉，光彩灼灼。 养父母很细心，怕她迟到，就在她的枕头放了两个闹钟。 可第一个闹钟响了半天也没能把她从梦中叫醒—— 那清脆的铃声可不像是梦中的那个男孩不断摇动的自行车铃？ 沈嫣然一边快速洗漱，一边想着刚才的那个美梦。 梦里，一个帅气的男生骑着自行车带着她在开满鲜花的乡间小路上兜风。 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清洌的磁性。他的身材修长，背脊伟岸，靠上去踏实温暖。 她想看看他的脸，可在她和他之间总隔着一层薄薄的雾，总是看不清…… 麻利地洗漱完毕，沈嫣然匆匆穿上昨晚备好的面试服装，一路小跑着来到楼下。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沈嫣然来到一排共享单车前。 她抬腕看了看表，8：20，距面试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她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骑车赶到公交站，再乘公交赶到广播电视台。 清晨的自行车道上摆满了做早餐的小摊。 沈嫣然边摇车铃边大声叫着：“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请让一下让一下！” 街坊邻居们都认识这个男孩般的疯丫头，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匆匆避开。 可是在一馄饨摊前却突然闪出一个胖胖的阿姨，沈嫣然刹车不及，车把剐住了她的胳膊。 胖阿姨手里的那碗馄饨被“砰”地一磕，溅泼在沈嫣然的新衣上。 “对不起对不起！”沈嫣然连连道歉，“阿姨，您怎么样？没事吧？” 那胖阿姨抬起头，见是水果摊老黄的女儿便大度地一笑，向她挥了挥手。 “没事没事！快走吧，听你妈说今天你要面试？” 沈嫣然点点头，“是的阿姨。那我走了？” “快去吧快去吧！考上了主持人那可是我们整条街的骄傲！” 胖阿姨朝她挥了挥手让她快走。 沈嫣然感激地笑了笑骑上自行车继续向公交站赶去。 骑着骑着，沈嫣然感到胸前火辣辣地烫，低头一看，哎呀，上衣胸前油污了一片！ 刚才事发突然，她没顾上细看，这一看，她的心情一下变得很糟：这可怎么面试呢？ 她抬腕看了看表，8：30，距面试时间仅剩五十分钟，如果赶回去换衣服显然已经来不及。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骑上车郁闷地向公交站赶去。 来到公交站停好自车行，开往广播电视台方向的101路公交刚好到站。 此时正是上班高峰，车上已人满为患，但车下的人依旧使劲地往车上挤。 沈嫣然被夹在人流之中气都喘不过来。 好不容易被人推挤着上了公交，站在前门口的她却发现自己的裙摆被车门夹在门外。 沈嫣然尬尴地叫着：“师傅开开门！我的裙子被门夹住了！” 但车内人声嘈杂，公交司机根本就听不到。 公交发动了，一车的人随着车身轻轻晃动。 沈嫣然身后的两个男子许是无法站立，便使劲推着沈嫣然往车头上挤。 就在这时，车身一抖，身后二人身子一晃，一起倒向沈嫣然。 在惯力的作用下，沈嫣然被门夹着的裙摆受力，“哧啦”一声出现撕裂，凉风“嗖”的一下灌进了她的大腿根。 沈嫣然愤愤地扭转身对身后两个男人叫道：“喂，你们挤什么挤？我的裙子都被你挤着撕烂了！” 身后一个男子低头一看，坏坏地笑了，“美女，你确定这裙子是我挤破的吗？” “不是你就是他，反正就是你们俩！” 沈嫣然愤怒的目光在身后两个男人身上跳来跳去。 另一个男人见沈嫣然把他也纳入了怀疑对象，于是脸一沉： “喂，你说谁呢？谁挤撕了你的裙子？小姐，是你自己用力挣裂的，怎么怪到我的头上？” “好了别吵了！”身后那男人露出一丝淫笑。 “美女，你说你这裙子是我挤破的，既然如此，那这裙子我来赔！” 那人说着，举起手中的钱包，“吱”地拉开，“多少钱？你这裙子我买了！脱！” 沈嫣然哪受得了这等侮辱，一把抓过那人的钱包就扔到了车窗外。 “流氓！见你的鬼去！”她咬牙冷笑道。 “你！”那人伸手指着沈嫣然恶狠狠地叫道：“小妞，算你狠！下次别被我碰上！” 那人说罢又朝司机吼道：“停车停车！我的钱包！” 公交车“咯吱”一声停了下来。 前门打开，两个男人狼狈地跳下车去。车厢里响起阵阵哄笑。 沈嫣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腌塌相——就这幅样子怎么去面试？ 沈嫣然的心烦躁到了极点。 时间“滴嗒滴嗒”地流淌着，每一声“滴嗒”都如重锤击打在沈嫣然的心上。 半个小时后公交车终于到达广播电视台那站。沈嫣然奋力挤出车厢。 h市广播电视台就在马路的对面，第一次来的时候就给她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 穿过斑马线就是广电多功能演艺广场，广场的背后就是形似摄像机的采编大楼和形似话筒的演播大厦。 沈嫣然看了看表，距面试开场仅剩十五分钟。她必须在十五分钟内赶到面试地点并签到、领号、候场。 容不得迟疑，沈嫣然提着裙子就向马路对面跑去。 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伴着路人惊恐的尖叫向她袭来。 沈嫣然侧目一看，只见一辆黑色现代带着刹车向她侧撞过来。 沈嫣然先是一愣，而后一个腾挪躲过车头。 可她躲过了车头却未躲过后视镜，只听得“砰”地一声闷响，她被剐倒在地。 那辆肇事车蹿了两蹿在她的身边停了下来。 “小姐，你没事吧？” 车门打开，一个戴着宽大墨镜的男子跑到她的身边，惊慌失措地问。 沈嫣然心内的怒火被瞬间点燃，一路的郁闷和窝火如决口的火山喷发出来。 “你是怎么开车的？长眼了吗？”她愤然问道。 “对不起对不起！”那男子连声道歉，“你怎么样？” “我怎么样，你看不到吗？”沈嫣然举了举手臂说。 那男子打量着沈嫣然一下惊呆了—— 因为刮蹭，她漂亮的长裙被撕成两半； 因为倒地，她的上衣沾满了油污； 因为碰撞，她白晰的胳膊肘乌青一片…… “小姐，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 “那你说怎么办？” 那男子看了看沈嫣然的伤说：“你能不能先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沈嫣然瞪着那人没有做声。 那男子更着急了。 “我把上午的紧急事情处理完毕就到医院找你处理，一切责任我来承担，所有费用我来支付，行吗？” “哼！想溜！” 沈嫣然说着抬腕看了看表，这一看，她的眼睛瞪大了，心里的怒火“腾”地冒了出来。 她往车头上一靠。 “喂，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怎么啦？”那男子问。 “你不光撞伤了我的胳膊，而且耽误了我的面试时间，砸碎了我的主播梦想，你说这笔费用怎么算？” “哦？主播面试？” 那肇事男听沈嫣然这么一说，脸上的紧张情绪略略放松了一些。 “你是说你要到广播电视台面试？” 沈嫣然一仰头，双手抱胸，“算你有眼！告诉你，你现在撞的可是未来的著名主播！” 那男子淡淡一笑，抬腕看了看表，“要不我给台长打个电话，推迟一会儿时间等等你？” 沈嫣然“切”了一下笑了，“就你？打电话给台长？别开玩笑了！” 沈嫣然依旧坐在那人的车头上，一幅不依不饶的样子。 “小姐，我真的有十万火急的大事，不能陪你到医院。” “如果你没啥大碍就赶紧去电视台面试，时间问题我给台长打个电话推迟等你。” “如果你感到问题严重那就赶紧去医院。这不，过了马路就是社区最好的医院。” 那男子说着递过来一张名片，“有事找我！” “哼，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呀？” 沈嫣然接过名片看也没看就直接扔了。 那男子显出一脸的苦笑。 “小姐，看你这样子也没啥大碍，听我一句劝，要么去面试，要么去医院，完了之后到电视台找我，我叫李丹阳。ok？” 那男子说完取下宽大的墨镜，含着笑看着沈嫣然。 沈嫣然惊讶了——不会这么像吧？人家李丹阳可是h市广播电视台的著名主播！ 在她的想象中，主播跟明星似的，出行应该有保镖、有助理相随，应该是风光无限才对。 可眼前这个男子，要保镖没保镖，要助理没助理，而且这车也跟主播身份相去甚远。 自己不会遇上冒名顶替的骗子了吧？ 见沈嫣然一脸疑惑没再作声，那男子以为她采纳了他的建议，便钻进车去发动了引擎。 “小姐，有事去电视台找我！我叫李丹阳！”那人说着驾车离去。 “喂喂喂，停下停下！” 沈嫣然追着那车跑了几步，“骗子！大骗子！”她冲着那车大声叫道。 绝望如锥子般扎着沈嫣然的心。 今天真是倒了大霉—— 先是骑车撞上馄饨女人，上衣被油泼脏一片； 之后在公交车上裙子被夹，又遭变态男挤推撕烂； 再后是遭遇车祸，胳膊肘被剐得乌青。 这些事本不算啥，但关键是搅乱了面试心情，耽误了面试时间，错过了人生第一个主播机遇。 沈嫣然无可奈何又怅然不已地向来路走去。她的脚步很沉，重得像灌了铅。 前面就是十字路口，恼人的红灯一直亮着，一长溜轿车焦急地等着绿灯亮起。 沈嫣然看着红灯，联想起自己此刻的境遇，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把目光从红绿灯移向斑马线。 斑马线上人潮如流，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条鱼，正挣扎着游向对岸。 想着这些，沈嫣然兀自笑了。她擦了擦泪，心想：鱼会流泪吗？ 她再次把目光投向斑马线。 在她的眼里，那些行人就变成了一条条鱼，正慌不择路地在窄窄的长满水草的小溪里乱撞。 突然，这些鱼在阵阵惊呼声中四处逃散。 沈嫣然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她惊愕了—— 马路正中，一个疯老太正毫无意识地游荡着。 更危险的是，一辆运送煤灰的失控卡车从街角驶出，迎面向疯老太撞去。 沈嫣然大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疯老太奔去，“阿姨，有车！危险！”她边跑边叫。 在卡车距疯老太不到三米的距离时，她如一道闪电冲到老太的身边。 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个猛扑将那疯老太推离车头，自己就地一滚，躲过呼啸的车轮…… 在路人的惊恐尖叫中，沈嫣然爬起身，顾不得察看自己的伤势便冲到疯老太身边一把将她抱起。 “阿姨，你怎么样？” 那疯老太面无表情，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女儿，我的女儿！” 沈嫣然笑了，“阿姨，我不是你的女儿。你的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这时，卡车司机惊恐地跳下车来到沈嫣然和疯老太身边。 “姑娘，大妈，对不起，吓着你们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车子的刹车就突然失灵了。你们怎么样？” 沈嫣然白了那司机一眼，“你是怎么开车的？马路杀手吗？” 那司机一脸愧疚地说：“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快把人送往医院！”沈嫣然冲司机命令道。 “可是我这车有问题……”司机为难地看着众人，“有谁的车能不能借用一下？” 正急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挤开人群来到疯老太身边，抱起老太就往外跑。 沈嫣然定睛一看，这不是刚才剐着自己的那个眼镜男吗？她不放心地追了上去。 “喂大骗子，你到哪儿去？” “你说我到哪儿？不是废话吗？” 那人说着回转身吩咐道：“你怎么还不去面试？这里交给我，你快走！” 沈嫣然犹豫了一下答应道： “好，我就信你一次，可是我告诉你大骗子，你的车牌号我已经记下了，你跑不掉的！” 刚刚送走墨镜男，沈嫣然的手机响了。 “喂，你是沈嫣然吧？我是h市广播电视台播音主持委员会。” 沈嫣然一阵惊喜。 “刚刚接到台长通知，面试时间推迟半小时，请您务必在上午十点之前赶到五号演播室参加面试。” 挂掉电话，沈嫣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道刚才那个墨镜男真是h台知名主播？推迟时间的原因难道是为了等她？ 沈嫣然的脚步变得轻松。 她抬头看看天空，天蓝如洗，一群鸽子从低空掠过，欢快的鸽哨在耳边愉悦地响起。 可是她很快就又变得沮丧起来—— 自己的这幅打扮怎么去面试呢？ 沈嫣然对着路边商店的落地玻璃打量起自己的那幅尊容。 忽然，她的脑中一亮：自己何不因陋就简演上一回丐帮帮主呢？ 想到这儿，她对着镜子笑了，“帮主，今日面试就靠你了！” 匆匆赶至h市广播电视台第五演播厅，面试果然还未开始。 工作人员正焦急地等着什么人。几个参加面试的考生正紧张地做着面试准备。 “喂喂，你来干什么？” 沈嫣然还未站定，一个保安唬着脸向她走来。 “出去出去！这里不是乞讨的地方！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出去！” 沈嫣然还未反应过来，那保安已揪住她的衣领把她往外推。 “我是来面试的！你放手！”沈嫣然正色道。 可那保安哪管她这些，挥着橡胶棒继续把她往外赶。 沈嫣然恼了，真是狗眼看人低！有这么漂亮的乞丐吗？ 她这么想着，猛一转身，一把拧住那保安的手，同时，抬起膝盖“唿”地一顶…… 只见那橡胶棒“倏”地脱手而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向匆匆赶来的一位主考评委。 很显然，那主考评委被打得不轻——墨镜被砸成两半，额头上印出一条红红的棒迹。 他揉了揉额头，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这是？” 沈嫣然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瞧，愕然了。 “怎么是你？你不是那位大骗子吗？”沈嫣然慌慌地问。 身边那保安拽了拽她的衣角小心提醒道：“你说什么呢，人家可是这次面试的主考官！” 沈嫣然惊讶得张大了嘴——肇事男、大骗子、主考官——真是冤家路窄！ 她倒吸着凉气：看来主播梦算是没戏了…… 面试结束，沈嫣然回到家里，一边忐忑不安地等候通知，一边帮养父母打理着水果摊。 其实沈嫣然对自己面试那天的表演还是挺满意的。 当时，按照规定，每个参加面试的考生要当众表演配音功力。 令评委们没想到的是沈嫣然竟准备了配音视频。 画面里，美艳的丐帮帮主被三个日本兵围困着，她一边用语言跟鬼子周旋，一边施展精绝武功跟鬼子殊死搏斗。 舞台上，沈嫣然一边精准地为四个不同的角色配音，一边挥舞拳脚、飞跃腾挪，把一个爱国的丐帮帮主演绎得形神兼备、栩栩如生…… 一天，她正忙着清洗水果，一个戴着宽大墨镜的男子来到她的摊位前，不由分说拿起一个苹果就“咔嚓”咬了一口。 沈嫣然正待发作，那人取下墨镜淡淡一笑——啊？这不是那个肇事男、大骗子、主考官李丹阳吗？ “怎么？不认识了？” 李丹阳扬眉浅笑着，“我叫李丹阳。今天是来赔你衣服的。” 说着，李丹阳举起一个袋子。袋子上写着cloudspace字样。 沈嫣然立起身巧笑道：“当然认识，不就是那个大骗子吗？谁让你赔衣服了？不用！” 李丹阳的脸故意一沉，“如果不要，那我走了！” 他说着就作势要走，沈嫣然却急了，连忙叫住：“喂，你站住！” “干吗？反悔了？”李丹阳淡淡一笑回身问道。 “谁反悔了，不是看你拎着累吗？” 沈嫣然追上李丹阳伸出一根手指，示意李丹阳将那衣服挂上去。 李丹阳笑笑，“那我的墨镜？” 沈嫣然“扑哧”一笑，“小气。给你准备好啦！”说 着，沈嫣然返回摊位，从钱柜里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了过去。 李丹阳接过盒子，看着眼前这位古精古灵的女孩，郑重地说：“告诉你个好消息！你被预录为见习主播了！” 一听这话，沈嫣然的眼睛一亮，“真的？你不会骗我吧？” “骗你干吗？我是来接你报到的，欢迎你加入h市广播电视台主播队伍！” 李丹阳说着向沈嫣然伸出手去。 沈嫣然喜形于色，一把握住李丹阳的手，“我，我真中了？” 李丹阳点了点头。 见李丹阳再次确定，沈嫣然突然间眼睛一翻，浑身抽搐起来。 李丹阳一把将她扶住，“喂，沈嫣然，你怎么啦？” 沈嫣然慢慢睁开眼睛，中魔般问道：“我是谁？” “你是沈嫣然呀！”李丹阳焦急地掐着她的人中。 “我不是沈嫣然，我是范进，我中举了！” 忽然间，沈嫣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李丹阳这才知道上了她的当。 “嗨，差点吓死我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李丹阳嬉笑道，“有本事你再装呀！” “再装你得掐死我了。”沈嫣然“咯咯”一笑从他的怀里弹开…… 不远处，一辆奔驰缓缓降下深色玻璃，一张精美而冷艳的脸出现在窗口…… 第二章 初次交锋 不知不觉中，天上飘下了小雨。 拥挤的中北大道上，刚刚从中国传媒大学播音系毕业的陈梦萦正驱车赶往h市广播电视台报到。 宝马4系里，她边开车边跟着音乐轻轻地哼唱着泰勒的哪首歌曲。 忽然，她自设的怪异铃声响起。她关掉音乐，打开耳麦。 “喂梦萦，是我，肖波。听伯母说你被省卫视预录，要被送到h市广播电视台锻炼对吗？” “嗯嗯，你的消息倒挺灵通，我正在去报到的路上呢！” “哦？不等我回来送你？” “你在哪儿？” “在英国。” 陈梦萦笑了，“拉倒吧你，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在英国干嘛？” “进修哇！国际企业管理短训班。”肖波回道。 “我妈非得把我送到这儿来，说是众大集团必须有世界的眼光、前沿的管理、开放的思维……” “这就对了，听伯母的就好。” 陈梦萦知道，自肖父去世后，众大集团一直是他妈妈支撑着。 他妈妈跟自己的母亲是闺蜜，两家是世交。 “肖波哥，回来时别忘了给我带礼物哦！”陈梦萦笑着提醒。 她喜欢肖波。他每次带回的礼物她都精心收藏着。 “那是自然。”肖波应道。 轿车缓缓地行驶着。路上拥堵得厉害。 陈梦萦听着音乐，脑中回想着省卫视台长跟她的谈话…… “陈梦萦同学，恭喜你被我台预录，但是鉴于你实战经验缺乏，台里决定先把你送到h市广播电视台见习煅练……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是老爸打来的。 “喂，老爸！”陈梦萦接听电话，甜甜地叫道。 “梦萦，我可告诉你，到了h市广播电视台你可得牢记卫视的约法三章。” “什么？约法三章？” “第一，接受并通过h市广播电视台的各项专业考核；第二？第二是什么？”老爸问。 “第二是为适应全媒体发展，需要有在广播、电视、网络等媒体担任各类节目主播的经验。” 沈嫣然一字不落地背了出来。 “对对对。那第三呢？” “老爸，你放心吧我都记得。” “我可不放心！” “好吧，我背给你！第三是要争取拿到省级‘金话筒’奖。” “然后呢？”老爸问。 “满足以上三个条件后我才能正式返回省台安排工作，否则，继续在h市广播电视台见习。” “对对对。我的女儿就是冰雪聪明。” 沈嫣然笑笑，“那当然，我是谁的女儿嘛！” 听筒里传来老爸的笑声。 “对了嫣然，我告诉你，你去了h市，老爸可不会再像原来那样对你提供全方位的照顾了。” “这我明白！” “那里的一切全靠你自己。我们陈氏集团暂时也与你无关。听到没有？” “老爸，我听到啦！”陈梦萦撒着娇。 小雨继续飘着，宝马缓缓前行。 陈梦萦打开车载收音机，省交通经济广播《深度沟通》栏目正在播出《房产时评》—— 据业内专家分析，由于许多房地产企业错误地预计了市场的潜在风险，造成大量的商品房积压。 由此以来，使得房产企业资金链越绷越紧，房市泡沫越来越多，各企业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以省内著名房产企业众大集团为例，近年来，该集团银行借贷一亿多元全部投入地产开发。 但截止目前，滞销商品房却高达八成以上，企业面临巨大的资金压力，转型发展已迫在眉睫…… 听到这儿，陈梦萦的心里“咯噔”一惊。 肖波的妈妈也听到了这则《房产时评》。 她的确感到了压力山大。 她是众大集团的董事长。肖波的爸爸去世以后她就撑控着诺大一个地产集团。 此时的她正驱车拜访各大银行，希望银行能挤出资金支持她的众大。 可是她却失望了，这些银行对众大的困境了如指掌，都不愿意将巨额资金贷给这样一个外强中干、随时倒闭的企业。 肖母当然想到她的世交陈氏集团，但是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去开口。 自己的丈夫去世后，陈氏集团一直在明里暗里支持她的众大，光现金支援就有一个多亿。 如果再让人家出资，她实在开不了口。 沈嫣然先陈梦萦一步进入广播电视台，立于大厅，见一个个俊男靓女来往穿行，甚为羡慕。 正愣愣地观望着，就见陈梦萦汗浸浸地抱着书、拎着包从雨幕中奔跑过来。 沈嫣然赶紧放下行李撑着伞迎了过去。 “嗨，你也是来报到的吗？”沈嫣然问。 不等陈梦萦回答，沈嫣然已将伞撑到她的头上，“来，我帮你搬。” 沈嫣然说着，从陈梦萦的怀里取过一大摞书抱上。 “谢谢！”陈梦萦感激地看着沈嫣然，“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报到的？” 沈嫣然笑了笑，“我也是猜的。你看，凡是从这里进进出出的人脖子上都挂着一个工作证，而你我……” “哦？我以为什么呢，原来是工作证。会有的！” 陈梦萦靠近沈嫣然小声说：“你以为他们都比我俩厉害吗？我才不相信！”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自信满满地往大厅里走去…… 来到播音组，沈嫣然才知道这次台里共预录见习主播八人。 八人中有五个女生，除了自己和陈梦萦之外，还有周思晗、韩笑和秦佳茗。 其中韩笑她是见过的——h市第三届模特大赛冠军。 另外三个是男生，分别是苏晓宇、赵皓天和彭春生。 往这群俊男靓女中一站，干干瘦瘦的沈嫣然就觉出了压力。 “来来来，到培训室集中一下。”播音组长李丹阳招集着见习主播们。 培训室与播音组紧挨着，是主播们学习和练功的地方。推门进去，就像走进一间教室。 “欢迎各位加入我们h市广播电视台播音主持团队。” 李丹阳边说边用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个人。 见习主播们欣喜不已，有的还鼓起了掌。 “但是加入这个团队不等于进入了保险箱，因为你们只是见习主播，懂吗？只是预录。” 李丹阳在“预录”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在你们面前将有严格的五关要过。” “哇！还有五道关？”见习主播们个个皱起了眉头。 “对，也就是广告配音、娱乐主持、访谈主持、新闻播音和采编播综合能力考核五关。” “每一关淘汰一人。通过五项考核后，你们当中只有两人留下。两人，只有两人！明白吗？” 说到这儿，李丹阳戛然止住，他将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个人。 可这时的他忽然发现，见习主播们刚才那抑制不住的兴奋已经消逝。 见习主播们明白，等待他们的将是严格的训练和残酷的竞争…… 安排好坐位，李丹阳带着这群见习主播在台里参观起来。 “这是一号演播厅。”李丹阳回转身招呼大家。 “来来，大家观摩一下。站在舞台中间的就是被誉为偶像极主播的张玉茹，她现在正在主持的节目是《歌声飞扬》。” 李丹阳冲韩笑、秦佳茗、苏晓宇道：“你们三位可看清楚了，她就是你们以后的指导老师。记住了吗？” 三个见习主播点了点头。 突然间秦佳茗兴奋地尖叫起来，“哇！周杰伦、王菲、蔡依林，还有李健！” 她这一叫，其余几个见习主播“哄”地一下挤向窗口。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以后你们成了主播每期节目都可以跟他们亲密接触。”李丹阳说。 “真的？”见习主播们兴奋得张大了嘴。 来到二号演播厅，见习主播们见到了正主持大型婚恋节目《姗姗来迟》的主播艾依一。 “沈嫣然、周思晗、赵皓天，你们过来一下。这就是你们以后的指导老师——温情幽默的艾依一。” 三位见习主播凑了过去。 舞台上，微胖的艾依一风趣地介绍着身旁的男嘉宾，十六位漂亮女生正一一向男嘉宾提问。 现场气氛轻松而热烈…… “各位，你们想不想像这些主播老师一样星光灿烂、光彩照人啊？” 参观完一二号演播厅，李丹阳问。 “想！”见习主播们高声应道。 “这就需要你们像高考冲刺时那样投入学习，像热恋那样爱你的岗位，像蜜蜂那样勤奋地工作。 “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像你们的老师那样走向成功！”李丹阳借机鼓励着大家。 “组长，我的指导老师呢？”彭春生问。 “对呀，还有我呢？”陈梦萦也问。 “别急。跟我来。”李丹阳说着在头里走去。 穿过长长的回廊，他们来到化妆室门口。 化妆间里，化妆师正在为一漂亮主播化妆。 “这位就是你俩的指导老师王子欣。”李丹阳立在门外远远地介绍道。 “哇！主播一姐！”周思晗惊喜地叫着，凑到门口去看，眼里满是羡慕。 沈嫣然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凑了过去。 正化着妆的王子欣见门外骚动，便侧过脸瞟了瞟门口，最后把目光落在沈嫣然身上。 “你就是新来的见习主播沈嫣然？” 见心内的偶像关注起自己，沈嫣然受宠若惊，连忙回道：“是，我是，我是沈嫣然，以后还请老师多多关照。” 可是令沈嫣然没想到的是王子欣的脸却“唿”地沉了下来，“果真是你！你不就是那个乞丐孤儿吗？” 笑容一下凝结在沈嫣然的脸上，她最反感的就是别人说她是孤儿。 她没想到修养极佳的王子欣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她的老底。 沈嫣然沉下脸，心里对王子欣的好感已经减去大半。 窘迫中沈嫣然想抽身离开，可就在这时，不知是谁从后一推…… 沈嫣然一个趔趄跌进了化妆间，并正好撞在王子欣的身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王子欣的化妆品被撞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沈嫣然惊慌失措地连连道歉。 “什么对不起！出去！”王子欣愤然起身，美目倒竖，指着门口大声喝道。 沈嫣然又看了看王子欣，只感到自己心中的偶像正轰然倒塌。她默默转过身走向门口…… 回到播音组，沈嫣然闷闷地坐着，她闹不明白为什么王子欣在听到她的名字后态度会突然转变。 自己跟她素不相识，她为什么会对自己那样反感，而且对自己的孤儿出生了解得如此清楚。 正郁闷着，播音组外的走廊里传来见习主播们的声音，“喂，快看，王子欣老师来了！” 沈嫣然心里“咯噔”一响，一丝恐慌袭上心头。 走廊里，见习主播们簇拥着王子欣，老师长老师短地叫着。 他们刚刚目睹了沈嫣然遭遇的闭门羹，此时迫于她的淫威不得不表现出极度的热情和夸张的景仰。 王子欣很享受地微笑着，一一向见习主播们打着招呼，那样子既亲切又随和。 就在见习主播们围着王子欣问好时，忽然有人叫了一声“艾依一老师来了！” 于是大家逃离瘟神一般又“唿”地一下向王子欣的身后拥去。 王子欣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 “跑什么跑？跑什么跑？”她冷冷地叫道。 可是没有一个人理会她的叫喊，仍然一窝蜂地涌向艾依一。 刚刚初尝下马威的沈嫣然也随着大流挤过王子欣向艾依一簇拥而去。 就在她跟她擦肩而过的瞬间，沈嫣然被人猛地一推，她撞上了王子欣。 只听“哗啦”一声，王子欣手中的新闻稿被撞落一地。 “激动什么？跑什么跑？” 对于沈嫣然，王子欣早就注意到了，她不像别的见习生那样围着自己问长问短。 对于自己，沈嫣然只是冷冷地观望，可一见艾依一，她却表现得如此兴奋。 两相对比，王子欣自然深感不满。 “站住！把稿件给我拣起来！”王子欣冷若冰霜地命令道。 沈嫣然停下脚步却没转身。 说实话，她不想搭理这个不可一世的所谓一姐，更不想在她面前卑躬膝屈。 “怎么？撞掉东西就想跑？拣起来！”王子欣加重了语气。 正僵持着，身后传来陈梦萦的声音，“老师，我来拣！”她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王子欣却并不需要陈梦萦的调和，她挥手止住了陈梦萦。 王子欣用手指着沈嫣然，“就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孤儿给我拣！” 一听“孤儿”二字，无名怒火就在沈嫣然的心里“腾”地窜起。 她定在原地，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此时的王子欣若是再提“孤儿”二字，她便会不顾一切地打将过去。 两方怒火一触即发。走廊里寂静无声，一切都像凝固了一般。 沉默了好一会儿，沈嫣然缓缓回过身来，她挤出一丝笑冲王子欣微微一躬身蹲了下去。 “这就对了！干什么事都得找准自己的位置，要明白自己来干什么，要到哪儿去！” 王子欣冷笑着教训道。 委屈涌上沈嫣然的心头，她咬着牙拣着地上的稿件，却发现有一张稿签被王子欣踩在脚下。 她轻轻拽了拽没拽动，又轻轻敲了敲王子欣那锃亮的鞋尖。 她希望王子欣挪挪脚，可王子欣却没感觉似的一动不动。 沈嫣然恼了：这不是在故意刁难吗？ 王子欣却不耐烦了，催促道：“磨叽什么？快点！” 沈嫣然心里的怒火“噌”地蹿了出来，她站起身，愤怒地盯着王子欣。 “催什么催？你故意踩在脚下我能拣吗？” 王子欣挑衅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嫣然，“嗬！还挺厉害！拣！”她提高了音量。 可沈嫣然并不再卖她的什么账，只见她把拣好的稿件往王子欣的怀里一扔，撂下一句“要拣你自己拣！”便径直离开。 王子欣气得发抖。她没想到这个新来的见习生竟当着大伙的面让她下不来台。 王子欣一脚踢散了脚边的稿件大声叫道：“李丹阳你过来！你看看，这就是你力挺的新人！” 可李丹阳此时并未在场，见习主播们个个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王子欣尴尬地愣了愣，愤愤地丢下一句“走着瞧”便匆匆离开。 回到自己的工位刚刚坐下，一声断喝又把沈嫣然吓了一跳。 “谁让你坐这儿了？这是我的位置！搬开！” 沈嫣然抬起头，见王子欣一脸的愤怒地立在她的面前。 她不知道，李丹阳分给她的坐位过去曾是王子欣多占的办公空间。 她不想跟王子欣对话，继续漠然地翻着书。 这种无视一下把王子欣心里的怒火再次挑起，她敲着沈嫣然的办公桌叫道：“搬走！立即！听到了吗？” 沈嫣然视若无睹地看了看王子欣，似乎没有听到她的低吼。她合上书站起身向外走去。 “怎么，装聋作哑？想溜？搬了再走！”王子欣叫道。 可沈嫣然却没听到似的，冷笑了一下径直离开。 她的无言对抗彻底激怒了王子欣。王子欣一扬手，“哗啦”一声将她桌上的物品掀到了地上。 听到剧烈响动，沈嫣然停下了脚步。她握着拳头转过身径直朝王子欣走去。“战争”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艾依一闻声赶来，“喂喂喂，你们这是怎么啦！” “怎么啦？要问问你这个新弟子，谁让她挤占了我的办公空间？”王子欣指着沈嫣然道。 “哦？我以为什么事呢，那位子是组长安排的，昨天不是说好了吗？”艾依一陪着笑解释着。 “哦对对对，昨天给新人分配工位时你不在。”艾依一补充道。 “李丹阳的安排？就算是台长的安排也该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王子欣仗着自己是新闻主播，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好了，不就是一个坐位嘛，值得我们的大主播如此动气？” 艾依一笑着，“我是沈嫣然的指导老师，我替她给你陪个不是！” 艾依一说着一躬身夸张地向王子欣鞠了一躬，“大小姐，别生气啦！”说完，“扑哧”一笑。 艾依一和王子欣在h市是齐名的著名主播，两人私下里的感情不错。 见艾依一出面为沈嫣然解围，王子欣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撂下一句“好啦看你面子”就走出了播音组。 沈嫣然见自己的指导老师为自己说话也不想再进一步激化矛盾，只得咽下委屈拣起地上的物品。 她以为冲突就此终结，却不想王子欣转了一圈回来后又挑起了事端。 “沈嫣然，你早上是不是动过我的东西？我的一张照片呢？”王子欣问。 沈嫣然一脸茫然，“动是动过，可没见什么照片呀？” “没有？不会吧？你起来！”王子欣拉开沈嫣然在她的抽屉里翻找起来，可找了半天却没找到什么照片。 “你是不是把那照片当作垃圾扔掉了？”王子欣气急败坏地质问。 “怎么可能？废纸篓在那儿，我的物品在这儿，找吧找吧！” 沈嫣然懒得解释，闪到一边玩起了手机游戏。 王子欣在沈嫣然的抽屉和废纸篓里没有翻到，就又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翻找起来。找了半天，终于找到那张她跟李丹阳的合影。 “哼！找到了？”沈嫣然冷冷地问。她等着王子欣的道歉—— 她必须道歉！她推掉自己的东西、翻乱自己的办公桌，冤枉了自己好半天，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可王子欣却跟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欣赏起那张发黄的、被撕成两半后来又粘在一起的旧照。 王子欣对竟自己刚刚对沈嫣然造成的各种不堪似乎失忆！ 沈嫣然的火山终于爆发。 她一把从王子欣手里夺过那张照片“嚓嚓”几下撕得粉碎，然后一扬手扔向王子欣愕然的脸。 王子欣没想到沈嫣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她这个资深主播，不禁娥眉倒蹙、杏眼圆睁。 一场激烈的口舌之争随即拉开。 争吵声引来李丹阳。 见到李丹阳，王子欣似乎找到了靠山，她愤愤地诉说起沈嫣然的种种不尊。 谁知李丹阳却不听她的添言加醋，直接打断了她的恶状。 “王子欣！不要再说了！责任完全在你！不要以为你是资深主播就可以在新人面前颐指气使、不可一世！要记住，要给新人做表率！” 王子欣还想狡辩却被李丹阳再次打断。 “不要再说了！作为主播，你在荧屏上温婉可亲，可在现实中却如此骄横。” “作为公众人物，我们不能做两面人，否则我们的公信力何在？影响力何在？” 王子欣哑口无言。 第三章 误解升级 经过刚刚这次交锋，沈嫣然感到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微妙： 自己与李丹阳素昧平生，他为何要在招聘会上力挺自己？ 还有，李丹阳跟王子欣又是什么关系呢？那照片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沈嫣然坐在自己的工位上，脑子里乱极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王子欣一听到她的名字就极度反感； 为什么王子欣对她与李丹阳的那张旧照如此珍视而李丹阳对她却又那般冷漠？ 沈嫣然忧郁地坐着，看着镜中的自己，心内生出不安…… 自己一来就得罪了h电视台王牌主播，师生关系还未建立就把导师推向了自己的对立面。 她陷入到深深的困惑之中…… “怎么？还在想刚才那事？”正郁闷着，艾依一来到她的面前。 沈嫣然点了点头。 “跟我来一下。”艾依一朝她勾了勾手打头里走去。 沈嫣然站起身跟着艾依一来到培训室，“依一老师，有事？”她问。 “当然，坐。”艾依一指了指座位。沈嫣然坐下。 “作为你的指导老师有些话我必须要对你讲，毕竟你初入职场，有些事情你必须要明白。” 艾依一严肃地说。 沈嫣然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我们播音组表面看似亲密和谐，实则暗中都较着劲呢！而且这是一场没有终点的竞争。” “哦？”沈嫣然一脸愕然的看着艾依一。 “因为大家都想在这场没有终点的竞争中脱颖而出，所以你会时常感到竞争如空气一般无处不在。” 沈嫣然淡淡一笑，“我不怕，我喜欢竞争。” “是吗？公平的竞争倒无所谓，怕就怕在有人暗中使绊，使公平竞争变成害人的游戏。” 艾依一说着走到窗边，把目光投向远方。 “当年我也是见习主播，也是从严酷的竞争和淘汰中过来的，我懂。” “谢谢老师的提醒。”沈嫣然说。 “不用猜我就知道你们几位见习主播一踏进播音组，无形的竞争就已开始。” 艾依一转过身看着沈嫣然，“难道你没感觉到吗？” 沈嫣然摇摇头。 “今天的事情发生后，我了解了一下情况。其实你已经成为他人使绊的对象。” “哦？”沈嫣然瞪大了眼睛。 “据我了解，在你们上午参观时有人故意将你推进化妆间，使王子欣对你产生反感情绪。” “之后又有人故意挤撞你，迫使你撞落王子欣手中的稿件，进一步恶化她对你的印象。” “紧接着，某人又暗中藏起王子欣的旧照，进一步激化了你跟她的矛盾……” 沈嫣然略一沉思，立时顿悟。 “我说怎么这么巧，这么多烂事都让我给碰上了呢！那幕后这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她问。 “这不是明摆着害你吗？” 艾依一沉声道：“王子欣是你们的指导老师之一，又是播音主持委员会的重要成员，她在你们见习主播的去留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发言权。” 艾依一在沈嫣然面前来回踱着步。 “你们这批见习生共有八人，但最终只有两人留下，所以竞争激烈。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你也不要太过紧张，只要你的实力足够强大，怕什么呢？不过有潭混水你不能趟！” “哦？混水？怎么讲？”沈嫣然问。 “就是王子欣跟李丹阳的感情。” 沈嫣然猛地想起上午王子欣发疯般翻找的那张旧照—— 照片上，王子欣和李丹阳亲密地依偎着，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 “那照片为什么被撕成两半，之后为什么又粘在了一起呢？”沈嫣然好奇地问。 “关于他俩的情感纠葛还得从三年前说起。”艾依一依着窗，思绪飞回到三年前—— 三年前，我和王子欣一起作为见习主播被预录进h市广播电视台。 那时她的指导老师是李丹阳。 我跟王子欣住在一间宿舍。漂泊异地没有亲人，她什么话都愿跟我说。 我是她的第一倾听者。 李丹阳是个非常负责的好老师。 他对这个漂亮的见习主播倾尽了心血，王子欣也被李丹阳精湛的业务水平所折服。 渐渐的，王子欣对这个阳光帅气的指导老师生出爱意。 为了在多个见习主播中脱颖而出最终留在台内，王子欣一方面努力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一方面使出浑身解数接近李丹阳。 最终李丹阳成为她的情感俘虏。 那是一段激情燃烧的青春岁月—— 每天下班，不知疲倦的王子欣必会缠着李丹阳为她辅导播音； 每天清晨，她都会早早约上李丹阳陪她到公园练声练气； 每个周末，她都会打着李丹阳的旗号悄悄溜进配音间或演播室做模拟播出； 有时她还假传“圣旨”，在节目播出上得到更多的实战机会…… 最终，王子欣以非一般的实力战胜了其他见习主播成功留用。当然成功者也包括我。 但成为真正主播之后的王子欣很快就对现有恋情不再满足。 她希望找到更为优秀的白马王子。 她对白马王子的定义很明确，就是两个字：才和财。长相俊雅，才财翘楚。 而据她了解，李丹阳虽出身上海，家势虽曾兴旺，但是许多年前已败落凋零，至今孤苦伶仃，落泊h市。 于是，稍有名气的她便渐渐对李丹阳疏而远之。 可李丹阳对她却情感依旧： 对王子欣的忽而冷漠，他以为她是初入职场一心扑在工作上； 她对他发脾气，他认为是工作压力大可以理解； 她对他的尖酸刻薄，他理解为正常的情绪释放。 他对她说，无论你怎么样、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永远爱你。 可是他对她越是关心、越是包容，她对他却愈加反感。 王子欣在寻找着新的目标。 终于有一天，一个年轻帅气的企业家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终于做出逃离李丹阳的决定。 那位企业家是全国十大煤炭巨子之一。 当然，这“媒炭巨子”的称号是王子欣告诉我的，她说那企业家的名片上是那么写的。 她和他的相识缘于一次企业家联谊会。 当时王子欣担任联欢主持，我去陪她。 主持还没结束，那位年轻的企业家就为她送上鲜花。可王子欣看都不看直接将花扔进了垃圾筒。 王子欣认为，这男士是在侮辱她——这不是把她当成旧上海的歌女了吗？ 可那男士却并不气恼，她扔一个，他就再送一个，再扔，再送，直到她被鲜花包围。 立于鲜花丛中，王子欣美若仙子，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从主持人休息室走出，王子欣笑容可掬地出现在众企业家面前。 那年轻的才俊见她非但不生气，反而满面春风，便知她的芳心已动，于是端起两杯红酒向她走去。 谁知还未开口自我介绍，红酒便被一侍者无意碰泼，王子欣的礼服下摆被淋湿一片。 她当时眉头一皱，面露愠意。 令她没想到的是，那位年轻的企业家却极具风度地连声道歉，并伏身为她擦拭起来。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事后第二天，那年轻才俊竟派人为她送来一套新的礼服，打开试穿，竟发现衣领衣摆镶满了钻石…… 王子欣砰然心动。就这样，她的心飞离了李丹阳…… 但事情的发展并非王子欣想象的那样，她跟那位“媒炭巨子”相识没有多久他便人间蒸发。 惶恐不安的王子欣四处寻找却毫无音讯，直到有一天她从报纸上看到一则骗子落网的消息时才感到事情的荒诞可笑—— 她被彻底地欺骗了——所谓“全国十大煤炭巨子”纯属子虚乌有； 被包装成煤炭专业博士的名号也是假的，据查证，骗子就是一个小学毕业的农民…… 王子欣无地自容、追悔莫及，所幸的是骗局还未拉开，骗子便锒铛入狱，王子欣这才得以保住清白…… 被骗后的王子欣一时变得沉默寡言，她重新审视在那段难忘的见习期与李丹阳建立的弥足珍贵的感情。 她一直记着李丹阳曾给她说过的那番话—— 无论你怎么样、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永远爱你。 她相信李丹阳不会忘记这些承诺，相信李丹阳会如承诺的那样，无论她做了什么都会原谅她，都会依然爱着她。 于是，她又反过来倒追李丹阳。 可此时的李丹阳看透了她的心，对她虚荣的爱情观充满鄙夷，对她出尔反尔的行为甚为反感。 李丹阳为自己曾经可笑的承诺而暗自后悔。 可王子欣却对李丹阳怀有执念。 她觉得李丹阳就是自己的，正像他承诺的那样，他应该还爱着自己。 王子欣不允许其他女孩子接近李丹阳。 “这就是王子欣和李丹阳的爱情故事。” 艾依一提醒道：“告诉你这些就是让你知道王子欣和李丹阳的混水你不能趟，否则你将步步惊心。” “哦？这么恐怖？”沈嫣然问。 “那是。三年前跟我们一块儿做见习主播的好几个女生都因不明其理被王子欣设绊挤出。你一定要当心。” 沈嫣然却有些不以为然，“我不招她、不惹她，能有什么事？” 艾依一见沈嫣然一幅无所谓的样子，便严肃起来。 “你错了，你不招她不惹她，但是不代表她不招你不惹你！而且从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她已对你产生忌恨。” “怎么讲？” “就因为李丹阳在面试会上对你力挺，预录之后他又主动去接你报到，而且今天你和她发生冲突李丹阳又站在你的立场对王子欣予以批评。” 艾依一补充说，“李丹阳对你这般看重自然会引起王子欣的猜忌。所以我要提醒你，他们之间的混水你不能趟！” 沈嫣然冷冷一笑，“这么说我倒怕她不成？趟不趟混水那得看缘分，得顺其自然。” 沈嫣然笑着继续说：“不过有一点我得告诉你依一老师，我谁都不怕！” “嗯？”艾依一斜看着沈嫣然。 “我可是在小巷子里长大的疯丫头，什么鬼没见过？她？不就是个新闻主播吗？” 艾依一叹了口气，“听不听由你。但我必须告诉你，你肯定已经被她列入了blacklist。” “黑名单？”沈嫣然笑了。 “我还要再次提醒你，王子欣可是台播音主持委员会的主要成员之一，在你们的层层考核和去留当中具有相当关键的发言权。” “当然，她不是一个恶人，除去私情之外，她是一位严厉、称职而固执的老师，一位非常优秀的主播。” “在业务上，她对自己的水平非常自信，容不得任何新人的怀疑和挑战。否则你会输得很惨！” 艾依一再次提醒沈嫣然。 正像艾依一预想的那样，心高气傲的王子欣在冲突发生之后即将沈嫣然列入了黑名单。 她当然不愿看到沈嫣然替代自己跟李丹阳再来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 于是，冲突过后，她给李丹阳发去微信—— 丹阳，对不起，刚才在沈嫣然面前有些失态，请你能够理解。 李丹阳很快回复：以后别再叫我“丹阳”，叫我李丹阳很好。我也觉得，你是前辈，是老师，跟新人计较有失身份。 王子欣：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李丹阳：？ 王子欣：因为她撕掉了我保存多年的你我的唯一合影。那是我最美好、最珍贵的回忆。 李丹阳：过去的一切已成云烟，忘了吧！ 王子欣：我怎么忘记？你不是说过无论我怎么样、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会永远爱我吗？ 李丹阳：…… 王子欣：我相信你还是男人！是男人就该就该多给你的女友以包容、以关爱，而不是在她迷失的时候扔下她不管。 李丹阳：对不起我做不到。我的内心很挣扎。 王子欣：？ 李丹阳：我无法容忍自己的女友因嫌弃自己在恋爱还未结束的时候就跟其他男人开始新的恋情…… 王子欣：你是男人你有自尊，我是女人就不需要尊重吗？ 李丹阳：？ 王子欣：你当着沈嫣然的面、当着那么多主播的面不给我面子，让我下不来台，我的脸往哪儿搁？ 李丹阳：对不起！ 王子欣：我知道你的意思，无非是想诏告天下，我王子欣已不再是你女友，你对我已无半点感情，对我也不必留有情面对吧？ 李丹阳：说实话，你猜的基本正确。 王子欣：你真的对我如此绝情？ 李丹阳：要说绝情那就太过了，我只是希望你我之间能保持正常的同事关系。 王子欣：同事关系？那好，我们就说说同事关系。你作为播音组长，有义务对两个发生不愉快的下属进行调和吧？ 李丹阳：那是当然。 王子欣：那我有个不请之请。 李丹阳：说。 王子欣：你能不能请我和沈嫣然一起喝杯咖啡，借机调和一下我跟她的矛盾？ 李丹阳：难得你能这样想。 王子欣：我想好了，我跟沈嫣然毕竟是同事，我不想两人的关系一直僵持下去。 李丹阳想了想，回复说“好”。 当晚下班，李丹阳以谈话的名义将王子欣和沈嫣然约到了“老时光”咖啡厅。 这间咖啡厅是李丹阳与王子欣曾经常常光顾的地方。这次再来是王子欣的执意要求。 很显然，老板娘已认出了王子欣和李丹阳，她热情地迎了上来。 “欢迎二位主播，好久不见你们再来，是不是已经结婚了？”老板娘热情地问。 王子欣对老板娘的问话很是受用。她微笑着不作回答，用眼斜斜地瞟了瞟沈嫣然。 “就算结了婚也别忘了当初的甜蜜，也别忘了在这里发生的浪漫故事。” “你们看这环境，都记录着你们曾经的幸福点滴呢！” “你们还记得吧，就在这里，对对，就是这张桌，当初我还给你们照了一张合影……” 老板娘回忆着。 “请上三杯麦斯威尔。”李丹阳客气地打断美女老板的诗意回忆。 他不想回味那些已然逝去的往昔。 “怎么？回忆回忆不好吗？”王子欣冷笑着问李丹阳。 李丹阳没有理会，冲侍者又招了招手，“三杯麦斯威尔！” 美女老板看懂了李丹阳的异样，立即收住嘴朝吧台叫道：“三杯麦斯威尔。” “再来两瓶蓝菲。”王子欣补充道。 美女老板回身一笑：“果真还是老品牌！twobottlesofbluephenanthrene！” 美女老板对吧台里的金发女孩叫道。 麦斯威尔和蓝菲很快就送了过来。王子欣拿起蓝菲“嘟嘟嘟”地为三人各倒了一杯。 “来，干杯！”王子欣提议。 沈嫣然冷静地看着王子欣的表演，心里有些怵。 她不知道王子欣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怕自己稍不留意就落入王子欣设下的某个陷阱。 “喝！怎么不喝呢？”王子欣举起杯一饮而尽。 沈嫣然看了看李丹阳。 李丹阳静静地低着头似乎没有听到王子欣的提议。 王子欣见他们二位不予响应便不再理会，自顾自地又斟了一杯，一仰脖，又干了。 “怎么，姐说的话你不听？”王子欣已有了一些酒意。 她举起瓶对沈嫣然说：“喝！不喝你就是瞧不起你姐我！” 沈嫣然有些为难，喝吧酒量不行，不喝吧那算彻底得罪了王子欣。她举起杯抿了一点点。 “好好，这才是我的好妹妹！”王子欣说着又倒了一杯，一仰脖又灌了下去。 见她这样，李丹阳一把抢过酒瓶。 “王子欣，你怎么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不是说好来这里是为了好好沟通一下吗？怎么拼起酒来？” “不喝酒我敢跟你沟通吗？”王子欣见李丹阳终于开口，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你天天板着一张冰冷的脸，拒我于千里之外，动辄就对我冷言相对，我不喝酒心里憋着的话能说出口吗？” 王子欣说着，拿起另一瓶酒又要给自己倒，李丹阳随即起身强行夺走酒瓶。 “干嘛呢你！有话好好说，喝那么多酒干吗？” 王子欣冷笑着，“哼，你这算是关心我吗？” 听她这么一说，李丹阳又把酒瓶往桌上一放，“好吧，我不管你，你想喝就喝！沈嫣然，咱们走！” 沈嫣然站起身，但又不便走。她看了看王子欣。 王子欣已醉，她放心不下。李丹阳也停下了脚步。 李丹阳明白，此时无论是旧日恋人还是一般同事，只要自己是个男人，就不能扔下一个醉酒的女孩独自离开。 “王子欣，你没事吧？”李丹阳轻轻摇了摇爬在桌上的王子欣。 他这一摇，王子欣顺势倒进他的怀里，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不管，我知道你还爱着我对不对？” 李丹阳没有搭话，示意沈嫣然帮忙将她送回家去。 沉醉中，王子欣勾着李丹阳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对不起”。 沈嫣然心内疑惑：她是对谁说对不起呢？对我还是对李丹阳？还是对她过去的荒唐移情？ 出租车静静地行驶着，天空飘下细雨，整个城市一片朦胧…… 好不容易把王子欣送回她的别墅，一开门，沈嫣然就愣住了： 在门口的那架钢琴上，立着一幅相框，相框里夹着李丹阳与王子欣的合影。 照片上的他俩盈盈地笑着，一幅幸福的样子。沈嫣然顿时明白王子欣的用意—— 她是想让自己看到李丹阳对她的关心，让自己看到李丹阳曾经跟她的甜蜜。 她这样做，是为了向自己证明她跟李丹阳的故事并未结束…… 回到家的王子欣似乎酒劲已过，她变得温文尔雅，对待李丹阳像是对待自己热恋中的男友。 她指派李丹阳为沈嫣然找拖鞋，指派李丹阳为沈嫣然倒茶，那样子似乎李丹阳是这屋的主人。 可李丹阳却不配合王子欣的表演，见她已无大碍，他给她和了一杯蜂蜜水放在桌上，转身就走出屋去。 沈嫣然注意到，在李丹阳出门的时候，他将钢琴上的那幅照片悄悄地扣了下去…… 送走李丹阳和沈嫣然，王子欣露出狡黠的笑容—— 这出戏演得太好了！就是要让沈嫣然看看李丹阳对自己的好，就是要给李丹阳上上发条——他终究还是她的！ 可是当她手捧蜂蜜水来到窗口俯瞰楼下的时候，她愣住了—— 楼下，雨中，李丹阳竟脱下外套披在了沈嫣然的身上！ 王子欣脸色突变，牙关紧咬，眼里喷出无形的怒火。 她一扬手摔碎手中的茶杯，气急败坏地拉上窗帘——果然如此，好你个沈嫣然！ 王子欣气呼呼地躺倒在沙发上，大脑开始一阵阵地晕眩。看来，酒劲真的发作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起。她以为是李丹阳，抓起一看，是台里女里女气的同事顾亚男。 顾亚男是台里的导播，暗恋王子欣已经两年多了，可王子欣却极度反感这个阳气不足的男人。 电话响了好半天，王子欣才接起，“打什么电话？烦不烦呀！” “子欣，你是不是又喝酒了？现在怎么样？要不要我赶过去给你煮点醒酒汤？”顾亚男关心地问。 顾亚男听说了白天王子欣跟沈嫣然发生的不愉快，猜到王子欣会借酒浇愁。 谁知王子欣却恼羞成怒地大叫起来。 “我喝酒关你啥事？顾亚男，我再提醒你一次，请你离我远远的！我见到你就恶心！” 说完，王子欣“啪”的一声把电话扔到了墙角。 在电台导播室，刚刚结束晚间音乐节目的张玉茹无意中听到顾亚男跟王子欣的对话，心里愤愤不平。 “顾亚男，你是不是个男人？你到底有没有自尊？她王子欣有哪点好值得你如此忍辱曲膝？” 顾亚男一头雾水地看着张玉茹，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张玉茹堵了回去。 “我不听你解释，以后要有点男人的血性！”张玉茹说完摔门而去。 顾亚男呆于原地，一脸愕然…… 第四章 偏激点评 见习主播中周思晗是个八卦女生，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是“星探”。 这天下班沈嫣然正要走，周思晗叫住了她，“过来过来！”她神神秘秘地把沈嫣然叫到培训室。 “沈嫣然，你真是孤儿？”周思晗问。 “是呀！孤儿怎么啦？” “孤儿不怎么，我认为孤儿身上的优点更多，比如自尊、自立和自强……” 沈嫣然“呵呵”一笑，接过了周思晗的话，“怎么？想当孤儿？” “去你的！”周思晗笑了，“不是这个意思。可有人总在背后嘲讽你，说你是没教没养的孤儿。” 沈嫣然的脸一沉，“你是说她……” “对，就是王子欣。你瞧她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周思晗拉了拉嘴角，露出鄙夷的神情，“她还说你……” 沈嫣然有些不耐烦了，“你找我就想说这些？对不起，我还有事。”她不等周思晗回答转身就走。 “哎等等，我还有号外呢！”周思晗追着叫道。沈嫣然停下脚步，“你再八卦我真走了！” “当然不是八卦喽，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几个见习主播的幕后背景。” “这些东西我不感兴趣。”沈嫣然说着又要离开。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这是竞争的需要，你真的不感兴趣？” 沈嫣然吁了一口气，无奈地坐下，“好吧，你说。” “其实赵皓天并不怎么喜欢主播这个行业。” “l传媒大学编导系毕业的他更渴望拥有一间自己的影视工作室，自己做导演，导出一部能够冲击奥斯卡的网大来。” “可是他做建材生意的老爸却硬生生地把他塞进了主播这个行当。 “同赵皓天有些相似的是彭春生，他毕业于m传媒大学摄影系，因生得俊朗又被老师建议修了播音专业。” “取得两个学位的他既喜欢记者的风风火火，又喜欢主播的风光无限，再加上市委秘书长老爸的硬后台，似乎干记者或者做主播都由着他的决定。” “韩笑又与以上两位有所不同。进入广播电视台之前她已是h市小有名气的网红。” “她认为，既然踏进了广播电视台的大门，就必须留下，就必须要做广播电视台的知名主播，否则万一被淘汰，她丢不起那张已有数万粉丝的脸。” “陈梦萦对于这群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要么靠脸的见习主播基本是看不上的，她比较欣赏你和秦佳茗还有苏晓宇。” “秦佳茗和苏晓宇一同毕业于z传媒大学，对播音主持充满了热爱。” “据我所知陈梦萦之所以欣赏你，一则源于你的善良，二则是因为你的出身，三则感动于你做主播的温暖动机。” “喂喂周思晗，你停一下停一下！”沈嫣然打断了她的八卦。 “怎么了？” “你说陈梦萦欣赏我的原因一是我的善良，二是我的出身，三是感动于我做主播的温暖动机？她对我有那么多了解吗？”沈嫣然问。 “当然有哇！谁像你只知道埋头苦练。我问你，你是不是每个周末都会去儿童福利院做义工？” “是不是从上大学起就义务照顾两个残疾儿童？你做主播的梦想是不是想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周思晗一连发问。 沈嫣然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在这个八卦女孩面前竟成了透明人！她感到了一丝恐慌。 “哈哈，没想到吧？这些可是极其重要的资料哦！” 周思晗笑着，露出一幅得意和诡异的表情，“对了，还有一点忘了告诉你。” “什么？” “据我观察，秦佳茗和苏晓宇可能是恋人关系！” “不会吧？”沈嫣然问，“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若有情况早就看出来了。” “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难不成他俩在玩潜伏？” 沈嫣然笑了，“真是八卦！走啦走啦！” 激烈的竞争从第一次练习就开始了。 那天，李丹阳给每位见习主播布置了一道练习题：创作并录制一份关于亲情的公益广告。 接到任务后，见习主播们立即开始了广告的策划和录制工作，他们都希望在第一次练习中就绽露头角，引起关注。 周二节目评审会在见习主播们的忐忑中来临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一个个脑洞大开，所制作品新奇百怪： 周思晗用散文诗的形式表现亲情； 韩笑用微小说的方式讲述亲情； 秦佳茗以爷爷内心独白的方式表达亲情； 苏晓宇以信件的方式抒发亲情； 赵皓天以穿越短剧的方法再现亲情； 彭春生以地球爆炸前亲人最后相聚为由头讲述亲情； 陈梦萦以两位耄耋夫妻生离死别的对话表现亲情。 令众主播没想到的是，沈嫣然竟将热播剧《楚乔传》进行巧妙剪辑和重新配音，以搞笑的方式展现了亲情。 评审会上，众主播对这群新生态见习主播新奇的创作方式大为赞赏，为见习主播们怪诞的构思和奇妙的配音忍俊不禁。 就在李丹阳要对见习主播们的作品一一点评时，王子欣却霸道地发起言来。 “依我看，绝大多数作品都很有创意，尤其是陈梦萦的作品，感情真挚，贴近生活。” “但是有一件作品却恰恰相反。”王子欣说着，将目光转向沈嫣然。 “这件作品配音不准、表现夸张、脱离生活，完全是视听垃圾！” 王子欣说着站了起来，“怎么？不相信？”王子欣说着再次点开沈嫣然提交的作品。 “大家看，这种搞笑的创作方式、怪诞的故事内容和不严肃的配音能登大雅之堂吗？” “我们的广播电视是传统的主流媒体，允许这样的恶搞吗？”王子欣说着，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下。 没有人附和。 王子欣旁若无人地继续说：“广告作品也要有导向，可是这部作品的导向何在？它所引领的价值取向在哪儿？” “毫不避讳地说，这部作品反映出作者虚无的价值取向和低劣的品德素养！所以我称这部所谓的配音作品为垃圾！” 王子欣说着，将目光聚焦到沈嫣然的脸上，“沈小姐，你说是吗？” 沈嫣然没想到自己精心创作的广告作品在王子欣眼里一钱不值。 而且在众人面前被她全盘否定、嗤之以鼻，甚至以此为引申，对自己的价值观予以辛辣嘲讽。 沈嫣然委屈落泪。 这时，艾依一站了起来。 “各位主播，我说两句。针对王子欣刚才的点评，我认为道理是有的，但是火药味太浓、观点偏激。” “我们作为新人的指导老师，应以客观、公正、鼓励的态度对待每个新人，不偏不倚，实事求是。” “我认为沈嫣然的作品还是有许多方面值得肯定的。” 艾依一直言不讳道。 “哦？是吗？”王子欣打断了艾依一的话。 “艾主播，你对学生就是这样坦护的吗？请问，如此不严肃不严谨的播音态度能生产出听众观众喜爱的作品吗？” 王子欣说着，看着在场的人，“请问，我们的电视节目是靠弄巧卖乖、嬉戏笑闹赢得观众的吗？” 王子欣的这番话一棍子扫倒了一大片，张玉茹拍了拍桌子。 “喂王子欣，你是说我们的娱乐节目是靠嬉戏笑闹赢得观众的吗？不要以为你是新闻主播就必须要求我们每个人都像你那样天天绷着一张脸！” “我认为，节目不同、风格也应不同。”张玉茹说着看向大家。 “如果我们所有节目都像新闻一样天天板着一张脸，观众会买账吗？我倒认为沈嫣然的创意挺有趣。” “大家要注意，我们是党媒、是主流媒体，不是其他社交或传播工具，严肃、严谨是我们媒体人的基本要求！” 王子欣站起身辩解道。 “我当然知道要严肃严谨，但是不能死气沉沉、暮气霭霭。” “只有创新才有生命，包括你主播的新闻也是如此！所以我不完全同意你的观点。” 张玉茹愤愤地说。 见好好的评审会被王子欣的一顿炮轰搞成了一团糟，李丹阳站了起。 “好了好了别吵啦！大家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我们能不能冷静客观地分析新人的作品呢？” “对于新人，我们既要帮他们找出问题，更要耐心地帮助他们改掉毛病。” “大家记住，我们都是从见习主播走到今天的，对谁我们都不能一棒子打死……” “怎么？你是说我对新人一棒子打死？我对沈嫣然有那么深的仇恨吗？”王子欣质问。 “对此，我不跟你争辩。”李丹阳说，“今天我们是就作品说作品，不要把作品跟人品硬扯到一起！这是作品点评会。” 李丹阳略略提高了声音，“我再强调一点，点评作品要客观公正，对于新人，我们要满腔热情！要有一种容错的胸怀鼓励新人去尝试去创新。” “我们常说要鲜活、要新颖、要让观众耳目一新，新从何来？活从何来？” “客观地说，我觉得这些见习主播们的创意还是很好的，包括沈嫣然的作品……” 李丹阳的这番话激起王子欣的不悦。 “好，他们都是很好的，只有我风格僵化、观点偏激好不好？” 王子欣说着愤然起身准备离会。 “王子欣，坐下！这是开会！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李丹阳厉声阻止。 “对不起，我要上节目！”王子欣冷冷应道。 评审会就这样不欢而散。 沈嫣然弄不明白，自己同样采取“一笑配音”的方式配音，在微信平台上有那么多点赞，而在王子欣这里咋就成为低俗不堪的东西了呢？ 沈嫣然打开了自己大学时创办的“一笑配音”微信平台。 因为忙，这个平台她许久都未打理了，更新时间还停留在七月一日。 她翻了翻粉丝们的留言，一个叫sunshine的粉丝引起她的注意。 这个sunshine是她的铁杆粉丝，除了参与她的配音外，天天还在留言区留言，言语之中表达出对她的欣赏和朦胧的爱恋。 沈嫣然随手点开她曾跟sunshine联袂打造的搞笑版《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配音片段，脑洞大开的内容设计和夸张幽默的创新配音令她忍俊不禁。 可是听着听着她的情绪就又跌进了冰窟。 王子欣对她配音方式的全盘否定使她迷失了自我，她甚至不知该怎么开口为一部作品配音。 她的思绪陷入混乱的迷茫之中。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轻轻一拍，“怎么下班了还不走？” 沈嫣然抬起头，是陈梦萦。 “怎么？自我否定了？气馁了？” 沈嫣然沉郁地点了点头。 陈梦萦淡淡一笑，“呵呵，我才不信那么好强的你如此不堪一击。” “实话告诉你，这些见习主播中我最欣赏的就是你，敢跟我挑战吗？” “挑战？” 沈嫣然抬头看着陈梦萦，不服输的本性“嚯”然生出。她“腾”地站起身，露出倔犟的笑。 “好哇！挑战就挑战！” “那以后你我既是战友又是对手喽？”陈梦萦笑说。 “当然！” 两位见习主播不约而同地伸出双掌脆生生地击在了一起。刚刚迷失的自信又回到沈嫣然的脸上。 “这是一套广告配音资料，你拿去看看，相信对你有所帮助！”陈梦萦说着递给沈嫣然一个优盘。 沈嫣然将优盘插入电脑打开一看，是中央电视台的广告配音合集。 沈嫣然如获至宝，她看了看陈梦萦，“你就不怕我超过你了？” 陈梦萦微微一笑，“当然怕！但是你超得过我吗？” “那可不一定！”沈嫣然站起身，面向陈梦萦，“我一定会超过你！” 陈梦萦刚刚离开，李丹阳走进办公室。“怎么还不下班？挨了炮轰心里委屈难受吧？” 沈嫣然低下头表示承认。 “那好，我请你喝杯咖啡放松放松心情，ok？” 沈嫣然犹豫了一下。她想起艾依一的警告。 “怎么？不敢？”李丹阳笑盈盈地看着沈嫣然。 沈嫣然的确是有顾虑的，她不想给自己惹来麻烦，但被李丹阳这么一激，骨子里的傲劲又上来了。 她抬起头冲李丹阳勾了勾唇，“有什么不敢！走！” 咖啡厅里，李丹阳告诉沈嫣然，在评审会上王子欣语言虽过，但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你跟她的关键分歧在于新老主播职业理念、主持风格上的差异，王子欣略显传统，而你却显得创意太跳。” “你们俩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路子不同。在播音主持上本该鼓励不同风格同时存在，才能吸引不同的听众观众，才能满足不同人的不同需求。” “可是王子欣为何偏偏不能容忍你的不同？因为她是你的前辈，但你却曾冒犯过她，让她在那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 “所以她故意对你的创意表现得无法接受，并且在众人面前对你予以彻底否定，实际上也是对你曾经的不尊给予的反击。” 沈嫣然点了点头。 “不过你的身边有这样一个刻薄的老师反而是件好事。” 李丹阳继续说：“因为有她的苛刻，你的业务才不敢松懈；因为有她的挑剔，你才能在传统与时尚之间找到适当的融合。” “我们看任何事情都要从正面来看，要从貌似负面的事情中找出正能量的东西来。” “你看，这里有幅漫画。”李丹阳说着从包里取出一幅漫画。 漫画上，一个登山者正奋力向上攀登。在登山者的下方立着一只昂首啸叫的猛虎。 “你说，这猛虎对于攀登者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李丹阳问。 沈嫣然没有作答，她想听听李丹阳的理解。 “对于攀登者来说这虎是不起任何杀伤作用的，因为万一攀登者坠下悬崖结果都将一样。” “可是这虎却能对攀登者产生一种强大的向上动力，使攀登者退无境地、义无反顾。” “所以你换个角度考虑问题，坏事就变成了好事。” “这比喻也太恐怖了吧？”沈嫣然神情黯然，“职场有这么险恶吗？” 李丹阳笑笑收起漫画。 “当然没有这么恐怖，而且王子欣也不会那么做。说实话，她的本质是向善向上的。要想少挨批，那你就得把工作做得无可挑剔。” 沈嫣然点了点头，“组长做见习主播的时候也常常挨批吗？” 李丹阳淡淡一笑，“那是当然。出错是少不了的。” 李丹阳笑笑说：“有一次我正主持电台热线节目，一位听众打进热线告诉我他的呢称叫‘拿破仑’，我竟然很是聪明地调侃一句：最近您又在哪里发现新大陆呢？听众一片哑然。” “节目结束后我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非常低级的常识错误——发现新大陆的是哥仑布；拿破仑是法兰西第一帝国的缔造者！我的个去，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天下了节目，我们组长狠狠地批评了我一顿。” 沈嫣然“扑哧”一笑，一口咖啡喷溅在李丹阳身上。 “哎呀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沈嫣然一边致歉一边抽出纸巾去给李丹阳擦。 李丹阳接过纸巾继续说：“笑话多了！” “还有一次，我正主持《今日开庭》节目，导播悄悄送进一条刚刚发生的新闻，我立即加播，可一出口就发生了口误，竟将‘法院开庭’播成了‘法庭开院’，演播室众人笑倒。” 沈嫣然笑得喘不过气来。她没想到一向冷峻严肃的李丹阳竟也如此幽默。 李丹阳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出错多挨批就多，这是自然的，在每个人成长的过程中，批评是校正方向的戒尺，是好事。” 就在沈嫣然和李丹阳谈笑风生的时候，在咖啡厅的一角，一双怒目正盯着他俩。 她就是王子欣。 王子欣在下班的路上无意看到他俩，于是一路尾随而至。 王子欣选了一个昏暗的角落坐下，远远地观察着李丹阳和沈嫣然的一举一动。 她目睹了沈嫣然为李丹阳擦拭咖啡的亲近一幕，隐隐听到李丹阳为逗乐沈嫣然所讲的笑话。 这一幕让她想起了从前。那个时候李丹阳不也这样劝过她、逗过她吗？ 昏暗的角落里，王子欣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烈酒，无名的妒火伴着浓烈的酒液在她的胸腔燥动。 王子欣忍不下去了，她借着酒劲，端着酒杯踉踉跄跄地来到李丹阳和沈嫣然面前。 “哼！二位好兴致！” 沈嫣然一愣，“诶？王子欣老师？来，快坐！” 沈嫣然慌慌地站起身，往里挪了挪，礼貌地请王子欣坐下。 可王子欣并不领情，她把目光投向李丹阳，“怎么？有了新师妹就忘了老师姐？” 沈嫣然警觉地抬起头。看来王子欣是来者不善。 “王子欣，你说什么呢！”李丹阳站起身看着沈嫣然，“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走？哼哼！”王子欣冷哼两声挡住沈嫣然，“怎么？被我撞见不好意思？想溜？” 听到这话，沈嫣然的犟脾气也来了，“王子欣，你不会是想在这里继续上演今天下午的连续剧吧？” “上演了又怎样？”王子欣咄咄逼人。 “王子欣，你有完没完？”李丹阳低低地喝道：“注意点形象好不好？你可是新闻主播，典型的公众人物！请你自重！” “自重？我自重？那你们？你们自重了吗？背着我悄悄跑到这里来约会！告诉你李丹阳，我还没同意跟你分手呢！” “王子欣，请你清醒一下，现在我跟你没有丝毫关系，我到哪儿要跟你汇报吗？真是可笑！走！我们走！” 李丹阳拉起沈嫣然就要走。 “哼！走？作贼心虚了吧？”王子欣摇晃着身子拦在沈嫣然面前。 “王子欣，你喝醉了！我们送你回去！”沈嫣然强忍着怒火平静地说。 谁知王子欣听到这话“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得沈嫣然汗毛倒竖。 “你们送我？还想像上次那样再去浪漫一回？走可以，不过先得喝下这杯酒！” 沈嫣然一愣。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大杯烈酒“哗”的向她迎面泼来…… 第五章 巧遇网配 根据李丹阳的安排，见习主播们每天不仅要苦练基本功，而且在三位指导老师主持节目时还得现场观摩。 这天，他们观摩完艾依一主持的《姗姗来迟》大型婚恋节目，八卦的周思晗突发奇想，提议大家也来一场现场摹拟秀。 年轻的见习主播们雀跃应和，并力推李丹阳假扮男嘉宾。 李丹阳碍不过女孩子们的软磨硬缠只得应下。 音乐声中，主持人艾依一重又闪亮登场。 在一段幽默的开场白后李丹阳走上舞台。面对五位青春靓丽的见习女生，李丹阳窘态百出，女孩子们忍俊不禁。 为捉弄这位平日里对她们严厉苛刻的男领导，在女生选择环节，女生们悄悄约定全部灭灯。 可临时临了，沈嫣然却在慌乱中按错了按钮——只有她为李丹阳留灯。 在阵阵起哄声中，李丹阳手捧鲜花走向满脸羞红的沈嫣然…… 就在同一时间，王子欣收到一条无码信息：速来2号演播厅，惊爆大戏正激情上演！ 王子欣心感奇怪：是谁发来这么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又有什么惊爆大戏与本人有关？ 奇怪归奇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王子欣快步走向2号演播厅。 轻轻推开厚重的隔音大门，熟悉的音乐扑面而来。 舞台上，由见习主播们表演的爱情牵手秀正浓情上演，追光灯下，她心目当中的白马王子李丹阳正向一脸羞涩的沈嫣然“真情告白”。 看到这一幕，王子欣心中的妒火“唿”地燃烧起来。她咬着牙，挤出三个字：沈嫣然！ 见习生活紧张而有序： 周一至周四上午分别由张玉茹、王子欣、艾依一和李丹阳授课，下午见习主播实况观摩或上机实习，周五上午综合测试，下午综合点评。 如往常一样，周一一大早沈嫣然就来到播音组。 这天上午，张玉茹要主讲《广告配音实战》，她想提前练习练习。 来到培训室门口，沈嫣然吓了一跳——竟有一男一女躲在黑乎乎的培训里。 沈嫣然警觉地往门侧一闪靠在墙上。 这时，从室内传出赵皓天和韩笑熟悉的声音—— “哦亲爱的别这样。你知道吗？除了你的侮辱是你始终爱我的证据外，我似乎觉得你越是折磨我，等到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我在你眼中也就会显得越加崇高……”韩笑说。 嗯？这不是法国著名作家亚历山大小仲马的代表作《茶花女》中的经典对白吗？ 韩笑为什么练习起小说的配音来？沈嫣然感到好奇。 正疑惑着，赵皓天也朗诵起来——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哦？泰戈尔的经典诗句。 韩笑和皓天为什么不练习广告配音却练习起小说对白？要演舞台剧吗？嗨，管他们呢。 想到这儿，沈嫣然轻轻敲了敲门。 听到门响，屋里的两个人慌乱地收起桌上的台词。 “请进。”赵皓天叫道。 “干什么呢你们关门闭户、偷偷摸摸的？”沈嫣然开着玩笑。 见是沈嫣然，韩笑不再紧张。她们怕的是八卦女孩周思晗和苛刻老师王子欣。 “练练朗诵，开开声带。”韩笑答道。赵 皓天装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老沈，就允许你天天背着我们加班加点，我们偶尔勤奋一次就变成偷偷摸摸啦？” “瞧你们刚才那样，我还以为撞鬼了呢。你看，黑乎乎的也不开灯。” 沈嫣然调侃着顺手将灯打开。 灯一开，培训室里白亮亮的一片。 耀目的灯光下，一本《导演艺术》放在赵皓天的桌上，韩笑的桌上也放着一本《演员台词技法》，书的旁边亮着一盏微弱的台灯。 沈嫣然一看便明白了—— 赵皓天果真如周思晗八卦的那样暗底下在鼓捣电影，还有这韩笑，莫非想当演员？ 授课的时间到了。张玉茹夹着讲义走进培训室。 “今天我要讲的题目是‘广告中的情感应用’”。 讲台上，张玉茹用极好听的声音开始了授课。 “情感是一条广告的灵魂，所有的艺术语言都是以情感为支撑的，有感情的声音才不空洞，才能使一条广告富有感染力……” 沈嫣然看了看几位见习主播，除了赵皓天埋头看书之外，其他人饶有兴趣地听着张玉茹的讲解。 她的授课形式很活泼。她举了一例：雕牌洗衣皂。 “大家一定记得这则广告吧？” 张玉茹接着说：“画面中共有两人，一个是正在自家院里看报的老大爷，另一个是他的老伴儿。” “老太太在一旁洗衣服，一边洗一边夸自己使用的洗衣粉——雕牌洗衣皂就是好，洗得干净还不褪色。” “大家想想，这则广告为什么配的好？赵皓天你说说。” 正入迷看书的赵皓天没想到张玉茹会点他的名。 这一点，坐在他旁边的韩笑着急了，赶紧碰碰他的胳膊。 “老师问你，为什么配的好。” 她这一碰，赵皓天如梦方醒，“噌”地站起，慌里慌张地答道：“感情好就配的好呗！” 见习主播们哄然大笑。 张玉茹忍俊不禁地来到赵皓天的身边，“在想女朋友吧？” 赵皓天的脸涨得通红，不知作何回答，周思晗却接上了话，“报告老师，他的女朋友就在他的身边！” 见习主播们一起把目光聚向他身边的韩笑。韩笑立即回应，“谁是他女朋友，就他那样，配我吗？” 见习主播们又是一阵哄笑。 张玉茹不动声色地拿起赵皓天桌上的书，“嗬，研究起《恋爱艺术》来了！” 赵皓天心里一紧：明明是《导演艺术》，为什么老师却故意说成《恋爱艺术》？难道老师在替他打着掩护？ 他感激地看了看张玉茹，一本正经地说：“老师，艺术不是相通的吗？我这是学习借鉴、融会贯通！” 培训室里又响起快活的嬉笑声。 张玉茹轻轻敲了敲桌子，“好了好了不要笑闹了。陈梦萦，你说说，雕牌洗衣皂的广告好在哪儿？” 陈梦萦憋住笑站起身回道：“我认为这则广告有生活气息，很接地气。” “广告里配音的是一位老大妈，语调亲切自然，给人的感觉真实可信，这则广告体现了‘三贴近’原则，也就是贴近生活、贴近实际、贴近群众……” “如果我们用播音腔去配音又会是什么效果？”张玉茹又问。 “如果我们用生硬的播音腔去配，那就脱离了生活，背离了生活的真实……”陈梦萦流利地回答道。 “我的个去，太厉害了！”见习主播们向陈梦萦投去钦佩的目光…… 下课了，见习主播们围着赵皓天打趣。 “嗨，皓天，下一课你给我们讲讲《恋爱艺术》怎么样？我可爱上了一个女孩，正不知该如何表白呢！”彭春生嬉笑着说。 “嗯？你爱上谁了？”八卦女孩周思晗凑了过来，“不会爱上我了吧？” “你？我可不敢。你要是我女朋友天天八卦我，我可受不了！” “瞧你得瑟劲，要想做我男朋友，你还得到兰若寺修行八百年呢！” 周思晗推了彭春生一把笑着说。 周末下午，沈嫣然照例到儿童福利院做义工，令她没想到的是彭春生也来到了福利院。 “嗨，彭春生，你来这儿干吗？”沈嫣然问。 “就允许你来献爱心，我就不能来？” 沈嫣然微微一笑，“不去陪你女朋友？” “女朋友？”彭春生稍稍一愣，笑了，“她也来了，就在那儿！”彭春生说着往沈嫣然的身后指了指。 沈嫣然好奇地回转身，“在哪儿？” “那不是吗？”彭春生指了指被沈嫣然擦得呈亮的镜子。 沈嫣然左右看看，除了镜中的自己并无她人，心里顿时明白彭春生的戏虐，抓起地上的管子就朝他淋了过去，“让你坏！让你坏！” 彭春生几步小跑冲到沈嫣然身边，“淋呀！淋呀！怎么不淋了？” 沈嫣然一听，嗔怒地拎起管子又淋了起来，但这一淋，两人的衣服都喷上了水。 “哎哟哟，别闹啦！淋湿了衣服会感冒的！”老院长笑容可掬地冲两个年轻人喊道。 沈嫣然和彭春生相视一笑，做了个鬼脸…… 忙了一下午，彭春生开车送沈嫣然回家。 “哎，沈嫣然，你在播音时闹过笑话没？” 沈嫣然一笑，“当然有哇！” “说说！” “有一次学校食堂让我们录一条新菜广告，食堂经理的文字太潦草，有一句‘九月公蟹腿，十月母蟹香’，当时我就觉得这广告词有些怪——好好的蟹肉不吃为啥要吃蟹腿呢？” “虽不解其意，但我还是深情播出，谁知播出以后立即成为校园的流行笑话，原来，我把‘九月公蟹肥’播成了‘九月公蟹腿’。” 彭春生笑得直拍方向盘，“我也有一次特搞笑的。” ”那天我正在校园电视台直播新闻，一张纸条送到我的面前，我拿起纸条习惯性地开播——下面是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 “可打开纸条一看我傻眼了——只见纸条上写着：伙计，你的门牙上有片菠菜叶……” 沈嫣然笑得前俯后合…… 车经市精神病院时，沈嫣然无意发现一个戴着大口罩的男子拎着水果匆匆走进病。 沈嫣然急忙让彭春生停车，可一转眼那男子就匆匆消失在人群之中。 那男子怎么那么像李丹阳呢？按说他不会一幅鬼鬼祟祟的样子呀？他这么做到底为何？ 好奇心驱使沈嫣然拨通了李丹阳的电话。 “组长，你在哪儿？” “哦，沈嫣然，找我有事？” “没事没事，就是……”沈嫣然慌慌地反倒不知说些什么。 “到底怎么啦？”李丹阳焦急地问。 “没事，就是突然间想给你打个电话。” 编过这个理由，沈嫣然发现自己的脸蓦地红了。 “我在办公室，准备录制节目。” 电话那头的李丹阳松了口气，“没事就好。那我挂了。” 沈嫣然抱着手机“哦”了一声，她感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她又把脸转向刚才那男子消失的地方，心想：难道组长还有一个孪生兄弟？ 汽车经过“哆啦咪西餐厅”时彭春生把车停了下来。 沈嫣然一愣，“喂，春生，你不是送我回家吗？” 彭春生“呵呵”一笑，“你也太不厚道了吧？陪你在福利院忙了一上午就没想请我吃顿饭？” “你呀，就是一个馋鬼。好吧，我正好也饿了。” 沈嫣然跳下车就要拎包，那包却被彭春生抢在手里，“给我一次表现绅士的机会好不好？”他说。 沈嫣然翻了他一眼，“好吧，随你！” “哆啦咪西餐厅”是一个浪漫幽雅的好去处，个性时尚前卫，深得恋爱男女的青睐。 刚进大厅，沈嫣然便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沈嫣然！ 沈嫣然停下脚步，循声看去—— 朦胧的灯光下陈梦萦正向她招着手。 在她的对面，坐着一位英俊帅气的儒雅男士。 她快步朝陈梦萦走去。 在这种氛围暧昧的地方见面，两位美女主播自然少不了一番打趣—— “好哇沈嫣然，真想不到你还金屋藏娇！被我发现了吧，你说怎么着？” “你才金屋藏娇呢！”沈嫣然说着把目光移向旁边的那位男士，“怎么？不介绍一下？” “哦，这是我表哥sunshine，刚从英国回来。” 陈梦萦说着朝那男子招了招手，“sunshine，来见见我的两位同事。” 那位叫sunshine的男士应声过来礼貌地跟沈嫣然和彭春生一一握手。 “sunshine？你叫sunshine？” 沈嫣然心内一动，这名字怎么跟自己“一笑配音”上的一位粉丝名相同呢？ “是啊，sunshine是我的网名，我的中文名字叫肖波。” 肖波上下打量着沈嫣然，“你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沈嫣然欣喜地一笑，“当然见过！你我不是天天在网上见面吗？我是海之心，‘一笑配音’主配。” 沈嫣然说着，用一只手挡住半边脸。 “对对对，就是这个造型。” 肖波恍然大悟，重又一把握住沈嫣然的手，“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呢，那么久也不打理‘一笑配音’了。” “不是忙嘛！”沈嫣然说着，随着肖波来到他跟陈梦萦的餐桌边。 “那段《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你还会配音吗？”沈嫣然问。 “当然会。” “哦，好哇，给我们来一遍！”陈梦萦高兴地提意。 于是肖波和沈嫣然又合配起《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精彩片段： 三月春盛，烟烟霞霞，灼灼桃花虽有十里，但一朵放在心上，足矣…… 四海八荒，总是会有一个人，一定会有这么一个人，他会把你的名字叫得婉转温柔，荡气回肠…… 听着肖波和沈嫣然激情投入的配音，看着他们热切亲密的样子，一种被遗忘、被冷落的愁怅悄然飞进陈梦萦的心里…… 晚餐过后，街灯璨然，夜幕已笼罩了整个城市。 告别肖波和陈梦萦，彭春生开车送沈嫣然回单身公寓。 正走着，沈嫣然忽然惊讶地叫了起来，“快停车快停车！” 彭春生不知何故一脚刹车，“怎么啦大呼小叫的？” “快看快看！”沈嫣然指着窗外压低了嗓门，“那不是副台长胡志伟吗？挽着他胳膊的是谁？” 彭春生透过车窗看去，一位漂亮女士挽着胡副台长的胳膊亲密地走出咖啡屋。 “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是他爱人呗！”彭春生嘟囔了一句。 “不是他爱人！我在他办公室的相框里见过他爱人的照片，比这个女的丑多了！” “哦？那就怪了。”说到这儿，彭春生坏坏地笑了，“嫣然同志，你说我们的胡副台长会不会也有红颜知己？” 沈嫣然一笑，打了一下他的胳膊，“想哪儿了你？” 车到广电公寓楼下，彭春生为沈嫣然打开了车门，“晚安！”他说。 “晚安！”沈嫣然应道。 这时，沈嫣然忽然发现彭春生的眼睛里有种热切的暖意。 她有些慌，忙将目光从他的眼里跳开。 挥手告别彭春生，沈嫣然脚步轻快地向单身公寓走去。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灯火阑珊处，李丹阳双手插兜，微笑着向她走来…… 第六章 挑战主播 这天下午，根据李丹阳的安排，见习主播们要上新闻播音观摩课。 一上班，见习主播们就来到新闻演播室外等候。 新闻演播室由直播间和播控室两部分构成，在两大区域之间由巨幅隔音玻璃分隔。 外面的声音传不进去，里面的实况播出却能通过监听器听得一清二楚。 观摩的对象是王子欣和郭小刚。 相对于郭小刚来说，王子欣更是见习主播们学习的重点对象： 一则她是台里的主播“一姐”； 二则她出版有播音专著《新闻播音实战》，播音理论功底扎实； 三则她连续两年摘得“中国新闻奖”播音类一等奖，实践经验丰富。在 这些光环之下，王子欣自然要比郭小刚显得更为耀目。 来到新闻演播室外，透过宽大的隔音幕墙，见习主播们见到了进入直播状态的王子欣和郭小刚。 在见习主播们的目光中，王子欣正对着镜头聚精会神地做着播前准备： 镜头里的她一会儿清浅微笑，一会儿庄重严肃，一会儿平静如水，一会儿笑容可掬——她在做着播前状态调整。 看着王子欣那变换自如的表情，听着她那行云流水般的语流，见习主播们赞叹不已。 沈嫣然也不禁为这主播一姐的播音功力而暗暗折服。 播控室里的时间提示牌不断地跳动着，距正式播出还有一个多小时。 沈嫣然和其他见习主播们一样倚在门口百无聊赖地等候。 正等着，沈嫣然忽然感到背后被人一推，卒不及防间她一下被挤进了直播间。 沈嫣然的心里一慌——这是谁呀？干什么呢！还想害我挨批吗？ 果真，见沈嫣然擅入直播间，王子欣的脸一沉，冷冷喝道： “直播重地怎么未经允许就擅自进入呢？李丹阳就没让你学学台里的规矩？出去出去！” 本来内心自责的沈嫣然正想出去，可一听王子欣如此霸道的训斥，犟脾气反而上来了—— 我就是不出去，看你怎么着！ 演播室内，她和王子欣怒目对恃，冲突一触即发。 接到导播打来的紧急电话，李丹阳迅速赶至演播室。 “怎么啦这是？都吃了呛药？”他看看沈嫣然，又看看王子欣。 “这都是你教的好见习！违反规定擅入播音重地，干扰主播开展工作！你说，该怎么处理？” 王子欣把矛头指向李丹阳。 “好好好，怪我！是我没有提前跟你打声招呼，但观摩课是台里早就定下的，好像不需要次次向你知会吧？” 王子欣语塞，狠狠瞪了李丹阳一眼，转身收起新闻稿，愤然走出直播间。 李丹阳看了看时间提示器，距正式播出还有四十分钟。 他沉默了一下，故作轻松地对沈嫣然说：“没事，观摩课就是让你们观看、学习和体会的。既进来了就感受一下吧！” 沈嫣然没想到组长不仅没批评她还默许了她，心内的紧张轻松了不少。 她朝门外招了招手，见习主播们一涌而入，一个个向她打出胜利的手势。 “大家可以到主播台上去感受一下。”李丹阳提意。 可提意了好一会儿却没有一个见习主播敢去。 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主播台是王子欣的专属，没经她的允许坐上去那是要挨尅的。 就在大家跃跃欲试可又望而却步的时候，沈嫣然竟坐了上去。 见习主播们惊诧不已——这沈嫣然的胆子也太野了吧？你就不怕跟王子欣的矛盾再次升级？ 就在见习主播们唏嘘不已的时候，直播间的门被推开了，王子欣出现在门口！ 她环抱双臂，冷冷地看着沈嫣然，眼里喷出无名怒火。 直播间内鸦雀无声。 沈嫣然却毫不在乎。 她正了正衣襟，清了清嗓子，把目光投向摄像机有模有样地播起音来： 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收看h市新闻联播。我是主播沈嫣然，这期节目的主要内容有…… “哇！太帅了！太棒了！真的像个新闻主播耶！”周思晗边叫边鼓起掌来。 “沈主播，你播得太好了！还真有王子欣老师的风范呢！看来，下一个新闻主播非你莫属！” 周思晗的一番话直接刺痛了王子欣。 她的脸色一变，拨开众人来到沈嫣然面前，“你这播的什么新闻？有这么播新闻的吗？” 沈嫣然一惊，她猜到暴风雨就要来临，但执拗的她却偏偏显出不在乎的样子。 她想听听王子欣怎么贬她。 “辅导课上我已讲过，新闻播音要端庄大方，有你这样嬉皮笑脸的吗？” 沈嫣然的脸色猛地一僵。 “还有，新闻播音的语速要比正常说话的语速要快，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向观众传递最多的新闻信息。” “可你的语流像什么？像幼儿园里讲故事的老师！有你这样的新闻主播吗？” “告诉你沈嫣然，万丈高楼平地起，这个主播台不是你现在能够坐得了的！下来！” 王子欣说完，冷冷地逼视着沈嫣然。 沈嫣然顿时面红耳赤。 虽然她知道王子欣这是借机发泄，但她批得在题，批得有理。 沈嫣然自愧不如，怏怏地从主播台上溜了下来…… 回到播音组，沈嫣然闷闷地坐着，她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自己施以陷害？ 还有那周思晗为什么当着王子欣的面妄称她沈嫣然是未来的新闻主播，这不是煽风点火，制造矛盾吗？ 正想着，她的电话响起，听筒里传来李丹阳冷冷的声音：你过来一下。 一走进李丹阳的办公室，沈嫣然就觉出气氛的不对。 她猜到李丹阳会就刚刚发生的事情对自己予以批评。 果然，李丹阳开口就问：“今天你吃了火药吗？” 沈嫣然不语。 “还在为上次王子欣对你泼酒之事耿耿于怀？” 沈嫣然依然不语。 “你以为你现在有资本可以跟王子欣较劲吗？” 沈嫣然低下头。 “知道没有就好。你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夹着尾巴钻研业务、尽快提高播音主持水平。” “臭脾气谁没有？只有脾气没有本事那算得了什么？只会给你惹来事端！” 李丹阳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 “俗话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还是一叶小舟，禁不起风吹雨打，不要还未扬帆就被风浪拍死在沙滩上！” 沈嫣然仰起头，露出一幅憋屈而服输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沈嫣然像往常一样边啃面包边匆匆往台里赶。 路上，她接到秦佳茗的电话，“喂，嫣然，你疯了？办公室因为你都炸锅了！” 沈嫣然一愣，“怎么啦？” “来了你就知道了，快点！”秦佳茗匆匆挂掉了电话。 赶到办公室，沈嫣然见主播们正围着她和王子欣的办公区“嘁嘁喳喳”地议论着什么。 拨开人群一看，她傻眼了—— 只见王子欣的办公桌上插着一面纸作的小红旗，红旗上打印着一封措词极端的《挑战书》： 王子欣，现在我不想再称你为老师，因为你不配！ 你以为“播音一姐”的称号是固定在你身上的吗？哼，你也太自信了！ 你以为新闻主播台是你自家的吗？哼，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你只不过是个过客而已。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道理你该懂吧？早晚有一天我会取代你，成为新一代新闻主播！ 挑战人：沈嫣然。 沈嫣然正把那面小红旗拿在手里细看，王子欣走进了播音组，沈嫣然急忙将那栽赃惹祸的小红旗扔到地上。 王子欣觉着奇怪，伏身捡起，匆匆一扫，脸色大变。 “哼，沈嫣然，本事见长呀！第一关广告配音考核还未开始，你就向本人发来战书。” “哼，这是什么战书，完全是挑衅书！这里面说的都是什么话？这不是泼妇骂街吗？” “告诉你，你如果在台里的五大考核中顺利过关你才有资格跟我对仗，现在你还没有资格！” 王子欣说着，将那面小红旗往沈嫣然桌上一撂，轻蔑地挤出四个字：“自不量力！” 沈嫣然懵了：陷害！赤裸裸的陷害！自己必须跟王子欣说清楚，那旗不是她插的，那挑衅书不是她写的！ 她转过身，朝向王子欣，“王老师。” 她违心地叫道，“那旗不是我插的，那挑战书也不是我写的……” “不用解释！”王子欣打断了她的话。 “怎么？后悔了？在我进门之前那旗明明就在你的手上！敢做就要敢当！” 王子欣看了沈嫣然一眼，接着说：“看你跟我狡辩的时候理直气壮、咄咄逼人，怎么现在变熊了？” “真的不是我写的，在位的主播都可见证，我刚刚才走进办公室。” “哦？不对吧？原来你不是早早就到了吗？今天怎么会迟到呢？不要自圆其说！” 王子欣说完愤然转过身去，晾给沈嫣然一个后背。 沈嫣然看着桌上插着的小红旗突然笑了： 好吧！既然这事硬摊到我的身上我也不怕，不就是一面小红旗吗？扛着！ 忙碌让沈嫣然忘了小红旗的事。学习、试播、观摩、测试，一天就这样很快过去。 下班时分，她的手机微信一亮，陈梦萦发来一条信息：地下室上车，出去兜风散心！ 读到这条信息，沈嫣然的心里一暖：解吾愁者，陈梦萦也。 匆匆来到地下停车场，沈嫣然才发现肖波也在车里。 “怎么？好像不高兴？”肖波问。 “她呀，今天遭人嫁祸了。”陈梦萦说。 “怎么回事？” “有人冒充她的名义，给我们主播一姐写了一封极为蔑视、极富挑战的信，硬是在她的面前为她树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是的，我已被人推入一个无形的陷阱，陷阱里只有我和一头饥饿的狮子！”沈嫣然无奈地笑了笑。 “你这比喻不对。应该说你被人抬着扔进了一个拳击场。你的对手是国际拳王，而你却是一个不懂拳击的弱女子。” 陈梦萦从副驾扭过头问：“你说是不是？” “你这比喻太贴切了。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被动应战呀！”陈梦萦说，“咱不挑事也不怕事。事既然出了就不要怕。” “我才不怕呢！”沈嫣然道。 陈梦萦继续说：“对手打你，能躲就躲，在躲避中向对方学习，摔打摔打，教训有了，经验有了，自己就成长了。” 陈梦萦说着转过身，看向沈嫣然，“不要怕，不是有我陪着你吗？” 红色宝马穿过喧嚣的城区驶入一片开阔的水乡。 这里邻海，湖泊众多，白鹭展翅，小舟穿梭，一幅宁静的山水画呈现在眼前。 “感觉怎么样？”肖波指着眼前这幅山水画问。 “妙极妙极！”沈嫣然赞叹道。 置身于如此美丽的画卷之中，沈嫣然情绪大好。 可陈梦萦想的却没这么简单，她问肖波：“你们众大集团想在这片土地上做文章？” 肖波笑笑，“是的。现在的房地产业投资风险太大，我们公司决定转换思路，向全域旅游进军。” “全域旅游？”沈嫣然问。 “是的。现在的城里人压力太大，都需要一个释放压力的地方，我们就是要为城里人打造一个休闲娱乐的后花园。” “哦？你真是太有眼光了！”沈嫣然感慨道。 “你们看，这片土地共有五千余亩，因为长年浸水不生作物，再加上生活污水的暗渠排放，这里的水质并不好。” 沈嫣然接话道：“这事儿我知道，在新闻中我播过。曾经有人在这里搞过养殖，但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 “所以你们想低价拿下这块地，再以环保改造、污水处理、绿化美化为由争取政府补贴，对不对？” 陈梦萦接过肖波的话问道。 “对极了！国家对环保工程都是予以支持的。我们的目标是，通过两到三年的改造，把这里打造成全国第三、h市第一的湿地公园！” 见肖波大谈规划、畅谈未来，沈嫣然感到莫名其妙—— 这肖波不是刚从英国回来吗？而且从微信签名上来看，就是一个破落的传媒生，怎么搞起城市规划来？ 他不会故意在女生面前故弄玄虚、夸夸其谈吧？ “喂，肖波，你是干嘛的？怎么想整出这么大的动静？众大集团跟你是什么关系？”沈嫣然问。 肖波神秘地一笑，“打工呗！” 听他这么解释，陈梦萦淡淡一笑，“他呀，可是一个高级打工仔！” “我觉得这更该肯定。作为打工人员，能这么用心的替公司谋划，这是公司的幸事。” 沈嫣然说着，面向肖波，“你的规划很有远见，很有眼光。我要是老板，第一个让你的规划落地！” 沈嫣然仰着脸赞赏地看着肖波。落日的余辉映在她的脸上分外妖娆。 “走，前边看看。”肖波说着在前面引路，“拐过这片丛林前边有座木屋，有个独身的阿姨住在那里。” “你怎么知道，来过？”沈嫣然问。 “必须来过。在前期考察阶段我天天来。那位阿姨的木屋位于规划区内，将来面临拆迁，我来找过几回。” 拐过一道弯，跨过一道小木桥，一座漂亮的小木屋呈现在眼前。 “阿姨，我又来了。”肖波热情地打着招呼。 “来了好！来了好！我一个人正闷得慌呢！” 话音未落，从小木屋里走出一位五十来岁的阿姨。 沈嫣然一见，愣住了——这不是那天晚上挽着胡副台长的漂亮阿姨吗？ 小坐了一会儿，肖波正要告辞，门外传来苏晓宇的声音，“妈，我和佳茗回来了！” 一听这声，陈梦萦和沈嫣然的眼睛都瞪大了——秦佳茗，苏晓宇，是你们？ 晚餐自然是要留下来吃的。 厨房里，三个女孩做着饭菜。 秦佳茗告诉沈嫣然和陈梦萦，苏晓宇的妈妈患有抑郁症，近段时间肖波天天上门陪她，逗她开心，陪她聊天，目前状态不错。 随后，她们自然而然地将话题转移到那面蹊跷的小红旗上。 秦佳茗回忆说，“当我走进播音组的时候，组里只有周思晗和韩笑，当时，周思晗在做着卫生。” “见到她时我感到有些奇怪，因为她从来不做卫生。” 秦佳茗继续说：“也不知为何，见到我时周思晗很慌很乱，她手里的抹布都掉到了地上。” “说到这儿，我也感到蹊跷。”陈梦萦插话道：“我走进培训室的时候发现韩笑也非常紧张。” “哦？” “她看到我后迅速将手中的一沓什么东西塞进包里。”陈梦萦回忆道。 这时，沈嫣然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彭春生。她走到屋外去接。 “喂，干嘛？”她问。 “沈嫣然，关于今天那面小红旗的事我想给你一个参考。”彭春生说。 “哦？说说看。” “我分析会不会是陈梦萦。因为你动了她的奶酪。” “奶酪？什么奶酪？开玩笑！” “那奶酪就是肖波。” 沈嫣然笑了，“跟肖波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呀。你还记得那晚你跟肖波偶然相逢时的情景吗？” “记得呀！” “那晚你跟肖波那么亲热，当时我就发现陈梦萦的脸色和眼神不对。” “哦？” “陈梦萦跟肖波是什么关系你弄明白了吗？”彭春生提醒道。 想起这一茬，沈嫣然的心里不免打上了问号。 第七章 爱情竞争 自从那次湿地郊游后，肖波就喜欢上了沈嫣然。 像许多浪漫的男士那样，每天清晨肖波就会派人给她送去一枝玫瑰。 虽然沈嫣然并不想那么快就接受一个男士的爱—— 对她来说，肖波顶多算得上她的一个粉丝，一个微友，一个有着共同配音爱好的网友。 可是她考虑再三还是接受了玫瑰——接受了玫瑰等于告诉王子欣她已有了男朋友。 她不想让王子欣把她视为假想情敌。 见有人天天给沈嫣然送花，王子欣对她这个假想情敌渐渐消除了戒备，旧的心病也慢慢痊愈。 可旧病刚除，新的心病又悄然而至—— 肖波送给沈嫣然的玫瑰总会在不经意间不翼而飞。 她与沈嫣然共处一区，并且关系紧张，所以，偷花事件发生后，所有主播都把怀疑的对象锁定在她王子欣身上。 对此，王子欣倍感冤枉：沈嫣然有了男友自己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生出忌恨、暗中使坏呢？ 偷花贼到底是谁？王子欣决定捉贼捉脏以还自身清白。 培训室就在播音组旁，中间有个窗口相连。 为了查出偷花贼，沈嫣然一收到玫瑰，王子欣便转至培训室守株待兔。 经过好几天的守候，她终于发现那个偷花之人——陈梦萦！ 接到王子欣的电话，沈嫣然迅速赶到培训室，看过王子欣偷拍到的视频，沈嫣然愕然了—— 那可恶之人怎么会是陈梦萦呢？就在前不久，她还约上自己陪肖波到郊区兜风呢！ 难道真像彭春生所说的那样，是自己动了她的奶酪、碰翻了她的醋瓶？ 见沈嫣然发愣，王子欣轻轻敲了敲桌子。 “嫣然，我告诉你这些可不是想挑起你跟陈梦萦的矛盾，我只是想证明我的清白。我不是那个扔花贼。” 沈嫣然真诚地一笑，“我明白，谢谢你！” 虽然沈嫣然没有追究陈梦萦的偷花问题，但并不代表陈梦萦释然了沈嫣然的偷爱行为。 她喜欢肖波，这是打小就有的事。 她认为，收到玫瑰的理应是她，跟肖波建立恋爱关系的也应该是她，你沈嫣然凭什么跟自己抢？ 以陈梦萦的性子本会当着沈嫣然的面夺走她手中的玫瑰，甚至当着她的面撕碎那惹事的破花，然后狠狠地将花梗花瓣扔向沈嫣然的脸—— 这幅情景她构想过很多次，但最终都被她否定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人家肖波喜欢的是沈嫣然，自己霸道地公开抢夺，不仅会碰上一鼻子灰，还会遭人笑话。 她就想通过损花这种方式给沈嫣然制造心理压力。 她相信有一天沈嫣然定会明白，只有她陈梦萦才跟肖波真正相配。 沈嫣然桌上的玫瑰依然每天绽放，但依然如昙花般短暂闪现。 这象征着爱情的玫瑰似乎在考验着两位主播的韧性和耐力…… 这天早上，沈嫣然如往常一样收到一束红艳艳的玫瑰。 她像往常一样闭上眼睛静静地闻闻花香，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花插入桌上的精美花瓶。 上班的时间到了，她随着见习主播们向一号演播室走去。今天上午的功课是观摩张玉茹主持的《歌声飞扬》。 走在最后的陈梦萦还在惦记着沈嫣然桌上的那枝玫瑰。 她不允许它未经她的许可就在沈嫣然的桌上灿烂绽放，于是走到半道她又悄悄返回到播音组。 主播们都去参加台里的什么会了，播音组里很静，静得能听到电子钟的“咔嗒”声。 陈梦萦蹑手蹑脚地走进播音组。 她并没立即走向沈嫣然的办公区，而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播音组里转了两圈。 她怕万一有人伏在桌上或藏于桌下——这事她碰到过两回，一次是周思晗，一次是韩笑。 虽然同伴们只是开开玩笑，但着实把她吓了个半死。 播音组里的确无人。 陈梦萦快步走向沈嫣然的办公区。 可突然她又停了下来——就这样取走那花半路上被人发现那可咋办？ 于是她又折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她拿起一本书，圈成筒状握在手里。 她想好了，只需把筒状的书往那花上一套，那花就藏在书里，即使碰上什么人也大可不必惊慌失措。 一号演播室里，张玉茹清点完见习主播，发现独独少了陈梦萦，就让秦佳茗给她打个电话。 播音组内，陈梦萦机警地看了看门口，确定没有来人。 她快步来到沈嫣然的办公桌旁，可刚刚准备动手，一阵怪异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陈梦萦吓了一跳，手一抖那书落在地上。 手机铃声还在响着。她定定地听了听，竟是从自己身上传出的，她这才明白是场虚惊。 她愤愤然摁掉了电话，再次举起书向那骄傲的玫瑰套去。 可就在这时，播音组的窗户突然发出“砰砰”的闷响，陈梦萦又是一惊。 她打眼看了看窗外，原来是风在肆意作祟。 她定了定神，吁了口气，自嘲地笑了。 一号演播室里，张玉茹见陈梦萦不接电话，示意沈嫣然到播音组去找。 沈嫣然应了一声，匆匆赶往播音组。 回到播音组，正要进门，却与慌里慌张匆匆出门的陈梦萦撞了个满怀。 这一撞，陈梦萦手里的书“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书里藏着的玫瑰应声落地。 沈嫣然一见玫瑰，脸便沉了下来，“怎么？偷东西的感觉刺激吗？” 一见事情败露，陈梦萦反倒冷静下来，“我还要问你呢，抢东西的感觉刺激吗？” 沈嫣然一愣，猛地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抢东西？抢什么东西？”她疑惑地问。 “哼！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问你，那玫瑰不是你抢到手的吗？肖波的爱不是你抢去的吗？” 陈梦萦的这一质问证实了沈嫣然的猜测—— 自己果真在无意中碰泼了她的醋瓶，也难怪她天天扔掉肖波送来的玫瑰。 “不过也不怪你，是我自己引狼入室。”陈梦萦自嘲地笑了笑，“都怪我自己是个色盲。” 一听这话，沈嫣然软下来的心态又硬了起来。 “梦萦，请你说话有点分寸好不好，我是夺人所爱的恶狼吗？” 陈梦莹淡淡地笑了笑。 “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肖波跟你的关系？还有，这恼人的玫瑰是我索要的吗？” 听她这么一说，陈梦萦一勾双唇，一字一板地说：“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他！” “喜欢他？告诉你，晚了！” “我说不晚就不晚。沈嫣然，从现在开始，你敢跟我在爱情上也来个公平竞争吗？” 沈嫣然淡淡一笑，“竞争？我从小就特别喜欢有刺激的游戏！” “那好！游戏现在开始！”陈梦萦说着转身离去…… 第八章 黄雀在后 国庆节诗歌朗诵会在见习主播们紧张忙碌的学习训练中来临了。 朗诵会由李丹阳和张玉茹主持，见习主播们全部参与。 就在沈嫣然兴奋地等待上场时，肖波打来了电话。 沈嫣然放下文稿出去接听。 可是当她返回备播间时却不见了文稿。 她正要四处去寻，耳麦里却传来导演催场的声音。一时焦急，细密冷汗涔涔而下。 就在这时，她的肩头被人轻轻一拍，“嫣然同志，你的文稿。什么时候了还要跑？快准备上场！” 原来是陈梦萦。 沈嫣然没想到她会替自己收着文稿，刚要道谢，导演就催着她们登上了舞台。 朗诵在舒缓的配乐声中拉开序幕，全场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 可是正朗诵着，沈嫣然突然发现自己的文件夹中少了一页，不免心中大惊。 她求助般地看向艾依一，可艾依一正声情并茂地朗诵着。 她又把目光投向李丹阳，可李丹阳正全神贯注地做着串词准备。 两次求助失败，沈嫣然绝望了——看来，朗诵砸场在所难免。 就在沈嫣然焦头烂额之际，音乐忽然一轻，轮到她朗诵了。 “我的天，这可怎么办？”沈嫣然大脑里一片空白。 台上出现短暂的冷场。 可忽然间台上传出陈梦萦及时救场的朗诵声，沈嫣然心里的石头这才落地…… 朗诵结束，沈嫣然气急败地回到后台，发疯一般在备播区翻找，终于在一废纸篓里找到那张丢失的朗诵稿。 是谁在暗中坑害自己呢？ 沈嫣然的目光在主播之间来回审视，最后定格在了陈梦萦的身上—— 刚才只有她听到自己跟肖波的对话，只有她才会为肖波的事对自己心存忌恨，而且在临上台时是她将文件夹递给自己的！ 除了她还会有谁？ 沈嫣然愤愤地朝陈梦萦走去。 陈梦萦也不回避，反倒冷静地向她走来。 众主播见她俩剑拔弩张，一个个面面相觑。 在众人的目光中，沈嫣然和陈梦萦面对面地碰到了一起。 还未等沈嫣然开口，陈梦萦便先发制人，“怎么？你不会把自己粗心大意造成的失误栽到我的头上吧？” “哼，不要狡辩！你的那点心思瞒得了别人瞒得过我吗？” “我为什么要瞒你？” “一定是你先抽掉我的朗诵稿，再装作好人在上台前把文稿送还给我。” 陈梦莹气冲冲地盯着沈嫣然。 “舞台上，你明明知道我的文稿少了一页，但一直等到我出丑之后你才及时救场……” “你怎么能这样理解我？” “这样理解错了吗？你想以此获得领导和观众的好评，赚取更多更美的名利。真是用心良苦！” “沈嫣然！”陈梦萦厉声喝止道。 “我怎么啦？” “不要良莠不明、好歹不分！我告诉过你，无论是业务还是爱情我都会跟你公平竞争！” “可你这是公平竞争吗？” “我陈梦萦光明磊落、堂堂正正，怎么可能采用如此下三烂的害人手段呢？” 沈嫣然躲避着陈梦萦的眼睛。她相信她的真诚。 陈梦萦继续说：“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像你这样丢三落四是争不过我的。” 沈嫣然不服输地看着陈梦莹。 “你如果这样下去，就不配做我的竞争对手！请你记住我对你的承诺！” 说完，陈梦莹推开沈嫣然径直离去。 沈嫣然呆立原地，心里疑惑起来——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从演艺大厅回到播音组刚刚坐下，王子欣的手机就响了。 “喂，是我，顾亚男，来导播间一趟。” “怎么？有事？”王子欣问。 “当然有事。有个视频你来看一下。” 王子欣一听就不耐烦了，“不就是个视频吗？你留着自己看吧！”说着就要挂电话。 “真的不看？”电话里顾亚男加重了语气，“别后悔！” 王子欣略略一顿，回道：“好吧！” 走进导播间，顾亚男点开他的手机视频递给王子欣。 “这是刚刚录下的花絮，你看看吧！” 王子欣接过手机匆匆扫了一眼，“顾亚男，你把我叫来就是让我看朗诵会花絮？” 王子欣起身要走。 “别急，精彩的在后面。如果不看你会后悔终身！” 王子欣听他这么一说，就耐着性子往下看去。 看着看着，她的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视频中，沈嫣然刚放下文件夹，她便挤到台边，先是装作无意的样子将文件夹挤掉在地，之后又趁着混乱故意将诗稿踢得四散…… “你什么意思？”看完视频，王子欣冷冷地问。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看看你的光辉形象！”顾亚男看着王子欣，笑得意味深长。 王子欣当然明白顾亚男的用意。 他想用这段不光彩的视频换取她的真爱。 他知道她把名誉看得高过一切。 “我同意你的要求。”王子欣说着挽住了顾亚男的胳膊。 顾亚男“嘿嘿”一笑，“子欣同志，我向你提出过要求吗？” 王子欣微微一笑，掐了掐顾亚男的胳膊，“就你那点小心思还瞒得过我？” 顾亚男疼得直咧嘴，嬉皮笑脸地叫了起来：“哎哟哟，救命呀！” 叫声未落，导播间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顾亚男，你怎么啦？没事吧？” 播音组里满是快乐的空气，主播们都还沉浸在朗诵会的热烈气氛之中。 周思晗正跟几位主播八卦着什么，彭春生来到她的身旁。 他一把搂住周思晗的肩，不容分说地把她“挟持”到了培训室。 “彭春生，干嘛呢你？”周思晗嗔怪道。 彭春生露出一脸的神秘，“想不想看看你的精彩视频？” “哦？视频？我的？”周思晗露出一脸的巧笑。 “彭春生同志，你不会是个变态狂吧？老实交待，是不是偷拍了本美女？” 彭春生一笑，“真是冰雪聪明！不想看看吗？” “看，当然要看！”周思晗靠近彭春生，一把抢过他的手机—— 视频上，周思晗见沈嫣然的朗诵夹被人挤掉，趁众人来往穿梭之机，悄悄抓起一张文稿，揉成一团…… “我觉得你真是个高手，身手的敏捷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彭春生坐在桌子上，低头看着一脸傻掉的周思晗。 “你这样做，既成功捉弄了沈嫣然，同时又成功地栽赃于陈梦萦。” 周思晗的大脑一阵发蒙，她呆呆地看着彭春生。 “我看可以将你这的一精彩表演改成谍战剧，片名就叫《终极制造》。” 彭春生冷笑道。 第九章 夜半秘密 一连数天沈嫣然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总能看到同事们投来的赞赏目光。 她觉得很奇怪：自己没做什么呀？难道是自己变得漂亮了？ 她背着同事们细细照了照镜子，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变化。 她悄悄地问秦佳茗这到底是咋回事。 秦佳茗一戳她的脑门，“做了好事就忘了？” “好事？什么好事？”沈嫣然有些茫然。 秦佳茗指了指地板，又端起自己的茶杯在她面前晃了晃。 “播音组的卫生不是你做的吗？还有这香飘四溢的花茶不是你给泡的吗？” 沈嫣然懵了——难道有人在替自己做好事？那又会是谁呢？ 事后第二天一早她决定到播音组逮一逮那个做了好事却将名誉推给她的那个隐形人。 早上八点不到，她就走进了播音组，打开灯一看，她惊讶了—— 整个办公室里干净整洁，就连主播们办公桌上养的花草都已浇好了水。 沈嫣然觉得奇怪——难道真有花仙子现身造访？ 她决定第三天再提前一点来个突然袭击。 可是她又扑了个空——等她六点不到赶到播音组的时候，办公室早已被打扫完毕，已经仙去室空。 沈嫣然疑惑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天夜里，沈嫣然按照指导老师艾依一的要求加班录制第二天的练习作业。 结束录音刚要返回播音组，她愕然了——自己去录音之前明明关了灯，怎么现在却又重新亮起？ 播音组里很静，没见一个人影，沈嫣然更觉怪异。 她昨天刚刚从杂志上看过一则八卦新闻，说是一家国外的私人电台闹鬼，美女主播不明不白地相继消失。 想到那则怪诞的奇闻，沈嫣然的背脊便一阵阵发麻。 匆匆放下文稿，沈嫣然便想赶快离开。 可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传入她的耳中。 她细细一听，冷飕飕的鸡皮疙瘩便爬满她的全身—— 那声音极细，就如婴儿的脚步在播音组里若有若无地徘徊。 “谁？”她壮着胆子问了一声。 没有回答。 “有人吗？”她又问。 还是没人回答。 但很明显，那“沙沙”的脚步声正渐渐向她靠近。 忽然间，室内的灯光“唰”地灭了，死一般的黑暗扑面而来。 沈嫣然心里一惊。 为了壮胆，她咳嗽了一声。 可奇怪的是，那灯光应着她的咳嗽同步亮起。 她又咳了一下，那灯光又应声灭掉。 她连着声一连咳了好几下，那灯光便中了魔般明明灭灭地闪动起来。 朦朦胧胧的微光中，一个“女鬼”慢慢地从桌下钻出，一蹦一跳地向她靠了过来。 沈嫣然突然感到身体发僵，意识混乱。 她揪了揪自己的胳膊——不会真的碰上灵异事件了吧？ 从小不信邪的她迅速蹲下身子，藏在办公桌后。 随着“嚓嚓”声的靠近，沈嫣然猛地跃起，如风拳脚凌厉地袭向那个“女鬼”。 那“女鬼”躲避不及，“嗷嗷”地倒在地上。 沈嫣然开了灯，提着拖把冲了过去。 她要看看所谓的厉鬼生的什么样。 可走至近前她却笑了。 桌底下躺着的竟是周思晗！只见她咧着嘴“哎哟哎哟”地叫着。 “沈嫣然，你还真打呀！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 “怎么是你？把我给吓死了。我还真以为办公室遇鬼呢！” 沈嫣然把周思晗拉了起来，“三更半夜到办公室干吗？” 周思晗咧咧嘴笑了，“秘密！” “嗬，还秘密，什么时候变成007了！”沈嫣然笑道。 周思晗心里暗暗叫苦：什么秘密？不就是无可奈何吗？ 要不是自己的害人把柄掌握在彭春生手里，谁愿意三更半夜来打扫卫生？谁愿意做了好事还要安到你沈嫣然头上？ “好哇，你不说是吧？”沈嫣然说着，一戳周思晗的笑穴。 周思晗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边“咯咯”笑着，边抽身向门外躲去。 可正跑着，却一头撞上门口的一个来人——彭春生！ “怎么不好好打扫卫生笑闹起来了？通不过我的检查你可得重来哟！”彭春生故作严肃地说。 一见彭春生，周思晗殃了下来，“又不是我要笑闹的，都是她！” 说着，周思晗用斜了斜身后的沈嫣然。 见他俩这样，沈嫣然一头雾水：“你们俩这是打什么哑语？” 彭春生一撇嘴笑了：“秘密！” 经过三个月的基本功综合训练，见习主播们即将迎来第一轮广告配音的考核。 李丹阳告诉大家，八位见习主播需按抽签顺序依次进入播音室，要在十五分钟之内完成所抽题目的现场策划、配音和配乐任务，考核结束按名次实施末位淘汰。 一听说要末位淘汰，赵皓天坐不住了。 “组长，我觉得这一环节就实施末位淘汰也太小题大作了吧？不就是广告配音吗？有那么严肃？” 李丹阳淡淡一笑，“好，这个问题问得好。你们大家是不是都有这个想法？” 见习主播们都点点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李丹阳收起笑容，严肃地说：“广告也是节目，也有导向，它与宣传和产业构成广播电视台的三足。” “三足？”见习主播们好奇地问。 “对！只有三足鼎立才能稳步发展。广告作品的精良与否直接影响听众和观众的收听收视。” 李丹阳继续说：“我们可以试想一下，如果我们的广告作品质量低劣，一到广告时间听众观众会怎么样？” “换频道呗，我就是！”韩笑答道。 “对，换频道。如果我们的广告没人看，那我们的广告效应又会怎样？” “当然会下滑喽！”彭春生道。 “对。所以，我们要把广告做的好听好看。这就体现在播音员的策划和配音功力上。” “组长，我也有一个问题。”韩笑问。 “说说！” “我们播音员只管配音即可，为什么还要考核我们的广告策划能力？那不是广告策划员的事吗？” “这个问题也问得好。” 李丹阳回答道：“只有参与策划才能真正了解广告内容，只有深度了解才知道如何去配。” 见习主播们顿时来了兴趣。 “你配的是什么角色，用什么样的感情，什么样的声线，怎样打动受众，都需要你去二度创作。” “难怪有的广告那么吸引人。”周思晗插话道。 “随着融媒体的发展，我们每个人都不再是单一孤立的个体，都要了解和参与节目生产的各个环节。” 李丹阳顿了一下，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我们每个人都要把自己打造成一专多能的复合型人才，懂吗？” 见习主播们个个唉声叹气。 在他们的眼前似乎已经拉开惨烈的战场，无形的硝烟已四处弥漫…… 第十章 音库迷团 熬过数日，第一轮考核如期而至。 通过抽签，周思晗第一入场，排在她后面的是沈嫣然。 周思晗抽取的题目是为一家空调企业制播广告。 这类题目在广告配音的训练中做过多次，李丹阳还曾专门就这类广告的策划、创意、配音和配乐做过专题辅导。 所以，只一会儿工夫，周思晗就完成制播，信心满满地走出了考核室。 接下来接受考核的是沈嫣然。 她抽取的题目是环保公益广告的制播。 她决定独辟蹊径采取拟人法进行创意。 很快，她就围绕环保主题策划出一个童话故事。 她决定采用童话的方式，强调环保对生灵、对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意义。 可是策划完、配好音之后，她却在加载音乐环节卡了壳—— 她反复输入自己的名字和密码，可怎么也进入不了音乐库！ 她看了看播音室里挂着的计时器，时间无声地流淌着——距考核结束还剩一分钟！ 一分钟过后如果她还未加载好音乐，那就意味她未能完成考核任务，淘汰的利剑将无情地落在她的头上。 沈嫣然略略定了定神，再次紧张地输入音库密码，没想到在最后四十秒的时候成功登陆音乐库。 她稍稍松了口气。 可一进音乐库她又傻眼了——音库竟是空的，一个音乐文件都没有！ 沈嫣然的大脑“嗡”的一下现出一片空白。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常用的音乐文件一个个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 30，29，28……倒计时牌不停地闪跳着数字。 沈嫣然心慌意乱，绝望如海水般漫过她的头顶。 她甚至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可就在这时，电脑里传来“叮叮咚咚”的提示音。 她欣喜地发现久寻不见的音乐文件一个个如精灵般闪现在屏幕上。 天助我也！沈嫣然激动地握住鼠标，立即将所需音乐拖进了音轨…… 回到备考室，沈嫣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评委老师们的点评。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虽然作品创意绝妙、配音精当，但背景音乐却乱七八糟、离题万里—— 明明加载的是潺潺流水和婉转鸟鸣，但呈现出来的却是鬼哭狼嚎、悲鸦鸣叫，与环保主题背道而驰，与配乐要求相去甚远。 在场评委摇头叹息，沈嫣然也深感不解。 她料定，以自己刚才的作品，淘汰的必是自己。 走廊里，她脚步沉重，欲哭无泪。 回到播音组刚坐下，沈嫣然的手机就响了，是养母打来的电话。 “嫣然，考的怎么样？”养母问。 沈嫣然还未开口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电话那头立即传来养母的安慰。 “嫣然别哭！不就是一次考试吗？没什么大不了的，万一落了榜，你就回家来，爸爸妈妈的水果摊还缺一个总经理呢！” 在沈嫣然心里，养母就是一个心理开导专家。她静静地听着养母的劝慰。 “嫣然，实在想当主持人，爸爸妈妈就给你买一个话筒回来，给你办一个家庭电台，爸爸妈妈天天听你播音……” 养母的一番话逗得沈嫣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放下手机，沈嫣然把目光落在桌角红艳艳的玫瑰上。 看到玫瑰，她就想起肖波来—— 如果自己真的被淘汰、真的落魄成街头小贩，肖波还会给自己送玫瑰吗？ 正想着，手机响了。真是想谁来谁。是肖波的来电。 她擦了擦泪摁下了接听键。 “喂，嫣然，考核怎么样？没问题吧？” 肖波的一声问询一下又刺激了沈嫣然的泪腺，泪水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对不起肖波，我考砸了，淘汰的必然是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沈嫣然正哽哽咽咽地跟肖波诉说着，陈梦萦来到她的身边。 她抚着沈嫣然的肩安慰说：“嫣然别哭，没到最后你怎么就知道淘汰的必是你呢？或许会有奇迹出现呢？” 沈嫣然泪汪汪地看了一眼陈梦萦，“你相信会有奇迹吗？” 陈梦萦无言以对。她不知该如何安慰。 这时，听筒里又传来肖波的声音—— “嫣然，别伤心，电视台淘汰了你，可你却依然在我心里，只要爱在，你还怕什么呢？” 听到肖波的声音陈梦萦一震。她想听听肖波到底要说些啥。她静静地立着没有作声。 这时，只听沈嫣然说：“肖波，你我本来只是萍水相逢的关系，谈不上爱的。” “怎么谈不上？” “本来就谈不上爱的。肖波，我从电视台淘汰之后你就忘了我吧，谢谢你的玫瑰。” 沈嫣然说着就要挂掉电话，听筒里却传来肖波的声音，“嫣然，你千万别这样想，我马上过去！” 沈嫣然还想说些什么，听筒里却传来“嘟嘟”的收音声。 陈梦萦见肖波挂掉了电话，沉着脸就往外走。 这时，沈嫣然叫住了她，“梦萦，你等一下。在我走之前能跟你握个手吗？谢谢你……” 沈嫣然说着向陈梦萦伸出手去。 陈梦萦立住身冷冷地看着沈嫣然，“谢什么？谢你抢走了肖波？” 沈嫣然的嘴唇一阵哆嗦，委屈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陈梦萦刚走，赵皓天和彭春生就悄悄溜回了播音组。 一见面，赵皓天就冲沈嫣然竖起了大姆指：“嫣然同志，你真是太有才了！” 沈嫣然不解地皱起眉头，“你们不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那怎么会。说真的，你制播的那则广告太有创意了。” 赵皓天赞叹道，“你看其他人的广告都是平铺直叙地从正面阐述一种理念，而你却完全不同。” “我有什么不同了？” “你呀是反其道而行之，从反面入手强调了环保的重要性，令人耳目一新。” 彭春生也立即补充道：“是啊，你看你的创意多好，童话故事，谁想到了？只有你！” 沈嫣然苦笑起来，“别安慰我了，我连音乐都选反了还叫创意？” 彭春生却笑了，“你这叫反弹琵琶，绝就绝在这里。” “可不是嘛！”赵皓天连忙附和道。 “你通过一则童话故事，表现了山秃水枯之后，狼奔豕突、惊鸟四散的情景，从反面警醒人们要保护环境，你说，哪点不好？” “对呀，太好了！我要是评委，一定是满分通过！”赵皓天乐呵呵地说。 内心郁闷的陈梦萦穿过走廊正要返回备考室，见到靠在门侧一脸春风的周思晗。 周思晗冲她一笑，“梦萦，恭喜你！” 陈梦萦一愣，不解，“恭喜什么？” “你的敌手不战自败呀！”周思晗幸灾乐祸地说。 “谁是我的敌手？不要八卦好不好，都是好姐妹，谁考砸了我都不高兴。” 谁知周思晗却“嘿嘿”一笑，“装的还挺像，我就不信沈嫣然抢了你的男友你会无动于衷。”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就不信沈嫣然作为你的竞争对手惨遭淘汰你会不高兴！” 陈梦萦“切”了一声低头瞪着周思晗，“你除了八卦还会什么？走开！” 陈梦萦怒斥着周思晗，一把将她从自己的面前拽开…… 备考室内，排在最后的赵皓天终于等到上场的时刻。 他朝特意赶来观摩的沈嫣然笑了笑，潇洒地走进了播音间。 依赵皓天平常的水平，广告的策划、创意、配音和配乐堪称小菜一碟。 如果制作设备不出大的意外，顺利过关不成问题。 可是令评委们都没想到的是，这个男生却一改严谨的作风，竟像市场卖菜的小贩那样，以叫卖的形式阴阳怪气地配起音来：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石星牌皮鞋大减价大减价，大厂生产，白菜价格，经久耐穿，风度非凡！ 听到这则广告，众评委和见习主播们愕然不已：他这是怎么啦？难道想自我淘汰？ 正如赵皓天自己预料的那样，他被淘汰出局。 但是所有主播和见习主播都能看出，他那是在确保沈嫣然！ 沈嫣然虽然未被淘汰，但是她仍需留在广告配音环节练习一月，再次考核通过后方能进入音乐节目的试播期。 …… 离别之际，沈嫣然和见习主播们将赵皓天送至路边，赵皓天笑着跟他们一一拥抱。 “兄弟姐妹们，这下我可解脱了。”赵皓天看着大家一脸轻松地说。 “我以自己的惨败的结果向我的老爸证明我不是播音主持那块料。这一天我等得太久了！” 赵浩天说着，再次张开双臂拥住了沈嫣然，“谢谢你让我成功垫底！” 沈嫣然和韩笑流下泪来。 赵皓天松开沈嫣然，乐呵呵地看向韩笑。 “傻丫头，别哭啦！哥哥我此番离别是好事，我终于可以向着自己的梦想进发了！” 赵皓天说着把目光移向众人，“你们也许知道，我的梦想是做个导演，去拍许多许多部电影。” 主播们都把赞赏的目光聚向赵浩天。 “我要用电影镜头记录下我们的青春，用电影这种方式呈现我们的梦想……” 赵皓天走了，是在韩笑的哭声中毅然离开的。 爱情就是这样，因为选择而聚在一起，又因为选择而痛苦地离开。 沈嫣然看着泪水涟涟的韩笑，又看看潇洒离去的赵皓天，心里暗想： 她和他还会因为选择而聚在一起吗？ 第十一章 醋意顿生 目送赵皓天远去，沈嫣然回到自己的座位，她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感到奇怪—— 平时每次使用音乐库都很正常，为什么在考核的关键时刻音乐素材会突然隐匿？ 还有，为什么在下一位考核时音乐库又恢复了正常？ 难道这音乐库专门跟自己作对吗？ 她来到导播室找到播顾亚男。 “喂，亚男，你说那音库好端端的为什么我一上机就出现异常？会不会是有人……” “没有人做手脚。”顾亚男打断了她的话。 “一定是你在配音操作时误点了素材的隐匿键，而且误设了隐匿时间。” “怎么会？” “怎么不回？这种情况见习主播们遇到很多次了！” “哦？” “出现这种情况，一开始无法找到音乐素材，直到设定的隐匿时间结束，音乐素材才一一闪现。” 沈嫣然想了想，“可我从未动过那个按钮呀，怎么会出现素材隐藏的现象呢？” “你肯定在无意之中碰到的。” “我坚信自己没有失误。亚男，该不会是谁故意在电脑上做了定时隐匿来坑害我吧？” “你怎么知道你没有失误？当时你那么紧张。而且这种类似的问题曾经也出现过。” 顾亚男不以为然地说。 “出现过？”沈嫣然来了兴趣。 “是的，前不久周思晗在录制配音作业时就出现过。” 顾亚男抬起头看着沈嫣然，“你们这些见习主播，一个个毛手毛脚的，出这点问题，正常！” 沈嫣然满腹疑惑地走出导播室，她坚信自己在录制节目时没有出现操作失误—— 说实话，那些简单操作闭着眼睛她都不会摸错，怎么可能在如此重要的考核中犯下那样低级的错误呢？ 她愣愣地回到播音组。 她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因照片事件而对自己忌恨有加的王子欣，另一个是因玫瑰事件而对自己心怀醋意的陈梦萦。 “会不会是她俩或她俩中的一个？”她想了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开考后王子欣从未进过录音室。 陈梦萦的考核也排在她的后面。 何况陈梦萦早已对她做过承诺，在业务上她将跟她公平竞争，决不会使用下三烂的手段。 她相信陈梦萦的坦荡。 会不会有第三者坑害自己呢？另外，还有谁接触过那台电脑？ 想到这儿，沈嫣然的脑中“嚯”地一亮：周思晗！ 在自己进入录音室前也就只有她使用过那台电脑。 会不会是她在电脑上做了手脚？比如设定了素材隐匿时间？ 可是她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周思晗既然恨我，为什么又天天在夜半时分悄悄清扫播音组并把功劳推到我的身上？ 不知不觉中天空下起了大雨。银亮的雨滴在灯光的映照下如夜的精灵向大地飘飞而去。 立于窗前，看着烟雨朦朦的远方，沈嫣然想到了自己的处境。 似乎在她的周遭也同样弥漫着云雾，她感觉得到，但看不清、抓不着。 她望着雨丝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到自己的座位。 不经意间她的目光又落在桌上那朵红艳艳的玫瑰上，她猛地想起肖波来—— 他不是说下午就要赶过来的吗？怎么现在还不见人影？ 沈嫣然拿起手机想拨给他问问情况，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 她放下手机正要走，门口却传来李丹阳的声音，“沈嫣然，怎么还没走？” 沈嫣然这才意识到下班已经很久。 “还在想着今天的事情吗？”说话间李丹阳已经来到她的身边。 沈嫣然点点头。 “那刚好，正要跟你谈谈。”李丹阳说着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 “你知道为什么播音主持委员会决定让你继续留在广告试播阶段吗？” 沈嫣然苦苦一笑，“倒霉呗，考砸了呗。但都是因为……” 她正要说出音乐库故障原因，李丹阳却打断了她的话。 “不要讲什么客观原因。失败了就失败了，要正视问题，分析原因，努力改进。” 沈嫣然只得闭嘴。 是啊，说一千道一万，总归自己考砸了，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在播音作品的创新上思路太跳。” 看来，播音主持委员会的老师们果真如赵皓天和彭春生所料，把这次音乐加载事故看成是她的刻意创新。 既然李丹阳不让找客观原因，那就探讨一下主观创新这个话题也好。 “组长，你说我的创新太跳？不跳那叫创新吗？不求新求奇求怪有人看、有人听吗？” “跳不等于创新。创新的途径不只是求奇求怪。” 沈嫣然一双晶晶亮的大眼睛看着李丹阳。 “另外，你的那些网络化语言在非主流平台上是可以的，但是对于党媒来说就不太合适了。” “哦？是吗？”沈嫣然问。 “比如这次环保公益广告策划，你从反面强调了环保的重要，但是忽略了正面引导。” “还有你的语言太跳，网络用语太多。虽然你的这种播音风格会引得一些年轻人的喜爱，但是你要注意，这次是严肃的考核。” “考核中就不能有创新吗？” 李丹阳笑笑，“考核你的主考官都是正规正矩的老主播，他们会认可你吗？” “他们不认可又会怎样？我的作品终归还是有许多年轻人喜欢的。” 李丹阳笑了，“我没有否定你作品的受众认可度。但是你要看受众对象，要看你播出的是什么平台。” “无论什么样的平台，最终都不是要给人看的吗？” “如果你的作品得不到这些老主播们的认可，你的羽毛还未丰满就被无情淘汰，那么你的平台在哪儿？你连平台都没有又谈何发展？” 沈嫣然语塞。 “正因为你的风格太跳，跳出了老主播们的接受程度，跳出了主流媒体的规范要求，所以你被淘汰就成了必然。” 沈嫣然低下头去。 “不过我们需要你这样的创意，但是要把控好一个度。” 李丹阳说着递给沈嫣然一本书，“好好看看，对你会有所帮助。” 沈嫣然接过书，是一本《播音创意》。 肖波下午得知沈嫣然考核失利本来打算立即赶到电视台来安慰她的，却突然接到陈梦萦的一个紧急电话。 陈梦莹告诉他说她因考核紧张引发晕厥住进了c社区医院。 接到电话的肖波立即赶往c社区医院，可是找了个遍却没找到。 他拨打陈梦莹的电话先是不接，终于接通才知，因为病情缓解她已回家。 这么绕了一大圈，一下午的时间就在奔忙中白白费掉。 当他匆匆赶到电视台时，电视台早已下班。 他拨打沈嫣然的电话却被告知已经关机。 就在肖波万般无奈的时候，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走出了电视台大门。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是沈嫣然吗？ 肖波立即撑伞迎了过去。 可是没走几步他就愣住了—— 只见沈嫣然身后那位男士紧走几步，“嘭”地打开伞撑到1头上，随即又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肩头。 沈嫣然似乎没怎么拒绝，嫣然一笑漫步同行。 风雨中，肖波的手一抖，雨伞无声落地。 冰冷的雨滴“啪啪”地向他倾泄而来…… 第十二章 机巧夺爱 肖波决定加快对沈嫣然的追求节奏。 他明白，若是慢了，已培养数年感情的沈嫣然极有可能被她的直接领导李丹阳牵手。 终于有一天，他说服沈嫣然，把她带到了家里。 这个时候沈嫣然才知道肖波的真实身份，才知道眼前这个帅气俊朗的打工仔竟是众大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肖母是个精明强势而又和善可亲的单身母亲，是众大集团的掌舵人。 肖波的爸爸多年前因病去世，家里只有肖母、肖波和他的奶奶。 家里主人虽少，但仆从众多，倒也显得偌大的庄园欣欣向荣。 在肖家，沈嫣然手勤嘴甜、温柔体贴，再加上熟练的按摩技法和蛋超高的糕制作技艺，第一天上门便得到肖母和他奶奶的喜爱。 肖母不是一个感性的人，虽心里喜欢这个孩子，但由于缺乏更多更深的了解，对于两个孩子的交往仍持观察态度。 初恋是浪漫的。 肖波除了一如既往地每天给沈嫣然送花外，还时常约她看电影、骑马、滑冰、玩战地游戏…… 只要跟肖波在一起，沈嫣然就会忘记工作的压力，就像得到爱、得到呵护的白雪公主。 可是对于陈梦萦来说，沈嫣然得到的爱和快乐是建立在她失去爱、失去快乐的基础上。 她必须把失去的爱和失去的快乐抢回来。 但感情上的事是无法强求的，这一点陈梦萦当然知道。 可是不试一试、不争一争怎么知道肖波的爱情不属于自己呢？ 她可不想那么轻易地将唾手可得的爱情拱手于人。 她采取的第一措施当然是拆： 比如愤然损毁肖波送给沈嫣然的玫瑰； 比如沈嫣然考砸那天她故意装病支走肖波； 比如她故意在肖波面前谈及沈嫣然与李丹阳的亲密关系…… 她采取的第二措施当然是争： 可是争有争的原则，争有争的技法。 陈梦莹明白，不能跟抢亲似的去抢，否则遭人唾笑，要做的滴水不漏、滴水石穿。 如此，即使被沈嫣然看透，她也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自从朗诵会那天发生丢稿事件后，陈梦萦就给沈嫣然贴上了一个“马虎”的标签—— 你看你，要不是把文件夹随手乱放，那诗稿会丢吗？ 还有，考核那天要不是你马虎大意，那音乐库的软键能点错吗？ …… 每当提到这些，沈嫣然就如同犯错的小学生，心悦诚服地任由她骂。 但是她却不知道，她的马虎却成为陈梦萦软性阻止她和肖波约会的极佳借口—— 这天下班，肖波打来电话，说是马上来接，一同到星巴克喝杯咖啡。 接过电话，沈嫣然草草完成指导老师布置的试播任务，正要拎包走人，陈梦萦却出现在她的面前。 “我能听听你的试播练习吗？”陈梦萦问。 沈嫣然急着要走，敷衍了一句，“有什么好听的，改天吧！改天我听听你的。”说着就要起身。 陈梦萦一把按住她。 “沈嫣然，你我可是说好的，要在业务上相互交流、相互监督、共同提高。怎么啦？怕我学到你的真经？” 沈嫣然无奈地坐下。 “坐着干嘛？到录音间呀！”陈梦萦说着拉起沈嫣然就走。 沈嫣然抬头看看办公室里挂着的时钟，心里极不乐意。 来到录音间找到试播文件，刚听一遍，沈嫣然又要走，陈梦萦又一把按住她，“你听你这则广告配成什么了？” 沈嫣然一愣，“怎么啦？” 陈梦萦翻出广告文稿一看，“扑哧”笑了。 “这则广告的原文是‘东方健身房拥有强大的教练团队，其中有资深教练刘东，亚健康的终结者’，可你播成什么了？” 沈嫣然又听了听播好的广告，脸“唰”地红了。 原来，她将“刘东，亚健康的终结者”播成了“刘东亚，健康的终结者”，意思完全相反了！ 陈梦萦一脸严肃地盯着沈嫣然。 “马虎！真是一个大马虎！你想想，这则广告如果播出，那巨额广告费你赔得起吗？” “你看，还有这，还有那！你是怎么播的？” 沈嫣然哭笑不得，只得耐着性子一一查错，一一重播。 那天晚上，咖啡没有喝成，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自信也被陈梦萦击得粉碎…… 像这种硬性拦截陈梦萦不是次次都用，她采用更多的方式是软性阻挠，比如微信、短信或qq提醒。 为了提高阻击的命中率，陈梦萦对沈嫣然与肖波的联系规律进行了观察与总结—— 她发现肖波一般会在下午下班前给沈嫣然打来电话； 一旦是肖波的电话，沈嫣然必会一路小跑着到走廊尽头去接； 接罢电话，沈嫣然一定会匆匆完成指导老师布置的“作业”，然后准备开溜。 每当这个时候，陈梦萦就会给她发去信息，诸如： 怎么？马虎的老毛病又犯了？ 或者说，瞧你那样，猴子的尾巴着火了吗？ 又或者说，静下心来好好完成你的任务，千万别再让我挑出毛病…… 收到这样的提醒信息沈嫣然并不气恼，因为她跟陈梦萦有过约定—— 在播音主持业务上她俩要相互监督、公平竞争，陈梦萦监督她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一接到这样的信息，沈嫣然就感到很不自在，似乎自己的内心被陈梦萦看了个透。 虽然她知道陈梦萦内心的那点小算盘，但她又不好违拗，只得耐下性子认真地完成剩下的工作。 有的时候训练任务和试播工作不忙，沈嫣然就提前收拾好东西，眼睁睁地盯着电子钟，恨不得拨快上面的指针。 好不容易快熬到下班，刚要起身，陈梦萦的微信却不早不迟地飞入她的手机—— 怎么？想早退？请你翻到员工手册第38页“工作纪律”…… 一读这类信息，沈嫣然就如一只被人扎破的气球，无奈地瘫坐在椅子上。 有的时候沈嫣然认真完成了工作，准点下的班，但正跟肖波玩的兴起，她的手机却会在不经意间“叮咚”响起。 这时的沈嫣然不看就猜到一定又是陈梦萦发来的监督信息。 有时是：嗨，嫣然！在哪儿疯癫呢？练习任务你完成了吗？ 或是说：嫣然，请教个问题，xx字是这样写的吗？嗨，这不是废话嘛！ 还有：沈嫣然同志，“业精于勤，荒于嬉”，千万别嬉过头了哦？ 还有更严肃的：嫣然同志，你别忘记了，你的第一轮考核还没有过关呢！…… 这些信息正如陈梦萦预料的那样，总能非常及时地扑灭沈嫣然内心的激情，总是能在关键时刻让她回归冷静。 每每读过这些信息，沈嫣然基本上已没有再跟肖波玩下去、聊下去的心情了。 即便本想缠绵一下，陈梦萦的那盆冷水一泼，她也没有了继续浪漫的心境。 为这，有好几次电影没看完、公园逛到一半、骑马刚刚开始、滑冰鞋还没穿好、游戏刚刚开战…… 甚至热吻的念头刚刚产生，因为“叮咚”一声响，一切故事就此打住…… 第十三章 浪漫圣诞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晃就到了圣诞节。 这天下午，王子欣刚下节目，就收到顾亚男发来的一条微信：今晚有空吗？ 一见这条微信，王子欣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她烦顾亚男，烦他像蛇一样缠着自己。 但她对他又不能做的太过，毕竟自己那次故意碰掉、踢散沈嫣然朗诵文稿的视频还在他的手中。 她想了想还是回了信息：干吗？ “我的女神，你忙忘了吧，今天是圣诞节，晚上可否一起吃个饭？” 王子欣一看“吃饭”心里就烦，这个顾亚男就知道吃吃吃，一点浪漫的情调都没有，简直太俗了！ 可是她又不能拒绝得太过，只得简单回复道：有约，改日！ 顾亚男一看便知是王子欣又在敷衍自己，心里便有些不悦—— 这王子欣怎么次次都有约，次次都改日呢？ 导播间内，顾亚男闷坐了半天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事是关于王子欣的。 那天李丹阳找到他，要他查查沈嫣然考核时音乐库突然出现紊乱的原因。 很明显，李丹阳怀疑有人在沈嫣然考核之前在电脑上做了手脚。 顾亚男查来查去，最后把怀疑的对象指向了王子欣—— 因为监控显示，在考核之前只有王子欣进过录音室。 当时，他不敢确定是她所为，再说她是他心中的女神，即使是她，他也得替她藏着掖着。 想到这茬，顾亚男露出一丝笑容。 他拨通了王子欣的电话。 “子欣，其实约你是有个事情想跟你谈谈。是一个关于你的调查。如果有空你到导播间来一下。” 顾亚男说罢就挂掉了电话。 他相信王子欣一定会听懂他的话外音，一定会一路小跑着来到他的身边。 果然，放下电话没几分钟王子欣就慌慌张张地来到了导播。 “亚男，什么事？什么调查？跟我有关吗？” 顾亚男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当然有关。看罢监控再说。” 说着，顾亚男从屉子里取出一个优盘插到了电脑上，“这是受领导的委托我从监控室拷来的。你看看吧！” 视频开始播放，可看到最后王子欣还是一脸的疑惑，“怎么？我进出播音室有问题吗？” 顾亚男冷冷一笑，“当然有问题。” “嗯？什么问题？” “因为这段监控视频是沈嫣然他们考核之前录下的，而在沈嫣然考核时电脑乐库突然出现故障。”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台里怀疑有人之前进入播音室在电脑上做了手脚，而据我调查，考核之前只有你一个人进入过播音室！” 王子欣的脸变得铁青。 “真是荒谬！我进入播音室是工作需要。我是播音员，我的岗位就在播音室！” 王子欣提高了声音，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要走。 “等一等！”顾亚男也提高了音量，声音竟有了几分威严。 “你能保证不是你做的吗？你能保证不是你在收拾稿件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了那个按钮？” “做主播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会出现这种低级的错误？”王子欣说着又要走。 “你走可以，但随后就会有人去调查你。你说得清吗？” 王子欣停下了脚步。 她心里明白，如果顾亚男将此录像交到台里，那她就成了故意破坏考核、恶意陷害沈嫣然的头号嫌疑。 如此以来，不光台里会对她展开调查，而且性情刚烈的沈嫣然也会跟她闹个没完。 王子欣明白，如此一番折腾，她主播一姐的绚丽光环定会因之黯然失色。 想到这些，王子欣笑盈盈地转过身来。 “亚男，你叫我来就为这事？你也不看看几点了，你不是说还要请我吃饭吗？” 顾亚男笑了，“算了子欣，改天吧，你已经有约。” “约什么呀，那是我考验你是不是诚心诚意！真二，女孩子的心思都不懂！” 顾亚男狡黠一笑，“是吗？” 晚上一下班，顾亚男就西装革履地来到了“情侣酒吧”。 他本来是要陪着王子欣一块儿来的，但王子欣百般推脱让他一人先去。他虽明知王子欣说谎，但也无奈。 长长的走廊里灯光幽暗。 一个个卡座和包厢隐蔽在欧式长帘之后，轻柔的音乐在角角落落里低回，使得酒吧更显神秘而暧昧。 第一次来到这间酒吧顾亚男感到有些新奇，反正王子欣还未到，他便在酒吧里转悠起来。 正东张西望地踱着步，他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秦佳茗！她正跟苏晓宇在包厢里争吵着什么。 “苏晓宇，你什么意思，为什么非把我俩的关系搞成这样？” “你是说像地下党吗？”苏晓宇笑了，“这样不挺好吗？干嘛要搞得众人皆知？” “可是现在已经是众人皆知了！有必要再隐瞒吗？” “其实我也不想，那还不是为了你我都能留在台里吗？” “这跟留台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干爹不是说了吗，台里原则上是不准许两口子呆在一个单位的。” “我们现在也不急着结婚，怕啥？” “虽说你我结婚尚早，但在激烈的竞争中难免有人提出异议，就算你我都能顺利过关，但最终双双留下的可能性也很小。” 苏晓宇想了想又说：“难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秦佳茗沉默了。 隔着布帘听到这些顾亚男惊讶了—— 真是真人不露相，没想到h电视台里还潜伏着苏晓宇的干爹！ 正要走开，布帘里又传出秦佳茗的声音，“听说没有，王子欣跟顾亚男好上了。” “他俩？不会吧？你瞧王子欣对待顾亚男的态度，像是情侣吗？” 秦佳茗叹了口气。 “这顾亚男爱的也太辛苦了。他也真是愚钝，为什么就没发现其他女孩子对他的好呢？” 听到这儿，顾亚男心内一动，正要听下去，一个服务生端着果盘走了过来…… 来到预定好的包厢，王子欣已经坐在里面。“溜到哪儿了？咖啡都快凉了。” 顾亚男笑笑，“转转，随便转转。”脑子里却一直想着刚才秦佳茗的那番话——果真有别的女孩看好自己？ “你想什么呢，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王子欣问。 “没，没有哇，我只是觉得这一切像是在梦中。你真是王子欣吗？” 王子欣笑了，“还要让我出示身份证吗？” 顾亚男憨憨一笑，傻傻地盯着王子欣看了半天，“像，真是像，不过王子欣比你漂亮！” 王子欣“咯咯”笑了。她没想到顾亚男还挺会逗女孩子开心，“好了别贫了，许个愿吧！” “许愿？”顾亚男有点懵。酒吧是王子欣定的，他对这里的一切并不了解。 “是啊，对着这束花许愿！” 王子欣指了指桌上花瓶里的玫瑰，“这是一束爱情花，如果你的心愿能够达成它就会灿烂绽放。” 顾亚男把目光移向咖啡桌，桌上摆着一只精美的花瓶，瓶里插着一大束玫瑰，玫瑰娇艳欲滴，含露待放。 他听话地闭上眼睛双掌合十，心里说：子欣，你真的没骗我吗？你真的爱我吗？如果真的爱我，你能对我好那么一点点吗？ 刚刚想到这儿，奇迹便出现了—— 那艳艳的玫瑰竟一朵朵地绽放开来，同时，咖啡桌上闪过一道彩光，立时现出两颗紧紧相依的心型图案。 顾亚男张大了嘴：这爱情来的也太快了吧？ 飘香的咖啡、精美的点心送进了包厢，zeeavi的歌曲《justyouandme》在包厢里低低回旋。 王子欣问：“亚男，你真的愿意接受我的蛮横？” 顾亚男笑笑，“人们都说我阴柔有余，我正想找个野蛮女友呢！” 王子欣一愣，她没想到顾亚男还有这个癖好——这不是变态吗？难怪一天到晚女里女气的。 她鄙夷地瞟了一眼顾亚男，想着他平日里人妖般的言行，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你能包容我的对与错、是与非吗？”她又问。 “当然！因为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女王，你的一切当然都是对的！” “你真的把我视为女王？” “当然！” “那女王要求你的一切你都会照做吗？” “当然！” 王子欣笑了。她没想到这么快顾亚男就变成了她爱情的俘虏。真可惜了他对自己的一片痴情。 就在这时，丝帘外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第十四章 调虎离山 “情侣酒吧”走廊里，沈嫣然边接电话边快步向外走去。 “梦萦，什么事？哦？加播新闻？我？能行吗？好的好的，马上就到！” 原来沈嫣然和肖波也在情侣酒吧。 接过电话，沈嫣然无奈地立于窗边。 窗外霓虹闪烁，对面广场上，圣诞老人已开始为孩子们分发礼物，熟悉的圣诞歌曲在耳边低回。 她有些舍不得离开肖波。 “有加播任务？”肖波问。 沈嫣然点了点头，“对不起，刚刚接到任务。” 肖波大度地笑了笑，“没事的，你快去！” “不过需要的时间不长，我去去就来。你等我好吗？” “我送你！”肖波说。 “不不不，我自己能行的。”沈嫣然怕肖波跟着会碰上陈梦萦，由此引来一些不必要的不快。 “再说你去了也上不了楼，广电大楼有武警值守，你也进不去的，不如就在这里等我。ok？” 肖波无奈地点点头，把那把跑车钥匙递给她。 天蓝色的保时捷一路向h市广播电视台驶去。 车里，开着车的沈嫣然感到有些奇怪： 按照台里以往的惯例，值夜班的都是经验丰富的老主播，怎么会安排见习主播陈梦萦值班呢？ 而且自己目前还是见习主播，第一轮考核都未过关，领导怎么会安排她加播新闻呢？ 这领导是谁？李丹阳吗？ 想到李丹阳，沈嫣然的心里便升出许些不解。 也不知为何，近段时间以来李丹阳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她甚至怀疑李丹阳跟陈梦萦站到了一边。 这个李丹阳，对自己越来越苛刻—— 每天布置给自己的试播练习比他人多； 责令自己加班加点的时间比别人长； 稍稍出现一点失误他便毫不迁就、大为光火…… 这不，就在今天上午，他还对自己广告配音中情感把控问题大发雷霆。 播音组里，陈梦萦放下电话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今天并未安排她值夜班，更不会让她负责临时新闻的加播工作。 她骗回沈嫣然无非是不想让她跟肖波一起度过浪漫的平安夜。搅了他们的约会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沈嫣然匆匆赶回播音组见到一脸痛苦的陈梦萦。 “梦萦，你怎么啦？”沈嫣然关切地问。 在刚才的电话里陈梦萦告诉她说自己不舒服，实在坚持不下去，恳求沈嫣然替她顶班。 “嗓子疼的厉害。”陈梦萦用手捂着脖子，一脸痛苦的样子。 “那你快去医院吧，嗓子可是我们播音员主持人的本钱。快去！”沈嫣然扶着陈梦萦把她送到电梯口。 送走陈梦萦，沈嫣然才想起加播新闻的事。 她必须向她问个清楚，否则误了播出谁都承担不了责任。 可匆匆赶至电梯口，陈梦萦乘坐的电梯已至楼下。 沈嫣然急了，一路小跑着返回陈梦萦的办公区，在她的办公桌上匆匆翻找需要加播的新闻稿。 可找了半天连新闻稿的影子都未见到。她急忙拨打陈梦萦的电话，可陈梦萦却一直不接。 沈嫣然慌了。 她既已同意替陈梦萦顶班，就必须圆满完成顶班任务。 可陈梦萦倒好，交接工作都未做就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嫣然心急如焚，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里团团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梦萦的电话一直处于忙音，沈嫣然急出了一身冷汗。 这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陈梦萦会害自己吗？她在心里思忖着。 就在沈嫣然焦头烂额的时候，李丹阳走进了播音组，“诶？沈嫣然，你怎么来了？”他有些意外。 沈嫣然一见李丹阳心里更急了。她不能把责任推到陈梦萦的身上。推诿责任不是她的性格。 李丹阳看着她一脸的为难就又问：“到底怎么啦？没事吧？” 沈嫣然的脸因为紧张涨得通红，“组长，我说了你别发火！” 李丹阳笑了，“我有那么凶吗？说说看，什么事？” 沈嫣然这才说：“是这样的。今晚陈梦萦当班，她说她嗓子痛，让我来替她加播新闻。” 李丹阳一脸狐疑地看着沈嫣然。 “可是我没找到新闻稿。组长，我快急死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打她电话又一直忙音。” “哦？陈梦萦当班？没有安排她呀？”李丹阳感到莫明其妙。 “管她谁当班，那新闻稿呢？可不能误了播出。”沈嫣然焦急地问。 “新闻稿？我已经加播完了。没有别的新闻呀？”李丹阳皱了皱眉，“这陈梦萦演的是哪一出？” 沈嫣然耸耸肩，摇了摇头，“是啊，这到底是咋回事呢？” 李丹阳想了想笑了，“你们这些见习主播一个个冰雪聪明，可一个个又都精灵古怪，真是让人搞不懂！” 见是一场虚惊，沈嫣然放下心来。 正要走，李丹阳却叫住了她。 “你既然来了，刚好试播一下今夜天气吧！”说着，把夜间天气递到她的手里。 沈嫣然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间显示屏，心里有些为难，她知道肖波此时此刻还在情侣酒吧焦急地等着她。 “怎么？不想播？”李丹阳的脸变得冷峻起来，“你要知道其他见习主播们可是争着抢着要试播节目呢！” 沈嫣然一听立时换上一幅笑脸，“谁不想播？我当然想播呀！” 沈嫣然说完，放下包，快步朝电台直播间走去。 沈嫣然刚走她的手机就响了，李丹阳拿起一看是肖波打来的，他想了一下接听了电话。 “你好！我是沈嫣然的同事李丹阳，沈嫣然上节目了，有事需要我转达的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下才说：“哦没事，让她安心做节目吧，请你转告她，不必来了，我先走了！” 放下电话，李丹阳把目光落在沈嫣然桌面的相框上。 相片上的她戴着耳麦，端坐在主播台上，正主持着什么节目，脸上是迷人的微笑。 看着这张照片，李丹阳忽然想起“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两句诗来。 他欣赏沈嫣然的单纯、率真、阳光和不羁的性格。 正欣赏着，沈嫣然已播完天气返回到播音组。 “组长，你在看什么呢？哈哈，偷看本美女！”沈嫣然嬉笑着。 李丹阳的脸一下红了，“我可不是故意的，是照片上的你要盯着我嘛！” 沈嫣然只是“嘻嘻”地笑，“没事了吧组长，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走啦！哦对了，刚才肖波给你打来电话，说他已经走了，你不必再去。对不起，不知道你还有约。” 沈嫣然笑了，“没事的。那咱们走吧！” 她的意思是说一起散步回广电公寓。 可李丹阳却误解了她的意思，想了想说：“那好吧，一起出去走走也好，今天是平安夜嘛！” 沈嫣然一愣，诧异地看着李丹阳。 李丹阳似乎没有看出她的异样，说了声：“走吧！” 大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李丹阳和沈嫣然来到一棵硕大的圣诞树前。 圣诞树上披着一串串七彩灯、挂满了平安果，一个圣诞老人正在树下向行人分发着礼物。 见到李丹阳和沈嫣然，圣诞老人从红布袋里取出一对闪着银光的对戒。 “你们俩来的正好，就剩这一对情侣戒了。来，给你们戴上。祝福你们爱情甜密、幸福长久！” 圣诞老人不容分说就牵过李丹阳和沈嫣然的手，在他们的无名指上戴上那枚玻璃做成的精美“钻戒”。 沈嫣然的脸红了——怎么圣诞老人也乱点鸳鸯谱呢？ 情侣酒吧里，王子欣听顾亚男说无意中见到了苏晓宇和秦佳茗，刚才又听到沈嫣然在走廊里接听电话，她认为这里太不安全。 “亚男，我突然想起有点事儿，我要先走了。” 王子欣担心万一被人碰见自己跟这个“人妖男”约会，那就太丢份了。 于是她坐不住了，借故跟顾亚男分了手。 悄悄从后门来到停车场，王子欣突然发现陈梦萦和肖波的身影——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联想到沈嫣然刚才接到的电话，她笑了—— 这个陈梦萦竟使了调虎离山之计！爱情游戏玩到这个份上也真是太厉害了…… 第十五章 误趟混水 刘德华冬季演唱会如期举行。 音乐主播张玉茹应邀与著名艺人曾志伟联袂主持。 众主播激动万分，纷纷要求张玉茹替她们请华仔签名。 演唱会开始前，张玉茹带着签名赶至门外，并给同伴们送来一沓演出门票。 门票很快被疯抢一空——王子欣、彭春生等人都抢到了两张门票，可沈嫣然连一张也没抢到。 这时，抢到两张门票的彭春生将沈嫣然拉到一边，悄悄递给她一张。 沈嫣然伸手去接，却被突然闪出的韩笑一把抢走，沈嫣然追着去要，却见她一溜烟钻进了大剧院。 抢到两张门票的王子欣立在剧院门口四处张望，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沈嫣然料定她一定在等着顾亚男。 可没想到的是，见李丹阳赶到，王子欣却将其中一张门票送给了他。 更令沈嫣然没想到的是，李丹阳却一转手将那门票递给了自己。 见李丹阳如此这般，王子欣愤然转身走进大剧院。 张玉茹不愧是著名娱乐主播，舞台上亦庄亦趣，插浑打科，与明星与观众自如互动，现场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沈嫣然的身边坐着的是王子欣。 因为刚才门票的事，王子欣还生着闷气。 沈嫣然坐在她的身边明显感觉到来自王子欣的强大斥力，坐在她的身边简直如坐针毡。 于是她溜到了后台。 在后台，她见到了刘德华、曾志伟等明星。 没想到的是，在张玉茹的热情推荐下，刘德华竟邀她一同登台演唱歌曲《原谅我》。 这令沈嫣然受宠若惊。不过她并不怯场——在大学的时候她可得过校园歌手大赛冠军呢！ 在刘德华的邀请下，沈嫣然颇具星范地走上了舞台。 台下掌声雷动。 李丹阳一见是她，惊喜地鼓起掌来，其他几位主播也都跟着激动尖叫。 可现场越是这样，王子欣的心里就越不痛快。 起初，她见沈嫣然离开座位，还以为这女生不愿跟她同座呢，没想到她竟溜到后台整出这么大的动静。 一堆烦心事闹得她整个演唱会都提不起丝毫兴致。 演唱会在火爆的气氛中落下帷幕，沈嫣然随王子欣等主播们走出剧院。 这时，顾亚男驾车停到他们身边。他是来接王子欣的。 可一见顾亚男，王子欣的脸就阴沉了下来，“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 顾亚男吃了闭门羹，显出一脸的不解—— 这人咋了？圣诞节时还是好好的，怎么事隔几天就翻脸了？ 他小心地问：“子欣，怎么啦？我惹着你了吗？” “你就惹着我了！走！你走！不要粘着我！”王子欣指着远处没好气地低吼着。 顾亚男走却不敢，不走又极度尴尬。 “你怎么还不走？”王子欣叫道。顾亚男一脸窘态，不知如何是好。 见顾亚男下不来台，张玉茹径直打开车门坐上车去，“子欣，你不走我们可走了。” 她才不怕孤傲的王子欣。 上了车，她见王子欣还怒气冲冲地立在原地，又冲她挑衅一笑，“子欣，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我们可真走了！” 王子欣白了她一眼，气呼呼地往远处走去。 见她这样，张玉茹冷冷一笑，对顾亚男说：“亚男，她不走，我们走！” 顾亚男犹豫不动，张玉茹火了，“你怎么这么没有血性？难道真是女人投胎？别再低声下气了好不好？走！” 听张玉茹这么一说，王子欣气恼地回过身来，狠狠盯了张玉茹一眼。 张玉茹也回盯着她。 王子欣愣了一下，愤愤地指了指远处冲顾亚男叫道：“好哇，你们走！走得越远越好！” 顾亚男这才忙不迭地发动车子走人。 主播们面面相觑。 周思晗正要八卦点什么，却被王子欣一声断喝吓得赶紧闭了嘴。 沈嫣然看不惯王子欣如此德性，恨不能上去跟她理论理论。 就在这时，李丹阳赶过来拉起她的手就走。 “你拉我干吗？”沈嫣然挣脱李丹阳的手。 “我就想好好教训教训她。你知道她今晚为何如此烦躁吗？她是针对我！不就是一张门票吗？” 李丹阳想起演唱会开场前他将王子欣送给他的门票转手递给沈嫣然的事，心里升起一丝自责。 他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却又燃起王子欣对沈嫣然的忌恨。 “什么都别说了，快走！”李丹阳催促道。 沈嫣然悻悻地离开李丹阳向公交站走去。 她刚走，彭春生拿着刚买的冷饮来找她，见她立于不远处的公交站，就一路小跑着追了过去。 “沈嫣然，冷饮！” 刚要追上，一辆跑车“吱”地停在沈嫣然的面前，肖波冲沈嫣然招了招手，“嫣然，上车！” 彭春生定在了原地。 见沈嫣然随肖波离去，王子欣冷笑着拨通了目送车子远去的李丹阳的电话，“追呀，怎么不去追呀？” 自从沈嫣然惹上麻烦之后，八卦女生周思晗就把恶意竞争的目标盯上了她。 周思晗认为，在目前的七个见习主播中，沈嫣然应该是最易被打败的： 一则，她孤儿出生，没有后台和权势； 二则，因争强好胜，她已陷入四面楚歌之中—— 因为抢了肖波，陈梦萦与她貌合神离； 因为接近了李丹阳，王子欣对她醋意有加； 因为工作竞争，韩笑跟她暗暗较劲。 而自己呢？同样盼着她早日出局。 周思晗冥思苦想—— 从当前的情势来看，自己的真实内心尚未完全暴露。 虽然偷取朗诵稿事件被彭春生发现，但由于之后天天跟沈嫣然抢着打扫卫生，反倒博得她的好感。 她甚至把自己当作了朋友。 正因如此，这个时候，即使自己对她暗中使绊，沈嫣然也不会把怀疑的目光集中到自己的身上。 周思晗分析：就沈嫣然的天赋来说，远远强于自己，再加上艾依一老师的精心指导和她自身的刻苦努力，实际上沈嫣然的业务水平远在她周思晗之上。 要想打败沈嫣然，最好的办法就是离间她与艾依一的关系，使她得不到老师的潜心辅导，业务能力永远沉于潭底。 周思晗琢磨良久，终于想出一套“借刀杀人”之计。 她首先将目光投向了顾亚男 第十六章 离间谍影 自从王子欣提出不许顾亚男在公开场合表露关系的要求后，顾亚男就很少在播音组里出现。 播音组里女性较多，一个个又都喜欢栽花养草，所以播音组内花卉绿植生机盎然。 侍弄这些花卉绿植是沈嫣然每天早上的必修课。 艾依一有盆名贵花卉，是她大学男友当年送给她的爱情信物，名曰“爱情草”。 虽然两年前她已与男友分手，但这盆花她却一直养着留作纪念。 在她的精心照料下，那“爱情草”却活过两个春秋依然生机盎然，花开娇艳。 沈嫣然主动担起侍弄花卉的任务后，艾依一叮嘱她，那花怕水，浇水过多无法存活。 可近段时间总有人对那花使劲浇水。几天之后，那花便瓣落叶枯，现出危相。 唯一爱情信物就这样被人浇得半死，艾依一极为生气。 可查来查去，办公室里只有沈嫣然每天一早给花木浇水。 于是她把气撒到沈嫣然的身上。沈 嫣然有口难辩。 她决定找出“内鬼”，查出“真凶”。 夜里，演播大楼一片寂静，沈嫣然躲在与播音组一窗相连的培训室内。 她架好摄像机，找到播音组灯光总控，躺在沙发上静静等着“幽魂”的出现。 午夜，只听得电梯“嗡嗡”作响，忽然，“吱”地一声停在本层。 沈嫣然听到动静，一个翻身从沙发上坐起。 爬在窗口，她看到一个黑影拎着一个水桶蹑手蹑脚地朝播音组走来。 沈嫣然的血液“唿”地涌上头顶，紧张的情绪弥漫全身。 这场景让她想起曾经看过的恐怖片——《办公室有鬼》！ 那“幽魂”来到播音组门口左右瞧瞧，见无人跟踪，便迅速打开了播音组的玻璃大门。 室外的天光映进屋内，昏暗之中可见那“幽魂”为一女性。进入室内，她径直来到王子欣的座位边。 王子欣的座位边有个小小的衣架，上面挂着她的出镜服装。 只见那黑影来到她的衣服旁，对着她的服装行了一个绅士礼。 之后，她拎着水桶虔诚地走向那盆即将死掉的“爱情草”…… 就在那黑影浇完水准备离开的时候，播音组的大门突然“咯吱”一声自动关上了。 那黑影吓了一跳，冲过去开，门却从外锁上。 紧接着，屋内的灯光诡异地闪烁起来。 那黑色幽灵受此惊吓仓皇地躲向墙角。 可就在这时，播音组内灯光突熄，从培训室一侧猛地传来“咔嗒咔嗒”的脚步声。 躲在墙角的“幽灵”悄悄一看并无人影，极度恐惧立时慑住了她的心。 随着“嗒嗒”声的临近，那女幽灵惊恐地冲出墙角大叫起来：救命呀救命呀！ 喊声刚落，播音组内灯光齐亮、白如昼光。 可是依然很静，一个人影也没有。 这一下，那幽灵更显惊恐，她摊坐在地，捂着头、闭着眼等待“恶鬼”的降临。 “嗒嗒”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女幽灵面前。 那女幽灵慢慢睁开双眼，透过指缝，她发现一双白惨惨的女人大腿呈现在眼前。 她尖叫着抬起头，突然，她愣住了，面前立着的竟是沈嫣然。 她沉下脸问道：“沈嫣然，你干吗装神弄鬼的吓人？” 那幽灵是顾亚男。 沈嫣然笑了，“真没想到一个大男人胆子竟如此之小。顾亚男，你夜闯播音组干什么？” 想到自己刚才那鬼鬼祟祟的一幕，顾亚男涨红了脸。 “你都看到了还问什么？”顾亚男说着从地上站起身想走。 “站住！事情还没结束，你走得出播音组吗？”沈嫣然问。顾亚男立住脚。 “顾亚男，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深更半夜地给艾依一老师的花草浇水？” “嗯？艾依一？那花是艾依一的？不是王子欣的吗？”顾亚男诧异地问。 “我告诉你，那花根本就不是王子欣的！而且那花根本不能浇水过多！尤其在夜里！” 沈嫣然气冲冲地说。 “啊？不是王子欣的？那我咋听说是她的呢？” “我还听说，那花只有在夜半十分浇水才能叶茂花红。” “有人告诉我说，那花叫‘爱情草’，如果天天给它浇水，心爱的人就会有心灵感应！” 顾亚男一脸的无辜地解释道。 “顾亚男，你也太花痴了吧？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呢？” “你看，这朵花都快被你浇死了，为这事，依一老师非常生气，她认为这都是我搞的鬼。” “哦？”顾亚男得知自己闯了祸，一脸歉意地看着沈嫣然。 “对不起沈主播，是我错浇了那花。你知道的，我喜欢王子欣……” “有这样喜欢的吗？” “因为她不允许我当众对她有任何表达。所以我也只能在暗中表示点喜爱罢了。” 顾亚男说着低下头，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 沈嫣然叹了口气，“你呀！怎么花痴到这种程度呢？” 沈嫣然想了想说：“好，看在你愚爱的份上我不追究你的责任，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你得告诉我，是谁欺骗你、唆使你，让你去给那花浇水的，好吗？” 顾亚男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沈嫣然。 “沈主播，你啥都别追究了好不好？你的火爆脾气我是知道的。” “我的脾气你知道就好！” “这事儿你就别追究了。无论你追究谁，这事都会闹得满城风雨。” “怎么？你怕了吗？” “这事要是让王子欣知道了，她必定对我恼羞成怒，那我跟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恋爱关系必定会走到尽头……” 沈嫣然沉默了。 她可怜顾亚男，可怜他对爱情的顽冥不化，可怜他对所谓爱情的不可理喻的执着。 最终她没再问下去。 为了让艾依一开心，连日来沈嫣然一直在想着办法。 这天，几位见习主播相约逛街，在超市，她无意中听到周思晗跟韩笑的对话。 “艾依一老师最喜欢英式咖啡，如果能送给她一罐，她必定欢喜。” 听到她俩的对话，沈嫣然便将艾依一爱喝英式咖啡的事记在心上。 从那家超市出来，沈嫣然便借故与其他主播分手，一口气跑了数家商场，才在一家免税店买到一罐英式咖啡。 得到那罐咖啡，沈嫣然如获至宝。 谁知艾依一接到那罐咖啡后脸色忽然变得阴沉，一句话没说，就将咖啡还给了沈嫣然。 沈嫣然如坠云雾不知为何。 见沈嫣然碰了一鼻子灰，张玉茹把她叫到了培训室。 “听说你给艾依一送了一罐英式咖啡？”张玉茹笑问。 沈嫣然点点头。 “你呀，又闯祸啦！”张玉茹停下笑，一脸正经地看着沈嫣然。 “那可是她的刺心锥呀，你怎么能送她那种东西？” 沈嫣然一脸茫然，问道：“为什么？” “告诉你，你触痛了她心里的伤疤！” “哦？怎么回事？” “两年前，依一的男友弃她而去到了英国，去后不久，他曾给她寄过一罐苦咖啡，并提出分手。” “啊？”沈嫣然愕然了。 “在艾依一的心中，苦咖啡就是她心中的苦痛。你呀，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嫣然懵了——自己完全是大脑缺根弦嘛！八卦女周思晗的话竟也相信？还有那韩笑，她们不是做个笼子让自己钻吗？ 这天晚上，节目改版全体加班。 为了拉近跟前辈们的关系，沈嫣然为每位主播叫来外卖，可算来算去，独独少了艾依一那份。 就在沈嫣然不知所措的时候，艾依一下了节目来到组内。 “沈嫣然，这外卖是你叫的吗？”艾依一问。 “是，是的。”沈嫣然心知不妙，语言有些结巴。 “人手一份吗？”艾依一想当众问个明白。 她猜想，一定是前几日因浇花和咖啡之事冷遇过沈嫣然，这次必是这丫头故意给她难堪。 沈嫣然不知如何解释。说人手一份吧明明少了一份，说专门少她一份吧那不是找骂吗？ 这时，彭春生看出了问题的端倪。 他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依一老师，你的那份在这儿呢！” 说着，他将自己那份外卖端了过来，“知道你赶制节目，我给你收藏着呢！” 艾依一瞟了一眼那盒饭，又看了看沈嫣然，冷冷地扔出一句，“哼！戏演得不错，继续！” 艾依一说完抚袖离去。 彭春生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外卖，一下傻眼了—— 刚才只顾着为沈嫣然解围，没想到自己那份外卖已经开封，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难怪艾依一如此动怒。 沈嫣然和彭春生尬尴呆立。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陈梦萦却突然发起飙来，她冲着培训室大吼了一声：“周思晗，你给我过来！” 躲在培训室里的周思晗畏畏缩缩地来到陈梦萦面前，“梦萦，发生什么事了大呼小叫的？” “什么事？都是你做的好事！” 陈梦萦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周思晗来到垃圾筒旁，一把从里翻出一个盒饭来。 “刚才见你悄悄扔掉一盒外卖我就觉着奇怪，没想到你是故意离间艾依一跟沈嫣然的关系，你也太恶毒了吧？” 沈嫣然一见那扔掉的外卖，心中的怒火“腾”地升起，她快步冲到周思晗面前一巴掌扇了过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周思晗被扇懵了。 她知道沈嫣然不好惹，但没想到她竟会出手打人。 她装出委屈的样子正要辩解，又一计耳光“啪”地落在她的脸上。 周思晗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沈嫣然，“你……” “你”字还未收音，沈嫣然就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狠狠地盯着她。 “没想到这一切竟是你从中作祟！你也太会装了！” “装？我装什么？”周思晗一脸无辜地反问。 沈嫣然没有理会她，直接从陈梦萦手里抓过外卖，用手一抖打开盒盖。 紧接着，“哗”的一声，沈嫣然把那外卖连汤带水一下扣在周思晗的头上…… 第十七章 醉语波澜 一连数天，郁闷的艾依一都没怎么理会沈嫣然。 眼见陈梦萦等见习主播们在各自老师的辅导下音乐节目做的风生水起，还依然停留在广告配音阶段的沈嫣然焦虑万分。 其实李丹阳早就知道沈嫣然的播音水平已经达到第一轮考核的相关要求。 但是她的指导老师艾依一没有提出复试的申请，自己出于避嫌也不好过多干预。 所以沈嫣然第一轮复试的事一直搁置。 虽然李丹阳对沈嫣然的播音水平一直看好，但王子欣却不这么认为。 她认为沈嫣然的配音随意性太强，并将搞笑平台“一笑配音”中不严肃、不规范的配音习惯引入传统媒体。 对沈嫣然来说，显然有许多方面是必须要较正、要摒弃的。 其实抛开私情，王子欣还是认为沈嫣然是个播音主持的好苗子。 但是沈嫣然的指导老师是艾依一，何况沈嫣然对自己心存芥蒂。 所以王子欣虽看出了沈嫣然播音方面存在的问题，但是也只能旁敲侧击、点到为止。 她把自己说得太多，不仅会生出不快，还会自讨没趣。 王子欣早就看出陈梦萦跟沈嫣然亦敌亦友的关系—— 她喜欢见习主播们这样既合作又竞争。 她经历过，知道这种关系对新人成长能起到正向和反向的激励作用。 对于自己的学生，王子欣是存有私心的，毕竟学生进步的快慢直接反映出指导老师素质的高低。 她是播音一姐，自然要比其他主播技高一筹才行。 体现在学生上，就是自己的学生必须比他人进步要快。 王子欣对她的两个直接学生——陈梦萦和彭春生的指导不像艾依一和张玉茹。 艾依一和张玉茹是按部就班型的，考核哪一项就学习哪一项。 而王子欣则充分发挥自己新闻主播的优势—— 在让两个见习完成李丹阳规定的学习任务外，跳出程序，一进入第二轮便让他们学习新闻的播音。 王子欣规定：陈梦萦和彭春生每天必须将央视《新闻联播》录下来，并形成文字。 之后她要求他们一边听录音一边在稿件上标注停顿、连读、轻重音、情感表达等不同的符号—— 这些符号是她自创的，各种符号就有二十多种。 标注完符号后，她要求陈梦莹和彭春生边听录音边跟着央视主播朗读，直到完全流畅。 再之后，她会要求他们放下稿件观察央视主播的表情、口型和动作，并看着屏幕跟播。 这些学习任务完成后她会一一检查。 学完央视播音后，王子欣会找来当天要播的新闻，让陈梦萦和彭春生应用所学理论和她教给的播音经验试着播音。 这个时候，她就会像一位主考官，一边听着他们播音一边在笔记上记着二位的播音问题，之后一一点评、一一校正。 当然，除了新闻播音的学习之外，音乐类节目、娱乐类节目、语言类节目她也毫不放松。 她要求沈嫣然和彭春生在“看、听、悟、练”上苦下功夫，坚决打牢播音主持的基本功，决不允许耍小聪明、自欺欺人。 陈梦萦虽对王子欣的人品心无好感，但是对她的专业水平和严谨的指导风范还是深为敬服。 陈梦萦进步很快，王子欣深感欣慰。 她的欣慰当然不只是为陈梦萦的能力提升，还有相比之下沈嫣然业务能力的原地踏步。 她就是要让沈嫣然感到压力，否则这丫头片子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见习主播们一个个都是冰雪聪明的。 他们见沈嫣然惹怒了指导老师而受到冷落，个个就变着法子“贿赂”自己的专业老师，逗老师开心。 八卦女生周思晗做的最过。 她经常会从老家带来一些特产，什么水果啦糕点啦送给指导老师。 指导老师也不客气，接过那些小礼物就随手分享给播音组的其他主播。 韩笑和秦佳茗想的更为周到，她俩几乎成了播音组特聘的美女招待—— 哪位主播老师的咖啡没了，她们会抢着补上，哪位老师的茶杯需要续水，她们会立即去加。 苏晓宇和彭春生两个大男生虽不像女生那样小恩小贿，但主播们买的快递、快餐几乎都由他俩跑腿取回…… 陈梦萦是最烦见习主播们那幅讨好嘴脸的。 对于他们的那些作为，她是做不来的。 可是在这种大的环境中自己不主动做点什么又怕被人视为另类，所以，她也找着机会想对自己的指导老师表达一下感激。 这天周末，王子欣检查完陈梦萦的练习任务时已经下班多时。 “好，今天的任务完成的不错，你可以走了！”王子欣向陈梦萦挥挥手。 陈梦萦起身要走，却发现王子欣因为疲惫连站立都有些费力，心头不禁一阵感动—— 王子欣为了她的成长的确倾注了大量的心血。 “子欣老师，我可以给你松松肩吗？”陈梦萦道。 “哦？你会？”王子欣没想到一向心高气傲的陈梦萦竟会这样说，不禁扬了扬眉。 “想试试我的手法吗？”陈梦萦勾唇笑问。 “好哇！”王子欣应着复又坐下。沈嫣然挽起袖子就在她的肩颈和背部按摩起来。 陈梦萦对王子欣这个孤傲苛刻的指导老师是敬而远之的。 她只敬佩她的业务能力和工作作风，至于其他，她并无好感，所以眼下的单独相处她并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王子欣觉出了气氛的沉闷，便主动打破了尴尬。 “梦萦，你在上大学的时候主持过文艺晚会吗？” “主持过，系里的每场晚会基本上都是我来主持。”陈梦萦边给王子欣松着肩边回答道。 “我也是，可是那个时候没有经验，一上场就紧张，还闹出过不少笑话呢！” “哦？老师你也……” “可不是嘛！”王子欣讲起了自己的搞笑经历—— 有一次系里组织歌手比赛，报幕的时候我就闹出了一个大笑话。 当时我拿着节目单紧张得浑身发抖，一上场就报了起来： 下面由某某某给大家带来一首《水牛》！ 我回到幕后一看节目单发现自己报错了，于是又急忙跑上台去慌慌更正—— 对不起，某某某献给大家的歌曲是《水车》不是《水牛》。 结果，音乐响起，却是郑智化的《水手》。 幕后的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子欣说着“咯咯”地笑了起来。 陈梦萦也“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她没想到一向严肃的王子欣竟也有可爱的时候。 播音组内的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其实王子欣比陈梦萦大不了多少，经陈梦萦这么一按一松，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 勉强坚持了一会儿，王子欣实在坐不住了。 “好了梦萦，经你这么一按，肩背舒服多了。现在正是用餐时间，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吃个简餐如何？” “好哇！”陈梦莹高兴地应道。 王子欣笑道：“在我的印象中你我好像还未一起用过餐吧？” “可不是嘛！” 陈梦萦其实是不想答应的，她对王子欣没有十足的好感，尤其是她那高傲的个性。 但话到嘴边却成了愉快的应和，“城西新开了一家子欣餐厅，味道不错。” 一听店名跟自己的名字相同，王子欣来了兴趣，“哦？叫‘子欣’？那太巧了，去看看！” 来到“子欣餐厅”，陈梦萦与王子欣相对而坐。 陈梦萦点了一支红酒。 她知道王子欣在工作之余，尤其是晚上有品味红酒的习惯，可她举着酒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知道王子欣非常敏感，所以即使有话她也不敢乱说。 王子欣看出了陈梦萦的内心，浅浅一笑举起了酒杯，“梦萦，怎么不说话呢？你我之间有芥蒂吗？” 陈梦萦一愣，心里说：这王子欣真是敏感。嘴上却呵呵一笑，“怎么会有芥蒂呢？跟老师在一起有些拘谨罢了。” “拘谨？不单单是拘谨吧？” 王子欣的目光像杀毒软件一样在陈梦萦的脸上扫来扫去。 “我知道你跟沈嫣然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我对她的严厉你看不惯？” 陈梦莹心里一震，“不不不，老师是对的，为了她好，我怎么会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呢？” 陈梦莹有点言不由衷。 “呵呵，说清了也好，免得你们这些见习主播把我看的跟个巫婆似的。” 陈梦莹静静地听着。 “她跟你不一样，自恃在网上已是配音红人，对谁都看不在眼里。” “对于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见习生，如果不狠刹她的不良习气实际上是害了她。” “当然我做的有些过，也不排除其中夹杂有个人的情绪。” ”后来我冷静地想了想，我为什么老看不惯她？抛开私情，无非她和我的职业理念、播音风格不同。” “还有，我看不惯她的那些新新人类的作风作派，所以就总想挫挫她的锐气。” 陈梦萦笑笑又给王子欣倒了杯酒。 王子欣吃了几口西点接着说：“当然，挫挫她的锐气对你是有利的，你可以乘势将萎靡不振的她远远地甩在身后。” 王子欣说着，一口干掉杯中的酒。红晕很快飞上她的面颊。 陈梦萦发现王子欣已有了几分酒意，便将红酒往桌边挪了挪。 可王子欣却酒兴正浓，她取过酒瓶往自己的杯中倒去—— “突突突”，红酒溢了一桌，而王子欣却继续倒着。 很显然，她已不能再喝。 陈梦萦拦下了酒瓶。 “你以为我喝醉了吗？”王子欣笑问。 “当然没当然没。”陈梦萦连忙答道。 “来，陪我喝一杯。喝后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王子欣说。 陈梦萦无奈地举起杯，担心地看了看王子欣，问：“子欣老师，你真没事？” 王子欣爽朗地一笑，“没事没事！来，为你的进步干杯！”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梦萦再不能喝也得使出洪荒之力陪上老师一杯。 随之，“叮”的一声脆响，两只酒杯碰在了一起。 一杯酒下肚，陈梦萦便感到脸上火火地发烧，再看看王子欣，也已变得面若桃花。 “梦萦，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打压沈嫣然吗？”王子欣问。 陈梦萦摇摇头。 “因为你。”王子欣说着，用手指了指陈梦萦，“打压她才能拔高你呀！当然，打压她还有其他原因……” 陈梦萦不想听这些惹是生非的事，就打断了王子欣的话，“老师，别说了，您已醉了。” “呵呵，我醉？梦萦，你还记得那次国庆朗诵会吗？沈嫣然的朗诵稿就是我碰掉在地的！” 王子欣说着兀自笑了起来。 陈梦萦猛地想起那次文稿丢失事件，要不是自己及时补位，说不定沈嫣然早已回家卖红薯了。 想起这事，陈梦萦也心里来气—— 你王子欣做的坏事却差点栽赃到我的头上！ 原来罪魁祸首竟是你王子欣！ 陈梦萦的眼里流露出愤慨和鄙夷。 可王子欣却没有在意陈梦萦的情绪变化。 “还有上次的配音考核，我直接给她打了最低分。为什么？就是为了确保你们另外几个能顺利过关！” 王子欣的舌头有点打圈，看来她真的喝多了，竟将这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王子欣说出这些，本来是想拉近跟陈梦萦的感情，把她变成自己的铁杆姐妹，可是…… 王子欣没想到陈梦萦的脸色一变，竟站起了身，“王子欣！你怎么能这样？” 王子欣一震，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陈梦萦，“怎么啦梦萦？” “我不需要你的暗中打压！在业务上我只想跟她公开公平地竞争！” “可我都是为你好！” “我最讨厌的就是暗中使绊！子欣老师，对不起，失陪了！”陈梦萦说完愤然离去。 见陈梦萦如此态度，王子欣怒目圆瞪。 她一口将酒倒进嘴中，“咣当”一声将酒杯扔在桌上。 “好你个陈梦萦，长本事了！” 第十八章 无奈抉择 走出酒吧，陈梦萦又忽然停下了脚步，她不能把醉酒的王子欣一个人扔在酒吧。 怎么办？再回去？回去必然又要跟她发生冲突。 陈梦莹想起了顾亚男——她当然知道顾亚男喜欢王子欣。 接到王子欣的电话，顾亚男心急火燎地赶到了酒吧。 此时的王子欣爬在吧台已经睡着，酒吧服务生正围着她焦急得不知所措。 “王子欣！王子欣！快醒醒！”顾亚男摇摇她的肩，拍拍她的脸，小声叫道。 王子欣哼了一声抬起头，“谁呀？陈梦萦吗？我警告你，不要目中无人！” “王子欣，你怎么又喝酒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喝酒吗？” “你一喝酒就控制不止自己的情绪，你总是不听！” “看看，是不是又跟陈梦萦杠上了？服务生，蜂蜜蜂蜜！” 顾亚男喊道。 服务生一路小跑着送来蜂蜜。 顾亚男扶住王子欣让她靠在沙发上喂她蜂蜜水。 几勺蜂蜜下肚，王子欣睁开了醉眼。 她见自己竟半靠在“人妖”顾亚男的身上，顿时大怒，“扑”的一下将嘴里的蜂蜜水喷了一地。 “谁让你这个人妖男来管我的？你凭什么要来管我？走！走开！”她轰着顾亚男。 顾亚男见她醉酒也不跟她计较，只是满怀心疼地把她扶起，“走，我送你回家！” “什么？你送我回家？去去去！我自己能走！” 王子欣执拗地拒绝着，但没走两步就跌倒在顾亚男的怀里。 在服务生的帮助下，顾亚男把王子欣扶进了自己的车内。 可是看着醉酒中的她，顾亚男又犯难了？把她送到哪儿呢？ 他不知道她的住所，她从来不允许他到她的家里。 思来想去，顾亚男只好把她送到沈嫣然的单身宿舍。 见王子欣醉成这个样子，沈嫣然也不好说些什么，连忙帮她醒酒。 醒酒中，王子欣见自己竟半躺在顾亚男的怀里，顿觉颜面尽失。 她用力地从顾亚男的怀里挣脱，可一个趔趄又跌倒在地。 顾亚男心疼地将她复又揽进怀里，可他的这一举动却彻底激怒了王子欣。 “滚！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给我滚！见到你，我就恶心！别碰我！别碰我！” 王子欣撕心裂肺地叫着，同时，她使出全身力气将顾亚男轰出门去…… 就在陈梦萦和沈嫣然迷糊入睡的时候，公寓楼下保安大叫起来，说是有人要跳楼自杀。 沈嫣然一惊：莫不是顾亚男？ 万分担心的沈嫣然匆匆跑至楼下，一打听，果真是顾亚男！ 举头望去，顾亚男立于黑漆漆的楼顶，身影晃动着，随时都有跌下来的危险。 此时的李丹阳已来到楼顶。 楼顶上，顾亚男一身酒气，手里还提着一个酒瓶。 “亚男，你干什么？冷静点。”李丹阳劝阻着。 可顾亚男见到李丹阳，情绪更为激动，“我干什么？我想从这里飞下去！” 李丹阳大惊，“你到底怎么啦？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说，我帮你解决！” “你帮我解决？哼！”顾亚男哼了一声，“问题的根子就出在你的身上！” “我？我身上？”李丹阳愕然。 “是的，就出在你身上。你可能不知道吧，我悄悄爱着王子欣！” “亚男，这事我真不知道！” “她当然也不会让你们知道。因为她认为跟我恋爱是件很丢人的事。” “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知道她为什么跟我若即若离、阴晴不定吗？” 李丹阳摇了摇头。 “因为她的心里还一直惦念着你！” “亚男，你听我说，我跟她的故事早已结束。” 顾亚男愣愣地看着李丹阳。 “我也希望她对你好，也希望你们能好好地走到一起。但是我理解她。” “理解什么？” “她对过去存有执念，所以她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无法接受新的感情。” “这一点我现在都已经体会到了！” 不过你别急，我会跟她好好谈谈，我会让她忘了我，忘了我跟她的过去。” “李丹阳，我不怪你。要怪只怪我自己，怎么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呢？” “亚男，别这么说，爱谁是你的权利，爱本身没有错。” “错！错！错！”顾亚男叫道。 ”我相信王子欣明白你的心，如果她知道你为了她这么做一定会非常感动……” “感动？那她为啥到现在还不愿意现身？” “现身？亚男，你知道的，她一下班就回家了，她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不，她知道！因为她就在这里！”顾亚男歇斯底里地吼道。 “在这里？她在哪儿？我去找她！” “她就在沈嫣然的宿舍。” 顾亚男说着，举起酒瓶又“咕咕咚咚”地灌了一气。他身子一晃，瘫坐在楼沿上。 楼下一阵惊叫。 楼下，社区警察已经赶到，消防官兵正在紧急布置防冲气垫。心理专家也已匆匆赶上楼顶。 “亚男，你等着我。我去找她。”李丹阳说着，转身往楼下跑去。 楼顶，心理专家示意顾亚男冷静下来，劝慰他一切都会有好的结局。 可怎么劝，顾亚男都听不进去，他只有一个要求—— 要求王子欣当众向他道歉并公开承认她跟自己的感情——他不想再做王子欣的影子男友！ 当李丹阳匆匆赶至沈嫣然的宿舍时，沈嫣然正摇着醉酒状态的王子欣。 聚光灯扫向楼顶，惨白的光柱打在顾亚男的身上。 顾亚男坐在楼沿，心烦意乱地等着王子欣的出现。 可是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仍未看到她的影子。 顾亚男变得心灰意冷。他站起身，缓缓地向楼沿靠近了几步。 楼下众人吓得阵阵尖叫。 就在李丹阳和沈嫣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气恼的张玉茹赶到了她的宿舍，一把将王子欣从床上抓起，“哗啦”一桶冷水倒在她的头上。 王子欣受冷一惊，酒劲消去了大半。 “起来，去救可怜的顾亚男！”张玉茹咆哮道。 王子欣一惊，“他怎么啦？” “他为了你就要跳楼了！废话少说，快走！”张玉茹连拖带拽地把王子欣弄到了楼下。 来到楼下，王子欣抬头看去，只见顾亚男正举着酒瓶往嘴里灌酒。 很明显，他已不想再等下去，他想乘着酒劲绝望地往楼下一跃…… 见此情景，王子欣酒意全无。她明白痴情的顾亚男在以死相逼。 虽然她心不甘、情不愿，但人命关天、众意难违，她只得闭上眼睛，冲着楼上大声喊道：“顾亚男——对不起——你下来好吗？” 楼顶上的顾亚男听到这两句话没有再动，他似乎还在等着什么。 张玉茹急得冲着王子欣的耳朵大叫：“说你爱他，接受他的爱！” 王子欣沉默了好久没有作声。 她很痛苦，她实在不想当众接纳这个自己不爱的“人妖”。 见她这样，张玉茹冲到她的面前愤愤地说：“你想看到他从楼上一跃而下为你徇情吗？” 王子欣冷冷地看了张玉茹一眼，将目光移向李丹阳。 李丹阳转过身看着她—— 他知道，如果此时自己的目光有那么一点点温情，顾亚男就不会听到王子欣那哪怕是违心的承诺。 李丹阳的目光冷峻如刀，生生地割裂着他与王子欣曾经的过去。 王子欣的心滴着血，眼里满含着泪水。 众人将目光焦急地投向她。她知道自己已别无选择。 她抬起头，冲着楼顶大声喊道：“顾亚男，我接受你的爱！你下来，我这就跟你好好谈谈！” 王子欣叫着，声音里夹杂着哭腔。 李丹阳理解她此时的心情——痛苦、无奈和绝望…… 第十九章 窘态百出 韩笑要演网络短剧的消息很快在播音组传播开来。 这天，新媒体中心影视部找到李丹阳，商议借用韩笑参演网络短剧的事。 李丹阳征求韩笑的意见，韩笑欣然应允。做演员是她梦寐以求的愿望。 网络短剧是网络剧的一种，一般通过短小的故事，表现一个主题，满足手机、网络、电脑及手持平板等移动人群的收视和点播需要。 韩笑要参演的第一部戏名叫《女模特的爱情》，饰演的是位聋哑女子。 这部片长只有十五分钟，但故事却跨越了五十年，讲述了一个聋哑女子从出道到暮年长达五十年的模特生涯里，与三个男人阴差阳错、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短剧还未开拍，影视策划组便开始炒作。 很快，女主韩笑曾获模特大赛冠军的新闻又被再次炒热，她与三位男主亲密相拥的照片很快在网上飞传…… 演完戏，韩笑回到播音组，她还得继续参加组里的集体培训。 这天，她刚回播音组，周思晗就迎了上去，“回来啦！”她热情地打着招呼。 “回来了。”韩笑淡淡地应着。 自从上次“外卖事件”发生后，周思晗在播音组基本上没了朋友。韩笑对她也只是表面的敷衍。 “韩笑，你也太幸福了吧，天天有三个男人围着你转。你们在拍戏的时候是不是那个了？” 周思晗坏坏地笑着，做了一个拥吻的动作。 “思晗，你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要不，你替我去演两天？” “我可没你那魅力。我要有你那魅力，我整他一排帅哥！” “嗬，追求倒不小。告诉你，如果那个男主讲究卫生倒好，可万一碰上一个口臭的，那你……” 接着是一串“咯咯”的笑声。 “又会怎样？” “如果那样你就倒霉了。一场戏下来非把你的五脏六腹都吐出来。” 正笑闹着，沈嫣然回到了播音组，周思晗一见她，脸色便沉了下来。 很明显，她对沈嫣然上次当众把饭盒扣在她头上的事记恨在心。 周思晗故意对韩笑说：“依我看，不如把《女模特的爱情》改个名字，就叫《女主播的爱情》。” “去你的，怎么说到我们主播的头上了？” “因为我们主播身上有这样的故事啊！” “哦？” “女主我们播音组有现成的，而且根本不需刻意表演，因为她最为擅长多角恋。” 周思晗说着用眼瞟了瞟沈嫣然。 她这一瞟恰被沈嫣然瞥见。沈嫣然知道周思晗这是在指桑骂槐。 她冷着脸来到周思晗身边，压低声音警告道：“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周思晗一仰脸装作没听见，抱起一本书匆匆离去。 一见韩笑，沈嫣然笑着迎了过去。 “看过《女模特的爱情》剧本我算是弄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被爱先做模特。” “瞧你，又想取笑我！” “模特多有魅力呀，那一抬腿、一迈步……我的乖，回头一看迷倒一片！” 韩笑笑了，“你也想迷倒一片？” 沈嫣然一摊手，“为什么不？反正迷死人不偿命！” “真的想学？” “废话，开教呗！” “那好！”韩笑说着拉过沈嫣然，“来，挺胸，收腹，提臀，抬腿，一条线走去……” 沈嫣然跟着韩笑在播音组里走起了model步。 没走几步，韩笑忽然间猛一回头摆出一个极具魅力的poses。 紧随其后的沈嫣然随即也东施效颦，可因用力过猛，“咔嚓”，她的脖子不能动了！ 播音组里顿时炸开了锅。 自然有好事者将这一事件及时电告了李丹阳。 李丹阳闻讯匆匆赶回播音组，“怎么啦这是？”他心疼地看着沈嫣然，用手轻轻扶住她的头。 就在大家乱作一团的时候，陈梦萦拨开众人来到沈嫣然的身边。 “大家不要慌，她这只是突发性转经。” 播音组里静了下来，陈梦萦说：“其实这种转经不需要120，不需要吃药打针，只需一拔一拧就ok了。” 说着，她伸手在沈嫣然的脖子上捏了捏、揉了揉、弹了弹。 然后，“咔嚓”一拔，接着又“咔嘣”一拧。 随即她又在沈嫣然的脖子上“啪啪”一拍，嘴里叫道：“好了好了！来，转转头。” 沈嫣然慢慢动了动脖子，“诶，真好了！” 韩笑迈着线型模特步来到沈嫣然身边，巧笑道：“告诉你，模特有风险，模仿要慎重！” 众主播“咯咯”地笑了起来。 正笑闹着，艾依一走进了播音组，“喂喂，安静一下，上课了上课了！”见 习主播们收住笑随着艾依一走进了培训室。 “今天给大家讲讲综艺节目的主持仪态。” 一进培训室，艾依一直奔主题—— “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综艺节目主持人，你必须以一百分的亲和力来要求自己。” “亲和力可以表现在你的各个方面，比如：甜美的笑容、优雅的外形、礼貌耐心的态度、丰富的专业知识…… “亲和力可以让每一个人都喜欢你并乐意把你当作朋友……” 正讲着，彭春生举起了手。 “报告依一老师，此时此刻我们想感受到你的亲和力，想看到你甜美的笑容，刚才你那一声断喝把我们的魂都吓跑了。” 听彭春生这么一说，见习主播们都抿着嘴笑。 艾依一一愣，随即有些僵硬地笑了。 是啊，刚才自己的态度着实吓了大家一跳。 “彭春生的建议很好。”艾依一说，“作为主持人我们一定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能把自己的坏情绪传导给观众。” “优雅的仪态非常重要，在节目现场，我们要注意自己的走姿、站姿、蹲姿、挥手、笑容等每一个举手投足。” “从现在开始，你们要把这些作为日常锻炼的第一课，聚光灯下你们的每一个细节都会成为观众的焦点。” 艾依一说着就在讲台上一一示范起来。随后，她让每一位见习主播上台演练并现场点评。 “沈嫣然，你来演示一下蹲姿。”艾依一点了沈嫣然的名。 沈嫣然有些忐忑地走上讲台。 “现在你的面前是一位小朋友，你要在舞台上跟他对话，你该怎么做？来，演示一下。” 沈嫣然一听，赶紧慌慌地蹲下身去。 可是由于下蹲过猛，又穿着高跟鞋，重心猛然之间发生偏移，她一时控制不住…… 哎呀呀，她的身子向前一蹿，一下扑倒在讲台上，紧身的包臀裙也“吱”的一声从腰际裂开。 突发状况使沈嫣然窘态百出，她红着脸匆匆跑出培训室，身后传来见习主播们“哦哦”的起哄声…… 下班时分，艾依一叫住了沈嫣然，“你过来一下，今天的课我再给你补一补。” 沈嫣然来到她的面前，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艾依一看了看她的裙腰忍住笑说：“以后一定要从容、优雅，毛手毛脚永远是主持人的大敌，明白了吗？” 沈嫣然点了点头。看来，从小在街市里养成的野丫头毛病是要改一改了。 艾依一扶着沈嫣然的肩语重心长地说了下去。 “作为一个优秀的综艺节目主持人除了要注重仪态之外，还要多才多艺。” “要把越来越多的表演元素结合到主持的风格中，发挥出喜剧化的感染效果。” “比如演唱、演奏、形体动作、面部表情等都可以塑造形象、传达情绪、渲染情感。” “我们主持人对这些表演元素予以适度使用，这样可以为节目增添色彩、增加乐趣……” 沈嫣然看着和蔼可亲的指导老师，心里充满了感激。师徒之间的那点误解也在那一刻尽数冰释…… 用过晚餐，沈嫣然又回到播音组，她要消化一下艾依一的授课内容。 一进办公室她惊讶了——陈梦萦还端坐在办公桌前聚精会神地看书！ “梦萦，怎么还不走？”她问。 “子欣老师布置的学习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哦？什么任务？” 陈梦萦扬了扬手中的书，“子欣老师的专著《新闻播音实战》，每天一章。” “哦？”沈嫣然有些意外。 “新闻播音实战？可我们还处在基本功训练阶段呢，你这么拼这么赶，还让不让人活呀？” “我不拼不赶能超越你吗？你别忘了，你可是我的竞争对手！” 沈嫣然顿时感到有一种巨大的气场压力迎面袭来。 忽然，沈嫣然在陈梦萦的书架上发现一本《推拿按摩》，她便想起今天下午陈梦萦熟练地为她治疗扭伤的情景。 “怎么？你还研究推拿按摩？”她好奇地问。 “当然呀，不然我怎么替代你？” “替代我？”沈嫣然有些疑惑。 陈梦萦淡淡一笑。 “你忘了你我的约定？不是说无论是业务还是爱情，你我都得公平竞争吗？” “公平竞争？”沈嫣然一震。 她没想到当时的随口应诺却被陈梦萦当了真…… 第二十章 蹊跷遇冷 陈梦萦很坦诚，她学习按摩的目的就是要博得肖奶奶的好感，以便将来替代沈嫣然在肖家的地位。 可是她搞定了肖奶奶，却一直搞不定肖波。肖波对她总是生不出一点兄妹之外的异性感情—— 有一天，她让肖波陪她逛街，来到一个花屋前，见花坊里摆着一束束造型各异的玫瑰，她便缠着肖波给她买一束。 可肖波却说：“要玫瑰干吗？长大了让你男朋友送。” 陈梦萦“咯咯”一笑，“肖波哥，你咋一直把我当小女孩呢？人家已经24了，还不算长大吗？” “哦？是吗？”肖波打量着陈梦萦，“好像真的长大了！” “那当然！肖波哥，你就扮我男友送我一束玫瑰不好吗？” “那怎么行？女孩子的第一束玫瑰必须是她的初恋！”肖波说着拉着她的手从花坊跑开。 还有一次，陈梦萦缠着肖波陪她去选生日礼物。 来到珠宝柜台前，选来选去，陈梦萦选中了一个翡翠手镯。 她问肖波好不好看，肖波敷衍地看了一眼，突然睁大了眼睛说：要是沈嫣然戴着一定好看。 一句话让陈梦萦没有了一点点要买的兴致…… 想到这些烦心事，陈梦萦就总也睡不着——肖波呀肖波，你不会是木榆脑袋吧？ 陈梦萦正为怎样搞定肖波而烦恼的时候，没想到有一天竟有人暗中帮了她一个大忙。 这天，众大集团总裁肖母正跟肖波在城郊考察那块湿地，忽然接到一个无名电话。 “你是众大集团总裁陆总吧？” “是啊，请问你是哪位？？” “别问我是谁了。” 肖丑一愣。 “您儿子女朋友的底细你都清楚吗？告诉你，她是孤儿出身！” “嗯？”肖母皱起了眉头。 “真没想到，你们众大集团择媳标准如此低下，难道你们就不觉得丢人吗？” 对方说罢，阴阳怪气地笑了几声就挂掉了电话。 那一串刺耳的嘲讽如阴冷的利剑刺中了肖母的心，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跟自己儿子交往了那么久的女孩子竟是孤儿？这怎么可以！ “肖波，你过来。”肖母愤然叫道。 肖波穿过芦苇荡绕过来。 “妈，我看了，郝阿姨的那间木屋没必要拆迁，我觉得留下它反倒是个不错的风景。” “这事一会儿再说。我问你，沈嫣然孤儿出身的事你知道吗？” “哦？孤儿？我怎么知道？我总不能见面就问：沈嫣然，你是不是孤儿呀？”肖波故意开着玩笑。 “别贫！她没主动告诉你？你不知道？” “妈，是不是孤儿有那么重要吗？若是孤儿那就更好了，没啥私心不说，结婚后不就对你更为贴心？” “你不要替她辩解！这样一个出身不明的人跟你交往了这么久却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世，这说明什么？” 肖波不解地看着母亲。 “说明这个女孩子不诚实、不坦诚！她为什么不诚实、不坦诚？说明她的心里有鬼！” “妈，沈嫣然不是这样的人！” 肖母的鼻子里哼了一下。 “她跟你交往的心态正不正？是否有窥视咱肖家产业的嫌疑，这些你都了解吗？” “妈，她不会！她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她直率坦诚、自尊极强而且心高气傲。” 肖母冷冷地看着儿子。 “对沈嫣然来说，孤儿身份是她的隐私，是她无法改变的痛，她怎么会自触隐痛，向全世界大声宣布她就是孤儿呢？” “好，就算她不是故意隐瞒，不会对我们肖家财产怎么样，但孤儿身份我们肖家也无法接受！我们众大集团也无脸接受！” “妈，你怎么能这样想？” “我只能这样想！你必须立即断了跟她的交往！” “妈！你就知道你的脸面。孤儿怎么了？给你丢脸了？如果说丢脸，那她做了电视台的主播不是丢了全市人民的脸？” 肖波坚持己见、拒不同意。 肖母气极，撂下最后通牒，“有我无她，有她无我，你自己定！”说罢上车离去。 肖波无法抉择，跌坐在路坎上…… 不明就理的沈嫣然下班后见肖波没去接她，心未多想就匆匆赶到了肖家。 “阿姨，您好！”沈嫣然礼貌地向坐在沙发上看报的肖母说。 肖母却不同往常那样热情，只是冷冷地抬起头，“你来干吗？” 她这一问，把沈嫣然问得发懵。 “阿姨这是怎么啦？你不是说让我来给您做蛋糕吗？还有，奶奶还叮嘱我来给她按摩呢！” 肖母放下报纸，脸上冷若冰霜。 “不必了，我们家已请专业蛋糕师，就不劳你的大驾了。这里没你啥事，你回吧！” 肖母的冷冷拒绝，一下让沈嫣然坠入云里雾里—— 上次来时肖母还热情异常，并要我今天一定再来，可突然之间怎么变得如此生冷？ 正想着，肖母轻轻地咳了两声。 这一咳，沈嫣然想起专门为她买来的罗汉果，于是连忙打开包。 “阿姨您看，这是我专门为您买的止咳良药……” “什么？药？你咒我生病吗？”肖母打断了沈嫣然的话，露出一脸的愠怒。 “收起来，拿走！”肖母说着，将手上的报纸往茶几上一扔，起身走进自己的卧室，“砰”地关上了门。 被撂在客厅的沈嫣然深感莫明其妙。 她见自己平白无故地遭受冷遇，自然要问个明白。 于是她立于客厅高叫起来：“肖波！你给我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人回应。沈嫣然又叫了一声：肖波！ 她的这声高叫没引来肖波却叫来了老太太。 老太太坐着轮椅在二楼平台上应道：“沈嫣然，是你在叫吗？肖波还没有回家，怎么啦？” 说着，老太太乘着电梯从二楼下到了大厅。 看着肖奶奶慈爱的笑脸，沈嫣然心内的不满瞬间消了大半。 她不想把刚才的不悦告诉奶奶。 她迎上前去扶住轮椅体贴地问道：“奶奶今天感觉怎么样？” “嗯，有你天天按摩，好多了。” “那就好，如果有空，我天天给您按。”沈嫣然说着就在老太太的肩上按了起来。 老太太是个特别能唠嗑的人，一扯就扯到了陈梦萦。 “梦萦这孩子跟你一样，每次来家总是抢着做这做那，为了给我这个老太太按摩她还专门上了按摩培训班……” 听到这些，沈嫣然心里“咯噔”一沉…… 虽然老太太对沈嫣然喜爱有加，但她在肖母那里却莫名遇冷，心内满是疑惑。 回家的路上，她给肖波打去电话，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对她的态度发生如此巨变。 肖波支吾其词，说是集团经营出现问题，母亲心绪不佳。但女性的敏感告诉她，背后定有蹊跷…… 第二十一章 晋级和解 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黑暗里的懵懂前行，碰壁是必然，掉进陷阱是必然，被人暗算是必然，遭遇夜鬼大闹天宫也是必然。 似乎青春少了这些就不叫青春。 因为青春的名字叫成长。 一连数天，沈嫣然都在郁闷中度过——玫瑰不再来，问候不再有，有的倒是陈梦萦咄咄逼人的竞争压力。 同沈嫣然一样，心情不爽的还有王子欣。 她的不爽主要来自于陈梦萦，时间的爆发点始于那次共进晚餐。就在那晚，彻底改变了她的爱情走向。 她将这一切归罪于陈梦萦—— 她认为，要不是陈梦萦对自己不尊不敬，她王子欣也不会醉酒失控； 要不是醉酒失控也不会对顾亚男恶语相向； 如果没有恶语相伤，顾亚男也不会以跳楼相逼…… 她决定如艾依一前段时间对待沈嫣然那样，冷落一下陈梦萦。 她决定暂时扶持沈嫣然，通过提高沈嫣然的播音水平，以形成对陈梦萦强烈的竞争态势。 她相信一贯强势的陈梦萦为了提升业务，一定会再摇尾乞怜地拜倒在她的门下！ 王子欣的业务指导是极为严格的。 她指出沈嫣然在配音方面存在的问题，给她分析电视剧配音与广告配音的区别、娱乐搞笑配音与严肃媒体配音的不同，耐心地教她不同配音对音乐的选择。 “对你来说，最大的问题是将广播电视播音与影视剧配音相混淆。” 这天，王子欣留下沈嫣然对她进行单独辅导。 “由于你过去常常对影视剧进行重新剪辑和配音，以奇以怪博取眼球、吸引粉丝，所以在配音上不够严肃。” “我是做过配音的，大学的时候就为《叛谍追击》和《敢死队n》等影片配过音。” “影视剧的配音只需对上语速、对准口型即可，它只是对原音的同步替换和再现，表演的成份很浓。” “但是新闻的配音就不同了，它需要精确无误、层次清晰、节奏明快、朴实大气。” “新闻常以第三人称叙说工作，不要任何夸张和渲染，精确传达，直接面陈。这就跟你的‘一笑配音’有所不同。” 沈嫣然没想到王子欣在大学期间就已为影视剧配过音，相比之下，自己的“一笑配音”只是小巫见尊神、木匠见鲁班。 沈嫣然的心中油然而生敬佩之情。 “当然，新闻配音不是念稿子，言外之意渗透着播音者对新闻的了解。”王子欣道。 沈嫣然点了点头。 “新闻配音便是主播把这种了解和感受逼真地传达给受众。” 沈嫣然哦了一声，认真地听着。 “另外，新闻配音要格局精确、轻重恰当、逻辑严密、不涩不粘、不浓不淡、语势平稳。” 一连串的配音妙谈令沈嫣然耳不暇接。她有些懵。 “来，我给你示范一下。” 王子欣说着，将彭春生前晚整理的央视《新闻联播》稿取出，她让沈嫣然戴上耳机边听她的配音，边对照央视主播的播音。 播音开始了，王子欣的播音无论声音、感情还是语流都与央视主播密切吻合。 沈嫣然佩服得暗自叫绝！ 辅导结束，王子欣递给沈嫣然一本《新闻播音实战》。 “这是我的一些心得，送给你，也许对你有所帮助。” 沈嫣然接过书打开一看，惊讶得张大了嘴—— 里面完全是王子欣手书的播音心得，不说那各种播音标记，单说那漂亮的钢笔字就堪称一绝！ 没过多久，王子欣以播音主持委员会委员的名义向台里提出申请，要求对沈嫣然重新进行第一轮广告配音的考核。 没过两天，台里批准了她的申请，单独对沈嫣然进行了考试。 正如王子欣期望的那样，沈嫣然顺利过关。 “恭喜你嫣然。”得知沈嫣然成功晋级，陈梦萦第一个向她表示祝贺。 “谢谢！”沈嫣然意外地看着陈梦萦，“你就不怕我追上你？” “怕？我还巴不得你快快提升呢！有你这个强劲的竞争对手我才进步得更快呀！” 沈嫣然笑笑，“你别忘了，你说的是公平竞争，我可不希望你我因竞争闹得两败俱伤。” “那怎么可能，我以人格保证！” 陈梦萦说着向沈嫣然伸出手，“姐妹齐心，其力断金！” “好！”沈嫣然说着握住了陈梦萦的手。 正说着，周思晗来到她俩身边，“干什么呢你们？歃血为盟？” 沈嫣然斜视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说：“要不你也加入公平竞争？” 周思晗笑笑，“我可没你们那水平，我呀，顶多算个陪练。你们这一强强联手，我呀还不知道在哪一关淘汰出局呢！” 陈梦萦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可别这样说，说不定我和嫣然在哪一关被人使绊跌下陷阱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周思晗脸色一变，生硬地问道。 “没什么意思，我呀只是给某某人提提醒，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对，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你……”周思晗的脸变得铁青。 正僵持着，王子欣走进了播音组。 “周思晗，你这是干吗？又八卦惹事了吧？” 见到王子欣，周思晗的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谁说惹事了？我是那惹事的人吗？” “但愿吧！”王子欣放下手中的稿件又瞥了一眼陈梦萦。 “该不是有人见沈嫣然进步担心自己被比下去了吧？” 王子欣略停了停又说：“不过担心倒是有必要的，你们瞧，短短几天，沈嫣然就在我的严格训练下播音业务就一路提升。” 陈梦莹无语。 “虽说沈嫣然现在刚过广告配音关，但我相信，要不了几天她的整体素质决不会在某人之下！” 王子欣说着，目光停在陈梦萦的脸上。 陈梦萦的脸一阵阵地冒着凉气。她明白王子欣话里有话—— 你不就想通过培养沈嫣然打压本人吗？还导师呢，上次醉酒事件不是因为你的狭隘怎么会闹得不愉快？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陈梦萦的嘴上却说：“子欣老师就是厉害，做你的学生真是太幸运了！” 陈梦莹说着来到王子欣的身边，“老师，我们都以是您的学生而自豪呢！以后您该不会偏一个向一下吧？” 王子欣的目光落在一脸真诚的陈梦萦脸上——她想看出她内心的真实、读出她内心的臣服。 陈梦萦盈盈地笑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迎着王子欣。 王子欣的脸略略僵了一下，随即绽出一脸的笑，“怎么会呢？你们都是我的骄傲！” 陈梦萦、沈嫣然和周思晗紧紧围拢着王子欣，开心地笑了。 正笑着，李丹阳走进了播音组。 “喂喂喂，各位主播，我有一个小小的决定！大家听后千万不要太过激动！” “什么令人激动的决定？”主播们放下手头的工作望着这个平日里冷峻严肃的组长。 “我决定：为庆贺咱们播音组全体见习主播整体晋级，本周末咱们组织一次野外拓展训练——孤岛逃生……” 主播们闻讯欢呼雀跃。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就是这次野外拓展训练差点让沈嫣然命丧荒岛…… 第二十二章 荒岛逃生 周末一晃而至。 全台除留足值班播音员外共三十名播音员主持人参加了荒岛逃生活动。 根据探险公司专业人员的安排，三十人自由组合分成十个小组。 按要求，各组要从不同的线路出发，历经艰难险阻到达荒岛的另一端，哪组时间最短哪组取胜。 沈嫣然正思虑着到底跟谁一个小组时陈梦萦来到她的面前。 “嫣然，跟我一个组吧，这种探险活动我参加过，有经验。再说我是跆拳道高手，万一遇上什么险情，我可以保护你。” 沈嫣然勾唇一笑，“好哇！不过到时候需要保护的怕是你这个豪门大小姐吧！” 沈嫣然笑笑继续说：“没告诉你，我可是从小在巷子里打架长大的，人称野丫头，这点冒险算什么！” 陈梦萦笑了，“那好，万一遇上险情咱俩来个‘霹雳双娇’！” 陈梦莹说着将一瓶饮料扔给沈嫣然，“探险公司发的，每人一瓶，我替你领了。” 沈嫣然一个漂亮的腾跃接过饮料。 正要喝，周思晗跑了过来，“嫣然，梦萦，我加入你们一组好吗？” 沈嫣然装作没听见，她有些讨厌这个八卦女，何况不久前才跟她干过一架。 周思晗似乎并没感到沈嫣然对她的冷淡，她讨好般地央求道：“两位主播在前面走，总得有人在后边拎包吧？” 沈嫣然回过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人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显得太过份了。 “好吧！一起就一起吧，拎包就免了，我们仨就你最机灵，你在前面探路！” “好哩！”周思晗高兴地应道，“来，喝水！”她从包里取出一瓶水递给沈嫣然。 “我已有了，给其他人吧。”沈嫣然给她塞回一瓶。她最反感的就是占小便宜。 “等会儿活动开始了，周思晗前面探路，陈梦萦走中间，我负责断后。”沈嫣然提议。 三位主播正商量着活动分工，王子欣抱着几套装备走了过来，“来来来领装备领装备！” 沈嫣然赶紧将饮料放在地上迎了过去，“子欣老师，给我吧，我来分。” “不用，放在地上就ok啦！”王子欣说着将装备放在沈嫣然的身边。 沈嫣然感激地看着她。她就这点好，对自己喜欢的学生偏爱得有些过分。 沈嫣然清点了一下装备：每人一套救生衣、一幅氧气瓶、一把电筒、一个头盔…… 正清点着，她发现装备堆里压着两瓶饮料。 无疑，一瓶是之前自己放在地上的，一瓶是刚刚夹在装备堆里顺带过来的。 “子欣老师，你的饮料。”沈嫣然说着弯下腰去帮她拿，却被王子欣提前一点取走了其中一瓶。 “你们三个女孩子能行吗？”李丹阳走了过来，“需不需要给你们调个男播？” “组长，我看要调就调你吧，你过来了那才热闹。”周思晗又八卦起来。 “思晗，你八卦什么呢！”沈嫣然白了她一眼，“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周思晗吐了吐舌头。 李丹阳没再说什么，蹲下身对她们的装备细细地检查。 李丹阳怕她们万一遇上事时氧气不够、电筒不亮、救身衣系得不紧。 “沈嫣然，路上可得小心，这里的冒险场地都是实景，可不是过家家玩的，听到没？” 沈嫣然点点头。 “哦对了，路途较远，多带点水。”李丹阳说着，将一瓶饮料放在沈嫣然的脚下。 沈嫣然看着地上的两瓶饮料突然间竟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怎么今天都来给自己送饮料？ 整装完毕，随着队长的一声令下，十个小组迅速钻进不同的岩洞开始了探险历程—— 一开始岩洞较宽，能容三人并排前行，渐渐的越来越窄，洞外照进的亮光越来越暗。 约莫行进了半个小时，洞口猛地一收，一个一次只能通过一人的洞口呈现在眼前。 沈嫣然喝了几口饮料，用电筒往洞里照了照，只见洞内豁然开阔，浅浅的地下河从洞的深处“哗哗”流出。 在暗河的周围，大大小小自然形成六个侧洞通向不同的方向。 将电筒往上照了照，但见怪石嶙峋，状如鬼魅。 沈嫣然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们约定，为了安全，等三个人全部入洞后再一起行动，可周思晗一进洞内就不见了踪影。 沈嫣然和陈梦萦顿觉不妙—— 这些洞通向不同的方向，如果迷路很难找到出口，如此以来，不光比赛落后，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 沈嫣然和陈梦萦慌了，她们大声叫着周思晗的名字。 可除了她俩的回声之外没有一丝回应。 她们分头找着喊着，不断地将电筒扫向各个角落，但是她们失望了。 一种不祥涌上她们的心头。 正找着，忽然从六个洞口一起传出周思晗疯狂的笑声。 那笑声歇斯底里地在洞里交叉碰撞，如一洞的魔鬼在撕吃猎物。 沈嫣然和陈梦萦毛骨悚然。 突然间，沈嫣然感到自己的大脑一阵晕眩。她取出饮料喝了几口定了定神。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闻声回头，但见洞里钻出一条巨蟒张着血盆大口向她飞扑而来。 她惊叫一声，随意钻入一个古洞。 可是她还未稳神，身后便又传来“嗒嗒”的脚步声——十几个僵尸正咧着大嘴“哇哇”地叫着向她袭来。 沈嫣然没命地奔跑着，身后的僵尸紧追不舍。 很快，她就被逼至暗流尽头。 这里，浅浅的河水突然变得深不可测，巨大的水流旋转着被吸入地下，冷风裹着水雾扑面而来。 面前，是张牙舞爪的僵尸，身后，是通向地壳深处的暗河。 前进一步则会与僵尸搏命撕杀，后退一步则会跌入夺命暗流！ 沈嫣然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她决定与僵尸拼死一搏。 于是她纵身一跃，抓住洞顶的古藤，将腿在岩壁上一蹬，身体凌空飞起，一招踏破铁鞋，猛力踢向僵尸的头部。 只听得“哗哗”作响，僵尸化作一堆枯骨。 抓着藤萝刚刚落地，但见之前那条巨蟒已裹着凌厉寒风呼啸而至。 沈嫣然速疾后退，谁料站立不稳，一个仰面跌向暗流。 只听得“轰隆”一声，她被吸入漩涡消失不见…… 紧随其后的陈梦萦来不及多想，含住救生衣上的氧气管，一纵身也跳进了暗流。 暗河中，沈嫣然已被冲出十米开外。 深水中，她如陀螺一般旋转着，电筒的光亮在水中划出诡异的光圈。 很快，电筒的光亮引来数只庞大的水怪…… 见此危情，陈梦萦立即扭灭电筒快速向沈嫣然游去。她不能丢下沈嫣然不管。 正躲避水怪的沈嫣然猛一回头，却见一巨蟒吐着猩红的信子正向自己发起偷袭，立即一个长划向侧边游去。 可侧边正有一群巨鲨觅食，见陈梦萦游近，“唿”的一声向她围拢过来…… 情急之中，陈梦萦扭亮电筒扔向远处。 果然，那群鲨鱼见到亮光掉转方向，“哗哗啦啦”地向电筒游去，打头的那条鲨鱼一张嘴将电筒咬得粉碎。 突然，令沈嫣然和陈梦萦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破碎的电筒“吱”地一声打着火，高压强电闪着蓝光，如波弧状袭向围拢的鲨鱼。 鲨鱼猛然触电乱作一团，纷纷四散逃去，刚才那头巨蟒也一摆尾巴潜入水底…… 虽然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沈嫣然很快又发现新的危机——救生衣上该死的红灯亮起！ 沈嫣然明白，自己的氧气已快耗尽，务必在五分钟之内从水中逃出，否则溺亡暗流那是必然！ 她惊魂不定地游着，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在氧气耗尽之前找到出口，她相信陈梦萦一定会来救她。 可是她绝望了，她眼睁睁地看着氧气提示灯熄灭，眼睁睁地看着陈梦萦离她越来越远…… 不知过了多久，沈嫣然睁开了眼睛。 原来她被水流冲到了岸边。 河岸上阳光明媚，绿荫如盖。 沈嫣然逆着光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缓缓坐起，可是突然，更为恐怖的一幕映入她的眼帘—— 她发现岸边的大树杈上爬着周思晗，一根尖锐的树枝穿过她的胸膛将她钉死在大树上。 沈嫣然惊叫一声昏死过去…… 似乎过去了几个世纪，冥冥之中沈嫣然听到有人在叫她：“沈嫣然快醒醒！快醒醒！” 沈嫣然无力地睁开双眼。她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几名医护人员正紧张地抢救着她。 床边，围满了同事，脸上满是焦虑，满是疑惑，满是同情。 “她没事了，她只是受到恐怖幻觉的惊吓，可能她在进入游戏前误服了某种致幻剂。”医生推测说。 “致幻剂？”沈嫣然猛地坐起，她想起游戏中喝下的那瓶饮料—— 会不会是那瓶饮料作祟？ 如果是饮料的问题，那么，她喝下的到底是谁给她的那瓶饮料呢？ 沈嫣然躺在床上，脑中不断闪现出陈梦萦、王子欣、周思晗和李丹阳的面孔…… 第二十三章 意外邀请 自从第一次见到沈嫣然，肖波的奶奶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她原本跟沈嫣然有过约定，让沈嫣然每晚下班后直接来她家的。 可是一连数天沈嫣然却没踏进过她的家门，肖老太就有些不适应。 不适应那是当然的。 一来她已把沈嫣然当作收音机，每天要听沈嫣然口述本市新闻； 二来她的肩腰已对沈嫣然的推拿按摩术产生了依赖，一天不按浑身就不自在…… 老太太的腰在年轻的时候受过伤，随着年龄的增长酸痛越发严重，活动不太方便，大多时候她都坐着电动轮椅。 可经过沈嫣然一段时间的推拿之后疼痛减轻了许多，不仅可慢慢散步，甚至上下楼梯都不需人扶。 这天，老太太又像之前那样眼巴巴地盼着沈嫣然来。 可是直到晚餐过后依然没见到她的影子，她就急了。 “肖波，嫣然这丫头怎么啦？咋好几天都不来了呢？是不是你小子欺负了人家？” 肖波的心里本来就不痛快，经奶奶这么一问，心里便有些烦。 “我怎么知道？”说完，他转身要走。 “站住！”老太太拍了一下轮椅扶手，“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真的没啥事奶奶。” “没啥事你慌里慌张地跑啥跑？” 祖孙俩正你一句我一句地斗着，肖母从屋里出来，一听老太太正问着沈嫣然的事，便赶紧往屋外闪。 可是老太太却叫住了她：“淑玲，你来的正好。我问你，这几天沈嫣然咋不来了呢？” 肖母姓陆，叫陆淑玲，是众大集团总裁。 她见老太太叫她，只得转过身，换上一脸的笑容。 “妈，嫣然这孩子阴一下阳一下的，一点都不靠谱。你看，说不来就不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肖母说着，来到老太太的身后开始给她按摩起来。 “不会吧淑玲，上次她走的时候明明说好的天天来，之前也从未爽约，怎么会突然之间跟消失了似的呢？以她的礼貌程度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 老太太分析道，“她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想到这儿，老太太担心起来，“肖波，你打个电话问问看，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肖波看了看妈妈，妈妈瞪了他一眼。他懊恼地低下头。 老太太从他俩的眼神里看出了问题，便追问道：“你们俩眉来眼去的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这个老太太呀？” 老太太的声音不大，但威严十足。 肖母笑了，“没啥可瞒的。我也觉得奇怪，沈嫣然这孩子咋几天都不见人呢？肖波，到底是咋回事？” 肖波“切”了一下，“妈，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不是你用冷暴力赶走她的吗？” “哦？冷暴力？怎么回事？” 老太太把责备的目光在肖波和肖母的身上移来移去。 肖母的笑僵在脸上，“淑玲，冷暴力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把目光停在肖母的脸上。 肖母僵在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逝得无影无踪，她显出一脸的严肃。 “妈，沈嫣然这孩子不诚实，她对我们一直隐瞒着自己孤儿的生世！” “奶奶，妈妈就是嫌弃沈嫣然孤儿出生才对人家冷言冷语，用冷暴力赶走了她。”肖波插话道。 “哦？孤儿？她也是孤儿？”老太太问。 可是没等他人回答，老太太就接着说：“孤儿怎么了？孤儿就该低人一等？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孤儿？”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肖母连忙解释道。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告诉你们，就是我这个孤儿陪着你爷爷闯荡江湖、历经商战、打下了天下，成就了众大集团今天的辉煌！” 肖母不语。 “我这个孤儿怎么啦？比其他人要低上一等吗？你们瞧不起沈嫣然就是瞧不起我这个孤寡老太！” 肖母一惊，连忙说：“妈，我怎么会瞧不起您呢？肖波这孩子不比他爸，啥事都没经历过，我怕他被居心叵测的人利用了！” “哦？你说沈嫣然居心叵测？真是天大的笑话。以我的观察，沈嫣然这丫头毫无心机，她怎么会害人呢？” 肖母张了张嘴还想辩解些什么却被老太太顶了回去。 “好了不要再争了，你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请她现在过来。” 老太太催着肖母。 可肖母却一脸的尴尬—— 两周前她才用冷漠赶走沈嫣然，现在老太太又让自己请她过来…… 这样的出尔反尔不是自己抽自己的嘴巴吗？ 肖母不知所措地立于老太太的身后。 肖波幸灾乐祸地看着妈妈。肖母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说：“肖波，你打！” “妈，人是你赶走的，解铃还需系铃人。我对沈嫣然是非常了解的，现在除了你亲自请她，其他人就是用八抬大轿她也不会来的。” 肖波说着往院外溜去。 “你去哪儿？”肖母问。 “回公司去。我刚想起来，公司还有点事，我先走了。”肖波说着匆匆走出客厅。 “你站住！”肖母叫道。可肖波却跟没听到似的径直离开。 “别叫了，让你打你就打。打个电话有那么为难吗？”老太太急急地催着。 “妈，我不是不打，可两周前我才对她……” “对她怎么啦？是不是真像肖波说的那样你用冷暴力赶走了她？” 肖母默然了。过了片刻又说：“妈，肖波说的是实话，我的确拒绝了沈嫣然的热心，对她确实有些冷，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还不是为了您孙子好吗？” “好了别说了，我也不为难你，我来打！”老太太打断儿媳的话，愤愤地说。 下班后的沈嫣然回到自己家里。养父母还没有回家。 她决定先把饭做好再给养父母送到水果摊上去吃。 她先和好面，再拎起篮子上街买菜。 养父母爱吃包子，她就割了一块五花肉，又买了一些蔬菜。 等打好肉馅回到家，做包子的面已经发好。 她挽起袖子忙活起来，一会儿工夫，包子就上了笼。 她坐在厨房里，看着白汽缭绕的蒸屉，不自然的就想起自小到大养父母对自己的点滴关爱。 想到那些陈年往事，沈嫣然的眼圈就红红的，眼里就有晶莹的光在闪。 她爱她的养父母。 蒸好包子，沈嫣然看看钟，估计已到养父母收摊的时间。 她带上门准备去帮忙。这时，手机响了。 “喂，嫣然吧？我是你肖奶奶。好几天都没见到你了，想死奶奶啦！快过来吧！” 听筒里传出肖老太的声音。 沈嫣然有些犹豫。说实话，她不想去。她不想去见肖母生冷的脸。 “怎么啦嫣然？你连奶奶的话都不听了？”老太太问。 “我当然听啦，不过，不过我想听听肖阿姨的声音。” 沈嫣然想知道肖母对自己的态度，如果像上次那样，她是绝对不会同意去的。 老太太听沈嫣然说想听听肖波妈妈的声音，便知道她的用意。 老太太冲肖母招了招手，指了指听筒。 肖母无奈，只得笑着接过手机。 “喂，嫣然吧，听肖波说你爱喝鱼汤，今天家里专门为你炖了柴鱼，等了半天不见你来还在火上煨着呢，快来喝吧！” 肖母说着，亲亲热热地跟沈嫣然讲起做鱼的经过。那热情的样子就跟婆媳俩似的。 肖母说的没错，她家的晚餐的确喝的是柴鱼汤，的确留有一碗，不过那是给她儿子肖波留下的宵夜。 听到肖母暖心的话语沈嫣然觉得有些怪—— 这肖阿姨怎么回事？两周前还对自己冷冰冰的，怎么这会儿却突然来了个360度大转弯？ 沈嫣然觉得其中必有原因。 “阿姨，您客气了。我家已蒸好了包子。我自己做的。味道好极了！您家的鱼汤还是留着您自己喝吧。” 沈嫣然心里有杆秤，她需要的是肖母真心实意的接纳，而不是勉强的接受。 肖母的态度越是热情，沈嫣然就越是觉得蹊跷。只要不是肖母的真实态度，她沈嫣然是不会再踏进肖家半步的。 沈嫣然的拒绝使肖母下不来台。她没想到这丫头的自尊还真那么强。 见儿媳请不动沈嫣然，老太太摇摇头冲肖母招了招手，“好了好了，把电话给我！” 老太太接过电话，“嫣然，我还等着听你给我播报新闻呢！快来！真的，奶奶想你了！” “奶奶，前段日子众大集团是不是在经营上出现了问题？肖波告诉我说因为公司的事阿姨心绪不佳。真是这样吗？”沈嫣然问。 沈嫣然心想，如果肖波说的是真的，她就不跟肖母计较，倘若他是骗她，那她坚决断了跟他的往来。 “公司经营确实出了一点小问题，不过都已解决了。你别跟着瞎操心。” “哦，那就好！” “你快过来，我的腰痛病又犯了，你能不能给奶奶按一按？” 肖老太是何等人物，一听便知沈嫣然的用意，加之当前公司确实出现经营困难，她也就顺水推舟承认了问题的存在。 电话这边，沈嫣然有些犯难，“奶奶，我……我……听阿姨说你们家不是专门请了按摩师吗？”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什么？按摩师？ 老太太怒瞪了肖母一眼对着话筒露出笑容。 “嫣然，按摩师倒是请过两天，但被我辞了，她那手法能跟我的孙媳相比？” 姜果真还是老的辣，老江湖的反应令肖母叹为观止。 更令肖母没想到的是，老太太正跟沈嫣然好好地聊着，却突然间对着话筒“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肖母见老太太那维妙维肖的表演差点笑出声来…… 第二十四章 得知真相 电话这边的沈嫣然听到老太太的痛苦呻吟顿觉不好，她快步跑到自家水果摊前。 “爸，妈，肖奶奶病了，打电话让我赶紧去一趟。晚饭我已做好，包子蒸在笼里，稀饭也已压上。你们先吃，别等我。我去看看就回。” “哦？是吗？”养母关切地说：“那你去吧！要有礼貌。遇事要冷静。听到没？”养母叮嘱道。 她知道女儿的爆脾气，知道上次女儿在肖家受到过冷遇。 “嗯，妈，我走了！”她冲养母笑笑摇摇手快步赶到路边。 坐在出租车上，沈嫣然觉得奇怪—— 这肖母咋突然之间对自己又变得热情起来？肖奶奶的腰痛病咋突然之间说犯就犯了呢？ 匆匆来到肖家，沈嫣然却见肖奶奶正笑眯眯地坐在轮椅上等她，心里就又打起鼓来：这家人演的是哪出戏呢？ 见沈嫣然来到，肖母亲自下厨将鱼汤重新加工了一番，亲热地端到沈嫣然面前，“嫣然，快坐下，趁热喝了。” 沈嫣然微微露出点笑意，“谢谢阿姨，我不饿。” 她不想不明不白喝人家的鱼汤。 “奶奶，是不是您的腰痛病又犯了？”她来到老太太身边关切地问。 “是啊，我这腰就是怪，你一来就好，你一走就痛。” 老太太笑着说：“你既来了，走，进屋去，给奶奶按一按，你那巧手就是仙丹妙药！” 沈嫣然扶着老太太进了客厅。 在客厅的一角有个专用的健身房，里面陈设着各种健身器材。 沈嫣然扶着老太太爬在一张理疗床上。 “嫣然，听说上次你在我们家受到了冷遇是吗？”老太太问。 沈嫣然没有作声。 老太太拍了拍沈嫣然放在她肩上的手劝慰起来。 “你别往心里去，肖波他妈就是那样的一个人，心里装不住事，女人嘛大多都这样。” “再说，那么大的一个公司由她一个女人来打理确实不易，压力大了自然脾气也大。没在其位不懂其心，你要多多理解。” “还有，一个女性无论她地位多高，她总归是个母亲，凡是母亲，都会把自己的儿子放于最为重要的位置。” “可以说，对于儿子，尤其是独子，所有的母亲都是自私的，她不容许儿子试错。” “一旦儿子没按母亲既定的路线去走，做母亲的不免会强力干涉。这一点也希望你能给予理解。” 沈嫣然边给老太太按摩边说：“工作压力大这一点我能理解，因为她针对的不是我，而是工作带来的负面情绪。” “你这样理解就对了。” “可是……可是因为她儿子肖波的试错而怪罪到我的身上我就不理解了。肖波的错跟我有联系吗？” 老太太笑了——这孩子还真是单纯，这“试错”就是指你跟肖波之间的恋爱嘛！ 简单点说，就是明明知道是错误的选择，还要试着坚持下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难怪肖母反对。 老太太这样想着，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客厅里，肖母心绪烦乱地翻着报纸。 本来自己的冷淡已经让沈嫣然知难而退，可老太太竟又自作主张地把她请来，这不是无事平添三分乱吗？ 她愤愤地想：自家一个女人苦苦撑着众大集团，就指望儿子将来找个能够帮扶的亲家，两家合力才能使众大集团走得更稳更快更远。 老太太倒好，非认准这个孤儿！ 肖母越想越烦，起身在客厅里踱来踱去。 “太太，您喝茶。”肖家请来的一个女佣给肖母沏了一杯茶递过来。 心气正烦的肖母一扬手，“不喝不喝，端走！” 她这一扬手无意间将茶杯碰落，茶水溅了一地。 听到客厅里传来茶杯摔碎的声音，两个女佣一前一后匆匆跑进客厅，小心问道：“太太，怎么啦？没事吧？” “没事？怎么会没事？” 肖母面对三个恭敬站立的女孩子，指着健身房说：“叫你们多学学按摩推拿，叫你们多陪陪老太太，可你们呢？” 肖母叹了口气，又接着说：“你们还不如一个孤儿，连一个老太太都侍候不好！” 三个女孩子面面相觑。 健身房里，正给老太太按摩的沈嫣然听到茶杯摔碎的声音心里一震，按摩的手停了下来。 她有些纳闷——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老太太见沈嫣然停下了手中的活便知这丫头已发现了问题。 “嫣然，别理你肖阿姨，这几天她的情绪不对。公司里的事，与你无关！” 沈嫣然愣了愣，又麻利地给老太太按摩起来。 她想尽快结束老太太的按摩，然后尽快离开这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方。 肖波虽然躲开了母亲，但他的心却依然挂念着沈嫣然。他怕她在自己家里再次受到冷遇。 他拨通了沈嫣然的电话。 “喂，嫣然，你在哪儿？” “在你家。你跑哪儿了？”沈嫣然没好气地问，“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呀？” “没有没有，亲你爱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躲？我在公司加班！” “少来酸的。”沈嫣然说着，看了看老太太，“奶奶，我出去接个电话。” 门外草坪上，沈嫣然问：“你们家咋啦？上次来冷若冰霜，这次又热情太过。这样的忽冷忽热我真受不了。说实话，到底咋回事？” 电话那头的肖波“呵呵”地打着哈哈，就是不作声。说实话，他也不知该怎样回答。 “笑什么笑？你再笑我这就走了。快说，到底是咋回事？” “好好好，我告诉你。我奶奶说，我妈就是一个更年期！更年期你该比我懂吧？” “更年期？” “所以，她现在烦躁、敏感、易怒、多疑，这几天公司里的人差点被她骂完了。你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吗？我在一一给员工们道歉呢！” “我才不信。” “不信？那给你视频一下？”说着，肖波挂了语音改成了视频。 沈嫣然懒得接。她不想让肖波看到自己窘迫的样子。 可挂了视频电话，肖波又打来语音电话。 “喂，美女，怕我看到你的样子吗？告诉你，你的样子我看得一清二楚。你信不信？” “我才不信。”沈嫣然噘了噘嘴说。 “哈哈，你噘嘴干吗？生气了吗？”肖波笑道。 他怎么知道？沈嫣然愣了愣，看了看四周，没见肖波的影子。 “哎主播，你今天穿得可真性感。瞧你那修长的玉腿，还有那差点撑破衣服的酥胸。” 一听肖波这样说，沈嫣然赶紧转过身去。 “别动别动，我还没看清呢！”电话那头，肖波嬉皮笑脸地调笑着。 “去你的，没正经！哎，你是不是就藏在这附近呀？快出来，我有话问你！” “抬起头。”肖波在电话里提示着，“往上看。看到没有？” 沈嫣然抬头向上看去——啊？摄像头？“好哇肖波，你敢偷看本美女？” “哈哈，看了又怎样？美女本来就是要让人看的嘛！” “不跟你说了！”沈嫣然嗔怪着挂了电话。 刚要进门，她听到刚才那三个女孩的窃窃私语—— “你们知道董事长为什么对我们发脾气吗？”一个女孩问。 “董事长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不会推拿按摩，不会逗老太太开心。”一个女孩答道。 “你只是看到了问题的表象。你们想，董事长为什么要求我们要学会推拿按摩？” “哦我明白了，是想让我们替代那个叫沈嫣然的见习主播。” “聪明！你们再想，为什么让我们替代那个女孩子？” 另两个女孩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地说：“哦——我明白了，她不喜欢那个沈嫣然。” “那为什么不喜欢她呢？” “董事长刚才不是说了吗，那个姓沈的女孩是个孤儿！” “我觉得也是，人家众大集团怎么会选一个孤儿做儿媳呢？所以董事长一百个不乐意！” “她不乐意又能怎么着？老太太喜欢。为这，董事长还跟老太太吵起来了呢！” “这个姓沈的女孩也真是，你走已走了又回来干嘛？这不是来添堵吗？” …… 听到这些，沈嫣然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早料到肖母会这么想。 她阴着脸走进屋去。 “奶奶对不起，我得走了。”沈嫣然说着拎起自己的包就走。 …… 回到宿舍，沈嫣然沮丧无言，这时她的房门被人轻轻叩响。 “谁呀？”沈嫣然问。 “我，李丹阳。” 沈嫣然打开门，“有事吗？” 李丹阳扬了扬手中的两张电影票。 沈嫣然默默无语，相跟而去。 影片的名字叫《崭新的生活》，讲述了一个九岁的孤女历经磨难，在磨难中不断坚强、不断成长的故事。 沈嫣然被李丹阳的用心深深感动…… 影片结束，走在回去的路上，李丹阳突然告诉沈嫣然，“知道吗？我也是孤儿。” “你也是孤儿？”沈嫣然惊讶万分。 第二十五章 自讨没趣 这天，观摩完《歌声飞扬》年度总决赛，张玉茹把见习主播们召集到培训室。 “觉得刚才的节目怎么样？”她问。 “真是太精彩太火爆了！”见习主播们七嘴八舌地赞叹起来。 张玉茹笑笑，“要说精彩倒还勉强算得上，要是加个‘太’字就有些过了。” “老师，你总是太谦虚了！”有见习生趁机拍着马屁。 “其实在刚才的节目当中出现了好几个意外，这些意外差点影响了整个节目的效果，你们发现了吗？” 见习主播们摇摇头：没有什么意外呀！ 可是沈嫣然却开了口，“我倒发现几处问题。” 见习主播们把目光转向沈嫣然。 沈嫣然接着说：“我发现开始出场的那位男歌手拿倒了话筒，还有一位女歌手在表演舞蹈时服装滑落。” 张玉茹微笑地看着沈嫣然。 “当时我跟着演员们着急，没想到玉茹老师及时发现了问题而且巧妙地做了化解，观众还以为是导演故意设的扣呢！” “沈嫣然说得对。在我们主持当中经常会遇上这样一些意想不到，这些意想不到直接考验着主持人的临场素质。” 张玉茹说着，把目光看向见习主播。 “下面我们就来讨论一下综艺节目主持人的素养问题。” “综艺节目主持人的素养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个性魅力、文化内涵和控场能力。” “一个没有魅力的主持人是无法引起人们的关注和认可的。那么什么才是主持人的魅力核心呢？” 沈嫣然举起了手。张玉茹指了指她，“你说。” “魅力核心就是主持人的个性。” 张玉茹点了点头，“能举例说明吗？” “比如央视董卿给观众呈现出来的那种健康、善良、淡定、自信、睿智、机敏、温文尔雅。” 沈嫣然自然答道。 “回答正确。看来你对董卿很崇拜也很了解。我也是她的粉丝，我给她的这些魅力起了一个名字，叫做‘知性魅力’。” “哦？知性？”彭春生邪邪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你想哪儿了？”沈嫣然一把揪住彭春生的耳朵。 “知性就是典雅、娴静，有修养有情调，懂不懂？” “沈嫣然的理解很正确。除了这些，我们主持人在舞台上还要记住四点。” 见习主播们都把目光聚向张玉茹。 “这四点是：静的凝重，动的优雅，坐的端庄，行的洒脱。韩笑，你是模特出身，来给大家展示一下‘静动坐行’。” 韩笑起身笑盈盈地来到讲台上。 “静的凝重。”张玉茹指令着。韩笑立即止住笑露出沉稳庄重的表情。 “动的优雅。”张玉茹又指令着。 韩笑轻提双腿在讲台上走起了模特步，边走边模仿着主持节目。 她的这一搞笑主持引得见习主播们个个笑喷。 “喂，韩笑，你可真会创意，模特步主持！”陈梦萦抚着胸口笑喘道。 “好了打住打住。我来给大家示范一下什么是动的优雅。” 张玉茹说着在讲台上走动起来，“你们看我的手怎么放，腿怎么动，还有脸上的表情怎么呈现。” “那么为什么还要注意脸上的表情呢？因为你在节目中各种意想不到的事情都会碰上，你就要以不同的表情来呈现。” “比如歌手出了错，你的表情应该是鼓励；歌手讲述悲情故事时，你的表情就应转换为同情和悲伤……” 张玉茹边说，脸上的表情边自如地发生着变化。 “接下来，我们再来讨论一下主持人的内涵。” “说起‘内涵’，一些小鲜肉们认为内涵已经过时，认为主持人只要时尚新潮、弄巧搞闹即可，这是片面的理解。” “这样的结果是什么呢？会导致节目花哨、轻浮，缺乏文化内涵……” 张玉茹正说着，沈嫣然插话道：“老师，我认为还有一种情况也跟内涵有关。” “好，请讲！”张玉茹鼓励道。 “不光是综艺节目主持人，我们所有主持人都应有深厚的内涵。” 张玉茹微笑着，鼓励沈嫣然继续说下去。 “内涵不光指业务素质，还应该包括个人修养和道德品质。正如组长所说的那样，我们主持人应该是内外兼修、德艺双馨。” 张玉茹点了点头。 “观众最讨厌的就是那种‘阴阳脸’和‘双面人’，舞台上亲切和美，生活中却尖酸刻薄。要我说，这样的人就没有内涵……” 沈嫣然正侃侃而谈着，身旁的陈梦萦拽了拽她的衣角。 沈嫣然莫明其妙地顺着陈梦萦手指的方向看向门口。 门口处，王子欣正一脸愤懑地盯着她…… 自从上次离开肖家后，沈嫣然就没再在肖波的视线里出现过。 她当然知道肖波一直在等她、在找她，但她一律不见。 肖波拨她电话，可怎么也拨不通。 联系不上沈嫣然，肖波便硬着头皮到电视台来寻。 一进播音组，正巧遇上王子欣。 对于这个家喻户晓的新闻主播，肖波自然认识。 “王主播，你好！”肖波热情地打着招呼。 王子欣一愣，有些陌生地看着他，“请问你是？” “我叫肖波，是陈梦萦的表哥，来找沈嫣然。” 王子欣“哦”了一声露出满面笑容，“知道了知道了，就是那位玫瑰王子！可真不巧她们在上培训课。” “没事没事，我等一会儿。”肖波忙说。 王子欣递给肖波一杯茶，故作好奇地问：“怎么好长时间没看到你的玫瑰了？你们俩没啥事吧？” 肖波把目光移向沈嫣然的办公桌。 桌面上有个漂亮的花瓶，花瓶里空空如也，他的心里猛地一空，“没事没事。” “没事？我看不像！” 王子欣双手环臂笑看着肖波，“你的这位白雪公主可是有不少的追求者哦！是不是她被别的小矮人抢跑了？” 肖波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那怎么会。王主播真会开玩笑。” 王子欣高深莫测地一笑。 “我可不会开玩笑。沈嫣然的小脾气我可是领教过的，厉害着呢，你若一不小心触到她的痛点，她转身就会跟你视若陌路。” 肖波心内怅然。他当然理解沈嫣然—— 沈嫣然的自尊极强，如果不留神使其受伤，那她的拒绝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看着愁肠百结的肖波，王子欣鼓励道：“其实女孩子就喜欢男孩子契而不舍的追求，这样才能体现出男士的心性、毅力和对她的真爱。” 肖波端起茶喝了一口。他看着王子欣，听她继续讲下去。 “爱情当中的反复当然是有的，不过那只是女孩子对你的考验。所以不要轻言放弃。” 肖波点了点头。 “肖先生，真爱正在向你招手，希望早日看到你送给她的玫瑰。” 肖波苦笑了一下，“谢谢，但愿！” 说实话，王子欣是希望肖波牢牢抓住沈嫣然的。她不希望沈嫣然跟李丹阳之间有什么故事发生。 正聊着，见习主播们结束了张玉茹的辅导课，嬉笑着往播音组走来。 肖波快步迎向沈嫣然。 “你来干什么？”一见肖波，沈嫣然停下脚步冷冷地问。 肖波把沈嫣然拉到一边。 “对不起嫣然，真没想到那天家里会发生那样的事。如果那天我在家，事情也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哼。没在家？鬼才信！你就是逃避！” “逃避？既然逃避我还会到这儿来找你吗？” “以后你别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再去你家。用你妈妈的话说，我是孤儿，会辱没了你们肖家的门风！所以你我还是离得远远的好。” “那是我妈的意思，并不代表我的观点，而且我奶奶也非常喜欢你。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去说服我妈？” 沈嫣然冷冷一笑，“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是不可能去求着你妈接纳我的！” 沈嫣然说着冷冷一笑，“在自尊这件事上，我不会退步。你我的事已经断了，不会再有任何可能！你走吧！” 沈嫣然说着转身就向办公室走。 肖波紧跟其后，“沈嫣然，你真的如此绝情？” 沈嫣然转过身，“绝情？绝情的应该是你吧？自从上次离开你家之后你给我打过电话、发过信息，给过我一个解释吗？” “哦？”肖波感到有些委屈。 “你还问我，你的电话总打不通，信息也无法送达。要追究这事，责任在你！”肖波道。 沈嫣然冷笑了一下，“现在再说这些有意义吗？你认为还有必要吗？” 说着，她径直走进播音组。 “沈嫣然！”肖波紧随其后无奈地叫道。 “喂肖先生，大庭广众之下紧缠着一个不喜欢你的女孩子不太道德吧？” 冷不丁地，彭春生迎了过来，一下挡住了肖波。 “干什么？”肖波问。 “哼，我干什么？我还要问你呢！在自己家侮辱人不算还追到办公室？” “你说什么？我不懂！”肖波道。 “人家沈嫣然在你家受到冷落的时候你在哪儿？被你妈妈百般蔑视的时候你在哪儿？换了是你，你放得下吗？” 肖波被彭春生逼到了走廊的一个角落。 他的脸涨得通红，但又不便发作，“先生，我跟沈嫣然的事好像与你无关吧？” “无关？当然有关！你不要以为沈嫣然是你的专属，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告诉你，我也爱她！” 彭春生说着，揪住肖波的衣领，“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辜负她！包括你！听到了吗？” 听闻此言，折身返回的沈嫣然张大了嘴。 正僵持着，陈梦萦走了过来。 “彭春生，你这是干吗？他是我表哥，来找我的，请你礼貌点！” 彭春生松开肖波的衣领却用手指着他的胸口一脸严肃地说：“告诉你肖波，刚才的话你给我记牢了！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陈梦萦推开彭春生，一把拉住肖波的手，“你来这儿干吗？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 陈梦莹边说边连推带搡地将肖波推入电梯…… 第二十六章 忍痛割爱 回到播音组的沈嫣然想着肖波刚才所说的话，感到有些奇怪—— 他说他给自己打过电话、发过信息，可自己却从未接到过，会是什么原因呢？ 会不会有人在自己的手机上作了手脚？ 她打开手机一查——果然，肖波的名字被拉进了黑名单…… 沈嫣然愣愣地看着手机，愕然了：会是谁捣的鬼呢？ 来到楼下的肖波并未立即离开，他试着拨出沈嫣然的手机号码。 他想看看她的最后态度。 谁知这次竟成功拨通，而且只响了两声沈嫣然就接听了电话，“你走了？”她问。 “我走了。”肖波说。 沈嫣然没再作声，拿着手机来到窗边。 窗外，丝丝细雨悄无声息地飘落着。 她看到了肖波。 雨中，肖波没有撑伞，仰着头茫然地注视着沈嫣然所在的楼层。 雨水很快浸透了他的全身，可是他却依然如石头一般久久伫立。 见此情景，沈嫣然挂掉电话，抓起雨伞，匆匆向楼下跑去。 “肖波，怎么还没走？” 沈嫣然把伞递给肖波，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他看出自己内心的变化。 肖波接过伞“砰”地撑开。 他没走，却将伞撑到沈嫣然的头上，“嫣然，我真的不在乎你的出身。我爱的是你，无论你的出身如何。” 肖波坚定地说。 “这我知道。但是我不希望生活在他人的鄙夷之中。我也不希望他人因你的强逼而违心地接纳我。所以，你还是走吧！” 肖波的鼻子一阵发酸。他仰起头看了看烟雨朦朦的天空，“那我真走了？”他说。 沈嫣然低下头，声音有些颤，“走吧！” 办公大楼上，陈梦萦透过窗户看着楼下沈嫣然送别肖波的一幕，心里不是滋味。 她拨通了肖母的电话。 众大集团总裁办公室里，肖母正为公司面临的强力竞争苦思对策。 原来，众大集团正与另一家公司就城郊湿地公园开发工程展开竞争。 单凭众大一家公司难以战胜对手，如若联手陈氏集团胜算就有了把握。 可是怎么才能让陈氏集团与其联手，肖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 就在这时，满腹委屈的陈梦萦打来电话。 “阿姨，肖波刚来电视台找沈嫣然了。人家沈嫣然根本不理她，我们同事还跟他发生了冲突，差点打了起来。” “啊？这孩子怎么能这样？” “你猜沈嫣然怎么做的，她根本不顾肖波的面子，她轰他走，还说以后不准肖波再去找她。” “哦？” “可肖波哥却还是对她粘着不放。他可是众大集团未来的继承人，众大集团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哼！竟有这事！”肖母的脸气得发紫。 放下电话，肖母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 肖波这孩子怎么跟阿斗一样扶不起来呢？ 沈嫣然是什么出生？ 你肖波又是什么身份？ 堂堂众大继承人竟低三下四地乞求于一个孤儿，还把人丢到了电视台！ 看来，有必要早日找个合适的人选替代沈嫣然。 忽然，肖母的心中一亮：陈梦萦不是挺合适吗？ 两家是世交，两个孩子又一同长大，可以说俩小无猜，他们俩结缘也就是众大跟陈氏联盟。 如果两家合力，就组建了市场上的巨大航母，别说拿城郊的那块地，就是再大的风险也能平稳渡过。 想到此，肖母找到了许久以来一直困惑着她的问题解决方案。 她舒了一口气，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 风雨中，肖波怅然若失地回到公司。 此时的他已无法静下心来工作，对下属呈报上来的文件他看都不看就直接签批，对下属小小的失误他也一改过去的宽容，动不动就火冒三丈。 他的这一情绪变化很快传到肖母的耳中。 她把他叫至总裁办公室。 “怎么啦？为了一个女孩子竟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啦？” “你的尊严不要了影响事小，但你因此而荒废公司大业你就会变成千古罪人！” “你爸爸在天之灵会安息吗？会原谅你吗？肖波呀肖波，当前我们众大集团遭到重兵压境你不知道？” “城郊湿地公园项目我们下了血本志在必得，但现在，南方投资集团却对这一项目虎视眈眈，强劲的竞争态势已经形成。” “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怎么能把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呢？” 肖波张张嘴想解释却被肖母阻止了。 “不要告诉我任何理由！我现在关注的是公司的生死存亡！你明白吗？” 肖母严肃地看着儿子。 “一切痛苦和失去与公司的生死存亡相比都轻如鸿毛！” 肖波不服气地立在肖母面前。 肖母严厉地看着儿子，“坐下！”她指了指沙发。 肖波坐下。 “我们众大集团进军环境治理业是大势所趋，做好湿地公园开发是我们众大集团能否实现成功转型转产的关键一步。” 肖波默默点了点头。 “但是现在，南方集团也已参与竞争，与我们众大集团分庭抗礼，要想在与南方集团的竞争中取得胜利，关键是要有外援的支持。” 肖母说着，来到儿子身边坐下。 “目前公司只有跟陈氏集团联手才能渡过困境，而两家公司的联手，关键是什么？你想过吗？” 肖波摇摇头。 肖母慈爱地看着儿子，眼里满是母爱，满是温情。 她说：“关键是你跟陈梦萦的联姻！你懂吗？” 肖波瞪大了眼睛。 “感到意外吗？一点都不，实际上人家陈梦萦早就喜欢你了，而你只是把她当作了亲妹妹。” 肖波恍然大悟—— 怪不得陈梦萦总是欺负自己，总在自己跟沈嫣然约会的时候来电骚； 怪不得她一直反对自己跟沈嫣然的交往，原来她存着这份私心！ “大敌当前，希望你以大局为重，忘了沈嫣然，跟陈梦萦处上对象。听到没有？” 肖母严肃地说。 “妈，这怎么能行？” “不行也得行！”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肖波左右为难。 他冥思苦想了许久才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缓兵之计： 何不暂且跟陈梦萦交往着，等众大跟陈氏合作，成功击垮对手取得竞争胜利后再恢复与沈嫣然的关系呢？ 陈梦萦见告密计划得呈，自尊心极强的沈嫣然已离开肖波，心内大悦。 她决定趁此机会接近肖波。 无奈之下，肖波只得以公司大局为重，顺水推舟地跟陈梦萦交往起来。 可肖老太却一日也没有忘记沈嫣然。 一天，她问肖波，“啥时候约沈嫣然来家坐坐，好长时间没见到她了。你是不是又欺负人家了？” 肖波苦笑着说：“奶奶，我怎么敢欺负人家？是人家不愿来。” “为什么？”老太太问，“还是上回那个原因？” 肖波张了张嘴想把原委告诉奶奶，但有陈梦萦在场，他又将话咽了下去。 聪明的陈梦萦却立即接住了话头，“奶奶，人家沈嫣然这段时间不在h市。” “哦。”老太太点了点头，“那她去哪儿了？” “奶奶，她去见她男朋友了。g市，很远的。”陈梦萦随口编了个谎。 “啊？她有男朋友？” 老太太看了看肖波，眉头皱了皱，“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俩不是……” “你想哪儿了奶奶，人家沈嫣然早就有男友啦，她来这儿是受我的邀请暂时来给您按摩的。”陈梦萦说。 “这些年轻人真是让人看不懂！我还差点……” 陈梦萦“咯咯”一笑，打断了老太太的话。 “奶奶，你看不懂事的多着呢，你只需看得懂我就行啦！” 老太太摇了摇头，“你？我也看不懂！” 第二十七章 爱恨交替 这天一上班，王子欣就把几个见习主播叫到了培训室。 “根据组长安排，今天上午的播音课由我来辅导。” 王子欣说着就把提前复印好的新闻稿发了下来。 王子欣是新闻主播，她的辅导课自然以新闻播音为主。 “沈嫣然，你来试播一下这则新闻。”王子欣点了沈嫣然的名。 虽然她不大喜欢沈嫣然，但她又欣赏沈嫣然的配音天赋。 沈嫣然站了起来，清清嗓子正要播，王子欣却止住了她。 “注意！不要清嗓子！播音前不要养成清嗓子的习惯。这个习惯一旦养成，正式播音时就很难再扭转过来。记住了吗？” 沈嫣然点点头。 “开始试播。”王子欣发出指令。 沈嫣然捧着稿子播了起来，“今天中午两点，南安市长岭路发生一起公交车自燃事故……” 刚没播上两句，王子欣就叫停了，“停停停！市长叫什么名字？”她问。 “叫岭路。”沈嫣然答道。 她的话音未落，见习主播们便“哧哧”地笑了起来。 沈嫣然不解，愣愣地看着大家。 “沈嫣然，你知道大家为什么笑吗？”王子欣问。 沈嫣然摇摇头。 “再把稿件好好看看。” 王子欣沉下脸道：“南安市和长岭路都是地名，你怎么把‘南安市长岭路’断成‘南安’‘市长’‘岭路’呢？你听说过有姓岭的吗？” 沈嫣然的脸一下红了。 “好了你坐下。周思晗，你接着播。” 周思晗站起身播了起来—— “今天中午两点，南安市长岭路发生一起公交车自燃事故，所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事故发生后，南安市交警队长赵会春在树上分析指出……” “停停停！”王子欣忍俊不禁地阻止着。 见习主播们也一个个伏在桌上笑个不停。 周思晗傻眼了，“笑什么笑？” 彭春生憋着笑说：“你把稿件再看看，分析会怎么可能在树上开呢？是猴子开会吗？” 周思晗把稿件细细一看，脸“唰”地红了—— 原来，稿件上写着：南安市交警队长赵树春在会上分析指出…… 而周思晗却读成了：南安市交警队长赵会春在树上分析指出…… 培训室内笑声一片。 王子欣轻轻拍了拍手，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 “给大家举这个极端的例子是为了提醒大家在播音前一定要熟悉稿件，尤其是断句，一定要弄清句意。” 沈嫣然目视着王子欣，她发现王子欣笑着的时候特别可亲，特别漂亮。 “子欣老师，你在想什么呢？”培训间歇，周思晗来到凭窗而立的王子欣身边。 王子欣没有理会周思晗。 她不怎么喜欢这个八卦女孩。 可周思晗却对王子欣的冷淡并不在意，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王子欣。 “子欣老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王子欣侧过脸冷冷地看了周思晗一眼，“嗯？好消息？” 周思晗悄悄看了看远处的沈嫣然，悄悄说：“当然是好消息。沈嫣然跟肖波已经breakup了。” “哦？breakup？他俩分手了？”王子欣问。脸上有些惊讶。她仰了仰头，“他俩分手关我什么事？” 周思晗本想把沈嫣然被甩的事幸灾乐祸地讲给王子欣听，可王子欣非但不开心反倒露出愠色，这让她不知所措。 “子欣老师，你怎么不高兴呢？你不是盼着沈嫣然倒霉吗？这次她被甩你应该高兴才是。” “谁盼着她倒霉了？谁看着她倒霉就高兴了？” 王子欣突然恼了，“八卦什么八卦？去去去！上课去！” 王子欣说的是实话—— 她怎么可能因为沈嫣然与肖波的分手而高兴呢？她巴不得他俩早日滚到一起呢！ 只要沈嫣然在李丹阳身边，只要沈嫣然的爱情没有定局，李丹阳就极有可能被这个“狐妖”吸走…… 王子欣被周思晗一撺掇，刚才的快乐情绪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冲着见习主播们冷冷地叫道：“上课！上课！” 对于王子欣，见习主播们都是畏惧三分的。 她太严厉，而且从不顾及他们的脸面。 所以一听上课，见习主播们跑得比谁都快。 王子欣打量着在座的几位见习主播，一字一顿地说： “下面，我们再来巩固一下上节课的内容，方法跟上节相同，还是以问题为导向，先请几位来试播，然后边分析边示范。” 王子欣说着，把目光停在沈嫣然身上。 “沈嫣然，你来播一下这则新闻。注意，刚才出现过的问题不能再次出现！” 说着，王子欣将一篇新闻稿扔在沈嫣然的桌上。 她这一扔，沈嫣然便觉出了问题—— 王子欣这是怎么啦？刚才不是还挺开心的吗？可现在却…… 沈嫣然心里这样想着，动作却没有迟疑，她站起身，快速浏览起稿件来。 “磨叽什么？快播呀！如果现在正直播着新闻，你有备稿的时间吗？”王子欣催促道。 沈嫣然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该不会又要找自己的茬子吧？ 正想着，王子欣来到她的面前，“怎么？不想播？” 她这一问让沈嫣然更为紧张起来，她拿起稿件就急急地播报道： 今天上午，著名企业家石刚和尚新近理发…… “停停停，什么‘石刚和尚’？什么‘新近理发’？和尚需要理发吗？” 王子欣打断了沈嫣然的报播。 “你好好看看，在这篇新闻里有两个人名，一个是‘石刚’，一个是‘尚新近’，干什么呢？一起去理发。” 王子欣说着，抬头看着沈嫣然。 “沈嫣然，你是怎么断句的？在上一节课中我不是专门就断句问题做了讲解吗？” 沈嫣然算是明白了，这王子欣就是专门要挑她的毛病—— 你不是说拿到稿件要认真备稿，还要做好断句标记吗？可你给我备稿的时间了吗？ 沈嫣然想着，脸沉了下来，她把稿件往桌上一扔，坐了下去。 “怎么？批评一句就受不了啦？” 沈嫣然抬起头，“你不是要求我们要备好稿、断好句吗？可你给我备稿和断句的时间了吗？” “怎么没给你时间？刚才我跟你对话的那一分钟不是时间吗？作为主播，我们要练出一目十行的本领！” 王子欣接着说：“并且，在工作的时候我们要集中精力，排除外界因素的干扰，快速找出稿件当中的生僻词句，迅速做出准确的判断。” “我的精力不集中吗？” “你？心不在焉，心存不满，以一种排斥的心态对待工作，你这样能播好吗？” 沈嫣然搭拉着眼皮、拉长着脸，冷冷地坐着，嘴里小声咕叼着：揠苗助长！ “什么？我揠苗助长？” 沈嫣然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王子欣听到了，她敲了敲桌子。 “沈嫣然，你要清楚，你不是对播音工作一无所知的小孩子，你是播音专业科班出身的未来主播！” 沈嫣然噘着嘴，默不作声。 “对你，对你们，我要求高一点怎么啦？这里可是副省级广播电视台，不是校园广播！” 就在这时，培训室的门被轻轻敲了几下。 见习主播们把目光转向门口。是李丹阳。 “子欣老师，见习主播们的意见你也听一听嘛！” “听什么听？”王子欣沉着脸质问。 “他们现在还处在音乐节目的试播阶段，你让他们一下子跳到更高层次的新闻播音上来，是不是稍显急躁了呢？” 李丹阳微笑着提醒道。 他不提醒倒好，一提醒反倒触发了王子欣的犟脾气。 “好好好，我急躁，我拨苗助长！你来上，你来讲！” 王子欣说着，拿起讲义气呼呼地朝门口走去。 “子欣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对这个沈嫣然我连一句重话都不能说，她怎么了，她特别一些吗？” 王子欣拨开李丹阳愤愤地走出了培训室…… 第二十八章 紧急救场 午餐时间，沈嫣然刚要举筷，周思晗端着餐盘来到她的对面。“吃这么少？”她问。 “没胃口。” “别跟自己过不去啦！”周思晗将一杯饮料推到沈嫣然面前。 “王子欣这人也太过分了，老盯着你不放。我看她就是情感饥渴变态症！” “哦？情感饥渴变态症？你也太八卦了吧？” “我说的没错。她就是情感饥渴变态症。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周思晗说着，把身子往沈嫣然那边凑了凑，“她过去曾是我们组长的女朋友……” “你这什么秘密，全组人都知道。”沈嫣然不想再听下去。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周思晗神秘兮兮地说。 “虽然分了，但她的心里还是放不下我们组长。” 这一点沈嫣然已经猜到。 “你得小心！哪个女孩跟组长走得近一点，或者组长对哪个女孩关心一点，你猜怎么着？” “又会怎样？” “她就醋意大发，时时处处对虚拟的情敌设陷。你呀，还是多多防备些好。” 沈嫣然放下筷子，冷冷地问：“你说完了吗？”说着，她端起餐盘站起身，一幅要离开的样子。 “别别别，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周思晗急忙伸手拦住沈嫣然。 沈嫣然沉着脸坐下，“吃饭就吃饭，八卦什么呀？这么香的饭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周思晗一笑，“你不是我的好姐妹吗？提醒一下不好吗？” 沈嫣然淡淡一笑，心里说：哼，好姐妹？有这样四处扇阴风、点鬼火、处处给人添堵的好姐妹吗？ 下午一上班，音乐主播张玉茹就来到沈嫣然面前。 “嫣然，今天晚上的《音乐随行》可看你的了，可别出现什么问题。” “嗯，好的！” “我察看了一下你的粉丝，不少呢！加油哦！” 沈嫣然抬起头会心地笑了—— 她喜欢张玉茹。张玉茹不仅业务精湛，而且不像王子欣那样清高孤傲、目空一切。 “对了，主持音乐节目要的就是你的这幅表情——发自内心的快乐。” “主持节目还要有快乐的心情吗？”沈嫣然问。 “那是当然。你的心情怎样将直接传导给听众，你开心了，听众才轻松愉悦。我相信，你能行的！” 一句“你能行”让沈嫣然找回了自信，她对着桌上的镜子笑了笑，心里说：沈嫣然，你一定能行！ 快要下晚班的时候，沈嫣然走进电台直播间。 她像往常那样打开电脑，想把歌曲输入音库，可是试了好几次，电脑却无法打开。 她有些慌，想启动备份电脑，可接来接去却不知如何连接。 她拨通了顾亚男的电话。 “亚男，我是沈嫣然，快到电台直播间来，我有紧急求援！” “你求援什么？你不是有节目吗？” “节目节目，电脑罢工了，我上什么节目！你死哪儿了？快来看看！” 沈嫣然大声叫着，声音已有些嘶哑。 “好的，你别急，我马上就到！” 顾亚男撂下电话就往电台直播间跑。 可一进直播间，他就傻眼了。 “我的姑奶奶，你怎么把这么多设备的连接线都拔了呢？拔了不说，还将它们乱七八糟地缠在一起。” 顾亚男一脸的无奈，“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你是干什么吃的？连转换备份都不懂？” 沈嫣然看着桌上地下缠在一起的连接线哭笑不得。 “我不是要调换设备吗？可是越换越乱。亚男，求求你快点好不好？” “快快快，只知道快，你当我是孙猴子吹口气就能变好吗？”顾亚男边说边麻利地理着线。 这时，直播间的大门被大力推开，李丹阳带着张玉茹冲了进来。 张玉茹的手上拿着一把吉它。 “亚男，时间来不及了，快先把话筒和调音台接好，节目开通了再说！” 张玉茹拿着吉它坐上主播台，“嫣然，快过来，准备开播！” “开播？那音乐呢？”沈嫣然一脸疑惑地问。 “这就是音乐！”张玉茹拍了拍吉它。 “你不是得过校园歌手大赛的冠军吗？今天就为你举办一次专场音乐会！” “哦？音乐会？”沈嫣然瞪大了眼睛，脸上闪过欣喜。 “三二一，开始！”顾亚男在导播间打出开播的手势。 顿时，《音乐随行》开头曲在张玉茹的弹拨中悠扬响起。 张玉茹随机发挥开始了主持—— 听众朋友大家好！我是您的老朋友张玉茹。 坐在我身边的是您的新朋友、曾经的校园歌手大赛冠军、如今h台的音乐见习主播沈嫣然。 这期节目由我俩为您主持。 张玉茹说着轻轻碰了碰沈嫣然。 沈嫣然会意，赶紧拿起备好的主持词—— 您年轻过，或者您正年轻，无论您经历过什么，但是在您的记忆中一定有那么一片风景，那就是校园。 今天，就让我们在青涩的吉它声中走校园，走进那段难忘的岁月。 说起那段难忘的岁月，我们就一定会想起一首老歌——《梦的怒放》。这首歌总会给予我们无穷的力量。 下面就让我们在这首老歌当中一起回忆青春，回味当初的梦想。 张玉茹话语刚落，悠扬的吉它乐曲便从她的指尖流出。 沈嫣然来不及多想便立即进入状态，深情地演唱起来—— 梦的芽快乐生长 梦就是我心的方向 她是我的信仰 勇敢去闯梦是最美的地方 梦就是全部的方向 我骄傲的倔强 是我的力量 谱写我梦的乐章 有你陪伴我身旁 挺起我坚实的胸膛 炙热的心能燃烧太阳 就给我一双翅膀 让我自由的飞翔…… 导播室里，李丹阳透过玻璃窗看着沈嫣然和张玉茹默契的配合、精彩的演绎，听着她俩激情四溢的演唱，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两位主播奇特的组合、意想不到的主持方式很快引起听友的强烈反响—— 大学校园里，学生们跟着收音机轻轻地吟唱； 街心花园里，一对对情侣慢下脚步驻足聆听； 车流中，司机们拧大音量沉醉于音乐之中…… 正驾车归家的肖波也听到沈嫣然和张玉茹别出心裁的主持。 他推了推坐在副驾上的陈梦萦，“梦萦快听，沈嫣然的歌声！” 随即他调大了音量。 陈梦萦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的醋味就蹿了上来，她白了肖波一眼。 “听什么听？集中精力开车！”说着，她“啪”地关掉了收音机。 “怎么？吃醋了？”肖波笑问。 “我会吃醋吗？”陈梦萦转过头。 “我只是希望你专心开车，安全第一！不过话又说回来，沈嫣然唱的真还不错。” “在这方面，她就比你强。她总是给人以意想不到的创新。” “要说创新，她的点子的确比我多，但是论实力她真还没有我厉害。”陈梦萦自信地说。 “那你咋不跟她联合起来一起攻关呢？若是如此，那你俩岂不是所向披靡了？” “当然要联合起来的。我给她发出过挑战——无论是业务还是爱情我俩都得公平竞争。” “什么什么？爱情上也要竞争？” “那是当然！不过跟业务不同，业务上可以跟他互促双赢，但是在爱情上却绝不允许她涉足你我半步。” 肖波轻轻摇摇头，“那你们是敌人还是盟友？” “亦敌亦友！”陈梦萦一字一顿地答道。 第二十九章 为爱顶缸 在h市广播电视台，广播节目通过新媒体全网直播。 后台机房里，新媒体中心的值班人员正听着这档特别的音乐节目。 “快看，围观粉丝超过了100万！听众留言在不到四分钟的时间里达到了10万多条！” 值班人员欣喜地高叫道。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沈嫣然早就通过她的‘一笑配音’成为网红了！她的粉丝多着呢！” 正议论着，突然从监听音箱里传出一个互动男生的声音—— “沈嫣然，我爱你！” 令大家都没想到的是，沈嫣然竟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我也爱你！ 听到“我也爱你”几个字，导播间里的李丹阳愣住了—— 这沈嫣然怎么能在节目当中对听众说出这么暧昧的话呢？ “延掉延掉！”李丹阳大声对顾亚男发出指令。 顾亚男立即拉下音量调节器。延时器巧妙地将这句话给过滤掉了。 音乐节目继续进行。 可是李丹阳的这一指令却引起身边王子欣的误解。 虽然已经下班，但她却没走。她要看看沈嫣然在突发事件时的应变能力。 “怎么？有人对她表白你吃醋了？”王子欣讥讽道。 “你怎么能这样想？”李丹阳转身面向王子欣，“作为主播你应该知道主持人不能在节目中跟听友打情骂俏的！” 王子欣冷笑了一下。 “不仅因为这点吧？听说沈嫣然新近失恋了，哦不，应该说被人甩了，你是不是又动心了？” “无聊！”李丹阳扔下这两个字，转身走出导播间。 下了节目，沈嫣然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自己一上节目机器设备就出现故障？是自己的操作问题还是有人暗中设障？ 第二天一早，沈嫣然径直来到直播间。 她打开直播间使用记录一看愣住了——哦？在她之前使用直播间的是王子欣！不会是她暗中作祟吧？ 沈嫣然拿起记录本直奔化妆间，“王子欣，是不是你昨天在电脑上做了手脚？” “怎么？出了问题乱咬人吗？” 沈嫣然将直播间记录本往化妆台上一拍。 “王子欣，你自己看！你摸着心口说，是不是你在电脑上做了手脚！” “可笑！太可笑了！”王子欣冷着脸一步步靠近沈嫣然。 “你是我最欣赏的学生之一，我会害你？而且，我会傻到做了坏事还主动记录下来吗？” 王子欣的这一反问，让沈嫣然懵了。她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告诉你沈嫣然，你的奶酪我不会动，但是请你记住，如果让我发现你动了我的东西，我送你四个字：后果自负！” 说完，王子欣拉开化妆间的门径直离去。 听着王子欣“嘟嘟”远去的脚步声，沈嫣然跌坐在椅子上…… 正郁闷着，周思晗走进了化妆间。 “沈嫣然，想什么呢？是不是还在为昨晚的蹊跷事闹心呀？” 沈嫣然侧过头，“这回算你八卦对了！” “我什么时候错过？”周思晗笑了笑又说：“是不是还在揣测幕后黑手？” 沈嫣然点点头。 “这还用想吗？一定是她！”周思晗指了指化妆桌上王子欣的照片。 “不会吧？既然是她，那她何必把自己安排在我之前上直播？而且还在记录本上如实记载？她没那么傻！” “这你就太单纯啦！你就没想过她的影子顾亚男？他对王子欣可是言听计从的。” 沈嫣然蹙了蹙眉，想了想，摇了摇头。 见沈嫣然这样，周思晗狡黠一笑，“是不是他，你一查不就知道了？” 沈嫣然决定还是问问顾亚男。 她气冲冲地来到导播间门口，“顾亚男，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什么事？”顾亚男问。 “出来说话。”沈嫣然冷冷撂下一句。 顾亚男满腹疑惑地跟着沈嫣然来到茶水间门口，“什么事？”他问。 “什么事？我问你，昨天电脑故障是不是你故意设置了什么障碍？” 沈嫣然双手环胸，目光逼视着顾亚男。 一听是这，顾亚男笑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告诉你，那电脑好好的，设备一切正常，是你自己不会操作！” “装！继续装！一定是你受王子欣的唆使在电脑上做了手脚！” “天地良心！安全播出那可是天大的事，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动它分毫哇？” “哼！王子欣都已经承认了，你还狡辩？”沈嫣然想诈一诈顾亚男。 “啊？她承认了？她承认什么了？”顾亚男颇感意外。 “当然承认了。她说在你的指导下她在电脑上做了手脚！你是她的‘从犯’！” 顾亚男懵了——难道真是王子欣在电脑上做了手脚？ 见顾亚男犹豫，沈嫣然步步紧逼，“藏不住了吧？如果你承认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否则……” “是我做的。”没等沈嫣然说完，顾亚男就一口应了下来。 沈嫣然没想到一向热情敦厚的顾亚男真的会在王子欣的唆使下暗害自己，心中的怒火“噌”地冒了出来。 “顾亚男呀顾亚男，你为了所谓的爱情真是昏了头！那样的事情你怎么能做呢？昨天要不是张玉茹及时替我解围，我准死定了！” 顾亚男低头摆弄着手指，那样子又委屈又可怜。 沈嫣然恨铁不成钢地数落起顾亚男—— “在你的心里除了王子欣就没有别人了吗？你看看人家张玉茹时时处处护着你，你怎么愚木到没有感觉？” 正说着，走廊里传来张玉茹的声音—— “谁在背后说我呢？瞧你沈嫣然，把人家顾亚男冤枉成啥样了！告诉你，要不是人家顾亚男，你真的回家卖红薯了！” 说话间，张玉茹已来到沈嫣然的面前。 “刚才李丹阳已请台技术专家对昨晚的设备故障进行了彻查，软件硬件都没有问题，不曾有人在设备上做过任何手脚。” 张玉茹说着看向沈嫣然，“倒是你沈嫣然操作不当差点误了直播。怎么？人家顾亚男帮了你，你还反咬一口？” 张玉茹这么一说，反倒让沈嫣然糊涂了。 “顾亚男，既然不是你暗中使坏，那我为啥拿王子欣一诈，你就立即认下这事并主动替她顶缸？你何苦呢？” 张玉茹盈盈地笑了。 “这你就不懂了，这正是顾亚男的可爱之处。这才是男人，你懂吗？亚男，咱们走！” 什么？亚男？跟她走？沈嫣然如坠云雾。 第三十章 善意撒谎 近段时间以来，见习主播韩笑变得行踪神秘。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匆匆忙完手头的工作，正要悄悄溜走，却在走廊的拐角处碰上周思晗。 “韩笑，到哪儿去？”周思晗问。 韩笑一愣，随即笑了，“录节目去。”说完低头就走。 “哎韩笑，录音间在东边，你咋往西边去？”周思晗坏坏地笑着。她猜到韩笑又要悄悄溜班。 “哦……”韩笑语塞，支吾道：“有篇稿件内容我拿不准，先到图书馆查查资料。” 说完扭头就走。 可是这时她的手机却响了，里面传来赵皓天的声音，“韩笑，你在哪儿？快点来，那场戏就差你了！” 韩笑压低声音说：“皓天，稍等一下，我这就过去！”说完，她冲周思晗摆摆手匆匆离去。 周思晗没听到电话里的内容，却听到韩笑说出赵皓天的名字，心想：难怪天天这么早溜号，原来急着要跟赵皓天约会…… 周思晗边这样想着边朝播音组走去。 在播音组门口，她碰上刚下节目的沈嫣然，便一把拉住她将她拽到了楼道里。 “干嘛？秘密兮兮的？”沈嫣然问。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周思晗神秘地说，“韩笑恋爱了！” “那是好事呀！我们的美女主播被人追是很正常的！你就不谈恋爱？这算什么秘密？” 周思晗做了一个鬼脸，“你知道她的男朋友是谁吗？” 沈嫣然摇摇头。 “是赵皓天！就是那个为了让你能留下来，在广告配音考核中自我淘汰的那个赵皓天！” “哦？赵皓天！皓天能有这么漂亮的韩笑做女朋友那是好事呀！” “告诉你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韩笑每天悄悄溜出去就是为了跟赵皓天约会！” “我明白，我会保密的。你看，我是那种戳事的人吗？好了，我还要去准备晚上的《音乐随行》呢！忙你的去，别整天八卦这个八卦那个！” 就在这时，播音组里传来李丹阳的声音，“韩笑呢？今天的《整点路况》不是由她播报吗？人呢？” 听到这儿，沈嫣然一路小跑着冲进播音组，“组长，今天的《整点路况》我来报！” “你来报？”李丹阳打量着气喘吁吁的沈嫣然，“按着排班应该轮到韩笑了。她人呢？” “她刚才突然不舒服去卫生室了。”沈嫣然脸不红心不跳地打起幌子。 “她没事吧？”李丹阳问。 “应该没啥大碍。” “那好吧！你快去电台路况直播间，现在正是晚上下班高峰，车辆拥堵，司机师傅们正等你播报路况呢！” 沈嫣然如获大赦，扭头就向路况直播间跑去。 从那之后，凡是韩笑不在播音组而领导又正好找她，沈嫣然便会主动替她打起掩护—— 或说在培训室，或说在录音间，或说在两者之间的路上。 这天上午轮到李丹阳为见习主播们上培训课。可不知怎么了，眼看授课的时间到了可迟迟不见韩笑的影子。 她不会一大早就跟赵皓天约会吧？沈嫣然正想着，李丹阳走进了培训室。 “韩笑呢？”李丹阳盯着韩笑的空位问道。 “她……她昨天晚上下班脚崴了，刚刚给我打来电话，说让我给您请个假。” 沈嫣然随口编了个理由。 “哦，既这样我们就不等了，现在开始上课。”李丹阳打开了讲义。 就在这时，培训室外传来高跟鞋急匆匆的“嘟嘟”声。 一听这熟悉的脚步，沈嫣然的心里就是一紧—— 这该死的韩笑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如果李丹阳问起原因，岂不穿帮了吗？ 沈嫣然顾不了更多，起身就往培训室外跑——她必须在半路上截住韩笑并跟她串通好迟到的原因。 可是她已经晚了，韩笑已闪现在培训室门口，并差点跟她撞了个满怀。 李丹阳见韩笑来了，就上下打量着她，“你的脚好了？” “我的脚？”韩笑有些莫明其妙，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 韩笑刚要开口，却被沈嫣然一把捂住。 “你的脚不是崴了吗？刚才你还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你请假来着？” 韩笑更是如坠云雾。 她拿开沈嫣然的手疑惑地问：“我的脚没有崴呀？电话？我给你打过电话了吗？” 韩笑说着笑了起来，“肯定是谁打错电话了。我没事，你看，挺好的。” 沈嫣然狠狠地瞪了韩笑一眼，冲她低低地吐出一个字：猪！ 培训室里，看出破绽的周思晗“扑”地一下笑出了声。 课间休息，沈嫣然把韩笑拉到一边，轻轻地推了她一把笑问： “你怎么那么猪呢？你就没想到我在替你打掩护？差点把我给卖了！” 得知原委，韩笑急得张大了嘴，连连轻拍自己嘴巴，“哎呀对不起！我真是一头猪！” 周思晗也凑了过来。 “韩笑同志，我见过猪可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猪！要不是沈嫣然同志舍生取义，你早牺牲啦！” “哦？是吗？”韩笑问。 周思晗转向沈嫣然，“你没告诉她？” “都是小事，有什么好说的。” 沈嫣然转向韩笑，“要说谢，还得谢谢你的男朋友赵皓天呢。” “跟他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他，我早就回家卖红薯去啦！如今你俩恋爱了，我为你打打掩护也算是报恩吧！” “恋爱？没有的事。我跟他真的没有啥。”韩笑愣住了，“谁说我跟他恋爱了？” 沈嫣然用嘴指了指周思晗，“除了她还有谁？” 周思晗露出一脸的诧异，“那你每天早早溜掉干啥去了？不是去约会吗？” 韩笑一听，现出一脸的惊慌，压低声音说：“我的事你们别管！”说完转身离开。 沈嫣然和周思晗呆立于原地，心想：她这是怎么啦？ 这事对沈嫣然来说一转身就忘了，可对于八卦女孩周思晗来说她却上了心，不久她就弄清了原委。 这天，沈嫣然刚下节目，周思晗就凑了过来，“沈嫣然，告诉你一个爆炸性新闻。” “爆炸性新闻？不会又要八卦谁跟谁恋爱了吧？”沈嫣然没怎么理会她，问了一句就朝播音组赶。 周思晗紧追其后，“离开电视台的赵皓天注册了一家影视公司。” “哦？”沈嫣然停下了脚步。 “韩笑已与赵皓天签约，成为影视公司的一名签约演员。为了演出，所以她常常溜号。” 赵皓天这小子真能行，果真有了一家自己的影视公司。沈嫣然想。 但是她没有想到韩笑会加盟他的公司成为公司的一名演员。 “那是好事，什么时候宰他一回，这么大的事也不给姐妹们通报一下。”沈嫣然笑说。 沈嫣然很单纯，她没想到韩笑这么做是违反台里用人规定的—— 既已跟台里签了见习合同，就不能再跟别的单位建立劳动关系了。 “对，就要好好宰他一回。”周思晗应道。 “没别的事我走了，我还要完成艾依一老师布置的播音练习呢！”沈嫣然说着就走。 “慢着慢着！”周思晗拉住沈嫣然，“还有一个爆炸性新闻。” “你的八卦可真多！快说！”沈嫣然有些不耐烦。 “这回可真不是八卦。我们见习主播中隐藏着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你知道吗？” “谁？”沈嫣然边走边问。 “苏晓宇！他有个亲戚是台里的某位领导。” 沈嫣然狐疑地看着周思晗。 “因为这层关系，我们的漂亮见习主播秦佳茗正跟他谈着恋爱，听说是为了能留在台里……” 沈嫣然惊讶得张大了嘴。 “这么说，台里最终留下的两位已经内定了？那我们算什么？陪练？” 沈嫣然想着，心里不是滋味。 第三十一章 误会加深 按规定，所有主播上节目时是不能带手机的。 往常，王子欣上节目时将手机调至振动放于包内锁到柜子里。 可这一天因为匆忙，她竟将手机放在办公桌上就去了演播室。 陈梦萦因为要试播一期音乐节目就没去观摩王子欣的播音实况。 播音组里很静。 经过王子欣的办公区时，陈梦莹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陈梦萦无意中瞥了一眼。 这一瞥她的眼睛瞪大了——王子欣的屏保竟是李丹阳的照片！ 陈梦萦拿起手机看了看，手机铃声继续响着，是一道动情的老歌——《爱的往事》。 屏保上，李丹阳灿烂地笑着，很显然，那时的他沉浸在爱的幸福之中。 关于王子欣与李丹阳的过去，陈梦萦听说过一些，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俩分手这么久了王子欣还依然放不下李丹阳。 那么王子欣跟顾亚男又是怎么回事呢？ 闷闷地回到播音组刚刚坐下，播报完新闻的王子欣就急匆匆赶了回来。 很显然，她在找着自己的手机。 “找手机吗？”陈梦萦迎了上去。 陈梦萦是一个眼里掺不得沙子的人。她有意要给王子欣难堪。 “是的，你看到了吗？”王子欣慌慌地问。 “看到了，就在你桌上。刚才有人给你打来电话，我无意间瞥了一眼。不错，铃声很怀旧，屏保很帅气！”陈梦萦故意说。 听陈梦萦这么一说，王子欣的脸阴了下来，她从稿纸下摸出手机冷冷瞪了陈梦萦一眼转身离去。 李丹阳带着见习主播们回到播音组后，像往常那样把大家召集到培训室集中交流观摩体会。 马屁精周思晗自然少不了一番赞美，简直把王子欣捧上了天。 她正眉飞色舞地夸夸其谈着，韩笑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了一句，“别夸啦，子欣老师没来参加交流！” “什么？她没来？”周思晗环视了一下四周，冲韩笑耸了耸肩，“知道咋不早点提醒？” 见习主播们都笑了。 “说实话，子欣老师的新闻播得真是一流，不过……”沈嫣然欲言又止。她不敢对王子欣妄加评论。 “不过什么？说说看，三人行必有吾师嘛！大家放松交流！”李丹阳鼓励大家。 沈嫣然想了想鼓足勇气说：“就是她的播音不够亲切，神态也略显高傲了些。” “那样有什么不好呢？”李丹阳问。 “那样的话观众听众会感到不舒服，至少我的感觉是这样的……” 沈嫣然正说着，旁边的秦佳茗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她。 她随着秦佳茗的目光向培训室门口一看，顿时惊呆了—— 门口，王子欣正冷着脸愤愤地瞪着她。 正愣着，陈梦萦塞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敢挑战她的权威，不是找死吗？ 又一年春天悄然而至。 这天，播音组门口的公告栏里贴出一张通知—— 关于对见习主播进行第二轮考核的通知： 经台播音主持委员会研究决定，定于4月15日（星期三）对见习主播们进行第二轮音乐节目主持考核。 考核分为笔试和主持两部分。按照之前的规定，本轮考核将按得分情况淘汰一人。 请各见习主播做好考核准备。 …… “啊？又要淘汰！”看完通知，见习主播们一个个叫起苦来。 为了迎接考核，艾依一把王子欣和张玉茹叫到培训室商量备考的事。 “我建议咱们三个组联合起来资料共享、互通情况，一起迎战这轮考核。你们认为呢？” “我认为不妥。”王子欣率先发言道。 “为什么？”艾依一问。 “三个组的七位见习主播素质不同，我们三位指导老师应该有针对性地进行辅导，做到因人施教，让能飞的飞得更快更高。” “玉茹，你的意见呢？”艾依一问。 “资料共享有共享的好处，可以整体提升队伍素质。但是台里这是选拨优秀人才不是普及义务教育，所以我鼓励优秀人才脱颖而出。”张玉茹说。 “有一点我必须声明，我不是反对学习上的共享，我只是觉得通过八仙过海式的考核才能真正看出见习主播们的自主学习力和创新力。” 王子欣补充道。 艾依一算是看明白了—— 王子欣那是自觉高人一筹，不屑与她和张玉茹共享什么复习资料； 张玉茹呢，见王子欣拒不同意，如果自己刻意坚持，那倒像是想占人家王子欣的便宜，所以她也成了共享的反对者。 艾依一见两位同仁老师都提出反对意见，也就只好放弃共享的念头。 周末，沈嫣然没像往日那样回到养父母家，而是留在宿舍复习音乐知识。 正做着笔记，宿舍的门被敲响了。 “沈嫣然，你在宿舍吗？”是李丹阳的声音。 沈嫣然拉开了门。 “组长，是你？有事？”她很正式地问。 自从上次周思晗提醒她之后，她跟李丹阳的交往就格外的正规正矩。她怕引来王子欣的误会。 “在做迎考准备吧？” 沈嫣然点点头。 “作为音乐主播，必须熟知各类乐器。如果有空，我想带你到乐行看看。”李丹阳建议道。 沈嫣然想了想，很严肃地小声问：“组长，跟我一起，你就不怕王子欣？” 李丹阳淡淡一笑，“哦？她？同事之间正常交往有啥怕的？再说，她管得了我吗？” 李丹阳说着盈盈地笑看着沈嫣然，“你是不是怕她？你若怕，那就算了！” “怕？我才不怕呢！我是谁？我是沈嫣然！组长，走！” 沈嫣然关上门、勾着唇、挺起胸、仰着头打头里走去。 乐行里音乐低回，各种乐器极具艺术性地摆满了整个大厅。 这是h广播电视台音乐类节目合作单位。 见李丹阳来到，老板喜出望外，立即安排专人为沈嫣然介绍起各种乐器来。 这些乐器对沈嫣然来说并不陌生。 但是要像专业人员一样，不仅能讲出乐器的材质、构造、国别、价值、音色，还能讲出乐器背后的故事并非易事。 正听着讲解，忽然间，乐行里响起悠扬的钢琴曲。 循声找去，她看到了正弹着钢琴的李丹阳—— 琴键上，他白晰修长的手指如舞蹈般跳跃、穿梭、滑行、旋转…… 清脆的琴声从他的指间流出，如山泉，如小溪，如大海，如巨浪…… 沈嫣然依在琴架上，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着李丹阳—— 他是那么俊美，那么儒雅，那么多才，那么迷人。 看着李丹阳，听着钢琴曲，沈嫣然不由得砰然心动…… 忽然，有人在大厅里叫起沈嫣然的名字。 沈嫣然一愣，循声看去，是王子欣和陈梦萦。 她的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 “沈嫣然！”陈梦萦又叫了一声。 沈嫣然见躲不过，只得露出笑脸迎了上去。 见到沈嫣然，陈梦萦笑了。 “看你刚才那样子，让我想起古典名著中才子佳人的画面，真是美极了！” “什么才子佳人，你都想哪儿啦？” “呵呵，言不由衷！瞧瞧，你的脸都红了！”陈梦萦调笑道。 王子欣一见沈嫣然和李丹阳，初来的兴致荡然无存。 “打扰你们了吧？”她冷冷地问。 “子欣老师，什么打扰呀，没有的事。” 沈嫣然说着，猛地想起背包里多卖的饮料，于是忙不迭地取出来递给王子欣。 “老师，您喝水！”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又补问了一句：“你们怎么也来了？” 听到这话，王子欣脸一沉，“什么我们也来了？我不该来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嫣然忙解释道，“我还巴不得子欣老师给我讲讲乐器方面的知识呢！” “哦？不会吧？”王子欣说着用眼瞧了瞧刚刚结束弹奏的李丹阳，“他来干什么？” “他……他……”沈嫣然不知作何回答。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挑衅的王子欣都不会满意。 正窘着，李丹阳走了过来，“子欣，梦萦，你们来了。” “组长好！”陈梦萦热情地打着招呼。 可王子欣却没看到似的对陈梦萦说：“走，我们去看看小提琴。” “作为音乐主播，我们要对各类乐器的起源和发展有所了解。” 来到一排小提琴前，王子欣介绍起小提琴的起源—— 五千年前斯里兰卡有一位君主名叫瑞凡那，他把圆柱形的木头掏空制成了与我国二胡极为相似的乐器——瑞凡那斯特隆，后来就演变成了小提琴。 王子欣说着看了看一旁的李丹阳，“组长，我说的对吗？” 李丹阳笑笑—— 她当然说的很对，因为这些小提琴知识还是他当年讲给王子欣的。 那时的王子欣就如现在的沈嫣然一样正面临着音乐节目主持的考核，她经常缠着他，让他给她讲乐器方面的知识。 王子欣不等李丹阳回答又接着说： “小提琴音色凄美，非常适合演绎爱情故事，比如奥斯卡金曲《lovestory》就是用小提琴演奏的，听来令人如痴如醉。” 王子欣说着把目光移向李丹阳，“组长，这首曲子你还会吗？” 李丹阳的思绪一下回到五年前。 那时，也是在这里，李丹阳为王子欣演奏了那首《lovestory》。 当时，王子欣双肘撑在钢琴上痴痴地听他动情的演绎。 没想到他和她的爱情真的如曲中所弹的那样成为永远的回忆…… 第三十二章 一石三鸟 第二天一早，沈嫣然像往常那样第一个来到办公室。 折身续水的时候她听到培训室里有人练声。推开门一看是陈梦萦。 “喂，梦萦，这么早练声，你也太拼了吧？”沈嫣然有些惊讶。 一见沈嫣然，陈梦萦露出一脸的无奈。 “不是我要拼，是子欣老师布置的练习太多，而且她还下了死命令。” “死命令？怎么回事？” “嗨，告诉你也无妨。她要我必须战胜你。” 沈嫣然笑笑，“何必呢，又不是高考。就是战胜了我又能证明什么？” 陈梦萦笑了，“你真的不懂？” “懂什么？” “说你冰雪聪明吧这会儿又笨得出奇。” 陈梦萦指了指隔壁的组长办公室，“你想，谁最挺你？” “你说李丹阳？”沈嫣然小声问。 “对呀，就是因为他挺你，才有人让我跟你较上劲。那意思不是很明白吗？我战胜了你，就是她战胜了李丹阳！” 沈嫣然摇了摇头，“真是可笑！” “好了好了，别说他俩了。昨天你跟组长闹的什么鬼？悄悄带着你到处跑。是不是他爱上你了？” “爱什么呀？我一个见习主播，人家会爱上我？” “去你的！别讨了好还卖乖！我看他对你就是有意。” “我才不稀罕！他跟王子欣之间的那潭混水谁敢去趟？我去趟不是找死吗？” “啧啧啧，你不会还惦记着肖波吧？” 陈梦萦说着盯着沈嫣然的眼睛笑问，“说真的，你的心里是不是还装着肖波？” 沈嫣然一听故意调笑起来。 “我当然忘不了他呀，告诉你，他只是我暂时寄存在你那儿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再把他抢回来呢！” 沈嫣然嘴里这么说着，脸上却显出一丝不悦。 见她这样，陈梦萦的嘴角往下拉了拉 “看看看，一提肖波你就跟丢了魂似的。好了，你我都别八卦了，给你一套资料。” 陈梦萦说着将手上的一沓材料递给沈嫣然。 沈嫣然接过一看，是《音乐知识考前必备》…… 回到自己的位置，沈嫣然迫不及待地翻看起那沓复习资料来。正看着，手机响了。 “沈主播，你的节目好像有点问题，组长在审听你的节目时发了火，让你过来一下。” 电话里顾亚男说。 哦？沈嫣然心里一惊，挂掉电话，匆匆向录音室跑去。 “你是怎么搞的？怎么能在节目中播出知名歌星的桃色新闻呢？这些新闻你核实了吗？” 一见面，李丹阳就厉声责问。 沈嫣然懵了，“那些新闻是我在街边地摊上看到的，名叫《星周刊》。你看，就是这本！” 沈嫣然说着从播控台下抽出一本杂志递给李丹阳。 李丹阳一见那杂志，不禁怒从中来—— 沈嫣然，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看看这是一本什么杂志？ 完全就是胡编乱造嘛！现在的出版商，为了吸引眼球什么谣都敢造。 你看看，说某歌星嫖娼被抓，某歌星突患脑溢血身亡，这些都是从网上搜来的假新闻，你怎么就相信了？ 你看，这杂志上说某女星悄悄怀孕已有数月，可是这位歌星今天还在我们台里参加《歌声飞扬》节目！ 李丹阳说着，将那杂志在沈嫣然面前抖了抖。 “你有没有脑子？这样的节目播出后你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吗？” 沈嫣然一头雾水的呆立着。 “不仅你会被辞走人，我的饭碗也会难保，而且，你会给台里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你懂不懂？” 沈嫣然被骂得一愣一愣的。她低着头，就像一个犯错的小学生。 “重新录制！”李丹阳下了命令，转身将那本八卦杂志扔进了废纸篓…… 播音组内，周思晗见沈嫣然被电话叫走，匆匆来到她的办公桌前—— 刚才她听到了沈嫣然和陈梦萦的对话，知道陈梦萦将一套资料给了沈嫣然。 站在沈嫣然的办公桌前，周思晗环视了一下播音组—— 真是天助我也，办公室内竟无他人。 周思晗一阵欣喜，一把将那资料抓在手中…… 等沈嫣然重回播音组的时候，原先的那套资料又如之前那样工工整整地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刚坐下，周思晗就凑了过来。 “嫣然，你说烦不烦？做个音乐节目主持人还得学习那么多与音乐、器乐、演唱有关的知识，我的小脑瓜都被那些名曲名人给挤爆了。” 周思晗噘着嘴说。 “我也一样。”沈嫣然抬起头，揉着双鬓，“我这脑袋里都快成一个超级音乐厅了。” “干脆这轮比赛我自动淘汰得了，免得天天这样紧张兮兮的。”周思晗说。 “你？还自动淘汰？得了吧！”沈嫣然不可置信地一笑，“去去去，我要复习了。” “哦对了，说到复习，你有没有现成的资料给我看看？”周思晗问。 “我倒没有，不过，梦萦给了一套，呶，这就是！” 沈嫣然说着把资料递给周思晗，“你若想用自己去复印一份。” 周思晗接过资料翻了翻，突然瞪大了眼睛，“嫣然，这资料有问题。你看，有好多错误的地方。” “啊？不会吧？”沈嫣然惊诧地站起身。 “怎么不会？我问你，梁祝小提琴协奏曲是谁的作品？”周思晗问。 “是李钢就读于上海音乐学院时的作品，怎么啦？”沈嫣然问。 “看看看，误导你了吧？”周思晗说着将自己手中的那套《名曲大全》递给沈嫣然。 沈嫣然翻了翻书惊愕了： “啊？这首协奏曲是由陈钢与何占豪共同创作，而非李钢独创……这套资料果真有问题！” “不仅这个知识点有问题，而且你看这里，还有这里，都存在常识性错误。可以说是漏洞百出！” 周思晗把那沓资料递还给沈嫣然，压低嗓门说：“这是陈梦萦送给你的？这不是故意要害你吗？” 沈嫣然的脸变得铁青—— 好你个陈梦萦，这就是你说的公平竞争吗？你不会还在为肖波的事对我怀恨在心吧？ 想到这儿，沈嫣然脸一沉，气冲冲地朝培训室走去。 “陈梦萦，这资料是怎么回事？” 来到培训室，沈嫣然将那套资料“啪”地一声扔在陈梦萦的面前。 “怎么啦？有问题吗？”陈梦萦莫明其妙地看着沈嫣然。 “问题？问题多着呢！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标准答案？你看这儿，g大调和c小调是一回事吗？” 陈梦萦一愣，“是啊，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沈嫣然不依不饶，“怎么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你别装糊涂了！” “我装糊涂？”陈梦莹不解。 “你若想打败我就明着对我说、明着跟我干，别跟我来这些阴的损的黑的！” 沈嫣然说罢，转身就走。 “慢着！”陈梦萦“腾”地站起身。 “沈嫣然你站住！不要冤枉了人就想走！你得给我说清楚！” 沈嫣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好，说清楚就说清楚！” 战争一触即发。培训室内硝烟弥漫…… 第三十三章 智取八卦 就在沈嫣然和陈梦萦的战争即将升级的时候，艾依一拨开人群冲进了培训室。 “喂喂喂，你们要干吗？都给我住嘴！” 沈嫣然和陈梦萦就闭了嘴，一个个气呼呼地别开头不看对方。 “你俩，跟我来！”艾依一冷冷地说。 沈嫣然和陈梦萦跟着艾依一来到空荡荡的形体室，艾依一关上了门。 “知道为什么把你们叫到这儿来吗？就是为了给你们面子！这里没人，说说，怎么回事？” 沈嫣然首先开口道：“陈梦萦故意把一套有问题的音乐知识复习资料给了我，你说，她是不是要故意害我？” “依一老师，那是没有的事儿！” “她口口声声说要跟我公正公平竞争，背地里却对我使绊子。你说我不生气吗？” “哦？有这事？”艾依一接过沈嫣然递过来的资料看了看。 “从资料上来看，的确存在问题。梦萦，你说说这是咋回事？” “依一老师，我可对天发誓，我把资料交给沈嫣然的时候，她和我手上的资料一模一样。” “那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怎么知道？这一点文印室的孟阿姨可以作证。复印机该不会自动害人吧？”陈梦萦反问道。 “那还有谁知道你给她资料的事？会不会另有他人作祟？”艾依一问。 “王……”陈梦萦只提了个姓就赶紧闭了口。 “你是说王子欣？”艾依一追问。 “不不不。”陈梦萦连忙否定。 王子欣是她的指导老师，那资料正是王子欣给她整理的，而且给沈嫣然复印一套也是王子欣的提议。 见陈梦萦不语，艾依一严肃地说：“梦萦，你怕什么？” “我……” “有我这个老江湖梅超风为你作主，你还忌讳什么？你不说，那黑锅你就背定了！” 陈梦萦凄着眉想了想说：“给沈嫣然一套资料的事还是子欣老师的提议。除了她好像没人知道那资料的事。” “会不会是这样。”艾依一想了想开始了分析—— 王子欣先是让你给沈嫣然复印好资料，之后乘你不备又暗中将资料作了调换，以错换对。 这样，不仅在你子欣面前树立起导师的良好形象，又成功地暗害了沈嫣然。 这样做，既成功报复了子欣你曾经对她的不敬，又成功地将脏水泼到了你的身上。 你们想，会不会有这种可能？ 两位见习主播如同拨雾见日，心中顿悟。 “哼，我觉得依一老师推测的很对，幕后黑手一定是她！走，找她去！” 沈嫣然和陈梦萦起身就要出门。 就在这时门开了，李丹阳走了进来。 回到办公室，李丹阳拨通了王子欣的电话。 “你在哪儿？”他问。 见是李丹阳，王子欣露出一丝欣喜。说实话，一年多了李丹阳从未主动跟她打过电话。 “我在采编大楼跟记者沟通外镜主持的事。”王子欣答道。 “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急吗？” “很急！”李丹阳挂断了电话。 一会儿工夫王子欣就匆匆来到李丹阳的办公室。 “什么事这么急？” “你没在播音组不知道，刚才组里发生了一件蹊跷的事，那事牵涉到你。” “什么事？”王子欣问。 “你是不是准备了两份音乐考核复习资料，分别给了陈梦萦和沈嫣然？” “对呀！有问题吗？” “问题就出在沈嫣然那份资料上。经比对，她的那份资料错误百出。” “啊？怎么可能？”王子欣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现在所有的怀疑都指向了你，认为是你故意将有问题的资料给了她，以使她在本轮考核中淘汰出局。” “污蔑！陷害！”王子欣提高了音量。 “别人不了解我，你也不了解我？我是那样的人吗？那好，你们去查！” 王子欣说着扭身就走。 “留步！”李丹阳叫住了她。 “你以为你现在能置身度外吗？这事你不说清楚、你不证明你的清白，同事们会怎么看你？” 王子欣停住脚步转过身，露出一丝鄙夷的笑，“你这是关心我吗？” 李丹阳沉着脸没作声。 王子欣冷冷一笑，“你这是关心沈嫣然吧！为了这个‘不死妖狐’，你居然也怀疑我！看来你对我还真是不了解！” 李丹阳抬起头看着王子欣。 “我了解你，而且坚信这事决不是你的所为。但是你想过没有，会不会有人因为嫉妒而将这桩烂事栽到你的头上？” 听李丹阳这么一说，王子欣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 李丹阳说的没错，身处她这个位置，明枪暗箭多了去了，说到底，谁都想抢占她那主播一姐的位置。 王子欣拿起那套被篡改的资料细细地研究起来—— 从故意改动的地方看，看不出任何痕迹，说明这套资料的电子版被人窃取并在原稿上做了改动，之后才又重新打印。 那么是谁动了自己的电脑，拷贝了这套资料呢？ 王子欣的大脑如杀毒引擎般对所有可疑之人展开了快速甄别。 突然，“杀毒引擎”停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周思晗！ 那天周末，王子欣正在海滨公园晒日光浴，突然接到当班见习主播周思晗的电话，说台长找她要建市50周年庆典的主持词。 主持词就存在她的电脑里。当时，因情况紧急，她没有多想，就把电脑的开机密码告诉了周思晗。 “是她？一定是她！” 王子欣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周思晗！胆子也太大了！竟敢把污水泼到本主播头上！” “什么？周思晗？不会吧？资料错误的事还是她发现的，难道她贼喊抓贼、掩耳盗铃？” 李丹阳觉得不可思议。 “不错！就是她！李丹阳，这事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王子欣说着就朝门外走去。 “王子欣，你回来！”李丹阳两步冲到她的身后，一把将她拉住，“你冷静点，这件事我来处理！” 王子欣转过身，盯着李丹阳的眼睛，两人就那样近距离地对峙着。 王子欣甚至感受到了他的呼吸、他的体温和他的温情…… 在李丹阳的办公室里，王子欣用手机拨通了周思晗的电话，“喂，思晗吗？” 周思晗见是王子欣的来电，自然不敢怠慢，赶紧问道：“是我，子欣老师，有事吗？” “刚刚组长找我要一份紧急材料，可我在郊区出外镜赶不回去，那份材料就在我的电脑桌面上，你找到后出一份交给组长。” 电话里，王子欣焦急地说。 周思晗“哦”了一声走向王子欣的电脑—— 她麻利地输进电脑密码，很快找到了王子欣的那份个人总结。随后，她熟练地点击了打印按钮…… 当她笑眯眯地站起身，正要把材料交给李丹阳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她的身后立着陈梦萦和沈嫣然。 周思晗尴尬地一笑，“你们……你们干吗这样看着我？” 陈梦萦把那沓音乐复习资料往她面前一扔。 “行呀周思晗，‘一石三鸟’之计用得不错。走，到组长那儿去说个明白！” 周思晗一下懵了…… 第三十四章 搬弄是非 周思晗被陈梦萦强行拽到组长办公室后，自然少不了李丹阳的一顿猛批。 再加陈梦萦、沈嫣然和王子欣三位“非善茬”主播的“恶斗”，周思晗就如霜打的茄子蔫了好长一段时间。 可周思晗却不想就这样蔫下去。 她知道，要想在播音组立足，必须跟王子欣重新建立友好关系，否则不知哪一天她会像沈嫣然那样不明不白地遭其暗算。 这天下班，周思晗来到地下室，她躲在王子欣的车边等着。 她要让王子欣明白那次更改资料的目的是为了她好。 不一会儿，王子欣来到车库刚要上车，周思晗如幽灵一般靠了过来。 “子欣老师，我要跟你谈谈。” 她这突然一闪，把王子欣吓了一跳。 “干吗跟幽灵似的悄无声息，我还以为是鬼魂呢！” 王子欣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周思晗，再加上前不久她的恶意栽脏，她更是对她深恶痛绝。 周思晗对王子欣的冷漠和贬损并不在乎，她淡淡一笑说：“在你们眼里我就是幽灵吗？” “你觉得呢？”王子欣边冷冷反问边上了车。她不想理会周思晗。 周思晗微闭双眼，露出一脸的落漠。 “好吧，随你们怎么看。不过，为了子欣老师你，我做个幽灵有何不可？” 车内，王子欣一头雾水，“你做你的幽灵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周思晗来到车边，双肘撑着车窗，“因为我这个幽灵是在帮你！” “帮我？” “你说不是吗？”周思晗冷笑着反问。 王子欣一愣，沉默了下来，她想了想说：“好吧，上车再说。” 与此同时，下了班的陈梦萦正在广电大楼前等着肖波。 她听说市里又开了一家星巴克，她要肖波开车陪着她去。 等了一会儿，车子还未到，她有些急了，拨通了肖波的电话。 “怎么了肖波，现在都几点了还不来！” “我正忙着呢，你再等一会儿吧！” “等什么等，限你五分钟赶到！”陈梦萦说完，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刚挂电话，铃声又响。陈梦莹以为是肖波，正要埋怨却见是沈嫣然的电话，连忙换上一幅笑容。 “喂，嫣然你好！” “梦萦，晚上有事吗？请你喝咖啡，城北又新开了一家星巴克，我请你！” “你这死丫头，跟我想一起了。下楼来，路边等你！” 两分钟工夫，沈嫣然就一路小跑着来到了路边。 刚刚跟陈梦萦汇合，一辆黑色现代开到了她们身边，“喂，上车，免费。” 车里人笑着打了声招呼。 陈梦萦正要发飙，却见车里坐着李丹阳，忙改口道：“组长，是你？” “上车，请你们去星巴克，新开的一家！”李丹阳勾起双唇，露出一幅周润发式的迷人微笑。 两位美女相视一笑——怎么今天都想到一起了？“好哇！出发！”沈嫣然和陈梦萦一前一后上了车。 …… 王子欣的红色宝马上，周思晗一脸委屈。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说你做幽灵是为了帮我吗？我倒想听听你的荒谬理由。”王子欣说。 “我的理由并不荒谬。”周思晗解释起来—— 我们播音组谁不知道你跟沈嫣然的矛盾关系？你作为主播一姐和指导老师宽容大度，不跟她一般见识。 可是她呢却蹬鼻子上脸，明里暗里跟你对着干！你是谁？她怎么能这样？ 你是我们的指导老师，是台里的主播一姐，是h市的形象代言人，怎能容得下沈嫣然那个无礼见习的胡闹呢？ 你可以忍，但我就看不下去了，我得替你锉锉她的锐气，帮你好好收拾收拾她。 “所以你就在复习资料上做了手脚，希望她在这轮考核中被成功淘汰对不对？”王子欣鄙夷一笑。 “你太幼稚了！你差点把我推进了泥淖。这种下三滥的伎俩你也想得出！我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管。” 王子欣说着，侧头瞟了一眼副驾上的周思晗，“尤其是你，希望你到此为止！” 周思晗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些什么，王子欣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对于上次那件事，无论是你的借辞还是出于你的本意，我都不会再去深究。 我是一个简单的人，不想被复杂、被愚弄。我的性格脾气你是知道的…… 你背着我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我管不着，但是只要涉及到我，只要被我查出，无论你出于何种原因，那…… 说到这儿，王子欣停了下来，复又冷冷地盯了周思晗一眼，加重了语气，“那你死定了！” 周思晗的笑僵在脸上，比哭还要难看。 王子欣继续说：“所以我警告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要好自为之！” 王子欣说着，一脚踩下刹车，红色宝马“吱”的一声稳稳停住。 “你是不是该下车了？”她冷冷地说。 王子欣停车的地方正是周思晗的居住地——市里的最后一个棚户区。 这片棚户区已经列入市里的改造规划，下个月就要动工，目前绝大多数人家已经搬离，周思晗家却依然坚守在这里。 穿过曲折狭长的胡同，周思晗回到自家门前，还未进屋就听得房内传出爸爸妈妈的争吵—— 你说要你这男人有啥用？别的人家为了争得更多的搬迁补偿，要文的能说，要武的敢打，可你…… 人家李老四家一脚踹开搬迁队头目的家门，杀猪刀轮得“呼呼”响，结果咋了，多分得一套房。 还有那张拐子，夹着被卷住到街道干部的家里不走，结果怎么着？多补偿了20万！ 可你，只会躲在家里生闷气。有啥用？你还是个男人吗？ 见老婆子一直唠叨，周思晗的爸爸开了口。 “你懂什么？那李老四和张拐子是符合政策，我们家呢？要找你去找！” 周思晗默默打开门走进自己的卧室。门轻轻地关上。 屋外，爸爸妈妈的争吵透过木门传进她的耳朵。 “听说那个管搬迁的社区干部养有一个小三，要不行我明天去查访查访，捏住他的把柄，看他加不加钱。” 周思晗的妈妈小声说。 “你八卦什么？人家那社区干部离了婚，被你们传为小三的是他新处的对象。我说你不八卦会死呀？” 周思晗靠着闺房的门笑了—— 可不是嘛，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不八卦才怪！ 第三十五章 入戏相救 夜幕降临，拥挤的小巷里亮起昏黄的灯光。 因为即将搬迁，这里的路灯没人维修，长长的巷道只有拐角处的一盏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远远看去，巷子显得幽深而诡异。 周思晗的爸爸妈妈吵了一阵儿就没了动静，又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 周思晗想他们一定为了搬迁费的事出去找人了。 低矮潮湿的板房里很静，只能偶尔听到空空的街巷里流浪猫狗凄厉惊恐的叫声。 周思晗斜靠在床头想着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不禁恨起自己来。 自己简直太没用了： 本想通过资料事件干掉沈嫣然同时栽脏王子欣和陈梦萦，没想到一时大意露出了破绽； 被抓住把柄后原想再笼络王子欣，谁知她根本不吃自己那一套。 正郁闷着，忽然从巷子深处传来一个女孩的呼救声。 周思晗一惊，起身推开了窗户。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少女披头散发地从巷子里逃也似地跑了过来。 她惊慌失措地奔跑着、呼救着、连滚带爬地拍打着扇扇紧闭的大门。 可惜，这里是座空城。 忽然，从巷角处闪出三个光头男人，为首的晃着一把匕首，边追边叫，“站住！给我站住！” 前边那女孩许是太累或是太过惊慌，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后面那三个男人嬉笑着围了上来。 “跑哇？再跑哇！告诉你，这是一条死胡同，你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还是乖乖地跟哥们儿回去！” 一个流氓蹲在那女孩面前，用手挑起她的下巴淫笑道。 那女孩一扬手，“啪”地抽了那个流氓一耳光，一纵身从地上爬起。 “救命——”她边跑边竭力呼救着。 谁知身后那流氓不仅不追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叫！使劲地叫！美妞，这里是座鬼城，空无一人，你就是叫破天也没有人出来救你！” 那女孩背靠着围墙，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昏黄的灯光惨淡地洒在那女孩的脸上，周思晗的心里一惊——那不是韩笑吗？ 看到这儿，她跑进厨房拎起一把菜刀就冲了出去。 “嗨，小子，你们想干吗？玩命吗？来呀！”周思晗冲那三个流氓大叫道。 那三个流氓没想到在巷子尽头会突然杀出一个持刀女侠，方寸略略有些乱。 “妞，别捣乱，快闪开！”一个流氓指着周思晗叫道。 “什么别捣乱！你们都给我滚！”周思晗叫嚣着，挥着菜刀向那三个流氓冲去。 那三个流氓一见周思晗那阵势，吓得抱头就逃。 周思晗紧追不舍。 “给我站住！站住！本小姐今天怄的气还没发泄呢！你们再逃我就扔菜刀了，砍着谁是谁！听到没有？” 一声断喝吓得那三个流氓乖乖地打住脚步。 “把手举起来！”周思晗命令道。 那三个流氓乖乖地举起手。 “靠墙站立！”周思晗又厉声命令道。 周思晗这才掏出手机要拨110。 可是就在她稍稍分神之际，那三个流氓猛一转身，一个一把抢去菜刀，一个一脚踢飞她的手机，另一个狞笑着向她逼近。 “哼，胆子还不小！弟兄们，把她给我带到黑熊庙，就做你们的压寨夫人！哈哈哈哈……” 随着一阵狂笑，周思晗的头顶“唰唰”地亮起刺目的白光。 她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一阵恐怖袭上她的心头。 看来，这帮家伙要对她动刑！ 忽然，巷子两端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一个男人高叫道：“太精彩了！停停停！” 周思晗一听这声——这不是该死的赵皓天吗？ 很快，赵皓天就跑到她的身边，“没想到吧思晗，你还无意中参与了我们的电影拍摄。” “电影拍摄？哎哟哟，差点吓死我了。” 赵皓天给她扔去一瓶饮料，“等会儿给你压压惊！” 周思晗接过饮料问道：“什么片子？” “《青涩时代》。怎么样？韩笑演得不错吧，连你都没认出来，还把你带入到剧情之中。” 赵皓天说着，冲韩笑招了招手，“过来过来，见见你的救命恩人！” 韩笑有点不情愿，她不怎么喜欢周思晗，更何况几天前她还目睹了周思晗用错误的资料坑害沈嫣然的事。 可周思晗并不在意韩笑的态度，她来到韩笑身边，用拳轻轻擂了擂她的肩笑看着她。 “真没想到，你还真背着台里拍上了电影。现在竞争如此激烈，你这不是找死的节奏吗？” 韩笑一听这话，心里一惊——这家伙不会又盯上我了吧？ …… 星巴克咖啡厅里，李丹阳在外面接着电话，沈嫣然和陈梦萦在卡座里品着咖啡，陈梦萦显得有些不自在。 “怎么？肖波不来你的魂就找不着北啦？”沈嫣然笑问。 “那是，你的魂找着北了，可我呢还在飘着呢！也不知肖波这厮晃到哪儿了。” 说到这儿，陈梦萦压低声音问道：“嫣然，我们组长是不是真的爱上你了？” “爱？笑话，有这么爱的吗？请我喝咖啡还梢上一个灯泡美女？”沈嫣然开着玩笑。 “得得得，我走还不行吗？省得碍你们的好事。” “看看看，还说我，火急火燎地找肖波不是？坐下，老老实实地坐下。” 陈梦萦无奈地笑笑坐下。 “你敢跑我就立马去找肖波！本美女只要一出手，那肖波就不一定是你的啦！”沈嫣然笑了起来。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李丹阳回到卡座，手里多了一枝玫瑰。 “组长，你这什么意思？”陈梦萦问。 “刚才一卖花女孩追着要我买花，没法，就随便买了一朵！”李丹阳说着将花扔在桌上。 “哎哎哎，慢点组长，你怎么能这样野蛮地对待花骨朵呢？你的面前可是有两位大美女哟！怎么样，把花送给我们？” 陈梦萦精灵古怪地说。 李丹阳“哦”了一声拿起花——可是眼前有两位美女，到底把花送给谁呢？ 正窘着，走廊里传来肖波的声音，“好哇组长，躲在这儿献殷情，你就不怕黑砖头？” 陈梦萦一笑，“你再不来，组长这花我就接了！” “接吧接吧，随你！”肖波热情地跟李丹阳握了握手，眼睛落在沈嫣然身上。 “沈主播，你好！”他说着又把手伸向沈嫣然。 可沈嫣然跟没见着他似的自顾自地喝着咖啡。 肖波尴尬地缩回手。 见此，陈梦萦站起身，“组长，嫣然，你们慢用，我们先走了。” 说着，她挽起肖波的胳膊就往外走。 肖波有些发懵，小声问道：“怎么我刚来就要走？你不是说要喝新品咖啡吗？” 陈梦萦揪了他一下，“是不是看到老情人就迈不动脚步了？” 肖波立即换上一幅笑脸，“你饶了我吧？就你这野蛮的秉性，我敢吗？” 第三十六章 韩笑辞迷 目送着肖波走出咖啡厅的大门，沈嫣然这才露出一幅笑脸 她端起李丹阳重新为她和好的咖啡品了品，“组长，你怎么知道我喝咖啡不加糖？”她惊讶地问。 李丹阳淡淡一笑，“我猜的。” “哦？理由。” “理由很简单。你是一个单纯的人。苦的就是苦的，甜的就是甜的，来不得半点掺杂。” “继续。”沈嫣然又抿了一口咖啡。 李丹阳分析道——你的性格亦是如此： 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不会亦真亦假； 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不会半对半错。 咖啡本来是苦的，你要尝的就是它的原味。 所以我断定你不会加糖。 沈嫣然笑了。她没想到李丹阳这么了解她。 正聊着，养母打来了电话，“嫣然，还在忙吗？” “妈，不忙，跟朋友在星巴克喝咖啡呢。对不起妈妈，今天台里事多忘了跟您说不回家吃饭的事。你和爸还等着吧？” “没事，你工作忙，朋友多，参加一些朋友聚会也是应该的。再说，你也是大闺女了，妈总不能老把你拴在裤带上吧？” 电话里，养母顿了顿，试探性地问道：“嫣然，你是不是又恋爱了？” 沈嫣然的脸一红，泛出一脸的娇羞，“妈，没有的事，要是有，第一时间带回家请你把把关。” “有个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养母说。 “妈，我是您女儿，什么当讲不当讲，你直管说。” “那我可说了。”养母略思索了一下。 “是这样的，你爸不是有老胃病嘛，你们领导也不知怎么得知了，上个月他领着你爸找了一个老中医细细瞧了，开了几幅中药，现在好多了。” “哦？哪位领导？”沈嫣然有些惊讶。 “就是你们组长，姓李的那位。” “是他？” “他可细心啦，隔三差五打来电话询问病情。我就猜着是不是你又恋爱了。” 养母想了想又说：“嫣然，你跟妈说实话，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沈嫣然的脸更红了。 她看了看对面坐着的李丹阳，小声对妈妈说，“没有的事，早着呢！妈，你不会希望我早点嫁出去吧？” “哪里呀，妈可舍不得宝贝女儿这么早就飞跑了啦！” 沈嫣然笑笑。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组长人挺不错。” 沈嫣然笑着看了看对面的李丹阳。 “嫣然，这事你就当没发生，你们组长反复叮嘱我们，不让我们把这事告诉你……” 挂掉电话，沈嫣然再看李丹阳时，心里便多了一丝慌乱。 …… 临考的日子越来越近，见习主播们都感到了空前的紧张。 培训室里，有的见习主播复习着笔试资料，有的练习着现场主持，有的赏析着音乐作品。 “嗨，韩笑，休息一下眼睛。” 周思晗来到韩笑的对面递给她一杯菊花茶，“你看你，嘴巴都着急上火了。来，尝尝这个。这可是我亲自在郊外采的野菊花。” 韩笑不好拒绝，浅浅地抿了一口，“准备得怎么样了？”她问。 “准备什么呀，我来台里就是打酱油的。韩笑，将来你若做了名播可别忘了我。” 韩笑闻言，紧张地“嘘”了一下。 “我可没那么大的野心。不过我是不会忘掉你这个八卦的！” 韩笑笑了笑又补充道：“就冲那天晚上你的舍身相救！” 周思晗笑了，“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周思晗说着，悄悄递给韩笑一个光盘，“这是我大学导师特意为我整理的音乐节目知识讲座，送给你。” “送给我？”韩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天下午，观摩完《姗姗来迟》，艾依一把见习主播们招集到了培训室。 “下面我们来探讨一下娱乐节目主持人的表情应用。” 艾依一说着指了指沈嫣然，“嫣然，你来说说，如果你来主持《姗姗来迟》，你的表情会是怎样的呢？示范一下。” 沈嫣然微微一笑。 她这一笑使得艾依一“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你这是娱乐节目主持人的笑吗？快乐不足，严肃有余。一看就是子欣老师的嫡传弟子。” 艾依一说的没错，沈嫣然的笑是王子欣一点一点校正到位的 她的笑做新闻主播刚刚好，但主持娱乐节目那就显得有些紧、有些端。 “你的表情不对。你看我，眉角、眼角和嘴角都要微微上翘，让笑肌稍稍兴奋起来。” 艾依一说着做起了示范。 “你的笑肌提起来后会直接美化你的口腔发音，使你的声音听起来亲切、柔美、带笑。” 艾依一看着见习主播们继续讲解起来—— “我们做音乐、做娱乐就是要带给观众和听众一种享受，一种从内到外精神层面的愉悦，这就是娱乐节目的引导力和感染力……” 艾依一正讲解着，培训室的门被推开了，纪检员小王一脸严肃地立于门口，“韩笑，你出来一下。” 韩笑的心里一“咯噔”，她猜到小王找她没什么好事。 “韩笑同志，有人举报说你利用工作时间参演一部影视剧？” 来到纪检监察室，小王开门见山地问。 韩笑的心里一沉——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这是台里《关于播音员主持人的管理规定》，你看看。”小王递给韩笑一份文件。 这一规定韩笑并不陌生，就贴在播音组的公告栏里。韩笑拿着那份规定，手有些微微发抖。 “这是你的见习合同，你也看看。” 小王从屉子里取出一沓合同文本递给韩笑。 韩笑接过去扫了一眼。 合同是她自己签的，内容要求她自然记得—— 在与广播电视台签订试用合同后不得另行再与其他单位签订聘用协议。 想到这条，韩笑已经猜到自己的结局。 “对不起韩笑。”小王说着，递给韩笑一份红头文件。 “这是台党委做出的决定，你看看吧。” 韩笑扫了一下文件标题——《关于解除韩笑同志试用关系的决定》……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播音组，见习主播们围了过来，“怎么啦？没事吧？” 韩笑把那份处理决定递给大家。 见习主播们读完文件，一个个义愤填膺，“谁这么缺德告黑状？站出来！” 很自然的，大家把目光习惯性地落在周思晗的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周思晗心虚气短，面红耳赤，“看我干吗？你，你，还有你，都可能是举报者！” “卑鄙小人！” “阴险狡诈！” “口蜜腹剑！” “拙劣可耻！” 见习主播们议论纷纷。 周思晗强撑着站起身，“你们凭什么怀疑我？” “别再追究谁谁了。我相信不是周思晗。她是我的好姐妹。” 韩笑冲大家笑了笑，又说：“上次拍戏她误入戏中舍命救我，就在前两天，她还送我学习光碟，鼓励我做个知名主播。所以我相信不是她。” 就在这时，赵皓天走进了播音组，“各位，别相互猜疑啦，那个举报人是我！”赵皓天朗声说道。 “啊？是你！”众人愕然。 赵皓天“呵呵”一笑。 “怎么？不相信？我就是想让韩笑破釜沉舟，就是要让她心无旁骛地跟着我干。大家明白了吗？” 赵皓天说着，举起手中的一盘光碟。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影视公司已跟h市广播电视台达成网剧生产和播出的制播协议，由韩笑同志主演的网剧《青涩时代》将于近期在广电网络火热播出！” 播音组里顿时响起欢快的掌声。 人群背后，沈嫣然冷静地观察着这群见习主播，她敢断定举报韩笑的决非赵皓天…… 第三十七章 嬉笑考场 随着考核时间的临近，培训室里由见习主播们自制的倒计时日历日益减少，最后只剩一张可怕的0。 李丹阳把见习主播们招集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各位，你们看到培训室里倒计时数字了吧，已经显示为0，这说明什么？结束和开始！” “这个0字严酷地告诉你们，你们当中有位同志将结束播音主持生活淘汰出局。 “同时，这个0字又是一切新生活的开始。希望你们正确对待。人生不仅仅是一次考试的成败。” 说到这儿，李丹阳把目光一一扫过每位见习主播。 忽然，他的目光停在正聚精会神玩着手机的周思晗身上。 “周思晗！”他突然大声怒叫。 周思晗吓得一惊，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平时装样弄巧，考试千方作弊，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李丹阳说着又把目光转向所有见习主播。 “你们知道明天的监考老师是谁吗？告诉你们，是容默墨！” “啊？是她——容麽麽？”见习主播们异口同声地哀叹起来。 这个“容默墨”因与《还珠格格》中的“容麽麽”同音，于是主播们都暗下里称她为“容麽麽”。 “对，就是她。她的严厉你们是知道的，而且在刚刚的考前会上，台党委又授予她一项特殊的权利。” 见习主播们都一惊一诧的听着。 “凡是发现你们当中有作弊者，她有权立即将其清出考场，直接淘汰出局。” 说到这儿，李丹阳又把目光落在周思晗身上。 “周思晗，你听明白了吗？” “报告组长，听明白了！” “明白就好。拿出你们的实力来，争取全部过关！有没有信心？” “有！”六位见习主播高声应道。 笔试在培训室进行。 偌大的培训室只坐着沈嫣然、陈梦萦、周思晗、秦佳茗、苏晓宇和彭春生六人。 每人之间相距都在三米以上，即使视力再好也不可能相互抄袭，交头接耳那更是不可能。 至于高空抛物作弊风险太大，一旦被抓那就倒了大霉。 发完试卷，容默墨宣布考试开始。 “不过我要提醒大家。”容默墨敲了敲黑板，郑重其事地说：“考试很严肃，作弊有风险。” 容默墨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你们可以作弊，但是千万别让我发现；被我发现了不要紧，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只是……” 容默墨停了停又说：“只是你的名字前少了四个字——见习主播！明白吗？” “容麽麽”说着，凛冽的目光如杀毒软件般在见习主播们身上来回梭巡。 培训室内很静，听得到“沙沙”的笔尖与试卷的摩擦声。 十分钟过去，半小时过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培训室内开始出现隐隐的躁动。 最开始扔“炸弹”竟是苏晓宇。这是大家都没想到的。 这个平时不言不语的小伙子竟为了秦佳茗带头违反考场纪律，扔起了“空中炸弹”。 可惜的是，他扔炸弹的水平太烂，竟不偏不斜地炸向了“容麽麽”！ “容麽麽”一伏身捡起“炸弹”目光凛冽地扫向见习主播们。 “谁扔的？我问这是谁扔的！”“容麽麽”举着纸团回身问道。 她的目光一一在后排的苏晓宇、彭春生和陈梦萦身上审视。 彭春生和陈梦萦都为苏晓宇捏着一把汗。 见无人应答，“容麽麽”鼻子里哼了一声。 “不承认是吧？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的笔迹总该换不了吧？” “容麽麽”说着打开纸条，可顿时她就石化了—— 只见纸条上写着六个大字——亲爱的，我爱你！ “这是什么鬼？”“容麽麽”怒了。 她举着纸条对后排的三个人厉声问道：“你，你，还是你？” 陈梦萦和彭春生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容麽麽”冷笑两声，来到苏晓宇面前。 可苏晓宇脸不红心不跳，他抬头望着面若冰霜的“容麽麽”，淡淡一笑说：“前辈，怎么啦？” “怎么啦？你自己看！这么严肃的考试竟还不忘谈情说爱！”“容麽麽”咬着牙，低低地训斥道。 苏晓宇接过纸条，似是无意地念了起来，“亲爱的，我爱你！” 他的这句黑色幽默如一颗石子扔进湖水，安静的考场一下子被笑声溢满。 “笑什么？笑什么？”“容麽麽”说着，一把抓过苏晓宇的试卷，“你不要笑得太早，对过笔迹叫你哭都来不及！” 苏晓宇风轻云淡地看着“容麽麽”。 他坚信“容麽麽”绝对分不出字迹来。以他的智商，那字迹变幻得鉴定专家都未必分辩得清。 “容麽麽”左对右对找不出苏晓宇作弊的证据只得作罢。 可是冰雪聪明的秦佳茗却从简单的“亲爱的我爱你”六个字中得到了选择题的精准提示。她回头朝苏晓宇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秦佳茗很快就交了卷，沈嫣然有点急。 她看了看卷子，还有一题她还没做，题目是： 根据古典音乐与现代音乐的不同特点，试述二者在音乐节目中该怎么呈现才能引起观众和听众的兴趣。 看到这道题，沈嫣然的大脑有点懵—— 这道题复习资料中没有，虽说自己对古典音乐有些接触，对现代音乐也很喜欢，但是二者之间的不同点自己倒没有总结过。 沈嫣然的大脑高速运转起来。 她忽然想起集训前李丹阳带她在乐行里偶遇王子欣的一幕。 那天，王子欣介绍了小提琴的起源，对用小提琴演奏古典音乐和现代音乐的不同做了分析。 当时，王子欣还举过一个例子—— 对，就是奥斯卡金曲《lovestory》。她还说小提琴音色凄美，非常适合演绎爱情故事…… 想到这儿，沈嫣然的大脑一下被激活了。她伏在书桌上“唰唰”地答起题来…… “距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 “容麽麽”大声提醒道。沈嫣然心里一紧加快了笔速。 忽然，一个小纸团凌空击中她的头侧。 那纸团在她的头上一弹，落在她的桌上。 沈嫣然以为有人在向她求助—— 她是最反感作弊的，便烦烦地用手指一弹，那纸团飞落到一边。 可坐在她邻桌的周思晗却用脚一勾，捡起了那个纸团—— 啊？答案！ 沈嫣然摇头轻笑。看来是有人想帮她，虽说她并不需要。 那么，是谁在帮自己呢？她扭头向后看去。 在她的侧后方，彭春生耸了耸肩，摊了摊手，嘴上做出一个“笨蛋”的口形。 沈嫣然明白，扔答案的是他。 她冲彭春生回敬了一句哑语——我不需要！ 可彭春生却误解了她的意思，刚过一会儿，又一纸团在众目睽睽之下“倏”地向她飞来。 这次打的很准，正好落在她的手边。沈 嫣然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彭春生，又一弹，那纸团飞向墙角。 就在这时，培训室后传来“容麽麽”严厉的声音—— “干什么你们？什么东西飞来飞去的？你们是不是开起了专机偷运答案呀？” “容麽麽”说着向沈嫣然走来。 沈嫣然一惊，心里暗叫不好。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身旁的周思晗却起身替她打起了掩护。 “容前辈，哪是什么专机，是飞蛾！”她笑盈盈地对“容麽麽”说。 “哦？飞蛾吗？”“容麽麽”年龄大，眼神不太好。但以她的经验，一定是这帮混小子在糊弄她。 她朝沈嫣然走去。 沈嫣然的心里有些慌—— 虽然她没有作弊，但被判个作弊未遂也是无法撇清的。她的手心里渗出了冷汗…… 就在这时，坐在后排的彭春生又叫了起来：“报告容老师，我这儿也发现一只飞蛾！” “容麽麽”回转身，“叫什么叫？哪有那么多飞蛾？我看你们是闲得发慌！臭小子，这是在考试！严肃点！” “容麽麽”说着走向彭春生。她怀疑这小子有作弊嫌疑。 她拿起彭春生的试卷浏览了一下，脸上露出笑容，“你这小子手脚还挺快！” 彭春生谄媚地冲“容麽麽”笑笑，夸张地向她行了一个礼，“谢谢老师！” “谢什么谢？好好检查！”“容麽麽”敲了敲他的桌子挪开了脚步。 就在沈嫣然写完最后一个字，在卷末漂亮地划上句号时，考试结束的铃声乍然响起…… 第三十八章 泄题事件 走出考场，沈嫣然拉住了周思晗，“谢谢你思晗。真没想到你会在关键时刻为我打掩护。” 周思晗笑了笑。 “你总得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吧？上次调换复习资料的事是我一时糊涂，到现在还愧疚不已呢！” 说到这儿，周思晗摇着沈嫣然的手说：“嫣然，你我还是好姐妹对吧？” 沈嫣然淡淡一笑，“好姐妹？但愿吧！” 笔试成绩当天下午就出来了——所有见习主播全部顺利过关！见习主播们欢呼雀跃。 “嫣然，恭喜你！” 周晗端着两杯咖啡来到沈嫣然身边，“来，喝一杯，庆贺一下！” 沈嫣然接过咖啡脸上露出一抹笑，“谢谢！” 正要喝，陈梦萦一把从沈嫣然的手里抢过咖啡，对周思晗冷冷一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咖啡里不会有致幻剂吧？” 她记得上次荒岛逃生中沈嫣然误饮毒水事件。那事发生之后她就一直怀疑是周思晗所为。 周思晗的脸一沉，“梦萦同志，你我是有误解，但请你不要用一成不变的眼光看人好不好？” “我就以这样的眼光看人，不行吗？” “你觉得这咖啡有问题？好，我来喝！” 周思晗说着，抢过陈梦萦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陈梦萦白了周思晗一眼转身离去。 沈嫣然的好心情被这突如其来的咖啡争执一闹没了踪影。 她闷闷地坐着，心想：这周思晗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也太快了吧？ 正想着，艾依一匆匆走进播音组，她朝沈嫣然招了招手，“过来一下！” 沈嫣然随她走出播音组来到静静的走廊里。 “嫣然，告诉你一个不利的消息。”艾依一压低声音说。 “有人传谣说李丹阳为了私情，擅自将笔试考题泄露给了你。刚才我经过纪检室时听到里面谈话，好像要对这事进行调查。” “什么？这不是无中生有、血口喷人吗？” 就像艾依一预料的那样，李丹阳被台纪检室叫走调查。 “李组长，你一定奇怪我们为什么会把怀疑的目标投向你吧？一开始我们也不相信，但是物证详实确凿，我们也没办法。” 纪检员小王说着按了一下手中的大屏摇控器，“你自己看吧！” 墙上的大屏一闪，播放起一段手机偷拍的画面—— 画面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6：00。 当时正值下班，播音组没有节目的主播和见习主播们陆续离去，只有沈嫣然安静地坐在办公室。 画面中的她安静地翻看着什么资料。 十分钟后李丹阳推门走进了播音组，“沈嫣然，你咋还没走？”李丹阳问。 “哦，我再看看资料。”沈嫣然抬头应道。 “我能帮你什么吗？”李丹阳微笑着走近沈嫣然，同时将一张纸放到她的桌上。 沈嫣然低头看了看那纸，然后收进自己的包里。 “你还需要别的吗？”李丹阳问。 沈嫣然抬起头，理了理耳边的发丝，露出感激的笑，嘴里说：“谢谢，不用。” 李丹阳回问道：“真的不用？” 沈嫣然微笑着看向李丹阳：“真的不用。” “既然这样那我走了！”李丹阳向沈嫣然挥挥手，“祝你明天旗开得胜！” “谢谢！”沈嫣然站起身目送着李丹阳…… 看到这儿，小王按下了暂停键。 “李组长，我们纪检组也是没有办法，我们也不相信这些视频举报……” 李丹阳愤怒地打断了小王的话，“既然不相信，为什么还要对我实施传唤式调查？” 李丹阳愤愤地看了看小王。 “你们有没有脑子，就凭这段视频就能断定我给沈嫣然的那张纸就是试卷？太荒唐了吧！” 小王很沉静，他安慰着李丹阳。 “李组长，稍安勿躁！我们纪检组石主任已亲自带人去查你的公办桌了。是清是浊一会儿自见分晓！” “他亲自去？”李丹阳问。 “是的。你们播音组人员复杂，不得不防呀！” 李丹阳无奈地摇头笑笑，“查吧，查完了要还我一个清白！” 小王客气地递给李丹阳一杯茶，“那是自然。来，喝茶！” 李丹阳吁了口气，接过茶杯放到茶几上，顺手拿过茶几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一则新闻尚未读罢，纪检组长石星海走进了纪检室。 李丹阳微微抬了抬头，问道：“老石，查到要找的试卷了吗？” 石星海拉着嘴角严肃地看了看李丹阳，低声说：“查到了。就在你的抽屉里！” 李丹阳的手一抖，报纸从他的手里滑落下来。“这怎么可能？” 石星海扬了扬手中的试卷，“李丹阳呀，我们也没想到，可是办案讲的就是证据。” 李丹阳惊愕了。事后第三天，他被暂停了播音组组长职务。 笔试过后，现场主持如常进行，考核委员会规定： 考核形式改为每组两人共同主持； 节目通过广播和网络同步直播； 最终综合听众好评点击数和评委打分成绩，由播音主持委员会最终定出淘汰人选。 按照排序，沈嫣然和周思晗率先进入了直播间。 令考核组没想到的是，沈嫣然竟在节目中播出刘德华、曾志伟等明星祝贺音乐节目播出成功的实况录音。 原来，沈嫣然利用上次观看刘德华专场演唱会的间隙，采访到了众多明星。 而平常八卦的周思晗充分发挥八卦的优势，在节目中穿插了许多娱乐明星不为人知的幕后新闻。 节目播出，听众好评如潮。 随后进入直播间的是秦佳茗与苏晓宇。 令沈嫣然没想到的是，张玉茹利用音乐主播的优势为两位爱徒提前约定了明星现场连线！ 这自然要比沈嫣然那组的录音播出技高一筹。 节目中，周杰伦、王菲、蔡依林和李健现场回答听众问题，并现场为听友演唱歌曲。 节目瞬间引爆广播和网络。 竞争进入白热化状态。 如果陈梦萦和彭春生的主持再有大腕加盟并现场互动，那么沈嫣然和周思晗这组将会被无情淘汰！ 令评委和听众们都没想到的是，陈梦萦和彭春生这一组更为出彩—— 他们竟现场连线了我国著名音乐评论家、音乐会策划人、原《音乐世界》总编、现《小演奏家》杂志特约总策划吴申先生。 另外，我国著名音乐评论家、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主讲、《音乐评论写作》专家赵世民先生也参与到节目的互动之中。 两位专家结合歌曲边听边评，为听众奉上了一场音乐的饕餮大餐。 这一组又明显比上一组更有深度。 评委席上，王子欣面露喜色…… 第三十九章 巧化嫌疑 回到播音组的沈嫣然忐忑不安。 她心里明白，与另外两组相比，她与周思晗主持的这组节目无论形式、内容还是深度都明显存在差距。 如果淘汰必然是她或者周思晗。 而周思晗明显要比她更有优势—— 虽然周思晗业务平平，但她眼睛向上，平日里舍得在播音主持委员会的老师们身上用心，那些资深的前辈们对她的印象倒不是很差。 既然淘汰出局已是必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揪出栽赃李丹阳的幕后黑手后再走。沈嫣然想。 于是，她愤愤地找到了王子欣。 “王子欣，我问你，李丹阳被栽脏停职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从中作梗害了他？” “我害他？我会害他吗？” “你怎么不会？是不是因为李丹阳冻结了你的感情你就对他怀恨在心？你们那天在乐行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沈嫣然，我告诉你，你这纯属臆断。我确实对李丹阳有些不满，但绝对不是恨。” “那又会是什么？” “实话告诉你，虽然我跟他分手这么多年，但是从心底里我对他依然存在很深很真的感情。害他？简直是笑话！” 沈嫣然想想也对，只好黯然住口。 碰了一鼻子灰的沈嫣然败下阵来，她转而又想起对王子欣死心塌地的顾亚男。 这顾亚男会不会受到王子欣的唆使，盗取了试卷而有意栽赃李丹阳呢？ 沈嫣然在茶水房堵住了顾亚男，“顾亚男，我有事问你！” “哦？有事就有事，你不会好好说话吗？不要总是一惊一乍的好不好？” 沈嫣然放低了声音问道：“我问你，栽脏李丹阳泄题的事是你做的吗？” 顾亚男闻言脸色一沉，“沈嫣然，你说什么呢！我是那种卑鄙小人吗？” 说完，他绕开沈嫣然要走却被沈嫣然又拦了下来。 “怎么？想溜？既然不是你你心虚什么？” “谁心虚了？谁想溜了？”顾亚男质问。 “好了你就别装了，据我调查，是王子欣指使你栽脏了李丹阳！” 沈嫣然又想故伎重施，乍一乍顾亚男。 可这一次并未奏效。 顾亚男硬起脖子愠怒道：“沈嫣然，你说话有点根据好不好？我明确告诉你，这事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听顾亚男这么一说，沈嫣然露出得意的笑容。 “看看看，露出破绽了吧？看来，你是知道真相的！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亚男一愣，觉出自己失了言，语气便降低了八度，“你真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沈嫣然眉毛一挑，“废话！” 走进形体室，沈嫣然在顾亚男的对面坐下。 “说，怎么回事？”她问。 一听沈嫣然这冷冰生硬的语气，顾亚男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沈嫣然急了，一把拉住他，“怎么啦这是？” 顾亚男脸色一沉，“有你这么刺探消息的吗？你是女孩子，要温柔一点！” 沈嫣然“扑哧”一笑，立即换上一幅嗲声嗲气的腔调：“好好，我温柔一点。亚男，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她这么一说，顾亚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哎哟哟，真受不了你。好了我说。”顾亚男复又坐下。 “其实王子欣是向着你们的，这事要是怪她就太冤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亚男想了想回忆起来—— 那天我到文印室去复印资料，揭开复印机的盖子我傻眼了： 是哪个粗心鬼复印了你们的考题却忘了取走原件！ 当时我的心里直打鼓：把原件呈交台里吧，我就成了知道题目的人，万一将来出个啥岔子我就说不清了。 把原件扔掉吧，万一被人捡走，那题目岂不完全泄露了？ 我左思右想，最后决定把题目悄悄送给王子欣，想让她把卷子里的试题分散到你们的复习资料中，好让你们一把全过。 可是当我把试卷交给她的时候，她却对我大发雷霆，声称不需要我这种违规行径，她说她相信你们这些见习主播都能顺利过关。 见王子欣对我的帮助不仅不领情反而予以痛批，我就想尽快销毁试卷。 可就在这时我接到了周思晗的电话，说是导播间有急事让我去一趟。 等我从导播间返回办公室后却发现那份试卷已经不翼而飞。 当时我就吓懵了。试卷到哪儿去了呢？连续几天，我四处翻找却毫无结果。 直到纪检组从李组长的抽屉里查出，我还依然是一头雾水。 “你说的都是真的？”沈嫣然问。 顾亚男见她不相信自己，脸色一沉，做出又要离开的样子，沈嫣然忙说：“好好，我信你！” “这就对了。”顾亚男接着说，“这就是背后的谍中谍。” “谍中谍？” “对！说明另有他人发现了那份试卷并借故支走我，从而盗走试卷并栽贼于李丹阳。” 沈嫣然愕然了。她没想到王子欣竟也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 “会不会是周思晗呢？”她问。 “我的怀疑对象正是她。” “我看不太像，因为从这次的考核成绩来看，她并非最优，而且那天笔试时我发现她有一大堆题不会做。” “哦？” “如果是她偷走了试卷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是她故意装作不会？” 两人正分析着，顾亚男的手机“叮铃铃”地响了。 是王子欣的电话，顾亚男连忙接起，“子欣，你好！” “好”字还未出口，听筒里便传出王子欣冷冷的声音：都是你惹的好事！给我到化妆间来！ 化妆间内，王子欣一脸怒气地等着顾亚男。 她听顾亚男说过他在复印室拣到试卷的事，却没想到试卷会跑到李丹阳的抽屉里。 她是事情的知情者，必须给李丹阳一个清白。 说实话，自己对李丹阳是有些不满，有时甚至恨过这个男人。 但是打心底来说，自己对他的感情还是非同一般，心底里还是希望他一切安好。 可是现在他却被暂停了职务，而且背后的原因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不出面证明他的无辜，那李丹阳就是跳进黄河也无法洗清。 王子欣思虑再三，决定让顾亚男担下这个责任。 顾亚男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化妆间的。 “子欣，找我有事？”顾亚男气喘吁吁地问。 “你捡到的那份试卷怎么就跑进李丹阳的抽屉里了？” “我也觉得蹊跷，一定有人从我这里偷走试卷栽赃于他。” “那是一定的。我不管是谁害了他，我现在要的是李丹阳的清白无辜！” “你想想，这事一出，全台的人会怎么看他，一个堂堂的播音组长竟为了一个女人违法乱纪，他以后还怎么在台里混？” “你说该怎么办？”顾亚男问。 “只有你担下责任！说到底，问题的根子在你！” “在我？” “对！如果你不取走复印机上的那份试卷会有后面的那堆破事？” “还有，就算你取走了试卷，你按我的要求立即销毁了也不会有之后的事情发生。 “所以，你要为这起事件负责。” 听王子欣说了这么多，顾亚男有些不服气。 “我来负责？那真正的卑鄙小人呢？” “人在做天在看，这种小人终有一天一定会作茧自缚！” “可是子欣，你想过我的感受了吗？我是你的现任男友，而你却要我为你曾经的男友洗过。” “怎么，为了我，这点委屈你就不能承担吗？” “那我成了什么？我又是什么？” “是我男朋友！”王子欣脱口而出。 这是她第一次承认自己是顾亚男的男朋友。 “男朋友？好，这是你自己承认的。我没有逼你。” 顾亚男盯着王子欣的眼睛。 “但是子欣你想过没有，哪一个男人明知自己的女朋友爱着别人，还要帮她救赎那个男人？” “顾亚男！” 王子欣提高了声音。 “我没有逼你，你如果愿意，就自己去纪检室说明问题。如果你不愿意，那好，请允许我收回‘男朋友’这三个字！” 王子欣下完通牒，径直推门离去。 顾亚男正郁闷着，化妆间的门被推开了，沈嫣然走了进来。 “我说顾亚男你怎么回事？让我在形体室等了老半天。你这是怎么啦？”沈嫣然问。 “王子欣让我去纪检室说清楚。”顾亚男皱着眉，一脸的不情愿。 “哦？”王子欣的这一决定倒让沈嫣然觉得有些意外，“她为什么要让你去承担责任呢？” “因为李丹阳。”顾亚男的语气涩涩的。 “其实她的心里一直装着李丹阳，她爱的也是李丹阳。她见李丹阳被诬陷、被免职就固执地要我去帮他。” 说到这儿，顾亚男尬尴地低下头。 “沈主播你说，我是不是特别贱？明明知道王子欣爱的不是我，可我却无法从爱她的沼泽中挣扎出来。” 沈嫣然无语。 “其实有时我也恨自己，为什么要心甘情愿地被她利用？”顾亚男黯然道。 沈嫣然想了想说：“也许这就是别样的一种爱吧！因为爱，不问对与错、是与非。“ 顾亚男轻轻点了点头。 “具体到这件事情来说，你担责，可能有点冤枉，可是让李丹阳担责，那就太冤枉了！” 顾亚男抬起头，“你也希望我去纪检室担下责任？” 沈嫣然点了点头，“俗话说‘两害相权取其轻’，你担下责任至少有两大好处。” “还有好处？” “对！一是你赢取了王子欣的芳心；二是你会得到李丹阳的感激……” 顾亚男思忖着没有回应。 入夜，顾亚男独坐在街边酒吧。 依着窗户，他看着街上缓缓走过的情侣，感到一种巨大的失败感吞噬着自己。 明天自己就要走进纪检室，明天自己就将背着偷取试卷和栽赃他人的罪名灰溜溜地离开广播电视台。 顾亚男的心沉到了潭底。 就在顾亚男痛苦不堪的时候，手机响了，沈嫣然打来了电话，“喂亚男，还在为白天那事发愁吗？” “是啊，因为明天以后我可能就永远地离开你们了。”顾亚男伤感地说。 “没那么严重吧？那试卷不是你在文印室捡到的吗？不存在偷取试卷的故意。” 沈嫣然继续道：“还有，你把那试卷塞进李丹阳的屉子也不是为了栽赃于他，你是捡到试卷以后交给了组织，李丹阳就是组织！” 顾亚男恍然大悟。 “如此以来，你和李丹阳都没有责任，你明白了吗？” 顾亚男茅塞顿开。 第二天一早，顾亚男就敲开了神秘肃穆的纪检室的大门。 听完顾亚男的陈述，纪检员小王出示了一张照片。 “顾亚男同志，你的坦诚很好，但是这张照片怎么解释？” 照片上，李丹阳与沈嫣然亲密地交流着什么，在他俩之间放着一张貌似试卷的纸张。 “小王同志，你不会仅凭这张似是而非的照片就断定李丹阳给沈嫣然露题吧？在播音组，照片上的情景是很正常的！” 顾亚男提醒道。 小王收起照片皱起了眉头，“是啊，看来李丹阳真的是被冤枉了。没事了，你走吧！” 小王对顾亚男说。 走出纪检室，顾亚男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朝走廊的尽头看去，那里，立着三个女人——王子欣、沈嫣然和周思晗！ 顾亚男整了整胸前的领带，挺起胸，很爷们儿地向她们走去…… 第四十章 姗姗来迟 不久后李丹阳就恢复了原职，播音组的公告栏里也贴出了一则喜讯： 经考核，陈梦萦、沈嫣然、周思晗、秦佳茗、苏晓宇、彭春生六名见习主播全部晋级！ 原来，综合听众反馈和评委意见，三个小组在音乐节目的考核中整体表现都很优异，再加上之前已经辞退一位见习主播，台里决定此轮考核不再淘汰，全体晋级！ 见习主播们欢呼雀跃。 导播间内，正做设备维护的顾亚男心里不是滋味。 就在刚刚，他同时收到王子欣发来的微信，内容只有三个字：谢谢你！ 看着微信，顾亚男的心里不是滋味—— 王子欣还从未对自己这么客气过。 如今却为了曾经的男友、一个已不爱她的男人竟对自己忽然客气起来，他生出一种吃了苍蝇还说味道不错的恶心感…… 这天，主持大型婚恋节目《姗姗来迟》的艾依一接到导演组通知。 说是有一位女嘉宾和一位男嘉宾因临时有事不能参加节目，建议从见习主播中借用两位临时救场。 这在圈内是常用惯例，观众是看不出问题的。 李丹阳立即招集众人商议此事。 没想到王子欣竟提议由沈嫣然作为女嘉宾参与救场。 “我看沈嫣然就挺合适。要说视觉效果，沈嫣然青春靓丽；要说舞台经验，她曾作为女嘉宾参与过她们见习主播的牵手秀……” 王子欣的推荐令沈嫣然措手不及，她涨红了脸连连推辞，“不行不行，组里那么多人还是另选她人吧！” “怎么不行？《姗姗来迟》是我台的一档星级栏目，作为见习主播不光要观摩，还应主动参与到节目之中。” 王子欣继续说：“这样才能全方面地学习综艺节目的主持，对业务能力的提高是难得的机会。” “我看不妥。”艾依一插了话。 “虽然这档节目是由我来主持，但是依沈嫣然的性格来看不适合这档节目。” “为什么？” “众所周知，沈嫣然是一个性情直率倔强的单纯女生，她受不了气，一遇气就砰然爆炸。 “她若参与了节目，就相当于在舞台上安装了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万一她控制不好情绪场面就会失控。” “有道理。这档节目沈嫣然不能上。”李丹阳发表了意见。 王子欣哼了一下，用眼瞟了瞟李丹阳，半嗔半笑地说:“组长是不是怕沈嫣然上了这个相亲舞台被别人抢走了？” 李丹阳脸一红—— 他的确这样想过。他也说不清自己对沈嫣然的感情。 他喜欢她，可是他又怕她像王子欣那样只是把他当作一个跳板，跳过这个阶段，他就成了她的一个备选。 “对，我是这样想的。我确实怕她被人选中。” 李丹阳看了看在座的各位，接着说： “本来是救场是作秀，但万一沈嫣然被人看上，可她又心不甘情不愿，那岂不是给她凭空找了个麻烦？所以我认为不妥。” “好吧不妥就不妥，我只是开个玩笑，随口一说。”王子欣放弃了自己提议，“那你们说谁更合适呢？” “依我看，何不选派本身就是情侣的二人上场呢？”周思晗建议说。 “对呀！这么盛大的表白舞台为啥不让我们组里现成的情侣上去秀上一把呢？”艾依一立即附和。 “我看子欣老师和亚男导播替场就极为合适。”陈梦萦提议道。 “说说原因。”李丹阳道。 陈梦萦分析起来—— 一则，他们本身就是情侣； 二则，当红女主播携男友公开露面，那还不引爆视频和网络，收视率不愁了； 三则，子欣和依一同时在一屏里出现，二位当红主播交相辉映，《姗姗来迟》必大放异彩！ 谁知陈梦萦的这一建议却引得王子欣的不悦。 “你听谁说我跟顾亚男是情侣？我看我们播音组出不了名主播，净出一些八卦女！” 王子欣的否定令陈梦萦生出一腔怒火。 “子欣老师，你凭什么说我是八卦女？我八卦你了吗？” 陈梦萦正色看着王子欣，“你跟顾亚男的关系那是全台皆知的，是那天晚上你当众许下的承诺！你怎么忘了？” 王子欣的脸涨得发紫，“那晚他要跳楼，我是不得已而为之，目的是为了救他。你们怎能当真呢？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陈梦萦被呛得无语。 见好好的推荐会又陷入僵局，艾依一淡淡一笑打起了圆场： “好了好了，别扯那些陈谷子烂芝麻了。子欣你也别太当真，不就是临时救救场、作作秀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这一坚持，王子欣就不乐意了。 “依一同志，陈梦萦是见习主播不明道理也就罢了，你可是资深主播呀，你想想，我能上场吗？” “怎么不能上？” “如果电视台的主播上电视公开征婚，那负面影响有多大？对台里的影响有多大？” 艾依一见她当真，“扑哧”一笑，“开你玩笑呢！看把你吓得。” 艾依一早就对王子欣和顾亚男的感情心存质疑，如今一试，果真脆如玻璃，不堪一震。 王子欣白了艾依一一眼，“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我差点当真了！” “好了好了别开玩笑了，大家再议议，看谁最合适？”李丹阳敲了敲桌子说。 “我看还是秦佳茗和苏晓宇上吧，他俩比较合适。”张玉茹提议。 “对对对，咋忘了这一对地下情侣呢？”主播们纷纷附和。 可是秦佳茗和苏晓宇却有些紧张，尤其是苏晓宇—— 如果自己还没上场秦佳茗就被他人选走了呢？他有些担心。 同样的，秦佳茗也有些慌——面对陌生男子的提问自己该做怎样的回答呢？ 艾依一看出了他俩的心事，“呵呵”一笑道：“那有什么紧张的呢？如果上场的男生不是苏晓宇，秦佳茗你直接灭灯不就行了？” 一句话说得二人恍然大悟。 《姗姗来迟》如期录制。 轮到苏晓宇上场时，见习主播们鼓掌加油，站在备选台上的秦佳茗面若桃花。 经过暗选心仪女生、女嘉宾自由提问、工作和爱情观vcr展示，到了最后的终极配对阶段。 在现场“咚咚”心跳的音乐声中，苏晓宇成功牵走了秦佳茗。 《姗姗来迟》录制完毕，见习主播们正围着苏晓宇和秦佳茗打趣笑闹，苏晓宇的手机响了。 胡副台长电召。 来到胡副台长办公室，苏晓宇拘谨地站在门口。从刚才的电话语气来看，他找自己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坐坐，坐下说。”胡副台长指了指沙发。苏晓宇小心地坐了上去。 “你跟佳茗录了征婚节目？”胡副台长问。 “是的，节目组临时缺人，播音组的老师让我去的。” 苏晓宇有些无奈，“我是见习生，只能听老师们的。” “哦。”胡副台长点了点头，“作为一个秀，你当然可以根据老师的安排去秀一下，但是不能假戏真做。” 苏晓宁不解地抬起头。 “因为你们现在的竞争非常激烈，最终你跟佳茗能留下一个就已经相当不易了，两人若都留下非议的可能性狠大。” “因为据我了解，你们见习主播中已经有人打听到你我的关系。就算你和佳茗靠真实的成绩留了下来，但是非议还是会给你我带来麻烦。你明白吗？” 苏晓宇点了点头。 “你真的爱佳茗？佳茗也真的爱你吗？”胡副台长以家长的口吻问道。 “你能肯定她不是因为我是副台长，将来能帮她留在台里而跟你恋爱？” 苏晓宇又点了点头。 胡副台长“哦”了一声，“我明白了。佳茗这孩子是挺优秀的，实在不行，我帮她换个地方。” 回到播音组，沈嫣然呆坐在椅子上，想着刚才舞台上秦佳茗和苏晓宇亲密幸福的样子，一种强烈的孤独感袭上她的心头。 就在这时，她的微信一亮，李丹阳发来一条信息： 还记得上次的那场牵手秀吗？如果我真的在台上，你真的愿意为我亮灯吗？ 沈嫣然的心里升出淡淡的惆怅、淡淡的甜蜜…… 第四十一章 电话闹剧 由于肖波与陈梦萦的恋爱关系，众大集团得到了陈氏集团的大力支持。 两大集团联手，很快挤垮了对手，拿到了郊区的那块湿地。众大集团转危为安。 此时的肖波自认为已完成母亲交给他的爱情任务，便暗自打算从陈梦萦的“恋爱”当中撤离出来。 他试着拨出了沈嫣然的手机号码。 可拨了许多遍手机里却一直提示无法接通。 他无奈地放下手机。 看来，一定是沈嫣然把自己拉入了黑名单。 肖波郁闷地坐了一会儿，拿起办公室里的固定电话给沈嫣然拨了过去—— 他不相信沈嫣然会将他的固定电话也拉入黑名单。 可是他再次失望了。电话里传来的依旧是那个不急不躁的女声——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肖波气急败坏地将电话摔在桌上。 他匆匆地换了一间办公室，换了一部固定电话。可是他听到的依旧是那个热情而好听的拒绝声。 他不相信自己公司的所有电话都会被沈嫣然拉入黑名单，他耐着性子换着座机逐个拨打，可是他失望了。 沈嫣然已彻底将他和他的公司圈进了黑名单。 颓丧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肖波掏出一支烟点着，狠狠地吸了一口。 凭心而论，他真正爱着的是沈嫣然，跟陈梦萦的精彩表演，只是因了母亲的强硬相逼和公司的生存需要。 从内心里，他渴望的还是真正的爱情。 他从酒架上取出一瓶白兰地满满地倒了一杯，一仰头一饮而尽。 他又点上一支烟，大口大口地吸着，完全把自己包围在浓浓的烟雾里。 肖波的这一举动着实把漂亮的助理给吓懵了。 她从未见过儒雅俊朗的肖波竟会突然变得如此颓废。她猜到他一定是为情所困。 从肖波的办公室出来，助理一一翻看他拨过的固定电话，果然如其所料——所有的号码都是拨给他前女友沈嫣然的。 精明的助理愕然了，半天没回过神来——这有钱人的爱情咋跟儿戏一样呢？ 正愣着，美女助理的手机响了，电话里传出肖波醉熏熏的声音：“通知行管部所有员工到我办公室来！” 助理正要问明原由，肖波却挂断了电话。 一头雾水的她只好带着满腹狐疑来到肖波办公室。 “肖总，您醉了，有事能不能改天再议？”助理小心翼翼地问。 “谁说我醉了？我没醉！让你通知的人呢？”肖波大怒。 经理助理无端被骂，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家可是众大集团未来的继承人！ 埋怨归埋怨，命令还得执行。一会儿工夫，行政办的七八个员工便被她赶羊似的赶进了肖波的办公室。 肖波斜靠在老板椅上，看着面前忐忑不安的员工发出了指令： “今天你们啥都别干，就在这里用你们的手机轮流拨打这个电话！” 肖波说着晃悠悠地起身在办公室备忘板上写下沈嫣然的手机号码。 “拨通之后就说一句话——我是肖波我爱你！如此反复直到下班，听到没有？” 员工们一听老板竟让他们干这个，一个个面面相觑，甚觉不解 “老板，您跟沈小姐不是早就结束了吗？您就不怕现在的女友陈梦萦？” 肖波打断了员工的问话，厉声道：“哪有那么多话？让你打你就打！来，从你开始！” 肖波说着指了指排在第一的那位女孩命令道。 那位女孩无奈地拨通了沈嫣然的电话。 还未等沈嫣然开口，女孩就以极快的语速冒出那句“我是肖波我爱你”，之后就匆匆挂断。 一句“我是肖波我爱你”让电话这头的沈嫣然如坠云雾。 这是谁呀，怎么会说她是肖波呢？ 正纳闷着，她的手机又急骤地响起，接起一听，是另一个女声，内容还是那句“我是肖波我爱你”。 同第一个女孩一样，没等沈嫣然回问，对方就慌里慌张地挂掉了电话。 沈嫣然甚觉奇怪—— 今天这是怎么啦？这么多女孩子代肖波给我打电话，不会是肖波疯了吧？ 正纳闷着，她的手机又响了。这回是个男声，内容一样，还是那句“我是肖波我爱你”，之后便匆匆挂机。 真是见鬼了！沈嫣然把手机往桌上一扔—— 这个肖波，看来真是疯了！结束了就结束了，干吗粘住不放？ 俗话说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你把我沈嫣然当成什么了？ 想到这儿，沈嫣然拿起一本专业书向培训室走去。 身后，她的手机铃声又顽固地响起。她装作没听见，仍由肖波闹去。 下了节目的陈梦萦回到播音组，一进门便听到沈嫣然的手机喳喳呼呼地直叫。 她四下里一瞧却不见沈嫣然，心里便对这个马大哈式的对手生出责怪—— 这个死丫头疯到哪儿了？手机也不带，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于是她来到沈嫣然的办公桌边随手替她接听了电话。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听筒里便传出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我是肖波我爱你！ 一听这话，陈梦萦懵了：这是哪个鬼搞的恶作剧？那声音明明不是肖波嘛！ 陈梦萦正想问个明白，对方却匆匆挂掉了电话。 正疑惑着，沈嫣然的手机又怪怪地响起。 陈梦萦随手按下了接听键——哎？怎么听筒里还是那句“我是肖波我爱你”呢？ 可这次的声音有些耳熟。陈梦萦想了想——这不是众大集团经理助理的声音吗？ 想到这儿，她眉头一皱：好哇肖波，你胆子也太大了吧！竟敢背着我玩这种游戏！ 放下手机，陈梦萦一脸怒气，她要质问肖波到底是哪根神经短了路。 就在她取出手机要拨给肖波的时候，沈嫣然的电话又响了。 陈梦萦停下脚步，看着那一闪一闪的屏幕她很快做出反制的决定—— 她一把抓起电话，不等对方开口，她就抢先对着话筒爆出一句，“我是陈梦萦，叫肖波接电话！” 电话那头一听是陈梦萦，顿时陷入紧张的寂静。 肖波办公室内，拨电话的那个女孩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她捂着话筒，用口形无声而焦急地告诉肖波，“肖总，你女朋友接听了电话！” “啊？她？陈梦萦？”肖波大惊，他知道这回玩大了。脾气属火的陈梦萦一定不会饶了自己！ 想到这儿，肖波朝那个女孩摆摆手，意思是不接电话。 可是这时听筒里传出陈梦萦愤愤的声音，“肖波，不要躲藏了。我知道你就在旁边，怎么不敢接我电话？心虚了吗？” 一听陈梦萦要对自己兴师问罪，肖波慌里慌张地绕过办公桌想接听电话。 可是慌乱之中竟一下碰上了茶几，只听得“咣当”一声，他的身子一倾侧倒在沙发上。 肖波的这一窘态引得室内的几个员工抿嘴窃笑。 肖波慌忙起身，从那个女孩手中接过电话，装出一幅严肃的样子说：“笑什么笑？好笑吗？出去出去！” 几位员工便嬉笑着逃离一般鱼贯而出。 员工们一走，肖波赶紧关上门，对着手机正着开口，听筒里突然一炸，传出陈梦萦的声音： “肖波，你是不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堂堂行政部经理正事不干，上班时间却命令下属给你的前任女友打骚扰电话，有你这么干事的吗？” 肖波本想编个理由搪塞一下的，却见陈梦萦竟吼起他来，不禁怒从中起。 他把手机凑到嘴边愤愤地说：“喂，我告诉你陈梦萦，请你注意说话的方式！”说罢，他将手机扔到一边。 他不想再听到陈梦萦唠里唠叨的思想教育。 肖波的这一举动好像被陈梦萦发现了似的，听筒里又传出她的追问：“肖波，你是不是不耐烦呀？我说的话你听没听？” 肖波懒得理她，由着她在电话里对他进行鞭辟入里的批判。 那边的陈梦萦见肖波毫无反应，料定肖波又在糊弄她，便又质问道：“肖波，你躲哪儿了？在听电话吗？” 肖波这才没好气地凑近电话大声回道：“听着呢！” 说罢，身子一仰，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重又眯上眼睛。 “肖波我告诉，现在我是你的女朋友。你听好了，‘我爱你’三个字只能对我说！听到没有？” 肖波冷冷地哼了一声，心里说：这么野蛮的女孩子谁受得了，还“我爱你”，哼！ “你哼什么哼？” 肖波的声音不大，但还是没有逃过陈梦萦的耳朵。 “怎么啦？你想跟我起义，想跟沈嫣然再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陈梦萦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鄙夷的笑，“告诉你，你起义也晚了。人家沈嫣然现在已是名花有主了！” “什么？她有了新男友？”肖波闻言，“唿”地从老板椅上直起身子，“是谁？” “打开电视自己看吧，现在正播着他主持的法制节目，人家可是h市著名主播、播音组组长李丹阳。” “哦？”肖波一愣。 “哼！你能跟人家比？老老实实做我的男朋友吧！你要再花花肠子，小心我的旋风十八掌！” 陈梦萦说着挂掉了电话。 想起陈梦萦的“旋风十八掌”肖波就笑了—— 什么皇家真功，不就是推揉拍揪抽吗？搔在身上跟推拿按摩一样。 肖波起身打开办公室里的壁挂电视。 电视里正播放着李丹阳主持的《法制在线》栏目。 节目中，李丹阳以神秘侦探的身份正对一起离奇的杀人案进行抽丝剥茧。 那锐利的目光、冷峻的表情、线条清晰的脸部轮廓着实让肖波感到了压力。 还有那环环相扣、丝丝入理的剖析，不得不说才华横溢。 肖波坐不住了，他“啪”地一声关掉了电视机。 他要去会会这个趁机抢走沈嫣然的李丹阳…… 第四十二章 误闯黑帮 因为堵车，肖波驱车赶到电视台时已经下班。 乘电梯来到播音组所在的50层时，正好遇见王子欣。 “肖先生，你怎么来了？”王子欣主动打着招呼。 “王主播，是您？”肖波笑着迎了上去，“我找李丹阳……或者……沈嫣然。” “你找他们？”王子欣的脸上掠过一丝狡黠，“你就不怕你的刁蛮女友陈梦萦？” 肖波呵呵一笑，“她刁蛮吗？” 王子欣捂嘴一笑，“今天下午你是不是一直在拨打沈嫣然的电话？你小子也真够胆大的。” 肖波笑笑。 “后来被陈梦萦发现了吧？你俩是不是在电话里大干了一架？你说，这样的女孩子算不算刁蛮呢？” 肖波尴尬地笑笑。 “可惜，你来晚了！”王子欣惋惜地说：“李丹阳和沈嫣然刚走，好像去了什么情侣酒吧。” “情侣酒吧？”肖波愕然了——“情侣”二字如鱼刺般卡在他的喉中。 “是的，下班的时候我听沈嫣然说了一嘴。”王子欣肯定地说。 “快去吧！若是晚了你就只有看续集了。”王子欣嬉笑着催促肖波。 其实沈嫣然并没跟李丹阳去什么酒吧。那只是王子欣随口撒的谎。 王子欣的目的很清楚，就是希望肖波从中挑挑事，要不然就太便宜沈嫣然了。 电台直播间内，沈嫣然正直播着音乐节目《音乐随行》。 她戴着专用耳机，从容地推拉着调音台，熟练地从音库里挑选着歌曲。 在悠扬的音乐声中，她以甜美的声音介绍着歌曲的创作背景、音乐表现形式、歌曲表达的情感和歌词蕴涵的寓意。 正如王子欣和艾依一要求的那样，她的脸上洋溢着微笑，声音里传递着快乐。 在音乐声中，沈嫣然浏览起听众留言。 在上万条留言里，她最在意的是一个叫香蕉、一个叫苹果的听众留言—— 那是她的养父母，因为做水果生意，网名便叫香蕉和苹果。 她的养父母是她最忠实的听众。收音机就放在水果摊上，每逢女儿的节目开始他们就打开收音机，调大音量，一脸幸福地听着女儿的声音。 他们也学会了参与节目互动，比如留言、打进热线电话什么的。用他们的话说那是给女儿捧捧场抬抬桩。 沈嫣然一行一行地找着养父母的留言。 可是她失望了，她没有像以往那样找到黄澄澄的香蕉和红通通的大苹果。 她的心里升起一丝不安——他们今天怎么了？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肖波匆匆赶往情侣酒吧。 酒吧内音乐低回、灯光朦胧，对对情侣依偎低语，香槟、咖啡、美酒的气息在酒吧里弥漫。 肖波疯一般在酒吧里穿梭寻找，可是他失望了—— 他们会在哪儿呢？难道躲在包厢里缠绵悱恻？ 郁闷中，肖波要了一杯威士忌，一口倒进嘴里。 浓烈的酒液顺着他的喉咙倾泄而下，火辣辣的感觉顿时在周身涌动。 他又要了一杯，性感的美女招待还未离开，他就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有了几分醉意的肖波把自己仰靠在沙发上。 他眯着眼回想着电视屏幕上李丹阳那俊雅的模样，回忆着与沈嫣然曾经有过的甜蜜时光。 想着想着，他的眉蹙了起来—— 此时的他们会不会就在自己身边的某个角落看着自己痛苦的模样幸灾乐祸？ 肖波复又睁大了眼睛。 他的目光在一群时尚暴露的女孩子身上游移—— 那群女孩子一个个春光乍现、巧笑顾盼、鲜香摇曳，如同牵牛花缠在男人的身上。 肖波的目光如探寻器般在亢奋的人群里搜索。 目光所及，一个个妩媚的女子立即幻化成冷艳巧笑的沈嫣然。 只见沈嫣然向他勾着手，微启双唇，似嗔似笑。在她的身后立着李丹阳。 只见李丹阳拥着她的腰，吻着她的脸，冷冷的眼神斜斜地向他扫射而来，眼中充满了挑衅。 肖波“嗵”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向“沈嫣然”冲去。 “嫣然，跟我走！”肖波拨开狂舞的人群来到一个红发女孩身边拉起她就走。 可是话音未落，他的脸上就挨了一计耳光，“你是谁？放手！”那红发女孩秀目怒瞪。 “我是谁你忘了吗？跟我走！”肖波摇晃着身子说。 那女孩一愣，以为遇到了流氓，“有人耍流氓啦！”她高声尖叫起来。 她这一叫，四五个戴着墨镜、浑身纹着龙虎的男子应声冲了过来。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酒吧里音乐骤停，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吧台处传来。 “各位冷静一下，咱们来这里是为了娱乐消遣，可不是找气斗殴的，大家稍安勿躁！” 人们循声看去，吧台的中央立着一位儒雅男子，他的声音不高，但颇有威严。 肖波认得，这是h市安居公司副总刘乐。 安居跟众大一样，从事房地产开发，实力雄厚，势力庞大，是众大集团强大的竞争对手。 正愣着，刘乐来到他的身边。 “哈哈老弟，真没想到您会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刘乐说着面向各位，“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众大集团未来的继承人肖波先生，大家欢迎！” 大厅里响起刻意夸张的鼓掌声，刘乐抬手朝侍者做了一个上酒的手势。 “今天是鄙人的生日，很高兴有肖先生捧场。我提意我们一起敬肖总一杯！” “好！”大厅里响起震耳的附和声。 酒端上来了，却是两整瓶高度白兰地。 肖波一震：刘乐这厮，明明见我已经大醉却还依然这般，这不是欺负人，故意想让肖某出丑吗？ 容不得肖波多想，刘乐已经抓起一瓶，一扬手给他扔了过来。 肖波醉眼朦胧，哪接得住那旋转的酒瓶，只听“噗”的一声，那酒瓶狠狠地砸在他的肩上。 大厅里响起幸灾乐祸的起哄声。 肖波从身后的沙发上拎起那瓶酒，稳稳神站定，硬撑着问道：“刘总，你说怎么喝？” 刘乐阴冷地一笑，抓起一个空酒瓶，一轮手，“咔”的砸向白兰地。 顿时瓶口绷掉，浓烈的酒香从那尖锐的玻璃岔口溢出。 刘乐将锋利的瓶口在肖波面前晃了晃，然后一仰脖子，“咚咚咚”，几口就将一瓶高度白兰地灌进腹中。 “好！”现场响起阵阵掌声。 之后，众人又将目光移向肖波。 肖波微笑着举举酒瓶，然后利落地抓住瓶口，拇指猛一用力，只听得“嘣”的一声，竟将那瓶盖弹掉。 在阵阵叫好声中，刚才的那位红发女子扭着性感蛇腰来到肖波面前。 可肖波却没理会她，径直潇洒转身坐到圈式沙发里。 只见他一扬手将那开启的白兰地高高抛起—— 空中，那精美的酒瓶就像中了魔，竟在空中摆起了慢动作，晶莹剔透的美酒从瓶口溢出，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缓缓流进下方肖波的口中。 这一精巧技法，对于豪门出身的肖波来说算不得什么，顶多算得上是泡妞小技之一，可对于现场这些粗鄙之流来说那简直就像表演戏法，只看得众人叹为观止。 这是肖波和刘乐的第一次正面接触。 虽是第一次交锋，但肖波对刘乐已生出切齿之恨，就是这种恨，促使肖波最终灭掉了不可一世的他…… 第四十三章 勇斗色魔 肖波知道自己的酒量，如果再在大厅里坐下去，酒后出丑那是必然。 他必须在酒劲爆发之前离开刘乐的视线。 于是，他挤过疯狂的人群来到了休息室。一进休息室他就彻底地醉倒在沙发上。 肖波醉酒后急坏了服务生。 他们在肖波的手机话簿里找到了一个名为“老婆”的电话号码，随即拨了过去。 “喂，你老公喝醉了，快来情侣酒吧接人。”服务生打通了陈梦萦的电话。 …… 夜色阑珊。沈嫣然结束了《音乐随行》节目回到播音组。这时她发现王子欣还没走。 “子欣老师，你怎么还没走？”她问。 “今天我值夜班。”王子欣将目光从《播音学》上抬起，看着一脸兴奋的沈嫣然。 “嫣然，在刚才的音乐节目中你有一个美国人名念错了。准确地说是美国人名断句出现错误。” 王子欣指了指桌上的收音机，“是它告诉我的。” 沈嫣然笑了笑，“谢谢老师，请指教！”她不喜欢这个挑刺的女主播，但心里又佩服她的认真。 “美国女人的名字很长，有在外称呼的名字，有家族给她起的名字，还有父亲或者丈夫的姓，在播的时候中间需有适当的停顿。” 王子欣说着，随手在白纸上写下一长串美国人名。 “你看，应该从这里还有这里断句，可是你却一连串一口气念了出来，自己累不说，听众听得懂吗？” 沈嫣然连忙点头，“谢谢子欣老师，下次我一定注意。” “光注意不行，要记在心上。”王子欣以老师的口吻说。 沈嫣然收拾好东西微微向王子欣欠了欠身，“子欣老师，您忙，我先走了。”说罢转身欲走。 “哦对了，刚才肖波来找你，你在忙，他就先去了‘情侣情吧’，说是有事要跟你谈。”王子欣说。 “情侣酒吧”内，陈梦萦看着醉后憨态百出的肖波，又好气又好笑。 “喂喂喂，醒醒醒醒！”她轻轻拍了拍肖波的脸叫道。 可是肖波哪能一时醒来，眼都未睁就又呼呼睡去。 陈梦萦叹了口气——面对这个醉鬼可怎么办呢？ 无奈之下陈梦萦只得使出两个杀必胜。 她要试试肖波对自己、对沈嫣然的敏感程度。 “喂肖波，我是陈梦萦，我来接你了，快醒醒！”她对着肖波的耳朵喊道。 可是肖波跟没听到似的依然沉沉睡着。 陈梦萦气得站起身——这个肖波竟对自己无动于衷！ 没办法，陈梦萦只得使出第二个杀必胜。 只见她走到门口，故意“咯吱”一声拉开门，同时嘴里爆出惊喜，“诶，沈嫣然，你怎么来了？” 这一招果然管用，话音未落，醉酒中的肖波竟一下睁开了眼睛。 “沈嫣然来了？人呢？在哪儿？”肖波边说边摸索着站起身在室内四下寻找起来。 肖波的这一举动一下让陈梦萦的心跌入冰谷。她恨不得使出“旋风十八掌”好好收拾收拾眼前这个多情郎。 见室内并无沈嫣然，肖波复又往沙发上一躺很快便又进入醉酒状态。 陈梦萦见肖波对自己视而不见心里异常失落。 她闷坐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根本的原由来—— 要说性格，沈嫣然跟自己一样率直；要说脾气，沈嫣然跟自己一样属火；要说温柔，也没见沈嫣然表现过女儿态…… 陈梦萦把目光落在肖波的身上——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肖波念念不忘呢？ 想了半天，陈梦萦也没理出头绪，她决定还是先把肖波弄回家再说。 可是肖波这么一个大男人，而且处于醉酒状态，自己一个小女生也拿他无法。 怎么办？陈梦萦有点急。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沙发边的茶几上。 茶几上放着一堆爱侣宾馆的宣传册。 册子上，俊男靓女紧紧相拥，那若隐若现的身体、饥渴暧昧的表情让陈梦萦脸红心跳。 陈梦萦看了看沉沉睡着的肖波心内一动：何不将计就计，将醉酒的肖波送进爱侣宾馆？ 想到这儿，陈梦萦笑了，她踢了踢躺在沙发上的肖波。 “喂肖波，我是沈嫣然，起来起来，回家啦！”陈梦莹说着，用力将肖波扶起。 …… 沈嫣然匆匆赶到“情侣酒吧”的时候，正好看到陈梦萦扶着醉酒的肖波走进爱侣宾馆。 见此一幕，沈嫣然随即生出被愚弄的感觉—— 难道肖波让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到他跟陈梦萦缠绵亲密的一幕？ 想到此，沈嫣然转身穿过喧闹的酒吧大厅向外走去。 谁想这时，她的身后竟传来一个男人的叫声：“喂，美女留步！” 沈嫣然转过身，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立在她的身后—— 虽然那男子喝了酒，但样子却挺儒雅，一身白色西装倒还显得有几分档次。 可是沈嫣然却懒得理他——她最瞧不上的就是搭讪男，更何况在这种乌七八糟的场合。 她没理会那个男人，转过身继续向门口走去。 可是刚走两步，她便被两个纹身大汉拦住，“喂，美女，我们老大叫你！” 沈嫣然停住脚，冷冷一笑，“什么老大？滚开！”她低声喝令道。 那两个大汉却哈哈笑了，“嗬，小妞还挺有个性！喜欢！”说着，狞笑着逼近沈嫣然。 沈嫣然纹丝不动，一双怒目盯着那两个男子警告道：“我给你们三秒钟滚开的时间，否则后果自负！” “哈哈，后果自负……”那两个大汉仰头大笑，可是“负”字还未出口便被沈嫣然闪电般击倒在地。 沈嫣然跨过倒地男人的身体推开了门。 可是突然，她的腿被倒地男人一把拽住。她立在门口动弹不得。危机向她迎面压来。 容不得多想，沈嫣然立即启动了手机上的援助功能。 信号刚刚发出，身后传来之前那个男人的声音—— “放手放手，对待美女，要有绅士风度，怎么能如此粗暴呢？” 话音刚落，那男人已来到她的身后，“美女，有请！” 沈嫣然回过身，环视了一下整个酒吧。 这间酒吧她来过，以前给她的印象极好——浪漫，温馨，情调高雅，今天怎么就变得跟匪窝一样了呢？ 她看了看大门口，那里重又补上了两个墨镜男。她知道自己暂时是出不去了。 “怎么？要请本美女喝一杯？”从小在市井里长大的沈嫣然并不惧畏眼前这个男人。 那男人微微一笑，很绅士地打了一个响指，侍者一路小跑着为他送来两杯红酒。 沈嫣然盈盈地笑着端起一杯走向那个男人，“来，干杯！”她千娇百媚地笑着，“叮咚”一声跟那男子碰了杯。 令众人都没想到的是，只这一碰，沈嫣然手中的酒杯就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尖刀！ 说时迟那时快，沈嫣然一个腾跃来到那男子的身后，碎成尖刀的玻璃片在灯光下闪着寒光，直抵着那男子的咽喉。 酒吧里随即大乱。 “放我出去！”沈嫣然命令道。 那男子无奈地挥了挥手。门口的两个大汉应声闪开。 酒吧的大门被推开了，可是刚走两步沈嫣然就感到自己的腰部被一根细细的钢丝勒住。 原来，刚刚那被劫持的男子趁她不备将一钢丝套在她的身上。 “哼哼，想走？哥哥可舍不得你哦！”那男子阴阴地笑着，“给我带到28楼！” 沈嫣然用力拉了拉腰上的钢丝，不行，那钢丝越拉越紧。 她想起某恐怖片上黑帮老大用钢丝将女孩子手脚固定，吊在楼顶的情景。 她意识到自己碰上了变态色魔。 她当然不能这样束手就擒。 就在两个墨镜男淫笑着靠近她的时候，她腾空而起，一计飞脚将其中一人踢倒在地…… 可是，她很快就被另一大汉钳住两手，只听得一声闷拳，沈嫣然被打晕过去。 …… 沈嫣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睁开眼，李丹阳正一脸关切地注视着她。 他告诉沈嫣然，她立了大功，因为昨晚“情侣酒吧”黑帮聚会，是她的介入，才将所有黑帮来了个一锅端。 “是你救了我？”沈嫣然问。 李丹阳笑了笑反问道：“在那么危急的时刻你怎么就想到我了呢？” 李丹阳说着举了举手机，“是它告诉我的。” 沈嫣然嫣然一笑：是啊，在自己最需帮助的时候怎么就第一时间想到他了呢？ 爱侣宾馆内，肖波揉了揉眼睛坐起了身。 他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看看时间。可是只一眼他就傻掉了——手机还停留在自拍状态。 难道昨晚玩了自拍？那怎么可以？自己光光的不说，陈梦萦亦或是沈嫣然还在身边呢！ 自己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 想到这儿，肖波慌忙打开手机图库，“啊？怎么都是这些？” 他愕然了——图片夹里满是醉酒后的自己与陈梦萦在床上的亲密合影！ “这，这是怎么回事？”肖波腾地跳下床，他的声音都有些变调，“陈梦萦，陈梦萦，这是怎么回事？” 房间里很静，没有回应。他又叫了几声，依然没有人应答。 他匆匆地拨通了陈梦萦的电话，“陈梦萦，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听筒里传出陈梦萦的啜泣声，“你还问我，你自己做的好事你忘了？” “我？我做了什么好事？” 肖波刚要追问，陈梦萦却挂掉了电话。 第四十四章 初见家长 清晨，桔色晨曦透过落地窗洒进病房。 忙碌了一夜的肖波见沈嫣然从昏迷中清醒这才放心地爬在床头小憩。 已从昏迷中醒来的沈嫣然靠在床头，她轻轻晃了晃头，感觉已不像最初那么晕厥。 医生说，她被那个黑帮保镖打成了轻微脑震荡，休息两天就会好。 她把目光移向李丹阳。 李丹阳轻轻蹙着眉，睡梦中的他似乎还担心着她的伤痛。 她的心里升起一丝感动。 说实话，她不怎么喜欢这种男人，他们太刻意掩饰自己的内心。 她喜欢那种敢说敢做、敢爱敢当、直抒胸意的男人。 可对于李丹阳也不知为何，竟成了个例外。 正想着自己的心事，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哇！爸爸妈妈！”沈嫣然惊喜地叫了起来。 门开处，她的养父母拎着水果、捧着鲜花走了进来。 床边的李丹阳被沈嫣然一乍，腾地站起身，睡意朦胧地问：“爸爸妈妈？” 沈嫣然“扑哧”一笑，“没叫你的爸爸妈妈，是我的爸爸妈妈来啦！” 李丹阳连忙转身，慌里慌张地朝沈嫣然的养父母鞠了一躬，“爸妈早！” 沈嫣然又是一笑，“错啦！你好好看看，是谁？” 李丹阳揉揉眼，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不起伯父伯母，早！” “你这孩子，为了沈嫣然，一夜未睡吧？”养母问。 李丹阳搔搔头，“没事没事！伯父伯母，请坐！” “爸，妈，你们可别误会，我可没有强迫他，我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沈嫣然解释道：“是他自己在我昏迷的时候厚着脸皮要来照顾我的。” “你这孩子，病成这样还不饶人。” 养母笑着，从果篮里取出一个苹果递给李丹阳，“来，熬了一夜补补维生素。” 李丹阳接过水果张口要啃却被沈嫣然抢了去，“急什么？我给你削削。” 说罢，沈嫣然从果篮里翻出水果刀细细地削了起来。 “爸，妈，你们怎么知道我闯了祸被弄到了医院？”沈嫣然问。 “今天一早有个叫陈梦萦的女孩子打电话告诉我们的。”养父回答道。 一听“陈梦萦”三个字，沈嫣然的脸色就黯了下来。 她想起昨天晚上陈梦萦和肖波一起开房，并故意骗她去见证的事。 “以后一个女孩子家不要再在三更半夜到处跑了，尤其是那种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养父提醒道。 沈嫣然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节目中没有看到养父母留言的事，便问：“爸爸妈妈，昨晚你们在干嘛呢？怎么没有收听我的节目？” 养母笑了笑，“昨晚你爸学**去了。” “哦？学**？”沈嫣然好奇地问：“干嘛？” “他呀，给市精神病院送去了一车水果。”养母答道。 “哦，那好呀，为什么不等我周末回家了再去送？人多，也好有个搭手。” “昨天不是‘世界精神卫生日’嘛。”养父答道。 不知为何，一听到“精神病院”这几个字，李丹阳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端给沈嫣然养父的茶杯一晃，茶水溢了出来。 这一细节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沈嫣然的养母继续说：“说起昨晚送水果我倒想起一个奇怪的事情来。” “当时，你爸爸带着收音机，边听你的节目边将成箱的水果往病区送。” “正忙着，一个老奶奶忽然冲到你爸的身边，抢过收音机就跑。” “当时我就纳闷了，这老奶奶为啥要抢我们的收音机呢？” “后来呢？”沈嫣然问。 “没有后来了，那收音机就送给那位奶奶了，看她那样子挺可怜的。” 听到这话，李丹阳的手又是微微一抖…… 这天夜里，主播们都已下班，用过晚餐的沈嫣然又返回播音组，她要练习练习白天学得的主持人化妆术。 正躲在化妆间练习着，突然，化妆间的门“咯吱”一声兀自打开。 沈嫣然扭头一看：诶？什么也没有，门怎么就开了呢？ 她带着一丝疑惑轻步向门口挪去。 夜深人静，楼道里寂静无声。 忽然，一个瘦长的阴影映在化妆间的门口。 沈嫣然一震，颤声问道：“谁？” 门外的阴影一晃，倏然不见了踪迹。 沈嫣然心里一紧，她突然想起周思晗八卦过的传闻—— 说是经常有人夜半三更在走廊里见到一个一身素洁的长发女鬼； 甚至有人推断说那女鬼就是台里三十年前因情自杀的漂亮主播。 想到此，沈嫣然的手心沁出了冷汗：难道真的遇见了女鬼？她不信。 她又颤微微地叫了一声：“有人吗？” 话音刚落，走廊里大风骤起，一张素洁白练“唿”地向沈嫣然迎面刮来，“噗”地一下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就在这时，一阵尖利的笑声划破寂静向她飞扑而来。 沈嫣然一惊，踉跄后退。谁知却一下撞到了化妆柜，柜上一束花环应声落下，正好套在她的头上。 沈嫣然一声惊叫，瘫坐在地。 这时，门外传来陈梦萦的叫声，“哎哟哟，你的胆子真是太大了！” 她冲进化妆间，一把扯下套在沈嫣然身上的白素，笑着问：“你不是吹牛胆子大的敢捉鬼吗？瞧你那怂样！” 沈嫣然见是陈梦萦装神弄鬼捉弄她，笑着从地上爬起。 “好哇，原来那厉鬼就是你！”说着就要追打陈梦萦。 陈梦萦嬉笑着向播音组跑去。 “好啦，别跑啦，我饶了你。还你的白素。”沈嫣然气喘吁吁地叫道。 “那哪是什么白素，是我的围巾。亏你还是配音高手，刚才那几声怪叫你就听不出是我的声音？” 陈梦萦说着向沈嫣然招了招手，“过来过来！” 沈嫣然来到她的桌边。陈梦萦拉开了自己的抽屉。 “哇！这么多专业书！”沈嫣然惊叹道。 “多吗？”陈梦萦自问自答：“作为一个省级台的播音员主持人不好好啃几本书那怎么行？” “那是。”沈嫣然看着书，眼睛都亮了。 她抬头冲陈梦萦勾了勾唇，“梦萦，刚才你装神弄鬼差点把我吓死，你是不是应该用这些书向我表示点补偿呀？” “好呀，不就是几本书吗？随你挑！”陈梦萦笑着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那我就不客气啦！”沈嫣然说着就随手抽出几本书。 “我说沈嫣然，你可真够贼的，这几本书可是省台的一位资深主播送给我的，既然你想看，那就送给你吧！” 陈梦萦说着朝沈嫣然做了一个“滚滚滚”的手势。 可沈嫣然却并未立即“滚开”，她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陈梦萦的抽屉里。 陈梦萦呵呵一笑，“好你个沈嫣然，啥都逃不过你的贼眼！是不是看中这张光碟？” 沈嫣然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好吧，这是我中传导师送给我的语言类节目主持光碟，也一并借给你用！” 沈嫣然紧紧地抱着书和光盘，逃也似地离开陈梦萦，“好啦，咱俩这次算是扯平了，不谢啦！” 陈梦萦笑笑：“见书眼开！重书轻友！” 沈嫣然回转身向她做了个鬼脸，“不读书不学习能跟你公平竞争吗？” 陈梦萦笑笑，“哦对了嫣然，听说你要主持电台的《健康在线》节目？” 沈嫣然一听，“什么？我？不会吧？”她惊喜地张大了嘴。 “告诉你沈嫣然，别高兴的太早了，这档节目的前主播可是王子欣！” “是她？”沈嫣然惊呆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恶意栽脏 婚礼的事定下之后，沈嫣然告别大家，驱车赶往了省卫视。第二天是工作日，又得上班了。 周一早上，沈嫣然如往常一样，一早就来到了播音组。这是她在h广播电视台时养成的习惯。 省卫视的练功房也连着播音组。沈嫣然一放下包就拿着《播音员主持人训练必备》来到练功房。 练功房的门开着，沈嫣然不足为奇——卫视的播音员主持人工作压力大，竞争比h台还要激烈，播音员主持人自然比h台更要努力。 沈嫣然来到靠窗的位置开始了训练。十分钟的基本功之后，她模拟着《回家》栏目流程开始了对节目的预演。 正预演着，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沈嫣然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新闻夜航》主播杞丽娅。 “沈嫣然，你怎么回来了？”杞丽娅看着沈嫣然的眼神有些惊讶。 “我……我怎么不能回来？”沈嫣然好奇地问。 “昨天下午我值班，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说你在一家污水处理厂被h市公安局……”杞丽娅预言又止。 沈嫣然闻言，心里微微一震，“说我什么？” “说你……被……抓。”杞丽娅支吾道，“嫣然，你别生气，这话可不是我讲的，我也不相信的。” 一听是这事，沈嫣然放下心来，“别听那些人乱讲。我是去见一个《回家》栏目的报料人。之后发生了一些事情，警察就赶到了现场。” “我就说你没事的。可那人却故作神秘，夸大其词，好像你犯下了滔天大罪一样。”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信他的。”沈嫣然道。 沈嫣然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说过撂过之后又一门心思地钻到《回家》栏目里。 这档节目每周一期。采访团队首先会对线索进行挑选，编辑团队做好选题，经栏目组委会预审通过后，会安排主持人与当事人沟通，之后，由主持人提交主持策划案，通过后，启动拍摄和舞台呈现系列工作。 上一次与高大鹏夫妇的见面前却没有经过栏目组，是高大鹏点名要见的沈嫣然。虽然程序上不太合规，但是主播提前介入对栏目应该说有百益而无一害。 上班的时间到了，沈嫣然从练功室里出来，正要回播音组，播音组长闫红涛却叫住了她。 “沈嫣然，你过来一下。” 走进组长办公室，沈嫣然就觉得气氛不对——一向性格开朗的闫红涛却黑着脸。 “怎么了组长？” “昨天你在h市干了些什么？”闫红涛问。 沈嫣然一愣。她想起杞丽娅早上的问话。难道组长也获知了此事？ “与一个报料者见了面。对了，就是对高大鹏亲子事件有所了解的一个当事人。”沈嫣然解释道。 闫红涛没有顺着沈嫣然的思路问下去，“沈嫣然，你有男朋友，这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他现在还生着病是吧？” “嗯，是的。” “但据昨天的匿名电话反映说，你会面的不是当事人，而是他人的男朋友，而且，先是在咖啡厅，后来又悄悄转移到偏远的污水厂。来电说警察还找到了你们。你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吧？” 沈嫣然一听，不禁有些恽怒，“谁怎么这么无聊，诬陷人也不想想清楚，我去跟他人的男朋友会面还会带着另一个女孩？而且到那种污水横流的地方？我大脑有病吗？” “你别激动。这个反映情况的人不仅拨打了昨天的值班电话，而且还以邮件的方式，把你的情况向台长做了反映。说是你们擅自跑到已经关停的污水处理厂，并在那里酿下了大祸！” “组长，这真的是道听途说，颠倒黑白！”沈嫣然有些激愤。 “你们一时疏忽排出的污水冲走了一个正在河道里玩耍的小女孩。”闫红涛严肃地说。 “啊？”沈嫣然惊呆了。她没想到事情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虽然这事查到最后一定与己无关，但是她却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因此而受到牵连。 “你刚对我说是跟一个报料人见面，可警察却说，你当时是陪着一个男子去勘察污水厂，因为那个人想收购改造这家污水厂。两个证词相互矛盾。怎么解释？” 沈嫣然只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地说与闫红涛。 “那个男士就是陈梦萦的男朋友肖波。他陪我去污水厂是陈梦萦的安排，目的是保护我，因为从那个陌生报料者的语气来看，似乎来者不善。”沈嫣然解释道。 “而且同行的还有肖波他们公司行政部的一名主管，她叫高云，就是高大鹏的女儿。”沈嫣然补充说。 “哦，是这样。”闫红涛边点头边想：这就怪了，明明沈嫣然与肖波清清白白，在整个事件中，沈嫣然一直以正面的善良的形象出现，并成功化解了“杀人狂魔”与高大鹏一家的宿怨。 可为什么却有人对沈嫣然刻意诋毁呢？ “看来，这起事件的确跟你无关。好了，别有思想包袱。去忙吧！”闫红涛道。 沈嫣然闷闷地走出组长办公室。 回到座位，她的心里闪跳着一个问题：是谁又在抓自己的小辫子，故意歪曲事实抹黑自己呢？ 自己到省卫视之后，虽然感到工作的压力更大，主播之间的竞争更强，但是每位主播整天都忙碌着自己份内的工作，根本无暇考虑那些勾心斗角。 除了竞争之外，自己无意中得罪过什么人吗？沈嫣然细细想了想，除了《星光灿烂》主播范姣姣之外，跟其他人好像还从未红过脸。 会不会是在h台工作时得罪的某个人一直潜伏着，这次总算是抓住了辫子，暗中司机报复？ 正想着，陈梦萦来到她的办公桌边，声音很小，但是极为严肃，“嫣然，你跟我来一下。” 沈嫣然跟着陈梦萦来到空无一人的练功房。 “嫣然，你知道吗，今天一早警察找到了肖波。”陈梦萦道。 “是不是为昨天的事？”沈嫣然顿感不妙。 “警察说，昨天肖波擅自让一个早已辞职的老头操作设备，导致污水冲出河道，将一个正在河道里玩耍的小女孩淹死。” 沈嫣然张大了嘴，一幅意外惊恐的样子，说：“肖波当时的确对警察说过这话，但事实并非如此，是那个二愣子为了杀害高云才擅自开启的开关。” “你们当时为什么不说实话，还要替那个杀人狂魔开脱？开脱也就罢了，为什么非得把事往自己身上揽？”陈梦萦沉声责问。 第三百三十四章 浮出水面 现在想来，沈嫣然也是非常后悔的。当时，她就想着污水处理厂只是一间废弃的厂房，污水应该就在厂房里淤积滞留，怎么会排至河道并致人死亡呢？ “当时我想，好不容易化解了高家和二愣子家的杀人之仇，好事做到底，就替二愣子开脱。”沈嫣然道。 “你呀，就是太善，把谁都当做好人！”陈梦萦嘟囔道。 “肖波也是顺着我的意思随口编了一个借口，说是想购买那家污水处理厂，昨天是勘察情况，刚好遇上老工人二愣子，他便让二愣子演示一下给他看，结果……” “就是肖波的这番话给他自己惹来祸事。现在警方追根溯源，出现死人的根本原因，就是肖波让二愣子调试设备！”陈梦萦气得无奈。 “嗨！当时也没料到污水流出厂区会淹死人，我们还以为污水流入到下一道净水系统了呢！”沈嫣然后悔不迭。 “我明白，肖波之所以这么讲，就是为二愣子故意杀人掩盖实情，减轻罪责。”陈梦萦道。 “是的。因为据我的观察，在污水坑里，我们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把二愣子对我们的谋杀置之度外，毅然决然地反过来去救他和他的老伴，他当时的确有深刻的悔意。” 陈梦萦无奈地苦笑了，“幼稚!你们竟也相信一个残忍的纵火杀人犯？也许他只对你沈嫣然没有恶意，他的悔意只是针对你一个！对于肖波和高云，他从来就没有一丝悔意！” 沈嫣然恍然大悟——是呀！这二愣子可是有仇必报的主！自己怎么就相信了鳄鱼的眼泪？ 陈梦萦眉头紧皱道：“现在，警方将责任追到肖波和二愣子的头上。如果没有更多的证据证明肖波无错，他将承担意外致人死亡的主要责任。” “二愣子应该可以证明肖波无过错呀！他为什么不说实话，非得把肖波拉着给他垫背？”沈嫣然问。 “这事，我给警方说了，让他们问问二愣子，让二愣子摸着良心说，污水是不是肖波让他排放的。警察问了，但二愣子却一口咬定，就是肖波让他放的。” 陈梦萦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沈嫣然想了想说：“这事的起因我是明白的。一开始我们误入污水坑，二愣子并不打算要灭了我和肖波，他针对的只是高云。但肖波拨打手机报警却被二愣子发现，所以他对肖波怀恨在心。” 就在这时，陈梦萦的手机响了。她立即接了起来。 “高云，肖波的事现在是什么情况？” 听筒里传出高云愤愤的声音：“我跟二愣子谈过，可他却一口咬住肖波不放。说肖总财大气粗，人脉广泛，跟肖总绑在一根绳上才能得救。此时的二愣子唯恐肖波扔下他不管。” 一股恼怒涌上沈嫣然的心头——自己和肖波本来是救二愣子的，可二愣子却像一堆臭狗屎，却反过来往肖波身上揙。这不是新版的“农妇和蛇”的故事吗？ 既如此，我们也没必要为这个小人开脱。 沈嫣然开口道：“梦萦，你别急，我去找二愣子的老伴，还有高云，我们一起把事实真相告诉警察。现在我们已经顾不了那么多。相信警方会有准确判断。” “嫣然，你这就对了。我跟你不同，善良施向是要看对象的，对那些豺狼，你的善良只会变成他变本加厉祸害你的资本！” 沈嫣然虽不完全赞同，但还是点了点头，“二愣子就是一头豺狼，他故意排放污水蓄意杀害高云和我们，我们福大命大逃过劫难，谁想，他放出的污水却意外淹死了一名小女孩。” 说到这儿，沈嫣然冷冷一笑，“这就是吾欲救之，可是他恶稔贯盈，天不容他！这是罪有应得！” 沈嫣然和陈梦萦一起找到了播音组长闫红涛说明了情况。闫红涛当即决定让她俩回一趟h市，向公安部门说明情况。不能让省卫视主播的善良被恶人利用。 沈嫣然相信二愣子的老伴李老太会说实话。她是女人，而且是沈嫣然他们舍命相救才得以脱险的。她应该不会背着良心说瞎话。 驱车来到h市公安局，在调查室门口，沈嫣然见到了一脸惊惶的李老太。 “李阿姨，有件事务必请你如实向警方说清。”沈嫣然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沈主播，你放心，我这就去向警察说明情况。这二愣子，人家肖先生救了我们一家，他怎么能怼着人家不放？非拉着人家垫背？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不能敢做敢当？” 李老太说完走进了办案民警的办公室。 沈嫣然和陈梦萦就在走廊里等着结果。她们决定，如果李老太的证词起不了作用，无法撇请事件与肖波的关系，她们将与高云一起再找警察提供证言。 就在这时，公安局宣传科干事余海走了过来。 “哎哟哟，我说今天的走廊怎么这么亮堂，原来是卫视的两位大主播亲临本局！”老远的，余海就打趣起来。 余海，沈嫣然和陈梦萦自然认识，在h市时，他就负责《警坛十分》的内容提供，沈嫣然和陈梦萦调至省台后，h市的一些警务类新闻，也都通过她俩播发。 可以说，沈嫣然和陈梦萦是h市公安局对外宣传的中间人。没有她俩，警务信息就不可能顺利地通过卫视播发出去。 “哟，是余干事。不想请本主播喝杯茶吗？”沈嫣然笑道。 “当然请当然请！我来这儿，就是迎接二位的。”余海油嘴滑舌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们来这儿？”陈梦萦问。 “刚才，省卫视给我们宣传科来过电话，你们的组长闫红涛亲自告诉我们领导，说是你们二位为了昨天的事要来澄清事实。这不，我就来了。”余海解释道。 余海说完，径直走进调查室，出来后就带着沈嫣然和陈梦萦来到了宣传科。 “二位主播不急。我刚问过办案民警，说肖波的事，有个老太太已经为他做了澄清。来喝茶！”余海说着，把两杯茶放到沈嫣然和陈梦萦的面前。 陈梦萦端起茶喝了两口，但毕竟心里仍然为肖波悬着，她坐不住。 陈梦萦放下茶杯来到余海的办公桌边。忽然，她的眼睛落在玻璃板下的一张名片上——《星周刊》记者尚杉杉！ 第三百三十五章 离奇失踪 这个尚杉杉原来在h广播电视台见习，当时曾是沈嫣然的助理，但是在争夺省“金话筒”奖前夕，为了帮助沈嫣然，故意散布谣言，抹黑陈梦萦。 可是尚杉杉却不知道沈嫣然和陈梦萦公平公开的竞争关系，对她们二人的亲密程度也不甚了解。最终马屁拍到了蹄子上，被沈嫣然发现后直接向台里做了澄清式反映。 就这样，尚杉杉被h台除名。 “沈嫣然，你过来看看！”陈梦萦向沈嫣然招了招手。 沈嫣然以为陈梦萦发现了与污水案相关的什么信息，立即走了过去。 “哦？尚杉杉？”沈嫣然一撇嘴，“这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没想到她离开h台后竟也去了《星周刊》。” “对了，周思晗也在这个刊物。”陈梦萦摇了摇头，道：“怎么这个《星周刊》跟个垃圾收容站一样？什么样的人都收？” 沈嫣然笑笑，“现在的刊物受到新媒体的冲击，日子难过着呢。据国家权威部门统计，仅今年前六个月，纸质刊物就死掉了一千一百一十三家。” 沈嫣然低头瞅了瞅尚杉杉的名片，又说：“《星周刊》为了博人眼球，只重刺探新闻的能力，对人员品质的要求低得不能再低，似乎只要能挖到明星们的新闻，能产生轰动效应就是好记者。” 陈梦萦叹了口气，正要接着发表评论，余海走进了宣传科。 “怎么？在看尚杉杉？记得她还做过你们的同事。哦对了，她昨天下午还在我这儿。”余海不经意地说。 沈嫣然一听，一下想起昨天晚上给卫视台长和播音组长告黑状的那个匿名电话。 会不会是她？ 沈嫣然想起尚杉杉被除名那天的旧事。那天，尚杉杉收拾好物品要走，沈嫣然赶来送她。自己毕竟是她的指导老师。 可尚杉杉却并不领情，她埋怨沈嫣然，说她好心做了驴肝肺。本是向着自己导师的，却没想到自己的导师却出卖了她，并将她扫地出门。 沈嫣然清楚，从那以后，尚杉杉就恨上了自己。 “这女孩挺会来事的，社交能力很强。我们局里许多科主任她都很熟。”余海说。 “她怎么会跟你们有经常的往来？”沈嫣然有些好奇。 “这很好理解。我们h市是省会城市，而且是东部地区最大的政治、经济、文化和金融中心。各路明星纷至沓来，其中自然有不少人会踩踏法律红线，做出不雅或违法违规的事来。” 余海把两位主播请回到椅子上坐下，继续说：“这就为《星周刊》提供了丰富的信息资源。我们这儿的信息大多是负面的，比如明星吸毒、嫖娼、偷税、婚外情纠纷等等，污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难怪。从你们这儿获取到的任何一条信息都会产生爆炸性效应。”陈梦萦道。 “这个尚杉杉不光跟我们公安系统贴得紧，还跟各大影视公司有密切的合作。”余海介绍道。 “这个我有耳闻。”沈嫣然接话道：“一方面，《星周刊》会对影视明星身上发生的各类事件进行报道，另一方面，他们会联合影视公司制造所谓的新闻。” “对！换句话说，就是有目的地对明星进行正面或负面的炒作。那些明星可不管是正面还是负面，只要能引起社会的关注就ok。”陈梦萦补充道。 “的确如此。所以这个尚杉杉的人脉关系很广。哦想起来了，好像她的男朋友就在卫视工作。”余海又说。 “这倒没听说过。”沈嫣然和陈梦萦对视了一眼，想了想，又都摇了摇头。 “看来，你这个宣传干事对尚杉杉还真是了解，她的男朋友在哪儿你都有所掌握。”陈梦萦道。 余海笑了笑，“我哪有那么多闲心，听她自己说的。那次我拍了一条公安系统的新闻，正想着传给你们，帮着在卫视播发，这时，尚杉杉来了。” 余海在沈嫣然的对面坐下，接着说：“尚杉杉见我为发稿的事发愁，她淡淡一笑，说小事一桩，交给她来办。我半信半疑地把稿件和视频资料给了她，谁想，那条新闻竟真的在卫视播出。” 余海在沈嫣然和陈梦萦的杯子里续上水，又笑着说：“尚杉杉挺开朗的，有一次我半开玩笑地说，杉杉，你天天往我这儿跑，局里的同事们都在开我俩的玩笑了。” 余海看着沈嫣然和陈梦萦，问道：“你们猜她怎么说？她说，不就是猜测你是我的男朋友吗？我做你的女朋友不好吗？” 沈嫣然忍不住插话道：“余海，你刚才不是说尚杉杉的男朋友在我们卫视吗，怎么又冒出你这个男朋友？” 余海叹了口气，说：“我可不敢做她的男朋友。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交友太广，我也不知道她的哪句话是真的。但后来我确定了，她的男朋友的确在你们卫视。” 陈梦萦笑了起来，“原来，你也是猜测。” “不不不，应该是确定。有一天，她当着我的面给她的男朋友打电话，让对方把我的那条新闻编上。我听得真真的，那男的叫高克，好像是采访中心的主任。” “哦？是他？”沈嫣然和陈梦萦不约而同地一拍桌子，愤愤地站了起来。 她们俩的反常举动一下让余海懵了，“你们二位，这是怎么了？咋突然之间红颜大怒？” 见余海一脸懵懂的样子，沈嫣然淡淡一笑，忙改口说：“我说你余科长半年多了没跟我们联系，原来，有杉杉取代了我们。” 沈嫣然说着，打趣道：“真看不出来，余科长竟被尚杉杉迷得神魂颠倒，你呀，这是喜新厌旧。你说，我们该不该生气？” 余海不自然地笑了起来，“什么喜新厌旧，我可没那么大的胆子。我对天发誓，二位姐姐永远是我心中的女神！” 余海说着，装模作样地举起右手，状若发誓。 沈嫣然和陈梦萦“扑哧”一笑，“好啦好啦，你的誓言还是留着对你的女朋友发吧！” 正说笑着，一个小伙子快步跑进了宣传科。 “余哥，刚刚得到消息，昨天晚上尚杉杉从你这儿离开后就失联了。她的父母已报了警！” 余海一听，“噌”地站起了身，“你说什么？尚杉杉失踪了？” 沈嫣然和陈梦萦也大吃一惊——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呢？ 第三百三十六章 恶意报复 李老太的证词发挥了关键作用。肖波涉嫌破坏公共安全罪的嫌疑消除。 从公安局出来，沈嫣然、陈梦萦和肖波急急赶往医院。 李丹阳的气色不错，正在病室里和沈嫣然的养父母交谈着。 “你们咋又回来了？”李丹阳警觉地问。病中的他，对沈嫣然的每次出现都感到惊讶。他唯恐是因自己的病情突然恶化，沈嫣然是接到紧急电话赶回来的。 沈嫣然安静地一笑，说：“昨天的事还留下点尾巴，刚刚回来处理妥当。” “对了嫣然，给你说点事。昨天晚上你们都走后，我好像发现尚杉杉，她在我的病室门口闪了一下就不见了。”李丹阳当然知道尚杉杉对沈嫣然的入骨之恨。 他怕尚杉杉的出现会对自己不利。他现在是个病人，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尚杉杉对其实施报复，他也无力还击。 “嗯？尚杉杉？她来这儿干什么？”沈嫣然的心里划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陈梦萦也感到甚为诡异——也就是说，尚杉杉在失踪前来过医院，而且在李丹阳的病室门口出现过。 “也许她来医院看望别的病人，刚好经过这儿，所以顺便瞅了一眼呢？”陈梦萦安慰道。 “走，找医生了解一下情况。”肖波说着，与沈嫣然和陈梦萦出了病室。 来到医生办公室，李丹阳的主治医师朱泽生正在训斥一个小护士。 “为病人保密是我们医护人员的基本要求，你怎么能把病历给一个陌生人看呢？” 护士有些委屈，嗫嚅道：“那个女孩说她曾是李丹阳的同事，想了解一下他的病情。我看过她的证件，是《星周刊》的记者。主任，你不是说不能得罪记者吗？” “乱闹！怕得罪记者就能随便把患者的病情透露出去吗？患者的病情是他个人的隐私。我们没有权力向外发布！”朱泽生压低着声音，但语气却异常严肃。 沈嫣然在门上轻轻地敲了敲，朱泽生和护士的对话戛然而止。 “哟，两位主播来了，今天没有上班吗？”很明显，朱泽生有些心虚。他怕二位得知李丹阳病历丢失的事后会产生不愉快。 “请问，昨晚是不是有个《星周刊》的记者，名叫尚杉杉的看过李丹阳病历？”沈嫣然沉声问。 她无意去责备医护人员，只是想证实一下，悄悄拿走李丹阳病历的人是不是尚杉杉。 护士一脸惊慌地回道：“是。那个尚杉杉看过病历，不过，是不是她拿走了病历，我不敢确认。” “尚杉杉！”沈嫣然的眼里满是冰茬。她明白，在h市，李丹阳算得上个明星般的人物了。这个尚杉杉一定会从李丹阳的病入手做篇大的文章，包括她和李丹阳的特殊婚礼。 如果尚杉杉能从传递人间真善美的角度来报道她沈嫣然和李丹阳的婚礼，那倒不愧为一篇弘扬正能量的感人美文。但关键是，尚杉杉的心术不正。 如果尚杉杉以报复的心态来报道李丹阳的病，那么无疑，这篇报道一定会要了李丹阳的命，而且一定会终结他们计划好的特殊婚礼。 简单地说，只要尚杉杉发狠，李丹阳的命便如千钧悬丝！而且，浪漫的婚礼也会如风消散。 沈嫣然一下紧张起来。 她必须找到尚杉杉，阻止她的行为。可是尚杉杉的父母却到警局报案，说尚杉杉已经失联。 沈嫣然心急如焚。 “嫣然，别急，有我！”肖波一脸自信地出现在沈嫣然的面前。他看出了沈嫣然的焦虑。 “你有什么办法？”沈嫣然问。 “我可以发动公司里的一万多人帮你去找呀，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能把他揪出来。” “谢谢。”沈嫣然感激地拍了拍肖波的肩，“尚杉杉既然不让大家找到她，她一定隐藏得非常深，而且不一定还在h市。你上哪儿去找？” 肖波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 “嫣然，你以为尚杉杉失踪一定与李丹阳的病情报道有关吗？我看未必。像尚杉杉这样社会关系极为复杂的女孩失踪的可能性太多了。”陈梦萦说。 “说说看！”沈嫣然简短地吐出三个字。 “对尚杉杉来说，失踪的可能性很多，比如情杀，因掌握他人太多的隐私被杀，等等。至于你担心的，她藏起来写稿发稿的事可能性几乎为零。”陈梦萦分析道。 “梦萦，这事有这么可怕吗？她……真的会被杀掉？”沈嫣然结结巴巴地问。 “会的。从余科长刚才的话中可以看出，这个尚杉杉是个四处留情之人。她为让那些给她提供明星信息的人死心塌地地为她服务，她甚至会以女朋友自居。你想，结果会是咋样？” 沈嫣然的身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她没想到现在的女孩子会变成这样。 “至于尚杉杉的下落，那是警方考虑的问题。我们现在关心的是，坚决不能让尚杉杉关于李丹阳的病或你俩婚礼的事见报。”陈梦萦说。 沈嫣然猛地一下想起周思晗来。对呀，周思晗就在《星周刊》，而且资历比尚杉杉老，手段比尚杉杉狠。尚杉杉不怕她才怪。 沈嫣然拨通了周思晗的手机。 手机响了几下，听筒里便传出周思晗热情的声音。 “嫣然，就知道你会找我。这回你得请我吃饭啊！”周思晗没问原由，直接回答道。 “怎么？我要说的事你都知道了？”沈嫣然问。 “不仅知道，而且早已给你处理好了！不就是那篇稿子吗？这个尚杉杉敢对你的老公下手，也不看看编辑部主任是谁？”周思晗冷笑起来。 “哦？升职了也没请姐妹们庆贺一下？” 周思晗谦虚地一笑，道：“这么小的芝麻官值得庆贺吗？我们这是私人刊物，我这编辑部主任两个月的收入，还比不上你一个知名主播半个月的待遇呢！” “哎说真的思晗，你当了编辑部主任真可得好好把把记者们的采访关和稿件关。” “那是当然。对了嫣然，尚杉杉对你有成见，这我听说过。昨天晚上她发给我的那篇稿件我一看，是拿李丹阳的病说事，我当场就给她毙了。这小姑娘竟然拿她过去的领导做文章，她还是人吗？” “思晗，听说尚杉杉失踪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沈嫣然问。 谁知电话那头的周思晗却并不吃惊，语气淡然地说：“在我们杂志社，人员的流动性很大。我猜，是我毙了她的稿件，伤了她的自尊，她跳槽了吧？” 跳槽？不会这么简单吧？ 第三百三十七章 惹火上身 见周思晗主动毙了尚杉杉的稿件，沈嫣然的心里升起一丝感激。 “谢谢你思晗。”沈嫣然真诚道。她认为周思晗真的有了太多的变化。 挂掉手机，沈嫣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朝陈梦萦和肖波扬了一下眉：“搞定，一切都已搞定！” “搞定？”陈梦萦想想也是，当时在h台见习时，周思晗的害人伎俩被识破后，谁都把周思晗当做落水狗，视为过街老鼠，唯有沈嫣然以德报怨、不计前嫌，最终还是她的善良帮了她。 告别了李丹阳和父母，沈嫣然上了车。她和陈梦萦立即驱车往省卫视赶去。主持的工作压力很大，须臾耽误不得。 忽然，沈嫣然的手机响起。抓起一看是播音组长闫红涛的来电。 “组长，什么事？”沈嫣然问。 “你快回来，警察正找你呢！” 沈嫣然一愣——又会有什么事？她的心“突突”地跳着，不安起来…… 回到省卫视，沈嫣然和陈梦萦快步进入电梯。 “嫣然，无论遇上什么事你都别急。这档子事我和肖波都能为你做证，工作上的事你也别操心，有我呢！h市的李丹阳你也不要担心，童老先生盯着呢。” 沈嫣然握住了陈梦萦的手，“谢谢！”简单的两个字传达出百分百的信任和真挚火热的感情。 “一路打拼过来的‘铿锵玫瑰’什么也不怕，谁也打不倒！”陈梦萦微笑着安慰沈嫣然。 电梯在第三十二层停了下来。播音组到了。沈嫣然和陈梦萦走出了电梯。 来到闫红涛的办公室，只见两个警察正等着沈嫣然。 “你们，找我？”沈嫣然问。 两个警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你就是沈嫣然？”一名警察问。 “对，是的。有事吗？” “了解一点情况。来，坐下说。”一个警官指了指对面的一把椅子。 沈嫣然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她看了看组长，闫红涛一幅风平浪静的样子。她猜到，不会有什么大事。 “是这样的，据我们调查，昨天下午《星周刊》的女记者尚杉杉，在得知你男朋友李丹阳生病的事后，采写了一篇题为《癌魔缠身，光彩不再，昔日知名主播生命将息》的文章。这事你知道吗？” 沈嫣然点点头说：“我也是刚刚从《星周刊》知道的。” “很明显，这篇报道里夹杂着太多的个人仇恨，作者以轻松甚至喜悦的心情来杜撰这篇文章，表达了对你男朋友离世的期待。谁看了这篇文章后都会生气。请问，你看到了吗？” 沈嫣然摇了摇头，“我也只是通过电话了解到这一信息，至于具体的稿件我还未看到。”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昨天下午有人电话向你的领导反映你的作风问题，这事你知道吗？”警察又问。 “这我知道。今天早上我一到播音组，《新闻夜航》主播杞丽娅就告诉了我，后来，组长也对我提起过此事。”沈嫣然道。 “经我们调查，这个举报者也是尚杉杉。而我们找你的原因就在于，尚杉杉已经失踪，多种迹像表明，她极有可能遭到谋杀。而你，是警方怀疑的对象之一。” “我？怎么会？”沈嫣然禁不住站起了身。 一名警察把手往下按了按，示意沈嫣然不要激动，不要紧张。 “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因为在尚杉杉失踪前，她处理的事情与你有关。她恶意中伤你、诬陷你，甚至想通过舆论压垮你的男朋友。你是她失踪前关注的焦点。” 另一名警察补充道：“正因如此，你有让尚杉杉失踪的客观动因。” “你们怀疑我杀了尚杉杉？”沈嫣然的情绪激动起来。 “沈嫣然，配合警方查案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请你安静一下。”闫红涛提醒道。 “昨天下午，我处理完污水厂的事后，跟陈梦萦和肖波一起赶到了医院，安排好半月后的婚礼事宜后，我和陈梦萦就回到了卫视。这一切陈梦萦可以证明。我没有时间折回去杀人。”沈嫣然辩解道。 “沈嫣然同志，我们没有说尚杉杉已经被杀，只是在多方打听她的下落，走访最后接触她的人。你只是我们走访的对象之一。你为什么一再强调你没有杀她？难道你确定她已被杀？”警察步步紧逼。 沈嫣然快要奔溃了。 就在这时，采访中心主任高克匆匆走进闫红涛的办公室。 沈嫣然心里一愣——高克前来，莫不是又要兴师问罪？ 沈嫣然自然谁都不怕。以她的性格，谁若把她逼急了，她还想发发飙呢！ 可眼下，尚杉杉失踪的事还未弄清，警察正怀疑着她。如果这事没个结论，那她以后怎么跟高克同事？再说，人家大小也是个主任，给她穿个小鞋，岂不是随手的小事？ 高克刚刚在门外只模糊听说尚杉杉被杀，进得门来，见两名警察正调查着沈嫣然，他便不加思索地把沈嫣然当做了杀人凶手。 “沈嫣然，我平时见你总爱跟那些奇奇怪怪的来访者见面，甚至听说，你还跟一些杀人狂魔有来往，我不相信，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喜欢刺激？真没想到，你自己竟是一个杀人狂魔！” 高克说着，不顾警察的劝阻，一下冲到沈嫣然的面前，大叫道：“你还我杉杉！还我杉杉！” 高克的一声大吼，立即吸引了播音组里主播们的注意。大家纷纷来到组长办公室门口，侧身向里看。 闫红涛并不了解尚杉杉与高克之间的关系。他拦住高克，劝道：“高主任，你冷静一下!” 警察见状，也立即起身正色道：“警察办案，请勿喧闹，保持肃静！” 可高克哪冷静得下来？他挣脱闫红涛的手，冲到沈嫣然身边，手指几乎碰到沈嫣然的眼睛。他压低声音大叫道：“杀人狂魔沈嫣然，你还我杉杉！” 沈嫣然哪受得了这等委屈，一挥手，“啪”地一下打开了高克伸在她眼前的手。 “高主任，你怎么确定尚杉杉已经被杀？你怎么确定她就是我杀的呢？照你这么冤狂，那我还怀疑你是杀人凶手呢！” “肃静！”两位警察用力地一拍桌子，“咚”的一声，茶水溅了一桌。高克和沈嫣然顿时安静了下来。 高克气呼呼地瞪着沈嫣然。他没想到在节目中温婉和善的主播，竟受不得半点委屈，发起火来竟如此桀骜不羁。 坐在高克对面的沈嫣然却非常平静。她微笑地看着高克，尽量把声音回归到只有节目中才有的亲和状态。 “对不起高主任，看来，您对我了解的很不够。我有一个外号，叫‘九尾仙狐’，还有一个雅号，叫‘霹雳娇娃’。” 沈嫣然轻轻地掸了掸衣袖，淡淡一笑，继续说：“高主任，您一听我的这两个名号你就应该知道，我是打通关打过来的，死不了，我有九条命！” 高克轻轻地哼了一下。他回身看了看门口，一堆的主播正惊诧地看着他…… 第三百三十八章 倏然遇冷 寻找尚杉杉的工作紧张展开。但对于沈嫣然来说，找人那是警察的事，自己要做的，就是把负责的《回家》栏目主持好。 高克的面子在播音组算是掉大了。为了尚杉杉的事，自己一时冲动差点跟沈嫣然发生冲突。结果，自己一个大男人却被一个纤弱的女孩子压住了气势。 高克对沈嫣然的不满很快从尚杉杉的事上发生了转移。他看重的是自己的面子——自己大小也是个“人物”，可沈嫣然却偏偏不给她这个面子。 碰壁的高克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沈嫣然的犟脾气一如往昔。虽然高克是采访中心主任，是《回家》栏目编委会副主任，是栏目采访的调度者，对《回家》栏目的生产有决定权，但沈嫣然却并不讨好于他。 沈嫣然相信自己的主持实力，再加上中心按流程追责的规定，每个人都在流程范围内依序工作，至于融合，有“中央厨房”。沈嫣然明白，即使哪个环节出现问题，追责的也必是高克。 高克不可能用自定的制度扇自己的嘴巴。对于沈嫣然的不卑不亢，他一时无能为力。 沈嫣然打算在自己举行婚礼前，尽量推进高大鹏寻子事宜。 而这个故事的关键人物高翔却一时没有下落。沈嫣然有些着急。自己的这个策划案不能一拖再拖。 沈嫣然拨通了高大鹏的电话。对方一看是她，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沈主播，谢谢你救了我家高云。” “你的儿子高翔有下落了吗？”沈嫣然问。 “暂时还没有。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年，物换星移。他应该是个大小伙子了。”高大鹏道。 “你儿子高翔除了留下那张刚出生的照片外，还有没有其他的物件或标志，可以证明他的身份的？” 高大鹏想了想说：“没有。谁想着儿子会与我们分开呢，就没留意。那时不像现在手机一‘咔嚓’就行了，没有相机，就没多留下照片。” “要想找到你的儿子，两个人很关键，一个是老吴，一个是何秀。有线索吗？” “老吴去年还跟我联系过。我问他是否见过何秀和高翔，他说十几年了，早已失去联系。”高大鹏惋惜地说。 “看来，只有找到何秀才是唯一的途径。哎对了高师傅，你问问老吴，当时何秀到他们酒店打工时，有没有身份证，或者，何秀是哪儿的人。” “我问过老吴。这是起码的线索嘛。老吴说何秀是他老婆招聘的，身份信息登记过。但后来酒店转给了他人，一切信息都已失散。”高大鹏叹了口气。 “关于何秀的查访，我到公安机关去查过，符合年龄段的有两千一百多个，我们《栏目》组的工作人员已走访了一千多个，目前还未发现有符合条件的。走访工作仍在进行。” 听筒里传出高大鹏一连串的感谢，“谢谢你沈主播，我们像你一样，也在公安部门的人口信息网中查找高翔这个名字，但是没有一个符合条件的。” 难道高翔已不在人世？或者已经改名换姓？ 放下电话，沈嫣然失望地看着桌面上的《回家》栏目记录本。 就在这时，沈嫣然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梦想的来电。 “嫣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由赵皓天执导，何儒商主演的刑侦推理影片《卧底》明天就要杀青了。听说年底将在央视和省卫视同步播出。”梦想兴奋地说。 “好哇，恭喜你们，大明星即将诞生了！我可期待着收看哦！”沈嫣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哦，对了，需要卫视采访宣传吗？” “这事皓天肯定有安排，不过对于影片的宣传，那当然是多多益善喽！”梦想道。 “好吧，我来跟皓天联系。by了！” 刚挂电话，赵皓天的手机就拨了过来。 “嫣然，《卧底》明天杀青，你能来捧捧场吗？”赵皓天问。 沈嫣然没有多想，就一口应了下来，“当然ok啦！你的作品杀青，就是天上下雹子我也得去。” “那你顺便带个记者吧，发条新闻宣传一下。” “一切ok啦，你放心，不仅本美女大驾光临，而且还会带着长枪短炮前往增援。”沈嫣然幽默道。 “好了，卫视的宣传就靠你了！明天见！” 沈嫣然还想问问自己去后的任务，还想了解一下影片的相关情况，以便记者采访参考，但火急火燎的赵皓天却挂掉了电话。 “这个死皓天，就是属马的，跑的倒快。”沈嫣然嘟囔着坐下，可突然，她想起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要想派出记者去采访《卧底》杀青活动，必须得经高克的同意。 高克是采访中心主任，记者的采访调度没有他的安排谁也不能擅自行动。 可自己跟高克刚刚大吵过一架，他会听自己的要求，安排记者采访吗？ 沈嫣然决定去试试。她来到采访中心，敲响了主任办公室的门。 “请进！”门里传出高克热情的声音。 沈嫣然推门而入。 高克抬头一看，是沈嫣然，脸上的热情顿时消散，“你来干什么？” 高克说着低下头去，继续审看着一沓稿件。她不再理会沈嫣然。 “有个采访事宜想请高主任安排一下。”沈嫣然道。高克也没给她让座，她便尴尬地站着。受冷落的感觉溢上她的心头。 “什么事？什么时间？在哪儿举行？都有哪些领导参加？”高克头也不抬，例行公事似的问道。 “是一部影视剧杀青活动，在h市影视城举行，至于领导嘛，我想宣传部的领导和广电局领导可能会参加。”沈嫣然回答。 高克终于抬起了头，但眼里却满是讥讽，“沈嫣然，这一活动通知是你接到的吗？哪些领导参加你都未搞清，我怎么决定采不采访？” 沈嫣然一时语塞，她的底气明显不足，支吾道：“影视公司是我的一个朋友开的，这一活动纯属民间，他邀请了哪些领导我还不太清楚。” “哦？民间活动？”高克合上笔记本，冲沈嫣然冷冷地一笑，“对不起，记者人手不够，这一活动我派不出记者！” 高克说着站起身，拿起笔记本，做出一幅要出门的样子，“我要开会了！” 明显的逐客令让沈嫣然从头到脚倏然冷却，她感到自己就像被人猛地浇了一桶冷水…… 第三百三十九章 矛盾初现 高克冷着脸走出了办公室，把一头冷水的沈嫣然孤零零地留在室内。 沈嫣然冲着高克的背影，提高了声音，说：“高克，明天杀青的这部剧可是我们台年底将要播出的新剧，是我们台下半年重点推出的剧目，现在预热宣传是台里的决定，你可想好了！” 高克不以为然地哼了一下，“你别诓我了，一部民营公司的烂剧怎么可能在卫视播出。你别费事了。采访中心的记者忙着呢！你别耽误我时间。” 沈嫣然几乎要气炸了。在h台时，自己作为知名主播，全台的资源随着她调，想用谁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没想到了到了高克这儿，却打起了官腔。 这不是给自己难堪是什么？一方面，在赵皓天那儿已经做下承诺，可另一方面，在高克这儿却被直接拒绝。这把沈嫣然夹在中间很是为难。 沈嫣然懒得再跟高克说好话——本是台里的合作剧，宣传是台里份内的事，可到高克这儿好像求着他似的。 沈嫣然可不知道什么是求。 沈嫣然直接找到了分管影视剧的副台长柯树人。 “柯台长，我有事要向您汇报。”沈嫣然开门见山地汇报起来。 沈嫣然讲到一半，柯台长就打断了她的话，“沈嫣然同志，你不用多说了。《卧底》这部剧我知道，是我们台跟皓天影视公司合作拍摄的新剧。剧目宣传是我们份内的工作。” 柯台长说着，向沈嫣然挥了挥手，“你去找高克，就说是我说的，让他安排记者好好宣传。” 可沈嫣然却呆在原地，一脸的尴尬。 柯台长看了看沈嫣然，问道：“怎么？你还有事？或者为这事你很为难？” 沈嫣然点了点头，“高克这人眼比天高，说话官气大得能压死人，哪把我们这些主播的话当回事？我刚跟她说了，却跟没说一样。” “哦？看样子，这个高克芝麻大的负责人一个，还耍起了官僚？”柯树人笑了起来，“你去忙你的，我跟他说。” 沈嫣然道了声谢忐忑不安地回到了播音组。 没过十分钟，高克就打来了电话。沈嫣然以为他是向自己回复明天采访的事，谁想一接听却被高克好一顿冷嘲热讽。 “哼，你的脸面不小哇，竟搬动了副台长。好，明天的采访我给你安排，但是我警告你，你告状的事我可给你记着！”高克说完愤愤地挂了电话。 高克这儿虽说不愉快，但好歹安排了记者，多少对赵皓天有些交待，但是自己能不能去，还得给播音组长闫红涛请假。 省卫视可不同与h市广播电视台。那时的播音组长是李丹阳，沈嫣然想到哪儿几乎不用打招呼。可省卫视对播音员主持人的管理那就更严了。 公众活动能不能参加，参加时形象包装问题，该说什么话，什么话不能说，还有出场的费用问题等等，这一系列问题都得经过播音组同意并统一策划。 沈嫣然敲响了闫红涛的办公室。 “组长，我想参加明天在h市影视基地举行的新片《卧底》的杀青仪式。”沈嫣然道。 “哦？这恐怕不行吧？”闫红涛直接拒绝道。他刚刚接到高克的电话，说沈嫣然为了《卧底》杀青的事越级向台领导告他的黑状，让闫红涛治一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闫红涛与高克那是省卫视的资深老铁了，两人的关系自是新人沈嫣然不能比。 放下高克的电话，闫红涛有些无奈——一边是高克的面子，一边是沈嫣然的正当请求。 但是闫红涛明白，必须卡一卡沈嫣然，否则，高克将无法在沈嫣然面前树起威信。再说，《回家》栏目的编导和采制可都在采访中心，都在高克的控制之下。 得罪了高克这尊神，《回家》栏目要想创精品可就难了。 “组长，这部剧是我们台与一家民营公司合作拍摄的。台领导非常重视。而且，影视公司的赵皓天赵总曾经在我几近淘汰的时候帮过我，他亲自来电，我不好拒绝。您看，能不能帮帮忙？”沈嫣然恳求道。 “沈嫣然，这事真的不行！你现在是卫视知名主播，你在公众场合的一言一行代表的不是你个人。比如，对《卧底》的评价，宣传推广语的表达，都不是你个人说了算的。” 沈嫣然面露难色——自己铁哥们儿的剧目杀青都不能去捧场，作为主持人，还有没有一点自由了？ 闫红涛看出了沈嫣然的为难，说：“嫣然同志，你是从基层台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你该知道播音员主持人惜面惜言的原因。” 闫红涛倒了杯茶放在沈嫣然面前，语气变得温和起来。 “嫣然同志，我们一般把活动分为纯公益、纯商业和亦公亦商三种类型。纯公益活动，那是无偿的必须；纯商业活动，那是需要收费的。难就难在亦公亦商型。” 对于这些问题，沈嫣然当然明白，但是她又不能表现出很懂的样子。对于这个喜欢当老师的播音组长，她必须让他过足老师瘾。 沈嫣然亮晶晶的大眼睛里含着疑问，专心地听着闫红涛讲解。 “有很多商业活动的组织者为了省去宣传费用，常常把商业性质的活动包装成公益性的，然后邀请政界领导参加，再明正言顺地通知媒体宣传。亦公亦商，实际上就是纯商！” 闫红涛喝了口茶，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来到沈嫣然的面前，继续说：“就比如影视剧杀青。它本来就是一次商业炒作活动，但是……” 闫红涛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不用猜，一听便知是高克打来的问询电话，意思是说，要顶住，不能让沈嫣然为所欲为。 闫红涛“哦”了几声挂掉了电话。他又在沈嫣然的对面坐下，继续说下去。 “但是主办方会从挖掘地方文化、宣传地方旅游、推介地方特产等各个方面入手，把一次商业活动完成包装成一次大型公益活动。” “如果政界领导没有火眼金睛，被商家诓骗的事情就很容易发生。本来应由商家出钱的，地方政府却大包大揽，从而加重了地方财政支出。” “组长，这次活动不是您想像的那样。我去参加只是以我个人的名义去看看。我既不发表任何言论，又不上台参加仪式。您想的太多了！”沈嫣然终于耐不住，插言道。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说的这些都是多此一举？”兴致正浓的闫红涛突然冷声道。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说的这些非常重要。”沈嫣然立即做出受益匪浅的样子。 第三百四十章 柳暗花明 闫红涛静静地看了沈嫣然一眼，说：“不是这个意思就好。过去，一些从基层来的主播自由惯了，来卫视后受不得约束，有些人还违了规，出了事。希望你不要像这些人一样。” 沈嫣然点点头，耐着性子听着闫红涛继续讲。 “就拿《卧底》杀青活动来说吧，它就完全可以按照我刚所说的途径来做。而你，一个知名的主播，在活动中不经意的一句话，也许就会成为影片的代言。” “你知道给影片代言影视公司要出多少钱吗？少则百万，多则千万！而你的出席，你的一句话，实际就成为影视公司的极佳广告。你的一个不经意，甚至能给台里造成上千万的损失。” 沈嫣然惊愕地张大了嘴。 “这些你想过吗？而且，你去出席，你的包装，你的言行，都需经过播音组统一策划。因为在公众场合，你已不是你。你明白吗？”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闫红涛有些口干舌燥。 “所以，明天的活动你不能去！”闫红涛说完向沈嫣然摆了摆手。 沈嫣然无奈地站起身，连声招呼都没打，就闷闷地走出了组长办公室。 回到自己工位的沈嫣然闷着一肚子的气。想着自己在h台时众星捧月的地位，想想自己现在处处受制于人的憋屈，心里愈加的烦闷。 沈嫣然的思绪回到了在h台见习时的日子。那次广告配音考核，她莫名遭遇音库故障，要不是赵皓天自我淘汰，她早就回家摆起了水果摊。 之后的日子里，赵皓天虽然离开了电视台，干起了影视，但一直关注着自己的事业发展。一晃数年过去，赵皓天从来未找自己办过一点事。 可如今，人家请自己出席一下影视剧杀青仪式，自己却不能作主，这让沈嫣然左右为难。 就在沈嫣然苦闷难当，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周思晗打来了电话。 “喂嫣然，我是思晗。尚杉杉有了消息。” 一听尚杉杉有了消息，沈嫣然立时来了兴趣，“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沈嫣然的问话意思很明确——好消息是找到了尚杉杉，尚杉杉平安无事；坏消息就是虽然找到了尚杉杉，但却是一具尸体。 如果是好消息，那么沈嫣然被无端怀疑的嫌疑就会自然解除；如果是坏消息，沈嫣然的嫌疑将会不断升级，虽然侦查的结果一定与己无关，但是正常的工作和生活秩序却会被无限期地扰乱。 “好消息。尚杉杉跑到赵皓天的剧组去了，说是卧底采写影星内幕。”周思晗道。 “哦？一晃一周，这七天里她都一直潜伏在《卧底》剧组吗？赵皓天就没发现？”沈嫣然问。 “没有吧，剧组里群众演员多，赵皓天哪照得过来。” 沈嫣然正色道：“思晗，赵皓天当年可是跟我们一起厮混的好哥们儿，他的公司发展到今天实属不易，对于尚杉杉卧底采写的稿件你可得把把关。” “那是当然。对于正面炒作，我会加大轰炸力度，争取在全国范围内掀起《卧底》热，提升观众的期待值，让《卧底》一炮走红。” “这我相信。我怕的是负面新闻。”沈嫣然提示道。 周思晗笑了笑，说：“这你放心，我会拿捏好的。有些不伤大雅的负面新闻，看似不利，但炒作的结果却走向了正面，目的是引起轰动，博得眼球。” “呵呵，真有你的。可完全是负面的呢？” “如果已经发出，那我会安排记者再做正面报道，来一个新闻反转，让读者坐坐过山车。这种感觉也是不错的。可要是没发，而且我当班，那啥说的，直接毙！” “尚杉杉这次卧底采写的稿件到你手上了吗？”沈嫣然问。 “到了。刚刚通过邮件发给我的。她人好像还在剧组，说是明天《卧底》要举行新剧杀青活动。她还得继续采访。” “这次稿件有问题吗？” 周思晗慎重地说：“当然有问题，不然，尚杉杉就不用卧底了。” “她发现了什么？”沈嫣然立时紧张起来。 沈嫣然明白，虽然《星周刊》是民办刊物，但走的是纸刊和新媒体同步发行的路子，纸质刊物面向全国发行，网站、客户端和微信的用户量在娱乐媒体中排位靠前。 《星周刊》以它特有的生存之道在纸媒普遍下滑的严峻形势下存活下来，并有逆势上扬的趋势。 “情况很不好。尚杉杉发现赵皓天跟演员签订阴阳合同，有偷税漏税之嫌。”周思晗沉声道。 “哦？”沈嫣然顿时紧张起来，“皓天怎么能这样做呢？思晗，偷税漏税事关重大，你先把稿件压着，我马上去找赵皓天问明情况，若情况属实，我会让他立即整改。” “好的嫣然，我等你的消息，但一定要快！尚杉杉对这篇稿件盯得很紧，务必尽快处理好一切不当！” “嗯，我马上去办！” “另外，在这次卧底采访中，尚杉杉还发现一个能引起轰动效应的新闻，涉及到梦想。” “梦想？怎么会牵扯到她呢？”沈嫣然有些诧异。 “是梦想的男朋友何儒商，他在《卧底》这部剧中担任男主角。” “他？怎么啦？”沈嫣然问。 “通过尚杉杉的了解，她发现何儒商其实是个孤儿。可赵皓天在对外的宣传中却把他包装成一个出身名门的偶像级人物。” “孤儿？”沈嫣然猛地想起梦想曾对她倾诉过的烦恼。说何儒商只有一个奶奶，父母是谁他都不知道。 “是的，他就是一个孤儿。尚杉杉悄悄采访了何儒商的奶奶，结果证实这位奶奶跟何儒商非亲非故，何儒商只是她年轻时在一家酒店收养的孙子。” 沈嫣然的大脑里立即闪现出高大鹏讲述的寻子经历——二十三年前，高大鹏被警方通缉时，他的儿子正是在酒店托付给了一个叫何秀的阿姨！ 何儒商会不会就是高大鹏的儿子高翔？ 沈嫣然的大脑兴奋起来，立即追问：“思晗，尚杉杉在稿件中是否提到何儒商奶奶的名字？” “名字倒没提，只提到了姓氏，称其为何奶奶。” “哦？那太好了！”沈嫣然禁不住提高了音量。 “嫣然，你怎么了？”周思晗不明其理，担心地问。 “思晗，这里面有很多信息，一句两句说不清。我现在就去h市找你。” “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沈嫣然的心里豁然开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沈嫣然已经断定，何儒商的奶奶就是何秀，何儒商就是高大鹏的儿子高翔！ 第三百四十一章 阴阳合同 沈嫣然走进了播音组长闫红涛的办公室。 “组长，我上次呈报的关于高大鹏寻子的故事有了进展，他的儿子可能就是《卧底》的男主何儒商！” “哦？若真的是他，那你策划的那期《回家》栏目可有看头了。线索可靠吗？”闫红涛问。 “可靠！是我在h广播电视台的一个同事发现的，我刚刚接到她的电话。” “那太好了！《卧底》这部剧年底将在我台播出，立体式宣传是必要的。明天拍摄杀青会有新闻，下一步亲情栏目《回家》再对男主的故事进行深度挖掘，收视率必会飙升！” 沈嫣然趁热打铁，“组长，本周的《回家》已经录制完毕，我想趁着空档回h市，对刚刚获得的线索进行调查核实，以尽快启动高大鹏寻子节目的拍摄。” 闫红涛一拍椅背，说：“好！你立即就去！” 沈嫣然的脸上笑成了花，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走出组长办公室的。 来到停车场，沈嫣然拨通了赵皓天的手机。 “皓天，我获取到一个重要的信息，涉及你和你的影视公司。我现在从卫视出发，一个小时后到达你的公司，一定要等着我。” 赵皓天一愣，“嫣然，什么事这么急？我正准备明天的杀青仪式呢！” “安排别人做，你再忙也得见我。这事涉及你是否违法和影视公司的生死存亡问题，听到了吗？” “涉及违法？生死存亡？”赵皓天大惊。 “如果情况属实，等着你的就是这个结果。好了，不多说了，见面再谈。你一定要等着我！” 挂了赵皓天的电话，沈嫣然又立即拨通了周思晗的手机。 “思晗，我现在出发往赵皓天的公司赶，一个小时后到达，你能一起见面商谈吗？就是我俩刚刚说起的那件涉嫌阴阳合同的事？” 周思晗一听，急忙压低了声音，似乎她在背着周围的人接听电话，“嫣然，你怎么能把我们三人的见面地点选在皓天公司呢，你这不是找死吗？” “哦？怎么？” “尚杉杉还在皓天的影视公司卧底，你我在这个当口明目张胆地会见赵皓天，不是给她留下口舌吗？之后，我压了她的稿子，她会怀疑我收了皓天的好处，你也会成为她的怀疑对象。” “对对对，还是思晗考虑周全！听你的，你说选哪儿？”沈嫣然问。 “就选静幽茶馆吧！” “ok！皓天那儿我来通知。” 一个小时后，沈嫣然的车开进了静幽茶馆。走进包厢，周思晗和赵皓天已经到达。 “皓天，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包厢里有些热，沈嫣然边脱外套边对懵圈的赵皓天说。 在赵皓天的对面坐着一脸严肃的周思晗。周思晗的面前放着一沓稿件。不用看，一定是尚杉杉卧底所得。 “这事我真的不知道。”赵皓天解释道。 “不知道？”沈嫣然瞟了一眼一直翻看着手机的周思晗。她猜测，赵皓天一定是怕自己的老实坦白被周思晗录了音。 对于周思晗，赵皓天是不大信任的。周思晗过去在h台见习时的做人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如果自己不了解底细就把公司的真实运作透了出去，那等于撇开了尚杉杉，又落入周思晗的黑手。 沈嫣然看出端倪，她淡淡一笑说：“皓天，思晗，今天我们的三人会议属于高度机密，我有个建议。” 赵皓天和周思晗一起把目光聚向沈嫣然，“什么建议？” “我们先小人后君子，把手机都关掉统一交给吧台，而且再随机重选一间包厢。你们看，如何？”沈嫣然道。 周思晗一听这话，心里就明白了——不就是不放心自己吗？她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周思晗的微妙变化没有逃过沈嫣然的眼睛。她走近周思晗笑了笑说：“思晗，你看我们头上有什么？” 周思晗抬头一看，脸上立刻现出笑容——这里的包厢实际上是由不太高的隔挡分隔而成，顶部相通着。而现在的这个位置的左上方刚好有个摄像头。 周思晗暗骂了一句——该死的摄像头！ 沈嫣然笑了。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关掉了手机。“服务员！”周思晗叫道。 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闻声跑了过来，“请问三位有什么吩咐？” “把我们的手机都放入存物箱。还有，这个包厢太热，给我们换个地方。”周思晗道。 五分钟不到，那个漂亮的服务员又走进了包厢。“三位跟我来，包厢已经调好。” 新换的包厢结构紧凑，抬头看看，没见任何监控探头。沈嫣然的心放了下来。她注意观察了一下赵皓天，这家伙的神情恢复了自若。 “皓天，思晗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她现在是《星周刊》编辑部主任。最近他们刊物记者通过新闻调查发现，你们影视公司存在阴阳合同的现象。是真的吗？”沈嫣然问。 赵皓天惊诧地抬起头，“什么？你是说近期有《星周刊》记者在我们公司开展新闻调查？我怎么不知道？” 周思晗笑了，“皓天，我们《星周刊》可比不得其他主流媒体，我们的稿件要想赢得读者，就必须下得苦功，另辟蹊径，这样才能挖到真金。” 周思晗说着，点了点面前的稿件，接着说：“因为这篇稿件属于舆论监督类，所以采取的方式是暗访。” “哦？暗访？”赵皓天叹了口气，“看来，我们公司的保密工作做的还远远不够！” “皓天，你想哪儿了？还想保密？你知道这是违法吗？”沈嫣然压低声音，厉声问道。 赵皓天垂下眼帘，面露尴尬没有作声。 “现在《星周刊》的记者已将暗访结果形成了调查报告，稿件就在思晗手上。因为我们曾经共过事，是朋友，所以思晗第一时间把情况告知于我，暂时压下稿件没有编发。” “这样的问题捅出去之后，工商部门会立即上门调查，如果情况属实，对你和你的公司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而且目前，你的新剧《卧底》就要杀青，年底就要播出，在这个当口上千万不能出现任何岔子。” “这样的问题如果被查，除了会有经济上的处罚外，触犯刑律的还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这事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公司要长远发展，就必须依法依规，遵纪守法！” 赵皓天抬起头，沉默良久，把目光落在周思晗的脸上。 “思晗，谢谢你！你这是在帮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是在救我！老实说，我们公司的确想通过阴阳合同的方式省下一笔资金。” “唉！你怎么能这样？”沈嫣然瞪着赵皓天，一幅恨不得抽他一顿的样子。 第三百四十二章 支款疑云 赵皓天一脸的窘态。他明白沈嫣然骂得对。可是他又自感满腹无奈。 “嫣然，我跟你讲过的，新剧的拍摄成本很高，我们公司小，资金链条一直绷得很紧，投资人的钱也大多花在新剧的拍摄上，后期的制作和营销还需要很大的成本……” “皓天，不能因为资金紧张就想出偷税漏税的邪招吧？这是违法的，你明白吗？”沈嫣然打断了赵皓天的话，“我问你，这样的违法合同你们实施了吗？” “没有没有！”赵皓天肯定地说，“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也不瞒你们。我是想等《卧底》这部剧杀青之后，也就是说全剧完成拍摄之后再兑现的。现在还只是一个文本。” “真的如此？”周思晗问。她的目光很犀利，“皓天，我们是真心帮你，你如果遮遮掩掩，最终出了事，兜底的还是你自己。不如你说了实话，我们一起想办法救你。” 周思晗说着，扬了扬手中的调查报告。 赵皓天把十指插进头发里，低着头想了想说：“我们公司小，新剧投资又不大，请不起大腕，连男一男二女一女二用的都是新人。” 赵皓天说着取出公文包里的一份海报，“你们看，都是一些刚刚从大学毕业的学生。这些学生巴不得上剧出名，所以对报酬结算也没怎么催。所以那份合同基本上没兑现。” “什么意思？为什么说‘基本上’？难道已经有按阴阳合同兑现的情况？”沈嫣然问。 “有的。也是三天前才刚刚兑现了一笔。不过数目也不大。”赵皓天道。 “多少钱？”周思晗问。 “一百万。” 一听这个数目，周思晗和沈嫣然稍稍松了口气。要是数额巨大那可糟了。 “也不知为何，三天前何儒商火急火燎地找到我说要支一百万。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何儒商是《卧底》这部剧的男一号。”赵皓天解释道。 “是他？火急火燎？他说要这些钱干嘛了吗？”沈嫣然有些纳闷：前段时间还跟梦想和何儒商在一起，怎么没听他们说起钱的事？ “那是演员的私事，而且公司欠着他的演出费用，支付也是应该的，所以我也不好问。但何儒商自己却说他遇到了点事，要急着用钱。”赵皓天道。 “哦。”沈嫣然点了点头，“好吧，这事我跟他说。他会听我的。我让他把应补的税补上。”沈嫣然说。 “他会听你的吗？”赵皓天担心地问。 “他敢不听！”沈嫣然头一仰说，“这小子，别人的话也许不听，但我的话对他就是圣旨。等会儿我就去找他！” “皓天，除了补足这笔钱的税款之外，其它没有兑现的合同也必须一并作废，而且要按规定重新订立合同。你要尽快把一切违规行为整改到位，只有这样，我才有理由撤了尚杉杉的稿子。” “好！谢谢二位！”赵皓天伸出手分别握了握周思晗和沈嫣然的手。 重新在吧台取过手机，三个人匆匆告别。 沈嫣然径直驱车赶到了h广播电视台。她没有上到播音组去，直接在广电大厅拨通了梦想的手机。 “梦想，快到大厅里来一下，我有事找你！”沈嫣然火急火燎地说。 “什么事这么急？不上来喝杯茶吗？” “事挺急的，见面再说。” 不一会儿，梦想就快步来到大厅，沈嫣然已在接待处等着她。 “嫣然，啥事急成这样？” “坐下说。”沈嫣然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梦想满腹狐疑地坐了下来。 “这段时间你们是不是急着要用钱？”沈嫣然问。 “没有哇。怎么想起这事？”梦想不解。 “听赵皓天说，何儒商最近急着要用钱，在他那儿支了一百万，我还以为你们要办什么大事呢！”沈嫣然道。 “一百万？我咋没听他说？” “但皓天说何儒商为了钱的事非常着急，他说他遇上了点事。” “遇上了事？”梦想顿时紧张起来，“会是什么事呢？” 梦想说着，拨通了何儒商的手机，让他速到台里来一下。 “梦想，你也不是外人，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沈嫣然严肃地把赵皓天公司阴阳合同的事说与梦想，并要求她敦促何儒商把所欠的税款补上。 听完沈嫣然的讲述，梦想惊讶了，“这些内幕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还记得我在h台时有个助理叫尚杉杉的吗？她现在在《星周刊》，她在皓天的影视公司卧底了一个星期拿到了证据，并写成了新闻调查要在刊物上编发，幸亏有周思晗及时透露了信息。” “哦？这些事关重大。如果情况属实，皓天必须立即整改，违规的事千万不能做。”梦想道。 “这事我已跟皓天讲了，他现在应该已开始了整改工作。至于何儒商已经领走的一百万也应该立即补齐税款。”沈嫣然说。 “嗯，那是必须的。我知道，国家近来对影视演员偷税漏税的事查得很严，对影视公司阴阳合同的现象正严厉打击，在这个风头上，谁撞上去那就是个死！” “可不是嘛，媒体报道说好几家影视公司都因这些问题遭到查处，好多艺人都在主动补交税款呢！”沈嫣然道。 “嫣然，谢谢你提醒，何儒商补税的事我督着他立即去办！” 二人聊着，焦急地看向门外。 一会儿工夫，何儒商快步向门口走来，梦想向值守武警说明了情况，何儒商一脸纳闷地走进了大厅。 “瞧你们二位，怎么脸上跟结了霜一样？”何儒商为了活跃气氛，打趣道。 沈嫣然随即露出淡淡的笑容，说：“还不是为了你。” “哦？为我？什么事？”何儒商说着，在梦想的对面坐下。 “何儒商，你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梦想沉声问道。 何儒商先是一愣，随即换上一脸的风轻云淡，“没什么呀？” “没什么？那你提前支取一百万干啥？是不是遇上了什么急事？”梦想问。 “真的没什么事。”何儒商支吾道。 “别藏着掖着了，对你，我还不了解吗？一见你的表情，一听你说话的语气，我就知道你肯定遇上了什么麻烦。说说看，是什么事？”梦想道。 何儒商低头想了想，双手在两腿间搓了搓，终于鼓起勇气说：“梦想，你的感觉是对的，我的确碰上了一点小事。” 梦想和沈嫣然一下坐直了身子，目光一起聚向脸色沉郁的何儒商——他会遇上什么事？ 第三百四十三章闻敲诈 何儒商长长出了口气开始了讲述。 三天前，一个漂亮的女孩突然找到我，她说她叫尚杉杉，是《星周刊》的记者。 作为演员接受记者的采访是很正常的，何况我还是新人，更不敢得罪这些媒体人。我把她了咖啡厅。 坐下没多久，尚杉杉就把一沓稿件推到了我的面前。我看了一下标题，心一下紧张起来，题目是《揭开<卧底>男一号的假面具》。 你们知道的，这里所说的男一号就是我。 我匆匆翻开稿件，一字一句地看了下去。大致的内容，是说我本是孤儿出生，家里穷得叮当乱响，可我却美化自己，欺骗观众。 为了印证我的出身，可恶的尚杉杉还趁我和梦想不在的时候蹿进我家，花言巧语从奶奶的嘴里套出了我的孤儿生世。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竟是纵火杀人犯的儿子。 我奶奶告诉尚杉杉，说她并不是我的亲奶奶，而是在她四十四岁那年在一家酒店收养的我。她说我的父母是逃犯，当年从报上看到消息说，我父亲纵火烧死了村里的一个算命先生。 我奶奶还告诉尚杉杉，说她收养我之后，为了保护我，带着我一路躲到西藏，期间她和我是怎么相依为命，谁暗中帮助我们，等等一切，她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尚杉杉。 这些内容都在尚杉杉的笔下变成了文字。文中说，我对充满期待的观众不诚实，故意隐瞒了自己贫寒和涉嫌犯罪的家庭出身。 其实，故意包装我的是皓天公司，公司刻意把我包装成书香大家的后代。尚杉杉说我人还未出名，就开始对自己的身世造假。欺骗观众其实就是把自己逼上绝路。 另外，尚杉杉还在文中对我的爱情观提出质疑，说我为了进入影视公司，我主动结交比自己大三岁的女主播，就是你梦想。结交你的原因就是因为皓天影视公司老总曾是你的同事。 文中还说，我为了获得男一角色，主动傍款，这个“款”就是调至省卫视的沈嫣然。 也许你们觉得奇怪，新剧《卧底》与省卫视有何关系，那我告诉你们，这部剧的首播就是省卫视。所以尚杉杉把质疑的目光又转向沈嫣然。 也不知道尚杉杉是从哪儿听说的，她说我本来爱着的就是你沈嫣然。很明显，她打听到了一年前visy来h市开演唱会那晚的实情。 说实话，那晚我打算邀请上台的真的是你沈嫣然，谁知阴差阳错、误打误中结识了梦想。这个尚杉杉为了从我这儿捞取好处，可谓是煞费苦心。 何儒商说到这儿，梦想插话道：“看来，这个尚杉杉不光想把你按进污水，连我和沈嫣然都不放过。” 梦想说到这儿转向沈嫣然，“嫣然，你还记得当年金话筒争霸赛的事吗？那时尚杉杉是你的助理，为了保你，她在网上造谣，对我和陈梦萦，还有郭小刚进行诋毁污蔑。” “怎么不记得，那时，因为尚杉杉的擅自主张，我成了全台的公敌，后来网警查实，那一切都是尚杉杉所为。当时我没有保她。她离开h台后就对我一直怀恨在心。” “对我也一样恨之入骨。因为那时我作为被害者，也参与了揪出造谣者的查案行动。尚杉杉这是一石三鸟，报复的心倒挺大。”梦想道。 梦想还想再说下去，沈嫣然忽然举手做了一个噤声动作，“停停！”她说着转向何儒商，“你刚说尚杉杉想从你这儿捞取好处，什么意思？” 何儒商理理思绪继续讲下去—— 哦是这样的。等我看完稿件，尚杉杉终于露出丑恶的嘴脸。她冲我冷冷一笑，径直收起了稿件。后来想想我才明白，她是怕我取走稿件对其中失实的部分寻求公道。 她说，何儒商，从你目前的演技来看，你是一颗即将升起的新星，如果不出现意外，你将成为中国下一个偶像派超级巨星。 当然，要想成为超级巨星，自然离不开《星周刊》的立体宣传。你要知道，《星周刊》在国内甚至国际上都颇有影响。 尚杉杉说的《星周刊》我读过，文章确实很吸引眼球。批评爆光类居多，语言犀利，辣味十足。当然也有正面的宣传，大多是大腕级人物。 尚杉杉见我的眼中有了些心动，又说，《星周刊》其实就是一个造星和灭星的刊物。国内有许多明星诞生在他们的笔下，同时，也有一大批曾经闪耀的明星被他们的刊物拍死。 尚杉杉还说，如果好好跟她合作，她一定会立即启动新一轮造星运动，会在短时间内把我推向灿烂的星空。那个时候，国内的百花奖、国际金熊奖都可能是我的。 但是……尚杉杉说到这儿，故意停了下来。我知道，她想通过卖关子激发我的好奇心，然后好一下抓住我的心，让我听从她的摆布。我分析这个女孩子一定学过心理学。 果真，尚杉杉慢条斯理地品过咖啡后扔出了恐吓炸弹。 她说，何儒商，现在，关于你的真实身世、你的令人质疑的爱情、你对观众的欺骗，你的演艺事业都掌握在我的手中。 尚杉杉说着，又扬了扬手中的稿件，继续威胁我说，只要她的稿件一交，本周的多媒体一发，我的演艺之路就会走到尽头。 而且不光如此，我的父母纵火杀人之事也会被再次炒起，虽然事过二十余年，但是我的父亲锒铛入狱那是必然。 听到尚杉杉这么说，我的心里还着实有些怕。做演员是我的梦想，我不希望就此终结。还有我的父母，虽然我没见过，也谈不上感情，但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我不希望我的事给他们带来灾难。 尚杉杉见我面露忐忑，立即转了话题方向。 她“咯咯”一笑说，何儒商，你怕了吧？慌了吧？有我在，你不必慌的。她说，只要我听她的，跟她合作，她会成就我的梦想。 她还说，只要有一笔小小的投入，她就能很快诞生一篇全新的正面力作，不仅我本人会梦想成真，而且我父母，包括你沈嫣然，还有你梦想，都会毫无干系，平安无事。 我问她得多少投入，尚杉杉淡淡一笑，说，很少，一百万！ 我当时一听就懵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致命反击 听完何儒商的讲述，沈嫣然惊讶不已。 惊讶之一是，自己的感觉是对的。从何儒商讲述的遭遇来看，他正是高大鹏的儿子高翔。如此，不仅高大鹏一家能合家团聚，而且，搁置一个多月的《回家》选题会被重新提上拍摄日程。 惊讶之二是，尚杉杉的胆子太肥。她竟敢打着采访之名行敲诈勒索之实。而且，除了要挟当事人何儒商之外，竟然把她沈嫣然、梦想，以及何儒商的父母也都作为敲诈的工具。 “跟尚杉杉见过面后，我整整考虑了一个晚上。我权衡利弊后，做出决定：给尚杉杉一百万。”何儒商道。 “难怪赵皓天说你遇上了什么急事，原来你所说的急事就是这个？”梦想沉声问。 “不就是尚杉杉吗？你怕她什么？”梦想的脸气得涨红，“我这就找她去。” 沈嫣然向梦想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安静一下，“你找她干吗？去吵架吗？” 梦想转过身面向沈嫣然，“何止吵架？我要抽她！好歹还同过事，做过姐妹，现在为了一百万，竟想对我们斩尽杀绝！这样的人也太歹毒了吧！” “其实这一百万不给她，《星周刊》也不会刊发这篇文章。我已跟周思晗达成一致意见。只要赵皓天的影视公司立即整改到位，何儒商的一百万税款迅速补齐，你们什么都别怕。” 沈嫣然继续说：“因为关键的关键是，赵皓天的阴阳合同目前除了何儒商的这笔款项之外，其他一律都未兑现。赵皓天表示，今晚一夜，所有的违规合同都会作废销毁，新的合规的合同将全新诞生。” 何儒商作为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虽然戏演得不错，但是社会阅历几乎空白，被新闻痞子尚杉杉一诈一吓，竟被她牵着鼻子走。 合同的事经沈嫣然一说，梦想和何儒商这才放下心来。 “手机上不是可以邀纳税款吗？你现在就办！”梦想催促着何儒商。 “对对对，现在就补！”何儒商拿出手机，三下五去二就在网上营业厅办妥了补税手续。 “这就好！”沈嫣然的脸上现出笑容，“没事了，其他的你不用担心！” “嫣然姐，还有我的出生问题怎么办？尚杉杉也拿到证据。”何儒商吞吞吐吐地问。 “你的出身不好吗？我反倒觉得你的坎坷出生会为你的形象加分。”沈嫣然微笑道：“过去的确有不少艺人成功后刻意隐瞒自己的穷苦出身和卑微地位，故意粉饰自己。可现在却恰恰相反。” 沈嫣然继续说：“你想想，哪个艺人还愿把自己往官二代、富二代或者耀眼的家族上靠？都在想办法把自己往草根里归。” “可不是嘛！”梦想接话道：“参加歌手大赛、才艺比赛什么的，家里有巴掌大的一块菜地，就说自己是种菜的，爷爷及爷爷以上是农民的，到了他这一辈，早就城市化了，却非得说自己是农民。” 沈嫣然笑了起来，“那次张玉茹主持《歌声飞扬》，一个歌手竟说他是拾荒的，现场博得观众掌声、眼泪和推荐票，但后来采记才了解到，根本就不是那回事。你们猜怎么着？” 梦想和何儒商摇了摇头。 沈嫣然忍俊不禁，话未出口竟“扑哧”一下笑出了口。 “原来，这个歌手当过一次志愿者，陪着清洁工装模作样地对垃圾箱里的垃圾进行过一次分类。就这样，摆拍了一组照片，就把自己包装成了拾荒者。” 梦想和何儒商一下笑喷，茶水喷了一地。 “所以，出身的事你别管她。”沈嫣然道。 梦想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嫣然，尚杉杉写的不是何儒商的穷苦出身，而是说他身份造假，欺骗观众。” 何儒商插话道：“据尚杉杉调查，说我的父亲曾杀过人，也不知到底是咋回事。如果被她捅到媒体上，影响太大了。” 沈嫣然淡淡一笑，说：“你们放心，这事我已了解清楚了。” “你怎么知道？”梦想和何儒商异口同声地问道。 于是，沈嫣然把高大鹏夫妇到省卫视《回家》栏目寻子的故事讲给了梦想和何儒商。 “啊？我的爸妈找到了？高大鹏就是我的父亲，孙丽云就是我的母亲？”何儒商惊喜道。 “是的。你还有一个姐姐，在肖波的安居公司，叫高云，你的原名叫高翔，只是后来你改了跟收养你的奶奶一姓。”沈嫣然说。 “你是说，我爸爸纵火杀人案是冤案，而且已经澄清？”何儒商问。 “对！你爸爸是被冤枉的，他是清白的。这起案子二十一年前就已结案，只是你奶奶不知道。所以，她还一直担心着你的出身。” 沈嫣然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你爸爸妈妈自从二十三年前逃亡后，就一直定居在西藏，目前跟他人一起经营着一家农场，日子应该不错。但就是想你。”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面？”何儒商急切地问。 沈嫣然神秘地一笑，“我会安排你们见面的。当务之急是，你得做好明天新剧杀青活动上记者的采访应对。” “是的儒商，你在这部剧中饰演的是男一号，肯定是媒体关注的焦点。”梦想道。 “我想了一下，明天的现场不能让尚杉杉出现。她虽然收了你的一百万，但是说不定她的胃口又变大了，像只饿狼追着你咬。”沈嫣然分析道。 “那怎么办？”梦想问。 “我让周思晗亲自去。她是《星周刊》编辑部主任，没人会跟她争。”沈嫣然说着转向何儒商，“何儒商，明天在记者采访会上，你要坦白你的身世，在尚杉杉公布你的身世前赢得主动。” “对，你要用主动坦诚一举击败尚杉杉的敲诈阴谋。” 梦想的语气尤为坚定，“另外儒商，你要及时把尚杉杉这种新闻敲诈行为向公安部门、宣传主管部门和记者协会反映揭发，不能纵容尚杉杉！” 这时，沈嫣然摇了摇手，“此事要慎重。尚杉杉这人报复心极强，如果双方矛盾持续激化，冤冤相报何时了？所以，我建议矛盾要化解，而不是继续发酵。” “那怎么办？总不能低三下四地求着她，由着她宰割吧？”梦想愤愤地说。 “我有办法。我来处理！”沈嫣然想到了尚杉杉的男朋友高克，他女朋友的违法事实捏在自己手里，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自己面前人五人六！ 想到这儿，沈嫣然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冷笑。 第三百四十五章 苦中有乐 商定好应对之策后，沈嫣然驱车来到了医院。 病室里，童高山正在为李丹阳号着脉。主治医师朱泽生正照着灯箱，看着李丹阳刚刚做的脑ct胶片。沈嫣然的养父母、已经出院的伊雅洁和刚刚从美国赶回来的李春风正聚在病床前。 一屋子的人面色凝重。 沈嫣然来到李丹阳的身边，在床沿上坐下。她的目光落在李丹阳的脸上。李丹阳面容憔悴，痛苦地闭着眼睛。沈嫣然明白，癌痛正折磨着李丹阳。 沈嫣然心里一酸，泪水“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检查完毕，沈嫣然随着童高山和朱泽生走进了医生办公室。 “丹阳现在病情怎样？”沈嫣然问。 童高山摇了摇头，“癌细胞增生奇快，攻势凶猛，药物已难以控制。” 朱泽生也叹了口气，“中西疗法联合施治目前收效甚微，癌细胞已大面积扩散。” 童高山脸色沉郁，“嫣然，癌症治疗目前是全世界的难题，奇迹可能会有，但是希望渺茫。这与病人的dna、体质、癌灶附着点、对药物的吸收及排斥等诸多因素有关。” 童高山让沈嫣然坐在他的对面，语气沉重地说：“从目前来看，李丹阳的病愈奇迹还没有出现，你要有面对最坏结果的心理准备。” 沈嫣然无声地抹着泪。 “你放心，医院和你童伯伯都会毫不松懈地坚持到最后，坚决不放弃不抛弃。”朱泽生轻轻拍了拍沈嫣然的肩，安慰道。 沈嫣然擦干眼泪回到病房，母亲伊雅洁拉着她的手悄声说：“嫣然，你瞧丹阳这个样子，我怕你们的特殊婚礼是无法举行了。要不，就取消了吧？” 沈嫣然露出一丝笑，“妈，定好的事怎么能变呢？下周六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婚礼办起来。” 伊雅洁指了指昏迷在床的李丹阳，小声道：“李丹阳现在下床都已非常困难，你再把他弄到沙滩上去折腾一番，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沈嫣然无语了。她把目光再次聚向一脸枯槁的李丹阳。是啊，他这样子怕是连站起来的可能都没有了。 怎么办？沈嫣然陷入到痛苦的沉思中。 良久，沈嫣然抬起头，看着一脸焦虑的母亲，“妈，实在不行，我就在病房里跟他举行简短的婚礼。总之，我要为他穿上婚纱，我要让他带着笑离开人世！” 伊雅洁轻轻地叹了口气，“好吧，你怎么办妈都支持你！” 围在沈嫣然身边的养父母自然听到了沈嫣然的决定。他们含着泪也都点了点头。 说完病房婚礼的事，沈嫣然来到李春风面前，“李伯伯，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公司迁址的事办妥了吗？” “董事会已同意我撤出股份，国外的相关手续已经办妥。现在还没顾上在h市落址新建的事。等过了这阵我再去办。”李春风说着，从包里取出一对戒指。 “嫣然你看，漂亮吗？”李春风微笑着把戒指递给沈嫣然，“这是我在国外买的，这对戒指的名字很好听，叫‘未来之光’。” “未来之光？”沈嫣然的眼里绽出微笑，“名字很好听，寓意也很好，我很喜欢。戴上手，我们就有了未来！” 沈嫣然幸福地憧憬着。 一屋子的人看着沈嫣然呆呆的幸福样子，个个的眼睛都湿润了。 “李伯伯，你刚说你未来的公司将落户h市？”忽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的沈嫣然问。 “是呀，你我的亲人都在h市，我的根当然要扎在这里呀！”李春风道。 “我听丹阳讲过，说你的公司成立后会让我妈妈做你的财务主管？” 李春风“呵呵”一笑，“除却你妈，没人能担此重任。” 李春风说着，瞧了瞧伊雅洁，“雅洁，上大学的时候你的财经专业就一直比我好，将来劳你大驾，一定要给个面子哦！” 伊雅洁故意沉着脸说：“你就不怕我中饱私囊，偷挖你金库，侵吞你的资产？” 李春风扬扬眉，笑道：“欢迎偷挖，欢迎侵吞！” 养母一听，也露出难得的笑容，打趣道：“你们俩挖过来、偷过去，不都在一家吗？” “一家？谁跟他一家？”伊雅洁嗔笑道。 谁知李春风却立即接过了话，“当然是你跟我一家啦！” 伊雅洁脸一红，“我女儿还在场哦。你呀，脸比城墙都厚！” “女儿在场咋啦？我家嫣然一定不会反对你们俩合署办公。”一向不大言语的养父插话道。 一屋子人的目光“唰唰”地投向沈嫣然，意思是问：同意吗？ 沈嫣然婉尔一笑，“你们长辈的事我不干涉。当然了，我知道妈妈有个梦想。” “梦想？”伊雅洁问。 沈嫣然的目光在伊雅洁身上停了停又转向李春风，“你们大学时的梦想，或者说希望是什么？还记得吗？” 李春风不愧在国外呆了二十几年，受外国文化的影响，已是老头子的他对爱情的表白变得火热坦白。 “我记得！”李春风说。 “哦？”众人把目光又一起聚向李春风。 李春风来到伊雅洁身边坐下，“你不会忘了吧？那封信还是你写的！信上不是明明白白地抒发了你的美好期望吗？” 伊雅洁的脸更红了，“去你的。这么多年过去你啥都记不得，就只记着那些儿女情长的东西。我可记不得了，老啦！早忘啦！” 不知什么时候李丹阳苏醒了过来。他兴致盎然地听着父亲和伊阿姨的对话，脸上洋溢着笑容。 “爸，那封信不就在你的包里吗？我看过的！”李丹阳道。 众人的目光又一下转向李丹阳。很显然，药物已发挥了作用，他的疼痛已暂时消失。 “我也希望两位老人年轻时的梦想能够成真。”李丹阳笑道。 李春风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讪讪地笑着，“看来，我不合民意还不呀，老伊，你说咋办？总不能让我以人民为敌吧？” 伊雅洁回过身轻轻地掐了一下李春风，“老来疯，在孩子们面前也没个正经！” 李春风“嘿嘿”一笑，转过身从包里翻出了一封信，展开念了起来： 亲爱的…… 伊雅洁双手捂面欢快地说：“老李，快别念了，丢死人啦！” 病室里弥漫着少有的快乐…… 第三百四十六章 杀青仪式 《卧底》杀青仪式如期举行。 省卫视采访中心记者冯小乐赶到了现场。见到沈嫣然，他非常高兴。 “沈主播，你来的正好，我正缺人手呢，这么大的活动需要现场采访，你能出出外景吗？” “好哇！这部剧的男主何儒商正是我们《回家》栏目要找的主人公，我正要找他呢！”沈嫣然欣然应允。 “那太好了！”冯小乐说着，递给沈嫣然一支话筒，“先来一个现场介绍。” “ok!”沈嫣然手持话筒，来到仪式现场的外围。 “观众朋友，我是卫视主播沈嫣然。我现在所处的地点是h市影视基地，由皓天影视公司拍摄的新剧《卧底》的杀青仪式即将在这里举行。” “据了解，这部剧讲述的是抗日战争时期，我地下党组织派员潜伏至日本情报机构，与日特分子斗智斗勇，成功摧毁日寇3a计划的故事。” 沈嫣然说着，指了指在舞台一侧等着仪式开始的几位主创人员和主要演员，“稍后，此剧的关键人物将在这里与您见面。” 杀青仪式正式开始。随着主持人的介绍，赵皓天带着何儒商等主要演员登上了舞台。现场观众一阵喝彩。 舞台上，赵皓天介绍完《卧底》剧情后，又与现场的影迷们分享了拍摄的幕后故事，爆出了许多鲜为人知的亮点。 沈嫣然发现，周思晗来到了现场。这八卦果真调整了尚杉杉，自己亲自前来采访。 舞台上，主持人手持话筒来到男一号何儒商的身边。 见男主要接受采访，冯小乐调整机位，对准了何儒商。 主持人甜美一笑，面向现场的观众—— “在《卧底》这部剧中，观众朋友会发现许多重要角色都由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担纲主演，站在我身边的何先生就是刚刚从中传毕业的学生。” “在这部剧中，何先生饰演的男一号是我党的一名地下工作者，以三面间谍的身份潜伏在日寇情报组织。剧中，何先生以高超的演技把三种身份饰演得活灵活现。” “观众朋友对我们的演员一般只看到光鲜靓丽的一面，但是他们的真实生活又是怎样的呢？” 主持人说着，把话筒递给了何儒商。 何儒商明白，此时此刻正是爆出自己草根出身和孤儿身世的最佳时机。只有自己争取主动，才能一举击碎尚杉杉之流的恶意质疑，赢取观众的理解和喜爱。 “在新剧拍摄期间，许多朋友对我的出身很感兴趣，不少人认为我一定出身名门，一定有业内导师提携，其实我出身草根，家庭贫寒，我的大学就靠自己勤工俭学完成。” “而且，我是一个孤儿，自小与奶奶相依为命。大家也许不相信，我奶奶跟我没有血缘关系。在我奶奶还很年轻的时候就收养了我。” “我奶奶为了我，一辈子没有成家。因为据她了解，我是一个逃犯的儿子，为了保护我，她带着我颠沛流离二十余年。” 说到这儿，何儒商的声音哽咽了，“最终查明，我的父亲是清白的。但我奶奶为了我却把一辈子都搭了进去。今天，我的奶奶也来到了现场！” 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何儒商搀扶着奶奶登上了舞台。 这是一个清瘦慈善、满头花发的奶奶。 主持人来到何奶奶身边，挽住老人的胳膊，亲热地问：“何奶奶，您现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何奶奶并不像沈嫣然想像的那样激动和慌乱，很显然，一辈子防着坏人的她早已炼就了强大的心理素质。 “我最大的心愿是我孙子能找到他的亲生父母，我们一家人能团团聚聚、和和美美地过上安定的日子。” “奶奶，为了何儒商，您一辈子没有嫁人，没有成家，没有过上安定的日子，您后悔吗？”主持人又问。 “不后悔！因为照顾儒商是我自己的选择，一诺千斤，一生相许！” 何奶奶中气十足，声若洪钟。 舞台上，何儒商泪如泉涌。他张开双臂，动情地把奶奶拥入怀中，“奶奶，我会照顾你一辈子，我就是你的亲孙子！” 台下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现场的观众无不为之动容。 杀青仪式变成了男主角身世新闻发布会，这些不为人知的故事立即引起了各路媒体的关注。 很快，这些幕后故事就见诸于各大网络，影片杀青仪式还没有结束，何儒商就成为媒体的焦点人物。 与新锐演员何儒商同步走红的，还有新剧《卧底》。 赵皓天也没想到，何儒商的身世竟成为《卧底》宣传的引爆点。 谁想尚杉杉还是背着周思晗来到了活动现场。 在尚杉杉的心中，何儒商就是她的捞钱工具。以她的经验，凡是欲想出名的演员都非常珍视自己的形象，对媒体自然是又敬又怕。 对于何儒商，尚杉杉已经把他看作了待宰的羔羊——之前，自己把他偷税漏税的把柄一亮，这个初出茅庐的未来明星便忙不跌地支付了一百万的封口费。 尚杉杉当然不满足这一百万。她的手里还捏着何儒商的身世。这张牌，少说也能再捞个百十万吧。 可是谁知道这个未来之星突然之间对自己的身世不再隐瞒，并当着众多观众和媒体的面，坦诚了自己不太光鲜的出身，这让尚杉杉的捞钱计划落了空。 就在尚杉杉倍感失望之际，她看到了在现场采访的沈嫣然，满心的懊丧一下又找到了出口—— 不是听自己的男友高克说沈嫣然不会参与杀青活动吗？她怎么又违规出现在现场？ 化妆成普通观众的尚杉杉悄悄跟踪沈嫣然，并对她的言行进行了偷拍。 获取沈嫣然的一系列“罪证”之后，尚杉杉拨通了高克的手机。 “高克，是我，杉杉。” “你？杉杉？你跑哪儿了？把我给急死了。你父母还报了警，以为你失踪了呢？”高克又惊又喜。 尚杉杉笑笑，“我怎么会失踪呢？又不是三岁小孩。这段时间我潜伏进《卧底》剧组了。” “潜伏？不就是暗访吗？有必要关机吗？”高克埋怨道。 “不是关机……” “那怎么会打不通你的电话？”高克问。 “说了你别笑。为了拿到影视公司的阴阳合同证据，我在《卧底》剧组的仓库里呆了两天两夜，外面全是人，我敢开机吗？” “那之后你咋不跟我联系？”高克还是不解。 “后来，我又趁剧组忙着组织杀青活动，悄悄潜进了影视公司的行政办公室，那里没有藏身之处，我在一个旧道具箱里躲了两天。” 高克笑了起来，“你呀，这是何苦呢？” “工作嘛，对这些违法违规行为展开调查是新闻工作者的职责所在。”尚杉杉道。 “最终你拿到了证据？”高克问。 “当然！”尚杉杉笑道，“关于我潜伏的细节留着下次跟你细说，今天跟你说说沈嫣然违规采访的事。” “哦？”高克顿时来了兴趣。 第三百四十七章 再遭暗算 在高克的心中，沈嫣然就是一个恩将仇报的小人。 他听尚杉杉说过，尚杉杉当初在h台做沈嫣然助理的时候，对沈嫣然可谓是扒心扒肝。 就拿那次金话筒大赛来说，为了支持沈嫣然，尚杉杉背着沈嫣然在网上发贴，对另外几个参赛者进行抹黑。 虽说手段不太光彩，但归根结底还不是巴望着自己的导师沈嫣然脱颖而出吗？ 可沈嫣然倒好，不光不感激不保护尚杉杉，还带头去查，硬是把尚杉杉从幕后揪出。 揪出就揪出吧，私下里处理也就得了，可沈嫣然不仅当众抽了尚杉杉嘴巴，还把她交给了台纪检。 最终，尚杉杉背着处分从h台离开。 这像什么话？是人做的事吗？ 还有，沈嫣然就是一个目无尊长的愤青。 上个星期，自己误以为尚杉杉真的失联，只是责问了沈嫣然一句，她便大光其火，在众同事面前喷了起来，那样子还像是个有教养的新人主播吗？ 她把自己这个采访中心主任放在眼里吗？ 太不像话了，沈嫣然就是欠收拾！ …… 这些腹诽，高克一没事就翻出来想想，越想心里就越来气。 所以，对于沈嫣然，他恨不得她早点翻在自己的手里。 如今，尚杉杉告诉他，说沈嫣然有违规采访行为，高克自然惊喜不已。 “你发现了什么？”高克问尚杉杉。 “我在《卧底》杀青活动现场见到了沈嫣然，是你安排她前来采访的吗？” 高克一愣，“没有哇？这种商业活动，主持人是不能参加的。她来申请过采访，但我没有同意。” 想到采访这事，高克就来气——本来自己是不同意派出记者的，但沈嫣然却跳过自己找到了分管副台长硬压。 无奈之下，自己才派出了记者冯小乐。但很显然，在这次交锋中，自己落于下锋。 听高克说卫视并未派出沈嫣然采访，尚杉杉露出一丝冷笑，“可沈嫣然却出现在活动现场，而且……” “而且什么？你大胆说，有事我为你担着。” 尚杉杉支吾道：“我拍到了沈嫣然为新剧《卧底》做代言宣传的视频。” “不会吧？她有这么大的胆子？”高克不太相信。 “确实是这样！” “杉杉，这事事关重大，你可得做实！”高克叮嘱道。 “我有视频为证。”尚杉杉道。 “那你把视频发给我吧！”高克说。 这几段视频是沈嫣然与赵皓天聊天时被化妆成观众的尚杉杉拍到的。 视频中，作为好友，沈嫣然对新剧《卧底》给予了高度评价，本来是鼓励赵皓天的，没想到却被尚杉杉断章取义，说成了形象代言。 看过尚杉杉发来的几条小视频，高克面露冷笑，自言自语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瞧你还能蹦达几时？” 高克明白，如果尚杉杉所发视频属实，等待沈嫣然的将是行政和经济的双重处分—— 其一，沈嫣然违反了主播管理规定，擅自出席经营活动，停职那是肯定的； 其二，擅自为新剧代言，等待她的将是巨额经济处罚，少则几十万，多则数百上千万！ “小样！没来卫视几天就想在采访中心装大姐大，你以为这是县市级小台，由着你任性而为吗？” 高克决定先把沈嫣然违规的事告诉闫红涛，毕竟她是播音组的人。 “闫组长，沈嫣然在《卧底》杀青现场代言的事你知道吗？”高克敲了敲闫红涛办公室的门说。 “不知道。有这事？”闫红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才来卫视的新人不会目无组织纪律吧？ “你自己看看吧！”高克递给闫红涛一个优盘，“举报人刚刚从现场传来的视频。” 闫红涛接过优盘插上电脑，点开视频一看，惊愕了。 视频上，沈嫣然面带微笑来到《卧底》的宣传海报前，先是饶有兴致地看了看，然后优雅地转过身，嫣然一笑，说道：精彩《卧底》，我喜欢！我期待！ 简单的这么一句话，搁在一般人身上，就是表达一下自己的喜爱和期待之情，但沈嫣然不同，她是主播，一字千金。 “组长你看，她这不是背着播音组在为《卧底》做广告吗？”高克道。 闫红涛又把视频倒过来重播了一遍。 不得不承认，这条“代言”尚杉杉拍得不错，无论是角度，画面的选取，全景和特写的应用，还是长短镜头的推拉摇移，都可称得上完美。 “嗯，拍得不错！”闫红涛禁不住赞叹道，“这个举报人一定是我们的同行！” 高克心里也禁不住沾沾自喜——看来尚杉杉曾在电视台见习还是很有收获的。 “但是你能证明这个视频就是沈嫣然的代言广告吗？”闫红涛质疑道。 “当然可以证明。”高克说着，来到电脑前，“你瞧，这动作，这眼神，非常纯熟传神，完全就是行云流水。没有经过策划，没有经过演练，有这么流畅的表演吗？” 高克说着抬头看向闫红涛，“所以我断定，此视频一定是举报人在沈嫣然为《卧底》拍摄代言广告时拍到的。” 闫红涛不置可否，又点开了另一条视频。刚放几秒，闫红涛就惊讶得张大了嘴。 画面上，沈嫣然与影视公司董事长赵皓天面对面站在一起，亲密地交谈着什么。 这时，有个貌似化妆师的女孩来到沈嫣然面前，打开化妆盒，取出眼影刷在她的眼部描了起来。 “组长你看，这是代言前的补妆。”高克提示道。 闫红涛的眉头皱了起来——是啊，如果不是为了拍摄代言补什么妆呢？ 而且从现场来看，似乎有一个团队在为沈嫣然提供拍摄服务。 “还有一条视频也能证明沈嫣然在为代言做准备。”高克说着，指了指屏幕。 闫红涛随即点开——这是一条举报者偷拍的视频。 从画面的窄幅可以看出，这条视频是偷拍者透过门缝拍到的。 画面上，沈嫣然正脱去日常的普通外套，换上只有出镜才穿的正装。 “组长你想想，如果沈嫣然不是为了拍摄广告，她干嘛要换上出镜服装？”高克质疑道。 闫红涛对沈嫣然是非常了解的。这是一个个性张扬的女孩子，平时衣着自由，从不讲究，只有出镜才会换上正规正矩的正装。 难道沈嫣然真的如高克所说的那样为《卧底》做代言广告吗？ 如果真的如此，那沈嫣然的主播生涯就走到了尽头…… 第三百四十八章 正面交锋 想到沈嫣然可能真的存在违规代言行为，闫红涛不觉心内一震。 作为台里的中层干部，闫红涛明白，如果沈嫣然出现违规问题，那他这个播音组长自然要负连带责任。 而且，如果沈嫣然违规情节严重，那他这个播音组长也就做到了头。 考虑到这些，闫红涛的心里天平自然转向了沈嫣然。 沈嫣然是播音组的人，犯了错自然以内部批评教育为主，如果反映到台里，除了沈嫣然将受到处罚，他这个播音组长也脱离不了干系。 这是起码的逻辑。 想到这儿，闫红涛换上了一幅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笑着说，“高克，仅凭这三段视频无法给沈嫣然定罪呀！” 高克一脸的不解，“怎么不行，你看，这里有她代言前的换装、补妆，还有完整的代言视频，这已经证明了一切！” 闫红涛拍了拍高克的肩，淡淡地一笑，道：“我的高主任，我问你一个小问题。” 高克不解地看向闫红涛。 闫红涛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丝坏笑，问高克：“假如你的女朋友在某天晚上外出前又是换装，又是化妆，你就断定她是去会某个男人吗？” 高克一听，脸色一沉，“红涛，你什么意思，你女朋友一换装一化妆就必是去会其他男人吗？这二者之间没有因果联系！” 闫红涛“呵呵”地笑了起来，“那你怎么能根据沈嫣然换装和补妆就断定她是为《卧底》做代言呢？前者是后者的唯一原因吗？” 高克有些懵。 闫红涛又继续说：“我曾在播音组多次强调，要求主播们在公众场合注意形象。高克你说，杀青仪式现场是公众场合吗？” 高克别了闫红涛一眼，“你这不是费话吗？” “那么我问你，沈嫣然作为公众人物在公众场合换上得体的正装，对自己略有不足的妆容进行补化是不是正常的呢？” 高克张张嘴不知如何反驳。 “高克同志，你不要以挑刺的心态看待我们的主播。我觉得举报人提供的这三段视频无法证明沈嫣然的过错。” 闫红涛态度的突然转变令高克大为不解，他盯着闫红涛看了半晌，忽然“嘿嘿”地笑了起来，“红涛，你不会看上人家沈嫣然了吧？” “老高，你想哪儿了。人家沈嫣然早有了男朋友！”闫红涛正色道。 高克又是“嘿嘿”一笑，“老闫，你以为我不知道，沈嫣然的男朋友患上了脑癌，现在已经生命垂危。你不会是想趁人之危吧？” 听高克这么说话，闫红涛的心里突然生出浓烈的鄙夷——这是人话吗？你高克怎么能为了报复沈嫣然，竟对我闫红涛用上如此低俗的激将法呢？ 闫红涛的脸沉了下来，“老高，你走吧，你的怀疑不成立，我这儿无法给沈嫣然定罪！” 碰了钉子的高克一脸的沮丧。其实优盘里还有一条视频，他本来还想请闫红涛看，但见闫红涛满脸的不悦，也就只得作罢。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高克郁闷着坐了半晌，最终他决定，把这些举报视频交至台纪委。 台纪高官武育良一脸温和地接待了高克。 同样，武育良先是观看高克提供的几段视频。 随着视频的一段段播放，武育良的脸色愈发严肃。 当他看完第四段视频时，脸色突变—— 这条视频同样是偷拍。画面上，沈嫣然先是拿着一沓资料聚精会神地翻看，而且边翻阅边在资料上做着笔记，划着横线。 大约过了五分钟，看完资料的沈嫣然站起了身。 她来到一面镜子前整了整衣服，调了调面部的表情，然后拿起一张打印好的稿纸默念默背起来…… 这不是在做着某个播前准备吗？看来，沈嫣然为影视公司录制代言广告的事实已经确凿。 看完四条视频，精于逻辑的武育良很快将其贯穿起来，形成了一条完整的“罪证”链条——熟悉资料，录前备稿，换装，补妆，录制。 但武育良压着心里的愤怒没有发火，他想听听高克的判断。 “你怎么看这四段视频，说明了什么问题呢？” “高书记，从这四条视频我敢断定，正像举报人所说的那样，沈嫣然在《卧底》杀青现场为新片录制代言！” “说说你的理由。”武育良一幅平静的样子对高克道。 “如果沈嫣然只是到杀青现场看热闹，她没有必要那么在意自己的形象，没有必要那么兴师动众。” “继续！”武育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从视频上可以看出，影视公司为她配备了服装助理、化妆助理和资料助理。从她的举止来看，有三段视频都在为代言做准备，而且我能断定，第一段视频即为代言所拍。” 武育良放下茶杯，抬起头，一脸冷峻地看着高克，说：“谢谢你对纪委的信任，同时，也感谢你对同事的帮助！” “帮助？”高克有些不解。 “对！你是在帮助沈嫣然。因为你在她的代言广告流出之前就及时向组织做了汇报，这是治病救人，惩前毖后！沈嫣然的违规问题台里会立即调查，从严惩处！” 走出纪高官的办公室，高克的心里平衡了许多——沈嫣然，你就等着挨处分吧！ 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高克就拨通了尚杉杉的电话。 “杉杉，你拍摄的视频我已提交给台纪委了，接下来你就等好吧，这个沈嫣然不是被停职就是被辞退，另外，巨额的经济处罚是跑不了了！” 听筒里传来尚杉杉娇滴滴的声音，“高克，辛苦你啦，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 高克眯着眼睛正想着好事，她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高克回头一看，是一脸狞笑的沈嫣然。 沈嫣然的手里拿着一沓资料，她把第一页在高克的面前晃了晃。 高克瞥了一眼那资料的封面，是一封举报信，题目是《关于对<星周刊>记者尚杉杉以稿谋私敲诈勒索的实名举报》。 高克一下懵了——不会吧？尚杉杉怎么会以稿谋私，而且敲诈勒索呢？ “沈嫣然，诬告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高克威胁道。 见高克一脸的不屑，沈嫣然一屁股坐在他的桌子上。 “你不信？那我实话告诉你，尚杉杉以稿谋私敲诈勒索的对象，就是我《回家》栏目的当事人高翔，也就是《卧底》主演何儒商。” 高克的眉头紧锁起来。 “你知道尚杉杉敲诈了多少吗？一百万！这足够让她在监狱里呆上几年了！” 高克的额头惨出了冷汗。 说到这儿，沈嫣然换上一幅淡淡的笑容，“高克，你记着，尚杉杉的下半辈子都在我的手上！” 沈嫣然说着摔门而去。 高克明白，只要自己动一下她沈嫣然，那尚杉杉就会“咣当”一下应声入狱…… 第三百四十九章 麻烦临头 沈嫣然走进了播音组长闫红涛的办公室。 “组长，我回来了。”沈嫣然一脸喜悦地说，“我找到了《回家》栏目要找的主人公高翔，他就是《卧底》的男一号何儒商。” “哦？太好了！”闫红涛欣喜地说。 “何儒商的父亲就是来栏目组寻亲的高大鹏。”沈嫣然在闫红涛的对面坐下，“高大鹏一家的故事千折百回，跌宕起伏，看点很多，如果制作播出，收视率一定飙升！” “嗯，我们的栏目就需要这样的故事。来，我们理一理故事脉络。”闫红涛给沈嫣然倒了杯茶递给她。 沈嫣然略略整理了一下，介绍起来—— 三十年前，何儒商的母亲孙丽云被算命瞎子断定一生无子。 不信邪的孙丽云和丈夫高大鹏为击碎算命瞎子的胡言乱语，决定一直生下去，直到生出儿子。 终于，在二十四年前，颠沛流离的他们生下儿子何儒商。 为了证明自己、反击迷信，他们返回村里，向算命瞎子讨要公道。 算命瞎子当夜被人纵火致死，高大鹏夫妇被列为通缉要犯。 从村里逃入城郊的高大鹏夫妇在一酒店打工，后遭遇警方抓捕，慌乱之际，高大鹏将儿子托付给何秀，自己带着一家人逃至西藏。 在西藏期间得知儿子被人挟持，高大鹏在朋友的帮助下赶赴山南省营救，但最终落空。 何秀得知高大鹏被警方追捕，又遭多名仇家报复，为保护何儒商，她带着他返回山乡，隐姓埋名，终身未嫁。 何秀用一辈子的苦难保护了何儒商，践行了她“一诺千斤，一生相许”的誓言。 最终，高大鹏的嫌疑洗清，一家人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合家团聚！ 听完沈嫣然的简单梳理，闫红涛拍案叫绝：“大爱无形，大爱无声！这则故事主旨鲜明，内容健康，弘扬了主旋律，传递了真善美！好！” 接下来，闫红涛和沈嫣然就节目表现形式进行了讨论。 …… 就在闫红涛与沈嫣然热烈地讨论着节目时，采访中心里，高克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在为自己的鲁莽告密而懊愧。 通过跟沈嫣然的两次交锋，他对这个初调省台的女主播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个女孩子不像其他新近调入的主播那样对他这个采访中心主任毕躬毕敬。 也不像其他新人那样听话，反而有持才自傲、凌然不可侵犯的气场。 高克焦急的是，自己已将沈嫣然违规代言的事向台长做了汇报。说不定台里马上就会启动调查程序。 可高克明白，自己的女朋友尚杉杉以稿谋私，以稿敲诈的违法违规事实就捏在沈嫣然的手上。 如果台里启动了对沈嫣然的调查，那么沈嫣然手里的举报材料就会摆上宣传部领导和法官的案头。 等待尚杉杉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而自己要保住尚杉杉，唯一的办法就是设法阻止台里对沈嫣然的调查。 可怎么才能阻止调查呢？ 唯一的办法是证明沈嫣然的确没有为新剧《卧底》代言。 那谁来证明？ 高克急得团团转。他拨通了尚杉杉的手机。 “杉杉，现在我们与沈嫣然的对峙局势出现了逆天大翻转，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妙。” “哦？怎么回事？”尚杉杉懒洋洋地问。 “嗨，都是你干的好事！杉杉，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从何儒商那儿拿到了一百万封口费？”高克问。 尚杉杉一听，立即坐直了身子，“高克，话说那么难听干嘛？那不叫封口费，应该采访补贴。” “你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当然不同。我花那么大的劲，一共卧底了四天四夜，而且在仓库和废纸箱中睡了好几天，人都累病了。那些新闻线索来得容易吗？” 尚杉杉几乎哭出声来，“还有，那篇五千多字的新闻调查稿写起来容易吗？” 高克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 “高克你想，我费这么大的劲写的稿件却不能发表，你说，他何儒商该不该给点采访补贴？” 这种“采访补贴”高克并不陌生。 记者是靠写稿拿绩效的。 如果费了大量的时间，动用了大量的采访资源，稿件写好了，但由于其他原因不能刊发，给记者造成的绩效损失，一般由阻止刊发方给予补贴。 对于尚杉杉的这篇稿件来说，阻止方自然是指何儒商。所以何儒商须向记者支付采访补贴。 当然，这种现象只出现在过去，而且大多出现在小刊小报。 如今，在国家以雷霆之势狠抓记者作风，严厉打击有偿新闻、以稿谋私和以稿敲诈的高压态势之下，高克没想到尚杉杉竟敢顶风而上。 这不是找死的节奏吗？ “杉杉，你这是违法违规行为，证据已落在沈嫣然的手里，而且她已挑明，如果我们再给她挑事，她就把你的违法违规证据交出去！” “那会怎样？”尚杉杉问。 “你会受到行政和刑事双重处罚，而且，因你数额巨大，等待你的将会冰冷的铁窗！”高克加重了语气。 “啊？这么严重？”尚杉杉大吃一惊，顿时惊慌起来。 “是的，你捅了一个马蜂窝！” “那怎么办？”尚杉杉焦灼地问。 “我们必须阻止台里对沈嫣然的问责调查。而阻止的有效途径就是尽快证明沈嫣然无错！你明白吗？” “啊？尽快？两天时间够吗？”尚杉杉问。 “不行！只要台里的追查计划一启动，沈嫣然就会把你的违法违规事实呈送到有关部门。刻不容缓！” 电话那头的尚杉杉惊出了一身冷汗。 …… 就在高克与尚杉杉通着电话时，有人敲响了他的办公室门。 高克回身一看——啊？纪检处长找上门来！ 高克傻眼了。 纪检处长叫赵明月，是个严肃的女性。她的严厉在省卫视是出了名的。在她的手里每年就有好几个违规违纪人员被清除广电队伍。 “赵处长，您好！”高克连忙放下手机，起身让坐。 “不坐了。咱们开门山。刚才育良书记指示，要我们对你提供的举报线索进行查实。麻烦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高克愕然，“赵处长，我刚刚又接到举报人的电话，对方说提供的线索有误。经多方证实，沈嫣然没有问题。” 赵处长冷冷一笑，“既然举报已经交到我们手里，那就不是你高主任说没事就没事的了。我们必须对问题进行查实。” “啊？”高克无奈地瘫坐在椅子上。 第三百五十章 紧急应对 播音组内，沈嫣然和闫红涛正策划着高大鹏寻子节目的内容和表现形式。 “目前，何儒商已经知道自己是高大鹏的儿子，但是因为《卧底》正值杀青，所以，他暂时还没腾出时间与高大鹏见面。”沈嫣然道。 “那他们之间有过联系吗？”闫红涛问。 “还没有。他们双方的电话只有我有。因为暂未考虑好他们之间的见面形式，所以还没有把联系方式告诉他们。”沈嫣然说。 “这样是对的。暂时不让他们见面。把见面的地点放在演播室，放在舞台上，这样他们彼此之间才有期盼和惊喜。”闫红涛肯定道。 “何儒商的女朋友梦想是我曾经的同事，关系很好，我们可以先让梦想把何儒商的奶奶带到栏目组来，只告诉奶奶来台里参观。” 闫红涛点点头。 “然后，在何儒商不知情的前提下，我让他来到节目现场。” 闫红涛想了想，插话道：“如果不提前告知何儒商来台的目的和舞台上的一些细节，他能配合好节目录播吗？” “没问题。何儒商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舞台表现和临场经验都没问题，而且他现在已是知名演员，表演功力自不必说，从内容到形式都不用担心。” “嗯，那好。那高大鹏和他的妻子孙丽云怕是不行吧？需要提前做好充分沟通。”闫红涛道。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他们是寻子的主体，必须熟知全部流程，必须做好深入细致的沟通。这项工作交给我来做。” “嫣然，这两天，你把我们刚才商定的细节整理一下，形成完整的栏目策划案。之后，我还要跟高克商量外境小片的拍摄工作。” “嗯，好的。”工作谈完，沈嫣然起身要走，闫红涛却又叫住了她。 “嫣然，你再坐一下，我有个问题要问问你。” 沈嫣然抬头看向闫红涛，见他收起了笑容，现出一脸的严肃。 “嫣然，今天上午你参加了《卧底》杀青仪式了吗？” 沈嫣然疑惑地看着闫红涛，“组长，这事不是已经向您做过汇报了吗？” 闫红涛的脸上露出沉郁，说：“又出现了一个新的情况。有人举报你擅自为新剧做代言。” 沈嫣然一震，眉头拧在了一起，“怎么会呢组长。去参加活动之前，你，还有高克主任都给我上过课的。我的纪律发条紧着呢！” “可是有举报人拍摄的视频为证。我看过。共有四条视频，把你从熟悉资料，到化妆、换衣服，到最后的正式录制都拍了下来。” 沈嫣然心里“咯噔”了一下——是谁专跟自己过不去呢？职场也太惊险了吧？ “你别慌，问题反映到我这儿来，我都给他一一否定了。你是播音组的人，我当然要保护。” 沈嫣然感激地看着闫红涛，“是谁这么恶毒，老盯着我呢？” “沈嫣然，我们看待问题要从自身查起。找查和改掉自身的问题才是根本，不要老纠结是谁的举报。” 闫红涛从椅子上站起身，双手撑着桌面，伏身靠向沈嫣然，一双冷目严肃地盯着沈嫣然。 “虽然我暂时替你搪塞了过去，但是，我心里必须有数。说实话，那视频是怎么来的？举报人不会凭空变出视频来吧？” “组长，我没看过那些举报视频怎么跟你解释？”沈嫣然问，“我能看看吗？” 闫红涛低下了头。举报视频就在他的电脑里。高克给他看的时候，他复制了一套。 可这些视频是举报人冒着被报复的风险提供的。他有义务替举报人保密。作为播音组长，这一点，闫红涛还是明白的。 闫红涛抬起头，抱歉地笑了笑。 “对不起嫣然，那些视频暂时还不能给你看。你就说说你在杀青现场的活动情况吧。了解到这些，我就能做出基本的判断。” 见沈嫣然仍有不解，闫红涛轻松地一笑，说：“你放心，关上门，我们都是播音组的人。我知道了事实真相，也好应对意想不到的调查呀！” “如果我能帮你说清情况，就算有人调查，事情到了我这儿也就结束了。有责任，我会替你担着；没责任，我会替你讨回公道！” “这就是我做人处理的原则，我会让播音组里的每位主播不为工作之外的事而烦心，我让你们一个个都愉快地投入工作，微笑着面对观众。” 闫红涛说着复又坐下，微笑着问沈嫣然，“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组长，你刚说的那几个视频画面我都想了一下，的确都发生过。”沈嫣然道。 “哦？这么说，你真的在现场为《卧底》录制了代言广告？”闫红涛一脸的惊诧，“如果那样，你可死定了！” 见组长一幅紧张的样子，沈嫣然忽然笑了起来，“组长，我想起来了。那组画面是真实存在的，但目的却离题万里。” 闫红涛稍稍放松了一下心情，“怎么回事？” “那是我在为现场采访做准备！” “你参与了现场采访？我怎么不知道？听高克说，不是不让你在现场出镜吗？”闫红涛说。 “我要找《回家》栏目的主人公何儒商，当然要去杀青现场呀。在那里我碰上记者冯小乐，那么大的活动，高克竟没安排出镜主播。” “所以你就主动参与了节目的出镜采访？”闫红涛接话道。 “你不是经常强调全台是一家，要合心合力、资源共享、互通互融吗？”沈嫣然笑道。 “那是。现在是融媒体时代，打通部门壁垒是必然。” “因为是临时出镜，我当然得熟悉资料，当然得精心补妆呀，当然得换上合适的服装呀。” 闫红涛点点头，可有一点他还是心存疑虑，“那你在《卧底》宣传海报前说那些广告词做何解释？” “广告词？”沈嫣然一头雾水。 “你在现场说了一句话——精彩《卧底》，我喜欢！我期待！这句话被认为是你为新剧做的广告代言。怎么解释？” 沈嫣然惊诧得张大了嘴，“举报人也太会断章取义了！那是我跟影视公司负责人赵皓天聊天时，随口的一句感叹，怎么会是广告代言呢？” “你确定没有说谎？”闫红涛追问道。 “确定！”沈嫣然郑重应道。 可是闫红涛的心依然高悬着—— 因为从画面上来看，虽然是沈嫣然不经意间的拍摄，但效果却跟代言无异，即使这组画面最终没有播出，但沈嫣然还是无法说清，代言嫌疑还是依然存在。 就在闫红涛忐忑不安时，台纪检处长赵明月和纪检干部汪小亮走进了播音组。 第三百五十一章 旁敲侧击 沈嫣然是不怕纪检人员对她进行调查的，而高克却恰恰相反。他怕沈嫣然一举手将尚杉杉的违法违规事实呈送到上面去。 调查的结果，沈嫣然自然没事，而她对那四段举报视频的来历产生了兴趣——是谁躲在杀青仪式现场对自己进行了偷拍呢？ 沈嫣然来到了高克的办公室。 “高主任，跟你汇报一件事。台纪检处刚刚找了我。” 高克心里一阵慌乱。他以为沈嫣然已经知道是他举报了她。 “哦？什么事？”高克掩饰着内心的不安，强做郑定地问。 “有人在杀青仪式现场对我进行了偷拍，并断章取义地说我违规替《卧底》代言。” “哦？有这事？我说你呀，怎么能背着台里做这些违规的事呢？”高克一本正经地说。 “可是我没事，那个偷拍视频的人白忙活了半天。” “没事就好。”高克的脸上显出一丝失望。 “我就奇怪了，谁这么跟我过不去，总想在背后整垮我呢？” 沈嫣然说着，目光落在高克的脸上。她发现高克的脸部肌肉有些僵。 “高主任，你的脸色不对呀，怎么见到我倒生出紧张来呢？我可只是一名小小的主播，而你呢，可是大大的主任呢！” 沈嫣然的话里带着刺，她想激一下高克。她的心里已将高克列为重要嫌疑人了。 高克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我这人呀有个特点，在美女面前总是紧张。”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高克开起了玩笑。 可沈嫣然的话路并没改变，“高主任，你说，谁的拍摄技术那么好，选取的画面那么精准？” 高克笑笑，“你看过那些举报视频？” “其实我是懒得看的，可纪检人员为了让我说明情况，非得让我过了一遍。说实话，拍摄者选取的角度还真的不错。” “现在人人都是自媒体，拿起手机就是记者，拍摄久了自然成为专家。”高克故意把目标往广处转移。 “我看不像是非专业人员所拍，尤其那条诬陷我代言的视频，画幅、构图和光的应用都非常专业。” “要我猜，不是拍摄者的专业有多强，而是画面上的人青春靓丽，怎么拍都好看。” 高克说着，双手比出镜头状在沈嫣然的身上来回移动，“你瞧，美女就是这样，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美得都会让人砰然心动。” 沈嫣然淡淡一笑，说：“那是因为高主任本身就是摄影专家，职业原因，随便选取的角度都很专业。” 高克的脸色一沉，“沈嫣然，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把举报的事安到我的头上吧？” “我看倒挺像！那些画面倒真的有几份高主任的技术含量。”沈嫣然笑了起来。 作贼心虚的高克听沈嫣然这么一说，便自然想起尚杉杉来——莫非沈嫣然怀疑起尚杉杉了？ 他的确经常教尚杉杉使用摄像机。尚杉杉所在的《星周刊》不光有传统的纸质媒体，还开办有网站等新媒体。 《星周刊》要求刊内记者不光会用笔，还要会用照相机和摄像机，一稿多用，一稿多发，文字、声音和视频同步传输。 尚杉杉属于肯钻爱学型的人，有了高克这个采访中心主任做男朋友，自然不放过任何学习的机会。 就这样，在高克的指导下，本身就毕业于传媒大学的尚杉杉不仅文字功夫了得，摄像技术也够得上专业水准。 想到这些，高克不禁有些心虚——难道沈嫣然真的已经猜到举报视频为尚杉杉所拍？ 可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以沈嫣然率直火爆的脾气，如果她知道那视频为尚杉杉所拍，怕是一进自己的办公室就已发生了大爆炸。 可大爆炸没有发生，那说明沈嫣然只是猜测，最多算是试探。 于是高克又摆出一幅领导的样子反劝起沈嫣然来。 “人生在世，遭人质疑，那是很正常的，别放在心上。人呀，要学会遗忘，把那些不愉快统统丢到太平洋里去，麻烦少了，快乐就多了！” 高克说着，指了指办公室墙上挂着的一幅字。 “你看——原谅他人就是快乐自己。因为你是名人，所以你的一言一行很容易引起社会的关注，如果信息不对称，就很容易产生误解。” 高克说着又指了指电脑屏幕，“你看，今天网上又爆出某名人的负面消息，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如果这位名人把什么都存在心里，那他早就抑郁了。” 说到这儿，高克又突然想起一则早年的新闻来，“d市女主播跳楼自杀的事你听说过吧？其实事很小，就是因为有人拍到她夜半跟着一个男子回家。” 高克站起身温和地看着沈嫣然，摆出一幅长者的样子说：“作为主播自己要慎言慎行，但受了委屈，还是那句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 高克给沈嫣然沏了杯茶，“我就知道你的性格，碰不得，但也是一个有格局的人。” 沈嫣然明白，高克绕了这么一个大弯，就是想说服她不要再揪住所谓的举报不放。 沈嫣然笑了起来，露出一幅看透你的心思但不点破的样子，“高主任，感谢你的谆谆教诲。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高克笑了，这次的笑很自然，也很受用，他以为沈嫣然听懂了他的话中余音。 “瞧，笑起来多好看！女孩子就要多笑，笑，能让你更美！尤其是电视主播，你的笑能让整个世界快乐起来！” “哦？我有那么大的魅力？”沈嫣然笑问。 “当然有啦！我们是卫视，上星的，而且，你的《回家》栏目收视率仅次于央视的《暖心》栏目。你的笑能感动全世界！” 沈嫣然心里清楚，这是高克在给自己戴高帽子，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拉近他跟自己的关系。 当然，沈嫣然也明白，高克这样做实际上是在保护尚杉杉。他怕沈嫣然走到自己的对立面，早晚会引爆那颗定时炸弹。 想到这儿，沈嫣然真诚地一笑，说：“高主任，你是一个大忙人，我就不跟你多聊了，再见！” 沈嫣然说着，从桌上拿起自己放着的一个文件袋，刚站起身，只听得“哗啦”一声，几张照片从文件袋里滑落下来。 高克一看，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第三百五十二章 累犯杉杉 这是一组尚杉杉的照片。 画面上的地点像是一家屠宰场。画面上，尚杉杉先是与一个男子交谈着什么，而后，那男子递给他一沓钱。 最后一张是尚杉杉把一沓资料递给那男子的照片。 高克看到最后，一下呆立在原地。他明白，这又是一组钱稿交易的偷拍照。 交易的主人公就是他的女朋友尚杉杉！ “这些照片是从哪儿来的？”高克惊张地问。 “从一个朋友那儿看到的。”沈嫣然模糊地答道。 “怎么会到你的手上？” “杉杉曾是我的助理，虽然时间不长，但也算是同事吧。我觉得这些照片放在别人手里早晚会惹祸，所以就拿了过来。” “哦，那交给我吧！”高克说着向沈嫣然伸出了手。 “还是放我这儿吧。”沈嫣然笑了一下，收回了照片，“希望在你的心中，尚杉杉一直都是美好的。” 高克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好吧，就放你那儿。希望这组照片不要给你、给我、给她惹事。” 碰壁后的高克声音很冷，他刻意把自己和沈嫣然与那组照片联系起来。 沈嫣然明白，这是高克在威胁自己，意思是说，如果这组照片给尚杉杉惹事，那我高克就让你沈嫣然惹事。 终归你沈嫣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播音员，采访中心主任要想给你小鞋穿，那只是想不想的问题。 更何况你主持的《回家》栏目外景和故事拍摄还靠着我高克安排。 “怎么会惹事呢高主任。就是万一有事，我也会替杉杉挡着。她毕竟曾是我的助理。所以我觉得这组照片到了我这儿，就相当于进了保险箱。但是……”沈嫣然打住了。 “但是什么？”高克问。 “但是上面不追查，并不代表给钱当事人不找茬。我仔细看了一下。她这次收的可是屠宰场老板的钱！” “屠宰场？”高克紧张起来。 “可不是嘛！你瞧！”沈嫣然从照片里抽出一张递给递给高克。 高克看了看，背上不禁渗出冷汗——这尚杉杉胆子也太大了，什么人的钱都敢讹诈！ 照片上，屠宰场老板一脸的阴沉，看样子，这钱他出的极为心痛。 在老板的椅子旁边，赫然放着一把一尺多长的杀猪刀，在他的手边还有一把剔骨用的闪着寒光的利斧。 这个杉杉也太张狂了，钱稿交易的地点竟选在屠宰场，而且就在摄像头下。 这不是找死的节奏吗？ “这很危险！我找她谈谈。”高克说着，再次向沈嫣然伸出手。他的意思很明白，是感谢。 如果再弗人家的面子，那就太过了。沈嫣然伸出手，与高克轻轻地握了握。 对于高克来说，这一握意味深长——难道从此之后沈嫣然就真的跟自己站在一边了吗？ 送走沈嫣然，高克又回到了办公室。 对于尚杉杉的这些以稿谋私行为，高克给她敲过许多次警钟，但尚杉杉却听不进。 她有她的理由：卧底采访风险大、成稿难，自己付出了太多的心血，被爆单位理应给她支付一定的稿件补贴。 而且，通过她的卧底采访，帮着商家发现了问题，她还与商业共同研究了整改措施。有脑力和体力付出，自然应有回报。 尚杉杉在h市捅了不少篓子，有的还需要高克出面替她了结。 比如上个月，有个三流模特到h市表演走台，被一个夜总会老板看中，当晚就睡在了一起。 就在夜总会老板笑拥美人的时候，第二天早上，他就收到了一组不堪入目的照片。 随着照片一起送入房间的，还有一篇题为《美女模特的一夜》。 原来，这是尚杉杉潜伏所得。 最终，这篇桃色新闻未能刊发，尚杉杉却得到了夜总会价值二十万的金卡一张。 如果事情到此结束也就万事大吉，可偏偏这家夜总会又出了问题。 警方在对全市的娱乐场所进行黄赌毒进行清查的时候发现，这家夜总会存在涉黄问题。 而问题的关键是随行的采访记者是高克派出去的。 也不知夜总会老板怎么打听到的，高克是尚杉杉的男朋友。 于是老板找到了高克，要求撤掉那条涉黄新闻。 老板出具了尚杉杉讹诈他的证据。高克无奈，违规撤掉了那条新闻。 但事情并未就此结束。从此之后，高克和尚杉杉就上了夜总会老板的道，再也摆脱不掉。 想到这些，高克的背脊就一阵阵发凉。 这个尚杉杉，怎么一条道走到黑呢？过去的也就过去了，但愿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可眼下，她又惹上屠宰场老板，你不要命了吗？ 高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他总感到有种不祥正缓缓向他和杉杉逼近。 回到办公室的沈嫣然集中精力对高大鹏寻子的节目方案进行完善。 她给这期节目确定了名称，叫《一诺一生》，重点放在何秀身上，表现她为了践行自己的承诺，辗转一生，终身不嫁，历经千辛万苦保护和照顾何儒商的感人故事。 沈嫣然把故事线索重新进行了整理，确定了详略比例。 对于何秀的事迹要放大，在她身上着墨、用镜和对话要占到80%以上。 而对高大鹏夫妇寻子的经历、期间发生的一波三折的感人故事，则简略带过。 对于人物出场的顺序和方式，她已跟闫红涛商定过，通过悬念设计，让每个人物都感到惊喜和意外。 至于自己与几位人物的对话设计，沈嫣然都做了反复推敲。要问的问题并不多，以主人公自己的回忆为主。 还有背景音乐的选择和制作，沈嫣然都一一做了精心策划。 她把形成的节目方案铺在桌上，在文稿上细细标出人物的出场时间、出场的方式，音乐推送的时间，以及音乐调性的选择和要求……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沈嫣然回到了宿舍。累了一天的她一躺上床便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穿着漂亮的婚纱，牵着李丹阳的手在微风轻拂的海边拍着婚纱。 正拍摄着，沈嫣然突然发现身边少了李丹阳。她环顾四周，摄影师不见了，李丹阳更是不见了踪影。 沈嫣然惊叫着，发疯般寻找着，但是她的眼前只有空旷的沙滩，无声的大海…… 沈嫣然一惊，从噩梦中醒来，一种不祥正扼着她的心…… 果真，第二天一上班，沈嫣然接到了养母打来的电话。 “嫣然，李丹阳不行了，你快回来！” “啊？”沈嫣然一惊，手上的策划案“哗”的一声落了一地。 “妈，我马上回去！”沈嫣然微微闭上眼睛，长长地做了几个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挂掉电话，沈嫣然一路小跑着来到闫红涛的办公室。 “组长，我得赶紧回家一趟，我男朋友病危……”沈嫣然话未说完，泪水就流了下来。她哽咽着说不出话。 “啊？”闫红涛惊愕地站起身，他对李丹阳的病早有耳闻，而且知道下一期的《回家》已录制完毕。 “那你快回！路上注意安全，家里需要帮助随时来电！” “嗯，谢谢！”沈嫣然边应边快步走出组长办公室。 来到停车场，沈嫣然一边向自己的车位疾走，一边拨通了婚纱店的电话。 “是非常新娘婚纱店吗？我是一个月前预订婚纱的沈嫣然，请你们立即准备好我订的那套婚纱。对对对，就是那件仿巴洛克式的复古婚纱。点缀着烫钻和水晶的那件……” 挂掉婚纱店的电话，沈嫣然又立即拨通了肖波的手机。 “肖波，现在李丹阳已经病危，原定的婚礼地点调整至医院病房。你安排一下。一个小时后我就赶到医院了。” 肖波深感震惊，他没想到李丹阳的病恶化得如此迅速。 “嫣然，你放心，在你回来之前，一切我都给你搞定。路上你要注意安全！听到了吗？” “听到了！”沈嫣然连声谢都没说，就直接挂了电话。 她启动车子，一脚油门，轿车猛地一蹿，冲上了公路…… 第三百五十三章 迷途知返 采访中心。主任办公室。高克拨通了尚杉杉的手机。 “杉杉，有个严肃的事情我想跟你谈谈。” 正在《星周刊》加班写稿的尚杉杉一愣，“高克，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很严重，说了你别生气，是为你好。”高克先给尚杉杉打打预防针。 “不会又是对我收取采访补贴的事小题大做吧？” 高克沉声道：“杉杉，这不是小事。从小里来说，你违反了新闻工作者管理规定，从大里来说，你这是违规违法行为，有人举报，你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听到了吗？” “谁又在你那儿告我的黑状？那些人心里有问题，是嫉恨！你别理他们。” “看来，我不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你是不行了。”高克加重了语气。 “你敲诈《卧底》主演何儒商一百万的事，还有你从屠宰场老板处索取采访补贴的事，我都知道了！” “知道了又怎么样？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尚杉杉不以为然。 “你想过后果吗？一百万能把你送进牢房！”高克愤然道，“我不想看着你失去自由！” “啊？有这么严重？”尚杉杉惊讶地问。 “还不止这样呢！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屠宰场老板的钱你也敢讹？那可是玩刀子的主！你不想要命了吗？”高克轻敲着桌子质问。 “他……他……不会吧？”尚杉杉依然抱着一丝侥幸。 “你还执迷不悟？”高克禁不住站起身，就像尚杉杉就在他的面前。 “这样的人是不要命的！我们采访中心的记者曾经也暗访过黑心屠宰场，发现后差点被捅死！”高克举例威胁道。 “你还是一个女孩子，而且竟在杀猪作坊里收钱，你也不抬头看看头上的摄像头？还有，那老板的身边放的是什么？杀猪刀！你没脑子吗？”高克怒道。 尚杉杉慌慌得不知所措，愣愣地听着高克低吼。 尚杉杉就这点好——她崇拜高克，只有高克可以在她的面前大呼小叫。 当然，高克也是她的依靠，大小事遇到麻烦她想到的就是他。 高克成了尚杉杉的麻烦处理器。 “你必须立即退了何儒商的钱，还有，那家屠宰场的钱你也得如数退还。听到了吗？” 听到何儒商这个名字，尚杉杉一下明白过来，“高克，是不是沈嫣然到你那儿告的状？” 尚杉杉的语气一下硬了起来，“如果是她以此为要挟，我偏不服这个软，看她能怎么办！” 高克一下恼了，“杉杉，你疯了吗？你的这两份违法违规证据都在沈嫣然的手上，她若害你，你还等得到今天吗？” “哼！果真是她！她对我始终抱有成见！”尚杉杉嘟囔道。 高克严厉地说：“杉杉，沈嫣然是为你好，我希望你们俩能尽释前嫌，成为好友。” “好友？不可能！她把我从h电视台赶出来的时候，我已把她当成了死敌。”尚杉杉咬牙切齿道。 “你真的傻了吗？沈嫣然掌握着你的若干‘罪证’，她随时都能把你送进监狱！我听说过，她在h台的时候屡屡遭人暗算，但每次她都能逢凶化吉。你跟她斗，你太嫩了！” 听高克这么一说，尚杉杉想起沈嫣然的外号——九尾妖狐！ “难道真的要向她服软？”尚杉杉自语道。 “当然！无论是眼前，还是以后，你在她的面前，只能低头做人。除非你跟她变成铁杆姐妹。”高克道。 尚杉杉还有些不服，高克又说：“其实你们俩有许多相同之处——素质不错，性格相近，敢拼敢干，但是你们俩却选择了两条不同的路。” “什么不同的两条路？”听筒里传出尚杉杉的声音。听语气，心态平和了不少。 “你们两位漂亮的才女所走的路的确不同，她走的是正道，你选的是邪路。”高克不客气地说。 “你说我走的是邪路？”尚杉杉的语气突然加重。 “对！你的才没用在正路上。”说到这儿，高克叹了口气。 “对你的这一问题我一开始也没发现，你伪装得很深。直到我爱上你，无法走出你的感情世界时才对你有了深入的了解。但是一切都晚了。” 高克的声音变得低沉，“于是我开始挽救你，帮助你，但我越是这样，你越把我当成了问题处理器。你越陷越深，几乎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 “我开始替你感到了恐慌。我怕突然有一天会失去你——怕你遭人暗算，怕你锒铛入狱，怕你身败名裂，有好几次我做梦见你浑身是血，吓得整夜未眠……” “所以我希望你能走上正道，希望你能跟沈嫣然握手言和，希望你能和她一样在正路上越走越好！” 听筒那边出现长时间的沉默。高克明白，他的话点中了尚杉杉的痛处，她肯定在思考她未来的路。 良久过后，听筒里传出尚杉杉的声音，“高克，你说我现在回头晚不晚？” 高克一听，脸上现出笑容，“只要回头，什么时候都不晚！” 听筒里传出尚杉杉郑重其事的声音：“高克，我向你保证，从现在开始，我尚杉杉正式改邪归正！” 说到这儿，尚杉杉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不过，求你一件事，要对我有信心，别松开我的手，好吗？” “当然不会，傻丫头！”高克的脸上洋溢出宽慰的笑容。 …… 放下手机，尚杉杉快步走进编辑部衣帽间。她四处打量了一下没人，立即关上门，转身拉开了自己的衣柜。 衣柜里有个小小的保险箱，尚杉杉迅速蹲下，转动了密码。 “啪！”密码柜打开，一大堆百元大钞呈现在她的眼前。 这是尚杉杉的小金库。除了工资收入之外，她的所有灰色收入都存放在这里。 尚杉杉取出一百万塞进包里。 她轻轻关上保险箱，又打乱了密码，这才站起了身。 就在她低头转身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尚杉杉连连后退，直到碰上柜门，她才看清来人是周思晗。 周思晗阴阴地笑着，“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尚杉杉挤出一丝笑，忙解释道：“不是下班了吗，换换衣服。主任，你走路咋没声音呢？怪渗人的。” 没想到周思晗竟笑了起来，“我们《星周刊》的人呀潜伏、卧底、暗访是常事，现在连走路都练得悄无声息。” 尚杉杉一听就明白，这是周思晗在影射她。她的心里不免一紧。看来，自己做的违法勾当谁都瞒不过。 这样想来，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必须立即把钱还给何儒商。 尚杉杉拨通了何儒商的手机，“喂，大明星，在哪儿忙呢？” 听筒里传出何儒商焦急的声音，“李丹阳病危了，我正往医院赶呢！” “啊？”尚杉杉愣了一下，“我也去！你如果先到，一定要等着我，我马上就到！” 尚杉杉说着，匆匆向楼下跑去……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丹阳病危 沈嫣然驾着车快速向h市人民医院赶去。 h市是湖西省的省会城市，省卫视位于h市的北边，市人民医院位于h市的南边，如果不堵车，两地车距也就一个小时。 但今天却非常怪，上午九点都过了，路上依旧车行如蚁。 看着一步三挪的车龙，沈嫣然一脸的无奈。 她看了看车载时间，电子钟显示9：30，距养母来电已过去了一个小时，可路程却走了不到三分之一。 李丹阳怎样？病情有好转了吗？沈嫣然焦虑地想。 她已经决定，无论李丹阳的病情是否有好转，今天必须在病房里跟他举行特别的婚礼。 哪怕李丹阳无法起身，她也要躺在他的身边，跟他拍一组最后的婚纱照。 即使李丹阳昏迷不醒，她也是把最热烈的吻印上他的额头。 就算李丹阳手臂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线路，她也要把那枚象征永恒的钻戒戴在他的手上。 天空中飘起了小雨，本来就行驶缓慢的车龙更是挪动艰难。 就在沈嫣然心烦意乱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沈嫣然抓起手机一看是许久都没联络的孟小波。 沈嫣然打开了蓝牙，接通了电话，“小波，是你？” 听筒里传出孟小波热情的声音，“老同学还记得我？” 沈嫣然没有心思跟他闲聊，“我有急事，在开车，有事长话短说。” 一听沈嫣然的语气，孟小波不仅没有生气，反倒生出担心，“我没事，只是许久不见，想问候一下：你好吗？李丹阳好吗？” 一听孟小波问起李丹阳，沈嫣然的心里禁不住一酸，“我很好，可是李丹阳……” 沈嫣然哽住了。 “嫣然，你别急。到底怎么了？” “他已病危，我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 “啊？”孟小波愕然了，“嫣然，你要坚强些，一切都会过去。我相信你们好人必有天照。” 沈嫣然擦擦泪，“谢谢你小波，我要开车了，再见！” 沈嫣然说着就要挂掉电话，听筒里却传出孟小波的声量，“嫣然，你先去，我随后即到！遇上难事你别怕，有我，有我们大家！” 沈嫣然没有回答，缓了几秒才摁下了挂机键。 孟小波，她的大学同学，热烈的追求者。 他曾说过，要跟李丹阳展开公平竞争，可是李丹阳生病后，他却并没趁人之危捕获沈嫣然的心。 他把最美的爱情留给了李丹阳。 可是孟小波始终放心不下沈嫣然，他懂她的心，她爱着李丹阳，在李丹阳重病期间，李丹阳必须拥有沈嫣然全部的爱。 孟小波当然也一直祈祷着李丹阳尽快康复。他希望他爱着的沈嫣然有个健康的男友，有个幸福的未来。 路上的车龙依然缓慢移动。 车内，沈嫣然谨慎地驾车前行。忽然，她的手机又响了。她瞥了一眼显示屏，是高大鹏。 这个时候来电干什么？不是告诉他过几天再拍摄外镜小片吗？ 沈嫣然的话还未出口，听筒里便传出高大鹏感激的声音。 “沈主播，采访中心的高主任已跟我联系了，说是根据你的意见，他已安排记者找我拍摄短片了。谢谢你啊！” “嗯好吧，你们要做好配合工作。短片很重要，是舞台的补充。你就按照记者的要求做吧。” 挂了电话，沈嫣然心里为节目拍摄工作的担心终于落地。 现在想来，沈嫣然终于明白高克在《回家》栏目上处处设陷的原因。 起因都在尚杉杉。初调省台，沈嫣然自然不知道高克跟尚杉杉的关系，但高克却了解尚杉杉与沈嫣然之间难以调和的矛盾。 所以在自己主持《回家》栏目中，高克大多不怎么配合，尤其是主人公的短片拍摄，高克总是说人手不足，难以派出，就算安排了，摄像水平也不怎么的。 对于高大鹏的寻亲策划，沈嫣然做了好几次，都被高克在编委会上予以了否定。 没想到的是，现如今高克突然转变了对自己的态度，对《回家》栏目的热情也猛地高涨起来。 想到这儿，沈嫣然的脸上闪现出一丝狡黠和讽刺般的微笑——不都是因为自己的手里攥着尚杉杉的违法违规罪证吗？ 想起罪证，沈嫣然便想起尚杉杉讹诈屠宰场老板的那组照片。 那是周思晗悄悄提供给沈嫣然的。照片的来源，自然是屠宰场的老板。他前手把钱交给尚杉杉，后脚就把罪证寄给了《星周刊》编辑部。 老板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希望《星周刊》能严肃处理尚杉杉。谁想，那封举报信和那组照片却落到了周思晗的手上。 周思晗当然知道尚杉杉对沈嫣然的愤恨，为了帮着沈嫣然反制尚杉杉，于是她把整套举报材料交给了沈嫣然。 如此一番，尚杉杉和高克终于败下阵来。他们清楚，这个沈嫣然真不愧是“九尾妖狐”！ …… 医院里，李丹阳已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医生正全力抢救着。 病室里，肖波和艾依一等人神情凝重地布置着特殊的新房。 因为没来得及拍摄合影，病床头挂着沈嫣然和李丹阳的个人宣传照。 照片的周围，用火红的玫瑰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心型。 医院里提供的病床被褥已经撤去，换上了大红的新被。 为李丹阳准备的结婚礼服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头。 两束新郎新娘佩戴的胸花已在枕头边静静等候…… 沈嫣然的养父母和亲生母亲伊雅洁焦急地守在重症监护室外。他们没有心情参与肖波和艾依一的新房布置。他们唯一的心愿就是盼着奇迹出现。 李丹阳的父亲李春风呆呆地坐在走廊的条椅上，神情沮丧，似乎一夜之间老去了很多……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h广播电视台的台领导打头走来，后面，跟着张玉茹、顾亚男、梦想和何儒商。 路上的车龙终于移动起来，沈嫣然轻踩油门，把好方向，轿车轻捷地超过几辆车，驶入了快车道。 沈嫣然看了看时间，已是上午10：10分。随着时间的流逝，沈嫣然心中的焦虑越来越浓。 李丹阳，你一定要坚持住！我来了，属于你的新娘就要来了！ 沈嫣然不由得加大了油门。轿车如脱缰的野马呼啸着向前飞驶。 雨越下越大，雨刷快速地摇动，发出轻微的“吱吱”声。 突然，沈嫣然紧跟的前车“吱”的一声停了下来。沈嫣然大惊，一脚踩下刹车。 可是因为雨大路滑，车距太近，沈嫣然的轿车一下与前车发生了追尾…… 第三百五十五章 碰瓷危机 愤怒的沈嫣然跳下车撑开伞向前车走去。 “咚咚咚！”她敲了敲前车的驾驶室车窗，“喂，你是怎么开车的，怎么能随意突然停车呢？” 前车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一个硕大的光头，一脸横肉上坠着一个发红的大鼻头。 大鼻头上架着一幅宽边墨镜。 “喂，你讲不讲理，你追尾了我的车你还叫嚣个什么？” 话音未落，那光头男推开了车门，径直下车走向车尾。 车尾处，沈嫣然的车头已撞碎了前车尾的后杠，前车的左尾灯掉落在地，右灯已爆出了裂痕，有两条黑色电线从车尾拖在地上，那是被撞脱的倒车雷达。 沈嫣然顺着两车相撞的部位看去，她这才看清对方的车型——劳斯莱斯！ 沈嫣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当然知道这种车型的价格。别说买，就是轻轻刮蹭它一下，她一年的工资都怕会搭了进去。 “小姐，你愣什么呢？这责任很明显，全在你！你说是你拖走去修呢？还是给我一笔钱我自己去修？” 沈嫣然的确在发愣，国际七大豪车之一的劳斯莱斯不会是用豆腐渣捏成的吧？ 沈嫣然看了看自己的大众——这可就怪了，自己的大众难道比劳斯莱斯还要经撞？ 沈嫣然看了看自己的车，虽说保险杠撞进了劳斯莱斯的后尾，但是并未出现破裂的现象。 沈嫣然一猜想到自己遇上了碰瓷的。 “小姐，我跟你说话呢！到底怎么办？就算报警，警察来了是你的责任就是你的责任，你推不掉的！” 就在这时，拥堵的后车开始不耐烦地按起了喇叭。周围几辆车的司机也都围了过来。 “哎呀呀，撞的可是劳斯莱斯！小姐，你倒大霉啦！”一个司机摇头叹气道。 “我说你们呀就别报警了，这责任是明摆着的，是后车追尾嘛，责任当然全在后车！”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接着说。 那光头男摇摇晃晃地来到沈嫣然面前，“小姐，我也不跟你多要，五十万，给钱走人！” “五十万？”沈嫣然惊呆了。她看过类似的报道，如果全责，顶多也就二十万。怎么一下飙出了五十万？这不是讹人吗？ 沈嫣然没有理会光头男，打量起不断帮腔的几个过路司机，越想越觉得可疑。 “对不起，值不值五十万不是你说了算的。”沈嫣然说着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帮腔人，“还有责任问题，也不是你们几个可以定的。” “小姐，我可是汽车专修厂的，你把劳斯莱斯撞成这样，五十万就是保守赔偿啦！”一个衣着某汽修厂工作服的年轻人凑近沈嫣然小声道。 正僵持着，一个警察来到沈嫣然和那个光头男面前，“怎么了你们？呀哟，发生了追尾？后车是谁的？” 那警察说着，眼睛在沈嫣然和那光头男身上来回移动。 “我的。”沈嫣然道。 “小姐，追尾事故责任在后车。你们自己商量着解决吧！” 那警察说罢扭头就走。 “喂，你仔细看看再走不行吗？” 那警察回过头，冷冷道：“责任很清晰，责任在你。是修是赔你们自己定！” 那警察说完径直走了。 沈嫣然愤愤地跺了跺脚，看来，指望警察明察秋毫、明断是非是靠不上了。 沈嫣然取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在这里已耽误了二十几分钟。她熬不起，李丹阳已经病危，生死一线，而且，自己还要赶到医院跟他举办一场特殊的婚礼呢！ 可是自己就这么把钱给了那光头男不是太冤了吗？再说，谁身上带着这么多现金？ “小妞，五十万，一分都不能少！”那光头男逼了过来。 “五十万？你等着吧！” 沈嫣然的犟脾气上来了。她顾不得许多，迈开腿就走——讹就讹吧，本小姐不跟你玩了。 沈嫣然想着，就向公路的另一侧快步走去。她要打辆出租车立即赶往医院。 至于那辆车就撂这儿吧，处理完医院的事后再来好好跟对方扯一扯。 可沈嫣然刚走几步，就被五个一溜撑着黑伞、戴着墨镜的男子拦在路的当中。 “怎么？撞了我的车就想溜？”身后传来光头男冷冷的声音。 沈嫣然转过身，怒对光头男，“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被你一吓就乖乖地听从你的摆布？五十万？五十分都不会给你掏！” 光头男冷冷一笑，“那好！你再走一步试试看！” 沈嫣然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怎么？讹诈人还想打架？” 沈嫣然说着，收起了伞，向着那光头男怒目而视。 对于沈嫣然来说，这种场面她见得很多。凡是讹诈人的，都不会当真与车主发生冲突。他们同样怕把事情闹大。 沈嫣然这样做是有底气的。打架她不怕。怕的是耽误时间。她想以自己强大的不屈气场吓退这帮碰瓷党。 “嗒嗒嗒！”沈嫣然的身后传来五个墨镜男逼近的脚步声。 沈嫣然没有动。她等着那几个男人先动手。她甚至已想好了对付的办法。 只要对方的人一动手，她便猛一弓身，轮起铁制的伞柄横扫那些人的腿脚。她相信尖尖的伞尖不是木头。 雨点“啪啪”地落在沈嫣然周遭的水洼里，一时间，现场寂静无声。 此时此刻，只要任何一个人出了手，一场大战就会随即爆发。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叫声，“喂，老五，干嘛呢你们？” 沈嫣然循声一看——是尚杉杉！ “咦？是你？嫣然姐！”尚杉杉快步跑了过来。 尚杉杉也是急着赶往医院，她要找到何儒商，把讹他的一百万还给他，同时看看她的老组长李丹阳。 “杉杉？是你？”沈嫣然露出一丝笑。 光头男一见尚杉杉，也立即换上一幅笑脸，指着沈嫣然说：“这妞追尾了我的劳斯莱斯，让她赔偿五十万，可她不仅不赔还想溜！” 尚杉杉没理光头男，对沈嫣然说：“嫣然姐，你是不是也正往医院赶？听说李组长他……” 沈嫣然沉郁地点了点头。 尚杉杉看了看光头男的车，“噔噔”两步来到光头男面前，“老五，你碰瓷也不看看对象，这位姐姐是谁你不认识？” 尚杉杉逼近一步光头男说：“这位可是智擒毒贩、勇斗拐骗儿童团伙的沈嫣然，现在的省卫视知名主播。她是我的大姐大！你们不想混了吗？” 光头男这才认真地打量起沈嫣然来，脸色不禁一变。 沈嫣然的心里也深感诧异：尚杉杉怎么跟这些黑道上的人如此熟络？ 第三百五十六章 杉杉出头 对这些墨镜男，尚杉杉当然不会陌生。 他们都是h市“天上人间”夜总会的保安。那个光头男正是夜总会保安队长。 不过，现在还是白日，没到他们的工作时间，于是他们纠集在一起，分工合作，上路碰瓷。 而夜总会的老板由于包养情人被尚杉杉发现并牢牢掌控。除此之外，尚杉杉的男友高克还违规撤下了夜总会涉黄的新闻，使其未被查封。 所以，夜总会老板对尚杉杉毕躬毕敬，热情有加，尚杉杉出入这家夜总会就像去趟超市。 作为保安队长，光头男当然清楚尚杉杉的份量。她的一句话，他的饭碗就会“哐当”落地。 如果惹得尚杉杉生了气，到黑老大出身的老板那里告他一状，少则会挨上一顿胖揍，重则小命难保。 “尚小姐！”那个叫老五的光头男躬身来到尚杉杉身边，压低声音说：“这点小事，怎么惊动了您？” 尚杉杉白了老五一眼，“怎么？五十万还是小事？就你那辆报费的桑塔纳改装成的劳斯莱斯？” 尚杉杉说着来到“劳斯莱斯”车边，抬腿就是一脚。 谁料，就这么一脚，车窗上的玻璃就“哗啦”一下掉了下来。 尚杉杉“咯咯”地笑了起来，回身看着一脸窘态的老五，“你这劳斯莱斯伪装得也太差劲了吧？还五十万？” 沈嫣然也禁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我说看着疑点丛生，果真藏着猫腻！这样的劳斯莱斯你也敢上街？” 光头男的脸白一阵红一阵。 尚杉杉指了指稍远处的五个墨镜男，厉声道：“你们几位怎么也溜到这儿凑热闹了？让你们给老板当保镖，趁着老板不在，又潇洒了是不是？” 那几个墨镜男连连摇手，“尚小姐，我们这是跟着队长出来巡逻的。” “巡逻？”尚杉杉又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了起来，“这里需要你们巡逻？真是笑死我了。” 尚杉杉好不容易止住笑，对光头男道：“好了，这事不说了。老五，我和嫣然姐都有急事，她的车就交给你了，快拖去修好，修好之后给我电话！” 那光头男还想说些什么，尚杉杉的声音一下高了起来，“磨叽什么？快去办！” 见尚杉杉发了怒，光头男无奈地冲那五个戴着墨镜的男子招了招手，“还愣着干吗？帮忙推车！” 尚杉杉这才拉住沈嫣然的手，热情地说：“走，上我的车，到医院！” 可是车子未开出多远就又遇上了大拥堵。沈嫣然心急如焚。 她的眼前浮现出李丹阳痛苦的面容，甚至似乎听到了李丹阳对她的轻轻呼唤。 “他怎么样了？能坚持到我的到来吗？”沈嫣然焦虑地想。 她拨通了艾依一的手机。 “依一，我在路上，大拥堵。李丹阳怎么样？” “刚刚抢救结束，医生说他已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是他还在重症监护室，我们谁都不能进。” “哦。那好！”沈嫣然的心稍稍放了下来，“特殊新房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停当！” “依一，我先去‘非常新娘’取下婚纱，可能要稍稍晚一点，有事你们先顶着！” “没事的嫣然，李丹阳现已脱离危险，但是他在icu，你来了也见不到他。” “见不到？”沈嫣然问。 “是的。对这样的危重病人医生是不让外人相见的。你就安安心心化你的新娘妆，等着我的通知吧。” “那还得多久？”沈嫣然恨不能马上见到李丹阳。 “这个我也说不准，反正李丹阳一从icu出来，我就拨你电话，接到我的电话你就立即出发。” “好吧，就这样定了！”沈嫣然挂掉电话，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下，“杉杉，咱们先去‘非常新娘’！” 尚杉杉为难地看了看拥堵的车流，“我倒是想呀，可是本宝马不会飞。要是能飞那就太好了！” 沈嫣然透过车窗，看着车外的大雨，又看看前边排成的汽车长龙，无奈地吐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沈嫣然的手机又响了，是陈梦萦。 “嫣然，丹阳病危，你去医院，怎么不叫上我？你别忘了，我是你的伴娘！”听筒里传出陈梦萦嗔怪的声音。 “唉，一时着急，我都昏了头。我在杉杉的车上。” “你怎么跟她在一起？”陈梦萦不可置信地问。 沈嫣然看了一眼开着车的尚杉杉，“她是我的好姐妹。我的车遭遇了车祸，被碰瓷党讹上了，还是杉杉解的围。” 陈梦萦“哦”了一声，“嫣然，今天可是你和李丹阳大喜的日子，别再冒冒失失的！” “好的，听梦萦的！”沈嫣然苦笑了一下，对着听筒说：“梦萦，我和杉杉一会儿去‘非常新娘’，你能来吗？节目？” “节目已经录制完毕，我一会儿就到！” “那好，咱们一会儿见！” 刚刚挂掉沈嫣然的手机，“非常新娘”打来了电话。 “喂，沈小姐，路上是不是发生了大拥堵？”听筒里传出“非常新娘”前台女孩甜美的声音。 “嗯，是的。非常堵！”沈嫣然无奈地说。 “你的几位好友已经赶到了我们婚纱店，他们有个建议。”前台女孩说着，把电话递给了她身边的一个女子。 “嫣然，是我，玉茹。我有个建议。不如我们现在把婚纱给你送过去。你如果绕到这儿来，怕是会耽误更多的时间。” 沈嫣然心里一亮，“好哇！我和尚杉杉被堵在绿色大道中路，前边就是建业大厦，我们就在这个地方集中。” “ok！” 张玉茹挂掉电话，立即吩咐化妆师、摄像师和照相师，“带上衣服，带上工具，出发！” 张玉茹说罢，打头里风风火火地走去。在他的身后，除了工作人员，还有顾亚男、梦想和何儒商…… 走出“非常新娘”大厅来到挑檐处，张玉茹停下了脚步。 她抬头看向玻璃挑檐。瓢泼大雨已在玻璃平台上汇成了小河，小溪般的水帘“哗哗”地飞溅着，地上积水成潭，举步难行。 张玉茹又举目看向远处。远处的公路上横七竖八地停着一些事故车辆。很明显，由于雨大路滑，交通事故频发。 张玉茹的眉头皱了皱——十字路口已经堵实，如果开车过去，堵的时间一定比步行的时间还要长。 张玉茹向正要开车的顾亚男摇了摇手，又转身面向几位随从，大声说：“撑伞，步行，目的地——建业大厦！” 随着张玉茹一声令下，“砰砰砰砰砰！”几把雨伞应声打开。 “出发！”张玉茹一挥手，冲进了雨幕…… 第三百五十七章 雨中化妆 尚杉杉车内，沈嫣然感慨万千。 她没想到与尚杉杉的误解纠结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她当然理解尚杉杉对自己的好里隐藏着功利的成份—— 尚杉杉一方面怕她沈嫣然，因为她的手里攥着尚杉杉违规违纪的证据。 另一方面，尚杉杉可能真的想与她沈嫣然化解积怨，成为朋友。 “杉杉，对不起，当年，在冲击金话筒的竞争中，你为我着想，我却没能保护你。”沈嫣然道。 尚杉杉淡淡一笑，“我那时真傻，没想到你跟陈梦萦之间还有公平竞争的约定。我破坏了你们之间的承诺，你生气是自然的。” “你怪我吗？”沈嫣然问。 尚杉杉的嘴角向下拉了拉，“当然怪，甚至有些恨。因为你当时完全可以替我出头，保住我的，可你没有。” “你跟我的交往时间不长，对我不太了解。我最恨的就是有人背后对我使绊子。我跌了很多跤。每次都差点被人推进谷底。” 沈嫣然说着，侧过头看着尚杉杉，“所以，我不容许自己和自己的助手为了自己成功而采取不正当的手段。” 尚杉杉的脸上有些僵，“可是职场险恶，我们不这样做，而其他人却照做不误，那对我们就太不公平了，因为人们看的都是结果。” “你强调的结果是什么？”沈嫣然问。 “成功！”尚杉杉吐出两个字。 “成功？你的理解是什么？” 尚杉杉没去解释什么是成功，而谈起了一种社会现象。 “为官者耍弄权术，一旦坐上了高位，就立即有人为其涂脂抹粉；经商者投机钻营，一旦成为富豪，他们的一切都会镀上成功者的光环。甚至会成为人们效仿的对象。” “我不同意这种观点。根基不牢，地动山摇。这些人貌似成功，但也绝不会长久。”沈嫣然道。 “可谁去探究他们的成功之道呢？这些人窃取了地位和金钱，在不明真相人的眼中，他们就是成功者。”尚杉杉说。 “人在做，天在看。有句名言说得好，一切终归都是要还的。” 尚杉杉无语了。是呀，自己讹诈了何儒商一百万，不正急着要还给他吗？ 车内出现短暂的沉默。 沈嫣然打破了尴尬的沉寂。她伸出手放在尚杉杉的肩上，说：“杉杉，也许我说的多了些，但我真的希望你走得稳，走得远！” 尚杉杉露出一丝笑，“谢谢你嫣然姐，今天的雨中相逢让我明白了许多道理。有你，真好！” 沈嫣然的手在尚杉杉的肩上捏了捏，“不打不相识，不撞不成交，以后我们能做好姐妹吗？” “当然能，而且现在我们已经是！”尚杉杉说着，一只手从方向盘上腾出，紧紧地抓住沈嫣然的手。 沈嫣然的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 …… 大雨中，公路旁，张玉茹带着梦想他们快步向约定的建业大厦走去。 风雨里，雨滴打在张玉茹的伞顶晶莹地飞溅，漂亮的高跟鞋踏进积水，“哗哗啦啦”地在鞋边四溢，风，拂起他的秀发，裹起她的衣襟…… 张玉茹就如好莱坞大片里的救世女主，不顾一切地在风雨中疾行。 梦想紧紧跟在张玉茹的身后，她的怀里抱着沈嫣然选定的婚纱，小心翼翼地避着雨点，艰难地快步向前。 何儒商和顾亚男如同两位保镖，一色的黑色西装，一样的条纹领带，俊雅之中显出庄重和肃穆。 …… 当张玉茹他们赶到建业大厦的时候，尚杉杉和沈嫣然已先期到达。 “嫣然，时间紧迫，你就在车上换下婚纱吧。”张玉茹道。 “好！立即！”沈嫣然匆匆应道。 梦想应声钻进宝马，“来，我帮你！”说着，她又向车外的一个女孩招了招手，“化妆师，快上车，车内化妆！” 那名女孩打开车门挤上了车。同时，摄影摄像师也立即摆好了设备，开始了花絮拍摄。 车内，因为忙碌，女孩们暂时忘掉了接下来的悲伤，气氛竟有些欢快。 “嫣然，你收收胸，这套婚纱的是束胸的。对对对，向上托一下，再向中间稍稍挤一点。”梦想帮着沈嫣然穿着婚纱。 张玉茹看着沈嫣然白嫩的酥胸露出了大半个，不禁“咯咯”一笑，道：“真是‘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沈嫣然的脸一下红了，“玉茹，有你这么用诗的吗？” 梦想抿嘴一笑，“我看玉茹活学活用，比喻非常精当！” “好吧，随你们损。”沈嫣然笑道。 “哎哎哎，别光顾着开玩笑，嫣然，你的腰呢？”梦想故意问。 “在这儿呢！”沈嫣然拍拍腹部。 “切！腰也太瘦太细了吧？婚纱带一系就不见了。”梦想打趣道。 “她呀，这是楚腰纤细，曲线玲珑，盈盈一握，尽在掌中！”张玉茹又吟诵起来。 车内顿时笑声一片。 “嫣然，别笑了，把脚伸过来！”梦想拍拍沈嫣然的腿提示道。 “伸脚干吗？”沈嫣然打住笑问。 “帮你穿新鞋呀！”梦想说着，取出一双银色的高跟鞋来。 沈嫣然不好意思地把脚伸向梦想。梦想一把抓过，突然间，她皱起了眉头，“沈嫣然，你现在还喜欢穿运动鞋？” “怎么啦？不行吗？除了做节目，我一律是运动鞋。不行呀，从小野惯了，一穿高跟鞋就禁锢得难受。” “哎哟哟，不行，穿不进，你的腰那么细，却长着一双这么大的脚片子！”梦想嘟嘟道。 “使劲，对，使劲！”后排上的张玉茹帮着使劲。 沈嫣然咬着牙，使劲把脚往新鞋里穿，可是鞋面太窄，痛苦了半天还是穿不进去。 “这是谁买的？”张玉茹埋怨道。 “何儒商买的。”梦想说。 “他？”沈嫣然惊叹道，“你怎么会让他给我买鞋呢？” “我忙着没顾上，就让他代劳。这小子，一定想着你的脚是纤纤玉足，谁料却是个大脚女皇！” 女孩子们又都“呵呵”地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来化妆！”梦想从驾驶坐上换到后排，“非常新娘”的化妆师钻到了驾驶位。 “沈主播，你这张脸精美得像个瓷娃娃了，我看化不化妆都无所谓。”化妆女孩看着沈嫣然的脸禁不住赞叹道。 “当然得化，她的脸呀就是一张新闻脸，一看就是一幅严肃的样子。当年王子欣教你的‘新闻笑’还一直挂在脸上呢！”张玉茹说。 一提及王子欣，沈嫣然的思绪就一下开了岔——王子欣知不知自己就要跟李丹阳结婚？她知不知道李丹阳病危的消息呢？ 想起病危中的李丹阳，沈嫣然一脸的“新闻笑”一下封冻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真爱永逝 就在主播们围着沈嫣然笑闹的时候，尚杉杉在车外见到了何儒商。 尚杉杉露出甜美温柔的笑容来到何儒商面前。 “大明星，今天真帅呀！”尚杉杉不知怎么开口，随口赞了一句算是搭腔。 “帅吗？”何儒商扬扬眉，“今天的尚小姐才是花容月貌。” 两人都撑着伞，刚说两句就忽然觉得再无话可说。在他们的心里都藏着难言的尴尬。 对于何儒商，因为尚杉杉的讹诈行为，他对她产生了戒备。 对于这样一个可怕的狗仔式的探秘记者，何儒商不敢随便开口。说不定，自己的一个无意，都会成为尚杉杉的新闻爆点。 对于尚杉杉来说，因为曾向何儒商索要过所谓的“采访补偿”，所以再一见面，难免有些尴尬。 此番还钱，无论是出于无奈，还是真心，她都不想把局面弄僵，毕竟何儒商是沈嫣然的朋友，而沈嫣然又掌握着自己的“生死大印”。 “何先生，我今天给你打电话约你是有件事……”尚杉杉欲言又止。 “哦？什么事？不会是又要收取‘采访补贴’吧？”何儒商半开着玩笑道。 “哦不不不！”尚杉杉连连摇头，“你过来一下。”她向何儒商勾了勾手指。 尚杉杉不想让人看到她送还“采访补贴”的一幕。她闪身来到街边的停车场。 何儒商不明其理，撑着伞跟了过去。 “有事吗？”在两排大货车之间，何儒商见尚杉杉举了举手中的包。 何儒商的脸上浮出一丝笑，他走了过去。 尚杉杉娇美的脸上飘过一丝愧疚，“对不起何先生，这一百万还给你！” “什么钱还给我？”何儒商有些愣。 “就是……就是……采访补贴。”尚杉杉低头支吾道。 何儒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道：“你说什么？还我采访补贴？一百万？” 尚杉杉咬着下唇，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何儒商这才明白过来，“哦”字还没出口，尚杉杉就把装钱的包一下挂在了何儒商的脖子上。 “喂，杉杉小姐，杉杉小姐——”何儒商叫着尚杉杉。 可尚杉杉却没有答应，一路向沈嫣然化妆的地方跑去。 何儒商看着这个怪怪的漂亮女孩，看着她仓皇逃离的样子，勾唇笑了。 宝马车内，忙碌了好半天，沈嫣然终于穿好了婚纱，结束了化妆。 她对着车内的小方镜看了看，一下笑了，“这是谁呀？是我沈嫣然吗？” 梦想扳过她的脸看了看，笑着说：“喂喂喂，化妆师，你咋把沈嫣然化妆成高圆圆了？” 张玉茹也凑过去一看，“可不是吗？本来极为漂亮的沈嫣然，却生生被化妆师按照美女高圆圆的样子，化成了另外一个美女！” 化妆师一脸窘迫道：“你们不知道吗，现在有好多年轻女孩都照着高圆圆的脸型整容呢！” 沈嫣然吁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虽说把自己化成了另一个美女，但沈嫣然却很无奈。因为时间越来越紧，不允许她擦掉重来。 “出现！目标——医院！”沈嫣然道。 于是尚杉杉继续开车，沈嫣然坐在副驾，张玉茹、梦想和化妆师挤在后排。其他人只得徒步向医院走去。 其实从建业大厦到医院，步行也就二十来分钟，乘车还不如步行快。 雨似乎比之前小了一些，原来在路旁商店里避雨的行人纷纷上了公路。斑马线上行人熙攘。 车辆又开始出现拥堵。 “叮铃铃……”谁的手机急骤地响起。不用猜，沈嫣然就知道那是张玉茹的手机铃声。 “玉茹，我是依一，刚刚从icu传出消息，说是李丹阳的病情又突然加重，而且症状比前一次更为严重。你告诉嫣然，抓紧时间速来医院！” “嗯！我们马上赶到！” 张玉茹的手机话音调得很大，静静的车厢里，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每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嫣然的心猛地缩成一团，脸色突然间黯沉了下来，她紧紧地攥着拳头，双手在微微地发抖。 后排的张玉茹伸出手搭在沈嫣然的肩头，“嫣然，别紧张，别害怕，一切有我们大家，风雨同行，患难与共！” 沈嫣然伸出一只手覆在张玉茹的手背上，她没有言语，但张玉茹却明显感到她手心里渗出了丝丝冷汗。 车子实在走不动了，前边传来消息说，又发生车辆刮擦，双方正僵持不下。 沈嫣然长长吐出一口气，对车内的姐妹们说：“走！咱们跑到医院去！” 话音刚落，沈嫣然就打开了车门，第一个冲进了雨雾。 “走！下车跟上！”张玉茹一挥手，跳下了车。 几位女孩来不及撑伞就跟了上去…… 雨中奔跑的身着洁白婚纱的沈嫣然立即引来路人的关注，一双双陌生好奇的目光投向沈嫣然。 沈嫣然全然不顾飘飞的大雨，踩着银色的高跟鞋快速向前冲去。 雨水很快淋湿了她的婚纱，冲掉了她高圆圆式精美的妆容，长发糊在她的脸上，雨水灌进了她的领口…… 沈嫣然的心中只有一个目标，要尽快赶到医院，看到自己心爱的李丹阳。 即使李丹阳昏迷不醒，她也要跟把那枚象征永恒的钻戒戴在他的手上； 即使李丹阳形容枯槁，她也要跟他拍出一组最美的婚纱照； 即使李丹阳失去了听觉，她也要告诉他——李丹阳，我们终于结婚了！ 沈嫣然的心里还有许多许多话都要告诉李丹阳，如果来不及说，那就凝结成一个永恒的拥抱…… 很快，张玉茹和何儒商两行人汇在了一块儿，他们心情凝重而又焦急万分地向医院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 路上的行人自动让出了一条道，摩托车、自行车自动停了下来，等着他们快速通过，还有好心人找来雨伞，追上沈嫣然，为她遮风挡雨…… 穿不惯高跟鞋的沈嫣然还脱掉了鞋子，拎在手中，赤脚向前冲去。 不到一刻钟，沈嫣然就抵达了医院。她看了看还在缓缓上行的电梯，深吸一口气，又一股作气向楼上的病房跑去。 终于，沈嫣然来到了李丹阳所在的楼层。她稍稍松了口气。 可是忽然，她听到了一阵悲痛的哭声从李丹阳的病室里传出。 沈嫣然的心猛地一悬，她加快了速度冲向病室。 她猛地一下推开门，见到了新婚床上已然逝去的李丹阳…… 第三百五十九章 和美家人 葬礼在凝重的气氛中进行，沈嫣然哭得死去活来。 她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她为李丹阳戴上了婚戒，把最热的爱吻印上了李丹阳的额头，把最暖的拥抱送给了心爱的男人…… 人群中，有一双眼睛一直跟随着沈嫣然。那双眼里满是心疼，满是伤悲，满是爱怜。 他，就是刚刚乘飞机赶来的孟小波。 安葬好李丹阳，沈嫣然回到了李春风所在的别墅。 这里曾是她和李丹阳梦想的爱巢。可是如今爱人永逝，这里突然之间变得陌生和冷清。 沈嫣然把目光投向院子里空空的木椅，她想起自己跟李丹阳在这里品茗聊天的情景。 她把目光缓缓地移向院内的泳池，想起周末的时候一起在池中击水嬉戏的一幕。 她抬头看了看二楼的窗口。窗内，是李丹阳的书房。在那里，他跟自己研究业务，憧憬美好的未来…… 可是如今，一切都化为乌有，一切都如轻盈的羽毛飘逝得无影无踪。 沈嫣然颓然地坐在院里的长椅上，许许多多的回忆压得她无法站立。 “嫣然，喝碗银耳汤。”不知什么时候，母亲伊雅洁端着一碗银耳汤来到沈嫣然的身边。 沈嫣然收回思绪，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妈，我吃不下！” 话未出口，她已是泪水涟涟。 伊雅洁在沈嫣然身边坐下，轻轻揽住女儿的肩。她不知该怎么安慰女儿，只是陪着女儿默默地流泪。 李丹阳的爸爸李春风拿着一件毛毯缓缓走了过来，“来，天凉，垫一下！” 沈嫣然和伊雅洁起身，李春风仔仔细细地铺好毯子，然后，在木制茶几的对面坐了下来。 “丹阳走了，你就是我的女儿。常回家看看，看看我，看看你妈。咱们还是一家人。”李春风刻意让语调变得轻松。 沈嫣然点点头。 她把目光在妈妈伊雅洁的身上停了停，而后又转向李春风。 忽然，沈嫣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愿望——要是妈妈和李伯伯组成一个家庭那该多幸福呀！ 这不仅是两位老人的心愿，更是李丹阳和自己的心愿。 可是这会儿沈嫣然却不能说。家里刚刚送走李丹阳，突兀地提出这种想法，与现实气氛太不搭调。 沈嫣然端起银耳汤，递给了李春风，“李伯伯，我妈妈专为你做的。劳顿了几天，该补补了。” 李春风双手接过碗，喜悦地看着伊雅洁，“你，专为我做的？” 伊雅洁扬扬眉，暗里揪了一下沈嫣然，“不行吗？以后呀，我就是你的家庭保姆！” “保姆？我可受不起！再说，你一个才女做保姆那不太屈才了吗？”李春风笑道。 “屈才？在你的眼里，我有那么高大上吗？”伊雅洁道。 “那是当然。这种认识有二十几年了，与日俱增！你呀，在我心里，就是……” 李春风还要说些什么，伊雅洁却红着脸打断了他的话：“快喝吧，那么香甜的银耳汤都占不住你的嘴？” 李春风“呵呵”地笑笑，端起汤，喝了起来。 小院里压抑的空气慢慢地消散开去。 就在三人聊天的时候，沈嫣然的养母养父敲响了院子大门。 养母一进院，眼睛便直直地盯向沈嫣然，疾步快走，来到她的身边。 “嫣然，你没事吧？”养母一把抓住沈嫣然的手，仔细打量起来。 养父养母就怕沈嫣然受不了打击，精神上颓废萎靡。 沈嫣然撩了撩耳边的发丝，挤出一丝苦笑，“爸，妈，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听沈嫣然这么一说，养母越发紧张起来。 她伸身摸了摸沈嫣然的额头，关切地问：“孩子，你真的没事？” 养母的这一问，一下触动了沈嫣然的伤痛。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头扑进养母的怀里。 养父爱怜地拍着女儿的背，慈爱地说：“哭吧孩子，大声地哭出来，别憋着。这哭呀，就像泄洪，能把人的悲伤和痛苦都泄出去。” 养父养母还是更为理解沈嫣然。他们知道这孩子要强，一般不会流泪，大多的时候都会在父母的面前强装笑颜。 他们来这儿，就是为了泄泄沈嫣然心里压抑已久的悲痛。 他们了解沈嫣然，她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的直性子，只要让她把心中的苦闷掀泄出去，事情过后，她便会快乐许多。 在养母的怀里，沈嫣然一幅小女儿的样子，痛痛快快地哭了个够。 过了许久，养母才拍了拍沈嫣然的肩，“好了嫣然，你瞧，你的眼泪都把妈妈的衣服冲破了！泪雨呀，快停停吧！” 养母就这样，总是在沈嫣然痛苦得不能自拨的时候，一句朴实的幽默，就打开了沈嫣然通向快乐的心扉。 “来，尝尝老妈做的千层饼！”养母说着向养父招了招手。 养父把一个大食盒递了过来。 养母打开，食香四溢。几个人的目光一起聚向黄澄澄、香喷喷、脆蹦蹦的千层饼。 是啊，好久都未安心地吃过饭了。 “我看这样吧，千层饼等会儿再吃。等我下厨整几个菜，咱们几家人，哦不不不，是一家人，好好吃顿饭。”李春风起身道。 “好哇！”伊雅洁、养父母和沈嫣然一起拍手应道。 厨房里飘出浓浓的香味—— 李春风端出了拿手好菜红烧肉和萝卜丝香排； 伊雅洁烧出了山北狮子头和葱油开屏鱼； 沈嫣然的养母做出了红枣嵌糯米； 沈嫣然拼出了山药配圣果； …… “来来来，开饭啦！”沈嫣然的养父跑进跑出地端着菜。 一屋子的人都刻意地放大着快活，他们都希望生活就这样在和美中永远延续。 “来，都倒上酒！”李春风提着酒瓶道：“这瓶酒哇，还是我从美国带回来的呢，不多，就这一瓶，咱们今天就来个痛快！” “好！”沈嫣然站起身，来到养父母身边，“爸，妈，我先敬你们一杯。虽然你们没有给我生命，但养育了我，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快乐！” “哎哟哟，我说，都是一家人，都坐着喝，坐着喝。”伊雅洁的双手向下按了按，示意大家都放放松，省去诸多繁文缛节。 养父母和沈嫣然笑笑坐下，一仰头干了一杯。 接着，沈嫣然又向伊雅洁举起了杯，“妈，真不愧是血缘亲情，自我见到你那天起，就感到你我之间一定有不结之缘，果真，你是我妈妈！” 伊雅洁端起饮料大大地喝了一口，乐呵呵地笑了，“那个时候，人们就传说你跟李丹阳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伊雅洁的一句话，突然之间又让大家想起了李丹阳。酒桌气氛顿时变得沉郁。 第三百六十章 旧爱复来 略略过了几秒，还是沈嫣然打破了沉寂。 她举起杯，仰起头，看着窗外高远的天空，说：“丹阳，你走了，可是你看到了吗？我们一家人团团聚聚，和和美美，你祝福我们了吗？” 沈嫣然说着，来到窗边，手一挥，将杯中的酒向空中洒去。 沈嫣然抬起头，见空中有颗灿烂的流星闪过。 沈嫣然高兴地回过身，兴奋地叫道：“爸，妈，你们看到了吗？那颗流星就是李丹阳。他听到了我的话，我感受到了他的美好祝福！” 一桌子的人都沉浸在别样的感动之中…… 夜渐渐深了。回到养父母家中的沈嫣然却怎么也睡不着。 忽然，她的手机屏闪了一下。她取过一看，是孟小波发来了微信。 “嫣然，我就在你家楼下，我看到你的房间还亮着灯，就猜到你还未入睡。打扰你了吗？” 沈嫣然感到奇怪——孟小波是怎么知道自己养父母的家，而且是怎么猜到哪个窗口是自己的呢？ 她回了一条微信：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怎么知道哪扇窗是我的呢？ 孟小波回得很快：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有心人？”对此，沈嫣然是相信的。一直以来，孟小波对自己挚爱不熄，追穷不舍。要找到自己的家那还不是一件很容易的小事！ “对不起，今天夜已深，我要休息了。”沈嫣然回道。 “但我知道你一定睡不着！能给我说句话的时间吗？” “ok！”一个同意的手势。 孟小波很快发来一行字：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完这行字，沈嫣然关掉了手机，一伸手，熄了灯。 黑暗中，沈嫣然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一种强烈的孤单袭上她的心头。 那时，虽然明知李丹阳的病无法治愈，虽然有好几次见他都昏迷不醒，但是只要他活着，她就从未感到过孤独。 可是如今，李丹阳再也不会生动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只有孤单地前行…… 想到这儿，沈嫣然心酸得潸然泪下…… 在楼下仰望窗口的孟小波没有收到沈嫣然的回复，又见屋内的灯光随即熄灭，轻轻叹了口气，怅然离去。 就在沈嫣然正要入眠的时候，她的手机又是一亮，有人给她发来了qq。 沈嫣然没有开灯，看了一眼手机显示——哦？是王子欣！ 她怎么在这个时候发来信息？ 沈嫣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麻利地翻开qq。只见王子欣已发来一连串的质问—— 嫣然，我从亚男的qq上获悉，李丹阳两天前就去世了，你们咋都不告诉我一声呢？ 在你们的心里是不是把我排除在好友之外？ 沈嫣然连忙回信：事发突然，我也是接到电话才匆匆赶回。而且，你从没有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王子欣：不是有qq吗？ 沈嫣然：qq倒是有，但现在用的少了。你还用qq聊天吗？ 王子欣：我也不大用了，但跟你们的唯一联系方式就是qq，所以我还用着。 沈嫣然：把你的手机和微信号都告诉我呗，省得以后你又要埋怨我。 王子欣：暂时我还是销声匿迹吧！事业无成，无颜见江东姐妹。 沈嫣然：好吧，虽然我们联系不上你，但是你可以联系上我们的，有事千万别一个人扛着。 王子欣：嗯呢！ 沈嫣然：哦对了，那个叫水志高的后来找到你了吗？ 王子欣：差点被她追上，还好，我最终成功甩掉了他。 沈嫣然：就没有一点联系？ 王子欣：没有。他除了只知道我的qq号外，其他一切信息均为零，要想找到我，那是大海捞针。 沈嫣然：我听说你给过水志高希望，说是他若找到了你，你就接受他的爱，同意跟他牵手。是这样吗？ 王子欣：那只是被他的执着一时感动，随口说的。你也当真了？ 沈嫣然：子欣，对待感情你怎么不当真呢？你倒是随口一说，说过撂过，可人家却当了真。你不是在糊弄人家吗？ 王子欣：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沈嫣然：可是你的随口承诺却会变成水志高为之奋斗的目标。他会拒绝和放弃其他可以恋爱的机会，一直去等你，一直去找你。你想过了吗？ 王子欣：会不会是水志高又找过你？你被他收买了吗？ 沈嫣然：没有再见过，收买就无从谈起了。反正我提醒你，对待感情一定要看准。看准的，就要用心去爱。一个女人没有爱，她就一直是颗蒲公英。 王子欣：嗨，说了半天，主题都跑偏了。嫣然，我是想了解一下李丹阳最后的情况。 沈嫣然明白，王子欣最想知道的，一定是李丹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是否提到了她。 可是自己对此并不知晓，当自己赶到医院的时候李丹阳已经停止了心跳。 也许李丹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想到过王子欣，或者根本什么都未曾去想，更别说说了些什么。 但从王子欣的角度来想，她一定希望李丹阳在生活将逝之际，能想到她、提到她，甚至为她留下只言片语。 这是王子欣最大的心愿。 如果自己照实说去，王子欣一定会失望，以她的脾气，甚至会对李丹阳产生埋怨。 与其让逝者得到埋怨，不如让生者怀着一份感激，去怀念逝者的美好。 想到这儿，沈嫣然回复王子欣道：李丹阳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王子欣：真的？ 沈嫣然：当然是真的。他多次对我说过，要我们大家一定要找到你，一定要帮助你重新开始生活、事业，还有爱情。 王子欣：他怎么说的？ 沈嫣然一愣——自己该怎样把谎继续圆下去呢？ 沈嫣然放下手机，双眼透过窗户，看着幽深的夜空。心里喃喃问道：李丹阳，你该以怎样的口吻对王子欣说话，而且，你会说些什么呢？ 想了想，沈嫣然复又拿起手机回复起来—— 李丹阳说，他对不起你，其实他的心里一直装着你，虽然不再是爱，但那份关心，那份牵挂，他从未间断过。 手机那头的王子欣看到这段话，泪水一下就模糊了双眼。 李丹阳还说，之所以对你放心不下，主要原因还是由于你过于单纯，包括你对待爱情的态度。 李丹阳还说，你的长处及生存之道就是你的业务，劝你不要放弃播音主持工作。 看到这些信息，王子欣早已泣不成声…… 第三百六十一章 嫣然一笑 第二天早上，沈嫣然打点好行装准备驱车上班，闫红涛打来了电话。 “嫣然，你好好在家休息调整两天再来上班，节目的事你别操心，高克那儿已启动外镜短片拍摄。” “谢谢组长关心。那节目预演的事怎么办？”沈嫣然问。 “暂时还预演不成，因为高大鹏与高克派出的摄制组天天忙着短片拍摄。他没有时间参与预演。” 说到这儿，闫红涛好奇地问沈嫣然，“嫣然，你用了什么法子改变了高克对你的陈见？他不是对你的这期节目持否定态度吗？” 沈嫣然笑笑，“哪有什么法子，是高主任境界高。” “你呀，可真会说话。我告诉你，高克对你的这档节目可上心了。” “哦？那是好事呀！”沈嫣然清楚，高克之所以对自己的这档节目上心，主要原因在于，自己掌握着尚杉杉的违规违法把柄。 或者说，自己与尚杉杉的矛盾已经调和，正从敌对状态变成知心朋友。作为朋友，高克对自己给予支持那是必然。 闫红涛又说：“虽然你不在台里，但高克那边的工作却没有停止。他围绕着短片拍摄，亲自策划了摄制方案，而且，他还对节目表现方式进行了创新。” 沈嫣然一听，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是不是启用了情景重现模式？” 沈嫣然记得自己曾对高克说过，高大鹏一家的故事一波三折，如果能在节目中出现情景重现，一定更加引人眼球。 “对，高克围绕情景重现邀请了不少专业演员呢。从外形上猛一看，还跟高大鹏夫妇真的相像。看来，他真的下了硬功夫。” “谢谢组长对我及《回家》栏目的关心。那我什么时候回台上班？”沈嫣然问。 “再过两天吧，也就是外后天。” “好的，谢谢组长！” 愉快地挂了电话，沈嫣然开展洗漱。她抬起头，看着洗漱间镜子上几年前写上的“我的梦想，电视主播”几个字，不禁笑了。 她想起了四年前自己去面试的路上跟李丹阳遭遇的尴尬往事，想起几年来，自己从习见主播一步步走向成熟的波折经历。 所经过的事，所遇见的人，一幕幕，一个个，如放电影般在她的眼前呈现。 忽然，沈嫣然想起秦佳茗和苏晓宇来。这对苦难爱侣经受住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验，终于赢得了美好的爱情。 他们现在还好吗？ 在前两天李丹阳的葬礼上，沈嫣然见到了他们，但是因为痛苦，因为忙碌，她没有心思、没有时间跟他们好好聊聊。 对了，还有自己创始的“嫣然一笑”平台，跟h广播电视台合作成立了“嫣然一笑有限公司”，也不知苏晓宇经营得如何？ 沈嫣然决定到“嫣然一笑有限公司”去看看。 正想着，沈嫣然的手机响了。沈嫣然一看——真是心有灵犀！苏晓宇打来了电话。 “嫣然，今天你不走吧？来公司看看！”苏晓宇道。 “呵呵，我正想着这事呢！一会儿就去。” “欢迎董事长大驾光临！”苏晓宇高兴地说。 沈嫣然“扑哧”一笑，“什么董事长，什么大驾，我就是你的姐姐。” “那也是大姐大！”苏晓宇笑了起来。 收拾妥当，沈嫣然驱车来到了“东方大厦”写字楼。楼下，苏晓宇早已带着公司中层等候着。 乘着电梯来到五十二楼，“嫣然一笑传媒有限公司”的牌子出现在眼前。 沈嫣然走进公司视察起来。 “董事长，我给您介绍一下，公司办公面积5000平米，所租房屋是东方大厦的产权，不过我们已经跟产权方做过沟通，计划将在明年三月将办公的五十二层整体买下。” 沈嫣然点了点头，“资金上有问题吗？” 苏晓宇道：“要说现金流是不够的，不过顾亚男的新媒体公司有意跟我们合并，融资之后，买下这层楼应该没有问题。” “顾亚男？他的新媒体公司运营得怎么样？”沈嫣然问。 “势头很好。他的‘一网一端一微’在全国的影响都很大。目前，网站日浏览100多万，app下载量200多万，微信关注300多万。” “两家公司合作的事你再做好调研。还有办公场地购买事宜，我建议暂时不去考虑。公司发展初期，我们要让资金流动起来。不能让它变成死的固定资产。” 来到会议室，沈嫣然自然地在首位上坐了下来。 她看了看各部门主管良好的精神状态，舒心地笑了，“看来，我们公司朝气蓬勃、未来可期、前途灿烂呀！” “那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以90后为主，用户思维、共享思维和互联网思维都很强，创新意识浓。”苏晓宇介绍道。 “对！要想发展，要想立于不败之地，我们只有靠创新、靠内容，‘内容为王’永远都不会过时。另外，技术是保障，在这方面一定要加强。” 沈嫣然说着，鼓励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 “大家要咬定我们公司的目标，就是三年内把嫣然一笑平台打造成全省一流、全国知名的传媒公司。三到十年实现公司上市，把一笑品牌推向全国，甚至走向世界！……” 会议室里响起激动而热烈的掌声。 散了会，沈嫣然来到苏晓宇的办公室。 “苏总，你还记得王子欣吧？”沈嫣然问。 苏晓宇一笑，“嫣然，在这里还称什么‘苏总’呀，听着别扭，就叫晓宇。” 苏晓宇边说边给沈嫣然沏了杯茶。 “对于子欣老师，我当然记得的。我们一笑平台最初的内容管理就是她。可是自从她出走后，这个平台上就不再见到她的影子。” “可惜呀。要想办法把她拉进来。我看配音频道这一块儿，还没有人能比过她。说实话，王子欣的播音主持业务在全省这个层面上来讲都应该是数一数二的。” “听说她在一个少数民族地区开办了一家普通音培训机构，不知她是否有兴趣再次参与到‘嫣然一笑’上来。”苏晓宇有些疑虑。 沈嫣然想起昨晚自己以李丹阳的口吻对王子欣提出的期望，其中就有希望她不放弃业务。 这是李丹阳临终前对她的嘱托，她应该听得进，应该会被采纳。 想到这儿，沈嫣然笑了，“你尽管跟她联系，她一定会乐意加入的。” 苏晓宇点点头，“嗯，这条大鱼，就该到我们的海洋里来，这里才是她自由遨游的天空！” “哦对了嫣然，我们还给你装了一间办公室，去看看吗？” “给我？”沈嫣然有些意外，“好吧，去看看！” 来到宽大的董事长办公室，沈嫣然依窗而立。她举头看了看高远的蓝天，心里豪情满怀…… 第三百六十二章 致敬青春 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畅想的时候，赵皓天打来了电话。 “嫣然，你没走吧？” “没呢，在苏晓宇这儿。” “哦，那太好了，一起过来。请你们看电影。”赵皓天热情地说。 “什么电影？”沈嫣然问。 “《女主播修炼记》！” “哦？你还真以我们的故事为蓝本拍成了电影？” “那是。记录我们的青春，致敬我们的青春！来吧，一会儿，我们几个曾经的见习主播都会来的。” “嗯，一会儿见！” 当沈嫣然和苏晓宇来到皓天影视公司的时候，赵皓天、韩笑、陈梦萦、周思晗和秦佳茗已在门口等着他们。 这些曾经的见习主播们因为李丹阳的去世再次相聚，为了让沈嫣然再扬生活的风帆特意策划了这次观影活动。 来到私人定制影院，赵皓天拿起了话筒。 “欢迎各位兄弟姐妹！为了纪念我们的青春，回味那段青涩难忘的时光，赵某拍摄了这部青春偶像剧《女主播修炼记》。” “影片以真实的故事为题，以沈嫣然为主要人物，讲述各位成长的故事。” “大家回想一下，过去，我们为了成长成功，经历了许多酸甜苦辣，甚至有许多恩怨情仇，但是我们最终都找到自己的定位，成为了挚爱好友，并成就了自己的事业。” “虽然我们的故事还有许多缺憾，还有许多未完的续集，但是我们都已走上了一条鲜花漫烂的大道。” “沈嫣然和陈梦萦成为卫视知名主播，周思晗升任为《星周刊》主编，秦佳茗成长为珠钢当家主播，苏晓宇做大做强了‘嫣然一笑’，还有韩笑，已成功摘取了国家百花大奖。” “各位一定还想着王子欣吧，其实她的新事业也已起步，她立足自己的专长，开设的普通话培训班也已风生水起。各位，你们想见到她吗？” 赵皓天说着，把目光转向在座的各位，“今天就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惊喜？难道王子欣也来到了现场？”曾经的见习主播们立时来了兴趣，一个个都把目光在影院里来回找寻。 赵皓天见大家迫不及待，摁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各位，请看大屏幕……” 话音刚落，巨幅大屏一闪，亮了起来，屏幕上出现了一座风景如画的小山村。 镜头慢摇，聚焦，画面上出现了一院明清时代的院落，古朴清丽，典雅有致。 缓缓地，镜头追进了一间教室，教室里出现了王子欣。她正在为孩子们讲授普通话课程。 “哇，子欣！子欣！”影院里传来阵阵惊呼。 王子欣听到了这边欣喜的叫声。她停下课程，快乐地打着招呼。 原来，赵皓天提前已跟王子欣做了沟通，大家看到的是双边的qq连线。 连线直播里，王子欣开始了自己工作的介绍：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兄弟姐妹们一直在牵挂着我，我的心也一直在你们身上。 几年来，我对各位日思夜想，虽然过去有许多误解甚至在当时看来是解不开的心病，但自从分开以后，回首想来，你们还是我最爱最亲的人。 自打从h市离开后，我四处漂泊，颠簸辗转，直到去年冬才算是真正安定下来。 我发现最美的文字是汉字，最美的语言是中文，最美的发声是普通话。而在边贫地区，尤其是少数民族地区，普通话的普及尤为迫切。 所以，我决定扎根山乡，面向村民和孩子，开设普通话培训中心。 各位看到的就是我们的多媒体语言教室。在当地教育部门的支持下，目前，我的培训中心已有三名持证的专业教师。 紧接着，画面上出现两个漂亮的女教师和一个俊朗的大男孩。 这两位女教师都毕业于b省传媒学院，是中心的志愿者，那位男生叫刘海涛，我把他叫做刘老大，他是这所培训机构的创始人。 画面上，那个叫刘海涛的男生阳光灿烂地笑道： “本地山大庙小，子欣老师加盟之后，顿觉天高地阔，感谢子欣的好友们给予的大力支持和帮助！我和子欣一定不负重望，把培训中心办好，让子欣的梦想开花结果！” 影院内响起热烈的掌声。 画面里，王子欣和刘海涛面向大家一起拱手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祝友谊长存，愿前程似锦！” 看到这一幕，沈嫣然忽然觉得这一对是那么般配——可以看出，王子欣跟刘海涛在一起是快乐的、幸福的。 他们是不是已经开始牵手，他们之间是否已经心动？ 突然间，沈嫣然又想起对王子欣挚爱不渝的水志高来。如果刘海涛牵住了子欣的手，那么，水志高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赵皓天接过了话头，“现在，我们开始一起观看以自己为主角的影片——《女主播修炼记》！” 话音一落，影院内的灯光次第熄灭，偌大屏幕转切到影片上来。 影片拍摄得很是唯美，演员都是从传媒学院挑选的新人，身上都带着纯情和率真，自然的表演，把沈嫣然他们经历的故事演绎得逼真而贴切。 影院里传出嘤嘤的哭声，那是周思晗。也许她从影片中那个酷似她的女孩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当然，更多的是笑声，是战胜困难、取得成功后的喜悦。 不知不觉中，坐成一排的曾经的见习主播们把手牵了起来，他们感到自己青春原来是那么丰富，那么精彩，那么感人！ 观影完毕，赵皓天提议到李丹阳和彭春生的墓地去，在那里，一起祭奠永远的朋友、爱人和导师。 一行人默默地上了车，一路向松山公墓而去。 李丹阳和彭春生的墓地连在一起。这一点，是沈嫣然刻要求的。 松涛阵阵，阳光如瀑，微风和煦。沈嫣然他们先是来到李丹阳的墓碑前。 墓碑上，李丹阳浅浅地笑着，无论沈嫣然走到哪儿，他的目光似乎就一直跟到哪儿。 沈嫣然取出备好的手绢，细细地擦拭着墓碑，就像之前给病中的李丹阳擦试着脸颊那样，她的脸上满是温情。 “丹阳，你就放心地去吧。我会带着你的爱坚强地生活下去……” 沈嫣然说不下去了，开始哽咽起来。 而后，沈嫣然又来到彭春生的墓前。这个男孩至死都一直爱着自己，而且，为了保护她，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沈嫣然把一束菊花放在彭春生的照片下，喃喃地说：“春生，谢谢你，虽然你走了，但你的爱却永远留在我的心中……” 曾经的见习主播们排成一长列，面向李丹阳和彭春生的墓碑深深地鞠下躬去…… 远处，有两只长尾雉突然从树丛里飞起，它们清脆地叫着，盘旋着，慢慢地飞向更辽远的天际…… 第三百六十三章 惊喜相逢 以高大鹏寻子为主题的当期《回家》栏目将于两天后正式录制。 忙完舞台串编与排练，沈嫣然拨通了梦想的电话。 “梦想，在干嘛呢？” “备稿呢！有事吗嫣然？” “我们《回家》栏目将在本周三录制何儒商与父母团聚的节目，按照策划方案，到时候何儒商和他奶奶何秀要出现在舞台上。” “哦，那好呀！希望我做什么？” “你要想办法把何儒商和他奶奶带到现场，但是不能告诉他们参与这次活动的目的，这样，何儒商的父母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才会感到惊喜。” “那我怎么跟何儒商说呢，你我必须统一说词，因为他极有可能给你电话，问出席活动的目的。所以你我要有一个统一的、他愿意接受并乐于参加的原因。” 沈嫣然想了想说：“就说我们每次录制节目都会邀请影视明星、专家学者和群众代表参加，他代表是影视明星。” “对对对！可是……”梦想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说他代表的是影视明星，那官方也就是节目组该给他正式通知吧？我说合适吗？” 沈嫣然笑了笑，说：“你就说他能参加这次活动是我个人特别邀请的，目的是想宣传他。” “这理由倒不错。嫣然，不如你直接给他打个电话吧，我再从侧面督督他。” “嗯，这样也好！那他奶奶参加的事就交给你了。他奶奶可是这期节目的中心人物。” “他奶奶？中心人物？”梦想不解。 “是的。他奶奶为了照顾他、保护他，二十几年颠沛流离，一辈子没有成家，为了何儒商付出了所有的爱。我们这期的节目名称就叫《一诺一生》。” “哦，明白。奶奶的事就交给我吧！” ……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激动人心的团聚之日如期而至。 卫视一千平米大演播厅内座无虚席，参加节目的观众代表和嘉宾们陆续到场。 演播厅外，何儒商和他奶奶被一群记者围在当中，纷纷就新剧《卧底》的拍摄及何儒商与他奶奶的故事展开采访。 记者之后，围着一圈女影迷，她们踮着脚尖围观着阳光俊朗的何儒商，偷偷议论着他的长相、衣着和谈吐。 面对记者的采访和不断闪烁的光灯，何儒商非常自信。作为影视新人，他需要被记者关注，喜欢这种被影迷围观的感觉。 演播厅休息室内，何儒商的父亲高大鹏和母亲孙丽云与沈嫣然正在做着最后的沟通和演练。 导播间内，节目导演闫红涛和高克守在一排切换器前，与导播员做着细节上的交流。 观众席里，摄像师的机位早已架好；舞台上，多个剧务正在布置着各种道具…… 所有人都翘首期待着节目的开始。 终于，现场倒计时开始。随着数字0的闪现，《回家》栏目在孙楠的歌曲《你快回来》中拉开序幕。 镜头由远而近推至沈嫣然身上—— “世上的路最近的是回家的路，最远的也是回家的路，这条路连着两端望穿秋水的眼睛，连着两端朝思暮想的心。” “无论这条路多长，只要有爱在，它就会变得近在咫尺。我是嫣然，欢迎大家《回家》！” 沈嫣然微笑着做了节目开场。 “今天我们要分享的是一段历经二十五年磨砺，为了他人的孩子，一诺一生的故事。首先请看大屏幕。” 大屏上开始播放由高克团队根据高大鹏夫妇的寻子故事模拟拍摄的短片—— 在一个小山乡里，一对夫妇为了戳穿算命瞎子的咒语，证明自己能生下儿子，在生活极其困难的情况下，连生四胎，终于有了一个儿子。 但是随着算命瞎子的死亡，这对夫妇被列为杀人嫌犯而被追逃。他们带着四个孩子逃往城郊，悄悄在一家酒店打工过活。 终于有一天，他们在街上遭遇警方，仓皇之下，他们把孩子托付给一个中年女性。这位女性收养了孩子，并以奶孙相称。 这位女性为了保护孩子不受牵连，一路东躲西藏来到西藏。 二十年间，这位伟大的女性给人喂马喂牛放羊，给人洗衣做饭割草，在隐姓埋名中带着别人的孩子艰难度日。 她不知道孩子父亲的冤情早已洗清，她依然如惊弓之鸟，带着孙子颠沛流离。 期间，她和孙子遭到过绑架，遭受过外地人欺凌，甚至差点沦落为街头乞丐。 但是，这位伟大的奶奶却以干瘦之躯护着孙子，坚强地活了下来。 直到孙子到了该上学的年龄，伟大的奶奶才又带着他回到自己的户籍地——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奶奶的父母早已过世，但破败的土屋尚在。奶孙俩便在这块贫瘠的山坳里相依为命。 …… 短片播放完毕，人们不禁为片中的奶奶热烈鼓掌。 嘉宾席上的何秀看过短片，心里升出一丝疑惑：怎么短片讲述的故事就像是自己的经历呢？难道这世上还有如此累同的事件发生？ 同样的，坐在何秀身边的何儒商也是一脸的纳闷——短片中的奶孙俩自己怎么似曾相识？他们的故事怎么会与自己的经历相仿呢？ 聚光灯又回到沈嫣然的身上。光环中的沈嫣然显然也被短片讲述的故事所感动。 镜头推近，定格在沈嫣然的脸上。人们期待着沈嫣然请出片中的奶奶。 可沈姨然却没有顺着人们的思路请出奶奶。只见她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有请寻子者高大鹏夫妇！” 很显然，栏目组还要把感动推向新的高潮。 音乐声中，高大鹏和孙丽云走上了舞台。 嘉宾席上，何秀一听寻子者是高大鹏夫妇，心中不禁一颤——难怪短片讲述的故事跟自己的历经那么相像，原来果真是他们！ 可是栏目组从未跟自己说过此事，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同名同姓、同样经历的人吗？ 何秀坐直了身子，仔细打量着舞台上的高大鹏。 是他，就是他，还有他的妻子，就是二十五年前跟自己一起在一家酒店打工的高大鹏夫妇！ 二十五年前，高大鹏才三十来岁，历经岁月的磨难，眼前的这个汉子已年近六旬，沧桑已刻满了他的脸庞。 何秀又将目光落在孙丽云的身上，当年一起在酒店打工时，她是那样年轻嘹亮，可如今，风韵的腰身也变得干瘦微驼。 何秀的思绪飞到了二十五年前…… 第三百六十四章 倾情回家 就在这时，音乐声起，高大鹏开始了讲述—— 二十五年前，因为无奈，我把孩子托付给了片中那位伟大的奶奶，带着妻子和三个女儿辗转来到了西藏。 在西藏，我无意中碰到我当初在酒店里打工时的老板，此时他已与妻子离婚，双腿已被人打折，过着乞讨的生活。 可是在这种艰难的状况下，这位老板还将乞讨来的钱寄给片中的奶奶，以资助我儿子和奶奶的生活。 我按照那位老板寄钱的汇款单，找到了那位奶奶和儿子在西藏的租住地，可他们已经退房搬迁。 高大鹏说到这儿，她妻子孙丽云接过了话头—— 跟房东攀谈得知，那位奶奶几乎把那位老板寄来的钱全都花在我儿子的身上。 她有病硬扛着，所穿的衣服还是几年前在酒店里打工时配发的工作服，有好吃的她舍不得，把每一口都留给我的儿子。 房东举了个例子，说有段时间奶奶无钱生活，拖着病体给人割草，最后晕倒在牧场。 牧场主人得知情况后把奶奶送回家，并买了一大堆营养品，可奶奶都舍不得吃，全都留给了我儿子。 有一天，房东为奶奶送来一大袋粮食，推门一进屋，却发现奶奶正吃着别人家倒掉的剩饭，而我儿子正吃着香甜的奶酪…… 说到这儿，孙丽云哽咽难言，高大鹏也抹起了眼泪，现场的观众也被感动得泪眼婆娑。 这时，沈嫣然接过了话头，“今天，这位伟大的奶奶也来到了现场，她就是尊敬的何秀何奶奶！掌声有请何奶奶登场！” 沈嫣然话音未落，早有准备的摄像师立即转过镜头，将画面定格在嘉宾席上的何秀奶奶身上。 何秀急忙收回思绪，显出一幅惊喜而紧张的样子。 早有准备的梦想立即起身挽起了奶奶何秀，“奶奶，嫣然请你登场呢！” 对于沈嫣然，何秀并不陌生，她知道沈嫣然是梦想和何儒商的好朋友。 何奶奶连连哦了两声，“这闺女还要把我这个老太婆请上舞台？” “对的奶奶！”梦想说着，挽着奶奶，一脸惊喜地走向舞台。 舞台上的高大鹏和孙丽云早已快步来到舞台的入口远远地相迎。 令沈嫣然没想到的是，高大鹏和孙丽云竟一下跪在了何秀奶奶面前。 更令沈嫣然没想到的是，高大鹏和孙丽云竟齐声叫了一声——妈！ 一声“妈”叫得何秀喜极而泣。她蹒跚着来到高大鹏和孙丽云面前。高大鹏夫妻俩就那样跪着，一起拥住了何秀，泪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滚落下来。 何秀奶奶没有拉起长跪的高大鹏和孙丽云，而是用柔弱的拳头捶打着高大鹏的背—— “大鹏，丽云，这么多年你们到哪儿去了？你们知道我对你们的担心吗？” “对不起妈，为了我们，为了儿子，你遭罪了！儿子给你磕头！” 高大鹏说着，就在舞台上“咚咚”地磕起头来。一旁的孙丽云也伏下身不住地磕头。 何秀仰起头，抑制住眼里的泪水。良久，她扶起高大鹏和孙丽云，张开双臂，一下把二人拥进怀里。 现场的观众不住地擦拭着泪水，随即使劲地鼓起了掌。 沈嫣然把三位了舞台中央。 “奶奶，是什么精神支撑着你克服了那么多苦难，带着高大鹏的孩子熬过了这么多年？”沈嫣然问。 何秀淡淡一笑，说：“我在很小的时候听说书人进过一则三国时的故事，题目叫《白帝城托孤》。” “您还记得故事的大意吗？”沈嫣然问。 “当然记得。这个故事讲的是刘备在与东吴的大战失败后，在白帝城病危，将诸葛亮招到白帝城，将儿子也就是后主刘禅托付给诸葛亮的典故。” 全场观众聚精会神地聆听着何奶奶的讲述。 “接受重托之后，诸葛亮一生辅佐刘禅，用说书人用的词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诸葛亮那是大人物，我无法比，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性。虽然我很卑微，能力也有限，但我懂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道理。” “这么多年来，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孩子就不会饿着，只要有一片布，我就不会让孩子冻着。” “说起来，我很惭愧，我对不起孩子，没有能力给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我连他上学的钱都无法筹齐，小学、中学、大学要不是政府扶持，要不是好心人资助，孩子就没有今天。” “我记着政府的好，念着乡亲们的情，心想，有这么多好心人的关心，作为奶奶，我更应该把孩子培养成人，教育成才。” 说到这儿，何奶奶转过身，面对镜头，深深地鞠下躬去。 她颤抖着干瘪的双唇，喃喃道：“我要谢谢党和政府，谢谢所有的好心人，是你们的帮助我的孙子才长大成人！” 现场的观众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报以热烈的掌声。 嘉宾席上的何儒商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了身。 这时，沈嫣然兴奋地朝向何儒商，大声道：“有请被寻主人公何儒商！” 何儒商闻言，快步向舞台走去，“奶奶——”老远的，他就张开了双臂。 何奶奶的身躯瘦小，高大的何儒商几乎将她完全拥住。 高大鹏和孙丽云见儿子亲着奶奶、疏着自己，尴尬地不知所措。 良久，何儒商松开奶奶，转向了高大鹏和孙丽云。 “爸，妈，儿子今天终于找到你们了！”话音未落，何儒商同时拥住了高大鹏和孙丽云。 “儿子，对不起！”高大鹏和孙丽云一人抚着何儒商的一侧脸，看着儿子自责道。 “爸，妈，对不起的应该是儿子，这么多年，儿子没能在你们身边尽孝，愧疚的应该是我！我已从刚才的视频里感受到了你们对我的爱！” 说到这儿，何儒商转过身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高大鹏和孙丽云，动情地说：“奶奶，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高大鹏面向何秀，也动情地说：“何阿姨，你以后就是我和丽云的亲妈，我们会尽儿子儿媳之道，孝敬您，侍奉你，让你安享晚年，尽享天伦之乐！” 随即，音乐声起，孙楠的歌曲《你快回来》在偌大的演播厅里回响，激荡…… “一生一诺，感动你我，一生一诺，温暖世界！愿爱永存，愿好人一生平安！”沈嫣然恰到好处地做了总结点评。 第三百六十五章 再见小波 由于前段时间家里事多耽误了许多工作，所以料理完李丹阳的后事之后，沈嫣然一连三个星期都一头扎在工作里没有回家。 这天周末，沈嫣然终于赶完工作可以回家了。 走进小区，沈嫣然一下愕然了——她看到在小区的假山处，孟小波正与沈雨童捉着迷藏。 只见沈雨童躲在假山后的灌木丛中一动不动，孟小波明明早已发现了沈雨童，可他却装作没有看见，仍兴致盎然地四处寻找。 孟小波故意背对着沈雨童慢慢地后退着，嘴里夸赞着沈雨童的隐藏技巧。 孟小波身后的沈雨童见他如此傻愣，高兴地一下跳起，跃上他的背，开心地笑着，“哈哈，我又赢了！” 孟小波反手将沈雨童抱起，原地打起了旋儿，逗得沈雨童“咯咯”直笑。 沈嫣然立在亭子边，静静地看着孟小波和沈雨童的游戏，心里颇为开心。 忽然，沈雨童发现了沈嫣然，小鸟般向她飞来，“妈妈妈妈，你可回来了！” 跑到近前，沈雨童猛地一跃扑进沈嫣然的怀里。 “哎哟哟，雨童长大了，阿姨都差点抱不动了。” “那当然，我都三年级了。” “来，下来，看我给你买了什么礼物！”沈嫣然说着，从地上提起一个大包在雨童面前扬了扬。 “哇！学习机！”沈雨童惊喜地叫着，“妈妈，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台学习机？” 沈嫣然神秘地一笑，说：“你忘了吗，我可是仙狐，能变成一缕风飞进你的大脑。” “妈妈，你真厉害！” “雨童好好学习，将来一定比我还要厉害！” “嗯！妈妈，你真捧！”沈雨童接过学习机不忘赞美一句。 此时的孟小波就站在假山的旁边。他知道沈嫣然早就发现了他。但他没有主动过去。他要把相见的惊喜让给沈雨童。 亭子这边，雨童与沈嫣然聊得正开心。 “雨童，怎么又改叫妈妈了？我看还是叫沈姨的好！” 沈嫣然说着，弯下腰小声对雨童说：“你沈姨我还没成家呢！成了家，你再叫我妈妈，行吗？” “成家？什么叫成家？是不是有个喜欢你的叔叔跟你在一起了才叫成家？” “对，雨童真聪明！” “我看，你也快成家了。”雨童道。 沈嫣然一愣，说：“雨童，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沈雨童歪着脑袋想了想，“沈姨，在你没有回家的这几个周末，有个叔叔周周会来。” 沈雨童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孟小波，“就是那个叔叔。” “他来咱家干什么？” “带我玩呀，辅导我学习呀，帮着爷爷奶奶搬运水果呀。总之，什么都干，对了，他还有一手拿手好菜呢！” “爷爷奶奶对他怎么样？” “一开始好像并不太热情，但他总是笑呵呵地逗大家开心，时间久了，爷爷奶奶也挺喜欢他的。” “你怎么看出爷爷奶奶喜欢他？” “我听爷爷奶奶说的！” “哦？他们怎么说？” “上个周日小波叔叔回北京后，我听爷爷奶奶悄悄说……”沈雨童打住了话头，好像不好意思说。 沈嫣然胳肢了一下沈雨童，笑着说：“小精灵，还学会故弄玄虚！快说，爷爷奶奶说什么了？” 沈雨童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把嘴凑到沈嫣然的耳边，悄悄说：“听爷爷奶奶说，小波叔叔一定喜欢你！” “他们还说什么？” “他们倒没说啥，不过……”沈雨童说着，目光瞟了瞟不远处一脸微笑的孟小波。 “你……”沈嫣然说着又要胳肢沈雨童。 沈雨童连忙正色道：“孟小波叔叔想收买我去策反你！” 沈嫣然笑了，“小样，你懂什么叫策反？” “我当然懂，反侦片上演的太多了，就是本来不想不同意，通过说服或威逼利诱最后变得同意！” “嗯，有那么个意思。”沈嫣然点了点头。 “沈姨，现在你有人喜欢了，是不是就要成家了，就是要结婚了？”沈雨童的脸忽然黯了下来。 沈嫣然捏了捏雨童的脸，笑道：“你想哪儿了，我才不想结婚。” 沈雨童一听故作严肃起来，嘟囔道：“你们大人都喜欢骗小孩儿！” 正说着，孟小波走了过来，“回来了？看着你们俩那个亲热劲，真不想打断你们。” 沈嫣然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轻轻地问了一声，“你来干什么？” 听沈嫣然这么一问，孟小波笑了，“来看我的干女儿雨童呀，还有，如果你愿意，我稍带着看看我的老同学。” “我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好……”孟小波正想贫嘴，沈嫣然指了指正歪着头看着他俩的沈雨童。 孟小波只好立即闭口。 沈嫣然蹲下身对雨童说：“雨童，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回家！” 沈雨童看看孟小波，又看看沈嫣然，神秘地一笑，“就知道你们大人一见面就想谈恋爱！对了小波叔叔，上周你给我买的巧克力没有了，如果方便，等会儿给我带上一盒！” 沈雨童说完，蹦蹦跳跳地上楼去了。 沈嫣然和孟小波相视一笑。 亭子旁只剩他俩，一时间，他们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其实孟小波是准备了许多甜言蜜语的，但是见沈嫣然对他不冷不热，他又只好将那些话咽进了肚子。 沈嫣然对孟小波的心思摸得很透，可自己的男朋友刚刚去世，她不可能这么快就忘掉过去，开始新的感情。 沈嫣然抬头看了看自家阳台，原本伸在挑台之外的三颗人头倏然缩回。 沈嫣然笑了——一定是雨童回家把她跟孟小波见面的事说给了养父养母，他们三人才悄悄通过挑台暗中观察她和孟小波的举动。 与其如此，还不如把孟小波带回家，看看养父母的态度，顺便表明自己暂时不想恋爱的心思。 “孟小波，走吧，到我家去。”沈嫣然道。 孟小波的眼睛一闪，有些受宠若惊。沈嫣然家他去过多次，但那是自己厚着脸皮硬闯，而这一次是沈嫣然发出的邀请。 “哦太好了。不过，你稍等一下，雨童要的巧克力。”孟小波一溜烟地跑向小区口的超市，一会儿功夫就捧回一大抱巧克力。 “你呀，别惯着雨童了。”沈嫣然嘴上埋怨着，心里却暗暗地笑了。看来，孟小波是想收买他们家的关键人物——沈雨童！ 第三百六十六章 真爱迟来 乘着电梯刚到门口，家门就开了。沈嫣然心里暗笑着，果真养父母在暗中观察着自己。 “爸妈，我回来了！”沈嫣然快步迎了上去。 “就知道我的乖女儿今天会回来，一大早呀，就有两只喜鹊飞到我家阳台上喳喳地叫个不停。”养母道。 “两只喜鹊？”沈嫣然偷偷看了孟小波一眼。孟小波得意地做了个鬼脸。 “伯父伯母好！”孟小波礼貌地打着招呼。 “好好！”养父养母高兴地把他们迎进了屋。 “小波叔叔停步！”孟小波正要进屋，沈雨童拦在了门口。 看样子，孟小波是想故意逗逗沈雨童。他背着双手，把几盒巧克力藏在身后。 孟小波搞笑得立即止步，装作不满的样子，问：“为什么叫叔叔停步？” 沈雨童狡黠地一笑，“经此到我家，此门是我把，要想进此门，嘿嘿，请把克力拿！” “雨童，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沈嫣然笑道。 可沈雨童却不听沈嫣然的，仰起小脸看着孟小波。 孟小波把巧克力从背后藏进衣服，然后如同魔术师一般，举起双手在空中抓了几下，然后在自己的手上一吹，就在雨童闭眼的瞬间，以极快的速度从后腰里取出了巧克力。 沈雨童睁开眼睛，“哇！魔变巧克力！叔叔，你太厉害了！” 孟小波一把抱起雨童走进门去…… 沈嫣然走进屋，感到自己的家有了不少变化——老旧的吊灯换成了新款；墙纸上方翘离的部分已经重新贴好；卫生间吊顶漏水的问题也已解决…… 见沈嫣然一脸愕然地看着家里的变化，养母笑道：“这些呀，都是这位小伙子帮着做的，我说等你回来了我们自己修，但他却坚持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这时雨童插上了话，她学着她奶奶的动作和声音道：“奶奶说，看来，家里还是得有一个年轻人；爷爷说，那是呀！我们呀，都老喽！” 沈雨童惟妙惟肖的模仿，惹得爷爷奶奶和沈嫣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来，快坐！快坐！”养父热情地请孟小波坐下。 给孟小波沏好茶，沈嫣然随着养母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鲜鱼大虾和时令蔬菜已经备好。看来，即使自己不回家，养父母也会好好款待这个老同学。 “嫣然，我看这个孟小波跟你，好像不只是同学关系吧？”养母问。 “妈，你想多了，我跟他就只是同学关系。” 养母瞥了瞥沈嫣然，“那就怪了，你高中和大学那么多同学，为啥只有他时常来咱家？” 沈嫣然笑笑没有作声，低着头认真地切着菜。 “还有，哪个同学惦念着你爸的胃病，每次来总是带着一堆养胃的营养品？我看呀，除了李丹阳，就是这个小伙子了。” 沈嫣然细细地切着菜，一刀一刀地缓慢发出“嚓嚓”声。 很显然，她在想着心事。 “嫣然，这小子是不是喜欢上你了？”养母问。 沈嫣然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想了想是不是该把孟小波苦追自己的事讲给养母。 养母见状，淡淡一笑，“嫣然，瞧你这样子，不说老妈我也能猜到。他什么时候开始追你的？” 沈嫣然不好意思起来，娇嗔道：“妈，你什么时候变成爱情侦探了？” 养母“呵呵”一笑，“自己的女儿长大了，当妈的自然变成女儿的爱情侦探了！每个当妈的都一样，暗里替自己的女儿把着关呢！” “其实，在我上大学的时候，他就开始追我了，只是那个时候我傻乎乎地没开窍。” “这个我信，我的女儿就是一个假小子，根本就体会不到男孩子对你的别样感情。” “妈，你可说对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个时候，我对这个孟小波产生不了同学之外的异性感情。” “那现在呢？”养母问。 沈嫣然不好回答。其实，在她的心底深处还是留有孟小波位置的，但是一想起孟小波，她的心里就会泛起一种浓烈的愧疚感。 她觉得对不起李丹阳，跟孟小波在一起，她就会有一种背叛李丹阳的自责。 “我现在对他……”沈嫣然想了想，直率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妈，我现在好像患上了恋爱恐惧症，哪个男生越是喜欢我，我就越是不安。” “你……是否还惦着李丹阳？是不是觉得开启新的恋情是对李丹阳爱情的亵渎？” 沈嫣然点了点头。 养母叹了口气。作为长辈，她自然不支持沈嫣然刚刚失去男友就又开始新的恋情。 “也好，这样，也不枉得你和李丹阳相爱一场。” …… 客厅里，养父与孟小波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养父性格内向，不怎么会聊天。 “伯父，我看过你的病历，你的胃要在养上下功夫。”孟小波道。 “是呀，可一忙起来，就顾不上了。明知要养，但养了这好多年却没有彻底根治。” “其实有许多粥很好做，而且养胃。”孟小波说着，从包里取出一本书递给沈伯伯。 “你看，有扁豆山药莲子粥、连子芡实粥、南瓜胡萝卜小米粥、红薯粳米粥、板栗核桃粥、神曲陈皮粥……” 这时，沈雨童从爷爷手里接过《养胃食谱》说：“小波叔叔，你上次来的时候给我们煮过这种粥，我爷爷奶奶还夸你呢！” “哦？”孟小波来了兴趣——上次他煮的是芙蓉鸡丝粥。 为了做这种粥，孟小波在来h市之前，在北京买了近十只鸡，反复试做了一个多月，才算是悟出点门道。 “伯父，雨童，你们还想吃芙蓉鸡丝粥吗？” 沈雨童的眼里放出光来，“想！太好吃了！我都想了一个星期了！” 沈伯伯却摇了摇手说：“别听孩子的，她只是随口一说。你到咱家来是客，怎么能劳顿你下厨呢？” “伯父，没事的，我闲着也是闲着，跟着伯母练练手艺，说不定又能琢磨出新的美食呢！” 孟小波说着，起身就向厨房里去，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谁呀？”养父问道。 “我是浪漫花屋的，有人为沈嫣然小姐订购了一束鲜花。”门外传来送花小姐的甜美声音。 养父快步来到门边打开门。 “爷爷，这里是沈嫣然小姐的家吗？” “哦是的。” “她的鲜花，请她本人签收。”送花小姐礼貌地说。 就在这时，厨房里的沈嫣然听到了门口的对话，她大声对孟小波说：“老同学，去帮着签收一下！” 孟小波忙不跌地来到门口——这是一捧玫瑰，他略略数了一下，有五十二朵。 嗯？这不是“我爱你”的意思吗？ 孟小波咬咬唇，接过笔，正要在送花卡上签名，却被送花卡片上的名字惊诧了目光——董小亮！ 怎么会突然之间冒出这么一个男士来？ 孟小波瞬间石化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遭遇竞争 养父看了看卡片上的名字，不禁笑了，“这个董小亮，怎么今天又送花来？又不是什么节日，送什么花呢？” 一旁的孟小波见沈伯伯认识送花人，而且那送花人已不止一次送花来，心里不禁打起了鼓。 虽然从沈伯伯的话里未觉出沈嫣然跟那个董小亮有什么特殊关系，但这个人物却是真实存在的。 可自己怎么从未听沈嫣然说过有这么一个朋友呢？ 董小亮跟沈嫣然会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该不会是男女朋友关系吧？ 正胡思乱想着，沈嫣然从厨房里走进了客厅，“爸，谁送的花？不会又是董小亮吧？” “就是那小子！每个周末就要送束花来。上次我给他老爸去过电话，说你周末不一定会回来，送了也收不到，可这小子就是不听，你瞧，又送来了不是？” 养父看看沈嫣然，又看看孟小波，脸上露出一丝歉意，好像董小亮送花是他没有拒绝好似的。 “送就送呗，咱家就是需要这样的鲜花点缀一下。”沈嫣然说着，深深地闻了闻花香，做出一脸陶醉的样子。 “嗯，不错！”沈嫣然说着把花放在茶几上。 而后，沈嫣然又冲孟小波笑了笑，“你刚才不是说要给我们煮粥吗？快动手呀！” 孟小波“哦”了一声，立即起身跟着沈嫣然走进了厨房。 养母并未发觉孟小波也跟着走进了厨房，她以为自己的背后只有沈嫣然，便顺着屋外的话题唠起了家长里短。 “董小亮一家跟我们过去住在一条胡同里，你呀，小时候天天跟在他的屁股后头，一嘴一个亮子哥。” “那个时候他老欺负我。”沈嫣然接上了话，“可我却很怪，他越欺负我，我越是粘着他。” “对。那个时候你俩呀，就是一对小冤家。后来我才算弄明白，嫣然你呀太像小子了，亮子就没把你当作女孩子看！” “后来，我们要从胡同里搬走，住进政府安排的过渡房，我们是第一期，走那天，你亮子哥舍不得你走，拽着你的手不放，跟着三轮车跑了好远。” “对，我记得，我们搬到过渡房后，亮子哥一家还到咱家来过，他爸妈说亮子死活要住到我家来跟我玩。”沈嫣然说着笑了起来。 “那时你们都还小，估摸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后来你们都长大了，但长大后的你们却少了往来。” “可不是嘛，主要原因是搬迁。十几年间，我们从过渡房搬进了这个阳光小区，亮子他们家也搬离了原来的胡同。” 养母接话道：“不光是搬迁，还有通讯工具的更新换代，最开始是呼机和座机，后来是模拟信号，现在又换成了智能机，留存的号码也找不到了” “妈，那后来又是怎么联系上的呢？”沈嫣然问。 “说来也巧，那天，我带着雨童逛商场，刚好碰上亮子他妈，就拉着他妈来家里坐坐。一攀谈才知，亮子高中毕业后考上了清华。” “他小时候就比我学习好。”沈嫣然羡慕地说。 “清华毕业后，他去了美国攻读软件工程，硕博连读直到去年才毕业。” “这倒像他。他小时候就特别喜欢摆弄电脑。那时他才八岁，就能把家里的老旧电脑改造得行云流水。” “就是，人聪明不说还肯钻，听他妈说，一回国他就被马云的公司总部招去了。”养母道。 “我听爸打电话说过。他们公司总部在北京。”沈嫣然补充道。 “在北京？也就是说那这小子没在h市？”养母不解地问。 “除了小长假我估计他都不会回家。”沈嫣然道。 “他没在家给你送什么花呢？我说这一个月来他周周给你送花却不见他人呢！原来不在h市。” “你以为马云会把软件公司开到咱们的水果摊边？”沈嫣然笑说。 “嫣然，我看你这个老同学是不是喜欢上你了，人家在北京工作，每个周末都飞来我家找你。你说要不是喜欢，干嘛花那么贵的机票钱来我家？” 沈嫣然看了看养母的背影，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孟小波，说：“管他呢，爱跑不跑！” 孟小波正要接话，沈嫣然用手势止住了他，又指了指养母。意思是说，听听养母怎么说。 “还有这个董小亮，自从他妈妈上次来我家玩，得知你的男朋友不在之后，亮子就周周给你送花。” 养母说着，叹了口气，一幅无所适从的样子，“我看呀，这两个小伙子都对你有意思。现在，我和你爸愁着呢！” “妈，你们愁什么？” “你说，一个男孩子人在北京却周周为你送花，另一个男孩子为了看你千里迢迢打飞的来回跑，他们不是喜欢你又会是什么？” “喜欢又怎样？反正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听沈嫣然这么一说，孟小波的心里突然遇冷，一刹那间，似乎一下多了一座冰山。 “嫣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好歹也把话跟人家说明白吧，免得误了人家。” “要说什么？亮子哥我十几年都没见过面，就是现在他也未给我通过电话，我总不能就凭他送来几束花就断定他对我有意思吧？他不挑明，爱送就送！” “那孟小波你打算怎么办？他可是跟你表白过的，你的态度不明朗，我们做父母的也不知以什么样的名义接待他。” “就以同学的名义吧。他是我最好的同桌。” 沈嫣然说着，看了看愣在一旁的孟小波。她就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养母和孟小波了解她的心思。 孟小波当然理解沈嫣然。她一个月前才失去相恋数年的男友，自然不会如此之快地接纳新的感情。 而自己周周从北京赶来，也不是为了感动沈嫣然而捕获她的感情，而是怕她一直沉溺于痛苦不能自拔。自己飞来飞去，目的只是想给她精神上的慰藉。 正想着，厨房的门口又响起养父的声音。 “好了好了，你们忙活了半天，现在该轮到我上场了吧？你们都出去歇着，让我来露一手，今天嫣然回来了，我要让她好好尝尝老爸的手艺。” 养母边回身边答道：“好好，今天我不跟你争，你来！” 话音未落，养母的嘴巴张大了——在她的身后，正立着一脸发懵的孟小波！ 第三百六十八章 撤侨计划 这顿饭孟小波吃得极为郁闷。虽然满桌的菜美味可口，但孟小波却吃得味同嚼腊。 “小孟，来，吃菜！”沈嫣然的养母热情地为孟小波夹着菜。 “来，小孟呀，喝酒！”沈嫣然的养父也一再地为孟小波添着酒。 “孟叔叔，来，雨童跟你碰杯！”沈雨童也举着饮料杯伸向孟小波。 沈嫣然却没像家人那么热情，她反倒劝着养父，“爸，小波酒量不行，你别劝着他多喝，喝醉了，我可不送他去宾馆。” “不送就不送，醉了就住在咱家。”养父乐呵呵地说。 “对呀，好不容易盼着周末家人团聚，大家都放松放松。”养母说着，看向雨童，“雨童，晚上你跟阿姨睡，你那张床让叔叔睡好不好？” “好好！”雨童快乐地应着。 沈嫣然微笑着噘了噘嘴，“小波，你自己可把着点量，别喝多了啊。” 孟小波笑着看着沈嫣然，不知道她这么说是对自己不热情还是对自己的关心。 “看什么？来，我陪你一杯！”沈嫣然说着，端起饮料。 孟小波急忙举起酒杯。他有些激动，杯子里的酒都洒了出来。 “谁让你喝酒了？跟我喝，就用饮料！”沈嫣然笑着把孟小波手里的酒杯拿过去，换了一杯饮料。 孟小波以为他跟沈嫣然都喝饮料，谁知沈嫣然却接过酒杯跟他一碰，把他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原来，她是想替自己喝酒。看来，她还是关心自己的。 孟小波的心情略略有了些好转。渐渐地，他反客为主，热情地招呼起沈嫣然的养父母和沈雨童来。 养父母看不明白沈嫣然了——既然眼下不想恋爱，可为啥又处处关心着孟小波？而且，明明孟小波反客为主了，沈嫣然却为何不加阻止呢？ 看来，沈嫣然的心里还是给这个小伙子留着位子。 养父母想到这儿，不约而同地打量着坐在一起的女儿和孟小波，他们越看心里越喜——这对年轻人不是蛮般配的吗？ 晚餐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孟小波没有歇息，又忙不迭地帮着沈嫣然收拾碗筷。 养父母看着两个年轻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的样子，禁不住抿嘴笑了。 收拾停当，沈嫣然和孟小波来到楼下小区散步。 “嫣然，你还记得游多多吗？就是曾经想认你做女儿的那对老年夫妇的女儿，央视《等着你》的编导。” “记得，不过有段时间没联系了。家里事太多。” “她现在升职了，已是节目部副主任，掌管着六大社教类栏目呢！” “哦？那好呀，她年轻、热情，又有能力，成长起来那是必然的。” “上次她还对我说过，在所有卫视的社教类栏目中，你的主持能力是最棒的，主持的节目在全国的影响也不错。” “嗨，那是她夸我。自从入职卫视之后，家里乱七八糟的事一直缠着我，可以说心力憔悴。以后若是静心研究节目，节目会做得更好。” “嗯，我相信。对了，如果有机会出国去交流你愿去吗？” “当然愿意。不过，在卫视我是新人，怕是轮不上咱的。”沈嫣然的神情有些黯然。 “听说g国发生内战，我国的撤侨工作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听游多多说，央视《等着你》栏目将奔赴g国，围绕着撤侨工作做一期节目。” “哦？那太有挑战性了。而且，《等着你》栏目非常合适——全国人民不正等着侨民回家吗？” “回家？”孟小波灵机一动，“嫣然，你主持的栏目不正叫《回家》吗？” “是呀，怎么了？”沈嫣然问。 “听说为了拍摄这期节目，央视社教栏目部正向全国网络人才呢！” “是吗？”沈嫣然有些惊喜。 “你不会是也想去吧？”孟小波问。 “当然想去呀，与央视的大咖老师一起拍摄节目，那是多好的学习机会呀！” 可孟小波却摇了摇头，“危险性你想过吗？” “危险？” “当然危险啦！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不是旅游观光，你一去，就把自己置身于炮火纷飞的战场了。” “撤侨的新闻我多年前就看过，不就是在安全地带，带着侨胞撤离吗？没有大的危险吧？” “那可不敢说，在g国，政府军和反对派的武装力量大多是雇佣兵，没像咱们国家的军队那样听话，各方面稍有不和就是武装冲突。枪弹可不长眼睛。” 没想到沈嫣然却惊喜地张大了嘴——她太爱具有危险性和挑战性的工作了。 “我从小就不知道什么叫怕。小时候做游戏，什么危险干什么，被街坊邻居称做‘假小子’‘野丫头’；长大后参加工作，我最爱做有挑战性的工作，被同事们称作‘九尾妖狐’。” “野丫头？九尾妖狐？挑战性？可是那些毕竟是在和平的岁月，安全的环境里发生的事。这次却不同，是在异国他乡，甚至在枪林弹雨里！” “我喜欢！”沈嫣然的眼里闪动着奇异的光芒，就像一位超级驯兽师终于找到一头发疯的狮子。 孟小波不禁为自己刚刚透露的消息而后悔。他爱着沈嫣然，也希望她的事业能持续上升，可是他却不想让她去冒险。 “嫣然，这事……我不允许你去！”孟小波鼓起勇气道。 他必须阻止她的冒险打算。 沈嫣然一听，愣住了，“你……不允许？” 沈嫣然当然明白，孟小波说出这话，实际上已经把她当作了自己的知己，或者说是——女朋友。 “我不想让你去冒风险，你刚刚失去了李丹阳，我不希望自己将来再失去你！”孟小波低着头，缓缓地走着。 谁知沈嫣然却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她这一笑，让孟小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沈嫣然在想着什么。 其实，沈嫣然的心里五味杂陈。孟小波对李丹阳的突然提及，让她的心一下陷入悲伤；可同时，孟小波毫不掩饰的爱意表达又让她心生安慰。 可爱情与事业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没有了事业，爱情就像是无根浮萍。事业才是爱情的依托，才是爱情开花结果的沃土…… 想到这儿，沈嫣然说：“小波，你放心，我不会死的。” “死？”这个冷酷的字眼一下跳动在孟小波的脑海，他情不自禁地一把抓住沈嫣然的手，“你不准死！” 沈嫣然又是“咯咯”地一笑，“我不会死的。你瞧，我在ktv里冲入贩毒集团的老巢，在刀枪中将他们擒获；在废弃的工厂里，与拐骗团伙殊死搏斗，我活了过来……” 孟小波一脸严肃地看着沈嫣然。 “这说明我有对敌经验，而且我的擒拿格斗功夫也非同一般。你要相信我！我有九条命的！” 孟小波的嘴角向下拉了拉，还是摇了摇头。 沈嫣然决定找找游多多。 第三百六十九章 面馆奇遇 沈嫣然和孟小波一路交谈着来到了提前预订的宾馆。看着孟小波进入了房间，沈嫣然才放心地原路返回。 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的晨曦透过窗棂照进寝室，沈嫣然才从梦中醒来。 她拨通了孟小波的手机，想请他一起用个早餐。毕竟人家是客，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倒为其次。 “小波，起床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孟小波慵懒的声音，“昨晚喝多了，直到后半夜酒劲才发作，不过，睡得倒挺好！” “现在醒过劲了吗？” “差不多了。想请我吃早餐？”孟小波笑问。 “是呀，请你尝尝h市地道的牛肉面，那可是所有来h市的人都得尝尝的特色小吃！” “好哇，我在宾馆等你！” 挂掉电话，沈嫣然立即驱车赶往宾馆。孟小波已在宾馆门口等着了。 “嫣然，吃个早餐有必要开车吗？”孟小波有些不可思议。 “需要的。那家牛肉面馆在火车站附近，有半小时的车程呢！” 上了车，沈嫣然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了看孟小波，发现他正坐在后排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脸不觉红了。 到了面馆之后，孟小波才突然醒悟过来——这哪是路边早餐店呢？就是一家三星级美食城嘛！ 随着沈嫣然进入“h市正宗牛肉面馆”大厅，孟小波惊讶了——一碗牛肉面竟收费88元，而且长队排得老远。 “不相信吧，这里的牛肉面可追溯到盛唐时期，用料和技艺都是祖传秘方，秘不外泄。” 沈嫣然便和孟小波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正聊着，见一个男子低头端着一碗面盯着手机走了过来，显然，他没有注意到沈嫣然和孟小波。 孟小波见那男子就要撞上沈嫣然，边“哎哎”地大叫着，边一把拉开沈嫣然。可是已经太迟，那男子满满的一碗面一下碰泼在沈嫣然的背上。 沈嫣然尖叫一声立即闪跳着躲开。 孟小波猜测，这一烫，定会造成沈嫣然背部大面积烫伤。作为知名主播，因主持需要，穿穿露背装是极有可能的，可这一烫，恐让沈嫣然再难露背登上舞台。 孟小波生气了，怒目扫向那个男子。可那男子却跟啥事都没发生似的，依然自顾自地盯着手机。 孟小波愤怒了，两步冲过去，一把夺过那男子的手机，喝问道：“先生，你烫着人了，有没有一句道歉的话？” 那男子这才醒悟过来，对着孟小波一连串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她！”孟小波气恼地指了指沈嫣然。 那男子转身一看，不禁愣住了，“沈嫣然！” 他惊喜地走过去，扳着沈嫣然的肩，转了转她的身子，看了看她的背，“嫣然，怎么样？没烫着皮肤吧？” 沈嫣然有些懵——你是谁呀？ “你连我都不认识了？董小亮呀！” “董小亮？”沈嫣然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在北京吗？什么时候回h市的？” “刚刚下火车。别管我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烫着没有？”董小亮关切地问。 沈嫣然立即做出一幅委屈的样子，“亮子哥，你一回来就欺负我，要不是衣服穿得厚早烫得住进了医院，看我不到伯母面前告你的状！” 董小亮“呵呵”一笑，“别别别，我妈呀，把你看得比我都金贵，她要知道你受到我的欺负，还不扒了我的皮！” “哼，没想到十几年不见，再次相见却以这种方式开场，真是不打不相识！”沈嫣然道。 “这样说，我们还得感谢刚才那碗面呢！要不是它，我怎么会在这儿遇上你？” “那也是。得了，刚才那碗面算是贡献给了土地老儿，咱们重新买！” 沈嫣然说着，冲一脸不悦的孟小波招了招手，“过来过来，这位是我的老街坊，董小亮，亮子哥！” 董小亮闻言，主动向孟小波伸出手。 孟小波却没心情跟他套近乎——自己一早跑这么远吃面，面没吃到嘴，却遇上自己的情敌——嗨，太晦气了。 想到这些，孟小波不禁眉头微皱。 董小亮见孟小波没有回握的样子，伸在半空的手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沈嫣然一把拉过那只手，笑盈盈地说：“亮子哥，你弄脏了我的衣服，你得请我吃早餐！” 董小亮的眼睛斜了斜孟小波，问道：“你不让我请他一起用早餐吗？” “他是我同学，叫孟小波，也在北京工作，昨天刚来。得了，你们回来都是客人，干脆我请了！” “别别别，哪有两个大老爷们吃饭让一个女孩子请的？还是我来吧！”董小亮说着就往窗口那边走。 “不用了，我已经买好了！”孟小波扬了扬手中的就餐卡。 原来，孟小波趁沈嫣然和董小亮交谈的间隙已经换好了用餐卡。 服务生帮着擦净沈嫣然的衣服后，三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没等两分钟，服务生就端来了三大碗香喷喷的牛肉面。 三人边吃边聊。 “亮子哥，刚才是什么游戏让你入了迷？眼球都被吸进了手机里。” 董小亮笑笑，“我哪有时间玩游戏呀，是我研发的一款软件正在升级，我必须时刻关注它的升级状况，发现其中的问题，便于后绪改进。” “听我妈说，你清华学的是软件工程，毕业后在马云的软件研发中心工作？” “嗨，混呗！”董小亮谦虚地说。突然间，他想起自己的手机来，“喂喂喂孟先生，我的手机，我得看看它是否已经升级完毕。” 孟小波这才把手机推到董小亮的面前。 董小亮拿起手机划开屏幕一看，笑了：“好，升级成功！” “恭喜你了，董工程师！”沈嫣然眼里含着笑不禁赞叹道，“小时候就喜欢摆弄计算机，没想到现在你真成了软件专家！” “什么专家呀，就是一个字——玩出来的！”董小亮笑道。 就在这时，沈嫣然的手机突然响起。 沈嫣然抓起手机一看，是苏晓宇。 “晓宇，这么早，有事吗？” “嫣然，有事！”听筒里传出苏晓宇焦急的声音，“嫣然，我们的一笑平台制作系统全线崩塌！” “啊？”沈嫣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回事？” “我们的一笑平台内容方面一直没有问题，但是技术力量非常薄弱，禁不起一丝网络攻击和恶意破坏。” “嗯，我知道了！”沈嫣然说着，挂掉了电话。 第三百七十章 平台崩塌 “嫣然，遇到了什么事？”孟小波问。 “我的嫣然一笑有限公司技术上出现问题，现在全线崩塌，情况危急。” “哦？”董小亮抬起头，“我去看看！” “可是你刚下火车，还未还得及回家，董叔叔和阿姨还等着你呢！” “没事，处理完事情再回！走，我们现在出发！”董小视说着站起了身。 孟小波随之起身，跟着沈嫣然和董小亮走向店外。 沈嫣然开着车，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嫣然一笑有限公司门前，苏晓宇正等着他们。 “走，去看看！”沈嫣然说着，带头走去。 在中心控制机房里，董小亮逐一检查着仪器。 董小亮的手中有一台小小的监测仪。他手持监测仪，一台机器一台机器地靠近检查。 对这些设备他太熟悉了。它有一个专业名词，叫“中央厨房”。所有的信息，包括所有一笑平台的用户上传来的音视频都汇聚在这里。然后，通过智能分配，分进对应的栏目或频道。 出现问题的就是这个“中央厨房”。 “你把这个中央厨房的原始图纸拿过来。”董小亮对苏晓宇说。 苏晓宇对身旁的技术员挥了挥手，技术员一路小跑着离开。 “苏总，你们的这套中央厨房有备份吗？”董小亮问。 “备份？”苏晓宇问，“什么叫备份？” 董小亮叹了口气，“就是再配置一套设备，所有数据同步双存，万一一套设备出现故障，另一套自行启动，实现无缝对接，数据完好无损。” 苏晓宇摇了摇头，“公司没有考虑这些。” “所以一套设备出现崩溃，整个系统发生瘫痪。倍份很重要。”董小亮说。 “中央厨房”的设备一一摆在董小亮的眼前，他逐一打开机箱，先用眼睛逐一检视，希望发现异样。 没一会儿，公司技术员就抱着一大堆仪器电路图来到中心控制机房。 董小亮打开电路图一张张地对着设备检测起来。 忽然，董小亮手中的检测仪红灯闪烁，发出急促的“嘀嘀”声。 董小亮一愣——怪了，线路图上没有这个蓝色的集成块，怎么电路板上却赫然有这么个芯片？ 沈嫣然、苏晓宇和孟小波奇怪的目光一起盯向那个多余的集成块。 董小亮用仪器细仔检测着那个集成块。忽然，他的眼睛瞪大了。 “苏总，这套设备近段时间有谁动过吗？”董小亮问。 “有过维修。”苏晓宇回道。 “你说详细点。” 苏晓宇想了想说：“上个星期二音视频制作系统出现卡顿，全公司文件上载系统出现故障，所有用户无法将制成的音视频文件上载服务器。我们请人维修过。” “哦？”董小亮抬头道：“在哪儿请的维修人员？” “h市思成软件中心派出的员工。” 沈嫣然问：“亮子，是不是有谁在仪器上做了手脚？” 董小亮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不光做了手脚。”董小亮欲言又止。 “走，到保密会议室去谈。”沈嫣然说着，打头里走去。 保密会议会位于楼层的最北端，之所以保密，是因为公司重大的科技攻关、重要的决策都在这里进行。这间会议室是按照国家一级保密标准兴建的。 走进保密会议室，手机会被完全屏闭，室内所有的电器都与外界有着物理隔绝。 “事情很严重。”董小亮说。 “仔细说说。”沈嫣然道。 “有人在你们‘中央厨房’的中心模板上安装了一个无线发射装置，你们公司的所有数据都会通过这个发射装置传输给另一家公司。” 沈嫣然和苏晓宇一惊。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沈嫣然问。 董小亮用胳膊肘撑着下巴想了想，“一定是有人截取了你们公司的信息。” “哦？”苏晓宇坐直了身子。 “你们是搞笑短视频和音频汇聚中心，所有用户会将自己拍摄制作的音视频文件上载到‘中央厨房’，可是这些文件还未进入你们的中心库房，就被人家通过这个装置进行了截取。” “难道他们把这些音视频截取之后用于经营获利？”苏晓宇问。 “对。不光如此，他们还极有可能仿冒你们的公司，新建了一个伪一笑公司，打着你们的牌子获取巨额利润。” 沈嫣然一拍桌了，“查！一查到底！” “慢着！”董小亮一抬手，举了举手中的另一个线路板，“除了刚才那个发射器之外，在这块板子上还有一个远程死机模块。” “讲讲！”沈嫣然一脸惊诧地说。 “也就是说，有人可以远程控制你们嫣然一笑平台，如果他们想从事违法活动，就通过远程让你们的系统崩塌瘫痪。”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正在有人利用我们的公司从事违法活动？” “对！等他们复制完数据文件，或者通过你们的app、网站或微信完成他们的违法工作后，你们的系统就会自动恢复。但是你们的公司已变成他们的公司了。” “啊？”沈嫣然和苏晓宇瞪大了眼睛。 “现在怎么办？”沈嫣然问。 “其实也好办。我可以通过软件技术对仿冒嫣然一笑的平台进行偷袭，关闭他的一切窗口，停止他的一切违法活动，而且对于经济损失可以通过网络自动回转。” “也就是说，对方通过我们的平台获取的经济利益可以再转回我们的公司？”沈嫣然问。 “对！因为对方的公司本来就不存在，只是依托我们的公司，并在我们公司瘫痪期间运营谋利，所以我可以建立一个转账链接，把他们以为已经转走的资金再转回你们一笑平台。” “这个你也可以做到？”沈嫣然不可置信地问。 “这是我的个人专利。你们看！”董小亮说着，把线路板连上了手提电脑，开通了密码链接。 “你们看，违法公司趁你们一笑平台瘫痪之机，正在对所有用户投稿的音视频进行全网营销，喜欢的人会订阅和打赏，这都是钱，但这些钱都进了违法公司。” “你们看，流量惊人，订阅和打赏的资金正成数万的倍数累积，估计一天的时间，你们和客户的损失就会高达百万！” “啊？”沈嫣然和苏晓宇惊呆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信息战争 “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损失流逝吗？有什么办法？”沈嫣然问。 “可以通过软件进行资金拦截。”董小亮说着问向苏晓宇，“你们公司的账号是多少，来，你输进这个对话框。” 苏晓宇闻言，“啪啪啪”地在董小亮的电脑上输入一组数字。 接着，董小亮盯着电脑，迅速建立着一个软件包。十五分钟后，软件包建成。 “这个软件包，就像一个追逃警察，它会盯着每一笔入账资金，从违法者的手里将钱一分不少地再转回来。” “可是，如果对方已经提现了怎么办？”苏晓宇问。 “那就有些麻烦了。不过，我可以破译对方的提现密码。这次他提了现，可下次他的卡只要一启用，他违法从这儿取走的钱又可以一分不少地返回来。” “哇！亮子哥，你太厉害了！这也是你的专利吗？”沈嫣然问。 董小亮点点头，“不过，这个专利还未正式启用，仅限于警方查案使用。” “那你用了是不是就会涉嫌违法？”苏晓宇问。 “对这些犯罪分子，以恶制恶，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如果通过警方正当途径处理，你们的钱早就无影无踪了。” “那我们的系统和损失怎么办？”沈嫣然问。 董小亮笑了笑，“在我跟你们聊天的时候你们的系统早就被我恢复了正常，还有，损失的资金也已回到你们公司的账上了。” 话音刚落，会议室外就传来业务主管惊喜的声音：“苏总，一切已恢复正常！公司损失也自动补平！” 沈嫣然听罢，走近董小亮，露出一脸的感激，微笑着说：“行呀亮子，真成专家了。以后，你就是我们嫣然一笑公司的技术顾问。帮帮我，好吗？” 董小亮一听，“呵呵”地笑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做我的女朋友！”董小亮笑道。 啊？沈嫣然、苏晓宇和孟小波一下都愕然了。 见几个人都是一脸的惊诧，董小亮“哈哈”一笑，道：“嫣然，你紧张什么？我也没有逼你！” 沈嫣然的眉微微皱着，她看了看孟小波，又看了看董小亮。 她明白，这两个优秀的小伙子都是万里挑里的，而且对自己的事业都能起到至关重要的辅助作用。 爱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当美好的感情款款向自己走来的时候，如果自己以拒绝的心态对之，那稍纵即逝的就不光是爱情，甚至是一辈子的幸福。 可是她能接受吗？ 孟小波，大学时代的暗恋者，央视主播，几年来对自己的爱从未放弃； 董小亮，小时候的玩伴，软件工程师，一笑平台的技术保护神，连续数周向自己送花示爱。 再说，李丹阳刚刚病逝，她的心中还满满的都是他！ 沈嫣然无法抉择。 见沈嫣然为难，董小亮又是“呵呵”一笑，“好了，不开玩笑了。嫣然，你的一笑平台虽然暂时恢复了正常，但是风险和漏洞依然很多，要立即着手进行技术升级和硬件备份。” 沈嫣然、苏晓宇、孟小波和公司里的技术骨干复又坐下。 “现在你们的‘中央厨房’没有根据平台栏目进行分区，所以一旦任何一个部分出现问题，整个系统就无法继续工作。” “所以，从软件层面上来讲，要按平台的不同功能或者不能栏目设置，对系统进行分区，实施分区管理。” “这样的话，一个地方出现问题不至于影响到全系统。” “还有，你们安全措施不到位。”董小亮说着，看向苏晓宇，“很可怕的是，有人趁设备维修之机在关键的线路板上加装了芯片，可你们竟然不知道。” “当前，关键技术窃取、重要信息窃密等现象在商场上频繁发生，有些涉及最新科技的信息甚至被外国间谍盯上。所以，技术和信息保密识意要加强！” “从硬件上来说，必须有备份，必须再投资一套设备。另外，我刚进入你们公司的时候仔细看了一下，你们的技术标准和工作流程我都没有看到。” 董小亮正说着，四名警察走进了会议室。 “我们是h市公安局信息安全中心的，接到你们的报警就赶了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董小亮淡淡一笑，心想：问题都解决了才来。 苏晓宇是公司总经理，他跟警官们握了握手，说：“软件问题我们已经通过技术层面进行了解决。但是犯罪分子还请警方予以抓捕。” “警察同志，这是犯罪分子在关键线路上安装的发射器。”董小亮说着，把一个芯片递了过来。 一名女警看了看芯片，说：“还请你把这个芯片给它装回去。”女警说着，看着全场的每个人，“我们要利用这个芯片引鱼上钩。” “那信息会不会再出现泄露？”苏晓宇问。 “当然会泄露。不过，你们可以设置一些无用的垃圾信息，通过这个发射器不断地外扩。犯罪嫌疑人只要接收，我们就能发现他们的窝点。” “警察同志，我是中国软件公司一级工程师，也是嫣然一笑公司负责人的好朋友，我能配合你们做些什么吗？”董小亮问。 “哦？那太好了！对这种高科技案件，一般情况下，我们警方都会邀请特殊专家介入配合调查。你的证件呢？”那名女警问。 董小亮取出工作证、身份证和软件资格证递给警察。 警察把董小亮的证件一一在一个手持扫描器上过了一下，顿时，董小亮的对应信息就出现在屏幕上。 “好吧！我们现在开始工作！”女警向苏晓宇摆了一下头，示意他带路，“到中控机房去！” 沈嫣然要跟着去，却被警察拦住，“无关人员请回避！” 苏晓宇忙解释道：“警察同志，这位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 “哦？”警察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嫣然，“好吧，立即行动！” 中心控制机房里，董小亮很快就把已经拆掉的芯片重新装好，苏晓宇也将一个硬盘递给董小亮。 硬盘里是一堆垃圾文件，就像鱼饵，目的是引鱼上钩。 很快，那个红色的芯片开始了工作，一闪一闪的红光如同幽灵般不断地闪烁，一组组信息正循环往复地发射着。 “现在，我们分成两路，小王，小赵，你们跟一笑公司人员一起去抓捕那位维修人员。”女警官指了指身后的两名警察部署道。 “小张，小刘，还有你，你，跟我一起出发！寻找接收器！”女警官指了指沈嫣然和董小亮，“立即出发，不能给对方以任何喘息的机会！”说着打头里走。 来到公司后院，沈嫣然见一辆改装后的面包车停在那里。很显然，这是一辆信息监测车。 想到自己要像谍战片中的主角那样参加抓捕犯罪分子的行动，沈嫣然新奇、激动并略有紧张。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已经打响…… 第三百七十二章 抓捕行动 上车坐下，女警官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卢欣怡，是你们这起信息泄露案的专案组长。” 卢警官说着，指了指车载仪器旁的两位警察说：“这位姓刘，那位姓张，叫他们刘警官和张警官就行了。” 介绍完毕，卢警官开始部署任务，“接下来，我们要搜寻与这个发射器对应的接收器。刚才那个发射器我认真研究过，它的功率不大，发射范围只有一千米。” “也就是说，窃取你们公司信息的犯罪嫌疑人就在这周围一千米以内，我们要不动声色，快速搜查，以防犯罪嫌疑人闻讯脱逃。”卢欣怡补充道。 信号搜索车呈圆圈状，以嫣然一笑公司为中心开始了地毯式搜索。 嫣然一笑公司位于高档写字楼密聚区，摩天大楼鳞次栉比，小区内的区间公路曲径通幽。 信号搜索车在树荫里缓缓地行进着。 忽然，车内仪器发出“嘀嘀”的提示音，信号搜索仪的绿灯快速地闪烁起来。 “发现目标！”卢警官立即扬手做了一个停车的手势。 张警官一打方向，车辆靠边停了下来。 “接收器就在这栋楼上。小刘，你带上便携式搜索仪跟我上楼。小张，你守在车上。董同志，你跟着我，至于……” 卢欣怡说着，看了看沈嫣然，“你就和张警官守在车上接应我们吧！” “不，我请求奔赴现场！”沈嫣然一脸严肃地请求道，“我对这栋楼非常熟悉，可以给你们带路！” 卢欣怡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大楼，犹豫了一下。 “卢警官，这栋大楼共52层，里面开有超市，宾馆，游戏厅，夜总会，还有电子元件加工厂，情况相当复杂，没有向导你们甚至会迷路。”沈嫣然强调道。 卢欣怡想了想，“好吧，你带路，走！” 沈嫣然跳下车就向大楼的一层走去。 沈嫣然对这座大楼的确很熟，自己在h市长大，又在h广播电视台工作了四年，再说，为了给嫣然一笑公司寻找办公地址，自己几乎把h市踏了个遍。 大楼的一层是商场，正值双休，购物的市民络绎不绝，商场里摩肩接踵。 走进一楼，刘警官手里的手持搜索仪的绿灯就不断地闪烁起来。 “组长，目标出现！”刘警官靠近卢欣怡道。 卢欣怡瞥了一眼搜索仪，沉声道：“按照方向和位置提醒悄悄靠近。” 卢欣怡说着，接过刘警官手里的搜索仪快步向商场里走去。 沈嫣然立即跟上。 “犯罪分子非常狡猾，专门将信号接收器安装在流动人员集中的商场。这里人声鼎沸，即使接收器发出声音也会被噪音淹没。” “还有，商场里人来人往，货架横七竖八，是犯罪分子隐身、逃匿的绝佳地方。” 听着卢欣怡的分析，想着刚刚她对芯片功能的了解，沈嫣然不禁对眼前这个女警官伸出了拇指。 随着位置的靠近，卢欣怡手中的搜索仪“嘀嘀嘀”的鸣叫声越来越急，绿灯闪烁得越来越快。 五米之前应该就是接收器藏匿的地方。卢警官冲刘警官挥了一下手，刘警官快步绕过货架从后面包抄过来。 随着“嘀嘀”声的停止，闪烁的绿灯也停止了闪动。可以断定，此处即为接收器藏匿之处。 这里是商场服装区的收银台，可收银员已经离开。 卢警官伸手探了探桌上放着的水杯。水杯是温热的，可以断定收银员刚刚离开。 刘警官立即将信号探测仪靠近收银台，果真，在收银台键盘的底面发现了只有钮扣大小的黑色接收器。 “拘捕收银员！”卢警官向刘警官下达了指令。 可是收银员已经获取了抓捕信息，此时已不知去向。 “立即调取商场监控，追踪收银员！”卢警官又转身对沈嫣道：“带我们去经理办公室，调取商场监控！” 沈嫣然闻言，一挥手，带着卢警官和刘警官就要走。 这时，董小亮却打出了一个停的手势，示意卢警官稍停。 只见他拿着那枚只有钮扣大小的接收器看了看，说：“卢警官，这只是一个接收中转器，这台电脑我已查过，从尚未来得及关闭的msn对话框里可以得知，收银员正在跟他的上线联系！” “他们说了些什么？”卢警官问。 “你看！”董小亮指了指对话框说：“对方已发现我们故意上传的垃圾信号，但他们怀疑是接收器出现故障，还说马上会派技术人员前来检测！” “哦？也就是说收银员并未逃离？”刘警官道。 “正是。”董小亮肯定地说。 “好，立即散开！隐蔽抓捕！”卢警官双手一分，做了一个散开的手势。 刚刚撤离收银台，就见一个漂亮的女孩从卫生间方向走了过来。她先是低头看了看键盘底部的钮扣接收器，又迅速点开msn对话框。 当她发现自己一时大意，竟未将对话框关闭，而且其中的内容也未删除时，她大吃一惊。紧张地四处环视了一下。 当她发现一切正常时长长地出了口气。 这时，有顾客手持单据前去结账，收银员忙调整了一下心态，微笑着开始了工作。 躲在货架后面早已脱下警服的卢警官拿着一件上衣在身上比着尺寸，眼睛却一直盯着收银台。 忽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另一组抓捕维修人员的罗警官打来了电话。 “报告组长，我们刚刚化妆来到软件维修中心，可是那个曾经维修‘中央厨房’的技术员已经离开，怎么办？请指示！” 卢警官沉声道：“继续潜伏在软件公司，等着他的出现。根据目前情况来看，我们抓捕的消息并未泄露。他一定会回到他的公司！” “明白！”罗警官说着挂了电话。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一个头戴鸭舌帽，戴着黑框墨镜的男子走近了收银台。 卢警官一见男子这幅打扮便心生质疑——今日天气为阴，并无太阳，这男子却戴着帽子和墨镜，这也太奇怪了。 卢警官心内一动——好端端的，这人为何如此怪异？他故意遮住头面，难道想逃避监控探头的拍摄？ 对！前来接头维修的一定就是这个人！ 想到此，卢警官举起衣服挡住了耳麦，小声向刘警官下达了抓捕指令。 收银台前，墨镜男装成顾客的样子将一张购物单和一沓百元大钞递给收银员。 收银员的手在键盘下扣动了一下，然后开始找钱。墨镜男接过女收银员递过来的钱票，警觉地扫视了一下周遭，立即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卢警官和刘警官一前一后逼向了墨镜男。同时，刘警官已从腰间取下了手铐。 忽然，女收银员大叫了一声：“有抢劫！” 墨镜男一听，立即拔腿就跑，卢警官和刘警官快速追了过去。 不明原因的顾客一听收银员大叫“抢劫”，顿时，商场里一片骚乱…… 第三百七十三章 危急追踪 骚乱中，墨镜男避开两个警官，拔腿向商场门口奔去。 卢警官一边追一边指示董小亮和沈嫣然，“你们俩控制住收银员，别让她跑了！” 刘警官跟着卢欣怡快步追向商场出口。 董小亮和沈嫣然立即逼向收银台。只见女收银员一纵身从收银台里跳出，疾步向混乱的人群跑去。 “抢劫——抢劫——”女收银员边跑边惊慌失措地大叫着。 收银员边跑边喊，很快吸引了众多顾客，几个见义勇为的小伙子冲了过来，商场保安也很快从四面八方围向沈嫣然和董小亮。 匆忙追踪中，一个小伙子挥着拳头迎面冲向沈嫣然。 沈嫣然猛一闪身，躲开了小伙子的拳头，可那小伙子却穷追不舍，顺手从一个小孩子手里夺过滑板，一纵身跳了上去。 滑板急速前行，很快追上了沈嫣然。就在这时，那小伙子一纵身从滑板上跳下。 高速滑动的滑板以巨大的惯力冲向沈嫣然。如果没有阻挡，这一冲撞击定会撞伤沈嫣然的腿脚，少说也会将她撞翻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危险之即，只见董小亮一个飞跃，竟一下跳上了滑板，他机巧地控制着滑板的方向，成功避开了即将撞上的沈嫣然。 “快抓住他们！他们是抢劫犯！” 人们闻讯，立即向沈嫣然和董小亮奔跑的方向追去。 两个保安拨开人群快步追向董小亮。 董小亮脚踏滑板，追踪女收银员的速度很快，再有十来米就能一举扑倒这个嫌犯。 可就在这时，一个保安却“唿”地将一堆拖把扔向董小亮滑动的前方。 如果董小亮不立即从滑板上安全跳下，那么，撞上拖把后，由于惯性，他必会从滑板上翻滚落地。 危险就在一秒之间。 跟在董小亮身后的沈嫣然惊愕了。 就在滑板即将撞上拖把之即，沈嫣然一把抓过手边的一床没有开封的蚕丝被扔了过去。 在人们惊恐的叫声中，董小亮的右脚一点滑板的后桥，左脚用力将滑板一推，在人们的惊叹里，只见那幅滑板从董小亮的脚下飞起，旋转着飞向前方没命奔逃的女收银员。 滑板“噗”地一声砸中了女收银员的后背，她一个趔趄向前扑倒在地。 与此同时，董小亮的身体悬空，呈后倾状向地面跌下。 就在他的身体即将倒向地面的时候，沈嫣然扔出的蚕丝被刚好垫在了他的身下。 倒在蚕丝被上的董小亮猛地一弹，身子就势一滚，轻轻地着地。 沈嫣然不顾倒地的董小亮，快步冲向爬在地上的女收银员，一个猛扑骑在了她的身上。 就在这时，沈嫣然的背部被一保安猛地一击，她的身子重重地向前倒去。 “抓住劫匪！”四处围拢上来的保安一下控制住了沈嫣然。 地上的女收银员见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拨开人群飞快地冲出了商场大门。 被困的沈嫣然看了一眼跑出门外的女收银员立即掏出记者证大声叫道：“我是记者，正配合警方追捕嫌犯！你们快闪开！” 几位保安一愣，手上的力道松了下来。趁此机会，沈嫣然用力挣脱保安的手，飞速向门外追去。 “嫣然，给你滑板！”正跑着，董小亮追了上来，他一推滑板，“快追！” 沈嫣然闻言，一个漂亮的飞纵跳上滑板，疾速向门外的女收银员追去。 女收银员已经来到了路边，此时，接应她的轿车“吱”的一声停在了她的身边。女收银员一把拉开车门跳上了汽车。 沈嫣然见状，脚下用力，滑板以极快的速度向轿车追去。 公路两侧的人们惊叫着看向英姿飒爽的沈嫣然。 追出门外的董小亮见路边一人正从摩托车上下来，急忙冲过去，“师傅，追捕嫌犯，借用一下你的车！” 那人还未反应过来，董小亮就已跳上了摩托，“嘟嘟”地发动起来。 “喂喂，你干什么？”车主惊慌地叫着。 董小亮没有理会那人，加大油门，摩托车鸣叫着猛地向前一蹿顺着公路向前追去。 轿车见后面一人踏着滑板一人骑着摩托来追，立即加大了油门。 这里是市中心，斑马线上，行人正缓缓通行，逃窜的轿车鸣着喇叭向行人逼近。 可是此时，正有一个年轻妈妈推着婴儿车，一位盲人拄着拐杖在斑马线上慢慢通过。 逃窜的轿车不得不降下了速度，最终缓缓地停了下来。 沈嫣然和董小亮见状，加快速度，避开人群追上了轿车。 就在行人刚刚通过斑马线的时候，沈嫣然一踩滑板，一个漂亮的急刹，停在了轿车的车头。 轿车内的司机一下慌了，急骤地摁着喇叭，并急打方向，试图躲开沈嫣然以便逃逸。 可沈嫣然哪会让他得逞，一下扑上了车头，“停车！停车！”沈嫣然大叫道。 但轿车司机却急红了眼，一脚油门带着爬在车头的沈嫣然向前开去。 情况万分危急。此时的沈嫣然只得紧紧抓住车头的雨刷。她的身体在车头上左右摇摆，随时都会掉下车去，被车碾得粉碎。 董小亮见状，立即加快速度，试图超越轿车进行拦截。 可是，当董小亮骑着摩托与轿车并线行驶的时候，车内的司机突然打开车门，用力向董小亮的侧面撞击过去。 “咚”的一声，董小亮的摩托车尾被撞了一下，车身突然失控，摇摆着向下倒去。 “唿啦”一声，摩托车连人带车摔倒在地。摩托车重重地压在董小亮的身上。 轿车司机脸部肌肉抽搐着，一脚油门，车轮贴着董小亮的头发急驶而去。 后视镜里，司机看到了董小亮。董小亮正吃力地爬起身，重又上了摩托。只几秒钟，摩托复又紧追上来并压在了轿车的前面。 轿车司机一阵慌乱。除了在影片中，他还没有见过如此不要命的追踪人。 司机又把目光转向车头死死抓着雨刷的沈嫣然。沈嫣然正怒瞪着他，眼里喷着熊熊怒火。 轿车内的司机被董小亮和沈嫣然的疯狂举动给吓懵了，他不得不降下速度，大叫道：“疯子疯子！你快下来！” 随着司机的一声大吼，轿车“吱嘎”一声猛地停了下来。 车头上的沈嫣然在惯力作用下，她的手一下脱离了雨刷，身子如弹出去的子弹，飞速向前跌落。 路上的行人惊恐地尖叫着，他们猜想，这个漂亮的女孩子一定会重重落地，非死即伤。 可是他们都没想到的是，此时的董小亮跳下了摩托，他几步冲到路中，就如球场上的守门员那样伸出了双臂。 他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飞速撞来的沈嫣然！他要用双臂接住逐渐下落的心爱女孩！ 只听得“噗”的一声，沈嫣然的身体撞上了董小亮。在那一瞬间，董小亮的双手紧紧抓住了沈嫣然。 董小亮的身体急骤地向后移动，就像警匪片中的特技一般向后倒去…… 第三百七十四章 密室擒鬼 与此同时，卢警官和刘警官已将那个戴着鸭舌帽、戴着墨镜的接头男子追上了商场的二楼。 这个家伙非常狡猾，他对这栋大楼的内部结构非常清楚——除了顾客上下电梯通道之外，大楼内还有两个步行通道。 一口气跑上三楼后，墨镜男已经变得气喘吁吁。 三楼面积很大，占地约五千平米，被老板租下之后建起了娱乐中心，起了一个名字，叫“密室逃生”。 这个“密室逃生”内设有战地游戏、恐怖鬼域和极端天气三种娱乐方式，内设三个出口，通向不同的方向，无论哪一种方式都需要竭尽智能才能安全逃出。 此时，娱乐场虽已开门，但还无人进入，工作人员也不知遛达到何处。 墨镜男一弓身钻进了“密室”。 随后，卢警官和刘警官快步追了上来。卢警官略一止步，听了听楼道里并没传来“噔噔”的脚步声，便一挥手，与刘警官冲进了“密室”。 “密室”内的第一道关是战地游戏。进入其中，漆黑一片，但是由于人体的热源原理，无数只电脑自动“枪支”仍会瞄准闯入者。 如果闯入者避之不及，会遭到电脑操控的彩弹袭击。被击中者达到三次后，会有从天而至的密网将其罩住而逃生不能。 很显然，墨镜男是这种游戏的精通者。他闯入战场后，左跳右躲竟成功避开了彩弹的袭击。 可是就在他即将逃出第一关时，身后传来卢警官和刘警官的大喝声：“站住！站住！” 墨镜男略一愣神，三颗彩弹分上中下三个部位向他袭来，“噗噗噗”，他的头、胸和腿一起中弹。 墨镜男暗叫不妙。他知道，如果自己被密网罩住，那么自己只能束手就擒了。 墨镜男立即变换逃生的路线。他是电脑高手，他知道，一旦有人被连击三弹，电脑会在这人预逃的线路上设下陷阱、启动密网。 只要逃离者一步踏入，他必会落入陷阱，并被头上的密网罩住，脱身不得。 可是墨镜男太小看电脑的智能了，他还未逃出几步，只听得头上“哗”地一声撒下一张网将他死死罩住。 墨镜男一惊，按照常规，他的脚下会立即裂开一道坑将他“吞没”。 可是这次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被网子一收提上了天花板。 墨镜男有些绝望——自己被三弹连击，在电脑程序上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被密网罩住后，只能等到活动结束，打扫战场时才能将其救下。 可是自己能等到打扫战场时吗？那时，紧追不舍的警察早就将自己抓捕归案。 不行，必须自行逃生！ 墨镜男想着，从兜里取出一把工具剪“咔咔”地剪起了线网。 就在这时，卢警官和刘警官追至墨镜男的身下。 墨镜男屏住呼吸，向下看着两位警察，心里祈祷他们二位千万不要向上看。 也许卢警官和刘警官没有玩过这种游戏，或者他们根本想不到墨镜男会插上翅膀飞上天花板，所以他们在岔路口犹豫了一下又向前追去。 墨镜男松了一口气，紧张地剪起网子来。 可是他剪得太快了，一不小心竟把自己沉重的网线一下剪断。只听得“扑嗵”一声，他从四米多高的天花板处坠落下来。 追在前方的卢警官和刘警官闻声立即折身找来，“站住，别动！否则，我开枪了！”刘警官震喝道。 可墨镜男哪顾得了这些，忍着痛一矬身钻进了“鬼屋”。 由红外线自动控制的“鬼屋”见有人闯入，里面的大小鬼怪和僵尸便立即行动起来。 墨镜男一见这种场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在这时，董小亮和沈嫣然冲进了鬼屋。 就在刚刚，他们经历了生死，成功将收银女和接应的司机抓获。 增援的警察正拉响警笛匆匆而至。 冲进鬼屋，董小亮和沈嫣然也不觉升起一丝恐惧。 他们怕的不是这些化了妆的机械鬼怪，而是藏在暗处、穷凶极恶的犯罪嫌疑人。 刚刚，就在他们冲进战地的一刹那，他们就隐约瞥见一个黑影一闪进了鬼屋。 董小亮和沈嫣然背靠着背，机警地搜索着墨镜男。 他们的神经紧绷着，即要躲开“鬼怪”来自上下及周遭的袭击，又要躲着墨镜男的突然袭击。 “墨镜男极有可能化妆成鬼怪逃走，所以要严密关注‘鬼屋’的出口。”沈嫣然道。 “对！”董小亮应着，用胳臂肘轻轻碰了碰沈嫣然，“你看，右前方那具僵尸，他的走路姿势是不是跟别的僵尸有所不同？” “是的，别的僵尸行动僵硬滞缓，而这具僵尸却动作迅速，看不出僵硬来。其中必定有诈！” 董小亮和沈嫣然快步向那具僵尸而去。 就在他俩即将靠近之际，董小亮飞起一脚踢向那具僵尸。 只听得“哗啦”一声响，那具僵尸仰倒在地。 “啊？真的是机械僵尸！这就怪了！”董小亮和沈嫣然大吃一惊。 与此同时，摸进僵尸控制中心的墨镜男正在电脑上对僵尸的动作速度进行了调整。 以他的想法，最好把每个僵尸的动作速度都提快，最好跟真人的速度相差无几，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混在僵尸群里成功逃出。 墨镜男很快在电脑上下达了僵尸的动作指令。 “鬼屋”里，董小亮和沈嫣然忽然发现自己常玩的鬼屋人物、场景和动作都发生了变化。 一时间，“吊死鬼”从树上爬了下来，躺在铡刀下的无头鬼也呼叫着站了起来，每个僵尸的动作都明显加快…… 没过一分钟，整个鬼屋里的“鬼怪”就将董小亮和沈嫣然包围起来…… 更令董小亮和沈嫣然惊恐的是，这些鬼怪的手里还拿着锤子、斧头、棍棒和尖刀。 虽说这些东西只是道具，但质材都是铁质，启动程序后，一扬手、一挥棒，力道比人还要大，如果避之不及，死伤都有可能。 墨镜男就夹杂在这群“鬼怪”之中。他已做好打算，如果这些机械鬼怪能缠住董小亮和沈嫣然，他就趁起遛走。如果不行，他还得亲自下手，杀掉或打伤他们。 墨镜男将锋利的剪刀握在手心，他套着僵尸道具，随着众机械鬼，一蹦一跳地向董小亮和沈嫣然逼近。他的脸僵硬地抽搐着，眼里冒着杀气…… 第三百七十五章 初战告捷 看着这群鬼怪，董小亮的大脑快速运转着，他必须在鬼怪们靠上来的时候想出办法，否则，不说是偷袭，就是这群铁制废品也会压得他和沈嫣然无法逃身。 就在这时，沈嫣然碰了碰董小亮，“亮子哥，你身上有信号探测器吗？有了它，咱们就能找出真鬼将其擒获。” 董小亮脑中一闪——对呀，就用信号探测器！ 董小亮是信息科技工程师，在公司里为了检测信号，他的身上常常信号探测仪。 信号探测仪只有手机大小，如果打开，它会探测到周围十米以内接收或发射的信号。 “刚刚在商场收银台处发现的钮扣接收器一定还在这个墨镜男身上！你的探测仪一定能把他从这群‘鬼’里揪出！” “会的！”董小亮说着，从腰里取下探测器，打开了绿色开关…… 机械鬼怪张牙舞爪地向董小亮和沈嫣然步步逼近。他们俩连连后退，最终被逼至一个墙角。 一个机械鬼挥舞着铁棒向沈嫣然砸来。沈嫣然一矬身躲过铁棒，只听得“当”的一声，铁棒砸在身后的墙上溅出火花。 可是突然，一个“吊死鬼”凌空扑向沈嫣然，双手一下抱住了她的头，然后，“吊死鬼”仰了仰头，用力将铁头向沈嫣然撞去。 就在这时，董小亮一把卡住了“吊死鬼”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拧，从它的脖子里掏出了一把电线，用力一拽，“吊死鬼”失去电能，“哗啦”一声倒在地上。 刚刚松手，两个僵尸伸长铁臂又一下插住了董小亮和沈嫣然的两肋。按着机械程序，两个僵尸双臂上抬，竟将董小亮和沈嫣然原地抬起。 双腿悬空的董小亮和沈嫣然挥起拳头砸向僵尸的头颅。但机芯却在铁颅之内，肉拳打在上面丝毫不起作用。 忽然，董小亮和沈嫣然感到腿脚一阵剧痛。原来有噬骨“小鬼”匍匐着从鬼丛中爬了进来，正“啃噬”着他们的双腿！ 上下同时受敌的董小亮和沈嫣然用力反击，无奈铁制“鬼怪”却打不死、推不倒、赶不走。 就在董小亮和沈嫣然被困之际，藏在鬼群中的墨镜男乘乱拔出了剪刀，他挤进鬼群，将剪刀用力向沈嫣然刺去！ “嘀嘀嘀嘀——”董小亮腰间的探测仪发出急骤的鸣叫声。 “嫣然，小心！墨镜男已经靠近！防止偷袭！”董小亮大叫着，同时，凌空抬起双腿，用力将面前的僵尸向后踢去。 夹在僵尸群里的墨镜男被后倒的僵尸一撞，手里的剪刀被碰飞在地。 “亮子哥，他就是墨镜男！”沈嫣然指着倒在地上又迅疾起身的“僵尸”大叫道。 董小亮来不及回答，一个猛扑将那具假扮的僵尸按倒在地。 可是，就在此时，那墨镜男摸到了地上的剪刀，他一挥手，一用力，将剪刀向董小亮的后背扎去。 说时迟那时快，沈嫣然扬起手中的一块铁皮砸向僵尸的手腕。 “哎哟！”那僵尸的手被铁皮扎中，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印。他的手一哆嗦，剪刀落在地上。 就在这时，冲在其他区域的卢警官和刘警官赶了回来，推开一群僵尸一起摁住了墨镜男。 “鬼屋”门口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娱乐中心管理人员赶到了现场…… 来到阳光下，看着三名窃取一笑平台节目的犯罪嫌疑人被押上警车，卢警官长长地出了口气。 就在卢警官就要吩咐警员们收队的时候，董小亮来到卢欣怡身边。 “卢警官，依我看，从事窃取信息犯法的人员远不止这三个人，在他们的背后必定有一个庞大的组织。” “哦？说说看！” “从找到的接收器来看，它只是起到一个中转信息的作用。在它的背后，一定有个组织对平台内容进行管理，对流量变现进行运营，还有它的网络支撑。” “你是说并不是这三个人将嫣然一笑的信息内容进行窃取变卖，而是有组织地进行剽窃复制？”卢欣怡惊愕地问。 “对，我们必须乘胜追击，直捣犯罪团伙的老巢，对他们的犯罪事实来个一锅端！” “对，必须来个连根拔！”卢欣怡一拍拳头道。 “可是现在，警方的行动计划可能已经暴露，犯罪分子极有可能正在销毁罪证，或者正在转移。”董小亮道。 “那从技术的角度来看有没有办法？” 董小亮想了想说：“办法倒是有的。我可以远程锁定犯罪团伙窃取的信息，让他们无法删除和修改。这一点我可以做到。” “好，这很关键，这样，可以先把他们的犯罪证据固定下来。” 卢警官说着，拍了拍董小亮的肩，“幸亏有你这个软件大师，否则，犯罪分子销毁了罪证，查证起来难度就会大许多。” “这项工作我必须现在进行，否则就来不及了。信号探测车上有电脑吗？”董小亮问。 “当然有！小刘，小张，抓获的犯罪嫌疑人交给其他人送回局里，你俩留下。”卢警官大叫道。 卢警官刚要上车，又回头对另一辆警车上的警察吩咐道：“你们把嫌疑人送回警局后立即回到这里。” “对了，你，你，还有你们二十三个人，立即对附近大楼进行封锁，只准进，不准出，一定要把犯罪分子堵死在附近大楼内！” 听卢警官这么一说，董小亮不禁向她竖起了拇指。 “卢警官，你的判断是对的。我看过商场里的那个中转接收发射器，它的功率很小，只有五百米，犯罪分子的老巢就在这附近！” 董小亮边麻利地在电脑上操作着，边对卢欣怡说着话，“我已成功进入复制嫣然一笑的假冒公司，他们已经在对盗取的信息进行删除。” “哦？你有阻止吗？那可是铁的证据！”卢警官焦急地问。 董小亮“嘿嘿”一笑，“小菜一碟，我不光锁定了他们盗取的文件和信息，而且正在对他们删除的信息进行恢复。以他们的水平还无法跟我抗衡。” “可以通过ip查到他们的办公地点吗？”卢警官问。 “我早就查过了，但是没有用，因为他们使用的是境外ip，而且在秒变，无法固定。” “如果他们不对信息进行删除和修改，直播断掉网络，整体撤换办公地点，或者连同电脑对所有违法资料全部进行销毁，这又怎么办？” 董小亮低头想了想，“这就必须找到他们的办公地点。方法有二，继续用信号探测器寻找最终信息接收器。找到了终端接收器就能找到犯罪分子的老巢。” “方法二呢？” “方法二，就是立即对已经落网的三名犯罪分子进行突审，从他们的嘴里撬出犯罪团伙的老窝。” 卢欣怡眉头一皱，摇了摇头，“你这不是废话吗？” 卢欣怡说着跳下车，拨通了局里的电话，“李队，犯罪嫌疑人供述了吗？” 听筒里传来李队的声音，“暂时还没有。我估计他们是在等我们的最终寻查结果。如果没找到他们的老巢，他们就死咬着不承认。你们一定要查出他们的窝点！” “好的李队，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第三百七十六章 直捣老巢 就在卢警官和董小亮对话的时候，沈嫣然疲惫地坐在探测车旁的石椅上。 她看着董小亮，眼里含着笑，满心尽是钦佩。 在不远的地方，孟小波细心地看着沈嫣然。他对沈嫣然刚才在商场里的英雄壮举已有耳闻。 此时，满街的人都在议论着这个h市曾经的霹雳主播。老远的，就有人取出相机对沈嫣然进行拍摄。 “喂喂喂，这里是办案区，不能拍照！”一名警察及时制止着。 要不是因为这里是办案区，孟小波早就越过警戒线来到了沈嫣然的身边。 “卢组长，犯罪分子的网络信息已经锁定，也就是说他们的罪证已经固定，现在的关键是抓人。”董小亮从电脑前站起身道。 “我已经通知各路警察封锁了周边500米以内所有的楼房住户，对搬出大楼的电脑设备逐一进行检查。走，带上探测仪出发！” 卢欣怡手一挥就要走，沈嫣然插了一句，“犯罪分子没那么傻吧，怎么可能到现在还开着接收器？那样做不是自曝目标找死吗？” 卢欣怡停下了脚步，“没办法的办法，带上探测仪用最笨的办法人工搜索！” 董小亮叹了口气，“也只好如此了，好在周围的大楼并不多。” 刚走几步，卢欣怡手中的对讲机响了起来，“报告组长，三分队在广北大厦发现可疑人员！” “好，立即控制，我们马上到！”卢欣怡说着一摆头，大声冲待命的警员道：“目标，广北大厦！” 一队警察立即排成队快步向广北大厦跑去。 “组长，就是这两个人。”三分队队长指着广北大厦保安室内的两个女孩子道。 卢警官将凛冽的目光在两个女子脸上扫了扫，对三队长说：“说说情况！” “我们按照指令对这栋大楼进行了封锁，正要逐层逐房进行检查，这两个女子就鬼鬼祟祟地从电梯里猫出了头。我们大喝一声站住例进检查，他们就跑。” “结果他们一靠近探测仪，探测仪就发出报警，一检查，他们身上竟藏着电脑硬盘。而且一个藏在胸衣里，一个藏在内裤里。” 三队长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硬盘，“就是这三块！” 卢警官接过硬盘，顺手递给董小亮，“小刘，你陪董小亮同志去剖解这些硬盘上的资料。” 卢欣怡走近那两个女孩，“你们是那家公司的？为什么要悄悄带着硬盘离开？” 两个女孩紧张地互相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 “立即调取大楼监控！”卢欣怡不再理会那两个女孩子，直接对大楼保安员发出指令。 大楼监控室内，楼层监控立即调了出来。 画面是二十五楼的一家信息公司，大门先是紧闭，随后两个女孩若无其事地从门里走出。 就在这时，董小亮走近卢警官，“虽然硬盘被格式化，但通过技术恢复和数据调取，硬盘内确实存过嫣然一笑公司的节目信息。” “立即搜查二十五楼信息公司！”卢欣怡闻言，快步向电梯走去。 十几名警察随后跟上。 来到二十五楼，冲进新科网络公司，卢欣怡惊诧了——公司大厅里，十几名工作人员正紧张地拆解着数十台电脑，现场一片狼藉。 “统统靠墙蹲下！”卢警官喝令道。 随后，她一挥手，“对所有设备就地查封，所有涉嫌人员全部带走！” 一众人等低着头被警察带出屋去。楼下，警用面包早已等候多时。 看着假冒“嫣然一笑”公司的犯罪团伙被一网打尽，董小亮和沈嫣然长长舒了口气 “现在的网络安全形势严峻，必须提升技术防护，否则系统崩塌，资金也会被人全盘卷走。你们看——” 沈嫣然对随后赶到的苏晓宇和公司高管说：“这是一个伪装成网络信息有限公司的假冒公司，他们在这里复制了我们的‘嫣然一笑’，原来，我们都是在为他们打工！” 董小亮接着说：“这家伪冒的公司利用你们维修设备之机，在你们的中央控制系统内安装了信息窃取发射器，窃取了你们嫣然一笑的内容，并通过网络攻击，让你们的系统全盘奔溃，然后，他们趁机获利！” 沈嫣然接过话头，“以后，董小亮就是嫣然一笑公司的名誉技术总监，凡是硬件和软件技术问题须经过他的裁定，你们有异议吗？” “没有！”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晚上，幽静的街心花园里，沈嫣然和董小亮并排散着步。 “亮子哥，谢谢你。要不是你，嫣然一笑一平台可就彻底完了。” “跟我还客气吗？”董小亮说着看向沈嫣然，“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真的没想到，你的嫣然一笑内容做的那么好。” 沈嫣然谦虚地笑笑，“没有啦，比国内其他一些微视频公司相差还很远。” “你呀，还跟小时候一样，拼命三郎！在你的大脑里就没有‘危险’二字吗？” “危险？跟你在一起，我真的没有考虑过什么是危险。你呀，是我的安全树！” “安全树？我有那么厉害吗？” “当然有。小时候你是我的安全树，还在也是。” 沈嫣然说着，不自觉地向董小亮的身边靠了靠，“可不是吧，你呀，就是上天派下来惩救和保护我的神。” 董小亮“呵呵”地笑了，“神？我可没那么大的能量。” “怎么没有？我的公司一出现故障你就变戏法似的闪现在我的身边，你挽救了公司，保护了我。” 沈嫣然说着，一把牵住董小亮的手，“亮子哥，在今天的打斗中你好帅呀，那身手，干脆利落。要不是你，我也许就进了医院，或者……” “不许胡说，你不是‘九尾妖狐’吗？九条命呢！”董小亮笑了起来。 “不是妖狐，是仙狐！”沈嫣然巧笑着更正道。 “好好！是仙狐！”董小亮放开沈嫣然的手向小树林里走去。 沈嫣然走在后面有些跟不上，急得叫道：“亮子哥，你慢点好不好？哪有男女生一起散步离这么远的？” 董小亮回过身笑道：“你呀，就是我的小尾巴！” 沈嫣然噘了噘嘴，而后又一扬笑脸，“可不是吗？小时候我就是你的小尾巴。” “是啊，那个时候你前后撵着我，亮子哥亮子哥地叫，可我却懒得理你，被你缠急了还会吼你，让你离远点。” “现在想来可真是莫名其妙，你哪点好，我要追着你玩？” “说到我的好，你别忘了哦！”董小亮转过身，笑看着沈嫣然，“那个时候你虽被称作巷子里的野丫头，虽然天天爱惹是生非，但就凭你豆丫菜的样子，天天被打。” 董小亮说着用手指轻敲了一下沈嫣然的额头，“要不是我天天为你出头，你早被打成一张薄饼了。” 沈嫣然看着董小亮甜甜地笑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误解丛生 月光如水般沐浴着沈嫣然和董小亮。他们俩继续在林荫里漫着步。 沈嫣然看着身旁的董小亮，忽然生出一种依靠感——他不就像是自己的大哥吗？ 这样想着，沈嫣然不禁叫出了口：“哥哥——” “嗯？哥？”董小亮停下了脚步，略略惊讶地看着沈嫣然。 过去，沈嫣然一直叫自己为“亮子哥”，这种称呼可疏可亲，甚至可以当做男朋友来叫，可现在她却忽然叫起自己为“哥哥”来，他的心中未免有些失落。 难道沈嫣然不想让自己做她的男朋友？ 见董小亮神色黯然，沈嫣然连忙解释道：“怎么？不想做我的哥哥？我呀，因为出身孤儿，小时候常常遭到小伙伴们的嘲笑，仗着有你，天天狐假虎威，你呀，就是我的大哥！” “大哥？像吗？”董小亮问。 “当然像。有一天，有个班里的同学笑话我说我没有亲爹娘，我到你哪儿告了一状，你当时就拍着胸脯，说，走，大哥帮你出这口气！” “哦对，确实有这回事，当时我带着巷子里的几个小伙伴在你那个同学放学的路上拦住了他，我们还没动手，那小同学就吓得尿了裤子，连连给你道歉。” “从那个时候起，你的大哥形象就一直存在于我的脑海之中。”沈嫣然道。 “仅仅是大哥的形象吗？就没有其他的别的感觉？” 沈嫣然看着董小亮抱歉地说：“我是一个爽直的人，从来不会拐弯，对我的性格你是清楚的。我真的没有其他别样的感觉。” 董小亮有些失望。 “是的亮子哥，小时候跟你一起玩，我睡着了你抱我回家，有时你为了哄我还亲亲我的脸蛋，我的感觉，你就是我的大哥。” “也许我从小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在我的心中一直把你当大哥看，你对我的关心，我也一直感觉是大哥对小妹的关爱。” 沈嫣然说到这儿，声音低了下去，“比如你上次给我送花，我接到鲜花非常高兴，那种感觉就像失去哥哥的妹子突然之间有了哥哥的消息。” 董小亮低下头，注视着沈嫣然的眼睛，“你真的只有这种感觉？” 沈嫣然迎着董小亮的明眸，认真地点了点头。 就在沈嫣然抱愧难当的时候，董小亮却“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嫣然，你别自责啦，其实呀，我也一样！” 沈嫣然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董小亮，“亮子哥，难道你对我也找不出兄妹之外的特别感情？” 董小亮淡淡一笑，“是啊，你小的时候就是一个假小子，就那个形象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你想，我可能对一个假小子生出爱情吗？” “可后来，通过电视屏幕看到了你特具女生气质的美，我的心就有些动，想来，我定是爱上你了，所以才有了那些鲜花。” “但是，自见到你本人后，那种恋爱的感觉却倏然飞走。可能因为太熟，可能兄妹关系根深蒂固。” 说到这儿，董小亮“呵呵”地笑了起来，“你瞧，今天跟你在一起如此的亲密接触，但在我的心里却始终把你当作一个铁哥们儿，在我的心里，你就不是一个女孩子。” 沈嫣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亮子哥，你是说我不够温柔不够漂亮？”她说着，小拳头就轻轻地擂在董小亮身上。 董小亮抓住她的手，“呵呵”一笑，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就像儿时那样，把她抱在怀里快乐地旋转起来。 不远处，孟小波见到他俩愉快相拥的一幕，心生惆怅，黯然地转身离开…… 孟小波回北京的飞机是晚上十点的。他早早地就来到了机场。他甚至不想再在这个城市呆一分钟， 在偌大的机场，孟小波百无聊赖地漫着步。他仰望着星空，目光久久地盯着黑暗中的一颗星，他感到它就是被遗忘的、倍感孤独的自己。 他想着自己对沈嫣然八年多的挚着感情，还不如一个软件工程师的偶尔出现，他便感到自己的心一下被抛到了寒冷的冬日。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刚刚在树荫里目睹的沈嫣然与董小亮亲热的一幕幕。 “唉！”孟小波长长地叹了口气，把自己重重地跌坐在机场外的长椅上。 孟小波已预料到自己喜欢的沈嫣然再也不会跟自己有任何交集，因为她的心已经被董小亮俘获。 忽然，孟小波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毫无兴致地看了一眼——诶？是沈嫣然！ 孟小波冷冷地接通了电话，“有事吗？” 沈嫣然愣了一下，问：“在哪儿？” “在机场。” “我就猜到你在机场，今晚飞北京的飞机是十点的。你去那么早干吗？” “不早啦，现在已快八点。再说，我呆在这儿干吗？看着你跟那个软件工程师那个？” 沈嫣然一听，“咯咯”地笑了，“孟小波，你的想像可真丰富，那个是什么意思？” “那个就是那个！”孟小波说着挂掉了电话。 正气呼呼地坐着，突然有人从后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找你半天，原来躲在这儿！” 是沈嫣然的声音。 孟小波急忙起身，“我有必要躲吗？又没人找我。” 他这么一说，沈嫣然便明白他在生着自己的气。是啊，人家千里迢迢来陪自己，可自己却为了公司被伪冒的事，陪着董小亮忙活了一天。 “对不起小波，为了嫣然一笑平台的事冷落了你。可是，我这不是来了吗？” 沈嫣然笑盈盈地看着孟小波，“怎么？真的生气了？” “可惜呀，我当初要是学个软件工程专业就好了。难怪你对我不理不睬，原来，你喜欢的是工科男、软件师。” 沈嫣然一听，抿嘴一笑，“呵呵呵，瞧你，还吃上了醋！我跟他……” 沈嫣然正要说下去，她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诶？这不是一直喜欢王子欣，并发誓要找到她的水志高吗？ 她立即丢下孟小波快步向那个背影追去。 “水先生——水先生——” 水志高停下脚步，惊喜地看着沈嫣然，“这么巧，在这儿遇到你。出差吗？” “不不不，我是来送朋友的。你到哪儿去？找到王子欣了吗？”沈嫣然问。 “快了。我已经知道了她的大致位置，我这就去找她。”水志高道。 “大致位置？在哪儿？”沈嫣然追问。 “f省t市，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但我相信我的行动、我对她的挚爱，一定会感动上苍，上苍一定会给我一双慧眼。我会找到她的！” “如果找到，别忘了来个信。”沈嫣然道。 “会的。沈主播，我的飞机时间快到了，再见！”水志高说着，礼貌地握了握沈嫣然的手，接着，转身离开。 “哦，对了水先生，如果见到子欣，你告诉她——李丹阳已经不在了……” 水志高闻言，一下刹住了脚步，快速地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瞪着沈嫣然，“你是说他……真的？” 沈嫣然的眼里一下溢出了泪水，她无神地点了点头…… 第三百七十八章 迟爱有期 送走水志高，沈嫣然再次回到刚刚与孟小波坐过的长椅，这时，却发现孟小波已不见了踪影。 沈嫣然四处找了找，却没有任何发现。 她拨出了孟小波的手机号码，却被告之对方已经关机。 她猜到孟小波一定对她和董小亮之间的关系产生了误解。 沈嫣然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真的没想到自己与董小亮之间的不经意亲近，却刺伤了孟小波的心。 她当然理解孟小波——他对自己穷追数年，而自己连一次牵手的机会都没给他，而一见自小长大的邻家哥哥却表现出异样的热情。 沈嫣然几乎一路小跑着找遍了机场内外所有可去的地方，但是她失望了。 此时的孟小波正靠着大厅里的立柱目视着匆匆找他的沈嫣然。他的脸上掠过一丝苦笑——既然不爱，又为何如此在乎？ 远远地，孟小波见一无所获的沈嫣然失神地离开。他紧走两步，隔着落地玻璃，他看到沈嫣然开着车，离开了机场。 回家整整一天了，却没顾得上去看看自己的亲生母亲和李丹阳的爸爸，沈嫣然心生愧疚。 她驱车来到了李春风和伊雅洁所住的别墅。 “妈，李伯伯，我回来了。”沈嫣然推开别墅的大门，老远就叫了起来。 此时的李春风和伊雅洁正在皎洁的月光下，坐在小院里品着茶。听到沈嫣然的声音，立即起身迎了过来。 “嫣然，昨天就听说你回来了，知道你忙没打扰你，想着你这会儿会来，你李伯伯做好了点心正等着你呢！” 沈嫣然扔下包，亲热地拥抱了一下伊雅洁，“妈，对不起了，今天因为嫣然一笑平台出了点事，刚刚处理完。” 沈嫣然说着，又把目光转向李春风，“李伯伯，谢谢你照顾我妈！” 李春风“呵呵”一笑，“哪是我顾照她呀，是她一直在照顾我呢！” 听到这儿，伊雅洁别了李春风一眼，道：“可不是吗！你李伯伯天天忙着办公司的回迁落地手续，这几日又忙着为公司选址，脚不沾地。靠他照顾我，怕是要等到下辈子了。” 李春风抱歉地笑笑，“等我把公司的地址选好，公司架子撑起来后好好地补偿你！” “公司选址？”沈嫣然想了想——肖波是从事土地开发和商住楼建设的公司，找他不就行了吗？ 想到这儿，沈嫣然对李春风说：“李伯伯，我给肖波打个电话，他的公司是h市最大的土地开发和房屋建筑企业，让他帮你想想办法。” “哦，那太好了！”李春风高兴地说。 接到沈嫣然的电话，肖波马上应下此事，表示改天会主动找到李春风，跟他具体洽谈公司落址和新建事宜。 “妈，你以后怎么打算？”沈嫣然来到母亲伊雅洁身边问。 “过几天我就从这里搬出去。这几天你李伯伯四处奔走疲惫不堪，得有个人照顾。” “雅洁，搬出去干吗？住在这里多方便呀，这么大一栋楼你让我一个人住呀？”李春风插话道。 “你呀，又不是小孩子，一个人住在这里还嫌怕不成？”伊雅洁笑道。 李春风叹了口气，“怕倒是不怕，可你住在这儿也是个伴吧，你一个人住在外面我也不放心。报上不是经常报道嘛，上了年纪的人一定要有人陪，否则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那怎么行，你我单身住在一起，别人会背地里议论的。” “妈，李伯伯，我看，这事好解决，领个结婚证不就得了？” 听沈嫣然这么一说，伊雅洁的脸一下红了，“都这么大年龄了还结什么婚呢！” “妈，你年龄一点都不大，才五十出头呢。像你这个年龄的生孩子的都有呢！”沈嫣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劝道。 “可不是嘛，你瞧你，哪像一个五十岁的人呀，完全就是一个正在上班的高级白领！”李春风打量着伊雅洁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老？”伊雅洁看着李春风笑问。 “老？还远着呢！在我的心中，你呀还是当年那个样！” “什么样？”伊雅洁追问。 “这个……形象端庄，气质高雅，知识渊博，外貌靓丽……”李春风看着伊雅洁边想边说。他恨不得把所有誉美之辞都用在伊雅洁身上。 “好了好了，瞧你这张嘴，溜得就跟爆花机似的。”伊雅洁打断了李春风的话。 李春风只得停下，他把伊雅洁杯里的茶水续上，又给沈嫣然倒了一杯，然后，在她们的对面坐下，开始了对伊雅洁的说服： “我同意嫣然的建议。雅洁，我和你一天老似一天，无论是生活还是事业都得有个伴照应。” “可是这个伴得名正言顺。你我二十几年的风雨见证，缘分让我们再次聚首，我们不能逆了老天的好意是吧？” “再说，这也是孩子们的希望。他们，一个走了，一个离得较远，不可能天天陪着我们，照顾彼此的，还是你我。” “另外，我们的公司马上就要新建，落成开业之后，你就是公司的财务主管，通俗点说，就是我们公司的大管家。大管家不是自己的贤内助那怎么行。” “我初来乍到，人生地疏，别人不敢指望，而你，才学精尖，绝不亚于他人，交给你，我放心。” “还有，跟你这个典雅的资深美女一起生活，我心情愉快，少说也能多活二十年呢！”李春风说着开起了玩笑，逗得伊雅洁开怀大笑。 “好了妈，你也别推辞，你的心思女儿明白着呢。明天我就陪着你们去把结婚证领了。”沈嫣然道。 “明天？明天不是星期天吗？我看这事也不在这两天急。”伊雅洁轻轻摇头道。 “妈，这些服务窗口呀，全年不休，一直有人值班的。”沈嫣然说着，凑近伊雅洁，巧笑道：“妈，你是不是觉得太简单了？要不我给你摆几桌？” 李春风一听，立即来了精神，“对对对，这可不能马马虎虎，我呀得给你妈办一场隆重的结婚典礼。她呀，是个仪式感很强的人。” 伊雅洁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可以看出，李春风猜对了她的心思。 “妈，这样，我回单位后请个公休，回来把你和李伯伯的婚事给办了，咋样？” 伊雅洁的眼睛笑成了弯月，嘴上说：“你这孩子，嫌老妈单着不放心是不是？想早点把老妈嫁出去是不是？” “妈，这不是你自己的心声吗！”沈嫣然说着，搂住伊雅洁的脖子笑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战地申请 周一一上班，沈嫣然就拨通了央视《等着你》栏目部主任游多多的电话。 “多多姐，你好！我是嫣然。” “嫣然，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呢，几个月了也不来个电话，工作、爱情、生活都还好吧？” “两个字——不好。”沈嫣然的声音低了下去。 “怎么回事？跟姐说说。” “工作上无端被人告了大状，直到上个星期才平息下来；爱情上就更惨了，男朋友李丹阳患病去世；生活上还行吧，但是闹心事也是一桩接着一桩。” 游多多一听李丹阳病逝，心里一惊，“什么什么？李丹阳怎么了？不是健健康康的吗？怎么突然就……” 话筒里传来沈嫣然的低啜声。良久后她才说：“他患了脑癌，晚期，各方都竭尽了全力。” “哦。”游多多叹了口气，又说：“嫣然，人死不能复生，眼睛要向前看，更美好的人生还刚刚起步，更美好的爱情也许就在眼前。” 听游多多这么说，沈嫣然的心里反倒沉重起来，“什么美好爱情呀，我现在还不想去想这事。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两个男生又给我带来新的烦恼。” 游多多一听，笑了，“是不是孟小波去找你了？除了他还有谁？” “还有一个是我们的老街坊，高级软件工程师。孟小波为这事还误会我了。” 话筒里传出游多多“咯咯”的笑声，“看来，后备军还够强大的。” “除了这些，我过去打理的嫣然一笑平台，对，你知道的，就是那个微音视频平台也遭到了黑客的攻击和犯罪团伙的伪冒。差点整体崩塌。” 说到这儿，沈嫣然又叹了口气，“这么多事都压在我的头上，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哎呀，听你一说，你的压力倒真够大的。我看你呀，没有一件事是顺顺利利的，难怪叫‘九尾妖狐’！” 沈嫣然一笑，道：“多多姐，我不是妖狐，是仙狐！” 游多多“咯咯”地笑了：“好吧好吧，叫你仙狐！行了吧？” 停了片刻，沈嫣然说出了自己想参与《等着你》栏目，赴g国参加撤侨行动的事。 “嫣然，你可想好了，这可不是出去玩的，跟战地采访一个性质，危险着呢！” “我不怕，你刚才还说我是九尾仙狐呢，死不了！而且，你们央视的《等着你》和我主持的《回家》栏目，格调相近，主题相似，正切合大撤侨行动。” 游多多有些为难——答应吧，危险，万一出现什么意外，自己的良心过不去；不答应吧，是好朋友，自己还曾向她许过愿，说是若有机会，一定帮她把握。 可这算是什么机会呢？许多人都不想去，这才面向省级台有经验者抽调。 游多多正为难着，沈嫣然又说：“多多姐，你是不是怕我没有经验？告诉你，我在h市的时候就开始主持类似的节目，到了省卫视那更不屑说——《回家》我总该看过吗？” “看过是看过，但……”游多多不想答应，她怕沈嫣然才失去男友，她自己又身陷险境。 “多多姐，要是你不相信我，或是怀疑我的能力，那你就不支持！”沈嫣然说着，噘起了嘴。 电话那端的游多多被沈嫣然这么一将，也不好再拒绝下去。 “那好吧，我把相关表格发给你。你要找到曾经工作过的单位和现在的工作单位开具证明材料，并认真填好表格。在下周一之前以快递的方式寄给社教栏目部我收。” 沈嫣然一听，高兴地嘴都合不拢了，“谢谢多多姐，我一定按照规定完善相关手续。” “对了嫣然，过了我一关还不行，节目中心和台里还要再过一遍，这里毕竟是央视，这次的行动毕竟是奔赴国外，你要理解。” “当然理解当然理解！”沈嫣然连连回答道。 “还有，这次栏目采制只是临时抽调骨干加入，节目采制完毕，所有抽调人员都得各回各家，明白吗？” “哦，明白，我就当是一次学习锻炼的机会。你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放下电话，沈嫣然哼着小曲就向组长办公室去。她想先跟闫红涛打个招呼。 刚走几步，陈梦萦迎了上来，“嫣然，什么事这么高兴？” 沈嫣然扬了扬打印好的表格，“央视《等着你》栏目抽调有类似经验的主持人，参与大型撤侨活动的采访工作，将制成特别节目播出。” 陈梦萦接过表格看了看，羡慕地说：“真是太好了，这不就是给你量身定制的吗？你现在想干吗？” “我想先找组长说说这事，如果到了最后一关他才知道，说不定会卡在他这儿。” “不过，你得先想好怎么说，万一第一关就卡在他这儿，那你就没戏了。”陈梦萦提醒道。 “我想，他关心的肯定是我一走《回家》栏目谁来主持？”沈嫣然道。 “那倒是。不过你放心，有我在。走，我陪你去找组长，解了他的后顾之忧！” 陈梦萦说着随着沈嫣然走进了闫红涛的办公室。 一进门，闫红涛就笑着站了起来，“好好，你们俩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们呢！来，坐坐坐！” 闫红涛的突然热情让沈嫣然和陈梦萦一时摸不着头脑——组长是为啥事要找她俩呢？ 正思虑着，闫红涛开口了，“是这样的，央视社教部主任游多多刚刚给我打来电话，说《等着你》栏目决定在g国内战爆发，我国撤回侨胞期间做一个题为《回家》的系列节目。” “因为撤侨工作涉及面广，人员多，分布在不同的区域，所以央视决定面向卫视，临时招集有类似节目经验的主持人加入采访。” “游主任说，她看过沈嫣然的节目，《回家》做的不错，而且刚好与这次的主题相吻合，所以她建议推荐沈嫣然同志参与此栏目的主持工作。” 闫红涛说着，目光转向陈梦萦。 “梦萦同志，考虑你曾替沈嫣然主持过这档节目，有经验，观众反响不错，所以，组里决定，在沈嫣然被央视抽走的这段时间，《回家》栏目暂由你来代为主持。” “哦对了，这是央视的游主任给你发来的邀请函，还有这套表格，你拿去好好填，之后到我这儿盖个章。至于其他的手续你自己去办。” 沈嫣然一听，心里明白了——游多多一定怕播音组卡住不放，所以她主动给闫红涛打来电话，并以公函的形式向沈嫣然发出了邀请。 游多多这么做，说明她已省去了对沈嫣然的三审环节，等于直接拍板做出决定，让沈嫣然直接参与节目采制。 第三百八十章 浪漫婚礼 距央视统一出发还有一周的时间，沈嫣然决定把母亲伊雅洁和李春风的婚事给办了。 “妈，结婚证你们俩领了吗？”沈嫣然拨通了伊雅洁的手机问。 “领了，昨天领的。哎哟哟，一开始我还不好意思呢，五十多的人了还结什么婚呀，可到了结婚登记处才知道，比我大的老太太老爷子结婚的多了去了。” “妈，你不是仪式感特强的人吗？不会就只这么领个证就算了吧？” 伊雅洁笑了笑，说：“嫣然，我和你李伯都老了，跟不上形势，婚礼这事，你看着办吧！” “当真？” “当真！一切你说了算。我们都听你的。”伊雅洁爽朗地说。 “妈，下周我要出国做节目，你看这个周末怎么样？” “时间有些紧，不过，我和你李伯伯也没啥好准备的。你稍等，我问问你李伯。” 听筒里传来伊雅洁征求李伯伯意见的声音，过了几秒，伊雅洁对着话筒说：“okok，一切ok！” 挂掉母亲的电话，沈嫣然又拨通了肖波的手机。 “肖波，上次你为我和李丹阳做的婚礼策划案还在吗？” 肖波一愣，“在呀，怎么了嫣然，你不会异想天开，还想举办一场特殊婚礼吧？” 沈嫣然“咯咯”一笑，“你说对了，我呀，还真的要再办一场特殊婚礼。” “是吗嫣然，你可别吓我！”肖波吃惊不小。他以为沈嫣然还想补办一场她跟李丹阳的什么什么婚。 “瞧把你吓得，告诉你，我要办的是我母亲和李伯的婚礼。” “哦，我说呢。这还差不多。要我干嘛？”肖波问。 “我下周要出国采访，现在手头上的事多如牛毛，两位老人的婚礼你就代我多操操心，我觉得你上次的那个策划案就不错。” 肖波一听，笑了，“不会吧嫣然。那套策划案是为你准备的，可伊姨和李伯是老人，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谁说我妈和李伯老了，按联合国最新年龄标准来划，他们顶多算得是刚至中年。还有，他们可是大学生恋人，甚至比我们还浪漫呢！” “好吧，我去跟他们交流一下。对了嫣然，是不是得个主持人呢？你看是艾依一还是张玉茹？” 沈嫣然想了一下，“还是艾依一吧。我跟她说。” “好吧你放心，一切搞定！”肖波愉快地挂了电话，随后就驱车来到李春风的家。 沈嫣然随后拨通了艾依一的手机，“依一，在干吗呢？” “嫣然，是你！听说你被央视看中，要借到《等着你》栏目去？” “消息这么快？” “当然喽，好事传千里嘛！你现在呀，可是h台的骄傲！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你呢！” 沈嫣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别别别，我呀就怕成为众矢之的！” 说到这儿，沈嫣然转了话题，一本正经地说：“依一，有件事要劳你大驾。” 艾依一一下笑喷了，“嫣然，你开玩笑吧，你在省卫视，我在地方小台，什么大驾小驾的？有事你尽管吩咐。” “去你的依一，我真的有事相求。你还记得我妈伊雅洁和李丹阳的爸爸李春风的故事吗？” “记得，想起一回感动一次！他们俩的故事真的是千折百回，他们俩的爱情真的是前世约定。” “对的。现在他们要结婚了，想劳你屈驾主持。ok？” 艾依一一听，惊喜不已，“真的是前世姻缘，终成正果！他们俩的爱情所有知情的人都盼着有个美满的结局，如今，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主持的事你就交给我了。” “谢谢依一，具体的细节劳你跟我妈和李伯做个交流，现场策划是肖波，他会跟你沟通的。” “好了嫣然，你就交给我们吧，一定会让你惊喜万分！” …… 按照肖波的策划，伊雅洁和李春风的婚礼放在东海滨的沙滩上举行。 一大早，沈嫣然和她的养父母、沈雨童，还有肖波、艾依一、陈梦萦等人就来到了现场。作为现场总策划的肖波立即开始忙碌起来。 上午十一点，各位嘉宾陆续赶来。由鲜花围成的现场内，聚满了李春风和伊雅洁大学时的同学、新公司筹建处的员工，还有李丹阳生前h市广播电视台的各位主播…… 可是现场却并未见到主人公伊雅洁和李春风。众人深为不解。 就在人们疑惑等待的时候，“姗姗来迟”栏目的开头曲激扬奏响。 艾依一身着主持盛装登上了舞台。 “为爱而生，因爱执手。各位嘉宾，大家好！欢迎来到《姗姗来迟》特别婚礼现场。我是主持人依一。” “有这么一对恋人，大学时萌生情愫，意欲执手今生，但是双方家庭的反对，他们不得不含泪分离。” “一晃二十几年过去，女生和男生的家庭分别发生变故，他们一个住进了医院，一个去了国外。” “因缘聚首，因爱重逢。谁都没想到的是，这个男士的儿子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直照顾着他爸爸喜欢的那位女士。” “天有巧合，人有机缘。谁都没想到的是，这个女士的女儿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竟也加入到照顾这个患病女士的行列。” “直到有一天，因为血型相配，偶然间，终于揭开他们两个家庭、四个人之间的特殊关系。” “于是，梦想变成现实，缘分缔结姻缘。今天，这两位老人终于圆梦，从此，他们将像二十几年前憧憬的那样，开启全新爱的征程。” 来宾们静静地听着。艾依一的介绍虽然简短，但已深深打动所有人的心。 人们期盼着伊雅洁和李春风的出现。 就在这时，艾依一指了指身后的大屏。来宾的目光一起聚向大屏幕。 大屏幕上，是婚礼的第二现场，地点在李春风的别墅小院。小院里聚满了喜气洋洋的宾朋。 主持人张玉茹笑容可掬地向各位来宾拱了拱手。 “二十年间时光一瞬。婚礼中的男主和女主再次相见如同梦里穿越，现在就让我们开动时光穿梭机，让男主人公异地穿行，飞越婚礼现场！” 张玉茹话音一落，镜头推至容光焕发、帅气十足的李春风身上。 只见他身着礼服，手捧鲜花，从别墅里走出。可是就在他踏上花径的那一瞬，魔幻发生—— 镜头里、大屏上，一个年愈五旬的老人，一下变成了当年的那个帅气的大学生。 这名大学生手捧鲜花，呼唤着伊雅洁的名字慢慢地奔跑起来，跑着跑着，人型逐渐虚化，他变成了一支玫瑰，径直向海边沙滩的婚礼现场疾速飞来…… 突然间，舞台正中的礼炮轰然作响，那彩弹射出后竟一下绽放成一个热气球。 在人们惊喜的欢呼中，李春风从热气球的吊篮下站起了身，他挥舞着鲜花，露出最灿烂、最幸福的笑容。 可是新娘伊雅洁呢？ 第三百八十一章 智斗同桌 热气球缓缓降落在舞台正中，李春风满面春风地走下吊篮，走向舞台正中的艾依一。 艾依一迎向李春风，“李伯伯，恭喜你穿越到这个爱的殿堂。可是你的新娘呢？”艾依一故意问。 李春风扬了扬手，对着身后的大屏喊道：“雅洁，二十五年了，你在哪儿呢？” 就在这时，艾依一接过话头，“梦想梦想，这里是婚礼主会场，请切至你的第二分会场。” 主屏上，画面一闪，出现了海上的两座小岛，从两座小岛之间开出一艘快艇。 画面推近，一袭洁白婚纱的伊雅洁出现在人们的眼前。海风吹拂，轻盈的婚纱随风飘飞，形成了一道极美的风景。 快艇不疾不徐地行进着，在它的身后划出一道长长的白色的浪迹。 在欢快的音乐声中，伊雅洁的快艇慢慢地靠了岸，之后，她踩着松软的沙滩向主会场款款走来。 大屏上，镜头慢慢推近，最后定格在伊雅洁身上，她向现场的嘉宾挥了挥手，突然，大屏从中拉开，真实的伊雅洁毫无过渡地出现在舞台上。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早就迫不及待的李春风立即手捧鲜花走向伊雅洁。 伊雅洁一脸温情地看着李丹阳，静静地等着他，听他说出那句动人的心语。 李春风款款来到伊雅洁面前，他忽然单膝跪地——这是伊雅洁始料不及的。她的心内一动，幸福的泪水立时溢满了眼眶。 李春风举起鲜花，他的嘴嗫嚅着，颤抖了半天，才终于说出在心里藏了二十五年的话语，“雅洁，我爱你，嫁给我好吗？” 刹那间，激昂的音乐动人地奏响，一下将婚礼推上了高潮。 只见伊雅洁接过鲜花，李春风一把将她紧拥在怀中。 …… 赴g国拍摄特别节目《等着你》的筹备工作紧张进行。 星期一一上班，沈嫣然接到了游多多的电话，“嫣然，从明天上午九点开始，要对所有参与节目的主播、编导和摄像进行集中培训，时间一周，请你带好行季到央视传媒培训中心报到。” “知道了，谢谢多多姐！” “嫣然，告诉你一个秘密。”游多多忽然神秘起来。 “哦？”沈嫣然顿感兴趣。 “你知道吗？孟小波也报名参加到这次特别节目的拍摄之中。” “他也参与了？”沈嫣然忽然生出一种感觉——孟小波一定是为她而报的名——难道他真的不放心自己，要陪着自己奔赴危境并保护自己吗？ “他这次报名一定是因你而为。看得出，她喜欢你！”游多多道。 沈嫣然心慌慌地挂了电话——果真，孟小波对自己一往情深，矢志不渝。 第二天，沈嫣然提前走进了传媒培训中心。 这时，距培训开始还早着，培训中心里只有一个人安静地坐着。 “诶？孟小波！”沈嫣然快步向他走去。 沈嫣然在孟小波的身边坐下。 其实沈嫣然坐在孟小波的身边也是非常尴尬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培训教室里只有他们俩。 在这种情况下，本来熟络并有着特殊感情的她和孟小波如果坐得远远的，那不表明她对他真的已经形同陌路了？ “小波，真早！”沈嫣然打破了沉寂。 “不早啦！我都已经迟到了！”孟小波的声音有些异样，听起来怪怪的、冷冷的。 沈嫣然猛一听，不明白孟小波的意思，一细想，她不禁笑了——他呀，是指爱情上被人抢了先，呵呵，吃醋呢！ “其实，你没有迟到的。”这话一出口，沈嫣然就有些后悔——自己不是不想现在开启爱的心门吗？怎么会向这个校草伸出了橄榄枝？ “哦不，我的意思是说……”沈嫣然支吾着，想以委婉的方式否定自己刚才的话语。 “你不必解释，我明白的。”孟小波说着，拿起书桌上的用具站起了身。 “这里太靠前，你坐这儿吧，我到后面去。”孟小波不等沈嫣然回答就起身向后走去。 “哎哎——”沈嫣然叫了一声，拿起书本也跟了过去。 “你跟着干吗？”孟小波冷声问道。 “我……我……我也喜欢靠后的位置。”沈嫣然道。 “好吧，你坐这儿，我去那边！”孟小波说着，又转移了位置。 这时的沈嫣然算是明白了，这是孟小波在躲着自己。他不会对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吧？ 沈嫣然却不管那么多，拿起书本又转到孟小波的身边坐下。 孟小波的眼睛冷冷地斜了沈嫣然一眼，“好吧，你坐着，我还有点事，一会儿再来。” 孟小波说着，夹起书本就走出了培训室。 沈嫣然看着孟小波硬生生的背影，气鼓鼓地噘了噘嘴，“哼，小样，还杠上了！” 随即，沈嫣然拨通了游多多的电话，愤愤地诉说了自己在孟小波面前遇冷的尴尬经历。 “哼，本小姐才不会服输呢！你得帮帮好！”沈嫣然央求道。 “我？我怎么帮你？”游多多笑问。 “当然可以的。等会儿你对我们所有参加培训的人进行座位编排，就把他孟小波编到我的身边。我看他怎么避我！” 游多多“咯咯”地笑了起来，“编位？你太会想像了。我们这是短期培训班，又不是学校，学员都是自由选座的。” “求求你多多姐，就帮我这一次，我咽不下这口气。” 游多多被沈嫣然缠得心烦，只得应道：“好吧！我帮你！” 没过多久，五十多名主播、编导和摄像陆续走进了培训中心。 孟小波见沈嫣然坐在前面，虽然她的身边空着一个位置，但他装作没看见似的，慢慢地挤到了后排。 刚刚坐定，游多多走进了培训中心。 “大家安静一下，下面我们对这次培训的座位进行编排。” 有人提出异议：“就五天的时间有必要编排座位吗？” 游多多一脸严肃地回答：“当然有必要，因为这次节目拍摄是在战火纷飞的国度进行。我们所编排的座位实际上就是一个战斗小组。” 游多多说着，目光从主播和编导们的脸上划过，“对于军队来说，战斗打响，即使是小半天时间，甚至是一次短暂的飓风行动，都需要对参与者进行编队指挥。” “这次拍摄，我们派出十支小分队，每支分队深入不同的地点，围绕不同的主题拍制一期节目，如果我们的团队没有军队的作风能行吗？” 游多多冷峻的目光再次扫过所有参训者的脸。 没有人再提出异议。 “第一小组，组长孟小波，主播沈嫣然，编导吴志刚，摄像赵东阳，制作马向海。你们五人为一个小组，请按我刚念的顺序就座。” “啊？竟然把我跟她分在了一个小组，而且，还要跟她坐在一起？”孟小波的眉头皱了起来。 第三百八十二章 爱来无声 可是烦归烦，统一规则还是要遵守的。孟小波拉了拉嘴角，无奈地移动位子，在沈嫣然的身边坐下。 刚坐定，孟小波就感到一只鞋跟踩在了自己的脚背上。那鞋跟尖尖的，还是金属制品，冰凉而生疼的感觉通过尖尖的鞋底导入孟小波的体内。 “哎哟！”孟小波刚要叫，沈嫣然立刻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游多多，放在自己的唇边摇了摇，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孟小波忍着痛，可怜巴巴地看着沈嫣然，谁想，他竟伸手在踩他的那条腿上用力拧了一下。 这一拧，一阵生痛顺着沈嫣然的大腿就往上窜。 “哎哟！”沈嫣然倒吸一口凉气，一声轻呼从嘴里吐出，桌下踩着孟小波的脚也随即挪开。 可是沈嫣然却不想就此罢休，只见她嗔怪的目光盯着孟小波，一按书桌就要站起身来——以她的脾气，她要当众向游多多状告骚扰她的孟小波。 可孟小波却没给她机会，他轻轻按了按沈嫣然的肩，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小声提醒道：“开会呢！注意纪律！” 沈嫣然剜了他一眼，无奈地坐下。这小子，还真会报复！ 安排完分组和座位，培训工作正式开始。 “这次的系统培训，除了讲解《等着你》栏目的采制要求外，我们还将对g国的国情进行介绍，对人身安全保护措施进行传授。” “也就是说，我们不仅要紧扣节目生产内容进行培训，还将围绕各位的自身保护进行培训，希望大家集中精力参加培训。” 游多多强调道。 第一天的培训由游多多主讲，她详细讲解了制作系列《等着你》栏目的目的、内容、方式和技巧，鞭辟入里的讲解、生动的案例深深吸引了沈嫣然。她觉得受益匪浅。 结束了一天的紧张培训，晚上，沈嫣然又来到培训室，她想对当天所学再次进行消化。 可一踏进培训室大门，她就窘在了门口——教室内除了孟小波端坐在座位上复习之外，空无他人。 如果自己就这样跟这个讨厌自己的孟小波挨在一起坐着，他会怎么想？ 他会不会觉得我沈嫣然倒追起他来？ 哼！那怎么可能！ 想到这儿，沈嫣然收回脚。她想悄悄退出培训室。 可是这时孟小波却抬起了头——她来干什么？是想找自己道歉吗？ 哼，明明心里装着别人，却偏偏做出一幅需要被爱的样子，有这样的人吗？ 孟小波冷冷的目光盯着门口进退两难的沈嫣然。 面对孟小波挑衅的目光，反倒一下激起沈嫣然的犟脾气来——哼，培训室也不是你孟小波开的，座位是多多老师统一编排的，我怕什么？ 这样想着，沈嫣然仰了仰头，视若无物地来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可坐下之后她又不知该干些什么。她瞥了瞥孟小波，见他正捧着统一配发的资料在认真地做着笔记。 沈嫣然拉开了自己的抽屉，可是她的屉子里空空如也。她这才想起自己的资料被她拿到了宿舍。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心里狠狠地骂着自己——马虎鬼！这不是等着孟小波的嘲笑吗？ 果真，孟小波露出一脸的讥讽，嘴里还轻轻地切了一声。 哼！笑话我！这可不行！ 沈嫣然想着，自己的手就伸向了邻座的孟小波，一把拽住了孟小波桌上的资料。 “喂喂，你干吗？”孟小波急忙按住自己的资料，侧过头看着沈嫣然问。 “你说干吗？借你资料一用！” “你的呢？”孟小波反问。 “就想借用你的资料，不行吗？”沈嫣然的眼里闪出霸道的笑意，“孟小波同志，别忘了，你是组长。你总得有点领导的度量吧？” 孟小波无奈，闭上眼，向空中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道：“沈嫣然同志，我们现在实行的是军事化管理，我是组长，我命令你立即松手！” 沈嫣然却一笑，“松手？松手的应该是你吧？没见过大男人跟一个弱女子抢东西！你是绅士吗？” 沈嫣然说着，涨红着脸凑近孟小波，柔声道：“绅士同志，请放手！” “你……你太霸道了吧？”孟小波瞪着沈嫣然，手上却不放松。 二人就那样脸红耳赤地僵持着，嘴角都一个弧线地下拉，眼里却满含着不服的笑意。 就在这时，门口闪进一个人来，“哎哟哟，怎么了你们，趁着没人就这样亲近起来？” 游多多笑着走向沈嫣然和孟小波。 这时，孟小波立即松开手，身子往相反的方向挪了挪，一脸堆笑地看着游多多，“亲近？跟她？一个霸道女孩？怎么可能呢！” “哦？不会？那谁在前段时间央求我也要加入到特别节目组？谁说因为放心不下沈嫣然才坚决要求跟她分到一个小组？” 游多多说着盯向孟小波的眼睛，盯得孟小波的脸一阵发烫。 “得了吧你们，就是一对未来的小冤家！”游多多说着，“呵呵”地笑了起来。 孟小波不好意思地瞥了一眼沈嫣然，谁知沈嫣然却忽然正色反问：“冤家，你想做吗？” 我的个去！一个女孩子有这么直接的反问吗？孟小波有些懵。他不知道沈嫣然是拿他开涮还是真有此意。 孟小波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请二位喝杯咖啡，ok？”游多多打破了尴尬。 沈嫣然一笑，“当然ok啦！”她说着推了推孟小波。 孟小波回盯了她一眼，小声道：“去就去，谁怕谁？” “好吧！走啦！”游多多笑着打头里走去。 来到“星星咖啡厅”，三人坐下，游多多点了三杯咖啡。 沈嫣然正要喝，孟小波却把自己面前的咖啡推到沈嫣然面前。 游多多不解，笑道：“怎么？咖啡不够香吗？” 孟小波没有回答，指了指自己面前没有开封的糖包。 “哦？是这样？”游多多说着问向沈嫣然，“嫣然，你喜欢喝不放糖的苦咖啡？” 沈嫣然的心里一动——这个孟小波还记着自己读大学时的饮食爱好！ 那时，她的确喜欢喝苦咖啡，每次跟孟小波在一起，她都点的是苦咖啡。 可那是过去的习惯了，自从遇见了李丹阳之后，她的这一习惯就发生了改变。准确地说，自从遇到真爱后，她的咖啡就变得甜蜜起来。 沈嫣然侧过头，看着一脸风平浪静的孟小波。这校草，对自己还真是上心。也许……也许这就是真爱吧？ 想到这儿，沈嫣然端起苦咖啡抿了一口，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严酷训练 训练场上，阳光很烈，地面上火辣辣地烫。 孟小波背着沈嫣然匍匐在水泥地面上迅速前行。他不想在沈嫣然面前表现得怂包。他必须表现得英勇、健硕而刚毅！ 这一训练项目是为了防止节目组成员有人受伤，而他人知道如何背着伤者成功撤离。 从出发到结束，距离两千米，这两千米之内，有水泥地面、水塘、沙地和河流。施救者必须背着伤者从不同的环境里经过，并且要避开突然从草丛里伸出的枪支。 这些枪支装的是彩弹，打到身上略略有点疼，但是一旦被彩弹击中，击中者要根据着弹点装成受伤或死亡的样子。 这个时候，背上的受伤者要与被彩弹击中者同心协力，相互扶助，一起逃出险境。 孟小波盯着前方，用力地蹬着脚向前爬去。 沈嫣然紧紧地爬在孟小波的背上，由他驼着向前行进。 突然，左前面的砖墙上有块青砖被推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伸了出来。 沈嫣然立即提醒孟小波，“小波，左前有埋伏，快进掩体！” 孟小波闻言，一把将背上的沈嫣然抓了下来。 “喂，小波，你要背着我才行，干嘛把我从背上卸了下来？” “笨蛋！你爬在我的背上目标太大，想死呀！” 孟小波说着，一抬腿，对着沈嫣然的臀部一用力，沈嫣然“呲溜”一滑，跌进了掩体。 孟小波一个翻滚也向掩体滚去。可是不偏不斜，他一下压在了沈嫣然的身上。 身子下的沈嫣然瞪着怒目盯着孟小波，“渣男，有机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孟小波一捂沈嫣然的嘴，“少废话，注意子弹！” 孟小波话音刚落，只听得“当”的一声枪响，一颗彩蛋“噗”地从孟小波的背上划过。 “看到没有？我这是舍身救美！沈嫣然，你欠我一条命！” 孟小波说着，一个翻身从沈嫣然身上滚下，又一把抓住沈嫣然的一只胳膊，一用力，又把她背在了背上。 第二关是水塘。水塘里满是污泥，一个人匍匐前行身子就只往下陷，更别说背上背着一个沈嫣然。 孟小波的下半身完全没在泥水里。他仰着头，努力将脸从泥水中昂起。 沈嫣然爬在孟小波的背上，就像爬在即将陷没的甲板上一样。 孟小波的背上糊满了泥浆，滑遛得背她不住。 水塘里生满了杂草，孟小波和沈嫣然很快消失在学员们的视线里。 忽然，沈嫣然听到前方的草丛里一阵燥动，水面微波荡漾，一群水蛇向她和孟小波游来。 这些蛇通体乌黑，眼露凶光，它们摇动着身子，“嗤嗤”地向他俩袭来。 沈嫣然一见，惊愕地张大了嘴，她不知所措，只有紧紧地抱住孟小波的脖子。 令沈嫣然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孟小波一下跪立了起来。他要用身子挡住毒蛇的袭击，保护沈嫣然。 此时的沈嫣然也没有犹豫，她一摸救急箱，从里取出一把急用剪刀来。 在这种危机面前，沈嫣然忘了自己是个伤者。只见她一闪身冲到孟小波的身前，“咔”的一声打开了剪刀。 “哇！剪刀还带着这么长的收缩把柄！”这一点沈嫣然和孟小波都没想到。 这是一种特制的剪刀，钢制把柄在危险时刻，只要一摁机关，就会突然弹出，而且在两个剪刀的顶端还有两束红光同时射出。 沈嫣然没有多想，立即挺身而出，将那束红光扫向那群已经昂起头，正“吱吱”地吐着芯子的毒蛇。 这是一种特制的激光武器。“噗噗噗！”一连串的爆炸声从前方传来。 沈嫣然放眼看去，个个蛇头在被红光击中的瞬间引发微爆，“噗”的一声炸成了碎片。 就在沈嫣然万分庆幸的时候，一条遗漏的毒蛇一摇尾巴，向沈嫣然扑了过来。 沈嫣然“啊”了一声，感顿不妙，举起剪刀“咔咔”地剪了过去。 可是这蛇灵活地摆动着身子，机警地躲过了沈嫣然的反击，张开大嘴，迅疾地向沈嫣然袭击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被沈嫣然挤在身后的孟小波一闪身径直扑向那蛇。 孟小波的伸手真是敏捷，就在毒蛇的芯子就要触着沈嫣然的脸庞时，他一把抓住了蛇的头部。 蛇当然怕的是水，孟小波抓着蛇头，一把按进了泥水之中。 被呛的毒蛇用力甩动着尾巴，泥水溅了孟小波一脸，冰凉的蛇身“啪啪”地抽打在沈嫣然的脸上，一股腥臭扑面而来。 沈嫣然张开剪刀口，对准蛇身“咔咔”地剪了过去。 很快，蛇的身子被剪成了几段。 “嫣然，蛇身虽被剪断，但蛇头还活着，我把它扔向空中，你用剪刀红外击爆它的头颅，有没有信心？”孟小波问道。 “当然有！”沈嫣然自信地答道。过去她跟肖波恋爱时，他时常带她去玩真人枪战，沈嫣然最擅长的就是打移动的靶子。 “那好！准备！一二三！”孟小波应声松开手，将手里的蛇头扔向空中。 沈嫣然立即举起红外剪刀对准了在空中依然张着大嘴、露着凶光的蛇头。 “噗！”红光触到了蛇头，刹那间，蛇头被炸得粉碎。 “好!”孟小波和沈嫣然高兴地击掌相庆。 就在这时，沈嫣然的身子一歪，一头又扑倒在孟小波的背上，只听得她的声音极为微弱，“小波，快背着我逃出水塘。” 孟小波一愣，“怎么了嫣然，刚才你不是还好好的吗？” 爬在孟小波背上的沈嫣然有气无力地回道：“教官说我是伤员！”随后，自己禁不住笑了起来。 一听是这，孟小波摇头笑道：“你呀，尽会偷懒!还伤者呢！” 孟小波说是说，但毫无怨言地扑倒在泥水里，继续向前移动而去。 前面就是最后一关——河流！ 孟小波背着沈嫣然，避着沿途突然伸出的枪口，悄悄摸到了一条湍急的河流边。 只见河流边插着一块牌子，上面有一行小字：河里有野鳄出没，不准猎杀鳄鱼！ 啊？孟小波惊呆了。莫说跟鳄鱼拼斗，自己连真的鳄鱼都未有过近距离接触，自己平生最怕的就是鳄鱼！ 如果能使用武器斩杀鳄鱼后逃生倒好，但是偏偏限定不能对鳄鱼实施斩杀！ 这可如何是好？ 孟小波背着沈嫣然看了看河流，河边草丛暗动。 孟小波和沈嫣然同时发现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透过草丛盯向他俩。 一丝寒战从脚下如电流般袭上孟小波和沈嫣然的发尖！ 第三百八十六章 惊恐万状 此时的教官和其他参加培训的主播们正坐在一个大屏前从不同的角度观察着沈嫣然和孟小波的一举一动。 “大家注意观察，这些模拟的场景都可能在我们参与撤侨拍摄时碰到。等他们俩闯关成功后，你们也得一组组地开展闯关培训。” “大家不要觉得这只是一次极限挑战游戏。我们部队有句口号，叫‘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你们也一样，必须高度重视、刻苦训练！这样才能在动乱之中保全自身，完成任务！” 教官说着将画面放大。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起聚向河流边的沈嫣然和孟小波。 “从水里游过去是不可能的。因为河中有鳄鱼。如果一定要从河中淌过，必须斩杀鳄鱼。而按照规定，是不能斩杀鳄鱼的。” 孟小波与沈嫣然商量着。 “水中不能过，可以从空中搭绳呀！”沈嫣然建议。 绳子是有的，两个人的急救包里各有一根，合起来共有300米长。可怎么把绳子抛到对面并固定下来呢？ 孟小波把沈嫣然从背上放下，来到河边观察着对岸。 按照规则，虽然沈嫣然是个健康人，但在逃生培训中，她却是个伤者，下肢不能行动。 也就是说，沈嫣然此次行动，可以出智，但不能行动，要想行动，只能靠孟小波。 “嫣然，你看河对岸有棵大树，而且在靠近树冠的位置有个粗大的树岔。如果把绳子系在那个树岔上，河这边再将另一端固定，我们就可以采取滑索的方式到达河对岸。” 沈嫣然坐在草地上。对于孟小波所说，她早就观察到了。她现在考虑的是怎么把绳子送过去并系上树岔。 “嫣然，我有一个主意不知是否可行。” “说说看！” “我们的急救包里有鱼钩和鱼线，要不我们先一起钓鱼，然后用所钓之鱼将鳄鱼引到一处。待它们集中之后，我再泅水过河，固定好绳索之后，你滑索过去。” “好！我们试试！” 于是沈嫣然和孟小波开始在草地上挖起了蚯蚓。一会儿工夫，鱼饵凑齐， 沈嫣然和孟小波做好鱼杆，将鱼钩扔进河内。 河里的鱼很多，不到半个小时，沈嫣然的脚边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孟小波又从包里翻出一根长长的钢丝，“嫣然，我们把这些鱼串在这根钢丝上，把鱼体内的鲜血放出来，用它吸引这段河里的鳄鱼。” “好办法！”沈嫣然立即动手，一会儿工夫，十几条总重一百多斤的鲜鱼被沈嫣然串在了一起。 孟小波用剪刀把鱼一一剖开，顿时，河岸上鲜血淋漓。 浓烈的鲜鱼味道很快吸引了河中鳄鱼的目光。鱼还未入水，近段河谷里的鳄鱼就急不可奈地向沈嫣然和孟小波聚拢而来。 “哗！”孟小波将带着鲜血且仍在跳动的鲜鱼扔进了河里。 河面上立即多了三条鳄鱼，它们静悄悄却疾速地向群鱼游来。 躲在河岸边大石头上的沈嫣然和孟小波惊愕了——之前，他们一一搜寻过，可除了发现一条鳄鱼之外，其他一无所获。 要不是这些留着鲜血的鱼为诱饵，他们真还无法找出别外三条鳄鱼来。 如果没有引来所有的鳄鱼，渡河者贸然下水，一定会遭到鳄鱼的袭击，那样以来，非死即伤。 沈嫣然和孟小波倒吸了一口凉气。 孟小波等了一会儿，反复观察河面，当他确定所有鳄鱼都游到此处之后，他穿上了救生衣，把已经结在一起的绳索背在了肩上。 就在孟小波转过身去，就要入水的刹那，沈嫣然从后一把将他抱住。 沈嫣然心里明白，孟小波此举风险极高，危险极大——谁知道河道里还有没有鳄鱼呢？若有，她跟小波的一别极有可能会成为永久！ 孟小波一愣，停下了脚步。他没想到此时的沈嫣然会突然变得如此儿女情长。 孟小波转过身，他扬了扬眉，露出一丝安慰和自信，“嫣然，再见！如果我……” “不……”沈嫣然一声轻呼打断了孟小波的话，她的目光不遮不拦地盯着孟小波的眼睛，“我要你平平安安地活着，我还等着你背我返回培训中心呢！” 孟小波点了点头，正要转身下水，沈嫣然一扳他的双肩，一个热吻印上了他的额头。 孟小波终于转过身去，他轻轻的把身体没入水中，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河面不宽，只有150多米的样子。孟小波入水之后快速向对岸游去。 留在河这边的沈嫣然立即取出特制剪刀，启动红外开关，匍匐在巨石之上，紧张地瞄向了河面。 沈嫣然明白，保住生命才是终极目标。只要有鳄鱼胆敢偷袭孟小波，她便立即按下摁钮，用激光杀死鳄鱼，管它什么禁捕令。 孟小波身后的绳子越拖越长，游动起来愈显费力。 沈嫣然把目光移向刚才那四条抢食鲜鱼的鳄鱼。可这一看，她立时惊恐起来——那四条鳄鱼早已将鲜鱼吞食一空，放鱼的河面早已风平浪静，没见到一条鳄鱼的踪影。 “小波，小心鳄鱼！”沈嫣然大叫道。 河中的孟小波奋力向对岸游去。 忽然，在孟小波的身后悄然露出两个鳄鱼头来。它们游动迅疾，水波不惊，就像两个杀人恶魔，趁人不备，在人的身后突然举刀！ “小波，小心身后！”沈嫣然惊恐地叫着，与此同时，她手里的两束激光已瞄准了两颗鳄鱼的头颅。 只要它们一张嘴，她保证让它们的嘴巴瞬间炸得粉碎。 孟小波听到沈嫣然的提醒，回头一瞧，见两条鳄鱼紧随其后，顿时，惊骇像绳索一般，一下紧紧勒住了他的身、他的心。 更让沈嫣然惊骇的是，在她的望远镜里，在孟小波的身前，又突然从水下闪出两颗鳄鱼的头来。 那两颗鳄鱼头前是两双冰冷的眼睛，这眼睛就如毒蛇的目光，闪动着幽蓝的凶光。 “小波，小心！”沈嫣然不顾自己伤者的身份快步冲向河边，麻利地举起了红外剪刀式激光枪。 就在这时，孟小波身后的两条鳄鱼同时向他发起了进攻。 沈嫣然毫不犹豫地摁下了激光按钮。 “噗噗——”孟小波只听得身后传来两声骨肉爆裂的声响。 孟小波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以为是鳄鱼咬碎了他的双腿…… “小波，集中精力躲开你面前的两条鳄鱼！”沈嫣然的声音都嘶哑了，她大叫着，一下扑进了水中，奋力向孟小波游去。 可关键的关键是，入水的沈嫣然什么都没带。她仓促入水难道只是要为孟小波陪葬？ 培训中心的大屏前，所有参训人员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一个个惊恐万状…… 第三百八十七章 河道惊魂 沈嫣然的水性很好，三下两下就游到了孟小波的身边。 “小波，你愣什么？快撤！”沈嫣然一把抓住孟小波的衣领就往回拖。 孟小波这才从懵懂之中清醒过来，他看了看自己的腰身，摸了摸底自己的双腿，长长地出了口气。 还好，都还在！ 孟小波瞥了一眼两米开外冷冷盯着自己的鳄鱼，惊恐地连连后退。 为了分散鳄鱼的注意力，沈嫣然一个猛子接着一个猛子扎进河底，捞出石块，向鳄鱼的斜上方扔去。 不断溅起的水花一开始引起了鳄鱼的注意。它们微微侧过头，像是寻找着美食，甚至有一条鳄鱼缓缓地向上游游动。 孟小波不敢溅起水花，不敢大声言语，他只能趁鳄鱼们精力分散的时机，无声而快速地后退。 现在，在沈嫣然和孟小波面前只有一条鳄鱼了。这是一条长约两米的幼鳄，微微露出水面的鼻孔打着水喷，一双如巨蛇般泛着蓝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孟小波。 对于鳄鱼，沈嫣然比较了解，自小她就爱在公园里逗那条扬子鳄。 这种家伙，一般情况下，无论你怎么逗它，它都懒得去理。即使发怒，也会暗暗地压在心中不会随便爆发。 但是一旦爆发，必是突然之间一招致命。 沈嫣然测算了一下他们与鳄鱼之间的距离，约有三米，即使鳄鱼猛扑，他们也在安全距离之外。 “小波，快快转身速疾回游！”沈嫣然声音很小但急切地提醒着。 孟小波闻言，立即转身一个长游，身子如龙舟入水，“飒飒”地往回游去。 沈嫣然护在孟小波的左侧，她的目的，就是以两个目标对付鳄鱼这一个目标，扰乱视听，趁机脱逃。 可是沈嫣然想得太简单了。虽然鳄鱼一个猛扑无法奏效，但是它一旦游动起来，哪是人类可比！ 她和孟小波激起的水花立即引起了鳄鱼的注意。在它的眼里，正仓皇游走的两个人就是到嘴的两条大鱼！ 这条鳄鱼摇动着尾巴，水波不惊地快速向沈嫣然和孟小波追逼过来。 此时的孟小波肩上依旧搭着绳索，长长的绳子在他的身后漂动，就像是一条鱼的尾鳍。 鳄鱼向着不断沉浮的“鱼鳍”张开了大嘴，只听得“咔嚓”一声，鳄鱼咬中了那根绳索。 正拼命前游的孟小波突然之间感到身子一顿，像是被什么突然绊住。 孟小波回过头去。这一看，惊愕之色立时僵在了他的脸一。 “啊！”孟小波惊恐地叫着。 他的叫声让身旁正急速脱逃的沈嫣然猛地一惊。她也回过头去。 此时，鳄鱼已咬中了绳索。可这种逃生绳柔韧性极强，鳄鱼一咬，绳子未断，反倒卡进了它的齿缝。 鳄鱼摆了摆头，试图将绳子从齿缝里挣掉。但这种逃生绳是用特殊材料制成，一入水更富弹性，而且吸水膨胀，越拽越紧。 鳄鱼显然暴怒了。它高高地扬起头，左右摇动着脑袋，用力地挣脱着绳子的羁绊。 鳄鱼头的用力摆动，直接牵动着孟小波。此时，那圈绳子正斜攀在他的肩上。鳄鱼的狂暴动作，带着他在水里失控般地左右甩动。 沈嫣然见状，立即大叫：“小波，扔掉绳子！扔掉绳子！” 沈嫣然的话有道理。如果孟小波不迅速扔掉绳子，绳子会越来越紧地勒着他的颈肩，再迟一会儿，绳子会打结，完全会把他和鳄鱼连在一起！ “不行呀嫣然，扔了绳子我们就无法过河，无法完成任务，河对岸的模拟撤侨工作就无法采访到！”孟小波坚持道。 “你怎么能这样固执呢？生命与工作孰轻孰重你不懂吗？”沈嫣然边游向孟小波边试图说服着他。 “或许我一个人会出现危难，但是侨胞的安全却能得到保护，我宁愿去死！”孟小波被鳄鱼挣得在水里急速地摆来摆去。 很显然，孟小波的意思是他拼力与鳄鱼周旋，好让沈嫣然趁机潜过河去。 但沈嫣然怎么会扔下他不管呢？ 沈嫣然帮着孟小波一把拽住了绳索。 可他们二人哪是鳄鱼的对手。鳄鱼的头猛地一摆，他们俩便如上钩的鱼，毫无反抗能力地随其摆动。 在“呼呼啦啦”的左右滑动中，河水泛起巨大的水花。 “小波，沉着点，我来帮你解开绳套。”沈嫣然借着左右摆动的冲击力，一下抓住了孟小波。 沈嫣然的双脚紧紧地勾住了孟小波的身子。她控制着自己不能与孟小波分开。她必须紧贴着孟小波，在左右摆动中解开紧紧勒在孟小波颈肩上的绳索。 绳索没有打结，依然一圈圈地盘在孟小波的肩上，但是因为鳄鱼的用力猛挣，使原本松而整齐的绳盘拉得紧绷。 绳子紧紧地勒在孟小波的身上，他已失去了自由，如果鳄鱼游向深潭或是钻进石洞，孟小波必定会溺亡于水中。 可怕的是，此时的鳄鱼正掉头向深潭里游去。 鳄鱼的身后划出一道长长的波痕，波痕的终端连着沈嫣然和孟小波。 从后紧紧抱着孟小波的沈嫣然仔细观察着孟小波肩颈处斜缠着的绳子。 她发现这根绳子是有序绕在孟小波身上的。如果想着脱身，必须反方向绕回，如此方可解套。 “小波，来，你呈逆时针方向旋转！”沈嫣然对着孟小波的耳朵大声提醒着。 “什么？逆时针方向旋转？” “对！这是你取下绳套的唯一方法，快！”沈嫣然催促道。 “好！”孟小波应着，立即反向旋转起来。 沈嫣然也用力划动着双手，反向蹬着双腿，以助孟小波更快地逆向旋转，松开绳套。 鳄鱼游得很快，“哗哗”的水浪不断地扑打着沈嫣然和孟小波的脸。 绳索后，孟小波和沈嫣然如同船的螺旋桨不断地旋转着。绳索正一圈一圈地从孟小波的颈肩处松开。 忽然，沈嫣然看到了更加惊恐的一幕——又一条鳄鱼悄无声息地游了过来。 “小波，小心！侧方有鳄鱼！”沈嫣然及时提醒道。 孟小波和沈嫣然立即停止了转动，水面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可危险正步步逼近孟小波和沈嫣然。 “快游！”沈嫣然一声大叫，迅速与孟小波一起划动起来。他们必须远离那条新增的鳄鱼！ 可是时间已经迟了。那鳄鱼张大嘴巴，“哗啦”一下向他们猛扑过来…… 第三百八十八章 摆脱险境 在这危急时刻，沈嫣然大叫一声：“入水！” 孟小波随即一个猛子扎入水底。在他的背上，沈嫣然用腿缠着他，双手一起划动。二人如入水蛟龙潜入水底。 扑了一个空的鳄鱼再次向他们二人发动了进攻。只见它张开嘴，一下咬住了绳索，然后将头高高扬起，用力一摆。 突然受力的孟小波和沈嫣然被高高地抛起。 只听得“哗啦”一声，孟小波和沈嫣然如同钓杆上的两条鱼，被鳄鱼一甩，扔上了河岸。 这一摔，沈嫣然和孟小波分离开来。 沈嫣然揉了揉摔疼的腿，活动了一下身体，检查了一下自己是否受伤。 还好，一切正常。 沈嫣然又把目光移向孟小波。此时的孟小波虽无大碍，但是因为他的颈肩之处依然套着绳索，危险依然与其纠缠。 果然，河里的鳄鱼强挣着向深潭里游动。它拖着岸上的孟小波一点一点地向河里淹去。 沈嫣然三步两步冲到孟小波的身边，一把拽住了绳子。 “小波，快，还有最后几圈，反向转动！” 说话间，鳄鱼已将孟小波拖到了浅水区。 距浅水区不远的地方，另一条鳄鱼正瞪着冷目等着捕食！ 千钧一发！沈嫣然拼尽全力拖拽着绳子。孟小波趁着稍稍松动，快速地转动着身子，将索套一圈一圈地从颈肩处松开。 之前一直静静盯着他们俩的那条鳄鱼耐性终于达到极致，它开始向孟小波移动，就在只有一米多远的时候，它突然昂起头，张开大口，扑向了孟小波。 就在这命悬一线之际，孟小波颈肩上套牢的绳索终于绕开，随着惯性，他猛地一下向河岸上跌去。 水里窜起的鳄鱼一下扑了个空，巨大的躯体轰然落在水中，溅起的水花飞扑了沈嫣然一身。 “小波，你没事吧？”沈嫣然两步冲至孟小波身边，紧紧地抱住他，轻轻地摇动着。 可孟小波一动不动，他的身子软绵绵的，就像失去了任何知觉。 沈嫣然猛地想起这两天教官传授的人工呼吸和心脏复苏法。 她立即伏下身，一手托着孟小波的下巴，一手托住他的后脑，深吸一口气，张嘴就对着孟小波的双唇吹去。 可突然，沈嫣然觉出了异样——身子下的孟小波竟忽然张开嘴，一下噙住了她的双唇，并轻轻地一咬！ “哎哟！”沈嫣然一声低叫，她的双唇如触电般一下从孟小波的嘴上移开。 随即，孟小波“嘿嘿”一笑睁开了眼睛。那笑里满是报复成功后的洋洋自得。 “好哇，你耍我！”沈嫣然说着，挥起双拳轻轻地擂在孟小波的胸前。 孟小波一把抓住沈嫣然的手，放在心口，“嫣然，我爱你！” 谁知沈嫣然一听，脸色一下沉了下来。她用力甩开孟小波的手，“腾”地站起身向岸的深远处走去。 孟小波躺在地上，侧过头看着沈嫣然，一股莫明其妙的怅惘涌上心头。 这已经是河的对岸。岸边绿草如茵，绿树如盖，各种小鸟在林间快乐地跳跃鸣叫。 孟小波一翻身坐了起来，“嫣然，我们已经脱离险境！逃生训练已经成功过关！” 不远处，沈嫣然款款走了过来，她抬起孟小波的胳膊看了看。将一把草药放在地上。 “诶？跌打损伤类草药！”孟小波抬眼感激地看着沈嫣然。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沈嫣然笑问。 孟小波的确没见过如此完美身材的女孩子——此时的沈嫣然，因为全身被水浸透，衣裤紧紧地贴在她凸凹有致的身上，越发显得娇媚动人。 沈嫣然在孟小波的身边蹲下，她竟把草药含进了嘴里。 “你……不会是要为我敷药吧？”孟小波问。 沈嫣然婉尔一笑，“教官教的，这是野外逃生，寻找草药，完成自我敷药是基本能力。别动！” 沈嫣然说着，重又拉过孟小波的胳膊，把嘴里的草药吐在了他的伤处，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片阔叶包了起来。 孟小波感到了草药的温热，那是来自沈嫣然美丽双唇间的温度。 沈嫣然仔仔细细地包扎完后并未立即松手，她低头打量着孟小波身上的其他部位。她想看看是否还有其他伤口。 忽然，沈嫣然的目光在孟小波的大腿之间停了下来。那里的拉链已经被乱石划掉，右腿部位隐约露出擦伤的痕迹。 见沈嫣然紧紧盯着自己的裤链部位，孟小波的脸一下红了，“沈嫣然，你想干什么？” 孟小波说着，双手一下捂住了自己的裆部。 “拿开！手拿开！”沈嫣然的双手分别抓住孟小波的双手，一用力，将其移开。 “你……你……你要干吗？”孟小波紧张地问道。 沈嫣然低下头，透过撕烂的裤洞，她发现孟小波的右大腿处确实有道划伤。 “你等着！”沈嫣然放开孟小波的手，又径直走向树林深处。 躺在地上的孟小波重又捂住裤裆，看着离去的沈嫣然的背影，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到底想干什么？该不会……”孟小波闭着眼乐滋滋地想着。 忽然，孟小波的脸被人轻轻地拍了拍，“喂，你尽想什么好事呢？瞧你，脸上笑得这么猥琐！” 是沈嫣然，她肯定猜到了孟小波的心思。 孟小波睁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沈嫣然，“你……你……你还要干什么？” 孟小波说着，身子向后缩了缩。 “给你草药！”一把草药从天而降，落在孟小波的脸上。 “自己敷！瞧你那怂样！我走了！”沈嫣然说完转身就走。 “哎别别别！你可能一个伤员，我得背着你回去！”孟小波抓住沈嫣然的一只裤角急急地说。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这茬。那……你起来吧！” 孟小波一骨碌从草地上爬起，精神抖擞地来到沈嫣然面前，“是想背还是想抱？” 沈嫣然狡黠一笑，“刚才闯关的时候你是背着我的，现在从安全地带返回你得抱着我！” 沈嫣然说着，笑盈盈地看着孟小波。 孟小波故意面露难色，“好吧，看在你刚刚救过我，我就再次勉为其难一次！” 孟小波说着，一躬身抱起了沈嫣然。就在这时，他们的耳边传来欢快的音乐。 音乐声里，夹杂着教官的提醒：“孟小波，沈嫣然，逃生返回的时间即将结束，请你们务必在五分钟以内从安全地带撤回！” 听到教官的提醒，孟小波抱着沈嫣然就狂奔起来…… 第三百八十九章 整装待发 沈嫣然后来才知道，泥塘里的毒蛇，还有小河里的鳄鱼，都是三维立体影像，它们可以根据误闯者的动作做出相应的反应，再配以真实的音效，跟真实几无区别。 “多多，也不早点透露一下，差点在训练中被吓死！”沈嫣然嗔怪道。 “如果提前告之于你，还能看出你和孟小波在险境之中的相互关爱和舍命保护吗？”游多多笑问。 沈嫣然无语。对她来说，无论是谁，在那种危险之中，她都会出手相救。 不过对于孟小波，在救他的时候似乎二人更是心有灵犀，配合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早知道那些毒蛇和鳄鱼都是假的，我才不会救他。”沈嫣然笑道。 “好哇，谁这么无情？”猛地从身后传来孟小波的声音。 沈嫣然转过身，一幅敢说敢当的样子，“是我说的，怎么了？” 孟小波的语气立时软了下来，“哦哦，是你？你说的自然不会错。要是我知道那此险情都是虚拟的，我也不会救你！” 沈嫣然一听，脸沉了下来，“喂小波，你说话当真？” 孟小波一步跳得远远的，微微扬起头，“我……我就当真！你想呀，如果那些险境是虚拟的，你需要我的救援吗？” “好了，不要打嘴官司好不好？”游多多说着，向沈嫣然和孟小波招了招手。 “我告诉你们，g国传来的消息是局势相当不稳定。你们可得严肃对待。还有，这次特别节目的采制决非跟国内一样，突发情况很多，你们一定要做好多种应急预案。” “那当然！”孟小波和沈嫣然同时应道。 三个人说着，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坐下。 “今天早上，我翻看了台里对这次特别节目的采制所做的分工，你们将被派往g国南方的撤侨现场。那里的环境跟你们训练中碰到的有些相似，但是人文环境可能会更为恶劣。” “哦？”沈嫣然吸了一口凉气。 “那个撤侨点共有三千多华人，大多是我国在g国工厂的工人。由于我国在那里建厂的时间长，不少工人已跟当地的居民结了婚。” 孟小波也认真地听了起来。 “这样，情况就非常复杂。有的当地人支持政府军，而有的人支持反对派，所以当地人之间也存在着严重分歧。再加上这些人跟我们工作结了婚，使撤侨工作变得更为困难。” “这些人中，有的不希望他们的中国妻子或中国丈夫离开，所以，他们会千方百计地阻挠撤侨计划的实施。因为心理对抗，所以他们对你们的采访和节目录制不一定会积极配合。” “这样，就给你们的工作增加了很大难度，甚至会产生冲突。” “不过，一个栏目组配有两名安保人员，他们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听完游多多的介绍，孟小波和沈嫣然的脸越发变得严肃起来。 “小波，你害怕了吗？如果害怕，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沈嫣然冲孟小波笑道。 “谁害怕了？对我来说，那不是跟玩一样的吗？再说，我不去，谁来保护你？” 后面的这句话触动了沈嫣然。她相信这句话的真实，相信孟小波会在危急时刻舍命相护。这一点，她坚信。 在之后的几天专业培训中，沈嫣然明显感到孟小波的专业在自己之上。 这家伙，所呆的平台不同，要求不同，眼界自然更宽。在对《等着你》栏目的理解、内容的抓取、表现形式的呈现等各方面似乎都比自己技高一筹。 不服输的沈嫣然总算找到了差距。 孟小波看出了沈嫣然的心思，“怎么？参加完《等着你》栏目的特别策划会后情绪好像不对。” 沈嫣然低下头，喃喃地说：“过去一直工作在基层，就像一直呆在井底，水井修得再好，自己也只是井底之蛙。” “呵呵，没有的啦！有你这么优秀的井底之蛙吗？你呀，对自己的要求总是很高。累不累呀？” 沈嫣然淡淡一笑，“我不努力，能跟你站在一起吗？” 孟小波一听，坏坏地笑了起来，“嫣然，你不会是怕自己原地踏步配不上本校草了吧？” 沈嫣然闻言，抡起手中的包就砸了过去，“自恋！” 孟小波一把抓住沈嫣然的包，“瞧瞧瞧，自感比不上动了武不是？” 沈嫣然干脆松了手，“好吧，你呀，就当我的小跟班吧！那包，你拎着！” 沈嫣然说着，甩着手头里走去。孟小波拎着她的包快步追了上去。 “喂，小姐，等一等！你不觉得我拎着你的包在后面追着太过违和吗？” 沈嫣然停下脚步，“什么？违和？” 孟小波一脸的嬉皮笑脸，“当然违和呀，你瞧其他人……” 孟小波说着，指了指身边三三两两的情侣，“你瞧人家，男生拎着包，女生挽着手，那多和谐！” 沈嫣然一听，笑了，脚下的步子更快，“好哇，那你去找一个这样的女孩子。” “那可不行，这包还是你的呢！” “爱拎不拎！”沈嫣然巧笑着放缓了脚步。 沈嫣然回过身，看着阳光俊雅而又气喘吁吁的孟小波笑了，“这校草果真有趣！” 培训时间一晃而过，出发的日子已经临近。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孟小波郑重地把沈嫣然约到了宿舍楼下。 “嫣然，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突然之间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 “以后的半个多月不是都在一起的吗？能说话的时间多着呢！”沈嫣然道。 “那可不一定！” “喂，你说什么呢！”沈嫣然急忙用手捂住孟小波的嘴，“这些话可不能乱说的。” 孟小波突然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又把目光落在沈嫣然的脸上。 “我是怕突然情况出现时来不及。其实，我想对你说的话很简单，只有三个字。” 沈嫣然略略歪了歪头，“怎么？你对我仅有三个字想说？亏你还是老同学。我还以为你要认真地跟我谈上半宿呢！你瞧，长衫子都披着呢！” 孟小波“嘿嘿”一笑，认真地说：“一字千金——我爱你！” 谁想沈嫣然却“呵呵”地笑了，“小波，我咋听着有四个字呢？” 孟小波一听，先是一愣，而后开怀大笑起来，“哦对对对，我少算了一个感叹号！” 沈嫣然“扑哧”一笑，推了一把孟小波，“那也不对，依我看，你少算了许许多多的感叹号！” “对呀——此处省去无限多！” 沈嫣然和孟小波禁不住抚胸大笑起来。 第三百九十章 遭遇空难 第二天一早，首都飞往g国的国际航班准点起飞。 经过六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抵达l国，在这里补给油料后，飞机继续起飞，当天晚上八点终于抵达g国国际机场。 在大使馆休息片刻后，撤侨工作指挥官进一步清点了人数，核查了身份，对节目分组进行了安排。 果真，沈嫣然和孟小波所在的小组被派往g国南部地区。 “本来计划把南部地区的同胞一起集中到这里再统一转送回国的，但是因为战争，南部地区的同胞无法安全抵达这里，所以，我们又派出专机直接飞往南部，将他们接送回国。” 指挥官介绍完情况，把目光落在孟小波这一组里。 “你们的任务光荣而艰巨，甚至会有风险，希望你们不畏艰险，记录下南部撤侨经历，向世界宣告，祖国永远是所有华人的坚强后盾！” 孟小波和沈嫣然等人立即起身，用洪亮的声音整齐地回答：“不负厚望，坚决完成任务！” …… 部署会后，孟小波随着军方代表走向机场。 沈嫣然点了点人数，这一组共有九人，除了五名节目主持和摄制人员外，还有两位全幅武装的安保人员，一名医护人员，另外，还有一个飞行员。 “祝你们安全抵达，平安回家！祖国为你们祝福，为你们加油！再见！” 机场上，飞机的螺旋桨“嗡嗡”作响，漫天的灰尘扑天盖地。 九个人听完指挥官的最后训话，一转身，整齐地向飞机跑去。 沈嫣然抬头看了看这架飞机，是最新小型直升机，最多可载十五人。因其小巧机动，飞行速度快被安排运送节目组人员。 上了飞机，孟小波给每人发放了一下对讲耳麦，他自己又把卫星电话挂在了腰间。 飞机平稳地起飞。沈嫣然看了看与她同组随行的人员，他们个个神情肃穆，一幅奔赴战场解救人质的样子。 沈嫣然却没有一点紧张的情绪。她对这一切都感到非常新奇。心中甚至盼着早点落地，早点开始采访，早点启动主持工作。 她摸了摸自己腰间挂着的急救包，想着里面万无一失的救命装备，心里放松下来。迷迷糊糊中，她竟然沉沉地睡去。 飞机在夜空里平稳地飞行，长时间地奔波，让所有人都昏昏欲睡。 机舱里，除了两名全幅武装的安保人员外，其他人都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沈嫣然被一阵剧烈的抖动惊醒。 机舱里传出飞行员略显紧张的提示音：“飞机遇上4号龙卷风，请大家系好安全带，注意安全！” 沈嫣然心内一惊，“怎么这么巧，就遇上了龙卷风？” 坐在沈嫣然身旁的孟小波轻轻按住她的手，“这个国家地处大西洋暖流中心，龙卷风司空见惯。没事的，只是一阵。危险很快就会过去。” 沈嫣然一把将孟小波放在自己手上的手握住，“小波，我感觉不太对呀，飞机的抖动越来越猛，而且声音好像伴随有撕裂声。” “不要妄记猜测，要相信机长。因为你的猜测会给他人带来恐慌！”孟小波道。 沈嫣然闭了嘴。她扭头看了看周围的几位随行者，只见他们面无表情，对正在经历的龙卷风似乎见怪不怪。 沈嫣然把目光投向窗外。 夜空里，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她定定地看着这无尽的黑暗，感到自己就像正乘着时光机飞越时光的黑洞。 沈嫣然突然间感到了一阵晕眩。 难道是时光黑洞流逝太快自己不适应？ 沈嫣然不禁揉了揉眼睛。当她再次睁开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头朝下正迅速地坠落。 她瞥了一眼同机人员，他们也一样，头朝下，随着飞机快速地下坠。 “大家不要慌，现在我们已飞越龙卷风中心，正急速下降，试图找到龙卷风最薄弱的部位，然后冲破它的外围飞向安全的空域！” 飞机里传来飞行员的声音。 沈嫣然紧抓着孟小波的手，她发现他的手是那么宽厚、那么温暖，握在手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飞机大约下行了五分钟，突然间，机身出现翻转，就像狂风中的树叶那样，小小的飞机猛烈地旋转起来。 沈嫣然一手紧紧地抓住安全带，一手死死地抓住孟小波。她的头发在高速的旋转中飘动起来，耳麦已不知飞向何处。 很显然，飞机在冲破龙卷风空洞的时候失去了控制。 此时，从高远的太空看去，龙卷风快速旋转、快速向前推进。 在它的周围，被卷起的砂石、房屋、汽车和大树，跟着沈嫣然他们乘坐的飞机一块儿，高速旋转着。 此时，飞机里的每个人都不再淡定，他们惊恐地尖叫着，大声地祈祷着。他们紧紧抱着自己的救生物品，紧张地期待着危险的过去。 忽然间，飞机调正了机身，沈嫣然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动力。她明白，飞机正加大速度向龙卷风的外壁冲去。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撞击声，飞机一下冲出了龙卷风的外围。 可是沈嫣然明显感到飞机已无法控制平衡。它斜斜地飞行着，就如一只受伤的鸟儿，随时都会坠落下去。 果然，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飞机的右翼突然断掉，本来勉强平衡飞行的飞机突然侧过身去，急骤地向下坠去。 “大家快快跳伞！”残破的飞机里传来飞行员最后的提醒。 舱门缓缓打开。一股冷风“唿”地吹进机舱。顿时，座位摇晃，机体变型，舱内物品东突西撞。 最先起身是两个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他们强力控制着身体，通过耳麦大声向大家传授着跳伞的技巧。 可是没等他们说完，机舱突然之间折成两断，沈嫣然看着另外一半人随着机舱越飞越远。 死亡已紧紧扼住沈嫣然的喉咙。她尖叫着，下意识地死死抓着孟小波的手。 那一刻，她已没有太多思维，感觉自己就是空中的一片树叶，在随风飘落…… 突然，一声巨响冲入沈嫣然的耳膜。那声音就像海啸，“哗啦啦”震碎了残破的机舱。 猛然间，巨大的水浪扑天盖地涌进舱来。沈嫣然环顾了一下周遭，仅剩的半截机舱里，除了她和孟小波，早已空无一人。 恐惧一下扼住了沈嫣然的心。她的第一感觉便是飞机坠海，第一念头便是要立即逃生！ 第三百九十一章 突遭枪袭 黑暗中，沈嫣然和孟小波立即从座位下取出救生衣，松开安全带，两人紧紧相拥着，随着巨大的浮力，快速向水面冲去。 “哗啦”一声，沈嫣然和孟小波的头浮出了水面。 在他们的眼前是一片漆黑。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坠入一片湖中，还是落入大海之内，看不清岸，看不清周遭的一切。 “嫣然，不要慌，急救包里有应急灯，取出戴上。”孟小波一边帮沈嫣然系好救生衣的带子，一边安慰道。 沈嫣然和孟小波立即从腰间的急救包里摸出应急灯戴在头上。 应急灯的光带划破黑暗照向水面更远的地方。可是除了水还是水，没有发现一点陆地的影子。 “别怕！保存体力，我俩的头灯轮换使用，注意节省电能。”孟小波说着，熄了自己头上的灯光。 沈嫣然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星光，又想了想来前培训时熟悉的g国地图，她的心里安定了许多。 “小波，我记得g国地图，从星空对应的方位来看，这里应该没有海，我想应该只是一条大河。” “嗯，我刚刚也考虑了这个问题，这条河应该叫喜思里河。” “既然是条河，那我们以河水流动的方向为直线，垂直向前游必是河岸。” “对！走！”沈嫣然应着，掉头就向河流的垂直方向游去。 “嫣然，等一下。”孟小波一把抓住沈嫣然的手，“你我必须连在一起，否则，若是被浪头打散，再找到彼此可就难了！” 孟小波说着，从急救包取出应急绳，把一端系在自己身上，另一头扔给了沈嫣然。 沈嫣然抓住绳头迅速系好。 “走！”孟小波一个长划来到沈嫣然身边，两人就那么相距两米的样子，一起向岸边游去。 正游着，沈嫣然忽然想起培训时读到的关于这条河的介绍。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波，资料上说这条河里有鳄鱼！” 孟小波一听，浑身泛起一层寒意，“可不是吗？” 孟小波想了想又说：“不过，鳄鱼大多生活在岸边的水里，河道中应该是安全的。” “那我们怎么办？” “暂停游动，就在水里漂着，等到天明时再上岸！” “啊？要在水里泡上一夜？”沈嫣然张大了嘴。 “总比死在鳄鱼的口中要好吧！” 沈嫣然无奈地仰躺在水面上。 忽然，一阵“突突”的汽艇马达声从远方传来。沈嫣然和孟小波侧身遥望，心里升起被救的希望。 汽艇前巨大的光束划破黑暗在宽阔的河面上扫来扫去。 沈嫣然和孟小波立即迎着光束用英语大叫起来：“来人呀！救命呀！” 孟小波边呼叫边扭亮了头灯。 就在这时，快艇上的人发现了河中的他俩，一梭子弹下雨般向河面扫射而来。 但是距离太远，子弹落在沈嫣然和孟小波前方一百多米的距离。 看来对方已经发现了河中的二人，但是不知他们的身份，是在鸣枪示警。 “汽艇噪音太大，对方未必能听到我们的求救声，嫣然，我们用灯光画出sos求救信号吧！” “好！”沈嫣然说完，就与孟小波一起摇动着手里的头灯，划出“sos”来。 快艇慢慢地靠了过来，沈嫣然和孟小波再次用英语呼叫起来：“别开枪！别开枪！我们是中国记者！” 汽艇再次放慢了速度，很明显，汽艇上的人已发现了河中的他们俩。 强烈的白光向沈嫣然和孟小波扫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汽艇上有人大声问道。 “我们是中国记者！中国记者！我们遇到了空难坠落在河中，请求救援！” 汽艇上的人犹豫了一下。 这时，听到汽艇上又有人说：“长官，近段时间有不少政府雇佣军冒充平民或是记者趁夜潜入我方阵地，对这些人不能轻易相信！” 汽艇上安静了下来，似乎长官正考虑着如何处置。 过了一会儿，上面又传来问询的声音，“中国记者？我们得到的消息是，他们的工作地点在g国首都撤侨地，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长官，这里有上千中国工人要撤离，我们作为小分队被派往这里，是做撤侨特别节目的！”孟小波大声回道。 就在这时，沈嫣然和孟小波听到另外一人反对的声音：“长官，你瞧他们的装备，哪像是记者呢？依我看，就是政府军派来的间谍！” 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又补充道：“长官，咱们巡查的河道长着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干掉他们得了！” 沈嫣然一听，一把扒下头上的潜水护头，“喂，你们好好看看，我们是黄皮肤，黄种人，中国人！” 沈嫣然说着，将身子往上跃了跃，希望对方通过肤色将他们与该国人区别开来。 可就在这时，对方拉动了枪栓，“咔咔哒哒”的声音分外清晰。 “嫣然，危险，入水！”身旁的孟小波见势不对，一拉沈嫣然，快速潜入水中。 水面上传来机枪“哒哒哒哒”的声音。沈嫣然和孟小波一个猛子扎入水底。 子弹在水里发出“啾啾”的鸣叫声，在沈嫣然和孟小波的周遭划出道道水痕。 突然，沈嫣然的腿像是被鱼狠狠地咬了一口，顿时，她嗅到了丝丝血腥的气息。 潜入水底的孟小波也感到自己的背被什么用力地撞了一下，他身子一斜，发现自己的救生衣被子弹击破。 水面上，马达声“突突”地响起，气艇上的人又胡乱地向沈嫣然和孟小波潜水的区域扫了一梭子弹，之后，马达声逐渐远去。 “嫣然，你怎么样？”孟小波快速游向沈嫣然。 沈嫣然一扬头从水里露出，“小波，我的腿受伤了！” “啊？”孟小波闻言，又一个猛子扎进水中，他扭亮头灯，看向沈嫣然的小腿。 一颗子弹贴着沈嫣然的小腿击过，救生衣已被击穿，子弹穿过她的肌肤洞穿了表皮，鲜血正一丝一丝地从里流淌出来。 孟小波冲出水面急切地说：“嫣然，我们现在必须上岸，再泡一会儿，伤口就会发炎。而且这水污染太大，病菌一定不少，万一感染，你的腿就可能保不住了！” “啊？”沈嫣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可是岸边有饥饿的鳄鱼，我们能靠近吗？” 孟小波一听，也惊呆在水里…… 第三百九十二章 激战鳄鱼 “碰到鳄鱼再说，来，先为伤口止血消炎！”孟小波说着，将沈嫣然的左腿抬起，架在自己的肩上。 孟小波借着头灯看了看伤口，虽然子弹没有伤着骨头，但是小腿后的肌肉被子弹揭开了一厘米深的一道糟。 糟两边的肌肉已被泡得发白，伤口深处仍不断地往外渗着血水。 孟小波取下腰间的急救箱，找到一把小巧的手术刀。在最后几天的培训里他们都参加了相关的急救培训，对伤口包扎都不再陌生。 孟小波用刀小心翼翼地刮去伤口上的污物，清理干净伤口，取出一瓶杀菌剂向着伤口“吱吱”地喷去。 杀菌剂烧劲很大，刺激得伤口火辣辣地痛，沈嫣然仰躺在水面，疼痛令她颤抖不已。 消毒完毕，孟小波又取出一包消炎粉麻利地倒在伤口上。之后，他将防水绷带一圈圈地缠在沈嫣然的伤腿之上。 “来，吃药！”孟小波轻轻放下沈嫣然的伤腿之后，变魔术似的向沈嫣然伸来一把白色药粒。 “你还带着药？”沈嫣然意外地问。 “当然，这是常识！快吃，这是抗生素！可有效阻止伤口的感染。” 沈嫣然接过药，一把扔进嘴里“咔嘣咔嘣”地嚼了起来。 孟小波向沈嫣然竖了竖大拇指，手一挥向岸边游去。 正游着，一个漂浮物在黑暗中撞上了沈嫣然。沈嫣然一惊，大叫一声，“小波，有鳄鱼！” 孟小波一听，速疾回身，顺着头灯看去，一具士兵的尸体挡在了沈嫣然的面前。 沈嫣然惊慌失措地拧亮自己的头灯，一见尸体，吓得连连回缩。 这是一具落水不久的被杀士兵，从衣着上可以看出是反对派的服装。 帽子已被河水冲走，乱蓬蓬的头发像个刺猥似的支拉着。 沈嫣然把头上的灯向上抬了抬，刹那间，她又是一声尖叫：“小波！刀！刀！他的背上插着一把长长的军刀！” 孟小波一把将沈嫣然揽进怀里安慰道：“别怕，他已死了，而且，他是来帮助我们的。他要用他的死成就我们的登陆计划！” “什么？帮助我们？”沈嫣然紧紧地抱住孟小波的腰，颤声问。 “是的！你瞧这把军刀不是他送来的武器吗？还有他的身体，就是一面阻挡子弹和攻击的屏障！” 孟小波说着，游到尸体旁边，“嚓”地一声从士兵的背上拔下军刀。 他把刀在水里洗了洗。在灯光的照射下，那刀从尖至柄泛出耀目的寒光。 “嫣然，一定小心。这里既然发现尸体，说明此处离岸已经不远。” “也就是说鳄鱼就等在这里吗？” “也许吧！但愿这些战争中的牺牲品已经将它们喂饱。” 孟小波说着，推着那具士兵的尸体，轻悄悄地向岸边游去。 忽然，士兵的尸体被什么挡了一下。孟小波轻轻推了推，那尸体又向前移动了一点，再推却推不动了。 沈嫣然将头灯向上照了照，心里不禁一喜——河岸就在眼前！ “小波，我们到岸了！” 可是她话音未落，突然发现挡在身前的尸体骤然消失。沈嫣然还未反应过来，一头鳄鱼张着大嘴向她扑来。 沈嫣然下意识地向孟小波那边一靠，同时大叫：“鳄鱼！” 原来，他们推着前行的士兵尸体碰上了鳄鱼。早就在此等候的鳄鱼猛然按下尸体袭向沈嫣然。 就在沈嫣然躲过鳄鱼袭击的下一秒，另一头鳄鱼闪电般从水中奋起，急速地咬向孟小波。 孟小波举刀就劈，只听得“咔嚓”一声，军刀剁进了鳄鱼的嘴尖。 沈嫣然迎光看去，鳄鱼的上下嘴皮已经裂开，刀锋已深深地剁进它的上下颚骨。 可那鳄鱼就未就此罢休，低吼一声，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孟小波。 孟小波在鳄鱼的身下，深深地被压至水底。沈嫣然猛地想起急救包里的剪刀式激光器。 可是等她的手探至腰部时，她惊呆了——自己的急救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 沈嫣然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她担心着孟小波的危险。她必须入水把他救起。 水中，耀目的灯光下，孟小波紧握军刀与鳄鱼对峙着。 那刀仍然紧嵌在鳄鱼的嘴骨上，鳄鱼不顾自己受伤，仍凶狠地死命逼向孟小波。 如果孟小波稍一松手，那鳄鱼就会挣脱利刃，一嘴咬爆孟小波的头。 沈嫣然见状，立即潜至孟小波的身后，帮着孟小波一把攥住刀柄，将刀用力地推向鳄鱼。 可是他们哪是凶残鳄鱼的对手，坚持不到一分钟，他俩又被鳄鱼重又抵进河的中央。 沈嫣然和孟小波已嗅到了鳄鱼嘴里喷出的臭气，已看到鳄鱼锋利的牙齿和腥红的舌头。 忽然，鳄鱼一声低吼，将头用力一摆——它竟忍痛摆掉了嵌在嘴上的军刀！ 与此同时，在它的猛烈摇摆中，沈嫣然和孟小波如同它嘴上的一滴水，被它甩得老远。 “噗！”“噗！”沈嫣然和孟小波先后落水。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被弹得老远，但孟小波手上的军刀却没有脱手。 他游到沈嫣然身边，一把抓住沈嫣然的手，“嫣然，你怎么样？没事吧？” 沈嫣然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吐出嘴里呛进的河水，露出一脸自信的笑，“我没事！” “没事就好！快，上岸！” 可是他们刚游几米，另一头鳄鱼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如果没有看错，这头鳄鱼定是刚刚袭击沈嫣然的那个庞然大物。 它以极快的速度向沈嫣然和孟小波逼近。这时，只有他俩分开，分散鳄鱼的注意力才能成功躲开它的袭击。 “嫣然，你我快快分开！”孟小波向左一推沈嫣然，自己迅速向右扑倒。 可是他们俩忘了，他们的身体被一根急救绳栓在一起！ 张着大嘴迅疾扑来的鳄鱼没有咬住沈嫣然和孟小波，却一下咬住了连着他俩的绳子！ 只见那头鳄鱼发疯一般甩动着硕大的头颅，一时间，污水四溅，沈嫣然和孟小波就像两个布偶玩具，被鳄鱼甩得忽上忽下，忽东忽西。 河面上“噼啪”作响，沈嫣然的腿在猛烈的甩动中越发的疼痛。 孟小波举起了军刀，用力地挥向系着自己和沈嫣然的急救绳。 刀落绳断，孟小波和沈嫣然突然失控，随着惯性被扔得老远。 落水后的孟小波略一定神，快速向沈嫣然落水的方位游去。 “嫣然，来，我背你！”孟小波把后背让给沈嫣然。沈嫣然没有推辞，一跃身，伏上了他的背。 就在这时，孟小波和沈嫣然听到了极为恐怖的低吼声。 他们一扭头，发现两头鳄鱼正一左一右地向他们游来，左边的，正是那头嘴上流着鲜血的中刀鳄鱼！ 沈嫣然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第三百九十三章 夜中蛇毒 就在沈嫣然被吓懵，不知所措的时候，孟小波一把拉住她迅疾潜入水中。 水里，他们一个长潜游至岸边。 他们的头刚刚露出水面，耳边便传来震天动地的一声嘶吼，接下来便是两声激烈的惨叫。 沈嫣然和孟小波惊魂不定地爬上岸去。 回头一看，原来，那两头巨鳄在水里嘶咬在一起。 “是那头流血的鳄鱼救了我们。”孟小波道。 “它救我们？”沈嫣然不解地问。 “是他嘴上流出的血液引起了另外那头鳄鱼的凶残本性。鳄鱼对血腥气息非常敏感。” 沈嫣然点了点头，再次用灯光扫了扫两头激战正酣的鳄鱼。 “走！快快离开！”孟小波拉起沈嫣然就走。 来到一棵大树下，孟小波和沈嫣然都疲惫地跌坐在地。 身上的救生衣紧紧地箍着身体，里面湿漉漉的衣服闷热而潮湿，勒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嫣然，我在这边守着，你到树后把衣服拧一把，后半夜这里会很冷，湿衣服贴着身子会生病的。”孟小波说。 “就在这里脱衣服？”沈嫣然有些为难，忽而她又笑了，“你不会偷看吧？” 孟小波一拉嘴角，“我又没有夜视眼，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我看得到吗？” “要不你去周围寻些柴草，我脱下衣服拧一下，等会儿再就着火堆烤干衣服？” “好吧！”孟小波应着向周围走去。 沈嫣然闪到树后麻利地脱下衣服，“哗哗啦啦”地拧起水来。 孟小波借着灯光开始捡起干柴，正扒拉着枯叶，他忽然听到草丛中传来“唿唿啦啦”的声音。 孟小波一愣——莫非遇到什么猛兽？ 想到此，他猛地后退一步。就在这时，他感到自己的脚踝处被什么猛地咬了一口。 孟小波一惊，抬脚一甩——哎呀，一条巨蛇！ 那蛇有酒杯般粗细，被他一甩，长长的蛇身在光影里一闪，仓皇地逃走。 孟小波急忙来到树下，引燃柴草。 借着火光，孟小波发现自己的脚踝处留有两个牙印，乌黑的血液正从牙印里冒出。 看来自己遭到了毒蛇的袭击。孟小波有些慌。他立即将手中的军刀置于火上。这是最原始的消毒方法，可以借着高温杀灭刀上的细菌。 他把刀放在火苗上翻过来覆过去烤了几遍，在空中抡了抡，等刀温降下后，一下割开了蛇咬部位的皮肤。 孟小波放下刀，迅速从急救箱里取出急救绳，用力地在自己脚裸以上的位置捆扎起来。 树后的沈嫣然已重新穿上拧得半干的衣服，她走近火堆，一下惊住了。 “小波，你怎么了？” 孟小波正咬着牙，使劲地按着脚踝往外挤着血水，“被蛇咬了。” “啊？”沈嫣然惊愕地应着，快步来到孟小波身边，“要紧吗？” “是条毒蛇！”孟小波沉声道。 “不行呀小波，绳子捆着脚踝虽然能暂时阻止毒液扩散，但是时间一久，你的脚踝会因缺血而坏死，还有药吗？” 孟小波摇了摇头。 沈嫣然这才想起孟小波急救箱里的药都已敷在了自己的腿上，而自己的急救箱又不知何时弄丢。 怎么办？ 沈嫣然狠狠地拍了自己的额头一掌，“都怪我弄丢了药箱。” “没事的，我把有毒的血液挤出来之后应该就没事了。” 可是，几分钟不到，孟小波的脚裸就肿涨起来，乌亮乌亮的甚是吓人。 “小波，我来给你吸毒！”沈嫣然没等孟小波回应，就一把抓过孟小波的脚踝，张嘴就要吸。 “快停下！”孟小波急叫道，同时一把捂住了伤口，“毒液会通过你的口腔进入你的体内，你也会中毒的！” 沈嫣然一愣，停下了动作。 “要死咱俩一块儿死！”沈嫣然的倔犟劲上来了，拨开孟小波的手就要用嘴吸。 “不行！不要张口就是死死死的！你我都死了特别节目怎办？” 沈嫣然无奈地瘫坐在地，忽然，她看到孟小波急救箱里的塑料薄膜。 “对了，用它垫着！”沈嫣然取出塑料薄膜扬了扬。 孟小波沉思了一下，说：“也只有如此了。” 沈嫣然把塑料薄膜覆在孟小波的伤口处，伏下身子开始吸起毒来。 孟小波紧闭着双眼，他没想到沈嫣然为了救他会不顾中毒的危险，不顾刚刚趟过污水一身的臭味，而且蛇咬的部位就在自己的臭脚处…… 孟小波感到双片柔唇带着温热紧贴着薄膜开始吮吸起来。 塑料薄膜被吸起，伤口处的肌肤在吸力的作用下骤然收缩，污血慢慢地流了出来。 沈嫣然狠吸几口之后，将薄膜扔掉，换上干净的再吸，一会儿工夫，地上的薄膜片就扔了满地，孟小波被蛇咬的伤口也渐渐消肿。 由于用力过猛，持续的时间又长，沈嫣然感到自己的双唇有些发麻，腮部有些发酸。 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小波，你等着，我去采药！”沈嫣然说着提着刀向草丛里摸去。 由于有火，近距内的蛇虫和猛兽早已逃之夭夭。孟小波叮嘱了几句就由着她去。 孟小波坐在火堆旁，用头灯照着沈嫣然寻找草药的地方。真没想到培训时的“按叶识药”课程在此时发挥了作用。 不多久，沈嫣然就拿着一大把草药返回到火堆旁。 灯光里，沈嫣然在孟小波的身边蹲下，就要像培训时那样用嘴嚼碎草药帮他敷。 孟小波一把抓过草药就按进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嫣然，谢谢你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谁知沈嫣然讪笑了一下，“当然是你自己来啦，你以为我会帮你嚼吗？美得你！” 说罢，沈嫣然绕到火堆对面坐下，“小波，训练的时候你不是说我欠你一条命吗？今天这事我可给你抵平了！” 孟小波一听，不服气起来，“喂嫣然，你会不会算账，刚刚在河里，我救了你多少次，我看，就是你嫁给我未必也还得清。” 沈嫣然白了孟小波一眼，轻轻地呸了一下，“哟哟，还想顺杆上？嫁给你？不要想得太美啦！” 孟小波隔着桔红的火苗看着沈嫣然，只见她的脸红晕飘飞，娇羞得分外迷人。 夜色越来越深，一轮皎月升在空中，朦胧的清辉洒在大树上，洒在沈嫣然和孟小波的身上。 他们靠在大树上，就着火堆，沉沉地睡去，沈嫣然的头斜支在孟小波的肩上，显得平静而安详。 第三百九十四章 野狼来袭 孟小波是被蚊子给叮醒的。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火堆已经快要熄灭，成团的野蚊子黑压压地围着他和沈嫣然打转，那“嗡嗡”的声音就像低空飞行的飞机发出的声音。 孟小波挥了挥手，赶走沈嫣然头脸上狠命吸血的蚊子。 出发前孟小波做足了功课，对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都相应地做了准备。 他从急救箱里取出驱蚊剂在沈嫣然周围喷了喷，大片的蚊子便如中弹的飞机纷纷坠落。 可是刚刚击落一群，又一群便又“嗡嗡”地叫嚣着扑了过来。 孟小波就不断地用驱蚊剂喷杀着蚊子，可是他明白，小小一瓶驱蚊剂再喷下去就用完了，之后的时间，自己和沈嫣然不就成了蚊子的美食？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老乡们用艾蒿驱蚊的作法。他拧亮了头灯，开始在火堆周围寻找这种可以驱蚊的植物。 还好，这里的艾蒿成片都是，有的高达一人多长。 孟小波一会儿工夫就割到了一大堆。他把这些艾蒿架在火堆上，因为它是潮湿的，被火一烤，浓烟四起，周遭的蚊子被它一熏纷纷四散而去。 沈嫣然依旧沉沉地睡着。她太累了。一个女孩子家，经历了空难的极度恐惧，神经一定是高度紧张。 而且在混浊的河水里，她又和自己一起遭遇了鳄鱼的凶猛袭击。惊恐和奋力拼击，消耗了她的全部体力。 孟小波就着火光仔细地看着沈嫣然。幸亏这是一个“假小子”、“野丫头”，幸亏她曾经历过那么多生死危机。 要是换作他人，怕是早就命丧鳄口。 沈嫣然睡得很沉静，鼻翼轻轻地噏动着，一头长发零乱地搭在额前，虽然她一脸的疲惫，虽然她的发式和衣着不整，但依然透出靓丽的气息。 孟小波取出清凉油，轻轻地涂在沈嫣然被蚊虫叮咬的脸颊和脖颈上。 丝丝凉意似乎让沈嫣然感到了舒适，她微微张了张嘴，轻轻动了动头。 孟小波找到大片树叶，轻轻地为沈嫣然扇着风。g国的夏夜没像孟小波预料的那样夜凉昼热。 忽然，沈嫣然的肚子“咕咕”地叫了几声，她抿了抿嘴，梦里一定在吃着美食。 是啊，该找些东西吃。火是现成的，若有烤肉吃，那就再好不过了。 孟小波捂着自己几乎饿成一张纸的肚子，站起了身。 月光洒在丛林中，一切都在睡梦里。 孟小波看了一眼沉睡中的沈嫣然，往火堆里又加了一把干柴，然后蹑手蹑脚地藏进了一人多高的艾蒿丛中。 在这个位置，他即能看到火堆旁的沈嫣然，又能观察到周围是否有动物出现。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军刀，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捕猎到动物。 他刚刚在这儿周围收集干柴和割取艾蒿的时候他就发现，在距火堆不远的地方竟悄悄藏着一群动物。 当时，他没有看清是什么动物，但从起起伏伏的脑袋来看，少说也有十几只。 是野羊吗？如果是那就太好了。 孟小波静静地躲在艾蒿丛中。艾蒿丛的旁边，就是一条由动物们踩踏出的小道。小道上还有新鲜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留下的粪便。 周遭很静，只有虫鸣一声高一声低地叫着。 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声音。那声音悠长而凄凉。 以孟小波的经验判断，这绝非人类。会是什么动物呢？ 正思虑着，孟小波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絮絮嗦嗦”的声音。 孟小波扭头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揉了揉眼睛、掏了掏耳朵，再次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黑黢黢的树丛动也不动，没有任何影子出现。 的确什么也没有。孟小波抚了抚胸口，轻轻呼出一口气。唉，这是怎么了，竟自己吓起自己来。 孟小波继续潜伏在兽路旁边，他坚信，一定会有动物趁着夜、就着火光从这里经过，或是来此觅食。 他必须在沈嫣然醒来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想到这儿，孟小波似乎闻到了烤肉的香味，似乎看到烤肉上那屡屡飘香的白气。 突然间，孟小波感到自己的背部被什么轻轻地碰了一下。 就这一碰，孟小波像是中了什么魔法，他一下惊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因为那轻轻一碰，他感到了类似动物龇毛的轻触。同时，他嗅到了一股浓浓的狐臭！ 孟小波猜测，此时，他的身后一定立着一头野兽，但这头猛兽也许把他当作了死人。它的真正目标应该是正在树下酣睡的沈嫣然。 强烈的恐惧袭向他的全身。他明白，自己若是一动，必会遭到身后野兽的袭击，逃，是不可能的。 而自己能杀死它吗？对这种野兽，必须一刀致命！否则，杀不死它，反遭它的捕食。 孟小波看了看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寒光的军刀。这种军刀锋利无比，连鳄鱼的头骨都能砍碎。 想到这儿，孟小波来了自信和勇气——总是一死，不如一搏！ 只见他猛一转身，一刀向身后刺去。 身后那头野兽来不及躲避，孟小波的刀一下刺中它的喉管，“扑哧”一下来了个洞穿！ 腥热的血液“噗噗”地从两边的刀口喷溅出来，那野兽“嗷嗷”地叫着，浑身颤抖，四蹄乱踢，不一会儿就倒地毙命。 孟小波兴奋地把那兽物从艾丛里拖出，就着火光一看，他惊讶了——原来，是头野狼！ 孟小波立起身四处打量了一下，他发现高高矮矮的草丛中，野狼的头不断地起伏，少说也有二十几只！ 对于这种野狼，孟小波从书上看过，群聚、凶狠、报复性极强。 但是对付这种凶残的家伙办法有一个，那就是以凶致凶！ 想到这儿，孟小波抹出绳索将野狼的后腿栓牢，然后，找了一个低矮的树枝挂了上去。 孟小波看了看继续熟睡中的沈嫣然，又往火堆里加足了粗大的柴棒。 火烈烈地燃烧着。孟小波明白，只要有火，野狼这东西是不敢靠近的。 孟小波来到挂好的野狼前，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入刀的部位。他决定，先剥下野狼的皮，再将它切成块，然后，再慢条斯理地烧烤野味。 其实孟小波活到现在连只鸡他都没杀过。要不是g国之行，他几乎就是一个不杀生的完美人士。 可是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为了生存，他变得野性起来。 他举起了军刀，向早已死掉的野狼用力划去…… 第三百九十五章 异国巧遇 朝阳划破沉沉的阴霾把桔红色的晨光洒满大地，死寂的荒野一片明媚。 沈嫣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盖着的孟小波的外套，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靠着大树睡了一夜，她的身子有些发僵，她活动了一下四肢，缓缓地站起了身。 孟小波正坐在火堆旁专心致志地烤着狼肉，扑鼻的肉香弥漫在四野。 “小波，你一夜没睡吗？”沈嫣然来到孟小波身边惊讶地问。 孟小波抬起头，勾了勾唇笑道：“我要睡了，你呀，早变成野狼的口中美食了。” “啊？昨夜我们遭到了野狼的围攻？”沈嫣然瞪大了眼睛。 孟小波风轻去淡地一笑，“可不是嘛，但是它们遇到了克星。我三下五去二就赶走了它们！” “你？不会吧小波，瞧你那儒雅的样子，一个人能斗得过狼群吗？” 孟小波扬了扬手中的狼肉，“瞧，这就是战利品！” “哇！狼肉！好香呀！”沈嫣然的眼里露出敬佩的目光，“小波，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 孟小波淡淡一笑，“哪里呀，跟你‘九尾妖狐’比，我差得远着呢！” 孟小波说着，把烤好的肉串递给沈嫣然，“尝尝我的手艺！” 沈嫣然早就饿疯了，见到香喷喷的肉串，眼里就露出了绿光。她一把抢过去就狼吞虎咽起来。 “瞧你这样子，就是一只饿狼嘛！” 沈嫣然白了孟小波一眼，“饿狼怎么了？在这荒山野岭里没有狼性还真不行呢！” 孟小波慢条斯理地往烤肉上撒着盐末，“味道怎么样？” “不会吧小波，你还带着盐巴？”沈嫣然不可置信地问道。 “怎么？都跟你一样没有野外生存常识？” 沈嫣然噘了噘嘴，嘟囔道：“不就是一包盐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孟小波没有回答沈嫣然，将一支烤好的肉串递给沈嫣然。 沈嫣然接过肉串就狠狠地咬了一口，忽然皱起了眉头，“小波，你什么意思？没有放盐我怎么吃呀？” 孟小波这才说：“怎么样？知道小小盐巴的重要性了吧？” 沈嫣然拉了拉嘴角，“瞧把你得意的！” “喽，喝水！”孟小波用嘴指了指放在火堆旁的一支折叠式小铜杯。 沈嫣然再次瞪大了眼睛，“孟小波，没想到，你还这么婆婆妈妈！”她说是这样说，但眼里却满是服气。 孟小波切了一下，“没有我的婆婆妈妈，别说让你吃好喝好，昨天夜里你就over了！” “好啦！你有功劳行了吧？”沈嫣然说着，拿起一大块儿肉放在火上，“为示感谢，本小姐亲自为你烤上一块！” 两人说笑着，吃着烤肉，喝着开水，其乐融融，就像是在参加假日的野炊活动。 吃饱喝足，正要起身，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嫣然，隐蔽！”孟小波一把拉住沈嫣然快步钻进一人多高的树丛中。 透过树隙，孟小波和沈嫣然发现一个g国年轻女子挽扶着一个老太太缓步来到了树下。 “咦，这里刚刚还有人，可转眼间就消失了呢？”年轻女子四处打量了一番。 “这都是战争惹的祸。人人自危！他们呀一定是躲起来了。”老太太嘟囔道。 “妈妈，你看，还有火，火上还有烤肉！”年轻女子蹲在了火堆边，吧嗒着嘴，那样子估计是饿坏了。 “米司林，别动！那是人家的东西！” 年轻女子抬头看了看母亲，“自从逃乱以来，我们已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那也别动，说不定这也是一家逃乱的人呢？他们跟我们一样急需要这些食物！”老太太说。 老太太靠着树坐了下来，“我们得守着这家人的东西，别让坏人抢走了，还有那食物，也得替他们看着，要不然，那些野狗会一抢而空的。” 年轻女子噘着嘴离开火堆向老太太的身边走。可刚走两步，她的身子一晃，摔倒在地。 “米司林，米司林！”老太太疾步来到年轻女子的身边。她使劲拉着年轻女子，可她却没有力气将女儿扶起。 孟小波和沈嫣然见状，一个健步从树丛里冲出，“老妈妈，您女儿怎么了？”沈嫣然问。 老太太见树丛中突然跑出两个年轻人，先是一惊，可她见这两个年轻人手无寸铁，满脸和气，紧张便消去了一半。 老太太紧紧护着怀里的女儿，抬头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沈嫣然立即换上一幅笑脸，用英语说：“大妈，我们是中国记者，昨天遇到了空难，坠落在这里。中国，您听说过吗？” “中国？”老太太用生硬的中文重复道。 “是的大妈，一个古老、文明，而崇尚和平的国家！”孟小波解释道。 “大妈，您会说中国话？”沈嫣然立即换用汉语问道。 一听眼前的两位会说中国话，大妈的脸上露出惊喜。 她轻轻摇了摇怀里的女儿，高兴地说：“米司林，快醒醒，我们遇上你男朋友国家的记者了！” 听老太太这么一说，沈嫣然和孟小波的顿时欣喜满面。 “大妈，您是说您女儿的男朋友是中国人？”沈嫣然一把抓住老太太的手问。 老太太点了点头，“嗯呢，他是你们中国在我们g国的一家工厂里的工程师。” “工程师？这太好了！我们此来就是要采记他们撤离情况的。”孟小波也一把握住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你们说的是真的？真有这么巧？” 沈嫣然和孟小波使劲点了点头。 “大妈，您和女儿一定饿晕了，这些肉是我们烤的，快吃！”沈嫣然抓起烤好的串肉递了过去。 老太太缩着手没有接。 沈嫣然见状，兀自大口地咬了一块儿香喷喷地吃了起来。她猜想，老太太对他们一定还存有戒心。她怕肉里有毒。 “很香的大妈，您快吃！”老太太接过肉串却舍不得张口，她看了看怀里饿昏了的女儿。 沈嫣然见状，忙端过一杯水轻轻喂到那年轻女子的嘴边。 “大妈，您吃，把她交给我！” 沈嫣然说着，把那年轻女子揽进自己的怀里。 沈嫣然摸了摸那女子的脉膊，又探了探她的鼻吸，脸色突然大变。 “小波，这女子已没有了呼吸，快！人工呼吸，心脏复苏！” 老太太一听，慌了，“女儿，我的女儿！你这是饿死的呀，路上有点吃的、有点喝的，你都让着为娘，你这孝顺的女儿呀！” 孟小波拉开老太太，立即和沈嫣然投入到急救工作中。 第三百九十六章 激战凶徒 培训时的急救技能有了用武之地。大树下，孟小波将年轻女子平趟在地上，沈嫣然立即开始对她实施人工呼吸。 老太太焦急地守在女儿的身旁，不断地祈祷，不断地在胸前划着十字。 按照规定动作，沈嫣然为年轻女子做五组人工呼吸，孟小波就用双掌用力在女子的胸前按压一番，为她做心脏复苏术。 如此反复，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年轻女子猛一张口开始有了自主呼吸。 “大妈，您女儿活过来了！”沈嫣然惊喜地叫道。 对那套人工呼吸和心脏复苏术，沈嫣然学是学过，但真正把人从死神手里抢过来，这还是头一遭。 沈嫣然激动得一把抱住孟小波，一口亲在他的额上，“小波，我们救活了一个人！救活了一个人！” 孟小波很是受用地眯着眼，他轻声提醒道：“嫣然，你太扣了吧，救活一个人，就只这一个吻？再来呀！” 沈嫣然听他这么说，靠近他的脸小声道：“哼！索吻？你该找她！” 沈嫣然说着，指了指地上的年轻女子。 孟小波做了个鬼脸，道：“我的胆子可没那么大，现在兵荒马乱的，吃了暗枪还不知怎么死的呢，有你这一个吻，我足了！” 沈嫣然一把推开孟小波，复又蹲到那年轻女子的身边。 那年轻女子已被老太太扶起，母女俩正一脸好奇地看着沈嫣然和孟小波。 “姐姐，你喝水！”沈嫣然把水杯凑近了女子的唇边。 那女子微微一笑，张开了嘴，温热甘甜的水缓缓流进她的嘴中。 “大妈，阿姐，这肉还是热的，我再给你们加加热。”孟小波说着，转身就去收拾柴草。 火堆又旺了起来，烤肉的香味再次弥漫。 吃过烤肉的母女俩慢慢有了气力，精神也好了许多。 “大妈，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沈嫣然问。 在女士面前，尤其是在这荒山野岭，孟小波自然不能主动打听得太多，否则会令人生出疑心。 “去找我女儿的男朋友，听说他们要撤侨，离开我们g国。” “哦？那太好了。我们刚好同路！”沈嫣然道。 “是吗？那我们一起走！路上可不能耽搁，听说后天就撤侨了。”老太太说着，拍拍身上的尘土就打头里走去。 年轻女子挽住沈嫣然的胳膊跟在老太太的身边。 孟小波提着军刀在后面断路。他怕会有歹徒从后面追来。乱世起盗贼。不得不防。 果真，没走多远，就有一纵人马追了过来。 “站住！”有人大叫道。 孟小波他们立住脚，回头一看，惊呆了。 为首者的脖子上挂着一把冲锋枪，其他人有持刀的，有持棒的，还有一个人的肩上扛着一架小钢炮。 孟小波数了一下，追来的共有十一人，其中八个人端着枪。他们的衣着五花八门，看不出是一支什么武装。 沈嫣然一挺身护住了老太太。孟小波却一挪步挡在了沈嫣然的身前。 只几秒钟的工夫，那伙人就冲到了他们面前。 “哼，你们是中国人吗？”为首者大声问。 “是！”孟小波一仰头大声应道。 “好！我们要找的就是你们中国人！” 沈嫣然上前一步，大声质问：“中国人帮你们建工厂，修铁路，解决了那么多就业，你们不知报恩，反倒为仇，这是为何？” “哼哼！”为首者冷哼了两声，道：“我们可管不了那么多，中国人在我们的地盘上捞了那么钱就想溜？没门！” 这时一个瘦子走上前来，“要走可以，把钱留下！” “对！把钱留下！”一伙歹徒齐声道。 这不是明火执仗地抢劫吗？沈嫣然怒了，上前一步就要收拾那个瘦子。 孟小波一把拉住了她。他不想冒这个险。对方人太多，就他们四个，根本就不是这伙歹徒的对手。 “我们是中国人不假，但我们昨天刚刚遇上了空难，一切资财都随着残破的机骸落入那边的河里，身上空无一文。不信你们看！” 孟小波说着，把身上所有的衣兜全部翻开。的确一文不名。 为首的歹徒扣着冲锋枪的扳机，机警地走了过来。 “你，你，还有你，把衣兜全部翻开！” 孟小波拉了拉沈嫣然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冲动。同时，向g国老太和那个年轻的女子也使了个眼色。 四个人的衣兜全部翻了出来，除了那个g国女子身上仍有几张纸币外，其他人真的是一无所有。 那个瘦子冲过来，一把从g国女子手里抢过钱，然后，盯着那女子的脸，狞笑道：“小妞，老实点，还有的钱藏在何处？” 那女子向老太太身边缩了缩，颤声道：“没了，真的没了！” “没了？不会吧？把衣服给我脱了！搜！”那瘦子一扬手，两个提枪的男人逼了过来。 “吱啦——”一个男人一把撕开了那个女子的上衣。顿时，女子那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 与此同时，另一个男人用尖刀一挑，割开了那名女子的裤腰，女子丰美的双腿立时呈现在这群歹人面前。 “哼，长得不错！钱没捞到，倒碰上如此俏丽的尤物。把这妞带回去给兄弟们享用！”为首者哈哈一笑道。 “你们欺人太甚！”孟小波一个健步冲了过去。可是还未靠近，一把冲锋枪已抵上了他的腰眼。 沈嫣然见状，不顾危险冲了过去，她大叫道：“流氓！混蛋！就会欺负弱女子，有本事冲本小姐来呀！” 那群人根本不把沈嫣然的大叫看在眼里。 “怎么？你也想凑凑热闹？好哇，把她的衣服也一起扒了！” 话音刚落，一群男人狞笑着扑了过来。 沈嫣然飞起腿，一脚踢翻前面的一个大胡子。 “嗬！小妞还挺烈！”另一个黑瘦的男人扑了过来。他伸手就要去揪沈嫣然的领口。 沈嫣然一抬手，“啪”得一掌击开那人的魔爪，一抬脚，正中那人的裆部。 黑瘦歹徒“哎哟”一声捂裆后退。 其人歹徒一拥而上，向沈嫣然围拢过来。 擒贼先擒王。孟小波猛一矬身，一把抓住为首者冲锋枪的枪管，一抬腿，一踩地上的军刀尖，那军刀一弹，兀自跳起。 紧接着，孟小波一扬手，稳稳抓住了刀柄。他一扭身，猛地跃至那个端着冲锋枪的头领身后，一抬手，军刀架在了头领的脖子上。 一时间，所有歹徒的目光一起逼向孟小波，长枪、手枪、刀棒，也一起指向孟小波…… 第三百九十七章 武装冲突 双方对峙，激战一触即发。 沈嫣然靠近孟小波，从被劫头领的手中夺过冲锋枪，闪身躲于头领的身后，将枪口指向几步开外的那群歹徒。 “放下武器！”沈嫣然大叫道。 歹徒们面面相觑。 “放下武器！否则我一梭子子弹将你们统统撂倒，而且，你们的头领也会成为刀下死鬼！”沈嫣然喝令道。 孟小波对瑟瑟发抖的头领厉声道：“命令他们都放下武器，我们饶你们不死，你也可以刀下余生。否则一个都活不了！听到没有？” 那头领闻言，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刀，又看了看从身旁伸出直指手下弟兄们的枪管，无奈地说：“放下武器，后退！” 歹徒们不服，有的“咔咔”地拉动了枪栓。 就在这时，沈嫣然举枪冲地就是一梭子。 “突突突”的枪声一下震住了蠢蠢欲动的歹徒。 “再不放下武器，我可就对着你们开枪了！”沈嫣然怒喝道。 “快快放下武器！后退！”头领慌慌地命令道。 歹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扔下了武器。 “后退！听到没有！”沈嫣然冲地又是一梭子。 歹徒们吓得屁滚尿流，掉头就跑。 见歹徒们跑远，孟小波松开架在头领脖子上的军刀，郑重警告道：“中国人民向来爱好和平，向来崇尚和睦为友，从来不想滥杀无辜，告诉你，以后对中国人友善一点！” 那头领边连连应着“是是是”，边快速向前跑去。 见歹徒逃远，沈嫣然和孟小波长长出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趁着混乱躲到巨石后的老太太和女儿米司林一路小跑着来到沈嫣然和孟小波面前，“扑嗵”一声跪倒在地。 “恩人啦！恩人啦！” 沈嫣然和孟小波赶紧扶起跪地的母女俩，“大妈，米司林，你们这是何必呢？中g两家亲，相互帮助都是应该的！” 老太太点了点头，说：“要是没有你们，我女儿可就被糟蹋了，而且我这老命也一定保不住。谢谢你们了！” “大妈，不用谢。我们患难与共，同舟共济，相互照应都是应该的。再说米司林的男朋友还是我们中国人呢！”孟小波道。 米司林笑了笑，对她妈妈说：“妈，我说中国人都是好人吧！” “对对对，你选那个叫马小龙的中国人是选对了！当妈的，支持你们！”老太太乐呵呵地说。 “大妈，走，那我们上路，去找马小龙！”沈嫣然高兴地说。 孟小波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乱扔着的枪支，有些舍不得。 “不如我们每人取一件武器防身？”沈嫣然提议。 老太太想了想说：“这一路上兵荒马乱的，有个防身倒也好。” 老太太说着，捡起地上的一把手枪提在手上。米司机拾起一支双管快枪扛在肩上。 孟小波有些犹豫，他怕持枪反倒会招来袭击，本不打算要枪的，可沈嫣然却扔来一支狙击步枪。 孟小波手一扬，把枪接在手里。 四个人就各持武器重又上路，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支被打散的杂派武装小分队。 “从这里到你们中国撤侨地还有一百多里，要这样走下去，怕是后天赶不上撤侨时间了。”米司林说。 这正是孟小波考虑的问题。 “现在必须有一辆车，尽快赶到撤侨地，否则赶不上撤侨时间，做不成特别节目了。”孟小波想。 可是这里哪会有车呢？孟小波打眼望去，除了丘岭草丛，没有一条公路。 “大妈，这里距最近的公路有多远？”沈嫣然问。 老太太略一思索，道：“二十多里地吧，可是公路上兵痞横行，老百姓都不敢走了。” “我们试试吧！”孟小波道。 于是四个人便向一座山坡爬去。 “爬过这面坡，再走十几里地就可看到公路了。”老太太道。 虽然孟小波和沈嫣然的腿上有伤，但他们忍着疼痛，一刻不歇地向山上爬去。 突然，山顶传来“哒哒哒哒”的枪声。 孟小波示意另外三人立即爬下隐蔽，自己躬下身，透过树隙观察着山上的动静。 “突突突”，又一阵机枪声乱糟糟地传下山坡。 “轰——”一颗手榴弹在孟小波他们的上方不远处炸响。 从上方对峙的情况来看，是两支武装发生了冲突，双方正激烈地火拼着。 孟小波暗骂了自己一声，要不是自己建议从这里翻过山，抄个近路抵达公路，他们也不会遇上武装冲突，就不会遭遇危险。 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只要他们一直起身，山上的两支武装都能发现他们，一梭子子弹就会要了他们四人的小命。 孟小波压低声音道：“嫣然，我们碰上了武装冲突，现在进退两难，只得躲在这里等他们双方息战。” 沈嫣然点点头，“明白！最好等他们双方激战正酣的时候，从侧面绕过去。” “对！我已观察过地形，右边有一条小道曲曲折折地通向山顶，那条路可以试着走走，但现在不行，只要我们一露头，我们就会变成筛子！” 老太太和米司林略懂汉语，大致听懂了孟小波和沈嫣然的对话，顿感情况危急。 “大家不要慌，我们手里都有武器，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开枪。尤其是我和嫣然。你我的枪只是生命遭到威胁时的自卫武器。” 山上的两伙人边互相射击，边向山下移动，枪声越来越近。 如果再呆在这里，孟小波、沈嫣然、老太太和米司林就会陷入这两支武装的中心，他们就会成为双方轻重武器的火力聚焦地。 如果那样，他们必死无疑。 “走！跟着我撤！”孟小波扑倒在地，一个标准的匍匐前进的姿势。 沈嫣然在训练中学习过，一伏身爬了下来。 可这一动作却苦了老太太和米司林。他们衣衫褴褛，如果这样匍匐着前进，身上的衣服岂不被摩擦得更烂？ 老太太和米司林只得半伏在地，尽量不让衣服贴上地面。 “走！向右爬行！”孟小波带头向右边的小路爬去。 还好，火拼的双方没有发现孟小波他们。 匍匐前进了大约十来米，突然，一个火球滚到了孟小波他们面前！ 原来，其中一方竟有人用起了燃烧弹！ 这不是要双方俱焚的节奏吗？在这座丛林里，在这个缓坡上，如果燃烧弹发挥作用，整座山林都会燃烧，火拼双方一个都逃不出去。 当然，逃不出去的，还有孟小波和沈嫣然！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一触即发 那燃烧弹一下落在孟小波的头上方。如果他置之不理，火势烧大，早晚必被烧死。 总是一死，不如冒险一搏。 孟小波和沈嫣然想到了一处，只见他们随手折下树枝就迎着火球打了下去。 火苗初燃，只几下，那火球便被按了下去，只剩星星点点的残烬。 孟小波和沈嫣然正庆幸着，山上向这边却突然开起了枪。 “嗖”的一声，一颗子子弹从沈嫣然头顶飞过，几片树叶应声飞落。 孟小波一把将沈嫣然拉进怀里，就势一倒，一块山石挡住了更多疯狂而来的子弹。 子弹打在顽石之上，砰然作响，火星四溅。 老太太和米司林吓得大气不出，结结实实地爬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嫣然明白，一定是老太太和米司林暴露了目标。 可是埋怨已经无益，子弹已如倾倒般泼洒过来。 突然，一棵手榴弹冒着白烟向孟小波他们的躲藏地飞了过来。 如果落地，正好会在他们四人中间发生爆炸。如果那样，他们四人都将命赴黄泉。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手榴弹距地一米多高的时候，米司林飞起一脚踢中了手榴弹。 手榴弹一个反弹，快速向斜上方飞去。接着“轰隆”一声发生了爆炸。 随着一阵泥土的散落，一个反对派武装的尸体一下砸在距孟小波他们不远的左方，另一具尸体则正在飞砸在孟小波和沈嫣然的身上。 孟小波和沈嫣然张了张嘴，长长地出了口气。 沈嫣然刚要动手去推身上的尸体，孟小波向她做了一个别动的手势。 仰躺在地的沈嫣然打眼看去，一颗手雷正呼啸着向自己飞来。 手雷可不同于手榴弹，可以接住反扔回去，而手雷，它一旦触上硬物便立即会发生爆炸。 也就是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雷下落，眼睁睁地看着手雷落在尸体上爆炸。 果然，那手雷划过一道黑线，落在了爬在沈嫣然身上的尸体之上。 “轰——”，一声闷响，落在尸体上的手雷发生了爆炸。 刹那间，那具尸体被炸得粉碎。成片的衣布、暗红的血液、爆碎的肉沫飞了躲在这里的四个人一头一脸。 沈嫣然惊愕得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很显然，要不是孟小波及时提醒，她必会推开身上的尸体，那么，炸碎的将一定会是自己。 正惊魂未定着，山上传来“唿唿啦啦”的靠近声。 反对派武装正向他们四人包抄过来。 “快跑！”孟小波低声道。 在极短的时间内，孟小波已做出了判断——刚才被炸的两个人只是先头前哨，现在向他们逼近的才是大批兵力。 “嫣然，你带他们俩先撤，我断后！注意，不到万不得已，不到最后自卫，一律不得开枪！” 沈嫣然立马带着老太太和米司林向右侧的丛林深处疾速前进。 孟小波见沈嫣然他们已经躲远，这才翻滚着身子向山下奔去。 孟小波明白，此时，自己必须与沈嫣然他们分开逃避，否则，他们三个女性，老弱残，一个都逃不掉。 而自己必须作为敌人的目标，吸引敌人的注意，以便让沈嫣然她们安全离开。 “追！政府军向山下逃了！”山上传来反对派士兵的叫嚣声。 随即，“突突突”的枪声乍然响起。 孟小波左跳右蹦，敏捷地在大树和山石后躲闪。 子弹在树干上开花，小树纷纷折断，大树的皮也被击得木屑四飞。 “当当当！”清脆的枪响在山谷间回响。坚硬的石头上泛着白烟。 “嗖嗖嗖！”一梭梭子弹落在土层里，就像暴雨密集的砸落声。 “干掉他！火箭筒！火箭筒！”一个士兵大叫道。 正匆匆逃避的沈嫣然他们蓦地发现孟小波为了掩护他们，自己被强兵追赶，立即停下了脚步。 “他这不是寻死吗？”米司林惊恐地看着山下道。 沈嫣然循着敌兵刚才的叫声看去，一个士兵肩扛火箭筒跑到了指挥官身边。 “长官，真的要用火箭筒？大材小用了吧？” “什么大材小用？干掉他再说！” 那名士兵调好火箭筒就要发射。 可突然，那家伙身子一斜，一下倒在地上。火箭筒“咣当”一声向山下滚去。 沈嫣然惊讶地张大了嘴。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身旁的米司林，“是你打的？一枪击中？” 米司林扬了扬眉，“不相信吗？我可是g国射击队射击冠军。还有刚才踢飞手雷那一脚，利落吗？告诉你，我可是足球爱好者！” 沈嫣然敬佩地睁大了眼睛，一把握住米司林的肩，“谢谢你米司林，是你救了孟先生的命！” 米司林举了举枪，淡淡一笑，“我的清白和生命都是你们给的，这点算是回报！” 沈嫣然这才发现米司林手里的长枪管上还套着消声器。难怪枪响半天却不见敌人发现。 反对派士兵见扛着火箭筒的那人突然中弹身亡，立时紧张起来。 “有狙击手！”有人警觉地叫道。 顿时，刚才还站成一窝的兵士们立即“扑扑嗵嗵”地向土坡上爬去。 沈嫣然一拉米司林和她的妈妈，“看来，是孟小波故意引走敌人，目的是为了我们的安全。可是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你俩呆在这儿别动，我去吸引敌人的注意！” “不！我也去！”米司林道。 “我也去！虽说我老了，跑不动，但枪还是会用的。”老太太也郑重地请求道。 老太太说的没错。几年来，g国内部不太平静，为了巩固政权，政府对所有老百姓都进行了军事训练。使用枪械是基本的要求。 沈嫣然为难地看着老太太和米司林。 “沈小姐，让我们一起去吧！把我妈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也不放心。我想你也一样。是吗？” 沈嫣然点了点头。 “那还犹豫什么？出发！”老太太一扬手中的枪，就要往回返。 就在这时，一个反对派士兵发现了在坡上方的沈嫣然他们。 “偷袭者在我们的后上方！追！”一个士兵大叫道。 随后，黑压压的一片士兵“唿唿啦啦”地围拢过来。 “打！全部干掉他们！”敌兵已发现了行动迟缓的老太太。 “哼，对方是游击队，只有三个人，哈哈，全是女人！”一名士兵狞笑道。 “一连从山上包抄，二连从山下强攻！”指挥官命令道。 “咔咔咔”的枪栓声越来越近。激烈的战斗一触即发…… 第三百九十九章 身陷绝境 站在沈嫣然的位置从上向下看去，如果从上向下袭击，占领制高点，消灭敌人占据着有利条件。 可是沈嫣然却忽然犹豫起来——自己是一名中国记者，是来维护和平的，是来记录在和平的环境中安全撤侨工作的记者，不是来参与战争的！ 正像孟小波反复交待的那样，如果不到最后关头，如果不是自己的生命遭到危胁，如果不是为了自卫，她是不能开枪的！ 可是现在算不算生命遭到了死亡危胁？ 难道自己就等着敌兵杀掉自己吗？ 沈嫣然在二难之中艰难地做着抉择。 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她选择了放弃。因为她明白，自己一拿枪，一杀人，虽然杀的是穷凶极恶的士兵。但她的身份就会从手无寸铁的平民里划掉。 沈嫣然无奈地把最极杀伤力的冲锋枪扔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头，不知如何是好。 “沈小姐，你怎么啦？”米司林和妈妈以为沈嫣然突然患病不适，立即关切地询问。 沈嫣然仰起头，痛苦地说：“我不能持枪，不能参与这场战争。因为我是为和平而来，是为记录撤侨而来。我如果动了枪，性质就会发生变化！” “哦？有这么严重？”老太太问。 沈嫣然无奈地点了点头。 “米司林，我想沈小姐说的有道理。她是一个外国人，参与我们国家的战争是不妥的。那我们俩投入战斗吧。” “妈，你说的对！我们一起来保护沈小姐！” 米司林捏了捏沈嫣然的肩，提起枪向丛林里钻去。 米司林的妈妈打开手枪的枪栓看了看，又把弹夹退出来重新装上。 “沈小姐，这把手枪就放在你的面前，万不得已时你好防身。这把冲锋枪我先借用一下。” 老太太说着，把压好子弹的手枪放在沈嫣然面前，又一把提起了冲锋枪向前边的一棵大树走去。 这棵大树约有两人合抱那么粗，枝繁叶茂，树干如盖。 老太太紧走两步，躲在这棵大树后，把枪管支在了树叉上。 这老太太还真有经验。她没有急于开枪，而是等着敌兵的慢慢靠近。 米司林见妈妈已进入战斗状态，立即选了一块凸起的山石匍匐在地。 透过十字瞄准器，米司林的狙击步枪已对准了那个手举望远镜的指挥官。 “噗！”沈嫣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声响从米司林那边传来。 紧接着，沈嫣然听到一声“啊”的惨叫。她已料到，米司林一定干掉了那个指挥官。 敌方稍稍愣了一下，密麻麻的枪口随即向山上伸来。 可米司机的妈妈却没有给这群人以喘息的机会，她扣动扳机，一梭子子弹下雨一般向敌人扫去。 半坡上，中弹的敌人纷纷倒地，有的甚至被子弹打得突然后翻，光秃秃的斜坡上有五六个中弹敌兵顺着秃坡连连落下崖去。 与此同时，敌人的子弹也如筛豆一般在沈嫣然他们周围落下。 “沈小姐，我掩护你，快向山上跑！”米司林低声叫道。 沈嫣然自然明白，再不躲起来，自己就会变成筛子。 沈嫣然向山上看去。可是只一眼，她就傻住了——山上，有一队敌兵正向她们靠近。 “米司林，大妈，山上有包抄！”沈嫣然压低声音提醒道。 “啊？”米司林向山上看了看，一下惊呆了！ “妈，你抵挡山下，山上的交给我！”米司林大叫道。 突然之间，一颗手榴弹径直飞向沈嫣然。 就在这时，米司林一个猛扑，将沈嫣然扑倒在地，“小心！” 随即，一声轰响在她们的身边爆炸。 沈嫣然的头被震得“嗡嗡”作响。她爬在地上，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米司林为了保护她扑在她的身上。 此时的米司林动也不动。沈嫣然大惊。用尽全力坐起。 “米司林，米司林！”沈嫣然摇动着米司林，焦急地大叫道。 米司林终于睁开了眼睛，她长长出了口气，抹了一把满脸的尘土，从地上坐起的她竟高兴地“嘿嘿”一笑。 “我没死！我还活着！”米司林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对！你还活着！你不会死！”沈嫣然安慰道。 米司林看了看她妈妈。老太太正集中精力一枪一枪地干掉爬上来的敌人。 沈嫣然又是会心地一笑，她猜想，这老太太一定在节约着子弹。战斗民族的百姓真的具有相当的战斗经验。 此时在山下引诱敌兵的孟小波听到山上枪声大作，便明白了敌人已发现了沈嫣然她们，并以密集的火力向她们发起了围剿。 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身为男子汉，他必须要去营救一路同行的三位女性！ 孟小波冲着天空“嗵嗵嗵”地连开了三枪。 果然，山下的枪声再次引起了敌方的注意。 失去指挥官的敌兵不知如何分兵追剿，乱作一团。 不知是谁带头向山下窜去。这家伙的选择是直观的，他听到山下的枪声稀落，而山上冲锋枪的杀伤力明显要大得多。 于是，大部分士兵选择了向山下冲去。 孟小波很快陷入危机之中。 “哒哒哒哒！”老太太见状，一梭子子弹如雨点般向敌人射去。 可是不是所有敌人都是软蛋，都是胆小鬼，对手中的一个狙击手就在一群人轰然下山的喧闹中潜伏了下来。 米司林奋力抵抗着山上的敌人。可是枪少力寡，敌人很快从山上围了过来。 沈嫣然机警地匍匐在草丛中，她虽然不能开枪拒敌，但她可以当好老太太和米司林的观察哨。 就在距老太太约二百米的草丛中，突然伸出一支枪管。 这枪管跟树叶的颜色几无区别，要说区别，那就是铁管身上泛出的乌亮的幽光。 此时的阳光正透过树隙，斑驳地洒在那根枪管之上，而那枪管的弧度又正好将反光映在沈嫣然的身上。 沈嫣然揉了揉眼睛，再次细看，她的心脏猛地一缩——狙击手！ 看到枪管，沈嫣然立即就地一滚，一把将米司林的妈妈拉到树后。 仅仅只有01秒的时差，一颗子弹呼啸着从老太太刚刚的射击位打了过去。 老太太倒吸了一口凉气。 “突突突！”山上冲下来的火力越来越猛，米司林连连后退，最后，她已退至沈嫣然的身边。很明显，她们已再无退路。 山下的枪声骤然剧烈起来。沈嫣然的心随之高悬。她已经猜到，山下的孟小波和她们一样，也已被逼至到了死路！ 第四百章 窗口逃生 几乎没有悬念的，孟小波、沈嫣然、米司林和她的妈妈被反对派武装控制起来。 大约走了20多里山路，他们被带进了一个小村子。 这个村子已被反对派武装所占领。村前有条公路蜿蜒着通向远方。 几个士兵押着孟小波他们，把他们关进了一座三层小楼的地下屋。 走进这个院落的时候，孟小波和沈嫣然观察了一下，这个院子约有一千多平方米，四边都修着房屋。 院子内外集结着二百多名士兵，个个荷枪实弹，不断地在院子周围巡逻。 从保卫情况来看，这里估计是反对派的一个小型指挥所。从对面的房屋里不断传出的电话铃声和粗野的谩骂声可以判断，战事依然很紧。 虽然孟小波和沈嫣然一再向押解他们的士兵解释，说他们是中国记者，与战争争端无关，说他们只是来采访撤侨情况的，但那名士兵根本就不理他们这些。 只听得“哐当”一声响，那名士兵锁上门径直离开了。 地下室一下暗了下来，只有从一侧的墙壁透气孔处洒进一些阳光。 被关的四个人见士兵一走，立即凑到透气孔前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透气孔外是一片开阔的场地。场子里停着四五辆由皮卡改装成的军车。每辆车上都坐着一个士兵，随时待命。 沈嫣然又来到那个锈迹斑斑的铁门前。也许多年兵荒马乱，这里的主人早已逃走，老屋年久失修，使得铁门锈蚀严重。 孟小波打量着这间屋子，总感到这间房屋有些异样。可到底异样在哪儿，他也说不清楚。 “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出口，不能呆在这里等死。”孟小波道。 “依我分析，目前战事吃紧，反对武装暂时没有闲心来审问我们，但是……” 沈嫣然正分析着，米司林接过了话头，“但是之后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在战场上获胜后，再慢慢审理。我们会被关上很久，最终被杀的可能性很大。” “二是他们在战场上连连败退，无暇顾及我们，要么带着我们一起撤离，要么仓促就地处决。” “当然，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米司林分析道。 “我女儿分析的有道理。我们g国政府军和反对军经常有战事，一旦战争冲突激烈，反对军根本就顾不上战俘或平民的安危。” 老太太补充道：“在三年前的冲突中，反对军抓住了三位疑似政府军的士兵，一直关押在一座碉堡内，可他们却压根忘了这事，三位士兵被活活饿死。” 沈嫣然插话道：“来g国之前我也做了一些功课，查过一些资料，在g国，无论是政府军还是反对军，他们中间有许多都是雇佣军。” “这些七零八落凑起来的军队根本没有统一的管理，也没有整个战局意识，对被抓的平民有的直接屠杀，有的管理松散。” “这正是我们要利用的漏洞。”孟小波道：“据我所知，g国平民为了躲避战争，都喜欢在地下室里挖下地窖或通道。” “所以，我们找找看，这间地下室有没有地下通道可用。米司林，这方面你的经验应该比我们足，你去找找看。”孟小波建议。 米司林闻言，立即开始勘探起来。 沈嫣然学着米司林的样子，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着地板和墙砖，通过声音来判断是否下面有空洞。 孟小波却围着透气孔研究起破窗出逃问题。 当然，最好的出口是铁门。它已锈迹斑斑，如果猛力撞击，破门的可能性最大。 但是破门是危险的。因为极有可能被院子里来回巡逻的士兵发现，如果那样，他们一个也休想活着走出这个院子。 危险不可冒，那透气窗呢？ 孟小波仔细地观察着气窗的大小和结构。它的长度倒是够的，但高度却不足以一个人伸出头去。 但可喜的是，透气窗的窗框是木头的。如果能取下窗框，它的高度和长度应该能挤出一个人去。 如果从气窗出去，最关键的问题是窗外车上的司机。 这些司机荷枪实弹，如果被他们发现，人还未出，脑袋就已开花。 所以孟小波寄希望于米司林，希望在这间地下屋里能找到一条通向院外的暗道。 就在三个年轻人在地下屋里寻找逃生路径时，米司林的妈妈机警地立在门口，透过门缝，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孟小波把双手透过气窗伸向窗外，紧紧地扣住门框向里拉了拉。 门框有些松动，但木框上钉着两枚钉子。 孟小波观察了一下木框。木框有些朽，如果用力摇拽是可能劈裂钉子取下窗框的。 孟小波双手紧紧抓住窗框，抬起一条没有受伤的腿蹬着墙体，用力地往里拉着木框。 “咔嚓！”窗框应声断裂。孟小波心内一喜。 可是这声清脆的断裂声立即引起了窗口处坐在车上的持枪司机。 只见一个司机机敏地抓起枪，一个翻身从车下跳下，躬着身子向气窗而来。 孟小波立即向沈嫣然、米司林和老太太发出指令，“快快躲到这边来，别让窗外敌军发现！” 三人闻言，迅速闪身躲向黑暗的角落。 气窗外的士兵凑近了窗口。他看了看木质已经断裂的窗框，用手里外拉了拉、推了推，疑惑地向屋内打量了一番。 他确定地下室里没有人，但对木框自行发出的断裂声甚感蹊跷。 可这个士兵并未马虎地放过这一疑问。只见他背着枪向院门口走去。 孟小波断定，这个士兵一定是要到地下室看个究竟。 这是一个极佳的逃身机会——窗户已被打开；窗外的士兵已经离开！ 孟小波抓住窗框，猛一用力，那气窗被他拉断，木头断成了几截。 一个一次可以容纳一个人逃生的窗口呈现在眼前！ 可谁第一个出去却成了问题。因为窗外除了刚才那个离开的士兵之外，另外四辆车上还有四个持枪的司机。 “我先出去！”孟小波正犹豫着，沈嫣然打破了沉寂。 “外面有持枪司机，而且每十分钟会有一列巡逻士兵经过。你要千万小心！”孟小波提醒道。 “我刚刚计算过，巡逻兵过去已有五分钟，再过五分钟他们会重新经过这个窗口。我们必须在五分钟之内全部逃出窗口。”沈嫣然道。 米司林和她母亲点了点头。 交待完毕，沈嫣然伸直双臂，扣住洞口，一纵身，从窗口钻了出去。 出了窗口的沈嫣然没有起身，匍匐着快速向窗户不远处的军车爬去。 目前，这辆军车最为安全，只要暂时伏在厢底不被发现就是胜利。 米司林随后从窗口爬出。 米司林学着沈嫣然的样子，连滚带爬地靠近了军车。她转过身向正在通过窗口的妈妈做了一下爬行的动作。 可是米司林的妈妈却身体略胖，她一下卡在了窗口，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孟小波听到了铁门外传来两个士兵的脚步声…… 第四百零一章 困境脱身 必须在两个士兵打开铁门之前，老太太要通过窗口。 至于孟小波自己，他已有打算，他想躲在门后，突袭进入的士兵，将他们撂倒之后，翻窗逃走。 孟小波冲到老太太的身后，用力地向外推着。 老太太的身子往外移了移。可是他的臀部太大，一直卡着无法推出。 窗外的米司林见妈妈卡在窗口无法脱身，又一个翻滚来到窗边。 “妈妈，收缩身体，缩紧肌肉！”米司林边说边用力向外拉着母亲。 “孟先生，我妈的兜里可能装有物品，给她掏出来！”米司林对屋内的孟小波说。 屋内的孟小波急忙将手伸进老太太的兜里，果真装着一本厚厚的经书。 取出经书，老太太的臀部卡距就宽松了许多。 孟小波用力一推，米司林向上一拽，老太太终于钻出了窗口。 就在老太太的腿脚被拉出窗口的刹那，地下室的铁门被推开，两个端枪的士兵进入室内。 “见鬼了，人呢？”一个士兵大叫道。 另一个士兵就是那名司机，指了指窗口，凑了过去。 就在两个士兵离开铁门之后，铁门“吱嘎”一声从里关上。 室内除了窗洞的光外，一片漆黑。 两个士兵被“吱嘎”的关门声吓了一跳。就在他们转身回看时，孟小波轮起窗框，用力双击他们的脑部。 只听得“咚咚”两声闷响，两个士兵瘫倒在地。 孟小波立即靠近窗口，一纵身就要从窗口钻出。可是这时，一个士兵却一把拽住了孟小波的脚，大叫道：“越狱！有越狱！” 另一个被打昏的士兵艰难地抓起枪，向着窗口的黑影就开了枪。 “砰！”地下室里的枪声惊动了院子里的大批士兵，也让钻进驾驶室，随时准备发车走人的沈嫣然大吃一惊。 沈嫣然迅速跳下车，复又返回窗口。地下室里激烈的打斗声清晰传来。 决不能扔下孟小波不管。 沈嫣然没有多想，身子一缩，竟又从窗口外钻进了地下室。 此时，两个士兵正死死地将孟小波按在地上，枪托、拳头如雨点般砸向孟小波的头脸。 孟小波举起双肘躲挡着两个士兵的殴打，鲜血已糊满了他的口鼻。 见沈嫣然从窗口跳入，其中一个士兵立即去拾地上的枪。 沈嫣然一纵身，一脚踏住枪身，一计勾拳砸向那人的下巴。 只听得一声裂响，那人的下巴高高扬起，几颗断牙从他的嘴里吐出。 随后，沈嫣然冲向骑在孟小波身上的那名士兵。因为时间太紧，距离太近，士兵的身上虽然有长枪，但一时用它不上。 可那士兵的手里却举着一把匕首！他一下又一下用力向孟小波刺去。 孟小波抬着双肘，敏捷地躲挡着士兵的刺杀，每一下，刀尖都几乎刺入孟小波的眼睛。 就在这危机时刻，沈嫣然的双肘却一下卡住了那人的喉咙。 那人放下孟小波，反挥着匕首刺向沈嫣然。 沈嫣然一边用膝盖抵挡着士兵反刺的手腕，一边手下用力，狠狠地勒向那个的脖子。 终于，那人的嘴里发出几声“咕咕噜噜”的声响后，他的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孟小波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嫣然，谢谢你！” “现在还不是谢的时候，快撤！”沈嫣然一挥手竟让孟小波先走。 孟小波惊讶了，“嫣然，你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大批士兵正向地下室冲来。 沈嫣然还要推让，却被孟小波一把抓住塞进了窗口。窗口外，早就准备着的米司林一把拉住沈嫣然的手提了上去。 孟小波向门口看了一眼，迅速爬进窗口，一收腹部，灵活地钻了出去。 地下室窗口里突然之间竟钻出了四个人，这令场子里待命的四个武装司机顿到不对。 接下来的一声枪响更让司机们感到了问题的严重。 他们纷纷跳下车，端着枪向孟小波他们逼近过来。 刚刚钻出窗口的孟小波正要靠近那辆距窗口最近的军车，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断喝：“别动！举起手来！就地蹲下！” 孟小波、沈嫣然和米司林一惊，身子也定在了原地。 “咔咔咔咔！”四个司机拉动了枪栓，子弹上了膛。 这时，孟小波已听到地下室里传出士兵们乱糟糟的脚步声。 “长官，他们从窗口逃了！”一个士兵大叫着汇报。 听到地下室士兵的声音，窗口外的持枪司机冲着窗口内喊道：“又被抓住了！就在屋外！” “好！战事吃紧，没有闲心审问他们，干掉他们得了！”地下室里传出指挥官的声音。 听到此言，窗口外的孟小波、沈嫣然和米司林先是一愣，而后，以猝不及防之势向四名持枪司机发起了反击。 就在他们挥舞拳脚正欲打斗时，“砰砰砰砰”四声枪响在他们的耳边响起。 出于躲弹的习惯，孟小波和沈嫣然应声倒地。 米司林惊恐地看着地上的二人。她以为他们已中弹身亡。 倒在地上的沈嫣然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诶，还有感觉！自己没死！ 沈嫣然一骨碌爬起身，飞扑到孟小波身边，“小波，你醒醒！快醒醒！” 孟小波这才睁开眼，他活动了一下四肢，一个机灵站起了身——原来，我们没有中弹！ 米司林微笑着看着孟小波和沈嫣然，“你们没事！中弹的是他们！” 米司林说着指了指倒地身亡的士兵。 这时，米司林的妈妈从军车上露出身。她吹了吹手枪枪管，埋怨道：“我说我卡在窗口出不来，兜里竟还藏着这把手枪！” 孟小波和沈嫣然相视一笑，快步向军车走去。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士兵们已从院门口蜂涌而出。 “快上车！”沈嫣然跳进驾驶室，冲孟小波和米司林叫道。 孟小波麻利地上车，可米司林却不忘抓起地上的四支枪扔上了车，而后，她一纵身翻上车来。 沈嫣然立即发动汽车，按照老太太所指的方向疾驶而去。 车厢上的孟小波回头看了看，冲出院子的士兵们叫嚣着分乘四辆车追赶而来。 沈嫣然紧握方向盘，不断地提档提速，由皮卡改装而成的小型军车在村级公路上飞驶着。 坐在副驾上的老太太双手握枪，紧张地注视着窗外。 车斗里，米司林一手抓着车拦板，一手端着枪，一幅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 从空中看去，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在一条崎岖的乡村公路上，一辆军车高速逃离，另四辆军车紧咬不放。灰尘四扬，就像刚刚发生过数起爆炸。 第四百零二章 重获新生 火箭筒在沈嫣然所驾车辆的周围不断地爆炸。 “砰砰砰砰”的枪声从后车不断地传来。但是由于距离较远，子弹落在车后的路上如同冰雹一般，砸得路面灰尘四扬。 在这场战斗中，沈嫣然和孟小波始终没有用枪瞄准过任何一个人，更没开枪射杀任何一个士兵。 他们恪守要求，坚持没有采取一点武力手段。就算是在生命遭到严重危胁的时候，也只是为了脱身与对方拼击，也未致对方于死地。 可米司林和她妈妈的行为，孟小波和沈嫣然是无法阻止的。他们为了正义，为了和平，为了自身存亡，与反对派武装展开殊死奋战，那是她们的事情。 乡村公路越来越难行。因为战争，这条公路被炸得七坑八洼，如果不小心绕过，轮子陷入坑中，脱身就成了问题。 沈嫣然所驾车辆现在就正在通过这样的一条路。米司林介绍说，这一地段是政府军和反对军的结合部，战事频繁，所以道路难行。 车子的颠簸越来越猛，孟小波一直为沈嫣然捏着一把汗。他明白，万一车辆陷入炮坑，等待他们的只有再次被浮。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突然间，车头左侧猛地一坠，左轮掉入一个大坑之中。 沈嫣然稳住方向，轻轻地踩着油门，可是由于坑内积水，泥沙松软，车轮无法抓地，仍凭发动机怎么轰鸣，车子仍是原地不动。 孟小波见状，一个翻身从车上跃下，从后用力地推起了车子。 车轮继续打滑，车身晃了几下，但没有跃出土坑。 沈嫣然向孟小波做了一个闪开的手势，一挂倒档，车子稳稳地开始后退。 孟小波明白，沈嫣然这是想把车倒出坑去，重新择路。 还好，车子成功退出水坑，孟小波复又爬上车来。 但是这一进一退，却给追兵提供了追赶的时间，虽然只有两分多钟，但紧随其后的敌兵已追了上来。 “哒哒哒哒！”子弹射在车尾的栏扳上，发出“砰砰砰砰砰”的爆裂声。 车厢里的孟小波和米司林爬在厢底，躲过了子弹的袭击。 沈嫣然沉着冷静地驾着车，一打方向，成功绕过了水坑，稳稳地向前驶去。 狡猾的敌人顺着沈嫣然所驾车辆的车辙追紧不舍。两车距离越来越近。 如果被敌军追上，等着他们的估计不再是被浮，而是直接被击毙。 形势万分危急！ 就在这时，米司林从栏板后探出头来，她把狙击步枪端了起来。 “砰！”一颗子弹从枪膛里射出，呼啸着飞向敌车驾驶员。 “哗！”子弹洞穿车玻璃，正中驾驶员的脑门。 老远的，孟小波只见后车玻璃上溅出一片血点，紧接着，失控的军车一扭头，翻倒在路中间巨大的水坑里。 孟小波向米司林竖起了大拇指。米司林举手与孟小波对掌祝贺。 后边的三辆军车被倒在路中的车子挡住了追路，不得不停了下来。 一群一群的士兵徒步追赶着远去的车辆，他们射击着，谩骂着，但是距离太远，孟小波他们一个个安然无恙。 “过了这一段应该就安全了。因为这一部分被政府军占领着。反对武装是不敢轻易踏入的。”米司林道。 孟小波和沈嫣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里的公路越来越宽，战争的迹象越来越不明显。扑入眼帘的，尽是绿树、村舍，地里甚至还有锄禾的农人。 “我丈夫所在的政府就曾驻扎在这里。”米司林的妈妈指着前方的一排民房说。 “你丈夫也曾是个军人？”沈嫣然边开车边问。 “是的。我们g国本来是和平的，可是由于反对派的武装挑衅，使得原本的美好生活被打破。许多人都自愿参加了政府武装。” “可是我丈夫却在一次保卫村镇的战斗中牺牲。我还被授予光荣的烈属家庭。” “哦？”沈嫣然侧过脸向老妈妈投以敬佩的目光。 就在这时，车子被一个哨卡拦住。几支枪口对准了车上的四个人。 沈嫣然猜测，一定是敌方的军车招来了政府军的盘查。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下车！”一个五十多岁的军官命令道。 米司林示意孟小波没有危险，可以下车。孟小波立即照做，听话得从车后跳到地上。 沈嫣然早已得知这是政府军例行检查，便也极为配合地从驾驶室出来。 四个人被带到一个不大的院子里。孟小波抬头看了看，院子正中挂着一个牌子，上书：g国人民军第五十六军第二十八部战前指挥所。 “证件！”一名军官对他们说。 孟小波和沈嫣然掏出中国记者证递了过去。 那名军官一看，顿时露出欣喜之色，“你们就是在空难中失联的中国记者？” 孟小波和沈嫣然点了点头。孟小波上前一步，握了握军官的手，“我叫孟小波，这位叫沈嫣然。我们是奉命前往贵地做撤侨采访的。” “哦？太好了。”军官闻言，向一边的勤务员挥了下手，“上茶！” 接着，那名军官又请孟小波和沈嫣然坐在院里的石桌旁。 “我们昨天就接到政府军总司令部发来的传真，说是有一架载着中国记者的飞机失事，让我们全力搜寻，名单上就有你孟先生和这位沈小姐。” 孟小波和沈嫣然同时起立，学着g国士兵的样子，“咔”地立正，向那位军官行了个军礼：“谢谢长官！”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高兴地来到那位军官前，“报告首长，刚才车上下来的两位女士是我们原副司令官的家人！” “哦？”那位长官立即起身向侧面的小屋走去。 小屋内，米司林和她妈妈被一群士兵们围着问长问短。 那位长官三步两步来到米司林他们面前，“嫂子，真的是你？”长官一把拉住米司林妈妈的手。 米司林的妈妈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军官，眉眼笑成了弯月，“你就是普里鲁长官？” “是！我就是！您丈夫活着的时候，我还到你家吃过饭呢！”那位军官说着，看着一旁抿嘴笑着的米司林，“这位就是你的女儿米司林小姐吧？” 米司林点点头，“普里鲁叔叔，这次我们能死里逃生，活着来见您，多亏了那两位中国记者！” “嗯，我们要好好谢谢他们！” 这时，孟小波和沈嫣然也走进了小屋，“普里鲁长官，要说谢就远了，中国和g国的友谊天长地久，举手相助不值什么的。” 孟小波说罢来到普里鲁面前，不好意思地说：“不过，有点小忙想烦劳您帮忙。” 普里鲁满脸堆笑，“你们在自身陷入危险的时候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舍身救了我们老首长的家人，什么忙我们都会全力以赴！” 沈嫣然盈盈地笑着，说：“关于采访的事还请您提供方便。” 普里鲁“哈哈”地笑着，“请字就过了，中g一家亲，有事尽管说。” “由于空难，我们的设备全部遗落，而且此去撤侨地我们人生地疏，还请长官……” 沈嫣然还想再说下去，普里鲁长官就接过话去，“副官！副官！”他回身高叫道。 一个高高大大的年轻人应声跑进屋内。 普里鲁指了指那个年轻人，又指了指孟小波和沈嫣然，“这两位中国朋友的事就交给你协助办理，所有诉求认真完成！” “是！”年轻副官双脚一并高声应承。 孟小波和沈嫣然的眼里闪出喜悦的光…… 第四百零三章 激战再起 “你们这里有电话吗？”沈嫣然问。 “当然有！”普里鲁道。 “我想给中国驻g国领事馆打个电话，他们一定为了找我们早就急疯了。” “电话你随便用。是呀，昨天我们就接到电话，听语气，领事馆非常着急。” 普里鲁把沈嫣然领到话务室，“除了这个，还有那个红色军事加密电话之外，其他的你随便用。” 沈嫣然拨通了领事馆的电话。 此时的领事馆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因为g国战事，领事馆工作人员同样也面临着撤员回国。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两名工作人员守着电话。其他人都奔赴各大撤侨区安排撤侨工作去了。 那个长发女孩听到沈嫣然的声音，惊喜得张大了嘴，“你们……你们还活着？” 她说这话是有道理的。中方得知沈嫣然他们的小型飞机出事后，协同g方政府军紧急查找，最终除了两名护卫军人跳伞成功外，其他人员全部失踪。 失踪人员的名单中自然有沈嫣然和孟小波。 领事馆工作人员料定在飞机失事中已经遇难的他们俩竟然活着，自然惊喜万分。 “你们在哪里？”使馆工作人员问。 “我们在青干罗省瓦拉西县多尔凡镇。我和孟小波都在这儿。你们放心，虽然之前我们遭遇了匪徒和反对军的袭击，但我们很幸运。我们没事。” 沈嫣然看着墙上的地图说着自己所处的位置。 “你们受伤了吗？” “没事，都是小伤。”沈嫣然轻描淡写地说。 “哦，那好。你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距海港还有300多公里。我们可以派出军车去接你们。” “不用了，我们现在政府军的军部，他们对我们非常友好，有他们提供帮助你们就放心吧。我就想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好！那你们照顾好自己。我们使馆会马上通知港口军队和使馆人员，做好你们的迎接和保护工作。” 沈嫣然正要挂电话，对方又说：“如果你们摄制特别节目有困难那就放弃，直接撤回。首要的是确保人的安全。这是央视的决定。” 沈嫣然轻松一笑，道：“我们真的没事，困难我们会克服的，保证完成任务。” 挂了电话，孟小波走了过来，“不想给央视报个平安吗？” “领事馆会通知的。”沈嫣然回道。 “你这个人呀怎么这么粗心？我猜想，点名让你来的游多多一定骂死她自己了。你早点打过去她不就可以早点放下悬着的心吗？” “嗯，有道理！”沈嫣然冲孟小波笑了一下，拨通了游多多的手机。 电话拨通，沈嫣然故意捏着嗓子，阴森森地沉声问道：“你是游多多吗？我是沈嫣然。” 沈嫣然的声音低沉而幽远，就像恐怖片里黑夜出没的厉鬼发出的声音。 “你是谁？”游多多被吓得不轻。 沈嫣然继续装下去。她让声音打着颤，凄婉而忧伤，“我是沈嫣然……” 游多多的手一颤，手机“啪”地落在地上。 这边的沈嫣然一听“啪嗒”一声响，知是游多多受到了惊吓，忙“咯咯”地笑道：“多多姐，开着玩笑呢，吓着你了吗？” 游多多听着手机里传出“咯咯咯”的笑声，更为惊慌，跳也似地离开了办公室。 沈嫣然见半天不见游多多回音，知是自己的玩笑开得太大，无奈地向孟小波耸耸肩，摊摊手，做了个鬼脸。 “要不，你来打这个电话？”沈嫣然道。 “我？”孟小波指着自己的鼻尖，“我要是再打过去，保准会吓死她。刚才你的声音已把她的魂魄吓得脱离了七窍！” 无奈之间，孟小波和沈嫣然的目光同时转向了部队的话务员。 “你们是想让我给你的朋友打电话报个平安吗？” 那个女孩明白他们的眼神，“我能听懂你们中国话。我的留学生活就是在北京度过的。” “哦，那太好了！”沈嫣然把游多多的手机号码报给她，并说明了目的。 话务员轻柔礼貌的声音飞越五洲传进游多多的耳中。 “哦？他们还活着？”游多多惊喜不已，她用英语说：“请把电话给那个女孩子。” 话务员把电话递给了沈嫣然。沈嫣然正要开口，听筒里传出游多多笑中带恼的声音。 “沈嫣然，你知道我这两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自责、痛心，恨不得抽我自己。我两天一夜滴水未沾，一眼未合，我还以为你……” “就知道你为我担着，所以才故意逗逗你嘛！”沈嫣然笑道。 “有以死神来开玩笑的吗？你呀，把我吓成这样，得好好补偿！”游多多嗔怪道。 “补偿补偿，当然补偿。说，怎么补偿？” “你回国后第一件事便是请我吃大餐，现在，我都熬成一条苦瓜啦！”游多多笑道。 “好吧，保证把你喂成一个大东瓜。” “嫣然，咱们说正事。先是安全。你从战区到撤侨港口还有300多公里，路途当中一定要小心。” 沈嫣然笑了，“没事，有政府军护卫我们。” “军队护送？那才更会招致反对武装的打击呢！”游多多大惊。 “没有那么可怕吧？我来指挥部有一会儿了，也没听到枪炮声呀？”沈嫣然不以为然。 “你是没看新闻！昨天的国际新闻还说你所在的镇子上发生激烈枪战呢！”游多多严肃地说。 “啊？”沈嫣然愣了一下。 “所以你要注意安全！现在的火箭和导弹射程远着呢，说来就来，危险着呢！”游多多提醒道。 就在这时，指挥部的防空警报突然响起，随后便听到数架飞机由远及近俯冲过来的呼啸声。 院子里及埋伏在山梁上的士兵们立即开枪反击。高射炮的轰击声震耳欲聋。 “快进地下室！”普里鲁冲进屋，对孟小波和沈嫣然高声叫道。 “不！我们不怕！”沈嫣然倒有几分欣喜，甚至走到窗前去观察敌方飞机与地面部队作战的情景。 她刚刚靠近窗口，飞机上扫过来的子弹便“嗒嗒嗒”地落在了窗外。 孟小波一把将她从窗口拉开，“沈嫣然，这不是演电影，是真实的战争，你不要命了吗？” 被枪声一震，没来得及挂掉的电话依然通着。电话那头的游多多听到飞机和地对空的枪炮声，心一下又悬了起来。 “沈嫣然！”听筒里继续传出游多多的声音。 孟小波又把电话塞进沈嫣然的手里。 “沈嫣然，你和小波的这组节目就不要做了，一会儿战争停歇立即转移！” “不，多多姐，节目我们还是要做的。我在这儿结识了一对母女，女孩子的男朋友就是我们这次撤离的中企高管。” “哦？” “我们跟这对母女一起经历了生死，一起去撤侨处寻找这个女孩子的男朋友，故事曲折，感人至深。做成节目一定好看！”沈嫣然道。 “有设备吗？”游多多问。 “会有的。政府军方面答应我们帮我们解决！” “好吧！照顾好自己！” 游多多的话音刚落，飞机上扔下的炸弹就在指挥部不远的山谷里连连炸响…… 第四百零四章 战中撤侨 沈嫣然侧身看了看跟自己年龄相仿的话务员在枪炮声中没有一丝慌乱，从容地接听电话，飞快地做着记录，心里顿生敬佩之情。 突然间，院子里传来士兵们的惊呼声，“打中了！打中了！” 话音未落，便听得一声紧似一声的残机鸣叫，随后，“轰隆”一声巨响从河谷里传来。 浓浓的黑烟在指挥部上空弥漫。 “嘎吱”一声，一辆吉普军停在了指挥部门口。刚才那个年轻的副官扛着一个木箱跳下了车。 沈嫣然一见那木箱上的英文字母，笑容便溢上眉角。 “高清摄像机！”沈嫣然大喜过望，快步迎了出去。 孟小波也备感意外地来到隔壁房间。 果真是一台广播级摄像机，sonyhdw! “这是我们政府军为战地记者配备的专用设备。” 副官说着，看向沈嫣然，半开玩笑地说：“它可是我冒着枪林弹雨才找到的，你怎么感谢我呢？” 沈嫣然学着g国人的样子耸耸肩。 “你不知道，刚才我送摄像机和话筒的时候，飞机上扫下的子弹就如冰雹一般‘叮叮当当’地落在车顶上，这车要不是防弹车，早被打开筛子了。” 副官说着，把摄像机递给孟小波。孟小波打开，将镜头对向了窗外。 “还有一支话筒在车上。”副官说着，又走出屋去。 可是，就在他跳下车转身关上车门的刹那，一颗子弹呼啸着从飞机上射来。 “噗！”子弹从他的后背射入，洞穿胸腔，从胸口处飞了出来。 高大的副官还未收起脸上的笑容，就一仰身倒了下去。 “副官！副官！”一屋子的人都冲到副官的身边，抱起他就往屋里跑。 普里鲁长官见状，愤怒地冲到院中，扛起对空火箭筒就发射起来。 “嗵！”一道白烟飞起，炮弹疾速向飞机射去。 “砰！”一声巨响从空中传来。 紧接着，沈嫣然闻到了浓烈的油烟味。 普里鲁骂了一句“该死的”，痛快地扬了扬手。 小屋内，沈嫣然抱着刚刚从车上取下的采访话筒，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副官号啕大哭。 这一幕，已被孟小波用刚刚拆封的摄像机记录了下来。 特别节目的采制工作从那一刻起正式开始。 抬走了副官，普里鲁拍了拍沈嫣然的肩，“不用悲伤，战争就是如此。你和他把这个穿戴上。” 沈嫣然这才把注意力放到普里鲁的另一只手上。 “这是加强极防弹衣和头盔，一般性子弹对它没有作用。”普里鲁说着，为沈嫣然戴上帽子。 穿戴好防弹衣和头盔，屋外的枪声也渐渐停了下来。 沈嫣然和孟小波商量了一下，决定趁着空袭的间隙出发赶路。 “沈小姐，还有我们呢！”正要走，身后传来米司林的声音。 沈嫣然转过身，看着换上干净衣服的米司林和她妈妈，扬了扬眉，“当然要一起走的！” “我亲自护送你们！”普里鲁不容分说就打开驾驶室的门上了车。 “普里鲁，这不妥吧，你还得指挥战争。这三个年轻人都会开车！”米司林的妈妈开口道。 “老妈妈别说了，你是老首长的妻子。那两位记者是代表中国来的。对于你们，我必须亲自护送。”普里鲁坚持道。 “好吧，咱们上车！”沈嫣然冲孟小波招了招手。 防弹吉普军车平稳上路。普里鲁的驾驶技术真的不赖，虽然道路坑坑洼洼，但坐在里面感觉还是不错。 大约走了一百多公里的时候，遇上了两辆大巴。 大巴的左右两侧都拉着红色横幅，上书：中国撤侨专用车辆；车里坐着的人，每人手上都举着一面小型中国国旗。 “你们算是追上撤侨大部队了。瞧，那辆车里都是你们中国人！”普里鲁道。 见自己的同胞就在前面，沈嫣然和孟小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虽然普里鲁驾驶的是军车，但车头上画着的却是g国政府军的巨大标志，所以并未引起前车的恐慌。 本来以为越接近港口，会离战争越远，但是这一幻想却被一声炮轰再次击碎。 原来，反对武装在这里撕开了一道口子，意图实现对政府军的反包围。 问题的关键就出在沈嫣然他们所乘的政府军军车上。 反对派的目标就是政府军的军车。要想干掉这辆军车，浮获车上的政府军，就必须击停中国撤侨大巴。 随着那声轰响，行在最前的那辆大巴车一下爬在了路中。 紧随其后的大客也不得不紧急刹车。 车上的中国工人顿时紧张起来，有几个女人还惊叫起来。 这是撤侨之中极为重要的经历，必须记录下来！ 沈嫣然和孟小波不约而同地跳下了军车，在由远而近的枪声中向被击停的大巴冲去。 炮弹是通过驾驶室的车窗射入的，刚好落在大巴车驾驶室内。 g国司机已中弹身亡。有两名坐在前排的中国工人也已遇难倒在血泊之中。 负责撤离的四名中国护卫立即荷枪冲下车去。 沈嫣然来到大巴车边，立即对着镜头播报起来： “观众朋友，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g国青干罗省瓦拉西县多尔凡镇，我国两辆撤侨大巴在这里遇袭，其中两名同胞遇难，另外，租赁的客车受损，g国驾驶员中弹身亡。” “我国平民遇难后，四名中国护卫军人立即下车对撤离工人实施警戒保卫。我们已经看到，两面中国国旗已从窗口挂出。” “按照中国和g国的约定，反对武装如果看到悬挂有中国国旗的撤侨车辆，应当停止武力，一路放行。但从目前来看，枪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 孟小波扛着摄像机，逐一记录着现场。 普里鲁长官已跳下车，“孟先生，沈小姐，车下非常危险，你们快快上车！” 普里鲁的话音未落，沈嫣然身后的山梁上又响起枪声。子弹带着风哨呼啸而来！ “快爬下！”说时迟那时快。孟小波一把推开沈嫣然。 只有02秒的时差，一颗子弹“嗖”的一声贴着沈嫣然的脖子飞过，“砰”的一下将铁皮车厢炸了个洞。 沈嫣然看着被打烂的车厢倒吸了一口气。这子弹要是打在脖子上，脑袋怕是已经不在肩上了。 沈嫣然还未从紧张中稍稍松气，又一梭子子弹“嗒嗒嗒嗒……”地呼啸而来。 沈嫣然就地一滚躲进了一个被炮弹炸出的土坑里。 可她刚刚躲好，又见一颗手榴弹径直向她飞来…… 第四百零五章 舍命狙击 就在沈嫣然和孟小波惊恐绝望的时候，一把铁锤旋转着飞了过来。 只听得“咚”的一声，那铁锤击中了手榴弹。手榴弹一弹，向路边的草丛里飞去。 “轰！”手榴弹爆炸了，溅起碎石四散。 米司林三步两步来到沈嫣然身边，“喂，你不要命了？” 沈嫣然扬了扬眉，笑道：“没事，我的命大着呢！” “大什么大？要不是我的铁锤击开了手榴弹，你已经……”米司林沉着脸道。 就在这时，“哒哒哒哒”的枪声再次响起，孟小波一把扑倒米司机，用身体挡住飞溅的子弹。 子弹打在孟小波的背上，发出弹入沙堆般的“啾啾”声。 “小波，你中弹了！”沈嫣然不顾一切地冲向孟小波。 孟小波微微闭着眼，嘴唇无力地翕动着。 “小波，你怎么样？”沈嫣然焦急地问。 米司林也是一脸的悲伤，她手足无措地看着孟小波，眼泪都快下来了，“你……你一定要活下来！” 孟小波张着嘴，大口大口地抢着气，嘴唇不断地抖动，像是要说些什么。 沈嫣然见状，急忙伏下身子，把耳朵凑在孟小波的嘴边。 孟小波有气无力，气若游丝。他说：“对不起嫣然，我先走了，不能再好好保护你！” 沈嫣然大哭起来，“小波，你不准死！我需要你的保护！你如果死了，谁来保护我？” 孟小波微微叹了口气，问道：“那你爱我吗？” 孟小波说完，微微睁开的眼睛闪了一下光，眼皮动了动，就像是将死之人的回光反照。 见孟小波生命将止，沈嫣然什么也顾不上了，她哭泣着说：“小波，我爱你！如果你能活着，过了这阵儿我就嫁给你！” 沈嫣然说这话，有她的真实想法——自从跟孟小波联手参加培训以来，她感受到了孟小波对她的爱护。 尤其在生死抉择时，孟小波为了保护她，总是把她的安危放于首位，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这种感情当然是爱。 可是这种爱，沈嫣然还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因为她的心里还装着病逝一年多的李丹阳。 她还不想如此匆忙地开始新的恋情。 所以，当孟小波在生命将逝时问起爱与不爱这个话题，她的回答里带有安慰的成份。 但即使是安慰，也足以让孟小波起死回生。 只见地上的孟小波突然睁开了眼睛，脸上荡漾着满意的笑容，他一把抓住沈嫣然的手，把沈嫣然吓了一跳。 “嫣然，你说话当真？”孟小波认真地笑问。 沈嫣然算是明白了——自己又中了孟小波的道！这个校草再次以装死骗取了自己的承诺。 沈嫣然沉着脸，推了一下孟小波，“去你的，想的倒美！” 沈嫣然说着，瞧了一下孟小波放在身边的摄像机——那摄像机上的红点还亮着，表明仍在录制之中！ “好哇！孟小波，你还把我刚才的话、刚才的影像录了下来？”沈嫣然笑问。 “记录点滴真实，还原事实真相。你刚才的表现也是撤侨中发生的真实故事呀！”孟小波勾勾唇，调皮地笑道。 这时，普里鲁端着重型机枪来到沈嫣然他们身边。他明白，这三个年轻人这么肆无忌惮地在战场上笑谈，危险实在太大了。 普里鲁将机枪架在一个小土堆上扣动了扳机。他必须以重型机枪的火力压制住对方。 “突突突”的枪声在沈嫣然的身边响起，粗大的弹头从枪管里喷出，直扑反对派武装阵地。 对方的火力明显弱了下来。 孟小波扛着摄像机奔向大巴车的另一面。 这一面，四名中国护卫军人正全力抵挡着反对派武装的狙击。 对方的兵力太强了，子弹如筛子筛豆般泼洒过来，“叮叮当当”地落在车身之上。 手无寸铁的中国工人按照护卫的要求，有的爬在车厢地板上，有的抱头蹲在车座后。女人的哭声此起彼落。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中国护卫兵大叫着，端着枪快步向前冲去。 他们知道，反对派的雇佣兵再靠近一些，子弹就会击穿车体，伤及无辜工人！ 孟小波和沈嫣然紧跟着四名中国护卫战士冲了上去。 “观众朋友，在我们的对面有五十多个反对派的雇佣兵，他们打死打伤了我们手无寸铁的同胞，还想进一步包围撤侨车辆。” “现在，我们的中国战士正不顾一切都狙击着雇佣兵的进攻。炮弹在战士们的周围爆炸，子弹在空中穿梭。但他们为了同胞的安全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正义是不分国界的。维护和平是每个人的共同愿望。大家可以看到，g国政府军的一名军官也加入到对雇佣兵的狙击之中。” 镜头里，普里鲁端着重型机枪也加入到对雇佣兵的压制之中。 突然，孟小波从镜头里看到了米司林和她的妈妈。 只见米司林和她妈妈各提着一把冲锋枪在如雨的弹林里冲了过来。 沈嫣然立即对老弱的异国母女给予的帮助进行播报： “大家看到的g国女孩子叫米司林，她身旁的老人是她妈妈，是g国维和部队烈属。” “在我们遭遇反对派雇佣兵和匪徒袭击时，她们母女俩毅然决然地投入到保护我们的战斗中。” 子弹在沈嫣然不远处的草丛入地，发出“嚓嚓”的声响，可沈嫣然却没有一丝恐慌。她从容地做着现场报道。 但是，我方兵力太少，武器不足，几次狙击过后，车辆左右的雇佣兵还是包围了撤侨大客。 就在这时，谁也没想到的是，米司林和她母亲开着防弹军车冲向了雇佣军阵地！ 庞然大物立即成为炮火攻击的重点。各种武器对准防弹车吐着各种火舌。 一时间，枪声大作，爆炸声声。 驾驶室里，米司林紧握方向盘，眼里喷着火，她咬着牙，不断地加大着油门。 防弹车越过一道道炮坑，摇晃着向雇佣军阵地冲去。 四名中国战士和普里鲁见状，立即提着枪，躬着身子，穿过灌木和草丛，以防弹车为屏障，紧紧跟着它向雇佣军靠近。 沈嫣然和孟小波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就是g国民众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常常采用的护卫方式——即使自己牺牲也要消灭敌人！ 沈嫣然对着摄像机，一脸的庄严。 “当我们谈起英雄就想起影视剧，当我们想起英雄就想到远去的战争年代，你也许不会相信自己的眼前正上演着悲状的一幕。” “我们的护卫战士，还有g国爱好和平的平民，他们为了保护同胞，正深入敌穴，随时准备以自我牺牲的方式消灭敌人。这种大无畏的英雄气概感天动地！” 防弹车上，米司林一手紧握着方向盘，一手扣动着枪械扳机，子弹“哗哗”地泼向敌军阵地。 米司林的妈妈，从枪孔里伸出冲锋枪管，子弹“突突”地扫向雇佣兵。 车后，真正的战士们不断地消灭着左右夹击的敌军。 沈嫣然和孟小波紧跟着防弹车对歼敌实况进行着录制。 突然间，防弹车前“轰”的一声发生了爆炸…… 第四百零六章 战地梦想 沈嫣然和孟小波立即匍匐在地。轰然响起的爆炸声把地表都颤动得瑟瑟发抖。 “哗哗啦啦”一阵砂石落下。沈嫣然抖了抖身子，把埋在草丛里的头抬了起来。 这时她才发现，砂石落下的瞬间，孟小波扑在她的身上再次护住了她。 虽然她穿着防弹衣、戴着加强型头盔，这些砂石对她并无大碍，但孟小波的这一举动还是深深地打动了她。 “小波，你没事吧！” “没事！跟着九尾妖狐会有什么事？”孟小波轻松地笑笑。 沈嫣然看了一眼摄像机，机器一直工作着，完整地记录下了撤侨中发生的惨烈战斗。 顺着摄像机的镜头看去，防弹车并未停止前行，但是它的车头一侧被炮弹炸得凹了进去。 顺着车头往下看，沈嫣然瞪大了眼睛——防弹车的一只轮胎被击爆，可很快，从车盘底部又自动滑出一支备胎，那备胎就跟被人控制着一般，自动上了轮毂。 防弹车跟没事一般“轰轰隆隆”地正常行进着。 沈嫣然的眼前一亮——这不是中国制造的东风猛士吗？ 防弹车已冲入了敌方阵地。 敌方雇佣兵疯狂地扫射着防弹车，但一切都无济于事。一般性武器的子弹顶多在防弹车铁甲上划出一点痕迹。 车窗玻璃虽是薄弱部位，但子弹射中后也只是“砰砰”地跳滑一下，毫无损伤。 倒是借着车体掩护的中国士兵和普里鲁却赢得了战机。 他们端着武器一阵冲杀，穷凶极恶的雇佣兵躲避不及，纷纷倒地。 沈嫣然和孟小波通过现场播报的形式，记录着这场为了保护同胞，为了正义和自保而展开的战斗。 米司林驾驶着防弹车冲散了雇佣兵，她妈妈则只顾扣着枪机，不断地扫射着顽固抵抗的兵士们。 突然，一个火箭筒近距离向防弹车的车轮飞来。紧接着，沈嫣然听到“轰隆”一声巨响。 沈嫣然还未郑定下来，又一个火箭筒带着白烟向防弹车的底部炸来。 接连两声爆炸，完全把防弹车打熄在原地。随后，雇佣兵又动用了汽油枪，只听得“唿”的一声，一行火苗喷向防弹车。 “米司林！老妈妈！”沈嫣然看着忽然起火的防弹车大叫道。 紧随车后的中国护卫兵和普里鲁也惊愕在原地。 就在大家捏着一把汗的时候，只见防弹车的车门被猛地推开，一左一右跳下两个人来。 啊？是米司林和她妈妈！ 中国护卫兵和普里鲁立即冲了过去，以强劲的火力掩护着米司林和她妈妈后撤。 正在对紧张激烈的现场进行解说播报的沈嫣然，突然之间感到有人从后大力地撞击了她一下。她的身子向前一扑，跌倒在地。 “嫣然！”孟小波提着摄像机扑了过来。这时，他看到一支火箭弹正贴着地面向沈嫣然呼啸而来。 如果沈嫣然被击中，那她不光是血染沙场，必定会粉身碎骨。 孟小波一把抓住沈嫣然的双脚用力一拽——“吱溜！”沈嫣然的身子随之后移。 “唿！”差之毫厘，火箭弹挨着沈嫣然的头盔飞了过去，在她右边20米开外的地方爆炸。 沈嫣然再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小波，谢谢你！”沈嫣然回头拍了拍孟小波的手。 孟小波却俏皮地一笑，“自家人，少客气！” 沈嫣然白了他一眼，“嗬！还真赖上了？多情自古空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我看你，还是省省吧！” 孟小波爬在硝烟漫弥的土壕里，淡淡一笑，“我就喜欢做梦……” “梦”字还未出口，一梭子弹“叮叮当当”地落在孟小波的头盔上。吓得他赶紧闭嘴。 子弹落下之后，沈嫣然扶了扶自己的头盔对孟小波笑道：“看来，你是不能做梦的。一做美梦，子弹就会呼啸而来。” 孟小波却不以为然，“我就做梦，而且梦里一定有你……” 这一回，“你”字还未出口，又一颗子弹“砰”地射中他的头盔。孟小波的头被重力一推，“咣”的一声撞在沈嫣然的头盔上。 沈嫣然“咯咯”地笑了，“我说你不能做美梦吧，你还不听！” 可孟小波却一下紧张起来——自己的头部连续两次遭到枪击，莫非敌军的狙击手盯上了自己？ 想到这儿，孟小波一推沈嫣然，“快快转移隐蔽地。有狙击手！” 冰雪聪明的沈嫣然立即明白了原由，就地一滚，与孟小波滚进了一个巨大的弹坑里。 跳下车的米司林匍匐在地，她观察着敌情，配合着中方士兵和普里鲁，巧妙打击着敌人。 突然，一丝乌亮的反光在米司林眼前闪了一下。 “嗯？狙击手！”米司林顿时紧张起来。 她顺着狙击枪口所指的方向看去——她见到头部暴露在外的沈嫣然和孟小波。 “沈小姐，孟先生！快快低头隐蔽！有狙击手！”米司林大叫道。 在战场上，只有子弹的呼啸声，突然传来一个异国女子的尖叫，沈嫣然和孟小波自然听得真切。 他们立即低下头去。 “噗噗！”两颗子弹从他们的头顶飞过。 原来，他们自以为转移了隐蔽地就躲过了狙击手，谁知，这一转移，他们却更加显眼地暴露在敌方狙击手的视线之中。 沈嫣然和孟小波躲在炮弹坑中长长地出了口气。 “看到没有，你对我就不能有梦！”沈嫣然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你找死呀，还要讨论这个问题？”孟小波沉声道。 沈嫣然做了个鬼脸，缩回头去。 在被炸毁的防弹车旁，米司林向普里鲁做了一个手势，告诉他左前方三点处有个狙击手。 普里鲁做了一个“ok”的手势，从腰里拨出一支枪筒麻利地装在他的那只步枪上。 透过步枪上的望远放大镜，普里鲁缓缓移动，寻找着目标。 忽然，他发现了一支乌亮的枪口。 那枪口正对着他！ 如果这个时候对方扣动扳机，普里鲁是无法躲避的，因为距离太近，等待他的，只有死神的招唤！ 普里鲁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这颗子弹飞至那个狙击手大约一秒不到。如果一秒之内不干掉对方，而被对方开了枪，他的脑袋也会开花。 也就是说，如果在一秒之内，普里鲁和对方狙击手都开了枪，他们二人都会必死无疑！ 可真是太巧了——就在普里鲁开枪的同时，对方也扣动了扳机。 普里鲁透过枪管上的放大镜看到了两颗几乎同射出的子弹。 普里鲁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飞来的子弹。他清楚，他的动作与子弹的飞速相比，根本是无法避开的。 “砰！”普里鲁听到两颗子弹在空中相撞时发出的清脆的爆裂声。 普里鲁睁开了眼睛，他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必须在对方狙击手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再补上一枪。 “砰！”一颗子弹从普里鲁的长枪里飞出。 普里鲁透过放大镜看到对方的枪管一抖。他淡淡地笑了。他知道自己那一枪已干掉了对方。 第四百零七章 生死互换 干掉了对方的狙击手，中方护卫兵和米司林他们的危险性就小了许多。 普里鲁是本地人，熟悉当地的地型地貌。中方护卫与他做过简短交流后，决定由他来指挥这场最后的战斗。 普里鲁观察了一下这里的环境：近处，是一片开阔的草地，前边的大树后却是一面斜坡，形成了一个五十多米的高地。 高地的后面，普里鲁清楚，那是一面悬崖，状如刀劈。 如果对方的雇佣兵占据着高地，想要攻下是非常困难的，我方兵力少，武器种类有限，尤其是重武器几乎没有。要想一举歼灭他们，难上加难。 “怎么办？”中国士兵问。 “依我之见，不能把这几个剩余的雇佣兵赶上山坡，那样他们易守，而我们难以强攻。”普里鲁道。 “不如将他们逼至坡后的悬崖！”米司林插话道。 “对呀，将他们赶至刀切一般的悬崖死角，他们不是死路一条了吗？”普里鲁道。 “好！就这么干！” 于是，四名中国护卫兵从正面进攻，米司林从左边包抄，普里鲁从右边攻击。 雇佣兵本来就是游兵散勇临时拼凑的，虽然个个枪法极准，而且骁勇善战，但是在指挥和调度上缺乏统一性，他们各自为战，很快就被消灭得所剩无几。 紧紧跟在士兵身后做着现场报道的沈嫣然和孟小波清点了一下雇佣兵的数量。 “哼，对方只剩四人，比我们的有效兵力还少两人呢！”沈嫣然向前方的战士们通报着清点的结果。 她的目的，是想提升斗志，增强信心，一鼓作气，大获全胜。 听沈嫣然这么一说，普里鲁扬了一下手，“既然如此，大家休息一下，我一枪一个收拾他们得了。” 普里鲁说着，举起了狙击步枪。四个人，对他来说，只需要四个点射，那四名雇佣兵就会先后到地狱里去报到。 普里鲁将视线从瞄准镜里看去。他调了一下焦聚，一下却愕然了！ 普里鲁放下了枪。 “怎么回事？”米司林问。 米司林接过枪，透过放大镜向已被逼至悬崖的雇佣兵看去。 “啊？马小龙！”米司林惊讶得张大了嘴。 “怎么啦？”四名中国护卫兵走过来好奇地问。 “我的男朋友，哦对了，就是这次要撤离的成员之一，中资建筑公司总工程师马小龙，他被雇佣兵押着做了人质！”米司林一脸忧郁地说。 “哦？”一名战士取出望远镜向山崖边看去。 山崖边有棵大树，大树下捆着一位衣着建筑工装的男子。仅剩的四名雇佣兵躲在大树后，乌洞洞的枪口直指着那个男子。 “你们不要过来！不要逼我们！否则，我们会杀了他！”一个雇佣兵大叫道。 米司林见自己的男友陷于危境，哪顾得了敌人的恐吓，端起枪就向敌人冲去。 可没冲两步，她就一下止住了脚步。 脚下，是一片埋好的地雷！ 这时，雇佣兵又叫嚣起来，“你们已进入我们提前布好的雷区，前进一步，死！后退一退，也是死！” 四名中国护卫这才伏身打量，一个个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们与你们中国人素来无仇，这些地雷也不是针对你们所设。你们中国有句古话，‘井水不犯河水’，你们放了我们，我们放了人质，双方相安无事！” “哼，想得倒美！杀了我们两位同胞，就想一下扯平？没门！” “对！以血换血！以牙还牙！” “不能就此放过他们！” “就要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道东方大国——中国的厉害！中国的国旗不是白挂的！” 四名中国护卫咬牙切齿道。 “长官，你和这位小姐从前面吸引雇佣兵的注意。我们四位中国军人从后坡上山，再悄悄从他们的背后袭击他们。ok？” 普里鲁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他点了点头。 四名中国军人立即小心翼翼地后撤。他们已经决定，绕到山顶，从上至下打击这群最后疯狂的残徒。 可是这样做，风险也是极大的。如果中国军人不能同时歼灭四名敌兵，只要任何一个雇佣兵还有一丝力气，都可随时扣动扳机杀掉马小龙。 想到这儿，米司林蓦地站起了身。 “喂！既然中国人与你们无怨无仇，你就放了他，让我去交换他。我是g国人，一贯支持政府军的。要杀要刮随你们处置！” 米司林冲着悬崖下的雇佣兵大声叫道。 四个雇佣兵交换着意见，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米司林又大声喊道：“喂，现在，虽然你们的手上扣着的只是一个中国工人，但是你们却成为强大中国军人的死敌！” 米司林顿了一下，又喊道：“而我，只是一个弱女子，跟你们同属一个国度，矛盾是咱们内部的事情！一切都好说！换了我做人质，一定会两相平安！” 雇佣兵们见四名中国军人已经后撤，以为米司林的计划得到中国军人的支持。 没有了中国军人的打击，他们四个雇佣兵对付米司林和普里鲁，胜算是有把握的。 被捆在树上的马小龙见到米司林之后倍感惊讶。他没有想到米司林会在战乱里来寻他、来救他。他以为自己落在雇佣兵的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而如今，自己的女朋友为了救自己竟提出调换人质，这让他深为感动。 什么是爱情？就是在生死关头把生的希望留给对方的、毫无遗憾、心甘情愿的感情。 有许许多多情侣在和平的岁月里都会表现得恩恩爱爱，但是一旦大难临头，却又惜身顾己、劳燕分飞。 马小龙的眼睛湿润了。他真的没想到，在这千里万里之遥的地方，他竟真的、意外地收获了真情。 马小龙是在前往米司林家的路上时，被雇佣兵抓获的。 雇佣兵们从马小龙的身上搜到一张名片，名片上写着马小龙的职务：建筑公司工程师！ 建筑老板在国内外都被认为是有钱的主。雇佣兵们以为抓到了大鱼，想以此要挟中国方面，以大笔美金赎回。 可他们却没想到，自己却被中国联同g国军人打得大败。 被捆的马小龙看着远处的米司林，大声叫道：“亲爱的，你别管我！你带着你的妈妈快快离开这个战火纷飞的地方！” 一句“亲爱的”，一下改变了雇佣兵们的主意。 雇佣兵们认为：如果被押人质与解救方没有什么关系，他们捞不到好处，人放也就放了；可是眼前这个女子竟是被押人质的男友，嘿嘿，好菜送上门来了！ 雇佣兵们立即提出：人可以放，但要一百万美金。并放言道，如果少一个子，马小龙的脑袋就会开花！ 双方再次陷入僵持之中。 这一为了爱情，宁愿生死互换的一幕被沈嫣然和孟小波记录了下来，成为《等着你》栏目当中感人至深的一个亮点。 第四百零八章 终极获救 对于米司林来说，只要能救下马小龙，她宁愿倾其所有。 可是由于战争，她的家被炸，她家的一切财产早被流窜的雇佣兵洗劫一空。 她为难地看向普里鲁。 普里鲁紧握着米司林的手。他也没有那么多钱。而且，作为军人，即使有钱，也决不可能去喂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饿狼！ 他们只有把希望寄托于中国护卫军。 此时，中国护卫军已经来到了山顶。山顶的一面立如刀劈。 从山顶看下去，四名雇佣兵的身影暴露无遗。 “如果我们从这里攻击，目标太远，命中率不高。而且我们的行踪一旦暴露，人质马小龙必然被杀。”为首者分析道。 “不如我们放绳靠近，一人一个目标，到达射程后一枪毙命！” “好！就这样！” “王帅，你干掉大树根的那个；李石忠，你的目标是左边的那个警戒者；刘双，你瞄准右边那个胖子；剩下那个腰上挂满手雷的家伙交给我！” 分工完毕，四人一字排开，将腰间的安全绳取出，分别系在崖边的大树上。 接下来，四名中国军人身系安全绳，从五十多米高的悬崖上滑绳而下。 他们的目光紧盯着山下，枪口紧瞄着大树下的四个雇佣兵。只要一人被发现，他们就会立即扣动扳机，从枪口里喷出火舌，一举将他们击毙。 四名中国军人的英雄壮举暴露在米司林和普里鲁的面前。 他们必须制造动静，吸引敌人的注意。 他们正要朝天开枪，身后却突然传来“砰砰”的枪响。接下来，又是一阵“轰轰隆隆”的爆炸声。 这些声音立即吸引了雇佣兵们的注意力。但枪炮声在悬崖的另一面，他们无从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 普里鲁明白，自己就在雇佣兵的正面，如果不制造一些动静，从天而降的中国军人极有可能被雇佣兵发现。 普里鲁拉了拉米司林的衣角，指了指周围的地雷，小心翼翼地从豁口处穿了出去。 “炸了这些地雷，用这些轰炸声掩盖中国军人下滑的声音，配合他们一举歼灭敌人！”普里鲁道。 “好的！”米司林获令，架起冲锋枪就向雷区扫去。 “哒哒哒哒……”一梭梭子弹射向地雷区，轰炸声接连不断，震耳欲聋。 四名雇佣兵立即警觉起来，他们匍匐在地，向不同的方向做好了战斗准备。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四名中国军人正在隆隆炮声的掩护下从天而降。 “砰砰砰砰！”四声枪响过后，崖底的大树下一片死寂。 马小龙狐疑地回头一看，四个雇佣兵早已一命归西！ 马小龙抬头看去，四位中国武警从天而降，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同志，我们来晚了！”武警战士边说边动手为马小龙解开绳索。 见到自己祖国的军人，马小龙的心一下落了地。 “亲人呀，谢谢你们！”马小龙张开双臂一一拥抱每位战士。 米司林见男友成功获救，一路小跑着向马小龙飞奔而去。 在她的身后，沈嫣然正一脸欣喜地播报着这一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经过维修，被炸坏的大巴车又能启动了。这次遇袭，除了两名中国工人和一名g国司机遇难外，其他人安然无恙。 “沈小姐，我有一个请求。”临分手时，米司林忽然拉住沈嫣然的手提出了一个愿望。 沈嫣然笑盈盈地看着米司林点了点头。 “我想带着妈妈跟着马小龙到中国去。”米司林认真地说。 沈嫣然看了看米司林的妈妈。老人家也点了点头，说：“我们g国兵荒马乱，而中国和平安详，是我们一家向往的地方。” 沈嫣然有些为难了。因为这些不是她能够做主的。 “沈小姐，一定请你帮这个忙。刚才我们为了保护大家差点连命都丢在了这里，所有人都能证明我们的善良！”米司机道。 “是的，我想，车上的所有人都会欢迎我们，中国也一定会欢迎我们。”米司林的妈妈说着，面向全车的人问道：“亲爱的，你们欢迎我们吗？” 车上的每个人回复老人的都是和美的笑容和热烈的掌声。 “我一个老太太，跟着女儿女婿到了中国，从此终于安享晚年了！”老太太的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 告别了普里鲁，米司林和妈妈随着返国的中国侨胞上了大巴，缓缓地向撤侨港口驶去。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大巴车终于抵达了撤侨港口。 中国驻g领使馆相关负责人和军方代表会见了所有撤离同胞。 “你们俩跟我来，临时演播室设在那边。”会见完撤离人员，大使馆工作人员对沈嫣然和孟小波道。 “请等一下，我还有三位重要嘉宾。”沈嫣然道。 “哦？就是在撤侨中帮着你们与雇佣军浴血奋战的母女俩？” “对，还有一个是中国建筑公司总工程师马小龙，他是那个女孩的男朋友。”沈嫣然介绍道。 孟小波沉思了一下，对使馆人员说：“这对母女有个请求，希望能跟着马小龙去中国定居，请求使馆协调。” “这事我已得知，并且已向上级请示，正等着回复。” “哦太好了！”沈嫣然和孟小波激动得对击双掌。 “米司林，带着你的妈妈和男友跟我们走！”沈嫣然向米司林挥了挥手。 这是一间由民房的阳台改造的简陋演播室。透过落地窗户能看到整个撤侨现场。 沈嫣然神色肃穆地看着摄像机开始了主持。 “回家，是每个母亲的守望；回家，是每个游子的心声。这里是央视特别节目《等着你》g国撤侨分会场。” “明天，将有515名中国同胞从这里撤离。他们将告别战乱，回到和平美丽的祖国怀抱。” “撤侨之路并不平坦。在这此大规模的撤侨行动中，我们主持人遭遇到了空难，我们的同胞遭到了反对派的袭击。” “可是命运总是青睐正义一方。我们在撤侨工作中，总会遇上好心人和有缘人的帮助。” “今天，我想向大家重介绍的有三个人：一个是g国国家级射击教练米司林小姐；一位是她的妈妈，g国政府军某部指挥官；还有一位是我们中国驻g企业总工马小龙先生！” “首先让我们跟着实况录像，一起来回味一下围绕撤侨而发生的惊心动魄的真实故事。” 第四百零九章 特别录制 临时演播室外人声嘈杂，多个国家的不同肤色的人惊慌失措地在人群里穿梭。 g国的内战，让所有在这个国家生活工作的平民都失去了安全。 人们渴望早些离开这个国度，但是不同国家撤侨力度的不同，时间快慢不一，组织是否有序，都让等待撤侨的本国人民倍感煎熬。 不同国度的人在焦急地寻找着自己国家的撤侨工作人员，寻找着一同返国的同胞。不同的国旗在港口上飘扬。 人群里，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乞丐，有刚刚被反对派军队洗劫一空的老板，有专家学者，有工人农民，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惊恐啼哭的婴儿。 不远处的城市和乡村仍在激战，隆隆的炮声和沉闷的枪声依然清晰可闻。 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焦虑，满是惊恐。他们担心自己的安全，担心撤离的飞机或轮船是否能够安全抵达自己的国家。 中国同胞的撤离时间是第二天上午八点。此时，不同区域的中国同胞正陆续从不同的地方往港口汇聚。 使馆工作人员的工作非常细致，他们已提前为待撤人员订下了临时休息过夜的地下室。 地下室虽然简陋，但是安全。在兵荒马乱的g国，在众多国家数以万计的人员云聚的港口，能有个安全的地下室休息已是非常幸运的事了。 使馆工作人员为待撤人员送来隔潮的毯子、保暖的被子以及水和食物。 中国武警荷枪实弹地在地下室周围做着警戒。 被关心、被保护的中国同胞聚集在一起，激动地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国歌》。地下室里充满着团结奋进的正能量。 临时演播室内，沈嫣然对米司林母女和马小龙的现场采访正有序进行。 “米司林小姐，你是这次中国撤侨工作的见证者，通过这次见证，你对中国的感受是什么？” 米司林深有感触地说：“中国是一个伟大的国度。她爱好和平，她倡导包容发展，她尊重各个国家的独立自主。她是所有中国人最坚强的依靠。” “这个国家的人民也非常勇敢和善良。在这次行动中，我们有幸结识了沈小姐和孟先生。” “在撤侨工作启动后，他们遭遇了空难，在污浊的河流里又遭到鳄鱼的围攻，之后，他们又碰到了劫匪和反对派武装的袭击。” “他们被鳄鱼和毒蛇咬伤，但是不忘撤侨采访。他们遭到武力袭击，但为了不激化矛盾，挑起国际争端，他们不动武，不开枪，表现出了大国的和平形象。” “中国记者和中国军人，为了保护我们，舍生忘死，他们就是国际主义的代表。” 听到这儿，沈嫣然接过了话，“在这次撤侨行动中，我们也见证了米司林和我国工程师马小龙之间的爱情。请看大屏幕。” 屏幕上出现了米司林为了解救马小龙宁愿换作人质的感人情景。 “谢谢你米司林。”节目现场，马小龙来到米司林身边，张开双臂动情地将她拥抱在怀里。 “炮火猝炼了爱情，生死坚贞了爱情。米司林和马小龙的爱情是中g两国友谊的见证。”沈嫣然及时点评。 “今天，还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沈嫣然看着现场的三位嘉宾。 “经使馆工作人员争取，同意马小龙的女朋友和她的母亲随马小龙赴中国暂住。” 这时，米司林的妈妈接过了话筒，“我决定暂往中国有这样几个原因：通过这次撤侨行动，我对我女儿的男朋友马小龙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这个孩子不仅业务精深，而且勇敢善良，尤其在生死关头能把生的希望让给我们。做我女婿，我是满意的，感到他是可靠的。” “通过这次行动，我对中国式的爱情有了全面的了解。在整个行动中，主持人沈小姐和摄影师孟先生可以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们俩一直处在生死的边沿。” “可正是这一个个生死边沿，考验着他们俩的爱情。他们跟我女儿及其男友的心思一样，把所有的危险都留给自己，把生的希望让给对方。” “也许正是这种真爱感动了上帝，她让这两对爱侣走过炮火，穿过弹雨，平安地走到今天，以后还将携手走向未来。” “还有，我对中国充满了好奇，是什么让这个国家没有战争，长期处于详和安宁，是什么让这个国度的人民善良向上？” “虽然我们在g曾经有过家，但是已被炮火夷为平地，我们已经一无所有。所以我决定，离开这个战火纷飞的国家，陪着女儿到安全美丽的中国去。” 沈嫣然接过了话头，“欢迎米司林和阿姨到中国暂住，欢迎你们去感受中国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 “如果米司林小姐和马先生结了婚，你们想定居中国吗？”沈嫣然笑问。 “如果中国欢迎，我们当然愿意。女婿在中国，我们的心就在中国，我们的家就在中国！” 沈嫣然起身，双手握住老人的手，极具亲和力的笑绽满了她的面容：“中国欢迎你！我们等着你！” …… 现场采访和拍摄工作结束，沈嫣然和孟小波如释重负。 坐在临时演播室里，沈嫣然感慨万千。 他们的脑海里如放电影般回放着数天来的经历：培训时的紧张刺激和恶搞笑闹；搭乘飞机时发生的恐怖空难；还有摆脱鳄鱼后的次次激战…… 每次遇险，他们都能得到对方的庇护，对方总是把危险留给自己，把生的希望留给对方。 演播室内，沈嫣然透过落地玻璃久久地仰望阴霾的天空。 天空虽然阴霾重重，但沈嫣然的心里却晴空万里。 她想到了空难发生时孟小波紧紧拥抱着她、不断安慰她的情景…… 她想到自己和孟小波在漆黑的夜里落入河流时，孟小波紧紧抓着自己双手一刻也不放松的一幕…… 她想到自己被鳄鱼攻击时孟小波拼尽全力保护自己的惊险时刻，想到自己被鳄鱼咬伤后，孟小波精心为她包扎的点滴…… 她想到自己被劫匪伤害时，孟小波的挺身而出；想到自己在纷飞的炮火中，孟小波一次又一次将她从死神手里夺回的惊魂时分。 这每一次惊心动魄都见证了孟小波对自己深沉而热烈的爱。 没有什么比生死更重要，没有什么感情比生死离别最能让人难忘。 而自己的每次“生”，都是孟小波的每次“死”。生死相依，锻造了他们坚如盘石的感情。 想到这儿，沈嫣然转过身看向孟小波。 此时的孟小波已靠在墙角沉沉地睡去…… 第四百一十章 深夜急救 黑夜来临，沈嫣然、孟小波、米司林母女和马小龙被就地安置在临时演播室过夜。 马小龙将每个人的防潮毯和薄被领了回来。 两位男士的毯子铺在门口，以便起到守护的作用。沈嫣然她们的毯子铺在里侧，相对较为安全。 深夜的港口逐渐安静下来。没有电，偌大的港口漆黑一团。 没有避难场所的人们有的靠着墙角，有的席地而坐，有的干脆躺在露天地里。 远处的枪声断续传来，空中不时划过导弹和高炮的红光。 由于人多，本来宽阔的通道变得狭窄。不时有人被路旁伸出的腿脚而绊倒。 临时演播室内，沈嫣然和孟小波他们五人和衣躺在地板上。 几天的奔波，他们一个个都疲惫不堪，躺下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凌晨两点多，躺在里侧玻璃窗边的沈嫣然突然被一阵微弱的拍打玻璃的声音而惊醒。 “谁？”沈嫣然循声看去。 没有光亮，只能看到玻璃窗外爬着一个人。她低低地叫着救命，身子慢慢地向地面滑倒。 沈嫣然立即爬起新闻灯，打开电源。 这一看，沈嫣然顿时大惊失色——只见一个微胖的女土被人砍伤了脖子。脖子上的伤口汩汩流着血。她的双手扶在玻璃上，滑出两道血痕。 “哦？是个中国人！”看到伤者的面容和肤色，听到她的声音，沈嫣然当即决定速速去救！ 沈嫣然叫醒了孟小波，轻轻耳语了几句后，他们俩举着新闻灯，提着急救箱，打开室门，飞快地冲了出去。 “你怎么啦？”沈嫣然一把抱住那位求救的女士。 “我在来港口的路上遭到抢劫，轿车被砸，钱财被抢，脖子上被砍了一刀。”女士的声音微弱。 沈嫣然借着灯光看去，那女子的脖子上被划开了一条三厘米长的口子，渗出的鲜血已染红了她的上衣。 “来，让我看看！”孟小波把新闻灯靠近那女子的脖子，用纱布吸干伤口的血液，仔细看了看。 “万幸，刀口没有割破血管。嫣然，我们来为她包扎。”孟小波说着取出止血粉和消炎药等用品。 两个人迅疾而有序地为那位女士包扎起来。 “小波，我们应该把她送到医院。因为我们的包扎只是暂时止血，如果她的伤口受到感染那就不好了。” “可是哪里有医院呢？即使有，怕是医生早就跑完了，而且黑灯瞎火的，又怎么为她诊疗呢？” “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让她在这儿等死！” “是的，那我们抬着她去找医院！”孟小波决定道。 两人说罢，立即折身返回临时演播室。沈嫣然抱起毯子，孟小波取下一块儿门板，二人小跑着，快步来到那位女士的身边。 他们手脚麻利地铺好毯子，小心翼翼地把那位女士抱上门板，然后，举着新闻灯，抬着那位女士，一路去找医院。 走了大约十来分钟，一家诊所便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轻轻放下伤者，沈嫣然匆匆敲响了诊所的大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里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谁呀？”门里传出一个女声。 “医生，我们是中国记者。我们的一位同胞受了伤，烦请你开开门救救她！”沈嫣然乞求道。 “中国伤者？”门里人喃喃道。可她并未开门，而是拖来一把凳子站了上去。她想从天窗上看看情况再说。 对于这位女医生的谨慎沈嫣然表示理解——兵荒马乱，夜深人静，而且医生是个女性。 那位医生借着新闻灯看了看伤者，又看了看孟小波和沈嫣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开门。 “对不起，我这儿没有药。一个月前就被反对派武装在半夜里洗劫一空。什么也没有，我真的没法救她。” 门内的医生很是无奈地说：“我把窗帘拉开，你可以用灯光照照，里面什么也没有。” 孟小波举着新闻灯往窗户边靠了靠，里面真的空空如也。 “那好吧，打扰你了！”沈嫣然对着大门鞠了一躬，抬起伤者就走。 大约又走了半个小时，沈嫣然终于又发现一家医院。 可是这家医院的大门也紧闭着。 孟小波急急上前，用力地拍打着木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里传来一个沙哑的男人的声音，“三更半夜的，敲什么敲？” “救命呀！我的同伴被抢劫，受到重袭，脖子受伤，求您救救她！”孟小波简单介绍道。 “不行！我不能救她。近段时间有股匪徒挨个地警告我们，说凡是被抢劫受伤，一律不准我们抢救。要是我们救了她，匪徒会杀光我们全家。” “啊？”沈嫣然和孟小波大吃一惊——这伙匪徒也太猖狂了！ “求求你们，你们还是走吧！我真的不敢抢救这样的伤者。”沙哑男人恳求道。 “你是说这个港口就没有人敢收治病人喽？”孟小波问。 “病人还是可以收的。但枪伤和刀伤，就是借我们胆子我们也不敢收治。” 孟小波和沈嫣然看了看失血过多，已经进入昏迷状态的伤者，眉头拧在了一起。 这时，沈嫣然和孟小波对视了一下。夜里很暗，他们几乎没有看清对方的表情，便果断地采取了一个统一的行动——破门而入，强行要求医生立即救人！ “哗啦！”“哐当！”两声猛撞，医院的大门被他们踢成了两半。 门内，那个沙哑医生惊恐地缩在墙角。 孟小波举着新闻灯照向那名医生。这是一个老头，看样子已经六十多了。他连连摇着手，颤抖着说：“别杀我！别杀我！” “我们是中国记者，不是匪徒，我们的态度是中立的。你救了我们，他们不会也不敢对你怎么样！”沈嫣然解除着老头的恐慌。 老头看了看立在门口的孟小波，还是摇了摇头。原来，孟小波的衣服上沾满了鲜血，他的双手上甚至还滴着血水！ 见老头摇头，孟小波拾起地上插门的一根铁棒拿在手里。 “老头，你怕那些匪徒杀了你全家，难道就不怕我们现在就杀了你吗？” 孟小波说着，将那铁棒向老头面前一扔。那铁棒“咣咣当当”地滚落在老头面前。 沈嫣然一脚踩住那铁棒，复又蹲在老头的面前，沉声问道：“救还是不救？” “救！救！”老头颤声道。 第四百一十一章 结识高层 将那个受伤女士抬进门，孟小波又将大门轻轻关上。虽然不起什么作用，但挡挡风也好。 “不行，伤者得立即输血！”老头检查之后说：“再不输血，再过半个小时，她一样会送命。” “那就快快输血呗！”沈嫣然道。 “唉！”老头叹了口气，“所有的血浆都送到了前线，这里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断血了。” “那输我的吧！我是o型血。”沈嫣然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 可那老头却苦丧起脸来，“小姐，丑话我得说在前面。” “没事。你说吧！” “因为战争，我们医院的器材都是重复使用的。你就不怕感染上其他病毒？” 孟小波一愣，“那怎么能行呢？嫣然，这很危险！” 老头看了一眼孟小波，又平静地说：“年轻人，危险是有的，但不是像你这样一惊一诧的吧？” 沈嫣然收回胳膊，问：“这些器材你们消过毒吗？” “当然消毒过。虽然数量不足，但当局并未放松对医院的检查。所有重复使用的器材都由政府统一消毒、统一配发。” “哦，那应该没事的！”沈嫣然又伸出手去。 “慢着！”孟小波又一把拉过沈嫣然的手，“来之前我做过功课。因为战争，g国多种病毒暴发。据媒体公开的报道，两天前已死亡三千多人。嫣然，这个险你不能冒！” 可是沈嫣然却淡淡一笑，“我不会死的。就是死了也死得其所！” 孟小波无奈，拍了一下自己的腿站了起来。对这个固执的沈嫣然，他没有办法。 此时，躺在病床上的伤者虽然虚脱，但对沈嫣然的坚定对话依然听得一清二楚。 输液针头扎进了沈嫣然胳膊静脉。鲜血缓缓地流入血袋。 随后，新鲜的血浆又很快注入伤者的身体。 孟小波心疼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沈嫣然。300cc的血液流失，她显得有些虚弱。 “小姐，对不起，300cc不够，最少还得200cc。你说怎么办？”医生匆匆走进休息室对沈嫣然道。 “我来！抽我的！”孟小波站起了身。 “小波，你不怕感染了？”沈嫣然问。说实话，她也不想让孟小波冒这个险。 “怕什么？要死，我陪着你！”孟小波的脸上洋溢着笑意。 “那好，来验下血！”老头摆了一下头，示意孟小波过去。 老头的检验技术很过关，孟小波的血液合乎献血标准，那个受伤的女士可以使用他的血液。 很快，孟小波的血液也缓缓流入伤者的静脉。 有了足够的血量，受伤女士很快清醒过来，体力也慢慢地有了恢复。 吃过老头递过来的消炎药片，女士斜靠在床头上。 “你叫沈嫣然，你叫孟小波？”女士微笑着问。 “对！我们是！我们是中国记者！”孟小波和沈嫣然异口同声地说。 “中国记者，好样的！”那位女士向孟小波和沈嫣然伸出了大拇指。 一夜无话。疲惫不堪的孟小波和沈嫣然就那样爬在受伤女士的病床边酣然入梦。 孟小波和沈嫣然是被医院外的嘈杂声吵醒的。 沈嫣然看了看医院里挂着的电子钟，时间显示：早上6：00。 这个时候沈嫣然才突然想起要赶回临时演播室，告诉米司林他们自己和孟小波的去向，否则，他们会急得发疯。 匆匆赶回临时演播室，米司林他们都已起床，发现沈嫣然和孟小波失踪，顿时恐慌不已。 他们已将沈嫣然和孟小波失踪的消息向使馆工作人员做了报告。 使馆工作人员告诉大家，不止沈嫣然和孟小波失踪，就连联合国新闻部中国处副主任于飞女士也于昨晚失联！ 所有的待撤人员焦虑万分，人们已分成十个小组，举着国旗去寻找他们三个人。 见沈嫣然返回了临时演播室，米司林和马小龙甚为惊喜。 “你到哪儿了？”米司林面露愠色，“知不知道所有待撤中国同胞都在为你担心？” 沈嫣然歉意地一笑，“对不起，昨天夜里我们救治了一位颈部受伤的中国人。为不打扰大家休息，就没告诉你们。” “哦？我就说沈小姐和孟先生擅自离开，一定遇上紧急情况了！”米司林的妈妈走过来，握着沈嫣然的肩赞赏道。 “走，快去撤侨集中地找到使馆工作人员，把相关情况告诉他们！”马小龙说。 沈嫣然和孟小波立即随着马小龙向撤侨人员集中地赶去。 来到偌大的地下室集中地，马小龙很快找到了使馆工作人员。 沈嫣然简要说明情况后，使馆工作人员立即跟着她和孟小波赶至那位女士所在的医院。 “于副主任，真的是你？”使馆工作人员握住病床上那位女士的手欣喜不已。 “是的。给你们添了麻烦。在来撤侨港口的路上我遇上了劫匪，直到昨天夜里才赶到这里。要不是沈小姐和孟先生救助及时，我已经见不到你们了。” 于飞说着，两手分别握住沈嫣然和孟小波，“谢谢你们！” “谢什么，都是中国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沈嫣然微笑道。 使馆工作人员看了看表，说：“秘书长，现在是早上7：10，我们的登舰时间是8：40，您能走吗？” 于飞笑了笑说：“没事，我的命大，虽然受伤部位吓人，但没有伤及动脉，再加上抢救及时，我只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缓缓行走应该不会有大碍。” “于副主任，你放心，我和沈嫣然抬着你走！”孟小波说着看向使馆工作人员，“张秘书，你就把于副主任交给我们吧！” 张秘书想了想说：“好吧，上了军舰就会有医务人员。上舰前就由你俩负责于副主任的陪护工作。” 张秘书说完，从腰间取出对讲机大声通知道：“各组注意，各组注意！沈嫣然和孟小波两位记者已经找到，联合国新闻部中国处的于飞同志也已找到。请各组立即回到集中地等候上舰通知。” 张秘书说完，走向那位忙碌了一夜的医生老头，一一结清了医疗费用。 张秘书正要转身，孟小波走了过来，“秘书同志，昨晚时间紧急，为了争分夺秒抢救于飞同志，我们破门而入，损坏了医院大门。” “哦？是吗？” 孟小波和沈嫣然低下了头。 “如果方便，损失费用请您先代为支付，回到北京我们一并还您。我们在路上遇到空难，已经一无所有，身无分文。” 见沈嫣然和孟小波自责不已，张秘书淡淡一笑，“哦，小事。我来处理。” 张秘书正要付钱，医生老头连连摇手。 “不用不用，这两个年轻人也是为了救人，跟我们医生的想法一样。再说，你们是中国人，是我们g国的朋友。维修费就免了。” 看着老头真诚的笑脸，沈嫣然和孟小波向他深深地鞠下躬去…… 登舰的时间到了，于飞秘书长躺在医院的专用担架上，沈嫣然和孟小波小心翼翼地抬着她向军舰走去…… 第四百一十二章 愉快斗嘴 安顿好于飞副主任，沈嫣然和孟小波立即走向船舷对撤侨实况进行了报道。 所有的待撤人员一个个手持国旗，整齐地排着队，井然有序地通过安检门。 全幅武装的武警战士分散在待撤人员周围做着警戒。 米司林和她妈妈在马小龙的陪同下，跟在队伍的最后缓缓地向前移动。 大约一个小时后，所有撤离人员全部登上了军舰，按照提前安排好的舱位住了下来。 军舰一声长鸣，缓缓离港。 沈嫣然和孟小波随机进行了采访。 “感谢祖国！感谢中国共产党！祖国是我们最大的依靠！在这次撤侨中展现了中国的大国风采！祖国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 “正是因为祖国的强大，在这次撤侨中我们才少了许多阻碍。我们为伟大的祖国而自豪！” “使馆方面对这次的撤侨工作安排的非常周密，对我们像亲人一样给予了无微的照顾。感谢使馆人员的辛勤付出！” “在这次撤侨工作中，所有中国人精诚团结、互帮互助，体现了良好的素质，展现了文明之邦的魅力。” “还有我们的文明之师，为我们提供了安全而坚实的保障。谢谢护卫军人，你们是最可爱的人！” …… 人们纷纷对这次撤侨行动给予了盛赞。 回到舱室，医务人员已为联合国新闻部中国处副主任于飞换好了药。此次她正凭窗看着越来越远的海港。 于飞此次赶赴g国，就是为了统一指挥调度在g国参与战地采访的中国记者，当然包括《等着你》撤侨特别节目的采制安排。 她没想到自己在驱车赶往撤侨港口的路上时会遇上劫匪并受了伤。 但她又感到自己很幸运，刚好在昏迷之前赶到自己亲手布置的临时演播室，并遇上热心的沈嫣然和孟小波。 要不是这两个年轻人的及时送医，她也许已经躺在了冰冷的太平间。 她回身看着满脸细汗的沈嫣然和孟小波，一脸微笑地迎了上去。 “嫣然，小波，谢谢你们，辛苦了！快坐下歇歇！” “于主任，感觉怎么样？”沈嫣然和孟小波异口同声地问。 “我没事，皮外伤，好多了。倒是你们连轴转，忙坏了吧？”于飞说着，指了指床位，“来，坐下聊聊！” 孟小波和沈嫣然在她的面前坐下。 “嫣然，你是滨海省卫视《回家》栏目的主持人吧？你的节目我看过，弘扬了主旋律，讴歌了人间真情，我们呀就需要这样的正能量节目。” 沈嫣然有些受宠若惊，“于主任，您怎么了解我的这些情况？” 于飞亲和地一笑，“你们能来这儿，一切资料我都得了解。我不光知道你在卫视的情况，就连你在h市时的光荣事迹我都清楚着呢！” 于飞起身为沈嫣然和孟小波倒了一杯茶，又说：“你在h市时智擒贩毒分子，勇斗拐骗儿童的团伙，到卫视之后，借着栏目又热心帮助求助者寻找亲人，社会评价高着呢！” “除了你的人品之外，你的节目收视率也很高，滨海省金话筒得主，是不是？我们呀就要培养这样的德艺双馨的人才！” 沈嫣然谦虚地笑笑，“于主任过奖了。优秀的人才多着呢！我呀，只是运气好一点。” “所有的运气背后，都离不开良好的人品和扎实的业务功底。我分析了一下，你呀之所以幸运，就在于你的善良！” “谢谢于主任鼓励！我会继续努力！”于飞的一番话，说得沈嫣然倍感振奋。 “小波，感谢你放弃国内舒适安全的工作环境，冒着生命危险参与到撤侨特别节目的采制工作之中。在这次特别行动中，你们的经历一定惊心动魄吧？” 孟小波笑笑点了点头，“这几天，别人一辈子都遇不上的灾难和危险都被我们碰上了。” “先是空难落水，紧接着是鳄鱼袭击，之后又遭遇野狼围攻、劫匪打劫，更要命的是被反对派武装围追堵截。几天来，我和嫣然一直与死神擦肩。” “不过，正是这些惊心动魄的经历让我们的特别节目《等着你》内容更为跌宕起伏，故事更为鲜活。对我们来说也是弥足珍贵的。”沈嫣然说。 “对，要把这些容入我们的特别节目，全面真实客观地反映我国的撤侨工作。”于飞道。 “因为凑巧，在这次经历中，有一对g国母女与我们同行，这个女孩的男友就是我国驻g国建筑公司总工。在寻人途中，他们为了对方的安全，宁愿赴死，跨国爱情感天动地。” “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也会在我们这期节目有完美体现。g国军官普里鲁，还有米司林的母亲，港口的医生，等等，共同谱写了国际大爱！” “甚至米司林的母亲申我国暂住。她说，中国是个伟大而美丽的国度，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 沈嫣然一口气介绍着特别节目的内容和要传递出的精神。 “太好了！我期待着你们的这期节目！”于飞高兴地说。 正愉快地聊着，仓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门外传来米司林的声音：“请问沈小姐和孟先生在这儿住吗？” 沈嫣然一听，兴奋地说：“说曹操，曹操到！米司林，快请进！” 米司林挽着她母亲的胳膊立在门口，她们的身后站着马小龙。 他们礼貌地向于飞打了声招呼，于飞忙说：“你们的感人故事和国际主义精神他们俩已告诉了我。中国欢迎你们！” 听沈嫣然对于飞做了介绍之后，米司林惊讶得张大了嘴。 “于主任，你可得好好表扬表扬沈小姐和孟先生。在这次坎坷的撤侨行动中，他们俩时时处处保护着我们……” 米司林正要继续说下去，她妈妈接过了话头，“而且他们俩始终恪守冷静，在生死面前，还不忘采访使命，把工作看得比命都重要！” “他们就是和平的使者！”米司林总结道。 “不不不，他们不仅是和平的使者，而且他们还是真爱的实践者。”米司林的妈妈道。 “哦？”于飞眉开眼笑地看了看沈嫣然和孟小波，问：“你们还是一对情侣？” 沈嫣然切了一下，笑道：“谁跟他是情侣？他呀，就是死皮赖脸、死缠硬磨！” 孟小波一听，笑着反问：“谁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往我怀里躲？谁在我身中蛇毒的时候非得用嘴为我吸毒？我可没求着你！” 见他们俩愉快地斗着嘴，满屋的人都笑了起来。 第四百一十三章 爱情故事 天蓝如洗，海风微拂。 沈阳号军舰在大海里平稳地行驶着，一群群的海鸥在船头飞舞起落。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详与宁静。 沈嫣然和孟小波在甲板上漫步。 “说真的小波，谢谢你！”沈嫣然看着孟小波的眼睛，他的眼里闪动着快乐的光。 孟小波总是这样快乐，他的心里似乎就没有忧愁。就连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上，他都没忘记调侃和幽默。 这一点正是沈嫣然喜欢的。他不像李丹阳，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把所有的苦都扛在肩上。 孟小波的眉角扬了扬，“谢？想怎么谢？” 沈嫣然看着他略带痞意的笑脸，拉了拉嘴角，“谢的方式有很多，不知你喜欢哪一种？” 孟小波转过脸看着沈嫣然，“你的任何一种谢的方式我都喜欢！”他说着，漂亮的大眼睛闪了闪。 “哦是吗？”沈嫣然说着，冷不丁地踩了一下孟小波的脚尖。 “你……你干吗踩我？”孟小波疼得吸着凉气。 “这就是我谢的方式。你喜欢吗？”沈嫣然笑问。 孟小波捂着嘴连连叫苦，“你……你……也太野蛮了吧？有这样谢的方式吗？” “当然有！不信你去h台问问，几乎所有人都被我踩过！这就是我最真诚的谢意。” “哦？”孟小波笑了起来。趁着沈嫣然不备，他“嗖”地一下踩向她的脚。 “哎哟！”沈嫣然一声大叫，惊得身旁的几只海鸥“扑扑啦啦”地振翅飞走。 “你干吗踩我？”沈嫣然唬着脸道。 孟小波痞痞地笑道：“我这是接受你的谢意！” “你……你……你耍我？”沈嫣然说着，抬起脚就是一计猛踩。 孟小波轻快地一跳，“怎么？还想再谢我？光用脚谢，那可不行！” 沈嫣然落了空，讪讪地沉着脸，“那你说该怎么谢？” 孟小波向沈嫣然勾了勾手指。 沈嫣然明知是计，但却还是鬼使神差般地靠了过去。 孟小波把食指压在唇上，做出一幅沉思的样子，“嗯，我想好了。”说着，他又向沈嫣然招了招手。 沈嫣然再次靠近。可突然，孟小波竟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 沈嫣然的脸“哗”地全红了，“好你个小波，竟敢占本美女的便宜！看我不削了你！” 孟小波闻言，不等沈嫣然出手，他就一个健步跳得老远。 沈嫣然不依不饶地追了过去。 追着追着，沈嫣然突然“哎呀”一惊扑倒在地上，“小波，我的腿！” 孟小波止步回头。他猛地想起沈嫣然的腿伤——那是河里的鳄鱼留下的咬伤。 “嫣然，别动！”孟小波几步跑至沈嫣然的身边。他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卷起沈嫣然的裤管，他皱着眉头，小心地查看起来。 就在孟小波专心致志地查看伤情时，沈嫣然却突然用力，一脚推在孟小波的腿上。 孟小波卒不及防，一个后仰坐跌在地。 沈嫣然“呵呵”一笑，“哼！敢跟本美女斗？找死吧你！” 可孟小波却没笑出声来，只见他倒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捂住被毒蛇咬中的地方，痛苦地蜷成一团。 倒在地上的孟小波开始缓缓地打着滚，他的脸憋得痛红，额头上甚至开始渗出冷汗。 “沈嫣然，你……太恨了吧？”孟小波疼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他抱着自己的腿，大口大口地吹着凉气。 孟小波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愤怒和痛苦使他的脸都有些变型。 沈嫣然一开始还以为孟小波在开着玩笑，想学她的样子来个“兵不厌诈”，但她很快发现孟小波没有在装，因为他的裤角，也就是被蛇咬的地方很快肿了起来。 “小波，对不起！”沈嫣然一个机灵爬起，来到孟小波的身边就要去查看伤情。 她离孟小波那么近，几乎整个身子都陷入孟小波的怀抱之中。 疼痛让孟小波龇牙咧嘴。一股股的热气几乎喷到沈嫣然的脸上。 沈嫣然紧紧地挨着孟小波蹲了下去。她打开了孟小波越发肿胀的裤角。 可是她的脸很快变了颜色。裤角下藏着孟小波的一只手。 原来，所谓的肿胀都是孟小波藏在裤角下的手捣的鬼！ 孟小波的手并没因为沈嫣然的发现而缩回去，反而幸灾乐祸地张合着手指，一幅肆意挑衅的样子。 “好你个孟小波，竟敢再次欺骗本美女！”沈嫣然一掌击向那只做着猥琐动作的手。 沈嫣然做梦都没想到，就在自己恼怒地边骂孟小波边转过头的时候，自己的脸竟一下碰到了孟小波的脸！ 就在自己的脸挨上孟小波的时候，沈嫣然看到了一双装作惊恐而无奈的眼睛。 沈嫣然绝望地听到了孟小波欣喜的低诉声——嫣然，不要哇！ 沈嫣然“腾”地站起，“你……你耍流氓！” 孟小波笑着反问：“你……你说清楚，到底谁耍谁？” 沈嫣然“扑哧”一笑，用力推了一把孟小波的肩，“耍你了又怎么样？” 这一次，孟小波是真正地摔倒在地上。他的双肘磕着甲板，阵阵生疼从光骨头的肘部传遍全身。 “哎哟哟！野蛮女生！” 沈嫣然复又蹲在孟小波的面前，笑着质问：“还敢不敢再向本美女索谢了？” 孟小波一脸哭相，“不敢，我再也不敢了！” 沈嫣然没再理会地上的孟小波，她站起身，夸张得风摆杨柳般向甲板的另一侧走去。 孟小波讪讪地起身，“喂，等等我！”他说着，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 沈嫣然已进走了军舰上的咖啡厅。 她买了一包点心，坐在咖啡厅的舷窗边独自吃着。 孟小波一脸委屈的样子坐在沈嫣然的对面。他看了看那包点心，伸手就要去取。 可是他刚刚伸手，就被沈嫣然轻轻地一下打开了。 孟小波噘了噘嘴，“怎么？没有我的份？小气！”他嘟囔着。 沈嫣然却没理会他，冲着吧台打了一个响指，一个海员打扮的服务生立刻会意，从吧台下抽出一个大盘子，转身又冲上两杯咖啡…… “小姐，你们慢用！”服务生礼貌地将咖啡分别放在沈嫣然和孟小波的面前。 服务生打开糖包就要为沈嫣然的咖啡放糖。孟小波却伸过手挡住了杯口。 “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服务生不解。 孟小波冲着沈嫣然笑了笑，说：“这位小姐只喝苦咖啡！” 服务生哦了一声正要离开却被沈嫣然叫住：“这位先生说的不对，我现在改喝甜咖啡了！” 孟小波闻言，眼里顿时溢出幸福的光芒。 “嫣然，你改喝甜咖啡了？” “是呀，你不觉得我现在很幸福、很开心吗？” 沈嫣然说着，低下头看着杯里的咖啡，“过去的苦涩已经过去，我希望未来永远是甜蜜的！” “会的！”孟小波说着，从对面伸过手来，紧紧地握住了沈嫣然的手。 此时，钢琴曲《爱情故事》正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弹向高潮…… 第四百一十四章 机会降临 经过五天五夜的海上行进和七个多小时的飞行，六天后，中国同胞平安抵达北京。沈嫣然所在区域的撤侨工作圆满结束。 一下飞机，央视社教部副主任游多多就快步向孟小波和沈嫣然走来。 “没想到在国内减肥不见效，出国几日就瘦成了国际名模！”游多多打趣道。 沈嫣然一笑，“有这么黑的国际名模吗？” 孟小波插话道：“当然有。g国名模那可是世界闻名，那种黑是发亮的，光芒四射！” “我看呀，不如嫣然再返回g国做个名模得了！”游多多玩笑道。 “我觉得可行。嫣然这个世界名模要是往两军对垒的地方一站，啧啧啧，你们猜会怎么着？” “这么漂亮的美女往那儿一站，不是扰乱军心嘛！”游多多笑道。 “哼，才不会呢！我呀，是美丽大使，要是往对垒的两军之间一站，嘿！双方就不战自退、握手言和了！”沈嫣然眉开眼笑地说。 孟小波笑道：“多多，既如此，干脆再派沈嫣然返回g国，做个和平大使得了。” 游多多瞥了孟小波一眼，调笑道：“我可以派她去，就怕有人放心不下！那个牵挂之苦，你受得了吗？” 孟小波切了一下，“牵挂她？一个野蛮女孩？借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想！” 沈嫣然拉了拉嘴角，斜了孟小波一眼快步向前走去。 回到培训中心美美地睡了一夜，第二天，孟小波和沈嫣然来到了央视《等着你》栏目组。 走进栏目组会议室，先期回国的三个摄制组已在里面。 沈嫣然打眼看去，她发现所有人都黑瘦了一圈。 游多多让四个小组分别介绍采制情况并播放录制的样片。 沈嫣然发现，其他三个小组的节目几乎都在临时演播室里摄制完成的，采取的都是访谈的形式。 通过样片可以看出，另外三个小组没有一个像沈嫣然他们那样遭遇诸多困境甚至生死考验。 风平浪静的采访使得节目过于类同——无非就是背景介绍、撤侨大画面烘托、g国政要或百姓采访、撤侨同胞盛赞等等。 在这些样片中，有些嘉宾所说的话几乎都大同小异，故事性不强，震憾性不够，大国精神提炼欠缺。 游多多不太满意，责成他们迅速提交新的节目方案，立即联系尚未回国的战地记者，由战地记者们帮着摄制所需素材。素材完备后重新赶制。 可是对于沈嫣然和孟小波这一组的节目，游多多看后拍案叫绝，另外三个组也禁不住啧啧赞叹。 他们没想到沈嫣然和孟小波在撤侨工作中会遭遇那么多生死——空难、鳄鱼袭击、野狗围攻、匪徒抢劫、反对派武装的围追堵截； 他们没想到沈嫣然和孟小波在节目中会提炼出人道主义、国际主义、人间大爱、大国形象、战争与和平的思考； 他们没想到沈嫣然和孟小波的节目会从大处着眼、小处着手，从一个个鲜活的故事入手，把真善美诠释得如此生动，把友谊和爱情表现得如此感人…… “我们还可以把片中的三位人物请到现场，他们分别是g国女孩米司林和她妈妈，还有米司林的男友，中国工人马小龙。” 沈嫣然接着说：“因为中国的魅力，米司林和她妈妈都来到了中国。” 游多多的脸上绽出笑容，“太好了！请他们来一下节目组，我们一起再好好沟通一下，你们的这期节目就放在首档！” 孟小波和沈嫣然惊喜不已。 之后的一个星期，孟小波和沈嫣然一头扎进了特别节目的后期采制中。 “这档节目采取舞台现场g国采访的形式呈现，在人们的期待中重要人物依次出场。”沈嫣然道。 “对！首先，我们以极具震憾的画面抓住人们的心，让观众在酣畅淋漓的大片欣赏中回归现实。”孟小波说。 “由大的画面聚焦到现场播报，让观众明了画面的背景和内涵，以时间为序，讲述惊心动魄的故事。”沈嫣然补充道。 “所有的故事都集中到一个主题——祈盼世界和平，渴望平安回家。其中的细节已拍有特写，镜头唯美感人。”孟小波说。 “所有高大上的语言都不能太过直白，要通过现场嘉宾的朴实语言和真实的画面语言来表达。”正讨论着，游多多走了过来。 “嫣然，小波，还有一位嘉宾可以让你们的这档节目出彩。”游多多说。 “哦？是谁？”孟小波和沈嫣然异口同声地问。 “这位神秘的重量级嘉宾就是联合国新闻部中国处副主任于飞。她刚刚来过电话，询问了一下节目筹备情况，并主动要求做你们这档节目的嘉宾！” “哦？”孟小波和沈嫣然大喜过望。 三天后，由孟小波执导、沈嫣然主持的《等着你撤侨》特别节目在央视一千平米演播厅开始录制。 一切工作进展顺利，节目录制几乎是一气呵成。 于飞主任对沈嫣然的机智勇敢早有耳闻，对她的善良和聪慧已有体验，没想到这个从基层抽调来的小丫头在主持节目中竟也妙趣横生、妙语连珠。 她喜欢上了这个略带野性的丫头。 节目录制结束，于飞把沈嫣然单独叫到了办公室。 “嫣然，这期特别节目完成之后你有什么打算？”于飞一脸微笑地问。 “回滨海卫视呀！《回家》栏目还等着我呢！”沈嫣然没心没肺地答道。 “想不想到央视发展？”于飞突然问。 沈嫣然一下惊呆在原地。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说话也不利索了，“于……于主任，你是在问我吗？” 于飞主任微笑着点了点头，“就是你！” 于飞定定地看着沈嫣然，要是其他人早就高兴得发狂了。可沈嫣然却显出一幅不知所措的样子。 “怎么啦？有什么困难吗？”于飞问。 “我……我刚到卫视不到一年就跳走了，觉得对不起卫视，还有，《回家》栏目的观众也盼着回去，而且，有好多寻亲者，我还未帮他们找到亲人……” 于飞看着眼前这位窘态百出的单纯女孩儿，心里倍加地欢喜。 我们的媒体不正是需要像沈嫣然这样以工作至上、观众至上的优秀从业者吗？ 在于飞的眼里，她已经给沈嫣然打上了德艺双馨的标记。 第四百一十五章 迟爱姗姗 特别节目的播出工作完成后，沈嫣然告别游多多和孟小波踏上了返回滨海省的列车。 抵达滨海车站已是下午两点多。 沈嫣然拉着大箱子向出站口走去。老远的，她就看到出站口拉着一条大红的横幅，横幅下聚满了人。 沈嫣然最反感这种热闹，不就是接个站吗，有必然搞的跟接见外宾似的轰轰烈烈？ 她低着头，吃力地拉着箱子。 就在她通过出站口接受最后一次验票的时候，听到有人在高声叫她：“沈嫣然！” 沈嫣然抬头一看，是卫视播音组长闫红涛。在他的身后是播音组的各位主播们。大家兴高彩烈地向她挥着手。 沈嫣然挥手向主播们打着招呼。她这才看清那条横幅上的一行大字：热烈欢迎新闻战士沈嫣然载誉归来！ 沈嫣然心感疑惑：怎么会是载誉归来呢？ 正思虑着，闫红涛已来到了她的面前，“沈主播，欢迎你载誉归来！” 闫红涛说着，一挥手，陈梦萦手捧鲜花来到她的面前，“恭喜你嫣然！” 沈嫣然盈盈地笑着接过鲜花，“梦萦，谢谢你在我走后一直支撑着《回家》栏目！” 陈梦萦笑道：“咱们姐妹俩谁跟谁呀，还客气！” 沈嫣然正要问她恭喜什么，《经典诵读》主播柯樱樱和《新闻夜航》主播杞丽娅一起捧着一块牌子来到她的面前。 “嫣然，这是中宣部的嘉奖通知，你瞧！”杞丽娅道。 沈嫣然跟杞丽娅和柯樱樱各拥抱了一下后，把目光落在嘉奖通知上： 沈嫣然同志，你在g国撤侨采访中，恪守新闻纪律，坚守新闻人的职业操守，坚持弘扬主旋律，打好主动仗，以较高的职业素养，圆满完成了采访任务，树立了中国记者的良好形象，被授予“新闻战士”荣誉称号。 看完嘉奖通知，沈嫣然用目光一一跟在场的同仁们打过招呼，谦虚地一笑，说：“我觉得，这个嘉奖应该送给我们整个播音组。” 沈嫣然说着，一一跟在场的主播们拥抱了一下。 “正是各位平日的悉心指导我才有能力完成采访任务，正是有你们的支持，我才能心无旁骛地投入新的工作。所以这个荣誉属于我们大家！”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 回到卫视单身公寓，安顿下来后，沈嫣然来到了陈梦萦的宿舍。 “梦萦，猜猜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礼物？” 陈梦萦想了想说：“我猜，一定是帽子！g国的帽子做工精巧，世界闻名！对吗？” 沈嫣然扬了扬眉，“真不愧是心心相通的姐妹。”沈嫣然说着，从包里取出了两顶有着浓郁异国情调的帽子。 “在我们的撤侨军舰停靠途中买的。说来好笑，没有钱，还是联合国新闻部中国处副主任替我买下的，怎么样？” “哇哦！太漂亮了！”陈梦萦惊喜地合不拢嘴。 陈梦萦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颇为喜欢，“你不会还给肖波买了一顶吧？” “当然！那是必须的！”沈嫣然道：“看看，他会喜欢吗？” 陈梦萦的嘴角向上扬了扬，“你送的，肯定合适。而且，你送什么他都非常珍惜。我呀，都吃醋啦！” “去你的！再吃醋他也归你了！”沈嫣然笑道。 “哦对了，刚才你说是谁替你买下的帽子？”陈梦萦忽然问。 “联合国新闻部中国处副主任于飞呀！”沈嫣然尽量平静地回道。她不想让陈梦萦从她的语气里感到自己的得意。 “联合国新闻部中国处副主任？”陈梦萦瞪大了眼睛，“嫣然，你遇上大树了！” 沈嫣然风轻云淡地说：“就是萍水相逢，过客一个。人家是大树，可我只是地上的一棵小草。” “那也能为你遮风挡雨吧？” 两人正聊着，沈嫣然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孟小波的来电。 “嫣然，你平安到家了吗？” “到了。你怎么样？累爬了吧？” “我还好。嫣然，我问你件事。” “什么事？”沈嫣然边啃着陈梦萦递过来的苹果边问。 “你是不是傻呀？人家于飞主任有意推荐你到央视工作，可你却把机会让给了陈梦萦。是不是？” 坐在沈嫣然身旁削着苹果的陈梦萦一听，愣住了，“嫣然，你真的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了我？” 沈嫣然笑笑，对着话筒说：“小波，说实话，梦萦的综合素质在我之上，要说播音主持能力，她比我强。再说，这次撤侨期间，我的节目都是她一直替我顶着的！” “你呀，总是替别人着想。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孟小波责怪道。 “你知道，我是孤儿出身，能走到今天，主要得益于这帮兄弟姐妹的鼎力支持。要说能力，他们都比我强，能有今天，我已经很满足了。” 孟小波无语。过了一会儿才说：“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 正要挂电话，孟小波忽然又说：“嫣然，我终于理解你了，你的成功得益于两个字。” “哦？说说看！” “善良！”孟小波道。 沈嫣然笑了起来，“是啊，我生活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工作在一个到处是爱的环境里，骨子里的善良是改不了的。” “我喜欢你的善良，喜欢你的一切，做我女朋友好吗？”话筒里传出孟小波火辣辣的表白。 孟小波就这样，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感情。这倒跟李丹阳大相径庭。 沈嫣然婉尔一笑，“怎么？炮火中救过我，就想让我以身相许？” 孟小波“嘿嘿”地笑了起来，“许不许是你的事。不过，在g国、在战火中你可是承诺过的，别撂爪就忘！” 沈嫣然“咯咯”一笑，“我呀，最大的特点就是撂爪就忘！” 孟小波连说了好几个你，却被沈嫣然一下挂掉了电话。 放下电话，沈嫣然冲陈梦萦一笑，“瞧，出趟国，麻烦来了！” 陈梦萦轻推了她一下，“吃了果子还耍脆！我看人家孟小波就不错！” “我的心里也很矛盾。你说，丹阳才走一年，我能开始新的恋情吗？这不辜负了丹阳当年对我的一片痴情？” “你呀，怎么也跟当年的子欣那样固守着已逝的爱情呢？过去的就让它随风，新的生活还要继续呢！” 沈嫣然沉默无语。 “其实李丹阳在走之前跟我有过一个交待。”陈梦萦说。 “交待？交待什么？” “他说，他如果不在了，让我好好跟你谈谈，说是希望你能忘了他，接受孟小波的爱情。”陈梦萦认真地说。 “他……真的这么说了？”沈嫣然问。 陈梦萦点了点头。 第四百一十六章 动员大会 鉴于沈嫣然在撤侨特别节目摄制中，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一再受到极限挑战，身心疲惫，卫视决定给她放公休假半个月。 休假后的沈嫣然回到了h市。此时的她已有了两个去处：一个是自己的亲妈伊雅洁与李春风的家；一个是养父母家。 沈嫣然首先回到了养父母家。她从小在这里长大，感情自然更深。 “爸，妈，我回来啦！”沈嫣然打开门愉快地叫道。 养父母听到女儿的声音，忙不迭地从厨房里小跑着出来。 “知道你今天到家，你妈一早就开始为你张罗着你爱吃的晚餐了。”养父喜笑颜开道。 养母拉着女儿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沈嫣然，“嫣然，你哪儿受伤了？” 沈嫣然甜甜地一笑，“没事妈，就是被鳄鱼咬了一下，好了！” 沈嫣然说着，挽起裤管，“妈，你看，真好了！” 养母看着刚刚长好的伤疤，心疼得不得了，“你这孩子从小到大一直跟男孩子似的干起工作不要命，遇到坏人打打杀杀，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放下心呢！” 正说着，沈雨童从书房里跑了出来，“沈姨，你可回来了。爷爷奶奶听说你在打仗的国家采访，每天担心得饭都吃不下。” 沈嫣然把雨童拉进自己的怀里亲了一下，“雨童，你想阿姨没有？” 沈雨童仰起小脸道：“当然想呀，想你的时候我就看电视，找你主持的节目。” 沈雨童说着，脸上显出一丝担心，“可是好多天都没找到你主持的节目，我就抱着你的照片睡觉。” 沈嫣然又亲了亲雨童，“谢谢宝贝！瞧，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雨童一见礼物，乐了，“哇，机器人！” 雨童接过礼物，就到屋中间摆弄去了。这孩子喜欢机器人，还说长大了要造出最智能的机器人来。 沈嫣然取出手机，拨通了母亲伊雅洁的电话。按照常规，她一回到h市，就会把母亲伊雅洁和伯伯李春风接到养父母家聚聚餐。 可是刚拨通，门口就传来熟悉的手机铃声。 沈嫣然快步走向门口推开了门，“妈，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太巧了！” 门口站着一脸笑意的伊雅洁和李春风。 “昨天你妈妈就给我们打了电话，说是你要回来。这阵儿，我估摸着你该到家了。这不，我和你李伯伯就赶了过来。” 进了屋，同养母一样，母亲又是一番细细地打量。 沈嫣然做出一幅小女儿状，原地转了一圈儿，“妈，我好着呢！” “你呀，真让妈担心！”伊雅洁握住沈嫣然的肩嗔怪道。 “你们做父母的说的话都一样！”沈嫣然笑着，一把拥住母亲，“妈，你忘了我的外号了吗？九尾仙狐！命大着呢！” “你这鬼精，以后可不要再冒险！”伊雅洁道。 “好啦，以后我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陪着你们！”沈嫣然说着，坐在两位妈妈中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咱闺女回来了，我们当妈的跟女儿唠唠嗑嗑，两个老头子，你们去做饭！”伊雅洁笑道。 “那是！那是！”李春风和沈嫣然的养父快乐地应着。 一会儿工夫，厨房里便飘出阵阵香气。 客厅里，伊雅洁拉着沈嫣然的手，问她：“嫣然，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考虑开始新的恋爱？” 不等沈嫣然答话，养母接过了话头，“可不是嘛，一晃都快27了，再不考虑，你呀，就变成剩女了。” 沈嫣然沉默不语。按照她自己的打算，原准备再过几年再考虑恋爱的事。 可是一切又都来得太过突然——孟小波放下舒适的工作随她去做撤侨采访，几次冒着生活危险救她、保护她，而且带着几分戏虐的口吻向她表白。 还有，闺蜜陈梦萦转达的李丹阳的临终心愿；导师游多多的一再撮合。如今，母亲和养母又向她提起此事。她的心里着实有些为难。 说实话，沈嫣然短时间内还无法接受新的恋情。虽然她知道孟小波一直等着她、爱着她。 有那么好几次，沈嫣然确实对孟小波有过砰然心动，可是冷静下来后，她还是无法从李丹阳的感情里走出来。 “我看那个姓孟的小伙子就不算。”养母说：“你们俩在g国参加撤侨拍摄的节目我们都看了。战火纷飞中，那小伙子把命都交给了你！” “就是，为了你，连命都愿舍弃的人哪里去找呀？”母亲伊雅洁应和着。 “我也喜欢那个孟叔叔！”大人正说着话，沈雨童突然插了一句，“他悄悄问过我——做我的女儿好不好呀？我都答应了！” 伊雅洁“咯咯”地笑了起来，养母也捂着嘴“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瞧瞧，那个小孟同志已在家里安插了卧底，帮着做策反工作呢！”伊雅洁笑道。 “小孩子家懂什么？你答应了也不算！”沈嫣然笑着瞪了雨童一眼。可她的脸却兀自红了。 “怎么不算？奶奶说我是家里的小皇帝，皇帝说话都不作数吗？”小雨童噘着嘴道。 “小皇帝的背后还有我这个皇太后呢！小皇帝要听皇太后的！”沈嫣然笑道。 雨童冲着大家做了一个鬼脸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玩起她的机器人。 伊雅洁又说：“你李伯伯是李丹阳的爸爸，他总能代表李丹阳吧？他跟我说了好多次，让我劝劝你，不要一直沉溺在过去。” “闺女的心思，做妈的当然理解，可是女孩子的青春都非常短暂，不能因为怀念过去而错过今天的美好！” 伊雅洁是大学高材生，说的话都带着诗意。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门外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送花小姐。请开门查收！” “送花？又是谁呢？”沈嫣然狐疑地打开了门。 还是上次那家花店的小姑娘，她捧着鲜花，盈盈地笑着，“您是沈小姐吧？您的花！” 沈嫣然翻了翻送花留言——孟小波！是他！ 沈嫣然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在送花接收单上签上名接过了花。 见女儿一回家就又收到了玫瑰，两位当妈的又惊喜又忐忑。 “谁送的花？”两位妈妈凑了过来。 “还能是谁？孟小波。”沈嫣然答道。她忽然笑了，问两位妈妈，“妈，这个孟小波是不是买通了你们俩？他怎么知道我回家了呢？” 伊雅洁收起笑，一脸认真地说：“说明人家一直在关注着你。可以看出，他的心就在你的身上！” “可不是嘛，除了李丹阳，我还未见过如此细心的小伙子呢！”养母道。 沈嫣然打开留言卡的背面，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别想我，不然太累！ 沈嫣然一下笑了起来：这个孟小波也太自恋了吧！ 第四百一十七章 寻找子欣 吃过晚餐，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聊着天。 “李伯伯，你们公司新建的事进展得如何了？”沈嫣然问。 “唉，土地的事一直无法落实。公司新址难以落地。”李春风叹了口气道。 “你李伯伯跑了很多地方，可是黄金地段寸土寸金，开发得也差不多了。土地或租金贵得吓人。就这，还没人愿意出让。”伊雅洁道。 “偏远的地段倒是有的，但是不适合开公司。土地的事是当务之急。”李春风说。 沈嫣然一听，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哎呀呀都怪我，竟忘了这茬儿！” 沈嫣然说着，对李春风说：“李伯伯，土地或办公用房的事我来给你落实。” 她说着拨通了肖波的电话。 肖波一看是沈嫣然的来电，急忙接起，“嫣然，你在哪儿？” “在我父母家。” “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打声招呼！” “刚刚。不过这次我公休，时间多着呢！” “哦，那太好了，你呀累爬了吧？找我是不是有事？”肖波问。 “嗯。李丹阳的爸爸，也就是我李伯伯，他的公司从美国迁回h市，现在正为公司新址发愁，主要是土地或办公用房没有着落。你帮着解决一下。” “好哇！我们公司刚刚开发了一批写字楼，还没有公开发售或出租，位置不错，三环附近。我明天就跟李伯伯联系。好位置尽着他挑！” “好的。那拜托你了！” 挂了电话，沈嫣然对李春风说：“公司新址已经搞定，三环，位置尽着你挑。是肖波他们公司开发的。价格你放心，一定是最低价。” 李春风放下心来，又说：“你妈妈现在已经上岗了，公司财务总监。我用每一分钱都得经过她的审批！” 伊雅洁切了一声，“什么财务总监，就是你的管家婆！”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沈嫣然美美地睡了一个懒觉。刚要起床，手机又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周思晗。 “这鬼八卦，难不成知道我回h市了？”沈嫣然想着接通了电话。 “嫣然，听说你公休了？”周思晗问。 “是呀，消息这么灵通？” “刚才路过肖波他们公司碰上他，他说你公休回h市了。我也在休假呢！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找找王子欣？” “找王子欣？”沈嫣然顿时来了兴致，“你找到了她的大致区域？” “我是谁呀！我是星探！鼻子尖着呢！”周思晗道：“她的大体位置我已经分析出来了。” “哦？在哪儿？你是怎么分析出来的？”沈嫣然问。 周思晗笑了，“你还记得上次赵皓天请我们看电影《女主播修炼记》时与王子欣的现场连线吗？” “记得呀，可当时并没反映任何位置信息呀？” “当然有的。你还记得吗？现场连线的画面中有一座明清院落，语言培训教室里还挂着一张宣传画，我放大画面之后看到了宣传画的落款单位。” “哇！思晗，你太厉害了！”沈嫣然感叹道。 “厉害什么呀，都是大数据带来的便利！” “具体在哪个省哪个市？”沈嫣然问。 “从宣传画落款来看，只知道在f省t市。具体哪个县哪个镇尚不清楚。”周思晗道。 “那好办，咱们找到t市教育局一查不就知道了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好，我们明天就出发，ok？”沈嫣然建议。 “好的。不过t市没有机场，我们只能乘火车转道了。” “没问题，就当是一场火车旅行吧！” 第二天上午，沈嫣然和周思晗相约着来到了火车站。 上了火车，车厢里的乘客并不多，沈嫣然和周思晗相对而坐聊起了天。 “好久没有尚杉杉的消息了，她还好吗？”沈嫣然问。 周思晗叹了口气道：“上个月就被《星周刊》除名了。” 沈嫣然眉头一皱，问：“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去年，尚杉杉以曝光一家夜总会老板婚外情为要挟，索取那位老板的巨额好处的事你还记得吧？” “记得。怎么？就是这事惹来祸端？” “可不是嘛！这个开夜总会的老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这种人搅在一起后尚杉杉就麻烦不断。”周思晗道。 “那是。对这种人，我们避之不及，唯恐惹火上身。这个尚杉杉也真是的！”沈嫣然叹息道。 “要开夜总会少不了打打法律的擦边球，比如涉黄、涉赌、涉毒、涉黑，总得有人充当保护伞吧？” 沈嫣然一愣，“你是说尚杉杉充当夜总会的保护伞？” 周思晗苦笑了一下，“一开始也不是。她完全可以抽身的。但是，随着她对这家夜总会的介入越深，她掌握的这家夜总会的黑幕就越多。” “哦？”沈嫣然双眉紧蹙。 “尚杉杉就以曝光这些黑幕为要挟，一再从这家夜总会索要封口费。而这家老板也把尚杉杉当成了舆论曝光扑火员。” “现在，除了传统媒体之外，新媒体和自媒体如此众多，她尚杉杉能扑得过来吗？”沈嫣然问。 “当然扑不过来。于是她的男朋友，就是你们卫视新闻采访中心主任高克，也不得不被她拉下水来。” “我说从g国回卫视之后就没再见到高克了呢，莫非他也被卫视除名？”沈嫣然想。 “这对情侣隔三差五就会接到夜总会老板的扑火任务。但渐渐地，尚杉杉和高克也感到了力不从心。” “那结果又会怎样？”沈嫣然问。 “那天，尚杉杉哭哭啼啼地跑进我的办公室，要我救她，我问怎么了？她的回答吓了我一跳！” “她怎么说？”沈嫣然问。 “她说夜总会老板要杀了她！我大吃一惊。急忙问明原因。原来，她先后从夜总会讹诈现金一百二十多万元。可是她拿了钱，却不能帮老板消除夜总会的负面新闻。” 沈嫣然一听，惊愕地张大了嘴，“是啊，这个时候，尚杉杉已经沦落为这家夜家会的黑恶信息保护伞，那个高克也成为黑恶势力的帮凶。” “尚杉杉问我怎么办？我说，能怎么办，报警呀！可尚杉杉却犹豫了。” “她是不是担心一报警，她和高克以新闻讹诈的事就会败露？”沈嫣然问。 “是的。她说如果报警，她和高克就栽了。因为她查过，按照相关法律法规规定，他们得负行政和刑事责任。” “那总不能眼看着她被那帮亡命之徒砍杀街头吧？”沈嫣然有些急。 第四百一十八章 黑帮对决 “我当然得帮她。她毕竟曾是你在h台时的工作助手。”周思晗道。 “不报警你怎么帮？”沈嫣然饶有兴致地问。 周思晗淡淡一笑道：“你忘了吗？我曾经有过一个男朋友。对不起，就是曾经为了我，多次围殴你们的那个男的？” 沈嫣然一下想了起来，的确有那么一个男子，在周思晗被h台除名后多次骚扰过她。可他却最终入了狱。 “他不是早就入狱了吗？”沈嫣然问。 “你呀，太不懂法律了。他为了我，只是打了几次架，又没杀人，关了几天就出来了。”周思晗并不避讳这些。 在周思晗的眼里，她不觉得那事丢人。男友是为了她，为了爱情。 “从看守所出来后我俩就分了手。那小伙子知道我的性格，也不纠缠。但对我还是挺好的。” 沈嫣然有些担心，“你就去找了他？让他替尚杉杉摆平那些麻烦？” “是的。他的狐朋狗友多，黑道上认识不少人。”周思晗的语气很平静。 可沈嫣然却平静不了了，“思晗，你这样做就不怕把自己牵扯进去？” 周思晗淡淡一笑，“我告诫过我前男友，只是摆平，不是去打架杀人。他听了。但很可惜，双方都没冷静下来……” 沈嫣然闻言，一下惊呆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沈嫣然问。 “听我慢慢给你说——”周思晗一口喝干面前的苏打水，轻轻咳了两声，开始了讲述： 就在尚杉杉向我求助的第二天晚上，我又接到了她的电话。 电话里，尚杉杉声嘶力竭地叫了一声“思晗姐快来救我！” 我问她在哪儿，她的手机被一个打手夺了过去。 那位打手冲着电话叫道：“一个小时之内，准备120万来旧城机电厂赎人。不准报警，否则，我杀了他们！” 我一听，懵了——怎么会是“他们”？除了尚杉杉外还会有谁被一起劫持？ “你放心，我会来的，也不会报警。但你们也不能伤害杉杉！” “你放心，我们只是想讨回她从我们夜总会讹走的钱。杀了她，钱没了，我们还得坐牢。我们没那么傻！”听筒里传出对方恶狠狠的声音。 我知道，报警是没用的。他们对尚杉杉又没怎么着，就是问尚杉杉，她也未必会向警方说实话。 所以，我拨通了前男友的手机。 这事我跟前男友说过，他有心理准备，而且他的弟兄们已经待命，只要他的一句话，那些兄弟们就会立即集结出发。 这个前男友还是挺靠得住的，一会儿工夫就集结了五十多人，分乘七辆小车，“吱吱嘎嘎”地停在了我家楼下。 我从楼上下来，上了头车，带着这帮人风驰电掣地就往旧城机电厂赶。 这家机电厂早就倒闭了，好多年没人管理，蒿草就有半人高。 月光皎洁，照得偌大的厂区清辉一片，各色人物基本看得见嘴脸。 到了厂区之后，我就不再进去。我是《星周刊》编辑部主任，我不能直接参与两个黑道的谈判。 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挽救尚杉杉，想在私下里帮她把麻烦处理了。日后她还得工作，还得做人。 是的，如果我报了警，尚杉杉的未来就没有了。我想救她。 我独自一人躲在旧厂的二楼里，靠着窗户观察着厂院里的一切。 前男友带着一彪人马浩浩荡荡地逼进了厂院。我看了看他们的行头——乖乖，清一色的寸头，清一色的黑色西装！ 他们没有拿任何防身武器，这是我前男友的高明之处。这样做，就算是被警方发现也没啥大的问题。 当今之下，扫黑除恶风头正紧，没有谁会傻到舞刀弄枪惹出事端。 但我前男友带的这批人中有一点与其他黑帮有所区别，那就是领带。 这种领带是特制的，是由钢丝将若干个钢珠穿在一起制成的。坚韧，酷帅，威风，而且关键时刻还是一种极具杀伤力的防身武器。 很明显，夜总会的那十来个保镖没想到我会派来如此强大的黑帮队伍。 那十来个保镖一字排开。他们并不惧怕。我发现，傻逼的他们竟都提着大大的砍刀！ 这帮猪，是找死的节奏吗？ 我了解我前男友，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发恨，只要对方提出的条件合理，他也就收兵走人。 但这一次有些未必，因为对方那架势像是要打打杀杀。 我看到了尚杉杉，他被捆着吊在厂院里的大树下。树下有个男子被两个人架着胳膊。我仔细看了看，果真是杉杉的男友高克。 我的心里一紧——夜总会的这帮家伙，出尔反尔，说是不动武，不伤害杉杉，可是他们竟食了言。 “怎么会是你们？”为首者坐在树下的石桌边冷冷问道。 这人我见过。就是夜总会的那位保安队长。这帮家伙被老板圈养着，说是保安，实则就是打手。 “好久不见，兄弟一切安好？”我前男友上前一步，向那保安队长拱了拱手。 那保安队长连忙起身拱手道：“怎么这点事还惊动老三？快快请坐！” 我前男友在黑道上结拜了三兄弟，排行老三。所以道上人都称其为老三。 我前男友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在那人的对面坐下。 “兄弟若是来喝茶，吾当以礼待之，若是来赎人，怕是没有赎金，这人是放不得的。”保安队长一坐下，就对我前男友道。 我前男友当然明白，对方这是想封他的口。 “好哇！”我前男友大声道：“那就算算吧！得多少赎金？” 保安队长一口气报出了十来个数字，“这个尚杉杉先后讹诈我们老板十二次，共计120万。” 我前男友淡淡一笑，“就这120万？你们算过没有？如果人家尚杉杉和男友高克没有帮你们按住任何一条曝光新闻，你们的损失会是多少？” 我前男友可真是个人才。他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被吊在空中的尚杉杉和被人押住胳膊的高克一听我前男友的质问，顿时心中一喜——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我们可不管那么多！老板让我们来收钱，我们只认钱放人！”保安队长压低声音道。 我前男友的鼻子里哼了一声，沉声道：“接通你们老板的电话，我有话要对他说！” 那保安队长有些为难，犹豫着没有动作。 我前男友略略等了一会儿，见那保安队长没有反应，一下子飙了。 他一拍石桌，大声吼道：“你耳朵聋了？叫你给你们老板打电话，没有听到吗？” 第四百一十九章 火星四溅 我前男友的一声吼，并没怎么吓到那位保安队长。毕竟都是混江湖的。这种场面见得多了。 他轻蔑地冲我前男友仰了一下头，“就你还想见我们老板？得了吧，也不撒泡照照，你算什么东西？” 我前男友没有理他，只是轻轻地向后勾了勾手指。 他这一勾那还了得，立时上来二十几个黑衣汉子。 我前男友一指那个保安队长，只轻轻吐出两个字：“揙他！” 那二十几个黑衣男立即冲向那个保安队长，就要干他。 那保安队长的同伙见状也“唿啦”一下围了上来。 就在这时，我前男友一拍石桌，指着那些保安道：“没你们什么事，别跟着瞎掺合。要想死，一头撞死在那墙上。” 那些保安面面相觑，有的停下了脚步，可有的却依然在向黑衣人靠近。 “小子，你们再上前一步，死了人可别怪哥了。想晚上能活着泡妞的，给老子站住！”我前男友大声喝道。 然后，我前男友取出一根烟，掏出意大利纯钢火机，“叮”的一声打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来到保安队长的面前。 保安队长有些懵，他不知道我前男友到底想干啥。他机警地退了一步。 “退什么退？我能吃了你吗？” 那保安队长停下了脚步，一脸懵圈地看着我前男友 我前男友二话没说，径直把那支点燃的香烟硬生生地塞进保安队长的嘴里。 保安队长想拒绝又不敢，就那样接下烟又觉得受到了侮辱。他跟突然傻了似的叼那烟不知所措。 我前男友很跩地又掏出一根烟，“叮”的一声点着，悠闲地吸了一口，朝着那位傻掉的保安队长喷出了烟雾。 我发现保安队长身后的同伙们都蠢蠢欲动，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点响动来。 他们当然不敢动，因为我前男友的黑衣保镖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他们十来个人包围了起来。 他们只要敢轻举妄动，我前男友的那些铁杆兄弟们一眨眼的工夫就能把他们灭掉三遍。 只见我前男友伸出手，在那保安队长的脸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声音很温柔，说：“让你电话，怎么？不想打？” 那保安队长一下子惊醒过来，“打……打……我打！” 他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那就快打呀！磨叽什么？”我前男友的声音稍稍扬了扬。 那位保安队长哆哆嗦嗦地掏出了手机，他按了半天才按通他们夜总会老板的手机。 “老……老板，我……我们在机电厂被黑道……老……老三给围了。他……他让我给你打个电话。” 我前男友一把从那保安队长的手里抓过手机，摁下免提，扔在石桌上，然后大大咧咧地在石桌边坐下。 “喂，是你派人抓了尚杉杉和她男友高克？”我前男友冷声问道。 听筒里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怎么？不行吗？这臭娘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讹诈我，我让她把讹得的钱退还给我。有问题吗？” 我前男友听完之后“哈哈”地笑了起来，问道：“亏你还是老板，一个简单的经济账你就不会算了吗？” 夜总会老板早就听说过这个“老三”，人虽然精瘦，但心狠手辣，说要杀人，被杀者绝对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而且自己十几个保镖都已被这个老三镇住，就算自己再是狠毒，遇上不要命的，他也只能服软。 毕竟自己跟那些黑道混混们不同，有妻儿老小，有万贯家财。 夜总会老板的声音很是谦卑，“三哥，鄙人粗俗，那些账目从来都是下人们打理，还望多多指教！” 我前男友的鼻子里哼了一下，“听说那个尚杉杉从你那儿先后领取了120万的新闻曝光撤稿费。有这事吗？” “确有此事！”夜总会老板的语气非常愤懑，“这小妞就像盯着我们夜总会一般，但凡我们有一丁点不合规，她就抓住证据恐吓我们。” “无奈之下，我就只好给她钱，让她不要曝光。可这妞却一次次以曝光相要挟，对我进行讹诈。” “这小妞对我夸下海口，自称可以帮我搞定省内所有媒体对我的曝光事宜，于是每有我的负面新闻发生，她就会从我这里支取一笔巨额的灭火费。” “这笔费用就被这个小妞和她的男友瓜分掉。但事实上，他们并未帮我撤掉这些负面新闻。” “我拒绝再向他们支付讹诈款，可他们却跟上了瘾似的，一次次狮子大开口。” “就这样，他们把我逼上了绝路。于是就有了他们现在的下场。” 夜总会老板说到这儿，声音温和起来：“三哥，你是道上混的人。道上有句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可他们拿了我的钱财，却没替我消灾。” 听夜总会老板说到这儿，我前男友用力摁灭手中的烟蒂，冷声问道：“他们怎么没替你消灾。这我倒要给你算笔账！” 我前男友继续说：“尚杉杉和她男友毕竟压下了你的许多负面新闻对吧？你知道这些新闻的价值吗？” 我前男友说着又点了一支烟，对着石桌上的手机大声说：“告诉你，任何一条新闻的价值都与你的夜总会价值相同！” 夜总会老板不解，疑惑地问道：“三哥，你开玩笑，那些负面新闻就值那么多钱？” “当然值呀！因为你做的那些勾当，任何一件，只要被尚杉杉抓住并曝光，你的夜总会还能开下去吗？” 我前男友说着，拍了一下石桌，站起身对着桌上的手机吼道：“曲曲120万，能跟你数千万的夜总会比吗？” 夜总会老板支吾了一下，道：“账不能这样算！” 我前男友一下火了，“你说怎么算？你信不信我随便曝光你的任何一件见不得人的事，你的夜总会就会关门歇业或是轰然倒闭？” 一听这话，夜总会老板也火了，他大声叫道：“兄弟，我是把你当作中间人，才这么给你面子，如果你执意偏向尚杉杉一边来整我，那就怪我不客气了！” 我前男友环视了一下在场的弟兄们，大声问道：“兄弟们，电话里这个开夜店的老板说要对我不客气，你们答不答应呀？” 黑衣兄弟们齐声高叫道：“不答应！” 很明显，夜总会老板被现场的阵仗给吓住了。 他没想到一个尚杉杉会调来黑帮老三，而老三为了她竟带着如此众多的亡命狂徒。 夜总会老板半晌没有作声。现场突然静了下来。那种静让人害怕，就像刀光剑影前的死寂。 第四百二十章 杀身之祸 我前男友耐着性子打破了沉寂，他对着手机说：“兄弟，咱们也不伤了和气，我提出一个和解的方案你看怎么样？” “说说看！”夜总会老板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这种场合我见得多了。我明白，夜总会老板的这种平静下面涌动着要死人的海啸。一旦爆发，必是天崩地裂。 我不禁有些担心。 “尚杉杉那120万你也别再要了。账我刚已经给你算过。”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尚杉杉的意思？”夜总会老板问。 “是我的意思。我是替你着想。就算他们还了你120万，但是你的把柄还在他们手上。只要他们把这些事情一捅出去，那你的损失就不只这120万，那可是你的整个帝国！” 我前男友说着，“哈哈”地笑了起来。那声音非常瘆人。 夜总会老板想了想，说：“好吧，给你个面子。他们讹我的120万就免了！” “不过……”我的前男友打断老板的话，故意顿了下来。 “不过什么？” “再给他们120万封口费！这样，我才能保证他们以后不再找你的麻烦！” 一听我前男友的这番话我就明白了——他这是想趁机给他的弟兄们捞笔钱。 对于他们这伙人来说，不出血是不可能的。 在横店，当个群众演员凑个人数每天都有好几百的出场费，更何况这些黑帮兄弟们一个个都冒着生死的危险。 夜总会老板冷笑了一下，恶狠狠地说：“钱，我挺是想给，不过，我的兄弟们怕是不愿意吧！” “他们不愿意？”我前男友嘲笑般地指着一个个怂包样的保安道：“就他们？哼！我劝你还是别指望了！” 夜总会老板没有回应，径直挂掉了电话。 我前男友气得抓过石桌上的手机，一扬手，“啪”的一声摔得粉碎——操！还没有人敢如此肆意地挂过他的手机！ 就在我前男友叫嚣着让夜总会保安放人的时候，厂院周围突然亮起一盏盏探照灯。 探照灯的光像子弹一样在我前男友和他的兄弟们身上扫来扫去。扫得他们不得不用手挡住光线。很明显，他们有些恐慌。 在二楼上的我低头一看，顿时背脊发冷…… 我发现在厂院的周围站满了端着枪瞄准我前男友的人。 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夜总会老板可能早就料到索款不会那么顺利，火拼是料定的事，所以，提前已经在厂院里做了埋伏。 从保安队长的惊喜表情可以看出，他对老板的提前埋伏并不知情。 这老板也他妈太阴险狡诈了。保安队长明白，老板这样做有两个目的： 一是万一他们这帮保安斗不过对手，提前埋伏好的枪手可以及时救援； 二是对这帮保安实施监控，如果发现他们卖主求荣、吃里扒外，这些提前埋伏好的枪手会连他们一同收拾干净。 夜总会老板没有这一招他是控制不了涉黑、涉黄、涉毒、涉赌性质的夜总会的。 一时间，我的前男友也有些懵。他当然明白他和他的弟兄们的现实处境。 此时的他是不能贸然做出任何决定的。因为他还没有弄清对方的真正实力。 只见我前男友转着身子，指着一盏盏探照灯大声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兄弟我是来出面调停的，不是来找你们火拼的！” 没人理他，他更怒了：“有本事给我出来，抱着个探照灯干嘛？显得你们牛逼吗？” 这时，从厂院外走来一个老头。老头扬了一下手，四周的探照灯便“唰”的一下全都灭了。 我前男友郑重自若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妈的，扫黑除恶这么紧，这帮家伙竟还敢持枪。 敢于如此大胆妄为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找死的，警方一抓一个稳；二是不怕的，本来就跟警方内鬼串通一气。 随着那个老头的靠近，持枪人也慢慢地围拢了上来。我点了一下人数，共有十一支枪。 这些枪的枪管都挺长，不是电影上经常看到的那些，应该是猎枪或是自制的土枪。 我前男友这边的打手明显比对方多，约有五十多人，而对方，保安队加上十一个持枪人，总共才二十几个人。 双方二比一的对峙局面很快形成。 就算是对方有枪，可这种枪一弹一发，顶多开上一枪，第二枪还未来得及开，他们就会被我前男友的敢死队一拳爆头。 我明白，像这种黑帮对峙也只是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他们当然知道打架、开枪、死伤人，对哪一方都不好。 “你就是老三，人称三阎王的领带帮帮主？”老头拱手道。 见对方有礼，我前男友连忙还礼道：“正是小弟！” “是你想免了尚杉杉120万，并且让我们再付120万封口费？”老头的声音里带着杀气。 我前男友笑了笑，“正是！” 老头爽朗一笑，“那好！你敢跟我过手吗？我一个老头子对你一个年轻人？” “如果我赢了怎么办？”我前男友抽了抽嘴角，习惯性地用食指擦了一下鼻子。 老头淡然一笑，“你赢了，再给你120万。可是你输了，你得亲手活埋了这两个死鬼！” 老头说着，一指树上吊着的尚杉杉，又看了一眼被两个保安押着的高克。 “你输了，你得亲手杀了他们。否则，我的猎手们会让你一起陪葬！” 好狠的阴招！ 可我前男友却并不怕，只见他站起身，“哗”地脱下了外套，“废话少说，来吧！” 我前男友说着已经摆出一幅大鹏展翅的招势来。 我知道我前男友的功夫不咋地。 他之所以能统率黑衣领带帮，有两个原因： 一靠他的机智，他能机巧地在黑白两道之间周旋，不用动枪动武，就能为兄弟们生出财富，带着他们吃香的喝辣的。 二靠手下人的勇猛。遇事最危险的他去办，要冲锋陷阵的自有手下猛将。 可眼下，这老头点名道姓地要与他亲自过手，我着实为他捏着一把汗。 只见我前男友一个大鹏展翅亮相在两帮兄弟们的面前。那招势有板有眼，外行人看去，真可谓气势凌冽。 那老头见状也不敢松懈，只见他活动了一下手脚，转了转脖子，用力地弹了弹腿。 我是采访过无影腿宗师的，对腿部功夫有所见识。此时，见那老头一弹腿就带出“唿唿”的风声，我的心不禁一紧。 第四百二十一章 葬送一生 只见那老头一收腿，挥动双拳，虎虎生风地冲向我前男友。 我的心高高地悬了起来。 那老头靠近我前男友，照着他的头便是一拳。 我前男友硬功不行，但躲闪的功夫了得。 只见他一晃头，老头的拳头落空。 我前男友并不只会躲闪。他在观察着老头的功夫漏洞，在躲闪中看出老头的软位或空档，然后会一招致敌。 那老头从上击头落空后，又迅疾从下攻入。只见他猛一抬腿，一脚向我前男友的裆部踢来。 这一脚力度非常，如果踢中，那我前男友这辈子必会断子绝孙。 而此时躲闪已经来不及，因为距离短、速度快。唯一可以避开的姿势就是硬生生地向后倒地。 果真，我前男友跟我想的一样。 只见他身子一仰，兀自向后倒去。那老头的无影脚在他后仰的瞬间，擦着他的裆部“唿”地踢了过去。 倒地后的他并没被动地等着老头再次来袭，而是突然主动出击，一下抓住了老头踢来的右腿，用力一拽。 那老头站立不稳，一个劈腿被摔倒在地。 我前男友见状，急速鲤鱼打挺，“腾”地跃了起来。 那老头也未迟缓，就势倒地抬腿，腾空向我的前男友踢了过来。 可以看出，这老头的功夫全在腿上。 此时，我前男友正腾空跃起，他的身下就是老头那致命的“无影腿”！ 如果我前男友没有防备，那么老头的这一“凶鹞反弹”定会要了他的命。 我前男友真不愧是属猴的。就在这夺命招术近身时，他一个凌空后翻，改变了身体下落的轨迹，成功避开了老头的斗杀技。 此时在二楼暗中观战的我紧张地替我前男友想着破招之术。 我觉得，要想战胜老头，须避开他的下路进攻，直取他的上路。 我是这么想的，我相信我前男友也会想到这一点。 老头的腿部进攻再次落空，这让他惊讶不已。他没想到我前男友会成功躲开他的无影腿。 从空中翻跃而下的前男友没再与老头直接过招，而是围着石桌与老头周旋起来。 我明白，他这样做，正是让老头的腿脚功夫无法施展。 老头有些急，急切取胜的心态占了上风。 这一点，正是我前男友所盼望的。巧借位置优势，让老头的强项无法施展，自己以逸待劳，找准机会，一招取胜。 我前男友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在躲避老头进攻时，稍稍迟缓了一下，整个身子暴露在石桌的外侧。 那老头抓住机会，一计“无影腿”，用力踢向我前男友。 我前男友身子一闪躲了过去。 “哎呀！”那老头收腿不及，一下踢在了石桌面板的底面。 只听得“咣当”一声，那石桌面被老头踢成了两半。 我打眼看去，我的乖！那老头的腿功何其了得！只见两半断裂的石桌凌空飞起，旋转着砸向我的男友。 同时，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可怕的骨头断裂声——“咔嚓”的脆响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老头瘫倒在地，抱住腿呻咽起来。 我前男友一闪身，躲开飞来的断裂桌面，急冲几步来到老头身边，大叫一声：“前辈，你怎么样？” 两方人马都“唿”地一下围了上来——老头的猎手队已“哗哗”地拉动了枪栓，我前男友的敢死队已经取下铁制领带做好了应战准备。 我前男友不顾危险，一把抱起老头，大叫道：“快快开车，送医！” 可那老头却咬牙道：“不急！江湖有江湖之道。我输了，这120万，给你！” 那老头说着，从兜里取出一张支票递了过来。 我前男友迟疑了，他怕这只是缓兵之计，日后的报复会更加疯狂。 “怎么？不敢要？你想坏了江湖规矩？”那老头沉声道。 “前辈，我不能要！”我前男友拒绝道。 “你必须拿着。而且，你必须搞定尚杉杉和高克，让他们对我们夜总会的事守口如瓶。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你刚才跟我的承诺就是戏言。在江湖上，戏言是没有生路的！” 老头的话带着杀气和恐吓。他一定能说到做到。 如果我前男友不收下这钱，那么尚杉杉、高克和他都极有可能一个个从地球上消失。 这一点我前男友肯定能想到。 我前男友正犹豫着，那老头已将支票塞进他的上衣口袋。 就在这时，身处二楼的我隐约见到两辆警车正悄悄地向这里逼近。 警车没有拉响警笛。看来，警方得到消息，想悄然围捕，将两帮黑道一网打尽。 我正要提醒大家快撤，没想到我前男友潜伏在楼顶望风的一个兄弟突然大叫起来：“兄弟们快撤！条子来啦！” 厂院里的两帮人马闻讯之后，一阵骚动，嘈杂的脚步声、小声的督促声乱成一团。 五分钟之后，厂院里空无一人。 我前男友专门给我留下一辆车，让我陪着尚杉杉和高克分道撤离。 我开着车，深踩着油门，一口气开了三个多小时，一直把车从h市开到m市。 车停之后，尚杉杉和高克松了一口气。之后，他们住在哪儿我就不知道了。 我开着车在后半夜又返回了h市。 虽然在这次黑吃黑的较量中我没有为黑帮做些什么，但心里还是有些怕。回到h市后我没有回家，就在《星周刊》编辑部眯了一夜。 第二天，尚杉杉没有来上班；第三天，她还是没有来。我的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我怕她被黑帮灭了口。 就在第四天，我接到了前男友的电话。说是在那天晚上的撤离行动中，那个老头最终被警方在医院找到。 可那个老头任何关于黑吃黑的事都没有供出，一口咬定自己的腿部骨折是自己摔的。 但警方却紧追不舍，很快查出那晚开出的120万支票的事。 老头没有办法，只能避重就轻，承认那晚去废旧机电厂是给尚杉杉送钱。 于是尚杉杉和高克利用新闻发稿权敲诈勒索的事浮出水面。 后来，警察来到了我们《星周刊》杂志社，通知说尚杉杉已被拘留。 于是按照规定，我们《星周刊》对尚杉杉做出了除名的决定。 听周思晗讲完尚杉杉的故事，我不禁感慨万千——胆大妄为，目无法纪，终于把自己关进了铁笼。 除了尚杉杉害己之外，她还把自己的男朋友高克拉下了水。 这可是一名业务精深、前途无量的年轻后备干部，却为了帮助女友而误入雷池，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第四百二二十二章 列车巧遇 列车高速行进着。窗外飞逝的画面，让周思晗和沈嫣然感到岁月如梭，时光无情。 一晃，从大学毕业到现如今已有五年，想着曾经经历过的人和事，沈嫣然和周思晗不禁感叹唏嘘。 “你觉得王子欣见到我后会原谅我吗？”周思晗忽然问。 这一问，让沈嫣然想起周思晗和王子欣之间当年的冲突和矛盾。 那时，周思晗处处挑起沈嫣然和王子欣之间的矛盾，设陷坑害沈嫣然，却把主使者栽脏到王子欣的头上。 主持稿丢失事件、出镜服装飞逝事件、音乐库反常事件、新闻稿被调包事件、考核中激烈冲突事件…… 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是沈嫣然与王子欣之间的明争暗斗，实际上是幕后的策划者都是想从中渔利的周思晗。 就是在周思晗被k台除名之后，她蓄谋已久的化妆品毁容事件还是最终击塌了王子欣。 自从化妆品毁容事件发生后，王子欣在h台的主播一姐地位被沈嫣然所完全替代。 职业上的危机感驱使王子欣将沈嫣然拉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于是，美食节目投毒事件发生，本来用于打击沈嫣然和李丹阳的事件，谁想最终败露，王子欣被彻底打入了职业的最底层。 被贬为保洁员的王子欣自暴自弃，在安居公司户外主持工作中，被安居副总刘乐欺骗。 在经历了被谋杀、被侮辱之后，羞愧难当的王子欣趁着深夜离开了h市…… 周思晗轻轻拍了拍正沉浸在回忆中的沈嫣然的手，又问：“嫣然，你说，王子欣会原谅我吗？” 沈嫣然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低下眉头。她不知如何回答。 王子欣不像别的女孩儿，发生过的事情说忘就忘。 她的心思很重，爱和恨非常明显。 比如当初爱着李丹阳，偏执得谁都不能接近李丹阳； 再比如，她当时恨着沈嫣然，就算是关系重大的考核，她也会毫不顾及地与其大吵大闹…… 那么，对于周思晗这种被她当年列为死敌的对手，她会原谅她吗？ “也许会吧！”沈嫣然轻声道。语气里明显包含着自我否定。 “如果早已释怀那最好；如果她依然心存结蒂，那我们此去就消除这种矛盾。”沈嫣然道。 周思晗点了点头，“当初我们都不懂事，在糊里糊涂中抢滩登陆，的确犯了不少错。现在想来，当年的我太混了。” “你呀，不光混，还八卦！”沈嫣然笑道。 “现在想想，那时我八卦的事件都还应验了。”周思晗的沉郁思绪被沈嫣然成功引开。 她笑道：“你看，我八卦的苏晓宇和秦佳茗；苏晓宇的妈妈和副台长胡志伟；当时的顾亚男和王子欣；你和李丹阳……不都被我言中了吗？” 周思晗眨着眼想了想又说：“除了感情上的八卦应验之外，还有职业的八卦。比如赵皓天成了导演；韩笑成了影视明星……” 说到这儿，周思晗的语调一下凝涩起来。她忽然想起当年也一直爱着沈嫣然的彭春生。 周思晗抓起沈嫣然的手，小心地问：“嫣然，你会时常想起彭春生吗？” 她的这一问，令沈嫣然的心轻轻地一颤。 “会的。他为了救我，被歹徒捅了两刀，死在我的怀里。”沈嫣然的鼻子一酸，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 那时，彭春生虽然也暗恋着自己，但是在他的前面还排着肖波和李丹阳：一个出身豪门，一个是他的直接上司。 他感到自己还不够优秀，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与另外两个男孩竞争。所以，他选择了退出。 可是沈嫣然能够感知，虽然彭春生从几位的爱情竞争中退了出去，但她依然能够体会到，彭春生对自己的感情依然如故。 因为这份感情，在危险来临之际，彭春生义无反顾地两次用身体替她挡住了利刃。 最终，彭春生用生命回答了什么是爱！ 就在周思晗和沈嫣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时，突然从车厢口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志高哥，别跑哇！慢点！” “嗯？志高？”沈嫣然心内一动，莫非是水志高。 沈嫣然应声抬起了头。 一个酷似水志高的男子快速冲进了车厢。 沈嫣然眉头轻皱——从身后那个女孩的叫声可以确定，这人名叫志高；而且从长相上来看，也跟水志高无异。 沈嫣然情不自禁地站起了身，试摸着叫了一声：水志高！ 正要快速从沈嫣然面前跑过去的男子猛地一下停住了脚步。 他缓缓地转过身，然后把茫然的目光落在沈嫣然的脸上。 沈嫣然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男子，心中泛起惊喜——他就是水志高！就是那个曾经骗过王子欣的感情，而后又对她穷追不舍的水志高！ 沈嫣然一把抓住水志高的衣袖。她想握住他的手。可是，她却抓住了一只空空的袖管。 沈嫣然的心一下涌起无尽的疑惑，“你，是水志高吗？你的胳膊怎么了？” 那位男子好奇地打量着沈嫣然，茫然的脸上满是陌生。 他冲着沈嫣然笑了笑，一幅天真无邪的样子，说：“你不是王子欣，我要找的是王子欣！” “你怎么了？”沈嫣然问。她不相信一年前还见过她的水志高突然之间对她失忆。 水志高忽然换上一脸的忧郁，“我在找我的子欣。她跑丢了。我要去找！” 水志高说着就要走，却被沈嫣然一把拉住。她抓住了他剩下的那条胳膊。她依然能感受到仅存的这条胳膊的健壮和有力。 水志高停住了脚步，和善地看向沈嫣然。眼里满是不解。 这时，刚才在后面追赶水志高的女孩儿跑了过来。一见沈嫣然拉着水志高的手，她有点慌。她以为水志高冒犯了沈嫣然。 “对不起。我志高哥有病。多有打扰，对不起！”女孩子连连道歉着。 “不不不，没事。他没冒犯我。我见过他。有些事想问问。”沈嫣然连连解释。 “你认识我志高哥？”那女孩儿认真地问道。 沈嫣然点了点头，从包里取出一张水志高与她在h市的合影。 “哦。”那女孩儿轻声应着。 “请坐！”沈嫣然把对面的周思晗拉到自己身边，指着对面的空座位道。 那女孩儿拉着水志高小心谨慎地坐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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