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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东家》


562 人渣与死尸

孟美看见浑身是伤的父亲就像牲畜一样的被仍在大牢里,心里是又急又气,“你们明明知道他身上有伤,就不能轻一点吗?我爹是一个人,并不是货物。”

带瑜谭过来的两个狱卒同时的冷哼一声,‘唇’角一勾,眼眸里充满着轻蔑,“他怎么能算是一个人,如果他是一个人的话,就不会昧着良心贪那么多的财富了,他充其量不过是人渣,或者往后想想,是一具死尸而已,我们为什么要对着死尸和人渣客气?”

瑜洁知道父亲犯的罪让很多老百姓都不能原谅,老百姓最恨的是就是贪官污吏了,可是狱卒当着她的面这么贬低和羞辱父亲,她的心如油煎一样的难受,脸顿时沉了下来,“你们这样说话也太伤人……”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瑜谭给制止了,“洁儿,算了,逞口舌之利有什么用?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想说就让他们说什么,为父已经不在乎了,别跟他们‘浪’费时间,把时间留着跟为父多说几句吧。”

看着父亲摇摇‘欲’倒‘欲’倒的身体,她赶忙走过去,扶住他,这时,她的面颊上已经沾满了泪水:“爹,他们问什么您就说什么,干嘛要跟他们对着干,你看看,他们把您折磨成什么样子了,爹,您是不是很疼,我扶您过去坐着。”

说着,她就把瑜谭扶到木‘床’上坐下。可是瑜谭在乎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瑜洁,他虽然是颤巍巍的神情,可是眼眸里的光芒尽是盯着瑜洁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确定瑜洁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以后。这才放下心来,“洁儿,看样子你在这里还没有受到欺负,为父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可以安心的去了……”

说着,他无比爱怜的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着瑜洁的头发和面颊,似乎此刻就是生离死别了……

“爹。你就放心吧。衡宇已经和这里的人打过招呼了,没有人会欺负我的,您就放心好吧。事已至此,爹,您还是招了吧,这样可以少受一点折磨。您看看,您现在的样子。让我的心里如刀割一样……”说着,瑜洁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瑜谭身上的伤口,那些伤口没有破皮的地方是淤青一片,破了皮的却是鲜血已经凝结成了痂。紫红‘色’的,一块一块的,看上去触目惊心犹如画师打翻了的颜料‘混’杂在一起一样……

“洁儿。你说的这些为父焉能不懂?为父知道已经是死罪难逃,不过。我的替你们想想呀,我若是全部都招了,要牵连出许多的官员来,将来你们要是出去了,这些官员的家属找你们寻仇怎么办?我不得不为你们的将来去考虑,为父不能因为自己犯的错,让你们去承受这些后果……”说着,瑜谭是老泪,‘唇’瓣都微微颤抖起来,因此,他脸上的皱纹是越发的明晰了,一脸的苍老之态。

瑜洁见了,几乎伤心的说不出话来了,不管在别人的眼里父亲是一个怎么受鄙视的人,可是在她的心里,他仍然是以前那么慈爱的父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子‘女’,在生命的尽头仍旧想用自己煎熬去换取子‘女’未来的平稳的生活……

“爹,都这个时候,您应该顾着您自己才对,如果衡宇能够救我出去,自然会保护我的,您实在没有必要替我担心。”父亲如果全部招了,他不但可以少受一点折磨,而且可以让那些和父亲一样犯法的官员受到惩罚,瑜洁是乐于见到这些事情发生的。,因为她知道,贪官污吏横行对一个国家来说绝不是一件好的事情,这些贪官污吏的存在犹如蛀虫一样,终有一天会将一个国家的根本慢慢的吞噬掉……

“洁儿,衡宇会将你救出去的,这一点我是相信的可是你的两个哥哥呢?衡宇贝勒爷是不是也会将他们救出去?或者是他有没有能力将你两个哥哥也救出去?我相信,你心里也没有把握是吧?所以,现在我最担心的不是你,而是你的两个哥哥。”说完,瑜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脸的颓废。

瑜洁只有出言安慰,“不管衡宇有没有这个能力,我相信他也会尽力的帮两位哥哥的,他是贝勒爷,也是亲王府和沐王府的唯一继承人,也许皇上和大理寺会看在亲王府和沐王府的面子上网开一面也说不定……”

瑜洁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瑜谭摆摆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是皇上会看在亲王府和沐王府的面子上,只会对你网开一面,因为你毕竟是‘女’儿身,你的两位哥哥能够安然的脱险,机会渺茫啊……”

“可是……”瑜洁焉能不明白这些道理?现在的清朝还是一个以男人为主的朝代,之所以还有着株连这样的刑罚就是为了将犯人连根拔起,不给他们报复朝廷的机会,她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朝廷不放在眼里,网开一面倒是很有可能的。

“不过,你也不要担心,现在你的两位哥哥也有机会脱身了。”说完,瑜谭用眼睛警觉的看了看牢房外的几个狱卒,这几个狱卒把牢房上了锁,然后在外面的喝起酒来了,喝五邀六的,正在兴头上,压根没有注意到他们。

“什么?”瑜洁一愣,父亲这话也说的太突然了,衡宇都没有把握的事情谁还能办得到?

瑜谭压低声音,凑到瑜洁的耳边说道:“昨天皇后娘娘派人与我联系,她答应我,只要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并且把上一次赈灾官银被劫的事情也一力承担下来,皇后娘娘就会保证你和你的两位哥哥的安全,我今天过来见你,就是想跟你说这一件事情。”

“可是劫赈灾官银的事情并不是您做的呀,皇后娘娘为什么要您去承担?不,您不要答应皇后娘娘,您不能去忍受这一份冤屈。”瑜洁立刻摇摇头,父亲虽然犯的是祸国殃民的大罪,可是他没有干过的事情,皇后娘娘为什么要他扛在身上?就算是父亲要死,也是为了承担自己所犯的罪去死,这样的死法是有尊严的,可是要他把莫名的罪名往身上扛,去换取两个哥哥的生命,瑜洁是不能接受的,因为她已经知道那批官银是完颜大哥和景博一起劫的……

“洁儿,你就这么相信那一批赈灾官银不是我劫的?”瑜谭看见‘女’儿这么维护自己,他真的是觉得老怀安慰,自己做什么都值了。

瑜洁用力的点点头,“爹做的那些错事只是爹一时想不透而已,爹不会连赈灾官银都会去打主意的。”

瑜谭眼眸里含着泪,摇摇头,“洁儿,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爹在你的心里还有着那么一份的善良,爹现在对过去做的那些事情也是悔恨万分啊,可是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而且,今天,爹又要让你失望一次了,这赈灾官银真的不是爹所为,可是爹对这件事情并不是无罪的,因为在赈灾官银被劫之前,爹已经和押送官银的官员严非串谋好了,在押送的途中将其偷龙转凤,然后再嫁祸给清风山的土匪,谁都没有想到让人捷足先登了,所以,我依着皇后娘娘的意思把这事给扛下来一点也不冤枉。”

看着父亲一脸凄然的样子,瑜洁实在不忍心去责备与他,只得淡淡的说道:“爹,您就别说了,我不想听了。”

瑜谭扬起脸庞,看着瑜洁的脸,“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我知道我过去的行径让她很失望,也很伤心,爹今日说出来,没有丝毫的隐瞒,就是想让你明白,不管爹以后会是一个怎么样的结果,都是爹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你们以后就不要为爹的事情伤心难过了……”

到了这个时候,瑜洁见他还在为他们考虑,她再也控制不了内心涌动的情绪,抱着瑜谭的肩头痛哭起来……瑜谭在她的心目中绝对是一个好父亲,即便是他过去的行为让所有人都不齿,可这也丝毫不能改变他在瑜洁心中的地位!瑜谭见‘女’儿哭起来,他又怎么能够抑制住眼里的泪水呢?他泪水连连的搂着‘女’儿,就像是搂着这世界上唯一的珍宝一样……

“别哭了,别哭了,时间到了,瑜谭,你要跟着我去见洪大人了。”这时,狱卒已经嚷嚷着打开‘门’,接着进来二话没说,就把瑜谭和瑜洁拉开。

瑜洁想阻止,却被狱卒推到在‘床’上,然后冷冷的说道:“能够让你们见上一面已经是天大的恩泽了,你还想怎么样?再得寸进尺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瑜谭担心瑜洁有事,赶紧说道:“洁儿,你就好好的在这里呆着,等着衡宇贝勒爷救你出去,不要让为父的担心便好。”

等瑜洁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狱卒已经拖着瑜谭出去了,牢房又重新被锁上了,她除了掩面哭泣,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是无能为力……Q

563 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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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4 完美结局(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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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感言



001 被救

孟美依在甲板的栏杆上看着平静的大海,海天一样的深蓝,几乎找不到地平线。

她伸了伸懒腰,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微风轻抚着脸颊,一股凉气迎面而来,在盛夏里真是难得的惬意。

突然,在那片深蓝的背景里掠过一些白色的光影,定睛一看,原来是海鸥。

出海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看见海鸥。孟美立刻想到谷峰,一定要谷峰拿照相机把那些海鸥拍下来……

她立刻转身,准备去把还在船舱睡懒觉的谷峰叫起来……

可是一转身就看见了一张美丽精致的脸。

“潇潇,你起得可真早。”

潇潇一身纯白的睡衣,映衬着她本来就白净无瑕的脸庞。

一双漆黑的眸子如深潭般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潇潇是谷峰的秘书兼同学,因此,她和潇潇的关系也好,这次出海是她主动邀潇潇的。

“哪有你起得早,不过,有时候早起并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潇潇笑说着,站在了旁边。

她望了望海天一色的景致,眼神变得有些诡异,“例如,孤身处在一个环境里很危险……”

“我今天早起看到了海鸥,怎么能说不美好呢?而且这里的风景漂亮,海风宜人……”孟美觉得潇潇说的话有些深奥难懂,不似平日。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陶醉的闭上了眼睛,任由海风拍打在她的脸颊上……

“我说的话你们总是不放在心里,哈哈哈,我说过孤身一人很危险的……”潇潇的声音突然变得很阴冷、低沉,没有了往日的脆亮和畅快……

话音一落,孟美就感觉身体受到了很大的推力,显然推她的人就是在旁边的潇潇。

她闭着眼睛,根本没有防备有人会推她,重心不稳,整个身体就被推出了甲板……

幸好人是有随机应变的本能的,慌乱之中,随手一抓,让她抓到了栏杆,可是,这样也没有让她解除危险,整个人就悬挂在栏杆上。

“潇潇,你开什么玩笑……”她用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栏杆,脚开始乱蹬,想找一个着力点,“快点把我拉上来,要不然我可生气了。”

悬挂在栏杆上,海风不再是凉的,而是冷的,这种冰冷夹杂着恐惧正一点一点的把她给吞噬……

身体之下七八米的地方就是平静的海面,海面让她再也没有那种自由辽阔的感觉,反而像一只张大了嘴,亮着獠牙的怪兽,让她不寒而栗……

潇潇是一个喜欢玩的疯丫头,记得第一次给谷峰过生日的时候,她的生日礼物是最令人想不到的——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里居然躺着一条五彩斑斓的蛇。

她知道,这一次潇潇绝不是开玩笑,就如当初她送蛇给谷峰一样,早就暗喻了她内心的憎恨……

“孟美,我一向都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潇潇的眼神中透着一股阴冷和残忍。又圆又黑的眼眸中闪烁着尖锐的寒光。

这样的眼神是孟美从来没有见过的,记得谷峰还曾经说过潇潇生气的时候也是温柔的,一向看人很准的谷峰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潇潇的手里突然多出了一把刀,这把刀在清晨的阳光里显得更加的清冽和冰冷。

“潇潇,你要干什么?”恐惧顿时就包围了孟美,眼前的潇潇她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犹如恐怖片里被恶魔附了身的躯壳,充满了浓浓的杀机……

“哈哈,我要干什么?我只是要取回我应得的东西而已……”潇潇压低着声音冷笑着,原本美丽的脸庞疯狂的几近扭曲。

接着,寒光一闪,孟美感觉紧握着栏杆的那只手一阵剧痛……

先是感觉有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手掌往下流,然而,那股温热很快就变得寒冷刺骨……终于,手上的力量消失了……

“救命……”这是孟美唯一的反应。

可是随着身体离开船沿,冰凉很快就包围了她,她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离开谷峰了。

昨天谷峰才跟自己求婚,自己终于迎来了圆满的爱情,原以为自己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谁知道一晚之后,自己却不得不成为海底的冤魂……

身体被挤压的越来越痛,犹如有人在一点一滴的在把自己慢慢的肢解……

窒息的痛苦让她不得不张开嘴用力的呼吸,然而,一股又咸又腥的味道充斥着耳鼻喉,她想呛又呛不出来,身体仿佛已经不是她的了,而是任由命运分割的死体……

好难受,好难受,自己真的要这么难受的死去吗?内心的不甘让她不停的挣扎,她奋力的划动着双臂,期望可以让身体浮出水面,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手脚就像是绑了沙袋一样,根本动不了……

自己是会游泳的,可关键时刻怎么就变成白痴了呢?一阵的惊慌又让她喝了几口海水,那种想呼吸的感觉是更加的迫切了……

随着身体的下沉,感觉身体的知觉在一点点消逝……

孟美放弃了挣扎,她索性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

“你们快来看快来看呀,那里有一个人……”

接着就是一阵喧闹声。

这些声音真切而清晰的传进了孟美的耳朵里。

自己已经到了天堂或者地狱了吗?不但人舒坦了,还听见了人声。

原来,离开以前的那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可怕,死亡之后的世界里也有人呢!

心头涌过一丝的安慰:还好没有看见牛头马面。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那些说话的人,谁知道眼皮就像是千斤重的闸门一样怎么也打不开。

同时,她感觉身体被一股力量拖着,飘着移动起来……喧闹中,听见有声音说:“上来了,上来了。”

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平放着,安安稳稳的,决不再是飘着了。

突然,胸前感觉到了暖暖的体温,体温存在的地方有一股很大的力量在挤压……

心底一阵翻腾之后,“哇”的一声,孟美感觉自己的喉咙间吐出一股气流,随后,又是那种熟悉的味道,又咸又腥……

“人没事了,醒过来了。”一阵很热烈的欢呼声。

孟美这次没有费力的就睁开了眼睛。很快,看到的一切又让她傻眼了:这是哪里?自己真的死了吗?

可是好像不对,这地方没有天堂那么的美好,也没有地狱那么的阴森。这里似乎是一片小树林。

自己没有死被人救了吗?好像也不对。因为眼前的人穿着的衣服都很古怪,似乎像是清朝服饰,而且是那种比较厚重的棉袄。

哦,这些人一定是演员。想到这里,孟美是豁然开朗。自己和谷峰一伙人出来就是为了参加横峰影城举办的电影节,这里是一个一流的影视拍摄基地,碰到穿古装的人有什么奇怪的?

确定自己还活着孟美的心底是无比的雀跃,哈哈,自己又可以和谷峰在一起了……

还有,一定要去报警,让警察去抓潇潇,让这个伪装的很好的恶婆娘一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

好的和不好的一起涌向她的大脑,她只知道自己得立刻行动起来,要做的事情似乎很多。

当她腾地一下从地上坐起来的时候,挨着她最近的那个姑娘立刻说道:“小姐,你刚刚醒过来,要慢点。”

说完,姑娘还弯下腰,拍了拍孟美的背部。

“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你们知道这里可以拦到的士吗?我要赶回皇天酒店。”

在场的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没有听明白。

“这里有公用电话吗?或者,你们把手机借个我用一下。”看着他们的神情,孟美一想,这里应该是郊区,哪里来的的士?打个电话给谷峰,叫他派辆车过来。

“梅雨姐,她是不是傻了?”一个年纪看上去很小的姑娘说道。

那个叫梅雨的就是给孟美拍背的姑娘。

梅雨立刻问道:“小姐,你是哪里人?家可在这附近?还有,你是怎么掉进这河里的?你应该有同伴吧?”

河里?孟美一看,自己的身后真的是一条河,根本不是什么大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是被潇潇推下海的呀?

她是彻底的蒙了,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着孟美一脸的茫然,梅雨想了想,说道:“你慢慢想想,不要着急。”

“你们是哪一个剧组的?”孟美抱着一丝的希望问道。

“什么剧组?我们是完颜府的人。”梅雨眉头一皱,一脸的无奈。

完颜府?听到这个词之后,孟美整个人就像是掉进冰窖里一样。这里所有人都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自己。

自己根本没有这么幸运大难不死,而很有可能就是穿越到了古代的某个时空。

“你们在这里磨蹭什么?老夫人都等急了,还不过去的话可不要怪我老婆子没有提醒你们。”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了。

众人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梅雨似乎看到了救星,一把上前抓住来人的手,说道:“青嬷嬷,您来得正好。”

“怎么了?”青嬷嬷走上前问道。

“禀嬷嬷,我们刚才在河边救起一位落水的姑娘。她说话奇奇怪怪的,我们都听不明白,应该是被水给淹痴傻了。”梅雨颔首说道。

自己痴傻了?孟美不知道该怎样去理解这一切,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大脑里乱的像一团麻,冷静,一定要冷静。

孟美认识谷峰快三年了,这三年来她或多或少是感染了些谷峰遇事冷静的做派。不就是穿越吗?穿越文看的多了去了,好像大多数的结局都蛮好的,就是换一种方式生活罢了。

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下来,她开始观察起面前的这位青嬷嬷来。

这个青嬷嬷四十多岁的样子,挽着一个大大的发髻,面容较好,除了那些许难以掩饰的皱纹之外,皮肤看上去还是蛮细腻的。

她穿着一件深蓝色氅衣,长及小腿,怀里抱着一个小暖炉,耳边挂着一对碧绿的圆珠儿,发髻上插着一根金簪子,看上去比那些围在自己身边的那些姑娘们是有气势多了。

那些姑娘穿的都是浅蓝色对襟棉袄,下面也是同一色系和质地的厚重棉裤,只有那个叫梅雨的姑娘袖口处绣了一些红花的图案,而且,一看就是很普通的绣线。

如此一比较,这位青嬷嬷很明显在低位上是高于那些姑娘的,应该算是一个管事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青嬷嬷一上前就用眼睛盯着孟美看。

不要看这个青嬷嬷年纪有些偏老,眼神却是犀利,孟美被她这么一看,就有些慌了神,脱口而出:“我叫孟美。”

“不错,还知道自己的名字。”青嬷嬷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的打量起孟美来。

“她这不叫痴傻,可能是被水给灌蒙了,暂时的没有了记忆。”说完,她一笑,“也许过不了多久就全都想起来了。”

“青嬷嬷,现在该怎么办?”梅雨在一旁小声的问道。

原来只是有救人的热情,救了人之后她却不知道怎么处置孟美,她眼巴巴指望着青嬷嬷呢。

“怎么办?一条人命还能怎么办?马上把孟美带回去,给她找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要不然得了风寒,这人就白救了。”

有了青嬷嬷的示意,以梅雨为首的姑娘就手忙脚乱把她给搀扶起来。

本来孟美的感觉还好,身体没有太多的问题,可是听到青嬷嬷一说风寒,浑身就突然之间冷起来,牙齿都冻得“咯吱咯吱”响,手脚不听使唤不说,还有那种被冰冷侵袭的生疼感觉,要不是被人扶着,她想走路还真的是困难。

刚刚经过炎热的夏季,现在又要经历寒冷的初春,孟美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

穿越就穿越吧,偏偏还让自己的身体受这样的折磨。以前的天冷的时候差不多都在空调房里度过,要不就是出门穿的暖烘烘的,几时在大冷天里还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而且还是一件丝质的睡裙!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有多狼狈了。

好在这些完颜府的丫头们搀扶着她走得很快,大约一两分钟的功夫就看见小树林中间的一大块空地上支着几个帐篷模样的东西,那里应该就是目的地了。

到了目的地之后,那些丫头把捡来的干柴往空地上一放,立刻就有七八个小厮拿着斧头走过来,准备整理柴禾。

“你们快点把火给升起来,老夫人等着出来赏景呢。”

“你们还不把刚刚采集的春露给温热了,老夫人等这些春露已经等了一年了,你们这些丫头片子不能快点吗?”青嬷嬷仍旧抱着她的小暖炉指挥着众人。

“梅雨,孟美就交给你了,给她赶紧的换一身衣服。”看到虚弱的孟美,她眉头一皱。

“可是到哪里去找衣服?”梅雨问道。

青嬷嬷一顿,说道:“就给她换上三姨太的衣服,三姨太爱漂亮,带的衣服肯定多。”

“可是,三姨太她……”梅雨欲言又止。

“你叫人找三姨太的丫头秋荷要去,就是说老夫人吩咐的,出了什么事请我担着。”

有了青嬷嬷的这句话梅雨才松了一口气,和那个小丫头一起扶着孟美往其中的一个帐篷里面走去。

002 蕾丝短裤

这帐篷从外面看就是一个用油毡布搭建的一个很小的圆形个体,可是走进去以后发现却是很宽敞的。

里面有很多瓶瓶罐罐的生活用品,还有一个热炕。

梅雨麻利的帮把孟美身上的睡裙脱了,然后让她躺在炕上,拉过来一条棉被。

“你先在这里躺着,暖一下,等干衣服来了再给你换上。”说完,梅雨并没有等着她的回话,又对身边的那个小丫头说道:“香菊,找秋荷要衣服去呀,愣在这里干什么?”

那个叫香菊的小丫头匆匆忙忙的走出了帐篷。

接着,梅雨就自顾的忙活起来。

帐篷的中央还升着一个火炉,火炉不大,应该是连着热炕的,炕上的热量想必就是靠这个火炉来供应的。

火炉上放着一个铜壶,铜壶里“??辍钡拿白湃绕??p>梅雨从火炉旁边的一张小放桌上取过来一只茶杯,从铜壶里倒了一些热水,然后走到热炕边,说道:“喝点热水,这样暖的更快些。”

本来刚刚躺在热炕上,寒意正慢慢的从体内消失,孟美算是缓了一口气,她根本不想动弹。可是看梅雨把热水已经端过来了,又不好意思去拒绝她的好意。

于是,她还是慢慢的坐起来,接过茶杯,说了一声:“谢谢。”

“你果然如青嬷嬷所说并不是痴傻。”梅雨灵动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的惊喜,她总算是没有白救一个人。

“看你身上的衣服也算是贵气,想必也不像我们这些使唤丫头,怎么会掉进河里呢?”梅雨看了看放在一边的那件湿哒哒的睡裙。

睡裙是上好的杭州丝绸做的,是谷峰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丝绸在任何时空都不是一件廉价品,自己的身份在别人的眼中真的成了一团迷。可是自己也无法去解释,就算是解释通了,也没有人会相信,说不定还会当成疯子一样给关起来,那么,自己就惨了。

权衡了一下之后,孟美决定还是装失忆好了,失忆了就什么都不需要花心思去解释了。

“我想不起来了。”孟美喝了一口热水说道。

热水顺着舌头穿过喉咙,然后到达胃里,瞬间,似乎所有的热量都被身体给吸收了,她感觉精神了很多。

多亏了梅雨这丫头体贴人,知道热水比热炕更驱寒。书上经常说古时候的人个性淳朴,这次孟美算是相信了。自己跟梅雨非亲非故的,她不但救了自己,还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想到这里,孟美心头更加的暖和。

她不禁想到以前那个生活空间,人们都忙着赚钱,忙着为自己挣一个高端的生活方式,谁都不愿意把自己的精力耗费在别人的身上。

有一次在公交车上,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提着一大堆的东西,满车的人就是没有一个让座的。当时,孟美也在车上,不过,她的怀里抱着一套精美的瓷器,是特意给谷峰买的,她担心瓷器会碰碎,觉得还是有一个座位稳妥些,硬是把脸望向车窗外,也假装没有看见老太太辛苦。

现在想来,自己真是汗颜。

帐篷的门帘掀开,刚才出去的香菊回来了,手里拿着几件衣衫。

孟美一看,那些衣衫质地都蛮好的,做工也是上乘,完全可以和那些旗舰店里的限量版媲美。

“秋荷这小蹄子好不识抬举,硬是不给,要不是雨儿过来,不知道还要僵持多久呢。”香菊也许因为年纪小,还不知道怎么去隐藏自己的喜怒,一张粉脸气的通红,一双杏眸瞪得老大,似乎可以看见里面的火星子。

“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她在咱们面前耍横斗狠的,遇到雨儿还不是低眉顺眼?所以,她还不是被人压着一头?”

听来梅雨的话,香菊的气顺了很多,把手里的衣衫一抖,“就拿了一件衫子和一件貂袄。秋荷说这些衣服都很贵重,三姨太都珍惜着,不能把这些好东西给一个粗人给糟蹋了。”

“谁是粗人谁是贵人还说不定呢。”梅雨又看了那件睡裙一眼。

“就是,不就是一个卖唱的吗?装什么名门望族的。”香菊撇撇嘴,一脸的鄙夷。

“你小声一点,小心隔墙有耳。还是不要瞎说了。”梅雨谨慎往门口瞄了一眼。

香菊也察觉到了什么,立刻闭了嘴。这时,又被掀开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小丫头走了进来。

小丫头咯咯一笑,说道:“两位姐姐又嚼舌根了吧?”

梅雨她们一看来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是雨儿呀,吓了我们一大跳。要是碰到那些真的喜欢嚼舌根的,我们姐妹可就惨了。”

“别说三姨太的不是了,放在心里就好。”雨儿突然正色的说道。

梅雨两人也知道自己刚才是嘴贱了,找了个话题给岔开,“雨儿过来这边有什么事情吧?”

“嗯,老夫人叫孟美过去呢?她人呢?”说完,她的目光就开始寻找了。

“在这里呢,刚刚暖了身子,这不,刚刚要回的衣服都没有给她穿上呢。”

“赶紧穿上呀,老太太等着见人呢。”不要看这个雨儿的年纪比香菊还小,说起话来却是干净利落。

“老太太要见我干什么?”孟美总算是看明白了。这个雨儿看装扮也就是一个使唤丫头,不过她容貌秀丽,在丫头之中算是拔头彩的主。这样的丫头很明显是伺候完颜府的大主子的,所以她说出来的话在丫头之中也是最有分量的,要不,刚才梅雨怎么说秋荷看见她都要低眉顺眼的呢?

因此,心里有疑问的话问雨儿是最明智的,她可是最接近完颜府“高层”的下人了。

“这……”雨儿顿了顿,“我也不清楚,也许老夫人就是想见见你。”

“放心,老夫人新慈面善,不会为难你的。”梅雨安慰的说道。

“你们赶快帮她换衣服,我还要赶过去禀老太太呢。”

“雨儿。我送你出去。”香菊显得特别的殷勤,拉着雨儿的手就掀开了门帘。

“雨儿,你说这老夫人怎么这么待见孟美?救回一个人赏她一口饭,一身衣服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一出帐篷,香菊声音就传了进来。

“我还在想香菊姐姐今天怎么这么客气了,原来是心里的好奇虫咬人了。”雨儿笑着说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想必她们就在帐篷门口说话,不过,雨儿接下来的声音就低了很多,:“我在帐外听青嬷嬷说着孟美气质高雅,很适合东离少爷……”

后来的话低的孟美听不见了。

“谁是东离少爷?”孟美只好问梅雨了。

“东离少爷就是完颜府的主人。”梅雨拿着早已经把衣衫放在热炕的一头,铺平了。

“你不要听雨儿和香菊说,她们说的事情还没有准信呢。快点起来,我给你换衣服了。”

看梅雨也不愿意多说,孟美只好起身准备穿衣服,她想,待会见了那个老太太不就明白了吗?这些丫头说的也是听来的一只半句,还真是难以去相信。

很快,香菊也进来了,想必是雨儿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没有时间陪她瞎耗了。

光溜溜的身子一出热被窝顿时冻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冷的直哆嗦。

“梅雨姐,她没有裹胸,怎么穿里衫?”香菊看着孟美一览无遗的胸前羞红了脸。

“就直接穿,外面穿了冬袄,看不出什么来。”梅雨年纪大些,刚才已经见过,虽然觉得面对孟美的裸胸不好意思,也还不至于羞红了脸,她把注意力放在一旁的粉红色的衫褂上,并且很快就拿了过来。

这衫褂很长,也很肥大,质地上好的棉纺。孟美接过来,赶紧穿在身上,然后掩上胸前的那一片春光。

她曾经得过乳腺增生,为了身体的健康,她睡觉一直都不穿胸罩的。要她光裸裸对着两个小丫头她倒觉得无所谓,大家都是女人嘛,有什么好害羞的。

可是看见她们的神色这么的不自然,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是在现代,而是思想闭塞的古代,况且,自己的胸器这么傲人,两个没有经过人事的丫头心里怎么能不忐忑呢?

“看来你忘记的东西还真多。”梅雨说着,就伸出手来帮她把衫褂的扣子给扣上。

衫褂是对襟的盘扣,这东西是用不做的软软的,要把它给塞到同样柔软的小洞里是很费神的。

因为冷,手哆嗦,孟美把根本扣不上这些盘扣。

衫褂穿好之后就是裤子了。裤子相对于瘦窄些,因为在裤腰的部分也是盘扣,腰是收的恰恰好,要不然裤子岂不是会掉下来?

孟美想,这个时代也许还不曾有松紧带和纽扣,穿个衣服也需要大费周章。前世万般的不好,可是生活的倒是便利很多。

好在这两个小丫头因为害羞,在自己穿裤子的时候别过脸去了,不知道自己身上这条已经半干的蕾丝三角短裤会给她们带来多大的震惊!

003 三姨太

梅雨看她穿好之后赶紧帮忙扣好盘扣,这时,在一边的香菊却发现了一个大问题,“没有鞋子怎么办?”

“你也太马虎了,怎么不拿双鞋子过来?”梅雨有些责备的说道。

不过,她低头看到孟美的那双脚,霎时就明白过来了。这双脚白净细腻,趾头圆润,本来很美的,可是却大的出奇,恐怕就是把完颜府所有女人的鞋子找出来她也没有一双穿的了的。

而事实上,孟美的脚不大。一米七的身高穿的却是三十七码的鞋子。不过,在这个时空里,女人的脚都没有这么大的,

有些身份的女人穿的都是花盆底的旗鞋,脚大怎么穿的进去?就是普通人家的女人穿的那种平底布鞋也不会做的太大,这是一个脚大会招来嘲笑的朝代。

孟美显然没有搞清楚状况,看到两个小丫头一脸为难的样子,想到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有些过意不去,“没有鞋子不要紧,就穿我原来的那一双。”

还好之前换了一双高跟凉鞋,要是穿了一双拖鞋就惨了,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如今恐怕要打着赤脚走在这冰冷的地上。

“可,可那鞋子湿透了。”香菊看了看放在睡裙旁边的那双白色的高跟鞋。这鞋子看上去根本就不保暖,这大冷天的为什么穿一双这么怪异的鞋子?

香菊见过旗鞋、绣花鞋、弓鞋、和最普通的平底布鞋,可就是没有见过这种夸张的鞋子。

那么细的鞋跟走起路来不崴脚才怪呢?

“你快把鞋子放在炉子上烤烤,不过,不要离炉子太近,小心给烤坏了。”

梅雨吩咐着,手里并没有停下。她拿过来一条绣着五彩云雀的缎带,往孟美的腰里一系,熟练的挽了一个活结。随后,她又把那件貂袄给孟美穿在外面,扣上盘扣。

这件貂袄很长,应该到了小腿的位置,保暖的效果很好,孟美立刻感觉不冷了,身上的热气一丝丝的凝聚起来。

说实话,孟美挺喜欢这件貂袄的。领子、袖口、衣角上都有着厚厚的貂毛,深紫的颜色,周身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一团团的牡丹花,看上去雍容华贵,极具气质。

“你真漂亮。”梅雨由衷的夸了一句。

她往后退了两步,仔细的欣赏起来。“等等,我给你梳头。”

虽然孟美在热炕上躺了一会,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可是没有经过梳理,想必是凌乱不堪的。

这衣服一换,梅雨似乎有了更大的兴趣来打扮孟美了。她拿来一把木梳,从孟美的额头往后轻轻的梳理,额前没有了发丝,孟美感觉清亮了许多。

“可惜没有发饰,要不然更漂亮了。”梅雨很快就在孟美的脑后梳了一个髻,把余下的头发编了几条辫子垂在肩头,接着,她从自己的头上取下来一支骨头钗插在孟美的髻边。

“青嬷嬷的眼里果然不错,天仙下凡的一个人儿,东离少爷肯定……”香菊一边烤着孟美的高跟鞋,一边惊羡的说着,还差一点说溜了嘴。

孟美不知道为何会这样的夸自己,自己虽然经过修饰以后可以称得上美女,但绝不是那种让人忍不住一个劲去夸的美女,在谷峰身边,比自己漂亮的女人是多的如过江之鲫,就是和潇潇一比,自己也是黯然失色的,难不成这个朝代的审美观念有些不同?

“姐姐日后要是有了出头之日可要罩着我们姐妹,让我们在那个秋荷面前也威风威风。”香菊赶紧把烤干的鞋子拿过来放在孟美的脚边,看她一抬脚,巴结的给她把鞋子给穿上了。

孟美自从认识了谷峰以后,生活环境是有很大的提升,不过,像这样连穿鞋也要人代劳还是第一次经历,她觉得特别的不自在,说道:“我会有什么出头之日?我连自己的家都找不到了,我能够活下来都是你们赐的。”

香菊张着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梅雨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你小小年纪就知道争强好胜,再乱嚼舌根耽误事小心挨板子。”

“我们赶快去见老夫人吧,待会雨儿又要来催了。”

说话间,孟美就被梅雨拉着往外走去,香菊紧跟其后。

到了帐篷外面,孟美才算是看清楚了一切。这片空地很大,周围搭建有七八个帐篷,而她身后这个帐篷是最小的,看上去最普通的一个。

其中,还有两个颇为华丽的帐篷。一个帐篷绸缎做的暗红色的檐边,帐篷的门帘是华美的丝绒做成的;另一个则是金色檐边,门帘上绣满精美的图案,只不过这些图案像是一个图腾,孟美看不出所以然来。

“我们快点走。”经过暗红色檐边帐篷的时候,梅雨看了看那丝绒门帘一眼说道。

可是话音刚落,丝绒门帘就被挑开,“梅雨、香菊,你们给我站住。”一个响亮的声音大声的喝道。

香菊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梅雨也皱了皱眉头,都停下了脚步,“三姨太有什么吩咐?”

孟美只好跟着停下脚步,一看那个三姨太,真的是美艳动人。

一双大大的眼睛上附着浓密的睫毛,圆润的鼻头衬着白嫩的脸颊,唇角上挑,耳垂挂珠,看上去似乎总是挂着笑意的样子。

一头青丝恰到好处的挽在偏右脑的地方,梳成一个好看的圆髻,髻边插满了各种珠花,其中一个凤头的金步摇在她站立的时候也还摇晃着,和着阳光的折射,光芒亮的让人无法去直视。

“这人就是你们捡回来的那一个吧?”这个三姨太刚开始是斜着眼睛看了孟美一眼,随后就紧盯着孟美看,越看,她的脸色就约难看了,原本柔顺的眉峰渐渐地竖了起来。

她旁边一个穿着浅蓝色的对襟袄丫头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变化,抢着搭腔说道:“不是她还是谁?她身上还穿着您的貂袄呢?”

“她叫孟美,是我们从河里救上来的。”主子问话,梅雨不得不答,恭恭敬敬的颔首说道。

“姓孟的?在我们这一块地姓孟的还不曾听说过,看她这打扮也是怪里怪气的,你们要是给我救回一个妖孽什么的,小心把我把你们卖到窑子里面去。”三姨太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孟美的高跟鞋上。

“小的不敢,以后再也不多事了。”香菊似乎被三姨太的话给吓到了,一脸的慌张,赶紧求饶。

孟美梅雨想到看上去面善的三姨太说起话来却是这么的阴狠,一开口就说把小丫头卖到窑子里面去,看来,单凭一个人的外表是很难分出个好坏高低的。

“知道就好,老夫人要你们去拾柴接春露,你们倒好,捡回来一个活人,糟践完颜府的粮食。哼,不知所谓的狗东西。”美艳的三姨太一甩她那件长及脚踝的孔雀羽披氅,冷哼一声,气势跋扈往前走去。

“你们两个小蹄子以后休想过好日子,哼……”那个秋荷的小丫头也像她的主子那样不屑的看了她们三人一眼,然后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梅雨,我们不会真的被埋到窑子里去吧?”看着她们主仆二人离开,香菊的脸色还没有缓过劲来,几乎要哭出来了。

“她们就是随口一说,你也相信?这完颜府大着呢,并不是三姨太一个人说了算,再说,我们没有犯大错,她们不敢把我们怎样,就算她们真的有了这个坏心眼,还有老夫人和青嬷嬷为我们做主呢。”梅雨这丫头倒是一脸的冷静。

孟美看在眼里,想,梅雨虽然比香菊大不了多少,可是为人处世却周全很多,是说不定还是一个扛大事的人呢。

香菊听梅雨这么一说,心顿时就放宽了,“姐姐说的是,这完颜府可不是三姨太家的,万一她们给咱们穿小鞋,我们就找东离少爷说理去。”

“你呀,就小小年纪就惦记着东离少爷……”梅雨伸出手指在香菊的鼻头轻轻的一刮,然后打趣的笑起来。

“姐姐不惦记么?只可惜我们太小啦。”香菊也笑了,随后是一脸的惋惜。

梅雨顿时脸就红了,神色也自然起来,只见她啐了一口说道,“你就知道瞎说,这么想男人我就跟青嬷嬷说去,把你许配给青梨园的李木匠……”

孟美知道香菊的话可能说到梅雨的心里去了,她才有这样的表情,不过,也难怪,十五六岁的时候正是少女情怀开始萌动的时候,只要有男人符合她们心目中的想象,心不经意的就跳动起来。

口口声声听她们说东离少爷,这个是她们主子的男人想必很俊美了,因为在这样的年纪都是以外貌为第一标准的。孟美自己在读初一的时候就曾经暗恋过帅气的物理老师,物理老师的课她是上的最认真的。

“好哇,李木匠不是有个哥哥吗?姐姐就许配给李木匠的哥哥好了……”香菊咯咯的笑开了,之前的担心瞬间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们进去了,我们也赶紧进去吧,万一她们在老夫人面前给我们乱扣帽子就不好了。”梅雨在和香菊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三姨太她们,刚才在原地停留就是为了让她们先走。

其实从这个帐篷到那个金色檐边的帐篷也就是四五十步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根据帐篷的好劣孟美可以判断出这三姨太在这里是仅次于老夫人,这也就难怪身边的这两个丫头背地里偷偷说着三姨太的不是,当着面却怕得要命了。

门帘掀开,孟美一进去就感觉热气迎面扑来,好暖和呀。

一看这个帐篷的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火炉,火炉的直径几乎达到一米了,里面烧着红彤彤的炭火,在火光照耀下,里面的每一个的脸上似乎都有着一抹红晕,看上去特有神采。

帐篷的上首位置上放着一把宽大的躺椅,躺椅一看就是上等木材制成,散发着厚重和沉淀的色泽。躺椅的背部和扶手的位置上都有着精美的祥云和勾角雕纹,有些凸起的地方镶嵌着各种玉石,四条上翻的足端描着金漆彩绘。

躺椅上半依着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太太。老太太一身黑金相间的缎袄,大大的立领边有着色泽油亮的皮毛,在柔软的细毛拥簇下是一张慈眉善目的圆脸。胸前挂着两串珠子,一串是深红色的玛瑙,一串是翠绿的玉珠。

有少许褶皱的手腕上带着两只深绿色的玉镯子,一双福手上更是戴着几个硕大的宝石,这些宝石比孟美在金店里见到过的那些高端货色更加的高端,光她中指上的那颗巨大蓝宝石戒指以现代的市价去估计的话起码是七位数了。

她知道,在任何的时代,珠宝都是值钱的。

老夫人一看见孟美走进来,立刻坐起了身子,她身边的雨儿及时的拿出一个全绸面的软垫放在椅背上,她就很舒适的坐着了。

“你就是孟美?”老夫人问道,她眼睛盯着孟美,轻轻的点着头,似乎很满意的样子。

“嗯,我就是孟美,谢谢老夫人的关照。”孟美知道这老夫人的地位不凡,自然不敢怠慢,以后的日子还等着这位老太太的照顾呢。

以她在现代的生存技能,在这里如果没有人帮忙的话,恐怕只有饿死冻死的份了。

“知书达礼。不错不错。”老太太露出了微笑,“云儿,给她赐座。”

雨儿身边的另一个丫头立刻搬过来一张方凳放在右首的位置上,“请姑娘坐下吧。”

盛情难却,孟美说了一声“谢谢”,就坐在了方凳上。

“老夫人,这姑娘太没有礼数了,见到长辈也不知道行礼。”站在右手的位置边的三姨太一脸的挑剔。

“她不是说了‘谢谢’吗?这孩子失忆了,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老太太倒是大度。

孟美明白在过去的大户人家是很注重礼节的,以老太太这样的身份不要说是一个晚辈,就是再高的辈分见了她也免不了要行大礼的。自己进来之后只说了几句客气话,按照这个朝代的标准是很失礼的。

她也想做的周全些,可是这方面她是一窍不通,要她从何做起呢?所以,老夫人的这番话让她倍觉的感激。

“云儿,再给三姨太赐座。”老夫人说着,然后意味深长的一笑,和站在不远处的青嬷嬷对视了一个眼神。

004 打道回府

003

孟美虽然处在陌生的环境之中,可是也看出一些端倪来。

这帐篷里除了有七八个丫头和青嬷嬷外还有几个酷似主子的女人,一个是三姨太,三姨太旁边还立着两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女人,一个穿着玫红的袍子,脚踩着一双精美的绣花鞋,头上插着几只名贵的朱钗,她颔首伫立着,目不斜视,一副谨小慎微恭恭敬敬的样子。

另一个倒是有些特别,虽然也穿着上等丝绸做的锦袍,脖子上却有一条印花的丝巾,这可是孟美从穿越以来见到过的第一样有些现代气息的东西。

不止这样,她发式也和别人不一样,不仅仅没有戴那些金钗珠花之类的东西,连一个小髻都没有梳,整头黑发如瀑布一样的倾泻在肩头,只是把耳际两边垂下来的头发用一根黑色的丝带拢了拢,不看她的那一身衣服,孟美肯定会误以为这个女人也是和自己一样穿越过来的。

这个女人目光清澈灵动,从孟美一踏入帐篷开始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不过这样的目光倒没有让孟美感觉出什么敌意来,倒是三姨太的目光让人觉得冷飕飕的。

显然,在这个地方这几个女人的身份比自己来的高贵,可是老夫人却唯独给自己赐了座位,那几个女人心里能服气吗?

三姨太那番鸡蛋里挑骨头的话就透着嫉妒。老夫人可见也是一个精明的老太太,立刻给了三姨太一个座位,以平息她的怨气。

而那两个女人没有做出反应,老夫人似乎也不需要理会她们的反应。孟美想,看来在老夫人的眼里,这三姨太还是较为重要的一个人。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家里是干什么的吗?以后有什么打算吗?”老夫人接着说道。

“我除了名字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老夫人我看她像是一个番邦女子,身家清不清白很难说呢。您说说,失忆的事情本来就少见,可是她说失忆了吧,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要是她心怀鬼胎想混进我们完颜府可就是一个后患了。”三姨太嘴像刀子一样,巴不得把孟美割个粉碎。

孟美还没有仔细的想过这三姨太为何这样的污蔑自己,可是她也不是一个二愣子,任由她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本来自己这个从现代文明世界穿越而来的人没有必要和三姨太远古时代恶妇一争长短的,可偏偏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孤苦无依,不早一个大靠山怎么能安稳的生活呢?

于是,她把头一低,说道:“老夫人我是什么样的出身我真的想不起来,不过我是绝对没有坏心思的,要不然您就天天派人盯着我,如果我有什么坏心的话您就将我乱棍打死,我绝无怨言……”

“看样子你不但是赖上咱们完颜府了,还想让完颜府花银子请人供着你呀……”

可是还没有三姨太说完,那个打扮奇特的女人开口了:“三姨嫂,你是天天关在这完颜府里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你知道她脚上穿的这双鞋子叫什么吗?”

“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吗?”三姨太被问得一愣。

“这叫高跟鞋,是舶来品。你不知道什么是舶来品吧?”女人把自己脖子上的印花丝巾扯了扯,“我的这条围脖就是舶来品,舶来品是用大船和飞机从外国运过来的商品,这商品的精美程度可比我们自己手工做出来的强很多……”

“什么围脖?看上去一点都不暖和。”三姨太不甘心的嘀咕着。

“这可不是为了暖和,这东西是为了凸显气质的。你看看这上面的图案,用手工绣的出来吗?”说着,那条丝巾已经被她取下来,一抖,展开了。

这丝巾的底色是金棕色,上面是很有古风的蝴蝶采蜜的图案。

在孟美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在别人的眼里就不一样。绣几只蝴蝶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那一丛丛花朵和点缀其中的叶子是很纷繁的,要想绣出鲜明的层次感犹如登天一样的难。而且,那些花朵和叶子的纹理都清晰可见,手工是绝做不出这样的细腻的。

事实上,这条丝巾图案是印上去的,当然逼真了,可是在这个时候,她们连照相机都没有见过,怎么会知道拍摄是图案和把图案印上去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个颜色还真的是很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呢。”老夫人看样子是很喜欢那个底色。金棕色看上去凝重、庄重,而且又透着些奢华的感觉,很适合她的身份和地位。

“这条围脖可贵了,花了我四十两银子,叫我的朋友从京城里给我买回来的。老夫人要是喜欢的话,改天我叫她给您带一条更漂亮的回来。”

老夫人一笑,“四十两银子可以买一串上好的翡翠珠子了,是挺贵的。我就是看着有些新奇,不要了,我还是用不惯的。”

“额娘,我娘家的人说前些天有一个亲戚在山上猎了一只幼豹,皮毛送过来了,您要是喜欢的话,我叫他们做成一条围脖给您。”一直恭恭敬敬的女人适时讨好的说道。

“好好,幼豹的皮毛又密又柔软,我喜欢。”老夫人点点头。

“三姨嫂说的孟美身家清白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您想想,她救上来的时候身上穿的全都是舶来品,这可不是一般门户的人家穿的起的,她的来头肯定不小,说不定比我们完颜府家底还要厚实呢。”

“馨儿,你说这话我可是不爱听了。方圆千里好像还没有赶超我们完颜府的家族吧?”三姨太柳眉一竖,十分的不服气。

这个馨儿的女人也是嘴巴不饶:“这可说不定。”

“馨儿,你少说几句,穆遥怎么说也是你的三姨嫂。”老夫人似乎不喜欢她们这样你来我往说着,出言制止了。

“不管孟美到底是穷人家的孩子,还是名门望族的千金,她既然被我们完颜府的人给救了,就是和我们完颜府有缘,先留下她,等她恢复了记忆之后,再送她回去。”

有了老夫人这句话,所有人都闭嘴了。孟美的一颗心也算是踏实了,这老夫人看样子对自己印象还不错,自己把完颜府作为栖身之所是很明智的选择。

这时,又进来一个丫头,手里拿着一个铜壶。铜壶的造型很讲究,蟠龙的壶柄,孔雀头的壶口,壶盖上有着水波荡漾的花纹,整个壶身布满彩绘,仔细一看,原来是七八个相拥簇的凹凸图形。

“禀老夫人,春露已经温热了,是不是现在就饮用?”

“春露喝了可以延年益寿,永驻芳华,来,大家都喝一点。”老夫人一招手,她躺椅前面的案几上就摆了几只金杯,而且,金杯的杯口还镶着黄豆大小的绿宝石。极尽奢华之态。

这完颜家和红楼梦里的贾府是不相上下,孟美看着那些对于她来说绝对称得上古董的东西暗自咂舌。

丫头很快就把铜壶里的东西斟到金杯里,满满的四杯。

“再添一只杯子。”老太太看了孟美一眼,说道。

案几上很快就多了一杯。接着,雨儿用一个纯金的托盘把这所谓的春露挨个的送过去。三姨太接了一杯,打扮奇特的馨儿接了一杯,一直谨小慎微站着的女人接了一杯,最后一杯给了孟美。

看着所有人都一饮而尽,孟美看了看杯中的液体还是挺透明的,应该很干净,就浅酌了一口,味道很特别的,有树叶的清新味道,似乎还掺杂些泥土的腥味。

这该不会是采集到的露水吧?这时,孟美突然想起她们把这东西叫做春露。

孟美虽然不相信露水有她们所说的什么延年益寿,永驻芳华的功效,但是一想到是一滴一滴收集起来的,就觉得有些珍贵了,也跟着一饮而尽。

“你们几个陪我去外面看看,来了两天,我还没有出去看看呢。”喝完春露,老夫人似乎人真的精神了很多,才躺椅上站了起来。

丫头雨儿赶紧给她披上毛茸茸的氅衣,而云儿则是拿过一个小暖炉放到她的手里,青嬷嬷立刻伸出手扶着。

其余的人也跟着起身往外走去。

孟美因为不知道什么礼数,等众人都出去了,她才喝梅雨她们走出去。

走出门帘的时候,梅雨突然说道:“老夫人吧春露都赏给姐姐喝了,姐姐日后必定是贵人了。”

“是吗?会贵成啥样?”

“春露是主子们才有资格喝的,看来姐姐日后成为主子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到时候姐姐要是缺人服侍的话,记得把我们姐妹二人要了去。”香菊仰着她的小脸,充满期待的说。

“我心里还记住你们的救命之恩呢。”孟美应着。

事实上,她还没有想的多长远,只要能够在这个时空里安安稳稳的生活她就心满意足了,只要自己还活着,说不定还是有机会回去的。

到了帐篷外一看,早已经有小厮升起了一个大大的火堆,令充满寒意的天气变得暖和起来。

四个红木的案几并列在火堆旁边,案几上放着一些精致的茶点。主子们坐在有软垫的梳背椅上,围着火堆,对周围的景色指指点点。

其实这片小树林也没有什么可看的,除了些发着新芽的绿树之外,就是绿莹莹的草地。

显然,因为天冷,这些人根本没有出来好好的看过,再加上她们长期呆在宅院里,根本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大自然,因此显得新奇无比。

本来是没有孟美的座位,可是她走出来的时候,有丫头给她一个带软垫的梳背椅,她想,这肯定是老太太吩咐的。

后来,久坐无聊,馨儿出主意,要丫头和小厮们出来表演节目。这丫头和小厮都是干粗活的,怎么会?可是碍于主子们的威严,硬着头皮上阵,结果是错漏百出,引得众人大笑。

孟美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不禁想起了此前。

此前常常看到一些新闻的评论,说社会的贫富差距越来越大,需要政府来改进这种状态,还有些游行示威的,说某些人受到了严重的剥削和压榨,致使他们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现在看来,那些都小儿科了。

这里才是真正需要人权地方。

当一切都玩腻之后,老太太一声令下——回府。

立刻就有小厮牵过来三辆华丽的马车。老太太一辆,馨儿和三姨太共乘一辆,一直恭恭敬敬的女人却是单独一辆。

这时,孟美才知道自己估计错了。原来她以为三姨太的地位是除了老夫人最高的,可是她却没有资格独享一辆马车。仔细想想,只有那个女人直呼过老太太额娘,她应该才是跟老太太关系最亲的人。这样一来,她在完颜府地位肯定是高于三姨太的。

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在人前表现这么低调?

孟美懒得去想了,人家的事情关心干什么?只要守住自己的安乐就好了。

005 渭西城可热闹了

众主子们坐上马车以后,余下的下人们就忙开了。

丫头们忙着收拾些物件,力气壮的小厮们开始拆卸那些帐篷,当一切都搞得差不多的时候,又有小厮牵着马匹过来,孟美一看,有十多匹,马匹后面还驾着车辕,连着车辕的是大大的木板车。

那些物件和拆卸下来的帐篷都搬到了大车上面,足足装了九大车。孟美听老夫人说来这里只有两天的时间,出游两天就的动用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出游两个星期岂不是要把宅院也搬运出来?

除了这些搬运东西的马车之外还有三辆大马车,这三辆大马车是车棚的,一看就知道是载人的。丫头们经过青嬷嬷指挥有条不紊的进入其中的两辆马车里,余下一辆马车孟美以为是青嬷嬷独坐的。

谁知道到了最后,青嬷嬷却说:“梅雨、香菊,你们陪着孟美坐这辆,记得,一定要好好伺候着。”

两个丫头听到这话自然是欢天喜地的,特别是香菊,长长地吁了一口说道:“这回不用挨挤了。”

那二辆马车如果加上青嬷嬷的话,每一辆马车要做五六个人之多,长途颠簸,怎么能不挤呢?

接着,小厮们驾车的驾车,看货物的看货物,一切准备就绪以后,这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孟美显然是坐不惯这种较为原始的交通工具,刚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新奇,大约半个时辰以后就觉得头昏眼花,浑身酸痛,整副骨头像要散架一般。看似平整的大路却颠的厉害,几次还撞到了头,要不是有梅雨她们两个在身边扶着,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地方会青一块紫一块的。

不过,这趟车坐的还是有一些收获的。

她从梅雨和香菊嘴里知道了一些完颜府的事情。

完颜家的祖上曾经是赫赫有名的富商,为朝廷做了很多的贡献,因此朝廷为了表功,就把渭西河这方圆百里的位置赏赐给了完颜家,经过几代人的努力,这渭西河地界就是除了京城最富庶的地方,完颜家已经赶超了祖上的实力,成为了西北地方上的首富。

老太太马佳氏是完颜储的正室。本来完颜储还有三房姨太太的,可是都早早的病死了,而且没有留下子嗣。

完颜储也不是一个长命的人,四十出头的时候又一次出门遇到劫匪,一名呜呼了。还好,正室马佳氏给他留有一子——就是完颜东离,他死的时候,完颜东离已经有二十岁,在各方面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那个一直谨小慎微的女人就是完颜东离的正室夫人——奇佳玉。奇佳氏嫁入完颜府之后,两年都没有所出,因此,完颜府就纳了几房姨太太,随着时间的流逝,奇佳氏已经嫁入完颜府有八年了,八年来,完颜东离就纳了九个姨太太。三姨太穆遥是最得宠的一个,而且她生了一个女儿。

虽然是女儿不是很尽人意,可毕竟是完颜东离的唯一孩子,由此,马佳氏也格外的看中这个穆遥,穆遥在完颜府中得地位几乎赶超了奇佳玉。

至于完颜馨儿,她是完颜东离的表妹,完颜储弟弟完颜赫的女儿。

完颜赫本来有三子一女,可是他早些年就带着子女到京城里居住了,本来完颜馨儿也跟着去了,并且在京城里上了几年的女子学堂。谁知道到了她十四岁那年,突然得了怪病,夜不能寐,常常没有缘由的大喊大叫,吓得家里人都跟着担惊受怕。

请来许多的名医都束手无策,后来,把她送到京城的佛安寺静养,那里的一个高僧说完颜馨儿这病是有妖邪入侵,得找一个具有龙脉之象府邸居住才可以驱赶妖邪。

完颜赫听到这话立刻就想起了这边的完颜府。完颜家选择在这里修建祖宅自然是请风水大师仔细看过,至于这块地有多好,风水师只说给了当时的当家人听。

可是这个当家人对这块地实情却忌讳很深,从来不曾提起,只是动用大量的修建起奢华的府邸。

完颜赫曾经想过自己的祖上对风水师的话绝口不提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龙脉之说。

因为朝廷是十分忌讳龙脉的,万一知道完颜家占用的是龙脉的话,灭门之灾是难免的。可是祖上为了子孙后代的福祉,自然不忍放弃这么块宝地,唯有隐瞒龙脉之说了。

完颜赫想到这一切立刻把完颜馨儿立刻送到了完颜府,说来也怪,这完颜馨儿一到完颜府之后就恢复正常了。为了防止她旧病复发,完颜赫也不敢接她回去了,反正完颜府养一个完颜馨儿根本不在话下。

完颜馨儿在这里好吃好住的,倒也逍遥快活,可是毕竟从小生活在京城里的,见过些世面,在很多方面和完颜府的人有些不一样。同时,她也渐渐的成为了完颜府的一块心病,因为今年一翻年就二十一岁了,这里的不管是千金小姐还是平民家的女儿差不多在十七岁以前就嫁人了,以她的年纪已经是标准的剩女了。

虽然以她的身份是不愁嫁,可问题是她的眼光太挑剔,上门提亲的男子她没有一个看得上的,这婚嫁的时间再拖下去的话,马佳氏这个做婶娘就没有办法向完颜赫交代了。

于是,马佳氏多次叫完颜东离给京城的完颜赫带口信把馨儿给接回去,可是完颜赫说的话却是没有转还得余地:馨儿是姓完颜的,大哥没有女儿,就把馨儿送给大哥大嫂了,以后馨儿的一切他都不管了。

得,就这么直接的撂担子了,马佳氏还得为完颜馨儿的婚事操心……

知道这一切之后,孟美终于明白为什么完颜馨儿会打扮的在这个朝代来说有些不伦不类了,读过学堂的女孩子思想没有传统的那么闭塞,而且,京城又是贸易和经济的中心,接触过许多的新鲜事物,所以她就有点“潮”了。

经过三四个时辰的颠簸,马车终于驶到了繁荣的市集,梅雨看到孟美一脸的难受样,忙安慰道:“穿过这条街就到完颜府,姐姐你就再忍耐一会。”

终于要到安稳地了。

这时,孟美顿时来了精神,这古时候的市集街道我还没有见过呢!她不顾身体的酸痛,和梅雨换了位置,坐到了马车的窗帘口,把缀着流苏的帘子一掀,热闹的场面就全部映入眼里了。

各种各样的摊铺买着日用品和小玩意、还有吆喝着买卖的各种吃食,更有有门脸的酒楼、玉器店、绸庄布店和赌坊、当铺等等,比孟美在影视剧的看过的情形有过之而无不及。由此可见,当地的经济是非常的繁荣。

看惯了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现代大都市街道的孟美的确对这种落后的贸易地界十分的感兴趣,瞪着眼睛东瞧西望的。

“姐,我们渭西城可热闹了,到了花灯节的时候更加的热闹,要是那时候有机会出来就好了。”香菊说着,表情是无限的向往。

“花灯节?是十五的元宵节吧?”算算日子,还有六七天就到了,说的孟美都有些向往了,这样的传统节日在古代才会最具有节日气息吧?

“嗯,姐姐没有忘记呀,说不定姐姐到时候有机会跟老夫人和太太姨太太们出来,保证姐姐玩的开心。”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把你们也带出来。”孟美想到自己有机会出来玩的话身边没有贴己的人怎么行?

这两个丫头看上去还不错,以后留在完颜府说不定还会有很多地方仰仗着她们,能够帮她们完成一个小小的心愿未尝不可。

“太好了,我还是小时候看过花灯节呢。”这下,连梅雨都变得兴奋起来。

虽然梅雨遇事比较沉稳,可说到底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片子,怎么能没有一些玩性呢?

“话虽这样说,我出不出来还是未知数呢,不过,有机会一定不会忘记两位妹妹的。”

“姐姐一定出的来,听说,东离少爷在那天会赶回来呢。”她们两个丫头对孟美是充满了信心。

006 碧云阁

马车在市集上行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完颜府。孟美完全没有想到过去的城市也会那么大。这完颜府不是渭西城的终点而是中心,这样一来,用马车的话,穿过整个渭西城就得要两个时辰,步行的话不知道要走多久呢。

完颜府的气势恢宏,那两扇朱红色大门就有四米多高,宽度可以让三辆马车并列而进。

大门打开以后,那三辆华丽的马车是直接进去了,而孟美她们和那些运货物的马车则是从旁边的侧门进去的。

完颜府用和大门一样高的院墙围着,孟美下车看了一眼,感觉那院墙就像是万里长城一样的长,从外面根本是估计不到它的长度的,仿佛没有尽头一样,这完颜府侧门应该很多。

进入完颜府之后,梅雨就把孟美带到了她住得地方,先让她在那里休息一下。

梅雨的住处是专门给下人们住的,应该住着七八个丫头,一大排通铺,通铺冷冰冰,没有烧炕,只有简单的桌椅板凳和日用品。

这时,梅雨她们都出去干活了,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孟美和衣在通铺上躺着,身上的骨头疼的要命,因此,她动都懒得动。

就在孟美觉得疼痛好了些,似乎有些睡意了得时候,一个小丫头进来了,这个小丫头不是别人,正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雨儿。

雨儿说:“老夫人给姐姐安排碧云隔的住处,那里已经收拾好了,姐姐就跟我过去吧。”

孟美只好站起来,“碧云隔在哪里?”

“姐姐跟着我来就好了。”说罢,雨儿就在前面带路了。

原以为碧云隔在完颜府里,不会有多远,谁知道穿过三重大院还没有到,最后,经过两个藕池几个长廊以后才在一个大院门口的牌匾上看见了“碧云阁”三个雅致的大字。

看着院头的琉璃瓦和里面大屋的精致的檐角,这显然比刚才梅雨她们住的地方强很多。

雨儿领她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一个老妈子在里面候着了,老妈子看到她,腰略弯,道了一个万福,然后说:“小姐有时候需要尽管和我说。”

“李妈妈可要好生的伺候着,我那边还有事,要回去了。”

“我知道。”这个老妈子对雨儿也有着几分恭敬。

雨儿离开以后,李妈妈就领着孟美往里走去。

这碧云阁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面花花草草的一片盎然,院子的右边还建有一处凉亭,凉亭里的石桌石椅如水洗一样的干净。穿过院子就是正屋了。正屋分三间,一大一小的卧室,一个大厅,里面的布置都是十分讲究的。

大厅里铺着波斯地毯,清一色的檀木家具,所有的椅凳上都放着绣套和软垫,窗棂上和屋顶的大梁上都有着精美的雕花,还有那些香几、花瓶和地屏什么的,一看就是上品。

最令孟美满意的就是卧室里的那一张大床,那张大床有三重的床檐,床檐、床柱和床脚都有着精美的雕花,其中镂空的地方很多,一看就可以看见里面的锦帐,由于床很高,在床前还有三级木梯。这样的床她曾经看过介绍,说是上等的梨花木做成的,保存完好的话,市价可以达到百万之多。

床上的被褥都是崭新的,而且全部都是绸料的,这完颜府给自己的待遇还真的是如主子一边,看到这一切,孟美还真的有些感谢那个东离少爷的,要不是因为有这么一个人的话,这老夫人绝对不会对自己这么好的。

既然老夫人这样对待自己是东离少爷,那么她的打算自然是想让自己做她儿子的女人。孟美心里一直记挂着谷峰,虽然不知道何时才可以回去,心里也装不下任何男人。

来至于未来世界的孟美,脑子里根深蒂固一夫一妻的观念,更是从内心里去鄙视这种有妻妾的男人,哪怕那人是潘安转世,她也是不屑一顾的。

自己既然待在完颜府,吃人家的住人家,自然的服从人家的安排,无论在哪朝哪代都不会有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

有时候想到这些她都觉得伤脑筋。不过,仅仅是伤脑筋而已,并没有害怕。她觉得自己这个来至于文明社会高智商的人岂会斗不过远古时代的一个公子哥?

就这样,孟美在完颜府就这么生活了下来。那个李妈妈只是暂时的管理她的日常起居,一天以后,老夫人就命梅雨和香菊两个丫头专门过来服侍她,取代了李妈妈。

两个丫头的高兴自然是不必说了,就是孟美也好像有了依靠,特别的安心。而且,其中还发生了一件令她高兴的事。

就是有一天她起来,梅雨给她梳完头之后,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面铜镜,让她照了照。这一照不要紧,却把她吓了一跳,原来,铜镜里的那张脸一件不是她自己原来的那张了。

铜镜里的脸颊面若桃花,柳眉轻挑,睫毛如扇,唇瓣润泽,一双大眼睛含烟带雾的特水灵,在她差异的时候,两颊上还隐隐的又一对酒窝。这样的容颜比整容之后更加完美,难怪青嬷嬷和老夫人第一眼就看上自己了。

这时,她也完全明白那个三姨太为什么出出针对自己了,三姨太明摆着是嫉妒了,女人的嫉妒心是最难以掩饰的。

有了这绝世的容颜哪一个女人能不乐?之前,她在暗地里就曾经担忧过因为自己容貌过于普通谷峰会被别的女人给抢走,如果以现在的容貌站在谷峰的面前,她一定是超级自信了。

幸好谷峰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男人,要不然他身边的女人就是潇潇了,哪会有自己的份?现在想来,正是谷峰这份爱才给自己带来无妄之灾的,潇潇很明显是爱谷峰的,因而才妒忌自己,才对自己狠下杀手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到了元宵节。这一天午饭的时候,就有下人过来通知碧云阁,说晚饭提前,晚饭之后,大家到城里赏景去。听到这个消息,三个人雀跃了好一阵子。

特别是孟美,虽然在这里是锦衣玉食的,可是终归在一个院落里困着,难免闷得慌,况且,她也知道这个时代的女人根本没有多少机会出门的,特别是大户人家的女人,有时候一年都不出门。

仔细想想,她们穿的用的有人都买回来,还出门干什么呢?

因此,今晚的机会是很难得。

梅雨和香菊的动作很快,早早的吃完晚饭以后,收拾干净了,就帮孟美打扮起来。

这时候,孟美已经不需要借三姨太的衣服了,老夫人早就命绸缎庄送来了衣料,又命府里的人从仓房里拿出一些储存的皮毛来,请了渭西城最好的裁缝,两天就有了漂亮的衣服。

这些衣服有漂亮的皮袄,柔软的裙衫,奢华的氅衣,连里面的亵衣和肚兜都准备好了,只是孟美穿不惯,只是用来替换自己原来的内衣,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她还是穿自己带来的胸罩和三角短裤。

至于鞋嘛,梅雨已经动手为她做绣花鞋了,为了挑选好的花样,耽搁了一些功夫,还有一只没有缝合好,因此,孟美还穿着她的那双高跟鞋。

房间里烧了热炕,不是很冷,香菊灵机一动,用三层棉布给她做了一双厚袜子,这样一来,她出门也不怕了。她本来就是高跟鞋忠实粉丝,一直觉得穿高跟鞋的女人才特有女人味,因此,就算是绣花鞋做好了,她在大部分的时间里仍旧会选择穿那一双高跟鞋的。

她心里有些担忧:虽然这双高跟鞋很好,可是自己得在这里呆多久?万一高跟鞋坏了怎么办?

梅雨给她选了一件粉红色绣花袄,下面配了一条绣有牡丹的浅蓝色绸裙,外面套了一件驼色的豹毛镶边的氅衣。

头上左右两边各梳一个小髻,小髻边插着一直珊瑚石簪子,余下的头发分成四股,编了四条辫子,然后把辫子合起来,用一个蝴蝶朱钗扣起来。现在孟美的首饰盒子里已经装满了,是渭西城最有名的首饰店送过来让她自己挑选的。

她对这些一窍不通,好在都是梅雨帮她拿的主意。

一切妥当之后,孟美照了照铜镜,觉得自己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古代美女,如果有一面大大的玻璃镜子的话,她相信自己会在镜子前面多多的留恋一会的。

“东离少爷怎么还没有回来?要是他看见小姐这么漂亮一定是惊呆了。”香菊无比羡慕的盯着孟美,对于她来说,孟美就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了。

从她住进碧云阁以后,所有的小人都称呼她为小姐。

而她在心里却暗暗地求菩萨保佑那个东离少爷永远不要回来,她打心眼里鄙视以貌取人的男人,想到谷峰从美人堆里挑选自己为终身伴侣,她心就开始为谷峰“扑通扑通”的狂跳,谷峰那样的男人才是这世界最优秀的男人!

等孟美带着梅雨她们到正门前和老太太会合的时候才发现这完颜府真的跟红楼梦的贾府及其相似,几乎就是贾府的翻版:坐进奢华马车里全部是漂漂亮亮,正值大好年华的女人,她数了数,有近十人。

“这些就是东离少爷的姨太太吗?”看着一张张花容月貌,孟美就不是鄙视完颜东离而是憎恨了,一个只知道纳妾的男人太无耻了。

007 猜灯谜

想来那个完颜东离也必定是一个细皮嫩肉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男人,一个要应付九个姨太太的男人身体能够好到哪里去?

哼,亏的梅雨和香菊这两个丫头还把他当成偶像!

不过,这样一想,她是更安心了,这样的男人自己岂不是更容易对付?就算是他要霸王硬上弓的话,自己也可以轻易的反击。

这几日除了向两个丫头打听完颜府更多的事情之外就是在思量日后如何对付完颜东离。而且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她总是习惯于把事情往好的一方面去想。

“是,只差四姨太了。”梅雨说道。

还差一个四姨太?孟美仔细想了想,除了正室夫人奇佳氏和完颜馨儿,刚好十个人,是还差一个。所有姨太太都到齐了,连自己这个初来乍到,还算是客人的人都被请了过来,为什么四姨太没有来?难道四姨太不得宠,连老太太也嫌弃?

“四姨太被禁足已经半年了,怎么能出来?”香菊嘴快。

“禁足是不是被关起来,哪里也不能去?”凭着之前看电视剧的理解这禁足就像是和尚面壁思过一样,不但是没有自由,还清苦的很。

“就是,不过,东离少爷是一个公平的人,想必这四姨太是犯了大错才被禁足的。”香菊这么说,显然是不知道四姨太到底为什么事情禁足了。

孟美就没有往下问下去了,问了也是白问。

这时,所有的马车都开始慢慢的前行了,为首的自然是老太太的那辆车辕,檐角都描着金漆彩绘的奢华马车。马车一走起来,檐角垂下来的玉珠串发出清脆响声,和着马匹踏地的声音,就像是奏着一首威严肃穆的曲调,令在马车之前的人和车都自觉的避让开来。

马车出了完颜府的大门就行使的快了起来,周围的喧闹声是越来越大了,不只是孟美,就是那些长居在完颜府的女人们也忍不住的掀起马车上绸帘,向外望去。

外面的街道是一律的青石板,这时候青石板的路面上挤满了人,很多小孩子手里都提着自制的花灯,有橘皮,有纸糊的,还有好一些的就是牛皮面的花灯,形态更是多种多样……

这些人看到完颜府的马车除了纷纷避让之外就是向着一大队的马车投以敬畏的目光……

七八辆奢华的马车像列队似的走在街上,这样气势在整个渭西城谁可以抗衡?

“那位小姐是谁呀?长的真漂亮……”

“从来没有见过,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不会是完颜府新娶得姨太太吧?可是好像没有听说完颜府摆喜酒……”

“那就是准姨太太???芄辉诶戏蛉松肀叩男〗阋欢ㄊ呛投?肷僖?星酌芄叵档娜恕???p>“一定是的……”

喧闹声虽然很大,但是那些对孟美的议论声还是或多或少传进了马车里众人的耳朵。

孟美看见三姨太冷哼一声,关上了绸帘,显然没有了刚才出门时欢喜劲。

而老夫人一直保持着微笑,十分享受的听着路人对孟美的夸赞。

还有完颜馨儿,冲着她做了一个有失大家闺秀风范的鬼脸,然后嘻嘻一笑,也许因为孟美身上穿过她所谓的舶来品,她就下意识的对孟美友善,很自然的把孟美划分为她的同类了。

孟美也觉得这馨儿性格直爽,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就是有那么一点儿的“崇洋”。

马车渐渐的慢了下来,因为越往前,人就越多了,几乎到了拥堵的地步了,就算是渭西城的百姓再给完颜府的面子,也不可能在拥堵的街上让出一条通畅马车道来。

没有多久,老太太一声令下:“就在这里下车吧。”

这时候天已经黑尽了,可是街边的花灯却把街道上照的亮彤彤的。

完颜府的人一下马车就把周围观灯的百姓的目光全都吸引过去了。

“完颜府的老夫人今年又出来观灯了……”

“老太太真是大福之相,我们一定要保佑老夫人安康……”

“对,还得保佑完颜家人丁兴旺……”

这些话本来是旁边的百姓为了讨好完颜府而说的,可他们却不知道人丁兴旺这个词说到了老太太痛处,她叹了一口气,把自己周围的这个“儿媳妇”扫了一眼。

奇佳氏和所有的姨太太都愧疚的低下了头,只有三姨太把头一扬,故意的望向旁边的花灯。她为完颜家生了一位小姐呢,在她心里,已经是天大的功德了。

一直站在老太太身边的青嬷嬷把脸凑过来,在老夫人的耳边说了一句话,老夫人立刻看了孟美一眼,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回来了。

孟美不傻,自然明白老夫人为什么突然又开心了,她是指望着自己给她生个孙子呢。

“你们都各自的去玩吧,不用陪着我了。”老太太说完,就由青嬷嬷扶着往前走去。

所有的姨太太都各自的散开,只有奇佳氏还是带着自己的丫头跟在老夫人的后面。难怪,她才是老夫人真正的儿媳妇,这样的场合不陪着,岂不是失了体统?

“孟美,我们一起猜灯谜去吧?”完颜馨儿微笑着走过来。

这时,孟美才发现那些姨太太都是结伴而行的,有的还三四个在一起,只有三姨太一个人带着她的丫头秋荷往右边的岔道口走去了。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三姨太在完颜府的人缘很差,可见她平日里定是仗着自己为完颜东离生了一个孩子去欺压其他的姨太太了。

“去哪里?”这里到处都是花灯,孟美还真搞不清楚哪里是猜灯谜的地方。

“那边,那边是‘玉石轩’出的灯谜,每年他们的灯谜最有意思了。”完颜馨儿用手一指,拉着孟美就往前跑去。

看她兴匆匆的样子,孟美想她盼着这一天应该很久了。

完颜馨儿所说的地方用墨绿的绸布搭了一个棚,棚上用仿宋体写着“玉石轩”三个大字,棚内挂着几百盏各式的灯笼。

这应该是附近花灯最多最漂亮的地方,因此,围在这里的人也就最多了,里三层外三层的。

她们是女孩子,自然不好意思往人堆里挤,可是任凭着他们踮起脚尖还是没有办法看清楚灯笼上的字。

“大家猜猜这个灯谜,猜中了奖玉钗一支。”一个玉石轩的伙计从架子上取下来一个金鱼形态的灯笼,“大家听好了,此物大而轻,肚内火烧心。”

店员为了照顾到所有人,大声的读出了灯谜。

“不就是灯笼嘛。”一个穿着青布长袍的年轻人脱口而出。

“对,就是灯笼,看官真是才思敏捷,这玉钗和灯笼都是您的了。”伙计笑眯眯的拿出摆在红绒布上做奖品的玉钗。

这灯谜太简单了,看来这玉石轩为了在灯会开始的时候为了人气故意放水的。

广告这个概念原来早已经形成了。孟美看了看那三个仿宋体,才猛然想起自己的首饰就是玉石轩送过来的。要不是他们懂得在这样热闹的场面造势,完颜府怎么会买他们的东西?

“现在这道灯谜的奖品是一个银项圈,大家听好了:阶下儿童仰面时,清明妆点最堪宜,游丝一断浑无力,莫向东风怨离别。”伙计又取下一个方形的,有尖角的灯笼。

儿童,清明,东风,这几个孟美能够听懂的词串连在一起之后,风筝这个词就立刻跃入了她的脑海。

这道灯谜没有刚才的那道简单,所以,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小声的念叨起那四句灯谜来。

“我知道,应该是风筝。”孟美用手捅了捅身边完颜馨儿小声的说道。

“真的是风筝?”馨儿欣喜的问道。

她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大,赶紧用手捂住嘴,再看看周围没有人主意到她们的时候,才小声的说道:“我也觉得是风筝。”

看着她刚才捂嘴的可爱样,就像是自己差点把一个大宝藏的秘密给说出来了,不就是一个银项圈吗?能值多少银子?她堂堂一个完颜府的千金小姐岂会放在眼里?

孟美想,也许她觉得能够猜出一个谜底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吧。

“我们知道。”她突然大声的说道。

她这一说话,所有人都望了过来,随后让出一条路来。

她就牵着孟美往前走去。

到了前面,她突然低下头小声的说道:“是风筝。”

孟美离她近,看见她一脸的扭捏,白净的脸颊现出一抹绯红来,这神态是不是有些反常?

“对,对,是风筝。”刚才口齿伶俐的伙计舌头在突然之间也像是打结一样,吐字都不清楚了。

因为离得近了,孟美才发现那个出灯谜的伙计生的还真是俊美,唇红齿白的,眉宇之间难掩一股书卷味。

“原来,原来是完颜小姐。”伙计嘴里说着,却忘记了吧手里灯笼给她们了。

“嗯,今年又是你主持灯谜……”完颜馨儿把心思也没有放在花灯上,眼睛看着自己的鞋尖,根本不敢拿正眼去看那个伙计。

“嗯。”伙计仿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更不敢拿眼睛去看完颜馨儿,只好望着手里灯笼。

“灯笼是这位小姐,小姐,的了……“看到手上的灯笼,伙计才突然记起自己的职责,赶忙递给了完颜馨儿。

008 初见

007

完颜馨儿伸手接过灯笼,由于低着头,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伙计的手,两个人就像是碰到了火一样,被烫了一般,迅速的把手缩了回来……

“嘭”的一声,那个灯笼落地了。伙计本想弯腰去捡,可是灯笼已经冒起了浓烟,着了。

而且很快就看见了火苗,伙计赶忙用脚去踩,企图把灯笼给踩灭。

可是这灯笼是用煤油做的,煤油早就洒了一地,根本踩不灭,地上的煤油很快也烧起来,而且为了美观和暖和,这个棚内的地上还铺了一层棉毯,有了煤油,棉毯很快也烧了起来……

伙计看见自己已经控制不住火势,大声的叫道“着火了,大家快点跑。”

其实,刚才还围在周围的人已经感觉到大事不妙了,听见喊声之后,立刻往别处跑去,顿时,这玉石轩的灯谜棚现场是一片的混乱,接着,这种混乱还蔓延开来,令附近的人群也慌乱起来……

完颜馨儿吓得呆立当场,站在原地都不知道跑了。

那个伙计倒是机警,看到外围的人已经散去了一半,拉着完颜馨儿和孟美的手就往棚外跑去。

孟美知道古时候的火灾是可大可小的,根本没有什么灭火的工具,于是,她的惊慌程度根本不亚于完颜馨儿,被伙计这么一拉,倒也快跑起来。

可是没有跑出几步,她自己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烧糊味道,同时觉得脚后跟越来越暖了,渐渐地有了烧灼的疼痛,回头一看,原来是她的绸裙烧着了……

一慌,脚下没有站稳,加上伙计用力一拉,她就很悲剧的摔到地上了……

她的摔倒连累伙计也差点摔倒,幸亏伙计力气大,站稳了脚跟,不过,他看了看身后所有的灯笼都烧了起来,大棚在转眼间也烧了一大半,火势离他们的位置只有一米多远了。

万一大棚塌下来,三个人都难逃一死了。没有一丝的犹豫,伙计果断的放开拉着孟美的手,快速的拉着完颜馨儿往前逃去……

“孟美,还有孟美呢……”这时,完颜馨儿并没有忘记孟美,回头看见孟美一个人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

“完颜小姐,顾不了这么多了,你安全离开才是最重要的。”伙计的脸上闪过一丝的不忍,不过,看了看完颜馨儿的脸,他还是没有停步的拉着她往前跑。

“你们等等我……等等我……”孟美立刻陷入了绝望之中,本来她自己是可以爬起来继续往前跑的,可是人一紧张起来就好像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的就僵在那里……

被潇潇没有谋害死,落的穿越了,没有想到穿越之后还是难逃一死,而且还是活活的烧死,短短的几日功夫为什么要我死两回?

就在她看不见生还的机会的时候,“快点让开……快点让开……”

洪亮的声音穿过慌乱的人群直灌于她的耳际,她抬头一看,一个深蓝色的身影在人群之上飞过,很快就朝这边过来了……

难道菩萨派人来救我了吗?这个时候孟美本能的认为根本没有凡胎*可以救她了,因为不可能有人冒着什么的危险来救自己的。

她已经听见身后大棚发出“咯吱“脆响,那像披着火翼大棚可能在瞬间就会倒塌了……

“你还好吧?”是温和的人声,迎头一看,是一双坚定而深邃的眸子,在这眸子里,孟美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安全感。

果然不是凡人,帅的不成样子了。

刀削一样俊容,发丝随意的用银白色的丝带系着,薄而红润唇瓣紧闭着,有着一种冷冽的美感……

孟美心头闪过这个念头,脸上居然露出了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

那个眸子并没有在她的脸上过多的停留,只听见“扑哧”一声,是布匹撕裂的声音,随后,她就被人给抱起来……

准确的说是扛起来。一双手紧紧地抱着她的大腿,而大腿以下的部位冷飕飕的,原来燃烧起来的裙摆已经被来人给撕裂之后扔开了……

“不用怕,你会没事的。”话音一落,她就觉得自己飞起来,虽然自己的身体是被人扛在肩头的,可是看到那宽厚的背部,她还是觉得无比的舒坦,因为什么样的情形也没有死亡来的恶劣……

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已经脱离的危险之后,孟美身体一切的机能开始正常的工作。

怎么扛着自己的这副身体还有着温暖的体温?难道真的是有人救了我?

“哎哟哟”一股疼痛打断了她的思绪,之前惊慌失措的时候根本没有顾忌到身体的烧伤,现在,才突然觉得烧伤的伤口是钻心的疼痛……

很快,她的意识模糊,疼晕了过去……

“孟美,孟美,你醒醒。”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声音把她给叫醒。

她觉得眼皮很重,不过,还是用力把眼睛给睁开了。

睁开一看,是完颜馨儿那张充满着关切的脸。

“你醒过来就好了。”完颜馨儿一脸的欣喜。

“我去通知老夫人,香菊,你把熬好的清粥端过来给小姐喝。”梅雨也在床边说着,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随后,梅雨就跑开了,床边就剩下了眼眶有泪珠打转的完颜馨儿。“你醒过来就好了,要不然,要不然我的罪孽就大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孟美看自己还是躺在这张梨花木的大床上安心了,没有死,只不过是没有回到现代而已。

之前看过许多的穿越剧,主角经过意外之后不是穿越就是回到穿越之前的地方,而自己之前经历的火灾算是意外了吧?自己怎么还留在这里?想起了还真是有一丝的遗憾。

“你的身体没有大碍,可能是惊吓过度,所以晕了过去。刚才大夫刚刚来给你看过,说你后脚跟的烧伤只要静养一段时日就会好的,不过,在没有好之前你不能下床了。”完颜馨儿一边说着,一边抹了抹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那模样是既淳朴又惹人怜爱的,孟美心头一暖,她跟自己非亲非故的,对自己却是关心。

“不能下床就不能下床呗,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做,躺着和走路没有大的区别。”孟美一笑,宽慰着完颜馨儿。

“我以后天天来陪你说话解闷。”

“好,我没了记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了,你多给我说说。”其实,孟美是希望在完颜府里有一个朋友,这样一来,也不至于势单力孤。

梅雨和香菊is不错的两个丫头,可她们毕竟是下人,能力有限,跑跑腿,打听打听小道消息还是可以的,但是一旦遇到了要靠大事情,她们就束手无策了。

完颜府里有势力除了没有见过面的完颜东离之外就是一群女人了。

三姨太高高在上,目空一切,显然不是一个可以接近的人,老夫人是一家之主,因此,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只会按着老规矩办,而且,她的眼里只有完颜家传宗接代的事情,当自己把她这个希望给打破的时候,她肯定不会再善待自己了。

正室夫人奇佳氏虽然很低调,可正因为她的低调使人觉得难以靠近,她仿佛就生活在她自己的小圈子里,任何人想进入都会碰一鼻子灰。

至于其余的姨太太嘛,她们来的早,早就有了自己相好的伴,自己勉强插进去的话,也只能得到她们的敷衍。而且,争风吃醋的在这个朝代应该是屡见不鲜的事情,以身份来说,说不定暗地里她们个三姨太一样,早就把自己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了。

完颜馨儿显然就是最适合的人,她不会为了完颜东离对自己心生妒忌,相对而言,她只不过是完颜府的一名寄客,而她身体里流的是完颜家的血,老夫人多多少少会顾及到她的父亲和逝去的丈夫,对她格外的宽容。

还有一点就是她个性直率,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想到她之前和三姨太针锋相对的时候就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有理就不退让的人,而且,这个“理”字往往是站在她自己的角度上。

如果自己和她成为了朋友,她必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自己即使真的犯下了什么错误,她一定会为自己冲锋陷阵的,以她的身份,一定是可以救自己于水火的。

“小姐,你真是福星高照,之前落水被我们救了,昨日遇到意外差一点就葬身火海,却被刚刚赶回来的东离少爷给救了,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姐经过两次大难都安然无恙,可见必定是福泽连绵的大贵之人……”香菊这时候一边说着,一边用托盘端了一碗清粥过来。

用来装清粥的是白瓷盅,瓷盅口有着一圈素雅的兰花图案。一看瓷盅色泽明亮,应该是上好的瓷器,瓷盅里的清粥米粒饱满,冒着热气,令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尽管孟美的肚子感觉很饿,清粥很爽口的样子,她却没有立刻要吃的打算,因为她被一件事情给震住了:“什么?救我的是完颜东离?”

“正如香菊所说,你的运气还真是好。刚巧东离哥回到渭西城,还没有回府,就在街上把你给救了。不过,多亏了是东离哥,换做了别人就算是想救你也只有和你一起被烧死的份。”说到这里,完颜馨儿就是一脸的骄傲了。

香菊也是一脸的崇拜:“向来都知道东离少爷武功了得,昨晚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他抱着小姐,从那么多人的肩头给踩过去,最后,一个凌空翻越就安然落地了,这可是轻功,那些街头卖艺的都表演不出来。”

真的是完颜东离救了自己?那就惨了!要不是有人在场,她肯定会大哭一场。

原以为完颜东离只是一个身体单薄的纨绔子弟,谁知道却是一个武功高强的男人,万一,万一自己逼于无奈真的要嫁给他的话,就算是自己百般的不从,他来一个霸王硬上弓,自己岂不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况且,她清楚的记得昨晚他撕裂了自己绸裙,自己的腿上只有一条薄薄的亵裤,如今自己又有着这样一副美貌,被他那样扛着出火海,说不定早就激起他内心的兽欲,只等自己醒过来就把自己给……

越往下想就越觉得可怕,这完颜府可是完颜东离的地盘,他不是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

“香菊给我找一条最结实的裤子来。”孟美知道在这个时代要想保住清白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像包粽子一样把自己给包严实了。

不过,想起他能够毫不费力就把自己的绸裙给撕开,再结实的裤子看样子也只能够挡的了一时,这可怎么办呐?

“小姐冷吗?我再给你添一床棉被。”香菊赶紧把手里的清粥放在床边的小几上。

“我要的是裤子不是棉被。”孟美着急的重复了一遍。

香菊一脸的不解:受伤躺在床上要裤子干什么?

不过,她还是顺从的去拿裤子了.

009 梦

香菊依照孟美的吩咐拿了一条夹裤,这种夹裤有几层布,而且,腰间的裤腰上还有密密层层的行了很多遍,真是够结实了。

“快点给我穿上。”说着,她就掀开棉被,准备把那条结实的裤子给穿上。

“你不要动,脚上还有伤呢。”完颜馨儿慌了,忙按住她的腿。

这时,她才看见自己的脚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还透着黑色的药膏,被子一掀开,一股浓烈的中药味就扑面而来。

不是伤了脚后跟吗?怎么把整个脚都给包扎起来?而且包扎的这么粗劣和难看?这个时代的医生就这水平?还不如一个护士呢。

然而令她更无语的是这包扎过的脚显得硕大无比,根本穿不成裤子!!!

难怪香菊只给自己穿了一身宽大的亵衣呢。

“裤子别穿了,还是那一床被子来省事。”完颜馨儿也以为孟美是觉得冷才要穿裤子的。

她们都是完颜府的人,孟美自然不能说出心里真正的想法,况且,这个想法在她们的心目中更是天方夜谭:完颜东离多好的男人呐,有钱有势,做她的女人是多么幸福的事情,许多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

于是,她只好说:“被子太厚了,盖着热,还是拿一件棉袄过来我穿上。”

下面不能加保险就在上面加了,就算是遇到了完颜东离至少还可以拖延一定时间。

有这么冷吗?完颜馨儿和香菊都犯疑惑了,这已经开春了,寒意在慢慢的消退,盖着被子还需要穿棉袄吗?也许,病人身体太虚弱了,根本没有抵抗能力……

棉袄很快就穿上了,孟美心里踏实了一些,她喝了一些清粥,重新躺下来。

“你好好休息,过些时日我再来看你。”完颜馨儿看到她没事了,便起身告辞。

“你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嘛,我一个人挺无聊的。”

孟美不禁想到那些我看过的电视剧,想欺辱女人的花花公子都是在没有人的时候大下其手的,完颜馨儿离开以后,只有香菊留在这里,而且,以香菊的身份,恐怕那个完颜东离随便找个借口都可以把她给支开。

完颜馨儿留在这里最好,他就算是有什么企图,也还是会顾及到这个堂妹的,对,只要完颜馨儿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就是安全的……

孟美想到这里差点兴奋地大叫起来:这么好办法为什么之前没有想到,这可穿多少衣服都强!接下来她只要想留住完颜馨儿的借口就好了。

谁知完颜馨儿一笑,说道:“我待会再过来陪你,东离哥要启程去京城了,我的去送送他。”

“什么?完颜,东离少爷又要出门了?”孟美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他不是刚刚回来吗?怎么又要走?看来自己都是杞人忧天,自己给自己找茬……

“怎么?舍不得呀?你和东离哥只见过一面就这么难舍难分了……”完颜馨儿看到孟美神色复杂,打趣的说道。

“我还没有谢他的救命之恩呢,他怎么这么快就又走了。”孟美脑子转的极快,很快就有了话茬。

呸,我会舍不得那个色迷心窍的完颜东离!我拍着巴掌送他离开还差不多!

虽然昨晚的事情可以称得上是英雄救美的佳话,不过,一个会娶十个老婆的男人会好到哪里去?功夫再好也是色鬼一个,要不是家里有钱,说不定去做了采花大盗了。

孟美心里装着谷峰,加上一开始心里就给完颜东离冠以了色狼的标签,所以,她不会因为他的救命之恩就轻易的把标签给摘去……

“东离哥很忙的,在家里的时间很少,完颜家那么多生意要靠他一个人打理,他忙着不是看铺面就是和人签合同的。这次回来本来是想回家好好的陪陪老夫人的,谁知道今早传来消息,说京城‘玉石轩’那边刚刚到了一批上等的翡翠,需要东离哥去看看货,再和卖家签订下一次的合同。”

“‘玉石轩’是完颜家的吗?”听到这三个字,孟美立刻想到自己烧伤都是拜他们所赐。

要是放在穿越之前,非得和他们打官司不可。

“京城的‘玉石轩‘才是总店,这里的只是分店。”完颜馨儿顿了顿又说:“孟美,昨晚的事情你不要怪何箫好不好?当时那种情况,他只顾及到我……”

“何箫?”孟美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何箫必然是玉石轩的那个伙计了。

“我不怪他,他如果当时要救我,必然不能保证你的安全,这是情有可原的。”

其实回过头来想想,当火灾发生的时候,这个何箫完全可以只拉着完颜馨儿一个离开的,可是他还顺手拉上自己已经算是不错的。后来,自己身上着火了,又摔了一跤,他丢卒保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真的,你真的一点也不怪他?”完颜馨儿是一脸的高兴,“你真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我替何箫谢谢你了。”

看完颜馨儿的神情,孟美更加确定了心里的那个猜测:这个何箫和完颜馨儿的关系绝不简单,要不然完颜府堂堂的千金小姐是没有必要帮一个伙计说话。

也许她和何箫两个人正在上演西厢记的戏码,只不过那张生是一介书生,比何箫还强一些,何箫只不过是玉石轩的一名小伙计。

难怪这完颜府的千金迟迟没有出阁,原来心中早就有了意中人了。

“我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我没有记错的话,这火灾可是他弄出来的,但是,我给你面子,我不怪他。”孟美一笑,她的向完颜馨儿讨个人情。

“你瞎说什么呢?”完颜馨儿顿时羞红了脸,目光闪烁起来。

“我瞎说没有瞎说你心里是有数的,嗯,这个何箫长的还蛮俊俏的。”她又一笑,说道。

“不和你瞎说了,我送东离哥去了。”因为难为情,完颜馨儿几乎是小跑着离开孟美的房间。

她离开之后,孟美心里轻松很多:完颜东离又离开了,京城应该很远吧,这一来一回的怎么也得半个月吧,自己又有半个月的好日子过???p>而且,她可以十分肯定的是完颜馨儿已经成为自己的好朋友了,自己知道她的秘密,这个秘密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想必,日后她想要倾诉的话,自己必定是第一人选。

女儿情怀的分享就是成为好朋友的第一大要素。

她赶紧把棉袄脱掉,溜进被窝里,继续补她的睡眠。

倒是在一旁的香菊看到了有些担忧:这小姐忽冷忽热的,会不会身体出大毛病了?

她却不知道昨晚的惊慌孟美并没有缓过劲来,现在人一松弛下来,又有了困意了。

好浓的迷雾。

孟美不知道怎么来到这地方,突然前面有棵大树,这棵大树枝繁叶茂的,好熟悉?不就是去年和谷峰去黄山时候见过的那棵大树吗?

对,就是那一棵,树干上还刻着“峰?美”。本来在树干上刻字这么老套这么幼稚的行为谷峰是不愿意去做的,可是为了让孟美高兴,他还是在树干上刻上了自己的“峰”字。

这里是黄山?自己来黄山了?那谷峰呢?孟美心不知道怎么的就高兴起来,大声的叫起来:“谷峰,谷峰,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回答我。”

她一边走一边喊着,完全不顾脚下高低不平的山路,突然,脚下被石头一绊,摔倒了,而且,膝盖都摔流血了……

可是,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痛,完全不顾膝盖上的伤口,继续往前走去……

这时,在迷雾之中出现了一个身影,正是谷峰。

她立刻朝谷峰奔过去,“你到哪里去了,我都找你半天了。”

谷峰一把拥住她,“我哪里也没有去,是你不见了,我去找你了。”

“是吗?”她抬头看着谷峰眼睛,这双眼睛一如往常的温和,睿智,棱角分明的脸孔上还挂着对她深深地依恋……

“我带你去那边好不好?那边有一棵千年的松柏树,我们在什么刻上名字,让我们的爱情和这名字一样长长久久……”谷峰拉着她的手,往前跑去。

她看着身边的谷峰西装笔挺,英俊挺拔的样子,心里想:这样完美的男人可不能跟丢了。于是她加快了脚步往前跑去……

可不知道怎么搞的,谷峰越跑越快了,拉的她的手掌都疼起来,而且,无论她怎样努力,也无法跟上谷峰的步伐……

“我们停下了歇一会吧?我跑不动了……”

“不行,做我的女人就得听我的话。”谷峰的语气突然硬邦邦,让她觉得很陌生。

当她再看身边的谷峰时,突然变成了一个陌生男人,“你是谁?谷峰呢?谷峰去哪里了?”

她焦急又惊慌的问道。

那个男人的鼻子高挺,额头敞亮,一对星眸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湖水……

陌生男人邪邪的一笑:“我是谁?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吗?”

看到他不怀好意的笑容,她赶快停住脚步,用力甩开他的手,往后退去……

这男人越看越有熟悉的感觉了,但绝不是谷峰。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你的相公完颜东离……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你就好好的陪陪我吧?”男人的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淫、邪,步步紧逼……

“不,完颜东离不是我的相公,我的未婚夫是谷峰,你给我滚开。”她感觉的自己惊慌的身体都颤抖起来了,除了往后退没有别的选择。

但是背部很快就靠到石壁之上。刚刚明明有路走过来的,怎么变成了石壁了?

没有了退路怎么办?她靠在石壁上,用双手捂着自己胸前……

“不要害羞,我本来就是你的相公,来,过来,到我怀里来……”完颜东离的声音变得柔柔腻腻的,而他的双目之中已经燃起了*的火苗……

他很快就靠过来,用双手撑着石壁,把她圈在中间……

接着,他的头一低,唇瓣就落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地允吸起来……

她本能的想抗拒,可是这种感觉太熟悉太美好了,谷峰每次和她亲热的时候就是先从耳垂开始的……

“乖乖的不要动,做我的小羔羊。”完颜东离在耳边喃喃的低语,嘴里呼出的热气令她燥热不安。

她开始扭动着身躯,可是这并不是挣扎,而是身体的*在复苏,她似乎忘了这个吻她的男人不是谷峰而是完颜东离……

她的扭动让他的情、欲更热烈的燃烧起来,他的唇很快就从耳垂移到了她的唇上,并且在上面拼命的掠夺起来……

她的体内就像是有即将要爆发的小宇宙,膨胀的难受,她半张嘴,发出诱人的低吟……

受到了她的鼓励,完颜东离的唇更加的放肆了,顺着修长的脖子,一路下来……

“吱嗤”一声,她胸前的衣服就被撕裂了,露出了雪白的一片。

他掀起同样雪白的胸、罩,看到了两点诱人的粉红,低吼一声,把头埋了进来……

她只知道浑身酥麻,身体一阵接着一阵的颤栗……

“孟美,你在干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这声音不是谷峰的吗?她惊的回过神来,推开还在自己身上寻找乐趣的完颜东离……

只见不远处站在的男人正是谷峰,此刻,周围的浓雾似乎也不见了,可以清晰的看见他一脸的怒容……

“我……”她想解释,却说不出话来……

谷峰却像飞一样往后退去,最后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谷峰,谷峰&……”她感觉谷峰会永远的离她而去了,她的心裂成了千千万万的小碎片……

010 描样

“小姐,小姐,你醒醒……”好像是梅雨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果然是梅雨。

看着眼前的绣花帐顶,孟美才发觉刚才是一场颇为真实的噩梦而已。

“我做噩梦了。”她一摸额头上的汗珠:幸好是噩梦,如果真的就这样失去了谷峰该是多么的可惜呀。

“我听大夫说过,身体虚弱的人最容易做噩梦了,所以,小姐你得好好的养着。”

梅雨说着,帮她掖好肩头的被子,香菊这时候拿来一条热毛巾,给她把额头的汗珠给擦干净。

不知道过去的丫头是不是都这么的体贴细心,反正她觉得受到这样的照顾很感激。

“你们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躺一会。”她看了看纸窗外的阳光,应该是晌午了吧。

“有什么事情大声的叫我们就好。”说完,她们就退了出去。

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她现在是一点点的睡意都没有了。如今就算是想睡觉她也不敢睡觉了,她害怕刚才的噩梦再一次的缠绕着她。

完颜东离这个自己只能勉强算是见过一面的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梦里?这个自己只能勉强算是见过一面的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梦里?

而且,以那样一种强势一种暧昧的方式出现?

梦里的情景再一次的浮现出来,清晰而又真实。

猛然之间,她的脸颊燥热不安。她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以前,谷峰吻自己的时候是那种柔柔密密的感觉,就像是一抹带着温热的气体轻轻地拂过耳际,有一种被人疼爱的感觉,在那种感觉里,自己是踏实而幸福的。

而梦中的完颜东离的吻是那种不可以抗拒,带着十分的霸气,自己就像是是他的猎物一样,没有反抗的余地,然而,反而是这种感觉让她更加的震撼和沉迷,至今想起来的,身体还会传来一阵阵的酥麻,好像梦里的情节又重新的来了一遍……

也许,女人天生喜欢强势的男人,喜欢有占有欲的男人,喜欢那种被征服的感觉……

越想越多,那个恶梦对于她来说已经从恶梦变成春梦了,在那个梦里,她对完颜东离的印象比对谷峰的印象的更加强烈。

为了防止自己胡思乱想下去,她床上爬起来,穿上放在身边的棉袄。

想分散精力的话非得找一点事情来做才好。

可是,这里既没有电视机,也没有报刊杂志,她的脚上又有伤,哪里都不能去,能干些什么呢?

突然,她看见床边的矮几上放着一块绣花布,布上有一只绣了一半蝴蝶。

她拿起来看了看,虽然是粗劣的白棉布,不过,棉布上那些绣好了的花朵却是姹紫嫣红的,好不夺目。

梅雨一个好姐妹要嫁人了,她打算绣一对枕套送人。

孟美在前世兴起的时候绣过十字绣,虽然说谈不上刺绣,可也还算是有些基础,于是,她就拿起绣花针,按着棉布上描的线条绣了起来……

谁知道她绣出来的针法高低不平,完全没有章法,就是团线头填在那半只蝴蝶之上,破坏了之前的美感……

她垂头丧气的把自己绣的那些给拆了,拆过之后的绣布到处都是针眼,就是再绣上去的话也没有了好效果。

看样子得陪一块绣布给梅雨了。不过,这也容易,她的梳妆台的屉子里有着许多精美丝绢,随便送一点给梅雨做礼物她一定开心的要命。

事实上,这碧云阁里的好东西很多,她送一些给梅雨香菊两个丫头是没有关系的,可是这完颜府的规矩很多,她不知道这样做算不算是破坏规矩了,更何况,她还只是这里的寄客,里面的东西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根本不属于她的,而是完颜府的,她怎么好意思那别人的东西送人呢?

看着被自己折腾的面目全非的绣布,她灵机一动,接下来的日子有事情干了。

这里虽然是好吃好喝的,不需要工作,可是,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也感觉挺烦躁的,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喜欢无所事事的状态,特别是像孟美来至那么一个生活节奏那么匆忙的前世,怎么会让自己这么没有生活目标呢?

她当前的目标有两个。

一个是快点找到回到前世的路;令一个就是坐好眼前的这个孟美。

眼前的这个孟美不但是模样倾国倾城,还要兼具这个朝代所有的女人的技能,例如刺绣。

经过刚才那一番挫败,她已经把刺绣当成接下来的主要目标。

她不能下床,所以,梅雨每天就在床边教她刺绣。

而且,以她的名义,还向完颜府的库房要了些上等的丝线。

这些丝线都是真的桑蚕丝,绣出来的东西不仅仅是颜色鲜亮,而且不易褪色,摸起来平滑顺溜。

人在专注于某一件事情的时候,本身具有的潜力就会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在孟美躺在床上的半个月里,她的刺绣功夫已经和梅雨不相上下了。

并且,还有一样让梅雨大跌眼镜的事情——就是孟美描的图样花样多,精美细致,大小的比例和颜色的分配都做到了极致。

她和香菊高兴死了,拿来了许多的绣布求孟美给她们描样。

孟美是有求必应,直到后来碧云阁外的丫头通过梅雨她们也来索样,孟美才发现自己这一点美术的功底在这里是很吃香的。

后来,灵机一动,描了一副百凤朝阳图,然后和梅雨、香菊一起绣了一张桌巾,给老夫人送去,老夫人是很喜欢,叫雨儿亲自过来代她道谢,还赏了碧云阁一盘金锭。

据梅雨估计,这盘金锭有三百两之多,比她们的两个人的赎金还多出好几十倍。

她对这些金锭并不在意,随手就放在衣柜下的隔屉子里。对于她来说,养伤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刺绣,并且挖掘了自己描样的才能,从而有了一个讨好老夫人的机会。

现在想想,当初报考美术学院是一个多么明智的决定。前世的时候,她还时常的抱怨:在大学里的那几年是白混了,踏入社会以后,根本没有用过……

烧伤看起来很严重的,上了药之后,好起来也是很快的。

十天就拆了纱布,半个月以后,就能行动如常。

并且,伤口的位置没有留下任何的疤痕,看上去只有一块浅浅的红印,大夫说了,这块红印要不了一个月也会消退的。

孟美不得不佩服起大夫的医术来。

虽然伤口包扎的很难看,可是那治烧伤药膏却是一流的。像自己这样的烧伤如果放在大医院的话,说用什么样什么样的进口药水,也可能要一年半载的时间才可能完全恢复,而且,价格昂贵的要命。

也许,像这样的药方早就在民间失传了,要不然的话,前世的人也不需要去依赖什么进口药水了。

伤好以后,她自然是想到外面走动走动了。

来完颜府快一个月了,视线熟知的环境还停留在小小的碧云阁。

找了一个晴朗的天气,带着梅雨走出了碧云阁。

出了碧云阁,就是一条宽约两米的青石板路,这条路弯弯曲曲,看起来不长,走起来却是很花时间的。

不过,她看着路边的藕池,和树枝上刚发的新芽,鼻尖嗅着各种花朵混杂的清香,碧空如洗,白云舒展,阳光如金沙一样的倾泻……

这种的精致让她有刚刚出牢笼的轻松快意……

她不禁哼起了李克勤那首经典的《红日》。

梅雨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曲调,觉得颇为的新鲜:“小姐,你这哼的什么歌?调子好特别。”

“我也不知道,随便哼哼的。”孟美其实还想来一段舞蹈什么的,想想还是作罢,自己在这完颜府;里还是低调一点好,要不然又要给三姨太留下话头,什么“妖孽”不“妖孽”的。

011 四姨太上吊

走过青石板路就是很大的六角凉亭,凉亭周围有一些柳树,这发芽的季节,柳条上的新绿很是惹人喜爱,散发着新生命的蓬勃气息。

“我们到那边的凉亭去坐坐。”

“小姐,那里有什么好坐的。风大,小心凉了身子。”梅雨有些犹豫的说道。

这时,孟美发现她的目光投注在凉亭不远处的那两层小楼上。

难道这小楼有什么古怪不成?

只见那两层小楼红墙碧瓦的,很是雅致,住在里面的人应该在这完颜府里很有地位才是。

“哪里有风?你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孟美也不理会,径直的往凉亭那边走去。

现在是闲来无事,她巴不得找一点事情出来消磨时间呢。

在完颜府这些日子,在碧云阁里养尊处优的生活着,虽然对她这个现代人来说是难得的清净,可是过惯了喧闹的都市生活,这种清净使得内心有几分难耐的寂寞。

梅雨闻言,只好无奈的跟上去,一脸的担忧。

凉亭宽大干净,孟美找了个石凳坐下,“那两层小楼好漂亮,比我们住的碧云阁是好多了,不知道里面住的是哪位姨太太呢?”

“禀小姐,那里是四姨太的琉璃阁。”说着,梅雨又往琉璃阁那边看了一眼,接着说道:“四姨太现在就是禁足在里面,老夫人发出严令,凡是接近四姨太的人也跟着一块儿禁足,所以,我们在这里呆一会就离开吧,我可以带你去馨儿小姐住的‘玲珑院’去看看,说不定这会儿馨儿小姐已经回来了。”

完颜馨儿今天去接她从京城来的朋友了。昨天得到老夫人可以出门的特许,她按耐不住心里的兴奋,昨晚就过来告诉孟美了。孟美知道,她的这个朋友就是给她买了许多西洋玩意的人。

原来梅雨是担心自己会跟这个四姨太有接近。可是四姨太不是被禁足吗?自己怎么有机会跟接近?

正在疑惑间,从琉璃阁那边传过来尖锐而凄厉的声音,“快来人呐,四姨太上吊了……”这急促的很,孟美听得很真切。要出人命了吗?她的心里一紧,立即起身,往琉璃阁那边奔去。

“小姐,你不要过去,你忘了老夫人的严令吗?”梅雨一急,居然拉着孟美的衣袖不让走。

这可是梅雨跟随她这么久最逾越的一次,她有些恼怒:“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我们见死不救吗?”

梅雨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四姨太不会有事的,里面还有丫头粉墨在里面呢。”

刚才想必是拿粉墨的叫声,一个小丫头能救人?能救人的话就不会大声的喊救命了。

“你放开,我非得过去看看不可。”她用力一甩,居然甩掉了梅雨的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来了这么大的力气,可能是这次穿越的时候被梅雨给救了,更加的体会到了生命的珍贵,因此,对任何生命都产生了敬畏之情。

看到孟美的言辞已经有了怒意,梅雨也不敢再上前去阻拦,她急步的跟了上去,“小姐你慢一点,脚伤刚刚好,不要又给崴了……”

孟美哪里听得进去,一颗心都放在琉璃阁那边了,脚上的高跟鞋把路面敲击的“蹬蹬”直响。

可是到了琉璃阁的跟前的时候,却傻眼了:朱红色的大门居然被一把铜锁给锁住了。

“来人啦,救救四姨太,四姨太已经晕过去了,再不请大夫就迟了……”喊声带着呜咽声,让院外的孟美听得心“扑腾扑腾”的直跳。

“梅雨,还楞在这里干什么?快点去找人呐……”

梅雨却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四姨太这样已经好几次,没事的……”

“没事?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你负责啊?”孟美性急,说话的语气已经是训斥了。

她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已经具备了完颜府主子的威严。

梅雨本来还想说什么,不过想了想,还是把话吞了回去,依言往完颜府的大院跑去……

看着那把铜锁挡住了去路,里面的求救声越来越急促,孟美没有多想,就在附近找了一块大石头,用力的往铜锁上砸去,她却没有想到,铜锁是固若金汤,几下子过去之后,原封不动。

“里面的粉墨吗?四姨太晕过去了之后,立刻掐人中,或者,对着她的嘴吹气,一口一口的吹……”见进去救人无望,她只好把自己知道的一点急救知识说出来,希望里面的丫头照做,能够挽回四姨太的一条命。

“我不会……这可怎么办……”听见里面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那你用双手用力的敲击四姨太的胸部试试?”

“不行,那样肯定要了四姨太的命的……请您快点去找青嬷嬷拿钥匙来……”

她何尝不知道现在拿钥匙去里面救人是最有效的方法?可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梅雨已经去找人,你在里面可要好好的看着四姨太。”

别无他法,孟美放弃了砸锁,四处看有没有别的进去之法。

琉璃阁的院墙边也有很多的柳树,这些柳树的高度都超过了院墙。

孟美立即想起自己小时候去乡下外婆家的时候常常去爬树,这些树离院墙这么近,不就是一个天然的梯子吗?

救人急切,她完全忘记了爬树是多少年之前的事情了。

高跟鞋往一旁一甩袖子一挽,抱着树干就往上爬去。

那棵柳树显然有些年头了,树干上长满了树疙瘩,使她很轻易的就找到了着力点,不久,就爬到了院头的位置,准备伸出腿跨上院头再跳下去……

“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给我下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孟美低头一看,是一个紫袍的俊美男子正在树下。

星眸圆睁,剑眉倒竖,一脸的寒霜。乍一看,孟美真的以为自己犯了极大的错误一般。

不过,这个人的五官她是极为熟悉的,一想,居然和花灯节那天救自己的完颜东离给重叠到了一起。

之前,在花灯节见完颜东离的时候,生命攸关,又十分的混乱,当她脱离了安全之后,又晕了过去,因此,她压根没有仔细的看过他,他对于她只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

可是那个模糊的概念不只是在梦里清晰起来,就在这次见面的时候好像被重新唤起了记忆一样,一下子就把他给认了出来。

“东离兄,你家的女人倒是很特别,喜欢上树去掏鸟窝,这可是我以前最喜欢干的事情……”

另一个打趣的声音响起,原来和完颜东离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穿藏青色锦袍的男子,这男子一脸的笑意,似乎看见了难得一见的北极熊,而那只北极熊还是会爬树的。

要知道古代大户人家的女子是格外的讲究举止礼仪的,就连有些洋化的完颜馨儿要出门也得经过许可,更不要说爬树这类有失体统的举动了。

“掏你妈的头,里面的人出事了,你们还不快帮我进去救人。”孟美对一脸笑意的男子并没有好脸色。

她不管树下的是什么人,救人的急切把不常说的粗口都给爆出来了。

“哟,得得,完颜兄家里还有一头烈马等待驯服呐。”那男子一听,仿佛更有了趣味一样。

“你快点给我下来,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声音寒冷如冰,不带任何感情。

这个时候的完颜东离可比救她孟美的时候差劲多了,孟美清楚地记得那时候完颜东离好像还出言安慰她,至今想起来还有些温暖。

“你管我。”孟美把头一偏,接着往院头上一跨。

救人要紧,和这两个东西磨叽浪费时间干什么?

主意已定,不再搭腔。

012 被教训

“嗖”的一声,孟美感觉有一股劲风震过来,还没有搞清楚什么回事,就感觉大腿的部位一阵钻心的疼痛……

“哎哟”*的疼痛马上就蒙蔽了她的大脑,一下子就重心不稳,倒载了下去……

同时,她还听见小石子掉在地上的脆响,显然这颗小石头正是让自己掉下去的罪魁祸首。

随着身体像无力的风筝一样往下坠去的时候她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水淹不死,火烧不死,看样子是想让我活活的给摔死……

就算是死也要把这个仇记在完颜东离的身上,做鬼也不放过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往下掉的时候除了恐惧就是对完颜东离铺天盖地的痛恨……

咦,地上怎么这么柔软?而且还暖暖的?

她睁开眼睛一看,一张俊俏的脸正对着她笑眯眯的。

“怎样?我这英雄救美还及时吧?”

原来是和完颜东离一起来的那个男子适时的接住了她。

她一时之间是惊的说不出话来,要知道这琉璃阁的院墙少说也有三米,而她的体重又是百来斤,加上下坠时的冲力,仅凭着一双臂力就把她给稳稳地接住,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而且他看上去还很轻松地样子。

“你不会仰慕我而说不出话来了吧?”男子眼底的笑意越加的明显,本来像一阵和煦的风吹得人五体舒坦,加上俊美的面容,任何一个女孩子也会十分的心动……

可是他的话太自恋了,令孟美有些吃不住,再一想他和完颜东离的关系,她立刻挣脱他的怀抱,柳眉一竖。“你有什么值得我仰慕的?”

看见她一脸不悦的样子,男子反而一愣,“救命之恩难道不值得你仰慕的吗?”

“要不是他我能够掉下来吗?”孟美一手叉腰,。一手指直接指向一脸平静的完颜东离。

原来想起他在花灯节时候救过自己,觉得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善良的,可是今天听闻自己的姨太太快要没命了,不但不着急,反而还阻止自己去救人,真是恶劣到了极点。

转而又想起之前那个有些无厘头的噩梦,里面的完颜东离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邪恶之人,现在看来,那个梦是在冥冥之中告诉自己完颜东离是一个怎样没品的人!!

“东离兄,这事说起来是你的不对了,男人本来应该是怜花惜玉,你怎么忍心辣手摧花了?这可不像是你一贯的作风。”

同来的男子很快的就站在了孟美这边,只见完颜东离眉头一蹙,整张脸就像是寒冬腊月的河床一样,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花。

“我是在教训她,她这样蠢de女人,简直是降低完颜府的品级。”声音的冰冷比面容更甚。犹如冰刀子一样直接刺入孟美的心扉。

孟美向来性子烈,怎么会任由他这样的辱骂,她大脑一热,立刻冲上前去:“我蠢?你才是不知道蠢字怎么写的笨蛋!贱男人我是见得多了,就是没有见过你这么贱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姨太太要死了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你冷血啊……”

“你是不是巴不得她死了以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娶更多的姨太太?假如你真的这么想你才是蠢得到家了,你直接把她杀死岂不是更加的省事?以后要是哪一个姨太太你玩腻了就直接结束了她们的性命,免得她们待在这完颜府里活受罪,说不定这样反而为你积了不少的阴德……”

霹雳巴拉的说了一大堆,孟美也根本自己到底想表达什么,她只是知道自己心里的怒火烧的正旺,非得发泄不可。

而完颜东离看着孟美,一时之间还真是无言以对,麦色的俊脸轻微的抽搐着,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辱骂过他,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一个小女人!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还救过她的命,这个女人真是不知道好歹,也许是她还没有见识过我完颜东离的真正的厉害……

嘴角一扬,一抹笑意漫过,不过,这笑意里暗藏着太多的霸气和傲气,令人不寒而栗……

一旁的男子见了,眉峰一动,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要遭殃了……

他的面容划过一丝的不忍,可这是完颜府,对方是完颜东离,他能阻止的了么?

“你的主意不错,杀人的确是一个最直接最快捷的方式,我真的要感谢你的提议,现在就让你亲眼去看看我是怎么杀人的……”完颜东离的声音低沉暗哑,犹如穿越了千万米的寒潭之后才传出了的声音。

说罢,他双臂一扬,孟美整个人就被他扛在了肩头……

她感觉的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货物一样被他狠狠地砸在了肩头,他肩头的硬骨挺着她的小腹,不但疼,而且呼吸都困难起来……

眼前的景物一晃,身体顿时轻盈了许多,似乎要飞起来了。

这里是没有飞机的坐的,倒有可能被完颜东离当做垃圾一样扔的远远的,五脏具裂……

她赶紧抓住完颜东离锦袍的背部,然后大声的嚷嚷道:“快点放我下来,你别以为赏我几顿饭就可以主宰我的一切,。要知道每个人都是有尊严的,你不可以这样为所欲为……”

“你还记得是吃我们完颜家的米饭就好。”声音一样的清冽凛然。

话音一落,孟美感觉两个人已经着地了,随后,又有一个身影翩然而至,落在了他们的旁边。

“景博,你进来干什么?”完颜东离看了随后而来的冯景博一样,有些不悦。

冯景博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头,然后大大咧咧的一笑说道:“想看看四姨太的花容月貌。”

要不是为了在孟美面前维护自己的威严,他气的只想翻白眼,自己怎么会结交冯景博这样爱看热闹的朋友?自己处理的是家事,他倒好,像看戏一样的兴高采烈……

孟美一看宽阔的大院,院子里的花骨朵正展现旺盛的精力。

院子的中央放着一把宽大的摇椅,摇椅边放着一张矮几,矮几上的银盘里放着大串晶莹剔透的紫葡萄,葡萄串已经有很多的空隙了,一眼望去,还剩下稀稀落落的颗粒。

显然,这些新鲜的紫葡萄早就落入了某个人的腹中,而这个人正是躺在摇椅上,穿着大红缎袄墨色襦裙,头上插满朱钗的明艳女子。

女子身边还跪着一个小丫头,看上去和梅雨差不多年纪,低着头,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孟美顿时明白了,这个丫头想必就是刚才求救的粉墨,而那在摇椅上享受无限春光的就是要上吊的四姨太了。

一种被愚弄的羞耻感立刻袭来,她终于明白完颜东离为什么说她蠢了,自己压根就是没有搞清楚状况而瞎掺和。

仔细想想,四姨太如果真的是上吊的话应该在琉璃阁的房间里,怎么会在院子里呢?似乎穿越之后,脑子也变得迟钝了……

如果这时有地缝就好了,直接钻进去躲着。

完颜东离把她往地上重重的一放,她没有站稳,一个跄踉,险些摔倒在地,幸好,身旁的冯景博出手扶住她。

“你还好吧?”虽然冯景博没有流露出太多的关切,不过眼眸里暗芒一闪,心似乎动了一下。

孟美没有令他的情,站稳之后,没有搭理他,而是把目光投注在完颜东离的脸上。

他的脸上此刻准是挂满了不屑与嘲讽,自己心急救人的片段这会儿自己想起来都觉得愚不可及……

然而,完颜东离此时似乎已经忘记孟美了,一双重眸圆睁着,眼里尽是犀利的光芒……

躺在摇椅上的四姨太没有想到会有三个人从天而降,当看清楚来人有完颜东离的时候,一双美目是大放异彩,“东离,你终于来看我了,我以为你把我给忘……”

惊喜稍纵即逝,四姨太看到完颜东离眸子里的冷光,和脸上凌人之气,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她把话锋一转,“你不要生气,我这样做无非是想见见你,我知道你今天回来。”

说着,她走上前,拉起完颜东离的衣袖,一副小女人的神态。

谁知完颜东离衣袖一甩,那四姨太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了很远,跌坐在了地上……

孟美看着眼里,不得不庆幸刚才他把自己放下来的时候没有像这样用力的推开,否则,自己不来个狗啃泥才怪!

“四姨太,你没事吧?”丫头粉墨马上跑到四姨太那边,把她扶起来。

四姨太此时是花容失色,满头的朱钗散落了一半,墨色的襦裙和红色的缎袄沾满了灰尘和落叶,一张精致妆容的脸变得苍白无比……

显然,这下子摔得不轻。

“疼疼,哎哟……”她用手捂着嘴,似乎脸很疼的样子。

可是所以人都看见她是屁股着地的,跟脸搭不上边。

这做戏的也做得太假了。

完颜东离两步跨上前去,一手掰开四姨太的手,然后用手托起四姨太的下巴,冷冷的说道:“很疼吗?你还知道疼?我以为你忘记疼是什么样感觉了。”

冷眸如刀鞘,令四周都被一股煞冷之气给笼罩了……

013 削发

013

“是我错了,我错了……”

四姨太一双美目流露出恐慌来,目光看上去都在微微的颤抖,闪烁着不安。

本来孟美想到自己被她愚弄过,觉得这样的女人不值得去同情,可是,她突然想起进来之前完颜东离说的话:亲眼看看我是怎么杀人的!

完颜东离可是没有什么人命观念的臭男人,从之前用石头把自己从院墙上打下来就可以看出,要不是现场有个冯景博,自己恐怕已经香消玉殒了。

四姨太不值得可怜,可也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口无遮拦就害了她的性命吧!

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样罪孽她孟美可是负担不起的。

于是,她在一边暗暗的下了决心,如果完颜东离真的对四姨太下毒手的话,自己一定要死命的阻拦……

在她的思量间,只听见“啪啪”的几声,四姨太白嫩的脸颊上出现了十个刺目的指头印,勾勒完美的唇角顿时就流出一条鲜亮的猩红血迹……

“你认错人的也未免太勤了……”他的声音犹如在冰窖里浸过,双目射出来的锋芒如利刃一样。

很快,他从腰间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刀柄上雕刻着一个古老的图腾,图腾看上去像一只盘旋在天空的鹰,利爪紧扣着刀身。

他一脸阴沉,像刀柄上的图腾一样充满着野性的狰狞……

孟美看他把刀举起,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不要杀人……”

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大脑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挡在了四姨太的面前……

而完颜东离的刀已经刺出去了,突然一个人挡在面前,本想把刀收回来,可是已经太迟了,刀尖很明显遇到了阻力……

他面色一顿,立即把刀往后抽,可是刀尖上仍旧留着殷红……

所有的冷漠之色瞬间消失了,他气急败坏的吼道:“你是傻的无可救药了。”

那一刀正好刺中孟美的肩头,一阵冰凉过后,现在是火烧一样的疼痛。

她压抑住疼痛,扬起小脸,“人命关天,你,你怎么,可以草菅,人命……”

因为疼,她的声音都哆嗦了。

完颜东离的顿时僵住了,仅仅是几秒以后,他又阴着一张脸,说道:“我就算是草菅人命也轮不到你来管。”

话音一落,那还沾着孟美鲜血的刀再度的扬起……

孟美心里一紧,这还真是一个嗜血如命的男人,既然已经有了开始,就不会临阵退缩的,身后的四姨太已经在她身后瑟瑟发抖了……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再挨一刀……

说真的,她还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那种舍己为人的精神,而且,这次舍出去的竟然是人最为宝贵的生命……

也许经过穿越之后,在她的潜意识里死亡并没有那么的可怕了……

但完颜东离并没有给她挡刀的机会,用另一只手把她一拽,她的身体就轻飘飘的到了一米之外,她顾不得屁股的生疼,叫道:“不要……”

可是眼前寒光一闪,那是金属特有的生硬光泽。

“完了!”她几乎可以想象到那刀刺下去之后鲜血淋漓的景象了。

四姨太,你真是一个不知道爱惜自己性命的女人,知道自己嫁了一个视人命为蝼蚁的男人就收敛一点,不要去招惹他,总比就这样丢了性命好……

她实在不忍心去看接下来残忍的一刻,闭上了眼睛,既然无力去阻止,就当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吧……

穿越以来,经历过太多离奇的事情,她已经学会如何去调节自己的心情。

“嚓嚓”一声轻响过后,似乎就没有了下文。

这完颜东离不会是杀人的老手吧,让四姨太在临死之前哼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给你的教训,以后就好好的在这琉璃阁待着。”完颜东离的声音比刚才的更加冷冽更加决绝,不带丝毫的感情,更没有转还得余地。

“我,我,知道了……”四姨太的声音仍旧发着颤,显然内心受到了彻底的摧残。

怎么四姨太还在说话?孟美确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

四姨太和刚才的样子差不多,衣衫凌乱,原本精美的妆容一塌糊涂,脸颊上的手指印越发的明显,只不过由之前的鲜红转为了青紫,嘴角的血迹经过擦拭却还残留着些许痕迹……

等等,四姨太的头发呢?四姨太的前额原来是有一排厚厚的刘海的,这会儿却露出了光光的额头,额头之上有几?岵尾畈黄胪贩17粼谀抢铮?6豢垂?ィ?拖袷潜荒囊桓鐾缤?眉舻逗?业募袅巳ィ?苁腔????p>再看看地上,尽是半指长的发丝。

孟美终于明白了,完颜东离拿刀并不是要杀死四姨太,他只不过想削去她的头发,让她没有脸面去见人而已……

自己这一刀岂不是挨的很,冤?和之前救人一样,一切都像是自己自编自导的闹剧……

转头再看看完颜东离,眉头紧皱,眼角凛然,薄唇微翘,一脸的肃冷之气……

他一抬眼,正好和孟美的目光相遇,孟美赶紧低下头去,羞愧的难以自容……

自己在他的面前根本就是傻蛋一个,智商几乎接近零。

不过,完颜东离的神情依然冷漠,却没有讥讽之态,也许,对于自己这种蠢女人他堂堂完颜府的当家人根本不屑于去讥讽了……

想到这里,孟美的心里划过一丝的遗憾:自己这个经历过高度文明,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在这里怎么会变成微不足道了?而且连四姨太这种深闺怨妇都可以把自己耍的一愣一愣的?

顿时,人生的挫败感油然而生了,原以为自己调整好心态,坦然的去接受现在的生活方式,没有想到这个完颜东离一出现,就把原来的宁静给打破了。

“你以后也要好自为之,最好是不要再浪费我们完颜府的米饭了。”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孟美的面前响起。

孟美没有抬头,不过,眼下却看见那双描着金线,蓝色的厚底靴。

靴子的主人没有给她反驳的时间,转瞬就离开了,接着,她就听见了衣衫和空气的摩擦声,他已经跃上院墙头,离开了琉璃阁。

“你们这里有没有棉布?”冯景博看见完颜东离离开以后才走过来。

“我房间里有一些。”脸上还留着泪痕的粉墨说道。

“还不快去拿,冯少爷等着用呢。”四姨太用眼睛一瞪,又恢复了主子的威严,和刚才楚楚可怜求饶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这就去。”粉墨把四姨太从地上扶起来。

四姨太很在意自己的仪表,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又把散落的几缕头发归置到了耳后,想到自己的脸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可能还肿的老高,她拿出一条丝帕,遮住了脸。

“等等,你把棉布用开水煮一下,然后再用炉子烤干。”冯景博又吩咐道。

粉墨点头,即刻离去。

这冯景博好像还真有两下子,不但有武功的底子,还懂一些医理,知道用沸水煮棉布可以消毒,防止伤口的感染。

“你还好吧?血流的不多,应该刺得不深,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吩咐完了之后,冯景博才弯下腰,要把她扶起来。

而孟美把头偏向一边,根本不领情,冷冷地说道:“我的死活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管?”

冯景博脸上人就带着笑意,“我和东离兄有上十年的交情,现在他府里的人有事,我岂会坐视不管?”

事实上,这冯景博算起来还救了孟美一命,孟美本该心存感激才对,可是一想起他和完颜东离饿关系,那感激之情就荡然无存了,因为她从院墙上掉下来始作俑者就是完颜东离,作为他的朋友,为他善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像现在,完颜东离把她伤了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人,冯景博却来关心她的死活是一个道理,因此,她很轻易把对完颜东离的恨意转嫁到了冯景博身上。

她奈何不了完颜东离,拿冯景博出出气总可以吧?而且,这冯景博总是笑吟吟的,似乎是一个出气的好对象。

“刚才你干嘛去了?”孟美眼眸一挑,对于她来说,这完颜东离虽然没有杀死四姨太的打算,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扇了四姨太几耳刮子,又用刀把她的头发削的乱七八糟的,这同样也是很大的罪行——家暴。

这四姨太可是他枕边的人,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四姨太说谎演戏是不对,究起根底,还不是想得到自己男人的怜悯,见自己的男人一面,这何罪之有?

他不但对四姨太没有一点点的温情,还言辞苛刻,动手打人,根本没有一丝的夫妻情谊,这样的男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薄情寡义之人。

再想想,他连正室夫人一共有十个老婆,他那本来就少得可怜的感情哪里够分配?

014 金疮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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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景博似乎听不出她所指的是何事,一笑,说道:“你的伤口虽然不深,可是感染了也是非常麻烦的,我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涂一些在伤口上保证好得快。”

孟美不拿正眼看他,一个人挣扎的站了起来,本想就这样回到碧云阁去,可是琉璃阁的大门是锁着的,她又没有和完颜东离一样的飞檐走壁的功夫,根本走不了,只好靠在那张摇椅上。

“冯少爷说得对,这伤口感染可是可大可小的事情,马虎不得,搞不好要出人命的。”四姨太有些夸张的说道。

孟美自然是不相信,这个时代虽然说很少用到西医,可是中医是有中医的长处,就拿自己脚上的烧伤来说,治疗水平已经不低于自己的前世了。

肩头的刀上正如冯景博估计的那样并不深,因为浸染在衣服的血迹并没有进一步的扩散,而且,疼痛也好了很多。

“我不是一个短命的人,不劳各位费心。”她只等梅雨叫人来开门。

冯景博看她很坚决的样子,从阔袖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转身对四姨太说:“这金疮药交给嫂嫂了,嫂嫂记得给她敷上。”

“冯少爷,这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四姨太目光流转,盈盈一笑说道。

这个女人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窘境,变得心情愉悦起来。

“那有劳嫂嫂了。”

冯景博有礼的双手一作揖,然后一转身。

当孟美感觉青色的光影一闪的时候,冯景博已经跃上院墙,消失在二人的视野里。

“这冯少爷和东离还真是不相伯仲。”四姨太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有些失神,目光里流露出些许的不舍。

不相伯仲?什么意思?是指武功还是长相?孟美也不想往深处去想。像四姨太这种长期待在深闺里的怨妇遇到异性多多少少是有一些幻想的,她们往往在伴侣身上得不到的东西会自然而然的转换到别的异性身上。

况且,这冯景博不只有颠倒众生的容貌,还有不错的家世,从他那一身精美的锦袍就可以看出,同时,孟美看见他腰间挂着一块麒麟形态的血玉,像这种血玉是世间罕有的比新疆的和田玉都不知道贵重多少倍,就是一般的富贵之家也不可能会拥有。

在前世的时候,她在一本珠宝杂志上见过这种血玉,而且仅仅是一个血玉戒指就估价达到了百万,而冯景博身上的这块麒麟血玉大得多,算起来就是无价之宝了。

“四姨太,棉布来了。”这时,粉墨出来了,手上拿着一块灰白色的棉布。

四姨太回过神来,脸色一变,“你这丫头好大胆,这块棉布不是我给做的袜子的吗?拿来做了绷带,我穿什么?”

声音厉然,一脸的凶相,要不是她的脸上蒙着丝帕,恐怕已经无法让人把现在的这张脸和之前艳丽的容颜联想在一起了。

再美轮美奂的容颜只要凶恶起来,都会黯然失色的。

粉墨身体发颤,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我房间里的那块棉布找不到了,才用四夫人的,我本想,小姐的伤口要紧,没有想太多……”

这时,四姨太才意识到这里还有一个孟美的存在,而且,这棉布的使用者还曾经舍命的护过自己。

“起来吧,恕你无罪。”她声音立刻变得柔软许多。

“谢谢四夫人。”粉墨如同大赦,拿着棉布,快步走过来。

“把衣服解开,我看看伤口,然后再给你上药。”四姨太也许是念及之前的恩情,对孟美体贴的说道。

孟美和这四姨太无冤无仇的又都是女人,而且,在她的眼里,对方还是一个弱女子,自然没有必要去和她怄气。

她解开衣服,一道血红的口子就露了出来。伤口不宽,不到一寸,应该只是被刀尖给稍微的伤了一下,加上完颜东离抽刀及时,只是划破了一层表皮而已,伤口渗出来的血已经凝固了。

“你是孟美吧?”四姨太问道。

孟美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完颜府的女人我都见过,唯独没有见过你,前一阵子,我就听说老夫人出去踏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漂亮姑娘,看你这人间绝色的容貌不是吗?”四姨太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白色的瓷瓶,从里面倒出黑色的粉末,撒在伤口上。

这金疮药撒上去的时候刺激到了伤口,伤口又尖锐的疼起来,疼的孟美眉头微皱,不自觉的咬紧色泽红润的唇瓣。

“你不知道吧?冯少爷家是开药店的,在京城最有名的回春楼就是他家开的,这金疮药肯定是他家的独传秘方制成的,说不定一会就不疼了,你现在就忍忍吧。”

孟美本来就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人,这点疼痛她还是可以忍受的。

“谢谢姐姐了。”

“怎么这样说呢?我还要谢谢你呢?你看看,你我素昧平生的,你就拿命护着我,这份恩情才值得我谢呢。”

没有想到看上去娇滴滴的四姨太包扎伤口却是相当的麻利,不久,就用棉布把伤口包扎起来,并且在她的腋下打了一个小结给固定住了。

“我是看不惯完颜东离这么欺负我们女人。”想到完颜东离,孟美的眉峰又躇成一团,要不是他让她误以为真的想杀四姨太,她也不会白白的挨这一刀。

“女人呐,嫁了一个好男人就等于是找到了一辈子的幸福,若是嫁了一个不合心意的,这一辈子就算是完了。你看看我,在外人眼里吧,锦衣玉食的养着,可是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呢?冰床冷枕的,想见自己的男人一面还要使上浑身的解数……”

“见着了吧?却招来了一顿的毒打,哎,我在东离的眼里比这院里的杂草还要不堪,有时候想想,这样活着是一点意味都没有,当初还不如嫁一个平民百姓呢,起码知冷知热的疼着自己……”四姨太说着,眼眸里泪光盈盈的,似乎稍微的不注意,眼泪就会从眼眶里漫出来……

“四夫人,别伤心,东离少爷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的。”一旁的粉墨乖巧的安慰着。

四姨太顿了一下,又说道:“所以,女人千万不要以为嫁入了豪门大户就注定了一辈子的安枕无忧,这豪门里的生活有时候是猪狗不如的。”

“男人又有喜新厌旧的毛病,想当初东离取我的时候对我是百般的宠爱,可是这宠爱维持不到一个星期就变了,随着其他姨太太的过门,他都不记得还有我这么一个人,而且每一次见面不是厉声的训斥就是拳打脚踢的,我,我是一点做人的尊严都没有……”

“像东离这种男人外面的世界见多了,心里花花肠子也就多了,根本不可能一心一意对那个女人好,所以,但凡是女人嫁给他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四姨太说着,用眼睛看了孟美一下。

孟美听着她的话,心里是有同感。前世的时候,她是一个宫廷剧迷,看着皇宫里的女人得不到皇帝的爱情就在皇宫里艰难地生活,受尽欺凌。皇帝的喜爱是可以决定一个妃子的命运的。然而,皇帝只是凡人一个,又高高在上,哪里会有许多的爱来挥洒雨露呢?

这完颜府虽然不能和皇宫相媲美,可是也如浓缩的皇宫一样,所有姨太太和下人的命都是操纵在完颜东离的手心里,而且,完颜东离又是那么一个强势、冷漠、不理会别人感受,还有暴力倾向的男人,这完颜府里的女人日子能够好过吗?

孟美刚想要安慰四姨太几句,这时,琉璃阁的大门处传来了声响,似乎是开锁的声音。

“小姐,你在里面吗?”是梅雨的声音。

“我在,快点把门打开,让我出去。”孟美知道梅雨回来没有看见自己肯定是心急了。

“吱呀”一声,沉重的大门被推开了,最先进的是青嬷嬷,随后的才是梅雨和一个家丁。

“小姐,您没事吧?”青嬷嬷看出孟美的表情有异。立刻出言询问,根本没有看一旁的四姨太一眼。

由此可见,四姨太在这青嬷嬷的眼中根本不及孟美。

“没事,受了一点轻伤。”孟美知道自己的伤口是瞒不过去的,索性就直说了。

“孟美小姐,您现在的身体可是金贵着,可要爱惜自己身体。”听说孟美受了伤,青嬷嬷是一脸的紧张,“梅雨,扶小姐回碧云阁,然后请一个大夫好好诊断诊断。”

梅雨,一听,也慌了,看孟美脸色有些苍白,她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听了青嬷嬷的吩咐,忙上前问道:“伤哪里了?”

孟美微微一笑,“已经上过药了,很快就会没事的。”

“我给她上过冯少爷的金疮药,不用请大夫了。”四姨太看见众人的眼里只有孟美,心里是隐隐的感觉不舒服,于是说了一句,期望引起大家的主意。

青嬷嬷面容一怔,“冯少爷进来了吗?”

“冯少爷和东离一起来的,又走了。留下来金疮药给她疗伤。”四姨太在说的完颜东离的时候,特别的加重了语气,似乎在暗喻着什么。

“少爷也过来了吗?按理说少爷是不会过来的呀?”青嬷嬷忍不住的低估了一句。

“青嬷嬷你这说的什么话?东离回来了,看看我不行吗?”四姨太顿时一脸的怒容。

青嬷嬷忙说:“四姨太是误会了,我是说少爷如果回来的话,应该先去见老夫人才对,我刚刚从老夫人那里过来,老夫人好像都不知道少爷回来了。”

青嬷嬷这番解释总算是顺了四姨太的一口气。

015 金镯子

015

“可是孟美小姐受伤是怎么一回事?”

四姨太脸上的怒容刚刚消逝,紧接着被青嬷嬷这么一追问,愣立当场:“这……”

“你不会去问她自己!”她词穷、心虚,又怕丢了颜面,只好拿出做主子的威严,大声的说道。

孟美本来已经准备回去的,听见青嬷嬷问话,想到说出实情必然令四姨太颜面过不去,毕竟在场的都是下人。

其实,就算是孟美不说,所有的人看到四姨太面遮丝帕,整齐的刘海不见了,就可以猜到孟美的伤跟她脱不了关系。

可这毕竟是一个猜测,就像是薄薄的窗户纸一样,没有捅穿看上去仍旧是完好无缺的。

想想四姨太在这完颜府里得不到完颜东离的疼爱,还被禁足了,孟美不禁的同情心泛滥起来了。

她想了想,停下脚步,“刚才东离少爷在院子里练了一套刀法,我看着挺惊奇的,没曾想忘了形,靠的太近了,不小心东离少爷给伤到了。”

“不过,东离少爷的功夫真的很好,及时收住了刀,所以我只是一点的皮外伤。”孟美面带微笑的说道。

她知道,在这里的人都把完颜东离当成神一样,因此,就算是解释自己的受伤过程,也不能把过错加到他的身上。

“小姐没有大碍就好,不过老夫人是很关心小姐,小姐可要为了老夫人好好保重自己。”

青嬷嬷得到这样的答案似乎很满意,不过,她在府里呆的时间长,并不是真的看不清事实,而往往是睁一眼闭一只眼。

“有劳青嬷嬷费心了,也许我这段时日是时运不济,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这就回碧云阁养着,以免老夫人再为我费心费神的。”孟美说完,由梅雨扶着离开了。

她走后,青嬷嬷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四夫人,老夫人叫我转告您,以后就一心一意的在这琉璃阁待着,不要再参与的别的事情了,要不然老夫人可能要请您移个住处,到时候恐怕就没有高床宽床软枕的。”

青嬷嬷低头颔首着,表面看上去恭敬有加,可是嘴里说出来的言辞就不怎么客气了。

四姨太蒙着丝帕的脸是各种颜色都有了,想发怒,嘴里又找不出由头来,因为青嬷嬷说的都是老夫人的旨意,对青嬷嬷不敬,就是间接的对老夫人不敬了,老夫人是这完颜府的皇太后,就算是她再大胆,也不敢去得罪的。

再说,青嬷嬷没有追究她假装上吊的事情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四姨太安能不知?

想想现在的处境,四姨太强忍着一口气,然后尽量放平声音说道:“我一直被禁足在这琉璃阁,能参与什么事情?请嬷嬷跟老夫人说一声,我就是待在这里寂寞了相见东离一面,现在东离见着了,我自然会在这里安心的呆着,还望嬷嬷在老夫人的面前美言几句,让我早早的结束禁足……”

“嬷嬷,说实话,打从我嫁入这完颜府里,很多事情都是您帮我打理的,我视您就像是娘家人一样,您是不知道在这琉璃阁里虽然吃穿不愁,可是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真的很想和姐姐妹妹们聊聊天,给老夫人尽尽孝……”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里显出晶莹来,泪珠儿已经要溢出来了。

“我身份卑微,恐怕不能帮四夫人……”青嬷嬷为难地说道。

不过,她的脸上却流露出些许的得意。

这四姨太再怎么不济,可是在她面前也是主子,能够让一个主子以“娘家人”来巴结她,她怎么能没有一点成就感呢?

“青嬷嬷,您可是老夫人最喜欢最信赖的人,只要嬷嬷愿意,我才会自由的一天。”四姨太说着,从手腕上取下一对金镯子,塞到青嬷嬷的手里。

可是青嬷嬷愣是不敢拿着,像烫手一样,往回推,“我怎么能要四夫人的东西呢?我就是一个粗使的老妈子,这么贵重东西送给我我也没处戴呀……”

这金镯子宽大厚实,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少说也有一两多,不仅仅如此,金镯子上还各镶着四颗翠绿的和田玉,光着一颗和田玉的价值就超越了上面黄金的价值。

四姨太之所以能够舍弃这么贵重的首饰,主要是看在青嬷嬷在老夫人跟前能够说话,她虽然只是一个奴才,可却是最有权势的奴才。

虽然那些姨太太在老夫人面前也能说上话,可是她们看见自己被禁足在暗地里不知道多高兴呢?怎么会帮自己说话呢,不背踩上几已经是万幸了。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像青嬷嬷这样的人只要用一些财物喂饱,就会乖乖的为自己办事,所谓的阎王好见,小鬼难当,在老夫人身边有一个自己人,以后在完颜府里就等于有了一个垫脚石,明里暗里,做起事情都顺当多了,所以,这大本钱是必须要花的。

“我的首饰蛮多的,而且整天呆在这琉璃阁里戴给谁看啊?所以,青嬷嬷你就拿着,不方便的戴的话,就拿去换些银子,留着以后养老,算是我孝敬您的。”

青嬷嬷听了这番话,看看又被塞回来的金镯子,已经有些动容了。

那金镯子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奢华之气令青嬷嬷的目光在上留恋不已,可是,她仍旧有些犹豫,拿人钱财,为人消灾,这四姨太现在可是完颜府棘手的主子,要是帮她说好话,自己也会存有风险的。

她用手指在金镯子上摩挲了一下,然后还给四姨太,“我一个下人,岂敢要四姨太孝敬我?您这不是埋汰我吗?”

四姨太看看她的态度,转念一想说道:“粉墨,我房间里有有一张椅子的腿好像松动了,你陪着铁锤去把它搬出来扔了,免得占地方。”

铁锤就是随着青嬷嬷来开门的家丁,这会儿闻言,却没有动,望着青嬷嬷,毕竟,他是归青嬷嬷所管,青嬷嬷不出言,他也敢动。

青嬷嬷想了一下,说道:“你去吧。”

铁锤和粉墨就进去了,院子里只有四姨太和青嬷嬷两人了。

“现在没有外人了,嬷嬷你就收下我的心意吧?不会有人出去乱嚼舌头根子的……”四姨太这次把金镯子塞进青嬷嬷的手心里,并且用力按住,不让她有回退的机会。

“这,这,我就厚脸收下了,以后四夫人有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吱一声,我一定尽心尽力,至于,被禁足的事情,如果有合适的时机,我一定会和老夫人说说……”面对着财帛没有几个人不动心的,何况这里没有第三者,出了什么事情,她只要不承认,谁也拿她没办法。

实际上,青嬷嬷从各个姨太太那里都收到过好处,只不过那些好处没有眼前的这个肥而已。

“有青嬷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事成之后,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当铁锤和粉墨从里屋走出来的时候,青嬷嬷已经把那对金镯子揣在怀里了。

“四夫人,忍耐一些时候,您很快就可以出去的。”临走前,青嬷嬷说道。

四姨太的脸上顿时闪现出期待,而在这期待的光芒里,隐藏着阴冷……

………………………………………………

“东离兄,你对四姨太下手是不是太重了?”冯景博赶上完颜东离的时候,已经接近马佳氏所住的福禄楼。

“不给她一点教训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小路子?”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遗憾。

不过,他是一个性格内敛的人,那遗憾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冷容。

说到这里,冯景博也不知道改怎样去安慰他。

在外人眼里,他的这个好朋友是想尽齐人之福,可谁知道这齐人之福有时候也会带来无穷的烦恼。

这四姨太张惠美本来是云南张家的庶出的三小姐。

云南张家在那边可是赫赫有名,家里做的是贩卖原石生意,从云南出来的原石百分之七十是由张家接手的,完颜府占大份的就是玉石生意,因此娶了张惠美就等于是让完颜府有了源源不断的原材料。

而张家也知道完颜府的实力,有这样的稳定的买家也可以让他们的生意做的更大,并且有了在京城出售的渠道。本来这是一场双赢的婚姻。

可是后来由于完颜家要的原石越来越多了,张惠美的父亲张巨看出玉石加工比贩卖原石的利润大多了,因此,也开了一家玉石加工厂,谁知道他因为手上的师傅技术不好,做出来的东西难蹬大雅之堂,最后都卖不出去,积压在库房里。

张巨怎么会任由着那些玉石成品蒙上灰尘呢?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到了完颜东离的身上。

按理说,完颜东离是他的女婿,女婿帮帮老夫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张巨手里的成品质地虽然不错,款式和设计都太古老了,放在完颜府的玉石轩会影响声誉的。

完颜东离要想帮这个老丈人脱手这笔货的话,就的把玉石重新打磨和设计,要花上大量的人力物力,因此这批货的价格不能太高。

而张巨坚持要原价出售给玉石轩,完颜东离自然不会做这个冤大头,坚决的拒绝了。

张巨是勃然大怒,觉得完颜东离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立刻阻断了原始供应,和完颜府断了交情。

这样一来,玉石轩也出现原材料的短缺的危机,差一点就失去了在京城第一字号的地位,后来,幸亏找到一个缅甸供应商,才解决了此事。

而张巨还不罢休,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出重金把玉石轩的大师傅给挖了几个过去,并且在京城玉石轩的对门开了一家“金石记”,和完颜家门对门的抢生意。

两家从最初的亲家变成了生意冤家。

016 四姨太的背叛

016

张巨在京城开的“金石记”的生意虽然也不错,但是和玉石轩比起来还是差远了,主要就是输在设计和名气上,因此,他想要赢玉石轩就得走捷径,这条捷径自然是由她的女儿张惠美铺成的。

这张惠美嫁入完颜府之后才知道完颜东离已经有三房姨太太了,她使劲浑身解数去争宠,却看见丈夫仍旧最宠三姨太,因此心里颇为愤愤不平。

当张巨提议让她帮娘家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顾虑的,毕竟在娘家的那些日子因为是庶出受了不少的窝囊气,这完颜府虽然没有一个一心一意爱自己的丈夫,可也算是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只不过随着五六七*姨太太的进门,她对完颜东离算是彻底的绝望了。当张巨提出搞垮玉石轩以后,就会把“金石记”送给她的时候,她动心了。

既然自己的男人不可靠,手里有钱才是最安稳的,于是就答应了。

就在三个月前,她在完颜东离的书房里拿到了等待他过目的新一季首饰草图,她把这些草图临摹了一份,交给了张巨。

张巨立刻令人日夜赶工,在玉石轩出这批新货的时候就抢先上市了。

草图从设计的大师傅到完颜府里,经手的只有完颜东离贴身下人小路子,当世面上出现那些新款首饰的时候,小路子就成为大家眼里的贼,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他为了钱把草图偷偷的转手给了张巨。

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可是新款首饰的上市就意味着玉石轩的之前的计划都没有办法进行的,更糟糕的是让金石记赢得了声誉,以后一定对玉石轩的生意有很大的影响。

本来完颜东离也不敢肯定这事一定是小路子做的,而且不管他如何的责问,小路子也从来没有承认自己做过这样的缺德事。可是玉石轩所有人不屑的眼光让小路子觉得自己是没有脸面留在完颜东离的身边了,只好不辞而别。

他的离去正好被所有人想成他是畏罪潜逃了,完颜东离念在小路子跟随自己十几年的份上,不予追究。

可是上个月月初的时候,完颜东离从缅甸回来,在书房的地上捡到一个小小的珠玉耳环,这耳环他是认得的,是他给张家的聘礼,他的四姨太张惠美一直戴在耳朵上。

看到这只耳环,许多的事情就清晰的浮出水面了。

书房一直是禁止府中的女眷进入的,除了完颜东离,能够进入书房的就是打扫的下人。

张惠美的耳环掉在这里,显然是进入过书房的,再想想她和张巨的关系,草图泄露的事情就非她莫属了。

就因为她私自进入书房,马佳氏把她给禁足了。

完颜东离花灯节之后离开去了京城到处打听小路子,一连十几天都没有结果,就在回渭西城的当天,在码头上遇到小路子哥哥。小路子的哥哥他是见过几面的,没有想到来到京城靠卖苦力为生了。

当他向小路子的哥哥打听情况的时候才知道小路子离开玉石轩之后根本找不到什么好的活,就跟他哥在码头上做苦力。可是他从小就没有做过什么体力活,做了几天之后就筋疲力尽了。

有一天他在码头上帮人卸一船粮食的时候,由于体力不支,被粮包给压的趴下了,留下了内伤,不出一个星期就活活的给疼死了。

临死之前,他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怨,没有对不起完颜少爷。

完颜东离听到这些以后,一直坚毅的面上也流露出了悲伤,他还准备把小路子找到以后,让他重新回到玉石轩干活,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竟然离开了人世……

他把身上的银票全部给了小路子的哥哥,说是完颜家给小路子的抚恤金。小路子的哥哥是千恩万谢的,在码头上给他磕了十几个响头,直到额头上磕出血来……

完颜东离的心里可不是滋味,明明是完颜家间接害死了小路子,小路子的家人却对自己的大方感激涕零的。

因此,他一回到完颜府就奔四姨太住的琉璃阁,想狠狠地把这个出卖自己的女人教训一顿,谁知道这时候,那个被他救过一次的孟美不明就里的死命护着对完颜家不忠诚的四姨太,以至于他做了回恶人,把她给刺伤了。

“也许嫂嫂只是为了尽孝,她并不知道因此而害了小路子性命。”看着完颜东离冷着一张脸,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冯景博只好出言安慰。

他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和完颜东离这种浑身似乎没有体温的人交上朋友?也许,只有他自己明白完颜东离冰冷的外表之下其实有一颗仁慈的心……

就拿四姨太的事情来说吧,张巨越界和完颜府抢生意,他并没有因为张巨而迁怒于四姨太,要不是发现四姨太泄露草图,四姨太的日子根本不会发生变化。

还有,张巨偷完颜府的草图的事情他完全可以借由京城的商会对张巨进行惩罚,如果,他再对商会施压的话,张巨很可能会被京城商界给永久的排挤在外,那么,张巨的生意这一辈都出不了云南了。

他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应该是还是念及张巨是他的老夫人。表面上,他对四姨太冷言冷语的,甚至于做出了在外人看来十分过分的行为,实则,是给足了她娘家的面子……

“不说的话我不爱听,女人的三从四德是什么你没有忘吧?”他阴着一张脸,对冯景博也没有好脸色。

冯景博语塞,苦笑了一下之后说道:“你的家事从这一刻起我不发言了。”

“这样就对了。”完颜东离脸色一正,很认真的说道,“你还是把心思放在你自己事情上去吧。”

冯景博的脸更苦了,俊美的唇瓣一撇,“人人都说我那未曾谋面的未婚妻是美如天仙,我看这渭西城的美貌女子都被你们完颜府给网罗了,我看我是找不到???p>“你的这种态度怎么跟伯父交代?不要忘了上官家是伯父最重要的亲家人选。还有,上官家的实力对我们也很有用。”说到这里,完颜东离的眉头凝成一团,除了冷漠还有严肃。

“你不说我也明白,你放心,十个老婆你都搞得定,我只是一个而已。就算是她再刁钻难伺候,在没有娶进门之前我也得忍着。”眉峰一挑,满脸的漫不经心。

“你能够这样想就好,等见过母亲大人以后,我就动用完颜府所有的人力去帮你找上官婉儿。你不是说她出门的时候带了两个家仆和一叠银票吗?有家仆有很多银子又出门在外的女孩子在渭西城可不多见,如果有,也一定扎眼的很,容易找。”完颜东离有一种很明显的直觉,这上官婉儿一定比自己的十个妻妾都不容易对付。

想着,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冯景博这个家伙无数次拿他妻妾多来打趣,自己每次都被他说的有些难堪,这次弄个难缠的女人整整他也是一种快意……

“我知道完颜府在这渭西城的势力,可是万一这上官婉儿没有来渭西城怎么办?三天,就三天,三天以后我就要再往西走,一定要找到她不可。”

一双美目闪烁着精光,那是一种挑衅的光芒。

他的未婚妻上官婉儿是京城的第一美人,可是因为他长期留在闽西,打理那边的回春堂,一直没有机会见面。

不过,关于她的传闻倒是听过不少。传闻说她不仅仅是有天下无双的容貌,还有天下无双的脾气。因为她从小就容貌出众,深的她父亲上官锦的宠爱,对她是百依百顺,因此她那无双的脾气就给养出来了。

例如有一次在绸庄看中了一块粉红色的料子,谁知道这块料子老板已经收了别人的定钱。她硬要买,老板苦苦地解释她根本听不进去,最后她还恼了,拿着料子就走,临走的时候还叫跟班拿来一大桶的煤油,淋在了那家绸庄所有的料子上。好端端的一家铺子就这样让她给毁了。

还例如,有一次她在街上闲逛,一个顽皮的小孩子不小心跑过来把她给撞了一下,她居然生气的令跟班把小孩子关到一间黑屋子里,而且一关就是一天一夜,据说,小孩子放出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的亲生父母就大哭,边哭边说自己遇到虎姑婆了。

这样的事情肯定不止一次两次了,要不然每次去闽西送药材的伙计也不会把她的传闻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以至于他都知道了不少。

可是这些并不是令冯景博不爽的原因。

原来这上官婉儿在京城里是横行无忌的过着自己千金小姐的任性刁蛮的大好日子,谁知道和自己的这门亲事一定下来,就带着两个家仆离家出走了。

冯景博未来的岳父说上官婉儿因为和他斗嘴输了,心里不服气出外散心去了。可是这个解释只能够糊弄他的父亲冯百草。

如果上官婉儿只是出门散心了,上官府的人怎么会乱成一团,还要救助于冯家?而上官锦一向对宝贝女儿百依百顺的,是小事的话,一定会顺着女儿的,怎么会闹到要离家出走这么严重的地步呢?

冯景博想这上官婉儿离家出走八成是因为自己。她一定是不满意自己这个夫君,又无力改变事实,就选择一走了之了。想这种何时何地都会以自己的喜怒为中心的女孩子逃婚更是理所当然了。

他只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让这个上官婉儿不满意了?好歹自己也有京城四大公子的美誉。

这次他要是真的找到了自己这个未婚妻,倒是要端一端京城四大公子的架子……

017压力?

017

“只要上官婉儿在渭西城,不用三天就找到了。”完颜东离一脸的自信。

冯景博自然是相信他的话,当上官锦找到冯家的时候,就是因为知道他和渭西城的完颜府关系,以上官锦猜测,女儿很有可能是去了她娘家。

她娘的娘家就在渭西城,而且,剩下的亲戚就只有她娘的一个堂兄了。她离家出走之后,上官锦就令人快马加鞭的赶到了这个堂兄家,一等就是半个月也没有上官婉儿的消息。后来一想,可能是女儿猜到会有人去堂兄家里候着,故意躲起来了。

“但愿如此,我也可以快点回闽西去,鬼面王之前找人通知我,说这个月的十五在邱江边见,所以,上官婉儿的事情必须快点解决。”

算算日子,今天已经是初三了,他的时间只剩下十一天,而且,在路上还要耽误两天,也就是说在九天之内必须找到上官婉儿。

“没有想到鬼面王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听到这个消息,完颜东离的眼眸锋芒一闪,如果能够和鬼面王达成一致的话,那么真的是事半功倍了。

“嗯,不过他要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是太多了,可以雇请十个顶尖的杀手了。”

“我也觉得他的要价不合理,所以十五那天我们得好好谈谈。”十万两银子不是一个大数目,可是也不能把鬼面王的胃口给惯坏了,这可是和鬼面王的第一次的合作。

“这事就交给你了。”完颜东离说着,已经到了福禄楼的大门了。

正在楼前打扫的小厮看到他们走过来,忙放下扫帚,“少爷,老夫人知道您回来了,正在里屋盼着呢。”

“知道了。”完颜东离点点头,脸色有些愧色。母亲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而自己却是为了生意长年累月的奔波在外,尽孝的日子实在是太少了。

进入大门以后,是宽阔的院子,院子没有多少的花花草草,倒是有两块菜地,里面正绿油油的长着小青菜,看上去很是养眼。

这福禄楼的大厅就是一个佛堂,里面供奉着佛祖、观世音和完颜家的列祖列宗。

还没有等他们踏进大厅,马佳氏就由两个丫头扶着迎出来了。原来她知道儿子回来以后就心里惦记着,听见脚步声就出来了。

“娘,您出来干什么?我之前听说您感染了风寒,好些了么?”完颜东离赶紧上前一步,扶住马佳氏。

在马佳氏的面前,他才会毫无顾忌的展现出他温情的一面。

马佳氏一笑,“像我这个年纪的人,只要天一冷就会出毛病,天一暖和起来,所有的毛病就逃的无影无踪了。”

“东离兄,我看伯母的身体好着呢?面色红润,眼露神采,比十六七岁的小丫头还精神。”冯景博适时的讨好说。

而马佳氏身边的雨儿和云儿被他看了一眼,纷纷的低下头去了,深恐眼眸里的羞涩暴露了内心的想法。

这冯景博乍看去是面色白净,让人想起半透明的羊脂白玉,又如蚌在阳光下初露的珍珠;剑眉高挑,星眸流光,凭添几分男儿的英威气质,挺拔的身材,腰宽肩窄的往那里一站,绝对是翩翩的美男子,就算是一旁完颜东离也有些黯然失色了。

“景博呀,你的这张嘴就是比我们家的东离会哄人,哄的我好像真的年轻了几岁一样。对了,我知道你也是一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和东离一起回来?”儿子回来了,又被冯景博拍了一下马屁,心情是好得不得了,脸上的笑容如花一般的灿烂。

冯景博在闽西,和渭西城隔得并不远,因此他也算是完颜府的常客。

“我这次是奉父命回了京城,在京城遇到了东离兄,所以就一起回来了,伯母,我还打算在府上打扰几日。”

“是吗?我总是觉得这完颜府里是阴盛阳衰,你看看,一大家子全部都是女人。你留下来我是欢迎之至,弥补一下阳气。”马佳氏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的看了儿子一眼。

这目光完颜东离自然是察觉到了,感觉背脊一阵的发凉,“娘,这阴盛阳衰的局面还不是依您的意思才造成的?”

“看看你,又歪曲我的意思不是?你要是给我多生几个孙子,那阴阳不是调和了吗?到时候我们完颜府人丁兴旺,后继有人,必定是更加的兴旺。”说到这里就是马佳氏的痛处了,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不少。

“您以为我不想给完颜家开枝散叶?可是命运做了这样的安排我也命运办法,就顺其自然吧,我正年轻,说不定明年就能够让您抱上孙子。”在马佳氏的面前,完颜东离不得不承认自己较为悲催的身份——**。

“这话我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每一年都往我的希望落空,我看呐,是你的那些女人太没用了。”说到这里,马佳氏的脸上闪烁出一抹神采。

她顿了顿,又说:“你还记得你上次救过的那个小丫头吧?”

“哪个?”完颜东离已经察觉到自己又要被赶鸭子上架了。

“在花灯节那天,从我们玉石轩的火场里救出来的那个孟美呀?她身架子大,看不上去盆骨宽大,容易生养。而且长的也是花容月貌的,不是我夸她,就她这等得容貌,我在渭西城还没有见过呢。我想,她要是给我生一个孙子出来,一定是貌比潘安,学富五车。”马佳氏知道儿子是故意的装记不起来,不过,她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岂会被轻易的打断?她还要做漂亮孙子的美梦呢。

“娘,你这样折腾有什么意思?娶了十个都白娶了,再娶一个就能够不一样?”完颜东离立刻想到了刚刚被刺伤的孟美,她的眼眸里对他总是流露着毫不掩饰的鄙夷,这样的女人要是娶回来的话只是徒增烦恼。

这时,一旁的冯景博是笑意堆在脸上,平滑的脸颊上都笑出淡淡的褶子来了:一向做事果断,遇事冷静的完颜东离也会有无奈的时候……

事实上,他也有些同情完颜东离的,娶了十个妻妾,五六年间只生了一个女儿,这事情是太不合理了,所谓土地辽阔,收获的粮食必定是多多的,哪像完颜东离这样,提供了大量的“养分”却一无所获?

马佳氏曾经怀疑事有蹊跷,暗中给冯景博打过招呼。

于是冯景博借故给自己的这个好朋友把过脉,结果是一切正常,身体健康的超过常人好几倍。而且,以完颜东离练武的身体底子不好才怪呢。

既然完颜东离没有生子嗣方面的问题,那么他的妻妾更不会有问题,就算是一个妻妾有问题也不至于十个妻妾也有问题吧?因此,深懂医理的冯景博只能把这事归于命运的安排,也许是时机未到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完颜家大业大,娶九房姨太太算的了什么?为了能够延续香火,就是二十房姨太太也得娶,要不然我到了阴曹地府有什么颜面去见列祖列宗?”马佳氏一脸的严肃,转过身去指了指大厅里摆放那些祖宗牌位。

就是平常百姓家也讲究延续香火规矩,更不要说像完颜家这样富豪之家了,看着完颜东离低着头无言以对,冯景博知道这个时候再不帮忙就不算是朋友了……

思量了一下之后,笑着说道:“伯母,我知道您是急着要抱孙子要东离兄娶那个叫孟美的姑娘,可是您这样做怕是会起反效果。”

“你这话怎么说的?”马佳氏一怔,她知道冯景博的医术已经超过了其父冯盖天,这生孩子的事情多多少少和医理还是有一些关联的,所以,他的话是必须得听的。

“您不知道为什么做皇帝的都短命?”

“可能是心怀天下,压力大,太累了,所以活不长。”马佳氏若有所思的说道。

“错。”冯景博眉峰一扬,语气十分的肯定说道:“是因为妃子多的缘故。您想想看,**佳丽三千,个个都想要皇帝的雨露滋润,皇帝自然是心力交瘁,难以长命了。”

“再说,您看看皇帝的女人多吧?也没见哪一个皇帝有上百个子嗣的,所以生孩子的事情其实和女人的多少没有多大的关系。您这样让东离兄娶了一房又一房的,东离兄孝顺您,不敢拂逆您的意思,其实他心里早就对应付那些嫂嫂们感觉很疲惫了……”

“再说生孩子这事在心情愉悦之下才会有结果的,您给东离兄这么大的压力,我怕您是欲速而不达。”

冯景博嘴如弹簧,半真半假的很有说服力。

“东离,你觉得有很大的压力吗?”马佳氏望着儿子,是一脸怜爱。她又想起因为自己的抱孙心切,可能会使儿子短命,更是有有几分自责。

要知道她这一辈子就完颜东离这么个孩子,完颜东离差不多就是她生命的全部了。

完颜东离知道这些是冯景博胡掰的一些道理,可是为了摆脱目前困局,只好面容一正,说道:“我知道自己一直没有儿子很愧对列祖列宗,我也很急切的想为完颜家延续香火。”

“罢了罢了,你既然有这个心就算了,孟美的事情暂时不提了,就让她在府里住着,等你什么时候有这个心思再说。”马佳氏虽然心有不甘,可是看在儿子实在是勉强的份上,只好作罢。

018 芳儿

完颜东离听了,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了冯景博一眼,冯景博一笑,似乎在说:“关键时候我这个朋友还是很有用吧。”

接着,他们两人就陪着马佳氏进去了。随后,冯景博给她把了把脉,这是他见过马佳氏之后必须做的功课。

见过马佳氏之后,完颜东离就和冯景博扎进书房了。

进入书房以后,完颜东离关上门,然后从书架的上层拿出一本《资治通鉴》,书架的背面就露出一个一个按钮,一按,整个书架就移向一边,原来这个书架是一个精巧的设计,后面是一间密室。

这间密室的面积很大,和完颜东离的书房差不多,里面有烛台,有案几,还有一软卧。软卧上支着一副锦帐,帐顶居然挂着一串漂亮的小铜铃。

墙壁上同样是一排排整齐的书架,不过,这些书大都是明朝时候比较有名的著作。

“你看看这张地图,这个大峡谷是张恒栋的必经之路,我已经打听过了,押解张恒栋的只有四个当差的,想救出人来应该很容易,不过,目前要考虑的就是把人就出来了以后怎样的安置。”完颜东离眼神一凝,眉峰一锁,从怀里掏出一张用粗布做的地图,地图是用浓浓的毛笔画成,看上去极为的清晰和细致。

冯景博仔细的看了看,“这大峡谷就在渭西的边上吧,未免节外生枝,不要找人了,我自己亲自动手。不过,得手之后,我想把人带回完颜府,我想堂堂的完颜府请一个家丁不会有人生疑吧?”

“嗯,我原来也是这样打算的。”薄唇禁闭,有着难以形容的慎重。

这张恒栋是朝廷押解的重犯,他本是闽西的一位忠臣,因为被人陷害,说他有反清复明的倾向,而当今的皇帝就是一个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个有怀疑的人,立刻下旨将他降职收监,并且立刻押回京城进行严审。

冯景博知道以后,愤愤不平,将这事告诉了完颜东离,于是,完颜东离就有了营救张恒栋的打算。

“叮当叮当”的一串脆响,原来是帐顶的铜铃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这么响起了……

“有人来了。”完颜东离警觉的说道,立刻把那张地图塞给冯景博。

原来这铜铃是连着外面书房门的,只要门被人一动,里面的铜铃就像是被风吹过一样,发出清幽的声响。

冯景博快速的收好地图,“明晚我会准时出发,事情就这样定了。”

随后,两个人就一起走出密室。

“爹爹,芳儿来看你了。”书房门被轻轻地敲着,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完颜东离听见这个声音,眉峰又是一锁,不过,思量了一下,他还是走过去把门给打开了。

一张粉嫩粉嫩的小脸带着甜甜的笑容,“爹爹,你可回来了,抱抱芳儿。”

这芳儿就是他唯一的女儿完颜芳玉,三姨太所生。

“你娘呢?”看着女儿张开的手臂,他并没有立刻把她抱起。

“我娘说你一定在书房,让我来这里找你,带你回翠绿阁,她在那里熬好了银耳花旗汤等着你。”完颜芳玉说着,声音是越来越小,显然,对于父亲没有抱起她,使她觉得有些委屈。

冯景博见状,一把抱起她,并且用脸颊贴着她的脸颊,说道:“芳儿好坏,眼里只有你爹爹,没有冯叔叔,冯叔叔好伤心呐……”

芳儿立刻用自己的脸颊摩挲着冯景博的脸颊,“冯叔叔不要伤心,芳儿也惦记着冯叔叔,我是怕冯叔叔记不起我,所以刚才没有叫你。”

“是吗?你可是冯叔叔的心肝宝贝儿,冯叔叔怎么会忘了呢?”冯景博笑着把她搂进怀里,记得上一次见她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才刚刚满四岁,吐字都不是很清楚,没有想到现在说起话来贼进贼精的。

芳儿咯咯的笑着,其实,对于这个冯叔叔她是记得很清楚的,在她的心目中冯景博是比她爹爹还要漂亮的男人,每次完颜东离的回来的时候她都会眼巴巴的问:冯叔叔来了吗?

看着女儿赖在冯景博身上一副亲昵的样子,他的心里真不是滋味,实际上自己这个女儿乖巧懂事,容颜秀丽,每次被她晶亮的大眼睛一看,都会觉得心底有一处地方是软软的,可是,当他想尽量对女儿好的时候,身体的本能却是硬生生的把这个念头给断了……

就像是自己的身体住着两个灵魂一样,一个灵魂对芳儿是疼爱有加,看见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就想亲一下,而另一个灵魂也喜欢芳儿,只不过在表达喜欢的时候有所保留,他会不自觉的想起有一天芳儿知道真相以后失望表情……

“芳儿,下来吧,你已经五岁了,不能要大人抱,就算你是我完颜东离的女儿也不可以这么娇气的。”看着儿女的穿着红色缎袄的胳膊勾着冯景博脖子,他一脸严肃的说道。

完颜芳玉听到,立刻说道:“冯叔叔放我下来,爹爹说得对,我已经是长大了,不能让大人抱了。”

说完,她就蜷缩起身体,要从冯景博怀里溜下来。

而冯景博却是舍不得放手:“芳儿才五岁,根本没有长大,而且冯叔叔就是想抱你,待会冯叔叔还要带你去街上买风筝,到时候再去山坡上放风筝好不好?”

他就是不明白完颜东离对着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儿为什么很少笑?难道仅仅因为气她不是男儿身?可是以他对完颜东离的了解,他似乎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人才对。

“好哇,好哇,我求娘几次了想去放风筝,娘都不答应呢。”听见这个提议芳儿高兴的拍起小手,脸蛋儿因为兴奋而涨的通红,像一朵花一样,煞是鲜艳动人。

“你这样是不是想惯坏我的女儿?”声音有些低沉,也有些责备的意思。

看见父亲不赞同,芳儿的神情突然一暗,然后乖巧的说道;“今天爹爹刚回来,我想陪陪爹爹,冯叔叔,我们改天再一起放风筝好吗?”

看着小脸沮丧的样子,他深深地看了完颜东离一眼:“小孩子就是用来惯的,我要是有芳儿这样的女儿一定把她宠上天去。今天我是不管了,把芳儿借给我半天,带她出去玩会再还给你。”

完颜东离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朋友居然会为了一个小孩子和自己耍起无赖来,他是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

“你倒是好,我帮你办你改办的事情,你却是偷闲哄小孩子玩。”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有了浅浅的笑意。

就让冯景博弥补她缺少的父爱吧?

芳儿看到他的表情,小小年纪居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有了欢颜,“等爹爹喝完娘炖的汤,芳儿就回来了。”

“走咯……”冯景博稍微的一用力,芳儿的身影就被他举过头顶,最后安稳的将她放在他的脖子上。

“我飞???窈??媚镆谎?姆????狈级?镒欧刖安┑牟弊樱?炜?街皇直郏?7鲁岚蛞谎?慷?鹄础?p>而冯景博就像是被人骑着的骏马一样,得到了主人的命令,就快速的跑起来。

“只要芳儿高兴,冯叔叔可以带着芳儿像小鸟一样飞到天上去,还可以采一朵白云给芳儿棉花糖……”由于冯景博跑得快,芳儿的两个羊角辫也不住的飞扬起来,跳跃着喜悦。

完颜东离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的目光里,心里的感觉很怪异,似疼痛,又似安慰,三姨太的出生虽然不是很好,不过她在教育孩子的方面似乎很有一套。

要是自己真的有儿子的话,交给她管教,将来一定很有出息……

想归想,现状很快就击毁了他的想象,他在心里苦笑了一下,然后往前走去。

走了没有几步,就见前面的拱形门边俏生生的立着一个身影,这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一片安静的落叶一样,静谧的有些伤感。

这样的身影他不用仔细的看容貌就知道是谁了——他的正室夫人齐佳氏。

“你不用每次都在这里等我,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自然会去找你。”对于齐佳氏他是没有多少的爱意,可是却有着很深的歉意。

这齐佳氏本来是马佳氏远房表哥的孙女,从小就和他指腹为婚。嫁入完颜家以后,是面面俱到,可是因为一直没有怀孕,她心存愧疚,加上她天生就性格温良,对所有人说话都是温言温语,完全没有一丝家母的气势……

而齐佳氏越是表现的没有棱角,完颜东离就越是对她热不起来,也许他压根就不喜欢齐佳氏这一类型的女人。

这几年他对齐佳氏一直保持着“敬”的态度,每次回来的时候总是会单独的陪她吃一顿饭,算是给予她这个正室夫人的特别待遇。

而她就像是仰望着太阳一样仰望着自己的丈夫,当丈夫的温暖洒向别处时,她就把自己变成影子,安安静静的呆在一角。

019 痛经

019

“你这么忙,我怎么好意思要你去找我呢,还是我在这里等着你好些,反正我也闲得发慌。”她说完,看了看完颜东离的神态,犹豫了一下,又说:“其实我等你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看你一眼。”

他的心隐隐的一动,她似乎怕给他造成困扰特意的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可她明明是自己正室夫人,看自己的丈夫和想自己的丈夫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她总是习惯把自己放在一个较为卑微的位置上,显得大度而豁达。

有时候他就不禁的想:她爱他吗?她也许只是受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得不嫁给他。

三姨太就是大大的不同,每次他回来的时候,她总是利用芳儿,千方百计的把他叫去翠绿阁。她有很强烈的占有欲,这种占有欲每次都让完颜东离隐隐的心动,似乎这样女人的烈性很吸引他,以至于每一次回完颜府的第一晚都在翠绿阁度过。

“你的脸色有些发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看着齐佳氏,觉得她今天眼睛看上去特别的大,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妥的地方。

事实上,他本不是一个细心的男人,这完颜府里丫头家丁一大堆,就是有什么事情自然会有人替办妥的。

可是今天齐佳氏的脸色和往日是大有不同,以至于他就这么一看,就看出异样来了。

齐佳氏摸了摸脸,然后淡淡的一笑说道:“我身体好得很,可能是换了一种水粉,所以脸色看上去不是太好,要是你不喜欢的话,我改天不用就是了。”

“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只要你自己觉得好就好,不必顾及到我。”水粉也可以令一个女人的脸色那么难看么?对于这些女人家家的事情他知道的还真不多。

“少爷,夫人的脸色根本就不是水粉的问题,而是……”跟在齐佳氏的身边的丫头忍不住说了一句。

“红云,你乱说什么呢?”没有等丫头说完,齐佳氏就出言制止。

“红云,你说说夫人到底是怎么了?”

丫头红云低着头说道:“夫人昨天肚子疼了一夜,根本没有睡着觉,早饭过后,本来想到床上躺一会,又听说少爷回来了,赶忙起来,打扮好,来见少爷了。”

“你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肚子疼?”他冷冷的脸有一些暖色了。

“不是无缘无故,而是老毛病了,过个一两天就会好的。”齐佳氏说着,眼睛看着地上,似乎连抬眼看自己丈夫的勇气都没有。

“老毛病?”他一怔,大多老毛病都是顽症,她才二十多一点岁数就有老毛病,可是可大可小的事情,“景博这次跟我回来了,他这会儿和芳儿出去玩了,待会回来以后,叫他给你把把脉。”

“这病,这病不用看的,而且,也看不好的……”齐佳氏看了身边的红云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用看?而且看不好?”他还是没有明白过来,一听见说看不好了,以为是什么绝症,心里一紧,自己这个做丈夫平日里对她不闻不问的,实在是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看不好也得看,景博的医术是很好的,他一定有办法的。”低沉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的关切。

齐佳氏的脸色突然变得通红,似乎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最后,咬了咬下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只见她踮起脚尖,凑到完颜东离的耳边说道:“我这毛病是痛经,每次月事来的时候就会疼上一阵,月事一完就会好的,你不用担心。”

红唇轻启,吐气如兰,完颜东离感觉耳际的一阵酥麻,心头似乎有东西在悄悄地融化,齐佳氏好久没有给他这样的感觉了。

原来是痛经!

他都觉得自己是反应太迟钝了,作为一个已经是人家丈夫的男人连这一点常识都没有还真是愚昧了。

好在不是什么绝症,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万一她真的有绝症什么的,离开人世的话,自己这个丈夫就真是后悔莫及,愧疚一辈子了。

想起刚才那种酥麻的感觉,心里有东西似乎要溢出来,也许,女人稍微的露出一点可爱之态就能够轻易的俘获男人的心,可是这个女人在这方面似乎少根筋,总是用自己的方式做着完颜夫人。

“你没有事情我就放心了。你昨晚不是没有睡觉吗?现在就去床上睡一会,晚上我会去凤鸣阁。”

“红云,好生的照顾夫人,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说。”

红云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惊喜,“少爷放心,我会的。”

而齐佳氏的脸上也闪烁出一抹兴奋的神采,看着完颜东离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笑意,“红云,你去给我买些上好胭脂水粉来,我这脸色是不好看,晚上怎么见东离?”

“恭喜夫人,少爷终于要来凤鸣阁过夜了。”红云适时的讨好卖乖,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是眼波流转,煞是动人。

平心而论,红云也是娇滴滴的大美人的一个,要是认真的穿戴起来,一点也不比齐佳氏逊色。

齐佳氏突然眼神一暗,有些沮丧的说道:“可惜今晚不能伺候东离。”

“这有什么,只要少爷心里有夫人,以后机会多的是。”红云赶忙出言安慰。

红云是齐佳氏的陪嫁丫头,聪明伶俐,很多事情她都能帮齐佳氏拿主意,是齐佳氏在这完颜府里最信任的人。

听到红云这么说,齐佳氏的眼里又有了欢颜,“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好好的睡一觉,这样脸色也看起来好一些。”

“嗯,红云这就去买胭脂水粉。”说完,小跑的往完颜府的大门走去。

随后,齐佳氏心情大好的往她居住的凤鸣阁走去。

她居住的凤鸣阁就在书房的旁边。

书房里的密室所用的空间就是凤鸣阁的庭院里的假山。当初,建造凤鸣阁的时候,完颜东离特意建造了一个大大的假山,假山上还修建了一个可以供人赏景的八角亭,有阶梯蜿蜒而上。

表面看上去这假山使凤鸣阁气势恢宏,别具一格,而实际上这假山却是中空的,里面暗修了一间连接书房的密室。

“少爷回来了,听说一回来就去了翠绿阁。”

“少爷最宠的还是三姨太。”

“可不是,三姨太人生的艳丽,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就能够愣生生的把人的魂魄给勾了去……”

“我们夫人虽然是正室,却争不过三姨太……”

当齐佳氏走到假山边上的时候,假山的另一边两个丫头正在小声的议论着。

这丫头们见主子不在,没有事情的时候就凑在一起聊聊是非,最有趣的是非自然是完颜府里正主子——完颜东离的是非了。

每一次他回到府里以后,一举一动都被下人们以最快的速度传播着。

齐佳氏听着,脸上沉淀的喜悦之色顿时如风刮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咯吱,咯吱”牙齿咬的直响,原本平静的眼眸里似乎翻起了狂风巨浪,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暗藏着一个无底洞,把所有的风浪吞噬了进去……

白嫩的小手扯了假山边上的一根青草,然后用双手把这个揉了个碎,掉在地上的碎草被她精美的绣花鞋踏了过去……

“你们在这里说什么呢?”齐佳氏走了过去,声音大而冷冽。

两个丫头聊得正起劲,突然听见她的声音,立刻惊闭上嘴,垂立着双手,低着头,不敢出声。

“我问你们说什么呢?怎么都不说了,刚才不是说的绘声绘色的吗?这会儿怎么变成哑巴了?快说。”齐佳氏的声音是越来越厉了,俊俏的脸蛋罩上了一层寒霜。

两个丫头顿时觉得大事不妙了,可又骑虎难下,犹豫了一下之后,不得不说:“我们刚刚听说少爷去了翠绿阁,所以,所以,有些替夫人,替夫人不值。”

她们说话的舌头打结,以至于说话都打着颤音……

“本夫人值不值当由不得你们这些做丫头的乱嚼舌根子,以后要是再听见你们在背后说少爷的是非一定掌你们得罪。”

“再也不敢了。”丫头把头埋得更低,自己都恨不得掌自己的嘴……

“你们听好了,今晚少爷会过来过夜,你们把这里里外外的重新打扫一遍,还有这院子里的青石板都给用水给擦洗一遍,要是让我看见有泥土和灰尘你们三天别想吃饭。”齐佳氏大声的说着,下巴抬得很高,俏脸扬起……

完颜东离即将来凤鸣阁过夜算是让她把丫头们的话给硬生生的堵回去了……

谁说丈夫心里只有三姨太而没有她这个正室夫人?他现在不是又要踏入凤鸣阁了吗?

如果要不是完颜东离说今晚过来,她是绝不会就这么轻饶两个丫头的……

两个丫头听见要把凤鸣阁打扫一遍,心里是苦的要命,这凤鸣阁是完颜府里除了福禄楼最大的宅院了,打扫一遍得花多少的精力?

谁叫自己的嘴贱呢?得罪了主子,受惩罚是应该的,而且,这个惩罚比两个人之前的预计要轻了许多,她们还应该侥幸呢!

她们心里还惦记着一件事,就是把东离少爷要来凤鸣阁过夜的事情传出去,这得在完颜府的下人之中造成多大的轰动……

想着传播八卦的快感,两人已经忘记刚才的惩罚……

齐佳氏的目的是达到了,她要让整个完颜府的人都知道今晚完颜东离会来凤鸣阁……

020 衣衫渐宽

完颜东离这会真的是去了翠绿阁,刚才芳儿说三姨太穆遥炖好了银耳花旗汤,那汤的味道是又浓又香的,喝进嘴里还有一种滑滑的稠稠的感觉,令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穆遥除了有一点霸道之外,还炖的一手靓汤。她善于做各种精美的吃食,往往是味觉和色觉都恰到好处,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茶楼卖唱的出身。

完颜东离之所以宠她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年,他受伤昏迷在一间小树林里,幸好遇到了穆遥和她的父亲穆木,他们把他背回了不远处居住的茅草屋,给他买药治伤。

然而就在第三天的夜里,茅草屋突然起火,他带着穆遥逃出来了,而睡在里屋的穆木却没能逃脱被活活烧死的命运。

茅草屋起火本来是常有的事情,可是那晚没有风,茅草屋里也没有明火,这火显然是从外面烧起来的,至于这火是谁放的,完颜东离是心知肚明。

没有杀死他的那些人不甘心,又使用了放火的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当时幸亏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过了,否则非得和穆木一起葬身火海不可。

这穆遥父女俩不仅仅是完颜东离的救命恩人,而且,穆木还等于是为了他而丢了性命。

穆遥是穆木的唯一女儿,长期都是父女俩相依为命的,穆木死了以后,穆遥就无依无靠了,完颜东离就把她带回了完颜府,后来顺理成章的做了他的三姨太。

刚刚踏入翠绿阁的大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那味道勾着完颜东离胃里的馋虫,他大步的垮了进去。

只见穆遥手里托着个银盘,银盘上放着一个雕刻着细致花纹的炖盅,炖盅盖着盖子,可是还是有热气从缝隙之处冒出来,那香味正是渗到热气里,散发了出来。

她步履轻盈,踏着碎步,臀部婀娜多姿的扭着,贴身的缎袄显露出盈盈一握的蛮腰,整个身形就像是扭动的水蛇一样,散发着魅惑的气质。

“东离,你来啦。”穆遥甜甜的一笑,把炖盅放在厅堂的檀木桌上。

红唇润光,眉眼带情,圆润的脸颊就像是上了釉,有一抹特别的神采。

完颜东离往檀木桌边一坐,“看样子我来的及时,这炖品刚刚出锅。”

说完,就自顾自的拿起瓷盅,准备把炖盅的炖品倒出来。

穆遥把他的手按住,眼角一挑,杏眸一瞟,端端的牵扯出无限的风情来,“还是让伺候你吧。”

完颜东离的冷漠的俊容上也有了笑意,这女人极是会伺候人,似乎就在别人的心窝窝里藏着。

许久没有得到她温纯的照顾,就由她吧。

想着,本打算把手抽回来,坐等着美味的炖品,谁知道按着他的柔柔纤指却使上了力气,只听见耳边传来软软的声音,“我一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说话间,滑嫩的指腹在他那略显得粗狂的手背上游走起来,所到之处,是无限的温情和放肆的挑逗……

他用另一只手覆盖着那柔若无骨却暗藏无边诱惑的芊芊玉手,低沉的声音也暗喻着露骨的煽情,“一直以来,只有你伺候的我最舒服……”

听到这话,穆遥格格的一笑,毫不客气的坐到了他的腿上,“你这次离家这么久,想的我心里发慌……”

完颜东离这时才注意到原本在厅堂里的几个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识相的离开了,并且关上了大门。

美人在怀,嘴里呢喃着对他的思念。

散发着极致诱惑的红唇就在他低头可以碰到的地方,白净的脸颊似乎隐隐有一抹害羞的红晕,眼波流转之中藏着某种难言的*……

他的心头一热,把穆遥一把搂紧,然后性感的薄唇就朝着那润泽的红唇覆去……

唇齿交融,冷暖相依,彼此连在一起之后,似乎再也分不开了……

而檀木桌上的炖品再香浓美味也被他们给遗忘了……

“小姐,你不要进去。”突然门外传来丫头焦急的阻拦声。

“我要亲自进去谢谢三姨太,不能留下口食让她说我没有礼貌。”一个清亮的声音十分坚持的说道。

正在兴头上,完颜东离被这声音扰得十分的烦躁,刚刚准备叫来人快点滚回去,谁知道这时候厅堂的大门“吱呀”一声的闷响,被推开了。

随着大门的推开,一缕阳光也照了进来,如同舞台上特意打着大灯,将最明亮光线投射到主角身上……

而此时的男女主角衣衫渐宽,在他们的脚边地上有一袭华美的锦袍,一件枚红色的缎袄和镶边的襦裙……

完颜东离的一身白色绸服,腰带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敞开着胸脯,白净的胸脯上有着显目而浓密的胸毛……

穆遥也只剩下一身亵衣了,美艳的红肚兜映着她白而细嫩的肌肤,修长的脖颈上印着密密的“草莓”如同刚刚盛开的花骨朵,让人产生无限的联想……

她看见有人闯进来,赶忙捡起地上的缎袄穿上,一脸的怒意,“你们干什么吃的,守个门都守不住!”

“她,她是,硬闯进来的,我们拦不住……”

守门的两个丫头低着头,不敢看半裸的三姨太,更不敢看半裸的完颜东离,她们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虽然没有敢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可也猜到了七八分,两张小脸因为害羞也因为害怕而涨得通红。

她们只是完颜府低下的奴婢,怎么敢真的用力去阻拦即将成为十姨太的孟美呢?

“你们两个出去。”冰冷而无情的声音在厅堂里响起。

可是对于两个丫头来说就是皇恩浩荡,赶紧退了出去。

完颜东离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脸上平静的无波无澜,根本就是早上刚刚起床时的那个懒散样。

不过,看似平静的眸子里显然是烧着火苗的,因为推门而入的孟美在那里站了半天他也没有看一眼,似乎就当她是透明的一样……

恐怕遇到这样的事情是不会有人觉得心里爽吧。

“看够了吧?很好看吗?”低沉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幽灵所发出的。

这个叫孟美的也太特别的了一些,居然对一个半裸的男人注视了这么久?他都想研究研究这个女人到底是怎样的构造。

要知道,不管是未出阁的女子,或者已经嫁入人妇的女子,撞到刚才这样的情景就算是不回避也得闭上眼睛吧?她倒好,而是一脸笑意,嘴角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明亮的眼神却是大咧咧看戏的神态……

“不好看我能看这么久吗?这大白天的,你们这样苟且不就是为了给人看的吗?啧啧,身材还不错,就是这人品嘛……”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真是大言不惭。

眉峰一扬,浓密的睫毛如幕帘一样的抬起,两只眼睛里闪动着玩味的光彩,像是顽皮的孩子发现了一出可以消遣的好戏……

要知道在前世的时候,开放程度起码比现在要提升十几倍,这样半裸算什么?

网上随处可见的有色电影,一些高级俱乐部的脱衣表演,就是那些公开的钢管舞也比这场面香艳吧?这,压根就是小菜一碟。

不过,话又说回来,没有想到这完颜东离的面容俊美,不冷言冷语的时候看上去也有几分儒雅的气质,没有想到这个和粗犷沾不上边的男人却有着性感的胸毛……

以至于她这个见过“大场面”的女人也有些面红心跳的,要不是有胭脂水粉的遮掩,这时候她说话也就没有这么理直气壮了。

她为什么会突然到翠绿阁来呢?

那还得说说她在琉璃阁受了伤之后,心里是憋屈的要命,就算她所做的事情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可是却是完颜东离伤了她,他一甩手就把她扔在琉璃阁,连最起码的人道救援都没有。

难道真的将自己当成蝼蚁吗?自己可是活生生的人。

她越想越气,在碧云阁是根本呆不住了。

恰巧,听见香菊说他去了翠绿阁。

自己在这里受疼,他倒好,去享受美人了,一股子的怨气是越积越多了。

而事实上,冯景博的金疮药真的不错,一会儿工夫,伤口已经不疼,可能疼的是她的心,被人当成笑柄的这等蠢事她在前世的时候还真没有做过……

反正她对那个三姨太也没有什么好感,就决定过来大闹翠绿阁了。

于是,她就以还三姨太的衣服的借口,气冲冲往翠绿阁来了。

虽然没有看到他的窘态,可是搅了他的好事也算是够本了。

而且,三姨太刺人的目光像小剑一样的射过来,她心里倒是奇怪了,平日里说话像刀子的三姨太这会儿怎么忍得住?

三姨太自然想狠狠地教训孟美一顿,不过,有完颜东离在场,自己这么做根本就是多余的,说不定还会在他的心里留下坏影响。

她明白自己的这个丈夫可不是好惹的,待会指不定怎么去收拾孟美呢……

021 慢慢的折磨你

“你是失忆了吗?我看你倒是像窑子里出来的姑娘,要不这样,我带你去窑子里逛逛,那里的苟且之事可多了,说不定还可以帮你恢复记忆。”

深邃的眼眸锋芒毕现,直射到孟美的脸上。这女人就这样直言不讳的侮辱完颜府的主子,不给她一点教训,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冷峻的脸上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来,良家妇女是没有一个不惧怕那地方的。

窑子?以前只在电视剧里听见过这个词,没有想到来这里以后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

第一次的时候是三姨太吓唬香菊,这一次是从完颜东离的嘴里说出来,看来这还真是一对狗男女,开口闭口窑子窑子的,难道他们忘了自己的母亲都是女人么?喜欢用这样的词汇来侮辱女人。

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个事实,在完颜府里肯定是常有丫头被卖入妓院,也就是窑子,要不然当初香菊听到的时候怕得要命了。

“这么说来,我长见识的机会到了。”孟美硬着头皮说道。

这,这女人还真是不知道廉耻。

完颜东离气结。他以为自己的话可以让孟美哑口无言,谁知道现在反而让她给说的哑口无言了。

想了想,目光一凝,“好吧,明天我就带你去。”

此话一说,一旁的穆遥是愣住了:自己心目中这个接近完美的男人居然要带一个女人去逛妓院?自己没有听错吧?世界上有这样的惩罚方式的吗?

“东离,你说什么了,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我的事情你少管。”他的面容顿时一寒,一向会说话的三姨太怎么也放肆起来了。

穆遥知道刚才情急之下说错了话,赶忙把头转向孟美说道:“孟美小姐,我听见你刚才在门外说要向我道谢,到底是什么事情?”

“上次不是借了三姨太一身衣裳么,今天特意来还给你的,本来是交给丫头就可以了,但是想起上次的时候你说我可能是番邦女子,不知道礼数,所以还是当面道谢好一些。”孟美一笑,风轻云淡的说着。

其实,她就是想要来翠绿阁捣乱,信手拈来的也可能是借口。

“那就放下吧,你的谢意我已经领了,一个连窑子都敢去逛的女人应该不会是番邦女子吧,番邦女子哪有这等的气魄啊。”穆遥柳眉倒竖,一双明亮眼眸充满了讥讽。

这明褒暗贬的话孟美岂会听不明白,她也懒得跟她辩解了,她主要的目的可是要对付完颜东离。

她把抱在手上的衣服往檀木桌子一扔,而且扔的位置是刚刚好,碰倒了还热气腾腾的炖盅,香味立刻散发出来了,整个厅堂都缭绕着浓郁的香味……

三姨太穆遥的脸色难看极了,那放在桌上的貂袄也被汤汁淋了个遍,原本顺滑漂亮的皮毛变成一坨一坨的,难以入目了。

她的衣服多,少这么一件貂袄本没有什么可惜的,但是瞎子也看得出孟美刚才是故意这么做的,明摆着像自己挑衅呢?

之前,她一直认为这完颜府里能跟她一争高下的女人还没有出现呢!

没曾想现在这个孟美就当着丈夫的面这么对自己,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让她更生气的是完颜东离的态度,他一直站在原地,紧抿着嘴唇,脸色虽然不是很好看,可似乎没有出言教训的意思,按理说,这孟美可是一个外人,他怎么能够任由一个外人在完颜府里胡来?

这时,她突然想起孟美留在完颜府的原因,难道丈夫真的打算娶这个刁蛮的女子为十姨太?要不然他何以对她百般的容忍?穆遥的心变得焦虑起来了。

论容貌和年纪她都是输于孟美的,她感觉自己在完颜府里的地位是岌岌可危了。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你不是说你很懂礼数吗?既然懂礼数就应该知道弄坏了别人的东西该赔偿吧?你就陪一件给我好了,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追究了。”

穆遥拿起那件貂袄,抖了抖,就有汤汁从上面滴下来……

“赔?多少银子你开个价,对了,金子也可以,前些日子老夫人送了我一盘金锭我还没有用呢,够赔你这件衣服了吧?”

目光一挑,眼珠子就这么漫不经心的看着。

穆遥气的是没有话说了。孟美的意思很明显了,老夫人现在正宠着她呢,要她赔衣裳不是等于叫老夫人赔吗?当初借衣裳的时候可是老夫人的名义。

“你真的以为这完颜府是你家的吗?你这样做是太没有规矩了。”

一阵劲风拂到,当孟美察觉的时候,已经被那道劲风给推倒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可怜的屁股哟,差一点没摔成两半。

“这是让你记住规矩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他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冷冽,那口吻就像是对着完颜府的一个下人。

这叫男人吗?在前世的时候,就算是再不济事的男人也知道什么叫绅士风度,他完颜东离居然用武力对付自己这个手无寸铁的弱质女流?真的不知道在女性没有得到解放之前是那么的卑微无助,这倒真是一个男权颠覆的世界!

她这颗来至于未来世界的心岂会就这样轻易的屈服?

打是打不过他,不要说是会武功的完颜东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她也是对付不了,就是眼前站在一边一脸坏笑的三姨太她也不见得打得赢,因此,要想扭转败局,就得出阴招了,反正,在男女力道天生就存在差距的借口之下,任何的阴招都可以变得光明正大……

就在她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眼睛可没有闲着,那个炖盅虽然被碰翻了,可是里面的汤汁并没有完全的洒出来,里面还有一大半呢!

一抹精光在她的眼底闪过……

而完颜东离在出手后,看见孟美要摔倒的时候,他居然有很强烈的后悔,自己这是怎么了?对方只不过是一个不知道失忆的,无依无靠的可怜女孩子而已,自己犯得着跟她计较吗?

看着她摔地之后的痛苦表情,他的心也感觉到了一丝的疼痛,他向来是没有这么心软的呀?

况且刚才出手的时候已经十分的留情了,只用了一分力。

不要说十分力,就是三分力也是可以让她两个月下不了床……

就在他心里纠结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的时候,一道灰影照着面门飞过来……

出于本能,他抬脚一踢,灰影顿时瓦解,随着“哐当”一声响,他踢出去的那只脚就感觉到了烧灼的疼痛……

他终于明白自己踢到的什么了。

那个炖盅幸亏已经在那里搁了一会了,要不然他的那只脚非得变成靠猪脚不可!

他立刻运气,在脚上形成了一道气圈,那炖盅所产生的热力才没有办法再浸入了,可是,即使这样,之前没有防备的时候,还是被烫伤了,只不过他本身有功力护体,可以把疼痛压下来。

孟美瞪着眼睛,看着完颜东离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似乎刚才那些热汤汁是洒在别人脚上的。

“你,你不疼吗?”看着对方阴沉的脸,似乎可以拿出刀子捅进人的胸膛了。

他身上是有刀子的!这时,那把刀的样子又在她的脑海之中浮现出来了。

她开始有些后悔刚才的举动,下意识的瞟向他的腰间,那把刀应该是放在那里的吧?千万不要拿出来……

“东离,你没事吧?”三姨太是一脸的惊慌,从认识完颜东离起,就没见过哪一个女人敢和他对着干,而且还出手这么狠,用热汤把他可烫了。

他可是完颜府里的皇帝,这个女人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别看四姨太脸上惊慌,其实她的悬着的一颗心算是落下了。

这个孟美越厉害,对完颜东离约过分,那么她成为十姨太的机会就越渺小了。经过刚才的事情之后,在穆遥看来,那个机会就是等于零了。

在完颜府里得不到完颜东离青睐的女人怎么可能得势呢?以后,这完颜府还是她穆遥的天下!

“秋荷,秋荷,快点去找一个大夫来。”三姨太大声的叫着贴身丫头,不管如何,丈夫受伤,她怎么也得表现出应有的担心和关心。

“不用,我没事。”完颜东离阴着脸说道,如果被一个女人伤到了,传出完颜府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对于身经百战的他来说,这点事根本不能算是伤。

“你真的,真的没事?”孟美本想让自己的声音强势些,可是话中的颤音已经出卖了她。

还有,刚才瞟向他腰间的眼神也出卖了她。

他已经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硬邦邦的说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够伤的了我吗?”

“不过,你也不用怕,我是不会杀死你的,我要留着你这条命,慢慢的折磨你,总有一天,你会向我跪地就饶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阴冷,之前的那点后悔早就被她刚才的所作所为的消磨掉了。

在完颜府里怎么能有这么目中无他的女人生存呢?也许因为失忆,她已经忘记了活着的艰难了吧?

“有种你现在就刺我一刀,反正我又不是没有试过?想让我求饶,门都没有,我孟美的字典里还没有求饶这个词。”

她是硬着头皮说的,心里虽然有些害怕再一次的亲近死亡,可是她也存有着这样一丝的幻想,如果真的被他一刀给刺死了,是不是可以回到现代社会呢?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就像是梦寐一样,醒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生。

022 还便宜别家不成?

看着她言辞强硬,他一时半会也还没有想到让她服软方法,加上身上也沾到了一些汤汁,衣服湿了一些,怪不舒服的,就不想在这里和她耗费太多的时间,于是,踏步走上楼梯,打算娶房间里找衣服换上。

看着他一声不吭的离开,宽大的背影是那样的俊美挺拔,每上一级楼梯的时候,长及小腿的锦袍就翩然而起,越发显得他英伟不凡。

就算孟美对他没有一丝丝的好感也不得不承认他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心里没有一丝占上风的快感,反而有一点点的遗憾,他为什么这么快就偃旗息鼓?

看着完颜东离离开,三姨太自然是尾随而上了。

离开厅堂之前,她不屑的看了孟美一眼,用阴冷的声音说道:“我这翠绿阁里什么人都有,包括奴才,可是就是没有敢伤主子的狂人,你这么樽大菩萨我翠绿阁是装不下了,以后就请不要过来了,好好在碧云阁待着。”

“还有,不要忘了是谁在赏你饭吃,现在有时间的话,还是想想以后在街上怎么乞讨才不至于被饿死。”

“这就不劳三姨太费心了。”她也冷冷的回敬道,完颜东离都敢对着干,还怕三姨太不成?

说完,她大步的踏出翠绿阁。

昂首阔步,一脸的傲然,以至于在翠绿阁的丫头见了,都好生的敬佩她这样的胆色。

不用一个时辰,这完颜府的人都会知道她孟美伤到完颜东离了。

佩服她勇气的人有,担心她受到惩罚的也有,更多的是等着看好戏的……

当在福禄楼的马佳氏得到这个消息,确定完颜东离没事以后,居然一笑,对着青嬷嬷说道:“孟美这丫头果然是与众不同,连东离都拿她没有方法。”

“您不觉的她这样做太放肆了吗?好像根本没有把完颜府放在眼里,也没有把老夫人您放在眼里。”虽然最初看上孟美的是青嬷嬷。

不过,现在孟美在府里闯出祸端,她还深恐这祸端会延及自身。

“没事,常言不是说吗,欢喜冤家。你想想,孟美这么对东离仍旧可以全身而退是为什么?因为东离的心里有着怜花惜玉的心呢,之前,我说让孟美给他做十姨太,他还推三阻四的,我看这个傻儿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看上孟美这丫头了。”

“再说,这府里的姨太太虽然多,哪一个不是举止斯文,大方得体,一身的贵气?也许就是因为人生的娇贵,身体差,而生不出孩子来;要不,为什么三姨太就给我生了一个芳儿出来?”

“为什么?”马佳氏的一番话,青嬷嬷真的没有听明白。

“因为三姨太在嫁入完颜府之前是吃过苦的,身子经过历练的,底子厚。这孟美有这样的精力跟东离对着干,说明什么?说明她身体好,底气足,根本没有大家闺秀的娇滴滴,这样的女人才能够给我生一个孙子出来。”马佳氏仍旧做着她的抱孙美梦,她那没有逻辑的理由都自然而然的成为了道理。

“还是老夫人想的周全。”青嬷嬷虽然听了个一知半解,不过她还是附和马佳氏的想法。

不管如何,孟美是青嬷嬷的发现的,既然马佳氏还对她抱有希望,那么,她青嬷嬷仍旧是立了大功,万一,那孟美运气好,真的生出一个大胖小子来,她得的赏赐还会少吗?

“对了,你去碧云阁传一个话,昨日云裳的老板不是给我量尺寸了吗?本来是想做一件氅衣的,可是云裳的图样我都见过,无非是松呀,鹤呀,牡丹花之类的,早就腻了,你去叫孟美给我描一个样,以她的心思,一定会给我一个漂亮的图样的。”

之前,马佳氏看上孟美是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了,因为以儿子的眼光,姿色普通的他怎么会看得上呢?

后来,孟美送过来的百凤朝阳图更是深的马佳氏的心,一个女人除了漂亮,还心灵手巧,这样的上品女人怎么不留着,还便宜别家不成?

所以,孟美在她眼里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宝贝,而这个宝贝恰巧被完颜府给拣着了,就算是儿子不愿意娶她做十姨太,她仍旧会好好的待孟美的。

她这一生就完颜东离这么一个儿子,缺的就是一个体己女儿,有这么一个漂亮,有才情的女儿也是美事一桩。

说实话,她还真的不愿意孟美的记忆马上就恢复过来,或者,她的家人会找到完颜府,那样一来,岂不是要留下遗憾。

不过,她相信孟美能够被完颜府的人给救了,就说明孟美和完颜府的缘分深,不会就这么好端端的给断了的。

“我想孟美小姐一定会给一个漂亮的图样的,只不过,不知道老夫人要的图样是在氅衣的前面还是背面,说清楚了,图样才会更完美的画出来。”

说到孟美的描样本领,青嬷嬷也是赞叹不已的,之前,梅雨这丫头送给她一块方巾,方巾上的图案就是些小小的正方向,可是经过各色绣线的组成之后,是显得清雅大方,别具一格,拿出来的时候,手底下的丫头都一脸的惊羡呢。

后来她又厚着脸皮找孟美要了两个样,做了一件夹袄上的袖花,那描出的样不是祥云也不是花朵,就是一条条相交的线条和参差其中的一些圆点。

本来把图样交给云裳的师傅时,师傅说这图样太简单了,放在夹袄上会很单调,可是青嬷嬷把图样用的丝线一一说明以后,师傅顿时哑口无言,直称是他见过最简洁,却最有张力的图样。

“我这把年纪在胸前点缀一下就好了,不需要太繁琐。”马佳氏思量了一下之后说道。

而实际上她是一个特讲究的人,在没有嫁入完颜家之前,她娘家就是一大贵族,从小就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不管是生活之中的的绣品,还是衣饰上的绣品,她用的都是赫赫有名的苏绣,还有很多是色泽和针法都相当复杂的双面绣。

这些,负责打理她日常生活的青嬷嬷自然是了如指掌,于是颔首说道:“我这就去碧云阁,我就说您要一些特别一点的描样,用来做氅衣前面的装饰。”

马佳氏点点头,“四五幅就好,我选选之后会交给云裳的老板。”

青嬷嬷很快退了出去。

…………………………………………………………

再说冯景博让芳儿骑着出了完颜府,要找一个卖风筝的去处。

这初春的时节本来就是放风筝最好的季节,街面上买风筝的是多不胜数,有各种形态的,如蝴蝶,蜜蜂,燕子之类的常见的动物,也有民间杜撰出来的动物,如龙,麒麟,菩萨等等;风筝的材质也有所不同,有中空的竹枝,也有柔软的柳条。

如此的多的风筝让芳儿看花了眼,在街上饶了一圈之后,也不知道选一个什么样的风筝,她这个摸摸,那个看看,难以取舍。

冯景博是拿她没有办法,总不能把整条街的风筝都买回完颜府吧?就算是他有那么多的银子,完颜府也没有这么大的闲置空间去容纳那些风筝……

“芳儿,你看那条金鱼挺漂亮的,飞起来的时候眼睛还会动呢。”看着芳儿一对杏眸忙个不停,冯景博只好帮她做取舍。

“金鱼是挺漂亮的,不过,那只蝴蝶也漂亮,还有那只蜈蚣,好多脚呀,飞起来的时候一定是直晃悠……”芳儿伸出白嫩的手指这里指指,那里指指,还是举棋不定。

“金鱼和蝴蝶咱们都买,不过,蜈蚣就不要了,这蜈蚣太长,不容易飞起来,你想想,飞不起来的风筝有啥意思啊?”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算算时辰,也要出发去大峡谷了。

他有些后悔自己一时的同情心泛滥,带芳儿出来了,要是为了哄芳儿高兴而误了大事就不好了。

听见他这么说,芳儿脸上的兴奋之色很快就收敛起来了,嘟起红润的小嘴,很坚决的说道:“金鱼和蝴蝶我都不要了,就要那只蜈蚣。”

也许小孩子和大人的心理是一样的,在即将失去的时候反而珍惜起来,本来她也不知道买什么好,听见冯景博说不要买蜈蚣了,却反而定下了要买蜈蚣风筝。

经过这一段和芳儿相处的时间,冯景博是深深地明白了一件事:她在他的面前和在她爹爹的面前绝对是两个样。

在完颜东离的面前她是听话的乖乖女,而在他的面前却成为了个性倔强,鬼灵精怪的顽皮女,也许她长期在完颜府的大宅里生活,压抑了太多的孩童天性,一出来,所有的本性都暴露出来了。

孩子嘛,有着她们自己理解和需求,蜈蚣就蜈蚣吧,飞不飞得起来再说,先买了让她高兴高兴,要不然待会哭着回完颜府的话,完颜东离准会在心里取笑他把一个孩子都搞不定。

“老板,这个风筝怎么卖?”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同时,一双白嫩的小手已经拿起了那只蜈蚣风筝,一副已经打算购买的样子。

“五个铜板。”老板笑眯眯的说道。

“冯叔叔,我要的蜈蚣风筝。”芳儿一看见有人要买,急了,一边嚷嚷着,一边用她的小手揪着他的头发。

感觉到头皮的一阵的疼痛,冯景博忙说:“芳儿别急,冯叔叔这就给你买去。”

这时候他特后悔没有把芳儿抱在怀里而是让她骑在脖子上,自己这几根头发的生死大权就等于是送给芳儿了!

芳儿何等的聪明,知道自己手握大权,还不为所欲为?稍有不满意的时候,她就开始虐待他的头发,他自然就有求必应了。

023 先来后到

“老板,这风筝我十个铜板买了。”冯景博带着风筝朝卖蜈蚣风筝的摊位走去,并且很快从怀里掏出十个铜板,放在老板的面前。

一个风筝五个铜板已经是叫价了,其实老板是给了顾客还价的空间,现在有人出十个铜板真是让他大跌眼镜的。

老板看着那十个铜板,刚刚准备伸手去拿,可是很快就另一只手给按住了,“老板,你是怎样做生意的?风筝明明是我先看到的,我又没有说不买,你凭什么就卖给别人?”

声音虽然是娇脆,可是一字一句却是掷地有声。

老板看了看出声的顾客,只好把手又缩了回来,陪着笑脸说道;“不好意思,这风筝这位小姐已经买了。”

冯景博这时才仔细的看了看那位要买风筝的顾客。

这一看不打紧,一看是满脸的惊奇。

要买风筝的这位是一个大大的美人咧。

杏眸有神,睫毛如幕帘,红润的嘴唇如刚刚在阳光下成熟的樱桃,几乎可以看见盈盈的水泽……

更让人耳目一新的是她的打扮,一头长长的卷发披在肩上,一定白色的有檐边的帽子恰到好处的遮掩这前面的刘海,一款最时兴的妮子大衣冯景博仅仅是在京城见过人穿过一两回,而穿在身上显出了优美的腰线,并且,领口颈脖之处有蕾丝做成的立领,使得她绝美容颜多了几分高贵和端庄……

手上还拿着一个也是蕾丝质地的手袋,手袋上缀满了流苏,和她的人一样,处处透着柔美和典雅……

这位美人显然是从大地方的来的,身上穿的用的,差不多都是舶来品。

这渭西城的经济虽然繁荣,可是衣着方面还是保留着传统,像这样洋派的穿着是不多见的。

“冯叔叔,我就要这个风筝嘛,你买给我,买给我……”芳儿看似在哀求,实则是一双小手没有闲着,在冯景博的头发上找乐趣呢。

头皮的疼痛不得不让他妥协。

“小姐,这风筝让给我如何?”冯景博笑着打着商量。

“凭什么?这风筝我买定了。”潋滟的红唇扯出一个高傲的弧度,眼底透着不可商量的坚持。

冯景博一向都知道自己是有一些些小魅力的,没有想到今天竟然在这一美女面前吃瘪了。

也难怪,他就能够凭借着自己的俊美容颜一向对异性是所向披靡;而对方也是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自然是希望他对她是百般的讨好,他一开口就要和她抢风筝,她的心里能痛快吗?

但凡容貌俊美的男女,不管他们表现的如何随性或和蔼,骨子里都是藏着一丝高傲的,因为,不是每一个都会得到上天的眷顾生的一副魅惑众生的皮囊,这一身皮囊就证明了他们是上天的宠儿……

冯景博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想自己好声好气和她说,她却是一副无可商量的模样,这不是硬生生的在打他的脸么,因此,他的心里也来气了。

“你一个大人和小孩子抢风筝说不过去吧?”幽深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屑。

“抢?你哪一只眼睛看见我抢了?老板的货物放在这里就是等人买的,我只不过是先买一步而已,你们要是早想买这只蜈蚣风筝早干嘛去了?我可是看见你们在这附近转悠老半天了。”

说完,美女一怔,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自己这么说不就是等于出卖自己早就盯着他看了吗?这叫她一个堂堂的大美女脸面往哪里搁?

唇角不自觉的上扬,清幽的瞳眸里尽是玩味的笑意,“既然小姐上得起冯某,就请把风筝让给我好吗?另外,你看上哪知风筝,或者是多只风筝,我都买下来送给你如何?”

一张自命不凡的俊脸,一脸自鸣得意的笑容,瑜洁心里是大败胃口。

之前看见一个俊美的男子带着一个小女孩满街的转悠,心里想这个男人还真不错,挺有爱心的,就多看了几眼而已,现在他却把这拿来做抢风筝的筹码,门都没有!真以为自己是绝世无双的大美男?

滚一边去!

“我想要风筝我自己会买。”瑜洁对他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转回头对一脸纠结的老板说道:“这风筝我一两银子买了。”

“我出五两。”冯景博立刻说道,看瑜洁跟他叫上劲了,他心里的那股气更是不顺了。

“我出十两银子。”另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更加果断的说道。

“十五两。”

“二十两。”每次的叫价以五两递增。

……

当叫价涨到一百两的时候,卖风筝的老板是一脸的苦笑,额头的汗珠都出来了。

在他眼里,这一男一女保不准是拿他消遣呢?最重要的是从外表上来看,两个人都是他惹不起的主,他已经不指望靠这只风筝狠赚一笔了,他只希望不要把什么祸端给牵扯到自己的身上来……

“一百五十两。”冯景博眉宇间露出一抹的坏笑。

瑜洁马上跟上:“两百两。”

“两百五十两。”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三百两。”瑜洁根本已经意识不到自己嘴里说出来的数字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一鼓作气的想压他一头……

“好吧,风筝你买了。”冯景博双手抱胸,一脸的戏谑。

“叔叔,你说话不算数。”芳儿这次倒是没有虐待他的头发,只是撅起了她那红润的小嘴巴。

“不是叔叔说话不算数,而是这位阿姨太喜欢这个风筝了。你要知道叔叔是男人,自然要让着女人,怎么好意思去和女人抢一个风筝呢?所以叔叔不做一个小气的男人,做一个胸襟宽广的男人。”

俊美的脸上依旧是一脸的坏笑,显然和他嘴里说的意思大相径庭。三百两买一个风筝是天价了,就算是他认输了,也是狠狠的宰了她一顿,什么气都出了。

要知道三百两银子要让普通百姓家可以过上一辈子了。

瑜洁立即明白过来,眼前这个看似温文俊美的男子存心跟自己过不去呢。

一张白瓷一样色泽的绝色容颜顿时失色了,清幽的眼眸里闪烁着一抹怨气,粉嫩的小脸阴沉的像大雨之前的天空。

而芳儿瞪着她那美丽的一双大眼睛看着瑜洁脸上的变化,一脸看戏的兴致,想要蜈蚣风筝的*显然已经被眼前这个漂亮的阿姨所取代了,这也是她为什么揪冯景博头发的原因。

漂亮阿姨与俊美叔叔的斗气远远是比一只风筝有吸引多了……

“小姐,这风筝我卖给您了,不过,三百两太多了,我怕我没有这个福气去享受这么大一笔银子,您给我之前说的五个铜板就好了。”

卖风筝的老板是一个本分人,看二人在价格上休战了,瑜洁的脸色又难看的如寒冬的飞霜,他立刻出来打圆场。

“老板,你是买卖人吧?”冯景博脸立刻沉了下来。

在他看来,因为老板是男性,所以对漂亮的女孩子没有了免疫力,到手的银子都不要了。

“是,是。”老板连忙点头,一抹额头上的汗珠,自己没有得罪眼前这个男顾客吧?

看着他阴沉的脸,老板是心虚的腿都软了。

“既然是买卖人,就知道做生意的基本原则——价高者得。做买卖说白了就是为了利润,明明对方已经说三百两买你的风筝了,你为什么只要十个铜板?还有,为什么我出二百五十两你都不一样卖给我,你是欺负我呢,还是压根把我不放在眼里?”

被冯景博这么一说,老板觉得背脊一阵的发凉,他在这里好端端的做着小买卖,没有想到会招惹到这么难缠的顾客,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将这事给化解了,只好低着头赔不是:“您是我的爷呢?我怎么敢欺负您?更不敢看不起您。我之所以要卖给这位小姐是因为是她先看上的,所谓的先来后到,我不能说为了银子就不要做生意的良心了……”

“你别说了,这风筝我出三百两买了。”瑜洁看这老板是个老实人,自然不忍心看冯景博为难他。

接着,她打开手袋,准备拿银票给老板。

可是手袋打开以后,她愣住了,原来只顾着跟冯景博置气,压根就忘了身上根本没有带银票。

“怎么,没有银子呀,那你又何必打肿脸充胖子呢?”冯景博脸上的笑意又回来了。这时,所有的上风都让他给占了,他真的有了得意的资本。

瑜洁的脸上是青一阵红一阵的,“谁说我没有银子?我只是暂时没有带在身上而已。”

“是吗?不过,我还可以教你一个凑银子的方法。”那种既玩味又恶劣的神态是被冯景博展现的淋漓尽致,“这条街的街尾有一间当铺,看你身上的这行头虽然不值三百两,可也是值三十两,总比一个铜板也拿不出来要光彩吧?”

“我的事情不要你操心。”瑜洁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要不是觉得自己力量不够,她还想上前去扇他两耳刮子。

长这么大,她都是被众星捧月般的宠着,几时受过这样的奚落?

024 白松果

024

“李玉,粉儿。”思量了一下之后,瑜洁不得不张开她的樱桃小嘴大叫起来。

就在冯景博纳闷她在叫谁的时候,一男一女穿过人群小跑了过来。

“小姐,叫我们什么事?”女的穿着对襟的夹袄,身上背着一个绸缎做的包袱。

男的穿着青色的长袍,也肩上也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不过,这个包袱就是普通的棉布,不及女的身上的包袱华丽。

“把银票给我。”瑜洁的脸上来了神采,清澈的眼眸里难掩住几分的得意。

叫粉儿的女的赶紧从身上的绸缎包袱里拿出一叠银票来。

瑜洁接过银票,从中选出三张一百的银票递给老板,“这是买风筝的钱,拿着。”

老板愣立在当场,这么多的银子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天上掉下来的横财他不敢发哪。

看着老板一脸紧张的样,她一把把银票塞进他的手里,“拿着,别怕钱多烧得慌。”

老板伸出自己的手指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确认到不是在做梦的时候,才难以置信的说道:“这钱真的是给我的吗?我真的能要吗?”

“给你钱你不要你傻啦?”冯景博突然一笑说道。

他眼里所有的阴沉的之气顿时是消失殆尽,瞬间就恢复了之前的笑意。

老板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紧张关系似乎解除了,他才敢把手里的银票,连声说道:“谢谢,谢谢……”

冯景博为什么在突然之间态度来了个大转弯?因为看见瑜洁的两个下人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眼前这个女孩子长的是绝世无双,而且手里有大把的银票,带着两个下人,一口的京腔。

这些条件融合在一起的话使他想起了一个人,他未曾谋面的未婚妻——上官婉儿。

瑜洁付钱之后,拿着那个风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最,最,没品的男人……”

这时冯景博突然想起自己的那个未婚妻脾气是出了名的烈,眼下没有把她娶进门之前还是不能把她给得罪了,于是赶忙陪着笑脸说道:“我给你赔不是,这三百两银子我来出,风筝算是我送给你的。”

“谁稀罕要你送?”瑜洁额头一抬,下巴一扬,冷哼了一句。

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就是犯贱,从他刚才和现在的态度来看,她认定他是使用了这种先结怨后讨好的搭讪方法,目的无非是想让自己对他有一些较为特别的印象。

可是她瑜洁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我们小姐可不是什么人的礼物都收的。”粉儿从瑜洁的脸色之中看出了对冯景博的不悦,立刻出声附和。

“我可不是什么人,我是冯景博,你们听说过吧?”眉峰一扬,然后看着她们的反应。

既然不敢确定她的身份,他就直接报上自己的名字。

果然,听见他的名字,对方顿时一愣:“你真的是冯景博?”

“如假包换。”

从瑜洁眼眸之中闪过的惊异,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粉儿,我们走。”

他没有想到对方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居然不理睬的就要离开。

他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这种漠视了,冷冷地说道:“我冯景博哪里辱没你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这个名字她自然是听说过的,只不过她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而已,嘴角上扬一个优美的弧度,没有瑕疵的脸上布满了讥讽,“不就是一个浪得虚名的京城四大公子吗?”

“不管我是不是浪得虚名,不过你上官婉儿这辈子注定是我冯景博的妻子,你就认命吧,跟我回京城,免得我再花精力去找你。”眼眸里闪耀出灼灼的目光,有着被漠视的怒气,也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惊喜。

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丝惊喜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这下瑜洁总算是搞清楚了,原来这个不可一世的冯景博把她当做上官婉儿了。

在来渭西城之前,她就听说过京城第一美女上官婉儿许配给了京城四大公子之一的冯景博,而且,上官婉儿逃婚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现在看来,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了。

眼底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锋芒,笑容看起来也有些小小的狡猾,:“我刚刚来这渭西城,还没有玩够呢,凭什么跟你回去?”

“那你打算在这里玩几天呢?”冯景博忙追问。

“不知道,也许三五天,也许十天半个月,那就得看本小姐的心情了。”

目光流转,红唇上扬,冯景博只觉得这张脸太完美,完全没有看见那难掩住的狡黠之光……

“你要怎样才可以跟我尽快的回京城?”之前来渭西城的时候,他也曾经考虑这个问题,找到上官婉儿是没有问题,问题是找到她之后,怎样把她带回京城,总不能用一根绳子把她捆回京城吧?

如果能那样倒也是省事不少,可是这上官婉儿还没有踏进他冯家的门呢?人家还是上官锦的宝贝疙瘩,不要说捆她回京城,就是她回京城的时候少一根头发,想必上官锦心里也是不舒坦的。

为了以后的大计,他不得不忍着。

看着他眼里泄露出得不耐,瑜洁差一点就要笑出声来。为了以后在渭西城玩的不至于枯燥,她不得不忍住自己的笑意,“啥时候心情好了,自然就想回家了。不过,本小姐一直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心情一直都不错,但是也还达不到好的程度,因此,想要本小姐的心情好,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看着她清眉淡扫,杏眸流转,一脸的温婉之气,谁会相信这张脸的主人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的刁钻?

他眉头紧蹙,刀削一样俊美的脸庞有着难言的无奈,“你想怎样就直说,只要我能够做到的一定会尽量满足于你。”

“这么……”她故意欲言又止。

事实上,她的脑袋里还处于混沌的状态,她还没有想好耍他的具体细节。

“我知道这渭西城有一种美味的浆果——白松果。我从来没有吃过,现在既然来到这里自然是想品尝品尝了。”

她突然灵光一现,自己都佩服起自己的聪明才智来。

要知道这白松果可不是普通的浆果,而是十年开花十年结果的奇异果实,市面上根本没得卖。

这白松果之所以这么金贵不只是因为它的成熟期长,更因为它生长的地方都是最险峻之处。不是海拔三千米的地方它根本无法存活,而且,它生长的地方要背光,因此,要想采集到白松果非得到险峻的山顶或者云雾缭绕的山崖……

因此这白松果是异常的珍贵和昂贵,很多人为了采集白松果而丢了性命。

也有运气好的,或者本领高强的采集到了白松果都是拿去衙门快马加鞭的用冰块镇着送去了皇宫……

可想而知她提出得这个要求就是要冯景博去拿性命冒险呢。

她原本想冯景博一定会立刻拒绝,没曾想他嘴角一扬,深邃的眼眸里闪烁出一抹自信的光辉,“是你说的,我给你找到白松果你就跟我回京城?”

“你找得到再说吧。”瑜洁却是不以为意,白松果岂会那么容易就被他给找到?

“三天之后我一定会给你白松果,不过到时候我到哪里去找你?”

白松果对于一个普通的男人来说是想都不敢的想的事情,可是对于冯景博来说却是小事一桩,只要找到了白松果的生长之地,就算是再险峻的地方以他的功力也是如履平地。

“我每天早上都会去聚福茶楼饮茶,你在那里等我,或者给老板留个口信,老板自然会找到我。”瑜洁是存心耍冯景博自然不会告诉他落脚之处。

“这样吧,你们要是有什么事请的话可以去完颜府找我,我会暂时住在那里。”

虽然对方是一个刁蛮任性的主,可是凭着她那绝世的容貌在渭西城也是有可能招惹的苍蝇的,因此,冯景博不自觉的担忧起她的安危来……

“完颜府?”瑜洁又是一愣。

她身边的粉儿和李玉也互相的看了一眼,传递的信息挺复杂的。

冯景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瑜洁的身上,根本留意到二人的神色有异。

他发觉她的神色有异之后,忙解释说道:“完颜府是这渭西城的大户,因为完颜府的主人完颜东离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在渭西城的这段日子都会住在那里。”

他以为瑜洁是奇怪他跟完颜府的关系。

“好吧,如果三天之后我还见不到白松果必定会去完颜府里把你损一顿,到时候你可不要再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什么京城四大公子,你这样说只会辱没其他三位的名声。”

事实上,京城四大公子之中有一个是瑜洁的亲哥哥——瑜凌然,在她眼里,自己的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既然和哥哥齐名,如果太差劲的话岂不是连累哥哥的名誉受损?

025 去玉石轩

025

“我冯景博虽然不是什么盖世英雄,不过言而有信还是自认为可以做到的。”低沉而有磁力的声音朗朗道来,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如此被人轻看过,现在被自己的未婚妻这等的蔑视,心头真是酸甜苦辣咸,不是滋味。

“能够做到最好。”瑜洁冷哼一声,拿起那只蜈蚣风筝,走了。

冯景博站在原地,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不禁的出神:明明是世间难得尤物,这性格却是让人难以消受,偏偏她还跟自己有一辈子的缘分,想想以后的日子他是唏嘘不已。

这时,他倒是佩服起完颜东离来,十个老婆都能够搞定,心里还在想,见了他一定要问问对付女人的经验。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他回头对芳儿说:“你选一只风筝,我们回家吧,回去晚了冯叔叔怕你爹爹责怪。”

“我就要那只蝴蝶风筝就好。”听到他提到她爹爹,芳儿也变得乖顺了很多,随手一指眼前的蝴蝶风筝。

这风筝摊位的老板发了一笔横财,早已经无心在这里守摊位了,听见芳儿要蝴蝶风筝,赶忙笑呵呵的说道:“小妹妹你要什么自己随便拿,我送给你。”

冯景博一笑说道:“送给我们就不必了,只不过三百两一只的价格你就不要想了。”

老板无言,只好取下那个蝴蝶风筝递了过去。

冯景博随后丢下十个铜板,“我开的价钱。”

“随你给。”老板想起之前的那三百两,就不推脱了。

芳儿骑在他的脖子上,拿起风筝,放出一点点的线,风筝居然就在他们的头顶上盘旋起来了。

这下可把芳儿可乐坏了,大声的说道:“我们走路也能够放风筝呢……”

冯景博笑而不语,小孩子还是容易哄的……

身后传来老板的嘀咕声:“今天算是碰到两个怪人了。”

…………………………………………

“小姐,你真的想吃白松果啊?”粉儿一边走一边问道。

这白松果粉儿也知道,又一次老爷就带回一碟白松果,说是皇后娘娘赏赐的。

“你笨呐,我就是想让那冯景博吃吃苦头。”瑜洁真是无语,粉儿这丫头已经跟了他五年了,别的方面还好,就是大脑总是慢人半拍。

已经五年了,她怎么没有从自己这里学去一点点的聪明伶俐呢?

“这冯景博是可恨,没有把小姐您放在眼底,小姐要他死都是说得过去的。”李玉根本不清楚前因后果,不过,他总是会顺着瑜洁的意思说话。

相比于粉儿的愚钝,李玉是显得机灵多了。

“怪只怪他冯景博瞎了眼,把我当成上官婉儿了,我不借着上官婉儿的名头耍耍他岂不是显得太笨?”一抹精光从她的眼底一闪而过,现在想起自己用三百两买了一只风筝心里还是气鼓鼓的。

她气的不是那三百两银票,而是被冯景博当成了冤大头。

“小姐,这冯景博是住在完颜府的,我们也要住完颜府,到时候碰到了不是穿帮了吗?”李玉眼珠子一转,立刻把心里的担忧说出来。

“这还不容易?待会看见了馨儿我就跟她说暂时不去完颜府住了。”当她听冯景博说住在完颜府的时候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先找一间上好的客栈住三天。

“瑜洁,瑜洁,你怎么在这里?”说话间,她们就看见前面的街道上有一个靓丽的女孩子挥舞着手里的丝巾,朝这边小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丫头。

这个女孩子正是完颜馨儿,而瑜洁就是她在京城的好朋友。

瑜洁在京城玩腻了,受到馨儿的邀请,来到了渭西城。

看到馨儿,瑜洁飞奔过去,给了她一个长久的拥抱,然后说道:“我本来想下船之后就在码头等你,谁知道这渭西城太漂亮了,我忍不住的出来逛逛。”

“也怪我出门迟了。我到码头之后,你坐的那艘船已经离岸,我想你准是到街上看热闹了。”

“你不是说有个侄女吗?看看我给你侄女买的什么?”瑜洁举起手里的那个蜈蚣风筝。

“芳儿看见这个风筝一定会喜欢的,到时候说不定会亲你一口呢。”馨儿笑着说道。

“馨儿,我今天不打算跟你回完颜府了,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想住一住渭西的客栈。”她很快就进入了主题。

馨儿一愣,说道:“客栈哪里有完颜府里住着舒服?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的吗?你来渭西,吃穿住行我全包了。”

“可是,可是,我想体验一下住客栈的感觉,三天,住三天我就随你去完颜府怎么样?”瑜洁不知道冯景博和馨儿的关系怎么样,自然就不好把她和冯景博的恩怨告诉馨儿。

“好吧。”馨儿觉得顿时少了很多兴致。

在渭西城里,馨儿根本没有什么知己朋友,这一次好不容易说动瑜洁来渭西城,原本两个人可以好好的聚一聚,谁知道她硬要住客栈。

不过,她也没有办法。

“别不高兴嘛,快带我去这里好玩的地方去逛逛。”瑜洁说着,亲热的拉起馨儿的手。

馨儿马上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来之前她就在心里打算过,一定要带瑜洁去玉石轩看看,因为早晨出门的时候,她问过管家了,今天何箫在铺里当值。

“我先带你去我们家开的玉石轩看看。这里的玉石轩比京城的玉石轩更加的好咧,这里是总店,京城的是分店,很多的好东西你在京城的玉石轩根本看不到……”

“好,我就去见识见识这渭西城的玉石轩和京城的玉石轩到底有多大的不同。”

这个提议瑜洁也满意,因为她虽然打扮的新潮,可是对玉石却是分外的钟爱,京城的玉石轩每次来了新货,她总是会忍不住买几样。

况且这次来渭西城总的带一点礼物回去吧?她觉得只有玉石轩的小玩意才拿得出手。

玉石轩在渭西城有着很大的门脸,店铺的门就有十扇,全部打开的话,足足有*米。

就连那“玉石轩”三个字的铺匾也足有三米长,字体浑然有力,铁笔银钩,气势恢宏。

当她们几人踏入玉石轩的时候,眼尖的伙计赶紧过来招呼,“小姐,今个儿怎么有空过来?”

“我带一个朋友过来看看,把最好的东西拿过来。”馨儿说着,眼睛却四处瞄着。

一会过后,一脸的失望,怎么没有看见何箫?

伙计立刻说道:“请跟我到这边来,这边有从作坊里刚刚送过来的钗子,耳环之类的东西,都是最新的款式,就算是京城也没的卖。”

“还有些胸针和头饰是仿照舶来品的款式做的,可是质地却绝对比舶来品好上十几倍。”

这个伙计很机灵,看到瑜洁的打扮之后,立刻做了补充。

如他所言,到了店铺的最里边的那一排得柜台上陈列的全部都是上品,主要是金饰和玉石为主。

瑜洁一眼就看中了一对红玛瑙做的耳坠子。

这一对耳坠子是用金丝做了一个小巧的圆环,圆环之上挂了一对色泽丰润,质地温和的玛瑙圆珠,只要轻微的晃动一下,圆珠就沿着金丝做的圆环上下滚动起来,设计精巧细致,戴在耳朵上平添几分秀丽和温雅。

“这样的耳坠子给我拿两对。”瑜洁把耳坠子放在手心里仔细的瞧了起来。

她之所以要买两对是因为她准备把耳坠子送给她的小妈,也就是她父亲的姨太太,可是他父亲有两个姨太太,因此送礼物非得送一样的才好。

“您和小姐在这里等一会,我现在就到库房里面去取。”伙计转身离开。

这时,另一个负责招呼客人的伙计端过来两杯上好的雨前龙井,她们就坐下来喝着茶,仔细的看着柜台上用红色丝绒铺着的托盘里面的物件。

“这个不错,我送给哥哥。”瑜洁有看中了一个白玉烟斗。

这个白玉烟斗浑身通透白净,色泽明亮,一点杂质都没有。

“小姐真是好眼力,这白玉烟斗是上乘的净玉,是原石最中间的部分切割而成的,色纯,光泽度高,摸起来质地细腻光滑,手感温和。”

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在她们身后响起。

“何箫,你去哪里了?”听到这个声音,馨儿是面露微笑。

瑜洁转回头一看来人:浓眉大眼,薄唇挺鼻,纯净的目光中透着无比平静,完全没有一般伙计所具有的那种殷勤的神态。

“我在库房里清点新货,听见小姐过来了,所以特地出来。”迎上馨儿的笑脸,他的眼里也出现了一抹喜悦,不过,这一抹喜悦在看到其他伙计的时候就快速的隐去。

“看样子你才是这里的行家。”瑜洁顿时对他生出一丝的好感来。

“不敢,只是既然在玉石轩里干活,多多少少要对出售的货物有些了解。”看到瑜洁那张精致无比的脸庞,何箫先是一个惊艳的表情,但是看了看身边的馨儿,这个表情也很快的就隐去了。

“这是您要的耳坠子。”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小的托盘,托盘里有不少的耳坠子,瑜洁要的那种也在里面。

“这个给我包起来,还有这个烟斗我也包起来,这,还有这,我都要了。”除了瑜洁看上的那几样,她随手又点了几样。

“您稍等。”何箫说着,就朝旁边的伙计招招手,离开有伙计过来把瑜洁所点得东西拿过去用红色的锦盒装好。

026 大峡谷

026

瑜洁一脸的笑意,双手抱胸,眼眸里尽是挪揄的神采:“我算是你们玉石轩的大客户了吧?现在我这个大客户要你帮我把东西送到我的住处可以吗?”

何箫一愣,她身边跟着丫头小厮,何劳自己送货?

可是看见一边的馨儿突然低着头,脸上隐隐现出一抹红晕来,他顿时明白了。

哪里是要他送货,而是要他借故出去罢了。

“当然可以。”清澈的瞳眸里闪过一丝惊喜,直直的看了还低着头的完颜馨儿一眼。

“瑜洁,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坏了?”自己的秘密被她看透,惹的她心里是一阵的慌乱,胸腔里的心脏差一点就跳出来了。

“我哪里坏了?只不过是要人送一点货物而已,怎么?这就心疼了?”完美的红唇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嘴角边挂着玩味的笑意。

这下,何箫的神色都不自然了起来,而且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留意这玉石轩内的伙计有没有朝这边看。

完颜馨儿是老板的堂妹,而随之而来的又是出手阔绰的大美人,怎么能不引人注意呢?从她们踏入玉石轩起,这里的伙计和顾客就一直往这边看着,没有看着的,也是偷偷地用眼角瞟着。

意识到这个情形以后,他赶紧说道:“送货是我们做伙计应该做的,只不过不知道小姐的住处在哪里?”

“你随着我们走就好了。”瑜洁又是嘻嘻一笑。

“走啦。”馨儿扯了扯何箫的衣角,示意他快点跟她们出去。

他自然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那几个包装好的锦盒,和她们一起走出玉石轩。

…………………………

大石,倒在地上的枯木,刚刚探出头来的小草,和带着丝丝寒意的晚风,借着黄昏落寞的光线,显出几分秋季的萧条来。

这本已经是初春了,这种萧条的感觉还是容易让人的心往下沉去……

脚镣手铐加身的张恒栋无比悲凉的看了看天空。

天空因为夕阳的浸软变得有些凄迷的感觉,偶尔一两只飞鸟掠过,发出一阵阵的悲鸣……

“看什么看?还不快走?要是误了爷们的投宿,小心你的狗命……”当差的因为张恒栋放慢了脚步,拿起手上的刀柄,照着他的后背狠狠地一击。

他立刻打了一个踉跄,身上的脚镣手铐发出低沉而尖锐的声响,因为疼痛,原本憔悴的面容都哆嗦起来了……

不过他目光清明,面容虽然因为风餐露宿而显得潦倒不堪,可是清瘦的脸颊之上是不屈的神色,他没有求饶,也没有叹息,更没有呻吟,而是立刻站稳了脚跟,挺直了脊梁……

“妈的,直接把他这颗榆木脑袋给砍了多省事?非得要爷们千里迢迢的押送……就是苦了爷们跟你一起受罪……”

另一个当差的埋怨声也响起,看到张恒栋挨了一下子跟没事一样觉得很不解气,猥琐的眼眸中闪过一缕的寒光……

他拿起手上的佩刀,准备照着张恒栋的头狠狠的来一下……

张恒栋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过程,闭上眼睛,不愿意亲眼看自己悲惨的命运……

“嗖嗖”似风神划过耳际,然后听到了金属撞击的声音。

怎么回事?一点都不疼?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那边将要砸向自己的佩刀躺在地上,而且,当时早就断成两截。

在断刀的旁边有一把小刀,小刀的刀锋清冽,隐隐可见清幽的寒光……

“是谁?快点给爷们出来?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佩刀断的那个捡起剩余的半截握在手里,警觉的四处瞄着。

其余的三个也纷纷的抽出自己的佩刀,横立在胸前。

空寂的大峡谷里只有冷风吹过,传来草木????的声音,哪里有人?

可是刚才明明有人用飞刀打断佩刀,怎么会没有人?是人躲在暗处,他们找不到而已。

“嘿嘿,还真是一个鼠辈,一辈子就喜欢躲在老鼠洞里&……”既然找不到人,他们就用激将法了。

“见不得光的鼠辈也敢坏爷们的事情,哼,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看你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我没有十颗脑袋,和你们一样只有一颗脑袋,不过,我的这颗脑袋可是铁打的,你们的手里的小刀小剑的恐怕是砍不动吧?”

响亮的声音在晚风中传的很远,在寂寥的大峡谷引起了无数的回声,犹如天籁之音倾泻下来,令人无法掌握声音的来源……

就在他们寻找声音来源的时候,山顶上似乎有一只苍鹰俯冲下来……

近了一看,是一个穿着青色锦袍的男从上面飞跃下来……

锦袍翻飞,青丝撩起,有如神降。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四个人此时心里是忐忑不安,急忙把佩刀举过头顶,做好了防御措施……

可是当他们感觉到青色的光影落地时,朝着他们感觉到的方向狠狠的用刀砍去,原以为会砍个结实,谁知道全都砍了个空,使出去的力气都被空气给稀释了,差一点还立不住身形,摔倒在地……

还没有等他们做出第二个反应,四个人的胸口都狠狠的被踢了一脚,血气立刻往上翻腾,压抑不住,“哇”的一声,四人同时口吐鲜血,重伤倒地……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四人连对方长的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楚。

冯景博用白净的手指优雅的弹了弹锦袍上的灰尘,一笑说道:“我现在倒是想看看你们脖子上的这颗脑袋是什么做的,结不结实……”

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一双明目就像是火光一样使人感觉温暖……

可是对于四人来说却是阎王的狞笑,小鬼的利刃,打心里升起一股股彻骨的寒意……

似乎已经有尖刀在皮肤上游走,刀刃已经划破肌肤,感觉到了轻微的疼痛……

“我们的脑袋是用豆腐做的,禁不起爷的一下子……”

“爷,饶命,请饶命……”

“要了小的狗命是脏了爷的手……”

之前恶狠狠的四人此刻变成了为求活命而低声下气的软骨头,在生命面前,骨气、尊严、统统变得一钱不值……

“你们的命我可做不了主。”冯景博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意,他走到张恒栋的面前,衣袖一挥,所有的脚镣手铐全都松开了,变成一截截的掉在张恒栋的脚边……

“这位英雄真是好本领,我张恒栋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他一阵的惊异之后稳住了神色,抱拳一礼。

冯景博摆摆手说道:“举手之劳而已,阁下荣辱不惊才是值得敬佩之人。”

“这些人是怎样对待阁下的我刚才在山顶上是看的一清二楚,就把他们交由阁下处置,如果想要了他们的性命,只要阁下开口,我自然会代劳的……”

此言一出,四人是瑟瑟发抖,挣扎的起身,跪在张恒栋的面前,苦苦哀求。

“张爷,之前是我们有眼无珠,我们自己惩罚我们自己……”

接着就是“啪啪”自打嘴巴子的声音。

另外三人纷纷效仿,边打边说:“我们就是贱人,请张爷大人大量饶了我们的贱命,我们就是一坨屎,实在不应该恶心您……”

一时之间,大峡谷里响起了步调一致的巴掌声,和着可怜的哀求声,就成为一曲怪腔怪调的乐曲,使寂寥的山谷变得热闹起来,还惊飞了藏在林中的小鸟……

“算了,你们走吧。”张恒栋淡然的看了他们一眼,目光中平静无波,没有一丝的怨恨。

四人听后,如遇大赦,硬生生的在满是石头的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到他们跑着离开的离开的时候,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淌着鲜血……

也许,对于他们来说,鲜血、疼痛、都不算什么,没有什么能比保命更重要……

“阁下真的是心胸宽广之人。”冯景博忍不住的赞了一句。

看着张恒栋清瘦的骨架,却明白看似瘦弱的身体里有一颗坚韧的心。

“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虽然有些欺人,可是罪不至死,况且,他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家有妻儿老小,杀了他们四人就是等于毁了四个家庭,岂不是平添你我的罪孽?”

没有了脚镣手铐的束缚,张恒栋轻松了很多,舒展起自己酸痛的筋骨来。

看似轻描淡写,这番话却是深深地触动了冯景博。一个曾经的高官能够有这么深远的考虑,有这么细致的担忧,真是百姓之福。

如果让这样的人继续呆着原来的官位上是远比自己做一个大夫治病救人更有用,只可惜皇帝听信一句谗言就把这么好的一个官员给毁了。

“阁下日后打算怎么办?”虽然冯景博心里已经有了周全的安排,不过还得听听本人的意见。

“这,这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空无一物,这样虽然是逃出来了,可是不久朝廷必然会张贴缉拿的告示,我想迟早还是会被抓回去的。”张恒栋目光炯炯,完全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态。

“我有一朋友是渭西城的大户,如果阁下不觉得委屈的话,就暂时去他家当一个家丁如何?”

“我就怕会连累你的那个朋友。”眼眸中闪过一丝求生的*,可是当想到这个*可能是建立在另一个的生命之上的时候,有些不忍。

027 是友非敌

027

“这你放心,我的这个朋友就算是官府的人想动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剑眉一扬,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道暗芒。

完颜家族除了有富可敌国的财富,还有……

在渭西城这块地方能够动的了完颜家的官员还没有生出来!

“那我就求之不得了。”张恒栋感激的说道。

重生的喜悦让他的眼眶湿润了,可是刚毅的心却绝不容许眼泪掉下来。

他双手又一抱拳,残留着血痕的手腕青筋暴起,透着无限的力量。

“不要多说了,现在马上就要天黑了,这时候进城是最佳时机,不过,你就这样可不行。”

冯景博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往西边退去了,连最后一抹光影也消失殆尽,原本昏黄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仅存的几朵白云看上去都模糊不清了……

张恒栋看看自己身上的囚服,穿着这身衣服恐怕没有进城门就被守卫给抓起来了。

“我总不能光着身子进城吧?再说,就算是光着身子进城还是会被守卫当做疯子给抓起来的。”他一脸的苦笑,挪揄起自己来。

冯景博淡淡的一笑说道:“怎么能让堂堂的提督大人被人当疯子给抓起来呢?”

话音一落,只见他凌空而起,像一片被狂风吹起的轻叶,又如轻巧的凌燕,转瞬之间就从张恒栋的面前消失,重新跃上山顶。

很快,他又如苍鹰一样盘旋而下了。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青布包袱,“换上吧,里面有干净的衣服。”

张恒栋的心头又涌过一阵的感激,想必他早就细心的考虑过了,才备好衣服带过来。

拿着衣服,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谢”说出来显得太轻巧了,似乎不足以表达他内心的起伏。

“以后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张恒栋的地方吱一声,我绝不推脱。”清瘦的脸上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的这个承诺一辈子都会牢牢记住。

“阁下不必客气,我救阁下只不过是钦佩阁下的人品,阁下如果想报答我很简单,日后官复原职的时候依旧做一个为百姓服务的好官就够了。”

俊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深邃的瞳眸里流露着绝对的真诚。

“恐怕我今生是无法还情。”张恒栋的眼神一暗,他已经成为了朝廷的重犯,能够保住性命就是奇迹了,官复原职更是天方夜谭。

“话可不能这么说,人生处处转机,像阁下这样的好官岂会没有官复原职的一天?”灼灼的目光之中闪耀难以言喻的热情,在救下张恒栋的那一刻起,他在心里已经下了决心,一定要让张恒栋官复原职。

“那我就在这里答应你,要是我有官复原职的一天,一定会处处为百姓谋福利,帮朝廷铲除贪官污吏。”

这番话使得他憔悴的脸庞有了一抹异样的神采,宛如突然有一缕光线照射到他的脸上,瞬间变得神采奕奕……

人在有了信念的时候,会有一种彻头彻尾的转变,变得坚毅,变得勇往直前……

“我们走吧。”说完,冯景博立刻拉起张恒栋的手。

张恒栋便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起来,双腿随便一迈就是一大步,心里暗暗地称奇。

他知道这都是冯景博的功劳,刚刚还觉得两个大男人手牵手是一件及不合常理的事情,现在看来是自己误会了,他这么做是想自己走快一点。

他已经见识过冯景博轻易的将四个捕快制服,又在峡谷之间来去自如,像这样的人本来就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因此虽然心里觉得奇妙,却没有出声询问,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去。

奇而不问,他张恒栋显然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

他们敲开完颜府的大门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

给他们开门的就是完颜府的大管家——戴方。

看见是冯景博回来了,戴方一脸的笑意,随后打量了站在旁边的张恒栋说道:“少爷下午吩咐我,说冯少爷的一个远房亲戚要来完颜府里做工,我就在这里候着,这就是您的那位远房亲戚吧?”

张恒栋赶忙上前稽首一礼:“正是,我是冯少爷的远方表哥张远,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按照之前说的,他给自己换了一个名字。

“我这个表哥能识文断字,就劳烦戴管家给他安排一个轻松点得活。”做戏做全套,这样一来,张恒栋就算是走后门进了完颜府,更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正好账房里缺一个管账的先生,张远就暂时帮着管管帐,要是可以的话,以后这个差事就是你的了。”戴方笑着说,眼睛却是看着冯景博。

显然他这样安排并不是真的看好张恒栋有识文断字的本事,而是给足冯景博的颜面,间接的是讨好了他的正主子完颜东离。

识文断字的人多了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进完颜府谋一个活计,而账房先生更是完颜府较为有地位的活计。

“那就谢谢戴管家了,就劳烦您先带我的表哥去安顿一下,我还有事要找东离兄,你知道东离兄现在在哪里吗?”

戴管家忙陪着笑说道:“少爷此时应该还在书房,您去书房应该可以找到。”

冯景博点点头,说道:“表哥,你先跟着戴管家下去,熟悉一下环境,有什么问题我们稍后再说。”

“我没有想到渭西城还有大的宅院,看来这里是一个好去处。”张远点点头说道:“你去忙吧,我想我会很快就习惯这里的。”

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深远的目光中有着坚定的信任。

他做提督大人的时候是知道完颜家族的,可是没有想到冯景博口中所说的大户朋友就是完颜家的主人。

当他看着大门口的牌匾,之前还有些悬着的心算是落地了,正如自己的救命恩人所说,有完颜府作为自己的庇护伞,自己在短时间之内应该是安然无恙的。颠沛流离了一两个月,总算是可以过几天安静的日子了。

书房的密室之中,完颜东离伏案阅读。

“叮叮”一阵清幽的铜铃声把他的思路给打断了,他赶紧合上手里的卷宗,侧耳聆听起来。

书房之中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并且很快这个脚步声就朝着密室的开关之处走来。

脚步轻微,但是绝不虚浮,显然进来书房的人是一个武林高手,在完颜府里除了他自己可找不出第二个武林高手。

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抹笑意:冯景博真是一个得力的助手,这么快就把事情给办完了,比他预计的时间要早一个时辰。

很快密室的门就被打开了,一袭青色的锦袍,一张俊美的令女人都汗颜的脸庞出现在了完颜东离的面前。

“办妥了?”

“嗯,戴管家把他安排到了账房。”冯景博的话音一落,身后的书架就合上了。

“你过来看看这卷宗。”完颜东离拿起案桌上的卷宗。

冯景博接过一看,“你从哪里搞到的?”原来这卷宗是刑部的,里面记录了张恒栋所谓的“罪行”。

“刑部里有一个叫苏浙的,他是我的人。据他所说,张恒栋这次被关押是因为一个叫汪成的地方官员。这个地方官员说是有一个亲戚在提督府里当差,不知道怎么的就拿到了张恒栋反清复明的证据,这个证据说起来也颇为的可笑,就是一幅《清明上河图》的临摹图。”

“一个小小的地方的官员怎么可能告的倒堂堂的提督大人?就算是他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能力。”

浓眉深锁,目光如炬。人人都说官场黑暗,却是复杂的要命,他一个郎中真的无法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一个地方官员要想扳倒自己的顶头上司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找个比顶头上司更大的官员或者是平级的官员作为后盾。苏浙说,这个案子是由刑部大人程宗玉向皇上呈禀的。我觉得这个程宗玉才是案件的关键。”

深远的眸子似乎看不到底,可是流露出来的锋芒却是锐利的很,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自然是有他的原因。

冯景博是最了解他的人,两个人的观点是不谋而合。

褐色的瞳眸划过一抹的赞同:“你打算怎么办?”

“先从汪成那里打开缺口,再向程宗玉下手,不过,对于汪成这个人我们还得好好的问问张恒栋,看看他们之间有什么梁子没有?”

“程宗玉可是一品大官,想向他下手不容易。不如……”后面的话冯景博给咽了回去。

因为他看见完颜东离的眉头微微的一皱,薄巧的唇瓣紧抿了起来,显然,他是不赞成这个极端的方法。

果然,只见他眼角微挑,目光咄咄沉着声音说道:“陷害忠良的人是该死,问题是他死了以后对张恒栋一点帮助都没有,还很有可能让他变成众矢之的,朝廷一定会把程宗玉的死因归到张恒栋的身上,到时候他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冯景博听后豁然开朗,微笑着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要想张恒栋没事,还得要程宗玉出手,显然程宗玉是不会出手的,我们要做的就是逼他出手就可以了。”

完颜东离难得的一笑,“嗯,我就不相信一个一品大官身上会干干净净的,只要找到他藏污纳垢的地方他还不乖乖的就范。”

即使是笑,也有一股阴冷的气质,但凡他想出手对付的人是没有一个能够全身而退的,这个程宗玉要倒大霉了。

想这他的执拗和他做事情不带任何感情的干净利落,冯景博很庆幸自己是他的朋友而非敌人。

028 赫赫有名的才女

028

“对了,上官婉儿我已经找到了,找人的事情就不麻烦你完颜府了。”

“这么快?”完颜东离一愣,渭西城可不是一个小地方,这冯景博出去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给找到了?

“说来也巧,我带芳儿去街上的时候遇到了。也许,也许我是真的和她有一些缘分吧。”冯景博有些讪讪的说道。

“这你就不用担心和鬼面王的约会了。”

“不过解决完一件事情之后才能算是真正的搞定上官婉儿。”

“什么事?”

“你知道在哪里可以采集到白松果?”

完颜东离是渭西人,这事他最清楚不过了。

“白松果在断刀崖那边吧,前几年娘曾经买过白松果,说是从断刀崖那边采集的。”像这种珍贵异常,可能会伤及人性命的浆果就算是再美味他也觉得是一种罪孽的存在,因此,完颜府虽然家财万贯,可是仅仅买过一次白松果。

“不过,断刀崖常年雾气缭绕,刚才我听到了闷雷的声音,应该是要变天了,因此,你要采集白松果这两天也不能去了,天气一变,断刀崖那边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你去了就算是白松果在你的脚下你也看不见。”他没有问冯景博采集白松果和上官婉儿有什么关系,却还是很详细的说出了实情。

“但愿三天之内天气好起来。”

他几乎可以预见三天之后上官婉儿见不到白松果挑衅和轻蔑的美颜,那种情景是他想起来浑身都打冷战的。

如果现在就让她看扁,成婚以后她的眼里会有自己这个夫君么?因此,就算是这几天天气不好,他也一定要上断刀崖了。

…………

也许是老天助他,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居然看见纸窗外透进来金灿灿的阳光,温暖的使人嫌弃起被窝带来的暖意。

昨晚,只是下了一阵短时的小雨,所谓的雷声大雨点小,虚张声势罢了。

冯景博立刻起床,准备趁早就把白松果的事情给解决了,再把上官婉儿送回京城,接下来就可以轻松应付鬼面王之约了。

踏出客房的门口,看了看晴朗天空,刚刚准备伸一个懒腰,可是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物件,一愣:天上飞着的不正是那一只蜈蚣风筝吗?而且颜色和样款和昨天在街上和上官婉儿抢得那一只是一模一样的。

到底是谁在放风筝?芳儿吗?可是芳儿昨天的买的那只明明是蝴蝶风筝呀?

带着一股子的好奇心他往放风筝的方向走去……

很快就到了月华阁的门口。

月华阁是完颜馨儿的住的地方,只见她正和芳儿在一起放风筝。

月华阁的面前就是完颜府的大殿,因此有空旷的位置用来放风筝。

一阵微风拂过,蜈蚣风筝倾斜起来,开始左右的摇晃,只听见芳儿大声的叫着:“馨儿姑姑,快点收线,风筝要掉下来了。”

完颜馨儿立刻手忙脚乱的往回收线,可是这蜈蚣风筝太长,不好驾驭,还是来了一个大翻身,往下开始降落了……

冯景博见后,立刻腾空而起,锦袍猎猎,犹如一只白色的蝴蝶翻飞而舞,优美的身段又像凌燕一样在半空中留下了一道亮丽的光影……

伸手一抓,蜈蚣风筝最末端的线就被他拽到手里了,然后再用力一扬,风筝又稳稳的飞了起来……

“冯叔叔好棒,冯叔叔好棒……”看到这一奇景,芳儿兴奋的大叫起来,两只小手拍得“叭叭“的响……

风筝重新飞起来以后,他一个侧翻,然后整个身体像陀螺一样的旋转起来,白色的锦袍像飞舞的花瓣,如同碧净的天空中跌落凡尘的一朵白云,最后在泥尘之中稳稳的停歇下来……

“冯大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完颜馨儿看见犹如神仙一样出尘脱俗,瞬间就能够迷倒数千女孩子的冯景博,脸上显出惊喜的神采。

“我昨个儿来的,就是没有看见你,我问过你哥,说你去接一个朋友了。”他淡然的一笑,明媚的笑容已经盖过了照在他们身上的温暖阳光,就连大殿的花圃里的鲜花好像在瞬间也黯然失色了许多……

一个男子能够俊美到闭月羞花,不仅仅要绝世的美颜,更要从骨子里流露出温雅与柔和。

馨儿听说他提起过自己,不知道怎么的,脸就开始发烫,心“扑通扑通”的直跳。

事实上,她看待冯景博就像是看见自己的哥哥一样,但是他那绝世的容颜,抿唇而笑的俊雅总能够勾起她少女深处那一抹自然流露的羞涩,也许这就是人的爱美之情吧……

“要是知道冯大哥要来,我一定等着你,让你和我一起去接我的朋友。”馨儿一脸的笑颜,白净的脸颊上有着一抹温暖的红晕,如幕帘一样睫毛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闪烁着如霞的灿烂。

尽管馨儿不是那种使人惊艳的女孩子,可是她的身上总有一种健康积极的气质,让每一个靠近她的人都会觉得跟她在一起就能够被传染到快乐……

此刻,冯景博看着这张青春的脸庞,也是心情大好,“什么样的朋友还要我们的馨儿小姐亲自去接呀?难不成是你的‘好’朋友?”

他打趣的说道。以前,他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想,完颜东离这么冰冷的性格的人怎么会有完颜馨儿这么一个热情大方的堂妹?难不成是血统出现了误差?

当然,如果真的有误差的话,也是出在完颜东离的身上。馨儿的几个哥哥他是认识的,都是和馨儿差不多的性格,就算是完颜赫,也有着长辈深深地慈爱之情……

“冯大哥你好坏,取笑我。”她脸上的那一抹红云更深了,不过她也不是那种扭捏的女儿家,马上又黛眉一扬,说道:“我的那个朋友可是从京城来的,她爹爹可是尚书大人,一品大员——瑜蕴疆。”

“我不认识。”潋滟的红唇一挑,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清明的眼眸里载满了温和。

他虽然算是京城人,这些年在京城呆得时日并不多,而且,对于官场的人一直没有多大的好感,也没有用心的留意过。

“那瑜洁你听说过吗?”这时,馨儿的心突然一动。

自己的朋友瑜洁长的是倾国倾城,和眼前的这个一脸美颜傲骨的冯大哥还真是金童玉女般的相配,而且,男未婚女未嫁,完全可以撮合一下。

她还不知道冯景博早就和上官婉儿订婚的事情。

对一品大员瑜蕴疆是完全陌生,可是对瑜洁这个名字他却是略有耳闻。

每次回京城的时候,他和一些药材商见面的时候,偶尔会听他们闲谈起京城的赫赫有名的美女来,因为知道上官婉儿已经和他定亲了,所以他们很识趣的把话题转到另一个美女的身上,这个美女的名字就是——瑜洁。

据说这个瑜洁不仅仅长的漂亮,还是赫赫有名的才女,精通英语和法语,曾经由朝廷出资留洋一年。这个年代的大家闺秀可是足不出户的,可是这个瑜洁却是踏出了国门,这样的女孩子可以称得上奇女子了,因此,他也就把瑜洁这个名字给记住了。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就是和他齐名的——瑜凌然,这两个人都姓瑜,不会有什么关系吧?如果他们真的有关系的话,自己早就该通过瑜凌然的关系见瑜洁一面,想必她真的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我听说过,京城里都在传,说她是一个才德兼备,美貌无双的女子。”

“冯大哥会在府里住几天吧,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我想,像冯大哥这样出众的男子,瑜洁也会很欣然的和你做朋友的。”才冯景博的眼神里她看出他对瑜洁的欣赏,因此,更加坚定了她给他们做介绍的想法。

“会,最快也会呆个三四天,我倒真想见见这个瑜洁是不是如传言之中的那么完美。”剑眉舒展开来,迄今为止,他还真的没见过堪称完美的女子。

馨儿嘻嘻一笑,说道:“那就好,我保证冯大哥一定没有见过这么漂亮这么特别的女孩子。”

“你就很特别很漂亮。”冯景博补了一句。

他说的这句是实话,馨儿在穿着方面,和喜好方面和一般的大家闺秀可是大相径庭,加上她清丽的容貌,大大咧咧的个性,总觉得她是一面另类的旗帜……

说起特别和漂亮,他的脑中立刻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是自己未婚妻,上官婉儿,那种高高在上的神态是不同于那种眼眸半掩,红唇轻启,温婉羞涩淑女……

另一个就是完颜府里那位性格刚烈,在琉璃阁里替四姨太挡刀的女子,那女子虽然柳眉淡挑,唇红齿白的,看似柔弱漂亮,骨子里却有着和完颜府主人对抗的勇气,现在想来,自己还不知道她在完颜府里是什么身份呢?

完颜东离的十个老婆他都见过,也没有听说他又娶,这个女孩子到底是谁?

“冯叔叔,你快看,风筝又要掉下来了。”一直看着风筝的芳儿拉起了他的衣角。

他顿时回过神来,想起了一件事情,问道:“芳儿,这风筝哪里来的,好像不是冯叔叔昨天给你买的那一只。”

“这时馨儿姑姑的朋友送给我的,是我想要的蜈蚣风筝,不过,这风筝好像不听使唤,我想换冯叔叔给我买的那一只蝴蝶风筝。”芳儿扬起小脸,水灵灵的瞳眸很轻易的就能够把冯景博心底的柔软给勾出来。

“你那个朋友瑜洁来过了吗?”可是馨儿刚才说过几天才介绍他们认识,应该不在完颜府才对。

“没有,她说想体验一下渭西城的客栈,暂时住外面,这风筝是昨天见面的时候她要我给芳儿带回来的。”

说到这里,馨儿还真是觉得有些遗憾,要不是瑜洁要住客栈,现在就可以和俊美不凡的冯大哥见面了。

029 摔伤

“这风筝是她昨天买的吗?”他的心隐隐一动:不会这么巧吧?

“当然,她昨天才到渭西城。”馨儿不明白他为何有这么一问。

“确定你的朋友叫瑜洁?”

“这我可能搞错吗?她是我在女子学堂的同学。”

那就真的是巧合了,昨天和自己抢风筝的是上官婉儿,怎么可能是馨儿的好朋友瑜洁呢?

上官婉儿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大,看看昨天她刁钻蛮横的样怎么可能是众人眼中德才兼备的完美女子?渭西城卖风筝的人多了去了,卖蜈蚣风筝的也不只是有一家。

想到自己把这两个女人重叠起来都很可笑,虽然同样是京城出了名的美女,性情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我要放蝴蝶风筝嘛。”芳儿看到他们两个人只顾着说话,根本没有理会她的需求,不开心的嘟起了小嘴。

“可是冯叔叔不知道你的蝴蝶风筝放在哪里呀?你自己去拿过来,冯叔叔陪你放好不好?”

“好,我这就去拿。”芳儿兴匆匆的转身就往月华阁内跑去。

“馨儿,待会芳儿回来的时候你就跟她说我过一会再和她一起放风筝,我现在有事,得出去。”舒展开来的眉峰带着温和的笑意,本来他是不想让芳儿失望的,可是白松果的事情还是早一点办妥的好。

万一在断刀崖找不到白松果还有另寻去处呢。

“冯大哥你去吧,我会陪着芳儿的。”馨儿笑着说道。

在她看来,这位冯大哥可比自己的堂哥有爱心多了,他会顾及芳儿的感受,昨天芳儿还对她说,冯景博带她到街上玩了半天,给她买了一只风筝咧。

而堂哥虽然是芳儿的亲生父亲,却很少看他和芳儿亲近,以至于她都觉得芳儿在完颜东离的面前从来没有展现过孩童应有的天真灿烂……

很快芳儿就拿着那只蝴蝶风筝走出来,她看不到冯景博,小嘴撅的高高的,“馨儿姑姑,冯叔叔是不是不喜欢芳儿,所以不陪芳儿放风筝了?”

看着芳儿精致的小脸,馨儿只好安慰道:“不是,芳儿是世界上最漂亮最懂事的小孩,冯叔叔就想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今天他是重要的事情非得出去一趟,他跟我说了,很快就会回来陪你放风筝的。”

芳儿撅起的小嘴裂开一笑,“真的吗?冯叔叔不是不喜欢我?”

突然,她想起什么,明亮的眼眸一暗,脸上的笑颜也淡了去,说道:“冯叔叔是爹爹最好的朋友,我以为冯叔叔和爹爹一样,都不喜欢芳儿呢。”

馨儿的心头一凉,芳儿才五六岁,本因在父母怀里撒着欢撒娇的年纪,可是因为堂哥冷漠的个性,让她小小的年纪就感觉到缺少父爱了。

可是自己的堂哥就是这么一个性格,对任何人总是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一段距离,好像生怕别人吧他看穿一样。

她觉得他就像是一座难以攀越的高山,总是云雾缭绕的,只是远远地可以感受它凛然绝顶的磅礴气势,可是又有几人能够看清它真正的面目。

在堂哥的身上似乎有一层冷冽的清辉,使他看起来有那种王者一样的气质,可是正因为这种气质的存在,又使他和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拉开了距离。

“姑姑现在就带你去找你爹爹好不好?要他陪我们芳儿放风筝。”看着芳儿吹弹可破的嫩肤,黝黑的眸子显得格外的动人,这么漂亮的一张小脸,怎么能没有明亮的笑容呢?

“真的吗?”芳儿高兴的跳起来,“我现在就去。”

馨儿点点头,然后把拽在手里的风筝线往回收,“我们把这只风筝也带过去。”

可是,她的话刚刚一说完,本来就在空中像喝醉了酒一样已经开始东摇西晃风筝突然就往下掉,而且,掉的速度非常快,赶忙扯线也来不及了……

“完了,风筝掉在树上了。”馨儿记得风筝掉落的地方真是月华阁和凤鸣阁相交汇的地方,那里有一条青石板的小径,两边全是成排成排的柳树。

她用力扯了扯,谁知道风筝没有拉回来,还把风筝线给扯断了,看样子是风筝被树枝给挂着了。

“芳儿,我们过去取。”

芳儿点点头,跟着馨儿的脚步,走出大殿的旁边的拱形门,往小径的方向走去。

风筝果然是挂在一棵柳树上,不过还好,柳树不高,就是三米的样子。

馨儿伸出手去够了够,可是够不着,附近又没有丫头家丁经过,想了一下,对芳儿说道:“骑到姑姑的脖子上来,用你的手把风筝给取下来。”

“好。”这个提议芳儿是满心的欢喜,当馨儿蹲下身体的时候,她就爬了上去。

馨儿立刻直起身体,果然,芳儿一伸手就够到风筝,“姑姑,我够到风筝了,可是好像有线缠在了树枝上,不好拿下来。”

“你慢慢的把线解开,我会稳稳的顶住你的。”

芳儿听后,细心的解起缠在树枝上的风筝线来,很快,就只剩下最后一圈了。

“小姐,小小姐,你们在干什么?小心伤着了。”路过这里的戴管家看到这一情景,惊的叫起来。

芳儿和馨儿同时往他这边看,谁知道一个重心不稳,两个人一起摔倒了……

“哇”芳儿立刻大哭起来……

戴管家马上走过去,“小姐,小小姐,你们没事吧?”

完颜馨儿是就势摔倒的,加上身上穿着厚厚的夹袄,没有摔疼,虚惊一场,确定自己身上没有地方疼痛以后,她立刻想起了芳儿。

芳儿年纪小,骨头脆,当时处的位置又比她高,听见她这么大声的哭,完颜馨儿心脏都快裂开了,芳儿可千万不能有事呀!

“芳儿,摔到哪里了,快点跟姑姑说呀?”

如蝶翅一样的睫毛都被泪水给打湿了,原本红润的脸颊变得铁青,芳儿一边哭一边用手指着自己右边的胳膊说:“这里好痛,好痛呀……”

戴管家立刻帮助馨儿把芳儿抱起来,说道:“我这就去找大夫来。”

“怎么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馨儿回头一看,是堂哥,立刻着急的说道:“芳儿刚才摔了,好像摔得不轻……”

“爹爹,芳儿好疼……”芳儿知道完颜东离来了以后,哭声小了很多,原本清丽脱尘脸蛋沾满了泪水,显得可怜巴巴的。

“芳儿,你又调皮了,你娘没有交过你不要往危险的地方去吗?”

“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呢?”完颜东离仍旧冷着一张脸。不过,明显加快了到她们跟前的脚步。

“东离哥,这不能怪芳儿……”

“不怪她怪谁?不在翠绿阁好好的呆着,这么早就来这里干什么?”完颜东离低沉的声音很坚决的打断了馨儿的话……

芳儿不敢还嘴,躲在馨儿的怀里也不敢大声的哭了,只用很小的声音抽泣,由于是压抑着,身体都跟着抖动起来……

“她伤到胳膊了,你不要这么凶嘛。”馨儿实在是看不过去,哪有父亲对受伤的女儿是这样的态度?不安慰也就算了,还大声的训斥?

深邃的眼眸扫过,最后停留在芳儿受伤的那只胳膊上。

他突然伸出手去,在胳膊上一按,芳儿立刻疼的叫起来:“好疼,哇……哇……”

想哭的*再也压抑不住了,芳儿又开始大哭起来……

“东离哥,你干什么呀?”馨儿看到芳儿这么疼,也跟着揪心的疼起来,本想往后退几步,让芳儿逃离他的折磨。

可是迎上他莫离而严厉的眼神,像没有主心骨一样,待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

“她可能是伤到骨头了。”蒙着寒霜的脸看不到一丝的担忧,穿过薄凉的唇瓣说出来的话是那样的冷静和疏离。

如同忍受疼痛的不是他的女儿,如同他的双眸看不见那张小脸已经疼的有些扭曲了……

“爹爹,你轻一点,我好,好疼……”他的手每移动一下,芳儿就会不由自主的大叫起来,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留下来,几乎打湿了整张脸……

“你又在造什么孽?”一声的怒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馨儿一抬头,就看见孟美那一张绝美的脸。只不过,此时这一张绝美的容颜上有着难掩的怒意,流转的眸子里似乎燃烧火星子。

而且这火星子随着她看清了芳儿那张痛苦的小脸越发的要迸射出来了。

孟美一早过来找馨儿,谁知道让她看见完颜东离把一个小女孩弄得哭声震天。

以她他印象,他准没有干好事,一定是这个漂亮的小女孩惹他不高兴了,他在大下其手的进行惩罚呢?

经过昨天在琉璃阁之后,她满脑子就是完颜东离那一张冷酷的脸,动不动就削人头发,赏人巴掌的蛮横行径……

完颜东离看了孟美一眼之后,又重新把目光投注在了芳儿的身上,馨儿因为关心芳儿,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030 赶出去

030

倒是戴管家立在旁边手足无措的,看见孟美走过来说道:“小小姐摔伤了。”

听他这么说,再看看芳儿身上的衣着,立刻明白过来:这个漂亮的小女孩就是完颜东离的唯一女儿——完颜芳玉。

“摔伤了快点请大夫去啊?”孟美着急的说道。

“这,这,……”戴管家一脸的为难,然后带着十分的畏惧看了看还在芳儿胳膊上拿捏的完颜东离。

孟美立刻明白过来了,戴管家没有得到完颜东离的允许,不敢擅自做主去请大夫。

“完颜东离,你在干什么呢?还不请一个大夫来?”要是自己有伤他的本事,她是非得上去踹他两脚。

“滚一边去。”他没有正眼看她,薄凉的唇角露出十分的不耐。

他仍旧一脸严肃的看着芳儿那一只受伤的胳膊,用一只手慢慢的从下往上拿捏……

芳儿疼的不但是哇哇大哭,还因为疼痛身体也剧烈的抖动起来,他每移动一下手掌,她的身体就像是落锅的虾米一样弓起来,可是这一切他视若无睹,还用另一只手紧紧的按着她的身体……

看着那张可怜而精致的小脸,和完颜东离那张冷漠的脸,孟美心头怒火已经无法压抑了,她猛地扯过他的衣袖,照着他的脸上就“啪啪”两下……

这两下打的真结实,当响声过后,看到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两个殷红的手掌印,本来就冰冷如霜的瞳眸狠狠地看了她一眼……

她顿时感觉有一股凉意串上了背脊,身体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战……

我这是干了什么?当意识到自己打了完颜东离的时候,尽管孟美觉得自己没有错,可是一想到完颜东离的那一身武功,自己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同时,一旁的戴管家看到这一切是呆立了,居然有人敢打完颜府的主人?他几乎不敢想象这到底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而馨儿更是瞪大了眼睛,张着嘴,都不知道自己改说些什么,停顿了一会之后才说:“孟,美,你都干了些,什么呀?”

孟美的心里虽然是忐忑不安,可是当她意识到因为自己挥出去巴掌而让那可爱的芳儿停止了哭泣的时候顿时觉得勇气大增,不管后果如何都值得了。

于是壮声说道:“我干什么?不就是打了这个冷血的父亲吗?贱人我是见得多了,像他这么贱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孩子受伤了就应该立刻给她找大夫,你倒好,在这里瞎折腾孩子,你没有看见她都疼得撑不住了吗?”

说道最后,她几乎要用指尖戳着他的额头骂了……

“姐姐,你不要,不要怪爹爹,是,是,芳儿不,懂事,顽皮……”

大颗的汗珠已经将芳儿额头的头发打湿,一张小脸的轮廓越发显得分明起来,圆溜溜的大眼睛里还噙满泪水,看上去是楚楚动人,就算是再硬的心肠都会被这样一副表情给融化掉……

“你看看你女儿多乖……”

拿他和小孩子比起来就越显得人格低下了……

完颜东离的炯炯的目光中似乎暗藏无数只的利剑,每一只利剑都恨不得从孟美的胸膛一穿而过……

孟美的心里发虚,却也毫不退让的让目光迎着他,心里反复的告诉自己:自己做的一点都没有错,错的是他……

“你除了会搅混水之外还会做什么?完颜府怎么会养你这种蠢货?”冷漠的声音似乎穿越了寒潭之后而传出来的。

每一个听到这种声音的人都会有彻骨的冷意,犹如是冬季之前的那一股寒雾,没有亲临已经预感到了后来的境况……

果然,他墨描的眉峰一挑,又沉着声音说道:“戴管家,给我把她赶出完颜府,以后不准她踏入府门半步。”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孟美。

赶出完颜府?这个后果可比她想象之中严重多了!以后自己睡哪里?吃什么呀?这可是切身的生存问题……

“扑哧”一声。

她刚刚准备出言挽回的时候,却见他已经把自己的注意力从她的身上移开了。只见他扯下自己锦袍的一角,然后放到芳儿的嘴边,沉着声音说道:“好好的咬着。”

芳儿没有犹豫就咬住了,在她的心里,对爹爹是毫无理由的信任……

“把她抱紧。”目光一凝,他对馨儿说道。

馨儿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哥哥虽然是性格冷漠,倒也不至于对芳儿怎么样,因为她一直认为完颜东离是一个性格内敛的人,不表现出父爱并不等于他没有父爱,因此她也很信任的点点头,把芳儿抱紧。

他突然对着之前找好的位置张开五指,然后用力的抓住芳儿受伤的胳膊,用力一扭……

“咯吱”一声闷响,只见芳儿的大眼睛因为疼痛而凸起,整张脸变得苍白,因为嘴里咬着绸布“呜呜“的发不出声来……

“芳儿,现在是疼的好些了吧?”完颜东离从芳儿的嘴里拿出绸布,说话的语气有了些温情。

拿掉绸布以后,芳儿似乎缓过气来,忽闪着那一对大眼睛,点点头说道:“爹爹芳儿好像不那么疼了。”

孟美顿时是楞的说不出话来,她突然之间想起在电视剧里看见过的接骨镜头,难不成刚才芳儿把胳膊给摔脱臼了,完颜东离在给她接骨吗?这下自己岂不是又摆了一个乌龙阵?

看到芳儿的面色马上由苍白转为了红润,这种可能已经成为现实了。

“她的骨头我已经给她接好了,不过,暂时不能让她乱动知道吗?”他皱了皱眉头说道。

馨儿点点头,说道:“我马上就送芳儿回翠绿阁。”

“这样最好,我出去有点事情,你叫穆遥好好的看着她,不要让她再动了,如果接好的位置再一次受伤的话,这一条胳膊就算是废了。”他的语气马上就恢复到了平淡,居然是一个大夫的口吻,仿佛受伤的是一个跟他毫不相干的人。

芳儿可是他唯一的女儿,就算是他再忙,也不至于抽不出时间来送芳儿回翠绿阁吧?

尽管刚才是她误会了他,可是她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任何作为人父应有的慈爱和怜惜,说到底,问题还是出在他的身上,孟美是一丁点的悔意都没有……

“戴管家,怎么还让她在这里?”他一回头,就看见孟美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那种眼神犀利而又不屑。

之前挨了一巴掌,虽然用内力抵抗在脸颊上已经看不到痕迹了,可是被一个女人打对他来说是何等的屈辱?

本来以他的功力在她出手之前就能够察觉到的,可是在把心思放在帮芳儿找脱臼的地方,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自己的府邸打自己一巴掌!

“少爷,这人不能说赶走就赶走吧?得去问问老夫人。”戴管家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他知道在完颜府除了老夫人谁也没有办法改变少爷的主意。

完颜东离听到之后,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然后沉声说道:“叫你赶人你就赶人,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动手不成?”

“这……”戴管家是一脸的难色。

“东离哥,刚才只是一个误会,孟美留在府里可以和我做一个伴,你不会连我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也不答应吧?”馨儿抱着芳儿帮着孟美说话。

她见戴管家抬出老夫人都改变不了他的主意,心里开始替孟美担心了。

031 岳枫客栈内

“馨儿,你是怎么了?居然想要这个蠢女人给你做伴?”眉宇之间露出一股肃冷之色。

馨儿张嘴准备替孟美解释,谁知道一个冷傲的声音响起,“我孟美就算是一个蠢女人,你完颜东离也不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大度君子,完颜府有你这样人的当家,这里就算是皇宫本小姐也不愿意待了……”

黛色的清眉扬起,一双黝黑的眸子尽是莫离之色……

之前,孟美考虑到日后的生活本还想想法子留下来,可是看到完颜东离主意已定,想更改是不容易了,既然迟早都要走,何不走的有骨气些,自尊些?

“这样最好。”声音依然冷漠,“戴管家,送客!”

“我自己有脚,会走,不劳烦人送。”下巴高抬,身体挺得笔直,一脸的傲然之色。

“孟美,你等等我。”馨儿想过去追孟美,可是怀里还抱着芳儿。

“戴管家,你替我送芳儿回翠绿阁。”看着完颜东离那一张冷漠的脸,她只好把芳儿交给戴管家了。

“东离哥,你这是干什么?你要孟美一个女孩子家这会儿去哪里?”她一边快步的追上孟美,一边回头责备的说了他几句。

他看着她们离开的身影,眉梢轻微的动了一下,一向乖巧可人的堂妹居然会责怪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少爷,我送小小姐回翠绿阁了。”戴管家看到他一脸的肃然,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张,于是想快一点离开。

他摆摆手,不耐的说道:“你去吧,记住跟三姨太说不要让小小姐乱动。”

戴管家颔首一礼,抱着芳儿退了下去……

………………………………………………

“孟美,你等等我,等等我呀。”馨儿离孟美的距离已经不到五米了。

可是孟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旧大步的往前走去,很快已经把完颜府的大殿走完了,再经过一个大大的庭院,就是完颜府的正门了……

“是我东离哥赶你走,可不是我赶你走,你不会连我这一个朋友都不要吧?”馨儿大声的说道。

虽然觉得完颜东离赶孟美出府很过分,但是孟美打他的巴掌同样也很过分,自己的东离哥在完颜府里是神一样的人物,何曾会人打过?因此在谁对谁错的天平上她是保持中立的。

由于孟美是属于比较弱势的一方,她自然是要帮着孟美的。

听到这话孟美的脚步是顿住了。

刚才只是凭借着一时之气走了,眼看着就要走出完颜府的正门了,出了正门她真的就和完颜府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严峻的生存问题就*裸的摆在面前了。

身后的完颜馨儿可就是自己最后的一丝希望了,自己再也不能任性把自己最后的这一点点的希望都给灭了。

看到她停下了脚步,馨儿加紧几步就追上了,“孟美你一个女孩子家能够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她苦笑了一下,如实说道。

“这不就结了?东离哥要赶你出去也只是气话,等他心里的那股气过去了,不用婶娘开口,我都可以让你回来。”

馨儿说这话是有绝对的信心的,在她心里堂哥虽然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完颜府每年不知道会捐出多少钱粮去救济渭西城周边的穷人,这些善举是他当家之后才有的,所以,完颜东离在完颜馨儿心里是一个宅心仁厚的男人!他的冷漠是因为从小就高高在上,忘记了怎么与人平等相处,而且他已经习惯这种冷漠的生存状态……

“谢谢你。”孟美感激的看了馨儿一眼,“可是那完颜东离不似你一样的善良大度,我打了他,他是不可能再让我在这里容身的。”

她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馨儿却给了她亲人一样的关怀。

“孟美,你听我说,其实东离哥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只不过你跟他接触的时间太短,没有了解而已,你就暂时去外面住几天,等他的气过去了,我再接你回来。”

馨儿说着,从手腕上取下一条金链。这条金链子虽然纤细,可是款式在渭西城可是找不到第二条了。由一些大大小小的星星形状的金块串联而成,简洁而大方,这里的人大都喜欢戴金镯子,因此,就算是玉石轩这样的百年老店里也没有这种金链子卖。

“馨儿,你干什么?这可是你最喜欢的首饰,给我拿去当了多可惜。”孟美瞬间便觉得眼眶里有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这条金链孟美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就戴在手腕上,一直没有换过,可见她是很喜欢这一条金链子的。

馨儿把金链子往她手里一塞,笑着说道:“谁说这是给你拿去当的?我想帮你还用得着去当首饰吗?”

孟美一想也对,完颜馨儿是何等的身份,手头上岂会缺银两?

“那你给我干什么?”

“你拿着这条金链子去‘岳枫’客栈找瑜洁,就说是我要你去的。去了之后,跟她说说你的情况,到时候她自然会妥善安排你的衣食住行。”

“哦,原来这是信物呀!”孟美才恍然大悟。

“嗯,这条金链子是瑜洁给我买的,她见到后自然会相信你。”

“馨儿,要是没有你,我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临了,要离开完颜府,她回头看了一眼,倒是生出几分她自己也不理解的难舍情愫来,她拉了拉馨儿的手,馨儿淡雅的一笑:“你放心,完颜府迟早是你的家……”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在穿越以来一直都是住完颜府,在心里早就把完颜府当做自己在这里的家了,要不是有完颜东离那个家伙……

她不想再往下想去,眉梢一扬,微笑着说道:“你可要来看我。”

“我明天就会向婶娘说去陪瑜洁玩,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见面。”

说实话,馨儿是很舍不得孟美的,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性格差不多的伴,还没有热乎完就又要分开了。

淡扫的清眉如天边朦胧的月牙儿,白净的脸颊有着一抹淡淡的红晕,平添几分妩媚魅惑,潋滟的红唇是含春带露的,莹亮的光泽很轻易的就能够锁住人的眼眸;深邃的眼眸之中犹如一潭净水,再污垢的灵魂似乎都可以被这一潭净水漂洗……

如此动人的美人儿为什么东离哥不喜欢呢?还能够狠起心肠把完全没有记忆,无依无靠的她赶出完颜府?要是他娶了她的话自己不就是可以和她长期的呆在一起了吗?

看着孟美挥挥手,转身向庭院的正门走去……

馨儿独自遗憾着,然后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她不明白人生不如意的事有十之*。她的人生太过于顺利,小小的遗憾在她的内心掀起了波澜。

直到孟美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才转身往里走去,芳儿虽然送回了翠绿阁,她还是要过去看看的。

今天的事情多多少少是因她而起。要不是她昨晚过去送风筝给芳儿也就不会答应芳儿一大早就陪她出来放风筝,不放风筝,芳儿就不会摔伤,不摔伤,东离哥就不会帮芳儿接骨,自然也不会引得孟美误会,打了东离哥一巴掌,以至于最后被赶出府。

………………………………………………

不知道是换了环境不适应,还是她心里惦记着白松果的事情,瑜洁居然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醒了。

躺在床上,眨巴着她的大眼睛,看着锦帐顶。

这是岳枫客栈里最好的天字号房间。无论是室内的陈设,还是用品,都比得上大户人家的家居。

尽管是这样,瑜洁还是把自己早醒的原因归结在客栈房间上面。这里的窗布不够厚实,让外面的月光照了进来;这里床褥不是上等的苏绣、棉被不够软,床垫又太硬;还有总是可以闻到一股浓重的玉兰花的香味,这种香味使她的大脑难以放松,等等一系列的原因。

“粉儿,粉儿快点起来给我沐浴更衣。”实在睡不着了,大声的叫起睡在外间的丫头。

粉儿立刻披衣起床,睡眼惺忪的来到瑜洁的床前:“小姐,天还早着呢,这么早起床干什么?躺在被窝里多暖和?”

说着,粉儿的身体就冷的颤抖起来了。

看她那样,瑜洁才意识到出了被窝其实也是无聊的很,不如在床上好好的呆一会,起码是暖融融的,于是又说:“想想也是,天怪冷的,我再躺一会,你也快去躺着,别着凉了。”

粉儿回床以后,瑜洁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再在床上赖一会,没曾想刚刚还是蛮好的精神却突然来了睡意,合上眼不久,大脑就进入了混沌的状态。

一张堪称完美的脸庞就出现了:狭长的重眸,里面褐色的眸子里总是带着游离的光芒,薄凉的唇瓣无意识的上扬,勾勒出坏笑……

这是谁呀?她觉得好熟悉,可是大脑又搜索不到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这时,脸庞的主人伸出修长的手掌,坏笑的说道:“我的婉儿你快吃呀,这是我特意为你采集的白松果……”

032 去断刀崖

032

瑜洁一看,他的掌心里果然托着一捧白松果,这白松果新鲜的很,上面还沾着露珠儿和一些叶片……白松果?他不就是冯景博吗?

她立刻想起他来,也在懵然之间忆起自己为何要他采集白松果了,于是,她眉头一皱,傲然的说道:“白松果你是采集到了,不过本小姐是不会和你回京城的,因为从始至终我没有承认过我是上官婉儿……”

俊美的面容顿时急了,“你不是上官婉儿你是谁?”

她一甩衣袖,得意的说道:“我是瑜洁,虽然是从京城的来的,可是和上官婉儿沾不上边……”

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抓住她的衣袖,厉声的说道:“我采集的白松果是给你的,你就是我的婉儿,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快点跟我走,跟我走……”

他的力气很大,尽管她用了很大的力量,还是被拉着走动起了。

这下她急了,气急败坏的说道:“我根本就是瑜洁,我故意说我是上官婉儿就是想让你吃些苦头,谁叫你愚不可及,认错自己的未婚妻……”

“我是愚不可及,哈哈……哈哈……”他开始狞笑起来,身体都颤抖起来了。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给你采集白松果付出了多少?”原本魅惑的眼角突然出现了泪珠。

不对,是鲜红刺目的血珠才对。

这血珠很快就流了下来,形成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线。

血线在他白净的脸颊之上犹如盛开的罂粟之花一样,看上去妖冶魅惑,实则是同鬼魅一样的吓人心肺……

紧接着,嘴角,鼻腔都流出了血线……

他用手把血线一抹,整张脸顿时布满了血迹,他就像是从一滩血水里爬出来的一样……原本魅惑妖冶的眼眸也有着死尸一样的阴冷……

这时,瑜洁发现他的手掌也不是原来的修长细腻了,上面大部分的皮肤已经不见了,裸露在外的血肉模糊成了一片,似乎还有铮铮白骨暴起……

“我为了白松果丢了性命,因此我认定你是上官婉儿,上官婉儿你还不跟我走?我们到了阴曹地府也好成为一对恩爱的鬼夫妻……”音拉的很长,有着很多的颤音,真的如同地狱的鬼魅之声一样的森冷、漠然……

“你让开,快点让开……”内心的恐惧使她闭上眼睛,想用力的推开他。

谁知道手上立刻沾到了黏糊糊湿润润的东西,是什么呀?她立刻想起了那些触目的血,血的鲜红让她更加的恐惧了,“救命,救命……”本能的发出了这样的呐喊……

“小姐,小姐,你醒醒。”熟悉的声音使她立刻镇定起来,她睁开眼睛一看,是粉儿那张清秀的脸。

再看看周围的景物,还是在岳枫客栈的天字号房间里。哪里有什么冯景博,哪里有什么白松果?还好,原来是一场噩梦而已!

“我没事,做了一个噩梦而已。”她看见粉儿已经穿戴整齐的立在床边。

房间里已经很亮了,透出来的光线把房间里的轮廓照的分明,这些光线显然不是油灯所能发出来的,看来,天真的是大亮了。

“小姐,我伺候您梳洗吧?”粉儿麻利的把锦帐的两边用铜钩勾起。

瑜洁点点头,突然又说道:“粉儿,你有没有觉得我昨天很过分?”

“昨天?”粉儿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说:“小姐说的是昨天的哪件事情?”

瑜洁无奈的摇摇头,以粉儿那么简单的大脑怎么可能判断出是非黑白来?

“我骗冯景博说我是上官婉儿的那件事。”

“小姐哪里说自己是上官婉儿了?我怎么没有听见?”粉儿反倒一愣,一种最自然的不解。

她笑笑,粉儿虽然是少根筋,可是天真灿烂,不着痕迹的帮自己开脱。

“这么说来,我是一点错都没有?”她一本正经的问道。

虽然以粉儿的智商判断不出是非黑白来,可是多一个人认同自己心里确实安稳不少。

想起刚才的那个恶梦,她知道自己心虚了。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的内心其实一直担心冯景博会真的去采集那白松果而送了性命才有这样的恶梦,梦,往往是最能反映人的内心世界。

“小姐怎么会有错?他冯景博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有眼无珠认错人,就算是他真的为了采集白松果而丢了性命,也怨不得人。”粉儿小嘴一撅,说的理所当然。

“你也认为采集白松果会让人丢了性命?”她心里“咯噔”一下。

“昨日里我见李玉在跟客栈的伙计打听白松果的事情,伙计说,这渭西产白松果不假,可是想得到白松果却是不易。他有一个亲戚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仗着自己有一身的好武艺,想上山采集白松果,发一笔横财,谁知道到最后尸骨都没有找回来。”

“真的?尸骨都找不到?”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凉气。

“小姐您想呀,白松果生长的地方都是悬崖峭壁的,掉进万丈深渊里了到哪里去寻找尸骨去?活着的人总不能为了一副尸骨再把命给填进去吧?”

粉儿忽闪着她那一对还算大的眼睛,显得比平时精明了许多。

瑜洁的脸色顿时大变,也许粉儿说的没错,采集白松果是很容易就丢性命的,要不然白松果也不会那么珍贵了。

冯景博据说是医药世家的公子,虽然身体看上去很结实,可也比不过练过武功的少林弟子呀!人家都尸骨无存了他又岂能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背脊的冷汗直流,心脏好像有了缺口似的,“砰砰”的直跳。

“快去把李玉叫过来。”瑜洁见衣服已经穿戴整齐了,自己着急的穿上那双优雅的高跟鞋。

粉儿得命,立刻走出房间,去叫李玉了。

李玉住的是岳枫客栈的普通房间,在二楼。

等粉儿带着李玉回来的时候,瑜洁自己已经打理好了。

“李玉,你昨天一定打听到了哪里的白松果最多吧?”

李玉一听瑜洁这么风急火燎的找自己来就是为了这事的时候是舒了一口气,顿首回答道:“店里的伙计说白松果在断刀崖那边最多,想要冒死去采集的白松果的都是去了断刀崖。”

“那好,我们立刻起身去断刀崖。”瑜洁黛眉一挑,正色的说道。

“我们去那里干什么?”粉儿惊声叫起来了。

“小姐莫非想到那边去阻止冯少爷?”李玉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断刀崖一听就是个危险的地方,万一您有什么事情,我们怎么向老爷和夫人交代?”粉儿紧接着说道,小小的眉头都皱到一起了。

“粉儿说得对,我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赔不起小姐的万金之躯。要不这样,您和粉儿留在这里,我去断刀崖拦截冯少爷。”李玉知道她说出去的话很难更改,于是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你一个人去未必说的动他,我非得亲自走着一趟。”清眉一皱,目光犀利而深邃。

冯景博在她眼里就是典型的富家公子哥,这种人怎么会听一个下人的话?

在国外生活的几年让她早已经养成了自我坚定的性格。

她这一辈子做事情都坦坦荡荡的,唯独这一次做的有些失了分寸,为了让自己日后不后悔,这一趟她是非去不可。

“也好,小姐也得让我去找一个向导,这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知道断刀崖到底在哪里。”无奈,李玉只得做最周全的准备。

瑜洁想想也对,“你快点去找人,到时候我们到聚福茶楼会合。”

李玉就脚步匆匆的下楼去了。

随后,瑜洁和粉儿两个人去了就近的聚福茶楼,在那里随意的吃了些早点填饱肚子,最后还叫了三个肉包子,留着给李玉。

当她们踏出聚福茶楼的时候,正巧李玉带着一个四十出头的人走过来了。

“快点叫小姐,你的赏钱可都是我们小姐给的。”李玉用手捅捅跟他一起走过来的中年人。

“小姐您放心,断刀崖那边在渭西城谁也没有我熟,之前我就住在那边靠打猎为生,您看,我手掌上因为拉弓剑都起了老厚的茧子。”

这个中年人身材不高,不过浑身倒是粗壮,一看就是有力气的人。

嘴大眼小,陪着笑脸的时候眼睛连那一条缝似乎都找不到了,咋一看上去,还真是一副老实面孔。

不过,在他看到瑜洁第一眼的时候,眼神就变得古怪起了,总是不经意的看着她的装束,有暗芒掠过……

李玉以为他是见瑜洁穿着新潮而多瞄了几眼……

而瑜洁哪里有心思去看他手掌上的厚茧,一抬头就说:“我们立刻上路,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小的侯三一定把各位带到断刀崖。”说完,躬身一礼。

随后,李玉把手一挥,一顶两人抬的轿子走了过来。原来,他请向导的同时还请了一顶轿子。

“小姐,上轿吧,往断刀崖的路不太好走,万一扭到腰或者脚踝就麻烦了。”

瑜洁本来准备走着过去的,不过想想自己根本没有走山道的经验,拖慢了进程,拦不到冯景博就前功尽弃了,于是依言上了轿。

断刀崖离渭西城是很远的,花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走出了渭西城区。

进入郊区以后就是成片的山林和农田,渐渐地就看到了一些小山坡。

瑜洁看到这些,知道这样的景致显然还不是断刀崖,于是掀起轿子的门帘,问道:“侯三,这里里断刀崖还有多久?”

侯三憨厚的一笑,恭敬的回答道:“在那些农舍的后面有一座青山,我们翻越了那一座青山就到了断刀崖。”

“小姐,我已经看到山峰了。”李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

说实话,这断刀崖太远了,就是李玉这个做粗活的下人都有些吃不住了,他也巴不得快点就到断刀崖,听见侯三这么说,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

033 侯三

033

粉儿看是一个弱智千千的女流之辈,脚力却是很好,加上所有贵重物品都是李玉背着,因此相对于来说她是轻松很多。

瑜洁一远看,果然有一个大大的山峰耸立在农舍之后。

“大家加一把劲,快点赶到断刀崖,到了断刀崖之后,事先说好的赏钱加三倍。”瑜洁说完,放下轿子的门帘。

只听见侯三和那两个抬轿都大声的说道:“谢谢小姐,我们一定会加快脚力的。”

话音一落,她明显的感觉到了轿子是快了很多。

没有多久就到了农舍面前。

可是轿夫却在这时候停了下来。瑜洁刚要出声询问,只听见其中一个轿夫说道:“小姐,前面就是前往青山的山路了,山路窄而弯曲,轿子根本上不去。”

“李玉,给每人三十两。”瑜洁一边说着,一边跨下轿子。

两个轿夫欢天喜地的接过银子,抬着空轿子往回走。

这时,侯三咧着他的那一张大嘴,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起来。

“怎么了?”李玉忙问。

“爷,对不住了,我突然肚子疼,得找一个地方方便一下。”说完,三人居然听见几个响屁。

顿时,周围清新的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臭气……

瑜洁马上捂着鼻子,一脸的不耐说道:“你快去快回,我们等着你。”

侯三连忙点头哈腰的说道:“很快,很快就回。”

一溜烟的人就窜到农舍后面的草丛之中,不见了人影。

瑜洁这才拿开捂着鼻子的手,仔细的看了看立在眼前,如耸立云霄的青山。

“粉儿,把你的布鞋给我一双。”

“小姐这是要干什么?”粉儿不解。

自己的布鞋是为了图舒服,做的粗糙的很。

“粉儿,你的脑袋怎么不开窍呀!山路这么陡峭,能穿高跟鞋往上走吗?”李玉恨不得上前去敲一敲粉儿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塞满了棉花。

他解下身上的包袱,好在里面还放了一双粉儿的布鞋。

瑜洁立刻把高跟鞋甩到一边,换上粉儿的布鞋。两个人的脚差不多,穿上刚刚好。

李玉立刻把她的高跟鞋擦干净,然后放进包袱里。

“扑腾”一声,有鸟雀从草丛处惊起……

应该是侯三办完大事了。

果然,侯三的头冒了出来,两只手还在摸索着裤带,“我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侯三这人还不错。”李玉忍不住赞了一句。

瑜洁也有同感,这人把自己事情是放在心上了,待会得多给他一些银子。

青山是这方圆百里最大的山峰,站在山脚下往上看去,就像是一根巨大的绿柱直插入云霄,令仰望着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面对着这样的大山,人就如滚滚红尘中毫不起眼的尘埃一样,就算是别人不漠视自己,自己都会觉得是渺小的微尘,被人踩上一脚连疼痛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人本身就是这么一个存在。

农舍后面就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山道。

山道其实也算不的路,因为之前的人都是从这里上山的,久而久之,便踩出一条山道来了。

山道蜿蜒而上,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条长蛇盘踞在青山之上,令想上山的人望而生畏。

“这山道够长的,要翻越这青山看来是要花费不少的力气。”李玉把肩头的包袱往上提了提,心里开始发虚。

“就当做赏景吧。”眸尾一挑目光犀利而坚定。

瑜洁第一个往前走,踏入山道。

侯三紧接着,李玉和粉儿看到自己的主子都上去了,自然不敢怠慢,也走上了山道。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李玉就累得气喘吁吁,上气接不了下气,腿脚开始发虚,脚步都虚浮起来,遇到一个拐弯的地方,没有掌握好平衡,一屁股的摔倒在地上了……

“爷,你是累着了吧?要不我帮您被包袱?”侯三立刻把李玉拉起了,一脸真诚的说着。

李玉站起来,紧握着肩膀上的包袱,说道:“包袱没有多重,还是我自己来吧。”

侯三忙说:“我看爷这一路背着包袱够呛,我是一个粗人,使惯了力气,走山路和走平地没有什么区别。”

李玉自然是相信侯三的话,走了这么久,几人之中只有侯三还是健步如飞,山野之人早就习惯这样的山路了。可是肩上的包袱里有银票、小姐买的东西、还有小姐喜欢的衣服,这些东西是他们三人出京的全部家当,怎容有失?

侯三看上去再老实,也毕竟是外人,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交给一个外人?他李玉就算是再累也不能把包袱交给别人。

“李玉,把包袱给我。”红唇轻启,却是不容更改的命令。

“小姐,这包袱怎么能要您背呢?”李玉是一脸的惶恐。

“叫你给我你就给我,??率裁矗俊辫そ嗍且话丫桶牙钣竦陌?せ坏阶约旱募绨蛏稀?p>瑜洁确实是三人之中保留力气最好的人,之前她是一直坐在轿子里,根本没有费力,所以,看到李玉快要累倒了,包袱她来背是最合理的。

她明白李玉不把包袱给侯三是有顾虑的,,这种顾虑她也有。俗话说得好:人心隔肚皮,这荒山野岭的,自己这几个人根本是找不到北,如果侯三起了歹意,自己这几个人就防不胜防了。

再说,她虽然从小就出生在官宦之家,可到底是留过洋的,骨子里那种根深蒂固的主仆尊卑轻淡了许多。

可是她的这一举动却令李玉和粉儿十分的感动,立刻加快脚程往前走去。

越往上,山道越难走,时不时的碰到几十斤大石横卧在山道中间,非得小心翼翼的跨过去不可。

突然前面有很多的山雀飞起,似乎受到了什么惊扰。

瑜洁看了看已经在天空中的山雀,心想,前面就是冯景博就好了,自己也就可以免去爬山之苦了。

有走了几步,前面仍旧有一阵阵的山雀飞起,这下可以肯定前面有人或者是有动物惊到它们了。

“可能是冯景博。”瑜洁似乎觉得自己的预感是真的。

这一路上根本没有见过什么陌生人,而这里是去断刀崖的必经之路,算算时辰,冯景博要是从完颜府向断刀崖出发的话,很有可能就在前面。

“冯少爷……冯少爷……”李玉立刻把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大声的喊起来。

接着,粉儿也学着李玉的样,跟着喊起来。

这时,侯三憨厚的脸庞划过一丝的狡黠,只见他浑浊的眼眸里闪过一道精光,稍纵即逝。

“原来几位到断刀崖是为了找人吗?”

“我们找的是一位冯少爷,他说会在这几天去断刀崖采集白松果的。”李玉回答说道。

“这白松果可是不好采集呀,我做猎户的那几年不知道看到多少年轻后生为了白松果丢了性命。如果白松果这么容易采集的话我就不当猎户了。”

侯三这话说的倒是实在,做猎户能够赚多少银子?如果采集到了白松果,一次赚得银子就相当于做十年猎户所赚的银子,这笔账谁都会算,可是相比起性命来,这银子又显得微不足道了。

听侯三这么一说,瑜洁更是心急如焚,也开始喊起冯景博的名字来……

不久,果然听到了脚步声,似乎正从前面的山道往他们这边走来。

“说不定是冯少爷。”李玉的脸上划过一阵惊喜。

“来人啦,救命呀!”不久就看见一个人从前面往他们这边跑过来。

这个人一身普通的青色短袄,背上还背着一捆柴禾,腰间别着一把青峰斧头,一脸的惊慌的往这边跑过来。

看他这一身行头,想必在在山上打柴为生的樵夫。

“这位兄弟,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请?”侯三是本地人,他立刻出言询问。

只见这个樵夫喘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是从断刀崖那边过来的,有一个年轻人不知道怎么的,掉进山谷里,好在被一颗大树给挂住了,我本想把他救上来,我虽然有长绳子,可是我一个人的力气不够,所以,所以,我就赶快离开,找帮手了……”

“各位行行好,一起跟我去那边把人给拉上来吧……”樵夫眼巴巴的看着侯三和李玉,一副救人心切的样子。

“那个人是不是身材高大,面孔生的清秀俊雅?”李玉忙问。

“别废话了,我们快点过去救人。”瑜洁已经不想仔细确认了,去断刀崖的人不是冯景博还会有谁?

人命关天的时候,时间就是救人最宝贵的东西,因此,她是顾不得自己的疲劳,跑着往樵夫来的方向……

很快,几个人都跟着樵夫往前跑去……

跑了大约百米的山路以后,樵夫带着他们走入一个岔道口。

这个岔道口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山路了,到处是小腿一样长的杂草,还有恼人的荆棘,再不就是被砍伐的树桩……

“我砍柴都是从这边走的,从这边走去断刀崖的话不要半个时辰就够了……”樵夫一边拿着斧头在前面开路,一边说道。

034 强盗头目

034

樵夫和侯三的脚力到底是好很多,进入岔道口不久就把瑜洁他们甩出了四五米的距离。

荆棘把瑜洁的大衣和裙子都划破了,她顾不了这么多了,尽力的往前奔去……

看到李玉和粉儿离她越来越远了,她才扶住一颗大树,娇喘连连的对前面的樵夫和侯三大声的说道:“你们等等,他们两个人跟不上了。”

樵夫和侯三两个人听到之后,停下了脚步,“快点,去晚了怕救不了人了。”

很快,李玉他们跟上瑜洁了。

这时,樵夫和侯三的脸上同时滑过诡异的笑意……

“现在该想想要谁来救你们了。”阴冷的声音从侯三那张阔嘴里说出来,原本憨厚的脸孔变得十分的狡猾,浑浊的眼眸里滑过一道令人发颤的寒光……

瑜洁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见那个樵夫不知道在哪里找到的一根绳头,一脸的狞笑,用力的一拉……

他们顿时感觉头顶有一股劲风压到,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巨大的木笼罩了下来……

“快走……”瑜洁大叫一声。

可是话音没落,那个木笼就“轰”的一声闷响,把他们三人都给关住了。

三人一阵的惊慌,粉儿还吓得哭起来了:“小姐,他们都是什么人呐……”

粉儿这一哭反倒让瑜洁冷静下来了,这里她才是主子,如果她都惊慌失措的话,就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她用力的摇了摇木笼,木笼纹丝不动……

“我们肯定是遇到强盗了。”

樵夫和侯三走过来,奸笑着说道:“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木笼上压着青石呢。”

瑜洁这才发现木笼顶上真的用绳子绑了两块百斤以上的青石……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瑜洁脸一沉,明亮的眸子里有一种自然而然的威严。

“我们想干什么?我想要银子……”侯三一脸贪婪的盯着她身上的包袱。

而樵夫嘻嘻一笑,伸出舌头舔舔他的上嘴唇,然后色迷迷的说道:“银子我不稀罕,倒是这白嫩嫩的女人我好久没有碰了,想你这样的货色,让我玩一回就算是死了都值了……”

说完,他突然伸出手向瑜洁的脸上摸去……

好在瑜洁早有防备,加上木笼宽大,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让他的邪念落空了……

“小姐是千金之躯,岂是你们这些强盗能够觊觎的?”李玉赶紧往前一步,挡在瑜洁的前面,双手握成拳头横立在胸前。

可是他的拳头根本对侯三两个人造不成任何的威胁,倒惹得他们一阵的笑骂:“小子,没有打过架吧?你看看你的拳头发颤呢,就你这熊样,我们一个指头就能将你推到在地,哈哈……”

目光猥琐而得意张狂,一脸的横肉都笑得颤抖起来了……

芳儿吓得扑进瑜洁的怀里,不敢用眼睛去看他们。

两个人笑了一会儿,看着木笼里的三人,如同看见砧板上的猪肉一样,阴沉的说道:“钱财与女色我们照单全收,到时候由不得你们不给,哈哈哈……”

又是一阵狂妄放肆的大笑。

笑毕,只见侯三把大拇指和食指放在唇边吹起口哨来。口哨声尖利的很,在说道上似乎可以传出很远……

“嘘——嘘——嘘嘘——--嘘嘘——--”声音是两短两长,没有音律的节奏,听起来很怪异。

“老大他们很快就来了。”侯三抖抖腿,眼睛仍旧盯着瑜洁身上的包袱。

“嘿嘿,老大一定会把这娇滴滴的美人赏给我的……”樵夫说着,腆着一张色迷迷的脸,靡靡的目光总是在瑜洁光滑细腻的脖子和胸前凸显的那一片扫来扫去……

听见他们这么一说,瑜洁心里暗叫:大事不妙了。

这两个人显然只是小喽喽,他们背后肯定有一个实力强大的强盗团伙,落入这样的团伙,不要说自救了,就是找官府来救人希望都是很渺小的……

不一会儿,不远处就从草丛里传来????的声音,而且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很快,就在树木掩映之中看到几个晃动的人头,为首的一个戴着一定貂皮帽子,脸上的皮肤粗糙异常,并且,在他右眼角的位置有一条很大的伤疤,这伤疤从眼角一直贯穿到右唇角……

伤疤很粗,上面布满显目的血丝,乍一看上去就像是被剥了皮的条形动物一样,既可怖又狰狞,犹如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夺命使者……

这样的人不但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而且有一种威慑,让人忍不住在他面前心脏就这么没来由的一缩……

“侯三,这一次你干的不错,分你两层。”为首的显然就是他们口中的所说的大哥了。

一听这话,旁边那个樵夫强盗接着说道:“大哥,这次小弟一两银子也不要,就要这个勾魂夺魄的小娘们……”

强盗头目上前就给他一巴掌:“你这个没有出息的东西,有了银子还怕没有女人呐?总有一天你要死在女人手里。”

樵夫一边用手捂着挨打的脸颊,一边委屈的说道:“小弟知道银子是可以买到女人,可是像这个小娘们这样的货色我这一辈子也是头一回见……”

强盗头目闻言,往木笼里一看,狰狞的脸庞突然大笑起来:“真的是人间极品,难怪你见了心痒痒呢,不过,大哥要对不住你了,她要留着给我做压寨夫人了……”

此言一出,樵夫强盗顿时焉了,可是看看他老大兴奋的样,立刻又打起精神,巴结的说道:“大哥喜欢自然就是大哥的,就算是小弟孝敬大哥的。”

强盗头目一听,更开心了,把头上的貂皮帽子一摘,往他头上一扣,“鼠四,你真是我的好兄弟,不过,大哥也不会亏待你,和侯三一样,银子分你两层。”

“谢谢大哥。”樵夫强盗原来叫鼠四,他听到之后,虽然不是很乐意,不过还是点头哈腰的道谢。

“来人呐,把里面的人捞出来。”

跟随强盗头目同来的有十几个人之多,其中四个走到木笼边,拿出钥匙,木笼上的木门,说道:“你们还是乖乖的自己走出来吧,不要浪费爷们的精力,顺从一点就可以让你们少吃一点苦头。

可是谁都知道那是一个没有生还机会的虎口,谁会蠢得自己往里跳?于是瑜洁三人纷纷往木笼最里面挤去,唯恐到了木门边被强盗们给抓了去……



035 再弄个百万两

“就那么巴掌大的一块地方,看你们往哪里逃?还是乖乖的就范,我看在你是我压寨夫人的份上,一定会饶了那两个人的小命……”强盗头目看着瑜洁,一脸的奸笑,原本就可怖的脸变得更加吓人。

“呸”李玉虽然也害怕,听到那番话之后却是怒不可歇,瑜洁在他的心目中可是不可侵犯的女神,“有种你们就把小姐放了,我留下来听凭你们的处置!”

“哈哈,我要你留下来有什么用?难不成要你给我暖脚吗?我还嫌你的脚臭呢?不过,那小丫头还是挺水灵的,鼠四,我就把她赏给你了……”强盗头目一说完,使了个眼色。

守在木门边的四个人有两个人走到瑜洁她们所在的位置,拿出手里兵刃,朝木笼的缝隙里捅去……

李玉一见,挡在她们的面前,很快就挨了两下子……

“小姐,可,可怎么办啊?”粉儿看着情形,再想起强盗头目之前说的话,害怕的把瑜洁抱的更紧了。

迫于无奈,瑜洁和粉儿退到了木门口,随后,李玉也被赶过来了,三个人很快就被几个强盗从木笼里面拉出来了。

侯三抢先一步,夺过瑜洁身上的包袱,当他看见里面一大叠的银票时,眼珠子顿时就直了。

这些银票的面值最小的是一百两,最大的居然有万两,“老大,好多银票啊。”

强盗头目一看,立刻得意的笑起来:“老子在这青山做了二十多年的强盗,可还没有遇到这么肥的羊,哈哈……真是时来运转了,有了这些银子,咱们以后就是不打劫也可以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了……”

“老大,我的两层……”侯三谄笑说道。

强盗头目把银票接了过去,数了数,做了一个估计,然后从中抽出一张一万两面值的银票,“侯三,你这次干的不错,等于是给咱们大家找了个金饭碗哈哈……这是你的两层,以后你小子就翻身????阈∽硬恢?雷叩氖裁垂肥涸耍?尤槐荒愦?秸饷匆恢环恃颉???p>侯三笑眯眯的结果银票,奉承的说道:“还不是老大安排的周密!我一直在渭西城打探消息,谁知道这个傻帽请人当向导,自己往套里钻,刚开始的时候以为是一条小鱼而已,谁知道见到正主的时候我就意识到发大财的机会到了,于是才在青山脚下给大哥发消息,说实话,我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有这么多的银票,合该我们发大财……”

这些银票大约有十几万两,在这山沟沟里行走的都是些普通的老百姓,他们就算是打劫也都是遇到一些的穷光蛋,几时见过这么多银票?所以,他们这时就感觉是突然挖到一个大宝藏一样的兴奋。

“你小子真是机灵。”强盗头目高兴的把侯三的肩膀一拍,侯三的身体顿时抖了抖。

这侯三看上去听结实的,可是强盗头目却是手劲十足,由此可见他是有很深功底的。

瑜洁把这一切看在眼底,心里觉得凭力量偷走的机会几乎等于零了。于是在心里暗暗思量对策。要想离开魔爪非得智取不可。

“要我做你的压寨夫人,你养得起我吗?”清冽的声音响起。

强盗头目闻言一怔,然后笑着说道:“以前我可能是养不起你,可是我现在手里有这么多银票,难不成会把你饿死?”

说完,他伸出自己粗大的手掌,企图在瑜洁的脸上摸一把,瑜洁机警的往后一闪,他落空了。

不过,他也不恼怒,反正对于他来说,瑜洁已经是他盘里的美味了,迟早也会进入腹中的,“逃你是逃不出去了,就乖乖的跟着我好好过日子,我保证不会亏待你的。”

“你不会亏待我?就这么一点点的银子说白了不够我一年的花销。”瑜洁高傲的扬起头,不屑的说道:“我每天要吃一两上等的血燕,一次牛奶花瓣浴,还有我的衣服都是从法兰西过来的舶来品,而且,每一件衣服我都不会超过一个月就不要了,你想想,这点银子养我都不够,怎么养你这一大帮兄弟?”

强盗头目仔细的把她仔细的打量一下,知道她所言非虚,一个能够随身携带十几万两银票的女人自然是出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了,而且,富贵的程度是他这种山野强盗估计不出的。

“我的女人就得跟我过一样的日子。”他有些恼羞成怒了。

“那你就直接把我杀死算了。”瑜洁目光一凝,有着无法更改的坚定。

“人只有求生的,没有听见过求死的,你难道以为我不敢杀死你吗?”强盗头目脸色一沉,就把手里的斧头往她脖子上一放……

他并没有看到期待中瑜洁的惧色,她反而把脖子往斧刃边靠了靠,从容不迫的说道:“过你这种风雨沧桑的日子?本小姐从小就是高屋大殿的养着,你这种如畜生一样的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了,所以,还不如一死省事……”

话说到这里,强盗头目反倒是骑虎难下了,眼前这娇滴滴的美人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他又怎么舍得真的把她给杀死呢?

可是斧头已经举起来了,再收回的话,也会被手底下的兄弟们在背后耻笑的……

“哎……”瑜洁见他神情闪烁不定幽幽的一叹!

黛眉一躇,清幽的眼眸里似乎漫过无比的哀愁,令这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庞又多添了一份惹人怜惜的凄美。强盗头目觉得心头一荡,“怎么了?”

这张脸太魅惑了,使每一个人见过之后会不自觉的沉迷下去,如同看似平坦的沼泽一样,暗藏着无穷的杀伤力,一陷进去之后,想要脱身就不容易了。

“我没有想到我魂断在这里,这里什么都没有,还真是凄凉的很……”红唇轻启,眼眸哀怨,绯红的脸颊似有一抹幽怨……

而事实上,她偷偷的观察着他的神色……

只见那种丑陋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的不忍,“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做我的压寨夫人虽然不能让你过着以前的生活,可是以你这样的姿色,我一定会疼你一辈子的……”

“对,我们老大最怜香惜玉了……”那些强盗喽喽忙帮腔。

一丝窃喜滑过瑜洁的心头,这个蠢蛋居然劝起自己来了!

“我也不想死的这么凄惨。”瑜洁话锋一转,“要不这样吧,你再弄一个百万两银子,我就一心一意的跟你过日子,反正我这人就是不能受穷。”

“就是,我们家的小姐从小就是金窝里的金凤凰,没有受过穷的……”李玉不知道虽然不知道瑜洁说这么多废话到底是为什么,可是他相信,她这么做是有道理的,于是,为了让强盗相信,他符合着说道。

“可我到哪里去弄这么多银子?我就是有心也没有这个力呀?”

“我爹有。”瑜洁目光一凝,“我爹是京城最大的富商,这次来渭西城是和完颜府做生意的,只要你们把我作为肉票,不要说百万两的银子,就是百万两的金子他也会给你的,我可是他的心头肉。”

“真的?”这下不光是强盗头目来了精神,就是侯三鼠四这样的角色也为之一振。

之前他们见到这么多银票已经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就很满足了,根本就没有往更多的方面去想,现在听瑜洁这么一说,把他们心里的贪欲都给勾出来了。

“我爹现在就在渭西城的岳枫客栈里,你们只要拿着我的书信,留下一个交赎款地点,我保证不出三天就会收到赎款的……”

“你会这么好?”强盗头目毕竟不是傻瓜,哪有肉票会向着绑匪的?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我的人在你手里又逃不出去,我也只好认命了,为了以后的日子,我只有出卖我爹了,反正他银子多的是,我以后回不去了,留着还不是便宜那几个狐媚似的姨娘……再说,这也是你的老本行,又不是没有做过?”

强盗头目想想也对,绑票勒索的事情对于自己来说是家常便饭,而且看这三人的穿着打扮和口音,确实是外地人,如果是外地人的话,这样成功的几率会更高……

再说,只要人质在手里,就什么都不用怕。

事实上,瑜洁做这么多事就是想拖住强盗。她知道馨儿今天必定会去客栈找她,到时候她看到自己的亲笔信,一定知道了自己处境,而以完颜府在渭西城的地位和势力,是很有希望把自己从这一帮强盗手里救出去的……

“好,就按你说的做!看样子我不但娶了一个貌美的压寨夫人,还娶了一个财神……兄弟们,我们打道回府,回去之后好好的计划一下……”强盗头目下了决定之后,充满了豪气。

他手下那些强盗也一个个的兴高采烈的,押着李玉粉儿他们往回走。

而瑜洁因为身份特殊,由两个强盗搀扶着往前走去……

036 带入虎穴

穿过茂密的山林,很快来到一个硕大的山洞面前。

这个山洞在就在一处山崖上,而且洞口有很多藤蔓植物,一般人是不易发现的。

站在洞口,隔着一个深深的山谷可以看见对面也是一座大山,而且那座大山岩壁光滑,只有些石头缝隙里生长着一些小树苗,其余的地方布满了湿滑的青苔和藤蔓植物……

瑜洁猜想,这可能就是断刀崖了,现在自己自身难保,真不知道冯景博到底怎么样了?这时,就算是他真的为白松果丢了性命,也是他命中该有此劫,与她无关了。

进入山洞以后,才发现它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而且这个山洞还是洞中洞,里面有许多个小山洞,彼此串联。

里面最大的这个山洞应该是强盗们集会的地方,他们回去的时候,里面还有十几个强盗候着,他们正坐在一张木桌前,大口的喝酒吃肉,地上的骨头、酒渍、鱼刺是狼藉一片……

“大哥回来了?看来今天的成绩不错哇。”这些强盗虽然是喝的晕乎乎的,可是一看侯三他们吹着口哨得意的劲儿,就像是猫闻见腥味一样,都察觉到了香味。

“不错,以后咱们都有好日子过了。快,去把那几坛好酒拿出来,还有,去叫伙夫炒几个好菜,大家好好庆祝庆祝……”强盗头目大手一挥,就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好嘞。”立刻有人离开了。

“还有,找些纸墨笔来。”说着,拉过一把椅子,示意瑜洁坐下。

瑜洁早就腿脚酸软了,也就毫不客气的坐在椅子上,一脸的平静和自傲,没有丝毫的惧色,似乎真的就把这山洞当成自己的家了。

“饿不饿?想吃什么尽管说,刚巧我这里有从京城来的厨子,只要不是太复杂的菜式,他应该做得出来。”说到这里,强盗头目是一脸的自豪,有在瑜洁面前显摆的意思。

“我就吃一个宫保鸡丁和芦笋炒肉丝。”她轻描淡写的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她可不想亏待自己。

留守的强盗看到自己的老大对瑜洁是照顾有加,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一个个露出流氓一样的坏笑……

“简单,你说的两样食材都有。”

不久,纸墨笔就拿来了,强盗头目把木桌上没有吃完的酒菜往地上一掀,腾出空地来给瑜洁写信。

瑜洁拿起毛笔,在纸上写着漂亮的小楷。

事实上,这群强盗里没有几个识字的,就算是强盗头目认起字来也是很困难的,他一边看,一边大声的念道:“小女今日出门游玩,不幸被强人所掳,望父亲大人速来营救,否则,小女就会命丢异乡了……”

“我来。”看到瑜洁写完之后,他又歪七扭八的在后面写道:“要想保住爱女的性命,就请两天之类拿出白银百万两,送至青山的岔道口,我们收到银子之后,自会放人。”

他一看前后笔迹的差异,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你写的字怎么这么好看呢?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整整齐齐的。”

“当然,我们小姐是留过洋的,还会洋文呢。”被捆着手脚,站在一旁的李玉带着几分自豪的说道。

“谁要你多嘴了,给我掌嘴。”对着李玉他就没有好脸色了,话音一落,就有手下举起手来,准备打人了。

“慢。”瑜洁立刻出言制止,“他是我的人,你既然想我安安心心的做你的压寨夫人得对我的人好点,他们两个现在可算是我的娘家人。”她黛眉一耸,一脸的不悦。

强盗头目赶紧使了个眼色,那举起的手立刻放下了。

“好,我暂时不动他们,拿到这笔银子之后,我就让他们和以前一样,专门伺候你。”粗厚的嗓子似乎变得有几分轻柔了。

“等等,我还要写几个字。”瑜洁突然灵光一现,说道。

“还要写什么?这样已经可以了。”

“我还有一些私事交代一下。”说完,她立刻在那张纸上写了一大串的弯弯曲曲的洋文。

这些他可是看不懂了狐疑的说道:“你都写了些什么?不会耍什么诈吧?”

“我就是要我爹小心那几个姨太太,我故意写的洋文,我爹一看见这些洋文,更加的确定我落入了你的手里,你想想,这渭西城除了我,还有几个会写洋文的?”

他脸上的疤痕一扯,更加显得丑陋了。

转而一想,哈哈一笑说道:“对,这个方法比之前砍手指或者脚趾更加容易让金主相信了。”

当他的脸生动的笑起来的时候,那一道刺目的疤痕就像是有了生命力一样,在他脸上放肆的跳跃着。瑜洁看了一阵的恶心,可是她又不得不抬眼看这一张可怖的脸。

“侯三,你对渭西城熟,就由你跑一趟,把这信送到岳枫客栈,事成之后,我就升你做老二,只在我一人之下。”

“好嘞,这事交给我大哥就请放心,岳枫客栈我熟,我就立刻起身,快去快回。”侯三笑着说道。

他的怀里揣着一万两的银票,有了银票,他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走路都轻飘飘的,一想到即将有更多的银票会揣进怀里,他是恨不得立刻飞到岳枫客栈。

岳枫客栈是渭西城最好的客栈,在那里进出得人都是有点身家的人,因此,侯三早就把那里当成自己监视的目标,当时,李玉一出来就被他给盯上了。

“好吧,送完信之后暂时不要回来,在城里玩一玩,小心有尾巴。”

“得,我知道了。”侯三说完,就拿起信,贴身收好,然后兴匆匆的走出山洞。

这时,在另外的一张大木桌上摆了几坛刚刚拿出来酒,面前一字排开的是白瓷大碗。

还有几盘热腾腾的红烧肉和刚出笼的酱油鸡。

强盗头目大手一挥,二十几个强盗头目全部聚到那张桌子上了。

“大哥这两个人怎么办?”一个强盗问道。

粉儿和李玉一直由两个强盗看着,这时候他们要喝酒吃肉,再看着他们自然嫌碍事了。

“先关起来。”

“大哥,小丫头不是赏给我了吗?我能不能先动……”鼠四一脸谄笑的问道。

“你敢。”瑜洁突然一拍桌子,清冽的响声在山洞里产生了很大的回音。

“我的人只有我有权利把她送给人,谁敢对我的娘家人不敬,我日后就对谁不客气。”本来是软语温言的,可是加上瑜洁的怒气,就变得铿锵有力,成了铮铮之词。

她的话再也明显不过了,她日后就是这里的压寨夫人,他们大哥的枕边人,谁要是得罪了她,。她必定会借助强盗头目的势力来报复。

“大哥,小丫头,小丫头我,我还是不要了。”鼠四何等的精明?一看自己的老大对瑜洁是言听计从,就知道老大已经中了美人毒了,跟老大的心肝宝贝对着干,他鼠四有几颗脑袋?

“为了白花花的银子,兄弟就暂时忍忍,等银子到了手之后,我带你到京城去找像她这样的京城女人,说不定到时候你对这样的小花小草的就不稀罕了。”强盗头目一边说着,一边猥琐笑着。

鼠四连忙点头称是。

粉儿的脸都吓白了,看到鼠四断了念头,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暂时的放下了。

接着,粉儿和李玉就被带了下去,至于带到什么地方,瑜洁也不知道,不过,只要知道他们安全就够了。

酒肉上桌以后,瑜洁要的宫保鸡丁和芦笋炒肉丝也端上来了。可能是觉得她和他们强盗不是一路人,,于是把菜单独的放在一张桌子上。

瑜洁要了一碗白米饭,就着这两盘菜细嚼慢咽,从容不迫的吃起来。

菜一入口,她心里就纳闷了,这菜烧的太地道了,完全是京城厨师的做法。

京城人对吃的比较讲究,一般讲究的色香味俱全,而渭西城属于北方,大都是以炖为主,就拿这宫保鸡丁来说吧,鸡丁会切得很大,而且事先会放在用水过一遍之后再翻炒,因此,炒出来的颜色不会这么的鲜嫩。

前面的鸡丁不但切得碎小,而且盘的四周还用芹菜叶做了配花,而芦笋丝和肉丝切得长短粗细一致,色泽明亮,出盘的时候撒了一层葱花和香油,看起来就令人食欲大增。

难道这伙强盗还抓了另一个从京城里来的人?

她一边思量着,一边往嘴里喂着饭菜,走了一上午的山路,她是又累又饿,现在吃了些东西以后,思绪也变得活跃起来。

眼前,还有一个难题摆在她的面前,人都说饱暖思**,这伙人酒足饭饱之后难保不会起邪念,到时候可怎么办好?

那个强盗头目此刻喝的正欢,这么喝下去不喝醉才怪,到时候要来霸王硬上弓的话,自己凭力气是抵挡不了的。

她知道就算是馨儿要完颜府过来救人今天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从渭西城到这青山,路上就得花两个时辰,而侯三到岳枫客栈也要花一个时辰,这样算来,最快也要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以后,天都黑尽了,完颜府的人怎么可能找到这个山洞呢?

眼眸里精光一闪,计上心头。

看到饭菜吃的差不多了,她突然捂着肚子,“唉哟唉哟”的叫起来……

强盗头目虽然在喝酒,可是他的眼神时不时的向瑜洁这边瞟来,因此,她的异状马上就落入他的眼里。

“怎么了?”他立刻放下酒碗,往这边走来。

“我,我突然肚子好疼。”明眸皓齿的脸颊因为疼痛纠结成一团,为了让自己的表演更加的生动,她暗中用捂着肚子的手掐着自己的肚皮。

“怎么会这样?”

“我想,可能是吃了什么脏东西吧?”瑜洁痛苦的说着,一边指着前面剩余的饭菜。

037 暂时安全了

“给我把厨子抓过来。”强盗头目大吼一声。

很快就有一个青年后生被两个强盗架了出来。

这青年后生穿着一身青袍马褂,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清秀的脸上此刻流露出惶恐之态。

“你说,你在这菜里放了些什么?”

强盗头目圆目一睁,扬起手来就要打人……

“大爷,我什么也没有放,和往常做菜一样……”青年后生吓得立刻跪在地上了,身体是瑟瑟发抖。

他应该是在这里受了不少折磨,才变得如此经不起惊吓。

听到自己熟悉的京腔,瑜洁心里涌过一丝的自责,要不是自己想脱身,也不会无端端的把这位老乡给牵连出来。

“什么都没有放,怎么会让人吃了肚子疼?”

强盗头目扬起的手终于一巴掌扇了出去,很快就在青年后生的脸颊上留下鲜红的掌印,他疼的直咧嘴,嘴角立刻又血流出来,他却不敢用手去擦,仍旧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大爷就是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做什么错事……”

瑜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想也不能怪他,我的肠胃一年四季,都是,都是,鱼翅燕窝,的养着,吃的,吃的都是,最好,的东西,可能是,一时之间受不了这么,粗糙的食物,所以,所以才会肚子疼的……”

青年后生听到瑜洁替他辩解,立刻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是满脸的惊异。

她自然知道他在惊异什么,自己这一看就是千金大小姐的行头怎么会落入这帮强盗的手里?

强盗头目听后,觉得有些道理,立刻说道:“把他带下去,先关上两天再说。”

随后又对瑜洁说道:“你疼的这么厉害,我这里又没有看病的大夫……”

“你给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也许过一,一会我的肠胃就,就适应了。”瑜洁装作十分痛苦的样子说道。

看她黛眉深躇,明艳的脸颊疼的揪成一团团的,强盗头目也有些发慌了,眼前这个美人儿不但可能成为自己的压寨夫人,更是上百万两银子的筹码,可是不能有事的,所以,立刻吩咐下去,“把她扶进里屋休息休息。”

很快,她就被两个强盗扶进旁边的一个石洞里。

这个石洞不大,里面居然有一张炕,不过,往上一躺,才发现炕是冷冰冰的,根本没有热量。而且,炕上的被褥看上去油腻腻的,上面有一层油光,不知道多久没有洗了,而且,充满了浓烈的酒味,应该是有人喝醉之后,有呕吐物残留在上面……

这些,让瑜洁觉得喉头发紧,一股气流直往上涌,“哇”终于忍不住,刚刚进肚里的菜饭吐了出来……

扶她过来的两个强盗看到这些,纷纷的退了出去……

这一呕吐,让自己的戏变得更加的逼真了!她狡黠的一笑,立刻把石洞的门给关上,然后,在里面找到几块大石头把门堵上。这些强盗就地取材,里面的桌子都是用石头搁着一块木板将就着用的,还有几块大石看样子是当椅子坐的,上面光滑的很。

门堵结实了,瑜洁见自己处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之下,整个人是松了一口气。她扫了石洞一下,在地上发现有一个水壶,拿起来摇摇,里面还有些干净的水,她喝了一口,漱漱口,嘴里没有令人恶心的呕吐味道之后,才在一块光洁大石上坐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瑜洁看着简陋的石洞,心里却是焦急异常……

她在信上写的那一串洋文其实是告诉馨儿,强盗藏身的石洞就在靠近断刀崖这边,整座青山和断刀崖相望的就这么一块地方,完颜府只要派出人来救自己的话,很快就可以找到的……

………………………………………………………………

孟美出了完颜府,在渭西城里闲逛了一会。说起逛街,在前世的时候可是她的强项,在完颜府里住了个把月,第一次出来,自然不会错过这逛古街机会的。

她是满眼的惊奇,早已把被赶出完颜府的阴霾忘记的一干二净了,因为离开了完颜府还有馨儿的朋友的罩着,而且还不用顾及完颜东离,更让她觉得美好的是暂时可以放下嫁给完颜东离做十姨太的担忧,她现在真的是无事一身轻,脚步都变得轻盈起来……

当她逛的有些累了,才打算去岳枫客栈。

这时,她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岳枫客栈在哪里?

刚巧,一抬头就看见玉石轩的招牌,原来玉石轩就在眼前,与其找别人问路,还不如问玉石轩的伙计,自己怎么也是从完颜府里出来的人,她相信,玉石轩的伙计自然是不敢怠慢自己的。

况且,在信息迟缓的现在,这里的伙计肯定还不知道自己被赶出了完颜府,说不定自己还会得到主子的待遇呢?

一边想这,一边大步的跨入店内。

黛眉淡扫,黝黑的眼眸流转着无限的风情,如蝉翼一样清幽的睫毛慢慢的扇动着;小挺圆润的鼻头下面是潋滟的红唇,裁剪贴身的缎袄勾勒出玲珑的曲线,这么一个俏生生的美人进入玉石轩以后,立刻引来众人纷纷的侧目,很快就有一个伙计认出她来。

这个人就是何箫。

何箫上次在花灯节上害的孟美差一点被火烧死,心里一直歉疚的很,看见她突然出现在店内,赶紧出来招呼:“小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你是,你是何箫?”孟美一见他立刻想起来了。

“小姐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何箫一愣。

“我自然是听见某人说的。”她笑着,一脸的挪揄。

何箫顿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立刻岔开话题:“小姐是要买什么东西吗?老夫人吩咐过,只要是完颜府的人过来买东西东西记个帐就可以了。”

“我不买东西。我要去岳枫客栈,可是我不认得路,你带我过去吧.”

看到何箫的态度,孟美就知道自己被赶出来的事情这里的人谁也不知道,因此她就命令何箫带路。

萧何自然是不敢回绝,同时他还想起瑜洁来,“去岳枫客栈找瑜小姐吧?”

昨日,他和馨儿一起送瑜洁回的岳枫客栈。

“就是,馨儿叫我去找她的好朋友,我倒是真的想见见她这个从京城来的朋友。”她沉吟了一下说道。

之前,老是听馨儿说瑜洁是如何如何的了不起,如何如何的漂亮,听说还留过洋。这个时代留洋可不是一件容易,女孩子留洋更是稀少,其实,孟美猜想,这瑜洁必定是有些过人之处的。

何箫本来打算问问馨儿叫她去找瑜小姐干什么,可是又觉得自己问得太多了,会留下话柄,于是便说:“我这就带您过去。”

当他们两个人去岳枫客栈的时候,刚巧侯三送信离开。

瑜洁虽然在这里只住了一晚,可是掌柜的对她们一行人还是印象深刻的,毕竟像她这样明艳无双的女孩子出门在外还是很少见的。

因此,当孟美向掌柜的打听瑜洁的时候,掌柜的立刻就说:“瑜小姐一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不,刚才还有一个人给她送来一封信呢。”

“信?”孟美就纳闷了,这瑜洁刚刚来到渭西城,在这里唯一认识的就说馨儿,馨儿说有时间就会过来陪瑜洁玩,自然是不会给她写信了。

“送信的是什么人?”何箫大概跟孟美的想法一样,好奇的问道。

“你是玉石轩的何箫吧?”掌柜的认识何箫,“上个月我刚刚带夫人在玉石轩里买了一对镯子,是你介绍的款式。”

何箫弯腰一礼,“正是。”

“既然大家都是在这条街上做生意的人我就直言了。”掌柜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有些凝重,“过来送信的这人我见过,他经常在我这客栈附近闲溜达,也没有见他做过什么正事。”

“今早,我看见瑜小姐的一名下人不知道怎么的就和这人走到了一起,后来还一起离开了,你们看看,这天马上就要黑了,还不见瑜小姐回来,我是有些担心……”

看掌柜的脸色,说话还是有所保留的,他应该估计到了送信人的身份,才有此一说的。

“我是完颜府的,瑜小姐是完颜府馨儿小姐的好朋友,这一点他可以作证。”孟美指了指身边的何箫。

何箫点点头,说道:“掌柜可以向伙计打听,昨天就是我和馨儿小姐送瑜小姐回来的。”

“掌柜的可不可以把瑜小姐的这封信给我们看看?”这时,孟美也担忧起来了。

瑜洁现在可是她的意识父母,要是她有什么事情,自己该怎么办?眼前,晚饭和住宿就是一个大问题。

掌柜的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信拿出来了,“信我给您,不过,要是瑜小姐怪罪下来,您可得替我担待着。”

“这您放心,不会怪到您头上的。”瑜洁接过信,打开。

一看,脸都变了,“不好了,瑜洁被人绑架了。”

“还好,瑜洁聪明,暗中告诉了我们绑匪的位置。”孟美看到最后那一串英文,紧张的心略微的平复了一些。

她估计,那些绑匪暂时不会吧瑜洁怎么样,因为上面写的交赎款的时间是两天,还有,这些绑匪对瑜洁的看管也应该很松懈,要不然不会让她在末尾留下这些英文的,而且,这绑匪的智商看样子也高不到哪里去,要不然也不会把收信人的名字直接写成瑜洁。

她哪里知道,那一个强盗头目根本不认识瑜洁这两个字,信封本来就是出自瑜洁的手笔。

038 重回完颜府

“掌柜的,真是谢谢你。”孟美对着掌柜的说道,然后又对何箫说:“我的立刻回完颜府通知馨儿。”

“小姐快去,万一瑜小姐出了什么事情,馨儿小姐一辈子都会不安的,要不我跟您回府?”

“好吧。”

孟美寻思着自己被赶出完颜府的事情肯定府里的人已经知道了,自己再回去的话,说不定根本不让自己进府,不进府怎么见得到馨儿呢?这不就耽搁到救人了吗?何箫跟着去的话,他是玉石轩的人,也等于是完颜府里的人,通传一声的话应该是可以进去的……

两个人一阵小跑往完颜府,连雇轿子的时间也省了。

当他们赶到完颜府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了,眼看着天空中最后一抹晚霞也将要隐去。

孟美急匆匆的扣着完颜府的正门。

“吱呀”厚重的闷响过后,周边用铁皮包着的朱漆大门打开了,开门的是完颜府的一个下人,“孟小姐,您怎么又回来了?”

开门的下人一愣,之后是一脸的难色,他以为孟美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又回来了,可是少爷下了命令,不让她再踏入完颜府半步,这样他就不知道该怎样打发孟美了。

“我回来有急事,馨儿小姐呢?我要见她。”孟美说着,就往里走。

下人赶忙拦住,说道:“孟小姐,你不能进去,少爷吩咐过,您进去了,小的就得挨板子了。”

眸尾一挑,沉着声音说道:“我不进去也可以,那你把馨儿小姐叫出来,说我找她。”

“这时候馨儿小姐正陪着老夫人用晚膳呢,小的可不敢进去打扰。”

“那你给戴管家通传一声,说玉石轩的何箫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何箫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看守门的下人依旧伸长手臂拦着孟美,就出言说道。

“这我可以办到,孟小姐就在这里等一等,我马上进去通传。”

门“吱呀”一声的又关住了。

孟美在门外踱着步子,内心是焦急无比。

常言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闯,这来回的通传的需要花多少的时间?

等到馨儿得到消息去救人的话,非得天黑尽了不可,到时候山路难走,而且举着火把救人的人,很容易打草惊蛇的。

“你的脸皮还真厚,来完颜府乞讨来了吗?”低沉的声音犹如拂过地狱的寒冰,冷的让人发颤。

不知道什么时候完颜东离站在了孟美的身后。

何箫忙弯腰一礼,叫了一声,“东家。”

深幽的眼眸薄凉一片,他没有理会何箫,一脸厌恶的看着孟美。

“大街上到处都是好人,我就是真的要乞讨也不会找你完颜东离,像你这么小肚鸡肠的男人,我多看你一眼都要去洗眼睛了。”

完颜东离的话这么不客气,孟美的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有何箫在一旁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愣了一会,想到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完颜东离在这里正好,于是鼓起勇气说道:“是我陪孟小姐回来的,我们是回来搬救兵的,馨儿小姐的朋友瑜洁来渭西城不到一天就被人给绑架了,对方要百万两的银子。”

“信呢?”低沉的声音依然清冷,一张刀刻细雕的俊容微微的震动了一下。

对于馨儿的这个朋友他虽然没有见过面,可是也知道她的底细,况且,这次她是奔着馨儿来到渭西城的,她要是真的出的事的话,完颜府是要承担责任的。

孟美本来对他的态度颇为的冒火,不过,想到人命关天,不是斗气的时候,还是不服气的拿出信来。

完颜东离一看,脸色变得更为的阴沉了,“何箫,你回店里,这事我知道了。”

“还有你。”他鄙夷的看了孟美一眼说道:“完颜府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既然你不是来这里乞讨的,那你也不需要我出言赶你走了吧?”

“我不走怎么了?我现在站的可不是你完颜府的地盘。”孟美往完颜府大门前的石狮子上一靠,根本就没有走的意思。

他不是希望她离开吗?她自然不会让他如愿的,再说,此时她也确实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

她十分的后悔,上午离开完颜府的时候应该会碧云阁拿些金子才对,不至于现在连去吃一顿晚饭的银子都没有。只怪当时只想和他置气,只想在他面前保留完整的自尊,弄的自己“净身出户”了。

“你喜欢在这里站就站个够。”沉闷的声音冰冷如雪。

修长的身影不带一丝感情的叩击着大门。

一阵晚风吹来,卷起他紫色的锦袍,使整个人更显得飒飒而立,仅仅是一个背影,已经足以让万千女人为之狂了。

为什么看上去这么一个完美的男人却是如此的不堪呢?真是辜负了上天给他的这副秀肤清骨!

晚风令孟美有了冷意,看着那个修长的背影越发有些恨意,自己落得在这里受冻,还不是拜他所赐?

“啊咦”鼻头一阵发痒,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这样下去自己非感冒不可,得想个法子进入完颜府。

看着完颜东离手里拿着信,对着那两扇威严的大门,根本没有回头看她一眼的意思。

他本来就是一个冷血的人,还期望他怜香惜玉请自己进去不成?孟美自嘲的想着,秀光流转的双眸也聚起一股的冷意,“我想你一定看不懂最后那几行洋文吧?”

那个背影似乎顿了顿,没有出声。

“那些洋文是瑜小姐亲自写的,里面所说的就是她被困的位置。”黛眉轻扬,这渭西城里克没有几个人认识英文的,要想救人还得靠我孟美!

果然,他回过身来,薄凉的唇瓣勾勒出一个质疑的弧度,“你认识洋文?”

“我想渭西城里能够认出这几行洋文的人不多吧,偏偏我是认识的那一个而已,你如果想尽快的把人救出来,就非得把这洋文弄懂。”

双手抱胸,她一脸的媚笑,很快主控权就要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一个失忆的人会认洋文?”

“你爱信不信。”她把头偏向一边,不再理睬他的样子。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说说。”他思量了一会,语气终于缓和了一些。

“我又不是完颜府的人,怎么好意思插手完颜府的事情。”声音是婉转动人,脸色却是一脸的冷峻。

这时,大门打开了,开门的居然是梅雨,梅雨的身后站着的是一脸焦急的完颜馨儿。

“东离哥,你回来就好了,瑜洁被人绑架了,你快点派人去救她。”馨儿一看见完颜东离就扑过来,扯着他的衣袖不松手。

“我知道了,你放心,这事交给我。”英挺的剑眉一挑,幽深的眸子里有一股浓浓的杀气。

渭西城这些年的治安一向很好,前几年最出名的鹰嘴山的土匪被官府剿灭以后,很少听见什么大的劫案,这一次绑匪居然开口就要百万两的银子,不但是狮子大开口,还藐视了他完颜府。

要知道剿灭鹰嘴山的土匪虽然是官府出面,可是这经费可全都是完颜府出的。

而且,这次遭绑架的人还和完颜府有关联,他心里已经有把这帮土匪就地剿灭的决心。

“这天都快黑了,到哪里去找人?瑜洁可千万不能出事,要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说着,馨儿的眼眶里聚集了泪水,就差流出来了。

她在京城就瑜洁一个朋友,而偏偏她这次是受自己的邀请过来渭西玩的,她出事的话,比她自己出事还要难受。

完颜东离拍拍馨儿的肩头,冷硬的声音有了些许的柔软,“放心,他们要的是钱,钱没有拿到之前,你的朋友一定是安全。”

一旁孟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男人也会安慰人吗?

模模糊糊的又记起上次在花灯节上他似乎也这样带着几分温情的安慰过自己。不知怎么的,心中对他的怨恨顿时少了很多。

“馨儿,不用着急,瑜洁聪明过人,她在信上留下了所处的正确位置,这样就缩小了救人的范围。”

“真的?”馨儿为之一振,立刻放开完颜东离的衣袖,拉起孟美的手。

“嗯,我就是看过那封信,才赶到这里通知你的。”孟美点点头,安慰着这个自她穿越以来给她许多帮助的朋友。

“那你就快点说出那个位置。”冷傲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听得孟美大冒光火,明明是他有求于自己,可是仍旧是一番命令的口气,仰着他的鼻息过日子还真是憋屈的慌。

“我凭什么告诉你。”潋滟的红唇勾勒出一个蔑视的表情,清冷的眼眸凝聚了太多的自傲。

馨儿自然知道他们二人之间为什么会这么弩箭拔张的,于是出言相劝,“孟美,就你就别东离哥置气了,如果知道什么就出来,现在救人要紧。”

孟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要我说出来也可以,不过,完颜东离的向我道歉,然后请我进完颜府。”

“东离哥,你就答应嘛,救人要紧。”馨儿为了帮孟美回来,适时的向完颜东离撒起娇来。“对不起,请进吧。”完颜东离冷着一张俊脸,勉强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还差不多。”孟美扭着她的小蛮腰大步的踏进了完颜府的大门。

小腰杆挺得笔直,如墨的发丝随着脚步的晃动,和翠色的襦裙一起飘扬起来,清瘦的窄肩衬托着白嫩细长的脖子,袅袅走来,就是一个超凡脱俗的动人女子,可是偏偏这样一个女子,性格泼辣,举止粗鲁,发起飙来蛮不讲理……

完颜东离虽然面色平静,看着孟美趾高气扬的踏入了自己的府邸,心中是一万个不甘心……

要不是为了救出瑜洁,他是断然不会妥协的!

而孟美明知道他的态度依然恶劣,即使是请自己进来也是绷着一张脸,可是看着馨儿的份上,就就着这个台阶下了……况且,以完颜东离的脾气,他能够退让到这一步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而随后进来的完颜馨儿则在心里纳闷:那信不是在东离哥的手上吗?他为什么要问孟美呢?而且,还迫于无奈的又把孟美给请回来?

一进入完颜府之后,孟美就把那个山洞的位置告诉了馨儿,然后和梅雨一起回碧云阁了。

039 摸起来肯定舒服

再说瑜洁。

瑜洁一个人呆在石洞里,等待着救兵,由于门关的合缝,大厅里的喧闹声传不进来,整个石洞变得异常的安静。

可是这样的安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半个时辰以后,就听见石洞外传来很小的声音,“里面是不是有从京城来的人?”

这声音不但小,而且带着小心翼翼的谨慎,一听,还是一个女声。

这里除了自己和粉儿还有女人么?可是在强盗窝里自己并没有看见第三个女人?

由于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瑜洁估计她是怕被外面的强盗发现,既然是怕强盗发现,那她肯定和强盗不是一伙的,有了这个结论以后,她走到门边,说道:“我就是。”

“你听说过京城的上官家吗?”

对方继续压低着声音说道。

“你说的可是上官婉儿的那个上官家?”瑜洁一怔,在京城最有名的上官家莫过于上官锦。

上官锦是朝廷内务府一品大官,所有进宫的物资都要从他手里经过,而且还有一个刁蛮漂亮的女儿,在京城,若说起上官府,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他的府邸。

“我们家的小姐就是上官婉儿。这次我们离京来这里游玩,遇到了这伙强盗,不但身上的财务被洗劫一空,而且人也给他们抓住了……”

“上官婉儿也被抓住了?”瑜洁一震,冯景博口口声声说要带上官婉儿回京,难怪他把自己误认为是上官婉儿,原来她是真的来渭西城了。

“幸亏我和梁溪死命的护住了小姐,她逃脱了。”

“那就好。”瑜洁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想法太不合逻辑了,如果这伙强盗手里有京城第一大美女上官婉儿,那他岂会要自己做压寨夫人?压寨夫人的位置恐怕早就给上官婉儿了。

“这里好可怕哇……”

瑜洁听见对方轻声啜泣的声音,心中一黯,很快就想起了粉儿。门外的这个人应该是上官婉儿的丫鬟,小小的年纪在这狼窝里带着自然是活的战战兢兢的。

“你不用怕,最迟明天就会有人来救我了,到时候我把你一起带出去。”

“真的吗?我可以离开这里了吗?救救你,把梁溪也救出去吧,他为了保住我的清白,天天给这伙强盗做法,还动不动就挨打,我刚刚去见过他,他的脸又被打肿了……”说到这里,她又要哭泣了。

瑜洁立刻想起那个青袍马褂的青年后生,难怪做的一手好菜,原来是上官婉儿的跟班。想来,必定是上官婉儿嘴刁,吃不惯外面的东西,出门连自家的厨子都给带出来了。

“来救我的人在这里有很大的势力,到时候这一伙强盗谁也别想活。你放心,那个叫梁溪的厨子也会被救的。”

淡扫的眉峰一抬,明亮的眼眸闪过一抹暗芒,自己可是一品大官的女儿,这些强盗胆大包天的动自己,不是自寻死路么?

“我要走了,好像有人来了,对了,我叫嫣然,记住要带我出去……”

瑜洁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一个轻微的脚步声离开了。

但是,很快又有一个沉重的脚步声走过来。

会是谁呢?

很快就听见来人打了一个饱嗝,然后粗声粗气的说道:“你的肚子还疼吗?”

接着就听见推门的声音,“咦,怎么还把门给抵住了?怎么?防着老子吗?”

推门很快就变成捶门了。“咚咚”的声响每一下子都像是敲击在瑜洁的心脏上,令她的心狂跳不已。

果然强盗头目已经开始打自己的主意了,幸亏自己早有准备,否则还真是救助无门呐。不过,就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得安抚他才对。

于是假装柔弱的说道:“我是觉得外面吵,所以把门给抵住了,现在我的心里发慌,浑身没有力气,想给你开门却爬不起来了,你就让我一个人安静的躺一会……”

“你病得这么严重我更要进来看你了,不要你开门,我自然有办法把门打开。”话音一落,只听见有木材破裂的声音。

瑜洁突然想起他手上有斧头,这区区的木门怎么能抵挡住他的斧头呢?这下,她也慌了,连忙说道:“别,你别把门给看坏了……”

可是根本无济于事,那扇木门的上面已经有很大一个窟窿了,再砍两下的话,人就可以进来。

“不要紧,就这款破门,我不用半个时辰就可以再做一块。”

随着“咚咚”声响越来越密,瑜洁只好躺倒炕上继续装病。

很快,他就破门而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着刺鼻的酒气,他身上的酒气和被褥上的酒气合为一体暗,更加的刺激到了瑜洁的肠胃。

她一张口,就在炕头上干呕起来。

强盗头目似乎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有点怜香惜玉的美德,赶紧上去去帮她拍背,“真病的不轻呐,明天一早我就叫人下山去给你找一个大夫来……”

这次是酒气直接顺着她的口直往她胃里灌,犹如她喝了他吐出来的酒一样,恶心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胃拿出来反复的清洗……

“哇”这次剩余的那点饭菜又给吐出来了,瑜洁真的感觉自己生病了……

而强盗头目似乎也不嫌弃那些污浊之物,依旧替她拍着背……

可是,他的手是渐渐地慢了下来……

瑜洁觉得有异,回头一看,那一双充满醉意的眼眸发直的盯着自己的脖颈,粗陋的阔嘴带着一抹邪笑……

看到她回头,他吞了吞口水,“你的皮肤可真白,摸起来肯定舒服……”

说话间,他的手立刻由拍改为摸了。虽然隔着厚厚的妮子大衣,可是瑜洁仍旧觉得犹如锋芒在背,再这么下去的话,自己真的是难逃一劫了。

“你别这样,等拿到银子我就是你的人了,你急什么?”她往旁边缩了缩,陪着笑脸说道。

她不能一把推开他,万一激怒他,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哈哈,你看看,你比我更像绑匪,时时刻刻惦记着银子,既然我们这么合拍,注定是可以做一对欢喜冤家,提早圆房岂不是解了我的相思之苦……”他放肆着笑着,手已经开始脱瑜洁的妮子大衣了……

“你既然想和我做一辈子的夫妻,就得尊重我……”她扯住自己的大衣,可是她的力量太小了,大衣很快就被他给脱下来了,丢在离污秽物不远的地方……

没有了大衣,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裸的在他的面前一样,巨大的恐惧令她浑身的冰冷,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发颤……

他脸上的疤痕因为激动而变得赤红,里面的血丝越发的明显起来,“尊重?我可不是你们读书人,满口的学问,我只知道男人和女人单独在一起就想干那事,哈哈,你就从了我,拿了赎金我们一起过神仙般的好日子……”

她隐藏不住的恐惧似乎激起他更大的性趣,一双魔爪开始伸向她的蕾丝洋装……

瑜洁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让他停下来了,要想让他停手,只有不计后果了……

她的身体往墙边挪了挪,手里很快就走被褥里摸索到了一块石头,这块石头是她事先就藏在被子里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强盗头目借着酒意,满脑子都是淫、欲的思想,一双浑浊的醉眼一直等着瑜洁胸口一片的蕾丝花边,蕾丝花边包裹着她饱满秀挺的玉峰……

他根本没有留意到瑜洁的手里已经拿了块石头,当她把石头举起,照着他的脑门狠狠一击之后,鲜血立刻从他的额头流下来……

特别是留有疤痕的那半张脸,有了血迹的渲染,变得更加的狰狞了……

“你居然敢打老子,老子就知道你们这些读过书的有钱人就是花花肠子多,早就不改信任你了……”

他没有应声倒下,用一只手捂住额头的伤口,另一只手拿起炕上的被褥把脸上的血迹一抹,犹如一头被人攻击之后野兽,眼眸之中放射这凶狠残忍的光芒……

“你觉得自己很高贵吧?我就是要尝尝你这高贵的身体到底是怎样的滋味……”

话音还没有落下,整个身体就向着瑜洁扑过来……

“瑜洁暗道一声:“完了。”想要喊救命的时候已经感觉庞大的身躯压了过来……

呼吸马上就堵了起来,求救的力量都没有……

这时,她的脑海乱成一团,往事一幕幕的涌上来:自己这真是报应呐,要不是给冯景博出难题,自己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人是真的不能起坏心眼的……

自己这么清白的身体岂容这么下流的强盗胚子来玷污?

她闭上眼睛,在心里暗暗地下决心,真的抵抗不了就嚼舌自尽……

然而那个庞大的身躯突然之间像没有了生命一样,一动也不能动了……

她奇怪的睁开眼睛,发现那张异常丑陋的脸是僵住的……

怎么回事?她用眼眸看了看周围,轮到她僵住了!

琥珀色的眼眸含着深深地笑意,光洁的俊容即使在这间没有多少的石洞里也熠熠生辉,犹如是没有沾染一丝凡尘的天使。

“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看来我们的缘分真不浅。”润泽的红唇轻启,一抹光影将他的眸尾拉的老长,使他的脸变得生动而明晰。

天使开始说话了,瑜洁却仿佛看见地狱的阎罗一样,“冯,冯景博,你没死呀?”

040 后有狼?

040

“你怎么一见面就咒我死?难道你想没有交给我就做寡妇吗?”笑容比阳光还要明媚。

可正是这明媚的笑容让瑜洁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现在正是她年轻的生命中最糗的一幕,而这一幕恰恰被他给看到了。

虽然现在他对她有救命之恩,可是有可能的话,她还是希望把他的眼珠子挖去,连大脑里也不能残留任何的记忆……

“谁说我一定要嫁给你?”她目光飘忽着,心虚的不敢拿正眼看他。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更改?要不是想到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就不会冒险进来救你了。”冯景博一边说着,用一只手把强盗头目的身体往一边一掀。

“噗”的一身闷响,庞大的身躯瞬间就像是一片落叶一样飘出了很远,落在了炕边三四米远的地方。

让瑜洁奇怪的是这身躯仍旧保留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姿势,就像是雕像一样,僵硬无比。

“起来吧,不要用这个姿势来诱惑我,不要忘了,我可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虽然我不介意在婚礼之前就行周公之礼,可是说出去的话,必定会让人认为是我起了歪心思……”

低沉暧昧的声音缓缓地道来,俊美的容颜上闪烁着魅惑、妖娆的笑意。

什么跟什么啊?听到他越说越不像话了,瑜洁才意识到自己平躺在炕上,一身蕾丝的小洋装包裹着娇娆的身躯……

这本没有什么,可是小洋装的领口开的很低,这样平躺着,就让那一对玉峰显得更为的高耸,呼之欲出,再加上之前,差一点被人给强暴了,想到这些镜头,的确够一个男人血脉贲张的。

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能把自己说的这么无辜,而且还不着痕迹把责任推到自己的身上,好像是自己故意要勾引他似的……

瑜洁一骨碌的爬起来,照着冯景博的脸就是一巴掌……

可他早有防备,不知道怎么就轻易的躲开了,还半咪着他的那双明目,潋滟的唇瓣勾勒出一个得意的弧度,“你不但要咒我死,现在还想谋杀亲夫?人们常说,最毒妇人心,我还不相信呢,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瑜洁看着他的笑容,立刻想起了一件事,大为光火的说道:“我知道了,你早就知道我被绑了,故意到现在才来救我,就是想看出丑是不是?”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救你很简单吗?外面的几十个我不把他摆平了能进来吗?”冯景博是一脸的委屈。

不过,这委屈在瑜洁看来就是他故意装的,可是,他说的话又很有道理,找不出破绽来,“你真的一个人把他们全摆平了?”她还是很质疑他的能力的。

这里和外面只是一门之隔,而且,这道门早已是名存实亡了,被斧头砍的惨不忍睹,外面的声音应该很轻易的就可以传进来。

他把那些人给摆平了?为什么没有听到一点打斗的声音,并且,他看上去也不像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啊?难道用了迷香?这也不和逻辑啊?

在瑜洁的心目中,能够会打架的人都是长的五大三粗,一脸横肉的家伙,至少,这样的人才看上去有力量。

冯景博身体看上去还算是结实的,可是,他长的太俊美了,俊美的让人一看见就联想到女人,一个容貌堪比的女人的男人有能力一个人打赢几十个人吗?

“我没有必要骗你,你要是不信的话,就自己出去看看。”他展颜一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挑起的眉峰透着英伟,清秀的眸子里似乎不沾染半分的尘埃,这样的眼神应该是属于那种一看就能够产生十分的信任,可是偏偏瑜洁对着这一双清眸的时候,总觉得是对着一个巨大的深坑,稍不留神,自己就会深深地陷进去……

“我才不上你的当呢?”自己出去?就是我再蠢钝也不会把自己往强盗堆里送!

外面虽然是寂静无声,可谁知道是不是那些强盗都喝醉了?

“你应该相信我的话,你看看他,我一出手他就动不了了,我把他全身的穴位都给封了,你现在就是打他两巴掌他也不会哼一声的……”

瑜洁看看地上的强盗头目,怒气像海浪一样拍打过来,冯景博的话给了她胆量,她走过去,没有给他两巴掌,而是狠狠地用脚一直的踹……

直到踹到她腿发软才停止,可能因为她的力气不够,虽然踹了这么长时间,那家伙的一身横肉好像没有多大的伤痕。

她觉得还不解气,从小到大,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也没有受到过这么大的惊吓,轻轻地踹几下怎么能解恨呢?

眼眸流转,这里什么都没有,就是石头多,她把那块砸中额头石头重新握在手里,本想再照着他的脸来一下子,给他来个彻彻底底整容,最好整成一张柿饼脸……

但那张脸已经惨不忍睹了,除了那道刺目的疤痕之外,还有刚刚被砸得伤口,脸上的血迹被他用被褥一抹,搞的到处都是,而且,那些血迹已经凝固,呈现出红黑色,和那道长疤痕汇合在一起就如同一块乱七八糟的画布了……

内心残存的善良让她下不了手,顿了顿,把手里的石头向他的手掌砸去,很快,殷红的鲜血就流出来了,正中的位置似乎可以看见断裂的白骨……

冯景博一直站立在炕边,一脸平静的微笑看着,瑜洁行为在他看来不过是小儿科了,对于差一点毁她名节的强盗仅仅只是踹几脚?或者用一块小石头砸一下?

上官婉儿不是出名的脾气坏,就算是不把欺负她的人杀死,也得找一把刀在他身上捅几刀才对!

这也是为什么只点了他的穴而没有伤他的主要原因,他是把人留着给她撒气的。

看着她把手里的石头扔掉,已经做了罢手的打算,他才摇摇头,慢条斯理的说道:“都说妇人之仁,果然没有错,你这几下子,等于是给他饶痒痒呢。”

“原来你是这么饶痒痒的,要不要我给你也挠一下?”清幽的眼眸一瞪,装出几分厉色来。她也明白自己这种复仇的手段给强盗头目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要不然最初的一石头下去,也只过是让他出了一点血而已。

“未来的夫人给我挠痒痒是求之不得,可惜的是鄙人的身上似乎没有一处地方在发痒。”他带着轻描淡写的笑意踱步过来。

“可是这个畜生是不能就这么放过他的。”原本不羁的声音变得阴冷,深邃的眼眸闪过一道寒光。

他这样的眼神瑜洁是第一次见到,心猛然的收缩起来,人本身对外界的警戒让她的毛孔都开始发紧,这样一个美男子起了杀机也是很恐怖的……

还没有等她开口询问,只见冯景博啪啪的出了几掌,“咯吱”几声,可以清晰地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最后一掌落在他的胸口处,一股鲜血从他嘴里喷出来,在静谧的空气中划出一道赤红的光影,然后,飙出很远……

“他不会死,死了吧……”瑜洁怀着一丝的怯意问道。

冯景博没有出声,沉着脸,伸出食指和中指,在他胸前快速的点了几下,才冷声说道:“死不了,可是他也别想活的痛快,先让他尝尝四肢断裂的痛楚……”

“你,也,也太狠了吧?”

“狠?”清幽的眸子射出一道冷芒,“谁叫他敢对我的未婚妻图谋不轨?就是这样我还觉得是轻饶了他。”

“哎哟。”躺在地上的强盗头目被解穴以后,身体的知觉恢复了,大叫了两声之后又晕了过去……

“对了,你还没有谢谢我的救命之恩呢?”幽冷的的脸色突然又恢复了原来的笑意。

仿佛之前出手伤人的并非他,而且流血的事件根本与他无关似的……

“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来到这里……”瑜洁不想承认被救的事,一时口快说漏了嘴。

“怎么,你是过来这边寻我的吗?为什么?”冯景博实在想不出瑜洁找自己的理由。

瑜洁语塞,她总不能说自己耍了他为了补救赶过来的吧?况且,自己还在虎穴里,这时候说出实情他怎么会带她下山呢?

“谁说过来寻你了?因为我料到你采集不到白松果,所以我就自己过来试试运气,如果要是你能够让我信任,我不就在客栈里好好的等着吗?还用得着自己来犯险?所以,是你间接地害我被他们抓住了,你来救我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急中生智,她找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冯景博摇摇头,自认倒霉。女人说话向来是不讲道理的,这上官婉儿又是不讲理出了名的,她把遇到劫匪的事情都推到自己的身上,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思量之间,他解开自己的腰带,要脱下身上紫玄色的锦袍。

“你,干,干什么?”瑜洁见状,顿时紧张起来。

难道真的是前有老虎后又狼?

“我能干什么?你不是想穿回地上这件肮脏的大衣吧?”他脱下的锦袍披在她的身上。

她立刻心安了。

可是锦袍太长了,根本就是在地上拖着。

冯景博眉峰一扬,手掌如刀,就在她的膝盖出一划,锦袍的下摆就如剪刀剪过的一样,整整齐齐,刚好齐她的膝盖处。

锦袍上还残留着他淡淡的体温,还透着清雅的香味。

难怪他如女子一般的俊美了,连衣衫都透着女子才有的清香味。

这种清香味瑜洁有些熟悉,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是什么花的香味……

冯景博把锦袍脱下以后,里面剩下一件白色的丝绸底衫。

底衫很薄,一块块隆起的肌肉显而易见,这样看来,倒是少了几分女子的秀雅,多了几分男子的英威……

不知道怎么的,瑜洁的脸开始有点燥热,赶忙把目光投向别处……

“你不会是想留在这里吧?”

看她还没有移动脚步的打算,冯景博微微一笑,说道。

“谁稀罕这个鬼地方!”瑜洁冷哼一声,大步的走了出去。

这里,有她一辈子最糟糕的记忆,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去。

况且,她已经开始相信冯景博的能力了。

那个强盗头目在他手里就像是面团一样,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有个这么强大的保镖,现在是哪里都敢去了……

到了外面一看,众强盗的现状比里面的那个强盗头目好不了多少,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沾满了血迹,躺在地上。

大部分的都不动了,不知道是晕了过去,或者是死了,只有少数的几个手脚还在轻微的抽搐着,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原来为了不让里面的强盗头目察觉,冯景博给他们每个人都点了哑穴……

041 获救

041

地上到处都是血迹,瑜洁几乎是跳跃着在地上行走的,虽然这些人是死不足惜,不知道有多少人枉死在他们的手里,可是,人之初性本善,本质的善良让她见了这样的场景仍旧是唏嘘不已。

“我的两个下人还不知道关在什么地方呢?”她的脑海里还留着粉儿害怕的神情,这个丫头从小就跟着她,一直顺顺当当的过日子,遭此变故,她一定还沉浸在巨大的恐惧之中。

冯景博把周围打量了一下,这里到处都是石洞,不知道那个石洞才是关人的。

弯下腰,刚才鼠四就在他的脚边,他把鼠四的穴道点开,冷声的问道:“快说,你们把人关到哪里去了?”

鼠四是一脸的惧色,显然之前是吃过冯景博的苦头,连忙回答说:“在那边。”

瑜洁立刻想起还有自己的包袱,里面不只是有银票,还有些贴身的衣物,“我的包袱呢?”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老大一个人把包袱收起来了。”鼠四战战兢兢的说道。

瑜洁眉头一皱,这次虽然是脱险了,可是毕竟是损失惨重,银票倒无所谓,里面还有带回京城的礼物和自己的衣服呢。

看着她的神色,鼠四预感自己要大祸临头了,他忍住疼痛,急忙把那只骨折的手臂抬到胸前,颤抖的摸索着:“包袱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可以把我的银票还给你们,你们,你们一定要放过我……”

不久就看见他从自己的怀里颤巍巍的拿出几张皱巴巴的银票来。

瑜洁接过来一看,面额最大的不过是三十两。可是她仍旧把银票留下来了,万一找不到包袱,这点银子维持三餐一宿还是可以的,再说,把银票留给这样的坏人,傻呀!

接着,他们就顺着鼠四指引的方向走去。

进入那个石洞以后才发现里面是一个悠长的通道,而且这个通道里的光线昏暗,好在通道的两边挂着许多的火把,看的很清楚。

通道的劲头就是一个宽敞的小石洞,远远地望去,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饭菜和酒坛,两个看守的强盗早就喝过头了,趴在桌子上昏睡着……

在离桌子不远的地方,就是用手臂粗的木头做的牢房了,牢房里有男有女,除了粉儿和李玉还有那个长的斯斯文文的厨子。

冯景博眼眸一凝,一股寒光闪过,只见他的指间“嗖嗖”的弹出两道青光,青光似乎认得路似的,各自往躺在桌子上的两个强盗的后脑勺飞去……

两个强盗的身体一抖,冷哼一声,连打呼的声音都没有了……

牢房里的人根本没有察觉到变化,当瑜洁走近时,眼睛都哭红了的粉儿才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的叫起来,“小姐,你怎么来了?”

“冯,冯少爷,是您来救我们了吗?”随后,她看到冯景博,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冯景博点点头,笑而不语。

这时,蹲在一边的厨子也站起来,扶着牢房的木栅栏,带着无限的期盼说道:“英雄行行好,把我和我的同伴一块救出去吧?”

“你叫梁溪吧?放心,我们会把你和嫣然一起救出去,这些强盗已经被制服了。”

“那真是太好了。”梁溪的眼睛里居然隐隐的泛起了泪光,看来,他是激动地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牢房的门用铁链锁着,瑜洁本来打算去两个强盗的身上找钥匙,谁知道冯景博已经伸出食指和中指,对着铁链夹去……

指尖泛起了红光,指甲变得晶莹剔透,铁链应声而断,并且切口整齐。

瑜洁在一旁看的傻眼了:这冯景博是不是人呐?指头居然比斧头还利?

“哗啦”一声,他拉开铁链,打开牢房。

粉儿第一个扑过来,眼泪有刷刷的往下掉,“小姐,我以为这一辈都见不到你了。”

瑜洁搂着她,安慰的说道:“我闯过的世界大着呢?这一点小波折算得了什么?”

“粉儿,你除了会哭,还会干什么?“李玉实在是受不了她爱哭的习惯。

“我不会干什么,你又会干什么?你还是男人呢,都没有把小姐给救出来。“粉儿一抹眼泪,伸出手来就要大李玉。

好在李玉机警,赶紧躲到了冯景博的后面。

“大家不要闹了,我们还是赶紧下山吧?天已经快黑了,到时候山路就难走了。”冯景博看见他们脱险以后居然像小孩子一样打闹起来,暗自的摇摇头:这些人真的是没有经历过风浪的,还没有逃出去就这么兴奋,真是不长记性。

“可我还得去找嫣然呢。”梁溪立刻说道。

“你真的嫣然在哪里吗?”瑜洁问道。

“嫣然一直留在厨房里帮工,我被关起来了,厨房的事情肯定都是嫣然在做,这会她应该在厨房里。”

“那你快去找,我们在外面的大石洞里等着你们。”

梁溪点点头,接着几个人就一起往外走去。

当快要走出通道的时候,冯景博突然拿起一个火把,把它弄灭了,交给李玉:“你拿着,如果天黑了以后,好照明。”

李玉赶忙接着,心里对冯景博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甚至想:冯景博长的俊美,武功高强,心细如尘,还有一副侠骨柔肠,小姐昨日真的不该耍他。

走到石洞之外,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天空中最后的一抹云霞已经失去了放光彩的力量,渐渐地隐去,周围的山林因为黄昏的到来显得静谧起来,就算是偶尔有山鸟飞过,振翅的声音都显得异常的明亮,似乎那“呜呜”的振翅声就在耳际擦过一样……

“你们在这里等等。”冯景博突然说道。

瑜洁以为他说的是等梁溪和嫣然,谁知道一道紫玄色的光影一闪,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众人的面前,飘到前面的树林之中不见了。

“冯少爷,你是要去哪里呀?可别扔下我们……”粉儿冲着他离去大声的喊道。

冯景博的离开让她顿时没有安全感,加上晚风袭来,她抱着胸瑟瑟发抖起来:“小姐,冯少爷会不会真的把我们仍在这里?我好怕。”

李玉赶紧说道:“冯少爷是这样没有交代的人吗?如果他要把我们仍在这里,还救我们干什么?”

042 美人在怀

说话间,就见冯景博又转回来了。

白袍翻飞,他就宛如飞蝶一样翩翩而来,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些东西。

“粉儿你看,冯少爷不是回来了吗?”李玉立刻说道。

事实上,不只是粉儿早就看到了,瑜洁也看见了;从他离开的时候起,瑜洁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消失的方向。

走近一看,原来冯景博手里拿着个布袋,布袋里装的什么东西就不得而知了。

瑜洁认为,他又在故弄玄虚了。

“我是不会食言的。”他笑着打开布袋。

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瑜洁顿时就想起了他身上的正是这种清香味,原以为是什么花香呢,原来是这种小小的,金黄色的果实的香味。

而这金黄色的果实正是她吃过的白松果,难怪刚才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呢。

之前还觉得采集白松果对于他来说是比登山还难的事情,见识过他的武功之后,瑜洁才知道自己是出了一道非常愚蠢的难题,现在反而把自己搞的骑虎难下了。

既然不能照实说,更不能跟他回京城,因此,她一时之间找不到言语来应付他。

冯景博看她不说话,以为她已经是默认了之前的承诺,又笑笑:“你的未来夫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济吧?”

看着他递过来的白松果,她一把接过来,剥开金黄色的外壳,里面晶莹剔透的白色果肉就露了出了,她把果肉放在嘴里,慢慢的允吸起来……

既然找不到话来说,她干脆就让自己的嘴巴忙起来。况且,这白松果果然是一等的浆果,果然弹性十足,一咬,汁水丰富,唇齿就到处串流起清香味来,这种宜人的清香味顺着喉间进入五脏六腑,使人就像是瞬间迈入了草青树绿,阳光温暖的田园之中,整个人是通体舒坦……

冯景博看她潋滟的红唇轻轻的蠕动着,使原本就丰盈的唇瓣变得更加魅惑……

眼波流转的重眸微微的闭起了,那如幕帘一样的长睫带着妩媚的诱惑顿时也覆盖下来,留下一道深深的剪影,俏丽的脸庞就多了一层瑰丽而朦胧的美感……

喉间不知道怎么就开始发紧了,他忍不住的咳嗽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然后快速的把目光看向别处……

再这么的望着这张充满着绮丽炫彩,温婉魅惑的脸,他真担心自己会沉迷下去……

“谢谢各位的救命之恩。”梁溪拉着嫣然从洞内走了出来,一见面就是深深地一跪。

瑜洁和冯景博一人扶起一个人,“快起来,不用多礼。”

他们千恩万谢站起来,然后六个人一起往山下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有脱离险境的欣喜,下山的的路走起来轻松许多,当天色黑尽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下青山的最后一条羊肠小道了……

他们点燃了火把,借着火光行走显然是困难很多,山道不但弯曲,有石块磕磕绊绊,还有些杂草藤蔓之类的植物缠脚,稍不注意就会滚下陡峭的山壁,性命不保。

本来,粉儿是想扶着瑜洁的,可是她自己都是跌跌撞撞的,由李玉扶着往前走,有心无力。

梁溪要扶着嫣然,瑜洁要想让人扶的话,就只有冯景博。他看她走的艰难,想上前扶她一把,谁知道她居然把身子一侧,避开他的搀扶。

看着她一脸的冷漠,冯景博真的怎么想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让她这样的反感自己?

只好尴尬的把手缩回来,一心一意的举起火把,给她照明。

由于山道狭窄,两个人根本不能并肩而行,因此,火把的光线被几个人的身影一挡,就显得很微弱了,况且,这时的瑜洁心里是乱成了一团麻。

冯景博的好意她岂会感觉不到?只不过他好意最初的出发点是以为自己是她的未婚妻,然而,自己和他之前只能算是一个陌生人,自己如果接受了他的好意,就等于自己是沾了上官婉儿的光了,而她又是一个相当自傲的人,怎么好意思去沾上官婉儿的光呢?

因此,不管冯景博对她再怎么好,她只会把感动放在心里,冷漠的拒绝。

还有,只要自己这几人安全的回到渭西城以后,瑜洁就打算如实的说出一切,到时候冯景博生气也罢,感觉受辱也罢,自己说完就走,他也奈何不了自己……

思量之间,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行走的是山道,脚上被一根藤蔓一绊,身体立刻往前倾去,刚巧,前面又是一个大拐弯,兼陡下坡,眼看着整个人就要滚下山壁了……

习武之人都有着很好的警觉性,当感觉瑜洁的身体快速前倾的时候,他伸出手一抓,就抓住了穿在她身上的锦袍,然后轻轻地往后一带,谁知道瑜洁的身体就被拉到了他的怀里……

一阵冷汗过后,当感觉自己被拉回到一个安全的怀抱的时候,出于本能,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深深地吁了一口气……

“我又救了你的命,按照常理,你总该说声谢谢吧?”一个低沉而魅惑的声音在她的耳际响起。

她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躺在冯景博的怀里,她立刻挣脱他的怀抱想站起来,谁知道脚下又踩虚了,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冯景博感觉她就要站稳了,谁知道又见她脚下一软,重新摊在自己的怀里,顿时感觉有异,忙问:“怎么了?”

瑜洁本来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窘况,可是自己疼的站都站不稳,想装作没有事根本不可能,于是,稍微的犹豫了一下之后,忍着疼,说道:“好像把脚给崴了。”

冯景博看她躺在自己的怀里,腿还直晃悠,就觉得她伤的严重,“崴的很严重吧?还能不能走?”

“我试试吧。”瑜洁靠着他的身体做支撑,移动了一下那只受伤的脚,谁知道那只脚就像是脱离了自己一样,根本不听使唤,只有刺心的疼痛在提醒这她,这只脚还是她的……

看见她颤巍巍的样子,冯景博有些生气了,“不行就别走了。”

话音一落,瑜洁就感觉自己整个身体被他抱起来了。

“不要,不要。”瑜洁想到自己被他这样抱着算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姿势太暧昧了,想起来她都觉得面红耳赤的。

她的思想虽然把那些传统的女性要开放很多,但是被一个男子这样的紧抱着,心里难免惴惴不安,心脏几乎快要承受不了剧烈的心跳,她有要张大口拼命呼吸的*……

因为这么复杂的心绪,反倒使她的脚疼缓解了很多……

“不要?难道你要飞着下山吗?”

“有时候,我真的不理解你们女人,明明已经伤到不能下地了,为什么还要死撑?”

“你……”瑜洁觉得他的话太不客气了,可是自己却也找不到话来反驳他。

这时,她心里别提多后悔了,要不是自己一时的心软,想到他的死活,根本不会来到这里,不到这里来,许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比她出国的那两年发生的事情还要纷繁……

“你就老老实实的不要动,下山以后再说。”冯景博把火把递给了身后的李玉,然后又把瑜洁往上一抬。

这样被他抱着似乎更加的舒服了,脚踝处的疼痛也好了很多。想想也对,自己要下山不指望他还能指望谁呢?难道真的立刻长出一对翅膀来,飞下山去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刻意的,瑜洁被他抱在怀里,感觉一点也不晃悠,整个人就像是坐在船上一样的安稳……

她哪里知道,冯景博抱着她以后,就暗中运起轻功,尽量的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一路无语,可是这个时候,无语似乎更加的渲染了暧昧……

鼻尖袅绕着白松果的清香味,脸颊枕着他结实的胳膊,由于他的身上只有薄薄的一层绸衫,不仅仅可以感觉到他隆起的肌肉,连他身体的温热都透过绸衫传给了瑜洁,让她的脸颊燥热难安……

而且,这种燥热还渐渐地向全身蔓延,不久,她就觉得自己浑身都滚烫起来。

她的心底涌起一丝的害怕,万一自己这反应让他发现了可怎么办?那不是糗大了?因此,她的心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她明白,自己已经对这个男人动心了……

可她没有想到抱着她的冯景博同样是心绪纷乱!

柔软的身躯在怀,清雅的香味似有若无的在鼻尖缭绕,即使没有看见那一张绝尘潋滟的魅惑容颜,他的心中仍旧一圈一圈的荡漾起涟漪来……

更为要命的是她胸前的玉峰是尤为的庞大,即使是隔着她的小洋装和他的锦袍,他仍旧可以感觉那两个肉团在自己的前胸滚来滚去的,令他浮想联翩,之前她一身小洋装,被人压在身下的虐人镜头不住的在他脑海中重播着,深陷的乳、沟,白净细腻的皮肤,细长的脖颈,妩媚的红唇……

他想坐怀不乱,可是两腿之间瞬间就变得硬挺之物早就出卖了他内心的欲,望……

再这样下去,他都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自己真是自讨苦吃!想到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他不禁自嘲:自己是不是有自虐的倾向啊?

不过,欲,望的膨胀不仅仅是有痛苦而已,还掺杂着细微,暧昧不明的快感!当欲,望一点一滴的吞噬身体的时候,浑身的酥麻也以铺天盖地的姿态入侵着他的身体,对他而言,这种感觉是让人无法自拔,无法舍弃,却又无比的沉迷,无比的舒坦……

“前面好像有人。”到了农舍的后面,走在最前面的梁溪突然喊道。

众人一看,前面不远处好像真的有一个黑影在晃动,因为火把的光线微弱,看不真切。

“东离兄,是你么?”冯景博大声的叫道。

这一道黑影走的极快,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是来人是使用的“凌波池步”轻功,而冯景博真的江湖中会使用“凌波池步”的人没有几个,在整个渭西城,恐怕就只有完颜东离了。

“是我。”一个清冷的声音答道。

冰冷的声音在这夹杂着猎猎山风的夜晚显得更为的清冽。

话音一落,人已经到了众人的面前。

043 当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042

借着微弱的火光,瑜洁终于见到了馨儿嘴里那个和自己哥哥一样完美的男人——完颜东离。

明亮的双眸深冷,犹如冬雪深埋的腊梅一样散发着别样的冷傲,薄凉的唇瓣紧抿,有着被人难以懂得的深沉,黑色的锦袍衬着黑色的夜,整个人就像是站在地狱深处的阎罗使者,看上去冷冽、孤傲,身上却有着被人不敢逾越的权威……

这个男人不仅仅是冷的让人彻骨,傲的让人不敢抬头,更是像丰碑一样有着让人膜拜的气质……

“你怎么来这里了?”冯景博扬起唇角,不解的问道。

“自然不会是来找你的。”冷冷的声音听来让其他人绝对想不到他们是相交了快十年的密友。

冯景博晒然一笑,他自然明白完颜东离是不会冒着夜色来寻他的,即使夜深了他密友回完颜府,他仍旧是对他有信心的,这种信心来至于对各自能力的了解。

那么,他来这里是为了?冯景博深深地看了瑜洁一样:他应该不认识上官婉儿才对!

“东离哥,是馨儿叫你来的吧?”瑜洁看见了他如同看见救星一样,立刻从冯景博的怀里挣脱,以金鸡独立的姿势站在地上。

倒是害的冯景博担心的要命,“小心你的脚。”

“嗯,我们看到绑匪的信了,知道你被抓到断刀崖对面的山洞里。”

“婉儿,还有东离,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们的对话听得冯景博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婉儿?哪个婉儿?”惜字如金的完颜东离也听得愣住了。

一定是有些环节搞错了,要不然冯景博怎么会跟瑜洁在一起呢?

深幽的眼眸如同利刃一样割着瑜洁的肌肤,让她忍不住的把身上的锦袍拢了拢……

她知道以冯景博的精明已经猜到问题是出在哪里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没有说自己是上官婉儿,是你自己这样认为的,怨不得我……”

“你……“这下轮到冯景博无语。

自己这是干了些什么事情啊?想到自己起了一个大早就是为了帮她采集白松果,还一度的为她心动不已,直到现在连她真正的名字都没有搞清楚……

他糗的不敢拿眼睛去看完颜东离了,完颜东离虽然不是一个风趣的人,可是自己摊上这种事情,他在心底还是觉得可笑的……

事实上,完颜东离真的是忍俊不住,冷冷的眸尾轻轻地上扬,上扬的还有疏离的唇角,!这样一看起了,脸上就有些生硬的笑意……

“你既然不是上官婉儿,为什么要我采集白松果?”长着大,他从来没有被人如此的耍过,对方若是一个男人,恐怕连找牙的机会都没有了……

“本小姐看你这么热心,自然是不好让你失望,所以就让你跑跑腿,长长见识??!比笤蠓嵊?拇桨暄锲穑?涣车穆?痪?摹?p>冯景博原本明媚的脸庞顿时就阴沉起来……

瑜洁的心里忍不住的泛寒,心虚的用一只脚跳了两下,来到完颜东离的旁边。

他应该认识完颜东离吧,看着完颜东离的面子上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吧?

冯景博在山洞里对付强盗时用的手段是历历在目,想到那些,瑜洁就知道自己是摸到老虎尾巴了……

不过,就算是如此,有完颜东离在场,她的心里还是有恃无恐,她记得馨儿说过:东离哥可是一个武林高手呢,轻轻地一跃就可以让屋脊!

他的武功应该和冯景博不相上下吧?

李玉机灵,看到冯景博有发飙的趋势,立刻说道:“小姐不是有心骗冯少爷的,事后,小姐也觉得心里愧疚,所以立刻往这边赶过来,就是不希望冯少爷有事,要不然我们几个也不会跑到这山里来……”

“就是渭西城小姐都没有玩够,小姐要不是担心冯少爷的安危根本就不会到这里来,不到这里来,我们小姐也不会预想,说来,小姐这一番遭罪都是为了冯少爷咧……”粉儿这时候思维变得特别的活跃起来,说话也较为有条理。

“你们瞎说什么呢?”瑜洁听他们这么说下去,在外人听来就像是自己为了冯景博在舍身冒险一般,很容易让人产生暧昧的联系。

而事实上,两个人什么也不是,顶多就算是一个在陌生人和熟人之间的界定。

而冯景博听到这番话之后,心里虽然还有些被愚弄的怒气,气还是消了不少,谁叫对方是一个女孩子呢?自己堂堂男子汉和这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去计较的话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反倒安慰的想到:幸亏她不是上官婉儿,要不然她这刚烈冷傲的脾气一定会让自己一辈子没有好日子过!

家有悍妻,是哪个男人都不愿意的事情呐!想归想,不过他的内心却也滋生一股莫名的遗憾来……

“算了,不和你计较了,就当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晚风猎猎,身上的白色的绸衫随风舞动,衬着微弱的火光,潋滟绝伦的美颜又多了一份朦胧的美感……

不知怎的,他的大度让瑜洁有了被遗弃的空虚,特别是他最后一句,“当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心里顿时就像是有一根尖刺狠狠地刺了一下……

“东离哥,我的脚崴了,走不了路,你抱我吧!”

瑜洁压抑住心底的那一丝难过,展颜一笑说道。

她在心里已经决定再也不和冯景博这个男人扯上任何的关系,事实上,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关系。

看在馨儿的份上,完颜东离自然不会拒绝瑜洁的请求,沉声应道:“好。”

说话间,手臂一伸,瑜洁的娇躯就稳稳的落入他的怀里,她同时也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这样的姿势,比刚才冯景博抱着她的时候看上去是更加的暧昧了……

冯景博一怔,心里是有一种非常复杂的心情,他搞不懂为什么瑜洁对有这么大的影响力,眼神一默,回头对其他人说道:“我们要回完颜府,你们去哪里?”

“你去哪里他们自然要去哪里。”待在完颜东离的怀里的瑜洁突然说道,“他们是你未婚妻上官婉儿的下人,我听嫣然说,上官婉儿一个人逃脱了,所以,他们没了主子,衣食住行就得劳烦你这个未来的主子了。”

还没有等冯景博说话,梁溪和嫣然就双双的跪在地上,“冯少爷,请看在小姐的份上就收留我们吧,找到小姐以后我们立刻回京,绝不给冯少爷添麻烦。”

他们现在没有银子,吃喝住都成了问题,刚才听他们说起上官婉儿的名字,心里早就燃起了希望,只不过做惯了奴才,不敢打断主子的话,这会儿才开始说话。

冯景博没有犹豫就说道:“好吧,你们就跟着我一起回完颜府吧。”

两个人顿时一脸的欣喜,连日来在强盗窝里所积攒的阴霾一扫而空,“谢谢冯少爷,小姐要是知道冯少爷救我们,必定会感激万分的。”

绝世的美颜是一脸的漠然:“你们起来吧。”

他冯景博不需要任何女人的感激,只要不给他找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留着这两个人也好,万一真的找到上官婉儿的话,也可以叫他们出来辨认真伪,就不会发生错认人的事情了。

瑜洁被完颜东离抱着,一样是挺拔的身躯,一样是温暖的怀抱,一样是有如待在城堡里的安全感觉,可是,她总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

少了些什么呢?仔细想来,是那种被呵护的感觉!冯景博呵护过自己吗?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似乎有过,似乎又没有,难道仅仅是自己的想象吗?

下了青山,接下来的路就平坦了很多。

他们在那间农舍里买了一头牛和一辆牛车,瑜洁和粉儿、嫣然就坐到了车上,李玉负责赶车,这样,脚程快了许多。

他们回到完颜府的时候刚好过了子时,可当完颜东离敲开大门的时候,立刻就有人过来开门。

原来,因为发生瑜洁被绑架的事件,戴管家就做了一些守夜的安排。

几个人步入完颜府之后,完颜东离就吩咐人给李玉、嫣然、粉儿等几个人安排了一下住的地方,而瑜洁,自然是安排到了馨儿住的月华阁。

由于瑜洁不能下地,一直由完颜东离抱着走进了月华阁,虽然已经是子夜了,可是月华阁和碧云阁的人都没有睡,自然会有许多丫头小厮也没有睡,都等着伺候去救人的完颜东离,这时,大家看见如神一样的主子把人给救回来了。

而且,救回来的是世间罕有的大美女,各种猜测性的绯闻就应运而生了,在瑜洁还没有到达月华阁的时候,各个姨太太都从自己的丫头嘴里知道了完颜府来了一个俏生生的大美人,并且,这个大美人还是由自己的夫君抱着回来的,于是,各个姨太太必定将度过一个难眠的夜晚……

凤鸣阁。

正室夫人齐佳氏本来早已睡下,听闻红云说馨儿的好朋友是一个人间罕见的大美人的时候,她离开起床,叫红云给她梳妆打扮,并且穿上那件淡紫色的,前襟绣着郁金香缎袄。

因为完颜东离昨夜来这里过夜的时候曾经无意间说过:这件衣服很适合你。

她就理解为这件衣服自己穿上最漂亮了!

044 月华阁内

“夫人,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里?”红云不解的问道,一边手脚麻利的帮齐佳氏梳了一个边髻,并且,拿起一个凤头金步摇插在髻边。

“过门都是客,家里来客人了,我这个做主人的总不能不闻不问吧?”齐佳氏拿起炭笔,在自己眉尾轻轻的一描,越发显得一双美目精光异彩。

“还是夫人显得周到。”红云一笑,立刻说道。

涂上唇膏和胭脂,她对着铜镜笑了笑,觉得脸上的妆容没有一丝的瑕疵以后又说:“立刻叫厨房把我的那一盅血燕给热热,我等着要。”

“好,我这就去。”

红云退了出去。

精致的脸上笑容再也不似平日那样的恬静,也没有了谨小慎微的神态,对着铜镜,她阴冷的一笑:“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把东离抢走,东离是我的,是我的!”

突然阴冷之态消失不见,转而是一副柔弱的神情:“我会很温柔,很听话,不与人争,不与人抢,这样才可以做东离身边的好女人……”

“哈哈”原本温顺的眼眸射出一抹冷冽,“我要让她们以为我好欺负,我要让东离也觉得我是那个需要同情的弱者,其实她们不知道早就着了我的道了……”

翠绿阁。

穆遥穿着一身洁白的亵衣,顾不得初春的严寒,把房间的东西狠狠的往地上砸去……

地上的胭脂水粉盒,各种镶金嵌玉的饰品到处都是,还有那一面玻璃镜子更是摔得粉身碎骨,衬着寒夜烛火,闪烁着孤独而惨烈的光芒。

曾几何时,这一面镜子是穆遥得意洋洋的资本,因为所有的姨太太之中,包括正室夫人齐佳氏用的都是铜镜。这玻璃镜子是完颜东离从京城给她买回来的稀罕物!

“三夫人,你就不要生气了,说不定那瑜洁小姐受伤了,少爷才不得已把她抱回来的。”一直站在一边的秋荷忙安慰着。

自己虽然是三夫人最贴身的丫头,可是她也知道三夫人发起脾气来是非常可怕的,若是说错半句话,必定会遭来一顿大骂,因此,她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说话。

“受伤了不是还有个冯景博吗?冯景博可是出了名的郎中,还用的着东离出手吗?我看,准又是东离起了歪心思,见者完颜府里有九房姨太太还不热闹,所以,非得凑齐个整数不可……”一对凤目往上挑起,灵动的瞳眸里闪耀出锋利的光芒……

接着,梳妆台上最后一只金钗也被摔在地上了,上面镶嵌的碧玉碎成几块……

秋荷不敢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她知道自己的主子肚子里的怨气已经憋了很久了,从昨晚知道少爷留在凤鸣阁过夜,主子的气就没有顺过,今天一整天都是绷着个脸,晚饭的时候,借故说汤咸了,把碗连汤都给砸了……

“夫人,小心身体,晚上天气寒冷,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穆遥哪里觉得冷了?她反而觉得心里烧着一团烈火,用多少的雨水也浇不灭,而且,这团火烧灼着她的心,要想这团火熄灭,非得把心里的怨气出了不可……

事实上,秋荷想的一点都没有错,每次完颜东离回府第一夜都是在翠绿阁度过的,这么多年了,已经成为了早就习惯的规矩了,谁知道昨天白天让那个孟美一搅局,把东离对自己的心思给搅没了,晚上居然破天荒的去了凤鸣阁过夜,因此,她对孟美的恨意比对齐佳氏更加重……

而齐佳氏在她眼里只不过是手下败将,成不了什么气候,她气得完颜东离留在凤鸣阁让她在众姨太太面前失了颜面,本来心里就有气,现在又听说完颜东离抱回来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来,不管自己夫君和这位大美人有没有暧昧关系,不过心里却是早就敲起了警钟……

“秋荷,把我的衣服拿来。”眉峰一挑,瞳眸里射出一抹冷冽的光芒,与其在这里发脾气,糟蹋东西,还不如亲眼去看看那位大美人到底美成什么样子?

姿色在她之下也就罢了,如果真的容貌出众的话,就得想对策了……

……………………………………………………………………

月华阁。

馨儿一直坐在房间里等消息。而孟美在碧云阁里添了件衣服,吃了顿晚饭之后,就过来陪馨儿了。

当听见有下人在门外喊道:“少爷回来了,回来了……”的时候,馨儿赶紧从房间里飞奔出去。

孟美也暗自的松了一口气,尾随着她迎出去,她倒是要看看,这馨儿嘴里美貌和智慧并举的女孩子到底长成什么模样?

事实上,孟美心里已经有底了。人们常说相由心生,一个人什么样的心地从长相就可以看出来,而她从那封信上娟秀的字体就可以看出瑜洁必定是一个心思敏捷容貌惊人的女孩子,再说,在这样一个封闭的时代,女孩子就可以写的一手漂亮的英文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相信,就是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百分之九十九的都不知道英文为何物?

同时,她还想起完颜东离受到自己威胁的事情,心里漫过一丝的得意:你完颜东离在渭西城不是无所不能吗?还不是被一段英文弄的不得不妥协?

馨儿刚刚到月华阁的庭院里就看见瑜洁被自己堂哥抱着进来,身后跟着冯景博。

“瑜洁,你怎么了?”察觉到情形有异,立刻询问。

“放心,我没事,就是把脚给崴了一下。”瑜洁微笑着回答。

“你呀,叫你住进完颜府,你偏不,这样好了,遭这么大的罪,害的我担心的要命。”馨儿一边说着,一边迎上去。

“幸亏孟美认得那绑匪信上的洋文,要不然一时之间要东离哥到哪里去救你?”

“她可不是我救的,要不然哪有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把瑜洁往大厅的梳背椅上一放,说道。

一时情急,馨儿也没有想到这个时间差的问题,听完颜东离这么一说,纳闷的问道:“不会是你自己逃出来的吧?”

瑜洁看了一眼目光正瞟向别处的冯景博,说道:“我若是有这样的本事就不会被强盗给骗上山了。”

她发现他的目光处站着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子:如白瓷办细腻的皮肤,一对黑瞳流转着清幽的神采,丰盈润泽的唇瓣如同开在万绿丛中的一抹鲜艳的红玫瑰,即使带着青刺,也有着让人想一亲芳泽的魅惑……

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即使不出声,也无法让人忽略她的存在。馨儿如果是散发着清新的红苹果,那么这个女孩子就是满口汁水的草莓,她是孟美吧?瑜洁早就听馨儿提起过。

“是我。我今天到断刀崖那边办了一点事情,回来的时候听到江湖中土匪常用的暗号,就过去看看,谁知道就碰巧救了你的朋友。”冯景博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

瑜洁突然想起侯三之前吹得口哨声,想必那就是冯景博说的江湖上的暗语,那么说来,他真的是早就发现自己被他们给抓去了,可是为什么要隔了几乎一个时辰以后才来救人呢?

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冯景博根本就是想看自己出糗,故意到了紧要关头才出手相救的。

还口口声声说他不计较,装的很大度的样子,心里却还是记恨着自己在街上和他抢风筝的事情,哼,这样的男人也只不过是一个绣花枕头,还说要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自己,谁又稀罕认识他?

瑜洁一边思量着,有不自觉的看了冯景博一眼。

冯景博感觉自己的背脊一阵发凉,把头一侧,就看见她目光冷冷的射过来。又是哪里得罪她了?他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自己不但被她给耍了,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就算是她不想谢恩,心里也应该对自己有点愧疚之心才对,可是她偏偏没有一点点的愧疚之心,还似乎她成了受害者,自己反倒欠了她的……

他哪里知道这个时间差的问题?事实上,当他发现他们被强盗抓住的时候,他是可以立刻救人的,不过,想到她那个得理不饶人的劲,就打算让她吃点苦头,知道知道人间的疾苦,于是就一直尾随着到了强盗窝。

知道那个强盗头目想娶她做压寨夫人的时候,他还躲在暗处偷笑不已……

当他发现酒醉熏熏的强盗头目离开大厅的时候才决定出手的。在洞外找了些小石子,用那招天外飞云把那些强盗的穴位给点了……

“冯大哥,瑜洁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馨儿嘻嘻的一笑,目光中充满了膜拜,“不过,你就好人做到底,帮瑜洁看看脚,这时候也不好去请别的大夫了。”

瑜洁刚要张口拒绝,可是转而一想,馨儿根本不知道自己和冯景博的那些恩恩怨怨,拒绝她的好意势必会引起她的疑问,于是,冷眼的看了一下冯景博,暗示他自己根本就不领情。

馨儿开口,冯景博自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点点头,说道:“脚崴了,只要不伤到骨头就会没事的。”

“人家都说看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你都不看看伤处?真成神医了?”馨儿小嘴一撇,不乐意了,以为冯景博在敷衍瑜洁,敷衍瑜洁,自然就是等于敷衍她了……

而一直静立一边的孟美早就看出冯景博和瑜洁的两个人神色有些不自然,既缺少陌生人那般的客气,又缺少熟人的那种融洽……

“我来看看。”至于崴脚这样的小病孟美还是知道一些的,自己之前也经历过一次。

她没有去医院找医生,而是上百度看了一下,就按照那样的方法做了几次,第三天就好了。

“孟美吧?你快给我看看,这脚疼得要命。”瑜洁淡淡的一笑,说道。只要不让她欠冯景博的人情就够了。

孟美走过去,弯下腰,轻轻地把瑜洁沾满尘土的布鞋给脱掉。

冯景博面带笑容的看着,这个孟美确实是不简单,难怪敢跟完颜东离对着干……

完颜东离同时也盯着孟美的背影在犯疑:她不止懂洋文,还会看病吗?

生硬的俊脸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045 争睹美颜

脱掉布鞋以后,里面穿着一双在孟美看来比较古旧、在别人看来绝对新潮的尼龙袜。

尼龙袜弹性很好,一眼就可以看出从脚踝处到脚背都肿起来了。孟美稍微的用力拉了拉,只见瑜洁“哎哟”一声,疼的丰盈唇瓣都裂开了。

“拿把剪刀过来。”

立刻就有下人递过来一把剪刀。她把尼龙袜揪起来,用剪刀剪开一道口子,然后用力一撕,“嗤嗤”一声,尼龙袜就撕开了,露出肿的老高的脚背。脚踝的红肿处几块淤青……

看情形,瑜洁的伤比她上次的伤要严重很多,“去井里打一桶凉水过来,给瑜小姐泡脚,大约每半个时辰更换一次。”

在前世的时候,是用冰块镇痛和消肿的,这里没有冰箱,自然弄不到冰块了,好在这个时节井水凉如冰,应该可以达到一样的功效。

“你放心,一两个时辰以后自然会止疼。”

冯景博听完,一愣,她说的这个方法的确是可以起到消肿止疼的作用,看来,她并非是逞强,“如果在涂抹一些活血化瘀的药膏的话会好的更快。”

“谁要药膏啊?我这就吩咐人去拿。”

人未到声先到,话音落下以后,一抹红色的身影飘然而至。

“三姨嫂,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馨儿看到穆遥来了,柳眉稍稍的一皱。

穆遥盈盈的一笑,一双凤目流转,带着无限的风情,“我知道东离把人给就回来了,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话是对着馨儿说的,眼睛却是直盯着瑜洁看。

真是一个绝色的美人儿!充满妩媚的凤目里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冷芒……

“你就是馨儿的朋友吧?哟,哟脚伤的好像很严重,秋荷,还不命人去请大夫。”殷红的小嘴里说出来的词暖人心肺。

馨儿和孟美都不屑的看了她一眼,瑜洁作为客人可不能无动于衷,微笑着说道:“孟美说用冷水泡泡就好。”

“你们怎么能听一个失忆人说的话呢?这脚伤了说不定会很严重,要是留下病根更是不得了,冯少爷不是在这里吗?怎么不叫冯少爷给看看?”穆遥听说孟美给瑜洁看脚,不亚于听说冯景博打女人,一张精致的脸庞夸张的挤在一起了,失去了原有的协调。

“嫂夫人,孟小姐说的有理,就算是我这个做大夫也会采用这种方法的,府里有活血化瘀的药膏吧,命人送一些过来就好。”冯景博微微一笑说道。

“穆遥,这里不需要你,你还是回去照顾芳儿吧?”完颜东离皱皱眉,也觉得她留在这里有些添乱。

“对了,冯大哥,芳儿早上把胳膊给弄脱臼了,东离哥给她矫正过来了,晚饭的时候我去看过她,她说胳膊还有些疼,你过去看看她。”

完颜东离给芳儿接骨用的是江湖中人最基本的治疗方法,习武之人本来就骨骼强健,接骨之后立刻就可以恢复,不过芳儿年纪还小,骨头脆弱,虽然是把骨头给接好了,可是骨头仍旧受到了伤害,想立刻恢复根本不可能的。

听到馨儿说到芳儿的事情,冯景博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忙说道:“我这就过去看看芳儿。”

反正瑜洁也不乐意见自己留在这里,正好找个借口离开。

既然冯景博要去翠绿阁看芳儿,穆遥自然也要回去的,于是笑着说道:“过门都是客,你既然是馨儿的朋友,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瑜洁笑着回道:“我会留在府上打搅几天的。”

“那就好,还可以陪陪馨儿。”说完,穆遥对着冯景博说道:“我们走吧,不要留在这里打扰瑜小姐休息了。”

“东离,芳儿一直都问你去哪里了,怎么没有去看她,你就陪我回去看看芳儿。”凤目一转,她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完颜东离的身上。

把完颜东离从这个拥有绝世美颜的女孩子身边带走才是她最主要的目的。

他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好吧。”

反正他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好到哪里去休息,穆遥既然开口,他就懒得拒绝了。

于是,几个人一起离开了月华阁。

刚刚走到月华阁的庭院,迎面就碰到了齐佳氏。身后跟着她的丫头红云。红云的手里还用托盘端着一盅刚刚热好的血燕。

齐佳氏看到从月华阁里走出来的人其中还有穆遥的时候,脚步稍稍的一顿,然后就低着头,迈着碎步往前走去。

穆遥眼也尖,早就看见了齐佳氏,不过,看见她以后,穆遥反而把头抬得更高了,光洁的额前一整溜乌黑的刘海,两边却垂着令人目眩的金步摇,和耳际圆润的耳坠一起遥相呼应,加上大红的缎袄和粉色的襦裙,越发显得光彩照人,有一股逼人的气势。

“姐姐,你怎么也过来了?”穆遥的嘴里虽然是尊称齐佳氏为姐姐,可是闪着冷芒的眼眸里尽是挑衅的目光。

“我知道东离带了个人回来,就送一些燕窝过来。”齐佳氏似乎被穆遥逼人的气势给吓着了,低着头说道,连一旁的完颜东离她都没有看一眼。

这样神态在外人看来必定会认为穆遥是正室夫人,而她是姨太太。

“人可是东离从土匪窝里给救回来的,既然姐姐有心,就应该送一杯压惊茶过来才对,这燕窝还是留着姐姐补身体好,姐姐的身体好了,说不定就可以给东离生一个大胖儿子,到时候,这完颜府的最大功臣就是姐姐了。”

看到齐佳氏举止谨慎,穆遥想起自己昨晚独守空房孤寂,忍不住的挖苦了几句。

这样刺耳的话,在场的几个人都听出了背后的意思。

冯景博把目光转向别处,看着庭院里的花花草草。反正完颜东离有十个妻妾,争风吃醋的想必是屡见不鲜,他作为外人,最好的自然是置身事外。

齐佳氏听见穆遥这番话之后,身体不自觉的一抖,然后柔声的说道:“我的身体不争气,还是妹妹跟东离有缘分,生的芳儿聪明伶俐,惹人怜爱。”

“穆遥,我们不是要去看芳儿吗?”完颜东离知道齐佳氏心里委屈,却又是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他不喜欢看着穆遥咄咄逼人的样子,更不喜欢看齐佳氏委曲求全的样子,所以就催促着离开。

“那我们就回翠绿阁了,姐姐进去看那位瑜小姐吧。”

鲜艳的红唇勾勒出一个妖媚的笑容,目光流转里尽是胜人一筹的得意。

齐佳氏不再言语,带着红云绕步往前走去。

殊不知,她那一对美目在暗夜里闪着寒光,如贝的洁牙咬着下嘴唇,把下嘴唇都咬出一道血印来……

看到主子这么受气,丫头红云自然是不服气的,可是她一个下人,自然不敢对穆遥做什么,只是在从她们身边走过的时候,狠狠地瞪了迎面走来的丫头秋荷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穆遥把脚往右边一伸,把从她身边走过的红云一绊,红云立刻重心不稳,整个身体往前倾去……

她立刻往前大迈一步,稳住身形,谁知道忽略了手里端着的燕窝,一盅燕窝离开托盘,飞了出去。

“姐姐你这下人也要好好的训练一下了,端个炖盅都端不稳,怎么能把姐姐伺候好呢?”穆遥立刻捂着嘴,百般妖娆的一笑。

红云立刻说道:“都是红云不小心,下次一定不会了。”

“妹妹说的是,以后我一定会多加管束的。红云,既然燕窝都洒了,我们回去,明天再过来看瑜小姐。”齐佳氏拿着丝绢的手青筋都暴起来了,可她仍旧咬着下嘴唇,柔声的说道。

这庭院平整,虽然是晚上,可是也挂着几盏灯笼,就算是红云再不小心,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差一点跌倒,所以,齐佳氏虽然没有听到红云的解释,心里也有数了。

完颜东离就在穆遥的旁边,他把穆遥的举动一丝不差的看在眼里,眼神一凝,犹如寒冬腊月的天气,突然吹出一股猎猎冷风:“你能不能少说几句?”

穆遥看他脸色不悦,立刻不做声了,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齐佳氏也往回走,并且十分巧妙的和完颜东离站在了一起。

月华阁的门槛有两寸来高。

齐佳氏走到门口,突然想起刚才红云的情形,立刻生出一计来。

到了门槛出,她故意把脚抬得很低,被门槛一绊,整个人就歪在了完颜东离的身体上……

完颜东离见她被绊倒,自然伸手去扶她,“小心一点。”

“谢谢,刚才感觉有些头晕,就没有注意。”她适时的摸了摸额头,一副虚弱的样子。

完颜东离想起她昨天说的痛经的事情,以为是因为痛经引起的,有些暖意地说道:“身体不好就好好留在房间里睡觉,这么晚了,你根本就不应该过来。”

齐佳氏不再言语,任由他扶着往前走去。

穆遥的心里是极不舒服,要不是光线暗,她那妒忌的目光足以把齐佳氏凌迟……

“姐姐身体真是弱呀,既然头晕就快点回去歇息。”明是关心,暗里却是要她快点回凤鸣阁,不要再霸着完颜东离了。

很快就出了月华阁,到了分岔口,一条是通往翠绿阁的,一条是通往凤鸣阁的。

齐佳氏的身体依旧靠在完颜东离的身上,他自然不好将她推开,就往凤鸣阁的那条青石板小径走去。

“东离,你不去看芳儿了吗?”穆遥跺跺脚,一副撒娇兼生气的模样。

他没有答话,看了冯景博一眼。

冯景博立刻说道:“你就送嫂夫人回去,芳儿那里有我呢。”

046 一起回京

046

月华阁外是一片的漆黑,可是穆遥的眼眸里寒光似乎要穿透这浓浓的黑夜,直接将齐佳氏冰冻住。

冯景博看到穆遥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想:女人呐,善妒的本性是改不了的。

“嫂夫人,我们快点过去看看芳儿吧,芳儿的胳膊要想万无一失的话,恐怕还得用东西把她的胳膊固定起来。”

“怎么固定?”她立刻回过神来。

自己的夫君属于十个女人,而女儿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只要有芳儿在,自己在完颜府的地位就不会倒,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她比谁都清楚。

“那得看情况而定。”冯景博想了想说道。

“那我们快点回去吧。”她知道冯景博的医术,因此都有些担忧了。

回到翠绿阁,冯景博进入芳儿的房间。

只见芳儿睡得正沉,白瓷一样无暇的小脸蛋似乎还带着一抹的笑意,浓密的睫毛如同幕帘一样覆盖住那一双灵动的眼眸,不过,即使是这样,这一张脸仍旧能够激起人的无限的爱怜和喜欢。

冯景博轻轻的掀开她的被子,小心翼翼的拿出那只受伤的胳膊来,先用手轻轻的抚摸一遍,确认没有肿之后,他严肃的面容顿时松懈了下来……

“芳儿不严重吧?”穆遥看见他之前的表情,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去了。

“还好,接骨的时候东离兄力道控制的刚刚好,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给芳儿把伤患处处理一下。嫂夫人,你命人去找一些中指粗的树枝来,还要一些布条。”

这芳儿不但是生的漂亮可爱,还是完颜府里的宝贝疙瘩,为了小心起见还是决定给她做一个好的固定。

“秋荷,你还不快去。”穆遥说道。

秋荷赶紧的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穆遥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芳儿翻了一个身,突然睁开了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娘,冯叔叔来看我了吗?”

看到冯景博,芳儿立刻眉开眼笑起来了,忽的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来,似乎就想往冯景博的怀里钻。

“我的小祖宗,现在可是半夜,千万别着凉了。”穆遥赶紧把放在一旁的小棉袄给她穿上,然后用被子把她的腿给包好。

芳儿咯咯一笑,“我知道冯叔叔是很厉害的大夫,芳儿不怕着凉,就算是着凉了,冯叔叔也会把芳儿给治好的。”

“叔叔是可以把你给治好,不过治病要喝那种很苦很苦的药。”冯景博一笑说道。

这孩子也太鬼了,什么逻辑啊。

“苦也不怕。”芳儿把自己的鼻子一捏,说道:“这么一口气就可以把药给喝进去了。”并且,朝冯景博做了一个很可爱的鬼脸。

“芳儿,别闹了,你的胳膊待会冯叔叔还要给你治呢。”看着女儿活泼的样子,穆遥的鼻头突然有些发酸。

女儿从小就乖巧懂事,对自己的话是言听计从。为了博得夫君对自己的宠爱和巩固自己在完颜府里的地位,她常常的对女儿说一定要乖要听话,这样爹爹和奶奶才会疼芳儿,如果芳儿不听话,爹爹就不会喜欢芳儿,也不会喜欢娘了,到时候娘就会被爹爹从这个家里赶出去,芳儿就没有娘……

也许是她这种自私的谎言,使女儿看见他爹爹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紧张,久而久之,看见完颜东离她就会有些恐惧,从来不敢在他的面前使小性子,总是保留着那种小大人似的谨小慎微。

而自己夫君本来就是一个比较冷漠的人,对女儿很少有笑颜,因此,女儿虽然有父亲,却是缺少父爱的。

看她现在和冯景博你一言我一语的逗趣,她不禁的想,要不是自己自私,把女儿作为争宠的筹码,说不定女儿也会和她爹爹一起融洽相处,有一个没有缺憾的童年。

想到这些,她都觉得是自己欠女儿的。

“冯叔叔,你一定要记得早上答应我的事情。”芳儿听了穆遥的话之后就乖乖的坐在床上。

“什么事?冯叔叔的记性一向都不好。”冯景博把头一歪,故意的说道。

“冯叔叔你好坏,说话不算数,还说要和芳儿放风筝呢,这会儿已经忘记了。”她嘟起小嘴,一副生气的样子。

冯景博展颜一笑,“叔叔说话当然算数,不过,你的胳膊还没有完全好,如果你的胳膊完全好了,而叔叔还在完颜府的话,叔叔一定陪你放风筝。”

“好,我的胳膊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芳儿说着,乖乖的把那只受伤的胳膊放到被子里,灵动的眼眸里充满了期待。

这时,秋荷已经拿着树枝和布条进来了。

冯景博说道:“现在芳儿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配合叔叔,这样你的胳膊很快就会好了。”

芳儿用眼睛看了看穆遥,穆遥立刻点点头。

“叔叔不会是用树枝打芳儿吧?”然后她睁大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秋荷手里的树枝。

“当然不会,芳儿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女孩,是叔叔最喜欢的小朋友,谁欺负我们芳儿叔叔都不会答应的。”冯景博温和的笑着。

他把芳儿那只受伤的胳膊从被子里拿出来,然后柔声的说道:“芳儿试着把手臂伸长,看疼不疼?”

芳儿依言伸长了手臂,不过,她的秀眉稍微的皱了一下,可见是有一些疼的。

冯景博选了最笔直的三根树枝和一根长布条,然后用布条把树枝固定在芳儿的胳膊上,这样芳儿的胳膊也就固定了。

只不过,这样的话,芳儿的胳膊就不能弯曲了。

“芳儿,两天之内你的胳膊都要保持这种伸直的状态,虽然有些辛苦,但是忍一忍就会过去的,叔叔相信,芳儿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处理完以后,冯景博又说。

这番话芳儿是一知半解,不过她还是听话的点点头。

穆遥看到冯景博温情脉脉对芳儿,心里是百感交集,要是东离能够这样对芳儿的话,她此生就无憾了!

……………………

第二天,所有人都起的很迟。

孟美根本就没有碧云阁,而是留在了月华阁。

瑜洁的脚伤在泡了几趟冷水之后大有好转,临睡前,又用戴管家送过来的活血化瘀的膏药揉了揉,等早上起来的时候,那一只白嫩的小脚基本上恢复了原状,只不过下地行走时一用力就疼。

于是,她还得老老实实的待在床上休息几天。

由于有馨儿,又有孟美,留在月华阁内倒也不寂寞。

而且她发现孟美和她极其的相似,不仅仅是美丽大方,居然也懂得洋文和绘画。馨儿说她是一个失忆的人,瑜洁却是怎么也不相信。

如果她失忆都这么多才多艺,要是恢复记忆了,那不得更加的有能力?

这可是男人主宰的时代,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触到这么先进和新潮的文化?因此,她对孟美也充满了好奇之心。

不过,相处下来,瑜洁觉得孟美虽然失忆,可是条理清楚,除了忘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其余的地方和普通人没有两样,这么聪慧的女孩子比馨儿是有过而不及。

当她听说孟美是被完颜府的人给捡回来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了一个想法,要带孟美回京城。

孟美听到这个提议十分的高兴,离开了完颜府就等于是不用仰仗着完颜东离的鼻息过日子了,而且,京城又是一个繁华的地方,自己在这个朝代里到处走走转转,如同旅游一样,岂不是神仙一般的日子等着自己?

不过,馨儿却不高兴了,说孟美走后,就没有连一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了。

瑜洁却说:“你的家本来就在京城,回京城不就得了?”

馨儿听到后,十分的犹豫:“我的病……我爹爹说过我的病只有住在完颜府才不会复发……万一回到京城再发病怎么办?”

“你不是怕发病吧?你一定是舍不得何箫吧?”瑜洁立刻打趣道。

孟美也是笑而不语,何箫和馨儿的那一点小暧昧太明显了,稍微有点头脑的人一瞧就发现了。

“你瞎说。”馨儿顿时就面红耳赤了。事实上,这也是她不想离开渭西城的原因之一。

“既然不是,我们就一起跟瑜洁回京城。”孟美兴匆匆的说道。

“可是,可是我爹爹一定会差人把我给送回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馨儿已经在心里谋划好,先回京城,万一何箫跟东离哥去京城的话,再想办法把何箫留在京城的玉石轩里干活。

因为,她听到马佳氏说过东离哥的贴身下人小路子已经不在了,得找人补他的缺,戴管家就打算叫何箫补这个缺。

何箫人聪明,又识文断字的,让他给完颜东离打下手是最合适不过了。馨儿知道了这个安排,高兴地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这样一来,就等于是给何箫升了职位,他以后在玉石轩会更有前途。

何箫如果能够冒出头来的话,那么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就更近一步了,说不定到时候就可以说服家里人让自己嫁给他……

“这还不容易!我们偷偷的溜回京城,再找一处宅子,就我们三个人住,谁也管不了我们。”这些,瑜洁早就在心里计划好了。

反正在国外的这几年,她早就习惯我行我素,随性而为,在加上她不缺银子,有了银子,什么事情办不成?

“馨儿,跟我们一起去嘛!”孟美摇着馨儿,一副撒娇的样子。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美好的日子在面前不去争取,但是,如果馨儿不去的话,自己又好像背叛了两个人之间的友谊,因此,一起去是再完美不过了。

“好,好,好……”馨儿笑着举起了双手。

事实上,她何尝不想回京城呢?待在这里虽然很好,可是她的亲人毕竟都是在京城,每年也就是到了过年的时候才能够见上一面。况且,这次瑜洁说的是三个人独住,那可是毫无束缚的自由,她想不动心都难!

至于她的病,已经有几年没有发了,她甚至觉得自己的病早就痊愈了,和尚所说的都是无稽之谈。这次回京,还可以试试那和尚的话是不是这么灵验……

047 新居

047

京城十八里街。

一辆宽大的马车驶入这里,到了一处大宅面前停了下来。

大宅上挂着一副牌匾,牌匾上用浮雕的形式刻着“幽香殿”。

在马车之前还有一匹白马,白马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色锦袍的青年人。

这年轻人肤白如瓷,双目如炬,一双修长的手拉着缰绳,坐在白马上,一下子就让人想起白马王子这个词来。

“?`”缰绳一拉,修长而清雅的身躯就从白马上跳下来。

然后把手一抬,示意驾车的车夫把马车停下了。见马车停下来以后,锦袍一撩,走到马车跟前说道:“到了,你们快下来看看怎样?”

车帘一掀开,最先走出来是一身紫色的缎袄,缎袄的前襟上绣着几朵素色的蔷薇花。一头如墨的青丝披在肩头,和素雅的蔷薇花一起更增添了几分的柔美,不过,她的眼眸里却有着兴奋的光芒,似乎已经按捺不住心里的惊喜,没有等年轻人去扶她,她就一跃,从马车上跳下来了。

这个动作可没有一点点淑女风范,不过倒也青春可爱。

她看了看牌匾,念道:“幽香殿,听名字就挺美的。”

这时,又从马车上走下来两个女孩子,一个是一头的卷发,一身合体的小洋装,搭着一个粉红色的羊绒披肩,另一个则是随意在两侧梳了两个小髻,小髻的旁边插了几朵水蓝色的,镶着白玉的花型饰品,一张干净而漂亮的脸颊闪着来至于内心的喜悦……

“馨儿,跟我来京城没有错吧?”瑜洁把披肩拢了拢,笑着说道。

馨儿以后一笑,“那我就在这里谢谢瑜洁了。”双膝略一弯曲,做了一个欲要行礼的姿势。

“你还是谢谢衡宇吧,多亏衡宇找了这么一个好地方。”

那个骑马的年轻人就是衡宇,也是京城四大公子之一,和冯景博,瑜凌然,诸葛灵齐名。

因为衡宇和瑜凌然相识,所以他从小就认识瑜洁,并且把她立为了必须娶到手的对象。

当瑜洁从渭西修书给他说要找一处宅子,几个女孩子一起居住的时候,他立刻想起了自家在这里的一处别院。

这一处别院本来是父亲用来金屋藏娇的,后来所住的女孩子名正言顺的成为了衡府的姨太太,这别院就空了下来。

他找人把这别院打扫了一遍,重新添置了一些东西,最后一看,还觉得有些欠缺。于是给别院重新取了一个名字,并且花重金订做了一块牌匾。

“能为几位美女服务我衡宇是三生有幸,还是快点进去看看吧,不知道里面能不能让几位满意。”说实话,他一直以为瑜洁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了,谁知道孟美比起瑜洁来是不差分毫,还有可爱率真的馨儿,突然之间见到三个这么有特点的女孩子,他心里真是有不小的惊喜啊。

快速的走过那几级石阶,她们迫不及待的推开那两扇朱红色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宽大的院子,院子里不但有花花草草,还有一棵巨大的槐树。现在刚刚过了发芽的季节,已经有很多新叶,一树的新绿正散发着有人的光泽。

穿过院子里的小径就到了大厅,大厅里的家具居然有一些是欧美风格的皮具沙发,最令孟美的喜欢的是还有一个柔软舒适的太妃沙发,这个沙发是深红色,她走上前摸了摸,皮质细腻柔软,鼻尖还可以闻见淡淡的那种皮质厚重的味道。

看见这个沙发,她不禁的想起在谷峰家的客厅里就有这么一个复古风格的太妃沙发。而且那个沙发还是谷峰特意为她买的,说是这样的沙发躺着看电视最舒服了。

心隐隐的刺痛了一下,不知道这个时候谷峰在另一个时空里在干些什么呢?

“怎么样还不错吧,这是我按照瑜洁喜欢的风格从洋货店里买来的……”衡宇说着,饱满的唇瓣不自觉得意的扬起,说起对舶来品的研究,这京城里还没有几个比他更强……

瑜洁坐上去弹了弹,笑着说道:“不错,真的不错。”

“粉儿,把剩余的那些银票拿过来。”

粉儿犹豫了一下,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那几张银票,这些银票还是从鼠四的手里拿来的。

“这些银票你先拿着,剩余的我以后再给你。”

衡宇也不客气的接过银票,说道:“好,你们刚刚下车,就好好休息,我待会再过来看你们,到时候有什么代劳的就尽管说。”

他不稀罕这些银票,可是知道自己不收这些银票的话,瑜洁一定会生气的,瑜洁根本就不想欠他太多的人情。

想到这里,他就有种深深地挫败感,自己总是拿着热脸贴着她的冷屁股……

衡宇离开以后,三个人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们虽然很兴奋有一个新的又很满意的居所,可是却又真的是疲惫不堪的。

瑜洁的脚伤以后,她们三个人就以上街游玩为名偷偷地雇了一辆马车离开了渭西城。这一路上为了不让不让人追到,她们根本不敢多做休息,连好一点的客栈都不敢住,因为她们明白,以完颜东离的智慧,一定在沿途的各个大客栈都安排人候着,到时候几个人不就是瓮中之鳖了吗?

因此,几个人是吃也没有吃好,睡也没有睡好,见到床就倒头而睡了。

……………………………………………………

她们回到京城的日子正好是十五。

而这一天冯景博也到了闽西的邱江边。

江风冷冽,把他的锦袍吹得猎猎作响,一头如墨的青丝也被吹乱了,有几根飘在他的眸尾处,使他原本就俊美的容颜更添几分女儿家的柔美。

清丽的背影,飘飘的长发,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是一位倾国倾城的佳人,但是任谁见了他在江边站了近两个时辰就不会这么想了,因为娇弱身躯怎么能经受住如此寒冷的水风呢?

在离他有大约百米的位置有一块很大的青石,青石后面坐着一男一女。

他们所在的位置很高,刚刚好俯瞰到冯景博,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可是看见他的身影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两个人就是梁溪和嫣然。

冯景博在完颜府里呆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根本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上官婉儿的消息。以完颜府在本地庞大的势力都找不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就是上官婉儿已经不在渭西城了。

期间,他也知道那位看自己颇为不爽的瑜洁拐带这馨儿和孟美回京了……

老夫人担心馨儿的病,所以命完颜东离一路追了上去……

而他知道留在渭西城找上官婉儿已经无望,又想起鬼面王的约会,所以,他不得不赶往闽西。

然而去闽西的却无缘无故的多了两条尾巴——梁溪和嫣然。

这两个人认定他就是他们未来的姑爷,硬是赖上他。他原以为他们是因为缺少盘缠才出此下策的,就给了他们一百两作为回京的路费。

谁知道他们跪在地上硬是不接银票,并且苦着两张脸说道:“老爷要是知道我们把小姐给弄丢了非扒了我们的皮不可,您要我们回京就不如现在就把我们给杀了,这样还痛快些。”

想想也对,他们是私自跟着上官婉儿出来的,回去焉能有好果子吃?出于无奈,冯景博只得带她们来闽西,心想,等和鬼面王的约会结束以后,就送他们回京城,也许上官锦会看在自己的份上饶了他们。

048 邱江边

048

太阳西垂,本来晴朗的天空中只剩下天边那一抹云彩了。但是很快,那一抹云彩也随着太阳一起隐退了,留下一个阴冷而苍茫的大地……

“好冷,冯少爷要在那里待多久啊?”嫣然用双手抱着身子蜷缩在那块大青石后面。

这里离江边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可是仍旧有冷冽的水风吹过来,虽然大青石可以挡风,嫣然仍旧冻得身体发抖。

“冯少爷好像在等人,我想,这一时半会的还不会离开吧。”梁溪没有像嫣然那样蜷缩着,而是站立着,时不时跺着脚,把手放在嘴边哈着热气。

“我们就忍忍吧,冯少爷不走我们可不能走,要不然把人给弄丢了就麻烦了。”他说着,看了看一直站在江边冯景博。

已经几个时辰了,他连站立的姿势都没有变过,就像是立在江边的一座雕像。

他们哪里知道冯景博并不是在站立而已。

他早就打开自己身体的内的玄关,在调养生息,不要说寒冷的水风,就是埋头的大雪又如何?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另一个世界,他早已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在现今的江湖中能用这种调养生息的办法提升功力的人寥寥无几,这种吐纳的方法不仅仅是可以清除体内的浊气,更可以强健人的经脉,而经脉才是习武之人的根本。

经脉强健的人才可以免弃对招式的依赖,本身的劲力就是致命的武器……

突然,空气中有轻微的震动,这种震动太轻微了,根本不是冷风所生产的气流,也不是江水荡漾生产的晃动。

这,根本就是一个武林高手用轻功时留下的轻微痕迹。

“你终于来了。”说完,冯景博缓缓地把眼睛睁开。

一双重眸亮若星辰,波光琉璃,在傍晚的江边尤其显得精光熠熠,是俊美的容颜多了一份凛冽。

“久等。不过让江湖中闻风丧胆的玉面飞侠等等也是我鬼面王的荣幸。”

来人是一个浑身穿着黑袍的家伙,脸上带着一张小鬼的面具,但是那一张面具一点都不可怕,小鬼吐着舌头,似乎是在做鬼脸,看样子这个面具是一个开心鬼面具。

黑袍猎猎,江风掀起他的袍角,挺拔的身材是若隐若现,不看他的容貌,这鬼面王应该算是一个英俊的男子。

“死者如梦,杀人无痕。鬼面王才是江湖中的传奇。”冯景博慢条斯理的说道。

轮到名气,他跟鬼面王是差远了。

“嘿嘿。”一声得意的笑,听起来却是有几分阴冷和诡异,“说正事吧,直接一点。”

冯景博一笑,从容不迫的说道:“好,虽然我不赶时间,可是也不喜欢拐弯抹角。”

“那就好,银票带来了吧?”

“十万两?阁下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了吧?”冯景博淡雅的一笑,在旁人看来像是在谈论着风花雪月,而事实上,他嘴里说的却是关乎人命的买卖。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我鬼面王五年才出一次手,十万两银子花五年应该不算宽裕吧?”说着话的时候鬼面王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可是声音已经透着不悦。

“没有诚意你根本没有必要来赴约,我鬼面王从不二价。”

“谁说我没有诚意?”说着,一团白色的光影就从冯景博的手上飞了出去,直接打到三米之处鬼面王的面门。

鬼面王出手也快,闪电石光之间,伸手一抓,就把白色的光影抓在手里了,然后哈哈一笑:“玉面飞侠果然是一个爽快之人,我做买卖这么久,第一次就可以收到全额的银票。”

他把银票往阔袖里一放,说道:“今日我鬼面王也大方一回,除了答应你今日之事,还可以额外奉送一次,而且,这次奉送随时都可以,没有时间限制的。”

“那我就谢谢了。”冯景博轻轻地一抱拳。

这鬼面王虽然是一个杀手,可是却从来不杀一个无辜的人,因此,冯景博还是有些敬佩他的,所以,鬼面王就成为这一次行动的第一人选。

“不客气。”鬼面王沉着声说道,“还不知道这一次对象是谁?”

“一品侍卫严非。”冯景博顿了顿,又说:“严非师承少林,他的绝技是大力金刚指。这一次他奉命押送一批官银前往滇西赈灾,可是,早就有消息出来,这批官银在进入滇西之前会被人掉包,而幕后主使应该是朝廷重臣,所以要想将官银分给滇西的灾民,就得提前把官银给抢出来。所以严非就交给你了,最好是出了京城就动手。”

“严非交给我,官银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话音一落,黑色的身影掠去,几个起落跳跃之后,消失在邱江边。

“可惜了这一身好武功。”看着鬼面王惊人的轻功,已经在他之上了。

不过很快,他有释然了,“也许每一个人所选择的路不同而已。”

…………………………………………

“我们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梁溪看到冯景博的身影朝这边走过来,露出一脸的欣喜,忙捅了捅还在发抖的嫣然。

嫣然立刻从大青石后探出头来,朝着冯景博喊道:“冯少爷,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冯景博摇摇头一笑:“找一间客栈住下,明天回京城。”

这两条尾巴真够粘人的,本来要他们待在客栈里等,可是他们硬是不干,非要跟着自己来江边挨饿受冻,吃尽苦头。

看着他们嘴巴冻紫,手脚冻冰的模样,冯景博心里隐隐一痛:这个世界有太多不公平的事情,人与人要做到真正的平等谈何容易?他们两个人现在根本就是把自己当做救命稻草一样,怎么也不敢放手。

说来,他们还是上官婉儿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们死命护着上官婉儿,恐怕上官婉儿早就落入强盗手里,那时候,她上官婉儿的清白早就毁了,以她的自傲,岂会苟活于人世间?

可是因为他们是下人,是奴婢,主子的生死都会牵连到他们,以至于他们听到回京城都害怕。

“可是,可是,小姐没有找到怎么办?”

“你们放心,我会亲自送你们回到上官府,并且会在上官老爷面前给你求情,我还有几分薄面,一定会保你们平安无事的。”

049 官银被劫

049

京城玉石轩。

在阁楼的一个房间里。完颜东离坐在桌子前顺着窗口往外看去。

桌上的菜肴虽然不多,却也精致,还有一壶汤热的酒。上好的酒杯里早就斟满,可他却端着酒杯,一双重眸如利剑一样扫射着窗外的街道。

薄凉的唇紧抿,如精雕细琢的脸庞凝重而深沉,很快,那聚集着无限精力的双眸升起一团火焰……

街上很往日一样车水马龙,可是很快却变得更加的喧闹。

“让开,让开,严大人借道!”一个身穿盔甲,腰挎大刀的士兵在最前面大声的呵斥着。

他的身后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一身便装、满脸阴沉的人。

此人双眸凸起,眉毛上扬,一脸傲慢的看着纷纷躲避的人群,他就是严非。

他身后就是压着赈灾银两的队伍。十五辆大车上都是一个个贴着封条装着官银的大箱子,车上还插着象征着皇权的黄色的龙旗,加上两百人护送的队伍,即使在见惯大场面的京城子民来说也可以算是浩浩荡荡,不可一世了。

因为素来赈灾的事情每年都有发生,可是却没有哪一位护送的官员敢招摇过市,一般都是绕过街道,走僻静的小道。

尽管这些都是朝廷的银子,可是巨大的财富就是一个诱人的陷阱,在钱财面前还是会有飞蛾扑火的人前仆后继,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护送的官员一般会选择低调的。

完颜东离看着严非那一张张狂的脸,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个不屑的弧度:你这是自寻死路!

他知道严非仗着自己的一身硬功,嚣张的盔甲都没有穿,却不知此行就是他的黄泉路……

而且严非选择从街道离开京城就是罪不可恕。

他这样招摇是别有用心的,就是想让京城的老百姓给他做见证,这一批官银是确确实实的安全的离开了京城,这样一来,官银在中途出现了不妥之处,他的责任就会小很多。

一个小小的一品带刀侍卫敢起歹心?完颜东离的脸色涌起一股杀机。要不是事先收到消息,他送不定还会在暗中护送,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别的路好走了……

“有美酒不饮,岂不是暴殄天物?”清雅的声音想起,冯景博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

他自己不客气的坐在桌边,拿起另一只酒杯,斟满酒,一饮而尽,末了,还咂咂舌,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人已经安排好了吗?”完颜东离沉着一张脸,和冯景博的轻松是两个状态。

“好了,已经在清风山侯着,我立刻赶过去。”冯景博也收敛起笑容,一脸凝重的说道。

“嗯,我也是时候出发了。”完颜东离放下那杯一口没有饮酒杯站起来。

“我叫人留下了暗标,你按照暗标所指的位置藏好官银就万无一失了。”他反倒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拿起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口菜。

这时,房间外传来爬楼梯的脚步声,完颜东离也不再多言,往外走去。

虽然他是发号施令的那一个,却说的很少,很多的时候都是冯景博自我补充。

“少爷,罗管事说有一批上好的翡翠原石将运到我们的作坊,问您要不要亲自过目?”原来是何箫。

“这事情我已经交给他了,就由他督办。”

“好,您这是要去哪里?”何箫见他要下楼,有些好奇的问。

来京城有些时日,东家白天几乎都是留在这间阁楼里,到了晚上,他才会回完颜府在京城的别府——沁园。

事实上,他有时候并不在沁园,只不过何箫不知道罢了。

完颜东离没有接着他的话说,“你跟着罗管事过去长长见识。”

“是,是,我这就去。”何箫的脸上流露出了惊喜,看样子东家是有意栽培自己。

他往楼梯口一站,让完颜东离先走。

这时,冯景博也出来了。

“冯少爷,你要和东家一起出去吗?”何箫来京城的时日,对冯景博是熟悉了很多。

“不,我回家。”冯景博笑着说道。对于何箫他也有些印象了,知道他即将成为完颜东离最贴身的下人。

何箫长的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聪慧之人,比起之前的小路子,他觉得还是这个何箫跟着完颜东离比较合适些。

………………………………………………

清风山口。

严非躺在地上,胸前血流如注,身体剧烈的抽搐了几下之后看了这个花花世界最后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意识。

他没有想到自己如此的不堪一击,被对手一击就中,他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让他死不瞑目的是他连对方到底是何人都没有看清楚,当时只觉得黑影一闪,就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幽灵……

他却不知道,当他倒地以后,这个黑影随手扬起一个鬼面具,扔在地上,然后清逸面容轻轻地一笑,最后以极快的速度掠去,消失在茂密的树林里……

似乎他出来没有出现过,根本连这个世界上有没有这样一个人都应该值得怀疑了……

因为严非有金刚罩功力,除了找到他的命门,他的身体根本就是刀枪不入,这也是他不穿盔甲的原因。

他的命门在前胸,当初,他把命门设在前胸,就是一个极大秘密,而且,他虽然没有穿盔甲,在前胸贴肉的地方却是佩戴了一块精钢打造的护心镜,没曾想对方一出手就冲着他的命门而来,还徒手碎了那块护心镜,出手是快准狠……

装着官银的马车东倒西歪的留在那里,地上躺着的全部是那些护送官银的士兵,几乎都没有意识了,那些官银自然是不翼而飞了,现场唯一有意识就是那些马匹了,马匹因为没有人管束,也变得有几分茫然,用蹄子不停的刨着地面,发出令人发毛的嘶叫……

在清风山的一角,冯景博站在那里,俊雅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阁下真是好身手,在下是自愧不如。”

“不需客气,拿人钱财自然会办事。我上次在邱江边说的奉送你想好了没有?”鬼面王冷冷地说道。

他若不是为了掩饰自己本身的声音的话,这个说话的强调和完颜东离是极为的相似。看着那张带着笑意的鬼脸,冯景博觉得面前的鬼面王真的是如鬼魅一样难以捉摸……

“那奉送不是无限期么?所以,目前没有。”他笑着说道。十万两的银子是他这辈子觉得花的最爽快的一次,真是值!

黑影一晃,只见鬼面王纵身一跃,就飞上了十几米高的树梢,然后几个跳跃之后,就从冯景博的视野里完全消失了……

冯景博闭目凝神,丹田之气很快聚集,身影一晃,俊雅的身躯也飞了起来,脚上轻巧的踩着细嫩的树枝,几个翻滚跳跃之后,也不见了身影……

两人的离开,让原本空寂的山岭更加的空寂……

……

幽香殿。

艳阳高照,柔和的阳光把幽香殿的庭院撒了一地,这时候的气候已经暖和起来了,那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咧嘴一笑,全开了,。让庭院里不仅是五颜六色,还香气扑鼻……

来京城已经有些时日了,她们已经把京城好玩的,好吃的地方逛了个遍,因此,这样明媚的天气,她们几个人也留在幽香殿里,没有出去。

馨儿站在那棵大槐树面前,耐着性子说道:“孟美,好了没有?我脖子都快僵住了。”

虽然是这样说着,可是她的身体不敢有丝毫的动摇,脸上还艰难的维持着笑容。

“好了,好了,就差最后一笔了。”此时孟美站在画架之前,右手拿着画笔,左手拿着颜料盘。

说完,她拿着画笔放在颜料盘里蘸了蘸,在画布上的美人唇边涂上了鲜红的颜色,然后再在指甲出涂上同样的颜色,这样一来,原本清纯的美人多了几分潋滟魅惑的气质……

“我看看……”瑜洁从屋里走出来,好奇的一看画布,随后是一脸的惊奇:“孟美,这真是你画的吗?你真的失忆了吗?”

“我也要看。”馨儿再也耐不住性子,也跑过来了。

画布上的馨儿长发披肩,眼眸亮若星辰,波光琉璃,清清的黛眉和及地的裙摆透着几分雅致,上扬的嘴角勾勒出几分不羁的神态……

“哇,这是我吗?孟美你是不是把我画的太漂亮了?”馨儿高兴极了,画中的自己既漂亮娴静,又透着几分灵动,那神态真是俏生生的美咧!

“我要把它裱起来,挂在床头。”说着,她就要去取画。

“不用动,颜料还没有干,要在太阳下晒一会。”孟美赶忙说。

“咚咚”突然听见敲门声。馨儿以为是衡宇,兴匆匆的跑去开门。

这些时日,每一次衡宇来都会给馨儿带来一些惊喜,差不多都是她没有见过的新奇玩意儿,如用手一按的火匣子叫打火机,还有眼睛会动布娃娃等等。她身上这件纯白的洋装也是上次衡宇带过来的。瑜洁像这类的衣服已经很多了,就把它给了馨儿……

门一打开,一张陌生的脸庞进入她的眼帘。

来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一身深蓝色的锦袍,前襟用金线绣着祥云图案,腰间挂着一块质地深绿的古玉。

一张光洁的俊容在阳光里犹如在蚌里初露的珍珠,透着绝世的纯净与柔美,还有一分难得的质朴。

看到这张脸,馨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的冯大哥。

冯大哥的俊美如万绿丛中的那一抹嫣红,谁也无法去漠视,而眼前青年男子的俊美就像轻轻河流上的一株青莲,再急的水流也无法阻挡它静静绽放的美丽,这种美既是恬静的,也是第一无二的……

“你,你找谁?”虽然在馨儿身边的美男子有冯大哥和东离哥,可是眼前的这个男子仍然有种让她窒息的感觉。

“我叫瑜凌然,是瑜洁的大哥。”唇角自然的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俊容有了一抹温和有礼的笑意。

050 瑜凌然

“呃,。快请进。”馨儿连忙把瑜凌然让了进来,然后喊道:“瑜洁,瑜大哥来了。”

瑜洁一抬头就与瑜凌然清澈的眸子相碰在一起,“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哼,肯定是衡宇那家伙告诉你的对不对?”黛眉一皱,记得她曾经千叮咛万嘱咐的,叫衡宇不要把自己回京的事情告诉大哥的。

“你不要把衡宇拉下水,这事衡宇跟我只字未提。”瑜凌然正色地说道:“是完颜府的人找到我们家,说她们家的小姐跟着你一起回京了,却又没有见到人影,所以人家家里都急死了,才找到我们家的。爹知道你没有回家也很生气,一定要我找到你,把你带回家。”

“我家人的人去府里找过我吗?”一旁的馨儿是一愣,没有想到这个祸端是自己挑起来的。

“你就是完颜小姐?”瑜凌然一怔。

“叫我馨儿就可以了。”馨儿说着,把孟美拉过来,“这是我的好朋友孟美。”

孟美露齿一笑,两个梨涡一现说道:“其实,瑜洁不回家是为了陪我。”

事实上,一踏入幽香殿他的视线就被在画架之前伫立的孟美的给吸引过去了,不过,因为心里惦记着妹妹,所以没有出言询问。

“这是怎么回事?”

“哥,其实也不是为了孟美。我就是还没有玩够,约几个朋友住在一起乐呵乐呵怎么了?你看看,孟美的画的画是不是很好?”瑜洁引以为荣的把他拉到画架之前。

他一看,愣了一下,说道:“真是栩栩如生,画中的是馨儿吧?”

“嗯。”馨儿点点头。这孟美画的西洋画比国画更加的真实细致,就是她本人也觉得到了完美的境地了。

“我之前见过史密斯先生,他客厅里就有一副这样的人物画,孟小姐的画工跟那一副比起来更见功底,我虽然是外行,可是这画中衣服的褶皱,颜色的搭配,却是很协调。”瑜凌然很认真的说道。

自己的画真的有这么好吗?孟美自己都不相信。其实,她已经有快两年没有拿画笔了,今天也就是闲来无事,拿馨儿练练笔,就自己这水准,只是比业余的稍微强一些而已。

不过,看他眸底清明,不像是讨好卖乖,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这个时期人们见惯了水墨画,分辨不出这种来自西洋画的好坏来。

水墨画色彩单调,往往靠的是层次来凸显事物的本身,而西洋画色彩多样,往往描绘出来的是事物最真实的一面,因此,就显得逼真很多。

“改天我一定要把孟小姐介绍给史密斯先生,他长期留在京城,是一名外国使者。”瑜凌然看着孟美,有些失神的说道。

长期以来,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妹妹可以称得上国色天香,没有想到这个孟美从容貌上看,似乎更胜一筹。

“哥,你就别剃头挑子一头热了,孟美可没有说想见什么史密斯先生。说正事,你不要把我回来的事情跟爹说好不好?”

馨儿也是满怀期待的等着他点头,要不然她的美好生活算是结束了。

谁知道他却是很干脆的说:“不好。”

“为什么?”瑜洁和馨儿同时问道。

“你们几个女孩子住在外面我担心,还有,爹那里我也没法交代。”星眸一沉,没有商量的余地。

“哥,你就退一步。”眼波一转。

“怎么个退让法?”

“这事你帮我们瞒几天,十天好不好?十天之后我们就乖乖的回家。”瑜洁精光一闪,心里已经有了对策。

“十天太长了,两天,就两天。”自己的这个妹妹很少求自己,因此,他是不得不做出了让步。

“好,就两天。”瑜洁一脸的欣然。

而馨儿和孟美脸上虽然维持着淡淡的笑容,可是心里却在暗暗叫苦。

“这里的环境还不错,我立刻叫府里过来几个下人,好好的照顾你们。”他环视了四周的环境,满意的点点头。

“不用,有粉儿和李玉够用了。”瑜洁忙说。

“那你现在就跟我回去。”瑜凌然目光一沉,坚定地说道。

“好吧,好吧,随便你。”小嘴一撅,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她原打算利用这两天的时间找个地方搬出去,谁知道哥哥要派下人过来。她知道自己的哥哥虽然看似单纯,可是智慧却不在自己之下,他明里说派人过来照顾,暗地里却是监视,他早已经看透她心里的小九九了。

“不要生气了,过两天就是史密斯先生举办的外交宴会,到时候爹还等着你给他做翻译了,你要知道爹为了搭上史密斯先生这条线费了多大的劲吗?所以到时候你非得参加不可。”微微一笑,星眸里尽是宠爱和关切之情。

“哥,你向来都不喜欢参与爹的政事,这些事情你就交给二个去费心好了。”瑜洁皱皱眉说道。

想起她的二哥瑜临月心里就不舒服。她和两个哥哥是同一个爹娘生的,性格却是天壤之别。大哥瑜凌然品性纯良,待人温和,这么多年来一直打理着家里的那些生意,身上一点作为商人的铜臭味都没有……

而二哥瑜临月跟在爹身边入了仕途,做了个都尉,为人张横跋扈,在家里,下人稍微做的有些不如意就非打即骂,在衙门,对那些下属更是作威作福。不仅仅如此,他还是一个野心很大的人,为了让自己仕途之路更加的顺畅,利用爹的关系还不够,常常暗中那家里的古董去贿赂他的上级……

“爹的事情就是家里的事,身为瑜家人岂可置之不理?再说,爹虽然是一品大员,可是为官有为官的不得已,我们帮帮他只是尽到了做子女最基本的本分。”

听到这些道理,瑜洁就觉得头疼,大哥最拿手的就是说教,在他的身上她总能看见只有菩萨才会有的圣洁光辉,有时候,她会用这样一种无稽的想法:大哥的善良天生就是来抵消二哥造下的罪孽,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给瑜家积功德的……

“好了,我到时候去就好了。”每一次遇到大哥,她就没有办法了。

“还是洁儿听话。你回京也好,还免得我去渭西找你。”

“我要是知道有这些应酬,就应该躲得远远的,让你们都找不到我。”瑜洁面容虽然有些气,可是手却是习惯性的拉起了瑜凌然的手,亲昵的更胜普通的兄妹。

瑜凌然晒然的一笑……

“看样子我还是来迟了。”这时,一个清灵声音响起,一身锦衣华服的衡宇走了进来。

瑜洁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一副不欢迎的模样。而他却当做没有看见一般,照样面带微笑,大步的走进来。

“你来早了又如何?”瑜洁的语气颇为不善。

“早来就可以和瑜兄做伴,省的你们三个女人把瑜兄搞的束手无策。”

“我们的事情你少管。”语气依然冷如寒风。

就算是她们回京的事情不是衡宇告的密,可是她们住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瑜凌然这么快就找过来,显然还是从他嘴里知道的。

他似乎早就有心理准备,对瑜洁的态度一点也恼怒,继续说道:“你们今天有没有人去过城门口?”

“什么事情?”瑜凌然反应最敏锐,听出话中有话。

“城门口贴了告示,说是朝廷运往滇西赈灾的官银被清风山的土匪给劫去了,朝廷为了夺回官银,特派人清剿土匪。”

“清剿土匪本来就是朝廷应该做的事情。”瑜洁不以为然的说道。以前她对土匪虽然没有好的印象,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深恶痛绝。

以前,她总以为那些做土匪的都是为了生计而迫于无奈,自从在青山被那伙土匪困住以后,这么些时日,还会常常的在梦中重复当时的场景,每次都吓得她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看来,自己以前的想法是太善良了,土匪就是土匪,根本没有被迫和自愿之分,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有本质问题……

“可是负责清剿的人跟你们有很大的关系。”

“谁?”瑜洁脑海中立刻出现了二个瑜临月的名字。

“你们瑜家的二少爷瑜临月,听说他是毛遂自荐,立下了军令状,说一定把土匪清剿的干干净净。”

“他就是这德性。”瑜洁不屑的说了一句。

“他不应该这么鲁莽的,立了军令状要是完成不了,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连累到爹。”瑜凌然想的全面,绝世的美颜顿时沉了下来,“我听说清风山的土匪个个武艺高强,朝廷已经出兵清剿的不下十次,都是无功而返,这次临月真的是捡了个烫手山芋。”

清风山就在京城的边缘,这些土匪能够在离京城最近的地方生存下来,必定有他们的过人之处,听大哥这么说了之后,连瑜洁都觉得事态有些严重了。

“大哥,你快点回家,叫二哥把这个烫手山芋给扔出去。”虽然对二哥瑜临月没有多少的好感,可毕竟是一母所生的兄妹,在他性命堪忧的时候,心里还是十分的担心。

“我这就回家,不过,既然告示已经出来了,想来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难以更改了。”

“洁儿,你就乖乖的在这里呆几天,不要给爹惹事了,想来,现在爹也是很着急的。”瑜凌然皱着眉头的说道。

他昨天还在家里看见过二弟,可是他对此事只字未提,可见他也一定是瞒着爹的,爹虽然是一品大员,可必定是一个文官,可是对此事鞭长莫及,只有干着急的份……

051 清风亭

051

瑜凌然离开以后,瑜洁是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瑜洁,要不你今晚就搬回家去?”馨儿说道。

“我搬回去了你和孟美怎么办?”

“那我就带着孟美回家,大不了再被他们送回渭西,反正在渭西也住了这么多年了,早就把它当成我第二个家了。”清冽的眸底划过一抹坚定的光芒,她不能让好朋友为了自己连家里的事情都不管。

“馨儿说的对,反正两天以后我们还是会分开,既然家里有事,你还是提前回去好了。”孟美心里虽然有些怏怏不快,可是她也不想成为别人的负累,再说,还有馨儿呢,有馨儿在,自己也不至于连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

“算了,我一向和二哥合不来,回去他也不会把我的话听进去,到时候还生一些闷气,倒不如在这里呆着自在。”瑜洁眼神一默说道。

“瑜洁说的不错,局势已定,无法扭转,指望临月有这份信心就有这份能力,说不定到时候会大捷归来,官升三级也说不定。”衡宇赶过来就是为了告诉瑜洁这件事,现在看她忧心忡忡的样子倒有些后悔了:打仗本来是男人们的事情,何必让一个弱质芊芊的女孩子担忧呢?

“告示你可看清楚了?我哥什么时候出发?”

“今日正午,从玄德门出发,如果清剿顺利的话,最迟明晚可以回京。”衡宇沉吟了一下之后说道。

“明日下午我想去清风亭。”眸底一亮,目光凛冽。谁都听得出她说出的话不容更改。

衡宇看的一愣:眼眸像潭底一样的清幽,柔弱的外表无法掩住她鲜明的个性。她向来都是一个有主见的女孩子,若是换做男人身,以她的才情,在官场,必定会胜于她爹——当朝一品大员——刑部尚书,以她的果断作风,在商场,一定会比瑜凌然更胜一筹。

正因为她不同于一般的女孩子,所以就难于驾驭了,所以,他算是给自己找了一块硬铁板去踢,就算是真的踢得脚伤,也怨不得别人,谁叫他早就在她的那一潭清幽里沉迷了呢?

他一直觉得以瑜凌然的性格根本不适应经商,因为他有些妇人之仁,以至于在他手里,瑜家的那些祖上传下来的生意只得到了维系,并没有太大的发展。如果交给瑜洁的话,瑜家的生意早就蒸蒸日上,更上一层了!

孟美听得是如坠云雾里:她要去清风亭干什么?不过清风亭和清风山地名有些相似,她猜测着:是不是有某种联系?

馨儿从小就在京城长大,自然知道这清风亭是清风山入京城的必经之地,那里,有朝廷专门为进京城的地方官员设的一个驿馆。

“我陪你去。”馨儿立刻说道。

“我也去。”孟美也说道。

“你们都去,我这个护花使者也必须的去??俊焙庥蠲冀且谎铮?桓崩硭?比坏难?印?p>瑜洁没有拒绝,有了上次在清风山的经历以后,她知道女孩子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弱者的身份,有衡宇相随,到哪里都安心些。

更何况衡宇的身份特殊,他要去清风亭的话,必定会有很多的护卫。

……………………………………

次日下午,清风亭。

清风亭真的有一处亭子,不过那已经是不知道何年何月建成的,外面的油漆剥落,连亭顶得瓦片都禁不住风雨的侵蚀,残破不堪,唯一完好的恐怕就是亭内的石桌石凳了。

可是因为久久没有人来这里,上面积满了灰尘。

衡宇因为是贝勒身份,所以他的到来让驿馆里的公差是战战兢兢,好生伺候着,生怕有上面闪失。

但是驿馆建在离亭子很远的地方,要想在官道上看见剿匪的队伍回来,这处破亭子还真是最佳的地方。因为亭子建在一个小山坡上,居高临下,官道上的人来人往是尽收眼底。

瑜洁要到亭子里去,衡宇只好陪着去,好在他的随从多,命人先去打扫一番,所以,她们踏入亭子的时候,虽然还是破败之态,却干净得很。

这天是一个阴天,因为没有太阳,春天的风仍旧透着几分的阴冷,加上亭子地处高势,周围没有一点阻挡物,风,就更加的冷冽了。

眼下的这条官道显得很安静,几乎看不到行人。因为这条官道只通往清风山,清风山出了厉害的土匪,劫了官银,就是要经过清风山的都绕道而行,因此,官道此时在老百姓的眼里变成了通往阎王殿的死路,谁愿意往死路上走呢?

瑜洁目不转睛的盯着官道的尽头,却没有看到人影,眼看着就要到傍晚,还是没有看见回回驿馆报战况的士兵,这时,就连孟美和馨儿这两个外人心里都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关城门了,衡宇沉吟了一下,还是说道:“瑜洁,申时就要关城门了,我们要是还不回城的话,今天就回不去了。”

瑜洁回过神,感觉凉风都有些刺面了,不好意思的对孟美她们说道:“知道你们待在这里又无聊又冷,罢了,再等下去也没有个结果,还是回去吧。”

可还没有等她们答言,就听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瑜洁的神情顿时一紧,赶紧循声望去,很快又眼神一黯,原来是出城的马匹。

不过,这时候出城也挺怪异的,衡宇打量了一下来人:骑着一匹波斯的雪里红,身材修长,一头如瀑布般的黑发随着马匹的飞驰的律动而飞扬起来,尽管隔得很远,看他骑马的架势仍旧可以判断出他是一个身体健硕的年轻人……

“咦,好像是东离哥。”馨儿看了看来人,突然说道。

孟美一听,把心提到嗓子眼上,当她看过去的时候,人已经出了玄德门,在官道上了,因为距离近了很多,她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人正是她想脱离的那个梦魇——完颜东离。

“东离哥是来抓我们回去的吗?”馨儿的脑海里立刻想起自己偷偷回京的事情。

“应该不会,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在这里!”孟美目光一凝,说道,看完颜东离已经过了往这边来最近的小路仍旧梦魇停下来的意思,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东离哥这么晚去哪里?”瑜洁对他倒是印象蛮好的,至少他曾经冒着风险去青山寻过自己,那一份诚意仅仅是因为自己是馨儿的好朋友。

至于那个冯景博虽然有救命之恩,他是以为自己是上官婉儿才出手的,况且,明明以为自己是他的未婚妻还迟迟不出手,非得要等到紧要关头的时候才显出他的英雄气概来,根本就是沽名钓誉的人,她一口认定他若是早知道自己不是上官婉儿,一定不会救人的。

这样一比较,完颜东离的形象比冯景博的形象就高大多了。

“他就是完颜东离么?”听瑜洁叫东离哥,衡宇的心脏一抖,问道。

一直以来瑜洁身边的优秀的男人就很多,但是谁也没有他跟瑜洁的关系熟络,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东离哥?

虽然自认为英俊无敌,看对方也不是一个怂包,他心里打起鼓来。

而且,完颜府的根基虽然在渭西城,可是京城也有不少他们家的生意,就拿大名鼎鼎的玉石轩来说吧,身为贝勒的衡宇也没有少在玉石轩买东西,因此,他也对完颜东离略有耳闻,只是无缘相见而已。

“就是,我东离哥肯定为了我们偷偷回京的事情来京城的。”说到这里,馨儿低下了头,脸上布满了愧疚。

她知道完颜东离是大忙人,一年四季根本在家里呆不了几天,若真是为了自己耽误他的时间,她心里真过意不去。

“嘘!”衡宇突然示意,然后小声的说道:“你们听,是不是有很多的马蹄声?”

很快,她们都听到了衡宇说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哒哒”响个不停,很快,就在官道的尽头看到了骑马士兵的身影……

不是一个,而是很多个,像是大部队回城的样子……

“瑜洁,我说吧,你二哥看来真的是大捷归来!”衡宇适时讨好的说道。

瑜洁也是一脸的高兴,如花一样明艳动人的美颜有了几分的笑意,不过,这笑意并没有维持多久,就顿住了:因为她发现走在最前面的除了几个扛大旗的士兵就只有一个是当官的模样,而这个人显然不是她的二哥瑜临月。

只见完颜东离看到这群剿匪归来的部队立刻把手里的缰绳一拉,让到了路边。

他看到那个当官的,远远地抱拳一礼。当官的用眼睛扫了一下,也许看他衣衫华美,谈吐不俗,立刻大手一挥,命部队停了下来。

至于他们停下来之后说了什么,瑜洁她们就听不清楚了。

“我要去问问,怎么二哥没有回来。”瑜洁说完,就一个人往下走去。

孟美和馨儿看她神色,知道她很担心,而且大部队回京,主帅却不在,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主帅遇难了。

想到这里,二人的心情也很沉重,于是没有犹豫的跟着瑜洁往官道上走去,好朋友失去了亲人,是何等的大事?就算帮不上忙,留在身边也算是给予了精神支持……

她们早已经把完颜东离就在官道上的顾虑给抛开了。

特别是孟美,反正现在不在完颜府了,他根本无权再赶走自己,况且,只要她和馨儿在一起,迟早都会再看见他的。

“那些士兵看到从山坡上下来了些人,一个个警戒的把腰间的佩刀都给拔出来了,就连那个当官的也停止和完颜东离说话,往这边看过来。

当他看到衡宇身后的护卫,立刻惶恐策马过来,对着他深深地一礼:“在下副都尉许霆见过贝勒爷。”

衡宇额头轻点了一下。

052 进山救人

“你们是不是把清风山的土匪给剿了?”瑜洁心急如焚,马上问道。

对方见她是贝勒身边的人,容貌和衣着都胜人很多,自然不敢怠慢,“是,清风山的土匪已经清剿干净了,不过……”

“不过什么?”衡宇眉头一皱,他都替瑜洁着急了。

“不过还有一个土匪逃脱了,他就是匪首聂老尹的独子——聂清。所以,我们不能为了一个土匪就把部队留在清风山里过夜,所以就回城了。”

“那瑜临月呢?”

“瑜都尉很不幸的土匪余孽聂清作为人质给抓去了,这样我们投鼠忌器才让他可逃脱的。”说到这里,许霆也不敢拿正眼去看衡宇了。

衡宇虽然不是他的上级,可毕竟是皇亲国戚,看他这么关心剿匪这件事,显然跟他有着某种联系,部队丢了主帅,却班师回朝,就算是有再大的功绩,论起来也是失职……

“我二哥被土匪给抓了?”瑜洁脸色瞬就沉了下来,焦急的要命,“你们怎么不派人去救我二哥?二哥才是主帅,你不顾主帅的安危,自己私自带人回城,到底是什么用意?”

幽潭一样深沉的眸底划过一道冷芒,令许霆背脊发凉,他立刻明白贝勒爷为什么会细致的追问剿匪这件事,原来是他上司的妹妹在场。

他班师回朝正如瑜洁所说,是有一定用意的。瑜临月被土匪余孽给抓去做人质,难有生还的机会,自己提早带兵回城,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所有剿匪的功劳往自己身上揽,到时候还不加官进爵?

由于心理有鬼,被瑜洁这么一逼问,许霆说话都不利索了:“瑜小姐有所……不知,我留了……一个小队……清风山找瑜都尉,因为我们……俘虏了土匪……近二十人……担心这些俘虏被那个聂清所救,不得不……尽早的把这些土匪带回来……”

柳眉一竖,精美脸蛋一沉:“你们这么多人还防不住一个聂清吗?”

“清风山虽然地势……不险要,可是我们毕竟对……山上的情况……不熟悉,所以,到了晚上,就容易着了他的暗箭……”许霆苦着脸说道。

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千金小姐言辞实在是太锋利了,任是许霆仗着头脑灵活也难以应对。

“我立刻要进山找我哥,你派一队人马引路。”瑜洁已经不想和他废话了,与其在这里耽误时间,还不如立刻进山救人来的实际。

“好,好,我这就去安排。”说完,许霆策马往回转。

瑜洁紧跟而上,衡宇他们也跟了上去。

馨儿来到完颜东离的面前,低着头说道:“东离哥。”

“馨儿。”他沉着脸喊了一声,没有多说,看了一旁孟美一眼,“要不是你馨儿一定不会离开家的,现在,又是你带馨儿来这里的吧?”

目光寒冷如冰,充满了不屑与责怪。

“你……”他这是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呢?好像是自己诱拐了馨儿一般。

“东离哥,你不能怪孟美,是我自己想爹和家人,想回来看看。”馨儿知道他和孟美是水火不容,自然帮着孟美解释。

而事实上,回京这件事情也真的和孟美无关,她觉得一向处事公正的东离哥在这件事情上存在着很大的偏见。

他冷冷的看了孟美一眼,孟美心里颇为的气愤,看他那目光就和自己有深仇大恨一样,也冷冷地说道:“馨儿就是被我带出来又怎么样?她愿意跟我这个毫无关系的人走,你为什么不反思一下馨儿为什么不愿意留在渭西?”

不远处的瑜洁看到许霆叫了一小对人出来,进山的事情已经办妥,才发现孟美和完颜东离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于是走过来说道:“馨儿,你就和孟美跟东离哥回去吧,我打算进山找我哥。”

衡宇知道她已经是势在必行,仍旧忍不住的说了一句:“一个女孩子进山太危险了,里面还有一个土匪呢。”

“救人抢的就是时间,要是等朝廷再派人来救人恐怕就来不及了。”红唇轻启,吐出来的却是字字珠玑。

馨儿心里一动,立刻对完颜东离甜甜的一笑,说道:“东离哥,你陪瑜洁进山好不好?以你的武功一定可以救出瑜洁的二哥的。”

“还是不麻烦东离哥了,我会带人进去的,安全无需担心。”瑜洁只知道他是一个有些功底的生意人,并不知道他的武功已经达到一人敌百的境地。

靠近了一看,完颜东离越发显得英俊挺拔,还有那一股连衡宇这个贝勒都望尘莫及的傲气,他是感觉到了强大的威胁,立刻说道:“我和我的护卫都会陪瑜洁进山的,东离兄不去也好,免得我们还要多照顾一个人的安全。”

他的看法和瑜洁差不多。

而馨儿一声的轻笑,然后说道:“瑜洁,你是不知道,就是衡宇哥的这些护卫,再加上那些士兵,都不如我东离哥厉害呢?东离哥,你就答应吧,反正我已经决定和瑜洁一起进山了,你是不是得在我身边,保护我呀?”

说到最后,馨儿是耍起了无奈。

完颜东离看了看队伍中间那一排囚车,没有说话,等于是默认了馨儿决定。

那些囚车大约十多辆,最前面的是一个虬须大汉,身板粗壮,右臂似乎被刀给砍断了,伤口处进行了粗略的包扎。

双目如炬,粗糙的皮肤写着沧桑,虽然头发凌乱,身上到处都是血污,可是精神并没有囚犯应有的萎靡。

他面容平静,似乎坐的不是囚车而是轿子,部队停下来以后,他倒是特别的看了完颜东离几眼。这时,看见完颜东离看了他一样,他从容不迫的说道:“想进山救人?我劝各位还是不要把命搭上,各位一看都是锦衣玉食的少爷小姐,何必为了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丢了性命?”

“你给我住嘴,再污蔑瑜都尉我就把你的舌头给割下来。”许霆过去,照着他的头,用刀柄狠狠地一击。

囚犯并没有躲闪,连目光都没有动容一下,额头上留下来的血液鲜红,顺着脸颊流到了嘴角处,他伸出舌头一舔,露出一抹鄙夷的轻笑。

许霆耍完官威,来到衡宇的面前谄笑道:“这人就是匪首聂老尹,瑜都尉就是给他的儿子给劫持了,所以,他是重犯,得立刻押送到刑部受审,属下就不陪贝勒进山了。”

衡宇衣袖一挥,“你进城吧,余下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了。”

他虽然没有进过官场,不过官场的那些小伎俩他还是看得出来的,许霆一看就是等着领赏的奸诈之人,衡宇对他没有好印象,看着倒有几分心烦。

部队又往前行走了,马蹄扬起的灰尘让本来寂寥的官道变得喧闹而纷繁,一如瑜洁的心,想这进山之后的种种可能,乱的怎么了理不清头绪……

囚车从完颜东离身边经过的时候,他看了聂老尹一眼,面无表情,不过,在深如幽泉眸底划过一抹别人察觉不到的歉疚……

“东离兄这个时候出城想必是有急事了?”衡宇跨上护卫牵过来的马,问道。

现在,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完颜东离身上。

“我有一个客商说今天会运送一批琥珀过来,走的就是这条道,迟迟不来,我有些担心,就过来碰碰运气,看会不会接到货。”

衡宇眉峰一扬,“难道东离兄不知道这一带出了悍匪么?还要用这条道运送货物,而且是运送这么珍贵的琥珀?”

目光凌厉的扫在完颜东离的脸上,有些咄咄逼人之势,而他似乎没有感受那种压力,面容平静的说道:“丢了官银的事情是刚刚发生的,我已经来不及通知对方了,更何况,对方每一次都有一流镖队护送,就算是有土匪的话,应该也不容易得手。”

衡宇看他眸底清明,目光坦然似乎说的不假,于是说道:“就算是有一流的镖队护送,可是这镖队比朝廷的士兵还厉害吗?几百士兵护送的官银还不是被洗劫一空?”

“十几人的镖队自然不能和士兵相比,不过在下有些想不明白,既然悍匪这么厉害,连朝廷赈灾的官银都敢动,可是为什么这次剿匪却是这么顺利,虽然说主帅遇劫,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大获全胜,这样看来这些悍匪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厉害,而且朝廷早就知道悍匪厉害,为什么在押送官银的时候不用一些厉害的官员,例如刚才的许霆副都尉?这样一来官银就不会丢了,朝廷也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的剿匪了。”

以上这番话说的衡宇的脸色是青一阵红一阵的,他不笨,他听得出完颜东离的话虽然是在表朝廷的功绩,暗地里却也指朝廷的无能,这么多的官兵把官银都守不住还不是无能又是什么?而且,还说许霆是厉害的官员,他丢下自己的主帅回城领功,谁都看得出他是工于心计宵小之辈,暗喻朝廷用的都是*无能的官员?

衡宇虽然没有在朝为官,可毕竟是皇亲国戚,代表的就是皇权就是朝廷,被完颜东离这么一说,就像是自己无能一样。

“听东离兄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似乎这些悍匪的实力是忽强忽弱。想来,上次护送官银的官兵一定有失职之处。不说这些了,我们快点进山救人要紧。”他立刻转移了话题。

这时,瑜洁被护卫扶着坐到了衡宇的前面,而馨儿也坐到了完颜东离的马上,他们都要进山,孟美自然也要跟着去。

她本想和瑜洁衡宇同骑一匹马,因为衡宇毕竟是贝勒爷,他的那个坐骑骨架清奇,毛色油亮,一看就知道是千里良驹,坐乘三人没有问题的。

况且,不和他们一起同骑就要和完颜东离一起同骑,虽然馨儿也在,可她还是觉得离他越远越好。

053 落马被救

没曾想衡宇想把握住这个和瑜洁亲密的机会,看到孟美欲上来赶紧的说道:“孟小姐还是跟东离兄他们一起一起走吧,我知道东离兄骑的是一匹波斯的雪里红,这种雪里红最好的就是耐力了,脚底下的功夫足。”

“孟美,快点过来呀。”馨儿信以为真,赶忙招手。

孟美看完颜东离的脸色仍旧阴沉,没有任何的表示,她的心抖了一下,自己穿越来这里怎么就成为一个皮球让人踢来踢去的?

一股悲凉涌上心头,想想,在前世的时候,还有谷峰对自己细心的呵护着,让她有被人深深地宠爱的感觉。

盈盈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的坚定,在这里就要靠自己了!她不会让自己心底的那一抹软弱出来困扰自己。

眉尾一扬,潋滟的红唇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就像是寒冬里在枝头傲放的红梅,“给我一匹马,我自己来骑。”

所有人一愣,包括完颜东离,一个女孩子会骑马吗?

“孟美,你真的会呀?”瑜洁仍旧是难以置信。

她点点头,“我脑中还有一些骑马的记忆,我想我是会的,我想试试。”

她自然不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在前世的时候,曾经有过在马场打工的经历,后来和一个骑马师混熟了,她就利用上班之余学会了骑马。

“孟美你还真是无所不能哇。”馨儿更是直接的拍起了巴掌,激动的像一个孩子。

“孟小姐巾帼不让须眉,来人呐,牵一匹马来。”

衡宇第一次见孟美的时候就惊为天人,常常有拿她和瑜洁比较的心思,不过,再漂亮也是一个身世不明的女子,从小就有的皇室血统让他有一种根深蒂固贵贱观念,在他眼里,出身好,受过好的家教,才有可能是完美的淑女,因此,虽然惊异与孟美的美貌,可和瑜洁比起来,瑜洁在他心里还是要高贵许多的。

听到她说要骑马,他倒是刮目相看了。

很快护卫就牵过来一匹马,这匹马不是很高大,不过,上面的马鞍一看还是不错的,孟美抬脚一蹬,翻身就跃上了马背,随后缰绳一拉,身下的马匹发出一声的嘶叫,头一抬,前蹄突然跃起……

所有人都担心的看着马背上的孟美,只见她双腿用力一夹,猫着腰,身体紧紧的贴着马背,根本没有从马背上摔下来的可能,这时,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驾。”接着,她一手挽着缰绳,一手拍拍马背,马就像箭一样的往前冲去……

看她已经在官道上奔驰起来了,其他人也立刻动身了。

也许,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是不如这些靠马匹出行的人,完颜东离很快就赶上她,原本因为自己会骑马赢回来的那一点点的尊严消失殆尽……

眼里闪过一丝的不甘心,她突然在脑海中想起以前在电视剧中看到马受到刺激就会激发最大的潜能,狂奔起来……

她从头上取下来发簪,照着马背狠狠的一刺……

这样虽然有些残忍,可是为了不输给完颜东离,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可是没有想到马受到疼痛的刺激没有奔跑起来,而是像发了狂一样在原地不停地嘶叫和跳跃,这些,任是孟美再怎么拉着缰绳,再怎么紧贴着马背,身体还是在马背上险象环生……

事实上,马是有灵性的,当他感觉骑在它背上的主人企图伤害它的时候,它就本能想以跳跃的方式把马背上的人给摔下来,解除自己的危险……

“孟美,你要抓紧啊。”馨儿吓得张大着嘴巴,失去了思考能力。

孟美虽然紧张,大脑混乱,可是还记得完颜东离就在自己不远处,于是,咬紧牙关,说道:“没,没事,我控制,控制的住……”

话音没落,马又来了一个大跳跃,这次跳得高度大约有一米多高,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纸片一样在狂风中无力挣扎着,她吓得再也不敢说话,用尽全部的力量拉紧缰绳,让自己不要摔下来。

一旁完颜东离让马停下来,冷冷的看着,实际上,从她拿下发簪的时候就知道她想干什么,现在看她快要撑不住了,本想去帮帮她,不过,想起她这么做的最初动机,嘴角勾勒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你不是逞能么,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很快她就感觉到手腕发麻,手上的力量正一点点的抽离……

“完了。”暗叫不好的时候,手一滑,缰绳就从手里脱离了。

可是马仍旧不安分的跳着,眼看着她的身体就像一只蝴蝶一样翩然落下……

这时,馨儿感觉自己身后一空,她回头去看的时候,原来搂着自己的东离哥已经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做了一个漂亮的旋转,最后伸手一拉,孟美就安稳的躺在他的怀里了……

当孟美确定自己已经安全以后,立刻就想起救自己只有一人,立刻用力的挣扎起来,“放我下去,我不要你救我。”

刚才在马背的时候她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量,这会儿她的挣扎对于完颜东离来说根本造不成任何的困扰,她的挣扎只会让他心底涌起一股反感:这个女人太好强了……

“看你这根本就是自寻死路,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冷冷的眼眸里不带一丝丝的感情,那语调就像孟美是一只他顺手救下来的一只小动物,勉为其难带她上路一般。

“自寻死路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轮不到你管。”孟美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他的马背上,馨儿正坐在她的身前。

“你以为我喜欢管你吗?我都是看在馨儿的面子,要不是馨儿把你当做朋友,哼……”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他突然发现原本的清幽的眸子里升腾起水雾来……

他的心居然剧烈抽动了一下:她也会哭吗?

每一次和她相见都是针锋相对的,他总认为她就是那种蛮不讲理,搞不清楚自己处境的美丽傻瓜而已,原来傻瓜也并非是感情的麻木者,她也会伤心,也会流泪?

他感觉自己内心的柔软被人轻轻地踩了一下,搞的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她哭干自己什么事?自己有没有惹她,有这样的结果,她只不过是为她自己莽撞买单而已……

“孟美,没事了,刚才可把我给吓坏了。”馨儿回头,看见孟美神色有异,以为是被吓坏了,忙安慰的说道。

随后她又看了完颜东离一眼,示意他少说几句,转而一笑,说道:“孟美,你看看东离哥又救了你一命,你和东离哥的缘分注定不浅,以后就不要再和他吵架了,他就是顽石,让我的那些嫂嫂们给惯坏了,说话不知道拐弯……”

之前,馨儿几乎认定了孟美回成为自己的十姨嫂,谁知道后来两个人水火不容,为什么成这样她也不知道,所以怀着美好愿望,她在竭尽全力的为彼此说好话……

“哼,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了。”人已经被人救了,不可能真的再跳下去找死,所以,馨儿的话给了他台阶下,不过,她心里还是觉得糗的要命。

更何况,此时她正坐在他怀里,心里想到身后正是那一张冷冷的俊容时,浑身不自然起来……

“东离哥,孟美你们没事吧?”瑜洁和衡宇也赶上来了。

“没事,就是出了一点小状况。”孟美打着马虎眼,把身体往前移了移,这样一来,她就和馨儿靠的近些,感觉不到身后完颜东离的体温。

“没事就好,我们就趁天黑之前进山。”衡宇吧缰绳一抖,身下的马很快就超越了馨儿他们。

事实上,他身下这匹马是来自于西域的汗血宝马,和完颜东离的那一匹比起来毫不逊色。

他之所以落在后面,是故意放慢了脚程,他本想借着这个机会跟瑜洁的关系更进一步,谁知道瑜洁因为心里有事,对他的故意搭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

而且,他还远远地看见完颜东离施展轻功救了孟美,他清楚的看到,当时一直心不在焉的瑜洁眼睛一亮,显然,她是被完颜东离的飒爽英姿给震撼到了……

这时才带着一丝的妒意赶上来,这一次,他不想再落后了,为了让瑜洁视线远离完颜东离,他决定冲在最前面……

他们骑的都是上等的良驹,那些士兵和护卫怎么赶得上?所以,当他们进入清风山的时候,那些护卫和士兵被甩的老远……

衡宇停了下来,到了清风山就等于是脱离了安全地带,他堂堂的贝勒爷自然不会置身冒险,他等着那些和那些手下一起进山。

而完颜东离没有停下来,直接往山里奔驰而去。

他的这个举动让衡宇有种受挫的感觉,也让他的心底滋生了那么一丁点的恨意:知道自己有武功,就故意在人前显摆,以至于两个人比起来,他矮了一大截……

“东离哥,你一定要帮我就二哥。”瑜洁刚才看他救孟美的身手,对他是信心大增,看他带着孟美和馨儿,仍旧让马儿健步如飞往前冲去,本来有隐忧的眼眸突然间亮若星辰……

而她这样的眼神刺激到了衡宇,他眼神一默,幽幽说道:“放心吧,就算是东离兄救不出你二哥,还有我,还有身后的那些人呢……”

“我想,只要让东离哥找到那个叫聂清的,一定可以救出二哥的。”她眸底的那一丝隐忧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明艳的眼眸又波光琉璃起来……

054 有剧毒

完颜东离进入清风山以后,站在上山的路口看了看。

清风山可比渭西的青山大多了,不仅仅是高耸入云霄,除了主峰之外还相连了五座小峰。

上主峰的道路宽阔些,不过,依照他的猜测,这时候聂清应该不会带着人留在主峰,因为聂清的对手是朝廷,朝廷派出来都是大部队,习惯于在马上战斗,这一点,从山道上残留的马蹄痕迹就可以看出来。

现在聂清只有一个人,绝不会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他一定是隐藏在官兵不愿意涉足的地方,所以,完颜东离沉吟了一下之后,策马往旁边的一座小峰的山道走去……

为什么是这一座小峰呢?因为这座小峰的地势最险要,如果聂清想保命的话就得依靠他熟悉的环境,他从小在山里长大,自然会选择最险要的地势来保护自己。

“东离哥,我们等等瑜洁他们吧?”虽然馨儿对他有足够的信心,不过,看到这么陡峭山势,她心里都没有底了。

东离哥是厉害,可是她和孟美却是两个大大的包袱呢?这时候她都有些后悔进山了,想再转回去,看了看身后的孟美丝毫没有惧色,一双明媚的眸子在傍晚里显得分外的清亮……

想到孟美连马都会骑,那份胆识本来就自愧不如了,这时候再打退堂鼓的话,就显得太无能了。

“不必,这清风山这么大范围,大家分开找的话,机会大一些。”完颜东离不假思索的说道。

馨儿想想,说的也有理:在这茫茫大山里,自己这几个人就像是沧海一粟一样,如果想找人的话,就得扩大搜索范围。

他们眼下走的这一条山道比青山的那一条更为的险峻,好在完颜东离的坐骑已经跟了他十几年了,比较的通人性,遇到这样险峻的山道,虽然驮着三个人,就缓缓的走起来,遇到些险要的坡道,它纵身一跃,又稳稳的落地了,只是惊的馨儿一身的冷汗,她几乎不敢用眼睛去看就在身下悬崖。

孟美还好,这倒不是她的胆子大,而是已经经历过几次的生死,把生死看的很淡了,更何况有了穿越这样神奇经历,她还巴不得再来一次死亡的考验,说不定就可以一下子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去了。

越往上走,山道越陡峭了,到最后,连那匹波斯来的雪里红都无法前行了。

他看看前路,翻身下马,“恐怕要步行了。馨儿,要不你们留下来。”

馨儿赶紧说道:“这样可不行,我们两个女孩子留在这里遇到土匪怎么办?”

孟美一脸平静看了看前路,没有说话,似乎怎样都可以,随遇而安。

“好吧,不过你可要有心理准备,走山路很累的。”

把马随便找了一个树桩拴住以后,三个人就步行着往前走。完颜东离扶着馨儿,馨儿又牵着孟美。

事实上,孟美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完颜东离怎么这么好心了?肯费尽心力去救一个陌生人?难道仅仅是看在馨儿的面子?可他好像也不是随便就面子到馨儿样子,记得当初在渭西城的时候,他非要把自己赶出完颜府,记得当时馨儿也为自己说了不少的好话,可他仍旧是无动于衷,这次为什么又这么积极呢?

既然不是为了馨儿,那就是为了瑜洁了。她立刻想到瑜洁花容月貌的,一定是他起了色心,可是瑜洁是身份显赫的官家大小姐,要想得到她的芳心想必是很困难的,他肯定是想接着这次救人的机会好好的表现一番。

嗯,一定是这样的。

很快,前面没有路了。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说完,完颜东离往上一跃,就像是一只苍鹰在半空中盘旋起来。

只见他用脚尖在枝头点了几下之后就不见了身影,馨儿看了看孟美,顿时没有了安全感,用手抱着胸,有些发颤的说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孟美侧耳一听,倒是听见些鸟叫,可是山里有鸟叫太平常,“不就是几声鸟叫吗?”

“不对,根本不是鸟叫,好像有什么东西往我们这边走过来。”馨儿用手一指不远处的草丛,“会不会是虎,虎豹,豺狼那些?”

由于紧张,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孟美往她指引的方向一看,那里的草丛似乎真的在动,不过从动的动静来看,绝不可能是虎豹豺狼那些,一笑说道:“你放心,就算是虎豹豺狼那些也不会吃你的。”

“为什么?”听她这么一说,馨儿的心情立刻放松了很多。

“你想呀,我长得比你漂亮,就算是虎豹豺狼也会有些审美观念吧,它就算是想吃人也得先吃漂亮的那个呀!”孟美想,那草丛里不是鸟雀之类的就是兔子之类的小动物,馨儿是没有经历过这种环境,有些草木皆兵了。

“孟美,你少给我贫,你要是不怕,你就过去看看?”馨儿立即明白孟美在挪揄她,挑衅的说道。

“去就去,让你看看有没虎豹豺狼。”为了消除馨儿心里的顾虑,孟美真的往草丛那边走去。

看到孟美离开,馨儿也不敢留在原地了,她也紧跟着孟美往那边走去。

等她们靠近的时候,那躲在草丛里的动物没有动静了,似乎知道有人来了,藏了起来。

孟美小心翼翼的扒开草丛,还没有等她看清楚,就见一道模糊的光影射了出来……

“哎哟”一声大叫,她顿时觉得身体一激灵,手背传过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有蛇。”馨儿也大叫一声,往后退去……

这时,只见一天背脊上布满花纹的蛇从孟美的脚边迅速的游走,钻入旁边的石缝里不见了。

而孟美脸色铁青的蹲了下来。馨儿确定蛇已经躲起来了以后才小心翼翼的靠过来:“孟美你怎么了?”

“我,我可能被蛇咬了。”

“东离哥你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馨儿带着哭音说道,一脸的惊慌。

“没事的,就算是他,他在这里又如何?”孟美强挤出一丝的微笑,安慰着馨儿,事实上,她的除了手背的疼痛之外,头已经感觉开始发晕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绝不是没有事的表现……

馨儿看了看她的脸,神色更是大异,忙问道:“蛇咬到哪里了?快给我看看。”

她无力的把手一抬,只见她的手背已经肿的像馒头一样,中央的位置上还有两个黑洞,黑洞的四周都呈乌黑色……

“这蛇有剧毒!”馨儿虽然是千金小姐,可是这些知识她还是在书本里见过的。

055 解毒

“怎么了?”就在馨儿手足无措,孟美感觉自己喉间发紧,就要窒息的时候,这时候走过来一个身穿短衫,面目清秀的男人的走过来。

“我的朋友被毒蛇咬了。”馨儿赶紧说道。这时候看见一个人远比看见一只动物来的有用,她根本没有多想,就把这个人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个男人一脸凝重的走过来,看了看孟美的伤口,说道:“嗯,是蛇咬了,还是这里最有名的青花蛇咬的,这种蛇毒性大,不及时的清除会有生命危险。”

孟美这时已经感觉到了头重脚轻,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她强行的摇摇头,让自己保持意识的清醒。

“请你救救我的朋友吧?”馨儿眼巴巴的看着他,一脸的期待。

虽然她不清楚眼前的这个人有何能耐,不过看他一身的短衫,脚上穿着一双用藤条的鞋子,应该是惯于在山里生存的人,既然他能够说出毒蛇的名称,说不定有方法解毒。

这男人看了看孟美的脸,似乎心头漫过一丝的不落忍,深幽的眼眸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解毒最有效的方法莫过于用嘴巴蛇毒给吸出来,不过这样吸,毒的人容易中毒。我知道这附近有一种青花草,专门解这种蛇毒的,你在这里等等,我立刻采集些来替她解毒。”

“谢谢。”馨儿感激说道。

男人一转身就消失在山野里。馨儿赶紧回过头来看着孟美,只见她的唇已经成了青紫色,眼皮无力的抬起,原本清明的眸子没有了聚焦。

“孟美,你怎么了?说说话呀?”

孟美抬抬眼,虚弱的一笑,“馨儿,不要,不要担心,我没事,没事。”

“你会没事的,那个人说会用什么青花草给你解毒,还有,东离哥马上就会回来了,他武功高强,一定有办法帮你解毒的。”馨儿说着,眼眸泪光盈盈,只差放声大哭了。

“馨儿,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完颜东离已经站到了馨儿的身后,馨儿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双眼顿时又有了光彩,她拉着他的胳膊快速的说道:“东离哥,你到哪里去了,都急死我了。”

“我就是到前面探探路,担心你,所以就尽快赶回来了。”他眼眸一沉,已经看见瘫软在地上的孟美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你快看看孟美,她被这里的毒蛇给咬了,看来毒性很大的,她的脸色都变得这么难看了。”馨儿看到他的目光投注在孟美身上,她才惊觉自己没有说到重点。

“他又不是,不是大夫,你跟他说有什么,什么用?”孟美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本想大声的说话,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可是,任凭她使尽全身的力气,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有气无力的。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如深渊的眼眸里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绪,突然,他拿起她的手,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已经感觉到手背上多了一股的温热……

原来,他凉薄的唇瓣正贴在她手背的伤口处用力的允吸着,“我不用你帮我,帮我吸,毒……”

等她明白过来的时候是本能的反抗,然而她那点微弱的力量怎么敌得过完颜东离?当感觉那种温热越来越来炙热的时候她就放弃了反抗,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既幼稚又可笑,而且,自己真的无可奈何,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随着那股吸力的源源不断,体内的血液循环也加快了很多,似乎有很多的东西在体内串游起来,一瞬间,身体如同被净化了一般,意识逐渐的清明了……

她看了看那个为自己清毒的男人,心头一暖,仔细的想一想,他三番五次的救自己,并非像自己想象的那般无情与冰冷,也许,到了这里以后,本身缺乏了安全感,变得敏感而脆弱了……

“噗”完颜东离很快就把毒血给吸出来了,吐在一旁的地上,血都呈深黑色。而他唇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却是鲜艳无比的。

刀削一样刚硬的脸颊,谁也无法去真正了解的深邃眼眸,使唇角的那抹鲜红显得格外的刺目,犹如嗜血僵尸留下的邪恶证据,然而,他的五官融合在一起之后又是那样的协调和完美,那抹鲜红无端端的衍生出魅惑的柔美来……

没来由的孟美的心突然抽搐了一下,似乎内有有一处地方被唤醒了。

“东离哥,你还好吧?”馨儿看到孟美已经恢复了生机,脸色红润起来,有些担心的问道。

因为她发现完颜东离吐出毒血以后就开始闭目养神,没有说一句话。

听到馨儿这么说,孟美也察觉他有异,仔细一看,他原本红润的唇这会儿看起来呈现出乌紫色,心里一抽:怎么说他的异状也是由她而起的。

“我没事,可能是唾液中染了蛇毒,我用功力把那些余毒逼出来就好了。”他说完,就盘膝坐在地上,静静地调息起来。

他刚刚坐定,感觉周围有异常的声响,这种声响太细微了,要不是他本身的功力高强,一般人是听不出来的。

双目如炬,他停止调息,深邃的眼眸警觉的一扫,草丛深处冒出一个人头来。

不过,他很快就把警觉心收起来了,这人虽然在内行人来看是有一身绝顶的轻功,可是他好像没有一点刻意去掩饰,可见这人对自己这几个人是一点戒心也没有。

一个完全没有戒心的人就证明了他是一个没有企图的人,没有企图的人又有何惧呢?

“看来你的朋友已经把毒给吸出来了,不过,青花草我已经采集到了,还是敷上吧,可以彻彻底底的清除余毒。”男人看了一旁的完颜东离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馨儿一听声音,脸上顿时又有了欣喜之色,“大哥,你回来了?”

男人点点头,把手里的一株绿色的植物用手指撕碎,然后放在嘴里细细的咀嚼,然后再把它给吐出来,只不过吐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坨糊状物。

“把手伸出来,我保证你的这点伤口马上就没有不好的感觉了。”

孟美虽然人感觉好多了,可是伤口周围仍旧是酥酥麻麻,赶紧把手伸了过去。

敷上药草之后马上就有一股冰凉的感觉传来,很快,手上的肌肉好像瞬间苏醒过来了,这种冰凉的感觉令她浑身都舒坦起来……

“这山上不安全,你们在这山里干什么?”男人把敷上去的青花草轻轻的搓揉起来,随着力道的加重,那种冰凉的感觉越发蔓延的快。

完颜东离垂着双眸,双眸之中的犀利之色尽掩,“我们本来是从渭西来的,本想在天黑之前进城的,谁知道迷路了,就到处的瞎转悠,对了,仁兄好像很熟悉这山里的环境,可否带我们下山?”



056 好奇怪的名字

男人沉吟了一下说道:“听你们口音真的是渭西的,我也想帮你们,不过,这天马上就要黑了,我就算是有心想带你们下山也办不到了,再说,现在城门已经关了,你们又怎么进得去呢?”

“那就请仁兄给我们安排一个栖身之所如何?我一个大男人倒没有什么,可是我的这两位小妹都是女眷,风餐露宿的她们恐怕适应不了。”

虽然他收敛起眼眸里的精光,不过,从这个男人进入他的视线以内之后他就仔细的观察着。

这男人一身的粗布,身上沾满了绿色的浆渍,应该是藤条或是树枝勾住衣服时候留下的。而且看似粗陋衣服下面却隆起一块块结实的肌肉,加上不刻意掩饰的轻功,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男人绝不是普通的猎户或柴夫。

这清风山已经被官兵清剿了几天了,能够还留在这里坦然处之的人岂非是等闲之辈?就算是他没有威胁性也是一个值得探究的人,因此,完颜东离才特意这么说,希望能够搞清楚他的身份,此刻,这清风山的地理位置是太敏感了……

“这样吧,我一直都是在前面的山洞里落脚的,几位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跟着我去那里暂过一宿,等明日天亮以后再做打算。”那男人倒也干脆,一口就答应了。

馨儿和孟美不明白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她们是过来帮瑜洁找人的,这会儿怎么会找起地方留宿了?两个人互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多说。

馨儿猜测他是中了蛇毒,没有把握护送她们安全的下山,所以临时有了这个决定。而孟美这时候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在她的大脑里全部都是完颜东离为她吸、毒的那一幕,因此,她心里已经把他的决定当成了自己的决定。

“我姓完颜,单名一个离字,这是大妹馨儿,小妹美儿,还不知道仁兄是谁呢?”他双拳一抱,明目低垂,一脸的谦卑。

那男人赶紧的还以一礼,说道:“在下的粗名双耳。”

“好奇怪的名字。”馨儿忍不住的说了一句。

双耳一愣,接着说道:“像我这等粗野贱民父母都不识字,想到什么就取什么名字,所以让各位见笑了。”

他这么一说,反倒让馨儿觉得愧疚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一笑,“本来就是我的名字怪,怪不得你。”

清明的眼眸加上豁达的笑容,让馨儿顿时对他生出几分好感来。

从小到大,她接触的异性并不多,除了家里的下人,恐怕最熟悉的就是完颜东离和冯景博,再有就是后来认识的何箫,就是她的两个哥哥也仅仅是停留在小时候的记忆。

而这些人从小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就是最不济的何箫也曾寒窗苦读了十年,没有高中才来玉石轩,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山野之中还可以遇到这么热心助人又这么豁达的人。

在她的心里虽然没有多大的贫富之分,不过也一直认同人的修养、品质和他的家庭背景,受教育的程度有很大的关系,因此,这个双耳给了她很大的意外。

“那就请你带路了。”

馨儿扶着孟美,完颜东离她们的后面,双耳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镰刀来,他用镰刀在前面开路,披荆斩棘,这样一来,原本掩在密林之中的那一条小道行走起来顺畅多了……

一边走,馨儿一边在想,这一条根本算不上路的山道他之前是怎么走的?因为这里到处都是和人一般高的荆棘,还有到处绕着的藤蔓,要不是看见地上有些青草被踩得东倒西歪的话,谁也不敢肯定这是一条让人行走过了的小道。

走在最后的完颜东离眉头皱成一团,原本冷冽的脸庞就像是凝结了一层厚厚的严霜,他根据青草被践踏的痕迹很明显的看出经过这条小道的有两个人,而且在草丛深处他还发现了很多的血迹,这些血迹还没有凝固,以时间来看,应该是不久之前留下的,这条路这么隐蔽,谁会在短时间内经过这里呢?恐怕除了前面的这个双耳不会有别人了!

看他身体行动自如,应该不是那个流血的人,很显然,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既然这清风山隐藏着高手,他探个究竟怎么能心安呢?

这时,他看了看双耳的脚步,即使在这么难走的道路上仍旧是很熟练的避开那些藤蔓和枝条,可见他对这一条路是相当的熟悉,但是,这条路一看就知道没有多少的行走痕迹,如果他是熟悉这里,绝不可能是经常在这里行走,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每次来去的时候他都是使用轻功,在树枝上跳跃来去的。

要知道,就算是一个顶级的高手,一般的情况下都不会使用轻功的,因为轻功多多少少会耗费自己的内力,如果按照这个常理来推算的话,这个双耳每次经过这里都是事出有因,而且十分的紧急,只有最后那一次带着个受伤的人才没有使用轻功,才在地上留下来行走后的痕迹……

他到底带着什么人经过这里了?

经过那一段难走的山道,在天黑尽的时候总算是看见他所说的那个山洞。

那个山洞从外面看根本就是一块凸起的大石,可是那块凸起的大石后面有一道窄小的缝隙,这窄小的缝隙应该可以容纳一个人轻松的进出。

“各位请随我来,这后面就是洞口,小心地上的石块。”说完,他就隐入缝隙,不见了。

孟美和馨儿看看,缝隙里没有一点光线,黑得要命,看上去犹如一个不见底的大口一样,随时都会有被吞噬的危险,加上脚上感觉踩到的都是高低不平的石块,实在没有勇气跟着他走进去……

“进去呀,还在等什么?”身后的完颜东离已经没有了什么耐性。

本来是馨儿扶着孟美的,可这时她的身体却是紧紧的贴着孟美,而且,不由自主的把孟美往前推。

孟美本来也害怕,听到他一催促,反倒来了一股勇气,准备移步往前走,既然有人能够走进去,自己又怕什么呢?

“你们等等进来,我给你们找一个火把。”双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而且有很大的回音,如果里面真的是一个山洞的话,那应该很大。

孟美很快就停下了脚步,把身体靠在石壁上,馨儿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手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湿湿的,溢出了汗水。

很快,缝隙里传出一丝的光亮,有了光亮,地上的石块看的是清清楚楚,那仅可一人进出的缝隙也没有那种深不可测的恐惧了。

孟美接着光亮,扶着石壁走了进去,进去之后才看见一个不大的洞口,洞口的高度大约就是一米五的样子,她想进去的话,还得弯腰。

“馨儿,进来,没事。”

实际上,馨儿看到孟美进去以后,已经跃跃欲试了,之前的那点紧张已经消失殆尽,她把这里当成了一个历险的机会,想她堂堂的完颜府的小姐,出门的机会都少的可怜,不要说来这么神秘的地方了。

看到她们进去以后,完颜东离也跟着进去了。当他看到缝隙后隐藏的那个洞口的时候心里暗想:“这地方不但是隐蔽,就算是被人发现了,只要在这里守住,来多少人也不需要怕,还真是天险,选择待在这种地方的人,绝不仅仅是为了落脚吧?”



057 是聂清吗?

当他走进去的时候,只见双耳站在山洞的中央,手里举着个火把,火光闪耀,使他那一张看上去清逸的脸庞多了几分活跃和诡异……

不过,他的笑容还是那样的亲和,“我到外面拾些柴进来,生一堆火,就暖和了。”

“我出去帮你吧。”完颜东离目光一闪说道。

“不用,外面太黑了,你不熟悉环境,我去去就来。”说完,他就快步的走出了洞口。

“东离哥,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留宿吗?”馨儿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小脸皱了皱。

这里到处都是灰尘,对于长期待在大宅院里的馨儿来说真的是太简陋了,要她住在这里真是适应不了。

“嗯,待在这里可能会有收获。”幽深的眼眸一闪,话中透着玄机。

“怎么说?”馨儿一听,来了精神。

“你看看这里,虽然积满了灰尘,可是吃的用的样样俱全,你想想一个普通的山里人需要在山洞里准备这些东西吗?”

这时孟美也扬起眉,心头一震,脱口而出,“双耳不就是聂吗?他会不会是那个聂清?”

事实上,完颜东离早就有这样的猜测,如果他就是聂清的话,那么和他一起经过小道的就有可能是瑜临月了。

“怎么会?他的人这么好,怎么可能是劫官银杀官兵的土匪呢?”馨儿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头像拨浪鼓一样的摇个不停,她泾渭分明,官是官,贼是贼。

孟美则不同,在前世的时候就看过很多政府的龌龊事,因此,她觉得好与坏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你们想帮瑜洁吧?就把这些放在心里,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原本就冷冽的脸庞更增加了一些严肃。

“嘘,他回来了。”他神色一正,示意她们不要说话了。

孟美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不过还是听话的不再出声了。

过来一会,才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很快双耳的声音就从洞口传了进来,“入夜了,有点寒冷,等我把火给升起来就好了。”

话音一落,就看见他抱着一大堆的柴走了进来。

“谢谢大哥了。”馨儿的心里藏不住事,看到他进来,立刻上前说话,眼睛却是贼亮的打量起他的脸来,似乎想在他的脸上寻些蛛丝马迹。

“这些粗活我早就习惯了,不用谢。”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柴放在山洞中央的位置,然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个火匣子,柴很干,一点火,轻轻地一吹,就有火苗窜出来。

火升起来了,山洞内果然温暖了很多,而这个时候她们已经不在意环境,目光总是跟着双耳。

不久,他就察觉出了异样,浑身不自然起来,“我的脸上是不是脏了?”

“呃,没有。我们就像是想学学你是怎么生火的。”孟美反应极快,马上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一旁完颜东离见了,暗自的摇头:这就是女人,心里永远藏不住事的女人!

“你们过来烤烤。”双耳心中的疑惑马上消失了,忙招呼他们过来。

三个人很快就围过来。

完颜东离心中一直还有疑惑:他如果真的是匪首聂老尹的儿子,可是为什么一点点的警觉性?在这么危难的时候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的死活?

他的功夫是不错,可是不见得有功夫的人就是聂清啊?更何况这清风山本来就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细看他的眉眼,跟囚车里的聂老尹是一点也不像!

“对了,我刚才出去的时候又摘了一些青花草。完颜兄弟,我看你的脸色不好,一定是为令妹吸、毒的时候在身体内留下了一些余毒吧?你把这些青花草放在嘴巴内细细的咀嚼,然后把咀嚼出来的汁液给吞进去,那些余毒就会自然的化解了。”

说完,就见他从怀里拿出一株青花草来。

完颜东离自从给孟美吸完毒以后就觉得身体不适,也知道自己是因为沾染了蛇毒,本来这一点点的蛇毒调息一下就没事了,可是双耳的出现让他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想让他知道他是会武功的。

这一段的时间,他用内力勉强的压着毒性,心里想,等到夜深了的时候再调息逼毒,这时听到他说青花草可以解毒,倒是省事了很多。

他接过青花草,依言放在嘴里咀嚼,很快,口腔内就充斥着浓烈的酸苦味,俗话说得好:良药苦口,看样子这青花草的功效应该很好。

洞内有很多的枯树叶,双耳把这些枯树叶往火堆边一拢,又找来两块兽皮往上面一铺,“你们可以在上面休息了。”

孟美和馨儿往上面一坐。还觉得很柔软的,“不错,只不过我们睡在上面了,你你到哪里去睡呢?”

“没事,我这种粗人在哪里都能够凑合一夜,我靠在这里就可以了。”他往一块石头上一坐,然后往石壁上一靠,就闭上眼睛了。

馨儿看看完颜东离,只见他点点头,示意她们睡下。

接着,他也学着双耳的样子找了块石头坐下,然后往石壁上一靠,也闭上了眼睛。

很快,三人就听见了双耳轻微的打鼾声。

馨儿躺下去,心里还在暗想:他这么快就睡着了,倒像是一个没有任何心思的人。

铺了枯树叶的兽皮睡着虽然暖和柔软,可是比起馨儿之前睡的高床软枕还是差了一大截,再说这里的环境根本不适合安睡,外面总是偶尔会传来几声野兽的叫声,不知道是狼、还是虎豹什么的。

这里虽然很安全,还有她最信任的堂哥在身边,可是那凄厉而残暴的叫声总是令她有发颤的恐惧,本想和孟美聊几句,可是一回头却看见孟美已经闭上了眼睛,她想,这山洞里每个人都有了睡意,自己就不打扰了。

于是,她捂紧了耳朵,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入睡。

可仍旧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地进入梦乡。

可她怎么也不会知道躺在身边的孟美并没有睡意,就在她进入梦乡的时候,孟美仍旧闭着眼睛假寐,透过如扇的睫毛缝隙,有一抹静幽的光悄悄地注视着完颜东离……

058 半夜跟踪

跳跃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冷冽的脸庞多了些柔和跟暖色,薄凉的唇瓣紧抿着,唇线分明,是那种很完美的唇形。

孟美不得不承认,这时候的他身上少了冷漠就多了一分的俊美,这样的男人在睡觉的时候是最容易勾起女人心里那种母性,似乎能够看穿在他刚硬的外表之下那颗柔软的心……

他的邪恶事实上都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不想把他对自己的好存放在心里,似乎那样就会有很大的罪孽。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她的心纷乱的无法去整理。

实际上,她不知道自己越是这样去漠视他对她好越是把他留在了自己的心上,那种罪孽感就是谷峰的愧疚,她之所以这么排斥他的好,就是内心在恐惧有朝一日会遗忘对谷峰的那份眷恋。

闭着的双眸突然睁开了,孟美心里一惊:难道他发现自己的偷窥吗?

她赶紧闭上眼睛,把睫毛之间那道小小的缝隙也合上了。

过了一会,没有感觉到任何动静,她小心翼翼的又把眼睛睁开,这下,哪里还有完颜东离的影子?

身边的馨儿双手抱胸,睡的正香,不远处,双耳所坐的石头上也空空如也。

难道是双耳出去了,所以完颜东离也跟着出去了吗?

想到这里,她也悄悄地起身,蹑手蹑脚的往洞外走去。

洞口还有些微弱的火光,可是一出洞口,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乌漆麻黑的一片。

她停下脚步,考虑还要不要跟上去……

突然感觉身后的黑影一闪,被人从身后拦腰一抱,很快就感觉有一只手紧紧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呜呜”她本能的挣扎。

“不要出声,给我安静一点。”低沉的声音带着带着没有余地的命令口吻。

本来这样的口吻令她的心里很不爽,但是当他说话的热气扑在她的脸颊和脖颈之处的时候,浑身一阵的酥麻,身体自然而然的安静了下来……

看到她不动了,完颜东离放下手掌,极为不悦的说道:“你不在里面好好的呆着,跟出来干什么?你能不能少给我惹点事?”

热气扑在她的耳际,耳垂之处瞬间就有一种燥热的感觉……

对于男女之事她早已熟悉,她明白自己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是心底的欲、望复苏了!

自己会对他产生*吗?或者是自己的身体久久未经男女之事的自然反应?

想着,心里一阵的慌乱,她暗自祈祷:一定是后者!

“快点回去!”又是一声低喝。

低喝过后,他松开手,把她往里面推。

孟美不想和他说话,身体大幅度的一扭,表示抗议。

“你跟着也可以,不过就乖乖的跟在我的身后,不可以乱跑。”看她态度坚决的无法的更改,他也只好妥协了。

她点点头。

事实上,她并不是真的想跟着,可以见他这么讨厌她跟着他,反倒激起她非要跟着他,自己现在可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有这么让他讨厌吗?

接着他轻移着脚步往前走去,而她就跟在他的身后,拉着他的锦袍,一步一步的往前移。

突然,他把她一拉,整个人就被他抱在怀里了。

这是什么意思?想吃我的豆腐吗?之前还摆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讨厌我跟着他?

没有多想,她就用脚按照自己估计的方位狠狠地一踩,嘿嘿,果然踩中他的脚了……

她在暗中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明亮的双眸似乎可以穿透黑夜,与头顶的日月同辉……

但是她错了,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完颜东离是把她抱到一棵大树的后面躲了起来。当他感觉到脚背传来一阵生疼的时候就明白她到底做了什么……

“你这个疯女人,到底在干什么?”无法歇止的怒火化为了低吼。

他不但气恼孟美动粗,更气恼自己三番四次的中她的招。自己可是一位武林高手,可是她却每次都能够伤到自己,这些疼痛虽然不算什么,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伤了他的颜面与自尊!

“我干什么?我自卫。把你的脏手拿开。”这次,她再也忍不住了,低声的反驳。

“像你这样动不动就想打人的女人谁稀罕?要不是你这个笨女人弄出了声响,我们至于要躲起来?”

他的手抱的更紧了,隔着衣物,都感觉的到彼此的体温,平坦小腹上那双有力的大手让她觉得呼吸都快窒息了……

“这里哪里有人,你少用这样的烂借口来敷衍我。”跟着他神神秘秘走了这一段路她是一个人影也没有见到,躲起来,要躲谁呀?

“你往这边看。”说完,他松开搂在腰间的手,用手把她的头一扳。

她仔细一看,原来前面不远的地方真的是有个人影在晃动,月光不大,之前看的时候一定是把这个人影和树木的暗影给混了。

“和你这样的笨女人在一起就是多事。”

那个人影似乎发现有人跟踪,脚步停了下来,隐入一颗树后,不见了。

“我们还不去追?”

“一追不就被发现了?静静地呆一会,我就不相信他不出来。”

敌不动我不动,这不仅仅是学武之人的至理名言,也是跟踪时候的要点。

见他这样的冷静,孟美只好老老实实的呆着。

她知道自己跟过来就是给了完颜东离一个大包袱。跟着他走了这一段路,她真的没有听见他一丁点的脚步声,如果对方真的发现有人跟踪,肯定是自己露陷了。出于理亏,她决定接下来一定要和他好好配合了,至于之前踩出去的一脚她倒一点也不后悔,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还是占了她的便宜!

果然,过来不久,那个黑影又从树后出来了,并且快速的往右侧掠去……

她刚要把自己这个发现告诉完颜东离的时候,整个身体被人一搂,脚就腾空了……

“他脚上功夫了得,我们得快点跟上,我用轻功带着你。”

话音一落,孟美就感觉身体的变得轻盈起来,并且,迅速的漂浮起来,周围本来就模糊的景物化为一团浓墨,连基本的轮廓都没有了。

这种感觉既奇妙又温柔,甚至于还让她想起浪漫这个词来。

她不禁想起完颜东离第一次把她救离火场时的情形,那时候两个人并不认识,可是当时那种真实的安全感让她至今难忘,也许,在这个举目无亲的朝代,这个男人真的曾经给过她依靠,只不过这样的依靠她在内心里可以的省略掉了。

当感觉身体不在移动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另一个山洞口。

这个山洞口应该比之前的那个要大,从洞内照射出火光来看,里面一定是有人了。

完颜东离把她放在地上,整了整锦袍,整个身体贴着岩壁往洞内慢慢的走去。

她也学着他的样子往里走去,“你留在外面,不要打草惊蛇。”还没有走出两步,又来一声冷喝。

“你就不会瓮中捉鳖?”她挑衅的说道。

洞口树木遮天,不过借着火光,他还是可以看清楚她黛眉一挑,眼眸一沉的冷峻模样,本来世间的美女无数,但是这种动不动就板脸的冷美人让他的心隐隐一动,即使她是一个喜欢惹事的大包袱他也不得不承认许多的男人都会因为有这样的大包袱而引以为荣的,他不在这些人之列,却也以欣赏目光默默的注视过她……

这个山洞显然就是双耳最后的目的地,既然如此,孟美说的话也是不无道理,于是,他算是默许了孟美也跟着进来。

山洞的洞口虽然大,可是里面却是很狭小,大约四米见方的地方。

在上首的位置上有一块大青石,大青石上坐着一位身穿盔甲的青年人,盔甲看上去虽然很残败,膝盖和肩膀上金属护罩都被利刃削去了一角,不过,稍微仔细一点就可以看出这样的盔甲绝不是普通士兵所穿的那种盔甲,这样的盔甲除了在人体各个致命的器官外面有完美的铜皮护罩之外,各种次要的地方也是用上等的牛皮夹着铜丝做成防护层。

穿盔甲的青年人虽然一脸的颓废,脸上到处都是血污,不过,细看之下倒也是眉宇宽阔,双眸生辉,和瑜洁看上去有几分的相似,很显然,他就是瑜临月了,那双耳自然就是聂清了。

只见聂清拿起火把,把地上没有烧完的干柴给点着了,接着他又把绑在瑜临月身上的绳索给解开,最后,他就要脱下瑜临月身上的盔甲……

059 对峙

“你干什么?要杀要剐就来一个痛快!”瑜临月声音冷硬,高高的头颅扬起,似乎在证明他的英勇。

然而,恰恰是他的这种行为证明了他此刻的心慌,脱了盔甲他顿时就没有了安全感,因此他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聂清没有理会他,手仍旧快速的把他盔甲给脱下来,他试图护住盔甲,留住这最后的安全屏障,可是他的那点力气太微弱了,跟聂清比起来是天壤之别……

聂清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拿起刀子在他的胸口狠狠地刺下去,而且撕开盔甲下面的绸衫,在左肩处露出一道深深地伤口,伤口是刀伤,周围的血迹已经凝固,绸衫一扯,瑜临月就疼得龇牙咧嘴的,完全没有了之前英勇无惧的风范。

“你到底想,想干什么?不要耍那些卑鄙无耻的手段,要不然老子到,了阴曹地府也,不会放过你的。”因为未知的恐惧让他的声音都有些打结了。

“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不相信报应之说的,如果人死了之后真的可以报活着时候的仇恨的话,我相信你一定没有机会睡一个好觉了,我想,怕冤鬼缠身是你而不是我吧?”聂清一脸的平静看了看他的伤口,当看到伤口处露出的白骨时眉头稍稍的皱了一下。

“你……”瑜临月无言以对,不过确定聂清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时,他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你的伤口周围已经发黑了,有感染的迹象。”说完,他才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应该是金疮药之类的东西。

打开布包,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在手心,然后按住瑜临月的肩膀,然后把手心里的白色粉末往他伤口处一倒……

“你不要害我,我可以把你们的内奸告诉你。”瑜临月大叫一声,身体不停的抖动起来,他以为那些白色粉末是一些折磨人的毒药,就是他以前审案的时候也曾经用过白醋和辣椒水往人犯的伤口处洒,这种方法,比用烧红的烙铁更具有威信,是那种细细碎碎的折磨,看样子他是没有自信受得了那种折磨。

“那你说内奸到底是谁?”聂清手一抖,停了下来。

平静的眼眸里似乎涌起了翻天大浪,这涌动的浪潮开始剧烈的撞击着他的心灵,他比谁都清楚,这一次要是没有内奸里应外合的话,官兵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拿下清风山。

山寨一直是以天险为屏障的,官兵来剿匪不要说找到山寨,就是连山寨在哪一个山头他们也休想知道!

可是昨日攻山的时候官兵直接避开山寨的设的暗桩,从背面的山崖游绳而上,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之前已经有很多人中了软骨散,才溃不成军,让官兵轻易的得胜。

“内奸就是苏丙,他一年前进城的的时候因为偷东西被我抓住,为求自保,心甘情愿的为朝廷办事,所以,在我们剿匪的时候,苏丙已经把详细的路线图用飞鸽传书给了我。”

“苏丙?你一定在骗我对不对?”聂清被这个答案给镇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抓住瑜临月的衣领,厉声的说道。

幽冷的眼眸似乎可以看见燃烧的火苗,火苗正在一寸一寸的炙烤着他的心。苏丙曾经是他最挚爱的朋友,也是他介绍苏丙来清风寨的,他如果是内奸的话,那么他自己就是把清风寨所有弟兄送到阴曹地府的侩子手!

从小,他就把清风寨当成自己的家,怎么会愿意相信正是自己错信苏丙才使得家园被摧毁?这样的罪责挤压着他的心脏都快爆开了……

瑜临月显然被他的神色给吓到了,慌忙的说道:“我没有骗你,不信你到行刑的时候看看有没有苏丙就知道了。”

聂清挟持他逃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苏丙的尸体,聂清一直以为苏丙和父亲一起被官兵给俘虏了,他清清楚楚记得苏丙一直在父亲的身边,他以为,自己做好的朋友一定会尽力保护自己的父亲的,现在看来,父亲是很有可能中了苏丙的阴招才被擒的,因为以父亲的身手,那些官兵哪一个是他的对手?

聂清恨不得猛扇自己几耳刮子!不过想到自己身上的责任他很快又冷静下来了,幽冷的眼眸重新恢复了平静,他慢慢松开瑜临月的衣领,说道:“你放心,在没有用你换回我父亲之前我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这些是金疮药,用来防止你伤口的感染。”

瑜临月顿时松懈了下来,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一股山风,令他流过冷汗的额头一激灵,这个土匪就是一个绣花枕头,空有一身好武功,一边庆幸,嘴角一边勾勒出不屑的神态来。

“要不这样,你放我回去,我回去之后一定令人把令尊给放出来。”

“你有这么大的权利吗?”眼眸一闪,凌厉无比。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瑜临月一愣,这个聂清智商比他估计的要高,“我父亲是一品的大官,只要他一句话,不要说是小小的土匪,就是谋反之人也可以无罪释放。”

在他看来,聂清就是一个没有走出过清风山的土豹子,自己胡乱吹嘘说不定可以把他唬过去。

“你爹连谋反之人都敢释放,那你爹也一定是有谋反之心了,要不然一个忠于朝廷的大官怎么会知法犯法呢?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别指望我会轻易的放了你!”聂清声音一沉,随手又把瑜临月大腿处的绸裤给撕开,那里也有一处刀伤,不过伤口浅一些,他还是给上了一些金疮药。

“既然你不想杀死我,总不能饿死我吧?”瑜临月说道,喉间上下涌动起来,吞着口水,他还是早上吃了一顿饭,到现在水米未进,饿得前胸贴后背,顾不得什么尊严面子了。

聂清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发黑的馒头,掰了一半递给瑜临月。

瑜临月一看,眉头一皱,说道:“这能吃吗?”

“你不吃就算了。”聂清打算把那半个馒头收回,可是立刻就被瑜临月给夺了过去,“有吃的总比饿肚子强。”

接着,他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可能因为吃的太急,加上馒头又干,把他噎的两眼发直,使了好大的劲才让喉咙顺畅起来。

而聂清把那半个馒头重新揣进怀里,像宝贝一样的珍藏起来。

完颜东离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这聂清哪里像土匪?倒像是菩萨心肠礼佛之人!他居然把自己节省的口粮送给自己的仇人吃!不管是出于何种的原因,他的这种豁达完颜东离是自愧不如。

“咔嚓”一声,不用想完颜东离也知道这是孟美惹出的动静。

“谁?”聂清警觉的站起来。

“是我。”完颜东离从暗处走出来,气定神闲。

孟美也走出来了,站在了他的身边,她十分的懊恼,怎么就小心呢,居然踩到了一根干树枝。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到底有什么企图?”聂清的脸一沉,手臂的青筋暴起,蓄势待发。

“我就是好奇聂清兄这么晚了还来这里干什么?看来我猜测没有错。”他一边说着,又往前迈了几步。

聂清没有想到对方一口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深沉的眼眸多了一丝的恨意,“你是官府的人?”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官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而且,真的是从渭西来的。”

聂清眸底的恨意立刻隐退,不过,他仍旧双手握成拳头,一副防守的架势,“既然不是官兵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记得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相识。”

“很不巧,我受朋友之托来救瑜都尉,所以,我们是敌对的。”眸尾划过一道冷芒,浑身就自然的散发出一种冷冽、霸气的气场来。

“原来还是朝廷的走狗,想要从我手里救人,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分量。”话音一落,照着完颜东离的胸口就是扎实的一拳。

他一侧身,轻巧的避开那一拳,并且以闪电般的速度伸手一抓,聂清的拳头就被他牢牢的握在手里了……

060 放人

拳头被完颜东离抓住就等于聂清身体受制了,可是聂清岂会让自己处于被动?他另一个拳头以极快的速度朝完颜东离的面门打去……

完颜东离察觉到有一股劲风袭来的时候立刻松开他的拳头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转。聂清以为摆脱了对手,本来准备趁对方愣神的时候再来一个敏锐的一击,但是完颜东离旋转的身体反而让他找不到北了,他除了凝神运气的警戒着……

但是高手过招的时候,并不是你的防守全面就不会输,实力不够的话,对手仍旧可以轻易的攻破防线,因此,在聂清警戒的时候完颜东离一脚就踢中了他胸脯,不过,似乎力道不大,聂清打了个踉跄之后还是站稳了。

他以为完颜东离会再出一招把自己踢倒在地,没曾想对方居然会给自己绝对足够的时间站稳身形,这样一来,他反而不好意思出手攻击了……

“聂清,只要你把人给我就行了,我绝不会伤害你的,你要相信,你和武功有太大的悬殊,若是动真格的,你是讨不到好的。”完颜东离站在原地,一脸的平静,没有出手。

“聂大哥,我们不是官府的人,因此对你并没有恶意,只要你放人,我们是不会为难你的。”孟美觉得完颜东离的话太简短,根本无法表达出意思,“再说,我们进了山以后,多蒙你的关照,我们是真的不想和你为敌。”

聂清的俊脸涨出一抹绯红来,映着火光,越发显得窘迫。

在这清风山里除了他的父亲聂老尹之外就是他的武功最好了,就是眼前这个被俘虏瑜临月自己在三招之内也搞定了,可是眼前这个年纪不大,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一个普通商人的人却在一招之内占了上风,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的话,自己被生擒都是很有可能的,显然,对方选择住手,是给了他极大的颜面。

他要是再不知道好歹要硬拼就可以说是厚颜无耻了,“并非我不想放人,要知道我们清风山人都给朝廷给抓起来了,我手上没有筹码如何救人?”

“我,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父亲在朝中势力庞大,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可以让我父亲放了你的人。”瑜临月此刻看到救兵已到,而且救兵的功力还出乎他的意料,因此黯然的目光又明亮起来,他挺直了腰板,偷偷地往孟美他们这边靠过来。

“别动!”聂清一声冷喝,脚尖一扬,脚边那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就飞出去了,正好打在瑜临月的腰部,只见腰部“噗”的一声闷响,绸裤上很快就染印出一朵刺目的血花来。

瑜临月赶紧用手按住伤口,原本载满希望的脸痛苦的扭成一堆,可能因为他是军人出身,不好意思显出自己的软弱来,硬撑着没有出声,不过,他已经很听话的放弃了前移,老老实实的坐到了之前的那块大青石上面……

“他就是一头倔驴,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个侠士不要再存仁心把他就地处决了,我回城以后一定把侠士的功劳禀报家父,家父一定可以助侠士平步青云。”瑜临月是一个心机很重的人,人是安分了,可他的心并没有安分。

他明白只要聂清没有被击倒,自己还是有生命危险,因此,就鼓动完颜东离出手。

但他不知道完颜东离之所以要救他完全是看在瑜洁面子上,因此,听他说什么平步青云之类的话之后不但不动心,反倒在内心生出几分鄙夷来……

这瑜临月和瑜洁长的貌似,可是气质差太远了,瑜洁是一朵干干净净,长在山之巅的雪莲,而瑜临月却是那种躲在阴暗处靠吞噬生命不断壮大的毒蛇。虽然完颜东离今天是第一次见他,可是他眸底的阴冷还是泄露了他的本质。

完颜东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在下是商人,稀罕的是金钱,并不喜欢要人性命。”

好不识抬举的粗人!瑜临月心里暗自的不爽。可他的命还握在完颜东离的手里,不敢造次,乖乖的闭上了嘴。

“我看你也是一个爽快人,可是我聂清不能为了自己安然无事而不顾其他兄弟的死活,所以,你想带走这个鹰犬的话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清明的眼眸闪过一抹的寒光。

聂清双拳紧握,神情傲然,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

孟美见状,知道他已经准备最后一博了,于是赶紧说道:“聂清,你这样做除了白白牺牲自己的性命之外还有什么好处?你如果真的死了,还有谁去管那些被抓走的人死活?你真的可以确定单凭着一个瑜临月就可以换回所有人的性命吗?”

“为什么不可以?就是因为我手里有这个鹰犬,才可以从官兵的层层包围圈里逃出来。”聂清一怔,眸底划过一抹坚定。

“你错了。你之所以从官兵的包围圈里逃出来是因为这些官兵都是瑜临月的手下,他们听的瑜临月的号令,可是你那些被抓的兄弟回城以后就会直接交给刑部进行审理。刑部代表的朝廷,朝廷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都尉而放了劫官银的土匪么?”

说完,孟美看到聂清的眼眸已经不自信的闪烁起来,可见她的话已经影响到他,“而且,我们在上山之前已经在山下遇到了回城的官兵,他们这么快就回城不是表明他们已经放弃瑜临月了吗?你想想,到了这个时候瑜临月自己的部队都放弃他了,朝廷难道不会放弃他吗?一个区区的都尉怎么能几百万两官银相提并论?所以,带着瑜临月实际上是给自己增加了一个负累。”

“我看你也不是那种狠心要人性命的人,带着受伤的瑜临月只会让你的步履艰难,到时候不要说救人了,自身的安全都还是一个问题。”

聂清眼底的那股坚定劲已经不见了,“你是为了要人才这么说的吧?”

孟美神色一正,“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岂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胡编乱造?再说,我们若真是想要人完全可以直接一点,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

她说的直接一点自然是以武力解决,聂清是深深地明白这一点,虽然乖乖的把人给交出去显得很没有骨气,不过想到自己还要留着命去救那些被抓走的人只有把心里的憋屈给忍了下来。

“人我交给你们,现在我是否可以离开了?”

“等等。”孟美突然叫道。

“怎么,你变卦了吗?”眼眸一闪,露出一股冷意来。

孟美嫣然一笑,“怎么会?只是我还没有报你的救命之恩呢。”

“身上有银子吧?”她转过头对完颜东离说道。

“我身上没有银子……”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孟美狠狠地白了一眼,“小气。”堂堂的玉石轩的大老板身上没有银子谁会相信?

“可是我身上有银票。”等孟美把话说完之后,他才把剩余的话给说完。

“不早说。”孟美没有好气的说道,直接把手伸到他的面前。

他只好从锦袍的阔袖里掏出一叠银票来,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递了过去。

“你看,他有的是银票,这一百两银票你就安心的收着,就当这钱是我们买了你的青花草。”孟美知道聂清为人耿直,怕他不收银票,就直接把银票送到他的手上。

“我在山上有银票也没地方花。”果然如孟美所料,聂清又把银票给退回来了。

“你在山上怎么救人?要知道到了山下处处都是要银子的,拿着买几个馒头也好。”完颜东离不带丝毫的感情的插了一句。

聂清听后,知道自己怀里揣着半个馒头的事情已经被他尽收眼底,想想,他说的话也对,手里有钱,救人也方便些。况且,他现在不但是身无分文,粮食也只剩下山洞里的那点,维持不了两天了。

原本清风寨有吃不完米饭和肉食,还有喝不完的美酒,可是都被官兵一把火给烧没了。眼下,救人是头等大事,实在没有精力去打猎为生,所以,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把银票给收下了,“谢了。”

然后双拳一抱,往洞外掠去……

061 分道扬镳

洞内火光闪烁,照耀着馨儿甜美的睡容。

“馨儿,起来,我们下山了。”孟美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她慵懒的翻了一个身,又沉沉的睡去。

下半夜才睡着的,这个时候睡意正浓。

“馨儿,下山啦。”这次孟美直接弯下腰把嘴巴对着她的耳朵说道。

馨儿猛的一睁开眼睛,“下山去哪里?这里不是幽香殿吗?”

看模样她的睡梦还没有醒呢,嘴里说着胡话,感觉孟美正一脸笑意的望着她,她才发现周围的环境根本不是幽香殿,而且,好像自己的堂哥也在,才突然想起事情的前前后后。

“这时候下山,为什么?”等她把话说出口之后才发觉那个双耳不见了,反而又多了一个看上去很疲惫青年人,而且,就这么轻轻地一撇,她就发现瑜临月和瑜洁的相似来,立刻带着兴奋说道:“你是瑜洁的二哥对不对?东离哥,你什么时候把人给救出来了?”

她的这一觉好像错过了不少的内容,完颜东离模样说话,倒是瑜临月一笑说道:“我今天真的要感谢各位的救命之恩,各位,以后这份恩情我不会忘记的,一定加倍奉还。”

“瑜洁的二哥就是我的二哥,所以你不必和我们客气。”馨儿是第一次见瑜临月,一直把瑜洁的好加在他的身上,对他十分的友好。

而事实上,瑜临月从被就出来了以后,就对完颜东离和孟美说过很多的感谢的话,可是一开口无非是重酬之类的话,令他们都很反感,碍于瑜洁的面子,孟美还是敷衍了几句,而完颜东离根本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根本不搭理瑜临月。

瑜临月虽然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心里确实早已不悦,想他堂堂的一个都尉大人纡尊降贵的和他说话,他居然不识抬举的冷脸相对,就等于是当着孟美这样的大美女给了自己狠狠的一巴掌。

平日里,在衙门里,哪一个不是对他毕恭毕敬的,就是他的上司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也是笑脸相迎,因此,他从来没有受过如此的冷遇,即使对方是他的救命恩人,也难压抑住心头的怒火……

“馨儿,我们快点下山,瑜洁他们还在山上寻人呢。”孟美催促道。

“嗯,我们快走,免得瑜洁担心。”

“两位真是舍妹的挚友,我就有些纳闷了,为什么我今日才有缘和两位相间呢?这是不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呢?”瑜临月一边往洞外走去,一边嘴里不停的跟孟美她们套近乎。

他的这些话有些轻浮,孟美皱皱眉,没有接话茬,赶紧往前走了几步,跟上了完颜东离。

馨儿看到他们两个人走得快些,想想瑜临月身上还有伤,有心想赶上孟美他们,又不忍心把瑜临月一个人甩在后面,因此,她小心翼翼的举着火把给他照路。

“临月哥,你在土匪的手里一定受了不少的罪吧?”馨儿看瑜临月举步艰难的样子问道。

他赶紧加快脚步,和馨儿并排而行,“还好,像我们这种久经沙场的人受一点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只不过让聂清这个小贼逃脱而心有不甘。”

阴沉的眼眸闪过寒光,他不会聂清有好日子过的,栽在聂清的手里可以说是他的奇耻大辱。

“他们劫了官银,迟早会被朝廷的人给抓住,临月哥,抓获了那么多的土匪已经是很大的功力了。”

“停下。”走在最前面的完颜东离把手一挥,说道。

“怎么了?东离哥?”

“前面有人来了。”他回头说道,然后朝前面大声的喊道:“来者何人?”

很快,大家都听到脚步声了,而瑜临月机警的闪到了完颜东离的身后,心里在暗自的担心:会不会是聂清心有不甘想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再把自己给掳去?因此,待在离高手最近的地方还是心安些。

“我们是朝廷的剿匪大队,来者何人,快快报上名来,免得伤及无辜。”对方回答更是霸道,张狂的声音在山林里飘出很远。

“老子是瑜临月,给老子咋呼个啥?”听到来人是自己手下的人瑜临月顿时就来气了,他被聂清抓去这么久,时时刻刻都想着会有自己部队来救人,谁知道从孟美的嘴里得知自己的部队早就回城了,只留下一小队的人马做做样子,想想自己又冷又饿的,心里怎能没有怨气呢?没有看见许霆,他就随便的发了一通的脾气。

“是瑜都尉吗?您没事真的是太好了。”走近一看,有十几人,应该就是许霆留下的那一小队人马,为首的一人听到是瑜临月的声音,立刻迎上来,巴结的说道。

这人本来就是瑜临月的亲信,不得许霆的待见,许霆才把他留下来找瑜临月的。

之前,谁都会想到瑜临月栽在聂清的手里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深夜留在这清风山里就等于是给了个苦差,因此,这人知道瑜临月没事,还真的是喜出望外。

“许霆呢?怎么没有看见许霆?本都尉因为一时的大意被聂清小贼所掳,许霆作为本都尉的手下为什么不来营救?难道他真的大胆的弃本都尉不顾?”看着稀拉拉的十几人的部队瑜临月是火冒三丈,他进山的时候可是带了几百人来,现在自己有难,就用十几个来保护自己的性命?

“瑜都尉,你就别提许副都尉了,他一看您背小贼所掳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救您的性命,我们收拾完清风寨的残局之后他就下令所有人带着生擒匪众下山,依属下看他是巴不得您一去不回,这样,剿匪的大功他一个人领了,接下来还不是升官发财,正好顶替您的位置?要不是属下惦记着都尉的安危,恐怕就没有人去管都尉的死活了。”为了彰显自己的忠心,这人还狠狠地踩了许霆一脚。

幽深的眼眸划过一道冷芒,要不是有暗夜遮挡,任谁见了这双眼睛都会觉得阴冷,眼神是最能够暴露内心的,一个拥有阴冷眼神的人岂会心存善念?

“回城之后我一定让许霆好看,你就等着接替许霆的职务吧?”

“谢谢都尉,我一定竭尽全力的为都尉效劳。”

“瑜少爷,既然有人照顾你了,我们就分道扬镳吧?”完颜东离冷眼的看着这两个人演的官场黑暗,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下山就一条路,侠士为什么还要说分道扬镳呢?”

“这天眼看就要亮了,我想快点送舍妹回家,瑜少爷有伤在身,我们就不等你了,前面不远处有我的快马,所以,就此告辞。”

“侠士,等等……”

还没有等瑜临月把话说完,完颜东离已经大步的往前走去。

看见他离开了,馨儿和孟美自然也是快步赶上,“临月哥,改天见。”

“唬谁呢?救人怎么会带着两个女人?还说是妹妹,我看就是姘头,一身铜臭味的家伙也配拥有两个天下无双的美女,走了什么狗屎运?我呸!”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瑜临月嫉妒的眼神似乎要把这黑夜给刺破了。

“瑜都尉说的是,这样的美女只有我们瑜都尉才配得上。落在他的手里就是暴殄天物。”想着即将会升任副都尉,他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拍马屁的机会呢?

“哈哈,美女配英雄是自古的名言,既然被我遇到绝色无双的美人又怎么能飞出我的手心呢?”狂妄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惊醒了在树枝上沉睡的山鸟,瞬间又响起了振翅的声音……

完颜东离耳力异于常人,瑜临月的一番话全部落入他的耳中,他脸色一沉,解开马匹的绳索,然后扶着馨儿和孟美上马,末了,凌空一跃,安稳的落在马鞍上,缰绳一扯,马儿就载着三人往前飞奔而去……

062 回城

完颜东离的马虽然载了三个人,可是跑起来的速度仍旧很惊人,不一会的功夫就把瑜临月他们甩出老远。

下了这一座山峰,却很巧的碰到了瑜洁他们。

而这时候天已经亮了,瑜洁神色黯然的坐在衡宇的马上,清晨的寒雾让她精致的脸庞看上去湿湿的,犹如带泪百合,幽静中透着伤感。

瑜临月毕竟是她的亲哥哥,寻了一夜一夜没有任何的结果,渐渐地陷入了绝望之中。

看到孟美他们走过来,瑜洁黯然的眼神并没有增添多一份的神采,在她看来,孟美他们几个人回来也不会有什么收获,朝他们点点头,说道:“你们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好。”

馨儿和孟美都是女流之辈,为了友情在山里陪她风餐露宿的,她心里怎么过得去呢?

“瑜洁,你不要担心了,临月哥已经救出来了,正被他手下的官兵正护送下山来,我们怕你担心,所以立刻加紧一步来通知你。”馨儿笑着说道。

“是吗?真是太好了。”瑜洁的脸色一亮,精神一振。

“我说过的,我东离哥出马一定会马到功成的。”馨儿扬起脸蛋,颇为的自豪。

“这次令兄能够顺利的脱险还得谢谢孟美,是孟美说动了聂清,聂清才放人的。”

完颜东离的这一番话不但是让孟美觉得意外,就是馨儿也是一愣,之前两个人还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现在却又说起孟美的好话来。

“孟美,你就不怕那个聂清吗?”瑜洁问道。

孟美一笑,“我有什么好怕的,我身边有一个绝世的高手,他聂清能把我怎样?”她这样说,自然也是把完颜东离给抬高了一截,“况且,聂清那个人一点也不像土匪,要不是他,说不定我还被毒蛇给咬死了呢?”

说到这里,她不禁想到完颜东离帮她吸、毒时候的情景,那唇瓣触碰手背的温热感觉似乎再次从心头涌起,身体里拂过一抹的温情,脸颊有些燥热的感觉……

她情不自禁的望向他,恰巧,他也正望着她,两道目光的交汇像是闪耀出了火花,可是这火花就像流星一样,稍逝即纵,纷纷避让……

她面若挑花,在晨雾的缭绕之中有一种清丽脱俗的美感,酒窝淡现,红唇欲滴,一双灵动的眼眸里透着别样的神采,目光相触之后,急促的躲开,似乎显出几抹羞涩来……

她也会羞涩吗?他几乎怀疑是自己的眼睛看错了,可是他再看向她的时候,她已经把目光转向别处,眸尾却还是残留着那抹让男人欣喜的羞涩……

他就算是再不解风情,也知道女孩子只有在自己心仪的异性面前才会显露出羞涩的表情来,而以孟美这种野蛮的性格的女人自然是不会轻易流露出羞涩来,难道?再往下想去,他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一下一下的抽搐了……

“你被毒死咬了吗?”瑜洁情急,连声问道。

“毒已经清了,现在没事了。”

“聂清的青花草还真是神效。”不管聂清是不是土匪,在馨儿的心中,他完全是一副好人的模板。

“馨儿,你涉世未深,不要以为会救人的土匪就不会有凶残的一面,你想想,他们连官银都敢劫,定是把脑袋放在刀尖上讨生活,利益受到侵犯的时候必定会抛开人性的。”衡宇知道完颜东离救出瑜临月顿时就觉得自己这个贝勒爷很没有用,最后,把心里的那份不快归结于聂清,要不是聂清把瑜临月掳了去,也不会给完颜东离一个在瑜洁面前露脸的机会。

他压根不知道,瑜洁在渭西的时候就见过完颜东离了,并且,一直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我相信会救人的人就是好人!”馨儿脸庞一扬,坚持自己的观点。

“城门马上就要开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城吧,孟美刚刚被毒蛇咬过,一定要好好的休息。”这时,瑜洁除了感激孟美,心里更有一份歉疚。

“你不留在这里等你的二哥了吗?”衡宇一愣。

“有人照顾他就不需要我担心了。”黛眉一皱,对于自己的这个二哥,要不是有亲情在维系,她也会生出几分鄙夷来的,只要他安好,她已经是尽到了这个做妹妹的本分了。

“那你要回哪里?”衡宇又问。

“我回幽香殿。”瑜洁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也要回幽香殿。”馨儿唯恐完颜东离把她带回京城的完颜府立刻说道。

“那好,我送你们回幽香殿。”衡宇说完,看了完颜东离一眼,似乎在说: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离开了。

“馨儿,你跟着瑜小姐回幽香殿可以,不过,我会跟过去,看看你到底住在什么地方,到时候叔叔问起来我也有个交代。”他眉头一皱,满脸的无奈。

他本想把馨儿带回沁园的再做打算,但是看见他和瑜洁孟美她们相处的这么融洽,又不忍心拆散她们。

事实上,他一直都很心疼这个堂妹的,馨儿来到渭西以后,一直把对她亲哥哥的感情投注在了他的身上,加上,他从小就没有兄弟姊妹,有时候也觉得有些孤单,有时候为了避开那些姨太太的争宠,他就会选择和馨儿呆一会。时间久了,自然而然的对馨儿多了一份怜爱之心。

“好,我也想请你去参观参观我们的幽香殿。”馨儿眼睛乐的眯成一条缝,只要她能够留在幽香殿,比什么都强。

说罢,众人就往官道上走去,当他们到达城门口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金灿灿阳光像绒毯一样给人以最舒适的温暖,所有人的心情看上去都不错。

就算是喜欢冷着脸的完颜东离此刻也似乎有些暖意,眉峰舒展开来,有型的唇角不自觉的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来。

今天,这个城门口进出的人比昨天多了十几倍,看到这样的情形,他眉峰又轻轻的皱起:清风山匪众被擒的消息这么快就流传出来了吗?

若不然,老百姓怎么会有这么大胆量敢出城呢?

正在思量间,就见城门口聚集着一大群的人,议论纷纷的,一旁还有守城的官兵在大声的嚷嚷着:“各位听好了,谁要是知道官银的下落可得赏银一万两,一万两???梅孔又玫厝14烫??加貌煌辍!?p>完颜东离也策马上前凑了一个热闹,原来城门口有两张刚刚贴上去告示,一张是通缉聂清的告示,上面画有聂清的头像,另一张才是寻找官银的告示,一万两的赏银用加粗的毛笔写成,朝廷是希望在重赏之下能够找回被劫的官银。

“完颜兄既然能够从聂清的手里救出瑜洁的二哥,为什么不乘机把聂清给抓住,也好问问官银的下落,要知道这批官银是赈灾的,如果你能够帮朝廷找回官银,那多少的灾民会感谢你?”衡宇也策马过来了,一看告示,面带笑容的说道。

“东离兄,你不会和馨儿,孟美一样,不忍心抓聂清吧?”

这样的问话太尖锐了,完颜东离脸一沉,冷冷地说道:“缉拿土匪是朝廷的事,救济灾民也是朝廷的事,我作为商家,只要纳税给朝廷,就算是尽了自己的本分了,如果,朝廷连剿匪、寻找失物能力都没有,那我们纳税岂不是很冤枉吗?”

这番话说的衡宇语塞,一脸悻悻。

063 无主佳人

衡宇顿时觉得完颜东离是一个难缠的角色,因此,在回幽香殿的路上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倒是馨儿的精神很好,一路上叽叽喳喳的问孟美聂清释放瑜临月的全过程,到了此刻,她仍旧后悔万分,不应该为了贪睡而错过精彩的一幕,嘴里一直咕囔着:你们为什么没有喊醒我?

回到幽香殿以后,瑜府的两个下人已经过来了,三人匆匆的洗了一把脸,赶紧补眠去了。

这三人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外面金灿灿的阳光把窗纸照的透亮,身体很快就恢复了元气。

因为瑜府又来了两个下人,所以午餐极为的丰富,还有瑜洁最爱吃的鸡丝粥。嘴里吃着浓郁的鸡丝粥,她开始有点想家了,虽然二哥已经脱险,她还是决定回家看看。

于是她带着粉儿和李玉跨进了瑜府大门。

经过三重的大殿,就来到了瑜家的书房。瑜洁听下人说父亲和二哥正在书房里议事。

瑜家的书房向来都是瑜家的大忌,除了定期的有人负责打扫之外,平时根本是不让下人靠近的。

当她靠近书房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你这个不孝子,要去剿匪为什么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要不是有你妹妹,你的这条命就丢在了荒郊野地知道吗?还立下了军令状,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父亲瑜谭的声音很大,可见是愤怒到了极点。

“我商量你有用吗?你总是口口声声说小心使得万年船,会让我去吗?而且,我这次进山是有十全的把握,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那个苏丙是我的内线,有了他做内应,剿匪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瞧瞧,聂老尹这伙人不是一个个被抓了吗?”

“你?你……你是搞不清楚状况,你以为朝廷真的是看这几个土匪不顺眼吗?这些土匪再厉害,只要朝廷有剿匪的决心,早就把他们给灭了。朝廷在乎的不是土匪,而是那批丢失的官银,找不到官银,你就算是把所有的土匪给杀光了也没有多大的功劳。”

“爹,事情已经过去了,多说无益。”对于官场的这些事请瑜洁向来没有多大的兴趣,见他们越吵越厉害,立即推门而入。

“洁儿,你回来了,哎,还是你让爹觉得安心。”瑜谭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看到瑜洁进来,原本怒气勃发的脸上有了些欣慰的笑容。

瑜临月站在下首的位置上,一身的便服,不过,肩膀处和腿上还是缠着纱布,因为和父亲辩解,年轻的脸颊涨的有些发红。

“洁儿,那个叫孟美的是你的朋友吧?到底是哪个府里的千金小姐?”

看到自己的妹妹,他的脑海中就浮现出孟美俏生生的模样来。

有妹妹这座桥梁他相信接触孟美的机会会很大,于是事不宜迟的大听起来,把和父亲的争执也放到了一边。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在敷衍我吧,你要知道我是你的亲哥哥。”瑜临月不悦的说道。

“洁儿,什么孟美,我怎么听不明白?”瑜谭问道。

“孟美是我一个好朋友,昨晚救二哥的时候她也跟去了,这样说起来也算是二哥的救命恩人。她是一个失忆的女孩子,被完颜府里的人救回来以后就一直住在完颜府里,这次是随我回的京城,你说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人,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瑜临月眼睛一亮,“这么说来孟美就是一个无主的佳人,洁儿,要不你把她接到我们瑜府来住吧,反正瑜府大得很,养得起一个闲人。”

“二哥,你心里是不是打着什么歪主意呢?要知道孟美是我的好朋友,丑话说在前头,她要是出了什么事请我一定会站在她的那边。”瑜洁脸一沉,她已经猜到瑜临月是打的什么主意。

自己这个二哥连怡红楼的姑娘都稀罕更别说是孟美这种国色天香的美女了。

“我有什么歪主意,你刚才不是说她也有份救我吗?我是看她孤苦伶仃的没有个亲人,把她接回瑜府好好照顾,也算是报了她的救命之恩。”瑜临月赶紧说道。自己这个妹妹虽然是女儿身,可是在父亲的眼里可不比他这个儿子差,万一惹恼了她,自己定是没有好果子吃。

“完颜府也是一个大家族,人家在那里住的好好的,你就不要操心了。”瑜谭皱皱眉说道。

自己儿子心里想什么他会不知道吗?

眼看着自己年事已高,在朝中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待了,儿子现在还是都尉之职,要想再往上平步青云就得借助外来的力量,因此,他打算在儿子的婚姻这件事情上做文章,娶一个高官的女儿做媳妇,就算是以后自己退下来了还有一个亲家可以帮他一把,因此,给瑜临月找一房媳妇是他琢磨了很久的事情。

经过几次的筛选,瑜谭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宰相之女——陈素心。

此女虽然是庶出,可也毕竟是宰相的亲生女儿,儿子有这样一个岳父大人自然能够官运亨通,瑜家在朝堂之上仍旧可以保留一席之地。

因此,在这个媳妇没有娶进门之前得让儿子老老实实的,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传到宰相府的话这门亲事准的黄。

“爹,怎么没有看见大哥?”

“他知道临月没有就出去了,后天就是史密斯先生的宴会,他打算把苏杭最好的绸料做成西洋款式的成品,引起史密斯先生的注意,期望拿到订单,到时候我们瑜家生产的绸缎就可以到外国去销售了。”

“就算是生意再好又如何?我们家又不缺钱。”瑜临月有些鄙夷的说道。

“你知道什么?把国内的货物往国外运就是赚的是外国人的钱财,这是瑜家的能耐,瑜家露脸的机会。”瑜谭就觉得自己的这个二儿子就是一块朽木,就算是他花太多的功夫也难以雕琢出成型的东西来。

“爹,你就不要跟我打马虎眼了,这个史密斯先生的背后是英国政府,而朝廷一直对英国政府恭敬有加,拉拢了和史密斯的关系就等于是有了英国政府这个大靠山,到时候你在朝中的势力可以得到进一步的巩固对吧?”

瑜谭眉峰微微的颤抖起来,瑜临月分析的不错,和史密斯搞好关系除了是想让瑜家的生意更上一层楼之外就是想身边的同僚看看自己的外交能力,说不定在特殊的时候这外交能力会让自己的仕途进入一个巅峰。

自己口口声声的说儿子好高骛远,现在被他这么轻易的猜透自己的心思,他的脸面也有些挂不住了。

“就算是我这样想还不是为了你吗?没有我你能做到今天这个都尉吗?”

“您当然是瑜家的大功臣,我不和您说了,回房休息一会。”瑜临月说完就准备离开。

今天早上回城以后他特意到衙门里去耍了一趟威风,并且当着所有下属的面狠狠地给了许霆几巴掌,泄了心里的那股怨气。

正午回到瑜府的时候本想倒头就睡,没有想到被老头子叫到书房内臭骂了一顿,现在瑜洁回来,正好转移了老头子的注意力,因此决定离开书房。

“你等等,你的伤没事吧?”瑜谭突然叫住他。

“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瑜临月一愣,老头子怎么这时候关心起自己的身体来了?

“那就好,明天好好收拾一下自己,陪我去宰相府走一趟。”

这次宰相府之行还是多亏了瑜谭的二姨太,二姨太和宰相的姨太太是很好的麻将搭子,在麻将桌上就有了这次的相亲。

“好,您就放心,我不会失礼的。”瑜临月虽然不明就里,不过,有和宰相亲近的机会他还是蛮乐意的。



064 宴会请柬

064

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

两天以后,瑜洁从幽香殿里搬回了瑜府,没有了瑜洁的幽香殿似乎失去了很多的乐趣,馨儿就跟完颜东离回了沁园。

她原本以为这次让孟美跟着她会沁园自己的堂哥一定会阻拦的,没有想到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就令人准备了一辆豪华的大马车,显然,马车是留了孟美的位置的。

本来,馨儿应该回完颜府的,可是惧怕父亲的责备,因此央求完颜东离收留她,没有想到这一次他居然变得很好说话,点头答应了,第二天一早就带人来帮她们收拾东西了。

事实上,在幽香殿里也没有多少东西可收拾的,除了换洗的衣物,就是衡宇贝勒爷送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从清风山回来以后,馨儿就觉得堂哥和孟美的关系得到了改善,二人虽然很少说话,可是看彼此的眼神没有那么的犀利和凛然了,以前,是对方眼里的沙子,而现在却是柔然飘过的白云,得不到重视,却也不碍眼。

这是一种好的开始。馨儿是乐见其成,她一直认为像孟美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只有堂哥这样完美的男人才配得上,所谓美女陪英雄。

孟美是绝世的美女,堂哥自然也是绝世的英雄,这两人不走到一起还真是天下的一大憾事。

沁园想必于渭西的完颜府是另一番景象。

渭西的完颜府就好比皇宫,富丽堂皇,让人心生畏惧,走路都要中规中矩的,沁园呢,就像是皇宫中得御花园,虽然也充满了姹紫嫣红的各种亮眼色调,但这些色调是自然的,没有经过修饰的,因此,在这里可以呼吸到最自然最自由的空气……

在沁园里,除了少了瑜洁之外,别的和在幽香殿没有什么区别。

这里本来是完颜府在京城设的一处别院,供完颜东离留在京城时休息用的,因为完颜府有大量的产业是在京城的,他留在京城的时日比较多。

因为是一处别院,所以,不是很大,就是大约十来间厢房紧凑的形成了一个大院,上首的位置上有一个大厅和四个大房间。

厢房是为了沁园的下人们而建的,因为这里一般只有完颜东离这一个主子,平时,下人也就只有五六个人,馨儿她们搬过来了以后,才又买了两个丫头,专门伺候她们的饮食起居。

那四个大房间完颜东离占了一间,其余本来是作为客房的,馨儿和孟美各占一间以后还剩余一间呢,馨儿看过之后,眼珠子一转,心里暗想:得找个机会让瑜洁搬过来,岂不又是一个幽香殿了吗?

东西都摆放妥当以后,馨儿就拉着孟美想出沁园看看,看着两个人不安分的样子,完颜东离就觉得自己的喉间有些发紧:自己是不是捡了两块烫手山芋呀……

本来他原来打算让馨儿回家住几天之后就再把她送回渭西城,可是她死活不肯回家更不肯回渭西城,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一时心软就答应了,现在想来,这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这个关键的时刻,自己怎么还有精力去照顾这两个丫头呢……

但说出去的话又怎么能收得回呢?就是两个丫头进了沁园以后他还在质疑自己的决定。他不是一个容易软化的人,之前是已经决定要把馨儿送回渭西了,可是馨儿的一句话让他瞬间改变了注意。

馨儿说:孟美被救的时候穿着一身的舶来品,京城是舶来品的聚集地,孟美说不定就是京城人士,你把我们送回渭西城说不定就是让孟美和家人永远都见不到面了……

馨儿这样说虽然是一个有些赖皮的借口,可是却让他的心一震,经过一刻的犹豫之后,就答应了让她们留下来。

他明白让自己心软的不是馨儿而是孟美,这样的真相让他的一阵阵的发慌:自己怎么可以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心软呢?

“你们准备去哪里?”看着她们的一只脚已经踏出了沁园门槛,他冷声地说道。

馨儿赶紧收回脚步,说道:“我们就是想看看周围的环境,待在京城里总不能像在渭西城的时候一样吧,老待在一个地方多没有趣味啊。”

灵动的双眸闪烁着一丝的委屈,而这委屈有一半是自然流露,另一半就是做戏了。馨儿把征服堂哥当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来做,之前,已经让他改变过一次决定了,今天这事更是小事一桩,她有信心他一定不会反对的。

原来,她一直认为自己的堂哥是那种比顽石还要坚硬的性格,他所作的决定都无法扭转,如今看来,纯粹是自己被他冷硬的外表所蒙蔽了,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独断专行。

“京城可不比渭西城,渭西城是我们完颜家的地盘,京城里买完颜家帐的人可不多,所以,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好,待会我还有事要出去,我没有时间照顾你们了。”

本来他约好冯景博上午的时候在玉石轩见面的,这马上就是中午了,早就过了约定的时间了。

“我们就是想到外面转转,要谁照顾?这可是天子脚下,谁会无缘无故的惹我们?东离哥,你要是不放心就叫玉竹和柳儿跟着。”玉竹和柳儿就是沁园刚刚来的两个丫头。

完颜东离看了一眼,他担心的是孟美。他总是觉得有孟美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事情发生。她的容貌本来就是魅惑众生的主,即使她不想惹事,也会有些好色之徒过来找麻烦的;还有她的性格,生硬生硬的,动不动就想要扇人耳刮子,被人打死都不服软韧劲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忍受的……

被他这么一看,孟美立刻明白他心里所想了,原来他是说我喜欢惹事?自己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只会惹事的女人吗?想到这里,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随之脸也沉了下来。

“你放馨儿出去吧,我留着沁园。”

声音冰冷如寒霜。

完颜东离一怔,立刻明白自己的心思已经被她看透了,既然被她看透,她为何还肯乖乖的留下来,要是搁在以前的话,她一定会故意和自己作对,非要出去不可。

带着这份疑问,他盯着孟美那张精致容颜:眉头深锁,眸尾尽是冰冷之意,鲜红欲滴的唇瓣紧抿,看上去是有些不悦,倒也没有看见什么怒色。

他可以断定她的决定并非是赌气,而是像体谅自己?怕自己为她们担心吗?

他为自己延伸出来的想象力忍不住的自嘲:她会是一个体谅自己的女孩子吗?她只要不扇自己的嘴巴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孟美不去我也不想去了,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馨儿顿时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自己一边鼓足了气,而孟美却在那边戳了一个大洞,把自己的气全给放了。

她原以为孟美跟她是站在同一阵线的,因为出沁园去找瑜洁本来就是孟美先提出来的,没曾想堂哥的一句话就令她偃旗息鼓了。

“馨儿,你要去哪里?”

冯景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沁园门外,看见馨儿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立刻就明白过来,准是自己这位冷硬的朋友令她不快了。

“景博哥,你怎么来了?你也回京城了吗?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馨儿看见冯景博是十分的高兴,顿时就把刚才的不快抛之脑后了。

“我不知道你们回到沁园了,我过来是有事找东离的。”一袭青色的锦袍,前胸用金线绣了些祥云的图案,这祥云的图案在阳光下仿佛有了生命力,变得贵气鄙人,不过,他一脸的和善的笑容把那逼人的贵气淡化了很多,有了一种站在高处仍旧宁静的萧然之风范。

“有事到大厅里谈。”从冯景博进入完颜东离的视线时起,他就一直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的神色一如往常平静无波才放心了。

“就在这里谈吧。”冯景博仍旧维持着淡淡的笑容,好看的唇角勾勒着流畅的弧线,“昨天,我未来的岳父上官锦找我过府,交给我两张请柬,说是今晚史密斯先生会在大使馆里举办一场外交宴会。”

听到这话,清幽的眼眸闪过一抹亮光,“只有两张吗?”

“我当然不会忘记你的,以玉石轩在京城的名气,完全有资格去这场宴会,所以,我又弄到了两张。”冯景博嘴角扬的更高了,有一个在内务府里做总管的岳父就是有许多的便利。

向来所有进入皇宫里的物品都必须经过内务府,而这些能够进入皇宫的东西必定样样是精品。史密斯表面是英国政府的外交官,但同时也是一个精明的商家,他留在京城除了替政府搭建政治桥梁之外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把这个国家最好的商品运回去高价销售。要想知道这个国家有些什么好东西就非内务府莫属了,因此史密斯的那份宴会名单就是上官锦拟定的。

065 美丽之都

上官锦是内务府的总管,有什么好事情的话一定会给自己的准女婿的,因此,史密斯要他拟定名单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回春堂了,后来又听冯景博说想同玉石轩的老板一起出席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又给了他两张请柬。

这些请柬每一次发的就是两张,英国人讲求的是绅士风度,因此,但凡重大的宴会都会携女伴出席,因此,每一个得到邀请的商家都是收到的两张请柬。

“馨儿,晚上有兴趣吗?冯大哥带你去宴会见识一下如何?”

事实上,听到这个什么史密斯先生的宴会馨儿和孟美都为之一振,她们立刻想起几天前瑜凌然说的那个宴会,瑜洁会去,她们的兴趣自然也不小。

“我当然想去,不过,让孟美和我们一起去吧?”

“不要忘了我手里有四张请柬,只要孟美愿意去,东离可以带她进去的。”冯景博一笑,扬了扬从阔袖里拿出来的四张红色的请柬,从中拿出两张给完颜东离。

完颜东离接过请柬,没有任何表示,馨儿赶紧说道:“冯大哥,你带孟美去,我和东离去。”

“不了,这种场面我从来没有见过,说不定到时候出糗就不好了。”孟美理解馨儿的善意,可是她自己不愿意像一个足球一样让人踢来踢去的。

“就是因为没有见过才要去见识一下,可能你以前就经常去这种社交的宴会。”完颜东离平静的说道,不过,所有人都听出他是赞同孟美也去的。

实际上刚才他不出声并不是不愿意带孟美去,而是在想孟美去了那种地方会不会想起些什么,不知道为何,他有点迫切的希望孟美的记忆快点恢复过来。

在渭西城的时候他虽然对孟美没有什么好感,可是孟美的事情他也上过心,曾经命人在渭西城周边打听过有没有什么大户人家不见了一个叫孟美的女孩子,后来没有结果,他又命人在所有有玉石轩分店的城镇打听过,包括京城,都没有什么消息。

这样一来,他就感觉孟美是凭空掉下来的一样。按照救她时候的装束,她是很有可能是来至京城的,今晚的宴会所到之人非富即贵,说不定会有人认出孟美来……

“孟美,东离哥都要你去了,你就去嘛,你不去多扫兴?我还想去看看那洋人到底长成啥样子呢?”馨儿心里的这一点小心思马上就暴露出来了。

之前瑜洁在留洋的时候给她写过信,心里说那些洋人都是如何如何进餐的,如何如何穿衣服的,现在有机会亲眼去看看,自然是求之不得。

洋人对于孟美来说当然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在前世的时候,她实习的几家公司都是洋上司,不就是鼻子大一点,眼睛蓝一点,头发黄一点吗?

不过,因为长期留在这里,她想要接触一下以前的文明生活了,对这一场宴会有了一种特别的期待。听到馨儿这么说,她也就不赌气,顺着台阶下了:“好吧,我陪你去就是了。”

看见孟美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馨儿就开心的呵呵大笑起来,:“孟美,你心里很想去,你也想看看洋人长什么样子对不对?”

孟美对于她的直白无可奈何,又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只好淡淡的一笑,不去辩驳了。

“东离哥,这下我们可以出门了吧?既然晚上要陪你们去宴会,总的上街去挑几件漂亮衣服吧?”馨儿鬼灵精怪的眨着眼睛,现在,她有了更充分的理由出沁园了。

完颜东离刚要出言阻止,被冯景博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今天的晚宴很重要,女孩子认真打扮一下是应该的,东离兄要是不放心她们二人上街我陪她们去好了,反正我下午闲的慌,正愁没有事情可干。”

“还是冯大哥最好了。”说完,她就急急忙忙拉着孟美往外走去,唯恐堂哥会追过来阻止一样。

看着她们大步向前,冯景博的脸上的笑容突然一敛:“今天晚上的宴会事关重大,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完颜东离点点头,“这是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机会。”

许多事情尽在不言中,冯景博和完颜东离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之后就赶紧的去追孟美她们了。

事实上,冯景博提议让馨儿去只是一个引子,他是想引出孟美。他知道馨儿去的话,必定会拉上孟美,有了孟美这一张王牌,晚上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

出了沁园,拐过几条小街道就到了京城最繁华的吉安街,因此,沁园虽然不大,可是这处宅子地处闹市,也是价值不菲,比起衡宇之前的幽香殿有过之而无不及。

吉安街不愧为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这里所卖的东西只有普通老百姓想不到的二没有买不到的,人潮涌动,却没有多少的吆喝声,这里做生意的人和渭西城有很大的区别。也许因为是天子脚下,多多少少沾染了一些王者的贵气,这里的生意人都习惯于端起之态,坐等生意上门,就是那些没有门脸的,在街道旁练摊的,顶多也就是靠摆弄一下自己所售的货物来招徕顾客。

孟美心想,:怪不得人有贵贱之分呢,原来城市也有着高低之分,不一样的文化背景呈现出来的是不一样的状态,在文明没有得到充分挖掘的现今朝代,贵贱划分的尤为明显。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还真的是应该感谢完颜东离,按理说,自己在这里的富足生活都是她赐予的。

“孟美,我们还是去瑜府找瑜洁吧,她留过洋,知道洋人最喜欢什么样的打扮。”馨儿在街上用眼睛遛了一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孟美刚刚一直被馨儿拉着走,本人却是在失神之中,现在,回过神来,说道:“瑜府在哪里你知道吗?”

“有冯大哥还怕找不到吗?冯大哥可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馨儿说着,脸上有一直淡淡的自豪感。

孟美这次记起馨儿其实也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她这点微弱的自豪感不是来至于冯景博而是来至于她自己。

“我是知道瑜府的位置,可是瑜府离这里很远,去的话起码要花一个时辰,这样一来,我们去晚宴可能就来不及了。”一提起瑜洁,他就很自然的想起把自己整的有点惨的女孩子,想来,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如此的弱智过,居然把她当成了未婚妻上官婉儿不说,还死心塌地的帮她去采集白松果。

因此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离瑜洁越远越好。

瑜府离吉安街是很远,不过也不用花一个时辰。

“反正瑜洁也要去晚宴的,我们到时候就和瑜洁一起去晚宴好了。”

馨儿把事情想的比较简单,反而说了一个不争的事实,令冯景博一时语塞,当他感觉额头开始冒冷汗的时候,突然急中生智说道:“请柬还有两张在你哥那里,没有请柬我们也进不去啊?”

馨儿觉得有理,才没有坚持了,“那就不要去了,我们去那家看看吧,我听瑜洁说过,那里有很多的舶来品。”

她所说的是一家典型的西洋店面,就连挂在店门口招牌也只有一串洋文。

孟美翻译了一下,美丽之都的意思,她想,来这里消费的人大概都不知道店名,她们只记得招牌附近的那个花牌上画着一个漂亮的外国女人。

进入店铺以后,孟美才发现了一个和前世一样有趣的事情,就是所有的商品,包括店名都是洋化的,可是里面的店员却是地地道道的本国人,看来,崇洋媚外的人在这时候已经开始滋生了。

店内是以经营女性用品为主,怪不得花牌上画着一个漂亮的外国女人。

孟美慢慢的看着店内摆放着的商品,一脸的淡然。这些东西在这个朝代来说也许是稀罕物,可是对于她来说早就已经是不入流的东西了,要知道,她在前世的时候用的是几百年之后的最新的款式。

而馨儿把眼睛睁得老大,还觉得不够用似的,恨不得把冯景博的眼睛也借来按在自己的鼻梁之上,“啧啧,这里不愧是京城,你们看,这些裙子好漂亮,还有这丝巾,摸上去去比丝还柔软,还有这些瓶子,五颜六色的好漂亮……”

孟美看馨儿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目不暇接,微笑着摇摇头,拿起她说的那些瓶子说道:“这叫香水,往身上洒一点点就可以香很久的。”

“是吗,那我一定要买一瓶了。”馨儿灵动的眼眸被兴奋填的慢慢的,之前,住在幽香殿的时候早就想来这里逛逛了,可是瑜洁说这里的东西很贵,光看买不起是折磨人,所以就没有过来。

现在,有了完颜东离的银子做后盾把这间店买起来都是没有问题的。这时,她才强烈的感觉到还是做个有钱人好啊。

店员赶紧过来招呼,“小姐,这是刚刚运过来的香水,香气很好闻的。”

说完,他拿出一瓶红颜色香水,拧开盖子,立刻就有香味散发出来了。

“真香,不错,我就要这一瓶了。”

孟美一旁看着,差一点就笑出声来了:此时的馨儿还真是像刚刚从乡下走出来的暴发户。

“你笑什么?还不赶快也挑一瓶?”馨儿看她神色有异,马上嗔道。

“我不要这东西。”这里的香水都还处在有待开发的阶段,所以味道特别的浓烈。她向来都是喜欢用那种淡雅的香水,闻起来似有若无的,这么浓烈的香味她无法去忍受。

而且,在她用香水的时代都是喷雾的,轻轻的一按就涂抹均匀了,这种还要拧开瓶盖,倒一点到手心里才可以涂抹在想要涂抹的地方,古董级的包装她更是不屑一顾了,用这样的东西她会觉得自己的智力都会一点一滴的被退化掉的……

066 绝不是简单的人

“这瓶也不适合你。”孟美拿起香水闻了闻,又看见上面的英文是“玫瑰”的意思。玫瑰虽然象征着爱情,可是它的气味尤为的浓烈,像馨儿这样淡雅活泼的女孩子怎么会合适呢?

“那你就帮我选选。”看着琳琅满目的香水,每一瓶都有着瑰丽的颜色,对于她来说,选哪一瓶都是对其它的忍痛割爱,所以她就干脆把这个取舍的任务交给了孟美。

这些香水的颜色是根据香味来源体而定的,像红色就是玫瑰的颜色,淡黄色就是菊花的颜色,绿色的就是绿萝的颜色等等。

孟美用眼睛扫了一下,最后停留在最普通的透明瓶子上,只见上面的英文写着“百合”,百合清雅高贵,挺适合馨儿的,就不知道香味怎样。

“把这瓶拿给我看看。”她对店员说。

馨儿是一脸的纳闷,这一瓶看上去真的太普通了,实在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不过她已经把选择权交给孟美了,也就不多言了,况且,孟美失忆之前的装束她是崇拜的,虽然现在全无记忆了,可是失忆并不能改变一个人的品味与素养,她继续选择信任孟美。

打开瓶盖,就有丝丝的清香渗入鼻尖,果然是素雅的百合香味。

“你闻闻,看你喜不喜欢。”

馨儿凑过来,嗅了嗅,然后笑着说:“不错,似有如无,让人有无限的联想,就是这个颜色太没有特点了。”

“谁说透明的就没有特点呢?你看看这里姹紫嫣红的一大片,唯有它一身透白的掺杂其中,不是有一种淡然的气质吗?就像是蔚蓝的天空中飘过的一朵白云,格外的引人注目呢,我一眼就看中它了。”

“它的香味素雅,隐含着一种高洁而纯净的气质,就像你一样,即使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却也是一朵开在人心间百合花。”

听着孟美的话,馨儿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就像在听一首优美的诗歌,“我真的有你形容的这么好吗?”

“当然,你本来就是这么好。”冯景博这时也笑着说。

他对这些舶来品的兴趣不大,不过,为了今晚的宴会,他也得为自己挑一身合适的装扮了。就在孟美她们挑香水的时候看了看这里的西装。

也许女人们才是打扮的天使,这美丽之都卖的大部分都是女人的衣服饰品之类的,男人方面的就是那几套西装和几顶帽子,他看了看,都是黑色或者灰色的,有些死气沉沉的,他实在接受不了这种舶来品,到最后,也只是看看而已,连试一试的*都没有……

“你们还不知道今天晚宴的重要性吧?”他的眼睛像过滤网一样过滤着这店里的东西。他知道,自己不接受,可是同来的两个女孩子却是喜欢的。

他一直暗中注意着孟美。面对着这么多的华服,这么多新奇的饰品,她眼波平静的像无风的湖面,尽管她目光在上面扫过,或者做过停留,可绝不像馨儿那样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欣喜与雀跃……

她逛的不像是美丽之都,倒像是逛的是她家的后花园。

这种镇定的气场不仅不像是一个失忆的人,也不像是一个富家千金小姐,倒像是见过无尽奢华的皇后……她之前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她明亮的眼眸,只觉得有一股清流流淌其中,清澈透明,又掩藏着无限延伸的灵动。

我是不是想多了?冯景博暗中想道。

“不就是一个洋人举办的宴会吗?”馨儿的眼波流转。

他笑着说道:“史密斯可不是一个普通的洋人,他还是一个很成功的商人,他这次晚宴招待的都是京城有名的商家,谁和他通过这次晚宴打好关系谁家的商品就有可能通过这个史密斯卖到他所在的国家,成为他那里的舶来品,因此,你们今晚不仅是要陪我和东离去晚宴,你们同时还代表着回春堂和玉石轩。”

“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孟美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如果纯粹是为了好玩,我们按照自己的喜好打扮的漂漂亮亮就可以了,因为要代表回春堂和玉石轩的话,我们就得拿出这两间店的特色来,回春堂是买药的,而我们也不是大夫,这方面我们是沾不了边了,而玉石轩就不同了,主要是卖的玉器、宝石,及金银饰品,这我们就可以做玉石轩的活招牌了。”

“孟小姐一点就透,要是女人也能经商的话你一定会是一个很成功的商人。”冯景博一双明眸像捡到宝一样,放起光亮来。

“有何不可?”孟美目光一闪,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这可是封闭的古代,除了那些为了糊口的小商小贩,哪里会有女人出来做什么生意,她这话可谓是语出惊人。

“我是说女人不能做大生意,可是像粥铺、饼店之类的还是可以啊。”

“那些小生意怎么能凸显出一个人的经商才能呢?”冯景博温和的笑着,很快,他又回归正色,“孟小姐刚才差不多是诠释了我的意思,不过,回春堂虽然卖的是药材,可是你们也还是有用武之地的。”

“这这么说?”连孟美都听迷糊了,她就算是没有读过工商管理学,可是对于前世种种经商的伎俩还是略知一二的,如,宣传,策划等等,可是要把自己、馨儿和药材、回春堂扯上关系她是怎么也猜不透,就算是最现代的广告也不会把完全没有共通点的事物贯通起来吧?

冯景博突然哈哈一笑,“这还不简单吗?装病。你们两位大美女有一位生病了,我这个神医再一出手,在晚宴上还不引人注意吗?”

“冯大哥,你使诈。”馨儿顿时也笑开了。

“商场如战场,讲究的都是兵不厌诈,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就可以了。”清明的双眸闪过一道暗芒,他的眸底再也没有那种透明清澈光芒,犹如通透的空气中罩上一层淡淡的纱幔,轻轻地一触,就飘开了。

尽管他掩饰的很好,孟美还是捕捉到了。这冯景博看似温文尔雅,玉树临风,一个帅哥兼大好人,可这绝不是真正的冯景博。

他能够想出装病这招,就可见他是一个机敏的人,这一招看似普通,没有新意,却恰恰是触手可及的点子,往往是最有效果的创意,一个颇具创意的人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067 诸葛灵

“冯大哥,刚才孟美说我们要凸显玉石轩的特色,做玉石轩的活招牌,是不是待会还要去玉石轩选几件首饰来搭配衣服?”馨儿突然想到一件事,圆圆的大眼睛开始发亮。

“这是自然。我给你们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你们挑选自己东西的时候也要考虑考虑玉石轩的风格,如果舶来品配上我们传统的饰品也能够大放异彩的话,还愁那个史密斯不跟玉石轩合作吗?”冯景博又开始轻描淡写,他似乎关心玉石轩多过于关系自家的回春堂。

听了他的话,孟美心头一动;完颜东离救了自己几次了,这一次就认真一点帮助他,算是还了他一个人情了。

很快,她的目光就停留在一件黛绿色的洋装上。这件洋装是一袭及地的长裙,胸口、领口、袖口,还有裙边都大片的蕾丝花边,虽然是舶来品,也透着女人温婉与内敛,搭配起玉石轩的饰品来应该很出彩的。

她刚要吩咐店员取下这件洋装试一试,没曾想身边突然想起靡靡之音,“诸葛少爷,这条裙子好漂亮,穿在我的身上一定更漂亮,你送给我吧?”

“好,好,好,只要你喜欢,这店里的东西你随便挑。”一个略带磁性的声音豪气的说道。

“吧吧”的两声,孟美没有回头也猜到是女人在男人的脸颊上狠狠地轻了两口。

“快取下我试一试呀,你们没有长耳朵呀?”女人不耐加霸气的声音的响起,和刚才柔若无骨的声音比起来是判若两人,可是她的温柔是因人而异的。

“是秦小姐呀,我马上就给您取下来。”店员似乎很熟悉这个女人,想必她是美丽之都的老顾客了。

“等等,这件衣服是我先看到的,我买了。”孟美突然说道。

那个被称为秦小姐的女人立刻走到孟美的旁边,一脸的不屑说道:“这里的衣服不是普通的阿猫阿狗都穿得起的,就算是你买得起,你不觉得穿在你身上也是一种浪费吗?”

“诸葛少爷你说是不是呀?”她转而有用很嗲的声音对同来的男人说道。

孟美这时才注意到那个男人。

男人骨架完美,肩宽腰窄的,一脸栗色的皮肤,眉毛浓而挺,看上去应该是一个很英伟的男人,可是他的眼角上挑,目光总是似有若无的到处飘着,就像是风中的柳絮,给人轻浮的感觉。

不过,总的说来,这个男人的气质和身边的秦小姐比起来要强很多的。

那位秦小姐一脸的浓妆艳抹,就是那白皙的脸颊也宛如是抹上了一层厚厚的石灰粉,说话的时候,红唇一裂,就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煞是吓人,很显然,她就是那种风尘女子,靠男人吃饭的。

孟美就搞不清楚了,这秦小姐虽然有些姿色,但也不算是特别的出色,看她经常出入这里的样子,想必她还算是一个比较“成功“的风尘女子,那么,这么差素质的一个女人凭什么能够得到男人的青眯?不是说古代男人都喜欢婉约秀美的女人吗?

她又很自然的想起了完颜东离的三姨太穆遥,她也是那种妖娆、艳丽形的女人,却是十个老婆中最得宠的那一个。那一次,在翠绿阁大厅里见到半裸的一幕还时时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可见,男人口里说喜欢贤德兼备的女人只是一个托词,相比前世那些口口声声把性感、尤物等词挂在嘴上的男人,他们是更为的虚伪和卑鄙。

“我们这里有很多的款式,每一样都很漂亮。”店员带着谦和的笑容说道。他是左右为难,不知道听哪一方的好,而且,哪一方看起来都是他惹不起的样子。

、“我就要这件。”秦媚显目的眉毛一竖,专横起来让整张脸一点美感也没有了。

“对,秦媚看上这件就是这件了。”诸葛少爷一脸漂浮的笑容,唇角勾勒出完美的弧度,一双明眸饶有兴致的看着孟美,有些挑衅的意味。

“这位兄台,这衣服上好像没有秦媚小姐的签名吧?”冯景博依旧温和的笑着,清幽的眼眸里眼眸里看不见一丝的怒气。

“是没有。不过在我们来之前这件衣服好好的挂在货架上,也就是谁都可以买走它不是吗?”

“是,可是我的人已经在衣服前面看了很久了。所谓的先来后到,就算是店家要卖也得先卖给我们不是吗?”

店员看着两个人虽然是和颜悦色,可是那股暗涌的火药味他还是察觉到了,他使了一个眼色,身边的另一个店员就悄悄地往美丽之都的楼上去了。

冯景博本来不是一个喜欢斗气的人,不过这个人就是和他齐名的京城四大公子之一的诸葛灵,今日一见倒是勾起了冯景博的一些兴趣来。

据说诸葛灵的祖上挖掘到了一个大宝藏,里面财富是十辈子都用不完,因此诸葛灵就是京城最有名的纨绔子弟,也许因为他容貌清奇,加上为人豪爽,就列入了京城四大公子之一。

“我们这么争论不是一个办法,要不这样吧,价高者得,怎样?”诸葛灵把手中的纸扇一收,找了个木椅就势坐下,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我今天想论理,不想论钱,因为论钱的话不是便宜了商家,自己当冤大头?这么愚蠢的事我不想做。”冯景博摇摇头。

虽然据说诸葛灵有用不完的钱,可是他也不是一个穷光蛋,他相信以自己手上的银子也是有的一拼的,但是,那些银子有更重要的用处,他是绝不会拿来斗气的。

“你这话说得有理,不过,这论理也没有个标准,而且,要真的是论理的话就得有见证人来公平的评论。”这诸葛灵俊逸的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如果不明内情还以为两个人在叙旧呢。

“其实我觉得论理也未必论的出一个子丑寅卯来,要不这样,我们就说哪一个人最适合这条裙子如何?我们可以请这里的顾客和店员来做评论如何?”孟美突然站出来一语。

事实上,从这个诸葛灵一出现她就感觉到了灼灼的目光,他虽然嘴上一直为了那个秦媚,但孟美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兴趣一直在自己身上,喜新厌旧是男人的通病,自古到今皆是。

本来为了件衣服争的不可开交实在没有必要,不过孟美就是看这个秦媚不顺眼,因为一看见她,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穆遥,所以,这口气她今天是争到底了。

“嗯,听起来不错。”诸葛灵眉峰一扬,是大有兴趣。

“诸葛少爷,你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你要买的东西这京城里谁敢跟你抢?他们这么做就是不识相,所以,我们也没有必要跟他们客气。”秦媚又露出极为狐媚的笑容。

在风尘中打滚的女人最会察言观色了,刚才诸葛灵的目光一直瞟向孟美她岂会不知道?这种女人的敏感度可比一般的女人多了,她们本身就是争风吃醋的高手。

068 good

但凡在风尘堆里讨生活的,有些名头的女人都喜欢在人前耍些小性子,特别是在同性的面前她们往往喜欢摆出一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姿态来。

为什么?这都源于她们本身的自卑。

就像这个秦媚,这件洋装虽然看上去很漂亮,但也还不至于到爱不释手,非要不可的地步。事实上,她一跨进美丽之都的大门就被孟美的清丽的背影给吸引了,似乎世界上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就是对她的一种挑衅,因此,她看孟美在洋装面前驻足的时候,就有了要抢衣服的打算。

原本想背后有诸葛灵撑腰,自己是稳占上风了,没曾想对方也是一个扎手的货,而且,自己的这位大恩客诸葛灵更是目光飘忽,丢了魂似的,她可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于是便想挑起火头。

“我没想跟谁客气,免费看看美女表演又有何不可呢?”诸葛灵一笑,打开纸扇,又轻轻地摇起来,微风拂面,几缕发丝在他的脸庞边晃来晃去的,要不是目光中的那一点点的淫、邪,还真算是玉树临风,风流俊雅的一品男人。

“既然都同意,就用这个方法。”冯景博也一笑。

这时,刚刚离开的伙计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外国人从楼上走下来,“各位,这是我们的老板。”

这个外国人身材高大,卷发,留着小胡须,西装笔直的走下来。

“你们为什么争……吵?瓜生了……什么事?”他的中文说得并不流利,听起来也很艰难。

这时候孟美却走上前,用流利的英文说道:“我们并没有争吵,只不过同时喜欢上了贵店的东西,谁也不肯做出让步,不过,我们已经找到了解决之道,就是我和这位小姐都穿一穿,看谁穿起来更好看,谁就买。”

这个外国人看见孟美居然会英语真是喜出望外,连忙松了一口气,迎了过来,并且伸出手来,用地道的英语说道:“欢迎您,漂亮的女孩,你们是不是需要评判?”

孟美笑着点点头。

“我来给你们做评判如何?”

“求之不得。”说完,她又对秦媚说道:“衣服你先穿。”

秦媚看着一旁的诸葛灵正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对手,强压住心里的妒火,弯下腰,凑在他耳边柔声的说道:“诸葛少爷,待会可要多给一点掌声,如果我输了,可是败了诸葛少爷的颜面。”

诸葛灵摇头一笑,不可置否说道:“非也非也,你代表的不是我,而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这话有讨好的意思,秦媚一听顿时乐开花,一对勾魂夺魄的眼睛笑得神采飞扬,媚态百生,:“姐妹们都说我是最完美的衣架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摇曳着她美臀,接过店员递过来的洋装,一扭一扭的,风情万种的往里面的试衣间走去。这时,诸葛灵似乎又被秦媚给吸引了,一双眼睛不由自主的撇向那性感的美臀。

论气质,论容貌,所有的心里都清楚秦媚是远远不如孟美的,因此,虽然谜底还未揭开,却是胜负已分。

很快秦媚就扭着她那充满诱惑的美臀从试衣间里走出来了,一双魅惑的眼睛左顾右盼的,期待看见惊艳的表情,果然,掌声四处响起,这里的顾客,包括孟美一行人都很捧场。

她万分妖娆的用自己的兰花指牵起裙摆的一角,环绕走了一周,最后停留在诸葛灵面前,对着他一个热情的飞吻。

说实话,秦媚穿上这洋装也很漂亮,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给她喝彩,但是,漂亮归漂亮,是衣服的本身的事情,跟她的人根本搭不上界。

为什么呢?这洋装主要是为了凸显女性婉约、内敛和天真之美,要不然在设计上就不采用这么多的蕾丝花边了。

秦媚可以称得上大美人,但她的美是妖艳、魅惑、张扬之美,与这洋装想要表现的是两个极端,就凭着她浓妆艳抹的脸庞就夺去了洋装的本身的淑女风范。

很快就轮到孟美了。她走出来的时候现场是鸦雀无声,静的掉一根针都可以听见声音,并不是所有的人不想给她鼓掌,而忘了鼓掌。黛眉清扫,眼眸生辉,饱满的唇瓣轻轻的上扬起,含着淡淡的笑意。

玉足轻移,长长的裙摆像微风拂柳般的摇曳生姿,胸口处的蕾丝花边更显得玉峰挺立,虽然是那种含蓄的美感,却更令人想入非非;俏生生的小蛮腰挺的直直,静静的走过来就像是一朵傲放的小雏菊……

所有人都睁着眼睛,目光只知道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忘记了呼吸,忘记了闭上嘴巴,就连那些自认为漂亮的女顾客先是惊艳,转而是妒忌,最后变成崇拜了……

“孟美,你好漂亮!”馨儿眨巴着灵动的双眸,率先的鼓起掌来。

这时所有人似乎清醒过来,纷纷的鼓掌……

诸葛灵轻摇的纸扇,面带着笑容,频频的点头……

美丽之都的老板不由的竖起大拇指,连声说:“d……”

冯景博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他是被雷到了。

眼眸里寒芒一闪,嘴角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看到这种情况,秦媚一跺脚,柳眉一竖,带着一丝的怨恨说道:“难道这里的人没有见过美女吗?”

诸葛灵见了,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走过去挽起她的腰肢,极为亲密的说道:“你没有必要生气嘛,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在我眼里就是最漂亮的,要知道是人穿衣服,而不是衣服穿人,人漂亮穿哪件衣服也是漂亮的。”

说完,还在她脸颊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秦媚听完,脸上又重新堆满了笑容,“有了诸葛少爷的赞美就是最好的美容之品,秦媚比穿任何的华服都高兴,还是诸葛少爷的眼光独到,说的话我爱听,听得我的心软绵绵的,暖融融的。”

说着,整个人就挂在了诸葛灵的身上。

诸葛灵似乎乐的享受,手轻搂着她的腰肢,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

馨儿见他们这样的亲密,脸色唰的一下就红了,转过脸去看向别处。

馨儿虽然个性开朗,比一般的大家闺秀要开放很多,要不然在渭西的时候就敢随意的穿戴舶来品了。但是,她毕竟是一个姑娘家家的,未经过人事,而且像诸葛灵和秦媚这些儿童不宜的举动在封闭的古代谁敢当众示人?

\也许在妓院里是家常便饭,但这里是非富即贵的才可能来的美丽之都,这样的行为是和当街裸奔差不多的违反道德,因此,除了馨儿之外,很多的人都纷纷的转过脸去,目光里透出*裸的鄙夷……

而诸葛灵和秦媚却把所有人当成了透明人一般。

“就是,不就是一件衣服吗?本小姐多的是,这件就让给你了。”

069 无功不受禄

“就是,不就是一件衣服吗?本小姐多的是,这件就让给你了。”秦媚眸尾一挑,有些得意的对孟美说道。

孟美抿嘴轻笑,“那我就谢谢了。”对方已经败了,她也就不值得去计较了。

“诸葛少爷,我们去别处看看,你不是说送我一件生日礼物的吗?没有找到满意的我可不答应。”秦媚嗲声嗲气的说道,把原本就十分狐媚的腰肢扭的跟水蛇似的。

“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看在你蛮乖的份上我再多送一件,哈哈……”诸葛灵昂头一笑,搂着秦媚走出了美丽之都的大门。

“这位小姐,还不知道你的芳名呢?”老板笑着对孟美说道。

“孟美。”

“孟美小姐,这件衣服你穿起来真的很漂亮,所以,衣服我就送给你了,还有,你看上什么随便挑,不用买单。”

“这怎么好意思呢?谢谢您的好意,我还是自己买单好了。”孟美忙说。

这里的东西可不便宜,所谓的无功不受禄。孟美自然不会轻易的接受一个男人的馈赠。

实际上,今天来买东西都是花的完颜东离的银子,也算是一个男人的馈赠,只不过花他的银子仿佛是理所当然一般,她并没有察觉到其中分别在哪里。

“孟美,怎么了?”馨儿见他们在这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她却一句也听不懂,见孟美突然面露难色,就好奇的问道。

“他说要把这衣服送给我,还说这店里的东西随便我挑,都不要钱。”

“这么好呀,那我得要看看这里什么东西最贵,把那些最贵的东西拿一点回去。”说完,馨儿还煞有其事的朝那些价格标签看过去。

“你就跟他说你不缺钱,自己要什么自己会买,就是委婉的拒绝他。”冯景博说完,看了那外国人一眼。

只见这个外国人一直盯着孟美看,不大的眼睛里燃烧着特别的热情,似乎十分期待孟美接受他的好意。

孟美按照冯景博的意思对他说了,他闪烁着无限热情的眼光瞬间就黯淡了下来,“你银子多是你的事,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倾慕而已。”

倾慕?哈哈,就是外国人也难以避开自己现在的魅力。想到这里,孟美内心有些小小的骄傲在膨胀,不过,这只不过是女人天生就具有的小小虚荣心而已,很快,她就抑制住自己膨胀,浅笑着说道:“我没有接受陌生人礼物的习惯,请您不要让我破例。”

外国人一听,眼里又有了一抹神采,“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就不是陌生人了,到时候就可以接受我的礼物?”

“您要是这么理解我就无话可说了。”孟美无奈的笑笑。为了不让他继续纠缠下去,她只能这么说了,正如冯景博所说,时间并不多,待会还要去玉石轩选饰品呢。

“我相信我们一定有缘分再见面的,到时候我一定给小姐一个大大的惊喜。”

英国不但是浪漫的国家,还有这世界上最浪漫的男人,这个英国人跟我第一次见面就说缘分倒是真印证这份国情!孟美在心里暗想,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道流畅的弧线,原来,古时候的英国男人就这么浪漫了……

这时,一个穿着长衫的人走进店内,对着外国人说了几句英语,他点点头,然后对孟美说道:“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了,很遗憾不能陪你了,不过我会期待下一次和你的见面。”

“你去忙吧,我和我的同伴还有很多的东西要买,就耽误你的时间了。”孟美听懂刚才走进来的那个男人说的什么话了,就是场地已经布置好了,要请您去亲自去过目。

听着口气,这个英国人在这京城里还有别的生意和应酬。

看着这个外国人匆匆的从自己面前离开,冯景博眼底滑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这些外国人不把京城的人放在眼里,却对美女是百般的讨好,看来,身边有个大美女还是很有用的。

想着,他又看了孟美一眼,此刻的孟美还穿着那件洋装,静静地站在那里,犹如含苞待放的青莲,让人忍不住的去遐想她还会有怎样的美感没有展现出来……

可就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却失去了记忆,真是有些天妒红颜。想到这些,冯景博的心里都滋生出一丝的怜爱来……

“冯大哥,你看看你,看孟美都看傻啦。”馨儿立刻打趣的说道。

冯景博顿时回过神来,笑笑说道:“哪里,我只是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东离兄把这么个大美人留在身边却没有收入囊中到底是为什么?我知道孟小姐早就是老夫人心目中十姨太的人选。”冯景博一笑,很巧妙的就化解了馨儿打趣。

“买东西啦,不要把话题扯到我身上好不好?”孟美含嗔带笑的说道。

老夫人的意图完颜府里哪一个人不清楚?只不过不明白的是她在完颜府待了这么久这事就这么搁置下来了,难道是因为完颜东离太厌恶她了,所以这事就无疾而终?

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心里却有一股莫名的失落,自己不是应该觉得庆幸吗?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冯大哥,你说晚上我们见的那个什么史密斯是不是和刚才的这个外国人长的差不多?原来外国人都长这样啊,也没有多怪嘛。”馨儿一直对外国人好奇,见过之前的这个英国人以后,有点大失所望:不就是说话听不懂,头发、眼睛、轮廓有些区别之外,别的也和自己这些人差不多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冯景博淡淡的笑着,可是孟美却觉得他笑得别有深意。

之后,孟美在货架上看到了一件让她眼睛一亮的东西——一双高跟鞋。本来在舶来品的店里看到一双高跟鞋是没有觉得稀奇的,可是奇就奇在这双高跟鞋和她原来的那双是一模一样的!

要知道她的那双可是前世的最新款,在这个朝代里怎么可能会出现呢?她不假思索的叫店员把高跟鞋拿下来给她一试,没有想到尺码都刚刚好。

070 京城玉石轩

也许还有人跟自己同一时间穿越来了这里!想着,她暗自雀跃起来,自己好像不那么孤单和惶恐了……

可是这种雀跃并没有维持多久。这鞋还是新的,如果真的有人来至于前世,把前世的款式带到这里来,那他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双鞋的设计师。这鞋是舶来品,来至于英国,那么自己哪里去找机会去认识这个人呢?有这么个人和没有这么个人对自己的生活也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

不管如何,看到这双高跟鞋她就像是看到了前世一样,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把这双高跟鞋给买了下来,况且,这双高跟鞋用来配自己身上的洋装也很不错。

馨儿见孟美已经买好东西了,她自己也就麻利的挑选起来,除了买了那瓶百合味的香水之外她还选了一件粉红色妮子大衣,一条纯白色的蓬纱裙,一双同一色系的平跟皮鞋。

这些舶来品买齐了以后他们就直接去了玉石轩。

这京城的玉石轩虽然只能算是一个分店,可是门脸和气势跟渭西城的玉石轩比起来一点都不差。因为京城的豪门大户,达官贵人更多,这里卖的东西有很多都是罕世之作,就算是饰品之类的,也是最新潮的款式。

三人一踏入玉石轩就有店员迎了过来,这里的店员不认识孟美和馨儿,却认识冯景博,因为完颜东离的关系,他是这里的常客。

“冯少爷,您来了,我们老板今天好像没有来这里。”店员热情的说道。

“我不是来找你们老板的,这两位是你们老板的妹妹,我带她们过来选些首饰。”

“小姐,是您呐。”这时罗管事迎了上来。

罗管事在玉石轩做事多年,是从渭西城的玉石轩调过来的人,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馨儿。

“嗯,我今晚要陪东离哥去参加一个宴会,所以来看看这里有没有合适的首饰。”馨儿一边说着,眼睛一边到处的扫着,这样漫不经心的样子,也不像是挑选首饰啊。

“整个京城就属我们这里的首饰最漂亮,一定有小姐喜欢的,来,这边有最新的款式,刚刚从作坊那边运过来,早上才上的货架呢。”

这玉石轩分高矮两层货架,高的那层靠墙立着,摆放的都是比较大件的玉器、金器,矮的那层却是环绕在店的中央位置上,用一些纱布封闭着,就成为了一排环形的柜台,柜台里是一个个用红绒布做里的托盘,托盘里摆放的大都是饰品之类的小玩意,不过,也有那些碧玉烟斗,上等的玉印之类。

罗管事引领她们去的是靠在店内最显目位置上的一排柜台,事实上,不用他介绍,明眼人一看这摆放的地理位置就可以清楚那些货品的价值了。

孟美一看,柜台里的东西做工果然精良,打磨和成色都属上等,想必原材料也是经过千挑万选的,不过,这些在别人眼里看来是比较别致的款式对于她来说却是毫无新意的,每一件看在她的眼里都有那种复古的味道,硬生生的在提醒她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还在她所处的环境,所要搭配的衣服都是复古味,不,本来就是古代远朝的产物,想要找饰品来搭配身上的那件洋装也不是什么难事。因为心里想着用晚宴这件事情来还完颜东离人情,所以挑选饰品也格外的上心。

馨儿说应该是最关心玉石轩利益的人,可是这个时候她却和罗管事说起闲话来。

“罗管事是渭西本地人吧?算算日子来京城已经有了三四年时间了吧?”

罗管事笑着说道:“小姐的记性真不错,我的确是渭西本地人,承蒙东家的厚爱,四年前来京城帮忙打理这里的生意。”

“想不想渭西?也可以常会渭西看看嘛。”馨儿头一侧,清水般的眼眸透着一丝的亮光。

“渭西城有时候倒是想回去,不过,家人都随我来了京城,回去也就是看看风景,加上路途遥远,就算啦。”说到这里,罗管事是一脸的感激,因为完颜东离考虑到伙计在异乡的孤独,所以,除了京城本地的伙计别的差不多都给家属准备了住的地方和安排了生计,真正的坐到了生计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对了,这玉石轩里有没有渭西来的老乡?有的话也可以在一起叙叙家常。”眼眸一闪,话题一转。

“谢谢小姐关心,这玉石轩里天南地北的人倒是不少,不过从渭西过来的一个也没有,我想东家是不忍心让渭西的伙计背井离乡吧?而实际上,在哪里住惯了都一样,异乡也可以变成故乡的,不过,就是东家宅心仁厚,想的太周全了。”

“一个都没有?我好像听东离哥说要带一个人过来。”馨儿的目光一暗,有些失望的说道。

“哦,小姐说的是何箫吧?他是从渭西过来了,东家说让他来店里学习一下,先做一做跑腿的工作,我想不会留在京城很久的,所以就一时给忘记了。”罗管事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小姐是不是找这何箫有什么事请?”

清幽的眸底划过一抹的羞涩,似乎心里的那点小秘密要呼之欲出了,一时慌乱的不知道编造什么借口了。

“她是惦记渭西的老夫人呢,想向这个何箫打听一下府里的情况。”一旁的孟美早就看出了馨儿的心事,看她进入了窘态,忙说道。

“是这样啊,小姐来京已经有些时日了吧,想念家里也是应该的。”罗管事不知道是记性不好,还是早就习惯馨儿待在渭西城的事实,完全忘记了她真正的家是在京城而不是渭西城。

“这何箫这会儿正在地下室里清点货物呢,要不我这就把他给叫过来?”

“不,不,还是你带我过去找他吧。”馨儿忙说,这里人多嘴杂的,真的把何箫给叫过来了她还真不知道跟他说些什么才可以瞒住众人的耳朵。

而这个地下室馨儿是知道的,与其说是一个地下室,倒不如说是一个藏宝室。里面所存放的东西不是玉石轩的上品而是极品,这些极品有很多都是价值连城,陈列在店里太招人眼热了,于是,来了大顾客的时候才由罗管事或者完颜东离本人亲自带入地下室内选宝。

何箫虽然做的清点的工作,不过那里可不是随便哪个伙计都可以进去的,因此,听到这个消息,馨儿是心跳加速了几个点,暗自地说道:谢谢老天爷,何箫的出头之日不远了。

071 我的爱人在干什么?

由此可见,完颜哥真的打算培养何箫了,只要他得到了东离哥的信任,到时候他再到完颜府里去提亲的话,肯定会事半功倍的。她一边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一边跟着罗管事往地下室走去。

孟美自然不知道这个地下室到底有何贵重,她只知道馨儿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些首饰上,这挑选首饰的责任是全部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孟美之所以看上身上穿的这件洋装,除了洋装本身之外,她是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大披肩。那个大披肩是她以前在完颜府时候自己绣的,手工虽然不怎么的上乘,可是上面的图案在这个时代来说绝对是新颖。

那个大披肩上绣着大朵的玫瑰图案,还有带刺的叶子跟花茎都绣的非常细致,以至于完工之后,她自己都觉得是自己最成功的设计,后来逃离完颜府的时候还是舍不得的给带到京城来了。

玫瑰图案在前世的时候只能说是经典,因为代表着爱情,可是玫瑰代表爱情是从西方国家传过来的,这时的国人对这种带刺的花朵还没有多大的好感,所以,在刺绣上大都会选用代表富贵的牡丹花,代表高洁的荷花,还有代表冷傲的梅花,而普通人家的话有时候也会绣一绣淡雅的芍药和清新的菊花,因此,很多人还不知道玫瑰是何物呢?

她想这条大披肩搭配身上这件洋装的话一定是别出心裁,待会在晚宴上一定可以让完颜东离得到那个史密斯主意。

柜台上有一对滚珠式的耳坠引起了孟美的主意。这对耳垂实际上是一个鲤鱼戏珠的造型,可能是为了凸显玉珠的大气,而把纯金打造的鲤鱼做的很小,不过这鲤鱼虽然小,却也细致,连那些细小的鳞片花纹都看的清清楚楚。

玉珠是纯色通透的和田玉,散发着典雅而厚重的光泽,令孟美看上眼的并不是它的玉质,而是这颗玉珠她一眼就看出是可以活动的,玉珠周围虽然是环绕着鲤鱼,可是和它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由一个金环把鲤鱼首尾衔接起来,而玉珠则是吊在金环上。如果把耳坠戴在耳垂上的话,走起路来的时候可以看见玉珠的轻微滚动,这样一来,在光线下,玉珠也可以散发出夺目的光晕来……

这样的设计在前世的时候满大街都可以看见,可是现在是在清朝初期,一切的作坊都还停留在纯手工打造的阶段,这样的工艺已经算是走在别人的前列了,不管着耳坠和洋装搭不搭界,她决定戴着这耳坠出席晚上的宴会了,如果那个史密斯是一个识货之人的话,一定会知道这需要多么高超的工序才可以制造出的精品。

选好了耳坠,就还差项链和手镯了,至于发簪之类她就不打算选了,因为要配的是洋装,头发也会弄的简单一些,她打算梳两个麻花辫算了。

项链、手镯、和指环这里有成套的,她就叫店员拿了一套最好的给她,试戴一下,还是蛮漂亮的。

馨儿因为使用的百合味的香水,所以孟美一下子就给她挑选到了一个百合造型的胸针,接着就是一套金镶玉的手链和项链,这些都是玉石轩的上品,每一件都可以代表玉石轩上乘的工艺。

冯景博没有事情做,就在一边饮茶,眼睛却是时不时的瞟向外面的街道。

外面的街道车水马龙,倒是一副繁荣的景象,走在这里的人都是衣着鲜亮的,脸上总是挂着一种身为京城人的高傲与自豪,看见他们,似乎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饥饿与贫穷了。

他嘴角不自觉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冷意,有些人是太富贵了,肚子撑得圆鼓鼓的,非要他吐一点出来才好。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馨儿被何箫送了出来,只见何箫跟在她后面,轻声地说着;“小姐走好。”

馨儿脸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胭脂的缘故,看起来粉红粉红的,不禁让人想起诱人的红苹果,有上前咬一口的冲动。

看她的神情,孟美知道她是春心荡漾了,不过,孟美一直觉得很好奇,以馨儿这样的家世和容貌,怎么会看上何箫?

何箫虽然也有着出众的外表,可说到底不过是完颜府的一名伙计而已,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邂逅呢?

就是在前世那个开放的时代贫富差距还是不可逾越的鸿沟,更别说封闭的清朝了,这种现象应该是不多见吧?她不但佩服起馨儿的勇气更加好奇他们相识的过程了……

“来京城就想渭西了对不对?”冯景博带着一丝的溺爱说道。

他虽然和馨儿待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是却视她为自己的亲妹妹一般。

记得第一次见馨儿的时候她才十四五岁的模样。那时候她刚刚来渭西的完颜府,涩涩的,看谁都是躲闪的眼神,而且面黄肌瘦的,一身华丽的衣服也难掩她脸上的憔悴之色。

当时,完颜东离把她的病症简单的跟他说了一遍,他判断的离魂症,这种病症是病人长期的处在精神的压抑和紧张的状态中产生一些幻觉,以至于噩梦连连,不能安睡。

可是把脉以后,又发现她脉象平稳,只是有一点点虚而已,再说,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不愁衣食的,哪里来的压抑和紧张?这根本就和什么离魂症沾不上边,把他这个自认为医术不差的大夫给难住了,到最后,只给她开了些安神补脑的方子。

后来,他离开了渭西城,却听见完颜东离说馨儿的病再也没有犯过,他心里也觉得奇怪,这病是起的没有缘由,去的也快。用他医学的角度根本解释不通。

“我就算是不想渭西也蛮想老夫人的。”馨儿甜甜的一笑,更增添了些婉约的美态。

“那还不容易,明天就叫东离送你会渭西去,他肯定是求之不得。”

馨儿嗔道:“冯大哥是讨厌馨儿了,巴不得馨儿回渭西,好,我现在就回渭西去,看晚上的宴会谁陪你去。”

“我们的馨儿也学会威胁人了,好,刚才的话算我说错,现在就请两位漂亮的小姐跟我一起回沁园吧?”他很绅士的做了个请的动作,整个人更是显得彬彬有礼。

看着他和馨儿的逗趣,孟美心里想,如果完颜东离也是一个风度、气度都绝佳的男人自己会不会考虑做她的十姨太呢?

还没有等她的思绪插上翅膀,很快就暗自的鄙夷起自己来了:自己来这清朝才多久的时间?怎么就开始把别的男人放在心里了?谷峰呢?我最爱的谷峰现在在干什么呢?

清明的眼神一黯,精致的面容也多了一丝忧郁,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到前世啊……



072 神奇的发光体

72

“孟美你这是怎么了?”馨儿发现她神色有异,忙问道。

孟美一笑,“我能有什么呢?就是想起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有些遗憾罢了,还有,晚上的宴会听冯少爷说有这么重要的使命,这心里没底,怕砸了他们的生意。”

“孟小姐,你这是过谦了吧?你一口洋文说的这么利索,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看来今晚的事情还要拜托你呢。”冯景博淡淡的一笑,他自然不会相信孟美找的借口,这孟美怎么看上去都不像是没有自信的人,再说,一个失忆的人仍然能够记住之前所学的语言,由此可见,她的记忆并不是完全消失了,而是选择性的忘记,她不愿记起的东西就忘记了,而那些生活的技能却仍是留在大脑里。

作为一个大夫,他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但凡这样的病人都是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这个拥有绝世容貌的女孩子过去到底有一段什么样的经历呢?

“我在完颜府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多亏老夫人和馨儿对我的照顾,所以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就是不愿意承认完颜东离对她的恩惠,也许,在内心的某一种地方,他仍然是她的忌讳。

“孟美,你这样客气,我感觉怪怪的。”馨儿哈哈一笑说道。

孟美想想也对,以自己和馨儿这种友情,客气显得做作和虚伪了,随即一笑,说道:“怎么啦,我的客气你受不起啊?”

“受得起,受得起,要不你再给我磕一个响头,我照样受不起。”馨儿顽皮的个性又被挑起,灵动的双眸滴溜滴溜转动起来闪动着精灵般的神采。

漂亮的女孩子笑容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冯景博看着她们嘴角不自觉的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们回到沁园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意外的是这个时候完颜东离居然留在沁园里,似乎是在等着她们。

看见她们装扮一新的样子,没有特别赞赏也没有特别的去挑毛病,依旧是一脸的平静。可是知道他个性的人都会明白,这样子已经说明他对她们的打扮非常满意了,不是不会表达出来而已。

随后,四人就坐上那辆八匹马拉的,有着镀金檐角,玉珠为帘奢华大马车向晚宴的位置赶去。

这史密斯是一个英国人,清朝政府为了表达对英国的重视,在这京城里特意修了一处有着英国风情的宅子,因为不是英国人自己修建的,也还是有一些传统的风格在里面。

一排高大的院落,院落上盖得仍旧是京城建筑常见的琉璃瓦,院门宽大,却不是那种用原木打造的大门,而是纯钢板压制的浮雕大门,外人看来也就是觉得与众不同而已,可是孟美一眼就看出它的材质来,暗想:西方的科技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超出东方很多了,难怪清朝的繁荣并没有维持多久。

大门口,有八个迎宾的小厮,虽然穿的是西装,可却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他们对每一个来宾都深深地鞠一躬,“欢迎光临。”

这个史密斯不愧是一个精明的商人,深知在礼仪之邦做生意就得先放下身段,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可以信赖的合作伙伴。

而实际上,今天来的这些商人都是抱着巴结他的态度来的,不过受到礼遇心里还是很舒服的。

当他们四人走过大门的时候,门口的迎宾虽然还是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可是眼神却不是那么平静了。他们眼神里有惊艳,有窃喜,有膜拜,有爱慕,总之,但凡见到美女的正常反应都可以从他们的脸上找到。

他们走入内的时候还听见他们背后窃窃私语说着;“刚刚进去的那个女孩子和这个女孩子比起来那个更漂亮?

孟美看了馨儿一眼,馨儿立刻明白过来:瑜洁已经比她们先到了。

穿过一个很大花园,花园里不但有明亮的灯光,还有引人注目的音乐喷泉,随着洒出的水花,飘扬出动听的节奏来。

“这里好亮呀,怎么没有看见蜡烛啊?”馨儿是欣喜而好奇,像个孩子似的到处瞟,希望发现“蜡烛”的所在地,最后找到的光源居然是那些圆形的发光体,然后看着发光体,歪着脑袋研究起来。

看见这久违的亮光孟美觉得空气中都有了清新的味道,这时候大清朝怎么会知道发电这一高科技?就算是皇宫里恐怕也还是用蜡烛来照明的,这里会有灯光,应该是这个史密斯从国外带来的干电池吧?

“看来,这外国还真是有些好东西。”孟美微笑说道,她无法去为馨儿解释电的来源。

“哪个国家都有一些特点的,如果他们真的什么都比我们好,就不会有今天的晚宴了。”冯景博剑眉一竖,铁骨铮铮的样子。

孟美一愣,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触动了他的那颗爱国之心。而实际上她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想的太多,就算是在前世的时候,那些进口过来的奢侈品她也是很少买的,虽然谷峰有经济能力让她消费,可是她作为小康家庭出来的女孩子还是觉得那是一种被剥削的过程,能避免就避免。所以,不管任何时候,她都没有崇洋的心态。

“冯大哥说得对,我们的中医,金饰玉器的打造他们就望尘莫及了,还有丝绸,那些丝绸做的舶来品虽然华美,可是用的丝绸还不是从我们这边买过去的。”馨儿也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用自己身边的事物来证明自己的国家一点也并不比英国差。

孟美一直见馨儿很崇拜舶来品的,没有想到维护起国家名声的时候还是振振有词的,“馨儿说得对,刚才是我说错了。”

“孟小姐说的也没有错,这国家就和人一样,有长处也有短处的,所以才要通过跨国贸易来增进学习的机会。”他又恢复了儒雅的笑容,带头往里走去。

既然花园里都有明亮的灯光,而里面的大厅更是灯火辉煌人潮涌动了,也许是为了迎合史密斯的喜好,前来的宾客绝大多数都穿着西式的衣服。

大厅的右上角居然还看见一个硕大的花篮,花篮里面居然是满满的黑玫瑰。这种高贵的玫瑰在任何时候都是价值不菲的,况且,以现在的交通来说,要把这种有着特殊血统的玫瑰从国外运送过来还要保持这种新鲜度是何其的困难?由此可见,这个史密斯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外国人。

072 西式晚宴

她站在黑玫瑰的面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鼻尖立刻嗅到一种熟悉的香味,前世的时候,谷峰曾经多次送给过她这种昂贵的黑玫瑰,虽然她是不好奢侈的,可是对这种黑玫瑰却是情有独钟,她总在潜意识里喜欢那种罕有的东西,像这种罕有的黑玫瑰就似乎证明了谷峰对她独一无二的爱一样。

清香环绕,耳边响着柔美的音乐,眼前闪烁着谜魅灯光,大厅天花板上大大的水晶灯,身边交错着西式的礼服,还有侍者银质托盘里的高脚杯,一切的一切,忽然之间,她好像又似乎回到了前世,参加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复古宴会……

“孟美,你喜欢这黑乎乎的花吗?我觉得难看死了。”馨儿见她在黑玫瑰面前久久的驻足,她好奇的问道。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神了,况且,这个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冷峻完颜东离呢,“我不是喜欢,而是觉得它特别,所以就仔细的看了一下。”

“人怪喜欢的东西也怪。”冷冷的声音在耳际响起,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陪着她在这个花篮前伫立这么久?难不成自己也变怪了吗?

“东离,你没有发现吗?这花和孟小姐身上这条披肩是同一品种,只不过是颜色不一样而已。”冯景博淡淡的一笑说道,“孟小姐,想必你是认识这种花的。”

“孟美当然认识,她说这花叫做玫瑰,象征着爱情。”馨儿一笑说道,就在孟美绣好这条披肩的时候她就曾经问过。

玫瑰这个名词她是早就听说过的,因为受瑜洁的影响,她阅读了很多西方翻译过来的书籍,早就知道玫瑰花是何物了,只不过没有亲眼见过。

“你是真的失忆了吗?”完颜东离冷漠的一瞥,有些质疑的问道。

“失忆并不等于是白痴。”她也冷冷的回了一句,“不像某些人孤陋寡闻还说别人怪,自己却不照照镜子,谁才是最怪得。”

“你们看,瑜洁和瑜大哥在那边。”馨儿感觉他们两个人之间又有了火药味,赶紧撇开话题。

恰巧,她看见瑜洁和瑜凌然和一个外国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外国人背对着,看不清楚容貌。

冯景博却是感觉锋芒在背,从渭西和瑜洁分别以后,他的脑海里就会时不时的想起最初见她的时候的情景,有几次从梦中惊醒都是在断刀崖上采摘白松果时突然掉下山崖……

遇见这个女人他心里就会有不好的预感。

“走,我们过去。”孟美赶紧拉着馨儿,把完颜东离和冯景博扔在原地上。

瑜洁正端着高脚杯,轻轻地在杯沿上嘬了一口,杯里的红酒就很优雅的流进她的小嘴里。当高脚杯离开唇边的时候她看见孟美她们了,笑着招招手。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宴会的主人史密斯先生。”因为她会洋文,又长的这么天生丽质的,所以,她一来就和这位史密斯先生交谈起来了。

外国人一回头,馨儿就觉得十分的眼熟,还没有等她大脑反应过来,就看见这个史密斯一脸的惊异,然后欣然的笑着说了一大串的洋文。

馨儿一句也听不懂,倒是瑜洁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啊?”

“我们今天去买东西,谁知道那家店就是他开的,他还对孟美大有好感,要送给孟美衣服呢?”说道最后,馨儿抿嘴暧昧的一笑。

“孟美,你的风头可是大大的高过我了,这史密斯和我聊了这么久,除了刚刚见面的时候礼貌性的夸了一句我漂亮之外就一直谈论的是瑜家的生意。”瑜洁如弯月一样的黛眉一挑,也打趣的说道。

孟美本想回她一句,可是那个史密斯和她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她只有和他搭腔的份!

眼神一瞟,露出几分孩童般的可爱来,瑜洁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可越是这样她还越来了兴致,“怎么啦,说你漂亮还不满意吗?还是害羞了?这里可是公共场合,很多人看着呢?一定要拿出大家风范来……”

“洁儿,你就是这么牙尖嘴利的,人家孟小姐可不像你脸皮厚。”瑜凌然在一旁淡然的一笑,然后略带这溺爱和责怪的说道。

“瑜大哥说话最厚道了。”馨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瑜凌然一听,居然俊面一红,忙说道:“哪里,哪里。”

相比于瑜洁的机灵和大方,他就像是未经世事孩子一样的纯净。

这时,史密斯不知道问了一句什么话,只见孟美转身指了指不远处的完颜东离和冯景博。

冯景博眼神顿时凌厉起来,“我们过去吧,这个孟美已经跟我们把关系打好了。”

完颜东离微微点头,眸底的冷漠顿时隐去了,褐色的瞳眸里闪烁出商人应有的平和和精明来。对于社交方面来说,温文尔雅的冯景博显然比完颜东离要强很多,还未走近,他的脸上就挂满使人信任和安心的笑容。

“你好,史密斯先生。”

史密斯身边是有翻译的,翻译把冯景博的话重复了一遍,只听见史密斯又说了一串洋文,“你是回春堂的少东家?上官总管的准女婿吗?”

宴请的名单虽然是上官锦拟定的,可是事后,史密斯也过目了一遍,对于冯景博的身份,上官锦提前就给他打了招呼的。

冯景博一脸的茫然,翻译没有给他翻译过来,他听不懂,本来瑜洁准备帮忙的,可是孟美已经及时的把它给翻译过来了。

“您好,我就是冯景博,我们回春堂除了给病人看病之外,还在闽西那边大量的收购药材,这些药材不但可以医治病人,有很多都是具有保健功能的,如人参、茯苓、枸杞、灵芝之类的,这些是可以固本培元的,有西药达不到的功效,您假如运回英国一定会大受欢迎的。”冯景博抓住机会,利索的给回春堂做了简介。

孟美也利索的把它翻译过来,反馈给史密斯。实际上,史密斯是想卖一个人情给上官锦,毕竟上官锦在朝中有一定的势力,可是这回春堂是买药的,而且都是中药,他正在头疼中药在流行西医的本国没有用武之地,听他这么一说,立刻说道:“你说的这些在我国就是补品,我可以把它们经过重新的包装,说成是贵国的特产,一定会大卖的,宴会过后,我一定会派专人去回春堂看看,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运送第一批补品回国,如果销量好的话,我们可以签订长期的合同。你说好吗?”

073 任何男人都不是我的归宿

冯景博目光一闪,眼眸一亮,他强压住内心的欣喜,以一种平稳的语调说道:“这样当然好,我就想让我们的药材走出国门呢。”

看见冯景博的生意已经谈妥了,孟美马上说道:“这位是完颜东离,京城玉石轩的老板,也是我的老板,我身上所有的首饰都是出自玉石轩,史密斯先生,你看看,这些饰品的手工和质地是您在贵国没有见过的吧?”

说完,她特意的往史密斯那边靠了一下,用玉葱似的手指指了一下耳垂上的那一对精致的滚珠耳坠。

除了瑜洁,谁也听不懂孟美说了些什么,完颜东离看她身体往史密斯那边倾去,头上有几缕发丝都停在了史密斯肩头,眉峰不露痕迹的皱了一下。

谁知随后她又频笑巧兮露出白嫩的耳垂来,这神态不禁让他想起青楼那些卖笑的女子。眉头皱的更紧了。

而史密斯本来就倾慕孟美的容貌,当白嫩的耳垂上摇曳着光辉交错的耳坠时,他的目光都直了,耳垂上细嫩的皮肤因为耳坠折射出的光芒显得尤为的白嫩,似乎这根本就不是人身体的一部分,而是经过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耳垂圆润,光洁,熠熠生辉,和耳坠上的玉珠比起来更有鲜活的美感,史密斯不自觉的往前凑了过去……

“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她是我的夫人。”一个冷如冰的声音突然想起。

所有人都震住了,冯景博、瑜洁、还有馨儿也是都望向他,他却仍旧保持一脸的冷漠。

孟美听到他的话顿时身体一僵,侧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冷硬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的悲喜,要不是看他一如既往的冷漠眼神,她会怀疑刚才的那句话是不是从他嘴里给说出来的。

我什么时候成为他的夫人了?他是抽的哪门子的疯?

“完颜东离,你刚才说什么呢?”因为突然之间多了一个有夫之妇的身份,她的情绪很不好,声音也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还好,这大厅里流淌的音乐给她做了些掩饰,要不然的话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吸引过来了。

“我说什么你没有听清楚吗?你跟着我来这里代表着是我完颜家族,可不是青楼卖笑的。”声音依然冷硬如初,折射出利刃一样冷芒的眼眸里还多了一丝的鄙夷与不屑。

孟美霎时间觉得自己身体里到处都充满了气,呼吸都难以正常继续了。

我像是青楼卖笑的?我不过是适时的给玉石轩打了一个广告而已!这个完颜东离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去死吧!

她只知道自己是气极了,非要找一个出口把身体的气给泄出去,看到不远处他的软靴,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踩死他,踩死他,踩得他稀巴烂,踩得他永不超生……

和他相处这么久来,从来没有想到会帮他做事情,没有想到刚刚有了这个念头就被他无情的当头一棒,她有种自取其辱的感觉……

本来她的高跟鞋很利的,很有杀伤力的,没有想到这次完颜东离似乎有了防备,在她那使尽浑身力量一跺脚还没有落下的时候,他已经轻巧的往后退了一步,并且,退得毫无声息,似乎他的身体从来没有移动过,可是原来站立的地方早就成了一块空地……

“泼妇的本性又露出来了,不要忘了这是在哪里,你不要脸面,我完颜家族还要脸面!”声音比他的脸色还要冷硬,犹如冰雕雪筑一般。

孟美出击失败,知道再出手也是徒劳,对方可是一等一的武功高手,她一个弱女子岂能对抗?这时,她也发现有很多的宾客都朝这边看过来了,自己要是再有什么出格的行为,一定会成为注目的焦点……

这口怨气太大了,她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可是一时之间又没有对策,只是站在那里,气的浑身发抖……

史密斯也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妥的事情发生,不住的问:“hy?hy?”

一旁的翻译马上把事情的大概给翻译了一遍。

“孟小姐,你不要生气,刚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用目光唐突了美人,我忘了这里是贵国,是一个保守的国家,我这么做是很失礼的。”史密斯脸上闪过一丝的失望,慌忙的道着谦。

听到他的话孟美也瞬间明白过来了,原来完颜东离是因为自己和这史密斯太亲近了而发脾气。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以后,她的身体就像是气球被戳了一个大洞一样,所有的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哎,自己也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往前忘记了这是几百年前的清朝,自己当着男人这么“俯首弄姿”在他们看来真的是“有失体统”,自己还以为那个只穿着三点式模特都可以上电视的的时代呢?

不过,尽管是这样,他也不能把我和青楼女子相提并论!我浑身上下可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哪里露一点肉了?还有,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是他的夫人?他家里有十个老婆还嫌少吗?非要把自己强拉那个队伍中去?这不是一个封建的朝代么?他这么说算不算是毁了我的名节?

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孟美立刻对史密斯说道:“你没有错,我也是一个很西化的人,只是我的老板不明白西方的文化,以为您对我有企图,所以才故意说我是他的夫人,而事实上,我至今单身,任何男人都不是我的归宿。”

轮廓明显史密斯脸上又燃起了希望,掩不住的兴奋,“是吗?孟小姐还是单身吗?和这位先生一点关系也没有?”

“没有,我只是玉石轩的伙计而已。”孟美脸上恢复了笑意,既然对完颜东离的恨意已经减少,那么,帮助玉石轩的事情还得继续。

“瑜小姐,他们在说什么?”完颜东离看这史密斯和孟美相谈甚欢的样子,心里有些着急了。

瑜洁是一脸的难色,之前她一直以为孟美就是完颜府里的一名寄客,没曾想刚才完颜东离居然说她是他的夫人,而完颜东离一直都是一个严谨的人,应该不会胡说,所以,把孟美和史密斯的话翻译给他听他岂不会又要生气?

完颜东离对她有救命之恩,孟美又是她的好姐妹,帮谁都说不过去。

“我们说什么不关你的事情。”还没有等瑜洁想好对策,孟美就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堂堂的完颜府当家人居然会亲口承认我这个泼妇是夫人,娶一个泼妇过门不怕丢你完颜家族的脸面吗?”孟美接着反唇相讥,虽然心里没有怨恨了,可是对他胡说的这一事实还是很介意的。

“我就是要治一治你这泼妇。”他下巴一抬,轮廓分明的脸庞是冷傲的很。



074 所有物

“这好像轮不到你管。”孟美柳眉一竖,那本来很漂亮的梨涡也成了冷漠之色。

“你不要忘了今时今日吃的住的都是谁的,你既然所有的开销都是完颜府负担的,所以,你这个人就是属于完颜府的,我说你是我的夫人就是我的夫人,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好看的嘴角却是勾勒的冷硬弧度,令他的眼眸里寒光更加的冷冽。

“东离哥,你说什么呀?”馨儿像不认识眼前的堂哥一样。堂哥的性格虽然冷漠,却绝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他今天居然拿孟美的吃住用度来说事不仅仅是小气,还显得很幼稚,这种幼稚怎么能出现在做事果断、英明的堂哥身上呢?

“东离兄,你就少说几句,这样有失礼仪。”冯景博很快回过神来,眸底划过一丝的焦急,然后使了一个眼色,看似劝慰的说道。

以他的聪明也难以理解完颜东离今天的行为,他是一个把百万两银子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又岂会跟孟美计较那点吃喝用的银子?还硬生生的要她以身相许来还债?要知道今天的这事可是关系到几百万人的生计!

看他那像瞥了一肚子气的蛤蟆模样,要不是亲眼看见他拒绝老夫人娶孟美当十姨太,冯景博一定会以为他是在吃史密斯和孟美的醋。

可即便是他真的和孟美之间有点什么,他也不像是那种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随意吃醋的男人,基于今天的反常,冯景博只有一个解释:完颜东离是不是练功过度,以至于走火入魔了?

“我现在就还你。”孟美气结,可是她的大脑却是飞快的运作起来,自古以来,天下都没有免费的午餐的,所谓的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要想理直气壮,还真的要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那你还给我。”他浓眉一敛,还当仁不让的伸出手来。

“完颜大哥,孟美欠你的我替她还。”瑜洁知道完颜东离绝不是为了银子的事情咄咄逼人,看着两个人的关系又将恶化下去,她只好出来打圆场。

“瑜洁,我自有办法。”孟美眼神一凝,出言制止。

随后,她又转身对完颜东离说道:“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和史密斯先生做生意吧?你希望把完颜家族的玉石轩做到英国去对吧?”

完颜东离没有出声,仍旧冷着一张脸,冯景博却是连连点头,“是,这可是一桩大买卖,今天京城里所有的大商家都削尖了脑袋往这里钻,都是为了大买卖。”

“那么我今天帮玉石轩和史密斯先生谈成这笔买卖是不是可以令玉石轩赚很多的钱?用这钱的一部分来抵消我用完颜家银子是绰绰有余吧?”

说着,她瞟向完颜东离,只见他的眼皮微微的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冷傲的神态。

“这是自然,孟美你如真的能帮玉石轩,完颜府养你一辈子都是应该的。”冯景博这样有城府的人都难以掩饰脸上的喜色。

回春堂的事情算是很轻易的就谈妥了,他知道那是自己未来岳父上官锦的功劳,而玉石轩在京城虽然很有名气,可是由于它的基础是在渭西城,所以,京城各个关节的关系并没有打好,特别是和朝廷的关系。

皇宫里虽然有一流的作坊,可是有时也会从民间选一些精品入宫的,玉石轩这样质地优良的东西从来没有流入皇宫。为什么呢?因为完颜东离和朝廷的人缺少往来,谁也不买玉石轩的帐。

今天的晚宴是史密斯的,可是他也是通过内务府给的名单发出的邀请函,这玉石轩没有一点朝廷背景,想要让史密斯垂青的话还真的看孟美的手腕了。

“史密斯先生,我现在有困难了,我欠我的老板一大笔钱,您能帮我吗?”孟美略带着一分楚楚模样说道。

史密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美女相求,他自然会出手相救的,“你需要多少钱?”

“我不要银子,不过,只要您和玉石轩签订了合同,我就会有一大笔的佣金,只要有了这笔佣金,我就可以可我的老板一笔勾销了。”孟美想了想,在心里把语言组织了一遍,然后很有条理的说了出来。

“nono,我不喜欢和没有风度的人做生意,他怎么能对这一个漂亮的女士这么残忍了?你欠他的银子我帮你还,以后你给我工作如何?”史密斯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你还可以接受我的另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连瑜洁都好奇这个史密斯对孟美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的那份爱慕太*了,就算是一个浪漫的外国男士对一个漂亮女士赞美,也是有些过火的。

“孟小姐可以嫁给我,以后她所有的一切都有我。”史密斯说完,一拍巴掌,立刻有一个侍者走过来。

银质的托盘里放着一束红玫瑰,他拿过红玫瑰,递给孟美,然后一弯腰,往地上一跪,“孟小姐,我一直想在这里娶一位漂亮的妻子,我记得下午我们分别的时候说过,如果能够再一次相见的话,足以证明我们之间是有很深厚的缘分,这种缘分一定会让我们今后的生活过的很幸福的。”

在他看来孟美不但漂亮,而且可以和他语音相通,娶这样的女孩子做妻子是最理想的。

瑜洁懵了,孟美更是懵了。史密斯在这个朝代来说绝对是高富帅的代名词,就是这么一个高富帅在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就像她求婚,这样巨大的震惊可比当初谷峰向她求婚更加的惊天动地了,她感觉地都摇晃起来,周围的场景变得越来越远模糊,最后只剩下完颜东离那张冷硬的俊面。

他深幽的双眸里射出的光芒像利刃一样穿过虚无的空气把她一寸寸的凌迟,为什么周围的什么都变得模糊他却变得越发的清晰?

在她还没有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的时候感觉手腕处一阵的剧痛,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的圈住一般。

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白皙的手腕上握着一只略微粗糙的大手,这手的主人不是完颜东离还有谁?

075 一个怪胎

“你还真是把风尘女子魅力发挥到了极致。”冷冽而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着,犹如穿越了千年的寒潭才来到了她的耳际,这刻,哪怕她有着极好的心里素质还是明显的感觉背脊一凉。

不过面对这样的侮辱,她立刻反唇相讥,“我是风尘女子又如何?总比你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好。”

并且用力的想挣脱掉手腕上束缚,可是她的力量太微弱,他的那只手就像是铁钳一样夹得紧紧的,而且是越来越紧,她感觉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因为这铁钳停止了本能的循环……

“不要以为有人给你撑腰你就嘴利了,除了给我做姨太太你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话音一落,他用一力,孟美整个人就被她搂在怀里了。

事实上,完颜东离也知道自己的理智失去了控制,可是当史密斯跪下了的那一刻,就算是听不懂的洋文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他的心目中,孟美是一位野蛮任性的女孩子,而且是一位无依无靠的女孩子,这样一个女孩子本来一直就在完颜府保护之中,岂是这个洋人能觊觎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把孟美当成完颜府的所有物,他完全忘记了在渭西城的时候自己曾经亲口把孟美扫地出门过……

“你放手,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绅士风度呢?”史密斯看到完颜东离粗鲁的举动是又气又急的,想上前一把把孟美给拽过来,可是衡量了一下对方的实力以后,只有一脸的怒容。

“史密斯先生,请你救我。”这里是他的地盘,孟美只得用英文求救。她倒不是担心完颜东离会把她怎么样,只是想借助史密斯的势力给完颜东离一点颜色看看。

自古以来,但凡是商人,没有几个身上没有铜臭味的,看着银子的份上,他岂会不在意史密斯的合同?只要史密斯一出面,他能不灭一灭自己身上的威风?

可是完颜东离的身上没有嗅到铜臭味,他早就不在乎这个外国人的感受了,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不雅的举动和言辞了。

他身上散发出戾气却是有目共睹的,就是这一身的戾气足以让史密斯动真格,“你快点放人,要不然我叫护卫进来把你给轰走。”

当翻译把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完颜东离的嘴角冷冷的一扬,“我想走的地方谁也留不住,我想留的地方谁也赶不走,我倒是想看看这里有多结实。”

冯景博心里一紧,知道这话如果翻译给史密斯听见了,今天这事就是一个无法收拾的局面,他倒不是怕完颜东离会受到什么伤害,他担心的是这美好的宴会场地会在瞬间让完颜东离夷为平地……

“你帮帮忙啊。”冯景博只好对着一直没有拿正眼看过他的瑜洁说道,这里除了孟美就是瑜洁懂洋文,只要她在翻译开口之前把事情给缓和下去,才有可能出现转机。

瑜洁自然也知道作为商人完颜东离和史密斯的利害关系,就算是冯景博不开口,她也想帮忙的,不过,看到自己的姐妹受到这样的欺辱心里也有些愤愤不平,因此,到了这关键的时刻,她才张开了金口。

“史密斯先生,这其中是有误会的,我的好友孟美虽然不是完颜少爷的夫人,可是她一直住在完颜府的,所以,按照我们这里的风土人情,孟美等于是完颜府的人,至于她的身份,应该是掌控在完颜府主人,也就是完颜少爷的手里,他的动作虽然有些粗暴,不过,并不触犯律法,在我们这里,一个家族的当家人可以左右家里所有人的生死,就算是你真的想娶孟美小姐为妻,也得得到完颜少爷的同意才可以的。”

瑜洁的这番话是大大的减少了完颜东离的过失,却是把孟美的身份降了一大截,孟美听后,连手腕上的疼痛都忘记了,“瑜洁,你说的是什么呀。”

听她这么说,自己不就成了完颜府的丫鬟吗?而且是那种签有卖身契的丫鬟,自己浑身上下那一点像丫鬟了?

瑜洁没有出声,朝她使了个眼色,努努嘴,指的是一旁的史密斯。

孟美顿时明白过来,瑜洁是要提醒她这个史密斯比完颜东离更难缠。

可是面对着完颜东离的霸道她又怎能忍气吞声?而且这个时候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搂在怀里,这情形和之前在美丽之都看见诸葛灵和秦媚是一模一样的,大家的眼球都纷纷的看过来了,许多还在小声的议论着。

不用听也知道他们都在说些什么,不就是自己果然是风尘女子等等这些话……

这时候的羞辱已经不是完颜东离一个人,而是整个大厅的不知情的人……

“你快点放手,你再不放手的话我就不客气了。”孟美没有去否定瑜洁的话已经算是对完颜东离客气了,所以她语气没有一点忏悔的意思。

事实上,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不就是为了帮玉石轩拉到生意跟史密斯“稍微”的亲密了一些吗?这在前世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交际活动了。

她的语气显然又触怒了他,他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搂得更紧了。

即使隔着衣物,她也可以感受的到结实的肌肉和急促的呼吸声。因为气急了才呼吸急促的吗?她暗想着,心里是十分的不服气:生气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实际上她的呼吸比他的平顺不了多少,她在他的怀里不断的挣扎,对他而言就是活生生的折磨,尽管他心里千万遍的对自己说这是一个没有一点点女性温柔的女孩子,可是搂着她温热的躯体,手臂横过她的小蛮腰,心跳就不自觉的加速了,要不是他用内力压制住体内涌动的激情,恐怕早被她察觉出异状了。

就在他对怀里的娇躯深深地折磨的时候,肩头传来一阵的剧痛……

一低头就看见孟美一头柔顺青丝,而那张精致的小脸还埋在他的肩头,这是怎么了?她变成嗜血如命的吸血鬼吗?

孟美用力的咬着,没有想到原本弹性十足的肌肉也会如石头般的坚硬,这时,她不得不承认完颜东离就是一个怪胎,直到咬的她牙根发软才稍稍的感觉自己的贝印有点嵌进他的肉里,稍微有一点咬人的快感了。

这种快感就像是拿着一根风干了的腊肠,鼻尖已经嗅到了那诱人的香味,用力的咬下去的时候才发现是食不知味,只有撕咬的乐趣而已……



076 复活的僵尸

喂,喂,喂!咬了这么久他为什么没有太大的反应?

当唇齿间感觉到了血腥味的时候孟美反而松开了口,大脑是一片的迷糊,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呀?钢铁做的机器人?还是沉寂几千年之后复活的僵尸?一点都不知道痛吗?他不是凡胎*吗?

他的无反抗让她咬让她觉得索然无味了,好像自己这么费心费力的去伤他根本没有达到什么效果似的,而且,她觉得自己宛如一个耍小性子的孩童一样幼稚,原本以为这样闹一闹,多多少少会给他的精神上或者*上会带来痛楚,谁知道反倒是像给他挠痒痒一样,这个挫败感呀,她恨不得立刻找一把钢刀过来,把他身上的肉切一块下来,看他还会不会这么的若无其事?

想到钢刀,她立刻想起完颜东离上次在四姨太住所削发的时候拿出过一把很锋利的小刀,仔细想想现在这把小刀也应该还挂在他的腰际,如果自己就这么顺手的抽出他的小刀,然后刺他一刀,他应该会有反应吧?

他有了反应不就会松手放开自己吗?

孟美一边暗自的想着,一边左手已经悄悄地移向他的腰际……

她的想法有些让自己雀跃,但是心底却同时有些为难,这刀子到底刺他哪里好呢?最顺手的就是他的肚子,万一自己一时掌握不了力道真的伤了他的性命怎么办?但自己若是轻轻地一刺,对他这种石头人来说会有什么影响呢?

就在大脑不断地纠结时,她的手在他的腰际已经摸到了一个硬物,心里一喜,找到刀柄了。

当一只温热的大手覆盖住她的小手的时候,她的心一抖,瞬间跌入了冰点……

“在我完颜府生活了这么久泼妇的本领是越来越纯青,我完颜府可不是泼妇的乐园。”低沉而冷冽的声音在她耳边阴沉的响起。

没有看见他的脸也可以感觉到他脸上的怒气,想来,他那张冷硬的俊脸此刻必定是燃烧着熊熊的的怒火,冰冷的眼眸里射出来的寒光就像是无形的利刃一样可以把自己的*凌迟……

“我这种泼妇专门就是为了对付你这种蛮横男人的,别以为自己有一点点银子就可以掌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不要忘了,这里是京城,比你有钱有势的人多了,眼前的这位史密斯不仅仅是比你有钱,而且更比你懂得怜惜女人,人家向我求婚可是正室夫人,谁会稀罕做你的姨太太,对了,还是十姨太吧?”

心底虽然升起了惧意,可是相比于被他紧紧搂在怀里的耻辱所带来的怒气,这一点点的惧意就微不足道了,况且,两个人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交锋了,就算是败下阵来最坏的结果也只不过是被他赶出沁园而已。

现在被赶出沁园也不必害怕了,有了史密斯这个倾慕者和瑜洁这个好朋友难道还愁没有个安居之所吗?

孟美眯起她那对明亮的眼睛,显尽了鄙夷之态。

介于他之前的语调阴冷和她自己的淑女风范,她把声音也压得很低,因此,对于有些距离的宾客来看,两个人倒像是窃窃私语,情话绵绵的模样。

只有在附近的冯景博、瑜洁等人最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一旁的史密斯也觉察到两个人的关系绝非主仆或者夫妻关系,想到之前孟美的求救,这个中国通立刻示意身边的侍者去找护院过来,在他看来,这完颜东离不仅仅是不想和他做生意了,似乎最大的目的是和他过不去了,而对他不敬的人把他赶出这场晚宴已经是十分客气的了。

要知道史密斯在这个国家受到的待遇不只是礼遇而已,而是权力在握的人,他只要以外交为由,恐怕这皇宫里的御林军都是可以借来使使的。

“做泼妇也是需要资本的。”完颜东离冷冷的说道。同时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哪怕只是加了一份力,也已经够孟美受得了。

本来被他识破自己的伎俩已经让她有些气馁了,当他加大力道的时候只觉得五个手指的骨头都要碎掉了一般,疼的浑身都失去了知觉,只有手指的疼痛折磨着她,要不是被他搂着,她知道自己早就疼的瘫软下来。

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心里就涌起一股悲凉来。

她反复的告诉自己在他的面前一定要保持坚强,不可以让他轻看了自己,可是能力的悬殊让她无可奈何,眼眶里慢慢的聚集起泪水来……

她不服气的挣扎起来,但是这样一来,更加的激起了他的愤怒,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

这次不仅仅是感觉到手骨就要碎裂了,而是尖锐的疼痛顺着筋脉向全身蔓延开来了,这时别提挣扎了,就是用嘴去反驳的精力都没有了……

冯景博看到完颜东离是真的动怒了,本想上前劝说几句,还没有等他开口就看见宴会的入口处来了四个穿着西装的人。

这个四个人虽然穿着笔挺的西装,可是神情肃穆,一脸的煞气,身体的肌肉在西服的遮掩下还是一块块的隆起,不用想他都明白这四个人是什么人了。

这个斯密斯已经抛弃了一个商人应有的圆滑和伪善,开始使用权利和金钱的法杖了。

冯景博心里一紧,赶紧对完颜东离小声的说道:“这笔生意可是关系到玉石轩的生死存亡,何必在这样的场合动怒?有什么事情回到沁园关起门来解决。”

而事实上完颜东离也看见这四个人走了过来,他很清楚这四人走过来的目的,剑眉一挺,一脸的杀气。

“现在我和你休战。”孟美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这个女人也有示弱的时候吗?不仅仅是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就是其余的几个人也是一脸的纳闷:说出这样的话可就不像是孟美了!

“不只是现在要休战,以后也不准违背我的意愿。”声音依然很冷,不过语调不再是那种生硬的感觉的,她的退让,让他得到了极大的精神上的满足:既然她变得如此识相,他也收回了自己的蛮横,一下子就放开了孟美。

听到他傲慢又无理的话,孟美是气的浑身哆嗦,可是她捏着自己的拳头,硬是没有出言反驳。

077 这是没有问题的

她选择这时候服软并不是真的惧怕了完颜东离的武力,而是冯景博的那句“这笔生意关系到玉石轩的生死存亡”,她虽然是有些痛恨他,不过还不想因为自己而断送了完颜家的生意,毕竟自己来到这里能生存如此“富贵、安逸、悠闲和尊严”都是完颜家功劳。

所谓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在前世的时候受了那么多的高等教育这一点浅显的道理她还是懂的的。

谁叫他是完颜家的当家人呢?老夫人和馨儿对自己的恩情只有间接地报答给他了……

这四个护院很快就呈包围的方式站在了他的四周,而他的目光并没有去看这四个人,深沉而阴冷的眸子环视了四周一下,然后盯着史密斯说道:“中国有句俗语,清官难断家务事,所以参与别人的家务事是很不道德的,史密斯先生既然是我国的朋友,自然应该尊重我国的风土人情。”

看着这一双不善的眼眸,史密斯有一瞬间的犹豫,不过,他想到自己的在这里的地位,岂容一个小小的商人如此放肆?何况,眼看着美丽动人的孟美受到欺压,他心里那种西方人特有的绅士特质被激发了出来,就算是不能抱得美人归,也应该帮助她脱离困境。

“我知道每个国家的风土人情的不一样,但是自古以来,帮助弱者是国际上永恒的真理,完颜先生,就算是孟美小姐是您的夫人,您在我的家里如此的对她放肆无理,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话音一落,一个眼神,四个护院就要作势扑过来。

完颜东离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这几人就算是一流的护院,在他的眼里也只不过是如蝼蚁一样的弱势群体,不要说伤他,想沾沾他的衣角对于他们来说也是难如登天的事情。

“等等,史密斯先生,我想您是有些误会了。”孟美突然说道。

“误会?”美女开口了,史密斯自然不能当做没有听见,他立刻用眼神制止那些护院。

“我老板,他平时对我不错。”她说着,指了指他,特别强调的是他和自己的关系,“今天他之所以会这样对我,可能是因为您的出现让他有些惊慌。”

“惊慌?”

史密斯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挺了挺胸脯,表现出了强烈的优势感。

“对,惊慌。在中国,男人有着很深的野蛮劣根,所以,占有欲是超过西方国家的男性,我虽然不是他的夫人,可是一直以来都是生活在他的家里的,平日里,我的举止言行都是依据他的喜好而定的,当您的出现,让我的目光情不自禁的随着您身影而移动时,让他感觉到了背叛,这种背叛虽然不是爱情上的背叛,却是对一个男人的尊严的漠视,因此,他才故意当着您的面惩罚我。”

历史是不断地前进,人类的智商也是在不断进化中,因此来自未来的她在这个朝代想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并不是什么难事,从她口里说出来的不是道理的道理也有可能变成真理,而且,不会有人去怀疑。

完颜东离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那个史密斯的外国人情绪似乎好了很多,一旁的冯景博也露出了一贯的微笑。

仔细看过去,这微笑里还有着调侃的意味。

在他的微笑普照之下,完颜东离突然觉得面颊有些发烧,想想尔前行为,好像有些太过了,不过,他可不是会自我检讨的人,明明知道冯景博的微笑是另有所指,用目光将他狠狠的一阵凌迟之后,把头偏向一边。

“那我怎样才能帮助你呢?我可不想看到美女受这样的委屈。”

孟美的话让史密斯的脸上有了微笑,能够在短时间就有让美女倾慕的魅力对于他来说不仅是自我优势翻了几个跟头,更让他的自信也膨胀了起来。

“孟美的安慰史密斯先生大可放心,您还不知道吧,孟美这条命就是完颜少爷救回来的,如果您真的想她以后有好日子的过的话,倒是有一条捷径。”瑜洁适时的说道。

“我当然希望她有好日子过。”史密斯的蓝眸熠熠生辉,既然孟美已经对自己有了好感,求婚虽然没有结果,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为了这个融汇中西,貌美绝世的女子等一些时日又何妨?就是等一辈子也是值了。

孟美因为刚才和完颜东离拉扯的时候用了一些力,所以现在看来是面颊绯红,完全掩盖住了胭脂带来的假象,显得含羞带涩,肤薄如纸,吹弹即破,不仅是美得自然,美的动人心魄,更美得让男人没来由从心底生出一股怜爱来……

史密斯是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样*裸垂涎岂会逃过众人的眼睛?当冯景博感觉完颜东离目光一凛的立刻小声的说道:“孟美已经在救场了,你不要再把事情给搞砸了,若是真的想教训这个洋鬼子,以后有的是机会。”

事实上,完颜东离也不知道之前在气什么,孟美突然转变的态度让他有种梦中惊醒的感觉,此刻,就算是没有冯景博的提醒,他也不会再让自己意气用事了。

尽管心里再不舒服他也要压抑住,这样的隐忍不是为了他自己,也不是为了孟美,而是为了那些穷困饥饿的灾民。

“你的这个建议不错。”他似笑非笑的说着。

可是冯景博看出他的语句中并没有多少愉快的成分纯在。

他看看还望着孟美发痴的史密斯,投去几分怜悯的目光:这家伙还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什么人呢……

“还是之前的提议,您和玉石轩签订买卖合同,以后,孟美就是玉石轩的功臣,完颜先生自然不会怠慢自己的功臣,而且有了这层关系,您以后和完颜先生就是生意的伙伴,虽然是维系着利益,可是在人情上也算是迈进了一大步,因此,日后您真的想娶孟美为妻,完颜先生看在生意的利益上也会欣然应允的。再着,有了生意的交往,您不是有更多的机会见到孟美吗?”

孟美微微一笑,然后点点头,算是认同瑜洁所说的。

史密斯看见孟美的表情,没有一刻的迟疑,说道:“要我和玉石轩签订买卖合同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合同细节我可不可以和你谈?”

“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孟美优雅的一笑。

078 算是一个极品男人

在史密斯看来,只要是男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把事业看得比生命还重要,而事业的成功与否就取决于他创造出了多少的财富,作为商人,这完颜东离一定不会和钱过不去的。

听见孟美的回答,在他喜出望外的时候,感觉到一抹灼灼的目光正盯着自己,把视线从孟美的脸上移开,迎面就碰到了完颜东离的目光。

这目光感觉有点扎人,可是看上去却又似乎没有什么不善,于是他试探性的说了一句:“刚才孟小姐说的一切完颜先生不会反对吧?”

当翻译吧这话重复一遍的时候,完颜东离眸子一暗,眼底的光芒尽敛,突然展眉一笑,“史密斯愿意和玉石轩合作,这一点小小的要求我们是可以做到的。”

他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孟美和瑜洁同时松了一口气,这男人虽然可恶,可是还不至于为了发泄自己的脾气而不顾家族的生意。

在瑜洁看来,他的行为虽然让人难以了解,可是在关键的时候还知道刹车,也算是及时的醒悟了。

人们都说女人变脸比天气变得还快,可是孟美觉得男人变脸的速度一点也不逊色,这完颜东离变脸更是不着痕迹了,前一刻还声色俱厉的,后一刻就笑脸相迎了,早知道自己不能得罪史密斯刚刚又何必跟人冷言冷语呢?

这样一来,倒是害的她跌了身价和丢了颜面,还白白的忍了一番彻骨的疼痛,完颜东离这么做难道就是为了生生的折磨自己吗?这就是她最后得出的结论。

不过,话又说回来,到完颜府已经有些日子,每次见到他不是板着一张脸,就是眼眸里的目光可以把人杀死一般,几时看见他笑过?

不管他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还是伪装出来的,看上去还是蛮养眼的。

挺立的剑眉略微的有些弯曲,使原本冷硬的棱角柔和了几分,特别是好看的唇角因为笑容而勾勒出了一个让人迷醉的弧度,瞬间就难以让人去相信这一张脸以前是多麽的冷冽、漠然、和疏离,那些咄咄逼人、似乎用目光就可以将人凌迟表情都只是一种想象和幻境……

迎着他的笑容,孟美心里的不快减少了很多,她甚至于想过:他若是常常的笑一笑,把那些暴戾的脾气抛开的话还算是一个极品男人。

她这个未来世界来的女人可是不轻易去夸一个男人的。

不过在她的心目中完颜东离应该是那种死性不改的男人,疼的自尊和自信都被他自己无限度的去放大了,怎么会在突然之间对史密斯有这么好的态度?

难道真的如冯景博所说,玉石轩在营运上出了问题,和史密斯合作生意可以缓解一时之急?

在前世的时候,很多的大财团会在一夜之间就崩溃和瓦解并不是很稀奇的事情,不过,企业的瞬间毁灭往往是因为投资失败或者是股市的暴跌,是泡沫经济造成的。

而现今的商业模式还停留在比较原始的阶段,是稳打稳扎的实业,不会这么就容易倒闭吧?玉石轩每一间店铺生意红火程度她是见过的,虽然有些怀疑冯景博的夸大其词,现在看到完颜东离突然“软”下来了,也不得不信了。

“完颜先生不愧是生意人,懂得变通,而且有孟小姐这样的得力助手更是你的福气。”很显然,他已经把瑜洁话听了进去,开始想和完颜东离打好关系了。

迷醉的灯光,穿梭在衣香云髻之间,宴会的场景显得虚幻而美好,冯景博和完颜东离互望了一下,眼神是贯见默契,其中交流的信息只有他们自己能够懂得。

而这时,史密斯已经和别的宾客去寒暄了,不过,他在暗中吩咐侍者,一定要好好的款待这几位。

孟美见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只等宴会结束之后和史密斯谈谈合同的细节就可以了,至于价钱方面的问题,她想完颜东离到时候会告诉她的。

“这里这么多好玩的好吃的,还有很多稀奇玩意儿,大家不要绷着一张脸,都高兴起来嘛,瑜洁,你快教教我上次的舞步,现在的音乐正合适,我再不练练都给忘记了。”馨儿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玩,所以当见她史密斯离开以后,孟美和完颜东离就恢复了之前的冷漠,知道他们还在为了刚才的事情互相生气,忙打着圆场。

“好吧,我也想跳跳舞了。”瑜洁一笑说道。

从回国以后,除了在幽香殿教馨儿和孟美的时候跳了一下,现在听馨儿提起顿时就来了性质,在幽香殿可是没有这么柔和的音乐,舞蹈没有了音乐就像是人没有了灵魂,炒菜没有放油盐酱醋一样,怎么可能尽兴呢?

这里才是跳舞的好场所。

“洁儿,你应该教教我的,以后如果我们真的要和史密斯先生合作,我对西方的社交一窍不通的话,岂不是贻笑大方?”瑜凌然有些拘谨的说道。

瑜洁一愣:大哥什么时候也对社交感兴趣?他不是一直都说西方国家好是好,不过花里胡哨的东西太多了,有些不屑一顾的意思,今儿怎么了?完颜大哥转性了,自己的大哥也转性了吗?

她却没有看出瑜凌然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古怪,总是很刻意的用眼角的余光去看一旁的馨儿。

而馨儿也把心思放在学舞的上面,大大咧咧的笑着说道:“瑜洁说过了,这外国人跳舞都是一男一女跳的,瑜大哥若是学会了,一定要陪我跳一支。”

眼波流转,白净的脸颊在灯光的辉映之下显得细腻而柔和,使得馨儿的五官在这一刻了变得异常精致起来,配上她纯真的笑容,有着天使一样的气质。

“馨儿,别胡闹了,说话不可以没有了分寸。”完颜东离眉头皱了皱。

这里虽然是洋鬼子的地方,可是宾客都是地地道道国人,跳舞本来是很好玩的西洋玩意,但是毕竟是男女授受不亲的,馨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要和一个男人跳舞,这传出去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

孟美很快就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这男人是她见过最封建的男人了!

“瑜大哥,瑜洁现在教馨儿,我会一点点现在就教你吧,很容易学的。”说着,孟美一把拉过瑜凌然的手。

瑜凌然没有防备,被她拉了个正着,不过,很快他就像触电一样,把手缩了回来,“孟小姐,我这人很笨的,还是在一旁先看看,改天洁儿在家的慢慢的教我。”

孟美一愣;自己怎么吃了闭门羹?这不是让完颜东离看笑话吗?

“这里人多,我怕踩了你的脚多不好意思。”瑜凌然看孟美的神情一僵,知道自己似乎扫了她的面子,于是赶忙解释。

079 祸害一片

可是他的眼神早就出卖了自己,拒绝孟美的时候他的眼睛是看着完颜东离的,而且这个细微的动作很快就被她想起来了,她这时才明白过来:瑜凌然不是怕丢丑,而忌讳完颜东离。

想想也对哦,自己和异性亲密的举动一直都被他认为是伤风败俗,有伤风化的,瑜凌然这么一个性格谦和的人怎么会自找麻烦去招惹他呢?之前史密斯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找瑜凌然还不如找冯景博呢?可是当她看向冯景博的时候,他的目光却是看着完颜东离的:“东离兄,这跳舞的事情还是留着她们女孩子去玩吧,我们喝酒去。”

“凌然兄,可否跟我们同去?”他说的是宴会厅靠西南方向,那里有一排酒柜,酒柜上都放着各种透明的酒瓶,里面红酒泛着深浅不一色泽,不过那些色泽看上去厚重、优美,罩上一层光晕就如同玉石轩那些上等的红玛瑙一样。

酒柜的附近放了一些西式沙发和茶几,茶几上有茶,也有漂亮的高脚杯,还有一些时令的水果洗净后放在果盘里,这些果盘虽然不及完颜府的那些器皿讲究,看上去去却是精美异常,就算是景德镇的瓷器也要逊色几分。

显然,这里是一个休息的区域。

史密斯这样排场这一场宴会除了要给自己的生意找更多的路子之外,还有一些炫耀和打压的成分在里面,他就是想让这一群井底之蛙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大有多精美,这样一来,即彰显了自己的国力又勾起了人想拥有好东西的劣根性。

他打算以后在美丽之都不仅仅是以女性用品为主了,他要的是自己的商品渗透到全国所有富商和官宦之家生活的方方面面,大到家具,小到用来点火的火匣子。

他是一个野心很大的人,他不想要不是财富,而是仕途。

他如果把中国的这盘棋下好了,促进了本国的经济,到时候他很有可能拿到总统亲自颁发的荣誉胸章,有了总统的认可和欣赏,他还怕官运不亨通吗?

这些红酒就是再好,也不可能引起冯景博的兴趣,他觉得这种酒虽然口感不错,但是缺少一种劲道,他认为喝酒就是喝的那种*辣的穿过喉咙感觉,让浑身充满了霸气和力量,所以他的最爱是绍兴的老白干。

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温文尔雅的冯景博居然最爱喝的是烈性酒。

现在之所以有这样的提议就是希望完颜东离和孟美不要扎堆,两个人到一起之后就难以收敛自己的脾气,到时候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还不是要自己去善后?因此,防范于未然才是上上策。

“两位自便吧,那种红酒我喝不惯。”瑜凌然微微一笑,说道。

于是二人就往酒柜那边走去。

也许大家和他们一样,都不喜欢和红酒,而是忙于打好各方面的关系,因此,这个休息的区域里并没有多少人,只有三五个阔太太因为极度的无聊在那边话家常,无非自己的丈夫又扩展了什么什么样的生意,刚刚送给自己一样多么昂贵的首饰之类的。

他们找了一个稍微的僻静的位置坐下,叫侍者拿过来一瓶红酒,浅酌起来。

“山洞里的货我晚上去看看吧?顺便清点一下。”

冯景博慢慢的饮了一口红酒,缓缓地说道。

“也好,记得把货分批装好,官道边的记号要做好。”完颜东离也轻描淡写的说着,可是他的眼眸不只是冷冽,还有着外人难以察觉的谨慎。

“还有,和史密斯谈合同的时候价钱不能给的太低了,以免引起人的怀疑。”

“这我知道,你可以放心,而且出京的上品数量越大越好是吗?”冯景博微微一笑说道。

这次的事情关系重大他比谁都清楚,不过他不像自己搭档,遇到重要的事情总是有周密的计划,而他喜欢的是临场发挥,随机应变。

要不是他灵光一现,也不会想到会利用这次宴会所产生的价值来解围。

“哐当”一声脆响,宴会厅中央的位置好像有人打碎东西了。

二人同时往那边看过去,因为他们立刻从辨别出声音的方位正是孟美她们所在的位置。

原来只是孟美一不小心撞翻了一个宾客手里的酒杯。

“孟美很多方面都不错,就是有一点喜欢惹事。”冯景博看到那个倒霉的宾客在接受孟美的道歉的时候战战兢兢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这位宾客有受虐的倾向?想到这里,他的笑意更浓了:这个女人总是能给人出其不意的震惊,刚才和完颜东离针尖对麦芒的场景有浮现在他的脑海了。

“她这只算是喜欢惹事吗?应该说是走到哪里都祸害一片吧。”提到孟美,完颜东离的眼眸里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只是这变化他自己根本没有察觉到。

“她容貌倾国倾城,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容貌能够胜过她的女子,还有,她好像很有学识,而且应该在你我之上,我就不明白东离兄为什么不愿意娶她为十姨太?说句实话,我觉得那些个嫂夫人没有一个能够赶得上她的,如果真的把她娶入完颜府,在生意上应该会有很大的帮助。”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完颜东离,只见他幽深的眼眸似乎触动了一下,他想,也许自己的话是说到他心里去了。

“冯景博,你的眼光什么退化了?不只是眼光退化了,智商也退化了吧?孟美这样的女人就是一个没有教养的泼妇,这样的女人你也看得上?还有,我什么时候给你权利干预我的家事了?”他目光一凛,很快就冷冷的看了冯景博一眼。

“得,当我的话没有说,我收回。”

他们本来是挚友兼搭档,彼此的了解有时候更胜于家人,因此,冯景博早就对他这种说话的语气习以为常了,心里并没有介怀。

“在货物没有出京之前给我派人时时刻刻跟着史密斯,特别是他跟孟美在一起的。”

“你是担心他占孟美的便宜吧?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认为大可不必,以孟美这样的性格,谁要是惹到她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立刻,冯景博的美目里又溢满的笑意,他很自然的就想起他这位拥有绝世武功的搭档挨巴掌的事情。

完颜东离自然明白他另有所指,事实上,这件事他一直都是记忆深刻的,那次太糗,说出去不被江湖人笑掉大牙才怪。

不过,就是到了今时今日,他也没有弄明白以自己的身手怎么会中她的招!

080 你认识我吗?

“我讨厌你赞赏她时候的样子。”完颜东离突然脸一沉,比刚才更加的难看。

“我什么样子,不就是说话的样子吗?还有,我刚才赞赏她了吗?我好像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冯景博先是一愣,转而莞尔一笑。

他觉得只要和孟美有关联的事情到了完颜东离这里都成了负面的,而且还往往让完颜东离忍不住的生气。

完颜东离就是一块冻结了千年的寒冰,而遇到孟美以后,虽然没有一丝的融化,可是寒冰就像是经过提炼一样,变得更加的坚韧和冰冷,有了铁的质变。

他可不是一个轻易能改变的人,因此,孟美这个女孩子出了漂亮之外应该还有些强人一头的特质,这种特质正悄悄地让改变着。

想到这些,冯景博从心里发出了微笑:这个好友哪里都让他觉得骄傲,就是性格太冷了,而他又是一个性格温和的人,有时候面对着他冷冰冰的脸就觉得是夏天的太阳也无法暖热他。现在,孟美并没有使他的性格变得随和,甚至于与自己所期望的越来越远,可是,他信息这只是转变过程中的发生的变异,总有一日自己的这位好友会时不时的露出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孟美特别有信心。

…………………………………………

他们不知道孟美她们这边发生的事情却是让人惊异的。

这宴会厅本来位置很大,可是宾客也不少,史密斯没有想到有人想在这里跳舞,因此并没有腾出地方来做舞池。

在人流中跳舞,孟美一不小心就碰翻了旁边一位宾客的酒杯。

“对不起,真不好意思,我找东西来给你擦一擦。”

她觉得在碰到完颜东离以后真的有些“泼妇”范儿了,可是她不想自己真的在这个朝代被人视为没有教养的女人,在知道犯了过失之后,立刻道歉。

“不用,没,事,真,的没,事……”那位被红酒洒了一身,身上一套上好的绸衫前襟上湿了一大片,污浊不堪。

还有那双厚底软靴上也沾满酒渍,想必已经透过棉布渗透到里面的袜子和脚底。

孟美没有想到这个人这么好脾气,她倒是更加的不安了:“馨儿,这儿哪里有纸巾,不,吸水的棉布?”

“我去找这里的侍者要去,你们等等。”

馨儿虽然没有来过这样的场合,看也知道这样的场合弄脏别人的衣服是很失礼的一件事,于是想尽快的帮着孟美补救。

“不关……各位……小姐的……事,是我……自己没……有站好,才把……酒杯给……摔了……”

那人摆摆手,想转身离开,没有丝毫要追究的意思。

这人原来是个结巴呀。不对,一看这人五官长得还是儒雅,怎么也不像是一个会口吃的人,而且仔细一看,这人之所以说话结结巴巴的似乎不是天生的,倒像是紧张、惧怕所致。

他的脸庞因为紧张而有些抽搐,说起话来也就不利索了,还有目光闪烁,根本不敢往孟美的脸上的看,如同孟美是洪水猛兽一般。

拥有了绝世容颜以后孟美还是颇为自傲的,要知道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美女本身就有很多享受便利和特权的条件。她知道,当初完颜府老太太要不是看上自己的这张脸,压根就没有碧云阁的款待,挺多就是留自己在完颜府里做一个使唤丫头。

若是自己生的再丑一些,恐怕连在完颜府里做使唤丫头的资格都没有,大不了秉着仁慈之心给自己一顿饱饭之后就任自己流落街头、自生自灭了。

看这个人的态度,她刚开始以为是他看在这张美丽容颜的份上才没有动怒的,表现出在这个朝代所有的“绅士风度”来,这一细看之后,才觉得是自己猜错了。

“你认识我吗?”她的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不,不,认识,我就是一……个卖绸缎……的小商人,怎么会……认识您……这样漂亮的……小姐……”那人更紧张了,本来想尽快的离开,被孟美叫住之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居然像一个大姑娘似得用手揪起衣角来,还有,任谁都看出他的手还在轻微的颤抖着。

光洁的额头上突然多了些密集的汗珠,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耀眼,孟美看着,觉得他的头都有些颤抖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她的问话,馨儿立刻折了回来,就连瑜洁也走了过来,还有什么事情比知道孟美的身世更令人好奇的呢?

“这人认识你吗?”

瑜洁看了看那人的神情,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不……认识,是你……认错人了。”那人想用手去抹抹额头上的汗水,可是看到孟美正盯着他,立刻又手足无措起来,抬起来的手又放下了。

“真的不认识我?你怎么看上去这么紧张?不会是以前我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吧?”眸光一闪,她发出一个自认为最犀利的眼神。

不过那人还是和之前一样,根本不敢看她的脸,再厉害的眼神也是徒然。

“我就是……怕唐突……了佳人……”

这句话更是鬼扯,他那眼神比老鼠见了猫还害怕怎么会是因为靠近美人而情怯呢?

他明显的说谎让瑜洁都觉得有问题,她追问道:“您就别胡说了,算是我们求求您了,你要是知道我这位朋友是谁就请说出来。”

“这位小姐既然是你的朋友怎么会不知道她是谁呢?”那人对着瑜洁的时候说话倒是十分的利索。

“我的这位朋友得了失忆症已经几个月了,我们之前也不认识,所以想尽快帮她找到家人,好送她回家。”馨儿解释说道。

“哦,是这样啊。”那人紧张的心情顿时松懈了下来,他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我是真的不认识这位小姐,我之所以有些害怕是因为我是跟一位做生意的朋友混进来的,因为酒杯摔了,这位小姐又太客气,非要帮我打理衣服,几位生的天生丽质的,围着我转,不是会引起别人注意吗?我是怕身份被人识穿,让人给赶了出去,所以才想快快的离开这里。”

“看来真的是我们误会了。”孟美一笑。

这人的解释虽然有些牵强,可也还说得过去,不过,孟美看他知道自己失忆以后,整个人都轻松了,很明显这个解释是假的,可是她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了。

081 新打算

刚才馨儿的话提醒了她,这个人如果真的认识自己这具躯体的主人,那么她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吧自己给送回家的,因为她们一定会认为家才是自己最好的归宿。

可问题是自己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人,所谓的家对自己来说也只是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又需要时间去适应。

而自己现在和她们相处的很好,虽然说有时候完颜东离会和自己作对,可大部分回忆还是美好的。

自己的过去早就丢在了未来,自己又何必去找寻别人的过去呢?本来就不是自己的,找到了也没有任何的意义,还不如就让自己孟美的身份开始在这个朝代的新生活!

听到孟美这么说,瑜洁和馨儿当然更是相信他的话了,再说,这个人就算是认识孟美也没有必要害怕呀,孟美这么倾国倾城的女孩子哪个男人见了不是忙着巴结讨好,鞍前马后的?

很快那个人就消失在她们的视野了。

“也真奇怪,这么高档的宴会都会有人混进来,改天我还想混进皇宫里看看呢。”馨儿先是若有所思,随后又调皮的一笑。

在传统而注重于礼教的完颜府里呆久了把她心底的那份女儿家的可爱天性都快磨灭掉了,如今到了京城这个花花世界她就像是飞出鸟笼的小鸟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把自己所有的压抑都释放出来……

“馨儿,你想进皇宫见识见识还用得着混吗?自己去选妃子得了,说不定哪一天鸿运高照,弄个贵妃啥的当当,到时候我和孟美就都可以沾你的光,去御花园逛逛,要是特别关照我们的话还可以求圣上皇恩浩荡的赐婚什么的,我的要求也不高,随便给我找个皇子什么的就感激不尽了……”说完,瑜洁抿起来偷笑着。

馨儿立刻朝她射过来一道白眼,“还说是好朋友呢,就这么巴望着我守望门寡?”

当今圣上的年纪虽然不大,却是十足的病秧子,身体弱不说,**还有佳丽三千,做他的妃子不独守空纬才怪呢,他的那一点点的雨露怎么够分?

黝黑的眸子一转,馨儿一脸的坏笑,“我看瑜洁你进皇宫的机会可比我大得多,不要说做一个贵妃了,就是把当今的皇后拉下马也是小菜一碟,当时候我们就直接找您这位皇后求赐婚不是更省事吗?直接颁发懿旨,给我弄个太子妃当当,给孟美弄个皇妃当当,以后,这大清国的**都成咱们的天下了……”

“孟美,你说是吗?”馨儿侧过头去问孟美,谁知道她还盯着那个人离开的方向出神,根本没有理会到她们的打闹玩笑。

“什么?是是,是。”她很快回过神来,不过,表情依然看上去有些落寞。

瑜洁看她失神的模样,以为她还在心里纠结自己的身世问题,忙收敛起笑容,说道:“孟美,刚才的事情你就别往心里,就算是那个人不认识你,说不定哪一天在街上就会有人喊你的名字了,再说你的这病并不是不治之症,也许哪一天睡一觉起来,什么事情都想起来了。”

“瑜洁说的不错,你不要为了这事不开心嘛,就算你一辈子找不到亲人有我和瑜洁这两个好朋友也不会让你觉得孤单的。”说到这里,馨儿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孟美却一笑,说道:“你们想哪里去了?我不是为了自己的身世不开心。况且,失忆这件事已经这么久了,我早就习惯了,找回记忆,找回家人固然是好,可是万一我的病好不了也没有可遗憾的,因为以前的所有一切就像是出来没有出现过,根本不存在失去的失落感。你们两个好朋友就算是是我生命的另一个开始不好吗?”

馨儿水汪汪的眼睛里也有了笑意,“你能这样想我们太高兴了,不过,你刚才在发什么愣呀?”

“我和你想的一样,在猜他是怎么混进来的,我记得进门的时候门口是有人专门检查请柬的,他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绸缎铺小商家,我看他的门路倒是很多的,以后若是能够遇到他的话,和他交给朋友。”

“你想和这种人交朋友?孟美,你没有发烧吧?”馨儿恨不得过去摸她的额头。

倒是瑜洁,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她往下说。

“你听我吧话说完嘛。”她抛给馨儿一个佯装嗔怒的表情,“完颜东离这家伙的话你们刚才也听到了,他动不动就拿他养着我的这事来找碴,这样的日子再这么过下去的,我也觉得压抑的很,所谓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我这个性格就算是低着头也容易吧自己磕个头破血流的,所以,待在完颜府绝不是长久之计。”

“那你可以去我家,我的养你绝没有什么问题的。”瑜洁说道。

馨儿也赶紧说道:“东离哥脾气是臭一点,可人却是很好的,他的那些话说的都是气话,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别往心里去。”

孟美一笑,“是不是气话我心里有数,不过,仔细想想,他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拿人手软,吃人口短,接受完颜府的施舍让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个软骨头,再说,我这人有手有脚的,难道就养不活自己吗?我是的为我以后的生活好好的考虑一下了。”

“你打算怎么做?”

“这次和史密斯的合同签订以后,我会找玉石轩要一笔回扣。”

“回扣?”瑜洁和馨儿都没有听懂。

“就是这份合同可以赚多少钱,按照利润给我一定的酬劳。我想这不是一笔小买卖,赚的银子怎么也有几万两吧?就是我只要百分之一也有个几千两吧?拿到这笔酬劳以后,我想自己开一间绸缎庄,不管生意如何,应该是不愁生计了。”

“那个人既然是做绸缎生意的,和他交个朋友,打听一下货源和成本,这样我的心里就有底了。”

开绸缎庄这个主意是孟美刚刚想起的,不过,她想再见到那个人绝不是因为想开绸缎庄的原因。

她几乎可以断定那个人是认识自己这具躯体的主人的,刚才瑜洁她们在场,她不方便追问,不过,如果两个人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她还是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利用了谁的身体,自己的过去全都留在了未来,可是这躯体主人的过去却还活生生在这个朝代存在着,怀着感激之情也好,想让自己心里有底也罢,搞清楚身世还是好一些,万一哪一天遇到了她的家人,自己也有个心理准备不是吗?

082 晚宴过后

原来她是想做生意啊。瑜洁和馨儿都恍然大悟了。

“你有这个打算早说嘛,不就是几千两的事情,我和馨儿谁都可以给你的。”

“孟美,你还真是有胆识,我逛了绸缎庄这么些年还没有见过女东家,你开绸缎庄一定能够在京城里火起来。”馨儿是举双手双脚的赞成。

“君子之交淡如水,在幽香殿的这些日子多亏了有你们,怎么好意思再找你们要银子呢?”她虽然不排斥安逸的生活方式,可是金钱上是不愿意接受援助的。

以前和谷峰在一起的时候,他会送给她一些贵重的礼物,如名牌包包,衣服,首饰等等,却从来不用他给的附属卡。

那些礼物是为了表达他的爱意,而且女卫悦己者容的道理她是懂得的,因此那些礼物她收下来,是对两个人爱情的尊重,而附属卡就不一样了,拿了他的钱就好像自己是一个拜金女郎一样,爱情中掺杂了金钱就像是参了杂质一样,不纯洁,不真诚了……

因此在她衣食住行没有着落的接受瑜洁她们帮忙是说得过去的,找她们借银两又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了。

“孟美,你可是我见过最有主见的女人了。”瑜洁不顾仪态的竖起了大拇指。

照她看来,以孟美的姿色就是离开了自己和馨儿也可以过得很好,她完全可以给自己找一个有钱的男人,完颜东离、冯景博、贝勒爷,甚至于史密斯都是不错的人选,可是她却选择了自己养活自己的生活方式,这样自强,自立的特质她只有在西方国家的女人身上见过。

她一直觉得本国的女人完全还处在依附体的时期,小时候靠父亲养活,长大了靠丈夫,老了靠儿子,一辈子都没有掌握过自己的命运,所以,在她留洋的那些日子心里总是为自己生为女人而有些苦恼。

留洋归来以后,她本来有一肚子的打算,可是父亲是朝廷的一品大官,最注重的是家风和面子,当初让她留洋只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家里的出一个才女,并不是真的指望她能够干什么大事,瑜洁实在受不了这种被管制的环境才跑去渭西城的。

现在在孟美的身上她看到了西方女性才有的自强不息,美貌,智慧,勇气,集一身,瑜洁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说实话,要不是有一个官居一品的爹,她什么也不是,挺多能够算是一个长得漂亮点的花瓶而已……

“你要开绸缎庄的话我也出钱,不过这钱不是我给你的,而是我和你一起开铺的本钱,如何?”听孟美说的她都心痒痒了。

“我也要出银子,我也要开铺。”馨儿也叫嚷着。

“好,我们就一起开一个姐妹店。”看到她们这么支持自己,她感觉自己的心立刻变得暖融融的,转而又说道:“我虽然有这个打算,可是也知道行动起来有一定的困难,丝绸这东西哪里的最好?是江浙一带的吗?还有找一个供货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深知在这里一个女人做生意是相当不易的,这里本来就是男人的世界,自己强行的介入一定会遭遇到各种困难的,哪一个男人会愿意和自己做生意,给自己供货呢?

“这还不简单吗?我家在江浙一带就有专门制作绸缎的作坊,而且工艺向来不差,提供一个绸缎庄的货源是绝没有问题的。”瑜洁笑着说道。

孟美会心的一笑,“你不做生意还真是屈才。”

事情进行的相当的顺利,晚宴过后,冯景博得到了草拟的合同,因为完颜东离不会洋文,靠翻译交谈起来是相当的费劲,所以,他把合同的是全权的交给孟美,也许是为了讨好孟美,史密斯在合同上没有太多的要求,价格也是由玉石轩说了算,虽然不是正式的合同,不过,细节方面已经没有问题了。

最后只有瑜洁家还没有达到目的,可是在离开的时候瑜凌然却被翻译给叫住,说史密斯一直都很看重瑜家的祖业,特别是在西边的那些矿产,有机会想到矿区去参观一下。

瑜凌然听后是喜出望外,他本想给史密斯推荐自家出产的丝绸,谁知道他竟然看上了矿产。

瑜家主要的产业就是矿产,生产大量铁矿和金银矿等等。

这些虽然是祖业,也毕竟是国家资源,矿产大部分还是交由朝廷去管理,而剩余的那些是除去了金银矿之外的铁矿,锡矿等,在国内根本没有多大的市场,所赚的银子只能够养那些工人,现在史密斯看上矿产,等于说是给了瑜家一条宽广的大路走,瑜凌然此行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她们几个人回到沁园的天已经黑尽了,孟美还在心里纳闷:冯景博怎么也跟着回沁园了?

谁知道等她们迈进沁园的大院的时候又不见了他的踪影,他在突然之间又去了哪里呢?也许只有完颜东离知道吧?

孟美一直好奇温文尔雅的冯景博怎么会跟冷到骨子里完颜东离成为朋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互补跟调和?

在宴会和完颜东离一番的纠缠之后,回到沁园本想倒头就睡,谁知道却意外的在沁园里看到了何萧。

何萧一身的青布衫子,在皎洁的月光里显得特别的安详和宁静,月光把他修长身影拉的更长更悠远……

何萧本来是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的,看到东家回来了,立刻站起来,弓着腰说道:“东家,罗管事叫我吧账本拿过来给您过目一下,今天来了一批新的和田玉,已经入了账本。”

“那你把账本拿到我房里来吧。”

“知道了。”何萧立刻跟在他身后,往房间里去了。

随后又回过头来看了馨儿一眼,别具深意,在孟美看来就是含情脉脉。

馨儿一脸含羞带涩的模样,从踏入沁园开始她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何萧。

“孟美,你不要进去嘛,你看看今天晚上的月亮多圆呀,我去拿些茶点出来,我们一起赏月好吗?”

看见她要回房,馨儿忙拉着她的衣角。

孟美一笑:“这月亮也叫圆吗?今天可不是十五。”

今天当然不是十五,才初十而已,天边的那轮月亮还缺半边呢。

她明白馨儿的意思,馨儿是想她留在院子里陪她一起等何萧出来。

083 月色美,人更美

“可是这样的月光才柔和呀,你看看,这院子里的花呀,草呀,都被月光浸的多美。”

孟美故意打了一个呵欠,然后扭了扭腰肢,“我今天很累,就算是再好的月色也不如我温暖的被窝。”

“你陪我在院子里呆一会儿,待会我陪你睡觉,给你暖脚好吗?”馨儿忙拽住她的胳膊,一副绝不放人的架势。

“好啦,好啦,我陪你就是了,不过,我想喝碧螺春,和杜云阁的糯米糍。”孟美莞尔一笑,然后一副等着受贿的模样。

“没问题,我这就去拿,你等着。”馨儿嘴角含春的离开了。

馨儿从何萧最后的那个眼神知道他是特意过来见自己的,自己若是回来闺房就无缘相见了。可是自己一个人留在院子里终究也是不妥的,虽然是大庭广众,可毕竟天已经黑了,和一个男人在院子里相见就算是堂哥不知道也难免下人们嚼舌头根子,迟早会传到堂哥的耳朵里。

她怕的不是流言蜚语,而是被堂哥察觉出什么的话很可能会为难何萧,何萧在玉石轩刚刚有了往上爬的机会,可不想因为这小小的失误给断送了,还有,她更怕堂哥吧她送回家。

在渭西城呆着的时候也有家规的约束,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毕竟还是一个客人,完颜府的家规到了她这里多少都会宽松些,例如穿着方面,就从来没有人来干涉她。

可是回到家就不一样了,父亲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人,一定会认为她在渭西城缺少管束,对她的管教肯定是严苛的要命,到时候不要说出家门了,恐怕是如厕的时候也会派人跟着。

因此,留孟美在这里打个掩护,遮人耳目是很有必要的。

很快馨儿就端着一个银质的托盘走了出来,有刚刚冲好的碧螺春,有糯米糍,还有一小碟的盐水花生。

“来罗,你看看我这个姐妹对你多好,有求必应。”馨儿吧托盘放在石桌上,把一个茶杯放到孟美的面前,然后拿起用紫砂壶泡好碧螺春,满满的到了一杯。

随后,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轻抿了一口,目光盯着完颜东离房间的方向。

“馨儿,我们两个人怎么有三个茶杯?这月影幢幢的,你不会是想请鬼魂出来喝茶吧?”孟美轻笑着,打趣的说道。

“不理你了,你故意取笑我。”

眉目带涩,如翅的睫毛低垂,月色之下的馨儿也是美得出奇,全身上下散发着恬静温婉的气质,平日里的淘气,扎呼呼的性格完全的隐去了。

“原来那鬼住在你的心里。”孟美看她那样,呵呵大笑起来。

馨儿刚要反驳,却见何萧从屋里出来了。

青衫笔直,肩宽腰窄的,如果换一身绸缎或者是西装,这何萧的身板模样看上去还真的是风流倜傥,气质不凡。

馨儿眼光真的不赖。孟美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句。

“两位小姐好。”因为有孟美在场,何萧有些拘谨,有礼的打了个招呼。

“何萧,你坐。”

馨儿赶紧起身,让出位置给他,自己再紧挨着孟美坐下了。

何萧犹豫了一下,觉得是馨儿的一番好意,没有推辞,就坐下了。

“这么晚了还过来送账本,是不是玉石轩的事情太多了?”馨儿等着何萧的脸庞,一副疼惜的样子。

何萧微微一笑,有些腼腆说道:“本来账本是由罗管事负责的,不过,我看他年事已高,就帮他跑一趟。”

那位罗管事孟美今天可是见过的,顶多就是四十出头的样子,精神好得很,哪里谈得上年事已高?

闻言,馨儿低下头去,“以后这么晚了就不要过来了。你住的地方里这里还很远,一来一回的,多费劲。”

她自然明白何萧这么晚过来就是为了见自己一面,心里既温暖,又心疼的,要知道沁园离玉石轩专门为伙计准备的住处如果步行的话,一来一回就得一个半时辰。

这时,已经是戊时,他回到住的地方的话非得到亥时不可,想到这里,她又忙着说道:“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太晚睡对身体不好。”

何萧一愣,以为是她下了逐客令,俊面一红,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馨儿,何萧这个年纪少睡一两个时辰没有问题的,你可不要过度的担心,这碧螺春不错,你就不请他喝一杯?”

孟美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茶杯放在何萧的面前,给他倒了一杯。

“这盐水花生我是吃了过敏,想必这一碟花生也不是为我准备的。”她别有深意一笑。

人家都说吃海鲜过敏,她倒好,吃花生过敏,每一次吃了含有花生的食物,都会感觉气顺不过来,有时候严重了还会晕过去。

原本以为现在换了一副躯体,吃什么都没有事,谁知道以前在碧云阁的时候吃了一块糖糕又有这样的反应,一问,梅雨才知道糖糕里放了花生的。

这具身体除了记忆就是过敏症状还是原来自己的,所以,现在她是再也不敢吃花生了。

而自己这个过敏症状馨儿是知道的,馨儿好像对花生也没有特别的爱好,从来没有看她吃过,这盐水花生看来是为何萧特别准备的。

何萧闻言,深深的看了馨儿一眼。

此时,女儿家的心思被孟美给挑明了,她是羞愧的不行,恨不得找一道地缝钻进去,头埋得更低了,双手隔着桌面搓着衣角……

馨儿本来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女孩子,没有一般女孩子扭捏,可是在爱情的面前,就算是脸皮再厚的女孩子还是会害羞的。

这里可不是前世,一个女孩子可以约见一个异性,已经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了。

“我吃,刚刚在晚宴上吃了一些甜点,有些腻,吃一点盐水花生解解。”

馨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着,却悄悄地把那碟花生往何萧的面前移了移。

何萧似乎怕孟美看出他心里所想,也有些扭捏起来,明明知道这花生是馨儿特意为他准备的,他却似没有看见一般,端起孟美给他斟的茶轻抿一口,然后说道:“两位小姐刚刚搬到沁园还习惯吗?”



084 邂逅

“在这京城里虽然我们认识不了几个人,不过,你不是也从渭西城过来了吗?有你这个同乡在,馨儿在哪里都会习惯的。”孟美抿嘴一笑说道。

何萧这样问自然是间接的担心馨儿不习惯,所以,她才有“同乡”这个话外之音的。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对了,前几天我和罗管事出去办事,看见罗岚山上的映山红开的正艳,趁天气好,可以去那里玩一玩。”何萧在心里权衡了一下之后还是把此行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真的吗?映山红可是我最喜欢的花了。”馨儿的脸颊上顿时激动不已。

她喜欢映山红没有错,激动的是何萧吧这放在心里了,还给她找到了这么一个好去处。

“映山红我也听喜欢的,不过,这罗岚山想必在荒郊野岭的,我们女孩子哪敢孤身前往?要不哪天你有空,带我们去吧,我们把瑜洁也叫上,一起去踏青。”

孟美这话是说到了何萧的心坎上,“后天我可以请一天的假,到时候我可以做向导。”

“好呀,就后天,明天我就派人通知瑜洁。”馨儿神情兴奋,刚才的扭捏之态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现在天已经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目的已经达到,何萧立刻起身告辞。

“等等。”馨儿突然把他叫住。

“还有什么事?”他一愣,不明就里。

“这花生孟美不吃,我也吃不了这么多,你带些回去下酒,免得浪费了。”馨儿拿出一个饼干盒吧那盘盐水花生给装起来。

这饼干盒是铁盒子,衡宇以前在幽香殿的时候给她们带过来的,说是洋人给皇宫进贡过来的。饼干吃完以后,馨儿觉得这个铁盒子做工精美,一直舍不得扔,给带到沁园了,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我不喝酒的。”他不好意思去接。

“不喝酒也拿着,不能辜负馨儿的一番好意。”孟美从馨儿手中抢过盐水花生,往何萧的手上一放,“这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别人想要的话,我们馨儿还不一定送呢。”

他只好收下了,“谢谢了,夜风很凉的,两位小姐还是早些休息去吧。”

双眸无比关切的看着馨儿,,馨儿点点头,“知道了,我们这就进去了,你在路上小心。”

何萧端着那盒盐水花生像端着宝贝似得立刻沁园的院子,馨儿站在原地目送他出门,老半天回不过神来。

“馨儿,你就这么舍不得呀?”孟美噗嗤一声笑起来,这爱情呀,在任何时代都是让人牵肠挂肚,泥足深陷的东西。

“你不取笑我就不舒服吗?我可不像某些人魅力大,让洋人一见面就下跪。”馨儿不示弱,立刻想起拿史密斯的事情来回敬她。

“不和你贫嘴了,现在这月色不美了吧?是不是可以回房睡觉了?你答应过我的,今晚和我一起睡。”说着,孟美真的打了一个呵欠。

“我和你一起睡就是了。”事实上,馨儿也有些累了。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也许因为各自的心里都有心事反而睡不着了,孟美就好奇的问起她和何萧是怎么认识的。

馨儿知道自己和何萧的关系早就在孟美的面前挑穿了,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把两个人邂逅的故事娓娓道来。

“我到了渭西城以后老夫人一直担心我的身体,所以,一般不让我外出。转眼间,我就已经十八岁了,人大了以后,性子也变野了。”

“老夫人不想让我出府,我就越想出府,可是府里一直有人看守大门的,所以,完颜府里那一道门我都出不去。有一年夏天,老夫人去承德避暑去了,本来是要带我一起去的,可是又怕我身子弱,禁不起路上的折腾,就把我留下来了。”

“老夫人不在府里,东离哥又在外面做生意,府里就剩下几个姨嫂了,自然对我的看管就松懈多了,有一天,我趁丫头不注意,一个人溜到大院的边上,那里有一根特大的杨树,我留意很久了,这棵大杨树很高,树干的分枝处正好在院墙头上,而且,院墙的那边也有很高的大树,有些枝条已经长到院里来了,所以,只要爬上大杨树就可以绕过大门出去了。”

“很快,我就出了完颜府,来到了大街上。这大街上我和老夫人,东离哥倒是来过几次,可是都是坐在马车里,根本没有机会体验那种人潮川流不息的热闹气氛,很快我就玩的忘乎所以了,过了午饭时间都没有察觉出饿来。”

“直到我走到一间包子铺,闻到包子的香味,才感觉肚子里空荡荡的,叫唤的厉害。我立刻叫老板给我装了两个,等老板伸手要钱的时候才知道身上根本没有带银子。平时在完颜府吃的用的都有人伺候的好好的,根本没有用银子的地方,所以根本就没有身上带银子的习惯。”

“老板见我身上没有银子,就把包子重新放进蒸屉里,还赶我走,说挡了他的生意。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走过来说,要请我到酒楼里去吃饭。”

“你不笨的真的跟不认识的男人走吧?”虽然知道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可是到了这会儿,孟美还是把心提到嗓子眼了。

馨儿一笑,“我可是上过女子学堂的,能分不出好人坏人来,我就知道那个男人心眼不纯,自然不会跟他走。可是那个男人断定我是一个人跑出来的,用计不成就硬生生的想把我给拽走,我大喊大叫,说有坏人,很多人都围过来看热闹,可是那个人很狡猾的,看见人多了,就假装说我是他的妹妹,得了失心疯跑了出来,包子铺的老板看我连买包子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和身上的服饰根本不相符,所以就相信了那个男人的话,而且,他还把自己心里的所想给说了出来,围观的人见是家事,就都散开了。”

“我当时心里也慌了,十分后悔一个人跑出来了,可是世界上哪了有后悔药吃?只有拼命往地上拽,让那个男人不能尽快把我带到没有人的地方。”

“那你怎么脱身的?”孟美想,何萧是不是该出场了?

085 往事

“就在我万分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对我大声的喊道:燕儿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你哥正在找你呢。那个人真的以为我碰到熟人了,停止了拽我,可是当他看见喊我的人是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穷书生的时候,立刻又变脸,凶神恶煞的对那个书生说道:穷小子,滚一边去,不要管我的家事,否则拳头招呼。”

“我知道那个人是对书生的身份起了疑心,猜想他是为了救我而装出认识我的,于是我大声地说道:卿三,我哥带了几个人出来找我?快点叫哥带人过来,这个人想掳走我。那个书生反应很快,接着说道:你哥带了八个护院,就在前面不远处,我立刻去叫人。说完,他转身就跑,真的像是要去叫人的样子。”

“那人马上慌了神,我死拽着,他举步艰难,听说我的哥哥带了八个护院,没有思量,立刻放了我,转身就隐入一条小巷子里,不见了。这小子我算是脱险了。经历这场虚惊以后我就特想回到府里,可是当我看了看四周的景物,全部是陌生的,我根本忘记了回完颜府的路,当时,我真是欲哭无泪呀。”

“我只好站在原地,等待着完颜府的人出来寻我了,那条街很热闹的,我想,府里的人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立刻出来找我的。包子依旧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可是兜里没有银子,只有望洋兴叹的份,肚子传出来的饥饿叫声使在一边买包子的人纷纷避让,唯恐我会像个乞丐似的像他们讨包子吃。”

“我一边承受着鄙夷的目光,一边想,要是我回到了完颜府,一定叫东离哥吧包子铺买下来。”说到这里,馨儿无邪的眼眸里居然闪烁出一抹的恨意,可见,当时她是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后来你不会真的叫完颜东离把包子铺给买下来了吧?”完颜东离那么的冷漠的男人会为了馨儿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吗?

“那倒没有,倒不是东离哥不想为我出气,因为我在事后才知道那个包子铺本来就是完颜府的,只是租给了那个老板卖包子,他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以后,立刻把那个老板给赶了出来,并且,但凡是完颜府的铺面,还是生意伙伴的铺面都不会再租给那位老板了,嘿嘿,那位小气老板这会不知道在那个深巷子里卖他的黑包子呢。”馨儿一脸的笑意,脸上完全是复仇之后的快感。

在渭西城得罪了完颜府怎么会有好日子过呢,孟美和馨儿一样,几乎可以轻易的想象到那个包子铺老板的惨状。

“我觉得你最恨的应该是那个想掳走的人。”

“那是自然,不过,那个人应该比包子铺老板惨多了,我东离哥第二天就把那个人找到了,直接扔进衙门,再由知府大人给他判了个终生监禁,现在仍旧吃着牢饭呢。”

这终生监禁判的是有些重了,可是这类人说起来也是不值得去可怜的。馨儿是完颜府的宝贝疙瘩,谁动她不是自找的吗?再加上遇到的是完颜东离这样的很角,能够保住性命都应该谢天谢地了。

“就因为当初何萧就救了你,所以你就对他恋恋不忘了吗?”听馨儿说了这么多,孟美知道那个书生就应该是何萧了。

馨儿不好意思的笑笑,“实际上那天多亏有他。当时我是饿的要命,本来是想向别人讨几个包子压压肚子的,可是看看那些人的嘴脸,自尊心受不了,于是咬紧牙关,猛吞口水的,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包子。这时,何萧又折回来了,原来他一直没有离开,躲在某个角落里,确定那个坏人走了以后才出来的。他发现我很饿,就用身上仅有的一文钱给我买了两个包子,当时我就觉得那包子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何萧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说到这里,馨儿很没出息眼睛都湿润了。

她出现就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几时挨过饿?所以那种感觉肯定是刻骨铭心的,而何萧那时候就等于是雪中送炭,难怪她这么的爱他了。

知道了一切以后,孟美是唏嘘不已:何萧真的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值得馨儿为他牵肠挂肚。

他在自己温饱都成问题的情况之下还肯用自己最后的银子给馨儿买包子,这是何等的情操啊?那时候馨儿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子……

“你不知道,那一天他一直在街上陪着我,等府里的下人找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

那时候正好是冬天,他身上的衣服就是很薄的夹袄,在夜里他是懂的浑身发抖,说起话来牙齿都开始打架了。我身上虽然有厚厚的棉衣,可是夜凉如水,冷风从脖颈处直往身体里灌。他见我这么冷就让我站在他的身后,他用他的身体替我挡风,直到府里的人找过来的时候他是一步都没有移动过,当我做进暖轿的时候他却因为风寒晕了过去。”

“哦,后来他就被完颜东离留在玉石轩了,对吗?”今日的何萧已经不是当年穷困潦倒的模样了,完颜府对馨儿的这个救命恩人也算是不错了。

“嗯,他的风寒半个月以后才好,好的以后,老夫人得知他是一个穷秀才,一直靠卖画为生,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就问他是否愿意留在玉石轩里做伙计,有一份安稳的收入,这样他就留下来了。”

原来是这样。孟美在心里暗想,报复这种事情完颜东离做出来是很正常的,而他会报恩却是令人难以置信,原来,叫何萧留下来的不是他而是老夫人呐。

这样一来,她就开始担心回扣的问题,完颜东离这么难缠,他会乖乖的把自己该得的那份拿出来吗?没有银子,怎么做生意?自己不能养活自己又怎么能脱离他的管制呢?

馨儿把心底这段往事说了出来,心里是舒服多了,很快就沉沉的睡去……

孟美看馨儿睡着了,她也侧过脸去,慢慢的进入梦乡。

京城必定是京城,天子脚下就是不一样,天色黑尽的时候街道上仍旧有很多的行人,也还有些小买卖没有收摊,继续放声的叫卖着,多多少少残留着白天的繁荣。

086 卖艺的高手

瑜洁和瑜凌然各乘一辆马车离开了史密斯的宅院。

马车由四辆健硕的马匹拉着,马匹的四角上挂着打制精巧的铜铃,夜风袭来,铜铃发出悦耳的声音,令在夜色里行人纷纷侧目,猜测着马车里坐着一个几品的官员。

这马车上插着一面有徽号的小旗子,京城里的人看到这一面小旗子就知道这辆马车里做的必定是官宦人家。

瑜洁在马车里昏昏欲睡,而瑜凌然却是有一丝的兴奋,时不时一脸笑意的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望去。

瑜洁想,大哥可能是为了瑜家的那些矿产有了大卖家吧。

说实话,对于生意上的事情,瑜洁并没有像他大哥那般的执着:家里又不缺银子花,就是那些靠那些天地收租和父亲的俸禄都可以让瑜府的上上下下过得很好,挣那么多的银子干嘛呀,难道真的怕自己的子孙后代没有能力养活自己,给他们留着?

可是大哥不一样,他一直因为没有让家族的生意更上一层楼而对父亲身怀愧疚,只要史密斯的合同一签,就很有发展前景了,大哥高兴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拐个弯,经过这条街道就到瑜府的门口了,瑜洁纳闷:大哥每天都在门口这条街进进出出的,怎么今天还是不住的往外看,难道真的是太高兴了吗?

他哪里知道瑜凌然心情这么好是因为一个女孩子。

“洁儿,你快看,那个人居然在走钢丝。快看,他还在钢丝上翻了一个跟斗。”瑜凌然说道,整个脑袋都从马车窗口伸了出去。

谁这么缺心眼晚上还在街上卖艺?瑜洁的好奇心也被勾出来了。

“停车。”瑜凌然忙吩咐赶车的人,赶车的很快就把马车停下来了。

“洁儿,这人好像会些武功,反正我们已经到家门口了,就看一会再回去吧。”说完,他已经起身,准备跳下马车。

大哥很少对卖艺的这么感兴趣,看来这个卖艺的真的有几下子,她没有犹豫就跟着下了马车。

下车一看,她是惊呆了,卖艺的摊子上插着两根胳膊粗的竹竿,间距大概有十多米,而且竹竿的顶上正燃着火把,吧场地照的通亮通亮的。

原来听大哥说走钢丝,以为连接两根竹竿的就是钢丝了,谁知道这走进一看,哪里是什么钢丝?就是普通百姓家用来织布的棉线而已,因为棉线的韧劲不够,所以中间的部分有些下垂,在离地面大概五米的位置上。

只见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大步的走在这根棉线上面,双臂伸直,目不斜视的。

这样的功力,令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当瑜洁她们下马车的时候已经有百来人了,人很快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把卖艺的摊子围的水泄不通。

“真功夫啊,是真功夫啊。”围观的人不时的发出这样的赞叹,接着就有很多的铜板被扔进中间的一个大碗里。

铜钱的脆响声令小伙子来了精神,一个翻身跃起,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然后稳稳地落在棉线上。

这下,不只有喝彩声,所有人都开始热烈的鼓掌。

“洁儿,这人真的是有两子,待会回到家里跟临月说说,看他手底下缺不缺人,吧这个人收录在麾下肯定会受用不尽的。”因为家里有一个会武艺的人,所以,瑜凌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的弟弟瑜临月。

前几日他被土匪作为人质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还是胆战心惊的,看到卖艺的有这么好的身手,立刻就想到这个人可以保二弟的平安。

“大哥,二哥的事情你就别管了,这个人的武功是不错,也许人家就喜欢在这里卖艺呢?大哥你想想,一个身怀绝技的人为什么自己不去投军?自己不去给大户人家当护院,却偏偏在这里卖艺?”

瑜洁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在棉线上继续表演的那个人。

那个穿着一身干净的青布短衫,头上的黑发用一根棉布系着,在半空里翻跃的时候,发带、黑发、和衣角一起飘起来,看上去既干练又有着柔和的美感。

她想看清楚这个人的脸,可是却发现这个人的一只眼睛和半边脸却是用黑布遮着的,难道是独眼龙?或者脸上有暗疾?想到这里,只觉得一番的惋惜,这个人的命运必定是坎坷不堪啊。

“说得有理,也许他就是喜欢过这种自由的生活。”瑜凌然晒然一笑,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有些冒失。

有能力的人就会有很多赚钱的机会,他要想赚更多的钱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如果这个人真的去干别的了,我们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福呢?”

说话间,那个人抬起头,把一个苹果放在鼻子上,然后摸索着走在棉线上……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掌声过后,瑜洁说道:“要是馨儿在这里就好了,她最喜欢看杂耍了,她来呀一定把手掌都个给拍红了。”

馨儿就像一个孩子似得,看见任何稀奇的东西都喜欢。而孟美就不一样,她的那份沉稳瑜洁都自愧不如,似乎再稀有的东西到了她的眼底也就是常见物,这并非是因为失忆所致,反倒像是骨子里就具有的傲然气质。

瑜洁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去猜测孟美的身世,按照馨儿所说,孟美的身上差不多全是舶来品,舶来品可不是普通的大户人家穿得起的,难道她是落难的公主?还是那个侯府的千金小姐?不过,皇族的可能性很大,却绝不可能是宫里出来的。

皇宫里的制度严明,就是最尊贵的公主,贵妃、皇后等等,服饰都必须是来至于**的尚衣局,怎么敢没有规矩的穿舶来品呢?

“馨儿很喜欢看杂耍吗?”瑜凌然突然问道。

“是女孩子都喜欢,而且这位的表演可不是随时都可以看见的。”

“这样吧,我们把他请回府里,好好的招待招待,你再去把你的朋友请到府里来,一起看他表演。”

“哥,你想在家里开堂会吗?”瑜洁一笑说道,这个卖艺的本事真大,令一向喜欢研究学问的大哥也把玩心给挤兑出来了。

这个提议却正和瑜洁的心意。

087 进府

当所有看客都扔完铜板以后,卖艺的不知道身体不知道怎么动了一下,鼻子上的苹果就向上飞了出去,而他自己本身在空中连翻了五六个跟头之后稳稳地落在地上了,刚好接住落下来的苹果。

他一抱拳,大声的说道:“感谢各位的捧场,今天的表演就到这里了,如果各位觉得精彩,明天请早。”

说完,他就拿出块红布,往地上一铺,把大碗里的铜板往红布上一倒。

他刚刚要把铜板包好放在怀里,没有想到一大块的银子落在了红布上。这一块银子足足有五两中,是所有铜板加起来的百倍。

可是他并没有抬眼,只是客气的说了声:“谢谢看官,明天一定会有更好的表演。”

瑜凌然觉得太意外,一愣,很快就有遇到高人的感觉了。换做任何一个卖艺的受到这么大的一笔赏钱都会千恩万谢的,可是这个人却是不亢不卑的客气。难道这个人真的和洁儿说的一样,卖艺只是为了生活而非是为了赚钱?

想到这些,瑜凌然的语气也变得恭敬而客气“你有些武功底子吧?不知道师承哪一位?”

只见那人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然后不喜也不怒的说道:“小时候跟家父练了几年,有些基础而已。”

“是吗?几年就有这样的成就,阁下真的是练武的奇才。”瑜凌然是大敬。

自己的二弟从小就让父亲送到武当山习武,学成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年后的事情,就是现在,二弟仍旧保持着练武的习惯,在他看来,这二弟舞刀弄枪的这么些年还不如眼前这个练了几年的年轻人呢,他听人说过,练武讲究的是慧根。

“不敢当,家父为了让我有一份糊口的手艺管教的严厉些,所以被迫学了点东西。”说完,他就把铜板和银子一起揣进怀里,随后走到一根竹竿前,只手一抓,插入半尺深的竹竿就被拔出来了,接着,他又往另一根竹竿走去。

瑜凌然看他已经准备离开的样子,立刻走过去问道:“你晚上在哪里留宿?如果一时之间找不到地方的话可以去我家里。”

“谢了,我们走江湖的四海为家惯了,就算是真的没有地方住,天为屋顶地为床也是能挨过去的。”他一边说着,另一根竹竿已经被拔起来了。

“说实话吧,我和舍妹都很欣赏你的表演,所以想请你到府上住几日,表演给舍妹的几个朋友看,到时候赏钱一定不会比你在这里少。”

听到这话,那人的脸一沉,声音有些冷,“对不起,我们卖艺一直习惯在大街上表演,到了贵府要是不习惯环境,很有可能吧表演给砸了,到时候不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吗?如果舍妹和舍妹的朋友真的想看我的表演明天可以来这里,我这几天都会在这里表演的。”

瑜洁见状,以为是哥哥提钱的事情而令他不快,说道:“现在虽然已经不是冬天了,可是晚风还是很凉的,找一个高床暖枕的地方好好的睡一觉不是很好的享受吗?我和我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倾慕阁下表演,想和阁下交个朋友,那里就是我们的家,我还可以令人给阁下准备宵夜。”

他顺着瑜洁所指的朱红色的大门望去,一直冷着眸子里似乎有了些暖意,“原来这就是贵府地,既然你们把我当朋友就却之不恭了,今日我在这里摆摊,说起来还是占用贵府地的位置,所以我进府表演可以,不过酬劳就不需要了,当做我教的地租如何?管我三顿饭就好。”

“好的,我们就沾光了。”瑜凌然也学着他的样子一抱拳,“我这就去找人来搬东西。”他指的是竹竿、火把之类的道具。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话音一落,他两手一抓,两根竹竿就被他拿起来了,脚尖一勾,地上已经被熄灭的火把就顺其自然的落到了竹竿上面,稳稳地放着。

还有一个大碗,他同样用脚尖一勾,大碗就稳稳地立在他的头顶了。

就是收拾道具这点功夫都可以称作是完美的表演了。瑜洁在心里暗暗称奇:怪不得完美的杂耍这么受洋人的欢迎呢?原来可以神奇到这个地步。

在留洋的这几年,她也曾近在大剧院看过国人这样的表演,不过能够走出国门的,应该是杂耍中最完美的,可是依她看来,这个人可丝毫不比那些表演差。

没有几步就到家了,瑜洁示意马车先回去,她和大哥就陪着这个人一起往家门口走。

“既然是朋友了,还不知道这样称呼阁下呢。”瑜凌然看他拿这么东西面不红气不喘的,才敢开口问话。

“江湖上漂泊久了,早就忘了自己的性命,叫我小杜就好了。”

这话听起来很有沧桑感,可是瑜洁看了看他的那张脸,虽然眼睛蒙着黑布,可是看上去仍旧很年轻,看上去大不了自己多少,而且,他的眼眸看上去清明无比,像是一块没有雕琢过得璞玉一样的纯净,这么一个人真的不应该这样老气横秋的。

“我们姓瑜,如果不介意可以叫我一声瑜哥。”别人都说了称呼,瑜凌然自然是要把自己的姓氏给说出来。

瑜府的牌匾高高的悬挂着,这人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低沉的:“嗯。”一声。

因为马车已经进去了,这时候大门已经敞开,候在这里的下人看见他们回来了,恭恭敬敬的说道:“小姐,少爷回来了。”

“给这位客人安排一间上房,还有准备一些宵夜。”瑜凌然安排着。

“少爷,不知道宵夜你想吃什么?我立刻叫厨房去做。”

“你想吃什么就跟他说吧,他会帮你安排的。”

下人见瑜凌然突然对小杜这么说,就知道刚才是自己误会了,少爷是要自己给这个卖艺的准备宵夜。

这个卖艺的今天在这里表演的时间很长,他早就见过了,只是不明白这大少爷何以对一个卖艺的这么客气。

“是的,您可以尽管吩咐我。”瑜凌然虽然性格随和,可是他毕竟是瑜府的大少爷,在瑜府还是有着绝对的权威,因此,下人是半刻也不敢怠慢。

“能吃饱就行。”小杜随口这么说着,眼睛却是在瑜家的大院里四处扫着。这也难怪,以他这样的身份,应该没有什么机会能够进这样宽敞雅静的官家大院的。

“我们就在这里分开了,明日我就把我的朋友请过来,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借着家里的大红灯笼,瑜洁觉得他的面容有一些诡异。

自己这是怎么了?一会儿觉得他很简单,一会儿又觉得他有些复杂的,他不就是一个“略微有些故事”的卖艺人吗?自己没事想这么多干什么?

她一直觉得他的脸就是他的痛处,要不然以他的年纪不应该这么沉默寡言的,留洋的时候,她学了点心理学,知道一个人受到了巨大的创伤以后性格会有所改变的。

088 夜色中的黑影

夜风是彻骨的凉,一阵阵吹来使得清风山树影婆娑,如同鬼影一般的到处摇曳着。

可是在这一片树影的笼罩这种有一道更快的光影向前掠去。

透过清亮的月色隐约可见那道是一个挺拔的身影,灰色的锦袍因为月光显得有些发白,衣袂因为速度太快而飘起来,与周围的树枝擦身而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却没有发生任何的声音。

这个身影就像是鬼魅一样行走在清风山间,所到之处除了造成轻微的气流之外就和清风山算是融为一体了。

几个跨越之后这道身影像灵猴一样的翻过一道山岭,最后停了下来,然后飞上一棵大树,“扑腾”一声闷响,大树上掉下来一根胳膊粗的树藤,在树藤没有落地的时候,那道身影像盘旋在半空等待着觅食的老鹰一样,拉起那个树藤往前飞去。

对面就是一个万丈深渊,虽然两边的山崖之间的距离没有超过十五米,但是凭借着一根树藤就飞跃而过的需要不仅仅是勇气而已。

谁也不会想到对面居然会有一个很大的山洞,而这个山洞就在山崖边上,如果不是这边山岭是一个相对低的位置,恐怕这个山洞是没有路可以进去的。

当黑影飞掠过去的时候,一对亮瞳在夜色中闪烁着灼灼的光芒,亮瞳的聚焦从来没有离开过那道黑影,从黑影一进入清风山,这亮瞳就一直盯着他。

“原来官银藏在这里,难怪我找不到呢?哼,千万不要贪心,否则没有交情可言。”低沉的声音伴着夜色中的亮瞳,空气中凝结着浓重的杀气……………………

黑影很快就隐入山洞之中,这道黑影就是从沁园突然不见的冯景博。

进入山洞以后,他打开火匣子,点燃一个原来就放在山洞里的火把。

火把燃了以后,山洞里的一切都清晰起来。

山洞很宽敞,可是到处都是藤蔓和青苔,一看就是那种人烟罕至的地方。

火把燃起,惊得里面潜伏的蝙蝠四处飞散,更增添了一些诡异的氛围。

这一切并没有让冯景博放在眼底,他径直的走到上首的位置,那里有着令世人移不开视线财富——一箱箱的官银整整齐齐的摆着,上面还有着完整无缺的封条。

不过,封条上浸染很多的血迹,这些血迹显然时间已经很久了,不但已经凝固了,而且早已经不见那令人触目惊心的鲜红颜色了,呈现出一块块的黑红色,犹如打翻了的酱油。

他走上前去,手掌一拂,封条就轻飘飘的掉了。很快官银箱子就被打开,里面一排排摆放着十两一锭的银子,银子在火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幽白的光泽……

这一箱就大概有两万两之多,冯景博看了看,面色平静,银子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俗物了,不过,这样的俗物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意味着生存下来的基本需求,它可以换来足以维系生命的衣食,因此,有时候它又是很宝贵的。

锦袍一抖,冯景博手上就多了一匹黑布。接着就听见“卡兹”的声音,是布匹撕裂的声音。

他的手掌在眨眼间就成了一把锋利的刀,那匹布在他手掌的翻飞之下变成了一块块正方形,这些黑布在他的面前堆成一座小山。

随后,他对着官银击出一掌,那些官银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样纷纷的飞出来,落在黑布上,而黑布也如同有了灵性一般,一块块的飞起来,刚刚好接住官银,顿时间,山洞里是黑白翻飞,有着另类的风景,要不是有厚厚的青苔垫底,肯定还会听见官银相撞之后发生的脆响。

一摞摞黑布包裹着官银整齐的排列在他面前,嘴角一扬,勾勒出一抹的轻笑,两万两被分成了上百份,一份也就两百两左右,应该算是不惹眼了吧?

……………………………………………………………

次日,瑜凌然去沁园通知孟美她们过来看杂耍,本来瑜洁是想过去的,可是瑜父把她叫进书房,特意问了问史密斯晚宴过后是如何说的,等她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才从下人的嘴里得知大哥已经去沁园了。

她觉得大哥这热乎劲有些过头了,放着那么多的正经事不去做,倒是把自己这几个朋友放在心上了。

瑜凌然去的时候孟美刚刚和完颜东离从玉石轩回来。他们已经和史密斯签成了第一笔合同,由玉石轩供货,价格是现在卖价的六成,还有四成就是给史密斯的利润了,这些货品大都以玉石为主,摆件占了九成。

因为考虑到玉石易碎,运送途中不可操之过急,所以,史密斯提出尽快的出货,免得在路上给耽搁了。完颜东离答应次日就发货,并且已经令何萧去仓库和作坊里备货了。

生意是出奇的顺利,。史密斯看在孟美的面子上本来不打算和玉石轩讨价还价的,没曾想他们给出的价格令他满意的没有话说,按照孟美的估计,这些货物的总价在二十八万白银左右,就算是一成的利润玉石轩也赚了两三万两白银了,可是她知道玉石这东西属于暴利,一般的情况下,买原石花不了多少银子,进过设计和打磨,抛光到成品,只是需要人力物力,而人力物力在这个朝代是很廉价的,这样一来,好的成品出来以后身价可以翻几十翻,要不然完颜府在渭西城怎么会有那么恢弘的气势?

她心里一直在盘算着向完颜东离要多少银子的回扣合适,要是放在前世的话,开口八千两是没有问题的,可现在不是前世,要个五千两吧?不是还有瑜洁和馨儿说要参股吗?一万两开个绸缎庄应该够了。

一路上她一直观察着他的脸色,这笔在一般商人看来是天大的生意在他这里显然缩小了很多,脸上一点点笑意都没有,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心情还算好:眉头没有皱起来,薄凉的唇瓣没有紧抿,一直幽深的眸子里没有冷意。

这样应该算是很好的状态了。

可是孟美仍旧没有开口要钱的机会。因为两个人虽然是同坐一辆马车,但是他始终没有说一句话,目光一直看着前方,就像是空气一样存在着。

她总不能对着空气说话吧?经过一番的考虑之后,最后决定这事回到沁园之后再提,有馨儿在,完颜东离的脾气多少回有些收敛,也许人也会大方一些。

没有想到刚刚到沁园的大门口就碰到瑜凌然。

089 奢华的瑜府

瑜凌然立在沁园的大门口,一身米色的锦袍在阳光里散发着华贵之气。

“瑜大哥,你怎么来了?瑜洁呢?”孟美赶紧跳下马车打招呼。

瑜凌然给她的印象一直都不错,比身边的这一个“冰棍”是可爱很多。

“洁儿有点事情没有时间过来,就叫我来跑跑腿。”瑜凌然微笑着,轮廓分明的唇角好看的扬起,唇尾形成一个浅浅的小窝,整张脸是越发的俊美。

“那瑜大哥请里面坐。”孟美上前推开沁园的大门,本来是一种礼貌,可是她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这样态度俨然像是沁园的主人一般。

以至于后面的完颜东离暗暗有些不快,阴着脸没有理睬二人,一个人先入了沁园。

“馨儿在家吧?我昨天和洁儿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杂耍,洁儿是馨儿特别喜欢这类的杂耍,所以,我们就把表演杂耍的请到了府里,看你们什么时候有空过去看一看。”

“馨儿应该在,我们现在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一起跟瑜大哥回府。”孟美抿唇微笑着,刚刚还想去瑜府通知瑜洁明天去罗岚山看映山红,谁知道她反而先相邀了。

“瑜大哥来了呀?瑜大哥你快来帮我看看,这一片树叶好看吗?”推门而进的时候就看见馨儿一个人在院子里摘树叶。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银杏树,到了这个季节,银杏树的树叶很是鲜嫩,迎着阳光,叶子的纹理都看的清清楚楚,像人的筋脉一样。

她听瑜洁说过,用树叶来做书签是很漂亮的,每一次翻书的时候就可以闻到树叶的清香。今日,孟美不在沁园,她真的是无聊透顶,便想找一些树叶来试着做书签玩。

“好看,这银杏叶现在还鲜嫩着,到了*月份的时候采一些下来晾干,可以泡茶喝,对身体很好。”

“是吗?不知道用来做书签可不可以。”馨儿把她自认为最完美的那片银杏叶放到眼前仔细的看了看。银杏叶叶片饱满,一看就含有很多的水分,这样的叶片似乎用来做书签有些问题。

“可以的,不过,先要放在通风处吹上四五天,等它的水分得到一个挥发之后用来做书签还是可以的,以前,洁儿也做了很多。”瑜凌然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到树上又摘了几片,“选择树叶的时候不要采摘树枝末端的树叶,末端的树叶太嫩了,容易破裂,像这些在分枝处的树叶就好很多,茎叶很有韧性的。”

“瑜大哥懂得真多,我听瑜大哥的。”馨儿嘻嘻一笑,就从他的手里接过那些树叶,至于她之前钟意的那些全部都是从树枝的末端采摘下来的,被丢弃在一边。

“馨儿,瑜大哥是请我们过府的,你就别鼓弄你的这些树叶了,收拾一下,别耽误了瑜大哥的时间。”

“不忙,不忙,我等一会没有关系的。”瑜凌然很腼腆的说道。

“馨儿,今天就留在沁园里,哪里也不能去。”突然,冷冰冰的声音在三人的耳际响起。

瑜凌然一愣,这位冷冷的仁兄从自己一进门起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在记忆里,自己从来和玉石轩没有结梁子啊?他为什么很不高兴的样子?

“东离哥,瑜大哥好心好意的来请我们过府我们能不去吗?你看看,我待在沁园里多无聊,就数着树叶子玩,再这么下去,我非闷死不可。”馨儿知道自己这个堂哥的性格不是谁都接受得了的,所以,看见瑜凌然脸色一僵,接着说道:“瑜大哥,我堂哥就是这样,唯恐我怎么了,不好向我的父母交代,不过,他人不错的。”

“东离兄,请你放心,馨儿和孟小姐跟我过府,我保证把她们毫发无损的送回来,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跟我一起过府,舍妹和洁儿是好友,我们也应该多多亲近才对,还有,上次小弟遇险,多亏东离兄出手相救,我们还没有表示谢意呢,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过府小酌一番如何?”瑜凌然微微一笑,这沁园主人虽然看上去冷漠,难以亲近,在官场和商场混迹了些年也明白越是有内涵的人越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就凭借着他能够从土匪手里救出自己的弟弟瑜临月就可见一斑。

想到这样的恩惠,他怎么也得对完颜东离客客气气的。

“好,我也过去。”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完颜东离这么爽快的说过去,“东离哥,你真的要去啊。”

“怎么?不想我跟去吗?那好,我这就去通知你的父母,让他们接你回完颜府。”完颜东离慢条斯理的说着,可是那语气是没有更改的余地。

他这么木讷的人跟了去就算是再好玩的事情也变得无趣了,馨儿无可奈何的说道:“东离哥,你不忙吗?玉石轩的生意不需要打理吗?如果你真的要去到时候可不要嫌闷。”

“人是越多越热闹,东离兄去了好。我听洁儿说过,东离兄的武功不错,我们请的那个杂耍也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到时候东离兄说不定还可以指点一二。”

“指点不敢当,知道令尊是一品大员,作为晚辈和草民去拜会一下也是应该的。”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草民,可是神色之间完全没有草民应有的恭敬之色,反倒双目一聚,有一番的凌然傲骨。

“那我们就请早,正好过去赶上午饭。”说完,瑜凌然就有礼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馨儿不高兴的撅起个嘴巴往外走去,完颜东离跟着去她感觉就是为了监视自己,心里大大的不痛快,原本还想趁着回家之前的时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玩个痛快,看来这个心愿又要落空了。

孟美倒无所谓,跟着就跟着,只要不找她的茬就可以,她还想找机会跟他要银子呢?到时候瑜洁在场更好,有个外人在的话他也许不会小气,显些男子汉的大度来。

可是她却忘记了,完颜东离是一个不会在乎颜面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史密斯的晚宴上闹那么一出了。

在他的眼里,只有以自己为准则的对与错,他的行为都是依照他的准则去执行的。

四人乘着两辆马车往瑜府而去,差不多半个时辰就可以远远地看见瑜府那两扇庄严肃穆的朱红色的大门,大门上还镶嵌着一排排凸起的金属钉,两个虎头的门环有着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官邸就是官邸,看上去威严十足。

这样的气势可一点也不比渭西城的完颜府差!孟美屏住呼吸,欣赏起这一品大员的官邸来。

门口有守门的小厮,他们认得瑜府的马车,知道大少爷回来了,早早的就把门打开了。

瑜凌然跳下马车问道:“小姐呢?在家吗?”

“在,老爷也在家,一直和小姐在一起,还有,二少爷刚刚回来。”小厮唯恐自己说的不详尽,把所有主子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嗯,我这就去大厅,对了,叫人去通知老爷,就说二少爷的救命恩人来了。”瑜凌然说完,就穿过瑜家大院,把完颜东离带入瑜府的正厅。

瑜府的正厅宽敞明亮,正中摆放着一把色泽沉稳,样式大气的太师椅,这应该是瑜父瑜谭常坐的,两边围着六把上等檀木梳背椅,客人或者瑜洁这些晚辈坐的。

大厅右首的位置摆放着精美的地屏,地屏的旁边有一个红木做的木格,这木格描金绘彩的,乍一看就非是俗物,可是这仅仅是一个载体而已,真正令来客转不开眼睛的就是木格上摆放着那些古董,很多都是明朝初期的,还有一些用锦盒装着的,不用看也知道比那些摆放出来的更加名贵,就是香几上的那几个大瓷瓶,也不是一般官家买得起的……

这瑜家要不是有祖业作为支撑恐怕是维持不了今天富贵的……就是这正厅所有的装饰盒渭西城的完颜府比起来都奢华很多,就是瑜家世代为官靠着俸禄是不可能有这么奢华的生活的。

突然之间,完颜东离对瑜家的祖业感起兴趣来……

090 瑜父

几人就在檀木椅上坐了下来,立刻就有下人奉上香茗,浅饮一口,居然是上等的雨前龙井,过喉而入,口齿留香,回味无穷。这种雨前龙井是龙井之中的极品,采茶的时候只能用茶枝尖上最嫩的两片,而且,烘炒时候的火候和揉捻的力道也相当的讲究,就是一级的炒茶师傅炒一斤还得不到一两,其余的全部都是炒坏了,因此,这种极品龙井每一年的产量非常低,全国也就三五斤茶叶的样子,其中大部分又都是进贡到了宫里。

这种极品龙井并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的,更是象征着权利。就是完颜东离这样的大商家也就喝过一两次,一次是在叔父家里喝过一回,也就是馨儿家,那次叔父说得一个朋友相赠,得到了半两好茶,特意请他过去喝的。还有一次是在冯景博的家里,据冯景博说,这茶叶是他人托人的从宫里买出来了,可花了不少的银子。

这瑜府真是太阔气了,待客都用这种比金子还金贵的好茶。

完颜东离又细细的抿了一口,香味淡雅,似乎绕舌不散,所经之处,都有一种甘洌通过味蕾往身体各部分延伸出去,通体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自己可是救了瑜府二少爷的,这香茗自己是绝对有资格喝个痛快,想着,他就毫不客气的一口接一口的饮起来……

孟美和馨儿只知道这茶的香味特别,应该是好茶,可是他们万万不会想到这茶会如此的金贵,因此,她们只拿它当做止渴的“茶”而已,时不时的饮一口。

上了茶之后,自然少不了女儿家都喜欢的甜品和水果,水果都是常见的那几样,可是甜品就非一般了,都是做法繁琐,口味独特的糕点,居然还有松软的蛋糕。

蛋糕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个稀罕物,就是馨儿也是第一次在史密斯的晚宴上见过蛋糕,当时她就对蛋糕的精美的造型给吸引,舍不得下口,没有想到今日在瑜府也可以看见,早知道的话,就应该早些来瑜府了。

“因为洁儿喜欢西式的糕点,所以府里专门请来了一位洋师傅,馨儿,孟小姐,你们尝尝,看看和史密斯府里的蛋糕有没有区别。”瑜凌然一笑说道。

馨儿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些漂亮的蛋糕,早就暴露了她自己的心思,所以,瑜凌然才有此一说。

“恩,这西式的蛋糕就是比我们桂花糕之类的要松软,我还真有些眼馋了。”她毫不羞涩的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一眨眼的功夫,四四方方的蛋糕就被咬下一个弯月一样的大缺口,“看来,我以后要经常来你家。”脸颊胀的圆滚滚的,边吃边口齿不清的说着。

“欢迎之至,这样,洁儿也不会整天喊无聊了。”瑜凌然抿嘴一笑,唇尾小小的浅窝既好看又有些可爱。

人们常说相由心生,他明目挺眉,即使是不笑的时候也上扬着唇角,令人产生一种极好亲近的感觉,一看他这人就是那种谦和有礼,被人打一巴掌都还礼的好人,很有儒生的气质。

孟美不饿,那些蛋糕对于她来说早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了,本来,已经几个月没有吃蛋糕了,有些想念的,可是在史密斯的晚宴上吃了些,那种甜腻的感觉又回来,所以,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蛋糕上。

她一直偷偷的看着完颜东离,只见他细细的打量着瑜府,似乎把自己这个人给忘了,可是,当她看向他的时候,总觉得他眸尾的睫毛在轻轻地颤动着,就像是本来静止的湖面被微风拂过一般。

自己对于他来说是一阵足以让他动摇的微风吗?对于这点她可是一点自信心都没有,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你们来啦。”脆亮的声音在正厅里响起来,身未到已闻其声,很快,一抹白色的靓影翩然而至。

“完颜大哥也来啦。”瑜洁走到他的面前微微的一笑,在自己家里看到他真的有些意外。

“上次东离兄救了临月的性命我们还没有答谢,所以就借今天这个时机请过来一聚,表达一下我们的谢意。”

“完颜大哥过来最好,看杂耍就要有那种热闹劲,要不我就叫小杜过来给我们表演?”瑜洁对完颜东离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至于他对孟美的态度,在她看来也许就是两个人耍耍花枪而已,事实上,从他说孟美是他的夫人时候起,她就怀疑他对孟美的用心了。

自古以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和馨儿一样是乐见其成。

“还是等等吧,到了天黑以后再看我觉得效果才是最美妙的,燃起的烟火伴着矫健的身体在一根棉线上翻飞跳跃,那才叫惊险刺激。”说到这里,瑜凌然都有些激动了,昨晚见到的那一幕表演可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惊奇的。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如果晚上看表演的话,这客人留在府里的时间就会长一些。

“真的吗?我得要有点耐心,到晚上一定要看个尽兴。”馨儿嘴里还嚼着松软的蛋糕,水汪汪的眸子却立马明亮起来,看来,杂耍的事情已经让她对蛋糕的兴趣减少了。

“不信你问洁儿。”

瑜洁点点头,“真的,很惊险的,那一根棉线比头发可粗不了多少。”

这时,正厅里的下人都微微的把腰弯起,神情也肃穆了很多,齐声的说道:“老爷好。”

孟美才发现大门口走进来一个五十出头、满面红光老人,老人的头发很黑,戴着一顶黑色的缎帽,缎帽的正中镶嵌着一块色泽明亮净透墨玉,一袭玄色的锦袍衬着沉稳的步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爹。”瑜凌然赶紧站起来,而瑜洁找到椅子坐下以后就没有挪地的意思了,在家里,大哥才是那个最遵守传统礼教的人。

完颜东离是玉石方面的行家,瑜谭缎帽上的那块墨玉可是价值连城,这瑜家财富照着他的估计应该和自己家差不多了。在京城,一个既有权力又有财富的人应该是很惹眼才对,怎么自己以前却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呢?

恐怕,瑜洁都比她的父亲有名。想到这里,他隐隐觉得此行不虚。一个拥有财富和权利的人如此的低调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这个人真的很低调,不喜欢炫富,更不喜欢以权力压人,可是从他家里的用度来看,似乎又不像,那就还有另一种可能了,就是他特意在自己圈子以外掩饰自己的实力,很显然,他的那个圈子就是官场了,自己很少涉足于官场,不知道瑜谭这个人也就不足为奇了,但是他的实力为什么要隐藏起来呢?似乎官场以外的事情都是交由大儿子瑜凌然在处理,瑜凌然这个人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应该不是一个被操纵的对象,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吗?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而且,今天来的是对我们家有救命之恩的贵客,瑜某来迟了真是惭愧啊。”瑜谭弯腰对着完颜东离一稽首,甚是有礼,初见时的威严顿时变成了亲和力。

091 生意经

完颜东离知道对方的身份,不卑不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还以一礼,“为官者都是为了百姓的福祉而忙碌着,就是草民等上一天也是应该的。”

“请坐,请坐。”瑜谭往太师椅上一坐,完颜东离随后落座,最后才是瑜凌然落座。

“凌然,怎么不把临月叫来,他应该好好的给恩人敬一杯茶才对。”瑜谭一看,就差瑜临月了,受恩的人就是瑜临月,他怎么不在呢?

眉头一锁,有些不悦,不过,这不悦稍纵即逝,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本来已经叫人去找临月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临月到现在还没有过来。”瑜凌然恭敬的回答。

“我真是对犬子管教无方让恩人见笑了。”瑜谭又是一脸的愧颜,“待会一定要让他给恩人倒酒谢罪。”

“不敢当。”完颜东离轻轻地说了一句,显然没有将他的话当回事。

瑜谭一愣,察觉到他对谢恩这事没有多大的兴趣,便转移话题说道:“恕我冒昧,年长恩公,叫恩公一声完颜少爷可否?”

言辞之中颇为的有礼谦逊,很有瑜凌然的风采,不过,完颜东离在一抬眼与他的视线相对的时候,他的视线却是有一些闪烁,不似瑜凌然那般的清明,一个胸襟坦荡的人是不会惧怕与人对视的,可见瑜谭这个人不如表面见到的这般好。

可是,也并不是说他这个人坏到哪里去了,凡是官场这个大染缸里浸泡过的人有几人还能够保留清明的眼神和一尘不染的灵魂?

“我是晚辈,这样叫甚好。”

瑜谭哈哈一笑,“不拘小节,我喜欢,以后有什么需要瑜某的地方知会一声,瑜某愿意效犬马之劳。”

“刚才令郎的救命之恩大人已经谢过了,无需再谢。”完颜东离一脸的平静,婉拒了。

“不过挟持犬子的匪徒并没有落网,听犬子说完颜少爷武功高强,那匪徒根本不是对手,我想,请完颜少爷继续追查匪徒,一来,可以保我瑜府的安全,二来,也算是为朝廷出了力,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才是瑜谭对完颜东离这般客气的真正原因。

瑜临月从清风山回来之后,瑜谭就惴惴不安得过日子,总是担心事情会进一步的扩大,会影响到瑜府。只有匪众全部落网才能令他高枕无忧。

瑜临月为了自己面子,并没有说是完颜东离放走聂清的,他把很多难堪的细节都给忽略了,要不然瑜谭今日也不会萌生要完颜东离帮忙抓聂清的主意。

“大人说的是,可是我只是一个商人,最大的兴趣就是做生意,因此,抓匪徒的事情还是留给官兵去做吧。”说完,他拿起茶几上的茶杯悠闲的饮了一口,那种惬意,使身上原本的冷漠之色淡了很多。

瑜谭脸色一僵,顿时觉得颜面有些过不去,不过,看对方并没有不敬的样子,转而微微一笑,“我就不强人所难了。不过,我想听听完颜少爷对这个匪徒的看法,那个匪徒叫聂清吧,听说还是有几下子的,犬子临月一不留神都着了他的道。”

“嗯,这个聂清应该是劫官银匪首聂老尹的儿子,他挟持令郎先是想自己脱困,后来又想利用令郎为人质,去换取匪首的性命,后来,被我击败,我想,他短时间之类不会打令郎的主意了。”完颜东离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就算是瑜府有一个当都尉的儿子,可是聂清是躲在暗处的,就算是用重兵把瑜府团团的保护起来,对方若是有心,还是有机可乘的。

“爹,你就不要烦完颜大哥了,就是二哥这不知道收敛的性格,不要说一个武功了得聂清,就是一个普通的仇家也会找机会动他的。”瑜洁眉头一皱说道。

自己这个二哥自从清风山回来以后,似乎变得比以前更专横跋扈了,很多当时弃他而去的属下都得到了严惩,而留在身边的那些哈巴狗为了表现自己的忠诚,猛拍马屁,他现在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扬言就是怕聂清不来找他,聂清要是敢来的话一定把他给活擒。每天出门进门都带着十几个属下,他自己也是盔甲加身,官刀紧握,一副谁敢来招惹他谁就没有好下场的模样。

而父亲好像为了他安危并没有进行训示,可见,整件事情父亲并没有放松警惕,甚至于比自己的二哥还怕,她就不明白父亲到底在怕什么?聂清现在是通缉的要犯,一言一行都受到了限制,自身难保,怎么会打二哥的主意?难道是父亲做文官做久了,把原本的胆色都给磨灭掉了吗?

“洁儿你说的是什么话。”瑜谭面色一沉,有些生气,不管小儿子到底是怎么样一个货色,可是毕竟是家里的人,代表着瑜家的声誉,女儿当着外人的面说他的不是就是不对,就是没有把他这个爹放在眼里。

“什么话?实话。要不是二哥逞强能有这档子事吗?最后还不是让我们给他差屁股。”瑜洁可不是一个愚孝的人,受了几年的西方教育,总是会坚持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

“都是我把你给宠坏了。”瑜谭瞪了她一眼之后,又恢复之前的神色,对于这个女儿他是一点辙都没有,“让恩人见笑了。”

“别跟完颜大哥说这些有的没的,大哥,我们换个话题。”瑜洁眨巴着她清亮的眸子,露出几分顽皮的认真。

“嗯?”瑜凌然一愣。

“我们家出产丝绸吧,规模虽然大,可是销路并不理想对吧?”

瑜凌然没有想到这个妹妹虽然对家族生意漠不关心,事实上早就了如指掌了,“是有很多的积压,不过,那些都是上等的丝绸,半成品放个一两年是没有问题的。”

“我想过了,像这样一年又一年的积压长久肯定会耗费不少的银子,全国出产丝绸的有很多,为什么就是我们家的会长久的有积压呢?”

“这我当然想过,一是我们的规模太大了,二是丝绸的竞争太大了,花样是一年一个样,所以,我才只能将积压做出半成品。”那些丝绸只是织好,并没有染色,虽然储存起来颇为的费事,可是当有销路的时候就可以立刻出货了。

“所以,我想过了,要想我家的丝绸比别家卖得好,卖的多,就得在花样上高人一筹。”

“这还用你说吗?大哥虽然不是什么商业奇才,这个道理还是懂的,可是丝绸的图案各家有各家的长处,有各家的消费群,要想把别人的消费群给吃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说到这里,瑜凌然脸色有些苦,为了新花样,他不知道重金聘请了多少的大师傅,不过,别家也是如此,这样一来,整个丝绸商家都没有讨什么好,只是那些大师傅的酬劳翻了十几番。

092 假山后

“嘿嘿,你还不知道孟美就是设计花样的高手。”瑜洁清亮的眸子看向含笑的孟美。

孟美知道瑜洁这是在给绸缎庄铺路呢。

“真的吗?孟小姐还会设计花样!这么说来,我们还有机会合作。”瑜凌然的眸子也是一亮,这个失忆的孟美给了他太多的惊奇,例如说上次在幽香殿见到的油画,还有和洁儿一样流利的洋文,因此,对瑜洁的话是深信不疑。

“孟美在渭西城的时候给我们描的绣样可漂亮了,就是我们老夫人也是爱不释手呢。”馨儿把额头扬起,一副骄傲的表情,似乎那些绣样是她自己描出来的一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非常喜欢描样,也许这是失忆之前的爱好。”孟美一笑说道。

同时,她感觉到有一道强光射过来,不用看也知道是坐在不远处的完颜东离,想到自己要开绸缎庄的事情他还不知道呢?想一想他知道之后的反应她都感觉心脏猛地一抽,他是绝不会爽快支持的。

“既然是爱好,那么什么时候给我描一幅,我用来做里衫。”完颜东离突然冷冷的冒出这么一句。

孟美的脸色顿时一僵,里衫?穿在里面的还用着图案吗?他这不是明白的拿我开涮吗?

“我描样都是根据这个品质、性格、和容貌来描的,像你这样脾气冰冷、性格怪癖、长的像地狱出来的使者的人我恐怕只能描出一幅六不像来,到时候岂不是毁了你完颜大少爷的形象!”

“正是担心你描出来的东西会六不像,所以才用来做里衫。”这次声音没有那样冰冷,却似压着笑意的暗哑,看来,他觉得自己反驳的无懈可击。

果然,孟美语塞,一张花容月貌的脸蛋有些尴尬。

“大哥,反正现在没有什么事,就叫孟美画几张给你看看吧。”瑜洁看到他们两个人又波涛暗涌了,于是出言解围。

“这样甚好,我见识过孟小姐画工,今日又可以看看设计,还真是蛮期待的,洁儿,你就带孟小姐去你的画室吧,我在这里陪陪东离兄。”

馨儿早就觉得在这里谈论聂清没有什么趣味,听到瑜洁她们要离开,自然是乐呵呵的跟着出去了。

这瑜府宏伟大气,她还想仔细参观参观呢。

她们出了正厅,穿过一道拱门,就来到瑜府最大的花园了,这花园的面积可不比前院小,不但有高低错落的假山凉亭,还有蜿蜒曲折的雕花回廊,翠竹掩映,花枝婆娑,蝶影翩飞,空气中弥漫着春花的香甜气息,看到这一切,馨儿的心情大好,宽阔的视野令她在沁园受到的憋屈大大的释放了。

“瑜洁你家这么漂亮,早知道我们就不住幽香殿,在这里住不是更好吗?”馨儿随手牵过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放在鼻尖轻轻地一嗅,然后夸张的装出无比享受模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瑜洁淡然的一笑,“我都不喜欢在这里家里呆着你又怎么会喜欢呢?你现在就是贪图这点新鲜劲,新鲜劲一过,你又会觉得无趣了。”

“瑜洁说的一点没错,你呀,就是一个喜新厌旧的女人。”脱离了完颜东离的视线范围,孟美也觉得整个人轻松多了。

“哼,孟美你这就不对了,把我说的像是一个坏男人。“俊眸一挑,俏生生的多出几分风流来。

孟美本来想反驳她,谁知道话没有出口就感觉后脖子一凉,用手一摸,原来是馨儿把随手扯下的树叶给碾碎了放到了她的后脖子里。

看到馨儿一脸得意的坏笑,她也一时玩心大起,照着馨儿的样子碾碎树叶,然后朝她大把的撒去。

而馨儿咯咯一笑,大步的跑开了,“你们等等我呀。”瑜洁也在后面追赶着。

三个漂亮的女孩子比花园里那些已经绽放的鲜花更加的惹人注目,她们笑声令所有的花枝都微微的颤抖起来,来来往往的瑜府下人都忍不住偷偷的往这边看过来,有几个失神的小厮一头撞上了走廊的柱子才回过神来……

在一片的春意盎然之中一道阴冷的目光从假山的后面射过来,“哼,今日看你怎么飞出我的五指山。”阴鹜的唇瓣划过一抹淫笑,本来平滑的脸庞因为难掩的兴奋而轻微的抽动起来。

这道目光一直尾随她们到了瑜洁的画室。

说起瑜洁的这间画室实际上就是她的一个小书房,与她的闺房比邻,里面放着她喜欢看的一些书,没有一本是中国的老八股。瑜谭曾近命下人放进去一些《孝女经》、《列女传》之类的书籍,可是没有多久这些书籍重新回到了瑜谭的书架上。

原来,为了培养女儿做大家闺秀,所以也要求她学习琴棋书画,可是天生聪慧的女儿志不在此,怎么学也学不进去,后来没有办法,碰巧听说朝廷要派一些年轻人去留洋,他就索性花了一些银子,把女儿送出国门,万万没有想到的女儿似乎很高兴,乘兴出门,学成归来之后也对家族做了些贡献,他也总算是没有百忙一场。

女儿国画没有学进去,反而对西洋画有些偏爱,刚开始的时候,带回来的那些五颜六色的的颜料让他是一个头两个大,画布上那些鲜亮或者暗哑的颜色糊弄在一起那样国画的静谧和深远的意境?不过,一段时间以后,他发现女儿只有站在画架前的时候才显得特别的安静和淑女,女儿迟早都是要出阁的,既然她对国画没有兴趣就画西洋画吧,培养一下她的性格也还是蛮好的,所以,这书房里的画室就被很好的保留下来了。

瑜洁没有事情的时候就随便的涂鸦一下,比起受过专业训练的孟美自然是差远了。

“吱呀”一声,推开画室的大门。

“这里什么都有,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瑜洁指了指那些放在画架边上的画笔,画盘,“这里还有上好的宣纸。”

宣纸实际上用来画国画的,不过,孟美要画的是设计图纸,用宣纸的画的话会用更明显的层次感。

“嗯,知道了,你们出去玩会吧,待会画好了再去找你们。”孟美拿起一张宣纸,然后用画笔比了比,做了最简单的比例分配,心里已经有了腹案了。

“好啦,我们不打扰你了,你好好画,说不定到时候不但我们绸缎庄的生意红火,还令我们家的绸缎大卖呢,一切可都指望你呢。”瑜洁盈盈一笑,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表示对她寄予厚望。

093 你是瑜府的人?

说到设计丝绸的花样孟美还真是一窍不通,以前学美术功底只不过是让她对绘图轻而易举,要想描出让瑜凌然满意的花样来自然是要经过一番的思量。

自己不会设计不要紧,只要把脑海里残存的那些记忆进行整理一下就可以了。像这个朝代穿得起丝绸的都富贵人家,喜欢用各种花卉作为绸缎花样,一些年长的人就喜欢穿一些纯色的,或者是带着吉祥意义的花样。要想让自己设计超越这些又容易让人接纳就必须以现在花样作为基础,在融合一些未来的元素就可以了。

说到花卉,这个时代最喜欢用的牡丹,因为牡丹象征着富贵,自然是富贵人家的首选,而像芍药、桃花、茉莉、还有夏荷等等却是未出阁千金小姐的偏爱,代表着含蓄、青涩的美感。孟美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自己那件玫瑰披肩不是很受人瞩目吗?

自己在史密斯晚宴上的时候就令许多的贵妇投来羡慕的目光,嗯,这种罕见的花色一出来应该很有市场的。

于是她拿起画笔,调出一种深红的颜色,慢慢的画起玫瑰的轮廓来。玫瑰花在这个时代还是一个比较抽象的映像,许多人都没有真正的见过,于是有了很大的扩展空间。

但凡富贵人家都喜欢黄金的颜色,金色不但是亮眼,能够轻易的吸引别人的眼球,更是展现了一种逼人的贵气,所以,在玫瑰的花蕊部分她用了耀眼的金色,而且最后还用金色作为了底色。

盛开的玫瑰花叶片丰满,花茎带着温婉的姿态似在迎风摇曳,那同样厚重丰满的绿叶似乎有了生命力一般的在金色的光晕里展现着自己的风采,整幅画面不但是漂亮、贵气、还有一种居高临下的霸气。

孟美很轻易的就想起完颜东离的三姨太穆瑶,像她那样以为得到了夫君独宠的女人还真是适合穿这样花色的绸缎。

丰润的唇瓣不自觉的上扬起来,女人在这个时代是多么的可悲,以为挽住了夫君的心就拥有了一切,殊不知这样的固步自封只会让她们永远的沦为附属品。

她把画好的图案拿起来,放在靠窗的案几上,然后打开窗户,让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刚刚画好的画还没有干,得用阳光稍微的烤一下。

一阵微风拂来,画的一角被掀起来,差一点就给吹到地上了,她赶紧又用案几边上的镇纸给压住。

一抬头,看到树荫处闪过一抹背影,这个背影让她有一种特别的熟悉的感觉,在瑜府,自己只认得瑜府的几个主子,还有就是李玉和粉儿了。

虽然没有看清楚这个人的正面,却是看他一身粗布短衫的,这行头根本就不是瑜府的人。

就在她思索的瞬间,一双手从背后蒙上了她的眼睛,刚开始的时候还一惊,转念之间就笑着说道:“馨儿,你别闹了,多大了,还整天像个孩子似的。”

只有馨儿最喜欢开玩笑了。

不过很快她就怔住了,因为她闻到一股熏人的酒气,馨儿身上香喷喷的,怎么会有酒气呢?伴随着酒气她还听到喉结的“咕咕”声,是那种猛吞口水的声音。

“你是谁,快点放开。”孟美惊怒的说道,并且用手去掰开蒙住眼睛那双手。

“猜猜我的谁?妹妹不会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吧?哥哥可是对妹妹朝思暮想啊。”腻软的声音伴着酒气和口臭的味道在孟美的耳边划过,令她恶心的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快点放在,要不然我就喊人了。”孟美出声警告着,这个登徒子也太大胆了,光天化日之下敢在堂堂的官邸里做出调戏之举。

这一刻,她身边要是有刀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拿起刀往后刺去,或者直接向那一双脏手砍去……自己可是瑜府的客人,怎么能在瑜府受到这样的侮辱呢?不管她用多大的力气,似乎根本没有动摇那双手分毫,最后气的她是波涛胸涌身体都微微的颤抖起来。

那双手却又突然放开了,不过,并没有离开她的身体,而是一把搂住她的腰,此刻,更糟糕了,等于是从后面搂住她了,而且,搂的很紧,她想转过身去看看后面到底是什么人都办不到,任由那个酒气和着臭气的声音又在耳际放肆的响起,“妹妹你就别扭捏了,妹妹你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么的重要,昨天晚上我都梦见你了。”

说着,那一双无耻的手在腰间游走起来了,孟美很想挣脱,不过,她知道自己的力气太柔弱了,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警告了,“你快点放手,要不然我真的叫了,要知道瑜府的小姐是我的好朋友,她就在不远处,被她知道了你可是小命不保。”

她本来可以直接大声叫的,不过,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也知道许多封建的思想,遇到这种事情被人知道之后,吃亏的都是女人,都会说女人水性杨花,勾引汉子。她倒不是怕这些流言蜚语,更不怕有辱门风之说,可这是在瑜府,事情被人发现之后会令瑜洁很尴尬,她会认为都是自己的错,再加上她还想和瑜凌然做生意,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瑜凌然对自己留下不好印象,所以,这个登徒子迷途知返也就算了,她实在不想横生枝节。

“妹妹已经关心起我的性命来了,还真是贴心哟,不过,请妹妹放心,这瑜府是我的天下,没有人敢伤我分毫的。”这人见孟美一直说大叫,却总是不行动,他便知道她是心中有所顾忌,于是,他的行为更加的淫邪了,一只手已经开始解孟美腰带了。

孟美按住他的手,“你是瑜府的人?”这个问题一出口她就骂自己笨了,不是瑜府的人进入瑜府么?

还有,他说瑜府就是他的天下,难道他就是瑜临月?转念间,那种有着色眯眯的眼神猥琐面孔就浮现出来了,“瑜临月?”

094 你要是从了我

“看来妹妹还是没有忘记我嘛。”瑜临月松开手,把孟美的身体扳过来,一脸淫笑,“我从舍妹那里得知你一个人无亲无故的,以后跟了我瑜临月我保证你衣食不愁,活的光鲜亮丽,这可是别的女人求都求不来的。”

说完,看见孟美僵在那里,以为自己的话起作用了,自己可是瑜父的二少爷,堂堂的都尉,一般的女孩子可是削尖了脑袋想往自己身边挤还没有地方呢?

他的手是放弃了腰带,直接往孟美的胸口摸去……

“乖乖,只要你从了我,我保证让你过上……哎哟,哎哟……”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疼的大声叫起来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时候孟美会迎面一脚,正好踢中他昂首挺立的命根子。

孟美岂会是省油的灯?在瑜临月得意的放松警惕的时候就来了这么一招。

本来她没有学习女子防身术,可是临危的时候就想起以前在电视上看到屡试不爽的这一招,没有想到这一招的杀伤力这么大,配上她的高跟鞋,威力似乎又增加了好几倍,看到瑜临月弯着腰,双手捂着痛处直跳的样子,她忍不住的笑起来:“瑜大哥,感觉好吗?要不要再来一次呀?”

看着孟美的如花笑靥,瑜临月似乎忘记了疼痛,他立刻停止了跳跃,一脸阴冷的说道:“我瑜临月看上的女人是不可能到嘴边都飞走的,你既然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不怜花惜玉。”

话音一落,只见他猛地扑了过来,孟美完全没有防备这个时候他还会扑过来,所以被他扑了个正着……她是忘了瑜临月是一个会武功的人,就算是她那一脚有再大的功力对他也构不成太大的伤害,疼痛劲一过,他还是会像野兽一样反扑过来的。

这下,孟美是真的慌了,大声的叫起来,“救命,救命……”馨儿和瑜洁应该就在附近,她们听到后一定会赶过来的。

“你别费劲了,还不如留些精力好好的伺候大爷,说不定大爷心情一好,会收了你做妾室。”很快,孟美就被他压到了案几上,正好是在那幅玫瑰图纸上。

孟美灵光一现,趁乱往案几上一摸,还好,很顺利的就摸到了那块镇纸,然后,银牙一咬,拼尽全身的力量往瑜临月的额前砸去……

他的额头很快就盛开了一朵血淋淋的鲜花,献血从他的额头流到了眼尾,就像是眼睛里流出来的血泪一样,看上去煞是恐怖……

色心一起,他的人就像是变成了僵尸一样,似乎对疼痛失去了知觉,他用手把脸上的鲜血往两边一抹,顿时,脸颊上到处都是血迹,*熏心的眸子里尽是迷离之光,配上鲜红的血迹,真是狰狞诡异到了极点……

看着他近乎于疯狂的眼神,孟美是真的害怕了,浑身的颤栗更激发他的兽欲,他的手已经摸到她高耸的玉峰……

“救命,快点来救救我……”孟美的绝望的大叫起来,这时候,脑海甚至还划过这么一幕荒诞想法:完颜东离会从天而降,把瑜临月揍得满地找牙。可这是不可能的,正厅离这里远着的,就算是自己的声音再扩大十倍,他也不可能会听得见。

瑜洁呢?馨儿呢?她们怎么也没有听见?自己的命运不会就这么悲催的毁在瑜临月这个混蛋手里吧?

她不知道瑜临月是看着馨儿和瑜洁离开这里的,他跟随她们到了大花园以后才折回来的,这会儿,她们正在花园里扑蝶呢,根本不会回来打扰孟美的。至于那些下人,早就得到了瑜临月的警告:听到任何声音就当做没有听到,否则就别想在瑜府里呆着了。

瑜府对于下人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好地方,哪一个下人愿意为了一个陌生人而砸了自己的饭碗呢?况且,瑜临月的为人谁都清楚,碍了他的事的人绝不仅仅只是丢了饭碗这么简单,害的冒着丢性命的危险呐!

心善一些的人会在暗中祈祷:希望喊救命的女子会因为某些机缘脱离魔爪,麻木的那些呢,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假装自己失聪了……

“叫呀,大声的叫啊,你越叫我就越兴奋,你的叫声可真*,待会在我身下的时候岂不是叫的更加的浪……”

淫笑伴着秽语充斥孟美的耳际,眼看着瑜临月带着酒气和臭气的嘴唇要亲过来,她害怕的闭上眼睛,死命的想把头偏向一边……

可是瑜临月似乎很享受她挣扎的过程,用手把她的脸颊扶正,望着她鲜红欲滴的唇瓣猛咽口水,一脸的贪婪与淫邪。

酷似瑜洁的脸此刻也变得面目全非,原本还算俊雅的面相被放肆的*占据,透着鬼魅一般的骇人。当孟美唇瓣已经感觉到他的体温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他的身体一震,似乎受到了重击一样。

“妈的,谁管老子的闲事?”他的气势是一点都没有减少,只是声音由之前的脆响变成了烦躁。

孟美心里一松,一定是瑜洁她们回来了,可是睁开眼睛一看,哪里有她们的影子?此刻,瑜临月回头恶狠狠的看着身后,可是还没有等他看清楚来人就被人迎面一击,肩膀上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他也是练武之人,受到攻击之后身体就自然的防卫起来,立刻扔下孟美不管,快速的一侧腰,站稳了身体。可是来人也不是弱手,似乎是故意的等他站稳之后,身体凌空一跃,对准他的胸口就是重重的一踢,这下,瑜临月就感觉自己像纸片一样的飞起来,最后又像铁块一样沉沉的落下,只不过他的身体没有铁块那么坚硬,很快就听见身上骨头断裂的声音。

他的身体是砸在了书架上面的,身体掉下之后书架才倒过来,很快书架也四分五裂了,一本本书像冰雹一样朝他的身上砸过来,这样的伤上加伤还没有等他喊疼就直接的给他砸晕了过去……

这么大响动自然是有下人听见了,可是因为之前的警告,谁也没有进来看个究竟,都以为是瑜临月在施暴呢?

孟美看到瑜临月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可真解气,连他是瑜洁的二哥这一点点的情分都消失不见,还恨不得上前踹上两脚……

095 像狗一样

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才准备向来人道谢,可是,一看来人,她愣住了。

来人是一身粗布的打扮,粗壮的臂膀在充足的光线里显得强而有力,一双大手长满了硬茧,特别是指腹处,一眼就可以看出粗糙的厚茧,没有触摸也可以想象出厚茧所经之处被磨砺的生疼感觉,这双手孟美感觉好熟悉!

不过,他的那张脸孟美是一点记忆也没有。他的唇形厚实,鼻梁高耸,微黑的脸颊还带着一些稚嫩,一只眼睛里还残留着伤人之后的凶狠,闪烁着幽冷的光芒,可是,可是他的另一只眼睛呢?另一只眼睛却是蒙着一块黑巾!

他有眼疾吗?可是那重眸看上去还是很漂亮的。孟美在心里暗暗的惋惜,很快又想到自己这样的神态想必会伤到他的自尊心,于是轻咳一声,说道:“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怎么是你?”来人神情一鄂,显然他是认识孟美的。

孟美这时也听出他的声音了,原来这个人就是聂清!

“聂清,你怎么来这里了?快点走,要是被人发现就糟了。”她一边说,一边急忙忙的把他往外推。

如果他真的只是经过这里碰巧救了自己,有自己这个人证,就算是伤到了瑜临月也还是可以脱身的,可是他是一个通缉犯,只要被人抓到就没救,直接投牢,说不定连审讯都给免了,直接判个立马处决的可能都是有的,所以,在没有被人发现之前离开是唯一的出路。

聂清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孟美自然推不动他。“放心,暂时不会有人过来。我进瑜府就是为了这个混蛋,我怎么能轻易的放过他呢?”

心里怀揣着复仇,聂清本应清明的眼眸也透着一丝的恨意。他下山之后一直打听自己同伴的下落,可是他从小就在山上长大,根本不清楚山下世界的复杂,加上被官府通缉让他处处受制,几天下来是一无所获。

幸亏他手里还有完颜东离给的银子,不愁生计的。所有的官兵之中他对瑜临月是记忆最深刻的,而且,他的官也最大,于是他就向人打听瑜府的住址。

因为瑜府出了瑜洁这个京城大美人,知道的人不少,很容易就打听到了。但是瑜府自从瑜临月被掳以后戒备森严,外人根本混不进去,他只好借着卖艺的幌子,在瑜府外转悠,希望找个机会接近瑜临月。

谁知道瑜临月这个人除了好酒好色之外就是好大喜功,只会对他的属下人五人六的吆喝,几次经过他的卖艺摊子都不屑一顾,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近。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瑜府的另外两个人会看上他,并且要他进府去住,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了。

昨晚进府以后,他趁黑摸清楚了府里的环境,本想碰到瑜临月就下手,谁知道等了一夜也没有见瑜临月的影子。天亮了就不能动手了,所以,天亮以后他才去瑜府的下人房眯了一会,之前有人来通知他说小姐的朋友来了,要他准备表演,他心里还在着急没有找到瑜临月,谁知道一出下人们住的院子,经过花园的时候就看见瑜临月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样子……

后来又看见瑜临月对下人们吩咐着什么,最后蹑手蹑脚的进入了一个房间。

聂清看见他进去以后有一会没有出来,正打算就此机会将他拿住,没曾想里面传来求救的声音,他按耐不住心里的火气冲了进来,正巧就把孟美给救了。

聂清四处一看,把目光停留在案几上的小茶壶上。他拿起茶壶,掂量了一下,走向了瑜临月,然后照着他的头把一茶壶的凉水就这么猛浇了下去……

瑜临月一激灵,转醒过来了。转醒来之后就是彻骨的疼痛,这下,他是忍不住的呻吟起来。本来上次在清风山留下的伤根本就还没有痊愈,加上之前孟美给他的,现在又受此重创,他还能有一口悠着就算是不错了。

“还认得我吧?”聂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瑜临月已经疼得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听见问话,努力的凝神一看,心里一哆嗦:“阁下是,是谁?我们,好像没有仇,仇吧?”

虽然他确定不认识眼前这个蒙着眼,衣着粗陋的年轻人,但是却不敢确定自己和他之间到底有没有冤仇,因为他得罪的人太多了,而且很多坏事都是假以他人之手来完成的。

“没有仇?你看看我到底是谁。”聂清取下眼罩,露出一张略带风霜的脸,本来俊雅的眸尾划过一抹冷芒。

“聂清!”这张脸让他身体的血液似乎开始倒流,心脏没来由的猛地一抽搐。对于他来说,聂清就是他的噩梦,这一辈子他算是过得顺风顺水的,谁知道落到聂清的手里之后却吃尽苦头,现在自己又落到他的手里了,想想后果他就觉得直冒冷汗。

“还记得上次我放你的时候说过什么话吧?今天,你要是乖乖的听话也就罢了,否则的话……”幽深的眼眸厉光一闪,冷厉的声音似乎就可以吧瑜临月击碎。

“你,你,要我,做,做什么?”尽管这里是他的地盘,可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变成了砧板上的肉食一样,被剁的多碎都由不得自己。

“你知道我的人关在哪里吧?”

“知道,关在刑大牢里,大牢里,不过,就算是有你这样,的十个高手,高手,也不可能救得出,人来的……”他这倒是说得实话,抢劫官银是重罪,关在刑部的大牢里都是用重兵把守的。

“那你知道进入刑部大牢的路线吧?给我吧路线图画出来。”剑眉一锁,眼神犀利的瑜临月只有点头的份。

实际上,他的身上早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忍着疼痛想把身体移动一下,谁知道一动,身体就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冷汗大颗大颗的冒出来,最后,他把目光投向了一边冷冷相望的孟美……

孟美看到他那个求救的眼神,冷哼一声,眼里是鄙视和不屑,之前对自己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来,现在却又后者脸皮求救,真是软骨头一个,而且是那种特别没品的软骨头!清丽脱俗的瑜洁和温文尔雅的瑜凌然怎么会是和他同父同母?

聂清一只手扶起压在他身上的书架,让他可以活动一下。拿出一张纸,往地上一铺,然后递给他一支笔,“画吧,如果画错了,下一次绝对要了你的性命。”

瑜临月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性命,听见聂清的言外之意是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忙捣头如蒜:“不会,错的,错的,我进去,好几回了……”

说到这里,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立刻闭上嘴,不顾身体的疼痛,拿起笔,很认真的画起来。

这刑部的大牢从他回清风山以来几乎每天去一次。去干什么呢?折磨聂老尹。在聂清那里受的冤枉气他全部撒在了聂老尹的身上,而且是加倍的给讨回来了。

096 不怕惹祸上身

一旁冷眼看着的孟美是一脸的讥讽。此刻的瑜临月满头大汗的像狗一样的趴在地上画画,身体因为激烈的害怕像筛糠一样的抖个不停,以至于握笔的手都颤抖起来,实在没有办法画下去……

他惧怕的看了聂清一眼,唯恐他以为他耍诈,猥琐多过俊雅脸颊一抖,为了稳住右手他居然用左手握着右手画起来,这样的景象也太滑稽了,为了保命,他看上去比摇尾乞怜的狗还要可悲……

孟美把脸别过去了,这张脸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看到瑜临月,她就不禁的想起瑜洁,有这样的二哥,她觉得是对瑜洁的一种玷污。

“画好了。”画完最后一笔,瑜临月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然后用献媚的望着聂清:“保证没有一处是错的。”

聂清拿起来看了看,路线图画的很详尽,看他拿怕死的模样,应该错不了。他立刻把画收起来,然后对孟美说道:“我要离开这里了,你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向瑜府的人做个交代吧。”

孟美点点头,“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有瑜洁,谁敢动自己呢?显然,聂清并不清楚她和瑜府的关系。

灰色的身影眨眼间就离开了这一间书房,孟美望着他的背影,这个聂清一脸的纯净,就算是瑜临月和他有那么深的仇恨他都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死他,这样的人心灵本来就是与世无争的,就算是他的人真的劫了官银,孟美觉得他也应是无罪的。

因为她知道在这个时代很多人是因为最基本的生存条件——衣食都无法得到保证才去做土匪的,他们的遭遇本身就归咎于朝廷,他们抢朝廷的官银只是生存所需而已。

“孟小姐,你快点叫人过来,还有,完颜大侠也在府里吧?立刻通知完颜大侠何我爹,一定要把这个通缉犯给抓住。”瑜临月想到对自己造成的威胁的聂清很快就要逃出府去心里急的要命,苦的是自身却动弹不得,于是一改之前猥琐的口气,对孟美也客气起来了。

“追拿通缉犯可不是我的职责,你不是都尉吗?你怎么不追上去?”孟美弯下腰,一脸的鄙夷。

“我这不是动不了……”瑜临月心急的说道,说完,才发现孟美根本是在耍他,白净的脸颊顿时变得阴沉,“不要忘了聂清的事情你想要撇清关系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出路就是帮我抓住聂清,我会网开一面,当做你和他不认识。”

“是吗?原来你这么大度啊?”她一脸的轻笑,这笑容看上去清丽可人,甚至于带着轻佻的魅惑,“我以为你不会忘记我砸你的头,踢你的下体呢。”

瑜临月是色心难抑的家伙,立刻被这笑容给迷惑了,“打是亲,骂是爱,我当你和我*呢。”他的声音又恢复到了之前淫音靡靡,要是他的身体能动的话一定会又朝着孟美扑过去的。

“谁和你这样的人渣*?简直是辱没了本小姐。”她的神色唰的一变,整张脸都沉了下来,魅惑的眸子顿时变得幽冷起来,“我可是很记仇的,谁对我做了什么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了,所以,你休想我会帮助你,你不要忘了,上次在清风山的时候,聂清就被我和完颜东离给放了,傻瓜,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我是站在哪一边的吗?”

一阵奚落之后她拍了拍瑜临月一塌糊涂的脸颊,随后,又觉得把自己的手给弄脏了,在他的锦袍上擦了擦,“对了,我还要给瑜大哥设计图案呢,你就乖乖的在地上躺一会,等瑜洁她们回来的时候,你再把这个过程好好的叙述一遍吧。”

说完,她就自顾自的走到案几边接着画另一幅图稿,再也懒得看瑜临月一样。

“你真的不怕惹祸上身吗?”瑜临月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没有想到一个毫无身世背景的,而且还是失忆的小丫头会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底,自己怎么说也是堂堂的都尉,她凭什么这么狂?凭借着完颜东离那个商人吗?商人能有多大的能力?只要自己出马,他的玉石轩照样会关门大吉的。

可是她就是这么狂,这么傲,根本不搭理他了,把他当做透明一样,调她的色,对她的比例,视线再也没有扫过来。

事实上,孟美并非是不怕惹事,只是她量瑜临月也不敢把自己拉下水,因为她亲眼看到了他的窝囊相不说,还亲眼看见他给聂清画了那一幅路线图,作为一个都尉,这可是背叛朝廷的重罪,还有,以他专横跋扈,不可一世的性格,怎么会把自己这么丢人的一幕说出来呢?颜面对于他来说肯定比拉自己下水重要多了。

“孟美,你画好了吗?“不久门外就传来瑜洁的声音和两个人轻快的脚步声。很快,两个人的身影就走进来了。

两个人同时一愣,这地上一片狼藉,还有躺在地上的瑜临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美拿起刚刚完成的图样看了看,一派轻松惬意的模样说道:“问问你的好二哥。”

“二哥,你怎么了?”瑜洁连忙走到他的身边,帮他把身上的书移开,然后想扶他起来。

瑜临月疼的直咧嘴,“别,慢点,慢点,我起不来了,快去叫几个过来,把我抬回房间。”

馨儿一看他伤的很严重的,立刻出门去叫人,很快就有两个小厮进来,他们小心翼翼的把瑜临月抬起来,瑜临月因为伤的太重,仍旧让他疼的差一点窒息过去,尽管是这样,他还是用自己最后的力气骂骂咧咧的。

这样两个小厮越发的诚惶诚恐,手脚哆嗦,心里发紧,浑身的力气不由支配了,在经过书房的门槛时,一不小心绊了一下,身体没有站稳,一跄踉之后,又把瑜临月给摔下来了……

这下,瑜临月鬼哭狼嚎了一阵,破口大骂的之势是锐不可当,幸好,又有两个小厮赶过来帮忙,他才算是安稳的被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瑜府就是一阵的慌乱,府里的二少爷受了重伤岂会是小事?总管立刻命人去请最好的大夫。正厅里的瑜谭和瑜凌然很快也得到了消息,都往内堂赶过来。

097 躺一个月

瑜临月虚弱的躺在自己的软榻上,瑜谭他们赶过来的时候,下人已经把他的脸给洗干净了,看上去恢复几分瑜府二少爷的风采。

不过疼痛仍旧令他的脸有些变形,还有额头那个伤口经过简单的包扎鲜血还在往外渗。

瑜谭看在眼底,心是揪心的疼,护犊之心溢于言表,“洁儿,你二哥这是怎么了?”

他知道是瑜洁发现瑜临月的,所以问她。

“我不知道,我和馨儿回画室找孟美的时候就看见他躺在地上,还有,我的书架都散了,好像砸在了二哥的身上。”瑜洁看到他没有性命之忧,倒也没怎么慌,而且,她从孟美的神情里猜到些什么,越发觉得自己的二哥是咎由自取。

瑜谭立刻望向孟美,同时,完颜东离也向他看过来,而且,眼神似乎很不耐烦,好像在说:“你又惹祸了吧?”

她讨厌他的那种目光,故意无视一般,然后对瑜谭说道:“我本来在瑜洁的画室里设计花样来着,画到一半的时候瑜二哥进来了,说是想看看我的作品。我想还没有画好呢,拿出来见人不是贻笑大方吗?于是我就叫瑜二哥坐在一边等会,谁知道瑜二哥性急,非要立刻看,就在他要抢我的图稿看的时候一不留神撞倒了里面的书架,书架倒过来,就把瑜二哥给砸伤了,这事说来,还真的是我不好,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就随了瑜二哥。”

瑜谭的面色铁青望向重伤的儿子,却只见他目光闪烁的点点头,认同了孟美的说法,他沉着声音说道:“怎么能怪你呢,这只是一个意外。”

这时,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在总管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二少爷多处受伤,是被人抬回房的,您的给仔细瞧瞧。”

大夫进入房内以后立刻做到床边,给瑜临月把了脉,然后要他伸出舌头看了看,最后才站起来,对着瑜谭一福,说道:“二少爷的伤没有危及到生命,只不过因为不久之前二少爷才刚刚受过伤,元气还没有恢复,这次就是伤上加伤,想要尽快恢复是不可能的,我现在就开一些固本培元,活血散瘀的方子,按时服用的话,静养一个月应该就可以下床了。”

“要在床上躺一个月吗?”瑜临月听见大夫这么说原本就很难看的脸色是更加的难看了,要他在床上躺一个月岂不是要把他给闷死。

他立刻就想挣扎的从床上爬起来,可是身上的力气还没有使出来他就疼的额头直冒汗,最终放弃了,瘫软在床上。

“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床上躺一个月,别再给我出乱子了,不行吗?”瑜谭目光一凛,看了他一眼。

瑜临月知道父亲已经动怒了,小声的说道:“我知道就是了。”

随后,大夫从药箱里拿出些草药来,碾碎,敷在流血的地方,再用棉布重新包扎好。而那开出的药方子已经命下人去买了,一切妥当之后,大夫起身告辞,瑜谭命总管送大夫出府。

安置好瑜临月之后,众人出了他的房间。

完颜东离,孟美她们被请入厅里吃午饭,由瑜凌然作陪,而瑜谭却不见了。

席间,没有了瑜谭这个长辈,大家似乎吃的更开心一点,中途,瑜洁突然说道:“要不我把小杜叫过来,看他有没有什么小玩意,我们边吃边看岂不是更好?”

馨儿早就期待这个小杜的表演连忙说道:“好啊好啊,边吃东西边看表演真是惬意的很。”瑜凌然立即命人去喊小杜。

谁知道不会儿下人就回来禀报,“小杜的东西还在房里,可是人却不见了,有人看见他急匆匆的出府了。”

“小杜这个人看上去很单纯的,怎么会这么不守信用呢。”瑜洁眉头一皱,有些生气的说道。在她看来,小杜就算是真的有些本领,也只不过是一个卖艺的而已,请他进府应该算是抬举,他不知会一声就离府而去,显然太不给她这个主人颜面了。

“洁儿,你不要生气,小杜也许有什么事情离开一会,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他的东西不是还留在府里吗?放心,他不会不告而别的。”瑜凌然马上说道。

馨儿一愣,“晚上的表演看不成岂不是白来一趟。”

孟美淡然的一笑说道:“谁说的,我们明天还要约瑜洁去罗岚山看映山红呢,还有,我的花样让瑜大哥满意也是不虚此行。”只要她心里最清楚了:小杜是绝不会回来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回来干什么?

“那些花样还真是新颖,孟小姐,我们以后长期合作怎样?你只要给我提供花样,一幅新图要多少银子都是可以商量的。”瑜凌然看了孟美的画稿之后是赞不绝口。

“凌然兄,你是不是看错了?就她那随便涂鸦的东西也能登大雅之堂吗?”完颜东离冷冷的说道。那一幅玫瑰和一幅几何图案拼接而成的花样他是见过的,不就是和那些绸缎庄的花样有些区别而已,他倒是看不出“特别的好”来,看到瑜凌然夸的那么好,心里忍不住的想打压。

他就是看不得她那种昂着头,眉眼高挑的得意劲。仿佛两个人是坐在跷跷板上,她要是高一头,他必须就要低一头了,他一直习惯和喜欢的是被别人仰视着,而不是去仰视她。

孟美的脸沉了下来,没有好脸色的白了他一眼,本想还找话反驳回去,可是一想到自己还指望他的银子开绸缎庄呢,这口气先忍忍吧。

“东离兄,你是不知道,绸缎的好坏是看质地,可是销路就看花色了,我接手绸缎生意已经有些年头的,像孟小姐这样的花样绝对是独一无二的,用来占领市场的份额是再好不过了,说实话,我现在担心的就是怕孟小姐不愿意跟我合作呢。”

“怎么会呢,瑜大哥对我像亲妹妹一样,能帮瑜大哥的岂有不帮之理?只不过我设计出的花样并没有打算卖给任何的商家,所以,请瑜大哥见谅。”孟美微微一笑,然后带着歉意说道。

“孟美,你不是说要开绸缎庄吗?怎么又不愿意与我家合作了呢?”瑜洁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绸缎庄?完颜东离是听得一头雾水,“谁允许你开绸缎庄了?还有,你以为做生意是空手套白狼的吗?”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很生气,至于为什么生气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098 有本钱了

“孟美打算开绸缎庄啊。至于本钱么,她说了,就由你这次跟史密斯生意的利润中间扣一部分就够了。”馨儿性急口快,很快就说了出来,她的看法和孟美是一样的,孟美既然帮玉石轩大赚了一笔,自己拿一部分也是理所当然的。

完颜东离一怔,要扣玉石轩的钱?怎么自己这个老板不知道?很快,他就有自己的权威被漠视的感觉,心里的火气更是腾的一下往上冒:“玉石轩的钱她没有资格动,动一个铜板的资格都没有。”

他语气坚定,没有丝毫更改的余地,而且,他这么说就是当着瑜凌然的面损自己,一直压抑住的不快一下子就爆发了,“你这个人也太缺德了吧,我好心好意为了玉石轩去讨好那个史密斯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早知道你是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在晚宴上就不会担心玉石轩的生死存亡了,让你的玉石轩和你这比下三滥还下三滥的人品一起去让人践踏好了,我应该眼睁睁的看着你的玉石轩和你们的完颜府一起完蛋……”

馨儿看见孟美火冒三丈的样,忙对完颜东离说道:“哥,你,你这样做,就是,就是,践踏人家的梦想嘛!”

她一直对堂哥是又怕又敬,很少像现在这样数落他的不是,所以因为心虚,舌头有些打结。

而完颜东离根本就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一脸的不屑和冷然:“不要把自己说的这么伟大,我玉石轩的生死存亡什么要你关心了?就凭借着和史密斯这一单的生意就能够决定玉石轩的命运么?”

剑眉一皱,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这下轮到孟美一怔了,自己明明听冯景博说这一单生意关系到玉石轩的生死存亡啊?冯景博应该不会是信口雌黄的人才对。哼,他这就是过河拆桥,合同已经签了,他就不认账了,况且从始至终也只是冯景博在说,被自己听到心里去了,他完全可以当自己救他玉石轩的事情是莫须有了。

看着孟美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他又说:“人有自信是好的,自信过了头就是自大了,就算是史密斯这单生意有你的功劳你就可以厚颜的向我要银子吗?难道我们完颜府里亏待过你吗?如果没有,为完颜家做事情本来就是你分内的事情。”

他只说了“厚颜”而没有说“无耻”他已经觉得自己太仁慈了,而这份仁慈还是看在馨儿和瑜洁的面子上,总之,他就是喜欢孟美在自己面前低一头的模样,那会让他的内心萌发一种征服烈马的快感。

“好,完颜府对我有恩,史密斯的这一单生意就当我报恩好了,从今天开始,我,孟美就和完颜府正式脱离关系,瑜洁,我今天就留在府里了,还有,瑜大哥刚才说向我买花样的事情我答应了,我出一张图给我一百两银子,另外负责我的食宿就可以了。”孟美受够了他那张高高在上的脸孔,既然从他哪里搞不到银子只有另谋出路了,先脱离他的管制再说。

“好,这要求我是可以答……”瑜凌然本来是很高兴的,可是迎面看见完颜东离布满寒霜的脸又把下面的话给咽了回来。

他一直搞不清楚孟美和完颜东离到底是什么关系,以孟美享受的待遇自然不可能是他的仆人,从史密斯的晚宴来看,又像是他的妾室,可是两个人针锋相对的样子绝不可能是这种关系了,难道欢喜冤家吗?斗嘴就是耍花枪?自己这么横插一杠子算不算是夺他所爱呢?自己虽然是求贤若渴,可是也不想得罪馨儿的哥哥。

馨儿的境遇他是知道的,他知道完颜东离虽然是馨儿的堂哥,但是对于馨儿来说,这个堂哥可能比自己的亲哥哥更加让她信赖。

幽深的瞳孔里似乎可以看见烧起来的火焰,冷峻的脸颊透着石头一样的刚硬,他就像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里面的熔浆已经要溢出来了,却拼命的用冷硬来压抑住,所以,他的声音一字一句的更加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既然你说用史密斯这单生意来抵消我完颜家对你所有的恩情我就成全你,不过,在这单生意没有结束之前,我的银子还没有赚到口袋之前,你还是欠我的,所以,再这之前你还是属于我,我完颜府的人,我仍旧有资格主宰你的生活。”

“你这是无理取闹。”孟美气结,绝美的容颜因为生气而变得绯红,可是她自己却不知道正是这抹绯红让她的美丽到了极致,眼波流转,吹弹可破的粉嫩肌肤,如同一尊令人爱不释手的瓷娃娃,只不过她的神色让人看上去不是那么愉快罢了。

“如果你想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我一定不阻拦。”他瞟了她一眼之后立刻把目光移开,似乎多看一眼就会脏了他的眼睛一般。

而事实上,他是怕自己被那一张美到极致的脸蛋给迷惑住了,在他的内心深处是绝不能容忍她有想要脱离自己的这个念头。

忘恩负义这一顶大帽子扣上来孟美只有被牵着鼻子走的份,不过,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和史密斯的合同上就已经说好货到英国以后就付款,也就是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吧,就忍耐一个月,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好,我就等史密斯付了银子之后再离开。”她也冷冷的说道。

“好了,孟小姐还是暂时的留在沁园,这沁园离瑜府也不远,和住在瑜府里也没有太大的区别,至于花样的事情,孟小姐是否还是会卖给我?而且,我可以预支一部分的酬劳给你。”

瑜凌然适时地说道,实际上他十分担心孟美会改变主意,因为之前孟美说过她不想把花样卖给任何的商家,刚才的松口也许只是为了和完颜东离斗气,所以他又开出了预支的条件。

“是吗?那就太好了,这样吧,我也不要瑜大哥预支了,瑜大哥给我三天的时间,三天以后我就给瑜大哥三十幅花样,这些花样你满意的就拿走,按照一幅一百两银子付银子就可以了,不满意的就留下如何?”孟美的眼睛一亮,瑜府多的就是银子,自己这么赚本分银子也不算是占瑜洁的便宜,这么一来,自己开绸缎庄的本钱不是有了吗?

099 离开瑜府

“好,孟小姐可不能食言咯。”瑜凌然也是喜出望外,他相信,从孟美手里出来的花样一定会大卖的,到时候瑜家的第二大产业就会有很大的发展了,也不枉父亲对他的一番期盼。

瑜家缺的不是银子,而是祖业的发展空间!

“我是不会食言的,我现在缺的可是银子。”孟美轻笑的说道,现在开绸缎庄的资金解决了,她也把对完颜东离的不快抛之脑后了。

“现在好了,我们三个人可以一起开绸缎庄了。”馨儿满脸笑意,要不是酒量不好,她就要举杯庆祝了。

完颜东离沉着脸,不再说话,自斟自饮起来。瑜凌然唯恐怠慢了他,立刻给他斟了一杯酒,说道:“我能够认识孟小姐这样的才女还是多亏东离兄,所以,东离兄对于我瑜凌然来说就是贵人,所以我的敬贵人一杯。”

人家笑脸相迎,完颜东离自然不好拒绝,所以,他也一脸淡然的举杯。

一顿饭下来,倒也是相安无事。饭后,她们几个女孩子就到后花园里玩耍去了,完颜东离参观完瑜府以后就以玉石轩有事为由离开了。

而瑜谭却一直呆在瑜临月的房间里。

“我给你说过什么你忘了吗?现在宰相千金就有可能成为你的妻子,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那个孟美就算是仙女下凡也没有你的前途重要知道吗?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宰相夫人还约明天到府一聚呢,你现在搞成这幅样子叫我跟人家怎么交代……”现在房间里没有外人了,瑜谭把心里的火气全部爆发出来了,要不是看见儿子只有半条命的话他一定会狠狠的甩他几巴掌。

他就不明白自己这个儿子怎么会这么窝囊,居然会被一个女孩子打的趴在地上起不来,他好歹也是会武功的,难道自己这么多年来花心血培养的自己就是一个连弱女子都制服不了的草包吗?

瑜临月小声的嘟囔着:“宰相千金哪里有姓孟的丫头片子漂亮,要不是聂清来,我已经把她吃进去了。”

“聂清,这么说来,你是被聂清所伤?”瑜谭一愣,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个真相。

“不是聂清,那个姓孟的丫头怎么可能伤的了我?爹,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咱们瑜府也算是戒备森严了,就是不知道这聂清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说到这里他可是一脸的委屈,要是没有聂清的出现他就不会需要在床上躺一个月了,而且,孟美这个大美女早就是他的人了,他现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且,聂清的手里还有他亲手绘的刑部大牢的路线图,万一这图让刑部尚书看见了,自己可是罪责难逃。

“什么?真的是聂清吗?他进府到底想干什么?”瑜谭的眉头一皱,心里却是庆幸万分,自己儿子还留着一条命真的是祖宗保佑。

瑜临月于是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原本病怏怏的面孔也露出了一抹凶光:“爹,你一定要聂清给抓住,要不然我们瑜府就永无宁日了。”

“知道了,这事你就交给我办,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宰相夫人那里我就说你身体微恙,改天再去拜会。”瑜谭双手往后一背,沉着脸出去了。

“要爹费心了,宰相夫人那里可一定要说的圆满才好。”瑜临月朝着他的背影说道。

那个宰相的千金虽然和孟美的容貌比起来相差十万八千里,可是有宰相这个大靠山他还是舍不得扔的,所以,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这宰相的乘龙快婿他还是做定了。

瑜谭一直觉得自己的几个子女各有长处和短处,大儿子品行温良,为人谦和,又长得一表人才,可有时候就是太妇人之仁了,缺少作为男子汉的魄力和勇气;小儿子有上进心,也有野心,十分适合仕途的发展,可是他就是行事不顾后果,只看得见眼前的利益,是一个有勇无谋的男人,每走一步都要自己暗中的扶持;女儿瑜洁才智出众,比他两个哥哥都强,可毕竟是一个女儿身,迟早都要嫁人的,所以,在儿女方面他是有操不完的心。

出了瑜临月的房间以后,他之间吧府里的管事叫过来,依照瑜临月描述的聂清模样询问了一遍,最后终于得知这个聂清原来是瑜洁他们请回来的,总不能说是瑜洁他们和聂清串通起来的吧,看来这个聂清早就把瑜府视为目标了。

之后,他叫总管给他备好马车,带上一尊名贵的玉观音急匆匆赶往刑部尚书李学东府邸。李学东和他是同僚,也算是朋友,常常都是宰相府的座上客,而且李学东虽然是武官出生,却是一个礼佛之人,最喜欢收藏玉观音了,而他这里的这一尊玉观音李学东早就看上了,几次想向他求购,而他总是以是自己的心爱之物宛然的拒绝,今日,以这为礼,必然会让李学东高兴万分的。

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自然是有目的的,既然聂清想要刑部大牢的路线图肯定是想救他的同伙,只要刑部的人事先得到这个消息,到时候岂不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一来,刑部会得到朝廷的嘉奖,将劫官银的匪徒一并抓获,二来,也省了自己的后顾之忧。

他的如意算盘是打的吧啦响。

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瑜洁他们所期盼的小杜并没有回府,所以,馨儿她们也没有继续留在瑜府,玩闹了一阵之后,在傍晚时分,准备坐马车会沁园了。

临走时,瑜洁兄妹把她们送了出来,而且,瑜洁还悄悄地在孟美的耳边说了一句:“对不起。”孟美淡然一笑,然后平静的说道:“我今天玩得很开心,你和瑜大哥的招待让我和馨儿都舍不得回去了。”

她知道瑜洁是为自己二哥向他道歉,自己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瑜洁已经猜到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这事本来就和瑜洁没有关系,可是因为都是姓瑜,让她觉得很歉疚,对于瑜临月的事情孟美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因为瑜临月那样悲惨的下场她心里有什么怨气的话也早就出了,她更不可能把罪过归到瑜家兄妹的身上。

“瑜洁,不要忘了明天的罗岚山的约会,到时候我们就在玉石轩的门口碰头。”馨儿一想起过了今夜以后就可看见何萧了,可爱的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甜甜的笑意。

“你们明天要去罗岚山吗?不知道我去可好?”瑜凌然突然说道。

馨儿一怔,立刻笑着说道:“当然好了,人多才热闹嘛。”

不过,她总觉得这瑜大哥和自己的堂哥一样怪,喜欢跟自己这几个女孩子混在一起,不过,自己的堂哥那是一个火头,一碰到孟美就会燃烧起来,这瑜大哥就好多了,就像是一缕温暖的阳光,走到哪里哪里就亮堂亮堂的……

100 西郊作坊

京城西郊的玉石轩作坊。

玉石轩的大部分商品都是从这里加工完成的,只有一小部分是从渭西城里调过来的。

今日,这里特别的繁忙,史密斯要的那批货已经在赶制之中,何萧跟着罗管事正在督促,连午饭都没有吃,眼看已经过了未时,工人们有些疲惫了,作坊的工头才令大家停下来,就地发放了饭食。

那些已经完成的玉器和金器都锁在特质的柜子里,这个柜子有两把钥匙,罗管事一把,作坊的工头一把,而且两把钥匙要同时插入两个锁眼才可以吧柜门打开,因此,每次出大量的货的时候,罗管事就必定会亲自跟随。

“这货快出齐了吧?”想到明天就有这么一大批的货运出国门罗管事也是很紧张的,在玉石轩做了这么多年,这次可是他见过的最大的一笔生意了。

“嗯,这笔货大部分都是库存,只需要在细节上做些调整就好了,现在大部分都弄妥了,不过,还有大约五十几件首饰的环扣需要做的更牢固一些,我想,还有一个时辰就可以全部完工了。”

作坊的工头很自信的说道。自己的老板做这一行很久了,所有成品是不愁销路的,不过,他似乎很有远见,知道玉石轩会接到一笔大生意,事先就做了大量的储存。

“那我就在这里等一个小时。”罗管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感觉很热,心里头发慌。他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也许这笔货太大了,内心陡然增加的压力让他有些吃不消。

“罗管事,您也吃一点吧。”何萧从伙计那里接过来两碗饭,这两碗饭上还覆盖着梅菜扣肉和韭菜炒鸡蛋,显然,这事特地为他们而做的,一般的伙计可是没有这么好的伙食。

“嗯,你也吃吧。”看见香喷喷的饭菜,罗管事才觉得自己是真的饿了。

于是,三个人就着一张木桌吃起饭来。

可是罗管事刚刚吃了两三口就把眉头皱起来了,好像很难受的样子,而且,额头上的汗是越来越多了,以至于他的头发根都湿润了。

“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吗?要不我立刻命人重新做一点。”作坊工头以为罗管事觉得饭菜难吃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罗管事,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何萧和罗管事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他不是一个挑嘴的人,而且今天天气根本不热,他却总是在擦汗,本觉得有异,现在看他痛苦的神情,就更加的肯定了。

“我,我觉得胸口很闷,头重脚轻的,我,还是不吃了。”说完,罗管事就放下碗筷,趴在桌子上休息。

作坊工头这时也发现他的面色发白,而且目光迷离,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一副病的很严重的样子,立刻说道:“您病的很重,的立刻去看大夫。”

没有得到罗管事的应允,回过头对就近的两个伙计大声的说道:“你们两个人快点送罗管事回城找大夫。”这里是郊区,根本请不到大夫。

两个伙计立刻走过来,就要搀扶罗管事。罗管事却摆摆手,虚弱的说道:“我要是回城了,这里可怎么办?要不我就在这里好好的休息一下,也许过一会就好了。”

作坊工头没有听他的,一脸焦急的说道:“罗管事你的病好像很严重的,等不得,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我会好好看管的,您要是真的不放心,可是叫何萧留下来帮我清点。”

罗管事艰难的点点头,“只好这样了。”说完,他颤巍巍的从腰间拿出一把铜钥匙,放到何萧的手里,“何萧,待会所有的货物清点之后装入柜子里,有多少样,每样有多少件,可要记得清清楚楚。”

何萧接过钥匙,帮着伙计把他扶起来,“罗管事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仔细的,账本晚上我会拿去给您过目的。”

听他这么说,罗管事好像才放心了,由着伙计扶着,步履蹒跚的往外走去。

还好,他们这里有运货的马车,只要路上不出现意外的话,应该半个时辰就可以回城了。

罗管事走了以后,何萧也没有什么心情吃饭了,他胡乱的扒了几口就放下碗筷,到作坊里监工去了。说实话,对于成品的加工何萧对每一个流程都十分的清楚的,在渭西城的时候他就常常的去作坊里取货,为了让自己学的更多,他会用心的去看作坊伙计的工作程序,有时候他还特意的跟他们套近乎,问一些这方面的问题,因此,由他来监工是不会出错的。

怀里揣着罗管事的钥匙,何萧突然间感到自己身上的担子重了很多,尽管是相信自己有胜任的能力,心里仍旧打鼓一般惴惴不安。

作坊分为两大部分,金器和玉器,金器都是在作坊的西边被制作完成的,又分为两个部分,就是先按照大师傅设计好的款式把一下模具做好,然后再进行拼接、焊接、和抛光;玉器在作坊的东边,也是被分为两个部分,先是把于是切割好,交给好的雕刻师傅进行雕刻,然后才进过打磨,做出最好的光泽度来。

所有的伙计为了赶工,匆匆的吃完饭之后回来做事了。作坊工头去了金器的那边巡视,何萧就来到玉器这边进行巡视。

他先到雕刻的大师傅那里看了看,大师傅手里的活都接近尾声了,没有需要特别仔细的地方。于是他又往专门负责打磨的作坊去看了看。

打磨作坊就只有两个师傅和四个学徒在忙活,学徒看见他走了过来,纷纷弯腰的打招呼,就是大师傅也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两个大师傅一胖一瘦,瘦的那个身材高挑,容貌谦和,一对小眼睛什么时候看上去都是笑眯眯的,而胖的那一个身材短小,穿着青色的短衫,显得干练而麻利。

胖的那个看到何萧走过来也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正在给一对玉镯“细磨”,“细磨”又叫做“去糙”,就是把雕刻好的半成品打磨的更细腻平整。

“师傅,你这细磨能不能力度轻一些?我怕以这样的力度会破坏这玉镯的品相。”何萧看了一下,这对玉镯是新疆的和田玉,质地温和,绵软,打磨起来要有很大的耐性。

可是这位师傅一边打磨一边用嘴在吹那些打磨掉的粉末,露出玉镯本身就让何萧看到了很深的打磨痕迹,这些痕迹就算是经过“抛光”、“过蜡”和“擦拭”迎着光亮的时候仍旧可以看出来,往往一块好玉就这样被破坏了品相给糟蹋了。

101 返工

胖师傅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批货不是运往西洋的吗?那些洋人怎么会知道这玉的好劣来?如果按照以往那种‘细磨’的工序,这两个时辰恐怕也不能完工。”

原来这个师傅是为了节约时间才故意下“重手”的,他是断定洋人都是外行,才敢这样走捷径的。

“师傅,就算是洋人不识货我们也不能这么糊弄人,这不等于是砸了玉石轩的招牌?我想,东家知道了也不希望我们玉石轩会出这样的劣货的。”何萧眉头一皱说道。

他拿起放在一边已经完成的十几只玉镯放在窗户边迎着光线看了看,都隐隐的可以看见那些进过“细磨”之后留下的痕迹。

“这些不行,全部得要返工。”放下玉镯,他想了一下,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今天罗管事把这里的事情交给他处理,他是万万不能出岔子的.

“什么?返工?我没有听错吧?何管事这玉镯就不返工了吧,您是不知道我们平时打磨都是很细致的,今日就是因为赶工稍微的粗略了些,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胖师傅一愣,返工得花费多大的精力?如果真的这这样,他们一夜休想靠床了。

“是啊,返工的话没有四个时辰活是拿不下的,说不定还会误了出货的时间。”那几个学徒一听说返工,脸色都变了,马上附和起来。

“就是因为我们玉石轩一向出货出的都是精品,因此更不能因为这一次这么小的失误而让人留下话柄。”何萧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看上去平和一些,他知道这些大师傅很得罗管事器重,得罪不得,况且这返工的事情还的依仗他们,要想完成自己今日的职责就得好言相说。

“话柄?到底什么话柄?有几个人能够看出这玉镯的这一点点瑕疵?我看你是想耍耍威风吧?不要以为我们叫你一声何管事你就真的是管事了,我们这是抬举你,知道吗?抬举!别拿根鸡毛当令箭,不识抬举!”胖师傅停下了手里的活,叉着腰,沉着脸。

在他看来,何萧不过是刚刚从渭西城来的一个毛头小子,才在玉石轩干了几天,他根本没有资格对自己指指点点的,自己可是在玉石轩干了快二十年了,就是罗管事来了,也得尊称他一声“华师傅”。

他这样咄咄逼人的口气让何萧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一想到自己才刚刚来到京城,本来不应该与人结怨的,但罗管事既然把重任交给他,他就不能辜负罗管事的信任,不能让这批货出任何的纰漏。

他想了一下,对那位华师傅说道:“做好每一件玉器是你们作为伙计的本分,而让每一件从作坊里出去的玉器没有一点瑕疵是我的本分,你们对我不满可以,但是不能拿玉石轩的声誉来开玩笑,所以,为了大家的饭碗,这些玉镯必须返工。”

他的脸也沉了下来,俊雅的脸上突然之间少了很多的书卷味,有了几分罗管事的威严。

“我就对你不满怎么了?啊?要是被人叫我返工我二话不说就返工,可是你么?我就是不返,现在老子还要休假。”华师傅一脸的煞气的向何萧逼过来。

他身材虽然短小,可是长期的打磨活计让他臂膀的肌肉隆起,就这么一看,对于文质彬彬的何萧还真有几分的威胁。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决定强硬到底了,“你真的不返工?好,你就不用在玉石轩干了,我立刻通知罗管事,然后让账房给你算好薪金,你就可以另谋高就了。”

“你算哪根葱,有什么资格赶我出玉石轩?老子为玉石轩卖命的时候你兔崽子还在你娘的怀里吃奶呢?老子今天就要你知道知道自己的身份……”华师傅蛮劲十足,尽管其余的五个人拉着他,他还是往何萧这边逼过来,一副要揍人的架势。

“何管事,华师傅是一个火爆脾气,您就别往心里去……”另一个大师傅看事情闹到了这个不可开交的地步,也慌了,立刻相劝。

何萧往后推了推,可是脸上没有一丝的惧色,沉着声音说道:“明明是自己的错还理直气壮的,怎么,还真的想动粗吗?那你就不要端玉石轩的饭碗了,直接吃牢饭好了。”

华师傅一听,怒气沉在脸上都呈猪肝色了,“老子今天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东南西北了……”

其余的五个人只是拉住了他的上半身,一怒之下他就直接用脚向何萧踢过来,幸好何萧离他的距离有些远,他那一脚只不过是在何萧的长衫上留下了一个脚印,根本没有伤到何萧。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门口突然大喝一声。

回头一看,原来是作坊工头。这边吵闹的声音太大,把他给引过来了。

这里毕竟是他的管辖范围,所以,他一来,这里的几个人都安静下来,华师傅也不闹了,可仍旧气冲冲指了指何萧,“这家伙一定要这些玉镯返工,还是我不返工就让我卷着铺盖走人……我可是在玉石轩兢兢业业的做了半辈子的大师傅,你他凭什么让我走?”

作坊工头走了进来,一看这架势,就说:“什么事情不好好的解决就会动粗,华师傅,你这个火爆脾气也该收敛收敛了。”随后,他也拿起那些玉镯仔细的看了看,面色一怔:“这些玉镯的确是有问题。”

“这是他们打磨的时候太急了,伤了玉镯的本身,所以,这样的货我们玉石轩怎么能交的出去呢?”说着,何萧也拿起其中的一只又走到窗口,迎着光线,说道:“你看,这些磨痕一遇到强光就隐隐可见,这些是新疆的和田玉,和田玉打造出来的东西应该是上品才对,怎么可能是这种瑕疵品呢?这不是白白的糟蹋了好玉吗?”

“华师傅,你的手艺一直都是这一行最顶尖的,这一次怎么失手了呢?”作坊工头也是这行的好手,一看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于是,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

华师傅赶紧解释:“明天就要出货,太急了,所以,在工序上我就马虎了一些,再说,这些东西是给洋人的,洋人对玉可是外行,。他们能看出什么好歹来?我想就这样没事。”

这华师傅之所以会放这么大的脾气主要是因为他在玉石轩干的时间长,是老资格,他相信工头,管事都会站在他这边说话,所以,他才敢和何萧对着干,可是,现在工头还没有明摆的站在他这边,他怎么能不急呢?

这里工头最大,没有工头这个靠山,华师傅怎么可能强硬的起来呢。

工头看来何萧一眼,看何萧依旧沉着脸,于是上前说道:“何管事,这里交给我处理,我一定让他们返工,你就去别处转转,留在这里我很难做的。”

何萧想想也对,自己和华师傅的关系搞得这么僵,留在这里可能再起冲突,自己的目的只是让这些玉镯返工,既然工头已经答应他处理,自己的目的达到就可以了,何必再争一时之气呢?

102 先发制人

何萧刚刚走出门口,华师傅就一脸不情愿的对作坊工头说道:“工头,不是我说,他一个姓何才来京城几天呀就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神气活现的,咱们可不能听他的摆布。”

工头狠狠地瞪了华师傅一眼,“你们全是木瓜脑袋吗?你们知道罗管事是哪里人吗?渭西人,咱们玉石轩的根基在渭西城,所以渭西城过来的人都是东家要提拔的人,罗管事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罗管事在京城待了多长时间才爬上总管的位置的?这个何萧我看跟罗管事差了一大截。”华师傅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们知道个屁!罗管事干到今天这个位置是不容易,可是你们不要忘了,罗管事是从学徒开始做起的,我打听过了,这个何萧在渭西城的时候就是玉石轩里最得力的伙计,他的起点可比罗管事高。”

工头管理这个作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积累了他自己一套察言观色的本事,这些大师傅在他手下干了很长时间,他是不希望他们犯错的,于是,沉吟了一下,底下嗓子,才说出事情的重点:“你们想想这罗管事年事已高,一顿饭没有吃完就头昏眼花头重脚轻的,退休是迟早的事情,为什么罗管事这次来收货谁都不带就带这何萧?还把柜子的钥匙也交给他?我想这并不是罗管事器重何萧,何萧来京城就这么几天,根本得不到罗管事的器重,他之所以带着何萧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就是这都是东家的主意。东家为什么要罗管事带着何萧呢?那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一定会提拔何萧,我想,罗管事退休以后,这京城玉石轩总管的位置非何萧莫属啊。”

“不会吧,就凭那乳臭未干的小子。”华师傅听了工头这一番话,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唯恐这很快就成为事实。

“怎么不会?何萧成为了总管以后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到时候我就是想保住你的饭碗也无能为力了,所以,你们想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我也不反对,到时候别怨我没有提醒你们。”

“这可怎么办?”华师傅慌了,自己一时脾气上来就很有可能是把自己未来的上司给得罪了,想到这个后果,他背脊发凉,急忙讨教。

“怎么办?及时补救。先把这些玉镯的工给返了,服个软,然后改天我找个适合的时机让你们在一起吃一顿饭,到时候说几句好话这事说不定就这么过去了。”

“返工可以,要我给那个小子赔礼道歉是绝办不到的。”华师傅的手艺在这一行是鼎鼎有名独当一面的,要他拉下面子去讨好一个晚辈他心里的坎过不去,所以,尽管有些害怕得罪何萧的后果,但已经在心里做出最坏的打算,东家不做做西家,暂时走一步算一步。

“好,由你,先返工,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工头一挥手说道,现在返工的话,时间很紧,在这里浪费口舌就是浪费时间,明天交不了货可就是对东家没有交代了。

看到华师傅和那几个学徒忙起来了,工头也就不在这里久留了。刚才的那些话虽然说得有条有理的,可都是他用来威慑华师傅的。他虽然是这里的工头,可是要想让这里的人乖乖的听话除了要有做工头的威严还的要对他们施予小恩小惠的,让他们死心塌地的信服他这个工头,刚才那些话真的是做到了恩威并施,他把返工的事情搞定不说,还在中间做了一个大好人!!

工头走后,几个人就忙活起来,你们之所以不愿意返工是因为他们几个人太累了,在干这批货之前,他们已经赶了一批货给渭西城的玉石轩,昨晚根本就是一夜没有睡,看看现在的情形,今晚也休想睡了。

他们把先前做好的玉镯重新拿到打磨机前把所有抛光、过蜡都给打磨干净了,再把这些工序重新再做一遍,而且,做的要比之前的更加仔细和小心,这返工可比一次就成功麻烦多了。

就像是一套老房子需要装修一样,得先把之前的地板,墙面,甚至于天花板都给拆了,这拆的功夫往往比装修所用的功夫还要大。

因此,华师傅看着那些玉镯,是满肚子的怨气没处发,沉着一张脸干着手里的活计。这时,那个瘦师傅走过来宽慰道:“别生气,做伙计看东家的脸色是常有的事情,别往心里去了。”

“能不往心里去么?在玉石轩这么久了,今天居然让一个毛头小子给教训了一顿,若真的是东家给我脸色看,作为伙计我自然是忍受的了,可是他凭什么?”华师傅虽然老老实实的返工,可是心里是余怒未消。

“刚才工头不是说了吗?他是东家要提拔的人,器重的人,指不定哪一天就做到了总管的位置上,这个何萧我们的罪不起的。”瘦师傅性格温和,胆小怕事,对于华师傅这个朋友,他只能劝慰劝慰。

“我想过了,既然人已经的罪了,再怎么弥补也是徒然,看来,要想保住在玉石轩的饭碗就得先发制人。”华师傅精明的眼眸里划过一道冷芒,刚才瘦师傅的一番话倒是让他灵光一现。

“什么先发制人?你可不要再惹事了,真的砸了饭碗到哪里去找比玉石轩还要好的饭碗?”瘦师傅和华师傅相处久了,知道他的脾气一上来,做什么事情都不计后果了,所以,一听什么先发制人的,他就赶忙劝阻。

“你说的我知道,我跟姓何的梁子已经结了,他岂会让我安心在玉石轩里待着,所以,要想保住这个饭碗,就得在他羽翼未丰的时候把他给灭了。”华师傅在玉石轩干了这么多年深深地知道这里的薪金是最高的,一个月比别处要高出七两银子呢。

虽然说东家不做做西家,可是这薪金的差额是一笔不小的数额,想想都觉得心疼,因此,他的心里有了一个更妙的计划。

“灭了?老兄,犯法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做。”瘦师傅一听,更加的慌了。

103 失眠

“你想到哪里去了。”华师傅啐了一口说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个何萧为什么会这么趾高气扬的?就是因为东家器重他,如果东家不器重他了,他就狗屁不值了,当他狗屁不值的时候他还能对我构成威胁吗?”

“你要东家不器重他东家就不器重他吗?东家岂会听你的。”

“这还不容易吗?这次和洋人买卖签的是长期合同,我就不信不能逮到一个机会让姓何的在东家面前栽一个大跟头,到时候不要说东家的器重了,就是他的饭碗保不保得住还难说呢?”说到这里,华师傅的脸上闪烁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

自古以来做人都是一个道理,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仇人挖好一个陷阱等着自己去跳呢。

心里有了这个计划之后,华师傅心里的怨气平复了不少,干起手里的活来也顺当多了,只不过瘦师傅还在担心,“你别做的太出格了,让东家知道就不好了。”

华师傅笑着说道:“只要保守住这个秘密,不说出去就好了。”

瘦师傅点点头,其余的那些学徒更是应声说道:“我们是不会说出去的。”事实上,他们现在是又累又乏,心里对何萧的怨气也不少,只是因为身份卑微,又胆小,不敢出声而已,现在有华师傅出头,他们的心里也是痛快不已。

等所有的货品完工的时候已经过了戊时。何萧把货品一一清点,然后入册,最后和作坊工头把货品装进柜子里锁好。已经快到子时了,城门早就关了,所以,何萧就留在这里,跟几个保镖一起看守这个柜子,等天亮以后接货的人来了以后再离开。

反正这里是西郊,离罗岚山更近一些,到时候叫人给馨儿带个口信,让她们在城门口等就好。

送罗管事的人回来说,罗管事已经看过大夫了,正送回家里休养,大夫说他只不过是胃病犯了,没有什么大碍,过一夜就好了。

何萧就在放柜子的厢房里打了一个地铺,和衣而睡,而那些保镖则是守在外面,不久也传来轻微的鼾声。

这个作坊虽然都是些贵重的物品,可是完颜府请的保镖也不少,而且,这些保镖都是双目带着精光,步伐稳健,孔武有力的样子,一看就是些江湖中人,所以,那些强人土匪也不敢打这作坊的主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地方的缘故,听着门外的那些鼾声,他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在他的身体一步之遥的地方就是放货品的柜子,这柜子宽不过五米,高不过四米,里面装的东西却是价值几十万两的宝贝,想到这些,他更是睡不着了,眼前立刻晃动出一些光影来,金色的,碧绿色的,酒红色的,白色的,那些货品就像是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果实一样,散发着成熟而诱人的光芒……

以前在玉石轩的门店里虽然也见到不少的宝贝,可是今日却不同,这些宝贝不但离他离得近,而且是他和这些宝贝独处在一起,因此他有些激动,情不自禁的想到:如果这些财富属于自己该有多好?自己就可以娶馨儿了,和她一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下去……想着,他摸了摸腰际的那串钥匙,一笑,这些财富眼下不就是在自己的手里么?

心里立刻升起大大的满足感。然后拍拍自己的脑袋,在心里暗自责备:自己可是一个读书人,怎么能这么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接着,他用被子蒙住头,努力要使自己睡去。

当一声清脆的鸡啼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睛,发现头有些痛,可能是没有睡好的缘故。

看了看有些发白的窗纸,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了,门外传来保镖们细细碎碎说话的声音。

他赶紧起来,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推门而出,看看天色,天边已经是鱼肚白了,不用一盏茶的功夫天就大亮了。

作坊的天井里除了那些保镖,就没有别的伙计了,听作坊工头说,伙计经过昨天的赶工,太累了,今天全部放假一天。

天井的右边有一间很大的厢房,里面隐隐闪烁着微光,那里是厨房,此时,伙夫已经开始准备早餐了。一夜没有睡好,不但觉得肚子饿的咕咕叫,而且口渴的紧。他想到厨房去弄一杯热水喝。

“李大哥,你怎么准备了这么多的馒头?不就是二十多人的伙食吗?”

何萧走进厨房的时候帮忙烧火的小厮正在问火头,这个火头正把一蒸屉的馒头取出来,又往里面放满了做好的面团,重新开始蒸馒头,这两蒸屉馒头要吃多少人呐。

“今天其余的伙计不来,保镖和我们几个是只有二十几人,可是工头吩咐下来了,待会过来接货的就要十七八人呢,听说东家也会过来,到时候不够吃能行吗?”火头盖好蒸屉的盖子,然后麻利的走到砧板边切起萝卜丝来。

“何管事有什么需要吗?”小厮看见何萧走进来,立刻打招呼。

“有热水吗?或者是什么吃的东西。”何萧找了张旧椅子坐下。

“热水炉子是正烧着,吃的有热腾腾的馒头。您稍后,我立刻给您弄去。”小厮在木质的碗柜里拿出一个蓝边的花瓷碗,跑到滋滋冒着热气的铜壶边。

很快,花瓷碗里就装满了刚刚好的热水。

火头则是用一个瓷盘子端来三个还冒着热气的馒头,“这里还有一些咸菜,萝卜干之类的下酒菜,要些么?”

何萧点点头,“那就有劳了。”

“我这就给您弄去。”说完,伙夫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乌黑的瓷坛子,打开上面的盖子,一股微酸又有些陈气的味道顿时充斥着整个厨房。

因为何萧是从城里来的,而且又是跟着罗管事一起来的,在火头和小厮的眼里他的身份是无比尊贵的,因此,也尊称他为“何管事”。

本来有热水喝馒头已经很不错了,现在又多了开胃的咸菜和萝卜干,何萧是满意的不得了,连声说着:“谢谢。”

他把馒头咬了一大口,突然想起伙夫刚才的话,便问道:“今天过来接货的就有十几人吗?”

“嗯,工头是这样说的,应该错不了。”

这下,何萧倒是有些疑惑了,这些货品虽然是贵重,分量和体积都不大,要的了这么多人接货吗?难不成是因为东家对这笔生意太重视了吗?

104 出货

事实上,每一次运货出去的时候不是玉石轩的保镖跟着,就是请的镖行的人,真正运送货物的就那么三五个人。玉石轩的货品大多是首饰或者摆件之类的东西,搬运起来根本不费事,这次给史密斯的货品虽然多一些,但也不要十七八人之多啊?

不过,这多少东家自己的安排,何萧也就是好奇而已。

当他把所有的东西都填进肚子以后,舒心的打了个饱嗝,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保镖们也开始大声的谈笑了。

“吱呀”一声,是作坊厚重的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各位,赶紧吃些早餐,东家一会就到了。”是作坊工头的声音。

“知道了,我们收拾收拾就好。”众保镖应道。

很快又听到他的声音朝厨房这边喊道:“早餐做好了吗?”

小厮赶紧走到门口应道:“已经好了,立刻可以放饭了。”

火头往锅里放了一大勺的菜籽油,很快锅里就发出“滋滋”的响声,接着就锅底就冒起了青烟,往里面倒了一些大白菜,“噼里吧啦”的响成一片。

这是最后一盘菜了,整个早餐算是完成了。

何萧走出厨房,迎面就碰到了工头,工头倒是精神好,红光满面的不说,衣着好像也比昨日讲究了很多,一身的青衫子,外面罩了个绸缎料的坎肩,脚上也换了一双缎面的软靴。

“东家今天真的要过来吗?”看到工头这焕然一新的架势,何萧已经猜到了*分。

“已经来了,我刚才在门口望了一下,五辆马车驮着木箱子正往这边赶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东家,要不你和我去门口迎一迎?”工头笑着说道。

“好,这货一上车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何萧笑着说道,两个人一起往作坊外走去。

一出作坊就看见前面那一条不宽的土路上正走着一行人,马车驮着箱子,轻快的往这边走来,距离已经不到二十米了。

完颜东离骑着那匹波斯的雪里红,在这一行人里显得尤为的突出。只见他一袭白色的锦袍,锦袍的领口、袖口的位置上都用金线绣着祥云图案,在雾霭的晨光里,那一张脸虽然俊美有些不真实,可是那冷峻之色却似乎能够穿透层层的雾霭,令所有人不由的心里一紧,立刻心生敬畏。

很快,完颜东离就到了作坊,他神情严肃的对工头说:“货都备齐了吧?”

“昨晚就备齐了,就等东家把货运走了。”工头连忙说道。

“我这就去拿账册,清点之后装车。”何萧也说道。

“嗯。”完颜东离点点头,回头对身后的那些人说道:“你们跟我进去搬货,让马车停在外面。”

说完,大步的往作坊内走去。

工头紧随身后:“东家,我令厨房做了些简单的早餐,您是不是吃一点?”

“弄些干粮就可以了,时间很紧,今天这些货一定要赶上船的。”

“你们去把外面的那些空箱子搬进来。”这话他是对着那些站在天井里的保镖说的。

听到完颜东离这么说,所有的人都不敢怠慢了,何萧和工头赶紧跟着他走进放柜子的房间。两个拿出各自的钥匙,打开了柜子,里面的东西一层层的摆放的很整齐。

柜子分成三层,上面的一层放着的是金器,中间的一层放着的玉器,最下面的一层放着的是稍微重些的摆件,如金佛,玉屏之类的东西。

何萧拿出账册,慢慢的念着,每念一样,工头就从柜子里把货取出来,再由那些跟来的人把货放到外面的箱子里,不一会儿,这些东西就全部装妥了。

跟来的那十几个又合力把那五口箱子给抬了出去。

“东家,这批货价值不轻,不知道要几个保镖护送呢?”工头问道,眼看货品已经上了马车,他的具体的安排一下。

这作坊一直都储存着大量的玉石和黄金等原材料,所以,保镖是必不可少的,就算是每一次运货出去,也只会安排一小部分保镖护送。可是今天这批货太多了,工头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排才好,所以才出声询问的。

“保镖不需要了,我亲自护送。”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威凛。

“那就请东家小心了。”工头一脸的惶恐。

完颜东离没有理睬,径直的往作坊外走去,等他跨上马背,所有的马车轮子也滚动起来,这时候的车队显得笨重了很多,不过,因为车上的东西太珍贵了,反而让车队的气势增加了不少。

望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何萧心想:“自己要快点走,让馨儿她们久等就不好了。”

走之前,他的工头打个招呼。转头一看,工头正在和一个保镖说着话。

“这次东家亲自护送真是给我们省事了。”保镖笑着说道。他们谁都清楚这次护送的路途虽然短,可是途中却是很凶险的。因为这次运送的货品之多是以往没有过的。

途中不但要经过清风山,还要经过几道不小横岭,那里都是土匪强盗出没的地方,虽然说清风山的土匪被剿的差不多,可是土匪就像是蝼蚁一样,多的数不胜数,哪能说清剿干净就干净的?土匪连官银都敢劫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保镖都在心里想:显然东家也是担心这批货的安全才自己亲自护送的。

“东家武艺超群,他出手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工头从来没有见识过完颜东离的武功,不过听到过那些神乎其神的传言,所以,完颜东离在他的心目中就是神一般的男子,他在和别人吹嘘的时候常常以为玉石轩做事为荣。

“嗯,东家如果行走江湖的话一定是一个高手咧。”他们这些做保镖的就是会几下子,功力就是一般般,不过,毕竟是一个内行人,一看完颜东离的走路的姿势和精神状态就能知道他绝非“一般高手”。

但凡武力深厚的,他的目光之中就有一种很强的威慑力,一言一行中都能够让人感觉到煞气,完颜东离冷漠的性格就能够让人有这种深刻的感觉。

“话又说回来,这次的货真的很多,东家真的很重视,就是那些箱子我看也是经过特别打造的,就是空箱子也特别的沉,多半是梨花木打造的。”保镖若有所思的说道。

何萧一听,心里有疑惑了,那些空箱子根本不可能是什么梨花木打造的,因为梨花木的纹理特别,闻起来有一种药材的香味,这些箱子上了漆,看不清楚纹理,可是靠近它们时是什么味道也没有,而且,梨花木是上好的木料,但绝不会很重。

小时候在乡下的老家,门口有一棵很大杨树,后来就把这棵杨树砍了,用来做了家具,因此很久很久家里的家具都是杨树做的,他对杨树做的东西就特别有种熟悉的感觉,这些木箱一看就知道是用普通的杨树做的。

105 早起

可是那保镖为什么会说空箱子沉呢?要知道保镖是练过武功的,他们力量比一般人要大很多,如果他们都说沉的话,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很沉很沉了,一个空箱子又能有多沉呢?

“这里没事在下就回去了。”何萧对着工头说道。

至于箱子的事情也不过是在他的心里头一闪,他心里惦记的是和馨儿的约会。

工头略微的弯弯腰,恭敬的说道:“就请何管事走好。”

随后,何萧就离开作坊,骑了一匹马朝着那条土路奔去。犹豫心里有些急,让马跑的有点快,马蹄践踏之后扬起漫天灰尘,让文质彬彬的他都有了些英雄豪杰的气势。而他心里想着馨儿,心情是各位的好,时不时的仰着头对着刚刚露出头的太阳微笑,今天这么好的天气,看来老天都在护佑他和馨儿的恋情……

在沁园里谁也没有馨儿醒的早,过了丑时她就行了,一看到处都是漆黑黑的,只好重新闭上眼睛,可是压根就没有一点睡意,于是,就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直到天色微白,她就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叫唤着丫头帮她梳洗打扮,当她把自己收拾好,去叫孟美的时候,孟美还抱着枕头坐着美梦呢。

“孟美,你这小懒虫还不起床?”馨儿一脸坏笑的走到她的床边,手里拿着一根鸡毛,轻手轻脚的往孟美的鼻尖一触。

“阿嚏”孟美觉得鼻子痒痒的,立刻打了个喷嚏,睁开了眼睛,“馨儿你干嘛呢。”看着馨儿清丽的面容,她宛如自己还在睡梦中。

“快点起来,你不会忘了我们今天约了瑜洁吧。”馨儿眨了眨她那对水灵灵的大眼睛,显现出妩媚的灵动来。

孟美看了看微微发白的窗纸,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的大小姐,现在天还没有透亮你就想着去玩,你哪里是想着瑜洁,我看你是想着何萧才对!你为了何萧就来摧残我这个好朋友了,早知道这样我就和瑜洁都不去了,到时候随了你心愿。”

“我的好妹妹,你就快点起来吧,现在时间是还早,不过何萧说的是在城门口等,你想想,我们还要去玉石轩的门口等瑜洁他们,这就要走很多弯路,等到了城门口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速度慢的话,到了罗岚山都过了晌午了,哪里还有什么时间游玩?”

馨儿晃动着手里的鸡毛,又作势要朝着鼻尖扫来,孟美赶紧往后退了退,“我的姑奶奶,我这就起来,你就出这样的幺蛾子。”

说完,她掀开被子,穿起了前天刚刚买的那一套洋装。馨儿十分体贴的把高跟鞋套在她的脚上,“看你什么都会的样子出身应该不比我低,可是为什么不习惯小桃来服侍你,你看看,这穿衣服是多么繁琐的一件事情,还有头发,也是很难弄的。”

孟美在前世的时候和谷峰在一起过的虽然说是比较富贵的,但是还不至于穿衣服都要别人帮忙,不过,这里千金小姐身边的丫头除了不能代替她们吃喝拉撒,什么事情都替她们做好了,有时候孟美就想,这里的千金小姐活着似乎就是为了让自己端庄、文静、贤淑去给人夸赞的,以方便日后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家,可这样,整天手脚不动的,终于一天连自己作为人生存的本能都给磨灭掉了吧?

馨儿本是一个较为特别的千金小姐,在她的心目中没有太大的贫富观念,可是,她却真的很适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方式;瑜洁在这个朝代是典型的新女性,可是她也把这种处处有人伺候的生活过的如鱼得水。

而孟美自己呢,却怎么也适应不了,如果什么事情都由丫头来代劳的话,她就会觉得自己是废人一个,那种压抑感是别人难以体会的,所以,完颜东离给她分配的丫头小桃只不过是帮她整理房间而已,说到自己动手这方面,孟美觉得和馨儿她们还是有很大的不同,有时候她就会想:自己既然回不去了,为什么不能像她们一样生活呢?

可是,过去的虽然过去了,并不代表它不曾存在过,特别的生活观念,早就刻在骨子里了。骨子里的东西一旦丢失,哪里还有什么自我呢?

“这些衣服比起在渭西的衣服简单多了,我看没有难弄的,要是穿衣吃饭都让人伺候,那我不是懒得跟猪一样了。”孟美一笑说道。

在渭西城的时候,那些衣服又是盘扣,又是里衫,又是夹袄的,那才是真的繁琐和难搞,还有那些发髻,发饰的佩戴,她是一窍不通,没有丫头的协助,她还真的无法穿戴整齐。

“你这是在挤兑我吗?”馨儿佯装不高兴,气呼呼嘟起了红润的小嘴。

“妹妹我可是不敢。”孟美笑着说道,把佯装的腰带系上,这个穿衣的过程就算是完成了。

接着她自己用檀木梳子把头发整理好,然后就随随便便的梳了个马尾。这里普通家的女孩子都是用花布做成的头绳来绑头发的,富贵人家的就是用头饰或者绸布来摆弄头发的,可这样都很麻烦,还好,瑜洁那里有很多松紧带,她拿了些来,做成了橡皮筋,反正搭配的是洋装,一个马尾看上去也很舒服的。

馨儿看见她这么快就收拾妥当,拉着她往外:“我叫厨房煮了些燕窝,快点吃了就动身。”

孟美真是无奈的摇摇头,这个馨儿一大早整个沁园就被她弄得鸡飞狗跳的,连负责厨房的下人都给惊动了。

不知道完颜东离起来了吗?心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转念一想:没有起来最好,他看见我们出去,说不定身上哪根筋又不对了,找一大堆不让我们出去的理由就糟了。

早餐不但有燕窝,还有一碟牛肉饺子,丰盛的很。馨儿的心思不在早餐上,所以吃得很少,连燕窝粥都只喝了半碗就放下了筷子。

“唐伯,给我备好马车,我待会就要出门。”

唐伯是这里年纪最长的下人,所以,沁园的生活琐事都是经由他安排的。

106 馨儿的哥哥

“可是少爷很早就出去了,而且,还把沁园的里的马也调了出去,现在小姐要出门的话,我还得到街上雇一辆马车。”唐伯一愣,然后说道。

“堂哥这么早就出门了啊。”馨儿有些悻悻,去雇马车不知道又要花费多少时间。

之前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是隐隐的听到马嘶叫的声音,以为是沁园的马和自己一样睡不着呢,原来,那个时候堂哥就已经离开了沁园。

“那就快一点去雇马车啊。”她不耐的对唐伯说道。

“小姐,这天还早,租售马车的铺子肯定还没有开门。”唐伯为难的说道。

“那你就先到铺子外候着,什么时候开铺就什么时候雇马车,越快越好。”

“好,我这就去。”唐伯看到馨儿焦急的神情是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退出了大厅。

孟美这才想起,今天就是玉石轩答应给史密斯发货的日子,难怪这完颜东离这么早就离开了沁园。

等唐伯雇来马车,天色已经大亮,太阳正破云而出射出万丈光芒。

馨儿着急的令马车立刻赶往玉石轩,,一路上,马车跑的是极快。

雇来的马车可没有沁园的马车宽大、舒服和华丽,一路上颠的孟美的屁股生疼,有几次前额差一点撞到了马车的窗沿上。馨儿想必也好不了多少,只是她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时不时的掀开窗帘看到了什么地方。

事实上,时间还早,赶到罗岚山的话顶多辰时。是馨儿心里有事,总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会把她和何萧见面的时间给消耗掉了。

当她们赶去玉石轩的时候并没有看见瑜洁兄妹,显然,他们没有她们着急。馨儿下了马车,跺跺脚,黛眉微蹙的说道:“这瑜洁今天怎么这么不守时。”

孟美一旁打趣的说道:“馨儿,你可没有约定什么在玉石轩的门口等,怎么能说瑜洁不守时呢?也许是我们来早了。”

馨儿眸尾一扬,刚准备反驳,就看见一辆华丽的马车朝这边驶过来,仔细一瞧,正是瑜府的马车。她的眼睛立刻明亮起来,高兴的说道:“瑜洁他们来了。”

孟美望过去,也笑了:幸亏他们来得及时,要不然馨儿的脖颈都要望长了。

“小妹,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很意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两人一回头,看见两个衣着华丽的青年正从玉石轩里走出来。

“大哥,二哥。”馨儿轻轻地叫了一声,然后苦着一张脸,有些愧色的低下了头。

馨儿一细看,这两个年轻在眉宇间和馨儿很相似,只不过相同的眉眼换作男儿身以后更加的英伟和俊美,和完颜东离也有几分神似了。

“馨儿,你什么时候回京?我怎么没有听堂哥提起?还有,你回京了为什么不回家看看?”说这话的是馨儿的大哥完颜丁。

完颜丁一身青色的锦袍,腰间缠着金线绣制的玉带,玉带的下方位置上垂着黑色丝线编织的玉结,玉结上摇摆着却是难得一见的墨玉。他的话看似关心,却也带着一些责备。

“小妹,额娘可想你了,我们也很想你,你既然回京真的应该回家看看。”二哥完颜峰倒是一脸温情脉脉的样子。

“我知道。”馨儿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若是知道我回来了准会告诉爹爹的,到时候还不立刻把我送回渭西城去,你们说这样的情况我敢回家吗?”

“爹爹这样做也是为你好。谁叫你有病……”完颜丁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馨儿一脸委屈的样子,他的心立刻就疼了。

馨儿是他们家唯一的女孩子,却因为疾病不得不在渭西城的堂哥家里居住,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多少机会尽到一个做哥哥的责任,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每隔一年抽空去渭西城看看她。

“馨儿,别想这么多了,快点跟我们回家看看额娘吧?你想想,额娘已经有四五年没有看见你了,有时候一提起她就流泪。”完颜峰恨不得立刻就把馨儿拽上马车,把她带到思女心切的额娘面前。

“可是,可是爹爹……”一提起自己的额娘,馨儿也万分的想念起来。自己在渭西城这么多年额娘只去看过她一次。

自己的额娘本来身体就不好,后来自己得病夜不能寐的时候她就抱着自己哭,以至于身体越来越差。渭西城离京城这么远,途中舟车劳顿的,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长途跋涉的辛苦,不过,在自己十八岁的生日那年还是不顾家人的劝阻来渭西城住了一个月。

可是那次之后回京她就大病了一场,整整病了二个月,从此,她就再也没有出过府了。

“你放心,今天爹不在府里,没有人会强行把你送回渭西城的。”完颜峰看她有些犹豫,又说道。

这时,瑜洁他们的马车也在附近停了下来,见她们和两个华服的男子不知道说些什么,心里有些纳闷:她们来京城才几天呀,又认识新的朋友了吗?

实际上,瑜洁以前是见过他们兄弟俩的,只是隔得时日太久了,一时没有想起来。

“馨儿,谁呀?”瑜洁走上前去问道。

“这位是?”完颜丁一看她走过来和自己妹妹很熟稔的样子,也问。

“这是瑜洁,我以前的那个好朋友。还有这个是孟美,在渭西城认识的。”馨儿把自己最好的两个朋友都介绍给了两个哥哥。

“他们是我的大哥和二哥。”

听馨儿这么一介绍,三个人都想起了什么,然后同时的一笑。“原来小洁已经长这么大了。”在他们刚刚成人的时候经常去学堂里接小妹回家,因而认识了瑜洁。

他们清清楚楚记得有一次瑜府来接瑜洁的人来迟了,他们两个就自动请缨的送瑜洁回家,途中瑜洁看到卖糖葫芦的,和馨儿一起吵着要吃。可是他们两个人的身上谁都没有碎银子,总不能拿着银票去买糖葫芦吧?

可是两个小女孩可管不了那么多,上前就从卖糖葫芦的草把上各自取下一支就往嘴里送……

没有银子付账,又换不到碎银子,最后兄弟俩把自己身上的坎肩拿去当了才还了买糖葫芦的银子。他们没有想到当年那个吵着要糖葫芦的小丫头片子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了。

“大哥,二哥,今日我看要买两件坎肩还给你们。”瑜洁嘴角含笑的说道。当年的往事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一种被宠的感觉,心里瞬间是暖融融的。

107 京城完颜府

“你们在说什么?”一旁的瑜凌然是听得一头雾水。

馨儿一笑,说道:“都是以前的一些趣事,瑜大哥当时不在场,所以不知道。”

“小洁,你到这里来是馨儿有约吗?不过,今天既然被我们看到馨儿,就要把她带回去让额娘见见。”完颜峰说道。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我们几个约好去罗岚山玩,不过,馨儿还久没有回家了,还是回家的事情比较重要。”瑜洁笑着说道。

“罗岚山还是改天再去吧,你回家比较重要。”孟美也说道。

从馨儿神情就可以猜到她是很想家的。孟美来这里才几个月而已,她就很想念自己的家人,馨儿离家已经几年了,她怎么可能不想回去呢。

“好吧,不过,何萧还在城门口等着。”馨儿还是有顾虑的。自己不能就这么让何萧在城门口傻。

“这还不容易,我找人通知他就好了。”瑜洁说道。

瑜凌然一愣,“何萧?何萧是谁?”

馨儿不知道怎么解释,就笼统的说了一下:“何萧是玉石轩的伙计,他说罗岚山的映山红开的很漂亮,所以,我们就请他带我们去。”

瑜凌然一笑,“这事我亲自去,你和他们回家吧。”

“谢谢瑜大哥了。”馨儿微笑着说道,清明的眼眸里像小溪一样缓缓地流露出一种纯真了,任谁也不能相信她是一个被家人“抛弃”了近七年了。

看馨儿已经答应了,完颜丁笑着邀请:“今天不能去罗岚山了,就和小妹一起去我们家玩玩吧?”

瑜洁的行程改变,正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听到这个建议是正合心意,“好啊,我还就想看看馨儿的家呢。”

孟美倒没有多大的兴致,渭西城的完颜府她住过,奢华大气的瑜府也去过,这些大户人家的宅子都差不多,也许分别就是大小和奢华程度了。

她心里还惦记着给瑜凌然的花样,三天时间就是随便画画也有点紧,况且还要用大脑在记忆中进行筛选,所以,要想多画一些令他满意的花样就得多花一点心思,“我不去了,我这就回沁园,准备给瑜大哥的花样。”

反正马车已经雇了,回去很容易。

“孟美你去嘛,你不去我多无趣,馨儿回去是共聚天伦的,你若是不去,就显得单单我一个人是外人了。”瑜洁是一脸的失望,精美的小脸流露出让人怜爱的神情来。

孟美虽然不是男人,却也不忍心让她失望,想了想说道:“好吧。”

“这就好了,我待会还要和你一起回沁园呢。”馨儿也是一脸欣然的样子,思亲之情淡了很多。

完颜丁两兄弟对视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小妹还想着回堂哥的沁园看样子真的不打算在家里住了。事实上,他们也估计不到父亲发现小妹回京会作何反应,他们只是一心想让自己的妹妹留在额娘身边,让额娘不在忍受思女之苦。

完颜两兄弟本来就是乘马车来的,加上馨儿她们雇来的马车,多了一个瑜洁倒也不觉得挤。而且,完颜兄弟俩十分的体贴周到,把自己马车和她们的马车调换了,这样,馨儿她们三人就坐的更舒服了。

这京城的完颜府倒是有些偏,离皇宫很远,是一所有着几百年历史的老宅子。当年完颜赫来京的时候根本没有修建新府邸,而是花了几万两银子把一个前朝宰相的旧宅给买下来了。

这处旧宅虽然有些年头,不过里面住的历来都是权倾朝野的大官,占地面积大,而且保存的很好,经过三个月的修葺整理之后是焕然一新,完颜赫一家在这里一住就是二十多年。

从外观上看,这完颜府和渭西城的完颜府是差不多的,可是走进去一看,就会发现有很大的不同,里面也有假山亭阁、留香的小径和清幽的荷塘,这是这些东西的布局却是违反常理的。例如,一般花园都是挨着荷塘的,既可以赏花,又可以领略水波荡漾的美景,可是这里的花园不要说流水了,就连假山都没有看见一座。整个花园居然用木栅栏围起来的。

而荷塘的中央却建有一座假山,假山上还有一座镀着金子的凉亭,望眼四顾,却没有通往这假山和凉亭的水上桥廊,难不成这假山和凉亭建在那里只是供人观赏的吗?

可是那座镀金的凉亭一看就是花费了不少银子的,如真的要花银子修建一处供人观赏的地方完全这么大费周章,要知道在荷塘里打根基建凉亭是多么不容易!这时候的建筑全部靠人来完成的,一点辅助的机器都没有的。

完颜丁进入府邸以后找下人问了一下,原来这会儿自己的额娘正在佛堂。于是他就带着馨儿去佛堂。完颜峰就留下来陪着孟美和瑜洁。

“二哥,这花园修这么多的木栅栏干什么?”瑜洁和完颜峰算是熟识的,所以,她问起来也没有太多的顾忌。

“这个嘛,怎么说呢。我们府里的一草一木都是请风水大师看过的,所以,什么地方该有什么都是由风水大师说了算,风水大师说花园属土,土的旁边挨着木才会欣欣向荣。”

“那里也是依着风水大师所建的吧?水能生金,经久不息?”孟美没有等他说完就指向他们不久之前经过的荷塘。

“嗯,孟小姐说的没错,整个完颜府都是根据五行法则修建的,所以和别的府邸有些不一样。”

“你们家搞成这样是不是因为馨儿的关系?”孟美猜测说道。

一般富贵人家都很注重风水的,从古到今都是。可是一般的话也就是家里的某一处地方的风水有讲究,如府邸的门向、房间的摆设、等等,绝不会有人会把自己的家里每一处地方都摆上风水阵的。

她知道馨儿的病好像跟命理有关,完颜府会这样布局就应该和馨儿有很大的关系了。

完颜峰点点头,“嗯,小妹得了一场怪病,后来多亏一个高僧指点才化险为夷,所以我们家就特别的相信命理。自从得知小妹的病恢复以后,我爹就到佛安寺请那位高僧给我们完颜家族算了一下前程,说是十年之后有一个大劫。”

108 水晶球

“十年之后有一个大劫?岂不是就是这几年了?”瑜洁本来是一个无神论者,可是馨儿的事情摆在眼前也由不得她不信。

“所以我爹就特别的紧张,之后请风水大师把家里里里外外都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再依照风水大师所说的改变了府邸,而且,他还出高价从一个乞丐手里买了一个据说可以看清过去未来的水晶球,希望藉此改变十年大劫的命运。”

“水晶球?真的能看到过去未来吗?”孟美心里一动。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东西?他爹肯定被人骗了。”瑜洁一笑,水晶球能看见过去未来的事情她在留洋的时候听说过,说是要经过巫师施法之后才灵验,为此,她还特意找了一个西方的女巫试过。水晶球是看见了,可是里面就似有一条小鱼游来游去一样,模糊不清,女巫说她与水晶球无缘的人,所以在里面什么也看不见。

这谁都看得出来是用来骗钱的小伎俩。

“我认为小洁说的很对,可是我爹就不信,一直像宝贝一样摆在房间里。他说卖给他的乞丐说过遇到特殊的人或者特别的事情水晶球才会有反应,如果完颜家族真的有劫数的话,水晶球一定会提前预警的。”完颜峰也笑着说道。

佛理、命理和风水在这个国家不知道风行了多少年,人们对它的依赖早已经成为了习惯,可是水晶球之说起源于西方,在这里还是从未听说过的洋玩意,完颜峰自然是不信了。

“我可不可以看看那个,那个水晶球?”孟美试探性的问道。水晶球被完颜赫视为宝贝一样供奉着,她不知道这样要求过不过分。

“孟美,你可不要相信那玩意,那玩意我是见过的,根本什么也看不出来。”瑜洁的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她以为孟美要看水晶球是想把自己失去的记忆给找回来,她也许是想家了。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的希望给毁灭掉的,不过,不给你希望总比你失望好吧?我相信时间会让一切都好起来的,总有一天你会把什么都想起来的,所以,眼前最重要的是做一个开开心心的孟美就好。”她赶紧劝慰道。

孟美莞尔一笑,“我知道的,你放心,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难过,那么的想念自己的亲人,我也只是对自己的过去好奇而已。”

瑜洁一听,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看孟美的神情也极为的正常,真的不像是装出来的,也许没有记忆的人也没有牵挂吧?

“这孟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完颜府听她们二人的对话是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他一直以为孟美是他堂哥准备迎娶的妾室呢。看孟美生的国色天香的,又和馨儿打成一片,俨然一副主子的模样。

“我是渭西城的时候被完颜府里的人从河里救上来的,失忆了,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所以,老夫人怜惜我,就把我收留在完颜府里。”孟美淡淡的一笑,有点伤感的说道。

孟美的伤感自然不是为了失忆这件事情,换了个时空生活,虽然生活的也不算糟糕,可是每每一想起谷峰,她的心还是会不由的抽动一下,不知道自己离开他是不是很伤心呢?如果他真的伤心,那个心如蛇蝎的潇潇一定会趁虚而入的,也许谷峰就会把失去的自己的伤痛用潇潇的“温柔来抚平了。想到让那个虚伪善妒的潇潇拥在谷峰的怀里她就恨得牙痒痒。

自己就算是这辈子也不能回到谷峰的身边也不愿意把谷峰拱手让给潇潇那样阴毒的女人!所以她特别的看看那个水晶球,想看看谷峰现在的生活状态……

当然,她更想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到以前的世界……

“哦,原来是这样。”完颜峰恍然大悟,“你放心好了,堂哥是一个不错的人,他一定会好好的待你的。”

什么跟什么呀?孟美听得一愣,自己生活的好不好与完颜东离有这么大的关系吗?

事实上,完颜峰可不是胡乱说的,他心里十分清楚马佳氏把孟美留在完颜府的真正目的:堂哥一直没有儿子来继承家业,为此已经娶了九房姨太太,而完颜府家大业大的,一定不在乎多娶孟美一个了,只是不知道孟美为什么至今还不是完颜府十姨太?

“对了,你说要看看水晶球的事情并不难,只要我爹不在家就可以带你去看,而且,现在就是一个好时机。”完颜峰一笑说道,眼眸里流露出淡淡的温情。

得知孟美的遭遇以后,男人天生的保护弱小的性格就凸显出来了,像孟美这样的女孩子就算是要摘天上的星星也不为过。

“我们这就去看看。”孟美说着,粉嫩的脸颊因为要压抑心底的兴奋而变得绯红,丰润的唇瓣也因此而显得更加的润泽。

瑜洁说水晶球是不相信的,可是孟美并不这么认为,一个连穿越都经历过了的人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所以,她对水晶球的期待是超出瑜洁意料之外的。

瑜洁虽然不想去,不过看孟美这么高兴,也不想扫她的兴,就由完颜峰带着她们穿过满是木栅栏的花园,经由一条同样是全木制的走廊,进入完颜府的内堂。

完颜府的内堂和很多富家的府邸一样,有有个宽大的院子,院子里除了桃树什么花花草草的也不见,也许因为是桃树枝能够辟邪吧,为了庇佑家人的安危在内堂的院子里种上桃树也就不足为奇了。正好,现在是桃花开放的季节,这些桃花一簇一簇的,开的正艳,为这本来就有一些历史的古宅增添了几分妩媚和雅致。

透过粉红色的桃花层一眼就可以看见那一道檀木雕花的大门,就是门框上,也用金漆绘着些怎么看了看不懂得图案——应该就是那些驱邪的鬼画符。不过鬼画符用金漆来描顿时也多了一些慑人之气,远远地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庄严和诡异。

这完颜赫真是迷信到家了,孟美这个现代人总算是领教到了。

109 好大的床

推开完颜赫房间的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摆放整齐的檀木家具,以至于整个房间里都可以似有若无的问道檀木那种特有的香味。

最令人叹为观止的就是那八重檐紫檀木和酸木枝精心打造的大床。这哪里是一张床,就像是一艘小舟。色彩绚丽的金漆,堪称一绝的画工,细致入微的雕刻,最惹眼的就是它的宽大了,长度大概有十米,比孟美参观过的故宫里的龙床根本逊色不了多少。

“这张床是祖上留下来的,一共有两张,还有一张在渭西的完颜府里,你想必没有见过吧?”完颜峰看见孟美张口结舌的模样,有些得意的说道。

像这等奢华的大床真的是有钱也未必买得到,能拥有这样大床的家族过去都是异常辉煌的,况且,现在的完颜家族在京城、在渭西,也是举足轻重的,作为完颜家的子孙难免会以自己的家族为荣。

“我还真没有见过。”孟美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在完颜府虽然说住了几个月,她熟悉的不过是自己住的碧云阁和馨儿住的月华阁,就是三姨太和四姨太住的阁楼她也只去过一两次,哪里会见到这种大床?

“这样大床完颜家只有主人才能够享用,渭西城的那一张现在应该堂哥的房间里,孟小姐一定有机会看见的,说不定还有机会睡上一觉呢。”完颜峰看着孟美那一张美得动人心魄的脸庞,有些呆了,他不由得想起这么完美的美人儿堂哥为什么还不把她给收编了?

孟美反应再迟钝也听得出他话中的意思,他把完颜东离说的像皇帝一样,而那一张大床就是皇帝睡得龙床了,好像能在他的龙床上睡一觉是天大的福泽一样,谁稀罕他那样的福泽?一块长得再好看的顽石也是冰冷,而且是那种怎么也捂不热的冰冷,自己可没有兴趣抱着冰冷的顽石睡一觉!现在,她一想起完颜东离在瑜府说的那些话她就怒火中烧……

她本来就不该对他抱有幻想的,幻想他会是讲理的人,大大方方把自己该得的银子给自己开绸缎庄,自己可能是太想脱离完颜东离了,以至于会不切实际的对他抱有期待……

“我就是看见这床很漂亮很宽大,真要我睡上去的话我肯定是一夜睡不着,你知道为什么吗?”孟美的脸上不见了笑容,精美的妆容上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为什么?”完颜峰一时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太过于暧昧了,因此神情有些尴尬。

“因为我这人有一个睡觉的习惯,非得睡在自己的房间里。”说这话的时候,孟美的更是一沉。

瑜洁之前多次见过孟美和完颜东离发生冲突,不管是暧昧的耍花枪也好,还是真正的针锋相对也好,总之,两个人之间的结还没有解开,完颜峰的这些话显然是触怒了孟美,于是她立刻转移话题,问道:“二哥,水晶球呢?在哪里?”

完颜峰这时也想吧刚才的不快给省略过去,立刻说道:“水晶球在这里呢。”

原来这大床有三层底,最上面的一层是摆放主人的鞋子的,第二层则是摆放主人晚间需要的物品或是主人自己喜欢的物品,如夜间要喝的茶水,冬天的话,可能还有取暖的炉火,最下面的一层最宽大,四边还有护栏,应该是给那些夜间伺候主子丫头备用的吧。不过,这完颜赫还没有奢侈到夜间的真的要人伺候的地步,下面一层空荡荡的,并没有看见被褥之类的东西。

完颜峰所指的就是在第二层的一个香几。

香几摆在床的东头,上面用红绸布盖着一个东西,正好和床边的高度一致。绸布盖着的就是水晶球了。

孟美刚要跨上前去,只听见外面传来一个小厮的声音,“二少爷,老爷回来了。”

完颜峰一听,脸色大变,拉着孟美和瑜洁就往外走,还边走边说道:“我爹回来了,他最宝贝这个水晶球了,就是我们三兄弟都不让我们碰,还有,他要是知道馨儿回来了,一定会让人把馨儿送回渭西城的,所以,我们要立刻离开这里,去佛堂通知馨儿快点离开。”

幸亏完颜峰机警,从她们一进入完颜府开始就命一个下人在大门口守着,就是怕完颜赫突然回来了。

听到馨儿很有可能会被送回渭西城,所以,瑜洁和孟美也紧张起来,赶紧跟着完颜峰朝佛堂的方向跑去。

佛堂离内堂不远,出了内堂,穿过几道别致的拱形门就可以看到一个红墙褐瓦的建筑,那就是佛堂了。他们几个刚刚穿过第二道拱门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想起:“峰儿,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赶往佛堂有什么事情吗?”

完颜峰知道父亲就在身后,不得不停住了脚步,随即对刚才报信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悄悄地往拱门后面退去。

“我知道额娘在佛堂,所以想去佛堂见见额娘。对了,爹不是说和程老板谈东郊的那块地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完颜峰见完颜赫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并没有特意去留意小厮,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转身,语气略为平和的说道。

“我走到半道上碰到程老板的管家,他说程老板有急事,今天不能来了,所以,我就回来了。对了,这两位……”完颜赫之所以叫住完颜峰是因为今天儿子的身边跟了两位妙龄女子。

而且,只是看看背影都觉得这两个女孩子是清丽脱俗的,谁知道转过身一看,更是美得不可方物,这样的女孩子跟在儿子身边他就纳闷了。

完颜峰倒还真是被稳住了,临时编一个谎话又怎么能瞒得住精明的父亲的呢?就在他着急不知道怎么介绍的时候,瑜洁一笑说道:“您就是完颜伯父吧?我是瑜洁,之前给府里送过东西,是给馨儿的,今天在街上偶遇了完颜二哥,所以就和朋友过来看看您和伯母。”

听瑜洁这么一说,完颜赫也想起馨儿确定有瑜洁这么一个朋友,每一次馨儿需要什么东西,好像都是托这个朋友买的,而且,每一次买好之后,她都会命人送到府里,再由府里的人给送到渭西城去,只不过,每一次他见到的都是瑜洁的下人。

“你就是瑜洁呀,我们家的馨儿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我真的好好谢谢你,有几次都想请你过府一聚,又怕你的父母不放心,再说馨儿也不在家里,怕你过来闷得慌。”完颜赫严肃的神情立刻放下来了,他没有想到女儿那个未曾谋面的朋友居然会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这一点他还真有些吃惊。

“我和好朋友,帮她做点事情是应该的,其实,我早就该过来拜会伯父伯母的,只不过这里离我家太远了,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过来。”瑜洁微笑着说道。

“你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完颜赫是打心眼里喜欢瑜洁。他一看瑜洁就知道她的家世很好,而且很有教养,这样的女孩子能够和女儿做朋友,并且不嫌弃女儿曾经有病,更加的肯定她是一个很有涵养的女孩子。

110 完颜虎

“我会的。”瑜洁看了完颜赫一下,又说道:“伯父,馨儿的病已经几年没有复发了,我想,她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完颜赫听后一鄂,转而又一脸的悲凉,“馨儿的病是没有复发,可是回京以后谁敢保证她不复发呢?我也很想念馨儿,可是这边又很忙,实在抽不出时间去看她,你做为馨儿的朋友,多给她写写信,劝慰她,让她在渭西城好好的呆着。”

“哎,我和馨儿的父女缘分浅啦。”说着,他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这个完颜赫比她们想象的要慈爱几分,瑜洁这番试探也可以看出他是很想念馨儿的,虽然这个家馨儿离开有六七年了,可是她在家人心中的分量是一点都没有减退,反而因为天高水远阻隔变得更加的牵挂和惦记。

“伯父,别这么说,馨儿的心里始终都有您这位父亲,京城这个家,我相信总一天她一定会和你们团聚的。”瑜洁看自己的话惹得完颜赫一番的感伤,心里特别的过意不去。

完颜峰猜想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也说道:“小洁说想要去看看额娘,爹是否跟我们一起去佛堂。”

完颜赫点点头,“我正好找青云有点事情。”青云是馨儿额娘的小名。

说罢,三人一起穿过拱门来到一条春草幽静的小径。前面又有一道拱门,穿过那一道拱门就是佛堂了。

“咻咻”两声闷响,瑜洁和孟美同时感觉腰间一麻,还没有等她们做出反应,就听见完颜赫大喝一声:“小虎,快点给我出来。”

顺着完颜赫的目光看过去,在一棵大树的后面走出一个青年来。

青年一身白净的锦袍,锦袍的腰际垂着一块碧玉,碧玉的末端还飘着用丝线编织的穗儿,咋一看,还真是一位翩翩美男子。白皙的皮肤,唇红齿白的五官,还有一头如墨的长发。

可是一细看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白色的锦袍上布满泥土和草渍,青一块,黑一块的,就是白净的脸上也有几处污处,更为可笑的是他一手拿着个弹弓,另一只手却是草团子。

何为草团子呢?就是把青草树叶之类的东西揉碎之后用手搓成的团子。

青年走过来,睁着一对星眸,神色之中坦然处之,没有丝毫的惧色。

“你能不能不要只知道玩?找点正经事做不行吗?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玩意。”刚开始的时候完颜赫可能顾忌到有外人在场,脸上稍有一点的愠意,可是一看见他手上的那个大弹弓就抑制不住怒气了,脸一沉,扬手就把他手上的弹弓给夺过来,然后扔出老远。

没有想到小虎一看,倒是来了脾气,“你凭什么扔我的弹弓,我这样做你不许,那样你也不许,难道让我做一个活死人吗?或者你干脆在我的饭菜里加一点料,直接把我毒死了更加的省事,到时候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吗?”

听他这么说,瑜洁和孟美都纳闷了,从他从大树后面走出来,看见他手里拿着的那个大弹弓,就立即明白过来了:原来刚才腰际一麻就是他用那些草团子打的,衣服上留下的青色的污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幸好只是一些柔软的草团子,要是小石子就糟糕了,此刻腰际不青肿才怪呢。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在这个年纪有这样的恶作剧的,除非他的脑子有问题。看着他把自己搞的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一样,越发肯定了心里的这个猜测,不过刚才从他嘴里的这一番话来看,他绝对是一个正常人。

而且,他的眸子清明,没有恍惚之色,有这样眼眸的人脑子怎么会有问题呢?

“你是不是故意想和我作对?非要我们完颜家把脸给丢光了你才高兴是不是?早知道生出来的是你这样的忤逆子,还不如当初就把你给掐死算了。”完颜赫气的脸色泛青,嘴唇都颤抖起来。

“现在弄死我也不晚,我这样活着,你以为比死了好吗?那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活着比死难受,有你这样的亲爹我是生不如死。”

“啪”的一声脆响,小虎白皙的面颊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手掌印,嘴角立刻流出一股殷红的血迹来。

完颜赫一怔,他是被那鲜红的血迹给刺激到了,自己下手太重了,脸上不自觉流露出一丝的愧色。不过,这愧色只不过是在他的脸上停顿了一下,迎面而来的小虎充满了恨意的眼神,那一双本来很漂亮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他,这种目光如利刃一样,似乎要把他给凌迟了,没有一点点的悔过之意。

“很爽快吧?告诉你,我也很爽,身体感觉到疼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活着,疼痛让我麻木的身体有了一点点的知觉。看样子,你是对的,我离不开你,就连这一点点的知觉都需要你的巴掌赐予我……”眼眸的恨意还掺杂落寞、伤感和无奈。

“你的生命都是我给你的,自然的生活就得听从我的安排,这一点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完颜赫的脸沉得更厉害了。

小虎不再看他一眼,目光空洞的转身就走,而且是朝着弹弓丢弃的方向走去……

果然,他拾起弹弓,缓慢的离去。

步伐沉重,似乎经历了千年的沧桑的一样,望着那本应挺拔的背影,孟美总是感觉到一抹悲凉,这个小虎应该是一个很有故事的男人……

“爹,别生气了,小虎就是这样。”完颜峰赶忙劝慰。

这个小虎就是完颜赫的小儿子完颜虎,完颜峰的弟弟。可是从始至终,完颜峰都没有在他的弟弟和父亲之间打个圆场,似乎这样的场面他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他都麻木了。

“你和你大哥没有事情的时候也好好的看着你弟弟,别让他惹什么乱子出来。”完颜赫余怒未消,对着完颜峰也没有好语气了。

“我知道了。不过爹您就别刺激小虎了,多给他一点时间慢慢的恢复为好。”实际上,刚才完颜虎离开的时候他的眸底也划过一丝的难过,只不过这样的难过他掩饰的极好。

“已经三年了,还不够吗?”完颜赫的神情立刻有了一丝的绝望,原本精神的面容此刻看上去有了一丝的颓废。

他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面容还算俊美,本来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质,因为那一点的颓废之色显得有些老态。就算是瑜洁这个外人都突然生出一丝的怜意来:“伯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111 佛堂

完颜赫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愤怒和无奈中,压根忘记了这里还有两位客人,闻言,摇摇头,说道:“这是家事,不提也罢。”

见他不愿意多说,瑜洁和孟美自然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走吧,额娘见到瑜洁和孟小姐一定很高兴的。”完颜峰微微一笑,转换话题。

佛堂很快就到了。这里供奉着大佛和完颜家的列祖列宗。

里面缭绕着淡淡檀香的烟雾,还有木鱼声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令本来就肃穆的佛堂更增几分庄重。只要细心的去听,那声声的木鱼没有节奏,也没有平和之气,似乎乱了章法。

在大佛的面前跪着一个衣着华丽而端庄的女子,她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拿着佛珠,一脸的虔诚。

“额娘,你快看,馨儿的朋友小洁来看你了。”完颜峰一跨入佛堂就大声地说道。同时,眼睛环视了一下,确定没有看见馨儿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跪着的女子起身,转过头来,一脸温和的微笑,“你们来啦,快点请坐。”

尖下巴,大眼睛,光洁的额头,浓密的睫毛,红润的唇瓣,要不是在她的眸尾发现少许淡淡的皱纹,根本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难怪馨儿有三个这么俊美的哥哥呢,都是得到这个漂亮额娘的遗传。

几人就在佛堂两边的梳背椅上坐了下来。完颜赫和青云坐的是主人位置,孟美、瑜洁和完颜峰坐了下首的位置。

立刻有丫头端着茶进来了。青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微笑着说:“小洁,我们家馨儿有你这样的朋友还真是幸运,我在这里一定要好好谢谢你对她的照顾。”

“伯母,有馨儿这样的朋友我也觉得高兴。”瑜洁一笑。

“还有孟小姐,馨儿说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子,既特别又漂亮,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青云自然也不想怠慢了孟美。

孟美颔首一笑,“哪里,我在渭西城的时候都亏有馨儿的照顾,要不然我的日子可过的没有现在好。”

“孟小姐?青云,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个姑娘的?”完颜赫顿时一愣,他也是刚刚才认识瑜洁的,至于孟美是什么人,具体的他都不知道,自己足不出户的妻子怎么会分得清楚呢。

青云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立刻又说道:“我是不认识她们,不过已经神交很久了,每一次馨儿来信的时候都会提到她们两个,她们的特性,她们的风格,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完颜赫大悟,笑着说道:“没有想到我们那个宝贝女儿在渭西城过的也蛮好的,有东离照顾,又有孟小姐这么完美的朋友陪伴,我也就放心了。对了,不知道孟小姐这次来京城会待多久?”

“不知道,完颜东离什么时候回渭西城,我就什么时候回去。”

听她这么直呼完颜东离的名字,完颜夫妇一愣,就对她的身份有了些疑惑。在完颜府,能够直呼完颜东离的名字的人应该找不出第二个来。他们知道自己的这个侄子娶了九房姨太太,除了正室,其余的他们都没有见过,就算是作为妾室的,对自己的夫君都是用的尊称,谁会直呼其名呢?而丫头们更不敢这么叫了,再说,看孟美的气质和衣着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丫头。

见二人的神色有异,孟美赶紧解释:“我在渭西城的时候被完颜府的人给救了,所以就一直留在完颜府里,这一次来京,是为了协助完颜东离拿到史密斯先生的订单,合同已经搞定了,而且,今早第一批货已经在运送的途中,至于什么时候回去,就得听他的。”

她自然不能跟他们说自己是和馨儿一起偷偷的离开渭西城的,那样,馨儿回京的秘密不就穿帮了吗?而且,自己和瑜洁还成为了同谋。

“原来孟小姐还会做生意啊,这样一来,孟小姐可就是东离的好帮手了。”完颜赫呵呵一笑,有了几分的和蔼之色。在他看来,孟美被救而没有立刻回家去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孟美即将成为完颜家的人,怎样才能成为完颜家的人呢?直接嫁给自己的侄子不就对了吗?侄子已经娶了九房姨太太,也不在乎多娶一个了。

他想,因为孟美还没有正式嫁给完颜东离,两个人又有了一些暧昧,所以,就直呼其名了。他也是一个生意人,史密斯在京城寻找合作伙伴的事情他也听说过,听说孟美可以帮助完颜东离完成和史密斯的合作,心里是大喜,原来这个她还有做生意的手腕!

“哪里,我在完颜府吃住这么久总的帮完颜家做一点事情才会心安,再说,可能因为我会一点的洋文,他这次才带我出来吧?只能说,这次能帮他的忙纯属巧合而已,事实上,我也没有多大的能力。”她知道完颜赫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在他的面前不能够锋芒太露,所以,她的言辞之中尽是谦卑之态。

“女孩子会洋文的京城可是找不到几个,孟小姐可见是一个聪慧之人。完颜府能够救孟小姐,也许就是孟小姐和完颜府的缘分。”

“人生处处都是充满缘分的,就如同因果一样,种了善因得善果,种了恶因得恶果,看来我们完颜家福泽连绵,能够遇到孟小姐这么聪慧漂亮的人,也许能够让我们家的馨儿避祸去灾呢。”提起馨儿,青云的脸上又有了淡淡的忧伤,原本就有些湿润的眼眶又泛起了泪光。

这完颜府不但是处处摆了风水阵,连女主人青云一出口就是禅理,可见馨儿的病对完颜府有多么大的影响。

“伯母,其实现在馨儿真的很好,一点也不像是有病的人,我想,馨儿如果搬回来的话,应该不会发病了。”孟美丛旁侧击说道。青云见过馨儿之后已经知道了她现在的状态,可是让馨儿回来她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纸终究包不住火的,馨儿回来这事又能瞒多久呢?所以,现在不仅仅是要看青云的态度,更期望她能够在完颜赫的面前推波助澜,好让馨儿留在京城,不回渭西城了。

112 一定要回家

“唉,我也想馨儿搬回来,可是馨儿的病……你们是不知道馨儿发病时候的可怕样子,我就是现在想起来都后怕呢。所以,所以,馨儿还是回到渭西城比较安全。”青云说话的时候看了看佛堂外的院子,神情是那样的飘忽不定,又似乎有些紧张,不敢多看,一瞟之后又把目光给收回来了。

瑜洁、孟美、完颜峰立刻就猜到馨儿一定藏在院子里的某一个地方。

“不说馨儿了,你们年轻人陪着我们两个老人在这里很闷吧?让峰儿陪你们到处逛逛。”青云也怕完颜赫在这里久待会发现馨儿,“我也有些累了,要回房去休息了。”

说完,她就站起来。完颜赫赶紧走过去扶着她,“我跟你说过,你身体差就不要太操劳了,要不在床上躺着休息,要不就到外面晒晒太阳。是不是头晕?要不要我去找大夫来?”

青云恬静的一笑,“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我就是累了,想回房休息休息,要是像你说的那样整天躺在床上岂不是成了废人一样?你放心好了,我自己身体自己心里有数。”

她的身体消瘦,步伐有些虚浮,看上去较弱无力,更增添让人怜惜的气质。孟美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的美女都喜欢描绘成病态,曹雪芹笔下的林黛玉就是一个例子,还有,那些韩剧,动不动就让女主角来一场威胁生命的癌症,最后惹得男主角肝肠寸断的,让爱情升华到生死与共的境界。想来,生病的美女是最让男人牵挂的,不仅仅是因为她们弱小,她们需要保护,而是她们这时候更显得婉约,温柔,和谦卑。

“好,你别跟我使性子了,我这就送你回房,然后叫小雅把你的药给煎了,我猜你今天准是没有喝药。”这时完颜赫和之前对着完颜虎的时候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温柔,体贴,把他的妻子看成是手心里的宝贝一样,似乎怕一阵风就把她给刮走了……

孟美在心里暗自想:完颜家的男人还是蛮专一的嘛,完颜东离娶那么多的妻妾真的只是为了生孩子吗?

“你看看你,都让孟小姐她们见笑了。”青云发现孟美和瑜洁都看着他们,有些不好意思了,苍白的面孔上有了一抹的绯红。

“伯父伯母这么的恩爱是羡慕都还来不及呢。”

“对呀,要是找一个像爹这样的丈夫还真的不容易呢。”完颜峰微微一笑说道。他早已经习惯了父母的恩爱,不过,今天有瑜洁他们在场,连他都忍不住的想夸一下。

“青云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所以,平时我就得多关心关心她,这日子一长,就成了习惯了。”完颜赫说着,他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毕竟以他们现在这样的年纪,当着晚辈们的面问寒嘘暖的,有些失了体统。

“你们慢慢的留在府里玩,我们就失陪了。”说话间,完颜赫夫妇已经走出了佛堂。

在经过那一道拱门的时候,青云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只听见完颜赫说道:“你不用担心失礼,峰儿会招呼好她们的。”他哪里明白妻子此刻的心情?

青云赶紧回过头去,趁完颜赫不注意擦拉擦眼角的泪水。几年没有见女儿了,这刚刚见面,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就要匆匆的分别了,这思亲之情还没又缓解有多了一分的牵挂。

听着父母离开的脚步,馨儿躲在院子里的一个角落里抽泣起来。

孟美和瑜洁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去,只见馨儿蜷缩在衣角,整个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身体因为难过而微微的颤抖起来……

她们走过去,一把搂住她,“馨儿,别难过了……”

馨儿哭咽着说道:“为什么别的人都有家,我却有家不能回?……我回到自己的家里还要像小偷一样躲起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刚才我额娘明明很想念我的,还把我搂在怀里哭,……可是她为什么就不愿意……不想我回来呢……”

“馨儿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的父母不知道有多想你,他们不是不想让你回来而是不敢让你回来。你想想,刚才你额娘离开的时候是多么的不舍?就是我和瑜洁看了心里都发酸呢。”孟美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哽咽的说道。

这时,她想起了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和谷峰,她自己同样是远离了亲人一个人在这里生活着,很多次在夜里,寂寞孤单悄悄地吞噬着她的心……对于馨儿此刻的心情,她是感同身受。

“是啊,孟美说得对,所以你不要伤心,他们之所以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瑜洁也安慰道。

“小妹,实际上这些年每一次过节的时候都会想起你,特别是额娘,额娘总是说要是我们家的馨儿在就好了,才算是真正的团聚。”完颜峰走过来,原本清明的眼眸里也有了一层薄薄的雾水,要不是他强忍着,此刻泪水已经夺眶而出了。

馨儿把头抬起来,眼睛红肿,面颊湿润,清丽的容颜看上去越发的楚楚动人,“我在渭西城的时候虽然看上去开开心心的,可是我还是会常常想家,婶娘和堂哥对我很好,可是我仍旧感觉自己像是无根的浮萍一样,随风漂着……”

如翅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眼神里难以掩饰的是落寞,有家不能回比起那些没有家的人更是一种折磨。

“馨儿,你现在不是回来了吗?以后有很多机会再见到自己的家人的。我想,你就留在京城里过几个月,几个月之后,你要是没有发病的话,就可以回家啦。到时候,你爹也会相信你已经完全好了,住在哪里都一样。”

听见孟美这么说,馨儿的眼睛一亮,“真的?只要我在京城里不犯病就可以回家了吗?”

完颜峰含笑点点头,“小妹,这是当然的,你不在家里,我们家就算是再完美也是有缺憾的,我现在想起我们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的情景都觉得高兴呢。”

馨儿马上用手把眼泪一擦,带泪的露出一抹的笑意,“我相信我一定不会发病的,我一定可以搬回来的。”当然犯病时的情景对于她来说已经模糊的没有记忆了,她只记得自己清醒以后就到了渭西城,之前的记忆还停留在京城,在家里的幸福时光……

“小妹,所以要想证明自己的病已经完全好了,就得先瞒着父亲留在京城里,我看,你还是跟着小洁她们立刻出府吧,要是被爹发现了,非得送你回渭西不可,你就先在沁园里住着,来日方长,以后若是爹不在家的时候,我接你回来看额娘的……”

馨儿立刻站起来,点点头,“二哥说得对,我一定不能让爹知道我回来了,到时候堂哥一定会听他的话把我送回渭西城,我还要在京城和你们一起开绸缎庄呢。”

三人彼此交换了眼神,心里涌动着难言的激情……

完颜峰命一个下人去前面探了一下路,得知完颜赫送青云回房之后还没有出来,几个人就快步的离开了佛堂,一路上,完颜峰和所见过的下人说过,一定不可以把馨儿回府的事情给说出去。

113 完颜虎的往事

很快四人就已经到了完颜府的大门口,在高大的门槛上坐着一个俊美青年。

他抬头仰望着前方,给四人一个孤独的背影。在高大的门框里他就像是一个渺小的尘埃的一样。

“小虎,你怎么在这里?”完颜峰说道。

完颜虎没有理他,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三,三哥吗?”馨儿试探性的叫着。

完颜虎的背影一颤,慢慢的回过头来。当他看到馨儿的时候原本空洞而悠远的眼神中有了一抹亮色,“你是,是馨儿吗?”

馨儿的眼里立刻噙满泪水,“三哥,你这是怎么了?”看着这一张曾经无数次在梦里出现的脸庞变得那么的萎靡,那么的绝望,那样的了无生机她的心就像刀割一样。

今天见了家里所有的人,唯有三哥完颜虎的变化让她怎么也想不到的。记得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因为三哥和她的年纪最相近,所以她和三哥的关系最亲密,而且,她最喜欢做他的跟屁虫了。

“我没怎么啊,还不是好好的。”完颜虎嘴角勉强勾勒出一抹笑意。

“三哥,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馨儿看他身上污渍斑驳,还坐在有些泥土的门槛上。

“我这样子很好,既松散又自由,是神仙都羡慕的日子,你看,我现在的眼力可好了。”说着,他拿出别在腰间的弹弓朝着大门外在地上找食吃的麻雀打去,这次可不是草团子了,而是硬邦邦的石子。

正如他所说,打的很准,麻雀立刻就倒地不起。

“小虎,你是不是故意想馨儿伤心吗?你不知道馨儿今天回家一趟多么不容易吗?”完颜峰的脸上也有一抹难过。

完颜虎这次没有出声,不过他静静的收起弹弓,又把空洞的目光投向远方……

“二哥,你告诉我,三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馨儿一脸难过的追问着。

在整个童年的记忆里,三哥完颜虎给馨儿的都是美好的回忆,在她的印象里,三哥一直都是一个活泼开朗的男孩子,他的脸上永远都维持着淡淡的笑容……

“这事情我待会再告诉你,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完颜峰看了馨儿一眼,然后催促道。

馨儿想想也对,看情形,三哥的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于是,对着完颜虎说道:“三哥,改天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完颜虎的目光似乎闪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归于平静,“不需要你的惦记。”

馨儿看了他最后一眼,跟着孟美她们往前走去。

三人上了马车,很快,马车就摇摇晃晃的往前奔去。

“二哥,三哥到底是怎么了?”一上马车馨儿就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来,完颜虎的变化给了她太大的震惊。

完颜峰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小虎在十七岁的认识了一个以卖艺为生的姑娘,并且偷偷的瞒着家里人请媒人上门说亲,后来两个人还私定终身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爹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把他关在府里一个月没有让他出去。等他恢复自由去找那个姑娘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不在原来住的地方了。于是,他就满怀怒气的质问爹把她弄到哪里去?爹就告诉他实情,说给了姑娘一大笔钱,她答应为了钱愿意离开他。”

“小虎听到以后就很难过,日日借酒浇仇,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大半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里的伤痛也好了很多,可是有时候他仍旧忍不住去那姑娘买过艺的地方走走。说来也巧,有一日,他居然在卖艺场上碰到了姑娘的老乡。这位老乡他有过一面之缘,所以他忍不住的上前去问姑娘的近况。”

“谁知道还没有等小虎开口,对方见了他就是一顿臭骂,说什么薄情寡义,喜新厌旧之类的话,小虎立刻就明白了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他越发的想弄明白。当老乡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完了以后,小虎才慢慢的从他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不用猜都知道是你爹说了谎话,那位姑娘并没有为了银子而立刻馨儿的三哥对吧?”这种门第之见,贫富的悬殊造就出来的痴男怨女孟美之前在里,电视里不知道看了多少,结局差不多悲剧收场,往往这种类型的剧情都是有一个蛮横的家长在棒打鸳鸯。显然,这一出的那个蛮横家长就是完颜赫了。

之前孟美对他的印象还不错,特别是看到他对自己的妻子青云关怀备至的时候更是心存感动,这会儿听完颜峰这么一说,对他的印象是大打折扣。

“呃。”完颜峰轻咳了一声,孟美虽然说得没错,可是完颜赫毕竟是自己的亲爹,他的面上多多少少有些过不去,“爹当初是给了那姑娘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谁知道那姑娘坚决不要,一定要跟着小虎,万般无奈之下,爹就对她说小虎已经定亲了,三个月后就成亲。并且,爹还把她租住的房子给买了下来,把她赶了出去……”

说到这里,完颜峰都面有愧色了。

“爹怎么可以这么做?就算是不想三哥娶那个姑娘也不能不给人家容身之所啊。”听到这里,馨儿的俊面都因为愤慨而胀的通红。

“爹初衷只是想让小虎再也找不到那个姑娘。爹把她赶出去了之后自然是不会置之不理的,他暗中找人重新给姑娘安排了一个住处,谁知道那个姑娘很倔强,知道是爹在背后帮她,她就一声不响的搬走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音讯了……”

“小虎从那个老乡的口里知道了姑娘现在的住处,当他赶到那里的时候看见她住在一个低矮潮湿的木棚里,而且已经怀胎十月,快要分娩了。看到她的惨况,小虎是心如刀割,更让他难受的是他们见面之后,她告诉他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

“小虎立刻承担起他应尽的责任,马上给她找了一个好一点的住处,并且请了一个老妈子贴身照顾她。可是这一切已经太迟了。她因为在怀孕期间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分娩的时候出现了昏迷,最后难产,母子都没有留住性命……”

完颜峰说着就低下了头,发生这样的事情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会觉得难过的,而且,事情的始作俑者和他还有着关系,他又怎么能没有感觉呢?

马车里顿时寂静一片……

114 开开心心的,健健康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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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小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总是变着法的气爹,常常故意把自己弄的狼狈,让家里的每一个人看到他心里都不舒服,最近,他不知道怎么的,变得像个孩子似的,恶作剧是一场接着一场,家里人谁要是说他几句,他就言辞尖锐或者冷漠的嘲讽……我想,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家里人,他觉得家里人都对不起他?……”完颜峰的声音静静地飘在马车里,无奈又悲凉充斥着。

“实际上,他也是在惩罚自己。”孟美补了一句。这样的故事在她听来完全可以媲美那些精彩的古代言情剧了。

完颜府的男人个个都是深情的,除了完颜东离之外。

“这个他自己也知道,也许在他的内心里,他认为自己也是有罪的,他作为一个男人没有保护好她们母子,所以,他在惩罚家里人的时候也要惩罚自己……但愿时间能够消磨一切治愈一切,小虎的心里的伤痛只有靠时间了。”

完颜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明亮的眸光如即将熄灭的灯火,暗淡了下来,在完颜府里,馨儿和小虎都是让人担心的,“馨儿,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待会爹要是问起我来就不好解释了。”

“哥,你回去吧,我会在京城待很长的时间,我们还有很多机会见面的。如果一个月以后,我没有犯病,到时候就有理由说服父母让我搬回去了……”馨儿点点头,努力的笑了笑。

这些年,她一直以为自己没有亲人在身边,过的最寂寞,最苦的人是自己,现在看来自己是错了,虽然这些年自己不在家里,可是自己却是那个远离烦恼的人,一直以来,无忧无虑的日子过着还在怨天尤人,可是家里人却一直承担着担心自己担心三哥的痛苦……

所以,从这一刻开始,自己要开开心心的,健健康康的,不成为所有人心里的负累!

“好了,到时候我一定在家门口迎接你。”受到馨儿笑容的感染,完颜峰也笑了笑,暂时把小虎的事情放了下来。

说完,他就跳下马车,对车夫说把她们送回沁园。这马车是完颜府里的,之前他们兄弟俩坐的那一辆。他们出府并没有多久,所以完颜峰就打算走回去,把宽大的马车留给自己的小妹。

完颜峰离开以后,马车又快速的往前跑去。瑜洁和孟美本想找一些话来安慰馨儿,可是馨儿一脸的平静,刚才的难过似乎已经消失了,所以二人把到嘴边的话就给咽了回去。

馨儿似乎忘记所有的不快,自己又何必去提起呢?二人相视的笑了笑,眼眸里流转着是无限的默契。

不久,倒是馨儿先开口说话了,“孟美,开绸缎庄是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做?你现在就静心的给瑜大哥画图样,其余的事情可以交给我和瑜洁去做。”

“瑜大哥已经给答应给我们提供货源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找铺面。做生意讲究的天时地利人和。这天时我们无法去掌握,不过瑜大哥的全力支持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人和嘛,我们三个在一起就是人和了,所以,要想开张之后生意好就的看地利了。选一个好的铺面非常的重要。”

“这京城我和馨儿都是人生地不熟的,找铺面的事情瑜洁去做吧。一个好的铺面可能要花很多的银子,可是,我现在……”说到银子,孟美就有些尴尬了。开绸缎庄的事情本来是自己提议的,可是至今为止,自己是一点点银子都拿不出来,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空手套白狼,瑜洁和馨儿都不会介意银子的问题,可是她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银子我有。”馨儿一笑,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一张银票来,银票上面写着五千两,“我额娘刚才在佛堂里给我的。”

“你跟她说了我们要开绸缎庄的事情吗?”瑜洁话一出口就感觉自己猜错了,馨儿的额娘是不赞同她留在京城里又怎么会给银子让她在这里做生意呢?

“没有,我额娘怕我手头紧,所以给了我这一张银票。”馨儿把银票重新放进荷包里,一脸的幸福样。自己在渭西城的时候她的月钱是和所以的姨太太一样多的,每个月有五百两,在府里吃住都是不花钱的,只是偶尔买买胭脂水粉、新衣服之类的就没有别的开销了,所以,这五百两她每个月顶多花个二百两,余下三百两来,这几年下来,倒也存了有一万多两,用来入股开绸缎庄是绰绰有余了。

可是那些余下的银子她都换成银票,交给老夫人替她保管了,来京城的时候是偷偷摸摸的,自然不敢打草惊蛇的去找老夫人要银票去,所以,当孟美提出要开绸缎庄的时候,她是一时兴起说要结盟,事情过去之后也为银子的事情发过愁,不过她的愁只不过是想怎么样开口向堂哥借而已,现在手里有了这五千两的银票,就不用开口借了,她有种天助我也的感觉,这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她有种强烈的预感,绸缎庄开张以后生意会十分红火的。

“银子的问题不是问题,正如孟美所说,铺面才是一个大问题,现在京城所有好的铺面早就被人占了,因此,有钱也不一定能够找到好的铺面,这京城我呆的时间虽然长,可是经商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参与过,这事情我还得回家和大哥商量商量,也许我们瑜家在京城就有好的铺面。

“这事就交给你了。”既然瑜洁这么说,孟美也就对她充满信心。

瑜府能够拿到史密斯晚宴的请柬就证明他们在京城的商业圈有一定地位,就像玉石轩,如果没有冯景博未来岳父的关系还弄不到请柬呢,所以,在京城找好铺面的事情还真的要瑜凌然帮忙不可。

她们回到沁园以后,三个人玩闹了一番,因为完颜东离不在沁园,她们又像是回到了以前在幽香殿的日子。

瑜洁在沁园里用了一些点心,已经是下午了,本想就回家了,谁知道这个时候瑜凌然居然来了。

而瑜凌然的身后还跟着浑身散发着儒雅气息的何萧。

馨儿看见何萧,本想要解释失约的事情,可是没有想到何萧笑着说道:“我等一下没有关系的,小姐的事情我都听瑜少爷说了,我和瑜少爷过来就是想把今天出货的清单给顺便给拿过来。”

事实上,今天上午他是由巨大的希望转为谷底的失望,当瑜凌然告诉他说去罗岚山的计划取消了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了。好在瑜凌然看他谈吐不凡,没有把他当成一个伙计看待,细心地给他解释了馨儿她们失约的实情,他的心才释怀了。

115 你对我很重要

随后,他又开始替馨儿担心了,她回府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会不会让家里人把她送回渭西城呢?如果真的送回渭西城了,自己又该怎么办呢?所以,一想到这些,比之前等人的时候还要焦躁。

瑜凌然察觉他神情有异,随口问了问,他灵光一现,说东家要的清单自己忘了给他,所以有些担心失职,现在要立刻赶到沁园,在东家回来的时候把清单放在他的书房里。

瑜凌然本来就是一个热心人,而且对何萧的印象很好,当即就说送他去沁园,而且,瑜凌然也想去沁园看看馨儿她们回来了没有。他心里也一直在惦记馨儿她们。

“我这就带你去堂哥的书房。”馨儿连忙对何萧说道。

她知道放清单只是一个借口,他是在担心她,心里放不下她,所以,她带他进书房可以给她一个单独详说的空间。

“那就有劳小姐了。”何萧立刻领会了馨儿的意思,跟在她后面,离开沁园的院子。

“这个何萧的伙计好像跟馨儿很熟络。”瑜凌然看何萧虽然对馨儿恭恭敬敬的,可是馨儿的目光之中完全没有那种作为主子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她面容平和,平和之中又似乎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以至于看她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加之这个何萧看上去仪表堂堂,谈吐不凡,根本就不像是一般的伙计,馨儿她们不但要他带着去罗岚山,此刻,馨儿更是纡尊降贵亲自带他进书房,这样的伙计也太不一般了吧。

“嗯,这何萧是刚刚从渭西城调过来的,这里的伙计,我和馨儿最熟悉的就是他了。”孟美笑着说道。馨儿跟何萧的关系本来还是一个秘密,虽然瑜凌然不算是一个外人,可是馨儿的事情还是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点的风险。

瑜洁显然也是这个观点,听她这么说,并没有做过多的补充。

“原来他是从渭西城来的,我是说他的京腔听起来有些怪呢。”瑜凌然恍然大悟。馨儿虽然是京城人,可是在渭西城生活了那么多年,自然会渭西城也很有感情了,所谓的爱屋及乌,对于渭西城来的何萧自然是比别的伙计要亲切很多。

何萧跟着馨儿踏入完颜东离的书房,还没有等馨儿开口,他就走上前关切的询问道:“馨儿,今日回家见到你额娘了吗?”

馨儿点点头,想起额娘她的眼眶又开始发红了,“额娘还好,身体也还不错,就是比我之前见的时候瘦了很多。”

“那就好,我听瑜少爷说了之后就很担心你。我知道你一直很惦记着你的家人,这一次遇到你的哥哥,回去看看也好,可以让你心里少一些牵挂。”

“可是额娘和爹的口气一样,害怕我犯病,坚持让我回渭西城去,何萧,你说一个人明明是好端端的会无缘无故的生命么?”馨儿眼神一暗,生病时候的情形她自己毫无记忆了,可是家人每每提及的时候却说得很可怕,她有时候会情不自禁的想,自己这么任性的留在京城到底是错还是对呢?

“馨儿,你也不要多想了,在我的眼里,你就是那个永远善良,永远可爱的馨儿,我相信,你在我的心里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不会有丝毫的改变。人们不是常常说人定胜天吗?只要你心中有信念,就可以让你的病痛永远的从里身体里消失……”何萧的眸底划过一抹的心疼,馨儿眼里的落寞像锤子一样敲打着他的心,他的心能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感受到馨儿心底那脆弱而敏感的神经。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决定就是耍赖也要留在京城里,只要留在这里不犯病,什么问题就都解决了。”馨儿看到他眼里的担心和关切,目光突然的一振,微微一笑说道。

她不想再有人为她操心了,自己已经长大了,应该学会吧心里的不快给隐藏起来。

听到馨儿说她会留在京城,何萧的眸子一亮,脸上挂着以某难以压抑的兴奋,“你真的不会渭西城吗?那太好了,这样,我们又可以……”

“又可以怎么啦?”馨儿的脸上布满了微微的红晕,娇涩无比。

“我们,我们又可以在,在一起了。”何萧也腼腆起来了。

这里没有外人,尽管内心是带着羞涩,馨儿还是勇敢的迎着何萧炙热目光。

何萧受到鼓励,走到她的身边,拉起她的小手,“馨儿,要是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该有多好啊。”

馨儿细柔的小手被他握在掌心里,如同置身于暖炉中,浑身变得暖融融的,她小嘴半张,红润的唇瓣散发着青春和激情特有的光泽,如水的双眸里流淌着幸福的流光,“只要你努力,一定可以的。”

何萧的手掌一颤,馨儿对他的肯定就是黑夜里那耀眼的曙光,有了曙光的指引,他就有了前进的方向,“我一定会的,东家和罗管事都十分的信任我,我相信,不久以后,我就会在玉石轩里崭露头角的,到时候,我就请媒人去说亲。”

馨儿羞涩的低下了头,有些扭捏的说道:“谁说要嫁给你了。”

何萧本来不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人,可这会儿看到她娇涩的模样觉得特别的漂亮和可爱,忍不住大胆的说了一句,“我可不能让我喜欢的女孩子变成老姑娘……”

他这般直白的示爱馨儿听了浑身一颤,身体顿时就娇弱无力了,差一点就躺在他的怀里了,她立刻稳住身形,努力平息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然后才带着颤音说道:“真的吗?你真的喜欢我吗?就算是我犯病了,你也不嫌弃我吗?”

“当然,难道你感觉不到你对我有多重要吗?”何萧也激动的说着,握着馨儿的手情不自禁的加了几分力道。有时候他会有一种很荒唐的想法,要是馨儿真的犯病了,那样还好些,也许完颜府的人就不会嫌弃他身份卑微了……

不过他又会被自己这种恶劣的想法而自责,馨儿这么善良,这么开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自己能为了能够留在她的身边而让她遭受病痛的折磨呢?

可是,当他一想到自己的家境和馨儿的家境比起来有那么大的悬殊,他又会很无奈,常常会无端端的涌起一股的悲凉,他无法想象万一有一天馨儿离开了他的生命,他的生命目标还会剩下什么?恐怕连行尸走肉般的活下去都是一种奢望了。

116 铺面

“你努力,我也会努力的,到了适当的时候我就会把我们的事情跟父母,堂哥,老夫人说清楚,万一他们真的不同意,我就一辈子不嫁,然后找一间尼姑庵削发为尼……”馨儿动情的说着,明亮的目光洒在何萧的脸上,把他的心照的亮堂堂的……

“不许你这么瞎说,就算是我们没有缘分在一起,我也不希望你如此的委屈的活着……”他赶紧伸出手来,轻轻地捂住馨儿的嘴巴,唯恐她所说的会成为现实。

此刻,无言胜有言,无声胜有声,他们能够清晰的听见彼此的胸腔里那颗心脏跳跃的声音,也许,所谓的心心相印不过是如此罢了……

他们在书房里呆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带着依依不舍的思绪离开。

在大厅里,孟美、瑜洁和瑜凌然坐在椅子上,三人脸上都没有喜色,气氛深沉的有些古怪。

“你们这是怎么了?”馨儿是摸不着头脑,难不成他们吵架了?可是这根本不可能,瑜凌然和瑜洁的兄妹感情很好,从小到大没有红过脸,而孟美和瑜凌然更不可能了,两个人一直相处的都很愉快,她都有些嫉妒了呢。

“没怎么,就是在担心铺面的事情。”瑜洁说道。她虽然不缺银子花,可是绸缎庄的生意成功以后,她就可以自己花自己的银子,离她心目中女人应自强,独立的理想更近一步了,所以,生意还没有开始就遇到之类的麻烦,令她有些沮丧了。

“瑜大哥不能帮我们吗?”馨儿也对瑜凌然是充满了足够的信心。

瑜凌然是一脸的愧疚,仿佛帮不到忙是他自己的错,“馨儿,你们开绸缎庄的事情我是十分赞成和支持的,可是,这铺面的事情,刚才洁儿和我说了,还真有些困难。我们瑜家在京城的商业圈是有一定的地位,大多数的商家都会给我们瑜家一个面子,可是,要想要好的地段和大的铺面实在是太难了,因为有这样的铺面谁都不会让它空着,所以,这样的铺面大都是有主的了,就算是人家愿意给瑜家面子,也可能把自己的饭碗给砸了来给瑜家面子吧?”

“难道瑜大哥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自己就没有好的铺面吗?”馨儿还是不解。像渭西城的玉石轩和京城的玉石轩都是完颜家自己的铺面。在渭西城的那一条大街上,更有百分之八十的铺面都是完颜府的。

可是她忘了,这里是京城,不是完颜府的封地渭西城。这里有很多的势力,各种势力相抗衡又相依附,除了当今的皇上谁又能真正去主宰别人的命运?

“我们瑜家祖上就是做生意的,按说有自己的铺面是很正常的,可是我们做的生意大多是作坊的,专门为商家提供货源的,所以,从祖上开始就没有为铺面费过神,瑜府虽然在京城也有几家铺面,不过早就租给了几个长期合作的商家,根本拿不回来,其余的就一个不剩了。”瑜凌然说的是实情,他们瑜家的买卖主要是祖上留下来的矿产和丝绸,矿产根本就不需要铺面,而丝绸又是货源的供应商,就是专门做批发的,自己根本就没有零售的铺面,因此,长期以来都没有做过铺面的囤积,况且,她们的铺面要求那么高,一时之间叫他到哪里去找?

“哦,原来是这样,瑜大哥你也不要自责了,铺面的事情我们只好自己想办法了。”馨儿的脸色也有些沮丧了,长这么大,好不容易有了勇气,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情,谁知道还没有开始就有可能夭折在腹中了。

“对了,馨儿你的父亲是不是叫完颜赫?”瑜凌然突然问道。

“嗯,瑜大哥你怎么知道的?”馨儿是一脸的疑惑,自己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自己父亲的名字,就连孟美都不知道,这瑜大哥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以前就认识父亲吗?

“在京城里做生意的,姓完颜的并不多,而就我知道的而言,生意圈里最有名的,姓完颜的就只有令尊了。令尊向来做的都是土地,房屋买卖的生意,所以,他的手上应该有很多好的铺面才对,你们这是抱着金山银山饿肚子。”瑜凌然并不知道馨儿的难处,反而是一脸的不解。

馨儿听后,眼神一暗,她怎么能说自己是瞒着家里人想自己一个人偷偷的留在京城开绸缎庄呢!

“瑜大哥,馨儿开绸缎庄的事情就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所以,她是不会出面的。”孟美连忙说道,然后向瑜凌然看过去一个特别的眼神,示意这话不要再说了。

“馨儿小姐,我们东家在在玉石轩不远处还有一个好的铺面,我听罗管事说起过,这一间铺面原本打算是准备开一间分店的,可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所以就搁置了下来,罗管事无意之中说过,现在玉石轩接到了史密斯先生的订单,想要开分店的话人手就会不足了,所以,这个分店短时间之内是开不了了。”

何萧的一句话又给了馨儿和瑜洁希望,“真的吗?这样好的铺面空着还真的是可惜了。”

孟美却黛眉一扬,“完颜东离知道是我要绸缎庄怎么可能把铺面租给我们呢?说不定他知道我们缺的是铺面还会故意找人给我们作对。”

馨儿和瑜洁是面面相觑,孟美说的不错,这孟美就是和他不对盘,而他自从昨天知道孟美要开绸缎庄以后,一直阴着个脸,显然,他是很不高兴孟美出来做生意的,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拿铺面出来帮助她们呢?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要不这样,孟美你这次就为了我们的生意牺牲一下好吗?”馨儿突然面色暧昧的说道。

看到馨儿的神色,孟美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发慌,这个馨儿个性不但是活泼,而且有时候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往往是惊人的,“牺牲什么?”

馨儿走到她的身边,笑嘻嘻的说道,“你说你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牺牲的地方?”

戏谑的目光把她从上至下的仔细的打量了一遍,“东离哥喜欢什么你不知道吗?只要你把东离哥伺候好的,他怎么会不把铺面租给我们?”

“馨儿,你在瞎说什么。”孟美脸一热,白了馨儿一眼,心想,她的玩笑是越开越没有边了。

馨儿的笑意更深了,“我可没有瞎说,我的东离哥离开渭西城已经很久了吧?他最喜欢的是渭西的蜜汁狮子头,我说的是让你牺牲一下自己的厨艺,做一道蜜汁狮子头给他吃,他心情一好,说不定就把铺面给我们了。”

孟美一怔,自己可是不会什么蜜汁狮子头,这东西她在渭西城吃过一次,味道还不错,可是要她做,还真是摸不着头脑。

117 蜜汁狮子头

“孟美,你在往哪里想呢?思想肮脏了吧?”馨儿打趣的说道。

“什么蜜汁狮子头,你这不是要我牺牲,而是给我出难题呢。这东西吃起来倒是很够味的,要我做的话恐怕连用什么配料我都搞不清楚。”孟美说的是实话,狮子头这道菜她还是很喜欢吃的,前世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吃的就是红烧狮子头。

那些西餐厅一般没有这类的食物卖,所以,每次谷峰都很体贴的带她去中餐厅,特意的为她点一个红烧狮子头。来到渭西城以后,有一次听馨儿说渭西城的蜜汁狮子头很好吃,所以有一次偷偷的叫梅雨去外面的饭馆里买一盘回来尝一尝。

那是一种吃到嘴里黏黏滑滑的感觉,有点甜也有点糯,而且用筷子夹起来的时候还会有很长的拉丝,加上金黄色的色泽,看上去就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当时,孟美就在心里惋惜:这么精美的做法怎么没有流传下去呢?

“孟小姐,我的祖父是岳阳楼的大厨,这蜜汁狮子头我是略知一二的,如果,孟小姐愿意学的话,我很愿意效劳。”一旁的何萧谦逊的说道。

孟美这时才明白过来,馨儿为什么要她做蜜汁狮子头了,原来她早就知道何萧会这道菜,让他来教自己就是让她的意中人有个在朋友中露脸的机会。

“完颜东离真的喜欢吃吗?”虽然她很讨厌完颜东离,不过,为了能够脱离他的管辖,能够让自己随心所欲的生活,她倒是不介意去学一道美食,所谓的艺多不压身,说不定哪一天日子混不下去了,还可以凭借着这一道美食去一间饭馆混一个大厨当当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前世的时候她喜欢烹饪的话,开一间酒楼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因为把前世的那些烹饪方法拿到这里来的话一定都是特色菜了,有了别出心裁的特色菜,还愁没有生意吗?可是悲催的是她最拿手的厨艺就仅仅是一道韭菜炒鸡蛋而已……

“我有骗你的必要吗?孟美说真的,你暂时在东离哥的面前服个软,先把铺面的事情搞定以后再说。”馨儿这时的神色正经了很多。

“馨儿说得对,铺面对做生意来说太重要了,有了好的铺面,生意就等于成功了一半。这东离兄虽然为人是冷了些,不过也不至于特意和孟小姐为难,只要孟小姐先向东离兄示好,铺面的事情也许三言两语就解决了。”瑜凌然微微一笑说道。

他不是特意要为难我吗?我看明明就是。孟美真的不知道去如何向瑜凌然解释自己和完颜东离的对立关系,因为这种对立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就产生了,追其产生的原因,两个人想破脑袋也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向别人去解释呢?她真的是有苦难言呐。

“孟美,我也觉得馨儿方法可行,人们不常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完颜大哥要是知道你学做蜜汁狮子头就是为了他,他一定会很感动的。”瑜洁一直都对完颜东离的印象不错,只不过不知道他为什么面对孟美的时候会这么的“失常”。

孟美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铺面的问题一下子就压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总觉得自己很无辜,馨儿明明是完颜东离的堂妹,她应该可以光明正大的找他要铺面才对,可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馨儿出面都没有把握了,最后还得要自己去委曲求全,自己穿越来这里最大的不幸就是遇到了完颜东离,最大的悲剧就是还和他一碰面就是火星撞地球,非得擦出一点星火沫子……

“我学还不行吗?不过,话可说回来,我初衷是为了铺面不是为了讨好完颜东离。”孟美很无奈的说道。

“知道了。”馨儿和瑜洁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说道。

“何萧,这道菜是不是很麻烦?”孟美有些担心的说道,自己对厨艺有多少的天分她是一清二楚。

“不麻烦的。”何萧微微一笑说道,“首先就是要选好材料。一般蜜汁狮子头的材料有这几种,土豆、猪肉、葱姜蒜末,鸡蛋、还有少量的淀粉,先把这些东西弄碎,越碎越好,然后和淀粉鸡蛋搅拌均匀,最后用手搓成圆形状。”

“搓成圆形状以后就放入油锅里炸吗?”孟美记得那蜜汁狮子头的颜色金黄金黄的,应该是油炸之后才会有的颜色。

可是何萧摇摇头,“过油锅是一般狮子头的做法,这蜜汁狮子头吃起来是有三重感觉的,最里面的一重是弹软,中间的一重是香脆,外面的一重则是甜爽,所以,狮子头是不可以用油锅炸的,而是用急火快速的煸炒,里面的肉末要熟透,外面的表皮要香脆,这火候和煸炒的手法是非常的重要的。”

“这还叫不麻烦吗?”对于一个炒花生米都炒糊的人做这类高难度的煸炒就像明明是三年级的学生偏偏要他做五年级的功课一样。

“最麻烦是狮子头出锅以后的工序。先要把过冬以后的陈年蜂蜜和黑糖放在一起用水慢慢的熬制,熬到用筷子挑起的时候出现丝状才算是最好,当然,这也还要考虑一个色泽问题,所以,这个黑糖和蜂蜜的比例也是很重要的。”

“停,停,你这么说都把我给听糊涂了。我看你要教我的话非得要实战演习一下才可以,如果你就这么纸上谈兵的说,再简单的过程我操作起来还是不会。”孟美本来在烹饪方面就少一根筋,何萧说的这些对于她来说就是天方夜谭,她到现在连煸炒和清炒都还分不清楚呢。

“择日不如撞日,趁今天东离哥不在沁园,何萧你就去厨房里做一道蜜汁狮子头出来给我们尝尝,也好让孟美在一旁仔细的看着,学习学习。”馨儿说着,一时的兴起,她也被何萧说的有些馋了,反正沁园的厨房里什么材料都有。

何萧见馨儿这么说,自然不会拒绝,“只要孟小姐愿意,我什么时候都没有问题。”

沁园的厨房靠近院子下首的位置。

厨房宽敞明亮,在放食材的木架上有各种肉类和各种蔬菜,一个竹筐里放着一些鸡蛋,还有一个青花的瓷坛里是满满的蜂蜜,现在是春末,这些蜂蜜应该经过了冬天的。

何萧也许因为不经常下厨的关系,他的刀工很差,就是把肉和土豆用刀剁碎都花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所有的东西都弄好之后,他把这些弄碎的食材放入一个大碗里,然后放入葱姜蒜末和盐用手搅拌均匀,接下来就是用手搓狮子头了……

118 炭烧狮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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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狮子头算是一道最简单的工序了,这一步何萧做的不错,圆溜溜的几个狮子头的雏形就出来了,接着就是煸炒了。煸炒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活,灶膛下火烧得正旺,厚厚的铁锅里“滋滋”的冒着青烟,往里面一倒菜籽油,发出“滋啦”的脆响,狮子头立刻就往锅里滚去,只要是挨着锅底的地方立刻就变成淡黄色……

只见何萧拿起锅柄,用手一颠一颠的,锅里的那些狮子头就像是舞蹈一样的跳跃起来,煞是好看,单凭着何萧这颠勺的姿势还真有几分大厨的味道……

孟美一旁看着,心里就有些惴惴不安,这个铁锅怎么说也有个两三斤重吧,再加上里面的食材,合起来就有四五斤之多了,要她用一只手拿起来都有些困难,更别提拿起来煸炒了,那样的重量自己现在细如竹竿的手臂怎么能承受的了呢?

当何萧把煸炒好的狮子头放入瓷盘里的时候,那些狮子头已经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了,而且它的表面已经有一层淡淡的黄色了。

当蜂蜜和黑糖熬制的勾芡材料往上面一淋,色泽马上就变得金黄脆亮起来,何萧等它们稍微的冷却了一下之后,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就可以看见长长的的,金色的拉丝。

“孟小姐,你先尝尝吧。”何萧把夹起的那个狮子头放到了孟美的面前,她接过筷子,放到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嘴里立刻就有一种q弹,软糯,香脆和甜蜜的融合味道,这狮子头的味道还真是多层次的。

不过,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孟美的味觉一直都是很灵敏的,在多种味道融合在一起的时候还有一种大煞风景的味道)——糊味,显然,何萧这个师傅的煸炒功力还没有到家,还是有些部位让他给炒糊了,可即使这样,在孟美的眼中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我只知道这狮子头的基本做法,实际上自己亲自动手也没有做过几次,是不是味道有些不对?”何萧看见她的神色微微的有变,立刻就知道自己这道蜜汁狮子头做的有失水准了。

她微微一笑,“你又不是专业的大厨,能够做出这样的色泽已经很不错了,我只要能够你这样我觉得就是大功告成了。”

怪只怪完颜东离的嘴巴刁,喜欢这种复杂又讲究的美食,要是他喜欢的是韭菜炒鸡蛋该有多好啊,自己可以立马就做一盘去满足他。想归想,在现实面前她又不得不低头。

“孟小姐,你就照着我刚才的工序慢慢来,多做几次就可以了。”何萧端起剩余的蜜汁狮子头,“这些我拿到厅里给他们尝尝,你现在就可以尝试着做一做,我送过去了立刻回来。”

看着何萧离开的背影,她无奈的拿起木架上的猪肉开始剁碎,接着是土豆,葱姜蒜,倒出一小碗的蜂蜜,再加两勺黑糖……

即使是小心翼翼的,当何萧拿着空盘回来的时候,那些狮子头的雏形是出来了,不过是高低不平的,似梯形,似三角形,似正方形,就是不像圆形……

“孟小姐,你的猪肉和土豆还是一片一片的,非得花功夫把它们剁碎,这是做狮子头最基本的。”何萧看着那些怪异的狮子头雏形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前这个拥有绝世容颜,天生就有一种贵气的姑娘还真是没有下厨的慧根,也许人家天生就是富贵命,下厨这种粗活以后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做。

“这个我知道,不过,不过,这些东西太难弄了,肉一切就溜边,土豆一砍就跑的到处都是……”孟美不好意思的说道。

自己本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可是自己的这一副躯壳却真的是娇弱的很,举手投足之间仿佛都缺少力气,因此对付起这些食材来,越发的感觉费劲,当猪肉还没有切完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手臂一片的酸麻,握刀的那只手的掌心是火辣辣的疼,抬手一看,原来掌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磨出了几个暗红色的血泡。这到底是自己的能力差呢,还是刀太钝了?所以,最后索性几大刀剁了了事……

“就这样算了,现在我去把火烧旺,你煸炒着试试?”何萧说道,然后走到灶膛口,拿起几根略粗的柴禾放了进去,很快,就从锅边可以看见长长的火苗了。

孟美手忙脚乱的往锅里倒了油,立刻又把那些奇形怪状的狮子头倒了进去,她本想拿起铁锅,学着何萧那样的颠起来,谁知道手臂经过切肉和剁土豆之后更加的无力了,铁锅也就如同瞬间增加了几斤一样,挨着灶沿纹丝不动……

眼看着那些狮子头要变成黑炭了,她急忙拿起锅边的木铲翻动起来,也许因为用力太急了,有一个狮子头差一点就从锅里飞了出去,让一旁何萧是看的有些“惊心动魄”了。

这样状况是接二连三的发生,最后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当一团团黑乎乎,又粘稠的东西被盛入瓷盘里的时候孟美都替瓷盘叫屈了,这些东西根本就是糟蹋了这么漂亮的瓷盘。

“我来尝尝。”何萧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可是眼神却是勉强的很,这样的蜜汁狮子头要把它放进嘴里还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何萧就是看出孟美没有这样的勇气才身先士卒的。

“别,别,还是我来。”自己都没有勇气去吃的东西怎么好意思让别人去吃呢?所以孟美还是先抢到筷子往瓷盘里夹去。

不知道什么缘故,这些黑团子似乎异常的团结,筷子夹的本来是其中的一个,而其余的却和这一个紧紧的黏在一起,一用力,那些黑团子都被夹起来了。

“孟小姐,别尝了,我想这些狮子头外面虽然是糊了,里面多半还是生的,吃了会拉肚子的。”要一个大美女红嘟嘟的小嘴去吃这么恶心的东西真的是太残忍了,何萧实在忍不住的劝阻。

“哎,看样子我是学不会了。”孟美也放弃去尝试自己厨艺的打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去折磨自己的胃和味觉。

“什么事情都是熟能生巧,这下厨就是最能体现这一点的,这蜜汁狮子头虽然看上去有些复杂,不过,只要掌握了两个要点就可以了,第一,食材要剁碎,融合的好,第二,煸炒的时候要快,里面要熟透外面不能糊。我能教的就只有这些了。说实话,我这道菜我也只做过一两次,还是祖父在的时候在一旁看着我做的。孟小姐,你想想就我这样隔几年才做一次都可以做到这样的水准,您要是多做几遍一定没有问题的。”何萧说的是实话,他只能算是会做而已,离做到完美还差一大截呢,所以,他能够教给孟美的就只有这些了。

119 能吃的狮子头

“好吧,我就再试几次看看。”孟美实在是不愿意让馨儿和瑜洁失望,大不了学不会这道蜜汁狮子头就做一道炭烧狮子头出来吧完颜东离毒个半死也不错!想着,她的眸底划过一丝阴谋即将得逞的阴笑……

手已经酸到麻木了,今天是不可能继续练习这道蜜汁狮子头了,把所有的东西往垃圾桶里一倒,然后把手洗干净,和何萧一起走出了厨房。

迎面碰到了唐伯,孟美对唐伯说道:“唐伯,明天叫人多买些猪肉、土豆、黑糖之类的东西回来。”

唐伯点点头,心里却是十分的纳闷:今天早上他刚刚和厨房的人去市场里买了很多的食材回来,现在还放在厨房里,怎么又要买?

当他走到厨房里一看,才明白过来,早上买的那些新鲜的食材已经所剩无几了。再看看那些黑乎乎的团子,更是无奈的摇摇头,这孟小姐到底在折腾什么呀?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知道食物金贵着呢!他是真的心疼那些被糟蹋的食材。

唐伯一直不知道孟美待在沁园里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不过看她容貌脱俗,举止优雅,在沁园里和馨儿小姐一样的享受待遇,他这个下人只能拿她当主子一样伺候了,因此,他虽然心疼那些浪费掉的东西,可是心里仍旧在盘算着明天买多少才算是合适呢?

完颜东离当天晚上就回来了,不过回来沁园的时候已经过了酉时,孟美她们早就睡了,因此,她们并不知道他回来了,第二天她们起来用早餐的时候听到下人们说:少爷已经去玉石轩了。

反正这时孟美的蜜汁狮子头还没有到一定的火候,倒也不着急讨好他,他不在沁园正好,她反而有了时间一心一意的训练她的“厨艺”。唐伯昨天听了她的话,今早厨房里果然放了很多她需要的食材。

不过,从她踏入厨房的那一刻,唐伯就在她的背后暗自摇头,一脸的心疼和惋惜。

孟美对于唐伯的态度自然有所感觉,不过,现在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就让人误会自己是一个不珍惜的粮食的千金小姐好了,反正,大户人家的浪费事件太多了,也不在乎自己在添油加醋了。

经过一夜的思量,孟美觉得自己做蜜汁狮子头最大的困难就是把那些食材给弄碎搅匀,以自己现在这副躯体的体力就算是再怎么练习也是不可能完成的,所以,这道工序应该请人代劳才是上上策,这样虽然是缺少做菜的诚意,可是总比做出来的让他难以下咽有效果吧?

厨房早就给她空出来了,只留下了一个帮厨的,这个帮厨最大的使命就是帮她把食材做成她想要的样子。这个帮厨的是一位四十刚刚出头的大嫂,身材高挑,一看就是做事的能手,她听完孟美的吩咐以后,袖子一挽,把肉往砧板上一扔,拿起刀就切起来,三下五除二之后,一大块肉已经被她切成薄薄的一片片,随后,她又用刀开始进行细剁。

这细剁的能力更是让孟美口呆目瞪,泛着白光的刀片在她的手里已经不见了刀形,变成了白影一片,当白影消失的时候,肉片已经变成了肉泥,就是刀片上沾着的那些肉末她用手掌左右一抹,干干净净的刀身就躺在了肉泥的旁边。

最复杂的肉都被她处理的这么好,接下来的土豆更是不在话下了,孟美要半个时辰都难以完成的事情到了她的手里时间最少可以缩短二十倍,而且的干净利落,恰到好处。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帮厨的大嫂看手里的活已经完成了,又问道。

“你就留在这里帮我看火吧,对了,这火不能烧的太旺了,文火就可以了。”何萧说的第二个问题就是煸炒,不过,她决定把煸炒改为细火慢煎,这样也许味道差了很多,可是不至于糊到让人难以入口吧。

她自认为达不到何萧的水准,就只有退求其次了。

因为她没有采用何萧煸炒的方法,这狮子头做出来倒是有几分模样了,圆溜溜的,看上去还是蛮细嫩的,还有表面的那些蜂蜜和黑糖做的勾芡也还跟何萧做的有几分的相似。

她有筷子夹了一个起来,这次所有的狮子头没有黏在一起,不过也没有看见金黄色的拉丝,轻轻地一挑,就从瓷盘里出来了。只要是甜味的应该就算是蜜汁狮子头了吧?她自我安慰的想到,殊不知,这勾芡为什么不能拉丝是因为蜂蜜和黑糖还没有熬到火候,太稀了,根本没法成形。

都说吃的东西讲究的是色香味俱全,可是色泽差不多的东西吃到嘴里味道却是有天壤之别。这狮子头根本吃不出糯软的味道来,表皮也不香脆,而是那种像牛筋一样的嚼劲大,且嚼不烂,唯一庆幸的就是这道菜做出来总算是熟的,既然是熟的,就是能够吃了,自己也就不算是浪费东西了。

“这狮子头你端出去,看谁喜欢吃就给谁吃好了。”孟美对帮厨的大嫂说道。

“是吗?那我就替小的们谢谢小姐了。”帮厨的大嫂受宠若惊的端起那盘“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蜜汁狮子头除了厨房。

很快就听到她兴冲冲的声音在沁园的院子里响起来,“孟小姐做的蜜汁狮子头,要吃的赶紧过来。”随后,又听见几个闹哄哄的声音,应该是闻声而来的下人。

看他们那个兴奋劲,倒是在厨房里的孟美不好意思了,自己这样的厨艺居然被人当初了恩赐她还真是汗颜。不过,隐约听到下人们的称赞,她仿佛在瞬间有了做菜的动力了,自己又不呆又不傻的,就不信做不出像样的蜜汁狮子头来……

帮厨的大嫂做好的食材还有很多,她又接着做第二盘蜜汁狮子头。这一次,她吸取了之前的经验,把火候加大了些,并且熬制蜂蜜的时候多了一些耐性。

当她看见第二盘狮子头躺在瓷盘里,泛着金黄色的色泽,脸上有了成功之后的笑意,这下,应该和何萧做的有的一拼了吧?她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拿起筷子一夹,居然有了漂亮的拉丝,这拉丝虽然不及何萧的长,看上去也没有什么韧性,不过,总算是有了,这又算是一个大进步了。

“我在外面就闻到一股香甜味道,下人们说是你孟大小姐在下厨,我忍不住好奇,所以进来看看。”文雅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很快冯景博俊雅的站在了孟美的面前。

“冯大哥怎么来了。”完颜东离都不在沁园,孟美实在想不到什么理由冯景博会来这里。在她的印象里,冯景博的出现都是跟完颜东离有关。

“被你盘里的香味给勾来的。”好看的唇角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冯景博这明显是敷衍孟美的,可是孟美听来也还是颇为受用的。

于是说道:“既然冯大哥是为了香味而来,就尝尝吧?给点意见。”

冯景博毫不客气的从她的手里接过筷子,夹起一个并没有放进嘴里,而是仔细的看了看,“你做的是蜜汁狮子头吧?这颜色感觉不对,有点偏黑,不是真正的金黄色。”

“你就甭管它是什么颜色了,只要放进嘴里好吃就够了。”看到他一副美食家的样子,她还真有些着急了。他和完颜东离同是出生于富贵家庭,只要他说好吃的话,完颜东离那里也应该通得过了。

当然,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120 神不似,形也不似

冯景博依然没有把狮子头放进嘴里,而是拿到鼻尖嗅了嗅。微微一笑,“这狮子头闻起来有一种香甜的味道,而蜜汁狮子头虽然表面是是放了蜂蜜,可是甜味并不是它要突出的味道,应该是甜味使肉香更加的鲜嫩,可见这一道是甜味过剩,有了喧宾夺主的败笔。”

这富贵人家出生的人舌头就像探测器一样的灵敏。孟美只能无奈的这么想。

“你好像看到这狮子头的做法一样,也许这表面放的不是蜂蜜而是白糖呢。”孟美有些不甘心的说道,现在看来,这冯景博的嘴巴也许比完颜东离还要刁。

“白糖做出来的是很甜,但是白糖没有蜂蜜的黏性好,还有,色泽也不可能清亮。”说完,冯景博才把狮子头放进嘴里,慢慢的嚼了几下……

孟美满怀期望的看着他,他之前说了那么多只是他直观的判断,食物进了嘴巴里才能做出最中肯的评价。

看到冯景博依然面无表情的嚼着,她悬着的心慢慢的落了下来,如果真的难吃的话,他的表情应该很痛苦才对。

还没有等她的心完全落下只见他走到垃圾桶边把嚼的半碎的食物给吐了出来,然后一脸歉意的说道:“我本来想给你一个面子,把东西给吃下去,不过,我的舌头实在是不适应这种甜腻的食物。”

“有这么难吃吗?”孟美难以掩饰脸上的失望,秀丽的眉峰轻轻地蹙在一起。

“不是难吃,而是太甜了,我向来都不喜欢吃过甜的食物。”冯景博一顿,又说:“你做的是渭西城有名的蜜汁狮子头吧?这道菜我每次去渭西城都会尝一尝,绝不是你做出来的这种味道,神不似,形也不似,说实话吧,如果,你想用这道菜去讨好东离兄的话一定会折翼而返的。”

没有想到冯景博一语就道破自己做菜的玄机,他肯定以为自己是看上完颜东离了,想做他的十姨太,这么一想,孟美就急着辩解了:“谁说我是做给完颜东离的?是馨儿昨日说很想念渭西城的蜜汁狮子头,反正我闲着无事,就想试着做一下,我这是完全是为了馨儿。”最后一句她还特意的加重了语气。

“不管给谁吃都好,反正不达标。”冯景博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似乎他根本就不相信她的那一番说词,缺懒得去追根问底一般。

孟美不理他了,单凭着冯景博的片面之词就断定真的不好吃吗?她自己赌气似得往嘴里喂了一个,真的是很甜,甜的味道完全盖住了里面猪肉和土豆的味道。

由此可见,冯景博所言非虚,这蜜汁狮子头被自己做出来就成了“糖球”了。孟美仔细的想了想,应该是蜂蜜和黑糖的熬制出了问题。先前做的因为没有熬到火候反而甜度适中,而后来做的为了能够做出拉丝的效果,过熬了一会,这样一来,蜂蜜跟黑糖所含的水分都被蒸发掉了,所以,剩余的就成了糖浆了,正如何萧所说,这勾芡用的蜂蜜跟黑糖比例也很重要。

“你是来找他的吗?我早上听下人说他一早就去了玉石轩,你去玉石轩找他吧,不要在这里打扰我继续做菜。”孟美根本不屑于说完颜东离的名字,直接用“他”给代替了。

虽然自己做的蜜汁狮子头让冯景博说的一无是处,可他是没有尝过自己之前做的,自己的进步自己知道,只要不但的改进,她就还不相信自己做不出像样的狮子头来,这时,孟美有了和这道菜卯足了劲的打算。

“谁说我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

冯景博一笑,星眸明亮,面颊完美,就是那没有光线的阴影部分所造成的剪影都像是经过化妆师精心涂抹上去的,显得更加的魅惑。孟美见了都有些心跳加快了,这样俊美的男人即使在不经意的举手投足直接都会散发出对异性致命的吸引力,幸亏他是一个品性纯正的男人,要是像瑜临月一样的色狼胚子的话的祸害多少的良家女子呢?

“找我?冯大哥找我有什么事情?”孟美一愣。

“今天我本来准备去玉石轩的,在路上碰到了瑜洁大大哥瑜凌然。我们打了个招呼,随便的聊了几句,他说了你们想开绸缎庄的事情,又苦于没有好的铺面,所以,我就来找你了。”冯景博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立体的唇瓣勾勒出的线条形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原本好看的眸子因为有了深深地笑意变得更加的清明,似一潭清泉,只要望过去就会情不自禁的沉迷下去……

幸好孟美后来又认识了瑜凌然、衡宇和馨儿的几个哥哥,身边的俊男太多了,自然而然就有了免疫力了,这时就算是冯景博如潘安再世也难以再把她的心吸引,而且,他此时提到的铺面的事情才是她眼前最关心的,“难道冯大哥知道哪里有好的铺面?”

“有倒是有一间,不知道你满不满意,所以,我就过来,准备带你过去看看。”

“是吗?那太好了,铺面有多大?每个月的租金要多少?还有,铺面是不是还需要修葺?”孟美一脸的高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你问这么多叫我怎么回答你呢?说实话,这个铺面我也没有见过。”冯景博双唇一抿,薄凉的唇瓣有一种烈焰的美感。

“你没有见过?”

“我们家的回春堂一直都有开分店的打算,所以在很早以前就买下了很多好的铺面,后来,我一直留在闽西,爹觉得兼顾不来,所以开分店的事情就一拖再拖,那些铺面就被分租了出去,说来也是你的运气好,前几天我听家里的管家说在盘龙街的那一间铺面的租户已经到期了,而且,这个租户年纪已经很大了,打算结束京城的生意,会江南的老家,因此,这一间铺面暂时就空出来了。”

盘龙街?孟美虽然初来京城,知道这盘龙街可是京城最繁荣的街道,玉石轩、美丽之都都在这条街上,这条街上的铺面是没有一家不赚钱的,而且,都赚的盆满钵满,就如同前世坐拥繁华街道的黄金地段一样,不愁东西卖不出去,只愁利润的多少。

“那就太好了,冯大哥谢谢你,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要知道为了这盘龙街的铺面,我是忙……急的昨晚一夜没睡。”孟美差一点就把自己为了完颜东离的那间铺面而学习这繁琐的蜜汁狮子头的事情给说出来了。

好在,冯景博也没有听出她话里的不妥之处,接着说道:“铺面没有看之前还是别谢我了,不知道你们满不满意呢,所以,现在我就带你们过去看看。”

孟美自然也想立刻过去看看铺面,不过,眼前瑜洁不在沁园,绸缎庄是三个人的合伙生意,铺面自然的和瑜洁、馨儿一起去看才对,所以说道:“今天恐怕不行,瑜洁不在这里,冯大哥,我们再约个时间一起去看铺面好吗?”

121 没有感冒

“你和馨儿去看不好吗?过了今天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抽出时间来带你们过去。”冯景博说道,他当然并不是真的忙到这么一点时间都没有,而是不想喝瑜洁见面。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太冷冽了,他还真是有一种避而远之的想法。上次在史密斯的晚宴上,能够没有摩擦的全身而退对于他来说是已经是一件很庆幸的事情了。

“冯大哥,你不知道吧,这绸缎庄的生意瑜洁也有份,我怎么也得征求她的意见吧?不要这样,你真的没有时间的话,把铺面的详细地址给我,到时候你安排一个人在那里等我们就可以了。”孟美不明就里,还以为冯景博因为史密斯的合同跟完颜东离一样忙的脚不沾地呢。

“好吧,就这样,明天辰时我安排人过来带你们过去,你快点差人去通知瑜大小姐。”

“嗯,这样最好不过了,冯大哥你去忙吧,我立刻叫唐伯差人去通知瑜洁。”孟美说道,她还真的有些怕因为铺面这一件“琐事”耽误了冯景博的“大生意”,毕竟铺面是人家的,人家愿意租给她们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

她不得不承认,冯景博为了铺面的事情这么尽心尽力的还不是看在完颜东离的面子上,所以,她们还是间接的沾了他的光,看着盘里不尽人意的蜜汁狮子头,她想,好人做到底,既然得了人家的恩惠,也应该付出一定,既然已经学得差不多,也不在乎多花一点心思把它做到最好。

看着冯景博已经准备离开,孟美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冯大哥,等等。”

冯景博停住脚步,回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铺面的事情你就不要和完颜东离说了。”她心里一直觉得完颜东离是很反感自己脱离他的管辖范围,开始新生活的,所以,在事情还没有眉目之前,先瞒着他为好,要是他一时心情不好,横加阻拦的话,不光是自己刚刚还没有起步的“事业’”胎死腹中,馨儿也说不好因为这件事而被强行的送回渭西城。

冯景博一怔,嘴唇微微的蠕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不过,最终没有说出来,微眯着他的俊眸,“为什么?你不是说瑜兄不是说馨儿也有份吗?”

黛眉淡扫,眼眸流光,孟美往前走了两步,带着痴嗔美态说道:“完颜东离这个人忽冷忽热的,谁也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你要是告诉他了,我怕他会高破坏,到时候冯大哥你就好心办坏事了。”

“知道了,我并不是一个多嘴的人。”冯景博伸出白净而修成的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那模样倒还真的有孩童般的天真灿烂。

孟美抿唇一笑,“冯大哥是我最信任的男人。”

望着她无邪而又真诚的眸子,冯景博都不禁的有些心神恍惚起来,自古以来,最难消受美人恩,一个绝世美女这么的信任自己,他反而有种心虚的感觉了。他稳了稳心神,说了一句有些古怪的话:“好男人多得是,只是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而已。”

说完,他就脚步匆匆的走了。望着他急忙离开的背影,孟美不禁的想到:冯大哥还真是忙。至于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她也懒得去深究了。

冯景博走后,她把手清理了一下,然后解开围裙,往馨儿所在的房间里走去。途中,遇到了唐伯,她就把通知瑜洁的事情给唐伯说了一声,唐伯立刻就差人去办了。

今日馨儿知道孟美要留在厨房里和蜜汁狮子头决战到底,没有了伴儿,所以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间里画画。她的西洋画不行,国画却是相当的出彩,以前在渭西城的,马佳氏为了不负完颜赫的重托,对馨儿不但是好生的照顾着,还花重金请来老师教她琴棋书画这些大家闺秀的必修课,馨儿活泼好动,对音律和棋艺没有多大的兴趣,单单是国画学的还不错。

在以前在渭西城的时候,府里的姨太太们又都是那些比较传统的女人,馨儿身边根本没有聊得来的朋友,顶多就是和丫头们打闹一下,闲下来的时间她差不多都用到了国画上面。

“馨儿,馨儿,铺面的事情有消息了。”孟美兴冲冲地推门而入的时候馨儿正在画停在荷叶上的蜻蜓。

被她的声音一惊,下笔重了,在荷叶上留下了一团极不相称的墨迹,“孟美,你看看,把我的话都弄成什么样了。”红唇一嘟,粉嫩的面颊异常的娇媚。

“你天天画这荷叶荷花的有什么意思嘛。”孟美走过去,面带微笑的把她手里的毛笔拿下来,“我刚才说什么也没有听清吗?铺面的事情解决了,就等我们过去看了。”

她似乎怕馨儿听不清楚,故意加大了音量,这次馨儿可是真的弄清楚怎么回事了,也不再去在意自己前面已经画了一半的《夏荷舒叶.》,粉嫩的脸颊顿时溢满了笑意,“真的吗?东离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有看见他?还有,你做的蜜汁狮子头给他吃了吗?他吃了以后说了什么?”

馨儿按照自己的思路问了一堆的问题,她因为自己出的主意而成功还沉浸在一片稀里糊涂的兴奋里。

孟美撇撇嘴,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谁说是完颜东离的那间铺面?”

“不是我们完颜家的铺面吗?孟美,你不会做蜜汁狮子头给做糊涂了吧?你我今天都没有踏出沁园一步,到哪里去找的铺面?”馨儿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的怜悯:自己是不是给孟美的压力太大了,以至于现在说起胡话来了?失忆对她来说已经是不幸,若是再让她因为要讨好东离哥而逼出精神病来自己的罪过可就不小了。

“你感冒了吗?有没有发烧?”馨儿还煞有其事的伸出自己的玉手去摸孟美光洁的额头。

孟美一把把她的手推开,然后眨了眨眼睛,“你才感冒发烧了呢?我现在不知道多健康呢。”

“那就好。”馨儿没心没肺的呵呵一笑。

“刚才冯大哥来说了,他说他们家在盘龙街有一个铺面现在空出来了,可以租给我们,叫我们过去看铺面呢。”

“那我们现在就去。”一听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馨儿显得比孟美还急,把画纸往一边一扔,拉着孟美的手就要往外走。

“你别急,冯大哥已经走了。我想过了,绸缎庄瑜洁也有份,我们去铺面把瑜洁仍在一边说不过去,所以,我就和冯大哥说好,明天他叫人来带我们去看铺面,我叫唐伯找人去通知瑜洁了。”

听到孟美这么一说,馨儿才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急躁了,她说的有道理,既然是三个人的合伙生意,在铺面这样的大问题上应该要达成一致才好,这就是做生意基本的诚信。

“这样甚好,明天我们三个人一起去。”馨儿甜甜的一笑之后又说:“孟美,你现在解脱了吧?再也不用去做蜜汁狮子头了,你闻闻,你身上都有一股狮子头的香味了。”

122 女人下厨

“谁说我不做了?我现在就回厨房继续做,一定要做到令你满意为止,现在不用讨好你的东离哥,我做来讨好我的好朋友不行吗?我一定会让你吃出渭西城的蜜汁狮子头的味道来。”孟美轻笑着,转身就要离开。

只听见馨儿在背笑嘻嘻的说道:“我这个好朋友太荣幸了,只不过到时候不能做多了,便宜某些人就不好了。”馨儿嘴里的这个某些人自然是指自己的堂哥了,她知道孟美绝不会为了自己去辛辛苦苦的学做蜜汁狮子头的,因为何萧的蜜汁狮子头就做得很好,自己想吃的话何萧自然会做了,很显然孟美做菜的心思并不是在自己身上。

在沁园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冯景博走到马车边的时候,门帘一卷,他就势做了进去。随后,马车夫扬起鞭子,就听见马蹄踏地的声响……

马车里还坐着一个身穿米色锦袍的男人,男人坐在右边的位置上,俊眸如鹰般的犀利和阴冷,薄凉的唇瓣一直紧抿着,即使看到冯景博坐进来仍旧没有说话的意思。

冯景博的脸上始终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那笑容似乎要把马车里的男人看透一样,“事情我已经办妥了,不过,孟美要明天去看铺面,所以,我就答应她明天派人过来接她们,这事情的后续部分就由你来完成了。”

“很好,只要不让她们知道铺面背后真正的主人就好,余下的事情我自然会安排好。”男人冰冷的眼眸里居然有了些许的暖意。

冯景博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轻咳一声之后说道:“比你肯定猜不到我今天在沁园里看到了什么?”

男人的神色似乎动了动,好看的唇形依然维持着紧闭的状态,他似乎没有一般人的好奇心,也没有回答别人问话的习惯。

冯景博似乎早就习惯了他的这种态度,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我看到孟美在厨房里。”

冯景博还真不相信那个男人就真的这么忍得住,果然,他开口了,不过声音依然冰冷和不屑一顾:“女人进厨房有什么好稀奇的?”

他说的不错,就是他的那些娇贵如花的妻妾有时候也会下厨房做几道拿手菜来博取自己和额娘的好感,虽然这类情况很少发生,可毕竟是有过,因为她们需要取悦的对象。

可孟美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沁园里不愁吃喝的,她就是对自己这个沁园的主人也是一点顾忌都没有,她会下厨房去取悦谁呢?难道真的是和馨儿闲的无聊变着法的找事吗?

他的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可是心里已经猜测到了很多的可能。

“女人下厨房不稀奇,孟美下厨房更不稀奇,但是孟美下厨房是为了做好蜜汁狮子头就稀奇了。我记得没有错的话,这蜜汁狮子头是渭西城的名菜,是你完颜少爷的最爱,这孟美这么特意的做这道菜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应该不会是为了讨好你堂堂的完颜少爷吧?”冯景博的笑容更加的有趣了。

“既然是名菜自然是有很多人爱吃的,她自己就在渭西城呆了几个月,也许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福呢?至于讨好我之说恐怕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紧蹙的眉峰似乎已经舒展开来了,薄凉的唇瓣已经在不经意间上扬,和之前的冰冷的面容相比,此刻更像是在笑了。

冯景博把一切看在眼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人只有自己最懂自己,自己需要什么,喜欢什么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你就别死撑了,我知道此刻你的心里正在笑呢。”

有了些被识穿心思的尴尬,为了掩饰,他顿时又把脸一沉,“我记得你不在我心里住吧?”

冯景博一笑,“我是不在你心里住,可是我知道你心里在意谁,要不然你也不会大费周章的要我把这铺面给她们呢?我就不明白了,你直接自己出面把铺面给她们不是取得了她们的好感吗?何必在人前做坏人,背后却做好人呢?”

男人的脸上仍旧不动声色,可是眸光里隐隐的闪动着别人难以理解的暗芒,“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多事了?你还是想想你的未婚妻上官婉儿吧,说不定这个时候她不知道哪里哭爹喊娘呢。”

冯景博一听到上官婉儿就烦,而对方每次无言以对的时候就会把她给拿出来说,似乎她就是他的死穴,他堂堂的京城四大公子之一岂会为了一个未曾谋面的女人哑口无言?

眉峰一挑,“像上官婉儿这种女孩子只有让别人哭爹喊娘的份,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敢惹到她?就算是有一个不开眼的惹到她也好,她让人教训教训,也好让她刁蛮的个性受了收敛,我冯景博还要感谢那个不开眼的人帮我训妻了,省的我日后再费神去管教她。”

“你就这么不在乎上官婉儿吗?可是她的父亲上官锦你不能不顾他的感受吧?他把女儿的终身托付给你了,你却表现的不闻不问,他若是心里不悦的话,我们和史密斯的合同以后说不定就没有这么顺利了。”他说话的神情严肃,根本没有打趣的味道。

冯景博很快就理会到了他的意思,表情瞬间也变得严肃了:“可是我已经找了很多的地方怎么能算是不闻不问呢?只不过回京以后再也没有去过上官府,你这样一提醒,我想我是该抽空去上官府里走一走了。”

上次冯景博拿到的请柬也是上官锦亲自派人送到回春堂的,回京以后,他是真的没有踏足过上官府,在上官婉儿没有回来之前,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过去表示一下关心。

“对了,你一直都没有弄清楚上官锦为什么会选你做乘龙快婿吗?”

冯景博眉头一皱,“嗯,这个问题不但是我费解,就是我爹如坠云雾里。据爹说,是京城有名的周媒婆过府说的煤,这周媒婆是京城有名的媒婆,专门为大门大户的少爷小姐牵线搭桥,因为我一直不在京城,爹也没有为我的婚事操心,所以他没有找过周媒婆,后来,问了周媒婆,周媒婆却说,是上官锦知道我的名声,托周媒婆来说的。”

“你在京城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嘴角的弧度透出积分的孤傲,他并没有损老友的意思。

冯景博微微一笑,也自嘲道:“我一直不在京城里,就是这个京城四大公子的称谓也只是在市井之中流传,我想,上官锦这个内务府的总管应该不会留意到我吧。”

123 借用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上官锦毕竟是朝廷的人,我们对他也要有所防范,如果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想找一个满意的女婿倒也罢了,如果还有别的企图的话我们就岌岌可危了,你还是花点心思从他那里套套口风,万一看出什么端倪我们也早有防备。”

冯景博一直认为完颜东离虽然很少言语,实际上却是心思缜密的,所以,在很多的事情上他的判断都是正确的,他也心甘情愿的听他的,可这一次他却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了。这上官锦虽然是朝廷的人,可是他统管的是内务府,就算是朝廷对他们有所怀疑也用不着内务府的人来出面吧?

现在他油然记得父亲把他从滇西叫回来时的情景。父亲一上前就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他断断续续的说道:景博啊,你真是给为父争光呀,给冯家光耀门楣呀,这上官锦的女儿肯嫁入我们冯家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呀,你可得好好的珍惜,对你未来的妻子好一些,以后冯家的鼎盛时代就靠你创造了……

在父亲的言辞之中一直觉得上官锦能看中自己是莫大的荣耀,让他的心里隐隐觉得不快,后来亲自去上官府拜会的时候得知这上官婉儿已经为了婚事而离家出走,他更是大为光火,不过,他也不想违背父亲的意思,再看看上官锦这个人对自己还算是慈爱,就把这口气暂时的忍了下来,现在想想,以上官锦的身份,实在是没有理由看上自己这个郎中。

冯家虽然是世代行医,也有百草堂这百年的老字号,但是和上官锦这内务府的总管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他会选自己做女婿也实在有些可疑之处,冯景博也十分的想弄明白。

每次和上官锦见面的时候总觉得他的言辞之中对自己格外的小心,那种小心不是防备,而是特意在乎他的感受,似乎真的就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半个儿子一般,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呢?这一点他也想不通,经过完颜东离这一番话,冯景博自己也应该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心里才踏实。

“昨天所有的货物已经安全的离开京城,现在正好没有事情,我这就去上官府走一趟。”冯景博掀开马车的窗帘的一看,马上就要到繁荣的盘龙街了,从这里往右拐,再经过一条街就是堂堂内务府上官锦的府邸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先稳住再说。”完颜东离沉着的脸庞透着石头一般的生硬,可是那一潭幽深的眸底却暗藏着几缕的关切。

冯景博还给他一个明媚的笑容,“放心,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只不过是去拜会一下未来的岳父而已。”

“对了,你以后对着孟美不要那么冷冰冰的了,就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看得出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早点收她做十姨太吧,不要再让我做这种鬼鬼祟祟的事情。”下马车之后,他又是一个别具深意的笑容。

也许自己这个好友的性格真是冷的,就算是面对着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也只会用这种冷硬的方法对待。

望着冯景博远去的背影,他立刻叫马车折了回去,这个时候回去,她们应该不会起疑心了。

送走冯景博以后,孟美重新回到了厨房,也许因为没有需要铺面而特意要讨好完颜东离的压力,她做起这蜜汁狮子头来顿时轻松了很多,这人一轻松起来,做起事情来就事半功倍了,这一次除了何萧教的煸炒做不到之外别的差不多都做到了。

当看见透着金黄色狮子头被淋上蜂蜜和黑糖熬制的芡料时,她精致的脸蛋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她忍不住的哼起了以前最爱的童谣《外婆的澎湖湾》……

“这小子是有模有样了,就算是冯大哥再来试吃也说不出那么多的缺点了。”孟美端起瓷盘在鼻尖嗅了嗅,隐隐的闻到肉香和蜂蜜的混合味道,这跟她在渭西城吃到的蜜汁狮子头极其的相似。

“我一定的尝尝。”说着她用筷子夹起一个,立刻就看见很长很漂亮的拉丝。

她嘴里一边嚼着还算是成功的蜜汁狮子头,一边哼着那首童谣……

味道还不错,可以端去给馨儿尝了。她心里想着,立刻要走出厨房,谁知道这个时候厨房门口的光线突然的暗了下来,一个很魁梧的身躯堵在了门口,那身影孟美再也熟悉不过了,“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如果她的对面有一面镜子的话,她相信自己的表情无异于看到了一头六角怪,厨房应该是完颜东离从来不涉足的地方吧?

“这句话是我问你才对吧?”

即使背着光,孟美仍旧感觉他的眸子里射出来的光像刀子一样泛着幽冷的暗芒,被他这么死盯着看,她心顿时就慌了……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也不需要仰仗着他什么了,严格的来说,因为史密斯合同的事情,她才是他必须要讨好的人,指望他讨好自己是指望不上了,不过,在他面前大声说话的底气还是应该有的吧?

“这里是厨房你不知道吗?在厨房里除了能做饭还能做什么呢,请你现在告诉我。”有了底气之后,她的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了。

“这里是厨房不错,可是我记得你不是厨娘对吧?”说着他走了进来,离孟美所在的位置不足半米的地方停下来。

厨房门口的光线又恢复了,在他的身后留下了一个非常明亮的背景,在孟美看来,这一刻他的身上不仅是有着神一样的圣洁光辉也有着神一样的威慑力,她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只不过是退了一步,她的心里顿时多了一份安全感,“我不是厨娘,可是我借用一下厨房做一道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你不要没事找事的跟我吵,你让开,我要出去了。”

“你借用厨房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问题是你跟谁借用的,怎么我这个主人一点也不知道呢?”他又往前逼近了一步,孟美清清楚楚的看到他那英俊逼人的脸上有一股不可一世的霸气。

她一向都不喜欢被别人的霸气给压着,于是一边伸手用力把他一推,一边说道:“你给我让开,别以为住在沁园里的每一个人都由你控制着,我不光是要借用厨房,我还有借用卧室,借用饭桌,借用一切我能够触摸到的,能够看得见的……”

可是她完全的忽略掉了自己的力气,她的一只手怎么可能把他给推开呢?他还是如石柱一样纹丝不动的杵在那里,反而是她因为只顾着反驳一时之间重心不稳,没有及时的收住脚步整个是投入到了他的怀里……

事情还不仅仅是糟到这样,她另一只手端着的蜜汁狮子头全部的砸到了他的胸前,她只知道自己手里的东西飞了出去,落在了米白色的锦袍上,随后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124 幻觉?

“你说要借用一切能够触摸到的和看得见吗?现在你是在借用我么?”冰冷的声音有了玩味的暖意,甚至于有了一种暧昧的氛围。

这厨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暖暖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把金色的光芒打在他们相拥的身体上面,映着他们绝世的容颜,任谁看了都会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他们深深相爱的恋人的判断……

他的话立刻把她从空白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她立刻意识到对方可是一个有十个妻妾的男人,自己刚才的行为真的被他理解为投怀送抱就糟了!她眸尾一挑,立刻站直了身体,企图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他的怀抱……可是她又忘了完颜东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只觉得腰间被手臂一缠,整个身体都被牵制住了,哪里还移动的了分毫?

“怎么借用完了就要扔了吗?你是不是应该问一问我这个主人是否同意。”低沉的声音带着暧昧的质感在孟美的耳际响起。

该死!他霸道而又冷硬的声音此刻听起来这么性、感呢?“我可没有借用你的意思,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她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下来,可是语调中的颤音已经很明显的出卖了她,证明她此刻内心是多么的起伏不定……

“我是自作多情吗?你做的是蜜汁狮子头吧?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菜了。”说着,他用手指蘸起前襟上留下的菜渍放到唇边轻轻地吸起来,而且还故意发出“吱吱”的声响……

潋滟的唇瓣慢慢的蠕动着,不经意就可以看见他泛着粉色珠光的舌头,舌头不仅是游走在他的指尖上,也游走在唇瓣上……

孟美见了,感觉那灵巧的舌头似乎正游走在自己的唇边,而非那指尖,那唇瓣……

喉头发紧,细微的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见的吞咽声……自己,自己真的是太久没有男人了吗?怎么此刻就变成了发情的母猪了?

“还真是甜啊,你可能不知道吧,甜味能使男人的性、欲高涨,此刻,我真的不吝啬把自己借用给你……”冰冷的声音已经变成了露骨的挑逗了,低沉的音调里充满着糯软的磁性,有着欲求不满的慵懒与迫切……

完了,完了,听了他的挑逗之语之后连挣扎的*都没有了,看着他凑过来的唇瓣,她已经隐隐的闻到了蜂蜜和黑糖夹杂的香甜味,她的心已经开始慢慢地沉沦下去了……

她觉得自己正是飘在半空的风尘,明明知道身下就是夺人性命的大海,仍旧毫不犹豫的往下落去。

她已经感觉到他唇瓣的体温了,那么的温暖和缠绵,根本让她忘却了之前经由这唇瓣所吐露出来的伤人话语……嗯,还真是残留着香甜味!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对这种味道迷恋起来了,慢慢的张开嘴,也贪恋的吸起来……

当味觉渐渐的被酥麻的感觉取代的时候,那一直眷恋在唇瓣的热烈和体温瞬间却消失了,留给了孟美一个虚无、又悠长的空虚……

迷离的双眼立刻清晰起来,定格在那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上,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似乎藏着一抹的讥讽,在孟美看来,那是绝对的讽刺了。

自己又被他给捉弄了!这个时候她大脑的反应比任何时候都快。

看着她的美眸在一瞬间闪动了好几下,有恨,有不甘,有怒气,自然也还有喜爱,这些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原来不是我自作多情,而是你才对。”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看她被激怒的样子,这样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而且身上的刺是根根的竖起,显得弱小而又坚韧。

潋滟的红唇欲张欲合,长而浓密睫毛如蝶翅一样微微的颤抖着,明亮的美眸因为内心的挣扎有了别样的神光,好一张生动而漂亮的脸蛋!他在心里发出这样的暗叹。

“你这是存心跟我,跟我过不去,想捉弄我对吗?”几番挣扎之后她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几个字。

冷硬的脸上仍旧挂着那种玩味的笑容,犀利的目光虽然柔和了几分可还是带着别人无法侵犯的霸气,“是。”

很简短的一个字是彻底的把她给击败了,她就是搜肠刮肚也无言以对。

“虽然只是尝到了汤汁的味道,不过这蜜汁狮子头做的应该不错,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你重新做一份出来,我是不允许你这样吊着我的胃口的……”最后那一句他特别加重了语气,听起来似乎是另有所指。

十足的霸气加着十足的命令,让孟美欲哭无泪的感觉。

他凭什么在戏弄自己一番,践踏完自己的尊严以后还如无其事的下这么一个该死的命令?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出现在门框里挡住一室的阳光,他还真强硬的理所当然!

眨眼的功夫还没有过,他那高大的身影就不见,所有的光线顿时从门口蜂拥而至……

阳光怎么这么刺眼!还没有等她及时的闭上眼睛就感觉一阵的头晕目眩……

怎么了,又穿越了吗?模糊之间感觉有一个身影走了进来,随后隐约听见有人大叫:孟小姐晕倒了,晕倒了。

听到这个声音,孟美渐渐消失的意识里透过一丝的喜悦:是不是这样就可以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个空间去呢?她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有朝一日睁开双眼自己就回到了现代了,留在清朝里的那些记忆只是一场春秋大梦而已……

不知道多了多久,她觉得自己的额头热热的,似乎敷着一块暖片,而且有人在轻轻地抚弄自己的头发,让她的头皮有种密密细细酥麻感觉,好舒服啊,别人宠爱的感觉的真好……

“你们看,她在笑耶,她很快就要醒了。”一个差一点就欢呼雀跃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她很熟悉,是馨儿没错。

这么说来自己还在清朝呢。一股遗憾划过心头,自己难道真的回不去了吗?虽然闭着眼睛,她的思绪却是异常的活跃。

馨儿出声以后,原本被抚弄的头发突然安静了下来?……

刚才是馨儿在抚弄我的头发吗?想想也是,在这里除了馨儿和瑜洁还有谁会疼惜我呢?我刚才晕了过去她一定很着急吧?为了不让馨儿着急,孟美缓缓的把眼睛睁开……

眼前的景物很快的从模糊到清晰,她在自己的床边意外的看到了一个人的容颜。此刻,这张脸上似乎还有着无法掩饰的关切……

这应该是自己昏迷之后醒来出现的幻觉吧……

125 千年人参

“孟美你总算是醒了,可把我给急死了。”馨儿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此刻却挂着盈盈的笑意。

孟美看到馨儿,心底涌过一道暖流,“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这么晕过去了。”

“大夫已经来看过你了,说你还好,就是脉象有些紊乱,具体的大夫也说不出什么来。”眨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说道。事实上,大夫说的比她说的要严重很多。

“也许就是身体太虚了,最近就是走路的时候都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所以晕了过去,你不要担心,过一段日子身体好了自然就没事了。”孟美淡然的笑着,她本想装的如无其事的样子,可是头还是有些眩晕,所以,她的笑容看起来很勉强。

她用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热毛巾,立刻明白一直是馨儿在贴身的照顾自己,于是又万分感激的说道:“我晕了很久了吧,你一定照顾了我这么久,现在我好多了,你也可以去休息休息了。”

“你别动,现在还有些发烧了。”馨儿看她要拿到额头上的热毛巾连忙的阻止,“事实上,你也没有昏迷多久,就是半个时辰左右时间吧,要不是有人进去厨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发现你晕倒呢。”

“我发烧了吗?难怪现在还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呢。”说着,原本触摸热毛巾的手无力的放到了一边。

“没有力气就少说一点。”一个冷冷的声音大煞风景的说道。

房间的光线很明亮,他幽深眸子在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道冷硬的剪影,让他本来就含着的冷意的脸庞更多了积分的疏离与漠然。

“你管我,我现在躺在床上不是正好随了你的心意。”虽然此时说话很辛苦她仍旧忍不住的想还嘴。之前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候还似乎看见他脸上的温情呢,果然是自己的一时幻觉而已,他留在这里肯定就是想看看自己的惨况,然后冷嘲热讽一番。

想着,她就觉得眼眶有些发涩,自己此刻在他的眼中必定是弱不禁风了,任他欺凌了。任何人在生病的时候都会把最脆弱的一面给展现出来。

“孟美你不要这么说,其实堂哥他……”

“他一直都想看我的笑话,这我比谁都清楚,他就是看不的我好。”馨儿帮着他的心情孟美能够理解。

“谁说的我看不得你好,你快点给我好起来,你还欠我一道蜜汁狮子头呢。”声音依然冰冷,低沉的像经过寒窖发酵过的。

“你……”

“堂哥,你也少说两句,你暂时出去嘛,让孟美休息一下。”馨儿拖着他就往门外拽。

他看了孟美一眼,眼里流露出一丝的不舍,不过,这只是瞬间的事情,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你要记住,你还欠我一道蜜汁狮子头,所以,你的乖乖的待在床上好好的养病。”

说完,就任由馨儿把他给拖出去了,如果他不想出去的话,就是一百个馨儿也是拿他没有办法的。

后面的一句单独的听起来的话倒会让孟美察觉到关切之意,如果加上前面的,就是十足的霸道了。这倒是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啊,前一刻还和自己唇齿相依,后一刻却是见自己生病了也不忘折磨自己……在这个男人俊美的皮囊里到底装着多么复杂的心思……

孟美觉得太累了,不想想这么多,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东离哥,你怎么这个样子,孟美好不容易醒过来,你不是应该很高兴吗?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些话会让她心里有多难过吗?”馨儿不解的看着一旁的堂哥。

一直以来,她都察觉到自己这个不苟言笑的堂哥对孟美是有好感的,只不过他们相处的方式从一开始就错了。今天见到孟美突然晕倒堂哥展现的温柔一面差一点让她的眼珠子都掉到地上了,她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堂哥对孟美不只是有好感那么的简单,那很少表露声色的脸庞上有过担心、煎熬、关切、温柔种种的神情,这些是她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看见过的……

可是为什么孟美一醒过来,他又回到了以前的冷漠世界中去呢?

“我的事情你还是少管,要不然明天我就去通知叔叔。”完颜东离沉着一张脸,没有看馨儿一眼就往沁园的院子里走去。

馨儿知道,他是为自己刚才的失礼而生气呢。可是刚刚那情形,他留在孟美的房间里只会把她又气晕过去,看着他离去的冷硬背影,馨儿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堂哥知道她的软肋,所以他要她不说的话她又怎么敢说出口呢,看来,孟美要一直误会下去了……

唐伯看到他走过来,立刻问道,“孟小姐没事吧。”

他没有回答,“你快点去上官府的门口等冯景博,叫他立刻、务必、以最快的时间赶到沁园。”

“上官府?哪个上官府。”唐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内务府总管上官锦的府邸。”扔下这句话之后,他往沁园外走去。

给孟美看病的大夫是这一代较为有名的张大夫。张大夫说孟美不仅是是脉象紊乱,呼吸更有很多异于常人的地方,就是他行医几十年也是没有见过这一类的病例。不管是什么病,身体太虚都是病之源头,所以,目前最要紧的就是找一支千年人参先把虚弱的身体给补起来。

这千年人参也不是一件容易得到的东西,普通的药店根本就没有的卖,就是那些有一定名气的药店也不见得有,就是有,大多数也被视为镇店之宝,就是再多的银子也未必肯割爱,所以,这件事只有他自己亲自去办了。

离开沁园以后,他疏离的眸光里多了一些急切之色,身下的雪里红骏马被他拍的在大街上一阵的奔驰,以至于很多险些躲闪不及的市民在他身后骂骂咧咧的。这个时候,睡得怨言他都不放在心里了,包括馨儿。

馨儿怨他对重兵的孟美的冷言冷语,她却不知道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因为大夫说她气血不顺,加上脉象紊乱才引起的眩晕,他是习武之人,他知道人体内的气血是至关重要的,气血不通才会导致脉象紊乱,要想让她的气血通畅起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使她生气,让怒气在她的周身运作起来,怒气有时候可以像滔滔不息的海浪一样冲破重重的阻碍……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语气浪费时间解释还不如快点去找人参,况且,他也不是一个习惯于解释的人。

最后,缰绳一拉,他跳下马来,直接进了冯景博家开的“百草堂”。如果在百草堂里都没有千年人参卖的话,就只有托人从皇宫里买了。可是皇宫里的东西出来都是主事的太监宫女偷偷摸摸弄出来的,根本就是见不得光的途径,因此,会耽误很多的时间。

126 百草堂

百草堂离玉石轩并不远,不到八百米的距离。

他还没有跨进店内,就有一个伙计热情的迎了出来,这个伙计是冯景博父亲冯百草最得力的助手孙健。孙健在百草堂里身份可见一斑,虽然和一般的伙计一样穿着青色的长衫子,手腕处戴着易于拆洗的袖笼,可是他身上的长衫子明显在裁剪和布料都要好一些,加上他明亮的眼眸里的精光,倒是有了几分作为生意人的特质。

“完颜少爷您怎么到百草堂来了?我们少爷可不在这里。”孙健因为常在冯府出入,见过完颜东离几次,再说,玉石轩的名号在这盘龙街一带还是很有名的,所以,他一眼就认出完颜东离是他少东家的好朋友。

“我知道。”完颜东离简短地说道,“老爷子呢,老爷子在这里吧。”

“老爷子在呢,正在内堂坐诊,如果您要见老爷子非得等一会才行。”孙健用眼睛瞄了一下*米高的百子柜旁边的那一扇厚重的板门,那里就是他所说的内堂了。

这百草堂之所以会成为老字号,经营几百年,除了他家的药卖得好之外就是冯家历代都是出名医的,医术也可以说是百草堂的命脉所在,因此,每一间百草堂的分号都有一位名医坐诊,这京城的百草堂一直都是由冯百草亲自坐诊的,所以名气就更盛了。

“里面的病人是一位老寒腿,老爷子正在用火酒给他舒筋活络,而且刚刚进去,恐怕还要等一会才有时间。”孙健在百草堂已经有很多年了,见过不少的人事,察言观色的本领已经不错了,他看到完颜东离骑马过来的速度已经猜到他很赶时间,于是做了进一步的解释。

“老爷子暂时不在我就找你了。这百草堂里有多少的药材你心里有数吧?”颇具威慑力的眉峰皱了皱,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道不容拒绝的暗芒。

孙健感到心房一颤,然后赶紧回答:“百草堂的出货和入货都是我帮老爷子完成的,而且,每一次的货单老爷子都让我见过。”

“那就好。”他点点头,眉峰渐渐地舒展开来,“这百草堂里有千年人参吗?”

一听这话孙健就知道他为什么非要见老爷子了,面露难色:“这千年人参本来就罕见,所以收购起来非常的不容易,我们百草堂每年能够收购到一支就算是幸运的,而且,这样少量的千年人参我们一般都是卖给老顾客,很不巧的是年前收到的一支千年人参已经卖出去了,目前百草堂已经没有存货了。”

“卖了?卖给谁了?”完颜东离原本冷静的容颜还是露出几分的失望之色。

“这我还真不清楚,千年人参是老爷子亲自从百草堂拿出去的,就是卖了多少银子谁也不知道。”孙健老老实实的说道,“要不您在这里再侯一会,老爷子应该很快就出来了。”

完颜东离就在百草堂待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这千年人参卖了出去,唯一的希望就是从买家那里在花高价给买出来,银子自然不是问题,可是就怕买的人也是救命之用,这千年人参早就做了药引子了。

就在他刚坐下不久,内堂的门就打开了,一个穿着深绿色绸衫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身体有些不平衡,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冯大夫,请留步,你真不愧是神医,我的腿现在好多了。”深绿色绸衫的男子朝着门里面的冯百草作揖答谢。只听见里面传来一个非常谦和的声音:“你这腿想根治是不可能的了,我也只是帮你缓解一下痛苦而已,这药方你还是要坚持喝,虽然不能治根却能治表,让你的腿不再恶化下去。”

孙健赶忙走过去,恭恭敬敬的在门口说道:“东家,玉石轩的完颜少爷来找您,正在外面候着,你说……”

“是东离吗?”还没有等孙健把话说完,就听到一个洪亮而爽朗的声音响起。

随后,在门后面走出一个穿着墨色绸衫,身材魁梧的四十多岁的男子,这个男子就是冯百草了。事实上,冯百草是去年过的五十岁,因为懂得药理,保养得很好,看上去就是四十出头的模样。

“伯父好。”完颜东离看到他走出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不会打扰到伯父吧。”

冯百草微微一笑,“不会,现在暂时模样病人,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尽快说。”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完颜东离看,自己儿子的这个好朋友他一直都是很欣赏的,只是不知道他来这里找自己到底有何事。

看到他眼底的疑惑,完颜东离就不拐弯抹角了,“伯父,我今日来是想向你求一支千年人参的,可是刚才听伙计说百草堂的最后一支千年人参在年前给卖了,目前根本没有存货是吗?”

冯百草点点头,“是啊,这千年人参虽然贵重,可是想要它的人也不少,主要是因为这东西在很多的时候都是用以续命的人命关天呐,所以再多的银子病患的家属也愿意买。”

“不知道伯父能不能帮我从别家的药铺给买到,毕竟,在这药铺一块您的人面广。”

冯百草还是摇摇头,“要是能买到我药铺就不会没有存货了。”

“那就恕我冒昧的打听一下,年前的那一支人参您卖给谁了,我再从那个人那里想想办法。”完颜东离的脸上露出几分的急迫来。

“东离,你要这人参要的这么急到底有什么事?你说来听听,我也许会帮到你。”既然他急着要人参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拿人参救命。冯百草自认为医术还可以,也许病人还没有到非要拿人参去续命的地步。

“我的一个朋友脉象紊乱,已经晕过去了,我刚刚找大夫看了,大夫说她的身体很虚弱,如果不快点把身体补起来,会有性命危险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俗话说得好,对症下药,在没有搞清楚病症之前盲目的大补有时候也会伤及身体的,要不这样,我现在过去给她把把脉,看看到底是什么病。”冯百草一听说是完颜东离的朋友病了,立刻就要动身,“你的朋友在哪里,今天我们赶得过去吧。”

“在沁园。本来我已经派人去找景博了,既然伯父有空,我就只好打扰伯父了。”听冯百草要去亲自看孟美,他的心顿时安了不少。冯景博的医术虽然跟其父不相上下,可是在经验方面,自然是不及冯百草的,冯百草做了半辈子的大夫,什么样的病人没遇见过?孟美的病症应该很快就搞清楚的。

127 心脏病

“你的朋友就是景博的朋友,我去看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说着,他就往百草堂外走去,出门一看,又说:“东离,这匹马是你骑过来的吧,现在赶时间,用这匹马带我们两个人没有问题吧。”

完颜东离点点头,“这样甚好,只是颠簸伯父了。”

冯百草一笑,“我的这把老骨头还不至于这么没用,颠簸一下就散架了。”说完,他一手接过伙计递过来的药箱,另一只手一抓缰绳,轻轻地一带,整个人就轻巧的跃上了马背,整个过程,这匹罕见的雪里红一点感觉都没有,安安静静的立在原地。

五十多岁的人还有这样敏捷身手是很不容易的,一旁的完颜东离看了,也在内心发出了赞叹,随后,他也跃上马背,坐在冯百草的前面。

接着,雪里红又像来的时候那般在街道上狂奔起来,这次,虽然是多带了一个人,可是速度丝毫不减,扬起的尘土迷离了街上行人的眼睛。

对于冯百草,完颜东离是有一些了解的。他早年是立志学武的,可是冯景博的祖父非要他继承冯家衣钵,做一个悬壶济世的大夫,为此,他在少年时期离家出走两年,在少林寺做了俗家弟子,后来被其父寻回,强迫的做了一名大夫,所以,他是有一些武功底子的,平时没有事情的时候也练一练,用冯景博饿话说,他这就是强身健体罢了。不过,现在依完颜东离来看,他一个人对付三五个壮年的男人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冯百草没有完成自己习武的愿望,就和许多的父母一样把自己的愿望延伸到自己的儿子身上,从小他就让冯景博练习武的基本功,等他大了些以后,就把他送去那些有名的江湖门派去习武,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正好和他相反,不喜欢学武而喜欢专研医术,不到二十岁就一个偷跑回家再也不出去了,整天埋头在医书里废寝忘食。

后来,冯百草看到自己的志向已定,再强行的干预就走了自己父亲的老路了,再加上学医本来就是祖上传下来的饭碗,能够把这个饭碗给端稳了也不算是辱没祖先,所以,冯景博就一步一步的继承了冯家的衣钵。

可是谁也不知道当年冯景博在回家之前已经练成绝迹江湖的武林绝学,他并非是不愿意学武,而是武学的最高境界他已经领悟到了,没有再学习下去的必要了。

孟美迷迷糊糊的睡着,其中有丫头进来帮她换了换额头上的热毛巾,然后就轻手轻脚的离开,想必是得到馨儿的吩咐,不要打扰到她。

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人把她的手从被窝里拿出来了,她睁开眼睛一看,是馨儿。馨儿的旁边还有一个精神饱满的男人。

“孟美,这是冯大哥的父亲冯伯父,他是特意过来给你检查身体的。”

“冯伯父好,我的病真是搅扰到您了。”孟美挤出一分微笑说道。

她的心里却是惴惴不安的,之前馨儿不是说大夫已经说过了自己没有什么大碍吗?为什么这会儿又要请他来给自己看病呢?她知道冯家是医术界的佼佼者,这冯景博的医术已经是出类拔萃了,他的父亲就更不必说了,馨儿请他过来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就是自己的病非常的麻烦,要不然也不会请动名医了。

“不要这么说,像孟小姐这样天生丽质的姑娘小小的病痛上天都应该怜惜的,所以,我这也算是顺应天意。”冯百草呵呵一笑,十分的慈爱,所谓的医者父母心,他似乎已经从孟美的神情之中猜到了她心里的担忧,所以就轻描淡写的安慰,可能因为他见过的病人太多了,安慰起来也颇为的有哲理,颇为的谦逊。

“孟小姐,我年长你许多,你也称我为伯父,所以,把脉的时候我不用轻纱给覆着可好?”

孟美点点头,“伯父尽管依自己的方法去做,不要拘泥那些礼节了。”

这时的大夫给未出嫁的女子把脉都是在脉搏处覆盖了一层的轻纱的,免去了肌肤之亲,可是轻纱再薄,终究是隔了一层,因此,脉象多多少少把的不是很明晰。

随后,冯百草就仔细的替孟美把脉。一旁的馨儿屏住呼吸,和孟美一样看着冯百草的脸,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出些端倪来。可是整个把脉的过程他的面容都很平静,即没有一般大夫的严肃,也没有一般大夫的那种轻松,在她们看来,他这样的表情就是他在长期的诊断中磨砺出来的惯有表情,病人已经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征兆了。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轻轻地放开孟美的手腕,表情平静的让她们都觉得有些窒息了。

“冯伯父,她到底是得的什么病?”馨儿立刻问道。

冯百草沉吟了一下之后说道:“你们是想听真话吗?”

见他这么一问,孟美就察觉到病态的严重性,然后一咬牙,点点头,“您说真话吧,我受的住。”说的也对,穿越这么离谱的事情她都受的住还有什么受不住的呢。

“你能有这一份的坚强我很欣赏,所以,就算是真的有顽症倾入身体我相信你也可以战胜的,人的意志力是很惊人的,它所拥有的潜力往往是我们估计不到的。”冯百草平静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别人察觉不到的惋惜。

“我的病很严重吗?到底严重到了什么地步?”孟美并不笨,她已经听出冯百草的话是为后面的话做铺垫的。

“冯伯父,您快说呀。”馨儿也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好吧,我就直说了。孟小姐的病是心脏出了问题,而且是不可能治好的那一种。”说完,冯百草也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似乎卸下了心头重负。

“心脏出了问题?不可能呀,孟美的身体一直都好好的。”馨儿脸上漫过担忧,她实在不愿意相信孟美会有这样的疾病。

“馨儿,你这么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了,像孟小姐这种病症一般不会活过十五岁,可是我看她现在应该已经快二十了吧?你还说她之前一直好好的,难道她以前就没有发过病吗?”冯百草看了看孟美的面色,虽然这会儿看上去有些憔悴,但是脸颊和嘴唇看上去还是很红润的,一般的心脏病的人嘴唇都是呈乌紫色的。

“以前我就不知道了,只不过孟美住在完颜府这三四个月都是好好的。”眼泪又开始在馨儿的眼底打转了,心脏可是人的重要器官,这心脏要是出了事情还能活吗?

孟美看到冯百草没有听明白,于是说道:“我是被完颜府的人从河里救起来的,之前的记忆全部的消失了,不要说馨儿了,就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一回事。”

“哦,那就难怪了。不过以她的病症来看,能够健康的活到现在就一种可能了,就是之前她一直被家人精心呵护着,用名贵的药材保着性命。”冯百草若有所思的说道。

128 保命

这心脏脆弱的话就会常常因为心脏的供血不足而产生眩晕,所以说来,这身体要是虚弱起来,没有足够的固本培元的药材的话就很难挨到今日的。

“冯伯父,这么说来我的病只要有足够的药材还是可以的。”孟美的眼睛里放出一丝的光亮来。她现在已经无法去怜悯这副躯体的原主人了,只要能够让这幅躯体里的心脏跳动就行了,刚刚适应了这里的穿越生活,她不想又来一番变动了。

“应该是可以,心脏病最忌讳的就是身体虚弱,只要有一副好的体魄这心脏病也就没有这么可怕了,还有,要保持一定平和的心态,不要做剧烈的运动。我刚才仔细看了看你的面色,你的面色极为的红润,可见在失忆之前还是身体还是很好的,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发作呢,可能是体内原来储存的元气已经开始慢慢的枯竭了,所以,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调养身体,身体调养好了之后才有力气下**走动。”

“那就请冯伯父开一张调养身体的方子吧。”馨儿脸上也露出喜色来,只要是银子能够解决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就不是大问题。

冯百草点点头,“孟小姐,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到外面去给你开方子。”

孟美颔首,算是做了应有的礼节。

馨儿随着冯百草走到孟美房间之外的厅里,只见完颜东离如雕像一样的坐在那里,见他们走出来,雕像瞬间就活动起来,发出急切的询问声。

“伯父,情况严重吗?”他起身让座。

这时,冯百草才露出一脸的难色,“严重,很严重,目前最要紧的还是的找到一支千年人参给她固本培元,要不然的话,她应该挨不过半个月。”

“她的心跳缓慢,是心脏衰竭的前兆,之所以会晕过去,是因为身体已经到了无法正常运作的地步了,千年人参对于她来说是救命之虚了。”

完颜东离一直努力表现平和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焦急和难过,不过,仅仅是一瞬间,他又眸露精光,说道:“千年人参虽然难寻,可也不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伯父之前不是说把百草堂最后一支人参卖了吗?那就请伯父现在就告诉我,那一支人参到底是卖给谁了,我这就去找他想办法。”

冯百草一愣,他眼里的那一份坚持让冯百草的心隐隐一动,这孟美看样子也只不过是完颜家的一个寄客,他却如此的对她紧张,看来,两个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啊。

冯百草立刻抛弃心里所想,正色的说道:“那人参我没有卖,而是送人了。”

“送人了?送给什么人了。”

“送给了我未来的亲家,内务府总管上官锦。”

“伯父,你说的是冯大哥的未来岳父吗?”馨儿问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不要妄想他会把人参给卖掉,人家有钱有势,怎么会为了区区的银子去卖人参呢。

“嗯,自从景博和他家的婉儿把婚事定下来了以后,我们冯家就收到了上官家的很多礼品,我心里过意不去,就把店里的那一支千年人参作为还礼送给上官锦。”

“您要是送别的礼物就好了,这样孟美现在就有救了。”馨儿因为担心孟美的身体,说起话来也没头没脑的。

“你们是不知道,在和上官锦成为亲家之前,上官府就是我们百草堂的老顾客了,每年都向百草堂购买一些名贵的药材,曾经也买过百草堂的几支千年人参,所以,我才投其所好,送了这千年人参作为礼物的。”事实上,冯百草看到他们这么着急,也有些后悔吧这么珍贵的人参就这么送给上官锦了。

上官锦拿去也许只是珍藏起来,或者转手就送人了,让人参的价值得不到及时的利用。

“东离哥,要不这样,我们就叫冯大哥去找他的岳父大人把人参给要回来好不好?”

“馨儿,你就别瞎说了,这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要回来的道理。”他俊眸一敛,训斥了馨儿一句。

“东离,你就不要怪馨儿了,她也是因为关心孟小姐的身体才会这么说的,你要怪就怪我,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就随手给送人了。”冯百草也是一脸的难过。

见到躺在**上的孟美是那么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任谁见了都不忍心这么一具美丽的躯体就香消玉殒了。也许正是因为上天给了她一副绝世的容貌就没有给她一副好身体吧。

“伯父,不要这么说,我这就送您回去,余下的事情我再想办法。”他的眼神比馨儿要安定很多,在外人看来,他似乎已经有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好吧,我先回百草堂,给孟小姐开一副强健心魄的方子,希望这个方子能够令她在找到千年人参之前保住性命。”百草堂说道。

“那就麻烦伯父了。”完颜东离说道,随后,他又安排马车送冯百草回百草堂。

送走百草堂之后,他立刻骑着那匹雪里红往上官府驰去……

此刻的冯景博已经到了上官府里一会了,听说他来访,上官锦是特别的高兴,亲自的作陪在上官府的大厅里。

上官府的大厅是奢华的,许多一般官宦府邸见不到的摆件都可以在这里看见,因为官职的关系,他经手的奇珍异宝是数不胜数,因此,得到它们也有很多的途径。

就拿大厅右边的那个全玉雕的地屏来说吧,地屏高度在一米左右,宽度达到了两米,上面是精雕细琢着双龙戏珠的图案,下面则是祥云漂浮的仙境。乍一看,这地屏除了比一般的地屏大一些也看不出什么不凡来。

可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块地屏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个接缝,显然是由一整块的玉石雕刻而成。一般的原石的直径也就半米左右,里面的含翠也不会太多,所以,大一点的玉器就用来雕刻玉佛,玉如意这些个大件了。像玉屏、玉麒麟、玉**之类的特大件都是由很多的玉石拼接而成的,遇到手艺好的工匠,拼接技术天衣无缝,可是仔细的去看,那些纹路还是有些不协调的。

像这样大的地屏由整玉雕刻而成,就单单是整玉的价值就连城,更不用说精细的雕工了。

在地屏的旁边有一个香几,香几上摆放着一盆开的正艳的蝴蝶兰,而冯景博就坐在离蝴蝶兰不远的地方。

他举止优雅的端着上官府下人送来的香茗,还用他修长而纤细的手指拿起茶盖轻拨着里面散发出来的热气,浑身散发着无言的贵气与闲散……

129 蝴蝶兰

上官锦看着他,眼里露出赞许的目光,在他心目中,冯景博这个女婿是相当的合格的。

举止优雅,谈吐不凡,虽然是只是一个大夫,却又着学者一样儒雅的风度,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不输于那些王公贵族。

“景博,这春茶还可以吧。”上官锦一袭黑色锦袍端坐着,神情中对他充满着客气。

“很好,伯父这里的好东西在外面就是想花银子也是买不到的。”冯景博说的是实话,现在春季还没有过完,可是最新一季的春茶已经从遥远的闽西到上官府的茶杯里了。

“呵呵,这也是承蒙皇后娘娘看得起在下,昨天闽西进贡了一批新鲜的茶叶来皇宫里,娘娘就随口赏了一些给我,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带一些回去给百草兄尝尝鲜,这百草兄整天忙着救死扶伤,都没有多少机会好好的享受一下人生。”虽然上官锦的言辞谦逊,可是目光中却透着几分的得意,能够在皇后和皇帝身边走动的人也是有几分自傲的资本的。

“家父一直感激伯父对冯家的,所以今日特地命我过来拜会一下伯父,顺便想问一下有没有婉儿的消息。”说到这里,冯景博秀美的眉头轻轻地皱起,看上去还真是有几分担心的模样。

“哎,我正为这事着急了,我已经通过各种关系在渭西城寻找婉儿,还把寻找的范围扩大到了周边的地区,还借用官府的势力,贴出了寻人的告示,都一无所获,接下来我都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她了。”提到女儿,上官锦的神色立刻就变了,脸上流露出的万分的伤心和焦急,“我真不敢去想象她现在流落到了什么地方,有没有被人家欺负,或者有没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要知道婉儿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苦的,这一次不知道她能不能熬过去……”

上官锦是标准的国字脸,有不怒而威的仪态,不过,此时提及不知道在何处飘零的上官婉儿来眼眶都湿润了,现在看到了冯景博,似乎像是看到一个可以分担愁苦的人一样感触万分。

“伯父,你不要担心,梁溪和嫣然都给找回来了,我想婉儿很快也会回来了的。伯父,我虽然没有见过婉儿,可是也听人说过她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子,我想她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冯景博看到上官锦一脸的难过,心里也一软,不管上官锦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过,此时的他就是一位因为担心女儿而沮丧的老人,让人生出几分的怜悯。

“婉儿是聪明伶俐,可是她……”他突然不往下说了,顿了顿才又说道:“从小就在府里娇生惯养着,根本不知道民间的疾苦和世道的险恶,我是怕她再遇到坏人,到时候谁来帮她呀。”

“伯父,要不这样,等我手上和史密斯这笔生意忙完了,我再去渭西城附近找找,上一次我能碰巧找到梁溪和嫣然,这一次说不定能够找到婉儿呢。”冯景博思量了一下之后说道。他怎么也是上官婉儿的未婚夫,对上官婉儿的事情漠不关心是说不过去的。

上官锦露出一脸的欣慰,“景博啊,我知道你和史密斯这一次签订的合同有很大一批货,你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的,你能抽空过来看看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找婉儿的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已经出过力了。再说,你一个人势单力薄的,找起来也没有多大的希望。”

“伯父说的也很有道理,可是婉儿一天没有找回来,我和伯父的心情是一样的,心里不踏实。”也许受了上官锦影响,此时此刻他还真的有些担心起上官婉儿来了。

“放心,也许很快就有消息了。”上官锦眸光一闪,似乎充满了信心。

自从梁溪和嫣然回来之后,上官锦就仔细的问过他们了,知道上官婉儿是一个人逃了出去,可是官府发出去的寻人告示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干等下去了不是办法,前几天他通过一个护院结实了一个江湖上的朋友,这个朋友很向他保证过,如果上官婉儿落到了绿林好汉到手上,一定会帮他找回来的。

上官锦清楚,民间的这些力量做起事情来有时比官府更有效率,所以,他就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一个江湖朋友的身上。

“希望是这样。”冯景博迎合着说道。

“景博,你还没有见过婉儿呢,正好,前一段时间有一个画师为婉儿画了一幅肖像,刚刚裱好,昨天送过来了,我这就叫人取来给你看看。”上官锦突然说道。

冯景博一愣,瞬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后,赶紧说道:“我是很想见婉儿,虽然说画像不是本人,但也可聊表思念之情。”说完,俊眸一敛,有些神伤的样子。

上官锦点点头,立刻命人去把裱好的画像给取过来。

很快,裱好的画像取来了。这幅画像高度大约快有一米了,表面用透明的玻璃覆盖着。

画里的人一袭水蓝色纱裙,亭亭玉立着,似乎还有微风拂过,把纱裙吹得轻轻地荡开,有如仙人一般飘渺的美感,如瓷器一般白亮的脸颊上,清澈的杏眸覆着如翅一样弯弯的睫毛,翘挺的鼻梁,泛着水润光泽的丰润唇瓣都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了一起。

好一个美人儿。冯景博在心里发出这样赞叹,有这么一个如花美眷在身边倒是是一件很美得事情,不过,一想想那些关于她脾气暴戾的传言,他觉得自己又有些难以消受了。

他就觉得奇怪了,人们都说相由心生,一个拥有这么绝色容貌的女子怎么会有那些泼妇行经呢?难道说那些传言言过其实,可是她知道和自己的婚约以后就任性的离家出走是事实,或者,她根本没有这么漂亮,是画师精心的修饰过了?

“不是我夸自己女儿,我们家的婉儿可比画像更加的漂亮。”上官锦颇为自豪的说道。

看他的神色又不像是夸大其词,再说,这京城第一美女也是口耳相传得来的,这上官婉儿应该真的是一位大美女。

“这是自然,这死板的画像怎么能和活色天香的真人相提并论呢。”冯景博微微一笑,“我想婉儿应该很喜欢蝴蝶兰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上官锦的眼眸一亮。

“这幅画里婉儿身边就有蝴蝶兰来作为背景衬托了,而且,这大厅里的这盆蝴蝶兰一看就是经过精心呵护的。这蝴蝶兰是很难养的一种花卉,既要充足的水分,又不能把它的根茎给泡坏了,它是喜欢阴凉的花卉,可是又得让它得到适当阳光,还有,这花盆的选择也很重要,大株的蝴蝶兰只能用大的花盆来养,小株的只能用小的花盆来养。”

130 嫁女的原因

“伯父在内务府里公务繁忙,仍旧可以吧大厅里的这盆蝴蝶兰照顾的这么欣欣向荣,可见这蝴蝶兰对伯父有特殊的意义,我想,可能是因为婉儿喜欢,所以伯父就爱屋及屋用来睹物思人了。”

冯景博的一番话又让上官锦感触起来:“景博,你真是心思缜密,一眼就能看出婉儿喜欢蝴蝶兰,我想如果婉儿知道你这么了解蝴蝶兰的特性,一定和你有很多的话题的。”

冯景博抿唇微笑,“因为我也喜欢蝴蝶兰,所以才对蝴蝶兰知道这么多的,在这一点上,我和婉儿还是很相似的。”

“夫妻的相处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共同的语言,我想,婉儿嫁给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景博谢谢伯父的厚爱,如果婉儿能够回来,我一定不负伯父的厚爱。可是景博的心里一直都有疑虑。”冯景博打算直接切入主题,不管上官锦怎样来回答,自己也好做出相应的判断。

“什么疑虑?”上官锦的脸上似乎划过一丝的慌张,“莫非你听到一些关于婉儿的闲言碎语?”

冯景博一顿,“我只听到过婉儿京城第一美女的美誉,别的倒没有听说过。”他想,难道上官锦怕他知道上官婉儿脾气大的事情吗?可是,就算是脾气大,有时不可理喻,也不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缺点,很多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都有这样的劣性啊。

上官锦听后,似乎松了一口气,“景博,我就跟你说实话吧,婉儿别的都好,就是有些顽劣,我想结婚以后,她就会好好的改正,她要是婚后还不收敛自己的性格,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会再任由她耍小性子的。”

听他这么一说,冯景博就知道刚才自己猜错了,上官锦早就知道市井上关于女儿的种种传闻,而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做夫妻就需要互相的包容,何况,我身上也有很多的缺点。我一直在想,我们找不到婉儿是不是因为婉儿故意躲起来不让我们找到?”

“这不可能吧,就算是婉儿有心要躲起来,也不会躲这么久吧,她那娇生惯养的身子,怎么会受得了外面的生活。”

“伯父,我一直都想问您婉儿出走的真正原因。她是不是不满意我和她的婚事而离家出走的?”

上官锦一怔,“当然不是。”

冯景博微微一笑,“伯父不必遮掩,算算时间,婉儿出走的日子正是我和她把婚事定下来之后。婉儿有京城第一美女的美誉,对于未来的夫婿肯定也会有很高的期待。景博只不过是百草堂的一个少东家,一个有些小名气的大夫而已,婉儿觉得委屈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景博,你能这么想就证明你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好男人,也证明我上官锦没有挑错女婿,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不隐瞒了,婉儿正是为了婚事的事情和我闹别扭,一走了之的。她这么做全部都是因为我把她给宠坏了,她是没有见过你,不了解你,才会有这么糊涂的举动的,我想,她要是知道你是一个这么谦谦君子的话就不会离家出走了。”

冯景博知道上官锦这样说是给自己台阶下,“现在婉儿这么想的我也不介意了,就是有些不明白,以婉儿的容貌和伯父今时今日的地位何以会看上景博?婉儿完全可以挑选一个更好的夫婿。”

上官锦一怔,想了一会说道:“你说的没错,以我们家的条件婉儿真的可以找一个家世更好一些的夫婿,不过,这也仅仅是家世而已。婉儿的性格从小就被我惯坏了,越是大的家族家规家风都越严厉,我是怕她守不了这么多的规矩……”

“还有就是我姐夫早就耳闻过你的事情,认为你是最适合我们家馨儿的人选。”一个柔柔的女声打断了上官锦的话。

大厅里进来一个穿着大花立领绸制锦裙的美人,直直的裙摆上镶着一排排整齐的珍珠,让她白嫩的小手和光洁的脸颊显得更加的细腻动人。美人有一双特别灵动的眼眸,这对眼眸一进入大厅就盯着冯景博,当她知道冯景博已经被她的话给吸引住的时候,立刻灿烂的一笑。

“你就是景博我,我是婉儿的表姨,一直都是住在这里的,平时就是帮着姐夫打理一下府里的事情,也包括平时照顾婉儿的起居饮食。”

听到她说是上官婉儿的表姨,算是他的长辈,他立刻起身行礼,“景博见过表姨。”

“请坐,不必拘礼,都快是一家人了。”即使是笑,她的那一对眼睛都像是在说话一样,特别的引人注意。

这位美人的年纪看上去应该有三十多了,可是她的头上一个髻都没有,一头乌黑的头发盘着一个雅致的叠花扣,由此可见,她还并没有出嫁。这么个年纪还没有出嫁,整日的守在这上官府干什么?

不过他的目的是摸清楚上官锦的动向,别的人就算是再古怪他也不想去为此花心思了,于是,他接着问道:“表姨说伯父耳闻过我的事情,我一直都在滇西那边,留在京城的日子并不多呀。”

“谁说滇西发生的事情就不能传到京城了。”上官婉儿的表姨在上官锦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姐夫在滇西有一位很好的故人,这位故人叫做陈汤,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听她这么一说,他还真觉得对陈汤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仔细的想了一下,又想不出什么来,于是摇摇头,“一时想不起来了。”

“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吗?滇西铭丰镇富商。“上官锦含笑的说道。

这时,冯景博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白净而肥胖的人,“我想起来了,他的脖子上长了一个大脓包,险些丢了性命。”

“嗯,他是我的故交,去年有一次他来我府上做客,我看见他面色红润,精神气足,就问他脖子上顽疾是怎么治好的,他说他遇到了一位神医,把连累他有五年多的脓包彻底的治好了,随后他又说了你的情况,我才知道你就是百草堂的少东家。所以,我才找了周媒婆在我们两家之间牵线搭桥。”

还没有等上官锦说完,表姨又说了,“你是不知道这个陈汤把你说的有多神了,说你不仅仅是仪表堂堂,长得玉骨冰肌的,更说你为人谦和,有仁者之风,简直就是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人中龙凤,所以,姐夫才动了把婉儿嫁给你的心思。”

131 是你的就飞不了

“那是陈老爷看得起在下,在下也只不过是尽了一个大夫应尽的责任了。”

冯景博这时才清清楚楚的想起陈汤这个人。

陈汤脖子上有一个很大的脓包,疼的他日夜不安,找了好多的大夫,都说把里面的脓血清理干净就会好的,谁知道每次脓血清理干净以后,相隔半个月之后又会发作,而且,这脓包聚集的速度是越来越快,有时十天就会有两个鸡蛋那么大。他来就诊的时候是让下人们抬着过来的,当时他的脓包刚刚找别的大夫清理过,留下一个可以放得下一只拳头一样的大坑,而且,他的人也因为创面的感染而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要是再拖个两三天的话就药石无灵了。

冯景博一看他肥胖的体态就知道这个大脓包是因为他身体的脂肪过剩而引发的。因为身体内聚集了大量的脂肪没有消耗掉,所以在脖颈处长了这么一个脂肪瘤,可能因为第一个大夫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妄然用传统方法把这个脂肪瘤给切除了,又因为切除的不够彻底,形成了这个反复灌脓的恶性循环……

事实上,他就用了一个极为简单的方法就把这陈汤给治好了。而且他用的还是第一个大夫的那一套,只不过他在切除脓包的时候在上面洒了大量的肌骨粉,肌骨粉最大的功效就是消除炎症,让伤口在最快的时间内愈合。接着,他不但是把脓包给切除了,而且脓包周围那些好的肌肉和脂肪也一并的切除了,让脓包彻底的没有了扩散的环境。

“陈汤的话可不是随便的夸的,我的看法就是他一样,景博,你骨骼清奇,人聪慧机警,胸怀大略,所以我一直认为你只做一个大夫太屈才了,日后如果真的有机会和婉儿结秦晋之好的话,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入朝的机会,可以为国家多出一份力。”上官锦看了冯景博一眼,看他的眼里没有流露出特别向往的神色,立刻又接着说道:“我并不是说做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不好,而是入了朝之后你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伯父说的景博明白,景博有伯父的栽培,一定会更加的努力的。”说这话之前,冯景博一直都在观察上官锦,而且是眼眸对着眼眸的观察。

他对自己的欣赏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陈汤的事情是说的有根有据的,难道他选自己为女婿仅仅是为了陈汤的一番赞赏吗?他那么的疼爱上官婉儿,为她找夫家不应该如此的草率才对!可是看他说话时的眼眸清明,根本没有一丝的躲闪,真的不像是在说谎啊。

“呵呵,你能有这样的志向我更是高兴,目前,只要是寻回婉儿,我立刻挑一个黄道吉日让你们完婚。”看到冯景博同意他的建议,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一扫刚才思女的阴霾。

“姐夫,看你心急的,这挑选黄道吉日可是男方的事情,我们女方着什么急。”表姨笑着说道,白净的面颊显露出几分娇媚来。

这样漂亮的女人在这个年纪还待字闺中还真不多见。

“对,你说得对,我这是怕景博这个好女婿给飞了。”

“是你的就飞不了。”表姨瞟了上官锦一眼,眼神中有一种更有一种勾魂夺魄的魅力。

“有婉儿这样的娇妻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冯景博颔首说道。

然后,一抬眼就看见画像中的美人,那样的端庄秀丽,清丽脱俗,难道自己真的会娶上官婉儿吗?看着里面的婉儿巧笑云兮的模样,他突然之间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这个婉儿自己怎么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仔细看去,她的眉眼之中有一种淡漠的疏离和孤傲的神仙气质……

有这样眼神的女孩子太少见了,自己见过一定会记得的,也许真的如古语所说,两个人的缘分是天注定,上辈子就见过,早就刻在自己的脑子里了吗?想着,他都觉的自己的心里发紧,没由来的发慌。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还完全没有做好娶妻生子的准备,要不是为了让父亲,和借用上官锦的身份,这门婚事他是不会这么爽快的答应的。

“景博,要不要让我带你去参观参观婉儿的闺房。”表姨看他对着画像发呆,笑着说道。

他回过神来,一笑,“只要不打搅就好。”

“不打搅,这婉儿没有回来,她的闺房是冷冷清清的,我都忍心走进去,今日就带你进去看看,也对婉儿的日常生活有个了解。”说到这里,她敛起笑容。

“景博,你就跟着莲姨去看看吧,顺便也在府里转转,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我呢,就不陪了,内务府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的马上回去一趟。”也许上官婉儿的表姨的名字里有一个“莲”,所以,上官锦才称她为莲姨的。

“伯父请便,不要为了景博耽误了内务府的大事。”冯景博有礼的起身相送。

上官锦回了一礼,就往大厅外急步走去。事实上在冯景博来之前,他就已经准备去内务府的衙门了,衙门里尚衣局里送过来的夏衣还等着他做合理的分配呢,他为了不怠慢冯景博才把时间给积压出来的。

“那我们走吧。”莲姨命人把画像拿起来,然后就在前面带路。

出了上官府的大厅就是一个小花园,小花园里有一条幽静的小道,穿过这一条幽静的小道就是雕着精美图案的回廊,回廊弯弯曲曲的,不久就到了一个雅致的小院子里。

小院子的门是打开的,一男一女正在打扫院子,他们看见有人进来,停下来手里的活看过来,很快,在他们的脸上就看见惊喜之色,“冯少爷,您来啦。”

原来这一男一女正是梁溪和嫣然。这个小院子是上官婉儿的单独居所,一般的佣人是不能靠近的,平日里就是嫣然打理这里,还有梁溪,他本来是负责上官婉儿饮食的,现在她不在这里,他没什么事情,就帮嫣然的忙。

“梁溪,嫣然,是你们呀。”这两个上官府的仆人随着他一路从渭西城回到了京城,现在见了,倒有了几分的亲切感。

“嗯,你把婉儿小姐找回来了吗?”嫣然问着,往冯景博的身后看去,当确定他身后没有人的时候是一脸的失望,脸上的笑容也涩了下来,“小姐还没有找到吗?”

“你们不用担心,你们家的小姐不会有事的。”冯景博宽厚的一笑,安慰说道。

“我说嫣然啦,你没有事情做吗?缠着冯少爷干什么?”莲姨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语气里尽是作为主子的威严。

嫣然还要说什么,被梁溪拉了拉衣角,颔首说道:“我这就打水浇花去。”

梁溪看了冯景博一眼,跟在嫣然的后面走了。

132 一桶热水

“来,快进来,这里就是婉儿的闺房了。”莲姨推开雕着精致牡丹花纹的房门,里面扑过来一种特有的清香。

冯景博用鼻子嗅了嗅,立刻就嗅出这是西域特有的檀香味。他眉峰轻皱,这西域檀香除了能够宁神安脑、辅助睡眠之外还有一个特别的功效,就是助人血液流畅,可是一般人的血液循环的好的话,点了这种檀香会有副作用的,轻者头昏眼花,重者的话可能让身体慢性中毒,造成心肌梗死的死亡假象。

一个女儿家的闺房点这种檀香干什么?

“景博啊,你是不是不习惯这房间里的香味?我把门打开,让你们的味道散一些出去。”莲姨察觉他的神色有异,不但把门打开了,连一边的窗户也给打开了。

“还好。莲姨,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是檀香的味道,婉儿很喜欢这种味道吗?”他假装很随意的问道。

“婉儿这孩子有洁癖,闻不得什么怪味,所以,这房间里一直点着檀香,现在婉儿虽然不在了,我也叫人每天给她点上,希望她哪天回来了就像是没有离开过。”莲姨说着,眼里似乎有着隐隐的泪光。

“哦,这样说来我真的要适应这种味道了。”他心里却是疑惑顿时,就算是女孩子喜欢让自己的房间里充满了香味也没有必要非要点这种西域来的檀香吧?难道这她不知道这种檀香的副作用吗?而且这种檀香在市面上也不是容易买得到的,除非有特殊的渠道。

他因为是学医的,冯百草为了让他辨别檀香的各种味道和功效才通过一个药材贩子弄到了一些,就是现在的百草堂也是没有这种西域檀香卖的。

“莲姨,这种檀香在哪里买的?我也要买一些回去点着试试,时间才了才会适应的。”

莲姨一愣,脸上划过一丝的慌张,不过,她红唇一抿,很快就恢复了常态,面露难色的说道:“这种檀香在外面是买不到的,我有一个远房亲戚在乡下,他就会制这种檀香,有一次婉儿随我去了趟乡下,就迷上这种香味了,所以,我就从乡下带了一些回到府里,从那以后,每隔一年,我的这个远房亲戚就会让人带一些过来,说来真不巧,现在府里也没有多少存货了,要不然的话,我可以让你带一些回去。”

“我也就随口这么一说,以为能随便买到呢,府里的那些檀香还是给婉儿留着好。”冯景博轻轻地一笑就这么给带过去了。

这莲姨的谎话让一个外行人听起来是天衣无缝,可是冯景博却在暗中想,这莲姨说谎的功夫倒是不弱。

“以后我的那个远房亲戚再送过来的时候我叫他多带点给你。”莲姨一笑,迎着满室的阳光,冯景博可以看见她漂亮的眸尾边那些细微的皱纹了。

他笑着往里走了走,就看见粉红色的软榻,软榻上罩着同一颜色的锦帐,锦帐上绣着一簇一簇的蝴蝶兰,一阵微风拂过来,锦帐轻轻地荡起来,就可以看见里面精美蜀绣的被面和枕套,干净得很,整整齐齐的,似乎就在等着主人的归来。

香闺,美人,粉色系列的软榻、锦帐,是男人都会感觉到一股少女的风韵扑面而来,进入想入非非的境地。

而冯景博却是异常的冷静,他的眼眸细致的扫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这时,听见有人在院子门口恭恭敬敬的喊道:“表小姐,长湖的鱼已经送过来了,等着您去挑选呢。”

莲姨立刻带着歉意说道:“景博啊,你不知道姐夫的嘴嘴刁了,就爱吃这长湖的鱼,而且要最新鲜的,每一次我都得亲自去挑选,要不这样,你一个人到处转转,还自由些,我就不陪你了,要是想到府里的任何地方,你就找下人带你去,我会吩咐下去的。”

“莲姨,您忙,不用招呼我。”冯景博微微一笑说道。留下他一个人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莲姨跟着,他的言行举止都得小心翼翼的。

莲姨立刻就走出了婉儿的闺房。

这时冯景博看到房间里的案几上放着一叠厚厚的手稿,轻轻地一瞥,发现手稿的字体娟秀流畅,看上去既柔美,又有刚劲之风,原来上官婉儿的字体这么优雅。

他走过去,拿起手稿,才发现上面应该是一行行的诗句,最上面的一页写着:天与秋光,转转情伤,探金英知近重阳,薄衣初试,绿蚁新尝,渐一番风,一番雨,一番凉,黄昏院落,凄凄惶惶,酒醒时往事愁肠,那堪永夜,明月空床,闻咕咕叫声,难眠,难眠。

他有翻开第二页,只见上面写着:盈盈月色,姣上心头,紧皱眉头,对影成啼,茫茫天地,谁人共泣,了了寸心,难自照。

接着,他又看了几页,都是情景十分凄凉的诗句,按理说,这上官婉儿集众宠爱于一身,有得到上天的眷顾,有一副神仙般的容貌,她的生活应该是无忧无虑才对,怎么会写这么幽怨的诗句呢?这一字一句里全部是那种顾影自怜的心境,难不成她的心里也有着外人不得知的烦恼吗?

这间闺房就这么大,除了对上官婉儿的心境有一些猜测之外,别的一无所获,她虽然是他的未婚妻,两个人却是陌生的,来这里除了能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又能得到什么呢。

之前,上官锦对将他招为女婿的事情已经做出来略为合理的解释,他来上官府的使命算是完成了。随后,他就一个人随便的在府里逛逛,一路上府里的下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向他行礼,可见府里的上上下下都承认了他这个准姑爷的身份。

经过一条深幽的走廊,看见两个下人抬着一个大木桶脚步匆匆的。也许因为走得急,没有留神脚下的石块,一绊,他就要连人带桶一起给摔了,冯景博赶忙往前两步,扶住了将要摔倒的下人。

当两个下人看见是冯景博时,脸上顿时诚惶诚恐的,“冯少爷,谢谢您,刚才要不是有您,我们非得在床上躺个半个月不可。”

在床上躺半个月?冯景博一时之间还真理解不过来,大不了就是摔一下嘛,至于要躺半个月吗?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这个下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因为他感觉到了从木桶里散发出来的热度了。

“这木桶里装的是热水吗?”被热水烫了可不就是要躺上半个月吗。

“嗯,我们这是往老爷房间里送的热水,每一次表小姐碰到鱼腥之类的东西就要洗澡,所以我们才送水过去的。冯少爷,我们要送水过去了,要不然表小姐就等急了。”两个人又抬着准备往前走。

冯景博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离去。

133 回沁园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莲姨没有出嫁的原因了。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的房间里洗澡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到了犹如夫妻的地步。可是他知道上官锦的原配夫人离世已经有十几年了,而且也没有妾室,他既然和这个莲姨关系**,为什么没有给她一个名分呢?

难道是上官婉儿不同意他再娶?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对上官婉儿的**爱真是到了极致了。以上官锦今时今日的地位,为了女人一直不再娶作为父亲他真的是合格了,想到这里,他都有些敬佩起上官锦来。

他又往前走了走,迎面又走过来一个小厮,这小厮看见他,立刻恭敬的说道:“冯少爷,府外好像有人找您,您是不是出去见一见。”

谁会找自己找到上官府里来呢?自己来上官府的事情只有东离一个人知道,难道是和史密斯的生意上出了错吗?一想到这里,他暗自的一惊,“我这就去见他,顺便帮我跟表小姐说一声我有事情先走一步,以后再来拜访。”

随后,他就急急忙忙的出府,在上官府的门口站着一个小厮,原来不是完颜东离。他松了一口气,认出这个小厮是沁园的。

“冯少爷,见到你就好了,我们少爷请你立刻去沁园一趟。”小厮是一脸的焦急。

这个小厮在上官府外已经候了快一个时辰了,要不是上官府的人看他在大门口来回的踱步,走过来问个究竟,他还在这里干耗着。

“会沁园什么事情。”冯景博看到小厮焦急的样子他也没有往心里去,因为如果真的有大事发生的话,完颜东离绝不会是绝不会派一个普通的小厮过来找他的。

“您跟着我回去就好了,我家少爷一定等急了。”小厮说着,已经把马车拉过来了,就等冯景博坐上去了。

冯景博笑笑,这个小厮的性子也太急了。

小厮立刻架起马车,看到马车开始快速的前进,他才说道:“您是不知道现在的沁园是闹成一团了,今儿晌午的时候孟小姐不知道怎么的就晕倒在厨房里,一直是昏迷不醒,还好,少爷回来了,立刻给孟小姐请大夫,孟小姐看过大夫以后,人是醒过来了,可是精神气是大不如从前了,好像是那个大夫对孟小姐的病情也束手无策,所以,少爷才叫我过来请您的。”

冯景博总算是搞清楚了,这孟美怎么会突然之间昏倒呢?在他的印象里。孟美的确是一位骨感美女,纤细的腰肢,修长的脖子,还有如玉葱般的手指,走起路来是那种随风摆柳的那种风姿,单凭外貌来看,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弱质女流了,可是她每次和完颜东离斗起嘴来或者是有肢体上的碰撞的时候她所表现出的强悍可是比任何一个大男人都不弱。

她的那种精神就像是千万座大山压下来也面不改色的,自己本身就表现的像石头一样的坚硬,她怎么会突然之间昏倒呢?冯景博仔细回想着她的面色,她的面色红润,根本不像是大病缠身的人啊。可是她的病不严重的话,东离也不会这么急的要他回沁园了。

“停下。”想到这里,冯景博还没有等马车停下来,他就一跃而下了。

“冯少爷,你,你这是干什么?”看着他从马车上像变戏法一样的跳下来,小厮都惊住了。赶紧拉紧缰绳,马顿时受了惊吓,前蹄高高的扬起来,眼看就要踢到刚刚下车的冯景博。

冯景博一侧身,机灵的躲了过去,这时,小厮感觉手腕一麻,手里一直紧握的缰绳居然不见了,再定睛一看,原来缰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冯景博的手里了。

“你再雇一匹马回去,我骑马赶回沁园。”话音一落,套在马上的车辕已经被卸下来了。

等小厮听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已经骑着马奔出很远了。

治病讲究的就是时间,有时候小病可以拖成大病,大病一拖就可能要人命了,所以,冯景博为了赶时间决定不坐马车了,直接骑马去沁园。

骏马奔驰的速度很快,可是时间毕竟在一点一滴的流逝,从上官府到沁园本来就有很远的一段路程,所以,冯景博在半路上的时候天已经慢慢的黑下来了。

街上的行人渐渐地稀少,原本有些拥堵的街道顿时宽阔起来,冯景博的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就是身下的马蹄声。

突然,前方也传来了同样的急促的马蹄声,而且,这**蹄声冯景博听来十分的熟悉,浑厚而有力,正是雪里红的马蹄声。这京城里还有人骑雪里红吗?雪里红是塞外的烈马,虽然跑起来速度如飞,有很好的耐力,就算是它一天**不吃草料,仍旧可以驮人千里,可是它太难以驯服了,一般人是无法去驾驭它的。

据冯景博所知,偌大个京城就只有完颜东离的坐骑是雪里红。难道对面而来的就是他吗?

很快他就看见了对面正是飞驰而来的完颜东离。他一身米色的锦袍随着雪里红奔驰的律动而有节奏的飞舞起来,即使是远远地看过去,也可以断定出马背上的男人是玉树临风,英俊无比的,不过,此时他紧闭着双唇,一脸的严肃,深沉的眸子看到了冯景博以后,才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来。

“东离兄,孟美不是病了吗?我正要赶回去给孟美看病呢,你怎么又迎来了?”在冯景博看来,他怎么也不像是这么莽撞的人。

完颜东离立刻从马上跳下来,“详细情况我们找个地方再细说。”

随后,两个人就走进了最近的一间茶楼,因为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晚饭时间,茶楼里颇为的清净。

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孟美的病伯父已经诊断过了,是心脏病。”

“孟美怎么会有这种病。”冯景博心里一惊。他是大夫,对心脏病自然很清楚,平时看孟美精神。面色都不像是有这种病的人。

“伯父说了,孟美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才发病主要是身体里存储的元气用尽了,现在要想让她继续的活着,就得找固本培元的大补药材。”

“爹说的是千年人参吧。”

完颜东离点点头,“伯父说百草堂存的一支千年人参送给了你未来的老丈人上官锦,所以,我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帮我这一支千年人参给拿回来。”

“拿回来?这送出去的东西你叫我去找人拿回来?这事情有些强人所难吧。”冯景博面色凝重的说道。

134 孤独一脉

“我不会要你在你老丈人面前下面子的,等过了戊时以后,我们去上官府里拿。”本来幽冷的眼眸此刻变得有些隐晦了。

冯景博总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你说是要进上官府……”虽然附近没有人,不过他还是提防着,把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来。

“我不熟悉那里的环境,所以,你必须跟我去一趟。”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却是不容更改的。

“这上官府我也没有去过几次。”早知道自己的好友有这个需求之前在上官府就应该仔细的打听了,“东离兄,家父虽然说心脏病是需要上等的药材来提升身体的本身素质,可是我却知道有另一个方法让孟美度过危险,而且,说不定是一劳永逸的。”

听到冯景博的话他却是冷冷的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医术是秉承伯父的。”

“在医术上我爹可能是比我要强一些,不过,你别忘了,我和你都是精通武学的,在武学上有些东西是和医术贯通的,所以,爹不能根治的病,有了武学的助力我是有办法的。”

“你能不能一次就把话给说完。如果你能够救孟美的话我们就不用在这里耗时间了。”幽冷的眸子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的喜色,冰冷的强调里有一些急切和不耐。

“我说的不是我能救孟美,而是你。”冯景博笑着说道,嘴角勾勒出漂亮的弧度,这令异性看来有着无限魅惑的笑容在他看来却是有着几分的诡异。

“我?此话怎讲?”他一怔,没有想到冯景博会这么说。

“你的内功心法是孤独新的孤独一脉吧?”冯景博的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不过,此时这笑容里似乎掺杂着很多的内容。

“嗯。”他应着。

这孤独新是百年之前名震江湖的人物。在他还是少年的时候又一次救济了一位从大山里走出来的灾民,对方无以为报,就送给他一本据说是家传的武林秘籍。当时他盛情难却的收下了,后来才发现这本武功秘笈居然就是绝迹江湖的“孤独一脉”,孤独新怪异的内功心法。得到这“孤独一脉”的内功心法之后,他如虎添翼,本身的功力在短时间的内就翻了几倍。他在武学上有今时今日的造诣,“孤独一脉”这套内功心法是功不可没。

“这孤独一脉的内功心法在每一次运行的时候就能够让人的筋脉进行一次大洗涤,瞬间将所有的浊气和潜能都被身体所转化成需要的能量,所以,孟美的病完全可以用孤独一脉的内功心法让她的体质快速的改善,提高心脏的负荷力。”

冯景博的这一番让本来有些喜色的眸子又暗淡了下去,他比谁都清楚这一套孤独一脉的内功心法是多么的独特。这孤独新是一位醉心于武学的奇才,一辈子无妻无子嗣,所以他创造出的内功心法也是别树一帜的。一般上乘的内功心法都是绵软的汇集身体的真气再运气,而孤独一脉而是一种猛进的运气方法,没有一定武功底子根本是不可能修习这套内功心法的。

“你说的这一套有些不靠谱吧,孟美现在走路都有困难,她怎么可能修习孤独一脉呢。”

这下轮到冯景博一愣,随后,他又笑起来,而且,此刻的笑容更是意味深长,“你以为我说的是要孟美修习这套内功心法吗?东离兄,你怎么会这么认为了,这套内功心法的特质我也清楚,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么浅显的道理呢。”

“我说的是你输真气给孟美,让孤独一脉的强劲的真气帮着她强劲她的心脏,时间久了,她就可以摆脱对上等药材的依赖。”

“可这……”一向行事果断的完颜东离也犹豫起来了。

冯景博自然明白他是在犹豫什么。这孤独一脉的内功心法运气强劲,而这个输入口就的宽阔而通畅,而人体能够最直接,通畅的到达五脏六腑的就只有从嘴巴喉咙里进去了,所以不管是输出和吸入都必须嘴对嘴进行。这还是一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如果真的这么嘴对嘴的成何体统?而且,嘴对嘴的还是其一,但凡输入真气和吸入真气者都不能有衣物的阻隔,因为这个时候,两个人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要保持通畅,体力的气息才会畅通无阻的运转。这样的救命方法,就算是他愿意,孟美肯定也不会愿意的。

“我只说出了方法,至于你自己怎么做我就不管了。不过我的提醒你,孟美这病即使用最好的药材也只是续命而已,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孟美年纪的增大,身体所有的器官都渐渐地开始衰退的时候就是用十支千年人参也没有用的,体质一弱药石无灵。”冯景博这样说倒不是难为完颜东离,这是很多心脏病的患者都活不过二十岁的真正原因。

人体的黄金期一过就是衰退期了,当衰退期来临的时候,身体的机能也会跟着衰退,身体机能的衰退就意味着病人已经不能把药材里的功效全部吸收了。

“这我的再想想。”他沉着脸,“就算是用这套内功心法给孟美治疗是不是服用了千年人参更好?”

“这是当然,大补的药材配上一流的内功心法必定会事半功倍的。”冯景博依旧笑着说道,不过,这时的笑容是有一些苦涩的,看来,今晚上官府里“小偷”自己是做定了。

“那好,喝完这壶茶之后小憩一会就动身。”说完他就端起茶杯慢慢的饮了一口,然后把冰冷的眼神投注到茶楼外依旧漆黑的夜色里

就着这素茶就这么饮着冯景博可不习惯,他还没有吃晚饭呢,所以他又吩咐茶楼的伙计拿来两坛上好的女儿红和一斤酱牛肉,一个人独饮起来。随后,他们吩咐伙计把马匹安顿好,要了两间普通的客房,各自小憩去了。

当街上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打更声的时候,两个人同时睁亮了眼睛。随后两道身影跃窗而出,轻飘飘的落在茶楼门外的街上。

这时候,街道已经没有几个行人了,除了几个醉醺醺的醉鬼就是一些刚刚从**里出来的嫖客。不过为了要避人耳目,他们没有行走在街上,而且选择僻静的屋脊房顶往上官府方向驰去……

在夜色的掩映下,两个人就像是两只长着翅膀的苍鹰掠过……

135 夜闯上官府

他们到达上官府的时候已经接近亥时了,这时,上官府的大门早已经关闭了。白天来上官府的时候冯景博见过府里的西南边比较僻静,那里是一个大花园,现在应该没有什么人在那里赏花吧。所以他们决定从西南边的院墙上进去。

两个人轻轻的一跃,没有声响就进入了上官府的大花园里。他们刚刚准备往前走,突然听见两个人小声的对话。

“您可不能就这么把我给踹了,这些时日,我为了您的事情是茶饭不思的,看在我忠诚的份上,您就赏我些银子吧,五千两就够了。”那是一个男人压低声音的哀求。

“五千两?你倒是说得轻巧,我记得上个月刚刚给了你三千两,你倒好,一次比一次要的多,我今天要是给了你五千两,下一次你就会开口要一万两了。”一个清冷却充满着霸气的声音说道。

“我求求你,我这次是走投无路才来找你的,我欠了高利黄的四千两赌债,加上利息就是五千两,您要是不帮我还这笔赌债的话我就没命了。”随后,居然听见了额头叩击地面的声音。

完颜东离准备起身上前,冯景博立刻拉着他,示意他不要出声。

按照原先的计划是要劫持府里的一个下人得知人参的放在什么地方,现在,这个僻静的地方有两个人是正和他们的心意。不过,冯景博借着月色看见那个站在男人面前的女人是穿着一袭宝蓝色长裙的莲姨时候,他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了。

看情形,似乎是这个莲姨在花园里私会**,**因为赌债在向她索要银两。可能是莲姨觉得他狮子大张口,所以有些恼怒了。

莲姨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而上官锦已经五十出头了,在钱财方面,上官锦是很容易满足莲姨的,可是别的方面就难说了,红杏出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每一次都说是最后一次,你当我是冤大头吗?”月色中,莲姨清理的面容上露出的居然一抹恶心之态,看样子这个**她已经玩腻了,不想和他过多的纠缠。

她娇躯一扭,准备拂袖离去,谁知道那个跪在地上的男的立刻拉着他的裙摆,说道:“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五千两我就是死路一条,横竖都是死,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一起垫背,不要忘了,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话是可以让你毙命的。”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此刻,那人男人眼看着自己的目的达不到,准备来个鱼死网破了,原本哀求的目光中射出一抹的阴冷来。

他的话显然是起来作用,莲姨立刻停住了脚步,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难道忘记了我们当初的约定吗?可是你出尔反尔,却跑来找我的麻烦。今天,这五千两我可以给你,甚至于可以给你一万两。”

男人听到会有一万两银子,马上就喜形于色了,放开了她的裙摆,“多谢莲姨,多谢莲姨。”他捣头如蒜。

躲在暗处的冯景博懵了,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莲姨的**的话就不会叫她莲姨了,至少也得叫她的小名,更亲密一点的就是乳名了。错了,真的错了,男人手里的把柄并不是说出两个人的苟且之事,莲姨和他之间应该有更大的秘密才对。

只听见莲姨又说道:“你先别谢我,听我把话说完。我给你一万两可以,你的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是从今以后戒赌,用另外的五千两去做一点小生意,不要再来找我了,否则,有一天不会是被砍死在赌场了而是被淹死在河里了。”

莲姨的眼睛一直都很明亮,不过,她明亮的眼睛在月色中很容易让人想起猫那一对圆溜溜的眼睛,而猫眼里所射出来的光芒向来都是有侵略性……

男人一愣,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接着就忙说:“莲姨的话我会记在心里的,如果日后我再来找您,我就是不被人扔进河里淹死,我自己也跳进河里把自己给淹死。”

“你明白就好。”莲姨冷硬的语调说着,随手从袖笼里拿出一张银票来仍在地方。

男人看见银票如狗看见了骨头,立刻跪着爬过去,把银票捡起来,“逃过这一劫我自会听您的话。”

“走的时候轻一点,不要惊动府里的人。”说完,莲姨就往前走去。

而那个男人把捡起的银票揣进兜里以后就往左边走去,左边有一道小木门,应该算是这上官府的一个后门。

两个人都走了,想继续听下去也没戏了。他们都明白,此刻找到千年人参才是最要紧的事情,于是,两个人悄悄地尾随着莲姨。

要想知道人参放在哪里恐怕这府里没有那个人会比莲姨清楚,因此,从她嘴里问话要比问一个下人有用的多。

两人用随身的丝帕蒙住脸,冯景博大步往前一跨,站在了莲姨的面前。她看见自己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本来就是一惊,当她看清楚来人的脸上还蒙着东西时候反而镇定了。

从这里冯景博就可以看出这个莲姨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阁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如果只是为了求财,那我这里还有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她目光凛然,似乎一下子就把别人的心给穿透,“这一万两就当我送给阁下喝茶的。”

冯景博没有说话,因为他白天才刚刚见过她,一开口岂不是露陷了吗?这时,在她身后的完颜东离走出来说道:“区区一万两我们还没有放在眼里。我就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一支千年人参而来,如果你给了我们,我们可以当没有见过你,如果你不给,我们也不会要你性命,不过,之前你在这里私会男人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大肆宣扬的。”

完颜东离也看出两个人的猫腻来,这个莲姨一万两的银票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在意一支人参呢,所以,他只拣她的软肋说。

果然,莲姨脸色一变,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闪着精光的眼眸里流转着一丝的狡黠,“你们都是见不得光的人怎么将这事情到处宣扬?两位既然不是为了银子,那也非是梁上君子了,我想,你们要这千年人参是为了救人命吧?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天我就做一回好人,把人参给你们了。”

“那就谢谢了。”完颜东离冷冷的说道。在,没有拿到人参之前,他对这个女人还是保留着戒心的。

就算是上官府再富有,也不能就这么爽快的把人参给送人吧?……



136 千万别使诈

莲姨带着他们穿过几条小道,来到一间布置奢华的房间里,这个房间里无论是家具还是用品,摆设都超过了完颜府的,不用猜,在上官府里能够有这样奢华就只有上官锦了。

今天,上官锦好像不在家,**上的被褥还是叠的整整齐齐。而莲姨对这里的一切的都很熟悉,浅浅的一笑说道:“你们随便坐,我这就给你们取去。”

她倒是自然的很,居然还用起了待客之道,如果我们真的是小偷要是遇到这样的主人家岂不是省事许多?冯景博在心里暗暗的想道,不过,天底下可没有这种掉馅饼的好事,所以,尽管他的表面不动声色,心里还是和完颜东离一样保持着警戒之心。

他们两个人倒也表现的轻松,真的就在房间里的香凳上坐了下来,还毫不客气的各自倒了一杯茶。

莲姨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走到**边,一按**沿边的一个牡丹形的雕花,只听见“呼啦”一声闷响,房间里靠右边的墙壁居然打开了,从里面弹出一个收藏木柜来。

这个木柜被分成了很多的小格,小格里放着各种大小不一的锦盒,一看那些漂亮而华贵的锦盒就可以断定里面装着的东西都是价值不菲的,原来这里就是上官锦收藏宝贝的密阁。

莲姨走过去,拿起中间位置上的一个朱红色的锦盒,“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千年人参了,我今天把它送给二位,二位可要领我的情,如日后还有机会相见的话一定记得还我这份人情。”

冯景博盯着这一张美丽无暇的脸庞,总觉得这一张漂亮的脸蛋背后隐着让人难以琢磨的心思,绝非表现出来的这么仗义和大气,况且,这世界上又有几个女子面对两个陌生的男人还保持着这样的冷静、轻松和自然?

锦盒放在茶几上,莲姨用她玉葱般的手指轻轻的打开,“这东西是名贵,可是再名贵的东西也不及人命来的重要是不是?所以,你们今天算是运气好,碰到了我这个通情达理的人。”

锦盒里面真的躺着一支约半尺的人参,人参根须繁密,形如刚刚出生的婴儿。

冯景博一看,神色一变,拿起人参嗅了嗅,有用指甲掐了一下它的根须。

千年人参本来是他家百草堂出来的,可是他却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尽管是这样,这支人参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有问题了。这支人参表面白净,如果是千年人参的话应该呈现出和黄土一样的颜色,还有,经过千年生长,它的根须应该很有韧性才对,可是他刚才掐过了,一掐就断,所以这一支人参的年纪不会超过一百年,虽然也算是名贵了,可是和千年人参比起来还是差了很远了。

冯景博不便开口,不过完颜东离已经从他的眼色已经看出人参有问题了,随即把脸一沉,“你既然答应把千年人参送给我们,又何必跟我们耍花招呢?我们既然需要这个东西,事先就有一定的了解,你拿这一支人参来糊弄我们是不是真的想我们动手?”

说完,他就把手轻轻地往茶几上一放,很快,这檀香木的茶几上就明显的凹进去了,露出一个手印来。

莲姨的脸色立刻大变,说话也不自然起来,“我哪敢糊弄两位,这真的就是府里最名贵的一支人参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要,的,是,千,年,人,参。”完颜东离一字一句的说着,深沉的眼眸里射出一股犀利的光芒直直的逼向莲姨。

莲姨在他的逼视之下有种无可遁形的感觉,而且,连继续说谎的勇气的都没有了。她拿出的这一支人参也是价值千两的,没曾想对方一眼就看出其中的猫腻了,而且,刚才完颜东离随便的露的一手就把她给镇住了,对方显然是一个武林高手,这样的人能够让她到现在还安然无恙已经是仁慈宽大了。

所以,她只好老老实实的说道:“对不起,刚才是我错了,我现在就给你们拿千年人参去。”

完颜东离眸光一敛,没有多说,只是盯着她。

她又重新走到那个木柜边,把木柜最下面的一个小锦盒打开,然后伸手进去一扭,很快这个木柜居然弹向一边,木柜弹开之后,就是一个很大的密柜了,密柜上还有一把精致的小铜锁。

她从袖笼里取了一把钥匙出来,然后把小铜锁打开,就可以看见里面有各种大小的锦盒,这里面才是上官锦最珍贵的东西。

完颜东离和冯景博都在庆幸,今天幸亏是遇到莲姨了,要不然他们还真是难以找到墙壁上的暗门,就算是找到了暗门也不会发现那里还有洞中洞,密中密的。

密柜打开之后,完颜东离皱了皱眉头,好大的一股药味,向来他都对药味很敏感,为此,冯景博每次来见他都是会沐浴更衣,就是怕身上的药味熏到他。

而冯景博更是一脸的疑惑,他闻到的不仅仅是浓重的药味了,作为大夫,他的鼻子可以把这股药味进行更细致的分析,有鹿茸,有龟甲,有虎骨,甚至于还有风干的熊胆的气味,这些可都是上等的好药材。莫非这些锦盒里装的都是这些药材吗?

看着堆放整齐的大大小小的锦盒,冯景博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上官锦收藏这么多名贵药材干什么?看情形,他把这些药材视为珍宝。按理说,一般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就算是喜欢收藏的话也一定是收藏价值连城的宝贝,可是这些药材除了市面上难以买到之外,论起价值来,比那些古董花瓶和玉器、字画来还是差了很远的。

莲姨把最上面的锦盒取出来,直接递给了完颜东离,“这一支真的是千年人参了,我姐夫一直将它视为宝贝。”

莲姨之前使诈不肯将千年人参拿出来,此刻拿出来了,冯景博猜想她的眼神应该是很心疼的,可是当他从完颜东离手里接过锦盒,看向莲姨的时候,发现她的眼眸里只有怯意,根本没有半分的不舍之情,这也对了,这千年人参又不是她的,她心疼个什么劲?

他打开锦盒,里面的人参色泽黄亮,用手揪了一下根须,根须像牛筋一样的韧性十足,似乎还有着轻微的弹力,最后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微甘又微苦的气味扑鼻而来,这应该就是千年人参了。

冯景博点点头,把锦盒重新关上。

完颜东离知道他已经收货了,于是,阴沉的脸才消散了些,冷冷的说了句,“谢谢。”

这时,莲姨已经不敢拿正眼去看他们了,她一直就觉得他们的眼眸让她没来由的紧张,此刻,他们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应该是脱离危险了,顿时,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137 人参的熬法

等莲姨发现似乎有一丝微风拂过脸庞的时候抬眼一看,哪里还有那两个人的身影?东西已经到手,他们真是溜得快呀。

她的脸也沉下去了,丰盈的唇瓣一抿,勾勒出一抹的冷笑,他们这是怕我叫人把人参给追回来吧?她望了望茶几上深嵌的那个手印,冷哼一声:“有了被劫的证据,我追什么追。”

随即,她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然后放开嗓子大叫:“来人啦,府里进贼了。”

她的叫喊声在黑夜里更具穿透力,很快上官府里就闹哄哄的乱成一团了……

而此刻,他们二人已经离开完颜府,还有两个屋脊就到了他们寄存马匹的茶楼了。

为了不让茶楼里的伙计怀疑,他们没有直接的从马厩里骑走马匹,而是选择了从原来的窗户里跳进去,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末了,才从房间里走出来,大声的叫唤伙计,说他们有急事需要马上离开。

伙计连连称是,立刻帮他们把马牵过来,最后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才挠挠头,不解的说道:“什么急事非得大半夜的去干?”还好,他们早就付清了房钱,没有追究的必要了。

两个人赶回沁园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天边有一丝的鱼肚白。也许是他们的马蹄声惊动了没有多少睡意的唐伯,所以,唐伯及时的起来给他们开了门,“少爷,您回来了,我昨晚惦记您一宿呢,小姐几次都在问您去了哪里。”

“我知道了。”完颜东离点点头说道,馨儿找他也是为了孟美的病情。

“厨房里有药罐吗?”他又突然问道。

这下唐伯一愣,赶忙说道:“本来这里是没有药罐的,昨天孟小姐生病,我去找大夫的时候顺便买了一个回来,放在厨房的木架上,少爷,现在就要给孟小姐熬药吗?要不我现在就去把木嫂给叫起来。”

木嫂就是那个帮厨的大嫂,一般厨房里的杂活都是她在做,而且,煎药是一份细致活,一般的小丫头耐不住性子,因此煎药的最佳人选在唐伯看来就是木嫂了。

“不用了。”说完,他就一个人往厨房里走去。

唐伯没有想到他会想自己去煎药,一怔,看到随后而来的冯景博问道:“冯少爷,我家少爷会煎药吗?”

冯景博微微一笑,“不用担心,还有我这个大夫呢。”

唐伯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两个大男人居然会亲自进厨房去给孟小姐煎药,这到底是哪一根筋搭错了?

两人走进厨房以后,完颜东离一眼就看见木架上的那个药罐。他取下药罐,舀了一瓢清水放进里面进行冲洗,事实上,这个药罐昨天买回来的时候已经清洗过了,不过,再洗一遍他才放心。

“这人参需要怎么炖才适合给孟美服用?”做完准备事宜以后,他才想起后面的事情自己没有头绪了。

冯景博一笑,“你堂堂的完颜大少爷真的准备煎药吗?你不觉得你拿着个药罐看上去有些滑稽吗?”

“滑稽?再滑稽也比不得你刚才在上官府不敢出声来的滑稽。”他冷冷的说道,事实上,他自己也觉得拿着个药罐还真不是那么回事,不过,这千年人参就这么一支,如果让下人给熬坏了就麻烦了。

冯景博一愣,是谁拉自己去上官府里干偷鸡摸狗的事情来的?这时反而拿这事来说事了?

“你说这话可就不太仗义了,我为了帮你可是抢到了未来老丈人的家里去了。”他依然一脸挪揄。

“别废话行不行?你快点告诉我这人参应该怎么熬?”完颜东离依旧保持着他不苟言笑的神情。

冯景博知道这位老友的脾气不好,也不想再惹他了,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说道:“人参一般都是配以五味子、枸杞、川穹之类的泡酒。”

“你说是用这人参来泡酒?”完颜东离觉得自己的脸一热,搞了半天这人参根本不需要熬吗?这么一来,自己做的这些就太愚蠢了。

“不是用来泡酒的。我这话还没有说完呢。”冯景博忍不住的又一笑,似乎遇到一切关于孟美的事情这位老友就会乱了分寸,像毛头小伙子一样的性急,“喝人参泡的酒就是慢慢的滋补身体,有一个循环渐进的过程,可是孟美的身体已经虚到谷底了,她的身体根本等不及慢慢的调理,所以,这人参的精华要尽快的进入她的体内才能够缓解她的生命危险,不过,这千年人参的药效很强,一时之间要人去吸收的话可能是虚不受补,因此,这火候的相当的重要。”

“不就是用文火慢慢的熬吗?”在完颜东离看来,熬药都是这个过程。

“错,这千年人参有很强的韧性,用文火熬的话,熬上一天**也把里面的药性熬不出来。这人参只能说是一个引,因此要想它的药效适中就要用急火,不过,用急火的话,只要半个时辰就够了,中间要加三次水,每次不得超过半碗。按理说,这第一次不应该叫熬而是叫煮。”

“第一次?你的意思说还有第二次?”完颜东离总算是听出一些眉目来了。

“嗯,孟美喝了这人参煮的水过两三个时辰就应该有好转,在二十个时辰以后,再把这人参放进药罐里,不过这次用的是中火,熬上一个时辰,同样,孟美还只是喝它熬出来的水,到了第三天,人参里面的精华差不多已经尽了的时候,再用文火慢慢的熬,这一次就得细心了,一定要熬到人参用筷子夹起来的时候软绵绵的才可以,同样,还是喝水。”

“这样就物尽其用了吗?”

“没有,到了第四天就把这已经熬软的人参给孟美直接服用,要知道这千年人参本身就是补品之王,这时的人参虽然没有了药效,却可以强健体魄的,孟美经过前三天的调理,身体已经可以经得起大补了。”

“对了,这沁园有没有冰窖?要想把熟透的人参保存好就得用冰窖。”

“冰窖吗?这很容易。”

冯景博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了,一个会寒冰掌的人想弄一个冰窖出来还不容易吗?

“不过,这事情还的隐秘些。”

“这沁园里有一口深井,里面的水一直都很凉,不会有人觉得奇怪的。”冯景博的顾虑是对的,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会一点武功已经够抢眼了,要是让人知道身怀绝技的话,想再要过韬光隐晦的日子就难了。

138 人参汤

“那你去弄那口深井吧,这煮人参的事情我来做好了。”冯景博笑着说道。

完颜东离思量了一下,觉得也好,冯景博是大夫,人参怎么用他心里最清楚了,交给他应该没有问题的。

他看了看天色,在没有点灯的地方已经可以看见模糊的人影了。这冰窖的事情还真的趁早,待会,沁园里的人就都起来了。

当他走出厨房的时候看见唐伯居然一直在院子里,唐伯看见他,立刻上前说道:“少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这样吧,你到街上给我买一些陈皮回来。”他知道这个唐伯一向都是起的最早的,这时,他根本不会回去睡了,得把他支开自己才好动手。

“好,我这就去。”唐伯心里却在暗中嘀咕;少爷这个时候要陈皮干什么?这时街上的铺子还没有开门呢。

沁园的这口深井一直就在这个大院里,以前,沁园所有的用手都是从里面取的,后来,因为这口井太深了,每次从里面取水出来都非常的不易,所以,就在厨房的附近重新打了一口井,这口深井就闲置了下来,为了防止有人掉下去,上面用一块大石头压着。

完颜东离走到深井边,轻轻地打出一掌,压在上面的大石头就轻飘飘的飞出井口,落在地上,一点声音也没有。接着,他双掌向上,凌空一推,双眸之中立刻就可以看见凸出来的寒光,只在一瞬之间,就看见他的十个指尖隐隐的显着白光,而且,这白光越来越亮,最后,居然凝结成晶莹的白霜了,渐渐地,这白霜从指尖往手掌出蔓延,很快,他那两只修长而细腻的手都被白霜给包裹了。

最后,他把朝天的手掌收回来,聚气凝神,眼眸一敛,对着井口就是霹雳的一掌,很快,就可以看见从他的手掌里源源不断输出寒气,注入到深井里……

当他收掌的时候这深井的井壁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凌。

一切妥当之后,他立刻回到厨房,这时,放在炉子上的煮的人参已经冒着“嘟嘟”的热气,“好了吗?”

冯景博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药罐上,听到他问,说道:“快了,水已经开了,等一会就可以拿给孟美喝了。”

天色已经大亮了,院子里有了些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而且伴随着一个呵欠声脚步声往这边走来了,原来是木嫂起来做早餐了。

当她似醒非醒的眼睛在厨房里看见他们的时候吓了一大跳,等她看清楚他们是谁的时候,又诚惶诚恐的说道:“少爷这时饿了吧,我立刻给您做早餐。”

说完,就弯起袖子,准备开始忙活了。

“早餐先不忙,馨儿醒了吗?”他皱着眉头问道,一会儿馨儿看到自己不知道又要说什么了。

“应该醒了吧,我起来的时候看见小姐房里的灯亮了。对了,孟小姐的房里的灯昨天亮了**,留在那里照顾小荷应该还在房间里,我想小姐准是惦记的孟小姐,早早的就过去替换小荷了。”这个木嫂本来就是一个心善的人,昨天看到孟美在厨房里做狮子头的时候还好好的,谁知道一转头就看见晕倒在地上了,看到这么一个俏生生的美人儿似乎立刻就要香消玉殒了,她都觉得惋惜不已,昨个有看见馨儿为了孟美哭红了眼睛,她的心里更不是一个滋味了,既可怜孟美又心疼馨儿的,心揪了**,基本上也没有睡好,以至于现在起来以后人还是迷迷糊糊的。

“好了,早餐你待会再做,我们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完。”

这时,木嫂才发现他们是在这里熬药,“我外面还有一点事情,您忙。”

很快,冯景博就把药罐从炉子上提下来了,然后找了一个瓷碗,把里面的汤汁倒了出来,他不愧是大夫,一瓷碗倒满,药罐里就滴水不剩了。

晶莹剔透的瓷碗里装着的是清亮泛着淡淡米黄光泽的汤汁,顺着飘然而出的热气在鼻尖萦绕开来,微苦又微甘的香味此刻似乎变成了一种美味了,就是完颜东离和冯景博这种吃惯锦衣玉食的富家子弟也忍不住的多呼吸了几下。

“你给孟美拿过去,这可要趁热喝,冷了的话,药效要差很多的。”冯景博如白瓷一样的手指端着这碗人参汤,表情有些严肃的说道。

完颜东离一怔,这喂药似乎不是自己该有的行为啊。想到这里,他记起木嫂这时应该还在院子里吧,让她拿给孟美还是可以的,于是,迟疑一下之后,他把瓷碗接了过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往厨房外走去,生怕给弄洒了。

冯景博在他身后看到这一切,苦笑的摇摇头:他真的是中了*汤了,要是不避讳这里的人,他为了这碗人参汤恐怕要把轻功都给施展出来了……

既然他如此的在乎孟美,为什么不直接用孤独一脉给她治病呢?反正他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姨太太,也不在乎孟美这一个啊,只要娶了她,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和她肌肤之亲吗?

冯景博实在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本来,事情已经明晰可见了,可是他仍旧停滞不前的,以至于冯景博都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了……

完颜东离端着人参汤在院子里并没有看见木嫂,倒是看见了眼睛有些浮肿的馨儿,她的衣衫整齐,身边跟着丫头小叶,她刚刚到孟美的房间里面去了,看到孟美还昏昏沉沉的睡着,摸了摸她的头,见她的身体已经不热了,才略微的安心了些。

“东离哥,你端着的是什么?”她没有想到会这么早在院子里看到他,见他端着一个瓷碗就觉得更好奇了。

“人参汤,小叶,快点端进去。”完颜东离说道。

小叶刚要过来,却被馨儿抢先一步了,“哇,你真的找到千年人参了吗?在哪里找到的?我就说嘛,只要东离哥出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139 不是花银子买的

听她兴奋地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眼看着瓷碗的人参汤热气越来越少了,他心里有些急了,可是脸上仍旧不动声色的说道:“馨儿,你少说几句,这人参汤一定要趁热喝,凉了就没有药效了。”

“知道了。”馨儿听后,也不敢怠慢了,立刻端着人参汤往里走。丫头小叶紧跟其后,本想帮她端着,可是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就知道小姐是怕她把这人参汤给洒了,所以就识趣的跟在后面没有出声。

这次她们进去的时候孟美已经悠悠的转醒过来,她看馨儿端着人参汤进来,虚弱的一笑说道:“还有喝药啊,昨天的要都把我快苦死了。”

说完,她就要挣扎的坐起来,没有想到这双臂刚刚撑着**面让上身稍微的挪动了一下,整个身体又瘫软了下来,像一滩烂泥似的。

“你别动,冯伯父不是说你的病需要养着……”说到这里,馨儿赶紧停了下来,自己这张嘴就是没有上锁的,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孟美刚刚醒过来,自己怎么能拿病情来刺激她呢。

孟美只好重新的睡在**上,不过,她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馨儿不愿意见到的忧伤,反而有一股豁达的笑意,“馨儿,没事,不就是心脏病吗?冯伯父也说了,只要有补药就可以好起来了的,我就是在担心铺面的事情,冯大哥说今天会有人带我们去看铺面的,可是我这个样子,恐怕要耽搁了,要不这样,你和瑜洁一起去看看,你们觉得好就好,等我的身体好些了,再筹备以后的事情。”

看到孟美这么的乐观,馨儿也放心了不少,“现在是养好病再说,这绸缎庄的事情稍后再说,来,快把这人参汤给喝了,你应该很快就可以下**了。”

说完,馨儿拿着汤匙,坐在小叶搬过来的软椅上喂孟美,孟美喝了一口,一笑,“这东西不苦,比昨天的喝的汤药美味多了。”

“这可是千年人参汤怎么会苦,不苦你就快点喝,喝的一滴不剩你的病就会好了。”说着,她又喂了一大汤匙。

千年人参?这东西在自己前世的时候已经绝迹了,现在有幸能够喝到自己到底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悲哀,本来穿越对她的打击已经够大了,好不容易才适应了穿越的生活,没曾想这自己借用的身体居然是一副病秧子,看来,这老天爷是不想让我过几天安身的日子了,同时她还想到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马上把馨儿喂的人参汤吞了,说道:“这千年人参很贵吧,一定花了不少的银子,有没有一千两?”

馨儿知道她是担心堂哥又拿银子说事,转念一下,心里有了主意,微微一笑说道:“你就放心的喝吧,这千年人参根本就不是花银子的买的,你呀,就是有银子也不见得买得到。”

“不是买的吗?这沁园里原来就有吗?”孟美一听,心一凉,花再多银子都买不到岂不是珍贵无比?比自己估计的一千两银子肯定贵很多了,沁园的东西不就是完颜东离的东西吗?吃他的最短,拿他的手软,那么自己以后不更在他的面前抬不起头来?到时候如果真的开绸缎庄的话一定会被他横加阻拦的……

馨儿明白她在心里想什么,“沁园又不是开药铺的怎么会有这千年人参呢?是冯大哥听冯伯父说你病了,送给你补身体的。”

馨儿这么一说,孟美总算是释然了,冯景博家里是京城最大的药商,这千年人参再名贵,显然到了他手里也不值个什么了,这份**留着以后慢慢还了……

不知道是饥饿还是这人参汤的味道特别,孟美喝完之后,还真的觉得神清气爽的,身体似乎恢复了些力气。

这时,完颜东离和冯景博走了进来。

“感觉怎样?”冯景博看着躺在**上的孟美脸色苍白,顿时多了几分怜爱之心,这病歪歪的样子可不像他认识的孟美。

“还好。冯大哥,谢谢你的人参了,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你。”孟美是一脸的感激,这冯景博一个热情的大好人怎么会有完颜东离这么冷血的朋友呢,如果,如果两个人对换一下身份该有多好啊。

冯景博一愣,这人参关自己什么事情啊,这时,站在他旁边的馨儿在他的背后扯了扯衣服,他立刻反应过来,呵呵一笑说道:“我家的百草堂别的东西不多,就是这人参多的要命,不用谢我,举手之劳而已。”接着,他看向完颜东离,只见完颜东离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显然他也不想让孟美知道人参的事情跟他有关。

“话可不能这么说,刚才馨儿说了,这千年人参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所以,冯大哥这千年人参等于是救我的命呢。”就在这说话间,孟美也觉得体力恢复了不少,说话没有之前那么累了,气息也平和了许多。

“你现在身体还虚着呢,少说一点,我现在给你把把脉。”冯景博说着,走到**边。

孟美大方的拿出白皙的手腕放在**边,冯景博是武林中人,本来就忌讳那些繁文缛节,直接用手给她把起脉来,接着,他就神情肃然,专心致志的感觉着她的脉搏……

他完全没有感觉到一旁的完颜东离看着那白净而嫩滑的手腕上覆着冯景博纤细而绵长的手指眸光隐隐的涌动着不安,似乎属于自己的宝贝被别人拿去欣赏了那种空落落的感觉……

他不动声色紧抿着双唇,看着孟美一双美目盈盈的看着冯景博,那清亮的眼神中有着太多了的言语了,在他看来,那言语就是崇拜和倾慕了。

事实上,冯景博这张脸是很让孟美的心动的,不过,这种心动也只不过是人在遇到漂亮的东西的时候而产生的正常的感觉,此刻,她看着冯景博的眼神是感激,是感动,是充满希冀的。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自己在这个陌生的朝代里得了心脏病这种顽疾要是没有冯景博这样的旷世名医自己一定是抓瞎了,此刻,冯景博可以给她活下来的希望,也可以给她跌入深渊的绝望…

140 保证会噎死你

“你这名医是不是有些浪得虚名了?把脉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孟美的房间里响起来,比起孟美和冯景博弥漫着暖意的对话来,这冰冷的声音显得有些刺耳。

冯景博以为他担心孟美的病情,已经等的不耐烦,于是收回手,整整自己的锦袍,才说道:“我的医术是不是浪得虚名不由你管,不知道这把脉的结果你愿意听吗?”

他故意用这样的慢条斯理来回敬完颜东离心急。完颜东离,没有出声,只是往前走了两步,不过,他不出声的时候就是他默认的时候,谁都清楚他心里是什么样的意愿。

“冯大哥,你快说,孟美现在是不是好多了?”馨儿清丽的脸庞上充满了希望。

“冯大哥,有什么话就直说,多严重我也承受的气。”孟美一笑,如同一朵开在荆棘上的绝美鲜花。

“你真是好勇气。”冯景博忍不住的赞了一句,一个女孩子经历了失忆,离开家人,和得这种绝症种种,还能表现出这样的从容和镇定,和她娇弱的外表比起来真的是判若两人。

“不婆妈行吗?”完颜东离又在一旁催促了。

冯景博轻轻地一笑,才说:“这千年人参起作用了,刚才我看了看脉息,已经强劲起来,我想,今日下午,就应该可以下床了。”

这话一说,所有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连小叶都笑着说道;“看来,今晚馨儿小姐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这么说来,我后天应该可以吃到她做的狮子头了。”他用颇为复杂的目光看了孟美一眼,语气颇为冷漠。

众人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漠强调,谁也没有往深处去想,倒是孟美突然记起晕倒之前他说的话,冷不丁的一股怒气又涌上来,“放心,就算是我今天晚上上鬼门关也会向阎王爷借厨房给你做狮子头的,而且一定做得又大又圆,保证会噎死你。”

听完孟美的咒语,完颜东离依旧是那副冷冷的表情,不过,在他幽深的眸底划过一抹轻松,她又能和自己斗嘴了,看来冯景博说的没错,这千年人参真的起作用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

“孟美,你又不是不知道东离哥的脾气,别往心里去,好好的休息一下。”馨儿一边说着,一边给他使了一个眼色,这次,他真的依馨儿的意思,没有再出声了。

“我们都出去吧,不要留在这里打扰她休息了。”冯景博微微一笑,又对孟美说:“放心,有我在,阎王爷是不敢收你的。”

孟美回以微微一笑,“冯大哥,我不信你我信谁呢?你可是我见过最值得信任的男人,不像某些人只知道在伤口上撒盐。”

“其实……”冯景博刚刚想替完颜东离解释,可是被他的眼色给制止了,算了吧,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还是由他们自己去处理吧,只要他用了孤独一脉帮孟美治病的话,他们之间的缘分就断不了。

“其实,我有时候也是会骗人的。”他用一句玩笑话搪塞了过去。

孟美抿唇一笑,“冯大哥就算是骗人说的也是善意的谎言。”人都说相由心生,冯景博和瑜凌然一看就是那种面善的人,即使是不笑的时候眼角也似乎隐隐含着笑意。

随后,大家都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只留下小荷一个人留下照顾孟美。

出了房间,完颜东离立刻命人把装着人参的药罐放在深井里冷藏着。这深井本来就很深,加上这时候春天还没有过去,夜晚和早晨的天气都还很寒冷,当下人把药罐用井绳放下去的时候感觉里面凉飕飕的,倒也不觉得奇怪,就是到了盛夏的时候,也常常用这口深井来冰镇西瓜,这时候虽然深井里的冷气有些异常,可是下人却没有往心里去。

“东离,孟美这病情暂时是控制住了,可是,我还是那一句话,这心脏病是可大可小的,万一哪一天她遇到了大事情,心里承受不了,或者是不注意的时候用了过多的体力,她还是有可能昏迷过去的,昏迷过去倒也还好,我就怕……”冯景博随着完颜东离进了书房,见这里没有别人了,才旧话重提。刚才他看见躺在床上的孟美那么的虚弱,心里隐隐有揪心的疼痛,像她这样的女孩子让疾病缠身真的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所以,他还是希望完颜东离出手。

“就怕什么?”完颜东离一愣,刚刚在房间里不是说孟美很快就可以下床了吗?

“心脏是什么地方我不说你也清楚,而且这个器官对人的身体太重要了,说不定在某时某刻她的生命就在突然之间变得很脆弱,到时候就命悬一线了,你真的舍得让她置身于这样的危险之中吗?”双眸炯炯,俊美的容颜上刻满了严肃。

完颜东离自然是相信他的话,沉思了片刻,说道:“我是希望她好起来,可是你说的方法有肌肤之亲,孟美是不会同意的。”

“你就依伯母的意思娶了她不就好了吗?反正她无依无靠的,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给她治病了。”冯景博真的不明白他在矫情什么,明明他的心里就很在乎孟美,可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娶她呢。

“你觉得她愿意嫁给我吗?”完颜东离的眼眸里流过一丝的怀疑,像孟美这样坚忍,这样有主见的女孩子会愿意屈就一个十姨太吗?

之前他之所以拒绝母亲将孟美娶做十姨太的提议就是觉得她是桀骜难驯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娶进完颜府一定会惹出许多事端的。再说,他也不笨,姨太太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他早就察觉到了,他不想让这种战争再度的升级。

况且,母亲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子嗣。可是关于这个问题,他真的觉得自己身心已经很疲惫了,他觉得自己没有儿子,也许是上天特意的安排,自己又何必去强求呢?

为了这事情,他还专门让冯景博给他把过脉,什么都没有问题,再说自己的妻妾也因为生孩子的事情经常的看大夫,而且,吃了不少的补药,可是就没有见哪一个肚子大起来的,就算是她们有问题,也不可能个个都没有生育能力吧?所以,最后他只有把这事归于老天爷的身上,也许,命运不想让他这么快有子嗣吧,因此,娶了一个孟美进门,肯定会是一样的结果,到时候岂不是又让母亲失望一次?

141 史密斯来了

“不愿意。”冯景博回答的干净利落。他也知道孟美是一个多么倔强的女孩子,又有着那样貌美如花的模样,她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做人家的妾室呢?

不过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会把孤独一脉的事情详细的说给她听的,在生命面前,她应该会考虑一下这个建议的。”

“她会考虑吗?”

“会。”看着完颜东离缺少自信的样子,他在心里是笑开了花,曾几何,堂堂的完颜少爷要娶妾室的时候担心对方不同意了?

他这样肯定的回答他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每一次孟美虽然和完颜东离闹得很凶,归根结底都是一些可以忽略掉的小事情,这些小事情之所以会在他们的面前被扩大数十倍,就是因为他们在彼此的眼中都是最特别最在意的那个人,所以才会时时刻刻去计较对方的言行举止。因此,孟美对完颜东离并不是没有一点的情感。

“好吧,就依你,由你去说服她。”完颜东离终于点头了,就在这点头的一瞬间,他的心里突然没由来的一松,似乎在顿时就卸下了心头大石一样,难道,自己真的如冯景博所说,已经把孟美当成所有物了吗?决定一下,他就没有害怕失去她的那种惶然了……

“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

书房门打开以后,一个下人恭立在门口,“少爷,门外有一个人求见。”

“谁?”现在也只不过刚刚用完早餐的时间,谁会这么早的来沁园?

“是一个外国人。”

“一定是史密斯了,这家伙这个时候来沁园干什么?”冯景博立刻说道,随后,又有些担忧的说道:“会不会是我们的货出了什么问题?”

“不可能,货我是亲自送到了码头。”完颜东离眉峰一皱,他虽然没有冯景博那样的担忧,可是对于史密斯的突然造访也觉得有些不安。

“那我们出去迎迎?”冯景博眉峰一挺,清明的眼眸里露出一抹精光来,这里可是自己和完颜东离的地方,量他史密斯这个洋人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当他们出来的时候史密斯已经一脸笑意的立在院子里,他的身边还跟着那天在晚宴上见过的那个翻译。

史密斯今天的装扮和晚宴上是大大的不同了,穿着一件橙色的锦袍,腰间系着绣工复杂的腰带,腰带的旁边垂着一块通透的和田白玉,和田白玉下还飘着金色丝线编织的穗儿……本来这一身打扮是贵气逼人,可是配上他金黄色的卷发蓝色的瞳孔看上去就滑稽了,活活的就像是一个大橘子……

冯景博在心里暗笑:还真是什么马配什么鞍,好好的一身衣服就被他这么给糟蹋了……

“史密斯先生好,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他知道完颜东离是一个不喜欢迎来送往的人,于是,他就笑着先表示欢迎了。

史密斯一见他,立刻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翻译说:“怎么冯少爷也在这里?”

“我是沁园的常客,和完颜东离是很好的朋友。史密斯先生里面请坐。”说着,他略一弯腰,做了一个客气而标准版的请的姿势。

史密斯客气的点点头,跟着他们往大厅里走去。他那特别的惹眼的瞳孔四处打量着,看似好像在欣赏这沁园的陈设,实际上却流露出一种渴望,这种渴望之色是不可能是欣赏的时候会流露出来的。

“史密斯先生来我的沁园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坐定以后,下人送来了香茗,完颜东离以主人姿态稍微的露出了一点心意。

这时,史密斯到露出一点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腼腆来,“我是来找孟美小姐的,她的人呢?”

因为他用生涩的语调说出了孟美两个字,所以,没有经过翻译他们也明白过来了,顿时,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为了看孟美而来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这史密斯是钟情于孟美大家都知道了,之前,在玉石轩的合同签成的时候两个人也碰过面,表现出来的也只是客气而已,没有想到今日他竟然找到沁园来了。这洋人就是不一样,一点也不知道隐藏自己的猴急之心。

“真不巧,孟美病了。”完颜东离说道,心里却暗想:她现在躺在床上,连说话都费劲呢,史密斯来了也等于没有来。

“病了?怎么啦?我们前几天见面的时候还好好的。”史密斯的脸色立刻大变,尽是关切之色。

冯景博看在眼里,想:这个史密斯对孟美似乎动了真情,真的很关心孟美。于是,他立刻转换了一个略微悲伤的表情:“史密斯先生可能还不知道吧,孟小姐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我虽然是一个有些名气的大夫,对她这个病也是无能为力啊。”

“心脏病?”史密斯听不明白了之后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了,“能让我见一见她吗?”显然,他是知道心脏病的严重的。

“这,恐怕不行,她刚刚睡着了,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了。”完颜东离断然的拒绝了他。

“是啊,孟小姐现在的身体很虚弱的,我刚刚给她把过脉。”史密斯对孟美的关心倒还真的把冯景博给震住了。他故意在史密斯的面前把孟美的病情说出来就是希望他能够知难而退,不要在孟美和完颜东离之间横插一竿子,谁知道适得其反,这史密斯似乎铁了心认定了孟美这个“未婚妻”。

“我只是远远的看她一眼,不会出声吵醒她的。”史密斯仍旧坚持。

冯景博一笑,突然说道:“史密斯先生您还是不要去看孟小姐吧?女孩子在生病的时候都是很憔悴的,如果她知道你在她最难看的时候见过她了,她一定会耿耿于怀,觉得在您的心目中形象都给毁了,说不定日后见面的时候就没有那么的随性自然了。”

史密斯一沉思,觉得他说的有理,于是说道:“好吧,今天我就不见她了,待会她醒过来以后,麻烦你们将这东西转交给她,就说这是我特意送给她的礼物。”他的话音一落,就见跟随他而来的下人把手上一个用竹篾编织的一个类似于箩筐的东西拿过来,而且,箩筐的上部分还蒙着一层的轻纱,看上去既神秘又稀奇的。

反正他们洋人的稀奇玩意就很多,因此,在史密斯进入沁园以后冯景博他们就看见他下人手里拿着的这个东西了,只不过没有想到这东西送给孟美的礼物而已。这东西单单的从竹篾编织上来看,真的看不出什么精巧来,也可以作为送给女孩子的礼物吗?

142 史密斯的礼物

冯景博心里泛着疑惑,只见完颜东离已经命下人把东西收起来了,小心的放在大厅的一边,“史密斯先生请放心,我们一定会转达您的美意的,对了,您要的货物昨天已经上了码头,下一次的订单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签呢?”

完颜东离适时说出自己的恳求,百草堂的合约是签的一个长期的合同,所以只需要按时提供货品就可以了,而跟玉石轩的合同是一个短期的,照史密斯的话说,就是玉石黄金等饰品款式是不断地在变化,每一批的货品市场需求不一样,因此合同就应该一步步的来。

可是谁都明白史密斯心里打的是什么样的算盘,订单一笔一笔的签他才会有更多见孟美,接触孟美的机会,这一点小心思被他的堂而皇之的理由遮掩的很好,可是这样一来,就让玉石轩的生意步步受制于他。

“这没有问题,只要货物一抵达我国,试销三天,我们就可以签订下一次的合同了,到时候孟美小姐要是身体不适的话,整个过程就由我的翻译和助手代劳了。”史密斯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孟美不能参与合同的话他也就不参与了,全权由助手负责,看来,这玉石轩和史密斯的生意,孟美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有了史密斯的这句话,完颜东离是彻底放心了,只要还运三批货,事情就彻底解决了,到时候就真的可以安心安意的娶孟美了……自己怎么想到娶孟美的事情上来了?他瞬间就被的思绪给愣住了,为了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于是淡然的对史密斯一笑:“史密斯先生可以放心,就算是您不亲自签订合同,我也一定会把合同的内容做到让您满意为止。”

史密斯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跟玉石轩的合同只要不亏本就好。

送走史密斯之后完颜东离一声不响的回到大厅里,这时,馨儿也出现在大厅里,正对着大厅里那个蒙着白纱的东西看呢。本来她是准备回房间里睡一个回笼觉的,谁知道她的作息时间一直都是按部就班的,打乱了之后就无法恢复正常了,因此,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就出来走走,正好看见他们送史密斯出去。

看见他走进来,馨儿停住了准备去揭白纱的芊芊手指,“哥,这东西是那个史密斯送的吧?”洋人的玩意太多,有很多还是蛮吓人的,记得上次在幽香殿的时候衡宇贝勒送给她一个很漂亮的盒子,她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突然从里面跳出一个画着鬼面的小丑,还叽里呱啦的发出一阵的怪笑,当时她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给吓出来了,几个晚上都不敢单独睡,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她学乖了,先问清楚之后再动手。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待会拿去给她。”完颜东离看了一眼,眉峰轻皱。

“那我先打开看看。”这东西外表看上去不是很可爱之物,要是吓到孟美就情况严重了。

馨儿慢慢的将轻纱揭开,看到里面的一角就露出了可爱而惊喜的笑容:“哥,快看,好漂亮的玫瑰花。”随着轻纱落地,一大簇开的很艳丽的红玫瑰就出现在了眼前,翠绿翠绿的叶片,色泽丰盈饱满的花瓣,还有那象征着坚韧的小刺衬托着花瓣的娇媚,花瓣上还残留着晶莹的水珠,一眼看去,越发的娇嫩,越发的可人……

“不就是花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东西你还是不要拿去给孟美了,她现在身体这么的虚弱,万一对花粉敏感就麻烦了。”他看着这么明艳的花朵眉头反而皱的更厉害了。

馨儿一看,恍然大悟,抱着竹篾做成的花篮走过来,“哥,你吃醋了吧?”

看她一脸奸笑的模样,完颜东离冷哼了一声,“我吃什么醋?小孩子不知道就别瞎说了。”

他越是表现出冷漠,馨儿就越想笑,“东离哥,你就别不承认了,你对孟美的好我都看在眼里呢?这史密斯和哥比起来是差一大截,可是女孩子有时候就是要哄的,而且特别喜欢花呀,丝帕呀,头饰呀之类的东西,你要是再这么在孟美前面冷冰冰的,保不准她真的会跟着这个史密斯呢。”

一贯都喜欢面无表情的完颜东离听了这一番话以后,脸明显的沉了下来,她一见,笑得更灿烂了,凑到他的耳边,故意说道:“你放心,我是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这花我不但不会给孟美,还不会把史密斯来过这回事告诉她的。这花么,我就替你解决了。”

说完,馨儿喜滋滋的抱着那篮玫瑰花回房了。她打算回房以后,把沁园所有的花瓶都找来,然后把篮子里的玫瑰花分插的摆在房间里,今天,她要自己有置身花海的感觉。这些玫瑰花少说也有一两百支吧,她现在担心的不是花怎样摆放才漂亮,而是担心沁园里的花瓶不够呢。

可是,她还没有回到房间里,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瑜洁。瑜洁看到那些花儿,也是一脸的惊喜,“馨儿,你在哪里弄来的这么多的玫瑰花?”

馨儿一看是她立刻说道:“咦,瑜洁,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瞧你这记性,不是你们叫我今天过来的吗?说是要到盘龙街那边看铺子的。”瑜洁说着,她的目光仍旧留在那些漂亮的玫瑰花上。

瑜洁一直都很喜欢玫瑰花的,可是京城里的人都喜欢种那些牡丹花,梅花,菊花和兰花之类的,很少有人种玫瑰花的,回国以后,她常常后悔,觉得要是当时带一些玫瑰花的种子回来就好了,她一定会在府里弄一个玫瑰园的,因此,她现在看见这些花儿是觉得既亲切又兴奋,好像又回到了那些留洋在外的日子。

馨儿一拍自己的脑袋,忙说道:“都怪我一时糊涂把这事给忘了。你是不知道昨天孟美突然晕过去,吓得我六神无主的,早就把约你看铺面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孟美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过去呢。”听了这话,瑜洁面色一怔。

“原来孟美有心脏病,我们都不知道呢,现在她还躺在床上呢。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冯大哥已经给她诊断过来了,加上东离哥给她弄了一支千年人参补身体,现在没有大碍了,只不过暂时还没有恢复元气,需要静养。”馨儿微微一笑说道,她知道瑜洁和自己一样是被孟美这个病情给吓到了。

“那还好。看来冯景博这家伙还是有些用的。”说着,她娟秀的黛眉轻轻地一挑,明亮的眼眸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的倾慕来。不过,这样倾慕的眼光只是稍纵即逝,很快,她的脑海里立刻又出现了在渭西城山洞里的情形。

这个男人是不错,就是性格太刁钻了些,明明是救人,却非要等到自己出糗的时候才出手,好像非要让人知道他是那么的英雄似的……每一次瑜洁一想到冯景博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到山洞里遭劫的糗事,所以,对冯景博的美好评价都不会维持太久。

143 沁园不是你家的

“冯大哥可是大好人,我们原来打算今天去看的铺面也是冯大哥家的,如果孟美现在身体好好的,说不定我们的绸缎庄很快就可以开张了。”说到这里,馨儿的表情有些沮丧,孟美的病情是稳住了,可是她们做生意的计划是彻底的延后……

“这没有问题,孟美现在身体不好,有些事情我们两个可以先做嘛,现在我们就去看铺面,看完回来再跟孟美说说就行了。”瑜洁回国以后一直觉得自己整天无所事事的坐着等吃等睡太无聊了,既然之前有了开绸缎庄的这个决定,她是断然不会放弃的,甚至于,她现在比馨儿更希望绸缎庄早点开张。

“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找冯大哥,让他带我们去看铺面。”馨儿立刻又信心满满的说道,马上就把手上的玫瑰花交给身边的丫头小叶,“你把这些花用花瓶一支一支的插好,放在我的房间里,对了,花瓶里给我放一些水,根部用盐水浸泡一下再插入。”

“冯景博也在这里吗?”瑜洁一愣。

“嗯,冯大哥应该是送史密斯出去了,现在应该回来了吧。”

说完,馨儿就往院子里看了看。瑜洁顿时明白过来,这些玫瑰花应该是那个史密斯的洋人送过来的。

接着,两人就往院子里走去,本来打算去沁园的门外看看冯景博有没有回来,谁知道两个人的脚还没有踏出沁园他就回来了。

他看到瑜洁出现在这里,颇为的意外,“你怎么也在这里?”

瑜洁没有好脸色的看了他一眼,“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么?这沁园可不是你家的。”

“是,你可以来,那你就在这里多玩一会吧。”冯景博脸上仍旧维持着淡淡的笑容,心里却在暗暗的叫苦:冤家碰头啊。

“馨儿,跟你东离哥说一声,我百草堂还有一些事,先回去了。”惹不起总还躲得起吧,他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免得两个人又起冲突,自己可不能在馨儿的面前出糗啊。

事实上,他一直不明白哪里得罪瑜家大小姐了,按理说,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开始,不就是为了一只风筝吗?最后风筝还是让她给买去了,她算是赢家;再后来,她假装自己是上官婉儿,戏弄自己,自己为了这事去摘白松果,要是换了普通人的话,送命都是有可能的,得知真相之后,该气的也应该是自己才对;再后来,自己在断刀崖的山洞里保全了她的清白,救她脱离火坑,自己对她可是有天大的恩情。他从来没有期待过她会感恩戴德,可是也不想她一见到自己就冷嘲热讽的……

自己这是走了哪门子的狗屎运,认识了这么一个“大美女”……虽然瑜洁和他心目中的大美女有一段的距离,可是她的美丽他也没有办法去否认。

从来他的审美观都是内外兼修的,因此,瑜洁的外在美他无法去挑剔,可是内在么,就只有摇头的份了。

“冯大哥,你先别走嘛,你不是答应过孟美今天让我们去看铺面吗?既然你人在这里,就带我们过去嘛。”馨儿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似乎生怕他拂袖离去一样。

“这,这,今天我真的抽不出时间了,要不改天吧,孟美昨天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已经把铺面的事情给取消了,就算是我现在带你们过去,负责看管铺面的人不在,我也拿不到钥匙啊。”冯景博面露难色的说道。

瑜洁抛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刚才馨儿还说你是大好人呢,这才多大会功夫就变了一个人,出尔反尔的,真是辜负馨儿对你的信任。”

“你说什么呢?我根本就不是出尔反尔的人。”冯景博想反驳,却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看上去还真是一副理亏的模样。铺面这个事情他本来就只是一个傀儡而已,叫他如何带她们去看呢。

“景博,你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带她们去吧,正好,我也要回玉石轩,我跟你们一起走。”这时,完颜东离从大厅里走了出来。

听到他的声音冯景博如见救星,清如潭底的眼眸闪过一抹的喜色,“好吧,好吧,我就陪你们走一趟,要是到时候拿不到钥匙进不去你们可不要怨我,免得有人再说我出尔反尔了。”

瑜洁听得出他的话外之音,冷着脸看了他一眼,立刻就把头转了过去。

“冯大哥,瑜洁是误会你了,你怎么可能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馨儿笑嘻嘻的拖着冯景博的衣袖往沁园外走去,两个人看上去如同亲密的兄妹一般。

完颜东离看着他们,心里突然想起了芳儿。芳儿和馨儿一样,根本没有和冯景博见过几次面,可是却能很快的跟他熟络起来,他是真的有人缘呢,还是自己在这一方面欠缺些什么?

唐伯知道他们要出门了,立刻叫人把马车牵了过来。馨儿和瑜洁就坐上了马车,完颜东离依旧骑着他那匹雪里红,冯景博则是随便骑了一匹马。本来他是可以做马车的,马车里宽大的很,坐三个人根本没有问题,但是,一想到瑜洁在里面,他还是敬而远之了。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就到了盘龙街的街头,盘龙街的街头有一个很大的菜市场,在菜市场的入口处有个告示牌,一般都是张贴着朝廷发布的各种信息,和城门口的告示差不多。

今天,菜市口的人特别的多,不光是有哪些常常出入菜市场的大妈丫头们,还有一些男丁,其中不乏一些衣着华丽的富人们。他们窃窃私语的在讨论着什么。

完颜东离他们知道朝廷又有大事公布了,于是二人也骑在马上往告示前凑了凑,之间什么画着很多人的人像,人像下面写着各自的名字,靠右边的位置上写着:此乃是数日前抢劫官银的匪众,经过朝廷的严格审问,匪众拒不交代,三日后实行斩立决,以儆效尤。

“这人哪,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那批官银连性命都不要了。”

“这种就该死,斩立决都便宜他们了,要我说应该千刀万剐才对。”

“你说的不错,这官银可是朝廷发给老百姓赈灾用的,关系到多少条的人命呐,这土匪就是土匪,他们只管自己逍遥快活哪会去管别人的死活?听说为了这批官银,他们把押解官银的官员都给杀死了……”

144 戴草帽的

听着众人的议论,二人的眉峰轻轻地皱起……

这时,一个戴着大草帽的青年男人从他们的马匹边擦身而过。完颜东离觉得这个人的身形有些熟悉,就顺势的看了一眼,可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在大大的帽檐下面同时有一道精光往这边射过来,聂清!

聂清似乎真的自己被认出来了,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里。冯景博发现完颜东离一直用目光追踪着这个身影,当他发现聂清想离开的时候,就准备动身去追了……

完颜东离的一个眼神制止了他。接着,二人就跟着马车又往前行,刚才的事情好像没有发生一样。

很快,就离人群很远了,完颜东离把马往冯景博这边靠了靠,然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带她们过去,到玉石轩去找罗管事,他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

冯景博点点头,“那你呢?去追那个人吗?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刚才要去追的时候完颜东离却阻止,现在反而他自己又要追上去了。

“聂清,聂老尹的儿子。”话音一落,就只见雪里红马蹄一扬,侧身就往聂清刚才消失的方向追去。

这盘龙街本来本来是京城最大的商业街道,一般在这条街道上行走的人都是腰包里有些银子的主,穿戴的都是整整齐齐的,要想找出几个带着大草帽的人还真是有些困难。因此,完颜东离没有跟出多久就看见前面有一个带着大草帽的青年在一个卖生活用具的铺子边看一个银质的托盘。

店主正口吐白沫说着这银盘多么多么的好,多么多么的实用,而戴草帽的青年却漫不经心的看着,明明的眼睛是看着这个银盘,可是总让人感觉他是在看别的地方,当完颜东离骑马过来的时候,青年一侧身,似乎想让旁边放着的货柜挡住他的身形……

可是完颜东离还是径直的往这边来了,青年却在不经意把帽檐压得更低了……

“老板,你这个银盘的做的很漂亮,既光滑又平整,还可以像镜子一样看清楚后面的景物,多少银子,我看这个小弟兄很喜欢,我就买一个送给他吧。”完颜东离冷冷的说道,冰冷的目光并没有看向身边带大草帽的青年。

老板一看他这气势,立刻哈马着腰对戴草帽的青年说道:“小客官你今天走运了,这位爷要替你给银子呢。”

“我不稀罕。”聂清冷冷的扔下这句话之后走了出来,既然他的身份已经被完颜东离看穿了,也就无需再做隐藏了。

完颜东离沉着脸跟了出来,在他的背后冷冷的说道:“你的本事是不小,可是你的阅历太浅了,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这一身装扮很惹眼吗?”

听了他的话,聂清的身体一顿,“要不是你之前见过我,你会认得出我吗?”

“你说的没错,我真的认不出你来,可是,我要官差在街上抓嫌疑犯的话就会从你这种藏头藏尾的人开始注意,而且,你一旦成为了目标很快就会被锁定的,不信的话你看看周围,有几个戴草帽的?”

闻言,聂清真的看了看周围,正如完颜东离所说,自己的模样算是最寒酸也是最神秘的,他的话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我要是你的话最好快点离开这条街,还有,不要有趣救人的打算,那刑部大牢现在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陷阱,就等着你去跳。”

“我的阅历是很浅,可是你说的这些我并不是不明白,不过,你毕竟不是我,我无法看见我的亲人走向断头台而无动于衷,所以,你要是不想和我为敌的话,就当做没有见过我。”聂清的言语比他的更冷,他无法确定这个时候他跟过来到底是何目的,当日在清风山上是完颜东离从他手里就走瑜临月的,按理说,他应该是站在瑜临月那一边的,可是他后来又把自己给放了,还给了自己一张银票,这样看来,他又不像是朝廷的鹰犬,如果如他自己所说,只是一个为了帮朋友忙而出手的普通商人的话,那他今天跟着自己又到底是为什么呢?

“你要你答应我不去救人我立刻转身就走。”

“脚长在我自己身上,由不得任何人做主。”聂清说完又往前走去,根本就把身后的完颜东离当成了空气。

“不要忘了,你的命是我的给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留着你的这条命。”完颜东离秀眉深躇,自己今天算是遇到一块顽石了。

“既然你这么说,这条命就请你现在收回,你只有收回我生命的权利而没有主宰我生命的权利。”话音一落,聂清突然转身,用一潭清水般的眼眸看着完颜东离。

他本来是牵着马慢慢的跟在聂清的身后,见聂清突然转身,目光中居然让他看见了无法更改的坚持,冷峻的面容中突然有了些暖色:“如果我说你的亲人会安然无恙呢?”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聂清清明的眼眸里闪过威凛的光芒,这本来是一双不谙世事的眼眸,此刻却是充满了怀疑和警戒。

“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人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去保护别人呢?更别说救人了,我的言尽于此,以后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了,对了,万一你真的很不幸的进了阎罗殿,不要忘了告诉阎王我提醒过你。”说完,他翻身上马,疾驰而去,面对着一块比自己还硬的顽石说再多的话也只是浪费口水而已。

聂清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眉峰一皱:他到底什么人,为什么会这么关心我的事情?接着他看看四周,觉得没有人主意到他,他才转身往街道的一条小巷子里走去。

走过这一条小巷子往右拐,又是一条小巷子,不过,这一条小巷子的尽头就是人烟稀少的皇家宫墙了。因为是宫墙,普通百姓多多少少有些忌讳,于是聂清就在小巷子的深处租了一间厢房,在这里落脚已经有几天了。

进入厢房以后他轻轻地关上门,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图纸来仔细的看了看,最后又拿出笔来,在几个交叉处做了记号,这些都是刑部大牢外面舍得关卡,要想进去,。必须的绕开这些关卡才行。

接着,他胡乱的吃了些昨天的剩菜剩饭,然后就从腰间拿出一把小刀来,小刀在他的这间陋室里闪着尖锐的寒光,他用指腹在刀刃上轻轻地一拨,觉得不够锋利,于是走到水缸边,放在缸沿上使劲的磨砺了几下,之后接着小窗射进来的亮光又看了看刃口,雪白的刃口极薄,轻轻地一划,就把窗棂给画花了……

再说完颜东离转回去赶冯景博他们的时候,他们的马车刚刚停在玉石轩的门口,只见馨儿把马车的帘子掀开,不解的说道:“冯大哥,我们不是去看铺面吗?怎么来玉石轩了?”

145 这铺面给你们留着

“我看他就是在拖延时间,他根本就不想把这么好的铺面给我们,自古以来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这盘龙街的铺面要是租给别人的话一个月的租金应该在千两左右吧,你放心,这铺面如果被我们看上了,保证租金少不了你的。”瑜洁一开口就没有好的言语。

倒是一旁的馨儿说道:“瑜洁冯大哥可不是商人,他是救死扶伤的大夫。”

下马的冯景博带着微微的苦笑说道:“我冯家是没有你们瑜家家大业大,不过这千把两银子也还没有放在心上。我来玉石轩是找罗管事的,现在看着我家铺面的伙计以前是玉石轩的伙计,他跟罗管事很熟,而且,铺面离玉石轩又近,我想问问罗管事有没有看见这个伙计。”

“原来是这样,瑜家,你冤枉冯大哥了吧?冯大哥你快点进去找人吧,我们在这里等着。”馨儿笑着说道。她们马车停的所在位置正好是玉石轩铺面中间,从车窗口望过去,玉石轩里的一切都看的是清清楚楚的,她可以看见正在接待客人的何萧。

何萧今天穿的是一身浅灰色的衫子,那磨得有些发白的袖口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轮廓分明的脸庞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纤细而绵长的手指正拿着一对碧绿通透的玉镯,对面的顾客很显然喜欢他的推荐,接过玉镯就往自己的手上戴去……

本来,馨儿是准备随冯景博一起进去的,可是看见何萧在忙她不想去打扰他,再说,这玉石轩里人多嘴杂的,自己这个大小姐实在不宜和一个伙计接触。

“这人用的着他自己去找吗?完颜大哥不会去问啊。”瑜洁总认为冯景博的话里藏着猫腻,这玉石轩本来是完颜东离的地盘,就算是真的想知道以前伙计去处,完颜东离出面不是比他冯景博省事的多吗?

这时完颜东离刚好策马赶过来,“景博,你就和馨儿她们在这里等等,待会我叫人给你信。还有,陪她们看完铺面以后到我这里来一趟。”

冯景博点点头,“我很快就过来。”他知道完颜东离一定是为了聂清的事情。

完颜东离进了玉石轩以后,很快就从店内走出来一个伙计。这个伙计穿着青色的短衫,上面套着一个黑色的背心,看上去就是玉石轩的伙计嘛。

这个伙计走到冯景博跟前,恭恭敬敬的一稽首,“少爷,对不起,因为铺面那边没有什么事情,所以我来这边找老朋友叙旧来了。”

冯景博倒是和蔼的很:“不碍事的,我的朋友现在就要看铺面,你赶紧带我们过去吧。”

伙计忙点头称是。这名伙计馨儿一见就很眼熟,似乎每一次来玉石轩都见过他,她心里一阵的犯疑:这个伙计真的是跳槽帮冯家的吗?

于是问道:“你在玉石轩干的不好吗?”

伙计凑到马车前说道:“小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东家对我们可好了,本来我是在玉石轩的,可是东家说百草堂那边有一间铺面现在没有人照看,所以就叫我过去帮一段时间的忙。”

馨儿一听,觉得合情合理,冯大哥和东离哥这么好的交情,借个把伙计给冯家也是很正常的。

冯景博所说的铺面虽然也在盘龙街上,但是离玉石轩也还有一段距离,中间间隔了大约百来家的铺面才可以看见几扇紧闭的铺门,最中间的横着一把铜锁。

伙计走上前去,从怀里取出一大串的钥匙,拿出其中的一只插入锁孔,很快,门就打开了。也许因为这里有人打理,里面倒也干净,没有她们想象的灰尘密布,蛛网盘结。

“哇,这里真不错,好宽敞,我看比玉石轩小不了多少。”馨儿虽然对生意是外行,可是看到这样大的铺面还是很高兴的。

瑜洁看了看也觉得很满意的,“就这里吧,我相信孟美也会同意的。”她在进来之前看过这两边的铺面,左边有两间裁缝店,而右边又是一些卖头饰,纸扇,和丝帕之类的小玩意,更重要的是紧挨着的还有一家专门做婚媒生意的,如凤冠霞帔、盖头、上好织锦的床褥、红烛、合卺杯之类的,既然是结婚,怎么也得买几块绸缎吧。在这里开绸缎庄正如孟美所说达到了天时地利人和。

“既然你们看中了,这铺面就给你们留着,你们在这里慢慢看,我还得去玉石轩一趟。”看铺面的事情小,聂清的事情才是大事。虽然完颜东离没有具体的跟他说,但他看到聂清在告示前徘徊,就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

当瑜洁她们回到沁园的时候孟美已经可以起床了,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了,温和的阳光暖洋洋的照着院子,天空湛蓝无云,她让小荷扶着出来,坐在院子里的软椅上,经过一夜的似睡非睡,她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人的生命是太脆弱了,可是对于她来说又太坚韧了,被推下海却穿越了,被火烧却被完颜东离救了,甚至于被毒蛇咬,差一点堕马,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的,这次心脏病应该也可以安然度过吧?

她这样想并不是她天生的乐观,而是经历过这么多以后变得淡然处之了。

她相信老天要自己穿越来这里绝不是让她换一种死法,而是会给她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有时候她已经断了再回到前世的念头,如今,她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呼吸这清新的空气……

她感激在这里遇到馨儿、瑜洁还有完颜府的老夫人,还有冯景博,就像是上天赐给她的保护伞一样,幸亏有他这位名医,要不然自己就在稀里糊涂之间一命呜呼了。

小荷告诉她,馨儿她们去看铺面了,所以,身体有了点力气她就想在院子里晒晒太阳,顺便等等她们。

“小姐,我喜欢听见马蹄声,应该是馨儿小姐回来了。”小荷叶帮着她惦记着这件事情,听见响声,脸上露出了笑容。

“是吗?只是不知道那个铺面到底如何。”虽然说是盘龙街的铺面,可是铺面的大小、朝向、格局都是很重要的。

146 三条黑影

说话间,就听见车夫一声吆喝,应该是马车停了下来。很快就看见馨儿和瑜洁先后走进来,“孟美,你怎么起床了,面色看上去好苍白,还是进屋去歇着吧。”

“瑜洁,现在的孟美的脸色可好多了,你是没有看见她昨天的样子。”馨儿说道。

孟美侧过身来,笑笑说道:“馨儿说的没错,我现在是好多了,还是说说铺面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我们看了,很好,铺面左右几间店铺都是做的和绸缎有关的生意,我想在那里开绸缎庄的话生意应该很好。”

“瑜洁看的仔细,我只是觉得那个铺面很大,门口经过的人很多。”论生意头脑馨儿自认为比不上瑜洁和孟美。

“看来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可是我的这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好,还有,我答应给瑜大哥的图样一份都没有画出来。”说到这里,孟美本来就缺少精神气的眼眸更显得黯然了。

瑜洁赶紧走过去,“大哥那里我会跟他说的,所以,现在要想让我们绸缎庄快点开张你就安心的养身体,你的身体好了,什么事情就都可以按照原计划进行了。”

“嗯,瑜洁说的没错,你要想不耽误我们的生意就要快点好起来。而且,冯大哥说过,只要三天你就可以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冯大哥是出了名的大夫,他的话是绝对错不了的。”馨儿轻轻地往孟美身上一靠,脸颊贴着她的脸颊。

一股暖流在孟美的身体里串流起来。心脏病是多么严重的病她比谁都清楚,经过二十一世纪的社会,那时的心脏病还可以做各式各样的手术来维持生命,可是现在是清朝,就算是冯景博的医术再高超比起未来的科学技术相差的也不只是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三天就好?不过,馨儿她们对她的安慰和体贴真是雪中送炭的关怀……

“我也相信冯大哥的医术。”孟美强忍住眼眶里感动的泪水,努力的笑了笑,自己不能再让她们担心了。

她强笑的表情让她们的心里陡然的一酸,随后三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一旁的小叶和小荷见了都觉得眼睛发热,别过脸去,悄悄地抹眼泪……

白天的天气本来是很好的,可是,暮色降临的时候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天色突然就沉了下来,等到天黑尽了以后,大风才停住了,可是整个天空却成了漆黑一片,无星也无月,就像是一个用力过度的人正处于疲惫期,了无生机……

不过这样的夜晚却是很适合某些人,如梁上君子和劫匪。

在刑部大牢的门外,八个守卫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注视着周围发生的一切,就算是有一只野猫的叫唤他们也会让一个人过去看个明白。从昨天开始,他们就接到上头传来的命令,一定要守好这道门,万一出了什么篓子,饭碗就砸了。他们在此当差已经有些年头了,知道上面会下这样的命令一定是有大事即将发生,于是一个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过分的集中精神人就容易疲惫,当二次打更的声音响过以后,有几个人的眼皮如同沾上了糖糕一样,黏黏糊糊的,其中有一个更为的夸张,站着都睡着了,幸亏他旁边的那位官差还清醒着,狠狠地掐了他的肩膀一下,他整个人一振,睁开迷迷糊糊的睡眼说道:“干什么啊?”

“干什么?你饭碗不想要了,你睡着了我们几个都看见了,到时候不要怪我们兄弟不讲情面。”

他自知理亏,可是面子上却挂不住,“放心不会出什么事的,子时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夜猫子也要在这时眯一会儿了。”说完,他还打了一个很大的呵欠。

他这个呵欠似乎有很大的传染力,其他的也接二连三的打起呵欠来……人在打完呵欠之后瞌睡虫就像是复苏的蛊虫一样,快速的侵占着身体,马上就有人附和的说道:“对,今夜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要不我们几个人轮班的睡一会。”

“是,人不能总这么像白痴一样的站着,还有一个半时辰天都亮了。”

八个人就有七个人松懈了下来,唯一那个稍微清醒一点也只有屈从了,“好吧,既然都这么说就轮班的休息一会,出了什么事情大家伙一起担着。”

接下来就是分工了,下首位置的四个人先休息。所谓的休息也只不过是靠在刑部大牢旁边的的柱子上打一会瞌睡。

而上首的四个人看见同伴可以舒舒服服的靠一会,更是呵欠连天,尽管双目是盯着远处,可是早就连树影和人影都分不清楚了,灯笼里散发出来的昏黄的火光映在一张纸疲劳的脸上,那四张脸除了眼睛还时不时的眨一下之外,其余的器官早就进入了沉睡状态……

突然,火光一闪,半睁半闭的眼睛察觉到了异样:难道起风了吗?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火光“噗”的一下就灭了,同时,还听见灯笼纸破裂的声音……

“不好了……”一个声音响起,可是还没有说完就是一声闷哼,接着就是倒地的声音。

紧接着,又有几个倒地的声音。躺在柱子上打瞌睡的几个听见了喊声,浑身一激灵,忙去抓垮在腰间的军刀,可是这一抓,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腰间哪里还有刀?连刀鞘都不见了,危机的时候本能促使他们想大声的叫喊,可是还没有张口,嘴就被别人给捂住了,并且浑身动弹不得,他们在这个世界听到的最后声音就是“卡兹”一声——自己脖子断裂的声音。

夜色里,一条黑影飞身而起,轻松地跃过刑部大牢的大门,等了一会,又有两个人影随后而进。外面的八个人把守算是守备森严了,里面更是八步一哨,五步一岗,不过,随着一盏盏灯笼的熄灭,这些岗哨都无声无息的倒下了……

很快,就到了大牢的入口处,除了一把锁之外倒是没有官兵把守。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黑影稍微的犹豫了一下,然后就拿出一把小刀,小刀寒光一闪,大锁应声而落……

他并没有立刻推开大门,而是纵身跃上大门的门框,用手里握着的石头朝着门用力的扔去……“吱呀”厚重的开门声响过之后他看里面没有什么动静身形一闪,进去了……

这里没有守卫把守太蹊跷了,他这样是谨慎行事,事实上,已经到了这里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使是地狱,也要往前闯……

147 中埋伏

经过一道很长往下的阶梯就看见了很多铁杆做成的牢房隔间,每个隔间都只关押着一两个犯人,因为这里是刑部大牢,关押的都是重犯,所以,犯人差不多都是分开关押的。

丑时将过,所有的犯人即使手上和脚上都戴着重重镣铐也都沉沉的睡去了,有的还发出打雷一样的鼾声。

最外面的五个守卫趴在桌子上,手边还放着几个酒坛子,桌子上酒菜、杯盏、碗筷是一片的狼藉,看上去都醉的不省人事了。

黑影挨着墙壁小心翼翼的靠过去,看到一个个牢房里都没有看见他想见的人,于是他又悄悄地往守卫那边靠过去,他想,要想找人还真的抓住一个守卫问问清楚。

可是他刚刚靠近就听见一种轻微的响动,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眼前就是白蒙蒙的一片,心顿时往下一沉:完了,真的有埋伏!好在习武之人都有一种出自本能的反应:赶紧闭上眼睛,然后连推几掌……

“聂清,今天你是跑不掉了。”冰冷的声音伴着一连串的狞笑。

“你小子还真有胆,刑部大牢你也敢闯,难道把爷们都当成吃干饭的不成?”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你小子还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个黑影真是来刑部大牢救聂老尹的聂清。

聂清觉的周围空气里的杂质都被自己的掌风所击退,睁开眼睛一看,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石灰粉,要不是他反应快,眼睛早就被这些石灰粉给弄瞎了,万万没有想到朝廷的人也会用这种为人所不齿的下三滥招数,比起自己这个正宗土匪更要阴毒……

“就凭这点东西就想困住我吗?你们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聂清星眸一扫,原本清明的眸子多了许多的犀利之气,即使远远地看去,都可感觉里面散发出的浓浓杀机……此时,他的脑子了除了救人还是救人,早就已经顾不得自身的安全了。

原来躺在桌子上装醉的几个官差此刻变得异常的清醒,一个个眯着狭长的眼睛,眸子全是肃冷之色,“我们几斤几两还用不着你掂量,你还是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吧。”

此言一出,聂清立刻感觉头顶有一股劲风罩过来,心里一惊,连忙抬头望去,这时才发现屋顶上有一个铁笼掉了下来,而且,位置刚好是他所占的位置……

他纵身往前一跳,企图跳过铁笼的范围,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见“哐当”一声巨响,铁笼当头罩下了……

“现在你就是如来佛掌心里的孙悟空,有再大的本领也飞不出五指山了,哈哈哈……”为首的守卫发出得意的大笑,他仿佛已经看见日后升官发财,加官进爵的好日子了。

“呸”聂清朝他吐了一口唾沫,“就你们这样的龟孙子还想困住小爷?别做梦了,就算是小爷真的出不去也要抓住几个垫背的……”

说话间,他手腕一挥,就见寒光一闪,一道白色的光芒从他的手上飞了出去,正中为首守卫的心脏。

“噗”除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就是鲜血迸裂的声音,只见为首守卫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呈亮的尖刀,他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倒地不起了。

其余的人都惊慌起来了,忙拨出腰间的军刀,全神戒备。他们没有想到被铁笼子困住的聂清还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来人啦。”几声大喝之后就看见很多的弓箭手从阶梯上下来了,顿时把困住聂清的铁笼围的水泄不通。

有了弓箭手聂清还不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痛失领头的那几个守卫立马来了精神,有两个已经拿着中间夹着铁丝的绳索走了过来,“你敢动一下我保证让你立刻变成马蜂窝。”

在他们眼里,所有的人在面对失望的时候都会让自身的勇气消失殆尽……

而聂清眉峰一竖,眼眸里露出一层骇人的凶光,“谁敢绑小爷?小爷一定让他先去见阎王!”话音一落,只见铁笼的空隙处伸出一只手来,这只手灵巧无比,快速的抓住了那被两个守卫拿在手上的绳索迅速的一拉,只听见“砰砰”的两声,两个人就被拽到了铁笼边,整个身体砸在了铁笼上……

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照着二人的咽喉之处狠狠地抓去……聂清清晰的听到了喉管破裂的声音,也听到了“噗噗”羽箭飞过来的声音……心里一片的宁静:死前拉了三个垫背的也不枉……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密密麻麻飞过来的羽箭在靠近他约一尺的地方都纷纷的掉落了,如同遇到了巨大的阻力一样……

周围却在这个时候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镣铐“叮当”作响的声音,刚才守卫和聂清之间的争斗早就惊醒了那些沉睡的要犯,事实上,这些要犯看到聂清被铁笼子给罩住,都在心里暗自的惋惜,后来见他在瞬间连杀三人之后就肃然起敬,要不是平日里惧于狱卒的威慑,早就喝彩了。

眼看着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命悬一线,哪一个不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突然那些要人命的羽箭都被人给击落了,像变戏法一样的来了个大转折,那些犯人再也抑制不住的内心的激动在一旁欢呼鼓舞起来……

本来,在他们心里,谁敢和官府作对,谁就是站在他们这一方的,自己这一方有了胜算,怎么能不高兴呢?

那些弓箭手慌了,急忙的看向那些羽箭,原来和羽箭一起落下的还有一些很小的石子,原来是这些细小的石子把羽箭给击落了!这些羽箭可是十几个人同时发射的,要想同时用小石子把这些羽箭给击落根本就不是三五个人所能够办到的事情,可是,他们发弓箭是受到过正规的训练的,可以做到这么的目标一致,那么,用小石子击落羽箭的人怎么可能在同一时间把所有的羽箭都给击落呢?

这往深处一想,弓箭手纷纷的靠在一起,再次的举起弓箭,剩下的两个守卫也赶紧的往弓箭手那边凑,眼看着自己五个人在转眼间就死去了三个能不心有余悸吗?不过,他们应该是有些官职的,所以才派来埋伏在这里,。那些弓箭手显然也是听从他们的,于是,要想完成抓捕聂清的任务看来不仅仅是抓住聂清就可以了。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聂清还有同党一起闯进来,尽管他们也很害怕,可还是颤着嗓音喝道:“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就现身一见。”

148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算我们藏头露尾了,可是你们用石灰粉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更是见不得光吧?”一个带着几分文雅的声音说道。

随后又有一个冷冽的声音说道:“跟他们废话干什么?你不会是手软了吧?”

接着那个文雅的声音又说道:“当然不会。”

那些弓箭手和两个守卫都四处的看着,企图找到声音的来源,可是那些声音就像是空气里的尘埃一样,到处都充斥着,根本找不到出处。

就在他们惊慌失措的时候,发现身边的同伴一片一片的倒了下去,身上并没有看见明显的伤痕,杀人于无形这种高深的功力岂是他们这些只经过一些普通训练的人能比拟的?所以,那些侥幸留着性命的官兵纷纷往阶梯上走去,希望能迅速的逃离这个死亡圈……

可是,所有想逃出去的人就像是中了魔咒一般,只要双脚一踏上阶梯整个人立刻倒地不起了,他们最后的知觉就是全身一麻……

很快,所有人都倒在地上了,四周恢复成了刚才的一片死寂,聂清,包括那些刚才欢欣鼓舞的囚犯一个个愣在那里,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不知道是谁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聂清才突然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望着脚下一片片的尸体,每一具尸体的脸上一派的安详之色,根本没有死之前的那么惶恐……这些人都是被什么所杀啊?

聂清双拳一抱,大声的说道:“聂清谢谢各位的相助,今天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恳请各位帮我把这铁笼打开。”

很快,就从屋顶飞下来两条黑影,黑衣黑裤加黑色的面巾。

能够看见的就只有他们那一双冷冽无比的双眸,“你以为没有我们你就能够一个人救出聂老尹吗?”

其中的一个人伸出双手把铁条一拉,很快铁笼就露出一个大洞来,聂清双臂一缩,整个人就垮了出来。

那些囚犯看来的二人有这样大的本领如遇到救星一般,大声地喊道:“大侠,我们都是冤枉的,放我们出去啊。”

有的怕自己的声音淹没在巨大的声浪中,干脆用身上的镣铐拍打起牢笼的铁栅栏来,顿时,倒是热闹得很。

其中一个黑衣人把手指放在唇边,很快就听见尖锐而犀利的口哨声,这口哨声就像是一根根无形的铁丝一样,戳的每个人耳膜“嗡嗡”作响,大家再也没有能力去大喊大叫了,一个个捂着耳朵跪了下来,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倒是聂清站直了身体,一脸的谦和之色,“阁下所用的可是‘密音功’?”他的声音穿过那尖利的口哨声让那两个听得清清楚楚。

很快,口哨声停住了,另一个说道:“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赶紧找人。”

“现在我就给你们一个逃出去的机会,有谁知道聂老尹关押在什么地方?”

“我听一个狱卒说过,好像是关在二号监牢。”有几个声音说道。经过刚才口哨声的教训,这些囚犯再也不敢造次了,一个谨小慎微又满怀希望的望着面前这两个如神一样的黑衣人。

“二号监狱应该在下面一层。”聂清仔细的研究过刑部大牢的图纸,对它的结构是一清二楚。刑部大牢共分为三层,每一层关押着不同的犯人,而所谓的二号监狱就应该是第二层。

两个黑衣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同时双掌一推,一道荧光飞了出去,并且很快的分散出很多的细小的光线,就在这转眼之间,听见了一阵的“哐当”声,所有的监牢的大锁纷纷的落地了……

囚犯们见状,立刻蜂拥着跑出来,有些有点素养的还不忘道声谢谢,而有一些像是看见生命之光一样,拼了命的往阶梯处冲去,要知道关押在这里的囚犯都是犯了重罪的,大多数都是等着秋后问斩的,所以,逃出去就成了他们唯一的生机……可是他们忘了,逃离了这里并不等于就保住了性命,外面还有把守的官兵呢……人一旦失去自由久了,对自由的渴望往往让他们失去了正常的理智……

“你们要想逃出去就得分散方向跑,要不然就会被外面的官兵一网打尽。”一个黑衣人说道。

那些忙着逃命的囚犯才突然意识到逃离了这里并不是就等于保住了性命,后面还有很大的危险等着他们呢?尽管是这样,囚犯们只是迟疑了一会儿,又争先恐后的往外面冲去,即使逃生的机会变得很小,他们也豁出去了,谁都在心中存有侥幸心理:自己也许就是那个漏网之鱼……

囚犯跑光之后,这里变得安静了下来,聂清带着他们走到靠里面的角落里,那里有一道关的很严实的铁门,铁门上居然没有上锁。聂清试着推了推,铁门纹丝不动,“怎么办?门打不开。”说完他又推出一掌,掌风珲劲有力,铁门发出一声的巨响,依旧关的严严实实的。

“别白费力气了,这铁门很厚,以你的功力根本把它震不开,应该有什么机关可以打开的。”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

聂清皱了皱眉头,沉着声音说道:“如果真的是有机关的话,我们也很难找到了,天都快亮了,时间来不及了,两位快点撤吧,我不想因为个人的事情耽误两位。”

聂清知道眼前的这两个人的本事自己是望尘莫及的,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今的官兵用起心机来,纵然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事,更何况,官兵人多势众,就是用车轮战也能够把人给累死的。

“时间是很紧,可是救人还是来得及的。”其中的一个黑衣人的眼睛里居然露出了笑意,那些刚刚跑出去的囚犯就是他用来拖延时间的,现在那些官兵在外面忙着捉拿那些要逃走的囚犯,就算是有心力想过来也分不开身了。

149 厉害的黑衣人

接着他轻描淡写照着铁门就是一击,只见铁门火花一溅,铁门的中间出现了一个大窟窿……聂清走进一看,原来这道铁门不仅仅有两寸厚,中间还有一道夹层,断裂的齿轮都露了出来,真的如他所料,这道铁门是靠机关才能够打开的。

如非是眼前这个黑衣人如此强劲的功力,自己想进去救人恐怕就是天方夜谭了。

三个人快速的从大窟窿里穿过,经过七八个阶梯,就看到如同刚才所见的那些铁栅栏围成的牢笼,只不过这些牢笼看上去更加的可怕而已。

这里关押的都是那些经过严刑拷打的人,所以的囚犯不仅仅是鼻青脸肿的,浑身更是布满鞭打个火烙的伤口,有的身上伤口恶化,上面爬满了蛆虫,发出一阵阵的恶臭,看的见白森森的骨头^……

看到这些,聂清的心里一酸,眼睛开始发涩,自己的父亲在这里改受了多少罪啊,随即,他大声地喊道:“爹,你在哪里?”这里的囚犯都蓬头垢面的,血迹缠身,不仔细的辨认根本看不出脸相来。

“是清儿吗?”在靠里面的一间牢房里突然出现一个激动的声音。

很快,就有很多的声音嚷嚷起来:“是少寨主,真的是少寨主。”

“少寨主来就我们了,我们这下不用砍头了。”

“少寨主,我们在这里。”

听得声音,聂清赶快跑过去,那一间牢房里关押着十几个人,都是清风寨的人。

聂老尹本来是睡在中间的位置上的,这会儿被众人相拥着站在牢房的门口,看见聂清走过来,从空隙处伸出指头血红的双手,神情激动而兴奋,“清儿,我在这里时时刻刻就想着你呢,就怕你会做傻事,闯进来救我们,清儿,你趁现在还有机会快点离开,待会官兵发现了就走不了。”

“你们丢了性命,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今天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聂清双眸坚定,心痛的的说道:“都怪我来迟了,害您受了这么多的苦。”

接着,聂清抚摸了一下聂老尹的手指,“是哪一个混蛋把您的手伤成这样?被我遇见一定把他的两只手都给砍下来。”

聂老尹目光一凛,“这点伤根本不算事,只要脖子上还留着脑袋,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一直过着刀头抵血的生活,这点磨砺对他说真的是微不足道的。

而聂清不一样,从小就在聂老尹的保护下成长,虽然是一个少寨主,其实并没有扛多少事情,这会听到聂老尹这么说,更是觉得鼻头发酸,眼泪几乎都要掉出来了。

一旁看着的黑衣人暗自摇头,这聂清未免太女儿态了,就算是真的要伤心流泪也要看看地方嘛。只听见“哐当”一声,牢房的门锁应声而掉。

“快点走吧,别在这里磨蹭时间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聂老尹刚才只关注着自己的儿子,这时才发现随他一起来的还有别人,“清儿,他们是……”

还没有等聂清回答,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有什么话安全了再说,难道你们就真的想留在这里过一辈吗?”

此言一出,聂老尹心里踏实了很多:原来清儿并不是一个人孤身来救人的,有人帮忙的话,逃出去的机会就会大很多……

两个黑衣人领头,聂清扶着聂老尹和清风寨的众兄弟一起往外走去,这时,他们没有理会那些喊冤的囚犯,此时,官兵一定已经集合起来了,放了那些囚犯就等于让她们去送死。

到了一号监牢的时候已经有很多的官兵围堵,不过,那两个黑衣人和之前一样,用一些小石子就把那些人给解决了……

一路上,追着他们的官兵是越来越多,到了刑部大牢的大门口的时候,院墙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把他们层层的围住。

可就在这紧要关头,两个黑衣人凌空而起,随手一甩,就见周围到处都布满了浓烟,接着,清风寨的人就听见一声的大喝:“大家手牵着手,提气。”

清风寨的人这时候也是一阵的慌乱,听到这个声音就像是指路明灯一样,听话的把手牵起来。一路来聂老尹算是见识过了这两个黑衣人的厉害,对于儿子找来的这两个朋友是充满着信心。

就在众人还不知道牵手、提气是为何的时候,就感觉身体似乎轻飘飘的飞起来了,特别是牵着黑衣人手的聂清和聂老尹,觉得自己身体的空气瞬间被抽空了一样,一股温和的力量顺着掌心传遍全身……

不是感觉飞起来了,而是真的飞起来了!当大家感觉到双脚腾空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事实,这两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啊?居然有这么强劲的轻功带着这么多人一起飞起来……

刑部大牢的大门是紧闭的,不过,院墙上的那些弓箭手已经被那些浓烟搞得迷迷糊糊了,根本连基本的方向感都丧失了,其中一部分在没有防备下,被人当胸一踢,滚下院墙,发出一阵阵的哀嚎……

“清风寨的贼人从那边跑了。”突然有人大声地喊道。很快就听到很多的脚步声往那边蜂拥而至。

这时浓烟已经渐渐地散去,那边哪里有什么清风寨贼人?倒是有一些跌得鼻青脸肿,骨头断裂的官兵……

“谁是贼人?说着话的人我保证他活不过五天。”一个带着十足霸气的声音传过来,这声音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尖锐而响亮。

那个喊“清风寨贼人”的官兵立刻把自己的嘴给捂起来,唯恐自己再多嘴惹出祸端来。

而这时,黑衣人带着众人已经离开刑部大牢有十几米远了,他们看了看身后,官兵还没有追过来,两人对视了一下之后,其中的一人又用指头吹起了口哨,这一次声音还是很尖锐,不过却温和了很多,没有那种肃冷之气……

随着口哨声的停止,众人立刻听到了很多的马蹄声,很快,就看见十几匹高大的马往这边奔了过来……

“你们上马吧,立刻离开这里,以后的事情你们就自求多福了。”

聂清和聂老尹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抱拳一稽首说道:“今天承蒙两位的帮助,两位可否以真颜面一见,日后若是再见面也好报今日之恩。”

“报恩就不必了,我们有今日之举是看在聂清的份上,还有,以后就好好的过日子,别再做杀人越货的事情了。”

“可是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二位,二位怎么会认识我呢?”聂清是一脸的不解。

150 去漠北

“这其中的缘由你就不要追究了,今日你想救的人已经安然的脱险了,我们到此就分道扬镳了。”黑衣人显然不想过多的解释,转身就要离去。

清风寨的一伙人看见两道黑影跃上屋脊,像鬼魅一样的飘忽而去,双眸睁得老大,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吗?练到这个境界恐怕跟神一样了吧?

聂老尹率先跨上马,然后大声的喝道:“快点上马离开,万一官兵追过来就麻烦了。”

聂清知道父亲说的极是,于是也跨上马去,按照之前想好的逃生路线疾驰而去。

有了聂清领头,清风寨的众人骑着马在黑夜里浩浩荡荡的往前奔去,震耳的马蹄声很轻易的就打破了夜的宁静,沉沉睡去的居民有很多都被惊醒了,有些好奇的人打开窗户一瞧,看着那势如破竹的气势又把头给缩回来了,并且很快又把窗户给关起来了,这年头,匪人太多了,就是天子脚下也不过是如此的治安,未免溅血,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被窝里好一些,到时候殃及池鱼就不好了……

“清儿,你真的不认识那两位大侠吗?”聂老尹紧紧地拉着缰绳,耳边的风把他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吹得飘起来,让他身上的草莽之味更足了。

此刻出了牢笼,在牢房里所受的酷刑似乎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迎着晚风,聂老尹的眼眸里射出的光芒是出奇的晶亮。他失去了清风寨,可是他身边还有儿子聂清,儿子为了就自己连他的性命都可以舍去,人生如此,有此孝子,夫复何求呢?

“我真的不认识。我以前一直都是呆在山上的,哪里有机会去认识什么人?就是我下山的这些天,一直都是伪装着打听你们的消息,根本没有接触什么人。”说到这里,聂清心里一动,又说:“不过,当日我离开清风山的时候倒还真的是遇到过一个很厉害的人,我在他的两三招之下就落败了。”

“落败了?你和别人动过手吗?既然是落败了,你又怎么能全身而退来救我们?”聂老尹听了也觉得有些奇怪。

“这事情说来话长,当时他又把我给放了,还给了我一张银票,而且今天下午我还见过他,他一眼就把我给认出来了,还好,他没有报官。”

“你说今天的黑衣人会不会就是他?”聂老尹听说了这些事情感觉聂清所说的那个人真的有帮他们的意思,至少不是敌对的。

聂清摇摇头,“不会吧,他曾经说过,他就是一个会武功的商人而已,怎么会帮我冒着杀头的危险劫狱呢?”

聂老尹想想也对,不是生死之交的人怎么会出手帮忙呢?今天遇到的这两个黑衣人难道是自己上辈子积的德吗?

“寨主,我看官兵已经追不上我们了,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身后,一个清风寨的兄弟问道。这里已经离开了刑部大牢的那一条主街道,而且,一直跟着他们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远了,这会儿,已经听不见后面追兵的声音了,那黑衣人真的是蛮够意思的,给他们安排的都是良驹,朝廷的马匹是望尘莫及。

聂老尹知道这些兄弟跟着自己在大牢里吃了不少的苦,现在好不容易是逃出来了,可是出来以后,他们对以后的日子是茫然一片,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身上了。

他沉思了一会说道:“我们这就去漠北,哪里偏远,官兵应该不会追到哪里,还有那里的漠北王破冰我认识,他一定会照顾我们的。”事实上,他所说的这个漠北王破冰他不仅仅是认识而已,而且他还是漠北王的救命恩人。

在漠北王还没有成气候之前,他只是一个押镖的小镖师,他的那个镖局有一次压着一批红货进清风山的时候被聂老尹给拦住了,当时所有的镖师看到清风寨的人多势众,纷纷舍弃货物逃之夭夭,而漠北王那时候就表现出了过人之处,他一个小小的镖师却以一把大刀横对着清风寨的十几个人,最后因为失血过多而倒下了。

当初,聂老尹敬他的忠勇,一时起了怜悯之心,命人留他性命,并且下山请大夫给他治好了伤。他的伤痊愈以后,聂老尹又把截获那一批红货还给他,暗中派了几个人帮他把红货送到目的地……

后来,漠北王因为这趟走镖的事情而名声大噪,一步一步的成了漠北王,几年前,他还修书一封给聂老尹,信中尽是对当年的事情表示感激,而且,誓言旦旦的说日后遇到麻烦就可以去找他,他一定尽全力的去帮忙。

聂老尹和漠北王的交情聂清是知道的,于是说道:“爹,这么说来,我们要一直呆在漠北了吗?”漠北地方辽阔,可却是苦寒之地,像他们这种在天暖水润的地方长期待过的人还真的担心不适应。

“不。”聂老尹精光一闪,“这只是一个暂时的计划,等过一阵风声没有这么紧了我还会回来了的。我们清风寨遭此劫数全因那批官银引起的,所以一定要有人还我们一个公道。”

“爹的意思是要把幕后真正劫官银的人给揪出来?”聂清之前一直在忙于救人的事情,对于这事情的始末他还真的没有花心思去想过。

“当然,我聂老尹岂能不明不白的背一个劫赈灾官银的罪名?还有我清风寨几十年的基业就这么毁于一旦,我又怎么能让那个黑手逍遥快活?”聂老尹泛着精光的瞳孔划过一道冷芒,之前,以为自己要被处斩了,心里就是万般的冤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吞,现在又这么神奇的获得自由身,所以他一定会好好利用这能够活下来的时间把那个害灾民,害清风寨被黑锅的人给找出来。从跨出大牢的那一刻起,就觉得是老天给他这次重生的机会就是为了让他找到劫官银的真正元凶……

“好,到时候我随你一起再回来。”聂清此刻的胸腔里也涌动出一股势不可挡的豪情来。

“我怎么能把你这一份给忘了呢?”聂老尹大声的说道,有些苍老的脸上布满了欣慰的笑容,他这一辈子都是在做土匪,虽然没有劫过一个穷人,可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原本以为自己会受到命运的惩罚,或孤独老死,或横尸街头,或死于朝廷的断头台上,就是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想想,自己这一辈子就算是有再恶劣下场也是值了。

就这样,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往漠北方向奔去,没有一个人回头看一眼……

151 谁的错

因为要给孟美把脉,冯景博第二天一早就来到了沁园。可是他没有想到昨天瑜洁并没有回瑜府,而是留在沁园,和馨儿住一个房间。

当温暖的阳光洒满沁园的院子的时候,沁园的院子里比往日是多了很多的人气。今天不但是冯景博来了,瑜洁也留在这里,还有平日里很少闲下来的完颜东离居然也没有去玉石轩,而是和冯景博一起把放在深井的人参给取出来。

然后,两个人就扎堆进了厨房。孟美在院子里晒太阳,瑜洁和馨儿陪着,经过一夜的休息,人参的功效发挥更彻底了,此时,她身体已经有力了,就是脚步还有一些虚浮,面色已经不是昨日的苍白,唇瓣上已经有了些许的红润,因为身体不适,她也懒得涂那些胭脂水粉的,一张素面朝天。不过,正因为如此,她那种与生俱来的美丽更是自然的呈现了出来。

白净的皮肤吹弹可破,丰盈的唇瓣就像是刚刚盛开的桃花,透着暗香,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几乎可以媲美深井里清澈的井水,乌黑的眸子即使不动也能让人一眼看过去以后就移不开视线了,如馨儿的话说就是:“要是这女人都生的如孟美这样的容貌,恐怕那些卖胭脂水粉的商家就没有生意可做了。

孟美微微一笑,“我怎么觉得馨儿自从想开绸缎庄以后嘴巴变得特别甜,怎么?现在就开始练嘴皮子吗?”

馨儿见她的气色好多了,心情也不错,抛了一个最近刚刚学会的眉眼过来,“我要是真的想练嘴皮子我就会去东离哥面前练,要是能够博他大笑一声我才是功德圆满呢。”

“完颜大哥进厨房干什么?难道他也要帮着熬人参吗?”瑜洁的脑子一直还停留刚才冯景博和完颜东离两个俊美的男人拿着一个药罐奇异情景来,像这样俊美的男人和吟诗作对,赏梅踏雪,或者饮酒舞剑的场景合在一起才协调嘛。

“也许会。”馨儿看了孟美一眼说道,昨天,她是亲手从他手里接过的人参汤,她十分清楚他为了这千年人参一定花费了很多的精力,因为没有得到他的允许,馨儿也不想多说什么,反正事态正按照她希望看到的方向在发展,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馨儿这没头没脑的话在孟美听来只是馨儿在替自己堂哥说好话而已,“他会才怪呢?他要是不往那药罐子里头放心老鼠药已经是天大的慈悲了。”

“你们不要说了,我进去看看。”瑜洁实在是好奇,所以就一个人往厨房那边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这两个男人拿着药罐进厨房绝非是为了给孟美熬制人参汤,因为像这类的小事情,下人完全可以代劳嘛,所以她打算轻手轻脚的去看个清楚。

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瑜洁看见厨房的门居然是关着的,这大白天,光线正是充足,没有必要关上门吧?于是,她的脚步放的更轻了,一步一步的往前移去,并且朝不远处的孟美她们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连馨儿都不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

很快就到了门边,里面安静的出奇,既没有人声,也没有物件触碰的声音,难道两个人都在瞬间变哑了吗?她轻轻地退了一下门,门边居然露出一条小缝来,原本门并没有上门栓,自己正好可以看个究竟……

她没有犹豫就把脸靠过去,眯着一只眼睛从小峰里看过去……什么东西在动?还毛茸茸的?往下一看,居然一张勾勒出很漂亮弧线的嘴唇?还没有等她做出反应,“吱呀”一声,厨房门突然就是打开了……

她一个重心不稳,整个身体就往前扑过去……完了完了,糗大了,这下自己非狠狠地摔一跤不可,这是她心里唯一闪过的念头……

不过,她好像很幸运,身体并没有倒在冷硬的地上,依靠在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面,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自己嘴唇似乎碰到了一处湿软的地方,还有些温热的感觉,她立刻想到之前的那个漂亮的弧度……自己不会这么惨吧?自己这种猜测让她立刻慌乱起来,随便抓了个东西就作为着力点把身体给站直了,而唇边那湿软的感觉至于消失了……

接着,她就看见了一张有点僵硬的脸……

这张脸虽然僵,可还是有那种迷死人的俊美……

“冯景博,你刚才干了什么?”瑜洁大叫一声,接着就抽手一巴掌甩了过去……可是她完全忘记了,自己一直都是用这只手抓到着力点才能够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因此,这一巴掌并没有甩到冯景博的脸上,他只是把头稍微的一偏就躲过去了,而她又回到了之前的窘境,整个重心不稳,又摔了过去……

很快,一个强而有力的胳膊把她给扶住了,她马上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吼一声:“快点放开。”

她的话显然很有效,胳膊很快的就松开,松开的过程很慢,是确定她站稳之后才松开的。

“你应该说一声谢谢吧?”此刻,冯景博又恢复了他那种招牌似的儒雅微笑。

而瑜洁是?宓穆?惩ê欤??约憾几悴磺宄?降资且蛭?呱?故且蛭??摹?p>“**。”对着他的笑容,她感觉自己的肚子都快气炸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燃烧着怒火。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居然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的笑容!在她看来,冯景博的笑容就是对她的蔑视,这个男人一定上辈子和自己有什么冤仇,所以今世只要一碰到他自己就准没有好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为了争一只风筝就花了自己一大笔银子,第二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差一点就被土匪给侮辱了,就是后来脱险下山,自己更是三番两次的差一点摔倒,还崴了脚,这一次更糟糕,就这么白白的让他给轻薄了……

她虽然是留过洋的女孩子,接受过西方开放式的教育,可这毕竟是在国内,她毕竟是一个纯正的中国女孩子,大白天的被一个男子抱在怀里,还一不小心嘴碰到了嘴……

瑜洁还是有很强烈的吃亏感觉……

“**?这个词是不是用的太严重了?事实上我站在这里一动也没有动,所有的行为都是因为你的‘动’而造成的。”冯景博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长这么大他还不曾被人骂过“**”。

好吧,刚才发生的事情回想起来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占便宜”,可这并不是自己愿意发生的,自己也是处于被动的地位,她怎么能用这么低级的字眼来骂人呢?

152 谁会是原告

“你没事站在门后面就是居心不良,你倒好,反咬一口。”瑜洁星眸一瞪,漆黑的眼眸里似乎可见燃起的火星。

“我没事站在门后面?”冯景博一指自己的鼻尖,气的思路都乱了,“我怎么会知道你鬼鬼祟祟在门外?”

这下,瑜洁真的是无言以对了,不过女孩子天生就具有耍嘴皮子,兼耍赖的功夫,“谁鬼鬼祟祟了,我是看你在厨房里熬汤还关着门,所以过来监视你,看你有没有捣什么鬼。”

冯景博是有口难言,自己是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而且这次救的是完颜府里的人,怎么会不尽心尽力?她这样说就是强词夺理!

“你误会景博了,刚才吹过来一阵风,他怕灰尘落在药罐里,所以把门合了一下而已。”这时,完颜东离走过来说道,他那一张俊美无比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的表情,嘴里说的话就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情一般。

完颜东离说的没错,因为这次熬人参不能盖上药罐的盖子,所以灰尘会很容易落到药罐里,至于冯景博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恰巧出现在门后就的另说了。当瑜洁轻手轻脚的靠近的时候,一身武功的冯景博和完颜东离就察觉到了,因为她的脚步是特意装出来的,他们自然就警觉起来,冯景博这时出现在门口本来是打算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人在鬼鬼祟祟的偷窥,没有想到却闹了个一亲香泽,美人入怀的结局,结局产生的后果就是被瑜大小姐痛骂了一顿,冯景博回过头想想,都怪自己的手犯贱,以他的身手感觉有人撞进来的时候是可以轻易的闪开的,可是就在想闪开的时候突然意识到门外的那个人好像是瑜洁,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就用自己的身体把她给挡住了……

现在想来,都是自己一时心软惹的祸……

“完颜大哥,你就别帮他辩解了,他站在那里本来就是有预谋的,要不然也不会趁我站不稳又抱……”后面的话瑜洁都羞于去说了,第一次身体的碰触还可以说是巧合,第二次呢?明明就是趁机吃豆腐了。

“站不稳?要不是你想出手伤人又怎么会站不稳?”冯景博觉得有时候和美女讲道理就是白搭,因为以她们的准则都是自己是百分之一百的完美,哪怕就是有一丝丝的缺憾也是对方造成的。

这时,瑜洁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找到的那个着力点,着力点也是软绵绵的,好像还有些人类的体温,离自己最近的就是冯景博吧,难道刚才的着力点也是他的身体?自己真的是起糊涂了……

看着她的表情阴晴不定的样子,冯景博无奈的一笑,“我说瑜大小姐,想要你的一声谢谢看来是不可能了,不过,但求你以后离我远一点,或者有我在的地方你想来的话差人通知我一声,我一定会在你来之前离场的……”

薄凉的唇瓣勾勒出的弧度即使有一点的苦涩也是很迷人,那立体感强烈的红唇散发着丰润的色泽,低沉的眼眸就像是一首华丽而含蓄的七言诗句,虽然浅读读不懂,可是他它所蕴含的诗意却能慢慢的渗入骨髓……

瑜洁一怔,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很讨厌吗?我连累到他了吗?等细细的品味出其中的意思以后,她那因为冯景博一张俊脸差一点就沉迷进去的神智立刻复苏了。

白净的脸颊因为怒火而平添了一抹绯红,漆黑的眼眸就像是午夜的寒星一样蕴藏着凶险,“冯景博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瑜洁还辱没你不成?”

“你堂堂的瑜大小姐怎么会辱没我呢?我只是觉得每一次你遇到我都是状况连连的,可是我们的八字相克,所以为了你我都好的话,我们还是少见好,不,是不见才最好。”说完,他就往厨房里面走去,压根没有理再理她的打算……

“冯景博你给我站在,今天你必须给我道歉,否则我就去官府告你非礼。”瑜洁大喝一声,一把上去就揪住了冯景博的锦袍。

以冯景博的力量,只要稍微的用一下力就可以挣脱了,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刚才的情景又要重演一次了,到时候又要多说一些解释的话了……

自古以来,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真的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而且,越是漂亮的女人是越“难养”因为你根本猜不到她们到底需要的是什么?并且,她们往往需要的都是你意想不到的,也许,在她们的内心里,这一种需要也只不过是大脑里突然闪出的一个点或者一个面,并不是她们真正的需要,而只是一个以愚弄他人为出发点……

为了避免纠纷更一层的升级,冯景博立刻站住,并且迅速的转身,谁知道这一转身,有恰巧碰到了身后的瑜洁,两个人双眸一对上,似乎可以感觉彼此皮肤的呼吸,鼻尖对着鼻尖,嘴唇对着嘴唇,中间只隔了一层稀薄的空气,这样的距离就是暧、昧无限蔓延的距离……

两个人立即感到脸一阵的发热,很快都迅速的往后倒退一步……

“非礼?我没有见过北欧非礼的人死缠着色狼的。”为了掩饰自己心里的不安,冯景博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心里所想的给说出来了。

“死缠?谁死缠着你了?”周围暧、昧的氛围就像是飘在半空的肥皂泡一样瞬间就被击破了,所有五彩斑斓的幻想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刚才我不知道是谁要我站住的。”冯景博好看的嘴角划出一道玩味的笑意,自己只是不想和她较真,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和女人较真的男人都太小家子气了,可是自己的一度忍让却让她得寸进尺,现在她居然想到告官,而且还用了“非礼“这个字眼,这比之前那个“流氓”的用词更加的侮辱人了……

自己是堂堂的百草堂的少东家,有名的大夫,还是赫赫有名的京城四大公子之一,怎么能和“非礼”、“流氓”这些词沾上边呢?如果传出去岂不是颜面扫地了?

所以,此刻冯景博脸上的笑意是怒极而笑了,他这个温文尔雅的大夫也要做一回咄咄逼人的恶人了……

“如果告到公堂上,我怕你会从原告变成被告。”他脸色一正,俊雅的气质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153 唇舌之战

看他俊美的脸颊是一本正经的,瑜洁反而一愣,“你说什么?我会变成被告?我瑜洁也不是被人给唬大的。”

“我唬你干什么?你说我非礼你,你的证据呢?就算是没有人证也得有个物证吧?”薄凉的唇瓣紧抿,好看的眉尾直直的挺立着,露出男人应有的坚定,这时的冯景博不但是俊美异常,骨子里透出一种成熟男人才会有的坚毅气质,更令异性迷醉了,让本来就具有魅惑特质的他更像诱人的香醇一样让人忍不住的食指大动……

瑜洁险些就沉醉在那一双透着睿智,透着明媚的眼眸里,幸好此时两个人之间的谈话和风花雪月风马牛不相及,她振了振精神,红唇轻启,眼眸流转,“谁说没有人证了?刚才完颜大哥就是我的人证。”

看着她乌黑的眼眸闪烁不定,就知道她自己说这话都没有几分底气,冯景博在心里暗自的偷笑,内心里的怨气不知道就怎么消散了,不过,他面上不露声色,沉着声音说道:“东离兄可是我的挚友,你敢说你和他的关系比我和他的关系好吗?”

瑜洁被他的这话给拿住了,冯景博说的没错,完颜大哥和自己的关系充其量不过是妹妹的好朋友或者好朋友的哥哥而已,怎么比得上冯景博和完颜家的关系深厚呢?自己刚才说完颜东离是自己的人证也就是随口一说罢了。

“东离兄,你现在可以跟瑜洁说你看到什么了吧?”冯景博没有给瑜家思考的时间,唇角淡勾,把事情直接的抛给完颜东离。

怎么说瑜洁也是沁园的客人,这完颜东离冷眼旁观太久了,不把烫手山芋扔给他尝一尝岂不是显得自己太笨?

完颜东离真的没有想到冯景博会把他给扯出来,一怔,不过很快就冷冷的说道:“你们都是沁园的客人,我只是尽我的地主之谊,至于你们之间发生事情都与我无关。”

他这样说虽然没有偏袒哪一方,不过瑜洁看来就是他已经很明确的表明自己的立场了,是不会替自己做人证了。但是,话也要说回来,瑜洁所谓的告上公堂也只是找话题来打击冯景博而已,是不可能真正的付之于行动的。

冯景博这个男人有些可恶,但也还不至于可恶到让她想把他送到监牢里面去,再说,自己可是瑜府的千金小姐,这非礼的事情吵到公堂之上不但是毁了自己的清誉,恐怕连瑜府的名誉也毁于一旦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才不会去做呢。

“就算是没有完颜大哥这个人证我也不可能变成被告,你说你会变成原告,你又有有什么人证物证呢?”瑜洁很快就找到了他话中的漏洞。

“东离兄不肯做人证,我自然是有物证了。”冯景博薄唇紧抿,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就笑出声了,这个瑜洁还真的拿这事情来较真,今天我就让她碰碰壁……

“物证?”瑜洁美目圆睁,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会有什么物证?

“你不信吗?那我就让你看看。”他说完,立刻把自己锦袍的阔袖给挽起来,在他雪白的手臂上居然有几个深红色的於痕。

白嫩的皮肤上这个深红色的於痕显得特别的刺目,就像是一副本来很美的画卷上一不小心滴了几滴浓墨上去而大煞风景……

“这是什么物证,谁知道你在哪里磕着了碰到了。”瑜洁一笑,然后是满脸的讥讽之态。

“你可能忘记了吧,这就是你刚才抱着我的时候在我胳膊上掐的,如果这都不算是物证的话,那还有什么可以算作证据呢?”冯景博不紧不慢的放下阔袖,仍旧沉着脸。

瑜洁离开意识到自己之前的那个着力点就是他的胳膊了,难怪当时抓起来的时候觉得软绵绵的,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用力,居然把他的胳膊给弄伤了,心底顿时掠过一丝的愧疚,愧疚归愧疚,面子上可不能认输,于是银牙一咬,“就算是是我掐的,谁也没有看见谁能证明?还有不能凭借这一点点的伤你就可以在公堂上说我非礼你……”

说到最后,瑜洁粉面一红,露出几分的羞涩来。刚才她说冯景博非礼的时候一溜就从嘴里说出来了,此刻角色互换,她竟然觉得羞涩难当,难道自己的内心真的有非礼他的渴望吗?她还真的不敢往下想下去了。

“你可能不知道衙门的仵作是干什么的吧?你留在我身上的於痕仵作就可以验出这伤痕是出于何人之手,因为每个人指腹的纹理都不一样,只要把我的伤放在白醋里浸泡一下,就可以从於痕处看出指腹的纹理来,到时候你想抵赖也是抵赖不成的。”冯景博这些就纯属胡编乱造了,一旁的完颜东离听见他说的这些话都大跌眼镜:他什么时候会这么胡扯了?

瑜洁却是信以为真,她在国外的时候就听人说过每一个人的指纹都不一样,没有想到几年没有回国,国内居然会用白醋来验指纹了,不过,就算是验出自己的指纹又能如何呢?

“就算是上面的指纹是我的也不能说明什么,我可以把它解释为你在犯罪的过程中受到我顽强的抵抗,这些就是我自卫时候留下的於痕。”瑜洁说完,尖尖的下巴微抬,好看的眉眼处流露出几分得意来。

说起狡辩来冯景博还真的不是她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他已经是甘拜下风了,“既然你执意要告官那我们就到公堂之上见见真章了。”事实上,他心里也清楚,瑜洁是断然不会去上公堂,刚才斗嘴皮子就是为了一时之气罢了。

冯景博这么一说,瑜洁反而无语了,自己的挖的坑冯景博就要带着她一起往下跳了。

“好了,你们一个人就少说几句,当给馨儿一个面子,今天这事就当没有发生,我也什么也看见。”完颜东离不愿见他们这么没完没了的斗嘴了,他的心里还有正事呢。

“我听东离兄的,这事情到此为止。”冯景博微微的点头,然后往火炉边走去,这时火炉的火已经烧得有些旺了。

“我就给馨儿面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说完,瑜洁也冷哼一声,昂首阔步的往厨房外走去,像一支骄傲的孔雀一样。

事实上,她这么介意,就是害怕自己和冯景博之间的糗事让馨儿和孟美知道,既然完颜大哥答应不再提及此事,她也只好到此作罢。想想冯景博那白净的胳膊上的那个於痕心里的怨念也就平顺了些:他也没有讨多大的好……

154 别无分号

“我还真的没有想到你把弘一师傅的心禅法用到了这方面上。”完颜东离看到瑜洁走了出去来到冯景博的身后说道。

这时冯景博正弯着腰把炉火里的柴禾退了一些出来,里面的火太旺了,不利于人参汤的熬制。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的。”他俊美的脸颊顿时变得极不自然,“我也就是一时兴起想刷一耍她而已。”

“弘一师傅要是知道了你这么利用他的心禅法准会气的从坟墓里爬出来。”这虽然是一句玩笑话,可是被完颜东离说出来仍旧是那么的一本正经。

这弘一师傅就是教冯景博武功的一位高人,冯景博在武学上的造诣都是这位弘一师傅的功劳。心禅法是他的一向绝学,本来是将体内的气力发挥到极致之后以气伤人的,在刑部大牢里帮聂清的时候他就是用的心禅法将手里的石头变成利刃击杀官兵的。可是今天他居然会暗自用心禅法将自己的胳膊上逼出几个於痕来,能够被完颜东离说破之后,他都觉得难为情了……

瑜洁当时的着力点真的是紧抓着他的胳膊,但是以她的那一点力道怎么能伤到他呢?

“放心,我师父没有这么小心眼,就算是他真的从坟墓里爬出来也只会来找我不会去找你的。”在这个挚友面前他很少有尴尬的时候,于是他呵呵一笑希望化解这尴尬。

可是完颜东离似乎有不依不饶之势,“练武就是为了强身健体,保护自身的安全,你倒是好,用自己辛苦练的功力来伤害自己,你这可是违背了武道的精神。”

也许今天冯景博的表现太让完颜东离吃惊了,以至于不苟言笑的他都忍不住在这事情多多的挖苦几句。

“我不过是看不惯瑜大小姐刁蛮的性格耍耍她而已,你要是再拿这事情说事我就回百草堂了。”

一听他说要回去,完颜东离只好闭嘴了,“好,这次算我求你,你就一个人在这里熬汤,我回书房了。”

院子里,馨儿和孟美看见瑜洁一脸红晕的走回来,都好奇的问道:“厨房里很热吗?看看,把你的脸都给憋红了?你不会也去帮忙了吧?”

“嗯,我帮他们加了一把柴。”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她赶忙应道。

接着她就开始转移话题了,“孟美,铺面我们已经定下来了,我想打铁趁热,接着订做一些货柜,然后再找人吧铺面重新修葺一下,至于,货源嘛,昨天我回去跟大哥说了一下,他说我们什么时候要他就什么时候供货给我们,按照我的步骤,十天以后,绸缎庄应该就可以开张了,到时候你的身体要是还没有恢复也不要紧,你就留在这里好好休息,其余的事情交给我和馨儿就好。”

按理说,绸缎庄的事情这么顺利,孟美应该很开心才对,可是她却眉头深锁,迟疑了半天之后才说道:“瑜洁,绸缎庄开张这么急是不是不好啊,要不我们再等等吧。”

“孟美你放心,就算是时间很急,我也会把方方面面的打点的妥妥当当的。”

“是呀,我一直都听说过兵贵神速,这绸缎庄开的越早不就是能够越早盈利吗?”馨儿也不解歪着她的小脑袋等着听孟美的解释。

“我想过了,做生意要想做出气色来除了天时地利人和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己的货品最好是独一无二的,别无分号的,所以,之前在瑜洁的家的时候就拒绝瑜大哥花银子买我的设计的图样。”

“孟美,你能不能仔细的说一遍,我还是听不懂,这我们开绸缎庄和你要不要把自己的花样卖给瑜大哥有什么关系吗?”馨儿睁着她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脸的迷惑。

不要说她了,就算是自认为聪慧过人的瑜洁也想不通两者之间的联系。

“我就这样跟你们说吧,我的意思是不要瑜大哥的银子,让他以别的方式来给我报酬。你们也知道我画的那些图样很特别,市面上根本没有,所以我就想让瑜大哥把这些图样做成精美的绸缎以后再提供给我们,而且,我的图样所印染出来的绸缎只能卖给我一个人,只由我们的绸缎庄直销,这样就可以做到别无分号,如果,这些绸缎市场反应好的话,我们可以批发别的商家,但是因为我们做的独家,所以货品的利润由我们自己掌控在手里。”这些专营店的经营理念都是来至于未来世界,所以孟美要想让她们一下子听明白就得耐心的去解释。

“你的意思是想要免费把图样给大哥,但是这些图样所生产的成品只能卖给我们绸缎庄吗?”瑜洁毕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因此,已经明白过来了。

“嗯,这是我原来的打算,不过,你们也知道我的手里根本没有银子,如果要瑜大哥答应我这个要求好像有些过分。”孟美眼神一暗。

“一点都不过分,如果你画的图样受欢迎不是可以带动我们家的绸缎销路吗?你这个想法我可以跟大哥去商量商量,再说,这绸缎庄也有我的一份,换一个角度来说,这绸缎庄也算是我们瑜家的产业,对了,孟美,你根本不用出本钱了,你的脑子就是无限大的本钱。”瑜家接受过西方教育,知道学识也是无限大的资本。

“是吗?瑜大哥会答应吗?”本来黯然的眸子一时间变得明亮起来,胸腔里顿时涌动起一股激情来。

按照她的估计,自己设计的这些图案都是未来的流行趋势,在现在这个市场应该是很有潜力的。

前世的时候,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毕业生,那一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成为了谷峰未婚妻,现在来到这个朝代有机会发展一下自己的才能,做一个事业女人,想想她都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对前途的憧憬早就取代了病痛的折磨。

155 铺名

“孟美我说的话你都不相信,只要我说可以就一定可以的,以后,你就留在沁园里专心的画你的图样,至于绸缎庄事情,我和馨儿就搞定。既然你说想把我们的绸缎庄做成独一无二的,那我们就等一段时间再开张吧,之前在我家的时候你不是给大哥几张图样吗?那我今天回去之后就跟大哥说,让他尽快把那三种图样做成成品,等你以后身体好些了,再画其他的图样,我相信,到时候我们绸缎庄的生意一定会红红火火的。”

说的这些,瑜洁的脸上也闪烁着兴奋的神采,孟美的图样她是见过的,比起西方的那些图案来,更加的绚丽和独特,更适合国人的审美观念。因此她对绸缎庄的前途也是充满着信心。

“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下午我就开始画,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今天就可以完成十几副图样,完成之后你就带回去给瑜大哥,如果他答应我的提议的话,你就让他开始印染,我想,等第一批绸缎印染好也就是半个月的功夫,到时候我们的绸缎庄就可以开张了。”孟美微微一笑说道,好看的唇瓣像花骨朵一样裂开。

也许因为有了笑颜,她的面色看上去又红润了许多,只不过尖尖的下巴还有些病后的消瘦,不过,这样反而使她那一张美轮美奂的面容多了一份惹人怜爱的美感来,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就像是盛开在风雨里的一朵娇艳的花朵,等着路人来精心的呵护……

“你们发现我们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想过吗?”馨儿突然说道。

“什么?”

“绸缎庄的名字啊,一个别无分号的绸缎庄怎么能没有一个响亮的铺名呢?”馨儿笑着说道,事实上,这个事情她已经在脑子里想了几天了,把她自己所熟知的文字组合来组合去就是没有一个满意的,她自己都不满意,瑜洁和孟美肯定更是不会满意的,所以只好作罢,没有说出来。

“馨儿说的对,这铺名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今天我们三个人凑在一起好好想想。”说完,瑜洁就若有所思起来。

“我哥来了,叫他帮我们想想。”馨儿大步的朝完颜东离的方向跑过去,“东离哥,你快来帮我们想想绸缎庄的铺名。”

孟美本来是要阻止馨儿扯上完颜东离的,可是这绸缎庄馨儿也有份,而且自己没有出一两真金白银,实在没有资格去干扰馨儿的想法。

完颜东离一出厨房就看到孟美的脸色不错,他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本想回书房去处理一下玉石轩的琐事,谁知道被馨儿给缠住了,“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想什么铺名。”

他冷冷的说道,眼睛并没有看孟美一眼。

“东离哥你不要泼我冷水嘛,我们对这个绸缎庄可是费了一些心力的。”馨儿撒娇似的嘟起了红唇,“我还期待你大力支持我们呢?没有想到还不如冯大哥和瑜大哥。”

完颜东离眉头蹙了蹙,然后面容冰冷的接着说道:“馨儿,我没有送你回渭西城已经是违背了叔叔的意思,现在还想让我支持你开绸缎庄吗?那好,明天我就去找叔叔,叫他来支持你。”

话音一落,馨儿吐了吐舌头,一副怕怕的样子,“东离哥,你还是请走吧,绸缎庄的事情就不劳烦你了。”

完颜东离径直的往书房那边走去,在瑜洁和孟美看来,他就是轻看了她们的绸缎庄,把她们做生意的打算当成了小孩子办家家酒,纯属好玩。

“这完颜大哥真是冷,馨儿,他真的不会把你来京的事情给告诉你爹吧?”瑜洁都有些担心起馨儿的处境来,如果馨儿不能够在京城健健康康的呆上几个月,她就永远也不能回到京城的家里了,一个人一辈子与家里隔绝是已经很凄苦的事情,相对于绸缎庄开张,馨儿能够回家是显得重要的多了。

“不会,东离哥我了解,他就是嘴硬心软的,你们不要看他平日里说话做事冷冰冰的,实际上他是一个很热心的,他要是真的想把我送回渭西城早就送了,不会等到现在的。”馨儿盈盈一笑,对于完颜东离的事情,她可比瑜洁和孟美了解的更多。

“他本来就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人,谁敢说他不会因为一时的心情不好把你给送回渭西城?”孟美看着他冷硬的背影,略带些鄙夷的说道。

“孟美,其实你不应该这样说东离哥,刚才东离哥还进厨房帮你熬人参汤,他也是很有人情味的,还有你前天晕倒的时候,他也很着急……”

馨儿本来还想说更多的,可是立刻就被孟美给打断了:“他着急?他是在惦记着我做的蜜汁狮子头,他这个人的眼里怎么会有别人呢?”此时,她一想起自己刚刚醒过来的时候他就提醒她不要忘了给他做蜜汁狮子头的事情就火大,哪有这样对待一个病人的?亏馨儿还说他有人情味!明明就是冷血无情……

“孟美也许你真的是误会完颜大哥了,刚才我进厨房的时候真的看到完颜大哥在那边给火炉生火,我想,他还是很关心你的病情的。”瑜洁想到在厨房里看到的那一幕,到现在都觉得心窝暖暖的,完颜东离可是堂堂玉石轩的东家,居然会躬身的去给她熬人参汤,这样的情分恐怕是一个做丈夫的也难以做到吧?

听到瑜洁这么说,孟美都犯疑了,他真的会替我去熬人参汤吗?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他真的这么关心我就不会还惦记着他的蜜汁狮子头,就不会不给我一个好脸色,尽管从瑜洁的嘴里说出来的可信度很高,她还是摇摇头,“也许就是闲的无聊,找点新鲜事情来打发时间。”

馨儿本想把他为孟美找千年人参的事情给说出来,可是之前已经说是冯大哥了,现在改口的话,孟美也未必会相信,于是说道:“东离哥真的很好,你可能不知道吧,在渭西城为什么老百姓这么敬重我们完颜府那些因为东离哥每一年都会拿出很多的银两来帮助那些困难的老百姓……”

“别说他了,我们还是想一想铺名吧。”这时,孟美真的不想花那么多心力去研究完颜东离这个人,而且,他这个人就像是裹着层层笋衣的竹笋一样,剥开一层还有一层,而且即使是最后一层被打开的时候,还是看不见他心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156 愉心美绸缎庄

“我之前就想过,像姹紫嫣红,春意盎然,瑰丽之类的名字听起来都有些俗,像宏发、富贵之类的听起来又太市侩了,你们的脑子好使,还是你们来想吧。”馨儿的眉头纠结在一起,就像是这些铺名一样,如藤蔓一样在她的脑海之中缠绕在一起,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伤神。

“你以为是开花店和当铺吗?”瑜洁听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馨儿的头脑也忒简单了,绸缎是要华美,她就拼命在花上面做文章,做生意是要赚银子,她就使劲的往发、富那边扯,这样怎么能想到好的铺名呢?

“馨儿想的方向是对的,不过,就是太直接了。绸缎除了要色泽亮丽,手感顺滑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让穿的人心情愉悦起来,瑜洁的名字中有个瑜字,取谐音愉快的愉,我们的名字中有个美字,加上馨儿的心字,就叫愉心美绸缎庄怎么样?”孟美想了一会说道。

“这个好,既包含了我们三个人的名字,又体现了绸缎愉悦心神,漂亮的本质,不错,不错。”瑜洁笑着说道。

“愉心美绸缎庄,嗯,很高雅的铺名。”馨儿也笑着赞同,“就这么定了,过几天我就找人去做愉心美绸缎庄的金字招牌,而且一定要做一个最结实的,我还想流传个几百年呢。”

这时,孟美突然想起,这个愉心美绸缎庄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也许是在前世吧,正如馨儿所说,自己开的这个绸缎庄真的有可能会流传几百年,只是前世的史料记载的时候只是一笔带过,以至于现在自己取了名之后才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天,孟美喝过第二碗人参汤之后,不到半个时辰身体就恢复到了晕倒之前的状态,她对冯景博的感激之情更盛一筹了。在未来各种各样的高科技之下,心脏病仍旧是难以的治疗的顽症,没有想到到了这么落后的朝代,两剂补汤就让自己的身体给还原了。

给她把了脉之后,。冯景博的一番话又让孟美的心情一暗:“这人参汤虽然能够令你的身体快速的复原,可是并不是说你的身体没事了,这人参汤是治标不治本的,所以,要想让你的心脏真正的健康起来,就得想别的方法了。”

“什么别的方法?”孟美看见他面有难色,知道这个所谓的别的方法只不过是他用来宽慰自己的,不过,她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下去。

他看看在一旁的瑜洁和馨儿,沉吟了一下之后说道:“这事情以后再说吧,反正你现在已经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了,不过要记住,不能够大喜大悲,要保持心境的平和就可以了。”

这孤独一脉的事情涉及到女儿家的清白问题,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好意思当着三个女孩子的面说出来……

而孟美见他这么搪塞,越发的认为冯景博对自己这病已经没有办法了,就像是一个罪犯一样,在没有被定罪的时候,还期望着自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可一旦被捕以后,又期望着可以从轻发落,当死刑定下来了之后,所有的希望都成空了以后,绝望会侵袭而来,但是,这种绝望过后就是坦然了,既然事实无法去改变,那么人的精神意志会自然而然的去接受这个结果……

此刻,孟美就是这种心境。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很快她又微微一笑,对着那几双关切的眼睛说道。

“对,冯大哥说你没事就会没事,我们愉心美绸缎庄还要靠你的图样才能够财源滚滚呢。”馨儿心眼单纯,听到听到冯景博说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的时候她已经乐开了花,一张白净的脸颊笑盈如花。

瑜洁因为对冯景博心存芥蒂,所以对他的话会保留着几分的怀疑:“冯景博你可不要红口白牙的糊弄人,要是孟美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就找你这个蒙古大夫算账。”

面对着她无理话语,冯景博淡然的一笑,“我这一生看过的病人不计其数,如果每一个病人以后的生死都要算到我的身上,那么,我岂不是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

“你本来就该下十八层地狱。”瑜洁狠狠的扔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又神态自若的对孟美说道:“现在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那你就趁早赶些图样出来吧?”

冯景博看她神色转变的这么快,暗自的摇摇头,人们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她们变起来比变脸还要快,还是不惹为妙!趁着她们几个人说话的空挡,他一个人安静的离开了沁园。

下午,孟美就留着房间里专心的画她的图样,当傍晚瑜洁离开的时候,她已经完成了近二十幅,还有几幅是小动物的,她是专门为小孩子画的。

很快,十天就过去了,盘龙街的那个铺面已经被修葺一新,红墙碧瓦,门廊上和屋顶上都有着精细的雕刻和精美的彩绘,里面摆放这整整齐齐的货柜,货柜一层层的,用显目的烘漆细致的刷过,刚刚进来的时候,空气中还漂浮着淡淡的烘漆味道……

馨儿所说那块金字招牌已经做好了,就高高的挂在门上面……因为还没有到开张的日子,一直用红布蒙着……

铺里请了两个伙计,一个叫张才,一个叫龚西,按照的馨儿的原话就是说:这两个人的名字喜气,招财和恭喜,只要有他们在绸缎庄一定会生意兴隆的……

“这间就是小妹说的绸缎庄吗?”大门口站了两位锦袍的公子。

一位是紫色的锦袍,俊美的面容上有着淡淡的笑意,手里还轻摇着一把纸扇,纸扇上描的是雪覆苍松的水墨画,扇角提有诗词,落款处居然是“晋昌唐寅”,只要识货的人一看便知道是出自明代名家唐伯虎的手笔。

一个人能够把视为珍品的古代名家的字画用来做扇面,这样奢华就可谓一斑了。

接下来说话的是另一个穿着墨色锦袍的公子,“我听馨儿说起过,绸缎庄是开盘龙街上,你看看这势头,还真不小了。”

突然,紫色锦袍的公子眉峰一皱:“我们好像忘了一件事情,爹今天好像要过来找黄老板谈生意,要是让他看到馨儿就麻烦了。”

“不错,进去看看,如果馨儿在的话,一定要让她躲躲。”说完,两个人就往里面走去。

这两个锦袍的公子就是馨儿的两个哥哥完颜峰和完颜丁。

157 可以告你欺诈

伙计正埋头干着活,感觉有人走进来,没有抬头就说道:“客官对不起本店还没有开张,所以暂时,没有货物出售。”

“这我们知道,我们进来就是想问问,这里的东家是不是姓完颜的?”完颜丁说道。

伙计听他的声音斯文有礼,抬头一看,面前站着的居然是两位衣着奢华的富家公子,忙躬身施礼说道:“我们是刚刚请来的伙计,至于东家姓什么我们还没有搞清楚,不过,我们的东家可不止一个,而是三个。”

“全部都是女的吧?”完颜峰一笑说道。

“客官怎么会知道的?”两个伙计一愣。

“这你们就别管了,东家呢?”

“东家去街头接货了,明天本店就要开张了,所以,两位东家都去接货了,两位要是找我们东家有事的话就请在这里喝一杯茶,我想,不过半个时辰她们就会回来了。”张才和龚西都是很精明的人,一看他们谈吐不凡,衣着贵气,又知道东家是女的,肯定和自己的东家有着某种的关系,自然就不敢怠慢了。

“哪个街头?”完颜峰问道。

伙计说:“东边的街头。”

东边不是有一间悦来茶楼吗?想到这里,两个人的脸色顿时一变,他们记得爹出门之前说过和黄老板就是约在悦来茶楼。

“如果两位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转达给东家。”伙计一直认为这两位衣着华美的贵公子一定是自己东家的爱慕者。

事实上,他们在看见三位东家的时候是眼珠子都直了,这天下的美女似乎都聚集到一块了,而且很幸运的被他们一饱眼福了,所以这份活计就是没有工钱他们也会很乐意去做的,况且这几位漂亮的东家很大方,开出的工钱已经比得过那些有技能的大师傅了……

“你们在这里好好干。”完颜丁说完,就和完颜峰急步的往店外走去。

他们跨上装饰奢华的马车,还没有坐稳就吩咐马车夫:“用最快的速度去街头。”

马车夫知道他们有急事,立刻扬鞭往马背上打去,马受到了鞭打,前蹄一扬,快速的往前奔去……

明天就是愉心美绸缎庄开张的日子,瑜凌然已经把孟美画的五十多幅图样做成了成品,本来说好把货直接送到绸缎庄的,说知道他又接到了一笔订单,人手不够,于是跟她们说好,让她们雇二辆马车直接去街头的货运站接货。

所谓的货运站就是一些长期在京城有大量生意往来的商家租用的货仓,他们的货物来京的时候在这里囤积一下,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以好的价钱出售。但凡是有些地位的商家都在货运站有自家的货仓。瑜府在京城是老商家了,自然也有他们的货仓了。

孟美她们三人乘着一辆宽大的马车,后面跟着两辆拖货的马车行走在盘龙街上。她们赶得也很急,因为昨晚瑜凌然和瑜洁说过,她们的绸缎会在辰时就到达货运站,如果她们接货去迟了,伙计就会把货直接放到货仓里,这样一来,她们去取货的时候又要把货品从货仓里拿出来,会费很多事的。

突然,她们隐隐约约听到小孩子哭声,掀开车帘一看,一个小男孩哭哭啼啼的在前面街边喊妈妈,并且他苦着鼻子正往街中心走来。

“小心孩子。”孟美看马车行的急,立刻出言提醒。没曾想为了赶路,马跑的速度太快了,就是马车夫这会想刹车液来不及了。

眼看着马蹄就要踩到小男孩弱小的身躯,马车夫急中生智,把缰绳往左边一拉,马厩撞到了左边的一个水果摊上,顿时,梨子、桃子、苹果的滚了一地……

马车夫很快就让马停了下来,看到小男孩安然无恙的走过了街道,他松了一口气。

可是水果摊的老板却傻眼了,拉着马车夫怒气冲冲的说道:“你是怎么赶马车的,把我这个水果摊都撞成什么样了?今天你要是不赔银子休想走。”

这个水果摊怎么也值个十两八两的,可是一个小小的车夫身上怎么可能带这么多的银子呢?于是,他只好朝着马车内的几人说道:“小姐,现在改怎么办?”

他口中的小姐指的就是馨儿了。这辆马车是沁园,而马车夫也是沁园长期的雇着的,所以,遇到事情,马车夫首先想到的便是馨儿了。

馨儿掀开车帘走了出来,随后孟美和瑜洁也出来了。

水果摊的老板看见正主出来了,脸色变得更加的凶恶了,“今天你们得赔我的水果摊,这些都是我早上刚刚进的货,花了我整整二十两银子,现在都摔伤了,卖给谁呀。”

再没有生活经验的人都看得出就着小小的水果摊根本值不了二十两银子,老板之所以这么狮子大张口就是看下来的都是柔弱的女孩子,而她们的衣着打扮又是那么的华美,他就认为是讹银子的机会来了。

“这些水果我们买了,你快点给我们称称到底要多少银子。”馨儿用眼睛一扫,就知道这水果摊所有的水果加起来也就只有三百来斤,按照零售价格的话也就五两银子左右,再加上那些被马踢扁的箩筐,簸箕之类的东西,充其量也不会超过九两银子。

“二十两就二十两,给他算了,我们还赶时间呢。”瑜洁有些着急的说道,在她看来二十两是不值一提的小数目,为了这一点点的碎银子,耽误了取货是划不来的。

“这是这位小姐通情理。”老板鼠目一转,立刻开始讨好瑜洁。

“不行,不能白白的让他讹我们的银子。”孟美脸一沉,一双美目顿时变得犀利起来,“通情理的事情谁都会做,我们按照市价买你的水果就是最公正的,你如果觉得亏待了你,那么你可以去报官,不过,你想想,在场的这么多人,谁有理谁没有理大家都清楚的很,就算是官老爷一时之间不能给明确的审判,我相信在场的各位也会根据自己的良心站在我们这一边,到时候我们有人证,可以告你欺诈的。”

本来马失控险些撞倒小孩子就引起路人的虚惊一场,现在又因为水果摊的事情起纠纷,而且还有这么漂亮的三位事主,她们的周围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看热闹的有,看美女的也有,还有一些就是想看看最后谁会让步的……

158 三人大惊

孟美的话一出口,就得到了很多围观人的响应:“你这水果摊会值二十两吗?蒙骗三岁的娃娃呢。”

“就是,你是看人家是三位姑娘家就坐地起价吧?”

“做人得凭凭良心,我看你这水果摊顶多十两银子,你收十两银子就让人家走了算了。”

………………………………

水果摊老板看没有一个人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顿时就底气不足了,“算了,我今天就做一回好人,你们赔十两银子好了。”

除了众怒难犯之外,这个水果摊老板这么快会改变主意主要就是怕真的会闹到府衙,自古以来,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他一介草民,到了府衙里不用想也知道官老爷会偏向谁了,他怕到头来自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

“馨儿,给他十两银子,我们快点离开。”孟美说道。

馨儿打开钱袋,用手颠了颠,里面最小的一块银子也超过十两了,于是说道:“这个你拿着,多余的不要你退了,给你压惊。”

老板真的是喜出望外,这块银子虽然没有达到自己最初想讹的二十两,可是看看也差不了多少了,“谢谢几位小姐,刚才有不敬之处请担待一些。”

瑜洁一旁看了,不解的说道:“到最后还不是给了那么多。”

孟美轻笑的说道:“现在给他银子和刚才给就不一样了。刚才如果我们给他二十两,他真的以为我们是怕了他,现在给他这么多银子可是我们赏给他的,你看,他的态度多么的恭敬。”

“就是一个狡猾的小摊贩,管他什么态度,万一耽误了我们的正是就不值当了。”瑜洁看了看拿了银子已经蹲在地上捡那些水果的老板,一脸的不屑。

在她的眼里虽然没有穷富的阶级之分,可是好与坏他却是分的清清楚楚的,一个内心阴暗的人她实在没有必要去高看他一眼。

“我要这么做自然不是给这个贪图小利的水果摊老板看的,要知道这里有很多人在围观,一部分是路人,还有些是盘龙街上的老板和伙计们。这些路人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我们愉心美绸缎庄的顾客,如果让他们看见愉心美绸缎庄的东家这么好说话,以后来给我们做生意的话必定会斤斤计较,以为可以压低我们的价格,一旦我们寸步不让的话,他们就会觉得没有争取到作为顾客的最大权利,就是最后买了,也以为被宰了一刀,满肚子的怨气,到时候口耳相传,说我们的绸缎庄如何如何的不好,会间接的影响我们绸缎庄的声誉的。”

“还有那些盘龙街上的老板和伙计,他们要是知道我们是这么的软弱好欺负,也会在京城的商业圈中说我们是如何如何的无能,其中还有一部分可是我们的同行,都是卖绸缎的,所谓的同行是冤家,他们要是发现我们是这么的无能,必定一有机会就会想把我们挤出盘龙街,所以,从我们一踏入盘龙街想做生意开始就不能示弱,要让盘龙街的所有的商户和顾客都知道我们是公正、公平,但是绝不软弱的商家。”

“原来刚才你是在为我们愉心美绸缎庄树立形象啊,我还真没有你想的这么的深远。”瑜洁是恍然大悟。

“孟小姐一看就是一个做大生意的人。”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她们的后面响起。

三人立刻回头。这时,围观的人见事情已经平息了,散去了不少人,只见一个穿着玄金色锦袍的男人站在那里,他沉着脸,古铜的皮肤散发着一股严厉的气息,狭长的眼睛里似乎有着拼命才能压抑住的火苗。

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穿着蓝衫的伙计,此刻,伙计也察觉到他很生气,低着头,唯恐稍不注意就惹到他了。

“完颜伯父。”瑜洁和孟美一惊,立刻恭敬的叫道。

馨儿则是一脸的苍白,然后小心翼翼的叫了声:“爹。”

来人正是馨儿的亲爹,完颜东离的叔叔完颜赫,他本来约好和黄老板去悦来茶楼谈生意的,谁知道走到半道上听见这边闹嚷嚷的,也就过来好奇的看了一眼。

不看还好,这一看他就觉得自己的心里突然压了块大石头,原本应该待在渭西城养病的女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完颜赫看到馨儿很怕的样子,沉着的脸稍微的缓和了一些。

“我,回来,回来快一个月了。”馨儿往后推了推,站到了孟美的身后。从小父亲都在外做生意,待在家中的时间并不多,因此和他的关系有些生疏,而因为这种生疏,以至于馨儿在很小的时候就对完颜赫十分的惧怕,这种惧怕已经成了习惯,一看见他,馨儿就心虚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去悦来茶楼通知黄老板今天的约会改成明天。”完颜赫回头对伙计吩咐道。

伙计立刻一个人往悦来茶楼的方向走去。

“谁叫你回来的?还有你回来这么多天都住在哪里?”完颜赫往前走了两步,他的双手动了动,似乎是想摸一摸馨儿,可是因为中间隔着孟美,他最终把手放了下来。

“完颜伯父,您放心,馨儿和我都住在沁园,一直都好好的。”孟美赶紧陪着笑脸说道。

她感觉身后的馨儿在微微的发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

事实上,馨儿是既害怕完颜赫立刻把她押回渭西城去,到时候再想出来就比登天还难了;同时,心里又有些愧疚。现在完颜赫离她很近,她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眼角的皱纹了。

以前,每一次完颜赫去渭西城去看她的时候她都会找个借口躲起来,有时真的躲不过也就是敷衍了事的瞄一眼,和他说不上两句话就说累要回房休息了。她一直认为自己不能回家都是因为父亲,在她的内心里,她是恨完颜赫的……

就是上次回家,她也只是远远地一瞥,那时她眼里的父亲还是那个严厉的,说一不二的父亲。

可是现在一近看才发现父亲也老了,眼角都有像刀子刻上去的皱纹了……

那个做儿女的愿意看到自己的父母一天天的老去?而且在馨儿看来,父亲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就老去了……所以,她现在的情绪是纷繁复杂。

159 留下来

完颜赫看了一下馨儿的神色,沉吟道:“馨儿你还是快一点回渭西城去吧,你留在这里我怎么能放心呢?”

“爹,暂时我是不可能回去了,就算是你强行的把我送回到渭西城去我也会生活的不快乐的。爹,你知道吗?渭西城的完颜府再好,我日思夜想的还是京城的完颜府,和京城的家人,您知道吗?有几次我都梦见您来渭西接我了,带着宽大的马车,一把把我搂在怀里,轻声而温柔的对我说:馨儿,我们回家了。”

也许因为太激动了,馨儿的脖子连支撑脑袋的力量都没有了,她把下巴搁在孟美的肩上,眼里噙着泪水,直直的望着完颜赫……

完颜赫一直沉着脸的脸也放下来了,露出一些慈爱,“馨儿,我也不想送你回去,可……”

“爹,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宁愿自己是一个病人,留在父母的身边,也不愿意在渭西城健健康康的活着,爹,你就让我留下来好不好?”馨儿看到他的神色已经不再那么的严厉了,顿时生出几分的希望来。

“伯父,您把馨儿送到渭西城也只是一种禅理,就算是这真的是馨儿的劫数,可是种种劫数都是有完结的一天,或者说是可以化解的。”瑜洁说道,对于命理,风水之类的事情受过西方教育的她还真的不那么的笃定。

“哎,你们是没有见过馨儿发病时的那样子,真是让人怜惜,不但是夜不能寐,还常常大喊大叫,就是我们做父母的走到她的面前她也像是没有看见的一般,那样的馨儿根本不是我们的女儿,而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你们说说,你们谁愿意看她那样的活着?”说到往事,他的五官痛苦的纠结着,似乎只是随意的这么想想也如钢针在他胸口上扎一样,原本清明的眼眸里尽是悲伤之色……

“而且,当年的那位高僧说过,我们完颜家十年之后会有一个大劫数,算算十年之期已经将近,我是希望馨儿离家远远地,最好不要让这一场大劫数波及到她才好,所以,馨儿你必须回去,而且就是现在,我马上找人送你回渭西城去,就是你的行李也不要收拾了,随后我叫人给你送过去。”说罢,他往前走了一步,作势要去拉馨儿。

“既然我们家会有大劫数我又怎么能抛下你和家里人一个人独善其身呢?爹,你今天要是想送我回去的话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把我给绑回去,不然,我是不会回去的,我做了快十年的不孝女了,难道您真的打算就让我这么一直不孝的活下去吗?”馨儿一抹脸上眼泪,原本躲闪的目光变得异常的坚定,她觉得自己也应该任性一回,坚定一回了,不要再让别的事情去左右自己的决定了……

“馨儿。”完颜赫的脸又沉了下来,一看她坚定地目光,他本来颇具威严的脸色突然一哀,“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听话了?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难道我们家的劫数真的到了吗?”

馨儿的眼色一暗,他知道父亲嘴里所说的还有自己的三哥完颜虎。完颜虎现在这么的颓废,家里的人都拿他没有办法,自己以前在家的生活跟他最合得来,为了让三哥快一点恢复正常自己就更不能离开京城了……

“爹,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来京城已经这么久了,身体一直都很好,还有,东离哥的好朋友冯大哥就是一代名医,孟美的心脏病都给他治好了,所以,就算我真的发病,。我相信有冯大哥我也会没事的。”

“我要留在京城除了是想留在您和额娘的身边之外,我还想帮帮三哥。实际上,上次我已经回过家了,见到三哥那个样子……”

“你一定也见到你额娘了吧?她也真是糊涂,明明知道你有发病的危险还让你回去……”完颜赫先是一怔,随后,又是一脸的担忧。

“伯父,冯大哥的医术真的很高明,如果您真的不放心馨儿的身体,可以让冯大哥隔天就给馨儿把脉,再说,馨儿如果真的犯病了,再把她送回渭西城也不迟啊,上一次您不是把她一送过去她的病就好了吗?也许如瑜洁所说,馨儿的劫数已经过去了呢?您就当给馨儿一个回家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和馨儿聚聚天伦的机会,不好吗?”孟美从他的神色之中已经看出他有一些动摇了,只不过馨儿的病是他的心头大患。

现在孟美给他做了最坏的估计,也就是馨儿再犯一次病,不过,按照之前的推断,就算是犯病,回到渭西城以后仍旧是可以痊愈的,所以,让馨儿犯一次险就可以决定他们一家的未来,想起来是很划算的事情。

完颜赫想了一会说道:“那你就暂时留下来吧?不过,还是不能回家去住,还是住在沁园吧,这样我们去看你,或者你想回家看看额娘都是很忙方便的。”

“谢谢爹。”馨儿立刻就笑了起来,笑颜如花一样的绽放,美极了。完颜赫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女儿这样的笑容,一时之间竟然看的痴了……

自己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他已经不去想了,能够让女儿有这么发自内心的笑容就是错了也没有缺憾了,他就暂时把馨儿回犯病的担忧深埋在心里……

“伯父你放心,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佛在暗中操纵着一切,他也会在暗中保护善良的人,也许之前馨儿的病只是对她的一种磨砺,以后的生活她会很幸福的。”孟美似乎能明白他心里所想,出言安慰。

他微微一笑,“孟小姐这么聪慧过人,馨儿跟着你我应该很放心。我现在就跟你们说实话吧,当我决定让馨儿留下来的之后,我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这么多年来,每一次想起她,我和她的额娘都是暗自大风叹息,没有过过一天安心的日子,现在好了,就听天由命吧,只祈求上天看在馨儿这些年没有父母家人在身边的苦楚的份上,给她一些好日子过吧。”

160 等着你让我骄傲

160

“爹,你放心,我不但要健健康康的在你们的身边,还要在这里做出一番的成就来,总有一天,我会让您觉得有我这个女儿是一种骄傲。”馨儿的目光灼灼,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有信心。

因为明天愉心美绸缎庄就要开张了,自己的崭新人生就要开始了……

“对了,我刚才听孟小姐说了什么绸缎庄的事情,馨儿,你是说这事吗?你打算和孟小姐一起做生意吗?”刚才孟美的一番话是得到了完颜赫赞美,他经商这么多年,见过无数个成功的商人,可是有几个能够像孟美这么心细如尘的?而且她的小小的年纪就有这样的城府和经商的头脑,经过时间的磨砺之后,她一定会更放异彩的……

“嗯,我当初就想留在京城证明我不回渭西城也是可以的,当孟美说想开绸缎庄的时候,我想我反正没有什么事情,正好找点事情来做一下,爹,你不会反对吧?”馨儿小心翼翼的望着完颜赫,她知道自己作为大家闺秀,一般做生意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女孩子是不能做的,就算是想做,家里人为了家族的荣誉也会极力的反对。

瑜家虽然也是大户人家,可是瑜洁既然能够送瑜洁去留洋,就可以证明瑜家的思想开通,自己的父亲这么的迷信,会愿意让自己出来做生意吗?再说,让自己留在京城里已经算是做了很大的让步了,想到这些,馨儿的担忧是不无道理的。

谁料到完颜赫呵呵一笑,“我反对什么?反正我们家是做生意的,你跟着孟小姐好好的学学,将来说不定还能够帮到我呢,我还等着你让我骄傲呢。”

他现在是只要馨儿高兴他就满足了,至于那些繁文缛节的,早就被他扔到脑后了。

“伯父,你就不要一口一口孟小姐叫着,以您的年纪应该和我的爹爹差不多,以后,您就和馨儿一样叫我孟美就好了。”

“好,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就把你当做半个女儿好了。”完颜赫的心情顿时好起来,今天不但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女儿,而且又知道女儿这么有上进心,他有一种老怀安慰的感觉。

“伯父,你是不知道我们这绸缎庄的生意可是和别家的不一样呢。”瑜洁微笑着说了一句。

“噢?我倒是想听听这绸缎庄买的绸缎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完颜赫知道瑜洁这么说一定是有原因的,因此,也来了兴趣。

“我们所有的绸缎在别的商铺里都是见不到的,就是皇宫大院里是没有的,因为这些绸缎的图案都是孟美亲自画的,不但是精美异常,还别出心裁呢。”

“对,爹,你看了也会觉得好的。”馨儿笑着说道。

“伯父,我对我们绸缎庄是很有信心的,伯父在京城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我们的不足之处还要您多多提点呢。”孟美抿唇一笑,她没有谦虚去否定瑜洁她们对那些图案的赞美,只是谦虚了做生意的态度。

听她们这么一说,完颜赫眉峰一扬,兴趣更浓了,“俗话说得好,好酒不怕巷子深,好玉不怕大山埋,你们的货物既然是这样的新颖,又在这繁荣的盘龙街上,生意应该是滚滚而来的,不过,我真的想见识一下你们的绸缎到底有何不同之处。”

“爹,我们这就是赶过去接货的,不如您就跟我们过去看看。”

“好,反正黄老板的约会已经推掉了,我就跟你们走一趟。”看着三个女孩子信心满满做生意的样子,他都被感染了,这三人之中的孟美按照身世来说是最不济的,可是她的神色,她的言谈举止却是最为老练的一个,就是堂堂的瑜府小姐也是在有意识或者无意识之间跟随着她的决定,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个孟美将来做生意的成就有可能大过自己。

“爹,馨儿,你们真的碰到了?”他们身边停下来一辆华丽的马车,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正是完颜峰和完颜丁两兄弟。

两个人远远地就看见他们了,不过因为距离远看的不怎么清楚,一直在忐忑不安之中。

现在是近了,看见完颜赫的脸上没有怒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完颜赫看见这两个儿子却是把脸给沉了下来,“你们早就见过馨儿了,为什么和你们的额娘一起瞒着我?你们真是越来越大胆了,那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瞒着我,不告诉我,你们的眼底还没有有我这个爹?”

面对着父亲的训斥,两个人低下了头,小声地说道:“我们是舍不得馨儿才没有告诉您的,并不是真心想瞒着您。爹,你就让馨儿留下来吧,馨儿来京已经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病了,也许她的病已经彻底好了。”

“爹,你想想呀,馨儿都二十出头了,还没有找到一户好人家,我看馨儿是真的不想在渭西城那里呆了,所以您就让她留下来,然后给她找一个夫家不好吗?”完颜丁鼓起勇气说道,俊面都憋出红晕来了。

他这人是外人的面前绝对是骄傲自信的贵公子,可是一到完颜赫的面前不知道怎么的就变得畏畏缩缩了,也许是从小完颜赫就对他们管教严厉的缘故吧。

“哥,你们就不必为我求情了,爹已经答应让我留在京城了。”馨儿嫣然一笑说道。有这么爱护自己的哥哥,有这么疼自己的父母,还有这么心心相印的朋友,这一刻,是她人生里感觉最幸福的时刻。

一阵微风吹来,完颜丁和完颜峰才感觉到背脊发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后背上早就沁出了冷汗,“你不早说,害的我们担惊受怕的赶过来。”

他们责备又宠爱的看了馨儿一眼,馨儿眨眨眼,红唇一咧,露齿一笑,“你们怎么知道我往这边来了?”

“我们经过你们的铺面,知道你过来接货了,同时也知道爹今天会过来谈生意,本想提醒你一声的,没曾想……”

162 收租

“这么说来,今天我要是不遇到馨儿的话,你们打算瞒着我一辈子?”完颜赫的脸色又往下一沉。

“爹你别生气了,这事情都怪我,谁也不能怨。”馨儿说着,走过去扶着完颜赫的胳膊,一副十分亲昵的样子。

就近一看,完颜赫顿时发现自己的女儿真的已经长大了,眉目之间颇有几分妻子青云神韵,还有在她的耳垂下方有一颗不是很明显的红痣,这颗红痣和他身上的那颗是一模一样的,清丽出尘的女人身上流着自己的血脉,是自己的传承和延续……

想到这些,他的心有一种莫名的温暖,对两个儿子故意隐瞒的怒气瞬间便消退了不少。

“你们不是要去西郊的那一片宅子收租吗?怎么有空来这里了?”他突然想起昨晚交给兄弟俩的任务。

十年前,西郊有一大片的空地,地契一直是在完颜赫手里的,他一直想把那一片空地给卖出去,可是那块地太偏远了,就是想买的人出的银子也很少,反正完颜赫也不缺银子,所以那块地就一直闲置着。

近几年,政局稳定,来京城谋生路的人越来越多了,那些外地人除了缺银子就是缺少住的地方,完颜赫就在那空地上盖了很多的房子,专门租给那些外地人,而且,经过五六年的发展,那里的房子已经算是家喻户晓的“廉租房”了。很多来京的外地人都在那里安置自己的妻儿。

完颜赫一直觉得他们来京不容易,除了租金收的便宜之外,对租金缴给的日期都十分的缓和,那些外地人感念他的仁慈,交租也十分的准时,因此收租的事情他就不过问了,交给了自己的账房先生倪日去负责。

昨天早上倪日来到完颜峰,脸上青一块在一块的,连左腿走起路来都一瘸一拐的,细问之下才知道是让一个姓雷的租客给打了。据倪日所说,这个雷达在那里已经住了半年了,一文钱的房租都没有交过,倪日找他理论去,谁知道这个雷达火冒三丈,出手就伤人了。

这倪日本来就是一个文弱的书生,而且,年纪也有四十多岁了,一顿暴利下来之后只庆幸自己还捡了一条命,这雷达的租他是再也不敢收了。

倪日说事后他报过官,可是官府根本不理,官老爷还说,雷达是皇后娘娘的远房亲戚,谁也惹不起,这事情还是这么算了好。

本来这半年的租金也没有多少银子,可是不收他的租金对别的租客就是不公平,再说,完颜赫也看不惯雷达这种仗势欺人的人,越发有了要讨回租金和倪日医药费决心,于是当晚就把这事交给完颜丁兄弟俩。

“我们现在就过去。”完颜峰说道。

“可是爹,为了这一丁点的银子去得罪皇后娘娘的远房亲戚是不是有些不妥?”完颜丁问了一句。说实话,那点银子连他们身上的一双鞋都买不到,还要大费周章的去要真是不划算,还有,对方敢如此的蛮狠无理,都是有人撑腰的缘故,完颜家虽然家大业大的,可真的是和皇后娘娘比起来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什么不妥?住了房子就要交租就和买了东西就一定要给银子是一样的道理,谁也不例外,正如刚才孟美所说的,做生意就不能示弱,一示弱别的行家就会以为你好欺负,以后就难以去独当一面了。”完颜赫双眸泛着精光,做了大半辈子的生意,他一直认为,只要自己占理,怕什么?

就算是这个雷达真的是皇后娘娘的远房亲戚,也是那种八竿子都难以打到的远房亲戚,否则的话,他一个皇后娘娘的远房亲戚怎么会去住西郊的房子?只要皇后娘娘的唇角一动,他就可以住上奢华的府邸了,往这处想,也就不足畏惧了。

“我们知道了,这就去。”兄弟俩重新上了马车,在关上车帘的那一瞬间,他们笑着对馨儿说:“明天我们一定会去光顾你们的绸缎庄。”

“那我就谢谢两位哥哥了。”瑜洁一笑,故意的对二人施以一礼,而馨儿则在一旁抿唇而笑。

她们都以为收租是已经很简单的事情,其中的种种隐情她们是丝毫不知,殊不知,就因为今天的收租给日后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

完颜赫跟随她们到了街头的货运站,因为来迟了一步,所有的绸缎已经入了货仓,瑜凌然只留下一个伙计在这里等她们。

货运站这里经常有货物进进出出的,所以这里有很多搬运货物的苦力,她们请了七八个苦力,把那些绸缎从货仓里又搬出来,放到了带来的马车上。

最后,所有的绸缎都装好了以后,她们才打开最上面的那一匹绸缎,看了看染印出来的效果。

这些丝绸本来就是上等的杭州丝绸,唐代诗人白居易曾经就有诗为证:丝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平滑柔软,色泽明艳,就是普普通通的图案用到了杭州丝绸上都是都会增色不少,更不用说那些孟美在脑海里精挑细选的图案了。

她们打开的这一副正好是孟美最先在瑜府里画的那一幅玫瑰的图案,经过原始的印染方式,这些玫瑰花现出自然而艳丽的光泽,那些金色的底色和花蕊在阳光下放射出璀璨的光芒,仿佛是上界的仙花来到了人间一般。

“真漂亮,瑜洁,你所言不虚,这些绸缎会大受欢迎的。”看到这么精致华美的绸缎让见过无数珍宝的完颜赫都忍不住用手摸了摸,“馨儿,明天你就给我们全家一人来一身。”

这玫瑰花的图案虽然漂亮异常,可是他知道并不是自己妻子青云喜欢的风格,要不然他一定会把整匹都买下来的。

“这没问题,明天我叫哥哥给你们带回去。”馨儿笑着说道。她万万没有想到父亲不但让她留在了京城,还这么支持她开绸缎庄,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要靠自己亲自争取的,不去争取,何来的改变呢?

162 围观

接着他们把货顺利的运回了愉心美绸缎庄。见一切妥当之后,完颜赫才离开的。

余下的事情就是把所有的绸缎都摆放好,这些事情本来都是张才和龚西这两个伙计来做的,可是,事情太多了,怕他们忙不过来,赶不及明天的开张了,于是瑜洁和馨儿只好帮着搭把手。孟美本来也要帮忙的,谁知道瑜洁她们硬说她身体不好,不让她动手,最后她只好坐在一旁做指挥了。

孟美知道货品的亮眼跟摆放的位置很有关系的,同样的货品,摆放的位置不好,那销售的业绩肯定会受到影响的,这也是那些大商场好的柜台价位高的主要原因,这和商铺的地理位置是同样的重要。

靠近大门的两则的货架上她让她们摆上了那些色泽最艳丽的绸缎。因为这个位置在上午的时候会有阳光照射进来,绸缎经过阳光的照射就会有更明艳动人色泽,所以,要想让经过愉心美绸缎庄的路人有进店里一看的**就得用这些色泽艳丽的绸缎来吸引他们的眼球了。

只要他们进了店,才有可能在里面这个花色里做出挑选。

正中的一排货架摆放的都是一些比较清纯,跳跃花色绸缎。这些绸缎一般都是未出阁的千金小姐们喜欢的。因为这个朝代还处于较为封建的时期,没有出阁的千金小姐一般是不轻易露面的,所以,即使她们有心思进来挑选,也会顾及到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因为这个铺面很深,虽然是正中的位置,可是从外面往里面的看的话,也只能看见模糊的面相,让那些千金小姐们减去了面对众人的羞涩……

而且,她还让那些最上等的绸缎放在最高货架上,如果客人要看的话,有时候还要爬上好几级的梯子才能够拿到。这样虽然也有些麻烦,可是却很符合客人那种好东西难得的心里,越是这样放的高,他们才会觉得这才是最好,最美的东西……

绸缎庄所有的货品摆放好之后,铺面门口已经有很多人围观,孟美走到门口,颔首一礼,脆响的声音就穿过喧闹的人声到达每个人的耳际,“各位,明天就是我们愉心美绸缎庄开张的大喜日子,所以希望大家明天都过来捧捧场,早到的可以得到一份精美的礼品。”

一听说有礼品拿,人声更加的鼎沸起来,“不买东西的也有礼品吗?”

“有,不过,只是限最先到本店的一百位顾客。”孟美盈盈一笑说道。

她这一笑,令那些围观的男人骨头都酥了,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我们一定来。”

本来在这盘龙街上打开门做买卖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今天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人的围观,主要是这里出现了漂亮的女东家,围观的人除了周围商铺的人,其余的大多数都是行人,而这些行人中又以男性居多。

在这个朝代,男人喝花酒看美人可以说成是很高雅的,例如,书生、诗人、和富家子弟都有喝花酒的习惯,这可和嫖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质,前者只是一种纯粹的欣赏美,后者则是纯粹的品格下流。

这里既然有不花钱的美女看,他们还不趋之若鹜吗?况且,这种天然的,纯正的极品美女平日里可不多见!

而那些围观过来的女性则是怀着崇拜之情过来的。孟美、瑜洁、和馨儿她们的衣服和头发都是典型的西化,简洁,漂亮。和奢华,那袖口,领口和裙摆边的**花边就令那些穿惯了传统服饰的女人们眼馋了,她们走进一看,就是想知道孟美她们的店里是不是卖这些行头的,顺便仔细观察她们身上衣服的搭配,以后自己穿起来才会有个参考……

“到底是什么礼品啊?”有人好奇了,问道。

“礼品是什么明天就可以揭晓了,而且,如果明天有在店里买绸缎的,还会加赠一份礼物,也就是买一送二,超划算的。”孟美脸色维持着淡淡的笑容,有一种恬静而高贵的美感,让那些原本存有“好、色”思想的男人们有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肃穆情怀……

孟美用的这些招数在那来的那个时代早就是用了难以计数遍的陈芝麻烂谷子,可是这些用来招揽顾客的招数在这个朝代却是十分稀奇的,她相信,经过今晚之后,自己店里明天有免费礼品相送的事情就会传遍整条盘龙街……

“我今天在这里向大家保证,我们这里的绸缎一定是京城里最华美,最漂亮的。”

瑜洁手上活完了,也走过来跟大家保证,“因为我们所有的绸缎都是来至于苏州和杭州,不但是触感好,色泽好,而且透气性好。”

说完,她看了孟美一眼,抛出一个得意的眼神,似乎在说:不是只有你懂得宣传,我也会!

说起来瑜洁打扮的更西化些,她那一头乌黑的卷发就羡煞了许多爱美的女性,她们都在心里想,这头发卷成一缕一缕的,走起路来还弹跳的厉害,真的很漂亮,就是不知道把头发做成这样疼不疼?

她的身上就穿了一件丝绸做的连衣裙,这件连衣裙是小洋装的款式,裙边垂着长长的流苏,配着同一色系的高跟鞋,雪白的脖颈上系着一条洁白的丝巾,丝巾很长,都垂到裙边了,与裙边的流苏遥相呼应,自成一格,走起路来的时候,流苏和丝巾所制造出来的飘逸感觉更添几分女性的柔美……

实际上,只要她们二人往门口这么一站,即使不说话也能达到一个很好的宣传效果……她们的美丽就会自然而然的牵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今天我们在这里就谢谢大家了,因为店里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所以今天就不招呼大家,请大家明天赶早,我们愉心美绸缎庄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孟美说完这些之后,就让龚西和张才把铺门给关住。

所有人觉得没有好戏可看了,就慢慢的散开了。

163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这时,一只手突然挡在了门口,“几位,能不能让我进去参观一下。”

孟美一抬头看见一个四十多岁,身体微胖的男人站在门口,已经半关的店门一下子就被他把所有的光线都挡在外面了。

尽管是背着光,不过他那一张圆圆的像大饼似得脸庞上流露出来的挑衅意味还是被孟美看的清清楚楚。

孟美迎面一笑,“这远亲不如近邻的,别人不能进来您还不能进来吗?对了,还不知道老板贵姓呢?”

这个胖子就是隔壁裁缝店的老板。

“免贵姓朱。”朱老板应承着,眼睛却不住往货架上的丝绸不断的扫,每一个角落里都看的仔仔细细的。

“你们这些丝绸真的是来至于苏州和杭州吗?据我所知,今年苏州和杭州的地界上雨水充足,桑叶虽然是长得青茂,可是长期的阴雨天气令很多养蚕户的蚕宝都病死了,存活下来的并不多。就是存活下来的体质也受到了影响,因此,今年苏杭产地的丝绸却不是最好的。”

“那朱老板说哪里的丝绸是最好的呢?”孟美不知道对方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一来就贬低店里的丝绸,可见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

“哪里的丝绸应该都比苏杭的好吧?我今天就刚刚进了一批丝绸,是从玉溪运过来的,色泽和质地都比你们这里的好很多。”

孟美顿时明白过来了,这朱老板事先并不知道这个铺面会开绸缎庄,因为开的是裁缝店,所以就少量的进了些绸缎,方便来做衣服的顾客。

自己的绸缎庄一开张,这么多的花色,那裁缝店里的那些丝绸不就是成为了滞销品吗?本来裁缝店和绸缎庄是两个息息相关的生意,这样一来,反而成了同行是冤家了。这朱老板的绸缎一到店里就遇到愉心美绸缎庄这么强劲的对手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所以,他就过来一探虚实,兼显现一下作为盘龙街老商户的威风。

“朱老板,要是我们早认识您就好了,我们也沾沾你的光,从玉溪进一些好的绸缎回来。不过,我们现在手上已经有这么多货,暂时不需要了,等我们下一次进货的时候一定去请教您。”孟美依旧是客客气气的陪着笑脸。

“朱老板,恕我小女孩见识浅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玉溪的丝绸呢?更不知道玉溪的丝绸质地好呢?”馨儿耿直,看不惯朱老板高人一等的嘴脸。

谁都知道苏杭的丝绸是一等一的好,可他偏偏说玉溪的丝绸好,这不明摆着找茬吗?亏孟美还一直忍着他。

听了馨儿的话,朱老板的脸色顿时一僵,本来就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也突然不见了,用鼻子冷哼了一下,沉着声音说道:“小姑娘,你还真是见识浅薄,没有听见的事情多了去了,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听说我的裁缝店变成绸缎庄了。”

“那您要是真的有这本事的话我就在这里提前恭喜您了。”馨儿看似盈盈的一笑,可是黑如点漆的眸子里尽是讥讽的意味。

朱老板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有一天想吞并她们的绸缎庄,这绸缎庄还没有开张,就受到这样的挑衅,馨儿心里的怨气怎么能不大呢?

就是站在一旁的瑜洁也看不过去了,不过有馨儿在那里发飙她就落得个冷眼旁观。这个朱老板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裁缝店老板,想要吞并这愉心美绸缎庄在她看来无疑是痴人说梦。

朱老板气结,又冷哼一声,本想拂袖而去的,却被孟美叫住。

“朱老板,别生气。我们几个初来乍到的,做的说的不对的地方请您多多的原谅。”

“几位也许真的没有做生意的经验,不过这做生意要的嘴皮子功夫倒也练的不弱,怕只怕只有嘴皮子的功夫,没有十足为顾客着想的心也未必留得住顾客。”朱老板露着精光的眼眸一瞟馨儿,眼里尽是不屑。

馨儿还不屑他呢,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头转回去,拿出一根木尺来,丈量起一匹刚刚打开的绸缎,反正绸缎庄的事情都是孟美和瑜洁在拿主意,这朱老板就让她们去搞定,自己手上的事情还没完呢。

“馨儿,你先等等。”孟美突然示意馨儿停下手上的活计。

接着她又回头对朱老板说道:“朱老板,你既然说做生意要十足的为顾客着想,这一点我虚心的领教了,所以,接下来就得请朱老板帮我们一个忙了。”

“帮什么忙?”朱老板一怔,他自己为什么过来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就是担心手上刚刚花真金白银进的那十几匹丝绸。

本来他开的裁缝店一直是以做衣服为主的,可是前一段时间听一个朋友在偶然间说起,现在绸缎的利润很高,是做一件成衣两倍以上,加上听很多顾客说起都买不到称心如意的绸缎,所以他就尝试一下进一点丝绸回来。

没曾想他的绸缎一进门,旁边就开了一家这么大规模的绸缎庄,他心里一急就按捺不住就跑过来看究竟了。

“朱老板不是说苏杭的丝绸没有玉溪的好吗?我原本是想用我们的丝绸做一些丝帕送给明天来店里的顾客的,可是我们的丝绸既然质地不如朱老板玉溪的丝绸,那就请朱老板把手上的丝绸让一些给我们,顺便帮我们做一些丝帕,工钱和绸缎钱是多少银子您算给我们就好了,我们就不会拖欠朱老板的。”

朱老板顿时脸色一红,急忙的说道:“银子是小事,我们这邻里之间帮忙是应该的。”

孟美淡然的一笑:“朱老板说哪里的话?帮忙是应该的,可是赚钱也是应该的,以后我们这绸缎庄的生意还要靠您的裁缝店多多关照呢。”

“互相照应互相照应。”朱老板忙不迭的说道,圆润的脸盘是充满了愧色。

这店里的绸缎他是仔细的看过的,都是一等一的上品,比起自己那些丝绸来绝对是超出很多的,可是她还要买自己的丝绸,并且要自己给她做一些丝帕,摆明了就是想让自己赚一笔,同时,消化一些自己手里的丝绸,这样一来,就算是很为自己着想了。

164 合作

“还有,如果朱老板不介意的话,我剩余的丝绸全部卖给我们,我们绝对会按市价付给您银子的,好吗?”

朱老板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朱老板我这么做您是不是觉得有些冒昧?”

“不,不,几位老板不计前嫌,宽宏大量,让我摆脱了亏本的命运,我感谢还来不及。”

“有朱老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实话,朱老板裁缝店出来衣服做工的确是一流的,如果配上好的花色,一定会做出更漂亮的衣服来。”

“过奖了。”朱老板一副客气的模样,光洁的脸上根本没有之前的冷傲了。

“我说的是心里话,以后我们店里的顾客要是想立刻做衣服的话,我们一定会推荐您的裁缝店的,同样,如果您裁缝店里的顾客如果缺少漂亮的绸缎,那就劳烦你也给我们绸缎庄推荐推荐如何?”

这些话才真的是孟美想说的,此番话一出口,只见朱老板恍然大悟的样子:“这是自然的。而且我保证以后绝不再染指绸缎生意,一心一意的裁缝店做好。”

“朱老板是一个聪明人,日后我们就多多的合作了。”

“合作?孟美我们要怎样和朱老板合作?”瑜洁还是不怎么明白。

馨儿更是听得一头雾水,顶多就是替对方的店门美言几句,这谈得上什么合作?

“话我还没有说完。明天我们不是送给买绸缎的顾客两份礼物吗?一份是丝帕,另一份我们不是还没有决定吗?刚才看见朱老板我就心里一动有了这样的想法。”

孟美望着众人甜甜的一笑,停顿了一下之后说道:“我想送的就是绸缎的做工。明天所有的顾客买的绸缎都可以去朱老板的店里免费做衣服,自然,这最后的工钱由我们店里出。”

朱老板一听,狭小的眼眸里立刻放出光来。看刚才围观的势头,明天开张来的顾客一定会有很多的,这样一来,自己店里的生意也会连带着红火起来……

“贵店这么看得起小店,我一定会收最合理的工钱。”

“好,朱老板就这么说定了,那就先麻烦您给我们赶做丝帕吧。”

“放心,我店里有七八个伙计,就是一百条丝帕也是来得及做的,不过,还是请几位老板过去选选花色,我们就可以立刻动工了。”朱老板恭恭敬敬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孟美谦让了一番之后,还是走到了前面。随后瑜洁和馨儿也跟着走出去,最后才是胖嘟嘟的朱老板。按照刚才孟美的提议的,这绸缎庄是给了裁缝店一大笔生意,她们是裁缝店的大顾客,受到礼遇是应该的。

她们过去以后,选了一种大红色的绸缎和一种藏青色的绸缎做丝帕。红色喜庆,吉祥,一般夫人、太太们都喜欢;而藏青色深沉、内敛,更适合有身份的男人。

朱老板店里的玉溪绸缎虽然不如她们的苏杭丝绸,可是也还说得过去,用来做免费的礼物倒也不寒碜。

回到店里,馨儿一屁股坐在柜台后的椅子上,满腹牢骚的说道:“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店里明明有这么多的好丝绸,为什么非要买那个胖子的丝绸?而且,以后,还要给胖子生意做,真的是便宜那个胖子了。”

她因为一直对朱老板之前跋扈的态度还耿耿于怀,所以就带着怨气胖子胖子的叫着,连一个尊称都没有。

“我这样做自然是我的理由。”孟美自信的一笑。

“我想孟美这么做就是不想我们一来就和周围的人结怨,所谓的和气生财。”瑜洁也笑着说道。她刚才去裁缝店里仔细的看过朱老板的那些绸缎,不多,就是十几匹,算起来不会超过五百两银子,“还有,我们把他的绸缎都买过来了,就等于是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而且,孟美还等于是卖了一个人情给朱老板,就算是他日后还有卖绸缎的打算,也会想想今天孟美对他的恩情,不好意思唱对台戏了。”

“瑜洁说的对,不过也说的不全面。”孟美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我想朱老板在进这一批绸缎的时候压根不知道我们会在这里开绸缎庄,所以一时担心手上的货卖不出去才过来找茬的,我们帮他消了这批货,就等于是搬开了他心头的大石,他一定会立刻跟我们化敌为友的。”

“再着,我想朱老板的裁缝店在盘龙街上已经有些年头了,早就在这里扎根了,有一定的顾客源,而且,他们店里的手艺肯定也是得到认可的,如果好的手艺再配上我们第一无二的花色,岂不是双赢?”

“说来说去还不是便宜了那个胖子,花几百两银子买一些二等的绸缎回来岂不是白白的做了亏本买卖,我们说过,我们的愉心美绸缎庄只卖第一无二的绸缎,这些绸缎买回来岂不是要送人?”馨儿在那里心疼银子呢。

这绸缎庄馨儿拿出了近六千两的银子,瑜洁拿出了一万两银子,总共合起来就是一万六千两的本钱。本来瑜洁不在乎银子,打算再多出一点,可是馨儿和孟美却是坚决的反对,说如果银子都是由瑜洁出的话,对瑜洁太不公平了。

而且,这样一来,瑜洁就成为愉心美绸缎庄真正的大老板了,违背了当初三个人合伙的初衷。瑜洁想想也对,既然是三个人的绸缎庄,就得三个人拿出差不多的本钱才合情合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这样,对大家都公平。

这一万六千两银子用来修葺铺面,做柜台,和请伙计就花掉了三千两之多,给瑜大哥的货款就花了近一万两,所以,这绸缎庄的账面上就只有两千多两银子了,现在还要付给朱老板的丝帕钱和买绸缎的钱,就真的所剩无几了。

之前说好的,以后这愉心美绸缎庄的账就归馨儿管。孟美用惯了未来时代的计算机,现在要她用这些古老的算盘她还真的是抓瞎,要知道,对珠算的认知还是在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那还是十几年前记忆,对于她来说早就生疏了。再说,这银子的兑换问题也把她的头给搞大了,所以,这管账的事情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过问。

瑜洁早就过惯了大手大脚的日子,这一笔一笔的小数目她更是不屑于于看的,最终,管账的事情就落到了馨儿的身上。

166 我们相信你

馨儿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上过女子学堂,算盘本来就打的溜溜响,后来去了渭西城以后,老夫人为了不负完颜赫所托,对她的教育丝毫没有放松过,专门请来一个先生教她。

除了必修的琴棋书画之外,也教她账簿的管理,毕竟,完颜家族是以经商为本。

所以馨儿从接手管账以后,就一直担心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本来剩下的银子就不多了,现在还要平白无故的给朱老板几百两,她能不心疼吗?

“谁说我要把那些绸缎送人了?我打算放在店里卖呢。”孟美好看的唇角不禁的上扬起来,漂亮的双眸透着精明的光芒。

“在店里卖?当初不是说好了吗?我们愉心美绸缎庄卖的绸缎是独一无二的吗?就是那个胖子的那些绸缎,不要说在京城了,就是在渭西城满大街的也可见。”馨儿不服气的撅起来小嘴。

“我不但要把这些绸缎放在我们店里卖,而是以最低廉的价格出售。我想过了,就以朱老板给的价格砍去一半,这样虽然是亏一点,可是好过你说的送人。”她妩媚的笑着,无视于馨儿撅的高高的嘴巴。

停顿了一下之后又接着说道:“我之所以要以这么低的价格出售这些丝绸就是想给进店的顾客一种信息,我们这里的绸缎是全京城最便宜的,让顾客心甘情愿的出昂贵的的价格买我们高档绸缎。一下子就记住我们愉心美绸缎庄。”她的这个点子是抄袭过去大商场的打折招数。

但凡是大的商场和超市,几乎每一天都有特价信息的发布,用来招揽的顾客。可往往是顾客不但买了那些特价商品,还捎带了那些利润丰厚的商品。这就是所谓的古话:小财不出大财不入。

“还有一点,让顾客的心里有个明显的对比,这样一来,顾客便可在心里更加的肯定我们的好绸缎,就像是一个美女身边跟一个丑丫头一样,更加的突出她的美丽。”瑜洁一笑说道。至于她身边的丫头为什么没有一个丑的就可以解释为她的漂亮已经不需要的别人的丑陋来衬托。

“瑜洁说的很对,我相信我所画出的花色会令顾客一下子就记住我们愉心美绸缎庄的。”孟美黑如点漆的眸子里射出来自信的光芒,这光芒如同黑夜里的星光的一样,把瑜洁和馨儿的心房顿时照的亮堂亮堂的……

在她们的胸腔里也涌动起无限的自信来,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相信你。”

在一旁忙着活计的伙计张才和龚西倒是有些纳闷了:自己这几个貌美如花的老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前一刻好像还有疙瘩,这一刻又和好如初了。

……………………………………………………………………

三个人把店里的事情忙完以后就一起回到了沁园。瑜洁知道明天绸缎庄开张,可能会很忙,担心自己回府误了正事,就和她们一起回沁园了。

到了沁园的门口却是很意外的看见了一辆奢华的大马车,马车的前面是两匹毛色光滑,骨架高大的白马,周围还有七八护卫,一律的绸制短衫,腰间还配着大刀,其中还有身穿盔甲,看上去威风凛凛的样子,他应该就是这些护卫的头领。

看到这阵势,三人就明白是衡宇来了,只有贝勒府的人才有这样的架势。

果然,那个护卫头领一看见瑜洁就慌忙的跑过来行礼:“您是瑜小姐吧,我们贝勒爷早就过来了,在里面候着小姐咧。”

瑜洁点点头,没有多说,随着馨儿她们走进了沁园。

这个衡宇怎么想起今个儿过来了,而且还找到沁园来了?瑜洁记得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还是在清风山上救瑜临月的时候,瑜洁以为那时候他自认为没有帮到什么忙就有些不好意思来找自己了,而自己这一段时间因为孟美的生病和绸缎庄的事情几乎把他这个人给忘记了。

沁园的院子对比起瑜府和完颜府来院子真的不算大,在院子里一眼就可以看见大厅里敞开着雕花大门,上首的位置上坐着纯白锦袍的衡宇。他一个人坐在大厅里,修长的手掌托着一直茶杯,用另一只手拿着杯盖,请拨着茶杯里的热气,看上去是悠闲自得,实际上是百无聊赖,他在这里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茶水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遍了。

这里的主人一个都不在,好在这里下人很懂事,听说他是贝勒爷,是来找馨儿小姐的,把他给请进来了,要不然这会儿还在外面吃着闭门羹呢。

“衡宇哥,你怎么过来了?”馨儿走在最前面,看到大厅里的衡宇,亲热的叫了一声。以前在幽香殿的时候,衡宇送给她很多的小玩意,像大哥哥一样的疼爱着她,所以,她还是很喜欢衡宇的。

衡宇一抬头,俊美的面容立刻有了灿烂的笑颜,如贝一样的牙齿整齐的露了出来:“过来看你们。”

说完,他看了瑜洁一样,起身说道:“你们还说呢,离开幽香殿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还害的我空跑了一回。”

“不会吧,我们走的时候可是让下人给你捎了口信的。”孟美笑着说道。她对衡宇的印象也还是蛮好的,最初来京城的时候要不是有他,还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栖身呢,那种感激对于她这个没有家的人尤为的强烈。

“你说的没错,可就是你们前脚走,我后脚到,那个口信还没有捎到呢。”说到这里,他俊美的脸色有一抹苦笑:自己偌大个幽香殿居然留不住她们三个,为了讨好她们,他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的心思,她们搬走的时候却突然的很,他赶过去的时候,看见空荡荡的幽香殿,心里空落落的很久呢。

167 留客

“是我们不对,离开的时候应该亲自跟衡宇哥道谢的,不过,这事也怨我的堂哥,他就不是不放心我住在外面,非要我搬回来,这样吧,今天就当我们三个人给你赔罪,你就留在这里吃晚饭,我们做渭西城的名菜蜜汁狮子头给你品尝如何?”馨儿嘻嘻一笑说道。

三人之中只有孟美会做这道菜,而且做得还不怎么地道,用来道谢真的是寒碜了,不过,馨儿知道衡宇不是一个在乎吃的人,他的贝勒府什么样的美食没有?她想,衡宇之所以会找到这里来是为了见瑜洁,只要有瑜洁在,他待在哪里就舒服。

“好啊,我在渭西城吃过几次,现在想起来还留口水呢。”他又看了瑜洁一眼,笑着说道。

“馨儿,你怎么又替孟美揽活了?孟美的身体可是刚刚好的。”瑜洁没有理会衡宇的颜色,关切的看了孟美一眼,见孟美嘴角含着笑意:“我们来京城的时候多亏衡宇哥的照顾,做一道菜是应该的。”

“怎么?你生病了吗?”衡宇一愣,看孟美面色红润,神采飞扬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病人啊。

“没什么,已经好了。”孟美觉得和衡宇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详细说自己病情的地步,所以,一语轻轻地带过了。

“我现在就去厨房,你就在这里坐一会,很快就好。”说完,孟美就走出大厅,往厨房里走去。

现在做蜜汁狮子头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在病好后的日子里,她每每在沁园里看见完颜东离饿时候就会想起在病床上时候他说的话:记得欠我一顿蜜汁狮子头。

虽然,病好之后,他好像忘了这件事情,不过,孟美却是在心里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让他把自己看扁了。

于是,一有空的时候她就会扎进厨房,练习着做这道菜。现在,做出来的水准虽然不如何萧,但也进步不少,最起码色泽是很好看了。再说,现在每一次都有帮厨的大嫂帮忙,做起来更是省事不少。

在大厅里,衡宇坐到了瑜洁的旁边,用一种他自己觉得是发自内心,别人看来却是很缠腻的眼神看着瑜洁:“我去瑜府找了你几次,每一次你都不在,要不是上次碰到你大哥,我还不知道你常常来完颜东离的沁园呢。”

来之前,衡宇贝勒爷已经到瑜府去过三次了,每一次她都不在府里,后来听瑜凌然说她经常来沁园,他这才知道沁园就是完颜东离的居所,而完颜东离是馨儿的堂哥。在清风山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完颜东离对他的威胁,现在瑜洁天天往这里跑,岂不是给了完颜东离更多的机会?于是,他才心急火燎的往沁园这边赶,要不然哪一天瑜洁嫁给了完颜东离他都还不知情呢。

“我最近忙,所以经常不在家。”瑜洁说道。

“是吗?你们是不是忙着绸缎庄的事情?”衡宇说道,嘴角有点小得意的上扬。

“你怎么知道的。”瑜洁一愣,“你不会是派人在监视我吧?”

衡宇忙摇摇头,“我怎么敢这么做呢?我要是这么做的话就不会瑜府找你了,直接来这里得了,我是听沁园的下人们说的。”

“哦”瑜洁应承了一声,“你最近不是帮着和亲王处理处理赈灾银两被劫的事情吗?”

自从上一次在清风山输给了完颜东离以后,衡宇就不服气,特别是对那些劫官银的匪徒恨之入骨,如果没有那些匪徒,他也不会在瑜洁的面前没有了颜面,所以,回府之后他就苦思着想在瑜洁面前也露一回脸。

这劫官银的劫匪一直是由刑部的负责的,他虽然是皇亲国戚,可是资历根本不足以插手政治,于是他就把他的亲爹和亲王给拉了出来,让和亲王参与到刑部对劫匪的审理中,最后,他在从旁协助,这样说起来就合情合理了。

怎么说那些匪徒也对瑜洁的哥哥瑜临月下过狠手的,他如果真的能够把朝廷的官银给找回来,给所有的匪众定一个死罪,那么,也算是为瑜临月出了一口恶气,间接的让瑜洁对他另眼相看。

“你怎么知道的?”衡宇的一双美眸里放出喜悦的光芒,难道瑜洁也是时时刻刻的在记挂着自己,要不然她怎么连自己帮爹去插手刑部的事情她也知道呢。

瑜洁淡然的一笑,“我是听我二哥说的。”有一次瑜临月从衙门里回来,得意的说道:我倒是想看看清风山的土匪如何的脱身,现在连和亲王都重视起这件事情来了。

同时,他还对瑜洁说道:“小妹,你不是跟贝勒爷很熟吗?现在贝勒爷正帮着和亲王查官银的事情,你帮我问问,那清风山的土匪到底怎么样?”

那时,聂清还没有来过瑜府,瑜临月这么关心官银的事情是担心聂清会对他不利。

瑜洁自然不会对这件事情上心,就直接用“我已经几天没有看见贝勒爷了。”把瑜临月给打发了。

衡宇的眼神一暗,原来她只是随意的知道的。

“对了,衡宇哥,那个叫聂清的被抓到了吗?”倒是馨儿有些担心那个在清风山上眼神清亮的聂清,她一直都对聂清没有恶感,,心里始终记得他用青花草帮孟美治疗蛇毒的事情。

“别提了,不但是聂清没有抓到,就连之前抓到的匪首聂老尹都被人给救走了,而且,刑部这次是遭到了当今圣上的责怪,就连我爹和亲王也怪我,说我为了……”衡宇说到这里就不说了,再说下去,自己参与这件事的目的的就暴露了。

“人都给救走了?”瑜洁又是一愣,“怎么可能,刑部大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去的地方,不是有重重重兵把守吗?”

168 贝勒爷来了

馨儿的眼眸里划过一丝的喜悦,她怎么也不愿意去相信像聂清这么单纯善良的人会是十恶不赦的劫匪,“会不会聂清把人给救出去了呀?”

“我问过刑部的人了,他们说是有三个人一起劫狱的,有一个就是聂清。你们可能不知道,刑部早就设好了陷阱,就等着聂清往里面跳,没有想到半路上又来了两个黑衣人,这两个黑衣人武艺高强,伤了很多的官兵之后,还是把所有的劫匪给救出去了,唉,说起来,还是刑部的人太无能了。”衡宇如果见识到了那两个黑衣人的身手之后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看刑部瞒着老百姓的本事还是蛮高的。”大厅外突然响起一个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很快,大家就看见一身绛紫色锦袍,面无表情的的完颜东离走了进来。

衡宇一怔,“完颜兄此话何意?”

“贝勒爷这么聪慧的人怎么会听不懂呢?这匪众全部越狱了,朝廷既没有出缉拿告示,又没有对所赈灾的灾民给一个说法,不就是让老百姓摸黑吗?”

衡宇俊面一红,“这……这事情也许是刑部怕出了告示之后反而打草惊蛇,所以一直都是在暗中调查此事,相信用不了多少时间,一定会重新把匪众给抓回来的……”

刑部是受命于朝廷的,朝廷就是代表着皇家,衡宇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完颜东离明着说是刑部欺瞒老百姓,却是指朝廷欺瞒老百姓,这样也就让衡宇面上无光。

完颜东离冷冷的一笑,刚毅的嘴角微微的上扬,显然对他的话持有怀疑态度,不过,他倒也没有继续把这个话题给说下去。

见完颜东离不说了,衡宇不知道怎么的就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看见完颜东离的时候都十分的想超越他,或者是打压他,可是结果往往是自己疲于应付。自己可是堂堂的贝勒爷,而他完颜东离只算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而已,论身份论地位,他在自己的面前要低人一等才是常理,可是自己偏偏每一次被他说的哑口无言,难道他的骨子里的傲气和贵气已经盖过自己不成?

想着,他就多看了完颜东离几眼。只见完颜东离坐在梳背椅上,高挺的鼻梁,薄凉的唇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在看人的时候即使是很随意可是仍旧令人有抬不起头来的压力……

衡宇突然有一种错觉,坐在自己的对面的不是商人完颜东离,而是更像是一个精光内敛,浑身散发着霸气的王者……

“贝勒爷,是否有什么不妥之处吗?”完颜东离被他这么看显然有些不悦,越是冷冷的说道。

衡宇立刻回过神来,目光闪烁的说道:“哪里,我就是在想,完颜兄是馨儿的堂哥,细看起来,还真是跟馨儿有些相像。”

“是吗?我倒是不觉得。对了,还不知道这个时候贝勒爷来沁园有什么事情呢。”这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下来了,他似乎没有留客的意思。

“我是过来看看馨儿的,从馨儿搬离幽香殿以后,我都没有见过她,知道她住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这里算是馨儿的家,他自然不好意思说是过来看瑜洁的。

“我们留衡宇哥在这里吃孟美做的蜜汁狮子头,东离哥,你今天就可以大饱口福了。”馨儿笑着说道,她知道完颜东离的重点不是放在吃上,而是放在孟美的身上,之前,孟美重病的时候还提及此事,想必真的是想尝一尝孟美亲自做的蜜汁狮子头。

完颜东离的脸色突然一沉,顿时像蒙了一层寒霜似得,声音更是冷的沁人心扉,“馨儿,你在瞎胡闹什么?孟美的身体才刚刚好,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厨房呢?如果她再一次晕倒的话,我可弄不到千年人参了。”

“孟美她说没有问题,所以……”馨儿没有想到他变脸变得这么快,看着他骇人的脸色,本来觉得自己没有错的也心虚了起来。

“东离哥,孟美这些天和我们一起忙绸缎庄的事情都好好的,不会有事的。”瑜洁也说了一句。

在场最不自然的就是衡宇了,他本来是客人,可是现在就像是因为他这个客人的原因让一个病人去下厨,一时之间,他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了,“这样吧,我改天再过来,今天的晚饭就算了,叫孟美不要做了。”

说罢,他就要起身告辞了。本来,。临起身的时候他还看了瑜洁一眼,意思是希望瑜洁也适时的告辞,自己就有借口送她一程,好拉近两个人近期疏远的关系。

谁知瑜洁像没事人似的,坐在椅子上,一只脚还悠闲的晃荡着高跟鞋……

“衡宇哥,你就留下来嘛,这会儿孟美可能已经做得差不多,你再一走的话,孟美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对吧,东离哥。”馨儿一面的央求衡宇贝勒爷留下,一面也希望完颜东离帮着她留客,没曾想,一回头已经不见了完颜东离的身影,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出大厅,朝厨房的方向去了……

馨儿的嘴角挂着一丝不留痕迹的浅笑,东离哥的心思已经暴露无遗了……

“好吧,我今天就在沁园打扰了。”衡宇看瑜洁没有走的意思,正好趁着馨儿给的台阶下来。

“对了,你们的绸缎庄开在哪里?改天我去看看,顺便带上府里的管家,看看有没有需要的,可以给你们做些生意。”衡宇既然留下来了,就不能白白的浪费掉和她们融洽相处的时间,他知道眼前她们最关心的就是她们的绸缎庄,只要能够关照她们的绸缎庄的话,她们一定会视自己为知己的……

“真的吗,那你可跟管家好好的交代一下,府里的夫人小姐们都要换衣衫,全部的置办新的。”馨儿动人的眼眸里放出光来了,贝勒府里多少人啊,一年的做多少新衣服啊,如果他们的新衣服都是从自己的绸缎庄里买的话,一年下来赚个三五万两是不成问题的……

现在她的眼睛里看见衡宇那张英俊不凡的脸庞,而是闪着财富光泽的银子,这会儿她的神情还真的是掉进钱眼势利商人了,看来,三人之中,她是进入角色最快的那一个。

159 透风

“馨儿,亲王府的夫人小姐的衣服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由皇宫里尚衣局里供应的,如果,都在我们店里买,岂不是不给圣上的面子?”

瑜洁从小在官宦之家长大,自然知道当今圣上为了使皇亲国戚都感受到他的皇恩,所以每到换季的时候,都会命皇后赏给各个府邸一批上等的衣料,就是有一些大臣的府里有时候也会得到这种厚赐。从瑜洁懂事起,瑜府曾经两次收到过尚衣局送来的衣料。

当然,瑜洁这么说主要还是不想欠衡宇太多的人情。

“你们不知道,圣上赏的那些衣料都是出自**,所以大部分的花色都是偏向于女性的,像我身上的衣料都是在外面买的,还有,外面府里的家丁和护院,每年都会发两身衣服的,这些衣服总不能用圣上赏的衣料吧?所以,我们府里每一年买的绸缎还是很多的。”衡宇笑着说道,说实话,在他们亲王府,为了彰显自己的贵族地位,一般有些身份的下人都穿着统一的绸制衣服,每一年,光是衣料钱还真的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我就说嘛,堂堂的亲王府怎么会不需要绸缎呢?还有,衡宇哥,我们店里的绸缎花色都是孟美自己画的,可精致了,你可得让管家带一些回去给你的额娘啊,姐姐妹妹啊,好好的看看,说不定她们就喜欢我们的绸缎……”馨儿是逮着个机会就拼命的卖广告。

一旁的瑜洁就是想阻止也是插不上嘴,只好干瞪着眼领下了衡宇这份人情。

“馨儿交代的事情我衡宇怎敢不从,你就放心,我不会让管家空着手回去的。”他笑着说道。馨儿这个女孩子没有什么心机,说话直来直去的,不过,这样的性格反而让他感觉十分的轻松,有时候,他不禁的想,要是瑜洁也是这样的个性就好了,自己不会为了博她一笑这么辛苦了……

也许,人都是有舍易求难的劣根性的,越是难以得到的才会从心里认为是最好的。

“我们的愉心美绸缎庄在盘龙街上明天就开张,你就明天过来捧场吧,到时候我的哥哥都会过来,介绍你们认识。”馨儿一想起今天遇到父亲的事情,白净的脸上更加的神韵丰富,如果这个朝代有话筒的话,相信她一定会用最大的声音告诉所有人:自己可以正大光明和家人在京城见面了!

……………………………………………………………………………………

在厨房外面,完颜东离站了很久,他在心里思量这会儿该不该进去。里面传来油烧热的声音,还有锅铲碰锅沿的声音,虽然没有听见孟美的声音,不过,这会儿她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少爷,你站在怎么在这里?”唐伯走过来询问。

完颜东离轻咳一声,“你不要管我,我就在这里透透风。”

唐伯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离开。这厨房本来是院子的下首位置,是沁园里最温暖的方向,要透风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完颜东离不自觉的把手往身后一背,每一次他觉得有些尴尬的时候都会有这个动作。

厨房南面有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窗户,此刻,窗户大开,傍晚的夕阳正从窗户里照进去,落在灶台上,锅里正青烟缭绕,在缭绕的青烟里有一张绝世容颜,一双水灵灵的重眸含烟般的注视着锅里的狮子头,狮子头的雏形已经出来了,很快她的芊芊玉指就把里面的狮子头给盛到一个白净的瓷盘里。

离开了灶台,她精雕细琢的般的面容就变得清晰起来,红润的唇角勾勒出一个美好的弧度,对着在灶口放柴的木嫂说道:“木嫂,这个颜色还行吧?”

只见木嫂宽厚的一笑,“孟小姐,你这道菜是越做越好了,我看您做了这么多次,整个过程我都学会了,现在是不是要蜜汁了?”

灶口的火光飘忽不定,把木嫂的一张脸照的油光发亮,原来木嫂也有一副好看的五官,只不过岁月的侵蚀和生活的艰辛让那些美丽早就蒙上了深深地皱纹而已。

“嗯,蜜汁熬好了之后,余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厨房了。”说着,孟美拿起放在一边的瓦罐,从里面倒出来金黄色的蜂蜜来。

也许因为在灶边温度太高的缘故,她的脸上和脖子上有了一层细腻的汗珠,在她的眼角处还有几颗汗珠凝结在一起,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晶莹的汗珠,衬着晶莹的肤色,令在窗口处的完颜东离忍不住的吞了一口口水,他在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的孟美美得是动人心魄的,美得是把男人心里埋得最深的那一层原始欲、望给勾出来了……这时,他不禁的想起了冯景博那个提议,她真的愿意做十姨太吗?

很快,空气中就有了些香甜的味道,这些味道让完颜东离宛如回到了渭西城,他不禁伸出脖子,看了看锅里越熬越稠密的蜜汁,喉结居然发出咕噜一声的闷响……

孟美听到这个奇怪的声音,立刻回头一看,只见一张刚毅而俊美的容颜消失在窗户边,这不是完颜东离吗?她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自己是眼花了吗?

于是她几步就走到厨房的门口边,正巧看见他远去的背影,“在自己家里也要鬼鬼祟祟的做人是不是太差劲了?”

背影一僵,很快一张冰冷的脸就转过来了,“谁鬼鬼祟祟了?我是看你鬼鬼祟祟溜进厨房才跟过来的。”

“我来厨房还需要鬼鬼祟祟吗?我来这里不过是履行自己承诺而已。”孟美的声音也冷,而且冷的更加的彻骨。

承诺在任何的时候说起来都是很美好的事情,可是在他们的嘴里说出来却没有一丝的**与美丽,似乎,那样的承诺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伤痛。

170 卖别人没有的

你就不要狡辩了,你在厨房里做菜恐怕不是为了我吧?”完颜东离双眸一凛,直直的盯着她。

她的目光没有一丝的闪躲,跟他对视着,然后一字一句地说:“不管是不是为你,你有的吃就够了。”

他的目光突地一冷,“我不习惯吃人剩下的东西,所以,今天你做的东西我不会动筷子的。”

孟美刚要反驳回去,这时木嫂急步的走过来,“孟小姐,锅里快糊了。”

她才突然记起,锅里还熬着蜜汁呢,为了跟这个完颜东离赌气,差一点把一锅蜜汁都给熬坏了,“我这就去。”

空气里已经有一点糊味了。这种糊味他使劲的嗅了嗅了,居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就让这做糊的蜜汁狮子头让贝勒爷吃个够吧?他完全忽略了这股快感是从何而来……

等孟美回到灶台,锅里的蜜汁已经稠密的变成深褐色了,她立刻拿出一只筷子在里面搅了搅,然后急忙的对木嫂说:“快点把里面的柴禾退一些出来。”

这蜜汁的颜色虽然变了,可是还没有芡,需要再熬一熬,如果再用这么大的火,就会真的熬成一锅黑糊了。

木嫂是一个手脚麻利的人,她立刻把柴禾给退了出来,留下一根而已,“不会已经糊了吧?”

“糊了一点,不碍事的,里面的那些就不要了。”这一锅蜜汁本来就熬的很多,那些糊的部分都在锅底,只要不把它们用力的翻起来,它们就会老老实实的粘在锅底,可是蜜汁要是没有芡,就根本算不得蜜汁了,充其量只是糖水而已,所以,颜色不好看不要紧,有轻微的糊也不要紧,但是没有芡的蜜汁就真的是一大败笔了。

当完颜东离回到大厅的时候,面色是一脸的平静。

“东离哥,孟美没事吧。”馨儿眼里含笑的问道。

“东离兄,我实在是不知道孟小姐的病情这么严重,要不然……”在衡宇看来,他不说话的样子,就是一脸的严肃,似乎在生气。

“贝勒爷放心,她的蜜汁狮子头很快就做好了,你有的吃了。”这时相比于之前的态度是缓和了很多,加上馨儿的挽留,衡宇才没有之前的手足无措,安心的坐了下来。

“东离哥,明天开张你会去吧?衡宇哥会去,我的大哥二哥都会去,可能瑜大哥也会去,而且,衡宇哥还说会带亲王府的总管过去给我们做生意呢。”因为今天心情好,馨儿的话似乎特别的多,叽叽喳喳的像一只小麻雀一样。

完颜东离沉吟了一会儿,眉峰慢慢的舒展开来,“明天我就不去了,玉石轩里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不过,你们店里的绸缎我倒是可以给帮你们买一些,哪天有时间的时候我叫罗管事过去看一下,如果花色真的如你们说的那么好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带回去渭西城卖。”

在渭西城,完颜家是有十几间大的绸缎庄,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些绸缎庄向愉心美绸缎庄拿货的话,一年下来赚的银子就不是一万两万计的了,很有可能就是二十万两或者三十万两了……

瑜洁虽然没有什么赚钱的概念,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商机,笑着说道:“我们愉心美绸缎庄就是想凭借着与众不同的花色去占领国内的绸缎市场,所以,那些花色完颜大哥应该会满意的,你是不知道,我大哥对那些花色是赞不绝口的,他不知道多想把那些花色给买下来。”

完颜东离一愣,“孟美不是把花色卖给你大哥了吗?”

“东离哥你还不知道吧,那些花色并没有买给瑜大哥,我们愉心美绸缎庄的绸缎是瑜大哥提供的货源给我们,但是那些货源仅仅是只丝绸的半成品,后来的漂染都是由我们做主的,因此,孟美画的那些花色只有我们愉心美绸缎庄才有的卖,别处是买不到的,孟美说,卖东西就要卖特别的,卖别人没有的,才有可能做的风生水起……”

馨儿说着,耳际两边长长的柔柔的发丝有节奏的晃着,使她说话的表情更加的生动,双眸是熠熠生辉,她似乎已经看见绸缎庄日后忙都忙不完的生意……

完颜东离经商多年,自然知道孟美所说的生意经是很正确的,想当初,祖上做生意的时候就是因为敢于冒险,把大漠的皮毛贩卖到东北地区才发家的,因为大漠的皮毛比东北的皮毛更加的密实和柔软,毛色更加的油亮,更是孟美所说的,卖东西要卖特别的,卖别人没有的,因为他们家的皮毛比别人家的皮毛略胜一筹,就成为了这个行业的领头羊,所有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会首选他们家的皮毛……

后来,也有些卖皮毛的商家知道他们的诀窍,也开始从大漠往东北贩卖皮毛,最后导致大漠的皮毛供不应求,而且价格节节攀升,而东北的销售因为竞争激烈,商家抢着压低价钱,这货源一涨价,卖出去的价格又一跌,一涨一跌中就没有多少的利润可图了……

祖上是一个很精明的商家,当机立断的放弃了皮毛生意,又改行做土地买卖的生意,因为那些年政局稳定,没有战争,老百姓开始一步一步的建设自己的家园,土地就成为了稀缺物,完颜东离听父辈们说过,祖上做过一个最英明的决定就是倾其所有买了靠近边境一个小镇上所有的土地。

边境地区一般都是战争的最前沿,老百姓早就受够了战争带来的家破人亡的困苦生活,没有几个人愿意在那里生活的,所以,那里的土地非常的便宜。

后来,清朝的鼎立,那个边境小镇很快就成为了安居乐业的好地方,很快,朝廷就拿出一大笔的银子重新建设那个小镇,而祖上手里的土地就变得寸土寸金了……

071 没来由的挫败

这些做生意理念都是一种很大胆的投资。而孟美这样做同样是冒着很大的风险,例如,她画的那些花色市场接受不了,还有,如果没有稳定的销售,瑜家不可能为了她们这一点点的货源而单独的进行漂染……

完颜东离比谁都清楚,像这种特别的商品出炉以后,市场会有一个接受的过程,这个过程有可能很短,有可能很长,如果很长的话,商户就会耗尽资本,所以他是有些担心孟美画的这些花色还没有被人接受的时候愉心美绸缎庄已经撑不下去了,因此,他才在心里打算帮她们销售一些,缓解一下她们眼前面临的压力。

“对了,明天下午的时候你给孟美 ,叫她去玉石轩一趟,史密斯要过来谈下一批订单的合同。”他突然想起早上史密斯的下人过来传的话。

这个史密斯对孟美依旧很上心,有几次都要来沁园看孟美,他都以孟美要静养为由拒绝了他,可是这合同的事情没有孟美还真的不行,所以,明天是无论如何也搪塞不过去了……他想,只要完成五笔订单,这孟美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你刚才不是去厨房找孟美了吗?你没有告诉她呀?”馨儿忽闪着她的那一对大眼睛,十分的不解,两个人就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没有必要找自己做传声筒吧?

“我一时忘了,你就转告她一声吧。”完颜东离说完,只见孟美端着一盘还冒着丝丝热气的蜜汁狮子头走进来,她的身后跟着木嫂还有丫头小叶,她们每一个的手里端着一个瓷盘,瓷盘里放着几碟凉拌的小菜。

“她来了,你跟她说。”馨儿笑着说完就把眼睛投向那些碗碟,也许因为心情好。她的胃口也特别好,看见这些菜,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的叫了。

有下人把一旁的饭桌抬到大厅的中央来。所有的碗碟摆下来已经有七八个了。孟美笑着说道:“我们先吃着,厨房里正在做其他的。”

她的这些话自然是对着今天的客人衡宇贝勒爷说的。只见衡宇有礼的欠欠身,淡然的一笑说道:“今天最过意不去的就是我,我真的不知道孟美身体抱恙,还要你为了我下厨,东离兄说的没错,万一你为了下厨再一次晕倒我就罪过大了。”

他会担心我吗?孟美听后,内心一颤:难道他之前去厨房就是担心我会晕倒吗?

她忍不住的把目光投向他。谁知和他冷冷的目光触碰到了一起,他眼眸仍旧是一池寒潭,这样的地方会生出让人暖心的温泉吗?

她不敢往下想,立刻收回了目光。

“贝勒爷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孟美如果真的再次晕了过去不知道要带给沁园多少的麻烦,你是不知道上一次她晕倒的时候担心的馨儿几个晚上没有睡好觉,沁园里的每一个小人因为她生病提心吊胆的,连厨房里做出来的菜都没有滋味,要不就是咸的要命。要不就是寡淡无味,我只是不希望沁园的生活脱离常轨。”眉峰一耸,目光凛凛,他的话说的是那么冰冷无情。

瑜洁一愣,衡宇一愣。就连见惯冷漠的馨儿也是一怔,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过了些时候,她才回过神来,“东离哥,你为什么每一次面对孟美的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呢?你难道忘了她生病的时候,你是怎样照……”

“馨儿,你今天的话太多了,是不是想回渭西城去?”他很快把馨儿的话给打断了,蒙着寒霜的眼眸似乎想冻死人,更想把馨儿想说的话给冰冻住。

“作为馨儿的堂哥,你除了用回渭西城来要挟她你还为她做过什么?”孟美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眼底尽是鄙夷之态,“你还不知道吧,我们今天在街上碰到了完颜伯父,他已经知道了馨儿在京城的事情,而且,他已经答应让馨儿留在京城了,以后你就少了一样管制馨儿的由头了。”

完颜东离立刻望向馨儿,馨儿点点头,“本来我想把这个事情告诉你的,因为谈的开心,所以一时之间就忘记了。”

“馨儿,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孟美又说道,每一次馨儿提及到自己生病时候的事情总是支支吾吾的,好像有什么保留似的。

完颜东离目光一凛,“馨儿想说的话谁也拦不住,有些人不要自作聪明了。”

馨儿看到两个人又是剑拔弩张之势,本想把那些内情说出来缓解一下气氛,可是这里还有瑜洁和衡宇,她想,东离哥和孟美之间的事情私事,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的话会让东离哥有些尴尬的,以东离哥冷傲的一面,他又怎么能接受自己把他的形象毁于一旦呢?

自己还要住在沁园,而且,以后和何萧的事情还要他从中说好话的,自己现在可不能把他给惹怒了。

所以,想到这些,馨儿又盈盈一笑说道:“我是想说东离哥和我一样为了你的病费尽心力,是他差人去找的大夫。”

“我只是不想我完颜府落下一个草菅人命的口食。”他的声音幽冷,听不出一丝的感情来。

“我的生命我自己负责,轮不到你来插手。你放心,待会我就回房间写一份遗嘱,说我万一有一天真的死了,也是我自己病死的,与任何人无关,更与完颜府无关。”本来灵动的眼眸瞬间也冷漠了下来,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他的眼里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累赘,既然如此,自己现在就和他划清界限岂不是更好?

“还有,等我找到地方就会搬出去,到时候我孟美就和你完颜东离一点瓜葛都没有了。”

“我们之间有过瓜葛吗?”他突然看过来。

孟美有一种错觉,觉得他的眼眸里似乎有一股炙热的光芒,这光芒就像是火种一样,好像可以把冰冷的心给捂热了一般。

事实上,当他听到孟美说到写遗嘱的时候的,心房没来由一颤,有一丝的疼痛划过,眼前这么牙尖嘴利的孟美有一天真的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吗?真的会化为尘土,变成客气,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吗?恐慌一阵阵的袭来,这一刻,他真的不得不承认,孟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他的心里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十房妻妾,还有一个期望着抱孙子的母亲,自己能给她的幸福并不多。不知道怎么搞的,面对着她的时候,他就会有一种挫败的感觉,总是会无意识想起自己的不足之处,担心自己能够给予她的东西太少,他的自信不足以让他有承载她后半辈子幸福能力,曾几何,他这堂堂的渭西城霸主也会担心给不了一个女人幸福?

他却不知道,在他的内心,孟美就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不是用普通的荣华富贵就能够供养的,因此,他一面很想亲近于她,一面又很排斥与她的亲近,他在心里害怕,害怕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到时候就是彼此都受伤了……

“像你这种铁石心肠的人谁愿意和你有瓜葛?这沁园里的每一个都会为了我的病担心,唯独有你会担心我会死在这里,污了你的沁园和你的名声,现在想来,和你这种人有意思是的瓜葛应该是一种耻辱才对,我想,没有哪一个人愿意带着耻辱的活着。”孟美的这一番就更毒了。

听得馨儿是一愣一愣的,“孟美我可不许你这么说,我不爱听。”这里和完颜东离最亲近的人就是他了,孟美这样说他,不是把她也连带进去了?况且,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堂哥是怎么的对待孟美的,她看到自己堂哥任由孟美这样的误会下去,她有一种心想要替他打抱不平了。

“今天本来是一个高高兴兴的日子,你们死呀死的都说些什么呢,你们不饿我还饿了,现在谁也别说那些晦气的话,吃的饱饱的,明天有好的精神去迎接愉心美绸缎庄的开张。”瑜洁微微的一笑,用脆亮的声音把气氛缓和了下来。

这时候,沁园的下人拿来一坛上好的竹叶青放在饭桌上,完颜东离一把拿过来,打开封口,往衡宇面前的酒盅倒满,然后冷冷的说道:“今天你是客人我给你倒一杯酒是尽地主之谊,按理说,我应该感谢你的,毕竟馨儿在你的幽香殿住了那么久,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男人对女孩子如此的上心,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和那个女孩子有血缘关系,另一种就是对这个女孩子有企图,你这么热心肯定是有所企图了。”

衡宇的脸色顿时就不自然起来了,刚要出口解释,就被完颜东离给打断了,“如果你是男人就不要否认。”

他的声音刚毅,似乎把就是把自己的推论当成了结论一般,“我如果没有弄错的话,贝勒爷早就已经定亲了,是河阳公主对吧?我想大婚的日子不会等很久的,所以,趁现在大家都在场,我就把话说一个明白。馨儿是我的堂妹,在我家里住了七八年,我视她为自己的亲妹妹,一直对她疼爱有加。”

172 糊了的蜜汁

“东离哥,你说些什么呀。”馨儿羞涩的瞪了完颜东离一眼,她比谁都清楚,衡宇的心“在我们完颜府里,也视她为世间最珍贵的宝贝,所以,我是断断然不会让她嫁给你做妾室的,我们完颜家的女人不会受这等委屈的,如果你对馨儿有这种企图的话,我劝你趁早打消这种念头。”

他的心是在瑜洁的身上,他根本就是表错情嘛。

“完颜兄大可放心,我对馨儿和你一样,只当她是我的亲妹妹。”衡宇说完,拿起酒杯,一口气喝了进去,“你的护妹之前我倒是敬佩的很。你说的没错,我和河阳公主是早已定亲,而且是圣上赐婚,根本不容更改,不过,我心里对河阳公主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就算是有一天我会娶她,不过,我的心里也许爱的是另一个人。人可以欺骗任何人,但是就是不能欺骗自己,所以,当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有时候并不是什么企图,而是发自内心的想对她好而已,就这么的单纯。我想,如果完颜兄有一个自己真正爱的人的话就会体会到我的心境了,虽然我爱的人不是馨儿,但是你用‘企图’这个词汇似乎太严重了。”

他的这番话倒让完颜东离对他刮目相看了,沉着声音说道:“既然是我误会了,我自罚一杯赔罪。”

说完,他把自己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瑜洁眼神飘忽的看着面前这些色泽和摆势都很精美的菜肴,她知道衡宇嘴里说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他对自己的关爱在没有留洋的时候就深深地感受到了,有这么一段时间,她真的以为自己会跟他走下去,也许会是世人常说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是圣上的赐婚把一切都化为了泡影,当年她才决然的去留洋。本来。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对于瑜洁来说,她追求的是彼此的唯一。当唯一没有希望的时候她就会选择悄悄地退出,把自己的情感冰封起来。时间长了,最后连她自己都遗忘了,遗忘了自己心里的一角曾经被什么人给填满过……

今日,衡宇的这一番真诚的话语,似乎把她心底冰封给悄悄地融化了,她的脑海里开始出现那些过往的画面……

可是最后画面还是定在衡宇在接到圣旨磕头谢恩的那一幕。她的心隐隐的一痛,为了不让疼痛进一步的蔓延开来。黑如点漆的双眸一凝,盈盈一笑说道:“完颜大哥,自罚一杯太无趣了,我陪你。”

一对美眸眼波流转的看着完颜东离。鲜红欲滴的唇瓣勾勒出妩媚的风情来。酒杯近唇,浅饮一口,似乎还有一滴清酒挂在唇角,令看见的人忍不住的想用温暖的指腹帮她把那一滴清酒温柔的抚开……

娇美的容颜配上娇媚的神态怎么能不足以迷惑众生呢?

衡宇一怔,在任何人看来。瑜洁的神态都是完颜东离情有独钟了,难道……他几乎不敢往下想去……只觉得心头有一种被慢慢抽离的感觉,似乎身体的某一部分被人偷走了一般……

他眼神一暗,又突然眸光一凛,拿起放在面前的酒坛。自行的斟满,对着完颜东离说道:“东离兄是一个直言快语的好男人,就算是有什么误会也是我的错,你怎么能自罚呢?所以,这酒还是得我敬你,来,我先干为敬。”

说完,头一仰,一饮而尽。

这几人之中,恐怕只有馨儿明白其中的内情,在心里暗暗地惋惜了一番,她把孟美做的那一盘狮子头转到衡宇的面前,一笑说道:“衡宇哥,你尝尝,这就是孟美特意为你做的。”

衡宇黯然的眸光抬起,嘴角露出一丝牵强的浅笑,“这我肯定是要尝的,不能辜负他的一番好意。”说着,就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面前的银筷伸到瓷碟里。

放入嘴里细细的咀嚼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道:“味道不错,比我之前吃过的蜜汁狮子头的味道更加的特别。”

孟美面有愧色,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有点特别,我把蜜汁熬得有点过火了,所以吃起来有一些的糊味。”

在端上来之前,她是亲口尝过的,狮子头的内里是滑爽,外面是酥脆,可是表层的蜜汁吃起来虽然不甜腻,却有着淡淡的焦糊味。口粗的人可能会吃不出来,但衡宇是谁?和亲王的宝贝儿子,什么样的美食没有尝过?他的味蕾肯定和冯景博一样,有一点点的瑕疵都能够感受得到,怎么会吃不出里面的焦糊味呢?只不过他不想让她失望,用了“特别”这个词来代替其中的缺陷。

“哦,是糊味吗?难怪这么特别呢,我一直不是很喜欢甜食的,这糊味恰好掩盖了蜜汁的香甜味,在我吃来是恰恰好。”衡宇一边微笑的说着,一边有用银筷夹了一个放进嘴里。

他吃的模样是有滋有味的,任谁都会相信他之前说的话是肺腑之言。

“东离哥,你怎么不吃呀,之前你不是要孟美坐蜜汁狮子头给你吃吗?”看衡宇吃的这么香,馨儿也夹起一个打算祭自己的五脏庙,一抬眼,却看见完颜东离除了喝酒并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我不饿。”完颜东离冷着脸说道。

孟美看了他一眼,然后脆声的说道:“他不吃更好,我还担心做少了,人多不够分呢。”

本来,他刚才对衡宇说的一番话着实让孟美有些感动。他只是馨儿的一个堂哥,却像个大家长似的护着馨儿,虽然只是个误会而已,也足以知道他是真正的关心馨儿的,这么说来,他这个人还是有优点的。

可现在,他却像是赌气一样的不吃这一盘蜜汁狮子头,这样的行径如同小孩子一般的不可理喻……

这顿晚饭除了完颜东离之外,其余的人都吃的很痛快,特别是衡宇,不但吃了很多的饭菜,还喝了很多的酒,最后是醉醺醺的连站起来都有问题了,馨儿把他的护卫叫进来,扶着他上的马车。

因为今天在绸缎庄里整理货物,三个人都有些累了,所以,晚饭过后,三个人都沉沉的睡去。

当第二天被丫头小荷和小叶叫醒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白白的光线透过窗纸照进来,房间里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了。

馨儿本来还想睡一会,突然记起今天就是绸缎庄开张的日子,一咕噜就从床上爬起来,手忙脚乱的找起衣服来,“小叶,快点把洗脸水给我打来……还有,还有我的鞋呢,怎么找不到了?”

比她早起一步的瑜洁在一旁掩嘴而笑,“不要慌,时间还早,就你急成这样,我怕你踏出沁园的门口就找不到北了。”

听了这话,馨儿的手脚并没有慢下来,弯下腰在床边摸索着,终于在大大的床单沿下找到了她的高跟鞋,麻利的双脚一伸就穿上了,然后快速的站起来,走到 前,对着镜子整理起头发来。

“我能不急吗?今天可是一个重要的日子,要是开门迟了,有顾客来了怎么办?还有,我现在可是老板,要以身作则,要不然伙计还不跟着偷懒呀。”馨儿朝镜子里的瑜洁做了一个鬼脸。

瑜洁嫣然一笑,“哟,我们馨儿今天似乎长大了。”

“我还小呀?我只是比你小几个月而已。”面对着瑜洁的打趣,馨儿只有朝着镜子撅嘴的份。

“你是不小了,可是也不大,要不然哪有大人还把扣子给扣错的。”说完,瑜洁就笑嘻嘻的走开了。

馨儿立刻低头一看,原来自己领口处的三粒扣子还真是扣错了,怪不得觉得领口处有些不舒服呢。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浅蓝色的小洋装,有着好看的立领,立领上有三粒水晶做的扣子,她一时的手忙脚乱就把这扣子给扣混了,要不是瑜洁刚才告诉她,她今天非得在外人面前出糗不可。

当三个人用过早餐,乘坐着沁园的马车离开的时候天边已经升起了红日,到达盘龙街的时候,暖暖的光线已经照射下来,让大街上的每一个人看上去都喜气洋洋精神抖擞的样子。

因为怕今天会很忙,所以,馨儿把小叶和小荷叶叫上了。这两个丫头机灵,虽然没有做过买卖,可是馨儿她们的日常用品都是交由她们买的,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有看见过猪走路吗?东西买的多了,就多多少少有些做买卖的概念在脑子里的。

“小姐,前面好多人啊,我们的马车根本过不去。”马车夫突然停下马车,然后大声的说道。外面的吵杂声很响,他要是不大点声音说话的话,她们根本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她们把车帘一掀开,就看见前面是密密麻麻的人,一眼望去,尽是黑压压的人脑袋。这人群所在的地方不正是自己绸缎庄的门口吗?

三人一看,都傻眼了,这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现在绸缎庄还没有开门呢,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073 大家都有银子赚

由于他身体过于肥胖,想必刚才又用力的记过,这会儿额头上布满黄豆大的汗珠,他用自己袖子擦了擦,很快又溢出一层来,那个瓜皮缎帽下露出来的头发也是湿漉漉的,看样子还真是够狼狈的。

“朱老板,这到底是这么一回事?”

裁缝店的朱老板苦着一张脸说道:“怎么回事?这些人都是在等贵绸缎庄开门的。我今天一早就过了,本来准备和伙计一起开门做生意,谁知道这么多的人,我们根本挤不进去呀,现在你们来了就好了,给这些人一句话,和他们好好的说,先让我们开门了再说,否则,不要说我的裁缝店今天开不了门,就是你们的绸缎庄恐怕也难以开张了。”

说完,朱老板有用衣袖擦了擦汗,他脸上的汗水似乎无穷无尽一样,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在盘龙街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像今天这场面他还是头一回见,所以,他是被这场面给惊住了。

随后又从人群里挤出几个老板样的人来,他们都说她们绸缎庄附近的商户,一脸热汗的说道:“朱老板说的没错,这场面还的你们摆平,要不然今天我们都没法做生意了。”

孟美点点头,说道:“放心,这里的人我们会解决的。”接着她走下马车,大略的看了一下,等着绸缎庄门口的人大约有七八百人,男女老少都有,她万万没有想到昨天的几句话就会带来这样的效果。她却不知道在信息贫乏的朝代,自己昨天的促销手段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无疑是平静的河面投入了一块大石头,不激起浪花才怪呢?大家都想看看这家绸缎庄在开张的时候到底会免费送什么?而且听她说只有一百个名额,所以怀着捡便宜的百姓是早早的就来这里等待了,有些是天没亮就来了。

“孟美,可怎么办呀?我们店里只有一百条丝帕,这么多人怎么够分啊?如果有些因为没有分到丝帕给闹起来怎么办啊?”馨儿躲在孟美的身后。用怯怯的眼神看着人群。

人群里有很多已经等不及了,口里可是骂骂咧咧的,还有几个因为抢位子的原因吵了起来。一边还有两个家丁模样的人因为不知道谁踩了谁的脚,已经开始挽袖子准备动手了。

孟美看到这些眉头一皱。清了清嗓子,然后用脆亮的声音对这几位老板说道:“几位放心,今天不但是是要开张,还有大家伙都跟着我一起赚钱。”

“这是什么意思啊?”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一听见有钱赚都来了精神,一个个眼睛里放着明亮的光芒。

“你们谁是卖结婚用品的?”

“我是。”一个下巴很尖,脑袋也很尖的中年男人走到前面来。“我是百年好合的店的老板苏连理。”

“苏老板,你店里还有多少对红烛?”

“还有好几箱呢。”苏老板立刻说道。

孟美双眸一扬,然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这些应该够了。待会把这些红烛全部搬到我们的绸缎庄里去,我们给你买下来了。”

“那我就谢谢了。”此时朱老板是一脸的笑意,刚才没法开门的埋怨顿时就消失不见。这红烛虽然是他店里最廉价的东西,可是一次性的卖完,算算赚的也不少了。

“朱老板。我昨天说的让我的客人去你店里做衣服的事情还没有忘记吧?”

朱老板陪着笑脸说道:“我怎么敢忘记呢?就是因为这事情,我今天起得特别的早,本打算好好早早的过来给贵绸缎庄帮些小忙,谁知道遇到这档子事,所以就在这里候着各位呢。”

“我有个提议。把我店里做衣服的客人分一半给这位老板如何?”孟美说的是隔着朱老板,站在苏老板旁边的那位穿着福字图案坎肩的魁梧高个子男人。

“这……”朱老板有些犹豫了,俗话说得好,同行如冤家,在盘龙街上有两家裁缝店本来就是一山难容二虎,有的一拼了,就是在平日里,两间店面也是明争暗斗的,这眼看着到嘴里的肥肉要分一半给自己的冤家对头,他心里怎么也是不爽的。

孟美眉尾一挑,眸光一凛,提高嗓音说道:“你看看今天来了这么多的人,我如果把生意全部给了你,你是否可以保证让我的客人在他们理想的时间内取到衣服吗?如果不能让我的顾客的满意,我绸缎庄的生意受到影响的话,你是不是也要负责?这样吧,如果按照之前的约定,但凡在你裁缝店量了尺码的客人,如果他们七天之内取不到衣服的话,你就每一件陪我十两银子好了。”

这下,朱老板的脸色就难看了,额头上的汗水似乎更多,他有用袖子擦了擦,然后说道:“我全听你们安排还不好吗?”这一件衣服就要赔十两,店里就这么几个伙计,每天就算是忙的脚不沾地的也只不过能做*件衣服出来,如果绸缎庄每天都有十几个顾客的话,那他怎么忙的过来,而且,看今天这势头下来,做成上百笔生意也说不定,到时候自己每天赚的银子还真的不够赔给她们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自然是不会干了。

“我昨天和朱老板的说的是我的客人在我的店里买了一顶数额的绸缎我就会让她们去朱老板的裁缝店里去做衣服,所有的工钱由我们愉心美绸缎庄来付,现在看情形,朱老板是忙不过来,所以就把生意拿出一半来给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呢?”

“我是求之不得。”高个子的老板是一脸的感激,“你们几位老板虽然年纪轻轻的,做起事情来想的周全,我想,日后你们必定会有一番大的作为,以后,贵绸缎庄有什么地方用的到我邓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个邓老板嗓门特粗,说话是铿锵有力,一看就是一个爽快人,比起朱老板来,他们都比较喜欢这个邓老板。

“做生意都是为了赚钱,不过,大家能够共同扶持一起赚钱才是最好的。”孟美淡然的一笑。

“邓某还有一事不明,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裁缝店的老板的?”邓老板带着疑惑问道。

之前的一个月他把自己裁缝店交给店里的伙计和大师傅打理,自己则是把老父亲的骨灰运回老家安葬,这一来一回的就花去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按理说,孟美从来没有见过他,怎么能一眼就知道他就是裁缝店的老板呢?就是他自己,要不是听到朱老板他们说,他也不知道眼前这几个绝色倾城的女孩子就是自己附近的绸缎庄的新东家。

孟美浅笑着,然后说道:“这事不说也罢。”

一旁的瑜洁也忍不住的凑到她的耳边问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每一次来这里她都是和孟美一起来的,可是另一间裁缝店的老板她是一次也没有见着,她怎么都不会认定这个大个子就是另一个老板。

孟美又一笑,然后小声的对她说道:“我是猜的,这些老板是天天都在盘龙街上做生意的,按理说,都是很熟悉的,见面也应该是笑脸相迎的,可是这些个老板一起出现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个朱老板和这个邓老板不但是一句话没有说,就连一个眼神的交流也没有,把彼此当成了透明,我想同行是冤家,他们的关系这么冷漠,一定是同行了。”

瑜洁恍然大悟,同样小声的说道:“还是你厉害,你的观察力也太强了。”

孟美抿唇一笑,“是他们之间的冤仇结的太深了,所以,我们日后做生意一定要和附近的商户打好关系,说不准什么时候他们就能够帮咱们的大忙呢。”

接着她又眼眸一亮,“您就是隔壁那一间小商品店的老板吧?你的店里什么最便宜?”

这位老板是一位四十出头的妇人,据她们之前打听来的这个妇人姓焦,附近的人都叫她焦娘。焦娘是一个苦命的女人,不到三十岁就死了丈夫,唯一的儿子据说精神有点不正常,幸亏她的丈夫还给她留下了这个铺面,她一直就靠着这个铺面养家糊口。

焦娘听孟美说了这么久,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子不简单,丝毫不敢怠慢的上前说道:“我店里最便宜的就是绢花了。”

“那好,你就和苏老板一样,把所有的绢花都卖给我。”。

焦娘有一对好看的眼睛,一听见自己所有的绢花都卖了,立刻眉开眼笑的,黝黑的眸子是熠熠生辉,“好,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便宜的价格。”

她的绢花虽然比不上那些金饰玉器的,可是却也是做工精美的,因为这里是盘龙街,所以她店里的小商品也都是一些上的了台面的小玩意。就拿着绢花来说吧,有棉布做的,也有绸缎做的,有些花蕊还是用珍珠做的,色彩艳丽,形态各异,就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也会贪一时的新鲜,买几朵戴着玩玩。

174 开店门

“我们就这样说定了,现在大家就准备开门了。”孟美的话音一落,大家是面面相觑,前面这么多人,怎么上前去开门啊?

这时,只见她走到马车夫的旁边,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马车夫便会意的点点头,“小姐,请放心。”

随后,孟美往往后让了让,马车夫用一只手弯起缰绳,另一只手给了马狠狠地一鞭子,马受到了鞭挞,立刻嘶叫起来,并且把前蹄高高的扬起……

这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马的嘶叫声给吸引过来,只见马车夫一脸惊恐的大叫道:“大家快点让开,我的马受惊了。”

还没有等他的话说完,前面的人群就骚动起来了,不久,就散开了,吵架的,要打架的,还有骂人的,都没有功夫了,忙着涌向一边,没有什么能够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了……

很快,通往几间铺面的路就让出来了。

馨儿在一边偷偷的暗笑,孟美叫马车夫虚晃一招就立刻把堵在门口的人群给弄没了,看着那些惊魂没定的人她就想哈哈的大笑,可是顾忌到自己现在是老板的身份,她只能用丝帕捂着小嘴偷笑了……

孟美她们就和几位老板快步的走过去,这时,她们看见自己的伙计张才和龚西一直都在铺子门口蹲着,原来,他们今天为了好好的表现,来的很早,所以占领这铺面门口的风水宝地。

“我们立刻就开门。”他们看到自己的老板来了,离开起身,准备开门了。

孟美立刻说道:“先别开门。”

瑜洁也说道:“要是所有的人都一起挤进来的话,非得把我们这绸缎庄给挤破不可。”

这时馨儿也发现那些离开的人群马并没有受惊之后,纷纷以最快的速度有跑回来抢位子了。顿时,吵扰声响成一片:“开门,你们快点开门啊。”

“是啊。快点开门,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再不开门我们可就砸了。”也许是看到她们没有开门的意思。一笑等的不耐烦的人开始发飙了。

接着,就听到很多符合的声音:“对。她们不开门我们就砸店,她们口口声声说有什么礼品相送,我看这压根就是一个幌子,把咱们骗过来……”

得到响应后的人群显然就要失控了。很多人已经挤到门口,几位老板和伙计挡在前面才算暂时没事。

馨儿是慌了,身体靠在门板上,嘴里一直碎念着:“要是东离哥和冯大哥在就好了。他们怎么不来呀……”他们的功夫好,有再多的人也不怕……

“馨儿,你的哨子有没有戴在身上?”孟美突然问道。

以前在幽香殿的时候衡宇贝勒爷曾经送给馨儿一个银哨子,吹起来声音响亮。馨儿觉得那东西吹起来比口琴容易,所以非常喜欢,常常的挂在脖子上。

“在,我一直都带着。”馨儿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现在完颜东离和冯景博都不在这里,她能够信任的就只有瑜洁和孟美了。

“快点拿出来给我。”

馨儿立刻拉出脖子上的红丝线,丝线的上拴着的就是那个圆筒状的银哨子。孟美接过哨子,屏住呼吸,用力一吹。尖锐的声音很快就穿透吵闹的声音,到达每一个人的耳膜……

当所有的声音都静下来以后,孟美才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很感谢的大家的热情捧场,就冲着大家的这一份热情,我保证不会让大家空手而归的。”

“既然这样,就快点把他们要赠送的礼品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啊,所谓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是不是呀?”人群中有一个蛮横的声音大声的喊道。

也许孟美她们还不知道在这些等待的人群里有几个就是盘龙街的地痞流、氓,他们知道愉心美绸缎庄的东家是几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时就对这里动了心思,这些人自然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们没有说不给,不过这么多人一起进来岂不是把的铺子都给挤破了,所以,请大家先守秩序,自觉地排成两排,男的一排,女的一排。每个人领到就离开,对本店绸缎有兴趣的可以进来看看。”孟美说完,这时候苏老板和焦娘都把自己的货给搬过来了,足足有五个大箱子。

“大家请看,这里面的东西我们会派送完的。”瑜洁也笑着说道。

这时,人群已经自觉的排成了两对,有些人伸长了脖子往箱子里面看。

孟美点头之后,苏老板和焦娘已经开始派发了,男的发红烛,女的发绢花。这些东西虽然不贵重,不过都是白拿,每个人倒也是眉开眼笑的。

“拿到红烛的人如果对本店的绸缎感兴趣的话,请进店,我们会在红烛上印上本店的印章,以后凭着这红烛上的印章来本店买婚嫁用的绸缎便可便宜百分之十,也就是说,一百两银子我们只收您就是两银子,并且同时享受本店的所有的优惠。”

“拿到绢花的,但凡在今日在本店购买了绸缎的,无论您买了多少,都可以得到上等的丝帕一条。”

孟美此言一出,很多人就往店里涌去,那些拿了红烛的男人纷纷去里面找馨儿盖印章,反正这样的便宜可以留到以后再用,也算是不要白不要。而那些女人呢,拿了绢花之后,自然有想要丝帕了,可是这些丝帕要买了丝绸之后才有的送,所以,她们的目光都放在哪些漂亮的,闪动着琉璃光泽的绸缎上。

大约半个小时后,店里男人离开了一大半,剩下的都是一些女的了,这些女人有的是一般殷实户家庭主妇,有的是大户人家管事的,还有些则是闲逛的夫人小姐,她们本来就对绸缎感兴趣,现在听说有东西送,而且,做衣服还不用给工钱,所以多多少少的都买了一些,一般家庭,像这种买衣料的事情本来都是女人的事情,所以,女人才是这里的主力军……

“孟美,真有你的,把那些臭男人都给打发了,现在是安静了很多。”瑜洁站在一边,看着两个伙计和两个丫头忙着给顾客量尺寸,她自己倒是乐的清闲。

本来凭着这四个人是忙不过的,但是苏老板和朱老板主动地把自己的伙计叫过来给她们帮忙,裁缝店的伙计向来都是跟尺寸打交道的,所以,他们的手脚比反而比张才和龚西他们快的多,这样一来,瑜洁和孟美只用招呼客人就可以了。

“老板,我想给我的女人做一身新衣服,过几天她就要去相亲了,您说什么样的花色适合她呀?”一个淡涂粉脂的女人走过来询问。

“你女儿的肤色怎么样?”孟美问道。

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女儿有我的遗传,有一点黑。”

孟美这才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肤色,事实上,她并不算黑,涂了脂粉之后,倒是有几分白净,主要就是肤色暗哑,没有亮度。

“您等等。”孟美的脑子里出现一匹浅蓝色底,白百合图案的绸缎,这个花色的设计采用是暖色调,使皮肤看上去白净光亮,而且白百合是一种清新淡雅的花种,穿在没有出阁的姑娘身上再也合适不过了。

很快,她就在上首的货架上找点那一匹绸缎,“您看这个行吗?”

女人一看这么漂亮的绸缎,双眸都生辉了,“好漂亮,就这了,您是不知道,我那未来的姑爷在军中任职眼界高着呢,我就担心女儿的姿色不会让他满意,不过,用这样漂亮的绸缎做一身衣服一定会让她看上去漂亮很多的,如果相亲的事情成了,以后我们家所有的衣料都在你们这里买了。”

孟美知道这个时代,相亲是可以决定两个人的婚姻的,所以,第一印象对相亲中的男女显得尤为的重要。

“一定会成的,您放心。”她仔细的看过这个眉眼,很是精致,想必她的女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承你贵言,承你贵言。”女人高高兴兴的摸着那绸缎。孟美就把余下的事情交给小叶去处理了。

接下来,就有很多的顾客找她问意见,一时之间,她都觉得自己成为一个服饰顾问了。瑜洁看她忙不过来,就过来帮忙。瑜洁在国外的时候,看过很过美容方面的书籍,对于色彩的搭配也很有一套,加上,她那么俏生生的往那里一站,就很有说服力了。

到接近中午的时候,店里的顾客才算是少了一些,两间缝纫店的伙计也都各自会店里去了,因为,到了这个时候,裁缝店倒比她们绸缎庄更忙碌了,在这边买了绸缎的,有好多都过去那边量身体的尺码了。朱老板和苏老板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开业这么多年来,裁缝店里的生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好过。

馨儿在一旁把所卖的银子锁进抽屉里,然后拿起账本,一边用纤细的手指拨弄着算盘。他晶莹灵动的眼眸里闪动着喜色,看她那神情,孟美和瑜洁的嘴角都不自觉的勾勒出一抹浅笑来,按照今天的生意来看,应该赚了不少的银子。

175 遇到恶人了

“瞧你们高兴的,今天,生意不错吧?”瑜凌然走进来了,他俊俏的眉眼和一身奢华的锦袍是很亮眼的,他的出现就像是挺立山峰的松柏一样,想漠视都很难做到。

孟美赶紧上前,轻轻的一福,然后说道:“这都的谢谢瑜大哥,瑜大哥可是我们愉心美绸缎庄的大恩人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的绸缎再好,到处都有的卖,可是你的花色,却是别处买不到的,有这么好的生意都是你的功劳。你们不知道吧,我在来的路上,就听见很多人在议论你们的绸缎庄,都说你们卖的绸缎是极品呢,我想,过不了多久,会有很多的王公贵族向你们定绸缎的。”瑜凌然淡淡的笑着,她们的成功换一个角度去看也是他的成功,当初要不是他的眼力好,看出孟美的设计天赋来,恐怕她们绸缎庄就没有今日的全城轰动了。

“哥,你还说呢,怎么这么晚才过来?”瑜洁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有些责怪的说道,今天可是她第一次做生意,她觉得作为自己的大哥应该一早就过来,见证一下之前铺子门口人山人海的情景,那样的成就感是她做瑜家大小姐都感受不到的,所以,她特别的想和自己最亲最爱的大哥一起分享。

“本来是准备早一点过来的,可是昨天下午,史密斯先生来人说,他准备明天去我们的矿区看一看,所以,我就做了一些准备。我算了一下,这一次去矿区的,一来一回要个三五天的,暂时我就不能回府了。”瑜凌然有些笑着说道,事实上。他是很关心她们绸缎庄的生意的,虽然和孟美她们签订的合同只是提供半成品和后期的漂染,可是。她们的图案真的能够形成一种风气的话,对于瑜家丝绸也是一个很稳定的销路。

继承家业这么久。他一直没有拿出成绩来,如果她们绸缎庄照他所想的去发展的话,瑜家所有积压的丝绸都会销售一空,还很有可能成为占领整个国家的丝绸市场。

听到瑜凌然说起史密斯,馨儿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孟美,东离哥昨晚没有跟你说史密斯的事情吗?”

“史密斯什么事情?他昨晚就在饭桌上冷着一张脸。说的几个字数都数的清楚,他什么时候提到过史密斯了?”孟美这时想起那一盘蜜汁狮子头他完颜东离硬是一个都没有动,人家衡宇还是堂堂的贝勒爷呢,却吃了好多。她就觉得他是存心跟她过不去。

“东离哥说今天下午史密斯回去玉石轩谈下一笔合同的事情,所以,下午你的去玉石轩一趟。”

“他要我去都不亲口跟我说一声,这到底算什么啊?你就当我不知道好了,我下午不去了。”孟美双眸一凛。一副不可更改的模样。

“孟美你可不能不去呀?玉石轩可是我们完颜府最大的买卖,你要是把完颜府的生意搅黄了,老夫人那里可是不好交代的。”馨儿有些急了。她一直都看得出来自己堂哥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叫史密斯的洋人,可是每一次他却勉强应付着,可见和史密斯的生意对玉石轩又多么重要了。

孟美噗嗤一笑。“逗你呢,完颜东离看我不顺眼,我看他还不顺眼呢,不过,我之前答应过他,一定要帮他完成和史密斯所有的交易,我说话算话,不会反悔的,况且,看在你和老夫人夫人面子上,玉石轩的事情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馨儿立刻松了一口气,“你把我的小心脏吓得呀。”她夸张的拍拍胸口,然后又腻腻的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够义气的人,东离哥你就别和他计较了,他这个人呐,就这样。”

“老板呢,叫老板出来。”突然,门口传来几声粗鲁的大叫,很快就有五个人出现在大门口。这五个人有四个人长得很壮实,即使身上穿着一袭的耀眼的绸缎仍旧可以看见一块块隆起的肌肉,倒是那个为首的,扯着嗓门大声叫唤的人的瘦不拉几的。

不过,就是这个瘦子,目光却是精炼的很,瞳孔一紧缩,就露出一股凶蛮之气来。

“我们就是老板,你们有什么事情?”孟美和瑜洁马上走过来。接着,馨儿也放下手中的账本。

“刚才你们派发红烛的是你们吧?你们还说只要红烛上有你们店里的印章以后来这里买结婚用的东西就可以便宜,对吗?”瘦子斜着眼睛看了她们几眼,并没有在那几张绝美的容颜上停留,而是瞟向那个锁着银两的抽屉。

“对,就是我们绸缎庄的,是不是要给你盖印章,跟我到这边来,我马上给您盖。”馨儿以为是自己刚才忙,给盖漏了,引起了他们的不快。

“谁要盖你们的破印章,你们这破印章盖了有什么用?”瘦子目露凶光,手里拿着的一对红烛就用力的摔在了馨儿的脚边,很快断成四截,然后弹出很远……

馨儿被这突然而来的红烛给吓到了,尖叫一声之后往后跳去,幸亏身后有人及时的扶住了她,要不然她非摔倒不可。

附注她的瑜凌然,他看这几个来者不善,立刻站到前面来,尽量的用温和的声音说道:“有什么话你们可以好好的跟我说,何必跟这几位女孩子动粗呢。”

“你是这里的老板吗?”瘦子把瑜凌然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然后唇角露出几分的奸笑。

“不是。不过……”

“不过什么呀?不是老板就给我滚到一边去,你刚才不是说不要让我对女孩子动粗吗?是不是想我对你动粗啊?”瘦子很快打断瑜凌然的话,并且,举起手来,一副要打人的模样。

“慢着。”孟美大喝一声,走到瑜凌然的旁边,目光一凝,“你们就算是要动手也得有个理由吧?我们有什么做的不足的地方你们可以直说。”

瘦子一脸的冷笑,然后慢条斯理的说道:“看样子你才是正主。我就跟你说了。你们不是说红烛盖上印章以后来买结婚东西可以便宜吗?你看我们哥们的几个的年纪,早就过了结婚的年纪,还买什么结婚的东西?你们这样做不是糊弄我们吗?我们受了你们的蒙骗,怎么也得给一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吧?我们要的不多,就二百两银子吧。”

“二百两还不多,你们抢呀。”馨儿是一脸的不服,大着胆子说道。刚才她算了一下,这忙活了一上午,除去所有的支出,也就赚了五百两左右,这些家伙张口就要二百两,哪有白白的把银子给他们的道理?

“我们就是抢了,怎么样?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在这盘龙街上谁敢给我赖五气受?你们做生意不厚道,欺瞒顾客,要你两百两还是少的。”赖五本来瘦小,似乎为了显摆自己的威风,他一边说话一边不自觉的踮起了自己的脚后跟,仿佛这样他就有高大的气势了。

孟美心里有火,可是一听赖五这个人名就知道他是什么角色了,于是,深呼了一口气,强行的把火气给压了下去,然后才用略为平稳的声音说道:“我们在红烛上盖上印章也许对您没有用,不过,您可以送给你的亲戚朋友用,再说,这红烛用来照明还是可以的。”

不管什么样的时代,似乎都不缺少混混这个角色,他们永远有着生存的空间。

“呸,老子家从来不点蜡烛的,用的都是煤油灯,你给我废话少说,要么干脆的把两百两拿出来,要么就让我们把这破店给砸了,兄弟们,还不动手,愣着干什么?”赖五说到最后,大喝一声,他身后的彪形大汉得到指示以后,就要大步的走向两边的货架。

“你们敢。”一个脆亮的声音似乎把他的声音还大,他扬眉一看,原来是那个穿的最奢华的女孩子动的嘴。

随即,赖五的面色一沉,阴冷的说道:“在这盘龙街上还没有我赖五不敢做的事情,今天你就是仙女下凡这店我也照砸不误,兄弟们,给我立刻动手,从外面往里面砸。”

话音一落,就听见“轰”的一声,最外面的那个货架已经让他们给扳倒了,漂亮的绸缎撒了一地。

长这么大,瑜洁还没有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她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家伙,连我瑜府开的店的都敢砸,你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瑜凌然更是看不过去了,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妹妹的店被砸而无动于衷呢,于是,他就来了个最直接的方式,把最近的一个彪形大汉一把抓住,然后拦腰一抱,把他往店外推去。

瑜凌然虽然是一个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儒生,不过生气起来还真有些力气,硬是把那个彪形大汉在店门口摔了一个口啃泥,可是他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其余三个彪形大汉的行为他就阻止不了,于是,他只好站在门口,不让外面的那个彪形大汉进来。

176 恶人认栽

然后眉峰一耸,也冷着音说道:“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连瑜府都敢得罪,你们信不信,我的一句话就可以让衙门通缉你们,到时候,不要说盘龙街你们待不下去了,就算是整个京城也没有你们的容身之所。”

“我就不信这个邪。”赖五的狭长的眼睛里射出一抹的冷芒,话音一落,只见他右脚一伸,就踩在一匹金色的绸缎上,留下一个难看的脚印。

本来馨儿是很担小的,不过,赖五这么放肆的行为是彻底的激怒了,她拿起柜台上的一个木尺,照着赖五的腿就是一下子,这个赖五没有想到一个小丫头也敢反抗,完全没有防备之心,踏踏实实的挨了这一木尺。

“哇,你这个小、婊、子,敢打老子,今天你就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赖五的瞳孔一紧缩,凶狠的冷芒直直的盯着馨儿。

馨儿看到他那样的眼神,心里一阵的发虚,本想快步的逃开,却因为心里紧张而迈不开步子,眼看着赖五那如鸡爪般的手掌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她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赖五挨了打,也真是怒火烧的正旺的时候,他本想实实在在的给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下子,谁知道这巴掌硬是让人给拦在半道上。

他一看,一只白净而细腻的手掌正握着他的脉门,让他使不出丝毫的力气。

冷芒再次的在他眼眸里闪过,就凭着这一只单细的手掌怎么能阻止他打人呢,他立刻就准备挥出另一只手。

“你打呀,你可能还不知道你这一巴掌打出去的后果吧。”孟美用坚毅的冷芒的看着赖五。

这目光有一种很强的压迫感,让赖五从心里生出一丝的怯意来,“什么后果?我倒是想听听。”

能够在盘龙街混的人人害怕也算是有些能力的狠角色,自然不会轻易的被一个犀利的目光所吓倒。因此,他狭长的眼睛里仍旧流露是那种我是流,氓我怕谁的狂妄目光。

“我知道你们能够在盘龙街横行无忌。幕后肯定是有人撑腰的,可是你们背后的腰杆再粗。能粗过皇亲国戚吗?你也不用脑子想想,我们几个女流之辈敢在盘龙街上和人抢银子凭的是什么?如果凭的是银子,我们就不会开这个小小的绸缎庄来赚取银子糊口了,现在我就实话告诉你,我们能够在这里开店,给我们撑腰的就是亲王府,你说。是你的腰杆粗呢还是我们的腰杆粗?”

谁都知道圣上现在最器重的就是和亲王了,他的权力几乎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孟美此话一说,赖五的眼神顿时有些慌乱了。不过,在他的眼珠子转了几下之后,目光一冷,“你们少拿和亲王来吓唬我,你说我就信吗?我还说我是和亲王的表侄呢。”

“你不信吗?你看看这个是什么?”孟美一脸下巴高抬。幽深的眼眸里透着无比的傲气,她放开赖五的手,然后拿起之前馨儿给的那个银哨子在赖五的眼前晃了晃。

赖五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只猜到可能是纯银打造的。

“这东西你没有见过吧?这个叫做哨子,是外国使节作为礼物送给和亲王的礼物。是和亲王唯一的儿子衡宇贝勒爷送给我的,你想想,这么贵重的东西和亲王都可以让贝勒爷送给我,我在和亲王的眼里应该不会是外人吧?”孟美的眸尾略微的眯起,精炼的冷芒就是是利剑一样,顿时让赖五抬不起头来。

赖五的背后是有人撑腰,不过这个人和和亲王和贝勒爷比起来,给他们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这也是他只敢欺负那些刚刚开张的小商户的主要原因。那些在盘龙街有些历史的商户他们向来是不敢沾的,如玉石轩、百草堂这类的店铺,他们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盘根结尾的,唯恐稍不留神就惹到他们得罪不起的大爷。

“你不会是在瞎编吧,这东西凭什么就说是亲王府里的东西?”赖五的语气依旧有些软了,悄悄地把他准备打人的手给缩了回来。他的那些手下看到这个情形,也都停下了手,往向这边。

“你看看这是什么?”孟美把银哨子又拿近了一些。

赖五定睛一看,上面有一个漂亮的篆体,清清楚楚写着衡宇两个字。顿时,他的背脊惊出了一身了冷汗:幸亏自己识字,要不然惹下了弥天大祸还不知道呢。

“今天是赖五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几位小姐,请你们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这些下人一般见识。”赖五眼里的冷芒很快就敛去了,随之换上一副巴结讨好笑容,而且,目光也快是慌乱的闪烁起来。

孟美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现在再打人呀?我保证你要是敢动我们一根手指头,明天你们的猪脑袋就会离开你们的脖子。”

赖五的脸上再也笑不出来,脸色难看的大喝一声,“你们几个还不过来给这几位老板赔罪?”

那几个彪形大汉顿时就没有了刚才的狠气,一个个乖乖的走过来,耷拉着脑袋,齐声的说道:“对不起。”

“说一声对不起就算是完事了吗?你们也把我们太不当人了,馨儿,立刻去亲王府通知贝勒爷,叫府衙的人把这一群流。氓给带回去。”

馨儿唇角一扬,勾勒出一抹不屑的冷笑,“我这就去,保证让他们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5

“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

赖五的脸上有一个鲜红的手掌印,他以哀求的目光望着孟美,“姑奶奶你就饶了我们吧,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说完,又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孟美嘴角轻扬,人有时候是很贱的,眼前这个赖五就是十足的贱人一个!前一刻还是天王老子,这一刻就变成自己打自己巴掌的龟孙子了。

赖五见孟美没有任何的反应,赶紧又对那些彪形大汉说道:“你们都傻呀,还不快打自己的巴掌为自己赎罪?”

接着,就是“啪啪”的连响,几乎每个人的脸上有了鲜红的手掌印,对于这些人来说,打别人打惯了,在这种紧要关头,打起自己来也是丝毫的不马虎,这力道是一点也不弱呀。

这种自虐的场面馨儿看了直皱眉头,刚才所有的怨气也都出了。

“算了,停手吧。”孟美冷冷的说道。声音不大,不过赖五他们却听得很清楚,脸上露出一抹的喜色。

“谢谢姑奶奶宽宏大量,日后我们再也不敢来这里闹事了。”赖五脸上陪着笑脸,尽管他的脸颊被自己打的很疼,可是这笑脸他还是给做足了。

孟美从他那一张没有肉而显得很猥琐的脸上扫过,然后,目光一凛,说道:“今天是我们开张的好日子,我不想弄些血腥的事情,所以,今天也算是你们走运,暂且饶了你们,不过,你们留下的乱摊子总不能让我们来收拾吧?”

说完,她的眼睛一扫地面上那些散落的绸缎和被推倒的货架。

赖五立刻会意,率先的起身捡起面前的一匹绸缎。其余的几个人也知道怎么做了,慌忙的扶起货架,把那些绸缎归位。

话说这些东西把它们弄的七零八落容易,真的想还原还真不容易,绸缎很来就是很滑的,想要把它们重新的卷起来就是一件很费神的事情,这些粗手粗脚的,弄起绸缎来就像是在捉泥鳅一样,有时候是刚刚一卷好,一不留神有给弄散了,真是前功尽弃,急的几位是满头大汗。

伙计和小叶、小荷在一旁看着他们的狼狈样,抿着嘴直笑,刚才还凶神恶煞似得,这会儿都变成温顺的小猫了,还把绸缎玩的跟毛线团似的,被整的手忙脚乱的。

馨儿看到地上还有一匹刚才被赖五踩了一个脚印的绸缎,立刻走上前,那那一匹绸缎拿到正在卷其他绸缎的赖五面前,“我说赖五啊,你把我们的绸缎弄脏了,这样我们可怎么卖呀?”

“我买还不成吗?姑奶奶说多少银子就多少银子。”赖五皮包骨的狭小的脸颊上露出一抹苦笑,今天真不划算呀,白忙活一场不说,还颜面尽失啊,在这盘龙街混了这么久,不要说自己打自己了,就是别人也没有碰过他一个手指头,就凭着他赖五的名号,谁人不让三分?今天算是提到硬铁板,现在,他答应把那弄脏的绸缎给买了,心里就已经准备她们会开天价了,看样子今天不得让自己的荷包空空如也这事才算完。

事情到了这份上,他只有认栽了。他只希望这里的事情快点解决,自己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刚才在店里闹的这么厉害,要是有多事的人报了官,自己这一伙人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们者的价钱是童叟无欺,一两银子一尺,放心,我们也不会欺你这个无赖的。”馨儿一双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眨了眨,眼里尽是讥讽的意味,从赖五的神色中,就可以猜到赖五在想些什么。

177 贝勒爷真的来了

赖五听到一两银子一尺,如遇大赦,“我身上带了银子的,多少银子我立刻就给。”

馨儿示意张才过来,张才拿了根木尺过来,量了量,说道:“这一匹一共有三十尺,共计三十两银子。”

赖五慌忙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银子来,选了一块三十两的恭恭敬敬的递给了馨儿。馨儿嘴角勾勒出一个一抹得意的生气,接过银子,锁紧抽屉里,然后说道:“按照我们店里的规矩,你买的这些绸缎如果想做衣服的话,可以到隔壁裁缝店里免费的做衣服,这工钱最后会由我们绸缎庄来付。”

“我送人,送人。”赖五战战兢兢的说道,她们按照合理的价格把绸缎卖给他,他已经改千恩万谢了,如果要她们出工钱的话,她们的心里一时不爽的话,临时改变主意的话,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的马蹄声,这马蹄声由远及近,街上的行人纷纷的躲避。绸缎庄的里人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当衡宇贝勒爷一身暗红的锦袍出现绸缎庄的门口的时候,赖五那些人的眼睛是顿时的一亮。

衡宇身上散发的出来的贵气是无形的,如白瓷一样的皮肤,丰盈的唇瓣,平滑的脸颊,如墨一样的发丝,还有那修剪的光滑如纸的指甲,骨节分明的纤细手指,都可以感觉他是一个出身不凡的人。

经过赖五的身边的时候,他还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香味本来女人独有的,可是到了衡宇这里,却是一种非常自然的高雅。赖五不知道,眼前这个容貌、衣着、和气质都出类拔萃的男人最喜欢的就是用花瓣洗澡,他身上的香味都是花瓣残留的香味。所以闻起来清新自然,毫不做作。

“怎么?你们今天的人手不够吗?还有外人在帮忙?”衡宇一看那几个在做事的彪形大汉,就感觉他们与这里格格不入。

“这几人很热心的。非要帮忙我们也没有办法。”馨儿盈盈一笑说道。

衡宇一看这几个人慌张的神色,再看看地上还有一些没有整理好的绸缎。顿时就明白是什么事情了,脸色一沉说道:“馨儿,这些人是不是来捣乱的?”

他此言一出,赖五等人手一哆嗦,瞳孔一紧缩,心虚的不敢拿眼睛看人了。

“捣乱?他们还不够资格呢。”馨儿的眼眸一冷,随即又笑眯眯的走到赖五的面前说道:“你还不认识我们的这位朋友吧?这就是亲王府的衡宇贝勒。”

赖五一听。浑身是一激灵,赶紧上前下跪,恭恭敬敬的说道:“小的赖五见过贝勒爷。”

事实上,赖五早就看见外面停着的奢华马车和带刀的护卫。心里一直在猜测衡宇的身份,比起之前来的瑜凌然,他对衡宇却是忌讳很多,像他这种人,向来是怕有权的人而非有钱的人。

当他知道目前的正是亲王府的贝勒爷的时候。他就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这几个女孩子心肠软,可以对自己之前的行为既往不咎,这贝勒爷可是站在权利巅峰的人,早就习惯了操纵别人的生死。他会有菩萨心肠吗?

衡宇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轻轻地点点头,“起来吧。”然后一脸疑惑望着瑜洁,希望瑜洁给他一个解释。

“你们走吧,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瑜洁走过去说道。

赖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真的可以走了吗?”

“不走还想留在这里吃饭吗?”馨儿冷喝一声说道。

赖五等人连走带跑的往外面走去,到了门口的时候,犹豫几个人同时想出去,被卡住了,模样真的是狼狈不堪。

“凌然兄也在这里?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衡宇见瑜洁没有解释的意思,就问瑜凌然了。

瑜凌然本来就是一个好好先生,自然不愿意横生枝节,淡然一笑说道:“就是几个地痞。想过来捞一点油水,不过,让孟美给制服了。”

“孟美,你会武功吗?”衡宇疑惑的一愣,那几个人一看就非善类,孟美一个弱质纤纤的女流怎么能制服他们呢?

孟美嫣然一笑,“我可不是冯大哥。我呀,说起来还是沾了你的光,严格的说来,我是狐假虎威。”说完,她拿出那个银哨子在衡宇的眼前晃了晃。

“这不是我送给馨儿的吗?”这银哨子他还记得。

“对了,这银哨子我在身上带了这么久也没有发现上面有衡宇的大哥的名字啊?”馨儿是一脸的疑惑,“衡宇大哥,这银哨子上怎么还刻有你的名字呀?”

衡宇接过来一看,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这银哨子是城南的那家店买的,店老板是一个喜欢的篆刻的人,但凡在他店里买东西的顾客都可以要求他刻上自己的名字,我一时好玩,就叫他把我的名字也刻上去了。”

而这个银哨子当初买的时候他是准备送给瑜洁,当时他听说瑜洁在渭西城被土匪劫持的事情之后就一直担心她的安危,打算送给她一个银哨子防身,万一遇险的话也可以用这个来求助,所以他才要求店家给刻上了名字。又怕瑜洁看到名字会想的太多,他叫店老板用最小的字体的刻的。

后来,到了幽香殿以后,这银哨子一眼就让馨儿给相中了,他也就只好送给馨儿了。

“这银哨子我的好好的收着,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有用得着的地方。”馨儿一笑,立刻把银哨子拿了过去。以前,渭西城的时候,只要说是完颜家的人,人人都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现在,在京城,就连瑜父这个一品大官似乎都没有多大的用了,而亲王府一说来就能够让那些目中无人地痞服服帖帖的,所以,这个银哨子现在就是一个有绝对功效的护身符。

“放心,我以后就留几个护卫在你们绸缎庄,看谁还敢来捣乱。”衡宇的眼眸一沉,他万万没有想到瑜洁他们绸缎庄第一天开张就遇到了这么扎手的事情,事情虽然解决,可是并不代表不会来第二拨地痞流、氓。

“我们这里可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可不是军中重地,你用护卫在门口守着算什么呀?还不把几个客人都吓跑啊。”瑜洁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了。

衡宇想想也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不妥,说道“这样吧,我把我们亲王府的徽旗插在你们绸缎庄的招牌旁边可好?”

亲王府的徽旗无疑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有了这一面徽旗,所有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一间绸缎庄和亲王府有着亲密的关系,不要说地痞流、氓了,就是那些达官贵人也是不敢惹的。

“那我就谢谢衡宇大哥了。”孟美笑着说道,有了这一面的徽旗,自己绸缎庄还不是如虎添翼?她却不知道因为这小小的一面徽旗日后惹出了天大的麻烦。

“你们都还没有吃饭吧?快看看我带了什么来?”衡宇眸尾上扬,露出一个贴心的笑容来。

“什么?不会又是银哨子之类的小玩意吧?如果是,一定要让我先选。”馨儿今天见识到了衡宇的权力,这会儿还惦记着呢。

“没人跟你抢。”瑜洁一笑说道,这馨儿率真起来还真不像是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一点城府都没有。

孟美站在一旁笑而不语,她几乎可以断定衡宇带来的不是什么小玩意。

果然,外面很快就走进来两个亲王府的两个下人,这两个手上提着做工精美的食盒,由一个四十出头,比唐伯体态略瘦一些的中年男人带着走进来。

“我知道你们今天一定很忙,所以忘了吃饭,我就叫府里的厨子做了一些家常菜给你们送过来。”衡宇笑着说道。

瑜洁的心隐隐的一动,一股暖流自胸腔里涌出来,平心而论,衡宇真是一个好男人,身上不仅仅没有纨绔子弟的骄横之气,还体贴细心,只不过……想到这里,瑜洁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不再去想了。

每一个食盒分五层,每一层可以放三个碗碟,最下面的放的是白米饭。食盒打开的时候,一股饭菜的香味绕鼻而来,这里面哪里是简单的家常菜了?每一道都是精心烹饪的美食,有扬州的红烧狮子头,苏州的卷心肉丸子,还有太白湖的银钩鱼,京城最有名的美食烤鸭……连西式的蛋糕都有,这些东西显然是衡宇特意吩咐厨房做的,二十几个碗碟把那长长的柜台几乎摆满。

“这么多菜呀?我们怎么吃的完?”馨儿看着这些美食是食指大动。

“我也没有吃,我和你们一起吃。我不知道凌然兄也在这里,没有带酒过来。”说完,他就把锦袍的下摆撩起,坐在小叶拿过来的椅子上。

瑜凌然本来和他是老相识,也很随意的做了下来,这样一来,二十几个菜也不算很多了,因为,平日里在沁园的时候,即使只有她们三个人也有七八个菜呢。

178 抢马车

小叶和小荷因为是沁园里的人,也在一起吃了。而张才和龚西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粗人,死活的不愿意和她们一起吃,所以,馨儿就给了他们一两银子,让他们自个儿到外面吃去。

这样一来,反而让他们两个人乐歪了,一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钱,可以到附近最有名的聚福楼去美美的吃一顿了。

这时候,绸缎庄里还有断断续续的顾客,几个人午饭吃的也很潦草,说实话,真是有些辜负了那些烹饪精细的美食。

午饭过后,衡宇就叫随行而来的那个中年人在铺子里挑绸缎了,“雷管家,你看看这里的绸缎那些府里用的着的,就挑选一些,对了,不要忘了给小妹挑一身,她最喜欢粉色,你就给她选一个粉色为底的就好。”

雷管家唯唯诺诺的领命,他在亲王府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一双眼睛早就练就的雪亮了,看到自己的少主对绸缎庄的人这么关照,自然是关系极好的,既然关系极好,他一个管家怎么会不抓住这大好的机会讨好少主呢?所以,除了衡宇特别吩咐的小妹的那一身粉底的绸缎他是细心的挑选之外,别的只要是看的顺眼的他都要了一些,不过,他选的都是价位中等的绸缎,就这样的价位,在外面也是上等的好货色了……

本来,那些价位高的绸缎罗管事也是很看中的,可是像这样的高档货色自然是给府里的太太小姐们用的,他是担心这些花色太新颖了,太太小姐们不喜欢责怪与他就不好了。

即使是这样,等罗管事选好绸缎,账单一出来,居然也有两千两之多……

馨儿高高兴兴的把罗管事给的银票放进自己的小包包里,还说,“衡宇哥,你可是今天最大的顾客呢。”

衡宇淡淡的一笑,“你们开店我怎么能不来捧场呢。”他知道就点银子。对于瑜洁和馨儿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大的数目,她们之所以这么高兴,完全是因为这种自己亲手赚钱所带来的快感。

“馨儿,你不是说介绍你的哥哥给我认识的吗?怎么没有看见人呢?”衡宇突然想起她昨天说过的话。

馨儿忙了一上午,脑袋也是懵懂的一片,这时听到衡宇问起,她自己才疑惑起来,“对呀,我大哥和二哥怎么还没有过来?难道他们忘了吗?”

瑜洁和孟美都知道馨儿在她家人之中的分量,开张这样的大事完颜丁和完颜峰怎么可能忘记呢?

“不会的。也许是有别的事情耽搁了。说不定过一会就来了。”孟美笑着说道。“好啦,余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马上就去玉石轩了。”

“去吧,去吧。记住,别和东离哥闹了,事实上,他也是很……不容易的。”馨儿眼眸的灵光一闪,随即又暗淡下去,她本想说“他也是很关心你的。”可是话到嘴边以后又担心孟美会追问下去,只好临时的搪塞了过去。

“你放心,我这人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会和一番见识的。”孟美说完。娇躯一扭,就朝铺子外走去。

绸缎庄和玉石轩本来都是在盘龙街上,但是一个在街头,一个在中间地带。盘龙街是京城最大最繁荣的街道,这条街前前后后的加起来的话也有十里地了。所以要是步行过去的话,怎么的也得半个时辰。

她们来时的马车是沁园的,送她们来了之后就回沁园了,离开的馨儿交代说,让马车夫晚上再过来接她们。

所以,想快点去玉石轩的话,非得叫一辆马车不可。

出了铺子,孟美看见前一个路口处停着一辆马车,似乎正在等着人租呢。于是她快步的走过去,眼看着离马车只有三步远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车夫,送我们去玉石轩。”

正在等客的车夫听到生意上门,立刻扯着嗓子应着:“好叻,两位请上车。”

孟美在心里后悔,怎么自己刚才不早些出声叫住马车呢,现在又得再去找一辆了。

“你是,孟小姐吧?”孟美很快感觉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身后走来,侧头一看,这个人居然是诸葛灵。

这个诸葛灵和上次见面的时候差不多,唯一不同的脸上多了一副墨镜,怀里搂着的女人不是秦媚而是另一个同样妖娆的女人。

孟美对这样的男人没有好感,所以故意说道:“你是谁?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诸葛灵把好看的嘴角扬起,狭长的眼睛闪动着飘摇的光芒,像他这种眼神,就算是轻轻一看,都会让人觉得是一种暧昧了。

“哦,不认识我了吗?美女本身就有健忘的资本,不过,你会忘记我就是你的不对了,要知道每一个见过我诸葛灵的女人都会对我念念不忘的……”

孟美实在没有兴趣听这个狂妄自大好色之徒在这里吹嘘,拿脚就准备走人。

“等等,孟小姐,我刚才看你朝这马车走来,想必你也是过来叫马车的吧?”诸葛灵笑着说道,好看的重眸不知道怎么的就往孟美胸口处瞟。

孟美倒是不在意,还故意的挺了挺胸,她今天穿了一件从渭西城带过来的绣花立领的长裙,胸口遮的是严严实实的,除非他有透视眼,否则他看到的也只是袖口绣着的芍药花和盘扣。

“你既然知道我是等着马车用,那你还和我抢?”孟美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不管是什么时候,没有风度的男人都是被鄙夷的对象。俗语说:相由心生,这诸葛灵怎么看都是一个五官端正,相貌清奇的男人,可他偏偏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

“我怎么会和你抢呢?我这是在替你叫车呢,你是想去玉石轩吧?”诸葛灵放开身边的妖娆女子,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来。

“诸葛少爷,你不是答应带我去玉石轩买首饰吗?”那个妖娆的女人不依了,撅着红唇用嗲嗲的声音说道。

孟美还在心里奇怪呢,这诸葛灵怎么会知道自己要去玉石轩,原来是他要带着个女人去,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既然他看见美女就讨好,自己可不能放着便宜不占啊?所以,下巴微抬,一脸傲然的上了马车。

“诸葛少爷,你……”

坐上马车的孟美以为那个女人还在不服气诸葛灵把马车让给她了,嘴角露出一抹的浅笑,不过,很快她的笑容就僵住了:诸葛灵以很快的速度坐上马车,并且在上车的时候他还动作敏捷的在马屁股上狠狠的一拍……

也就是说在诸葛灵坐稳之前,孟美发现他坐上来的时候,马车已经跑起来了。

“你上来干什么?”孟美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一脸邪笑的诸葛灵,脸色徒然的沉了下来。

诸葛灵极为自然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锦袍,然后露出一个极为灿烂,在孟美看来却是极为可恶的笑容,“我本来就是要去玉石轩的,现在和你一起去不是正好吗?”

“可是我不喜欢和你一起去,你识相的话叫车夫停下来,自己去。”孟美双眸一凝,把头偏向一边,一看见诸葛灵那一张俊俏的脸她就会怨老天爷太不公平了,把这么一张极好的皮囊送这个人渣,真是白白的糟蹋了。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的决定是从来都不会更改的,所以我是一个很不识相的人的。”说完,诸葛灵潋滟的红唇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哈哈的一笑。

孟美的心猛地往下一沉,这个男人的霸道似乎比完颜东离更甚。完颜东离冷眼冷眉的,自己完全可以用冷言冷语给回过去,可是这个诸葛灵倒好,从头到尾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就算是自己想生气也不知道气该从哪里出了。

唯一的应对方式就是不理他,把他当成透明人就可以了,心里有了主意之后,孟美别过脸去,打开一旁车帘看这车外的人来人往,照着她的估计,到玉石轩这一段的距离,应该不会要十分钟,十分钟的时间不长,应该很快就过去的。

接着,她就在心里想该像史密斯推荐玉石轩的什么货品了。上次,史密斯的要的货品主要是以首饰为主,孟美当时想的是首饰消费群广,并且便于运输,而那些摆件在国外应该属于奢侈的东西,消费群相对的会小一些,不过,据史密斯说,上一次的运回国的摆件三天就一售而空,看来中国的摆件在外国来说是很奢侈很新鲜的一件事情,很多人是愿意花大价钱的,因此,这一次一定要向他推荐那些大的摆件。

大的摆件要的原料多,成本自然会很高,可是一般的货品都是成本和利润成正比的,往往是成本越高的货品利润也最高,自己既然帮了玉石轩,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让完颜东离多赚些银子。

“看什么呢?”突然一股很绵软的声音说道。

孟美猛地一惊,才突然记起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臭男人呢。

见她的神色动了动,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诸葛灵,一笑,说道:“我不至于是一个这么讨厌的人吧,你不知道有多少女人都认为和我诸葛灵在一起是无上光荣的事情。”

179 做我的女人

“我有这么差劲吗?”这个诸葛灵居然把嘴凑到孟美的耳边说道。

声音低沉、缓慢、沙哑而有磁性,如在耳边低语一般,他说话的口气轻轻地拂过她的耳际,没来由的她的耳际一阵的发热,并且快速的往脸颊开始蔓延……

这种感觉令孟美极为的不舒服,她开始在心里反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自己怎么会在这么一个人渣面前不自然呢?他是一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长了一身漂亮羽毛的公孔雀而已?

她不想在这个人面前出现窘态,于是往外边靠了靠,可是这马车的空间就这么大,不管她怎么躲避,两个人的距离都不会隔太远的。

很显然诸葛灵是一个很聪明的男人,孟美不自然一面很快就落入他的眼里,他又是哈哈的一笑,眸底尽是玩弄别人后的得意与张扬……

“怎么?和我坐近了担心你的那个冯景博会吃醋吗?你放心,男人的心眼比你们女人要大很多的,而且,据我所知,这个冯景博是一位好好先生,他应该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情迁怒与你的。”他总是喜欢在说话的时候把眼睛眯起了,而且,眯的程度越厉害就会越发的加大他语调中的暧、昧……

听他这么一说,孟美倒是淡然的一笑了,刚才的窘态瞬间消失了。她记得第一次和诸葛灵见面的时候是在美丽之都,当时是冯景博陪着她和馨儿的,看来这个诸葛灵以为她是冯景博的女人了。

想想,冯景博和诸葛灵都是京城四公子中的人物,难道是他想通过自己去挑衅冯大哥吗?

孟美想到这里,目光一凝,“想必你也知道冯大哥的未婚妻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美女上官婉儿吧?我怎么敢和他沾上边呢?所以嘛……”

“所以怎么样?”诸葛灵的眼眸一亮,似乎来了更大的兴趣。

“所以,我不想和你坐同一辆马车不是因为冯大哥,而是我看见你这一张脸就觉得讨厌。恶心。”孟美脸一沉,嘴里吐出的一个个字就像是针尖插在面团上稳稳当当的。没有丝毫的晃荡。

诸葛灵一愣,接着又裂唇一笑,“可惜这里没有镜子,要不然我一定会给你照一照,你是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吃醋的小娘子,我知道,你之所以会讨厌我,是因为之前在美丽之都时候我身边有苏媚这个女人吧?事实上,若是我身边有你这样绝色天成的女孩子,别的女人我是看不下去的。怎么样。既然你不是冯景博的女人。就做我诸葛灵的女人吧?”

说到最后,他有成喃喃低语了,他口中散发的热气是一丝丝的扑打在孟美的左脸颊上,而且还伴有淡淡的薄荷香味。孟美不得不否认,这个诸葛灵虽然品格下、流无、耻,但是却有着女人为之着迷的部分,抛去多金这个理由,他很会煽情,很会说甜言蜜语,很会打理自己,让自己在异性的面前表现不出一点点男人特意“臭味”。

衡宇是一个看起来大力的很精致的男人,冯景博是一个让人感觉到浑身上下都很舒服的男人。瑜凌然是一个从里到外都是一个没有棱角的人,跟他在一起就像是手里捂着一颗平滑光洁的鹅卵石一样,是那种窝心的舒坦和自然,而这个诸葛灵呢,明明知道他是一颗的臭鸭蛋。可是他的蛋壳上有着美丽的彩绘,而且还在彩绘的原料里添加了香精,完全遮掩住了里面的臭味……

可是孟美自认为是一个嗅觉灵敏的人,即使他的口中散发着她喜欢的薄荷香味,她还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深幽的眼眸就像是深不见底的大海一样,有着不可预知的凶险,“你觉得我会做你的女人吗?难道你一直都不知道做你的女人只会有一个下场吗?”

“什么下场?”诸葛灵眉峰一扬,深黑的瞳孔一紧缩,一本正经的问道。

“被抛弃的下场。我做你的女人岂不是自己作践自己吗?”这下,孟美倒是给了他一个倾城倾国的笑容。

他一僵,又转而一笑,整齐的贝牙在光线有些昏暗的马车里有些亮眼,“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而我恰恰是一个喜欢聪明女人的男人,所以,在这个世界上,你绝对是那个最适合我的女人,既然这个世界上还有适合我的女人,我又怎么能放过呢?”

“你厚颜无耻。”孟美只扔下这冷冷的五个字。这个男人凭什么这么狂妄?仅仅是因为他多金吗?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你难道不觉得做我的那个唯一是很幸运的吗?”低语完,他居然伸出自己修长的手指帮孟美撩起耳际几缕被风吹乱的头发……

孟美没有料到他会有这个动作,一时之间又气又惊的,感觉他的手指还停留在自己的发际之间,立刻一把推开他那过界的手指,“男女授受不亲。”

孟美是有一种很明显被侵犯了的感觉,依着她以往的性格,她会毫不客气的甩他一巴掌,不过,经过和完颜东离几次对持失败后,她已经学会了去衡量自己的胜算了。

这个诸葛灵跟君子沾不上边,这马车内空间这么的狭小,自己对他动了手,想逃都没有地方逃,岂不是自讨苦吃吗?再说,她也十分的清楚,以自己现在的容貌对于诸葛灵这个雄性的个体来说绝对是一个诱人的大餐,大餐现在要做的就是冷冷的把他晾在一边就好,下了马车就是玉石轩了,到了那里,就有完颜东离了……

不对,不对,自己怎么拿那个完颜东离当自己的护身符呢?当这个想法跳出来的时候,她自己是吓了一跳,并且很快的将它否决掉……

“在我的这里根本就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条规矩。”他一指自己的大脑,原本像飘着的眼眸里露出冷芒来,不过,这冷芒稍纵即逝,很快,有换成一个嬉笑的眼神,“在我的这里,女人和男人应该是两块磁铁,在一起就是为了紧紧地吸住彼此。”说完,他又十分生动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心。

“哦,是吗?可是为什么你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难道你的磁力不够了吗?”孟美又用眼角的光瞟了他一下,那样的眼神是绝对的蔑视。

“错。”他倒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那是她们的磁力不够,刚刚开始的时候是一块很有磁力的磁铁,可是三五天之后她们就像是断裂的磁铁一样,有了两极,有了两极之后,磁力就会变弱,自然就吸引不住我了。”对于自己的喜新厌旧他倒是毫不掩饰。

对于磁铁的原理孟美自然是学过的,但她没有想到这诸葛灵居然会拿来用在自己的歪理上,不过,也由此可见他的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并不是自己想象的只对女人感兴趣的草包。

她这次那正眼看了他一下,“我说诸葛灵,你是不是整天没有事情做才会只对女人感兴趣?你不觉得你这样过日子是不是浪费了些什么?”

他飘忽的眼眸似乎隐隐的一动,划过一抹的暗光,很快,瞳孔又一紧缩,有那种难得的正经:“你说我浪费了什么呢?”

被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孟美吸了一口气,就当自己行善积德吧,让这个小子开开窍,“例如你的光阴,你的生命,还有你活着的价值。”

还没有等她说完,诸葛灵就哈哈一笑,“你的口气倒像是一个教书先生,光阴、生命、价值本来就是莫须有的东西又何来的浪费呢?人活着就应该及时的行乐,怎么快活就怎么活才是真理。”

潋滟的唇角一翘,玩世不恭的神态被他展现的淋漓尽致。

“也对,和你说这些真的是对牛弹琴。”孟美垂下睫毛,本来是对他说的话,就像是对自己说的一样,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和他说起大道理来了。像他这种人不知道生活的艰辛,也体验不到纯粹的幸福,糜、烂的生活方式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就算是他还残留着一点点的智慧,一点点的才学,也都会被他拿去糟蹋了,因为从他一出生的那一刻起,看到的就是纸醉金迷的生活,就像她在她以前的那个世界里看到的一样,大多数的富二代在自己拥有了一切之后反而迷失了自己生存的意义和目标了。

因为什么都有了,就不需要去拼了,不需要去博了,那么,他们的生活除了玩还能有什么呢?所以,往往是那些出生于草根阶层的人才会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他们只有一步一个脚印的才能够到达自己想要去的那一个巅峰……

她无需去鄙视诸葛灵,因为他祖上留下来的财富造就了今天的他,他没有拿那些财富去害人已经算是很好了。

想到这些,她的脑海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完颜东离,他也不是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二代吗?

180 作风有问题

他虽然有九个姨太太,但是家族所有的生意都是他在打理,他也许是一个用情不专的男人,但绝不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有了这样一个活生生的比较之后,完颜东离也没有那么的不可容忍了。

“我向你保证,我就真的是一头牛也是可以做你的知音的。”诸葛灵眉尾一挑,还在极力的讨好孟美,他却不知道自己在孟美的心里已经成为了一个参照物,而且这个参照物绝对是劣性的那一个。

本来孟美就疲于应付他,刚巧这时候车夫在外面大声的说道:“两位,可以下车了,已经到了玉石轩。”

马车一停,车夫掀开车帘,孟美就迫不及待的起身,本想快步离开这个诸葛灵的纠缠,没有想到就在她起身的时候,听到“咔嚓”一声响,身体像是受到牵绊一样的重新跌倒到座位上……

不对,跌坐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刚才座位,很快,她就感觉到屁股下面不但是软软的,更是暖暖的,好像是人的体温,当大牢有了这个信号以后,孟美立刻一惊,一抬头就看见一对满是笑意的眼睛,“你慌什么?马车这么高,我扶你下去不是更好吗?”

同时,他的手臂伸过来,很快就把孟美抱在怀里了。

这时,在马车外的车夫看到这一切,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并且很快目光闪烁的望向别处……

孟美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挣脱他的手臂,他的手臂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被她很容易就挣脱开了……可是当她要站直身体,离开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的时候,又听见“咔嚓”一声,身体像绑了橡皮筋一样,出现弹回到他的腿上……

“怎么?舍不得吗?你直说嘛,我也舍不得你离开我的怀里。”他的眼眸在笑的时候也透着一览无余的邪气。

“孟美,你在干什么?”突然听见一声的大喝。

这个声音孟美太熟悉不过了。正是那个冷硬无比的完颜东离。原来,车帘掀开以后,正对着玉石轩的大门,刚才她两次跌入诸葛灵腿上的一幕被玉石轩里的人是看的清清楚楚,更要命的是完颜东离此刻居然也在店铺里,他不应该是在楼上的阁楼里等自己和史密斯吗?

孟美有一种踩到狗屎的心情。

她知道自己的现在的样子必定会让人误以为自己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子了,她最害怕的不是被完颜东离看见,而是被玉石轩里面的伙计看见。她和馨儿已经来玉石轩这里几次了,几乎所有的伙计都认识她,都以为她是完颜府里和馨儿小姐最要好的朋友。自己现在居然随随便便就坐在一个男人的大腿上。这样的行径在她来的未来世界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在这里被被人误解为作风有“问题”的,这一点从完颜东离的冷喝和冰冻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了。

自己的作风有“问题”是不是连累那些伙计想到馨儿的作风也有“问题‘啊?这时候的人思维很简单的,他们最奉信的一句话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孟美本来就是从开放的世界里来的。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可是馨儿却是堂堂的完颜府的千金小姐,若是因为自己使她名声受损就太冤枉了。

自己是不是太倒霉了,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摔倒两次?当她哀嚎的想起这些的时候才突然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自己摔倒的时候听到的“咔嚓”声是这么一回事?

她立刻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原来自己的裙摆让诸葛灵给踩到了,每一次的“咔嚓”声就是裙摆被扯裂的声音。

该死的诸葛灵,这一切都是他的预谋!当她抬起怒火几乎要溢出来的双眸看向他的时候,他好不否认的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这就是要陷害自己成为千夫所指的浪荡女人!自己岂能让他有好日子过?一道冷芒划过她的眸底,她双眸一凛,然后脚上使劲。狠狠的朝他的脚踩去……

要知道今天她穿的可是一双尖跟的高跟鞋,她是用那个尖鞋跟狠狠的朝他的脚面钉去的……就在她脚落地的时候,很快就听见了诸葛灵的鬼哭狼嚎:你这个女人太狠了……

孟美眼底扬起一抹的笑意,然后轻轻松松的用手把被他踩着的裙摆给拉出来,接着一抖上面的灰尘。昂起头冷冷的,高傲的扔下这么一句话:“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说完,潋滟的唇角轻轻地扬起,面容一正的走下马车,对立在玉石轩门口的完颜东离视而不见。

而完颜东离沉着一张脸,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让跟在他身边的罗管事大气都不敢出。

“站住,你不给一个解释吗?”声音冰冷的像经过了千年的寒潭沉淀过而释放出来的。

孟美背脊一僵,他声音里的怒意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只不过她就不明白了,这明明是自己的个人行为,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发怒?

她慢慢的回头,然后对立在原地的他说道:“你不会用眼睛看吗?我的裙摆被踩到了而已。”

“而已?只是一个而已这么简单吗?”他的目光一凝,似乎想用目光将他的愤怒传递给她。

她眸尾一扬,平静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惧色,“有你想的这么复杂吗?再说,你是我的谁?凭什么要对你解释?”

“对,孟小姐真的不必给他解释,我们来这里就是他的顾客,他应该做的就是怎么样让我们满意,我想这个解释由他来说才对吧?”诸葛灵这时已经下了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进来。

他轻摇着手里的纸扇,一改平日里轻浮的眸光,狭长的眼睛里射出的光芒盯着完颜东离,尽是挑衅的意味。

他不认识完颜东离,却是认识罗管事的,看罗管事在他的身边唯唯诺诺的站立着,他一眼就看出了完颜东离是玉石轩老板的身份。

“你想必就是那个诸葛灵了。”完颜东离冷冷的说道,他曾经远远地看见过诸葛灵,而且是冯景博指给他看的,冯景博还开过这样一个玩笑:“这个和我齐名的诸葛灵却和你有着相同的爱好。”

这个爱好冯景博没有说破,不过,当时诸葛灵正搂着一个女人招摇过市,想想也知道这个爱好是什么了。对于冯景博这样的挪揄,他早已经习惯性的自我消化了,因为他知道,冯景博所说的这种爱好是有两个层次的,自己和诸葛灵很显然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认识我。”诸葛灵眉峰一皱,“不过,我不是一个喜欢套近乎的人。”

而完颜东离居然不再理他,把他晾在一边,深沉的眸子看向孟美,“你要知道你现在代表的玉石轩,你丢了颜面,就是丢了玉石轩的颜面。”

“是吗,你玉石轩的颜面就是要靠一个女人才能挽留住生意吗?”孟美不屑的说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让一旁的诸葛灵听得云里雾里的,“孟小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孟美眉尾一扬,目光一凝,“什么意思,这偌大个玉石轩如果没有我根本就不能和史密斯做生意,你说说我是不是玉石轩的功臣,你有没有看见哪一个功臣得到冷言冷语的待遇?”

“是吗?”诸葛灵狭长的眼睛里透出饶有兴致的光芒来,“既然这样,孟小姐完全可以扔下玉石轩不管对吧?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和我一起离开,我相信,你离开玉石轩绝对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说完,他弯下腰,做了一个十分绅士的“请”的动作。

“跟一个好色之徒就是你明智的选择的话,我绝不留你。”完颜东离说完,抬脚往店里走去。跟在身后罗管事在后面有些焦急的说道:“东家,你可不能这样啊,史密斯先生马上就要到了。”

“是你牵线让史密斯和玉石轩做生意的吗?”诸葛灵好奇的问道。因为他经常带女人去美丽之都买东西,所以对史密斯很熟悉了。

他黑色的瞳孔闪过一丝的惊奇: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生的绝世倾城,傲骨冰肌,骨子里却有着男人一样的睿智和机敏,而且,在她的话语里还有着一些积极的东西,让他这个男人都觉得汗颜了……

这时,一辆金属打造的马车在玉石轩的门口停下来了。这马车看上去简单,就是几块乌黑色的铁板制成,不过,光看这马车的外表就错了,这些看似普通的铁板却是钢板,足足有半寸厚,完全可以做到刀枪不入,金刚不坏之身,拥有这样马车的主人可见是一位很有来头的人。

在整座京城里,这一辆马车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它的主人就是就是一位很特别的人——英国使节史密斯先生。史密斯在京城虽然是有着很多的特权,但同时,他也着很多不可预知的凶险,对于他来说,京城必定是别人的地盘,自己在别人的地盘上讨生活就等于是抢别人的饭碗,因此,他对自身的安全就有着一定的担忧了,为了安全着想,最后从自己国内运来了这一辆在他看来安全性能很高的马车。

181 奢华的晚礼服

他从马车上下来,很远就看见孟美和诸葛灵站在玉石轩的大门口,好像在说些什么。他没能抑制住见到孟美的惊喜,有些不顾身份用蹩脚的中文大声的叫道:“孟小姐,你这么早就来了?”

事实上,孟美早就看见史密斯这一辆独特的马车,知道他来了,不过,她要应付诸葛灵,没有特意的去看,这会听到史密斯在和她说话,她再也不能装作没有看见了,立刻抿唇一笑,朝着史密斯走去,“我也是刚刚到,还没有进去呢?”

史密斯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孟美精致的脸庞,看见她的笑容,他顿时觉得心都酥了,立刻大步的走过去,不住的道歉:“对不起,事情太多了,耽搁了一会,让孟小姐久等了。”

“没有关系,我们快点进去吧,老板在里面恭候多时了。”孟美笑盈盈的迎上去。

面对着孟美的热情,许久未见她人的史密斯是喜出望外,褐色的瞳孔划过一道的亮光,在京城,赚多少钱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次要的了,因为,他和诸葛灵一样,从小就生活在贵族家庭,赚钱只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能力,而不是为了财富的堆积,现在,最最为重要的是要娶到眼前这个貌美如花,聪慧过人的奇女子。

所以,在来这里之前,他是下了一番准备工作的。

很快,跟在史密斯身边的下人拿出一个精美的礼盒来,他接过来,亲手递给孟美,“这是我为孟小姐准备的礼物,希望孟小姐喜欢。”

“您太客气了,我待会跟老板说,这一批货给您一个好价钱,让您在国内也能够树立一个好的口碑。”孟美知道史密斯送她礼物绝不是因为生意上的关系,可是她为了避免他有更深一层的想象,巧妙的把话题引到今天的生意上来了。

“谢谢孟小姐了。孟小姐能够把我的生意放在心上,我真是感激不尽啊。”在史密斯的眼里,中国的女子都是含蓄而羞涩的,所以,孟美刚才那一句顾左右而言他的话他根本没有察觉出异状来。

一直站在门口的诸葛灵听他们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的洋文,他是一句都听不懂,不过,当史密斯拿出那个精美的大礼盒的时候他是搞懂了,这个杨老板是企图用礼物来讨好这个孟美。

看孟美接过礼物,陪着史密斯往里走去。像压根没有自己这个人存在一样。诸葛灵的好看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光芒。赶紧追了上去,一把抢过孟美手里抱着的大礼盒,“我来帮你看看你们装的是什么?”

诸葛灵的这个动作太突然了,等孟美反应过来的时候。礼盒不但已经到了他的手里,而且,上面的缎带已经被拆开了。

“诸葛灵。”孟美以最大的声音来显然自己的怒气,“你知不知道礼貌这两个字怎么写?你凭什么拆我的礼物?”

诸葛灵的手停顿了一会,然后对她报以一个邪魅的笑容,“我只是好奇的想看看而已。”话音一落,他的手又忙开了,很快就已经把礼盒的盖子给揭开了。

“孟小姐,你跟这位先生是什么关系?”史密斯在自己的美丽之都见过诸葛灵不止一次。印象最深刻的那一次就是他带来的秦媚和孟美争洋装的那次。作为一个中国通,他对诸葛灵的做派也看出一些端倪来,孟美和他认识不奇怪,可是两个人相熟的程度可以帮拆礼物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孟美和诸葛灵根本就是两种类型的人,以孟美的聪明才智。根本不可能被他那种花花公子给迷惑住的。

“没关系,他只是玉石轩的一个顾客而已。“孟美轻描淡写的说道。

听她这么说,史密斯才安心了些:真是虚惊一场,以为碰到一个劲敌了。

“孟小姐真的很适合做生意,能够和自己的顾客做朋友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史密斯讨好的说道。

“这个洋人还真是大手笔。”诸葛灵打开礼盒后,立刻被里面的东西给惊住了。

孟美抬眼一看,也愣住了,这件礼物也太奢华了,就是后宫里的娘娘们见了也要瞠目结舌的,“史密斯先生,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之前,她以为史密斯送的东西和衡宇送的一样,都是一些市面是罕见的稀奇玩意儿,论价值,在普通老百姓来说是昂贵的,可是在富贵的家庭来说就是九牛一毛,所以,她收下是一种对对方尊重的表现。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礼盒里面躺着的是一件精美异常的晚礼服,这件晚礼服之所以奢华是它的衣料虽然是上等的丝绸,可是丝绸里面掺杂了细细的金线,这些金线一看就是用纯金打造的,摸上去有着特殊的质感。

用金线做衣服在大户人家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就是像完颜府这样的大家族,用金线做衣服更是稀松平常了,在渭西城的时候,孟美见老夫人和完颜东离所有的妻妾,都穿过用金线做的衣服,可是她们那些衣服上的金线只是用在局部上,这倒不是她们舍不得黄金,而是真正的金线做起来工序相当的麻烦,往往用的黄金还不及手工费多呢。

但是这一件晚礼服却是通体的金线和丝线织成的,而且织的平滑流畅,肉眼一看就是一件难得佳品,如果仅仅是金线织成的晚礼服孟美也收下了,相比于史密斯的财富来说,一件金线织成的晚礼服算什么?充其量不过是他口袋里的碎银子。

可偏偏这一件晚礼服的的袖口、胸口、和领口的位置上都镶上了钻石,这些钻石大小不一,最小的也应该有两克拉大吧,在裙摆位置上的那一圈用钻石镶成图纹,每一颗都在五克拉以上。每一颗钻石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钻石的切割工艺和纯净度都是顶尖的,就在这个钻石还没有被所有富贵人家所接受的朝代,孟美也难以去估计了,因为这一件晚礼服所镶嵌的钻石在五百颗以上,这哪里是一件晚礼服?根本就是一个高调而奢华的道具。

“孟小姐,你就收下吧,这一件晚礼服是我让我在国内的工厂特意给你订做的,你若是不收下岂不是辜负我我的美意?”史密斯见她突然拒绝收礼物,顿时就慌了,忙把礼盒拿过来,往她怀里塞。

这一件晚礼服要是放在孟美以前的那个时代的话,就是想穿的话也得要请一个连的士兵才能够保证其不被人抢走,要知道这些钻石的加起来价格早就上亿了,拥有上亿的资产对一个女人来说就是一个需要小心翼翼才不会醒来的美梦。就是事业有成的谷峰,他的整个公司全部资产加起来也不过是上亿而已。

这么贵重的礼物孟美是断断然不会收的,“史密斯先生,这晚礼服我真的不能收,我要是收下了,晚上准睡不着觉。”

“可是孟小姐我收下我也睡不着觉,要知道这一件晚礼服是我特意为你订做的,你才是最适合穿它的女人,你若是不收,我又到哪里去给它找一个新主人呢?”史密斯没有想到孟美会对这件晚礼服有这么大的反应,无论是尺寸,还是款式,他都是请自己手下的设计团队精心打造的,如果仅仅是因为它的贵重被拒之门外,他是怎么也不甘心的。

“我若是你就干脆的收下了,这些透明的玻璃珠子看上去是很昂贵,不过,作为一个中国人,你不觉得把这洋人的东西弄一点到手里是一种爱国的表现吗?他要当这个冤大头,你实在没有必要不让他当吧?”诸葛灵一脸挪揄的说道,反正这个洋人也听不懂中文,他说的再放肆也只有孟美听得懂。

史密斯从诸葛灵的神情之中看出他是要孟美收下这件晚礼服,紧接着说道:“孟小姐要是不收下的话,我就把这件晚礼服扔到垃圾桶里,我想孟小姐不会这么的暴殄天物吧、”

孟美实在是无奈的很,收下吧,自己对史密斯根本没有爱慕之心,收下就有了欺骗之嫌,不收吧,他真的有可能扔到垃圾桶里,自己会因为暴殄天物可能折寿……

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诸葛灵毫不客气的一把从史密斯的手里夺过礼盒,“你不要送给我好了,拿去给怡红院的姑娘她们的嘴巴都会笑歪的。”

这么奢华漂亮的晚礼服他居然说拿去送给风尘女子,这才是暴殄天物呢,也亏他说得出口,想的出来……

“谁说不要了?”孟美直接从他手里拿回来了。

想想,诸葛灵说的没错,一百多年以后,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的时候,不知道抢走了皇宫里的多少宝贝,现在自己收下一件晚礼服当做利息并不为过。

看孟美终于收下了,史密斯的脸上顿时有了笑意,“这么漂亮的晚礼服只有孟小姐这么美丽的小姐才有资格配得上。”

182 史密斯的邀请

“史密斯先生过奖了。”孟美笑着说道,不过,她在心里暗道:好像说的是我配衣服而不是衣服配我一样,这主次都给颠倒了,亏他还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和外交官呢。

很快,两个人就到了上阁楼的阶梯上。这时,孟美一回头,才发现诸葛灵一个人迈着潇洒的步子往玉石轩的门外走去,什么东西也没有买。

难道他来玉石轩就真的是为了陪自己一程吗?这个念头在孟美的脑海一闪即过,他本来就是凭空冒出来的一个黏人的家伙,根本不需要为他去费神。

当他们走到玉石轩店面的阁楼的时候,完颜东离在看一本小册子,而罗管事在一旁清点搬过来的样品,这些样品很多都是刚刚从下面的仓库里搬上来的,很多的新款式还没有在店里开卖,其中还有一些是根据史密斯提供的图样而特意打造的。

两个人上阁楼的脚步声很响,因为阁楼的楼梯是木质的,有些年头了,人一踩上去就会发出“咯吱咯吱”响声。

“史密斯先生,您来了,您过来看看这些上等货,是我们玉石轩特意为您准备的。”罗管事在玉石轩待的年头多,在迎来送往的礼节方面做得很好,一看他们进来,立刻把史密斯引到完颜东离那边。

完颜东离也放下手中的小册子,冷漠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的笑意,“史密斯先生,这是我们根据您提供的原图做出修改后的成品,如果,您满意的话,我们玉石轩将提供足够的货源。”

他的目光一直看着那些陈列在面前的货品,,眼角都没有瞟孟美一下。孟美在他的眼里就像是空气一样的透明。

孟美心里很窝火,想起刚才在楼下的时候他就曾赶自己离开,现在却又要自己自己给他做翻译。要不是想到馨儿,她还真想把他和史密斯之间的生意给搞砸了。

她也没有看完颜东离一眼。把所翻译的话都是对着罗管事说的,罗管事早就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他就十分的不明白,这位孟小姐明明是住在沁园的,可是为什么跟东家如同敌人一般?

史密斯的目的并不是放在这些货品身上,所以,但凡是经过孟美介绍过的货品。他都要了一些,一路下来,罗管事的账簿上已经记录了八十几个品种的货品了,相比于上次。是增加了一倍。

很快就到最后一件货品了,那是由一颗颗的金珠串成的项链,而且,每一颗金珠上都微雕花卉,看上去是既精致又有奢华的风范。而且这个款式是老少皆宜。有保留了传统的圆珠设计,上面的花卉设计又有所突破,有了些跳跃感觉。

为了更好展示这金珠项链,孟美把它饶了几圈套在手腕上,雪白的皮肤衬着耀眼的金光。贵气,时尚都有了。

“孟小姐,这项链实在是太漂亮了,戴在你的脖子上就像是美丽高贵的公主一样,我想如果你穿上那晚礼服,再戴上这条项链,必定是所有人瞩目的焦点。”看着这金光闪闪饿项链,史密斯想起那件有着璀璨光芒的晚礼服来。

完颜东离听不懂他的洋文,却看得懂他的手势,见他指着孟美抱进来的那个大礼盒,目光也扫了过去。不自觉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记得孟美刚才来玉石轩的时候是双手空空的,显然不是她带过来的,而史密斯指着大礼盒的时候,一脸的兴奋样,看来这东西是他送的。

“这是什么?”他突然走到孟美的身边,冷冷的问了一句。

“如果穿上晚礼服,再戴上这么耀眼的项链,我想我当晚必定会引来窃贼的。”孟美打趣的跟着史密斯开着玩笑,根本不把完颜东离的话当回事。

那个大礼盒就放在陈列货品的架子上,完颜东离打开一看,脸立刻就沉下去了,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重新把盖子盖好。

史密斯见了,冲着他一笑说道:“我送给孟小姐的晚礼服漂亮吧?”

完颜东离自然没有听懂,他回头对着孟美说道:“货品已经看完了,待会罗管事就会把货品的清单列出来,你就和他说,可以签订合同了。”

“可是价钱还没有谈妥呢。”孟美一愣,没有想到一贯冷静处事的完颜东离在合同的事情上显得这么急躁,这可是上百万两银子的买卖,怎么能这么草率呢。

“你看看史密斯那个急色鬼的模样,还会去在乎价钱吗?”好看的唇角勾勒出几分讥讽的意味。

孟美的心顿时一沉,他说史密斯是急色鬼,那我算什么呢?是他用来钓史密斯的诱饵吗?

“我到觉得史密斯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你不知道吧,就是这一件晚礼服的价值就是这里所有的陈列品加在一起都不上,这就是诚意和绅士风度,不像有些人自己取了十个妻妾还说别人是急色鬼。”

她的这几句话正好击中完颜东离的软肋,他看似平静的眼眸里划过一丝躲闪,他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件看上去略微华贵一点衣服会值这么多的银子,如果孟美没有说谎的话,这个史密斯真的对她够有诚意了,要知道这间阁楼里陈列的货品就是成本价已经超过三十万两银子,一个男人肯花三十万两的银子去讨好一个女人的话,那绝不仅仅是一时的兴起,而是已经爱到骨子里了。

不过,这个朝代流行的黄金和玉石,钻石还是一个未知的产品,就是像完颜东离这样一个大部分生意都是做首饰的老板也无法去估计钻石的价值。但是,对于钻石,他并不是一概不知的,他曾经听馨儿说起过这种昂贵的小石头,也在她的书本上看过它的形状,真的和那件衣服上的饰品极为的相似。

接着,完颜东离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他跟罗管事一起开始在阁楼的案几上拟定初步的合同。那些是中文的,史密斯看不懂,就拉着孟美陪他闲聊开来。

“孟小姐,我送你这件晚礼服是有目的的。”史密斯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哦,什么目的?”孟美一笑,这个洋人虽然不符合她的择偶标准,不过,他也不是一个令她讨厌的男人,在他的身上,她能够清晰而明确的感受到未来那个时空的各种的信息,这些让她有一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毕竟,西方的文明是比东方早了几十年。

“下个星期是我的生日,到时候希望你能参加我的生日宴会,而且,就穿这一件漂亮的晚礼服。”

“是吗?您的生日宴会我当然会去的,而且我会准备一份让您满意的生日礼物。”孟美抿唇一笑说道,人家送了这么厚的一份礼物,自己总不能知道了别人的生日还无动于衷吧?要知道她在心里暗暗地盘算过,如果愉心美绸缎庄的生意好的话,自己赚了第一桶金以后,还是可以扩宽别的财路的,而史密斯手里的货源都是一些奇缺货,跟他的关系打好了,就等于有了一条源源不断的财路了,至于他的追求嘛,这毕竟是在自己的国土上,自己不答应的话,他应该还至于来个霸王硬上弓。

而且,和史密斯见过几次面了,对他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他是出生在英国贵族家庭的人,这种人一般自认为自己的血统是高于他人的,所以,他的言行举止都是以一个绅士的标准来执行的,太卑劣的事情他应该做不出来。只要和他相处的时候把握一定的尺度,真的逼急了也可以婉转的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想法,做一个普通朋友还是没有多大的难度的。

“孟小姐当时如果能来,就是我最满意的礼物了,对了,那是一个很大的宴会,你还可以带朋友来。”史密斯褐色的瞳孔这时候看起来特别的有神采。

完颜东离虽然在一旁草拟合同,可是眼角的余光一直往孟美他们这边看过来,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的相谈甚欢的样子,低沉的眼眸看似平静,可是平静这下的波涛汹涌只有他自己知道。

“合同弄好了,你过来翻译一下。”写完最后一个字以后,他冷冷的叫道。

孟美这才和史密斯一起走过来,她拿起合同,先给史密斯翻译了一遍,史密斯听了之后,点点头,“就这样了。”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支钢笔来,用英文写好刚才孟美所翻译的内容。她接过去以后,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把这份英文合同放到完颜东离的面前:“没有问题,你签吧。”

随后,她拿起完颜东离写的那份合同,对史密斯说了同样的话,很快玉石轩的印章盖上去了,史密斯的亲笔签名也写上去了。

整个签合同的过程就算是真正的完结,孟美见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于是对史密斯先生说道:“合同已经签好了,我还有别的事情,现在要离开,真不好意思,我要失陪了。”

1383 半路的程咬金

整个签合同的过程就算是真正的完结,孟美见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于是对史密斯先生说道:“合同已经签好了,我还有别的事情,现在要离开,真不好意思,我要失陪了。”

她是担心绸缎庄里有事,所以急着赶回去。

“孟小姐,什么事情可不可以说给我听听呢,说不定我可以帮你一个小忙。”史密斯马上殷勤的说道,美女有事,作为绅士的他怎么能不鞍前马后呢。

孟美浅浅的一笑,“就是我和朋友一起开了一个绸缎庄,今天刚好是开张的日子,我还有赶回去帮忙。”

“是吗?原来孟小姐自己也开始做老板了,卖的是绸缎吗?”说起绸缎,史密斯真的是不陌生,他是把中国的蚕丝运回国内,经过先进的漂染技术,制造出很多精美的绸缎,而这些绸缎做出的服饰都是西式的洋装或者礼服,所以在花色是是区别于传统的绸缎的。

“嗯,是我的画的一些花色,试着卖一下,还不知道生意好不好呢。”孟美含笑的说道。事实上,她对自己画的那些花色是很有信心的,要知道这些花色是都是未来几十年才流行起来的花色,现在对于那些对没追求的人来说就是一种超前的享受。

“原来,孟小姐还会设计花色吗?”史密斯褐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的惊喜,这个女孩子真的是聪慧过人,不但说的一口流利的洋文,又懂得做生意,现在居然还懂设计,他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她不懂的。

史密斯觉得她就像是一座等着开采的矿山,越往里面挖掘就会发现越多的惊喜。

“随便的涂鸦一下而已。”孟美又一笑,“今天是开张的头一天,所以我现在必须得回绸缎庄去,史密斯先生你就自便了。”

“我可以送你回去吗?”史密斯突然说道。“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呢?”

孟美一想,自己回去还要找马车呢,他要是想送的话还真是省事不少。于是,微笑着说道:“好,只是觉得打搅先生了。”

史密斯一脸的高兴。“哪里。我也是想看看孟小姐设计的产品,你也知道,丝绸生意我也有涉及的。如果孟小姐的设计有特色的话,将来我们还有机会一起合作也说不定。”

孟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史密斯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相信会有这个机会的。”

“史密斯先生,不介意载我一程吧?”身后响起完颜东离冷冷的声音。

史密斯听不懂中文,不过有人用中文喊他的名字他还是听得懂的,于是,他转过头来,一脸一伙的望着完颜东离。

“完颜东离。你到底想干什么?”孟美一听见他说话就有一种不好。

“去看馨儿。”他冷冷的回答,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的闪烁。

这个借口也太牵强了,如果他真的想见馨儿的话,晚上回到沁园不就看见了吗?非要这个时候和自己一起回绸缎庄吗?

“晚上不就可以见到馨儿了吗?”

“我的事情你少管。”他冷硬的脸颊上有了一丝愠意。

“好,我就不管。”孟美也眸子一冷,转回头继续往前走去。很快,她的脚就踏上了下阁楼的阶梯。

史密斯急忙的跟上,“孟小姐,你老板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说要我好好的照顾先生。”提起不可理喻的完颜东离。孟美的心就会不由自主的往下一沉,有时候她会想,自己完全可以硬起心肠来不去搭理他,不去管任何跟他有关的事情,可是,临了,自己的心就会有各种的理由来帮他辩护,就拿和史密斯的交易来说吧,自己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报答老夫人和馨儿对她的好,真的仅仅是这样吗?当她在心里反问自己的时候,答案却不是肯定的。

真正的原因只不过是她自己不愿意去面对而已。

很快,两个人就来到了玉石轩的门口,一直等在那里的马车夫看到史密斯下来,赶紧上前去打开车厢上的铁皮门,然后躬身的说道:“两位请上。”

孟美刚要抬脚,只见一道身影很快的出现在她的身边,而且是那种很熟悉的感觉。一回头,就看见完颜东离那一张冰冷的脸。

原来,他也跟着下来了。

只见他对着史密斯客气的一点头,然后伸出手来,要扶着史密斯上马车。史密斯真是受宠若惊呐,连忙说着:“谢谢,谢谢。”要知道完颜东离在他眼里就是一个高傲、自大、还有些霸气的老板,在他的脸上,在他的举手投足之间,总是会让人感觉到一股浓浓的煞气,即使是他这么一个堂堂的外国使节,有着无比尊贵的身份,在面对着他的时候,身上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就像空气一般的无故消失了……

要不是因为孟美,史密斯对他还真的不怎么喜欢。

等他们两个人坐定以后,完颜东离身体一闪,很快就做到了两个人的中间。

史密斯不明所以,“孟小姐,你的老板是要和我们一起去绸缎庄吗?”

见他的人已经坐上来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她只好说:“是的。”

史密斯本以为会有和孟美单独相处的机会,现在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心都凉了半截,本来一直微笑的脸颊僵住了。

“怎么了?史密斯先生不愿意吗?”孟美自然是明白他变脸的原因,不过,她还是故意的一问。

“当然愿意,只不过没有想到你老板也是这么关心你的生意。”史密斯虽然是笑着回答的,可是话里的醋意孟美还是听出来了,随即,盈盈一笑说道:“先生有所不知,我的绸缎庄就是和老板的妹妹一起开的,他妹妹的生意他能不关心吗?”

史密斯黯然的眼眸突然一亮,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

完颜东离因为听不懂两个人的交谈,就如雕像一样的坐在那里,他这座雕像最大的作用似乎就是把史密斯和孟美给隔开了,两个人在对话的时候要偏着头看可以看清楚对方的表情……

………………………………………………

他们到绸缎庄的时候,在愉心美绸缎庄的金字招牌上插了一面有着“亲”字的亲王府的徽旗,完颜东离一看,眉头稍微的皱了一下,很明显,这是衡宇的杰作。

一个小小的的绸缎庄开在盘龙街上,还插着亲王府的徽旗,这是不是太招摇了些?这完全不像是孟美的做事风格。想到这些,完颜东离心里一愣: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了解孟美了?

孟美进去的时候,已经不见瑜凌然和衡宇了,看来他们早已离开了。

瑜洁正在招呼客人,见他们回来了,忙把客人交给龚西,走过来,“完颜大哥过来了。”

接着又笑盈盈的对史密斯说道:“史密斯先生你怎么也来啦。”

因为瑜洁有着让人过目不忘的容貌,又和孟美一样,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史密斯自从那一次在晚宴上见过一次以后,就对她印象深刻。

“瑜小姐,你怎么也在这里!”史密斯是一声的惊呼。

瑜洁微微一笑,“我当然在这里,我是这里的老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史密斯恍然大悟,他突然想起上次在晚宴的时候就是瑜洁把孟美介绍给他的,现在两个人一起做生意就不足为奇了。

很快,史密斯就把目光投在店里的绸缎上。这些绸缎的花色他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有些甚至是那些很抽象的图案,完全是靠色彩太突出明暗的效果,这样大胆的设计,就是他旗下的设计师都不曾经用过,这些花色在他看来,真的新奇,漂亮,又标新立异,孟美真是太有才了……

有瑜洁招呼史密斯,孟美就走向坐在柜台边发呆的馨儿,“馨儿,我走后,卖了多少?”

“没有上午多,不过,也还不错,加上衡宇哥买走的那些,我们店里的货今天就卖了三分之二了,不过,瑜大哥说明天又会有一批新货从从苏杭运过来,我们是不会断货的。”馨儿说着,目光却是很飘忽,孟美看见她的手无意识在算盘拨着,似乎有一丝焦躁。

“怎么了,馨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离开的时候馨儿还为了生意好的事情兴奋无比,一会没见,馨儿怎么又像是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的。

馨儿的眼神突然一暗,“孟美,我的心一直蹦蹦的跳个不停,是不是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啊?”

“你瞎想什么呢?我们绸缎庄一开张生意就这么红火,是会有更好的事情发生才对。”孟美一笑说道,这个馨儿的想法真的是奇怪的很。

馨儿黛眉一皱,说道:“我说的不是我们绸缎庄的事情。你是不知道,我大哥二哥说今天一定会过来捧场的,可是到了现在还没有人影,会不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啊。”

“他们还没有过来吗?”听馨儿这么一说,孟美都觉得事有蹊跷了。馨儿在她的家人的心目中就是无可替换的宝贝,。开张这样的日子按理说怎么也不会缺席的。

184 馨儿回府

“没有,我都到门外看了几次了,都没有他们的影子,这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就要关店了,难道他们今天不来了?”馨儿的眼里尽是担心。

“馨儿,你要是放心不下的话,就回去看看吧,顺便也可以看看你的额娘。”孟美知道馨儿担心家里,要是她不弄清楚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必然会是寝食难安。

“可是这里……”就是因为今天是开张的第一天,而她又是负责管理账目的,所以,她一直守在这里。

“这里交给我和瑜洁,你看,店里过不了多久就要关门了,也不会有很多的顾客的。”孟美过去拍拍馨儿的肩膀,安慰着她。

“好吧,我就和东离哥回家看看。”馨儿说完,朝完颜东离走去。

“东离哥,你送我回家一趟。”

完颜东离点点头,他实际上也有一件事情要找叔叔为完颜赫,“好,我正想去你家。”

说完,两人一起往铺子外走去。到了门口,馨儿刚刚准备叫街道对面等着客人的出租马车,谁知道完颜东离突然把自己的手指放在嘴边,发出一个尖利的口哨声,口哨声绵长而有穿透力……

还没有等哨音停止,就听见很雄厚的马蹄声穿过人群的吵扰的人群朝这边来了……

馨儿一抬头就看见一匹毛色油亮的高头大马朝这边奔过来,这马她太熟悉了,真是完颜东离的那一匹雪里红。

完颜东离利索的翻身上马,坐稳之后,一伸手就拉住馨儿的手腕,顿时,馨儿就觉得身体一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稳稳地坐在了完颜东离的怀里……

里面的孟美听到尖锐的口哨声走出来,当她看到他的那一匹雪里红的时候。肺都快要气炸了,这家伙就是要处处跟自己作对吗?

他明明自己有马骑,还故意都阴魂不散的跟着,就是不想让人舒坦吗?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他了?

跟着她一起出来的还有史密斯,他看到完颜东离身体轻盈的跃上马背的时候。眼神里尽是崇拜之意:“完颜老板好骑术。像真正的骑士一样,他就是中国的佐罗吗?”

孟美嘴角上扬,一脸的讥讽说道:“他跟佐罗比起来差一大截呢。”

人家佐罗是什么?惩恶扬善。救济贫苦大众的民族英雄!他是什么?一身铜臭味,兼霸道,兼不可理喻,兼喜怒无常,兼冷酷无情的大混蛋一个!她把自己所熟知的恶劣词语都用尽了,心里的怨气才稍微的平顺了一些。

完颜东离带着馨儿回到完颜府的时候,完颜府的大门是紧闭的。

馨儿上前敲了敲门,等了很久才有人把厚重的大门给打开。给他们开门的正是完颜府的管家——张谦。

张管家一看到完颜东离的时候真要张嘴说话,可是很快他又看见完颜东离身后的馨儿。立刻眼圈一红,说道:“你是小姐吧,您回来的正是时候,这府里出事了。”

张管家还是七八年前见过馨儿,就是上次馨儿回来,他也没有看见。不过,馨儿的眉眼处没有多大的变化,加上又是和完颜东离一起来的,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馨儿来了。

“出什么事情来?”馨儿的心往下一沉,不详的预感没有想到是真的。说完,她就抬脚往里走去。

完颜东离还是一贯的冷静,沉着声音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张管家一边迎着他们往里面走去,一边苦着脸说道:“昨天大少爷和二少爷去替老爷收租,没有想到两位少爷被人给打成了重伤,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夫人为了这事,眼睛都哭肿了,小姐回来的正是时候,可以帮着劝劝夫人,夫人的身子骨本来就弱,再这么的操劳下去,我真担心她熬不住啊……”

张谦在府里已经做了十几年的管家了,早就把完颜府当成了自己的家一样,现在完颜府里出了事,他是感同身受,跟着心急一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

“我爹在哪里?还有我额娘呢?”听说只是大哥二哥被人给打了,馨儿的心才稍微的平静了一些,大哥二哥还年轻,身体正是壮实的时候,挨一顿打应该很快可以恢复的,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爹和额娘了。

爹在京城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突然自己的儿子被人给打了,她担心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老爷一早就去了衙门,昨天报了官,今天府衙来人说要老爷过去一趟,对案情进行详细的描述,夫人这会儿应该在大少爷的房里,大少爷伤的严重些,昨晚躺在床上哼了一夜。”

“东离哥,我们就先去看看大哥。”馨儿听说完颜赫是去了衙门,一颗悬着的心稍微的放平了一些,爹并没有丧失理智,知道这事情得由衙门来出面。

绕过莲花池,经过一道长长的回廊,穿过几条小径,就到了完颜丁的房间。

馨儿轻轻地推开房门,透过房间里的纱幔,隐约可见额娘正坐在大哥的床头,她听到了轻微的响动,身体微微的一动,“是小莫吗?你把大少爷要喝的清粥是不是熬好了,那就快点端过来吧。”

青云的声音有些嘶哑,语调中透着疲惫。馨儿心里,眼睛顿时就发涩了,现在两个哥哥都躺在病床上,额娘得有多担心啊?

她悄悄地掀开纱幔,走了进去,轻轻地换了一声:“额娘。”

这个熟悉的声音是青云朝思暮想的,听到这发哽的叫唤,她背脊一僵,很快就回过头来,有些憔悴的双眼里闪动着泪光:“馨儿,你怎么回来了?”

完颜东离上前,施了一礼:“婶母好。”

青云点点头,算是回应了,“东离,你怎么把馨儿带回来了?”

“昨天大哥二哥说会去我开的绸缎庄,谁知道等了他们一天都没有看到人影,我放心不下,就叫东离哥送我回来看看。”馨儿说着,弯下腰,拨开锦帐,就看见完颜府那一张青肿分布的脸。

要不是完颜丁一头如墨的头发还在,馨儿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个躺在床上的人会是自己俊雅的大哥。他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露出的两只眼睛肿的只看见一条缝了,本来丰盈的唇瓣上不知道被什么撕裂了一道口子,里面的血肉都可以看得见了……

大哥伤成这个样子,难怪额娘会这么伤心呢。

“馨儿,你怎么回来……回来了?”本来一直闭着眼睛养伤的完颜丁听到了她的声音之后,微微的睁开眼睛,“爹,爹说怕你担心,不让府里的人去通知你,你怎么还是知道,知道了?”

他身上的伤可不止脸上这些,所以他说话的时候稍微的一用力就会牵扯到浑身的疼痛,看着他痛苦的样子,馨儿更是心如刀绞,“哥,你哪里痛?现在好些了吗?”

完颜丁艰难的眨了眨眼睛,虚弱的说道:“好多了。”

“二哥呢?二哥没事吧?”馨儿帮大哥把被子压好,然后回头问自己的额娘。

青云的脸色苍白如纸,清丽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听到馨儿的问话,眼眶顿时有湿润起来:“你二哥要好一些,只是左腿的关节脱臼,大夫来看过了,已经把他的骨头归位了,只是要些日子静养才可以恢复的,只是,你大哥……”

说着,她抬眼看着床上同样面容如纸的大儿子,有泣不成声了……

“大哥到底怎么了?”看到额娘这么伤心的样子,馨儿急了,觉得事态可能很严重。

完颜东离走过来,拍拍青云的肩膀,以示安慰,“婶母,我的朋友是百草堂的少东,就算是堂弟真的伤的很重也是不碍事的,他一定可以把堂弟治好的。”

青云黯然的眼眸突然的一亮,“真的吗?肋骨断裂他也可以治吗?”

“大哥肋骨断了吗?”馨儿听了心里一惊,手都哆嗦起来。

“放心,景博的医术这么好,一定可以把堂弟治好的。明天我就叫他过来。”完颜东离这么说,并不只是为了安慰婶母。

要知道在江湖中行走,最为常见的就是骨头断裂的外伤,而内伤需要的是调养,这外伤嘛,就有特别的医治方法的,这医治方法最简单的就是用黑玉生肌膏外用,可是黑玉生肌膏只是江湖中借着自身的内力才会有疗效的;还有就是更为复杂的针灸疗法了,这种针灸疗法可不是普通的中医针灸疗法,施针的人除了具有中医的水平以外还要是一个很有武学修为的人,因为在施针的同时还要借着针力往筋脉里注入内力,这样内力在体内串流的时候增强骨骼裂缝愈合的速度。

冯景博就是一个这样完美的大夫,即使完颜丁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完颜东离仍旧十分相信冯景博会把他治好的。

馨儿看到额娘刚刚留下来的泪水,心也跟着脆生生的疼,赶忙出言安慰道;“东离哥说的没错,冯大哥的医术真的很了得,连孟美的心脏病都会治呢。”

185 衙门

“那就好了,我也不会担心丁儿日后落下病根了。”青云的脸上露出了些淡淡的喜色,可是这喜色没有维持多久,又消失了,“现在不担心丁儿了,我反而更担心你爹了。”

“爹不是去衙门了吗?”馨儿握住额娘的手掌,希望自己微薄的力量能够给予额娘安慰和鼓励。

“唉!”青云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愁色:“老爷是去衙门了,可是他大清早就出了门,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们说,陈述案情需要一天吗?”

“叔叔也许心里烦,找朋友喝酒去了。”完颜东离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说道,事实上,他心里也有些担心了。

“你们是不知道这事情的原委。你们想想,一个普通的租户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出手打房主呢?按理说,这需要租房主的住的人都是贫苦的老百姓,他们一向都是低头顺耳的过日子的人,你的两个哥哥也不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大少爷,他们犯不着为了那一点点的租金去欺压人对不对?我听老爷说,这个租户是背后有大靠山,才敢这样放肆的。”青云说着,时不时的看看躺在床上的完颜丁,似乎儿子的伤给了她太多的忌讳。

“什么样的大靠山敢这样目无法纪?”馨儿是一怔,要知道完颜家族的势力根基虽然在渭西,可是自己的父亲来京城已经有了二十几年了,做的都是大买卖,认识的达官贵人也不在少数,论门路和关系,可以和那些一品大员相提并论了。还有谁的靠山会大过完颜府的呢?

“这个租户叫雷达,初来京城的时候没有地方住,就在我们出租的那些房子里落了脚。后来,据说他知道当今的皇后娘娘是他的远方表亲,就变得不可一世了,不但是房租不肯交,还网罗了一些市井流氓,在出租房那边横行霸道。你爹之前派账房先生去收过租金,也被他的人暴打一顿,所以你爹才要你大哥和二哥去,希望他们的身份能够镇得住那个雷达,没曾想,这一次后果更严重了……雷达打了人之后还扬言说。谁找他要银子就是和皇后娘娘过不去,他打人就是为了帮皇后娘娘出气。”

还没有等额娘说完,馨儿就气的咬牙切齿。“他这不是胡说吗?他这样那皇后娘娘说事就不怕皇后娘娘知道了怪罪下来吗?”

“谁说不是呢、不过,他既然敢这么说,心里自然是有恃无恐的,听说,京城的府衙也忌惮他几分,他打了人之后,你爹去报官的时候,府衙的的人根本是搭理,可是今天早上不知道怎么的又派人过来通知,要你爹去府衙陈述案情。而且,一去还这么久。你爹不会来。我的心就一直悬着……”

听她这么一说,都觉得事有蹊跷了,完颜东离目光一凛,说道:“我这就去衙门走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要去。”馨儿立刻说道,这家里的人伤的伤。病的病,唯一一个完好的完颜虎却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她突然觉得自己有责任和义务去扛起家里的事。

她目光坚毅,眼神凌厉,脸上有了一种难以言语的成熟之色,也许,每一个人的成长都是在遇到坎坷的时候才得到激发的。

“你一个女孩子家去了能干什么?”青云立刻说道,现在两个儿子都出了事情,她不想这个命运坎坷的女儿也出事。况且,那个十年大劫的预言一直在她在心里,她一直担心这个十年的大劫就要发生了。

“婶母,有我在您放心,我会照顾馨儿的。”完颜东离眉峰一凝,如果叔父真的是被留在衙门里了,这事情肯定是越来越复杂了。

“是呀额娘有东离哥在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青云想想也对,这东离自十八岁接管完颜府的生意以来就没有让人操过心,处事井井有条,现在两个儿子都躺在床上,还真的指望他了,“好吧,你就和你东离哥一起去衙门看看情况,不过,别闹事,什么事情等着你爹定夺。”

完颜东离点点头,“我知道的。”

青云这才挥挥手,让他们两个人去衙门。

去衙门之前,馨儿去隔壁的院落里看了看二哥完颜峰,完颜峰伤的真的比完颜丁好很多,据照顾他的小厮说,都只是一些皮外伤,这会儿正沉沉的睡去,她也就没有进去打扰了。

穿过完颜府大大的睡莲池,很快就是花园幽静的小道了。

前面,桃花开得正艳,有些已经过了成熟期的,微风一吹,花瓣就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让地上粉红一片,有一种美艳凋零的凄美。

一个孤寂的背影坐在桃花树下的大青石上,肩头落了一层厚厚的花瓣,可见这个人许久都没有动过了。

“三哥,你一个人怎么在这里?”馨儿一眼就看出这个孤寂的背影是属于完颜虎的,从上一次见过面以后,这个背影一直是她牵肠挂肚的。

完颜虎悠悠的转过头来,一脸平静无波,可是深沉的眸子里有着别人难以察觉的颤动,“这里的风很凉很舒服。”

低沉的声音,黯然无光的眼神,面无表情的木然,完颜虎似乎和上次见面的时候没有两样,不过,馨儿却明显的感受到了他的改变。

今天他的衣服很干净,玫瑰色的锦袍一尘不染,连一个小褶皱都没有,趁着他白净的皮肤,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不沾染凡尘的仙人一般,若不是他那冷然的表情,谁也无法把之前的顽劣和现在的肃冷之意联想在一起……

这里的风是很凉很舒服,可是府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还有心情去享受凉风吧。馨儿注意到,三哥所面向的方向正是府里的大门,难道他也在等爹回来吗?

“三哥,你在这里等爹吗?你放心,我这就和东离哥去衙门,要不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完颜虎能够有异于平日的反应,说心里话,馨儿是很激动的,似乎小时候那个陪她玩游戏、宠她的那个三哥又回来了。

“谁担心他了?他本来就是个一手遮天的人,还有谁会把他怎么样?”说完,他又回过头去,目光呆呆的望着前方,这样的神态,哪里又是在享受凉风?

“三哥,你还不知道吗?打伤大哥和二哥的人听说是皇后娘娘的远房亲戚,爹即使是再有手腕,也不能和皇后娘娘相提并论啊。”馨儿黛眉一皱,露出一脸的愁绪来。

而完颜虎就像是话没有进耳一样,目光依旧看着前方,偶尔有一些花瓣又落在他的身上,有些甚至于落在他浓黑的发髻里,他仿佛没有知觉的一样,任由它们肆意的掉落……

见他不再言语,似乎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馨儿想到父亲此时还不知道怎么了,时间紧迫,实在是不宜在这里浪费时间,于是走过去,轻轻地帮他抚开发间的花瓣,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三哥,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们的身上都留着爹爹和额娘和血脉,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我们的悲喜,快乐与否都是连在一起的,你如果才内心里真的不在意了,那么我所认识的三哥就真的不在了。”

完颜虎看似没有动,空洞的目光依旧望着远方,可是馨儿落在他发间手指还是感觉到了他身体轻微的颤动。她知道,自己所喜欢的那个三哥还在,他并没有走多远,只不过他现在正站在岔道口上,不知道自己该去选择那个方向……

“走吧。”完颜东离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于完颜虎,他早就和完颜赫一样,有些绝望了,在他看来,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和家人决裂,变成一个行为怪癖,不可理喻的人根本就是不可原谅的懦弱,一个懦弱的男人,在他的内心里是非常的鄙夷的,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堂弟……

馨儿只好抬脚走人,穿过花园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看完颜虎,见他还坐在那块大青石上,微风吹起他有着几分迷惑色彩的锦袍和飘逸的发丝,有一种忧郁的美感,上天对着给予三哥的并不薄,也许当初三哥生命里出现的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只是上天对他的考验,但愿这个考验很快就过去,三哥终有一天会忘记所有,重新开始新的生活,重新做自己的三哥,重新做爹爹和额娘的好儿子……

京城的衙门自然比那些地方上的衙门要威武很多的,门口除了有庄严肃穆石狮子,还有一面硕大的牛皮鼓,鼓边挂着两根半个手臂粗的鼓棍,鼓棍的末端系着红色的绸布,新的有些亮眼,乍一看上去,倒像是那些办喜事用的鼓乐队里的大鼓,这样的大鼓,似乎无法给人以维护法纪、伸冤有门的信心,这么新的一面鼓放在这里,仔细一想,觉得就是一种讽刺了。

门口立着八个带刀的官差,一个神情肃穆,不可侵犯的姿态,这样的排场已经赶得上戒备森严的刑部大牢了。

186 侵占土地?

“站住,衙门的门口不是菜市场,闲杂人等一律不许在这里逗留。”其中一个官差冷眼看了他们一眼说道。

馨儿眉眼一笑,客气的说道:“几位官大哥,我们并不是闲人,我们来这里是向你们打听个事。”

“什么事情快点说,说了好走人。”伸手不打笑脸人,那个官差看馨儿笑容可人,完颜东离衣着不凡,冷傲的脾气稍微的收敛了很多。

“是这样的,我是完颜家的女儿,今早我的父亲来衙门了,到现在还没有回去,就想像几位官大哥打听打听,有没有看见我父亲离开?”馨儿不但态度和气,还很谦和的上前一礼。

那几位官差互相的看了一眼,最后,那位开口的官差眉头微微一皱,大声的说道:“完颜府?没有听说过,你们一定是找错地方了。”

完颜东离从他们的神色 就可以看出他们是故意的隐瞒的,而且,他说话的声音这么大,明摆着就是心虚。

他走了过去,对那个官差说道:“要不你们再想想、”

“想什么想,根本就没有见过你们说的那个人。”那个官差咋咋呼呼的说着,目光却是不敢对着完颜东离。

完颜东离目光一闪,往前走了一步,离那个官差更近了,“你们不知道耶可以,让我见见你们的老爷。”就在说话的瞬间,他手里多出个金元宝来,并且以很快的速度塞到那个官差的手里。

官差却像是拿着烫手山芋似的,赶紧又把金元宝给推了回来,神色极不自然的轻咳一声,“老爷不是随便见的。”

见状。馨儿以为是官差嫌那个金元宝太少了,立刻又从荷包里拿出一个金元宝来,“官大哥帮帮忙,你是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的两个哥哥都躺在病床上,我爹不在,就没了主心骨。”

馨儿本来生的清丽可人,她这般愁苦的模样几个男人受得了?那官差看见她立刻就要泪眼汪汪的样子。心里一软,看了看四周以后,才小声地说道:“这金子谁都喜欢,可是再喜欢我们也不能拿,因为这是搞不好要掉脑袋的事情。”

说完,他还是那馨儿给的那一个金元宝给推了回来。

馨儿见他已经松了口。就接着问道:“官大哥,你说的我怎么都不明白呀?”

只见那位官差先是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随后。目光一亮,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的样子,“看你这么心急我就不隐瞒了,你爹是完颜大老爷吧,早上就是我和一个弟兄一起把他从完颜府里请来的。本来说是陈述案情的,谁知道最后我们老爷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完颜老爷给扣押,还吩咐下来,要是完颜府的人来问就说没有看见……”

“这官老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呀?我爹是来陈述案情的,怎么能把他给扣押了呢?我们可是受害者,你们当差的不去抓犯人。关我们受害者是什么意思……”说到这里,馨儿的情绪有些激动了。没有想到额娘的猜测竟然成为了事实,那个雷达打着皇后娘娘的旗号就可以支配衙门了吗?

“这位小姐你可不要这么大声说了,你这样要是把我们的老爷给惊动了不是连累我们吗?”这下,不但是说话的官差慌张起来,就是其余的那几个也是紧张万分的看着四周。

“各位放心,我们是不会连累各位的。只要各位能够清清楚楚的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就会自己去想办法,绝不会说是你们透露给我们的。”完颜东离面色一正,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傲然之气。

这些官差见他似乎也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物,也许真的有方法解决这件事情,再看看馨儿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一脸愁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落忍了。

“只要你们不连累我们就行。”显然说话的那个官差就是那几个官差的头领,“你们也知道昨天完颜老爷来衙门就是为了雷大爷来的,你们不知道吧,这个雷大爷不但是皇后娘娘的远房亲戚,还是我们老爷的远房亲戚,所以,我们老爷和皇后娘娘之间就隔着这位雷大爷。”

“你口里的雷大爷就是雷达?”馨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官差居然口口声声的把地痞雷达称为大爷,这其中的敬畏之意她是看出来了。

“嗯。本来完颜老爷告雷大爷这件事情我们老爷准备就这么敷衍了事算了的,谁知道昨晚,雷大爷来找我们老爷,两个人在衙门里密谈了一会,今天一大早老爷就命我们去完颜府里把完颜老爷请过来,起初,我们也以为是为了陈述案情,不过,完颜老爷来了之后,就立刻把他给扣押起来了,给的罪名是非法侵占他人土地,现在就等着完颜老爷签字画押……”

非法侵占他人的土地?这到底是怎样的罪名?馨儿搞不明白。不过,她相信自己的爹爹是不会干出违法的事情来的。

完颜家族历来都有一颗爱国之心,在先祖的时候就曾经捐出大量的金银给朝廷用于边关的防御,可谓是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家族,既然是这样,完颜家族的后代又怎么会为了这一点点的蝇头小利去犯国法呢,可见这只是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藉口而已。

这样的道理一想就明白了,所以馨儿越发的显得着急。这时,完颜东离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馨儿,我们先回去吧,留在这里只会令各位为难的。”

馨儿看着他的双眸,他的眸底有一抹自信的光芒,是啊,这个时候她可以依靠的就只有这个堂哥了,他既然这么说了,想必心里已经有了对策,于是轻轻地点点头。

“你们这样想是对的,留在这里也没有用,我们老爷是不会放人的,还是回去想想办法。”官差听到他们说离开,心里是松了一口气,这事情,本来应该是守口如瓶的,可是一时心软的就被他给说出来了,这要是让他的老爷知道了,轻则掉了饭碗,重则掉掉脑袋……

都说红颜祸水,一点都不假,就因为一点点怜花惜玉之心差一点犯了大错,现在想起这个后果来,他感觉额头猛地惊出一层冷汗来。

“谢谢几位,这拿去买酒喝。”临走前,完颜东离还是把那两个金元宝送到那位官差的手里。

事已至此,这金元宝不拿白不拿了,于是,他这一次没有犹豫就收下了。

“东离哥,接下来该怎么办啊?”当两人骑上马往回走的时候,馨儿忍不住问了,她即使很相信完颜东离,可是不把事情弄清楚,心里还是很不安的。

完颜东离眉峰一皱,然后用沉沉的声音的说道:“这事你就交给我我好了,我保证明天一早叔父就会被放出来的。”有些事情他不想让馨儿知道的太多,对于他来说,馨儿的世界上单纯的,根本就容纳不了那么多复杂的事情。

“你真的可以救出爹吗?”馨儿的眼睛一亮,堂哥从小到大只要答应自己的事情就没有食言过,所以,有时候他会给她这样一种错觉,堂哥才是自己的保护伞,这保护伞对自己的疼爱远远地超过那个远在京城的父亲。

虽然,现在这个观念已经改变,可是她对完颜东离的信任却是没有丝毫的动摇。

“你放心,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他双眸一凛,一股冷意砰然而出。

那块地他是听完颜赫说过的,甚至于那块地的地契他也亲眼看过了,当年,玉石轩打算在京城里建一个作坊的时候,完颜赫就想把那块地送给他,让他用那块地去修建玉石轩的作坊。不过后来,他想到那块地里京城的盘龙街太远了,运输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无形中加大了玉石轩货品的成本,所以就没有接受完颜赫的好意。

既然地契一直都在叔父的手里,又何来的非法侵占他人土地一说呢?而且,顺天府尹还不让手下的把这件事情给张扬出来,可见这府尹还是另有所图的,而在幕后支配这件事情的就一定是那个雷达了。

要想解决这件事情,就必须得从雷达那里下手。

“我今晚就不回沁园了,我想回去陪陪额娘。”馨儿的脑海中一直盘旋着青云一脸憔悴和两个哥哥一脸伤痛的样子,家里人都出事情了,自己瘦弱的肩膀扛不了大事情,可是回家给他们一些安慰还是可以做到的。

“你回去也好,这样婶婶心里也好受一些。”完颜东离点点头,缰绳一挽,马而跑的更快了,身后尽是扬起的尘土。

馨儿回到完颜府的时候,完颜虎还坐在原来的地方,这时候,天已经渐渐地黑了,越发显得他身影落寞,形单影只的。

一地的花瓣经过暮色的渲染也没有白日里的明艳色彩了,看上去倒像是没有调好色彩的败笔,看上去有些死气沉沉的,那些树枝投下的阴影,更是如同鬼魅一样,把完颜虎那一张本来俊俏的脸颊搞的了无生气。

187 住在三哥心里的女人

“三哥,我们进去陪额娘吃晚饭吧?”馨儿弯下腰,帮他把身上所有的花瓣都拂去。

这时候,张管家走过来说道:“小姐,三少爷的晚饭一直都是在房间里吃的,我会让厨房去准备的,您还是去陪夫人吧。”

“我今天不在房里吃了。”完颜虎突地站起来,用一种异常飘忽的声音说道。

张管家一怔:“我,我这就去准备……”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完颜虎的意思是同意馨儿之前的提议了。

馨儿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张管家,你叫厨房做些清淡口味的菜。”她知道,额娘青云每日在佛堂里,很少吃荤菜了。

“还有,我爹明天就会回来了,他是跟别人谈生意去了,今日上午恰好碰到一个生意上的老板,说是过去看那边的一块地,今天赶不回了。”

这么大的完颜府出了少爷被打的大事情,现在老爷又不知去向,府里肯定是人心惶惶的,馨儿为了安抚人心,不得不说善意的谎言了,要是那些下人知道完颜赫被关起来了,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果然,张管家一脸的惊喜,立刻说道:“我这就命厨房去准备,把饭菜送到偏厅。”

随后他就脚步匆匆的离去了。

馨儿;拉着完颜虎的衣袖,像小时候那样的黏着他:“三哥,我们好长时间没有一起吃饭了,今天可要好好的陪陪我。”

看着馨儿脸上流露出的笑意,完颜虎飘忽的眸子有了些生气。馨儿这样的神情是可以说明一个问题的,那就是完颜赫真的没事了,明天就会回来的。

在这之前。馨儿已经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自己一定不能让家里的人知道爹被扣押在顺天府了,有什么事情也等东离哥吧爹救出来了之后再说。

这一顿晚饭馨儿和青云、完颜虎在偏厅里吃的还算是的愉快的,虽然每个人都心怀这心事,表面上的和谐还是做到了。特别是青云,一边吃着,一边哽咽的看着完颜虎,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以后。不但是恨着他爹,连她这个娘也一块而给恨上了,平日里,即使在府里的小道上遇到了,他要不就是冷冷的别开脸去,或者像孩童一样来一个诡异的笑容……

有时候她特别的想对他说一些安慰的话语。好让他慢慢的释怀,可是,看着他那不屑一顾的模样。她只有暗暗流泪的份……

完颜虎还是一脸的木然,当青云用灼灼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他会无意识垂下厚厚的睫毛,这样的细微的表情馨儿是看见了,她知道,自己的三哥还是在意家人的,要不然面对额娘的目光的时候也不会有这样的反应了。

饭后,馨儿把青云送回了房间,然后又到完颜丁和完颜峰的房间看了看,最后才来到完颜虎的房间。

完颜虎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透过大开的门缝,可以看见里面摇曳的烛火。

馨儿轻轻地推门而入。“三哥。”她脆亮的声音似乎令这个有些凄凉的房间有了跳跃的感觉。

只见完颜虎坐在房间的锦凳上,身边是一张梨木雕花的桌子,桌子上放着景德镇烧制的茶杯和茶壶,还有一个纯银制的烛台。再往右边,就是蓝色的纱幔,纱幔之后就是完颜虎的床铺了。隔着纱幔。馨儿仍旧可以看见那一张雕着黄雀的大床。

关于这张大床还有一段温馨的往事呢。馨儿记得不怎么清楚,因为那时候她还小,整个事情的始末都是懂事以后听家里人说的。

据说,完颜虎小时候很喜欢黄雀,完颜赫为了这个小儿子的喜好,特意命人在花园里用渔网圈着养了两只黄雀,可是黄雀本来就是自由生活的鸟儿,一旦被豢养起来之后,就活不了多久了,很快,这两只黄雀就病死了,只有七八岁的完颜虎哭的很伤心,硬是说自己没有把它们照顾好,当时,完颜赫为了安慰他便说:这鸟儿是天空中自由飞翔的动物,它们之所以会死不是你没有照顾好,而是它们不习惯在陆地上生活。

可是完颜赫没有想到听完这话以后,完颜虎哭的更厉害,他说:都是我害死它们的,要不是我喜欢它们,想要把它们留在身边,它们就不会死了,我才是害死它们的凶手……记得当时完颜赫听到七八岁的儿子能够想清楚这个问题,并且有这样的反省,别提多高兴了,立刻就对着府里所有人说:“虎儿不但聪慧过人,还有一颗慈悲之心,日后,必定是国家的栋梁之才……”

从这以后,完颜虎看见黄雀也只是远远的,安安静静的看着,再也没有拥有它们的念头。到了他十岁生日的那一天,完颜赫就送给他一张雕满黄雀的大床,以至于完颜虎刚刚睡在大床上的那几天常常从梦中笑醒……

房间里的什么都没有变,床没有变,摆设也没有变,。就是主人俊俏的容颜也没有变,变得只有那一颗已经冷却的心,这颗心在惩罚自己的时候,连家人也一起惩罚了,似乎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当初死去的两条冤魂……

完颜虎坐在那里,整个身体都沉浸在烛光里,地上,有一道长长的投影,烛火动一下,它就动一下,呆板的如同完颜虎此刻的心境。

此刻,他手里拿着一双小孩子穿的棉鞋,棉鞋是用红色的绸缎做的鞋面,在鞋面上还用黑色的丝线绣了栩栩如生饿虎头。这一双小棉鞋乍一看去还是新的,颜色在烛火里显得很鲜艳,仔细一看,上面其实是布满油光的,显然,这油光是被经常抚摸留下的痕迹……

听到馨儿叫他,他的身体微微的一颤,并没有回头,而是把那双小棉鞋放到他膝盖上的一个精巧的木箱子里面。

“三哥,你刚才看的是什么呢?我看好像是一双小孩子的棉鞋,我想,那一定是你那个没有出世的孩子的吧?”说到这里,馨儿隐隐的泛起的泪光,那可是三哥永远的疼痛。

完颜虎的眼神一暗,没有出声,也算是默认了。

“三哥,你能不能和我讲讲你和孩子她娘的故事?”馨儿一直对那个死去的“三嫂”很好奇,想必她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才会让三哥对她念念不忘吧?

“你们都说那是过去的事情,还提她干什么?”完颜虎说着,幽冷的目光望向窗外,此时,天空中挂着一轮冷冷的清月,清月的光芒皎洁,可是看上去却是洒了一地的凄凉……

“我想,她一直都是住在三哥心里的,谁也赶不走她的。”馨儿悠悠的说道。她十分明白完颜虎的痛楚,爱上一个在世俗的眼光里不看好的人本身就不会被人理解的。

三哥爱上“三嫂”是这么个凄惨的结果,自己和何萧呢?是不是又会比他们侥幸呢?

幽冷的目光有了活色,“还是你了解我。”

馨儿淡然的一笑,然后以一种苦苦的口吻说道:“我不是了解三哥,而是了解自己而已。我和三哥一样,爱上了一个在别人眼里极为不般配的男人,到了今日,我还在考虑怎么跟爹和额娘说。”

“是吗?那就永远不要说了,要知道在他的眼里,我们的婚姻只有他认可了才算数。”完颜虎的眸子又一冷,这么多年了,他对完颜赫的称呼就一直用“他”来代替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划清他与他之间的距离。

“我也是这么想的,走一步算一步。先不要说我的事情了,说说她吧,我想,她一定是一个清丽脱尘的女孩子。”

也许是馨儿话中包含了对她的赞誉,或者是完颜虎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在咀嚼着这一段往事,需要一个倾听者了,他眼睛望着窗外的清月,开始娓娓道来……

“我和她相遇说起来是一个很戏剧化的故事,当时我一个人在茶楼喝茶,听到外面很吵杂的声音,于是往下一看,我就看见一个穿着粉红色大褂的姑娘往茶楼里冲进来,而且,脆亮的声音似乎还在喊什么,因为看热闹的人太多了,吵成一片,我根本听不清楚。”

“很快,就有一男人慌慌张张的跑上来了,这个男人眼神慌乱,似乎在找藏身的地方,因为我的座位靠最里边,这个男人径直就往我这边走来了。他走过来直接钻到我的桌子底下,看他拿藏头露尾的模样,我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于是我说:请你出去,我这里不是避难所。没曾想到,很快我就感觉自己的腿上传来金属的冰冷,伴随着冰冷,还听见那个人用压低的声音对我说:少废话,否则我就在你的腿上扎几个血窟窿。对这种鼠辈的威胁我本来是没有放在眼里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竟然对那个追过来的女孩子有了些好奇……“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会让一个鼠辈宁愿对着我这个大男人拔刀也不愿意娶面对她?很快,我就一个脸蛋圆圆的,睫毛长长的女孩子跑了进来。当时,她穿着粉红色的大花褂,腿上穿着一条淡绿色的裤子,本来是一副漂亮的模样,可是她的手里却是拿着一根黝黑的铁棍……”

188 绣莲

“她进来以后,不顾所有人的目光,把手里的铁棍一挥,立刻大声的喊道:快把我的荷包还给我,否则被我逮到一定会打断你的两只手。她秀目圆睁,也露出几分的狠厉来。当时我只注意到那个女孩子的行为粗鲁的比得上那些混迹草莽的大汉了,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个女孩子给吸引过去了,压根没有注意到桌子下的鼠辈正悄悄地把一个东西放到我身上了……”

“听她这么说,我猜到桌子下的鼠辈应该是一个小偷,偷了她的荷包。于是我偷偷的向她死了一个眼色,很快她就看明白我的意思了,朝我这边走过来。桌子下的小偷感觉到了她的脚步声突然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躲在了我的身后,我当然不愿意给这个坏蛋当护身符,可是那个坏蛋却是用刀子抵着我的后背,我根本没有机会反抗……”

“后来一定是三嫂救了你对吧?”馨儿突然想起被何萧相救的那个傍晚。

“你猜对了。我没有想到她根本安全,愣是用铁棍朝我这边砸来,我只感到一阵黑影往这边飞过来,当意识到那黑影就是铁棍的时候已经听到一声的大叫,不过,那大叫不是从我嘴里发出来的,而是躲在身后的小偷,感觉到抵着后背的冷刀子不见了,我回头一看,小偷已经躺在地上四脚朝天,额头是血流如注,原来她扔出的铁棍正好扔中小偷的额头,要知道小偷是躲在我身后的。只有额头有一点点的露出来,她能够精准的扔中小偷赢得众人的一片喝彩……”

“三嫂果然是一位奇女子。”馨儿由衷的说道,像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遇到小偷也只有干着急的份,怎么会拿着根铁棍追进茶楼呢。

“随后,她不顾众人的目光,走到小偷的旁边,在小偷的身上到处乱摸。找她的荷包。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她就急了,狠狠地扇了小偷一巴掌,小偷硬是不承认偷了她的荷包,我在一旁看不过去了,就起身提议让她把小偷送到衙门,由官府来审问他。就在我起身的那一个瞬间,突然听见一声闷响,一看。一个绣着荷花的荷包正躺在我的脚下,她快速的拾起荷包来,再也不去看小偷一眼。接着她就把荷包如珍宝一样的揣进怀里。走出了酒楼,看她那模样就知道那个荷包对她很重要,她之所以会这么不依不饶的追着这个小偷都是因为这个荷包……”

“当时我觉得这个女孩子很有意思,情不自禁的跟了出去。在一条小巷子里她发现了我,我就跟她说想和她做一个朋友,我没有想到她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根本没有一般女孩子的扭捏之态。后来,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叫绣莲,那个荷包里只有几个铜板,可却是她死去的娘留给她唯一的东西,所以。丢了荷包就是丢了对她娘亲念想……”

“后来,我就形成了习惯。每天都到天桥去看她卖艺。再后来,我就和她相爱了,我知道他不会同意我娶一个江湖卖艺女子为妻的,所以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和她生活在了一起。没有想到这事情最后还是让他给知道了,他把给关了起来,等我出去的时候我就找不到她了……”说到这里,完颜虎是一脸的忧伤,曾经的爱人已经阴阳两隔,他活着,可是心却随着她一起死去了……

“我想,如果不是她怀了我的孩子,不能卖艺为生了,她也不会落到那般的田地,说起来都是我害了她……”两行清泪从他的眼尾流了下来,打湿了他的脸颊。都说男儿流血不流泪,可是流泪的男人才是动了真情的男人,动情的那一瞬间才是人间最凄美的风景。

看到他的眼泪,馨儿心都碎了,她走过去,一把搂过完颜虎的肩膀,“三哥,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养的黄雀吗?你是一心一意对它们好的,它们死去了你很伤心,可是你却不知道它们在天上看见你这么伤心,它们也会伤心的,因为你曾经对它们的好,它们一定都记在心里了,所以,你的伤心便成为了它们的伤心……”

“同样,你对三嫂的好她一定感受到了,她的在天之灵看见你这么为她伤心难过自暴自弃,她也不会心安的。如果你想三嫂在另一世界里活的开开心心的,你就的活的开开心心,你这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而是替死去的三嫂活着……”

“真的吗?她还能看见我吗?”完颜虎从馨儿的臂弯里抬起头来,一双迷蒙的美瞳望着馨儿,希望得到她肯定的答复。

馨儿点点头,眼睛里也积满了泪水,“相信我,三嫂一定是在天上看着你的。”

三哥和三嫂的爱情以悲剧结尾,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们又是何其的幸福?三哥能在茫茫人海里遇到像三嫂这种特别的女孩子本身就是上天的一种恩赐,虽然不能够相守一辈子,可是曾经拥有过的回忆是谁也抢不走的;三嫂本来是一个下九流的卖艺女子,能够得到像三哥这种受过良好家教,有着绝世俊容男人的爱情,这是多么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在某一刻,她一定曾经从梦中幸福的笑醒过来,在她的心底,一定视三哥为今生最大的财富,要不然当初爹用银子都收买不了她心目中的爱情,她宁愿一个人忍饥挨饿的把孩子生下来就是因为在她的心里三哥是大于一切的,是大于她的生命的,作为一个女人,心里有一个值得自己心甘情愿的付出的男人,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你看,这都是她留下来的。”完颜虎打开那个精致的木盒子。

这时馨儿才看见木盒子的正上面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红莲。三嫂的名字叫绣莲,显然这个木盒子是三哥特意为三嫂做的。

打开木盒子,里面放着一件粉红色大花褂,想必这就是三哥第一次见到三嫂时,三嫂所穿的那件衣裳;除了三哥刚刚的放进去的虎头棉鞋之外还有一个虎头帽子,和一件小孩子的棉袄,这些东西针线做的极好,密密麻麻的针孔和整整齐齐的走线都凝聚了对孩子的爱,想必,这些小孩子的东西都是那个三嫂亲手做给孩子的。

里面还有一个掌心大小的锦盒。馨儿小心翼翼的把锦盒打开,里面只有一缕用红丝线绑好的青丝。“这是她死前给我留下来的,她说她要是不在了,就让她的头发陪着我……”

完颜虎说不下去了,声音又哽咽起来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把这件事情压在心里,今日拿出来说就像是埋在地底下的熔浆一样,情感的释放如同熔浆的喷发一样不可收拾了……

“我知道三嫂是怕你寂寞,所以才会留一缕头发陪着你的,所以,你一定不能辜负她的好意,开开心心的活给她看……”馨儿又轻轻地合上了锦盒,这些是属于三哥的美好回忆,可不能亵渎了。

“这么说来,我之前是错了……”完颜虎又望着窗外的清月,喃喃自语道。

馨儿见了,觉得他眼眸里的光和以前不一样了,也许,三哥经过今晚之后就会醒过来……

………………………………………………………………

沁园。

久等不到馨儿回来,孟美就一个人回到了沁园。

晚饭是在大厅里吃的,因为馨儿和瑜洁不在,饭桌前就只坐着孟美和完颜东离。

没有馨儿和瑜洁的调剂,气氛变得异常的沉闷,连银筷碰到碗碟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孟美胡乱的往嘴里喂着饭菜,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些精美的饭食上,吃到肚子里都没有感觉出到底是什么味道。

她心里很担心馨儿,馨儿没有回来,想必是家里真的出事了,可是她又不想去问完颜东离,这家伙明明知道自己是担心馨儿的,回来却对她只字不提。

也许因为注意力不集中,她一不小心咬到了一盘鸡丁里的野花椒,顿时又辣又麻,呛得她直咳嗽,眼前一片的模糊……

很快,就有一杯水递过来了。

孟美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心里想小荷这丫头还真是机灵,立刻就给我端来水清嗓子。

“你做事情不能小心一点吗?”没有丝毫温情的声音在孟美的耳畔响起。

这冰冷的声音令孟美身体突然一颤:他终于说话了。

冰冷的茶水顺着咽喉吞了进去以后,嗓子顿时好多了,那种麻辣的感觉也削弱了很多,很快,她的视力也恢复了正常,身边哪里有小荷的影子?倒是完颜东离一副臭脸摆在那里。这样的情景让她一愣,还没有等她回过神来,手里的茶杯已经被完颜东离接了过去,“好些了吧,你还要不要?”

这声音依然是冷冷的,可是对孟美的意义瞬间就不同了,难道刚才是他给自己端来的茶水吗?想到这里,她表情僵了一下之后才有些失神的说道:“不用了……”

189 美得像公主

“别用这样的神情看着我,我只是不想你呛死在我的沁园里。”完颜东离把茶杯放在饭桌上,然后又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是吗?我以为你一时的良心发现想对我这个玉石轩的功臣好一点呢。”孟美白了他一眼之后又重新埋头吃饭了,她的心里还残留着一点对他的感激,她不想让他那一副冰冷的面孔把那残留着的一点点好感给磨灭了。

“功臣?你只是在偿还你欠我的而已,不要忘了,你现在所坐的位置正是沁园主子的位置,这个位置是谁给你的你心里不清楚吗?”完颜东离放下手里的银筷,端起一边的酒,一饮而尽。

孟美一怔,他说的没错,有资格坐在饭桌上吃饭的只有沁园的主子,这样的待遇真的是他给予的,难道仅仅是因为这样就要感激他吗?她在心里问过自己之后,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想起他往日的冷言冷语,她就是一肚子的火,一个践踏过别人尊严的人就算是做过了施舍,那种施舍也是变质的,根本没有资格要别人去感激。

“这个位置我记得是馨儿给我的,也是在渭西城的老夫人给我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孟美冷冷的说道。早知道在饭桌上又要和他针锋相对就直接到房间里吃饭还好些,可是她一心的想知道馨儿事情,才不得不坐在这里的。

事实上,两个人一坐下来以后,就感觉氛围有些奇怪除了沉闷。还有一丝的暧,昧……因为在任何一个走进沁园的人都会误以为坐在饭桌上的俊男美女是这沁园的男女主人,要不是两个人都冷着一张脸,谁又能说他们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你不要忘了谁才是完颜家的当家人。”双眸一凝,一股冷傲之色直逼孟美。

孟美眉峰一扬,厚厚的睫毛弯弯的翘起来,黑如点漆的美瞳里也射出一抹傲然来,“当家人又如何?我欠你的自然会还给你。但愿我们两清之后就划清界限,从此再也不会有牵连。”她知道自己的这番话有一些耍赖的成分,自己只要一天还住在这沁园里,就是在接受着他的恩惠,也许替玉石轩赚的银子可以去偿还自己在完颜府里所有的花销,可是当初来京城的时候,跟馨儿一起住进沁园还真的是要感谢他的收留,不过,这一点收留的恩情早就在他的冷嘲热讽中消失殆尽了……

听到她说划清界限。完颜东离没来由的心脏一阵的紧缩,之后便是刺疼的感觉,她终有一天会离开这里。离开沁园。因为她始终都不是属于他的,而且,绸缎庄的生意越好就意味着她会越早的离开,刚才,在回馨儿家的路上,他问了一下绸缎庄的生意。照馨儿所说,生意是好的不得了,那么她离开所带来的恐惧是越来越逼近了……

这时,他心里又想起冯景博那个提议来,只不过想要她点头答应似乎很困难……

“小荷。收拾碗筷。”他容颜一冷,大声的喝道。门外一直等着伺候他们的丫头小荷就快步的走了进来。

他知道自己个性冷漠。再这么跟孟美斗下去的话只会让两个人的关系的弄得更僵,到时候冯景博就算是有心来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这个能力了,再说,孟美的心脏病是受不了刺激的,万一这样的都下去让她的情绪失控的话很有可能让她发病的,所以,他决定暂时离孟美远一些。

小荷进来看到饭桌上的菜大部分都没有动,就是孟美和完颜东离的碗里的饭也还剩下一些,要自己收拾碗筷,从何收拾起呀?

看着小荷一脸的迷惑,孟美的表情才恢复了正常。小荷今天跟着自己在绸缎庄里忙了一天了,这会儿因为自己和完颜东离斗气把她给牵连进来了,真是过意不去。

于是,她淡淡的一笑说道:“我也吃饱了,你就收拾吧。”事实上,她只是吃了个半饱,既然完颜东离已经发话了,她是不想领小荷为难。

完颜东离比孟美还早放下碗筷,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眼看着就要走到门口了,他停下脚步,沉着声音说道:“馨儿想她额娘了,所以今晚留在家里陪她额娘,明天她自己一个人会去绸缎庄的。”

孟美的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只知道孟美是担心馨儿,可是馨儿家发生的事情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楚,他是不知道怎么跟孟美说罢了。说出实情的话只会让她担心的整晚都睡不着觉,他才找了个馨儿要赔额娘的借口搪塞过去。

听他这么说,孟美的心是放下来了,想到馨儿没事,唇角不自觉的勾勒出一个放松的笑容。

这个笑容正巧落在完颜东离的眼里,他不由的心神一荡:这笑容真是漂亮。当他回过头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脑海里还是那一个透着慧美,恬静的笑容,他不得不承认,在她不生气的时候,浑身所散发出来的气质是远远地胜于她的容貌的,一个女人有绝世的容貌固然是重要,可是自己生来就具备的脱俗气质是更重要的。

想想自己的原配夫人,那也算是一个活脱脱的大美人,可是她总是谨小慎微的活着,就像是躲在阴影之下生长的花朵一样,再漂亮也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和趣味了……

还有三姨太穆瑶,她的出生不好,嫁入完颜府以后,似乎为了弥补自己出生的不足,吃的用的都是极尽的奢华,身上的贵气是有了,可是却丧失了本身的质朴之气,犹如是泥胎烧制的陶器一样,外表是极尽的光华,可是里面仍旧是泥土的成分,而且这个成分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就算是掩盖住了,也不能尽展它光华的表面,人们仍旧会记住她原有的成分……

在他的观念里,没有贵贱之分,却有着贫富之分,他觉得贫穷家庭出生的孩子是生来就有自卑感的,不管他以后怎么的发达,怎么的富有,曾经的贫穷已经刻入他的骨子里,并且伴随他一生的是埋在心底最深层的自卑感,所以,对于穆瑶的奢侈生活完颜东离从来没有说过半句,他很明白她要那样的时候方式到底是为了什么……

今天忙了一天,孟美感觉是异常的疲惫,原本打算泡一个热水澡以后就睡去。

可是,热水澡洗完以后,刚刚准备要躺倒床上,突然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桌上的那个大礼盒,大礼盒里装着的就是史密斯送的那一件晚礼服。

每一个女孩子小时候都有做公主的梦想,孟美也不例外。而且,现在她已经具有公主应有的绝世容貌了,再穿上这件极尽奢华的晚礼服不就可以完成自己小时候的美梦吗?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礼盒,晚礼服上的钻石在烛火的照耀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来,一瞬间,整个房间都似乎亮堂了很多。

她半眯着眼睛,因为钻石的光芒太刺眼了。自从来到这里以后,见到了很多价值连城的东西,渭西城老夫人用来接春露的铜壶,京城完颜府的大床,还有瑜府的精美地屏等等。那些都没有这一件钻石镶嵌的晚礼服来的震撼。

她感觉自己拿起晚礼服的手掌轻微的颤抖起来,手掌心也湿湿的。这种震撼是来至于对美的震撼,对华贵的震撼,这种震撼让她的心疼都加速了,肌肤似乎因为这种震撼而需要张着毛孔来呼吸了,她完全沉浸在晚礼服耀眼的美感中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心脏病人,要保持心境的平和……

这晚礼服晚上看起来要比白天看起来更加奢华,更加的闪耀,美得让人不敢去直视。

孟美爱惜的把晚礼服穿在身上,然后走到一面穿衣镜前照了照。

这一面穿衣镜还是她们在幽香殿住的时候衡宇买给她们的,女孩子都爱美,搬到沁园的时候,那些笨重的东西都留下了,唯有这一面穿衣镜让馨儿给带回来了,后来,放到了孟美的房间。

镜子里的孟美皮肤白净透亮,衬着钻石散发出来的光芒,就像是刚刚从贝壳里取出来的珍珠沐浴在阳光里,纯净,白亮,熠熠生辉。鲜红欲滴的唇瓣轻微的上扬,尖尖的下巴是完美的弧度,一双美目是含烟带雾,在浓密的睫毛掩盖之下,就像是含着一池的清波……

晚礼服长及脚踝,刚刚好露出银白色的高跟鞋来,简单而时尚的v字领露出性、感的锁骨和修长的脖子,她慢慢的走了几步,裙摆就随着步子节奏而飘逸起来,有了仙人一般的脱俗美感。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的笑了笑,这件晚礼服就是放到了千年以后的未来仍旧是大批美女追捧的时尚品……

曾几何在梦中,她梦见自己穿上洁白的婚纱和谷峰站在一起接受宾客的祝福,那模样应该是她这辈子最美的一刻,可是这件晚礼服穿在身上以后,她对披上婚纱的自己根本没有那样的自信了,婚纱再美,也应该美不过这一件晚礼服,也美不过自己现在的这一副躯体了……

190 雷达

突然之间,有一种强烈的幸福感撞击着她的胸膛,失去谷峰是人生的伤痛,可是现在拥有的一切又何尝不是一种弥补和馈赠呢?

“笃笃笃笃”的马蹄声在暗夜里尤为的响亮,这声音把沉醉在自己的美丽之中的孟美惊醒了。

这马蹄声浑厚,强劲,有着勇往直前的气势,一听就知道是完颜东离的那一匹雪里红。这么晚了他还要去哪里?孟美眉头一皱,心里有些犯疑。

自从住到沁园以后,有几次深夜她都听到雪里红的马蹄声,可见那个时候完颜东离是骑着雪里红出去了。玉石轩的老板似乎不需要半夜出去谈生意吧?

完颜东离有太多的事情自己搞不清楚,例如,他本是一个冷傲的人为什么会为了传宗接代的事情娶了九房姨太太?还有,他家族既然是世代经商,为何他又练就了一身的好武功?

孟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有一个很奇怪的念头:自己如果这样美美的站在他的面前,他会做何种反应呢?冷笑?讥讽?或者惊艳?想想,还是前者多一些吧?自己就算是不穿上这一件奢华的晚礼服,也算得上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他几时又给过自己好脸色?

由此得出的结论是:完颜东离不是一只色,狼,而是一头种,猪。

“噗嗤!”这个结论太好笑了,她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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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很凉爽,在夜色中疾驰的人更是有一种惬意的美感。

月光如水。使的那些白日里繁荣的街道蒙上了一层静谧的色彩。雪里红敲击着结实的街道,就像是划破夜空的闪电一样,格外的惹人注意。

穿过街道,进入那一条宽阔的官道,这时候官道上已经没有了车辆行人,马蹄声声的响起惊飞了官道两边大山里栖息的小鸟,“呜呜”的振翅声伴随着马蹄声渐渐地远去。

完颜东离双眸如电的盯着前方,面色一如平日的冷傲。不过,此时他的眸子里却有着毫不隐藏的冷厉之色……

再往前,官道就会分出三个岔道口,一个岔道口是往前的,那是出京的必经之道,也是去清风山的必经之道;一个岔道口是往东的,那是通往东郊;还有一个是往西的,那就是通往西郊的。

他把缰绳一拉,雪里红发出长长的嘶叫。然后像黑线一样往那条西郊的岔道口驰去……

岔道口之后道路就窄了很多,不过也可是可以走马车的,道路高低不平。对于雪里红来说却是如履平地。很快,就可以看见前方的一片亮光,就着月色,还可以看见一排排房子的朦胧轮廓,那里就是完颜赫修建的出租房屋。

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狭小的缝,不过里面蕴含的冷厉之色更甚了:一个小小的地痞流、氓居然敢拿着皇后娘娘的名号去指使顺天府尹去做一些不法的勾当。而且还招惹到自己最亲最敬叔父,难道真的以为完颜家族是一个摇摇欲坠的大树吗?谁都有能力把它推倒吗?

在那一片房屋里有一处的房屋灯火是特别的通亮的,在夜色中,里面还传来一阵阵震耳的吵杂声。这时候,大多数的租户都已经上床休息了。只有那些需要赶活的人家才亮着灯,这样的人家也是勤勉的忙着自己活计。哪有多余的精力去吵闹?因此,这处房子里吵闹声与周围的环境是极为的不协调。

此时,这间房屋里聚集了有十几个人,其中有两三个正在一张桌子边坐着,右手端着酒碗,左手拿着鸡腿,嘴角挂着酒渍,脸上泛着油光,一副享受大吃大喝迷乱生活的样子,其中一个还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子的壮汉,狭长的眼睛里放着贪婪的光芒,盯着不远的长桌子,那一张长桌子是由两张方桌拼成的,十几个围成一圈,中间的放着两只海碗,坐庄的那个人把骰子往海碗中间一放,然后用另一只海碗盖着,接着就大声的吆喝起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再不下注可就没有机会了。”

话音一落,桌面上写着单双大小的几个托盘里就“哗啦啦”扔下了许多的碎银子……

“等一会,老子这一把要翻本,下大注。”一个穿着青衫黑裤的黑汉子手里拿着十两银子,红着眼大声的说道。这个黑汉子把青衫敞开了,露出里面浓密的胸毛和小腹上一块块结实的肌肉。

也许因为他是输家,说话有些分量,那个坐庄的人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把海碗放在原位,小心翼翼的说道:“庄哥,你今晚已经输了不少了,这最后十两银子留着明天再赌吧?”

一听这话,庄哥把桌子一拍,恶声恶气的说道:“怎么?你小子想把赢的银子装进荷包里不出来是吧?你只让老子输钱不让老子赢钱吗?”

坐庄的那个立刻陪着笑脸说道:“哪里,哪里,庄哥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既然庄哥想翻本,那就下注吧。”

很快,那十两银子啪的一声就被庄哥扔进托盘里,接着,他就集中精神盯着庄家手里的大海碗,很快,海碗被庄家摇了起来,里面还发着清脆的声音,那是骰子在海碗里滚动的声音……

庄家摇了五六下以后,然后说道:“我揭了,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那十几个人一个个屏住呼吸,盯着放在桌子上的海碗,谁也不愿意把扔出去的银子收回来。“开咯!”庄家又是一声的吆喝,随之,海碗被用力的揭开,里面躺着几个六点,“豹子,居然开出了豹子!”庄家是笑逐颜开,眸尾因为笑的有些夸张而形成的皱纹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豹子大小通吃。”说完,他就喜滋滋的把桌子上所有的银子一把的拢到自己的面前,加上之前的银子,他面前的银子已经堆得像一座小山了。

而庄哥看到自己最后的十两银子都到了庄家的面前懊恼的朝着桌面锤了一拳,“妈、的,今天是倒霉到家了,好不容易买对了大却是豹子。”他说着,脸上的肌肉因为心疼银子而大幅度的抽搐起来,加上眼睛里的一抹凶光,看上去煞是吓人的。

庄家看他这副模样,笑容僵了一下,然后牙一咬,把自己面前最大块的十两银子推到了庄哥的面前:“庄哥,这银子你收回,就当你没有下注,也当我没有赢。”

庄哥立刻把脸一沉,眸子里的凶光更甚,“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老子还是觉得老子输不起银子?老子输出去的银子从来都没有要回来的打算,愿赌服输!”

庄家手一颤,赶忙陪着笑脸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请庄哥你喝酒,这银子是酒钱而已。”

“谁稀罕你的酒钱,要喝酒我自然去找雷哥。”庄哥说完,气呼呼的拂袖而去。

原来在一旁桌子上坐着的壮汉看见他走过来,于是笑着说:“庄子,输了银子也没有必要朝兄弟们发火嘛,来来,坐下来喝杯酒消消气。”

庄哥一屁股就坐在壮汉拉开的椅子上,端起面前的一碗酒就往嘴里灌,末了,才用自己的袖口一抹嘴边的酒渍,垂头丧气的说道:“雷哥,你是不知道我今晚输了多少,你昨晚给我的一百两我输了个精光。”

那个壮汉就是雷达,他又往庄哥的碗里倒满酒,然后带着一丝的鄙夷说道:“不就是一百两银子吗?屁大个事值得你这么咋咋呼呼的?只要我们的事情成功了,不要说一百两银子,一千两一万两我雷达随你花。”

庄哥一听,眼睛发亮,之前输银子的晦气是一扫而光,“真的吗?真的有这么大的赚头吗?”

“你还不相信我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就等着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雷达借着酒劲拍着胸脯保证,“我表舅已经答应我了,只要完颜赫那个老东西签字画押之后,就要他用这里所有的地契来帮他脱罪,我就不相信那么有钱的一个老东西会为了这块地而不要自己的性命,只要这块地到了我的手上,我就把这里改成京城最大的赌场和妓院,那银子还不是哗哗的流进我们的口袋?”

“雷哥,你表舅说的这事情靠谱吗?”庄哥听着雷达描述的发财大计面色都变了,像只哈怕狗似得蹭到雷达的身边,给雷达倒了一碗酒,还帮着他把手上鸡腿上的那一层泛着油亮鸡皮给剥掉了,雷达爱吃鸡,却不吃鸡皮的。

“能不靠谱吗?我表舅可是顺天府尹,在京城,除了能进皇宫的大官就属我表舅的官大,你们想呀,昨天把完颜家两个小子打的趴下了,有官差来找过我们没有?”雷达是越说越来劲,事情一步步按照他所想的那样发展,他似乎已经看见大堆的银子长了脚朝他跑过来,眉尾因为极度的兴奋而一跳一跳的……

191 黑影

“那当然是雷哥表舅的照顾,要不然我们这些人哪里还有机会在赌钱喝酒吃肉?说不定我们早就进牢房内吃牢饭了。”庄哥脸上也流露出了异常的兴奋,之前所输的一百两银子此刻在他心里已经成了毛毛雨了。

“哈哈……你明白就好。”雷达方式的一笑,然后把庄哥给他倒的酒一饮而尽。

“啊?呜啊……”碗里的酒还没有喝完就被摔到地上了,只见雷达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喉咙说不出话来,五官因为难受而扭曲了……

庄哥慌了,立刻大喊:“雷哥,你怎么了?”他的喊声惊动了所有人,包括之前还在长桌子前赌博的那十几个人也快速的围了过来,都跟着大声的喊道:“雷哥,你怎么了?说话啊?”雷达可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要是出了事,他们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只见雷达用另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半张的嘴巴,吱吱呀呀的说不出话来,眼睛却是圆睁着,眼珠子不知道怎么的就凸起了,看上去十分的骇人……

“雷哥一定是噎住了,你们几个快点过来,帮我把雷哥倒立起来。”庄哥反应的极快,立刻大声的喝道,最近的几个人立刻七手八脚的把雷达给倒立起来,很快,他的脸上就是一片的潮红,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嗽过后,就见他的嘴里喷出一块杏仁大小的石块来,接着就听见他骂骂咧咧的声音:“谁在我的酒里放石子了?想要大爷我的命吗?”

雷达被众人扶起来站稳,冷厉的眼光一扫。空气里似乎都有了冷戾之意……

所有人都垂下了目光,不敢拿正眼去看雷达,唯恐他一不高兴就拿自己开刀。

“快说,到底是谁想害大爷,给大爷站出来,大爷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这下,雷达是直盯着庄哥。现在回过神来了,想起庄哥就是那个给他倒酒的人。

庄哥立刻牙齿打颤。一脸的苦笑,说道:“雷哥,你可不要想深了,我和雷哥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还雷哥啊?还有,还有,我还眼巴巴的指望着雷哥带我发财呢?”

雷达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本来就猥琐的瞳孔里透着一抹的戾气,“你别不承认了。这里除了你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我早就知道你想弄死我,然后取而代之是吧?”

庄哥立刻急的跪下了,“雷哥。你可不能这么想。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怎么敢逾越自己的身份,就算是弟兄们肯跟着我,我也养活不了弟兄们啊?”他本来是那种让小孩子一看见就吓得哭的恶人,而此刻却因为自己百口莫辩急的只差掉眼泪,偌大个身躯像小猫小狗一样的蜷缩在雷达的面前。

雷达显然并没有打算让他苦哈哈的模样给糊弄过去。他能够和顺天府尹一起把完颜赫关押起来,本身的智商也就不低了,他仔细的想过,石头子是硬的,根本不可能漂浮在酒面上。就算是这颗小石子是酒坛里的,也不可能让庄哥倒进酒碗里。而之前他的酒碗里只装过酒,根本没有出现小石子,那么小石子是哪里来的呢?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庄哥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借着倒酒的时机悄悄地放到他的酒碗里的……

“事实就摆在面前岂容你狡辩?来人阿,把他给我按住了。”雷达的脸色一沉,离他最近的几个人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要知道,平日里,除了雷达,就属庄哥最厉害了,雷达不在的时候,他们都习惯听庄哥的,现在要他们对庄哥动手,骨子里还是有几分犹豫的,不过,雷达的命令谁敢违抗呢?

他们几个互看了一眼之后还是朝庄哥动手了,“庄哥,别怨我们,雷哥的话我们不能不听。”庄哥本来看到他们扑过来还是想反抗的,可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还有围着他的十几个人,他是放弃了,他知道自己的反抗只能带来一个后果,就是让雷达认定他真的是那一个往酒碗里放小石子的人。

因此,他们扑过来的时候庄哥是乖乖的束手就擒,“雷哥,你想想,我如果真的想害你不会放小石子而是毒药了,所以,这小石子真的不是我放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为自己辩解,让雷达重新相信他。

“现在不管是不是你放的,我就认定你了。”雷达蹲下身体,漫不经意的捡起地上自己刚刚吐出来的小石子,突然,他目光一凝,射出一道的冷芒,“所以,今日,这小石子的味道你是要尝一尝了。”

听到这话,庄哥的脸色立刻大变,再也顾不得替自己辩解了,而是紧紧的闭上嘴巴,一双曾经令人心颤的眼睛求饶似得望着雷达,雷达使了一个眼色,按住他的人立刻腾出手来,掰开他的下巴,很快,布满牙垢,散发着酒味和臭味的大嘴就被掰开了……

雷达做了一个瞄准的表情之后,“砰”的一声闷响,在离这个大嘴越半尺的地方把那块小石子扔了进去。庄哥的反应极快,他想把小石子给吐出来,可是托着他下巴的人反应也不慢,很快就把他的嘴给合上了。

“怎么?你还不想吞吗?”雷达往前逼近了些,看着庄哥一脸惊恐的他,他拍了拍庄哥的脸颊,目光一凛,“给我灌酒。”

马上就有人端着一碗酒递过来了,庄哥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被人重新把嘴给掰开了,一大碗酒往他的嘴里灌下去了以后,他就脸色开始发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大大的眼球凸起,似乎要从眼眶里跳出来,那痛苦的模样不亚于被人挖去了心肺……

“放开他。”雷达站起来,双手抱着胳膊肘,一脸轻松地样子欣赏这在地上打滚的庄哥,刚才经历过的痛苦,,现在庄哥经历了,似乎就能够抵消雷达之前的痛苦了……

“雷哥,不如让帮他小石子给弄出来吧,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其中一个小喽喽看到在地上打滚庄哥面色已经由红色转为了铁青色,而且他用自己的双手紧紧的抠着自己的喉咙,脖子上的皮肤都让他自己给抓破了……

雷达一个冷厉的看过去,刚才说话的小喽喽赶紧把即将要说的话又给吞回去了,低着头,不忍心再看了。

“怕什么,出了人命我顶着,顺天府尹就是我的表舅,谁敢把我怎么样?现在我就让你们看看不和我一条心的人是什么下场。”雷达目光张扬的一扫在场的所有人,所有人立刻露出了讨好的笑容,“雷哥放心,我们会一心一意的跟着雷哥的,雷哥说东我们就往东,说西我们就往西……”

“谁要是不顺雷哥的心意,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对,雷哥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雷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顿时,巴结声彼此起伏,响成一片,之前还有些同情庄哥的人也只好向庄哥投去冷漠和鄙夷的眼神……

这种一呼百应的情景让雷达极为的享受,他早已经忘了还在地上垂死挣扎的庄哥,脸上的笑容肆意的狂妄着,“跟着我的人我也不会亏待于他的,你们要知道我不但是有顺天府尹这表舅做靠山,还有皇后娘娘……”

“噗”的一声,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嘴边一阵的剧痛,当他用手一摸,已经鲜血流成一片了……

“谁?到底是谁?”雷达的手下发现他的异状以后立刻提高了警觉,眼睛尖的人看到右边的窗纸破了一个大洞,雷达的脚边有一块刚刚落地的石块,显然,他是被这石块给击中了。

雷达的牙齿也被击落了几颗,他狠狠的啐了一口,把混着鲜血的断牙给吐了出来,双眸露出一个要吃人一般的凶光……

他在心里已经知道今天是着了人家的道了,刚才酒碗里的小石子根本就不关庄子的事,不过,他觉得在暗中行事的人肯定是因为实力不够才会用这些他经常用的卑鄙手段,自己身边有这么多人,他是一点惧色也没有。

他用手指了指门外,示意他们出去找人,因为嘴巴受伤,他已经不能言语了。很快就有五六个人往门外跑去,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已经出了大门,咋咋呼呼的喊道:“雷哥,外面没有人,连鬼影也没有见着……”

雷达一愣,没有人?自己不会是碰到鬼了吧?他平时自认为比鬼魂还要凶恶又怎么会惧怕鬼魂呢?于是他双手一挥,示意所有人跟着他出去找人。

然而,还没有等他走出两步,窗户口就射进来一条黑影,黑影以很快的速度来到雷达的身边,接着所有人就听到“啪啪”的两声,随后就是雷达倒地的声音……

很快所有人都感觉到腰际一麻,一个个像被雷击一样,心脏一颤,也倒地了,而且到底以后身体还不能动弹,唯一能够动的就是眨一眨自己的眼睛,意识却是清楚的很,顿时,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惊慌之色来,他们的心里都在发抖:到底是怎样的高人会令这么多人同时倒地?他要真的是想要所有人的性命岂不是易如反掌?

192 肋骨打断

虽然不能动弹,心里却承受着巨大的恐惧,都觉得自己的性命如同蝼蚁一样,让人用一个小指头轻轻地一捻就死了……

黑影显然没有顾及到他们,而是走到还在地上打滚,死命挣扎的庄哥那里,黑影利索的照着庄哥的后背就是一掌,立刻就有人闭上了眼睛,似乎害怕见到庄哥当场毙命的那一幕。

谁知道立刻就听到庄哥一个畅快的呼吸声,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露出一个轻松地笑容,当他意识到救他的就是面前这个蒙着黑巾的黑衣人的时候,立刻倒头就跪,“谢谢恩公相救,我庄某铭记在心。”

虽然之前喉咙被小石子弄伤了,可是他说起话来还是朗朗有声的。

“你本来就是一个可恶之人,一定犯下过不少的罪行,但那些罪不至死,所以,我暂时饶了你。”黑衣人冷冷的说道。

庄哥的思维很快的运转起来,他立刻就想起雷达酒碗里的小石子,应该是这个黑衣人所为了,他赶紧用目光去找雷达,却看见雷达和所有人都倒地不起,而且,雷达似乎更惨一些,因为,他的嘴巴是又红又肿,像两根粗粗的香肠,伤口处,还有鲜血流出来……

庄哥现在对雷达已经没有了半点敬意,想到之前受的冤枉气,他恨不得上前踹雷达几脚,“恩公,我承认我不是好人,可是所有的坏事都是他指使我们做的,所以。您要是想维护正义的话,就得把他给弄死。”

雷达看到庄哥用手指着他,他的心里一阵的发颤,黑衣人到底有多大的实力他根本不清楚,反正自己还没有看清楚黑衣人出手就全都倒下了,这样的实力不用想也知道了有多大了。看着黑衣人一步一步的朝他走来,他在出租屋这里横行了这么久才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任人鱼肉的恐惧,现在。他就算是想开口求饶也没有这个能力了。

“你在这里已经横行很久了吧?还有,顺天府尹真的是你的表舅?”黑衣人蒙着黑巾,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听不清楚他语调里的喜怒,雷达只是看见一对漆黑的眸子里射出来的冷芒让他没有思考的余地,他只有乖乖的点点头。

“那皇后娘娘也是你的远房亲戚?”

雷达又点点头。

“那么说来你真的是皇亲国戚了,既然你说皇亲国戚,为什么不为朝廷着想,尽做些鸡零狗盗的龌龊事?”黑衣人的目光更厉了。雷达带着伤的唇瓣都在无形的压力之下开始一下下的抽搐,他感觉对方到这里是有目的的,绝非是路见不平来铲的。

看着雷达惶恐的目光。黑衣人似乎很满意。还轻轻地点点头,然后又冷酷的说道:“我今天就让你尝尝肋骨被打断的滋味。”

雷达立刻感觉到背脊一阵的发凉,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剧烈的颤抖着,额头是沁出的汗珠滴落到眼睛里却不能擦,愣是把他的眼睛蒙成了迷糊的一片,眼前的黑衣人就变成了梦境中的人物一样。他多希望这就是一个梦醒之后,他还是横行一方的雷达,可以大口的吃肉喝酒,大手大脚的去赌钱,但是。黑衣人的一字一句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今天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很快。就听见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疼痛顿时就迷糊了他的神智,他希望这个时候自己就这么的昏死过去,也免除了疼痛的折磨……

然而黑衣人在他的身体上用手指轻点了几下之后,本来模糊的神智又立刻清醒过来,神智恢复以后,对疼痛的感知更剧烈了,如果他现在能够开口说话的话,他一定会求爹爹告奶奶的,叫他喊黑衣人“亲祖宗”都是愿意的。

“现在你尝到了被人打断肋骨的痛苦了吧?今天我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趁我还没有动杀机之前把你和你表舅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给打住了,否则的话,你断的可就不是一条肋骨了,而是整个颈脖子。记住,我今天留你的性命是为了让你改恶从善,日后你再做那些有辱皇后娘娘的声誉的事情,我一定会告诉皇后娘娘的。”黑衣人冷厉说道,每个字的声音不大,却让雷达感觉到声声震耳,惶恐的不敢去正视黑衣人的眼睛。

雷达在心里暗自的想到,黑衣人几次提起那个顺天府尹的表舅,难道是冲着完颜赫的这件事情来的?

当他仰起头,准备在黑衣人的脸上找一些蛛丝马迹的时候,哪里还有黑衣人的影子?偌大的房子里,除了往门外毫不留恋走出去的庄哥以外,都是些倒地的桩子了,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即使黑衣人已经离开,雷达的心里的恐惧还是没有消失,他不知道这样不能动弹会维持到什么时候,难道这一辈子都只能这样躺着了吗?这时,绝望开始一点点的吞噬他的心……

可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感觉到周围有些响动了,而且,响动的声音越来越频繁……

“雷,哥……”一个很微弱的声音叫着他,很快在他的上方就出现了一张脸,这张脸真是刚才赌骰子的庄家。雷达清清楚楚记得所有人都是倒在地上的,现在既然有人能够站起来,那么意味着这屋里所有人都是可以恢复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想到这里,雷达的眼眸里流露出一抹的狂喜,自己遇到这样的高人还可以保住性命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为了减轻自己身上的疼痛,他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明天一早必须得到顺天府去一趟,赶紧叫表舅把完颜赫给放了,就算是爬也要爬到顺天府!

很快,雷达身边的那些小喽喽一个个的从地上爬起来了,虽然他们的身体还有些僵硬,但是也能说话和走路了,他们看见雷达还和之前一样的躺在地上,一个个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最后,有人提议先把他弄到床上去,然后再去找个大夫来。因为,雷达的身上和脸上都有伤,他们都觉得雷达伤的比他们严重,一时半会是不会恢复行走的。

“哎哟,疼。”当有人挪动雷达的身体的时候,他的肋骨处就传来刺骨而钻心的疼痛,大叫声就脱口而出了。

“雷哥,你能说话了?”有人大声的说道。

雷达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内心的一阵惊喜,不过身体的疼痛让他无法去表达自己的惊喜,他强忍着疼痛不住的骂道:“你们就不会轻一点吗?老子的肋骨断了,稍微的动一下就疼的要命,你们想把老子疼死啊。”

听他这么骂,那几个准备给他换地方小喽喽立刻不敢动手了,一脸慌张的看着他。

他一看,心里的火陡起,又苦于自己没有能力去打人,只好开骂了,“你们这些混蛋,难道让老子在地上永远这么躺着吗?你们不会想想办法,弄一副担架来,这地硬的很烙的后背疼死了。”

他的话一说完,立刻有几个人往外面跑去,这西郊别的没有,就是树多,随便砍几根树就可以做一副担架了。

“你们几个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老子请大夫去,老子要是好不了,一定把你们拉起垫背。”疼痛加上怒气,雷达的一张脸是难看极了,五官扭曲,目露凶光,犹如从地狱上来的牛鬼蛇神。

立刻又有两个人出去了,其余剩下的几个也是大惊过后,心脏还在蹦蹦的直跳,他们就像是刚刚逃脱猎人枪口的猎物一样,完全没有主张,都等着雷达给他们指引方向呢。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厉害的人物,他还会不会再来啊。”

“雷哥,我们是不是该找一个地方搬了,要是他再来的话,可能会真的要了我们的性命……”

“对,没有什么比性命重要了,既然这个黑衣人和我们接下梁子了,我们斗不过,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有个表姑在东郊有一处旧房子,一直没有人住,要不我们现在就搬到那里去吧……”

一个人开了头,其余的就七嘴八舌的说起来,他们都表达了一个意思,就是黑衣人我们惹不起就躲。

当然,雷达也不是没有想过立刻逃,但是他在这里已经混迹有几年了,这里已经是他的天下了,要他把自己的江山就这样的拱手让人,一时之间他还真的舍不得,再说,离开这里了,自己拿什么来养活自己这些手下?没有了今日的势力就意味着他又将回到过去那种人人可骂人人可贱的生活中去,那种日子他是过腻了,再让他那样的活着,他不如死了算了。

他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皇后娘娘和顺天府尹作为自己的大靠山,岂能因为一个黑衣人出现就放弃现有的一切?

对于黑衣人,他也分析过,自己在这里横行霸道这么久,一直都相安无事的,刚刚把完颜府的人打了,和完颜赫关进衙门了,黑衣人就出现了……

193 顺天府内

离开出租屋群,完颜东离一手扯掉脸上的面巾随手一扔,一张冷漠而俊朗的脸颊就露出来了,在黑夜里,他幽深的眼眸显得特别的明亮,如同夜空的星星一样让人难以的漠视。

他身下的雪里红似乎和他融为一体,他用双腿一夹,雪里红就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飞驰电掣的往前奔驰而去……它浑厚而强劲的马蹄声惊起两边的山鸟,在静夜里,它有着将军一样的威势,锐不可当。

走过窄窄的小道,很快就进入官道,官道的尽头就是进京的城门了,这个时候,城门早就已经关了,不过,完颜东离早就用银子买通了守城门的士兵,这时候,听到马蹄声一响,城门立刻就打开了。雪里红像一阵风似得,前蹄一扬,闪身就进入了,而城门很快也关上了,就像是从来没有人进出一样。

这年月,似乎有了银子就有了方便之门,自古以来,金钱也许不是万能的,但是,却是千能的。

完颜东离回到沁园以后,天空中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已经微微亮。一夜未眠,他本来有些倦意,可是经过孟美的房间的时候,脚步却迈不开了,昨天是绸缎庄开张的日子,她下午又应承了史密斯,应该也是很累的,不知道她的身体吃不吃得消,昨夜是否睡得安稳,想着,他就轻轻地戳开窗纸,往里面轻轻地一瞄。

锦帐低垂,一室的温馨。这个时候,房间里的光线应该很微弱的,可是他却把里面的轮廓看的清清楚楚,显然,里面的光线有些特别。想着,他的眼睛就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大礼盒,那个礼盒的盖子没有盖好,从里面透出明亮光线来。

这不是史密斯下午送给孟美的吗?这礼盒半开的,显然是被她打开过的,难道她很喜欢里面的晚礼服吗?想到这里,他的心突然往下一沉,一直以来,他都自以为孟美肯应承史密斯是为了玉石轩的生意,现在看来,是他错了,他知道,当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讨厌他所送出的东西,孟美既然把晚礼服当成宝贝的试穿,心里想必也对史密斯有一丝好感吧?

不知不觉,他的手掌握成了拳头,手腕上的青筋暴起,难道她的心里一直对没有自己的位置吗?自己对她来说意味着就是一个给予她生存依靠的主人吗?自己对她来说真的只是一个施舍者吗?

施舍?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词呢?完颜东离心里一怔,自己一直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在和孟美接近吗?仔细一想。自己真的没有和颜悦色的对过她,既然是这样,自己又何必去在意她的喜好呢?

想着,拳头慢慢的松开了,他马上给自己找了一个在意孟美的理由:自己真的是把冯景博的话给听进去了,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让她健健康康生活着的人,也许就因为这个原因,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就把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而自己充其量只不过是她好朋友的堂哥,完颜府的当家人而已。

他看了锦帐最后一眼,然后轻轻地离开了,似乎想透以后,锦帐离得孟美睡的是否安稳就和他没有丝毫的关系了。

…………

顺天府大门外立着四个壮汉,其中两个人抬着一副担架,另两个人在拼命的敲着大门,那急迫的敲门声似乎要把厚厚的顺天府大门给震开一样。

这时候。天才微微亮,顺天府的衙门还没有到开门的时间,不过。这震天的敲门声还是把当值的官差给惊动了。不久,“吱呀”一声,厚重的大门打开了,一个睡眼惺忪的,还在扣领口扣子的官差极不耐烦的嚷嚷道:“敲什么敲?敲你妈的魂啊,再敲老子就把你给关进大牢去。看你还敲不敲……”

睡眠被搅了,心情是极为的不爽,精神气看样子还没有缓过气,可是骂人的劲头却是一点都不弱,可见这骂人的本领是早就练出来了。如家常便饭般张口就来了。

“你给老子少罗嗦,快点把你们老爷给叫起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早他。”另外一个声音响起,可比这位官差更有气势和霸气。

官差看向声音的来源处,这才发现担架上躺着一个人,而这个人还是他极为的熟悉的那一个,他立刻哈着腰,陪着笑脸说道:“原来是雷爷,呃,雷爷你这是怎么了,谁动了雷爷,告诉我一声,我这就给您报仇去……”

这雷达自从和顺天府尹赵震攀上亲戚关系以后就时常来衙门里走动,因此,但凡在衙门里当差的都认识他。这官差巴结他自然也是曲线的巴结顺天府尹赵震。

这个赵震是雷达母亲娘家的亲戚,因此雷达并不是一个姓氏,想当年,雷达落魄的时候来到京城找赵震的时候,赵震并没有认他这个亲戚,后来,赵震听说他有一个皇后娘娘的远亲,又命人去找雷达,并且花了很多的银子打点后宫的太监,才让雷达和皇后娘娘见上一面。

原来,皇后娘娘还在娘家的时候,有一个很疼爱她的姑母,后来姑母生了一个女儿,很小的时候被土匪给抢了去,不知道卖到哪里去了,最后,姑母的这个女儿找到了,可是早已进嫁给了一个贫穷的庄稼人,姑母想接济他们,可是,姑母这个女儿得了重病,很快就离开了人世,而姑母的那个庄稼汉女婿却很快又娶了一个老婆,姑母觉得他薄情寡义的,就不再帮他了,而雷达就说皇后娘娘姑母的外孙。皇后娘娘看到雷达落魄成这样子,又想起昔日姑母对她的疼爱,当时就赏了他一百两金子,并且说,日后要是被人欺负了就来皇宫里找她。

皇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皇后娘娘的那句话好比是空头支票一样,可是,有了皇后娘娘的这句话,雷达就如手里拿着根鸡毛令箭,在京城里耀武扬威的,不管是那些京官,还是那些地痞流氓,哪一个不敬他三分?

“去你的,老子办不成的事情还指望你能帮我办?你给我少废话,快点去把我的表舅叫起来。”雷达昨夜虽然吃了大夫开的一些止疼药,却也还是疼的厉害,加上心里有事,还是整夜未眠,因此,他此刻的心情正是烦躁的时候,哪有耐性听那名官差在这里耗费时间?

官差一见他动怒了,自然是不敢怠慢,立刻把大门一推,让担架好进去,陪着笑脸说道:“雷爷,您先进内堂,我这就去叫老爷。”

这顺天府的衙门要比别的地方的衙门大很多,毕竟是天子脚下,多多少少沾了些龙气的。

顺天府的府衙分为内堂和外堂。外堂就是处理公务的地方,有公堂,有师爷的文案房,还有官差的办案用的停尸房、尸检房、兵器房和审问房等等。

而内堂就说府尹的住处,其家眷也住在其内,相当于官邸一样。在外堂的右侧有一道拱门,穿过拱门,就有一个大院,从这里开始就是内堂了。

内堂大厅的门已经被那名官差打开了,雷达被抬了进去,官差就一溜烟的从侧门小跑过去喊赵震了。

很快,就有丫头进来奉茶。雷达本来是口干舌燥的,看见茶水是直吞唾沫,苦于自己躺着,根本喝不成,好在,跟他而来的一个手下想到一个方法,叫丫头拿来一个汤匙,用汤匙喂雷达喝茶。

“我说大外甥呐,你怎么落到这般田地了?”急匆匆的步子伴随着吃惊的表情,赵震那副圆鼓鼓的身躯就进入大厅了。

他看到雷达脸上又青又肿的,还有清晰可见的血痕,又被人用担架抬着,心就猛地往下一沉,看来棘手的事情来了。

他本来没有吧雷达放在眼底的,也不是真正的关系的雷达,雷达说起来和他的亲戚关系说起来已经很远了,照着他所知道的,也已经有了五六代了,所以当初才不愿意搭理雷达的,现在他这样的关心雷达自然是看中他和皇后娘娘的关系,要知道他做这顺天府尹已经有七八年了,在衙门里还是可以人五人六的吆喝着,可是出了这衙门,在街上随便碰到一个不是皇亲国戚就是京官,他在那些人面前只有溜须拍马的份,那些皇亲国戚倒也罢了,谁叫人家血统高贵呢?可是那些京官就不一样,是靠一步步的爬上来的,这赵震官当到顺天府尹这个位置按理说应该心满意足了,可是他觉得自己既然在京城里做官,不能亲自的去见见圣上,见见站满文武百官的朝堂是一种遗憾,他现在就是朝着这个目标去的。

要想达到目标就得借助雷达和皇后娘娘的关系,只要有机会让雷达在皇后娘娘面前替他美言几句,直接从一个府尹大人升为二品大官也是有可能的。

“表舅,你快点让人将那个完颜赫放了吧,否则,你我的小命不保。”雷达不顾嘴唇的疼痛,着急的说道。

194 顺天府尹的部署

“到底是怎么回事?”赵震忙问道:“之前你不是说让我使完颜赫签字画押,然后把他的那块地搞到手吗?现在为什么又要放人?”

事实上,雷达和皇后娘娘见了面以后,手里就有了一百两金子,完全可以搬到京城内来居住了,他一直住在西郊,就说在打那块地的主意,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由头把完颜赫给关进了,怎么会突然变卦呢?

雷达苦着一张脸说道:“表舅,你是不知道,昨天有一个黑衣人闯到我的家里,我根本没有看清楚他是怎样出手的,我和我的一大帮手下就中招了,我今天有命再来见表舅,都是万幸了。昨晚,那个黑衣人还提到表舅,似乎知道表舅和我的关系,刚巧,表舅为了帮我,把完颜赫给关押起来了,所以,这个黑衣人显然是为了帮完颜赫出头,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把人给放了,要不然我和表舅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现在,雷达想起昨晚情景还不寒而栗,放在酒碗里的小石子和打中他嘴的石块都是悄无声息的,若是黑衣人想取他的性命,不用动手,随便放些砒、霜、鹤顶红之类的东西,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办到了……

“真的有这么厉害的人吗?“赵震一惊。在他的顺天府内也有一些曾经混迹于武林中的捕快,他们的功力也仅仅是在于力气大些,一棵大树可以拦腰抱起。或者,会些在他们普通人看来很厉害的武功,一个人可以打赢十几个人等等,要说一下子就同时把十几个人二十几个人一起制住他还真的没有见过。

“舅老爷,真的,昨晚就觉得腰际一麻,然后就浑身没有力了,而且。很快就不能动了,舅老爷,这种伤人于无形的功夫真的很厉害,恐怕就是您手下这些精干的捕快也没有一个人能有这样的功夫……”雷达手下的害怕程度一点都不必雷达低。

赵震一听,眉头一皱,实际上,他看到雷达伤的这么严重就已经相信他的话了,被这样厉害的人盯上确实是有性命之忧的,不过。一个小小的黑衣人就要动他堂堂的顺天府尹,说起来都有些灭自己的威风了……

于是,赵震眉尾一扬。眸低划过一抹的冷芒。“这个黑衣人就算是真的很厉害,可是所谓的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怎么会没有人比他更强呢。”

“莫非表舅认识一个比这黑衣人还要厉害的高手吗?”雷达的眼眸一亮,这个希望一下子就把他之前所有的想法都给推翻了。他首先想到的是把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用重金收买到自己身边来,接着。就把黑衣人给找出来,报自己的断肋之仇……

“不认识。”赵震直接的回答。

雷达的眼神顿时一暗,“表舅既然不认识,说了也是白说。”

赵震狡黠的微微一笑,“可是我知道哪里有比黑衣人更厉害的高手。”

“哪里?”雷达的眼神飕的一下又亮了起来。

“皇宫。皇宫里的锦衣卫可个个是高手。我就不相信这么多的锦衣卫没有一个能赢过那黑衣人的。”说着,赵震的目光变得异常的冷厉起来。

这样贼精目光显然和他臃肿的身躯有些不相符。不过,以他一个普通富户的出生能够坐到今日顺天府尹的官位上不靠一些手腕是难有成就的,因此,这个赵震绝不是那张愚钝的人。

“锦衣卫?锦衣卫都是保护圣上的人,岂会听表舅和我的?”雷达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表舅,你还是快快叫人把完颜赫给放了吧。”

赵震面容一正,“人我肯定是会放的,不过,这事情我们也不能就这么认怂!”说完,他回头对跟着他来的那个官差又说道:“你去传我的话,把完颜赫给放了,同时,跟完颜赫说一声,就说占用他人土地的事情纯属误会,请他多多的包涵,至于他儿子被打的事情我们也会仔细的调查,有了结果会通知他的。”

官差很快就领命出去了。

“表舅,有什么话就直说,我这人脑子不大好使,就是一根筋。”雷达知道自己要不是仗着皇后娘娘,什么也不是,现在说不定已经成了乞丐了,加上他学堂门都没有进几天,说到智慧自然是不如他的表舅了。

“锦衣卫是不会听你我的话,可是他们会听皇后娘娘的话呀,只要皇后娘娘一声令下,不要说一个锦衣卫了,就是成百上千的锦衣卫都是没有问题的。我想,皇后娘娘要是知道你被人打成这样子了,一定会替你出头的,到时候你就说打你的人有多厉害就可以了,而且,你把黑衣人的厉害程度说的越高,皇后娘娘就会派更厉害的锦衣卫来保护你,到时候有了锦衣卫的保护,你还怕谁?我看到时候是黑衣人怕了你躲起来不敢出来了。”

说到黑衣人的武功雷达心里可是一点底都没有,他根本看见过黑衣人出招,又怎么能去对他的功力进行评估呢?不过,表舅说的对,只要自己吧黑衣人说的越厉害才能够越引起皇后娘娘的关注,只不过,这见皇后娘娘的事情好像有些难度。

“可是皇后娘娘在皇宫里,我怎么才能够见到她呢?”

赵震一沉吟,然后说道:“这个问题我已经想过了。皇宫大院你我进去都不容易,可是要是皇后娘娘出宫了,我们就有的是机会了。我知道过几天就是外国使节史密斯的生日,我听一个同僚提起过,当天皇后娘娘会代替圣上去宴会一趟,表达我国和他国的友好之意,到时候我就想办法在中途拦截到皇后娘娘的凤驾,你只要把自己说成一个苦主就行了,到时候不要那块出租地了,就是要他的完颜府都是有可能的。”

“表舅说的对,表舅刚才放人的时候是故意对完颜赫那么说的吧?意思是要他们放松警惕对不对?”雷达是一时的茅塞顿开。

“嗯,在见皇后娘娘之前我们的按兵不动,对完颜府的案子采用拖字诀,只要锦衣卫帮我们把黑衣人给解决了以后,我们再对完颜府下手也不迟。”冷厉的眸子里有了一丝的凶狠之色,人在面对着自己的利益的时候,往往会忘记了良知两个字怎么写,那些读过的圣贤书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有了表舅的这番部署,我相信,我不但大仇得报,而且,属于我的东西还是可以拿回来的。”雷达的眸子一冷,脸上已经没有之前的惊慌之色了,似乎胜券在握了。

“不过,大外甥啊,表舅这么尽心尽力的帮你,你也要拉表舅一把才对是不是啊?”赵震脸上堆满了笑意。

雷达一愣,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了,立刻说道:“表舅对我的恩德胜过我的父母,表舅的事情我放在心上呢,到时候我若是真的见到了皇后娘娘一定会跟她说我之所以能够逃过黑衣人的追杀都是表舅尽心尽力的保护,说表舅是一个不畏强权,清正廉明的好官,对我的案子是费尽心力。”

赵震一听,满意的点点头,“大外甥啊,我就知道你是哪种知恩图报的人,放心,我们的计划一定会成功的。”

双目对视,两个人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这样臭味相投的两个人正为自己即将得逞的奸计在得意的笑呢?

也许因为太过得意,雷达身体因为大笑而震动了,他的肋骨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很快,脸上的笑容就转换成了痛苦的大叫:“啊哟,哎哟……疼死我了……”

“大外甥,你的伤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大夫看?”赵震见他躺在担架上,应该伤的不轻,不过,听他说话的样子又中气十足的,以为只是上了些筋骨的跌打损伤。

“昨晚,我就找一个大夫看过,那个大夫说我的肋骨断了两根,除了静养之外别无他法了。我看那个大夫也就是荒郊野地里的蒙古大夫,他的话当不得真的,我打算在表舅这里待会儿之后就去找一个好一点的大夫再瞧瞧。”雷达一直相信这京城里的大夫是最厉害的,只要有一口气在,都可以把人给医好。

“这样好了,我认识一个从宫里出来的御医,我和他还有些交情,我现在就去把他给请过来,给你仔细瞧瞧如何?”现在,雷达对于赵震来说就是一颗重要的棋子,在目的没有达到之前,这颗棋子千万不能有事的。

雷达一听,一喜,不过,一思量之后,说道:“等等。”

“怎么了?”赵震不解,“难道大外甥不相信他的医术吗?这个御医虽然是退出来的御医,可是他在宫里可是呆了大半辈子了,御医所的医书药典他都可以倒背如流,医术可以堪称一绝。”

“不,不,表舅你误会了,我不是不相信他的医术,我是在想,是不是我亲自去御医的府邸要好一些?”

195 不可能恢复了

从皇宫里出来的人雷达会从内心里生出一股崇敬之情,他骨子里还保留着出生贫苦的自卑,这种自卑正是造就了他不择手段获取财富的源头的?。

谁知赵震哈哈一笑,?“?大外甥,你相信我,我跟这位御医可不是一般的交情,如果,我派人去请的话,不要说现在是大白天了,就算是半夜他也会赶过来的?。”

“你说说,你躺在担架上,行动不便,稍微的移动一下就疼得要命,还要亲自登门,你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听赵震这么一说,雷达也觉得有理,一大早的过来就遭了不少的罪,现在再去找大夫,想起来都有些害怕?。

“还是表舅的面子大,那我就留在这里等那位御医了?。”?雷达哪里知道这位御医与赵震的关系还真的是“非同一般?”?。

当年,御医? ?儿子强抢一位民女做姨太太,谁知道在洞房的时候,这位民女拿出一把剪刀,企图逃脱,而御医的儿子仗着自己的力气大,一把夺过剪刀,最后把民女给误杀了?。

为了帮儿子脱罪,御医私底下送给了赵震一千两黄金,最后,赵震就判了民女一个自杀。这样一来,赵震和御医之间就有了这么一件不可告人的事情,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自然就很微妙了?。

?这样,雷达就留在顺天府等待那位御医的到来,在这期间,赵震就把雷达要对皇后娘娘的说辞仔细的写了一份稿,让雷达看了一下,雷达不得不佩服赵震心思缜密了……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御医带着自己的药箱匆匆的赶来了。这个御医头发花白,脸上的皱褶几乎可以夹死蚊子了,鼻梁上还架着两个玻璃片,雷达认不出是什么东西来,显然,这位御医是因为年纪大了才从皇宫里退出来了。

?不过,这位御医虽然年纪很大,医术却是相当的了得,一看到雷达的伤就说:“你现在身体是不是很疼?”

?雷达苦着脸说道:“大夫说的及是,我现在就是稍微的动一下也疼的钻心。”

?“那好,我先给你止痛,然后再给你详细的检查一下。”说完,他就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厚棉布的布包,布包已经很旧了,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打开布包,布包里面摆满很多长短不一的银针,他取出一根,“把你右边的胳膊抬起来。

?雷达依言抬起右边的胳膊,御医本来有些慵懒的眼眸突然一凝,手起针落,雷达感觉咯吱窝一麻,随后,这种酥麻的感觉快速的往身体的各个方向蔓延开来,瞬间,雷达的面容一松懈,轻舒了一口气,“我感觉不疼了。”

?现在,他对御医是充满了信心,之前,听那个大夫说自己的肋骨断了,本来还有些担心的,不过,没有想到这个御医一针就可以减轻自己的疼痛,这样的医术谁人能敌?他相信在这位御医的医治之下,自己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活蹦乱跳了。

?御医用手指轻捻着银针,说道:“我刚才是用银针插入了你的麻穴,这麻穴除了让身体麻痹之外,就是减低身体对疼痛的敏感度。不过,用这种方法止痛的话,只可以维持一天一夜,也就是十二个时辰。”

?“那还不容易,十二个时辰过后,您再给我扎一针。”这时,雷达的脸上已经有了笑意。

?“小爷,你可不能这么想,要知道用银针封住麻穴时间长了对身体是有害的,轻则失去味觉,重则半身瘫痪。所以,我打算每隔十二个时辰再帮你施一针,十天左右身体恢复的快的话,就没有那么疼了,也不需要止疼了,现在,我起针了,有点痛。”御医正色的说道。

?雷达听了心里是一惊,忙说:“大夫说怎么就怎么,我相信您的医术。”

?“好,我现在就给你起针,有点疼,要忍住。”说完,御医手一扬,一抹寒光就出现在他的手指之中,在针尖处,还可以看见一丝的血光,可见,刚才插入麻穴的那一针并不浅。

?雷达觉得咯吱窝处好像被蚂蚁咬了一下,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那一点的微疼已经消失了。他还特意的挥了挥自己的胳膊,觉得无碍了,忍不住的夸奖了一句:“皇宫里出来的御医就是不一样。”

?“止疼以后,我现在就给你把脉,看你身体的元气伤的怎样。”说完,御医一脸的严肃,用他的食指和中指轻轻的靠着雷达的脉门。

?看他那么的严肃,雷达是大气都不敢出,直盯这御医的脸,希望从御医的脸上看出一些倪端来。

?良久,御医脸上严肃消失了,转为了难色,并且,眉头也皱到一起了。

?雷达一见,心突地往下一沉,忍不住问道:“我的伤很严重吗?到底有多么严重、”

?一旁赵震也感觉到事情不妙,也说道:“您可是从皇宫里出来的御医,你的医术这么高超,一定要救救我这个大外甥。”

?御医没有多说,只是问道:“我刚才给你把脉,你的气血不畅,元气大伤,既然是元气大伤,就不可能是脸上的这点伤而已吧?别处还有伤吧,给我看看。”

?雷达立刻撩起自己的衣衫说道:“之前我找过一个大夫看过,他说我的肋骨被人打断了两根,而且还说,这伤永远都好不了,需要长期的躺在床上静养。”

?御医看到他的肋骨处只有一道二指宽的於痕,瞬间便松了一口气,:“我想那个大夫是言过其实了,这里的表皮只有一些瘀伤,看来不严重,应该不会伤到肋骨的。”

?“这么说来,我的肋骨没有断?”雷达不知道肋骨断了会有多么的严重,可是肋骨既然是身体的一部分,必然是不可或缺的,现在听说没有事情,心里怎么能不喜呢。

?可是他完全忘记了伤他的是什么人了,还有昨晚听到的自己骨头的断裂声并不是幻听……

?“我还是先为小爷检查检查再说。”接着御医就用自己的双手从小腹处往两侧轻轻地推拿,到了肋骨处,神情更是凛然,突然,他面容一僵,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恕我刚才眼拙,小爷的肋骨真的断了两根,敢问小爷,是什么人伤了小爷?”

?一听说自己的肋骨真的断了,雷达犹如从天堂跌入了地狱,不过,他把最后的希望都放在御医的身上,“昨天晚上,有一个小偷进我家里偷东西,被我发现了,我就和他打起来了,后来,他趁我不注意,把我伤成这样了。”昨天受伤的过程太窘,实在不好意思实话实说。

?“这么说来,这个小偷可不是一般的小偷,一个小偷能够在不伤人的表皮的基础上把小爷的肋骨给弄断了,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这个小偷根本不是普通人,极为可能的是武林中人,我好像听人说过,但凡是武林中人都可以用劲气伤人的。”御医若有所思的说道。

?“您就不要做这些推论了,我们就是想知道这伤到底治不治得好?”一旁的赵震已经失去了听御医继续废话下去的耐性了。

?雷达一直看着御医,眼眸中露出一丝的惊慌,这名御医真的能把自己治好吗?

?御医面露难色,“自古以来有个说法:伤筋动骨一百天,也就是说,只要是伤到筋骨的,都需要一百天才能够康复,这肋骨断了,可不是普通的伤筋动骨。就好像一块大石头被人给砸裂了,要想把裂痕重新的补好谈何容易?”

?“这么说是没有办法医治了?”雷达顿时觉得天昏地暗,之前找皇后娘娘的喜悦已经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御医摇摇头,“这肋骨断了,不要说我了,就是华佗在世也是没有办法的,人身体的血肉只是一个表象,而骨头才是其精髓,精髓出了问题就是动摇了身体的基本,若是一个建筑根基出了问题怎么呢稳固呢?”

?赵震一怔,这雷达身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必也没有经历去对付黑衣人和应付皇后娘娘了,自己借机讨好皇后娘娘的事情也就落空了,想到这里,他马上问道:“那肋骨断了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后果?”

?御医想了想说道:“一般来说肋骨断了的人,行动起来会很疼的,留下后遗症的就是不能做剧烈运动,也不能使力气,还有,也许会引起呼吸困难,常常会有窒息的感觉。不过,我的话没有说完,这肋骨断了是没有办法还原的,但是,可以令身体损伤的程度减少到最低的限度。”

?“那么说来,我大外甥这病还是有些希望的?”赵震听后,神情放松了些,而雷达更是充满希望的望着御医。

?御医一沉吟,“我可以先用木板把他的胸骨处固定,然后定时给小爷涂抹药膏,希望小爷的身体健壮,让肋骨的断裂处可以愈合一些,不过,我所说的愈合只是肋骨表面的愈合,不过,表面愈合以后就不会影响今后的行动,按照我的估计,日后行走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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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暗夜里的水晶球

?“只是可以行走吗?”这个结论比他之前预想的要好的很多。

?“只要日后不疼已经是万幸了,小爷不要期望的太多,再说小爷身娇肉贵的,身边不需要做费力的事情,所以说,就是落下了后遗症对小爷的日常生活的影响并不大。”御医看到赵震这么的紧张雷达,以为雷达是赵震什么重要的人,顺天府尹身边的人哪一个人在御医眼里都应该是过着大鱼大肉,人前人后威风十足的日子。

?听了御医的话,雷达心里好受多了,虽然身体不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但总算不至于要人时时刻刻伺候的,再说,按照自己和表舅的计划,日后自己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仗着皇后娘娘的威势就有极好的日子过了,说起来肋骨处得小伤痛真的显得微不足道了。

?“那以后就要劳烦大夫了。”自己未来还掌握在御医的手里,雷达不得不客气一下。

?“好说,好说,小爷是府尹大人的外甥也就如同是我的外甥,我一定竭尽全力的为小爷医治。”这名御医靠的仅仅是医术而已,不过凭借着他的医术是可以结交到很多王公贵族的,因此,这交际之道他比谁都清楚,这可是讨好府尹大人千载难逢的机会,这样的机会一定会让他日后得到很多“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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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儿留在完颜府里也是彻夜未眠,听虽然是极为的相信完颜东离,可是父亲一时不回来她的心还是悬着的,晚上她就陪着额娘,睡在那一张见证着完颜家族辉煌过去的那张床上。

?青云抚摸着她的秀发,借着摇曳的烛火,可见她那一张憔悴的脸上流露出无限的怜爱来,此刻,女儿依偎在她的怀里,让她不禁的想到馨儿小时候在她怀里吃奶时的情景,馨儿一生出来就是唇红齿白的,是一个人人疼爱的小公主,每次她吃奶的时候都会试探性的用舌头舔舔,当确定那是她自己的食物以后才会使劲的吸起来,薄巧的红唇便有节奏的律动起来,而且,喉间还发出“呜呜”声音,活像一只小馋猫,可爱至极,因为馨儿一直不在府里,现在看到馨儿,青云就感觉是一瞬间长大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欣慰……

?“馨儿,这些年在渭西城过的开心吗?额娘有很多次都在梦中梦见你了,每一次好像都是看着你一步步走向悬崖,我使劲的叫你,你却像是听不见一样,吓得我一下子就惊醒了……”

?“现在你躺在我怀里,我可是安心多了。( 平南文学网)”说完,青云又看了女儿清丽的面容一眼。

?馨儿一笑,“额娘,我在渭西城过的可好了,老夫人和东离哥对我可好了,什么事情都依着我,额娘,那只是梦,当不得真的。”

?青云也慈爱的一笑,“你爹爹也说那只是一个梦而已,还说我就是因为心里的事情太装多了,才活的这么辛苦,要是我把什么都不放在心里的话,身体一定会好很多的,可是,你爹又怎么明白我这个做额娘的心情呢?你们都是额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不管你们在哪里,我都会时时刻刻的牵挂着,你们疼痛,我也会跟着疼痛,你们高兴,我也跟着高兴,我们的命运本来就是连在一起的,我怎么能放得下呢?”

?馨儿翻了个身,把下巴搁在青云腿上,“额娘,我以后留在京城里,什么时候想见女儿都是可以的。”

?“现在,额娘没有什么别的要求了,就是希望我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就好,我心里有一个打算,等你爹回来以后,我们一家人就搬回渭西城,那里虽然离京城远,可是毕竟是我们完颜府的地方,我觉得在那里住着才踏实。”说到这里青云还是有些神往的,当初,完颜赫要从渭西城出来创业,青云本来是不愿意的,她一直觉得离开故土是一件很难以接受的事情,但她又明白自己的夫君是一个充满着冒险精神和开拓精神的男人,他的骨子里流着的就是不安分的血液,她实在是不想把他的天性给抹杀掉了,才来到京城的。

?“这里才是爹的天下,他肯定不想回去的。如果,额娘是担心我会发病才有这样的想法大可不必,现在,我身体好着呢?以前犯病我想只是一种巧合,未必像那个和尚说的那么的玄乎。”馨儿当然不想离开京城,昨日绸缎庄生意火爆的情景还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的出现,那一瞬间产生成就感对她的冲击太大了,她已经在暗自的下定决心,不能像以前那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

?“但愿如你说的那样,不过我始终觉得这次的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我听说那雷达是皇后娘娘的远亲,我们完颜家族可怎么惹得起皇后娘娘呢?”每天都是丈夫完颜赫陪着她入睡的,可是今天却不知道他在哪里睡觉,要不是有女儿陪着,她心里现在不知道有多么的空虚。

?“额娘,就算那个雷达是皇后娘娘的远亲又如何?皇后娘娘是母仪天下的,岂会容一个远亲胡作非为?皇亲国戚,王公贵族犯了国法都有被杀头的,皇后娘娘的远亲又如何?我看,一定是那个人打着皇后娘娘的旗号在招摇撞骗呢,您就别想多了,等爹明天一回来就什么事情都清楚了,早些睡吧,您的脸色太差了,爹看见了又要担心了。”馨儿说着,把身体挪向一边,腾出空间来青云躺下。

?说实话,青云本来就很疲惫了,精神有些恍惚,此刻,看见女儿这么体贴,自是满腔的安慰,于是,听话的躺下了。

?“把蜡烛吹灭了吧,我们要歇息了。”馨儿说完,一旁等着伺候的丫头立刻就把烛火给吹灭了。因为馨儿不习惯睡觉的时候身边还有人时时的候着,于是就命丫头退了下去。

?顿时偌大的房间里就只有馨儿两母子了。因为身体的疲累,青云很快就合上了双眼,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而馨儿因为心里有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突然,她感觉到眼里有一丝的亮光划过,可当她定睛一看的时候,仍旧是漆黑一片……

?难道我也累了吗?眼睛出现幻觉了?她揉揉眼睛,再看,真的是漆黑一片,原来真的是自己眼花了,看来,自己真的是需要休息了,这时候,隐隐的听见打更声,时辰真的不早了,即使睡不着,还是合上了双眼,闭目养神也是一种休息方式嘛……

?可是她却不知道她合上眼睛以后那一抹亮光又出现了,而是出现在她们睡觉的床头,透过红红的绸布,从里面散发出光芒来,这光芒因为绸布覆盖着,显得很微弱,接着微弱的光,可以看见发光体是一个圆形的东西,这东西就是完颜赫从乞丐手里得来可以预警的水晶球……

?水晶球的光芒没有维持多久就黯淡下来了,似乎因为没有人理睬而自觉无趣安静了下来……

?次日,馨儿床起的很早,以至于青云醒来的时候,旁边的被子已经掀开了,并不见女儿的身影了。这时,她才问伺候她的丫头:“小姐呢?”

?丫头才躬身的回答:“小姐早就起来了,小姐吩咐小的,让我不要吵醒夫人,让夫人多睡一会。”

?一听说女儿只是起床,并没有离府,青云立刻松了一口气,“你立刻叫厨房准备些红枣粥,小姐最爱吃

?了,还有,酱鸭掌和桂花糕,她也很爱吃,都准备些吧。”

?这些美食对于青云来说只是馨儿小时候爱吃的东西,现在她到底吃什么她是不清楚了,可是为了表达自己的爱意,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丫头按照她的吩咐退了下去,接着,青云就开始自己穿衣梳头了,此刻,她除了想给馨儿所有的母爱之外,还惦记着两个儿子的伤势,昨日,完颜东离说会叫他的朋友过来给完颜丁治病,按照现在的时辰差不多快来了,现在,自己作为完颜府的主人怎么能在客人来之前还在床上呢?

?当她打理好自己推开房门的时候,看见一个人坐在房门门槛上,把她吓了一跳,当确定这个人是完颜虎的时候,立刻问道:“小虎,你怎么在这里?”

?完颜虎这才站起来,用生涩的声音叫了一声,“额娘”。

?听到他的这一声叫唤,青云立刻觉得心里一酸,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急忙的眨了一下眼睛,把要夺眶而出的逼了回去,然后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些:“小虎,你找额娘有什么事情?”

?自从他们父子俩因为绣莲的事情闹僵了以后,自己这个以前极为疼爱的小儿子就没有叫过她一声“额娘”,这一声额娘让青云顿时觉得自己久违的儿子回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197 完颜赫回来了

?197

?“我听见馨儿说,说您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叫个大夫给,您,您瞧瞧?”也许因为太久没有关心过家里人,这会儿说起关心的话语都变得极为的生疏和不自然。

?青云,一笑,知道是馨儿故意吓三哥的,就是为了拉近自己和她三哥的关系。不过,小虎能够中招,主动的过来看她,在她看来,已经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馨儿逗你呢,我好好的身体根本没有事,不过,你能关心额娘,额娘心里是很开心的,现在额娘对你最大的期望就是希望你能够像完颜府所有的男人一样,不但要为自己而活,更要为这个家族而活……”

?可是还没有等青云说完,完颜虎就提脚走了,眼眸里曾经泛起过的温情瞬间就被淹没在深邃的冷光里……

?今早,他在花园里碰到馨儿,馨儿一见面就说额娘昨夜喊心绞痛,叫他过去看看,他知道青云平日里身体也不是很好,心绞痛是会时常发生的,以前他可以漠不关心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额娘有很多人关心,并不缺少自己这一个,他只是活在世界里冷眼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可是,今日不同了,两个哥哥躺在病床上,完颜赫又不在府里,她生病的事情本来是可以仍旧和以前一样漠不关心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现在是府里唯一一个可以挡事“男人”的时候,他的脚步就忍不住往这边走来了。

?没有想到这事情原来只是馨儿用来试探他的,他这才觉得自己变得这么的陌生,这陌生的连他自己都生出恐惧来了,他害怕有一天自己会忘了绣莲和她孩子曾经的存在,忘了这一切悲剧造成的始作俑者,他更怕自己的心随着时光的流逝没有绣莲的位置,背叛了他们曾经海誓山盟的爱情,自己会变成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现在,他唯有冰封住即将要泛滥的温情了,他要把自己这颗心完完整整的留给绣莲母子,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看见绣莲凄美而留恋的笑容了……

?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青云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惩罚了别人又没有放过自己,你难道真的忘了以前我和你爹是多么的疼爱你吗?”

?馨儿之所以会起的这么早是有原因的,因为昨日她说谎,如果东离哥今天真的能够把爹爹给救回来的话,她就必须的赶在父亲回来之前拦住他,让他和自己把那个谎给圆过去。

?在半道上,她碰到了完颜虎,就说了那个善意的谎言,当她看到完颜虎的眸子里不再有一贯的冷漠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三哥上当了,望着完颜虎离去的背影露出一抹的轻笑……

?走过莲花池,迎面就碰到了脚步匆匆的管家,管家看到馨儿,小跑着走过来:“老爷回来了,这会儿去了佛堂,老爷叫我去通知夫人.”

?昨儿馨儿说的谎言虽然安抚了民心,可是她却不知道完颜赫这些年是从来没有一次在外面过夜的,再加上府里出现了两名少爷被打的事情,他不在府里就算是有再合理的理由,府里的下人却仍旧觉得没有了庇护伞保护,缺少一定的安全感,所以,完颜赫回府,让他们心底的大石是彻底的落下了。

?“你去吧。”馨儿朝着管家挥挥手,她自己立刻往佛堂的方向跑去。

?当她赶到佛堂的时候,完颜赫已经沐浴更衣完,正虔诚的跪在佛像面前,双手合十。

?“爹。”馨儿站在门口轻叫了一声。

?完颜赫回过头来,一看是馨儿,立刻说道:“快点过来给佛祖磕个头,这次真的要感谢佛祖保佑了。”说完,他站起来,走到一边,点燃三炷香,递给馨儿。

?馨儿受到瑜洁的影响,是无神论者,可是完颜赫的话她还是依从的,她知道听话能够让父亲安心。

?她接过完颜赫递过来的香烛,也学着完颜赫的样子,虔诚的朝着佛像拜了拜,然后插进香炉里,最后,才跪下磕了个头。

?所有的都完成之后,馨儿才开口问道:“昨天在衙门里没有遭罪吧?”

?这时,完颜赫虽然衣着华丽整齐,可是面容却是憔悴的很,眼睛里还有很多红色的血丝,一看就是没有睡好的模样。

?完颜赫朝着佛像做了最后三拜,然后就在佛堂内的太师椅上坐下了,见馨儿问昨天的事情,脸顿时一沉,“他们敢。说什么我侵占他人土地,纯粹就是鬼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看就是那个雷达和府尹互相勾结,想吞了我的那块地,想威逼我?他们还没有到那份火候。”

?“那他们今天怎么把您给放回来了呢?”馨儿很想知道完颜东离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把父亲给救出来的。

?“这谁知道?今天一早就有官差过来说我可以走了,还代替府尹大人给我道了个歉,说是他们搞错了,这事情能搞错吗?我三番四次的说我是地契的,我回家吧地契取给他们看,可是他们愣是不相信,现在反过来说是搞错了,谁都知道是纯心的,我想,待会见过你额娘之后,就去找刑部侍郎,这事情我非得和他说说不可。”完颜赫想起来昨天被关押在衙门一天都觉得憋屈,而且这衙门特别的缺德,自己死咬着不松口,他们居然不给饭他吃,似乎打算用饥饿来使他屈服。

?现在人出来了,就是他反击的时候到了。

?“爹,你人出来就好了,所谓的官官相护,素来都是民不与官斗,那一点怨气忍忍就过去了,您不知道吧,这次您能够被放出来是东离哥的功劳,要是您再有个什么闪失的,这府里的事情,还有额娘都交给谁去照顾?昨天您没有回来,额娘是失了方寸,这事情您就让它过去算了。”馨儿一直觉得那个雷达敢胆大包天的和顺天府尹勾结在一起陷害爹,他们背后一定是有有恃无恐的势力支持,说不定皇后娘娘真的做了他们的大靠山也是有可能的。

?完颜赫突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馨儿,以前,女儿在他的心目中还是一个只会撒娇的小女孩,后来,犯病以后,她又变成一个脆弱的小树苗,他把她送到渭西城那里悉心的呵护着,没有想到几年不见,女儿不仅仅是身体长成大人了,思维也成熟的让他惊讶,以前,看样子是他小看女儿了,其实,他应该明白,完颜家族的子孙个个都是好样的,没有一个是“废材”。

?完颜赫真是老怀安慰,然后轻松的一笑说道:“馨儿,你说的道理我都懂,我去找刑部侍郎并非是想扳倒顺天府尹,我只是想替你两个哥哥讨回一个公道,我们完颜府的人也不能让人这么欺负不是吗?夹着尾巴做人的绝不是我们完颜府的人……”

?说到最后,眉峰挺立,和蔼的眸子里射出异常坚定地光芒,那顺天府尹说一定会调查雷达的,可是完颜赫早就看出他们的猫腻来,又怎么会相信他的话呢?

?“可是爹,当官的一般都有利益勾结的,你的话,刑部侍郎能相信吗?还有,谁都知道雷达背后的靠山是皇后娘娘,这刑部侍郎会为了我们家的事情去得罪刑部侍郎吗?”馨儿也知道父亲的话有理,有时候,憋屈的活着还不如壮烈的死去,况且,完颜家族的先祖一步步累积起来的财富和势力不能在父亲这一代就让人糟蹋和漠视,可是,一说起皇后娘娘,势力代表着皇族,皇族就是整个国家的最高权力,似乎完颜家族是难以抗衡。

?“你放心,这个刑部侍郎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之间也有利益往来的,所以,我相信他在这件事情上应该能够给府尹大人施压的。”完颜赫所说的利益往来是真的,他手里有一个很好的铺面,原本准备高价卖出的,后来这个刑部侍郎的弟弟来京做生意,他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把这个铺面以低于市价两层的价格租给了刑部侍郎的弟弟开酒楼,为了这件事情,刑部侍郎把完颜赫视为知己,常常在一起聚会,完颜赫则是从他那里得到了些朝廷的动向,以便于今后的投资。

?那个时候,信息贫乏,可是,不管什么时候,信息都是做生意的关键,特别是完颜赫这种以买卖土地和商铺的商人,有时候信息就等于财富。

?“老爷,小姐,有一位冯少爷求见。”这时,佛堂外有一个丫头过来通报。

?“冯大哥来了。爹,我们去门口迎迎冯大哥吧。”馨儿眼睛一亮,脸上立刻堆满了如花的笑意。

?“冯大哥?你是说你东离哥那位神医朋友?”完颜赫立刻想起冯锦博这个人来,多次听孟美和瑜洁提起冯锦博,他倒还真是想见见冯锦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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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冯大夫

?“嗯,东离哥叫他今天过来给大哥看病的,大哥的肋骨断了,一般的大夫治不了。”说到这里,馨儿都有些替冯锦博骄傲了,身边有一个神医级别的,又帅帅的朋友可不是人人都能够遇到的事情。

?“那我今天一定要见见他的医术了。”完颜赫说道,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他姓冯?莫非就是百草堂的少东家?”百草堂在京城的名气是不亚于玉石轩的,它的字号比玉石轩好像更老,更深入民心。

?“就是,还有,冯伯伯也是一位大好人,不过,医术好像还没有冯大哥好。”馨儿想了想笑着说,在她的心目中,孟美的病愈全靠的是冯锦博而非他的父亲冯百草。

?“是吗?这么说来你的这位冯大哥是奇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完颜赫知道在医术这一领域经验是很可贵的,馨儿既然说冯锦博的医术胜于他的父亲,那么他一定就是聪慧过人,领悟力极强的一个人,他突然想到馨儿曾经犯过的病,心里灵机一动,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喜色来。

?“走吧。”馨儿一拉完颜赫的手臂,“说不定东离哥也一起来了呢。”她还是很想知道东离哥为什么会使府尹大人在一夜之间就改变了主意,他们的大靠山是皇后娘娘,东离哥的靠山是谁呢?凡是涉及到官府的事情,馨儿就会到官官相护这个词,完颜家族再厉害说白了就是一个大商家,在这政治和经济都鼎盛的京城,完颜家族只可以代表着财富,跟权力是沾不上边的。

?完颜赫被馨儿拉着手往外走去,内心却是涌过一股的暖流,俗话都说:女儿才是最贴父母的心的,此言一点都没有说错。这个女儿自己好几年没有见了,可是却是极容易接近的,三个儿子天天见面,一个儿子视自己为仇人,另外两个虽然是很听自己的话,做事情也有分寸,可是很多时候他们不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自己也难以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维持关系的似乎只有血缘和家族的荣辱,彼此难以亲近。

?他开始反思:自己对他们两个是不是太严厉了?

?这时,冯景博已经被请到了大厅里,正悠闲自在的品着丫头送来的香茗,当听到脚步声往这边移过来的时候,唇角立刻勾勒出一抹温和的笑意:馨儿已经来了。

?以他的功力,听力是异常的灵敏,馨儿的脚步声对于他来说太熟悉了,以至于馨儿还在百米之外他就知道了。

?他又轻轻慢慢的饮了一口茶,还悠闲的吧大厅里的摆设仔细的欣赏了一番之后才听见馨儿清脆的声音:“冯大哥你来啦,我的东离哥呢?”冯锦博已经被请入完颜府的大厅里,此刻,正坐在大厅里,悠闲自在的喝着丫头送过来的香茗,当他听

?说话间,馨儿一身翠绿色的裙装俏丽的出现在冯锦博的面前。

?冯锦博一看,眼睛一亮,有着哥哥般的疼爱,他知道馨儿的两个哥哥都收了重伤,想必对她的内心也是一种煎熬吧。

?“这我可不知道,早上是有玉石轩的伙计到我家通知我,说你东离哥叫我来给你哥哥治病的,对了,病人呢?”冯锦博为了让馨儿尽早的安心,所以一见面就要替完颜丁诊断。事实上,完颜东离已经差人把完颜丁的病情说的很详细,冯锦博心里已经有了十分稳妥的治疗方案。

?“冯大夫不忙,先吃了早餐再替犬子治病也不迟。”完颜赫随着馨儿进来,眼前的冯锦博是令他眼前一亮。

?玉骨冰肌,肩宽腰窄,一双温和的重眸使人浑身舒坦,眼前这名神医既有男人罕有的俊美,又有着女人本性般得温和善良。完颜赫对他是一百个满意,所以,他对冯景博笑的异常的和蔼。

?“您是完颜伯父吧?我叫冯景博,是馨儿和完颜东离的好朋友。”冯景博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完颜赫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完颜东离所有的家人他差不多都见过,可是偏偏在京城里的完颜赫一家人他一个也没有见过,这次来,除了要完成完颜东离交给他的任务,更要好好的看看馨儿的家人。

?“冯大夫真的是一表人才,我听馨儿说你的医术已经赶超令尊了。”

?“那是馨儿胡乱夸赞的,家父经营百草堂大半辈子,积累的经验足以让我仰望了,倒是完颜伯父这些年在京城里打下了半壁的江山才值得让我们后辈学习,经商用的是头脑,而我们做大夫的只要有一颗仁爱之心就可以了。”

?冯景博的谦虚态度让完颜赫十分的舒服,他一直觉得内敛的人才是真正有本领的人,那些喜欢夸夸其谈的年轻人往往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哈哈一笑说道:“好一颗仁爱之心,要想做到对任何人都有仁爱之心可不容易,以一颗仁爱之心做大夫可以义无反顾的救死扶伤,让很多人脱离病痛的折磨;以仁爱之心经商,可以聚集大量的财富帮助那些贫苦大众,使他们脱离三餐难以为继的日子;若是以一颗仁爱之心去做官的话,更是黎民百姓之福,维护的和平、公正和法纪,让老百姓有一个安居乐业的家园……”

?“伯父是高看我冯景博了,我这个人素来没有什么大志,只要能够把祖上的这份家业能够继承和发扬下去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冯景博还以一个温和而谦逊的笑容。

?突然,完颜赫盯着冯景博仔细的看了一下,“我看过一些面相的书籍,就冯大夫生的这面相一看都是有大志的,非池中物,你还年轻,也许,做大夫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铺垫。”

?冯景博一愣,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自然,这完颜赫果然是一个眼光独特的人,一眼就看出自己底蕴,于是笑着说道:“完颜伯父这话实在是太抬举我了。”

?“你们不要彼此在这里夸对方了,既然要吃中餐,就到桌边就餐吧,我额娘都已经过来了。”馨儿对冯景博太熟悉了,听他这么过谦的和自己父亲说话她实在是听不习惯,况且,厨房准备好的早餐已经端上饭桌了,青云也由丫头扶着进来了。

?冯景博和青云打了个招呼之后,被完颜赫请到桌子边。他仔细的看了看青云,觉得这个体貌和馨儿极为相似的女人身体却弱得很,自身的力量根本无法跟一阵风去抗衡,他暗自想:待会就给她开一张方子好好的调养一下。他知道青云的身体是病根已经深种,没有治愈的机会了,唯有调养一下,让她的身体不再那么虚弱,少受些折磨。

?早餐很快就结束了,馨儿把完颜赫拉到一边,说起自己昨日跟额娘撒的谎,完颜赫正愁找不到好的借口不让妻子担心,没有想到,馨儿已经替他做好了,他只要依言就可以了。

?接着,本来青云要带冯景博去完颜丁的房间的,可是完颜赫以有事情和她商量为由把她给拉走了,带冯景博去完颜丁的事情就交给馨儿了。馨儿倒是很乐意做这件事情的,他反而觉得有父母在场合冯大哥说话都不畅快了。

?“冯大哥,你真的会把我大哥治好吗?东离哥可说的把握大的很。”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完颜丁的房间。

?完颜丁此时正由丫头扶着半躺在床上,还有一个丫头正在给他喂清粥,不过,他好像很吃力的样子,每次只能吃半勺。

?“放心,你东离哥的话就等于是我的话。”冯景博微微一笑说道,然后走到病床前轻声的说道:“我是冯景博,馨儿的朋友,我是来给你治病的。”

?他温和的眸光给了完颜丁信心,他回以微微一笑,然后有些虚弱的说道:“有劳了。”

?冯景博立刻说道:“我们就不要客套了,现在你的伤根本不适合说话,等你康复了,我们再好好的把酒言欢也不迟。”

?“大哥,听冯大哥的话。”馨儿说着,挥手示意丫头把清粥给端下去,待会再吃,接着,她就替换那个扶着完颜丁的丫头,慢慢的把完颜丁放平在床上。

?冯景博知道他的伤处在肋骨,于是直接的掀开他的上衣,肋骨处就露出大片的红肿来,红肿之处,还有些药膏涂抹过的痕迹,那是之前的那个大夫配的药膏,只要是止疼和消肿的功效。

?“馨儿,快令人打一盆热水进来,还要一些皂角.”

?又不是洗头要皂角干什么?馨儿案子的嘀咕,不过,她相信冯景博自有用处,忙叫立在一旁的丫头立刻去准备。

?很快,热水打来了,冯景博把皂角放在热水里,然后就用这热水给完颜丁擦洗伤患处,很快,那表面上涂抹的那一层药膏被洗干净了,冯景博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古香古色的雕花木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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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 书房里的画

?木盒子不大,只有掌心那么大,打开木盒子,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里面是黑乎乎的药膏,这样的药膏让人联想到熬制的驴胶,接下来冯景博就仔细的完颜丁重新涂上药膏。

?这种药膏一挨到皮肤上立刻有一种冰凉的感觉,完颜丁舒服的发出轻哼声,被打这么久了,此刻是最舒服的。

?“我要用银针帮你接通断了的血脉。”他又望向馨儿,“馨儿,你也出去,在门口守着,不要让人打扰我。”馨儿知道针灸是一件很讲究精准的,况且,用针扎肉的情景她还真的不敢盯着看,冯景博的吩咐是正中下怀,她立刻就出去了,“冯大哥,完事后,叫我一声。”

冯景博点点头,不再说话,接着他就聚精会神的找起穴位来,当房间门轻轻地关上以后,他眼眸一凝,以掌为刀,照着完颜丁的脖颈处就是一下子,在完颜丁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说话,头一歪,就不省人事了。

?本来,普通的扎针只有三分的疼痛,稍微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是他现在给完颜丁扎针是注入了内力的,疼痛度就增加了十倍,完颜丁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忍受的了呢?何况,针灸的精准度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他因为疼痛使身体稍微的动了一下,影响了精准度,那可是会产生不一样的后果的,所以他为了省事,直接点了完颜丁的昏睡穴。

?他一手拿着五根银针,很快,他的指尖就变成了暗红色,并且,这暗红色越来越深,最后,连针尖上都有了同样的颜色,一眨眼的功夫,十根银针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朝完颜丁的患处飞去,并且,散布均匀。

?冯景博的双手就覆盖着银针的末端,在离银针半寸距离的地方不停的转动着,那种暗红的光就一直出现在银针和他的手掌之间的那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这暗红色就是他输出的内力……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时间的流动放慢了脚步,馨儿守在门外,百无聊赖的搓着衣角,扭着发丝。

?远处的小径上出现了两个馨儿熟悉的身影,正是以有事情为由离开的完颜赫夫妇。

?馨儿立刻迎上去,”爹,额娘,你们不是说有事情要商量吗?怎么又过了?”

?完颜赫一笑,“事情商量妥了就过来看看。咦,冯大夫呢?你不在里面候着,怎么站在门外?”

?“就是,馨儿你怎么可以把客人一个人仍在房间里不理不问的。”青云有些责备的说道。

?刚才,她被丈夫给拉走,听说了一件极为高兴的事情,此刻,她满脑子都是丈夫的提议。

?馨儿有些委屈的撅起了嘴巴,“冯大哥说大哥医治的时候不能让人打扰,叫我在这里守着,谁也不能进去,我能不听冯大哥的话吗?”

?完颜赫一愣,然后说道:“原来是这样,那现在我们也不能进去吗?”

?馨儿点点头,“不能,爹,相信冯大哥,他一定能够让大哥痊愈的。”

?完颜赫露出一抹的轻笑,“谁说不相信他呢?馨儿,你想些什么呢,怎么会这么在意爹对冯大夫的看法?”

?一旁的青云知道丈夫话中的意思,眼眸放光的盯着馨儿,嘴角还挂着一抹慈爱的微笑。

?馨儿没有往深处去想,大大咧咧的说道:“冯大哥是我的朋友,爹相信冯大哥就等于是相信我。”

?完颜赫听后,笑意更浓了,用手理了理自己的胡须,然后说道:“馨儿,看样子这个冯大夫很讨人喜欢的对不对?”

?接着,两夫妻对视了一个笑容,府里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今天总算是碰到一桩好的事情,此刻,在他们的眼里,女儿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了。

?“冯大哥这人很好,自然会讨人喜欢,他脾气好,武功好,医术好,还有长的好,平日里冯大哥对我比东离哥对我还好呢。”为了让父母相信她的话,她居然搬出指头来数冯景博的优点,她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更令父母浮想联翩了。

?完颜赫张了张嘴,刚要说出主题,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冯景博俊逸的面容就出现了。

?“冯大夫辛苦了。”完颜赫客气的说着。

?青云最关心的还是大儿子的伤势,立刻问道:“丁儿的身体不碍事吧?”

?冯景博从房间里走出来,微笑着说:“断裂的肋骨一个月应该可以长好,不过,这一个月之内,令郎最好不要有什么剧烈的运动,没有必要的话还是躺在床上静养要好一些,照着我的估计,十天之内就可以下床了。”

?听完,青云立刻合上双手,朝天上拜了三下,一脸的虔诚。不管儿子伤势是谁治好的,她觉得都应该感谢上苍的保佑。

?冯景博听完颜东离说了馨儿家的一些事情,对于馨儿犯病的事情他也至今未解,他十分能够理解馨儿娘为什么会这么的迷信,迷信在这个朝代是很普遍的事情。

?“现在令郎睡着了,我想,他醒来之后就不会感觉到疼痛了,现在可以让厨房准备些有营养的食物给他,例如猪骨头汤之类的,这样可以加速令郎骨头的恢复。”

?“好,我亲自去厨房吩咐。”青云的脸色充满的喜悦,之前她一直担心儿子会落下残疾,现在可好,一个月就能恢复如常,真的是喜出望外。

?“冯大夫的医术不凡,劳累了半天,请到内堂歇息片刻。”完颜赫是想多了解冯景博一些。

?“歇息就不用了,我想开两张方子,一张给令夫人,一张给馨儿的二哥。令夫人身体虚弱,可见长期的病魔缠身,我的这张方子虽然不能治疗根本,但是可以固本培元,让令夫人的身体恢复些元气;至于馨儿的二哥,现在正值壮年,受的都是些皮外伤,给他开张活血化瘀的方子就好。”冯景博现在需要的纸笔。

?以前在滇西的时候他的药箱里是有开方子的纸笔的,因为在那里,他的身份就是完完全全的大夫,随时都会出诊的,可在京城里,人们熟知的都是父亲冯百草,都会找他要方子,自己只要做好百草堂少东家这个身份就好……

?“那好,现在就请冯大夫跟我去书房,就在隔壁。”书房是一个僻静的地方,说起话来也方便很多。

?“完颜伯父叫我景博就好,这冯大夫一词听起来太过生疏了。”从见到完颜赫开始,他不是神医神医的叫着,就是大夫大夫的叫着,搞得他觉得自己和馨儿的关系都疏远了很多。

?“哈啥,好好,好,我就叫你景博。”完颜赫爽朗的一笑,然后在前面带路。

?“爹,你就该这么叫,冯大哥本来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你这样叫他听起来舒服。”馨儿眼波流转,一脸的笑容。殊不知,这样的笑容在完颜赫的眼里有着另一重的意思。

?“还是馨儿了解我,我这人要我治病可以,但是把我当成救命恩人一样的伺候我可是承受不起的,我这人比较的随性,做什么事情都图一个喜欢和快活。”

?“说得好,随性生活的人才是会享受人生的人,有时候人的身上背负太多的话就容易感觉到疲累了。”后面的话是有感而发的,如果,不是为了完颜家族有更好的发展,以完颜府现在的财富,是几辈子都用不完的,他完全可以抛下一切,带着妻儿游历大好河川,何必去跟雷达这种下人去怄气呢?

?可是,人一生来有时候就不是为了三餐一宿,家族的荣耀和使命不得不让他举步艰难的前进着,唯有到了老了的那一天,思维运作不了了,手脚的动作迟缓了,自己才可以真正的停下来,做一个真真正正的闲人,可那已经是生命的尽头,想起来,也是怪无趣的.

?“今天咱们不能说这些,说这些太无趣了,会闷坏馨儿的。”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书房的门口。

?馨儿上前推开书房,里面的布置和她八年前见过的一样,只是墙壁上多了一副画而已。

?那幅画根本不是什么大师的大作,倒像是信手胡乱涂鸦的,上面有一只大母鸡,大母鸡身后跟着一群小鸡,那些小鸡根本就是一些墨团,要不是前面的大母鸡画的有些逼真的话,整幅画就是几个大大小小的墨团。

?馨儿看到这幅画,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了,“爹,这幅画你怎么挂在这里,丢死人了。”

?“你还记得呀,我以为你早就忘了呢。”完颜赫慈爱的笑着。

?馨儿怎么可能忘记呢?这幅画是自己在犯病之前画的,她清清楚楚记得学堂里布置了作业,就是画一副大家常见的国画,当时,完颜赫就要她画母鸡和小鸡,可是当时她极为的顽劣,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去画,把一只大母鸡画的不伦不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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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乱点鸳鸯谱

?父亲实在看不下去,才提笔帮她把那只大母鸡修改了一下,这才有了个逼真的轮廓……

?冯景博一看这幅画就知道是小孩子的涂鸦之作,笑着说道:“这是馨儿画的吧?”

?馨儿含着泪,反应极快,“不是。”

?可是完颜赫已经回答冯景博了,“正是。这幅画是老师给馨儿布置的作业,谁知道这丫头不专心,就画成这样子了,馨儿不在京城的时候,我就常常看着这幅画,想着她顽劣的样子……”说着,完颜赫这个堂堂的男人都有些哽咽了。

?“不说了,不说了。”完颜赫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拿出纸笔,并且亲自给冯景博磨墨,“景博,你就开方子吧,开完方子我立刻命人去百草堂取药。”

?冯景博没有想到完颜赫这个在商场叱咤多年成功商人也会有这么柔情的一面,他立刻想到自己的父亲,父亲做了一辈子的大夫,自然是希望自己继承他的衣钵,当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有那么多事情瞒着他的时候会是怎么一副神情?

?完颜赫有三个儿子,对馨儿尚且如此,父亲唯有自己这么一个儿子,想必对自己的期望更高吧?

?想到这些。冯景博握笔的手都有些轻微的颤抖着,好在,这个时候完颜赫出言打断了他的思绪:“景博,你是什么时候认识馨儿的?”

?冯景博很快就把药方开好,说道:“我第一次见到馨儿的时候是她刚刚去渭西城,当时是完颜兄请我去给她看病的,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她的病情已经好转,只不过是身体虚弱,我就给她开了些调养的方子。”

?“说实话,那时候只能算是见过一面,不能说认识,我相信馨儿也是一样的看法对吧?”冯景博回头对馨儿一笑。

?馨儿淡淡的一笑,说道:“冯大哥说的没错,当时他在我的心里就是一个单纯的大夫而已,和东离哥请来的大夫没有什么两样,就是年轻一点而已。要说真的认识冯大哥还是老夫人寿辰的那一天,那天冯大哥顺道过来给老夫人祝寿的时候我才对冯大哥影响深刻的,我记得当时冯大哥写了一首诗送给老夫人。”

?“帘前杖倚鸠衔玉,花外尊开鹤琢沙。”冯景博一笑,把其中两句给念出来了。

?完颜赫看他们你来我往,相谈甚欢的样子情不自禁的点点头,“景博,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觉得馨儿身上有优点吗?”

?冯景博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馨儿撒娇似的白了完颜赫一眼,“爹,哪有你这样的,强迫别人说女儿优点的。”

?冯景博闻言,立刻说道:“因为你在伯父心里是很完美的,所以他就想听听别人的看法。”

?完颜赫含笑的点点头,“正是,馨儿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在冯大哥的心里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孩子吗?”

?馨儿一思索,眼波流转的看向冯景博,“那就请冯大哥夸夸我吧?”

?冯景博淡然一笑,嘴角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像馨儿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还用的着人夸吗?聪明、可爱、活泼、漂亮这些词用在馨儿身上都不为过……”

?还没有等他说完,完颜赫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景博,没有想到你会给馨儿这么高的评价。”

?突然,他又正色说道:“我知道景博也是一个爽快之人,我今日就有一个冒昧的提议。”

?“什么提议?”馨儿觉得今日父亲的话总是有些琢磨不透,难道是因为父女俩太久没有交流了吗?

?“伯父有话请直说。”冯景博也猜不透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景博,既然你把馨儿说的这么好,那我把馨儿许配给你如何?”完颜赫说完,就直盯着冯景博。之前,他仔细的思量过,冯景博的年纪比馨儿大不了多少,论出生,和完颜家族也还可以匹配,论容貌更是一个是花容月貌,一个是玉树临风,翩翩公子,最让完颜赫满意的就是冯景博是一个很出色的大夫,给馨儿找一个做大夫的夫君会让他对馨儿犯病的事情放心不少。

?冯景博一直保持着温和笑容的脸颊顿时一惊,他真的是没有想到完颜赫的心里居然会有这个打算。

?看到他的神色,完颜赫意识到了什么,“难道景博不愿意做我完颜家的女婿?还是嫌弃馨儿曾经犯过病?你是一个大夫,一定会知道馨儿的身体到底怎么样的。”

?“伯父,您是误会了,我一直拿馨儿当我的亲妹妹,您想,我怎么能娶自己的亲妹妹呢?”冯景博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只好如实道来。

?“爹,你在瞎说什么,怎么把我和冯大哥扯到一起了?”馨儿是又气又急,脸颊顿时就红了很多。

?“现在就算是我想也是白想了,景博根本没有这心思。”完颜赫的神情都有些沮丧了。

?“完颜伯父是误会了,我并不是看不上馨儿,而是对馨儿没有这份非分之想而已,况且,我早已经定亲了,就是上官府的小姐上官婉儿,我总不能把馨儿娶回去做二房吧?”冯景博只能这么诚恳的说。

?“对,冯大哥早就定亲了,而且,我和冯大哥一样,一直把他当做哥哥而已,爹不要乱点鸳鸯了。”父亲当着冯景博的面推销自己,馨儿是很难为情的,这样的事情前天还在沁园的饭桌上发生过一次,当时,东离哥以为衡宇大哥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当场,东离哥就要断了衡宇哥的念头,似乎身边每一个对自己稍微好一点的男人都会被误以为是对自己有好感的……

?身边的人到底是怎么了?原本以为离开了渭西城就没有老夫人给她张罗亲事了,没有想到到了京城以后,这样的糗事接二连三的发生,看样子,自己和何萧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的话,说不定父母已经把自己给许配人家了。

?“是,是我的错,可是馨儿你也不想想你都多大了?要是有福的像你这个年纪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说着,他又看了女儿一眼,女儿是生的清丽可人,但是二十出头还没有婆家的确是一个很令人头痛的事情,之前,在渭西城的时候,他就催促过自己的那个嫂子,也就是完颜东离的母亲,谁知道嫂子说馨儿眼界高着呢,很多青年俊才她都看不上眼,他原以为馨儿是看上冯景博了,所以为了女儿未来的幸福,他才厚着脸皮把许配的事情给当面说了出来,没有想到根本就是自己表错情。

?“爹,你还愁女儿嫁不出去吗?”想想,馨儿也觉得自己确实早就已经过了婚嫁的年纪,父母的担心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她不能为了孝顺就舍弃对何萧的那份感情。

?“可是亲事也不能就这么拖着,再过几年,爹到那里去给你找合适的夫君?”这个朝代无论男女,一般都会在十八岁之前结婚的。

?“伯父,不用担心,也许馨儿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人了。”冯景博立刻帮馨儿解围。

?可是完颜赫听来似乎是话中有话,立刻就追了一句:“真的吗?不会是瑜洁的哥哥吧?”

?瑜洁和女儿最好的朋友,她最容易接触到的就是瑜家的人了,瑜府有儿子没有婚配的事情他也听说过,所以,脑子里立刻就给对上号了。

?“过些时候再告诉你们。”馨儿低着头,一副害羞的模样,她不敢否认,否则父亲会没完没了的追问下去,更不能确认,自己总不能拿子虚乌有的事情来糊弄父母吧?

?可是完颜赫看来,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虽然瑜家的儿郎他没有见过,可是女儿看上的应该错不了,于是,一扫刚才的不悦,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如果真的是瑜洁的哥哥,就叫他快点过府提亲,你的年纪再也不能拖了。”

?馨儿顿时觉得背脊一凉:什么跟什么啊?这个话题再也不能往下说了,再说下去的话,说不定父亲反倒会去瑜府提亲了,于是,她急忙说道:“这事情不和你说了,我现在就回绸缎庄去。”

?说完,就小跑着往书房外走去。

?完颜赫以为她是害羞,望着她的背影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伯父,方子我已经开好了,隔一段时间我会过来给令郎换药和针灸的,现在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我就送馨儿回绸缎庄好了,她们的绸缎庄昨天前天开业,我还没有去光顾过呢。”冯景博也有了离开完颜府的打算。

?“也好,有你送馨儿回绸缎庄我就放心了。”接着,完颜赫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刚才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就当我没有说过。”

?冯景博露出他招牌式的笑容:“伯父那是抬举我,我怎么会介意呢?”

这时,完颜赫才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推销女儿的事情除了馨儿觉得太糗。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觉得有失颜面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201 不一般的丫头

?冯景博追上馨儿的时候馨儿刚刚走过完颜府里的莲花池,他往前两步,大声的叫道:“馨儿,等等我。”

?馨儿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停住了脚步.

?冯景博快速的往前走了两步,打趣的说道:“你逃的这么快难不成真的喜欢瑜凌然不成?”

?馨儿羞涩的抿唇一笑,“冯大哥取笑馨儿,馨儿不理你了。”

?冯景博微微的扬起下巴,“好啦,我不说你了,现在我就送你回绸缎庄。”

?“冯大哥要去绸缎庄?”馨儿记得,冯景博从带她们去看了铺面以后,还没有去过绸缎庄呢。

?“你们开的店我怎么能不去捧捧场呢?”说着,就和冯景博往完颜府的大门外走去。

?这时,馨儿又看见完颜虎坐在大门的门槛上,抬着头,望着太阳初生的天空。

?他也许听到了脚步声,身体轻微的抖了一下,并没有回头。

?馨儿走过去,轻轻地叫了一声:“三哥。”

?完颜虎听到是馨儿的声音,这才收回目光,回过头来。一双漂亮的重眸依然充满着忧郁,黑色的眸子里尽是凄美,以至于他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哀伤,“馨儿,你居然骗我。”

?馨儿嘴角露出一抹轻笑,“事实上,一直以来都是你自己在骗自己,我只不过是想让你早一点从这种欺骗中解脱出来。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牢记着嫂嫂,并且用仇恨来加深自己对她的记忆,可是你却忘记了,嫂嫂对你付出的一切都是真心实意的,她最最希望看见的就是你生活的开开心心的,不信,你看那里。”

?馨儿用手指着天边那一轮刚刚钻出云层的红日,“太阳为什么会宁愿孤独的呆在天上?它是为了让每一人都感受到它的福泽,嫂嫂宁愿离开你,去另外一个世界,她也希望她曾经的存在带给你的是无穷无尽的快乐而非是无穷无尽的痛苦,况且,嫂嫂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陪着,她应该没有太阳那么的孤独寂寞的。”

?“是吗?绣莲在那里还有孩子陪着她吗?”原本迷离的眼眸瞬间变得清晰,满怀期望的望着馨儿。

?馨儿含笑的点点头,“三哥,以后你一定要快快乐乐的活着,说不定嫂嫂在天上看着你呢。”

?“对,我要回房好好的梳洗一下,她最讨厌男人邋遢的样子。”此刻的完颜虎头发蓬乱,本来光洁的下颚已经冒出很多细小的胡渣,看上去整张脸都有些凌乱了。

?看着三哥举动,馨儿暗自的舒了一口气,也许他一时之间还无法从伤痛中解脱出来,但是,他前进的脚步已经迈开了,到达终点的日子看来已经快了,“三哥,爹已经回府了,你不用担心了。”

?完颜虎的背脊一僵,很快又重新迈开步子往他的房间走去……

?馨儿刚才说的那些话,冯景博作为局外人是一知半解,不过刚才馨儿认真的神情反倒让他刮目相看了。馨儿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一个简简单单,没有心计的女孩子,可是今天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却是蕴含了极大的哲理,以至于她的哥哥都动容了,看来,在馨儿单纯的外表之下还有一颗聪慧过人,懂得怜惜他人的蕙质兰心。

?“刚才是你的三哥吗?你放心,他不是一个软弱的男人。”

?馨儿一脸的骄傲,“冯大哥不说我也知道,完颜家族从来就没有出过软弱的男人。”

?冯景博笑着点点头,完颜家族的男人他没有见过几个,不过,他所认识的完颜东离可是和软弱沾不上边的,可见,馨儿这话说的是很有道理的。

?…………………………………………

?当馨儿回到绸缎庄的时候,瑜洁和孟美已经到了,这时候,绸缎庄里已经有了十几个顾客,也许,是因为店里的绸缎已经卖的差不多了,让进来的顾客有一种物以稀为贵的想法,这十几名顾客唯恐店里的货都被别人买没了,所以,进来的顾客每个人都买了两匹。又听见孟美说可以到隔壁裁缝店里免费做衣服,更是乐不可支,又有几名顾客又多买了一匹。

?一直在帮顾客挑花色的瑜洁一抬头看到了冯景博,立刻垂下眼帘,当做没有看见他似的。

?孟美看见馨儿和冯景博,赶紧迎上来,说道:“馨儿,你怎么和冯大哥一起来了?”

?馨儿不想把家里的事情说出来让两个好友担心,于是淡然的一笑说道:“我额娘昨天有点不舒服,所以东离哥叫冯大哥给诊断了一下。”

?孟美的脑海里立刻出现青云那清丽而带着几分憔悴的面容,她的体弱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所以,馨儿的额娘不舒服她就深信不疑了。

?“那伯母到底怎么样了?”

?冯景博一笑,“就是身体有些弱,我已经给她开了调养的方子,应该没有大碍了。”他说着,看了馨儿一眼,馨儿则是投以一个感激的眼神的,自己家里的不幸自己知道就好了。

?“咦,小姐,你看看,这里新开了一间绸缎庄。”店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望过去,一个身穿红色绸质长裙,绿色缎面鞋,头上梳着两个小髻,十五六岁模样的小姑娘站在一辆软轿旁。这小姑娘虽然是丫头打扮,可是眼睛眼溜溜的,目光有着不可一世的傲然,只有在对软轿里的小姐说话的时候才会有低头顺眼,谨小慎微的神情。

?这也难怪了,她虽然是一个丫头,可是手腕上却带着难得一见的,边陲小镇出产的纯色和田玉镯,而且,小髻上插得珠花也是天然的玛瑙打磨而成的,光凭借着这些,就可见她不是一个一般的丫头,有这样不一般的丫头自然会有不一般的主子。

?丫头身边的那一顶软轿一看就是奢华至极了,轿身虽然是木头打造的,可是全部用上等的缎面装饰过了,不仅仅如此,上面还用金线绣满栩栩如生的凤凰,就凭这绣工,如果是一个人完成的话就得花上半年的时间,软轿的四个角边垂着大朵的牡丹花,这牡丹花可不是花园里常见的那种,而是由纯金打造的金花,金花之下还垂着很长的玉穗儿,这样招摇过市的软轿能乘坐的整个京城也没有几人。

?孟美正在猜想这八人抬着的奢华软轿里坐着的何许人也的时候,缀满珠玉的轿帘就被那个漂亮的丫头给掀开了,脆亮的声音问道:“小姐可否下轿一看?”

?里面立刻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你觉得里面的绸缎很漂亮吗?”

?丫头立刻往绸缎庄里瞄了一眼,说道:“小姐,我在外面看了看,他们摆出来的花色很漂亮,不,应该说很特别,以前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花色的绸缎。”

?“特别?”里面的人似乎有了兴趣,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以前的那些花色我已经腻了,换一个花色未尝不好。小谨,我就下来看看吧。”

?小谨就是那个丫头的名字,她听后,忙伸出手来,把里面的小姐给扶下来。本来,小谨的皮肤已经白的透亮了,可是从软轿里露出的那一只玉手更像是经过繁琐工序做出来的精美白瓷一样,不仅仅白亮,更是细腻的看不出毛孔来,染着粉红色丹蔻的指甲又尖又长,当这一只玉手放入小谨的手掌里的时候就像是高贵无比的圣器一样,还没有见到本人,就感受到了一股威慑之气。

?很快,就看见一双三寸金莲踩着花盆鞋下来了,一袭绣着金线滚边的及地长裙,一副纤细妩媚的小蛮腰,还有一张精致妆容漂亮脸蛋就落入所有人的视线。

?她抬头看了看“愉心美绸缎庄”的招牌,然后垂下长长的睫毛,一脸高傲的说道:“小谨,进去看看吧。”

?孟美一看这排场,就知道进来的这个顾客身份不凡,于是赶快的迎了出去,“小姐,里面请,本店的绸缎不但是质地最好的,花色也是最新的,你想做什么样的衣服呢?如果是长裙的话,就用这匹翠荷的,荷色翠绿,品相优雅,最适合您这种高贵气质的女孩子,走起路来,袅袅生风,摇曳生姿……”

?“如果想做对襟外衫的话可以考虑这匹蚂蚁上树,这蚂蚁上树是将绿色和黑色搭配在一起,一个是极致的彰显青春貌美,一个却是内敛了女儿家的情怀,做成外衫的话,很显气质的。”孟美所说的这一款蚂蚁上树其实就是绿藤上站着的黑色的雀鸟,为了凸显黑色雀鸟的生动才用绿藤作为背景的,一直不知道给它取什么名好,刚才灵机一动,想起曾经的一道菜名来,蚂蚁上树就脱口而出了。

?“你们的这些绸缎就叫做质地好吗?亏你还说是最好的,能好过皇宫里的绸缎吗?”作为主子的小姐一直没有搭腔,反倒是小谨的丫头嘴巴像镊子一样的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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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阳小姐

孟美一愣,觉得她说的没错,自己的绸缎也许在花色上有所突破,但是论起质地来,怎么能和皇宫里的东西相比呢?

于是孟美陪着笑脸说道:“我的意思当然是指除了皇宫之外的绸缎,皇宫里的东西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看见的,小姐身上散发着贵族的气质,想必是见过宫里娘娘们穿过的华衣霓裳了。”

孟美的这番话显然让一直傲然不出声的小姐很是受用,只见把微抬的下巴放平了些,轻启红唇,“什么样的绸缎配什么样的人,这里的绸缎虽然质地入不了我的眼,可是这里的花色倒是新鲜的很,这样吧,你刚才说的两个花色给我包起来,如果哪一天新鲜劲过了,送给丫头们做身衣裳还是很好的。”

本来,从这位小姐一跨进店门开始,馨儿就忍不住的多看了两眼,心里还暗自的羡慕过她的皮肤和气质,没有想到看上去这么有贵气的人,一出口却是这样的贬低人,说什么这里绸缎她入不了眼,说什么送给丫头还是很好的,都是胡说八道。

因为馨儿看她看的仔细,这位小姐明明听到孟美介绍那些绸缎的时候眼睛都发亮了,可见,她是极喜欢那些绸缎,可是却又故作清高,买的勉强的很,还把这里的绸缎贬低为给下人们穿的布料。

这种态度不仅仅是馨儿不爽,瑜洁也是很服气的,立刻放下手头上的顾客,走过来,脸上看上去笑吟吟。眸子里却是怒火腾腾,“这位小姐的气质是很高贵的。这里的绸缎确实配不上您,这样吧,我看您也出身高贵,想必府里的丫头不少,就把这里的绸缎全部买回去。送给丫头们做衣服吧,一来可以显出您做主子的大方,二来,可以让外面的人见识见识你府里财大气粗,做奴才的都穿这么好的绸缎,这样的待遇,恐怕只有皇宫里才有吧?”

“来,来。这位丫头的身段就不错,最适合这匹山鸡觅食了。”瑜洁一下子就把货架上的那一匹凤凰戏四叶拿下来放在小谨身上比划着。谁都看的出那是几只飞舞的凤凰,瑜洁偏偏把它说成山鸡,其中的讽刺之意谁都听得出来。

小姐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之极,而她丫头刚才还牙尖嘴利的,这会儿却是手足无措的立在那里,没有主子的吩咐,动都不敢动。

“你也是这里的老板吗?”小姐的脸色虽然难看。可是眸子里的挑衅目光却是咄咄逼人的。

这时,冯景博立刻走过来说道:“她是我的妻子,我们今天过来这里就是想买些绸缎的。别误会。”

冯景博和馨儿一样,仔细的观察过,不过他观察的不是那位漂亮的小姐,而是那八个轿夫。那八个轿夫体态健壮,乍一看像是靠力气过活的人。可是冯景博却看出这八个人印堂发红,太阳穴高高的隆起。而且,停轿以后,八个人脸不红气不喘的,脚下一点虚浮都没有,要知道,那位小姐是不重,顶多也就九十来斤,可是那顶软轿少说也有五百斤,分摊下来,一个人也承载了七八十斤,而且,还不知道他们抬了多久,这样的重量,一个力气大的人超过一百米都是有些吃力的,可见,这些人都是会武功的,而且,武功还不低。

一个富家小姐乘坐一辆极为奢华的软轿也就罢了,却还有八个暗中跟随的保镖,可见,这位小姐的身份有多么特殊了。冯景博出面让瑜洁和绸缎庄撇清关系就是不想连累到刚刚开张的绸缎庄。

可是瑜洁并不买账,她只觉得冯景博是故意占她的便宜,脸一沉,声音冷冷的说道:“谁是你妻子了,本小姐还云英未嫁呢。”

听她这么说,那位小姐是一脸的疑惑,当想到自己可能被人耍了的时候,脸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一副要发火的样子。冯景博知道这位小姐若是动起怒来,一声令下,店外的八个轿夫就会冲进来,什么样的后果都是可以发生的,而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名顾客而已,能干什么呢?

于是,他赶紧说道:“我的妻子正怄气呢?为此,我才想买一匹漂亮的绸缎哄她开心的,所以像您这么漂亮的小姐千万不要和她这种小肚鸡肠的女人一般见识,这里的绸缎您喜欢什么随便挑,我买来送给您当赔罪……“

那位小姐的脸色顿时就恢复正常了,俊美的男人本来对女孩子就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况且,冯景博拍马屁的神情展露无疑,她以为是冯景博对她的高贵气质所折服了,特意的挺了挺胸,又娇滴滴的说道:“原来是这样,我是说呢,怎么会有这么没有口德的女人呢,算了,看她心情不好的份上,我就不和她一般见识了。”

“谁是没有口德的女人?你才是呢?”本来瑜洁对这个自认为高贵的女孩子就有气,见冯景博在她面前这么的贬低自己就更来气了,这时,要不是有孟美在一旁拉着,她早就冲上前去找冯景博理论了。

“和气生财才是做生意的根本,我们有时候是需要忍耐的。”孟美拉着瑜洁,在她耳边轻声的说道。

那位小姐看过来,以为是孟美在劝阻瑜洁,于是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往上一挑,带着几分的蔑视说道:“就你这脾气,我看只有你好脾气的夫君才受得了你,你要是不想哪一天成为弃妇的话,还是收敛收敛你的臭脾气吧。”

她对瑜洁一贬,对冯景博则是一褒,而且看向冯景博的眼神是充满暖意的,谁叫冯景博生就一副讨女孩子喜欢的魅惑容颜呢?人都说喜欢有内涵的人,然而,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谁能够去发现你的内涵?所以,有时候,一副漂亮的皮囊是会起到关键性的作用的。

“您真是眼力好,一下子就看出拙妻的缺点来,所谓的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看在我的面子上您就不要计较了,您看看,这匹绸缎不错,我送给您吧。”冯景博今天为了息事宁人,算是很低声下气了,他实在是不想瑜洁她们惹下大的麻烦。

可是瑜洁是不领情,为了生意,暂时不和那女的计较是可以的,可是和冯景博这家伙闹是没有什么妨碍的吧?于是,她秀美的脸蛋一沉:“你别给我瞎说,居然敢当着的面送绸缎给别的女人,你当我死人呐,现在当着我的面都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的,要是背着我还不知道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先前,你还说我误会你,现在是证据确凿了吧?”

瑜洁这招顺着杆子往上爬不但可以借机发发威,让冯景博也尝尝被人臭骂一顿的滋味外,还可以更加生动的的演绎好自己这个脾气臭的刁妇角色,看着冯景博没有一丝还嘴之力的样子,瑜洁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的畅快……

“算啦,算啦,本小姐也不缺买绸缎的这点银子,所以,小谨,我刚才看中的那些都给买了。”小姐头一轻摇,玉手轻轻的一摆,到是有些天生丽质的风韵。

“小姐真的大人有大量,小的还不知道您的芳名呢?”冯景博觉得瑜洁刚才那戏演的有些过了,所以自己也不能演的太差,尽量的把这个花心夫君演的更加的淋漓尽致。

而冯景博这种亲美的态度显然令那位小姐十分的高兴,她立即睫毛低垂,抿唇羞涩的一笑说道:“本小姐的名字是不能随便透露的,不过,你可以叫我阳,阳光的阳。”

冯景博本来就是世间难以一见的美男子,加上他又有故意讨好卖乖之嫌,所以,那位小姐越发的显得含情脉脉,故弄风情了。

哼,还说什么名字不随便透露,又叫冯景博叫她阳,而且还是一个字,明明发浪都已经摆在脸上了,还要装作高贵的淑女。瑜洁在心里极度极度的渺视那个自认为魅力无穷的漂亮小姐,她的那一双美眸里的黑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人如其名,阳光是给人以温暖和光明的,只要看见小姐这么大度,这么漂亮,这么有教养的女子就像是看到阳光一样使人浑身舒坦……”冯景博一颔首,把华美的衣袖从腰际往后一背,声音低沉而有磁性,顿时,整个身体都散发着谦谦君子兼玉树凌风潋滟气质……

“冯景博,你给本小姐过来。”瑜洁突然大喝一声,一把就把冯景博拉到自己的身边,倒真是像一个吃醋的小娘子,“谁给你的熊胆,敢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子卿卿我我?”

冯景博苦笑着摇摇头,一副很无奈的样子。那位自称为“阳”的小姐,看他被自己的妻子数落的没有还手之力,有些不落忍,于是催促着丫头:“小谨,绸缎选好了吗?选好了我们就快走,不要在这里听刁妇撒泼。”

得到了主子的命令以后,小谨这个丫头用兰花指一指,“这,这,还有这,这些我们都要了,把货搬出去……”她所指的都是阳小姐之前看过的,加起来也有五六匹之多了。

203 谁演戏了

阳小姐一抬眼,刚才冯景博说送给她的那匹绸缎还在货架上,于是又脆声的说道:“这我也要了。这,这,我也要了。”最后,她连旁边的几个花色也要了,还真是有些爱屋及乌……

孟美立刻吩咐张才和龚西把所有的绸缎都从货架上搬下来,搬到外面去,外面的轿夫立刻接住,放在软轿下面的大暗格里……

然后,小谨从腰间拿出一个极为精美的荷包,里面露出一大叠的银票来,看都没有看一眼,就随便的抽出一张,往柜台上一扔,“这张银票够了吧,多余的就不找零了,算是我们小姐赏给老板的。”

馨儿站的位置离柜台最近,再说,她也是店里管账的,于是,她最先拿起那张银票看了一眼:乖乖,是一张三千两的银票。

愉心美绸缎庄的绸缎虽然昂贵,可是十几匹绸缎也不需要三千两之多,而且,仅仅是瑾儿一个使唤丫头都可以看都不看的把银票随便拿来付账,丫头的荷包里都装满着厚厚的一叠银票,加起来应该也有几万两之多了,可见,这位阳小姐府里真是富贵之极了。

看在银票的份上,馨儿极不情愿的说了声“谢谢”。

但是那位叫小谨的丫头却罔若未闻,下巴微抬,一脸的高傲,径直的走到她的主子身边,恭敬的说道:“小姐,东西已经买齐了,我们是不是要离开了?”

那位阳小姐目光微抬,“好吧,我也有些累了。”

馨儿为了平息内心的怒火。努力的做了几个深呼吸,自己从小也是身娇肉贵的千金小姐。身份也算是高贵无比的,怎么能容一个小小的丫头这么漠视?她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践踏,要不是心里还记得孟美刚刚说过的和气生财,她一定会把那张银票扔到那个小丫头的脸上,三千两对于小门小户的人家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可是对于在富有的完颜家出身的馨儿来说也只是一张印满字的白纸而已……

想到现在自己是老板身份,她只有朝着小谨的背影瞪了一个白眼,以示自己的不满……

孟美可不能和馨儿、瑜洁相比,现在她把这愉心美绸缎庄当成生存下去的事业,所以,看见不费吹灰之力就赚了这么多银子,即使心里极不喜欢这位阳小姐的冷傲和不可一世,脸上还是堆着热情的笑容。走在前面,礼貌的给她们引路,“两位请走好,要是喜欢的话,下次有了新货的时候我可以叫人给送到府上去。”

这样豪爽的大顾客当然是要牢牢的抓在手里才最好了。尽管那些绸缎根本不值三千两银子,可是人家要财大气粗的当冤大头孟美自然是愿意了……

“到时候再说吧。”阳小姐依然是一脸的冷傲,眼睛盯着路面,目光根本没有往孟美那里扫一下。

孟美本来图的是她的银子。自然不会去计较她的态度,仍旧笑着说道:“我们绸缎庄的绸缎保证小姐能够喜欢,如果碰到同样喜欢我们绸缎的小姐们。一定要替我们引荐引荐。”

“谁有这个闲工夫。”已经跨出店门的小谨回头望了一眼,冷冷的说道。

什么样的主子就会培养出什么样的奴才,这话看来一点都不假。

孟美假装没有听见,依旧把阳小姐送到了软轿边。

这时,阳小姐却突然的回头看了一眼,有些炙热的目光对着站在店门口冯景博一笑。冯景博含笑着点点头,算是和她告别。

谁料到他的脚背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原来瑜洁的高跟鞋鞋跟正踩在他的脚背上,这一招他似曾相识,脑中灵光一现,不是孟美曾经用来对付过完颜东离的吗?

“人都走了,就不需要演戏了吧?”冯景博一脸的苦笑说道,本来儒雅的面容倒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童一般。

瑜洁看到他那样特别的受用,精致的脸上居然有了一抹的轻笑,:“谁演戏了?我是一不小心把你给踩了而已。”

如星光一样璀璨眸子泛着几分调皮的光芒,白瓷一样的皮肤细腻光滑,红唇轻点,巧笑倩兮,冯景博一时之间居然看的呆了,完全忘记了脚背上的疼痛……

“看什么看,没有见过美女吗?要不现在就追过去?”瑜洁见他的眼光有些迷蒙,而且,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冯景博正盯着那辆缓缓离开的软轿。

冯景博顿时回过神来,明白她说的意思了,微微一笑说道:“我若想追过去的话,不需要别人的提醒,还有,你如果真的想把绸缎庄的生意做好,就得把自己大小姐的脾气好好改改,否则,自己闯了大祸还不知道呢。”

“我的事情你少管,而且,你也管不着!”瑜洁眉尾一竖,有几分的不悦,借着外面射进来的阳光,她是面若寒霜。不过,即使是这样一张冷脸,看上去也是异常艳丽的,犹若高山的雪莲,看上去虽然冰冷,却又有着高洁的美丽。

“我不管,谁想管来着?我只是不想让孟美辛辛苦苦经营的绸缎庄最后毁在你的小姐脾气上。”这绸缎庄的生意再好,也不及瑜府赚的银子多,冯景博知道瑜洁是没有吧银子放在眼里才会有那样的态度的,孟美则不同,她把绸缎庄当成了安身立命的唯一途径,所以,在这间绸缎庄上,她是最用心的。

“哼,就你知道,那个什么阳小姐的根本就不是来买绸缎的,而是来耍威风的,你这么能,除了看着我们眼睁睁的让她欺负之外还做了什么?还心怀鬼胎的说我是你的拙妻,妻子就妻子,还拙妻,你把瑜洁当成什么人了,我堂堂的瑜府大小姐是能随便让人贬低的吗?”

瑜洁的话虽然很难听,可是语气道不是那么的糟糕,刚才冯景博的一番话提醒了她,是,自己是瑜府的大小姐没错,根本不需要靠这绸缎庄来过日子,可是孟美呢,她除了这一间绸缎庄就没有别的了,自己作为她的好朋友,这么能不去考虑她的立场呢?

因此,她虽然嘴硬,心里已经承认冯景博说的有理。

“我心怀鬼胎?我要不是为了绸缎庄会这么做吗?你知道吗?这位阳小姐的身份肯定是大有来头的,你看见那八个轿夫没有,个个都是身手了得的保镖,这些人的武功依我来看和皇宫里的锦衣卫差不多了。你瑜洁在京城里也可以算是威风八面的官家小姐,可是你出门的时候需要八个保镖来保护吗?”

“我看那明明就是轿夫,你胡说。”瑜洁知道冯景博是一位高手,他说出的话应该有可信度,但是她就是不想认同他,她有这样一种潜意识,认同他了,就是否认自己了,谁愿意去否认自己呢?

“你们就不要吵了,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要把顾客当成上帝,这可是基本,不要因为顾客难以伺候就把顾客扫地出门这样是违背做生意的准则的。”这时,孟美已经走进来了,接着,她含笑的对冯景博说道:“冯大哥,刚刚谢谢你为我们绸缎庄解了围,还让你说了那么多违心的话。”

“他哪句话是违心的?”瑜洁极为不满的撅起她的樱桃小嘴,事实上,她是误解孟美话中的意思了,孟美所说的违心的话并非是冯景博那些赞美阳小姐的那些,而是诋毁瑜洁的那些。

“是,是,我每一句话都是我内心的话。”冯景博懒得和她去争辩了,而且,他发现自己每一次遇到瑜洁的时候,争辩都是显的那么的苍白无力,所以,还不如省省口水。

“…………”瑜洁立刻想起冯景博说自己是他妻子的事情,难道那也不是违心的话吗?想到这里,她不知道怎么的,心直一哆嗦。

冯景博不再理睬瑜洁,径直往店内走去,一看,大部分的货架都空了,有些疑惑的说道:“怎么店里的货这么少?”他知道这些货都是瑜凌然提供的,即使孟美本钱不够也会提供足够的货源的。

“店里的货昨天已经卖的差不多了,瑜大哥说明天再会送一批过来,而且,昨天是开张的日子,所以卖的比较多。”馨儿走过来说道。

“生意这么好?”冯景博知道这三个女孩子的头脑不错,没有想到居然把生意做得这么出色,一天就把几乎就售空。

馨儿捂嘴嘻嘻一笑,“冯大哥,你仔细看看这里的绸缎是不是很漂亮?”

冯景博刚才和阳小姐周旋的时候,早就看过店里的绸缎,这些绸缎的颜色很少有艳丽的,但是很有层次感,而且,图案都是很特别的,还有很多可爱的图案,有些四不像,他不知道那些全部是孟美所知的动画形象,就是跟他们解释也解释不明白的。

冯景博一笑,“这些真的全部是孟美所画的图案?”一直以来,孟美的身份就像是迷一样,想来,她有这样高贵的气质,聪慧的内涵女孩子应该有着不凡的出身……

204 连夜赶工

“怎么?我馨儿说的话冯大哥都不相信吗?”馨儿眸光像明星一样的闪烁着,熠熠生辉。

冯景博轻笑着不语,心里暗想:孟美若是一名男子,一定是出名的才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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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以后,西郊玉石轩的手工作坊。

史密斯先生的第二批货又要从这里出货了。罗管事这些天因为天气的原因,腰疼的老毛病又犯了,所以,来督促出货的事情又由何萧来代替了。

也许因为何萧上次和华师傅之间的摩擦让作坊里的人都知道了严谨的作风,这次,所有人对他的话都言听计从,包括作坊的工头,也是按照他的吩咐去催促伙计的。

轰隆隆,轰隆隆,本来阴沉的天气却又传来的震耳的雷声,很快,闪电又如期而至。何萧站在作坊的大院里,看着乌云压顶的天空,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这初夏的天气真是说变就变,眼看着一场大雨将如期而至,何萧的心是焦急的很。

本来在来这里之前,罗管事吩咐过了,说东家给五天的期限,在这五天之内一定要把所有的货品都要赶出来。

何萧带了换洗的衣服,准备在这边住上五天。没有想到才来了三天,天气就变得这么恶劣了。本来天气是不影响作坊赶工的进度的,可是一场大雨过后,所有的道路都泥泞不堪,把这些货品运到码头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最快也要比平日里慢上十个时辰,而且。这次史密斯先生要的货比上次增加了几倍,还有很多大物件,运送出去的难度就更大了,所以,在运送需要增加的时间只有从赶制的环节开始挤压了。

原本五天的时间赶制出所有的货品是绰绰有余的。可是现在却要在剩余的两天时间了节省出十个时辰来,想来,只有让那些伙计连夜赶工……

“何管事,厨房的午饭已经做好了,您是在房间里吃呢还是在院子里吃?”负责所有伙计的王伙夫走过来,轻声的问道。在这间作坊里,伙夫的地位是最低下的,就是那些伙计。都可以算是有技能的技工,伙夫是什么?说白了就是一个做饭的,因此,他对何萧是特别的尊敬,在他眼里,何萧就是未来的罗管事,每一次吃饭之前,他都会循例的听何萧的指示。

何萧的出身并不高贵。被人以主子相待本是极不习惯的,不过,经过华师傅的那件事情以后。他也算是明白了,要想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有时候是需要威严的,而威严怎么去建立呢?就得从很小的细节做起,而且,他突然觉得有时候摆的谱越大。这里伙计看他的眼神就越敬畏,那么,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才让人越信服。

何萧一沉吟,“伙计们得饭也都做好了吧?”

“是,小吴和小马已经送过去了。”伙夫老老实实的说道。虽然他只是一个伙夫,因为作坊的人多,也给他雇了两个打杂的,就是小吴和小马,怎么说他也还是管着两个人,因此,伙夫格外的珍惜这份活计,对何萧格外的巴结。

何管事从来都不问伙计们得伙食的,今天是怎么了?王伙夫在心里犯疑,还有些小紧张,以为自己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惹得何萧不高兴了。

“这样吧,把我的饭菜也端过去,和他们一起吃,吃完以后,我还有事情要宣布。对了,晚饭弄的丰盛一些,加一个猪排汤。”

“知道了。”王伙夫退下去了,他没有想到晚饭还要加一个猪排汤,要知道这作坊里的伙食已经够好的了,差不多每一餐都是有荤的,原本晚上就准备了白切鸡,再加上一个排骨汤,这可比得上普通人家的年夜饭了。

当何萧抬腿准备走进西边的作坊的时候,豆大的雨点已经砸下来了,接着就听见瓦沿上“叮叮蹦蹦”雨点滴落的声音,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作坊就笼罩在雨帘之中了……

何萧一想到还有重要的事情,于是就小跑着进入了西边作坊,尽管他跑得快,头上和肩膀上还是留下了雨痕……

西边的作坊比东边的作坊要大很多,于是就在西边作坊里放了两张长长的木桌,算是伙计们吃饭的地方。何萧自从来京城以后,来这里已经有十几回了,每一次都是单独和罗管事在房间里吃的,从来没有来这里吃过饭。

这里的伙计和大师傅已经围在了长桌边,面前已经摆满了菜肴,有几个拿着大饭碗,走到门口边的饭桶里自己盛饭,杂工小吴和小马摆好菜肴以后,就拿起大师傅们得饭碗给他们盛饭,在这里,大师傅是有一些特殊待遇的,例如,从来都不需要自己盛饭,不是杂工盛饭,就是自己的学徒盛饭。

这几天赶工虽然不是很忙,但是压力也还是蛮大的,到了放饭的时间就是所有人松一口气的时间,因此,这时候大家的心情都是特别的好,有些还开起了带荤的玩笑,有些年轻一点的伙计,嘻嘻哈哈的打闹起来……

何萧轻咳一声,顿时鸦雀无声。

作坊工头立刻起身,上前说道:“何管事怎么过来了?”作坊工头本来是这些伙计和大师傅的头领,可能是因为他长期呆在这里,已经没有了那种距离而产生的威严,和这里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

“今天我和大家一起吃饭。”何萧说完,就在一个伙计让开的座位上坐下来了。

“那感情好,何管事还真体谅我们这些伙计,大家说对不对?”作坊工头也在何萧的旁边坐下了。他的话音一落,立刻有了一大片的响应,“是”。

接着,所有的眼睛都看着何萧,似乎在等他说话,他露出一抹的微笑,“大伙快点吃吧,吃完了我有事情宣布。”

很快就听见筷子碰到碗沿的声音,最先动筷子的就是上次和他有过争执的华师傅。从他一进来开始,华师傅就一直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他,这几天,只要是他一走进打磨的东边作坊也必定会受到这种目光的鄙视,不过是一个大师傅的小肚鸡肠而已,何萧也没有当太大个事情,就装作没有看见一般。

有人带头以后,大家都低头吃起饭来,只不过场面比起平时来要安静很多拘谨很多。很快,王伙夫也把何萧的饭菜端来了,是一素一荤加一汤。素的是清炒油菜,荤的是青椒炒肉丝,而汤就是一个鸡蛋汤。

何萧的伙食比这里的稍微的好一些,但是谁也没有往心里去,因为在所有人的眼底,他是店面里来的人,自然高人一等,就是吃得好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

一道冷芒朝着何萧射过来,华师傅狭长的眼眸里射过来一道阴冷的光,他快速的把饭扒进嘴里,并且夹起桌上一大筷子的青菜放进嘴里,可是,他心不在焉的表情都可以看出那些经过他喉间的饭菜都没有被他尝出滋味来%……

何萧心里惦记着事情,吃得很快,而那些伙计平日里也是大口的饭食搞惯了,吃饭的速度也不慢,如今,因为何萧在这里,他们为了配合他的速度,在他没有放碗之前,大家都没有放碗。

何萧放下碗筷,清了清嗓子,说道:“现在外面下雨了,大家也知道,这场雨如果下到天黑的话,所有出去的道路都不那么好走了,所以,为了不让这里的货延误送货的时间,我想大家今晚要辛苦辛苦了,不过,连夜赶工的事情我会跟东家说的,工钱自然会给大家伙补上的。”

他的话一说完,气氛突然变得压抑起来,大家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可是神情都是不愿意的。要知道在这个作坊里就是一个普通的伙计工钱也是很高的,可以保证一家大小衣食无忧,因此,在没有经济压力下,谁也不想为了那一点工钱熬夜。

作坊工头听闻也一愣,说道:“我们的货补上赶得差不多了吗?提前半天完成都是没有问题的。”实际上,他也不想留在这里熬夜。

“这我也知道。不过,天气这么恶劣,我就是担心这批货在运送到码头的时候会耽误很多的时间。想必大家也都知道,这批货数量不小,而且还是运往外国的,中间可是不能出一点差错的,所以希望大家帮帮忙。我也知道往大家晚上熬夜很辛苦,特意让厨房在晚饭的时候给大家伙加了一个猪排汤,我保证,半夜还会给大家提供宵夜的。”何萧说话的语调很平稳,有些央求的意思,就是想让伙计们看见他的诚意。

显然,这番话起了作用,作坊工头已经改变了态度:“既然何管事这么要求,我们就只有这么做了,玉石轩的生意好,我们的工钱才会拿的高,大家伙才有好日子过,所以保证如期交货也是为了大家日后有稳定的活计而努力,我说的对不对?”

205 人心不稳

工头都这么说了,那些伙计们知道连夜赶工的决定已经更改不了,也都小声的附和着。

“何管事,你说怕运送的过程耽误时间所以命我们连夜赶工,本来,为了玉石轩的生意,我们辛苦一点是无所谓,我就是想弄明白,这连夜赶工的决定到底是何管事的决定还是罗管事的决定?或者是东家的决定?如果是罗管事的决定,想必是通过东家了得,我们按理该听从,如果是东家的决定,我们更是不敢怠慢,毕竟我们端的是东家的饭碗。”华师傅重重的放下筷子,腾的一下子就站起来,那双整日盯着玉石的眼睛变得犀利无比。

“是我的决定,于任何人无关。”何萧知道他心里有怨气,所以对上他眸子的眼睛也变得有些凌厉。

“既然与何管事无关,我们为什么要听从何管事的呢?这每到初夏雷雨天气是时常发生的,何管事作为这批货的负责人为什么没有提前想到这个因素,让我们之前三天就快点把货给赶出来,或者说这五天赶货的时间是何管事自己提出来的,就是想在东家没有显摆一下自己的能力,将来好顺理成章的接替罗管事?”话说到这份上,华师傅已经是一副豁出去的神情了,假装没有看见工头对他挤眉弄眼要他不要往下说了。

何萧一愣,突然意识到连夜赶工自己真的要负上一部分的责任,他久居渭西城,那里一年四季雨水少。到了初夏,几乎全部是晴好的天气,完全忽略了千里之外的京城在初夏的时候会这么多雨水的。本来,这事情罗管事应该提前考虑到的。可能因为他今日腰疼,心浮气躁的,所以把这事情给忘记了,现在就让华师傅有空子可钻了。

华师傅的话引起了一阵的骚动,伙计们和大师傅虽然不敢明着去附和华师傅,可是已经有很多人在饭桌边窃窃私语了。看何萧的眼神也没有之前的敬畏了,有几个平日里和华师傅走得近的人基本上已经相信他的话了,偷偷的用鄙夷的眼光看着 ,何萧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为了让自己往上爬不管大家死活的卑鄙小人。

“五天的时间是罗管事事先安排的,大家要是不相信我的话,以后有机会可以去问罗管事,连夜赶工的事情是我的主意,我是站在玉石轩的立场去考虑的,防范于未然,如果。大家认为我是为了表功的,今天晚上大可不必留在这里赶工,不过,丑话我可是要说在前头的,万一延误了送货的时间,这个责任大家就得和我一起担着。东家是什么样的脾气大家都清楚,赏罚分明,不愿意赶工的,恐怕这饭碗就抱不牢了。”何萧的话是掷地有声,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似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这玉石轩的饭碗可是说是金饭碗了,谁都因为在为玉石轩干活而在亲戚朋友面前有一份不自觉的优越感,现在这里的人即使是不服气被何萧这么的耍弄,但是危及到饭碗的决定就要慎重了,之前还在窃窃私语的的人。这时也就噤声。

作坊工头看到人心被华师傅搞得这么浮动,他也慌了,他知道现在要想稳住人心就得站在何萧这边,况且,何萧说的没错。万一不赶工延误了送货的时间,这个责任谁也担当不起,那些伙计们都有责任,自己这个工头焉能独善其身?

完颜东离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冷漠,他一动怒的话,把作坊里的伙计全部换掉也是有可能的。

于是,工头站起来说道:“这五天的时间罗管事之前我也听罗管事说起过,所以,何管事所说的是真的,大家想要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做下去就辛苦一点,熬过了这个通宵以后,我给你们每个人放一天假如何?”

反正这批货出来了以后,其余的货就不着急了,放一天假是可以的。工头在他们之中虽然没有太大的威信,但是大家都很信任他,他都发话,剩下的人也就不说什么了,一个个默默的回到之前忙活的地方去了。

华师傅看到人都散开了,自己身边就剩下三个学徒,眼光四处的张望着,碰到何萧和工头的眼神时立刻心虚的把头给低下了。华师傅知道他们也想回去干活了,苦于自己没有动,他们三个也不敢动,现在的情形是孤掌难鸣,他只好低喝一声:“回去干活了。”

然后一个人在前面气冲冲的出去了,三个学徒如遇大赦一样,紧跟其后的走了出去。

在回到东边作坊以后,华师傅就往作坊内一条破旧的大长凳上一坐,呼呼的生着闷气,眼前,那些玉石粗劣的原形让他看见十分的碍眼,他胳膊一挥,就把那些原形从打磨机边推落到地上了,还好,地面上为了防止伙计不小心会打碎玉器,所以,但凡放了玉器的地方都扑了一层厚厚的用棉花做成的绒毯……

“华师傅,你就别生气了,我们端人家的饭碗就得服人家的管束。”这作坊里的瘦师傅出言宽慰他。

华师傅身材魁梧,性格火爆,可是对同在一个作坊里的瘦师傅却是极好的,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华师傅知道瘦师傅是一番好意,没有吧气撒到瘦师傅的身上,而是用自己的拳头狠狠的打在自己坐的破长凳上。长凳本来就有些年头了,挨了他这一拳之后直晃悠,差一点承受不起华师傅沉重的身体了。

“还是快点开工吧,要是待会工头或者何管事过来看见你在这里闲坐着就不好了。”瘦师傅一边帮他拾起刚才推落的玉石一边说到。

“是啊,师傅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怎么能和何管事对着干呢?”那三个学徒中有一个小心翼翼的说道。

只听见“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作坊里回荡开来,刚才说话的学徒的脸上有了一个鲜红的手掌印,他捂着脸,退到了一边,一脸羞愧的低着头……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软骨头,只会涨别人的志气灭了自己的威风,我收你这样的学徒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给那姓何的的家伙做哈巴狗……”华师傅和瘦师傅关系好,有气不想对着瘦师傅发,不过,拿自己的学徒出出气还是可以的。

瘦师傅生性温和,见那个学徒无故的挨了一巴掌,赶忙劝阻:“华师傅,你消消火,你说,你拿自己的人出气有什么用呢,又不能改变什么?该赶工的还得赶工,该低声下气的还得低声下气,人活着,总是有需要低头的时候……”

“不能改变什么吗?我就偏要改变!”一道冷芒划过他的眼眸,有着罕见的阴冷。

“你,你想干什么?”瘦师傅从他的事情之中感觉到了异样,心里一颤。

华师傅突然一声的冷笑:“你放心,杀人越货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不过想弄一只小鞋给姓何的穿穿而已。有姓何的待在玉石轩一天,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既然是这样,只有请他走了。”

瘦师傅听了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他又皱着眉头说道:“何管事是罗管事身边的人,又是东家从渭西城带来的人,想赶走他谈何容易?”

华师傅眉峰一竖,怒气未消的眉眼处射出一股冷厉之光,“东家本来就是一个极为严厉的人,你忘了之前的小路子吗?他可是跟随在东家身边多年,最后,还不是让东家给赶出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瘦师傅也想起小路子的事情来,事实上,小路子是一个很好的后生,瘦师傅就挺喜欢他的,他离开了最后,瘦师傅惋惜了很长一段时间呢?可是瘦师傅还不知道小路子现在已经和他天人两隔了……

“小路子不是因为透了图稿的事情才被东家给赶出去的吗?可是何管事一直都只负责出货,怎么会牵连到他呢?”瘦师傅还是不明白。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方法。”华师傅知道瘦师傅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所以不想跟他多说。

瘦师傅也不继续追问下去了,他心里一直在想,华师傅这个计划有些缺德,自己不知道心里可以少些负罪感。

接下来,就是各忙各的了。

一夜的赶工很艰难的熬过去了,天亮的时候,何萧才让伙计们和大师傅在作坊里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以后,大家吃了一顿颇为丰盛的早餐,就开始继续干活了。

这时,何萧让工头派一个人去通知城里的东家,货品在天黑之前可以准备好,明早可以出货了。

而且,这天的天气特别的好,一大早红彤彤的太阳就爬上了天空,金色的阳光洒满忙碌的作坊,大约一个时辰以后,透过强烈晃眼的光线隐约可以看见空气中漂浮着丝丝热气,原本绵软湿润的土地上面一层已经干透了……

何萧把手搭在前额上,看了看明媚的阳光.

206 意外的发现

露出了一丝的苦笑:看来,真的是自己杞人忧天了,白白的让大家赶了一夜的功夫!不用想都知道那些伙计在背后说什么了,一定又是那些说自己为了讨好东家故意让大家拼命的话。

他也不想解释了,看到现在的好天气他都有些怀疑自己了:自己做出的决定真的是出于对玉石轩的考虑还是不想让自己出错,不想让东家低看自己?抑或是自己真的想快点出头,早一点和馨儿双宿双飞?

“何管事,这是上次罗管事给我们作坊留下的图稿,现在,货品已经做完了,这图稿何管事是不是代为收回呢?”

何萧听见有人说话,一回头,看见是东边玉器作坊的一名伙计,手里拿着一张玉钗的图稿,这张图稿半尺见方,用牛皮纸封着。

何萧不知道这张图稿上面画着一只纤细的玉钗,钗头是杜鹃鸟头的模子,嘴里衔着一个玉珠儿,整只玉钗的精髓所在就是那玉珠儿了,那玉珠儿呈椭圆形,上面有着镂空的金色花纹,花纹仔细的看去是藤蔓一样攀爬在玉珠儿而上,上面的镶金,里面的是通体的翠绿,让那些藤蔓既生动又形象,流光溢彩。钗尾却是两片绿叶粘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完美的八字形。

这只玉钗是玉石轩刚刚出的新款式,大部分的工序都是由东边的作坊打造,剩下的尾活就是那些镂空的镶金了,不过,那些镂空的金片子早就已经打造出来了。只要包在玉珠儿上就算是完工了,因此,这张图稿的使命算是完成了。

不过,图稿是不能随便给外人看的。就是作坊里的伙计也是见不着的,他们负责的工序是零零碎碎的,最后的拼接都是由大师傅完成的,所以,在作坊里,只有大师傅才有资格看图稿。完工之后,为了避免图稿泄露,让同行抄袭,大师傅会把图稿用牛皮纸封好,重新交还给东家,每一次这些图稿都是由罗管事交给东家的,现在罗管事不在,大师傅就命人把图稿交给何萧了。

何萧知道图稿就意味着玉石轩的命脉,自然是马虎不得,于是他收下图稿。说道:“给我吧。”

这图稿自己把它放在那个放成品的大柜子里一锁,稳妥的很,东家最迟后天也要过来提货的,想来,放在自己这里是没有问题的。

他把图稿小心的踹进怀里,然后往放大柜子的房间里走去。

他打开柜子。把牛皮纸封好的图稿放在最上面的一层,然后重新的用铜钥匙锁好。

午饭过后,所有的货品都完成了,他一一的清点之后,上了账册,然后和作坊工头一起把它锁好。

随后,工头宣布,所有的伙计和大师傅都可以放假了。何萧、工头和作坊保镖就留下来守着那批价值不菲的货品。

很快,夜幕就降临了,晚风习习。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凉爽与舒适。住在郊区就有这个好处,空气清新,环境清幽,没有了伙计和大师傅的作坊静的宜人心扉,那些保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一个个守在房间外面,凝神静气的注目着。这批货是异常的贵重,保镖们也都提高了警惕。

反倒是何萧,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夜睡的特别的好,当窗外的阳光射进来的时候他才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看周围的环境,他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睡在家里而是作坊的房间里,他立刻想到那批货,惊的出了一身的冷汗,一抬眼看到大柜子好好的立在那里,铜锁也还好端端的挂在上面,才松了一口气,从睡梦中醒来,就自己吓了自己一大跳。

这时,门外传来轻声的敲击声,“何管事,何管事,你起床了吗?”

何萧听出是作坊工头的声音,立刻穿衣起床,同时说道:“起来了,我马上给你开门。”

打开门的时候,作坊工头笑着说:“我刚才去作坊外看了看,东家已经带着人来了。”

作坊工头可没有何萧睡的这么沉,他很早就醒了,心里惦记着东家快点把货提走,自己也好放放假,回去看看妻儿老小。所以,他眼睛一睁,就到作坊外守候了。他真的没有想到东家这么早就过来提货了,真是喜出望外,照着原来的计划,东家应该明天过来才对,这下子,作坊工头都有些感激何萧了,要不是他要连夜赶工的话,这批货真的要拖到明日了,到时候谁也别想放假,也别想回家了。

何萧看着工头正在整理自己的衣衫,本来戴的很正的缎面小帽被他挪来挪去的,唯恐歪了,看他这架势,何萧就知道他所言非虚,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在意自己的形象了。

“是吗?那感情好,你我都省事了,我们出去迎迎吧。”说着,何萧撩起自己的长衫,往外走去。

到了院子里的时候已经清晰的可以听见马蹄声了,院门大开着,两个人走出院门一看,完颜东离已经带着十几个人的马车队过来了。

他坐在通体纯白的雪里红身上,英俊而冷傲的面孔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色,紧闭的薄唇,高挺的鼻梁,如幽潭一样深邃又难懂的眼眸,恍惚之间,他有了谪仙一样的飘逸……

很快,就只有几步之遥了,何萧迎上去,恭敬的说道:“东家来的路上可好走?”

完颜东离微微点头:“还行。”

“那就好,我一直担心前天的一场大雨让道路难行,让货物运送困难,所以,才命伙计们连夜赶工,提前把货品给准备好了。”

事实上,完颜东离当然希望越早完工越好,可是他也要考虑到作坊的压力,才给了这五天的期限,没有想到何萧提前给完成了,冷漠的脸上是有几分赞许之色的。

“东家,进去装货吧?”工头往旁边一退让,让完颜东离的雪里红骑着马进去。而那些马车太笨重了,越不过作坊的门槛,都停在外面了。

不过,在院子里的保镖看到完颜东离来了,出来了十几个人,帮着搬马车上用来装货的木箱子。看到那些木箱子,突然何萧想起上次听保镖们说的话:说木箱子很沉很沉的。

突然,他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来,赶紧弯下腰,帮着其中一个抬起箱子:“我帮帮你吧。”

“怎敢劳何管事。”那个保镖有些客气的说道。这些保镖虽然不归作坊管,可是毕竟是在这里谋生计,所以,对何萧还是另看一眼的。

“我反正没事,帮帮忙没有关系。”说着,何萧抬起箱子的另一头。果然,就是他只抬了一头都猛然感觉胳膊发紧,脚底发软,还真是很沉,看着前面那些搬箱子的保镖也是步履沉重,所有的箱子的重量都差不多。

这明明是杨树做的木箱子为什么会这么沉啊?

箱子搬进去后放在房间的门口,随后,厨房来话说早餐准备好了。何萧知道完颜东离今天有可能赶早过来,所以命厨房多做了些早餐。

工头去问完颜东离是否在这里吃早餐。因为时间充足,所有人都吃了早餐再走。

这时,所有人都到西边的作坊里吃早餐去了,只留下五六个保镖留守在放货品的房间外。

何萧心里有事,胡乱的扒了几口,就离开了。他快步的回到房间里,说是要把账册拿出来清点一下。

他进去以后,悄悄地掩上房门。

他和那名保镖所抬的箱子放在房间里面了,照他的话说是放的近些,装货也方便些,那保镖自然不好多说什么了。

确定外面没有人注意到里面之后,他轻轻的打开那个大箱子,和上次所见的一样,里面是没有上油漆的留着年轮的原木,箱子里空空的。何萧仔细的看了看,是杨树没错,怎么会这么沉重呢?

突然,他发现箱子的高度有些奇怪,从外面来看,怎么也的两尺来高吧,除去木材本身的厚度,也应该还有一定的空间的。可是,里面的高度不不会超过一尺。

这里面有蹊跷?想到这里,何萧越发的好奇,他用手掌按了按箱底,里面结实的很,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可是看箱子的高度,里面应该有暗格,暗格里面藏着东西才对,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沉重了。

突然,他看见箱壁上有一个年轮纹路特别的奇怪,圆圆的,不像是自然生成的,反倒像是用笔尺画上去的一样,要知道,树木的纹理大多数都是椭圆形的,有些还有锯齿状的,像这样圆的在乡下长大的何萧是一次也没有见过。

想着,手就不自觉的摸了上去。可是,他的手还没怎么用力,那个原形的纹路就自己凹了进去,箱底的木板突然自己翻开了。

里面果然是有机关的!何萧为自己发现而砰然心跳起来,当他一看箱底的那一排排摆放整齐,闪着白光的银锭时,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那些箱子里都有暗格,暗格里面都藏着大量的白银!这个想法让何萧激动不已,脸上都有些燥热了。

207 爱情来临

他赶忙用微微颤抖的手吧箱子还原到最初的状态之后,坐在板凳上,拿起桌上的茶杯,匆匆的倒了一杯茶,因为,手还在发抖,以至于把茶洒了一些到在桌上……

喝了一口茶之后,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东家为什么在箱子里藏这么多的白银呢?玉石轩虽然也卖银质的东西,但那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况且,这么多的银锭显然不是用来溶了之后做首饰的,他刚才还仔细的看过银锭,每一个银锭底下都刻有朝廷的印章,这绝对是官银。

东家在哪里弄得这么多的官银,现在还要鬼鬼祟祟的运送出去?何萧的脑袋顿时乱成了一团麻,理不出头绪来,他如今很是后悔,自己怎么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呢?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就没有烦恼了。

他比谁都清楚官银一般老百姓是见不着的,而现在一下子有这么多,显然和完颜东离脱不了关系的,他脑袋灵光一现,东家这么急的要把货给运出去莫非就是为了这些官银吗?

他突然想起前不久清风山上发生的官银被劫的案子,据说,是土匪所为,已经抓获归案了,只是被劫的官银还没有找到而已,官府封住了所有出清风山的路口,来来往往的人车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难道这些就是那批官银吗?东家是土匪吗?这些官银他是要利用史密斯先生运货的机会给运出去吗?

不过,他很快就被这个荒诞的想法给弄的哑然失笑了,东家家大业大。何须去做见不得光的土匪?而且,官府已经查出那些官银是清风山的土匪所为了,自己这样的强把帽子往东家头上扣不是很可笑吗?

眼前这些官银没有合理的解释他也懒得往下想了,越往下想。他的心里就越是发慌,他不能把东家想象成一个坏人,因为他毕竟是馨儿的哥哥……

接下来他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拿出账本来胡乱的翻着,门外,很快传来了脚步声。何萧一惊,如同做了坏事一样的手足无措起来。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没有想到进来的却是作坊工头。一见是他,何萧略微的冷静些,“你怎么也来了?”

工头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顶的缎帽,“你都这么积极的回来了,我不会来东家以为我偷懒呢,再说,要清点里面的货品没有我手里的铜钥匙怎么行?”

何萧这才记起打开大柜子是需要两把钥匙同时开启的。淡然一笑说道:“东家没有过来,我还没有打算打开柜子,只是想把账册在翻阅一遍,看看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何管事做事认真负责,跟罗管事是不相上下,我看将来罗管事荣退以后。这管事之职非你莫属。”工头伺机的说道。

说实话,何萧知道罗管事在京城的玉石轩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样的地位何萧当然是羡慕至极,而且,有了管事之职的话,馨儿和他在一起的机会就更大了。这些天在这里,听着人人都叫他何管事,心里头还是有一些窃喜的,他并不是一个好大喜功的人,可是。为了馨儿他不得不让自己削尖了脑袋往上爬……

“罗管事的资历是一天天的熬出来的,我何德何能有这份能力?”谦虚的话也还是要说一些的,况且,这作坊工头的职位并不在他何萧之下,现在还不是他托大的时候。

说完。他假装拿出账册翻阅起来。

“我这就把外面的木箱子搬几个进来,到时候放货也近些。”工头见何萧脚边有一个大木箱,周围还有很多的空位,就给自己找了一点事情做。

本来,一个大木箱放在房间里听突兀的,工头的这个提议正和何萧的心意,他说:“好吧,叫外面的人搬几个进来,待会好省事。”

很快,外面的箱子又搬了四五个进来了,房间本来就不大,这几个箱子放下以后,就只剩下一条很窄的走路了。

,门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何萧知道,这次是东家带人来了。

果然,完颜东离一身白色的锦袍,如谪仙一样的走进来了。

“这是账册,你看看。”何萧立刻递上账册。完颜东离接过,缓缓地翻页看着。

工头立刻掏出腰际的钥匙,和何萧一起把柜门打开,然后作坊工头一件件小心翼翼的往外搬。而何萧就接过货品,同样小心翼翼的放入木箱子里。

每搬出一个系列的货品,完颜东离就用毛笔在账册上画上一道痕迹,同时,还有人把装满的木箱子往外搬,到所有的货品都装好后,再一起搬上马车。

眼看着柜子已经空空如也了,何萧才突然想起图稿的事情。他赶忙把图稿取下来,递给已经将要走出去的完颜东离,“这是一副图稿,本来是要交给罗管事的,罗管事不在,他们就交给我。”

完颜东离接过图稿,往阔袖里一塞,冷冷的说道:“图稿一定要保存好,不能马虎大意了。”

何萧跟在后面点头称是,他知道自己在最后才想起图稿的事情已经让东家有些不快了。

完颜东离把货运走之后,作坊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这里已经没有何萧什么事情了,于是,他就骑着马回城了,在回城的过程中,他的脑海里尽是那些装着大量官银的木箱子,那些影子肯定是见不光的,要不然东家怎么会放在木箱子的暗格里呢?

可是东家并不缺银子,他为什么要把这些见不光的银子用这种方法运出去呢?不过,何萧还是很佩服完颜东离的智慧的,要知道现在出入清风山的关卡都很严,如果打着史密斯的旗号,清朝廷为了避免涉外友好发生误会,一般都是免于检查的。

他并不知道免于检查的不只是玉石轩的货品,还有百草堂的滋补品也是打着史密斯的旗号。

…………………………………………

瑜凌然很守信,在三天之内给愉心美绸缎庄送来了两批货,而且,那些都是孟美最后才设计的花色,更加的精美。

绸缎庄的生意不错,每天也有上千两银子的进账。瑜洁不稀罕那些银子,却喜欢那种一匹匹绸缎从自己手里卖出去的成就感,所以,几日来,瑜洁除了遇到阳小姐那日不开心事件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笑逐颜开的。

漂亮的脸蛋加上甜美的笑容,使绸缎庄出现了很多陪妻子来买绸缎的丈夫,还有很多文弱书生也喜欢来绸缎庄里逛逛。三个人都明白,很多人都是冲着三个人的美色来的,这比冲着这里绸缎来的顾客还要多,不过,即使是这样,她们也还是蛮高兴的,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场面,店里的人多,证明生意越好,越会引起街上行人的注意,在绸缎庄的绸缎还没有变成流行趋势的时候,这场面还得撑起来。

白天,孟美在绸缎庄里忙活着,晚上,她都会抽出一个左右的时辰画出新的花色,反正她的大脑里存储着许许多多未来的花色,她只要进行筛选就好,反正这些花色在这里根本就不会存在着侵权和抄袭的。

每每她在房间里画花样的时候,有几次都感觉到窗口有人影在浮动,当她追出去看的时候,整个沁园却是安安静静的,只听得见晚风拂过院里树叶的“哗哗”声。虽然找不到人,孟美却是深深地感觉的到那个人影是真真实实的存在过,挺拔的身影,,从侧面的阴影可以看出高挺的鼻梁,微微内陷的眉骨,甚至于被晚风吹开的发丝,这些都令孟美有十分熟悉的感觉,这人影不是完颜东离还会是谁呢?

以他的身手想在孟美发现之后离开是太容易的事情了!

孟美真的不明白这个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晚上在自己的窗头徘徊到底是什么意思嘛,孟美突然想起上次在厨房给衡宇贝勒爷做蜜汁狮子头的时候他也曾这样鬼鬼祟祟的出现在窗头,后来听馨儿说,完颜东离是担心自己晕过去,所以去厨房窥探的,难道因为自己晚上熬夜他担心才会在自己的窗头逗留吗?这个想法顿时让孟美心里一暖,在这个无亲无故的时间里,被人关怀真的是一件值得感动的事情……

真的是只是感动吗?当她的心脏开始剧烈的颤抖,血管里的血液加速循环,每一个毛孔都因为没来由的幸福填满的时候,孟美十分的清楚,这绝不是感动而已。这样的感觉在和谷峰相恋的时候有过,在接受谷峰求婚的时候也有过,她不能否认,那是爱情来临的感觉!

可是他那么的冷傲,那么的不可理喻,那么的强势,还有,他的十房妻妾,他能给得起自己想要的爱情吗?想到这里,孟美的心顿时一冷,他一定给予不了谷峰那种关怀备至,细心呵护,柔情蜜意般的爱情,如果是那样,这样的爱情要来有什么用呢?

208 顾老板

所以,立刻在大脑里搜索他所有的劣根性,例如,在渭西城的时候把她的肩膀给伤了,后来没有怜香惜玉的要把自己赶出完颜府在史密斯的晚宴上让自己在所有的宾客前面颜面尽失,还有,拒绝支付自己帮玉石轩和史密斯做生意应得回报,这些罪行哪一样他都算不上君子,而是非常非常非常的小人……

可是在想这些的同时,大脑里又会出现一些极为不想见的情景,第一次在渭西城街头差一点被大火烧死时的那个安全而温暖的背脊;在清风山上,深中蛇毒时那温软的唇瓣拂过肌肤的炙热感觉;还有那次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时那一双有力的臂膀……这些,哪一件事情说起来都可以是救命之恩了。

可是感恩又如何呢,两个人本来就是水火不相容的个性,真正的的到一起之后就剩下彼此互相伤害了,既然这样,多想又有什么用呢?还是快一点赚够银子,找一处宅子,赶快搬离沁园才是不让自己胡思乱想的最好方法……

这一段时间,孟美很少梦见谷峰了,每每梦回的时候,她的心就是一阵的空虚:自己的心什么时候把谷峰给弄丢了?为什么丢失之后没有自己原以为的彻骨疼痛呢?自己对谷峰的爱呢?难道随着穿越让那份爱遗失在了时间和空间的错乱中吗?

曾经的心再也找不回来了吗?曾经的时空也再也回不去了吗?她自己不知道原来的那个世界离她的心已经越来越远了……

这日,恰好是完颜东离把史密斯的货品送去码头的日子。在愉心美绸缎庄里突然来了一位很奇怪的男顾客,他一进门没有去注视几位漂亮的女东家。也没有向伙计询问绸缎的价格,他只是冷眼的看着那些绸缎,时不时的微微点头。

孟美跟随其后,客气的询问着:“您想要做衣服吗?是给自己买衣料呢?还是想买给尊夫人?”

这个人五十岁开外的年纪。像这个年纪的人是很少来逛绸缎庄的,所以瑜洁才懒得去搭理他,不过,孟美却从他不动声色的脸上看到了一份沉稳的气度,这种气度往往在成功的商人身上才可以看见,再说。过门都是客,做生意是没有理由冷落自己的顾客的。

男顾客这时才从脸上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我没有夫人,而且,我自己也不想买。”

孟美一愣,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顿了一下,然后又带着笑容说道:“那么说,您是想买来当礼物送人?”

孟美仔细观察过这人的行头,一身墨色的绸衫。黑的放亮,一看便知那是上等的丝绸所缝制的,还有他头冠中间镶的的那块玉石,通体透明,光洁润泽,平滑如镜。只有上等的和田白玉才会有这样的质地,而在他的腰间有一个通体泛红的配饰,那是一只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麒麟,红色的麒麟就像是在火焰中重生的异兽,暗藏着无限的威力……

没有什么材质比鸡血石更适合雕刻麒麟了,有了那神似流动的红色就让麒麟充满了生命力……

能有这样一身行头的人财力必定是不可小觑的!

男顾客摇摇头,然后轻声的说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你回答一个问题,如果答案我满意的话,我可以给您五百两作为酬劳?”

“五百两?”孟美一怔。回答一个问题就能赚五百两吗?这样赚钱可比卖绸缎快多了。

“绝不食言。”男顾客微微一笑说道。

“请说。”作为一个生意人有钱不赚就是罪过。

“我是想问贵店所有的绸缎是才哪里拿的货?”男顾客思量了一下,问道。

孟美一愣,不过,微笑很快就在她的脸上蔓延开来,原来这个人也同行啊。

“这么说来。您也是开绸缎庄?”

男顾客一脸的诚意,“实不相瞒,我本来是京城人,姓顾,在苏州开了五间绸缎庄,您想必也知道,苏杭的绸缎是全国最好的,不过,我今天路过贵店,看见贵店的绸缎质地可以跟苏杭的相媲美,但是这些花色却是绝无仅有的,所以,向您打听打听这货源到底来自何处,我也想进一批货到苏州卖一下,试试它的销路。”

对方果然是一个反应敏捷的生意人!孟美的心头掠过一抹的喜悦,带着微笑说道:“这个答案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分文不取,您的听我慢慢给您说。”

“张才,泡一杯雨前龙井来。”她一边吩咐着伙计,一边把顾老板引到右侧的位置上,那里有待客用的三把檀木椅子和一张雕花茶几。

两人坐定以后,孟美嘴角微微一扬,露出出水芙蓉般的清雅笑容,“顾老板,我看您也是一个爽快人,我也就直话直说了。我们店里的绸缎是绝无仅有的,也就是说我们的绸缎是单独印染的,所以,只有我们的店面才有得卖。”

“单独印染?”顾老板一怔,“说句冒昧的话,以贵店的经营规模怎么可能单独印染?您这话就说的不真诚了。( 平南文学网)”

顾老板是内行人,精明的眼眸里有一种让人无所遁形的犀利。

“不知道顾老板在苏杭一带有没有听说过瑜家?”孟美淡然一笑,接着说道。

“瑜家?瑜家在苏杭是有名的桑蚕收购商,他们也有很多制造绸缎的作坊,说句实话,我店里也有瑜家的绸缎。”

听到瑜家,顾老板一直有些高傲的脸颊上有了一丝难得尊敬,作为,商人,在内心最敬重的不是王公贵族,也不是官宦之家,更不是当头的天子,他们敬重的是比他们有能耐,比他们会挣钱,生意做到天南地北的成功商家。

这顾老板就曾经以自己是一个京城人而吧生意做到了苏杭而觉得高人一等,所以在和孟美的开场白中就最先表明自己是京城人。

孟美含笑点点头,“正是,我们店虽然规模不大,可是背后却有瑜家作为大靠山,因为这间店其中一位老板就是瑜家的小姐。”

“瑜家小姐?”顾老板这次把狭长的眼睛瞪得老大,以至于原本的商人气质顿时收敛了不少。

在这个朝代基本上都是男人的世界,女人经商的本来就少,就是出来经商的女人都是嫁做人妇,迫于生活的无奈才出来经商的。瑜家是何等显赫的家族?不但祖祖辈辈都在经商,都在积累财富,而且,现在的瑜家主事人还是当朝一品的大官,听孟美说小姐,可见还是未出阁,大户人家,没有出阁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出来抛头露面的做生意?也难怪顾老板不相信了。

“顾老板不要不相信,我就是如假包换的瑜家小姐,我排行老三,瑜家唯一的女儿。”瑜家看见孟美这么重视这位顾老板,就猜到自己之前看走眼了,刚好走过来时,听到了孟美和他的对话。

瑜家一身纱制的洋装长及脚踝处,一顶粉红色的小绒帽半遮着光洁的额头,下面的眉眼清丽出尘,任谁见了都不会去怀疑她高贵的出生和良好的修养,她站在那里,代表的不是深闺不出的娇弱的如同温室花朵般的千金小姐,而是有志向,见过大世面的洋派小姐。

京城毕竟是经济和文化集中说的地方,自从清政府和西方国家开始建交以后,许多的洋化的东西渐渐地出现在大街小巷,女人虽然还没有走出过去的束缚,但是已经悄然改变在服饰上面了,很多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有一件蕾丝收腰的大摆裙……这些,让在京城生活的顾老板是屡见不鲜了。

“瑜小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年纪轻轻的就秉承了家族世代经商的衣钵,让顾某是敬重不已。”顾老板就用眼睛随便的一瞥瑜洁就肯定了自己的看法,然后恭恭敬敬的起身施以一礼。

瑜洁红唇慢勾,一抹浅笑就在嘴角边蔓延开来,“顾老板请坐。”说完,她也坐下了。

“顾老板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顾老板若是想经营和我们这里风格一摸一样的绸缎的话也是可以的,不过,这货源就直接由我们愉心美绸缎庄提供。”孟美知道仅仅靠一间店面只能小富,不要说超越瑜家和完颜家了,就是离自己做女强人的愿望也是很难实现的,在她的脑子里满是那些未来的经营理念,什么开分店,做一级供应商,创立自己的品牌等等。

眼下这个顾老板实力不错,如果他愿意推波助澜的话,很可能自己的计划就会快一点的实现。

“做生意只要有利可图就好,只是不知道贵店经营的这些绸缎盈利如何?”顾老板轻点着头,刚才他之所以路过这里就被吸引过来是因为这间绸缎庄里的人比盘龙街上所有的铺面的人都多,加上是同行,他才走进来一瞧的。

“生意好不好顾老板可以眼见为实。”孟美说着,指了指正在给顾客量绸缎而忙活的两个伙计,连馨儿都去帮忙了。

209 生意成交

“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店铺开张不过是短短的几日,卖出去近两万两银子的绸缎,除去铺面的开支和成本,盈利也有五六千之多了。”

“盈利还真不错。”听完,顾老板的眼睛都开始发亮了,就是他在苏杭的几间店面每日的盈利加起来不过是区区千两而已,而这一间铺面的盈利却是自己铺面的六七倍!而且,这一间是刚刚开张的,缺少知名度和回头客,如果,过些时日,店铺的名声响了,这盈利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如果贵店给我提供货源,这价格到底怎么样呢?”顾老板眼眸里精光一闪,直接就说到银子上去了。

“我看您也是一个精明的商人,我也就不遮遮掩掩拐弯抹角了,绸缎的进货的价格一般都是出售价格的四成,店面的开支应该可以算一成,等于就是五成的成本价了,那么,我就用六成给您提供货源,我们只赚一成就好了。顾老板还有四成的盈利可图。”知道顾老板的意图以后,孟美早就在心里算好了帐。

顾老板哈哈一笑:“您也不弱呀,既然您知道我进的绸缎成本都是五成,我为什么要您的六成呢?而且,刚才你好像算漏了一点,就是我铺面还有一成的支出,我的盈利仅仅只有三成而已。”

孟美听完,微微一笑说道:“顾老板这帐算的太好了!我是自愧不如。不过,我的货源贵我承认,可是想必您也知道这货源是贵在哪里了。您也要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决定。”

“反正今日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就听您详细的说说。”顾老板把身体往椅背上一靠,端起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雨前龙井轻抿了一口,然后还咂咂舌。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

孟美略一沉吟,“您之所以进来,就是因为觉得我们这里的绸缎花色独特,有一定的销路,可是您不要忘了,这就是我们绸缎的特色。绝无仅有的,就为了这特色,多出一层的价格也不为过,对吧?”

“您说的没错,可是您这里的绸缎也许现在是独一无二绝无仅有,可也难保过一段时间以后,别的商家也去模仿着做,那时候,我的这一成岂不是很冤?”

“顾老板,您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们这里的花色都是孟美亲手画的,然后交由我大哥的作坊去印染的,等别人想模仿的时候,那个花色早就已经过时了,而且,孟美大脑里的花色多着呢。别人总不能有一个和孟美一模一样的大脑吧?”瑜洁接过话茬,把孟美狠狠的赞了一番。

“真的吗?没有想到愉心美绸缎庄的老板是这么一个有才学的女孩子。这一成的银子我就当结交几位小友了。”顾老板刚才留意了一下,这店里的花色已经超过六七十种了,没有想到这么特别的花色居然是出自眼前这个能说会道,心思缜密,聪慧漂亮的女孩子之手。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孟美浅浅的一笑,“因为这些花色都是我画的,所以瑜大哥才只提供这样花色呃绸缎给我们,我们和瑜大哥之间是签了合同的,因此。顾老板想从我们这里拿货的话,也要签署一份合约才好,这样双方都有保障。”

“这么麻烦?”以前进货的时候都是银货两讫的,一般只有在预订的时候才需要签署合约的,而绸缎这一行在苏杭之地异常的活跃。货源充足,根本不需要提前预订。

“为了银子麻烦一点也是值得的。你还不知道吧,这合同主要是为了保证您的利益。”孟美说着,示意瑜洁去取纸笔来。

“此话怎讲?”自己不就是那三成的盈利么?

“首先我们得向您承诺,但凡苏杭那边的绸缎客商我们店再也不能给他们提供货源,也就算是在苏杭那边,您卖的是独家,而且是永远的独家。您想想,独家的生意谁能够抢的去?这一来,您在苏杭绸缎庄就有了和别家竞争的能力,如果,我们绸缎能够让大部分的顾客接受的话,那么,苏杭绸缎庄的龙头老大是非您莫属!”

“那敢情好,这么说来,将来卖的好的话,我可以抬高价格,把我那一成的盈利给补回来啰!”顾老板脸上顿时泛起了红光,狭长的眼眸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完全已经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之中了。

“这样可不行。对我们的保障就是我们这里出去的绸缎都是由我们定价格,即使是卖不出您也不能降价处理,当然,如果销量不好的话,在一个月之内我们是可以全额退款的,这些都是要写在合同里的。”

顾老板一听说还可以全额退款,想想那一点点的价格自由权不要也罢,万一这些特色的绸缎在苏杭的店铺不好卖的话,自己也就没有多大的损失了,顶多就是亏一点车马运送的费用。

“好,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办?”顾老板眼神一凝,已经有了放手一博的准备。

“我这就拟议合同了。”说完,孟美就拿出纸笔,书写起合同来。瑜洁也拿出一张白纸来,照着孟美的书写起来。合同要两份,两个人草拟起来更快些。

很快,合同就写好了,顾老板粗略的看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从怀里取出自己的印章,在末尾处盖了下去,最后,还加印了自己的一个指印。

孟美也在上面盖了绸缎庄的印章和自己的手印。

这样,这一桩生意就算是做成了。接下来,就是顾老板挑衅货品的事情。据顾老板说,他还要在京城逗留两日,两日之后,就亲自押送着这一批绸缎往苏杭。本来,按照的孟美的意思是要顾老板亲自去苏杭那边瑜洁的作坊里去取货,这样既可以免除了运货的时间,也节省了来回运货的费用,大家都好,可是顾老板觉得这是第一次交易,得慎重一些,只要这绸缎庄里他看中的花色,如果这批货卖得好的话,以后他就直接从瑜家的作坊取货了。

好在瑜凌然刚刚送了一批货过来了,这些够给顾老板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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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史密斯的生日就要到了,到了那天孟美打算带着馨儿和瑜洁一起去的,可是绸缎庄里不能连一个管事的人都没有,最后,馨儿主动留下来了,她说自己不会洋文,去了那里也是抓瞎,留下来看店还舒坦些。这几日馨儿的心情也是大好,大哥和二哥的伤也渐渐地好起来了,就是额娘喝了冯大哥开的药方以后也精神了不少,期间,她回家两次,听爹爹说那个叫雷达的家伙已经主动的搬出了出租房,看来,对方真的打算就这么偃旗息鼓了。

她爹想到两个儿子的冤屈,心有不平,还是去找了他那个官居一品的“朋友”,那“朋友”口口声声说一定会给顺天府尹施压的,谁知道几日过去了,衙门里却没有传来一点消息,倒是那个雷达像凭空消失一样不见了踪影。

既然雷达已经认怂躲起来了,馨儿觉得这事情算是告一个段落了,所以这事情她算是完全放下了。

而孟美却有着说不尽的烦恼,史密斯送给她那件价值连城的晚礼服,这是多么贵重的情谊?而如今受邀于他的生日宴会总的准备一份像样的生日礼物吧?送什么好呢?才是她头疼的问题所在。就是瑜洁挖空心思的帮她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送西式的礼物吧?这京城里差不多所有的西式东西都是他史密斯倒腾过来的,再拿去送给他怎么想来都是行不通的事情,这样太没有诚意了;送中式的礼物吧,中式礼物贵重一点的就是金器和玉器,这些东西在史密斯眼里更不是稀罕物了,玉石轩里的精品都被他运回本国,自己再送给他岂不是显得太没大脑了吗?还有就是书画古玩了,可是史密斯是一个外国人,他懂那些吗?

最后,瑜洁灵机一动,“孟美不如你就自己画一副画送给他吧,这样既显示了你的诚意,又节省了银子,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要说画画嘛,自然是难不倒美术院校毕业的孟美,不过,她也有她的顾虑:“人家送给我已经价值连城的衣服我就送给他一副自己胡乱画的画?这礼物的悬殊岂不是显得我很小家子气吗?”

瑜洁摇头晃脑的说道:“非也非也,你想啊,那个史密斯出生于贵族,根本就不缺银子,他之所以会送给你那么奢华的晚礼服是因为他喜欢你的人,愿意把世界上最漂亮的晚礼服送给你,在他的心里,只有你才配得上那么奢华的晚礼服,所以,你就不必为了要送给他同等价值的礼物而头疼不已了。东西再贵重,也只是表达一种情谊的方式而已。”

孟美有些无奈的说道:“谁说要送给他同等价值的礼物了?就是我有这份心也没有这份能力,我的全部身价也只不过是愉心美绸缎庄的三分之一而已……好吧,就依你画一幅画,可是画什么也是一件挺纠结的事情,不是吗?”

210 那一片梨花

瑜洁灵动的眼眸一转,“画你自己或者画史密斯的肖像,那就由你自己去选择了。”

孟美知道画自己和画史密斯的含义是不一样的,如果自己画了自己的肖像送给史密斯,必定会让人以为自己的心也是归属史密斯的,才会送自己的肖像给他,这样一来,误会就大了。还是花他的肖像要好一些,他生日,送他一副肖像,然后再在肖像写一些祝福的话语,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份很有诚意的生日礼物了。

有了目标之后,孟美就和瑜洁一起回到沁园。瑜洁之所以跟来是想看看“传说中”的奢华晚礼服,这件晚礼服让馨儿形容的神乎其神的,瑜洁早就想见识一下了,再说,从沁园去史密斯在京城的别院比从盘龙街去要近很多,而且,两个人一起参加史密斯的生日宴会怎么好意思落单呢?再说,这一次只是一个小型的聚会,根本没有派发请柬,如果没有熟人带入的话根本进不去的。

推开沁园的大门,一阵阵的芳香渗入鼻尖,令人心旷神怡的,原来是院里的梨花开了,一簇一簇的,洁白胜雪,犹如不小心跌落凡尘的仙子,有着超凡脱俗的别样气质。

孟美这才意识到,这些时日,忙于绸缎庄的事情,竟然把眼前的美丽风景给忽略了,差一点就把这稍纵即逝的美丽给错过了。

温暖的阳光洒在花瓣上,让那一片片白像上了釉一样,多了一层白晕。让那极为自然的美丽平添了几分仙气,一阵微风佛来,让那些闲不住的花瓣纷纷的飘落下来,在一片白色的花瓣雨中。还飘飞着几只闻香而来的花蝴蝶,轻扇着翅膀,一个又一个优美的的转身和侧身,让本来就美得让人窒息的花瓣雨多了一份婉约的灵气……

“孟美,看什么呢?”见进了院子以后孟美就停步不前瑜洁有些不耐的轻轻地推了孟美一下。她心里还惦记着那一件据说是华美异常的晚礼服呢?

“瑜洁,你不觉得这梨花很美吗?”孟美一双漆黑的眸子一直盯着缓缓而下的花瓣。透过清明的眸子,似乎可以看得见那些花瓣的倒影……

“是很美。”瑜洁只是轻瞟了一眼,“每到了这个季节梨花就开的很艳,也许是看多了就不觉的稀奇了,不过,梨花谢了之后结的果实我却是很爱吃的。”

说到最后,瑜洁漂亮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只有长而弯的睫毛在眼睑处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不得不承认,瑜洁不管是笑还是不笑都是那么的漂亮。她的五官就像是艺术家精雕细琢之后的艺术品,找不到一点点的瑕疵。

孟美显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眼神也没有收回来,仍旧痴痴的望着那一树的梨花,脸上虽然有些迷蒙的神态,不过。瑜洁还是发现她的嘴角轻微的抖动着,内心似乎有着不小的波动。

“孟美,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瑜洁这才突然记起孟美是一个失忆的女孩子,据冯景博这个家伙说,失忆的人很多时候都会被一个熟悉的景物,熟悉的人,或者熟悉的经历去唤醒记忆的,难道孟美以前看见过这么灿烂的梨花这会儿想起什么了?

听见瑜洁轻唤,这一次孟美总算是有了反应,“我会想起什么?只不过是觉得这花儿太漂亮了。待会我们去宴会的时候可以摘几朵戴在头发上。”

孟美表面平静的如无波的湖面,事实上,她的心已经飘到了千年以后的未来。

这一树的梨花让孟美很轻易的就想起了谷峰。

在孟美就读的美术院校宽阔的校园里就有着占地十多亩的梨花园,每到梨花开放的季节,每一个年级的学生必定会上一堂特别的写生课。就是到梨花园去画盛开的梨花,那个时候,在梨花装扮的花海里,到处都流淌着肆意挥霍的青春,孟美在这个梨花园里叶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自由、放松和血液里澎湃着青春的力量……

也许乐极生悲就是这样产生的。

那日的写生课安排在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下课了以后,孟美就和同学们到饭堂打了一份晚餐,随后就是会宿舍洗澡睡觉。当她躺在床上的时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身上像少了什么。少了什么呢?原来自己的脖子一直在发凉,她刚刚花了差不多一个月伙食费买的丝巾不见了。

这时,她的记忆中似乎是在收起画架的时候脖子上就有一丝的凉意……一定是丝巾被某一个纸条给挂掉了。

还好这时候校园的路灯还没有熄灭,她赶紧从宿舍往梨花园跑去。

接着昏黄的路灯,她一棵树挨着一棵树找,一不留神,踩到一个断枝,身体一倾斜,眼看着就要摔一跤了,这时,感觉到身体被人给扶住了,身后传来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你没事吧?”

起初,孟美以为是哪一个学长或者学弟,当她一回头时,看见的却是一张英俊、内敛、刚硬的一张脸孔,而那一张脸孔上却有一双温柔的眸子……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戴着一副纯银镜框的眼睛,一看就是那种极有“能力”的人,也许是他那弥漫着温柔的眸子看着她的脸,她一下子就有一种很难为情的感觉,低下头,立刻扶着身边的梨树树干,站稳了身体,“谢谢,我没事。”

不知道怎么搞的,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大嗓门在那一刻变得温和娴静,扶着她身体的那一双手也轻轻地放开了。

“没事就好。”

在夜色里充满着诱惑的磁性声音还没有落下,顿时,两个人身边的空间里就纷纷落落的飘下了梨花花瓣,原来之前孟美扶住树干的时候用力过猛,以至于震落了什么的梨花花瓣……

很快,两个人的头上,肩膀上,都飘落了一层薄薄的梨花花瓣……两个人相视一笑,然后轻轻地拍落身上的花瓣……

孟美以为自己身上的已经拍干净了,准备打声招呼就离开,继续找自己的丝巾去……

没曾想一双温柔的手掌拂过她的额头,原来,在她的刘海上还停留着一片花瓣,顺着修长的手指看下去就是纹路清晰的掌心,掌心中央赫然放着的是那一片从刘海上摘下来的花瓣……

“你看,它在和你躲猫猫呢?”成熟内敛的男人却说出来宠爱孩童般的话语。

孟美当时就觉得天旋地转的,早就忘了找丝巾的事情。这,就是她和谷峰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

后来,谷峰跟她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总是说当时的她就像是梨花一样的清秀,最让他难忘的就是梨花飘落时她的低头一笑……

现在想来,当时要不是有梨花,要不是有花瓣落在自己的刘海上,要不是昏黄路灯光把自己不能算是漂亮的脸蛋照出了一些朦胧的美感谷峰也许把最真的爱情给了自己……

有时候爱情是需要特定的环境而非特定的人,这就是缘分了……

既然已经决定离完颜东离远远地,心里就留些位置给谷峰吧,毕竟谷峰在那个物欲横流的时代给予了自己一段让人羡慕的灰姑娘与王子式的爱情……

“你这个想法真的不错,我正在考虑待会梳一个什么样的法式去史密斯的宴会呢?嗯,我就随便把头发一拢,然后插几朵梨花就好了。”瑜洁根本不知道孟美心里想什么,她压根不知道孟美这个戴花的提议是来至于千年之后的那一段堪称唯美的记忆……

“人比花娇,你就不怕这娇媚的梨花把你这一张漂亮的脸蛋给比下去了?”为了从过去的记忆里走出来,孟美故意打趣的说道。

“我想,这世界上除了你谁也不能把我给比下去。”瑜洁娇笑着说道。

孟美不得不承认她的话,不过,她的内心却没有一丝的高兴,一个人有再漂亮的容颜又怎么样?如果不是让自己机遇巧合的穿越到她的身体里,恐怕这时候已经变成一堆沉入河底得白骨了,美丽的容颜又如何?终究敌不过命运无情的安排……

“进去吧,看看那一件晚礼服。”说话间,孟美打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

装着那一件晚礼服的大礼盒被孟美随意放在桌子上。瑜洁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几大步的走过去,嘴里还不忘数落孟美:“你就把这么贵重的晚礼服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就不怕招来梁上君子吗?”

“这里有完颜东离这个煞星,哪个梁上君子敢来?” 如果真的有不怕完颜东离的小偷孟美倒是佩服他的勇气。

瑜洁咧嘴一笑,“这倒也是,完颜大哥这样的身手小偷也敢来招惹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不过,就怕你碰到一个二货小偷,歪打正着的把你这宝贝给叼走了……”

孟美轻轻地一笑,走到了案几边,拿出颜料盘,已经准备给史密斯画肖像了,“这东西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偷走了就偷走了呗,就当那个小偷鸿运当头好了。”

211 星月一样的光彩

把这么贵重的晚礼服送给小偷?就是自己这个不知道人间疾苦的官家小姐都没有这么大方呢?这么漂亮的东西她可不能让小偷拿去糟蹋了。

瑜洁从礼盒里拿出晚礼服,窗外明媚的阳光射进来,恰好落在这个位置,璀璨的钻石光芒经过阳光的折射之后变得更加的耀眼,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她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脱离了阳光的范围,她才仔细的欣赏起这一件奢华的晚礼服来。

纤细的腰身,夺目的光芒,流畅的线条,时尚的v字领口,瑜洁放在自己身上比了一下之后,真的有些爱不释手了,想到这么一件漂亮的衣服可能让小偷拿去把上面的一颗颗钻石扯下来,然后把它支离破碎的挑出里面的金线,她的心就有一种疼痛,这种疼痛倒不是吝惜晚礼服的贵重,而是不能让这么完美的东西给毁了……

瑜洁就是不明白,以孟美现在的处境,是很需要银子的,可是为什么这一件不知道可以换多少银子晚礼服她却是一点也不珍惜呢?这样的大方态度实在无法让她将为了一点玉石轩回扣和完颜东离争执的面红耳赤的孟美联系在一起……

“这件晚礼服太漂亮了,你可不能便宜小偷了,以后就交给我保管吧。”瑜洁灵动的眸子一直没有离开那一件晚礼服,如翅一样的睫毛下是放着熠熠光芒欣喜,她年纪不大,世上的好东西她却是见过了,却没有哪一件东西让她如此的心动过。也许,女孩子天生就喜欢华美的服饰,即使是瑜洁这样从小生活富足,长大以后又漂洋过海的女孩子也是如此。漂亮衣服的诱惑对于她来说绝对是超过财富的诱惑的。

一堆金银放着瑜洁的面前她也许会不屑一顾,但是一件可以展现出女孩子无限美丽的漂亮衣服她是绝对移不开眼睛的,甚至于有穿上它,拥有它的冲动,况且,这一件晚礼服是那么的奢华。那么的独一无二,妆点出的美丽是那么的绚烂……

“送给你都成,不过,得把今天过了之后。”孟美手里拿着画笔,回头对孟美微笑着说道。面前的白纸上已经有一个脑袋的轮廓了。

“算了吧,不是自己的东西要来也没有啥意思,不过,要是我的话,非得把这一件晚礼服用保险箱给锁起来,这样我才可以安心的睡觉。”瑜洁说着。把晚礼服抱在怀里,略一低头,将精致的脸庞埋在晚礼服里,那模样就像是和恋人难舍难分的一样。

“你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却把这东西看的这么宝贝?”这下轮到孟美诧异了。( 平南文学网)

“什么这东西?这可是每个女孩子的梦想,哼。这晚礼服到你手里还真是暴殄天物了,要是有男人送给我一件这样的礼物,我一定马上嫁给他。”瑜洁白了孟美一眼,然后又无限神往的说道。

这时,孟美才明白她所说的“不是自己的东西要来也没有啥意思”的真正意思了,原来,瑜洁羡慕的并不是自己的这一件晚礼服,而是羡慕有一个男人肯为自己花这么多心思。

“哈哈,我们的瑜大小姐也思春了。”孟美忍不住的打趣道。

事实上,以瑜洁现在的年纪早就该出嫁。她留洋耽误了几年,回国之后,瑜谭又有些舍不得这个唯一的女儿,所以就把那些说亲的都挡在了大门之外。而瑜洁在国外受到了自由恋爱的影响,根本不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哑嫁。一心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过完这一辈子……可这又谈何容易?太过优秀的男人往往是用情不专的,三妻四妾稀松平常,她认识的完颜东离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太过平庸的男人她瑜洁又岂会看上眼?

“我思春又怎么了?我本来就到了思春的年纪!”瑜洁可没有一般女儿家的扭捏之态,振振有词的说道。

“对了,”孟美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瑜洁认识你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定亲了没有?”在她看来,以瑜洁的出生和容貌,应该是那种“抢手货”,要不然衡宇贝勒爷也不会整天围着她转了,不过,孟美也了解,瑜洁是断然不会和另外一个女人去分享一个男人的,所以,衡宇根本就没戏,他就像是一直想要采蜜的蜜蜂,还没有飞到花丛中,就被孟美一下子给“拍死了”。

“没有。”瑜洁很干脆的回答。

“瑜洁,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嫁人的事情了?”这个时代剩女可不多,而且剩女在这个时代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有时候还意味着一种耻辱。

作为好朋友,孟美当然希望瑜洁生活样样都美满,她之所以会关心瑜洁的亲事,是因为她太了解瑜洁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以瑜洁的才学,阅历和容貌,恐怕是“宁缺毋滥”了,可是这世上哪里会有那么多优秀的男人来匹配瑜洁呢?就算是真的有,又不知道遇不遇的见?瑜洁的心态就是未来那些剩女们得心态,总是想找一个最好的,最适合自己的,兜兜转转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容颜已经老去,青春也消逝了,而那个理想的男人自己还是没有遇到,或者是遇到了,自己已经成为对方眼里的阿姨了……

“怎么?这么着急让我找一个男人呀?你自己先找一个给我看看,然后我就用你的那个标准去找如何?”说完瑜洁就嘻嘻的一笑,之后,她又想起自己手上的晚礼服,“我看这个史密斯不错,贵族出生,受过良好的教育,人也还算是英俊潇洒,而且我知道在他们的国家是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老婆,嫁给他就不会和别的女人争风吃醋了,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很喜欢你。”

孟美抿唇一笑,说道:“谁说娶一个老婆就不会争风吃醋了?”在她所熟知的世界里,“小三”,“情人”这些词汇身份的女人可是到处可见的,而是还是那种被自己的丈夫藏着掖着宠着的女人,自己往往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样还不如和一群女人明着争风吃醋呢?

“女人只要巩固住自己的地位就好了。”孟美漫不经心的说着,在她的世界中女人嫁了一个男人就是一辈子了,离婚,也就是“和离”是很少见的,男人宁愿多娶一个老婆回家也不愿意把自己原有的解放,这就是所谓的吃着碗里的,霸着锅里的,也绝不便宜别人!所以只要有了大老婆的地位就有了在家里的地位,这就是许多作为妾室的女子到老了都还惦记着扶正的事情。

孟美一听,笑着摇摇头,瑜洁的思想虽然受过西方文化的熏陶,可是骨子里已经深植了很多封建的思想,因此,有些看法还保持着传统,例如,她一直认为男人在有钱有地位的时候只娶一个老婆就算是对老婆的忠贞了,不管那个男人是否在外面养女人或者去妓、院这些场所去寻求生理上的“安慰”都可以忽略不计的。

孟美不想在和瑜洁将这个问题讨论下去,接着,她就低头画起史密斯的肖像来。

孟美的美术功底用来画史密斯的肖像太简单了,卷头发,蓝眼睛,高鼻梁,两撇小胡子,再在衬衣领口处画一个领结就十分的相像了,偌大个京城里可以看见几个洋人?就这随手的几笔都可以让人一下子就看出是史密斯来……

肖像画好以后,两个人就开始梳妆打扮了。瑜洁打算就穿身上这一件粉色的纱裙去,她只需要重新弄一个发式去搭配这件纱裙就可以了。

照着她之前所说的,用几个橡皮筋把前面的头发一缕一缕的拢起来,然后到院子里摘了几朵梨花插上,洁白如雪梨花配上白瓷一样的脸蛋,浓密的睫毛轻眨,有了不沾染尘世的美感……

孟美因为要穿那一件奢华的晚礼服,所以妆容也要更加的精致一些。她重新涂了粉底,抹上了淡淡的胭脂,最后还涂了亮眼的唇膏……

经过精心描绘的五官搭配那一件无比奢华的晚礼服,孟美自身的美丽就发挥到了极致,她轻轻的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裙摆上的钻石就像是耀眼的星星一样,而她那一双明眸就像是星星里最亮的明月,灵动的光晕的让人难以漠视……

由于晚礼服是v字领口,雪白的香肩和性、感的锁骨都露出来了,这要是在晚宴上的话倒也不觉得什么,可是现在是正午,这一身装扮走出去的会让人把她和诸葛灵身边的那些女人归为一类的,还好,她这里还有一条纯色的长丝巾,把它打开,刚刚好覆盖住裸露的部位,而且,随着脚步轻舞的丝巾让她更有了“仙”味……

史密斯的生日宴会是定在午饭的时间,所以一切妥当之后,就和瑜洁乘着沁园的大马车,往史密斯的别院赶去……

可就在她们的脚步刚刚踏出沁园的时候,迎面却碰到了完颜东离从那匹雪里红的背上下来,一看她们盛装的样子,眉头微微的一皱,然后冷冷的说道:“你们去哪里?”

212 凤撵

瑜洁浅笑着说道:“今天是史密斯先生的生日,我们过去给他庆生。”

完颜东离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幽潭一样的眸子瞟了孟美身上的晚礼服一眼,看似平静的眼眸有了轻微的波动,“你这一身衣服穿上去不怕招贼惦记吗?”

“我也是这么说的,完颜大哥,你可能不知道这衣服上的钻石可比玉石轩里的玉石贵重多了,的确很招人眼的,要不完颜大哥和我们一起去吧,就做这件晚礼服的贴身保镖。”瑜洁打趣的说着。完颜东离虽然是少言语的人,可是他功夫那么厉害,有他在身边,瑜洁就倍有安全感。

孟美以为瑜洁这打趣的话完颜东离不会理会,谁知道当唐伯命人把马车赶过来的时候,他却轻点了一下头,“好。”

这下孟美是蒙了,史密斯的生日宴会他去干什么?前些日子在史密斯的宴会上发生的一幕幕还在孟美的大脑里盘旋着,这一次他还要跟着去?难道还嫌我上次没有糗够吗?

“走啊,上车,待会迟到了。”瑜洁一拉还愣在原地的孟美,孟美转过头去,冷冷的对完颜东离说道:“史密斯先生好像没有邀请你,你去不合适吧?”

他眉峰一竖,眼眸依旧是冷冷的,“史密斯是我的生意合作伙伴,有什么不合适的,倒是你,史密斯为什么要请你去?”

孟美身上这一件晚礼服逃耀眼了,他总是有意识或者无意识的瞟向那里,而且。越看,眸子越是阴冷……原来史密斯送给她晚礼服是有目的的!

“我的事情自然是不牢你操心。”孟美看了他一眼之后和瑜洁一起上了马车。她知道,他做的决定是不会更改的,既然他要去。自然是无法阻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理他。

见她们上了马车,完颜东离才翻身上马,他轻轻地一拉缰绳,身下的雪里红就超越了马车。

…………………………………………

这日,雷达和赵震也起得早。经过几日的修养。雷达已经可以坐起来了,只是无法行走而已,为了引起皇后娘娘的垂怜,赵震建议他还是由人用担架抬着。

从皇宫到史密斯的别院得经过岳峰茶楼,因为今天皇后娘娘的凤驾要由此过,所以,街边有了很多巡逻的官兵。

赵震早就命人在岳峰茶楼的一楼的大门口订了一个好位置,他雷达安排在那里,而他自己则在茶楼楼上的雅座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切。这事情,还没有到他出面的时候。

雷达在茶楼特别为他准备的软椅上躺着,身边的几个手下围着他,听候着他的差遣,可是,从顺天府衙出来到这岳峰茶楼已经快两个时辰了。还没有一点凤驾的影子,心焦的他只有一口一口喝着茶楼里最好的碧螺春。

好茶虽然可以打发掉百无聊赖的等待,可是以他目前的状态来看,茶喝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每次尿急都是由两个手下扶着去茅房的……

又喝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雷达感觉自己又有些内急了,刚刚准备要手下扶着他去茅房,突然听见街上锣鼓喧天的,有人大声的喝道:“皇后娘娘的凤驾到此,闲杂人等。一律让开。”

“快,快把担架拿过来。”雷达赶紧的说道。

手下赶紧把担架摊开,然后扶着雷达躺下去,把他抬着往茶楼外跑去……

皇后娘娘的仪仗队是浩浩荡荡的,前面各有几百名的锦衣卫保护着。放着冷光辉的箭羽,隐隐泛着皇家威严的佩刀,胸前绣有龙爪的锦衣卫特有的整齐服饰,还还有一张张冷峻的面孔,无不透着无尚的皇权……

皇后娘娘的凤撵有着*尺的高度,由十六匹白马拉着,两边缓缓的跟随着百十个宫女,这些宫女面容清秀,身材高挑,一看就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

金色的幔帐静静地飘扬着,金碧辉煌的凤撵是皇族的象征,可是街边的行人又有几人能够看见皇后娘娘的真容?况且,街道的两边早就有官兵拿着佩刀做成一堵人墙,把所有的老百姓挡在一边……

雷达出了茶楼,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番架势,他躺在担架上不要说看见皇后娘娘了,就是锦衣卫的衣角都没有看见,他们早就被维护秩序的官兵挡在茶楼门口了,雷达这时候才明白,即使是皇后娘娘出宫了,想见她一面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雷哥,怎么办?”那几个抬着他的手下几时见过这么威严的场面,一时之间就慌了神,没有主意了。

“怎么办?冲出去,今天一定要拦住皇后娘娘的凤驾!”等待了这么久,就差这临门一脚了,他自然是不会退步的。

“可,可,那些锦衣卫看上去好厉害,我怕我们还没有靠近就被丧命了。”这些只会在出租房那屁大的一块地方欺负贫苦大众的小喽啰几时见过这样的场面?知道他们要硬闯进去之后早就吓的心脏紧缩,小腿抽筋了,连抬着担架的手臂都使不出劲来了,直晃悠,险些将雷达从担架上摔下来……

“你们就这么一点胆吗?皇后娘娘是谁?是我的姨母,她能把我给杀了吗?今天,你们几个要是陪我把这个事情给办成了,每个人赏一万两银子,置房子置地娶个几房姨太太都随你们。”雷达双眼一咪,眼眸里冷芒一闪: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靠今日一搏了。

“真的吗?雷哥你有这么多的银子,银子吗?”有钱能使鬼推磨,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听到有一万两银子的赏银,之前还底气不足的几个小喽啰落在瞬间就似乎有了勇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俗语是没有说错的。

“老子的话你们还不相信吗?老子几时亏待你们,今日的事情要是成了,你们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雷达骂骂咧咧的说道,要不是他身上有伤,他一定会给那几个小喽啰几巴掌的。

得到了他肯定的答复以后,几个人开始用力的往前挤,他们虽然都是彪悍之辈,可是那些维护秩序的官兵也不是吃素的,几声冷喝之后,又被挡了回来……

“雷哥,不是我们不用力,实在是冲不进去啊。”小喽啰苦着脸说道。

这下雷达也有些急了,一脸的阴鹜,正准备要他们继续往外挤的时候,他看见一位拿着佩刀的官兵在朝他做眼色,顿时他就明白了,这名官兵一定是自己的表舅安排的人,于是,他低声的对那几个喽啰说道:“我们往那边挤。”

几个人立刻知道事情有门了,就照着雷达的指示,走了七八步之后再往前挤去,这一次,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挤开了,到了街道的中央。雷达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十米之外威风凛凛的锦衣卫了,他立刻大呼一声,“姨母,姨母,救救我。”

锦衣卫看到凤撵之前突然跑出来几个草民,立刻大喝一声:“还不快滚。”

其中就有两名锦衣卫已经轻轻的一跃,一把铁枪已经搁在了雷达的喉间,稍微一用力,就有可能刺穿喉咙,血洒当场,雷达的心一颤,赶紧说道:“我没有恶意,皇后娘娘是我的姨母,我只是想见姨母一面而已。”

也许这两个锦衣卫看出这几个人对皇后娘娘造成不了威胁才没有痛下杀手的,现在听说是皇后娘娘的亲戚,也没有动容,冷着一张脸说道:“想和皇后娘娘攀亲戚的人多了,要是皇后娘娘每一个人都见面不得忙死?你们要是识相的就赶紧离开,要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说完,铁枪上的铁刃又往雷达的脖子上靠了靠,冰冷的气息伴着死神的冷漠顿时让他的脖子一凉,他知道,自己要是稍微的动一下,自己的小命就玩完了……

“我真的是皇后娘娘的亲戚,官大爷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我们这就走,就走。”事情到了这份上了,雷达不得不退让了。

见他们没有继续闹事的迹象,锦衣卫收起了手上的铁枪,照着那几个小喽啰的打出几掌,“皇后娘娘还有正事要办,你们这些刁民还不快滚!”

几个小喽啰慌忙的抬着雷达离开,并且让到了路边,但是这样的范围还是在官兵警戒线之内,很快,浩浩荡荡的锦衣卫就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接着就看见宽大奢华的凤撵朝这边走过来,只是旁边隔着上百名的宫女,什么也看不见,雷达看到凤撵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立刻对身边的小喽啰说道:“你们使最大的力气跟我一起喊。”

接着,他拿出吃奶的力气大声的喊道:“姨母,救救我,姨母,救救我。”

他一个人的嗓门就很粗,加上其余的几个,这喊声连百米远之外的人都听见了。刚才放他们离开的锦衣卫一个飞身又折回来,“你们真是找死!”

寒光一闪,几人都有大难临头的感觉,本能的闭上了双眼……

213 锦衣卫

寒光一闪,几人都有大难临头的感觉,本能的闭上了双眼……

“住手!”一声娇喝,却有着无比的威势。

雷达感觉到事情有变,睁开眼睛一看,锦衣卫已经立在自己的跟前,并没有出手,在不远处立着一位容貌清秀的宫女。

“皇后娘娘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宫女面容平静的说道。

锦衣卫双拳一抱,禀道:“这里有一个称皇后娘娘为姨母,要见皇后娘娘,我们觉得他们是存心闹事,打算把他们杖责。”

“我是雷达,皇后娘娘一定记得我的。”雷达适时的说道,宫女都已经来了,证明已经惊动了皇后娘娘,他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来了。

“先把人留下。”宫女略一沉吟说道,然后袅袅的往凤撵那边走去。

很快,就有另外一名宫女走过来,脆生生得说道:“皇后娘娘有旨,把雷达带过去。”

这下锦衣卫看雷达的眼神都有些变化了,押着他们几个人往凤撵那边走去。

到了凤撵前,“跪下”锦衣卫一踢那几个人的后退,“咕咚”膝盖落地的声音是脆响。

“你真的是雷达吗?”凤撵的纱幔轻轻的低垂着,如珠玉落盘的声音从纱幔里传出来。

“姨母就是我,难道姨母连达儿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我记得姨母曾经说过,要是有人敢欺负达儿的话,姨母一定会为达儿做主的,可是达儿想见姨母一面是难如登天。刚刚差一点就让锦衣卫要了性命去……”雷达照着赵震的指示是哭的声泪俱下。

“唉!”凤撵里传来一声的幽叹,“本宫身为国母,本想的是事事周全,没有想到把你给遗忘了。现在,你有纱幔冤屈就说吧?”

雷达收敛住哭声,说道:“来到京城以后,和姨母见了面。姨母给我我一些金子,本来,靠着这些金子我可以衣食无忧的过一阵子了,但是我一想,我是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应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怎么能老是指望姨母的救济呢?于是,我就和一个朋友合伙做了一个小买卖,打算此后就靠着这小买卖谋生活了。谁知道时运不济。弄的血本无归。最后,只好在郊区租了一个临时的住处,安顿了下来……”

“我租住的完颜家的房子。后来,不知道这完颜家从哪里得到的风声。知道了我和姨母的关系,认定我是一个有银子的主,明明说好的租金是一个月一两银子,谁知道到了来收租的时候却变成了十两银子一个月,达儿自然不服,就和他们的人吵了起来,后来还大打出手,好在达儿平日的人缘还不错,周围很多人都来帮忙,所以只是受了些轻伤%……”

“达儿,你所说的是渭西城的完颜家族吗?”里面温和而又具有威严的声音缓缓的传出。

“这我就不明白了,不过,我好像听人说起过,他们家在渭西城是有老宅的。”雷达煞有其事的说道,事实上,在他准备演这一出戏的时候,赵震已经派人把完颜府的底细摸的一清二楚了。当他们知道完颜府在渭西城的地界上还有大量的封地的时候,着实的吓了一大跳,没有想到这也是一个扎实的主,不过,转念一想,就是那封地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就算是以前祖上立过大功又如何?皇后娘娘的权威才代表着现在的皇权,所以,那一点惧怕之心已经被他们*膨胀的大脑给忽略掉了。

“果然是那个完颜家族,他完颜家族一直对朝廷都有功,没有想到却做出如此目无法纪,欺辱良民的事情来,不过,算啦,就是一点点小的争执。”皇后娘娘大度的说道,“我以后给你安排一处宅子好了。”

本来,复姓就不多,完颜这个复姓她是在读皇家的历史时曾经看过,所以,有些印象。皇后娘娘是一个明理的人,刚才听雷达说不过是几两银子的鸡毛蒜皮小事,她是不可能拿着国母的威严为了这一点小事去惩戒一个曾经对朝廷出过力的家族。

雷达一听,立刻大呼:“姨母,所谓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他完颜家这么的欺负我就是不把皇后娘娘您放在眼里,他们这是公然的挑衅圣上的权威啊……”

姨母,您不知道,这事情后面更加的欺负人呢?我为了加租的事情告到了顺天府,顺天府出面调解了,最后判处我支付原来的租金就可以了。我以为事情到了这里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了,谁知道就在当天的夜里,有一个黑衣人跑到我的住处,差一点将我打死,现在,我的肋骨被打断了两根,吃喝拉撒睡都要人伺候,姨母,我冤枉啊,就是为了坚持公道,弄到今天这副田地……”说到最后,雷达是哽不成咽。

“你伤的这么重?”凤撵里一直沉稳的声音有些波动了,只见外面的纱幔轻轻的被掀开,露出里面的珠帘,珠帘之后,是一张艳丽的庄容。饱满的唇瓣,长长地睫毛,轻挑的黛眉,虽然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的痕迹,不过,这张脸曾经的美丽还是残留了下来,加之她现在的身份,更增添一种无形的高贵之气。

立刻就有宫女过去卷起珠帘的一角,皇后娘娘在里面的轻瞄了一眼之后又让宫女把珠帘给放下了,然后传来有些微愠的声音:“你的意思是说完颜家的人指使那个黑衣人把你打成这样?”

“应该错不了,我这人与人无冤无仇的,身上又没有值钱的东西,就是小偷也不会光顾我的,而且,伤我的人武功很厉害,就像是凭空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我的骨头就被他给打断了,而且,打断我的骨头以后,那个黑衣人就是从我眼前飞出去的,那样的武林高手除了完颜家的人才有实力请的到,我想,必定是他们心里不服府尹大人的判决,又碍于官府的威严,所以才暗中请入找我出这口气的,姨母,您是不知道这些日子达儿是怎么活过来的,整天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唯恐那个黑衣人再来要我的性命,要不是有顺天府尹派人日夜保护我的话,恐怕我就见不到姨母了……”

为了演的更加的逼真,雷达是“呜呜”的哭起来了。

谁知道这一用力,身体的某处如绝提的洪水一样的泄了闸,裤子立刻就湿了一大片,顿时空气中就弥漫了一股极为浓重的骚臭味……

从茶楼出来雷达就一直憋着尿,刚才这样用力的一番闹腾,这会儿终于憋不住了。

皇后娘娘是多么金贵的人?身边常常是点着香薰的,对这样的异味是敏感的很,只听见她在凤撵里面不悦的问道:“这是什么怪味?”

宫女正因为不知道如何去说而急的面色发红,雷达马上说道:“如达儿无礼,做出有辱圣鼻之事,可是达儿是因为被那黑衣人伤的太重,以至于大小便失禁,才出此丑事的。姨母,您曾经说过,有人欺负达儿的话,一定会为达儿出头的,可是现在达儿连命都快保不住了,只有指望姨母您了……”

皇后娘娘想起过世的姑母,心头掠过一丝的难受,于是抬眼说道:“你要我怎样帮助你呢?你说你是被黑衣人所伤,和完颜家根本扯不上关系,我作为国母,总不能也不*纪,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给完颜家扣上去吧?”

“我也知道姨母不会为了达儿这一点小事情罔顾国法的,达儿也知道黑衣人的身份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测,根本没有证据,但是没有证据可以查啊,我们只要用人盯着完颜府,我就不相信这黑衣人就不露面了。姨母,我伤成这样已经算是重伤了吧,您就把这事情交给顺天府去查,不过,这事情还得请姨母帮帮忙。”

“还有什么事情?”皇后已经明白雷达的意思了,就是想让自己给顺天府施压,让他们好好的调查黑衣人,本来,雷达被人伤成这个样子,凶手已经构成了犯罪,交由顺天府去查也说得过去。

“本来顺天府尹对达儿的这个案子也挺上心的,可是黑衣人的武功太高强了,顺天府的捕快都不是他的对手,万一他们真的找到了黑衣人,仍旧是抓不住他的,所以,我想让姨母给顺天府尹几名锦衣卫,一来可以保证达儿的安全,二来,也可以早一点把这个案子给结了。”

皇后娘娘一想到雷达躺在那里的痛苦样,又听雷达说那完颜府就是因为知道他是自己的亲戚才起的事端,心里是有些震怒的,你完颜府不给我皇后的面子也就罢了,还敢欺上门来,也太不识相了,她内心已经极为的不悦,也想给完颜府一点颜色看看。

于是她说:“好吧,就依你。锦衣卫听命。”

原来一直驱赶雷达他们的那两名锦衣卫立刻在凤撵之前跪下,“锦衣卫在此,听候皇后娘娘的吩咐。”

214 冷弧

“你们两个是我的贴身侍卫,我一直都很相信你们,所以,这一次你们一定要保护雷达的安全,并且,协助顺天府,抓到打伤雷达的凶手,同时,你们也可以调动一个三十人的小队,人手可以让你们自由支配。”

“我们一定不辱皇后娘娘的圣愿。”两名锦衣卫冷着脸,用刚硬的声音同时说道。

“达儿,这事情我就这么安排了,以后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让锦衣卫转达给我。今天,我还有正事,我们就到此为止吧。”皇后娘娘的话音一落,就听见一旁的声音呼喝道:“皇后娘娘起驾啰……”

两名锦衣卫赶紧从地上起来,对着担架上的雷达说道:“雷爷,请跟我们来,不要挡了凤驾。”

“那是,那是。”雷达赶紧说道。这时候他才看仔细,这两名锦衣卫是不同于其他的锦衣卫的,他们穿的是蟒袍,束的是玉带,一看就比其他的锦衣卫高级一些。

这两名锦衣卫受命于皇后娘娘之后,对雷达是客气了很多,见凤撵即将前行,把他们带到了街边,街边本来有官兵维护秩序的,可是官兵一看是锦衣卫,纷纷的退到了一边。

“请问,雷爷现在的住处?”他们的意思是要送雷达回到住处。

“我现在住在顺天府衙之内,一直由他们在保护我。”雷达想了想说道。

这也是赵震的意思,赵震听雷达说黑衣人那么厉害,万一黑衣人拿他开刀可怎么办?所以。如果皇后娘娘答应雷达,让锦衣卫出面寻找黑衣人的就让他们住在府衙里,这样一来,安全都有了保证。反正府衙的内堂宽敞的很,多住几个人无所谓的。

“那好,我们就护送雷爷回府衙。”说着,两名锦衣卫和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三十名锦衣卫浩浩荡荡的朝着顺天府衙的方向走去。

长了这么大。雷达还从来没有这么威风过,几十名锦衣卫伺候着呢!他的那几个小喽啰也跟着人五人六的迈开了八字步,一个个把头昂的高高的……

而在雅座里一直坐着的赵震把这一切是尽收眼底,当他看到锦衣卫护着雷达往自己的衙门而去的时候,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连当今圣上的锦衣卫自己都可以调来使使,自己做一个区区的顺天府尹真的是太委屈了。

接着,他也打道回府了,这里的戏已经演完了,他要换场地。接着看……

锦衣卫在街上虽然没有凤撵那样的威风。可是行人见了。还是识趣的纷纷让路。

突然,一匹毛色光亮的马匹停了下来,坐在上面的玉面公子似乎为了给锦衣卫让行而故意停下来的。可是他那如幽潭一样深不可测的眼眸里却是闪动着暗芒,眼尾的眸光一扫躺在担架上的雷达。此刻的雷达正是一脸的得意之态。嘴里还不忘哼哼唧唧的跟身边几个小喽啰卖弄一番,那几个小喽啰对他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也是一脸的兴奋光彩……

挺眉深儊,好看的嘴角划出一道冷弧来——人有时候真的不能仁慈。

此刻,完颜东离后悔那天没有一下子结束了那个雷达的性命,此刻让他又有了兴风作浪的机会……

“咦,完颜大哥好像在前面等着我们呢。”瑜洁掀开车帘,一探究竟。这一路上,孟美精致的脸上一直没有笑容,瑜洁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在孟美和完颜东离还没有冰释前嫌的时候自己是不应该把他们凑合到一起的,而且,上一次在史密斯的晚宴上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所以,瑜洁只好尽量的替完颜东离说好话。

“谁要他等来着?我看他是怕没有我们带路史密斯府里的人不让他进去。”孟美似乎对前面完颜东离一点兴趣也没有。

“好啦,好啦,都怪我多嘴,我不应该让完颜大哥跟来的。”瑜洁笑着给孟美认错。

孟美这才有了一丝的笑容,“这哪能怪你,他那个人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大脑,有事没事的就喜欢横插一杠子。”她还记得上次和史密斯一起回绸缎庄的时候,他明明有雪里红不骑,却要三个人挤一辆马车。

如果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是他在监视自己和史密斯的行为呢?孟美自认为是光明正大的,仔细一想,他还真是有那种监视的意味在里面。

“我想,史密斯先生和玉石轩一直都有生意往来,完颜大哥这次去也可以联络联络感情也是不错的。”

瑜家一直想和史密斯形成合作伙伴的关系,却苦于没有好的机会,上一次大哥带着史密斯去参观的瑜家的矿产,回来之后似乎就没有下文了。

“还有几单生意做完了,史密斯先生和玉石轩再有没有合作也不是我操心的事情了。”现在想来,完颜东离真的是很过分,自己帮玉石轩赚了那么多银子就那几千两的回扣都吝啬的不愿意给。

“也对,现在我们的绸缎庄才是你应该用心去打理的,你就一心一意的画出漂亮的花色来,以后的绸缎不仅仅要卖到苏杭,卖到渭西城,还要卖到很远的很远的大洋彼岸去,到时候我们愉心美绸缎庄代表着就是中国最好,全世界最好的绸缎……”瑜洁这几天一直还在为顾老板跟绸缎庄进货的事情而高兴呢。

她高兴的自然赚了多少银子,而是自己的这种赚钱的能力。

瑜洁的这一番话突然令孟美心里一动,“瑜洁,你的想法不错,我们绸缎应该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的,所以,我们是不是也要学着洋人那样,给自己的绸缎弄一个商标。”

瑜洁一听,也十分的感兴趣,“我们中国人的商标一般都是店铺的名字,如玉石轩出品的货品在每个货品上都有玉石轩的印记的。”

“真的吗?这个我好像还没有发觉。”孟美没有想到玉石轩也有这种商标概念。

“ 啊,不过为了不影响货品的美观,很多都是用微雕刻上去的,在放大镜下面才可以看清楚。”

孟美不得不佩服起完颜东离的精明来,用微雕做成的印记不但不会影响货品的美观,还让人无法去模仿,只要是玉石轩的东西,用显微镜一照就可以辨别了。

“我们也用我的店名做商标吧,孟美,你画一个比较特别的商标图案,然后让我大哥拿去印染在每匹绸缎的边缘地带,这样顾客就可以很轻易的辨别我们的绸缎,然后在裁缝裁剪的时候,这种边缘地带都是裁剪掉了的,一点也不会让整匹的绸缎减低它的利用率。”

瑜洁这个建议甚好,孟美也觉得可行,“你不愧是留洋回来的,脑子就是转得快。”

…………………………………………………………

锦衣卫送雷达回到府衙以后,对着雷达抱一拳:“雷爷,您就在这里好好的安顿下来,其余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说完,领头的两名锦衣卫就要往外走去。

雷达一看慌了,“各位官爷,皇后娘娘不是要你们留下来保护我的吗?”

锦衣卫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冷芒,“皇后娘娘的吩咐的事情我等岂敢忘记?不过我们锦衣卫有我们锦衣卫的做事方式,保护雷爷方法也有很多种,并不是要整天跟着雷爷就算是保护了。”

雷达一想也对,这些锦衣卫就算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可是皇后娘娘的话他们不敢不听吧,他们现在离开府衙,说不定就会在这顺天府衙的那个角落里藏着的,黑衣人如果真的敢动自己最好,锦衣卫来个瓮中之鳖不是永绝后患了吗?

所以,当赵震回到府衙的时候,根本没有见到锦衣卫,雷达跟他说锦衣卫已经插手这件事情了,我们等着看完颜府一步一步的走向末路吧!

当孟美他们到史密斯的别院的时候居然看见史密斯一声笔挺的西装侯在门口,他看见孟美走下车来,就像是一颗亮眼的星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夺目的光芒,蓝色的眼珠子立刻都直了,“孟小姐,这一件晚礼服真是把你的美丽烘托到了极致。”

接着他就伸出手来,很绅士的要把孟美和瑜洁给扶下来,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还没有等史密斯反应过来,只见一道白色的光影在他的面前停下来,而他准备握住孟美的那一直玉手却已经被人抢先一步给握住了,抬头一看,居然是完颜东离那带着一脸冷笑的面孔。

史密斯一愣,没有想到完颜东离也来了,还来的这么突然,就像是一阵龙卷风刮到一样,看到意外的神情,瑜洁赶忙的解释:“完颜大哥听说今天是史密斯先生的生日,平日里承蒙史密斯先生对玉石轩的照顾,所以,完颜大哥就要过来帮史密斯先生庆祝生日。”

所谓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史密斯觉得完颜东离在这里挺碍眼的,可是,瑜洁的那一番解释好像他是为了自己生日而来,既然如此,他总不能把人拒之门外吧?

216 有气质的皇后娘娘

况且,孟美在一旁呢,不看僧面看佛面,所以,史密斯还是很礼貌的冲着完颜东离笑了笑,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

孟美用力的想甩开完颜东离那一只有力的手掌,那只手掌一直紧扣着她的手,怎么也摆脱不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压抑住心里的怒火,低着声音,带着狠意问道。

没曾想他修长的身体略微的一弯,低下头来,向来冷漠的脸上居然也挤出几分带着邪意的笑容,“干什么?我只不过是学着史密斯表现我的绅士风度而已,你们会洋文的女人不是很喜欢让男人这样对待吗?为什么换做我了你就这么不高兴了?”

这样充满邪意的笑容孟美曾经在他的脸上看见过,当初在三姨太的翠绿阁,他半、裸着抱着三姨太的时候脸上就挂着这样的笑容。

他把我当成什么?他的那个无限风、骚的三姨太?为了讨好他使尽狐、媚手段的三姨太吗?想到这些,孟美只觉得一阵的恶心,看上去这么一个优质的男人,却喜欢那种调调的女人。在翠绿阁发生的那一幕常常在她的出现,特别是每一次想到他的好的时候那一幕就像是屏障一样的自动跳出来,有几次,还在梦中重复过当时情景,只不过女主角由三姨太穆瑶换成了她自己,每一次惊醒过来的时候她都会反复的问自己,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能让这么一个男人走到自己心里去呢?

孟美侧过脸去,不搭理他。而跟随在他们后面的史密斯牵着瑜洁的手往里走去。

别院还是上次的那个别院,可是这一次的宴会显然没有上一次的隆重,庭院里有着三三两两的宾客在闲聊,而且大多数都是洋人。正如史密斯所说,这是一个纯私人的宴会,请的都是他在这里的朋友。

穿过庭院的小径,就到了别院的大厅。大厅布置的也很简单,就是一个舞池和一张较大的饭桌,饭桌的旁边有一个大大的四层奶油蛋糕,蛋糕上有用新鲜的水果做成的拼花,煞是美丽。回国这么久了,瑜洁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奶油蛋糕,她都有些食指大动的感觉了。

在蛋糕的旁边有一个漂亮的金属架子,架子上放着一个个包装精美的礼盒,一看就知道这些礼盒是史密斯今天收到的生日礼物了。

“孟美。把我们的礼物拿出来。让史密斯先生看看。”瑜洁突然想起那一张惟妙惟肖的史密斯肖像来。她还真想看看史密斯看见自己的逼真肖像之后是怎样的反应。

孟美这才记起一直在生完颜东离的闷气,以至于把那份生日礼物忘在了马车上,“我忘在马车上了。立刻去拿。”

“孟小姐还为我准备了生日礼物吗?”史密斯的脸色顿时露出欣喜来。

瑜洁笑着说道:“史密斯先生,我保证我们的礼物您一定会喜欢的。”

史密斯一听。目光了有了更多的期待,“是吗?能不能现在就告诉我是什么?我真的好期待啊。”

一旁的完颜东离见了,觉得这个史密斯的表情太夸张了,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是从他那夸张的表情可以看出瑜洁说了一件让他高兴的事情,会跟孟美有关吗?

这个讨厌的洋人!忍耐,忍耐,再忍耐半个月就差不多了,到时候一定把他和玉石轩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到时候他就再也没有机会缠着孟美了,自己也不会为了他那张夸张的脸儿感到了恶心了!

“你放手,我有东西忘在马车上了,我得回去拿。”孟美冷着一张靓丽的容颜说道。

“什么东西?”完颜东离立刻追问,这应该是史密斯这么高兴的根源吧。

“你管不着。”这一次孟美用整个身体往后倾倒的力量来挣开他的手掌,这一次,要是完颜东离不放手的话两个人的姿势就让人看起来有些奇怪了。

孟美一身漂亮的晚礼服已经惊艳当场了,加之身边这位冷冷的却也冷峻的让人忍不住侧目的贵公子,两个人已经是这里最引人注目的焦点了,再这么一闹的话,场面可就好看了。

完颜东离显然不想让自己成为好看场面的男主角,放开了手,勉强挤出一丝的笑容,薄凉的唇瓣吐出的字却是冷硬如石头,“我偏要管,我陪你一起去拿。”

碍于史密斯在场,孟美不想和他闹得更僵,况且,有了上一次晚宴的前车之鉴,孟美知道当着这么多人和他闹下去的话糗的只会是自己……

孟美转过头去对史密斯说道:“对不起,我把我们准备的礼物忘在了马车上,现在我就去取来。”

就在她的话音一落的时候,大厅外传来一阵的喧哗,很快就有一个仆人样的洋人急匆匆的走进来,说了一大串的洋文。顿时,大厅里所有的洋人的脸上都洋溢起笑容来,而史密斯更是一脸的兴奋,急步的往外走去。

“原来是皇后娘娘来了,我们快点出去看看。”瑜洁拉着孟美就往大厅外走去。

孟美也听明白了刚才的那一番洋文,皇后娘娘?以前看那些宫廷剧的时候,里面的皇后娘娘一个衣着华丽,容颜冷艳,自有着母仪天下的威严,今日真的有机会一睹真容?她想看见皇后娘娘的心比瑜洁还迫切呢。

完颜东离听到瑜洁的话才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后娘娘亲临!他立刻想起刚才在街上看到的雷达和锦衣卫,传言雷达是皇后娘娘的亲戚,那些锦衣卫真的是皇后娘娘安排在雷达身边的吗?这么巧,皇后娘娘来到这里,难不成之前雷达是刚刚见过皇后娘娘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糟了,冷峻的眉峰往下一沉,幽冷的眸子里扫过一道冷芒……

他也跟着瑜洁她们往外走去,他倒是想看看这皇后娘娘到底是何许人物。历来,能够母仪天下的女人除了自身的运气和容貌之外还是需要智慧的,如果她是一个智慧的女人就不那么容易被那个雷达用言语给迷惑了,那么,完颜家族还是有惊无险的度过这次危机了……

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有一刀结束雷达的性命!他也十分后悔用江湖的方式去解决这件事而没有用江湖的手段去惩戒雷达这个贱人!

完颜东离当时之所以没有要了雷达的性命,就是因为雷达根本不是江湖中人,江湖中拔刀见血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可是他出面仅仅是为了叔父的冤屈,这根本就不属于江湖的杀戮!然而,只要沾染了江湖,就不应该给对手的还手之力,妇人之仁只会让事情演变的更加复杂。

迎接凤驾是一件极为光荣也极为繁琐的事情,一般在凤驾降临之前就摆好香案,全家人整整齐齐的跪在地上,不能随便的出声也不能有半丝不敬的笑容,整个场面是肃穆而庄严的。

洋人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可是知道凤驾来了,出门相迎也是必要的礼节。

当孟美她们来到别院的门口的时候,凤撵已经停在了门口,锦衣卫和宫女一字的排开,把偌大个别院门口挤得有些拥堵不堪。

史密斯长居在此,自然也知道宫里的一些习惯,只见他跪在地上,神情肃穆的用他那极为不标准的中文说道:“史密斯在此恭迎皇后娘娘。”

这些简单的中文是他为了进宫时表达自己的礼数而特意的跟翻译学的,听着他那怪腔怪调的中文,瑜洁忍不住的捂起嘴来偷笑。

“史密斯卿家请平生。”凤撵里传来一种缓和而冷傲的女声,接着,就有两个宫女上前撩起纱幔,卷起珠帘,头戴朝冠的皇后娘娘就出现在了众人之前。

前面这熙熙攘攘的锦衣卫和宫女组成的阵势,和那奢华、高贵、散发着大气和尊荣的凤撵已经让孟美折服了,而那一顶朝冠让孟美是移不开眼睛:朝冠的顶部是三层的金凤,朱纬上还缀着一周金凤共七只和金翟一只,位于后面的金翟向脑后垂珠为饰,前面有着黄豆大小的珍珠为帘,半遮掩着皇后娘娘的容颜,两边以青色的缎带和金线相容为扣,这朝冠的制作工序怎么的也有着几百道,就是那些金凤,一个个栩栩如生的,还有那圆润大小如一的珍珠要串联起来也不是一件易事……怪不得那些宫廷剧中的女人争艳斗狠的都想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原来做皇后真的是这么威风!女人如果活到这份上就算是到达了人生中的巅峰了。

凤撵前已经有手脚麻利的宫女铺上了一层红毯,红毯的尽头就是史密斯跪着的地方,接着宫女就缓缓的把皇后娘娘从凤撵上扶下来,精美的高低花盆鞋包裹着皇后娘娘的三寸金莲,她轻移着碎步,宽大的裙摆随着袅袅的步子轻摆起来,即使看不见纤细的腰肢,但是一身的贵气也无法遮掩住她原有的清雅之气,这名皇后娘娘好有气质!孟美在心里发出这样的赞美。

217 我生活的很幸福

在场的人在皇后娘娘从凤撵里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跪着,孟美本来不明白这个规矩的,不过看看周围的人都跪下了,瑜洁一拉,她也跪了下来,可是人是跪下了,心里却想着宫廷剧里那些下跪的情景,想着看来,还真的是那么回事,而且,悄悄地一瞧,发现完颜东离居然也跪在自己的不远处,而且,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跪地的方向似乎偏向她,想不到完颜东离也有给我下跪的一天!她被自己这个自娱自乐的想法乐的忍俊不住,还好,所有人的心都在皇后娘娘的身上,谁也没有主意到她。

史密斯是最先站起来的,他站起来了之后,众人才跟着站起来,只见他脸上洋溢着恭敬的笑容,“皇后娘娘今日驾临到此,我真是不甚荣幸。”

这些话史密斯已经无法用他那蹩脚的中文说了,不过,他的翻译马上就翻译了一遍。

皇后娘娘一颔首,然后轻声的说道:“史密斯是我朝的好朋友,皇上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念在你为我朝和贵国的友好做出过的努力特命我给你送来的赏赐。”

话音一落,凤撵的人队里立刻出来十几个的宫人,每一个宫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些盒子箱子之类的东西,他们把这些一字排开,然后全部打开,里面是一箱箱的珍珠、玛瑙和玉珊瑚,还有美酒、千年人参这些贵为国魂的东西。

这些东西一亮出来,那些史密斯的洋人朋友连忙发出“咦”的惊呼。就是在场瑜洁、完颜东离都是出自于富足的家庭也是惊讶的看着这些东西,他们都没有想到皇帝老儿居然这么看中这个洋人。给了他这么多的赏赐,这些赏赐完全可以跟立过赫赫战功、保卫过疆土的一品武将相提并论了。

孟美看着这些东西,心里划过一丝的疼痛,如今的清朝已经在慢慢的向西方国家示好。把这么好的东西赏赐给他们,心里必定是存在着和平的愿望,殊不知,就是这种和平的愿望让他们看出来内心的怯弱。以至于对方的贪欲慢慢的扩大,在近千年后的未来被他们践踏国土,烧毁圆明园,将数以万计的宝贝洗劫一空……

“这份生日礼物太好了,我十分的喜欢,请皇后娘娘到里面坐一会。”这样的殊荣真的让史密斯有一种被幸福雷到的感觉,至于那些贵重的礼物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就另当别论了,因为,所有人在惊叹赏赐的丰厚的时候。史密斯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而已。

久居京城。他自然知道那些东西的价值。可是他从小就出生在贵族,对财富本身就看的很淡然,他之所以在京城和本国之间建立商贸关系纯粹是出于家族的利益和自身的价值去考虑的。当人对金钱没有了追求的时候就必须拿另一样东西来丰富人生……

皇后娘娘就在众人的拥簇之下往别院里走去,这时。随来的锦衣卫已经有一半散开,他们得任务就是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全,别院这么大,他们自然要分散着去部署。

随着皇后娘娘的驾临,史密斯的别院就热闹了起来,他的那些朋友围着史密斯的翻译问这问那的,翻译是忙得不可开交。

史密斯按照这里的规矩给皇后娘娘准备了一个上首的位置,并且命人给皇后娘娘送来了上好的菊花茶,他知道,这里的女人都喜欢喝这种有着淡雅清新的花茶。

随后,他就在下首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依次坐着瑜洁、孟美和完颜东离,另一边则坐着他的那些好奇的洋人朋友。

皇后娘娘喝了一口菊花茶,望向孟美,问史密斯:“这位姑娘不知道是史密斯先生的什么人?”

事实上,从她一走下凤撵就已经注意到孟美了,就她那绝世的容颜和耀眼的晚礼服想要人漠视都很难。不过,顾及到自己的皇后身份等到这里坐下以后才开口问道。

史密斯正愁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孟美的身份,孟美却一下子站起来了,然后弯腰颔首回答道:“我叫孟美,是史密斯先生的朋友,史密斯先生和我们的玉石轩有着生意往来,所以今天特意来为他庆祝生日的。”

对着皇后娘娘不能坐着说话的规矩是她从以前的电视剧中得到的启发。

“原来是这样,你叫孟美是吧,你可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对了,你刚才说什么玉石轩来着的,玉石轩是你家里的生意吧?”皇后娘娘朱唇轻启,有了一丝的和善之气。

“玉石轩不是我家里的生意,这位才是玉石轩的老板。”孟美一指坐在旁边如雕像一样的完颜东离,想置身事外?门都没有,既然跟来了,就得帮着一起应付当今的皇后。

这下完颜东离不得不站起来,冷漠的脸上不得不流露出恭敬之色,“草民完颜东离给皇后娘娘请安。”

“完颜东离?你姓完颜吗?”她一沉吟,觉得这个姓氏好熟悉。

“正是。”完颜东离说道。

这时,皇后娘娘才想起之前从雷达口中听到过这个姓氏,“你也姓完颜?”她随口说了一句,至于这个姓完颜和雷达所说的完颜家有没有关系她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深究的,这事情她已经交给锦衣卫了,再说,皇后插手这样的事情和身份也不相符。

完颜东离低着头,挺立的眉峰微微的往上一竖,眸子一沉,心也跟着往下沉了……

在京城里并没有第二个姓完颜的,皇后娘娘之所以会熟知这个姓氏一定是从雷达那个贱人那里知道的,这么说来,雷达是真的见到皇后娘娘的面了,而且还在皇后娘娘的面前提到了完颜家……这恐怕真的不是什么好事了。

“皇后娘娘还认识姓完颜的人吗?”完颜东离此时只能装作毫不知情的回话。

皇后娘娘淡淡的一笑,“我曾经看过皇家的历史,知道曾经有一个完颜家族曾经捐了大量的金银珠宝给先朝,助先朝打下了这大好河山,不过,先朝的时候就把渭西土地封给了完颜家族,现在完颜家族的后人应该在渭西吧。”

完颜东离一愣,没有想到朝廷一直都记着完颜家族的功劳,而且皇后娘娘也居然知道这件事情,想来,祖上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功德无上啊。

皇后娘娘的这番话让完颜东离心静了很多,原来她知道完颜这个姓氏是从皇家的史书上看来的,并不是从雷达的口中听到的,既然皇后娘娘的言辞之中对祖上的功德称赞有加,就算是皇后娘娘听雷达这个贱人说了些什么也应该不会往心里去的,他一直认为一个租住在叔父出租房那里的贱人根本不可能是皇后娘娘的什么近亲,可能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就算是他能够见到皇后娘娘,说话的分量也有限的很……

也许一切都是多想了。不过,他在心里决定还是要查一查那些锦衣卫为什么护着雷达。这个事情还真的是难以解释。

“皇后娘娘真的是博闻。那正是祖上。我本是渭西人士,因为在京城有些生意,所以常常来京城。”完颜东离躬身的说道。

皇后娘娘点点头,“这么说来,你也是渭西人士?”她问的是孟美。

漂亮的女人见到漂亮的女人心宽的就会互相的欣赏,心窄的就会互相的妒忌。后宫佳丽三千,作为皇后的,怎么可能是一个心窄的女人呢?所以,皇后娘娘是真的欣赏孟美绝世容颜,而且,她身上的那一件晚礼服皇后娘娘也喜欢的很,不过,贵为国母,就算是有那样漂亮的晚礼服也是没有机会穿的。

瑜洁猜想让孟美去解释自己的身世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于是她也站起来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孟美并不是渭西人士,而且,她到底是哪里的人她自己也说不清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后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孟美是完颜府里的人在渭西的河里给救上来的,救上来了之后,她就失忆了,根本不想不起来自己是哪里人,家住哪里,不过却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叫孟美。一直都住在完颜府里,这一次是跟着完颜大哥一起来京城的。”瑜洁撒了一点小谎。

“这么说来,孟美倒是一个可怜人。”皇后娘娘轻叹了一声说道,自古都是红颜多薄命的,这生的倾国倾城的美人怎么会有人舍得把她推到河里呢?

“我不可怜。”孟美突然提高声音说道,“我虽然不知道家在哪里还有些什么样的家人,但是,在完颜府里,老夫人待我如同自己的女儿疼爱至极,在京城,有瑜洁、史密斯这样的朋友真心待我,我觉的生活的很幸福。”

本来她突然提高声音有大不敬的嫌疑,不过她说的那些话顿时让皇后娘娘感动不已,“孟美不仅仅是人长的漂亮,人也聪明,更难得的是知足和懂得感恩。”

218 皇妹

“像你这样的女孩子真的是很难得,本宫知道你现在无依无靠的,虽然生活的也算是幸福,但终究没有个归属,这样吧,本宫看见你就十分的喜欢,你就当本宫的妹妹吧?”皇后娘娘温婉的一笑说道。

瑜洁听闻立刻大喜,拉了拉孟美的裙边,小声的提示道:“你还不谢恩,皇后娘娘的妹妹可是一个尊贵的身份。”

孟美实在不知道如何谢恩,刚才皇后娘娘的一番话是把她给震晕了,皇后娘娘的妹妹?自己是不是就在一瞬间变成皇亲国戚了?可是,她也知道想讨皇后娘娘的喜欢不容易,可是得罪皇后娘娘却是的容易的很,于是她只有照着以前看宫廷剧时留下的记忆,起身离座,然后走到皇后娘娘的面前跪下,脆声的说道:“孟美叩谢皇后娘娘的恩宠,祝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娘娘威仪万千的坐着,脸色露出难得的和蔼的微笑:“妹妹不必多礼,以后遇到什么难事尽管来皇宫里找本宫,本宫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皇后娘娘提携孟美的心是有的,可是皇后娘娘你忘了吗?皇宫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皇后娘娘的承诺恐怕难以兑现。”瑜洁站在原位上笑着说道,得到皇后娘娘的青睐是多么大的恩宠?就是她这一品大官的女儿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皇后娘娘的真正容貌,既然她如此的喜欢孟美,这样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要多多谋些福利才好。

皇后一怔。沉吟了一下之后,缓缓的说道:“你说的很对,那我就赐给孟美一块玉牌,这时本宫的贴身之物。权当我这个做姐姐的送给妹妹的见面礼,以后拿着这块玉牌进宫见本宫就会畅通无阻了。”

皇后轻抬玉手,在腰间摸索了一会,一抬手。就见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垂着金色的穗儿,穗儿的末端是一块可见盈盈绿光的玉牌,这玉牌掌心大小,一面是周围雕刻这祥云的图案,中间是两只凤凰交颈而翔;另一面写着用篆体写着一个慈字,这个字正是当今皇后的徽号。

皇后把玉牌交给宫女,宫女迈着婀娜多姿的宫步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把玉牌递给孟美,孟美略一抬头。身体平躬。伸出双手接住玉牌。然后用双手托住玉牌,把头磕在地上,脆声的说道:“谢谢皇姐的赏赐。”这些规矩都是依照宫廷剧中剧情来做的。至于做对了多少或者做错了多少,她就不得而知了。

皇后露出满意的微笑。微微的点头:“皇妹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来。”

孟美依言站起来,拿在手中的玉牌传来一阵的温热,表面平滑而莹润,她虽然对玉石不是很内行,也知道这玉牌是难得的好玉雕琢而成。

当她回到座位的时候,史密斯就忙问:“孟小姐,皇后娘娘跟你说了些什么呀?”刚才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史密斯像看无声电影一样,根本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孟美忙解释道:“皇后娘娘收我做干妹妹。”

史密斯听后连声的说道:“孟小姐真是有无穷的魅力,连皇后娘娘都倾服在你的魅力之下。”

坐在上首位置上的皇后娘娘听到孟美居然说的一口流利的洋文,更是惊呆了,“本宫没有想到皇妹居然说的一口流利的洋文,这么的有才有貌,一点都不像是失忆的女孩子,你如果要是不失忆的话,一定是大有名气的才女吶。”

皇后娘娘的一番夸赞孟美自然也要谦虚一下,“小女子也不知道怎么的,虽然说失忆了,可是脑子里的洋文却一点也没有失去,不过,会几句洋文而已,怎么能说得上才女呢?瑜洁的洋文说的比我还好呢?”

“你这皇妹倒是口齿伶俐的很。”皇后微笑的说道,然后微微的一转头,对着瑜洁说道:“你就是瑜洁?也会说洋文?”事实上,瑜洁也给皇后娘娘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特别是她头上戴的那几朵梨花,衬得她皮肤娇嫩无比,而且,但凡出生高贵的女孩子头上戴的都是名贵无比的首饰,谁会去戴随手摘来的鲜花?她偏偏这么戴,而且戴上去还那么的和谐、自然,平添别样的美感,这么一位有创意,敢于尝试的漂亮女孩子皇后怎么会漠视呢?

只不过她身上的光芒被孟美掩盖了一些去,皇后一直顾着和孟美说话,把瑜洁给忽略了。( 平南文学网)

“正是,我是朝中大臣瑜谭之女。”瑜洁带着一丝的浅笑说出自己的身份。

“你是瑜谭之女?”皇后清幽而美丽的眼眸突然的一亮,“听你这么,本宫想起来了,当年圣上说要派我朝的精英子弟去留洋的时候,本宫看到过名册,记得我当时还跟圣上这么说来着,这瑜洁的名字怎么像是女孩子的名字啊,当时圣上哈哈一笑说:瑜洁正是一名女孩子,她是瑜谭的娇女,从小聪慧过人,才德在男子之上。本宫听闻后真的很高兴,没有想到我们女流之辈之中也有你这样的女孩子,说来,你还真是为我们女人争了一口气,一直以来,本宫都想见见你,没有想到今天在这里看到你了,还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史密斯先生,你的人缘真不错,把我大清最漂亮的女孩子都聚集到你的府邸来了。”皇后这次就笑的没有那么的庄重了,反而有了一种轻松的随意,也许,做皇后有时候也要牺牲掉真正的自我。

“也包括皇后娘娘您呀。”瑜洁看皇后笑的这么灿烂,说话也没有那么拘谨了。

皇后一听,笑的更开心了,瑜洁的话是恰到好处的拍了马屁。

接下来,众人都和皇后谈的十分愉快,而且,到后来,皇后娘娘根本就是撇弃了自己的身份,跟她们聊起了一些在娘家时候的趣事,孟美看得出,这皇后娘娘虽然贵为国母,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有着世间女子羡慕嫉妒恨的权利,可是她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却是留在娘家时无忧无虑的少女生活……

约一盏茶的功夫以后,皇后就要回宫了。在她冷艳的妆容之上看出了几许的留念,不过,皇后娘娘出宫的时间是不能太长的,否则就是有辱国体,没有尊重宫里的规矩……

瑜洁、孟美、这次是一左一右的陪着皇后走出史密斯的别院的,两个人和皇后关系看起来是那么的亲密无间,就连一直杵在一旁的完颜东离都觉得孟美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没有任何的关系和背景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做了皇后的干妹妹,而且还得到其贴身玉牌的赏赐,以后有进出皇宫的自由权,这份殊荣恐怕是那些王公贵族都难以的得到的吧……

皇后娘娘的凤撵离开以后,史密斯就迫不及待的找到孟美,“我的生日礼物呢?”

孟美和瑜洁这才意识到因为皇后娘娘的驾临,她们把这位寿星公给忽略了。

“我这就去给你拿。”孟美含笑着说道。

“我跟你去。”身后立刻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孟美知道这个声音是谁的,他还真的是有监视自己的嫌疑,不就是去马车上取一份礼物吗?他也要屁颠屁颠的跟着,还真的是有些厚颜无耻!

马车就停在别院的门外,也就是几米之遥的距离。他既然执意要跟着谁也没有办法。孟美没有看他一眼,直直往马车边走去。

马车夫还在车上,看到孟美走过来,就问:“小姐,你有什么事情吗?”他一抬眼,又看见完颜东离,“少爷,少爷也来了?”

车夫一直不知道他有跟着过来,看见了觉得很意外。

孟美很快就从马车内拿出一个礼盒来,完颜东离觉得这个礼盒很熟悉,一想,原来是当时史密斯送给孟美这件晚礼服时所用的那个礼盒,只不过这个礼盒好像变小了一些。他不知道孟美把礼盒稍微的改装了一下之后,就变成现在这个小一号的礼盒了。

“把东西给我看看。”孟美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就迎是了他那一张冰冷的脸。

“凭什么?”孟美同样冷着声音回答,即使是面对着他也没有看他一眼,冷漠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凭什么?就凭我比你强!”你是不是要我动手去抢?”声音不仅是冰冷,还有着不容更改的霸气。

孟美知道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从一个女孩子手上抢东西这种丑恶的行径他是做得出来的,她背脊一僵,慢慢的转过身来,冷冷的说道:“我们没有深仇大恨吧?你为什么要冤魂不散的跟着我?”

“我们是没有仇,但是我们可能有别的。”完颜东离一愣,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原本的平静的眸子里似乎有了暗涛涌动。

没有仇?还有别的?别的会是什么呢?她几乎不敢往下去想那个字,然而,就在她一愣神的刹那间,手里的礼盒已经被完颜东离一把夺了过去。

219 肖像画

“你真的抢了?”孟美灵动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的失望,这不是问句,而是一种心痛的质疑,上一刻,她还企图在他的话中找到自己期待的答案,下一刻,他就已经用自己的行为把那个答案活生生的掐死在自己的脑海中了……

他似乎没有听清楚说的话,一下子就把礼盒拆开,史密斯的肖像就露出来了。

“这是送给我的吗?画的真不错。”这时,史密斯也和瑜洁一起走过来,而且他一眼就看见完颜东离手里的礼物正是自己的肖像。

“这肖像是孟小姐画的吗?”史密斯蓝色的眼眸里扬起异样的欣喜,这样的欣喜就是刚才看见皇后娘娘所有的赏赐也是没有的。在他看来,这副惟妙惟肖的肖像比起那些贵重的赏赐来更有价值。

“当然是孟美的手笔,还不错吧。”瑜洁有些小得意的说道,似乎这副肖像也有她的功劳似的。

“看着这一副肖像我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史密斯拉了拉自己领口的领结,露出一个自认为有些调皮的笑容,“孟小姐,我真的很谢谢你,你把我画的这么像,可见你平日里把我观察的够仔细,想到这些,我都激动不已……”

他真的很激动,话还没有说完,整个身体就朝着孟美拥过来,眼看着修长的手臂就要把孟美抱住,就在这一刹那间,人影一晃,史密斯居然扑了空,孟美不知道怎么的就退到了一米之后的位置上,而且。完颜东离也站在她的旁边……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史密斯愣立当场,半响才回过神来,用英文说道:“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完颜东离听不懂他说什么。却是从他的表情中猜出了大半,眸子一冷,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冷冷的微笑:“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拥抱异性的礼仪。”

史密斯看了看孟美。又看了看瑜洁,等着听她们的翻译。孟美此刻脸色发红,一双美目里尽是怒意,只有她最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在史密斯要保住她的一瞬间她的身体就飞了起来,同时,一双有力的手臂牢牢的抱着她……

瑜洁有些尴尬的对史密斯说道:“完颜大哥说在我国没有拥抱异性的礼仪,在我们这里是男女授受不亲的,我想,史密斯先生在京城呆了这么久。也应该听说过吧?”

史密斯马上露出一个遗憾的微笑。然后说道:“对不起。我忘了这是在中国,可是瑜小姐和孟小姐既然都懂得英语,应该知道拥抱这种礼仪在西方国家是很常见的。并没有轻薄的意思。”

“孟美当然明白,不过完颜大哥嘛。是一个很传统的人,所以,他很不理解。”瑜洁看了看完颜东离那一张的冷漠的脸,她都不知道怎样去替他开脱了,要知道史密斯手里还掌握着和玉石轩的大笔生意呢?她实在不想因为孟美的原因让完颜东离把史密斯给得罪了,这样吃亏的最后还不是完颜大哥。

“是这样吗?”史密斯望向孟美,然后有不解地说道:“孟小姐,你刚才是怎样快速的离开的?”

孟美的想法和瑜洁一样,不管完颜东离怎么样的霸道,怎么样的不可理喻,她还是不希望他和史密斯之间会有什么不愉快,因为,她一直都记得冯景博说过的话,与史密斯的合作关系到玉石轩的生死存亡,她不想因为自己而把玉石轩给弄垮了,虽然完颜府的生意不止有玉石轩,但是孟美也不想让自己背起这个罪过……

于是孟美微笑着说道:“瑜洁说的不错,这完全是因为生活的背景不同而造成的误会,刚才我这样快速的离开是完颜大哥用轻功把我拉开的。”为了让史密斯相信她和完颜东离的关系是很融洽的,所以才破例的称完颜东离为大哥的。

这样也让孟美觉得很委屈。

“轻功?是不是中国功夫?”显然,史密斯也听说过一些江湖中的事情,一听说完颜东离会功夫,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完颜老板能不能表演一下?”

听见史密斯提出这个要求,瑜洁望着完颜东离怯怯的翻译了一遍,完颜大哥可是一等一的高手,让他来做卖艺的表演他岂不会气的要打人?瑜洁这会儿是真的真的后悔让他跟来了,如果他不来,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麻烦事情……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嘴也变得这么贱了?

谁料到完颜东离一口就应承下来,“没有问题。”

孟美离他最近,却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可是看过去,他冷硬的脸上没有一丝勉强的意思,看上去似乎还很乐意呢!

只见他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史密斯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要我表演可以,不过,可否向史密斯借这一张画像来用?”

经过瑜洁的翻译以后,史密斯很爽快的把手里的肖像递给了完颜东离,在他看来,完颜东离只是借用一下,作为道具而已。

完颜东离接过肖像,看了一眼,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看到他的笑容,孟美立刻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接下来他绝不会只是表演功夫这么的简单。

只见他眼角一扫众人,特别是看向孟美的时候,似乎闪过一道寒光……

随后他把手一扬,手里的肖像画就抛向了半空中,接着他身体凌空而起,白色的锦袍飞舞起来就像是翩飞的蝴蝶,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突然,他双手一抓,原本还在高空中翻转的肖像画就像是让线牵扯住的风筝一样,往他的手里飞去,在接近他指尖的时候,他十指凌空一划,一道红光一闪,手指周围就有像落叶一样的东西纷纷的落下……

史密斯昂着头,睁大着眼睛,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唯恐错过了这精彩的瞬间……

可是孟美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史密斯的那一副肖像呢?刚才还在空中的,这会儿怎么不见了?那些飘下来的东西是什么?完颜东离会的是功夫而不是魔术……

想到这里,看见飘飞而下的“落叶”,她赶紧伸手去接,一看,就傻眼了,这些原来就是肖像画的碎片,完颜东离把那副肖像给弄碎了……而她接到的这部分恰好就是史密斯的“眼睛”……

同时,瑜洁和史密斯也接到了一些,他们也发现这些东西是什么了……特别是史密斯,心疼的对刚刚飘落下来的完颜东离大声的说道:“完颜老板,你把我的生日礼物给毁了,你知不知道,这是我最喜欢也最珍爱的生日礼物。”

完颜东离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猜到他说的什么意思了,。随即冷冷的一笑,缓缓的说道;“我马上就还给你。”

接着,他双手上下交替着移动着,而且,由慢变快,最后越来越快,所有人看不见他手掌的样子了,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最后,连轮廓也看不清了,只剩下一团模糊的光影……

大家都看着他的手掌处得那一团光影,根本没有察觉到掉在地上所有的碎片都飞舞了起来,连他们之前握在手里的碎片也不知道怎么的从指缝中溜走了……

飞舞的碎片像受到吸引一样,纷纷的朝着他的手掌处飞去,很快就和那一团光影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楚哪里是碎片,哪里是他那一双充满无穷力量的手掌……

渐渐地,看的清楚手掌的轮廓了,也看得见那些碎片已经慢慢的进入他的掌心之中……

当一切完全静止的时候,他的双手做莲花状,透过指缝,可以看见原来肖像的纸张了,而非碎片……他这真的是在变魔术吗?孟美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完颜大哥快,快给我看看。”瑜洁是一脸兴奋的跑过去,在她看来,完颜东离的这一番表演可比杂耍精彩多了。

“完颜老板真的是多才多艺。”刚才还十分生气的史密斯也露出了笑颜,只要孟美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还在,其余的都好说。

完颜东离的嘴角依然挂着一抹冷笑,看着史密斯走过来向他索要肖像,眸底的光有了一分戏谑的意味了。他慢慢的松开双手,然后把那一团皱皱巴巴的宣纸递给史密斯……

肖像虽然皱了,有些可惜,不过史密斯想,总有 把它给弄平的。现在,他最想看见就是经过完颜东离弄碎之后再变回来的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样子。

接过皱巴巴的宣纸,他小心翼翼的抚平,一看,顿时就是一脸的失望,过了良久,他才带着一丝的怒气说道:“完颜老板,你这个玩笑开大了,你虽然把我的肖像给拼好了,可是留下了这么多的裂痕,这还算是一副完美的肖像吗?”

瑜洁走到史密斯的身边,一看他手里的那一副肖像画,差一点笑出声来了,画还是那一副肖像画,一块都没有少,并且粘合的很紧密,可是上面的史密斯却像是打碎了的花瓶一样,虽然用胶水给粘起来,还维持着花瓶的原样,可是那裂痕却是最显眼的,把所有的美感都给遮掩住了……

220 到底做了什么

“看精彩的表演总要付出一点代价吧?”完颜东离眸子一冷,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

一听这话,瑜洁可急了,要是把这原话翻译给史密斯,史密斯不震怒才怪呢。

“完颜大哥说你不要觉得可惜,他可以让孟美另外画一幅给你,保证画的更好。”瑜洁只好按照事情的发展胡乱的翻译了。

孟美明白瑜洁的用心良苦,也微微一笑,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我保证给史密斯先生画一幅更好的,更英俊的肖像。”

得到孟美的亲自承诺,史密斯这才高兴起来,并且对完颜东离躬身的说道:“完颜老板,刚才是我的态度不好,请你不要见怪。”

完颜东离看他和颜悦色的,总算是回以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接着,众人受邀入内,开始今日生日宴会的第一个环节——切蛋糕。

皇后娘娘离开以后,留下的都是史密斯的朋友了,大家都没有那么的拘谨了。

史密斯的两个仆人拿来系着彩带的蛋糕刀,并且在蛋糕的周围插上满了蜡烛,顿时响起一阵节奏欢快的歌声……

这些洋人在干什么?过一个生日还搞这么多的花样?完颜东离想着,眉头不禁的皱起来,这些场面在他看来太匪夷所思了。

在一阵的歌声中,史密斯轻抬起手臂,示意众人停止。顿时歌声就戛然而止了,一张张的笑脸迎向他,他微微一笑。慢慢的走到孟美的身边,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孟美就跟着他来到蛋糕的面前。

“孟小姐,你能和我一起把蜡烛吹灭吗?”史密斯蓝色的眸子里放着希冀的光芒。

孟美含笑着轻点着头,然后俯下身来。准备和史密斯一起把蜡烛吹灭……

四周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就是在一边看着的瑜洁受到了这种氛围的感染,也变得异常的激动,此刻的孟美就像是美丽的公主受到王子邀约之后享受着这幸福的时光……

然而。就在大家都沉醉在这热烈的气氛中的时候,“啪”的一声,蛋糕上所有的蜡烛就一下子全灭了,而且谁都看得出这蜡烛并不是史密斯和孟美两个人吹灭的……

场面顿时僵住了,过了一会,有人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这大白天的,难道这府里有鬼不成?”

“对呀,这事情也太奇怪了。”不明就里的人开始紧张起来,就是那些不相信鬼神的洋人也有些凉飕飕。冷飕飕的感觉。有的开始在胸口画起十字架来……

而史密斯蓝色的眼眸突然一愣。直接的看向完颜东离,他不是愚昧的人,之前见过完颜东离的功夫表演之后。就知道这蜡烛的事情和他脱不了关系。

史密斯都知道,瑜洁和孟美更知道是谁搞的鬼了。瑜洁拼命的向完颜东离使眼色。希望他能够给史密斯一个完美的解释。

“完颜老板,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向来都表现的十分绅士的史密斯这会儿明显的让人看出他生气了。

完颜东离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笑意:“我只是帮了一个小忙而已,你不必谢谢我。”

史密斯听不懂他的话,也不想理他的话,沉着脸继续说道:“完颜老板你作为一个客人是不是应该遵守作为客人的本分呢?”

说实话,为了今天能够和孟美一起切蛋糕、吹蜡烛他是期盼了很久的,他就是想证明这个漂亮的女孩子是他史密斯的朋友,是他史密斯钟情的女人,而且,还邀请了这么多的朋友作为鉴证。

这次孟美知道只有自己才能够解除史密斯和完颜东离之间的僵局,她赶紧吩咐旁边的仆人拿来打火机,把被完颜东离弄灭的蜡烛一一的点燃,然后走过去,有些亲密的拉住史密斯的胳膊,笑着说道:“刚才完颜大哥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助兴而已,史密斯先生不必生气,你看,蜡烛我已经重新点好了,我们一起过去吹吧?”

史密斯看见孟美那么动人的笑容,听着她温柔的声音,又看见她这么亲密的拉着自己,什么怒意都烟消云散了,带着满足的笑容说道:“好吧,有了你,我就可以过一个最有意义的生日了。”

看着孟美媚态尽显的笑容,完颜东离的眸子一寒,紧握着双拳……

瑜洁察觉到他神态有异,连忙轻叫一声,“完颜大哥,你不要生气……”

还没有等她把话说完,就感觉身边的光影一飘,完颜东离的身影已经到了孟美和史密斯的旁边。

他们两个人互看了一眼,刚刚准备一口气把蜡烛给吹灭,谁知道身边一道劲风吹到,随即想起冷硬的声音;“史密斯先生,孟美不是你的妻子,你无权这么做。”

孟美一抬头就迎上他冷冷的眸子,在眸子的中央,似乎还熊熊燃烧着一团怒火。自己哪里又惹到了他了?他在这个宴会上到处惹事,自己忙着到处给他擦屁股,他倒好,动不动就耍大牌,耍少爷脾气,怎么着,以为大家都是欠他的吗?

想着,孟美心里也是憋着一肚子气没处发呢!

美目一沉,面孔一冷,用极为鄙夷的眼光冷冷的看着他,“完颜东离,你也逃孤陋寡闻了吧,不就是吹蜡烛吗?有你说的这么神圣吗?什么妻子不妻子的,这事情并不是做妻子的才可以做,你要是不相信我所说的话,请你用用脑子,找一些国外的书多看看,补一补,不要在这里出洋相,丢我的脸,丢玉石轩的脸,更是丢中国人的脸……”

“不管这蜡烛吹不吹的,反正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就是不能帮着他吹……”一直都平静无波的眸子似乎有了很大的波动,以至于他说话的时候,嘴角都有着轻微的抽动。

说他孤陋寡闻,说他丢她的人,丢玉石轩的人,还丢中国人的脸?这样的侮辱他可是一辈子都没有受过,他怎么还能冷静呢?

“孟小姐,完颜老板他又怎么了?”就是史密斯也被完颜东离搞得不胜其烦。

“他,他就是一条疯狗,要乱咬人了。”孟美见他那生硬的表情,也气到了极致,我自己人生他有什么资格去操控?因为生气,她甚至于忘了给史密斯翻译,直接用中文吼了出来……

“我就是疯狗怎么了?现在我这一条疯狗就要把你从这个宴会上带走,让你的史密斯见鬼去吧?”说完,他的手臂快如闪电的扣住孟美的手腕,孟美觉得手腕一紧,身体就要被他拖走了。

孟美觉得他这样是对自己极大的渺视,他是谁?凭什么去主宰我的行为?一次一次的是否是因为自己以前都太依着他了才令他现在如此的得寸进尺?想着,眼眸一沉,整个身体就往下坠去,既然没有力量和他去抗争,就用身体的重量去拖住他,显然,她身体的重量对他来说也是微不足道的,就是她思想这一动的瞬间,已经被拖出了好几米远……

史密斯大怒的跟在后面,还有那些洋人朋友,都在叽里呱啦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这时候,孟美已经没有精力去听了,她觉得自己这么的拽在地上任由完颜东离拖着走是一点点的尊严都没有了,刚才还熠熠生辉的公主在这一刻就变成了他砧板上的一块肉了,想剁碎就剁碎,想切块就切块……突然之间,她感觉自己真的累了,身体的力气正一丝丝的被抽离了出去……

她拼尽最后一丝的力气,狠狠的说道:“完颜东离,如果你把我带出这个门口就不如杀死我得了,在你的控制下,我是生不如死……”

完颜东离突然背脊一僵,手上的力量顿时就放松了,不过,这也只是一个短暂的停顿而已,很快,他手臂一扬,孟美的整个身体就落入他的怀里,只见他一脸的邪笑,声音冰冷如刀的对怀里的孟美说道:“你这一辈子注定是我的,谁也抢不去,你也休想从我身边逃走……”

听着,孟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了下来……自己穿越来这里真的是为了这个男人吗?这辈子真的摆脱不了这个男人了吗?想着,自己就像是落入了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里……

“完颜大哥,孟美晕过去了。”瑜洁一直看着孟美,她痛苦的表情,她越来越苍白的面容,还有那无力垂落的手臂,就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瑜洁立刻察觉到她已经没有意识了……

瑜洁脆亮的声音在大厅里就像是扔下了一颗炸弹,而且被炸的最狠的就是完颜东离了。他听到瑜洁的喊声以后,立刻低头看着孟美,此时,躺在他怀里的美人儿苍白的像一张白纸,原本红润的唇瓣也渐渐的失去的光泽,如翅一样的睫毛就像是被冻结了一样,停止了颤动……

“孟美,你醒醒,快醒醒%……”他真的是慌了,他的整个世界在瞬间崩塌了……

自己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看着怀里面无血色的孟美他如同看到另一个丑恶的自己一样惶恐不安……

221 一年的生命

“完颜大哥,你轻一点……”瑜洁飞奔过来,看到躺在完颜东离怀里的孟美像睡美人一般的毫无反应,瞬间就急的眼泪的流出来了……

完颜东离听了瑜洁的话,赶忙停止的动作,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你先把她放平在地上,让她保持畅通的呼吸。”这时候,瑜洁只好依着以前留洋时看到过的急救书上面的法子来救孟美了。

完颜东离依言把孟美放在大厅的地板上,瑜洁立刻用双手一下一下的压着她的胸口,感觉到了她的心跳以后,她立刻掰开孟美的嘴巴,用自己的口往她嘴巴里吹气……

完颜东离不明白她在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杵在那里,目光是一片的茫然,他还在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而深深的自责着……

“让一让,让一让。史密斯大声的呼喝着,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挎着药箱的洋大夫。

瑜洁一看这行头就明白了,原来史密斯的别院里还有着专门的私人医生。她赶紧让开,并且大声的说道:“我朋友她有心脏病,刚才可能是心脏病发作了。“

医生点点头,蹲在孟美的身边,然后缓缓的揭开她的眼皮,用一个小手电筒照了照,最后,露出一个颇为轻松的笑容,“没事,她只是因为刚才的情绪太激动了,所以引起心脏的供血不足才会晕倒的,我给她打一针就会醒过来的。“

说完,医生打开药箱,取出透明的针管和药水。推出空气,拿起孟美的手腕,正准备向她的手腕处扎去……

“等等,你们想干什么?”当尖利的针头靠近孟美的手腕的时候完颜东离好像突然的醒悟过来了。他们在干什么?自己再也不能让孟美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了。

“完颜大哥,他是西医,他给孟美打针,他说打一针之后孟美就会醒过来的。完颜大哥,相信我,西医是不错的,很多方面都比我们的中医强。”瑜洁只能这么跟他解释。

看着完颜东离眼里的关心和自责,瑜洁就不明白了,看上去他真的是很爱孟美的,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伤害孟美呢?难道爱情非得这么深深的伤害才是爱情吗?在她的心目中,两个相爱的人绝对不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瑜小姐,你还理完颜老板干什么?就是他把孟小姐害成这样子的!”史密斯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的讨厌完颜东离。接着。他又大喝一声。“来人啦,给我吧完颜老板给请出去。”

“史密斯先生,你不能这么做。孟美怎么说也是完颜府里的人,这一次孟美晕倒是完颜大哥的错。可是他也是无心的,万一待会孟美醒过来,看不到完颜大哥,心里不安怎么办?”瑜洁赶忙说道。她知道,以完颜东离的武功和性格,他要是不想离开的话,谁也赶不走他,现在孟美还没有醒过来,他肯定不会离开的,若是他和史密斯的护院动起手来的话,场面就更混乱,更难以去收拾了……

到了此刻,史密斯也怀疑其完颜东离和孟美的关系来,他们真的是主仆或者是老板与下属的关系吗?就算是这里的人再传统,再封建也不可能一个大男人处处的跟一个女孩子过不去吧?突然之间,史密斯才发现,在对待孟美的这件事情上自己的智商几乎为零……

不管怎么样,现在孟美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把瑜洁的话听进去了,喝退了已经冲进来护院。“医生,你快点给孟小姐打针吧。”

医生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被完颜东离的厉色给镇住了,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了,听到史密斯的催促,他看见完颜东离已经别过脸去,似乎没有阻止他的意思了,他才轻轻的一针向孟美的手腕处扎去……

当医生抽针不久,就听见孟美悠悠的哼了一声,美丽的双眸终于睁开了。

孟美醒过来,看见身边围绕的人群,虚弱的问道:“我刚才怎么了?”

瑜洁含泪带笑的说道:“你刚才又晕过去了,幸亏史密斯这里有西医,给你打了一针,现在,感觉怎样?”

孟美觉得身体轻飘飘的,根本没有力量,不过,她不想瑜洁担心,微微一笑说道:“还好,就是头还有一点晕。”接着,她又对着一脸关切看着自己的史密斯说道:“真对不起,我好像把你的生日宴会给搞砸了。”

史密斯看见孟美醒过来,还思维清晰的说着话,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说道:“没有关系的,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孟小姐的健康更重要了。”

听了这番话,孟美的心里一暖,史密斯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在前世的时候,她也跟一些英国人打过交道,英国男人是出了名的浪漫和专情的,可是他们也有自私狭隘和虚伪的一面,事实上,中国男人有着的劣根性他们都有,他们也会在自己心仪的女人面前把自己的缺点给隐藏起来,只不过隐藏方式巧妙一些;他们把自己的住所弄的乱七八糟,脏乱不堪,只不过他们会拖延住带女人回家的时间,用拖延的来的时间抓紧的打扫一遍而已,而不是像中国男人连这些表面工作都不屑于去做。,他们总是天真的以为爱他们的女人就要爱上他们的一切,包括仍在沙发上的一堆臭袜子……

史密斯比孟美见过的英国男人更绅士,更真诚,也许因为他骨子里流着的是贵族的血液,这血液不容许他自私狭隘和虚伪,在他的绅士保留的才是英国最最传统的绅士风度吧!

“我的家庭医生是我国一流的医生,既然你身体不舒服,就请他给你检查一下吧。”史密斯有些关切的说道。之前在玉石轩的时候就听说过孟美有心脏病,没有想到她的病情这么严重,一直以来,史密斯都是信奉西医,他自然希望西医能够把身体给治好。

孟美被瑜洁扶着坐起来:“不必了,我自己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心脏病是治不好了,只不过是拖延生命罢了。”她微微一笑,有些苍白的唇瓣让她的笑容看上去有一些的凄美,在所有人看来,孟美有心脏病就是上天妒忌她的美貌,这样的美貌本来就应该在天上,而非尘埃遍地凡尘……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应该是冰清玉洁的,受不得丝毫的污染……

“她的病真的这么严重吗?”听孟美这么说,史密斯赶紧问自己的家庭医生。

英国医生点点头,“我刚才给她检查过脉搏,她的心脏真的很虚弱,就算是请一流的医生给她做手术也活不过五年了。”

史密斯,瑜洁一听,顿时愣住了,五年?五年的生命何其的短暂?而且还是手术以后才有可能延长的生命。

“如果不做手术,还可以活多久?”瑜洁知道让孟美去英国做手术的机会太微小了。

英国医生也是一脸的沉重,最后才说:“一年,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活一年是可以的。”

瑜洁的眼泪顿时“溸溸”的往下掉,“不可能的,孟美绝不可能只活一年,我们还要一起把愉心美绸缎庄做到全国去呢。”

孟美看见瑜洁这么伤心,她这个当事人反倒是淡然的一笑,“瑜洁,别哭了,医生的话也不能全信,我们还有冯大哥,冯大哥一定会让我永远的活下去的,我说过,我还要让我们的愉心美绸缎扬名全国呢。”

心脏病有多么严重她自己最清楚了,就是二十一世纪那么高度的文明和科技都无法去医治的病在这个时代怎么会有救呢?冯景博的医术是厉害,也仅仅是限于这个时代而已,她这样说,无非是安慰瑜洁。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一直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自己穿越来这里绝不可能就是换一种死法,或者说自己这身体的原有者既然已经决定终结了,为什么还要自己的灵魂来入住呢?

完颜东离听瑜洁说话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洋鬼子医生说孟美只能活一年!

他突然抱起孟美,“我这就带你去找冯景博,他跟我说过,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永远的活下去。”

永远的活下去?这不就是说心脏病是可以治好的?瑜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孟美也是,不过,很快她的眼眸就闪过一团希冀呃火焰,“真的吗?冯大哥曾经说过吗?”

完颜东离在她心里是一个霸道无礼的男人,但绝不是一个信口雌黄的男人,他的话虽然是无稽,孟美还是选择了相信。

瑜洁赶忙和史密斯道别:“完颜大哥说有大夫可以治好孟美的病,所以,我们现在要带她去看大夫。”

史密斯看见孟美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勉强,才点点头说道:“你们去吧,有空我会去看孟小姐的。”

史密斯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有些发愣,最后淡然一笑说道:“只有一年的性命又如何?能够陪伴她度过一年的时间也就足够了。”

222 挡路

他的声音很小,只有离他最近的家庭医生听得见,“史密斯先生,你还真是一个多情的种子,不过,这位孟小姐的心好像不在您的身上,而是在抱她的那个男人的身上,要知道中国是一个礼教很严的国家,有着男女授受不亲的传统观念,先生,你看,孟小姐并不排斥那个男人的怀抱。”

一个外人都能够看明白,史密斯又岂会不明白,所以,他只有苦笑了……

“你放下我,我自己会走。”到了大厅的门口孟美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完颜东离抱着往外走的,也许是因为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神智迷迷糊糊;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心脏病有救了,太高兴,而忽略掉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你少罗嗦,要是再昏倒的话,我这里可没有洋人那玩意救你性命了。”声音依旧低沉,不过,听起来却不是那么的无情和冰冷了。

“只要你不气我我就不会昏倒。”孟美的脑海仍旧在回放昏倒之前的那一幕,自己死命的和他抗争不就是为了自由吗?既然醒过来一切都没有改变,还不如继续的昏睡呢?

想着,她的身体就在他怀里挣扎起来。

“你给我乖乖的不要动,就这么一点力气还想自己走?”孟美的挣扎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挠痒痒,柔弱的像给人安抚一样。

“放手,我就是爬也要自己爬回去,不需要你的帮忙。”美颜一沉,没有改变心意的意思。

“完颜大哥。你就依着孟美吧,别又再出什么事情了,把她放下来,我来扶着她走。”瑜洁看两个人又有了剑拔弩张之势。赶忙说道。

完颜东离沉吟了一些,还是把她给放下来了。孟美现在太虚弱了,他实在害怕刚才的一幕再重演,那种心空空的感觉现在想起来心有余悸的。

孟美脚落地的身体晃了一下。瑜洁赶忙的扶住她,她这才站稳了。接着,瑜洁扶着她一步一步的往马车那边走去……

瑜洁安顿好孟美之后,对着飞身上马的完颜东离说道:“完颜大哥,我们现在是冯景博的家里还是去百草堂?”

他没加思索,“你们先回沁园,我去找冯景博。”

瑜洁想想也有道理,现在孟美身体这么虚弱,实在不宜舟车劳顿。于是她就陪着孟美会沁园去了。

而完颜东离没有去冯府。也没有去百草堂。而是策马往清风山方向去了。

在往清风山的那一条官道这正午的时候倒是车来车往的,进城的和出城的似乎都赶到这会儿了,这样一来。本来宽阔的官道就变得有些拥堵了。完颜东离骑着雪里红只能慢慢的前行。

他抬头看了看天边的太阳,这时候的太阳像一个巨大的火球一样挂在天空中。人用肉眼去看的时候非得眯起双眼才看得清楚那似乎燃着烈焰的轮廓……

热浪烤着他烦躁的心。在他的前面有一辆摇摇晃晃的马车跑的极为的缓慢,要不是有这一辆马车在面前挡着,他完全可以从人群中穿过去,只要穿过人群再走个十来米,前面的道路就十分的宽敞了,心里想着孟美的病情,他恨不得击出一掌,将面前的马车击个粉碎……

那马车却是极为的不识相,明明知道自己车身宽大,让占去了道路的四分之三,却还是走走停停的,完全无视于身后赶路人的心情。

在完颜东离的身后已经有人开始骂骂咧咧了,而他沉着脸,紧抿着唇瓣,双眸射出阴冷而不耐的光芒,要不是这里有这么多人,实在不方便出手,要不然他早就把前面的马车连人带车给扔进旁边的山谷里了。

突然,前面的马车又停住了,完颜东离又不得不拉住缰绳,让身下的雪里红也停下来。雪里红似乎也是一个急性子,受不了这样走走停停的,扬起前蹄,不断的刨着路面,它都急于要往前奔驰了……

“怎么还不走啊?急死人了。”

“就是,我还要赶船呢,要是误了船可怎么办?”

“还有我的这些货,要是不能按时交给客人的话就难以解释了,这有,这鬼天气,热的人要命,我的货在路上这么一耽搁的,说不定送到客人手里的时候早就坏了……”

埋怨声四起,马车里的人如同未闻一般,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完颜东离离马车最近,而且他的听力也异于常人,里面居然传出露骨的调笑声。

“公子,你可不能再这么的毛手毛脚了,奴家可是正正经经的良家女子,公子,把你的手拿开嘛。”里面的女声甜软柔腻,虽然听她话中的意思是很恼怒里面的公子的,可是这俏生生的声音却是一种绝对的魅惑和勾引……

“我就毛手毛脚怎么了?面对着你这样的大美人我不毛手毛脚的岂不是枉为男人,来,来,小蜜桃,让我亲一口……”里面的那人似乎很明白那个女人的心思,之间马车轻微的晃动了一下,显然,里面的男人有所动作了。

“公子,你太坏了,吓着奴家了,,让开,让开嘛……”接着又是一串的娇笑,那声音就像是被人用碾石给碾碎了一样,特别的细腻和绵软,让任何男人听了都会不由的骨头一酥……

完颜东离双眸一冷,嘴角略微的往上一样,这一对男女实在是找错地方发、情了……

“咻”的一声闷响,一道灰色的光影从他的指间往前面的马匹的飞去……面前的马车很大,用的两匹马带动的,靠右侧的那匹马突然长嘶一声,前蹄高高的扬起,另一匹马也受了感染似的,跟着前蹄扬起,也发出长长的嘶叫声……

马车夫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状况,忙拉紧缰绳,企图让马儿安定下来……

可是畜生毕竟是畜生,它岂会这么容易掌控的?无论马车夫的缰绳拉的再紧,它们还是扬起前蹄,往前奔出去好几米……

幸好因为马车停留了这么久,前面的人早就走到了十几米之外的地方,这会儿听见马的嘶叫声,纷纷的往两边躲闪,虽然受了些惊吓倒也无一人受伤。

完颜东离挺立在马背上,阴冷的脸孔上流露出一丝的冷笑,这下子他们不会再有心情去*了吧?现在,不把他们摇晃的七荤八素的才怪呢?

想着,他挽起缰绳,双腿往马腹上轻轻的一夹,雪里红像获得了解放一样,往前飞驰而去……这时,他发现前面的马车夫坐的地方多了一道深红色的身影,这身影挺拔,俊美,一看就把马车夫给比下去了。

而且,这身影显然还很有力气,长臂一伸,拉住缰绳,原来还撒着欢儿往前跑的两匹俊马立刻老实了,放慢了速度,马车也平稳的跑起来。

“公子真是好身手,这些畜生只有公子才制服的了。”马车夫定下心神以后,忍不住的赞了一句。

“畜生向来都是听人话的,它们要是什么时候不听话了,想必就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了。”深红色的身影突然回过头来,看向马车后的完颜东离。

完颜东离这才看清楚他的样子,高挺的鼻子,浓黑的眉毛,麦色的皮肤,还有着好看的唇角,好一张俊脸!而且这一张俊脸上似乎永远都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而且,这一张俊脸完颜东离还很熟悉,正是他不屑于看在眼里的败家仔……诸葛灵。

诸葛灵一身深红色的锦袍,配上他麦色的皮肤,真是相得益彰。很少有男人穿红色的衣服,可是他穿上红色却显得异常的俊美,要不是他脸上的那一份淫、邪之气,这红色的锦袍倒让他有一种内敛、深沉的气质。

“原来是完颜老板啊,不知道完颜老板在后面,我诸葛灵没有让路还真是罪过。”诸葛灵的脸上挂着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容,神态之中却看不出一丝的恭敬之态。

“罪过不敢当,只不过这官道好像不是为诸葛少爷一个人修建的吧?”对于这一类的人渣完颜东离觉得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可是苦于他挡在前面,实在没有路可以超越过去。

诸葛灵唇角上扬,又是一个轻浮的笑容,“这官道自然不是为我一个人修建的,是为所有的老百姓修建的,所以人人都在官道上走得,包括我,自然也包括完颜老板,可是在下听完颜老板话中的意思似乎有得罪之处,就算是我有得罪之处,完颜老板也不应该拿畜生来出气吧?要知道畜生不能言语,你这么做可是有些失光明磊落了,让畜生去吃哑巴亏有意思吗?”

说完,他就直盯着完颜东离,眼眸不在漂浮,瞬间变得复杂难懂。

完颜东离暗自一怔,他怎么会知道我对他的马动了手脚?这个诸葛灵看起来就是一个过着糜烂而奢华生活的败家子,难道我看到的这一切只是表象而已?

完颜东离也看向诸葛灵,这时,他突然觉得诸葛灵的眸子里闪动着一抹的精光,这样的精光怎么可能在一个整天沉迷在美色之中,过着奢靡无度生活的男人身上看到?

223 遇到老朋友了

并且,完颜东离发现诸葛灵的眼神之中也有着疑惑,难道自己在他的面前暴露了什么吗?之前不就是动用一颗小石子弄惊了他的马吗?自己会武功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只不过自己武功的深度没有人知道而已……

反而是诸葛灵一点武功也不会的纨绔子弟居然能够知道自己对那马动了手脚,还真令人意外。

“畜生怎么会吃哑巴亏呢?畜生还有个聪明的主人,心里揣着明白却装糊涂。”完颜东离冷冷的说道,这个诸葛灵虽然引起了他的兴趣,可是这兴趣还不足以去平复他内心的焦急,前面的马车虽然在走动,可是速度还是不快,他身下的雪里红又放慢了脚程。

“聪明也好,糊涂也罢,我实在想不通完颜老板为什么会我的马出手。”唇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可是看上去,这笑容却是极为的傲慢。

完颜东离见他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也就没有必要和他打哑谜了,“你的马车挡住了我的去路完颜东离见他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也就没有必要和他打哑谜了,“你的马车挡住了我的去路,而且,我现在有急事赶时间,才出手让你的马跑快一点。”

“公子,你在和谁谁说话呀,快点进来呀,刚才的马车跑得太快了,吓死奴家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过来,很快就看见轿帘一掀开,一头乌黑的头发和白净的面容就露了出来。

此女只露出了上半身,一件粉红色的纱裙,领口开的很低。就在她这一弯腰的瞬间,里面红色的肚兜都可以看见;而她那黑色的头发早已经看不出发型了,凤钗几乎是挂在头发上,耳际。后脖子上,还有前胸上,到处都是散落的发丝,双目含春。容颜慵懒,怎么看都与良家妇女无关……

“宝贝,你先进去,我遇到一个老朋友了。”诸葛灵轻挑的一摸她的脸蛋,满脸邪魅的笑容,和刚才对着完颜东离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

女人出来似乎就是为了让他宠爱一下的,被他轻摸了一下脸蛋之后,乖乖的回到马车里,“公子请快点。奴家在里面无聊的很。”

完颜东离很用不屑的眼光看了那女人一眼。世界上虚伪的女人太多了。最虚伪的女人莫过于这种在欢场打滚的女子。

“完颜老板好像很不喜欢我的朋友,或者说很不喜欢我这个人,可是我好像听说完颜老板家里有九房姨太太。在对女人的嗜好这一块我们是可以作为朋友的。”诸葛灵目光一凝,话中可是充满了挑衅的味道。他哪里是想和完颜东离做朋友?戳他的软肋还差不多。

听闻这话,完颜东离本来就阴沉的脸更加的阴沉了,这诸葛灵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自己以前还真是低估了他。自己有九房姨太太在渭西城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可是在京城知道的人却寥寥无几,就是玉石轩的伙计有很多都不知道,他又是从何而知的呢?

“我有多少姨太太和跟你做不做朋友是两码事,现在我就是想快点走,你能行个方便吗?”完颜东离觉得和他再说下去会是没完没了的纠缠,所以,他马上就转移了话题,直接说出了眼前的问题。

谁料诸葛灵突然哈哈一笑,“完颜老板相求,我诸葛灵岂会有不答应之理?”话音一落,只见他把手里的缰绳一拉,马车立刻就往右侧走去,而且,右侧的轮子有一半在官道上,还有一半是悬空的,也就是他让宽大的马车占了官道最小的位置,尽可能让出位置来让完颜东离的雪里红过去,不过,他这驾驭马车的能力倒是一种无声炫耀和挑衅,要知道,他只要把让马车稍微的走向右侧就可以让雪里红通过了,可是他非要如此的“委屈”自己的马车,像玩杂耍一样……

完颜东离已经无暇去理会诸葛灵的用意了,他缰绳一抖,雪里红就飞身从马车的左侧跑过去……

“等等,我诸葛灵不想要完颜老板一声谢谢,完颜老板替我传个口信可好?”身后传来诸葛灵含着几许邪魅的声音。

完颜东离回头看了他一眼,迎面的疾风把他的发丝吹乱了,贴在他的唇边就有几缕,他把头一摇,甩开发丝,冷冷的看了诸葛灵一眼,没有言语,又把头给转回去了。

身后传来诸葛灵响亮的声音,“替我跟孟美小姐说,什么时候在玉石轩里呆的不愉快了就来找我诸葛灵,我保证会给她想要的一切……”

很快,他的声音就吹散在风中。完颜东离冷哼一声,“就凭你?”

走了不远,有一个岔道口,这个岔道口是通往清风山的一个侧峰的,这个侧峰是清风山最不起眼的侧峰,而且这个侧峰上都是山石,杂草不少,却没有多少的树木,有些地方看上去光秃秃的,因此,一般的猎户都不会去这一个山峰打猎,没有树木的地方能有多少的猎物呢?土匪就更不会去光顾了,根本没有藏身之处,所以说,这个山峰是人烟罕至的,就是有些飞鸟掠过,也只是暂时的歇歇脚,不会停留太久的。

完颜东离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了人之后,才把雪里红的缰绳放开,“去吧,一会儿再叫你。”

而雪里红似乎听得懂他的话一样,缰绳一松开,就撒着欢的往草丛中跑去,这里的草绿茵茵的嫩的似乎可以挤出水来,这对雪里红确实是一种无限的诱惑……

完颜东离足尖轻点,一块块陡峭的山石在他的脚下就像是平地一样,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的身影已经掠过了半山腰,来到一棵大树下。飞身上树,“啪”的一声闷响,一道绿色的光影划出,飘向对面的山崖。

仔细一看,那一道绿色的光影原来是一根粗壮的树藤。在光影之上,完颜东离像飞鸟一样往对面掠去。

对面的山崖有一个大山洞,他在山洞口停留了一下,目光一凛,从这里看进去,里面是漆黑一片,一点光线都没有。接着,他轻咳了一声,里面立即飘出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就是冯景博,阳光猛烈,把他的脸照的白净异常,红唇蠕动,“你怎么来这里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俊美的脸颊有着一丝的担忧,这个时候,如果不是发生要紧的事情,完颜东离怎么会来这里找他?

“孟美今天又晕过去了,这会儿回了沁园,所以,你现在得跟我回沁园。”向来平静的面容现在都有了一丝的波动。

听闻,冯景博面容一松,“原来是孟美的病发作了,我还以为是东西出了纰漏呢。”

“孟美的病情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完颜东离冷冷的说了一句。

冯景博一沉吟,“我跟你说过,孟美的病只有那一个方法了,就算是我现在跟你回沁园还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事实上,他早就料到孟美会有再晕倒的那一天,只不过是没有想到这一天居然来的这么快,按理说,千年人参的功效应该可以维持一阵子才对,他根本不知道孟美并不是无故的晕倒的。

完颜东离的目光一沉,过了一会才说:“就按你说的方法去做,不过,这事情得你去说,我想,只有你的话,她才会相信的。”

冯景博一愣,突然想到,以孟美的性格,完颜东离说要娶她做十姨太的话一定会一巴掌扇过来的,俊面上有了一抹笑意,自己这个看上去无所不能的老友却真的那孟美没有办法。

“好吧,我跟你回沁园,不过,我可不能保证她答应,你也知道她和你……”

“这你就不要管了,你只要把这个治病的过程解释给她听就好了。”他打断冯景博的话,同时心往下一沉,实际上,他让冯景博去做说客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我尽力。”冯景博也只能这样说了,他和完颜东离的看法是一致的,孟美这么骄傲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甘心做一个姨太太呢?而且还是那个和她一碰面就针尖对麦芒的朋友。

身影一飘,冯景博又回到了山洞里。很快,他又出来了,不过双手提了很多的黑色的包袱,包袱不大,却是很沉,有几十个之多。

“这次就出这么多?”完颜东离问,他看了看,这些东西不会超过两万两。

“不,我已经送了一些过去了,就剩下这些了,我想这一次多出一点,怎么也得五万两。”

说完,他把手里的所有的包袱一扬,那些包袱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往对面的大树处飞去,“啪啪”一阵闷响传来,那些包袱听话的自己叠放在树下了。

“这么多,不会有事吧?”完颜东离有些担心的问道。

“放心,我们百草堂这次出货很多,而且,我打算由我们的人出货,所以,多带一点没事的。”冯景博很有信心的说道。

这次,百草堂负责出货的伙计不知道怎么了,全部长了一种红疹子,其痒无比,所以,冯百草没有办法,只好临时请了一些伙计,负责出这批货,他却不知道一切都是他的宝贝儿子在背后搞鬼。

224 偶遇诸葛灵

接着两个人顺着那一根树藤飞身而过,来到那一棵大树下,把地上所有装着官银的包袱都抛在树上,远远地看去,这一棵大树和平时没有两样,而实际上,树上挂满了官银,是一棵名副其实的“摇钱树”了。

上山峰都这么容易了,下山岂不是更加的容易。两道身影像光一样迅速的往山下划去,在灰白相间的山石里就像是两只身材娇小灵活的山鸟。

到了山下,完颜东离把手指放在唇边轻轻的一吹,尖利的口哨声顿时就在山谷里回荡起来了,如果不去细听的话,以为是一种鸟儿奇特的叫声……

很快,就有马蹄声由远及近的跑来,冯景博一笑,“雪里红永远是你最忠心的的朋友,它总是在一个地方静静地呆着,等着你的召唤。”

完颜东离没有出声,算是他的默认。他目光有些飘忽的看着向他奔跑过来的雪里红,思绪却飞到了孟美那里,如果孟美能够像雪里红这样的依赖自己该有多好啊……

而冯景博走向另一边,那一边有一片小树林,他的马就拴在小树林里。他一直都很羡慕完颜东离有一匹这么听话的雪里红,苦于自己只是一名大夫,终日与马为伍好像说不过去,每一次只好骑临时的良驹。

小树林不大,不过用来隐藏一匹马却是足够了。冯景博走过去,刚刚弯下腰准备解开拴在树上的缰绳。

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笛声很悦耳,而且是那种极为闲适而欢快的节奏。

冯景博大惊,立刻往笛声的来源处寻去。只见不远处有一棵小树,有一个背靠在小树的树干上,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根玉笛。玉笛的两端都镶嵌这红蓝宝石,看上去奢华无比。这样的玉笛,这样一个英俊、悠闲自得的男子与这贫瘠的小树林实在是不相符,就像是跌落凡尘的仙人一样……

深红色的锦袍干净的一尘不染,而他的脚边地上杂草、落叶,是狼藉一片;英俊的面孔上如扇的睫毛轻轻的覆盖着一对美目,潋滟的唇瓣轻抿着。那一串串美妙的音律就从这里传出来……这个如谪仙一样的男子居然是诸葛灵!

冯景博一见,顿时一愣:这个废男跑到这荒郊野地来干什么?

诸葛灵知道冯景博看见他了,立刻收住笛音,把玉笛潇洒的往腰间一插,微微一笑说道:“没有想到在这小树林里居然能够遇到京城四大公子之一的冯景博还真是幸运。”

冯景博也回以他一个浅浅的笑容,“彼此彼此,能够遇到风月场的高手诸葛灵我冯景博倒不觉的幸运,而上很意外。这里没有美女吧?”

诸葛灵显然没有把这种调侃意味的话放在心上,“这里是没有美女。不过这里有美景,山石、飞鸟,静谧的树林,飘舞的落叶,还有安静吃草的骏马,难道这一切不美吗?”

这荒郊野岭的。被他这一番胡乱的形容还真的多出一份美感来了,可是冯景博却无意听他的鬼扯,只想弄明白。他来这里干什么?绝不可能是为了欣赏美景而来……

没有得到冯景博的回答,诸葛灵又继续说道:“我倒是十分的好奇,百草堂的鼎鼎大名的少东家不需要亲自来采药吧?而且,我也没有听说这附近有什么草药呀?”

这话就有些咄咄逼人之势了,冯景博略一想,说道:“这里有没有草药好像不是你说了算吧,你看看,这就是金钱草,有去火清肺的功效。”说着,他随便的拔出脚下的一根锯齿叶状得杂草。这当然不是什么金钱草。而且,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金钱草,金钱草只不过是冯景博随便杜撰出来忽悠诸葛灵的。在没有弄清楚他来清风山有什么目的之前,可不能把自己来此的目的给暴露了。

“是么?那我是眼拙了。”诸葛灵淡淡的一笑,“只是我想不出百草堂的少东家真的要来这清风山采药的话为什么还要带着玉石轩的完颜老板一起来,难道这里什么时候出了上等金矿?或者是出了玉石的毛料?”

他居然知道完颜东离和自己在一起?这个情况就有些严重了。冯景博心里大惊,表面却不动声色,“我和完颜老板是上十年的老朋友了,一起来这里欣赏美景有和不可?这里的美景可不是只有诸葛兄能够赏得得。”话锋一转,他又把话给踢还给了诸葛灵。

诸葛灵哈哈一笑,“看来我们三个人都有一样的雅兴,不做朋友的话,有一点辜负了这一片的美景,我们一起去找完颜老板吧,我的马车上还有两壶上等的竹叶青,我们一起痛饮一番如何?”说完,他就十分热络的走向冯景博,并且,把胳膊搭在冯景博的肩上,一副好兄弟的模样。

诸葛灵原本复杂的眸子又有了一丝的轻浮之态,刚才所展现出来的智慧在一瞬间就敛去了……

这时,冯景博似乎不宜拒绝他,面面上维持着淡淡的笑意,心里却是苦笑不已:这个诸葛灵怎么像狗皮膏药一样给赖住我呢?算了吧,这块膏药留着给完颜东离去揭开吧……

完颜东离早已经骑上了马背,就等冯景博一起回沁园了,没有想到过了一会却看见冯景博和诸葛灵一起从小树林里出来了。

“完颜老板,原来你之前说有急事是为了赴冯公子之约,早知道如此,我就随着完颜老板一起骑着来了,原来,我们三个人都对这里的风景情有独钟,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如此投缘,我们可以来一个桃园三结义如何?我的马车里还有酒,用来结义再好不过了。”诸葛灵同样对完颜东离表现的十分的热络,他似乎看不见此刻完颜东离沉着一张脸,似乎很讨厌他的样子。

眼眸一沉,声音冷冰冰的,“我一向都没有几个朋友,更不想无故的多出两个兄弟来。”

不管诸葛灵在他那一副轻挑的外表之下隐藏了一颗怎么样的灵魂,完颜东离都无法让自己喜欢起他来,看见他,完颜东离总是会想起诸葛灵对孟美*裸的觊觎之心……

诸葛灵的面容一僵,似乎有些尴尬,不过,他这人脸皮很厚的样子,一撩锦袍,脸上即刻又有了笑容,“无妨,这个世界什么都可以强迫,就是不能强迫别人和你做朋友,既然完颜老板不赏脸,我也不会勉强,我还是之前的那句话,我最感兴趣就是完颜老板身边的孟小姐,只要完颜老板卖我个人情,让孟小姐在玉石轩里没有容身之处,我来收留她如何?”

完颜东离听完,脸色更冰冷了,“我向来没有卖人人情的习惯,所以,你是找错人了,还有,我要重申一遍,孟美不是玉石轩的人,而是我完颜府的人,就算是玉石轩里容不下她了,也不劳你诸葛公子来插手我完颜府的事情。”

“景博,你不会真的想和他喝酒结义吧?还不快走!”眸子一冷,他突然把矛头指向在诸葛灵旁边的冯景博,冯景博苦笑一下,有一种倒地中枪的感觉:自己招谁了?惹谁了?自己反倒成为他们眼里挤兑的对象了?自己这么顺着诸葛灵还不是为了探他的底?如果诸葛灵真的是有目的的跟随上来的,山上剩余的那些官银就危险了……

这个后果冯景博简直不敢往下想去,他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可是那官银的牵涉面太大了,搞不好整个冯家,百草堂和完颜府都会毁于一旦!

为了自己的志向牺牲是无所谓的,可是自己身后的家人呢?完颜东离身后的家人呢?还有那些千千万万的灾民呢?不是有些太无辜了吗?

“我马上就走。”孟美的病情还真是一件刻不容缓的事情。

“完颜老板不搭理我是他这人无趣,怎么百草堂的少东家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无趣了?”诸葛灵一直笑容满面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失望。

不管这失望是真是假,冯景博都觉得自己和完颜东离都太不把他当回事了,在京城这点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也得顾一些情面,于是解释道:“今日不行,我和完颜老板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改日我一定到醉凤楼请诸葛公子痛饮。”

“你和完颜老板有事情要处理?这买药看病的大夫和买玉石金银的老板好像不怎么搭界吧?你们也会有需要处理的事情?难不成你们在暗地里进行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看似戏谑的眸子里却透着一抹的深沉,看见冯景博的面容有些一僵,他有赶紧大笑的说道:“我刚才是说笑的,忘冯公子不要往心里去。”

冯景博本来就对他来此的目的有些怀疑,所以听见他的这一番话以后,总觉得是话中有话,于是他淡然的一笑,“我怎么会往心里去呢,只不过完颜老板要我快点回去是为了给孟小姐治病,这是内眷的事情,实在不宜大肆宣扬。”

225 衣冠**

“孟小姐生病了吗?”诸葛灵一怔,很快他又说:“那冯公子快些和完颜老板回去吧,救人的事情是耽搁不得的。”

冯景博没有想到这块膏药这么爽快的就把自己给放开了,看来,他还真是蛮关心孟美的。

“那好,我们就在这里别过,改日再聚。”冯景博忙说,唯恐诸葛灵再纠缠下去。

诸葛灵笑笑,挥挥手,示意告别。当冯景博和完颜东离骑马离去以后,他才往小树林右边的那一条岔道口走去……

当他一个人的时候眼眸里的那种吊儿郎当的笑意很快就隐去了,漆黑的眸子里有了一种深沉而难懂的东西。那一条岔道口的尽头就是官道,从这里进入官道比完颜东离他们走的那一条道路要远很多。

尽头停着他那一辆宽大的马车,此时,马车夫正坐在上面打瞌睡,而那两匹骏马则极其无聊的用前蹄刨着地面,似乎是这它们唯一能够打发时间的方法。

看见马车,眸子里的深沉很快就敛去,轻浮的笑容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这时,车帘被掀开了,里面探出头来,还是那一张无比魅惑无比风骚的脸蛋,一双能够让男人在瞬间就骨头酥软的眸子看到了诸葛灵,立刻就放起光来,“公子,你可回来了,奴家等了半天,脖子都等酸了。”

说着,她白皙的手指故意把本来就很低的领口往下拉了拉,露出细腻,修长的脖颈来。

诸葛灵一见,就像是馋猫闻到鱼腥味一样,唇角一扬。坏坏的笑容就在脸上蔓延开来,“宝贝,你脖子酸了不要紧,我马上来给你揉揉,保证你浑身舒坦。”

他走过去,身体灵巧的钻入马车里,修长而好看的手指就直接伸到美人的脖颈处。惹得美人传来一阵格格的娇笑声,“公子,你弄得好痒,奴家受不了了……”

外面的马车夫早就被吵醒了,听到这发浪一样的笑声,忍不住摇摇头,这公子一看都是一个风流的主,风流就风流吧,还非要忍受这一路的颠簸。与大美女跑来这里风流,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最奇怪的是到了这里以后,他居然把大美女凉在这里,说他要独自去欣赏一下山间的风声和鸟鸣声,任凭那个大美女如何撒娇,他还是决然的一个人离开了。难不成找一个美女来就是为了路上热闹些吗?

只苦的马车夫独守着这么一个鲜活的大美人狂流口水。在他看来,同样是男人,诸葛灵可以一路上和美人腻腻歪歪的。( 平南文学网)而自己只有如观花一样,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也,弄的他心里直痒痒,幸亏那车里的美人倒也识趣,在里面无聊的哼了一阵山歌以后就没有声音了,最后,反倒是他自己被这安静的环境弄的昏昏欲睡了。

“公子,我们这就是不是回去?”马车夫听到车里的调笑声,觉得诸葛灵已经没有出来的意思了,才出言问道。

“回去吧。这里的风景我已经腻了,宝贝,你说呢?事实上。我一下车就后悔了,这里怎么和我想象之中差了一个层次啊,一朵花都没有看见,所以,我才不想让宝贝扭了细腰和纤足跟我一起去的……”

“奴家就知道公子最会疼人的……”娇媚的女声响起的时候,马车已经开始往回转了。

这次,马车跑的有些急,道路的颠簸让两边的车帘掀起,诸葛灵透过掀起的缝隙往往外看去,远处是一个萧条的山峰,山峰上最大的一棵树隐约可见,那里还真是一个藏宝的好地方啊,唇边,不自觉的挂上了一抹的冷笑……

当完颜东离他们赶回沁园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了,虽然没有正午的燥热了,又有了一丝即将进入暮色的凄迷。

推门而入,迎面就碰到了唐伯,“孟美呢?”

“孟小姐跟瑜小姐一起回来的,不过,孟小姐好像身体不舒服,躺在房间里没有出来,只有瑜小姐出来过两次,送了些温水进去。”唐伯如实的回答。

唐伯的话音一落,就看见瑜洁拿着个茶壶从孟美的房间里走出来,她看见冯景博,双眼顿时放出光亮来,不过,这光亮很快就隐去了,她轻咳一声,似乎要平复自己的情绪,“冯景博,我们都等你半天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冯景博本来就没有期待瑜洁会给他好脸色,她这样带着责怪的语气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好的了,最起码没有对他摆起一张臭脸,“就算是我想快点来也要事先得到消息呀,我总不能天天守在沁园,等着孟美什么时候犯病吧?”

冯景博嘴里说着,脚下并没有停住,很快就朝着瑜洁刚才出来的方向走来,“孟美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胸闷,透不过起来的感觉?”如果有这些症状的话,就比他想象中的严重多了,就算是用孤独一脉的法子也得先给她施针封住胸口的几个穴位。

“没有,她只是感觉人轻飘飘的使不上力气,还有,就是口干舌燥的。”瑜洁分的清楚事情的轻重,所以暂时不和冯景博饶舌了。

“这样还好,没什么,休息一夜,明天起来就没事了,至于口干舌燥的应该是洋医生给她打得那一针产生的副作用,不过,我想,这副作用也是暂时的,很快就没事了。”在路上,完颜东离把在史密斯的别院里的 仔细的给他讲了一遍,最后,完颜东离还担心的问了一句那洋医生给孟美打得那一针没有毒吧?

冯景博虽然没有研究过西医,可是他却知道中医所用的药材都是源自自然生长的草药,疗效虽然不错,可是恢复过程缓慢;西医则不同,原料大部分都是西方科学的产物,疗效好,身体恢复的快,但是就是那些药物大多都含有毒素,而且有些毒素还会残留在身体里,排不出去,因此,中药和西药相比,中药更适合人的身体。

这些道理,他自然没有办法和完颜东离细说,只得说,人能够这么快醒过来就证明人家的药水很有效,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你的意思说你不需要给孟美治疗了?”听他说了这么多,瑜洁觉得全部都是废话,孟美只需要休息就好,还要他来干什么?“完颜大哥不是说你有办法使孟美的心脏病彻底的好起来吗?既然是这样,你上次为什么一下子就把孟美给治好?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一想到这些,瑜洁立刻就火冒三丈。

“呃。”冯景博一时之间脑子还没有转过来,没有想到解释的方法。

“呃,什么呃,我看你就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医术,故意的摆谱对不对?你怎么有点,有点衣冠禽兽!”也许瑜洁不善于这么的骂人,所以这一番话说的并没有平时那么的流畅。

“那个,那个方法也得有个时间过程,你以为是嗑瓜子呀,一下子就可以把中间的瓜仁给磕出来吗?不信你问问完颜兄,这事情我早就跟他说过了。”

衣冠禽兽?冯景博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词会用到自己的身上,不过还好,她在前面加了一个“有点”,而且还在“禽兽”的前面加了“衣冠”两个字,把最恶劣的“禽兽”两个字稍微的修饰了一下,证明自己在她的心里还没有坏到最彻底……冯景博只能这样的安慰自己了……

不过,孤独一脉的事情他又不能和瑜洁明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必定会认为那是他想出来的“流、氓”手段,只好把这个问题丢给完颜东离了,反正她相信完颜东离的话。

完颜东离配合着点点头。这样瑜洁才算是安静了下来,带着他们进入孟美的房间。

此时孟美还是那一身奢华的晚礼服,躺在床上,就像是进入了梦想的公主一般。长长的闪亮的裙摆从床上斜落在地上,纤细白皙的玉足裸露在外面,一个个圆润的脚趾头就像葡萄粒一样的晶莹,粉红的指甲上闪烁着润泽的光芒……

同样白皙的手臂,修长而白嫩的脖颈,散落在四周的黑发,整一个画面真是美轮美奂了,冯景博都有些看呆了,更觉得接下来自己要想说服她的机会就更加的渺茫了,这样一个完美的女孩子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做一个十姨太呢?就算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不能去弥补和别人分享丈夫的遗憾。

他虽然知道孤独一脉是唯一能够救孟美的方法,可是要是去做说客的话,他自己都有一种罪恶感。

孟美听到脚步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冯大哥,你来啦。”此时,看到冯景博就像是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一样。

冯景博点点头,“你好好躺着吧,我给你把把脉。”

孟美依言伸出了胳膊,冯景博轻轻的把食指和中指放在她的脉门上。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在冯景博的身上,自然也包括孟美。

不过,还好,他的脸上一直都有着淡淡的笑容,看来情况还好。

良久,冯景博放开手,说道:“脉象还算平稳,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226 我愿意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一直站在床边的瑜洁突然说道。( 平南文学网)

冯景博自然知道她所说的是何事,于是淡然一笑,之后又有些严肃的说道:“接下来我要给孟美专心的治病,所以,闲杂人等都要出去。”

话音一落,瑜洁就一脸怒气的说道:“闲杂人等?你说谁是闲杂人等?给我把话说清楚!”

完颜东离知道孤独一脉的事情只能让冯景博一人单独说给孟美听,于是说道:“我们都出去,景博给孟美治病是需要安静。”

有了完颜东离这句话,瑜洁才狠狠的瞪了冯景博一眼,走了出去,“我听完颜大哥的。”

他们出去以后,孟美见冯景博就坐在床边,看着自己,有些奇怪的问道:“冯大哥,我脸上有什么地方脏了吗?”

冯景博听见以后,微微一笑说道:“我面前的孟美可是一个像仙女一样的女孩子,干净而漂亮。我之所以看着你不说话是在想我应该怎么跟你说。”

孟美一听,眼神里漫过一丝的凄凉,“你想说的是我的病没有救了吧?你直说吧,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之前在史密斯那里医生就说过我只能活一年,一年就一年吧,一年的时间其实也很长的。”

“孟美,你不要误会……”

“冯大哥,你不要说了,更不需要为了安慰我而费尽心思的去编那些善意的谎言。之前冯伯父也说过,我的心脏病是没救的,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挺傻的,完颜东离说你可以治好我的时候。我居然就相信了,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的奇迹发生。”孟美说着,眸底划过一抹自嘲,一直以来,她都有一种错觉,命运让她穿越到这里来就不会让她轻易的死去,既然不会让自己轻易的死去。为什么非要给自己一副病恹恹的躯体呢?难不成还有一次穿越等着自己?

看她想的这么悲观,冯景博突然大声的说道:“孟美你想错了,你真的可以恢复健康的。”

他的大声把孟美给镇住了,孟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冯大哥真的可以把我治好吗?”

“不,不是我可以治好你,而是完颜东离可以治好你。”冯景博用眼神盯着她,希望从她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到她对自己的信赖。

“完颜东离?怎么可能?他又不是大夫?冯大哥你不会是为了安慰我而编出这么个无稽的事情来糊弄我吧?”一双美目里尽是怀疑。

冯景博想想也对,一个不懂医术的人能够治疗心脏病这样的顽疾说出来谁也不会相信的。

接着。他收敛起笑容,一脸严肃的说道:“孟美,我几时和你开过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的心脏病说白了就是无药可医,可是我说的是东离兄可以治好是很有可能的。东离兄是一位武林高手你是知道的吧?东离兄修习的是一种叫孤独一脉的内功心法,这种心法可以强健体魄,洗涤身体的浊气。让你心脏的能力在瞬间就可以提高几十倍。”

“几十倍?”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就算是再薄弱的心脏经过几十倍的提升应该也算是完好的了吧?孟美转念一想,似乎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冯大哥。你不会是要我拜完颜东离为师吧?我这么大的年纪,还可以习武吗?”在她看过的电视剧里,差不多都是从小习武的。

冯景博见她开始相信了,轻笑着说道:“谁说要你习武?我说过,你的病东离兄可以治好,自然不需要你习武了,只要东离兄把孤独一脉的内力输入你的体内就可以了,只不过这输入的方法有些,有些奇特而已……”

孟美见他说话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地方。“到底要怎么做冯大哥可以直说。”

接下来的话要冯景博说出来还真有些困难,“要想接受孤独一脉的真气就得两个人赤、*裸的相对,让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保持通畅。还有,这真气的输入最有效的方法是嘴,嘴,嘴对嘴的,你们毕竟是男女有别,所以很不方便……”

说着,冯景博都感觉面部有些发烧了,毕竟孟美是一个女孩子,说这种话题实在是尴尬的很。

孟美的眸光一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吗?她记得以前看电视剧,《神雕侠侣》的时候,杨过和小龙女修习古墓派的玉女心经的时候也是衣衫尽褪的,可是刚才冯景博说的似乎更加的玄乎,这只能说明一点,这个世界真的是很奇妙的,而且有很多奇妙的事情虽然只是自己想象力的延伸,可是很有可能就是存在的事实,谁敢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玉女心经呢?

“这个方法真的能够把我的心脏病给治好吗?”孟美美目一扬,眸子里平静无波,让冯景博看不出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以一名大夫的操守给你保证,这个方法是唯一能够救你的方法,这个方法,方法对于你一个女孩子来说关系到你的名誉,所以,东离兄也知道这一点,他也体谅你的处境,他说如果你愿意的话,为了给你治病他愿意娶你为十姨太。”孟美平静的情绪实在让冯景博太意外了,一般的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要么是大喜,或者大悲,最起码的难为情应该有吧,可是冷静的如同与她无关一样……

什么我愿意?说的他好像很伟大似的,为了给我治病,娶我这个十姨太很委屈是吧?孟美想到这些颇为不服气,不过,再不服气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她还要把愉心美绸缎庄名扬千里呢,现在自己又是皇后娘娘的干妹妹,以这样尊贵的身份就是前世的时候做谷峰的女朋友也不能达到的尊荣,自己能舍弃这刚刚得到的一切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呢?所以,当务之急自然把病给治好。

冯景博说的那些什么衣衫尽褪的,什么嘴对嘴的输入孤独一脉的真气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来说等于是夺去了贞操一样的严重,可是在孟美看来,这算得了什么?在她以前生活的世界,有多少的男医生,这些医生有内科、外科和骨科的,更有妇产科和整形科的,在这些医生面前,褪个衣服什么的,岂不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自己完全可以把完颜东离当成一个男医生就好;至于输入真气嘛,就当被狼狗咬了一口好了,不伤皮不伤肉的……

当这些想通了以后,孟美秀美的黛眉一扬,“我愿意。”

猛然听见这三个字冯景博是惊呆了,他没有想到孟美这么干脆的就答应了,而且答应的这么的爽快,像没有经过思索一样,他原以为就算是费自己很多的口舌都难以去办成的事情就这么轻易的办成了,“你真的愿意?”

冯景博想再一次确定一下自己没有听错。

孟美微微一笑说道:“没有什么能够比生命更加的可贵,我有什么办法呢?”

“你这样想就对了,没有了生命就没有了一切,况且,东离兄也是一个负责的人,他不会拿你的清白开玩笑的。”冯景博看孟美的神情中没有一丝的勉强,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孟美和完颜东离本来就是一对欢喜冤家,只不过他们不愿意去承认彼此喜欢对方而已。

“冯大哥,至于我嫁给完颜东离的事情我想当面和他谈谈。”孟美的眼波流动着,闪过一丝狡黠光芒,她完全可以不接受嫁给完颜东离,但是以这个朝代的封建,自己这么做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也许在很多的眼中自己就成了一个不顾贞洁操守的女孩子,这样的恶名自己可背负不起,况且,这里的男人不但是愚钝,而且自大,自己想留在这里好好的生活,再找一个如意郎君似乎是一个很遥远的梦想,与其在别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中慢慢的变成一个老姑娘还不如趁现在就给自己找一个可以逃避一切的保护伞……

“这,这当然没有问题,这本来就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只是,只是一个提出建议的人。”冯景博说着,眸子里划过一丝的喜色,随后,就往房间外走去。

完颜东离和瑜洁都担心孟美的病情,两个人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站在沁园的庭院里等着,看见冯景博这么快就出来了,瑜洁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你不会告诉我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你就把孟美给治好了吧?”

面对她怀疑的目光,冯景博没有搭腔,直接走到完颜东离面前,“孟美叫你进去,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她已经同意了,待会进去的时候你一定要主意一下自己的语气,她现在是不能受丝毫的刺激了。”

听到冯景博这么说,完颜东离的眼眸顿时一亮,一直都冷漠疏离的脸上有了一丝的暖意,她这么快就答应了?事情顺利的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227 假夫妻

“孟美要你进去,她已经答应了。待会进去和她说话的时候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语气,这个时候她再也受不了任何的刺激了。”

“你们在说什么?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一旁的瑜洁忍不住的问道。

“这我也没法跟你也解释,而且一时半会的也解释不清楚。总之。孟美的心脏病你就不要担心了。”冯景博只能这么跟她说了,毕竟,那孤独一脉的治疗方法在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就是无稽之谈。

看到完颜东离往孟美的房间走去,瑜洁也要跟上去,可是,这时冯景博却拉住她的衣衫,“他们有话要说,你去干什么?”

瑜洁极为不爽的扯开被他拉着的衣角,眼眸一冷,“我为什么不能去?”

“孟美只要东离兄一个人进去,根本没有要你进去,还有,你知道他们要谈什么吗?你不怕你进去之后让他们两个人说话都不自在,场面变得很难堪吗?如果你真的想孟美的病快一点好就不要跟进去,反正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你迟早会知道的。”冯景博实在不明白她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总喜欢和自己唱反调。

瑜洁一想,也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了,平日孟美总是和完颜大哥水火不容的,就是之前在史密斯的生日宴会上也是因为完颜大哥处处作对气急了才晕过去的,这会儿却要单独的见他,可见事情一定有一些隐秘之处,自己这一去,恐怕他们之间有一些话还真的张不了嘴。

“不去就不去,不过。我在这里很无聊,要不,你陪我玩玩吧?”瑜洁眼波流转,笑茵如花的对着冯景博说道。

冯景博顿感锋芒在背,这瑜洁跟他就像是上辈子有仇一样,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是针锋相对的,几时见过她这样笑茵如花?所以。在他看来,这笑容是诡异的很。

“很无聊你就回家。”冯景博立刻掐断她的话头,免得祸及自身。

“孟美今天晕倒了,我要留在这里陪她,我怎么能回家去呢。”

“那就随你,你就在这里候着,我要回家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在她还没有把火引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站住。”就在他转过身体,对着沁园的大门的时候。后面传来一声冷喝。

冯景博无奈的笑了笑,只好转过身来,“到底什么事情?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还要赶回家吃晚饭了。”

“什么事情?你是心虚了吧?要脚底抹油的开溜了吧?”瑜洁下巴一抬,眼眸一扬,鄙夷之态尽露。

心虚?开溜?这样的词怎么可能用在光明正大的自己身上?他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俊美的脸平静的如光洁的镜面一样,“我心虚?我有什么事情需要心虚的?”

冯景博觉得她的话有找茬之嫌。

“你为什么心虚还用得着说吗?你是怕你的医术不好,不能彻底的治好孟美心脏病。兑现不了之前承诺对不对?”说着,一双美目逼视着冯景博。

“我,我……”冯景博还真不知道该怎样去反驳她,事实上,能够治好孟美的病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完颜东离。

“你,你,你什么你?你根本就是理亏。”瑜洁的话是咄咄逼人。

“好,我今天就留在这里等东离兄出来。”冯景博知道自己现在就走了的话一定会让她看扁的,索性就留下来,等她去找完颜东离或者孟美去要答案。

说完。他就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随后,瑜洁也在不远处坐下了,还说了一句让冯景博差一点当场吐血的话。“如果孟美的病治不好,你就是罪魁祸首。”

我这是招谁了还是惹谁了?孟美的病为什么要我来扛责任?冯景博知道和瑜洁去理论的话,最后败下阵来的总是自己,于是他只有苦笑着,不去搭理她。

他没有留意到她的一双美目之中流露着些许的得意。她刚才不过是用了一点点的激将法就把冯景博给留下来了。现在孟美的病情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这冯景博虽然说是来给孟美治病的,也只不过是她把把脉而已,并没有看见他真正的治疗手法,万一,孟美再晕过去怎么办?留住冯景博这个大夫还是很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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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早就已经西垂了,缺少光线的房间里,唯有那一件奢华的晚礼服还闪烁着光芒,躺在床上的孟美看着走进来的完颜东离眼神有些奇怪,似乎一下子就想把这个难懂的男人看透……

完颜东离被她用这种眼神看着倒有几分局促不安,“有什么话你现在就可以说了。”

孟美看他的目光弱了一些,“你真的会孤独一脉吗?而且这孤独一脉的内功心法真的能够治好我的心脏病吗?”

完颜东离一怔,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问这么无谓的问题,“就算你不相信我总应该相信景博吧。”

孟美点点头,“是的,我是应该相信冯大哥的,所以我也会听他的话嫁给你做姨太太,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是把有些话说白了好一些。”

“你说吧,我听着。”声音虽然冷,可是听出来却是极有耐性的,完颜东离告诉自己,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就要克制住自己的脾气了,可不能因为自己的意气用事让她再一次的晕过去了。

“我嫁给你是要摆酒席的,渭西城太远,在京城摆几桌也行,我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正式的是你完颜东离的女人。”孟美知道现在自己所借用的这一副皮囊太漂亮了,一定有不少的男人在暗中觊觎着,如果自己名花有主的话可以挡住很多的狂蜂浪蝶猛扑过来……

“这没有问题,我可以立刻修书给渭西城的额娘,让她来给我们主持这个仪式。”完颜东离点点头,就算是孟美不提这样的要求他也会这么做的,自己娶了九房的姨太太,没有哪一个是马马虎虎的娶过来的,都是用四人的软轿从侧门抬进府的,并且大宴宾朋。

“还有就是我虽然嫁给你了,在人前我可以做你的十姨太,不过私底下,我们各过各的日子,互不干涉,也就是我们要做一对假夫妻。”说到这里,孟美的眸光一闪,这才是她要说的重点。

“假夫妻?”完颜东离一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假夫妻。你已经有了十个妻妾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的,对吧?”

“你嫁给我觉得委屈吗?”声音顿时寒冷如冰,眸子深沉的如一潭不见底的湖水。

“我是怕你觉得娶我是一种委屈,冯大哥说,你为了我的名节就得娶我,我又何必去勉强你呢?这样的人情叫我怎么去还你?”孟美眼眸一转,不去看他了。

眼眸一沉,声音如冰,“好,这我答应你,不过,你不要忘了,救命之恩才是天大的恩情。”

孟美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完颜东离身影一闪,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去,看他那个样子应该是很生气,可是他为什么生气呢?孟美倒不想往下去想了……

她闭上眼睛,身体觉得困乏无比,不去想这么多了,先把自己的病治好再说吧……

看见完颜东离从房间里走出来,冯景博和瑜洁难得的保持着一致站起来。

“孟美说了些什么、”冯景博赶紧的问道,这个时候他就怕完颜东离和孟美谈话不愉快,将本来已经决定的事情又给搅和了。

完颜东离沉着脸,“没有说什么。”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迎娶孟美?”在冯景博看来,用孤独一脉的内功心法给孟美治病也是他们的关系定下来了之后的事情。

“她的身体还可以支撑多久?”

冯景博没有思量就说:“现在她不会有事的,只要不受刺激的话,一年都是没有问题的。”

完颜东离轻点了一下头,“一个月之后我迎娶孟美。”

“那好,我就在这里恭喜东离兄了。”冯景博笑着说道,如果不是各种因素困扰,孟美和完颜东离还真是一对璧人,现在两个人终于有了结合的结果,他觉得自己可以算是他们的媒人,功劳也不小哇。

“完颜大哥,你说你要娶孟美?孟美答应了?”瑜洁现在终于弄清楚怎么回事了,怪不得冯景博不让自己跟进去呢,原来他们两个人说的就是这事。

“嗯,只要等渭西的人一过来就可以了,我想,就一个月吧,一个月应该来得及。”说完,完颜东离就冷着一张脸走开了。

看着他那样的神情,冯景博和瑜洁都觉得十分的奇怪,娶孟美应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可是他怎么看上去比平时的心情更糟糕呢?

看到完颜东离离开,瑜洁才突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问呢,她马上挡在即将要离开沁园的冯景博,眼眸如刀的盯着,“我倒是想问问你,这孟美为什么会突然要嫁给完颜大哥?这和治病有什么关系?”

228 夜闯顺天府

“要想治好孟美的病,她就得和东离兄结婚,这事情我跟你解释不清楚,你要是想弄明白的话,自己去问孟美去。”冯景博是被她缠的不胜其烦,他就不明白了,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是一个大夫,所以瑜洁就这样的百般的刁难?

“好,我现在就去问孟美,如果发现你有什么阴谋诡计的话一定饶不了你。”瑜洁实在是迫切的想知道这一切了,不管孟美和完颜大哥之间有没有感情,可是两个人就在这一瞬间说要成亲,这也太突然了吧,而且,冯景博还说,这是治病必须要做的,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成亲也可以治病的……

冯景博看着她急急忙忙往孟美的房间里去,苦笑的摇摇头,这里已经没自己什么事情了,还是早一点离开得好。

“吱呀”一声的推开房门,躺在床上的孟美一动也不动,这时瑜洁才发现孟美睡着了,从史密斯的别院回来以后,她就虚弱的很,本来瑜洁想让她到床上好好的睡一下,谁知道她老觉得口渴,喝了三四趟的茶水,怎么能睡得着呢?现在,她睡着了,而且看上去呼吸均匀,睡的很香的样子,瑜洁怎么忍心去打扰呢?

于是她轻轻地合上房门,悄悄地退了出来。既然不能去打扰孟美还有冯景博呢,今天非要找他问个明白不可。

可是当她来到庭院里的时候哪里还有冯景博的影子?

这时候院门外传来马蹄声,接着就是几个娇脆声音响起,在院子里忙活的唐伯听见了,立刻去打开大门,“一定是馨儿小姐回来了。”

果然,馨儿和小叶、小荷一起走下马车。

“瑜洁,你怎么还在沁园。你不是和孟美一起去参加史密斯的生日宴会了吗?孟美呢?她也回来了吗?”馨儿之前听瑜洁说参加完史密斯的生日宴会就直接回家的,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看见她了。

“孟美在房间里躺着呢?今天孟美在宴会上又晕倒了,要不是史密斯先生那里有一个洋医生及时的给她打了一针。现在还不知道怎么了呢?”这期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楚。瑜洁只能说重点。

“那孟美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去找冯大哥过来啊?”馨儿是一脸的担忧。

“冯景博刚刚才走,你放心,现在孟美已经没事了,正在房间里睡着呢。”瑜洁说道。

馨儿突然觉得瑜洁的神情有些怪异,接着问道:“瑜洁,这里是不是发生了别的事情?”

瑜洁这才有了一吐为快的*,“馨儿你不知道。孟美要嫁给完颜大哥了,而且,我听冯景博那个家伙说,只要孟美嫁给完颜大哥就可以把她的病给治好。你说说,有这种可能吗?而且,最为奇怪的是孟美一下子就答应了。”

馨儿一听,倒是一脸的高兴,“我早就觉得像孟美这样的大美人只有我东离哥才配得上。现在他们两个人终于走到一起还真是一件高兴的事情,我的赶快把这个好消息修书告诉渭西城的老夫人,让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你不觉得这事情很奇怪吗?孟美和完颜大哥一直都是水火不容的,这突然之间就要成亲,似乎太……”瑜洁还是觉得这事情太蹊跷了。

馨儿裂唇一笑。“我可不管这么多,我只要孟美做我的嫂嫂就好,就算是心里有什么疑问,等孟美醒过来直接问她就好了。”在她看来,这就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见馨儿对这件事情这么乐观,瑜洁也觉得是自己太过于紧张孟美了,完颜大哥什么人?一个顶天立地的武林豪杰,也是富甲一方的完颜府的当家人,他能不给孟美幸福吗?虽然他已经有九房姨太太了,既然孟美愿意,以他的聪慧和美貌想要得到独宠又有何难?

再说那冯景博,虽然不是那么的完美,可也不是那种随口胡说的人,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和馨儿一样,积极的看待这件事情呢?

晚餐的时候,馨儿特意吩咐丫头不要去叫孟美,只让厨房给她留下了一些饭菜,这样,饭桌上就只有馨儿、瑜洁和完颜东离。本来馨儿和瑜洁心里都有好奇心,想问一问完颜东离和孟美成亲的事情,可是他一直绷着脸,心情很恶劣的样子,这样的状态,想从他嘴里听到半个字都难,所以,三个人是安安静静的吃完了这顿饭,之后,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瑜洁睡在馨儿的房间里,和她同床,而孟美的房间里有一个小丫头照看着,倒也放心。

夜凉如水,在夜色的掩盖之下可以发生很多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往往让沉睡中的人们毫无察觉。眼看就要到子时了,本来宁静的沁园突然雪里红的马蹄声,而且,这马蹄声似乎为了刻意的去隐瞒声响,一步一步的走出沁园的马厩的,可就是这样的声音,还是把孟美给吵醒了。

今天睡得早,此时,睡眠已经很充足了,睡梦中的马蹄声让她猛地睁开眼睛:好像是雪里红的马蹄声。这沁园的马厩里有着六七匹马,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一下子就能分辨出完颜东离的那一匹雪里红的马蹄声。

又这么晚出去?这完颜东离的行为也太鬼祟了一些,现在,他可是自己未来的夫君,虽然只是表面上的,可也要对他有一个透彻了解才好,自己不能稀里糊涂的就做了他的“十姨太”。想着,她就离开穿衣起床。

等她到庭院里的时候已经听不到马蹄声了,庭院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那马蹄声是自己的错觉吗?不可能,自己听得是那么的真切。还是去马厩看看吧,马厩黑漆漆的一片,还好,触手就摸到了一个火把,火把旁边居然还有火匣子,更巧合的是火把上还有着残留的热气,看来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完颜东离真的骑着雪里红出去了。

点燃火把,一看,马厩里所有的马都在,唯独没有了那匹雪里红。

我就在这里等着,看你什么时候回来。孟美想着,恰好肚子饿的咕咕叫,这时,负责照顾她的小丫头也醒了,一看她不在床上,赶紧寻了出来,“小姐,这院子里凉,您身体弱,怎么出来了?”

小丫头看到院子里的人影正是孟美,赶紧把手里拿着的外衫给孟美披上。

孟美莞尔的一笑,“没事,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就是觉得肚子饿,现在准备去厨房里找点吃的。”

“那好吧,我这就去厨房,听馨儿小姐说饭菜都给您留着,热一热就可以吃了。”小丫头乖巧懂事的往厨房那边小跑着去……

完颜东离一声黑色的锦袍,疾驰在夜色中的京城主街上,主街的中央就是威风凛凛的顺天府衙。

此时的顺天府衙静悄悄的,就连门口的守卫都打起了瞌睡,和安静的大街融为一体了。在离府衙还有百米的距离的时候,完颜东离翻身下马,纵身一跃到跳到了右边的屋脊上,随后,像猫一样轻手轻脚的往前飞奔而去……

在府衙的内堂,黑影一闪,在内堂的主人房窗口停住,把耳朵靠在窗口听了听,里面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黑影正是完颜东离,他用手轻轻的一拨,“喀什”一声闷响,窗户上的栓子被打开了,推窗而入,里面的雕花大床上睡着的人是一点察觉都没有,依旧有着平稳而均匀的呼吸声。

床上睡着的正是顺天府尹赵震,他本来睡得很沉,但是脖子突然一凉,惊醒了。

“别动,你别出声。”一个低沉而阴冷的声音说道。

“我,我不出声。”赵震背脊一凉,立刻就明白眼前这个黑衣人正是雷达曾经说过的黑衣人,而且,自己的脖子上的冰凉感觉正是黑衣人手上的匕首。

锦衣卫呢?皇后娘娘的锦衣卫呢?赵震此时真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自己去管雷达的破事干什么,要是小命就这样的玩完了还真是冤得慌……

“雷达呢?雷达在什么地方?给我老实点,否则一刀刺破你的喉咙。”说着,赵震就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的刺疼,伴随着刺疼还感觉潮潮的液体顺着脖颈往后脖子流去,流血了!

“我说,我说,雷达就在隔壁的房间里。”反正雷达对于赵震来说不过是一颗让自己仕途更加顺利的棋子而已,当然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了。

他说完,就觉得自己的脑袋一蒙,随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完颜东离很快就来到隔壁的房间,他站在门口听了一下,里面居然传出五六个人的呼吸声,不止有呼吸声,还有如雷般的打鼾声,雷达睡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眉峰微微的一皱,射着冷芒的眸子在黑夜里一闪,从窗户里飞跃进去……

进入房间以后,刺鼻的酒味迎面扑来,就是完颜东离这种好酒之人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暗运功力,让自己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楚一切……

229 锦衣卫的围攻

这个房间很大,最上首的位置上有一张很大的雕花床,床上锦帐杂乱的垂着,有一只粗壮的胳膊从锦帐内露出来,这么粗壮的胳膊让完颜东离很容易就想起了雷达。

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有一些剩余的饭菜,一坛开封却没有喝完的烈酒,显然那些人是喝的醉醺醺的了,没有喝完就倒下了,桌子边下果然横七竖八的卧着四五个人,如雷的鼾声就是这些人传出来的。

还真是一群快活的畜生!弹指之间,一道亮光一闪,他随手就抛出了自己的暗器,这些暗器不过是在湖边捡来大小一致的鹅卵石而已。这些暗器很轻易的就把这些人的晕穴给打中了,房间里顿时就安静下来,如雷的鼾声在瞬间就戛然而止了。

他很快走到床边,暗想,雷达,你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快速的掀开锦帐,里面睡着大赦正是雷达。这几日他一直担心黑衣人会再次的找到他,即使在顺天府衙里叶睡的不安稳,时常被噩梦给惊醒,今日倒好,有了皇后娘娘的锦衣卫,他认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所以就睡的沉了。

完颜东离本来已经打算饶了雷达的狗命,可是今日白天看到他和锦衣卫在一起,又想到他是皇后娘娘的远房亲戚的传闻,觉得这个人还是留不得,留了他的性命就是给叔父一家留了一个后患,再说,这个雷达不但牵扯到锦衣卫,还有顺天府衙,实力似乎越来越强大了,所以,千万不能给这种小人羽翼丰满的机会。

眼眸一冷,双掌如刃,眼看着掌刃就要划过雷达的咽喉。瞬间就可以结束他的性命。但是就在他的掌刃离雷达咽喉只有一寸左右距离的时候,顿感一阵劲风从后脑勺打到。

好在他反应快速,立刻收回双掌。在电闪火石的瞬间一个低头侧身,转眼之间就避过了那道劲风。

等他站稳身形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十几个人包围了。四周很快就亮起了烛火,床上的沉睡的雷达此刻也惊醒了,他猛地一看黑衣人,惊住了,不过,他很快的就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黑衣人。你还敢动你雷爷的念头简直是自寻死路,雷爷可是今非昔比,现在有皇宫的锦衣卫保护着大爷我呢。”

完颜东离一扫周围的这些锦衣卫,冷冷的说道:“锦衣卫又如何?想要你的狗命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要口出狂言。锦衣卫在此,我们劝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的好。”锦衣卫的头领说话更为的嚣张。

要知道,在平时锦衣卫就是比御林军都要高一等的,他们之中的每一人的武功在武林中都可以算是一流的高手,是只有圣上和皇后才能够支配的军人。他们不仅仅有着厚禄,还有着许多一品大员都没有的特权,而且,现在是十几个人围着一个完颜东离,在他们看来。杀死完颜东离就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

完颜东离脸上蒙着黑巾,可是露出的眼睛里毫无惧色,犀利的一扫围在周围的锦衣卫,冷冷的说道:“锦衣卫是当今圣上的亲信军队,本来是为了帮圣上保护大好河山的,现在你们却来为宵小之辈保驾护航就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此言一出,即刻击出一掌,伴随着这一掌飞出去的还有他悄悄地夹在指间的鹅卵石,“嗖嗖”一道道灰色的光影朝着四周分散的飞去……然而锦衣卫也真的不是弱角色,一个个身手敏捷的腾空而起,然后又飞身而下,以完颜东离为目标一起用手里的佩刀砍过来……

“要活的。”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那些砍向他的刀顿时就收了回去,纷纷改为掌击。

不管是掌击还是刀砍,完颜东离的眼眸镇定,就像是池塘里的青蛙一样静静地坐着,只等猎物自己送上门来,眼看着那些由上而下的掌风就要击中他的时候,他突地一下子就跃起来,身体像陀螺一样快速的旋转起来,随着快速的旋转,一股强大的劲力荡了出去,所有攻击过来的锦衣卫都觉得遇到了巨大的弹力一样,身体往后快速的撞去,而且是功力越高的锦衣卫撞的越狠,就是那个喜欢用铁枪的头领,背部撞在墙壁上,把厚厚的墙壁撞出了一个大洞……

这下,纷纷从地上爬起来的锦衣卫都是一脸的警戒了,原来在他们眼里如一只蚂蚁的对手却是比猛虎还要厉害,刚才太轻敌了,才载了一个这么大的跟头……原本等着看好戏的雷达也悄悄地往床角缩去,他万万没有想到传言中如何如何厉害的锦衣卫在黑衣人面前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在烛火不安的摇曳中,锦衣卫十几人全神戒备的围着他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动攻击的。他用冷厉的目光一扫,然后嘴角勾勒出一个不屑的冷笑,“你们刚才不是说要我束手就擒吗?现在就把你们的本事拿出来。”

他这句话可把一向目高于顶的锦衣卫给激怒了,为首的一个冷冷的一笑,“小胜一招就这么得意,为时过早,小子们,给我一起上!”

有了命令,锦衣卫就像是有了力量一般蜂拥的向完颜东离扑过来,这一次,他们没有轻敌,明晃晃的佩刀在烛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冷冷的寒光,似乎凝聚着无限的威力,可以吞噬一切一样!

完颜东离的嘴角泛出一丝的冷笑,就凭这些锦衣卫就想把我给生擒了,还真是异想天开!突然,手掌如抓状,上下缓缓的移动着,当那些明晃晃的刀砍过来的时候,指尖开始泛红,随着红光一闪,所有的锦衣卫都感觉到手里的武器像看在棉花里一般,没有碰到想象中的对手,都惊觉有异,当他们反应过来,准备收回手里的武器的时候,一看,原本还锋利的佩刀弯曲的不成样子了,如同被高温给溶了一般……

如果刚才手里没有武器,而是用身体直接攻击的话,这个后果所有的锦衣卫一想都觉得背脊开始发凉,这些人不但本身的武功就不错,加之在锦衣卫里面,大大小小的对决想必也经历过不少,可是没有哪一个对手像今天遇到的这么强大,还没有近身就让他们十几个纷纷的败下阵来……

内心都有着压抑不住的恐惧,可是他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心里素质比普通的江湖中人都要强出很多,所以,他们一个个把变了形的武器横胸而持,脚下悄悄的运着内力,时刻准备着再来一击!

这些自然没有逃过完颜东离的眼睛,冷芒一闪,说道:“我今天只为杀雷达而来,并不想和你们为敌,你们识相的就给我让开。”

一听他这话,躲在床角的雷达顿时一哆嗦,他赶紧颤声的说道:“你们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保护我的,要是你们弃我而起的话,就是违背皇命,也是死罪。”

锦衣卫的头领从在街上看见雷达的时候就对他有些厌恶,后来皇后娘娘居然要他来保护这么一个摊在床上的废人更觉得是满腹的委屈,可是皇命难为,他不得不硬起头皮的来保护雷达,原本想就埋伏在雷达的身边,等黑衣人再次行动的时候一举把他给擒获了,再交由顺天府尹去审问就好了,这一桩憋屈的公务也算是完成了,没有想到遇到了这么扎手的黑衣人,让锦衣卫一败涂地,颜面尽失!

而这时雷达为了保命不合时宜的抬出皇命来,等于是在锦衣卫头领的心上火上浇油,他冷冷的看了雷达一眼,雷达觉得这个眼神杀气太重了,赶紧闭上自己的嘴巴,最后再暗中的祈求各路神仙的保佑……

锦衣卫的头领虽然对雷达没有一丝的好感,可是他说的话却是没错的,锦衣卫的纪律格外的严厉,但凡是完不成任务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他们是没有退路的。

眼神一凝,所有的惧色尽数的敛去,“给我上,一定要把黑衣人给我抓住。”

突然之间,所有的锦衣卫又扑了过来,完颜东离摇摇头,冷笑着说道:“一群不知死活的畜生!”话毕,身影一飘,所有的锦衣卫顿时就失去了目标:黑衣人怎么不见了?

“他在上面,小心!”锦衣卫的头领武功最好,反应也最快,当感觉完颜东离身体有些异变的时候,他就已经握紧手里的铁枪,在身体一飘的瞬间,手里的铁枪就像是经验丰富的猎犬一样,很快就辨出了完颜东离的方位。

有了头领的提示,所有的锦衣卫立刻以手为掌,护住头顶,可是还是有一股很强大的劲风压过了,不但双掌被震得生疼,而且身体的力量好像一点点的被抽离了出去,有几个功夫弱一点的已经双膝点地,整个人趴了下来……

而头领的功力好一些,在劲风压到之前已经纵身的朝完颜东离所在的位置飞跃了过去,手里的铁枪直取完颜东离的咽喉……

230 回到沁园了

还有一个人没有在他的掌风之下屈服他岂会不知道?因此,在铁枪离他的咽喉还有半尺距离的时候,他收回一掌,用力的一抓,铁枪的枪头应声而断……

不过就在这时,完颜东离发现被弄断枪头的锦衣卫头领的脸上似乎有着一抹诡异的笑意……这个时候他应该害怕,或者是拼劲全力把光杆的铁枪往前一刺,就是不应该笑……

而且他更不应该急速的收回枪杆,来一个完美的后连翻,整个人很快就弹到了十米之外的位置上……

作为一个纪律严明的特殊机构的头领在大敌当前是不可能就这样临阵退缩的,而且他的眼眸里并没有一丝的惧色,那么,他这时退开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几个念头在完颜东离的脑海中闪过以后,他的鼻子突然之间闻到了一种淡雅的花香,他清清楚楚进来的时候只有满屋子的酒味何来的花香?很快,他就把那些诡异的笑容和这花香联系到了一起,赶紧屏住了呼吸……

可是,很快他感觉自己的连接手掌的内力的续不上了,刚才还威力无比的掌风开始绵软无力了……糟糕,中毒了!

“大家快点一起上,把黑衣人给抓住,他中了我的软骨香,功力马上就要消失了。”那个头领身体靠着墙壁,一脸奸诈的冷笑,他要手下上,就是在等手下拖延时间,到时候黑衣人的功力一弱,他最后出手就可以手到擒来了。

至于那软骨香是一直都藏在铁枪头内,只有在对手强大的可以打断他的枪头的时候软骨香就可以飘散出来,是他留着保命的最后一招。可是他加入锦衣卫快十年了,这软骨香一直没有用上。没有想到今天派上了大用场……

听了这话,其余的锦衣卫赶紧都屏住了呼吸,同时,都感觉头顶的劲风已经减弱了,原本双膝点地的已经可以慢慢的站起来了……

完颜东离心往下一沉,自己的内力是越来越不继了,再这么下去自己还真有可能被这帮锦衣卫给擒住。到时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想着,他决定暂时放过雷达,脱离险境再说。

于是,双眸一凝,看向身体右侧不远的窗户口,右侧的两个锦衣卫是最弱的,刚才双膝点地的就有这两人。掌风一收,所有的锦衣卫以为他是撑不住了,刚刚准备奋力一击。谁知道头顶的人影一闪,跟刚才一样,不见了踪影,而完颜东离这时用轻功往右边飞去,连着两脚踢倒右侧的两个锦衣卫,随后就从右侧的窗户里飞身出去……

之前锦衣卫根本就没有把黑衣人放在眼里。所以房间里的各个出口并没有派人把守,所以当他快速的从窗口出去的时候,锦衣卫想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妈的。居然让他给跑了。”锦衣卫头领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随后,又看了看还在床上躲着的雷达,冷冷的说了一句,“雷爷,你以后可要自求多福了,刚才的情况你也看见了,那个黑衣人太厉害了,就算是合我们锦衣卫之力想擒住他也不容易。”

说完,那十几条的身影抛出腰间的长绳往房顶一挂。瞬间,所有的锦衣卫由着原来来的方向出去了。

雷达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大喝一声。“他妈的什么锦衣卫,也不过如此。”

随后又想到自己的处境,带着哭腔说道:“万一黑衣人再来,我可怎么办啊?”

这时,中了晕穴的那几个人从地上爬起来了,事实上,他们早就醒过来了,只不过暗中看到打斗的这么的激烈,一个个继续装晕,现在风平浪静了,一个个爬起来了。

“雷爷,雷爷,你没事吧。”

雷达看到这几个喽啰,正好拿来出出心底的怨气,“老子还没有死呢。刚才黑衣人来的时候你们都干嘛去了,都在暗中看着老子被黑衣人杀死啊?你们这些东西,平日里吃香的喝辣的就跑的比谁都快,出事了,全都妈的给老子装孙子……”

几个喽啰看他生气了,唯恐自己的大树靠不住了,一个个跪在他的床前,苦着一张脸说道:“我们也想出来帮忙的,可是被黑衣人点了穴道,醒来并没有多长的时间,醒来看见那么多锦衣卫都把黑衣人没有办法,我们站出来又有什么用,只是活活的送死,我们死了不要紧,可是我们死了以后,谁来伺候雷爷啊?”

雷达想想,他们说的有道理,于是一摆手,说道:“算啦,算啦,这次饶过你们。”

见他这么说,小喽啰们是一脸的喜色,随后看到雷达一脸的烦恼,赶忙讨好巴结的问道:“雷爷,这黑衣人已经被打跑了,您还为什么事情烦恼呀?”

一提起这事雷达刚刚熄灭了些的怒火又重燃了,“黑衣人哪里是被锦衣卫打跑的?那些锦衣卫他妈的有啥用?十几个打一个都打不赢,要不是用什么软骨香,锦衣卫他妈的一个也活不了,真是白吃朝廷的俸禄了,还指望他们保护我,我看他们自己都需要找人去保护了……”

“雷爷,您就少说一点。”其中一个机灵一点的指了指房顶说道,“小心让他们给听见了。”

“这会儿他们说不定就埋伏在很近的地方,您说的这些话让他们听见了终归是不好的。你想想呀,这些锦衣卫再怎么不济,也比我们强吧,您还指望着他们呢?再说,他们虽然打不过黑衣人,可是也还是有办法把黑衣人给赶走了呀。我觉得吧,现在您是可以高枕无忧了,黑衣人中了毒,不管是什么毒,他怎么也得一阵子才恢复吧,有了这次的前车之鉴,我看他短时间之内也不敢打雷爷的主意了……”

小喽啰的一番话总算是让雷达把心给放下了,他精神一振,大声的喝道:“小子们,熄灯睡觉,老子今晚一定要做一个好梦……”

………………………………………………………………

再说完颜东离中了软骨香之后,用尽最后的一丝内力总算是跳上了雪里红的马背,随后,雪里红似乎知道主人遇到了凶险一样,扬蹄就向沁园的方向跑去……

完颜东离的内力耗尽以后,整个人就趴在马背上,连动弹的力气的都没有……

孟美在房间里吃了一点晚餐之后,人变得更加的精神了,一点睡意都没有,而伺候她的小丫头是呵欠连天的,于是,孟美叫她一个人去休息,自己去院子里坐一会就回房了。

她给自己加了一件外套,就坐在庭院。她想,完颜东离已经出去很久了,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吧?

想着,她就隐隐的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的马蹄声,而且,极像是雪里红的蹄声。完颜东离终于回来了,今天被自己逮到一个现行,自己非得问问他这么晚到底出去干什么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她听得越来越清晰,正是雪里红。可是雪里红在院外停住了,不停的用马蹄刨着着地面,嘴里发着低沉的嘶叫……完颜东离在干什么呀?还不进来,连雪里红都等得不耐烦了……

她好奇的走到院门边,轻轻地打开院门,往外一看,外面黑影幢幢,雪里红的轮廓看的都不是很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雪里红的背上还有一个人,那里隆起很大一块的黑影!是完颜东离吗?可他为什么到了沁园还不下来?

等了一会,雪里红还是没有动,背上的那一块黑影也没有动。孟美沉不住了,打开门,小心的走过去,然后轻声的喊道:“完颜东离,完颜东离,是你吗?”

没有声音回答她。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完颜东离不会出什么事情?想着,她的心没来由的一阵发慌,赶紧往雪里红那边走去。

本来就没有几步路,瞬间就到了。雪里红是一匹通人性的骏马,它感觉到孟美的靠近,顿时就安静下来了,它应该是认出孟美来了。完颜东离这匹的雪里红别人是驾驭不了它的,就是冯景博几次想试一试雪里红都被它从马背上给甩下来了,就是平时,有陌生人靠近它的,它都会发出骇然的嘶叫……

孟美走过去,先拍拍雪里红的头,雪里红有几分撒娇的用头往孟美身上靠了靠。

“你站在这里乖乖的,不要动,我过去看看他。”孟美小声的说道,然后往马背上摸索而去,。很快她就摸到柔滑细腻的绸缎和一块菱形的玉佩,这块玉佩孟美再也熟悉不过了,正是完颜东离每天挂在腰间的。

“完颜东离,完颜东离?”孟美发现他没有坐直身体而是整个人趴在马背上的,于是轻摇着他的身体,“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她殊不知此刻自己的语气和神情是充满关切的。

完颜东离感觉身体极为的沉重,不过有人摇晃他,他还是有感觉的,可就就是没有力量做出回应.

231 逼毒

他的神智也是迷迷糊糊的,可也还分辨的出那是孟美的声音,不知道怎么的,他变得特别的安心:“孟美来了,我已经回到沁园了。”整个人顿时就松弛了下来,进入到了一个休眠的状态中去了……

孟美见他没有反应,心跳突然的加快:他不会是死了吧?可是他的身体明明还是温热的啊。

手不知道怎么的就颤抖起来了,她渐渐的往他的头部摸去,很快,她就摸到他浓密的眉毛,合上的眼睛和高耸的鼻梁。她的心悬起来了,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孔处,感觉从里面传来了均匀的气息,“还好,还有气。”

“放心,我不会死的。”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本来他一直是在休眠状态中的,可是孟美这样在他身上摸摸索索的,特别是摸鼻子的时候,感觉到特别的痒,神智就立刻恢复了。

在夜色中,这个声音把孟美吓了一跳,当察觉到声音正是完颜东离的时候,她才把心给放下了,“你没死,干嘛要装死?”

“我不是装死,是中毒了。”现在他感觉特别的累,身体沉重的像灌了铅了一样。

孟美听他这么说,才听出他的声音的确和平时不一样,不那么冷,也没有那一股子的霸气,反而虚弱的如同病人。

“中毒了?中什么毒?你为什么会中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孟美顿时慌了,想把他从马背上扶下来。

“这件事情你不要声张,更不要吓到馨儿了,你先把雪里红牵到院子里,然后再把我扶回房间里。这毒我自己会解。”完颜东离虽然身体没有力气,不过跟孟美这么一对话,神智反而越来越清晰,突然他又问了一句,“你身体没事了吧,如果不行就不要你扶了,我自己慢慢来。”

“你先不要管我了。管好你自己。”她的心里虽然是一暖,可是语气却冲的很,都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了,谁还要他管我的病情干什么?搞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完颜东离不出声了,趴在马背上。孟美依着他的话,把马牵到他的房间口,然后慢慢的把他扶下来,他似乎不想让她承受太多的重量,一直用绵软无力的手臂扶着墙壁往里走去。

没有用多长的时间。他总算是被孟美扶到床上。谁知道完颜东离根本就没有力气坐稳,就势倒在了床上,孟美一直扶着他,没有想到他这么庞大的身躯就这么倒了下去,一时之间没有防备,她自己也跟着倒了下去。整个身体压在他的身上……

一想到他现在的身体,孟美赶紧要爬起来,谁知道一抬头。唇瓣就碰到一团绵软而湿润的东西,这是什么?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个湿滑的东西用力的撬开她的唇瓣,强行的进入她的嘴里……这是什么?

当疑问从心里升起的时候,就感觉到嘴里一阵的波动,唇瓣被温柔的吻着……原来,那个中毒的完颜东离居然趁机亲吻自己!搞清楚了状况以后,孟美想一把就推开他,谁知道留在唇边的那一抹的温柔让她留恋不已,她不但没有推开他。身体反而不自觉地向他的身体靠拢,双手像有着无际的空虚的一样到处的摸索着,最后停留在脖颈处。抱着他的头……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身体已经跟着感觉走了,理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淹没了,她有一种幻觉,身下的身体太熟悉了,还有,留在唇瓣温存让她很自然的就想起谷峰,为了这些曾经熟悉的感觉,她沉醉其中难以自拔了……

突然,一直蠕动的唇瓣和灵活的舌头突然停止了,孟美的理智顿时恢复了,她立刻爬起来,骂了一句,“流、氓。”

“好累!”没有想到躺在床上的完颜东离说了这么一句,只见他闭上了眼睛,好看的唇角还有些湿湿的唾液,一副含春而满足的样子。

孟美想到刚才的情景,是又羞又气的,扬起手掌,本想给完颜东离一巴掌,谁知道看见他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的,心顿时就软了下来,她慢慢的放下手,然后轻声的问道:“你没有事吧?要不我把冯大哥叫来?”

完颜东离摇摇头,依旧闭着眼睛,“让我躺一会,身体稍微的恢复一些之后,我自己会把毒给逼出来。”

见他这么说,孟美总算是放心了。她本想回房的,可是看见摊在床上的完颜东离连翻身都很困难,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在房间里找了一个绣花的软凳坐在床边,一直的看着他。

良久,他都没有什么反应,要不是看他的胸口处因呼吸微微的动着,就像一个死人一般。丑时将过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睛,看了看锦帐的顶部,似乎在确认自己身在何处……

孟美看见他在动,赶忙从软凳上站起来,“现在好些了吗?”

完颜东离这时看见孟美,反而一愣,“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这样子,我怎么能离开?”孟美看他的精神似乎不错,语气又变得有些尖锐了。

“呃。”有些涣散的眼眸像是闪过一丝的喜悦的,“我好多了。”

“不过是一些下三滥的东西,没有想到朝廷的人也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说着,他的眼神一冷,又恢复贯见的冷厉。

“朝廷?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与朝廷为敌?”孟美一听,心里一惊,完颜东离不是渭西城的一方霸主吗?朝廷的人为什么要对他用毒?她曾经听馨儿说起过,他们完颜家族对朝廷曾经做出过卓越的贡献,朝廷才把渭西城大部分的土地赐予完颜家族,既然如此,朝廷和完颜家族应该关系良好才对,怎么会他又会被朝廷的人伤成这样呢?

这样一想,孟美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难道和朝廷过不去是完颜东离的个人行为,和完颜家族无关吗?可是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呀?她有太多的疑问等着他回答。

“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过问,知道多了,对你并没有好处。”完颜东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了,可是自己中毒的事情已经被她知道了,她已经察觉出异样,想瞒她似乎又瞒不住,自己有些事情又不能对她说,还真是为难得很,于是,他只好用之前的态度来对待她,让她断了追问的念头。

“也许真的是我多嘴了,刚才我就不应该把你给弄进来。”孟美看他变脸变得这么快,想着唇瓣还残留着一些他留下的痕迹,心就莫名的有一丝疼痛。

刚才的事情算什么?他脆弱时候的慰藉?或者是迷茫之中的本能行为?自己真傻,居然会误以为是真情流露!一个有十房妻妾的人就算是有真情又会剩余多少?

“不管你怎么说都好,今晚的事情就当没有看见,或者是没有发生过,否则对你,对我,对玉石轩和完颜家族都没有好处。你出去吧,我要运功逼毒了。”说完,他不再看孟美一眼,盘腿而坐,双掌叠起,掌心对着掌心平放着,眸子幽幽的亮着,在摇曳的烛火中显得更为的冷漠。

“看来,有些决定我是做对了。”孟美的眸子一暗,然后微抬着下巴,准备往房间外走去。

“什么决定对了?和我完颜东离做一对假夫妻的决定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就算是你和我做一对真夫妻,我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会连累到你的,我完颜东离是不会让家人受到伤害的。”他突然对着孟美的背影冷冷的说道。

孟美背脊一僵,没有搭腔,继续往外走去。我是他的家人吗?他真的把我当成他的家人吗?他的话还真的把孟美给镇住了,这角色的变化她一时之间还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孟美离开以后,完颜东离收回目光,凝神静气。

孤独一脉本来就是洗涤身体浊气的内功心法,因此用来逼毒也是一流的。这软骨香本来就不是致命的毒药,只是一种削弱内力的一种毒药,因此,只要本身的功力好,不让所有的内力都被这种毒药侵蚀想把毒给逼出来是很容易的事情。

完颜东离运行孤独一脉两个循环以后,身体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在他的汗液里有一种细小的结晶体,结晶体就是软骨香了,它被孤独一脉的内力在体内慢慢的聚集,最后变成这种微粒的结晶体,随着汗液一起排出了体外。

毒逼出以后,完颜东离睁开眼睛,身体顿时感觉通泰无比。这孤独一脉不但能逼毒,更能消除疲劳,虽然一夜未睡,可是他的精神和刚刚起床是一样的。

现在,他就要用心来思考一下为什么那些锦衣卫会在顺天府衙暗中保护雷达了。锦衣卫可不是哪一位朝中重臣能够支配的了的,所以,这些锦衣卫真的和皇后娘娘有关了,这雷达真的是皇后娘娘的亲戚,现在有锦衣卫护着,很明显就是雷达已经见到了皇后娘娘,在皇后娘娘面前告了完颜府一状.

232 紫痕

只不过皇后娘娘是一个精明的女人,不愿意为了这个远房亲戚落下一个罔顾法纪的口实,所以,她现在就是缺少一个证据,所以才没有为难叔父一家。

可是锦衣卫并不是一般的捕快,一旦被他们给盯上了,就时时刻刻处在危险之中了。现在要想摆脱锦衣卫最好的方法就是按兵不动,而且还要赶紧去通知叔父,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不过,叔父长久以来一直以为他就是一个本分的生意人,打理着渭西城自己家族的生意,其余的事情他就一概不知了,要是自己把这些都告诉他,他必定会追问自己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解释起来,也颇为的麻烦。

想想,还是算了,反正叔父现在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不会再有过激的行为,就算是在锦衣卫严密的监视之中,也抓不到什么把柄的。

想通一切以后,天已经大亮了,院子里已经有了些轻微的声音,应该是唐伯起来打扫庭院了。完颜东离整理好自己的锦袍,又照了照镜子,见脸上没有憔悴之色才走出了房间。

“少爷,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唐伯看见他赶忙打招呼。

“嗯,对了,你知道最近有什么人回渭西吗?”玉石轩的伙计不少,但大多都是京城的本土人士,就是有几个从渭西过来的,却也忙的走不开。

“我听说阿忠这几天会会渭西去,他的小儿子刚刚添了一个大胖小子,他要赶回去看孙子。”唐伯在这里认识很多渭西来的老乡。

“那好,替我把这封信交给阿忠,叫他明天就回去。把这封信带到完颜府,顺便给他一些赏银。”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家书来。这封家书是他昨天傍晚写好的,里面说了他和孟美的事情。

他想,额娘看到这一封家书肯定是乐坏了,之前在渭西城的时候,孟美就是她心目中十姨太的人选。只不过……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自嘲的冷笑。

“少爷,你放心,阿忠一定会依言带到的。”唐伯把信小心的踹进怀里。

在渭西城,完颜府是人尽皆知的,对于一个平头百姓来说,在渭西城为完颜府做一点事情是无上光荣的事情,所以,唐伯知道阿忠是很乐意做这件事情的。

随后他觉得有点渴了。可能是逼毒的时候汗水流多了,房间里的茶壶他看过,早就没有茶水了,于是,他抬腿往大厅里走去,没有想到这么早大厅里就有人端坐在那里。一看,那人正是孟美。

孟美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的正入神。连身后的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身体不好就多睡一会。”一个突兀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她一回头,正好迎上他冷冷的眸子。

她的心突然一颤:他这样说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关心呢?可是转念一想:关心不关心又有什么意义呢?两个人的婚约不过是因为治病,又不是真的两个人有了爱情才有婚约的,而且,这一桩婚事只是一个表面现象而已,自己又何必去在乎他的态度呢?

他答应娶自己,为自己治病也许是看在馨儿的份上,他那么的疼馨儿,自然不希望馨儿失去自己的好朋友而伤心难过……自己真的是想的太多了!

“我现在的身体很好。不劳你担心,你还是管好自己的身体吧。”孟美冷眼看了一下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完颜东离。

这大厅里椅子很多,她就不明白那么多的椅子他不坐。非要坐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张椅子,害的她看到他那轮廓分明的脸庞就很自然的想起昨晚在院子外摸索他,指腹经由他的眉,他的眼,还有他的脸颊时候的那种温热感觉……更令她轻易的想起昨晚在床上那销、魂的一吻,以至于她的心跳加快,像心脏病病发一样,有一种承受不了负荷的感觉……

完颜东离的神色倒是松弛的很,脸上甚至没有平日里那种冷硬的感觉,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放心,我的身体已经没事了。”

“我就是有些口渴,进来找一点茶喝。”这时,他才看见在他和孟美坐着的椅子中间的茶几上放着茶壶和茶杯。,随手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急不可耐的往唇边送去。

就在他的唇瓣就要碰到杯沿的时候他愣住了:一直都没有主意,自己的手掌中,大拇指和食指的交汇处有一道很深的紫痕,这紫痕是哪里来的?

记忆中,自己的那一双手是修长而光洁的,早些年练武留下的老茧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消失了,现在看来,自己的这一双手应该是养尊处优的,十指不沾泥的少爷的,怎么会多出一道这么明显的紫痕呢?

看他端着茶杯,刚刚喊口渴,这时却似在欣赏茶杯一样就是不喝,表情还那么的奇怪,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完颜东离立刻回过神来,“没什么。”他的神色在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想起,昨晚在顺天府衙中软骨香之前曾经用这一只手震断过锦衣卫的铁枪,如果记的没错的话,正是这个位置,难道锦衣卫的铁枪头除了有软骨香的毒还有别的毒不成?可就算是有毒,昨晚也应该被自己给逼出来了呀?怎么会还有这么一道显目的紫痕呢?

现在,锦衣卫一定在想方设法的找到自己,这一道紫痕是很容易就暴露自己身份的,所以,这一道紫痕是千万不能留在自己身上的,若是让锦衣卫知道了,完颜家真的是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了!

他忽的一下站起来,大步往厅外走去。

不是说口渴吗?怎么又不喝茶了?孟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个人的古怪行为太多了,以至于她已经习惯了,见怪不怪了。

完颜东离这么急要去哪里呢?他要去找冯景博。冯景博是一位大夫,对各种草药都有研究,他又是武林中人,对毒也有过一些的研究,事实上,很多的毒药都是从草药延伸过来的,药理是差不多的,所以,冯景博不是用毒高手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解毒高手。

他手上的这一道紫痕只有冯景博才能给他解释,也只有冯景博才能够让那一道紫痕消失。

当他骑着雪里红赶去冯府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天边已经有了一抹的金边,看样子太阳马上就要从云层里钻出来了。冯府的下人都对他很熟悉,大门一开,见是他,马上就把他带进冯府的客厅,并且,快速的去通知冯景博。

他就在客厅里来回的踱步,一身黑色的锦袍显得他的皮肤白净,面容冷傲。他时不时的看看手里的紫痕,有丫头进来奉茶的时候,他会很自然的把手缩到衣袖里面去。

“东离兄,今天怎么想到来我这里了?怎么?不会是孟美反悔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了。孟美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孩子,就算是我说的再合情合理也没有用。”在来见完颜东离之前,他就猜测过完颜东离找他到底有什么事情,他以为,又和孟美有关。

“我找你不是为了这件事情。你既然说孟美是有主见的女人,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又怎么会改变呢。”完颜东离没好气的说道。

冯景博一想,他说的也有理,“那你找我找的这么急到底是怎么回事?”

完颜东离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掌,“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冯景博仔细的看了看,“这紫痕是怎么来的?”他的神色有一些吃惊,看到他这样的神色,,完颜东离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看来,事情有些棘手。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找个地方说。”

冯景博一脸的凝重,点点头,“跟我来。”随后两个人一起去了冯府的凉亭。这个凉亭在冯府的小花园里,而这个小花园就在冯景博的房间外,可以说是专门为冯景博一个人修建的,平时,根本没有什么人来着小花园里,而这个凉亭更是建在一个小花园的一个高地上,安静的很。

“这紫痕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到这里,冯景博就问道。

“我昨晚夜闯了顺天府衙,碰到了一群锦衣卫,其中一个锦衣卫的铁枪很厉害,我就把他的铁枪给折断了,谁知道他的枪头里面居然放了软骨香,我差一点就栽在软骨香上。”说到这里,完颜东离幽深的眸子里划过一道阴冷的光芒。

行走江湖这么久,他还从来没有那一次需要逃走的,昨晚,让他有了一种耻辱之感。对方虽然用的是下三滥的下毒手法,说起来也是他警觉不高,太轻敌了,才会中招的。

“可这道紫痕并不是软骨香造成的,如果是软骨香的话,你也应该自己可以解毒啊。”冯景博摇摇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昨晚为什么要夜闯顺天府衙,顺天府衙里为什么会有锦衣卫?”

233 风过无痕

“这些是我的家事,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清楚。( 平南文学网)这一道紫痕应该是我这段锦衣卫的铁枪时留下的,你也知道,我夜闯顺天府衙都是穿着夜行衣的,虽然和锦衣卫过了几十招,可是他们并没有看见我的真面目,我就是怕他们会借由手上的这一道紫痕找到我。”他皱了皱眉头,棱角分明的脸庞有着冰雕一样的冷硬。

“这一道紫痕不是毒,而是西域特有的‘风过留痕’,这种‘风过留痕’是长在苦寒之地的一种杂草,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去注意他,可是在百年之前,有一位武林中人经过西域,发现那里的小动物身上的毛都有一种紫色的痕迹,就听闻当地人说那是它们沾染过一种叫‘风过留痕’的杂草,这种杂草本身会分泌出这种紫色来,但凡是沾染上了,就洗都洗不掉,会留在身上一辈子的。这个武林人灵机一动,提取了很多这种杂草的汁液,用来跟踪人,所以,这风过留痕的功用和荧光粉差不多。”

“但是它比荧光粉更加的有用。荧光粉只有在晚上才会有作用,而且荧光粉一般是洒在人的衣服上或是皮肤上,换了衣服或者是洗过澡之后,荧光粉就没有了,可是这风过留痕如果沾到皮肤上它会一下子就渗入到皮肤里,血肉里,根本就抹不去了。没有想到锦衣卫也用上这种东西了。”

“你都没有办法吗?”完颜东离的眉头又皱了皱。

冯景博略一沉吟,“我只能这样跟你说,这风过留痕我是不可能将它完全从你的手上完全弄干净。我可以用针灸的方法把那个部位的血液移走,将那一道紫痕淡化,这样的话,只要不特意的去看的话,就像是一块胎记一样。”

“不行,这样还是不行。”完颜东离摇摇头,“你不知道,锦衣卫已经注意到我们完颜家了。我手上有任何的痕迹都有可能暴露我的身份的。,不管怎样,你先给我针灸了再说,余下的我再想别的方法。”听冯景博这么说,他心里已经另有打算了。

“好吧,我立刻就给你针灸。”说着,他右手一闪,五指之间寒光一动,只见在他的每个指缝之间都夹着一根银针。接着,他把手略一扬。再快速的落下。完颜东离中了风过留痕的地方就稳稳地插了五根银针。

“你不要动。很快就好。”他的手掌在银针的上方拂过,在之间的空隙里顿时出现一道白光,白光划过,那些银针就自己在完颜东离的手掌上旋转起来。白光一过,银针又恢复了原状。

完颜东离知道冯景博这是在用内力使银针自己自行的捻转,这样的方式可比一般的针灸有用多了。果然,又一个起落,银针已经被他拔起,收入囊中了,整个施针的过程,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

“已经可以了,不过。颜色会慢慢的变淡,最快也要一个时辰。”冯景博补充道。

完颜东离低头一看,那施针处一点痕迹都没有,还和刚才一样,紫痕依旧是那么的明显。

“你打算怎么办?”冯景博又问。

“变淡以后在这里纹一个图案可好?”

“你是说用一个纹身把其掩盖住?”冯景博脸上露出一个大解惑的笑容。

完颜东离点点头。“你把这紫色变淡,纹个图案上去的话,这里应该就看不出一点点紫色的痕迹了。不过,突然弄一个纹身上去也很突兀的,所以,我的想一个合理的图案,这样,才能逃过锦衣卫的耳目,不至于引起怀疑。”

“这个图案很简单。”冯景博灵机一动,“你现在不是马上要娶孟美吗?只要在上面纹一个和孟美有关的图案不就合情合理了吗?别人一看,都会以为你是因为迷恋孟美而突然纹上去的。”‘

完颜东离眼神一亮,冯景博这个主意真的不错,可是和孟美有关的图案想起来也是颇为费神的,因为连孟美都不知道她自己的过去,和她有关的东西能有多少呢?

“你说纹上面图案好呢??”他觉得在这方面,冯景博的脑子比他转得快。

冯景博温文儒雅的一笑,“你在这一方面还真是缺少慧根,这图案你还要在心里考虑吗?直接纹孟美的名字不就得了吗?不,就纹一个美字就好,这样显得更为的亲密。”

完颜东离一怔:非要搞得这么肉麻兮兮吗?他也知道自己是一个冷漠的男人,就算是和三姨太在一起卿卿我我,也只是限于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当着众人的面得时候,也是疏离的很,现在要自己这么高调的把孟美的名字纹在手上,还真不是的行为风格。

冯景博看到他的神情,哈哈一笑,“怎么?不好意思呀,不过是遮人耳目而已。”

为了不让冯景博看出自己的窘态,他硬着头皮说道:“谁不好意思了?我和孟美的婚约也只不过是为了帮孟美治病,根本没有感情可言,而且,我已经和孟美约定好了,我们只做一对假夫妻,人前,她是我完颜东离的十姨太,人后,她还是自由身。”

现在,他已经对孟美提的那假夫妻的约定不生气了,经过昨夜之后,他已经想通了,就算是假夫妻又如何?只要她安安心心的待在自己的身边就好。

“什么?孟美说嫁给你是要和你做假夫妻?”冯景博吃了一惊,他一直奇怪孟美为什么答应的这么爽快,原来她在心里已经早就有打算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和她的关系你又不是不清楚,怎么可能和平相处?不能和平相处又怎么能做夫妻呢?这样反而好一些,既可以帮她把病治好,又可以维护住她的清誉。”

一对剑眉挺立,俊美的脸庞上是一脸的冷傲,既然孟美不是真的想嫁给自己,自己又何必去强求呢?正如她说的一样,自己有十个妻妾,又何必去在乎她一个呢?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心里隐隐的还是有一丝的不快。

冯景博摇摇头,“你的想法是错误的,你难道真的孟美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就这么在身边慢慢的年华老去?这可是和辣手摧花一样的罪过。”孟美的高傲他是知道的,只不过孟美除了高傲还很倔强,倔强的不可理喻,居然拿自己的一辈子的幸福去开玩笑!!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完颜东离眸光一沉,冷冷的说道,他自己比说都清楚昨天听说孟美答应嫁给自己的时候那种喜悦的心情,现在,自己是空欢喜一场,怎么能让自己来背这个罪过呢。

冯景博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也罢,暂时就这样吧,也许时间会改变一切的。”

这时,不知道怎么的,他居然想起了自己那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妻上官婉儿。想必,她除了刁蛮之外,一定也有孟美的冷傲吧,也许到了自己和他成亲的那一天,她大小姐脾气一发,也说要和自己做一对假夫妻的话,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呢?

完颜东离低沉的眸子一亮,他自己何尝没有这样希冀过呢?时间是会改变一切的,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自己和孟美都还这么的年轻,谁又敢去预知未来呢?

“纹身你应该没有问题吧?”完颜东离又说。

冯景博嘴角轻勾,露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当然没有问题,不过我不能向你保证我纹出来的那个美字会很漂亮。”说完,他的唇角挂上了一抹的笑意,他已经可以预见一直冷傲,疏离的完颜东离刻上这“爱的印记”以后是何等的尴尬!

“随便你,只要遮掩住紫痕就好。”完颜东离冷冷的说道,自己纹上这个字以后,他最怕的是碰到孟美时候,自己就算是再沉得住,到时候也会觉得难为情吧。

一个时辰过的很慢,冯景博就陪着完颜东离在小花园对弈了几盘,最后没有意外的以平手告终。而完颜东离手上的那一道紫痕正如冯景博所说,变淡了很多,和轻微的淤痕差不多了。

随后,冯景博找了特质的银针,给他在手掌处纹了一个美字。那个美字不大,刚好覆盖住了轻微的紫痕。这个美字冯景博纹的相当的用心,是一个线条优美的草体,如果稍微的加以相像,这个草体倒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完颜东离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男人之中算是有一双极为漂亮的手了,可是因为性格的冷漠,和会武功的关系,这一双手总会在无形之中让人感觉到淡淡的煞气,这如花一样妙曼的纹身倒给他增添了一些阴柔的美感,把那散发出来的一丝煞气给削弱了……

………………………………………………

留在沁园的孟美在早餐之前也有着无尽的烦恼。馨儿和瑜洁起床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洗漱,而是跑到孟美的房间去追问她嫁给完颜东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她们在房间里并没有看见孟美,只看见那个负责照顾她的那个小丫头在铺床,小丫头说,小姐早就起来了,这会儿应该在院子里。

234 不一样的玉钗

后来,两个人终于找到了坐在梨树下的孟美。经过昨夜的晚风,花瓣吹落了一地。

孟美坐在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有一堆的花瓣,那是她轻轻的把桌面上的掉落的花瓣拢成的。看着面前的花瓣残片,总会很自然的让她想起和谷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帮自己拂落刘海上梨花花瓣时的情景……很快,她就要在另一个时空嫁给完颜东离了,虽然那只是一种形式上的婚嫁,可是她的内心仍旧对谷峰存在着莫名的愧疚感。

谷峰对自己的爱是那纯,那么真,当初求婚时他真挚的表情还历历在目,一个成功的男人肯娶一个姿色平庸,家境平庸,智慧平庸的女孩子是需要足够的爱的,所以,孟美从来都不会去怀疑谷峰对她的爱,她常常有一种被幸运蛋砸中感觉,她曾经在心里暗暗的发过誓言,这一辈子会把所有的爱都给谷峰……

可是现在……换了一个时空是不是意味着又是一轮人生呢?那么自己也不能算是背叛自己的誓言了……

“孟美。”馨儿轻手轻脚的走到孟美的身后,一脸的笑意,然后突然叫了一声。

孟美一惊,顿时就回过神来,回头一看,是她们俩,笑容立刻就在精致的脸上荡漾开来:“你们两个干什么呀,吓死我了。”

馨儿一笑,漂亮的脸蛋上现出两个梨涡了,“我可舍不得吓死你,我还等着叫你一声十姨嫂。”

瑜洁赶忙接着说:“冯景博说的时候我都不相信呢。完颜大哥虽然是很好的男人,可……可他也不是那么的合适,冯景博说是来给你治病的,怎么变成说媒了呢?而且你还一口就答应了,这也太突然了,你一定得给我们好好说说。”

孟美脸上含着笑,心里在思量该如何跟她们两个说,过了一会,才说道:“瑜洁。这还用着我说吗?冯大哥说的没错,嫁给完颜东离就是为了彻底的治好我的病呀。”

“治病?嫁人也可以跟治病扯上关系吗?”馨儿忽闪着她的大眼睛望着孟美等着听下文。

“他和冯大哥都是武林高手这事你们知道吧?冯大哥说他的一种内功心法可以彻底治好我的病,就这么简单。”孟美抿唇一笑,有些轻描淡写。

“可是就算是完颜大哥可以用内功心法治好你的病,你也不是一定要嫁给完颜大哥呀。”瑜洁的脑子转的很快,立刻就听出问题来。

馨儿白了她一眼,“瑜洁,你这是什么意思呀?你就这么不希望孟美嫁给我东离哥,你快点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我东离哥。所以害怕孟美嫁给他呀……”她的脸上充满着打趣的笑容。

瑜洁美目一转。流露出无限的风情来。“馨儿,没有想到你这一张小嘴还挺会瞎说的,你的小心一点,说不定在某个晚上我从你的旁边爬起来。用剪刀把你的小嘴给撕裂了……”说着,她还故意的露出一个可怖的表情来。可是美女就是美女,就算是可怖的表情看上去也是可爱和美丽的。

馨儿假装害怕的躲在孟美身后,“孟美,救救我,恶婆娘来了。”然后又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瑜洁站在不远处,插着腰,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我。我不和你逗了,我的,意思,是,说孟美没有把问题交代。清楚,就算是完颜大哥可以用内功心法把,孟美的病给治好,孟美并不一定,要嫁给完颜大哥,这,这一点都不符合逻辑。”

孟美明白自己不把事情说清楚,她们是不会罢休的,况且,她也没有打算瞒着她们,只不过这个事情有点难以启齿罢了,于是,她笑着说道:“你们别闹了,我说就是了。”

一听这话,馨儿和瑜洁都安静下来了。

“他用,这种内功心法给我治病的时候,是,是,是需要脱光,衣服的。”她虽然是来至于未来的人,可是她并不是那种开放型的女孩子,而且又是对着两个不谙世事的朋友,表情极不自然,目光不知道聚焦在哪里好,就连脸颊也有发热发红的感觉,羞死人了!

“脱、光、衣、服?”两个人同时大声的说道,像听到了天下奇闻一般把一双美目睁得老大,她们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害羞,反倒是有一些兴奋!这样的治疗方法未免太奇妙了,用这种方法治病,不知道可以促成多少男女之间的姻缘呢?

“你们小点声音行不行?让别人听见多尴尬呀。”看她们那震惊兼兴奋的样子,孟美都有些后悔告诉她们了,“而且,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个样子,仅仅是脱光衣服而已,不需要做别的事情。”

“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呀?”馨儿和瑜洁两个人的脸上尽是挪揄的笑容。

“你们两个坏死了。”孟美立刻和她们打闹在一起,在沁园的庭院里,顿时就充满欢快的笑声,她们像一群无忧无虑的天使一样,漂亮、快乐,并且,她们的快乐似乎能够感染沁园里的每一个人……

完颜东离才冯府离开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他并没有打算回沁园去,而是去了玉石轩。

刚刚迈进玉石轩的大门,就看见罗管事一脸着急的朝他走来,“东家,不好了。”

“什么事情?”他冷静的问道。罗管事的神色虽然是急,倒也不慌张,只是急于诉说,应该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东家你看这是什么?”罗管事的手里拿着一个锦盒,锦盒里面躺着一只做工精美的玉钗,钗头是杜鹃鸟头的样子,嘴里衔着玉珠儿。

“这?”完颜东离一眼就认出这是前几天玉石轩西郊作坊里刚刚完成的新款玉钗,可是这装玉钗的锦盒不是玉石轩,还有这玉钗虽然打造的相当的精美,但是钗头和玉珠儿的比例一细看就有些不妥,可能是为了让玉珠儿外面的那一层镶金花纹更加的纷繁,所以选择的玉珠儿有点大,这与原来的设计是有出入的,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是一位顾客拿来的,这位顾客说他是在金石记买的这一款玉钗,没有想到外面玉石轩也有的卖,他还问为什么我们玉石轩卖的要贵五两银子。所以,我像那位顾客把这玉钗给买了下来,让东家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嗯,这是金石记的东西,看来,我们玉石轩图纸又被泄露了,这一次的事情不能再姑息养奸,一定要把这个内鬼给找出来。”完颜东离眼眸一沉,冷厉的光芒让对面的罗管事心里一颤。

他把玉钗从锦盒里拿出来,仔细的看了看,一脸鄙夷,“就算是有我玉石轩的图纸又如何?金石记根本没有掌握到这玉钗的精髓。”说完,他玉钗扔回到锦盒里。

这玉钗除了要突出做工精细之外,还有就是玉钗本身的秀美,这玉珠儿一大,乍一看没有多大的分别,可是却破坏了玉钗美感,让玉钗有了浊气,档次瞬间就降低了不少。

“东家,这玉钗的图纸从师傅那里取回来之后就一直留在西郊的作坊里,由那里的大师傅保管着,西郊作坊大师傅都是玉石轩多年的老伙计,他们应该不会做这种出卖玉石轩的事情,可是这中间到底什么地方出了纰漏我真的想不出。”罗管事把锦盒合上,小心翼翼的跟在完颜东离的身后,等着进一步的指示。

他眼神一凛,冷冷的说道:图纸是我从设计的师傅那里取回来的,然后就直接送到了西郊的作坊,交给了那里的师傅,我想,最有可能还是在作坊里,罗管事,这事情你亲自去作坊里查,如果查出来谁有问题的话,立刻把人给我赶出玉石轩,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要不得。”

上一次玉石轩设计被盗的事情冤枉了小路子,白白的要了他的一条命,现在想来,他的心还隐隐作痛,可是最后居然查出是自己的四姨太搞的鬼,他总不能用自己的家人去抵小路子的命吧?所以,那件事情最后以禁足四姨太而告终。

这次,四姨太远在渭西,跟她扯不上关系,又会是谁呢?不管是谁,都不能轻饶了,这样的事情在短短一年之内已经出现过两次了,如果不查一个水落石出,不严惩这种卑鄙小人的话,外面一定会以为玉石轩管理出了问题,那些同行定会在暗地里耻笑玉石轩的,这样一来,玉石轩在京城怎么还会有地位?

罗管事赶紧点头说道:“好,这事情我亲自去办,下午我就去作坊,找那里的人仔细的盘问。”

“你尽快去。不过,一定要查清楚了。”想起小路子的事情,他对这次玉钗的事情更为的重视。

“我知道的。我不会冤枉一个伙计,可是也不会放过一个对玉石轩不忠诚的伙计,玉石轩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再次的发生。”罗管事点头应承着,他明白东家的意思,上一次小路子的事情罗管事同样觉得很遗憾。

235 盘问

午饭过后,罗管事就赶到了西郊的作坊。经过上一次给史密斯赶工之后,这时的作坊已经清闲了下来,而之前玉石轩的货也赶得差不多,大部分的伙计都在忙一些杂活。

当罗管事的马车停在作坊的院子里的时候,工头迎了出来,不过脸上却充满了疑惑,“罗管事,今个儿您怎么过来了,上一批货不是刚刚给玉石轩运过去了吗?”

罗管事面色凝重,“我们到里面再说。”

往里走去,碰到很多的伙计,一个个跟着罗管事客气的打招呼,罗管事微微的点头,并没有多少的言语,那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有着不同与往日的严肃。

工头一见,心往下一沉,“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到了那个独立的房间里,罗管事往椅子上一坐,然后从怀里掏出锦盒来,往桌子上一扔,“工头,你自己看吧,看过你就知道了。”

工头一脸疑问的拿起那个锦盒,打开一看,神色顿时的一惊,“这玉钗怎么和我们的一模一样?”

“这时我们的对头金石记的货,东家知道我们的货被他们给仿了,很生气,要我过来彻查这件事情,你不知道金石记这玉钗的价格比我们玉石轩整整便宜了五两银子,这让我们的这一批玉钗怎么卖?就算是卖出去了,也会给顾客留下一个我们比金石记卖的贵的坏印象,对玉石轩来说太不利了。”罗管事担忧的说道。

虽然仿品终归是仿品,在识货的人眼里一下子就可以分出好坏来,可是并不是所以的顾客都能分出好坏的。

工头是行家,一下子就看出了这玉钗不是这里的货,见罗管事来这里,他心里就有了些猜测,“罗管事你说东家要你过来彻查这件事情的,难道东家怀疑是作坊里的人动了手脚?”

“不是怀疑。而是根本就是。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这玉钗的图纸是东家和我亲自去取的,取回来之后,我就直接拿到作坊里来了。中途根本没有经过别人的手,所以,这图纸一定是作坊里的人泄露出去的。”罗管事十分笃定的说道,“现在就劳烦工头把所有看过图纸的伙计都叫过来,我要一一的问话。”

“好,我这就去。”工头也是一脸的惶然,作坊里的人手脚不干净,就是他管理上失职,虽然罗管事和东家都没有说什么,他心里也是不安的。唯有快点把这个人找出来,才算是让自己少了一些罪过。

“等等,这事情先不要声张,等我盘问过再说。”当工头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被罗管事给叫住。

工头回头。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做的,我会挨个的把他们叫过来,就说罗管事有些公事要交代给他们。”

“你快去吧。”

很快,工头就把西边作坊的两位大师傅给叫了进来。这两位师傅是一先一后进来的,罗管事在他们进来之前就把那一支玉钗放在桌子上最显眼的地方,然后观察他们看到玉钗第一眼时的神情。作为作坊里的大师傅,更是行家里的行家,他们用眼睛随意的一瞟,就可以看出玉钗的劣出,如果他们看到玉钗眼神里只有惊而没有慌的话,就可以证明他们并没有在图纸上动手脚。问心无愧,如果他们眼神有一点慌张的,就有可能是心里有鬼了。

罗管事阅人无数,在看人的方面有他自己的一套方法,所以。这西边作坊的两位金器大师傅来过之后,他随口问了些关于这玉钗的事情之后,就得到了一个结论:图纸泄露的事情应该与他们无关,其中的一位大师傅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金石记的人都是卑鄙小人,自己不知道花心思去设计,只会偷别人的,看他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真不是装出来的。

而东边的玉器作坊里就有七八个大师傅经手过那一张图纸,前面的几个人经过罗管事盘问之后,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难道图纸泄露的事情和作坊里的伙计无关吗?一个个撇清嫌疑之后,罗管事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最后进来的是华师傅。华师傅在这里资格最老,罗管事根本就没有怀疑过他,可是他一进来看到桌上的那一支仿品玉钗神色居然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一点惊慌都没有,反而拿起那一支玉钗,看了看,“罗管事,您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一支玉钗吧?嗯,虽然是仿品,倒也是像极了。”

罗管事一愣,“你怎么知道?”这华师傅的表现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华师傅神色平静,没有大惊也没有大怒,更没有追问这玉钗的来源,“您不会无缘无故的带一个仿品过来吧?”

罗管事仔细看了一下他的表情,他的表情虽然表面上看去很平静,可是眼眸里是有一丝喜色划过的,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心里有事的话,眼神里是最容易泄露心事的,看到玉钗的仿品他的眼睛里怎么会露出喜色来呢?

“如果我记得没错吧,这玉钗的图纸最后经手的是你吧。”罗管事看着华师傅,眸光犀利的逼向他。

华师傅感觉到罗管事的目光,先是一愣,随后是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罗管事,莫非您是在怀疑我吗?这图纸最后的经手人是我没错,可是我并没有做手脚的动机,我一不嫖,二不赌,三不养外室,不缺银子,并且,我已经在这里做事多年,根本没有必要去自毁前程,最重要的一点是从出货到图纸从我手里交出去的这一段时间我根本没有京城,您想,我怎么可能把图纸上的设计出卖给金石记呢?”

“那段时间你真的没有进城?”罗管事听他这么一说,觉得是合情合理的,一个不缺银子的人真的不会去做这种铤而走险的缺德事。

“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工头,我和工头住得近,平时也和工头在作坊里见见面,纹工头看他哪一日没有见过我?”华师傅说着,一双狭长的眼睛是转了又转,虽然是振振有词的样子,可是他的神态总是有些不自然。

罗管事沉吟了一下说道:“华师傅,我也不是怀疑你,你要知道,玉石轩出了图纸泄露的事情东家很生气,而且,这样的事情已经出了不止一次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玉石轩以后会失信于顾客的,你和我都是端的东家的饭碗,玉石轩好,你我的饭碗才端的稳当对不对?所以刚才的事情请华师傅不要放在心上,我并非是怀疑华师傅,而是每一个经手过图纸的师傅我都一一的盘问过,我这么做也是希望大家手里的饭碗能够永远的端好咯。”

罗管事是彻底的对华师傅放心了,所以,怕华师傅心里介怀,才和颜悦色跟他做了解释。

华师傅听到罗管事的一番话以后赶紧的说道:“罗管事在玉石轩这十几年尽心竭力的谁不知道?我又怎么会往心里去呢?我和大伙都知道罗管事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玉石轩好,为了大伙好,所以大伙最尊重的就是罗管事了。”

罗管事一听,谦虚的说道:“哪里,那是大家的抬爱和东家的信任,我只能凭着自己的良心来为玉石轩做事。”

好话谁都喜欢听,罗管事也不例外,虽然他嘴里谦虚的说那些都是自己应该做的,可是神态已经是一副傲然了,他自己心里清楚,在京城这玉石轩,除了东家就是他罗管事了,长期以来都是谨小慎微的做着自己的本分,人前人后的受到不少的尊敬,可是被当面这么的拍马屁的时候并不多,所以,这时候他心里是百般的受用。

“那是罗管事的能力,谁也赶不上的,罗管事是用尽心思想把玉石轩搞好,我就怕有人在暗中使绊子,巴不得金石记把我们玉石轩给吞并了,所以,我也觉得这一次图纸泄露的事情要查个水落石出,才对的起罗管事的尽心竭力。”

突然,何管事凑到罗管事的跟前,一脸诡异的说道:“罗管事也知道我是玉石轩多年的老伙计,所以正如您刚才所说的,玉石轩好,我们做伙计的才好,所以我们也有责任把这个人揪出来对不对?”

罗管事一听就知道这话中有话,赶紧问道:“华师傅这么说是不是发觉什么了?”

华师傅立即为难的说道:“发觉我倒是没有发觉什么,只不过是觉得如果这个人要把图纸泄露的话就得具备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就是要经常进城,因为金石记的人不可能来到西郊这么远的地方来收买人心的。我心中有一个人选,又没有证据,我就是怕我冤枉那个人就不好了。”

“但说无妨,华师傅说出来我做一个参考。”罗管事正苦于这事情没有丝毫的进展,回去跟完颜东离不好交代。

“我说的是何管事,这些日子,罗管事您的身体不好,都是何管事代为打理作坊里的事情,而且,您也知道,何管事每一次在作坊里待的时间并不长,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城里的,最有可能接触到金石记的人了。”

236 何萧被疑

狭小的眼眸里划过一丝的冷芒,华师傅这时候心里涌过一丝报仇的快感,只不过,罗管事已经被他的几句话灌的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无暇去顾及他的眼神了。

“你是说刚来的何萧?不可能呀,何萧不是大师傅,根本接触不到图纸呀。”罗管事一怔,他没有想到华师傅说的这个人是何萧,事实上,他是很看中何萧的,年纪轻轻的知书达理,长的又一表人才的,更重要的东家何萧也很器重他,三番五次的交代要自己多教教他。

“说到这事我就有些愧疚了。上次在赶史密斯先生那批货的时候何管事不是一直留在这里么?那张图纸本来是一直在我的手上的,可是您迟迟不来,我又不知道东家什么时候来,图纸放在我手里时间长了,我怕出纰漏,所以我就把图纸交给了何管事,希望他代为转交给东家,没有想到就出了这事。我想,我们作坊的伙计一直都规规矩矩的,一直都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而图纸一过何管事的手……所以,我觉得何管事的嫌疑很大。”

罗管事的眉头皱成一团,事实上,出了这事以后,他也不相信作坊的伙计会做这种缺德的事情,听华师傅这么一说,仔细一想,觉得何萧的嫌疑还真是最大了。

他随即点点头,“这事情我的从长计议。”

“罗管事这事情我也只是一个猜测而已,您千万不要把我拖下水,万一不是何管事的话,我以后怎么去面对他呀?”华师傅一脸的担忧的说道。

罗管事立刻明白过来,“你放心,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不会说是你说的。”

华师傅立刻是一脸的笑意,“那就好,我知道罗管事是最体恤我们做伙计的。”

随后。华师傅就出去。一进入院子里他就吹起了口哨,脸上的笑容像盛开的菊花那么的灿烂,迎面走来了瘦师傅,瘦师傅看到自己的朋友这么高兴。问道:“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华师傅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主意到这边,才呲着牙说道:“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姓何的小子很快就要卷铺盖走人啰。”

瘦师傅一听,大惊,“你是说玉钗的事情?”

华师傅一笑,“你猜对了,那就是老子对付他的,给他特意准备的大餐!”说完。笑容一敛,一脸的冷意。

“你真的这么做呀?这事情你就别跟我说了,就当我不知道。”瘦师傅说完,赶紧脚步匆匆的离去,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心里极为的不安。好像他自己就成了帮凶了。

罗管事留在作坊里一下午,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最后只得把目标锁定在何萧的身上。有了这个决定之后,他又匆匆的赶回城里,不过,回城的时候。玉石轩已经关门,他只好把这事情暂且的缓一缓,等到第二天玉石轩开店门,碰到完颜东离以后再跟他细说。

因为心里有事,罗管事第二天去玉石轩很早,几乎是和开店门的伙计同一时间到的。意外的是他在这个时候看到何萧,他没有想到何萧也这么早到了。

何萧看到罗管事,先是恭恭敬敬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十分小心的把罗管事扶到店内。看到他这么殷勤的样子,罗管事实在不愿意去相信这么好的后生会去做那种卑鄙的事情。人不是都说相由心生吗?罗管事看何萧怎么也不像是一个贪婪的人,为了让自己心安,他决定在事情向东家禀明之前,自己先试探一下。

于是,罗管事店面后面的里屋坐下以后,就说:“何萧,你和我都说渭西人,来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说渭西哪里人呢。”

何萧给他沏了一壶茶,然后又倒了一杯,放在他的面前,回答道:“您问这呐,我还真不好回答您,说我是渭西人,也算是,十岁以后我都是在渭西生活的,可是十岁之前,我是在渭西边境的一个小镇上生活,那个小镇好像叫,叫巫溪镇,对,就是巫溪镇。”

“这是怎么一回事?”罗管事好奇起来。

“说起来巫溪镇才是我的故乡,我的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巫溪人,所以,我也是在巫溪出生的。唉,可后来我的父母在一场瘟疫中都死了,我在巫溪就无亲无故了,后来才被在渭西的姑母收养,姑母把我养到了十六岁,也病死了,而姑父另娶,我就从那个家出来了,一个人生活。”说到这些往事,何萧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忧伤。

虽然他识文断字的,可是也算是受尽人世间的冷眼,后来认识了馨儿,在玉石轩谋得一份生计以后,这日子才算是安定下来了。

“哦,没有想到你的身世这么曲折。”罗管事的眼里也流露出一抹的同情来,可是,同情归同情,何萧这样的贫苦身世反而让罗管事加深了对他的怀疑,罗管事觉得越是出生环境不好的人,过怕了缺衣少食的日子,越是难以去抗拒财富的诱惑。

“其实也没什么,日子都是熬过来,已经过去的事情我总是习惯的去把它忘记。”何萧笑笑,倒有几分的豁达。

罗管事看了他一眼,说道:“玉钗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对吧?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干的呢?”

“这,这我就很难说了,我来这京城的时日不多,对于这其中的环节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在这件事情,我给不了任何的意见。”昨天他就听说了金石记出了跟玉石轩一模一样的玉钗,整个玉石轩都在议论这件事情,整个下午,就是伙计和伙计之间看对方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似乎都在心里想:他该不是那个出卖玉石轩的人吧?

因此,他这么敏感的时候,何萧不想发表任何的意见,他也给不了任何的意见,而且他知道图纸泄露的事情只有在玉石轩有一定能力的人才能够做到,他唯恐自己稍不留神说漏了嘴就把人给得罪了。

“是吗?东家说图纸从他取回来开始就只在作坊里经过别人的手,所以,这图纸一定是在作坊里泄露出去的。我昨天下午去了西郊作坊,把那里的每一个经手过图纸的人都盘问过了,最后,我听人说,图纸是由你交给东家的。”顿时,罗管事看何萧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他企图从何萧的神色之中看出一些端倪来。

何萧一听这话就有些不对味儿了,赶紧说道:“是图纸是玉器作坊的学徒交给我的,我拿到之后就一直没有动过,一直和打造好的货品一起放在大柜子里锁好,东家来了之后,我就交给东家,要不是罗管事现在说起,我还不知道那图纸就是玉钗的图纸呢。“

罗管事看他俊面发红,一副局促之态,心就猛地往下一沉,何萧做事情一直是比较稳妥的,有那种处事不惊的心态,何以自己一问玉钗的事情他就表现的这么反常呢?

罗管事哪里知道何萧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他已经猜到自己成了怀疑的对象,他一想到自己在玉石轩里努力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出人头地的那一天,眼看着那一天越来越近了,却没有想到自己成为了出卖玉石轩的怀疑对象,他何以的不急?何以的不紧张呢?

“可是据我知道,所有经手的大师傅在图纸进入作坊到昨天为止没有一个进城的,他们何以把图纸透露给金石记呢?所以,很遗憾,我只有怀疑你了。”罗管事确定何萧为怀疑对象以后,面容随即的一冷,看他的目光已经由怀疑转为鄙夷了。

“罗管事,你要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动过图纸,我连里面装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去动它呢?而且,您不知道,东家是在我最潦倒的时候收留我进玉石轩的,东家对我的大恩大德我一直都是铭记在心的,我报恩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做对不起玉石轩和东家的事情呢?”看到罗管事冷冷的面容,何萧更是着急解释了。

而在在罗管事看来,就是心虚的样子,目光更加的冷厉,“你不用跟我解释,待会东家来了跟东家去解释吧,这事情你有没有做过,就留着东家定夺。”

说完,罗管事拂袖而去,看都懒的看何萧一眼了。何萧看着罗管事离开的背影,身体的力气顿时像抽离了出去一样,整个身体跌做在椅子上……

大约一个时辰以后,完颜东离才来玉石轩,他在玉石轩的阁楼上听罗管事汇报了玉钗的事情以后,又把何萧叫过来问了一些事情,听到何萧拒不承认,完颜东离的脸色是难看的很,不过,之前有小路子的前车之鉴,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他也不敢肯定这事情就是何萧干的,所以倒也没有过多的为难的何萧。

但是,现在是关键时期,实在是不能出任何的纰漏,留一个忠心值得怀疑的人在身边终归是不踏实的。

237 罗岚山上

最后,完颜东离吩咐罗管事,暂时让何萧不去管理玉石轩任何的事情,只在店面里负责接待顾客,就是相当于一个普通的售货员。

罗管事觉得东家这样处理已经算是宽宏大量,所以,当他把这个决定告诉给何萧时,看到何萧的眼里流露出不甘心的神情时,是失望的摇摇头,在他看来,何萧就是一个不知道悔改的人,而他却没有看到何萧眼里的绝望与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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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岚山上映山红一簇一簇的,开的煞是美艳,一阵清风拂过,个个俯首弄姿的,像极了等着人去爱抚的寂寞美人儿。是耶,这映山红开的再灿烂,再漂亮,终归是山野之花,不得人的待见,而这罗岚山本来就是人烟罕至的地方,漂亮的映山红更是没人欣赏了。

馨儿坐在花丛里,漂亮的脸蛋比花还要娇媚,不过此时,漂亮的脸蛋上布满了愁绪,她对面坐着的是双眼布满血丝的何萧。

“你也不必太过于绝望了,只要你没有做过,迟早有一天东离哥会再信任你的。”馨儿伸出手来,轻轻的拉着他的,希望自己能够传递给他无限的希望。

“你说的对,我没有做过,终究有一天会还给我清白的,但是那一天会是什么时候呢?我可以等,也愿意在玉石轩里做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小伙计,可是馨儿,你能等吗?就算是你能等,又能等多久?一个月,两个月,或者是半年?我怎么能忍心让你虚耗光阴的等着我?”何萧的眼里流露着无限的忧愁。

这些日子,他虽然是留在玉石轩里做售卖的伙计,可是因为他突然从罗管事的身边调到柜台上,这样的变化让玉石轩里所有的人都会自然的把他和玉钗图纸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因此。每一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表面上还维持之前的客气,但在看他的眼神完全没有之前的尊重,而是那种带着鄙夷的疏离……

为此。他是夜不能寐,在玉石轩里度日如年,昨天馨儿过来找完颜东离,暗中和他相约在这罗岚山上,今天何萧看到馨儿了,本应该很高兴才对,可是一想到自己要往上爬的目标成了空想就忍不住焦躁起来。

馨儿是听到何萧在玉石轩遭到怀疑的事情才特意的去玉石轩的,她十分理解何萧的心情,就是怕他想不通,才把他约到这罗岚山上来的。希望自己能够安慰安慰他。事实上,馨儿的心里也是满腹的愁苦,自己已经过了二十岁了,早就到了婚配的年纪,她本想等何萧在玉石轩有些作为之后再跟家里的人提自己和何萧的事情。这样一来的话,何萧也不至于在家里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可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何萧在玉石轩的前途是一片的灰暗,到时候自己的家人能接受这样的女婿呢?

要是以前,何萧也就是穷一点罢了,现在出了玉钗这样的事情。就不仅仅是贫穷了,而是人品的问题的,虽然馨儿是百分之一变得相信何萧,可是自己的父亲呢?额娘呢?两个哥哥呢?东离哥呢?恐怕就是渭西城的老夫人也不会同意她嫁给何萧的。

一个人品低劣,外加贫穷的男人在家人的眼里是不能给她幸福的,所以。她现在要嫁给何萧的话是难上加难了,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可是正如何萧所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还他清白,自己真的还能够等下去吗?

就算是她愿意等。家里的人也会替她张罗婚嫁的,她知道如果自己留在京城半年没有发病的话,必定会有媒婆上来说媒了,到时候她不知道怎么才可以搪塞过去……

“你不要这样嘛,也许东离哥明天就可以把那个真正出卖玉石轩的人给找出来了,到时候你不就清白了吗?你要相信我,清者自清,你不会永远被人误会的。”馨儿含情脉脉的看着何萧,希望自己能够给他足够的信心去度过这么一段黑暗的日子。

何萧在馨儿的漂亮的眼睛里看到她对自己的信任,心里一暖,有些动情的说道:“馨儿,你真的相信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吗?”

馨儿用力的点点头,“当然,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如果你是哪种为了一点点的利益就会出卖玉石轩的人当初在街上你就不会救我了,一个连自己的温饱都没有解决的人肯去关心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这并不是每一个都具备的善良,所以,你在我的眼里一直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好的男人……”

说完,馨儿把头轻轻的靠在何萧的肩头,何萧被感动的暖融融的,“馨儿,这个世界上你是最了解我最信任我的人,为了你,我一定会硬着头皮在玉石轩里待下去,除非东家真的断定我就是那个出卖玉石轩的人,一定要把我赶出玉石轩,否则我一定赖在玉石轩,为了我们的未来接着努力……”

馨儿抬头,妩媚的一笑,“我就喜欢你这种不屈不饶的劲!”

何萧欣慰的搂着馨儿的肩膀,让这个又可爱又漂亮又善解人意的美人儿离自己更近一些,一低头,就看见馨儿如杏一样的眼眸,还有那白瓷一样无暇的肌肤,心里一荡,内心不安分的躁动起来……看着她那如珠玉一样圆润的耳垂,忍不住的低头一吻……

馨儿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一个动作,当她感觉耳际一片温热的时候,何萧已经快速的把唇瓣收回,俊面绯红的看着馨儿,馨儿脸颊一热,佯怒加娇嗔说道:“你好坏!”然后就从地上爬起来,害羞的跑开了。

何萧在后面含着笑,看着馨儿远去俏丽的背影,是无比的满足,自己这一辈子幼时父母离世,还未成年就流离失所都不算什么了,能够认识馨儿就是就可以弥补一切的缺憾和不幸了……

在离他们相聚不远的地方有一棵大槐树,大槐树下立着一个身穿浅蓝色裙衫的小丫头,这个小丫头看到馨儿朝这边跑过来,赶紧迎了上去,“小姐,何公子呢?”

馨儿的心里小鹿乱撞,面颊发热,就是目光也害羞的不敢去正眼看人,“我们不管他,回去。”

“真的就这么回去了吗?不用等何公子了吗?”小丫头抿唇一笑,而且笑得有些别具深意。这个小丫头就是小叶。馨儿约了何萧以后,本来打算让孟美或者瑜洁陪她来的,谁知道这几日绸缎庄的生意是越来越好,就是在盘龙街上的几家绸缎庄都想要她们店里的货,瑜洁和孟美根本走不开,所以她就把自己的贴身丫头小叶给叫来了。

小叶本来是不知道她和何萧的事情的,经过这么一次,看来是瞒不住了,所以,小叶怪怪的笑容让馨儿有些难为情,“谁说等他了,他自己不会回去么?”

看着馨儿娇嗔的模样,小叶笑着说道:“小姐我知道了,我们这就回去。”说完,她就扶着馨儿往山下走去……

何萧知道馨儿为了避嫌才先离开的,所以,他也是等馨儿走远了,才慢慢的往山下走去的。他不知道,在他身后的不远处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他,这一双眼睛总是藏在草丛后面,当他看到馨儿出现在何萧面前的时候,神情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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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西城,完颜府,福禄楼。

完颜府的老祖宗马佳氏躺在软榻上,两个小丫头正跪在地上给她捶腿,可能是因为太舒服了,她已经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这时候,青嬷嬷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她看到马佳氏即将睡去的模样,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轻声的走了过去,然后弯下腰,轻声的对马佳氏说道:“老夫人,有您的信,是少爷叫人带回来的。”

马佳氏一听,立刻睁开眼睛,刚才还有些睡意的眼睛顿时就放出光来,“在哪里,快拿给我看看。”

青嬷嬷双手呈着信,递给马佳氏。马佳氏立刻让身边的两个丫头把她扶起来,接过书信,急迫的读阅起来。看着看着,她的脸上就流露出喜色来。

青嬷嬷看她神色这么高兴,忍不住问道:“老夫人,少爷说什么呀,把您高兴成这样?”

马佳氏一笑,保养的很好的脸上也露出一些皱纹来,“东离说他马上要在京城里娶孟美做十姨太了,我能不高兴吗?当初我要他娶孟美的时候他死都不同意,这次倒好,他自己倒是行动起来了,看来呀,这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缘分也还是需要撮合的,要不是馨儿把孟美带到京城,天天和东离在一起,我想,把孟美娶进门不知道还有多久呢。”

“是吗?那太好了,老夫人的愿望终于达成了,我在这里恭喜老夫人,老夫人明年准能抱上大胖孙子。”青嬷嬷一听也是喜上眉梢,要知道孟美这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最先是被她看上了才带到老夫人跟前的.

238 有喜的,有忧的

如今,孟美成为完颜府的十姨太,万一她运气好,真的能怀上孩子的话,她青嬷嬷就算是为完颜府立了一件大功,到时候必然是少不了赏赐的。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马佳氏一听这话更是高兴的不得了,立刻说道:“青嬷嬷,你吩咐下去,我们准备去京城。”

“我们?”青嬷嬷没有听明白什么意思。

马佳氏心情是好极了,笑着说道:“我是说不仅仅是我要去参加东离和孟美的婚礼,其他的各房都要去,孟美这丫头人长得水灵,心灵手巧的,深的我喜欢,所以,这次把她娶进门,一定要办的热热闹闹的,我就是想让各房都去喝她的这一杯喜酒。”

“再说这京城我也好些年没有去了,这一次也想借机好好的玩玩,我这把老骨头熬不了多久了,再不出去玩玩,以后可就没有机会再出远门了。”

青嬷嬷赶紧说道:“老夫人这是说哪里话,您身子骨硬朗着,将来肯定会活过百岁的。”

马佳氏摆摆手,“我倒不想活百岁这么久,像一个老怪物似的,我只想在有生之年弄一两个孙子抱抱,让我看看我们完颜家族后辈一个个健健康康的,聪明乖巧就心满意足啰。”

虽然芳儿也很是招人疼爱的,可终归是一个女孩子,长大了要嫁人的,怎么扛得起完颜家族这么大的责任呢?所以,让完颜东离生一个儿子一直是马佳氏心里最大的愿望……

“老夫人我第一眼看到孟小姐的时候就发现她是一个有福之人,而且她的臀部很宽, 一定好生养的,我看您这抱孙子的愿望很快就要达成了……”青嬷嬷笑着说道,顺便提提自己的功劳。

马佳氏一听,果然是心花怒放,两声说道:“还是你最知道我的心意,这一次你就和我一起去京城吧。到时候我会把那一份媒人红包补给你。”

“那我就谢谢老夫人了。”青嬷嬷眉开眼笑的行了一个礼。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情,小心的说道:“那琉璃阁的四夫人是不是要一起去京城?”

说着,青嬷嬷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金镯子。

“她不是还在禁足吗?就继续让她留在琉璃阁里好好的反省。”马佳氏一提起四姨太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当初娶她进门的时候马佳氏就不是很满意。因为她只是大户人家庶出的女儿,身份说出去有失体面,不过看她的模样生的还算是水灵,勉强的把她娶进了门,本来就是一个不怎么满意的媳妇,她还不安分守己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做出出卖完颜家族的利益事情来,这样的恶行在马佳氏看来是不应该得到原谅的。

“可是,老夫人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青嬷嬷说着,看着马佳氏。马佳氏今天的心情极好,如果想帮四夫人脱离琉璃阁的话,今天才是良机。

“说。”马佳氏一向都很信任青嬷嬷,她觉得青嬷嬷做事稳妥,考虑周详。

“四夫人虽然做了错事。可是也禁足有些日子了,说罚嘛,也算是罚过了,这惩罚也有个期限不是吗?再说少爷迎娶孟小姐是府里的大事情,您都说了,要大肆庆祝的,那皇家遇到大喜事的时候不都是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吗?这次迎娶孟小姐我们完全可以向皇家学习,虽然做不到普天同庆大赦天下,不过就此免去四夫人禁足,也算是功德一件,老夫人的宽宏大量老天有眼一定会看得到的,说不定老夫人的这个行为感动了老天。立刻就会给您送一个大胖孙子来……”

马佳氏一听,有理,这张惠美就算是禁足也不能禁一辈子,就用她来为自己的儿子积些福泽也好,“好吧。就依你说的,把老四也带去京城吧,说不定在京城还可以遇到亲家,我倒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问问亲家,他是怎么教育女儿的,难道他把女儿嫁过来就是要女儿在我家里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吗?”

马佳氏脸一沉,她不仅仅不喜欢自己的四媳妇叶惠美,更讨厌她的父亲,说实话,马佳氏还是有一些同情叶惠美的,她一致认为叶惠美之所以做出这么卑鄙的事情来是为了帮助娘家,从某一个程度来说,她这是孝顺,而她的父亲就不应该为了自己利益,唆使女儿这么“孝敬”他,所以,马佳氏最不屑的就是亲家张巨了。

“好,奴婢这就通知各房的夫人去准备。”青嬷嬷乐滋滋的退了下去。现在,她总算是没有白拿四夫人张惠美的金镯子,现在就要给四夫人报喜去……

完颜府,三姨太的翠绿阁。

又是“哗”的一声,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原本桌上摆放的杯盏茶壶都早就成了三姨太手下的亡魂,不要说这些了,就是大厅里的陈设架上几件价值不菲的古董也成为了她盛怒之下的牺牲品,要不是丫头秋荷拼命的拦着,恐怕这翠绿阁没有几个完整的物件了。

柳眉倒竖,杏眸圆睁,本来白皙的脸颊此刻因为震怒而绯红一片,红润的唇瓣被如贝的牙齿紧咬着,“姓孟的小蹄子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只会在老夫人面前装清纯,装失忆,原来比谁都有心计,不但是偷偷摸摸的讨好了馨儿,还跟随着馨儿偷偷摸摸的去了京城,她准是早就料到东离会去京城,所以她才去的,借机讨好东离……”

如果此刻孟美在她的跟前的话,她一定会指着孟美的鼻子骂。本来完颜东离姨太太多了去了,以前娶别人的时候,穆瑶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在她看来,完颜东离娶回来的不过是为了生养的机器,他的心还是会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她根本就不需要去担忧。

但是孟美就不一样了,穆瑶第一次看见孟美的时候就觉得孟美的眸子里有一股一般大家闺秀没有的气势,这种气势是很容易凌驾在男人之上的,加上老夫人对孟美的特别钟爱,穆瑶早就在心里对孟美生出一种强烈的敌意来,很显然,孟美本身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上一次打闹翠绿阁的时候,穆瑶表面是很生气,可是暗地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孟美得罪了东离,在东离的面前的印象坏到了极致,穆瑶以为她没有机会在完颜府和自己争一长短了,万万没有想到这这么快就传来她嫁入完颜家的消息。

现在穆瑶这么的生气是因为她感受到了来至于孟美的威胁,不管怎么的看孟美不顺眼,也不得承认孟美是那种让男人朝思暮想的女人,就是她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哪一个男人不动心?而且在京城这么久,穆瑶猜测着自己的夫君一定是和孟美朝夕相处,美貌加上日久生情,她就更为的担心了……

“三夫人,你就别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怎么随老夫人一起去京城啊。”秋荷知道自己的主子心里不好受,可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

“我才不愿意去京城看那个骚蹄子风风光光的嫁进来,迟早有一天我要把这个骚蹄子给赶出去。”漂亮的眉眼划过一道寒光,一抬眼看到了放在床边的一件长袍,穆瑶拿起长袍和抽屉里的剪刀,“咔嚓”一下,就把长袍给剪破了。

秋荷赶紧夺过她的剪刀,一脸的惶恐,“三夫人这可使不得,你把少爷的衣服给剪了,要是传到老夫人的那里就糟糕了。”

秋荷的话让穆瑶停止了虐待那一件长袍。长袍是完颜东离的,她无法对远在京城的完颜东离撒气就只有把气撒在他的长袍上,不过,丫头秋荷的话提醒了她,越是这样的时刻,自己越是要小心,不能让自己在老夫人那里落下半点的口实,要不然还真的就让那孟美给比下去了。

“娘,你在干什么呀?”一个甜腻幼稚的声音在房间门口响起。完颜芳儿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穆瑶。她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把父亲的衣服给剪了。

“我没干什么呀?你爹爹不喜欢这一件衣服,娘就帮爹爹把衣服给剪破,爹爹以后就不会再穿了呀。”面对着芳儿,穆瑶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换上和蔼可亲的笑容。自己刚才因怒而生恶的表情可不能让宝贝女儿给看见了。

“那好,芳儿来帮娘一起剪破这件衣服。”芳儿恍然大悟似的,一把拿过秋荷手里握着的剪刀,然后拿过长袍的一角,用力的剪起来,可是因为她的力气太小,对这件长袍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看着乖巧的女儿,穆瑶心里一软,柔声的说道:“芳儿还小,这事情就让秋荷帮我们做好不好?”

芳儿点点头,然后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之后说道:“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我想爹爹了,爹爹这么久都不回来,是不是爹爹不喜欢芳儿了?”

看着女儿漂亮的大眼睛里露着一丝的渴求,穆瑶的心底漫过一丝的难受.

239 去京城

女儿虽然在众人的呵护中长大,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自己的夫君留在府里的时间太少了,根本没有给她足够的父爱,反倒是自己,老是把女儿作为筹码来吸引夫君的主意,对于女儿,穆瑶是有一肚子的亏欠……

“爹爹最喜欢的就是芳儿了,爹爹来信了,说要芳儿和娘一起去京城看他,还有奶奶也去哟。”穆瑶弯下腰,抱起芳儿,把自己的不快藏在心里,佯装很高兴的样子说道。

芳儿一听,亲了穆瑶一口,然后笑容灿烂的说道:“娘太好了,我可以去京城看爹爹啰!”

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娘,京城是不是在很远的地方?我们要做马车才能去吗?”

“嗯,我们做马车去,而且要在路上走很久很久,芳儿怕辛苦吗?”看到女儿可爱的小脸蛋,穆瑶的眼眸里扬起一股的自信,就算是孟美比我漂亮比我年轻又如何?我还有芳儿呢?她可是完颜府里唯一的子嗣,只要有芳儿在,谁能够动摇我三姨太地位?

一旁的秋荷似乎看出了穆瑶的心思,感觉讨好的说道:“小姐聪明伶俐,这一次把她带去京城,少爷一定高兴的不得了,到时候少爷一定会陪着小姐和三夫人到处逛逛的。”

穆瑶的瞳眸里划过一道的冷芒,“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一定要让姓孟的骚蹄子知道谁才是完颜府里最得宠的女人!”

……………………

完颜府,凤鸣阁。

妆容精致的脸上挂满了泪痕,红润的唇瓣边挂着酒渍,齐佳氏整个身体趴在桌子上,醉的如同乱泥一团,完全没有平日里完颜府正室夫人的风范,反倒像一个怨妇一样,充满了孤寂和怨恨……

完颜东离要娶十姨太的消息在完颜府里传开了以后,滴酒不沾的齐佳氏立刻叫丫头红云找了一壶上等的女儿红来。就这么半柱香的功夫,那一壶女儿红差不多都到她的肚子里去了。

“人不都是说酒能解千愁吗?怎么我越喝越觉得孟美这丫头在对着我笑呢?而且还是搂着东离对我笑,呵呵,她一定是笑我这个正室夫人不济穆瑶那个卖艺的。也不济她这个从外面捡回来的女人,呵呵,你们笑吧,笑吧,都笑吧……”齐佳氏打了一个酒嗝,突然站了起来,目光迷离的看着站在一旁的丫头红云。

红云一见她那伤心至极的模样,赶忙过去扶住她,让她重新坐到椅子上,“夫人。你喝醉了,你不要瞎想了,您出生名门,这府里的哪一位夫人赶得上您的身份?”

“要个身份有屁用!”一向贤良淑德的齐佳氏喝醉了居然说起粗话来。

很快,她又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起来。“我只要东离,只要东离日日夜夜的陪在我的身边……只要东离能够陪着我,我宁愿只做他的姨太太……”

红云看她眼角的泪水和唇角混合在一起,脂粉把脸都给弄花了,赶紧取下身上的丝帕,仔细的帮她擦拭干净,并且劝慰道:“夫人。你不要伤心了,其实少爷对您也是很好的,哪一次回来不是最先过来看您的?您这正室夫人的地位是稳固的很,那些夫人就算是再得少爷的宠爱,在别人眼里也只是一个偏房,生出的儿女也只是庶出……”

听到红云的这番话。齐佳氏迷蒙的眼神骤然变得冷厉起来,“就是庶出的儿女我也不能让她们生。”

“好,好,您不让她们生,谁敢生?”红云知道自己的主子说的是醉话。也没有往心里去,帮她把脸搽干净以后再把她扶到床边,这时,齐佳氏已经恢复了之前的醉态,整个人软如乱泥,任由红云摆布……

当红云服侍她睡好之后,她已经传来了轻微的鼾声。红云看她已经睡着了,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自己的主子从知道少爷要娶十姨太之后就一直在房间里闹,为了不让老夫人知道,她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买醉,醉时说的那些话红云听了都觉得难以入耳,她在一旁是担惊受怕的,唯恐隔墙有耳,传到了老夫人那里了。

现在她睡着了,等她醒过来这事情就算是告一个段落了。

这些年,少爷把一个个姨太太娶进门,刚开始的时候,自己的主子只是淡然的一笑,可是,主子的年纪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坏了,最近两年,但凡有姨太太进门,自己的主子都会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生闷气,或者是暗暗的发怒,这一次更是有些离谱了,滴酒不沾的主子居然要买醉,红云作为陪嫁丫头,心里看了实在是不落忍……

在娘家,人人都羡慕主子嫁了一个有钱有地位又俊俏的相公,可是她心里的苦楚谁又能懂呢?想到这些,红云眼里都噙满了泪水,她在心里暗暗地发誓,自己一定要帮主子获得少爷的宠爱,她不能让俏生生的主子长期的忍受着空闺的寂寞……

三日后,完颜府的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的从渭西城出发了。而在京城的完颜东离知道要来这么多人以后,就把沁园隔壁的一处宅子以高价买了下来,隔壁的这处宅子的住的是一位前朝的高官,本来是不准备把这一处宅子给卖掉的,可是完颜东离开的价格太诱人了,最终还是卖了。

这处宅子比沁园还要大,用来住老夫人一行人应该够了。完颜东离命人把两边的院子打穿,做了一个很大的拱形门,并且修了一条很宽的道路,道路上全部铺上了细碎了小石子,这么一来,就等于和沁园连为一体了,转瞬间就把沁园给扩大了一两倍。

沁园变大了,摆喜宴也方便了很多。这次喜宴除了渭西城来的人之外,还有就是京城里做生意的朋友和同行。可是,在列这个喜宴的请柬的时候,完颜东离实在是费了一番的脑筋,他最为纠结的是请不请自己的老丈人张巨。

本来刚刚出了玉钗被仿冒的事情心里很不舒服,可是,他知道张巨这几天来了京城,完颜府里办喜事不请他似乎又说不过去,生意归生意,亲戚还是亲戚,最终,还是送了一张请柬金石记的张巨。

喜宴定在这个月初三,孟美一直以为这个日子是依照着老夫人来京的日子而定的,她却不知道这个日期是完颜东离特意翻了黄历之后定下的。之前几次娶姨太太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操过心,入了洞房就是尽了他的本分。

这次的喜宴只不过是走走过场,纯粹是为了配合孟美,但完颜东离总觉得自己的心情特别的紧张,唯恐什么地方做的不完美似的,就是第一次娶正妻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初三的喜宴,老夫人她们初一就到了京城。

初一这天也是一个好天气,天空万里无云,碧空如洗,一片的纯净,太阳也识趣的钻进云层里,把刺目火辣的光芒隐藏起来,迎着徐徐吹来的凉风,众人的心情是一片大好……

老夫人一身金色的福禄刺绣的裙服,脚蹬一双缎面的软底鞋,由青嬷嬷搀扶着,慢慢的下了马车,老夫人因为一辈子都生活在富贵之家,皮肤保养的极好,虽然已经快六十的人了,看上去也就是四十多岁的样子,要不是她那一身彰显着富态的衣服,身段看上去也还好。

“这就是沁园吗?”马佳氏望着沁园大门口的牌匾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前来迎接的馨儿和孟美看到她下了的马车,赶忙上前,馨儿甜甜的叫了一一声,“老夫人。”

孟美微微一笑,“您这一路上可好?”

马佳氏摸了摸馨儿的手,对着孟美哈哈一笑,“好,好的很,一想到我很快就有你这么漂亮的儿媳妇,我恨不得立刻就飞过来,可惜这马车不争气,让我心急了这几天。”

“老夫人,你好偏心,就想着孟美都不想馨儿了,馨儿伤心了。”馨儿拉着马佳氏的手撒起娇来。

老夫人慈爱的一笑,“来来,这就让我看看你。”说着把馨儿的身体拉近了些,“馨儿,看来你在京城过的不错,这面色比渭西的时候红润多了。”

“在这京城里是很好,就是有时候想老夫人。”馨儿甜腻的笑着,一把搂着马佳氏的脖子。马佳氏拍拍她的背,一脸的宠爱。

“馨儿,怎么没有看见东离?”齐佳氏也下车来了,对着馨儿露出来一个和善的笑容。

“嫂嫂,你也来啦。”馨儿甜甜的一笑,“东离哥现在在玉石轩还有事情要处理,不过,他说了,待会会和冯大哥一起回来吃午饭的。”

“见过大姐。”孟美赶紧上前给齐佳氏行了礼。这些礼数她是以前在电视上积累的经验,自己马上嫁给完颜东离做十姨太了,见到他的大老婆行礼是最基本的礼数。

在孟美的眼里,齐佳氏根本没有电视剧的大老婆那种凌厉、和高高在上的姿态,反而一直是谨小慎微的过日子,她在打心眼里同情这个女人,因此,也想真心对她好些。

240 老夫人驾到

齐佳氏看到孟美行礼,马上一把扶住孟美,“妹妹多礼了,你还没有正式的嫁入完颜家,根本不需要行此大礼。”

齐佳氏穿着一件山蓝色的对襟裙衫,下面是绣着金边的裙摆,玉钗斜插,发髻光滑,黛眉轻挑,一双眸子含烟带雾,目光温柔,眼神顺和,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副十足的淑女风范。

“要的,现在就应该让十妹练习练习,免得三日之后,她一时之间不适应。”这时,一身大红裙衫的三姨太也下了马车,她脸上虽然是脆生生的笑着,可是眼睛一直是盯着孟美,目光里的敌意是毫不掩饰。

孟美假装没有主意到三姨太的眼神,笑着说道:“三姐说的是,我们做姨太太的应该谨守自己做姨太太的本分,对姐姐一定要尊重,姐姐是我们这些人的领路人,我们一切当以姐姐马首为瞻才是最好。”

这话谁都听得明白,暗喻三姨太平日里抢去了正室夫人的风头,没有做到尊重。

三姨太当即脸就红了,刚想反驳回去,可是她手上牵着芳儿看到馨儿,已经挣脱掉她的手,往馨儿那边跑去,“馨儿姑姑,芳儿也来了,芳儿好想姑姑,姑姑怎么不回家了?”

在芳儿的心目中,馨儿就是她家里的人,因为从她出生开始,馨儿就是住在她家里的。

馨儿一把抱起芳儿,先是狠狠的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把她搂在怀里,“姑姑当然也想芳儿,不过,姑姑在这里也有家,姑姑也想留在这里陪陪自己的爹爹和额娘。”

芳儿忽闪着她的大眼睛,显然她并没有听明白馨儿的话,不过,现在馨儿抱着她。她已经很满足了,撅起红嘟嘟的嘴唇,甜甜的说道:“我今天晚上要和姑姑一起睡。”

馨儿一听乐开了花,毕竟被人喜欢和被人需要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好,好,今晚馨儿就和芳儿一起睡。”

一边的三姨太看到女儿这么得宠,刚刚要沉下的脸庞又堆满淡淡的笑容,“芳儿,你就别跟馨儿姑姑撒娇了,你不是很想爹爹吗?爹爹白天很忙,芳儿只有晚上才可以陪爹爹哟。”

芳儿一听,皱了皱翘挺的小鼻子,大眼睛骨溜溜的一转。“好,今天晚上我陪爹爹,明天晚上我陪馨儿姑姑。”

馨儿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啐道:“好你个小鬼头,有了爹爹就不要馨儿姑姑了。”

这时。大伙儿都跟着笑了,就是齐佳氏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容,一脸温婉的模样。

“小姐。”这时,两个脆亮的声音响起,孟美一看,却是在碧云阁时伺候她的两个丫头梅雨和香菊。

这个两个丫头的出现顿时让孟美想起那些留在完颜府里备受爱护和照顾的温馨日子,鼻尖没来由的一酸。“你们怎么也来了?”

马佳氏一脸慈爱的说道:“是我叫她们来的,以前在渭西城的时候,一直是这两个丫头伺候你们,她们乖巧懂事,我看你也蛮喜欢她们的,所以。就把她们给带来了,以后还是让她们伺候你。”

“谢谢老夫人!”孟美赶紧下跪行礼,泪水开始在她的眼眶里打转,接着,她又用哽咽的声音说道:“老夫人对我真是太好了。我从府里不辞而别,原以为老夫人一定会怪罪我的,没有想到您这么处处的为我着想,我真是愧不敢当。”

要知道这次出行的正式夫人和九个姨太太每一个只带了一个丫头,就是马佳氏也只带了一个青嬷嬷,可是却给孟美带了两个丫头过来,这一份关爱和照顾是很难得的。

“我怎么会怪罪于你呢?我要是早知道你和馨儿偷偷的出来是为了找东离,我就直接让人把你送到京城来了,也不枉费你跟随的这么辛苦。”马佳氏乐呵呵的说道,在她看来,是自己的儿子太有吸引力了,使得孟美这样的绝色女孩子都追到京城来了。

“我说十妹啊,你既然知道老夫人这么的疼惜你,你日后可要守完颜家的规矩,再也不能发生这种不告而别的事情了,这样的事情要是让外人知道的话,以为我完颜家缺少家教呢。”三姨太穆瑶眼眸一转,略带嘲讽的说道。

“穆瑶,你就少说两句,我看孟美就不是那样的孩子,她比谁都乖巧,都懂事。”马佳氏一边说着,一边随着馨儿和孟美往沁园里面走去,其他的人都紧随其后。

芳儿穿着粉红色薄裙衫,扎着两个小辫子,像一只快乐的蝴蝶一样跑在最全面,当她看到沁园洁净的庭院时,大叫起来,“奶奶,你快看呀,这里真漂亮,还有一颗大树。”

她说的是那颗刚刚谢了话的梨树。

事实上,这沁园的庭院怎么比得上渭西城完颜府里的庭院,只不过小孩子到了一个新地方,心里充满了新奇,再普通的东西在她的眼里都被赋予了别样的色彩。

为了老夫人这一行人到来,沁园的下人们早就忙开了。看到她们走进来,下人们全部站在庭院的两边,低着头,随时等着伺候。

“老夫人,我是这里的唐伯,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我。在路上颠簸的很累吧,要不我带您去休息?”唐伯躬身的说道。

“唐伯吧,我听东离提起过你,我现在还不累,精神好着呢,你去弄一些茶点过来,我就在这院子里坐一坐。”马佳氏含笑的说道。

“这里还有着杜云阁的糯米糍和桂花糕,还有厨房刚刚的做的鲜虾味的春卷和肉松饼我都给您端出来。”唐伯一边陪着笑脸说着,一边示意旁边的丫头把大厅里的软椅给拿出来。

“好,好,这些就够了。唐伯,你就带其他的夫人去房间吧,先安顿安顿。”马佳氏一看这不大的庭院里顿时就变得有些拥挤了,想着,还是先让她的那些媳妇去休息,少了这些人,她和孟美说话还随便一些。

唐伯会意了,先指挥几个丫头们把那些夫人带到拱门那边,过了拱门,就是刚买的宅子了,这宅子大大小小的差不多有二十几个房间,住这些夫人和下人是足够了。

“老夫人,我就留下来陪您吧。”三姨太凤眉一挑,美艳的红唇轻启。

“你也想去,刚来这里熟悉熟悉环境,顺便帮你大姐把下人们住的地方好好的安排一下。”马佳氏坐在丫头刚刚的搬来的软椅上说道,圆润的脸庞上眼皮轻抬,有一种天生的威严。马佳氏现在虽然只管完颜府里的事情,可是当初完颜东离还没有接管所有的家族生意的时候,一直都是由她在幕后打理的,因此,她的魄力和智慧也是高人一等的。

穆瑶听了,眼眸一垂,只好乖乖的跟在齐佳氏的后面,然后一喊已经在梨树下玩耍起来的女儿,“芳儿,别玩了,娘带你去你的新房间。”

芳儿玩的正高兴,一听这话,立刻撅起了小嘴,“不嘛,我要帮这些蚂蚁做房子呢。”原来她在树下发现了一个蚂蚁洞穴,有很多川流不息的蚂蚁在往洞里运送东西,她见蚂蚁洞这么小,就用树枝挖洞穴,谁知道越挖,掉下来的泥土还越多了,反而把洞穴口给埋住了。

“可是奶奶要我们去看新房间呢。”穆瑶说着,看了马佳氏一眼。

“奶奶,我不想回去,我还要在这里玩呢。”芳儿用祈求的目光看着马佳氏。

马佳氏心里一软,“好吧,芳儿就留在这里玩,穆瑶,你也留下来吧,照看着芳儿。”

“好。”穆瑶面露喜色,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沁园的下人很麻利,转眼间就把大厅里的椅子和茶几都搬到庭院里了,并且,杜云阁的糕点和自制的点心都端了上来,还端来了一些水果和清茶。

“孟美,东离在这里对你可好?”一坐下,马佳氏就关心孟美和儿子的关系来。

他对我是够好的!孟美的脑海中很快就闪过那些被完颜东离欺负的情景,还有他那一张一直是冷冷的脸孔。不过,她还是盈盈的一笑,脆声的说道:“他对我就像对馨儿一样的好,不信您可以问问馨儿。”

馨儿一笑说道:“东离哥当然对孟美好啦,要不然孟美怎么会嫁给东离哥呢。”说着,她就看了看坐在她旁边的穆瑶,很明显,她说这话是特意说给穆瑶听的。

穆瑶果然是一脸的不快,不过有马佳氏在场,她也不敢表现的太过于明显了,侧过头去,假装看着庭院里的花花草草,把馨儿的话当做耳边风。

“是这样吗?太好了!东离这孩子人是不错,可就是性格冷漠了一些,平日里对着他的那些夫人的时候少有欢颜,更不用细心的的照顾了,孟美,看来东离被你给改变了。”

孟美红唇轻启,含蓄的一笑,“老夫人,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姐姐们个个风华绝代,加上出生名门,也懂规矩,所以根本不用他费心,而我什么也不懂,自然他要费心劳神多指点我了。”

241 三姐与十妹

这出生名门用在其他的姨太太的身上也许还合适,可是三姨太穆瑶就不配,她本来就是一个卖艺的,因为其父对完颜东离有救命之恩才有机会嫁入完颜府,所以,孟美说这话就是想让三姨太寒碜寒碜。

穆瑶一听,脸色再也绷不住,双目一凝,冷笑着说道:“是呀,姐姐和妹妹都是出生于大户人家,唯有我是出生于小门小户的,看来我也需要东离好好的提点提点,就是不知道十妹的记忆恢复了没有,有没有想起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出生的千金小姐。”

“穆瑶你不要跟孟美计较,她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出生,所谓的不知者无罪,你作为的姐姐的要心胸开阔些,别往心里去了。”老夫人收敛起笑容,说道。

穆瑶当然不服,随即说道:“老夫人她会不知道吗?她和馨儿的关系那么好,还有府里那么多的丫头嚼舌根,肯定早就听说过我的事情了。”

“你这样说是说馨儿多嘴,府里丫头被调教没有规矩吗?”看到穆瑶这么针对孟美马佳氏的脸瞬间就沉了下去,一直笑意盈盈的眼睛里射出了犀利的光芒。

“就是,我完颜馨儿是这么多嘴的人吗?更何况接任疮疤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馨儿向来都不喜欢这个三姨嫂,所以对她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你……”穆瑶气极了,可是顾及到老夫人在这里又不好发作,只好强压住心里的火气,不再言语了。

孟美见气氛突然之间变得这么重的火药味,赶忙对穆瑶说道:“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世,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妹妹在这里给你赔罪了。”事实上,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穆瑶的出生了,在她刚刚来完颜府的时候就向梅雨和香菊打听到了,她这样说无非是在暗中讽刺穆瑶罢了。她和馨儿一样。都不喜欢穆瑶这种张横跋扈,把正室夫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性格,现在,看老夫人不高兴了。孟美又不想她为了自己和穆瑶之争扫了雅兴,所以才打算赔罪息事宁人算了,怎么说老夫人对自己是关怀备至的,就算是自己想和穆瑶斗一斗,也完全可以把战争转为幕后嘛。

马佳氏点点头,眼睛里透着赞许的目光,她看见孟美处事大方,心胸宽广,更是觉得自己这个新儿媳妇合自己的心意。

穆瑶冷哼了一声,便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拉过在梨树下玩耍的芳儿,杏眸一瞪,“芳儿,这有什么好玩的,跟娘回房间去。”芳儿也许看出穆瑶的脸色不好。知道她生气了,这次就不敢任性了,任由着孟美拉着她往那一道拱门走去……

马佳氏看了看,摇摇头,“这穆瑶的性子太烈了,也怪我平时太宠她了。”

“三姐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让人一下子就看透了。和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一点也不累。”孟美微笑的说道,在老夫人的面前她一定会锋芒尽敛的,她知道在这个封建的时代长辈都喜欢温顺、懂事的女人,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像齐佳氏这样贤良淑德的女人为什么不得老夫人待见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没有为完颜家生出一个子嗣来?

想来,在这个封建的社会里,有些思想还真是让她这个现代人难以接受。

马佳氏慈眉善目的看着孟美。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心善,明明知道穆瑶是处处针对你,你还千方百计的为她说好话。不过,正如你所说,穆瑶也是不错的。可能就是因为她出生不好,怕别人会欺负与她,所以她才像刺猬一样,时时刻刻的竖起自己身上的锋芒,想着的是先发制人,只不过她没有想到连自己的本性都给磨灭了。”

孟美一愣,没有想到老夫人会说出一番这么睿智的话来,面前的这个自己的“未来婆婆”看似刚才对三姨太这么严厉,实际上还是很疼爱她的,这婆婆不简单,把什么事情都看在心里了,只不过是没有表达出来而已。

“嗯,老夫人观察的真是仔细。”孟美赞同的点点头。现在想来,自己以前和穆瑶处处作对的行为有些幼稚了,穆瑶是有很多可恨之处,但仔细的想想,她一个卖艺的女子想要在完颜府这样豪门立足谈何容易?就不说那几房姨太太了,就是那些丫头小厮在背后的唾沫星子也足以把人给把她给淹没了,还是老夫人观察的仔细,看出了她的无奈之处。

以后自己也应该收敛一下自己的性格了,自己又不是真是十姨太,何必事事都去较真?

“我也知道穆瑶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可是一想到她为我生了芳儿这么一个漂亮又可爱的孙女,我就想对她好一些,毕竟,这也算是为我们完颜家立了大功一件。”马佳氏说着,眼睛直盯着孟美,看上去有些怪怪的。

“老夫人,你这话是故意说给孟美听的吧?我就知道老夫人想抱孙子,希望孟美给您生一个孙子对吧?”馨儿古灵精怪的嘻嘻一笑,她早就把马佳氏的心思给看穿了。她虽然知道孟美嫁给完颜东离是不得已,可是却也希望孟美真的给完颜东离生一个儿子,那么一来,孟美在完颜家的地位就更加的稳固了。( 平南文学网)

馨儿还不知道孟美和完颜东离之间做假夫妻的协议呢。

孟美眼睑下垂,长长地睫毛把漂亮的眼眸掩盖起来,露出了几分的羞涩,都说这是一个封建的时代,可是却把生孩子的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说,她真感到了几分的难为情,自己怎么可能和完颜东离生孩子呢?除非……她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在梦中梦到完颜东离时的情景,他会像梦里的那样对自己硬来吗?

她这时候才意识到之前自己和完颜东离定下协议的时候,是很相信他会信守承诺的,可是万一他临时变卦的话,那自己怎么办?想着,她的心突然慌乱起来:自己是不是太相信他了?再仔细的想想,从认识他开始,他想做到的事情每一次自己都是无法阻止的发生了,嫁给他以后,自己真的有力量让他不行夫妻之礼吗?像他那样一个身体健硕的男人真的在给自己用孤独一脉治病的时候能够抑制住内心的邪念吗?

马佳氏看到孟美神态呵呵一笑,“我当然希望快点抱上孙子,不过我也知道这事情是急不来的,要看完颜府的福气,所以,孟美对于这抱孙子的事情你也不必给自己太大的压力,顺其自然就好。”

馨儿一听,笑着说道:“孟美你看看老夫人多疼你,居然把东离哥传宗接代的事情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你是不知道,前几位姨嫂嫂过门的时候呀,老夫人可是下了死命令的,一定要她们给完颜府里添丁,搞得几位姨嫂嫂在府里过日子过得小心翼翼的。”

“孟美,你别听馨儿那丫头瞎说,对于抱孙子这事情,我现在是看穿了,老天若是注定不想让我们完颜家人丁兴旺的话,就是娶一百位姨太太也是没有用的,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完颜家福薄呀。”马佳氏说着,眉宇之间并没有不快,也许她真的是看开了。

说到这事,孟美一直很奇怪,完颜东离既然是一位功力高手,身体强壮,连她的心脏病都可以用孤独一脉这么特别的内功心法给医治好,为什么就是一直生不出儿子来?就算是生不出儿子来,娶了这么多的姨太太生几个女儿也是在常理之内的事情啊?难道他有什么隐疾不成?

如果他是有隐疾的话,又怎么可能生出芳儿这么可爱的女儿来呢?怎么想都是不通的事情。

到了中午时分,不仅仅是完颜东离和冯景博来了,就是瑜洁也过来了,中午,绸缎庄并没有多少的,所以,她就把绸缎庄交给伙计去打理,自己过来沁园给老夫人请安了。

中午的午餐就有十几个人了,围了整整的一大桌子,本来,完颜东离准备请大家去酒楼吃一顿的,可是考虑到大家一路上舟车劳顿的,本来就很累了,索性就在沁园里就餐。早上,他就吩咐唐伯把客厅的大桌子和新宅子里的大桌子拼合在一起,一家人吃一顿团圆饭。菜肴自己做一些,再去天香阁订一些京城特色菜回来……

席间,各房姨太太和齐佳氏都谨守自己的本分,和睦相处着,就是三姨太穆瑶也没有多说什么话,匆匆的扒了几口饭之后,有礼貌的离席。

不过,午饭过后,穆瑶让芳儿就留在大厅的门口,并且对芳儿说:“芳儿,你爹爹吃晚饭以后,你就对他说你很想他,让他陪你去街上溜达溜达。”

芳儿听后,懂事的点点头,“娘,我知道了,我也想爹爹多陪陪我。”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眼睛,穆瑶心里一暖,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为什么得不到东离的疼爱呢。

她弯下腰,在芳儿的脸上轻轻的一吻,眼眶里泛起了泪光,自己为什么非要靠女儿去把东离的注意力拉过来呢?这样做,似乎对女儿太不公平了……

242 天什么时候黑呀

“娘,你为什么不开心呀。( 平南文学网)”芳儿年纪虽然小,可是也注意到她的神色有些不对。

“你娘没有不开心,你娘不知道多开心呢,谁能有芳儿这么漂亮的女儿都一定会开开心心的。”一个脆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孟美本来是在大厅里陪着老夫人的,可是,那几个姨太太对老夫人照顾的很周到,她实在是插不上手,加上她在面对着完颜东离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之前的担忧,心里感觉怪怪的,所以,她准备出来透透气,没有想到还没有出门口,就就听见芳儿和穆瑶的对话。

芳儿抬头,一看,是那位漂亮的孟姨,“孟姨,真的吗?芳儿比孟姨还漂亮吗?”孟美的话,她是听懂了。

孟美微微一笑说道,“当然,芳儿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了。”每一个人都喜欢听赞美自己的话,小孩子也不例外。

穆瑶看见女儿对孟美露出这么甜美的笑容,心猛地往下一沉,难道这个小蹄子连我的女儿也要抢过去吗?

随即冷冷的说道:“你不但对东离有一套,对芳儿也有一套,怎么,想把我身边的人都给抢走吗?”

孟美似乎没有看见她的脸色,一点也没有生气,把注意力从芳儿那里移到穆瑶的脸上,清澈的眼眸里是一片的平静,“三姐,我说的实话,谁能够拥有芳儿这么漂亮的女儿真的是上天赐予的福泽,所以,我劝想劝劝三姐,一定要珍惜眼前的幸福。”

穆瑶一听,一愣,她万万没有想到孟美会对她说出这么感性的话来,从第一次见到孟美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孟美对她的威胁,所以。两个人每一次见面都会发生明里或者暗里的争斗,今天她说话怎么变得这么没有棱角了?这太不像自己认识的孟美了。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过来了,一定是东离和老夫人在大厅里,孟美在做戏呢。

柳眉一竖。红唇一翘,勾勒出一抹不屑的笑意,这时,她已经看到东离朝这边走过来。她的这个角度,正好把大厅里的一切尽收眼底,孟美这小蹄子还真贼,背对着大厅也知道东离过来了。

嘴角的笑意荡漾开来,孟美不是会演戏吗?自己就陪着她演一场又如何?

“十妹呀,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芳儿不但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呀,芳儿,快点叫十妈。”穆瑶脸上笑吟吟的说道。

芳儿一直是叫孟美孟姨的,突然听见穆瑶要她叫十妈,她一时的愣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孟美看到穆瑶那有些狡黠的目光,就堤防着,根本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何意,于是回以一个淡淡的笑容,“好说,我们以后一起爱护芳儿就是。”

突然,芳儿局促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接着甜甜的说道:“爹爹。”

孟美这才意识到完颜东离就在身后,一回头,就看见他那一张冷漠的脸庞。

“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娘还说有一个物件要送给你呢。”一张冷峻的脸庞依旧是那样的面无表情。

平日里这么一个冷漠的人会谨守对自己的承诺吗?他真的会按照我的意愿跟我做一对有名无实夫妻吗?

孟美点点头,往大厅里走去。之前就听说过老夫人在每一个媳妇进门的时候都送给一件饰品,作为见面礼。这一次娶孟美进门,自然也不例外。

孟美离开以后,芳儿赶紧腻到完颜东离跟前,拉起他锦袍的一角,“爹爹。你带我上街去玩玩好不好、”

粉嫩的脸蛋仰起,乌黑眼珠清澈而纯净,红润的小嘴唇泛着粉色的珠光,这是一张惹人怜爱的俏脸,而且这一张俏脸上还流露着让人无法拒绝的祈求神情。

完颜东离心一软,可是脸上依旧是冷冷的神情,“我下午还有事情,你可以叫你娘带你去,或者叫馨儿姑姑带你去。”

“不嘛,我想爹爹带我去,芳儿就想和爹爹在一起。”芳儿一脸的失望,清明的眼眸已经闪动着泪光了,显得楚楚可怜。

穆瑶看到女儿的神情,心里划过一丝的疼痛,思索了一下之后,勉强对完颜东离露出一个笑容,“东离,这一路上芳儿就一直吵嚷着要你带她逛街,你就抽出一点时间来陪陪她吧。”

完颜东离嘴角勾勒出一道流畅的弧度,穆瑶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再也清楚不过了,以前每一次回渭西的时候,她总是以芳儿为借口把他霸在翠绿阁,他之所以每一次中招并不是看在芳儿的份上,而是穆瑶那狐媚一样的风韵多多少少有一些让他着迷……

他思付一下,依旧冷冷的说道:“我抽不出时间,等过些时日再说。”

“你不会是要娶十妹就连陪陪我们娘俩的时间都没有吧?”穆瑶说着,浓密的睫毛后是一汪的幽怨,从完颜东离上一次离开渭西已经快两个月了,见他对自己一点留恋的样子都没有,以为他的心里全是孟美,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这不关孟美的事情,你先在这里熟悉熟悉环境,明天,明天吧,我看看有没有时间,有时间的话,我会带你们去这里最出名佛安寺逛逛。”完颜东离略一沉吟,然后看了穆瑶精致的脸庞一眼。这一张还是那样的美艳动人,轻轻上挑的眼角总是有着无限的魅惑,可是这一次不知怎么了,他看着这一张美艳无边的脸庞时心里是异常的平静,连一丝丝的萌动都没有……

穆瑶感受到来至对面的目光,嘴角立刻露出一抹会意的笑容,在她看来,完颜东离的目光是含有特殊的内容的,娇声脆语,甜腻的声音像是钻入一条弯弯曲曲的管道里然后再放出来的,是特意制造出婉转,“嗯,东离,晚上,晚上我等你好吗?”

完颜东离眉头轻轻的皱起,没有言语,直接往庭院里走去。

穆瑶心里的喜悦立刻蔓延开来,望着完颜东离的背影痴痴的一笑。完颜东离没有直接的拒绝就是默认了!

上挑的眼眸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她孟美在年轻再漂亮又如何,我一来,东离还不是乖乖的回到我的身边……

“芳儿,我们回房吧,我给你选一身漂亮的衣服,爹爹答应明天带我们出去玩了。”

芳儿看到自己母亲笑意盈盈的,也高兴起来,把眼泪一抹,红润的小嘴立刻荡漾出来笑容:“太好啦,爹爹带我出去玩啰。”

看着女儿的小脸因为兴奋而发红,穆瑶的笑意更浓了,她朝大厅里看了一眼,在大厅里,老夫人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锦盒递给孟美,围在她们周围的人都是一脸的羡慕……

有老夫人宠爱又如何,夫君的宠爱才是最实际的……想到这里,她觉得浑身都躁动起来,她抬头望了望天空,明亮的晃眼,这天什么时候才会黑呀……

想着,一把拉过女儿白嫩的小手,往拱门那里走去,她当下要做的不仅仅是要给女儿选一身漂亮的衣服,她还要给自己也选一身呢,要不是怕这里人多嘴杂,她还想美美的泡一个热水澡,洒上香喷喷的花露……

大厅里,老夫人笑眯眯的从青嬷嬷的手里接过一个精美的锦盒,“孟美呀,这个玉坠是我从渭西城带过来的,是我叫玉石轩的师傅特意为你打造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是老夫人送的我都喜欢。”孟美双手接过锦盒,一脸的谦卑。

一旁的瑜洁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快打开看看,快打开看看。”

孟美依言揭开锦盒,满眼的翠绿,原来里面的玉坠不是那一种小巧型的,而是很大的一块碧玉,这块碧玉绿色饱满,好像盈盈的要溢出来一样,表层光滑圆润,即使不去触摸,也能够感觉到那种柔滑的触感。最为奇特的是在玉坠的中央位置上还隐隐可以看见一个紫色的圆点,那就是玉石里最为金贵的紫彩了,但凡有紫彩的玉石,价格都是天价。

“哇,好漂亮。”瑜洁忍不住的发出赞叹。

其余的姨太太一看这玉坠都愣住了,然后各自的表情复杂。不过,那些表情也是背对着老夫人和孟美的时候才显露出来的。

而正室夫人齐佳氏看到这块紫彩,不自觉的摸了摸她身上佩戴的那个玉坠。那个玉坠也是紫彩,是当年她嫁入完颜府的时候婆婆马佳氏送给她的,当时马佳氏说是传家宝,已经传了好几代了,长久以来,她都一直以自己身上的这块紫彩为荣,即使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她都会摸摸这块紫彩,所以,这次,到京城来,她也随身佩戴着这块紫彩。

可是现在自己的婆婆虽然送给孟美的也是紫彩,可是很明显的是孟美的那块紫彩比她的那块紫彩大了很多,而且上面的姿色圆点更为的鲜艳,让原本有些的单一的翠绿变得生动起来……

齐佳氏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可是美丽的双眼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

243 紫彩

丫头红云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她的苦涩,轻轻的握着齐佳氏的手,在她耳边轻轻的唤了一声,“夫人……”

事实上,不只是齐佳氏,所有的姨太太都知道玉石轩一直有一块上等的紫彩,这块紫彩一直留着,老夫人说过多少银子也不卖 ,留着送给未来的孙子的。可是完颜东离结婚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儿子,所以,这块留给完颜家长孙的紫彩就一直锁在玉石轩的库房里,谁都没有想到老夫人会把这块紫彩送给了孟美,难道在老夫人的心里,孟美就比她未来的孙子还重要吗?

孟美并不知道这块紫彩的价值,只觉得这个玉坠很特别,是她见过的所有玉坠之中最特别的一块,不管是何种上等的玉石,她就是没有见过里面有紫色花纹的。她在前世的时候,对玉没有什么研究,也不喜欢任何的玉饰,那时候她觉得佩戴玉饰很老气,只适合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来到了京城以后,因为史密斯的关系,她不得不关注一下玉石轩里的货品,所有,也从罗管事那里知道了一些辨别玉石好坏的方法,这块紫彩的价值她不是很清楚,但是单从光泽度和翠绿的程度也猜出了七八分。

“谢谢老夫人。”孟美抿唇一笑,脸上不自觉的就流露出无上的风情。

马佳氏看着她那一张精致的脸庞,满意的说道:“你喜欢就好,我还怕你嫌这个玉坠和你的衣服不相配呢。”

来到京城以后,孟美已经不穿繁琐的清朝服装了,那些服装对于她这个过惯了简单的生活的未来人来说太麻烦了,反正京城里有很多西式的服装,不但漂亮,而且简洁。今天她就是穿了一件纯白的洋装,洋装长及膝盖,裙边缀满的一颗颗珍珠。珍珠衬着她白皙而修长的双腿,走起路来就有了袅袅的风情,洋装的腰间有一根很窄的腰带,腰带是绸质的。系成蝴蝶状 ,有着温文尔雅的风韵,这样的服饰,用紫彩玉坠来搭配自然是有些不和谐了……

“老夫人,这件衣服是有些不合适,改明儿我换上另一身衣服的时候一定戴上玉坠给您看。”孟美笑着说道,小心翼翼的合上锦盒,那般认真的神情谁都看得出她是十分的珍视这个玉坠。

“额娘,我的头一点晕,想回房休息一下。让孟美陪着您好吗?”齐佳氏用自己纤细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一副疲惫的样子。

“好吧,你的身子实在是太弱了,这次来京,让景博给你开个方子好好的调养一番。”老夫人点点头允准了。

齐佳氏用有些迷蒙的双眼看了马佳氏一眼。“额娘,我不碍事的,可是是在来的路上吹了一些凉风,待会就好了,不用劳烦景博了。”

“大嫂,要不我给你开一张治风寒方子?”冯景博赶忙说道。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说完。齐佳氏就给老夫人轻轻的一福,然后由丫头红云搀扶着退下了。

看着齐佳氏退下去的背影,马佳氏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自己的这个儿媳妇就是身体太虚弱了,要不然的话也许自己早就有孙子抱了。平心而论,她当然是希望齐佳氏给她生一个嫡孙了。那些姨太太就算是生出儿子来也只不过是庶出……

“景博,你曾经给你嫂嫂把过脉,她的身体真的无碍吗?”马佳氏心里一动,问向冯景博。

冯景博点点头,“是呀。嫂嫂的体质虽然不是很强健,可是身体各方面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他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说的是齐佳氏生孩子的能力。当初,老夫人请他为她把脉,一点异样都没有,筋脉畅通无阻,脉搏平稳,心跳稳定,一点也不像是有隐疾的女人。

一般的女子不生育的话往往是因为气血两亏造成的,在这一方面,齐佳氏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不光是齐佳氏没有问题,其他的九位姨太太也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所以,冯景博就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完颜东离至今只有芳儿一个女儿,事实上,以完颜东离的身体素质来说,这些年生十个八个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们也都退下吧。”马佳氏对着其他的姨太太说道,虽然她嘴上说抱孙子的事情要随缘,但是一想起自己的独子至今都没有可以延续香火的子孙,心里还是堵得慌……

老夫人既然开了口,那些姨太太自然是挨个退下了。

她们每个人面上虽然挂着笑容,心里没有一个是痛快的,一块这么好看的紫彩就白白的送给了来路不明的孟美,她们心里能不憋屈吗?所以,每个人都没有心情留在大厅里了,看向孟美的眼神都是暗带妒忌的……

孟美看出马佳氏的心事,给馨儿使了一个眼色,馨儿微微一笑,然后悄悄地离座了。

很快,馨儿就拿出一个大大的礼盒过来,笑眯眯的对马佳氏说道:“老夫人,孟美也有东西送给您,这里面的装的东西可是孟美特意给您准备的。”

说完,馨儿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一件绸衫来,一抖,绸衫的全貌就出来了。准确的说,这是一件做工精美的旗袍,不过,这时候,旗袍还没有被发明出来,这件造型新颖的旗袍只能用绸衫来概括了。

旗袍主要是突出女性的身体曲线,马佳氏的身材虽然不错,可毕竟有些年纪了,所以,孟美就把旗袍的款式做了一些修改,在腰间的位置上放宽了些,下面的衣摆也加宽了一些,两边的开叉也很低,加上这个朝代的富贵人家的女子都很偏爱金线,所以,在领口、袖口和下摆、开叉处都用了显目的金线来勾勒衣服的轮廓……

这件绸衫是以黑色作为底色的,然后又以白色的羽毛来作为修饰的花纹,看上去古朴大方,又不失奢华的气质,当然,这绸缎的花色是孟美刚刚设计出来的,绸缎庄里来第一批货的时候,她就给老夫人留了一匹,做成了这件别具一格的绸衫。

“老夫人,喜欢吗?”孟美含笑的站起来,拿起馨儿手上的绸衫放在马佳氏的身前比了比,“颜色不错,衬得您的皮肤很好。”

马佳氏看见绸衫,眼睛都亮了,有些细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喜欢,喜欢,我是太喜欢了,你再哪里做的?这么好的裁缝我可是要带回渭西去的。”

“老夫人,要做出这衣服的裁缝满街都是,可是这样的花色,这样的款式,没有孟美可就做出来了。”馨儿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透着满脑子的灵秀之气。

“你是说着衣服的花色和款式都是孟美亲手做出来的吗?我是说呢,在渭西城呆了这些年,就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绸缎。”马佳氏不但的点头,眼里的赞许更甚。

“孟美不但人长的漂亮,对漂亮的东西总是有很灵敏的触觉,老夫人,您还不知道吧,孟美现在正和我大哥合作,专门画一些特别而漂亮的花色,这羽毛漂浮的图案就是孟美亲手画的,然后我大哥负责印染。我们三个还一起开了一间绸缎庄,专门卖孟美画出的花色,生意好得很呢,就是在苏杭那边,都有我们绸缎庄的绸缎的在卖呢。”瑜洁真的是忍不住的要在马佳氏把孟美夸一夸,她想让马佳氏明白,孟美是绝对配得上完颜大哥的。

“是吗?这样一来岂不是更好了吗?以后,孟美还可以帮着东离打理一下家里的生意,也帮着东离分担分担,他以后也就不用这么劳累了。”马佳氏一听,更是喜上眉梢。完颜府养了这么多的女人,既不能为儿子生个一男半女的,又不能帮儿子出谋划策,有时候她都会情不自禁的去想,自己给儿子娶这么多的姨太太回来,是不是增加儿子的负担了。现在好了,孟美不但大方得体,聪慧过人,没有想到她还有经商的才能,这真是一份意外的惊喜。

一旁的冯景博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一直管理着完颜府大院里女人的当家老夫人居然会赞同自己马上要进门的儿媳妇经商!要知道这个社会,出来经商的女子都是被生活所迫才出来抛头露面的,马佳氏的这一份豁达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老夫人,孟美不光给您准备了礼物,所有的嫂嫂都有,还有芳儿的也有。这些衣服所用的料子都是我们愉心美绸缎庄的出品哟。”馨儿是一脸的得意,毕竟绸缎庄她也有份嘛。

孟美温和的笑了笑,“我是小的,给姐姐们准备一点小小的礼物是应该的。”

事实上,她用绸缎庄的绸缎做了这上十套精美的衣服是有目的的。到了喜宴的那一天,一定会来很多的宾客,这些宾客之中大都是完颜东离商界的朋友,非富即贵,那天必定会有很多夫人跟随前来,完颜东离的那些夫人个个面容较好,身段苗条,是上等的衣架子,她们穿上绸缎庄的绸缎做的衣服就是活招牌了,她希望自己设计出的绸缎图案能够很快的在京城的富人圈里流行起来……

244 生孩子的机器

孟美给每一房姨太太都准备了精美的绸缎做成的裙衫,就那正室夫人齐佳氏来说吧,是一件红底的,菱形图案和圆形图案交织而成的,看上去虽然是极为的简单,可是颜色拼接的层次感分明,看上去大气、细腻、而不失委婉的风格……

给芳儿的那一件粉色的小洋装就更为的简单了,就是一个粉色为底色,前面是白雪公主的卡通图案,这个朝代,人们还不知道卡通为何物,所以,看上去很新颖,孟美想,都是小孩子嘛,即使是隔了几百年,喜好应该差不多吧,芳儿应该很喜欢这个漂亮的白雪公主的……

这些衣服孟美早就命小叶和小荷送到了各自的房间里,至于她们各自收到衣服时的表情就不得而知了。

马佳氏回房以后,就迫不及待的让青嬷嬷帮她把那件羽毛图案的绸衫换上。

“老夫人,这孟小姐的手还真巧,居然做出这么漂亮的衫子来。”青嬷嬷忍不住的赞了一句。马佳氏穿上这件绸衫雍容华贵的气质不减,可是年纪却是明显的年轻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多了。

马佳氏呵呵一笑,“青嬷嬷你可是说错话了,这孟美不是手巧,而是心巧,她那脑袋里对于以前的事情是空白一片,可是却又装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好像老天拿走了她一部分,又还给她一部分一样,公平的很。”

“老夫人说的是,老天是公平的,像孟小姐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让她失忆已经是很残忍的事情了,老天怎么会忍心不给她多一点东西呢。”青嬷嬷也笑着说,孟美越完美,她在老夫人面前的功劳就越大,所以,但凡是可以说孟美好话的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的。

晚上,沁园又多了几个人。是馨儿一家过来了,馨儿在渭西城都是老夫人负责照看的,现在老夫人来京城了,完颜赫和青云自然会过来拜会的。况且,马佳氏是大嫂,按理,他们也应该过来的。这些日子,完颜丁和完颜峰的伤势已好,也跟着过来了,只是没有看见完颜虎的人,馨儿知道三哥这些年变得厉害,没有想到他居然连老夫人都不想见,所以。当她看到一家人高高兴兴来到沁园的时候,唯独不见三哥完颜虎,原本闪烁着兴奋光芒的眸子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孟美看出她的心思,拉了拉她的衣角,然后默默地对着她一笑。馨儿感受到了来至她的安慰。这才又扬起笑脸,把父母请入大厅里。

对于完颜东离的这些姨太太来说,这个在京城过得很好的叔父和小婶也是难得一见的贵客,因此,当晚的晚宴上一个个是盛装出席,顿时,沁园的大厅里。云髻交错,衣香丽影,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容,而且那些笑容看上去都很真诚……

瑜洁下午赶回了绸缎庄,晚上就没有过来了。冯景博因为百草堂有事,午饭过后也离开了。沁园里就剩下完颜东离一个男人了。

晚饭过后,完颜赫一家人告辞,并且邀请马佳氏和众位夫人明天去完颜府里做客,马佳氏当然是高兴的答应了,这京城完颜府她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去过了。还是当初买宅子的时候,修葺好了,带着还是很小的完颜东离来游玩过一次。

完颜东离和马佳氏送完颜赫一家离去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天边已经挂起了一轮的新月,新月如勾,使得静谧的夜空多了一些迷魅的色调。

孟美有些无聊,看了看夜空,绣眉微皱,神色迷离,哎,看这天气似乎好得很,已经进入夏季了,天气一好,必定是骄阳烤人,渭西城一直都是一个清凉之地,她不由得担心起老夫人来。老夫人已经上了年纪,不知道受不受的了热浪袭人?

马佳氏看到孟美看着天空,别具深意的一笑,“孟美,这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房休息把,我也有些累了,想回房歇息了。”

孟美温婉的一笑,“现在天还早呢,如果老夫人不累的话,我还可以跟您多聊一会。”

“算了,今天我是真的累了,明天吧,明天陪我一起去馨儿家。”说完,马佳氏就转身,朝拱门那边走去,走到拱门那里,又突然回过头来,看着目送自己的儿子和孟美站在一起,犹如一对璧人,会心的一笑,“东离,你还不陪孟美去歇息?”

完颜东离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孟美本来还没有听明白什么意思,不过看完颜东离的神色有异,也很快明白过来,原来,老夫人一直都误以为自己早就和完颜东离住在一起了。红唇轻启,本想解释,可是这个时候马佳氏已经迈着碎步离开了。

解释又有什么用呢?反倒令人生疑,自己和完颜东离的婚宴马上就要举行了,在这咫尺的沁园和他朝夕相对,两个人要是清清白白的话还真是说不过去。

想着,孟美转身就往房间里走去,不过,很快,身后就传来了熟悉和冷漠的声音,“明天在去馨儿家前先试一试礼服,我也会留在沁园,一起等裁缝店的伙计过来。”

孟美脚步一顿,同样用冰冷的语调回复他,“知道了,我会等的,老夫人刚才也说过了想看看穿礼服的样子。”本来就是一场用来做做样子的喜宴,各个细节孟美并没有特意的去关注,不过,这喜宴的礼服是完颜东离唯一交代她的一件事,所以,最终,这礼服她还是自己亲手去操办了。

不过,礼服的操办也简单,结婚礼服传统一些都是大红的颜色,绸缎庄本来就有很多用于做礼服的绸缎,她选了一套最为精美的花色用于给自己做礼服,而给完颜东离是统一色系的绸缎,只不过他的是暗红色小方格子花色,突出了男人应有的那种硬朗线条……

有了材料,再找隔壁的朱老板量了尺寸,礼服的事情就算是敲定下来了。没有想到这朱老板礼服做好了,没有通知就在隔壁的自己,反而让人通知了完颜东离,看来,这朱老板还是一个十分精明的生意人,自从他知道自己和玉石轩老板的关系以后对自己更是殷勤很多,愉心美绸缎庄的生意再好名气和玉石轩还是差了很大的距离,所以,朱老板显然是想通过孟美去结识玉石轩的大老板,这次直接让人通知完颜东离想必也是想让完颜东离对他的印象深刻一点。

朱老板这样的投机孟美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更加的欣赏起朱老板来,做生意除了自己的货品好和价格公道之外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就是人脉关系,也就是做生意的基本——人和。最为一个生意人,想方设法的扩展自己的人脉圈是一种很积极的行为。

“等等。”身后又传来完颜东离的声音,但这次的声音有些犹豫,令孟美有些好奇起来,他很少有这么犹豫的时刻。

“你还有什么事情,请一次就说完。”从她答应嫁给她以后,不管她自己愿不愿意承认,在心底,对他还是存有一定的愧疚感的。怎么说,他答应娶自己是从自己的身体角度去考虑的,说白了,就是为了自己的身体而做出的选择,对自己又有一次的救命之恩,可自己呢,还提出了诸多的要求,由被动转为了主动,说实话,她是没有想到完颜东离就那么爽快的答应了。

她并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所以她的语气虽然还是很冷,比之前却是好了很多,最起码在神色上没有那么恶劣了。

“你既然已经答应嫁给我做十姨太,不管你内心是怎么想的,在额娘回渭西城之前,我希望你还是把自己的角色扮演好,如果要是让额娘看穿了我们的关系,她一定会很伤心的,她那么的喜欢你,对你抱有那么大的希望……”

“完颜东离,我知道,以你的武功要是涉足武林的话,必定是响当当的人物,人们都说武林中人是不拘小节的,把生命看作草菅,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为了讨老夫人开心娶了一房又一房,最后,连自己也沦为生孩子的机器?你不觉得你这样的人生过的很可悲吗?”封建社会就是封建社会,再用能力的人也无法逃脱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伦理。

完颜东离顿时一怔,自己可悲吗?长久以来,他虽然不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也知道很多人的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怎么可能用可悲来形容自己呢?恐怕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孟美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子会想到把“可悲”这个词用到自己身上吧?

不过,这个词在他看来,是有一些鄙夷成分的,他听了心里怪不舒服的,自己堂堂男子汉,手里操纵着上百万人的生死的人用的着她来可怜吗?于是,眉峰一皱,冷冷的说道:“谁说我是生孩子的机器?我完颜家族这么大的生意难道不需要男丁来继承吗?你不要以为开了一个小小的绸缎庄就算是经商了.‘

245 难眠的人儿

“不要忘了,这是男人的世界,很多事情只有男人词能够完成,我完颜家族的是不能去靠一个女人打理的,所以,就算是命中注定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儿子,也会去过继一个儿子来继承家业的,这些,你一个失忆的女人怎么能够了解?”

封建社会的人不但是封建,还很固执,面对着她的这份固执,孟美觉得多说无益,浪费口舌而已,所以她不再理他,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完颜东离看着她纤美的背影出神,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有一颗坚硬如顽石的心呢?想要靠清楚她的内心似乎比登天还难!什么时候才能把她的心打开?

“东离。”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拱门边立着一个俏生生的美人儿。

绣着大红牡丹的裙衫包裹着妙曼的身材,圆滚滚的胸脯在裙衫的包裹之下似乎要爆炸开来,白嫩的肌肤经过微弱的月光漂染多了一份柔和的光彩,有那种让人把指尖放在上面游走的冲动,闪动着无限魅惑的眼睛似乎会说话:跟我走吧,我很寂寞……

这个美人儿就是三姨太穆瑶。她把身体倚在拱门边,一副娇弱无力的样子,美艳的红唇蠢蠢欲动,即是羞涩也是魅惑,“东离,人家等你很久了,你什么时候来呀?”

她的声音柔软,婉转,拖了很长的音,就像是青衣的水袖一样,总能撩起男人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完颜东离看了一眼,面色变得有些柔和了,“今晚我还有事情,不去了,你早点睡吧。”

话一说出口,他自己都变得有些不认识自己了,自己今天晚上有事情要做吗?好像没有,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对穆瑶说谎呢?难道是自己不想去她那里过夜吗?他自己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已经快两个月没有碰女人了。而且俏生生的三姨太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自己怎么能打退堂鼓呢?

想到这些,他是暗自的吃了一惊,有很多个夜晚。因为缺少女性的抚慰而捻转难眠,可是自己居然从来没有考虑过回渭西城!在以前,他从来都没有离家这么长时间的,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次来京城以后就不惦记回家了呢?难道是自己的身边一直都有孟美的陪伴吗?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没理由的一阵恐慌。

穆瑶看见自己向来冷静的夫君眼眸里似乎隐隐的波动着,而且她很明显的感受到那波动绝不是因为自己,难道是因为孟美那个骚蹄子?突然,她的心像被一道利刃划过一样,硬生生的疼着,虽然看不见鲜血。可是内心已经满面疮痍了……

今晚有事?今晚有事留在沁园这边还不是为了陪孟美这个骚蹄子?一抹痛楚划过穆瑶的眼眸,“今天的事情不能留到明天做吗?人家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很想陪陪你嘛。”

眼波流转,目光盈盈,有着几分让人不忍拒绝的怜爱。而且,她说要陪完颜东离和要完颜东离陪她虽然意思上差不多,可是后者更为的暧昧和耐人寻味……有几个男人禁得起这样的诱惑呢?

这意思太明显,可完颜东离不为所动,挺拔的剑眉微微的皱了皱,明媚的眼眸一暗,冷冷的说道:“今天的事情今天做是我的习惯。还有我向来不喜欢别人来干涉我的行为。”

说完,身形一动,大步的往那一间小小的书房走去。穆瑶望着挺拔而修长的背影,漂亮的眼眸里突然流出珍珠一样晶莹的泪水来……之前她还以为自己和以前一样独占鳌头呢,为此还暗自得意了一番,现在想来自己是多么的可笑?人人都知道旧爱不如新欢。为什么自己还这么不认命呢?

妆容精美的脸蛋上沾满了莹莹的泪水,泪水在微弱的月光下散发着凄冷的清光……昔日在完颜府最得宠三姨太就这么被孟美给打败了吗?不,自己不能就这样认输了!

她拿出丝帕,把泪水一抹,精致的脸上再也看不出哀伤了。取而代之的一脸的阴冷,这留在京城的时间还长着呢,自己可以和她慢慢的斗!突然,她想起完颜东离答应过她,明天会带着她和芳儿一起去佛安寺游玩呢,这个过程完全可以被自己利用起来,重温往日的旧梦嘛!嘴角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完颜东离这一晚真的是留在了书房里。可即便是这样,也无法阻止其他人无边的想象。

这沁园里只住着孟美和馨儿两位女主,而其他的女主都住在新宅子那边,所以,在那些女主的心里,完颜东离留在沁园内就是为了陪孟美,孟美虽然保留着原卧室,可是在那些姨太太的眼里,那绝对是一份在完颜府里都难以得到的殊荣,因为只有她和男主人完颜东离住的最近,宛如是皇宫里住东宫的皇后娘娘一样,和皇帝有着平起平坐的地位。

对于住在新宅子的女主们来说,这是一个难眠的夜晚,除了马佳氏之外,有几个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对着天空中的那一轮弯月发出来幽怨的叹息声……

这边几个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可是沁园那边却是早早的熄灯了,很快就陷入无尽的黑暗里,在她们的想象之中,自己那个日思夜想的俊美夫君此刻必定是搂着美丽的新姨太太捻转缠绵,满室的奢华却无法掩盖内心的孤寂……

齐佳氏已经洗完澡,穿着一袭洁白的亵衣,修长而白净的脖颈在摇曳的烛火里更有美感,素颜的脸颊依旧是那么的清丽出尘,只不过一双大眼睛里射出的光芒有些黯淡,不过,这样更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想去疼惜的楚楚可怜的美感……

“夫人,要不要抹一点香水?我听沁园的丫头说这是馨儿小姐特意送给夫人的,别的姨太太可是没有的。”红云拿着一瓶粉红色的玻璃瓶走了过来。这瓶玫瑰味道的香水是馨儿特地买给自己的堂嫂的,在渭西城的,馨儿觉得自己是得到过堂嫂很多关照的,所以特意送给了她香水这样的新奇玩意。

红云没有见过香水,听都没有听说过。以前在渭西城的时候,她都是把花园的里的花瓣采集来放在洗澡水里,夫人洗过浸满花瓣的热水澡之后,身体就会有淡淡的花香味。她对香水有些好奇,所以在拿过来给齐佳氏的时候,她打开香水瓶嗅了嗅,真是香啊,这香味可比花瓣残留的香味清新多了,因此她词拿过来,希望齐佳氏试一试。

齐佳氏回头看了看那个精致的玻璃瓶一眼,表情淡淡的说道:“再香有什么用?这里只有你我,岂不是白白的浪费了这么好的东西?你还是把它收起来把。”

看着主子幽怨的眼神,红云知道她所指是何意,于是一边依言把香水收起来,一边说道:“夫人,不要难过,花无百日红,总有一天,少爷会回到你身边的,这孟小姐是年轻漂亮,也是我看她锋芒太露了,这样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永远得到少爷的欢心呢?像少爷这么英俊伟岸的男子应该是夫人这样温婉的女子才配得上。”

“红云,你就不要安慰我了,我是什么样的处境我自己心里有数,比谁都清楚,就是穆瑶这丫头一个卖艺的出身都可以压在我的头上这么多年凭的是什么?你想必也知道,所以,我交代的事情一定要给我办好。”齐佳氏突然收敛起脸上的哀愁,清丽的脸庞在摇曳的烛火下显得飘忽不定,有了一抹难言的诡异……

红云听后,秀气的黛眉不易察觉的皱了皱,“夫人,这里不是完颜府,我怕行事起来很困难,万一……”

“就是因为这里不是完颜府,所以要尽快的找机会。我知道很困难,难道因为困难我就要就此收手吗?那我这么多年做的不是前功尽弃了吗?”漆黑的眼眸露出一抹的狠意来,使原本清丽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了……

红云看着她,感觉身体陡然的一寒,夫人是可怜,可是那些姨太太又未曾不是呢?

齐佳氏似乎察觉到了红云心里所想,马上又换了一副愁绪满面的表情,“红云,你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丫头,你要是不帮我,就没有人能够帮我了,所以,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在回渭西城之前把事情给办妥了,事成之后,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给你找一户好人家把你给你嫁了。”

红云一听,立刻诚惶诚恐起来,“夫人,红云不嫁,红云从小就是夫人的丫头,只要能够跟着夫人红云就心满意足了。夫人的事情的就是红云的事情,红云本来就是为夫人而生的,所以,夫人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的完成的。”

看到红云的态度齐佳氏很满意,一把拉过红云的手,有些动情的说道:“在完颜府里你就是我的亲人,你说不嫁就不嫁,可是女人终归要有一个归宿的,就算是为自己死后找一处祠堂放灵位呀,我虽然是舍不得你,但还是想你嫁了。”

246 躁动的夜晚

听到这些体己的话,红云心里是暖融融的,慢慢的低下头,轻声的说了一句:“夫人说的没错,我听夫人的。”

齐佳氏点点头,“这才乖啦。明天我要陪着额娘去叔父家,到时候我会找一个借口让你留下,留下以后一定要见机行事,至于要花银子的地方,你自己去取,在梳妆镜的第一层抽屉里我放了几张银票,应该够用了。”

“我知道了。不过,夫人我想事情不要这么急,一定要先摸清楚对方的底细再说,否则贸贸然的花银子会让事情露出破绽就不好收拾了。”红云思索了一下之后说道。

“嗯,还是你想的周全,你办事我放心,就依你吧。”黛眉微微的一皱,充满愁怨的眸子里闪动着一抹的亮色。

红云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最终,她看了看齐佳氏那端庄秀丽的脸庞,这一张脸是给予别人无限的信任的,既然是这样,那么,自己就不该有所隐瞒了,夫人一直都是把愁苦憋在心里的,就算是心里有什么不快,表面上永远是那样的贤良淑德。

于是,红云走上前去,轻轻的说了一句:“夫人,那边的丫头送香水过来的时候还送了一件衣服过来,说是孟小姐为各房夫人们准备的见面礼,你说这衣服……”

齐佳氏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寒芒,“衣服呢?拿过来我瞧瞧。”

红云一愣,没有想到她对对那衣服生出兴趣来,赶紧打开房间里的一口檀木雕花的箱子,这箱子里放的是齐佳氏从渭西城带过来的一些衣服,当然,她带不过来的可不是一口箱子,而是整整的三个大箱子,除了三姨太穆瑶之外,其余的姨太太只能带一个装衣服的箱子。而三姨太穆瑶因为有芳儿这个女儿,所以也破例让她带了三个箱子,离开渭西城的完颜府大院时,看她让下人趾高气扬的抬着三个大箱子上马车的时候。红云是忿忿不平的,她一个姨太太为什么要享受和夫人一样的待遇?

不过,红云见自己主子立在一边,还微笑对三姨太说:芳儿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三妹可得多为芳儿带些衣服,要是凉着了就不好了,我那箱子里还有一些空位子,你们的箱子放不下的话可以放到我的那边。

主子都那么认同了,自己一个婢女还能够说什么呢?好在当时老夫人也再场,三姨太才没有真的放肆到把衣服放到主子的衣箱里。

打开绘着金漆的檀木箱子。上面是叠放整齐的一件红底裙衫。

红云把裙衫拿出来,送到齐佳氏的面前:“夫人,这就是孟小姐送来的衣服,我看过了,不知道是从哪里买的绸缎。不伦不类的,一点也不适合夫人,要不我就替夫人收起来。”

红云觉得这衣服的存在对于主子来说就是莫大的伤害。要知道今天是主子来京城的第一个夜晚,没有想到姑爷连看都没有过来看一眼,就顾着陪他的新欢,这让主子在众姨太太的前面有何颜面?

完颜东离今晚留在沁园那边是各房都清楚的事情,她们都认为他留在那边是为了陪孟美。

“我看这衣服挺漂亮的。我试试看,就不知道合不合身?”

没曾想,齐佳氏脸上居然露出了一抹微笑,看着这微笑,红云是一头的雾水,只好依着齐佳氏的意思。帮她把这件新衣服穿上。

这件衣服裁剪的很得体,特别是腰间的位置上,刚刚好,突出了齐佳氏盈盈一握的细腰肢。突出了细腰自然也突出了饱满的胸脯和微翘的臀部了。衣服穿在身上,虽然显得端庄秀丽却也不失妩媚的风情。红云出于对主子的忠诚,在内心十分的鄙夷即将要过门的十姨太,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十姨太挑衣服的眼光真的是非同一般。

可是,红云是不会把对衣服的赞美说出来的,那样是亵渎了主子,于是,她看了看说道:“夫人的身材好,穿什么衣服都这么漂亮。”

齐佳氏低下头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然后露出一个满意额微笑,“这衣服很合身,也很漂亮,明天就穿这件了。孟美这丫头也还有点心思。”

红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赶紧说道:“这衣服哪里漂亮了,我说呀,是夫人的人生的漂亮才对,我再给夫人找一件漂亮的衣服明天穿。”

“明天就穿这件,决定了。我知道,老夫人和东离看见我穿上这件衣服一定很高兴的。”齐佳氏一笑,神色诡异的很。

红云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夫人穿上这件衣服是为了讨好老夫人和姑爷呀,于是立刻笑着说道:“夫人说得对,夫人是正室夫人,是老夫人的唯一认准的儿媳妇,给姑爷娶一房姨太太,一定要表现的大方豁达。”

“还是你最了解我。”齐佳氏说着,嘴角勾勒出一道寒冷的弧度,“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很欢迎孟美嫁给东离的,我一定要做一个大家公认的好夫人。”

红云听完,心里有种不寒而粟的感觉,是呀,主子是城府很深的人,在大院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学会了把自己喜怒隐藏于心了,任谁也想不到这些年来,主子才是在幕后操纵一切的人……

这晚,孟美也有些失眠。向来安静的沁园突然住进来了这么多人,她感觉自己的生活习惯都被打乱了,在床上捻转难眠的时候,她就会忍不住得想:自己要大肆的举办这一场喜宴是不是做错了?本来就是一场假的婚礼,办得这么热闹是不是一种讽刺?

她都不敢往下想下去……

很快就要到子时了,她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她又翻了一个身,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磕着自己的肚子了,一摸,立刻就明白过来了,原来是今天老夫人送给她的那个玉坠。玉坠放在锦盒了,睡觉之前,她放在枕边,自己翻来翻去的,不知道怎么就到了床中间来了。

她打开锦盒,取出那条玉坠,没有想到,这一条玉坠在暗夜里也闪动着盈盈的绿光,特别是中间那一道紫彩,似乎是那种流动着的紫色,滢滢的要溢出来一样,这真是一块极品的好玉!

突然,孟美心里一动。自己这个冒牌的姨太太这么怎么好意思收下老夫人这个贵重的礼物呢?可是不收的话,自己嫁给完颜东离的这件事情不就让人生疑了吗?此时,更是退不回去了。把它还给完颜东离?对,就还给完颜东离,本来就是他家之物,还给他最合适不过了。

想着,她就披了一件长衫起床了。

今晚的月亮不大,不过,外面的景物还是可以看出些模糊的轮廓,当他走到完颜东离的房间的时候,里面安安静静的,这时,他应该睡得很沉吧?就算他睡得沉又如何?这玉坠只能在没有人的时候才能还给他,就今夜吧,免得他日后说自己拿了多少他的好处,他这人就是这样,心情不爽的时候再无理的事情她也做得出来,再伤人的话他也说的出来……

想着,她举起手来,打算敲门。可是这时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今晚还会留在房间里睡觉吗?当然不会,隔壁的新宅子里住着他十个貌美如花的妻妾,他又怎么会选择一个人睡觉呢?人们不是常说吗?久别胜新婚,这些妻妾他已经两个多月没见了,他能不去安慰安慰?补偿补偿?

况且,在沁园住了这么久,差不多每晚他都会会沁园睡觉,看来,他没有在京城里养外室,而且,以他的高傲和冷漠自然是不会去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的,那么,今晚,他正好可以让自己的生理压力得到释放……恐怕只有自己这么傻吧,居然会选择在这样的时间来这样的地点找他,这个时候他必然是搂着哪一位妻妾温存呢?

对,这时候他一定是在三姨太穆瑶的房间里留宿,她突然想起晚饭过后,他和穆瑶在大厅门口说了许多的话,一定在那个时候两个人就已经约定好了。

心里划过一丝疼痛!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心痛啊?他和谁双宿双栖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在暗夜里,孟美自嘲的笑了笑:算了,还是回去睡觉吧,这玉坠以后再找机会还给他了。

脚步轻移,踏着月光,孟美带着一丝的不快打算回房。可是,就在她抬头的一瞬间,居然看见一抹的亮光,那亮光的来源处居然是他的书房!

谁在他的书房里?他的书房一般是不会有人进去的,况且都这么晚了,谁会在他的书房里?带着一丝的好奇,也是为了自己内心的那一点希冀,她的双脚不自觉的往书房那边走去。会是他吗?会是他吗?每走一步,她都会在心里反问自己!

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她居然变得很紧张,手心里湿湿的,都溢出汗来了……

透过窗纸,书房里似乎是一室的温馨。

247 孤男寡女

孟美本想直接敲门的,可是又怕里面的人不是完颜东离,于是她走到窗口,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往窗纸上一捅……

“是谁?、”还没有等她把眼睛靠过去,就听见里面传来警觉的低喝。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一贯的冷硬,一贯的霸气!心中没理由的漫过惊喜,赶紧说道:“是我。我找你有点事情。”

话音一落,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修长的身影背后是摇曳的烛火,因为背着光,孟美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过,就算是看不见也可以想象的到,还不是那一副冷漠而冰冷的脸庞……

而事实上,他听到了孟美的声音,一个飞身就从书房的案几那边来到门口给她开门。开门以后,看她盈盈而立的站在门口的时候,划过一抹的喜色,这可是难得一见的表情……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表情好了些,不过声音还是一贯的冰冷,他已经习惯了用这种方式说话,他本想对孟美的语调温和些,不过,话从喉咙里出来了以后,有变成了一贯的样子。

“这里好像不是说话的地方吧?”孟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居然真的真的在书房里没有去任何一个妻妾哪里!想到这些,孟美是情不自禁的心情愉悦,所以,她的表情此刻看起来有些温柔。

完颜东离往后退了一步, 把孟美让了进来。

孟美进来以后,环视了一下,没有找到任何女人的痕迹,“你真的是一个人在这里?”

完颜东离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那你说我应该和谁一起在这里?你么?”

孟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一说,而且,他的话中很明显的有些挑逗的意味,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即是不做什么不说什么都是一室的暧、昧,孟美白嫩细腻的脸庞顿时一热,白了他一眼,“谁稀罕和你在一起了?我只是好奇。这*苦短的,你居然会留在书房里虚度时光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我在这里等待佳人不行吗?这不,你不是来了吗?”完颜东离看见在烛火里泛红的脸颊特别的美丽和可爱,也不禁的来了兴致,和孟美开起玩笑来。

孟美看他眼里有一抹促狭的光芒,便知道他在开玩笑了,很少见他有开玩笑的时候,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他这种略带着饶舌趣味的话语,心里却是很开心的。最起码这个男人此刻看起来不那么冷傲了,有了一丝的人气。

“你少占我便宜,谁是来会你的?我找你有正事,这还给你。”孟美不敢抬头去看她深潭一样的眼眸,特别是在他有人气的时候。唯恐自己会在他的眼眸里泥足深陷,从怀里掏出那个锦盒,递了出去。

完颜东离见是一个锦盒,一愣,这是什么东西?她为什么说是还给我的?

他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的玉坠闪耀着柔和的光芒。中间的紫彩像流动的霞光一样溢彩四射,这块紫彩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块紫彩是他第一次去缅甸的时候以三千两银子买的一块原石开采出来的,当时,缅甸的原石店的老板就觉得他是一个和玉石非常有缘分的人,所以,一直以来。都给玉石轩提供最好的翡翠原石。

紫彩不是一直都放在渭西城的玉石轩的库房里的吗?怎么被打造成了精美的玉坠呢?

“这是老夫人送给我的,我觉得这玉坠太贵重了,我受不起。”事实上,孟美是很喜欢这个玉坠的,中间的紫色的暗芒是那种动人的美丽。目光一沾上就移不开了。

原来是额娘送给她的!完颜东离没有想到自己的额娘对孟美的喜欢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一直以来,额娘都说要把这块紫彩打造成完颜家族的传家宝,没有想到她这么轻易的就把它送给孟美了。

这样紫彩可以说价值连城,可是东西到了孟美的手里他没有一丝的不舍,反而有一种为它找到真正主人的轻松。他把锦盒合上,重新的递给孟美,“这东西不是我送给你的,我无权收回,所以,这个玉坠还是你亲自还给额娘吧。”

一听他这么说,孟美简直气结,要我还给老夫人不就是向老夫人说明我不愿意嫁给他吗?这不是明摆着给我出难题吗?

“你明明知道我不可以还给老夫人的,所以,你就带老夫人收回,等你的哪一房妻妾为了生出儿子的时候,你可以用它来作为感谢。”孟美又把锦盒推了回去。

“我生不生儿子是我自己的事情,至于我要怎么感谢为我生儿子的女人你更是管不着,如果你想瞒着众人和我顺顺利利的做一对假夫妻你就把这玉坠留着。”完颜东离的眼神突然一冷,很粗暴的一把拉过孟美的手,把锦盒塞进她的手里。

看着他突然这么生气,孟美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难道生儿子的事情是他的软肋?或者说他因为“某种”原因这一辈子都生不出儿子来所以才这么大冒光火?对了,一定是这样的,芳儿出生已经五六年了,这五六年之中他再也没有子嗣出生,可是他真的是在生了芳儿之后身体出了问题……

如果他身体没有问题的话,今晚他怎么会一个人待在书房里打发夜晚呢?有几个男人能够放着貌美如花的妻妾而选择一个人独居?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这样的结论就把所以的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想到这里,孟美的心划过一抹的疼痛,自己刚才的话一定是伤害到他了,他才会这么生气的!

望着他余怒未消的脸庞,孟美尽量的使自己语气温和些,“完颜东离,我为我刚才的话跟你道歉,我不知道你身体出了毛病,不知道你以后生不出儿子来……“说到最后,她的脸颊红成一片,像这种男人的*虽然是含蓄的说,她也感觉到有些羞涩……

什么生不出儿子来?完颜东离一怔,一时之间,他真的没有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看她羞涩的样子,和不敢正眼看他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原来她说的意思是自己不能人道了!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给了她这样的信息,她会有这么滑稽的想法?

他更加的愤怒,没有什么比这样的怀疑更能羞辱男人了!他刚才生气只是因为她不愿意收下那个玉坠不说,还要自己把它送给别的女人……

他一把拉过孟美,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原本幽深的眸子被层层的怒火包裹着,“你好好的看清楚,我是那种生不出儿子的男人吗?”

孟美看他眼眸里燃着怒火,越发的觉得是自己的话刺激到他了,赶紧的说道:“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说,可是你也不应该这么生气,不知者无罪,我是真的想不到你的身体出了问题……”

“我的身体出了问题?谁告诉你的?”幽冷的眼眸里多出一股的狠意来,到底是谁在背后散播这种谣言?而且这种谣言连孟美都听到了,这叫他这个堂堂正正的完颜家的继承人怎么去见人?此时,他如果知道这个人是谁的话,青筋暴起的手掌一定会直掐对方的咽喉,绝不会给他再喘气的机会!

他的脸庞离孟美太近了,孟美几乎可以看见他脸上一个个毛孔,而且,现在每一个他的每一个毛孔里都似乎被怒气给胀满,稍一触碰,怒气就会喷射到她的脸上,因此,看着他一脸的冷厉,孟美在心里已经生出怯意来了:男人在生气的时候,特别是被人说到痛处的时候是不能去用理智来控制行为的,他的武功那么好,不要说用力了,就是一个小指头都可以在瞬间要了自己的性命……自己现在刚刚看到了生的希望,可不想这么快就香消玉殒了。

“没有谁告诉我,我自己猜的,如果你身体没有问题,为什么不去陪你的那些妻妾而留在书房里?任何有头脑的人都会想到是怎么一回事情了,还用得着人家说吗?”孟美虽然心怯,可是在他的面前不能没有志气,所以,她的语气仍旧是强硬的很。

怎么?原来是她猜的呀?她的不是很精明吗?连经商都难不倒她,智商应该不弱了,怎么会有这么无稽的推断呢?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这时候待在书房里按照常理还真让人难以理解,不要说别人了,就是连他自己都觉的有几分奇怪:自己怎么就在突然之间对女人失去兴趣了呢?想想之前穆瑶说的那些话,他的心却在此刻蠢蠢欲动起来……

可是他现在面对的不是三姨太穆瑶啊,而是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孟美。

纯净的眸子,如翅膀一样微微煽动的睫毛,睫毛浓密,在烛火下泛着黝黑的光芒,翘挺的鼻头隐隐可见盈盈的光泽,饱满的唇瓣闪动着粉色的珠光,这一张俏脸离自己是这么的近,近的可以感觉到轻微的呼吸声,还有那说话时产生的如兰一样的气息……

248 真正的男人

“既然是你猜的,那你想不想证实一下?”一抹邪魅的笑容居然在他的脸上荡漾开来……

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孟美本能的警觉让她把身体往后退了退,可是她的下巴被他托着,她一往后退,他又跟了过来,“怎么?不愿意吗?你不是怀疑我的能力吗?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男人……”

好看的唇角勾勒出一抹魅惑的笑容,这笑容看起来更加的邪恶了……看着他那坏坏的笑容,孟美是真的害怕了,美丽的眸子闪动着不安,她用力的想扳开他托着自己的手掌……可是她的力量不过是茫茫宇宙中的一粒尘埃而已,太微不足道了……

她眼睛里的怯意已经很明显了,完颜东离见了,反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怎么,怕了,如果我是想象之中的情况你又何须害怕呢?”

他的脸庞逼的更近了,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回荡在耳际,淡淡的口气轻扑在她的脸上,脸上顿时更加的燥热了,他好看的唇瓣在说话时一张一合的,透着难言的暧、昧,这样近的距离,这样静的夜晚,孟美不禁的想起他中毒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的氛围,也是这么近的距离,也是这样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好看的唇瓣很快就覆盖过来,一股温热顿时就从孟美的唇瓣传遍全身,身体在瞬间一僵,不过很快身体就有一种颤栗的感觉,随着他灵巧的滑舌伸入她的嘴内,像觅食的游蛇东窜西窜的时候,这颤栗的感觉更是一阵高过一阵,她情不自禁的伸出修长的手臂缠住他的脖子……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充满温馨的书房悄悄的回荡……

这充满着*的喘息声绝不会从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身体里传出,他也用力的搂着她的身体,宽大的手掌在她的腰间来回的游走,她感觉自己都快要被他给揉碎了。可是,即使是被揉碎,也有那种心甘情愿的感觉,身体除了回应。做不出任何一种反抗的举动来,这就是本性把理智给完全的打败了……

很快,孟美感觉到背脊一阵的凉,原来她披在外面的那一件长衫已经被他给扯落了,里面就剩下一件薄薄的绸制亵衣了,少了外套的阻隔,两个人的身体更加的亲密了,彼此传递着内心的燥热,像两个火球一样,本想找一个熄火的去处。没有想到碰到一起之后,烧的更加的剧烈了……

他宽大的手掌已经不甘心于在腰际徘徊,放肆的往大腿内侧滑去,虽然是隔着亵衣,所到之处仍旧掀起一阵阵的热浪。孟美觉得被热浪烤的口干舌燥,嘴里不断的发出饥渴的呻吟,而那手掌显然已经找到了目的地,在中心位置上来回的摩挲……

她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再这么下去的话,就无法收拾了,可是身体却无法做出停止的指令。她只有让自己沉沦在一阵高过一阵的颤栗之中……

“啪”声音不大,可是在宁静的夜晚却也有一种震慑的作用。这个声音把孟美从沉沦之中拉了回来,她的理智在突然之间回来了:我在做什么?我怎么能和他有亲密的关系呢?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不是背叛了谷峰吗?我怎么可以把身体交给一个对爱情不忠的男人呢?

心里一惊,她只想尽快的摆脱他,牙齿一用力。就朝着那给她无尽的颤栗的滑舌咬去……理智告诉她,只有这样才能够一下子就摆脱他。

正在欲、望深渊里畅游的完颜东离突然感觉舌尖传来一阵的剧痛,同时还伴有一股的腥涩味,本能的放开孟美,睁着迷离的眼睛。不耐烦的大喝一声,“你干什么?难道真的想要我的命吗?”他虽然武功高强,可是万一被孟美咬断舌头的话,可是可大可小的事情。

他自然不会相信孟美是真的想伤害他,不过,正当他的体内的欲、望慢慢的发酵的时候突然被打断心里自然是不爽了,眉峰紧蹙,满眸的怒火……

“我不想要你的命,不过想让你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我们只是假、夫、妻,你无权对我做出刚才的行为,。”孟美的语调冰冷而严肃,可是面颊残留的红晕仍旧是春意正浓,刚才发生的一切似乎并没有真正的过去。

“约定?这与约定无关吧?现在你还没有嫁给我,我为什么要履行约定?”他的眸子盯着她一脸的红晕,和在薄薄的亵衣下高高隆起的胸脯,胸脯因为身体残留的颤栗还在微微的颤抖着,可是这样看起来,就是活色生香的挑、逗了,有几个男人禁得起这样的诱惑?

“咕咚”完颜东离咽口水的声音在静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看他欲、望高涨的眼眸看着自己,孟美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他眼里那待宰猎物,身体亮起了危险的信号,唯一的选择就是逃……

“这里真不是我应该来的地方。”简短的一句之后,她很快就往门外闪去,似乎,此刻的完颜东离是随时可以把她吞噬掉的巨兽一样,要不是要在他面前维持尊严,她应该拔腿就跑了。

她感觉书房里的完颜东离并没有追出来,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可是这时,身后响起他冷冷的声音,“等等。”

孟美本想快点逃离回自己的房间,可是却又不愿意在他的面前示弱,她还是停下了脚步,不过,她并没有转过身来,“还有什么事情?”

“你的东西掉在这里了。”身后的声音充满了挪揄的意味。

这时,一阵夜风袭来,她身体漫过一层的冷意,原来自己身上只剩下一层薄薄的亵衣了,他说的应该是自己长衫。既然他的话没有假,而且这长衫留在书房里的确也不是那么一回事,所以她转过身来,还在考虑要不要拿回长衫?一回头,发现完颜东离已经站在她身后不到一尺的地方,她一惊:他什么时候跟出来的?我怎么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不过,很快自己就晒然了:他是一位武林高手,稍微使出一点轻功自己就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了。

她呼了一口,努力的使自己镇定下来,这里是室外,他应该不会做出什么无礼的行为来吧?“谢谢。”她接过长衫,礼貌性的道谢。

“真的不留下来吗?”他的脸庞没有了冷意,反而是那种挑、逗性的玩味神态。

他把我当成什么了?真的是他的新宠吗?如果他真的有这个需要的话,隔壁的新宅子可都是花容月貌的女人,她们应该很乐意为他服务的。

眼眸一沉,声音冷冷的,“这里本来就是女人的地方,我留下了干什么?我想,你要你钩一钩手指头,那边会有很多的女人愿意陪你留在这里的。”

这一次,她走的没有那么慌张,不过,她还是遗漏他唇角勾勒出来的促狭的笑意。同时,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可是走的那么的顺利,他居然没有继续的纠缠,也许,像他那样高傲的男人根本不会对女人死缠烂打,他习惯的主动送上门的大餐……

回到房间里,看见伺候她的丫头小荷正在一边的小床上睡的正香,她双手放在右侧的脸颊之下,还是保留着孟美离开时的姿势,看样子她一直没有醒过,根本不知道孟美离开过。

孟美蹑手蹑脚的上床,然后把长衫放在床头。这时,她才感觉到长衫好像变重了,仔细一看,原来长衫的口袋里隆起的很高,似乎装着什么东西。这件长衫她很少穿,她不记得在口袋里装过什么东西.

她好奇的朝口袋摸去,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原来是那个装着玉坠的锦盒,记得这个锦盒被完颜东离强制性的放在自己手里的,可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松手了。突然,她想起在书房里换回自己的理智的那个声音,那应该是锦盒落在地上的声音,既然是掉在书房的地上了,又怎么会在长衫的口袋里呢?难道是完颜东离放在口袋里的吗?

只有这种可能了,他是真的不想收回这个玉坠了。可是这么名贵的玉坠自己收着合适吗?孟美打开锦盒,看到里面躺着的玉坠是这样的华美,她还真有些爱不释手,既然他不愿意收回,自己就留着吧,以后,看在这玉坠的份上,一定要好好的孝顺老夫人……

这一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以前的那个世界里去?既然拿了人家的玉坠,就尽一尽作为完颜府姨太太的心吧,以后,就算是不和完颜东离做真夫妻,也要处处以完颜府的利益为先了,她已经在心里下了这样的决心!

………………………………………………………………

第二天一大早,三姨太穆瑶是起的最早的一个,她一直记着完颜东离昨天晚上答应她的事情,会带她和芳儿去佛安寺游玩的。她花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在梳妆镜前精心的装扮自己的花容月貌,然后又把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249 谁厉害

她知道,今天全家人受到叔父家的邀请,要去吃午饭,午饭过后,应该就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吧?佛安寺是静心修神的去处,可能有些单调,可是这一路上的风景应该是很美妙吧?而且,有这么英俊伟岸的夫君在身边,再无趣的地方也变得很有意义了。;

等穆瑶收拾好自己和芳儿,就已经到了吃早餐的时间了。她拉着芳儿去给老夫人请安,刚刚到了老夫人的门口,见齐佳氏从里面走了出来。

往日她是不屑于理睬齐佳氏的,这个女人虽然不得夫君的待见,可是她毕竟是夫君的正室夫人,所以每一次夫君回府都会抽一些时间去凤鸣阁的,这样一来,就等于把夫君陪自己的时间抢了些去……她会有着的想法自然是没有搞清楚主次,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只是姨太太的身份,可是人一旦自私起来都是这样的只会在意自己的感受而忽略别人的感受……

今天,穆瑶的心情好,看到齐佳氏从里面出来,赶紧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大姐今天起的好早,这么早就过来给老夫人请安了吗?”

齐佳氏也还以一个淡淡的笑容,“三妹也起的很早啊,就是三妹脸上的妆容也花了不少的时间吧,我看呀,这花了些时间的妆容看起来就是漂亮,明目皓齿,肤白皮嫩的,要是东离见了,恐怕心都全飞到三妹去了。”

听齐佳氏这么一说,穆瑶笑的更得意,“姐姐说的哪里话,姐姐出身名门,端庄大方,即使是略施脂粉,也比我高雅的很多,不过,话又说回来。所谓青菜萝卜各有所爱,这男人哪,有的是喜欢大姐这样淑雅型的,有的喜欢我这样明艳型的。东离也许就是喜欢我这样型的,所以待在我翠绿阁时间多些,还望姐姐不要见怪。”

穆瑶这一番阴阳怪气的话有着很浓的挑衅的意味,还没有等齐佳氏做出反应,丫头红云就忍不住了,“夫人,这里的风有些凉,我们还是回房吧、”

齐佳氏也不愿意留在这里听穆瑶说那些讽刺的话语,听从红云的,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等等。”一个娇艳又带着一丝霸道的声音在齐佳氏的背后响起。她只好停下脚步,转身微微一笑说道:“三妹还有什么事情吗?”

穆瑶用涂满如血一样鲜红的指甲油的指甲一挽住留在脸颊两边的一缕发丝,做出一副美艳无边的魅惑姿势来,“我就是想向姐姐告个假,昨天晚上东离跟我说。要我今天陪他去佛安寺游玩,所以,待会去叔父家吃完午饭以后就没有时间陪姐姐和老夫人了。”

齐佳氏一听,嘴角露出一抹贤淑的微笑,这样的笑容让穆瑶有些失望,她原以为身为正室夫人的齐佳氏一定会生出几分醋意来,即使面上不表现的太明显。心里也会暗自伤心的,一直以来,在完颜府的生活枯燥单调,她是常常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因此,别人不开心的时候就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可是,齐佳氏这个淡定的笑容是出乎在她的意料之外的。

“姐姐,要不这样吧,待会我跟东离说说,让东离也带上姐姐。这样人多一点,游玩起来也更有意思了。”穆瑶有些不甘心,明眸一闪,含笑着继续的说道,她就还不相信了,这么的刺激齐佳氏,她还能继续的保持着原有的微笑。

可是穆瑶没有想到,齐佳氏不但还是笑着,而且,她的笑容看起来更加的真切,根本就不像是装出来的,反而像是从内心里散发出来的一样……

齐佳氏漂亮的唇角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弧线慢慢的拉长,笑容从容而淡雅,“我先在这里谢谢三妹的好意了。可能三妹有一件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今天,东离是要带你去佛安寺游玩,不过,不是带三妹一个人去,而是大家一起去,老夫人还要去佛安寺替东离和十妹祈福,希望他们能有机会替完颜家开枝散叶,想想,老夫人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芳儿虽然聪明可爱,但毕竟是女孩子,迟早都是别人家里的人,所以,这完颜家怎么也得生一个男丁来继承家业不是么?”

齐佳氏虽然是不紧不慢说着,可是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刀子一样割着穆瑶的心,她除了没有搞清楚状况,在齐佳氏面前失了颜面之外,还被齐佳氏狠狠挖苦一番,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即使脸上有着厚厚的妆容,仍旧无法掩饰她内心的愤怒,只见她冷哼一声,老夫人的房间里走去,漂亮的脸蛋上再也没有初来的得意和开心……

“夫人真是厉害,只要一开口就让三夫人哑口无言了。”红云用手轻捂住自己的嘴,唯恐自己笑出声来了,想到穆瑶刚才吃瘪的样子,她是觉得大快人心。

齐佳氏依旧是淡然的一笑,不过,明艳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寒芒,缓缓的说道:“这三夫人本来就是缺一点教训,我平日里让着她,是不想让自己失去应有的仪态,怪只怪当初在进门之前已经珠胎暗结,让我不得不在额娘面前低她一头。”

红云一听,有所思索的说道:“夫人,您有没有觉得这孟小姐的出现对夫人您是有一定好处的。”

“此话怎讲?”齐佳氏不明白,孟美的出现不是会让自己在动力的心目中更加的没有地位吗?加上老夫人对她的宠爱,孟美可谓是左右逢源,从送她的那款紫彩玉坠就可以说明。

“孟小姐的出现可以让她帮着夫人对付三夫人,夫人你想想,孟小姐现在还没有进门就得到这么多的宠爱,依着她的美貌,就算是以后不能为完颜家生出个一男半女的,也是可以和三夫人抗衡的,所谓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果她们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的话,夫人就有机可乘了,甚至于有时候夫人还可以出面做和事佬,这么一来,无形之中就让夫人的地位在她们两个人的面前高一头。”红云眼眸一转,说出心中所想。

“我是正室夫人,本来地位就比她们高出一截。”齐佳氏眼眸里寒光一闪,有些不悦的说道。

红云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说道:“夫人,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老夫人和姑爷一直主张各个夫人之间要和睦相处,千万不要争风吃醋,如果她们两个人矛盾深化下去的话,必定会惹得老夫人和姑爷不高兴,时间一久,姑爷和老夫人的心一定会偏向夫人这边,这样一来,谁还能动摇夫人在府里的地位?”

听到这话,齐佳氏才算是高兴起来,“红云,你说的有理,一动不如一静,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对了,额娘已经答应让你留在这里,不用跟我去叔父家,所以,你留下来见机行事吧。”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压越低了,端庄的脸上居然充满了鬼祟。

红云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才压低着声音应道:“我知道了,夫人请放心。”

………………………

因为得知今天东离并不是陪着她一个人去佛安寺的,所以心情是一落千丈,跟马佳氏请安的时候也是漫不经心的,马佳氏一直心系孟美,也没有去关注三姨太,所以,请完安以后,三姨太很快就退了出来。

穆瑶退出来以后,心里越想越气,以前把自己放在掌心里呵护的夫君有了新欢之后居然这样敷衍自己,怎么也得去找他问问清楚,穿过拱门,就到了沁园原来的庭院里。因为沁园现在的人多了,准备早餐也颇为的费事,所以,庭院里的丫头婆子忙成了一团。

穆瑶正思量着到哪里去找完颜东离,是他的房间呢?还是孟美的房间、或者是去书房?谁知道低头走路没有注意到,和迎面的一个人撞在一起,更为糟糕的迎面来的人手里端着一盆凉水,这一撞,整一盆凉水就泼在了穆瑶的身上,把她从上至下浇了个遍……

穆瑶本来心里就有气没处撒,她没有看清楚来人就尖着嗓子怒喝道:“谁这么不长眼睛?”她用手一抹脸上的凉水一看对面站着一个一身青布衫,脑后挽着一个发髻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本来身材有个高大,可是此刻看自己闯了大祸,身体像筛糠一样的发抖,并且一膝盖跪在了穆瑶的面前,“夫人,对不起,因为厨房等着要水,所以奴婢走的匆忙,一时没有看前面……”

这个中年女人就是帮着孟美做了很多次狮子头的木嫂,木嫂本来是干练利落的人,今天因为心里有事,精神有些恍惚,所以,一不留神就和穆瑶撞在了,事实上,她自己也比穆瑶好不了多少,一件青布衫已经湿了一大半,只不过脸上还是干的,可是,对方一看就是自己的主子,她怎么敢得罪?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跪地求饶了。

250 礼服脏了

穆瑶见自己画了近半个时辰妆容变得一塌糊涂,还有身上这件经过精挑细选的紫色裙衫也全部的湿透,顿时,怒从心起,提手就甩了木嫂一巴掌,很快,木嫂消瘦的脸上就有了五道鲜红的指印,穆瑶见了,眼眸里没有一丝的怜悯,反倒是神情一凛,接着怒喝道:“走路不长眼的奴才,自己犯了错还满嘴的借口,一看就是缺少调教。”

话一说完,她一抬手,又听见“啪”的一声,木嫂的另一个脸颊又挨了一巴掌,不过,这一巴掌比刚才的一巴掌是重多了,很快,木嫂的嘴角就流出了一抹鲜红的血液,而且,唇角之处很快就像馒头一样的肿起来……而木嫂挨了两巴掌还不敢喊疼,捂着嘴,不断的说着:“夫人,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请夫人原谅,要不奴婢这就陪夫人去换衣服……”

穆瑶没有想到这两巴掌下去居然让木嫂见血了,一愣,然后冷厉的说道:“就你这莽撞的样怎么给本夫人换衣服?本夫人看见你就心里不舒服,还不快滚?”

木嫂没有想到事情这么快就结束了,忙不迭的爬起来,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小跑着往回走去,她还要到井边重新端水。

穆瑶这么快就放了木嫂,倒不是她一时的起了慈悲之心,而是木嫂脸上的伤痕太明显了,让老夫人和夫君知道就不好了,因为在渭西城完颜府里,老夫人就曾经反复的说过:奴婢不听话,惹是生非的,可以罚,可以出言教训,就是不能伤及身体。老夫人是信佛之人,觉得伤人身体是大恶了,她又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媳妇们做出有为佛理的事情来呢?

这里虽然不是完颜府,可也是夫君的沁园。而且,说白了,这里的主子可能是夫君和孟美,她出手管教下人已经算是越权了。现在出手还这么重,让老夫人和夫君知道了,岂会给她好脸色?

还好,这个奴婢一看都是胆小怕事的,就算是有人问起她脸上的伤她也不敢说是自己打的,只当自己今天万事不顺,又触了一个霉头!穆瑶想着,转身,打算回房重新的换一身衣服,她总不能这么狼狈的去见完颜东离吧?

可是还没有等她转身。就看见沁园从沁园的大门口走进来两个人,这时,庭院里就只有穆瑶一个人,这两人脸上推满了谦和的笑容走过来,其中一个身材胖胖的。穿的体面一些的男人问道“这位夫人,请问完颜老板和孟老板在吗?”

穆瑶一听说是找孟美的,眉头一蹙,来了兴趣,“你们找他们有什么事情?”

来人证实朱老板和他的伙计,今天给完颜东离和孟美送礼服过来的,朱老板不明白面前这个娇俏的新娘子为什么会一身的湿透。不过,他从穆瑶的体面的服饰和头上名贵的珠钗头饰可以断定她是在沁园有些地位的女人,在朱老板的眼里,孟美就是一个非一般的女孩子,因此,对沁园里的每一个女人他都不敢小觑了。于是丝毫不敢怠慢的回答道:“我是愉心美绸缎庄隔壁的裁缝店老板,我知道孟老板和完颜老板一会就会出去,所以赶早把明天要用的礼服拿过来了,想请二位试一试,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尽快的修改……”

“拿过来给我瞧瞧。”礼服?穆瑶记得自己进门的时候只是穿了一身上等的绸缎从完颜府的侧门给抬进去的,因为是姨太太,更因为自己的出生,连凤冠霞帔都没有机会穿,所以,她倒是想见识见识这礼服到底是什么样子。

朱老板犹豫了一会,说道:“夫人,这礼服在这里看好像不大合适吧?”

穆瑶想想也对,说道:“那你们随我到大厅里来吧。”

于是,朱老板和拿着叠的整整齐齐礼服的伙计跟着穆瑶往大厅里走去,这时,丫头小荷过来了,小荷因为常常去绸缎庄帮忙,所以是认识朱老板的,于是走过来问道:“朱老板,小姐的礼服做好了吗?”

朱老板忙回答道:“做好了,这位夫人现在就要看看,还请姑娘去通知孟老板,让她赶紧过来瞧瞧。”

小荷看了穆瑶一样,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她本想说让她拿回房间给孟美试穿的,可是三姨太要看,她一个丫头岂敢阻止?而且她早就听说过少爷的三姨太最得宠,也最厉害了,所以在这些夫人进门的时候,小荷早就弄清楚了谁是三姨太了。

小荷点点头,“嗯,我这就去通知小姐,朱老板在这里稍微的等一下。”

穆瑶看到小荷离去的身影,眼眸里闪过一道寒光:这个小蹄子,仗着有孟美撑腰,把我这个三姨太都不放在眼底了,居然看见我这个主子都不过来行礼!她因为心里恨着孟美,所以连孟美身边的丫头也看不顺眼了。

看着顾老板的伙计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袱,里面精美的礼服就露出来了。穆瑶一直阴着一张脸,此刻看见礼服,嘴角竟然露出一抹笑意:做人家的十姨太还这么得意,敢穿这么华丽的礼服,我一定不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嘴角的冷笑让她精致的脸庞都变得有些诡异了。( 平南文学网)她突然收起冷笑,装出一脸兴奋的样子,“这礼服还真漂亮,我来看看十妹的礼服是什么样的款式。”说着,她把放在上面的男士礼服拿开,然后拿起下面的女士礼服,放在自己的身前比试了一下,接着盈盈一笑说道:“这十妹的礼服做的还真是精致,我看这肩宽、腰身做的是刚刚好,老板,你店里的手艺还真不错。”

受到称赞,顾老板当然高兴了,圆饼一样的大脸盘上推满了笑容,“夫人这是看得起小店,要不改日到店里,给夫人也做几身?”

“好啊,到时候再说吧。”穆瑶微笑说着,脚步轻轻的往右边移去。右边是两张梳背椅,梳背椅的中间放着一个檀香木的茶几,茶几上放着一个果盘,果盘里撞着几个苹果和一串新鲜的葡萄。

突然,穆瑶的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一绊,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整个身体压在了果盘上,而她手里拿着的礼服也被压在了身下……

“夫人,你没事吧。”顾老板赶紧走上前,问道。

这时,穆瑶已经用手撑着茶几,站起来了,“没事,可能是刚刚来京城,不习惯这里的水土,所以有些头晕,被椅脚一绊,献血摔倒在地上。”顾老板见她真的没事,立刻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的伙计眼尖,脸色顿时就变了,“老板,礼服弄脏了,这可怎么办啊?”

顾老板这才发现穆瑶拿在手里的礼服上沾满了葡萄汁,而原本躺着果盘新鲜的葡萄已经被挤压的没有形状了。

顾老板也慌了,谁都知道这葡萄汁一沾染上就很难洗掉了,而且它的汁液留在衣物上干了以后就是乌黑的一大片,即使是用皂角反复的清洗也是无济于事的。

“这可怎么办啊?这礼服胸前有这么一大快的水印还怎么穿啊?”顾老板牵起礼服一看,额头顿时冒起了冷汗,这汁液没有干,还不是很明显,但是这么大的面积,一看就可以想象得到干了之后的污秽样子,这样的衣服还怎么在婚礼上穿呢?更何况,明天就是喜宴了,再赶制一件根本来不及了。

这件礼服是非常传统的,上面除了有很多复杂的盘扣之外,还有一些金线绣成的吉祥图案,这些都是要花细功夫的,这些盘扣,朱老板店里所有的伙计整整忙活两天半才完成的,为了求完美,他还请了两个绣女,把那些金线的图案绣了上去,这些,也花了近三天的时间。就算是整个裁缝店连夜赶工也完成不了一件新的礼服啊。

“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这样吧,我找人把衣服洗洗。”穆瑶难得的这么和善,反倒令朱老板不好意思把责任推到他的身上了。

朱老板一脸的焦急,却不能对三姨太发火,苦笑着说道:“夫人,这事情怎么能怪您呢?是我们没有吧礼服保管好,现在不知道怎么跟完颜老板和孟老板交代呢,而且这葡萄汁夫人可能还不知道,是最难洗的了,想洗干净恐怕是不可能了。”

穆瑶眼眸一转,立体分明的唇瓣有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不过,这微笑却是有几分的得意,“既然洗不干净,你们再做一件吧,放心,我们完颜府不会少你们的工钱的。”

顾老板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夫人有所不知,这礼服不但是用上等的丝绸缝制而成的,上面的盘扣和金线的刺绣要花很多时间的,根本赶不急呀。”

顾老板说着,却在心里纳闷:这完颜府的夫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件礼服要费多少的功夫她难道会不知道吗?

“顾老板,怎么了?”门口响起一个脆亮的声音,原来是孟美来了。

251 肚量大

孟美在门口看见他们拿着礼服,似乎很为难的样子,以为是裁剪方面出了问题。

顾老板一看是孟美,赶紧走过来,还用手擦了擦额头上刚刚溢出来的汗水,说道:“孟老板,实在是对不起,这礼服我们本来是做好了,可是因为我们没有保管好,所以把礼服给弄脏了。”

孟美知道顾老板是何等的在意这一笔生意,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把礼服弄脏呢?况且,小荷刚才去通知她的时候也没有说起这事情啊?她一抬眼,就看见穆瑶那压抑不住的得意神情,离开猜到这事情一定是和她有关了。

再一看茶几上果盘里被压得支离破碎的葡萄,便什么事情都明白了,莞尔一笑说道:“脏了就脏了,洗洗不就好了吗?”

顾老板看孟美的态度这么不在意,心里虽然稍微的安了些,可是却仍旧很愧疚,他这是辜负孟美的对他的信任啊,要知道,自从愉心美绸缎庄开业以来,他裁缝店的生意就一日千里,这次,孟美把礼服交给他做,他本来就没有准备收孟美的工钱,打算用这礼服作为孟美结婚的贺礼的,没曾想,这根本就不是工钱的问题了,不仅仅把这么好的一块料子给毁了,还让孟美在婚礼上没有礼服可穿,这是多么大的罪过啊。

“孟老板,你是不知道,这葡萄汁染到衣服上面以后根本洗不掉,而且,就算是我有心为孟老板赶制一件,时间也来不及了。”顾老板是眉头深锁,一脸的愧疚。

“十妹,这事情说起来是我的责任,我本来想欣赏一下十妹的礼服,没有想到突然感觉到头晕,被椅脚一绊,整个人压到果盘上了。幸亏有一个茶几挡着,否则姐姐我可能不能喝十妹这杯喜酒了,所以,十妹要是怪的话。就怪姐姐这身体太弱了,不争气。”穆瑶本和顾老板一样,是一脸愧疚的样子,可是她美艳的眸子里却是装满着嘲讽的意味。

孟美岂会看不见?不过,像这种小老婆进门,惹起其他老婆妒忌的事情她在电视剧里早就见多了,她觉得穆瑶不明真相,这样恨她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所以,她并没有生气。随即淡然的一笑:“我怎么敢怪姐姐呢?姐姐为了参加我的喜宴,舟车劳顿的,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这样就好。”穆瑶这会儿倒是不客气了,眉尾一扬,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态。

孟美当作没有看见。侧过头,对顾老板微微一笑,说道:“顾老板,礼服脏在哪里了,给我看看。”

顾老板赶紧把礼服递给她,“胸前一大片全部都脏了,实在没有办法补救了。”

孟美一看。果然是在显眼的前胸,上面还沾有一些葡萄皮,这还不像是随意的压到葡萄上了,倒像是有人在暗中抓了一把葡萄硬生生的挤压在礼服上的,即使是这样,孟美也没有多说些上面。脸上依旧维持着淡淡的笑容。

红唇轻启,然后脆生生的说道:“顾老板你可以回去了,这礼服我收下了。”

顾老板是一愣,没有想到孟美这么大度,把这样脏的礼服也收下了。不好意思的说道:“可是这礼服都这样了。孟老板明天可怎么穿?”

“这我自有办法,顾老板不要往心里去,明天早些来和喜酒就是了。”孟美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把顾老板送了出去。

顾老板见孟美真的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才算是真正的安心了,客气的说道:“孟老板请留步,顾某明天一定早一点来祝贺。”说完,就带着伙计离开了。

顾老板到了庭院里,刚好遇见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完颜东离,完颜东离一眼就认出他是裁缝店的老板,面无表情的说道:“礼服做好了吗?”

顾老板赶忙回答:“做好了,我已经交给孟老板了,孟老板现在在大厅里,您可以过去看看,顾某现在有点事情,就此别过了。”

说完,双手一抱拳,算是行了一个礼,就匆匆忙忙的带着伙计往大门口走去。实际上,他亲自把礼服送过来就是为了找机会和玉石轩的大老板寒暄几句,拉一拉关系的,可是他现在就怕完颜东离没有孟美这么好说话,把礼服的事情全部责任推到他的身上,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完颜东离蹙了蹙眉头,心里暗想:这个顾老板到底有什么急事,这么匆忙?

顾老板离开以后,穆瑶盈盈一笑,对着孟美说道:“十妹真的是好肚量,这么糟糕的礼服都收下了,难不成十妹明天真的想穿这一件礼服见宾客吗?要真的是这样可就给我们完颜家丢大面子了,会让人误以为我们完颜府新娶的姨太太是一个连自己的仪态都不会整理的乡下丫头……”

说完,她更是用丝巾捂着嘴,放肆的笑开了,她自认为自己的一番话会说的孟美哑口无言,谁知道孟美唇角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以后,轻轻的一笑,“我这不是肚量大,而是尊重姐姐,衣服是姐姐弄脏的,总不能让姐姐去给我洗干净吧?姐姐,明天我什么样的礼服我看就不劳姐姐操心,姐姐还是赶紧回房,换一身衣服吧,要是着凉了,就明天真的不能喝我和东离的喜酒了。”

穆瑶没有想到自己反倒被孟美说的哑口无言,一脸气结,本来就花了的妆容因为生气变得更加的难以入目了……

“要不我送姐姐回房吧?”孟美明眸皓齿的一笑,把顾老板送来的礼服让小荷拿回房。

穆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劳三妹了,我这就回房。”

没有想到她刚刚抬脚,完颜东离就出现在大厅门口。

完颜东离看见穆瑶一身的湿衣服,没有多说,却直接望向孟美,“礼服送来了吗?”

孟美点点头,看了看穆瑶,穆瑶有些心虚,小声的说道:“东离,我回房换一身衣服,待会再和芳儿过来吃早餐。”

看着穆瑶疾步离开的样子,孟美的脸上有一抹别具深意的笑容,这三姨太虽然厉害,不过在完颜东离的面前也不敢放肆,说来说去,她能够在完颜府有等同于正室夫人一样的权利,还是靠着完颜东离给予的,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朝代,男人就是天,女人就是地,地上的庄稼长得好不好还要看上天给不给雨露让庄稼生长的,所以,三姨太就算是再跋扈的性格,也不敢在完颜东离面前为所欲为。

“你笑什么?”完颜东离很少看见孟美对他带着笑意,冰冷的眸子望向她。

孟美笑的更有意味了,一双明眸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闪耀着光芒,似乎可以把世界上每一个黑暗的地方都照亮,“你不知道吧,你昨夜让你的三姨太孤守空房,她把帐都算到我的头上了,所以,她现在一看见我就会醋海生波。”

“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一定会教训她的。”他陡然眸子一沉,要不是看见孟美笑盈盈的,他现在就想去警告穆瑶。

“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吗?我觉得她做得很对,哪一个女人会高兴看着自己的男人娶完一个女人载娶一个?所以,她吃醋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孟美眸子平静的如同一幽清泉,嘴角微微的翘起,显露出几分不屑来,“你口口声声的说要教训她,可曾经站在她的角度考虑过吗?还有,你不觉得最该被教训的其实是你自己吗?要不是你的存在,完颜府的女人哪来的那么多的纷争?”

完颜东离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把矛头转向自己,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本来他是为了护着她才说那句话的,没有想到因为那句话,反倒把他变成了罪人,而且,她毫不留情面,当着他的面这么损他,他的颜面怎么会过得去呢?要知道,在这完颜府里,从来没有哪一个女人敢这样对他……

于是,他面色一寒,冷冷的说道:“在这个世界上,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我娶这么多的姨太太,给她们锦衣玉食,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们,所以,请你孟小姐不明内情就不要胡乱的给我扣帽子。”

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他的这句话突然让孟美醒悟过来了,是啊,这并不是一个文明的社会,自己怎么能用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文明来指责这个男人呢?在自己看来是天理不容的事情到了他那里都是合情合理的。

不过,她可不愿意在他面前败下阵来,思索了一下之后,明眸一闪,“你说的很对,从某个角度来说,你是没有亏待过她们,给她们衣食无忧,人前光鲜的生活,可是她们并非是没有过付出,她们付出了自己的青春,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年华,还有什么比这更加的珍贵吗?”

252 佛安寺

平时,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些话,今日听孟美说,也觉得有些道理,他知道自己的妻妾多,加上平日里都是天南地北的飘,真正留在渭西城的日子并没有多少,的的确确在情感是和生理需求上的的确确是亏待了她们,不过,他自己平心而论,他已经尽量的做到完美了,因此,孟美的这番话,他也不是完全的接受。

“我看你是不知道人间疾苦吧?你可知道很多人为了三餐一宿得日夜辛劳?我让她们衣食无忧,她们一个个都满意的很,你又凭什么为她们鸣不平?”

孟美用不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这种眼神让他大为的光火,冷冷的又说道:“你不信吗?那我就拿穆瑶来说,穆瑶本来是一名卖艺的女子,要不是嫁给我,她现在还在四处流浪,饥一顿,饱一顿的。嫁给我,就等于是过上了天堂一样的生活。”

这个自信又自负的男人说的并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可是孟美接受过文明而高等的教育,她又怎么会接受他的那一套理论?所以,她觉得和完颜东离的有着不可逾越的距离,这个距离让孟美都觉得任何的辩解都没有用。

“这是礼服。”孟美一指放在桌子上的男士礼服说道,然后,她就准备离开了。

“等等。”完颜东离叫住了她。

她停了下来,“还有什么话说?该不会是告诉我,如果我没有遇见你,我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做乞丐吧?”

他冰冷的眼眸突然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往前走了几步,直盯着她的脸,然后充满着戏谑的意味说道:“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是不会沦为乞丐,应该是窑、子才对。”

孟美听后,美颜一红,气结。这亏他想得到!

说到这个话题,她还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觉得和他再说下去也是无趣,接着往门外走去。

“你明天一定要带着那个玉坠。额娘给给每一个进门的媳妇都送了一块,算是我完颜家女人的象征。”

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孟美的身后响起,她虽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庞,可是她知道这一句是不能和前面的那句话同日而语的,这句话他说的很认真,也很严肃。

孟美虽然早就知道那块玉坠是名贵之物,没有想到它居然还代表着身份,代表着是完颜东离女人的身份!

“我知道了,不会忘记的。”孟美点点头,这次。她的语调算是很客气的了。

早餐过后,完颜东离就带着一行人去了佛安寺。本来是准备去馨儿家吃过午饭再去的,因为看时间还早,就决定先去佛安寺,而且。到了佛安寺以后,去完颜府就有很短的路程了,这样算是很大程度的节约了时间。

喜宴宴席的菜肴已经列出来了,请了聚福楼的大师傅来掌勺。在京城里,完颜东离的亲戚并不多,除了生意上的朋友、玉石轩的一些伙计,就是完颜赫一家了。因此,也只准备了二十桌的酒席,今天晚上,聚福楼大师傅和伙计今天晚上就要过来看场地,明天一早,就会来沁园的厨房准备菜肴了。至于要把沁园两边布置一番,完颜东离已经吩咐唐伯了。

佛安寺是一座千年的古刹,巍峨的殿堂,透着历史沉淀的院墙,都显示着它安详深沉。步入寺内。就可以听见悠远而绵长的钟声,院内有着参天的古树,佛堂里传来和尚们诵经的呢喃声,听起来,令完颜东离和孟美这种世俗中人有一种脱离了尘世的杳然感觉……

因为他们一行人太突出了,所以,已进入寺内,就有一个僧人迎了过来:“欢迎施主来带本寺,不知道各位施主是为了礼佛还是祈福?”

马佳氏一直是一个信佛之人,看见僧人,立即还以一礼,“我们是为了祈福而来,这些是我们的香油钱。”说完,青嬷嬷就递给僧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施主有心了。”僧人接过这一张银票,更加的有礼了,“各位这边请,这边有准备好的香烛。说着,僧人就把众人引到了正中的大殿里。

从佛寺外观来看,是那种旧旧的感觉,可是里面却是修葺一新,殿内的香客很多,香雾缭绕,一个个跪在菩萨的面前,虔诚的磕头或者祷告。

孟美是不信佛的,她是无神论者,不过,见所有的女宾都在菩萨的面前跪着,连最小的芳儿和完颜东离也依照马佳氏的意思跪下了,孟美又岂能不贵?不管信不信神佛,想来多多的求神拜佛是没有什么坏处的,说不定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自己明明不相信,却是真实的纯在着。就拿穿越来说吧,孟美以前一直以为穿越就是作家和编剧杜撰出来的事情,没有想到却被自己给遇到了,要是放在以前,她是不会相信有穿越这回事情的。

最虔诚的恐怕就马佳氏了。她领着一大家子人跪在跪垫上。

她双手合十,垂目颔首,饱满的脸庞上堆砌了肃穆,丰盈的唇瓣喃喃的像神佛祈求着。马佳氏一辈子衣食无忧,生活富足,而且在完颜府一直有着卓越的地位,她还有什么好祈求的?她求神拜佛自然是为了完颜家子嗣的问题,无非是希望菩萨给完颜东离送一个儿子来,好继承家业。

跪在她旁边的就是孟美,孟美听到这一切,自觉的有愧,自己和完颜东离是一对假夫妻怎么可能有子嗣呢?就算是菩萨再有能耐,恐怕也不能将这件事情变成现实吧?看来,这一心想要抱孙子的老夫人又要失望了……

她给菩萨上了三炷香之后,实在不愿意跪在这里看马佳氏虔诚的祈祷,可是她偷偷的一瞄,看见其它的姨太太一个个规规矩矩的跪着,没有一个要起来的意思,就连一贯有特权的三姨太也是这样,她们都在等着马佳氏的命令。孟美想,看来,我也得要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了。跪着倒也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这殿内的香火太旺盛了,烟雾缭绕的,连看对面的人面孔都模糊,而且,这香烛的味道有些呛,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孟美实在受不了,老感觉喉头发痒,想咳嗽,可是这里显然不是一个适应大声喧哗的地方,因此,她只能强忍着咳嗽,把一张俊脸都给憋红了……

“娘,奶奶,我想出去玩。”这时芳儿说话了,芳儿毕竟是一个小孩子,受不了长时间不说话不许动的约束。

孟美一见,来了机会,立刻说道:“我带芳儿去玩吧。”

穆瑶本来不喜欢的孟美的,可是现在听说孟美要带芳儿出去玩,她倒是有一些的欣喜,赶忙说道:“那就劳烦十妹了。”孟美带着芳儿离开,她就可以把夫君“抢过来”,按照她的想法,夫君之所以会突然间和自己疏远,是因为;两个人长时间不见面,感情疏远了,孟美留在京城,日夜相对的,自然夫君的心里有孟美多一些,现在,利用芳儿支开孟美,她就有机会和夫君多亲近亲近,哪怕是多说几句话,说不定都可以让夫君忆起往日的恩爱呢?

在穆瑶的心里,她的对手只有孟美一个,其余的妻妾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芳儿本来就喜欢孟美,知道孟美要带她出去玩,离开从跪垫上爬起来,拉起孟美的走就往殿外跑去。出了大殿,空气好了很多,孟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笑着对芳儿说道:“我们去哪里玩啊?”说实话,她对拜佛求神没有兴趣,对参观古刹却是很有兴趣的,以前,跟谷峰在一起的时候曾经去过武当山,那里的风景优美,道观依山而建,很是壮观。不过,这些道观都是经过多次的修整,早已不复原来的面貌了,哪有这千年古刹保留着原有的风貌?

芳儿嘻嘻一笑,“我听孟姨的。”

孟美举目一看,这大殿外有一个火炉,火炉里焚烧着许多香客用来敬神的纸钱,大殿右侧有一个很大的侧殿,朗朗的诵经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看样子,这就是佛安寺的诵经房了,在侧殿和大殿的连接处有一条幽深的小径,不断的有僧人进进出出的,大殿后面是什么呢?

“我们去那里吧?”孟美用手一指那条小径。

芳儿一看那条小径,顿时就来了兴趣,立刻往那边跑去。孟美赶紧跟上去,笑着说道:“芳儿,慢点,等等孟姨。”

芳儿扬起小脸,回头对着孟美一笑,“孟姨,你快点啊。”

孟美一听,一时的玩性大起,果然不顾仪态的小跑起来,不过,跑了不到十米的距离,她就感到心慌气短,心脏砰砰的直跳,她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一个心脏病病人,根本不能做剧烈的运动。她只好停下来,叉着腰,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让她的心跳平和下来,才慢慢的往前走去,可是,她一抬眼,已经不见了芳儿的踪影。

253 抚琴的高僧

芳儿不见了?孟美心里一慌,不得不加快脚步,往小径那边走去。走完小径,眼前是豁然的开阔起来,绿树成荫,有着一排排整齐的禅房,禅房的旁边有一座小山,小山怪石突立,和宁静的禅房想相比起来,有着另外一种扩张的意境……

因为这里是佛门圣地,孟美不敢大声的喧哗,只能沉着声音,小声的叫唤道:“芳儿,芳儿,你在哪里,快点出来。”

这时,身边有一些僧人经过,虽然说作为出家人,有着各种的戒律,可是像孟美这样的大美女在这里,难免会多看几眼,终于有一个僧人忍不住了,走过来,行了一礼,问道:“女施主什么东西不见了?要不要我们帮忙找找?”

孟美微微一笑,还以一礼,说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僧人颔首,恬静的一笑,指了指那边的小山,“施主找的可是那位小女孩?”

顺着僧人的手指看过去,在小山腰下的一块大怪石的后面露出一点枫红色的衣角,芳儿今天正好穿的就是这个颜色的衣服。孟美会意的一笑,点点头,然后向那僧人道谢,就着就往怪石那边走去。

“芳儿去哪里了呢?千万不要遇见大灰狼才好,我刚刚听这里的和尚说,这座小山里有很多吃人的大灰狼,而且,越是漂亮的小女孩,大灰狼越喜欢吃呢……”孟美一边往怪石那边走去,一边绘声绘色的说着,脸上尽是促狭的笑意。

“孟姨,孟姨,我怕,我怕……”芳儿突然从怪石后面跑出来,扑到孟美的怀里。

“芳儿不要怕,刚才是孟姨故意吓你的,这里根本没有大灰狼。只有漂亮的孟姨和可爱的芳儿。”孟美弯下腰,拍着芳儿的背脊,安慰着她。

芳儿这才把深埋在孟美怀里的头抬起来,睁着圆溜溜。黑漆漆的大眼睛左右的看了看,确定了自身的安全以后,小嘴一嘟,嗔道:“孟姨好话,说谎话,故意吓芳儿。”

孟美和善的笑着:“孟姨说谎是孟姨不对,可是先不对的可是芳儿哦!芳儿得告诉孟姨,为什么要一个人躲起来,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找你的大人很着急?”

芳儿听了,眨着她乌黑的大眼睛。是懂非懂的点点头,“芳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一个人躲起来了。不过,芳儿只是觉得太无聊了。才想和孟姨玩躲猫猫的。”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悦耳的琴音,琴音时而低沉,而是轻快,节奏起伏很大,可是却令听到琴音的人心情愉悦而平和……

“孟姨,你听。琴音好动听。”芳儿侧着耳朵听着,她是一点音律都不懂的,可是却是一副恨陶醉的样子。

孟美知道,这个时期,盛行的琴棋书画,家境不错的人家的孩子都会去学习的。这么美妙的琴声应该是一位漂亮的心灵手巧的女孩子弹奏出来的吧?可是这里是寺庙。按理说就是有女孩子,也是随着家里人来进香参佛的,怎么会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抚琴呢?

孟美也有一丝的好奇了,笑着说道:“芳儿不是说无聊吗?现在我们就去探险,去找那个弹琴的人好不好?”

芳儿听到后立刻高兴的手舞足蹈。兴奋的说道:“好啊,我们快点走吧。”她听不懂探险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找人对于她来说是和躲猫猫一样有趣的游戏。

琴音是从山顶传下来的,说实话,这根本不能算作是一座山,充其量也只过是大一点的山坡而已,因此,所谓的山顶也不愿,也就是五百米的距离,爬上去的话,只需要一盏茶的功夫。芳儿虽然年纪小,可是脚程却很快,加上心里只想着这是一场有意思的游戏,倒也不觉得累,反倒是孟美,顾忌着自己身体,不敢太用力,慢慢的往上走去,好在,这坡度不大,走起来也不是太累。

越往上,琴音就越清脆动人了,每一个音符都像是敲击在人的心尖上,随着血管里的血液一起涌动起来……连孟美的脚步都不自觉的加快了,而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孟姨,你看那边有个人。”芳儿走在前面,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大叫起来。

也许是芳儿的声音惊到了抚琴者,琴声突然戛然而止,眼前的世界像是突然静止了一样……孟美赶紧几步,她也看到那个抚琴者了,抚琴者哪里是一个妙龄女子了?连一个文静的书生都不是!

一身干净的僧服,头顶有着显目的戒疤,一眼看过去,有十二个圆点。孟美曾经无意间在一个网页上看过一张帖子,说和尚头上的戒疤就是他们身份的象征,而十二个圆点是数目最大的,身份最高的,称为“菩萨戒”。

和尚白眉白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年纪看上去虽然有些老迈,不过却是精神奕奕,琴音一停,和尚就轻启白须下的唇瓣,沉着声音说道:“能够听到老衲琴音的人一定是一个有缘人,而且,两位还能够找到老衲的抚琴之地,更是福缘匪浅,你我皆路人,尘缘沾衣衫。”

孟美见已经被僧人发现了,随即一拉芳儿的手,落落大方的走了过去,“我觉得琴音美妙,所以闻声而来,因此打搅了高僧的雅兴,还望见谅。”

孟美之所以称眼前抚琴的和尚为高僧,除了他年纪看上去很大之外,就是他的神情了,高僧看见她走过来,目光并没有看向她,而是一脸的平静,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见惯了的草木一样,这样既有些高深,又有些淡漠的神态,是非一般的人啊,孟美都不得肃穆起来……

“老衲的琴音本来就是弹给有缘人听的,所以,施主不必介怀。”高僧很自然的把双手从琴弦上拿下来,放在一边。

孟美这才注意到这一双手虽然已经是鹤皮,表面上却有这一层褐色的光芒,这光芒几乎把双手上的皱纹给抚平了,本应该是沟壑一样布满皱纹和老人斑的双手粗略的看上去却有着和婴儿一样细腻光泽……

她一抬头,发现高僧脸上的皮肤也是如此,怪不得她觉得他是精神奕奕呢!能够弹奏如此铿锵有致的琴音来怎么可能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僧人呢?

“高僧弹的是何曲?就是我这样不懂音律的人听起来也如同仙乐一般?”说实话,孟美除了听过《高山流水》和《凤求凰》之外,别的古律她真的没有听过。

“音律本来就是来自于自然,何来的何曲和调?老衲不过是随手弹奏而来,合着自然的节奏,由心而发而已。”高僧说完,站起来,收起木琴,往山下走去,脸上仍旧是充满着深沉和淡漠。

孟美心里一动,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高僧,请等等。”

高僧倒也谦和,立刻停下了脚步,“施主何事?”

“敢问高僧可是这佛安寺里的?”孟美肃穆的问道。

高僧颔首而立,一阵阵的微风吹过,把他身上的僧袍边角吹的高高扬起,宛如神人一般的气质,“人间即是凡尘,而人却是凡尘中最小的微粒,无论在哪里只是一个飘摇个体,无根无落……”

孟美之所以一问,是想知道眼前的这问高僧是不是当初那个让馨儿去渭西城,预言馨儿家会有大劫的高僧,如果是的话,单从外表来看,她就已经相信他过去所说的,所做的一切的,她不相信神佛,却相信命运冥冥中有着主宰,在宇宙的某个角落里,是有着神秘的力量在操控着一切的,然而这神秘的力量并不是你虔诚的求神拜佛就可以扭转的,自己会用另一个时空穿越而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既然高僧是一个看穿世事的让,那么,高僧可否看出我是什么人?”

高僧这才抬眼仔细的打量了孟美一番,很快,他的神情就变得有些古怪了,即似诧异,又似惶然,最后,他才微微的一合眼,再慢慢的睁开,似乎在这一合一睁之间平复了他凡尘的情绪……

“女施主是贵人,曾经遭遇过生死大劫,只是不知道现在怎么会有缘分站在老衲的面前?”

“高僧的意思是说我的生命应该在那场生死大劫中消失了吗?”孟美内心一震,自己当初被潇潇推入海里,要不是穿越的话,早就香消玉殒了,难道高僧指的就是这件事情吗?

“施主,老衲刚刚说过,人本是漂浮在人世间的微尘,什么地方起,什么地方落,都是都是随遇而安的宿命,没有必要去强求真相,有时候就算是知道了,我们卑微的生命也是无可奈何的,所以,活着,就应该往前看,或者说,活着,本身就是遵从了宿命。”说完,高僧又微微的闭起了眼睛,似在祈祷,又似在忏悔,更似在坦然的接受一切,显得那么的淡漠和高深……

254 尘缘缠身

“您的意思是说我能够活下来就是宿命的安排么?那我想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到以前的世界中去?”孟美的眼眸里突然闪烁着一股异光,既然眼前的高僧能够知道自己的过去,那么将来他也一定能够指点迷津吧?

在她的心里,已经认定这个高僧就是那个帮助馨儿从病魔中走出来的那个高僧,他能够知道自己有过生死大劫,也预言过馨儿家十年大劫,自己能不能回到谷峰身边去,是否他也可告知呢?

高僧看了看孟美脸上的兴奋,双手合十,一脸的肃穆的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是尘缘缠身,能够死里逃生已经是万幸,怎么能够万事祈求完美?”

说完,高僧就慢慢的往山下走去。

孟美失神的望着高僧离去的背影,觉得那个背影虽然走的缓慢,却是飘忽而已,一晃眼,高僧已经远去,背影消失在怪石之中……

“孟姨,这个和尚说的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芳儿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望着孟美。

孟美低下头,笑着对芳儿说道:“不只是芳儿听不懂,孟姨也没有听懂,我们也回去吧,说不定你娘和你奶奶正在找我们呢。”

芳儿见弹琴的人都已经离开了,自觉的无趣了,欣然的点点头,和孟美一起走牵着手往回走去。

孟美脑海里依旧回荡着高僧给的竭言,“能够死里逃生已经是万幸,怎么能够祈求万事完美?”什么意思?意思是我活了下来就再也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中去吗?人生有得必有失吗?或者说,是谷峰对我的爱情太过于难得了,自己才会有被潇潇害死的这一劫?因为死的无辜,才会有穿越这一特别的经历吗?

想着,一不留神,脚下被一个石块一绊,身体往前一倾。左边的膝盖就跪在地上了,立刻,左边的膝盖处就传来钻心的疼痛……

芳儿看到身边的突然摔了一跤,赶紧问道:“孟姨。你怎么了?”

孟美挣扎的站起来,可是左腿根本使不上力气,她只好一屁股坐在旁边的一块怪石上,“我没事,就是磕破了一点皮,坐一会就好了。”坐下以后,刺痛开始慢慢的消退,左腿很快就有了知觉。

“我看看。”芳儿看着孟美痛苦的神情,赶忙的掀开孟美的裙角,原本白皙的膝盖上有一道明显擦伤。正滢滢的往外冒着血水,“孟姨,流血了,你是不是很疼啊?我给你轻轻的揉一揉就会好一些的。”接着她就用自己白嫩小手轻轻的覆盖住伤口,然后再用红嘟嘟的小嘴往上面吹气……

孟美看着芳儿的认真劲儿。心里觉得一暖:芳儿真是一个乖巧又懂事的小女孩,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人性最淳朴的善良,可是这样的女孩子为什么不能唤起完颜东离的冷漠呢?她一直都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啊?

从芳儿来到沁园以后,她几次想亲近完颜东离,完颜东离都是面无表情的走开了,就像今天出门一样,芳儿看见他。就小心翼翼的蹭到他的面前说道:“爹爹,我想和你一起骑大马。”可是他宛如未闻一样,翻身就上了马背,没有理睬芳儿,只留下芳儿立在原地,眼睛里泪水直打转。她实在不明白自己是哪里让爹爹讨厌了?

当时孟美看不下去了,抱起芳儿,放到了穆瑶的马车里……

“芳儿好乖,芳儿给孟姨揉了揉,现在真的不疼了。”孟美笑着安慰着芳儿。随后,她试着抬抬脚,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疼了,走路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芳儿看见孟美真的站起来,以为是自己的功劳,对孟美是更加的体贴了,“孟姨不要怕,芳儿扶着孟姨慢慢走。”

看着芳儿小大人似的体贴入微,孟美笑着点点头,可是她那么小的身体怎么可能成为孟美的依靠呢?为了不辜负她的好意,孟美假装把身体偏向她那边,一高一矮的往前走去。

果然,当她们走下山坡的时候,完颜府的一行人已经在那一排排的禅房那边开始找人了。

穆瑶是最先看见她们的,她小跑着扑过来,一把抱住芳儿,美丽的脸颊上充满着焦急,“芳儿,你们去哪里了?我和奶奶已经找了你半天了?你没有怎么吧?”

说着,她不怀好意的看了孟美一眼,接着就检查起女儿的身体来,好像孟美会对芳儿不利似的。刚才,孟美她们离开以后,穆瑶心里就开始惴惴不安,之前只想着让孟美这个眼中钉走得越远越好,让自己可以和夫君多亲近亲近;后来又一想,不对,芳儿是自己的命根子,是自己唯一可以和孟美抗衡的筹码,现在把筹码交给对手不是羊入虎口吗?万一她想争宠,向芳儿下手怎么办?

突然,芳儿手心里的血迹让穆瑶的神色一怔,“芳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哪里流血了?”

没有等芳儿回答,她紧接着游泳咄咄逼人目光看着孟美,“你到底把芳儿带到哪里去了?是不是你把她弄伤了?”

这时,芳儿才说道:“娘不用着急,也不要怪孟姨,我没有受伤,受伤的孟姨。”

穆瑶这才狐疑的收回目光,仔细的又把芳儿的全身都仔细的检查了一边,确定没事以后,咕哝的说道:“只是叫你带小孩子玩玩,你就把人带的没影了,害的我们大家好找。”

“穆瑶啊,你就是一个急性子,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就是一顿责怪,冤枉了好人了吧?”马佳氏很不满意的看了穆瑶一眼,明显的在责怪穆瑶是针对孟美。

穆瑶没有想到老夫人会数落自己,要知道刚才大家是找了她们很长一段时间了,论对错的话,孟美怎么也比她错的离谱一些吧?于是她很委屈的说了一句,“老夫人,芳儿可是我的命根子呢。”

马佳氏看了穆瑶一眼,说道“芳儿还是我的命根子呢,我怎么没有像你一样的胡乱的瞎想呢?”接着,她又看了孟美一眼,继续说道:“芳儿说你受伤了,到底伤到哪里了?不会影响明天的行礼吧?”

孟美微微一笑,“就是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没有大碍,不会影响明天的行礼,请老夫人放心。”说完,她又把众人环视了一圈,“这里的景色太迷人,我一不小心就带着芳儿走远了,害大家担心了。”

“算啦,人没有事情就好,我们还是赶快去馨儿家吧,很快就要到午饭时间了。”因为在找孟美和芳儿上耽误了些时间,马佳氏不得不催促众人快点启程。

有了马佳氏这句话大家都没有再说什么,穿过那一条小径,往大殿外走去,那里听着她们的马车。

孟美因为腿上有伤,由着香菊搀扶着上了马车,刚刚坐稳,另一个丫头梅雨也坐上来了,她面带着别具深意的笑容,说道:“小姐,你看看这是什么?”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白底蓝花的小瓷瓶,她晃动着小瓷瓶,是一脸的得意。香菊一看她那神态,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你在这寺庙里捡到的吗?”在香菊看来,应该是装药的小瓷瓶,只不过她不明白这东西为什么会值得梅雨买关子。

“这东西可比路上金子都难以见到。这是冯少爷家祖传的金疮药,刚才少爷塞给我的,看来,少爷是心疼小姐,特意拿给小姐用的。”梅雨双眸散发着光彩,似乎完颜东离对孟美这么的用心,她也感觉到了优越感一样。

孟美仔细一看,真是冯景博的金疮药,记得上一次在四姨太的住处被完颜东离误伤了,冯景博曾经给自己擦过这种金疮药,只是她没有想到一直都没有出声的完颜东离居然会送药过来,他这个人的心真的是冷的么?她不禁的怀疑起来……

“我来给小姐涂上。”梅雨说着,打开瓷瓶,小心翼翼的倒出药粉来。

冯景博的金疮药真的有奇效,当她到馨儿家的时候,膝盖已经一点都不疼了。

………………………………………………………

再说留在沁园红云。红云看见所有人都离开以后,就一个人过来沁园这边,她什么地方也没有去,直接去了厨房。

因为晚上聚福楼的大师傅会带伙计过来看场地,此时的厨房是异常的忙碌。沁园平时里人少,本来只有一个厨师,可是孟美和馨儿来了之后,又增加了几个丫头,又另外请了一个厨师,而唐伯知道渭西城的老夫人和众夫人要来之后,又请了两个厨师和三个帮厨的,这样,一来,厨房就有了十多人了。人多地方少,完颜东离听从唐伯的建议,把靠近厨房的厢房打穿,和厨房连起来,就和沁园和新买的宅子一样,连成一体。厨房宽大了,办喜宴也方便很多。

看见每一个都忙忙碌碌的,红云不知道从何下手,这时,一个身材高大,一脸愁容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这女人一进来,就有一位厨师问道:“木嫂,你把给孟小姐的汤药炖好了吗?”

255 热心的丫头

木嫂枉若未闻一般往前走去。厨师这才又大声的问道:“木嫂,你把孟小姐的汤炖好了吗?”

也许因为声音太大,木嫂一惊,回过神来,看见厨师望着她,她游神一样的说道:“您刚才说什么?”

厨师见她这样,显然有些生气,脸色也沉了下来,“木嫂,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叫你打一盆水,你就去了半天,问你孟小姐的汤药,看样子你也忘记了,还有,你照照镜子,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一副鬼样子,青一块紫一块的,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了,我可以跟唐伯说一声,叫他赶紧再请一个人,明天就是少爷大喜的日子,就你这样子,出了差错谁负责?”

木嫂一听慌了,赶紧说道:“我没事,我立刻给孟小姐炖汤药去。”说着她就拿起置物架上的一个药壶匆匆的往火炉边走去。

还没有等她走到,刚才的那个厨师又大声的喝道:“木嫂,你干什么?这药壶里的药渣都没有倒掉,你怎么炖?”

“对不起,我这就去倒。”木嫂又拿着药壶,一脸愧色的往厨房外走去。

厨师看着她忘东忘西的样子,暗自的摇头。他倒不是真心的想责备木嫂,不过木嫂这几天的表现太失常了,而且,从渭西城又来了这么多的主子,她要是犯下什么差错的,整个厨房里的人都会跟着倒霉的。这个厨师和木嫂一样,是沁园厨房里最早的一批人,长时间在一起干活,已经形成了一定的默契,他当然不希望木嫂犯错,被赶出沁园,所以,他的看着木嫂一点……

看见木嫂走出去了以后,红云赶紧问身边的一个打杂的。“刚才出去的大嫂是专门给孟小姐炖汤的吗?”

打杂的看了红云一眼,见她人长得秀丽,穿的也是丝绸,自然比他的身份高。所以,丝毫不敢怠慢,赶紧回答道:“刚才出去的是木嫂,孟小姐的汤药和饮食都是由她和那位厨师负责的。”顺着打杂的目光看过去,正是刚才责备木嫂的那个厨师。

“谢谢。”红云心里一动,觉得这是一个时机,立刻追了出去。

木嫂把药壶拿到梨树下,倒了药渣,刚刚往回走,看见了迎面而来的红云。红云木嫂是认识的。她知道红云是正室夫人的贴身丫头。渭西城的众夫人来到沁园的时候,最惹人注目的三个女人就是少爷的额娘,——老夫人,最得宠的三姨太,还有就是端庄大方的正室夫人。自然也就认识了跟在她们身边的丫头了。

因为不熟,木嫂打算就这么擦肩而过算了,没有想到红云笑吟吟的和她打着招呼:“你是木嫂吧,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人家是正室夫人的最亲近的人,虽然同为下人,可是木嫂自觉低人一等,所以红云向她打招呼的时候。她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不用,这点小事我做的来。”

红云走上前去,一把拉住木嫂的手,极为亲近的说道:“我刚才在厨房里看见你被大师傅责怪,我想一定是有心事对吧。可以说出来让我帮着分担分担吗?”

木嫂看了她一眼,立刻心生警觉,这个丫头怎么突然对自己关切起来了?

红云显然也知道木嫂的疑虑,立刻说道:“木嫂,你的脸面很像小时候很疼我的姑母。看见你脸上有伤,所以忍不住的想帮帮嫂嫂。”

看着她晴天般灿烂的笑容,木嫂转念一想:自己一没有钱,二没有势的,小丫头怎么会图我什么?也许我真的长得像她的那个姑母吧?于是,回以一个客气的微笑,“姑娘有心了,我这个人是一个急性子,早上起床快了一些,没有想到撞到了门框上,就搞成这副鬼样子了。”

“那就好,反正我现在闲着也没有事情干,就随着嫂嫂到厨房里帮帮忙吧?之前,我跟我们夫人说我有一点不舒服,现在突然好了,要是我留在这里无所事事的,夫人定是以为我要偷懒。”红云带着笑意,一脸恳切的样子。

木嫂一听觉得有理,作为下人最怕的就是得不到主子的信任,再看看红云对她彬彬有礼的样子,立即对红云生出几分好感来,点点头,“好吧,现在厨房里正缺人手,姑娘就请随意吧。”

红云甜甜的一笑:“谢谢嫂嫂,我来帮嫂嫂拿药壶吧。”

木嫂自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去使唤正室夫人的丫头,可是没有等她拒绝,红云已经一把抢过药壶,木嫂也只好由她了。

红云看了药壶一眼,略带一些好奇的说道:“馨儿的身体在渭西城时是好好的,怎么一到京城就开始吃药了呢?难道馨儿小姐真的是命中注定不能在京城里待着吗?”

“姑娘,这你可弄错了,这药壶是给孟小姐煎药用的。”

“孟小姐?孟小姐年纪轻轻的有什么病?我看孟小姐不但是人长的漂亮面色也是红润健康着,怎么会有病呢?”说完,红云还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可是她的眼角却偷偷的扫了木嫂一下。

木嫂同样是一脸的惋惜,“谁说不是呢?我一直都觉得孟小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姐,也许是天妒红颜吧,这样一位漂亮的小姐身体却不怎么样,有一次昏倒在厨房里,还是被我发现的呢?后来,我们少爷还请冯少爷和冯老爷子给孟小姐把过脉,看来病情还有些严重的,不过,最近,孟小姐又好像好了很多,可是少爷好像还是不放心似的,每天都给孟小姐炖一些补药……”

红云,一听,心里一颤,该不会是夫人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吧?

想着,随即一笑,凑近木嫂的耳边轻声的说道:“恐怕孟小姐不是生病,而是有喜了吧?我听说怀孕的人都会晕倒的……”

木嫂一听,摇摇头,“不可能,孟小姐还是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会怀孕?哦,姑娘的意思是说她和少爷?……”随后,她还是摇摇头,“姑娘,少爷和孟小姐一直守着规矩呢,怎么可能怀孕,你误会了。”

红云赶紧说道:“看来真的是我误会了。”一脸知错的样子。接着她又说:“我们家老夫人一直盼着抱孙子呢?所以,我就往好的方面想,刚才我替少爷高兴了一番了。”

木嫂认同的点点头,“我们做下人的当然希望主子好。”

说着,两个人就已经到了厨房,红云不但是口齿伶俐,做事也麻利,她很快就帮着木嫂吧药壶洗好,而木嫂把火炉里的火弄弱了些,然后把冯景博开的那些补药拿出来,打开,倒进药壶里,慢慢炖。

药炖上之后,木嫂就开始洗灶台,而其余的一些打杂的洗着厢房那头的灶台,个忙各的,倒也井井有条。红云已经打算接近木嫂了,自然不会闲着,她找了一块抹布,也和木嫂一起洗起灶台来。厨房里的人都知道红云是少爷正室夫人的丫头,却不知道她为什么和木嫂这么的亲热,还帮木嫂干活,不过,厨房里的这些人也和木嫂一样,虽然和红云同为下人,因为她是正室夫人的人,自觉的她是高人一等的,谁也没有去干预。

很快,就到了午饭的时间。因为今天中午主子不在家,午餐做的很简单,大伙就在厨房里把长凳一拼,放了七八个蓝边花的大碗,大碗里装着一些炒的很随意的蔬菜,唯一的一个荤菜就是肉丝炒土豆,在沁园做事是有很多好处的,一是,下人的伙食每一顿都保证有荤菜,还有是逢年过节薪金翻一倍。因此,唐伯找人进来厨房的时候,大家是挤破了脑袋的,能够留下来的人差不多都是头脑灵活,做事麻利的。

七七八八的人端着饭碗站在或者是蹲在长凳边吃起来。红云虽然是一个丫头,可是她毕竟从小就是在富贵人家长大的,虽然只是一个丫头,可是也跟着齐佳氏学了一些,因此,她的身上也散发着一种大家闺秀的优雅气质。

她端着饭碗,一口一口的把白米饭喂进嘴里,然后蠕动着红唇慢慢的咀嚼着,即使是用筷子夹菜,那五根玉葱似的手指轻巧的握着筷子,最为俏丽的小拇指微微的翘着,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风情……她和那些端着饭碗,只会呼呼的往嘴里扒饭,粗着喉咙直咽的下人有着明显的区别,因此,在厨房里的人都不自觉的变得斯文起来……

这时,木嫂顿时觉得自己颜面有光,这么一个灵秀的丫头和自己要好也是一种莫大的光荣……

午饭过后,厨房里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沁园里丫头小荷和小叶都去绸缎庄帮忙了,所以,布置沁园的事情也由沁园的下人和厨房里的人一手包办了。该用的东西,唐伯早就采办回来了,庭院和大部分的房间在老夫人来之前已经精心的打扫过了,如今,粗略的打扫一下就好了。

256 三百两银子

唐伯拿着几张红纸过来,交给木嫂,“这些红纸是用来剪喜字的,我看你的手工不错,就交给你吧,大的喜字二十个,用来贴在大门上和灯笼上的,中号的也要二十个,贴在窗棂上,至于小的嘛,越多越好,凡是少爷和孟小姐接触到的物件都要贴上。”

木嫂拿过红纸,应着,“剪喜字我最拿手了,交给我没有问题。”

红云一直跟着木嫂,也说:“我也会,我帮着嫂嫂剪。”

唐伯说道:有红云姑娘帮忙,那我就更放心了。

于是两个人抱着这些红纸,往木嫂的房间里走去。木嫂一直住在沁园里,她的房间也不大,放着一张简单的木床和一个木箱子,木箱子是用来放换洗的衣物的,木箱子上还有一个竹篮,竹篮里放着针线盒、碎布头和剪刀。

她很快就从竹篮里找出剪刀来,坐在床上,麻利的把红纸分割开来,而红云就用分割好的红纸剪起喜字来。

红云刚刚剪了两个喜字,没有想到木嫂就已经把红纸分割好了,红云见她这么熟练,忍不住的赞了一句:“嫂嫂,你这么好的手艺,一定帮许多人家剪过喜字吧?”

木嫂一笑,“嗯,左邻右舍的办喜事都会请我去剪喜字的,也许是剪得多了,就越剪越好了,没有想到这次少爷也办喜事,我又可以剪一剪了,说实话,有很多年不剪了,心里还怪痒痒的。”

红云看见木嫂一边说着,手里一边剪着,很快一个整齐,正正方方的喜字就已经完成了。“人家都说剪喜字就是沾了主人家的福气,嫂嫂剪了那么的喜字,一定沾了不少的福气,以嫂嫂的年纪,应该儿子已经成家了吧?以嫂嫂沾的这么多的福气。抱了孙子都是有可能的。”

木嫂一听,刚才还笑吟吟的脸庞顿时就愁了起来,“姑娘说的没错,我大儿子已经结婚了。媳妇今年刚刚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孙子,已经有半岁了,圆乎乎的,可爱极了,哎……”

一声长叹,令木嫂消瘦的脸上越发的是愁云惨雾,本来那些浅浅的皱纹在这样的表情之下更加的明显了,就像是一张迷网一样,纵横交错着,令见了的人忍不住的好奇起来……

这本来就是红云的目的。见木嫂这样,她赶紧问道:“嫂嫂这是怎么了?难道儿子对您不孝顺吗?”

木嫂本来就一直把事情憋在心里,现在见红云问起,加上这里有没有别人,所以她就一股脑的倾述起来了。“我儿子可孝顺我了,一直都很听我的话,每一次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他都会留着,等我放假回去的时候一起吃的,而且,他也对他媳妇很好。媳妇坐月子的时候,因为我要留在这里干活,他媳妇的月子都是他伺候的。”

“既然儿子这么好,您还有什么好愁的呢?”红云眼眸灵动的一闪,木嫂的儿子到底有多好她不敢断言,不过凡是做母亲都觉得自己儿子是天底下最好的儿子。听木嫂这么说,木嫂的这个儿子必定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我这个儿子平时就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媳妇经营着一个水果摊,本本分分的过日子,谁知道前不久他认识了一个朋友。他的这个朋友就是赌鬼,把他也带进了赌坊,就一次,儿子吧家里的银子输了个精光不说,还借了一百两银子的高利贷,我到哪里去借三百两银子啊,前几天高利贷就去家里闹过,说要是没有银子,就拿孙子抵债……我的孙子才半岁啊……”说着,木嫂的脸上就流满了泪水……

“做人是不能乱交朋友的,有时候容易误交到损友呀。”红云眼角一票,看来今天自己的运气不错。

“可不是,我儿子可是本分孩子,从来不赌博的,为了这事,他都被逼到要上吊了,幸亏儿媳妇发现的早,他才被救了回来,可是没有三百两银子,我儿子迟早是要走上绝路的,三百两,就算是我在这里做一辈子也还不上啊……”说着,木嫂不住的用手抹着眼泪,很快,眼圈又红又肿的。

红云眼眸一转,思量了一下之后,说道:“嫂嫂,你可以跟少爷说说,少爷宅心仁厚的,说不定会借你三百两银子也说不定。”

“别,千万别,当初进来这里干活的时候少爷就说了,沁园里的人不能赌,不能偷,少爷要是知道我有一个欠了这么多赌债的儿子,一定把我赶出去的,到时候我们一家子该怎么活啊……”木嫂是一脸的惊慌,拉着红云的手,“姑娘,你一定不能把这事情告诉别人,要是有人知道了,一定会传到少爷那里去的。”

红云温和的一笑,清秀的脸庞是充满着和善,“嫂嫂就像是我的姑母一样,我怎么会跟别人去说害嫂嫂呢,我是看嫂嫂急的没有办法,才帮着嫂嫂想办法的,本想帮嫂嫂的,可是我也只是一个丫头,月钱也没有多少,三百两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笔天文数字。”

木嫂又一抹眼泪,“我知道姑娘心善,可这样的麻烦也不是姑娘能够解决的了的。”

红云赶紧说道:“嫂嫂你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了再说吧。这三百两银子的事情容我再想想。”

木嫂一听,觉得红云这是话中有话,立刻问道:“姑娘能有什么办法先给我说说,行不行的通再说,我现在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木嫂的眼眸灼灼的,似乎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红云的身上。红云沉吟了一下,说道:“嫂嫂,这是我也不敢跟你保证这事一定能成。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夫人向来心善,对我也挺好的,当年,我娘和我爹一起生病,都需要银子治病,我刚刚进入府里,哪来的银子,后来,被夫人知道了,借给了我几百两银子给爹娘治病,所以,我现在是死心塌地的跟着的夫人,我想,把嫂嫂的事情跟夫人说一说,说不定夫人会同情嫂嫂的处境,借给嫂嫂三百两银子。”

木嫂明亮起来的眼眸又瞬间的黯淡下去了,“夫人借给姑娘银子是因为姑娘是夫人身边的人,可是我和夫人非亲非故的,连我是谁都不认识,她又怎么会借给我这么多银子呢?”

红云抿唇一笑,“嫂嫂你这样想就错了,夫人本来就是热心的人,再加上是我说的,夫人一定相信的。你有所不知,夫人嫁进来已经有些年头了,一直没有孩子,所以,夫人一直以来,都喜欢做善事的,希望种善因得善果,有一天感动了菩萨,给她送一个孩子来,所以嫂嫂不要失望,这事情并不是没有转还的余地……”

“真的吗?那我就指望着姑娘了。”木嫂这次是用衣袖擦着眼角的泪水,她已经没有打算再哭了。

“嗯,放心,嫂嫂的事情我一定放在心上,晚上夫人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跟夫人说,我们快点吧这些喜字搞定吧,说不定唐伯准备晚上就要在沁园里给贴上。”红云说着,吧手上刚刚剪好的一个喜字放在一边。

木嫂听了,浅浅的呼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来,很快,一个漂亮的喜字又在她的手里完成了。现在似乎三百两银子有了着落了,她做事就越发的麻利了。

半个时辰以后,所有的喜字都剪完了,就是这一会功夫,木嫂就把红云当作自己的救命稻草,对她格外的亲热起来,而红云似乎真的吧木嫂当作自己的姑母一般,客气又亲热的对待着。

到了傍晚的时候,沁园里已经焕然一新了,倒出挂着大红灯笼,窗棂上,大门上,房门上都贴满了大红的喜字,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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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东离他们到完颜府的时候刚刚好午时,完颜赫和青云已经恭候多时了。这对夫妻对马佳氏是感恩戴德,虽然都是自家人,可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意,两人从巳时起就一直和两个儿子一起在大门口候着,当看见他们的马车浩浩荡荡的过来的时候赶忙的迎了上去。

“嫂嫂辛苦了。”完颜赫立即走到马佳氏的马车前,亲自扶着马佳氏下了马车,“饭菜我们已经准备好,立刻可以用餐了。”

“伯母好。”完颜丁和完颜峰有礼的向马佳氏行礼。

马佳氏微微点头,“你们都懂事,这里的太阳大,我们快点进去吧。”

接着,一行人都往完颜府内走去。经过完颜府内的花园的时候,看见一个灰色的身影站在花园里,完颜赫见了,眉头一皱,“小虎,过来见见伯母。”

一看,正是穿着一身灰色锦袍的完颜虎。完颜赫看似不情愿,还是缓缓的走过来,在马佳氏的跟前冷冷的叫了一声,“伯母”。

马佳氏仔细的打量了完颜虎一遍,才一脸心疼的的说道:“小虎怎么瘦了,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是那个胖乎乎的大男孩,没有想到这次一见,你变了这么多.‘

257 山杏花

马佳氏在渭西城的时候就听说过完颜虎的事情,只是一直瞒着馨儿。

“外表变了算什么?心没变就好。”完颜赫缓缓的抬起眼,看向有着炙热骄阳的天气,似乎那刺目的光线对他的眼睛没有一点影响。

馨儿唯恐自己三哥说话的语调让马佳氏心里不愉快,赶紧说道:“老夫人,三哥说话向来如此,您别往心里去。”

接着,她又对完颜虎说道:“三哥跟我们一起进去吃饭。”她怕完颜虎不配合,赶紧拉着完颜虎的衣袖,往里走去。

面对着馨儿的善意,他没有拒绝,总算是随着大伙一起往饭厅里走去。午餐因为马佳氏在餐桌上,所以气氛很融洽,就连一向孤僻的完颜虎,也没有和完颜赫对着干,而是默默无闻的吃完碗里的饭,最先放下饭碗的。

没有理别人,完颜虎一个人走出了饭厅。他的家人早就习惯了他的无礼,只不过今天有马佳氏在场,都觉得很失礼。

“他伯母,这小虎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就一直是落落寡欢,而且性格变得桀骜不驯,孤僻难懂,您可不要放在心上啊。”青云一脸愧色的说道,从内心来说,她一直对完颜虎有一种愧疚感,如果当年不是她也站在丈夫这边的话,可能不会弄成今天这个局面。

马佳氏体谅的点点头,“我怎么会怪小虎呢?只不过小时候见他那么可爱懂事,今日见了,却是这般的冷漠疏离,实在是有些心痛,真的没有办法把小虎变成原来的样子了吗?”

“老夫人,你是没有见过我三哥之前的样子,我回京城以后,第一次见到三哥的时候是吓了我一跳,他居然像个孩童一样。拿着弹弓到处打人,孟美就曾经中过他的弹弓,对吧?现在三哥是好多了,言行举止已经慢慢的恢复了正常。我想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看见一个健康快乐的三哥的。”馨儿赶紧说道,唯恐马佳氏不相信完颜虎会变回以前的样子。

“是啊,小虎最近是好了很多,以前,他就像是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现在已经慢慢的走出来了。”青云说起完颜虎的转变,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哎。”说起完颜虎,完颜赫还是忍不住的一阵长叹,“我没有想到当年的事情会对他有这么大的伤害。早知道如此,还不如……”

馨儿一听,赶紧说道:“倒不如如何?”闪着熠熠光辉的眼眸盯着完颜赫,等着听下文呢。

完颜赫挺直的剑眉蹙成一团,“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做出的事情已经不能回头了。”

“爹爹,我也知道你很疼三哥的,如果,三哥再遇到一个家境和我们家相差很远的女孩子,你会让那个女孩子进门吗?”馨儿这是在为自己探路呢?

“现在我想通了,家境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只要他开心就好。不过,我不去考虑女孩子的家境,却要去考虑她的人品和学识,毕竟,婚姻是一个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要是娶进门的媳妇无才无德的话。一定会家无宁日的,与其让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开心就不如让他一个人不开心。”完颜赫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一看就知道他不是随便说说的,而是经过长时间的考虑才有这样的想法。

听了前面的话,馨儿本来是在内心燃起了希望。可是后面的话又彻底的把她的希望给浇灭了,要是放在以前,何萧除了家境之外,学识、相貌和人品都符合完颜赫所说的条件了,可是除了玉钗图纸被泄露的这件事情以后,就难说了。

虽然馨儿是百分之一百的相信何萧,可是她自己相信有什么用呢?堂哥都不信任他了,爹又怎么可能去相信他呢?难道自己真的要像三哥那样去违背爹的意思才能和何萧在一起吗?想到这些,馨儿的神情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馨儿的神情没有瞒过坐在她的旁边的孟美。孟美暗中的伸出手去,把馨儿的手轻轻的一握,算是安慰馨儿了。馨儿看到孟美眼中的鼓励,脸上才有了些勉强的笑容。

完颜赫的一番话得到了马佳氏的赞同,“叔父说的没错,一个人的家境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人品和学识是不能忽视的。就拿孟美来说吧,我根本不知道她是哪里人,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环境,可是我却很高兴有孟美这样的媳妇,为什么呢?因为孟美聪慧,识大体,懂得体谅人,这些都是难得品质,作为,女人,这样的品质尤为的重要。”

“有人女人出生于名门望族又如何?做出来的事情却是见不光的,连作为媳妇最基本的道德都守不住,就更谈不上帮自己丈夫了。”马佳氏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四姨太张惠美的,四姨太虽然被放出来了,而且,也随着大家一起来到了京城,但是一路上不得老夫人的待见,其余的姨太太也都与她划清界限,唯恐接近她让老夫人不高兴,所以,这四姨太现在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在这些女人之中最没有地位了。

现在听见马佳氏数落她,她把头压得很低,不敢去正视任何人的目光。

孟美一直不知道四姨太到底犯了什么错,现在看来,她犯的错到现在老夫人都还没有完全原谅她。不过,当初在渭西城的时候,孟美是亲眼看见完颜东离把她的头发给削掉了很多的,现在虽然都长出来了,可是,在这个朝代,女人的头发就是一种门脸的象征,被丈夫削了发,就等于是其丈夫已经把她不当作自己的妻子了,想来,这四姨太还真是蛮可怜的。

孟美当初还为了四姨太而中了完颜东离的一刀,有了这点交情,四姨太唯有对孟美抱有一些希望,当众人去聊别的事情的时候,四姨太才偷偷的向孟美投去一个示好的笑容。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是四姨太有错,也没有对不起她孟美不是么?孟美对她是一点的厌恶之心都没有的,对她回以一个暖暖的笑容。

四姨太见得到了她的回应,神色才自然了许多。来京城之前,她打算去见见她的父亲张巨的,她并不是因为想念她父亲了。她为了父亲的金石记,搞的在夫家一点地位都没有了,所以,她一定找父亲拿回当初答应自己的那一份。

午饭过后,青云和馨儿带着老夫人和众人去参观府邸,而孟美因为膝盖有伤就留在了花园的长凳上休息,四姨太觉得自己不受待见,找了个借口留下来陪孟美。

孟美在长凳上坐下,一脸恬静而美好的样子,一旁的四姨太看了,无限羡慕的说道:“难怪老夫人和东离都这么喜欢十妹呢,就十妹这样的容颜,我这个女人见了都要忍不住多看几眼呢。”

孟美一笑,“姐姐说的什么话,一个女人生的再漂亮又有何用?像我这样,连自己的家在哪里都想不起来,总感觉无依无靠的。”

提起亲人,四姨太满腹的惆怅,“有时候有亲人也未必是一件好事情。”

“姐姐为何这样说?”孟美不明内情,问道。

张惠美自己家的事情实在不怎么好说,况且,她知道孟美还不知道她出卖玉石轩,她不想把自己不好的一面让孟美,要不然她在这个家里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了,于是她赶紧转移话题,“十妹口渴吗?我去给十妹泡杯茶过来。”

孟美知道她是有意回避问题,本来是口不渴的,却也点点头,“那就劳烦姐姐了。”反正,她觉得以后要在完颜府生活了,还是和这些女人和睦相处好一些,自己又不是真的嫁给完颜东离,没有必要和她们一样争风吃醋,暗生嫉妒……

张惠美离开以后,孟美倒是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这花园里,欣赏着这里的一切。事实上,她的腿已经不疼了,完颜东离给的金疮药真是有奇效。这两日都是一大群的人在一起,实在是有些吵闹,恰巧自己的腿受伤了,有一个合理的理由一个人静静的待一会……

一抬头,看见前面有一处山杏花开的很灿烂。这些山杏花已经呈粉红色了,到了花期的尾期,却也是开的最美的时期。孟美忍不住的走过去,用鼻尖嗅了嗅,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这花园里中了桃花,牡丹花,蔷薇花,还有最高贵的兰花和梅花,反倒是这山杏花最让孟美觉得喜欢,她看到山杏花,就有一种很亲近的感觉…………

“没有想到你也喜欢山杏花。”一个冷漠的声音从她的背后响起,她回头一看,正是令人疏离感强烈的完颜虎。

完颜虎一身灰色的锦袍和他的年纪极为的不相符,令人意外的是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木桶,木桶里装满水。

“没有想到这堂堂的完颜府的花园里居然会有山杏花开放。”孟美对山杏花的了解是来自于初中的生物课本.

258 忠言不逆耳

她知道山杏花一边都是长在山野之中的,结出的果实又苦又涩,花倒是别样的漂亮。一般大户人家的花园都不会种植山杏的,因为它是长在荒郊野地的,根本上不了高雅的台面,所以,孟美才有此一说。

完颜虎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弯下腰,用木桶里的水瓢一瓢一瓢的给那些山杏花浇水……

孟美看过去,正好看见他的侧面,她突然觉得他此刻给山杏花浇水的神情特别的认真和温柔,脸上的冷漠和疏离感在面对着这些山杏花的时候都消失不见了,现在的完颜虎,没有特意装出来的顽劣,也没有一贯的冰冷,倒是像馨儿平时老挂在嘴边以前那个耐性好,脾气好的三哥……

这样的变化肯定是和那个女人有关了,孟美曾经听过关于他的故事,于是,抿唇一笑,说道:“我看得出你对这些山杏花特别的有感情,我想,这山杏花肯定和她有关系吧?”

完颜虎的背脊突然一僵,过了半响,才站起身体,冰冷的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山杏花是秀莲生前最喜欢的花,秀莲曾经说过,这山杏花虽然出生卑微,可是一直顽强的活着,拼尽全力也要开放出最灿烂的花朵来。完颜虎觉得这山杏花就像是秀莲一样,自强。漂亮,有着欣欣向荣的气节……

秀莲离世以后,完颜虎他就从山野之地移植来十几棵山杏树,精心伺候着,这浑浑噩噩几年,只有在他对着山杏树的时候才是最正常的,完颜赫见了,也就由他去了,有时候还特意的吩咐府里的下人帮着好好的照看这些山杏树。而事实上,他的交代是多余的,完颜虎对别的事情不上心。对这些山杏树却照顾的无微不至……所以,在这越来越热的季节里,他每天都来给山杏树浇水。

孟美好看的唇角勾勒出一抹的轻笑,“这山杏花向来是开放在山野之中的。怎么会在完颜府的花园里呢?就算是府里的人有特殊的癖好,也不会选择欣赏这种卑贱的花朵吧?”

“谁说它们卑贱了?每一个物种都有它们存在的价值,何来的卑贱和高贵之分?”完颜虎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刚才流露出来的温柔像不曾在他的脸上出现过。

像星星一样的明眸看着完颜虎,完颜虎在她的目光注视下,居然有了几分手足无措的不自然,“我说的是实话,并不需要你的认同。”

孟美又是一脸的轻笑,“谁说我不认同你的说法了?我本来就很喜欢山杏花,自然不会去觉得它卑贱了?我说的只是世俗人一般的想法而已。还有。刚才你为山杏花辩解的这些话,我觉得这才是馨儿口中的那个三哥嘛,作为男子汉,坚持自己心中所相信的真理是对的,可是有时候为了自己偏执的想法去伤害别人。同时也伤害自己就是一种愚昧的行为了,你难道不觉得自己以前的行为很幼稚吗?幼稚的让自己的兄弟姐妹为你伤心难过,幼稚的让你的父母看见你心就如刀割一样的疼痛?还有,这种幼稚让在天堂上的她看见了都不认识了……”

“你怎么可能明白她心中的想法?你又不是秀莲?”完颜虎低吼一声,眼眸突然有一种近乎于撕裂的凶蛮,像一座即将要爆发的火山,稍微的一触碰。就会有被毁灭的后果……

他提着木桶的手臂因为激动而一根根的青筋暴起,宽大的手掌因为要压抑心中的愤怒而骨节凸起,显得很有力量。

孟美的脸色一正,笑意瞬间消失,脆亮的声音很有力道的说道:“是,我是不认识秀莲。可是我听馨儿说起过她的事情,她本来只是一个卖艺的女子,可是一直都是自食其力的,事实上,伯父当初给她一大笔银子要打发她的时候。她已经知道有了你的骨肉,可是这件事情她对伯父只字未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她不想你们的爱情借由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够开花结果,她始终都相信你,相信你们之间的爱情,所以,她才会这么执着,这么坚强,宁愿一个人躲起来,想默默地生下你们的孩子,也愿意用孩子来祈求伯父的接纳……光凭借这些,我就可以断定她是一个坚强有骨气的女人,而你呢?只会软弱,只会躲在自己设计的监牢里,永无止境的疗着已经结了痂的伤口,你想想,这样的男人她还会认识吗?还会再爱吗?恐怕她看到现在的你只会充满鄙视了……“

孟美的气势强硬起来,他的气势反倒慢慢的消退了,眼眸里的冷光渐渐的转变成了一抹的愧色,他低下头,没有做任何的辩解,弯下腰,继续用水瓢接着浇水……

孟美突然变柔了声音,“你是真的不知道你的家人有多么的爱你?也不知道有家人爱你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你可不能把这幸福给白白的糟蹋了……“

她知道完颜虎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她言尽于此,打算转身离开。

刚刚侧过身体,完颜虎略带冷漠的声音响起,“你知不知道你很像她?刚才说过的话,她曾经也对我说过。”

孟美一愣,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不过,很快她就侧过脸来,淡然的一笑说道:“这就证明我说的话是对的,你要是不想辜负她,就得像一个男人一样活着。”

裙摆轻移,步步生姿,望着孟美的妙曼的背影,完颜虎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你到底是谁?”

孟美听见,几乎晕死,说了半天,完颜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明明已经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了。

莞尔一笑说道:“我么,有三重身份,第一重是馨儿的好朋友,第二重是你堂哥即将进门的十姨太,第三重嘛,就把我当成秀莲的化身吧,要记住,秀莲时时刻刻都在监视着你。”

完颜虎脸色一怔:真的么?秀莲真的还活在我的身边吗?突然,他看向孟美背影的双眸变得有了几分的痴迷……这个女子还真的有几分像秀莲,因为一般的女孩子在这姹紫嫣红的花园里不会独独去欣赏毫不起眼的山杏花……

孟美背影很快消失在完颜虎的眼前,当眼前的美景成空的时候,完颜虎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锦袍,喃喃自语的说道:“这一身衣服太难看,我得回房换一身。”

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眼眸里已经没有了那种黯淡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明媚的晶亮……

刚才在花园里碰到完颜虎是实属意外,她是看不惯完颜虎这么一个俊美爽朗的男人就这么自暴自弃的活着,她一直都认为,在秀莲的事情上,完颜赫是有错,但是并没有错的很离谱,当初,完颜赫并没有要秀莲逼进死胡同,当时他只要求秀莲离开他的儿子,为了作为补偿,他还想照顾秀莲以后的生活,是秀莲的自尊心拒绝了这一切,换一个角度来说,是命运给了这一段爱情一个悲剧的结尾,怨不得任何人!

刚刚离开花园,迎面就碰到了端着茶走来的四姨太,孟美没有想到她还真的为自己端茶,这可是丫头的差事,不管四姨太是出于何种的目的,她肯放下身段这么的对自己,孟美不能不觉得感激,于是赶紧走上前去,“我怎么敢劳姐姐亲自给我端茶呢?叫个丫头送来就可以了呀。”

四姨太一笑,“那些丫头都去服侍老夫人她们去了,反正我整天四肢不勤的,做一点小事也好。”说完,就把茶杯给递过来了,“十妹不是膝盖受伤了吗?怎么不在花园里歇着,走过来干什么?”

盛情难却,孟美只好接过茶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然后笑笑说道:“只是磕破了皮,没有老夫人说的那么严重,老夫人是担心我明天行礼的方便,才显得格外的紧张,实际上,我的膝盖已经不疼啦,这茶杯就让我拿回去放好吧,不劳姐姐了。”

孟美再也不敢造次的把茶杯交给四姨太拿回去了。她在心里已经暗暗的决定了,自己既然想要完颜府里平静的生活下去,就得锋芒尽敛,与世无争,千万不要给自己树敌,眼下,她最期待的就是快点摆完喜宴,好让所有的女人都会渭西城去,自己好留在京城里安安心心的经营自己的绸缎庄。

甚至于完颜东离跟着回去更好,自己还落了一个清净,可是她却忘了,明天一过,她的身份就变成了完颜东离的十姨太,如果,完颜东离要随着那些女人会渭西城的话,她岂有不跟着回去之理?

四姨太也就由着她拿着茶杯往大厅里走去,只不过四姨太也随着孟美进去了。

过了没有多久,马佳氏一群人都回来,这完颜府虽然够大,不过,马佳氏也没有率着众夫人把它游遍,四处走走,觉得累了,也就回来了。

完颜东离随着完颜赫几父子进了书房,这时也都出来了。

259 完颜虎的改变

人已经到齐了,又没有别的事情可干了,于是想起沁园还有些事情要办,马佳氏就要起身告辞了。

完颜赫知道她们还要在京城留一些时日,加上明天就是完颜东离摆喜宴的日子,知道她们的事情多,也就没有多加挽留了,不过,两夫妻还是很客气的把马佳氏送到了大门口。

刚刚要辞别的时候,完颜虎却突然出现了,这时的完颜虎一身水蓝色的锦袍,一头乌黑的头发用金冠梳起,俊美的五官就凸显出来了,星眸有神,红唇饱满有型,脸颊的线条柔和而不失刚硬,好一个俊美的男子,一下子就把完颜峰和完颜丁给比下去了。

完颜峰和完颜丁也是俊美的男子,不过在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最多的贵气,而完颜虎不同,他的皮肤不粗也不细腻,是那种恰到好处的麦色,给人一种爽净的俊美质感,看见他除了俊美之外,还会从内心里发出一种舒服的感觉……

“伯母,走好。”他恭恭敬敬的走到马佳氏的面前有理的告别,一直是冷漠疏离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他这样的表现真的让众人吃了一惊,特别是青云。看见他这样,青云觉得眼眶一热,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不记得自己还是在多久之前见过他的笑容了,因为,久远,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原来笑起来是这么的俊俏和彬彬有礼。

马佳氏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并且脸上有了极为高兴的笑容,“好,好,你能出来送我我是太高兴了,明天你堂哥的喜宴你会去吧?”

马佳氏这个时候除了欣慰还觉得十分的荣光,因为她知道完颜虎已经不是以前的完颜虎了。听完颜赫说起过,一直都是怪里怪气的,可是现在他对自己这么客气,马佳氏以为是自己令完颜虎有了有所改变。因此是异常的欣慰。

“是堂哥和她的婚宴吗?”完颜虎问道,眼睛毫不掩饰的看向孟美,孟美含笑的看着他,朝他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对他的表现做出的赞许。

马佳氏说道:“嗯,这是你未来的十姨嫂。”马佳氏以为他还不认识孟美。

“十姨嫂好,明天我会准时的去喝喜酒的。”完颜虎淡然的一笑,显得温文儒雅。不过,在他的微笑背后,还是有着让人察觉不到的凄凉。

“三哥。你能去真的是太好了。”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的话,馨儿恨不得立刻就欢呼起来。

完颜虎依旧笑了笑,好看的唇角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而且,这个弧度在看着孟美的时候。似乎变得更加的流畅和迷人,似乎有着一种魅惑心智的美感。

孟美心里暗中一抖:这完颜虎是不是变化的太快了?他这笑容虽然漂亮,可我怎么觉得有些诡异呢?

想着,突然发现馨儿正感激看着自己,看来馨儿已经从完颜虎的神情中猜出他的变化和自己有关系了。完颜虎的眼神有这么明显吗?如果馨儿都看得出来,那么完颜东离也看出来了!

心里一颤,立刻感觉到一抹犀利的目光朝她射过来。不用想孟美也知道这是完颜东离的目光,目光如刀,令她背脊发凉,可是,转念一想,他凭什么生气?自己又有何错?按理说。自己帮的是他的堂弟,他应该像馨儿一样对自己感激不已才对,怎么会用这样的目光来表达他内心的愤怒呢?而自己没有做亏心事,何惧他的目光?

本想迎上他的目光,谁知道立刻就听见他冷冷的声音:“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请叔父和婶婶留步。”

话音一落,就听见雪里红矫健的马蹄声响起,显然,他一个人已经提早开路了。他已经走了,其余的人自然都上了马车,往沁园的方向走去。

馨儿这次主动的要孟美坐同一辆马车,把丫头梅雨和香菊挤到别的马车去了。

“孟美,快点告诉我,你是怎么样使三哥突然醒悟的?”屁股刚刚坐到软垫上,馨儿就叽叽喳喳的问开了。当然,这也是她要和孟美坐在一起的主要原因。

孟美淡然的一笑,“巧合而已。你们花园里种了很多的山杏花,我一看蛮喜欢的,就上前赏花咯。”

“山杏花?”馨儿并没有留意到山杏花,显然,她连这山杏花是何物都搞不清楚。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每一次回府都是匆匆忙忙的,她怎么会注意到自己家的花园里都有些什么花呢?孟美要不是坐在那里闲得无聊,也不会去注意的。

“嗯,后来,我居然看见他提着一桶水,要给这些山杏花浇水,当时我就想啊,你不是说他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吗?这山杏花肯定是和你那个未曾谋面的三嫂有着某种的联系,就这样我就和他聊起来了,最后,我就借着这山杏花狠狠地把他说了一顿,我也没有想到就是那几句话,会让他有这么大的改变。”

馨儿一把搂过孟美,感激不已,“孟美你太厉害了,几句话就能够让三哥顿悟过来,你这可是帮了我们家一个大忙,我都不知道怎样感激你才好。”

孟美笑笑,“你这说的哪里话?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帮我还少吗?再说,你三哥的幡然醒悟并非是我一个的功劳,我想,他应该是在心里早已经想通了,只是缺一个契机让他去面对这一切,也许,我只是给他一个台阶下而已。”

馨儿一听,也觉得孟美说的有理,记得上次和三个在房间里聊了一些关于三嫂秀莲的事情以后,她就觉得他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正如她自己想的一样,任何人的悲伤都是有一个期限的,没有人能够一辈子活在悲伤之中,三哥本来就是一个睿智的人,这其中的道理他怎么可能想不通呢?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馨儿放开孟美,给了她一个最真挚的笑容。

孟美抿唇一笑,“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用一个谢字显得很多余吗?

………………………………………………

一闲下来的木嫂就会情不自禁的跑到沁园的门口,红云忍不住的说道:“嫂嫂,你不要着急,这事情我一定给您放在心上。”

到了黄昏的时候,大家才回到沁园。木嫂一听见门口的马蹄声,第一个跑出去开门。

完颜东离是最先骑着雪里红冲进来的。木嫂看见他进来了以后,赶紧和红云一起往那几辆马车边走去。

最先下来的马佳氏,不过,马佳氏有青嬷嬷扶着往里走。

红云就走到齐佳氏的马车边,一掀车帘,恭谨地说道:“夫人回来啦。”

齐佳氏在车里应了一声,“嗯,你的身体已经无恙了吧。”

红云赶紧把她扶出来,“谢谢夫人关心,我已经好了。”

这时,木嫂立在马车旁边,恭敬的向齐佳氏行了一个礼,“夫人好。”

齐佳氏看向红云,红云立刻说道:“这是厨房的木嫂,一个苦命的女人。”

木嫂立即想起自己的苦楚,眼睛立刻积满了泪水,刚刚准备要哭诉来着,却被红云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于是木嫂把到嘴边的苦水给咽了回去,鼓励的把精神为之一振,说道:“我是在厨房里打杂的,夫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红云姑娘说一声,我能办到的一定帮夫人办到。”

齐佳氏点点头,“嗯,知道了,你退下吧。”

木嫂不敢多留,赶紧离开了。

红云跟着齐佳氏的旁边,往沁园里走去,边走边小声的说道:“夫人事情有眉目了,我们回房再说。”

事实上,齐佳氏看见红云带着木嫂来见她,她心里就已经有数了。

这时,做了几个时辰的马车大家都有些累了,所以,晚饭之前,大家都回各自的房间里去了。

也许是因为婚期将近,孟美总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种压迫感。特别是她面对着满沁园的大红灯笼和大红喜字的时候,有一种如置梦中的感觉。沁园突然之间变得热闹都是为了明天的喜宴,如果大家都知道这一场喜宴只是为了作秀的话,那将是多么大的讽刺?

孟美的房间还是保持着原貌,只不过在她的房间的窗棂上和门上贴了几个大红喜字,就是这小小的变化,也让孟美有着恍如隔世的感觉。依照马佳氏的意思,明天的新房就是完颜东离一直住的那个房间。那个房间是沁园里最大的一个房间,用来做新房最合适不过了。

孟美还没有去那个房间里看过,不过看看整个沁园的布置,想必那个房间此刻定然是焕然一新了,不知道完颜东离面对着这一切的时候面孔是不是还是一贯的冷漠和冰冷呢?

孟美突然摇摇头,并且用手掌轻拍着她的面颊:自己在想些什么呢?完颜东离这么冷硬的人会有什么感触?就算是他有一些细微的感触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记住,一定要记住,他并不是第一次结婚了,也许结婚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繁琐而热闹的场面而已,没有任何的意义。

260 喜宴开始

想到这里,她突然感觉有一丝的心痛。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心痛呢?这些都是按照心里所想来发展的呀?一瞬间,她突然有一种想要毁灭这一切,逃出这一切的迫切感。

可是自己能够逃到哪里去?这些就是宿命的安排啊。

晚餐因为这些大红喜字和大红灯笼也变得很有喜感,馨儿不住的拿孟美和完颜东离开着玩笑,引得马佳氏哈哈大笑,马佳氏一笑,完颜东离的那些夫人们自然也要跟着笑,不管这些笑容有多少的真诚,可是场面已经算是很融洽了,这就是马佳氏最想看到的场景。

所有人的脸上都有着笑容,除了完颜东离。不过,大家见惯了他的冷脸,也不觉得奇怪。孟美会在不经意之间瞄他几眼,看着他紧蹙的眉头,便知道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而非是一贯的冷漠。明媚的眸子流露出几分不屑来,他到底在生谁的气?我的吗?我好像并没有得罪他啊?

晚餐过后,马佳氏喝了一口香茗,然后笑着对在场所有的女人说道:“明天就是东离和孟美的大好日子,我们都要祝福他们。你们作为姐姐的,也要拿出一些肚量来,好好的帮助孟美,和孟美一起把东离的日常生活打理好。孟美这孩子很识大体,对你们也很尊重,我想你们也都受到孟美的礼物了,就是那些漂亮的衣服,礼尚往来,你们作为姐姐的,也不能无动于衷对吧?所以,我决定,明天的喜宴,所有收到孟美衣服的人,都要穿上她送的衣服,这些衣服华美,款式新颖,上的了大场面。也不会辱没我们完颜府的名声。”

“你们看看,你们的大姐就做的很好,这身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既端庄雅致,又充满了喜气。很有我们完颜府女主的风范。”事实上,马佳氏今天早上就在齐佳氏给她请安的时候就夸了她身上的这一身衣服,看见她把衣服穿在身上很得体,马佳氏才有了要所有人都穿上那些衣服参加喜宴的打算。

齐佳氏红唇轻启,微微一笑说道:“我是看见这衣服太漂亮了,忍不住的就想穿上它,格外妹妹都比我年轻漂亮,穿起来一定是更漂亮的。”

听了这话三姨太穆瑶心里就很不舒服,在心里暗道:马屁精,知道这骚蹄子得宠。已经开始巴结她了,没有骨气的东西!

眼眸一斜,一脸的笑意,不过,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穆瑶的笑意是别具深意的。( 平南文学网)“大姐,话可不能这么说,并不是年轻就什么都好的,穿衣服讲求的个人的气质,什么样的人穿什么样的衣服好看,十妹送的这些衣服是很漂亮,不过却是最适合大姐的。像我这样身材比例不好的人穿上不一定好看,所以,我今天才没有穿,十妹,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穆瑶向来以口齿见长,立刻就把矛头指向孟美。哼,想要人人都对你的破衣服感恩戴德门都没有!

孟美盈盈一笑说道:“三姐生的天生丽质,就是穿一块破布也很漂亮,我不知道我送的衣服不合三姐的心意,可是这衣服再怎么不济。也比一块破布强些吧?所以,不管三姐喜欢不喜欢,还是凑合着穿一下吧,妹妹我还指望着各位姐姐给我的绸缎庄的绸缎做一下宣传呢。拜托拜托。”

说完,双手一握,真的做出一个拜托的姿势。

虽然孟美的言辞锋利,说到最后,也做了一些缓和,因此,穆瑶想还嘴,还真是没有地方下手,最终,笑了笑说道:“十妹,你这说的是哪里话?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你的绸缎庄不就是我们完颜府的绸缎庄么,早知道十妹送我们衣服是这样别具用心的话,我今天也和大姐一样,把衣服给穿上了。十妹就请放心,明天我一定会把你送的衣服给穿上,并且一定会说这是我们家的十妹自己做的。”

“那我就和馨儿一起谢谢三姐了。”孟美一笑,看了馨儿一眼,然后说道。

马佳氏是一个精明的老太太,她也知道穆瑶的脾气,因此两个人的对话之中的波涛暗涌她还是听出来了,不过,既然两个人没有撕破脸,还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她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当不知道,“穆瑶你要是觉得孟美送的衣服不适合你,明天穿一次了,以后你就不穿了也是可以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次来京城你带的衣服是最多了,不愁没有衣服穿吧?”

穆瑶见马佳氏这么说,也算是给了她面子了,别人给的面子她可以不在乎,但是马佳氏和完颜东离的给的面子她却不能不收下,有些尴尬的笑笑说道:“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十妹的心意我还是明白的。”

看着穆瑶屈服的样子,馨儿捂着嘴偷笑起来,自己这个三姨嫂只有在老夫人和堂哥才会老老实实的。

晚上,完颜东离回到房间,看到了满室洋溢着喜气,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平南文学网)在他的房间里,衣柜上,床上,连茶壶茶杯上都贴满喜字,刚刚换上的新锦帐上的喜字尤为的显目。在房间的上首有一张檀木做的八仙桌,此刻,桌上放着两个银质烛台,烛台上插着两根龙凤红烛,红烛上还是雪白的棉线灯捻,这些都是为了明晚的洞房花烛夜做的准备,除了床上的被褥还是他以前用的之外,所有的东西都有焕然一新……

正如孟美所想,他步入新房不是一回两回了,之前的每一次他面对的时候都能够坦然处之,可这一次,他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特别的不平静,他会不由自主的自嘲: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讨孟美欢心吗?或者说,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听孟美的话?事实上,孟美提出的要求他是完全可以拒绝的,既然是假夫妻,又何必来一场真的喜宴呢?更为可笑的是,自己居然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面对着一室的喜气,完颜东离冷硬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自己好像给自己建造了一座迷宫一样,迷宫里的幻境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高兴一下……

第二天,聚福楼的大厨已经带着几名伙计过来了,厨房里所需的食材一大早唐伯就叫人去菜市场采购回来了。所以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到了辰时,已经有客人络绎不绝的来了。来的最早的自然是完颜赫一家,而且,完颜虎真的来了,而且穿戴整齐,言行举止与他的两个哥哥无异。

接着就是冯景博和冯父。冯景博是唯一知道这一场喜宴内情的人,所以,来到沁园以后,没有说一句恭喜他们的话,而是把完颜东离拉到了书房里,告诉他治疗孟美病情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他们一头扎进书房里,待客的事情就交由完颜赫负责了。完颜赫身为完颜东离的叔父,本来就是完颜东离的长辈,再加上京城商界的朋友他都认识,由他来寒暄再也合适不过了。

眼看就是午时了,沁园两边的大厅里已经摆好了桌子。沁园这边摆了十桌,新宅子那边也摆了十桌,。新宅子的十桌是用来招呼玉石轩的伙计的,而这边的十桌是用来招呼生意上的朋友的,不一会,桌子边已经坐满了人。

在开饭之前,史密斯也来了,并且还送来了一份特别的贺礼,这份贺礼是他从自己的国家买来的心脏病新药。孟美嫁给完颜东离他应该是很伤心的,可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又是一种解脱,得知孟美有这么严重的心脏病以后,他的心里一直都不舒服,这样美丽聪慧的女孩子有这样的病魔缠身,任何人都会觉得唏嘘不已的,特别是对孟美情有独钟的史密斯来说,更是命运对他无情的打击……医生说孟美活不了多久了,就算是他再爱孟美,他也知道自己的家族是不会让他娶一个身体不健康的外国女人的,而且,就此放弃孟美的话,又显得他对自己的爱情不忠诚,因此,他收到完颜东离的请柬的时候有一些心痛,又一些轻松。

不过,他还是很担心孟美的病情,因此托朋友给孟美买来了这种新药。

不管怎么样,他的这份心意孟美还是领了,并且,孟美把答应给他的那一副肖像画也给他了,算是对他不拖不欠了。说实话,孟美没有想到史密斯就这么轻易的放弃对自己的追求,虽然孟美不爱他,可是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失落感,都说这英国人痴情而浪漫,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史密斯送完贺礼之后,就匆匆的离开了,他实在没有心情去看孟美嫁给另一个男人。

何萧也来了。这次玉石轩来的伙计都是由罗管事拟定的名单,馨儿为了名单的事情,瞒着完颜东离去找了罗管事,她跟罗管事说,何萧在渭西城的时候帮助过她和孟美.

261 屈辱

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让何萧过来喝喜酒的。罗管事知道何萧是渭西城人,加上是小姐亲自开的口,所以,何萧的名字就出现在宾客的名单上。

何萧在玉石轩本来是有些地位的,可是出了图纸被泄密的事情,他已经被视为了罪人,地位是一落千丈,怎么会有资格来参加老板的喜宴呢?

何萧虽然来了,坐在酒席上,可是左右所有的玉石轩的伙计没有一个愿意搭理他的。他的右边坐着的是玉石轩铺面的柜长,就是负责管理铺面的所有事宜的;左边坐着的是负责送货的,所有作坊出来的货物都是由他送到铺面里来的。

这个人在何萧初来乍到的时候对他产生过极大的热情,因为他是从渭西城来的,和东家、罗管事都是同乡,而且还亲眼见过东家的堂妹来找过他,所以,在他们的眼里,何萧无异于是“穿黄马褂”的。出了图纸被泄露的事情以后,他们都有一种“看走眼”愤怒,这种愤怒只有对着何萧发泄了,何萧做了普通的伙计以后,他们是横看竖看都看不惯何萧,当面是冷嘲热讽,背着更是添油加醋的把图纸泄露的事情说的绘声绘色,完颜东离和罗管事都还没有确定的事情在他们的嘴里却成了千真万确的事情……

这两个人没有想到在喜宴上会见到何萧,而且还晦气的跟他坐在了一起。下意识的,两个人都把屁股下的椅子往旁边移了移,希望这样可以把和何萧的距离拉得远一些。

他们的这些动作何萧自然是看在眼里了,这样的冷遇他不只是过了一天两天了,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面对着这两个势力的小人,何萧想到以后还要留在玉石轩的这个处境,不得不陪着笑脸说道:“两位是怎么过来的?我怎么在来的路上没有遇见?”

柜长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只当没有听见一般。而那个负责送货的工长冷着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没有看见我们么?可是我们却是看见你了,不过,我们以为你又去见金石记的某某,没有好意思打扰。没有想到你却是来参加喜宴的,对了,我们就是有些不明白,金石记的走狗怎么也有资格来这里喝喜酒?难道不怕这喜酒烧了自己的喉咙么?”

这话一说出来,同桌的人都笑了。厚道些的是用袖子掩着嘴偷笑,喜欢看笑话的是肆无忌惮的笑出声来。何萧顿时就觉得俊面发红,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好在,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练,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该怎样去处理这样的场面,通常都是腆着脸装傻充愣。这一次也不例外。

“东家的喜宴我怎么能不来呢?东家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来京城都是靠的东家呢。”何萧勉强的笑着说道。

“你还知道东家对你的好吗?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柜长冷冷的说道,一双狭长的眼睛里尽是不屑与冷傲,似乎打击了何萧就可以表示他自己对玉石轩的绝对忠诚。

他骂的这么明显,何萧再装傻也装不下去了。本来想给自己解释一下,又不知道从何解释起,一脸尴尬的愣在那里,嘴唇蠕动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到他的窘态,同桌的人又是一阵的哄通大笑,惹得别的桌上的人也往这边看过来。这一桌只有何萧没有笑,就算是没有听见他们对话的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向何萧的眼神都充满着鄙夷……

“大家在笑什么这么开心?”一个脆亮而甜美的声音在饭厅的门口响起。

顿时饭厅里就安静了下来,原来饭厅的门口俏生生的站着的是馨儿。馨儿一袭合体的裙装,包裹着她妙曼的身材,饱满而又光泽的唇瓣和乌黑闪亮的双眸最能引起人们的注意。清丽脱尘,宛如天上的明星一样熠熠闪闪的……

“小姐,您怎么来了?”刚刚走进来的罗管事看见馨儿有些意外,因为这个时候,馨儿的一家和老夫人都在沁园那边招呼东家生意上的朋友。老夫人怕冷落了玉石轩的伙计。这才叫罗管事过来这边招呼的。

馨儿一笑,“没事,就是随便走走,看看今天来了多少的宾客。”

馨儿早就看见何萧来了,苦于自己要和家人一起招待宾客,这会儿,宾客已经落座,这才有空过来。

何萧早就听出是馨儿的声音了,此刻,他低着头,眼睛发红,根本没有勇气看向馨儿。他在玉石轩里受气,被人冤枉,让人看不起,为了馨儿这些他都能够忍受,可是让馨儿当面看着自己被人奚落、凌辱、鄙视,他的心就像是刀割一样,他会在无形之中觉得瞬间就和馨儿的距离变得遥远了很多,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是纯粹的彼此,没有别人,没有世俗的眼光,没有地位的差距,可是现在,自己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卖艺丝毫反抗能力的男人,他怎么能够容许自己这么软弱的一面被馨儿看见?

他现在不但是想找一道地缝钻进去,还想找很多的沙土把自己给埋起来,永远都不要伸出头来看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最值得自己留恋的就是馨儿了,可是现在馨儿一定在心里替自己难过着,自己既然不能带给她快乐,那还留恋着干什么?

何萧的大脑自卑的运转起来,并且在心里暗自的祈祷:馨儿,你千万不要过来!此刻,他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样的神态去面对她。

可是最怕什么来什么,何萧已经清晰的听见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这是这里只有馨儿才会发出的声音。果然,很快何萧就看见自己的脚边出现了一双白色的高跟鞋,这双高跟鞋,他不只一次看馨儿穿过。

高跟鞋停下之后就没有再走的意思,何萧又没有勇气抬头去看,就这么僵持了一会,馨儿脆亮的声音再度的响起,“何萧,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和我哥等你很久了,怎么没有看见你进来?”

馨儿的脸上带着笑意,眼眶里却隐隐可见泛着的泪光,刚才何萧所遭遇的事情全部被她看在眼里了,她一直都知道何萧留在玉石轩的日子不好过,没有想到他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受到这样的屈辱,在大庭广众之下尚且如此,在玉石轩的日子的就更难过了。

她明白,何萧所忍受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要不是因为自己,何萧以自己的才学何须留在玉石轩受这份冤枉气……所以,正如何萧所想,她看见何萧这样的受辱,比何萧心里还要难受,还要自责……

何萧这下不能无动于衷了,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我来了有一会儿了,因为看见小姐忙着招呼宾客,所以,就没有上前打招呼。”

馨儿走过去,特意和何萧说话,这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身份高贵的完颜家的小姐居然还愿意搭理这个玉石轩败类?所有人都在心里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内情?这完颜家的小姐和这何萧到底是什么关系?真的只是从渭西城来的老乡这么简单吗?可是,玉石轩里从渭西城来的伙计并不是只有何萧一人啊?

“是吗?我哥刚才一直都念叨着你呢?他常常会说起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玩耍时候的情景,何萧,今天的喜宴过后,我哥想和你再见见。”馨儿眨了眨她那一对水灵的大眼睛,强行的把眼底的泪光给压了回去,勉强的露出笑意。

听她这样说,在场的玉石轩的人都明白过来了,原来这何萧是小时候就认识馨儿和她哥哥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何萧犯了这么大的错还可以留在玉石轩,之前,关于何萧泄露玉石轩图纸的事情还只是传闻,可是自以为看穿这一层关系的人相信这已经是事实了。

何萧知道馨儿故意这么说一来是为了撇清和她和自己的关系,可是有间接地把她的哥哥给扯进来,无形之中给了自己一个有力的靠山。

可是在馨儿面前羞愧难当何萧这时候已经不愿意接受馨儿的好意了,接受馨儿的恩惠越多他就越觉得自己没用,越无法去面对馨儿,因此,他尴尬的微微一笑说道:“少爷和小姐没有忘了小的,小的已经很感激了,怎敢耽误少爷的时间来见我?”

这样的婉拒让馨儿把满肚子的话堵在在喉间,说不出话来,刚刚被压回去的泪光又慢慢的在眼底聚集了:她明白,何萧故意和她这么的生疏就是不想让自己帮她,可是她看见何萧这样艰难的留在玉石轩她又于心何忍呢?

馨儿含着泪水,脸上的笑容就这样的僵住了……

看着馨儿的神情,何萧的心底划过一抹疼痛,如果,馨儿只是平常人家的女儿该有多啊?可是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谁也无法去扭转,他强压住心里的难过,神色一正,接着说道:“小姐还是去招呼别的客人吧,这里都是玉石轩的伙计,自己人,有罗管事在就好了。”

262 最美的新娘

馨儿见他执意要自己离开这里,想必是不想再让自己看见他受辱的情景,既然自己留在这里给他造成了困扰,还是离开吧,等喜宴过后,找一个机会跟堂哥说说,让他把图纸泄露的事情好好的查一查,只有这样,才能算是真正的帮到何萧……

可是,如果由自己去跟堂哥说的话,自己和何萧的关系就瞒不住堂哥了,这样似乎又有些不妥……

馨儿突然心里一动,图纸泄露的事情不是和金石记有关吗?金石记不是四姨嫂娘家的铺面吗?刚才在沁园那边迎接宾客的时候,就看见四姨嫂的父亲也来了,自己完全可以通过四姨嫂打听一下图纸泄露的事情!不过,这事情也要等喜宴过后再说。

孟美穿上礼服,被完颜东离牵着走出来的时候,让所有的宾客都惊艳了一场。为了给足完颜家的面子,今天孟美脸上的妆容是经过细致的描绘的,因此,较之于平常,更是美艳动人,平添一份醉人的妩媚。

殷红欲滴的唇瓣饱满而润泽,明亮的眼睛含烟带雾的,像迷潭一样使人深陷其中;浓密的睫毛微微的翘起,是那种柔和异常的弧度,和轻扫的黛眉互相呼应,细腻的如同出自名家之手的山水画……尖尖的下巴,脸颊勾勒出的流线的弧度,略施脂粉的脸颊上透着吹弹可破的红润,一颦一笑都有着温婉的风范……

乌黑的秀发虽然只是简单的盘起,可是晃眼的头饰点缀其中就显得婉约而高贵了,为了这一场喜宴,除了礼服之外就是首饰了。玉石轩最有名的就是玉器和金器,玉石轩的老板娶姨太太用的首饰怎么能随便呢?所以,完颜东离早就命玉石轩的大师傅特意为孟美打造了一套星月碧空的首饰,这一套首饰有一对用纤细的金丝交织而成,其中缀满许多星星形状的金镯子,这样的金镯子既突出了富豪之家的高贵。又不失女孩子应有的的天真灿漫……

还有一对月牙形状的耳环。这一对耳环粗略一看只是简单的月牙形状,可是仔细的一看月牙的切面有着很多串联在一起的小星星图案,这些小星星的图案在光线的折射之下会发出璀璨的光芒,而且。随着身体的走动,耳环的晃动,这光芒是更加的耀眼,使得她圆润的小耳垂都镀上了一层亮闪闪的光辉……

最令人瞠目结舌还数孟美头上的金冠了。这一个金冠的面前是一个打造精巧的凤头,凤头的嘴里衔着一个玉珠儿,虽然是玉珠儿,可是外面却是用镂空的金丝包裹着,与金冠在视觉上融为了一体,而金冠的主体都是由纯金打造的凤羽组合而成,每一根凤羽都是一个精细而完美的个体。什么的每一道羽纹都清晰可见,而且,正是这些羽纹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来,与金耳环和金镯子遥相呼应,再加上孟美挂在胸前的紫彩。不仅仅是无尽的奢华也富贵所能形容的华美的。

精雕细琢般的精致五官,盈盈一握的细腰,质地高档的礼服,没有丝毫瑕疵的皮肤,往那里俏生生的一站,就把所有女人应有的美丽发挥到了极致……

所有的宾客,无论男女。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孟美,像欣赏从画中走出来的美女一样。

不苟言笑的完颜东离今日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的笑意,带着笑意给前来的宾客敬酒。

很快,就到了喜宴的*,孟美和完颜东离给马佳氏敬过茶了之后,就要给各房姨太太和齐佳氏敬茶了。

齐佳氏不愧是正室夫人。喝了孟美敬过的茶之后,齐佳氏给了孟美一个漂亮的首饰盒,里面装着的是一个镶玉的胸花,这一个胸花是齐佳氏陪嫁过来最贵重的首饰之一。马佳氏看了之后,暗自点头。自己的这个儿媳妇做的实在是太好了,大方得体,大度贤淑,说实话,她是很满意齐佳氏这个儿媳妇的,唯一遗憾的就是她嫁入完颜府已经有些年头了,一无所出,马佳氏体谅她,曾经还打算其余的姨太太生了儿子之后,交由齐佳氏抚养,可是到头来,所有的愿望都落空了,马佳氏也想通了,无子嗣的事情根本就不关这些女人的事,而是完颜府的福薄……

齐佳氏带了头,其余的姨太太也不能白白的喝孟美敬的茶,没有准备的就随手从自己的身上取下一件首饰来送给孟美了。不过,这一件首饰对于完颜东离的这些夫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送一件首饰,讨得老夫人的开心也是很值得一件事情。

不过,众夫人之中也还有心情极为不悦的人,这个人就是三姨太穆瑶。原来,穆瑶准备让孟美身上的那一件礼服出丑的,没曾想,孟美用了一条大红的纱巾往脖子上随便的一搭,不但遮掩住了弄脏的的地方,还瞬间就让孟美有了一种仙人般的飘逸,给作为新娘的孟美更增添一份美感……

穆瑶因为排行第三,所以,很快就轮到给她敬茶了,她接过茶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然后唇角不自觉的上扬,露出一抹有些夸张的笑容,“十妹敬的茶我是喝了,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所以以后一定要互相扶持,好好的帮助大姐打理好府里的事情,今天没有什么好送你的,就送你一句箴言吧,作为后进门的,最主要的就是要尊敬比你先进门的姐姐们。”

说完,毫不客气的把茶杯递还给了孟美。

这是什么箴言?不就是和警告差不多的话语吗?什么要尊敬各位姐姐,换另一个说法就是听她们的话,特别是听她三姨太的话!

孟美盈盈一笑,假装听不懂她的话中话,说道:“姐姐们比我大,我自然会尊重各位姐姐的,不过,我也知道,作为东离的女人,应该事事以东离为先才是最重要的吧?”

“也,对……”穆瑶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过了一会,才恢复常态,就算是她再不想认同孟美,在这件事情她也不能去否定,这本来就是一个以夫为先的朝代,她怎么敢不把自己的夫君放在第一位呢?

孟美看见她的神色,脸上表现的倒还平静,不过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三姨太再厉害又如何?手里的特权还不是靠完颜东离给的?

“穆瑶,孟美已经敬完茶了,你是不是该让人家起来了?”马佳氏看见孟美还跪在穆瑶的面前,端着个茶杯,眉尾不自觉的上扬起来:这个穆瑶也太没有规矩了,就算是她对孟美嫁进来心有不甘,可是也要顾全大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孟美罚跪到底算怎么一回事?

事实上是穆瑶一直在心里怨恨着,根本忘了叫孟美起来,倒不是她故意的想“罚跪”孟美,这时,听见马佳氏的口气里有些责怪的意味,才猛然醒悟过来,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亲自把孟美给扶起来,“十妹,快点请起来。”

见孟美起来了,穆瑶这才松了一口气,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站在孟美身边不远处完颜东离,只见他的脸上虽然是一贯的冷漠,不过,他眉峰分明有些蹙起,一副不悦的样子。

穆瑶的心里一颤:难道因为自己晚一点叫孟美起来,就惹得老夫人和东离都不高兴了吗?这样想着,看见孟美又端起一杯茶走向离她不远的四姨太。看着孟美迈着袅袅的步子,无限风情的样子,眼里的妒意更强烈了……

给众夫人敬过茶之后,孟美算是真正的成为了完颜东离的十姨太了,最后一个仪式就是送新娘新郎进洞房。新房里插着大红喜烛,喜烛的旁边摆着摆着几碟供品,都是些花生红枣之类的东西。挨着供品还有一张精致的方桌,方桌上放着一套白亮的酒壶和酒杯,酒壶和酒杯上都贴着喜字,很明显,这就是用来喝合卺酒的酒具。

青嬷嬷把两只酒杯倒满,然后分别的递给孟美和完颜东离,“少爷,新夫人,请两位喝交杯酒。”

完颜东离端起酒杯,看了孟美一眼,刚好,孟美也朝他看过来,两个人的目光触碰在一起,又像是受了惊吓一样,快速的闪开,然后,用眼角的余光判断出对方所在的位置,挽住彼此的胳膊,把自己手里端着的酒一饮而尽……

就算是再怎么注意,都还是要触碰到对方的肌肤的。在喝酒的时候,孟美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是贴着他的脸颊的,这样的姿势还真像是一对亲密的爱人。记得以前,谷峰最喜欢的就是这样脸贴着脸的搂着自己跳舞,当时,孟美就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谷峰那一种把她呵护在手心里的感觉令她现在想起来还会在内心里不住的颤栗……

物是人非啊,孟美心里突然漫过一抹悲凉……

完颜东离武功高强,身体的各个部位都相当的敏感,当感觉到孟美身体一颤的时候,他的身体也如同瞬间被麻醉了一样,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263 新房内

他的脸颊上贴着她带着温热的肌肤,肌肤柔滑细嫩,像丝绸一样在脸上摩挲着,轻轻的触碰就让他的心里涌起更进一层抽搐颤栗,这样的感觉让他不禁的想起昨晚在书房里的情景,顿时一热,把头轻轻的动了一下,脸颊上肌肤就有了更大程度上的摩挲,所到之后,有一种醉人的灼热……

烈酒进喉的爽快感觉已经不及肌肤摩挲的感觉了,他把嘴里的合卺酒一饮而尽后,见孟美的头很快就要从耳际溜走的时候,他的嘴角不经意流露出一抹的邪笑……

他突然把头一偏,眸尾划过一抹玩味的笑意,就在孟美还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之中的时候,感觉脸颊上的某一个部位传来一阵湿热的感觉,而且,那种感觉就是蜻蜓点水般的亲吻的感觉?难道是完颜东离偷亲我吗?

当这个念头袭向孟美的时候,完颜东离的头已经从孟美的耳际而过了,再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和平静,似乎刚才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一般……但真的与他无关吗?自己面颊上的湿润感觉还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可能是幻觉吗?

一旁的青嬷嬷自然把什么都看在眼底里,不过,作为下人,最基本的守则就是主子们不该让下人看见的事情就算是看见了也当作没有看见,不该听见的就算是听见了,也当作没有听见。这有些暧昧的一幕,青嬷嬷自然也是视而不见了,而且,她看见孟美的脸颊上有一抹淡淡的红晕,猜想这刚刚进门的新夫人必定是害羞了……

于是,青嬷嬷清了清嗓子,说道:“少爷,合卺酒喝完,这新房的仪式算是完成了。少爷可以去外面招待宾客了,到了晚上,少爷就可以新夫人洞房了。”说到“洞房”,就是老练的青嬷嬷脸色也无法做到平静无波。露出一抹笑意来……

完颜东离冷着一张脸,点点头,“嗯,我出去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了。”在走出新房的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孟美一眼,却看见孟美正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一双美目里尽是对他的怨恨……

他赶紧回过头去,一脸的晒然,在走出门口的时候。他情不自禁的抹了一下自己的唇瓣,似乎在唇瓣上还残留着她面颊上那一抹滑嫩,冰肌玉骨清无汗,他终于明白那诗句是什么意思了。

他离开之后,青嬷嬷就把梅雨和香菊这两个丫头叫进来。“现在你们两个什么事情也不要管了,留在这里伺候十夫人。”

两个丫头是求之不得,高高兴兴的应了,“请青嬷嬷放心,我们一定会伺候好孟小……十夫人的。”因为孟美的身份刚刚才改变,她们一时之间还不习惯孟美的新称呼。

青嬷嬷又转过头来,对孟美说道:“十夫人。少爷待会应酬完宾客之后就会回来,现在没有您什么事情了,可以留在这里好好的休息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吩咐这两个丫头。”

孟美点点头,“知道了。嬷嬷出去忙吧,待会老夫人见不到你的话一定会不习惯的。”

青嬷嬷行了一礼,就打算出去伺候马佳氏,可这时,却又被孟美叫住:“青嬷嬷。你等等。”

“十夫人还有什么事情?”青嬷嬷停止脚步,心里还在暗自的嘀咕:不是给十夫人留下两个丫头了吗?她还找我有什么事?

孟美的脸上堆着恬静的笑容走向青嬷嬷,“青嬷嬷,我孟美能有今天,都是青嬷嬷一手造就出来的,所以,这个红包是你应得的。”很快,她就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来,这个红包里面有一百两银子。

青嬷嬷是马佳氏身边最亲近的人,要想在完颜府里好好的生存下去,像青嬷嬷这样有势力的下人是必须要打点的,有时候她们的一句话,完全可以去改变一个小主子的命运,当然,这些个生存的伎俩也是孟美从以前的电视剧里学来的,所谓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那些旁枝末节的小人物所蕴含的力量也是不能忽视的。

“这……”青嬷嬷有些为难,不敢去接孟美的红包,要知道孟美现在是老夫人和少爷的新宠,而她自己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奴才,怎么敢要孟美的红包呢?况且,她还没有搞清楚孟美送她红包的真正意图,她怎么敢随便接受呢?

孟美面带微笑,直接把红包塞到青嬷嬷的手里,“青嬷嬷你就拿着,当初要不是你把带到老夫人的面前,现在说不定还在什么地方流浪呢,我能有今天,可全都是仰仗着您呢,而且,我的记忆还没有恢复,很多的规矩我都不懂,日后还望青嬷嬷多提点提点……”

红包已经塞到手里了,青嬷嬷自然再不好往回推了,而且听孟美说的这些话,似乎也没有什么难题给自己,话中的意思顶多就是希望自己日后在生活上多帮帮她而已,因此,这次青嬷嬷是爽快的收下了:“那我就谢谢十夫人了。”

之后,青嬷嬷是欢天喜地的出去了。这次少爷娶十姨太她可是得了不少的好处呢,刚刚孟美给的一百两的红包不算,马佳氏还赏了她两百两银票和一些好的衣料,把这些加起来,比得上她五年的工钱了。

“夫人,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去厨房给您找点吃的东西来?”梅雨比香菊大些,之前九姨太进门的时候她曾近留在新房里照顾过,所以知道新娘这会儿留在新房里都是空着肚子的。

“还好,你们就留在这里陪我聊聊天吧,我一个人觉得无聊的很。”孟美淡然的一笑说道。现在,呆在完颜东离的房间里,面对着大红的喜烛,寓意早生贵子的供品,刚刚新换的华美锦帐和上等蜀绣的床褥她真的很不习惯,有一种惶惶不安的感觉。

“那我给您倒一杯茶吧。”梅雨又说道。

“好吧。香菊,搬个凳子过来坐下,给我好好的说说我不在渭西城的这段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孟美说着就势在方桌上的绣櫈上坐下。

梅雨和香菊来京城已经有两日了,一直没有机会和她们好好的聊一聊,现在正好借着这空档好好的聊一聊。

香菊早就想和孟美聊天了,依言赶紧拿了个板凳在孟美的身边坐下了,“小姐,我以为你做了夫人以后,就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待我们了,没有想到小姐一点都没有变。”

香菊本来还是小女孩的性格,有什么就说什么,惹得端着茶走过来的梅雨瞪了她一眼,“香菊,你瞎说什么呢?我们的小姐是那样的人吗?今后,我们跟着小姐等着过好日子吧。”

孟美微微一笑,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说道:“你们两个和我的年纪差不多,本来我们就该做朋友的,没有谁伺候谁,谁该被伺候这一说,所以,在没有人的时候,你们就随便些。”

“知道了。”两人见孟美还像以前一样的对待她们,心里是乐开了花,“小姐,少爷对你是不是很好?上次你离开府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准是为了少爷。”香菊心情一好,加上这里没有外人,她的小嘴就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了。

“错,谁像你一样,整天就知道惦记着少爷?小姐是跟着馨儿小姐出来了,当时少爷还留在府里呢。”梅雨赶忙纠正香菊的话,可是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什么香菊整天惦记着少爷?要是小姐心眼小的话,往偏处想,岂不是害了香菊?

梅雨马上看向孟美,见她一脸笑意,没有生气的样子,梅雨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我们小姐的高明之处了,跟着馨儿小姐出去,少爷自然会去找馨儿小姐的,这样小姐不就是躲开众夫人的耳目,有机会和少爷在一起了吗?”香菊依旧没心没肺的说着,她把自己的想象力是发挥到了极致。

孟美突然“扑哧”一声,笑的很失仪态,“原来我在你们的心里是这么有心计的人啊?你们可能不知道当时我为什么要跟着馨儿来到京城,就是不想面对完颜东离才走的。”

“小姐,你在府里呆的好好的,真的是为了躲开少爷才离府的吗?可是,你最后还是嫁给少爷了嘛。”香菊是满脸的疑惑,在她看来,孟美留在渭西城的时候虽然没有什么身份,可是却一个人占了碧云阁这么大的宅子,还有丫头使唤,吃的穿的都是主子级别的待遇,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少爷是对她冷言冷语了几次,有一次还误伤了她,可是这一点点的委屈和优越的生活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其中的道理我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楚,改天有时间我再慢慢的说给你听,你们还是说说渭西城的事情给我听吧。”孟美立刻转换话题,这两个丫头的心里,完颜东离就是天,对于她们来说,头顶有一块天罩着,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了,这其中的细节她们又怎么能明白呢?

264 白亮的绸布

生长的环境不一样,思想自然也不一样了,像梅雨和香菊在很小的时候就卖进了完颜府,她们的思想只停留在对完颜家族人的崇拜和敬仰之中,又怎么能明白自己心里的痛楚呢?所以,有些话和她们说了,她们也未必能够明白。

说到渭西城发生的事情,香菊也说的津津有味,大到府里的人发现馨儿和孟美不见了以后的慌乱的情景,小到丫头冬雨要花三个铜板像她买孟美描的花样她都没有卖的事情,事事无所不巨细,这样,时间流逝的倒很快。未时快过的时候,孟美才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叫梅雨去厨房端了些饭菜来,随便的吃了一点。

这时,外面宾客吵嚷的声音已经弱下来,显然,已经有些宾客已经离开了。该听的事情已经听完了,孟美又陷入到了无聊的境地,说实话,无聊她倒是不怕,反倒是待在这一间新房里让她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她企图通过和梅雨她们聊天还缓解自己内心的压力,可是压力是实实在在的纯在着,只要自己的心有一点点的空隙,它们就会跑出来……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房间里还有几张没有完成的图样呢,与其留在这里备受煎熬,还不如回自己的房间继续画那些图样,可是她又担心这样不合规矩,于是,问梅雨:“梅雨,你说我现在可不可以出去?”

梅雨想都没有想就回答道:“不可能,新娘子拜过天地,敬过茶之后只能留在新房里等待自己的相公,所以,小姐,你就忍忍吧,说不定少爷很快就回来陪您了。”梅雨以为孟美耐不住寂寞,想出去找完颜东离。

她却不明白孟美内心的惴惴不安就担心完颜东离会回来,孟美还没有做好要单独和他待在房间里过一夜的思想准备。她清清楚楚的记得,每一次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发生一点点暧昧,而且。每一次自己好像都禁不起诱惑沉迷其中,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她不敢去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发生……

“咚咚”这时,新房的门口处传来敲门声,梅雨去开门,看见的馨儿。

馨儿看见门打开了,走进来,对孟美说道:“孟美,你和四姨嫂的关系不错吧?”

孟美一愣,不知道馨儿这会儿找她就为了问这事。说道:“还算是可以的。上次完颜东离要剪她的头发的时候我给她挡了一下。”

那时候馨儿还在渭西城,自然也听说过这事情,这就是馨儿来找孟美的原因,“那就好,今天过后你就找个机会和四姨嫂套套近乎。让她去跟她的父亲张巨打听一下,到底是谁把玉石轩的玉钗图纸泄露给金石记的。”

馨儿认识四姨太可比孟美的时间长,可是上次四姨太被老夫人禁足的时候馨儿也在旁边,当时,馨儿也气不过四姨太出卖完颜府的事情,在一边说了些难听的话,现在要她再去找四姨太帮忙。她拉不下这个脸面。

孟美一听,就知道馨儿是为了何萧的事情,可是她还是有些不明白,“四姨太的父亲张巨?跟金石记有什么关系?”

馨儿这才知道,原来孟美还不知道四姨嫂的父亲就是金石记的老板,“张巨就是金石记的老板。”

孟美这才恍然大悟。一笑,说道:“放心,这事交给我好了。”昨天和四姨太张惠美接触过以后,她发现这四姨太似乎千方百计的在向她示好,所以。她相信,自己开口的话,一定没有问题的。

“那就好了,何萧的清白就靠你了。”馨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可是她的眼底曾经的难过还是没有被掩饰过去,孟美问道:“馨儿,你怎么眼圈红红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本来馨儿的难过一直压抑在心里,被孟美这么一问,所有压抑的情感都被释放了出来,一把抱住孟美大哭起来,“我刚才在饭厅里,玉石轩的伙计都说何萧的不是,还说得很难听,可是何萧为了我都忍了,他这样为了我,我觉得亏欠他很多……”

孟美终于明白馨儿为什么这样了,原来她是看见何萧受了屈辱,心里难过的受不了,她赶紧拍拍她的背,安慰的说道:“馨儿,别难过了,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时候就没有人再冤枉何萧了。”

“这是这得等多少时间啊?”馨儿哽咽着说道,她放开孟美,用手一抹脸上的眼泪,原本脸上精致的妆容瞬间变得一塌糊涂。

孟美一看,拿起新房里的梳妆台上的铜镜,照着馨儿带泪的脸庞,笑着说道:“你看看你的脸,都成了小花猫了,快别难过了,明天我就去找四姨太,问问何萧的那件事情。”

馨儿一看铜镜里的自己,真是有些惨不忍睹的,脸上的胭脂和黛眉上的眉粉被泪水揉合在一起,又黑又红的,而且这里一块那里一块的,就像是戏台上的小丑一样……

“扑哧”馨儿看见自己这个模样,也忍不住的笑出声来了,平日里她倒是喜欢淡妆出行,因为今天不管怎么说也是孟美和自己堂哥的大日子,她把脸上的妆容画的更加的精致些,没曾想,这一哭,就让泪水给弄成一个大花脸了……

看见馨儿笑了,孟美也放下心来了,说道:“你出去洗洗吧,要不然别人以为完颜家出了这么丑陋的女儿就不雅了……”

“嗯,我去洗洗再过来陪你。”说完,馨儿就怀揣着她的那一点点小小的希望出去了。

馨儿刚刚出去,又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梅雨打开门一看,却是孟美以前的丫头小荷,小荷盈盈一笑的走进来,说道:“小姐,老夫人叫我给您送这个过来的。”

小荷本来是伺候孟美的,可是梅雨和香菊来了之后,她不在店铺里帮忙的时候就在马佳氏的身边跑跑腿什么的。

小荷的手里端着一个银色的托盘,托盘用红布蒙着,看上去应该是一件很喜气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孟美好奇的掀开红布,却看见托盘里不过是一块白亮的绸布而已,“老夫人给我这个干什么?”看绸布的样子和洗脸用的面巾差不多,不过,绸布不吸水,就算是再有钱的富贵之家也不会用绸缎去做面巾的,一般还是用上等的棉布来做面巾的,因此,孟美实在想不通,这面巾大小的绸布到底有什么用处,而且,老夫人还特意的要人送过来。

小荷被问,脸色突然一红,带着几分的羞涩,小声的回答:“这东西自有用处,待会小姐就知道了。”说完,她走到新床边,双手恭敬的把绸布压到了枕头下面。

看着小荷的神色,孟美突然之间明白过来了,原来这白色的绸布就是以前证明新娘是黄花大闺女的贞洁布,这贞洁布要沾上女儿家的处子之血之后,在第二天送到婆婆的房间里,以示自己的清白之身。

这可怎么办?自己和完颜东离没有做真夫妻的打算,又怎么可能行夫妻之礼?更不可能有让婆婆的满意的贞洁布了……想到这些,孟美内心的忐忑不安又加剧了一些,怎么办?怎么办?要不是怕几个小丫头看出异样来,她恐怕要在这里抓着头发想办法了……

“小姐,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出去了,现在外面的宾客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我还要帮着厨房里的人收拾收拾。”小荷很快就退了出去。

宾客已经走的差不多了?那么说完颜东离很快就要回来了?这贞洁布的事情要不要跟他说?孟美的脑子瞬间转得飞快,在她以前看过的一些言情里,但凡是遇到这种情形的,但凡男主是真心爱女主的,都会毫不犹豫的用刀子在自己身体某个隐秘的地方划一道口子,用自己的鲜血去替女主解决这个难题……可是完颜东离会为自己这么做吗?他肯为自己去伤害他的身体吗?

当她这样的想象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个答案是肯定的,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相信他会这么做,而是在她的内心就很自然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自己相信他,从内心里相信他会给自己解决所有的难题的!相信他会这么做不是肯定了他对自己的爱意吗?经过一番的思想挣扎得出的最后结论让孟美的心徒然的一颤:他是爱我的吗?

即使是这样又如何呢?也许在他冷漠的外表之下有一颗多情的心也说不定,他爱自己,也爱他的那些妻妾,对自己的爱和对她们的爱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差别,越往下想,就越觉得自己是矛盾的个体,一方面在肯定他对自己的爱意,另一方面,又把这种爱意值拼命往下压低,也许,连孟美都不知道她自己在肯定他的这份爱意的时候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

时间在她的纠结中慢慢的过去,当从窗户看出去天色已经变暗了的时候完颜东离还没有回来.

265 没有相对的信任

在他回来之前,每一刻,每一秒对孟美来说,就是慢条斯理的折磨,这样的折磨还不如一次就爆发来的更加的凌厉和干脆些……

她开始用手指无耐的敲击着桌面,还时不时的在房间里来回的走来走去的。( 平南文学网)梅雨是十分清楚孟美的性格的,知道她是不习惯被束缚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以前,在碧云阁的时候,除了受伤的那一段时间,孟美都是在院子里走动着,或者去府里的花园里转转,就这个性格来说,梅雨觉得,小姐还真不像那些足不出户的富家小姐呢。

“夫人,要不我出去看看少爷在干什么好不好?”梅雨体贴的说道。

“你去看看就好,别多说什么话知道吗?”孟美点点头,自己要是知道完颜东离在干什么心里也有些底,也就不至于有那些惴惴不安的猜测了。

梅雨一听,会意的一笑,“放心吧,我就是出去看看,一句话也不会说的。”她以为孟美害羞,怕别人说她想着新郎。

不只是孟美耐不住了,就连跑惯了腿的香菊在这房间里待了半天也觉得无趣的很,于是小心翼翼的问孟美,“小姐,现在这里没有什么事情,我可不可以绣花?”原来,她从渭西城还带过来一套没有绣好的枕套,每日收工以后,她都是在油灯下慢慢的绣着的,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只要孟美点头,她就可以把这闲暇的时间给利用起来。

孟美一笑,“当然可以,你做什么都可以,只是不能让青嬷嬷给发现了。”她知道青嬷嬷向来管束丫头很严厉的,像现在要香菊留在房里伺候着,要是让青嬷嬷知道她在做自己的私活,非的挨一顿骂不可。

“你去拿你的东西的时候顺便去我的房间里把我一副没有画完的画给拿过来,还有那些颜料和画笔一并拿过来。”孟美原本是想自己回房去拿的,可是自己这一身喜服的。走在院子里太扎眼了,无论是被老夫人或者哪位夫人看见都会不好,所以,让香菊去拿再也合适不过了。

这时。孟美是对现在的婚礼程序恼恨的很,难道在这个以男人为主的朝代,作为女人不但要忍受丈夫的三妻四妾还要在婚礼过后忍受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的寂寞无聊吗?为什么只有男人才可以出去应酬宾客,女人只能像是等待拆封的礼物一样静静的待着?想到这些,她有些怀念以前那个文明的社会了。

香菊当然是很愿意了,立刻打开,房门,高兴的说道:“小姐等着,我很快就给您拿过来。”这出去转转,跑跑腿。也比呆在这里大眼对着小眼强。

香菊刚刚离开,梅雨却回来了,“我没有看见少爷,不过,我打听过了。说少爷又和冯少爷一起进了书房,到现在也没有出来。”

“外面的宾客都走了吗?”孟美知道完颜东离和冯景博在书房里一定是在讨论怎样用孤独一脉来给自己治病,他把自己的病情放在心上,让她心里安慰了不少。

“都走了,就只有馨儿小姐一家留了下来,老夫人说让他们一家人留下来吃了晚饭再回去。”梅雨回禀道。

孟美想了想问道:“待会吃晚饭的时候我可不可以出去?”有些规矩她不得不问梅雨。

梅雨微微一笑,“小姐还是不知道做新娘的规矩吧?但凡是新娘。在没有入洞房之前是不能踏出新房半步的,一般是过了明天早上,去跟老夫人请安的时候才可以离开的。”

这是什么破规矩?这漂亮奢华的新房岂不是等同于牢笼了?黛眉微微的皱起,一对清明的眸子里晃动着盈盈的碧波,似有暗涛汹涌……

看见孟美神色有异,梅雨就知道她十分不愿意留在这里了。于是赶紧说道:“小姐,你就忍耐一会,晚饭过后,少爷一定会回来的。”

面对着梅雨强调的语气,孟美真是哭笑不得。自己看上去很惦记那个完颜东离吗?还是梅雨自认为新娘惦记新郎是应该的?

这时,门外传来了冷漠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手里拿着什么?”

接着,就听见香菊用颤巍巍的声音说道:“我是负责照顾孟小姐,不,十夫人的,是十夫人叫我出来的,我刚刚去十夫人原来的房间里拿了些画画用的东西。”

“东西哪里拿来的就放回哪里去。”冷漠的声音显得更加的不耐,很快,就听见香菊的脚步声远去了。

很明显,是香菊回来的时候让完颜东离撞了个正着。在里面听到声音的梅雨脸色顿时也变得有些惊慌了,“小姐,这香菊该不会得罪少爷了吧?”

这年月,主子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丫头的命运,梅雨向来都是和香菊在一起的,现在两个人又从渭西城一起过来,在无形中,已经把两个人当成了彼此的依靠,唇齿相依,梅雨自然担心香菊。

孟美眉峰一凛,“放心,不会有事的,又没有犯什么大错,怕什么?”

说话间,房门就被推开了,一身大红喜服的完颜东离走了进来。刚刚梅雨不是说他和冯大哥一直待在书房里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来了?

“少爷。”梅雨略一弯腰,轻声的说道。

完颜东离的眉峰紧蹙,一对明眸里似乎透着无上的威严,他用双眼把房间扫了一遍,然后冷冷的说道:“你出去吧。”

梅雨自然不敢怠慢,随手关上房门出去了。

梅雨出去以后,新房里就只剩下他和孟美两个人,这时,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古怪,似喜,又似玩味,总之是意味深长。

“你待在这里倒还蛮像一个新娘子,嗯,和这新房看上去很合适。”完颜东离自顾自的说道,还轻点着自己的头,像是自己认同自己的观点一样。

两个人独处一室,空气似乎立刻变得稠密起来了,孟美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何意,只知道接着他的话说下去的话,又将是一室的暧昧,于是,立刻转移话题,“冯大哥呢?冯大哥有没有说用孤独一脉治病需要注意些什么?”

可是这话一出口,她更是后悔了,冯大哥上次虽然说不很含蓄,可是用孤独一脉的治病的禁忌还是说的很清楚的,要不然,冯大哥也不建议让自己嫁给完颜东离了,自己这么一问岂不是等于自己想深入的探讨这个问题,很轻易的就能够让完颜东离误以为是一种赤、裸、裸的勾引?

果然,他的眼眸一闪,直勾勾的望着孟美,缓缓的说道:“他上次没有跟你说吗?我们要赤、裸着身体,而且,要嘴对嘴的输入孤独一脉的真气,这期间不能动,心里也不能有邪念。不能有邪念,记住了吗?”他说的缓慢,使原本的冷意变成了暧、昧发酵出来,而且,他最后一句,更有了很多联想的空间……

孟美看他的眼神在瞬间变得有一些迷离,好看的唇角边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邪念?此刻,孟美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的就全部都是邪念……介于他的眼神,孟美的心里开始发慌,她在心里反复的告诫自己,接下来的每句话都要小心谨慎,不能再出差错了。

“我怎么会对着一块冰冷的石头有邪念呢?这一点就不用你操心了。”孟美神色一正,轻咳一声之后,一本正经的说道。

完颜东离听闻,顿时一愣,不过,很快就有一抹冷厉的笑容在嘴角处慢慢的荡漾开来,“我是石头吗?我怎么没有觉得自己是一块石头呢?你分明是在撒谎,要不然你也不会用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内心不安了。”

孟美一怔,这块顽石该不会也懂得心理学吧?自己轻咳一声的小动作也被他看在眼里了?还分析的这么的正确。他在她的眼里自然不是一块冰冷的石头,而是一块打火石,稍有触碰就会燃起火花来,所以,现在和他相处的方法就是冷处理,越冷淡的对待他,自己才越有安全感。

“我的内心是很不安,你知道是为什么?因为我怀疑你不能遵守当初跟我的约定,简单地说,你没有办法给我相对的信任。”孟美的下巴微微的抬起,她希望自己在他的面前说话的时候有一些气势,有一点点的傲气。

可是他那深邃的眼眸显然没有关注到孟美的表情,唇角上扬,一抹不禁意的自嘲伴随着不屑语调,“你不信任我?那也没有办法了,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救你的只有我一人而已,换一个角度来说,就是我可以、操控、你,你不认命也不行。”说到最后,自嘲变成了受挫之后伪装自尊的霸气。

而且,他的身体离孟美越来越近,以至于坐在绣櫈上的孟美不得不努力的把身体往后倾。即使是这样,他的脸庞和孟美的脸庞相隔的距离不到半尺了,孟美连他眼睛上一根根柔韧的睫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266 怕吗?

266

看到他的眼睛里有一种近乎于脱缰野马般的狂躁,孟美知道她刚才的话有些激怒了他,不过,这样的情景孟美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心里倒也不怯,只是有些发慌而已,因为,对于她,完颜东离毕竟是一个有力量的人,不,不应该说是用力量,而是能力。以他的武功,就是年纪和他差不多的男子,恐怕一百人也不是他的对手,当她对着他的愤怒的时候只有慌而没有惧怕,这样的心境,也许是在她的内心一直相信他不会真正的去伤害她吧?

“是,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你能救我,为了我的清誉,不得不下嫁于你,但即使这样,并不等于你可以操控我的一切!每个人都是一个个体,个体的行为当由自己去支配,你不但支配不了我的行为,任何人的行为你都支配不了。”孟美牟光清冷,下巴微微抬起,淡然眼光平视着一切,仿佛任何东西都不能进入她的眼里,她的眼里只有自己坚持的真理与原则……

看着她那美丽的脸庞,倨傲的神态,完颜东离真不明白她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论生世,她连自己出生之地都不记得了;论财势,一直都是依靠着自己,可是偏偏他看见她那一脸傲人,清冷的模样就狠不下心来,反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心态,他似乎很乐于见到她和他针锋相对的模样。

“谁说我支配不了?你是还没有搞明白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吧?我可以支配我府里任何一个人的生命,你不相信么?要不要我试一试给你看看?”他眼里的怒火敛去不少,取而代之的一眸冷厉之色。

孟美一愣,这时她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现在的世界并不是她以前生活的那一个世界,她居然傻的跟他去讲人权,讲自由,那不是对牛弹琴吗?

神色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清冷,说道:“我的相信对你重要吗?你什么时候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事实上。她自然是相信完颜东离的话,他府里的那些下人们不只是靠他给衣食这么简单,有些下人是签了卖身契,还有些是祖祖辈辈都是完颜家的下人。他们的衣食住行、日常行为都是仰仗着完颜府的,就连婚配都是由完颜府的主子们说了算,因此,完颜东离说可以支配他们的一切绝非是空谈,而是真真切切摆在面前的事实。

“你怎么知道不重要呢?”一道凌厉的目光射过来。

孟美心里一凛,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每当他以自己的强势压过来的时候,她都会情不自禁的负隅顽强的抵抗,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许。她是一个曾经生活在文明社会的人,就凭借这一点,她自己的身上都带有那一种洞悉一切的骄傲,她却不知道,正是这一份骄傲所散发出来的光环已经远远的超过自身的美丽容貌……

“我们不说这个可以吗?不管是你娶我。还是要为我治病,我知道这出发点都是为了我好,我并不是一个不知道好歹的人,所以,对于你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以后我会在人前做你完颜东离安安分分的十姨太。至于人后么,那就是我的自由了,你不要想支配于我……”孟美突然放软了语调,她不是一个轻易妥协的人,可是对着完颜东离她真的是有些累了,她不想自己每一次面对他的时候。都要去挖空心思去猜测种种可能,而且,以后面对他的日子还长,再这么费神下去的话,自己就算是不病死。也会脑痨死的。

见她突然这么的软化,完颜东离的眼眸里流露出几许失望,她为什么不再争论下去?她陡然的变化倒让他有一种失去目标的茫然之感。

冷峻的面庞,深邃的眸子,薄凉的唇瓣,当他不自觉的眯起眼睛的时候,嘴里的话语又是冷漠如刀了,“你真的以为你想怎么着就能够怎么着的吗?难道你没有察觉到这样下去不就是等于你在支配我么?你不觉得自己是粉末倒置了吗?”

他的脸离她越来越近了,她感觉得到他说话时呼出的轻微热气,这热气划过她清冷而秀美的脸庞,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脏没理由的一缩:怎么了?自己又犯病了吗?

可这绝不是犯病的感觉,而是从心底发出畏惧的感觉,没有哪一刻,她会这么的畏惧完颜东离。因为她太了解他了,他是一个冷傲而自我的男人,当他突然的发现在这件事情上他一直都是由她牵着鼻子走的,他能不怒吗?这对于他来说,肯定会认为那是对他威严的挑战,对他无视……

“我,没有——这么想——”鲜活欲滴的唇瓣张了张,吐出的这几个字绵软而无力。

本来就有了绝世的容颜,加上早上特意花时间描的美妆,唇瓣不只是红润,而且带着那一种粉嫩的透明,就算是诱人的糖糕一样,不住的在说:我很好吃,吃了我吧?

男人天生就是强势的,在完颜东离的身上,强势就是与生俱来的本质,根本不需要去演绎,可是一直以来,他都习惯孟美以她的强势来与他抗衡,当她突然的不抵抗了,半张着唇瓣,里面如贝一样的牙齿闪动着白亮的光泽,在一片的白亮之中,比唇瓣还要粉嫩的舌尖就在瞬间成为了他想要掠夺的城池了……

他身体开始颤抖,似乎每一个细微的毛孔里都涌动着奔腾的激情,口干舌燥的,他即使是拿出习武的定力来,仍旧忍不住的吞咽了一下口水……那天晚上在书房内发生的一幕又如潮水一样袭来,本来冷硬如石的内心犹如蚂蚁在轻轻的撕咬一般……

他粗重的呼吸已经清晰的传到孟美的耳际,就算是孟美再蠢钝,他目光之中散发的情、欲她还是读懂了,这时候,她的身体已经不能后倾,再后倾的话,她的整个身体就会栽倒在地上了……似乎没有退路了,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书房里发生的一幕也如期的来到了孟美的脑海里,以后相处的时间多着呢?自己怎么能让危险越来越近呢?他的气息是那样的粗重,口中散发的热气几乎把孟美额头的发丝撩起,夹杂着丝丝的酒味,让人有一种迷醉的感觉……

尽管是危险逼近,孟美的心却无法做到清晰,为了避免自己进一步的沉醉,她用双手紧紧的抓住身体下的绣櫈,直到指头生疼,她才能够迎着他那深邃而迷蒙的双眸,告诉自己,此刻眸子里述说的是强而有力的占有欲……

他细雕一样重眸微微的抖动着,迷离的一塌糊涂,如墨一样渲染开来的瞳眸里情、欲似乎溢出来了,“你怕什么?你还有怕的时候吗?”声音低沉而沙哑,霸气而冰冷,可是却又透着让人窒息的迷魅质感。

孟美的眼神闪烁起来,美丽的眸子有着蝴蝶即将被捕时的慌张,想挣扎的飞起来,却无力拍打翅膀了。

“我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半透明的唇瓣轻轻的上扬,本想露出一个毫不在意的笑容,可是不连贯的语气已经出卖了她,而且这时他的鼻尖已经快了靠近她的鼻尖了,他本来看上去很细致的皮肤因为距离的问题显得有些粗粝,不过,这种看上去很粗粝的质感更加的有男人味了。

一直以来,孟美都觉得完颜东离的俊美与冯景博和瑜凌然是截然不同的,前者是充满霸气和阳刚之感的美态,后者则是绵软带着些女儿家的阴柔之美,前者迷人的地方是强势的占有欲,后者则是无敌的亲和力,这些都是会让无数的女人飞蛾扑火般去付出情感的优势……

“你真的不怕吗?”他眸底的怒火是彻底的消失了,可是出现的是令孟美更害怕的邪笑,一个不经常笑的人突然笑起来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而且他的笑容里还有那么复杂而又明晰的欲、念,同时,他伸出滑软的舌尖轻轻的刷过自己饱满的唇瓣。

这样的动作让孟美想起猫戏老鼠时的情景,故意看着被逼入死角的老鼠,亮出尖锐的爪子……我是那只可怜的老鼠么?不,在这个蛮横又自大的男人面前我怎么会是那只老鼠呢?

想着,一股怒气从心底串流而出,美丽的双眸射出了冷厉而威凛的冷芒。突然,瞳眸放大,她使尽全身的力量,身体往上一提,抓着绣櫈的双手用力的往后一搬,企图将身体和身体之下的绣櫈都往后退一些,这样拉远距离的话,自身的危险也会小一些的,可是她忘了,即便是这样,也仅仅是权宜之计,更忘了,完颜东离根本就不是一个轻易放手的人……

当她眼眸里的光芒明亮起来的时候,完颜东离的嘴角勾勒出一个戏谑的笑意,这才是他认识的孟美.

267 不怕吗?

不管自己出于多么恶劣的环境之下,都不忘奋力的反抗,犹如天边微弱的星光一样,明明知道天空浩瀚无比,这一点点的微光起不了什么作用,可仍旧放着光明……

大手一张,就稳稳的托住她的后颈了,“不怕,你躲什么?”嘴角的戏谑意味很快就泛滥开来,明亮的眼睛似乎也是那种嘲讽的意味……

后颈一阵温热,使得孟美内心一惊,看向他的眼眸轻轻的颤抖起来,“你——把——手拿开。”声音很低,绝不似完颜东离的声音那般的暧、昧,而是隐含怒意,又怕怒意太盛,把他给惹怒了。

可是她的话显然起不了作用,他的手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在她的后颈处摩挲起来了,柔腻的指腹划过孟美后颈滑腻的皮肤,温柔的画着小圆圈,仿佛她的后颈就是他胡乱涂鸦的画布一样……

“你本来就是我的新娘,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他的手突然用力一板,孟美的头就被他的手给送到了他的眼前,她浓密的睫毛几乎忽闪忽闪的拍打到了他高挺的鼻头之上。

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还有着近乎于野蛮的粗鲁,这野蛮加粗鲁正好展现出人原始的本能,令孟美心脏“噗噗”的狂跳起来……

她努力的呼吸了一下,然后用略微平稳的声音冷喝道:“不要无礼,不要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这一声冷喝如同当头一棒,顿时让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深邃的眸子漫过几分的不耐,“我答应过你什么?我刚才就说过了,你休想支配我的想法,我想干什么是我的事情,就算是我亲口答应的事情也是可以朝令夕改的,在完颜家里,我就是天。我所说的,所做的,就是道理和真理。”饱满的唇瓣勾勒出冷傲的线条,他的神态。他的语调,就和君王一样,透着无尽的冷漠和疏离。

“你这是狡辩和耍无赖。”孟美怒极了,本来就粉嫩的脸颊因为愤怒而涨的通红,白里透红的肤色更像是诱人的红苹果一样,鲜亮的色泽让有有一种一亲芳泽的*……

““你既然说我是无赖,那我就无赖一次给你看看。”好看的唇角勾勒出一抹难得轻笑,这轻笑是颇为轻佻的,有着不可预知的危险。

就当种种的猜测在孟美的脑海里闪过的时候,他的另一只手在她的胸前一扯。原本有着几分飘飘欲仙之态的粉红色的纱巾就被他给扯下来了。她顿时感觉脖颈处一凉,没着没落的,浑身像顿时失去依靠似的,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用来遮掩胸前脏地方的这一块纱巾在此刻居然会给自己这么深层次的感觉……

望着白嫩的脖颈,完颜东离的冷眸像着了火一般的灼热起来。他呼出的气息都被这灼热的眼神给捂热了,扑打在孟美的脸庞上,犹如那引人犯罪的红苹果一样,令她的心蠢蠢欲动起来……

“你总是这样一意孤行。”在还有理智的时候,半睁着迷离的眼眸,一抹难过划过她的心头,自己终是不能令他有丝毫的改变。是自己高估了自己,还是自己高估了他呢?想着,一抹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流出来……

只是,完颜东离并没有看见她的眼泪,此刻,他就像是一只已经亮起牙齿的野兽。由着自己的本能需求去吞噬一切……

“你既然知道我总是这样,那有何必多言?”他颤动着声音说道,因为声音的颤动,把其中的冷意掩盖了不少,可是带给孟美的却是无尽的失望……

因为这时。他的手已经开始解开孟美礼服的胸前的盘扣了,那一个个手工精美的盘扣在他的大手之下,一个个的缴械投降,很快,孟美的胸前就凉飕飕的一片,她知道,自己那一件枫红色的内衣已经暴露在了他的眼眸之下……

一身漂亮的结婚礼服原来只是为了取悦新郎的,礼服再漂亮又如何,恐怕对于任何一个新郎来说都不会是一件可欣赏东西,只能是一个碍手碍脚的障碍物罢了……不知道为什么,孟美就有这么一个消极的想法。

焕然一新的新房,穿着喜服的男女,还有窗外已经黯淡下来的天色,这本来就是滋生暧、昧和情、欲的最佳环境,在这里,完颜东离所有的行为都是合情合理的,自己在世人的眼里,本来就是他的“女人”了……

孟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思想已经开始慢慢的屈服了,以前所有的坚持在渐渐的溶解……

完颜东离的大手有了进一步的动作,那一身华美的礼服的确是碍了他的眼了,很快他把礼服剥开,孟美漂亮的锁骨露出来了,滑嫩白皙的香肩在喜烛的照耀下,完美的线条犹如画师笔下的温婉的枝条,流畅而纤细……

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了,孟美的在他的力道之下发出让她自己听起来都觉得陌生的低吟,而且,他的力道加大一分,她的低吟也就更加的有销、魂的风韵了……这是自己吗?真的是自己吗?孟美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一个浪、荡女一样,企图用这样的低吟去勾引那个她认为不配做她丈夫的男人……她觉得自己很下、贱,贱到自己都厌恶自己了,可是,只有这样的低吟才让她身心觉得舒服,觉得畅快……

她的低吟让他眸底的欲、望之光更甚了,一旁摇曳的烛火照耀在他冷漠的脸上,他的脸上有了暖色了,可是这些许的暖色早就被眼眸里的情、欲之光所浓罩住了,犹如在浓雾之中想露脸的阳光一样,他的眸光已经比摇曳的烛火更加的明亮,已经接近于疯狂了……

一阵又一阵的颤栗袭来,孟美的身体不自觉的在他的包围中弓起,迎合着他,突然,在她的蓓蕾之处传来一抹的湿热,她身体就像是触电一样,瞬间的痉挛,内心里像涨满了东西一样,迫切的需要一个突破口……

当她想开口大叫的的时候,立刻就沉入一片的黑暗之中……

很快,完颜东离就发现自己身下完美的躯体突然的绵软起来,了无生机,他突然想起孟美现在还是一个病人,自己怎么可以对她……眼眸里的情、欲顿时消失不见,他赶紧摇了摇她半、裸的身体,可是她低垂双眸,浓密的睫毛如翅覆盖着完美的眼睑,脸颊上的还残留着没有完全消退的激、情,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知道最快让她醒过来的方法就是掐人中,于是,他深呼一口气,伸出修长而俊雅的大拇指朝着孟美的人中掐去……这一用力,他感觉自己的背脊发凉,似乎有冷汗溢出,他这时候才发觉,自己对于她的一举一动是那么的小心和紧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在他的心里就成了精美的瓷娃娃,唯恐自己稍微的一用力,就碰碎了……

孟美悠悠的呼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是经过了一个漫长的黑夜才刚刚的醒来,不过人中传来的疼痛感让她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心脏太脆弱了,脆弱的经不起情、欲的袭来!不过,反而是这样让她心安了很多,这样也好,阻止了自己的泥足深陷,也断了他的念头,晚上治病的时候也都没有后顾之忧……

“我晕了吗?”她用朦胧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完颜东离,也许是晕了之后的错觉,她居然在他的眼眸里看到了担心与忧虑。

看见她醒来,他的神色一正,双唇一抿,语调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与疏离,“嗯,你现在最需要的休息。”

说着,他伸手把她的衣服拢好,似乎刚才两个人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黄粱一梦,神色一如平常……

孟美努力挣扎起来,身体坐好,没有想到这时候,他突然扶起她的胳膊,冷冷的说道:“我扶你到床上休息一会。”

他这样的体贴她,她还真不习惯,身体一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现在什么也不要去想,好好的睡一觉。”这次,他的声音没有这么冷了,真真切切的在她的耳边响起,她知道这一次,自己是没有听错,他是真的关心自己。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特别的好,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他的侧脸,也许因为是侧脸,这会儿在烛火的照耀之下,他的脸颊是异常的俊美,剑眉高挺,眸尾有神,而且,从这个角度去看,他的睫毛不仅仅是浓密而且弯弯的往上翘起,和上扬的唇角一起,增添了无限的美态,事实上,细看起来,他也是很温柔的,只不过一贯的冷漠和疏离把他的那一抹温柔给掩盖住了……

她的脸上闪过一抹的轻笑,漂亮的嘴角上扬,明亮的眼眸含着几许的春色,要不是还有着晕后的虚弱,脸颊上的笑意倒是幸福的体现。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她的注视让他不自然起来,还好,只是一个侧面,他的眼神一沉,就将其尴尬掩饰过去了。

268 睡穴

“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的模样不像我平时认识的完颜东离,所以,觉得有些好笑而已。”见他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孟美已经觉得无趣了,把头转过来。

这时,她已经坐到了床边,并且很虚弱的躺了下去。每一次晕过去了之后,她都会感觉身体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离了,自己的这副躯体就像是烂泥一样,绵软的支撑不起来了。

“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声音依然冷漠如常。

唇角勾了勾,又是一抹轻笑,是啊,他此刻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己到床边,本应该是一个很温柔和温馨的画面,可偏偏他的声音如此的冰冷,波澜不惊,不掺杂一点点的感情,这样行径不是他完颜东离还会有谁呢。

“你躺下睡一觉,让体力恢复一些,晚上我再用功给你治病。”他铺开锦被,准备让她睡下,她虽然容貌明媚,可是眼底流露出来的疲惫时显而易见的,即使是笑,他也感觉她笑的勉强和虚弱,他真的希望这一次是她最后一次晕过去了,每一次她晕过去的时候他都会莫名的紧张、害怕,害怕她这么一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是孟美却用双臂撑着身体,没有躺下去的意思,她摇摇头,本来脆亮的声音在这时候显得有些暗哑,“我一点睡意都没有,怎么睡得着?躺一会就好。”

说完,她垂下眼眸,不想抬眼去看他,因为一抬眼他就会发现她的面颊绯红,有一抹掩不住的羞涩,走到床边,她才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并不是在自己房间,而是在完颜东离的房间,经过刚才的一番“春光流溢”之后。想到自己正坐在他的床上,她的心怎么能平静呢?

她虽然是一个来自于开放文明社会的人,这会也有些羞愧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这么不经意的就坐到他的床上了,现在还要她躺下去睡上一觉,她怎么能够接受呢?可能她的骨子里还保留着一定的传统,特别是来到这个传统的地方以后,她觉得自己都慢慢的变得“不现代”起来。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对着自己的时候,事事都这么执拗,秀挺的眉峰一蹙,眸子一冷,“你能不能听我一次?”

孟美刚刚要还嘴,还没有等她的红唇张口。只觉得后颈处一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望着昏睡过去的孟美,轻轻的把她放平在床上,并且帮她把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华美的礼服被他整理的没有一丝的褶皱。他脸上冷硬的线条变得有些柔和了,神情是一丝不苟……

天色渐晚,有些凉意了,这虚弱的身体再也经不起任何的风吹了,一脸的怜惜之意,他拉开锦被,轻轻的帮她盖上。弯弯的睫毛在眼睛之下投下一道美丽的剪影。圆润的鼻尖和饱满的唇瓣在烛火之下发着莹莹的色泽,白嫩的皮肤犹如打磨过的白玉一样晶莹剔透,一副安详而完美的画面,令他的目光留恋不已。

他忍不住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的覆上她的唇瓣,然后依着她的唇纹。缓慢的游走起来。

他面容柔和而满足,合着摇曳的烛光,有着旖旎的光芒,孟美的唇形饱满,有着丰盈的质感。而且,此刻,因为之前的激吻,有些红肿,因而更显的鲜活欲滴,吹弹可破,盈盈的色泽泛着粉色的珠光,更具立体感和性、感了……

他突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不是不能支配你,只是不忍心去支配你而已,我喜欢看你鲜活的站在我的面前。”

他收回自己的手指,眸光仍旧在孟美的脸上留恋着,他一直冷硬的脸庞此刻也变得柔和无比,再加上那带着深深爱恋和怜惜的叹息声,任任何一个认识的他的人见了,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的……

“少爷,老夫人叫您出去吃晚餐。”门外,传来梅雨恭敬而轻柔的声音。她一直在门外候着,和香菊一起,虽然里面的声音听得不怎么的真切,但是以少女敏锐的第六感,她们都感觉到面颊发热,新娘和新郎腻在里面这么久,能发生什么事情呢?自然是卿卿我我……

他收回目光,神色一凛,有恢复到了之前的冷漠神态。

“十夫人在里面睡着了,你们就在里面好好的候着,不要去打扰。”他大步的走了出去,眼眸一凝,无比威严的对梅雨她们说道。

梅雨和香菊赶紧说道:“知道了。”如果完颜东离仔细的看她们的眼睛的话,就会发现在她们低垂的眼眸里蒙着一层笑意。

当他走远之后,梅雨和香菊都对视一笑,然后心情愉悦的往新房里走去。进去里面一看,孟美真的是衣服整齐的谁在新床上,而且,面色红润,呼吸均匀,睡的很安稳的样子。少爷不是刚刚在房间里和她说话吗?她怎么真的就睡的那么沉呢?

她们还清晰的记得少爷离开的时候的样子,虽然是一贯的冷硬和凛然,可是他的唇角处分明是沾染了胭脂的,之前进去的时候可是干干净净的,所以,她们一眼就可以看出少爷进来偷换了!可是转瞬间,却看见小姐安然的睡在新床上。

虽然有些意外,可是两个人心情依然是很好,少爷这么的宠爱着小姐,而小姐待她们如同亲人,她们的好日子几乎可以触摸的到了……而且,这几日她们也结识了之前在沁园的小荷和小叶,据她们说,她们现在已经不留在沁园里做杂物了,而是跟着小姐去盘龙街的绸缎庄里帮忙,算是做生意的伙计了,每个月还有很多的工钱呢。

她们倒不期待那工钱,反正留在这里吃穿都不用愁的,她们羡慕的那一份自由,那一份可以看看外面世界的自由,去绸缎庄做买卖多好玩啊,怎么也比留在院里伺候主子们强吧?她们最最希望的就是小姐和少爷能够永远的留在京城,她们也永远的留在京城,只要留在小姐的身边,还怕没有机会去绸缎庄见见世面吗?

………………………………………………

不知道睡了多久,孟美才昏沉沉的醒来。睁开眼睛一看,就是绣着龙凤的华美锦帐,她的思维才快速的转起来:我现在在完颜东离的房间里?也就是新房?我躺在床上是因为他点了我睡穴?要不然我怎么会突然的睡着呢?

随着思绪的打开,她的人也变得精神的很多,原来的疲惫感消失了,大脑是一片的清明,看来他说的没有错,自己的确需要好好的睡一觉了。

“小姐,你醒啦。”梅雨甜美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她侧过脸一看,梅雨正站在床边,准备把她从床上扶起来。

“什么时辰了?”新房内的烛火显得格外的明亮,这证明天已经黑透了。

“已经过了酉时了,小姐饿吧,少爷早就吩咐过了,您醒过来一定要让您吃饱呢。”梅雨的唇角一勾,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

“小姐,你不知道吧,少爷可疼您,在您睡觉的时间里,少爷来看过两次了,而且每次都是轻手轻脚的样子,好像怕打扰到您呢。”香菊扬起她的小脸,也是笑容满面的。在她的眼里,完颜东离就是天,就是那种让任何人都心甘情愿臣服在他脚下的大人物,以前在渭西城完颜府的时候,就是最得宠的三姨太见了少爷都是拼命的巴结讨好,可是少爷当着众人的面从来没有给过三姨太笑脸,想必像这样体贴的关心更是没有了,因此,她心里实在是揣不下这么大的喜悦,赶紧和孟美分享起来。

他进来还需要轻手轻脚的吗?点了睡穴的人是雷打都吵不醒的,而且他本来就是一个轻功高手,只要稍微的施展一下,怎么会有脚步声呢?因此,孟美对香菊的话持有怀疑的态度,准是这一个小丫头把他想象的太完美,加了些她的臆想进去了。

不过,她一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礼服工工整整,心里一暖,她已经可以想象到完颜东离让自己睡下后的情景,不知道为什么,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梅雨和香菊帮着整理的。他并非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冷漠无情嘛,或者说,在她的内心深处从来没有感觉到他是冷漠无情的人,只是她自己一直在强迫自己去相信他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而已……

为了曾经的谷峰,为了他身边的十个妻妾,她是不得不让自己去漠视他的好……

想着,她的眼眸略微的一亮,“你们去厨房里给我弄些吃的来吧。”孟美想,待会完颜东离用功给我治病的话,可能都要花费些体力,所以,肚子不吃饱肯定是不行的。

“少爷说厨房特意给小姐留了饭菜的,所以,小姐这会儿要吃什么都是有的。”梅雨又说着。

孟美这时发现梅雨和香菊的脸上看起来水雾一片,特别的水嫩,难道是被点了睡穴之后的后遗症吗?

269 洗澡

随即,轻声的说道:“随便端点过来,能填饱肚子就行。”

梅雨点点头,开门出去了。反正以前在碧云阁的时候都是她伺候小姐的饮食起居,她喜欢吃些什么,梅雨也是清楚的。

梅雨离开之后,孟美就准备起床吃饭了。香菊赶紧给孟美拿来鞋子,孟美坐直了身体,穿好鞋子,一看,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不仅仅是两个丫头的脸上看上去水雾水雾的,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空气中明明是飘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这时,她才发现新房的正中央的位置上放着一个很大的木质澡盆,那些被她误认为是雾气的东西其实是澡盆里散发出的热气。

看见孟美视线停留在澡盆那里,香菊笑着说道:“少爷猜测您这会儿就会醒过来,所以命我们送了些开水过来,说是让小姐吃完饭以后,好好的洗一个热水澡,这会儿水太热了,等您吃完饭以后,就是刚刚好了。”

洗澡?他怎么还管起我洗澡的事情来了?孟美的眉头蹙了蹙,这毕竟不是她的房间,她可不想在这里洗澡!

她本想跟香菊说,自己不想洗澡,让人把这个硕大的澡盆搬出去,转念一想,既然是完颜东离吩咐弄的,下人怎敢不听呢,自己说了也是白说,只是令他们难做罢了,等待会完颜东离来了再跟他说吧。

很快,梅雨就端来了香喷喷的饭菜,闻着香味,孟美还真觉得饿了,吃了一大碗饭和一些菜肴,末了,还打了一个心满意足的饱嗝。

梅雨麻利的收拾碗筷,而香菊则拿着一条宽大的面巾,在澡盆里扑水。应该是水还有些热,她怕孟美烫,所以想让水凉的快些。

过了一会之后,香菊把自己的手放在水里试了试。觉得水温合适了,脆着声音说道:“小姐,可是洗澡,需要我帮您宽衣吗?”香菊记得以前在碧云阁的时候,孟美并不喜欢什么事情都要人伺候的,例如穿衣和梳头这些小事,只有她自己不会的时候才会让她们帮一下。

孟美唇角勾了勾,露出一抹轻笑,“香菊,你不会忘了吧?早上我可是刚刚洗过澡了的。”直到今天早上。孟美才知道做一个新娘子第一件事情做的就是要洗澡,在穿上结婚的礼服之前,一定要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才合乎于礼数。

“可是,可是少爷要您洗的呀?也许少爷喜欢您洗的干干净净的样子。”香菊一愣,她没有想到孟美并没有要洗澡的意思。可是这一盆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啊。

“我不会连洗澡都需要听他的吧。”秀挺的眉峰蹙了蹙,“你去跟他说,我不想洗澡。”

洗澡的事情是小,可是这洗澡的地方问题就大了,如果要在这里洗澡的话,会让她有一种真的嫁给了他的错觉,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他想要进来的话,谁能够阻止的了?

见孟美这么说,香菊只好把手上的水珠抖了抖,然后在合身的裙服上擦了擦,往外走去。

过了不久,就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而且显然不只是香菊一个人的脚步声,孟美猜测着,他来了吗?不会真的为了洗澡的事情和我较真吧?他可是知道自己不可能和他行夫妻之礼的,他对我洗澡的事情这么执着干什么?

“这澡是一定要洗的,而且。你一定要盯着十夫人,不泡足半个时辰不准起来。”门外传来他如冰的声音,他的身影投在窗纸上,显得修长,不过侧影里的五官却明晰异常,一看这侧脸的光影,似乎他精雕细琢般的面孔就被刻画在心里了。

“是。”香菊虽然只说了一个字,却仍旧听得出她语调里的颤音,想必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是板着一副脸孔的。平日里,他即使是普通的表情已经颇具威严了,要是夹着几分怒气说的话,像香菊这样的小丫头不怕才怪呢。

很快,香菊就推开门,走了进来了,令孟美意外的是他并没有进来。

是了,他要是想进来,就没有必要在门外对香菊说那一句话了。他既然想命令我洗澡,为何不亲自进来跟我说?想到这里,孟美的眼神一冷,他这样是想间接的支配我么?

看来,之前跟他据理力争的事情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小姐,你还是洗吧,要不少爷那边我没法交代。”香菊因为完颜东离刚才的低喝,现在说起话来不但音调有些颤抖,就是她那单薄的嘴唇也还轻轻的抖动着,一副恐惧的样子。

“小姐,您就洗吧,还是听少爷的话要好些。”梅雨收拾完碗筷,立在一边轻声的说道,她比香菊大,处事比香菊稳妥,她并没有站在她们的立场去求孟美,而是站在孟美的处境去劝告。

孟美沉吟一下,眸子一暗,轻轻的一身叹息,“好吧,我洗。”她实在不愿意梅雨她而受责罚,她现在想明白了,这就是完颜东离不愿意进来,逼着她洗澡的原因,他知道自己必定会和他对着干,而且,这样他也没有办法迁怒到下人。

见她答应了,香菊和梅雨都露出了笑容,赶忙忙开了。梅雨去给她找替换的亵衣,而香菊搬了一个木凳放在澡盆旁边,澡盆太高大了,盆沿已经到了孟美的腰身,非的要搭着板凳才人才可以站进去。

宽、衣解、带,很快,孟美就已经到里面站好了,这时候她才发现这澡盆里面还打造一个一尺来高的木椅,洗澡的人不需要蹲着,就往里面的木椅上一坐,里面的热水刚刚好漫过她的锁骨处。

梅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些干花,洒在热水里,立刻干花的芳香就扩散开来,水气弥漫,芳香四溢,孟美躺在里面,是无比的惬意,这时,她才知道,这洗澡还真是一种享受,特别是在这么大的澡盆里洗澡更是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这完全可以媲美那些星级酒店的大浴缸,不,大浴缸也造就不了这种随意而美好的感觉!

透过水雾,她看见自己肌肤白净而红润,她舒展着双臂,任凭香菊用柔软的面巾轻轻的擦拭。

因为热气的浸入,她的脸颊也是红润红润的,如三月的桃花般招人喜爱,乌黑清澈的眼眸因为水气的漂染如黑墨渲染开来,有着一股朦胧的美感,长而弯的睫毛上挂着一颗颗晶莹的小水珠,她稍微的眨一眨眼睛,就滴落下来,顺着光滑细嫩面颊一直往下滑,最后融入热水里……

“小姐,你真的好美。”在水雾里酮,体就是一具完美的艺术品,连梅雨都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

“小姐不美,能够嫁给少爷吗?”香菊甜美的一笑,说道,在她看来,能够嫁给少爷的自然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美女,就连她讨厌的三姨太,她也不得不承认是美艳无方的。

她们和孟美相处久了,之间早就没有一点隔阂,看见孟美的裸、体也没有了一丝的羞怯感。

完颜东离吩咐的是要她泡半个时辰,这时,就算是要孟美起来,她也不愿意起来了,她半眯着眼睛,趴在盆沿上,让身体彻底的放松,享受着水波亲吻肌肤的舒坦感,要不是刚刚睡醒,她可能舒服的睡着呢?

听见她们两人的对话,孟美突然把眼睛睁开,勾唇一笑,“你们也很美,只不过你们现在还是花苞,还没有到真正盛开的时候,说不定到时候你们比我还美呢。”

她说的是实话,梅雨和香菊的皮肤都很好,梅雨有一个尖尖的下巴,五官秀气,而香菊呢,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她看着人的时候,是那种天真无邪又灿漫的表情,虽然不能给人惊艳的感觉,却也可爱至极,再说,她们还是处在发育的阶段,谁敢断言她们两三年之后不会出落的楚楚动人呢?

“真的吗?”香菊立刻是一脸的欣喜,似乎孟美的话马上就可以变成现实。

“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出落成大美女啊?小姐这是逗着你玩呢?就算你以后长得再漂亮,还不是得嫁给花匠之类的男人?”梅雨捂着嘴偷笑,前面的话她是挪揄香菊,后面的话则是让她面对现实。

单凭这一点,孟美就可以看出梅雨的心智要比香菊成熟许多。

孟美在澡盆里也格格的笑个不停,香菊绷不住了,用手里的湿面巾朝梅雨扔去,还一边嗔道:“你以后才要嫁给花匠,要嫁的话,你自己嫁去……”

梅雨没有提防,被扔了个正着,她不像香菊,性子来了,像个小孩子一样,为所欲为,而因为孟美在这里,她眼里还有孟美这个主子,所以没有像香菊那样接着打闹,把面巾放进了澡盆里,瞪了香菊一眼。

“放心,只要你们跟着我,我不会让你们嫁给花匠的。”这是孟美内心的真实想法,她一直记得当初被梅雨从河里救上来了情景,要不是有她们,自己就算是穿越来了,也早就淹死了。

270 想歪了

所以,这救命之恩是一定的报了,两个寄人篱下小丫头最好的报恩就是帮她们改变命运,而改变命运的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给她们找一个好婆家。

“小姐,我们能够跟着小姐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怎么还敢奢望这么多?就是一辈子不嫁也是可以的。”梅雨眼神突然变得很迷离,她说这一番话是经过考虑的,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她明白,像她们这种丫头身份的人长得再漂亮又如何呢?运气好的不过是得到男主子的宠爱,收做妾侍,从此不愁衣食,可是即便是这样,难免也会受到正室夫人或者是之前进门的冤枉气;运气不好的话,任何惨况都是有可能,丫头嫁给年长自己很多的男人的事情是常有发生的事情。

在完颜府里,就只有完颜东离这一个男主子,而且他的目高于顶,怎么会看上她们这种什么时候都不懂的小丫头呢,况且,现在有了天仙一样的十姨太,一般的女人更不会入他的眼了,所以,这方面是想都不敢想的。

想过嫁人之后的种种不顺之后,梅雨这个只有十几岁小丫头就觉得与其嫁一个自己不满意的男子为妻还不如就跟着一个怜惜自己的主子过一辈子。

“梅雨,你可不能这么说,一个女人不嫁人这一辈子就算是不圆满了,一个人过一辈子很孤寂的。”孟美的唇角勾了勾,露出一抹轻笑来,这丫头年纪太小了,很多事情她还不明白呢。

香菊一听,频频点头,“小姐说的对,女人不嫁人的话岂不是做了尼姑?我还是要嫁人的,而且一定要嫁一个如意郎君。”

香菊大大眼睛里放着光芒,对嫁人的事情充满了无限的向往。那单纯的表情还真是可爱之极。

孟美又是浅浅的一笑,香菊的单纯让她比梅雨的生活态度要积极很多,有时候她就觉得人要是能够活得单纯该有多好啊?永远不会体验到人世的艰辛,世道的丑恶。以前,自己在谷峰的身边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活着,可是穿越以后,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为了争得一席之地,自己也变的步步为营了,以前,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有心计的。

“这样的话你也敢当着小姐的面说出来,真是不知羞。”想到自己之前被香菊面巾给扔中了,梅雨心里其实还记着仇呢。这会儿正好说了她一番。

孟美有闭上了眼睛,听着两个丫头脆铃一样的声音,她的心情也愉悦起来了,身体在温水里荡漾着,粉嫩的肌肤经过水气的浸入更加的水润。她真的有一种变成了美人鱼的感觉……

突然,两个小丫头没有说话了,不过她们仍旧拿着面巾,把热水往她的肩膀和脖子处浇着。她以为是她们不想打扰她闭着眼睛小憩。

过了良久,孟美觉得自己的皮肤已经被热水泡的要发皱了,轻启这红唇,恬静的说道:“不洗了。你们给我拿些干面巾过来擦身吧。”

可是并没有脚步声离开澡盆这边,怎么?几时两个小丫头变得这么不听话了?她突然睁开眼睛,就迎上了一对冷眸,冷眸的主人正是完颜东离。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孟美仰着眸子一扫,看见梅雨和香菊低着头,一副敬小慎微的模样站在澡盆的不远处。看来,他是早就进来了,一直伺候我洗澡的不是她们而是她,难怪刚才两个小丫头这么安静呢?我应该早就发觉不对劲才对。

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这沁园本来就是他的地盘。在哪里洗澡一点都不重要,他都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迎向他的眸子波澜不惊,她只是身体略微的低了低,让澡盆里的水漫过她的脖颈之处,“你这样进来好像很无礼吧?”

深邃的眼眸似乎有了变化,一点点聚集了一些邪笑的意味,“我来我的房间怎么能说无礼呢。”

“那是我说错话了,现在我洗完了,请你出去好吗?你在这里我怎么更衣呢?”孟美看见他留在这里似乎没有想走的意思,于是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

“丈夫与妻子之间需要这么忌讳吗?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更衣的。”冷硬的声音有了柔和的音调,不过这柔和的音调里也参杂着玩味的挪揄。

说完,他使了一个眼色,梅雨和香菊就识趣的退了出去,并且把房门给带上了。

“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你帮忙。”孟美眼眸一冷,现在房间里只有两个人,而且外面的天色已晚,从这一刻开始,就算是洞房花烛夜了,虽然她知道完颜东离经过之前的事情已经不会对她有非分之想了,可是她觉得与他保持一点距离还是有必要的。

薄凉的唇瓣勾了勾,他的眼眸一冷,沉着声音说道:“你还要在里面待一会,景博给我说过,在用孤独一脉给你治病之前一定要让你身体里的筋脉保持畅通,所以,用热水浸泡是最佳的方法,人的身体在热水里浸泡的时候,皮肤表面的油脂就会溶开,所蕴含的热气会从毛孔里进入筋脉里,让筋脉畅通起来,而且,这时候血液循环也会加快,体内像是在经过洗涤一样,我算了算时间,应该还差半盏茶的时间才最好,所以,现在你还不能起来。”

听他这么一说,孟美明白过来,原来他要自己洗澡是冯大哥的吩咐啊,自己一直都误解了,粉嫩的脸颊漫过一丝的愧色,她低下头来,小声的说道:“我听你的,在里面再待一会。”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她发现自己的心并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么的慌乱,不就是两个人单独的待一夜吗?好像没有那么可怕吧。她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她看见完颜东离往前走了几步,离澡盆越来越远了,看样子他是一门心思放在给自己治病的事情上,并没有多想。

很快,他就走到了案几边,突地一回头,用戏谑的神情看着孟美。

坐在澡盆的孟美一直盯着他,一看见他那不同于平常的神色,心里没理由的一颤:他想干什么?因为每一次他有这样的神情的时候,都是她处于被动的时候,不过,仔细一想,她几时在他的面前占过上风?能够打成平手已经是不错的战绩了。

见她眸光闪烁,他薄薄的唇瓣一勾,又是一抹玩味的笑意。

突然好看的唇瓣一缩,房间里的就漆黑一片了,孟美的第一反应就是他把喜烛给吹灭了!他为什么要吹灭红烛啊?尽管她在心里反复的告诉的自己:不要慌,不要慌,没事的。

可是,这时,她已经听见了他的脚步声,脚步声缓慢,正一步一步的朝她这边走来。

她再也沉不住气了,沉着声音问道:“你吹灭蜡烛干什么?这黑漆漆的我待会怎么穿衣服?”虽然语气带着一丝的质问,可是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紧抓着盆沿的手掌心已经紧张的溢出汗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知道他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可是当他意欲靠近的时候她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想逃……

“你觉得你还需要穿衣服吗?”声音缓慢而低沉,却明显的有些挑逗的意味。

还没有等孟美把他的这句话给消化掉,很快就听见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这分明就是脱衣服的声音,是他在脱衣服!弄清楚状况以后,她有一种从澡盆里逃脱的冲动,不过,她知道那只是不能付之行动的臆想而已……

似乎为了让孟美更清楚他的行为,他把刚刚脱掉的锦袍就扔在盆沿上,刚好覆盖住她的手掌,她的手一抖,像扔掉脏东西一样把手上的锦袍给扔在地上了。

完颜东离看到她的表现,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她再冷傲也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房间里虽然是漆黑黑一片,可是对于他来说却是明亮的一片,以他的武功修为,早就已经能夜视了,所以,孟美的举动是一丝不差的落在他的眼里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要忘了,你再这样的话,我会再晕过去的。”孟美情急之中低声喝道,她不敢大声,她知道梅雨和香菊还在外面候着,这里的隔音又不好,大声的说话会一字不差的落入她们的耳中,明早再和她们相对的时候,岂不是尴尬的要命?

“我要怎么你又会晕过去?”他依旧以玩味的语调的说着。

“你明知故问。”孟美气急败坏的说道,这时,她已经听见水声了,他的一只脚已经踏进来了,她赶紧蜷缩到澡盆的一角,她可不想和他洗什么“鸳鸯浴”。

她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这个澡盆这么的硕大了,原来是备两个人用的!

“是你想歪了,我现在就开始给你运功治病。”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严肃,语气冰冷。

这时孟美才松了一口气,真的是自己想歪了,本来之前冯大哥就说过,治病的时候就是要赤身、裸、体的,现在灭了蜡烛,待在澡盆里,有一层热水隔着两个人肌肤,倒也可以免去自己尴尬……

271 我不会碰你的

可是想归想,事实是事实。

她已经尽量的往澡盆的角落里缩了,可是澡盆就这么大的一点点空间,完颜东离不胖,但骨架魁梧,他进来以后,澡盆里的水都溢出去了,地下打湿了一片。

不管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孟美都可以感觉他赤、裸的身体里她只有一点点的缝隙,只要她一动,就会碰到他了,因此,她把心提到嗓子眼上,绷紧神经,一动也不敢动……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碰你的。”冷冷的声音带着挪揄的味道。

咦?他怎么知道我紧张了?孟美心里一惊,可是不愿意在他的面前示弱,于是硬着头皮说道:“我紧张什么?怎样治病冯大哥早就跟我说过了。”

她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脸颊红通通的,像成熟了的红苹果。完颜东离抬眼一看,眸底闪过一抹玩味的笑意,她总是喜欢这么逞能,像宁折不弯的脆木一样……

不过,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现在,真不是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轻轻的合上了双眼,凝神闭气,暗运功力……过了一会,孟美见他没有动静,终于耐不住性子,轻轻的往澡盆中央倾了倾,果然不出她所料,这轻轻的动了一下,就碰到他布满汗毛的皮肤了,而且,一碰到之后,她又是一阵的大惊,他的身体好烫,像发高烧一样,不过,她知道他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高烧的,这样的体温应该和孤独一脉有关系……

“不要碰我。”一声冷喝,孟美的手就像是碰到了火球一样,被烫了一下,身体赶紧缩了回来。谁稀罕碰他来着?人家只不过是好奇这孤独一脉的神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

孟美在暗中撇了撇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样的神情,完颜东离是真的错过了,他现在已经慢慢的把孤独一脉的内功运转起来,无法分神。刚才就是孟美的这轻轻的一触碰,差一点就让他的内力外泄了,本来,这孤独一脉的内功心法对环境没有这么严格的要求。可是没有想到孟美的触碰对他的影响会这么大。

肌肤与肌肤的轻轻触碰,他感觉身体一麻,之前的旖旎风景就像是张开的一张大网一样把他牢牢的给困住了,他的心神一荡,就这样差一点把刚刚聚满的内力给泄了……

有了他的警告之后,孟美真的不敢动了,她记得以前看过那些武侠剧,什么走火入魔之类的都是很严重的事情,自己的病还没有治好,他要是那个了。就糟糕了……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孟美就感觉到了一些变化:这澡盆里的水不但没有慢慢的冷却,反而越来越热了,而且,身体周围热气是越来越浓了。她有一种在桑拿房的感觉……

渐渐的,周身的水就不只是热了,而是有些烫了,娇嫩的皮肤已经有些疼了,可是,没有他的允许,她还是丝毫不敢乱动。她死命的咬着下嘴唇,双手紧紧的抓着盆沿,心里默数着:“一、二、三、四、五……”

只有这样,才可以让她的精力分散些,当她数到九十的时候,皮肤已经有一种被烧灼的感觉了。差不多已经到了她可以忍受的极限了,她一边隐忍着,一边精神在慢慢的崩溃:数到一百就出去,谁也管不着我!要不然没有病死倒给烫死了……

就当她数到九十九的时候,她手臂已经开始用力了。打算双手抓着盆沿一跃而起的,“哗哗”的一阵水声,她就感觉什么东西从她眼前一掠而过……当她的思维猜到这东西是完颜东离的时候,那个东西又落下来了,而且是直接的压在她的身上……

因为什么都看不见,她越发的没有安全感,准备大叫的时候,嘴唇被滑软的嘴唇给堵住了……她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他已经开始为自己治病了。

他的身体虽然是覆在她的身体之上,可是因为是在水里,而且,这时的水似乎浮力特别的大,两个人除了嘴唇有实质性的接触之外,其余的身体各部分都是都是隔着一层水的。

孟美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张着嘴唇,任由他的滑舌四处探索,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也感觉人舒服多了,而且一直觉得有一股凉气从嘴里往胸腔处串流,至于这凉气从哪里来她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身体得到了凉气,全身上下都有了凉飕飕的感觉,澡盆的里的热水再也威胁不到她了,而且,还像是寒冷的冬天穿上了一件保温服一样,舒服至极!她半眯着眼睛,默默地享受着这一切……很快,大脑也进入一种混沌的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脖颈处凉飕飕,那种凉意似乎可以划破柔嫩的肌肤,她身体一激灵,人也突然的惊醒过来。

窗外,光线明亮,室内,那个男人衣着完好的坐在澡盆对面的床上,神情悠闲的望着这边,而她呢?还是泡在澡盆里,全身赤、裸着,正茫然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迎上他那悠闲的目光,突然想起现在的处境,本能的一惊之后,赶紧用双手护住胸前……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还待在水里,春光并没有外泄,才暗自的松了一口气。已经过了一夜了吗?治病的过程就这么完结了么?想到这里,她不知道怎么的心中居然有种怅然若失感觉。

“你还不起来更衣吗?额娘还等着我们过去请安呢。”他突然站起来,目光清冷,把身体背过去,意思是她可以从澡盆里出来了,他是不会偷看的。

“我更衣你应该出去才对。”孟美美眸一转,然后脆生的说道。他虽然是背过去了,可是想要转身,也是一瞬间的事情,全凭他的喜怒而为之,她可不想让她赤、裸着身体在他的前面。

“你可能不知道渭西城有一个习俗,新婚的第一天,新娘子和新相公要一起走出新房才合乎礼数。”他平平淡淡的说着,可是一顿之后,又换了一种戏谑的口吻,“你怕我偷看吗?要看的话,之前早就被我看光了,不用等到现在……”

“而且,你的身体好像也没有什么看头。”经过一个短暂的转折之后,他又说了这么一句。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可是孟美感觉到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定是带着坏笑的。

什么?没有看头?他怎么知道的,难道他真的趁给自己治病的时候偷偷的看过了?想着,她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个“色。狼”!这个伟大的称呼她已经许久没有用在他的身上了,不过,此刻她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地剜了一眼之后,在心里暗骂出这个称呼……

我的身材哪里差了?凹凸有致的,现在这副的躯体不过十几岁,可是胸部的玉峰已经发育的相当的雄伟了,要是放在以前的那个时代已经可以媲美从那些从美容院里走出来的美眉了,而且,腰肢纤细,盈盈一握,小腹平坦,穿起裙装来,飘逸婀娜,谁见了不说是难得一见美人?

不要说别人了,就是她自己刚刚穿越来的那会儿,每一次洗澡的时候都会以一种无比欣赏的态度来面对这一副躯体的,有时,她还会情不自禁的用自己双手从脖颈处往下抚摸,去感觉那完美的线条……

等等,他说我的身材不好,是不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看过?想通了,她的心里一阵的雀跃,他还没有这么下、流嘛!

“那你把梅雨她们叫进来帮我更衣。”孟美又说道。有一两个外人留在这里还是好些,最起码当着下人的面他不敢造次。

背着她的脸庞不耐的勾了勾唇,这个女人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随即,眉峰微蹙,说道:你难道想让她们看见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是在澡盆里度过的吗?“

孟美一愣,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要是让她们看见了不惊奇才怪呢?她们要是问起来,我怎么去解释啊。

“你快点吧,你难道想让其余的人以为你这个新娘子摆架子吗?”声音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和疏离。

孟美知道他嘴里的其余人当然是指他的那些妻妾了,她们先进门,是“大”,自己是“小”,起的比她们晚的话,就会被误以为是“持宠而娇”,更不合乎礼数。这大家族的屁规矩就是多!想到这些,孟美不得不从澡盆里爬起来,这时,她才发现,澡盆里的水经过一夜之后还是温热的,而且,自己身上的皮肤经过一夜的浸泡之后,没有一丝的褶皱,看上去越发的滑嫩和光鲜,难道这都是孤独一脉的功劳?答案是肯定的,这个答案让她高兴不已,这么说来,我的心脏病已经治好了!

不过,很快,她又有了一丝的遗憾,要是自己再年轻个十岁就可以拜他为师了,这么厉害的武功要是学到手的话,自己就算是穿越到了任何地方也不需要害怕了.

272 画眉

就算是不做个武林高手也可以做一个名震杏林的大夫,而且是专治心脏病这种顽疾的,在她来的那个世界哪里还有真正的武林高手、武功秘籍?说起来现在还真是一个契机,可是自己偏偏已经过了练武的最佳年纪了。

她思维转的快,手脚也动得快,梅雨和香菊早就把今天要穿的衣服早就准备好了,她很快就穿戴整齐了。这次,完颜东离真的信守承诺,没有转过身来,。

有时候他也是一个可信之人。

穿好衣服之后,她又在梳妆镜前略施脂粉。他好像长了后眼睛一样,她刚刚在梳妆镜前坐下他就转过身来了,而她根本没有察觉到。她先在粉嫩的面颊上抹了一层粉,又准备在唇瓣上抹一层淡淡的胭脂,手刚刚抬起,就看见铜镜里那一张俊美无比却冷硬无边的脸庞,她眼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依旧专心的抹自己的胭脂,这个时候,她知道只要自己开口说一句话,必然会惹得他说更多的话,而最后的结局只能是自己败下阵来……

事到如今,她已经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了,虽然只是表面的嫁给了完颜东离,可是在外人眼里,她就是完颜东离的十姨太,这个身份已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束缚着她,而且,他又是一个比较*的男人,有时候和他唱反调还真不是一件划算的事情,为了不给找麻烦,最有效的方法自然是不招惹到他……

不过,这些相比于以后可以健康的活着,孟美还是觉得很划算的。一点点的自由算什么,那些丫头小厮还不是没有一点点人身自由不说,还得谨小慎微的伺候人;失去一点点的尊严也不算什么,这里失去的,别处是可以补回来的,不要说会渭西城了。就是在京城,只要说自己是玉石轩老板的十姨太还是有很多人不敢怠慢的,而且现在还有皇后娘娘的干妹妹这一层身份更是晃得人不敢去直视,在这里受一点小冤屈真的不算什么……

然而她不想惹他并不代表他不去惹她。他既然站在她的身后,自然是有话要说了。

“你这眉毛好像一边高一边低的。”他冷着脸庞煞有其事的说着。像这类女人家事情他用冰冷的语气说出来听起来还真是怪异的很。

眉毛还没有用眉粉画呢,怎么会一边高一边低?她对着铜镜白了他一眼,就他没事找事的瞎说,非的在鸡蛋里挑出骨头来才满意!自己现在可是人见人爱的大美女呢。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她还是仔细的看了看那一对细如弯月的柳叶眉,这一看不打紧,好像还真的是一边高一边低。事实上,就算是最漂亮的人也不可能生出一对十分对称的眉毛来,有那么一点点的误差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可是孟美自从有了这漂亮的容颜以后。反而更加的在意自己的容貌了,就算是漂亮的孔雀一样,最爱惜的就是羽毛了。

她赶紧放下手里的胭脂,拿起眉粉。一个学美术的想要画一对对称的眉毛根本不是难事,可是手上的眉粉很快就被身后的完颜东离给一把夺过去了……

“我给你画。”短短的几个字他说得很急。似乎为了掩饰他内心尴尬。

孟美一怔,他给我画眉?我没有听错吧?手都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想完颜东离这么冷硬的男人会为我画眉吗?她虽然不是这个朝代的人,可是也知道这时男子为女人画眉是最亲密,最浪漫的闺房之乐,一般男子只为心爱的女人画眉,不过。那些留恋青楼的男人却是京城替自己喜欢的姑娘画眉,自认为那就是情趣了……

令孟美没有想到的是完颜东离居然拿起眉粉,走到她的侧面,骨节分明,指甲泛着晶莹透明色泽的大手轻轻的一抬,眉骨处就有一种蚂蚁爬过的酥麻之感。

他沿着眉峰慢慢的画着。每一笔都极尽的轻,极尽的温柔,有着刺绣一样的细致和认真……孟美完全是沉浸在这一片的温柔之中,根本没有想到去拒绝……

以前,看过恨过的古装剧。当剧中的男人为女人画眉的时候的情节总是让她噗嗤以鼻,这类只会待在闺房之中替女人画眉的男人会有什么出息?而剧中的女人总是表现的含情脉脉,幸福感巨大。这些都不过是被导演夸大了的情节而已……

可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当一个两个人待在房间里,这一方小小的空间就是属于两个人的,眼眸流转,眉目传情,眉粉轻轻的划过眉峰的时候就像是情人在温情的抚摸着,柔情四溢,就连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淡淡的柔情……

原来,他也有温柔的时候,为什么自己以前没有发觉呢?

看着铜镜里的完颜东离目光温和,好看的唇角轻轻的勾起,连一直冷硬如石头的脸庞都变的柔和了许多,他这般的温柔,这般的完美,孟美的心不由得轻轻的荡漾起来……

为了让孟美看见他画出的效果,他突然一侧身,看着铜镜里的孟美,唇角轻轻的一勾,“怎么样?我画的还可以吧?”

眉目之间似乎还有着不禁意流露出来的得意笑容,那模样,似乎做了一件很伟大,很不容易完成的事情一样。

听见他说话,孟美才突然回过神来,仔细一看,自己这一对眉毛经过他这么一画,看上去还真显得柔美又端庄,根本不亚于自己亲自出手。

“勉强过得去。”她有些慵懒的说着。

她不想认同他,他的眼底已经有了得意之色了,自己再认同他的话,他岂不会是要更加的得意?以后在他的面前自己不是更没有位置了?

不过,她并没有重新去画,而且对着铜镜看了看,然后露出一抹微笑。

孟美画的本来就是淡妆,很快就完事了。这时,他打开房门,站在门口,等着孟美一起走出去。两个人已经褪下昨日的礼服,换了一身便服。

孟美穿的是一袭米色的裙衫,发髻简单的晚起,露出圆润而白皙的耳尖,耳垂上带着昨天的那一对月牙状的耳环,耳环随着脚步轻轻的摇摆着,流光溢彩,她五官秀美,面容平静,衬着小巧的耳环显得端庄清雅,如同出水芙蓉一样的清丽动人……

一出房门,完颜东离习惯性的紧抿着双唇,明亮的眼眸又渗出一抹没边的深沉来,不过,脸上却不知道怎么得,让人感觉不到冷意了,就连他身上的锦袍也不再是冷硬的黑色,和霸道的紫色了,而是一袭浅绿色的锦袍,本来像这个颜色的一般都适合于十七岁的少年,可是他俊美的容貌,和较好的肤质,穿在他的身上也居然有了一种温文儒雅,闲适淡静的气质,很轻易的就把他身上的棱角给隐藏起来了……

温婉的米色配上充满暖意的浅绿色本来就是和和谐的,再加上一个是绝世的美丽容颜,一个是难得一见的俊朗风流,即使是没有礼服加身仍旧会让见了的人发出一声的暗叹:好一对璧人!

他们走出来的时候,梅雨和香菊早就已经站在门边候着了,“少爷,夫人,你们起来了?老夫人那边过来传话了,要少爷和夫人起床以后就去大厅。”

两个丫头虽然有些惧怕完颜东离的威严,不过,此时看见他们两个人一起走出来,像金童玉女般的相配,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微微的笑意,昨晚,她们回房以后才知道,因为少爷娶了十姨太,所有跟来的丫头小厮都会得到双份的月钱,而她们是专门伺候孟美的,更是多了整整五两银子,这时正室夫人的丫头红云都没有的厚待呢?

令其他夫人的丫头们羡慕不已,因此,看见孟美他们,她们就不由想起五两银子的事情,想不乐都不行。

完颜东离点点头,而孟美轻轻的蹙起眉头,这么说来,老夫人是早就起来了,我这个刚刚进门的新媳妇好像太不懂规矩了。

想着,她就偷偷的瞪了完颜东离一眼,都怪他,他怎么不早点把我叫醒?她记得她醒过来的时候,完颜东离已经穿好衣服,闲暇以待了,治病的事情早就完成了。

哼,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的要我起晚了,让他的那些妻妾好找我的麻烦!她却不知道自己这么想是毫无根据,在不知不觉中,面对完颜东离时,她也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

孟美惴惴不安的跟着往大厅里走去,心里一直在想:完了,完了,这下恐怕连老夫人都得罪了。因为昨天她听青嬷嬷交代过,新娘子在新婚的第二天一大早是必须去老夫人房里请安的,可是现在已经在大厅里候着了,可见老夫人是等的不耐烦了。就算是她再疼惜自己,也不能在众夫人面前偏袒于我吧?待会免不得让人逮着话柄,冷嘲热讽一番了。

当然,她知道会与自己为难的莫过于三姨太穆瑶了。

273 是面巾吗?

步入大厅的时候和孟美想象的一样,老夫人坐在正中央,众夫人依次的坐在两边。

不过在马佳氏的脸上孟美并没有看到一丝的不悦,而且当他们走进来的时候,马佳氏就一脸慈爱的笑开了,“你们起来了?昨天宾客多,累着了吧,怎么不多睡一会?”

孟美赶紧上前一步,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然后面带着恬静的微笑,说道:“孟美给老夫人请安,我贪睡了,起晚了,让老夫人久候,真是对不起。”

说实话,到了此刻,她才感觉到了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醒来以后,往大厅这边赶过来可以说是走的很急的,这样的疾步行走要是放在以前的话,虽然不至于晕倒,最起码也会觉得喘气困难,可是这会儿自己不但觉得呼吸顺畅,还神清气爽的,每一个动作都觉得轻松无比,身体里像注入了源源不断的能量一样……

难道经过昨晚,自己的心脏病已经好了吗?想着,她不由得望了望站在身边的完颜东离。

而就这一个细微的眼神在马佳氏看来就是眉目传情,随即,满意的一笑说道:“不碍事的,昨晚累着了,多睡一会是应该的。”她所说的昨晚“累着了”自然是一语双关了。

孟美一听,脸颊突地一热,把头低了下来,这样一来,就像是一个羞涩的新媳妇了。

“十妹呀,不是你起晚了,是我们都起早了。”一个带着媚笑的声音响起,这声音自然是三姨太穆瑶的。她看见孟美和完颜东离“眉目传情、目光交缠”的样子,心里的妒意早已经没法去掩饰了。

“我记得我当初嫁进来的时候,唯恐自己起晚了,天微微一亮就起来了,东离,你说我说得对吗?当时你硬拉着我不让我起床,可是我还是不敢忘了规矩。”穆瑶接着说。用既幽怨,又带着一丝挑逗的春光说道,只是完颜东离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并没有搭腔。还自然的把头扭向一边。

穆瑶看见完颜东离的样子,心里对孟美的妒意更深了,可是脸上她不怒,反而格格的一笑,接着说道;“结果呢?和今天十妹的情况恰好相反,整个完颜府除了下人起床了,都还在床上睡着呢?不过,我也没有让自己闲着,给老夫人两位姐姐做了点糖水,算是孝敬了。”

谁都听的出来。她的这些话还是在暗指孟美的诸多不是,可是她说的巧妙,又站住了道理,别的人倒也不好多说什么。

孟美眼眸一转,面带着淡淡的笑意。“姐姐真是说笑了,今天害众姐姐在大厅里等我是我的不是,现在我就去厨房里给大家煮糖水。”

马佳氏哈哈一笑说道:“孟美你不要听穆瑶说笑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现在我们这里可没有谁还喜欢和糖水。”

马佳氏这么一说,众夫人都跟着点头,穆瑶见了。禁不住的冷哼一声:都是些没有骨头的东西。

这时,小荷过来了,端着那个银质的托盘。

孟美突然想起昨天她放在枕头下的那一块白亮的绸布,这贞洁布上现在可还是干干净净的!昨晚一夜她根本没有到床边去,加上完颜东离给她治病的事情,她早就把这事情给忘了。可,可现在怎么办?

她又不自觉的看向完颜东离,这家伙已经结过十次婚了,像这样的大事他怎么不提醒我一声?就算是不想用自己的鲜血蒙混过关,也要给我想个法子呀?可是。现在已经送到了老夫人的面前,说什么都晚了。

更可恨的是看向他的时候,他正好也看过来,眼里很明显的带着戏谑的眸光。这家伙早就经过人事的,自然是知道那托盘里是什么东西了,他的目光明摆着就是等着看她出糗呢。

他们之间的几次对视都没有逃过马佳氏的眼睛,她轻轻的掀开托盘,瞅了一眼,又轻轻的发给盖上,旁边的那些夫人们,没有一个看见里面的“内容”。

可是马佳氏并没有孟美想象中的不悦,反而嘴角面容慈祥一笑,点点头,代表着孟美这一关已经过了。

孟美就不明白了,那贞洁布上明明是干干净净,在这封建的时代,那一个婆婆会容许自己有一个不洁之身的媳妇?平常百姓家是如此,更不用说在渭西城不可一世的完颜家族了。

可是孟美并不知道,马佳氏更希望看到的是这个结果。贞洁布干干净净更能说明了一个问题:自己那个冷漠的唔都唔不热的儿子早就和孟美这个满意的儿媳妇在一起了,这一点从儿子和孟美的神态之中表现的更清楚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儿子拿去了孟美的清白之身此刻他岂会对孟美是这么一副情意浓浓的样子?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不过了,虽然他是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作为娘的,他开心与否还是看得出来的。

尽管马佳氏是笑了,可是孟美还是无法平息内心的不安,马佳氏似乎看出孟美内心的不安,随即挥挥手,示意其他的闲杂人等都出去。众夫人本来也无意留在这里,反正这请安的事情也和她们没有多大的关系,留在这里看他们两个“眉目传情,情意绵绵”的样子,眼睛看了刺眼,心里也是极不舒服的,所以,众夫人很识趣的走出了大厅,连正室夫人齐佳氏也走了出去……

只有三姨太穆瑶是最后一个从座位上站起来的,她是所有的夫人之中最不愿意离开这里的,大家都走了,不就是让孟美这个骚蹄子一个独占着东离么?东离这么多的夫人,她凭什么一个人独占?她是极不服气的,可是马佳氏的命令她又不敢不听,于是最后一个磨磨蹭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经过小荷身边的时候,她眼睛扫过那个蒙着红布的托盘,心里顿时有了一个注意。身体突然往右边一歪,正好撞到了小荷的身上,小荷看见有主子绊倒,自然是本能的伸手去扶了……

“秋荷,你这丫头也是的,怎么不好好的走路,差一点害我摔倒……”穆瑶尖利又有些娇嗔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着,只听见她的丫头秋荷是赶紧陪着不是,“夫人,对不起,是我的错。”

又在玩什么鬼把戏?孟美唇角带着讽刺意味往上勾了勾,同样的地方上演同样的戏码就是再傻的人也可以看出倪端了,前天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她借故摔跤把孟美的结婚礼服搞的一滩糊涂,要不是她心思巧妙的用一块纱巾给遮掩住了,昨天在喜宴上不知道多丢人呢?

果然,随着穆瑶的站稳,她的胳膊居然把小荷手里端着的托盘上的红布给拂掉了,洁净白亮的绸布就露了出来……只见她眼神一愣,接着就是极不好意思说道:“这,这,这么会这样呢?十妹,你,你……”她后面的话是故意不说出来,留着孟美自己去想象了。

她现在把孟美视为头号大敌,所以她的视线一直都是跟着孟美的,刚才小荷送贞洁布过来的时候,她就看出孟美的神色有异,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原以为老夫人得知这个情况一定会不高兴的,没曾想老夫人根本就想把这件事给糊弄过去,她的心啊,是憋着一口怨气没处发泄,所以才想到要借故把这件事情给挑明了,她想,以后这孟美就算是再得宠,有了这件丑事也会让她在自己的面前矮半截吧?

而穆瑶却忘记了,当初她进门的时候是怎样对付这一块贞洁布的……

孟美冷眼看着这一切,微翘的唇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原来她的目的就是这块贞洁布!不过孟美并没有穆瑶想象之中的那般的羞愧和害怕,因为这里最具威信的人老夫人已经表明态度了,而当事人完颜东离又跟她是一丘之貉,因此,这穆瑶再怎么闹对她的影响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三姐?你说的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孟美来一个最直接最干脆的,装傻充愣,反正一个失忆的人偶尔犯一下糊涂也是说得过去的。

“三姐,你说的是这个吧?”孟美笑吟吟的走过去,两只无辜的大眼睛还忽闪忽闪的,“这块面巾是昨天小荷放在我床上的,老夫人是太体贴我了,我十分感激,所以,早上起来洗脸的时候我怕把它给弄脏了,所以就没有用这一块……”

还没有等她说完,一直恭敬的站着的小荷“噗嗤”一声,居然笑出声来了,赶忙抬头一看,所有的人都看向她,她又赶紧的低下头,一副犯了大错的样子。

事实上,不只是小荷,就是秋荷和马佳氏身边的青嬷嬷都想笑,只不过她们伺候人时间长了,知道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不该笑。

一个刚刚进门的新媳妇居然把用来证明自己清白之身的贞洁布当成了洗脸用的面巾能有不好笑之理?所以,她们都是看着主子的脸色,极力的忍着。

274 不速之客

就连完颜东离冷漠如寒冰脸庞上也似有了一丝的笑意,紧抿的双唇似乎微微的颤抖,他也在强忍着笑意。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最明白孟美了,故意把贞洁布当作面巾,也亏她想得出来……

穆瑶听她这么一说,愣怔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直到马佳氏说道:“你这么珍惜我送给你的东西,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不过,这一块绸布可不送给你做面巾的。”

“不是面巾是什么?”孟美继续装傻的问道。

“这,这不说也罢。”马佳氏看了穆瑶一眼之后,止住了话题。

马佳氏是一个精明的妇人,她自然不会和那些下人们想的一样,真的以为孟美是拿贞洁布当面巾了,就算是孟美犯这样的糊涂,自己那个儿子可是娶了一大群妻妾的,他岂会不告知孟美这块绸布是干什么的?马佳氏觉得孟美故意这么说自然为了应付穆瑶给她的难堪,这么一想,马佳氏越发觉得孟美是一个聪慧过人的丫头,这么的一番胡说,就把这么尴尬的一件事情巧妙的遮掩过去了……

而自己的儿子一言不发的任由她胡说,显然也是想替孟美“遮羞”,这样岂不是说明他们两个人关系是好的非常?马佳氏是乐于看到这一切的,所以,为了不让穆瑶把事情给闹大,她才止住了话题。

“老夫人,她分明就是胡说,但凡是做人家媳妇的人岂会不知道这是什么?”穆瑶瞪着她那一对勾魂夺魄的眼珠子不依不饶的说道,孟美在她眼里可是一个厉害的角色,怎么会如此的“愚钝”?

“穆瑶,你又不是不知道孟美是一个失忆的人,她忘了这事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这个做姐姐的要大度些,不要抓着一件事情就不放手, 你不要忘了当初你交给我这块布的时候,上面沾染的是什么?”马佳氏加重了语气,狭长的眼眸里明显的有了愠色。

穆瑶一愣。这才低下头去,蠕动了一下美艳的双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穆瑶。你下去吧。”完颜东离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顿了顿,又说:“今天晚上我会去找你的。”

穆瑶一愣,立刻就笑吟吟了,躬身的向老夫人行了一礼,然后就眼波流转的对他说道:“东离,你晚上一定要来。”

一抬头,看见马佳氏正一脸不悦的看着她,她才察觉到这里还有“外人”在,自己的举止有些轻浮了。她是没有想到事情来了这么大的转折。一时之间得意忘形了……

完颜东离之所以会有这么“惊人”言语完全是经过思量的。之前发生的事情算是让他看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的这些妻妾再贤惠,再大度,她们之间都不可能是风平浪静的,平日里暗潮汹涌想必是常常发生的事情。

这穆瑶性格刚烈。有时候甚至于有些野蛮,她处处的针对孟美,想必是醋意大发了,为了让以后孟美的日子好过些,“安抚”穆瑶是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情,而且,他自己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长久的不碰女人的话,真不敢想象自己会闯下什么“祸事”来,昨晚差一点就把病重的孟美给……他把自己的行为失控归结到了“缺女人”上面……

一道冷冷的目光射过来,完颜东离根据目光的角度就知道这目光一定是孟美的,只是他不明白,我和我的女人约定晚上见面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我?因此。他直接把这一道目光给忽略……

孟美的目光却是落到了马佳氏眼里,马佳氏微微一笑,有些责备的对完颜东离说道:“东离,你和孟美刚刚新婚,应该多陪陪孟美才对。你去陪穆瑶,不是冷落了新人吗?”

“东离去陪陪姐姐们是应该的,。之前姐姐们在渭西城,东离好久不见她们了。”孟美知道这时候就应该表现出大度来,尽管她心里有一些的不舒服。

果然,马佳氏点点头,在心里对她有了更高的赞许。

“孟美,穆瑶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你是不是好姑娘我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贞洁布也只不过算是一个洞房之后的仪式而已,我并没有把它看得很重要,你可能不知道吧,当年穆瑶进门的时候已经有了芳儿了,那一块贞洁布是我偷偷的找人在什么滴了一些鸡血,我这样做也无非是希望穆瑶进门以后不要让府里的人低看一眼,既然进了我完颜府的门,我谁都是一样的护着,所以,这贞洁布的事情你就别放在心上,我相信穆瑶也不敢说出去的。”

马佳氏的一番话让孟美有些感动。平日里看她对那些夫人严厉的很,没有想到背后对她们却是这么的爱护!现在她就是觉得三姨太穆瑶也太霸道了一些,明明她知道当年自己的那一块令人满意贞洁布是作弊来的,如今却当着老夫人和完颜东离的面揪着眼前这块贞洁布的问题不放,她的脸面还是真的“不薄”啊。

“老夫人请放心,我既然嫁进了完颜府,日后必然事事以完颜府的利益为先,我会谨记自己的身份的。”孟美说这话的时候感觉一道目光射了过来,显然这道目光是完颜东离的,看来,他是不相信她的话了,一个不愿意和他做真夫妻的女孩子他怎么会相信她会把完颜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呢?

不管他相不相信,孟美也懒得去解释,要解释的话,很多事情都是解释不清的。

在谁的眼里,无依无靠,又没有记忆的女孩子嫁给完颜东离就是最好的归宿了,可她偏偏对这事不屑一顾!若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她和完颜东离恐怕永远都不会有这一场喜宴了。

“少爷,少爷,不好了,门外来了很多的官——兵——”突然唐伯声音从大厅外传来,话音刚落,就看见唐伯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还没有等完颜东离发问,就看见唐伯身后跟着很多的官兵,这些官兵一个个面容严肃,眼里的目光是冷厉逼入,而且在最面前的两个一看就是略为高级的官兵,穿着褐色的蟒袍,腰间系着翠绿色的玉带,完颜东离看着十分的眼熟。

完颜东离用余光随便的一扫,便这知道这二三十人并不是普通的官兵,而是隶属当家圣上的锦衣卫。锦衣卫怎么来沁园来了,难道……往下想,完颜东离的心都有些承受不住了,我们的行事应该万无一失才对啊……

不过,脸上他还是不动声色的,沉着声音问道:“各位大清早来到我的沁园是不是有些扰民了?”

为首的其中一个锦衣卫站出来,用冷厉的目光一扫完颜东离的脸庞,然后微抬着下巴,一脸的傲然,“我们那朝廷的俸禄就得为朝廷办事,就算是扰民也是扰的理所当然。经人举报,说有一个杀人犯逃进这里了,所以,我们必须进来搜一搜。”

“经人举报?难道随便什么人说我沁园进了杀人犯都可以进来搜吗?就算是你们是锦衣卫也没有资格胡乱的编造一个理由闯进来,我完颜府的人虽然在朝廷里无权无势,但也不是好欺负的。”马佳氏这时候站了出来,她并非是没有见识的妇孺,一下子就看出他们锦衣卫。

雍容华贵的气势加上眼眸里凌厉的眸光,那气场比完颜东离看上去还甚。

锦衣卫头领一愣,不过,他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很快就恢复一脸的冷傲,大声地说道:“我知道完颜府在渭西城很有地位,就是你们的玉石轩在京城里也是很有名气的,很多的朝廷大官都是你们的老顾客,但是,你们不要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您老知道我们是锦衣卫,自然知道我们是为当今圣上办事的。”

说完,他双手一抱,朝天一拜,一脸的忠诚与傲然。

“我知道你们是为当今圣上办事的,但是凡是也得依从王法,今天,你们要是不说清楚事情,谁也甭想动我沁园的一桌四椅。”完颜东离嘴角轻轻的翘起,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透出一股霸气来。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已经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这群锦衣卫并没有抓住他的任何把柄,否则就不是借故找杀人犯冲进来了,而是直接的抓人了。

心里有了底之后,他就更没有什么可惧怕的了。

哼!锦衣卫发出一声的冷哼,唇角勾勒出一个冷厉的弧度,“今天,我们就让你们心服口服。”说完,他使了一个眼色,从这群锦衣卫中走出一个人来。

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就是雷达。雷达本来个头不小,身材也还算是魁梧,但是扎堆在经过层层选拔的锦衣卫里面就像是淹没在大海里一样,他虽然是和锦衣卫一起进来的,可是之前完颜东离并没有看见站在中间的他。

锦衣卫上次以雷达为鱼饵闹了个灰头土脸之后,并没有放弃抓捕黑衣人.

275 谁是嫌疑人

所以他们不会死守着府尹衙门,留守了几个人保护雷达,其余的人围绕着完颜赫展开了调查。

完颜东离在京城本来就是小有名气的人物,而且但凡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会一些武功的,加上,他这时候娶十姨太,在盘龙街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锦衣卫很自然的就把他和黑衣人联想在一起了,苦于没有什么证据,只好借着追捕杀人犯之名,进来搜一搜,希望有所收获,而且,还把雷达带过来了,雷达见过黑衣人几次,他是最熟悉黑衣人的体型的,让他见一见完颜东离的本人,也许就会把黑衣人给找出来了。不过,这些只是锦衣卫一厢情愿的想法。

再说雷达这些日子在府尹衙门过的是战战兢兢的日子,锦衣卫失手以后,黑衣人在他的眼里就是不可战胜的神秘人物了,这神秘人物一直惦记着他的项上人头,他岂会睡一个安稳觉?加上一直保护他的锦衣卫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这让他更没有安全感了。

这些日子,他几乎是睁着眼睛睡觉的,左思右想,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安全的地方的话,就只有皇宫了,可是就算是皇后娘娘再怜惜他这个远房亲戚也不可能把他接进皇宫里居住吧?

就在他几近绝望的时候,锦衣卫居然又找到他,说是要他去认黑衣人,这时候他才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的曙光,原来锦衣卫并没有撒手不管,依旧是暗中调查完颜赫,只要完颜赫身边的人露出一点点的破绽,他雷达依然是可以翻身的,那黑衣人武功虽然是高明,锦衣卫在他的面前虽然是不堪一击,但是锦衣卫人多,手段多。也不是没有胜出的可能,上次,要不是黑衣人跑得快,还不是差一点让锦衣卫给生擒了?想到这些。他有耀武扬威的跟着锦衣卫来到了沁园。

因为雷达并不是京城人氏,所以并不知道完颜赫还有完颜东离这么一个侄子。

雷达仔细的看着面前的完颜东离,只见剑眉高耸,鼻梁挺直,薄凉的唇瓣禁闭,深邃的眼眸如同穿越了千层寒冰而出,只是轻轻的一扫,就能令人感觉到不寒而栗……雷达迎上这凌厉的眸子的时候觉得心脏没来由一缩,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打量起完颜东离的身形来。事实上,他虽然见过黑衣人两次,每次都是惊得三魂没有了六魄,那里看得清楚,心里对黑衣人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最初的意识。他看了看完颜东离的身形,和自己意识中差不多,但是那凌厉的目光倒在黑衣人的脸上没有看见。

因为,每一次看见黑衣人的时候,雷达最深刻的就是露在黑色面巾外的眼眸,那眼眸让人轻轻的一撇就能够感觉到浓浓的杀机,空气中没理由的就充满了血腥味。那眼眸的寒光淡淡的一扫,就像是一根根泛着幽蓝色光芒的利刃一样,直插人的心窝,顿时,就让人有一种窒息,心慌。**不自觉的颤抖的感觉,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每一个毛孔,甚至于每一天神经线,都会自觉的臣服在那杀机之下。像瑟瑟发抖的小猫咪一样……

可是,眼前的这一对眸子,虽然是凌厉逼人,令人不敢直视,但是这样的凌厉目光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商人,一个很成功的商人,商人手里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以后,就会在看人的时候有一种本能的目高于顶,一种傲然于一切的目光,所以,这目光是没有杀气的,没有那种骇人的血腥味的……

雷达一双阴冷的眸子眯起,就算是这个人不是黑衣人,他的眸光已经让雷达的心里很不爽,不就是一间破“玉石轩”的老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以后扳倒了完颜赫就要南郊的一霸了,以后还要垄断京城的“黄、赌、毒“呢,到时候看看谁厉害,谁赚的钱多?

况且,这完颜东离本来就完颜赫的侄子,只要是和完颜赫有一点点关系的,都是他雷达的仇家,更不要说是这么至亲的关系了。加上心里对黑衣人的畏惧,雷达更是抱着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人的心理,于是,他故意的装出一脸的痛苦状,身体往地下瘫软下去,由身边的两个小喽喽扶着,然后勾了勾阴冷的唇角,沉吟了一下之后说道:“锦衣卫大人,不用搜了,那个凶手的模样我并没有看清楚,不过,看着身形,听着声音,倒像是这位。”

此话一说,马佳氏是气的颤巍巍的,她语气一冷,沉着声音说道:“你说何人?为什么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你说我儿子是杀人凶手,有何证据,居然敢信口雌黄?我完颜家族世世代代的忠于朝廷,根本不可能做出犯法的事情来?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来捉杀人凶手的,到底是何人被杀,你们今日不给我说的清清楚楚,我就是还有一口气,也会到圣上面前告你们的御状。”

要知道,马佳氏在完颜家族的身份和地位是高于完颜赫的,因为她是长房的人,这也就是完颜东离继承了在渭西城所有的家业,而完颜赫却要到京城来发展的主要原因。因此,要拿出完颜家族在圣上面前的**来,这马佳氏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锦衣卫一听,起初是一愣,不过,很快又神色傲居起来,“老夫人,我们追的凶手是要杀雷爷的人,因为我们保护及时,倒没有伤及性命,但是,我们是奉了当今皇后娘娘的命令保护的雷爷的,所以任何威胁到雷爷的人我们都要严惩不怠,完颜少爷,还是麻烦你和我们去顺天府衙走一趟吧?”

这里是沁园,而且还是大白天的,完颜东离的身份是一目了然,锦衣卫的头领已经听出了雷达的话中意思,知道他说完颜东离和黑衣人很相似,因此就算是他真的是黑衣人,他们锦衣卫也是不需要害怕的,这时候他要是狗急跳墙拒捕的话,一定会牵连到整个完颜家族的,稍微有一点头脑的人,都不会做出拒捕的蠢事来。

马佳氏是愤怒至极,要知道完颜东离不仅仅是她的保护儿子,更是整个完颜府的希望,她断喝一声:“要想带我儿子走,就先把带走,你们最好是让我一个老太婆冤死狱中,让天下的百姓都知道知道当今圣上是怎样对待有功于朝廷的子民的。”

这一番话说的是铿锵有力,气势磅礴,还真是把锦衣卫给镇住了,锦衣卫脸上顿时有了一些柔和之色,“老夫人请息怒,我们请完颜少爷回去也只是问话而已,并不是真的要定罪,您刚才也不是说过了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是我们锦衣卫办事也得依从王法,可是您要是横加阻拦,就是妨碍公务了,这样只会加重完颜少爷的嫌疑,于你们完颜府是大大的不利。”

话说到这份上了,谁都听得出锦衣卫的意思:现在完颜东离还只是一点点的嫌疑,一切等审问之后才有结果,可是,要是用人阻挡的话,就等于是你们完颜家心里有鬼,完颜东离的嫌疑就更大了。

“额娘,这事情你们不要管,我跟他们走一趟就是了。”完颜东离眉尾一凛,沉声说道。区区一个顺天府衙有什么可怕的,现在他们手里有没有实质的证据,能够怎么着?他要是想出来的话,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眼前,这一群看来是不抓人不罢休的,再这么僵持下去的话,搞不好真的会连累到沁园里的人,到时候,真的就没有转还的余地了。

“爹爹,你要去哪里啊?”这时,芳儿哭着从大厅外跑进来了。锦衣卫见是一个小女孩,倒也没有阻拦。

沁园里突然来了这么多的锦衣卫,新宅子那边的人也惊动了,刚刚出去的那些夫人也都折了回来,完颜东离有事,和她们有着切身的关系,她们怎么能不关心呢,可是她们被锦衣卫拦在大厅之外,能够远远的看着,竖着耳朵听着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扑过来,抱着自己腿大哭的芳儿,完颜东离心里一软,难得的露出一抹笑意,“芳儿,不要哭,爹爹不喜欢看见你哭的样子,爹爹只是陪这些人到外面走走,很快就会回来的。”

“真的吗?”芳儿仰起圆润的小脸,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脸颊上湿漉漉的一片,都被泪水给打湿了。这些锦衣卫不但是人多,而且身上佩戴者武器,神色冷厉,就算是不谙世事的芳儿也感到了不安。

“芳儿,过来孟姨这边来,你爹爹不想手谁也别想带走他!”孟美眼神一凌,一把温柔的拉过芳儿。

锦衣卫的头领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孟美,她那样的花容月貌,想漠视都很难,不过,他以为孟美不过是完颜东离刚刚娶过门的切实而已,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此刻听孟美说出这么冷硬的话,倒不自觉的看向孟美。

276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位小娘子,你说大话可不要闪了舌头,我们锦衣卫想要带走的人还从来没有留下来过。”他虽然也有怜花惜玉之心,可是对于挑衅锦衣卫威严的人他还是没有好脸色的。

“是吗?”孟美一脸冷傲的往前走了两步,“那我今天还真要把人给留下了。”

“孟美,这事情你不要管,给我站一边。”完颜东离用冰冷的眸子扫了她一眼,冷漠而疏离的脸庞显然不喜欢这个时候要孟美来出头。

表面上看,他是不喜欢让一个女人替他出头,而事实上,他是怕孟美为了护住他,说话没有了轻重,又给完颜府惹下祸端来,要知道,现在可是关键时刻,稍微的一点闪失都可以令完颜家族一败涂地……因为对手是皇家,这世界上,有几个人敢与皇家的力量去抗衡?

孟美根本是对于他的目光无视,依旧一脸的冷傲之色,明晰而完美的瞳眸闪动着压倒一切的自信光芒……

就凭一个小丫头怎么会有这么的自信的光芒呢?锦衣卫看着她美丽的眼眸一怔,不会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吧,以为我们锦衣卫是吃素的吗?

只见孟美缓缓的吧纤细而白皙的右手伸到左边的袖笼里,不久,众人就看见一看泛着滢滢绿光的美玉被她拿在手里了。这块美玉晶莹剔透,,表面有着水波一样的质感,可是通体的翠绿就像是紧锁住了一汪飘荡起伏的大海,美玉被雕刻成了玉牌状,掌心大小,上面有着两只凤凰交颈而翔的图案,玉牌的下面垂着夺目的金穗儿……

这块玉牌就是前些时候在史密斯的生日宴会上皇后娘娘送给孟美的见面礼。完颜东离一见,紧锁的眉头就松开了,自己怎么把这事情给忘了?孟美手里的这一道玉牌是可以和雷达这个皇后娘娘远房亲戚的身份给抗衡的……

其实,他哪里是把这事情给忘了?是他压根就没有自己有一天会去借助孟美的力量来令自己脱身!一直以来,他都期望自己是孟美的保护伞。没有想到今天还是错位了,不得不让孟美出面……

这玉牌拿出来了以后,大厅里的马佳氏和一直在大厅外看着的众夫人心里都疑惑着:“孟美在干什么?拿出一块上等的玉牌来就想贿赂锦衣卫吗?这样的举动也太幼稚了些吧?只要能够摆平锦衣卫,不要说是一块小小的玉牌了。就是玉石轩那些珍贵的宝贝送一些给他们也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锦衣卫一看见那玉牌,脸色都变了,特别是为首的两个锦衣卫,更是一脸的惶恐,看向孟美的目光也是充满着一丝的敬畏的,“你,你哪里得来这块玉牌的?”

他们这些锦衣卫是负责保护皇后娘娘安全的,皇后娘娘的贴身之物他们自然是见过的。

孟美微微一抬下巴,修长而白嫩的脖颈就露了出来,脸上的傲然之色更甚。“还能是哪里来的?皇后娘娘送的,至于皇后娘娘为什么要送我,我也不妨告诉你们。”

孟美声音一顿,用眸光一扫那些锦衣卫,锦衣卫一个个低下头去。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孟美这次满意的露出了一丝的微笑,接着说道:“皇后娘娘已经认我为干妹妹,这块玉牌是皇后娘娘送我的见面礼,是为了让我日后方便去皇宫里去看望皇后娘娘的。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问皇后娘娘。”

有玉牌为证,他们岂有不信之理?况且。他们也没有那个狗胆去找皇后娘娘对质,于是两个头领头如捣蒜,点头不已,“信,我们当然信。”

孟美的神色陡然的一沉,用脆亮的声音大声的说道:“他现在是我的夫君。也就是皇后娘娘的干妹夫,你们锦衣卫凭借着一面之词就想把皇后娘娘的干妹夫抓去审问,你们这样不等于是打皇后娘娘的脸么?俗话说的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我的夫君真的犯法了,你等要抓人我会毫不阻拦,但是,仅凭这个人一面之词,你们觉得够资格抓我的夫君么?”

她一指站在最前面的雷达,雷达内心一颤,没有想到事情会来了一百八十个大转弯,这完颜家什么时候出了位皇后娘娘的干妹妹呢?上次见皇后娘娘也没有听她说起过啊?转念一想,想必这皇后娘娘的干妹妹是刚刚认的,要不然皇后娘娘身边的锦衣卫怎么也会不知道呢?

想罢,这皇后娘娘的干妹妹也是他雷达惹不起的人物,于是赶紧说道:“小的也只是觉得完颜少爷有点像要杀我的人,并不肯定,想必是我搞错了,我们是紧跟着凶手追过来的,可是追到这里就不见人,而且,凶手是一身的黑衣,跟完颜少爷的衣服完全不同,就算是凶手想换衣服的话,也应该没有这么快。”

听他雷达这么说,孟美的神色总算是缓和了些,“既然如此,还是请各位离开吧,今天是我和夫君举行婚礼的第二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似乎没有时间奉陪各位了。”

她这是下了逐客令。

锦衣卫只好带着雷达灰溜溜的往大厅外走去。这时,一直站在门口的众夫人们见没有了锦衣卫的阻拦,纷纷的往里面走过来,都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走在最面前是三姨太穆瑶,她心里有一些疑惑的看向从里面走出来的雷达。

雷达看见浓妆艳抹的穆瑶也是双眸一亮,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没有出声,看了看前面的锦衣卫,跟着走了出去。

这时,芳儿朝着穆瑶小跑过来,大声的说道:“娘,这些人是不是走了就不会要爹爹跟着去了?他们看上去很凶,芳儿不想爹爹跟着他们去。”

穆瑶这时才把看向雷达的目光收回来,然后弯下腰,一把抱住芳儿,安慰的说道:“芳儿别怕,他们马上就要走了,谁也不会伤害爹爹的。”说实话,刚才她也被吓到了,在渭西城,完颜家族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是一到京城,是天子脚下,完颜家族的风光似乎就黯淡了很多,就是那些衣着整齐的官兵她也不知道是锦衣卫,只知道这些官兵看上去比一般的官兵要厉害些……

雷达似乎被芳儿脆亮的声音吸引过来了,又回头看了芳儿一眼,这时,他的眸底似乎掀起一层的暗波……随后,他神情闪烁一下,跟着锦衣卫往庭院里走去。

出了沁园的大门,锦衣卫的头领双手一抱,沉着声音说道:“雷爷,现在事情有变,我要回宫去向皇后娘娘,黑衣人的事情看样子要缓一缓了。”

“可是,可是要是黑衣人再来袭击我的话,我岂不是要丢了性命?各位爷,你们还的负责我的安全啊?”说这话时,雷达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了,锦衣卫若是真的回皇宫了,自己岂不是又孤立无援了,就凭着顺天府衙的那几个捕快能保护自己的安全么?

现在想起上一次被袭时候的情景,他的背脊还是一阵的发凉……现在,他已经把锦衣卫视为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了。

“雷爷,您也知道,现在完颜家族居然有人是皇后娘娘的干妹妹,我们怎么有权利去动皇后娘娘的干妹夫,所以,这件事情我看您就自求多福了。”锦衣卫首领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再也不愿意和雷达多说一句话。事实上,他们一开始就是不屑于雷达的,要不是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他们根本就不会去理会雷达,现在事情有了变数,他们对雷达的态度能够好到哪里去?

看着锦衣卫威风凛凛的离去的背影,雷达狠狠的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口,“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家伙,皇后娘娘可是我的姨母,回皇宫姨母不治你们的罪才怪……”

“雷爷,我们回去吧,没有锦衣卫的保护待在外面好像不怎么安全。”跟在雷达身边的两个小喽喽左右的看看,一脸警戒的样子,好像黑衣人随时随地的会出现一样。

“真他妈的猫种,你们的胆比针尖还要小,我真是瞎了狗眼,养了你们这些笨蛋。”雷达本来就是心情颓废到了极点,这会儿正好拿身边的两个小喽喽撒气,不但是骂骂咧咧的,还随手甩了两巴掌。

雷达虽然视黑衣人为鬼魅,可是在这白花花的太阳之下,朗朗碧空之下,他还真不相信黑衣人敢出来杀人。

两个小喽喽也不敢吱声,用手捂着脸颊,等着雷达的下一步的指示。

雷达沉思一下,然后一摆手说道:“你们知道这里最近的酒楼在哪里吗、”这些日子待在顺天府衙战战兢兢的过日子感觉太憋屈了,今天反正是出来了,一定要好好的吃喝够本!

两个小喽喽苦着脸说道:“我们平时都是待在出租房那边的,这次是托雷爷的福才可以到城里来,我们怎么会知道这里哪里有酒楼啊?”

277 告示

“真是蠢蛋,你们不知道不会去问啊?”雷达踹出一脚,虽然踹的很准,让右边的一个小喽喽疼的呲牙咧嘴的,可是他自己也是如虚脱一样,浑身发软。

上次的肋骨虽然被御医治疗的差不多了,可是,身上的力气就像是被抽离了一样,现在,雷达就和一个病秧子差不多,走几步路都喘得厉害。可是,以前他是蛮横惯了的,一时之间还真是难以适应现在的状况,脾气一上来的时候,就习惯动手,但这样的结果往往是得不偿失,吃大亏还是他自己。

两个小喽喽忙不迭往前小跑而去。这沁园附近的宅子很多,可都是大户人家的大宅,这会儿正是早餐刚刚过的时间,大户人家的下人们这会儿正忙着收拾宅子,根本没有机会出来,而那些大户人家的主子们不是骑马就是坐轿的,这两个小喽喽想找一个人来问问还真是困难。

最后,好不容易在一座朱红大门的宅子前看见一个穿长布衫的中年人,模样应该是管家之类的人物,才问清楚从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出去就到了前面的大街,街上就有一座聚福楼。

得到这个消息以后,两个小喽喽又折回来,对雷达说:“雷爷,前面就有一座聚福楼,听说是一家有名的老字号,在京城里开了好几家分店呢。”

雷达略一沉吟,“好,我们就去聚福楼。”说完,他回头看了身后的沁园的牌匾一眼,眼眸里意味深长,好像有什么牵挂一样。

两个小喽喽见他这样的眼神,以为是雷达为无法把完颜东离抓起来而心有不甘,自认为是拍马屁的机会到了,“雷爷,这沁园里的那个家伙肯定就是黑衣人,只不过现在有那个什么什么皇后娘娘干妹妹撑腰。不过,我们倒是觉得情势并非没有逆转的机会。”

雷达一听,一怔,莫非这两个楞头青也突然开窍了不成?“有屁就快放。不要老憋着知道吗?”虽然对两个小喽喽的智商有些怀疑,不过,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多听听意见也没有坏处。

其中一个小喽喽咂咂舌,一副极为羡慕的神态,然后小眼睛一转,特意压低声音说道:“这完颜家似乎很富有,就是在沁园里,养了这么一大群的漂亮女人。您想想呀,这女人多。男人就只有完颜东离一个,这女人一多,就难免会争风吃醋,就是那刚刚进门的姨太太,可能是新宠。所以特别护着那个完颜东离,要是得宠的时间一过,一定会醋海生波,没准就会对那个完颜东离有一丝怨恨了,到时候撒手不管完颜东离这家伙也是有可能的……”

小喽喽按照自己的想象表情丰富的说着,还没有等他说完,就看见雷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阴冷的眼眸里已经有了怒气,他已经没有勇气往下说了。

“真他妈的脑残。”雷达没有忍住自己的脾气,还是横着声音骂了一句,双手紧握,一副想打人的架势,可是现在他已经力不从心了。只好强压着自己内心的暴力倾向,劈哩叭啦的说道:“你当完颜家的人都是傻子啊,知道新娶回来的姨太太是皇后娘娘的干妹妹还不把她当神一样的供奉起来,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在完颜家里失宠?”

雷达对孟美也是印象深刻,本来。像孟美这样的绝世大美女,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念念不忘的,雷达本非圣人,更是如此,他在心里暗道:“就算是她不是皇后娘娘的干妹妹,这样的绝世的大美女也不可能失宠的,独宠还差不多!

独宠?想到这里,他的心一动,这个女人独宠的话,那些岂不是要孤守空房了?他狭长而阴冷的眼眸里有了一丝的笑意,一个穿着红衣的明艳女子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顿时是心情大好,“走,我们这就去聚福楼。”

两个小喽喽看见他的心情好转,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笑了起来,雷爷的心情好了,他们的日子才会好过些,于是忙不迭的挥挥手,让候在一旁的软轿过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扶着雷达上了软轿,现在雷达连走路都觉得费劲,所以,软轿是随时随地的跟着。

聚福楼是京城最老的字号,在整个京城里开了八间分店,差不多在每一条有名的街道上就有一间聚福楼。而离沁园最近的这一间聚福楼是去年刚刚开张的。这一条街道自然是比不上盘龙街的繁荣,可是因为这里住着的大多是富户,人流也还可以,聚福楼的老板可能就是看在这里潜伏的消费能力之后才决定在这里开第八间聚福楼的。

聚福楼是两层,红墙碧瓦,到处都是精美的雕花和彩绘,因为是刚刚新建的,颜色特别的明亮,虽然是一座不大的建筑,却也让人有一些气势恢宏的感觉。楼下是厨房和大厅,放着一张张的木桌,供那些普通的客人使用,楼上却是一间间修的雅致的包间。

雷达走进去,本想要一间雅座的,可是那十几级的阶梯见了就让他双腿发软,只好找了张靠近门边的桌子坐下,随后叫聚福楼的伙计拿了两壶上好的竹叶青,一盘酱牛肉和一个麻油鸡,还有几碟爽口的小菜来,坐下了大吃起来。

吃了没有几口,就听见街上一阵的锣鼓喧天,人声似乎也嘈杂起来。这些杂音听了,让雷达的心里很不爽,胃口都差了很多,本想骂上几句,让自己心里痛快些,谁知道却看见这里很多的食客都出去看热闹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引起这么多人的兴趣?想着,他也有些好奇了,“你们两个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个小喽喽立刻听话的往外走去。过了不久,之前出去看热闹的食客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雷达喝着酒,身边的议论声不禁意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这看样子那批官银根本就不是清风山上的土匪劫的,那些土匪虽然一直以来都只打劫富人,可是也没有听说什么时候济过贫,那些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几百万两全部给了给了灾民,这要是我呀,还真是舍不得。”

“听说,这些只是赈灾官银的一部分,还有些官银没有下落呢。”

“你们说着朝廷一直咬着这一批官银不放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既然这官银本来就是用来赈灾的,现在差不多全部都到了灾民的手里,朝廷还追铺劫官银的劫匪干什么?那些劫匪不就是等于不要朝廷的俸禄却帮着朝廷办事么?”

“这其中的关系你就不明白了,朝廷自己送银子去赈灾,那是朝廷的脸面,朝廷的功德,可是被劫匪劫去了,再送给灾民,那灾民感谢的不是朝廷而是劫匪,让一群劫匪在灾民的心目中有了这么崇高的地位,以后,这朝廷的威信何存?”

“嗯,说得有理,只不过这一群劫匪似乎傻了一些,以身犯险劫的官银却不留着自己好好的享受,偏偏要按照朝廷的意思送到灾民的手里,这不是脱了裤子打屁,多此一举吗?”

这句话很快就惹得大多数的人哄通大笑。“真是煞笔。”雷达赞同的骂了一句,要是他有这么多银子,找一处地方躲起来慢慢的享受不可!

至于官银被劫的事情之前他也听说过,只是还不知道这一批官银怎么又到了灾民的手中。这时,两个小喽喽也回来。两个人一坐下就说:“雷爷,刚才是朝廷的官兵在张贴告示呢,说是原来被劫的官银现在好像在市面上流通起来了,而且还是从灾区流通过来的,现在告示上说,谁要是发现谁使用这批官银的立刻报官,而且还重金悬赏,说是有劫匪消息的,可得黄金一万两,看来,这次朝廷可是大手笔啊。”

“一万两黄金?”听到这个数目,雷达是眼珠子都直了,要是把这一万两黄金揣进口袋的话,自己不需要找完颜赫的麻烦也可以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了,可是,问题的关键是他连官银怎么被劫的,在哪里被劫的,到底是不是清风山上土匪劫的都没有搞清楚,怎么会有劫匪的消息去卖呢?想想,叹了一口气,好像到嘴里的肥肉又飞了一样。

“当然是一万两黄金,我们两个绝对没有看错。”小喽喽拍着胸脯保证。

“看最后是那个家伙走狗屎运能够得到那一万两黄金。”雷达说着,咂咂舌,一脸惋惜和嫉妒的样子。

“雷爷财运好,说不定就是雷爷呢。”小喽喽适时地拍着马屁。

“老子当然想要那一万两黄金了,只不过黄金不是随便就可以得到的。”雷达有些沮丧的说道。财帛向来都是会惹起人的贪欲的,更何况是雷达这样为了财富不择手段的人?所以,他的心现在就像是猫爪一样的难受。

“雷爷,你忘了吗?顺天府尹可是您的亲戚,有了这一层关系,这一千两黄金谁也拿不走。”

278 卑鄙的计谋

小喽喽谄笑着,两只眼睛眯的只剩下一条缝了。

听了这话,雷达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过来了,大笑着说道:“没有想到你们这两个家伙还有一些头脑,我也算是没有白养你们,快,快坐下说。”

小喽喽见雷达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心里是乐开了花,一屁股的坐在雷达的两边,在回来的路上,他们两个人一合计,想出的这个办法,现在就唾沫横飞的说起来:“这但凡是有劫匪的消息的人最先要去的自然是顺天府衙,到时候,只要舅老爷把这个功劳给雷爷你不就得了?这一千两黄金还能够飞天去了?至于那个想要领赏的人嘛,他识趣的话就给他百十两的黄金给打发了,不识相的话,就直接‘咔嚓’一下。”其中一个小喽喽做了一个断人咽喉的动作,“到时候再把这杀人的罪名往劫匪身上一推不就没事了?”

一直以来,雷达都觉得自己的手下都是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惦记着吃喝嫖赌的横人,今日听他们说的这个计谋,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了,俗话说的话: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有时候蠢人也会灵光一现,想出一个好计谋来。

“高,这个计谋真是高。店小二,再来两壶竹叶青,一个烤乳猪。”为了奖励这两个小喽喽,雷达毫不吝啬的又叫了些酒菜来。

酒菜上来,三个人是大吃了一顿,今天一大早就被锦衣卫把他们给吵醒,早餐还没有吃就来沁园了,本来是空着肚子的,现在好酒好菜的摆在面前还不吃个不亦乐乎?

酒足饭饱之后,饱嗝声此起彼伏,雷达想起将有一千两黄金进入口袋,有那么一个瞬间,似乎把对黑衣人的畏惧都给忘了。有了一千两黄金。他雷达还怕什么黑衣人?找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躲上几年,等风头一过,再到大城里逍遥快活去……

“雷爷,我们现在去哪里?”其中一个小喽喽醉歪歪的说道。狭小的眼眸里尽是邪笑。

另一个小喽喽正有此意,接着说道:“还用说吗?雷爷当然是要去天香阁快活快活咯。”他们都知道雷达最近这些日子都是躲在顺天府衙里,好久都没有沾女人了,他们两个也是跟着熬着,看雷达今天兴致这么好,去妓、院可是一个好提议,如果雷达答应了,他们两个也可以跟着沾沾光。

一提起女人,雷达的酒似乎醒了一大半,脑海中立刻出现一个穿着红衣服的明艳女子。他用手一抹自己脸庞,使自己清醒一些,然后大声的说道:“瞧你们俩就这点出息,不是想着酒就是想着女人,等咱们把那一千两黄金弄到手了之后。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天香阁那种地方的女人算是那路货色?送到老子的床上,老子还嫌脏呢?”

听到这番话,两个小喽喽是一愣:雷爷什么时候变得不好色了?天香阁不是他以前最喜欢去的地方吗?不过,看雷达不像是开玩笑,再看看他那虚弱的身板,立刻就明白过来了。原来是他的身体不行了,已经把女人没有办法了……

这可是男人的痛处,两个小喽喽再笨也不会说出来的,随即点点头,谄笑着说道:“是,是。雷爷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我呢,现在就回顺天府衙,你们可以在外面溜达溜达,不过。得为我办一件事情,花点银子,去买通沁园里的一个下人,事情办妥了之后,再回来找我,到时候我再吩咐你们怎么做。”这两个小喽喽说真的也不能办什么大事,就是黑衣人真的来了,他们做挡箭牌都不够资格,不过,跑跑腿的事情还是需要他们去做的。

“好,那雷爷走好。”两个小喽喽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同时,他们的脸上都是神采飞扬的,一脸的喜色根本藏不住。

“你们两个别惦记天香阁,要是老子交代的这点事情你们都办不好,以后就别跟老子混了。”雷达很轻易的就猜中了他们的心思,狠狠地撂下几句狠话之后,丢给他们一包碎银子,这些银子自然不是给他们天香阁的,而是给他们去收买沁园的下人的。

“雷爷,这事情我们心里有分寸的,你就放心的回去吧。”两个小喽喽忙不迭把雷达扶到轿子上坐好。

目送着雷达的轿子离去,两个小喽喽都朝着轿子吐了口水,其中一个鄙夷的说道:“什么东西?要不是看在你手里的银子的份上,谁稀罕伺候你这畜生!“

另一个小喽喽摸了摸还有些生疼的脸颊,还觉得不解气,狠狠地说道:“要是这畜生真的吧一千两黄金弄到手,我们就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他,独占黄金好不好?”

本来,想这个计谋的时候他们就是为了自己考虑的,伺候了雷达这么久,吃喝倒是不愁,可是市场的挨骂,能够跟着雷达混的人也自然不是什么良民了,现在见雷达为了黑衣人的事情焦头烂额的,早就暗中自谋出路了,他们之所以还留在雷达的身边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大捞一笔的机会……

“这是自然的,要不然我们兄弟俩图什么?”在想出计谋以后,两个小喽喽显然已经站在了同一阵线,“不过,咱们现在还是先去天香阁爽一爽再说。”一边说着,一边搓搓手,眼睛里尽是淫、邪的目光,一副色中饿鬼的模样。

“可是,沁园不去了吗?待会回去怎么交差?”另一个小喽喽有些迟疑的说道,毕竟,一千两黄金的事情还没影,眼前的饭碗还是要保住了。

“你笨啊,去天香阁爽完之后再办沁园的事情不行吗?他又没有规定时间。”小喽喽掂了掂手里的一包碎银子,大概有二三十两之多,收买一个沁园的下人哪用的了这么多的银子?多余的银子还可以在天香阁叫两个姑娘呢。

另一个小喽喽一听,也觉得有理,立刻说道:“是的,你说的太对了,我们这就去。”

………………………………

锦衣卫离开沁园以后,大家都觉得是虚惊一场,特别是马佳氏,口里一直念着“阿弥陀佛”眼神中再也没有之前的凛然之色。

“东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知道锦衣卫还会不会再来啊?”

虽然除了三姨太穆瑶之外,其余的几位都是出身于名门,有着极好的修养,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每一个人都心有余悸,七嘴八舌的追问起来了。

“东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咱们玉石轩什么时候得罪了官家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也要动用朝廷中关系力求自保了。”刚才的阵势虽然令马佳氏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不过,她的思维并没有混乱。如果真的是为官的在作怪的话,朝廷中尚有几个和完颜家族关系很好的一品大员,到时候,以官治官,还是行得通的。向来,官商都是唇齿相依的关系,所以,但凡是做大生意的,在官场中都是有靠山的,以经商为本的完颜家族历来都有和朝中大臣走动的习惯。

到了完颜东离这一辈,玉石轩的生意已经很稳定了,算是到达了最巅峰,因此,他和那些官员反倒疏远了关系,主要是他的性格太冷傲了,不喜欢和当官的打交道,不过,该有的打点还是从来没有断过。

只要马佳氏以完颜家族长辈的身份出面的话,还是请的动那几个大官的。

“老夫人,你就放心吧,只要有我在,锦衣卫绝不敢对我们家怎么样。”孟美微微一笑说道。皇后娘娘她是亲眼见过的,而皇后娘娘对她的喜欢也不像是在作假,像这种莫须有的事情,她相信以自己皇后娘娘干妹妹的身份还是可以摆平的。

“对了,孟美你不是失忆了吗?什么时候变成皇后娘娘的干妹妹了?”马佳氏这才想起自己遗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孟美莞尔一笑,说道:“我的记忆并没有恢复呀?皇后娘娘是我来京城之后认识的。就是前些时候,我去参加史密斯的生日宴会,恰好皇后娘娘代表朝廷向史密斯先生送贺礼,所以,我就成了皇后娘娘的干妹妹。这事东离也知道的,当时,东离也在场。”

这一口一口东离的,孟美说着实在觉得绕口,可是,现在自己已经是他的十姨太了,就要慢慢的去习惯身份和称呼,现在,她就当自己在练习呢。

而完颜东离看上去是一脸的冷漠,可是却完全是游神了,这孟美亲密的称呼让他产生了一种极为真实的错觉,孟美真的是他的十姨太了……刚才她言辞锋利的护着完颜家,现在又这么亲密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东离,孟美成为皇后娘娘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没有听见你跟我提起过。”马佳氏有些责备的问道。

279 我可不是黑衣人

虽然她一直对孟美是青眼有加,可是她的身份如果是皇后娘娘的干妹妹话,就值得自己对她更好了,况且,现在,孟美还成为了完颜家族的保护神。

被马佳氏这么一问,他才回过神来,想了想回答道:“我一时忘了。”

“你这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忘了呢,今天要不是有孟美在的话,这些锦衣卫看样子不会善罢甘休的。”马佳氏说着,心里在想,待会自己是不是应该沐浴更衣,然后再去给佛祖敬香,也许是佛祖庇佑完颜家族,才让孟美嫁进来的,孟美可真是完颜家的贵人呐。

“这有不是什么大事,东离忘了跟您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就是我自己,也没有往心里去呢。”孟美微微一笑说道,一副极为体贴完颜东离的样子。

本来,他们就是刚刚新婚的小夫妻嘛。

“不想让别人知道就不要把那个玉牌拿出来呀,在这里装什么清高!”穆瑶美目一瞟孟美,心里尽是不屑之态。

“做了皇后娘娘的干妹妹不是大事还有什么是大事?这样一来,我们完颜家都等于是半个皇亲国戚了呢,也只有你孟美把这事情看得这么轻淡,要是换做别人的话,还不锣鼓喧天的到处宣扬?唯恐人家不知道呢。”马佳氏说完,看了穆瑶一眼,这话她就是对穆瑶说的,刚才,穆瑶看向孟美的眼神是一丝不差的落在她的眼里,现在谁对孟美不敬,马佳氏见了都极为的不舒服。

“你这孩子就是有些犯糊涂,还好关键的时候没有犯糊涂,没有把身上的玉牌给忘记了。”马佳氏带着溺宠的微笑说着,现在,她是更为的赞赏孟美了,身为皇后娘娘的干妹妹,不骄也不燥的。一直低调着,这可是难得的情操啊。

“刚才要不是锦衣卫口口声声的提到皇后娘娘,说不定我还真的忘记了。也许是失忆以后,连记性也变差了吧。“孟美温婉的说着。明艳的唇瓣勾勒出一抹迷人的轻笑。实际上,这块玉牌她是一直带在身上的,可能是因为她骨子里还是一个现代人,所以压根就没有把什么皇权放在心上,当时得到玉牌的时候激动了一阵子,事后就把这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没有想到这皇后娘娘干妹妹的身份这么好使,玉牌随便的拿出来现了现,那些锦衣卫就十分识趣的退下去了。

“十妹,你现在可是我们家里的功臣,就是你的记忆永远不恢复也不要紧。我相信东离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一辈子的,你以后就安安心心过你的幸福日子就好啦。”四姨太张惠美有一种近乎于谄媚的声音说道,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最高兴的莫过于她了。

在孟美刚刚进完颜府的时候她就和她交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帮着她挡了完颜东离的一刀;来到京城以后。那些夫人虽然表面上对孟美没什么,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疙瘩,所以和孟美走的并不近,反倒是她这个不受待见的人为了力求自保,极力的和孟美拉拢关系,而孟美这个女人,不。应该说她还是一个女孩子,单纯的很,只要有人稍微的对她好一点的话,她一定会死心塌地的交心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自己最不受待见的时候,她还挺身而出。维护自己,而且,来京城以后,也毫不避讳的和自己走的近了……只要自己和孟美的关系的处的好话,也就等于自己在这个家里有了一个强有力的保护伞。

令她更开心的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三姨太穆瑶。这四姨太平日里仗着自己是芳儿的娘,在府里耀武扬威的,不要说她们这些姨太太了,就是正室夫人齐佳氏也都受过她的冤枉气,再说,穆瑶一直受到完颜东离的宠爱,她自然是妒忌的很,穆瑶这个蠢女人,她还以为现在的完颜府还是她最得宠,以前在渭西城的时候就和孟美闹过别扭,这来到了京城以后,她更是明目张胆的对孟美诸多的为难,以孟美现在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但凡是和孟美作对的,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穆瑶的下场越悲惨,她是越解气……

孟美听了张惠美的话,只是抿唇笑了笑,不再言语。

这时,马佳氏又把话题转到了锦衣卫的身上,接着问她儿子,“东离,你还没有说着锦衣卫到底为什么会找我们家的麻烦呢?”这事情不弄清楚,她的心里怎么能安?

完颜东离自然不能说黑衣人的事情了,自己会武功本来不是什么秘密,可是众人所知道的武功只是在强身健体的阶段,只不过是比普通人强一点罢了,跟武林高手根本沾不上边,而马佳氏一直以为儿子是一个规规矩矩的生意人,哪里会知道他在暗地里做了那么多惊天骇俗的大事?

完颜东离深思了一下才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刚才出来指认我的那个人叫雷达,本来是叔父出租屋那里的一个租客,前些日子因为不交房租,叔父令阿丁和阿峰去收房租,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却是蛮横的很,不交房租不说,还把他们两个打成了重伤。”

“真是岂有此理,世界上怎么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他还真当完颜家没有人了。”马佳氏还没有等他说完,就气的是咬牙切齿的,在渭西城的地界上,完颜家族就是土皇帝,称霸一方,没有想到在京城里却受着这样的窝囊气,这一时之间的落差叫她怎么接受的了?

“叔父受了这么大的冤屈自然是想去报官了,可是叔父万万没有想到这雷达之所以这么蛮横完全是仗着他背后有皇后娘娘撑腰,原来,他是皇后娘娘的一个远房亲戚。因为有了这一层关系,顺天府尹不但没有理这个案子,还把叔父给扣押起来,好像要叔父让出出租屋的那块地。”

“你叔父不会真的给了吧?”一块地是小,这骨气可是大事啊。

“叔父自然不肯,就一直被关押着,当时我就代表着完颜家去了顺天府衙几次,他们都不肯放人,就在我准备找朝中一个朋友出面的时候,叔父却突然被放回来了,府尹大人还说这案子他们一定会查下去,到时候一定给完颜家一个公道。事后,我们也觉得奇怪,这事情怎么会来了这么大的转变?于是派人打听,才知道有一个黑衣人在夜里闯进顺天府衙把这雷达打了个半死,并且扬言他再找完颜府的麻烦的话就要了他的性命……“

“这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啊、”马佳氏听着,感觉像听戏文似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什么人看雷达不顺眼而出手吧、或者是看不惯雷达仗势欺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有可能。”完颜东离把黑衣人和他配的干干净净。

“可这也和锦衣卫扯不上关系啊。”张惠美是听的如云坠雾的,这本来是雷达和叔父家的事情,怎么把相公给扯进来了?

完颜东离没有看她一眼,对着马佳氏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些锦衣卫是怎么卷进来的,可能是这雷达在皇后娘娘的面前胡乱的说了些话,引起了皇后娘娘的怜悯之心,所以,皇后娘娘才派人帮他吧?因为找不到黑衣人,他心里的恶气出不了,加上叔父当时关在顺天府衙的时候是我出面打点的,所以,他就找上我的麻烦了。”

这些话虽然说得有些牵强附会,可是,在这群女人的心目中,完颜东离就是她们遮风挡雨的大树,就是她们心目中的天神,谁会去怀疑他说的话呢?

不过,孟美却是暗中看了他几眼,眸底尽是戏谑的目光:没有想到这块冷石头说起谎话来是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时,她已经想起他中毒的那个夜晚,他这个人有太多不可告人的事情,黑衣人不是他还会是谁呢。

她盈盈一笑,站出来说道:“老夫人,各位姐姐,这个事情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直接进皇宫,觐见皇后娘娘,向皇后娘娘禀明真相,如果没有皇后娘娘插手的话,谁还会敢动东离呢?”

看着她说的轻松自如,穆瑶是恨得牙痒痒,不过,刚才被马佳氏暗中的嘲讽了一顿之后,也算是看清楚了眼前的形式,现在明着跟孟美过不去的,就是自找麻烦,暂时让她出出风头吧。

而且,现在她是有些心神恍惚,脑海里一直有着一张熟悉的面孔,还有那个熟悉的名字,一直在她的耳边回荡着,真的是他吗?真的是他吗?思绪就像是一堆乱麻一样,越理越乱,这样的情形之下,她哪里还有心思去对付孟美呢。

“十妹,这事情对亏有你,不过,我看锦衣卫既然离去了,自然会向皇后娘娘的禀明一切的,实在不需要大费周章的进宫去。”齐佳氏想了想说道。她虽然很少管完颜东离在外面的事情,可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身为正室夫人怎么也得说几句话才说得过去吧,要不然还真的有人当她不存在了。

280 谁能够管住人心

完颜东离和马佳氏听了,都觉得有理,这雷达只不过是皇后娘娘的一个远房亲戚而已,和孟美这个干妹妹的差不多,皇后娘娘不可能厚此薄彼吧?

“阿玉说的很有理,这进皇宫也要费很多的周折,虽然说你手里有玉牌,可以随意的进皇宫,可是,这也是要一层层的禀报的,有时候你早上到了宫门口,晚上都不一定见得着皇后娘娘。”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不想欠孟美更多的人情,以他完颜东离的高傲,刚才孟美用玉牌帮他解围已经认为是很不光彩的事情,现在还要她继续出面周旋这件事情,叫他情以何堪?他心里可还谨记着,孟美并不是他完颜东离真正的姨太太呢。

齐佳氏每一次听到完颜东离唤她做阿玉的时候,她的心都会没来由的一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像是如遇春风般的舒坦,此刻,听到完颜东离赞同她的观点,内心像灌了蜜一样的甜美,她轻轻的抬眼,痴痴的看着不远处的完颜东离,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角,他那一脸的冷漠之色,在她看来都是那么的完美……

可是这个完美的男人,这个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男人,现在却含情脉脉的看着孟美,根本无视于自己的眸光,她的心犹如尖刀般刺过的难受,原本温情脉脉的眼神突然一冷,然后把眼眸一垂,收敛起自己的爱慕……为了这个男人,她愿意隐忍一切……

孟美似乎很了解完颜东离的心情,轻轻的一笑,“东离说的有道理,说不定皇后娘娘是一时兴起认了我这个干妹妹,事情过后可能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我进宫去找她的话,说不定也会被挡在宫门之外呢。”

马佳氏含笑点点头,“你们都散去吧。事情既然有孟美挡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了。东离,你去找找你的叔父,把这件事情给他说说。让他仔细的回忆一下,有没有认识过什么武艺高强的朋友,也许这个黑衣人正是你叔父熟识的人,这黑衣人是帮着我们家的,就算是知道什么人也不要报官,给他些银子,让他离京城远远的,现在锦衣卫差的这么紧,就算是武功再好也不能大意。”

“额娘,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叔父。”完颜东离神情淡漠,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犹如冰冻了千年的寒潭。不过,此刻,他的心却是热的。孟美如此的护着这个家,虽然没有做出真正的夫妻,可已经俨然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而且额娘对那黑衣人有如此的好感,万一有一天真相大白的时候,她也不至于难以接受。

“老夫人,我也想去绸缎庄看看。”因为准备喜宴的事情。绸缎庄一直交给瑜洁和几个伙计打理,而且,留在这里对着这些女人,孟美还真有些难以适应,来这里已经大半年了,可是很多的礼节她还是不怎么了解。唯恐在马佳氏的面前出了错,又给那穆瑶留下一个口实,还是离开的好。

马佳氏一听,眼里是布满了笑意,她以为孟美是想借故陪着完颜东离去完颜赫家。于是说道:“你去吧,反正留在这里也挺无聊的,正好东离也可以送你一程。”

完颜东离没有应声,不过却站在大厅的门口,没有再往前走去,显然他是再等孟美。

孟美实在不愿意在这么多女人的面前让完颜东离久等,要不然背后又有人会说她怠慢夫君了,于是她几步走了过去。

出了大厅,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孟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自由的感觉真好!

“什么事情让你觉得压抑?”孟美的神情是全部的落入了他的眼里,刚才见她在里面对着锦衣卫的时候,言辞锋利,游刃有余,还真有几分皇后娘娘干妹妹的气势,就是对着马佳氏,也是笑意盈盈的,没有想到,一离开大厅的范围,她却显得如此的轻松和自然,这样率真的模样,才是他所熟知的孟美。

孟美一愣,仅仅是一瞬间,她就听懂他的意思,“自从你的那些女人从渭西城来了以后,我那天过的不是如芒在背的日子?你不知道吗?在她们的眼里,我就是把她们的男人从身边抢走的可恨女人。”美丽的唇角勾了勾,尽是自嘲的意味。

完颜东离一怔,一直以来孟美都表现的落落大方,他以为她根本没有把自己的那些妻妾放在眼里呢,毕竟,她并不是真正的嫁给了他,没有想到正是那些妻妾给了她那么大的压力。

“她们敢!”眼眸一沉,一道冷芒从他的眸底喷射而出,在完颜府里,他喜欢谁都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谁也管不着,而且,一直以来,府里的哪一个女人都无法去更改他的喜好,就算是三姨太穆瑶也不行。

这简短的三个字让孟美的心里一暖,毕竟,有一个护着自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不过,他好像误会了什么,“那些女人对我都好,你不要想歪了,不过,哪一个女人能够容忍自己的丈夫去喜欢另一个女人?如果她们真的那么大方的话,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她们根本不在乎你,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她们一个表面对我微笑着,并且口口声声的叫着我十妹,没准她们在心里诅咒我快点生一场大病,然后及其丑陋的死去……”

“她们没有这个胆子。”他的声音更冷。经过昨晚的治疗,孟美的心脏病是好多了,在治疗几次的话,应该就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了,所以,现在听见这个生病的诅咒,他的心里是十分的不爽。

孟美撇撇嘴,,眼眸里尽是嘲讽的意味,“你能够管住她们的言行举止,能够管住她们的心么?”

完颜东离无语了,人心是最难控制的东西,就算是他再有能力也是无妨去控制人心的,孟美说的并没有错。

“算啦,反正我又不是你真的十姨太,这些事情就不要你操心了,你的那些女人再难搞也难不倒我的。”说着,漂亮的唇角微微的勾起,露出一抹清晰的自信来。

那些女人要么就是敬小慎微,对完颜东离和老夫人惟命是从;要么就专横跋扈,脾气来了就像吃了火药一样方寸大乱,三姨太穆瑶就是如此。前者只能在暗地里使一些小把戏而已,往往会因为自身有太多的顾虑,总之不会对她做出极为过分的事情来,根本不足为虑;后者虽然是持宠而娇,却是最没有心计的,往往是自己那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只要稍微用一点智慧,钻一点空子就可以轻易的立于不败之地……

孟美就不相信凭借着自己受过高等教育的脑袋斗不过那些长期待在闺阁里的女人……

孟美的毫不在意让他听来极为的不舒服,她的事情真的不要他管吗?或者说是他没有这个资格去管她的事情?

“你现在真的要去绸缎庄么?”眼眸一沉,明显的情绪不好。

“我不去绸缎庄能去哪里?总比留在这沁园里对着那些女人好,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守规矩,而好像你的家里规矩又特别的多,我要是说错一句话的话,就是句句错了。”说实话,这个时候她是十分怀念刚刚来沁园的日子,虽然有完颜东离时时跟她作对,可是,毕竟他是一个大忙人,很多的时候都不在沁园,沁园里只有他和馨儿,两个人就宛如沁园的主人一样的自由自在,自从那些女人来了之后,她就觉得沁园不是原来的沁园了,在这一堆女人面前,她似乎找不到自己在沁园的位置了。

说起来,她还真的是有些后悔当初的那一个提议,非要把一场喜宴弄的这么大的声势,要是只是请几个好友,吃上一顿饭,然后简单的行一个礼,就没有这么多的烦恼了,而且,自己还晋升为沁园名正言顺的主人……

薄凉的唇瓣一扯,勾勒出一道浅笑:你的言辞连那些锦衣卫都受不了,她们怎么能够吃得消,就算是有错,也是她们错吧。不要说他的那些妻妾,就是他自己,几时和她斗嘴的时候讨到过半点便宜?就算是占一点上风,往往都是武力带来的成果。

“绸缎庄你待会再去,你先陪我去玉石轩,景博昨天就和我约好了,要我今天带你去玉石轩。”

“你们两个男人约好,要我过去干什么?”孟美一愣。

“景博说今天想为你把把脉,看你的心跳和脉搏是否恢复正常了,因为额娘不知道身体不好,所以,景博就没有直接来沁园。”原本他还一直在思量找个什么理由把孟美从沁园里带出来,她说要去绸缎庄,是正中下怀。

从早晨起来之后,孟美一直觉得神清气爽的,精神好,身体了似乎有了力气,呼吸顺畅,通体舒坦,这是她发病以来最舒服的一天,所以,现在她是完全相信冯景博的医术和完颜东离的孤独一脉了……

281 共骑

自己穿越而来的这条性命也是一波三折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自然是马虎不得了。

“那好,我就跟你去玉石轩,待会再去绸缎庄看看。”绸缎庄的事情孟美确实也有些放心不下,上次来的顾老板在五天之前就修书过来,说他在苏杭那边的绸缎买的很好,上一次运过去的货已经卖了五六成了,他很快就会回京,打算在挑选一些绸缎,尽快的运过去。

算算日子,这顾老板应该在这两天就回来了。孟美没有想到自己的绸缎在这么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里在苏杭就有这么好的销量,看来这绸缎庄的前景还真的和她当初想象的一样不可限量啊。

苏杭是这片华夏大地上较为富庶的地方,比渭西城有过之而无不及,繁荣的程度已经可以和京城媲美了。那里的富商居多,最喜欢以丝绸作为衣料了,而京城大多是京官,府里的人穿衣服喜欢固守传统,因此孟美设计出的花色没有很快的在京城里流行起来反倒在苏杭一带大受欢迎……

“唐伯,给我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出去。”孟美看见迎面而来的唐伯,立刻吩咐道。

唐伯走过来,面容恭敬的说道:“小姐,不,十夫人这要去哪里?”

他暂时还不习惯孟美的新身份,所以在称呼上也还不适应。

“我要去玉石轩。”孟美淡然的说道。

唐伯立刻把目光转向完颜东离,这里他 才是正主,他发了话才算是有效。他略一沉吟,“唐伯,马车就不要备了,我们骑马过去。。”

“谁要和你骑马过去?我要单独坐马车过去。”孟美一听,脸立刻有些不悦,虽然说现在是夏季了,骑马要凉爽很多。可是她还是不想和他靠的太近了。

“你不是赶时间吗?骑马要快的很多。”他沉着声音说道,并且,眼眸一暗,往孟美这边凑了凑。在她的耳际压低声音又说道:“反正我是会骑马去的,如果额娘看见你和我骑马出去的话她会很开心的,以后,要是再想出来话,额娘也会放行的。”

声音因为低沉而充满磁性和暧、昧,温热的气体扑打在她的耳际,令她的耳际如触电一样,传来一阵酥麻的电流,令她的心都有些慌乱了,神色也不自然起来。她下意识的把脖颈往后缩了缩,一抬头才发现现在是在庭院里,有很多下人看着呢?

离他们最近的就是唐伯了,唐伯倒是一个识趣的下人,觉得他们举止太过于暧、昧了。把脸别了过去,而那些小丫头可顾不得这些,一个个掩着嘴偷笑着,这少爷和新夫人明显的在这里“调、情”嘛,如果怕人看就会躲在房间里了。

“这么多人看着呢,你离我远点,我随你骑马去就好了。”一抹红晕很快漫过她白净的脸颊。明媚的眼眸羞涩不已,再也不敢看他一眼,加快脚步,往外走去。

而完颜东离一转身就往马厩那边走去,早上,他已经听见雪里红的嘶叫声了。他的这个老伙计看样子是耐不住寂寞了……

孟美之所以答应跟他骑马去倒不是因为害羞了。懒得再和他纠缠下去,而是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有道理,这马佳氏不知道还要留在这里多久,新宅子都买了,显然短期之内是不会回渭西城去了。就算她再疼自己。毕竟是传统的婆婆,而且一般大户人家的家规又特别的严厉,以前在渭西城的时候,就算是馨儿也不能够随便的走出完颜府,又怎么会容自己自由的进出沁园呢?

可是和完颜东离一起出去就不同了,他是一张很好的挡箭牌,自己和他表现的恩爱一点,老夫人自然也就放心自己跟他出来了。和他亲近一点就亲近一点吧,反正,除了夫妻最后那一道防线还没有逾越,还有什么亲热的举动没有做过?相比于自由来,和他略微的亲近些真的不算什么。

她刚刚走到大门口,身后就传来强而有力的马蹄声。“快上来。”一声冷喝,还没有等她回过头来就感觉自己的小手被一双强劲的手掌握住,轻轻的一带,整个身体就飘了起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安安稳稳的坐在了他的怀里了……

“坐好了。”又是一声冷喝,接着,他一挽缰绳,雪里红昂首一声长啸,撒着欢的往前奔驰而去。

凉风佛面,根根发丝飘荡在耳际,周围的景物像掠影一样的模糊而过,这般的光景不禁的让她想起来罗马假日里的女主角坐在男主角自行车的后座上的情景,本来是一对心心相印的恋人,最后却不得不在现实的面前妥协,选择凄美的分手。

自己和完颜东离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吗?还好,自己不是真的嫁给他了,自己的心里还有谷峰,而他的身边还有十个妻妾,就算是有一天真的会离开彼此,只会留下些遗憾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她在心里否定对完颜东离的感情的时候,谷峰这个让她遗忘的名字就会从她的脑海里跳出来,似乎谷峰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她对完颜东离的感情不那么真挚,本来就是两个格格不入的人为什么要产生交集呢?可是命运却将两个人紧紧的栓在一起,就连这具躯壳里的所得的心脏病似乎为了要让她嫁给完颜东离而生的……

有时候她会情不自禁产生这样一种错觉,自己穿越来这里就是为了与完颜东离邂逅,产生这种错觉的时候,她又会生出这样的一种遗憾来: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穿越而来?或者,他晚出生几年,身边并没有那么多的妻妾,这样,自己是否就能够和他一起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呢?

看她无语,完颜东离似乎难以忍受这一路的沉默,最终,他薄唇轻启,语调比平日里要温和许多,“景博昨天把我叫进书房里说了一些事情,他说,如果今天你的脉搏正常的话,我会隔个五天再给你用孤独一脉治疗,如果脉搏还是有一些虚弱的话,过了明晚,我又要用功给你治病了。”

“冯大哥是这么说的吗?既然是冯大哥说的,我就相信。”孟美在他的怀里一怔,她没有想到这治病并不是一次就可以治好的,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如果是我说的呢?你就不相信了吧?”阴冷的声音让人明显的感觉到了不悦,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孟美无比信任冯景博的时候,他就高兴不起来。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吃冯大哥的醋吗?想着,嘴角划过一抹的轻笑,自己只不过是哪冯大哥当哥哥一样看待,毕竟,在这个无依无靠的时间里,多一个像哥哥一样的男人保护自己,疼爱自己,是一件很温暖的事情……而且,他是那么的俊美,那么的温文儒雅,那么的博学多才,想起来,心里都像是春风拂过一样的舒服……

“你为我治病,想来,想来也是为我好吧,我想,我应该是相信你的。”孟美明亮的眼眸闪了闪,故意没有用肯定的语气说。

不过,这样的回答他似乎已经很满意了,没有再追究下去,“如果你的脉搏正常就好了。”这只不过是他无意识说的一句话,可是听在孟美的耳朵里却是暖融融的,这个男人真的很好,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而已。

“怎么,嫌麻烦了吗?如果嫌麻烦的话,你就隔五天给我治疗一次好了,我无所谓。”她故意的说道。

“麻烦?我把你这个大麻烦都娶进门了,还会怕什么麻烦?”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嘴角隐隐藏着笑意,前面的孟美自然是看不见。

“你说我是麻烦?”孟美脸上的笑意立刻不见了,身体在他的臂弯里不住地扭动,表示着她的不满。

他见她较真了,才淡然的说:“开个玩笑罢了,你何必认真?我的意思是说用功的时间多隔几天的话,我内力的恢复的就会快一些,你难道以为这孤独一脉就像是江水一样,源源不断吗?昨天给你治病以后,我的内力亏了一大截,还没有补回来来呢?”

“是吗?”孟美一愣,为她治病还要耗损很多的内力吗?不过,在她所看过的武侠剧中,用功疗伤是真的很耗损内力的,他的话应该不假。

“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只要你的病能好就够了。”他的语调还是那么的平淡,出奇的是一点点冷意也没有。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孟美眼神一暗,突然想起他不久之前还中过毒,现在又要耗损内力帮她治病,自己似乎给他添麻烦了。

“谢谢我?拿什么谢我?以身相许?”嘴角划过一抹戏谑的冷笑,谢字挂在嘴边是一点意义都没有,“我知道你不会,不过,按理说,你已经不用谢我了,今天要不是你拿出玉牌来,我可能真的要去顺天府衙走一趟了,你欠我的,今天已经还给我了,以后,我们可以平等相对了。”

182 布告栏

真的可以平等相对吗?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朝代谈何容易?不过,自己始终不是他的妻子,去介意这些干什么呢?想着,心里瞬间就释然了。

“他们所说的黑衣人就是你对不对?”孟美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向他求证这件事情呢。

“但凡是冒犯完颜家族的人都该死,只怪我下手迟了一步,要不然他今天岂有机会来沁园耀武扬威?”眼眸瞬间一冷。就是坐在前面,丝毫看不见他的脸的孟美也感觉到背脊发寒,那毫不加掩饰的杀机似乎穿透了她的躯体,直射到了她的心里。

自古以来,杀人都是死罪,可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为什么有时候他宽厚仁德,耗损内力也愿意救我一命?有时候又这样的冷漠无情,把一条人命说的这么轻描淡写?还有,他本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什么事情都可以用堆山一样的银子去解决,他又何必去崇尚武力?

“你难道就不怕连累你的家人吗?“孟美眼眸一瞟,很想自己的眼睛像x光一样把他看个透彻,不过,这样似乎是不可能的,眼前这个身上不但是裹着一层厚厚的盔甲,而且他的盔甲似乎是坚硬如铁,怎么能看清呢?能够知道他是黑衣人已经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了。

“家人?家人固然是重要,但是有一些事情比家人更加的重要。”声音在瞬间陡然一沉,从牙齿缝中挤出的声音显得更加的有力量了。

比家人还重要的事情?似乎不可能是生意了,现在完颜家族的生意已经遍布全国,在京城里,玉石轩和完颜赫的土地生意已经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似乎没有必要再为了家族的壮大的去拼搏了,而且,他所做的事情一旦被朝廷知道了,就是家族的彻底毁灭。他不会傻到为了生意的更进一步而去做没有退路的拼搏,生意场上哪用得着用武力?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宁愿不顾家人的安危和家族的荣誉而去铤而走险呢?

虽然说黑衣人是间接的牵涉到完颜赫他才出手的,可是,住在沁园这么长的时间里。孟美经常在半夜里听到雪里红出去的马蹄声,可见,他以黑衣人的身份出去并不是只做了对付雷达这件事情,他还做了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呢?孟美本想接着追问,但是想想还是罢了,他已经紧抿这双唇没有再说话的意思的。

很快就到了盘龙街的入口处。入口处每日都是人潮涌动的,到了这里,雪里红不得不停下飞驰的马蹄,慢慢的前行。

可是,今日的入口处。人潮比往日似乎更厉害里,远远的望去,就是黑压压的人头,以至于雪里红根本无法前行,听在人群的外围。不耐的踏着马蹄。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孟美一看,就觉得有异。入口处有一个布告栏,不过,这个布告栏和城门口的布告栏不一样,城门口的布告栏只要是官府的事情无论大小都会去张贴的,而这里的布告栏只会张贴一些关于货币和经商守则相关事宜,毕竟这盘龙街是京城的商贸聚集地。

既然不能前行。就只能耐着性子等人群慢慢的散去,这时,人群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圆滚滚的身材格外的惹人注意,此人正是绸缎庄隔壁裁缝店的朱老板。朱老板因为身材的原因,很快就被人从里面挤到外围了。

“朱老板。朱老板。”孟美坐在马背上,朝朱老板招招手。

朱老板被人群挤的筋疲力尽,本来准备会店里去的,才发现往盘龙街的去路也挤满了人,想进去又得费一番力气。他刚刚准备往外走去,找一间酒馆坐下歇歇,这时,却听见孟美的叫唤声。

循着声音看过去,见孟美正坐在完颜东离的怀里,一副小鸟依人的幸福的模样。原来,玉石轩的老板也在呀,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之后,就屁颠屁颠走过来。上次因为礼服的事情,他错过了和完颜东离套近乎,一直觉得遗憾的很,没有想到短短的几天之后,又有这样的机会了。

“孟老板,完颜老板,这里现在人多的很,这马屁肯定是过不去的,不如,由我做东,请两位到酒馆里坐坐?喝点茶,或者酒再回来,人群肯定会散开的。”朱老板不愧为经商老手,知道什么样的情况下不着痕迹的去巴结。

孟美回头看了看完颜东离,只见他薄唇紧抿,眉头深蹙,一脸的不耐,便知道他心里惦记着与冯景博之约,根本无心去别处。

于是,淡然的一笑说道:“朱老板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不过我和夫君有一个约会,马上就到时间了,所以,我们还是在这里等一下便好,人人群稍微的散开,我们就进去了。”

朱老板一听,圆乎乎的面孔立刻笑的如盛开的菊花,“那就随两位了,我现在可不想挤回去了,我得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说着,他还一抹脸上的汗水。向来,肥胖的人都喜欢出汗。

孟美点点头,说道:“朱老板之前是不是去了前面,看到了布告栏上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事情引得这么多人围观?”

朱老板清了清嗓子,“前一段时间不是说一大批赈灾官银被劫了,本来说是被清风山土匪给劫了,朝廷围剿清风山,说是把这些土匪一网打尽了,没曾想,这一段日子,那批被劫的官银居然在京城里流通起来了,据查,这些官银是从灾区流通过来的,所以,现在朝廷贴出告示,但凡是收到这些官银的,一定要报官,看样子,朝廷还是想要找到官银的源头,严惩劫官银的匪众。”

孟美略一沉吟,说道“这么说来,那些劫官银的匪众并不是为了自己享受,还是分给了灾民,就算是他们的举动是犯罪,罪也不大,朝廷大费周章的紧咬着不放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说起这件事情,她就想起了聂清,她和聂清的几面之缘,让她对聂清的好感倍增,这个耿直而沉默寡言的年轻人不像是奸小之辈,对于官银这件事情他一直都说不是他们清风山的人干的,他的话,孟美实在找不出可疑之处,看来,这劫官银的事情真的是令有玄虚……

不过,不管怎样都好,官银最终到了灾民的手里就是一件可喜的事情。

在这样物质匮乏的时代,受了灾可是就是病死、饿死、或者冻死,朝廷不救济的话,死的可是成千上万的人,官银被劫,国库有限,朝廷并没有重新送赈灾银两过去,所以,这劫官银的土匪一直被老百姓在暗地里不知道骂了多少遍了,没曾想,这些土匪劫官银居然是为灾民劫的,谁都没有想到的这个结果。

“谁说不是呢?”朱老板继续用身上的华美的绸缎衣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还说要我们各个商户的老板收到了官银就去报官,谁会这么笨?明明知道朝廷在擦官银的来源还会拿出来用?再说,我们做生意的商户就算是真的收到这批官银也不会去报官的,这不是往自己的身上泼脏水吗?说不定到时候还会被官府冤枉我们就是劫匪呢。”

孟美轻点着头,她十分认同朱老板的观点。

而完颜东离一直坐在马背上,冷脸听着朱老板的一席话,原本就深蹙的眉头更加紧锁了,深邃的眼眸看似平静无波,却是波涛暗涌,一道冷芒一闪而过……

这时,人群已经有些松动了,很多人都认出完颜东离和孟美来。因为完颜东离是京城商会的会长,大家都给面子,一个个打完招呼之后就退到了一边,很快就让出一条路来,刚好雪里红可以慢慢的走过。

“朱老板,您可以去休息,我们这就回店里去了。”孟美见完颜东离一直都是不耐的样子,看来,他对着官银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还是早些回玉石轩吧,先让冯大哥把完脉,然后还有赶回绸缎庄呢?这几天差不多都是瑜洁在看着店铺,自己今天可以去替换她一下。

朱老板见他们已经可以进去了,随即点点头,“两位慢走,我暂时就不回去,找个地方眯一会儿。”

说完,朱老板就往和盘龙街相反的方向走去。

完颜东离再次的缰绳一拉,雪里红慢慢的穿过人群,过了入口处又开始扬蹄跑起来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玉石轩的门口。他们还没有翻身下马背,立刻就看见罗管事迎了上来,“东家,冯少爷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现在正在阁楼上等着呢。”

完颜东离冷着脸,一脸肃穆的点点头,然后身体轻飘的翻身下马,随后,又把孟美给扶了下来。雪里红身材高大,要是没有人扶着,孟美想要自己下来还真有些困难……

穿过玉石轩的店铺,从旁边的阶梯而上,就是阁楼了,此时,冯景博并没有如往日一样悠闲的阁楼上喝酒,而是缓慢的踱着步子……

283 尴尬的何萧

虽然冯景博是缓慢的在阁楼上走着,不过,在孟美看来他却是很焦急的,因为他一直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文儒雅,风度翩翩,遇事不骄不躁的谦谦君子,今天没有雅静的坐在地阁楼上等着,却来回的踱步,肯定是等急了。

孟美不明白的是给自己把脉着急的应该是自己呀,他急个什么劲?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呀。

完颜东离走在前面,冯景博一见,眼眸闪烁,刚刚准备开口,却发现了紧随进来的孟美,把话咽了回去,停住脚步,然后淡然的一笑,“你们终于来了,我等了很久了。”

听到这话孟美自然是愧疚不已,“冯大哥,真不好意思,让你为了我的病花费这么多的精力,那就快给我把脉吧。”说完,她就找了一张梳背椅坐下,然后把手腕放在茶几上,既然他等的这么急,肯定是还有别的事情等着办,快一点把脉,可以节约他的时间嘛。

冯景博见状,温柔的一笑,嘴角之上的两个淡淡的酒窝显露出来,给人一种亲切而温雅的舒服感觉,“你今天怎么这么性急?”

孟美莞尔一笑,“我知道冯大哥另有急事,自然希望不占用冯大哥太多的时间。”

冯景博一愣,“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有透视眼不成?或者说完颜东离对她说了些什么?

好看的唇角挂起一抹轻笑,“冯大哥表现的没有平时的淡定呀,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你在这里来回的走动,一定是等急了。”

冯景博这才明白是自己现就露了声色,才被孟美看出异状的,随即淡然一笑,“孟美,我不知道怎么样去赞美你才好,你的观察力惊人。。心思细腻,像你这样的人要是没有失忆,一定是惊动世人的绝代女子。”

说完,他就略微的一弯腰。用食指和中指搭在孟美的脉搏之处,可是细心的把脉。

孟美不敢打扰,禁闭这红润的唇瓣,望着冯景博的脸庞,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之前的恐惧了,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好转,就算是不经过大夫之口她自己也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脏病真的好多了,自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身体的好坏只有自己最清楚了。

果然。冯景博一边把着脉,俊雅的眉眼一边露出了淡淡的的笑意,很快,他就收回自己的手指,然后轻轻的一笑。“嗯,和我预期的一样,东篱兄这孤独一脉的内功心法真的是治疗心脏病的最佳药方,你的心跳和脉搏现在都很正常,体内的浊气荡然无存,五脏六腑应该是清明一片,只要继续服用一些固本培元的药材。过不了多久,必然会和正常人一样。”

有了他的这一番话,孟美和完颜东离更加的放心了,不过,孟美的心里还有一丝的疑虑:“冯大哥,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再也不需要用孤独一脉的内功心法治病了?”虽然孤独一脉的内功心法损耗的完颜东离的内力。可是那治疗的过程现在孟美想起来还是有些面红耳赤的,幸亏昨晚他把烛火给灭了,要不然留在脑海里的又是一室的旖旎风光……

如果再一次用孤独一脉治病的话她已经难保完颜东离会那么的“恪守本分”了,因为自己的身体已经好转,他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再说,她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现在所拥有的身材对于一个精力充沛的男人来说是多么不容易去克制的诱惑……

看着孟美脸颊微微透红的面色,冯景博已经猜到了她的心中所想,他知道自己的好友是堂堂正正的君子,自然不会做那种趁火打劫的下、流事情,可是孟美生的这么美艳动人,就是他冯景博自己有时候都会不知不觉的沉迷在那一片的美丽之中……

若不是他事先知道孟美并没有答应真的嫁给完颜东离,他是不可能相信他们之间的清白的,现在看孟美心里的顾忌,立刻说道:“依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隔个五天应该还用内功心法治疗一次才好,你要知道你这是从小就有的顽疾,哪有这么容易断根的?第一次能有这样的效果已经不错了,如果再来一次巩固一下的话,就可以保将来无忧,而且你的身体底子弱,多用孤独一脉的内功心法强劲一下心脉是很有必要的。”

孟美听后点点头,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但是冯景博的话却不能不听,穿越来这里,要不是认识冯景博这么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恐怕这会儿自己已经变成孤魂野鬼了。

“你不是说要去绸缎庄么?你去下面找罗管事,叫罗管事给你安排一辆马车去绸缎庄。”一直站在旁边静心听着冯景博说话的完颜东离提醒说道。

孟美一听,自己绸缎庄不是还有顾老板要来的正事吗?真的没有时间在这里耽搁了,于是朝冯景博点点头,“冯大哥,我要回绸缎庄了,不陪你了。”

冯景博雅致的一笑,“你去忙吧,我在这里待会一会也要回百草堂了,今天药铺的客人很多,我之前来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位在那里候着了,我爹肯定忙不过来。”

“好,那我先走了。”

到了楼下,罗管事没有见着,倒是看见何萧了。何萧还是一袭的青衫包裹着高挑的身材,一脸的平和显露出掩盖不住的书生气,不过,他明显的憔悴了不少,一直都很有神的眼眸里布满了淡淡的红色血丝,白净的下颚有一些刚刚冒出来的青色胡渣,使本来俊朗的脸庞多了些许的沧桑……

此刻,他刚刚走进玉石轩的大堂,在靠近右边的一节柜台就是他现在的工作岗位,可是还没有等他靠近柜台,就听见旁边柜台上的一个伙计很不屑的说道:“我说何萧呀,你可是拿了东家的薪金的,能不能准时上工?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如果不想在这里干了就立刻走人,不要连累我好不好?刚才你的柜台上来了几位客人都是我替你接待的,我还要兼顾我的这边,可把我给忙死了。”

面对着伙计不悦的脸面,何萧陪着笑脸,“对不起,对不起,昨晚喝高了,没有想到睡过了头,这不就来迟了吗?下次,下次你要休假的时候我给你带班,好不好?”

今天伙计给他脸色看他到觉得不冤屈,因为毕竟是他自己做错了事情,收到责备是应该的。昨天在沁园喝完喜酒之后,想到馨儿强忍着泪水的神情,他的心就像是刀割一般,作为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不能为心爱的女孩子遮风挡雨也就罢了,反而要她为了自己境况伤心难过,他的心怎么能没有撕裂般的疼痛呢?

为了让自己心里痛苦少一些,他情不自禁的走到酒馆里,又买了一坛二锅头,回到自己的住处慢慢的饮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就这样失去了意识,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太阳已经明晃晃的刺眼了,这时他才急匆匆的梳洗了一下,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可是再怎么快还是迟到了半个时辰……

伙计突然用一种很严肃的表情看了看何萧,接着又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我就算是休假的话也不会让你给我带班的,万一我手头上的货少了一两件的话谁负责去?我可和东家的堂妹不熟,也不是东家的老乡,到时候我的饭碗可就砸了……”

这番话里的轻蔑让何萧的脸面挂不住了,本想找一句话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可能是最近这样的话说得太多了,现在反而一句也找不出来,愣立当场,目光都抬不起来……伙计见何萧这样,更加的认为自己的结论的正确的,沉着脸,鼻腔对着何萧发出鄙夷的冷哼……

这一幕恰好被刚刚下来的孟美瞧个分明,对于何萧,孟美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以他和馨儿的关系,断然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去出卖玉石轩的。这时她才想起昨日馨儿拜托的事情,今天一早,被锦衣卫一闹,把这事情给忘了。

孟美轻咳一声,店铺里的伙计一看是她,一个个停下手里的活计,有礼的打招呼:“十夫人好。”

何萧闻言,一抬头,就迎上了孟美惋惜的目光,他赶紧把头一低,也恭敬的说道:“十夫人好。”低着的脸颊立刻就红了,尴尬的要紧。孟美是馨儿的朋友,自己这般被别人鄙夷,落在孟美的眼里他也觉得难受。自己这般的没用,是不是会连带着馨儿也被她的好友瞧不起呢?此刻,和昨日在喜宴上一样,恨不得找一个地缝给钻进去。

孟美盈盈一笑,对何萧友善的点点头,“何萧,你要留在这里好好的干,我相信东离很快就可以看清楚你的实力的。”

何萧并不知道她只是假意的嫁给完颜东离,所以,现在孟美对于他来说就是半个老板娘,听见孟美说,连忙点点头,“我会的,今天只是一个意外,所以来晚了。”

284 黑夜大侠?

孟美见他眼光黯然,似乎他并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于是她往前迈了两步,凑在他的耳边说道:“昨天馨儿托我去找四姐,四姐的亲爹就是金石记的老板,只要四姐出面去问这事情,玉钗的事情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了,到时候就可以还你清白了,现在你可要忍耐啊。”

何萧的眼眸里立刻就有了亮光,“真的吗?”话一出口,他就感觉到四周灼灼的目光射过来,用眼角的余光一瞟,这才发现玉石轩所有的伙计都看向这边,他才意识到十夫人离他太近了,这样的状态看上去过于亲密了,人言可畏,这段时间,他对这个词语算是有了深刻的体会,于是,他赶紧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小声的说道:“那就真的有劳十夫人了。”

孟美也察觉到何萧的顾虑了,转而轻轻的一笑,“罗管事,我怎么没有看见他。”

“罗管事给一个老主顾送首饰去了,十夫人找罗管事有什么事情?”每一次玉石轩有了新款的饰品,必定会给一些大客户送到府上去,让她们先选一些。

“哦,是吗?我要回绸缎庄去,还想要罗管事给我安排一辆马车呢。”这玉石轩和绸缎庄虽然都在盘龙街上,可是,却还是隔了一段很长的距离,步行的话,要花上大半个时辰。

何萧闻言,边说:“十夫人要一辆马车还不容易?前面就有一辆马车。”他所指的就是停在街道对面的一辆宽大马车,是专门供人租赁用的。如果玉石轩自己的马车,自然就不用花银子了。

这时,柜长赶紧走过来,一脸巴结的笑容,“玉石轩还有一辆马车空在那里呢,我这就叫车夫把马车赶过来。”柜长一直都想和孟美说话来着,因为这里罗管事不在,就数他的职位最高。如果这时候和这刚刚进门的十夫人搭讪几句,必然可以给她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可是孟美一下来就直接往何萧那边去了,他是一直没有机会套近乎。现在听见孟美找罗管事要马车,自认为是机会来了。

一听见柜长这么说,何萧的脸色又不自然起来,他当然也知道玉石轩还有空着的马车,可是他现在的身份在玉石轩太卑微了,根本没有权利派遣马车,所以刚才才给孟美指了路边租赁的马车,现在柜长出来说话了,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事了。

孟美自然看出其中的端倪来了,于是轻轻的一笑。对柜长说道:“算了,我就赶时间,就叫那辆马车就好,你们忙你们的吧?”

这样的婉拒既不伤柜长的颜面,又不会令何萧尴尬。不过是租赁一辆马车,能够花的了多少的碎银子?

孟美既然已经这么说了,柜长只好说道:“那十夫人请走好。”

孟美点点头,然后对何萧投以一个鼓励的笑容。有了孟美刚才的一番话,他也对未来有了些信心,勉强的对孟美也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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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阁楼之上,孟美离开以后。完颜东离就赶紧掩上阁楼的门。还没有等冯景博开口,他就压低声音说道:“你不用说了,我刚刚从布告栏那边过来,什么事情都清楚了。”

“这个我知道,不过,我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余下的官银怎么办?还继续往灾区运送么?”温文儒雅的脸庞是一脸的担忧,和刚才跟孟美谈笑风生时判若两人。

“这个自然是不能停下的,朝廷虽然在追究官银的源头,可是并没有阻止官银的流通,那些灾民还等着这些银两活命呢。”他刚硬的脸庞显得更加的冷硬。有一种任何人都无法去改变的坚持。

冯景博秀挺的眉峰一蹙,完颜东离的坚持有时候他是自愧不如的,不过,既然选择了和他在一起,就不会在这时候退缩了,于是,俊雅的重眸一缩,如墨渲染开来的眼眸闪过一抹坚毅的光芒,“既然你这么说,我只好奉陪到底,还好,只有最后一批了,运送完这一批,我们就大功告成了,也不枉我们精心策划这么久。”

“不过,我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灾区离京城这么远,这官银怎么这么快就流通过来?我怀疑这其中一定有人搞鬼,而且,这个搞鬼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想私吞官银的幕后官员,现在有这个契机,我们一定要把这个老百姓的蛀虫给找出来,再也不要给他呼吸机会。”说着,眼眸里闪过一道锋利的冷芒。

冯景博见了,心脏明显的一缩:只要说被他盯上的人还真是没有谁能够逃脱的了的,不过,还得要对方露出狐狸尾巴才可以。事实上,他和完颜东离一样,恨透了那些吸食老百姓血肉的贪官污吏,这也是他自然的和完颜东离走在一起的原因。

既然完颜东离已经下了决定,所有的担忧都抛之脑后了。冯景博眉峰一扬,明亮的重眸了蔓延开来一丝的笑意,他突然想起一件很好笑的事情来,“据回来的人说,收到官银的老百姓现在把我们奉若神灵,有些人家的上位还给我们供着长生牌位呢。”

“长生牌位?”还没有死就让人这么用香火供奉着,想起来也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你猜猜牌位上都写着什么?”冯景博眼里的戏谑意味更加的绵长了,想着,他的嘴角都不经意的流露出淡雅的笑意来。

“写什么?你能不能直说?”完颜东离一见他那副神情,已经没有耐性猜下去了,他就是一个直来直去,毫无生活乐趣的人。

冯景博太了解他的性格了,随即笑笑说道:“供奉的是黑夜大侠的名号。因为我们的人都是在半夜,趁着灾民熟睡的时候把官银投到灾民的家中,灾民摸不清楚我们的底细,不知道是谁就叫我们为黑夜大侠,而且,这个称呼很快就在灾区流传起来了。”

“是这样么?看来我们在那边很有号召力。”深邃的眼眸一暗,硬挺的眉峰一蹙,略一沉吟。

看到他这样的神态,冯景博立刻就明白过来,“你心里是不是有别的打算了?”这些年一起共同行走江湖,早就养成了难得的默契,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够明白对方对方的意图。

完颜东离略一点头,“你给我们的人修书一封,让他们在一夜的功夫里给一百户的灾民送去一封书信,就说是黑夜大侠要现身接受他们的谢意。我相信这件事情一定会在灾民之中传播开来的,到时候看看有没有表现异样的人,如果有的话,就一定要牢牢地咬住,我相信,这样的人一定会找他的上级汇报情况的,一层层的监视,我就不相信把幕后的那个朝廷大官找不出来。”

冯景博一听,连忙点头,“这一招也许会落空,但是也有它的高明之处,对方一定认为现在的黑夜大侠一定是为了博取虚名而发出的这一封信,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的目的会是吧他们给引出来了,他们恐怕做梦都想不到,我们现在还有这份闲心想把幕后的黑手给找出来,所以,他们很有可能会麻痹大意,到时候,一有动静,我们打蛇随棍上。”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同样,我们也不能麻痹大意,到时候也要小心中了官府的埋伏,现在官府对这批官银查的紧,闹出动静来,官府岂会不知道?”

“这个你就放心吧?就我们那些人的身手,就算是整个灾区的官兵都来了也抓不到一丝的衣角。”冯景博秀挺的眉峰微微的一扬,自信,溢于言表。他们手里下的人都是志同道合的江湖之人,一个个不但是忠肝义胆,而且武林中一流的高手,他们之所以一直追随在他们身边,是因为敬佩完颜东离和冯景博的品流和作派,心甘情愿的想为老百姓做一些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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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美很快就到了绸缎庄,如果如她所料,顾老板真的回京了,而且此刻就坐在绸缎庄内等着看新的花色,瑜洁在一旁相陪着,而馨儿则命伙计把刚刚到的新货打开,好让顾老板挑选。顾老板是一个精明而成功的商人,他已经看到了前景无限广阔的商机,因此,在孟美没有来之前,他就一直在追问合同的事情,显然,他是对那一份合同不放心,唯恐绸缎庄变卦了,把店里的货再供给苏杭一带的商家……

要知道自从孟美她们的这批绸缎进了顾老板的店铺以后,他的几间店铺是人潮涌动,不但是这些花色特别的卖得好,就是以前的那些大众化的花色也连带着卖得好,一天的销售量已经敌过以前一个月的销售量,短短的时日,他已经站到了苏杭一带绸缎庄龙头的地位了,之前那些生意比他好的店铺老板纷纷找上门来,询问他在哪里找到的货源?

285 顾老板的贺礼

他自然是不会透露了,不过,按照合同上所写的,他要负责在苏杭一带打开销售愉心美绸缎庄的渠道,所以,他只能承诺给其他商家提供货源。不过,这货源也是有利可图的,而且少了很多零售的麻烦,顾老板也乐意见其成,所以,他才日夜兼程的回到京城,打算用最短的时间把眼下的这一批货给运过去。

“顾老板,你就放心吧,白字黑字,大红印章,都写的清清楚楚的,我们是不会反悔的,您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们绸缎并不是只给您一人供货,在渭西城,在滇西那边,还有在法国,都有我们提供的货源,我们的信誉是有保障的,自然不会厚此薄彼。”瑜洁在绸缎庄打理了一阵子,已经暗通了许多做生意的门道,她知道有时候做生意也要耍些小手段,让顾客更加的信心。

例如,可以让顾客知道你的店铺的生意有多好,货品有多齐全,或者多么的稀缺,当然,要想让顾客深信不疑的话,这谎话也不能说的太过了。因此,瑜洁的话虽然是有水分的,可是水分也不是很大。渭西城真的有愉心美的绸缎在卖,那是罗管事上次托人带回去的,在完颜家的绸缎庄寄卖,而滇西和法国的销路还是未知数,虽然史密斯曾经承诺过,把这里绸缎运回国试销一下,不过,因为和完颜东离的喜宴一忙,孟美根本还没有机会和史密斯谈这件事情。

“瑜小姐,说句不中听的话,当初我是和孟老板签订的合同,有些细节在合同上并没有写的很细致,现在,苏杭一带的销售局面已经打开,而且,前景是一片大好,所以。这合同我想重新拟定一份,这样我才心安啊。”顾老板说话诚恳,瑜洁也为难起来,当初孟美和顾老板签订合同的时候只是定了些粗略的章程。和利益的分配问题,很多细枝末节还真的没有敲定下来,现在,绸缎庄的绸缎在苏杭一带有这么好的前景,无论是对愉心美绸缎庄还是对顾老板都是一个大的跃进,可是合同的事情孟美不在这里,她瑜洁一个人也拿不定注意啊。

因为这个销售方案是孟美一手制定的,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和馨儿是一点也搞不清楚。最后,瑜洁盈盈一笑,对顾老板说道:“顾老板的心情我是十分的理解。可是,我们的孟老板昨天刚刚新婚,这几日根本不可能到店里来,而且,我也不意思带你去她。这样吧,您就把您想说的细节告诉我,下午我就抽空去找她,给她说说,如果她觉得没有问题,我们就重新拟定一份详细的合同,这样可以吧?”

顾老板略一沉吟。然后点点头,“这样是甚好,不过,我们可以先草拟一份合同,把我想要加进去的内容写上,然后再麻烦瑜小姐把这一份草拟的合同拿给孟老板看看。孟老板再把需要改进的地方加上去,这样省事很多,如何?”

瑜洁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刚刚准备叫伙计拿纸笔来,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瑜洁大喜,笑着说道:“孟美,你今天怎么就来店里了?我以为你还有多陪陪完颜大哥呢。”

“咦,老夫人怎么今天就让你出来了?”馨儿停下手里的伙计,也好奇的对孟美笑了笑,在她的心目中马佳氏可是一个固守传统的人,以前,在渭西城的时候,就是她想要去街上逛逛,也不是能够随便得到允许的,就是那些姨嫂进门的时候,也只有在三朝回门的那一天可以出去的,往后的几个月一般都是足不出户的留在府里的,她万万没有想到孟美在喜宴的第二天就可以出来了,亏她之前还一直在担心孟美暂时不能出来,绸缎庄的事情自己和瑜洁不知道能不能胜任呢。

从昨天开始,馨儿已经搬回家里住了,现在沁园住进来了这么多人,她留在那里已经不方便了,反正她这么久都没有发病了,似乎以前的顾虑可以放下了,而完颜赫经过雷达一事以后,也把世事看穿了,什么劫不劫的?真的劫数来了的时候,凭借着人力怎么能够阻挡的住呢?现在,他最希望的就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开开心心的过一段日子就最好,至于别的什么,就让它去吧,这一座极尽奢华的完颜府好久都没有人气了,馨儿回来,完颜虎的好转,都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别的事情他真的不想去多想了。

“我就是想留下来陪他,他也未必有时间让我陪啊,况且,我心里还惦记着顾老板的事情呢,我不能让顾老板等我吧。”孟美盈盈一笑,走了进来,走到馨儿身边的时候,小声的说了一句,“你昨天跟我说的事情我一直没有机会,你再等等,我今天晚上回去看看。”

馨儿理解的一笑,“我的事情不忙,你先把和顾老板的事情给解决了吧,顾老板可等了很久了。”

孟美点点头,然后一脸歉意的笑容朝顾老板走过去,顾老板见孟美来了,立刻有礼的站起来,然后双手一辑说道:“顾某实在不知道孟老板刚刚新婚,这就过来冒昧的打扰,心里还真是过意不去。”

“顾老板说哪里话?您把我们绸缎庄的生意放在心上,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您怎么能说打扰呢?我听说您在苏杭一带把我们的绸缎卖的这么好,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心里就一直觉得您是我们的贵人,知道贵人要回京了,我在家里怎么也坐不住了。”

人美,声音也美,再加上这些恭维的话语,真是令顾老板心情大好,只见他哈哈一笑,然后说道:“难怪孟老板结婚以后还有心思打理生意呢,以孟老板的才智,不出来挣银子而是在家里做一个只会享福的少奶奶还真是屈才了。我顾某做生意这么多年来,说实话,还真的没有碰到一个心悦诚服的人,您还真是第一人。既然孟老板如此抬举我顾某,在新婚之期也怕怠慢于我,我也不好意思两手空空的祝你新婚,这样吧,我眼前就有一份很好的新婚贺礼,希望孟老板不要嫌弃哦。”

“顾老板客气了。”孟美淡然一笑,眼前这顾老板一袭深蓝色的绸衫,腰间挂着一块翠绿的玉牌,略为丰腴的手指上戴着一个通体白亮,泛着水润光泽的白玉扳指,一目了然,他居然说眼前就有一份贺礼,那到底是什么啊?还真是难以去猜测,因为他身上的任何一样东西都不适合送给女性,更不适合送给做生意的伙伴。

顾老板显然不想卖关子,继续笑着说道:“就在我回京的前一天,以前在鄂州经商的一个朋友过来看我,当时,他看见我店里的生意这么好,就问我哪里找的这么好的货源。我的这个朋友也是做绸缎生意的,说实话,他的绸缎生意比我做的还大,当初我店里的绸缎有一半是他提供的货源,但他一直都不在苏杭做生意,一直留在鄂州,于是我就没有隐瞒他,把你们绸缎庄给他介绍了一番,他听了之后,也对你们的绸缎非常的感兴趣,所以就想让我在中间牵个线,他也想买你们的绸缎。”

鄂州是临近苏杭的一个大城,因为受到苏杭繁荣经济的影响,鄂州也成了一块富庶之地,既然这些特色绸缎在苏杭销售的很好,那么在鄂州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当然是一件我最满意的贺礼了。”饱满的唇瓣微微的往上扬起,漂亮的唇角勾了勾,立刻展开一个迷人的笑容,“我们这绸缎庄刚刚开张没有多久,本来想去别处找一找合作人,可是实在是无分身之术,先要把京城里的市场打开了,才可以慢慢的往外扩展,不是的吗?既然是顾老板介绍的人,我们就越发的放心了,只要他在当地有一定的铺面和生意根底就可以了,顾老板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可以叫您的这位朋友过来谈谈。”

顾老板见孟美对自己的朋友有这么大的兴趣,自然是觉得孟美特别的给他面子,呵呵一笑说道:“孟老板还真是一个性急之人,只不过我的这个朋友一直都呆在鄂州,想要他过来的话怎么也得等一个三五天的,而我又赶时间,不过,恐怕等不了他来京城了,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回家之后,就给他修书一封,告诉他绸缎庄的地址,就让他自己来找你们谈可好?”

“这样自然是很好,只不过是麻烦顾老板了。”孟美红唇一抿,笑的清丽绝尘。

顾老板见了,在心里想道:这位孟老板还真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年纪轻轻的凭借着自身的美丽完全可以在男人的羽翼之下过着安稳而富足的日子,可是她却非要出来靠自己的能力来经商,这样的志气恐怕连许多的男子都自愧不如吧。

286 合作愉快

这时,馨儿手里的活计已经忙完了,走过来说道:“顾老板,绸缎已经打开了,您可以过来瞧瞧,选自己喜欢的花色了。”

顾老板闻言,赶忙的走过去,细心的挑选起来。这里的绸缎虽然质地上乘,可是难求的却是独一无二的花色,这些精美而亮眼的花色就是绸缎的胜出至宝,所以,挑选绸缎是很重要的。而今,这些绸缎的边角地方都印上了愉心美的字样,因此,更加的显得别具一格,绸缎的身价在瞬间似乎又提升了一大截。

顾老板眯起他精明的小眼睛细致的看着,一边看,还一边满意的点点头。眼前这一批绸缎和上一批绸缎的花色没有一个同样的,而且,这些花色似乎更加的成熟,更加的漂亮了。经过这些日子的销售,孟美对大多数顾客的喜好心里也有一些谱了,那些以前她自己偏爱的图案可能是因为时代的差距并不能被大多数人接受,因此,她慢慢的把心里那些自认为时尚的图案给撵除出去,而尽最大可能的在大脑里收集那些蕴含着古典美态的图案,以她一个未来人眼光,她眼里的“古典美”已经是这个朝代所有人的“现代美”了,所以,那些刚刚出炉的花色更受欢迎了。

就在老夫人来京城的前一天,她和馨儿在路上看见一个穿着她们绸缎庄绸缎的女人婀娜多姿的走在街道上,她们在瞬间觉得有巨大的成就感,那种成就感让体内的幸福感立刻膨胀起来,馨儿当时就美滋滋的说道:“孟美,过不了多久,京城会有一半的富人会穿上我们店里的绸缎的。”

当然,孟美只是淡然一笑,京城算什么?虽然是天子脚下,可是和偌大个国家比起来也只过是一个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这里只不过是愉心美绸缎庄的起点。绝不会是终点的,她想要的终点是在任何一个有绸缎的地方就有我们的愉心美绸缎……

这次挑选绸缎顾老板是格外的干脆,把所有的新货看了一遍之后,顾老板就满意的说道:“我看这一批绸缎一定比上一批卖的更好。这些花色也更加的出色,令我爱不释手,不知道选哪些才好,这样吧,所有的花色我都要,适合女人穿的我每一个花色要五十匹,男人穿的每一个花色要二十匹,而小孩子穿的每一个花色十匹就好,另外就是用来办喜事用的绸缎每一个花色也要二十匹。”

看顾老板报出来的数量,孟美几人真的是惊得合不拢嘴。这次的数量比上一次几乎翻了一百倍,这可是她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大生意啊。

看她们几个僵立当场的表情,顾老板笑笑说道:“你们该不会是没有这么多的货吧?”

瑜洁嫣然一笑,“怎么可能没有货呢,我们收到您的来信以后。就叫大哥准备很多的货,我们这里大约有存货两百百匹,我们留一些自己卖,其余你都可以运过去,不够的话,您就直接去外面瑜家的作坊去取,这样更方便些。”

“没有想到您考虑的这么周到。把货都留在作坊里,这样一来,倒是省了我不少的运费呢。”顾老板一直都在考虑运输的问题,这次要的货量偏大,无论是走水路还是走陆路都是很麻烦的事情。

“因为我们绸缎庄的生意现在在京城还没有很大的影响力,所以我们也没有准备能够容纳这么多货的仓库。只好把多余的货寄存在瑜大哥的作坊了,我也没有想到居然给顾老板带来这么大的便利。”馨儿甜美的笑着,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任何一句话都让人不会产生丝毫的怀疑,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馨儿就是一块诚实的活招牌,每一个走进店铺里的人都会不自觉的对她产生信任,不用担心上当受骗。

顾老板也是如此,馨儿没有刻意的去讨好顾老板,说她们未雨绸缪知道顾老板要这么多的货而特意把货留在瑜凌然的作坊方便顾老板取货,而且还直言不讳的说京城的人还没有接受她们的绸缎,一般生意人都会对同行报喜不报忧的,可是馨儿这样反而给了顾老板的无比信任,因而延伸到也信任瑜洁和孟美了。

“顾老板,恕我直言,这么多的货品可要不少的银子,如果您在银子上有问题的话,我们可以略微的宽限一些,您就给这些货品两成的价格就好,其余的可以稍后再付。”孟美在心里粗略的算了一下,顾老板所说的货品总价在十万两银子之上,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况且,顾老板还经营别的绸缎,之前他只有三间店铺,孟美担心他一时无法付清货款。

这些绸缎的成本价本来就只占售价的两成,就算是顾老板不守信用把其余的款项给赖了,她们也不会亏本的。

谁料顾老板哈哈一笑,“银子的事情不劳孟老板操心,我顾某既然敢要这么多的货,自然就准备了这么多的银子,而且,我可以一次性的把在作坊里的那些货的银子也给付了。”

说完,他就从袖笼里拿出三张银票来,馨儿接过一看,每一张五万两,一共十五万两。“顾老板,用不了这么多吧,要不我现在给你算一下,多余的我现在就找给您。”

绸缎庄这次还没有给瑜凌然的作坊结账,所以,在绸缎庄的账面上还有几万两银子,把多余的银子找给顾老板还是够的。

“不,剩余的银子就寄存在你们这里,当作下次取货的订金,几位爽快,我也能小家子气不是么?”

见顾老板这么有诚意付这笔银子孟美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转过头,脆声对馨儿说道:“既然顾老板有如此的美意,我们也不能辜负是吧?银子我们收下了,待会我们一起请顾老板去聚福楼吃午饭,顾老板可要赏脸哟。”

顾老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那顾某就却之不恭。”不但有大笔的银子赚,还有三位倾国倾城的大美女陪他吃饭,作为男人活到这份上怎么能不惬意呢。

“说实话,刚才我还真低估了顾老板的财力,没有想到顾老板凭借着苏杭三间不大的绸缎庄就可以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来,看来,顾老板还真是做生意的能手,我们几位初来乍到的,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还望多多提点。”那些经商的理念是孟美从千年以后的未来带来的,怎么会不及顾老板呢?不过,有时候这些恭维人的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顾老板宽大的眉峰一扬,狭长的眼眸里冒出几许得意的光芒,“说起来还是托几位的福,我的三间绸缎庄在苏杭一带虽然经营的不错,可是要我一下子拿出这十几万还真有些困难,这十几万两中一大部分都是要货的商户付的订金。”

“是吗?”孟美双眸顿时一亮,没有想到这些绸缎在短短的时日里居然可以收到订货的订金,难怪顾老板有恃无恐的要了这么多的货了。

接下来,顾老板就开始和孟美谈合同的事情,也许是因为双方都觉得有利可图,在合同上倒是没有过多的争议,只是在以前的那一份合同的基础上更加的细致了些。

已经到了盛夏了,中午的阳光看着就刺眼,明晃晃的,这样的中午,即使是热闹繁荣的盘龙街,此刻也消停了下来,人们都会选择在午饭之后小睡一会。

于是孟美叫伙计暂时关了店铺,一起去聚福楼吃午饭。到了聚福楼以后,她们要了一个雅间,陪顾老板吃饭,而伙计和小叶、小荷就留在大厅里吃饭。

聚福楼的雅间都在楼上,从大厅右边的阶梯而上。孟美走在最面前,穿着高跟鞋的玉足刚刚踏上阶梯,一抬眼就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

此刻,一对充满不羁而放肆的眼眸正居高临下的盯着孟美,“原来是孟小姐,没有想到孟小姐一个人也会来酒楼。”

他的目光让孟美极为的不舒服,于是收回目光,不再正眼看他,冷冷的说道:“今天还真的奇怪,堂堂的诸葛公子身边居然没有女人?”说完,红润的唇角边挂着一抹的讥讽。

诸葛灵一怔,“我诸葛灵虽然好色,但还不至于身边天天绑一个女人,不过嘛,如果你孟小姐愿意做我身边的女人的话,我是一刻也舍不得放开的。”薄巧的双唇荡漾开来一抹邪魅的笑意,本来好看的眉眼似乎都有了一种魅惑放荡的邪、魅气质来。

“看来这位公子倒是不知道孟美已经不能被称呼为小姐了,她现在可是我的十姨嫂。”馨儿也不是第一次见诸葛灵,这个人的双眸似乎永远是宿醉不醒,永远是色迷迷的,但凡每一个明艳的女人在他的眼里都是诱人的猎物,在馨儿纯净的心里,他这样的人就是人渣,现在他竟然公然的出言调戏于孟美,她怎么能看得过眼呢?

187 贝勒爷的客人

“十姨嫂?看来漂亮的女人似乎都逃不脱做姨太太的命运。”这次诸葛灵倒是目光端正起来了,不过,眸底却有着洞悉世事的嘲讽意味。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一张嘴就侮辱人?”瑜洁见有顾老板在场,本来想收敛一下自己脾气的,没有想到这个诸葛灵不但是一张嘴就侮辱了孟美,还将天下所有漂亮的女人都给侮辱了,而她自然是把自己归类于漂亮女人了,这样一来,她就觉得这诸葛灵是连带着把她给给侮辱了,她的心里的这口气怎么能够平息?

诸葛灵似乎在这个时候才发现孟美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跟了这么多同伴,于是唇角勾了勾,然后故意抬高音量说道:“人们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本来我还是不相信的,可是今日一见泼辣的孟小姐身边全部是清一色的泼辣美女就不得不相信了。”

孟美的眼眸一沉,“没错,我是泼辣,我的朋友也全部是泼辣的性格,但是你不知道吗?我们的泼辣也是因人而异的,就像是苹果一样,长在北方的话就香甜无比,长在南方的话就苦涩难以入口,我们之所以泼辣以对,就是因为你这个人不值得我们去尊重。”

这番话诸葛灵好像没有听进耳一般,只见他摇摇头,“你们喜欢从表面去看一个人是不是太肤浅了?”

“几位,这个人到底是谁?”顾老板就在孟美身后站着,他在一旁看他们唇枪舌战的,似乎有没有深仇大恨,很是不解。顾老板虽然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可是这十几年来留在京城的时日并不多,对于艳名昭昭的诸葛灵并不熟悉。

凡是在欢场打滚的人哪一个不是练就了一副刀枪不入的嘴皮子?而这诸葛灵的嘴皮子功夫孟美更是早就见识过了,和他继续纠缠下去也讨不到什么便宜的,况且,今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请顾老板吃饭。和他在这里磨叽什么?

想罢,她回头对顾老板嫣然一笑,“一个不相干的人,我们别理他。上去吃饭吧。”

顾老板见做东的孟美这么说,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了,点点头,随着孟美的步子,往阶梯上走去。

很快,孟美就和诸葛灵只相隔一个阶梯了,可是他却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依旧一脸魅惑的笑容,把上身靠在阶梯的栏杆上,而他的双腿却依然占据了阶梯的大部分位置。孟美想过去的话,不但有可能和他衣袂摩擦,还有可能被绊倒。

“让开,这里可不是你一个人的道路。”对于孟美,诸葛灵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男人。对付他没有别的方法,只有冷颜相对了。

“这真的不是我一个人的道路,这阶梯应该是属于聚福楼所有顾客的,很不巧的是我也是聚福楼的顾客,而且还是老顾客,我站在这里可是我的自由,就是聚福楼的老板来了。也拿我没有办法。”他嘻嘻一笑说道,神情看上去很无赖。

孟美眼神一沉,以一个快速的动作用脚上的高跟鞋鞋底狠狠地朝着他的脚尖踩去,今天他恰好穿了一双缎面的软靴,根本保护不了他的脚尖,这一脚踩下去自然是生疼无比。身体以弹跳的速度立起来,然后抱着脚“嗷嗷”而叫……

孟美她们就趁着这个空档从他的身边鱼贯而上……

大厅里传来一阵的哄通大笑,刚才是一幕是落到了所有人的眼里,这不可一世的诸葛灵在一瞬间宛如成了一个娱人的小丑。走在最后的馨儿,眼看就要到楼上了。她还不忘回头对着诸葛灵鄙夷的冷哼一声。

而诸葛灵今天的脾气似乎特别的好,不仅仅脸上一点点怒容都没有,还朝着馨儿嘻嘻一笑,馨儿看着他的笑容就像是看见了脏东西一样,唯恐脏了她的眼睛立刻回过头去,赶紧几步往楼上小跑而去,差一点撞到了走在前面的瑜洁。

聚福楼的雅间是出了名的奢华和精美,而且每一间的装修风格都不一样,孟美她们要的是一间名为“竹轩”的雅间,“竹轩”旁边是“梅轩”。这聚福楼一共有“梅兰菊竹”四个天字号的雅间,是最为奢华最为雅静的吃饭场所,今天,烈日炎炎的,其余的两个雅间是大门紧闭,看样子是没有客人,唯独竹轩旁边的梅轩传来阵阵的低语和笑声。

店小二熟练而麻利的打开竹轩的大门,然后恭敬的说道:“几位先到竹轩里坐一下,立刻会有人送水果和茶点过来,至于几位点的酒菜,也会在半个时辰之内送过来。”

店小二的话音一落,旁边的梅轩里就闪出一道人影来,“店小二,再给我们加一个凤头雪尾和一个水果拼盘。”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以至于双脚已经踏进竹轩的众人都回过头来看,原来真的是衡宇贝勒爷。

“衡宇大哥,你也在这里吃饭呀。”馨儿顿时就一脸的兴奋,不知道什么原因,以前天天可以见到的衡宇贝勒爷这一阵子很少见,今天一见,她表现得格外的亲热。

衡宇显然也发现了她们,先是一愣,对着馨儿的话半天才做出反应来,微微一笑说道:“嗯,你们也来这里吃饭吗?还真的很巧。”

作为堂堂的贝勒爷在京城首屈一指的酒楼吃饭倒没有什么好新鲜的,不过,孟美却眼尖的发现今天他笑的有些勉强,而且眼神闪烁,古古怪怪的,于是孟美甜美的一笑,“想请不如偶遇,今天我们做东,请顾老板吃饭,衡宇大哥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这,这可不行,我那边还有客人呢,我怎么好意思把客人扔在一边,你们自己吃吧。”衡宇眸底划过一抹的慌张,并且回头看了看梅轩虚掩的大门。

此刻,里面传来女子的低笑声清晰异常。而且,似乎不只是一人。

听到这声音馨儿自然是好奇了,在馨儿的心目中他最要好的女性朋友应该是她们才对,怎么会有别人呢,还相约在雅间里相聚。馨儿把头朝里探了探,然后一笑说道:“衡宇大哥,你的客人是谁呀,能不能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今天不方便,改日吧,我看你们也很忙的,你们不也有客人要陪吗?”说这话的时候衡宇根本不敢用自己的目光和她们对视,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别处。

瑜洁见了,眼眸一沉,轻轻的冷哼一声,然后说道:“馨儿,别缠着我们的贝勒爷了,他还有客人要陪呢?还有,我们也不能怠慢了顾老板啊。”说完,她又对身边的顾老板说道:“顾老板,我们进去吧,站在这里怪热的。”

顾老板一听对方的身份是贝勒爷,眼睛一亮,这可是一个结交权贵的好机会,他倒是希望孟美她们把他介绍给贝勒爷,现在看来,她们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只好打消这个念头,跟着瑜洁走进了竹轩之内。

“也好。”说实话,这聚福楼顾老板是来过很多次,可是这天字第一号的雅间他倒是第一次来。这倒不是他花不起这银子,主要是这聚福楼头等的雅间平日里是紧俏的很,有时候要提前预定才可以进来,而且,他留在京城的时日并不多,每一次想要这雅间的时候早就被人给订了,他只好退求其次了。

见瑜洁这就进去了,衡宇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的,却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轻叹了一声,目送着瑜洁的背影进去,并没有再说话。

“衡宇大哥,你进去吧,不能让里面的客人久等呀。”这时,孟美已经听见里面的里面的女人在轻声的唤道:“贝勒爷,你怎么还不进来呀。”因为,隔着一层纱幔和虚掩的大门,并看不起里面女人的容貌,不过,从轻声细语的说话声可以断定里面的女人应该属于大家闺秀这儿一类的,孟美只是不明白,既然是大家闺秀,又怎么能随便的和一个未婚男子来酒楼吃饭呢?难道对方是他的长辈?这个念头一出来就立刻被否定了:不可能,对方的声音带着娇涩和腼腆,语调含蓄而温柔,这分明是年轻女孩子应有的表现……

“嗯,我先进去了,明天我去绸缎庄里找你们。”衡宇点点头之后,身体立刻扎进梅轩之内。并且快速的关上大门,似乎生怕的里面的客人被孟美她们看见,或者是怕客人看见孟美她们,其中的缘由谁也说不清楚……

“今天衡宇大哥好奇怪呀,居然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也不想把他的客人介绍给我们认识。”馨儿圆润的鼻头皱了皱,若有所思,“孟美,你刚才有没有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好像是年轻女孩子的声音,难道衡宇大哥在这里私会女孩子?不会是那些风尘女子吧?”馨儿突然被自己无限延伸的想象力给吓到了,那是她的心里一直还有着刚才诸葛灵的印象,所以,偷偷摸摸的见一个女人就被她极为自然的想到了那些喜欢勾、引男人的风尘女子了。

287 红云出手

孟美嘴角挂起了一抹轻笑,“你不要瞎说,衡宇大哥可不是诸葛灵那样的人,如果他真的喜欢风尘女子的话,大可不必带到这么高雅的地方来,而且,里面的女声我刚才也听到了,好像有些拘谨和羞涩,也许是衡宇大哥哪个世家的妹子吧,因为害羞,所以才不方便介绍给我们认识或者不方便和我们一起吃饭。”

在孟美心目中,衡宇可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最起码在他的言行举止之中看不到贝勒爷惯有的专横跋扈和不可一世,而且,里面那个最突出的女声她似乎在哪里听过,可是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馨儿觉得孟美说得有理,点点头,“也对,衡宇大哥可不是诸葛灵,明天衡宇大哥来店里,我非的问问不可。”

竹轩里面的布置雅致而不失华丽,一进门就可以看见一道布满苍竹的屏风,苍竹刚劲有力,蕴涵着盎然的生机,苍竹的颜色遍体泛黄,有一种别样的古朴风韵。离屏风最近的就是一张宽大的檀木饭桌和八张雕工精美的梳背椅,在桌子上和椅子上都铺着精美的绒布,并且有漂亮的流苏垂下来……镀金的烛台,描金彩绘的门廊柱顶,还有踩上去柔软异常的长毛地毯,以及墙上挂着的名家的画作,无一不显得这雅间的与众不同之处……

顾老板走进这心里早就向往的竹轩,心情出奇的愉悦,孟美的盛情他算是领略到了。席间,一道道精美的美食更是让顾老板胃口大开,整一个吃饭的过程,顾老板脸上的笑容是没有一刻停止过,他一直感叹着:几位就是我顾某人的福星啊,但愿我也是几位的福星。

这时,他才细细的说起他的那位朋友:“我的那位朋友虽然长期带在鄂州,可是他的绸缎生意一直都做的很大。不但是鄂州,就是在西北地区有很多的绸缎商都是找他供货的,如果你们吧绸缎交给他去开创销售的话,我相信你们的绸缎很快就会在鄂州和西北一带大卖的。”

“是吗?我们一直担心我们的短时间内让顾客无法接受呢。如果多地都有销售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流行起来的。”听闻对方有这么大的实力,孟美恨不得立刻就去找顾老板的这位朋友。

孟美的急切之意全部落在了顾老板的眼里,他微微一笑,“孟老板,我的那位朋友是很有能耐,你们的绸缎完全可以依靠他的渠道来一个大的突破,但是你们可不要把苏杭一带的销售权给他哟,一定要记住我们是签了合同的。”说完,他还拍了拍放在腰间的合同。

“这时自然。顾老板请放心,做生意讲求的信誉,我们断然是不会为了一些利益而把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情来的,如果是这样,以后我们愉心美绸缎庄还怎么在商界立足。谁还会放心和我们做生意呢?况且,我们还有合同的约束。”孟美笑着说道,就算是再好的朋友,只要关系到利益,还是很计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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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沁园的新宅子。新宅子的庭院里有很大的一排柳树,烈日炎炎的天气里,柳树上的鸣蝉显得特别的不安。竭尽全力的叫着,听着刺耳的蝉鸣,即使没有瞌睡的人也昏昏欲睡了,午饭过后,完颜东离的妻妾们,和马佳氏都上床小憩去了。那些个丫头小厮的,只要手头上没有活计的,也都躲在暗处打起了瞌睡。

可是,在齐佳氏的房间里,红云一点点睡意都没有。她服侍齐佳氏躺在床上以后,然后阴沉的双眸一凝,断然的说道:“夫人,你就安心的睡一会,我这就去见木嫂,放心,一切都很顺利的。”

说着,红云紧紧的拽着手里银票,此刻,她感觉掌心溢出的汗水把银票都给弄潮了。像这类的事情本来以前在渭西城的时候她也做过,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紧张,可能是因为这个环境吧,陌生的环境造就了陌生的心境,而且,看着自己的主子越来越失宠,她的心如刀绞,有时候她会不禁的去想,这样帮助主子有用吗?到底是会为了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呢,还是为她挖掘了一个硕大的坟墓?

看到红云眼里出自内心的关切,齐佳氏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真是难为你了,可是,在这个家里我指望你还能指望谁呢?怪只怪我的身子不争气,要不然我也不会使这样的下作的手段,有时候想起来我的心里都很不安呢,我想你也是这样对不对?”

红云的眼神突然一冷,“夫人,我可不管这些,谁要是想在这府里做夫人的绊脚石我就一定不会容许的,就算是以后红云真的下了十八层的地狱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眼神坚定,红唇紧咬,没有丝毫的犹豫,这一份忠诚让齐佳氏心里一暖,感觉拉着她的手,“放心,阎罗王在地底下看着的,就算是要惩罚也只会惩罚我,你又何罪之有呢?”眼圈一红,乌黑的眼珠立刻就湿润了,想她齐佳氏在娘家的时候也是家里的宝贝,从小就学习四经五书,修养和才学都在那些妾侍之上,没有想到如今为了保住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却非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才可以,有时候她也会不自觉的鄙夷起自己来,可是当她看到完颜东离修长的身影,冷硬而完美的脸庞的时候她就浑身充满了力量,就算前面是粉身碎骨的悬崖,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的……这样的优秀的男人本来就应该是属于她齐佳玉的,谁也抢不走。

“夫人,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您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就视红云为亲妹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会给红云留一份,这样的恩情红云是时刻谨记着,不敢有一丝的遗忘,我心甘情愿的为夫人所有的事情,也愿意为夫人承担所有的罪过。”红云说着,目光更加的坚定。

“红云。”齐佳氏手拉着红云的手更紧了,这些事情她根本不敢和娘家人说,说了他们也帮上忙,还徒增烦恼,幸亏还有红云这个贴心的丫头,处处护着自己,处处支持着自己,“幸亏有你红云在,这事要别人去做我怎么能放心呢。”

红云用另一手搭在齐佳氏的手背上,柔声的说道:“夫人,你就休息一会吧,这会儿说不定木嫂已经等急了,我这就过去了。”

齐佳氏点点头,“这会儿虽然人少,但是也要小心隔墙有耳。”

红云目光微点,紧拽着银票往外走去。

红云一到庭院里居然意外的碰到了三姨太穆瑶的贴身丫头秋荷,这丫头平日里最会偷懒了没有想到这会儿她居然还没有找地午睡去,匆匆的从沁园那边走过来,而且神色也极为的不自然,遇到红云也不打招呼,反倒是绕道而行。

红云顿时就在心里犯嘀咕:秋荷这小妮子平时可不是这样子,每次看见我都是一副昂首挺胸不可一世的模样,今天怎么看见我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不会这小妮子在这会儿转性了吧?平日里秋荷仗着自己的主子穆瑶受宠,她在丫头们之中也是最难惹的一个,就是红云这个正室夫人的贴身丫头她也没有放在眼里过,时常是冷嘲热风的,说实话,红云为了主子,还真的把这些冤枉气给忍住了……

红云因为心里有事,也不愿意过多的为秋荷费神,于是只好奇的看了秋荷一眼之后,脚步匆匆的往沁园那边走去。

木嫂这时一个人在厨房里焦躁的踱步。本来厨房还有一些洗洗涮涮的事情要做,是由新来的帮厨负责的,木嫂却一把把这活给揽下来了,那个帮厨自然是求之不得,难得可以忙里偷闲,自然是乐呵呵的去休息了。

木嫂手脚麻利,很快就把洗洗涮涮的事情给做完了,见厨房里只有她一个人了,她就跑到拱门那边观望了几次,可是这个时候偶尔还有几个丫头小厮的来来回回的走着,她怕人察觉,也不敢再去拱门处观望了。

“红云姑娘怎么还不来?”木嫂在心里叨念着,脚下来回的走动,眼下,只有红云能够给她一家人生机了。

不久,厨房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道绿色的身影飘进来了。木嫂一见,眼眸立刻一亮,“红云姑娘,你总算是来了。”说完,又怕别人听见,赶紧掩上厨房的大门,把红云拉了进来,接着小声的问道:“红云姑娘,夫人怎么说?”

红云淡淡的一笑,“你看这是什么?”她的手里立刻晃动着白底黑字的银票。

木嫂一见银票,脸上的焦急之色顿减,赶忙说道:“红云姑娘,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才好,你可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呐。”说完,木嫂就伸出她消瘦的手掌,准备去接红云手里的银票。

289 药粉

没有想到红云突然灵巧的把手一缩,脆生的说道:“木嫂,就算是我真心想帮你,可是这也是几百两的数目,不能空口无凭吧?”

木嫂一愣,“红云姑娘不是要我写借据吧,这里不但没有纸笔,而且我也不识字啊,这结局非的有第三个人在场才行。”

红云突然哈哈一笑,“木嫂就算你写了借据,但是你有银子还吗?就算是有银子还,那又是何时何日?你总不能让我们夫人够等吧。”

木嫂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神色羞愧,双手不自然的搓着衣角,红云说的没错,她今天要是拿了这一张银票,就算是一家人再怎么努力,也是还期遥远,“这,这可怎么办好?”

木嫂嘴里为难的叨念着,突然看着红云的眼眸一亮,“噗”的一声,朝红云硬生生的跪下了,“红云姑娘,我可是指望你了,红云姑娘你就是我们家的救世主,我们一家可就指望你了,你帮了我,今生今世,不来生来世做牛做马的报答你……”接着,她就用额头在地上磕的“蹦蹦”响。

红云赶忙扶住她,“您年纪这么大,还向我下跪,不是折煞我吗?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视你为我的长辈,看您有困难我能够不帮吗?只不过,这银子的数额太大,就算是夫人给我个情面,借出了银子,我也不能让夫人血本无归是吧?不过,既然夫人已经把银票给我了,就证明这个事情还有解决之法的,就是看你木嫂愿意不愿意了。”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了,我们一家人还等着这银子救命呢。什么办法还请红云姑娘明示。”听了红云的话木嫂赶紧说道,眼眸里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木嫂,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红云没有把话说完,就走到门边。看了看外面没有人之后,再把厨房的门栓紧紧的栓住了,才走过来对木嫂接着说道:“我手里有一包药粉,你要你每次在十夫人的汤药里放一些进去就可以了。”

说着。红云就从袖笼里拿出一包药粉来。

木嫂一见,眼睛里立刻有了惊骇之色,刚刚站直的身体立刻又“扑通”一下跪下了,还连忙摆手,“这人命关天的,我可是没有这个胆儿。”

红云掩嘴一笑,“木嫂,你想到哪里去了?这一包可不是要人命的毒药,您看我红云像是这么歹毒的人吗?这教唆别人杀人的罪名我和夫人也担当不起啊。”

“不是毒药?那是什么?”木嫂一怔,很快就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只是一包使女人无法怀孕的药粉而已。”红云说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木嫂,同样是女人,你也明白我们夫人的处境,少爷有那么多的妾侍。已经令我们夫人在府里越来越没有地位了,这新进门的十夫人又十分得少爷和老夫人的疼爱,如果她运气好的话珠胎暗结,我们夫人以后在少爷面前还有地位吗?所以,看着夫人借给您银子度过难关的份上,您就帮帮夫人吧,我们夫人真的很可怜。少爷已经很久没有来夫人的房里了。”

泫然欲滴,眼圈瞬间就红了。木嫂见了,心里虽然是一软,这使人不孕虽然不能要人性命相提并论,可是终归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想起来。她的心里都哆嗦,况且,在沁园里,孟美对她还不错,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

“红云——姑娘——夫人的处境我也——清楚。不过,沁园里这么多人,——要是被发现了可怎么办?我怕,——我怕把事情给办砸了,到时候给夫人——添堵……“木嫂说话都打结了。

红云听了倒也干脆,“既然木嫂这么说,我也不好意思勉强了,不过,这银子嘛,我实在不好意思替木嫂借了,我总不能帮木嫂借了银子,这人情债却要我红云来还不是么?”接着他就把手里的银票重新放回袖笼里。

木嫂见银票在她的眼前消失,眼眸瞬间一暗,呈现出痛苦纠结的神情来,她拿什么来给儿子还高利贷呀?这一切自然都落到了红云的眼里,也是她所期待的结果,于是红云放柔声音,继续说道:“我也知道木嫂的难处,就是因为您太善良了,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您要想想您的儿子和您可爱的大胖孙子,没有这银子,他们该怎么办?再说,这下药的手段虽然有些卑鄙,可是终归是不会伤人性命的,而且,只要我们夫人有了身孕之后,这下药的事情您就算是完成了,或者是十夫人离开沁园,跟着老夫人回渭西城,这事情也就不劳木嫂了,而且,我们夫人说了,这银两以后就不要木嫂还了……”

木嫂知道齐佳氏嫁入完颜府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身孕,怎么可能马上有孕?但是人的**闸口一打开就无法关闭了,况且木嫂这时真的需要这些银子,她一想到自己的家人和眼前的困境,内心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十夫人真的会和老夫人一起回渭西城吗?”如果是这样,自己的罪过还轻些。

红云当然知道木嫂心里在想什么,随即莞尔的一笑,“我们都会和老夫人一起回渭西城去,说不定少爷吧京城的事情忙完了,也会回渭西城去的,毕竟完颜家族的根基在渭西而不是在京城。”只要木嫂收下那一包药粉,她就大功告成了,只要木嫂上了贼船,日后想下船就没那么容易了……

木嫂听她这么说,也相信了,因为每一年完颜东离根本在沁园里住不了多久,如果他不留在京城的话,十夫人还留在沁园干什么?

“那药粉一次放多少最好?”木嫂眼神闪烁说道。

红云见木嫂已经动摇了,立刻拿出银票和药粉一起塞到木嫂的手里,“东西你拿好了,我们夫人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

木嫂犹豫了一下,把手指紧握,快速的把手里的东西放进了布衫的口袋里。

事情已经办妥,红云盈盈一笑,“木嫂,你放心吧,以后在沁园或者完颜府,我们夫人都会罩着你的。”

木嫂带着不安的心情,朝红云福了福,“劳烦红云姑娘代我向夫人致谢。“

红云摆摆手,抿唇一笑,“知道了,你也回房休息吧,这时候你我还呆在厨房里会让人起疑的。”

“知道了。”木嫂的话音一落,就见红云摆着优雅的步子往外走去。

而木嫂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也跟着走了出去。

再说秋荷。新宅子的庭院虽然很大,可是她还是看见红云了,正如红云所想,以往看见红云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的在红云面前耀武扬威一番,今日因为有要事要办,怕横生枝节,所以才避开红云的。

秋荷一进入穆瑶的房间,就被穆瑶白了一眼,“你这小蹄子去哪里了?是不是看到东离宠那个孟美,你见我已经失势了,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穆瑶本来就心情不好,午饭过后,她出了一身的臭汗,沐浴更衣之后本想美美的睡上一觉,没有想到芳儿一直缠着她讲故事,一直以来,都是秋荷负责照顾芳儿的,这会儿需要秋荷的时候却没有看见她的影儿,穆瑶真是气打一处来,看见秋荷就想开骂。

秋荷见主子震怒,赶紧跪在地上,“主子是冤枉奴婢了,主子什么时候都是奴婢最重视的,奴婢刚才离开实在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替主子办。”

“你在替我办事情?我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办的?”穆瑶狐疑的问道。

秋荷跪着爬到穆瑶的跟前,“夫人,你看看这是什么?”秋荷递过来的是一张白色的小字条,上面歪七扭八的写着:五六年不见,你好吗?明日辰时你我去小沙丘一聚可好?落款是一个雷字。

穆瑶一见,面露惊色,“秋荷,你这字条是哪里来的?”

“我今早出去倒垃圾的时候在大门外看见两个人鬼鬼祟祟的那里,而且这两个人分明是之前和锦衣卫一起来的,心里一慌,就想马上跑回来,没曾想他们两个一把把我给拽住,而且很快就把我的嘴给掩上了,硬拉到一个角落里,我惊慌失措,以为遇到坏人了,可是他们两个人很快就拿出一袋碎银子来,问我想不想要,我想要脱身,所以点了点头。结果他们真的把那一袋碎银子给我了,并且说他们是夫人的老熟人派来的,只要我替他们传一个纸条就可以了,我心里害怕,当然是答应了。午饭过后,我又到外面候着,还真的又看见了他们,这纸条就是他们交给我的。”秋荷谄笑着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经过。

穆瑶一看,眉头蹙了蹙,然后喃喃自语的说道:“真的是他吗?他真出我来了?”

“夫人,上面写的些什么啊。”秋荷不认识字,所以这字条虽然是她传进来的,可是她并不清楚内容。

290 一起回去

穆瑶一愣神,赶快又回过神来,“没什么,你不要问了。你去哄芳儿午睡,芳儿在那边闹了很久了。”这时,芳儿正在一旁的桌子上胡乱的涂鸦,笔墨纸砚搞的到处都是。

秋荷自然是不敢怠慢,赶紧站起来,朝着芳儿甜甜的一笑,“芳儿好乖,秋荷抱你上、床睡觉好吗?”

芳儿这会儿可能是真的有些倦意了,很乖的扑到了秋荷的怀里。

“秋荷,你真的小沙丘在什么地方?”拿着小字条若有所思的穆瑶突然问道。

秋荷一愣,“夫人问这个干什么?奴婢和夫人一样,都是第一次来京城,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奴婢怎么会知道?”

穆瑶一想,也觉得有理,这秋荷从她踏入完颜府大门一刻起就时时刻刻跟她,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秋荷又怎么会知道呢?可是离明日辰时就这几个时辰了,时间实在是有些紧迫。

于是,想了想又对秋荷说道:“今天你一定要给我打听到小沙丘的具体位置,而且,不能向沁园的人打听,知道吗?”

“夫人,秋荷明白了。”至于夫人为什么大厅这个地址,她是不敢多问的。

傍晚,天边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这时,半空中传来一阵阵的凉意,阳光一减弱,凉风就趁机出来了,街上明显行人多了起来。

送走了顾老板之后,她们重新打开绸缎庄的大门做生意,申时一过,店铺里的顾客明显的多了许多,孟美和瑜洁忙着接待顾客,是一时也没有喘息的机会。孟美本来是想来替换瑜洁的,希望瑜洁今日可以早些回府,没有想到被顾客绊住脚,依旧不能早些收工。

不过,几个人都心情大好。特别是馨儿,她手里一直握着顾老板付的十五万的货款,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大的一笔财富呢?有时候金钱真的能够给人安全感和满足感。出去成本。这十几万两银子还是有几万两的利润的,这可是愉心美绸缎庄赚的第一桶金,而且,这只是一个好的开始,以后随着销售渠道的扩张,财源一定会滚滚而来的。

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店铺里的顾客越来越少了,瑜洁最先离去,因为瑜府离盘龙街最远。然后就是馨儿了,在盘龙街谈完生意的完颜赫顺路过来把馨儿给接了回去,孟美就留在铺面里继续招待顾客,反正小叶和小荷也是要回沁园的,有她们两个在。回沁园的路上也不会寂寞和无聊了。

终于送走最后一个顾客了,孟美送了一口气,刚刚准备吩咐龚西和张才准备收工,这时,突然传来小叶惊喜的声音:“十夫人,少爷来接你了。”

孟美一抬头,就看见完颜东离步履沉稳的走了进来。“是时候关店门了吧?没有想到这小小的绸缎庄居然比我的玉石轩营业的时间还长。”他是一贯的冷言冷语,这话听起来有些刺耳了。

孟美绣眉一凝,也冷声的说道:“完颜东离你说什么呢?就这么瞧不起我的绸缎庄?我这小小的绸缎庄今天的营业额可有十几万两银子呢?你大名鼎鼎的玉石轩有吗?”说完,完美的唇角轻轻的上扬,美丽的眼眸里有一抹得意,他玉石轩虽然买的都是名贵的东西。可是一天要卖十几万两银子出来还是有困难的。

“你们今天卖了这么多银子吗?”完颜东离一愣,接着他眼睛就往那些货架上一扫,然后露出一个质疑的表情。

孟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了,这愉心美绸缎庄所有的货品加在一起的价值也不过在七八万两左右,而且。货架显然还有很多的绸缎,这十几万两的绸缎怎么可能卖的出来呢?

孟美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你不信吗?不信你可以去问馨儿,那十几万的货款可是馨儿的兜里揣着呢,我就和你明说吧,今天苏杭的顾老板来找我们拿货,一口气就要了几百匹绸缎,自然,我们店里的这些是不够的,但是瑜大哥哪里供货充足着呢,顾老板会直接从瑜大哥的作坊里去取货,这样一来,还替顾老板省了一笔不少的运费呢。”

“我可没有这么无聊。”他冷冷的说了一句,看样子根本没有心思追究孟美的话是真还是假,“快点回去吧,免得额娘等我们。”

“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和小叶、小荷一起回去。”因为有小叶和小荷在场,孟美也不好意思和完颜东离闹的太僵,毕竟,在她们的眼中他们可是一对新婚中的甜蜜夫妻。

然而,从他们认识的时候起就唇枪舌战的,有时候还会升级到肌肤的触碰,她们既然在沁园里,这样的情景自然是见识过不少,不过,她们会自然将这类的情景视为两个人感情的调剂,谁叫她们眼里的少爷是这么一个冷冰冰的人,非的小姐这样脾气火爆的人才能把他身上的冷气给捂热了。

完颜东离眉峰一竖,不由分说的拉着孟美的手就往外走,孟美哪里会有力气跟他抗衡,身体只好任由着他拉着往外走,不甘心的说道:“我今天好像没有惹到你吧,好端端的你又发什么疯?”

“夫人,你就跟少爷一起回去吧,待会我们做马车回去的话还宽敞些。”小叶她们看见两个人又闹开了,在他们的身后捂着嘴偷笑呢。她们自然希望他们两个人永远永远的恩爱下去,因为绸缎庄的发展就是她们二人的发展,在她们的眼里,孟美能有今天,完颜东离是功不可没的,她们很喜欢现在自由自在的生活,留在店铺里帮忙可比留在沁园里有趣多了。

“你是没有惹到我,不过,你能不能顺从的听我一回?为什么你这么喜欢和我唱对台戏?你难道不明白吗?很多时候我的出发点是为你好,你没有感觉到吗?”他突然凑到她的耳边,用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耳际说道。

吹在耳际的口气暖暖的柔柔的,令孟美的心都柔软成了一片棉花地,她的思维有那么一刻停顿了下来,不过,迎向他眼眸的冰冷,她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能顺从你吗?因为我不是你的那些妻妾,必须仰仗着你的鼻息才可以在偌大个完颜府里好好的生活下去,她们一个个是对你顺从无比,你自问又在她们的身上的花费了多少感情呢?我可不愿意做这么可悲的女人!你说你是为我好?难道你非要我跟你回去就是为我好吗?我看不出你哪里是在为我好,我只是觉得你想我做你手上的木偶,任由你手中的线牵制着我所有的行动……“

她的话令他的眼眸更加的冰冷,“你总是这么不信任我,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和表面上的夫君,难道我在你的眼里就是一个这么差劲的男人吗?我控制你有何用?只要你的心不在我这里,再怎么控制也是徒然,我完颜东离是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你跟不跟我回去随便你,不过,你下一次想出来的时候也休要以我为借口!“

眼眸如同盖上了一层寒冰,可是看在孟美的眼里,那是因为一层层的悲伤而凝结成的冰霜,她在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很轻易就可以看穿在别人眼里冷漠如石的完颜东离,似乎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所蕴含的意义都会毫无保留呈现在她的面前,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会习惯性的去选择漠视……

“我跟你回去。”一个带着些许的温柔声音的从孟美饱满的唇瓣挤压出来,孟美都不敢相信自己在顷刻之间就改变注意了?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

本来已经走远几步的硬朗背影突然停了下来,虽然没有说一句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孟美赶紧几步跟来上去,前面不远处就是雪里红矫健的身影,这雪里红似乎真的通人性,看见孟美的时候就用前蹄刨着地面,发出一声友善的嘶叫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它已经视孟美为另一个主人了……

回到沁园的时候,天边最后的一丝霞光都隐退到大山的那一边去了,天色昏暗了下来,不过,吃完饭的时间是恰恰好。孟美这么晚才回来,马佳氏本来是有些不悦的,在她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里,女人就应该是相夫教子的,她给了孟美这么多的特权,并不是说孟美就可以为所欲为,作为完颜家的女人出门可以,但是也不应该这么晚归家的。

但是马佳氏看见孟美和完颜东离一起回来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她以为孟美起店铺只是一个幌子而已,真正的目的是想陪着完颜东离,这一整天她都应该和儿子在一起。女人陪着丈夫又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了,这事情有的另当别论了,所以,马佳氏看见孟美的时候还是笑脸相迎的,忙叫青嬷嬷给孟美拿来一张带软垫的靠椅,“孟美,今天很累吧,看你一脸的倦意。”

291 芳儿撒娇

“不累,以前也是这样的,天天在店铺里看着,已经习惯了。老夫人,你不知道吧,今天我们可做了一笔大生意呢。”孟美坐定,一对眸子是光彩熠熠,至今她都还沉浸在顾老板带来的美好前景里,以至于忍不住在这么多人的餐桌上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多大的生意呀?赚了有一白两银子吗?”马佳氏和颜悦色的问道,在她的心目中,一个小小的绸缎庄一天赚一百两银子已经算是很好了。

马佳氏的随口一说,引得很多的姨太太暗自的扬起嘴角,一白两,只不过她们随便一件首饰的价格,这刚刚进门的十姨太也太没有见过世面了,这百来两银子的事情也好意思摆在台面上来说。

孟美一听,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马佳氏这么一猜测,倒让孟美不好意思把那个实际的数额说出来了,现在说出来,一定有卖弄之嫌,思量了一下才笑着说道:“比一百两多一点而已。”

马佳氏闻言呵呵一笑,“不错,不错,这一百两银子在我们完颜府虽然不算什么,可是对于一般的老百姓可是几年的总收入呢,孟美,你这脑子还真是很好使,比我们在座的这些女人都强啊。”

她只是这么的无心一说,可是有些附和马佳氏笑的姨太太就笑的有些勉强了,这样细细听来,不就是说她们都是不事生产,消耗银两的米虫吗?

“十妹是聪慧过人,比我们这些做姐姐的都有能力,可是我觉得做东离的女人赚钱是次要的,因为凭借着完颜家族的现在的实力,几辈子都不需要缺银子花,最重要的就是替东离生一个儿子好继承完颜家族的家业和完颜家的香火。”其中的一个姨太太忍不住的说了一句。

马佳氏立刻明白过来,自己刚才的话令有些人心里不舒服了,为了表示自己一视同仁,她立刻说道:“没错。我们家里不缺银子,缺的是为家族开枝散叶的女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么多年了,你们一个个的进门,子嗣的问题我已经由最初的充满希望到现在不敢奢望了,现在我也想穿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也要看我们完颜家的造化和老天爷的恩典了,所以,我已经看得很开的。孟美,我们完颜家对你有恩。把你从河里救了上来,而你现在对我们完颜家也有恩,把那些企图诬陷我们家东离的宵小之辈赶了出去,因此,恩恩相抵。你现在已经是我们完颜家的女人了,你要经商可以,我虽然待在封闭的渭西城,可是我也知道现在的女人不像以前了,都有新思想,新做派,经商也算是一件很新潮的事情。可是,你也不要忘了,做人家的女人就得谨守做女人的规矩,凡是不可妄为,有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说完,她一抬眼。把自己所有的“媳妇”都用犀利的目光扫了一遍,然后颇具威严的说道:“最基本的规矩就是要按时归家,不得让长辈和相公久等,还有就是要长幼有序,对先进门的姐姐们一定要怀有尊敬之心。”

此话一说。大多数的姨太太的眼眸里都有了一丝笑意,这几日积压在心里的闷气总算是有了一个抒发口,虽然老夫人和相公都宠爱孟美,这还不是被当众教训了一顿?

孟美淡淡的一笑,站起来恭敬的说道:“老夫人说得有理,孟美以后一定会按照老夫人的吩咐好好的做东离的贤内助,一定会谨守做妻子和媳妇的规矩的。”

说完,她用眼尾的余光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完颜东离,此刻他虽然是衣冠工整的坐着,冷硬的脸庞一如平时那样的平静,可是在他深邃的眸子里,孟美似乎可以看见一抹戏谑的光亮,此刻,他一定觉得像看戏一样吧,不但看自己演绎的“儿媳妇”角色,也看老夫人演绎的严厉而公正的“婆婆”角色,他一定觉得自己很有先见之明,非要自己和他同出同进沁园吧?

孟美是何等的聪明?她俨然会不知道马佳氏这一番话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说给众妻妾听的,马佳氏是不想让她们觉得她“护短”,有违做家母的公平和公正。孟美自然会给马佳氏很好的台阶下,这样一来,众妻妾心里的怨言得到了一定的缓解,而她们对自己妒忌之心也会得到缓解,以后在一起生活的话,也会舒坦些,何乐而不为呢?

孟美的态度当然让马佳氏满意至极,马上她就收起严厉的表情,换上一副和蔼之色,“好了,废话我就不说了,也不耽误吃饭的时间了,马上上菜吧。”

“老夫人,芳儿说待在沁园里太闷了,我想明天一个人带芳儿出去逛逛。”这时,三姨太穆瑶居然开口说话了。

从踏入沁园的时候起,孟美就觉得此刻的穆瑶有些不一样,就连别的姨太太对自己晚归都有意见,忍不住的在老夫人面前嘀咕几句,而平日里对她鸡蛋里挑骨头的穆瑶居然忍住一言不发,而且,她也是一个嘴快的人,凡是都喜欢插上几句的,之前安静的出奇,瞪着一双美目不知道在想什么,现在又突兀的开口说话,说想带芳儿出去玩……

难道是因为完颜东离之前说晚上会去陪她,所以这会儿她就安安静静的,收起了自己身上的所以锋芒?她为了讨好完颜东离所以在装作一个贤淑的妻子和媳妇吗?

穆瑶见所有的人都看着她,笑着对芳儿说道:“芳儿,你跟大家说想到哪里玩呀、?”

芳儿马上就张开红润的小嘴,用稚嫩的声音说道:“芳儿想到大街上转转,这沁园里芳儿都玩腻了。”说完,她就赶紧从座位上溜下来,跑到马佳氏的身边,把软软的身体靠在马佳氏的膝盖上,“奶奶,你就让娘带我出去玩嘛,这里的东西我已经玩腻了。”

马佳氏慈爱的摸着芳儿的头,“这京城里是很好玩,但是也不安全,你和你娘出去奶奶不放心,等改天你爹爹有空了,带你和你娘一起上街玩去。”

穆瑶紧接着一笑,“东离整天忙的脚不沾地的哪有功夫陪我们出去玩呢?再说,他刚刚和十妹新婚,就是有时间也应该多陪陪十妹才是,我们怎么好意思占用东离的时间呢?老夫人,我想明天带芳儿去街上转转,让秋荷跟着,您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再让一个小厮跟着,三个大人怎么会看不住一个小孩子呢?”

孟美听着,眉峰一蹙,今天这穆瑶真的有些不对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这么识大体呢?难道真的转性了不成?或者是谁给她喝了**汤?连一贯的善妒都给从身体里抽离了,变得这么的大度?她仔细的看了看穆瑶的脸,企图从穆瑶的笑容里看出一丝的端倪来,可是她的笑容很真,不像是包藏祸心。

“老夫人,我明天也想去看看父亲,就让我和三妹她们一起出门可不可以?”这时,四姨太张惠美小心翼翼的问道,她现在虽然是从自己的居所被放出来了,可是仍旧是待罪之身,再加上她父亲张巨金石记和完颜家玉石轩的对立身份,本来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要求,都变的有些不可实现了。

昨日,喜宴上,她父亲张巨并没有来,只是派一个贴身的管家送来了一份贺礼,不知道是不想见她这个讨债的女儿,还是不想见他那个和他有生意之争的女婿。

马佳氏一听张惠美开口,心猛地往下一沉,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人她虽然表面是原谅了她,可是心里对她还是有些怨恨的,在众多的儿媳妇当众没有哪一个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出卖玉石轩的利益,这种对家族的不忠的女人,马佳氏并没有打算真的原谅她。

见张惠美开口央求,孟美突然想起馨儿交代下来的事情。这张惠美不去见她的父亲又怎么会打听得到到底是谁把玉石轩玉钗的图纸泄露给了金石记呢?

“老夫人,百事孝为先,四姐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她的父亲自然是心里惦记着,再说芳儿也闹着出去玩,您就让她们一起出门,有个照应也好对不对?我看这两天芳儿真的是闷坏了,再说,还可以带芳儿去玉石轩看看,让她看看她爹爹的玉石轩有多么的威风。”渭西城的玉石轩虽然是京城玉石轩的基础,可是因为环境的影响,这京城的玉石轩比渭西城的玉石轩可是大了好几倍,来到京城,也该让芳儿见见了。

“就是,我和四妹都还没有见过京城的玉石轩到底有多么大的规模呢,正好明天也可以抽空去看看。”穆瑶似乎为了明天能够出去,不惜愿意和臭名昭著的四姨太一起出去。

马佳氏闻言,想想孟美说的也有理,她去阻止四姨太见父亲有些不合情理,她再错,她的父亲再错,也不能用阻挡他们父女见面来作为惩罚……

292 生辰

至于芳儿要出去玩嘛,京城的确比渭西城热闹,而且芳儿好不容易来来京城一趟,整天把她关在沁园里也的确是委屈了一点。

“好吧,明天你们就一起出门吧,不过,不管你们去哪里,一定要在午时之前赶回来吃午饭,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呢,我希望午饭的时候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嗯,明天是东离的生辰,我们陪东离吃顿饭是应该的。”齐佳氏这时才突然微微一笑说道,所有人都一直关注着完颜东离和孟美的喜宴,恐怕反倒把他的生日给淡忘了,唯独她这个正室夫人和马佳氏这个额娘还记得清清楚楚。

“这生辰每一年都过,你们别放在心上,该干嘛干嘛去,明天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赶回来。”完颜东离冷着一张脸说道。

什么态度嘛!家里人好心好意的想为他过一个生日,他居然板着脸孔不领情?像这种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接受别人的关心。孟美圆润的鼻头一缩,不屑的看了一副无所谓的完颜东离一眼,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这些话有多么的伤人……她刚才也仔细的看了齐佳氏一眼,齐佳氏听他这么说的时候是一脸的落寞,在这个家里,孟美最怜悯的就是齐佳氏了。

这个系出名门的大家闺秀嫁到完颜府里以后因为一无所出不得不容忍姨太太相继进门,把那份原本属于她一个人的宠爱硬生生的分了出去,而且她看上去性格柔弱,不喜欢争不喜欢抢,总是默默无闻的待在角落里谨守着她作为正室夫人的本分。

孟美本来就是一个心软的女人,因此,她是打心眼里同情齐佳氏的。这时,看到齐佳氏这么落寞的眼神,她的内心都有了一种深深地愧疚,自己虽然是假装嫁给了完颜东离。可是这事情肯定也让她伤心难过了……

孟美眼神一凝,突然说道:“大姐和老夫人惦记着东离的生辰,而东离却说没有空,我看这样吧。我们到时候一起吃完饭总可以吧,而且,晚上还可以放孔明灯,到时候把对东离的生辰祝福给写上去,让祝福随着孔明灯一起飞上高空,我想,必定会灵验的很,而且更加的有意义。东离,你不会晚上都没有空吧?”

说到最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说你敢不顺着众人的意思看看?完颜东离无视了她的目光,只下意识的抿了抿唇,没有搭腔。事实上,他的心里苦着呢,明明说是他的生辰。他却有一种被绑架的感觉……

这个注意自然是好,一家人不但是整整齐齐的,还可以放孔明灯好好的玩乐一番,谁都觉得有意思。不过,最高兴的莫过于芳儿了,立刻就拍起了她的小手掌,有心兴奋的说道:“放孔明灯最好玩了。芳儿一定要一个漂亮的孔明灯,而且,我还要在上面画画。”

“芳儿,别吵,别烦你奶奶。”穆瑶赶紧阻止芳儿的喧哗声,因为她知道马佳氏有一个偏头痛的毛病。禁不起大声的吵闹。

马佳氏是心情大好,慈爱的抱起还在她身边的芳儿,“奶奶一定让人给芳儿准备一个漂亮的孔明灯,粉红色好不好?还在上面做一些精美的流苏,好映衬我们芳儿的画好吗?”

芳儿一听自然是乐坏了。立刻扑到马佳氏的怀里,“芳儿最喜欢奶奶了,奶奶对芳儿最好了。”

孟美见芳儿欣喜至极的神态,真是羡煞在场的所有人,还是做小孩子好,无忧无虑的。快乐可以简单到一份小小的礼物,或者是一个小小的愿望,甚至于只是一个随口的夸赞。人的思想越复杂,反而对快乐的敏感度降低了,有些人甚至于有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笑了,眼前的完颜东离就是这么一个似乎丧失了笑容的能力的人……

想着,她又看了完颜东离一样,他依旧坐在那里,一勺一勺的喝着下人送过来的甜汤脸庞平静如常,看不出喜怒来,孟美记得和他相识以来,从来没有见过他开怀大笑过,就是那嘴角微扯的淡淡笑意也如冬日的暖阳一样吝啬的紧。

“夫人,厨房给您熬得汤药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现在就端给您喝?”这时,梅雨走过来说道。

“汤药?孟美,你怎么了?”马佳氏闻言,关切的问道。

“她前一阵受了些风寒,加上她本来身体就虚,景博给她开了些调理身体的补药。”这次,完颜东离的倒是没有做到无动于衷,轻轻的放下汤勺,帮孟美做了解释。

“是这样吗?也对,女人结了婚之后,就应该好好的调理身子,好为夫家开枝散叶做准备。”马佳氏虽然嘴上说子嗣的事情听天由命,不过,内心的期待还是溢于言表的。

“你把汤药端到我的房间里。等汤药凉了我再喝。”孟美随口说道。

“夫人是端到新房吗?”梅雨又接着问道。这时,孟美才一愣,立刻做出了反应,“嗯,新房不就是我的房间么?”有马佳氏在场,她怎么敢说放在原来的房间呢?

当初决定用完颜东离的房间做新房的时候,马佳氏就建议把孟美的房间改为完颜东离的书房,他原来的那一间书房太小了,可是他以现在的书房里房间近一些,他回房休息方便些为由给拒绝了,孟美当然是明白他的好意,一直保留为她保留着那房间。看来,老夫人一日不会渭西城,孟美就得和他住在一起,想起来,她都觉得心里不舒服,昨晚因为他用孤独一脉给她治病,这一夜就一晃而过了,今夜可怎么办好啊?真的要和他同床共枕吗?他说今晚会去陪穆瑶,但愿这是真的,她还可以舒坦而无所顾忌的睡一觉,可是明晚呢?后天晚上呢?谁敢确定老夫人她们要留在沁园到几时?

这时,孟美才明白过来,即使两个人是做假的夫妻,也是麻烦重重,一个接一个的不会间断,稍不注意,就有穿帮的危险,想要真的和完颜东离撇的干干净净还真的不容易,自己当初把事情想的太单纯了些。

马佳氏见她眉头深蹙,忙关切的问道:“孟美你怎么了?哪里又不舒服吗?”

孟美这才回过神来,淡然的一笑,“谢谢老夫人关心,我很好,只不过是想起那汤药的苦涩味道心里就有些害怕,我好像特别的怕喝药。”

“良药苦口,向来越苦的药才越有疗效,你就忍忍吧,等你的身体调养好了,就无需在忍受这等的苦楚了,等你喝完药以后,叫厨房给你送一碗莲子红枣汤过去,口里的苦涩味道就可以消除了。好啦,大家别说了,吃饭吧,待会菜都凉了。”马佳氏说完,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了。

偌大个餐桌上已经被下人们摆满精致的菜肴,香味扑鼻,色泽明亮,令人食欲大增,京城不愧围殴天子脚下,什么东西似乎都高别处一筹,就是这菜式,也融合了南方和北方之长处,相比于渭西城,更能激起马佳氏的食欲,所以,她暂时还没有回渭西城的打算。

晚餐过后,人都散去了,也许是因为昨日的喜宴,在加上早上锦衣卫来这么一闹,大家都觉得很困乏,当明月从天空中升起来的时候,大家都回房睡下了。

现在的沁园已经不是以前的沁园里,耳目众多,孟美不敢逾越半步,晚饭过后是乖乖的由梅雨和香菊陪着回到了新房,好在,完颜东离心里还真是惦记着穆瑶,晚餐之后就陪着没有去了新宅子,这样一来,孟美倒是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可当她轻松下来以后,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少了什么一般。喝完梅雨递过来的汤药和莲子红枣汤以后,居然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听到这充满幽怨的叹息声,孟美是吓了一跳:自己这是怎么了?完颜东离不在身边,本来应该觉得解脱才对,怎么反而落落寡欢了呢?

“夫人,您不要难过,少爷今晚没有陪您也是有他的苦衷的,各位夫人来沁园已经有几天了,少爷为了安抚众位的夫人的心,就算是少爷想陪着您也要顾忌到各位夫人的感受呀。”梅雨机警,一看孟美有些落寞的神情,马上就出言安慰了。在她看来,孟美就是因为完颜东离去陪三姨太而心里不舒服呢?

至于是不是这个原因,孟美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了。不过,有一点她是十分肯定的,完颜东离他想要待在那个女人的身边是不会顾忌什么的,更不会去考虑其余的女人会怎么想,在这小小的沁园里,和偌大个完颜府里一样,他就是所有女人的主宰,他的行为完全由他自己去支配,什么也影响不了他的喜好……

孟美淡然的笑笑,“我知道的,你不用替我担心,你们去休息吧,我想单独的待一会。”

梅雨闻言,就拉着香菊一起出去了,反正她们也明白孟美并不是一个什么事情都喜欢人伺候的主子,做她的丫头,她们真的是轻松不少啦。

293 误闯

她们离开以后,孟美本来准备和衣躺下睡一会的,这时,她又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自己答应馨儿今晚要找四姨太张惠美的,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她重新穿上鞋子,走到庭院里,然后穿过拱门,来到新宅子这边。因为还没有到深夜,庭院里和新宅子的院落里都还挂着明亮的灯笼,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不至于摸黑。

可是一到新宅子这边,孟美就茫然了,新宅子比沁园可大多了,这么多的房间,到底四姨太住在那一间呢?这时,到处已经很安静了,想要找个人问问也找不到。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仔细的观察起新宅子的格局来。作为一个传统的朝代,它的建筑往往会体现出主人的身份来,而建筑本身就具有凸显身份的作用。

这新宅子有很大的院落,院落上首的位置上是三间特别大的房子,中间的一间肯定就是用来接待客人的大厅兼餐厅了,靠右边的位置是正位,一般都是主人的居所,老夫人马佳氏应该就住在那里,而左边的大房间比右边的稍微的次些,应该住着正室夫人齐佳氏。

其余的就是厢房了,在院落的左右依次排开,大约有二十几间,而靠近上首位置的厢房明显的大一些,而且窗棂,房门之上都有着精美的雕花,门柱上还有着彩绘,而靠近下首位置的厢房偏小,一律是普通的木门、糊着白色的窗纸,显得很粗陋,一看就是下人们的居所了。

可就是那些作为客房的厢房也有**间之多,四姨太住在哪一间仍旧不好判断,难道是按照大小依次安排的房间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张惠美排行老四,她的房间应该是靠近上首位置的第四间才对,可是左右有两个第四间。到底哪一个才是呢?最后,孟美有想到,右边是属于正位的,就到右边的第四间试试运气吧?

她脚步轻移。来到第四间的门口,还好,透过白净的窗纸,里面还可以看见摇曳的烛火,四姨太还没有睡,自己晚上过来也算不得打扰了。她轻轻的叩击着房门,并且轻声的唤道:“四姐,在么?”

房门应声而开,可是出现在孟美面前是一张美艳无边的脸庞,在漂亮的脸庞上一双黝黑的眸子里。闪动着隐藏不住的怒意,“原来是十妹,十妹还真是好雅兴,想必是趁着月光出来散步的吧?只不过今晚十妹不应该散步散到我的房间这边来吧?”

双眸如刃,紧紧盯着孟美。今晚是完颜东离答应陪她的日子,孟美这时候过来,明显的就是捣乱来的,本来不想在这时候惹事的穆瑶硬是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孟美。

孟美没有想到穆瑶住在这里,而且透过穆瑶身后的烛光,她可以清楚的看见的完颜东离正衣装整齐的坐在房间里檀木雕花的桌子边,带着几分的悠然之态吃着桌子上的一盘酱花生。想必自己和穆瑶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他硬是装着没有听见一般,连目光也没有往门边扫一下……

自己误闯三姨太的房间就算是她怎么解释都会被人误以为她是心里不服完颜东离刚刚和自己新婚就过来陪三姨太穆瑶而过了砸场子的,所以,她只好实话实说了,“三姐。真的是对不起,我本来是想找四姐说点事情的,所以搞错了房间,真的对不起。”

“这么晚了,你找四妹有什么事情呀?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出来的话,到底是什么原因你我就心知肚明了。”也许因为完颜东离此刻正在穆瑶的房间里,而他一直坐在那里,没有插手她们之间的事情,因此,穆瑶更是有恃无恐,说话更是咄咄逼人了。

孟美一听,一愣,她找四姨太的事情关系到馨儿的清誉,她自然是不能说出来了,因此也懒得向穆瑶解释了,于是,夸张的一笑说道:“我刚才敲门的时候就说是找四姐,我也没有想到三姐会出来应门的,至于我找四姐的事情,不过就是说说体己的话儿,也没有什么大事,我现在就找四姐去,不在这里妨碍三三姐与东离的**一刻了。“

说完,她眼眸也转,也无视里面的完颜东离,准备转身离去。我都离开了,足以证明我不是来打扰他们的了吧?

“既然都来了,又何须掩饰,何须离开呢?”身后突兀的响起他冰冷的声音。

他以为是真的是吃醋的小娘子吗?孟美听了,嘴角不自觉的往上勾了勾,然后缓缓的转过身来,淡然的一笑,“如果我真的是掩饰就不会离开了,我是怕我留在这里打搅二位的雅兴而已。”

说完,她别有所指的看了看桌子不远处紧闭的罗帐。

完颜东离的嘴角往上扬了扬,也是一脸的冷傲之色,“穆瑶,孟美都到你的门口了,你怎么不请她进来喝杯茶呢。”

穆瑶的脸色一变,原本孟美要离开,她心里还涌过一阵暗喜:这个瘟神居然真的离开了,她真担心孟美会搅了她的好事。她清清楚楚的记得曾经在渭西城的时候孟美就一盅热汤搅了她的好事,以前还没有嫁给东离的时候就天不怕地不怕的任性而为,现在正是她得宠的时候,她更可无所顾忌的发挥她的破坏力了……

完颜东离已经开口了,穆瑶自然是不敢不从,不过,她并没有直接发出邀请,而是把身体往旁边靠了靠,示意她可以进去了,不过,她的脸色是相当的难看的,要不是有完颜东离在场,她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孟美看了看她的脸色,冷哼一声,还真的大步走了进去,“喝茶倒是不必了,我倒是想参观一下姐姐的房间,姐姐来沁园已经有几天了,我孟美还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就连姐姐的房间到底是怎么一个布置我都还不清楚呢?”

地主之谊?穆瑶是气的浑身直哆嗦,孟美是最晚进门的,在这里她居然敢以女主人自居,这将我放于何地?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内心,然后带着几分的媚态,抢先一步走到完颜东离的身边,娇声的说道:“东离,你看看十妹说的什么话?还和我生分了起来,好像我都是沁园的客人了,我是沁园的客人么?各位姐姐和老夫人都是沁园的客人么?”她怕自己一个人的分量不够,还把马佳氏和所有的妻妾都抬了出来,这么多的女人都是东离至亲的人,凭什么你孟美一个人敢托大呢?

完颜东离沉着声音说道:“你们从渭西城远道而来,自然是客了,不过,这沁园只是一处别院,除了我之外,别人都只能算是客人。”他回答的也算是巧妙了。

不过,这个答案穆瑶还是很满意的,至少,在完颜东离的嘴里没有给孟美冠以沁园女主人的身份,于是盈盈一笑说道:“东离说的极是,不仅仅沁园只有东离一个主人,就算是整个完颜府还不只是一个主人,我们这些女人只不过是东离身边的陪衬品而已,东离,我说得对吗?”

浅浅的媚笑,柔若无骨的手指,鲜红欲滴的丹寇覆盖着嫩滑的指腹,指腹从他的额头慢慢的向两边移去,然后停留在太阳穴,轻轻的揉捻,“东离,忙了一天,累了吧,我给你按摩一下,解解乏。”

声音甜软柔腻,宛如细细的滕蔓缠绕住了男人的心房,似乎再坚硬如铁的心肠瞬间都可以被她这声音给融化了……

突然,一双大手覆盖住穆瑶的秀美小手,把小手给轻轻的拉了下来,“穆瑶,你怎么只顾着我,不去招呼客人?怎么也得请孟美坐下。”深邃的眼眸顿时遥遥的望着孟美,他的手一直牵着穆瑶的手,好像舍不得放开一样……

秀恩爱?这是孟美的第一感觉。可是他们有必要这么做吗?穆瑶不清楚,他还不清楚吗?我不过是他一个表面上的妾侍,他有必要在我的面前演这么一出戏吗?

孟美没有用正眼看他们,只是用眼角的余光一瞟,然后平静的说道:“在沁园里住了这么久了,我都忘记我是客了,所以,我自己会找凳子坐下,不过,我现在口渴了,是否劳烦姐姐给我倒一杯茶呢?”

说完,她也在桌边坐下了,只不过是在他们对面的位置上。这檀木桌子上不仅仅放着酱花生,云桂糕点,还放着一套精美的茶具,这一套茶具就在孟美和穆瑶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是孟美偏偏端着客人的身份,等着穆瑶给她倒茶。

这明摆着是给穆瑶难堪嘛,穆瑶楚楚可怜的看了完颜东离一眼,然后娇声的唤道:“东离。”她怎么说也是三姨太,怎么能受这种委屈呢?不过,如果他不松口的话,她也不得不这么做,让孟美在她的面前威风一次了……

孟美诚心给穆瑶难堪,倒并不是针对穆瑶,而是做给完颜东离看的,他既然故意在自己面前表露出对穆瑶的爱意,以此希望自己因此而失了方寸吗?

294 突然出现的红云

那自己就索性随他的意好了,让他看看自己是怎样的看着穆瑶碍眼的……

孟美明白,刚才在门外他就要穆瑶请自己喝茶,现在自己提出来了,这一杯茶自己是不会落空了,想着,她的嘴角得意的往上勾了勾,看着穆瑶不甘心的神情,她就想笑。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他突然放开穆瑶的手,亲手拿起面前的茶杯,倒了一杯清茶,然后用双手推到孟美的面前,“我也是这个房间的主人,我代替穆瑶给你倒一杯茶可以吧?”

冷漠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孟美的反应让他很满意似的,也许,在某一刻,他是真的希望孟美出现在他的面前,从孟美踏进这房间的第一步起,他那一直飘着的心就如五彩斑斓的彩羽一样,轻轻的落下了,无声无息的,以至于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用红润的舌头舔了舔润泽的唇瓣,一副香甜无比的模样,“能够喝到东离亲手斟的茶可是难得殊荣,我想各位姐姐的福气可能不及孟美了。”说完,她更是对着穆瑶甜甜的一笑,很满足的样子。

在穆瑶的心里,孟美当然该满足了,不管是在渭西城的完颜府,还是在京城的沁园,东离向来都是被别人服侍的男人,几时见他亲手服侍过哪个妻妾了?她孟美真的是比所有的妻妾都得宠!想到这些,穆瑶是银牙紧咬,红艳的嘴唇都似乎哆嗦起来了……

见穆瑶明媚的眸子里都好像要喷出火来了,孟美又是甜美的一笑,“我茶已经喝了,时间已经不早了,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说完,她又下意识的看了看不远处罗帐,似乎她的话中真正的意义在那里……

看着她那轻描淡写的神态。完颜东离心里一怔:她真的不在乎吗?可是为什么她总是往房间里的大床上投注目光呢?可见她心里还是有些在乎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的“误闯”过来了,他和穆瑶一样,都不相信她真的是过来找张惠美的。

薄凉的唇瓣勾勒出一道戏谑笑容,“不送了。”这时。他的心里充满了自信,她始终会成为他真真正正的十姨太的,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孟美的双脚踏出房间,身后“嘭”的一声,房门紧紧的被关住了,她脸上的笑容突地一下就消失了,看着被灯火投在地上的身影,修长而又寂寞,她的眼睛突然有了一种发涩的感觉,她用手一抹。居然是湿湿的。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委屈的想掉泪?

她缩了缩鼻子,绝不能容忍自己的软弱,既然自己不是真的嫁给他又何必去在意他与谁在一起呢?就算是自己真的嫁给他了,又能够改变他随时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处境吗?在这个朝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就算是那个男人怎么怎么的宠爱你,也不可能不顾别的妻妾,因为这是他应有的权利。

自己是不能够容忍自己男人不是一心一意的对待自己的,所以,与他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是太明智了。想明白了这一切之后,孟美一把抹去眼角的泪水,明月一样充满光辉的眼眸散发着坚定而熠熠的光彩。在这一刻,她已经暗自的下了决心,一定要与完颜东离划清界限了,自己心再也不能这么飘着了,要不然总有一天,自己的心一定会支离破碎的……

就是他刚才与穆瑶亲密的那一幕。她表面上是无动于衷,心里已经有了被撒裂的疼痛了……

“十夫人,您怎么在这里?”孟美独自整理着自己的思绪,身后传来的清脆声音把她吓了一大跳。

“十夫人,对不起。吓到您了吧?”孟美一回头,看见的是笑意吟吟的红云。

红云这丫头是众丫头之中长得最水灵的那一个,加上她又是齐佳氏身边的丫头,所以,孟美把她的名字给记住了,“红云,碰到你就好了,你知道四夫人住在哪一个房间么?”

红云一愣,没有想到孟美一下子就把她的,名字给叫了出来,不过,她反应倒是极快的,恭恭敬敬的回答,“我知道,就是这一间。”她所指的居然就是穆瑶隔壁靠右首的一间。

孟美就不明白了,这穆瑶平日里在那些妻妾之中总是有些霸道的,她怎么能够容忍不受待见的四姨太住在她的“前面”。因为,才红云走过来的方向,她已经可以断定她之前的推测并没有错,齐佳氏真的是住在上首位置的靠左边的那一间,这么说来,这边的房间全部是靠身份来分配的,按这个道理的话,之前自己不没有敲错门,为什么开门的居然会是穆瑶呢?

她是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这新宅子原来的主人也许是特别的偏爱某一个姨太太,恰巧这个姨太太就是住在穆瑶现在的这个房间的,所以,就把这个房间建造的特别宽大,穆瑶见了,就以她有芳儿要照顾为由,占了这一间最大的厢房,本已经失势的四姨太怎么敢吭声呢?默认了两个人调换房间的事情。

“十夫人,还有什么需要红云做的吗?如果没有,红云就要去厨房给我们夫人找一些吃的。”红云微微一福,准备离去。

“大姐饿了吗?”这才吃了晚餐有多久呀,怎么这么快就饿了?

“不是,夫人突然觉得胃疼,叫我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甜汤什么的,压压胃。”红云回答道,事实上,齐佳氏哪里是胃疼了,自从她看见完颜东离随着穆瑶进去了,心里就如有一根刺一样,心跳一下,这根刺就会刺中她的心,隐隐的觉得心里不舒服,她是叫红云去给她找酒,她想,也许喝醉了,自己的心就不会痛了,就能睡一个好觉了……

在这新宅子里可和完颜府不一样,在完颜府里,每一个妻妾都有自己的阁楼,而这边,各个房间都是相连的,就是齐佳氏住的上首位置的大房间,和厢房有很大的区别,但是一抬眼,仍旧可以看见厢房的房门,更让她难以的接受的是亲眼看见自己相公由穆瑶亲密的搀扶走进了那一间厢房,那刺眼的一幕总是会在她的眼前飘荡开来……

在完颜府里,各自住着各自的阁楼,可以眼不见心不烦,可是在这里,大家住的这么近,什么事情都是落在众人的眼里的,叫她这个正室夫人情何以堪啊?

从来到这里以后,她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的这个相公和自己说的话没有超过十句,他心里还有我这个结发妻子吗?有时候,她难免会这样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委屈,越委屈就越想改变现在的局面,可是这局面她控制的了吗?以前,没有孟美的时候她尚且控制不了,现在多了一个年轻漂亮而且有着皇后娘娘干妹妹尊崇身份的孟美她更是控制不了了……

唯有把所有的不快挤压在心里,唯有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以前在她的凤鸣阁藏了很多的好酒,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拿出来偷偷的饮着,时间长了,她就觉得离不开这香醇之物了。

可是在这里她又怎么能随便的饮酒呢?要是让人知道她是酒鬼的话,那些妾侍不知道会在暗地里怎么讥讽她这个正室夫人呢?而她的婆婆和她的相公会越发的看不起她的……

“如果大姐觉得疼的厉害,你可以去找唐伯,唐伯会给大姐找大夫的。”孟美的脑海中立刻出现齐佳氏那低着头,用手按住心口的痛苦状,整天待在府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夫君今天和这个姨太太待在一起,明天和那个姨太太待在一起,就算是身体再好也会气出病来的……孟美是十分的同情齐佳氏,所以能帮到她的孟美都希望自己尽力去做。

谁知道听孟美这么一说,红云的眼眸居然躲闪起来,立刻说道:“不用了,夫人这是老毛病了,并不严重,吃点东西就好了。”这里虽然有很多的灯笼,在夜色里,仍旧无法把人细微的表情看个明白,红云闪烁的眼神孟美并没有发现。

“那好吧,如果大姐觉得疼的更厉害了,一定要找唐伯去请大夫。你去厨房吧,我去找四夫人了。”孟美略一沉吟的说道。在她的心里,居然怨恨上了完颜东离,他的结发妻子身体不舒服,他倒好,和别的姨太太风,流快活,这个男人也太没有良心了。

不过,她马上又自嘲的笑了笑,怎么?因为自己心里对他和穆瑶在一起的事情不舒服,就找着理由骂他了吗?他根本没有和齐佳氏在一起,他又怎么会知道齐佳氏胃疼呢?自己能给他强行的加上不高兴妻子的罪名呢?

想罢,她就去敲四姨太张惠美的房门。这张惠美好像是睡下了,里面没有摇曳的烛火,不过,孟美想,何萧的事情还是晚上找她说好一些,白天,这宅子里人多嘴杂的,哪里有机会开口?

295 何萧事件

而且,她明天就要去见她父亲了,这可是一个好机会,要不然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有机会呢?就算是馨儿不催促,孟美也不想让何萧在玉石轩里受尽委屈,今天看见何萧在玉石轩里遭受奚落的一幕,她心里也很难过。

没有想到房里的张惠美听到孟美的叫唤声,很快就点亮了烛火,打开了房门,“十妹,这么晚了,怎么有空过来?”

张惠美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还有着受宠若惊的惊喜,没有想到现在最得宠的孟美会亲自踏足她这个最不受欢迎的四姨太的房间。现在她甚至有一种佛光普照的感觉。

孟美抿唇微微一笑,“我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拜托姐姐。”

“妹妹请进来说吧。”她马上让开,把孟美请了进去,“刚才要不是妹妹帮我求情,我明天可能就不能去见父亲了,我一直想谢谢妹妹,却没有找到机会,现在我能够帮助妹妹的话,断然不会推辞的。”

四姨太的房间当然没有穆瑶的房间布置的奢华雅致了,不过,倒也干净舒服,一张精巧的木桌,木桌上放着一套精美的茶具,离木桌两米远的地方就是床榻了,床上铺的都是上等的苏绣做的床褥,四周还有明艳的绿色锦帐,就是那帐勾也是用黄铜打造的,造型精巧,颇有古风。

看来,作为完颜家的女人真的还不错,除了缺少关爱之外,别的倒是什么也不会缺的,难怪这些女人知道完颜东离本来就有这么的妻妾了,还心甘情愿的前仆后继的嫁了进来,在很多人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时候,能够嫁到这个一辈子衣食不愁的大家族来真的可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也难怪完颜东离在这众多的女人面前有着无可违背的支配权……

孟美找了个绣櫈坐下,然后说道:“有四姐这话我就放心了。现在我就和四姐说句实话,刚才在饭桌上我帮姐姐说话是有私心的。”

“私心?”张惠美很不解,自己去见父亲和孟美有什么关系。她怎么可能有私心呢。

孟美思量了一下,“我今天过来找姐姐的事情和姐姐的父亲有一点关系,如果姐姐见不到父亲的话,妹妹这事情也办不成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请十妹明说吧。”说着,她还客气的给孟美斟了一杯茶。

“事情是这样的,以前在渭西城玉石轩有一个叫何萧的伙计,他这一次随着东离来京城。他来到京城以后,本来很受东离的器重,可是前不久,你父亲的金石记出了一款玉钗,这一款玉钗本来是玉石轩请大师傅设计出来的,没有想到金石记居然出了同样的款式。所以,东离自然会追究到底是谁把玉钗的图纸给泄露出去了,最后怀疑的就是这个何萧了。”

“可是因为何萧只是怀疑的对象,并没有确切证据指明是他做的,东离并没有辞退他。仍旧让他留在玉石轩里做一个小伙计。如果真的是有人把图纸泄露给了金石记,那么你的父亲一定会知道这个人是谁,我就想四姐帮我向您父亲打听打听,这个把图纸卖给金石记的人到底是谁?我始终不相信何萧会做出这样对不起玉石轩的事情来。”

孟美说完一切以后,用红唇轻抿一口手里的清茶。

“妹妹说的就是这事吗?”张惠美脸上立刻露出笑意来,“这太简单了,明天我去见父亲的时候问问他便是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何萧跟十妹是什么关系。十妹这么关心他的事情。”她眼眸一转,疑惑的问道,孟美可是被府里人给检回来的,又失忆了,她应该是无亲无故才对,怎么会关心起玉石轩一个小伙计的清白来了呢?

孟美在来之前就猜到她会有此一问。因此,心里早就准备了答案,“这何萧本来我也不很熟悉,不过在渭西城的时候,有一次东离和我闹别扭。把我赶出府去,想必这事情四姐也听说过。”

张惠美点点头,那时候她虽然是禁足在阁楼里,可是府里发生的什么事情自然都逃不过她的耳目的,记得,那时候她还幸灾乐祸了一番,第一次见孟美的时候,她就见孟美生的倾国倾城的容颜,就有些妒忌,那时,孟美还因为帮她和完颜东离闹得很僵,可是因为女人都是善妒的,她就很担心孟美会成为新姨太太的人选,听说她被赶了出去,自然是觉得少了个竞争对手,暗自的松了一口气……

“那时候我万念俱灰,连一个栖身之所都没有了,这时,我遇到了何萧,当时,何萧看我饿的厉害,就请我吃了一碗阳春面,因此,我欠了何萧一个人情,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没有想到后来,我从渭西城出来,他也随着东离来到了京城,东离又特别器重他,因此他有时候会来沁园,我们就变得更加的熟识了,谁都没有想到何萧突然之间变成了出卖玉石轩的小人,不仅仅是我不相信,我想,恐怕是东离也还持有怀疑态度,要不然的话他就不会继续让何萧留在玉石轩了,四妹,你说是不是?我请四妹帮我这个忙,一来是想还当初何萧一碗阳春面的人情,二来,也不想东离的身边失去一个有能力的人,罗管事年纪大了,迟早都要回乡的,这何萧虽然出身贫寒,但也饱读诗书,为人机警,如果,他这次没有出卖玉石轩的话,一定能成为东离身边的得力助手的。”

这些话很大一部分是孟美杜撰出来的,不过,听起来也合情合理,听的张惠美是频频点头,“十妹说的是,就算是十妹不要求我这么做,作为东离的女人,这事情我也是责无旁贷,十妹就请放心吧,明天我去见父亲,一定会把这事放在心上的。”

进过上一次被禁足的事情以后,张惠美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情: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人是不会管你的死活的,自己冒着得罪夫家的危险帮了金石记,而父亲居然不愿意兑现当初的承诺,他的心里哪里还有自己这个庶出的女儿?所以,现在她知道以后自己该怎么办了,夫君对自己不好,自己就无法在这个家里立足,而自己现在还是待罪之身,要想夫君和老夫人对自己改观,只有将功赎罪这唯一一条路好走了,而且这条路自然还的由得宠孟美的牵线搭桥。

“有四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四姐,四姐好好歇息吧。”事情已经说妥了,馨儿交代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张惠美起身相送,走到门口,她不好意思说道:“四妹,姐姐也有一事相求,只是难以启齿。”

孟美一笑,“我们是姐妹,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她这才眼眸尴尬的说道:“如果我真的打听出这何萧是被冤枉的,我希望十妹在东离的面前把这个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最重要的不要忘了说,说是我在背后,帮,帮着打听的……”

孟美吟吟一笑,明白过来,这四姨太是想邀功啊,不过,想想四姨太目前处境,也是情有可原的,在这一个大家庭里生存是何其的困难?更不用说别人都用抵触的目光看她了。

“四姐请放心,妹妹明白姐姐的意思,事实上,妹妹也很想帮姐姐一把,有这个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的。”孟美承诺的说道。她一直都不明白这四姨太到底犯了什么错,令大家对她如此的冷淡,不过,在她看来,每一个嫁给完颜东离的女人都是可悲的,都是值得同情的,就算是专横跋扈的穆瑶,她也是一直用悲悯的心看着她,只不过孟美有时候好胜心起,非的争个长短不可……

张惠美一听,大喜,“十妹如果能够帮助我重新获得老夫人和东离的信任,以后妹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妹妹这一边的。”

对着张惠美这么真诚的承诺,孟美只是轻轻的一笑,就转身离开了。她现在把自己当作是救命稻草,还想拉拢自己,和她连成一气,一起对付其他的妻妾,这样的手段,到还真的跟宫廷剧有些相似了,难道对于她们来说,要巩固在这个家庭里的地位有这么的重要吗?

也许自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看似置身其中,却又以不屑的心境鸟瞰这这一切……如果自己是真的嫁给了他,是否自己有一天也会和这些女人一样,迷失了自己,将一切的生命价值和生活意义都投注在完颜东离身上吗?

没有肯定的答案,也没有否定的答案,因为,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到底会怎样的发展呢?就是以前的自己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天会穿越来这里走一遭,更不会想到一向甜美漂亮的潇潇会有那么狰狞的一副脸孔,对自己痛下杀手……人生就是无数个未知组成的,要想要自己的人生少一些遗憾,就得小心翼翼的走好每一步,千万不要走错了……

296 被需要是幸福的事情

孟美的离去真的令穆瑶松了一口气,摇曳的烛火映衬着完颜东离刚毅而不失俊美的脸颊上,她在关上门的一瞬间,脸上立即堆满了妩媚的笑容,她迈着婀娜多姿的碎步走了过来,“东离,时候不早了,我们早点歇息吧。”

“嗯,我今天也有些累了,你把烛火给熄了吧。”完颜东离点点头,然后就往床边走去。他一把撩开罗帐,芳儿正一个人在里面熟睡着。

以前,在渭西城的时候,芳儿有自己房间,一直由专门的丫头照顾,来这里了,条件不允许,穆瑶也不忍心女儿跟着秋荷睡下人房,所以,这几天一直把芳儿留在她的身边睡。

穆瑶一听见完颜东离说熄灯,心里隐隐一动,然后走到他的身边娇声的说道:“容我帮你更衣以后再熄灯。”

美人如玉,笑容蜜蜜,烛火辉映在脸上,更加显得魅惑迷人。柔若无骨的玉手轻轻的解开他腰间的玉带,麦色均匀的肌肤就裸露了出来,显露出迷魅的光晕来,穆瑶看着这宽阔而厚实的胸膛,手都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了……

“东离,我好长时间没有亲近你了,你想过我么?”她给他脱掉上衣以后,就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然后用自己柔嫩的脸庞摩挲着他结识的胸膛。

完颜东离感觉到心里有一把无名之火腾腾的升起,他手臂一伸,轻轻的就把穆瑶抱在怀里,然后放在床上,强势的帮她把身上所有的衣服都卸去了,白净的肌肤,娇喘连连的神情,伴随着激情的抚摸……

这时,床上的芳儿似乎受到了惊扰,翻了一个身,这个动作同时令完颜东离和穆瑶一惊。**烧的太猛烈,完全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灯泡呢。

“我去吧蜡烛给吹熄了。”穆瑶从他身下挣扎的的站起来,半掩着衣衫,更加的妩媚动人。玲珑有致的身材不差分毫的落在他的眼里,他的眼里喷射出狼一样贪婪的光芒,游走在穆瑶光洁而白嫩的身体之上……

急不可耐,忍住饥渴,在宁静的夜晚,房间里清晰可见他喉结涌动的声音,“你快点。”这声音几乎是低吼而出的。

穆瑶魅惑的朝他一笑,然后红唇一动,房间就陷入了春潮涌动的无边黑暗之中……

还没有等她回去,黑暗之中就感觉到一双有力的臂膀把她给紧紧的抱住了。她格格的一笑,“东离,我对你可是日思夜想啊。”

“想我的人,还是想我的身体?”黑暗之中,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自信而又充满着轻佻的笑容划过唇边,手上的力道已经近乎于狂野了,体态轻盈的穆瑶在他的手上如羽毛一样的轻飘,一个转身,她又被他给扔到床上了……

也许这才的力气太大,结识的大床都不禁的一震……

“娘,娘你在哪里。芳儿好怕。”接着就传来芳儿的哭声。穆瑶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思管完颜东离?摸着黑一把把芳儿抱在怀里,“不哭,芳儿不哭,娘在这里,芳儿什么也不怕。”

芳儿得到穆瑶的安慰,停住了哭声。畏缩在她的怀里,抽噎着说道:“我梦见爹爹被别人带走了,那些人好凶呀。”

一旁的完颜东离心里突然一软,原来芳儿因为早上锦衣卫的事情而做噩梦,原来在芳儿的心里自己这个爹爹这么重要。“芳儿不用害怕,刚才只不过是你在做梦而已,爹爹一直待在芳儿的身边呢。”

黑暗中,穆瑶一愣,她简直不敢相信身边一直冷硬的男人会这么温柔的说话,而且,声音还那么的温暖,这可是女儿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父爱,想着,她鼻子一酸……

最意外的应该属芳儿了,她没有想到爹爹这时竟然会在她的身边,顿时,所有的睡意一扫而空,“爹爹真的是你吗?你想芳儿了,所以过来看芳儿,和芳儿一起睡觉?”

稚嫩的声音充满着惊喜,令他的心情也好起来了,“是,爹爹是想芳儿了,因为白天没有空看芳儿,所以晚上过来看芳儿。”

也许是芳儿从来没有得到过他如此慈爱的对待,芳儿高兴得不得了,“我今天晚上要和爹爹一起睡,爹爹抱着芳儿睡好吗?”

“芳儿,你好好睡觉,不要吵着爹爹。”穆瑶知道他是一个没有多少的耐性的人,所以赶紧说道。谁知道芳儿今天感受到了父爱,也变得有些骄纵起来了,“我要和爹爹一起睡嘛,我一定要爹爹抱着芳儿睡。”

稚嫩的声音缠绕,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变得特别有耐性,并没有往日的焦躁,“好吧,今天爹爹就抱着你睡。”

穆瑶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毛病了:这是自己认识的完颜东离吗?这是那个从来都不愿意亲近女儿的父亲吗?到底是什么让他有了这么大的改变?

这次,来京城见到他以后,她一直都觉他和以往有些不同,但到底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她又说不上来,这次看来,她的直觉是对的了,他真的变了,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是变得对女儿好了,她就值得高兴了……

芳儿本来睡在最里侧的,她和完颜东离的中间隔着穆瑶,此刻她寻着声音从穆瑶的身上爬过来,然后乖巧的窝在他的怀里,“我今天晚上要娘、爹爹一起睡。”

感觉到那柔软而温暖的身体在他的怀里小心翼翼的腻着,这一刻,他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充实感,从来没有那种迫切被需要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比做成任何一笔大生意都有成就感,原来,有时候被人需要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也许因为芳儿觉得他的怀抱温暖而踏实,不久,她就甜甜的睡着了……

没有了芳儿甜软的声音,房间里顿时又静了下来,听闻着芳儿均匀而满足的呼吸声,暗夜里,他的唇边居然挂着一抹慈爱的笑意,别人看不见,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一双柔软的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了过来,在完颜东离的胸膛之上划着圈圈,他立刻明白过来,是穆瑶,她和自己一样,并没有睡去,“别吵着芳儿了,睡吧,我也有些累了。”

穆瑶一愣,本来有些失望的,不过想到他是为了怕打搅芳儿,心里顿时的一暖,只要女儿以后都能够得到他的父爱,自己忍受这一点点的寂寞又算的了什么呢?

……………………………………………………………………………

第二天,穆瑶带着芳儿出了沁园,张惠美也跟着一起出去。马佳氏本来要完颜东离和她们一起出去,谁知道他今天根本没有打算回玉石轩,他和冯景博另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于是,马佳氏只好派了一个小厮跟着她们。马车跑的缓慢,车窗外的风景慢慢的往后倒去,恐怕坐在马车里的人除了芳儿之外,谁也没有心情欣赏车窗外的风景……

张惠美一直望着自己涂着漂亮的丹寇的指甲在发呆,一言不发。而穆瑶本来就不屑于理睬她,更不会出声了,她打开车帘,和芳儿一起看着外面的风景,只不过芳儿的脸上充满了无限的新奇和欣喜,而她是一脸的焦躁不安。

过了不久,秋荷悄悄的扯了扯她的衣角,她看了芳儿一眼,然后脆声的说道:“芳儿,你是不是喜欢吃聚福楼的玉格包吗?今天我们也吃一笼再回去。”

芳儿一听大喜,“玉格包真的很好吃,芳儿还要带一些回去奶奶吃。”

“可是奴婢听说这聚福楼的玉格包是需要提前预定的,根本买不到。”秋荷说道。

“是这样吗?那好,我们就去聚福楼等等,四妹,我先让马车送你去金石记。”穆瑶说道,接着又对坐在马车夫旁边的小厮说道,“你先陪四夫人去金石记,然后再回来聚福楼找我们。”

四姨太几乎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平日里在完颜府的时候她可从来没有这么体贴的对待过自己,“我不慌的,等三姐和芳儿买完玉格包,我再去金石记也不迟的。”

一听这话,穆瑶立刻板起面孔,“谁要你陪着我们等玉格包了?你还是先去你的金石记吧,要不然待会我们去别的玩的话,还要惦记着送你去金石记,这样是节约时间懂不懂?”

原来她并不是体贴自己呀,张惠美这时才明白过来,今时不同于往日,自己怎么可能得到霸道专横的三姨太体贴呢,于是,她只好说道:“好吧,那我就先去金石记了,待会我就自己雇一辆马车回去,不劳三姐费心了。”

“如此甚好。”穆瑶冷冷的说完,就吩咐车夫把马车停下,她带着芳儿和秋荷下去了。

她们看着载着四姨太的马车走远,立刻停下。

“娘,我们不是去聚福楼买玉格包吗?”芳儿不解地问道。

秋荷看了芳儿一眼,笑着说道:“这玉格包需要等一会才可以买到,现在我就去聚福楼去给小姐买玉格包,让夫人带着小姐去玩一会再来吃玉格包好吗?”

297 是我的女儿吗?

芳儿一听,更高兴,有的吃还有的玩,立刻点点头。

“夫人,走过这一条岔道,就可以看见一块沙地,那就是小沙丘了。”秋荷说道

穆瑶点点头,“知道了,如果我不能及时的赶回聚福楼的,你要拖住车夫,找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这个夫人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的。”秋荷说道。

聚福楼是一个热闹的场所,但是它的旁边有一道很显眼的岔道口,穆瑶牵着芳儿往岔道口走去,“芳儿,那边有一片沙地,我们用沙堆一座房子可好玩了。”

“好哇,娘,我们快些走吧。”芳儿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用沙子堆房子,几乎拉着穆瑶的手往前跑去。

穆瑶看着芳儿欢快的样子,眼睛突然酸酸的,这一辈子都是她欠女儿的,她一定要给女儿一个美好的未来,突然,明媚的眸子变得异常的坚定,脸上又绽放出温柔的笑意,“芳儿,慢点,娘都赶不上你了。”

所谓的小沙丘自然不会是一片平坦的沙地了,这是在闹市之中的一片净土,因为土质的原因,不适宜建造稳固的建筑,所以成了一片空地,而且,这里的地势显然比周围的要高很多,为了不影响京城的环境,这里种植了许多适宜沙地的生长的小灌木,这些小灌木虽然不高,最高的也不是高过人的膝盖,却也翠绿翠绿的看上去相当的养眼,而且这些小灌木的间距很宽,一点也不影响人的行走,可能是京城的人已经习惯于繁华的生活,对这一类风景并不看好,平时很少有人来这小沙丘来。

很远,穆瑶就看见有三道人影在小沙丘那边晃动,会是雷达吗?还没有等她走近,其中一个人影就迎了过来。并且唤道:“是阿瑶吗?”

这时,来人的轮廓已经非常的清楚了,正是雷达。此刻雷达脸上堆满了笑容,略微的有些激动。“都这么多年了,我没有想到我会在京城里遇见你,你过的还好吧?”

还没有等穆瑶开口,他又说道:“看来,你应该过的不错,嫁给了完颜家的男人不愁吃喝的不说,还穿金戴银的。”

穆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也过的不错嘛,身上的这一身绸缎把你裹得人模狗样的。”

雷达一听她这话,脸上顿时有些羞愧了。不过,他并不是一个脸皮薄的人,很快又哈哈一笑说道:“阿瑶,我知道你还记恨我,可是当时我也是没有办法呀。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去养你和孩子呢?所以我不得不远走他乡。另寻出路,你看看,我现在真的发达了,兜里再也不缺银子了。”

穆瑶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现在的穆瑶自然也不是当初的穆瑶了,几千两银子她还真的不放在眼里,所以。对于雷达的炫耀,她是不屑的,“既然你现在生活的这么好,还来找我干什么?以后还是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最好。”

说完。她就立刻转身,准备离开了。她今天本来是不想来的,可是又怕雷达一再的纠缠,她才冒险出来见他一次,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好及时的灭了他的念头。

“别,别,阿瑶,你别走。”雷达顿时慌了,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敛去了。

他的两个跟班见状,立刻拦住穆瑶的去路,穆瑶火冒三丈,大声的吼道:“雷达,你到底想干什么?害了我一次还不够,还要再害我一次你才满意吗?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

芳儿看见她一脸气愤的样子,以为她娘受到了欺负,立刻用头朝雷达拼命的撞去,“你们这些坏人,不准欺负我娘。”

声音虽然稚嫩,可是话中的勇气不可阻挡,圆溜溜的眼睛没有一丝的惧色。

雷达没有防备,加上之前肋骨受到伤害,身体虚弱的很,被芳儿这么一撞,他连退了四五步才站住脚跟。

“芳儿,你别闹,他们不敢欺负娘的,娘平时怎么教你的,要你时时刻刻记住你是一个千金小姐,言行举止要端庄雅致,怎么可以伤人呢。”穆瑶见状,心里也是一慌,连忙训斥着。

这时,雷达的注意力被芳儿吸引过来了,他横了他两个手下一眼,大声的呵斥道:“老子的事情你们两个少插手,给老子到一边呆着去,就是他妈的两个坏事的蠢货。”

两个手下遭到他的一顿臭骂,心里是满腹的委屈,这雷爷把这个美丽的少妇约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一亲芳泽吗?这美女要走,他们拦着有什么错?如果他们要是让美女走了,又要骂他们办事不力,还真是里外不是人呐……

“她叫芳儿?你的女儿?”雷达双眼放着亮光,犹如看见珍宝一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年我们的那个孩子还在的话,也和她差不多大了。阿瑶,这,这芳儿是我们的女儿吗?”

穆瑶把芳儿赶紧护在怀里,“你这样的人配做父亲吗?你的心里有过我们的孩子吗?你就别做白日梦了。”

明媚的眼眸冷冰冰的,看的雷达心里一阵的发虚,“阿瑶,你怪我是应该的,我也的确不该在你有身孕的时候一走了之,我那时候是兜里没有银子吗?拿什么来娶你?所以我才跟着我的一个同乡来到京城,你不知道,我刚刚来到京城的时候本来是准备赚够了银子之后就回去找你的,谁知道那时候时运不济,不要说赚银子,连吃饱饭都是问题,有时候实在是饿极了,就到路边捡垃圾吃,渴了,就喝臭水沟里的臭水,过的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我也实在没有办法啊。”

听他说了这么多过去的惨况,穆瑶的眼里有了一丝的暖色,现在想想,当初卖艺过活的自己和在路边摆水果摊的雷达真的生活在一起的话也是举步维艰,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芳儿,你今年几岁啊?”雷达笑眯眯的问道。

芳儿始终对他的印象不好,即使面对着他的笑容也只不过是撅起了她红嘟嘟的小嘴学着穆瑶的样子冷哼一声,把头扭向一边,不加理睬。

“你别瞎想了,她是我和现在的夫君生的女儿,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穆瑶不耐烦的说道。雷达看她说的这么决断,一愣,“我们当初的那个孩子呢?”

“你还好意思问,当初你走了以后,我怀着孩子,唯恐被别人知道了,耻笑于我,于是我偷偷的买了一包打胎药喝了。这事情恰巧被我爹发现了,他气得一病不起,撒手归西,要不是你当初弃我而去,我爹也不会走得这么些早的。”说着,穆瑶的眼眸里有了莹莹泪光,想起当年的茫然无助,现在她还心有余悸,她爹用一名换了她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想起来,她都觉得心痛不已。往事不堪回首,即使她现在说的话有很多都是编造的,可是以前的悲痛记忆是全部都给勾出来了……

“你真的把我们的孩子给打掉了?”雷达一怔,阴冷的眸底尽是失望,他把穆瑶约出来并非是他恋着旧情,而是在沁园里见过芳儿之后,他心里就一直惦记起穆瑶当初怀的那个孩子,现在,穆瑶亲口说那个孩子被她给打掉了,他怎么能不失望呢?在京城的这几年,身边的莺莺燕燕是不少,如走马观花一样。可是愿意为他生孩子的女人他一个也没有遇到。

“你用脑子想想,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把孩子生出来?生出来我怎么能把她养大?”穆瑶的脸上依旧充满着悲戚。

雷达想想也是,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未婚生子,还将孩子抚养长大?不过,他不愿意放弃最后一丝的希望,“阿瑶,我一直都知道你聪慧过人,你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趁肚子没有大起来的时候嫁人啊?芳儿就是我的女儿对不对?刚才你是故意的说气话来骗我对不对?要不然你也不会带着芳儿一起过来了,你带她来就是为了让她见见我这个亲爹对不对?”

“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些,我的夫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想必你也清楚,他们怎么可能让有一个有身孕的女子进门?大户人家门风严厉,我是以芳儿为借口才能够出来见你,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穆瑶的眸子里平静无波,没有一丝说谎的迹象,来之前,她可是一个对着镜子练了很久才有这样的效果。

雷达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事关重大,他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死心的,“我知道完颜家族是一个很富有的家族,就是你现在的夫君在京城这边也是小有名气的,不过,你可能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姨太太,他们既然能够娶一个不是清白之身的姨太太的进门,这姨太太如果足够聪明的话,又怎么会让人发现珠胎暗结呢?”

穆瑶闻言,气急了,“雷达,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呢?枉我当年对你付出了真心!”

298 不愉快的见面

“阿瑶,你别生气,我当年对你也是真心的呀,这些年来,我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昨天一看见你,我不就认出你来了吗?马上就想尽方法把你约出来见面吗?当初我对你何尝不是真心实意的呢?只不过你我的环境太差了,不得已才分开的呀?阿瑶,你就行行好,告诉我,芳儿就是我的女儿好不好?说实话,我昨天一见芳儿就觉得她合我的眼缘,那种感觉就像芳儿是我的亲人一样……”雷达几乎是对着穆瑶哀求了,粉嫩粉嫩的芳儿他是打心眼的喜欢,如果芳儿真的是他的女儿的话,他等于是捡了一个宝贝!

“看样子,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穆瑶不屑的看了雷达一眼,“芳儿,你跟娘说,你今年几岁了?”

“我已经满四岁了。”芳儿得意的扬起下巴,似乎她有四岁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年纪,已经够大了。

“稚子无虚言,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雷达这时候真的就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睁着一双阴冷的眼眸,没有一丝的光亮,“阿瑶,你真的这么的狠心,把我们的孩子给打掉了?你为什么不愿意等我几年?你不知道,我现在可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戚,而且皇后娘娘已经认了我这门亲,我现在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顺天府衙和锦衣卫都可以听我使唤,你却把我们的孩子给打掉了,本来我们的孩子可以来这个世界上享福的……”

穆瑶怎么会经得住他的埋怨,心里的怒火腾腾的燃烧起来,银牙紧要,美艳的双眸恨不得迸出火星来,“现在你倒是怨气我来了,当初你干嘛去了?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到哪里去了?今天,我们的事情就此画上句号。不,我们的事情早就画上句号了,以后各不相干。”

她气愤的扔下这几句话以后,就牵着芳儿的手打算离开。她这一走。雷达立刻就回过神来,“阿瑶,等等。”

“你还有何事要说?”穆瑶不耐烦地说道。不过,她还是停下了脚步,今天,她非的让他死了心不可,要不然可就是后患无穷。

“我看那个完颜东离是非常的富有,可是他身边的女人也很多,你跟在他身边虽然不愁吃喝的,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地位,要不,你还是回来跟着我吧,我保证一定对你好,如果。如果,你舍不得你的女儿,也可以把女儿带过来,我一定会像亲身女儿一样的对待她的。”雷达说着,目光停留在芳儿可爱的脸蛋上。

穆瑶见状,心里一惊,不过表面上并没有露声色。依旧冷冰冰的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穆瑶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根本不想走回头路,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芳儿是我夫君完颜东离唯一的孩子,在府里。芳儿才真的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我这个做娘的虽然只是一个姨太太,母凭子贵。也是地位卓然,就是正室夫人也得礼让我三分,所以,我劝你死了这份心,如果你现在真的有银子,如果喜欢孩子的话,找别的女人为你生一个吧。”

见她说的这么决绝,雷达真的是死心了,这时,他马上又换了面孔,没有刚才的慈眉善目,也阴冷的说道:“阿瑶,我是念着旧情才跟你说这么多的,既然你不领情,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你的夫君,也是完颜东离,很有可能是有杀人嫌疑的黑衣人,你也知道,他现在已经被锦衣卫给盯上了,如果,锦衣卫一旦查出他真的是夜闯顺天府衙的黑衣人的,谁也保不住他,你的一生富贵也是岌岌可危,还不如趁事情没有败露的时候离开,也许还可以另寻一条明路可以走……

“我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至于我的夫君是不是黑衣人,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所以,我还是劝你和你身边的那些锦衣卫,不要在我夫君的身上白费力气了,他断然不会是什么黑衣人的。”没有柳眉一竖,目光倒是坚定的很,自己的夫君有世袭的土地,有祖上传下来的财富,现在完颜家族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和别人没仇没恨的,犯得着去做犯法的事情吗?

说完,她就牵着芳儿头也不回的走去。

望着她们母女的背影,雷达一愣神,然后又衣袖一擦鼻子,眼眸露出一抹的不甘的光芒来,“这阿瑶是越发的动人了,还有,那芳儿长得一点都不像阿瑶,更不像完颜东离,倒是很像我。”

他的话一说完,身后就传来“扑哧”两声忍不住的笑声,他一听,恶狠狠的回头一瞪眼,“你们两个蠢猪在笑什么?难道芳儿那个小孩子长得和我不像吗?”

两个小喽喽只好忍住笑意,连连点头:“像,像,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雷达小眼睛,薄嘴唇,皮肤干黄,那可爱的芳儿和他有一点点相同之处才怪呢?

“这还差不多。小孩子都是听娘的话,这芳儿怎么看上去也不像是四岁的孩子,也许是阿瑶来之前教芳儿这么说的。”在芳儿的这件事情上,雷达似乎变得特别有头脑,他从见到芳儿第一眼开始,就已经认定芳儿是他的女儿了,不管穆瑶如何的否认,如何的找出各种理由来证明芳儿于他无关,可是他心里的预感就是那么强烈的存在着……

听着雷达自言自语,似乎对她们母女很不舍得样子,身边的两个小喽喽不解的说道:“雷爷,为什么不让我们把孩子给抢过来,然后再来个滴血认亲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就你们两个能耐!现在的完颜府我们还惹不起吗?锦衣卫现在对完颜府都打起了退堂鼓,我们能和他们硬碰硬吗?要是让完颜府的人知道我们把他们唯一的孩子给抓走了,到时候那个皇后娘娘的干妹妹一出面,我想皇后娘娘也不会保我了,到时候看你们跟着谁去吃香的喝辣的。”如果有力气的话,他恨不得踢身边的小喽喽几脚,他们总是出一些馊主意,要不是自己还有些头脑,迟早会被她们两个人给害死。

下次一定要带两个机灵一点的出来,否则,非的误事不可。

“我们错了,还是雷爷想的周全。”两个小喽喽知道刚才自己是多言了,本想拍拍马屁的,没有想到拍到马蹄子上面去了,“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呢?”

“做什么?回顺天府衙,老子累了,要休息了。不过,从明天开始,你们两个负责给我盯着沁园,顺便多多的讨好他们收买的那个人,也许将来,这个人有大大的用处呢。”说完,雷达就打了一个呵欠,因为想着今天和穆瑶见面,昨晚愣是激动了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没有想到今天得到的是这个结果,人一旦失望起来了,倦意就上来了。

“这,雷爷请放心,我们收买的那个丫头正是那位夫人的贴身丫头,而且,那个丫头一看,就是一个贪财的主,只有有银子,就不愁她不乖乖的听话。”说到这事,他们都觉得自己的运气超好,原以为收买一个下人传递纸条是非常不容易办到的事情,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居然瞎猫碰到死老鼠了,一出手就遇到穆瑶身边的丫头秋荷了。

“嗯,这事情也算你们有功,赏你们一两银子,拿去买酒喝。”雷达豪爽的丢给他们一锭银子。

两个小喽喽接住了,是千恩万谢,“我们两个人吃雷爷的,喝雷爷的,为雷爷做事是应该的。”

再说穆瑶气急败坏的带着芳儿离开小沙丘,她心里一直都惴惴不安的,见了面之后,她仍旧无法看透雷达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是不是真的相信芳儿和他无关?现在,她只有在心里暗自祈祷自己所说的话雷达完全相信了。

因为心里的担忧,她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芳儿的异常。芳儿从离开小沙丘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任由着她牵着往前走。突然,芳儿的脚一不小心踢到一块小石头,身体失去的平衡,往前跌去,幸亏穆瑶出于本能的往后一拉,芳儿这才没有跌倒,“芳儿,你怎么了?没事吧?”

芳儿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把穆瑶吓了一大跳,“芳儿,你怎么啦,摔到哪里了吗?很疼吗?”她明明记得芳儿并没有跌倒,芳儿这没理由大哭更是让她心里发慌……

芳儿这才边哭边说道:“娘,刚才那个坏人是谁呀,芳儿不愿意做他的女儿,芳儿只喜欢做爹爹和娘的女儿……那人看上去很坏,芳儿一见就觉得讨厌……”

穆瑶一怔,她一直以为女儿还小,有些事情她并不懂,所以刚才和雷达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避着女儿,没有想到女儿却把这些话听到心里去了,还惹得她这么的伤心,早知道这样,她就应该把芳儿交给秋荷带,自己一个人过来见雷达了。

299 留下一对玉镯

她赶紧弯下腰,把芳儿抱在怀里,然后柔声的劝慰道:“芳儿乖,不要哭了,刚才那个人真的是坏人,可是有娘在,芳儿不用怕,娘会保护你的。”

“他是坏人?芳儿就不会是坏人的女儿了吗?”芳儿哽咽的说道。对于他们的谈话,芳儿只是一知半解,她并不知道他们说的具体内容,完全是凭借着她幼稚的想象去臆测的。

穆瑶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娘怎么舍得把芳儿送给坏人做女儿呢?芳儿可是娘、爹爹和奶奶的心肝宝贝,谁也抢不走的,那个坏人是痴心妄想,坏人是看见芳儿这么可爱,这么乖巧,所以就想抢走芳儿做女儿,可是娘是很厉害的一定不会让坏人得逞,你看现在我们不是逃出来了吗?芳儿,以后遇到这个坏人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因为心里一直不安,所以穆瑶借机给芳儿提了个醒。

小孩子的天性就是什么事情都忘得快,穆瑶这么一说,她自然就信以为真,马上就破涕为笑,然后认真的点点头,“芳儿知道了。”

穆瑶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情要交代,于是又说道:“今天遇到坏人的事情芳儿可不要和别人说起,特别是奶奶和爹爹,如果让他们知道有坏人要抓芳儿的话,一定会很担心的,而且,他们怕坏人吧他们的心肝宝贝给抓走,一定会把芳儿整日的关在家里的,那么芳儿就不能和娘出来玩了。”

芳儿一听,更是频频点头,“芳儿谁也不说。”然后又甜甜的一笑,“今天的事情是芳儿和娘共同的小秘密,谁也不能知道!”

穆瑶溺爱的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芳儿真的是娘贴心的小棉袄。”

芳儿离开展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芳儿一辈子都做娘贴心的小棉袄。”说完,把头往穆瑶的怀里一扎。格格的笑起来。

穆瑶满足的抱着芳儿往前走,这个乖巧可爱的女儿是她穆瑶的,谁也别想从她身边抢走……

当她赶去聚福楼的时候,秋荷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她们了。一见到她们立刻迎上了,“夫人,今天买玉格包的人太多了,如果在这里等的话,还的要一个时辰呢。”

穆瑶放下怀里芳儿,重重的喘了一口气,长久的不抱她了,没有想到她重了许多,加上之前走的距离有些远,现在还真是累得很。要不是她以前卖艺时锻炼出来的体力还有些,非的累的趴下不可。

她思量了一下说道:“你付了订银吗?如果付了,我们就回去的时候再过来取,这样刚刚出炉的玉格包热腾腾的,老夫人才喜欢吃。芳儿,你说好吗?”这玉格包虽然只是支开四姨太和车夫的借口。但是芳儿真的很喜欢吃,所以的征求芳儿的意见。

“嗯,我们就把玉格包带回家,晚上和奶奶一起吃。”芳儿点点头。

“订银我已经付了,我去交代一下,夫人就和小姐留在这里等马车吧。”秋荷说道,接着。就身躯一扭,往聚福楼内走去。

这聚福楼内人来人往的,美艳动人的穆瑶往这边一站,倒还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呢。不过,看她衣着和首饰都透着奢华之气,还牵着一个小女孩。倒是没有男人过来搭讪。

秋荷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车夫也正好赶回来了,于是,三人又上了马车,这一次。穆瑶是真的要带芳儿好好的玩玩,来之前她打听过了,盘龙街是京城最繁荣的街道,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而且她们家的玉石轩也在这一条街上,所以,接下来她就决定带芳儿去盘龙街好好的玩一玩,也不枉来京城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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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石轩的对面的街上,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就是装修的富丽堂皇的金石记。这金石记也许因为招牌之中有一个“金”字,所以门店的颜色,和店内的颜色都是以金黄色为主,虽然比较的俗套,可也有几分的奢靡之气,那些喜欢炫富的顾客买饰品的话,会首选金石记,所以金石记的生意虽然比起玉石轩来差了一大截,可是也还维持的下去,颇有一些盈利。

四姨太张惠美一脚跨进金石记的时候,金石记的伙计见她衣着光鲜,饰品华美,以为是大客户上门了,殷勤的迎了过来,“这位夫人,想买些什么?我们这里有耳环、耳坠,胸针、玉镯和金镯子,是应有尽有,我带夫人到去柜台那边看看可好?”

她没有理睬伙计,径直往店里走去,进入店里环视一圈之后,“你们金石记的老板在吗?”

伙计一愣,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很有钱的女顾客一来就找老板,这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于是,陪着笑脸说道:“夫人买东西是想优惠一些吗?这恐怕要令夫人失望了,我们店里都是明码实价的,就算是老板在,也给不了多少的优惠。”

这时,张惠美才明白过来,这伙计一直都拿自己当顾客呢,于是眉尾一样,有些冷傲的说道:“我不是来买东西,而是来找我的父亲,也就是金石记的老板,我父亲在这里吗?”

伙计听闻她就是金石记的小姐,更不敢怠慢了,“原来是小姐呀,都怪小的不认识,有眼不识泰山。老板昨天上午来店里巡视了一番之后就离京了,听说是回家了,恐怕这一段日子都不会来京城了,小姐既然也在京城,怎么没有和老板一起回家呢?”

这个伙计是新来的,既不认识庶出的张惠美,也不知道张家还有一个女儿嫁给了玉石轩的东家做四姨太,因此,说起话来,有些口无遮拦了。

听了这些话,张惠美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走了?回家了?这么快?”嘴里碎念了几句之后,眼眸里射出一抹冷芒来:好一个父亲,居然为了躲我,逃之夭夭。漂亮的嘴角勾了勾,一抹自嘲的微笑挂在唇边:张惠美呀张惠美,以前只怪你听信父亲的谗言,真的以为他会把金石记送给你这个出嫁的女儿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在他的眼里已经是一个外人了,他怎么可能把这么大一间金石记拱手让给外人呢?

“您是三小姐吧?”一个管事穆瑶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她在娘家排行第三,可是这里应该没有人认识自己才对呀?自己待在娘家的时候,还没有这一间金石记呢,这里怎么会有人认识自己呢?于是她带着疑惑点点头,“我就是。”

“三小姐,您好,我是这里的管事,姓刘。”刘管事谦谦的行了一礼,然后说道:“东家因为有急事不得不赶回云南去,临走的时候,东家跟我说,要是三小姐来找他的话,就把东西交给三小姐。”

“父亲有东西给我?什么东西?”张惠美一愣,父亲若是真的想把金石记依着承诺给我的话,他就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回云南了,可是他到底有什么东西要别人转交给我呢?

“三小姐,请跟我我到里屋来,这里说话不方便。”刘管事谨慎的看了一下四周,又说道。她想想自己尴尬的身份,也觉得不妥,随即点点头,跟着刘管事往里屋走去。

所谓的里屋不过是金石记的铺面后隔出来的一个单间而已,里面放着一些帐簿,还有一个精巧的保险箱,看来是用来存放贵重的物品的。刘管事到了里屋以后,先给她找了一个座位,然后从怀里找出一串钥匙来,打开保险箱。保险箱打开以后,里面真的放着一些大大小小的饰品盒,应该是很贵重的首饰。刘管事小心翼翼拿出最上面的那个红色的丝绒饰品盒,递到她的面前,“三小姐,你自己看吧。”

她依然是一脸的疑惑,难道父亲准备用一件首饰就把我给打发了吗?嘴角勾勒出一抹的冷笑,她是张家的女儿,也是完颜家的四姨太,自然知道她当初临摹给父亲的那一季饰品的图纸可以创造出多少的利润!一件首饰?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一点。想着她真是心如刀割,她有一种被父亲利用完了之后就扔在一边的强烈感觉……也许因为我是庶出的吧,他从来就没有把我当作女儿!

可是丝绒盒一打开,张惠美是傻眼了,华美的丝绒盒里躺着的是一对闪耀着金光的玉镯,各种上品的玉镯她是见过不少,有些玉镯外表光滑纯净,透着水泽,里面却飘着各种绚丽的颜色,就像是老夫人送给孟美的紫彩一样,可是里面闪耀着咄咄逼人的金色来,她可还是第一次见。

虽然是第一次见,可是却听说过。这种玉石里面藏着碎金的被称之为“金丝红翡”,顾名思义,就是上等的红色玉石里夹着着碎金,这种玉石的形成可真是不简单,金矿和玉矿的形成的条件虽然是千差万别,可是在某一些偶然的自然的条件下,两者还是有合二为一的可能性的。

300 图纸的事情太蹊跷了

因为这种可能性太低了,所以这金丝红翡可不是能够常见的,就是那些世代靠开采玉矿为生的矿民,有时候经历了几代人都不曾见过这金丝红翡,这金丝红翡简直就是玉石界的传奇宝物,非一般的贵重,和孟美得到的那个紫彩玉坠不相上下。

“这是用金丝红翡做的玉镯吗?”她手里虽然捧着沉甸甸的丝绒盒,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刘管事含笑的点点头,“正是,东家运气好,前些日子居然开采到一块金丝红翡,听说足足有十几斤重呢。东家把这一块金丝红翡分解开来,请金石记最好的师傅进行打磨,全部做成了饰品,东家说这金丝红翡太难得,出多少银子他都不想卖,他要全部做成饰品,送给夫人和小姐们。这一对金丝红翡的玉镯就是东家留给三小姐的。”

听闻这一番话以后,她脸色却无法高兴起来,一块十几斤的金丝红翡就算是除去边角料,也可以打磨出二十多件饰品来吧?却只给自己留了这一对金丝红翡的玉镯来抵消曾经的承诺?要不是有那个承诺在的话,他也许会给家里的女人每人一件金丝红翡的饰品,唯独忘了自己这个已经出嫁的女儿吧?

而且,这金丝红翡的玉镯再难得,再珍贵,和京城这一间金石记比起来还真的是毛毛雨,不值一提。

“三小姐,这一对玉镯您可得好好的收着,可能值十几万两银子呢。”刘管事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是对着金丝红翡的玉镯还是存有着尊敬之态,毕竟,这是玉石界传奇性的宝贝,今生他能够亲眼见过,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张惠美点点头,“我知道,我这就收起。”说完。她就把这丝绒盒放进袖笼里。这次来的收获虽然和她预期有一定的出入,不过有好过没有,父亲的心里还记得当初的那个承诺,想来。也还有一点点的安慰。

事实上,人在得不到全部的时候,往往会退求其次,因为人的**是随着希望不断的扩大的,而又随着失望不断的在缩小……

“刘管事,这京城的这一间金石记我父亲都是交由你在打理吧?”收起玉镯之后,她就开始帮孟美询问了。

刘管事赶紧回答道:“承蒙东家信任,这一间金石记都是由我一手打理的,东家只是每隔两三个月过来看一下账目。”

“哦,这么说来刘管事还是我们张家的功臣。“她微微一笑。态度变得亲和了很多。

“功臣不敢自居,只不过为了报答东家的知遇之恩,略尽绵力而已。”刘管事受到四姨太的夸赞立刻变得惶惶不安起来,他久经世事,已经感觉到面前的这位三小姐有事相求了。在他没有明白她所谓何事之前,自然是有些忐忑不安了,毕竟,一个管事的职权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他实在不愿意掺和在她们父女中间左右为难。

“刘管事过谦了。我今日前来除了过来想见见父亲之外,另外就是想向刘管事打听一件事情。本来这件事情很简单的。但是向别人打听的话,还恐怕别人不清楚。”她依旧笑意盈盈的。

而她笑意越浓,刘管事的心就悬的更高,“三小姐有什么事尽管说。”

“那我就直说了。我想刘管事想必也知道我的夫君就是玉石轩的东家,我今日相求的事情就和玉石轩有关系了。前一段时间,金石记和玉石轩出过同一款玉钗。而且,据我所知,这一款玉钗是金石记抄袭玉石轩的,我今日来就想问一问,这金石记从哪里得来的这玉钗的图纸?这图纸的来源还是玉石轩吧?”本来。她以前也做过临摹图纸的事情,今天当着刘管事的面相问,说实话的,她还是觉得有些羞愧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就那么的听信父亲的歪主意,做出这么卑劣的事情来,也至于现在在夫家的立足之地都没有了,仔细想来,还是当初太贪心了吧?

说起玉钗的事情,刘管事倒是坦然的很,“原来是这件事情啊。三小姐你若是问这件事情,我还真的难以回答你,这玉钗的图纸真的不是我们金石记的大师傅画出来的,说起这事情还真是有些蹊跷,是负责开店门的伙计在金石记的门口捡到的,伙计以为是哪位大师傅送图纸过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掉了的,所以就交给了我,我一看这玉钗设计的精巧别致,就令作坊依照着图纸赶制了一批,说起来,这一批玉钗还真的好卖,后来,我才知道玉石轩也有这一款玉钗,我想,可能是玉石轩有仇家得到了图纸,故意把图纸送给我们金石记的。”

“这么说来,是何人所为,刘管事都不知道?”四姨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还有人不为了利益,特意把玉石轩的图纸搞出来送给金石记?这人是不是有病呀?

“三小姐,这事情我都不知道,这金石记也就没有人知道了,如果三小姐想在金石记打听这件事情的始末我还是劝您不要白费心思了。”刘管事真诚的说道。好在只是这么一件事情,他的心已经着地了。

“看来也只有如此了。”四姨太有些失望的说道。找不出那个出卖玉石轩的人她不但对孟美无法交代,更让她在完颜东离和马佳氏面前将功赎罪的机会化为了泡影,此次前来,唯一的收获就是身上的这一对金丝红翡的玉镯了……

午饭之前,穆瑶和四姨太都回到了沁园,唯独完颜东离没有回来,正如他所说的,好像忙的回家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这日,孟美也没有去绸缎庄,因为昨天刚刚出去了一整天,今日再出去的话唯恐引起马佳氏的不悦,再说,她还得在这里等待四姨太打探回来的消息呢。

午饭过后,孟美就找了借口把四姨太叫到新房内,还没有等她开口相问,张惠美就不好意思的说道:“十妹,你说的玉钗的事情我打听过了,可是结果很失望。”

“难道四姐没有见到父亲吗?”孟美不解的问道,一张图纸对于偌大个金石记来说只是一件小事,如果是张惠美开口询问的的话,张巨没有理由不告知的。

张惠美点点头,“嗯,原来父亲已经回云南了,关于玉钗图纸的事情我问过金石记的刘管事了,从他哪里得知,金石记所得的图纸是在金石记的店门口捡到的,根本不是什么人为了换取银两而拿来卖给金石记的。”

“怎么会是这样呢?”孟美眉头紧锁,这样一来,事情似乎就变得复杂了很多,谁会这么不要利益二八图纸泄露给金石记呢?不过,有一件事情倒是很肯定的,这一件事绝对的于何萧没有关系了。之前所有人都怀疑何萧是为了换取利益才这么做的,但是只要花些头脑仔细的一想,区区的一张玉钗的图纸又能够换取多大的利益呢,这利益要是和何萧在玉石轩的前途相比,更是不值一提的,他本来有大好前途的,肯定不会为了这一点区区的利益把一切尽毁去……现在,居然是有人把图纸白白的送给了金石记,何萧就更不会这么做了,而且,之前为了钱财而出卖玉石轩图纸的推断根本就不成立,这个人到底是谁?会费尽心思做出这么卑劣的事情来?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据刘管事的猜测,看是不是玉石轩的仇家做的。十妹,看来你的直觉并没有错,那个何萧应该是清白的,只不过这事情不是你我说了算,就算是你把这事情的原委说给东离听,东离也未必会相信,因为这事情说出来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孟美赞同的点点头,这无凭无据,要她怎么去跟完颜东离解释何萧的清白?而且万一他要追问她为什么要管何萧的事情的话,她怎么去解释呢?搞不好还会把馨儿也牵扯进来,就目前的情势而言,实在不宜把何萧跟馨儿的关系公布出来。

“四姐说的没错,这图纸泄露的事情太过于蹊跷,说出来也未必会有人相信,不过,不管是和玉石轩忧愁也好,还是恶作剧也罢,这玉钗的图纸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接触到的,所以,玉石轩还是有人做出了出卖的事情,只有把这个人找出来才能够还何萧清白。”说完,孟美绣眉微蹙,陷入了愁绪之中。

“十妹实在是一个重情义的女子,为了偿还当初一碗阳春面的恩情大费脑筋,可是,玉石轩十妹和我都插不上手,你我如何能够找出真凶,还何萧一个清白呢?所以,十妹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要不十妹再给何萧找一份好的活计,也当还了他的恩情,岂不是更容易些。”事情已经无望,张惠美只好帮孟美另想办法。

可是她却不知道何萧跟馨儿的这一层关系,何萧目前最需要的不是一份好的活计,而是完颜家族的信任。

301 孔明灯

孟美自然不好明说,微微一笑说道:“四姐说的确实有道理,改日我遇到何萧了就问问他有没有离开玉石轩的打算,如果有的话,到我的绸缎庄也是可以的。说来,这事情还真的是劳烦姐姐费心了,改天我送姐姐一身漂亮的绸缎,姐姐一定要笑纳呀。”

张惠美闻言,“十妹的绸缎我确实是喜欢的很,上一次送我的一身我还留在箱子里舍不得穿呢?要是十妹再送我我一身我是求之不得,不会客气的。”这些话倒不是虚言,孟美的那些绸缎她真的是很喜欢,现在孟美送她,她却之不恭,经过今天的事情以后,她觉得自己和孟美的关系又拉近了不少,要想以朋友相待,有时候就不需要客气了。

因为昨天说好,完颜东离晚上会回来沁园庆祝他的生辰,所以,午饭过后,各房的姨太太都忙着准备给他准备生辰礼物,往年在渭西城的时候,差不多每一次生辰他都不在府里,今年好不容易齐聚一堂,自然想办的热热闹闹了。

因为放孔明灯是孟美提出了的想法,这孔明灯的事情马佳氏就交给她负责了。本来唐伯提议去街上买一些糊好的的孔明灯回来,加一些祝福的话语就可以了。但是孟美觉得那样太没有新意的,既然是自己提出了的,就应该有一些“现代味”才好嘛,于是她只叫唐伯多买些宣纸和篾条回来。

反正这沁园里颜料多得是,上一次衡宇贝勒爷知道那些绸缎的花色是孟美的画出来的以后,就给她送来了很多的颜料,而且这些颜料大都是史密斯运送过来的,极为的鲜亮,用这些鲜亮的颜料在孔明灯上画一些画的,一定美极了,而且,她还记得马佳氏答应芳儿的。一定要给芳儿做一个粉红色的孔明灯,这个孔明灯除了要特别,还的让芳儿满意呢。

材料齐了之后,孟美就把沁园里所有的丫头小厮都叫上。扎篾条的扎篾条,糊宣纸的糊宣纸,然后再在里面点安装一盏煤油灯就大功告成了,不到一个时辰,沁园的院子里就有了十二几个做好的孔明灯,这刚刚做好的孔明灯白净的一片,看上去实在太素净了些,马佳氏见了,微微一笑,委婉的说道:“孟美。你做这些孔明灯太费事了,不如叫唐伯去买些回来吧,节俭是好事情,可是东离的生辰一年才一次,实在不愿意这么结局的。”

孟美当然明白马佳氏的一丝。于是淡淡的一笑说道:“老夫人是觉得这些自己做的孔明灯不够精巧吧?不过,这些只是雏形,等会儿我在上面画些花卉鸟虫的,一定会比外面卖的那些孔明灯精致漂亮呢,老夫人你就进去休息一会,等您再出来的时候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看见孟美这么自信满满的说着,马佳氏也就相信她。因为给她的惊喜太多了,在这一个失忆女孩子身上仿佛有着无穷的潜力,等着她去发觉,于是,马佳氏笑笑说道:“好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好好的做,我还想午睡以后起来看你准备的惊喜呢。”

马佳氏进去以后,孟美叫梅雨和香菊把自己房间里的那些颜料拿出来,一一的摆放好,然后又给她们一人一支炭笔。“你们都会描样吧,就像描样一样,把那些牡丹呀,茶花呀,金鱼呀这些东西给我描在孔明灯上,然后我再来上色。”

两个小丫头本来就是一个描样的高手,孟美最初的刺绣还是她们两个人教的,虽然是第一次使用炭笔,不过却也得心应手,很快柔美和纷繁的线条就跃然于白净的宣纸之上,其余的那些丫头见了也是跃跃欲试,平日里闲暇的时候这些丫头都是以刺绣打发时间的,所以描样的手艺都很娴熟,她们看见梅雨和香菊两个丫头描的这么活灵活现的,自然手也痒痒的。

孟美见她们都有兴趣,于是笑笑说道:“她们两个人忙得要命,你们站在旁边看好意思呀,我房间里还有炭笔,你们都来帮忙啊。”

丫头们就跟着笑嘻嘻的忙开了。

人多办事自然快,很快二十几个孔明灯就画满了栩栩如生的各种图案,有攀岩而上的滕蔓,有富户人家最喜欢的牡丹,也有老人们喜欢的松鹤,除了这些花卉和动物,就数孟美画的白凤朝阳图最复杂,可这样一幅图是孟美以前在大学的课堂作业,这百凤朝阳图她以前不知道画了多少回,闭着眼睛都能够画出来。

这副百凤朝阳图完成以后,她就开始给其他的孔明灯上色,这些孔明灯上色以后,还真是喜气洋洋,五颜六色的,漂亮非常。孟美站在庭院里,看着这些漂亮的孔明灯,露出了开心笑容。在梨树下,还有一个一片白净的孔明灯,这是她特意给芳儿留下的。

这个孔明灯比其他的孔明灯略小一些,用于扎这个孔明灯的篾条孟美叫小厮们用刀细细削的更为薄巧,拿在手里不仅仅是轻盈,而且感觉更为的精巧。她先用粉红色的颜料均匀的涂在宣纸上,然后再用炭笔勾勒出许多的动画图案,如白雪公主、小矮人、小魔仙、孙悟空等等,最后她把芳儿也画了上去,孔明灯上的芳儿穿着红色的纱裙,手里捧着灿烂的鲜花,她的笑脸也像鲜花一样的灿烂,开心的在所有的动画人物中舞蹈着……

由于这个孔明灯是以粉红色作为底色的,除了为了突出芳儿这个主角,采用了大红色作为纱裙的颜色之外,其余的颜色都是柔和的淡色,就连白雪公主的金色的头发她都改为淡棕色了……当这个孔明灯完成的时候,所有的丫头和小厮们都瞪直了眼睛,欣赏起这一副充满了童趣的画面来……

“夫人,这围在小姐身边的都是什么呀,也有眼睛鼻子,可就是不像人。”要不是上面的颜料还没有干,香菊还真想伸出手去摸一摸那些可爱的形象。

“这个穿长裙子明明就像公主一样漂亮,可是她的头发为什么不是黑色的?”梅雨也若有所思的说道。

孟美淡淡的一笑,“这本来就是公主,她的名字叫白雪公主,不过,她不是我们大清国的公主,而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这白雪公主在洋书上是很有名的人物,而且还有着动人的故事呢。”

“夫人知道的还真多,连洋书里的故事都知道。”

为了不让大家起疑,孟美笑笑又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就在我的脑海里的,也许因为我以前见过,记忆深刻,所以,失忆了也还没有将这些忘记吧。”

她一说完,一个小厮突然指着孔明灯的上孙悟空说道:“夫人,这个是不是随着唐僧去西天取经的孙行者?它手里拿着的是不是东海龙宫的镇宫之宝——定海神针?后来成了它的兵器,叫金箍棒?”

这下孟美倒是一愣,没有想到这些下人之中还有人知道西游记的,“你说对了,我画的就是孙悟空。你蛮聪明的嘛。”小厮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我是猜的,之前听说书人说过这个故事,一看这上面的确像一只猴子,而且它手里拿着的那根棍又那么的特别,所以就猜夫人画的是它了,不过,据说书人说,那孙行者是石头变的,有通天下海的本领,是长得五大三粗的巨猿,身上全部是毛茸茸,可是夫人画的孙悟空却是柔弱的很。”

孟美知道说书人为了说得精彩,更是夸大了孙悟空的本领,而这西游记本来就是神话了的故事,有着无比的想象力,自己画的是动画形象,要求的是可爱机灵,这两者之间有出入是在所难免的,只是她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去解释“动画”。

于是,她尴尬的笑笑,“我没有听说书先生说过,所以画的瘦弱了些。”

接下来,就是给芳儿这一盏孔明灯做流苏了。因为孔明灯是要飞上天的,所以用了制作流苏的东西不能太重了,最后,孟美还是决定用宣纸做流苏。她先把宣纸用颜料涂成粉红色,然后再剪成长长的一条条,把它们用浆糊粘在孔明灯上。如果这一盏孔明灯真的飞上天空的话,流苏飘飞,加上盈盈的亮光,一定是最美的。

所有的这些孔明灯完成花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看着满庭院自己的成果,孟美轻松的拍拍自己的手掌,然后伸了一个懒腰,这画孔明灯比画绸缎的花色还要累呢?

可是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又突然一紧,这些孔明灯虽然漂亮,可是却又些不对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呢?她眉头一蹙,陷入了沉思……

这时,梅雨走过来说道,“夫人,这孔明灯已经做好了,我们是不是要回房给少爷准备生辰礼物了?其余的夫人们现在都在房里为少爷准备生辰礼物呢,我们可不能落后啊。”

302 十美

梅雨觉得孟美现在虽然是得宠,可是为了维持这得宠的地位,也应该像其他的夫人一样下一些功夫才对,像今天,是少爷的生辰,别的夫人都有生辰礼物送给少爷,唯独孟美没有的话,岂不是很让少爷不高兴?

孟美这才豁然的醒悟过来,到底这些孔明灯什么地方不对了!今天是完颜东离的生辰,这些孔明灯应该以他为主题才对,可是她却把所有的孔明灯制作的如此的姹紫嫣红,精彩纷呈,有老夫人喜欢的松鹤和百凤朝阳,有各位夫人喜欢的花鸟鱼虫,还有芳儿喜欢的动画形象,唯独没有完颜东离喜欢的,今晚他是主角才对,自己分明是搞错了主次嘛……

孟美明媚的眼眸一转,笑着说道:“我的礼物不是有现成的吗?还需要做吗?”

梅雨顿时明白过来,“夫人,这些孔明灯是很漂亮,可是用来作为生辰礼物未免太……”后面的话她还没有说完,她的意思太没有诚意了,这孔明灯有一部分虽然是孟美亲手完成的,可是毕竟是马佳氏交代下来的任务,怎么能算作礼物呢。

事实上,孟美并没有打算送生辰礼物给完颜东离去“争宠”,毕竟她并不是他真正的十姨太,可是,这些孔明灯没有他作为主题,她会觉得自己之前的孔明灯提议很失败,所以,她决定做一盏最大的孔明灯来凸显他主角的身份。

孟美眼眸一转,绣眉一扬,“现在我要做一个最大的孔明灯,梅雨,香菊,你们把那些最长的篾条给我找来,还有,把两张宣纸拼接起来。”在她的心里已经有了腹稿了。

原来夫人是想做一个最特别的孔明灯送给少爷做生辰礼物啊。两个小丫头立刻就高兴的忙开了,去找那些最好最大的材料来。她们两个小丫头都知道这个特别的孔明灯和那些孔明灯是不一样的,根本不算是老夫人吩咐下来的任务,少爷肯定会领情的,而且。夫人有那么多她们不知道的“本事”,她若是想做一个特别的孔明灯出来,一定能把其他夫人的生辰礼物比下去的……

这一盏孔明灯虽然高大,不过制作的步骤还是一样的,很快,孔明灯的雏形就完成了,接下来,孟美拿出炭笔来,先描了一对神采奕奕的眼睛,然后画了紧抿的薄唇。香菊沉不住气,笑着说道:“夫人画的是少爷,你们快来看呀,画的真像。”

她的话音一落,完颜东离面相的轮廓已经被勾勒出来了。高挺的鼻梁,刀刃一样的眉峰,冷漠的眼神,柔软的发丝,和用来束着发丝的镶玉发带……接下来就是宽厚的胸膛,骨节分明的手掌,挺拔的身材。穿着一身洁白如雪的锦袍,立在一个山头远眺,眸光坚定而高远,似乎他的人生是永不停歇的脚步,他不知道疲乏,不畏艰险。洞悉一切,有着谪仙一样的俊美,又有着神一样的智慧……

渐渐的,他的右边出现一位温婉的美人儿,美人眼眸低垂。温润如玉,有着奴仆一样的谨小慎微,可是细看,她却是并排而立的,说明她是与他站在同等的位置上的……

左侧偏后的地方也出现一位美人儿,这位美人儿头上插满了珠钗,手腕上带着绿波荡漾的玉镯,眉细如叶,唇红如血,眼神似乎是飘着的,一眼看去,像在勾魂似的……

“是大夫人和三夫人,十夫人画的太像了。”周围立刻传来下人们的低赞声。

孟美准备在这一盏孔明灯上画一副十美图,这“十美”自然就是完颜东离的十个妻妾了,一个男人有十个貌美如花的妻妾在外人眼里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完颜东离看见自己被这十个俏生生的女人包围着一定会觉得得意自满吧?这一份生辰礼物他应该挑剔不出什么毛病来吧?

接着,她又把其余的妻妾给画了出来,她们都是相拥着站在完颜东离的身后,除了正室夫人齐佳氏是低着头,其余的都是凝视着他的背影,一副心甘情愿追随一生的模样……大姨太是一个性急的人,眼眸中总是有一抹的慌乱,而五姨太又是一个慢性子的女人,虽然此刻站在众人之中,还在整理自己的头饰呢……二姨太是一个有些狡黠的女人,她的眼眸最深沉,六姨太和正室夫人一样,是最温和的,不管什么时候脸上都挂着浅浅的笑容,还有四姨太,最喜欢穿紫色的衣服,一身华贵的紫色裙衫把她的肌肤衬得分外的白净娇嫩……

孟美心里已经掌握了这些女人的精髓,无论是神态,服饰、还有秉性,都恰如其分的表现出来,让熟知她们的人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人物肖像是她读大学时候的必修课,所以,她笔下的这些人物都似乎有了灵魂似的……

完成以后,她把画笔往一边一扔,扬眉问围在身边的下人,“你们觉得像吗?”

下人们连连点头,“十夫人画的少爷和夫人好像有血肉一样,就是专门给人画相的画师也没有我们的十夫人画的好。”

孟美淡然一笑,心里暗想:我虽然不是专门画肖像的画师,可是在美术这方面我可是耗费了我四年的青春呢。她也明白,并不是她比那些画师强,而是在色彩的运用上她加了很多的专业知识进去,画出来的东西不但形似而更神似了……

“咦……”旁边的香菊突然奇怪的叫了一声。

一旁的梅雨白了她一眼,“又在咋咋呼呼的叫什么呢?败了夫人的雅兴。”

“我只是觉得奇怪,这少爷身边怎么没有看见我们夫人啊。”香菊有些委屈的说道。

梅雨这时才用心的数了数,这话中就十个女人,还真的没有看见孟美的身影,梅雨不解的说道:“香菊说的没错,这孔明灯上没有夫人的画像,这生辰礼物还有什么意义呀?”

孟美笑着摇摇头,“有没有我有什么关系,只要众位姐姐在就好啦。”

听她这么说,不只是香菊和梅雨暗自的摇头,就是其余的下人也都在心里惋惜道:这不是白白的放弃了一个争宠的机会吗?

事实上,孟美在画这“十美图”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因为她从来没有把自己归类到这些女人中间去,当这些下人们觉得可惜之时,她却风轻云淡的看着面前这个云髻飘香,霓裳翻飞的孔明灯……

今日,完颜东离是真的很忙,倒不是找借口不回沁园吃午饭。昨日,他和冯景博密谈以后,史密斯就差翻译过来说要玉石轩再准备一批货运回国去,并且说今天史密斯会亲自过来看样品。完颜东离自然不敢马虎了,一直待在玉石轩的阁楼里候着史密斯,史密斯倒也守信,卯时一过,史密斯就来了。

史密斯拿来了想要的订单,他亲自的带着史密斯去作坊看了看,然后又定了出货的日期,这样一来,就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完颜东离就和史密斯去聚福楼吃了一顿便饭。

随后,史密斯跟他说想去百草堂去看看药材,问他想不想一起过去看看。因为史密斯知道冯景博是他的朋友。

完颜东离想,也好,玉石轩这边的事情办妥当了,也该去看看百草堂的药材如何,如果情况好的话,这一次将是最后的一批货了。昨天,他就听冯景博说过,今日,冯景博会到百草堂坐诊,替换有些辛劳的父亲,所以,跟着史密斯去百草堂的话,他是可以见到冯景博的。

史密斯本来是坐着他那一辆特制铁皮马车过来玉石轩的,可是当他看见完颜东离轻轻的一跃就上了雪里红的马背,他心里也有些痒痒的,于是,他也命车夫给了他一匹上等的马匹,跟完颜东离一起骑马去,这时候完颜东离才知道史密斯这个中国通马骑的很不错。

也许因为孟美已经嫁给他了,史密斯跟他见面之后几乎没有提起过孟美,史密斯并非是不惦记孟美,而是他知道这个国家的男人思想是传统而封建的,孟美已经嫁给完颜东离了,他要是还在完颜东离的前面提起孟美的话,可能会给孟美造成不必要的困扰。孟美本来是他心爱的女人,既然今生已经不可能做夫妻了,他自然希望孟美开开心心的过完生命中的最后几年了。想起孟美的病情,史密斯有那么一瞬间是佩服完颜东离这个男人的,这个男人居然那么决绝的去娶一个病入膏肓的女孩子,那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他,史密斯好像就做不到这一点,也许,他本身是极希望这么做的,可是自己家族是不会容纳这么一个身体虚弱的异族女子的,而他自认为没有勇气去和整个家族去抗衡……

同时,他也有些嫉妒完颜东离,他很想弄清楚完颜东离这个看上去很无理的男人为什么能俘获孟美的心,让孟美心甘情愿下嫁于他。

303 吉利赌坊

在史密斯看来,即使是病入膏肓的孟美骨子里也还是有一股凌然的傲气的,如果她真心的讨厌这个男人的话,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她都不会下嫁于他的,可见这个男人对于孟美来说还是有着某种魅力的。但是,史密斯清清楚楚的记得以前见孟美和完颜东离一起的时候相处的并不是很愉快,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事情有了这么大的转折呢?就是因为史密斯怀揣着这样的一丝好奇才促使他继续和玉石轩把生意做下去。

现在孟美虽然不再管玉石轩的生意了,可是玉石轩毕竟还是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史密斯的心里,总觉得如果自己还和玉石轩有着生意上的往来的话,自己和孟美的关系还没有断,心里就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安慰和幻想……而且,他还可以间接的通过玉石轩得到孟美的一些消息……

孟美的绸缎庄他一直都关注着,只不过帮他打听的人回来跟他说,这一段时间,孟美去绸缎庄的时间并不多,他也就放弃了去绸缎庄见孟美的打算,以孟美的身体,应该好好的留在家里养病才对,这样一想,史密斯倒是安心不少……

他们去百草堂的时候,冯景博果然在那里坐诊,冯景博看到他和史密斯一道同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趁史密斯不注意的时候冯景博把他叫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出了什么事情?”从昨天看了那个官银的公告以后,冯景博的心本来一直都悬着。

完颜东离依旧是冷峻无比,沉着声音说道:“你不要草木皆兵好不好?我过来是想看看史密斯要多少的药材,估计一下这一次能不能把所有的货走完?”

听他这么说,冯景博才放松紧锁的眉头,扬眉一笑说道:“没有问题的,我想过了,史密斯先生要的都是些名贵的药材,我可以在包装盒上下功夫。把人参、灵芝、这些大补的药材全部用礼盒装好,然后在各个礼盒的底部都做上暗格,一个暗格可以存放很多的货物,和你玉石轩的货物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货带出去。”

“这样我就放心了。”他冷峻的面孔似乎顿时一松。

之后,冯景博就带史密斯去看货,他极力的向史密斯先生推荐那些上等的药材,他已经准备了将近五百个礼盒,所以,史密斯不要这些药材的话,所有的礼盒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好在这些药材在法国似乎销路很好,这次史密斯订购的药材是远远的超过了冯景博期待,这样一来,两个人暗中都松了一口气。这次,只要这次把所有的货物都安全的运出京城,事情就算是十分的圆满了。

接着,两个人一起走出百草堂,把史密斯恭恭敬敬的送出了。

看着史密斯一拉缰绳。奔驰而去,冯景博就准备继续进去坐诊,没有想到他略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匆忙而熟悉的身影,在街道的右边有一个清丽的女子走过来,女子的头上插着一只凤钗和一朵珠花,耳际垂着一对碧玉的珠玉耳环,一件宝蓝色的立领裙衫显得她有一种既成熟又妩媚的风韵。如果要是有人知道她是内务主管的情人的话,一定会暗中感叹:这个女人打扮的太素净了,根本就像是那种魅惑男人的女人……

莲姨今天穿戴的与冯景博之前见过的不仅仅是素净简单,而且还脚步匆匆的,脸上根本没有平日里那种挤得出水来的笑容,深邃的眼眸还夹着一丝的慌乱。

“这个女人怎么了?”完颜东离见了也有些不解的说道。这莲姨他曾经见过一次。给他留下的印象是非常深刻的,莲姨绝不是外面的那般的柔弱和谦和,经过千年人参那一次的打交道,他几乎就感觉到这个女人的骨子里有很大的野心,这种野心是可以让她有着疯狂的勇气的……此刻。她作为上官府的管事人,既不坐轿,也不做马车,而是一个人行色匆匆的走在这繁荣的盘龙街上,完颜东离都觉得好生的奇怪。

冯景博自然早就知道这个莲姨不简单了,从上官婉儿的房间里的檀香就可以看出她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怎么说,上官婉儿还是他的未过门的妻子呢,莲姨有事,他本想置之不理的,可是心里的那道坎还是过不去。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还是跟过去看看,上官府的事情,心里弄明白了还是好些。”冯景博往百草堂里退了进去,说道。

“你对未过门的妻子还是很尽心。”完颜东离冷冷的说着,可是唇角却挂着挪揄的笑意,“你去吧,我回玉石轩把一些小事处理完之后就要回沁园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晚上可以到沁园来吃完饭,孟美说沁园晚上要放孔明灯。”

他本来没有把自己的生辰放在心上,不过,眼看着近黄昏了,他的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惦记起这件事情来了,也许,孟美说的放孔明灯的事情引起了他的兴趣吧,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和家里人这么的玩乐一番了,今年,多了个孟美,是不是又有些不同呢?

“放孔明灯?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在冯景博的记忆中,孔明灯应该是中秋节或者元宵节才有的活动啊。

“我的生辰,你去陪我好好的喝一杯吧。”这算是他邀请冯景博了。

冯景博点点头,“你生辰我应该去的,不过,眼下我的弄清楚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一定过去。”得到他的邀请,冯景博还是很开心的,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老友性格冷漠惯了,能够开口请自己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完颜东离很快就跨身上马,当他骑着雪里红和莲姨擦身而过的时候,他还特意的看了莲姨一眼,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注视,依旧脚步匆匆的往前走去……

见莲姨走过了百草堂的铺面门口,他立刻走了出来。看来这莲姨真的是遇到急事了,而且这急事好像还是不可告人的事情,要不然她也不会孤身前往了。而且之前莲姨虽然离百草堂有些距离,可是看人还是很清楚的,这个莲姨压根就没有看见他站在百草堂的门口,若非心中有事,她又岂会如此的心不在焉?

他悄悄的跟了上去,莲姨似乎一点也没有擦觉到有人跟踪她,她走过盘龙街的几个大的铺面以后,然后从其中的一个岔道口绕了进去。这个岔道口属于盘龙街的旁支,里面的营生就没有主街道的这些光亮了,像烟馆、赌场、当铺和妓、院等等。这里的营生虽然不入流,却仍旧吸引了很多人,其繁荣的程度一点也不比主街道差,可是因为是盘龙街的旁支,街道就不可能那么的宽敞,街道一窄,人一多,倒是人头传动了,乍一看,比主街道还要热闹,不过,出入这里的大多数是男子,像莲姨这样清雅的女子还真少见,因此,就算是冯景博隔的很远,也不怕把莲姨给跟丢了。

莲姨在人群里穿来穿去的,不知道是找不到地方,还是防备着被人跟踪,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她才在一间名为“吉利”赌坊面前停下了脚步。之前她是匆匆忙忙的,这会儿她反倒是不慌了,抬头看了看赌坊的名字,然后就在门口驻足不前了。

直到赌坊门口的打手看她神情有异,出于好奇相问,“这位小娘子是不是有兴趣进去赌两把?我们这里可是童叟无欺的,而且,我看小娘子印堂发亮,应该是吉星高照,进去一定能赢。”

冯景博本来和莲姨隔得很远,不过习武之人的听力是异于常人的,所以他还是听得很清楚。只听见莲姨思量了一下之后,才出言说道:“我不是来玩的,而是来找人的。”

打手听了也不恼,以为莲姨是因为女人进赌坊不好意思而故意找的个借口,依旧热情的说道:“找人也可以的,小娘子,请进吧?”

“这位大哥,你认识杜瑞吗?”莲姨思索了一下之后,才笑着问道。

打手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她说道:“你认识杜瑞?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找杜瑞?你是杜瑞的媳妇吗?”说完,还用衣袖一擦鼻头,大有鲜花插在牛粪上的鄙夷。

“这杜瑞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上午有人给我带口信说他在这赌坊里欠了很多银子,被扣了起来,我是来赎他的。”

“那你就跟我进去吧?”打手这才换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莲姨带了进去,似乎他十分的鄙夷这个叫杜瑞的人,现在知道莲姨是为杜瑞而来,他连莲姨也一起轻看了,并且,鼻腔里发出一声的冷哼,鼓鼓囊囊的说道:“杜瑞这个瘪三倒有一个有钱的远房亲戚,真他妈的走狗屎运了。”

杜瑞?她是来找杜瑞的吗?杜瑞是一个什么人,她似乎很紧张这个男人似的。想罢,冯景博也闪身进入到吉利赌坊里。

304 花钱买命

赌坊里光线昏暗,里面的人却是热火朝天,嘈杂的一片,有赌骰子的,有推牌九的,还有打麻将的,男女老少还真不少人。冯景博比莲姨晚进来,进来一看,已经找不到莲姨的身影了,她去哪里了?接着,他就把目光投注在赌坊大厅靠右边的位置上,那边有一道木门,只有木门后边的位置他没有找过了。

难道那个莲姨随着那个打手去木门之后的房间去赎那个叫杜瑞的人吗?冯景博从来没有进过赌场赌钱的经历,不过他也知道,欠钱不还的人都会被单独的扣押起来,如果这凶神恶煞的场面被大厅里的赌客看见了,以后还有谁敢在赌场里借银子?一般赌场的收入有两大来源,一是从赌桌上抽取相对应的利润,而是在赌坊放高利贷了。

想了想,冯景博就往木门那边走去,还没有等他挨近木门,就有另外一个打手把他给拦住了,“这位爷,这里可不是赌钱的地方,你要是想赌钱,请往那边,别留在这里坏我们老板的好事。”打手的言辞的虽然很客气,可是表情却不善,一双三角眼一直保留着警戒状态下这逐客令。

冯景博的眉头略微的一皱,然后笑容可掬的说道:“很不好意思,我不是来赌钱的,而是来找人的,不知道这找人的能不能进这个房间里找找呢?”他并不傻,自然知道打手不会让他进去,可是他故意的这么纠缠,就是希望留在这里多听听里面的动静。

事实上,一靠近这道木门,他已经听见里面的动静了,里面有一个男子的哀嚎声,还有一个比较冷冽的男声,这男声在对莲姨说:“我看你一个女流之辈,也不想太过于为难你,你只要拿出这五万两银子。杜瑞的人让你带走,你若是拿不出来,那对不起了,请您走好。至于杜瑞要怎样处理,就是我的事情了。”

男声还没有说完,那个一直在哀嚎的声音就哭着说道:“莲姨,你一定要救救我,你若是不救我,我就是死路一条了,一定要救我,这一次你救了我之后,我一定戒赌,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拳打脚踢的声音,那个哀嚎的声音叫的更加的惨烈了,不过,大厅里热闹非凡。他的惨叫声淹没在一片的嘈杂声,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五万两太多了,我家又不是开金矿,哪里有这么多银子?要不这样吧,一口价,一万两,今天我就给你们五千两。改日我再让人送五千两来如何?”这次是莲姨脆亮的声音,在这种下九流的场合,莲姨的声音依然充满着一丝的霸气。

然而,显然她把这种霸气用错了地方,那个冷冽的男声似乎不高兴了,声音突地一沉。“大姐,你当这里是菜市场吗?买根葱还是买根蒜的,讨价还价?我虎头金说出的话就是金口玉言,从来没有人敢讨价还价的。”

莲姨胆大,并没有被他吓住。“你们是不是看我一个妇道人家好欺负,所以狮子大张口?你们知不知道五万两的银子都可以买你这样的赌坊三四间了?这杜瑞不过是借你们区区三千两银子,你们现在反过来要五万,这心也太黑了,比抢劫还厉害,真要把人给逼急了,一两银子也休想要到,这杜瑞这条命你们就拿去吧,他的命既然值五万两银子,死了也算是死的有价值了。”

里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想必是莲姨并不想救人了,打算离开这里,这时,那个一直哀嚎的男声突然变得很绝望,声音也接近于疯狂,“莲姨,没有想到你会见死不救?不过是五万两银子,你至于这么吝啬吗?堂堂的上官府里随便的一件古董都不止值五万两银子,你是不是忘了我曾经为了立过的汗马功劳,你不仁,也休想我够义,大不了来一个鱼死网破……”大有最后一搏之势。

他的话显然起了作用,那个轻微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冷冷的说道:“你帮过我并没有错,我也并没有亏待遇你,不过,这一次是五万两,我一个妇道人家到哪里去给你凑五万两,上官府是有的是银子,可那些银子是我的么?我能动那些银子吗?你怎么不用你的猪脑袋好好的想一想?”

可能是看见莲姨又留了下来,他有了生的希望,所以口气就立刻软了下来,“莲姨,你救救我,我保证你这次救了我之后,我一定离京城远远的,你要是在京城再看见我的话,就找人用乱棍把我打死。”

“我可是没有闲工夫听你们叙家常,给不给银子就一句话的事情,不要在这里考验我的耐性。”那个自称是虎头金的冷冽男人极不耐烦说道。

里面的莲姨声音也冷,“谁说不给银子了,不过,这银子给你了,你的给个说法,为什么三千两银子在瞬间就变成了五万两了?我就算是再富有,也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虎头金冷哼一声,“打开门做生意自然是希望顾客盈门,断然不会漫天要价了。杜瑞是借了我赌坊的三千两银子,加上利息,也不过只有五千两,为什么五千两会变成五万两,那你就要问问杜瑞了。他在我这吉利赌坊赌钱,输了银子不服气,就出老千,被我的人抓一个现行,我吉利赌坊的规矩是,但凡是出老千者,剁去双手,挖去一只眼睛,那另外的四万五千两就是用来买他的一双手和一只眼的,不贵吧?”

“就杜瑞这贱人的手和眼居然会值四万五千两银子,你这不是漫天叫价是什么?”莲姨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抑制不住的哀嚎的杜瑞赶紧的说道:“金哥,我杜瑞就是贱命一条,真的值不了这么多银子啊,您就行行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叫莲姨给你一万五千两好不好?”

为了能够全身而退,这杜瑞居然会无耻到把自己贬得一钱不值,看来,越是卑劣的性命越是经不起考验。

“我虎头金的开出的价码从来没有二价,看来我不给你们的一点厉害的瞧瞧,你们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他的话音一落,里面有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只听见杜瑞哭着说道:“莲姨,你就给他们吧,我这人身子骨弱,经不起打,挨不住疼的,如果我挨不住了,心里可是什么话也藏不住了。”

“藏不住最好。”莲姨的声音顿时冷如寒冰,“我给你们五万两,不过,你们拿到银子之前,给我把杜瑞这一条贱命给废了……”

这时,木门之外的打手三角眼一阴,冷冷的对完颜东离说道:“这位爷,你听见了吧,里面正热闹着,有你要找的人吗?你真要进去的话,我也不阻拦,不过我担心你身娇肉贵的,受不住里面的折磨。”这位打手看冯景博衣着华贵,与刚刚进去的莲姨不相上下,听见他说找人,以为他是来找莲姨的,于是出言恐吓他。

冯景博听后,淡然的一笑,“我就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越热闹的地方才越好玩嘛。”还没有等打手反应过来,就觉得有一股强烈的气体扑面而来,打手根本立不住身体,往后倒退了两三步,而这时,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见冯景博迈着优雅而闲适的步子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不管是吉利老板的虎头金,还是被人按在地上已经被打得体无全肤杜瑞,都被莲姨刚才的说的话给镇住了,冯景博走进来的时候,里面是鸦雀无声。

因此,冯景博的脚步声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显得特别的突出,当门打开的时候,最先回过头的是莲姨,莲姨一看见他,脸色都变了,而且是极不自然。

“莲姨,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冯景博一脸温和的笑意,潇洒的走到莲姨面前,脸上还有着尊敬的神情。

莲姨尴尬的笑笑,“是景博呀,还真是巧,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你。”

冯景博依旧那么儒雅的笑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自然的交叉在一起,不紧不慢的说道:“是很巧,我刚才在赌坊之外遇到莲姨,本想上前打招呼的,没有想到莲姨根本没有听见,所以,我就跟进来,准备向莲姨问一下我的岳父大人可安好,没有想到进来以后找了好久才知道莲姨来到了这个房间里,不过,这个房间好像不是一个好的去处啊,莲姨,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尽管和景博说,景博虽然只是一介的大夫,可是有些时候还是很有用处的。”

莲姨心怀警戒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笑容自然,也许真的是巧遇吧,不过,是巧遇也得把事情做的圆满才好,想罢,她苦笑着说道:“你是我们家婉儿的未婚夫,跟着婉儿的话,你也得叫我一声表姨,所以,今天的事情表姨也就不瞒你了。”

“你们别在这里罗嗦,今天你们不给我五万两银子,谁也别想带杜瑞出吉利赌坊的大门。”

305 银针刺穴

花钱买命的事情这虎头金并不是没有做过,因此,莲姨之前说的那个提议是让他心中暗自一喜。这五万两银子他自然是狮子大张口了,按照他最初的预想,能够拿到两万两银子就把这烂赌鬼杜瑞给放了,因为他看得出这莲姨是一个用银子的主,没有想到这个有银子的主居然花五万两银子买这杜瑞的命,简简单单的又可以多赚三万两,他怎么能不喜呢?

可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时冯景博居然贸贸然的闯了进来,虎头金自然怕事情有变故,赶忙催促着。

“这位大爷,一定要救我,要不然我今天就没命了。“杜瑞看已经指望不上莲姨了,转而把冯景博当作他的救命稻草。

莲姨用眼角的余光狠狠的瞪了杜瑞一眼,然后又扬起她清丽的面孔对冯景博苦笑,“这杜瑞是我的一个远方侄子,这家伙好赌成性,在这吉利赌坊欠下了三千两的赌债,谁这知道这吉利赌坊的老板狮子大张口,将三千两涨成了五万两,其实因为杜瑞在这里出老千,要砍其双手,挖其眼睛,其余的银子是用来买回他的双手和眼睛的,五万两的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我又不想告诉姐夫,给他心里添堵,但是这杜瑞在京城就我这么一个亲人,我不救他谁救他呢?”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坏我这里的规矩,出银子买其平安,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虎头金眯起他的斜眼不屑的看了看冯景博一眼,“看样子你也是一个有银子的主,既然喜欢这么多管闲事,那就替杜瑞把这五万两的银子给出了吧。”

冯景博温和的一笑,“我是喜欢多管闲事,而且我想要管的闲事向来都不会落空的,不过,五万两银子我没有。手上只有这一张五千两的银票,不知道可否卖我个薄面,把人给放了呢?”

这虎头金一听,怒从心起。整个人立刻从椅子上蹦起来了,两三步冲到冯景博的面前,一把就抓住冯景博锦袍的领子,恶声恶气的说道:“你小子是存心耍我是不是?老子今天不但要废了杜瑞,还要把你小子也给废了。”

冯景博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脸上依旧维持着淡淡的笑容,“你想要废我么?我劝你想想算啦,我敢保证,真的动起手来,你一定讨不到半分的便宜!”说到最后。笑容一敛,清澈的眸子一冷,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虎头金可管不了这么多,这里是他的地盘,这个房间里就有他四个打手。外面看场子的还有十几个,冯景博大不了就是一个一个有点背景的富家少爷,就凭着他那华衣美服包裹下的瘦弱身子能够翻起多大的浪头来?

虎头金从冯景博一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冯景博气度不凡,浑身散发着无可抑制的贵气,他直觉告诉他,这时一个有银子的主,可是刚才冯景博一开口只说给五千两。他感觉受到了侮辱,怒气无法控制,什么也顾不上了,顺着脾气想给冯景博一个下马威,就当他扬起他那厚重的巴掌准备向冯景博俊雅无比的脸庞打去的时候,突然感觉手臂一麻。半边身体突然动不了了,就连半张的嘴也合不拢了……

冯景博慢条斯理的拿开那一只紧抓着他衣领的厚实手掌,然后又轻轻的把自己的衣领整理好,“你还想废我么?如果你现在还有这个打算的话,我也不反对。我就站在这里,只要你眨眨眼睛,你可以叫你的人剁了我的双手,或者直接取了我的性命都是可以的,不过你么?就永远的这么半身不遂吧,准备在床上躺一辈子,让人伺候你的吃喝拉撒也是不错的一件事情。”

他的唇边总是挂着一抹淡定而亲和的笑容,如果在远处看的话,一定以为他在跟站在面前的虎头金拉家常呢?

虎头金突然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站在那里直冒冷汗,他那能动的半边身体也不敢动了,一动的话,身体在瞬间就会失去平衡,整个人轰然倒地,那时候,他的模样就更加的尴尬了。他的那四个打手,有两个正按着杜瑞,还有两个一直站在他的座椅旁边。当他们看见自己的老大在瞬间就被这个不知来历的锦衣男子给制住了,他们作为小喽喽哪里还敢动半分,一个个望着冯景博,一脸的恐惧之态,有一个胆子略微的小一点的,牙齿都开始打颤了。

“你不眨眼睛啊,那就好,证明你还没有蠢到真的想废我的地步,你要知道你的这个念头一起,就等于是废了你自己。但凡是经过我银针刺穴的人,没有我的特殊手法抽针,就算是能够保住一条性命也等于死了一般,一辈子要人伺候呢。”冯景博一脸戏谑的看着虎头金,眼眸里的光芒清亮清亮的,犹如没有沾染半分尘埃一样,谁也难以去相信就是拥有这样一对眼眸的人,一出手就可以让人半身不遂,他是混合了魔鬼血液的天使么?

“莲姨,你是不是要把人带走就好了?”他转过头来,对着还在发愣的莲姨说道。

莲姨没有想到冯景博这么厉害,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她犹如置身梦中:婉儿的未婚夫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轻轻松松的就帮自己吧事情给解决了?不过,在心里,她是宁愿自己出那五万两银子来解决事情也不愿意让冯景博来横插一杠子,这冯景博也太厉害了,还好他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而是看在婉儿的份上帮自己的忙。

“那是当然了。”见冯景博相问,莲姨这才回过神来,“只要能够把我的表侄从这里安全的带出去,我一定找人把他送回乡下去,再也不让他来京城了。”

冯景博点点头,再回头对僵在那里的虎头金说道:“我本来是一个大夫,施针也是为了救人,我也不想太过的为难你,只要你现在眨一眨眼睛,示意你的手下把人给放了,我留在这里给你取针,而且,我保证你马上就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虎头金虽然身体不能动,可是他的头脑却是清楚如常,他现在的样子令他胆颤心惊的,如果自己不能恢复的话,真的会一辈子躺在床上吗?他已经不怀疑冯景博的话,一个人能够在一瞬间就把自己弄的动都不能动,有这样能耐的人说出来的话岂会是信口雌黄?现在听冯景博放他一马,虎头金的内心是一松,这杜瑞只不过是欠了他三千两银子,三千两银子能够买自己的平安应该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随即,虎头金就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他的四个打手见了,赶紧把杜瑞给放开了,杜瑞一见自己得到了自由,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痛,立刻躲到了冯景博的身后,像找到了护身符一样。

“莲姨,把你的表侄带出去,我留下善后就可以了。”冯景博满脸笑意的说道,那模样没有一点点的担忧,说的是风轻云淡,像在谈风花雪月一般的自在。

杜瑞听见他这么说,有些害怕的看了莲姨一眼,之前莲姨已经对他动了杀机,虽然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他还是心有余悸,对莲姨有着警惕之心。

“你还不快跟我出去,难道等着别人挖的眼睛砍你的双手吗?”莲姨极不耐烦的呼和道。杜瑞略微的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跟着莲姨出去了。

只要冯景博不跟着出来,只有一个莲姨在他的身边,他一个男人,虽然是有伤在身,可是自问对付一介女流莲姨还是绰绰有余的。杜瑞也是一个有心眼的人,刚才见冯景博出手救了他,他只知道冯景博这么做全部是看在莲姨的面子上一切都是因为得莲姨的交情,万一莲姨和之前一样,要冯景博杀他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逃过一劫,所以,想清楚一切之后,他是快步的走了出去。

到了吉利赌坊的大厅之外,有的打手看到他跟着莲姨出来了,打趣的说道:“你杜瑞的福分不小呀,在这里出老千还能全身而退,真他妈的烧高香了。”在他们看来,杜瑞之所以能够出来是因为莲姨拿银子来的缘故,有一个富有的亲戚在赌坊就等于是有了一张保命符,所有的烂赌鬼都羡慕着呢。

杜瑞没有搭腔,埋着头往前快步的走去,赌坊这个鬼地方他是再也不想久待了,想到刚才的命悬一线,他还觉得自己的脖子发凉,他要快点走,要快点逃离虎头金的地盘,要快点摆脱紧跟其后的莲姨,此刻的莲姨在杜瑞看来,就是一张活生生的催命符,现在,他连看莲姨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想着快速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杜瑞,你给我站住。”莲姨看到杜瑞不搭理,还把她远远的甩在身后,一跺脚,在杜瑞身后不住的怒喝。

杜瑞当然不敢停下脚步,反而是不顾身上的疼痛开始小跑起来……

306 绝不是大夫

“莲姨,今天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您就当今天没有看见,我也没有让人去找你,我保证,我立刻就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了,并且,会把那些话拦在肚子里,谁也不会知道的。”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他才真正的明白过来,最毒妇人心,没有想到莲姨真的对他动了杀机。

“你给我站住,你离开京城难道不需要盘缠吗?我这里还有二千两银票,给你压惊。”莲姨突然声音变柔了些。

杜瑞一怔,刚才只顾着逃命,根本没有考虑盘缠的问题,这时,身上的荷包瘪瘪的,不要说离开京城的盘缠了,就是晚饭的银子都没有着落呢,没有银子,还不是死路一条?他已经出了吉利赌坊,听见莲姨这么一喊,心动的听了下来,然后不可置信的问道:“莲姨真的还愿意给我银两吗?”

“算啦,我这银子就当刚才在里面给了那些人的,怎么说,你也还是我的一个表侄,当初你为我做事情我知道你是出自好意的,只不过你太好赌了,把我这里当作了银号,我也是一时气不过才有要杀你的念头,只要你以后离开京城,不再烂赌如命,我可以放过你的。”说到这里,莲姨立刻从袖笼里拿出一张银票来。

杜瑞远远的一看,真的是一张二千两的银票。他左右的看看,觉得周围没有人埋伏,他才一个箭步冲到莲姨的面前,然后一把夺过银票,快速的说道:“谢谢莲姨,我一定信守承诺,再也不让莲姨担心了。”说完,就一溜烟消失在吉利赌坊门口……

莲姨看着他的远去的背影,发出了一声叹息,杜瑞从很远的乡下来投奔她这个表姨,为了帮助她而愿意铤而走险。可是,因为染上赌瘾,就变成了一条贪心不足的大蛇,一次次的向她索要钱财。她是真心的希望这一次之后,杜瑞真的再也不会京城来了,用这二千两银子买来永久性的一刀两断……

之前,她真的是想要了他的性命,让事情永远的烂在杜瑞的肚子里,可是她真的买凶杀了他,谁又敢保证花钱买凶是不是一了百了呢?万一某一天,杀他的人以杀他的事情来威胁,自己还不是处处受制于人?就是吉利赌坊的那些人更是欲壑难平,与其让自己陷入另一个被威胁的境地。还不如对杜瑞施以恩德,让他远走他乡,怎么说,自己和他还有一些亲戚关系,她只希望杜瑞还念着些亲戚关系。不要把那件事情给抖出来……

杜瑞离开以后,莲姨头也不回的就离开,她根本没有担心冯景博的安危,她甚至于有一种很邪恶的念头,最好让吉利赌坊的把婉儿的这个未婚夫一刀结束性命更好……

莲姨和杜瑞离开之后,冯景博微微一笑,对着还不能动的虎头金说道:“你放心。你言而有信,我也绝不会食言的。”说完,他那修长的手掌一伸一缩,就看见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三寸长的银针。

虎头金还愣在那里,身体没有任何的感觉。“老大,针拔出来了。”一个打手忍不住欣喜的说道。

这时。虎头金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没有刚才的那么僵硬了,他试着摇摇头,脖子可以转动了,又动了动手腕,灵活自如。最后,他走了两步,步子还像以前一样的雄健,他这才可以肯定自己的身体在一瞬间就恢复了。

“你不用试了,你已经完全好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你的人就此放过杜瑞,再也不去追究他的赌债,否则我还会银针伺候的。”冯景博温文儒雅的笑着,把手指中夹着的银针在虎头金面前晃了晃。

虎头金突然双眸一凝,目露凶光,顺手照着冯景博的小腹推出强而有力的一掌,这是他最得意的一招猛虎掏心,普通人挨了他这一掌的话最少也得在床上躺三个月,而且,两个人的距离这么近,只要他手一伸,就可以碰到冯景博的小腹了,虎头金认为,只要不给眼前这个像富家少爷的男人出针的机会,这个富家少爷也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罢了……

可是,事情并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许多事情是会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之前他已经经历过了,可是他并没有记心,当他用力打出去的一掌没有挨到东西的时候他才察觉到事情有异了,可是他想抽掌已经很困难了,不知道怎么的,整个身体就像是收到牵引一样,顺着掌风直往前冲去,“嘭”的一声巨响,他的头和身体着着实实的撞在了对面的墙壁上,顿时一股热流顺着额头往下淌了下来,他本能的用手去一抹,殷红的鲜血糊满他的手掌,一看见血,虎头金立刻感觉到头疼的厉害,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势蹲在地上,用手按着额头的伤口,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们还不给我,把他,拿下……”

可是他的那些打手一个杵在原地,谁的脚也不敢往前移动半分……因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比虎头金看的清楚,当虎头金的掌力就要击中冯景博的时候,,冯景博的身体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当他们眨了眨眼睛再看的时候,他已经在离他们老大两米左右的位置上含笑而立,一副轻松闲散的神态……这是什么情况?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凭空的转换了地方?除了鬼魅之外,谁还有这样的能力?所以,当虎头金忍住疼痛发出命令的时候,他并不知道他的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打手们此刻正瞪着惊恐的双眼,一个个的往后退去,可是他们的身后就是冰冷的墙壁,已经退无可退了……

冯景博好看的嘴角一扬,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可是,他此刻的笑容再好看,再魅惑,对于这群人来说也无异于阎罗王的狞笑,一个个浑身发抖,肌肉僵硬,如果能够在地下挖一个深坑把自己埋起来的话,他们一定会奋力去挖的……

“我刚才说过我是一个很守信的人,只要你放了人,我就会放你,可是你仍旧心存歹念,也就怪不得我出手,你就好好的留在家里躺一个月吧,就当作小惩大诫,你们开赌坊的,本来就干的是缺德的事情,这一次,我就代替老天教训你一顿,你可一定要长记性,否则,谁也救不了你。本少爷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就不陪你这虎头金玩了……”声音仍旧是温和如玉,一字一句似乎都在哄人入眠,可是语中的凌厉之态让人不敢小觑……

房间里的的四个打手看到冯景博身影往门外晃悠而去之后,才赶紧走到虎头金的身边,纷纷的问道:“老大,你没事吧?”

“我,我怎么会没事?刚才,刚才叫你们给我抓人,抓人的时候,你们都干什么,去了?吃屎去了去了吗?”虎头金额头上的血还不住的流着,鲜血顺着手腕流到他的衣袖里,他的一只衣袖已经被血给染透了,可能因为失血过多,他整个人都觉得晕乎乎的,连骂人的力气都弱了很多……

打手们这次慌慌张张的说道:老大,我们并不是不想帮你把人抓住,而是我们根本抓不住呀,你能到不觉得您就这么的在墙上撞个头破血流的很不正常吗?我们可是亲眼看见这个人像鬼影一样突然的消失了,又突然的出现了,这人肯定不是一个大夫,倒像是一个传说中的武林高手,这样的人,就算是老大不受伤,合着我们四个人之力也对付不了他,如果真的吧他给惹怒了,我怕 ,怕我们的性命难保……“

“就是几个胆小鬼,还,哎哟,还不给老子请大夫去……”虎头金听他们说的这么神乎其神,想想自己那一掌的经历,觉得他们说的并非虚言,自己今天真的遇到硬茬了,只好自认倒霉了。

冯景博到吉利赌坊的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莲姨离开,他亲眼看见莲姨消失在街道的尽头以后,才身影一掠,朝着杜瑞离开的方向追去。他的脚程本来就快,而杜瑞身上有伤,之前是为了逃命在硬撑着,这会儿确定没有人追上来以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人一松懈下来,就浑身都疼了起来,特别是腿疼,刚才在赌坊里,出老千被抓,一开始他是想逃的,没有想到立刻就有很多人围过来,一阵的拳打脚踢,而且,虎头金在莲姨没有来之前就命那些打手用棍子把他的腿狠狠地打了十几下,虽然没有伤到骨头,可是一走路,腿上的每一处肌肉都疼的厉害,他只好扶着东西慢慢的前行……

冯景博很快就追上他了,不过,他没有立刻上前去,而是悄悄的尾随其后。这是在大街上,耳目混杂,他自然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多生事端……杜瑞走的慢,冯景博只好跟在后面慢慢的走,当天边最后的一丝云彩也淡淡的褪去,天空很快就暗了下来……

307 真的是大夫

杜瑞本想连夜的离开京城的,可是身上的伤似乎真的经不起舟车劳顿的折腾,所以,思量了之后,他转身拐进一个小巷子里,这个小巷子里有他花五十个铜板租来的一件破屋,一直以来,他都是在破屋里栖身的。破屋在小巷子的最深处,当他一拐一拐的走进小巷子深处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所到之处都关门闭户的点起了烛火,因为这里是属于城区,就是这穷困的百姓家也没有喂养鸡鸭猪狗这些家禽牲畜,连鸡鸣狗吠都听不见一声……

反倒是杜瑞沉重的脚步声在小巷子里回响,他看着自己身影印在小巷子的破旧墙壁上,耳际听着自己粗重而艰难的脚步声,他突然有一种心慌慌的感觉……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就像是有一个很大的东西从很高的地方重重的摔下来……杜瑞赶忙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一切如常,这个小巷子唯一在动的东西就是自己的影子……他有往前走了两步,再突然扭头一看,还是原来的样子,他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想必是自己之前遭了一顿毒打,所以耳朵出现了幻听吧。

他继续往前走去,借着昏暗的月光,他已经看见自己那一扇破旧的大门了,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躺在床上睡一觉,他还准备明天天一亮就雇一辆马车出城去,这时,他的手不禁的摸摸怀里揣着的那一张二千两的银票,虽然身上还是很疼,可是他却又着很大的满足感,兜里有银子就是好呀,要不然他就算是不被人砍死打死,也要被活活地饿死不可%……

现在他突然想起莲姨来了,这个女人心里到底打着怎样的算盘他真的是想不明白,一会儿要花五万两买他的性命,一会儿又白白的给了他二千两银子。难不成之前她说的花钱买命的事情只是为了吓吓自己吗?希望自己口风严一点,不要随便的事情给泄露出去了吗?

这样阴晴不定的女人的杜瑞再也不想花心思去猜了,他以后得离这个女人远远的,要不然某一日被人抛尸街头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因为双手在赌坊里被虎头金用脚碾过。所以手背上都是凝固的血块,手一动,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他颤巍巍的伸出手去,准备打开他那间破房子的大门,可是因为手上有伤,拿着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锁孔里,他不耐烦的骂了一句:“他妈的,连一把破锁都欺负老子,见老子好欺负吗?”

因为烦躁。他的手更不稳了,钥匙有好几次就在锁孔的边缘,愣是插不进去,反而把那把有些年头的铜锁弄的“哐当哐当”的直响,更令他心烦意乱的。要不是身上有伤,他恨不得一脚就把这破门给踹开……

“开不了锁吗?我帮你吧?”一个温和而又充满友善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遇到好人了?杜瑞心头一喜,这时候他太需要一张床了,有人帮忙打开门再好不过了,赶紧说道:“那谢谢你了。”可是他的话一出口,就觉得有地方不对劲,这身后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刚刚在哪里听过一样?想着。他一回头,就看见冯景博俊雅无边的笑容在黯淡的月光之下安静的展露着,他好看的唇角微微的上扬,清明的眼眸依旧是气定神闲,而那笑容宛如月色之下悄悄开放的夜来香,是一种安静而悠远的美……

杜瑞见了他。心房没来由的一颤,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杜瑞的第一感觉就是末日到来了,莲姨真的不打算放过他,现在让这个厉害的男人跟踪到这里来结束我的性命了,他终于想明白了。莲姨之所以在赌坊里放过他,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死和她有关系,而且还有那么多人亲眼看着他是莲姨就出来了,如果自己真的死在这破旧的小巷子里,别人一定会以为自己是寻仇而被杀的……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他本来就慌张的瞳眸里顿时放出死灰一样的光芒,“恩,恩公,怎么,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望着他眼眸里惊慌,冯景博一笑,“我既然是你的恩公,已经到你的门口了,你应该请我进去坐坐吧?”说完,他伸出手来,轻轻地一拨,铜锁应声而掉。事实上,他没有等杜瑞开口,就自己推门进去了。

而杜瑞反而不敢进去了,难道这个人打算在屋里杀我吗?是了,杀人灭口的事情自然是越隐秘越好了,在屋里头杀总比在外面杀掩人耳目吧?

“我这客人都进来了,你做主人的总不能老站在外面吧?”冯景博温文儒雅的笑着,俊雅的脸上总是那么的闲适而平和。

杜瑞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的,可是现在他真的没有力气再做这种无谓的挣扎了,就算是他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自认为不会跑出十米就给人截住了。想想各种可能都无望了,他才硬着头皮往屋里挪着脚步。

这间破屋里,到处都积满了灰尘,黝黑的房顶上还挂着蜘蛛网,一个个大肚的蜘蛛像将军一样虎视眈眈的,唯一干净一点的地方就是在床铺了。不过,床铺上也乱七八糟的堆着床褥,像狗窝一样。冯景博立在这破屋里,脸上仍旧有着淡淡的笑容,而且他还饶有兴致的环视了一番,似乎这里不是一间低矮的破屋而是风景优美的名胜古迹。

杜瑞看着他这样的神情,心里仍旧没有底,因为,冯景博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可以杀人而无形的人,之前在吉利赌坊里,杜瑞见他儒雅风流,以为只是莲姨认识的哪个富家少爷而已,没有想到就在他的谈笑间,居然把以凶狠而横行盘龙街赌业的虎头金给制住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大夫?

杜瑞觉得屋子里一点点声音都没有更加的充满死亡气息,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鼓足勇气说道:“不知道恩公到这里,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尽管他想忍住自己的惊慌之态,可是舌头说起话来还是不自觉的打结。

“我来这里自然是找你的,你请做,不要慌。”冯景博用手指了指杜瑞身边的一张破椅子说道,仿佛他是这里的主人,而杜瑞是客人了。

杜瑞身上到处都是伤,每挪动一步都疼的厉害,既然他已经想透了,如果对方真的想杀自己的话,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跑不掉了,索性就装的有些男子气概,依着冯景博话一屁股的坐在椅子上。可是,无论他怎么装,内心的害怕和怯弱却是无法去用言行去掩盖的,坐在这张破椅子上以后离开就传来一阵“吱吱呀呀”声响,这声响在晚上显得尤为的刺耳,原来因为害怕,他的身体一直在抖动着,以至于身下的破椅子都跟着抖动起来,有了这么滑稽的声响……

冯景博听了,哈哈一笑,“你不用害怕,我既不是吉利赌坊的人,也不是莲姨的人,我只是一个大夫,我是看你伤得这么严重,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说着他往杜瑞跟前走了几步,杜瑞看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放大的瞳孔开始紧缩,身体本能的往后退去,可是他坐在椅子上,后面那有空间容他后退呢?

“我的伤只是一些皮外伤,过,过,过一夜就没事没事了。不劳,不劳恩公,费费,心。”对面的冯景博离他越近他就越紧张,看着冯景博的笑容,杜瑞感觉到了无限大的压力,呼吸变得不顺了,背脊发凉,口干舌燥的,话更是说不清了。

“看来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冯景博又笑笑,杜瑞怀着极度的恐慌看着他瞳孔里自己倒影,觉得那就是自己死前的容貌了……

没有想到冯景博突然一抬手,他光洁而修长的手指在杜瑞的周身快速的点了几下……

杜瑞心里立刻冒出一个念头来,“完了,我一定是和虎头金一样马上要中他的银针刺穴了……”看着冯景博手影翻飞,杜瑞马上就陷入了无比的绝望之中,那身强力壮虎头金只中了他一针就不能动了,而现在他在自己身上鼓弄了这么久还不要了性命?想着,杜瑞自觉的合上双眼,不敢再去看他留在冯景博瞳孔里最后影像……

“现在感觉好多了吧?”暖暖的声音在杜瑞的耳畔响起,杜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在将死之前还有这么清晰的听力吗?而且浑身上下一点点痛楚感觉都没有了,这难道是死前或者死后出现的幻觉吗?

杜瑞奋力的睁开眼睛,一看,还是那一张俊美儒雅的脸庞,脸庞上还是挂着那么迷人的微笑……自己真的没事?他偷偷的用手指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还真的是有疼痛的感觉,自己还着着实实的活着!

“没那么疼了。”杜瑞的眼眸中漫过狂喜的光芒,眼前这个在他看来是杀机重重的人并没有对他不利,这么说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308 银针有毒

如果他真的是莲姨派来杀自己灭口的话,就不会做这么多无谓的事情了,自己这一条小命是可以保住了。经过三番两次的性命关卡,杜瑞的额头的冷汗是一阵一阵的……

“我用银针帮你止了疼,再用这些药膏擦在伤口上,明天早上起来就应该好过了,这药膏消肿止痛,活血化瘀,最适合跌打损伤了。”冯景博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个一个善意的笑容,并且,拿出一个白亮的小瓷瓶递给杜瑞。

“你真的是一个大夫?”杜瑞接过小瓷瓶,难以置信的问道。可他若不是大夫的话,身上怎么能随时拿出银针和药膏来呢。

“如假包换。”冯景博微微一笑说道。

这时,杜瑞是完全对他放下了戒心,当着他的面快速的把药膏倒出来涂抹在伤口处。杜瑞觉得冯景博不仅仅是一个大夫,而且是一个很高明的大夫,他的银针起落不但可以帮人止住疼痛,还可以让人动不了,这样高明的大夫配出来的药膏一定很管用,也值很多的银子,现在这大夫白白的送给自己药膏用,得快点擦一下,要不然等他反悔了自己再到哪里去找这么有用的药膏呢?

“药膏要慢慢的涂抹才有效,你涂抹的太快了,也太用力了。”冯景博在一旁指导着,那神情绝对是一个作风严谨的大夫。

“谢谢大夫,我知道了。”杜瑞听话的把手上的速度慢了下来。

“我跑这么远来替你治伤,你自然是得谢谢我,我希望你能给我我想要的东西。”冯景博依旧风轻云淡的说着,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变过。

杜瑞听了一愣,一直涂抹着药膏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可是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值得这个大夫惦记着呢?莫非……想着,他就不自觉的用手捂住胸前,那里揣着莲姨刚刚给的二千两的银票。

冯景博打趣的一笑。似乎知道他心里所想一样,“你放心,我不缺银子,自然也不会要你的银子的。我只想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了。”

杜瑞立刻松了一口气,这位大夫衣服华美,气质不凡,的确不像是缺银子花的人,自己实在是多心了,“您问好了,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仔细想来,今天若非是遇到这个大夫,自己还真的是难逃一死。

“那你就告诉我。你和莲姨到底是什么关系?”冯景博突然神色一正,变得严肃起来。

见他问起莲姨来,杜瑞心里一阵的发慌:这位大夫不是和莲姨的关系很好吗?,要不然的也不会在赌坊里出手帮忙了。

“我是莲姨的一个远房表侄,本来是来京城投靠莲姨的。谁知道我自己不争气,染上了赌瘾,给莲姨添了很多的麻烦。”杜瑞思量一下说道,这些,莲姨早就说过了,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

“你真的是莲姨的远房表侄?”冯景博眉宇之间有了一丝的怀疑。之前,他在木门边可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莲姨说出五万两银子让虎头金杀了杜瑞。

杜瑞立刻二指朝天。发誓说道:“我杜瑞若是欺骗恩公让我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见他发这么毒的毒誓,冯景博眉头的疑虑才消失了,“莲姨既然是你的表姨,她为什么要用五万两银子让虎头金要了你的性命?你和他是否还有别的勾当,让她不得不下狠心要杀了你?”

杜瑞的心里一惊,莲姨说那话之前。他还没有进来,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而且,他显然就是为了追查自己和莲姨的关系而找过来的,他跟莲姨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抓着这件事情不放?

杜瑞并不想刻意的帮莲姨隐瞒那件事情。可是那件事情自己也牵涉在其中,说出来只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烦恼,接着,他一笑说道:“恩公,想必你是误会了,表姨一直都对我很好,可是我自己变成了一个烂赌鬼,一次又一次的要她拿银子来赎我,她是故意对虎头金那么说的,她是想让虎头金吓吓我,希望我从此以后改邪归正。”

“真的是这样么?”冯景博目光凌厉的看着杜瑞。

杜瑞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根本不敢迎上对方的目光,然后他把眼眸看向别处,目光闪烁的说道:“当然是真的了,莲姨是我的表姨,她怎么会想到要杀我呢?我们不但无怨无仇的,还是远房亲戚呢,她是一时之间气不过我,才胡乱的那么说的,不信你看看,这是她临走时送给我的一张二千两的银票,她是看我身上没有银子了,连吃住都成了问题才给我的。她这么关心我,怎么会想到要杀死我呢?恩公,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他怕冯景博不相信,还从怀里把那一张揣的温热的银票拿出来在眼前晃了晃。

冯景博要不是上一次在上官府里看见莲姨夜会杜瑞的话,他很有可能就被杜瑞的这一番说词给蒙骗过去……他还是笑着,不过唇角边挂着一抹冷意了,“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听别人说谎话了,特别是故意跟我说谎话,把我当三岁的小孩子来蒙骗。”

这杜瑞再傻再笨也看出冯景博的不悦了,可是,这事情到了这一步,除了硬撑下去还能够做什么呢?他有些尴尬的笑笑,“恩公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么会蒙骗恩公呢?”

冯景博突然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没有了笑容的俊美脸庞顿时有了一股肃冷之气,“我想,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怎么从吉利赌坊全身而退的吧?那虎头金放了你们之后,让我给他抽针,抽了银针以后,他心里自然是不服,想把在你们身上失去的从我身上要回来,可是,我只说了一句话,他就乖乖的让吉利赌坊的打手把我给送出来了。”

“你想不想知道我跟他说了一句什么话?”冯景博冷着一张脸缓慢的说着,修长的十根手指在闲适的把玩着刚刚刺过杜瑞身体的几根银针,那银子衬着屋顶破瓦泄露进来的月光,散发着清冷的寒光……

迎着他的脸庞,看着他手里的银针,一股寒意从杜瑞的心里升起,他的心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脸上维持着僵硬的笑容……

“我这就告诉你,我跟虎头金说,我用银针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在银针上涂抹一点我提炼的鹤顶红,我喜欢在患者身上试一试我提炼的鹤顶红的药效。”冯景博突然昂头一笑,“他当时吓得浑身哆嗦,对,就像你现在这个样子。”

此刻的杜瑞面色苍白,双腿就像筛糠一样的抖个不停,不仅仅是腿抖,他的牙齿和嘴唇都抖动起来,以至于看上去整一张脸都在轻微的抖动着,本来他的脸就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再因为紧张和害怕这么一抖动就更加的惨不忍睹了……

冯景博很快又将大笑转为微笑,“我见他那么害怕,就赶忙安慰他,告诉他实情,我提炼鹤顶红这样的毒药自然是为了了解他的毒性,所以,早就配好了解药,只要他放了我,我回去以后就会差人把解药给他送过来的,所以,虎头金就像送佛祖一样的把我送出了吉利赌坊,虎头金是一个聪明人,你么,我暂时还不敢下结论。”

“你的意思是,是说你也,也给我,用了,用了鹤顶红?你,你既然花心思,救了,救了我,自然,会把,解药给我,给我的了?”杜瑞惊恐万分的看着冯景博,面如死灰,今天接二连三的被这么吓着,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脆弱的都要裂开了一样。

“我这银针之上自然是有鹤顶红了,你看看这针尖的颜色,是不是暗青色?”冯景博说着,突然把手里银针凑到杜瑞的眼前,离他的眼睛只有半寸的距离,杜瑞一见,如同遇鬼一样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唯恐自己一动,这银针的针尖就会扎到他。

看到他害怕成这副样子,冯景博温和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的怜悯,他慢慢的收起银针,然后缓缓的说道:“如果你没有别的话说,我就走了。”

这时的杜瑞虽然感觉不到身上伤口的剧烈疼痛,可是他却觉得自己心肝脾肺肾里到处都流淌着毒液,浑身的不自在,他似乎可以看见那些毒液正一点一滴的侵蚀着他的内脏,把他的内脏慢慢的化为一滩的脓血……

“恩公等等,我有话说,我有话说呀。”因为着急,这两句话他说的倒是流畅无比,要不身体这会儿因为害怕而不听使唤的话,他一定会一下子就扑过去抱着冯景博的腿不让他离开的。

冯景博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嘴角还挂着那么一抹温和的轻笑,“我可不喜欢听重复的话。”

“不会,不会,我保证把和莲姨的所有瓜葛都告诉你。”见冯景博停下了脚步,杜瑞的心情略微的松了一下.

309 原来是这样

他一下子从破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噗咚”一声跪在冯景博的面前。

“莲姨真的是我的表姨,我从乡下来了之后,一直是她收留我,把我留在上官府里干活,因此,我对莲姨是感激不尽,一直想报答莲姨对我的关照。进入上官府不久,上官府的唯一的千金小姐就负气离家出走,府里的人顿时乱作一团。有一天晚上,莲姨来到我独居的小屋,当时她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喝了很多酒。可能因为我和莲姨是一个地方的人,她特别的相信我,所以喝了闷酒以后,她就来找我了。”

“我看她心情不好,就出言相问了,莲姨这才借着酒劲,把心里所有的不快都给吐露了出来,原来自从上官锦的老婆死后,她就一直留在府里照顾他们父女俩的饮食起居,时间一长,她就对上官锦动了真情,这上官锦也很喜欢她,一直对她不错,只要她想要的,上官锦基本上都能够满足她,可是唯独不愿意娶她,不要说给她正室夫人的名分,就是给一个妾侍的名分都不愿意,原因是他在他老婆死的时候发过誓,绝不给女儿找后娘。”

“所以,她一直有些恼恨上官锦的女儿上官婉儿。那次上官婉儿的离家出走,更是让她背负了无限的委屈。上官锦把上官婉儿的出走归于莲姨没有看管好她,那些日子对她冷言冷语的,根本不搭理她,说起这些,她最后居然委屈的哭起来了,当时,我看见莲姨过的这么辛苦,一时之间义气涌上来,忙说,莲姨,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我杜瑞绝不推脱。”

“一听我这么说,莲姨好像得到了安慰,立刻止住了哭声,还说。没有看错我,我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人,她没有看错我。她说,现在她就想找一个可以信赖的人的人去渭西城那边找上官婉儿,那里有上官婉儿的一个堂舅。我本以为莲姨是要我帮她找到上官婉儿之后去讨得上官锦的欢心,没有想到她说完之后,就立刻从怀里拿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来,并且小声的在我的耳边说道:这一万两银票你好好的收着,如果在渭西城找到婉儿的话,就用这银两找几个人。让她永远都不能回到京城了。”

冯景博听到这里,心里一惊,原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看似和善的莲姨果然是心怀鬼胎,一直想对上官婉儿使坏心眼。

“本来我也觉得这事情有些伤天害理的。犹豫不决的,谁知道莲姨又哭诉起来,说我不帮她的话就没有能够帮她了,还说上官婉儿要是回到京城的话,等她人老珠黄的时候,这府里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我想想她平日对我的好。心一横,就点头答应了。”

“我立刻向上官府里的老管家辞工,说在乡下的老母亲病重,要回乡照顾老母亲所以不能留在这里,然后就带着银票离开了京城,一路上我不敢耽搁。直接往渭西城方向追去,到了渭西城之后,我是两眼一抹黑,人海茫茫的,我到哪里去找那位千金小姐?也许是老天照应我。我在城内没有找到上官婉儿,就到京城到渭西城的必经之路守着,我想,一个女孩子可能贪玩,说不定落在我后面也说不定。”

“就这样,我还真的遇到在那里守到上官婉儿了,我在府里有些时日,这个千金小姐我也是见过几面的,找到人以后,我就悄悄的在后面跟着,等待着机会下手,待她们住进客栈以后,我就用花五千两银子,买通了一些山匪,然后又买通客栈里的一个伙计,故意在上官婉儿的跟前游说:说山里的风景如何如何的漂亮,如何如何的别致,最后,她玩性大起,就落入了我的圈套,我和那些山匪说过,把上官婉儿弄残了就好了,并没有想伤他的性命……”说到最后,他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过,加了这么一句。

冯景博的脸突然间沉了下来,“你要把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子给弄残了?这和要了她的性命有和区别?”那个莲姨也太狠毒了些,因为上官锦不愿意娶她,她就要把一切迁怒在上官婉儿的身上,还想要了她的性命, 他倒真想看看这个女人的心肝是用什么做的。

“我也是逼于无奈呀,这些都是莲姨要我做的,我不只不过是为了帮莲姨才会动手的呀。”杜瑞看着冯景博脸上的怒容一个劲地磕头,“我真的不是坏人,求恩公放过我吧,我当时只是想报答莲姨的救济之恩才干出这样的傻事来的,现在我也很后悔,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害人了,谁都不害了……”

冯景博鄙夷的看了杜瑞一眼,然后大声的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上官锦的乘龙快婿,上官婉儿的未来夫婿。”

杜瑞一听,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等他的意识恢复以后,立刻把头磕的更响了,“对不起,我和上官小姐无怨无仇的,我并不是真的想害她,我是受莲姨的唆使。”

磕了半天见冯景博没有一丝的反应,他立刻又想起什么事情来了,把头一抬,一张畏缩而难看的丑脸望着冯景博,十分慌张的说道:“你要报仇的话去找莲姨,千万不要找我,我是无辜的,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一定要放过我……”

接着,他跪着向冯景博爬过来,拉着冯景博锦袍的一角,死命的求饶。

冯景博厌恶的看了他一眼,突然抬起一脚,朝他踢了过去,杜瑞就像是一个圆球一样滚了很久,最后被屋里的破床给挡住才听了下来,可是他顾不得疼痛,又立刻爬过来哀求:“你打我一顿吧,就当帮婉儿小姐报了仇,千万不要杀我啊……”

“你既然是一个如此爱惜性命的人,为什么又不去爱惜别人的性命呢?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你都下的了狠手,你还敢说自己是好人?”冯景博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杜瑞是一个令他讨厌的东西,他根本不愿意和他有所接触。

见冯景博退开,杜瑞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他用死灰一般的眸子看着冯景博,神情中有哀伤,有绝望,更有千万般的后悔,可是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后悔药,人做错了事情就得为自己所犯的错负责任。

冯景博眼神一凛,沉着声音说道:“不管是不是不出于你的本意,但是你经了手,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话音一落,他手影一闪,杜瑞马上就发出来一声凄厉的哀叫,然而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他的哀叫并没有维持多久,就昏死了过去……冯景博冷冷的看着地上有些狰狞的身躯,清明的眼眸里没有一丝的怜悯,“我只断了你的一条腿,已经够仁慈了,希望你以后好之为之。”

说完,修长而俊雅的身影往屋外走去。屋外月光清冷,映照在他绝美俊俏的脸上,少了一份平日里的温和,多了一份少见幽冷,他抬头望了望天空那一轮的勾月,唇角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冯景博啊冯景博,你刚才都做了些什么?是为上官婉儿报仇么?

自己虽然与上官婉儿没有见过面,可是,说起来却有着未婚夫妻的这种微妙关系,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他顿时觉得心里的那一股闷气疏解不开,那应该是淡淡的忧伤吧?是在为上官婉儿忧伤吗?

想想那上官婉儿一个走失,身上没有银两,也没有仆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她还能一个人存活下去吗?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有她的消息,想必她已经冻死或者饿死在路边了。

上官婉儿以前是一个娇宠惯了的千金小姐,也许现在却变成了人人掩鼻,绕路而走的骇人尸骨了,想起来下场还是蛮凄凉的。他如玄月般泛着淡淡清辉的眸子看着无边无际的夜空喃喃说道:“上官婉儿看来你我真的是无缘做夫妻,但是念着我们的婚约,我总算是为你做了些事情,好好惩罚了这杜瑞,但愿你在天有灵,保佑你的父亲远离莲姨这个女人吧?”

杜瑞的话完全可以证明莲姨就是害上官婉儿的背后元凶,可是就凭着杜瑞的一面之词,他怎么去和上官锦说呢?而且,上官婉儿只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并没有真正的踏入冯家的大门,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干涉他们上官府的事情呢?他只不过是一个有婚约的未来姑爷,而莲姨则是上官锦的枕边人,冯景博实在没有把握上官锦会相信他而不去相信莲姨,所以,关于的莲姨的事情,他只能暂时搁下了。

他想,明天他应该去拜会上官锦了,希望在上官府里能够找到些蛛丝马迹去指证莲姨,莲姨留在上官锦的身边,他总是有些担忧上官锦,虽然上官锦和他的翁婿关系还没有正式成立,可是上官锦一直对他不错,对冯家更是不错.

310 祝福语

百草堂的生意上官锦一直都暗中照顾着,按理说,上官锦是对冯家有恩的人,他又怎么忍心看见上官锦深陷于谎言之中呢?

莲姨跟杜瑞说是因为上官锦不愿意娶她而对上官婉儿动了杀机,可是在冯景博看来,绝不仅仅是这个原因而已,上官锦虽然没有给莲姨名分,可是却给了她作为妻子的一切职权,她连上官锦的保险柜都打得开,可见上官锦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人,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虚无的名分去冒杀人的的风险了?那就只有另一个原因了,莲姨比上官锦年轻十几岁,当上官锦风烛残年的时候,莲姨还是风华正茂的中年,她要这个名分干什么?上官锦只有上官婉儿这一个女儿,身边并没有至亲的人,如果上官婉儿一死,上官锦死后,他的财产一定会全部留给她了,她对杜瑞说的那些话只是表面上的借口,她真正想上官婉儿死的原因是想独霸上官锦的财产……

冯景博之所以担心上官锦,就是莲姨已经对上官婉儿下了杀手,她也许会一不做二不休,下一个就会轮到上官锦了%……

哎,他对着清冷的月光轻轻的一叹,这上官锦掌管着整个后宫的支出,可谓是大权在屋,却因为宠爱一个女人,令自己的独生爱女生死不明,这女人,有时候还真的就是祸水!想罢,他摇摇头,踏着幽静的月光,朝着小巷子的深处走去……

当杜瑞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唯一的感觉就是疼,他挣扎着坐起来,一看自己的腿,已经肿的老高,更是呻吟的厉害了,自己现在寸步难行,自己怎么离开京城啊?现在就算是莲姨不逼他走。他也不得不走了,他买通山匪杀上官婉儿的事情已经败露,不走留在这里等着官差来抓吗?

想到目前的境况,他心里一动。不顾疼痛,立刻往怀里摸去,很快他就摸到一个小纸片,心里一喜:还好,银票还在,只要用银子,没有腿照样可以离开京城的。摸着银票,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他现在虽然腿断了,可是却觉得万分的庆幸。小命总算是保住了,只要小命还在,其他的事情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冯景博走出小巷子,才想起完颜东离生辰的事情来,可是。这时候赶去沁园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好作罢,回了自己的家,明天一早还的去上官府呢。

完颜东离回去沁园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天空中最后的一抹云彩早已消退,原来瓦蓝瓦蓝的天空呈现出一片静谧,不过。天还没有黑尽,听到雪里红的马蹄声,唐伯快速的迎了上来,他一直在大门这里翘首等待着,因为老夫人一直盼着完颜东离回来吃完饭,芳儿小姐看见那个漂亮的孔明灯以后。更是一直吵闹着要放孔明灯,可是完颜东离这个主角还没有回来,怎么成?所以,唐伯就奉马佳氏命令,一直在这里等着。

“少爷。你可回来了,老夫人都等了很久了,正在大厅里和众位夫人聊天呢?”说着,唐伯就帮着他把雪里红牵着,准备把雪里红送进马厩去。

“唐伯,这?”完颜东离看着庭院里的那些孔明灯发出了疑问,今天晚上要放孔明灯的事情他是听孟美说过的,不过,眼前这些孔明灯和他在外面看见的那些孔明灯太不一样了,不只是色彩更加的艳丽,而且上面的图案也太丰富了些,每一个都精巧大气,可见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啊。

“少爷,这是十夫人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和沁园里的下人们一起做的,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十夫人做的孔明灯这么好看呢,比外面卖的都漂亮。”说起这些孔明灯,唐伯是一脸的赞许,“少爷,你去大厅吧,十夫人也在大厅里呢。”

完颜东离闻言,点点头,往大厅里走去。这时天为黑尽,还有些微光,大略的轮廓还是看的很清楚,可是大厅里已经灯火通明了,里面燃起了十几支蜡烛,各个角落里都是跳动的烛光,异常的温馨和温暖……

马佳氏最先看到阔步进来的完颜东离,“东离,你可是回来了,你看看,这是她们给你写的祝福语。”

马佳氏温和而慈爱的笑脸迎着完颜东离,此刻,大厅里餐桌上并没有摆满饭菜,而是铺着一一张张的宣纸,十个妻妾围在餐桌边,一个个拿着毛笔,有皱着眉头冥想的,有面带着微笑,已经在宣纸上娓娓写来的,还有的已经写好了,拿着未干的字迹摊在马佳氏的面前请她指点的。

孟美站在马佳氏的身边,含笑而立,她倒是一脸轻松的模样,这大厅里的女人除了马佳氏就属她最清闲了。

“额娘,就是一个生辰而已,实在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想起庭院里的那些孔明灯和一屋子的女人在为自己忙碌着,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种暖暖的感觉的,不过,他已经习惯于不苟言笑,即使在很高兴的情况下,他还是语调平淡的无波无澜。

“要的,今年大家好不容易齐聚一堂给你庆祝生辰,怎么也得热热闹闹的,你快过来看看,这时玉儿给你写的,这里,还有老五和老六写的,她们写的都不错,特别是玉儿,她书法又有了很大的进步了,几乎可以和你媲美了。”马佳氏对于其他的妾侍都是以数字作为代表相称的,按照她的话说,就是人太多了,她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名字太多,记不过来了。

可是,这称呼却是她为人的精明之处,她一直叫的齐佳玉的小名“玉儿”,以示对齐佳玉的宠爱和对她正室夫人身份的肯定;而她一直对穆瑶直呼其名,是看在她生了芳儿的份上,特意区别其他妾侍的对待之法,至于其他的姨太太么,就全部以她们进门的先后加以排名和称呼,她这么做,自然是希望大家看到她对妾侍的一视同仁和正室特别尊重,同时更是提醒这些女人自己所在的位置和在这个位置和身份上应该谨守的本分。

对于孟美又是一个例外了,孟美在初进完颜府的时候,马佳氏就一直称呼她的名字,现在孟美嫁进来了,自然是改不过来了,不过,大家早已经习惯马佳氏这么称呼孟美,倒也没有谁心里觉得不舒服。

完颜东离走过来,看了齐佳氏拿起的宣纸,只见宣纸之上的字体娟秀,柔和,而不失灵气,一笔一划犹如微风拂过的柳条,看上去柔韧而又自然,流畅的让人赏心悦目。

只见宣纸上面写着一首意境很美的诗词:浣纱溪边独自乐,颜面喜人堪自顾,东风吹来清波舞,离愁今生不与君。

“东离,你可看出玉儿这诗中的情谊?”马佳氏乐呵呵的说道,她的这个儿媳妇出生于名门,娘家是赫赫有名的江州大户,从小就受过良好的教育,无论是贤良的品质,还是琴棋书画的才情,都甚的马佳氏的喜欢,唯一不足的是没能为完颜家添丁,由于她是最先进门的,马佳氏曾经对她报以过最大的希望,所以对她也就特别的失望,可能是因为她最先没有孩子,当其他的妾侍也没有孩子的时候,马佳氏有时候就会把这个责任迁怒在她的身上,在心里生出对她的一种排斥出来,甚至于有时候对穆瑶的宠爱多过于她,现在看她如此花心思的为完颜东离庆祝生辰,马佳氏觉得由衷的欣慰,于是在心里暗自的下决心,以后,要对这个儿媳妇好一些了。

完颜东离把那首诗默读了一遍,冷傲的脸上有了难得一见的温和,唇角勾勒出淡淡的笑意,“阿玉这是一首藏头诗,每句诗的开头都嵌入了我的名字。”

不远处的穆瑶见他和马佳氏都这么赞美齐佳玉,心里不舒服,赶紧一拉芳儿,母女俩一起走过来,妩媚地一笑,说道:“老夫人,这芳儿也会写字呢,您看看,芳儿写的可好?”

芳儿不过是五六岁的年纪,能够写字已经是不错了,还会好到哪里去呢?穆瑶这么说,就是唯恐完颜东离和马佳氏把她们母女给忽略了。

马佳氏自然是疼她唯一的孙女了,闻言,立刻慈爱的笑着说道:“快,快拿来奶奶看看。”

芳儿赶紧拿着写好的字腻到马佳氏的怀里,娇俏地说道:“奶奶,你看芳儿写的好吗?”

马佳氏一看,宣纸上整整齐齐的写着:祝父亲生辰快乐,永远爱我。这字体虽然谈不上好,可是这几个字却是写的很正确,,这对于五六岁的小孩子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芳儿太聪明了,长大以后,奶奶叫你爹爹送你来京城就读女子学堂,以后,奶奶不但要爹爹喜欢你,还要所有的人都喜欢我们的芳儿,说着,就把芳儿搂在怀里,饱满而红润的脸颊上闪动着溺爱而满足的微笑。

311 生辰礼物

“穆瑶代芳儿谢过老夫人。”穆瑶闻言是大喜,能够上女子学堂的女孩子在这个封建的朝代太难得了,能够从女子学堂出来女孩子自然是人中龙凤,有了马佳氏这样的承诺,穆瑶几乎可以看见女儿风光无比的未来了,她这个做娘的自然可以跟着沾沾光,也风光几回。

穆瑶在完颜府虽然很得宠,不过,说起来只是一个姨太太而已,再加上她的出生低微,总会在人前觉得矮人一头,因此她常常用霸道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卑微。就拿着写祝福语来说吧,所有的姨太太都是能识文断字的,唯独她连毛笔的拿法都没有搞清楚,要不是有芳儿帮着她充充场面,她今天可就糗大了。

在嫁入完颜府之前,她是大字不识一个,连她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马佳氏觉得她这样的女人即使做完颜家的姨太太,也有失颜面,于是,她进门以后,就给她请了一个先生,教她识字和写字。这识字嘛,只要见多了,就记住了,至于写字嘛,除了规矩多,笔画复杂,所以,这几年来,除了那些简单的字会写几个之外,其余的字就只认识了,而且,就是那些简单的字她也写的歪七扭八的,怎么拿出来见人呢?

“东离呀,现在你虽然没有儿子继承完颜家的香火,可是有芳儿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也是你的福分呢。”马佳氏目光复杂的看了完颜东离一眼,儿子一直都不喜欢和芳儿亲近她岂会不知道?就算是个性再冷漠也好,芳儿是他唯一的女儿,他怎么能如此冷漠的对待呢?一直以来,她这个做奶奶的都看不过去,她以为完颜东离嫌弃芳儿是个女儿,才会有这般的冷遇……

“额娘这么喜欢芳儿,东离怎么能不喜欢呢,只不过东离待在府里的时日太短了。实在没有时间给予芳儿过多的父爱,这一次,额娘就和芳儿在京城里多留些时日,我也可以好好的陪陪额娘和芳儿。”完颜东离听出了马佳氏的言外之意。他也觉得自己有些亏欠芳儿这个女儿了,他想,就趁着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好好的弥补一下吧。

“芳儿,你写的祝福语我最喜欢了,待会爹爹和你一起把它贴到孔明灯上去。”完颜东离略略的弯腰,对着芳儿说道,他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不过,眼里的目光却柔和了许多。这样柔和的目光,最得宠的穆瑶都很少见呢,她见了,眼眶有些发热,经过昨日之后。夫君似乎对女儿亲热了很多,她似乎可以预见到他们父女将来温馨的画面……

“芳儿现在就要和爹爹一起贴。”说完,就从马佳氏的怀里钻出来,拉着完颜东离的手往大厅里的角落里跑去,这时,他才发现大厅里还放着两个孔明灯,一大一小。小的那个粉红色的底色,上面绘着一些可爱的图案,那些图案他不熟悉,除了那个穿着及地长裙的女孩子他见过,在孟美送给芳儿的衣服上见过,一见这些稀奇古怪的图案。不用想,也知道是出自于孟美之手了。

至于那个大的,一眼看上去,就可以看见最为突出的自己一身白色的锦衣,锦衣上绣着朵朵祥云。如果他记得没有错的话,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孟美的时候所穿的那一件锦袍,那时,他把孟美从火场中救出来,她一直躺在他的身上,蜷缩着像一直受到惊吓,十分温顺的小兔子一样……那一次她不是迷迷糊糊的么?怎么会记得自己当时穿的什么衣服?这件锦袍自从在火场中烧了几个洞眼之后,他就没有穿过了……

难道那时候她迷迷糊糊都还记得我的样子么?难道我我第一次留给她的印象就这么深刻吗?想着,当时孟美颤巍巍的,在他怀里发抖的样子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那时候,他觉得她是多么的羸弱呀,仿佛一阵微风吹来都可以要了她的性命……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想到醒来以后的孟美会是这么的倔强和强势……

接着,他又想到第二次见孟美的时候。那时,她受了张惠美的蒙骗,爬上墙头,准备翻墙而进的时候被自己用石子给打下来……那时的孟美粗鲁的像顽童,哪里有半分美女应有的气质?想着,他的唇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意……

“爹爹,你觉得孟姨画的想么?孟姨把爹爹和娘都画的很像,可惜上面没有芳儿,如果芳儿在上面的话,孟姨也一定会把芳儿画的很漂亮的。”芳儿从看见那个大孔明灯有自己的娘和那些姨娘们却唯独没有她,她一直耿耿于怀着,这时,看见完颜东离一直盯着上面看,完全忘了要和她一起贴祝福语,更是不高兴的撅起了红嘟嘟的小嘴。

“这也是孟姨画的吗?那爹爹下一次一定要孟姨也画上芳儿。”完颜东离收回目光,开始哄芳儿,芳儿一听,立刻高兴起来,“好,我还要孟姨把我画的像公主一样漂亮,爹爹,你拿着浆糊。”

完颜东离接过芳儿递过来的浆糊,把浆糊涂在孔明灯的左侧。

芳儿见浆糊已经涂好,可是浆糊涂的太高了,即使她踮起脚尖也不能把手上的祝福语给贴上去……芳儿有些着急了,伸长了白嫩的手臂,一直往上够着……

突然,她感觉自己好像长高了不少,整个身体轻盈无比,原来是被身后的完颜东离给抱了起来,这下,她手上的祝福语轻轻的往浆糊上一靠,就给粘住了。

然后,芳儿又被轻轻的放了下来。

“青嬷嬷,叫人准备上菜,晚饭吃完的话,刚刚天黑,正是放孔明灯的好时候。”马佳氏吩咐着在一旁伺候的青嬷嬷,青嬷嬷点点头,又示意旁边的丫头们那些墨迹未干的祝福语给收起来。

很快,丰富而精美的菜肴就端上了餐桌,也许是大家都惦记着放孔明灯,一顿饭下来只花了少许的时间。晚饭过后,众夫人纷纷送上给完颜东离的生辰礼物,齐佳玉送的是绣着麒麟的荷包,穆瑶送的则是一把纸扇,这把纸扇是她上午去街上时候买的,据说扇面是出自名家唐伯虎,反正她也不懂,只要是花大价钱买来的东西就自认为是好的,其余的姨太太不是送的亲手做的绣品就是些名贵的小饰品,还有就是有些情调的小诗句了,看着这些礼物送上来,完颜东离反倒有些手足无措了,这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场面……

马佳氏见了一笑,“东离,你现在觉得幸福吧。”说完,就命一旁的青嬷嬷帮着他把礼物收了起来。

“正是。不过,东离今天拥有的自然是多亏了额娘。”他眉峰一正,语调硬邦邦的,却没有了丝毫的冷意,原本深邃的眸子里有了一丝清亮的光芒。

“东离,你一定要惜福啊,好好的我们家族的生意打理好,你要记住,在你的身上可系着一家人的幸福和安危呢。”马佳氏突然语重心长的说道,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到大都没有要她操过多少心,可是自从昨天锦衣卫来过以后,她的心就一直都静不下来……

“额娘放心,我做事情一定会顾及到家人的,昨天的事情让额娘担心了。”他眸光一凛,面容严肃,以示自己有这样的信心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见他这样,马佳氏却是突然一笑:“今天是你的生辰,我这嘴呀,话是多了,不该说起那些那些扫兴的话,好啦,大家一起到院子里放孔明灯吧?”

看见马佳氏又恢复到了之前的轻松,大厅里的气氛也欢快了些,这时穆瑶却笑吟吟走到孟美的面前,脆声说道:“十妹,你这刚刚进门,和东离是新婚燕尔的,我们这些做姐姐都给东离准备了生辰礼物,怎么没有看见孟美准备的礼物呀?难不成妹妹想背着我们大家的面偷偷的送给东离吗?如果是这样,我这个做姐姐的可不依啊,众姐妹说十妹是不是坏了规矩啊……”

这时,穆瑶心里是极为的不服气,自己买那一面纸扇可花了五千两的私房钱,对夫君可谓是用尽了心思,孟美凭什么不花一两银子就能够得到夫君宠爱,这不是明摆着不公平嘛……

“我怎么敢坏了大家的规矩呢?只不过下午忙着做这些孔明灯,把礼物这事情给忘了,如果我真的准备了礼物,一定会和姐姐一样,拿出来让大家都看看的。”孟美也盈盈一笑,精致的脸上可是一点愧色都没有。

“哦,原来是这样。都怪姐姐不好,忘记了十妹的失忆症还没有好呢,这记性差一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穆瑶说着,眸光微抬,唇角上扬,一副得意之态,孟美当着东离和老夫人的面说忘记了准备礼物谁相信呀,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根本没有把东离放在心上。

这男人的心思,穆瑶摸得比谁清楚。

312 齐佳玉题词

这男人看上去强势,又强壮,他们都有一种自以为是的通病,觉得妻子把他放在第一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当这种愿望落空的时候,就是再大度的男人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果然,当穆瑶用眼角的余光扫到完颜东离的时候,他的眼眸又冷了下来,紧抿这嘴唇,明显的就是心情郁闷……

“三夫人,我们夫人是准备了礼物的,只是这礼物太大,根本无法亲手送给少爷。”一直站在身后的梅雨替孟美抱打不平,插了一句。

穆瑶眼眸一沉,“十妹都说没有了,你这个丫头知道什么?”

马佳氏一听,思索之后说道;“梅雨,你说太大,可否说的是这个最大的孔明灯?”这些孔明灯大家都见过了,至于那个最大的,大家自然也是瞧过的,可是因为大家都忙着给东离准备礼物,后来又忙着写祝福语,谁也没有花心思去仔细的瞧瞧。

见马佳氏问,梅雨就算是有些惧怕穆瑶,这时也顾不上,颔首回答道:“嗯,这个孔明灯不仅仅是最大的,上面还有众位夫人和少爷的画像。”

“是吗?那我还真的仔细的看看了。”说着,她就朝放在角落的大孔明灯走去,其余的人也跟着为了过去。

“这一盏孔明灯我是和那些孔明灯一起做的,说是礼物也太寒酸了一些。”孟美淡然的说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礼物有心就是最好的了。”马佳氏一笑,并没有停止脚步。

“奶奶,那孔明灯芳儿仔细的瞧过了,孟姨把爹爹和娘,还有众姨娘画的可漂亮了。”一直拉着马佳氏手的芳儿仰着稚嫩的笑脸,肯定的说道。因为她的粉红色的孔明灯就放在大孔明灯的旁边,她在自己孔明灯前流连忘返的时候,也把这大孔明灯仔细的瞧了个遍……

“奶奶可要仔细的看看了。“说着。马佳氏已经来到了十美图的面前。

完颜东离这时的眼眸里已经没有冷意了,这大孔明灯他晚饭之前就粗略的看过了,他在内心里也是一震,没有想到孟美的画工如此的了得。几乎把每一个人的神韵都给抓牢了。他曾经看过他给史密斯画的肖像,不过那只是一张脸而已,而且,洋人在他的眼里长得都一个样,一头黄色的卷发,一对蓝色的眸子,和两撇小胡子,实在看不出好坏来。这十美图就不一样,不仅有复杂的服饰,还有难以捉摸的神态。以及周围相称的景色……他在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这孟美在失忆之前到底是什么人家的千金小姐,具有这么多出人意表的才德?

“玉儿,你看看,孟美把你画的多端庄秀丽啊。还有穆瑶,你看看,你的眉眼画的实在是太完美,就连唇角边的笑意都刻画的十分神似呢?”马佳氏一边说着,一边发着内心里真实的赞叹,她也曾经请有名的画师去府里给她作过画,她以为那就是神形兼备了。今日见孟美画的这些人物来,马佳氏才觉得以前的看法太错误了……

有了马佳氏这样的赞美,其他的姨太太们都在十美图中寻找起自己的身影来,就是不屑一顾的穆瑶这时也经不起内心的好奇心驱使,围了过来。

齐佳玉和穆瑶一看,十美图中孟美把她们画的这么漂亮。她们见了也是爱不释手,还没有等她们开言,其余的姨太太们就你一嘴我一舌的说起来了。

“这十妹下笔有力,眼神画的是惟妙惟肖的,你们看看。我衣裳上的暗纹都看的清清楚楚的……”说实话,为了这一副十美图孟美真的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在完颜东离回来之前一会功夫才完成的,她唯恐自己吧这个画的太美了,又把那个画的平常了些,让谁心里不舒服都违背了她原来的本意,所以,这十美图她可是做到了尽善尽美的。

“可不是,我头上这么复杂的珠花她也是一笔不差的给描下来了,画的这么的细致,肯定费了不少的功夫呢。”

“十妹,改天有时间的话,你单独的给我画一副可好?就在这沁园里画。”

“对,对,我也要画一副,就在沁园的梨树下画,现在梨花虽然谢了些,可看上去还是很美的。”

“………………”

一个有了这样的要求,别的也就跟着要求起来了。

齐佳氏淡然的一笑,说道:“众位妹妹都要十妹帮着画,十妹哪里忙得过来呀,如果大家这么有兴趣画画,改天我们可以找一个画师回来慢慢画。“

“大姐,不碍事的,反正我待在沁园里也没有什么事情,有空就帮着大家画吧,大家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留一个念想也是应该的。”孟美含笑的说道。有了孟美的这句话,大家是个个兴高采烈的。

这沁园虽然不大,加上新宅子那边,风景好的地方也很多,要是以此为背景画画像的话,一定会更加的漂亮和逼真的,况且,孟美画工又是这么精湛和细致,她们不知道有多期待呢。

“十妹,这孔明灯有我们,还有东离,为何没有看见十妹呢。”四姨太张惠美有些好奇的问道。孟美长得这么出众,就是跃然于纸上,也应该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才对,其他的姨太太早就发现这上面没有孟美,只是没有出声而已。

这时,完颜东离才发现这上面真的没有孟美,因为这十美图是围着孔明灯的四周而画的,所以,要想看的全面,就得把孔明灯转一圈来看,刚才他和芳儿在这里贴祝福语的时候只是看见了孔明灯一面,而这一面正是他自己伫立在山头远眺。

她没有把自己画上去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她不愿意与我有任何的关系,而故意与我己,与她们划清界限吗?她在心里仍旧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这个家族吗?可是她为什么却在锦衣卫来的时候挺身而出呢?难道仅仅是为了保护她自身的安全吗?

想着想着,他的脸又沉了下来,不过,此时,大家都围着这副十美图看,暗中比着谁看上去漂亮些年轻些,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

孟美淡淡的一笑,“我本来也想罢自己画上去的,可是孔明灯就这么大实在没有位置了,我总不能把自己画上去,把姐姐们挤出一位来吧?”

马佳氏一听,马上笑着说:“你们看看孟美多懂事,知道自己是小的,处处都谦让着你们呢,你们也要拿出做姐姐的风范来,凡是也帮着孟美一点。”

马佳氏的话很快得到了大家的响应,一个个笑着点头称是。

“阿玉,你的诗词最好了,就由你在这孔明灯上题首诗吧?”完颜东离突然站到齐佳玉的身边,轻轻的一握她的手,带着几分亲昵的说道。

孟美说的话,大家都相信,唯有完颜东离不相信,因为只有他知道孟美和他并不是真正的夫妻关系,孟美一定是故意不把自己给画上去的。他虽然不精于作画,不过对于琴棋书画也有些涉猎,他知道作画的纸张是固定的大小,可是画上去的东西早就在脑海里,比例早就在下笔之前有了安排,怎么会有位置太小了,画不进去了之说呢?孟美这么说就是想掩饰她不想和大家为伍的初衷……

所以,为了掩饰他的内心的愤怒,故意岔开话题,把齐佳玉给拉出来。齐佳玉没有想到完颜东离会当着众人的面对她如此的亲昵,她真的是受宠若惊啊,不仅是脸颊发烫,就连被她握着的小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她用另一只手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毛笔,深情的看了身边的完颜东离一眼,完颜东离朝她点点头,她这才带着几分的羞涩和激动思量起来,没有过多久,她就拿起手中的笔在十美图上方的位置上写道: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道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往,最是那低头一笑,千种风情绕眉梢,香腮冰洁,胭脂无染去粉饰;云鬓浸漆,青丝如瀑落玉簪。纤指若兰透骨香,凝眸似水剪心愁。暮云拈花倦霓裳,无语别院倚西楼。君不见,六宫粉黛无颜色,再唱黄昏美人吟!

她写的是王观词,主要是描写女子的貌美的神态。

齐佳玉的字迹清秀,看上去有缠缠绵绵的美感,再加上十美图是她们十个拥簇着完颜东离一人,本来是霓裳丽影的,配上这宋词,自然是相得益彰了。

“阿玉,你的诗句题的是太好了,走,我们到外面放孔明灯去,还有,大家一起出去放灯去。”完颜东离一手拉着齐佳玉的手,一手拿着那个硕大的孔明灯,往大厅外走去。

庭院外面,唐伯早就命人燃起了很多的灯笼,摇曳的光芒掩盖了天边勾月的黯淡,下人们把那些收好的祝福语拿出来,帮着各位主子贴在孔明灯上……

313 陪谁?

贴好祝福语之后,由芳儿开头,给她粉红色的孔明灯点燃里面的明火,这一盏漂亮的孔明灯就徐徐的往天边飞去了,今夜,月光黯淡,因此,夜空也是了无生气的,因此,这徐徐上升的孔明灯显得格外的耀眼和漂亮,芳儿看见她的孔明灯飞了起来,兴奋的是又跳又叫的……

“我们就放这个最大的孔明灯。”完颜东离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烛火,亲手递给齐佳玉。齐佳玉抬头,看着他那一张英俊而平静的脸庞,她的内心怎么也平静不了。长久以来,自己的这个夫君很少认真的看她一眼,她已经不记得他有多久没有当着大家的面叫她“阿玉”了,因为他每次回府匆忙,有时候根本没有机会和她说一句话,很多时候他只在府里留一夜,她要不是听下人们口耳相传,她根本不知道他回来过……自己这个正室夫人很多时候形同虚设,一直以来,她都习惯于一个躲在角落里,默默地抓着自己的伤口,让伤口的血流了一遍又一遍,实在觉得承受不住这种疼痛的时候,唯有用酒来买醉了……

齐佳玉看了眼前这一张英俊而平静的,恬静的微微一笑,接过他递过来的烛火,往孔明灯下面的灯芯处靠去,还没有等她手里的烛火靠过去,她拿着烛火的手就被他轻轻的握住了,一根蜡烛,两只手,而且是手与手的交叠,看着那盈盈的烛火朝着灯芯处靠过去,灯芯瞬间就欢快的燃烧起来,随之,这个大大的,上面画着俏生生美人的孔明灯就往天空中徐徐的飞了上去……

齐佳玉和完颜东离的目光追随者孔明灯,在所有人的眼里,这是一幕多么和谐的画面啊。孟美在不远处看见了,悄悄的退了下去,孔明灯放完了。这庆祝生辰的活动也算是正式结束了,她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这一盏最大的孔明灯本来是她一笔一划用心画出来的,没有想到到了放灯的时候自己反倒成了局外人……似乎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想到她了……

她一个默默的回到了新房,梅雨这丫头有心了。当所有的丫头一脸笑容的看着那些徐徐升起的孔明灯时,她却一直关心着孟美,当她看见孟美眼神落寞的离开时,赶紧跟了过去,轻声的说道:“夫人,你不在庭院里多玩玩吗?大家都还在玩呢。”

孟美微微一笑,“也许是下午做孔明灯太久了有些累了,想早点回房去休息,你去外面玩吧,不用管我。”孟美明白这些小丫头的心性。好不容易有机会看这些漂亮的孔明灯,怎么舍得错过呢?

谁知道梅雨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去打水来让夫人梳洗,这孔明灯已经飞起来了,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孟美见她这么说,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一个人留在新房里忍受孤寂。顿时,领了她的好意,“好吧,水打来了你就去休息吧,我想早点睡。”

梅雨娇躯一扭,就朝着新房外走去,到了新房的门口。还不忘回头看孟美一眼,她看见孟美一个人坐在床头,轻轻的摆动着她的双手,看样子她的手早就累的发酸了,为了这些漂亮的孔明灯她可吃了不少的苦,可是少爷怎么能忘了夫人的功劳呢?只顾着和大夫人一起玩乐。好像根本忘了十夫人的存在似的……梅雨在心里暗自替孟美打抱不平,她觉得就是因为孟美不喜欢争才落得现在这个下场的,所以,她暗自的下决心,在有需要的时候一定要挺身而出。帮着十夫人……

暗蓝的夜空中有着二十几盏孔明灯徐徐飞舞着,似乎整个夜空因为有了这些孔明灯而变得明亮而妩媚了,马佳氏一直面带着笑容看着,那一盏最大的孔明灯是最引人注目的,就像是领头羊一样,散发着王者风范,它是天空中的那一轮明月,其他的那些只是陪衬的小星星一样&…

“孟美,你这孔明灯做的真不错,早知道如此,在你们喜宴的那天也应该做一些放放,多喜气啊。”马佳氏一回头,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孟美什么时候不见了。

“咦,孟美呢?”

完颜东离这时候收回目光说道:“额娘,我看见孟美好像回房了,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吗?”刚才他虽然一直陪着齐佳玉,假意的不去看孟美,事实上,他一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注视着孟美,他看见她安安静静的离开,心更是猛地往下一沉,她真的是不愿意和我有任何的瓜葛,她连我的生辰都不愿意陪我过完……

“我找她倒是没有什么事,只不过这丫头怎么一个人回房了?”

“穆瑶笑吟吟的接过话茬,“十妹一个人回房了吗?我看十妹准是不高兴东离陪着大姐放孔明灯而没有陪她,所以吃醋,一个人生闷气回房了。”事实上,穆瑶留在庭院里也是极不舒服的,她的眼眸一直没有离开齐佳玉和完颜东离。尽管今天芳儿是在众人的面前出尽了风头,可是芳儿的风头哪里及得上齐佳玉出的风头那么的令人意外?在众人的眼中,她是最得宠的那个才对,可是今天她却被遗忘在角落里了,此刻,她对齐佳玉的妒忌已经远远的超过孟美了,所以,她才在一字一句中带着刺儿……

完颜东离闻言,眉头蹙了蹙,要是这样还好些,至少证明她的心里还有我这一个人,可是他知道孟美断然不会这样的,她在内心里早就把自己和完颜府没有归到一类去,恐怕她最愿意看到的就是我的妻妾围绕着我,好让我没有时间去打扰她才对。

齐佳玉哪里能听不出她话中的醋意,一丝端庄的笑了笑,“三妹,恐怕你是多心了吧,十妹怎么看也是小心眼的人,我猜十妹肯定是因为之前做孔明灯太累了,所以想回房早点歇息了,东离,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明媚而充满着无限信任的眸光望着他,他心隐隐一动,随即缓缓的点点头,算是认同她的观点,此刻孟美远离他而去,他觉得心里头空荡荡的,看到齐佳玉如此信任和含情的望着他,使他的心头涌起一抹很久都没有过的柔情了。这个女人,是他最先娶进门的,一直以来,她都是默默地生活在他的身边,不吵也不闹,不争也不媚,总是安安静静的存在着,以至于在众多女人的周旋之中会常常忘了她的存在,事实上,她才是自己最应该珍惜的女人,才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啊,突然之间,他对齐佳玉生出一种愧疚之情来,自己接二连三的娶了这么多姨太太,她曾经肯定恨过我的……

他猛然想起孟美曾经说过的话,“你能够管住她们的言行举止,可是谁又能管住人心?”确实,人心这东西只能够自己管自己的,别人是怎么也控制不了的,所以,就算是齐佳玉真的恨过我也是情有可原的,作为一个丈夫,在很多方面自己都不称职,她有很多理由恨我,孟美曾经说过,一个女人如果不吃醋的话,就证明她根本不爱那个男人,如果齐佳玉恨过我,那就代表着她爱着我吗?可是孟美呢,看着我和齐佳玉这么亲热的在一起,她却是一脸平静的离开,这又说明什么呢?按照孟美的理论来说,就是她从来没有对我动过心吗?

想着,他的心又如被谁狠狠地重击了一下……

“东离,既然十妹已经回房休息了,你也回房吧,去陪陪她,今天这么漂亮的孔明灯可都是她的功劳。”齐佳玉看到他在出神,以为他在惦记离开的孟美,所以是十分体贴和大度的说道。

马佳氏一听,呵呵一笑说道:“玉儿是最懂事的了,不过,今天是东离的生辰,玉儿你就不想多陪陪东离么?”

“这孔明灯已经升空了,时候也不早了,额娘和大家还是早早的散去吧。”完颜东离回过神,淡然的说道。

听他这么说,齐佳玉以为他是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打算回房去陪孟美,她也准备识趣的离开,今夜,她得到的已经够多了,根本没有别的奢望了,可是她想离开的时候,她的手仍旧被他握着,她稍微用力的挣脱了一下,但他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于是,她就放弃了,“难道他有什么话想和自己说吗?”

接着,马佳氏由青嬷嬷扶着回去了,马佳氏一走,大家自然都要散了。

穆瑶看见完颜东离还和齐佳玉黏糊在一起,心里的妒意更甚了,这个齐佳玉几时也学会了狐、媚手段?想把东离从我的身边抢走吗?明媚的眼眸顿时一沉。

不过,很快,她的脸上又恢复慈爱的笑容,低着头对还看着天边越来越远的孔明灯的芳儿说道:“芳儿,你去问问你爹爹,今天还要不要和芳儿一起睡?”

经过昨晚之后,芳儿对完颜东离根本没有怯意了,她似乎找到自己一不小心失去的玩具一样,尤为的喜欢缠着他了,所以听到穆瑶这么说,她赶紧朝着他们那边走去。

314 内心拔河

“爹爹,今天再陪芳儿睡好不好?”她扬起粉嫩的小脸,然后一把就拉住他锦袍的一角,扭着娇弱的身躯,带着撒娇的音调说道。

他弯下腰,努力的在脸上挤出一丝的笑容,“芳儿乖,今天就和你娘睡,好吗?爹爹好久没有陪大妈了,今夜爹爹要陪大妈,芳儿可不准生气。”

芳儿看见爹爹这么柔和的对她,更加的想争取做一个爹爹眼中的乖孩子,于是甜甜一笑,“好,今天爹爹就陪大妈,改天再陪芳儿。”

说完,就蹦蹦跳跳的朝穆瑶走去。本来几人隔得又不远,芳儿和他的对话穆瑶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她没有想到他会拒绝芳儿而一定要留在齐佳玉那里,她挫败的冷哼一声,一把拉过芳儿,像赌气一样的快步往拱门那边走去……

完颜东离看着穆瑶气冲冲离开的背影,眉峰不由的皱了皱,以前,每当穆瑶耍小脾气的时候他总会觉得那是一种情趣,像刚才她十分生气的离开,放在以前的话,必定会怦然心动的,他会觉得那是女人深爱他的表现,会马上跟随着她而去,可是,现在不知道怎么搞的,看到穆瑶想霸着自己,没有得逞之后之后的样子他觉得有些讨厌了,他甚至于觉得穆瑶太贪心了,根本不懂事,以前在完颜府里的时候,她得到过他的多少宠爱?可是自己拿出一点点的时间陪陪结发妻子她却当着阿玉的面这么的不满,这分明就是没有把阿玉这个正室夫人放在眼里吗?

看到这种情形,完颜东离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就是长久以来漠视齐佳玉的存在,以至于她这个堂堂的正室夫人在穆瑶这样的姨太太面前都没有正室夫人的威严了,穆瑶当着他的面都敢不把齐佳玉放在眼里,背着他就更不需要说了……

他含笑而立,还一脸幸福模样的齐佳玉一眼,愧疚之情更甚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回房吧。”

齐佳玉闻言,点点头,被他握着的手暖融融的。他从来没有如此温柔的对过她,哪怕是刚刚进门,府里只有她一个女人的时候也未曾温柔的这么对她,她此刻如坠在云雾里,幸福的摸不清楚方向,任由着他拉着她的手,缓缓的往拱门那边走去……

孟美一个人待在新房里,本来想早早入睡的,可是她的耳朵却一直听着门口的动静,她把新房门给拴住了。本来现在的新房应该是一个安静又安全的住所了,可是她的耳朵却像是守卫一样,情不自禁的监视着门外的动静,而她的心里却在暗自的拔河,一面希望完颜东离赶紧回到这间新房里来。另一面又害怕他回来,这孤男寡女的如何的相处?

最后,实在觉得睡不着觉,下床把房间里的烛火给熄灭了,她不知道自己明明已经睡下了,还留着这一盏烛火干什么呢?在等待他吗?可是自己分明是害怕和他单独在一起的啊,可是自己燃着烛火是在期待什么呢?

院子里已经没有了喧闹的声音。烛火熄灭以后,似乎把她内心的煎熬也减轻了不少,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居然沉沉的睡去了……

一缕阳光温柔的洒在新床上,明晃晃的刺着孟美的双眼,孟美用眼睛一揉双眼。才发现自己现在置身于何地了,她一骨碌的从床上爬起来,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颜东离在哪里?可当她眼前的一切都明晰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在宽大的新床上只有一堆透着奢华和明艳色彩的床褥,抬眼望去,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里哪有他的身影?房门的门栓还好好的插着。根本没有动过的痕迹……

她看着自己身上整齐的外衣,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哦还防备着他呢?他根本已经忘了这里是他的房间了,自己做这些无谓的事情真的是太可笑……自己真的想的太多了,拱门那边住着他的十个妻妾,哪一个房间里的女人都是热烈的欢迎他推门而入的,他怎么会留在这里当清心寡欲的和尚呢?

不过,今天还的去找他,昨天一天没有去绸缎庄,她心里有些惦记,所以,今天她非的去绸缎庄一趟,这绸缎庄本来是三个人的生意,她这么好意思吧绸缎庄交给瑜洁和馨儿,自己除了画几张图纸就什么都不管呢?况且,她还的告诉馨儿关于何萧的那件事情,她知道,馨儿还眼巴巴的等着她的消息呢?只是可惜,自己所知道的对于馨儿和何萧来说绝对是一个坏消息,连金石记的管事都不知道图纸是谁出卖给他们的,这事情还怎么查?何萧的清白之日更是遥遥无期了。

所以,她一定要完颜东离带着她出沁园,只有他带着,她似乎才可以坦然的面对所有人的目光走出去,要不然,自己又得落下很多的口实,让其他的女人说来说去了,这种是非,她实在是疲于应付,也不想应付了。

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倒是省去打理和穿戴的功夫了,于是她直接打开房门,准备打水进来梳洗,没有想到房门一打开,就看见香菊站在门外,她的脚边还放着一盆冒着热气的热水,看来,她早就候在门外了。

“夫人,我已经把洗脸水打来了,立刻给您端进去。”香菊很快就弯腰把水端了进去,放在檀木雕花的洗脸架上,并且把白净的面巾放了进去。

“香菊,你下去吧,我自己来。”孟美说着,拿起面巾洗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整天由着丫头伺候着,时日久了,自己都过的有些懒惰了。

香菊知道她是很随意,所以听话的退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香菊突然回头说了一句:“夫人,您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孟美一愣,不明白她这话是何意,“我应该问你什么呢?”

香菊立刻说道:“没有什么,是我说错话了。”随后,就关门出去了。

香菊走后,她很快的就梳洗完了,之后就随便的画了一个淡妆,走了出去。

走出去一看,时间还早,原来今天天气好,所以太阳出来的也早。她先去大厅里看了看,餐桌上还空空如也,看了,厨房的早餐还没有准备好,实在无聊,她就信步走到庭院里,谁知道她的脚一踏进拱门,就看见完颜东离冷着一张脸从拱门那边走了过来。

他看见她,眼眸略微的动了一下,走过来,“没有想到你今天会起的这么早,我以为没有我的打扰,你会睡的很舒服,应该会多睡一会,把昨夜的睡眠都给补回来。”

他面色平静,她分辨不出他说这些话到底是何意,于是淡然的一笑,“我本来就睡的很好,而且一夜无梦,正因为睡的好,精神恢复的快,所以就早起来,人们不是说**最令人懒惰的吗?反倒是你怎么不多睡一会,这么早就起来了?”

听她这么平静的询问,他的眼眸里深邃如寒潭,“我只听说过**苦短,却没有听说过**使人懒惰的,况且,你觉得我会是一个懒惰的人吗?”

感觉他凌厉的目光射过来,孟美不自觉的低下了头,然后说道:“你今天出去吧?”

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今天想去绸缎庄么?我待会会回玉石轩,史密斯又和玉石轩订了一批货,我得让作坊快点出货。”想起史密斯对玉石轩的功劳,他就自然的想起孟美对玉石轩的功劳来,凭借着这功劳,他也忍心让孟美留在这沁园里和自己那些妻妾相处,既然是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他实在不想勉强于她。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入微了……

“你出去的时候带上我吧,绸缎庄的事情我不放心。”孟美实在没有心思去看他的那一张脸,她想,他的那一张脸此刻还残留着意犹未尽的春意吧,事实上,是她自己的内心想忽略那一张脸,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她目光飘忽看着庭院里的花花草草,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完颜东离见她这么的冷淡,他更是热不起来,“你放心,我出去的时候会带着你的。”说完,就衣袖一甩,往书房那边走去。

随着太阳慢慢的生气,金色的阳光笼罩着沁园的每一处地方,带来了很多的生气。很不巧,穆瑶和齐佳玉同时从新宅子那边走过来,在拱门处相遇了,齐佳玉含笑的朝穆瑶点点头,而穆瑶用鼻子发出一声冷哼,毫不客气的走在齐佳玉的前面,这一幕,被很多下人看见,一个个装的若无其事,暗地里都想掩嘴偷笑:三姨太昨晚被大夫人把少爷给抢了去。

孟美自然也看见这一幕了,不过,她觉得这女人争宠的戏码不知道演过多少回了,有什么好稀奇的,还不如眼前这些沐浴在阳光之下的花花草草好看呢。

她不想看,并不等于她就可以置身事外,这时,梅雨帮着厨房里的人拿着餐具走过来。

315 齐佳玉得宠

看见孟美,轻轻的靠了过来:“十夫人还不知道吧,昨夜少爷留在大夫人房里过夜,所以三夫人很生气,看大夫人就不顺眼,处处找茬呢?”

“是吗?那也是她们的事情,跟我没有多少关系。”孟美微微一笑,然后淡然的说道,她现在明白香菊之前在新房里问的那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她一定以为自己想打听完颜东离昨晚的去向。也许,完颜东离的那些妻妾十分关注这个问题,因为这关系到她们的切身利益,至于自己么,就是无烦恼讨烦恼了!

梅雨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之后才压低声音说道:“夫人,有时候您也要主动一些,多和少爷说说话,只要少爷高兴,夫人在这沁园里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

孟美知道梅雨是为了她好,把她当自己人才这么给她支招的,随即笑了笑,“梅雨,这大好天气的,景致这么漂亮,我要这么多的风雨干什么?我和少爷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你就不用担心了。”

看孟美神情愉悦,已经没有了昨晚的落寞,她发现自己是多心了,这十夫人是刚刚进门的,也是最漂亮,最年轻,最得宠的一个,怎么能凭着少爷去别的夫人房里一两次就担心她会失宠呢?自己还真是杞人忧天,看着孟美一脸的淡然,梅雨觉得自己实在是多事了,皇帝不急太监急呀,随即不好意思挠挠头,拿着餐具往大厅里走去……

早餐很快就摆上了餐桌,穆瑶因为昨晚的事情一直板着个脸,直到完颜东离扶着马佳氏走到餐桌边,她才又露出笑容;而齐佳玉因为完颜东离的一夜相陪,心情大好,至于穆瑶对她的臭脸相对,她也不去计较了。看见完颜东离径直坐到了自己身边,心中更是暗喜:自己这几天是不是撞大运了,一直对自己冷冷淡淡的丈夫居然突然对自己好起来了?这种被心爱男人宠爱的感觉还真好……想着,她嘴角都含着笑意。看见面前放着一碗珍珠白玉汤,立刻起身用汤勺往完颜东离的碗里舀了一些,“东离,这汤不咸不淡的刚刚好,你尝尝吧。”

“大姐,这汤好像是刚刚从厨房里端出来的吧?穆瑶不知道大姐是怎么知道这汤不咸不淡的刚刚好,难不成大姐之前到厨房偷吃了不成?”穆瑶红艳唇瓣勾勒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齐佳玉的脸色顿时一僵,她本来就是这么随口的一说,用来展现自己对夫君的体贴入微,没有想到被穆瑶抓到病语。硬生生的抢白了,居然还用上了偷吃这样难堪入耳的词语,一时之间,她真的找不出任何的话来反驳……

“这汤真的是不咸不淡刚刚好,阿玉你猜的真不错。我很喜欢喝,你也多喝一点。”完颜东离低头喝了一口汤,然后煞有其事的说道,并且,亲自往齐佳玉的碗里也舀了一些。

简单的话语,和温柔体贴舀汤的动作,很快就化解齐佳玉的尴尬。齐佳玉依言浅酌了一口,然后对他投以一个感激的笑容……

“穆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你不知道吗?你能不能少说几句,让我们大家安安静静的吃一顿早餐?”马佳氏脸色一沉,说道,她知道穆瑶是不满东离昨日在玉儿那里留宿而鸡蛋里挑骨头。以前在渭西城的时候。最得宠的可是她穆瑶,如今稍微的对换了一下角色,她就表现的如此小肚鸡肠,这与以前失宠的玉儿对比起来,好与坏的差别就明显起来了。马佳氏顿时觉得这人的出生有时候还是决定人的修养的,因此,对穆瑶的表现就颇有微词了。

而穆瑶见马佳氏有些生气了,完颜东离也站到了齐佳玉那一边,顿时觉得势单力孤,于是,只好乖乖的闭上嘴,往芳儿的碗里加了一些菜,而芳儿此刻已经吃的不亦乐乎,大人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与她一点点关系都没有……

接着,完颜东离居然又加了一块肌肉给齐佳玉,“你最近脸色不好,应该多吃一点。”齐佳玉面对着他如此体贴的对待,一直觉得人晕乎乎的,好像站在云端一样,虽然眼前的一切真实而明晰,她却总觉得这是只有梦境里才会发生的事情,所以,她变得温顺无比,微微一笑之后,把肌肉斯文的放入嘴里……

孟美坐在马佳氏的旁边,一直低着头吃自己的饭,没有特意的去看完颜东离和齐佳玉,而她反而觉得在这餐桌上有很多双眼睛在偷偷的看她,她在心里自嘲的想到:想必是其他那些妒忌大夫人的姨太太想看看她这个新宠是如何的感觉吧?想必自己这么的毫不在意让她们很失望了……

大家各怀心思的吃完了这一顿饭,饭后,完颜东离和马佳氏说要回玉石轩,今天有一笔生意要和史密斯谈谈,抹了,他对孟美说道:“你反正留在沁园里没有事情做,就跟我去玉石轩吧,史密斯那些洋文合同你也帮我好好看看。”

这当然是正合孟美的心意,孟美赶紧答应,“好的,我也还想去绸缎庄看看。”既然已经有了出门的由头,这去不去绸缎庄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去绸缎庄的事情就不需要可以隐瞒了。

这次,孟美没有为和完颜东离同乘雪里红而发生争执,只不过,今天她坐在他的怀里显得极为不自然,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她似乎看清楚一件事情,就是完颜东离是那十个女人的所有物,跟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她坐在他的怀里,感觉就像是侵占了别人的所有物一样,有一种淡淡的罪恶感,因此,她总是下意识把身体往前倾,希望他的怀抱保持一些距离,而完颜东离呢,也没有出言阻止,反而把手臂伸得更长,让她身体有足够的空间前倾……

也许两个人都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头,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两个人的耳际只有雪里红浑厚的马蹄声在回响,倒是化解了一些尴尬。

完颜东离把孟美送到了绸缎庄以后,就回了玉石轩。

孟美踏进绸缎庄的时候,只看见馨儿和伙计们在忙活,并没有看见瑜洁。这时,馨儿正在给一个有些发福的贵妇介绍绸缎,看见孟美走进来,朝她顽皮的眨眨眼,示意她旁边等一会,自己马上就忙完了。

孟美本来就是这里的老板,她怎么可能在一旁闲坐呢,恰巧,这时候,店内进来了一家三口的顾客,似乎想给小孩子做一身衣裳,孟美就赶紧迎上去,把他们带到了那些卡通人物的可爱绸缎那边。来的是一个小男孩,大约十岁,而且这个小男孩似乎比一般的十岁小孩要成熟些,那些可爱的图案他似乎不怎么喜欢,最后,孟美拿出一款奥特曼图案的绸缎,他是喜欢的不得了,忙问绸缎上的都是些什么人?孟美自然是无从解释了,不过,她灵机一动,最后说这是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神话故事,有一群小孩子很勇敢,也很有力量,他们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赶走了叛国者,所以,他们的行为感动了天上的神仙,天上的神仙就赐予他们每人一套厉害的盔甲,他们拥有了这一套盔甲以后,更是天下无敌了,这上面的样子就是他们穿上那一套神奇盔甲的样子。

反正都是胡编乱造的,根本没有理据去考证,只要哄的小男孩高高兴兴就好了。果然,小男孩对那奥特曼的想象感兴趣的不得了,缠着他的父母给了买了这一匹绸缎。看来,所有的男人在孩提时代起,就有一个做英雄做强者的梦想,而每一个女人在很小的时候就希望自己一辈子被人宠着,被人捧在手心里,穿的漂漂亮亮的,像公主一样,这样的梦想,从古到今,都是一样的,所以,这些充满梦想的绸缎还是很吸引小孩子的。

当她把这三口之家的顾客送走的时候,馨儿手里的那一名贵妇顾客也选好绸缎,接下来,她就叫龚西把贵妇要的绸缎给她送到马车上去,然后又亲自把贵妇送出了店门之外,整个过程有礼而不失热情,孟美看见馨儿接待顾客得心应手,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在店里的这一段时间倒是给了馨儿很大的锻炼,现在,她似乎可以独当一面了。

余下的顾客有小叶、小荷和张才他们接待,馨儿就朝着孟美走过来了。

“馨儿,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瑜洁呢?”孟美有些好奇的问道,这瑜洁可是一位没有事情可以做的千金小姐,她怎么会缺席呢?

说起瑜洁,馨儿就掩起嘴笑起来了,“本来她今天来店里很早的,没有想到刚来一会就被瑜大哥给带走了,我好奇的问了一下,到底什么事情,谁知道瑜大哥说今天是瑜洁相亲的日子,她居然偷跑出来了,所以他就奉命来把她给带到相亲的饭桌上去。”

316 阳小姐又来了

相亲可是这一时代婚姻必不可缺少的环节,它有时候会关系到人一生的幸福。孟美知道瑜洁一直都与衡宇贝勒爷**不明,随即问道:“瑜大哥有没有说对方是什么人?”

说到这里,馨儿眼里的笑意就更浓了,“我问瑜洁,瑜洁还不好意思说,所以,我就问瑜大哥,瑜大哥说对方是兵部尚书的儿子,现在已经官居三品了,前途不可限量,而且,这个人听说也对西方的文化感兴趣,所以当他知道瑜洁是曾经留洋的那一批杰出人士,所以就请人牵线搭桥想认识瑜洁,瑜洁却对此事不冷不热的,这样,瑜父才不得不请瑜大哥出马了。”

这事情说起来馨儿也觉得有些奇怪,相亲这样的事情一直是女儿家不想让外人知道的大忌,就是受过西方教育的瑜洁都羞于启齿,可是没有想到她就这么随口一问,瑜大哥就把上面都告诉她了,瑜大哥可是一个很沉稳的人,他却这么出乎意料的把所有事情对她和盘托出,现在想起瑜洁当时气急败坏的要拉着瑜大哥离开的样子,馨儿就忍不住想笑。

孟美一听,顿时是明白了,瑜洁当初能够出国留洋,除了她父亲在朝中暗箱操作之外,她本身可能也是德才兼备才会有此机缘的,要知道在这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社会,不要说留洋,大户人家的小姐能够随便走出官邸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瑜洁她们留洋的那批人人中女子是寥寥无几,有那么几个都是出生皇族的女子。

像瑜洁这样出众的女孩子被未婚男子留意到也是很平常的事情,无论是家世,还是容貌,瑜洁早就已经美名远播了,因此敢打她主意的也定非泛泛之辈了。况且,论起出阁年纪,瑜洁已经有些偏大了。瑜洁重视她的婚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看瑜洁这样的态度,我看那个男子肯定会失望而归的。”孟美扬起唇角,唇边划过一抹淡淡的的微笑,她想。她是最能懂瑜洁的心,她那么的心高气傲,那么的聪慧过人,怎么能够接受在饭桌上找来的男人作为夫婿呢?无论那个男人出色与否,她都不会一时就把自己终身幸福给这样定下来的……

在封建社会里,相亲只要双方点头就可以下聘礼订婚了,这还是比较开明的一种,还有很多盲婚哑嫁的,结婚之前连一面都没有见过,对方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呢。完全由父母说了算。

瑜洁将来要是嫁人,她一定会选择有感情基础的男人嫁的,她的思想已经受到了西方社会的影响,根本容不得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

馨儿点点头,也觉得孟美说得有理。“瑜洁这么漂亮,这么能干,知识又那么渊博,就算是再出色的男人在她的面前都会逊色几分的。”

一直以来,馨儿觉得能够配得上瑜洁只有自己堂哥,可是堂哥已经有了这么多老婆,瑜洁自然是不会屈就了。再者就是冯大哥了,不过她也知道冯景博也已经和上官婉儿定亲了,自然也就把他和衡宇贝勒爷一样排除在外了,这么一来,身边优秀的男人都名草有主了,在馨儿的眼眸中。就没有任何男子能够配得上瑜洁了。

看来女子无才便是德在这个时代还真是至理名言了,太出色的女子找夫婿就是一个头疼的事情,比自己差的看不上眼,比自己强的又少之又少,到哪里去找?这也未来那些剩女的烦恼了。瑜洁这样的女孩子再这么下去的话,也会存在“剩女”的危机了。

如今想想,自己嫁给完颜东离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最少不会变成受鄙视的“剩女”这年头,嫁不出去的女人是没有脸面见人的,稍不留神就会被别人的闲言碎语给砸的体无完肤……

正当孟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是这里,就是这里了,小姐,你看看,这绸缎庄的门口还挂着王府的徽旗。”声音清脆动听,还没有见其人,便已经知道必定是一个清丽出尘的小丫头。

“好吧,就在这里停下了吧。”一个清冷而高傲的声音说道。

馨儿和孟美一听,知道来人是冲着绸缎庄而来的,既然是贵客盈门,她们立刻就起身,准备到门口迎接。

她们一到门口就明白来的是何许人也了,绸缎庄门外停着一顶用上等缎面装饰过了的软轿,缎面上用金线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软轿的四个角边垂着四朵大大的牡丹,这些牡丹可是用纯金打造出来的饰品,这样的招摇的软轿孟美和馨儿再也熟悉不过了,不就是上次来过的阳小姐吗?

她那长得白净小巧的丫头似乎叫小谨的那一个正弯着腰打开缀满珠玉的轿帘,阳小姐那一张冷艳逼人的脸庞就露了出来,软轿两边还立着二十几个带到的侍卫,今天的排场似乎比上次更甚了些,这些侍卫可不是一般的侍卫,和跟在衡宇贝勒爷身边的那些侍卫的服饰差不多,应该是很有身份的那一种。

孟美绣眉蹙了蹙,不禁的想到:这阳小姐到底是何来头?今天逛街也摆这么大的排场?她记起冯景博上次说过,上次来的八个轿夫身怀绝技,应该是暗中保护这个阳小姐的,一个女人八个身手不错的保镖已经足够了,今天这八个轿夫还在却又多了这么的侍卫,孟美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馨儿看见是这个难缠的阳小姐已经跨出去的脚步又缩回来了,不仅仅这个阳小姐难以伺候,就是那个一脸孤傲的小谨她都不想理睬,不就是有些银子吗?本小姐不缺银子!想着,她赶紧往店内退去。

孟美却是不敢怠慢,还是迎了出去,“阳小姐,这次过来想要买点什么?”

阳小姐伸出白瓷一样的玉手放在丫头小谨的手里,然后由小谨扶着走下软轿,迎面看见孟美的笑脸,光洁而秀挺的鼻子放出鄙视的冷哼,“你就是这你的老板?”

孟美记得上次并没有得罪她,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还没有进门就摆出一副臭脸,似乎跟自己有深仇大恨一样。

孟美还是保持着老板应有的态度,抿唇一笑,“正是,阳小姐我们上次应该见过才对。”

“正是因为我们上次在你的绸缎庄里买过东西,所以今天才会来找你,你自己看看吧,你们买的到底是什么绸缎。”还没有等阳小姐开口,她身边的丫头小谨白眼一翻的嚷嚷开来了,接着就有一个侍卫拿出一个大大的包袱来,往绸缎庄的门口一放,然后打开包袱,里面就露出五颜六色的绸缎来。

这些绸缎正是她们上一次来买的那些绸缎,“这些绸缎是本店的,有什么问题吗?”孟美远远的看去,这些绸缎色彩明艳,光泽度好,崭新的亮眼。

“你还说好?你是不是睁眼说瞎话呀。”小谨本来漂亮的眼眸这时有了一股阴冷之色,她往包袱那边走去,并且弯下腰把包袱里的绸缎抖了出来,这时候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了,那些漂亮异常的绸缎上有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洞,有些绸缎还做成了成衣,什么也有着许多的洞洞。

孟美一看这些洞,心里一惊,赶紧走上前去,拿起一块,仔细一看,那些洞洞大小不一,而且一个个缺口整齐的很,像是用剪子剪出来的,难道这些绸缎是的洞洞是这位阳小姐故意拿来找借口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今日恐怕有大麻烦了,自己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加的明晰了……

阳小姐既然敢做出明眼人一眼就看出的破绽作为借口,她想必是有恃无恐了,就算是富家小姐整天没有事情做,闲得无聊,也不会想出这么个主意来找人麻烦吧,这背后应该有无人知晓的原因。

“这些绸缎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洞?我们卖出去的时候明明是好好的,我想着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吧?”孟美陪着笑脸说道,既然还明白这不背后的原因,唯有好好的跟他们理论了。

没有想到她的话音一落,那高贵非常的阳小姐却是冷哼一声,然后冷着脸说道:“你卖给我的绸缎是好好的,可是这些绸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全都烂了,你们分明就是用一些次等货来欺瞒顾客,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你这愉心美绸缎庄明天就不要开门了。”

说完,阳小姐一甩她奢华的衣袖,冷艳的脸庞有着一股凌人的气势。本来她们这一行人走在盘龙街上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现在在绸缎庄的门口这么一闹,很快就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

馨儿本来一直待在店内,听见外面的声音有点非比寻常,马上走了出来,一看见包袱里那些被剪满破洞的绸缎立刻明白是什么事情了,她看见阳小姐一行人咄咄逼人的站在店门口.

317 骑虎之势

馨儿的这一番话引来了围观人的一阵哄通大笑,这些围观的人本来就是期待着事情往更**去发展,现在看馨儿一股火药味的走出来,所以觉得离自己的期望值已经不远,因此,像看耍猴的一样,以笑声来渲染着他们自认为的娱乐气氛,而且,稍微有一点常识的人都看的出,那些洞的确是用剪刀剪出来出有的效果,所以,带着些讥笑的成分。

阳小姐被那些笑声搅得有些颜面挂不住了,随即把冷艳无边的脸庞一沉,“这绸缎是在你们这里买的,我拿回去了之后,有的做成衣服以后,还穿了几天,谁知道全部都烂了,这不是你们的责任,难道还是我的责任不成?你这小丫头红口白齿的居然说这些洞是用剪刀剪得?难不成我闲的无事剪衣料来玩吗?”

馨儿看着她不可一世的嘴脸,也想跟她较劲,“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愉心美绸缎庄卖的全部都是次等货吗?”

小谨那丫头嘴也快,立刻尖着嗓子说道:“当然。”

馨儿立刻露出一抹有些得意的笑容,“你们买去的绸缎既然放在家里都能烂成这样,可见我们的绸缎真的是比纸还容易碎,为了证明你们所言非虚,也为了证明我们愉心美绸缎庄的清白,请你去我们的店里,随便找一匹绸缎出来,用手来撕,如果能够撕裂的话,那就真的是我们的绸缎有问题,你们想要怎样惩罚都没有问题,可是如果我们绸缎你把它撕不烂的话,那我们也没有什么苛刻的要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们致歉就可以了。”

小谨立刻杵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些绸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进店里一试的话。不是什么都穿帮了吗?

“你们这些鬼把戏谁不清楚?见我们是富贵人家,以为我们不把这点小银子放在心上,所以故意用次等货来敷衍我们,这时又要我们到你们店内去试货。你们肯定早就把次等货给收起来了,糊弄所有人,我才没有这么傻呢,上你们的当。今天,你们要是不按照我的要求做陪衬,那就到衙门里找人来评理了,不过,你们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这欺诈罪是可大可小的。”阳小姐下巴一抬,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

“去衙门就去衙门。我们还正愁没地说理去呢。”馨儿也是冷笑相对,声音清冷。

“你以为去了衙门你们就能够讨的了好吗?衙门里的人谁敢不给我们沐王府的面子。”小谨冷哼一声,比她的主子还要傲气。

孟美一听,总算是明白这位阳小姐的来历了。这沐王府和亲王府一样,在这京城里可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要是去衙门里说理,不管绸缎庄到底是有理还是没理,官家都会惧怕沐王府的地位,按照她们的意思重重的惩罚绸缎庄的。不过,既然阳小姐有这么大的来头,想整垮绸缎庄,完全不需要她自己出面啊。直接找衙门出手就好了呀?她之所以不直接找衙门,而是只抬出衙门来吓我们,难不成她的本意就是不想惊动衙门,不想把事情闹大?或者说,她还是有所顾忌的?

堂堂沐王府的人为什么要和自己这小小的绸缎庄过不去?孟美怎么想也想不通。

“你们沐王府就很大的面子吗?我们这里还有一位皇后娘娘的干妹妹呢?到时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馨儿立刻朝孟美一指,孟美只是淡然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她只希望事情得到圆满的解决,逞一时的口舌之利又有何用呢?

这下,那个阳小姐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原本白瓷一样泛着淡淡釉光的脸颊居然气出一抹的红晕来。“你不过是一个尚书大人的女儿,居然敢冒充皇后娘娘的干妹妹,好,我这就和你进宫面见皇后娘娘,看看皇后娘娘怎么把你这一张虚伪的脸孔给撕下来……”说着,她的身体居然微微的颤抖起来,仿佛孟美皇后娘娘这个干妹妹的身份给了她莫大的侮辱一样。

馨儿和孟美一听这话是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特别是孟美,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尚书大人的女儿?难道这阳小姐认出了自己这副躯体的真正主人?不过,好像也不对,阳小姐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提及此事,而且表现的极为平常,没有任何的异样啊?

“我是不是皇后娘娘的干妹妹真的无需向阳小姐证明,而且,这么一点小事进衙门也有些小题大做,我们想息事宁人,那就请阳小姐直接说明来意,不需要在这里浪费你我的时间,如何?”孟美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面色平静的一如往常,见她这样,反倒是那位阳小姐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好了。

小谨见自己的主子气的有些糊涂了,赶紧说道:“你们是怕我们留在这里影响你们绸缎庄的生意吧,你们想快一点息事宁人,可没有这么容易!”

“阳小姐,我实在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得罪您了,请您明示好吗?”孟美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委婉一些。

阳小姐突地走进两步,不屑的看了看孟美的脸,“你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于我,我只不过是不喜欢看见你这一张狐媚的脸。”

狐媚?孟美立刻明白过来了,这位阳小姐说这话的时候有着明显的妒意,再加上之前什么尚书大人的女儿之说,她肯定是把我当成瑜洁了。这阳小姐既然是冲着瑜洁来的,瑜洁招惹到的男子就只有衡宇贝勒爷了,莫非她就是衡宇贝勒爷订了亲的河阳公主?对了,她自称为阳小姐,有一个“阳”,应该错不了。

既然清楚了阳小姐的身份,所有的事情都明晰了。这河阳公主一定是听人说起衡宇贝勒爷暗恋瑜洁,心里不服气,又听人说瑜洁在这里开了一间绸缎庄,就借故过来找麻烦的,可能她要顾及到自己闺誉,有不敢把事情闹得太大,所以出想出了绸缎是次等货这样的蹩脚由头来,藉此,希望给瑜洁一点颜色瞧瞧,让瑜洁知难而退……

可是这河阳公主根本不知道自己没有搞清楚内情,瑜洁早就已经和衡宇贝勒爷划清界限了,一直以普通朋友相处着,她这样一搅合,反倒显得她太没有容人之量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情要想善罢甘休的话,还的是衡宇贝勒爷。

孟美想想,还是不要把自己不是瑜洁的事情给挑明的好,自己已经嫁给了完颜东离,说到清誉的话,自然是远远不及还待字闺中的瑜洁,而且自己这样的默认,一定会给瑜洁省去不少麻烦的。

“我的脸狐媚么?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还有些怪新鲜的,阳小姐,你进门之前有没有看见牌匾旁边插着的徽旗?我知道沐王府素来和亲王府有交情,不知道能不能看在亲王府的面子上,让此事就这么算了?这些绸缎就算是我们绸缎庄的不是,把您上次给的三千两银子退还给您,如何?”孟美还是淡淡的笑着,可是在心里她已经下了决心,如果这河阳公主还要苦苦纠缠的话,她也要这个河阳公主吃吃苦头了。

这亲王府的徽旗插在绸缎庄的门口正是症结所在,孟美不提还好,一提,河阳公主更是怒从心起,面如寒霜,“你以为你就是亲王府的人么?居然拿亲王府来压我沐王府?今天这事除了你要把三千两银子退给我之外,还的把这绸缎庄给我关了,离京城远远地,否则,这事情非得闹到衙门那里不可,到时候你那个尚书大人的爹也保不住你。”

原来这河阳公主想凭借着这绸缎的事情吧瑜洁从京城里赶出去。这待在深闺里骄纵成性的河阳公主想必常常是以势欺人惯了,以为这么卑劣的一招就能够得偿所愿了,可是她也想的太幼稚了,她完全忘记了这其中还有一个衡宇贝勒爷呢,他完全可以在权势方面起到一个平衡的作用。

“那好吧,我现在就跟你去衙门,而且,我保证不拿我是皇后娘娘干妹妹的这件事情来说事,我只会说我们绸缎庄是亲王府专门订绸缎的地方,为了公平,我会让府尹大人把亲王府把衡宇贝勒爷找来旁听审案,还有,在场的人如有兴趣的话,现在可以跟我们一起去顺天府衙吧。”孟美突然把脸上的笑容敛去,声音冷硬,目光凌厉,和刚才那个随和的老板判如两人。

一听说她要衡宇贝勒爷给找来,河阳公主的眼神已经有些慌乱,她明白,对方已经知道了她此行的目的,现在如果把衡宇贝勒爷给找来的话,不但是赶不走眼前这个狐媚的女人,还会让自己在衡宇贝勒爷的面前一直保持的美好形象化为灰烬,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自己岂能做?

可是,事已至此,已成了骑虎之势了,想要下来又谈何容易呢?

318 真的是误会

“谁,谁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段骗来的亲王府徽旗?你不要以为凭着你的一面之词顺天府尹的府尹大人会真的吧亲王府的衡宇贝勒爷给找来?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河阳公主说话的声音变得更加的冷厉。

“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那我们只好去了衙门之后再见分晓了。”孟美美丽唇角也冷傲的上扬,有了一股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又是亲王府又是沐王府的,戏似乎越演越精彩了,围观的人兴致越来越高涨,有些人甚至于在一旁大声的嚷嚷道:“去顺天府尹呀,那里才能分分孰对孰错。”河阳公主看着起哄的人群,银牙紧咬,俊面绯红,明媚无比的眸子里既是慌乱,又是着急,她有了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悲哀想法。

而且,就在她苦无对策的时候,远远地听到了一阵马蹄声,朝着那马蹄声一看,她更是慌乱了,原来,盘龙街的东边浩浩荡荡的过来十几匹马,为首的居然就是一袭白色锦袍的衡宇贝勒爷。

“小姐,贝勒爷来了,怎么办?”丫头小谨自然也看见了,她赶紧走到河阳公主身边,小声地说道。河阳公主一甩衣袖,焦躁的说道:“知道了,别自乱阵脚就好。”

她们的小动作自然是被孟美看在眼里,她唇角一勾,划过一道冷弧,衡宇贝勒爷来的还真是时候,现在她就要看看这个河阳公主到时候怎么收场……

看到衡宇贝勒爷来了,馨儿自然也是高兴的,对于馨儿来说,有了衡宇撑腰,不论这位阳小姐是沐王府里的人,还是皇宫里的人都无需害怕了,因为馨儿认识的人之中最有排场的除了眼前的这位阳小姐之外就是衡宇贝勒爷了。

馨儿唇角往上一扬,明亮的眼眸里有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然后把头高高一抬,特意的从阳小姐身边走过,然后穿过围观的人群,迎了上去。

衡宇正好俊逸潇洒的从马背上跳下来。看到馨儿迎出来,他是一脸灿烂的笑容,“馨儿,今天是怎么了,居然还出来迎我了?我可是受宠若惊呀。”

“衡宇大哥,你来了就好,你看看,我们绸缎庄又有人生事呢。”馨儿脸上的笑容敛去,很认真的说道。

就算是馨儿不说,衡宇也看出来了。这愉心美绸缎庄就算再门庭若市也不可能顾客吧街道都给堵死了,而且,那停在人群之外的奢华软轿和二十几个威风凛凛的护卫他早就看见,虽然没有听馨儿说什么事情,心里早就明白了**分。

“谁那么大胆。敢在你们的绸缎庄里生事?我得要看看这人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说着,散发着俊美贵气的脸庞上立刻有了一股冷厉之色,几个大步就穿过人群,来到绸缎庄的门口,“到底是谁敢在这里惹是生非?是不是和本贝勒爷过不去?”

他的目光一直望着孟美,刻意去忽视一旁的河阳公主,这样的神情。令河阳公主大大的受挫,顿时威风减了不少,还勉强露出了一抹笑意,轻声的说道:“衡宇,你难道连我都不认识了吗?你怎么到这小小的绸缎庄来了?”

前一句带着一些幽怨,后一句就有了质问之嫌了。不管她的神情是多么的柔和婉约,衡宇听了心里还是极为的不快的,不过,这河阳公主毕竟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而且公主的身份地位和他一样的尊崇。他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好装成恍然大悟的样子,“河阳,你怎么在这里?刚才我听馨儿说有人在这里生事,气急了,想找那个人看看他有几个胆子,反倒没有看见你。”

“怎么?你认识这里的老板吗?”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怎么会看不见呢?他是明摆着睁眼说瞎话,河阳公主岂能不知道?不过,她要想在衡宇的面前表现出一贯的贤良淑德,自然不会蠢得为了这事情跟他去理论,她要想安然脱身,就得装的什么都不知道。

“嗯,这是馨儿,这是孟美,她们是刚刚从渭西城过来的,她们初到京城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们,她们的绸缎庄开在这里,我就经常过来看看,我见她们女孩子做生意不容易,所以就叫她们打着亲王府的名号,我想这样一来,她们在这里做生意就不会被人欺负了。”衡宇贝勒爷轻点着头回答,一面在思索,这河阳公主到这里干什么?难道她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等自己吗?

“衡宇大哥,你认识这位阳小姐吗?刚才就是这位阳小姐在找绸缎庄的麻烦呢。”馨儿说着,狠狠地瞪了丫头小谨一眼,虽然她恨得是阳小姐,可是她没有弄清楚这阳小姐到底和衡宇贝勒爷到底是什么关系之前,她的顾及到他的颜面,所以只好把她的恨意转到丫头小谨身上。

衡宇不可置否的一笑,“馨儿,孟美,这就是河阳公主了。”听他这么一介绍,馨儿顿时就明白了,原来这就是衡宇贝勒爷订了亲的河阳公主啊,漂亮倒是蛮漂亮的,不过,这性格嘛,她就不予置评了。这时,她突然想起河阳公主说的话,什么尚书大人的女儿之类的,她更是恍然大悟:原来这河阳公主把孟美当成了瑜洁,因此才过来找茬的,这还没有过门就这么大的醋劲,看来所谓的公主也就这么点肚量了。

想到这里,馨儿居然带着几分怜悯的望着衡宇一笑,“原来是衡宇大哥的未婚妻啊,还真是大水冲到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馨儿笑容里这么多意思,衡宇岂能看不出来,不过,他既然不能摆脱这一桩已经快成为事实的婚姻,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他只好硬撑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引得这么多人的围观?”

孟美这才淡淡的一笑说道:“也许是一个误会吧,公主之前在我们这里买了很多的绸缎,不知道怎么搞得,这些绸缎全都烂了,公主以为是我们的绸缎有问题,所以就过来找我们理论而已。”

随着孟美的目光,衡宇自然就看到了放在门口的那个大包袱,馨儿想起之前受的委屈,赶紧走上前去,把里面的绸缎给拿出来,“衡宇大哥你过来看看,这些绸缎到底是因为品质不好自己烂的还是被人用剪刀给剪烂的?”既然这个阳小姐是衡宇大哥的未婚妻,那就让这个未婚妻在她未来的夫婿面前出出丑,最好是让衡宇大哥看看她的真面目。馨儿知道,女儿家的德行可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就算是贵为公主,也一定不想让同样贵为贝勒爷看到自己失德的这一面吧?

衡宇眉头皱了皱,他看到馨儿的模样,就知道她想让自己站在她们的那一边,可是,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惹得河阳不高兴了?河阳公主不高兴的话,可能就会牵扯到自己的父母或者她的父母,这样一来,事情就更加的复杂了,早知道今天过来会遇到这么一个烫手山芋的话,他就不过来了。本来,前天他和孟美她们说昨天过来的,可是昨天硬被父母拉去沐王府做客,把这事情给耽搁了,现在可好,刚刚一过来,又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

还没有等他想到对策,耳边就响起了河阳公主脆亮的声音,“算了,你们既然是衡宇的朋友我就不追究,也许,这事情真的是一个误会,说不定是下人们把这些绸缎没有收拾好,让虫给蛀烂了也说不定,小谨,把这些绸缎拿回来吧,带回去处理。”

这会儿河阳公主可是慈眉善目的,一脸温和的笑容,馨儿看见她的笑容,就觉得虚伪,这分明就是剪刀才能制造出来的洞她居然说是蛀虫给蛀的,蛀虫能够蛀出这么大的洞来吗?她刚想要张嘴辩解,却被站在身边的孟美暗自的拉了一把,只听见孟美笑着说道:“河阳公主说的没错,也许就只是一个误会而已,衡宇大哥,你们亲王府也在我们这里买了很多的绸缎,可曾听说哪一匹绸缎有问题的?”

衡宇知道孟美这是在替他解围,赶紧说道:没有啊,我四妹一直很喜欢你们的绸缎,用这些绸缎做了好几身衣服呢,今天我就看她穿了一身,挺漂亮的。

“看来真的是我误会了,我在这里向两位赔不是了。”说着,河阳公主居然朝着孟美的馨儿轻轻地一福,公主的大礼孟美和馨儿哪里敢受?孟美立刻扶住河阳公主,“公主这是说的哪里话?一个小小的误会而已,我们都不必放在心上。”

面对这河阳公主,馨儿真是无话可说了,这位公主也真是一个贼精,变脸比孙悟空变得还要快,看见衡宇大哥在这里,立刻就拿出大家闺秀的温和的品质来糊弄衡宇大哥。

事实上,河阳公主之所以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除了衡宇在这里的这个原因之外,还有就是她发现自己可能是把撒气的对象给弄错了。

319 送走瘟神

刚才衡宇说她们两个人是从刚刚从渭西城来的,可是据她所知,那个女的明明就是尚书大人的女儿,一直留在京城,而且还曾经留过洋,姓瑜,怎么可能是刚刚从渭西城过来的,姓孟?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女的今天根本就不在绸缎庄里,既然这女的不在这里,闹下去有什么意思呢,除了给衡宇留下一个坏印象之外别的好处可是一点也捞不到,还不如偃旗息鼓,以后把这件事情打听着实了,慢慢再从长计议更好。

她河阳公主是绝对不容许自己的夫婿心里有另外一个女人的,所以她要在嫁入亲王府之前,就得把障碍给扫平了!事实上,在她和衡宇见面之前,也没有把亲王府的这个贝勒爷放在眼里,只不过觉得他的身份还算是合适,怎么也算是皇亲国戚的,这门亲事也不会辱没了自己公主的身份,所以就答应了。后来和衡宇见过一面以后,她就眼前一亮,这个俊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高贵之气的男子是深深的把她给吸引住了,这样英俊、高傲、有着一双明亮眼睛的男人才是可以配得上自己的男人,顿时,她是觉得幸福铺天盖地的涌过来……

因此她是时时刻刻的把衡宇放在心上了,缠着父母给她制造各种见衡宇的借口,在衡宇的面前,她尽量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给展现出来,她要让衡宇的眼里的只有她,容不下别的女人。因为在意衡宇,所以,她就让人暗自打探他的一举一动,这样一来,反而让她知道了衡宇和瑜洁的那一点**,既是只是传闻,她也寝食难安。恰巧,她知道瑜洁就是她曾经去过的愉心美绸缎庄的老板,所以。顿时就有了这个过来找麻烦的主意。

为了让瑜洁知难而退,她还特意带了沐王府的护卫过来壮大声势,企图把瑜洁给吓退了……现在情势有变,她自然要转换态度了。

“既然是误会就太好了。河阳,孟美,还有馨儿,我请你们吃饭可好?”衡宇见她们和好了,也是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馨儿自然不愿意和这个张扬跋扈的河阳公主同桌吃饭,还有她的丫头小谨,她也是见了就讨厌,还有什么胃口?于是她笑着对衡宇说道:“我就不去了,店里没有人看着怎么行?”

孟美见馨儿不去。她去的话岂不是做亿千瓦时的电灯泡吗?她就更不能去了,“衡宇大哥,你跟公主去吃吧,上次顾老板介绍的一个客商说这几天可能要过来,万一他待会过来。怎么好意思让人家等呢,所以,我也不去了。”

一听她们都说不去,正中河阳公主的下怀,她妩媚的一笑,朝衡宇走进了两步,“衡宇。她们都没有时间的话,你就不要勉强了,改日再请她们吧,我陪你现在就去聚福楼吃午饭,前天在聚福楼喝的那个汤还真美味,现在想起来。我都还有些回味无穷呢。”

听河阳公主这么说,孟美顿时明白了,前天在聚福楼遇到衡宇贝勒爷的时候他好像不愿意搭理似的,原来当时他正陪着河阳公主啊,也难怪了。无论是河阳公主看见瑜洁,还是瑜洁看见河阳公主,心里都不会舒服的,与其这样,他自然是选择让她们不要碰面了。可是他却不明白,明明存在的人和事情怎么可以轻易的去抹杀掉呢?他想她们不碰面就不碰面吗?今天瑜洁不在这里,河阳公主尚且如此的霸道,那改日呢?是否两个人还能避开?河阳公主已经知道了瑜洁的存在,想必不会善罢甘休的,孟美有些替瑜洁担心起来了……

如果河阳公主真的要给瑜洁难堪,瑜洁还真的是比窦娥还要冤枉了……

“好吧河阳,我请你吃饭去。”衡宇有些失望的说道,事实上,他是不愿意与河阳公主有更多的接触的,每一次和河阳公主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会瑜洁有一种愧疚感,虽然他从未对瑜洁承诺过什么……

河阳公主一听,没有丝毫瑕疵的脸庞立刻露出花一样的笑容来,“小谨,我们走吧。”接着,她就转身往停在街边的软轿走去。孟美还是客气的送了出来,当然,她这是为了给衡宇贝勒爷面子,就当送走瘟神吧。

河阳公主的护卫和亲王府的护卫很快就合为一条更为浩荡的队伍了,在盘龙街有着不可一世的威风,路人纷纷的停下脚步,对坐在白马上,一袭白色的锦衣,容貌异常俊美的衡宇贝勒爷投去羡慕而又敬畏的一瞥……男人有权有势已经够让人羡慕了,偏偏上天还赐予他这貌比潘安的容貌,似乎老头对他特别的眷顾,愿意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赐予他,如果路人知道软轿里坐着的是一位如花美眷,而且这位如花美眷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时,恐怕又会多出一份羡慕来……

可是他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呢?表面上,他拥有了世间男子梦寐以求的一切,实际上,他想一心一意的爱一个女人的权利都没有,上天什么时候都是公平的,它给了他炫目夺人的瑰丽光环,必定会给他一些苦果吃,而且这苦果的滋味只有他一个人暗自的品尝,说出去的话只会引来人们的耻笑: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总算是走了,这位河阳公主真的是衡宇大哥的未婚妻吗?哎,我看着衡宇大哥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啰。”看着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去馨儿是唏嘘不已,她突然之间对衡宇贝勒爷生出无限的同情来。

孟美淡然的一笑,“不好过也得过,谁叫他是贝勒爷呢?谁叫生在亲王府呢?”她这么说并不是幸灾乐祸,而是深知到豪门的悲哀,这些电视剧里不知道演过多少回了。她知道衡宇贝勒爷是打心里爱着瑜洁,可是沐王府的婚事他岂是想退就退的?他要是闹着退婚的话不知道会牵扯多少人进来?说不定整个皇族都为之震动呢。

“哎,说的也是,如果衡宇大哥不是贝勒爷的,和瑜洁还真的是天生一对,瑜洁也不用跑去相亲了,孟美,你说瑜洁今天相亲会是什么情况呢?那个男的会讨瑜洁喜欢吗?”馨儿一张无邪的一会儿忧,一会儿喜的,这会儿又幻想起瑜洁相亲的场景来了……

“怎么?你也思、春了吗?”孟美打趣的说道,可是话刚刚一说完,她就想起了何萧的事情还没有跟馨儿说呢、怎样开口呢?又仿佛是一件难事。

馨儿一直没有追问何萧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还没心没肺的笑着说道:“就准许嫁了我堂哥,我和瑜洁还待字闺中呢。”

不管消息是好是坏孟美也不能这么一直藏着一直掖着,想了想,她才笑容一敛,一本正经的说道:“馨儿,昨天你的四姨嫂回了金石记,我叫她打听了一下图纸泄露的事情。”

“那四姨嫂怎么说?”馨儿脸上的笑容也敛去了,顿时严肃的很。

“这事情说来蹊跷,四姐虽然没有见到她的父亲,不过,她向金石记的管事打听过了,这图纸是有人放在金石记门口的,金石记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这图纸谁放在那里的,馨儿,说句不好听的话,何萧这个黑锅是背定了,想洗刷冤屈的话恐怕不容易了。”孟美的脸色顿时也沉重起来了。

“孟美,我可怎么办啊。”馨儿明媚的眼眸里在瞬间就积满了泪水,一开口,泪水就从眼角顺着脸颊流下来,打湿了一大片,“何萧现在搞成这个样子,我家里人一定不会接受他的。”

弯而翘的睫毛被泪水给打湿了,灵动的眸子陷入到了无穷无尽的绝望之中,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孟美见了,心里闪过一抹的难过,馨儿如果真的坚决的要何萧在一起的话,她的家人必定会以爱她,要保护她的名义来千方百计把他们两个人分开,殊不知,馨儿所追求的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只想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

所以说,幸福和苦楚有时候最亲近的人也未必体会的到。

“馨儿,要不你试着和伯父说说,说不定伯父会把你的话听进去呢,你从来都没有试过,又怎么会知道结果呢?”孟美只能这么去安慰了。

馨儿用手一抹眼泪,哽咽的说道:“以前如果何萧只是穷的话,爹说不定还可能接受的,可是现在他一定会觉得何萧人品有问题,他又怎么会接受呢?他一定会认为是何萧用花言巧语哄骗我,目的是为了我家里的钱。”事实上,馨儿反复的想过种种可能,每一种可能都是不好的结果,她对于自己跟何萧的前途看不到一点点的希望。

“那你就耐心的和伯父说说你跟何萧第一次遇见时候的情景,那次的事情,整个完颜府都知道吧,有很多人都可以证明何萧的品质的。”孟美突然想起她第一次听馨儿说起和何萧邂逅的情景的时候,她都感动的想流泪.

320 瑜洁相亲

既然馨儿被何萧相救的事情这么多人都可以证明,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也是说得过去的。

“那件事情已经是几年前了,我再拿出来说有些不切实际,况且,何萧现在在玉石轩是名誉扫地,以前发生的是确有其事也被被人歪曲了去想,一定会有人站出来说当年的事情也是何萧故意做来接近我的。家里的人一直都为三哥的事情耿耿于怀,三哥现在刚刚有了些好转,我实在不想因为我的事情再次让家里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算啦,反正事情已经拖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在意这一时半会的。”馨儿缩了缩鼻子,试图让她脸上的悲痛看上去好些,这里毕竟是在绸缎庄里,人来人往的,影响不好。

“可是,孟美,你把四姨嫂打听出来的事情先不要跟何萧说,要不然他心里一定会很难过的。你就说还没有找到机会向金石记的人打听。”馨儿又说道,明亮的眼眸看上去依然很忧郁,不过,她的脸颊反而看上去更加的水润了,泪水把脸颊打湿以后白嫩的脸颊透出水色的润泽。

孟美点点头,“我知道,你这是为何萧好,可是这事情我能帮你瞒一时能瞒一世吗?还不如早点告诉何萧,让他早一点做打算。”

馨儿没有接话茬,她能够说什么呢?打算?何萧现在名誉扫地还能够打算什么?就算是他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力呀,离开了玉石轩,别人会更加的肯定她的罪行,认为他是没脸在玉石轩里待下去了。

这边馨儿是一脸的郁闷,满腹的愁绪不知道去哪里纾解,那边,瑜洁也好不到哪里去。

瑜洁的相亲地点就在聚福楼的天字号的雅间里,除了她的一个姨娘陪着她之外还有瑜凌然也陪着,本来。相亲这类的事情男子是不宜参与的,可是瑜谭不放心瑜洁,怕她开溜,所以命大儿子瑜凌然压着她过来。

聚福楼的“兰”字号的雅间里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眉宇之间有着彪悍之气,不过,把五官糅合在一起看的话,还是颇为清秀的,特别是他的唇瓣,很有立体感,而且红润,让人一看他的脸就会注意到他好看的唇瓣,这带着些女儿气的唇瓣恰巧很好的化解了他眉宇之间的粗狂之气。也难怪,一名武将,位居三品,脸上怎么能没有一丝男人味呢?

女的是这一次相亲的撮合着,穿着一套深蓝色正统旗服。她跟瑜洁的姨娘是马吊搭子,也是正蓝的一个表姐。

“表姐,你说我这一身衣服瑜小姐会喜欢吗?”正蓝今天穿着一套银灰色的西服,还打了一个白色的小领结,只不过脑后的辫子看起来与这过分隆重的西服显得格格不入。

“喜欢,一定喜欢,这瑜小姐是留过洋的女孩子。早就看习惯了洋人这一身装束,现在她回国了,满眼看的都是长袍马褂的,一见你的这一身西服必定会眼前一亮。正蓝呐,不是表姐说你,你的眼光还真不错。这瑜小姐可是百里挑一的女孩子,就是在偌大个京城,几乎找不到这么棒的女孩子了。”正蓝的表姐笑眯眯的说着,本来不算小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她那圆润而白净的脸颊就凸显了出来。

“这还得靠表姐成全。要不是表姐认识瑜府二姨太,我也没有这份机缘和瑜小姐约在这里见面了,若是这婚事成了,正蓝一定给表姐一个大大的媒人红包。”正蓝拿起雕花檀木桌上的茶壶,又给他的表姐续了一杯热茶。正蓝心急,所以很早就和表姐过来,过来等了半个时辰了,还不见瑜洁她们的身影,所以,他就一直呆在这兰字号的雅间里陪表姐喝茶聊天。

表姐看着他一脸的真诚样,笑得更开心了,“好,好,婚事成了,这红包你不给我也要厚着脸皮要的,谁叫你小子有福气娶一个既漂亮有聪慧的;老婆呢?看在你对瑜小姐一往情深的份上,我今天就告诉你一个内幕消息。”

正蓝一听,眼眸里顿时就明亮起来,“什么内幕消息?”这聚福楼的雅间室内的布置奢华,室内的每一件装饰盒用具都做到了极致的精致和细腻,待在这里的人一眼看去除了有着兰花一样的平和心境之外还会有一种置身于极尽舒坦的氛围的感觉。可是正蓝一想起今天即将与爱慕已久的瑜洁见面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正矗立在战场之中,下一步会迎来什么,他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任何的小道消息就像是探子刺探回来的军情一样,很有可能决定这一场战斗的胜负,况且,这消息还是来至于和瑜家关系匪浅的表姐,他怎么能不在意呢?

表姐立刻敛去脸颊上浓重的笑意,改为抿唇浅笑,而且还用她那有着几分富态的手捂着唇,带着一丝的神秘说道:“这瑜小姐虽然是明艳动人,聪明才智在京城也是名噪一时,但是她早就过了出阁的年纪,瑜尚书正为她的婚事着急呢,正蓝你长相英俊,家世和瑜府也差不多,还有年纪,更是一般大,表姐觉得这桩婚事十有**会成功的,就算是瑜小姐心高气傲的,暂时看不上正蓝你,可是,只要瑜府的人看上你就可以了呀,所谓的门当户对,才有天作之合,瑜府的人一定会明白,你就是他们家女婿的最好人选,瑜小姐留过洋又如何?还不得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正蓝一听,眼眸立刻溢出掩盖不住的喜色,立刻又往表姐的茶杯里续茶,“表姐说得有理。”

表姐见自己的话正中正蓝的下怀,马上眸尾又笑成了一条缝,“你就别给我添茶了,待会瑜小姐她们来了,我要如厕的话,会耽误大事的。”

正蓝一听,连忙点头,“表姐说不是,只不过这么久了,瑜小姐她们怎么还不来?要不我出去迎迎?”一想到即将可以见到心仪的瑜小姐,他的掌心就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往外溢出汗来,他是很想去聚福楼门口等着瑜洁到来的,可是他又怕自己这不善言辞的个性和瑜洁一见面就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在雅间里,可以品茗,可以喝跟随而来的长辈们寒暄一下,也不至于自己面对她的时候手足无措的尴尬……

表姐带着笑意白了他一眼,“正蓝呐,这么多年都等了,还在乎这一时半会的?你看,这相约的时间才刚刚到,是我们来早了。”

正蓝一听表姐这打趣的话,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雅间的里的沙漏果然显示的是这个时间,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听表姐的。”

他刚刚回到座位上坐好,就听见雅间的门被推开的声音,门外传来聚福楼小斯的声音,“客官,您等的客人来了。”

话音一落,正蓝就感觉周身的血液开始了倒流,身上的力气在这一瞬间就这么抽离了去,他身旁的表姐立刻有礼的站起来迎客,当她感觉身边正蓝还坐在原位上的时候不得不小声的提醒:“正蓝,你还坐着干什么?瑜小姐来了。”

可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时候自己要表现的有礼,应该起身相迎的,可是他的腿却在这一刻不听使唤的哆嗦着,连脸上的五官都僵硬起来了,不要说站起来迎客了,就是让他笑一笑都很困难。

所以,当瑜洁跟在瑜凌然的身后走进这雅间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体态还算匀称,五官还算端正的男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而且还是一脸的严肃的样子。这就是相亲的那个男人吗?好大的架子,还真把自己当那么回事!瑜洁颇为不屑的穿过所有挡在前面的身影睨了他一眼,当确定他身上穿着的是一套银灰色的西服时,妩媚的嘴角边流露出一抹淡淡的鄙视:还想学人家做绅士呢,连绅士最基本的礼仪都不知道!

“大家坐,随便坐,我们家正蓝性格有些腼腆,所以话不多。”表姐不想让相亲的场面冷下来,所以,只好像东道主一样的招呼着瑜洁她们。

既来之则安之,瑜洁想这个男人既然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没有,就算是我不拒绝,大哥也一定会看不顺眼的,到时候回家跟爹一说,这亲事就可以不了了之了,所以,这里面的这个男人表现的越差她就越高兴:一个武夫,媒人敢说他生性腼腆?明明就是为他失礼于人找借口。

随着众人的坐下,正蓝暗自的深呼了几口气以后,才觉得自己身体有了一些生气,腿虽然还有些轻微的颤抖,不过基本上面部已经能够自己控制了,他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瑜洁,好看的唇瓣挤出几句话来,“瑜小姐想必很忙吧,今天让你过来这边不会耽误你什么事吧?”

瑜洁反正也没有吧他当回事,嘴角一撇,说道:“我是很忙,你真的耽误我的事情了,不过,看在二姨娘的份上,再忙我也得来呀。”

321

今天瑜洁的打扮是最简单了,就是一件棉质的连衣裙,脚下一双绣花鞋,卷着大波浪的头发就随意的披在看上去润滑白净的香肩上,就是简简单单的装扮,坐在这充满着奢华的雅间里也有着难以掩盖的美丽和高贵,正蓝迎上她的眸子以后,立刻就感觉到了心砰砰跳个不停,自己的目光就像是受惊的小白兔一样慌忙的逃开……

不对着瑜洁的眼睛又好些,“瑜小姐是在忙绸缎庄的事情吗?”

他连我开绸缎庄的事情都知道?这么说来,相亲之前他是下了不少的功夫的,这样一想,瑜洁就突然觉得今天相亲的事情不可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对方已经打听清楚了才来相亲,可见对自己是很用心,就算是自己真的能够挑出对方很多的毛病来,大哥也会把实情告诉父亲的,从回国以来,父亲就开始为自己的婚事担忧,亲戚朋友张罗了很多,但那些男人连父亲这一关都没有通过,所以相亲的事情就一直搁置着,今天这个男人,父亲在自己出门之前就有很多事情叮嘱大哥和二姨娘,看样子,他对这个男人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

“是,没有想到你居然知道我开了一间绸缎庄。”瑜洁漫不经心的说道,她的眼眸在这雅间里到处睨看着,就是不看对面坐着正蓝,她就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一场相亲她很勉强。

正蓝见她的目光没有注视到他,反而觉得原来预想的压力在顷刻间消失了,自在了很多,因此和瑜洁说话的**就更强烈了,“对了,瑜小姐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正蓝。”

正蓝?这个名字倒是又好记又有特点。瑜洁心里想着,表面上依旧是淡然的,轻点了一下头就算是回答了。要不是这里有大哥和二姨娘。她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洁儿,你不能这么没有礼貌的。”坐在瑜洁身边的瑜凌然偷偷的扯了一下她的裙角,然后小声的告诫道。他知道瑜洁今天强行被押到这里来心情一定不爽,可是心里有气也不能对着那个男人发嘛。他和瑜谭一样。对瑜洁的婚事也有些担忧,自家的妹子太优秀了,根本没有几个男人能够配的上她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还算是合格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对自家的妹子也上心,万一妹子这冷冰冰的态度把人给吓走了怎么办?到哪里再去找这么合适的男人?

瑜凌然的观点和父亲瑜谭是一致的,今年必须把洁儿的婚事给定下来!况且,以前瑜洁和衡宇贝勒爷要好的时候,他也曾对他们抱有过美好的期待,有衡宇这样的妹夫。瑜凌然自然是高兴了,可是随着衡宇贝勒爷订婚的事情传来,瑜凌然和瑜洁一样的感觉,心猛地往下一沉,可是。瑜府在京城里再有钱有势,可不可能和沐王府去争的,他们的婚事当今圣上已经认可了,根本没有一丝更改的希望了。而且,婚期就定在腊月初八这一天,到时候如果自己妹子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到时候要她情以何堪啊?

“改天正蓝能够到绸缎庄里转一转吗?”正蓝实在找不到什么话题和瑜洁聊。不说话吧,又怕瑜洁觉得他生闷无趣。

“你要买绸缎吗?那我当然欢迎。”瑜洁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去买绸缎她才欢迎,至于出于别的目的去的话,她自然就不欢迎了。

正蓝的表姐一看瑜洁从进门起脸上就没有笑容,就觉得事情跟她想的有些出入。于是她就朝自己马吊搭子,瑜洁的二姨娘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咪咪一笑,“腊梅呀,你陪我出去一会吧。我想去洗个手。”

腊梅就是瑜洁二姨娘的名字,二姨娘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了,赶紧说道:“好啊,我也正想出去一会,让他们年轻人好好的聊一聊。”

接着,两个人就一起出了雅间的门。

两个人一出门,就聊开了,“腊梅,你们家的瑜洁是不是不满意我们家正蓝?我看这瑜洁丫头一直冷着脸,到底什么意思啊。”

瑜洁的二姨娘一听,赶紧说道:“你可别瞎说,我们家洁儿今天是不怎么高兴,但这并不是针对你们家正蓝的,你也知道,我们家瑜洁可是喝过洋墨水的,喜欢什么自由恋爱,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就是她想自己认识满意的男人,然后把婚事给定下来,所以,她就十分反感相亲这一种形式,心里有点小疙瘩,才摆到脸面上来的,她呀,是想赶新潮,等你们家正蓝跟她熟悉了,她自然就不会这么对他了。”

腊梅也是极希望这一桩婚事能够成功的,这瑜洁的婚事是老爷今年最烦心的一件事情,如果她能够把这事给办成了,在老爷面前可是立了一个大功,她除了会得到很多的赏赐之外,还会让她在瑜府的地位有所提高,谁都知道老爷最疼的就是瑜洁这个女儿了。

“这么说来,你们家的瑜洁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子。”正蓝的表姐一听,微蹙的眉头立刻就舒展开来,“不过,正因为如此,我们家正蓝还真就看上你们家的瑜洁了,你不知道,这些年,我们家正蓝连别家的女孩子看都不看,刚刚开始的时候,我姨爹还以为他有什么隐疾呢?也一直为他的婚事着急,这不,听说你们家的瑜洁留洋回来了,居然主动跟姨爹说想娶你们家瑜洁,你说,这孩子还真就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你们家瑜洁身上了。”

这时的男子就算是结婚迟的也不会超过十八岁,更不要说位高权重的兵部尚书家的公子了,这样的出身,一般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就会有媒婆登门造访的,十六七岁就有可能成为孩子他爹的,可是正蓝已经二十出头,没有结婚已经数异数了,还唯独对瑜洁感兴趣,正蓝的表姐都觉得这是两个人缘分。

“我看正蓝这孩子也不错,之前,我们家的老爷也曾经在暗处见过正蓝,对正蓝是满意的很,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家老爷疼瑜洁疼的不得了,说句你可能不相信的话,老爷对瑜洁的疼爱可是超过了他的儿子,只要瑜洁不寻死觅活的反对的话,这门亲事应该没有问题了。”腊梅也笑着说道。在她看来,瑜洁也老大不小了,订婚是迟早的事情,老爷就算是再疼女儿,也不可能让女儿老在家里吧?一番年,瑜洁都二十二,这婚事可是再也不能往后推了,就算是瑜洁不满意这个正蓝,老爷也不会任她为之,以她这样的年纪,如果想做正室夫人的话,这正蓝可是上上之选,老爷心里也明白,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你们家的瑜洁既然喜欢新潮玩意,要不就不要留在这里,让他们单独相处如何,没有我们这些人碍手碍脚的,也许他们两个人能够快速升温呢。”正蓝的表姐说道。

这次,她能够亲自为正蓝说媒可谓是撞了大运了。她嫁了一个较为富贵的家庭,可是夫家一直是靠着姨爹的关系才能够升官发财,平步青云的,她一直觉得无以为报,没有想到姨爹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她与瑜府的二姨太相好,所以托她来办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成了,很大程度又让夫家和姨爹家的关系进了一步,她也可以还一些夫家被照顾的恩情。

腊梅连连点头,“说的是,我看这正蓝相貌堂堂的,也不是一个木讷的小伙子,我们如果不在场的话,他说不定就很会哄我们家的瑜洁了。”在外面聊了一会之后两个人很快就达到了共识,再进雅间的时候,两个人连离开的借口都想好了。

她们两个进去的时候只有瑜凌然脸上有着温和的笑容,瑜洁还是不咸不淡的坐在那里,美丽的眼眸里平静的像无波无澜的湖水一样,而正蓝变得比之前更加的拘谨,她们不在的这段时间,瑜洁总是冷冷的应着他的话,他好像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让她反感了?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就不由的紧张起来,以至于那些准备和瑜洁套近乎电费话语也缩了回去,所谓的祸从口出,他唯恐自己一不留神那一句话让她不喜欢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正蓝看见她们回来,脸上有些高兴,有她们在,气氛也许就不会像刚才那样的冷硬了,“表姐你们回来了,想吃什么?我叫店小二过来点菜。”

腊梅这时突然捂着胸口,眉头一皱,“我现在觉得胃很不舒服,什么也吃不下了。”

一听她说不舒服,瑜凌然赶紧站起来,关切的问道:“姨娘,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腊梅点点头,“应该是的,凌然,你送我去找大夫吧,我好像越疼越厉害了。”

“姨娘,我也陪你去。”瑜洁看这是一个脱身的好机会,忙不迭的说道。

腊梅一脸的痛苦状,“这可不行,要是因为我的老毛病吧今天的事情给搞砸了的话,老爷怪罪起来我怎么担待的起,你若是为了姨娘好,就乖乖地留在这里。”

正蓝的表姐这时说道:“你们去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吧。”

322 正蓝中招 3(16:20)

腊梅一脸的痛苦状,“这可不行,要是因为我的老毛病吧今天的事情给搞砸了的话,老爷怪罪起来我怎么担待的起,你若是为了姨娘好,就乖乖地留在这里。”

正蓝的表姐这时说道:“你们去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吧。”

瑜凌然一看这情形,只好对瑜洁说道:“你就听姨娘的话,好好的留在这里陪陪正蓝她们,等我把姨娘送到大夫那里再回来接你。”

见大哥都这么说,瑜洁知道脱身是没有可能了,只好把她圆润的鼻头一缩,以示她的不满。

瑜洁眼眸就像是会说话一样的灵动,再加上她缩鼻子的可爱动作几乎让对面的正蓝看的心波荡漾起来了。

当他察觉到瑜凌然他们要往外走去的时候,才把心神从那一张精致又不失童真的脸孔上收了回来……

“我送两位出去。”正蓝这时候可不敢再失礼了,赶紧起身送客。

送到门外的时候,腊梅一直疼的弯曲起来的身体突然挺的老直,还没有等正蓝和瑜凌然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的时候,她朝雅间内挤挤眼说道:“正蓝,我们家瑜洁可是一个好姑娘,不过,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获得我们家瑜洁的芳心了,我们现在离开就是给你表现的机会。”

瑜凌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姨娘是故意把洁儿一个人留在这里的,“姨娘……”

“凌然,你放心,瑜洁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现在呢,就先回去了,你若是不放心的话,就在楼下的大厅里坐坐,等会和瑜洁一起回府。”

瑜凌然想想,姨娘说的也有理。以洁儿的性格,想必面前这个正蓝也不敢欺负于她,自己索性就留在这里,让他们单独处处也好。

而且。瑜凌然向来喜欢看别人的眼睛,这正蓝的眼睛他每一次看过的去的时候就如同轻轻流淌而过的小溪一样的清澈而透明,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应该是光明磊落的,而且,正蓝每一次和瑜洁的眼神稍有触碰的时候总是害羞的逃开,而后又偷偷的用眼睛的余光凝视着她,那样的眼神绝对是充满爱慕的,一个光明磊落的男人对着自己爱慕的女人是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的。

“两位请放心,午饭过后,我就会送瑜小姐出来的。”正蓝黑色眸子如同墨染一样的渲染开来。这时候,在他的脸上找不到任何腼腆之气,而是有一种让人无比信任的卓然之神色,红润的唇瓣紧抿,这简单的几句话让人听起来有着誓言一样的意义。

瑜凌然点点头。“我的小妹不错,值得你去花心思的。”

“这我明白,瑜大哥,你可能不知道,在很久之前我就把瑜小姐放在心里了。”也许正蓝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肉麻,说完之后,就马上转身往雅间里走去。

见正蓝回来了。表姐自然也不会留下了,“正蓝,你和瑜小姐已经认识了,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而且,我突然想起昨天你表姐夫说还有一个饭局要我去参加的。为了你们这事一忙活,把这事给忘了。”

“那您就快点过去吧,别让别的客人等急了。”一直冷着脸的瑜洁突然之间有了温和的笑容,甚至于还站起来,准备送表姐走。表姐一见这情形。心里一动:有门,这留过洋的女孩子真的是不喜欢相亲这样的事情,我们这人一走,她的态度马上就变了。

事实上,瑜洁巴不得这个表姐走是有原因的,到时候这里没有了别人,自己想怎么表演就怎么表演,当然,这个表演就是尽可能的把她自己给丑化了,自己这边的退堂鼓敲不响,对方敲敲退堂鼓也是不错的,到时候自己是照样可以顺着杆子平安的溜下来。

“好,好,我这就过去,你们留在这里慢慢聊。”说着,表姐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正蓝一眼,“你可得好好的陪瑜小姐哟,瑜小姐可是难得的贵客。”

正蓝是连连点头,刚才就是瑜洁这么温和的一笑,他顿时就觉得整个雅间都明亮起来了,想到即将要和他独处,是又紧张又期待的。

表姐离开以后,正蓝就把在门外候着的店小二叫进来,然后对着瑜洁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瑜小姐,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点菜吧,但是不知道瑜小姐喜欢吃什么呢?”

从他的表姐一出雅间的门,瑜洁就恢复了之前的冷漠,不,比之前还有冷漠,看向正蓝的眸子总是充满着张扬而毫不加掩饰的鄙视,见他相问,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然后冷冷的说道:“你不会把菜单拿过来给我看看吗?”

瑜洁想,一个位居三品的男人肯定不喜欢女人对他呼呼喝喝的吧,以他这样的身份恐怕向来只有他呼喝女人的份吧,现在,她已经开始一步一步的实施起自己的计划来。说起这个计划,也颇为的费神……

男人不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丑的肯定是不会喜欢的,可是自己已经生成这样的国色天姿了,总不能为了一场相亲就把这绝尘的容貌给毁了吧?除了这直观上的感觉还有就是性格上的了。越是有成就的男人大男子主义就越强烈,他们一定不会喜欢以自己为中心的女人,所以瑜洁决定,待会自己不但要把千金大小姐的刁蛮性格演绎的淋漓尽致还要把这个男人耍的团团转……

“菜单在这里,瑜小姐,请慢慢挑吧。”正蓝岂敢怠慢,赶紧从店小二的手里吧菜单拿过来,递给瑜洁。

瑜洁刚刚伸手去接,可是很快又把自己的手给停顿住了,绣眉一皱,带着无比的娇气说道:“这菜单相比是刚刚写好的,墨水味太重了,熏得我鼻子很不舒服,还是你给我念念吧。”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是睨向雅间精美的天花板,连正眼都没有瞧正蓝一眼。

哪有让客人念菜单的道理,能够照看雅间的店小二都是选出来的精英分子,自然是深谙这个道理的,所以店小二干净说道:“就由小的给两位念菜单吧?”聚福楼不愧为聚福楼,这里的店小二居然会识字,这可是瑜洁没有想到的。

不过,女人想要蛮横起来还不容易,“本小姐就是乐意他给我念,你一个店小二想伺候本小姐还不够格呢。”

正蓝示意店小二不要出声了,他接着温和的说道:“正蓝能够为瑜小姐念菜单是正蓝的荣幸,正蓝真的很高兴有这个资格。”听着他不温不火的声音,瑜洁很失望,她最希望的是正蓝听到她这无理的要求之后立刻就拂袖而去。

这个男人难道没有脾气吗?或者是他心里已经很生气了表面上却装的若无其事?我就不信你能这么一直忍下去……瑜洁的思绪还没有结束的时候,耳边就响起了正蓝低沉而浑厚的嗓音,他念的很仔细,不仅仅将菜单上所有的菜名一一的念了出来,还将菜的做法,菜的主要材料,和价格都念了出来,无一遗漏的。

聚福楼给雅间的都是特别定制的菜单,菜单上面不但集合了各个地方的名菜,还有很多从宫里传出来的菜谱,经年累月的,菜单是厚厚的一本,加上聚福楼为了让雅间的顾客觉得物有所值,因此菜单上的菜谱是尽可能的详尽,连做法和食材都写了上去。

因此,这正蓝念菜单就念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连一旁等候的店小二的眼睛里都有了一抹不耐烦的目光,而他却仍旧是不温不火的,字正腔圆的慢慢念着,每一次停顿的时候他都会有意识或者无意识的偷瞄瑜洁一眼……

当瑜洁听的呵欠连天的时候,他终于念完了。他用骨节分明的大手合上菜单,然后微笑着说道:“在下已经念完了,可知瑜小姐想好要点什么菜没有?”这时,不知道怎么的,他眼神已经敢正视瑜洁了。

也许,人的紧张经过时间的冲击是可以变淡的。

瑜洁这才稍微的抬了抬眼,“我还是没有想到要吃什么?”

店小二一听,差一点就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栽倒在地上,这位小姐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呀,还真难伺候!还没有等店小二回过神,就听见一个懒懒的声音说道:“那就随便吃一点吧,这菜单上最贵的来十样就好啦。”

最贵的来十样?还是随便吃吃?如果不随便吃的话是不是要把这菜单上的菜全部给点了?这十样加起来的话少说也要一千多两银子,而且是两个人吃,还真的是浪费啊。

正蓝对店小二说道:“就依瑜小姐的,快点去交厨房准备准备。”

店小二刚刚一离开,瑜洁就把身体坐直了,端起桌子上的香茗喝了一口,可是这香茗刚刚一入口,就被她一下子给喷了出来,而且喷的方向巧好是正蓝所坐的位置。正蓝虽然是习武之人,可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还是被瑜洁喷出来的茶水给喷了一脸,从脸上滑下来的茶水直接滴落在他银灰色的西装里面的白色衬衫的领子上,顿时,他是狼狈不已。

323 挑葱和芝麻

瑜洁强压住想笑的冲动,然后立即说道:“这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凉了?把我的牙齿都给凉疼了……”遇到这种情形的话,一般人首先想到的就是道歉,可是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正蓝本想从兜里找块方巾出来擦擦脸,谁知道还没有等他动手,瑜洁这时又说话了,“我现在很渴,很想喝一杯热茶,你不应该让你的客人忍受口渴吧?要不你出去给我弄一壶热茶进来?”

正蓝一愣,很快就用一种别有意味的眼神看了瑜洁一眼,这一次,瑜洁还是和之前一样,根本没有把目光投视他的脸上,把他当空气一样的存在。任正蓝再愚昧,也看出这瑜小姐是存心在整他,可是他仍旧不动声色的说道:“这是自然,我这就出去端茶。”

现在是夏末的季节,就是喝凉水也是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况且这聚福楼的雅间是上等的去处,每半个时辰就会有人进来替换茶水两次,茶水就算是再凉也是温温的,根本不可能把牙齿都给凉透了,这道理正蓝是再也明白不过了,而且,瑜洁要他一身湿衣服出去给她端茶不就是让他走出雅间出出丑吗?

他一身西装,在这聚福楼的地方本来就已经很显眼了,现在衣服的领子还湿了这么一大块,还有沾着茶渍的脸颊和头发,走出去还不成为所有人的焦点?但这一切他都决定忍下来,谦和的对着瑜洁笑笑之后,走出了雅间。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消失在雅间的门外,瑜洁再也控制不住大笑起来,这家伙不是扮猪吃老虎就是脑袋少根筋,这样的男人也想做我瑜洁的夫君吗?别做梦了!

大笑过后,她漂亮的唇角一勾,精致的脸孔上立刻有了一抹傲然的冷笑,明亮的眸子里漫过一丝的寂寥……是啊。我瑜洁容貌绝尘,智慧也高人一筹,可是,将来怎么的男人才可以和我共度一生呢?正蓝离开之后。一阵莫名的空虚向她袭来……

正蓝走出去,很快就成为了聚福楼雅间外的焦点,还好,走了几步就碰到了刚刚离开的店小二,店小二知道了他要热茶以后,赶紧端了一壶进去。可是瑜洁只是看了精美白瓷的茶壶一眼,并没有说口渴了。不过,正蓝还是命店小二给她倒满一杯热茶,“这茶太热了,晾一会再喝好吗?”

他这样温和的态度真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出乎瑜洁的意料之外。他真的这么能忍?瑜洁抬眼一看,他眉峰很陡峭,眉身也宽,加上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虽然五官糅合起来还算俊美。可是单凭这眉宇之间的粗狂之气他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啊?但他为什么要这么迁就我呢?难道是看上我的容貌了吗?对,一定是的,男人个个都是好色的,看见美女为奴为婢都心甘情愿的,真是一个肤浅又没有骨气的男人……这样一想,她看正蓝的目光更加的鄙夷了。

“两位客官,你们点的菜厨房已经开始做了。不知道客官要不要来一些餐前甜点呢?”

“你们这里有些什么甜点?”瑜洁抬眼问道,对着一个自己不感兴趣的男人太闷了,吃一点甜点还可以打发一下时间。

“我们这里的甜点都是从余清斋订购的,有桂花糕,吞云糕,肉葱卷、片糕、黑麻糕等等。”

“我要一份黑麻糕和肉葱卷。”瑜洁脆声的说道。明亮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

正蓝随机点点头说道:“除了这两样,再随便送几样过来。”

糕点很快就送过来了,这些糕点不愧是余清斋的出品,不仅仅颜色好看,而且形态也看上去很讨人喜欢。手工精细的很,人只要一眼望过去,就会食指大动,胃口大开。店小二把瑜洁点的两份放在了她的面前,其余的放在桌子中央。

瑜洁看了这样精美的糕点一眼,秀挺的眉峰突然一皱,一副不悦的神情。这样的神情自然是被正蓝看在眼里了,“瑜小姐,怎么了?”

“这些糕点看上去太漂亮了,我真的想吃,但是我对葱和芝麻过敏,所以……“说完,瑜洁不仅仅是皱眉头了,连圆润的鼻尖也皱了起来。

“这几样没有葱也没有芝麻的。”正蓝在桌子中央挑了两样合适的放到了瑜洁的面前。瑜洁瞅都没有瞅一下说道:“可我就喜欢吃这肉葱卷和黑麻糕,你就帮我把你们的葱和芝麻给挑出来吧,店小二,你去外面买一根缝被子的大针进来,给这位少爷。”

没有葱的肉葱卷叫肉葱卷吗?没有黑芝麻的黑麻糕叫黑麻糕吗?既然对葱和芝麻过敏又何来的喜欢吃肉葱卷和黑麻糕一说呢?这不是不加掩饰的整人吗?所以,店小二听到她的吩咐以后没有离开,而是很为难的望着还愣立当场的正蓝……正蓝感觉到店小二为难的目光以后从回过神来,然后轻点着头,“你去买吧。”

瑜洁说这些无理的要求的时候神情冷傲的像高高在上的女王,对她绝对效忠绝对服从的就是正蓝了,他真的吧糕点里的葱和芝麻给挑出来吗?她还真的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的一副情景,说起挑葱倒还容易些,因为肉葱卷里的葱切的并不是很碎,花不了多少工夫;可是挑芝麻就可以说是无稽之谈了,因为这黑麻糕就是用蔗糖浸着黑芝麻做成的,蔗糖做成黑麻糕以后甜而脆,生硬的很,而黑芝麻是嵌在里面的,就算是用针,也不可能把黑麻糕里的黑芝麻给挑出来,这难度高的,难于上青天!

店小二离开以后,正蓝一直温和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了,“正蓝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瑜小姐了?”

瑜洁听后,一抹不屑在眸底蔓延开来:终于忍不住了吧?要发火了吧?她按捺住内心的喜悦,依旧冷如寒冰的说道:“没有,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何来的得罪之说呢?只不过我这个人从小就受不得一丁点的委屈,对生活的细枝末节都要求做到我心目中的完美?所以,你想要娶我做妻子就得有心里准备:随时的伺候我知道吗?念菜单,端茶倒水,挑葱和芝麻只是对你的考验,这样的事情不仅仅是今天要做,以后你若是娶了我,这样的事情就得天天做。”

可是这时正蓝红润的唇角居然挂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这笑容是他在这雅间里第一次轻松的笑,瑜洁说出来的话语和做出来的事情越离谱他反倒是觉得越有趣,这种有趣的感觉在无形中化解了尴尬和紧张……

“我们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吗?瑜小姐,你看看我的脸,有没有觉得很熟悉?”正蓝连眼眸里都有了一抹戏谑的光彩,他是完全忽略了瑜洁后面的话。

“你跟踪过我?”瑜洁大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如此,因此,她的冷傲在瞬间就转为了愤怒,如果不是背后偷偷的跟踪,他怎么会不是和我第一次见面?对了,他知道我在盘龙街开绸缎庄,一定去那里跟踪过我。越想越觉得可能,最初的反应似乎变成了不可诋毁的事实。

“瑜小姐,你不要误会。”见她有些动怒了,正蓝连忙摆手,“我怎么敢跟踪瑜小姐呢?况且跟踪一个女孩子是宵小之辈所为,我正蓝不敢自称为英雄,可是这类卑鄙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

“那你之前的话是何意?”瑜洁仔细的看过他的眼睛之后,也有些相信他的话了,但凡是说谎话的人,目光一定是闪烁不定的,可是他的眸子里如幽潭一样的平静,如玻璃一样的透明。

正蓝见她的怒气消退了些,才浅浅的一笑说道:“我要说的是一段往事。那段往事发生在盘龙街上,四五年之前。瑜小姐,我说了这么多,有没有想起什么?”

“你就少跟我套近乎,有什么话就一次性说完,本小姐可没有耐性听你卖关子。”瑜洁用魅惑的眼神白了他一眼。

他顿时觉得那一张脸更加的有生气和光彩了,心里涌过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为了避免自己的失态,他把手握成卷,放在唇边轻咳一声,精神顿时为之一震,“看来瑜小姐真的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那我就来详细的告诉瑜小姐吧。那一年应该是瑜小姐出国的前一年,瑜小姐在盘龙街上闲逛,看见路边有一个小叫花子,五六岁的模样,浑身脏兮兮的,就动了恻隐之心,把手里的一点碎银子仍在小叫花子的破碗里,没曾想这个举动立刻引起了周围那些叫花子的注意,全都围了过来,有十几个之多,瑜小姐也没有吝啬银子,本想每人都给一点,谁知道当时瑜小姐的荷包里只剩下一块大约十两重的银子,这银子是够多的,可怎么分就成了一个大问题……我记得当时瑜小姐就和那些叫花子说,到前面换了碎银子再给他们……”

324 N年前的邂逅

“没有想到这群叫花子见瑜小姐这么好说话,看着瑜小姐手里白花花的银子,居然不放瑜小姐离开,而且还哄抢起来,最后,不仅仅是瑜小姐成了哄抢的对象,连之前的那个小叫花子也成了哄抢的对象,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瑜小姐不嫌弃小叫花子脏,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他……”

“莫非你就是后来出来救我的少年?”还没有等正蓝说完,瑜洁的脸色都变了,望着正蓝的脸,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正是,当时我恰巧路过,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还好,我也会一些拳脚功夫,几招就把那一群叫花子给赶跑了。”正蓝又是一抹轻笑,潋滟的唇瓣突然有了有一种魅惑的魔力。

所有的记忆都在瞬间给涌回来了,瑜洁记得当时是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因为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引来了这么大的麻烦,不过,当时的运气还不错,有一个少年骑马经过,用手里的一根长枪把所有的叫花子给赶走了,让她和小叫花子安然无恙的离开,事后,她曾经拦住那个少年,问他的名字,可是他咕哝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瑜洁在今天以前都以为那个少年是一个哑巴,为此,她还望着他骑马离开的背影惋惜了良久……

事实上,当时的瑜洁已经有了十五六岁,正是少女初长成的俏丽年纪,闭月羞花用在她的身上已经不为过,可是正蓝却还是一个羞涩的少年,他之所以会这么巧让他救了瑜洁,而是之前瑜洁一个人闲逛的时候已经把他的目光给吸引过去了,对异性的懵懂好感忍不住远远地跟着,最后才有了救人的一幕。瑜洁落落大方,言谈举止没有一丝少女应有的扭捏之感,让还是少年的正蓝自行惭愧,以至于话都说出来。最后是落荒而逃……

可是因为有了这一段邂逅以后,正蓝的心里再也装不下别的女孩子了,瑜洁的身影时常的出现在他的梦中。事后,他不知道多后悔当时没有问瑜洁的名字和住处。因为那时候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有媒人开始给他说亲了。

当他打听到瑜洁的名字和住址的时候,瑜洁已经要出国了,这事情就一直耽搁下来,前些日子,他听人说瑜洁回来了,不知道有多高兴,就大着胆子跟他父亲说了想娶瑜洁的事情,父亲自然是一番张罗了,没有想到事情还是很顺利的。他的表姐居然是瑜洁二姨娘的马吊搭子,一个愁嫁,一个愁娶,就有了现在的相亲。

瑜洁把一双美目睁得的老大,似乎在正蓝的脸上找宝藏一样。良久才一笑说道:“现在看来,你倒是真的很像当初的那个少年。“

这笑容才是发自瑜洁内心的,一想起之前她戏弄正蓝的事情,更觉得好笑了,这个曾经的恩人再见面的时候居然被她当猴给耍了,而且,看对方的样子还是心甘情愿的被她给耍。

“如假包换。”正蓝沉浸在她的笑容里。突然一本正经的说了这么一句。

“噗嗤”瑜洁更是放肆的大笑起来,“你怎么,怎么不早说呀,如果我知道你就是那个……我就不会这么刁难你了……”

正蓝看她笑的花枝乱颤的,目光更是从她的脸上移不开了,“我以为你会认出我来。而且,一直我也没有机会说这一段往事。”

瑜洁收起自己的笑容,想想也对,之前有外人在场,自然是不方便说了。后来自己又要他念菜单,端热茶的,哪里有时间跟她说这事呢。

“既然我们是老熟人,我也就和你直来直去了,刚才我是故意刁难你的,你看在我们曾经认识的份上,就不要怪我了。”笑容敛去,嘴角却挂了一抹浅笑,就是这微微一笑,也有着迷人的魅力,正蓝的心跟着她的笑意是一起一伏的,仿佛她的那一张脸从哪一个角度望去都是那么的漂亮,那么的瑰丽,要是永远都对着这一张脸该有多好啊,自己肯定会永远都不会腻的!

“我怎么会怪你呢,你在我的心里压根就不是那么刁蛮的人,我知道你这么做一定是有你的原因的。”因为之前的事情说出来了,两个人相处的氛围是融洽了很多,正蓝不自觉把“瑜小姐”这个尊称给去掉了,这样一来,他就觉得瑜洁已经慢慢的向他走过来了,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我在你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瑜洁突然把头一侧,问道,面前的这个男人似乎是越来越有趣了!

“是,是一个好人。”正蓝思量了一下,说了这么一句。当年最初吸引他的是瑜洁的容貌,可是后来看见她用自己集奢华于一身的身躯护着肮脏的小叫花子的时候,心更是隐隐一动,仿佛四周的景物在瞬间暗淡下去了,只剩下她的身影闪烁着亮光……

“你也是一个好人。”瑜洁捂着嘴笑着回了一句,“既然你也是好人,我现在就用一件事情请好人帮忙。”

“什么事情?你尽管说,我只要能够帮的,一定会答应的。”正蓝考都没有考虑就说道。瑜洁自然知道他说的并非是虚言,一个肯为她念菜单,端热茶的男人还有什么会不肯为她做呢。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做杀人放火的缺德事。”瑜洁的脸上又有了带着几分调皮的笑容,“我只要你说不满意我,不愿意和我定亲就可以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正蓝的脸上的笑容就僵在那里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因为瑜洁刚才的那句话带来的震惊太大了,以至于空气有过短暂的凝结,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很讨厌我吗?”

瑜洁突然从他的神态中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敛去脸上的笑容,用她自认为是最温和的声音说道:“我怎么会讨厌你呢,不过,我认为我们做朋友是更为的合适。”

她温和的声音对于正蓝来说绝对是晴天霹雳,“这就是你之前耍我的原因?你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对吧?”正蓝清澈的眼眸里淌过一丝的忧伤,瑜洁见了,猛地觉得自己犯了很大的罪过,可是如果要欺骗他,让他的忧伤不在,似乎会犯下更大的罪过,她不愿意慢慢的给正蓝制造伤口,所以瑜洁狠心的点点头,决定一下子就上伤口显露出来,这样他才会好的快些……

正蓝的眼神更暗淡了,连他那清秀而英俊的脸庞也在瞬间失去了光彩,他慢慢的把头低下,似乎不愿意让瑜洁看见他伤心的样子,随即,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吧?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人了,而这个人你家里人又不愿意对吗?”

我心里有人吗?他的这个问题还真的把瑜洁给问住了,自己心曾经的确是在留洋之前交给衡宇了,可是随着衡宇的订婚,自己心好像又收回来了,刚刚回来的那会儿看见衡宇的时候还有些异样的情绪涌上来,可是从渭西城回来以后,瑜洁再看到衡宇的时候已经能够做到心平如水了,她不曾怪过衡宇,因为她明白,衡宇有着他自己的无奈,他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去更改……

心里既然已经没有了衡宇,那就是心里没有人了,想到这里瑜洁才坦然了一些,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就是不想把自己的未来随随便便的就和一个男人扯上关系,所以相亲之后的订婚对于我来说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你能理解吧?想必你也知道,我的家人对你是十分的满意,所以,我不答应这门亲事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正蓝突然又把头抬起来,眼眸里有了别样的光彩,“这么说你是不喜欢相亲这种方式?你害怕相亲之后的那些压力?”

瑜洁想了想,然后点头说道:“算是吧。”

“人是不可能一辈子不结婚的,如果心里没有别人的话,我愿意帮助你。”正蓝粗狂的眉宇之间有了一丝严谨的认真,这样的事情让瑜洁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你说的是意思?你要怎么帮助我?”

正蓝这会儿口齿伶俐起来,接下来的话是脱口而出,“我今天回去之后就和家里人说对你还不怎么了解,所以这婚事暂时就不用提了,但是我们可以先尝试一下做朋友,时间一长,我相信你会满意我做你的夫婿的,我就是想帮你克服这种压力,对婚姻的压力,只要我们之间不下聘,你我都算是自由身,这自然就没有压力了啊?”

我真的是因为这种对未来对婚姻的不确定而产生的压力吗?连瑜洁都不敢去确定,不过,有一点正蓝是说对了,人不可能一辈子不结婚的,自己总是一个人终究不是那么一回事,刚才,她自己一个人留在雅间里的时候那种寂寥而空虚的心情像烙印一样的刻在心里了,她唯恐什么不经意的时候,又跑来吞噬她的心……

325 是狭路相逢吗

也许自己真的不应该吧正蓝拒绝在心门之外,那里终究要有一个男人在里面驻足的,也许来之前自己真正害怕的就是相亲过后,婚姻就成为不可改变的事实,正蓝的这个提议不错,先试着做朋友,婚事搁下以后再说。

经过一番的思量以后,瑜洁这才浅浅的一笑说道:“之前我就说过,我们做朋友最适合了,所以,万一有一天我们还是不能走在一起的话,你可不能怪我。”

正蓝见她这么说,脸上立刻有了孩童般雀跃的笑容,“我怎么会怪你呢,如果真的有那样的结局也只能说是我的无能,我无法让你倾心是我的责任,怎么会怪你呢?”

说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可能有些失态了,于是脸色立刻有些腼腆了,不敢再拿清亮的目光去看瑜洁了。瑜洁看他这么羞涩,立刻想起他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定亲可能就是因为当年的一面之缘,也许他真的是一个对感情专一的好男人,想到这些,她顿时有一些的感动,感动之余,觉得心里暖融融的。也许没有那一段往事,这个好男人就被自己的固执给错过了。

她认识的男人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自己父亲是这样,连她颇为敬重的完颜大哥更是不用说了,也许正是这些活生生的例子让她对婚姻产生了莫名的恐惧……可是面前这个男人自己真的会把终生托付给他吗?她又不确定起来了……心中的那些也许只是一个个的假设,有时候事情没有走到结局,谁也不敢去预测这个结果。

这时,门外响起了店小二的声音,“客官,大针我买回来了。”当他一看这雅间里的两个人脸上都有了笑容还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在他看来,正蓝就是那个找虐的男人。

“店小二,这针你拿出去扔了吧。我们不需要了。”瑜洁的嘴角又挂起了一抹谑笑,自己刚才的戏真的是演的太过了。

“瑜洁,这针可不能扔,我答应过给你挑葱和芝麻的就一定会做到的。”正蓝反倒是一本正经的从店小二的手里接过这大针。

看到他傻得认真的模样。瑜洁忍不住的笑起来,“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对葱和芝麻过敏吧?你把它们都给挑碎了,我怎么吃啊?”

正蓝这才拿着大针扔也不是,拿着也不是,仿佛拿着一个烫手山芋一样,现在他已经后悔起来,自己真的不应该对瑜洁之前的戏言较真,就在他觉得尴尬异常的时候,瑜洁已经伸出玉葱一样的手指拿起一个焦黄色的肉葱卷放进嘴里,有滋有味的吃起来了……

“你也过来吃呀。我可不喜欢有人看着我吃。”她甜美的笑着,对正蓝风情万种的招招手,他这才把手里的针递给店小二,“把针给扔了吧。”

店小二虽然依言走了出去,可还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到底闹得是哪一出呀,找虐的男子似乎情况开始逆转了……

之后的午餐,两个人是吃的很开心,不过,菜点多了,就算是胃口再好,也没有吃多少。余下的统统都原封不动的给撤了下去,因为相亲对瑜洁已经构不成压力,所以她是吃了个饱,到最后居然还不顾仪态的打了一个饱嗝。

接着他们就往楼下走去,阶梯刚刚走了两三步,瑜洁一抬眼。居然就看见衡宇和河阳公主走了上来,因为是上楼梯,河阳公主拉着衡宇贝勒爷的胳膊,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着,他们身后只跟了一个丫头和一个护卫……

这两人出现在聚福楼里顿时就引来了众人的目光。大家都纷纷的猜测,这一对俊男靓女到底是哪个府上的千金小姐和阔少爷,因为他们的衣着,和脸上流露出的傲然神情已经不是普通的奢华所能够诠释的。

衡宇因为是在下方的位置上,显然还没有看见瑜洁,他正侧着头头,对一旁黏着他的河阳公主小声的说着什么。

既然双方已经要碰头了,瑜洁索性的先打招呼,“衡宇贝勒爷,你也来这里吃饭啊。”

清脆而熟悉的声音响起,衡宇的脸上立刻就有了惊慌之色,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轻咳一声,然后笑着说道:“瑜洁,原来你也来这里吃饭了,我还奇怪呢,刚才在绸缎庄里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你呢,原来你在这里。”

他虽然是故作轻松的说着,可是脸上的尴尬之色仍旧是掩饰不住的。直到现在,他仍旧没有搞清楚河阳公主去绸缎庄的真正目的,他以为那纯粹是一场巧遇,他一直认为和瑜洁以前的过往知道的人并不多,河阳公主根本不可能知道的。

然而,一旁的河阳公主听到了绸缎庄三个字以后,每一根神经都变得特别的敏感,她立刻抬头朝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只见瑜洁泛着浓墨一样黝黑色泽的卷发随意的披在肩头,每走一步,发梢都像是调皮的精灵一样在她的香肩上舞蹈,一件浅白色的连衣裙服帖在她身上,把她妙曼的身材一览无余的凸显出来,还有那精致的五官,令自认为国色天香的河阳公主都生出几分嫉妒来,要不是身上名贵的首饰和奢华的衣服,她还真担心被瑜洁给比了下去……

这一定就是那个狐狸、精了!河阳公主在心里暗道。瑜洁她之前在绸缎庄里见过的,当时她不是绸缎庄的一个顾客吗?什么时候变成绸缎庄的老板了?还有,不是有一个自称为是她夫君的俊俏男人吗?她即已经嫁人了,应该不会对我造成威胁了吧?可是转念一想,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地方不对,我很有可能是被人给骗了,她怎么会在一瞬间就由顾客的身份变成老板呢……

自己出色的未婚夫看上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呢?这她在之前就有了心里准备,所以在绸缎庄的时候,一见孟美便认定她就是瑜洁了,有那么一刻,河阳公主是细心地做过比较的,抛开她公主的身份之后,她也自认为胜不了孟美,当离开的时候确定孟美不是瑜洁的时候,她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河阳公主万万没有想到这真正的瑜洁也是这么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想着,她心又开始不安起来了,抓着衡宇胳膊的手不知不觉的紧了一些,故意问道:“衡宇,这位是你的朋友啊?”

见河阳公主出声询问,衡宇赶紧说道:“嗯,她也是绸缎庄的老板,那一间绸缎庄就是她们三个人一起开的。”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瑜洁的声音又响起了,这时,他们四人已经在聚福楼宽大的阶梯上碰头了,“衡宇,这就是河阳公主吧?”看到这河阳公主瑜洁不知道怎么就想起冯景博来了,上一次在绸缎庄的时候,他为了应付还是自称为阳小姐的河阳公主的时候一直说他是夫君的事情来,唇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满了失神的笑意……

“没有想到你一眼就认出我来,可是我就有些不明白了,之前在绸缎庄的时候,你不是那里的顾客吗?”河阳公主仍旧优雅的笑着,可是她的眼眸里的目光可不柔和,任谁一看都会觉得是充满着心机的。

瑜洁浅浅的一笑,“能够待在衡宇大哥身边的女人除了河阳公主还会有谁?公主和衡宇大哥的婚事在京城里早就街知巷闻了,之前在绸缎庄的时候不知道阳小姐就是河阳公主,所以就和您开了个玩笑。”为了让那一段过去不给衡宇添麻烦,瑜洁自觉的把之前对河阳公主的厌恶之情给敛去对她示好。

“我还真没有想到这愉心美绸缎庄的老板喜欢扮演着顾客玩,那么说来,你的那位夫君也是临时拉来的?”后面才是河阳公主真正关心的问题。当时在绸缎庄,冯景博给她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一直认为像冯景博这样俊美的男子的妻子应该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而不是一个长得漂亮却霸道无比的泼妇……

瑜洁不知道她这么问到底是何意,只好淡然的一笑,照实着说:“那是我的一个朋友,他一时兴起才开了这个玩笑。”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衡宇当然不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

“没有什么,就是我上次去绸缎庄的时候发生的一些小事情而已。”河阳公主抿唇一笑,倒是十分的优雅。

“瑜洁,他们既然是你的朋友,要不我们找一个地方坐下好好的聊吧,这里实在不是一个说话的地方。”一直没有出声的正蓝说道。

正蓝一直跟在瑜洁的身后,衡宇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瑜洁的身上,以为正蓝是路过这里的客人,根本没有注意到,“瑜洁,这位?”

瑜洁这才意识到顾着和衡宇他们说话,把身后的正蓝给忽略了,“他是我刚刚认识的一个朋友,兵部尚书的儿子,正蓝。”

326 又回雅间

衡宇立刻把目光投注在正蓝的身上,见到他俊雅又不失刚毅的脸庞时,万般滋味顿时涌上了心头,瑜洁不是一个**的人,不会随便和一个男人来这种地方吃饭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两个人之间有了某一种联系了,可到底是怎样的联系呢?衡宇并没有确定,但内心仍旧是隐隐的不安,他害怕自己猜测会变成现实……

还没有等衡宇开口,正蓝就双拳一抱。朗声的说道:“您是亲王府的贝勒爷吧?有一次我随着家父去拜访过亲王,当时看见贝勒爷在花园里舞剑呢?贝勒爷的身手不错啊。”

衡宇一愣,没有想到这个正蓝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而且还去过他的府邸,这么一想,他就更仔细的看了正蓝一眼,可是在他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这么一个人。

“我就是没事舞着玩的,谈不上什么身手。”衡宇说的倒是实话,他一个贝勒爷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跟着护卫,保护他的人多了去了,他根本不需要下工夫去习武,不过,他倒是挺羡慕那些会武功的江湖中人,所以跟着府里的护卫学了些花拳绣腿,充其量也就是自娱自乐罢了。

正蓝眼眸一敛,“瑜洁已经答应做我的朋友,贝勒爷既然是瑜洁的朋友,如果不嫌正蓝的高攀的话,正蓝可否也和贝勒爷交个朋友,今天我们第一次见面,请贝勒爷去上面的雅间喝一杯茶水可好?”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快一点的融入到瑜洁的生活圈子中去,见瑜洁和衡宇贝勒爷这么的熟络,自然也想跟贝勒爷打好关系。

他看见衡宇贝勒爷身边跟着美艳无方的河阳公主,也没有往别处去想。

而衡宇听着正蓝一口一个“瑜洁”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似乎他的心房正被人用利刃一刀一刀的割着,而且割的速度非常的缓慢,仿佛要他慢慢地品尝这种彻骨的疼痛一样,这正蓝真的和瑜洁的关系不一般了,现在已经开始直呼其名了……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身体变得没有力量,无法去承受这种内心的痛苦,如果他不做些什么,他会觉得自己连上阶梯的力量都没有了。

“我当然愿意多你这个朋友了。只不过不知道瑜洁有没有空,如果有空的话,我实在想和瑜洁在一起聚聚。”说这话的时候,衡宇的眼眸直直的望向瑜洁,那带着灼热和期盼的光芒令瑜洁有那么一会的迷失,不过,瑜洁并不是一个喜欢拖泥带水的女孩子,既然已经决定和他的生活保持距离,又何必去贪恋这一时半会的的心动呢?

她的唇角勾了勾,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明亮的眼眸里是那种无欲无求的淡然,“我刚刚和正蓝在上面吃饱喝足,实在没有肚子再装点别的了,而且,我还要回绸缎庄呢。正蓝,要不你跟衡宇他们去喝茶,不用管我了。”

正蓝见她这么说,一时之间僵在那里,他怎么能让瑜洁一个人回绸缎庄呢?可是刚才他说要请衡宇他们喝茶的,他答应了,自己这个请客的总不能当着面就食言吧……

“瑜小姐。绸缎庄我们刚刚去过了,那里不怎么忙,就算是你不饿,也上去坐坐,当陪陪我好了,要不然我一个姑娘家对着这两个男人多无趣呀。”河阳公主这些话总算是为正蓝解了围。

河阳公主今日变得这么温文有礼端庄大方的实在是出乎于瑜洁的意料之外。上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这个阳小姐说话可是像刀子一样的扎人,现在见她这样,瑜洁心底倒是冒出一丝的好奇来,人都女为悦己者容。难道这河阳公主因为对衡宇这个未婚夫十分的满意,所以在突然之间就转性了?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瑜洁就不相信她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她倒是想看看这河阳公主到底能够装到什么时候。

随即,秀挺的黛眉轻轻的一挑,充满着妩媚风情的眸尾微微一抬,瑜洁带着一抹浅笑说道:“河阳公主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河阳公主,你先请。”

说完,她把身体往阶梯的栏杆边侧了侧,礼貌的让河阳公主先行一步,而河阳公主用眼眸扫了她一眼之后,目光微抬,一脸高傲的从她身边上去了,这河阳公主倒也真的不客气!

河阳公主走在最前面,接着就是衡宇,正蓝在前面领路,瑜洁就走在最后面了。

衡宇见河阳公主一个人突然前行放开他的胳膊,他顿时是如释重负,跟在后面的脚步也轻快了很多,趁着前面的河阳公主不注意的时候,衡宇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瑜洁一眼,而瑜洁似乎没有瞧见他的眸光一样,低着头,小心的看着脚下的阶梯,似乎怕一不留神就要摔跤一样……

这个动作完全是为了无视衡宇,衡宇岂能不明白,薄凉的唇瓣蠕动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可是见瑜洁根本没有抬头的意思,最终,他还是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正蓝把他们领到了之前的那个雅间里,店小二刚刚收拾完里面,见他们又回来,特别是看见了正蓝,店小二是一脸的好奇,这位少爷也太有钱了,刚才那一千多两银子的菜肴就白白的糟蹋了,现在又要请客吗?还真是一个冤大头啊。

不过,有客人来店小二自然是不敢怠慢,他立刻把四人人请到了雅间里,接着叫人送进来一些水果和香茗、和糕点,当一切妥当之后,这个店小二就拿出来菜单,“几位客官,谁点菜?”

正蓝是东家,自然不好点菜,所以,他接过菜单,递给坐在前面的衡宇贝勒爷,“贝勒爷,你点吧。”

衡宇接过菜单,习惯性的把菜单递给瑜洁,“瑜洁,你来点吧。”瑜洁一愣,自己不是已经吃过了,他把菜单给我干什么?见瑜洁迟迟不去接菜单,又看她神情有异,衡宇才知道自己搞错了对象,轻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尴尬,把菜单递给河阳公主,“河阳,你来点吧,瑜洁已经吃过了。”

衡宇每次和瑜洁在一起的时候,处处都是以瑜洁为先的,所以,他的定向思维就是瑜洁,只要有瑜洁在场,他就不自觉的把一切注意力都放在瑜洁的身上。

这时,河阳公主为了菜单的事情绣眉微蹙,就算是这瑜洁再美丽动人,也不能把我这堂堂的公主给忽略了吧?压住心里的不悦,艳红的唇瓣勉强扯出一缕的微笑,“我随便吃什么都可以的,还是你点吧。”

衡宇只好看了看菜单,随便的点了几样,反正只他们两个人吃,点多了除了觉得浪费之外就是不好意思要正蓝结账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吃的太痛快的缘故,这时,瑜洁突然间觉得肚子隐隐作痛,好似里面憋了一股气出不来,刚刚开始的时候,她也没有注意,没有想到渐渐地这种疼痛越来越厉害了,她只好用一只手捂着肚子,然后静静的坐着不动。

她不说话,正蓝和衡宇他们不熟,自然也无话题可说,气氛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尴尬,衡宇见状,微微一笑,特意对着正蓝说道:“正蓝既然是瑜洁的朋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瑜洁提起你?”

正蓝红润的唇瓣一勾,唇边居然有一抹淡淡的浅笑,“我和瑜洁是今天才认识的。”

“今天才认识的呀?那瑜小姐还是真够大方的,今天认识的朋友就可以在雅间里一起吃饭了,我一直都认为男人和女人单独在一起的话,除非有了婚约,要不然会遭人话柄的,可能我的这种观念对于瑜小姐来说太老套了,我知道瑜小姐曾经走出国门,留过洋,这洋人的热情大方必定是学到了一些,不像我这种呆在深闺里的女孩子,总是会顾及到清誉呀,名节呀这些,我还真是瑜小姐可以这么洒脱的活着。”

河阳公主脸上带着轻盈的笑意,可是眼眸里却是暗藏着冷芒,就连对男女之事出于懵懵懂懂的状态的正蓝也听出河阳公主这话是明褒暗贬,他自然是不愿意让瑜洁受此委屈了,于是赶紧说道:“公主可能是误会了,我今天是和瑜洁第一见面,不过见面的时候并非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有我们的家人也在,因为瑜洁姨娘突然不舒服,才让我留在这里陪瑜洁吃饭的。”他和瑜洁几年前就认识了,不过,那充其量只是一面之缘,当时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所以,在正蓝看来,根本不能算数。

河阳公主一听,明艳的脸颊上笑意更加的浓了,“双方家里人都在呀,又是第一次见面,这么说来,瑜小姐和你今天的见面就是相亲了?还真的是我误会了。”说完,她拿出丫头递过来的丝帕在两边的嘴角清点了一下,姿势优美而透着娇贵。她只不过是轻咬了一口糕点而已,嘴角会脏到哪里去,她这样的只不过是为了凸显自己的优雅和高贵的身份而已。

327 视如敝帚

“瑜洁这人很好,和她呆在一起很舒服。”正蓝随便的说了一句,等于是默认了相亲这回事。

不过衡宇听了,无疑在已经布满创伤的心口上又撒了一把盐,疼的他兹兹直冒冷汗,他用探寻的眸光望向瑜洁,希望瑜洁在这个时候能够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谁知道瑜洁却绣眉微蹙,手按着肚子,表情有些难受……

“瑜洁你怎么了?”衡宇顿时一惊。瑜洁因为肚子疼,正蓝和河阳公主的对话她根本就没有听清楚,现在见衡宇突然相问,她才红唇轻启,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我的肚子有点疼,不碍事的,你们接着聊,我坐一会就好了。”

“你不舒服,我去给你找大夫。”话还没有说完,衡宇就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时,正蓝也是一脸的担忧,赶紧的走过来,用温和的声音说道:“你还能不能走,躺下来休息一下,等大夫来了再说。”

正蓝这时有些后悔,刚才只顾着衡宇和河阳公主两个客人,把瑜洁给忽略了,连她不舒服他都没有发现。还好,这雅间里有一张很大的贵妃椅,贵妃椅上有着精美而奢华的软垫,还有一个缀满流苏的靠垫。

正蓝和衡宇两个人一起扶着瑜洁往贵妃椅那边去。河阳公主看着这两个人男人都被瑜洁给吸引过去了,生气的跺着脚,她觉得自己这个堂堂的公主在这里受到了漠视是莫大的侮辱,向来,她走到哪里,哪里的焦点就是她,何曾收到过这样的冷遇?

衡宇小心翼翼的扶着瑜洁躺下,然后又细心地把那个漂亮的靠垫放在她的脑后,整个过程温柔的连正蓝都自愧不如,正蓝抬眼看了衡宇一眼,这堂堂的贝勒爷此刻明亮的双眸里盛满无限的温柔。在他清明的眸子里除了担忧还有着无尽的怜惜,这样的神情,真的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普通朋友的脸上……

正蓝的心里隐隐的一动,难道瑜洁并非她所说的那样。心里没有人?这贝勒爷的眼里明明是对瑜洁有情的!是了,这衡宇贝勒爷才是瑜洁不接受相亲的真正原因!贝勒爷已经有了河阳公主这样一个有身份的未婚妻,瑜洁只好断了这个念头,可是一时之间又忘不了贝勒爷,所以相亲的任何一个男子她都不会接受的……

想着,正蓝的眼眸暗淡了下去,他悄悄地退到了一旁,然后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衡宇轻轻地帮她把眸尾的一缕秀发拨向耳后,动作轻柔而温柔……瑜洁因为疼痛。半眯着眼睛,珍珠一样白亮牙齿轻咬着泛着粉嫩珠光的唇瓣,一副我见犹怜的神情……

“你在这里好好的躺一会,我立刻去给你找大夫。”末了,衡宇还用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地触了触她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烧之后,才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没有半刻的耽搁,他马上转身,准备向雅间外走去……

“衡宇,你给我站住。”河阳公主冷硬而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在雅间里突兀的想起。

这时,衡宇贝勒爷才意识到自己的未婚妻还在这里。脚步一顿,十分不耐烦的说道:“你有什么事情?我还要为瑜洁去找大夫呢。”

河阳公主没有想到他冷冷的回了这么一句,把头高傲的一样,眼里眸光射出凌厉的冷芒,“我有什么事?瑜洁是你什么人,她生病你紧张个什么劲?你既然这么紧张她。你就去娶她呀,干嘛又要和我有婚约?”

衡宇一愣,没有想到一直在他身边表现的端庄雅致的河阳公主还有这么冷狠的一面,她居然不顾颜面的说到自己的痛处,这时。他才顿悟,原来河阳公主早就知道了自己与瑜洁那一段往事,只是在自己面前装不知道而已。

既然那一层窗户纸已经捅开,就没有掩饰的必要,衡宇向来也是别人敬我一尺,我还别人一一丈的做人原则,当看见河阳公主露出刁蛮的本性以后,他也把面容一沉,更加的冷漠说道:“我本来就没有准备和你有婚约,要不是你的父母和我的父母相逼,我们根本就没有可能订婚,今天,话说到这里了,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一直喜欢的瑜洁,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的心里都会有瑜洁的位置,如果你接受不了,你就回家和你的父母说,让他们在皇上的面前要求退了这门亲事,我感激不尽……”

他的这一番直白的告白不仅仅是令河阳公主和正蓝大吃一惊,就连疼的迷迷糊糊的瑜洁也是惊得又出了一身的冷汗!一直以来,衡宇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么露骨的话,他们之间的**就像是静静的存在于空气里的花香一样,凭着的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的感觉,根本就没有语言的表达,现在,衡宇不但说出来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了,最为讽刺的是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瑜洁已经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对他的感觉已经淡了,淡的她闻不出空气里的花香,那一缕幽香已经成为了一段遥远而美好的记忆,以至于衡宇再把她拿出来的时候,她都开始怀疑:自己真的爱过他吗?或者说,那只是青春期的一种无根而空虚的寄托?

“衡宇,你在瞎说什么?”瑜洁艰难的抬起头,美丽的瞳眸里尽是不可思议。

“瑜洁,这种事我会瞎说吗?我也知道,你的心里一直都有我,我和河阳的婚事一定让你很伤心对吧?请你不要把伤心埋在心里,有什么都可以对我说。”衡宇的眸底划过一抹的心痛,现在心爱的女孩子这么不舒服,一定是看到自己跟河阳公主在一起接受不了才会这样的,他悔恨,他担忧,他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明明知道瑜洁心里有自己,自己为什么还要带着河阳公主出现在她的面前……

但他却不明白,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谁说我心里有你?”瑜洁略微苍白的脸颊上露出一抹浅笑,然后,对着离他最近的正蓝又露出一个微笑,“正蓝才是我喜欢的男人,我和他已经有了婚约,今天相亲,我们都很满意彼此,所以,请你祝福我们,我们也会祝福你的。”说着,她朝正蓝伸出纤细而白嫩的手臂,正蓝一见,马上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和她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这一刻,他的心扉是萌动的,不管瑜洁的这些表现到底是真还是假,只要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就足够了,他相信,就算是瑜洁的心里有了别人,总有一天,他也会将这个人赶出去的……

衡宇看到这一切,震惊无比,以至于他的双眼看到瑜洁和手和正蓝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居然连疼痛的感觉都感觉不到了,他只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呼啸而过的冷风,让他感觉到彻骨的冰冷……

瑜洁心里真的不曾有我吗?以前相处时快乐的时光只是浮光掠影吗?周围的一切在瞬间变得模糊,唯有那紧握着的一双手却越来越明晰……在这男女授受不亲的朝代,他深深地知道紧握着双手代表着的是什么?那是一生一世相守的承诺!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良久,衡宇才才收回投注在那双手上的目光,有些幽冷的的说道:“你的心里真的不曾有我?原来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原本是仪表堂堂的贵公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贝勒爷,此刻俊美的脸颊上充满着忧伤、颓废、和无穷无尽的绝望……此时,他已经不需要瑜洁的答案了,瑜洁的答案即已经出口,就不会有更改的余地的,这一点,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衡宇,原来是你表错情啊,原来堂堂的亲王府的衡宇贝勒爷也有被人视如敝帚的时候,哈哈,你还说你的心里会永远的装着瑜洁呢,可人家的心里却装着正蓝呢。”河阳公主一脸讥讽的笑容,这一刻,她所有的屈辱似乎都讨回来了,心里的快意让她是如沐春风……

衡宇顿时觉得自己的颜面被这雅间的里的所有人放在脚底下蹂躏,支离破碎,他是那么的高傲,那么的自尊,怎么会容忍自己被人这般的鄙视?就算是对方是他同尊的河阳公主也不行,他冷冷的扫了雅间里的所有人一眼之后,沉着声音说道:“我心里装着谁是我自己的事情,谁也别想更改。”

说完,他锦袍一撩,带着羞愧和怒意往雅间外走去……

“衡宇,等等我。”河阳公主跺跺脚,气急败坏的跟了出去,到了门口的时候,她突然转回身体,冷眼的看了瑜洁一眼,用鄙夷的语气说道:“希望你这一次不是在我的面前演戏,否则,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你给我记住了,衡宇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谁也别想分走一丝一毫。”

328 吃撑了

明艳的眼眸里尽是霸气,瑜洁见了,暗想:这河阳公主的占有欲也太强了。随即,潋滟的唇瓣划过一道冷弧,“面对像你这样没有水准的观众我实在没有演戏的**!”

河阳公主没有想到到了这般的时候,瑜洁 的傲气居然不输于她,面对着瑜洁这一张虽然被疼痛折磨的有些哆嗦而依旧美的动人的脸庞,她恨不得叫自己护卫把那一张脸打的稀巴烂,虽然瑜洁对衡宇的态度让她有了一时的快意之感,可是一切皆由这个女人而起,她怎能不充满恨意?况且,瑜洁那高高在上的傲气就是对她的一种挑衅,一个女人怎么可以比公主还要漂亮,还要有气质呢?因为妒忌而生恨,像河阳公主这种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完美的女人更是看不惯比她更漂亮,气场更强的女人了……

不过,河阳公主绝不是一个愚蠢的女人,她知道眼下和瑜洁争高低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需要做的是去安抚那受伤而逃的衡宇,她知道,这个男人比她更自尊,更好强,因此受到打击之后就越脆弱,既然瑜洁已经狠狠的伤他了,自己不趁此刻他心灵空虚的时候去占据在他心里的位置又更待何时呢?

看着河阳公主一阵风似的离开,根本不顾及公主的仪态了,瑜洁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把头躺在靠垫上,美丽无瑕的脸上有着一丝的疲惫,可能因为刚才要大气精神应付衡宇和河阳公主,现在一放松下来,身体就如虚脱了一般,整个人虽然是躺在贵妃椅上,可是却像是躺在云端里,整个人轻飘飘的,虚浮的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要不是耳边还残留着她自己呼吸声。她会以为自己就这么的离开了人世间……

瑜洁闭着眼睛,卷翘的睫毛如同厚厚的丝绒一样覆盖着她的下眼睑,漂亮的弧形打出的光影令她的鼻翼两边的轮廓更加的分明,正蓝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一张这么动人。这么精致无暇,这么令他日思夜想的脸庞,他发现瑜洁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蜷缩在贵妃椅上,看上去楚楚可怜……

“瑜洁,你在这里躺会,我这就叫店小二去给你找大夫。”说完,他就朝门口大喝一声:“店小二,店小二,快点给我找一个好一点的地方过来。”在门口一直候着的店小二见衡宇和河阳公主相继的离开。正纳闷着:这菜都没有上来,怎么客人就走了呢?听见正蓝的声音,忙不迭进来询问:“客官,谁不舒服了?”

正蓝一看这店小二还不去请大夫,顿时。眼眸一沉,露出一抹凶光来,“叫你去请大夫,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要是迟了,我一定把你的脑袋给拧下来。”正蓝的眉宇之间本来就有着粗狂之气,这眼眸一沉,声音一冷。看上去就更加的吓人了,店小二见了,小腿肚子都觉得有些抽筋了,再也不敢怠慢,赶紧往外跑去……

“正蓝,你不用慌。我没有什么的,就是你之前请我吃的大餐太美味了,我这是吃撑了。”瑜洁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的笑意,刚才正蓝为了她的病而大发脾气的事情是一分不差的落到了她的眼底,她觉得有一种暖暖的感觉立刻在血脉里流动起来。有一个男人这么没心没肺的对付出实在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是么?那你就安静的躺会。”正蓝听她这么说,也略微的安心了些,他拿过一把椅子,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守在她的身边。雅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可是在这奢华无比的雅间里却充满着瑜洁许久不曾体会到的温馨了,即使肚子还一阵阵的痛着,她仍旧会情不自禁的想到也许女人嫁一个真正爱自己的男人才是最幸福最圆满的结局……

不久,雅间的门又被推开了,正蓝以为是去请大夫店小二又磨蹭着回来了,刚刚要发火,却看见了瑜凌然那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庞,他一进门就看见了躺在贵妃椅上的瑜洁,脸上立刻就充满了关切之色,“瑜洁怎么了?”

刚才他本想在大厅里等瑜洁的,没有想到遇到生意场上的一个朋友,这个朋友硬是把他拉到一个雅间里,说是要请他喝酒,他不好意思推辞,进去应酬了一番之后才出来,没有想到在大厅里刚刚坐下,就看见衡宇沉着脸从楼上下来,他很奇怪,到底有谁会惹得贝勒爷这么不开心?于是他笑着上去打招呼,没曾想衡宇并没有给他一个笑容,依旧是沉着脸说道:“瑜洁在楼上不舒服,你快上去看看吧。”

他一听,也顾不得衡宇为什么不高兴了,急匆匆的往雅间而来。

瑜洁没有想到这时候大哥会来,大哥不是陪着姨娘去看大夫了吗?“大哥,你怎么来了,姨娘没有事吧?”瑜洁微微一笑问道。

瑜凌然笑着说道:“姨娘根本没有事情,她是想让你和正蓝单独相处一会,才会找借口离开的。”他推门而入除了看到一脸病容的瑜洁之外,也看到了一脸温柔陪在瑜洁身边的正蓝,看着正蓝这么细心,这么关切的守着瑜洁,他的心不知道怎么的就十分的安心,正蓝是一个好男人,像自己这么优秀的妹妹就应该嫁正蓝这么好的男人。就在这一刻,他以为瑜洁的婚事尘埃落定而觉得万分的安慰,至于瑜洁的病嘛,自然会有大夫来处理。

瑜洁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家是为了给他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才找借口离开的!不知道正蓝知不知道这个原因呢?一抬眼,就看见正蓝有些腼腆的把头给低下去了,似乎已经感觉到瑜洁的眸光向他射来……

“大哥,你一直在楼下等我吗?”

瑜凌然微微一笑,然后点点头,“对了,我碰到衡宇了,是他告诉我你不舒服的。他和你见面了吧?怎么他走的时候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到底怎么了?”

提起衡宇,瑜洁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不过,这事情她根本没法去跟大哥解释,只好淡然的说道:“衡宇是和他的未婚妻河阳公主一起来这里吃饭的,他们两个人闹了点小别扭吧,也没有什么大事。”

瑜凌然一听衡宇是和河阳公主一起来的,立刻就想到了瑜洁的感受,眼眸里漫过一丝的怜惜,妹妹看见他们在一起应该很不开心吧,而且她现在还生着病,想必是更加的难过了……可是有正蓝在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不久,店小二就把大夫给请回来了,大夫给瑜洁把了脉,然后说瑜洁根本没有事,过一会就好了,如果想好的快点,就不能这么躺着,下来走走。听到大夫这么说,瑜洁都不禁哑然失笑了:大夫说的含蓄,是为了维护她的淑女风范,说白了,就和她自己想的一样,吃撑了,现在需要运动运动,好消化胃里的食物。

况且,最痛的那会儿已经过去了,她现在觉得好多了,就试着下来走了几步,不到半个时辰,她的肚子就一点也不疼了。

瑜洁好了以后,三个人又一起出了雅间,离开了聚福楼。瑜凌然见瑜洁刚刚肚子疼,所以没有让她回绸缎庄,而是把她送回了府里。正蓝自然是没有借口跟去了,不过,瑜洁在分手的时候说过了,以后可以去绸缎庄找她。

她回到瑜府之后,就立刻被姨娘缠着问相亲的结果,瑜洁如实相告,说相亲没有成功。这个结果不但令姨娘大失所望,瑜凌然更是难以置信,他明明看见瑜洁和正蓝相处的很愉快,怎么婚事没有成呢?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难道因为瑜洁在相亲的时候遇到衡宇了,所以临时改变了心意吗?

不管如何,这都是一个令人失望的结果,不过,如果瑜洁不愿意的话,那事情也未必没有转机,因为,他知道父亲是十分满意正蓝的,就算是瑜洁不满意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这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而令瑜凌然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正蓝的表姐就来到瑜府,万般的歉意的说道:“正蓝只愿意和瑜小姐做朋友。”这么一来,瑜家自然不好意思把自家的女儿强行的塞给正蓝了。

…………………………………………

这天,冯景博也起了一个大早,他要在上官锦还没有进宫之前去拜访。上官锦作为后宫的总管,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后宫独立的衙门里度过的,他若是去迟了,只会遇到那个心机叵测的莲姨。

他去的时候,上官府的大门刚刚打开,开门的家丁还是睡眼惺忪的,定睛一看,上官家未来的姑爷就站在门口,真是意外不已,连剩余的那一点瞌睡尾巴也给惊没了,“冯少爷,您怎么这么早啊。”

冯景博浅浅的一笑,脸上是一贯的儒雅,“我过来找你们老爷的,你们老爷在吗?”

329 绿豆清荷汤

“在,在,这会儿可能才刚刚起床呢,今天老爷说有些着凉,所以不会去宫里,所以起来的晚了些。”家丁说着,赶紧把冯景博请了进去,然后把他带到上官府的大厅,“冯少爷在这里候着,我这就去请老爷。”

冯景博坐在偌大的客厅里,一抬眼就看见了那一盆开的有些萎靡的蝴蝶兰。这时,蝴蝶兰的花期将过,整株的蝴蝶兰上已经看不见一个花骨朵儿,那些用生命最后力量盛开的花瓣已经有些焉焉的,颜色虽然还是那么的灿烂,可是已经没有生机了,一个个耷拉着花瓣,像要进入到睡眠状态中去……

看到这盆蝴蝶兰,冯景博就很自然的想起了上官婉儿,精心呵护的蝴蝶兰在花期的末尾尚且如此,一向受到上官锦精心庇护的上官婉儿到底会有一个怎样的生命结局呢?这个和他有着似有似无关联的女孩子想起来还是够悲凉的,短暂的生命,如昙花一现的美丽,还有令人不忍心去想的生命结局,总会不期而至的来入侵他的大脑,也许,在有婚约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接受了宿命的安排。

出于对上官婉儿的怜惜,他修长的手指,滑腻的指腹,轻轻的把焉了的花瓣慢慢的抚平,一瓣一瓣的,那么的温柔,温和的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没有想到世侄还是一个爱花之人。”上官锦爽朗的笑声从他的背后传来,他回头一看,上官锦一袭紫色锦袍正阔步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身浅底碎花绸裙的莲姨。

冯景博微微一笑,“我只是见这些兰花成了这样觉得有些可惜,所以才忍不住想把它们弄的更漂亮些,见笑了。”

“这就可以见贤婿是一个心存善念的人,我上官锦真的是没有选错人,快。快请坐。”上官锦是一脸的热情。

冯景博款款落座以后,从袖笼里拿出一个锦盒来,“有些时日没有来看伯父了,近来百草堂刚刚到了一批上等的落地生。就想着给伯父送一些过来,夏季将过,季节的过渡期最容易有个头疼脑热,用落地生熬汤有助于提升身体的机能。”

上官锦高兴的接过锦盒然后递给身边的莲姨,“世侄能够把我放在心上,我真的是感激不尽。”

“刚才的来的时候听府里的人说伯父感染了风寒,可曾好些?不过看伯父面堂红润,精神还不错,就算是风寒也不碍事的。”冯景博双眸一敛,仔细的看了看上官锦的面色。

这上官锦的面色并非他所说的红润。特别是唇瓣,呈现出乌青之色,再看他的眼眸,也有些浑浊,冯景博本来是冲着他来的。见他有这样的面色,心突地往下一沉,他的担忧似乎已经成为了事实,不过,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上官锦哈哈一笑,“我根本没有的风寒。只不过整日在宫里奔波,觉得有些累了,想找个借口偷偷懒而已。”笑罢,他又对莲姨说道:“你把世侄给的落地生放好,不要辜负世侄的一片心意。”

莲姨听后,只好拿着锦盒往里间走去。离开时,还目光闪烁的望了冯景博一眼,冯景博就当没有看见似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看着上官锦。冯景博知道,莲姨是怕自己吧吉利赌坊发生的事情告诉上官锦,所以,她是极不愿意离开的。

“伯父,不管身体有没有事情,还是防范些好,这样吧,我反正已经来了,就给伯父把把脉,可好?”冯景博见莲姨离开,立刻对上官锦说道。

冯景博的好意他自然是不好意思拒绝,“那就有劳世侄了。”本来他一直是直呼冯景博的名字的,可是上官婉儿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他都没有信心去维持与冯景博的翁婿关系了。

“举手之劳而已,如果我这个大夫经常来府里走动,伯父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都不知道的话才会落人话柄呢。”说完,冯景博就凝住心神,伸出食指和中指放在上官锦的脉门之上。

他的手指一感应到上官锦的脉门就觉得大事不妙,上官锦的脉搏不但是微弱,而且时缓时急,处处受制,犹如大江之水本来有很多支流的,可是这些支流因为淤泥太多而无法令江水前进,因此,旺盛的江水也成为了一潭死水……

上官锦见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心里也有些紧张,“世侄,我的身体是不是有些不妥?”

冯景博收回手指,淡淡的一笑,“伯父,您只是脉搏有些虚弱,调理一下应该就可以恢复的。”现在,单凭这脉搏和面色也无法说明什么。

上官锦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早就传闻冯景博的医术已经超越了其父,他的话是值得相信的。

冯景博略一沉吟之后,又说道:“伯父,您最近是不是在服用什么汤药?”

“世侄为何有此一问?”

“以伯父的年纪,脉搏本不该这么虚弱的,汤虽然是滋补的好东西,可是有些食材是相克的,用的不当的话,就会令身体出现异常情况的,例如脉搏紊乱,如果是汤药的问题的,这脉搏的问题更是轻而易举的解决了。”现在还不到明说的时候,他只好随意的找了一个借口。

“这几月因为天热,所以阿莲就每天都给我熬一碗绿豆清荷汤,说是清热去火的,最近我也觉得自己有时候气息不顺,以为是天热的缘故,现在听你这么说来,还真有可能是这绿豆清荷汤的问题,可是这绿豆和清荷都是清热解毒的好东西,这两者之间不会相克吧?”上官锦将信将疑,自己身体的问题真的出在这绿豆清荷汤上?

“这清荷和绿豆本是不相克的,可是一般的汤里都会加一些辅料的,有时候在辅料上也会出问题的。要不这样吧,伯父可否让我见一见熬汤的瓦罐?”冯景博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是莲姨在这汤里下毒的话,在熬汤的瓦罐上很有可能还残留着毒素。

上官锦哈哈一笑说道:“世侄何必这么麻烦?待会阿莲就会回来,你问问她汤里放的什么辅料不就好了吗?”

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大厅的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立刻,莲姨那美妙的身段就出现在了两人的眼里。“阿莲,你来的正好,世侄说我的脉搏有些虚弱,可能和我平时喝的汤有关,他想知道这汤里放了些什么辅料。你这绿豆清荷汤里放了什么只有你最清楚了。”

莲姨一听,立刻脸色大变,沉着声音说道:“怎么?景博你是说我特意熬汤害姐夫吗?没有证据的话就不用含血喷人。”

“阿莲,你瞎说什么呢?世侄是怕你不懂药理,把相克的食材放在一起了,才有此一问,你误会他了。”上官锦没有想到莲姨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怕冯景博尴尬,赶忙解释。

冯景博唇瓣一抿,勾勒出一道讽刺意味的冷笑,“莲姨,我只不过是关心伯父的身体才有此一问的,难道莲姨不想伯父的身体健健康康的吗?”

莲姨突然收敛起怒意,转而歉意的一笑,“是我误会了,我只不过是觉得我的一番好意换来了不是,所以一时觉得心里憋屈,这绿豆清荷汤是用来避暑的,我见姐夫喜欢喝,这天凉下来也没有间断,这汤里面除了放有绿豆和新鲜的荷叶之外,还放了冰糖,枸杞和人参片,这些东西不会有问题吧?”

冯景博嘴角淡淡的一笑,这放什么是她说了算,她往里面放了毒药岂会说出来?“莲姨,你虽然说的很详细,可是病从口入,我还是想看看熬汤的瓦罐,莲姨为了伯父的健康,可否行个方便?”

这时,莲姨已经掩饰不住眼眸里的慌乱之色,只是上官锦没有察觉到而已,上官锦知道冯景博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如果不能达到冯景博的要求的话,就是不信任冯景博,这岂不扫了这未来女婿的颜面?于是,他说道:“阿莲,你就把瓦罐拿来给世侄看看,免得他心里留一个疙瘩。”

莲姨见上官锦都这么说,她自然是找不出拒绝的理由来,于是极不情愿的说道:“好吧,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立刻给你们拿过来。”

哪里知道冯景博这时有慢条斯理的说道:“莲姨,慢着,还是我和莲姨一起去厨房吧,这熬汤的环境也很重要,我想亲自过去看看。”说完,潋滟的唇边又是一抹的冷笑,他知道莲姨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爽快,必定是想偷龙转凤了,她随便拿一个瓦罐来就说是熬汤用的,谁知道呢?

上官锦听冯景博说的神乎其神的,想想呆在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跟去看看,“我也去厨房看看。”冯景博一听,更是正中下怀,有上官锦在,就算是莲姨想捣鬼的话也会忌惮几分的。

莲姨一听,脸上的惊慌之色更甚了,只不过她走在上官锦的面前,上官锦根本察觉不到。

330 说故事

莲姨袅袅的走在最前面,冯景博因为是晚辈,所以走在最后,冯景博看莲姨走路的姿势虽然是极尽的文雅,可是他知道,莲姨这么做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刚才从莲姨的惊慌神色之中,他已经可以断定这绿豆清荷汤是有问题的。

很快,三人行至一条用碎石子铺就的小径上,这里,离厨房已经只有二十多米的距离了,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不远处厨房的烟筒里正冒着袅袅的炊烟,这时,厨房里的人正在准备早餐。

“景博,呀,不是我不对你不任何,这熬汤用的瓦罐我每天都洗的干干净净的,你能够看出什么呢?难道你的眼睛比我的眼睛厉害些吗?”;

冯景博的唇角微微的一勾,这女人在试探呢!潋滟的唇瓣划过一抹的冷笑,“莲姨,您说的话一点都不假,单凭这肉眼有时候很多的事情都看不出端倪来,可是有些事情只要是存在过,必定会露出蛛丝马迹的,这些蛛丝马迹凭借着肉眼看不出来,可是事情有时候并非只有用肉眼来看这唯一的途径。”

“你能不能详细的说说,让莲姨也开开眼界?”她突然停下了脚步,上官锦也停下了脚步,他是抱着好奇的心态想听听冯景博怎么说。

冯景博浅浅的一笑,“我们做大夫的因为平日里会接触到很多的药材,因此嗅觉十分的灵敏,只要是只要是装过药材的器皿,即使洗得再干净,只要一沾我的鼻子,我就可以分辨出到底是何种药材了,这是花功夫练出来的。”

“可是这瓦罐里我所装的不是药材,而且,所有的食材我也已经和你所过了,你为什么非要去厨房一趟,那里烟熏火燎的。我还真怕你这大少爷受不了里面的污浊之气呢。”明明知道已经行至这里了,莲姨心里已经十分清楚这一趟已经不可避免了,但是她不甘心,依然希望凭借着她自己的力量让事情出现转机。

“厨房里哪里是污浊之气了?那可是美味飘香的地方。再说,什么药的气味会药味更难闻呢?我这经常和药味打交道的人早就历练的百味不侵了。至于我为何一定要看熬汤的器皿和环境,那就容我将一个真实的故事给两位听听,两位就明白了。”俊美的脸上始终是淡淡的笑容,可是他的眼眸里却是闪过不易察觉的冷芒,这样充满冷意的眸子和他温文尔雅的面容和举止极为的不相称,更容易让人产生一种琢磨不透的好奇心来。

此刻,莲姨已经回过头来,感觉到他眸子里的冷意,心更是惴惴不安了。而上官锦显然被他的话所吸引。“世侄,什么故事,快点说来听听。”

“在滇西,有一个富商姓王,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身体十分壮实的男人。可是,有一年中秋节过后,他突然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症,浑身奇痒难耐,特别是在四肢上,几乎所有的皮肤都被抓破,没有一块好肉了。于是他请了无数个名医给他治这种顽症,可是这些名医一个个的看下来,谁也不值得到底是何种病症,只是开了一些止痒的药方,可是这些药方根本起不了作用,他仍然是浑身奇痒。以至于后来他根本不能入睡,整个人疲惫不堪,身体都奄奄一息了,就在他的家人陷入绝望的时候,他的病症突然好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是这病不治而愈,他心头仍旧是是埋着隐患,于是找到我,让我给他的身体详细的检查检查。”

“我看他的脉搏正常,与常人无异,而且舌苔我也看过了,也没有什么异常,他真的就是一个健健康康的人。我就好奇,他为什么来找我看病呢?他这才把事情的原委跟我说了一遍。我想,这皮肤的痒症只有两种情况会产生,一种是对什么东西敏感,这敏感的东西包括食物和生存的环境,还有就是中毒,而且毒素是在血液里作怪。”

“他听了我的分析以后,觉得十分的有理,于是问我有什么办法可以根治。我就跟他说,如果是过敏的话,就得找出过敏原,然后远离这个过敏源就可以了。至于后者嘛,就得割破他的皮肤,取出他的血液,试试看里面还没有残余的毒素,如果有的话,还得分析到底是何毒,最后在对症下药。”

“但他确信自己是不会中毒的,因为他自认为没有和人有过深仇大恨,谁会下毒去害他呢?所以他相信是第一种原因使他奇痒无比的,为了不再遭这样的罪,他一定要我去他的府上帮他找过敏源,当时我就想,他一直都是住在他的府邸,如果有过敏源的话,也就是说是他生病的那一段日子才出现的,说起来,也是我自己好奇,就真的跟随他到了他的府邸,到了府邸之后,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如各种花卉,植树和养的家畜,我都详细的询问过,所有的都是以前就在府里的,连这些最容易成为过敏源的东西都没有问题,我就开始调查他的生活习惯,据他所说,在生病之前,他突然喜欢上了片羊肉,因为中秋节过后,天气已经开始转凉,羊肉有着很好的驱寒暖胃的功效……”

“片羊肉当然是越新鲜越好了,所以为了吃到最新鲜的羊肉,他都是让人买回活羊,在府里宰杀,斩杀之后,切好给他拿去食用的。于是他就带我去看了看宰杀活羊的场地,活羊有太大的膻味,而且宰杀也会留下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他让人在府邸最偏僻南边设了这个屠宰地。那边中了很多的杨树,杨树长得很茂盛,蔽日遮头,这个屠宰地自然就是很阴暗潮湿了……我一看这里的环境,心里已经了然,蛇虫鼠蚁最喜欢的就是阴暗潮湿的环境,他的病一定跟这环境有关系了。”

“于是,我就在周围仔细的搜寻,最终让我在靠近屠宰地附近的一个大杨树下发现了一张脱了的蛇皮,上面还有淡淡的鳞纹,看其蛇皮,就知道蛇身不大,很不起眼。”

“世侄的意思是说是这蛇皮令王姓富商得了奇痒之症的?”上官锦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可是莲姨却眼眸一转很不以为然的说道:“蛇皮岂会让人奇痒无比,景博说的是天方夜谭吧?”

冯景博浅浅的一笑,“莲姨说的不错,蛇皮是不会令人发痒的,这令人发痒的蛇本身。因为这里不但阴暗潮湿,而且时常的有血腥味,蛇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环境,每当这里宰杀活羊的时候,血腥味就会把蛇给引出来,它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用舌头舔地上的血液,有时候不注意,它也会在新鲜的羊肉上用舌头开始啄食,这样,蛇的毒液很有可能就残留在羊肉上面,富商吃了有蛇毒的羊肉,就发生了奇痒无比的病症,至于后来为什么不药而愈也有很好的解释,就是天气越来越冷,蛇要冬眠了,而且,在他发病的后期,身体已经日日不如,哪里还有心思吃羊肉?那些名医开的止痒的药在这时候就起了作用,所以,他没有在沾染到蛇毒,身体很快就恢复了。”

“你说的故事倒是有趣的很,不过,王姓富商的奇痒之症真的是蛇毒所致吗?我刚才听你的话,怎么觉得都是你一个人的猜测呢?把猜测作为结论,这可不是一个好大夫应有的行径。”莲姨眼角一撇说道,只要冯景博说的话有一丁点的不合常理,她都要把他给找出来,这样,上官锦对他的话才会持有保留态度,那么,她也许还有推脱掉的可能。

“这些是我的猜测,我给那位王姓富商说了,他也有些不相信,于是我就取了他的一些血液,然后用银针一插,银针立刻就呈现出了很浅乌色,众所周知,银针变色就是中毒的迹象,而插在他血液里的这根银针只是稍微的变了一些色,证明留在他血液里的毒素已经不多了,这些残留的毒素很快也会随着身体的新陈代谢而渐渐地被清除的。弄明白了这一切以后,他是松了一口气,并且戏言,以后再也不敢吃羊肉了。”说到最后,冯景博特意的看了莲姨一眼,此刻,莲姨的已经回过头去,似乎怕她自己 眼眸把自己的秘密给泄露了……

“这么说来,这环境也可以使人生大病的,世侄,我们快点去厨房吧,我现在也很想知道这阿莲熬的汤到底有没有问题。”听他说完,上官锦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还好,自己只是脉象虚弱,并非奇痒无比,要不这日子可就难过了,要知道这痒的威力比疼痛来的更甚一些,疼到极致人可以晕死过去,而痒是一丝一毫,无休无止的慢慢煎熬……

三人很快就来到厨房,一进厨房的门,就看见一个梳着两个小髻,穿一身蓝色裙衫的小丫头恭恭敬敬的迎上来.

331 真的有毒

她看见走在莲姨,立刻说道:“表小姐,是要给老爷熬汤吗?所有的食材我已经准备好了,全部放在了蒸屉那边。”

莲姨一听,点点头,“知道了,熬汤的瓦罐也洗干净了吧?”

“洗干净了,昨天洗了一遍,今天早上又洗了一遍。”丫头颔首回禀。听见丫头这么说,莲姨的心才安了些,她还真的不相信凭借着一个洗干净了的瓦罐,他冯景博真的能够闻出什么来。

“如果早知道景博要查看瓦罐,我就让丫头不洗了,要不,明天再过来看?我给你留着未洗的瓦罐?”有着完美弧度的唇角挂着一抹浅浅的讥讽。

“我之前就说过,洗与不洗都是不碍事的。冯景博不以为意的说道,按着丫头所指的方向走去。

这上官府的厨房很大,被分为了里间和外间,外间大概就是给家丁、丫头和各个管事门准备吃的地方,里间的食物应该是更为的精良和高档些,除了这上官府的主子,就是做给客人吃的了,中间是用一个大大的食材柜隔开的,所以,莲姨一个人待在里间里给上官锦熬汤的时候具体在里面做些什么谁也看不见……

里间比外间要大得多,干净的案板上摆放着整齐而白亮的刀具,一块梨花木的砧板也放在上面,有一个厨师正在上面片着一条肥美的桂花鱼,旁边有一个很大的灶膛,灶膛上架着几口大铁锅,有一个大铁锅里正传来“咕噜咕噜”水开的声音,上面是一个三层的蒸屉,蒸屉冒着腾腾的热气,令这里一切的轮廓都变得模糊起来。

在灶膛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烧着文火的火炉,火炉上放着一个大铜壶,应该是在烧热水,旁边就放着一个描着金漆彩绘的瓦罐。这是这个瓦罐,一眼看上去也比平常百姓家的瓦罐要高档很多,这个瓦罐应该就是刚才丫头所说的那个瓦罐了。

冯景博拿起那个瓦罐,放在鼻下仔细的嗅了嗅。除了瓦罐本身的泥土之味外,他完全闻不到其他的味道,瓦罐洗的真的很干净,连长期在里面熬的绿豆和清荷的味道是一点的残留都没有,他眉峰微蹙,这汤有问题的直觉是越来越强烈了,瓦罐洗的这么干净难道就是莲姨不想留下证据的?

“你可闻到了什么?”莲姨看他眉峰微蹙,觉得他是一无所获,所以嘴角挂起了一抹挑衅的微笑。

冯景博虽然是一名很出色的大夫,也是一位武功高强的大侠。可是他的鼻子并非是狗鼻子,什么味道都可以嗅出来,之前他那么夸大自己的嗅觉无非是为了使自己过来查看的理由更加的充分些。

他放下瓦罐,淡淡的一笑,“这瓦罐里除了绿豆、清荷、枸杞、冰糖和人参的味道之外。还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一时之间,我还分辨不出来。”

“什么味道这么难分辨?”上官锦一听说汤里还有莲姨没有说到过的味道,加上之前听冯景博将的那个故事,他心里一紧,接着追问,“难道我这厨房里也有蛇出没不成?”

冯景博笑笑。“不会的,这里的环境蛇并不喜欢。这种味道我的鼻子虽然一时之间把它分辨不出来,可是我有另有办法检查它对身体有没有害处。”

说完,他往瓦罐里舀了半瓢清水,然后把瓦罐放在火炉上,再拿起放在火炉边的扇子。使劲的给炉子加大火力,不久,瓦罐里就传来了“叽里咕噜”的沸水声。

见瓦罐里的水开了以后,他揭开瓦罐的盖子,让里面的热气散发出来。过了不久,里面的清水越来越少了,眼看着就要烘干了,他才把瓦罐从火炉上拿下来。

“世侄,你这是为何?”没事用瓦罐烧水干什么?上官锦还真的是想不透。

冯景博一笑,随手抽出藏在身上的银针。银针幽冷的光泽在这烟雾缭绕的厨房里变得最为的显眼了,上官锦一看,立刻明了了,“世侄,莫非你想试毒?这瓦罐里怎么会有毒呢?”事情到了这一步,连他都产生的怀疑,难道自己脉搏弱一点,就是中毒了吗?

冯景博点点头,“我之前说过,只要是存在过的东西就会留下蛛丝马迹的,看不见,摸不着,也闻不出来,可是在水里它是可以自己跑出来的。什么东西,只要存在着,它就会浸入到水里。我刚才用水在里面的煮就是为了把残留在瓦罐壁沿物质分解在水里,瓦罐里的水经过高温,会把多余的水分给蒸发掉,这剩余的一小部分的水里就有很多这种物质的成分,现在,我就要看看这种物质是不是毒了。”

说完,他又看了莲姨一眼,而此刻莲姨听到他的这番话,又提心吊胆起来。她强作镇定,不过,如翅一样的睫毛已经微微颤抖起来,以至于看上去她的整个脸都有些晃动,这样的面容怎么会是平静呢?

上官锦也察觉到她的神情有异,于是问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他还没有试呢?就算是试出里面有毒,也不见得是人为的,之前的那个富商中的不就是蛇毒吗?你无须担忧。”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对莲姨仍旧是绝对的信任。

冯景博见了,只有暗中摇头的份,有人看见美丽的陷阱非要往里面跳,自己能不能把他给拉回来也就是未知数了……他很快就把瓦罐里剩余的水用一个瓷碗给倒出来,然后把手里的银针往里面一插……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朝着那一根银针看去,就连在一旁片桂花鱼的厨师也忍不住停下手里的活计,用眼角的余光望过来,这厨房的东西要用银针试,事情真的是可大可小,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这厨房里的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干系,所以银针试出的结果关系到这里的每一个人。

结果,银针从针尖处开始,慢慢地变黑了……看到这个结果,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了惊骇之色,特别是上官锦,惊得唇角都抽搐起来了,“这,这,怎么会这样?”毒是吃到他的肚子里面去了的,。当然他是最害怕的一个……

莲姨也是惊得面色发白,她万万没有想到洗的这么干净的瓦罐仍旧可以试出毒来,说话的语气都不连贯了,“姐,夫,真的,真的不关的事。”

上官锦的眼眸一凝,望向莲姨,他已经不似刚才的那般相信她了,现在真的是自己中毒了,这毒还来至于莲姨每日给他服用的清火汤里,就算是他再信任莲姨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不过他也不愿意就此去冤枉莲姨,于是凝神望着她,冷冷的说道:“你也不要慌,关不关你的事听听景博怎么说。”

接着,他转过去,对冯景博说道:“这里面的毒不是人为的吧?会不会是和那位富商一样,是沾染了什么不明来历的毒物?”

冯景博突然收敛起笑意,然后略一沉吟说道:“伯父,事已至此,我也不想隐瞒了。我今日之所以来府里拜访,就是为了莲姨来的,现在我已经敢断定这毒就是莲姨下的,莲姨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还伯父,进而谋夺上官府的财产。”

“世、侄,你的这话从何说起?”上官锦是惊得不轻,几乎不敢想象自己的耳朵里所听到的。

莲姨这时已经浑身的哆嗦起来,“好你个冯景博,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我姐夫哪里对不起你了,你非要把这上官府弄的鸡飞狗跳不可?噢,哦,我知道了,你是见婉儿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已经有了退婚的意思,又不好明说,只好使用这种阴招来嫁祸于我……”

莲姨这时候已经不顾自己的仪态指着冯景博的鼻子骂起来了。

“你给我住口!”上官锦突然一声的大喝,眼里已经隐然有了怒意,显然冯景博的话已经对他起了作用,他似乎不相信眼前这个破口大骂女人就是自己一向视为知己的女人,他一向都觉得这个女人性情温和,知冷知热的,要不是顾及到婉儿的感受,他已经把她给明媒正娶了,他甚至于准备在自己的遗嘱里把这座大宅子也留给她,毕竟婉儿以后会嫁人,有她自己新家,可惜,现在这些都成为了一大大笑话,如果冯景博说的都是真的话,自己岂不是愚不可及?

“伯父,你无须动怒,现在事情及早发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冯景博知道自己说了一些大概,并没有使上官锦完全相信,让一个男人去相信自己的挚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这真的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况且,上官婉儿失踪对他的打击已经很大了,现在又是莲姨的背叛,他的身边连一个可以信任可以依赖的人都没有了……

上官锦是怒容满面,一对浓浓的剑眉蹙在一起,犹如解不开的心结,一双本来有神的眼睛被世间的欺骗,亲情的无依而变成飘忽不定,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该去选择相信谁。

332 贪心的美人蛇

“景博,你说是阿莲下的毒可有证据?”冯景博沉着脸问道。

“伯父,我现在就把事情的始末跟你说一遍,你听听就知道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了。”冯景博一脸的平静,“前些日子,我在吉利赌坊遇到莲姨,她到那里是和一个叫杜瑞的男人有关,我觉得有些好奇,就跟了过去。本来刚刚开始莲姨是准备拿银子把杜瑞给赎出来的,谁知道到了最后,她居然出五万两银子要赌坊的人杀了杜瑞,我在门外听到了,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就进去把杜瑞救出去。”

听到他说起杜瑞,莲姨的腿都站不稳,身体的力气仿佛被抽离了去,只好靠在灶膛边上。

上官锦一听起杜瑞,立刻脸色都变了,“阿莲,景博说的是不是真的?杜瑞?可是你的那个远房表侄?你说说,你要杀他干什么?”

莲姨看着他眼里的冷厉之色,美丽的瞳眸里盛满莹莹的泪珠儿,乍一眼看上去,还真是楚楚可怜的人儿。莲姨顿感自己已经走上了末路,可是即便如此,她仍旧想拼尽最后的一丝精力来扭转败局,“杜瑞正是我的那个远房表侄,我念在亲戚一场,所以才介绍他到府里来做事情的,可是,没有过过久,我就发现他沾染了赌博的恶习,怕连累到姐夫,所以才将他赶出府去。没有想到这东西本性难移,昨天,我得知他在吉利赌坊作弊,被人给扣押起来了,我本不想理他的,可是一想,他在京城里无依无靠的,我不管他谁来管他?终究是心软了,去了吉利赌坊准备赎人,为了防止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沉迷赌博,我才故意要赌坊的人吓吓他。希望他从此以后改邪归正,事情并非景博所说的这样。”

杜瑞当初进府的时候,莲姨跟上官锦打过招呼,所以这杜瑞的事情是断然的瞒不过去了。只好编了一个最为合理的借口把杜瑞的事情先给瞒过去,她只是不知道冯景博为何知道她花银子请吉利赌坊的杀杜瑞的事情,难道他很早就在门外偷听吗?

听了她的一番解释之后,上官锦的眉头稍微的舒展开来,说实话,在他的内心是极希望冯景博说的话不可信,那么,他这么长时间所留念的还是可以信任,他已经习惯于把所以的情感都寄托在莲姨的身上,特别是上官婉儿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可是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面对着莲姨。冯景博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冷笑,“可是据我所知,你之所以会这么在乎杜瑞,是因为你有把柄在杜瑞的手里,当你不厌其烦的杜瑞的敲诈的时候。你才对杜瑞动了杀机,所以你才会花五万两银子请吉利赌坊的帮你杀人灭口,要不是我当时跟踪你,现在已经是死无对证了。”

“世侄,她,她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哪个杜瑞的手里?”上官锦虽然极想去相信莲姨,可是他也不想做一个被人愚弄和蒙骗的人。听到冯景博似乎话中有话,就赶忙的追问了。

这一刻,莲姨是彻底的崩溃了,她双目露出一抹阴狠来,“姐夫,你不要听他胡说。他的目的就是想污蔑我,让我在这个家里再也没有立足之地,姐夫,你要相信我,相信我。这个冯景博心思歹毒,想把你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出去,然后再谋夺上官家财产……”

“你给我住嘴。”上官锦又是一声的冷喝,他跟莲姨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有见她如此的失控过,所以,他已经断定冯景博往下说的话一定是非同小可了,“再啰嗦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时莲姨只好掩面抽泣,用狠狠的眼神盯着冯景博,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想用这锋利的眼神将冯景博凌迟处死……

冯景博见了,唇角一勾,眼眸里没有一丝的同情,“莲姨,早知道今日,有何必当初呢?我看你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已经不低了,可是你为何容不得别人呢?”

接着他的目光一凛,凌厉的目光直直的打在莲姨那一张没有丝毫悔意的脸上,“杜瑞并非被你赶出府去的,而是听了你的命令日夜兼程去渭西城拦截离家出走的婉儿,这杜瑞找到婉儿之后,花重金收买了一批山匪,趁着婉儿去游玩的时候想把她给劫杀了,谁知道两个仆人忠心护主,往婉儿给逃脱,后来,又阴错阳差的让我把梁溪和嫣然给救回来了,你的如意算盘虽然是棋差一招,可是婉儿终究还是没有被找到,你的计划也算是成功了,对付完婉儿以后,你就开始想办法对付伯父了,所以这个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下毒,这绿豆清荷的汤里的毒就是你特意下的,我知道婉儿失踪的事情和你有关之后,就想到这一层,害怕你会对伯父出手,所以一早就赶过来,没有想到事情真的和我想的一模一样,你为了吞并上官府的财产,不惜对伯父和婉儿下手,你这个女人也太阴毒了……”

“啪”在烟雾缭绕的厨房里立刻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等所有人都回过神来的时候,莲姨白净的脸颊上已经留下了五个鲜红的指印,并且,嘴角很快就流出一抹殷红的血来,血迹挂在唇变,让一向看起来清丽可人的面颊不但诡异,而且有一种嗜血的阴冷……这厨房的下人没有想到平日里在府里有着女主人做派的莲姨居然是一个这么狠毒的女人,都想用眼睛仔细看看这一张脸到了此刻是一副何等狼狈的模样,所以,一时之间,明里暗里,都有很多的目光朝她射过来。

她却视如无睹,一抹唇边的血迹,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无路可退了,当没有一丝的希望的时候,她反而不需要畏缩,美丽的瞳眸里射出一道寒光,直盯着上官锦,“你凭什么打我?我死心塌地的跟随你这么多年,没有想到你居然听信一个外人之言,你对得起我耗费的这么多年的青春吗?”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敢说死心塌地的跟我?我看你就是利欲熏心,从跟着我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有谋夺我财产的打算,你根本就是一条贪得无厌的大蛇。”上官锦是彻底的看清楚莲姨的真面目,他记得杜瑞被赶出府正是婉儿离家出走不久之后的事情,而后,莲姨就给他每天都熬绿豆清荷汤,这一切现在都联系在一起的话,莲姨真的是罪无可赦了。

莲姨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杜瑞的事情已经被冯景博知道的一清二楚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始终都无法想到冯景博就是一个大夫,他这么会知道这一切的呢?

“冯景博说的都是一面之词,就是官府的人来了,也不能定我的罪。”唇边的鲜血被她一抹,整个脸颊都沾染了血渍,看上去是十分的吓人,加上她阴冷的语气,此刻的莲姨就像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的厉鬼一样,没有人形了。

“要证据还不简单?伯父,我知道杜瑞今天一早就会离开京城,你只要派人把出京的各个路口给守住了,就能够抓到杜瑞了,抓到杜瑞以后,就什么都明白了。”冯景博冷冷的看了看如死而不僵的百足之虫莲姨一眼,唇角边又挂起了淡淡的笑容,以上官锦内务总管的身份,要抓杜瑞的话真的是小菜一碟。

上官锦点点头,“来人呀,把这个贱女人关进柴房。”话音一落,立刻从厨房的外间里冲过来几个力壮家丁,一把把莲姨给按住,然后拖着莲姨的身体就往外拽,莲姨身体单薄,哪里是那些家丁的对手,无论她用多大的力气抗拒,仍旧被拖了出去,看到情势已经成了定居,临出厨房的时候,她还厉声的说道:“上官锦,你以为你很聪明吗?你难道没有想过冯景博做这么多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的目的还不是和我一样,等到你孤立无援的时候他再接近你,你身边已经没有亲人,这上官府偌大的一份家业还不是会落到手里?哈哈,你上官锦有钱有势又如何,身边连一个可以继承家产的人都没有……”

“给我拖出去,拖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给她吃的和喝的!”上官锦面色铁青,气急败坏的说道。这个女人害他也就罢了,没有想到她居然也向宝贝女儿伸出过毒手,这样的罪过,他岂能饶恕?

这一刻,他是多么的后悔,要不是自己轻信了这个女人,婉儿也不会……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后悔药吃?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最要紧的就是找到杜瑞,查清楚一切。

想罢,他对冯景博说道:“今天事情多亏有世侄,我这个做父亲的真是惭愧啊,我没有想到婉儿的失踪居然是我一手造成的……”

冯景博抬眼看了上官锦一眼,在在这一瞬间,他似乎苍老了许多,女儿的失踪,再加上情人的背叛,这样的打击一起袭来,他的肩上已经承受不起……

333 三个月之限

“伯父,你不要往心里去,也许婉儿尚在人间,目前最要紧的是保重你的身体,要不然等婉儿回来,看见您这么憔悴的话,她一定会很伤心的。”冯景博看见上官锦这样一个有权利的人在瞬间变成了一只斗败的公鸡,心里有些不忍,于是出言安慰。

“你就不要安慰我了,如果婉儿尚在人间的话,不会这么久还找不到,算了,我也不想这么多了,听天由命吧,但愿老天庇佑婉儿,让他逃过一劫。”说到这里,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莲姨的背叛怎么也敌不过他失去女儿的伤痛。

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随即眉峰一扬,似乎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意气风发,“世侄请随意,我现在就去调派人手,守住出京的要道,抓到那个杜瑞了,我倒是看看那个贱人如何抵赖。”

“我现在反正也没有事情,就随着伯父走一趟,等伯父把这件事情处理完了,我再给伯父好好的检查一下,伯父体内的毒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我还清楚,所以要尽快的查出是中的什么毒,我才好给伯父配解药。”

上官锦听冯景博说的这么严重,随即点点头,“那就有劳世侄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世侄才好。”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的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了,这上官婉儿现在人都不知道在何处,自己怎么可以这么说呢?自己这么说实在是太唐突了。

不过,上官锦听后,难得的一笑,“我也就不客气了,世侄,我们走吧。”

说完,两个人就并肩的往外走去。这时,外面的阳光明媚,树叶和花花草草的颜色都变得格外喜人。一个个精神抖擞的,似乎这上官府的每一样东西都因为阳光的照耀而变得亮堂起来,可能唯有上官锦的心里仍旧是黑暗的一片……

他们出了上官府,两个人骑着快马。很快就到了内务府的衙门,因为冯景博的身份不足以自由进入后宫,他就在外面候着,不过,只是几句话的事情,上官锦很快就从里面出来了,然后,两个人又重新回到府里,冯景博这才静下心来研究上官锦所中的毒。

他用一根银针小心翼翼的把上官锦的动脉挑开,然后从里面取出新鲜的血液来。放在一块白布上,这块白布很快就变成了紫色。冯景博一看,眉头立刻就舒展开来,“伯父,这毒药不是很厉害。只是普通的致命的毒药,而且,你体内的毒素沉积的不算多,服用我的解药之后很快就会没事的。”如果那些奇毒的话,这白布上就会呈现出黑色来。这普通的毒对于冯景博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了,他行走江湖,身上随时都带着解毒丸。这种解毒丸对于一般的毒有着很好的效果。

解毒丸用一个白色的瓷瓶装着,“这里面的解毒丸还有三十几颗,您一日一颗,不用一个月,就可以把你体内的毒素给清除干净。”

上官锦接过瓷瓶,当着冯景博的面立刻就服了一颗。

冯景博见这里已经没有他什么事情了。于是就起身告辞。上官锦客气的把他送到上官府的大门口,就在他准备起身上马的时候,听到上官锦的叫声:“世侄,等等。”

冯景博回转过身体,“莫非伯父还有什么事情?”

上官锦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景博,这婉儿已经找了几个月一直都没有消息,我想婉儿一定是凶多吉少了,说实话,我是很喜欢你这个女婿的,可是无奈我们上官家福薄,这亲事刚刚一定下来婉儿就离家出走了,到现在也找不到。可是就这样一直拖着,也终究不是一个事,婉儿没有回来,是我们愧对你,又有什么颜面要你为婉儿虚耗青春呢?所以,所以我想以三个月为限,如果在未来的三个月之内,婉儿还找不到的话,这婚约就算解除可好?你恢复了自由身,可以另觅佳偶,也可以弥补我们上官家对你的亏欠。”

这番话说的是合情合理,而且处处都是站在冯景博的角度去考虑的,可是冯景博却知道上官锦是听信了莲姨的最后一句话,怕自己真的是为了他的家产而接近于他。不过,冯景博也没有怪他,经过的莲姨的事情之后,他已经身边的每一个都保持着戒心,现在婉儿还不知道找不找得到,自己对他来说只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他对自己保持着戒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况且,莲姨这件事情自己真的是有些“热心过头”了,他心怀防范也是正常的。

反正冯景博无意于他的家产,他这么说,也是正合冯景博的心意,这一桩婚事本身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是上官婉儿真的是国色天香的美女,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画中人,根本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三个月之后,自己就可以彻底的摆脱上官婉儿了,虽然说传说中的这位大美女他是一眼都没有见过,可是为了找她,她还是费了一些心力的,至少,在有时候这个名字会突然从脑海之中蹦出来,吓他一大跳,三个月之后,就是他彻底摆脱上官婉儿的时候,现在他倒是希望这三个月过的更快一些……

想罢,他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伯父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我真的是感激不尽,这退婚之事说起来就有些惭愧,可是我若不答应,就是辜负了伯父的美意,让伯父时时刻刻都在替景博担心,景博更是汗颜,所以,一切就依伯父之言,不过,我和伯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但愿在这三个月内把婉儿能够找回来。”

上官锦没有想到冯景博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他的提议,虽然一时之间是放下心来,可是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心绪萦绕在他的心头,这冯景博不仅仅长得俊俏,医术高明,而且人聪慧过人,要不是他揭穿莲姨的阴谋的话,自己连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等人中龙凤,真的是上官府佳婿的最好人选,可是,婉儿的失踪,令他现在不得不放开手去……

“但愿如此。耽搁了你半天,你回去忙你的吧。”上官锦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之后,深深的看了冯景博一眼,他看见冯景博朝他抱抱拳之后毫无留念的策马而去,修长挺立的背影仍旧是那么的飘逸俊雅……这样的男子婉儿应该很喜欢的,可是她偏偏要任性而为……

同时,他也开始怀疑其自己来:这冯景博一看就是胸襟磊落的人,不似卑鄙的宵小之辈,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去相信阿莲这个贱女人的话?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如何能够收回来?再说,阿莲那个贱女人平日里看起来也是贤淑温柔的,还不是背着我干杀人越货的勾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是他刚刚才相信的一个真理!所以对冯景博所说的一番话他只有一丝的遗憾,而没有过多的后悔。

他也没有花过多的时间在冯景博的身上,他现在的回去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去处置阿莲这个贱人!在他最愤怒的时候,准备找到杜瑞以后,有了人证,就直接把这个贱人交给衙门去处理,后来一想,这样做的话,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丑事朝中的人不是都知道了吗?所谓家丑不外扬,他堂堂一个内务府总管的颜面还是很重要的……想到贱人害的婉儿失踪,又差一点吧自己毒死,他连杀死她的心都有,可是滥用私刑是知法犯法,而且毕竟和他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真到了痛下杀手的那一刻,他又担心自己会心软……所以,处置莲姨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就一切等抓到杜瑞之后再说吧。

午时一过,就传来消息,杜瑞被找到了!他直接命人把杜瑞送到府里来,绑在柴房里,他亲自的审问他。杜瑞这个时候已经是一直惊弓之鸟,那还有什么意志可言?见被人五花大绑的送入上官府就知道一切都已经被上官锦知道了。于是还没有等上官锦开口相问,他就全部都招了出来……

上官锦恨得牙痒痒,用皮鞭狠狠的抽了他一顿之后,让家丁把他送入衙门,说他在上官府里手脚不干净,偷了东西。这杜瑞有这样的结果他还暗自庆幸:这偷窃罪不大,关几个月就放出来了,如果是杀人罪的话,可是人头不保。

把杜瑞处理之后,他就开始处理莲姨了。这个女人现在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事情到了此时此刻,她是一丁点悔意的都没有,还口口声声说她想要的不过是她用自己的青春换回来的,这样的无耻的女人上官锦是对她一点点的情感都没有了,想起她对自己和婉儿所做的一切,他本想痛打她一顿,可是转念一想,这样岂不是脏了自己的手?所以,最后,他让家丁把她赶出去,除了身上的衣服之外,府里的任何东西都不让她拿走……

334 瑜临月大闹玉石轩

就让她也尝尝一个人流落在外的孤苦无依的痛苦,任其自生自灭。

这样对莲姨的惩处,对于任何人来说已经算是宽宏大量,格外开恩了。

盘龙街,玉石轩的店内。

今天店内来了一位十分豪爽的客人——瑜府的二少爷瑜临月。瑜临月一身月白色的锦袍,如墨的头发也用名贵的玉带缠着,全身上下是贵气逼人,可是再奢华的服饰和打扮也掩盖不了其眼眸里的淫邪之气和脸颊之上的阴冷气息……

他是带着一位姑娘来玉石轩的,这位姑娘面若桃花、脂粉敷面,一身透肉的轻纱,一看就不是正经的女子。

不过,玉石轩虽然是一个高档的场所,可是青楼女子也是常常有顾客带过来的,店内的伙计是早已经见惯了。何萧最近因为受到排挤,心情是十分的低落,而正巧瑜临月一进来就直接走到了何萧负责的这个柜台。

“杜鹃,你看看你喜欢什么?今天大爷高兴,你喜欢什么我都买给你。”瑜临月怀里搂着娇俏的美人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杜鹃这种青楼女子哪里会客气,闻言,娇笑一声,扭了扭她的水蛇腰,走到柜台边,“我要看看这个,也要试试这个,还有这个我也想看看……”

这个杜鹃随手指的都是那些体积大的,成色好的饰品,而且一口气说了很多,何萧心不在焉的自然没有全部听清楚,最后,就依着他的记忆拿了三样出来,而且,玉石轩也有规矩,给客人试戴的东西不能超过三样,就是以防那些没有素养的顾客顺手牵羊。

可是这个杜鹃因为身边有个瑜临月撑腰,也变得耀武扬威起来,看何萧没有满足她试戴的的要求。顿时就不高兴了,冲着瑜临月红唇一撅,眼角一媚,“瑜少爷。你看看这个伙计,他瞧不起我,觉得我买不起这么贵重的首饰,他都不愿意给我试戴呢。”

看见美人嗔怒,瑜临月自然不会吧一个小小的伙计放在眼里,立刻把连一沉,带着威吓的语气说道:“识相的快点把所有的首饰拿出来给这位小姐试戴,否则我立刻把你们的柜台给砸了。”

何萧看瑜临月的架势就知道他来头不小,可是玉石轩有玉石轩的规矩,而且现在他还算是“待罪之身”。更是不敢不顾店内的规矩,落人口食,只好笑着陪不是,“对不起,我们玉石轩里有规矩的。客人每一次的试戴不能超过三样,不信你看,墙上都贴着呢,要不就让小姐先试戴这几样,之后再换别的可好?”

可是还没有等他说完,瑜临月就大着嗓门抢着说道:“你们这里的东西不是卖的吗?既然是卖的为什么不能让人试戴?我看就是你这个伙计狗眼看人低,我今天非要教训一下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话音还未落下。就朝着何萧的脸狠狠地甩出一巴掌,他的速度很快,何萧根本没来得及躲开,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立刻半边脸就肿了起来。

这边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店内的伙计们都看着。可是谁也没有过来帮忙,一个个的把脸转向别处,都唯恐自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这些伙计见到自己的同行受辱视而不见,除了惧怕瑜临月的的无理蛮横之外,就是想看看何萧的笑话。在他们的眼里,何萧就是玉石轩的叛徒,让他们整天和叛徒一起做事,他们都觉得是一种侮辱,他们巴不得何萧受不了气,愤然的离开玉石轩,让玉石轩重回以前的安宁……

“还不快点把首饰拿出来,是不是想再挨一巴掌?”瑜临月眼眸一眯,露出他自认为的凶横之态。他身边的杜鹃见他这么厉害,更是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冷笑,“真是一个不识抬举的家伙,睁大你的狗眼瞧瞧清楚,本小姐现在是瑜少爷最喜欢的女人,和本小姐过不去,就是和瑜少爷过不去!”

何萧摸着被打肿的脸,没有生气,依旧陪着笑脸说道:“我是这里的伙计,店里的规矩我不能不顾……”

“瑜少爷,这伙计存心跟你过不去呢。”还没有等何萧的话说完,杜鹃发嗲的对着瑜临月大叫一声。顿时,瑜临月的脸难看极了,青筋暴起,双眸似乎可以喷出火来,随手就照着何萧的胸口打出重重的一拳……

何萧身体很快的就往后仰去,整个身体都摔在身后那个存放货物的货柜里,货柜顿时就倒了下来,倒下来的货柜直接压到了柜台上,何萧这边的一段柜台顿时就被货柜砸的四分五裂,刚才还美丽夺目的饰品不仅仅在一瞬间洒落一地,而且大部分都变形了,特别是那些镶玉的黄金饰品,中间很多的玉石都有了裂痕,还有些是直接的碎了,要知道玉石轩里都是些贵重的东西,就是这些损毁的,价值已经超出了万两……

这时何萧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挣扎着站起来,看着一地的饰品,欲哭无泪,一对无神的眼眸盯着地上,喃喃自语道:“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呀?”

这时,店内的伙计再也不能视如无睹了,这店里有这么大的损失,这里的人谁也脱不了关系,一个个都惊慌的跑过来,一边收拾着地上的残局,一边用责怪的眼神看着何萧,似乎在怪何萧不应该招惹瑜临月这个个难缠的顾客……

他们越是惊慌失措,瑜临月反而更有成就感,唇角冷冷的一勾,厉声的说道:“这就是你们这些狗东西不识抬举的下场,哈哈……”

他不慌,可是他身边的杜鹃见此情景却惊慌了起来,损毁这么贵重的财物老板要是追究起来的话,就会有吃官司的危险了,她不过是一名青楼女子,事情是由她而起的,追究起来她是脱不了关系的,于是刚才还专横跋扈的眉眼立刻的收敛起来,换成了一张略有些惊慌的脸孔,“瑜少爷,弄成这样,我已经没有心思买东西了,我们走吧。”

瑜临月一听,朝着杜鹃轻浮的一笑,“好好,我听你的,到了晚上你可得听我的,这里的东西你不喜欢,我们去对面的金石记买去。”这杜鹃一听,今天自己还是不会空手而归,心情又好了起来,咯咯的一笑,“谢谢瑜少爷,杜鹃一定会好好的服侍瑜少爷的。

瑜临月仰头一笑,得意的搂着杜鹃纤细的腰肢,准备朝店外走去……

这时,何萧像突然回过神来了一般,不顾身上的疼痛,朝着瑜临月冲了过去,然后紧紧的拽着他的锦袍,用略带哀求的口吻说道:“这位客官,你可不能走,这些东西都坏了,你的陪。”

瑜临月冷冷的看了何萧一眼,身体一抖,何萧的身体就被甩出去了,要不是他的手还抓着瑜临月的锦袍,他的整个人又摔了出去。瑜临月是一名武将,身体强壮,而何萧之前已经受过伤,怎么是瑜临月的对手。

瑜临月眼眸一冷,看着身边这块黏人的牛皮膏药,带着痞气说道:“损毁的这些东西与我何干?你们那一只眼睛看见我把你们的东西给损毁了?可是我的眼睛却看见是你撞到了柜子,然后柜子压在货物上,所以东西的损毁是你造成的,要陪也是你陪!”、

“客官,你不要含血喷人,这里的人都看见了,是你打到我,才使我撞到柜子的,所以,这东西您必须的陪,否则我没法向东家交代。”何萧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怎么也不敢松开瑜临月的锦袍,要知道,瑜临月一走,到时候谁来善后?这么多的贵重物品,就算是把他何萧卖上一百次也赔不起……

“怎么交代是你的事情,与我何干?”瑜临月剑眉一蹙,极为的不耐烦,他伸出手来,稍稍一用力就把何萧的手指的掰开。

何萧见自己已经无法拖住他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突然眼眸里有了一种豁出去的冷芒,“不行,今天你不能走,我们一起去见官,你不赔银子休想置身事外。”

瑜临月见这个小角色都有这么大的胆量嚷嚷着要见官,更是怒从心起,厉声的说道:“见官么?老子就是官,你能奈我何?识相的就快点闪开,不要败了老子的兴致,要不然到了衙门就得吃棍子。”他这番话并非没有道理,他是一个堂堂的都尉大人,那个衙门敢动他?对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店伙计,明眼人一眼就可以分辨出孰强孰弱了,谁都不会站在弱的这一方吧?

“你今天不陪银子就的和我去见官。”何萧到了这个时候已经退无所退了,这些贵重的损失他真的是承担不起,就算是到了衙门,他活活的被打死也得去!

这时,盘龙街上有一对官兵经过,见到店内混乱一片,立刻进来查看。这盘龙街是京城最重要的商业街,平日里是有官兵在此维护治安的。

335 何萧含冤

这对官兵又五六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体态魁梧,目光阴冷的家伙,这家伙一见瑜临月,立刻就换上了巴结的笑容,“都尉大人,您怎么在这里?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惊扰到都尉大人吧?”

瑜临月一看,这家伙原来是自己以前的一个属下余洋,立刻唇角就扬起了得意的笑容:“余洋,这盘龙街的治安是你负责的吧?你来的正好,这玉石轩里一个不知道死活的家伙自己吧店里的贵重首饰给毁了,担心赔不起,就赖到我的身上,还说要拉着我去见官,本少爷是巴之不得,正好证明本少爷的清白。”

余洋闻言就明白了,大声的对店内的伙计喝道:“你们有谁看见瑜少爷毁坏你们店里的东西的了?看见的请站出来?”

余洋这么一问,谁敢吱声?谁都看得出来这瑜临月和余洋的关系非比寻常,出来指证瑜临月不是只找麻烦吗?所以,店内的伙计又和刚才一样,低着头都佯装没有看见。

何萧见自己是孤掌难鸣,急忙说道:“大家都看见了,是瑜少爷打了我一拳,致使我撞到柜子,把这里的首饰给砸碎了。”

“谁看见了?谁看见了?没有一个人看见是不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是你诬告都尉大人,都尉大人是朝廷命宫,诬蔑朝廷命宫罪加一等,来人啦,给我把这个犯人送到顺天府衙,交给府衙大人发落。”余洋猥琐的眼睛一眯整一张脸看上去就更加的阴险了,他的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三四个人冲过来,一把抓住何萧,往店外拖去……

何萧没有想到自己挨打不说,还要背黑锅,还要惹官非,这时。他已经看不见自己的未来,更看不见自己与馨儿的未来的,他不再争辩了,面对着这一群无理的人争辩有什么意义呢?只是浪费口水而已。说不定还会换来更多的讥讽和嘲笑……作为一个读书人,他想把自己的脊梁挺的直直的,可是,在现实的面前,他又不得不弯下腰,他这种深深地痛楚谁也明白不了……

何萧被带走以后,瑜临月把杜鹃往怀里一搂,阴着声音哈哈一笑,“余洋,今日本都尉请你喝花酒。走,别跟本都尉客气?”

余洋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他刚才只不过是随便用了一下自己手里的小权利而已,没有想到就令瑜临月这么开心,他平日想巴结瑜临月还没有机会呢。听瑜临月说请喝花酒,真是喜出望外,连声说道:“恭敬不如从命,恭敬不如从命。”

两个人就这么目中无人的大步离开,玉石轩里的伙计没有一个伙计敢出言阻拦。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罗管事和完颜东离回来了,他们去西郊的作坊看看打算给史密斯先生的那一批准备好了没有。没有想到一回到玉石轩就看见了这么一番杂乱不堪的景象。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罗管事一惊,连忙问道。

这时候伙计们深怕自己受到牵连,于是你一嘴我一言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不过,他们也没有几个帮着何萧说话的,都说是何萧的态度不好。惹到瑜临月,才使瑜临月发怒,最后致使瑜临月出手,大了何萧一顿,最终何萧撞到了货柜。货柜倒下来,就把所有的货品给砸坏了。

“东家,我看这何萧留在这里做售货的伙计也不行了,他的心里有怨气,自然无法用平和的心态去对待顾客。”罗管事眉头一皱,显然是相信了伙计的话,是因为何萧的态度不好,让顾客生气了。上次图纸泄露的事情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何萧做的,可是仍旧把他贬到柜台上当一个售货的伙计,罗管事认为,这样的落差,致使何萧心情郁闷,从而得罪了顾客。

完颜东离略一沉吟之后,说道:“不管怎么说,何萧也是我玉石轩的人,他被人打,又被冤枉送进了衙门,我们不能不管,你去打听打听,看看何萧现在身在何处,花些银子,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他一听说那个瑜少爷他就想起了瑜洁的二哥瑜临月,既然被后来来的那个官兵叫他都尉,就错不了了,这个瑜少爷就一定是瑜临月了。上次在清风山上救了瑜临月之后,他对瑜临月就没有什么好感,不过是一个仗势欺人、专横跋扈的纨绔子弟而已,像这种人要生气,哪里还要什么理由,所以,他倒是没有怪何萧的意思。

“可是,东家,这玉石轩的损失该找谁?”罗管事犹豫了一下说道,他当然知道何萧是不可能负起这么大的责任来的,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伙计,每个月的薪金不过是五两银子。

“谁也不找,就当做碰到土匪了。”完颜东离眉峰微蹙,冷冷的说道,要是放在平时,他断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了,可是现在是这么敏感的时候,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看在瑜洁的面子上。况且,这些首饰虽然贵重,那些黄金还是可以重新回熔炉做出好的货品来,唯一损失的就是那几块破损的玉石,这些玉石论起成本价来,也不会超过三千两银子,为了这区区几千两银子去横生枝节真的是得不偿失。

罗管事一愣,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东家居然这么轻易的就妥协了,连公道都不要了,凭着东家是京城商会的会长这一职位,帮玉石轩讨回公道是很有可能的,想着,罗管事看了他一眼,在罗管事的眼中,他可不是一个敬畏权贵的人,再说,以完颜家族的声望是足以和一般的权贵抗衡的,今天,东家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东家既然已经有了决定,他一个管事又何必多言呢?于是,罗管事接着说道:“这何萧救出来之后,如何处置呢?”

“那就随便你。”完颜东离真的不愿意为了一个伙计去费神费力,说完,就径直往阁楼上走去。

他离开以后,罗管事让店内的伙计把收集起来的那些变形的,和断裂的金器清点一下,然后放入货柜里,至于那些碎玉,大块的也收集起来,可以打磨成耳坠、玉坠之类的小配件,那些太细小的就直接给丢弃了。

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以后,罗管事就按照完颜东离的吩咐去打听何萧到底被送到哪个衙门了。好在,完颜东离是商会会长,他这个会长的管事也跟着有几分薄面,出了街道口,就看见在巡逻的官兵,这些虽然也是余洋的人,可是也还给罗管事面子,直接告诉他,何萧被送去了顺天府衙。

何萧被送去顺天府衙,因为没有人证、物证和原告,也只不过是被毒打了一顿,然后被关押了起来。像这种案件,在顺天府衙几乎每一天都会发生,得罪了有权势的穷人被无缘无故的送来治罪,挨一顿板子之后,再那些碎银子来赎人就可以了。当然,这样的情况只是得罪权势得罪的轻的,如果重的话,权势会拿出银子来收买顺天府尹,最后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压在穷人身上,就一辈子别想出来了。牢饭向来都是给无权无势的人和穷凶极恶的人吃的!

所以,罗管事赶到顺天府尹的时候,花了五十多两银子,打点了一下顺天府尹的官差,何萧就给放出来了。

何萧出来的时候,连走路都困难,罗管事实在看不过去,念在都是渭西老乡的份上,给他租了一辆轿子,把他抬回了他的住处。

何萧没有想到东家会让罗管事把他给救出来,他是感激不已,之前他被关在牢房里的时候想到种种,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馨儿会来衙门里把他给救出去。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处处依赖着一个女人,这让他的 放在何地?

好在这一幕并没有发生,在馨儿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就给解决了。他趴在床上,浑身疼的厉害,只要稍微的动一下,就疼的撕心裂肺的。可是他也不能怠慢了就他出来的罗管事,于是,他忍着痛,“罗管事东家要你来救我,一定是搞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吧?那些打碎的东西真的和我无关,都怪那个瑜少爷不讲理,非要一下子把所有的首饰都拿出来给他的女伴试戴……”

“你不要说了,这些东家都知道了,不管是谁的不是,东家都决定不追究了,这事到此为止。”罗管事打断何萧的话,眉宇之间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他总觉得何萧的这些辩解是为了自己好脱罪,一个犯了错的人不知道悔改是很容易使人生厌的,罗管事一直觉得何萧从上次图纸泄露的事情以后,一直对降低职位的事情耿耿于怀。

“不追究?东家不去找瑜少爷陪损失吗?”何萧不相信自己尊敬有加的东家会这样任人欺凌而不还击,根本不像是东家的做派。

“你还嫌给东家惹得麻烦不够多吗?”罗管事已经从内心里不愿意和何萧多说,“东家说不追究就不追究了,你也不要担心了。这里有五十两银子,就当留给你养伤的,伤好之后,你就回渭西城去吧,京城里你是待不了了。”

336 何萧被辞退

何萧一听大惊,“罗管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要我说得清楚明白吗?这玉石轩你已经不能待了,再另择高枝吧。”罗管事到底是一个心存善念的人,不愿意把“赶”字说出口。

“罗管事,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为了玉石轩的规矩被瑜少爷打成这样,还到衙门里吃板子,到头来你们却要赶我走,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何萧想从床上挣扎的坐起来和罗管事理论,无奈身上的伤太严重了,最终还是无力的趴在床上。

他英俊的面颊因为瑜临月的一巴掌而肿的老高,清明的眸子里是充满着无穷的绝望:我若是不能在京城待了,那馨儿怎么办?是不是就此要失去馨儿了?他知道馨儿来京城几个月都没有发病,她的家人已经默许她留在京城里了,以后,她根本不可能再回到渭西城去了,她好容易搬回到家里住,又怎么会愿意舍弃亲人跟着我颠沛流离呢?就算是她肯,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又有何面目去面对她呢?那样的自己将会在她的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罗管事不知道何萧把事情想的这么复杂,对于罗管事来说,请何萧离开玉石轩只不过是换一个活计而已,他哪里会知道有这么深远的影响?因此何萧的一番话被他理解为:“我为玉石轩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把我给打发了。”这样贪得无厌的嘴脸让罗管事也鄙夷起何萧来……

罗管事冷哼一声之后,站起来,有些不悦的说道:“做人要知足,东家让我把你从衙门里救出来,还给了养伤和回乡的盘缠,这份恩情已经够了,你别贪得无厌,好好的反省一下,再回乡谋个生计吧。我言尽于此,你听不听得进去就是你的事情了。”

说完,罗管事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何萧看看自己住的陋室,觉得形单影只。一股孤寂和悲凉涌上心头,任他是一个堂堂的男子汉,也忍不住的把头埋在枕头里,伤心的抽泣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陋室里的光线有些黯淡下来,他探探头,透过窗纸,感觉到天边的晚霞都渐渐地往地平线下落去,这个世界即将陷入混沌的黑暗之中……如同他的心一样,没有一丝的光明。只有无尽的阴冷在慢慢的吞噬着他努力想维护的希望……

他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既然不能洒脱的死去,就要坚强的活着了,为了馨儿,自己一定要振作。就算是不能留在玉石轩,也一定要留在京城里,只有两个人还能够见面,想想也是一件足够幸福的事情。

有了决定以后,他才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些力量了,而且,这时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发出一阵“咕噜噜”声音,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今天他还是去玉石轩开工之前买了一个烧饼将就了一下。

他小心翼翼的爬起来,然后扶着一个椅子,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又在枕头下面摸出一个绣着荷花的钱袋。这个钱袋是馨儿亲手做给他的。他拿出钱袋,忍不住的抚摸起来,这时,馨儿的音容笑貌就浮现在了何萧的脑海里,何萧的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对。为了馨儿,我也绝不能就这么倒下去!

他从钱袋里面倒出些碎银子,里面的碎银子不多,不过也可以让他一个月不至于饿死。一抬眼,他就看见了罗管事留在桌子上的一袋银子,这一袋银子可比他手里的钱袋里装的银子多得多,他苦笑,无比苦涩的拿起这一大袋银子,揣进怀里,在没有找到另一份活计,这银子可就是生存的基础,况且,他还要去看大夫,还要养伤,这一点碎银子怎么够?此刻,拿着银子,他已经感觉不到耻辱了,自己为了玉石轩付出这么多,这区区五十两银子就当做补偿吧!

他勉强支撑着身体,找了附近一个熟识的人,给了他一些碎银子,叫他帮着请一个跌打大夫和买一些吃食回来,这个人见平日里彬彬有礼,俊美书生模样的何萧突然间变成这个样子,立刻就同情起何萧来,二话没说就帮着他跑腿……

何萧的身体大约过了半个月才好,半个月以后,他才开始在京城里找活计,照理说,他能够识文断字的,找一份活计应该困难不大,可是那些能够识文断字的活计一般都是给店铺和大户人家的府里做账房先生或者文书,这类的活计人体面,薪金也比在玉石轩里做伙计要高出许多,可是这样的活计大都是与银子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谁愿意去请一个外乡人做这么重要的伙计,就算是请京城本地人,有时候也需要熟人做担保才可以的。

至于那些卖力气的活计,就是何萧那一副单薄的身体让人见了就直摇头,谁也不愿意请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来做体力活,。所以,很快半个月又过去了,他的活计仍旧是一无所获。这一个月来,馨儿也没有找过他,馨儿害怕他追问打探图纸泄露的结果,实在不愿意看他陷入绝望之中,所以选择了逃避。因此,馨儿根本不知道何萧所遭遇到的一切,更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玉石轩,而何萧自觉无颜面去见馨儿,想着等找到一份略微体面一点的活计之后再到绸缎庄去找馨儿,然后告诉馨儿所发生的一切……

孟美虽然是玉石轩老板娘,可是玉石轩的事情她根本是不会过问的,而完颜东离自然也不会吧辞退何萧这样的小事拿回来沁园里说的,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何萧被辞退的事情,一个小小的伙计他根本没有花精力去注意,这一段日子没有见到何萧,他以为何萧还在养伤呢?

而且,最近他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的,原来史密斯先生要的那批货说是越快越好,可是因为他的家族内部出现了一下分歧,认为这些从这里运过去的东西太多了,令家族很多的经营都陷入了资金短缺的困局,所以,史密斯先生决定先把这边所有的货物运回国的日期统统往后拖延,这自然也包括冯景博百草堂的那一批的“补药”,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倒是不担心,以为就是把时间往后拖个三五天,没有想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秋季已经来临,灾区很多的地方已经有了进入冬季的感觉,现在的灾民除了急迫的需要解决吃的问题,更需要解决保暖的问题,所以灾民是眼巴巴的指望着“黑夜大侠”的出现,可偏偏这个时候黑夜侠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银子趁着黑夜的时候扔进贫苦的灾民家里……

所有的灾民现在最恨的就是那些土匪了,那一天,他们所有的灾民本来是准备一些仅有的东西去感谢黑衣大侠的,谁知道有一群土匪冲了过来,和黑夜大侠打了起来,据说,这一群土匪就是为了黑夜大侠手里的官银而来的,后来,谁赢谁输灾民们就不知道了,当时刀光剑影的,灾民哪敢留下来观战?不过,从那一天之后,这黑夜大侠再也没有出现了,灾民都在背后议论,说是黑夜大侠怕这一群土匪惦记官银,所以就不敢给老百姓送银子了……至于具体情况就只有完颜东离和冯景博知道了。

最后一批官银运不出京城是一件很棘手的问题,可是这期间也并不是没有可喜的事情。

玉石轩的阁楼上,完颜东离临窗而立,刚硬的脸颊望着盘龙街上的人来人往没有一丝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喜怒来,仿佛在他的眼里,宇宙万物都不具备生命力一样……

冯景博依旧坐在那一张方桌边自斟自饮,透亮的白瓷杯里是上等的竹叶青,那种穿喉而过的辛辣感觉总是能够刺激他的神经,令他头脑特别的清醒,别人喝酒都是越喝越迷糊,而他是越喝越清楚,酒对于他来说算是挚友了,而且是那种多不得也少不得的挚友。

潋滟的唇瓣离开杯沿,还饶有兴致的咂咂舌,“你这次给我准备的竹叶青还不错,谢了。”

而完颜东离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似乎冯景博的这个谢字对他没有丝毫的意义,这也难怪,冯景博每一次来着这阁楼里,都免不得要浅酌一番,时间长了,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以至于他一来,罗管事就会命人送来上等的美酒佳酿,已经成为习惯的事情还需要谢吗?所以这个谢字绝对是多余的,况且,饮酒是一个很好的幌子,两个男人整天呆在一起,不饮酒,不玩女人,一定会让人生疑的……

可是冯景博却知道,完颜东离在这阁楼上是很少饮酒的。每一次来这僻静的阁楼上都是有要事相谈,但凡碰到这类的“要事”的时候,完颜东离就比平时更加的严肃和冷漠了……

337 俊美的男人如何低调

“你把东西都藏好了吧?”他微微蹙眉,然后沉着声音问道。

冯景博唇角一勾,露出一个不经意的笑容来,“你放心,我的那一批锦盒连同那一批补品我都被我锁进了保险柜里,为了保险起见,我找父亲要来了钥匙,除了我没有人能够打开保险柜。”说完,他仰脖一饮,潇洒的动作如同如同王室贵族。

“你的呢?应该不用我担心吧?”放下酒杯之后,他对着完颜东离石雕一样的背影说道。

“嗯,那一批箱子我并没有拿去作坊,而是在西郊的一个山洞里藏着,那山洞里四周都是陡峭的石壁,根本没有地方着力,所以,就算是常在山里的人也不可能上去那里。普通人就更是别想了。”他冷冷的说着,虽然这东西看似都很安全,可是有些事情在一瞬间就发生了,谁能够预料的到呢?史密斯先生将运货的时间押后,就等于让他们的手里捏了一个烫手山芋,只要有一刻这山芋还在手里捏着,就有可能被烫伤。

“这东西不会是你一箱一箱的搬进去去的吧?”冯景博的眼里有了一抹玩味的笑意,他所说的山洞这么隐秘,一般的人怎么可能从峭壁上把这么重的东西运进山洞里?想到堂堂的完颜家族的少爷居然也不得已当起搬运工来,他怎么能不乐呢?

完颜东离虽然背对着他,可是好像看到他脸上的笑意似乎,冷冷的说道:“等到下次把它们运出来的一定把你给带上。”

此话一说,冯景博就如喉哽刺,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阁楼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完颜东离似乎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随后又冷冷的说道:“今天来这里到底有何时?不会是惦记这里的美酒而来的吧。”

冯景博立刻收敛起脸上淡淡的笑容,有些严肃的说道:“根据我的人传回来的情报,在灾区冒充土匪的,想截杀我们的人的确和朝廷里的重臣有关系,我们的人查到。事后,这冒充土匪的人跟一个叫徐云的巡按联系过,而且我还查到这个叫徐云的巡按升职非常的快,真可谓是平步青云。一年之内升了三级,论他的功绩,却平谈无奇,能够爬得这么快又没有突出的表现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就是背后有人撑腰,我想,在他背后撑腰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这次劫官银的主谋。”

“那就尽快把那个人给找出来。”完颜东离声音更冷,眼眸里似乎已经溢出来浓浓的杀机。如果这个人真的是策划劫赈灾官银幕后黑手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让他活到明年的。

“这简单,我会让人日夜盯着这个徐云的。我想,不出一个月他就应该和朝廷里的人有联络的。”此等重要的事情一说完,冯景博的脸上又挂起了淡淡的笑容,看了冷硬如山石的背影一眼,然后淡淡然的说道:“这一个多月来。你用孤独一脉给孟美治过病吗?”

一提起这事情,完颜东离就觉得很无力,从她的身体有了好转之后,她似乎就把和他距离拉远了,每次见面的时候只是说简短的几句话就离开,至于治病的事情她再也没有提过,他也就更不好意思提了。所以,这事情就一直耽搁了下来,不过,这些时日,看孟美无论是气色还是精神都好了很多,而且。有冯景博赠送的那些滋补品,她在这短时间内身体是无须担忧了。

“没有,间隔一段时间应该没有问题吧?”他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问道。

冯景博秀挺的浓眉一扬,淡然的说道:“没有问题的。其实一次已经让她的心脏强劲起来了,而后的只是巩固而已。对了,你就打算一直和孟美这么下去吗?你有没有想过这么一来,等于是耽误了她的青春?”

冯景博一直不明白孟美,她既然已经答应嫁给完颜东离了,可是为什么要坚持和完颜东离做假夫妻呢?这样任青春慢慢地流逝她不觉得可惜吗?要知道,女子一旦嫁人,如非这个男人英年早逝,否则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嫁第二个男人了……

他嘴角自嘲的一勾,露出一抹无奈的冷笑,“她要如此,我又能如何呢?难不成写一封休书休了她?”除非是孟美开口要他这么做,否则他是永远都舍不得写休书的。

冯景博想想也对,这孟美虽然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可是她的骨子里天生就具有无法更改的傲然之气,她不想做的事情,谁又能左右呢?于是,他开始有些同情的看着完颜东离冷硬的背影,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女整天 眼前晃来晃去的,可是却只能看不能动,哪个男人能够经受得住这样的折磨?

想着,他的唇角又不禁的勾起玩味的笑容来,可是他唇角的笑容很快就僵在那里了,因为,完颜东离突然转过身来,眼眸里的冷厉之色只盯着他,“你好像对我的事情太关心了,你还是用心去找找你的上官婉儿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孟美就成为他的死穴,一说到孟美的事情,他就会出现这种冷厉非常的神色,而常常能够见到这种神色的人非冯景博莫属,因为只有冯景博知道他和孟美相处的真实情况。

冯景博漫不经心的又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不找啦,她有一个内务府总管的爹,还需要我找么?”上一次上官锦说的三个月为限的事情他回去跟他父亲说了,父亲直称赞上官锦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还说,以后就算是和上官府做不成秦家了,也不能忘了上官锦的大恩大德。

面对着父亲感恩戴德的模样,他唯有淡然的一笑,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上官锦提出的三个月为限并非是站在冯家的立场去考虑,而是站在他上官家的利益去考虑的,不过,父亲有此善良的想法,他自然不忍心去把这一切都给拆穿。

完颜东离听不懂他的话,不过也没有追问下去,他向来都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

“你的酒也被我喝的差不多了,我走了。”酒杯往方桌上一放,就起身离去了。

冯景博离开玉石轩,他突然想起,既然孟美并没有接受第二次的治疗,她的身体还是有些担忧的,并且,他也知道孟美今天就在绸缎庄里,和他相隔的并不远,就去给她把把脉吧,这样,自己也心安些。

事实上,冯景博一直对孟美都非常的留意,这当然是和她的容貌分不开的,一个这么倾国倾城的女孩子怎么会掉入合理?还有就是她的言行举止总是流露出和一般女孩子不一样的气质来,至于具体是什么样的气质,他又说不上来了。总之,孟美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另类”的美女。

想罢,他就往绸缎庄方向走去。

现在的绸缎庄不但是生意红火,而且知名度已经在盘龙街上蔓延开来了,而且,他经常走在街上就能够看见她们绸缎庄出来的绸缎做成的衣裳,她们的那些花色都太亮眼了,他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一个失去记忆的人还能拥有这么多的创意,对于冯景博来说,这也是孟美吸引他的一个原因之一,像孟美这样的女孩子本来就应该在这个世界上快快乐乐的活着。

他去绸缎庄的时候,没有看见孟美,也没有看见瑜洁,只是馨儿和伙计们在忙活着。

馨儿一见冯景博来了,就露出了一个鲜美的笑容:“冯大哥你来了?你自己找地方坐,我这边忙完了,就过来陪你。”馨儿此刻正在陪着以为阔太太选绸缎,这位阔太太一看绸缎庄来了这么一位养眼的男人,忍不住的多看了两眼,然后打趣的跟馨儿说道:“老板,你的夫君呀?长得真俊俏。”

馨儿顿时羞红了脸,有些扭捏的说道:“您误会了,一个哥哥而已。”阔太太一听,也不好意思起来,不过,她很快又接着问:“你的这位哥哥可曾婚配?”她这话的意思似乎大有做媒的打算,馨儿怕她继续的纠缠,忙说:“有了,有了,马上就要完婚了。”

这时阔太太立刻就是一脸的失望,看来她打算把冯景博介绍给她亲戚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冯景博所在位置离馨儿并不远,所以她们的对话冯景博是听得清清楚楚,嘴角一勾,又是一抹浅笑,这男人长得好看想低调一点都不行呀。这时,他是特意的注意到了馨儿的表情,馨儿早就到了该出阁的年纪,因此这阔太太才会以为自己是馨儿的夫君,馨儿的病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犯过,为什么一直没有她婚配的消息?

转而,又是一阵哑然失笑,这本应该是她家人该操心的事情,我着的哪门子的急?

“孟美呢,今天不是说孟美来这里了吗?怎么没有看见她的人?”

馨儿回眸一笑,“她跟瑜洁去街尾接货,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338 冯景博初见正蓝

“既然如此,我就去迎迎她们。”看店内的生意这么好,接货的数量应该很大,两个女孩子说不定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馨儿也由着他,反正现在店里只有她这一位老板,忙得脚不沾地的,实在腾不出时间来招呼他,他随意,也省的她挂心了。

他刚刚走出绸缎庄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就看孟美和瑜洁走在前面有说有笑的,身后跟着两辆宽大的马车,马车上堆放着整齐的货物,马车的旁边还跟随着四五个穿着短衫的男子,一看他们隆起的肌肉,就知道是那种长期做扛扛抬抬伙计的工人,这几个男子应该是孟美她们请的帮忙上下货物的。

她们两个人很高兴的交谈着,并没有看见迎面走来的冯景博,冯景博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看见从马车的后面跑过来一个男子,这男子一身的锦衣,黑缎做成的腰带上还挂着一块通透的血玉,潋滟润泽的唇角边挂着那种含蓄而恬静的笑容。他手里拿着一个纸袋,袋口没有捏拢,从里面冒出令人垂涎的热起来,里面装着的应该是糖炒栗子之类的零嘴。

他拿着纸袋,先走到瑜洁身边,打开纸袋,从里面拿出来的果真是栗子,瑜洁微微一笑,接过栗子,并且接过纸袋,拿给身边的孟美,孟美倒也不客气,拿起栗子就用手指剥起来。

这个男子到底是谁,看样子他和孟美她们是极为的熟悉,还有,他跑过来的方向明明离孟美还近些,他却先把栗子拿给瑜洁,这样就更加的奇怪了,似乎他跟瑜洁和关系比和孟美的关系更加的亲密……

“孟美,你们今天接这么多的货呀?”冯景博微微一笑,冲着她们叫道,孟美一抬头。看见他,也一笑,然后加快脚步小跑着走过来。

“冯大哥,你怎么过来了?”对于孟美。冯景博就是她的再生父母,所以,不敢什么时候见到他,她的心里都会扬起一抹暖意。

冯景博肩宽腰窄,一身浅蓝色的锦袍,加上温文尔雅的气质,站在那里,就是一个迷惑众生的主,因此,他一开口更是嗓音温柔。笑容如春日暖阳一样使人心里舒服,立刻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可是唯独瑜洁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仍旧和她身边那个男子说着话,嘴角边是浅浅的笑容……她漠视冯景博并不表示她身边的那位男子也漠视他,就在和瑜洁低语的时候。也会用眼角的余光扫着冯景博,冯景博觉得这样的目光似乎就想把他分解一样,看看他这身体内的成分是什么?

冯景博唇角勾勒出一抹浅笑,看自己的人多了去了,却很少有男人这么偷偷的打量他的。

“有段时间没有见你,所以过来看看你,顺便给你把把脉。”

“看样子我还让冯大哥惦记了。不过,现在还不行,我得和瑜洁把这些货运到旁边的仓库里,要不你到店里等等我吧。”因为现在生意越来越好,绸缎庄没有仓库是不行了,好在附近的两个缝纫店后面都有很大的空房子。平日里他们生意一直靠绸缎庄照顾着,所以就主动的把后面的空房子给腾出来,送给绸缎庄做仓库。

瑜洁虽然没有抬眼看冯景博,可是她的耳朵显然已经在注意他们的谈话,“孟美。你就进去吧,我担心馨儿一个人忙不过来,这货你就交给我和正蓝就好啦。”

“那我就不管了。冯大哥,我们回绸缎庄去。”

说着,就陪着冯景博返回,往绸缎庄那边走去。“孟美,看来你们的生意做的不错,早知道会这么的红火,当初我也就参加一份了,这一批货花了不少银子吧。”

说起绸缎庄的生意,孟美的眼眸里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意,这绸缎庄生意发展的可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好,自从上一次苏杭的顾老板来了之后,又把德州的一个老板给介绍过来了,这德州的老板生意做得更大,看了她们的绸缎之后,当即就下了一千匹的订单,尔后半个月,又要了一次货,更是超过了五千匹,这一次她们去接的货就是给德州的老板的第三批货了,也有五千匹,这样惊人的销售量,连给孟美她们提供货源的瑜凌然真是没有想到,他顿时也明白了孟美的精明之处:难怪当初孟美不肯把她所画的花色卖给瑜家的作坊,而选择这样合作的方式,原来她早就有远见,知道这些花色一定会快速的流行起来的……

“冯大哥是悬壶济世的名医,怎么可能喜欢做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呢?况且,这经商也是极不容易的事情,要不是有瑜大哥帮忙,我们的生意怎么能这么好呢?就拿这批货来说,我们手上没有多少银子,拿货的时候只付给瑜大哥两层的银子,也要五六万两银子。”孟美浅浅的笑着,她知道冯景博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就算是自己开绸缎庄赚得再多,他也不会加入进来的,他这么也就是随便的一说。

“孟美,话可不能这么说,有时候银子是可以做很多有用的事情,我也嫌银子多,要不然我们百草堂也就不会开药铺了。”冯景博低头一笑,说到药铺,百草堂的名号在全国各地是响当当的,几乎每一个百草堂的分号都有盈利,唯有他在滇西的百草堂分号一直都是持平。

好在他父亲冯百草是绝对信任他这个儿子,从不问他赚的银子都到哪里去了,想到这些,他都觉得有些愧对家人,不过,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自己所做的事情。

他虽然和孟美舒服的交谈着,可是心里不知道怎么的一直惦记着没有搭理他的瑜洁,还有那个一直用余光偷偷扫他的青年男子……

“孟美,那个和瑜洁在一起的人是谁呀?”冯景博回头看了一眼,可是他回头的时候,发现一直都没有搭理他的瑜洁正盯着他的后脑勺呢?见他突然回头,瑜洁又把目光给缩了回去,投射到身边的男子的脸上。

“哦,对了,他叫正蓝,冯大哥你还是第一次见正蓝。”

“正蓝?他好像和你们很熟识的样子,他也在附近做生意吗?”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却不这么想,这正蓝锦衣华服的,眉宇之间有一股淡然的傲气,微笑里有一抹单纯之色,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商贾之人。

孟美的嘴角立刻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正蓝可不是什么商贾,他是三品的武将,兵部尚书的独子。”

这么年轻就是三品的武将已经极为的不简单了,还有一个兵部尚书的爹,这样显赫的身世在京城里也不是多见的,“美女就是有魅力,把三品大官都给吸引过来了。”冯景博带着一抹轻笑的说道。

孟美笑意更浓了,“冯大哥,你可不能这么说,正蓝出现在这里可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瑜洁相亲的对象,这一个月来,几乎每天都会来绸缎庄里帮忙,我看啦,这个正蓝对瑜洁是用上真心了。”当时瑜洁去相亲的时候,她并未看好,可是当第二天正蓝就这么往绸缎庄门口秀雅的一站,她可是觉得眼前一亮,要不是他的眉眼处有一些粗狂之感,谁也不会去相信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还带着几分腼腆的男子居然是一个经历过沙场的三品武将,这样的男人对于瑜洁来说真的是太合适了……

冯景博的心突然往下一沉,声音听起来有一些的不真切,“瑜洁这么漂亮还用得着相亲吗。”

“冯大哥,我没有听错吧,你居然会夸瑜洁漂亮,待会我就告诉瑜洁去,看看她会有什么样的感受。”眼眸一闪,一抹打趣的意味深藏其中,在孟美的记忆里,冯景博对谁都是温柔如水的,只有每一次对着瑜洁的时候在他的脸上总是难以看见笑容,因为每一次他和瑜洁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口角不断,而瑜洁面对着他的时候往往是变得特别的霸道,所以,冯景博的嘴里怎么会说出对瑜洁称赞的话呢?瑜洁就是他的克星,一次一次的把他打倒在地……

以孟美这个未来人的判断,他们两个人的情形有如欢喜冤家一样,因为心里有着对方,所以会以出格的言行来引起对方的注意。可是冯景博是有婚约的,这对于瑜洁来说是大忌,所以,孟美只好将自己的想法放在心里,不过现在好啦,有了正蓝这么个优秀的男人在瑜洁的身边,至少瑜洁是不愁嫁了,而且,瑜洁看上去也很喜欢这个正蓝的,一个多月来,两个人总是有说有笑的,还真像一对恩爱的小情侣。

“你是知道的,我向来都不喜欢说假话。”冯景博嘴角又勾起淡淡的笑容,这时,照他的估计,瑜洁和运货的车队已经离他们有些远了,因为这马车必须从缝纫店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穿过去,才能够直接到达缝纫店后面的仓库,而这一间缝纫店和绸缎庄还隔着几个店铺呢。

339 去校场

很快,他们就回到绸缎庄内,馨儿这会儿已经和阔太太把生意谈妥,刚刚收好她付的银子,不过,她很快又忙开了,因为其余的伙计手上有的有几个顾客,她的过去帮着分担一点。

孟美就把冯景博带到那个休息和待客的地方去,还客气的给他倒了一杯茶。

冯景博见她这么忙活的,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本来他是关心孟美的身体而来,可是现在却好像是自己给她添了很多的麻烦。

“孟美,你过来坐坐,我给你把把脉就回去了,百草堂还有事等着我回去呢。”冯景博面含着笑意,笔直的身躯靠在梳背椅上,即使是这样坐着,他身上所散发的儒雅和高贵的气质仍旧让人轻易的感觉出来。

孟美听了,自然是不好意思浪费他的时间了,依言在他的旁边坐下来,把手放在两个人中间的茶几上。

冯景博伸出食指和中指放在孟美的脉门上,细腻的指腹划过更加细嫩而白净的肌肤,他不由的心神一荡,孟美那绝尘的容貌就在他的脑海里生动的微笑着,为了让自己敛住心神,他尽量的不去看这一张近在咫尺的美丽容颜,而是把视线投注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她的手臂很白很嫩,也很细腻,细腻的连细小的毛孔都不容易去发现,而且手臂的末端是绝世无双的玉手,手指修长、骨节柔弱,指尖是泛着晶莹光泽的指甲,指甲上涂着浅浅的丹寇,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去看,这一双手握在手里都是绵软无比的……

任他是一个绝对的正人君子,可是仍旧感觉到丹田的一阵发热,心跳突然之间加快了很多,他是一个大夫,自然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是荷尔蒙在作怪呗。

孟美一直看着他的脸。想从他的脸上的神色看出自己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很快孟美就看出他的表情不似平日的那般宁静,“冯大哥,怎么了?”

冯景博见她相问。以为她看出了什么,脸颊上立刻涌过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燥热,然后赶紧的说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身体恢复的太快了,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你知道吗?东离只用孤独一脉的内功心法给你治过一次,身体虽然恢复的差不多了,可是要想身体强健的话,巩固几次才行,我现在看你的脉象已经比上次有进步了。”刚才他虽然是心神不定的。可是脉象的好坏对于他来说还是可以感觉到的,这种本领就像是武林高手遇到高手的时候是一样的,没有动手,就能够感觉到孰强孰弱。

想到自己之前的反应,冯景博还是有些面红心跳的:我怎么也变成见色起意的下流胚子?凝住心神。脸上很快又有了平静的笑容,可是他仍旧忍不住的心里暗骂自己。所谓的朋友妻不可欺,这孟美虽然和完颜东离没有夫妻之实却有些夫妻之名,哪怕是一点点的动心他都觉得是愧对了完颜东离这个朋友。

之前他曾经多次的给孟美把过脉,可是每一次都是心如空灵,没有半分的非分之想,可是今天怎么会这样呢?虽然只是一次小小的不为人知的悸动。他都忍不住的鄙夷起自己来了。

他却不知道面对着孟美这样的大美女,还肌肤相触的,如果不心动的话就会有断背之嫌了,前几次他给孟美把脉的时候,孟美都还处在病重之中,他关心的只是孟美的病情。眼里只有对孟美这个病人的怜惜之意,况且病愈之后的孟美才是最动人的,不仅仅是她的每一道目光,每一次的笑容,还是每一个轻微的举动都能够牵引异性的目光……

所以。冯景博的反应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了。

“是么,这么说来我的身体会慢慢的复原了,根本不再需要用孤独一脉的内功心法治疗了吗?”孟美一听是面露喜色,她一直都在担忧以后的疗程,一想到还会和完颜东离单独的呆在一起她就有些心慌慌,好在完颜东离一直没有再提治疗的事情,她也就装健忘了。

冯景博轻轻地摇头,“话可不能这么说,要想根治的话,还得巩固几次,你现在虽然是恢复得很好,这都是首次治疗带来的效果,令你的经脉和心脏变得强而有力,因此就更加完善的吸收了所有补药的药性,一旦首次治疗的效果慢慢的殆尽,身体机能还是有可能出现问题的。要不你就和东离商量一下,抽个时间再巩固几次吧。”

孟美只好点点头,不过,这事情还是为无限期的延后的。最近,完颜东离每隔晚上都变换着不同的房间,连最不受待见的四姨太的房间他都去睡过一宿,唯独把那一间新房留给她一个人,以至于最近的在沁园里的丫头婆子背着她的时候总是议论纷纷,内容即使她听不见也可以猜到,无非是说她刚刚一进门这么快就失宠了。反正她对这些也不甚在意,听后也是淡然的一笑。

没有多大一会,瑜洁和正蓝也回来了。瑜洁把仓库的钥匙交给孟美,“这里的事情都做完了,接下来的事情我可不管了。”

孟美把钥匙放在随身的包包里,然后一笑说道:“你和正蓝去玩吧,这里的事情有我和馨儿就可以了。”

“孟小姐,改天我也请你喝馨儿去校场玩。”正蓝腼腆的一笑,然后说道,他虽然和孟美已经很熟知了,可仍旧是彬彬有礼的。

“那种舞枪弄棒的地方我可不感兴趣,你们放心的去玩吧。”孟美唇角一勾,她总觉得正蓝是太客气,这种客气让她觉得正蓝无法真正的融入到她和馨儿中间,即使和瑜洁有说有笑的,有时候感觉还是很疏离的。

“校场?你们要去校场么?”冯景博眉峰一蹙,接触女孩子有很多种方法,带去校场倒是很特别,不过,倒也看出这个正蓝并非是一个会套女孩子喜欢的人,如果稍微有一点情商的男人都不会吧女孩子带到校场这种充满着野蛮与凶残的地方去的。

“今天,我的部队在校场有一场演习,瑜洁有兴趣,所以我就带她过去看看。”正蓝说道。

“说起练兵应该是男儿感兴趣的事情,我还真的没有想到瑜小姐这一弱质女流也对这些感兴趣。”冯景博唇角一勾,一副的不以为然。

可是瑜洁却在他的话语中听出了蔑视之意,于是绝美的容颜一沉,冷着声音说道:“我去不去和喜不喜欢去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何干?”

冯景博的唇边立刻划过一抹的轻笑,“与我是没有什么关系,可是我却是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跟着你们去校场见识一下,要知道,校场才是每一个男人梦寐以求的地方,一直以来,无缘相见,今天想沾沾瑜小姐和正蓝兄弟的光不知道可不可以呢。”

“不可以。”瑜洁的脆冷之声立刻响起。正蓝没有想到瑜洁会这么直接不给冯景博颜面,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有些尴尬的冯景博,才陪着笑脸说道:“有何不可?这位大哥既然对校场有兴趣,那么手上功夫一定不弱罗。”

冯景博淡然的一笑,“只是对拳脚功夫有些喜欢而已,和正蓝兄弟比起来一定是相差甚远。”瑜洁听他这么谦虚的说话,用眸尾鄙夷的扫了他一眼:就你这功夫还说和正蓝相差甚远?你就糊弄正蓝吧。他到底有多少斤两,瑜洁是再也清楚不过了。

因此他要去校场的事情她是十分的反对的,因为她根本弄不清楚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莫非他想以武力欺负正蓝,间接的打击自己?这是瑜洁心里最阴暗的想法之一。

“过谦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们这就过去吧。”正蓝笑着说道,他是绝对相信冯景博不是他的对手的,要知道,他这个三品武将可不是凭借着父亲兵部尚书的权利白白的得来的,在他三岁的时候就拜当时的禁卫军都领为师,这十几年来,他从来都没有间断过习武,不仅仅是拳脚功夫了得,骑马射箭,更是一流的好手,他手中的一支金枪在沙场上是令敌兵闻风丧胆的。而冯景博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举手投足之间犹如大学士一样的温文尔雅,这样的人就是喜欢习武的话,也是和女子一般,一些花拳绣腿罢了……

瑜洁见正蓝已经同意了,她这个作为客人的自然不好意思再反驳了,不过,三人一起走出绸缎庄的时候,瑜洁是警惕的看了冯景博一眼。

冯景博适时地把头一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似乎他已经感受到了瑜洁的目光,只是不愿意理睬罢了。瑜洁坐着正蓝为她雇来的软轿,正蓝和冯景博骑着自己的马,在软轿前面开路。

瑜洁坐进了软轿里,这外面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大男人了。没有了瑜洁在场,两个人似乎更加的无拘无束。

340 玩玩弓箭吧

正蓝把缰绳一拉,微微一笑,朝着冯景博问道:“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大哥是做哪一行的呢。”

冯景博微微一笑,“是我失礼,没有自我介绍。我姓冯,是一名大夫,百草堂是家父一生的心血。”

他的大夫身份倒是没有让正蓝觉得意外,他斯文有礼,看上去有着极好的耐性和脾气,很符合大夫这个身份。只不过正蓝没有想到他居然是百草堂的少东。他长期待在军队之中,手下的兵受伤是常有的事情,因此,这各种疗伤的草药是少不了的,他知道部队里很多草药都是由百草堂供给的,这百草堂生意不仅仅是民间人人知道,就连军队早就涉足了,这百草堂少东的家世可是非同小可啊。

“我真的没想到冯大哥是百草堂的少东,还真是失敬,不知道冯大哥和瑜洁、孟小姐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呢。”这是正蓝最想知道的原因。就在刚才冯景博要跟着他们去校场的时候,他心里是忐忑不安的,以为这冯景博会对瑜洁有情,瑜洁这样的姿容,这样的才德在正蓝的眼里就如明珠一样的璀璨,对于男人是很有吸引力的,现在瑜洁虽然在他的身边,可是他仍旧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唯恐什么时候自己身边的这块瑰宝就会被别人吸引而去,所以,但凡是在瑜洁身边出现的俊美男子他都会心存戒备的。

“我和馨儿的堂哥是好朋友,而孟美在没有嫁人之前和馨儿一起住在他堂哥家里,所以我们就熟识了,至于瑜小姐嘛,因为和馨儿她们是好朋友,又一起开了绸缎庄,所以也就认识了。”冯景博唯一把瑜洁说的轻描淡写。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瑜洁也和冯兄很熟呢。”听到冯景博这么说。正蓝并没有放下戒心,因为他知道,冯景博是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要跟着一起来校场的,绝不仅仅是想见识校场这么简单。既然他心机叵测,正蓝也决定不客气了,校场是他的天下,就算是不动冯景博,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让他回去。

可是,正蓝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冯景博若真是没有几把刷子怎么会敢跟着来?这倒不是正蓝轻敌,而是冯景博以大夫之名掩饰的太好了。

“我刚才听孟美说兄弟是三品武将,年纪轻轻的能够有这样的官职还真的是不简单,想必是真的带过兵。上过战场了?”冯景博嘴角一勾,一抹雅致的笑容在唇边绽放出来。

正蓝本不是一个喜欢的炫耀的人,不过因为心里想着吧冯景博给比过去,这时嘴角也划过一道得意的笑容,“在漠北时常有凶蛮外族侵扰我们的国土。我有幸参加了击退外族的战役,在那一次的战役中,我一口气杀了外族的十三名将领,让外族这几年在漠北都是老老实实的,再也不敢跨界一步。”

“正蓝的所言非虚,这一场战争之后,他的名声在军中顿时大噪。当今皇上也有耳闻,立刻把他升为正三品的武将,而且,经过这一役之后,漠北的外族真的被吓住了,这两年来一直都安分守己的。漠北没有了外族的侵扰,正蓝才可以悠闲的待在京城。

“原来还是护国的功臣,想必是武功了得,待会到了校场,可要让我开开眼界呀。“冯景博一脸悠闲的说道。这正蓝的功夫功底到底如何。他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正蓝走路时双腿有力,根基扎实,而且年纪轻轻的就太阳穴微微的凸起,内家功底也不错,如果真的是上阵杀敌的话,以一敌百是没有问题的,他是相信正蓝所说的话,可是,上阵杀敌的大多是长期呆在军营里的军人,根本不会遇到真正的武林高手,所以在冯景博的眼底,在厉害的正蓝也就是一些三脚猫的功夫,不值一提。

“这没有问题,如果遇到冯兄感兴趣的东西也不妨玩玩,校场上都是自家兄弟,即使是玩的不好,也不会失了颜面的。”说完,正蓝的眼底漫过一抹戏谑的微笑,他似乎已经看见文质彬彬的冯景博在校场上出糗时的情景。

冯景博自然是明白他的心中所想,嘴角淡然的勾起,眼眸轻瞟,“正蓝兄弟盛情相约,就算是不为了自己的颜面,也得为正蓝兄弟的颜面,所以我会努力的玩的很好。”

正蓝不以为意的看了他一眼:这名大夫总是以为上阵杀敌就和敷跌打酒一样的简单,我倒是让他见识见识到底什么叫做武将!

校场就在离兵部衙门的不远的地方,占地非常的广阔,一眼望过去,似乎都没有边界一样,校场就是提供给京城各个驻守部队的练兵场所,而且每一次出征的时候也会在这里阅兵的。正蓝的父亲因为是兵部尚书,所以这校场给了他很多的便利,每一次他的兵要操练的时候,校场都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校场因为是士兵操练的地方,一般的普通人是不许入内的,尽管冯景博是京城人,不过这校场他还真的是第一次来。校场粗略的看去,被划分成了几个区域,用来划分区域的就是一排排的兵器架了,今天天气好,蔚蓝色天空是万里无云,加上秋至,不冷不热的天气,正是操练的好日子,因此在校场上大部分的区域都有士兵在操练,气势恢宏的操练声把人的耳朵都似乎震聋了,还有兵器的相触声,也震得人热血澎湃,进入校场里的男人,从心里会不自觉的涌起一股勇气来?

这样充满阳刚,充满杀戮的地方,冯景博真不知道瑜洁跟来干什么?

正蓝练兵的场地就在校场的入口处的一块区域里,那里已经有很多的士兵在等候着他,见他走过来,还带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和俊美无边的锦衣男子,有几个小头领立刻就围了过来,“正将军,我们的人已经到齐了,不知道接下来我们要练什么?是练马术、箭术还是赤膊对阵?还有兵器对刺,今天朝廷刚刚给校场送过来一批精良的兵器,什么都有,也可以让士兵试试手感。”

冯景博这时注意到身边的武器架子上挂着整齐的长剑、大刀和锁喉枪,还有铁链,三节棍,双锏这类不常见的兵器,看样子这个正蓝在兵营里势力还真不小,朝廷有了精良的武器,最先的就是给他的部队做供给,他仔细看了一眼,就是这在校场上的士兵,一眼望过去也是望不到边的,少说也有上万人,在没有战争的时候,在京城里能够统领上万人,确实是不可小觑,这时,冯景博特意的看了正蓝一眼,此时的正蓝在自己的属下面前,双眸如电,眉宇之间的威严凸显而出,脸上再也没有那一张略带腼腆和温柔的笑意了。

就连跟在身边的瑜洁又热觉得正蓝到了校场之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目光炯炯有神,声音洪亮如钟声,一举手,一投足,仿佛都具备着不可抗拒的威严,这样的男人不就是女人眼眸中强者的化身吗?在校场上的正蓝和瑜洁平时见的正蓝绝对是判如两人。

如果不是身边还有冯景博,瑜洁猜想自己真的会对正蓝动起心来,女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喜欢强者的,崇拜强者的,正蓝现在是一个强者,可是在冯景博的面前,他这个强者就显得有点暗淡了。

正蓝并不知道瑜洁心里所想,他只想让瑜洁看到自己和冯景博到底孰强孰弱!

好看的唇瓣淡然的一勾,望向冯景博,“不知道冯兄最喜欢玩什么?”

冯景博轻轻一笑,“我就是没事的时候喜欢随便玩玩,玩什么都可以,就是怕耽误了正将军的操练。”

听他这么说,正蓝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心里暗道:这大夫还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那就请冯兄和我的士兵一起玩玩射箭吧?可好?”正蓝思量了一下之后说道。

骑马有跌伤的危险,赤膊对阵的话有被打伤的危险,兵器对刺的话,稍微不注意就会伤及性命,正蓝出于对冯景博的关照,选了一个他认为是最安全的一个项目。

射箭比的是腕力和精准度,最主要的是不会危及到身体,而且照着正蓝的估计,像冯景博这样弱质的男人就算是学些保护自己的花拳绣腿,也是学过箭术的,箭术看上去不仅仅文雅许多,而且杀伤力也大。

“射箭么?我好久没有玩了,现在听正将军提起,还真的有些手痒。”冯景博的脸上还是那种淡雅的笑容。

“这位是我的一朋友,今天过来就想玩玩,你们快点去准备好靶子,把最好的弓箭拿过来,陪我这位好好的练练手。”正蓝大喝一声,说道。杀鸡焉用宰牛刀,他决定让自己的那些士兵出手都可以把冯景博给比下去,因为冯景博顶多算是一个“业余”,而他手里的随便一个士兵都是经过反复操练的“专业”人员。

340 如圣物一样的羽箭

冯景博没有想到这里自己并不出手,直叫那些小角色陪自己玩,这,这未免有些欺人了!他颔首一笑,望了瑜洁一眼:她看到这样的情形会有什么样的感想呢?

正巧,瑜洁也在看他,明亮的眼眸里闪动着玩味的笑容,看着她这样的笑容,不禁的愕然,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得到正蓝的命令后的小头领立刻吩咐士兵把靶子立好,并且根据距离的远近一字排开,接着就有一个士兵拿着一把暗红色弓身的弓箭走过来。

正蓝一把接过弓箭,用手腕的力道颠了颠,“这一把是用榨树木做成的弓箭,弓身不但有弹性,而且这榨树木的材料结实耐用,只不过有些沉手,冯兄,你拿着试试看,习惯吗?”

说着,就把这一把上等的弓箭递给冯景博,冯景博拿在手里,手掌一扬,这弓箭就在他的手掌的控制之下“呜呜”旋转起来,随着暗红色的光影如花一样在他的手掌上绽放开来,立刻引来了就近士兵啧啧的称赞声,这弓箭少说也有三十来斤,就算是他们这些习惯于行军打仗的士兵拿在手里也是有些吃力的,更不用说在手里轻巧的把它旋转起来,这除了要巧力,更需要臂力的。

正蓝是一愣神: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这看似书生模样的冯景博一出手就这么惊人,他开始想心里反省:自己是不是小瞧这个百草堂的少东了?他真的只是一个大夫吗?

光影一收,暗红色的弓身就稳稳的被他握在手里了,“真的是一把好弓,冯某第一次来校场就得到正将军这样的厚待真的是感激不尽,不过,冯某就担心这么好的弓箭到了我这个大夫的手里射不准就贻笑大方了。”

说的很对,会把弓箭玩的好看不一定射的准,弓箭是靠射的准才能体现其价值的。想着,正蓝的嘴角又扬起了得意的笑容。“冯兄不过自谦,刚才弓箭到了冯兄手里,就像是有了灵魂一样,想必冯兄一定会把它掌控的很好。现在,我正着急的想见识一下冯兄的箭术,冯兄不会让我久等吧?”

正蓝说完,一指最近的一个靶子,接着说道:“冯兄既然只是随便玩玩,那就射最近一个就好。”

冯景博淡然的一笑,接受他的好意,然后拿起弓身,并没有把箭放在弦上,而是拉着空弦对着靶心试了试。“我是客人,主人都没有上场,我这客人怎么可以先动呢?这不是反客为主了吗?”

正蓝,闻言,以为他是没有勇气先开弓。于是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五个士兵列队出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把普通的弓箭,然后双膝略弯,双眸凝住,“呜呜”的几声闷响之后,离弦之箭就稳稳地插在了远处的靶心之上。这些靶子给比刚才正蓝指给冯景博的靶心要远七八米的距离,射箭除了要有精准度,还要讲求射程,精准度可以用勤奋电费练习来增强,可这射程的远近就要靠弓身的韧性和自身的臂力了。

因为靶子是死的,战场上的敌人可是活的。这一下子就射中靶心也不是什么特别难以做到的事情,正蓝选出的这五个士兵只是兵营里最普通的角色而已,他这样做,倒不是蔑视冯景博,而是担心强出冯景博太多。让冯景博的脸面挂不住。

“正将军真的是一位出色的将军,训练出来的士兵都是这么好的眼力。”冯景博夸赞的声音还没有完全的落下,就见他手掌上暗红色的光影一闪,另一只拿着箭筒的手臂一抖,“咻”的一声,羽箭在弦上弹出,势如破竹,除了那一道模糊的光影,谁也没有真正的看见过羽箭是怎么从弦上弹出的,因为羽箭的速度太快了,快的让羽箭本身变成了一道模糊的光影!

最后,模糊的光影在正蓝所指的靶子前消失了,所有的人都朝着那一张靶子望去,可是靶心除了有一个黑孔之外,并没有看见羽箭?

正蓝愣住了,在场的士兵也愣住了,明明是强而有力的羽箭声啊?怎么羽箭会脱离了靶心呢?莫非在最后的关头,羽箭失去了力道和准心,射向别处了?可是这也不对呀?那靶心的黑孔又是从哪里来的呢?难不成这个靶子本身就有问题?

“射的不会,各位可不要见笑。”冯景博手掌里的弓身又是一阵的旋转,最后他反手一剪,精良的弓身就被他潇洒的放在身后了。

正蓝突然惊醒,回过神来,大声的朝士兵喝道:“你们帮着冯少爷把羽箭给寻回来!”一根羽箭而已,并不是什么不可少的东西,他这么做,就是想要弄清楚冯景博这一箭射出去后真正的结果,不仅仅是他想知道,那些心存疑虑的士兵也想知道,就连在一旁抱着看热闹的瑜洁也想知道。

那一根羽箭不会凭空消失吧?或者是给冯景博的掌力给震碎了?瑜洁知道冯景博的真正的实力,所以她的想象力也就更加的丰富一些。

一个小头领快速的往靶子那边跑去,先是在靶子的四周找了找,似乎没有什么发现,接着,他又往更远的地方找去……所有的人的都远远地看着他,期待着他的结果……

只有冯景博闲适的把放在身后的弓身和箭筒放回到兵器架上,似乎他们所期待的和他完全无关似的……

“找到了,找到了。”这个声音从远远地地方传来,夹杂着兴奋、激动和难以置信。

虽然隔得有些远,可是所有人都看见这一根羽箭并不是小头领从地上拾得,而是从林立的靶子中间拔出来的,而且,拔出羽箭的时候,这个小头领似乎还费了很大的力气整个身体都往后倾了一下……

这时候,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住了,因为谁都看得出羽箭是从最远的一个靶子上取下来的,而且这个靶子最前面就是正蓝指给冯景博的目标,在这个靶子和最后一个靶子之间还隔着两个靶子,这么说来,能够把羽箭射到最后的一个靶子上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冯景博这随手一箭穿透了三个靶子,然后中了最后一个靶子的靶心!要知道每穿过一道靶心,就会有着极大的缓冲力,一般,一道靶心穿过之后,羽箭就会掉落在地上,而这一箭穿透了三个靶心,还有剩余的穿透力让羽箭正中第四道靶子,这样的臂力,这样的穿透力,几乎可以成为传说了。

“将军,这时寻回来的羽箭。”小头领用双手恭敬的把拾回来捧着,犹如拿着一件圣物一般。正蓝一瞧,羽箭完好无整,就是末端的羽毛看上去有些凌乱,应该是穿透那些靶心时留下的痕迹,这根羽箭真的是穿透了三个靶心!他开始用一种正视的眸光看冯景博,这个少东绝不仅仅是一个大夫而已!他已经肯定了这个答案。

“把羽箭放回箭筒。”正蓝说完,就回头对冯景博一笑,“冯兄真的是好箭法,今天是让我的手下开了眼。”就是正蓝,他也不能射出这样的效果来,他是真心的佩服冯景博的箭法。

“承让,承让,我也只是侥幸而已。”冯景博的俊美的脸庞之上仍旧是云谈风清的笑容的飘着,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惺惺作态。

“冯兄就不必过谦了。既然冯兄有这么好的箭法,可见拳脚功夫也是了得的很,兵器在身的话太容易伤人,接下来就让我赤手空拳的对几招如何?也让我的这些兵将们再开开眼界。”这时,正蓝在内心是觉得庆幸的,幸亏刚才只是让一些普通的士兵和冯景博比试箭法,要是自己亲自上场的话,非得在瑜洁面前颜面尽失不可。

虽然说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可是在自己心仪的女孩子面前处于劣势的话,这滋味就不好受了。

“我无妨,但凭正将军安排。”冯景博浅浅的一笑,似乎在说,我怎么样都可以,有什么招都给使出来吧?

“正蓝,这打架有什么好玩的?你一拳,我一脚的,粗俗的很。”瑜洁突然对正蓝说道。

正蓝一听,以为瑜洁是怕他会伤到冯景博而担心,便说:“话可不能这么说,好男儿志在四方,闯四方凭的是什么?除了男子汉的勇气就力量了,这男人之间的挑战就最能体现自身的力量了,冯兄,你说是吗?我相信冯兄一定是一个好男儿!”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里已经充满了豪气,如同那种上战场杀敌的豪气……

“说得好。”冯景博也好像感染到了正蓝的豪气,语调比之前大了很多。

“正蓝……”瑜洁是面带着忧色,可是她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见正蓝的剑眉一挑,朗声的说道:“瑜洁,你放心,我和冯兄过招的时候一定会手下留情,断然不会伤到冯兄的。”

瑜洁哪里是担心冯景博啊,她担心的是正蓝,就算是正蓝再厉害,在瑜洁的眼里也不及冯景博的十分之一.

341 比试

因为她曾经见过冯景博孤身一人把山洞里的那些土匪无声无息的给全灭了,那些土匪也是刀尖上滴血讨生活的狠角色,他们的功夫绝不会比正蓝手下的这些兵将差,所以这一场比试还没有开始,瑜洁已经知道结果了。

冯景博若是输了,倒没什么,他不过是一个大夫,输,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正蓝输了可就难堪了,在这校场里的全部是他的部下,把他奉若神明一样的部下,要是让他的这些手下见他连一个大夫都打不赢的话,以后他如何在这些手下的面前保持威严?到了这一步,瑜洁几乎可以断定,冯景博跟来校场就是想和正蓝过不去,想和自己过不去,他一定是看见自己现在和正蓝相处的愉快,令他心里不舒服了,所以,他非得让正蓝下下面子,让自己也跟着面上无光……

可是,这个想法在瑜洁的脑中一闪之后,她的思绪就难平静了。我和正蓝在一起他为什么会心里不舒服呢?而且,我为什么会有这种认为呢?难道仅仅是因为我们是死对头?说起死对头来,两个人哪里有深仇大恨?反而冯景博对自己还有着救命之恩呢。

她不愿意再想下去了,见正蓝颇为自负的神情,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阻挡这一场比试了,于是把身体往别的方向一侧,带着嗔怒说道:“我不管你们了。”

这时,冯景博不紧不慢的说道:“放心,我和正将军都是下手有分寸的人,谁都不会伤到谁的。”他自然知道瑜洁是担心正蓝落败,而且,他也十分的清楚正蓝所处的情形,在他答应正蓝比试的时候,事实上,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他的这几句话自然是瑜洁说的。让她安心些。

瑜洁知道冯景博猜中了她的心思,所以更加不想领他的情,因此,她没有吭声。也没有把头回转过来,犹如没有听见一样。

“正将军,正将军,正将军。”

“最棒,最棒,最棒……”正蓝那些兵将知道他将亲自和刚才射箭的神人比试拳脚功夫,一个个充满了期待,呐喊声,助威声,如浪潮一般的汹涌而来。这震天的声音早就盖过校场其余区域的操练声,就是远处的兵将也围拢起来,很快就以正蓝和冯景博两人为中心围起一个大圈来……

而瑜洁却不忍往场子中间看去,她实在不愿意看见正蓝落败时沮丧的神情……

“冯兄是客,请先出招。”正蓝微微一笑。然后把手臂横胸一立,做出一个完美的防御招式。他的脸上看似轻松无比,事实上,他全身紧绷,暗中把身体的力量集中在双拳和双脚上,他甚至想,这头一招就让着冯景博。挨他一拳或者一脚都没有问题的,让自己试试他的拳脚功夫到底如何?

也难怪他如此轻敌了,在沙场上,他可是以一敌百的骁骑大将军,怎么会把一个大夫放在眼里呢?要不是之前看过冯景博的箭术,他恐怕连试探冯景博的拳脚的**都没有。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中真的没有一丁点的落败想法,就算是有,那也是按在冯景博的头上。

“那冯某就不客气了,请正将军小心了。”冯景博颔首一笑。脸上和正蓝一样,轻松无比,事实上,他比正蓝是更加的轻松,更加的闲适,要不是怕正蓝误会他轻蔑于他,他恐怕是无须看他一眼,就可以在一招之内把他给解决了。

话音一落,“嚯嚯”的几拳连手而出,出拳的速度之快,实在是超出了正蓝的想象,就连冯景博飘飘的衣袂也成了一团的光影,好在正蓝的出手也不慢,加上之前早有防御的准备,倒也能够接得住他的攻势,不过,由于他的拳速太快,处于防守地位的正蓝是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

“好功夫,真的是好功夫,好拳法……”本来一动手的时候,现场已经鸦雀无声了,可是当冯景博这令人眼花缭乱,虚实无着的快拳一出现的时,仍旧有兵将忍不住的喝起彩来,这一刻,他们似乎忘记了他的对手正是他们又敬又畏的正将军!

因为喝彩声太大了,本来不忍心看的瑜洁还是被这些喝彩声给吸引着,把头转了过来。

瑜洁看见一阵的拳影在正蓝的身前闪过,他一直挥动 自己的拳头去挡这一阵拳影,而且脚步凌乱的往后退去,已经显露出败象了,正蓝不会这么不堪一击吧?这一招还没有过,他就落败?这败的未免太不光彩了,想着,瑜洁睁着她美丽的瞳眸,直盯着正蓝的脸……

正蓝似乎感受到了瑜洁的目光,唇角边扯过一抹的微笑……这时候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瑜洁的这个念头还没有过,就见正蓝用双脚踢出几个连环踢,欺身上前,这时轮到冯景博节节退后了,原来,冯景博的拳快如风,可是他只攻不守,身体的下盘完全如空门一样的暴露在正蓝的面前,正蓝刚才微微一笑,就是觉得到了反攻的的时候了,刚才他故意快速的往后退去,就是想让冯景博轻敌,只攻不守。正蓝看冯景博被自己的连环踢踢得没有还手之力,拳速也慢了下来,心里在暗自的盘算着还有几招就把他打倒在地……

可是正蓝完全忽略了冯景博的拳速虽然是慢了下来,可是每一招每一式却是稳打稳扎的,没有丝毫的凌乱只之象,而且他的唇角一直挂着淡然而平静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样……

瑜洁看着他那一贯的笑容,见他节节后退,却怎么也不担心他,她总觉得冯景博对阵正蓝,她要担心的只有正蓝,她的心并不是偏向正蓝这边,而是在她的心目中,正蓝是弱者,冯景博是强者,这从冯景博的脸上的笑容就可以得到证明。

正蓝见冯景博的拳速慢了下来,以为自己的攻势起到了作用,心里涌起了一股快意,突然,他的眉尾一抖,凌空而起,右脚在半空中朝着冯景博的胸口踢去,而冯景博似乎早有防备,打出一掌,正好截住了正蓝的右脚,正蓝见右脚的攻击没有起到作用,再把左脚朝着冯景博的面门踢去,就算是冯景博的反应再快,也不能连着接他的两脚,这凌空双脚可是正蓝的杀手锏,在沙场上,不知道有多少的敌军将领就是中了这凌空双脚之后,坠下马背,然后被他手里的金枪直取咽喉……

就当正蓝以为自己的左脚会踢中冯景博的面门的时候,冯景博将身体快速的一倾,小腹拱起,然后再把头朝后一仰,正蓝的这一脚又落空了,而且不仅仅是落空而已,而且这一脚他以为一定会踢中冯景博的面门,所以用力非常的猛,当踢空之后,脚上的力道一时收不回来,而另一只脚有被他的掌力给挡了回来,因此,这两只脚一前一后的失去了平衡,整个身体直接的从半空中坠下……

好在正蓝反应迅速,一见情势不妙,就立刻扬起双臂,身体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这样不仅仅是减慢的下坠的速度,最后还让他平稳落在地上,不至于太狼狈……

可是他刚刚一站稳,就感觉到一阵掌风袭来,他心里一惊,本能的朝着掌风来源的方向踢出一脚,企图用他强有力的踢力去拦截住对方凌厉的掌风……

这一招是用对了,很快他就感觉到掌风减弱,而且踢出去的一脚是踢到了实物,心中一喜:这下他还不中我一脚,倒下去?可是他的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就觉得踢出去的一脚遇到了极大的阻力,哪怕他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一脚上,可是他的身体仍旧是被对方的掌力逼着往后退……正蓝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脚力居然敌不过冯景博的掌力……到了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在冯景博的俊雅的外表下是蕴藏着无限的力量,这力量恐怕是他自己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正蓝凝住心神,看着以掌心抵住自己脚尖的冯景博,这时,冯景博的脸上仍旧挂着一抹笑意,神情闲适,这哪里像在比试?简直就像是在陪自己玩……正蓝突然意识到之前想在校场之中把冯景博给压下去的念头是多么的愚蠢,自己不仅仅是班门弄斧,还自己搬起一块大石头狠狠的朝自己的脚砸去,即使疼的要命,还不能声张……

因为冯景博掌风来强劲了,正蓝根本不敢把自己的脚力给撤回来,。只要他的脚力一撤回来来,对方的掌力必定会以凌厉之势朝着他的胸口重重的一击,正蓝自认为遭受到冯景博掌力的重重一击之后没有能力还站着,所以,即使他的身体已经渐渐地承受不住了,仍旧不敢把自己踢出去的一脚给收回来……

正蓝开始感觉到自己额头上溢出一层细腻的汗珠来,他不热,可是,败下阵来的恐惧已经开始慢慢的吞噬他的心……

342 到底谁赢了

这里有成千上万的部下,他们一个个敬自己为神灵,自己在冯景博区区的三招之内就败了,这让自己以后有何面目让他们叫自己一声“正将军”!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谁都看得出两个人的比试已经到了决定胜负的时候了,一个个的屏住了呼吸,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唯恐这一眨眼,就把这精彩的结局给错过了。

身体的力量在一丝丝的消失,因为身体缺少了力量的供给,肌肉开始酸痛,筋脉感觉一点点的膨胀,似乎快要爆炸了……正蓝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了多少的时间了,很快就要把最后的一丝力量都要耗尽了,他已经可以预见自己落败之后,那些部下是多么的失望……

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感觉到对方的掌力一弱,他顿时就轻松了很多,难道对方也是力量耗尽,支撑不住了?这一念头闪过之后,心里一阵欣喜:此刻不攻,更待何时呢?

好胜的本能又在他的心里开始萌芽,他拼尽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量往前踢去,这时,冯景博的掌风真的是绵软无力,根本阻挡不了他的脚力,“嘭”的一声闷响之后,正蓝才知道自己的这一脚真的踢中冯景博的胸口,而冯景博挨了这一脚之后,身体倒退了十多步才稳住身形……

稳住身形以后,冯景博淡然的一笑:“正将军武功高强,冯某是自愧不如,甘拜下风。”他此话一出,校场的四周有响起了铺天盖地的喝彩声,有节奏的叫着:“正将军,正将军,英勇无敌正将军!”

听到部下这么热情,这么兴奋的呼喊声,正蓝的脸色微红,对着冯景博一抱拳:“刚才承让了。”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最后踢出去的一脚到底有多大的威力?那是拼尽最后一丝的力量踢出去的,没有力量的脚力踢出去是威力有限的,就算是冯景博再不济,也不可能这一脚就让他后退十几步……他这么做只有一个理由。就是想让我的那些部下看看我有多厉害,他这样做,就是为了维护我在部下面前的尊严!

正蓝能够想到这里,自然也就想到了最后冯景博掌风为何弱的这么蹊跷了,原来,从一开始,冯景博已经决定输了,他之所以答应和正蓝的比试,真的只想“切磋一下,并无争胜败之心……”

想明白了一切之后的正蓝是觉得无地自容。虽然内情只有他自己和冯景博知道,面对着部下的喝彩声,他有一点觉得自己可耻,可是他又没有勇气对着这些部下说:这比试其实是我输了,是对手故意让我赢的!这倒不是个人的颜面在作祟。而是作为一个军人,他知道士气对一支部队有多么的重要,而且部队的将领的强弱是直接影响到队伍的士气的。

如果让部下知道他输了,自己在他们的眼里就不再是不可战胜的正将军了,当他们再上阵杀敌的时候,就觉得没有可以庇护的首领,从而一定会士气低迷的。他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落败把这么一支有前途的部队给葬送了……

“正将军不必自谦,赢了就是赢了,哪有承让之说?”冯景博眼里仍旧有着淡淡的笑意,风轻云淡的笑容在正蓝看来犹如神光一样的圣洁,眼前这个自称是大夫的冯景博有着无求无欲的淡薄,一个淡泊名利的人什么时候就会让人生出一股的崇拜之情。

见冯景博执意说是他赢了。正蓝不好意思再在这事情纠缠下去,一味的纠缠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是虚伪和做作,还真的辜负了冯景博的一番好意,于是,他笑笑。“冯兄,如此好的身手不效力于朝廷还真的是可惜了,如果冯兄现在有意入军营的话,我可以代为引荐,立刻就谋得一官半职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冯景博微微摇头,“我这个人自由散漫惯了,可受不得军中约束,同时,我也觉得为朝廷固然是男儿应该做的事情,可是做一个大夫,治病救人也可以体现其价值,两者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正蓝不好意思的一笑,“冯兄说得有理,我们过去吧,瑜洁还在等我们呢。”

这一刻,他是十分后悔自己之前说的一番话,既然自己已经知道冯兄是一个无欲无求,淡泊名利的人,自己为什么还要跟他说什么一官半职?自己的功利之心怎么能强加在冯兄身上呢?显得自己这么的势力,这么世俗,自觉的矮了冯兄一截!

事实上,他刚才这么说纯属是爱才之心,冯景博不仅仅是长相俊美,身上的各种功夫都远远地超过了他这个正将军,所以在他的潜意识里,觉得冯景博做一个大夫是屈才了。因为他是军中之人,自然会在主观意识上觉得好男儿就应该在军中报效朝廷,听了冯景博的一番话之后,他顿悟:为了老百姓有舒坦日子日子过,其实是有很多种途径的……

“正蓝,真的是你赢了吗?”看见他们两个人走过来,瑜洁马上问道。

正蓝看到瑜洁问这话的时候眼眸里没有惊喜,反而带着一丝的疑虑,看样子瑜洁是知道冯兄真正的实力的,自己又何必遮羞呢?于是微微一笑说道:“我哪里是赢了,都是冯兄故意让我赢的。”

“你故意让正蓝赢?你会有这么好吗?”瑜洁立刻看了冯景博一眼,只见冯景博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在你的心目中是这么坏的一个人么?”冯景博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望了瑜洁一眼。瑜洁的心顿时就慌慌了,他似乎从来没有和自己计较过,难道就是因为在我的心里从来没有把当做坏人吗?这种暗涌在两个人之间的信任更是让瑜洁心惊了。

“瑜洁,要不就让冯兄送你回去吧,你看看这校场之内也没有什么好玩的,而且全部都是舞刀弄枪的男人,我怕这里的汗味都把你给熏死。”这正蓝并非是情商低,他也知道女孩子不会喜欢这种地方的,可是瑜洁一听说他要来校场,就嚷嚷着要跟来看热闹。

正蓝其实不知道,瑜洁并不是真的对校场感兴趣,她只不过是努力的让自己接受正蓝,努力的想去融入正蓝的生活……

“我自己会回去,不需要谁送。”瑜洁把头一侧,“你忙吧,我走了。”瑜洁知道正蓝刚刚输给了冯景博,这时候已经没有心思陪她了。

冯景博嘴角一勾,一抹淡淡的苦笑,然后对正蓝点点头,“我也走了。”

这京城的治安虽然很好,可是孤身女子一个人出行还是存在着未知的凶险,见冯景博跟在瑜洁的后面,正蓝的是放心不少。看着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他不禁的有些失神:这冯兄和瑜洁走在一起似乎才更加的般配,我怎么争得过冯兄呢?经过笔试之后,正蓝才知道何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虽然冯景博为他把败象遮掩了过去,可是他的信心是在瞬间一落千丈,在这之前,瑜洁似乎就在他触手可及的站着,微微的笑着,可是现在他却觉得瑜洁在遥不可及的地方站着,连她脸上模糊的轮廓都看不清楚……

“正将军,我们是不是要接着操练?”一个洪亮的声音在正蓝的耳边想起,他回过神来一看,原来是负责操练的部下。

“继续操练,不能马虎。”正蓝的目光在一瞬间又变得坚毅而凌厉,在这里才是他的天下,才是他所驰骋的世界……

没出几步,冯景博就赶上了瑜洁,这倒不是冯景博走得如何得快,而是瑜洁在前面一直是慢吞吞的走着,很明显等着他追上来。

这女孩子家似乎口是心非才显得可爱,所以,冯景博追上瑜洁以后并没有多说话,只是默默的陪着她走。

他性情温和,喜静不喜动,所以就这么默默无闻的陪着瑜洁走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可是瑜洁却有些沉不住气了,两个人并排走在一起,任谁看都是关系很好的,关系很好的人这样默默无语反而让气氛变得有些**了,似乎每走一步,随着空气的暗中动荡,这**就会加深一分……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去校场?”脆亮的声音在空气中浮动起来。

冯景博一怔,“你怎么会觉得我是跟着你去的校场呢?这校场可是正蓝的地方?”

瑜洁白了他一眼,“你这是狡辩,孟美她们都说你性情好,我却觉得你是最善于狡辩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冯景博无奈的一笑,说到他为什么会想到跟着来校场,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也说不上来,可是就是一时兴起,说要过来看看,话一出口,就收不回来了。事实上,他是很少做这种没有计划的事情。

“你就是狡辩,我知道你一定是针对我,就是想针对我。”瑜洁眼神一抬,盯着冯景博,似乎想从冯景博清明的眼眸里看出些倪端来。

342 惩治小混混

清明的眼眸有些闪烁,最后把目光低下,望着他脚上的短靴,他的短靴看上去干净而整洁,有着上等皮质的特有亮光,就算是再漂亮的短靴也不足以去吸引他的目光吧?他这样的神情无非是为了躲开瑜洁的注视……

瑜洁漂亮的唇角一勾,露出些许不屑的笑容,还说不是跟着我去校场的,这会儿连我的目光他都不敢正视了。

冯景博是真的不敢正视瑜洁的目光,虽然他自己嘴上不承认是跟着瑜洁去的,要是,没有瑜洁,他去校场干什么?所以他刚才的话说出去了,连自己都觉得牵强,这时候,他不得不承认,瑜洁在他的眼里就是一道吸引人的亮光,只要有他在场,他的目光总是不经意的从她身上扫过,这样的吸引力,他以前可是从来没有遇见过的……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吧?”每一次和冯景博吵嘴之后,瑜洁都会有一种特别强烈的成就感,也许就是因为这种强烈的成就感,让她每一次面对冯景博的时候就忍不住的和他打起嘴仗来,似乎整个事因就是因为迷上这种成就感了。

“好女不跟女斗。”冯景博无奈的的唇角一勾,把头抬起来,看向别处。在他的眼下,有一个卖小饰品的摊子,摊子上摆放着一些胭脂水粉和女孩子喜欢的饰品,这些小玩意不值多少的银子,却很能吸引住女孩子的眼眸。

小饰品摊子的老板是一位老婆婆,老婆婆虽然满脸皱纹,头发都有些花白了,可是精神矍铄,有着一双和善而爱笑的眼睛,对着来往的路人招揽生意。

这时,两个短衫的大汉走到小饰品的摊位前,用手使劲的往摊位上一拍,摊位上的小饰品都被震的一哆嗦。“老板,这生意兴隆,赚了银子可要孝敬我们兄弟俩一些,要不然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老婆婆一看这两个魁梧的大汉来势汹汹。更是不敢得罪,爬满皱纹的老脸上堆积了更多的笑容,“两位小哥,这几个铜板拿去买酒喝,我这是小本买卖,赚不了多少银子的。”

她又枯又僵硬的手里摸索出七八个铜板来,用双手恭恭敬敬的递到两个大汉的面前。其中一个大汉用眼睛扫了一下,是一脸的不屑,紧接着,厉声的吼道:“你当我们是叫花子吗?就这几个铜板。不要说买酒喝,就是给我们兄弟俩买水喝都不够。”

说罢,大手一挥,就把那些铜板打落在地上,有些还滚出老远。有一个铜板是径直的滚到了瑜洁的脚边。

小饰品摊子前这么大的动静,瑜洁早就看见了,这两个大汉欺负一个老婆婆,她本来就看不过去,而且,现在两个大汉更是变本加厉的欺负人,瑜洁脸一绷。弯下腰捡起脚边的铜板,走了过去,“老婆婆,你的铜板,收好了,谁也不要给。”

这两位大汉本来就是这一带的小混混。专门靠收保护费过日子的,见一个俊美的姑娘过来挡他们的好事,他们的当然不悦了,于是,一个大汉抬眼看了瑜洁一眼。冷厉的说道:“小姑娘,看你细皮嫩肉的,快点让开,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我兄弟俩把你的这一张俊俏的脸蛋给划花了,就可惜了。”

本来上次在渭西城的被土匪抓去过一回以后,胆量变得小了很多,今天要不是有冯景博跟在身边的话,她就算是再生气,孤身一人她也不敢替老婆婆出头的,身边跟着一个武功高深莫测的男人,她还会怕谁?

“是吗?这老婆婆已经给你们铜板了,是不识相不要,现在你们就是想要也没有了。”说着,瑜洁把所有的铜板收集起来,帮着老婆婆把它们放进老婆婆腰间的口袋里。

“这位姑娘,你……”老婆婆是很怕这种小混混的,尽管瑜洁看上去衣着华丽,似乎很有来头,可是,毕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斗得过眼前这两个凶神恶煞的小混混呢。

“老婆婆,你放心,他们要是还赖在这里不走,待会我保证他们会满地找牙。”瑜洁把头一扬,一脸的冷傲。

“小姑娘,没有想到你小小的一个姑娘家居然会口出狂言?满地找牙?你这是大白天的说梦话,我现在就要让你满地找牙你信不信?”粗俗而轻狂的声音一落,瑜洁就感觉到对方的巴掌真的朝着她的脸扇过来……

瑜洁半眯着眼睛,美丽的瞳眸里没有一丝的害怕,而且唇角边还勾勒出一道冷弧……正在用力扇瑜洁的小混混看到她这样的神情,冷不丁的哼了一声:“还真的是一个不知道死活的东西!”在他的眼里,瑜洁绝不是胆大包天,而是大脑有问题,标标准准的神经病!

可是,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漂亮的神经病?他自己不用脑子好好的想一想才是蠢钝如猪!就在他为瑜洁那一张漂亮的脸蛋即将红肿一片而可惜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手掌一阵的剧痛,而且,扇出去的力道在一瞬间全部会弹回来了……

“谁?到底是谁?”另一个小混混是看到一道灰色的抛物线打在自己同伴的手掌上,最后定睛一看,原来那一道灰色的抛物线居然是一块的小的出奇的石子。

“谁他妈的使用暗器,给老子站出来。”中招的汉子也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立刻把目标从瑜洁的身上转到扔石子的人的身上。

冯景博不紧不慢的的走过来,并且,温文尔雅的一笑,“是我,如何?”

两个汉子见走过来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贵公子。像他们的这样的人,只会怕比他们强的人,而不会怕比他们富有的人,因为有钱的人都是身娇肉贵的,胆小如鼠,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呢?一身锦衣的冯景博在他们的眼里亦是如此。

“那你就叫你的家里人先备好棺材吧?”两个汉子同时双眸一阴,一个攻打冯景博的面门,一个攻打冯景博的腰间,在他们看来,就这迎面的一击,就可以让冯景博给倒下,倒下之后,还可以大敲一笔银子,比这个老太婆身上的油水可多多了。

事实哪能尽如人意?况且,他们也不想想,一个人以一块石子就可以把他的掌力给挡回来,就先不说他的力道了,就是这样的精准度岂是一个常人所能做到的?

“我的棺材就不劳两位操心了。”

嘴角泛出淡淡的笑意,他身体一旋,两个混混只觉得眼前一花,触手可及的身体转眼间就不见了,就在他们两个人愣神的一瞬间,同时感觉屁股被人踹了一脚,身体顿时重心不稳,一起来了一个狗吭泥……

两个人突然之间受此侮辱,本能想爬起来还击,可是就在他们准备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浑身都不能动弹了,唯一能动的只有眼睛和嘴巴了。

就在他们发现这个恐怖的事实之后,就听见耳边传来了脆冷的声音,“你们不是说要把我的脸划花的吗?怎么不动呀,像死狗一样的趴在地上干什么呀?找屎吃吗?”

说完,瑜洁抬起脚,用她的高跟鞋鞋尖照着两人的背部狠狠地踢去……他们虽然是浑身不能动弹,可是疼痛的感觉还是有的,瑜洁这一脚踢下去了之后,他们的背脊是疼的冷汗直冒,“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求姑娘你放过我们。”

做小混混的特色的就是欺软怕硬,遇到比他们的强的人,他们立刻跪下来,舔脚趾都是做得出来的。

“知道错了?你们刚才怎么不知道错了?”瑜洁漂亮的脸上可还是绷着,几句话就想脱身,可是没有这么容易!有冯景博在身边,瑜洁的腰是挺得直直的,脸上也挂着不可一世的傲然冷笑。

“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来这个摊位收银子了,保证不收了,如果我们再来这里受保护费的话,让姑娘看见,姑娘要这位爷要了我们的性命,我们也绝无怨言。”要是能够爬起来的话,他们此刻一定已经是跪在瑜洁的面前磕着响头了。

“瑜洁,算了,犯不着为了两个小混混动气。”冯景博说着,随手打出两道暗气,解了趴在地上小混混的穴道。两个小混混顿时觉得血脉一畅,身体顿时就可以活动了。

这些小混混虽然是可恶,可是罪不至死,吓吓他们就得了。

老婆婆想必是平日经常受两个人的欺凌,今日虽然有人帮他的忙,可是改日呢?所以她不敢把这两个人给得罪了,于是也说:“这位姑娘,谢谢你帮我,你就放过他们算了,他们平时虽然是常常的找我收保护费,可是也还帮我做过一些事情的,有时候帮我支支摊子什么的。”

瑜洁见老婆婆都这么说,自然不好意思再坚持,于是脆声的说道:“本姑娘今天就发发慈悲,放了你们这两个混蛋,还不快滚?等着本姑娘收拾你们吗?”

343 瑜洁跟踪

两个小混混立刻小跑似的离开了。

“今天这事谢谢你了,你跟着我去校场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瑜洁拍拍手,下巴微微抬起,美丽的眼眸里闪动着动人的幽光,有些高傲,也有些魅惑。

冯景博笑笑,“随你。”他几时怕她追究了?反正没有这个理由吵嘴,自然会有另外一件事情拿出来让她数落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就这么和解呢?

老婆婆见两个小混混逃似的离开,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从她的摊子上翻翻拣拣的,最后挑出一个花型的耳坠来,“刚才多亏你们帮我把小混混给赶走了,这个耳坠还是满漂亮的,就送给二位当做酬谢,两位可不要嫌弃。”

这个耳坠是女孩子家家喜欢的东西,老婆婆就直接把它往瑜洁的手里塞,瑜洁怎么好意思去接呢?

她把耳坠依旧推回到老婆婆的手里,“老婆婆,你不要跟我们客气,赶走两个小混混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这耳坠留着你卖吧。”

可是老婆婆也是执意的往她怀里塞,“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根本值不了几个铜板,我知道你们是少爷和小姐,根本不稀罕这耳坠,可是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不表示谢意心里不安啊,你就拿着,当一个小玩意就好。”

瑜洁还是不愿意接受,还是把耳坠推回到了老婆婆的手里。这老婆婆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出来摆摊谋生,一看就是那种过的特别艰辛的老人,她若是收下了,这良心怎么能安呢?况且,这耳坠就算是再不值多少银子,也够这老婆婆的一日三餐的了。

“好吧,我们就收下这个耳坠了。”冯景博突然微微一笑,从老婆婆的手里接过耳坠。似乎还很欣赏的放在眼前仔细的晃了晃。

“冯景博,你这人未免太无耻了,这老婆婆的东西你也要?”看着老婆婆的满脸皱纹的样子,瑜洁的眼里只有怜悯。

冯景博没有理睬她。只是说道:“什么叫盛情难却你不懂吗?”

接着他又仔细的看了看老婆婆的摊面,又说道:“老婆婆,你这耳坠还真是精致,不过显得太单一了,这么着吧,我看这些发簪、玉镯还有这一条项链都和这耳坠很搭配,我把这些都买下来,搭着耳坠更加的漂亮。”

老婆婆见冯景博这么说,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爷如果真的喜欢。我就给爷算便宜一点。”

冯景博微微一笑,从阔袖里拿出一块碎银子来,“老婆婆,这碎银子可够买你的东西?”

老婆婆卖的都是廉价货,这块碎银子可以买她摊子上的十几样东西了。“够了够了,还多出很多,可是我今天还没有开张,所以没有碎银子找您呢。”

老婆婆是一个老实人,更不会欺瞒帮了她大忙的瑜洁她们,所以,她虽然很想把这一大笔生意做成。却苦于找不开冯景博的碎银子。

冯景博淡然的一笑,“老婆婆你的东西卖的太便宜了,我以为我的银子只够买这一串项链呢,您卖的比我的朋友卖的便宜的多,这一块碎银子你就不用找了,卖给我吧。我去别处买的话要花大价钱呢。”

老婆婆听他这么说,好像把这些首饰卖给他的话就是帮了她的大忙了,只好说道:“那好吧,老婆子今天就沾爷的光了。”这才无所顾忌的把碎银子给收起来,然后用一个略为漂亮的布袋。把所有的首饰给装起来。

冯景博接过布袋,微微一笑,“谢谢老婆婆。”好像老婆婆真的是便宜卖给了他一样。

瑜洁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并不是想白要老婆婆的耳坠,而且还给了老婆婆多余的银子,他这样做,既能够让老婆婆舒心的接受,又变相帮助了老婆婆,这种婉转的处事风格,瑜洁真是自愧不如。

看着锦衣俊面的冯景博如谪仙一样俊美的动人心魄,可是在他如白笋一样秀嫩的指节上却挂着一个普通而粗陋的布袋,而且边走还边摇晃着布袋,似乎还宝贝的很……

“噗嗤”瑜洁忍不住的笑出声来,饶有意味的看着冯景博。

冯景博被她看的不自然起来了,“你笑什么?”

“你拿着这些廉价的首饰就像是拿着奇珍异宝一样,而且这布袋,布袋和你身上的这一身衣服还真的是不相配……“说完,瑜洁又捂起嘴偷笑起来。

冯景博很少看见她对着自己笑,而且现在她又笑的这么无拘无束,无遮无掩的,一时之间他觉得自己心似乎就迷失在这样的笑容里。

“你看什么?我的脸上哪里脏了吗?”瑜洁见他这么失神的望着自己,以为是刚才在绸缎庄的前面吃栗子的时候在脸上留下了脏东西。

“没有。”冯景博回过神来,“只是觉得你很少对我笑,没有想到你笑起来比馨儿还可爱。”

他的这话本来是出自内心的真诚,可是在瑜洁听来却觉得有些轻佻,白了他一眼,然后把红唇一撇,“孟美她们都是你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好男人,没有想到从你的嘴里也说出这么轻佻的话来。”

“轻佻?”冯景博一愣,“怎么我说出实话来也会让你觉得轻佻呢?难不成我们真的是前世的冤家不成?”

冤家?瑜洁仔细的一想,从他们在渭西城第一见面起,就真的是争吵不断,起因不过是为了一只风筝而已,如果没有最初的这种不好的相遇,自己是否能够和完颜大哥一样的和他好好相处呢?也许不会吧,一切有因必有果,既然第一次见面就为了一只小小的风筝接下梁子,就已经预示到了日后不会有一个好的相处过程……

“这个给你吧,我一个大男人拿着也实在没有什么用处。”冯景博突然停下脚步,把那个一直在指节上晃悠的布袋递到瑜洁的面前。

“谁稀罕你的东西。”瑜洁把头一侧,压根不去看眼前的布袋。如果要是接受了他的东西岂不是等于接受了他的示好?

冯景博莞尔,“说的也是,你堂堂的瑜家大小姐怎么会稀罕路边摊的东西呢?不过这东西我留着也实在无用,还是把它给扔了吧。”

“你敢?”瑜洁听说他要把布袋给扔了,居然心急了,一把就把布袋给抢过来,“这里面的耳坠是老婆婆送给我们两个人的,你凭什么要把它给扔掉?”

冯景博低头一笑,这女人还真的是口是心非的,前一刻还说不稀罕,这一刻又像是宝贝一样的抢了过去。她说他拿着布袋和身上的服饰不搭配,可是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她的身上穿着一袭绿色的连衣裙,脚上是藕色的高跟鞋,,摩登而西式,手里却拿着一个粗陋的布袋,可能是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没有像冯景博一样,把布袋拿在手里,而是把它放进了随身的一个钱袋里。

她刚刚把布袋放好,一抬眼,就看见前面有一道熟悉的背影,这不是何萧吗?这个时候他应该在玉石轩做事才对,怎么会来这里呢?而且,这里离盘龙街还有些远,他在京城又无亲无故的,来这里干什么?

这个背影身材修长,一身深蓝色的布衫也是何萧曾经穿过的,真的极似何萧,只不过前面的这个身影脚步有些蹒跚,腰也是略弯起来,何萧平日里可是把背脊挺的直直的,这人会是何萧吗?仔细看过之后,瑜洁又不敢确定了,不过,她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

“你往那边走?瑜家大小姐不会连回家的路都不认识了吧?”冯景博看她突然改变的方向,打趣的说道。

“本小姐现在不想回家,想到处逛逛,可以吧?”瑜洁没有好脸色的看了他一眼。

冯景博无奈的摇摇头,只好在她后面跟着,她身边现在连一个丫头都没有,怎么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在街上瞎逛呢?刚才以她这样的大小姐脾气,不惹出事情才怪呢?他几乎不敢想象,之前要不是有自己在场的话,瑜洁在那两个小混混的手里不知道要吃多大的亏,所以,在瑜洁没有安全的回府之前,他还真的不敢离开她。

不过,很快冯景博就发现瑜洁并不只是闲逛而已,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一个背影,这个背影离他们有十多米远,中间隔着很多的路人。她走走停停的,只要前面的那个背影停下来,她也停下来。

“怎么?前面的人你认识吗?既然认识就叫住他,何必在后面鬼鬼祟祟的跟着?”冯景博看到前面的那个背影的衣衫是普通的粗布,连下等的丝绸都穿不起的人应该离瑜洁的生活圈子很远才对,她又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而且,她跟着那个人小心翼翼的样子,还似有所图谋一样,一时之间,冯景博都好奇起来了。

“你少管我的闲事。”瑜洁压低声音说道,似乎怕前面的那个身影听出她的声音来。如果前面的这个身影真的是何萧的话,他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太突然了,必定有什么猫腻.

344 真的是何萧

瑜洁可不想单纯的馨儿被何萧骗,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帮馨儿把关。

冯景博只好在她的身边安安静静的陪着,看她一会儿走,一会儿停的,有时候还假装在那些路边摊上挑选东西,搞得这么异样,前面的那个人稍微的精明一点都会发现她的存在了。不过,前面的那个人真的不像是一个精明的人,一直佝偻着腰,缓慢的往前走去。

不过,很快就在一间荐人馆门前停了下来。荐人馆的门口张贴着各种请伙计的告示,他在告示门前停下来,仔细的看着。

这时,瑜洁在不远处的一个杂货铺前面停了下来,手里拿着杂货铺里的蒲扇遮着面,朝那个人看过去,这时候她已经能够看清楚那个人的侧面了,还真的是何萧!

不过,现在的何萧可不如瑜洁已经见过的何萧那么的精神和俊雅了,下颚上的胡渣都冒了出来,头发有些蓬乱,双眸无神,一脸的沮丧。

他来荐人馆莫非失业了?瑜洁想到这里,立刻放下手里的蒲扇又往前走了几步,现在,她已经知道了何萧的意图,根本没有馨儿没有关系,她就不怕被他发现了。

“这位兄台,老板请你入内,里面有着更多的好活计等着兄台去挑选呢。”荐人馆里走出来一个衣衫整洁伙计,伙计打量了一下何萧又说:“兄台在这里看告示,莫非兄台上过私塾?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更好了,里面有一份很好的活计也许正好适合兄台呢。”

因为瑜洁这会儿离荐人馆已经很近了,他们的对话是听的清清楚楚,原来这何萧真的是失业了,来这荐人馆里找活计,可是他不一直都在玉石轩做的好好的吗?为什么要换地方做事呢?何萧的事情瑜洁也听馨儿说起过,玉石轩毕竟是完颜家族的生意,他如果把馨儿放在心上的话就应该尽心尽力的为玉石轩做事才对呀,怎么一点点的委屈也受不了呢?

以前。瑜洁是有些欣赏何萧的,他仪表堂堂,知书达理,凭着玉石轩一个小小的伙计身份就敢对馨儿动心思。这一份勇气瑜洁可是欣赏的很,没有想到遇到一点小小的挫折他就开始打退堂鼓吗?这让馨儿情以何堪?

只见何萧很快就跟着荐人馆的伙计进去了。

“嗨,你跟着的人进去了,你是不是也要跟进去?如果不想跟进去的话,我就送你回府好了。”

“你要走就走你的,我是去还是留用不着你管。”瑜洁收回目光,白了冯景博一眼。

她现在正是进退两难的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进去看看。何萧不过是要一份活计吗?自己瑜家大小姐身份给他找一份活计还不容易吗?可同样是这个理,馨儿如果知道何萧在找活干,凭借着她完颜府大小姐的身份给他找一份活干又有何难呢?何萧现在到这里来找活干。很有可能是瞒着馨儿的,他瞒着馨儿自然是有他的理由,自己这么贸贸然的跟进去,说可以帮他找一份很体面的活干,他会不会接受呢?搞得不好会让他很尴尬的。

瑜洁知道像何萧这样的书生。人虽然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薄弱的很,可是骨子里却自然存在着一种读书人的清高和骨气,毕竟,在这样封闭的朝代,大多数的人都是不能识文断字的。

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想到见到何萧萎靡不振的样子,瑜洁心里还真的有心不忍。自己尚且不忍心看到他这副样子,馨儿肯定是更不忍心见到了,所以,为了不让馨儿伤心,瑜洁还是决定帮帮何萧,至于如何帮他。得让他自然的接受,又不感觉到尴尬就得非一番神了。

想起之前冯景博很随意的把老婆婆的首饰给买下来,她也灵机一动,既然突然出现会让何萧怀疑,那就装作偶遇好了。然后再随口问问他在这里干什么,不就是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吗?

瑜洁在原地站了一会而,见时间差不多了,就一拉冯景博,“待会不要出声,就装着陪我闲逛好了。”

“这还用装吗?我们本来就是在闲逛。”冯景博唇角勾勒出一道漂亮的弯弧,淡然的一笑。

瑜洁气结,可是一想也没错,冯景博真的是在陪她闲逛,自己刚才的话还真的是有些画蛇添足了,就是想反驳,也无从说起了。只好继续拉着冯景博的衣袖往荐人馆那边走去。

瑜洁觉得自己一个人闲逛的话,有些不真实,拉着个冯景博做道具,还是自然很多的。

“你不用拉着我,好像怕我跑了似的,你放心,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冯景博稍微用力,就把自己的衣袖给挣脱开了。他觉得自己和瑜洁一起走在街上已经够吸引路人的眼球了,然后再被她这么拉着,岂不是回头率更高?而且自己这堂堂的男子汉被他这么拉着算是怎么一回事?奴隶吗?奴仆吗?总之,有些有损他的形象。

他这么随口说出的几句话,就好像是誓言一样,立刻让瑜洁面红耳赤起来,娇嗔道:“谁要你顾着我了?”

冯景博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她此刻的神情娇涩,看上去美丽异常,只顾着盯着她的脸看了,也不再说话。

就这样,两个人在荐人馆的前面来来回回的走了两三趟,才看见何萧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一次,何萧是一眼就看见瑜洁和冯景博了,他立刻就把头一低,准备假装没有看见他们,快速的离开,谁知道瑜洁本来就是冲着他来的,“何萧?真的是你?”瑜洁佯装很意外的遇到了何萧。

何萧知道自己已经蒙混不过了,只好停下脚步,“原来是瑜小姐呀,在这边逛街吗。”

瑜洁点点头,“你怎么来这里了?咦,这里是荐人馆,你来这里干什么?不想在玉石轩里做了吗?要换地方了?”

冯景博这时才想起何萧是何许人来了,原来是玉石轩的伙计,怪不得看上去这么眼熟呢?不过,这瑜洁到底为何鬼鬼祟祟的跟着这个玉石轩的伙计他就百思不得其解了。

何萧面色突然一红,正如瑜洁所想象的那样,还是有些神情不自然,目光闪烁了一下之后才说道:“嗯,嗯,玉石轩我干了这么久,的确有些厌烦了,换一份活计也许,也许会有一份新鲜感。”

看着何萧支支吾吾的模样,瑜洁以为他受不了在玉石轩里冷遇,想离开,“你说的也不错,反正在玉石轩里干下去好像也没有什么前途,这样吧,前些日子听我们瑜府的管家说府里的账房先生要回乡养老了,要不你就去我们瑜府做账房先生吧,先做一阵子再说。”

“谢谢,瑜小姐的好意,我刚才进去荐人馆里,里面正好有一份米铺的活计很适合我,我已经下了押金。”何萧婉言的拒绝了瑜洁的好意。

这时,瑜洁才发现何萧的精神真的比之前要好了很多,脸上虽然还是胡子拉碴的,可是眼眸里已经没有了萎靡不振的神情,看来新的活计已经带给了他新的希望,他没有说谎,他的活计真的有着落了。

“那就好,随便你了。”

“瑜小姐,我换地方做事的事情你先不要告诉馨儿,我怕馨儿知道后会担心,等我安顿好了,我自己会告诉馨儿的。”何萧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把这个要求给提了出来,虽然刚才在荐人馆里找到的这一份活计薪金还不错,可是自己离开玉石轩这么大的事情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跟馨儿说呢?他知道,馨儿一直希望他留在玉石轩是为了能够给她的家人留一份好的印象,这与薪金一点关系也没有,如今,馨儿和他的希望都彻底的破灭了,他的顾着馨儿感受,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再跟馨儿说清楚。

瑜洁当然明白他和馨儿的处境,“我知道的,你放心好了。”

“那好,你们继续逛街吧,我三天后就要开工了,现在得去买一些需要开工的东西。”何萧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瑜洁和冯景博一样。冯景博他是认识的,也从馨儿的嘴里得知他是百草堂的少东家,瑜洁和他走在一起,在何萧看来就是天作之合了。

“你们刚才说到馨儿?这个何萧跟馨儿有何关系?”冯景博一直在旁边听着,当他们说到馨儿的时候,还真的是让冯景博吃了一惊,虽然从他们的话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的意思,可是他还是不敢去确定,可爱漂亮的馨儿会看上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潦倒的何萧吗?

“是什么关系你就不要管了,要记住,今天所听到的所见到的,就当没有听见,没有看见,对谁也不能说,特别是完颜大哥,否则,你就是害了馨儿。”瑜洁突然把脸一沉,很认真很严肃的说道。

反正瑜洁也没有给过冯景博多少好脸色,他已经司空见惯了,笑了一笑……

345 下聘

“我说出去会害了馨儿?我怕你们帮他把这件事情给瞒着才是害了馨儿,要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早一点吧事情摊开来说就早一点想对策,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的时候就什么都完了。”不被祝福的婚姻在冯景博看来都是没有好结果的,而且,这何萧看起来眉清目秀,可是一个人外表能够当饭吃吗?况且,他把离开玉石轩的事情都瞒着馨儿,除了自卑感在作祟之外就是所谓的文人骨气了,男人如果具备了这样的心态,怎么会用能力去呵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呢?

“哼,你要是把这事情告诉了完颜大哥我绝不会饶了你的。”瑜洁冷哼一声,柳眉倒竖,还真具有些凶横的气质。

不过在冯景博看来,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随即浅浅的一笑,“我现在就告诉完颜东离去,你要怎么处置我呢?”

瑜洁语塞,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自己能把他怎么样呢?顶多就是用嘴皮子的那一点功夫蹂躏蹂躏他已经是足够幸运的了,而且,就是这一点点的能力好像也是在他的忍让之下发挥出来,因为每一次和他斗嘴的时候他总是很少回击,任自己的牙尖嘴利把他攻击的体无完肤!

“总之你不能说了,说的话我就让馨儿一辈子都不理你。”既然恐吓没有作用,她就改变的策略,用馨儿威胁他,馨儿一直都很崇拜他这个冯大哥的,他不会为了这件事情把馨儿对他的崇拜之情给毁了吧?

冯景博只能低笑了,唇边的弯弧有着几分的无奈,“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个多事的人么?这是馨儿的私事,我不会参与进来的,况且还关系到馨儿的清誉,我怎么能对完颜东离说呢?我只是想给你们一个忠告而已,就算是你们想瞒,也终究瞒不了多久的。我还是那句话,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好啦,好啦,知道了。你就不要啰嗦了,送我回去吧。”瑜洁知道也知道馨儿把这事情瞒着家里人也不是一个事儿,冯景博说的并不完全没有道理,这样的烦心事还是由着馨儿一个人去烦好了,她瑜洁还真的不想去自寻烦恼了。

听到她说要回府,冯景博自然是巴之不得,老陪着她在街上游荡着也不像那么一回事,虽然他是江湖中人,不拘小节,她也是留过洋的女孩子。思想开放而进步,可是男未婚,女未嫁的,老这么黏糊在一起,让路人看见了终究是不好的。毕竟瑜洁是瑜府的千金小姐,在京城里也小有名气的,说不定哪一个路人就认识她,流言蜚语的,对她一个女孩子家的名誉来说还是不好的。

冯景博立刻给瑜洁雇了一辆软轿,送她回府。到了瑜府,就看见瑜府的有一个家丁在门口东张西望的。一看软轿上下来的瑜洁,立刻跑了过来,“小姐,老爷吩咐我留在这里等你,说如果小姐回来了,就去别处避一避。天黑之前不要回来了。”

“为什么?家里来什么人了吗?”瑜洁绣眉微蹙,到底是谁来了?爹要我避让?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吗?

“亲王府的衡宇贝勒爷来了,老爷一直在大厅里陪着呢。”家丁看了冯景博一眼,犹豫了一阵之后才说道。

这衡宇贝勒爷可是和他齐名的,是京城四大公子之一的人物。他来瑜府干什么?为什么瑜家老爷要瑜家避让呢?听家丁这么一说,冯景博还真的是有些好奇了。

瑜家一听,心里一抖,这衡宇自从上次在聚福楼一别后再也没有来绸缎庄找过她,整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她认为,当时自己把话说得这么清楚明白,想必他已经死了这一条心了吧,没有想到他今天又凭空的冒出来了,而且还直接来到了家里,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来干什么?”瑜洁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这,……”家丁支支吾吾的,又看了冯景博一眼。

瑜洁这时才明白过来,家丁是看有冯景博在场,有些话说出来不方便。

“你随便说,他是自己人。”瑜洁真的很想知道衡宇来这里干什么?既然爹让她避让,想必是冲着她来的,上一次不是说的清清楚楚了吗?他又来纠缠还有意义吗?

自己人?冯景博是一愣,我什么时候成为她瑜府的自己人了?不过,既然瑜洁把他当成了自己人,现在她似乎有麻烦,他就不好意思离开了,反正他也想知道这衡宇贝勒爷到底来瑜府做什么,瑜洁瑜洁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似乎还很不安的样子。

家丁这才说:“贝勒爷是下聘礼的。”

“下聘礼?”瑜洁一听,脑袋感觉“嗡嗡”的直着响,他这闹得是哪一出啊?想着,她就往大门里冲了进去。她尖尖的鞋跟敲击着青石板铺就的路面“蹬蹬”的脆响。

家丁在背后追着,“小姐,你还是听老爷的,找个地方避一会吧。”

“要我避让?凭什么啊,这里是我家,我要回来,谁也阻挡不了。”瑜洁是一肚子的怒气没有地方发泄,现在看见什么踢什么,连脚步的一块小石头也不放过。

可是,她一进入瑜府的庭院就被眼前的一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瑜府的庭院很宽大,不但是风景优美,纵横交错的小径到处都是,通往各个房间和各个小院落,可是,就是这偌大的一个庭院,在这瞬间变得狭小无比,所有的小径都给堵了个严严实实的,要想往里走的话,非得踩到小径旁边的花花草草不可。

不仅仅小径上,就是庭院上空旷的场地里,也堆放着大大小小的礼盒,这些礼盒大小不一,可见装的东西也不一样,每一个礼盒上面都有着用红色的绸缎簇成的大红花,看上去不仅仅是喜气洋洋,还有着别样的热闹。除了这些下聘的礼盒、礼箱之外,占地方的就是亲王府下聘而跟来的护卫和随从了,足足有一百多人,这样的阵势来下聘,岂不是弄得人人皆知,街知巷闻?

这衡宇到底搞得什么鬼?是为了报复我上一次在聚福楼对他说的那一番话吗?想到这些,瑜洁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这亲王府下聘还真的是阔气,不愧是皇亲国戚。”冯景博看见这满院子里的聘礼和满院子的人也是愕然。不过,他看见瑜洁阴沉的脸色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他虽然不知道瑜洁以前和衡宇贝勒爷的关系,可是作为京城四公子之一的冯景博还是会耳闻衡宇贝勒爷和河阳公主订婚的事情!

原来这衡宇贝勒爷是喜欢瑜洁的。

“瑜小姐,好。”一见瑜洁回来,衡宇的护卫像受到特殊的训练一样,齐声的弯腰打招呼,这些声音合在一起虽然不能说是震耳欲聋,也足以让大厅里的人听见了。

“你们瞎嚷嚷什么呀,这可是瑜府,不是你们亲王府!”瑜洁一脸怒容的说道,还极为没有气质的用脚尖向她最近的一个礼盒用力的踢去,没有想到她生气起来,力气还是很大的,既然一脚就把那个礼盒给踢翻了。

礼盒的盖子是直接的盖上去的,并没有用绳子捆绑,所以这礼盒踢翻以后,里面的东西就露了出来,原来这么大的一个礼盒里装的全部都是上等的大圆珍珠,这些珍珠落地以后,滚得到处都是,这些护卫和随从一个个都手忙脚乱的找起珍珠来,顿时,庭院里更加的热闹了,不但是名贵的珍珠滚得到处都是,那些找珍珠的人不是互相碰到额头就是互相撞到腰了,一个个看起来还真是有些滑稽的……

“洁儿,不得无礼!”一声大喝,从大厅方向传来,瑜洁抬头一看,真是父亲瑜谭,父亲的身边还站着衡宇,此刻的衡宇看见瑜洁,本来眼里是闪过一丝惊喜的,可是当他看见瑜洁脚边被踢翻的礼盒时,眸光又暗淡了下去,而且还像做了亏心事一般,不敢去正视瑜洁的目光。

“瑜大人,您不要责备洁儿,她就是这样的脾气,我接受的了。”衡宇不敢正视瑜洁,就只好充当和事老,希望能够让瑜洁的怒气消退一些。

“贝勒爷?洁儿?谁是你的洁儿?洁儿是你叫的吗?你是我的什么人?家里人吗?你不知道只有家里人才有资格叫我洁儿?”瑜洁不并没有因为衡宇为他说话而给他好脸色,脸一绷,更显得阴沉了。

这连着的几个反问问得衡宇是张口结舌的,“瑜洁,瑜洁你不要生气,听我好好说好吗?”

“说?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莫非你是想说说这聘礼的事情吗?好,那我就好好的跟你说说。这聘礼到底是代表着亲王府,还是仅仅代表着你的个人意愿?”瑜洁的美眸圆睁,忽闪的睫毛显得整张脸更加的生动和有英气。殷红的唇角一咬,如贝的洁齿露了出来,面颊因为生气而变得绯红.

346 只认定你一个福晋

虽然是怒气腾腾的一张脸,看上去也是格外的迷人。

也许,有时候的魅惑只是气质的随意散发,与容貌没有多大的关系。

现在,她的这一脸几乎吸引了庭院里所有男人的目光,这个男人也包括瑜谭,他没有想到女儿居然会这么的对待衡宇贝勒爷,在他的印象中,女儿在没有留洋的时候,是经常笑眯眯的对着衡宇贝勒爷的,那时候,衡宇贝勒爷也是经常以见儿子瑜凌然为借口往这瑜府里来回的跑,有一段时日,他几乎就认定了这衡宇贝勒爷就是他瑜谭的乘龙快婿了。

看见衡宇贝勒爷一脸尴尬的看着女儿,他作为这瑜家的主人,真的是看不下去了,沉着声音喝道:“洁儿,过门都是客,你怎么对客人这么无礼呢?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记了吗!”

说着,他已经和衡宇走到了瑜洁的面前。

“伯父好。”冯景博见了瑜谭,俊雅的施礼。

瑜谭早就看见仪表俊美不凡的冯景博了,只不过身边跟着衡宇贝勒爷,正被衡宇贝勒爷的事情搞得心神不宁的,哪里还有精力顾及到冯景博呢?所以当冯景博向他施礼的时候,他微微一笑,“你是跟洁儿一起回来的吧?不知道你是……”

“我是百草堂的少东家——冯景博。今天是贸然到府上拜访,还望伯父不要怪我唐突才是。”唇角随意的勾勒出一道弯弧,已经俊美的让人忍不住的侧目了。

瑜谭,一见,暗想:这冯景博还真是仪表堂堂啊,和我们家的洁儿站在一起真的是一对璧人。从上一次瑜洁和正蓝相亲不成之后,他但凡见到俊美的男子,都会忍不住把他们和自己的女儿放在一起去想,不过,每每这样。最后他都会十分的失望,因为但凡长得俊美的,家世好的,早就成家立室了。怎么会在这里等着自己的女儿呢?

因为有衡宇贝勒爷在场,瑜谭并没有婉转的问冯景博“可否婚配“之类的问题,而是淡淡的一笑,“今天家里发生了一点事情,就请冯公子自己随意,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见谅。”

“伯父放心,我不会客气。”唇边又是一道俊雅的弯弧淡淡的划过。

“爹,你怎么放他进来?还把这些东西也搬了回来?”瑜谭和冯景博的寒暄已经让瑜洁极为的不耐烦了。

刚才她问衡宇的问题,衡宇并没有直接的回答,那个答案她已经非常的清楚了。是呀。亲王府和沐王府的婚约是经过当今圣上的,在婚约没有解除的时候,他亲王府有几个胆子敢去别家下聘礼?亲王府在当今的朝廷是非常的有势利,可是沐王府也非泛泛之辈,他亲王府自然不会不顾后果的去捅这个马蜂窝了。

“这。这……”瑜谭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女儿说,当时贝勒爷带着百十人来瑜府敲门,瑜府敢把他拒之门外么?不让这些聘礼进来,难道让这些聘礼放在门口招摇吗?到时候瑜府出的风头岂不是更大,还不如关起门来处理更好一些。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瑜府同时把亲王府和沐王府都给得罪了,那以后,他这个尚书还怎么在朝廷里混下去?要知道。亲王府和沐王府是当今朝廷的两大势力,哪一个他都开罪不起啊。

“瑜洁,你不要怪伯父,不关伯父的事情,都是我自己自作主张。”衡宇见瑜谭这么的为难,只好硬着头皮说。“瑜洁,你能不能好好的消消气,听我把话说完?”

“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正好,我爹在场,你就如实的回答我们吧?这聘礼我们瑜府可是不能随便收的。”瑜洁的眼眸一冷。目光凌厉的让衡宇都有些吃不住了。

过了很久,衡宇才鼓起勇气,望着瑜洁,“瑜洁,这聘礼你就收下吧,上一次在聚福楼的发生的事情我想明白了,你一定不想让我为难,想让我死心才这么说的,可是,我又怎么能独自让你承受这一切呢?今天,我就当着伯父的面发誓,我衡宇今生今世只认定你瑜洁这一个妻子,就算是我把河阳公主给娶了回来,亲王府也只不过是多了一个吃闲饭的人而已,而我衡宇贝勒爷只有你瑜洁这一位福晋。”

他之所以今天会一时冲动把聘礼瞒着府里的人给送过来,就是因为他听人说起瑜洁和正蓝的相亲并没有成功,这个无意间得到的消息让他的精神是为之一振,自从上一次在聚福楼听了瑜洁的一番话之后,他是大受打击,回来以后,日日是以酒买醉,想借着醉酒来忘记失去瑜洁的痛苦,可是酒入愁肠愁更愁,每日的迷迷糊糊之中,瑜洁的一笑一颦更是时常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这才明白过来,瑜洁已经在他的心里留下深深的烙印了,就是想抹去也是抹不去的。

听到瑜洁相亲不成的消息之后,他很快就精神为之一振,准备了丰厚的聘礼往瑜府奔来,在来之前,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瑜洁是他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即使有河阳公主的存在,他也不能就这么舍弃瑜洁,他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就是娶瑜洁为二房,他知道瑜洁不会愿意这么委屈自己的,所以长久以来,他都没有好意思对着瑜洁说出来,现在想想,这也是唯一能够让他拥有瑜洁的方法,为了让瑜洁心里不觉得委屈,他只有把河阳公主取回来闲置在王府里了。

可是没有等他把心中所有的想法都说出来,就被瑜洁冷厉的目光给看的没有勇气了,只听见瑜洁冷冷的说道:“你把河阳公主取回来,只是管她的吃穿用度?一个男子汉就应该有所承担,你既然把她给娶回来,就应该尽丈夫应尽的责任,你以为你这样做就是爱我吗?你这样做是害我,害我成了一个罪人,一个害了另外一个女人的罪人,先就不要说我是否愿意嫁给你,就算是我真的嫁给你,我知道因为我的存在而让另外一个女人孤独伤心,你觉得我还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吗?”

她的这一番话,让衡宇是越听越绝望,来的时候自信满满的被击的支离破碎,一双明媚的眸子里盛满了太多的苦楚,像他这么一个男人,拥有了天下间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权利和富贵,却无法拥有自己心爱的女人,也许就是因为他拥有了太多,才不习惯着会失去,因此他对瑜洁才越发的去执着……

“瑜洁,你要相信我,我一定能够给你幸福的。”衡宇现在只能这么说了,他心里准备好用来说服瑜洁的理由一出口就已经被她反驳的物还手之力了。事实上,他应该早就明白瑜洁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自己那个单薄的理由和承诺又怎么能说服她呢?那些只不过是他用来自欺欺人、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伯父,这里的事情还是留给瑜洁和贝勒爷自己处理吧,让景博陪着您去大厅里坐一会可好?”冯景博已经看见衡宇的脸色越来越尴尬了,如果有自己和瑜谭留在这里的话,真不知道待会他怎么下得去这个台面。

“好吧,我也该请冯少爷喝一杯茶了。”瑜谭也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并不能帮着把事情给解决掉,搞得不好还会雪上加霜,之前,瑜洁没有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从侧面劝了贝勒爷很久了,诸如“小女顽劣,配不上贝勒爷”、之类话他可是说了一大箩筐,可是丝毫没有改变贝勒爷心意,而且,他又担心自己的话说的太重了,把贝勒爷给得罪了,到时候才真的是冤枉啊。

他本想,因为瑜洁和贝勒爷的事情得罪了亲王府和沐王府的话,贝勒爷看在瑜洁的面子上,也许还会帮着周旋周旋的,看瑜洁一直的语气,她是定然不会给贝勒爷留颜面了,若要是自己再把他给得罪了,到时候他撒手不管瑜家,这黑锅岂不是还得由瑜府去背?

“瑜洁,你就留在这里跟贝勒爷好好的谈一谈,别动气,你要想想,贝勒爷的出发点是为你好,你要体谅贝勒爷。”瑜谭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然后和冯景博一起往大厅的方向走去。有这么一个聪明而貌美的女儿他有时候还真的不敢确定到底是祸还是福?

见他们离开,衡宇更是无所顾忌了,往前走了两步,一把上前就抓住了瑜洁的手……

“你放开,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越来越鄙视你……”瑜洁柳眉一竖,衣袖一甩,就把自己的手从衡宇的宽大的手掌里抽离而出。

“你会鄙视我?”衡宇的眼眸里有着难以置信的震惊,“瑜洁,你以前不会这么对我的,以前你总是对着我甜甜的笑,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故意这么对我的,好让我死心对不对?你应该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河阳是父母强行塞给我的,我的心里只有你,所以,你只要嫁给我,其余的事情就不需要你去操心,我会让你在我的保护之下幸福的生活,你要相信我,我会有这个能力的……”

347公主驾到

“你有能力保护我?你有什么能力?如果你真的有能力的话,你为什么不把与河阳公主的婚事给退了?我知道,这门婚事不仅仅是你没有能力退,就是你的父亲,也没有能力去退,我一点都不怪你,我理解你们的难处,可是,也请你理解理解我的难处,我瑜洁这一辈子都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我自己的丈夫,如果你自认为做不到,就请放了我,让我一个人好好的生活……”说到最后,瑜洁放缓了语气。

衡宇在她的眼里一直都是一个很理智的男人,没有想到今天他居然做出这么不计后果的事情来,瑜洁也没有想到自己在他的心里会这么的重要,所以,看见他眼眸里的哀伤的时候,她也开始反思:“自己这么冰冷的对他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瑜洁,我已经反复的说过,河阳得不到我的爱,她怎么可能会和你一起分享我呢?我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一个人的知道吗?”

“衡宇,你是不是吧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一些?你以为有些事情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吗?你不要望了,河阳公主是沐王府的宝贝疙瘩,你冷落她,沐王府的人又岂会善罢甘休?这比退婚还要严重你知道吗?就算是你不怕得罪沐王府的人,你父亲呢?难道他也不怕?可是我知道当今圣上就是因为怕沐王府和亲王府有朝一日会不和影响到江山社稷才促成你和河阳公主的亲事,你冷落河阳公主也是违抗圣命知道吗?”

听瑜洁这么一说,衡宇也明白过来,自己真的是一时冲动,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他眼眸一暗,犹如斗败的公鸡,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离了出去,就势的坐在旁边的一个礼盒上面。目光呆滞的望着礼盒的大红绸花,良久,他才自嘲的一笑,“原来我真的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瑜洁,你冷静,你太冷静了,冷静的我开始怀疑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这些聘礼是对我极大地讽刺!”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一“霍”的站起来,用脚朝着就近的聘礼踢过去,立刻,他的脚边就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些凌乱的聘礼,他的那些护卫和随从跟着收拾都收拾不过来……

“衡宇。你冷静一点。”瑜洁看见他那近乎于崩溃的模样,一抹心痛划过她的心房,不管她现在对衡宇还有没有感情,可是一个男人为了她变成这幅摸样,她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他听见她的声音。放慢了踢礼盒的速度,然后慢慢的回过头来,幽冷的说道:“这些东西你不稀罕,我留着它们又有何用?”

眼神忧郁而迷离,就像是被人从一场噩梦中强行拉出来的一样,本来俊美的面庞因为痛楚和绝望变得萎靡和呆滞,就这么轻轻的看过去。他仿佛就剩下一副躯壳了,他的灵魂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衡宇,你也该学会放开了,人的一生中不可能事事都如意的,为了你好,为了我好。为了亲王府好,也是为了江山社稷好,就请你忘了我,一心一意的迎娶河阳公主吧,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寻找属于我自己的幸福。”瑜洁幽幽的站在他的面前,眼神里有着果断而坚决的光芒。

看到她这样的眼神,衡宇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去改变她的决定,万分留念的看了瑜洁一样,然后提高嗓音大喝一声:“收拾所有的东西,回府。”

他的命令一下,所有的护卫和随从都快速的行动起来,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庭院里又恢复了最初宽敞明亮。在大厅里的瑜谭听见外面的动静,出来一看,所有的聘礼正一箱箱的往外搬去,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解铃仍需系令人,女儿还是比自己厉害,自己说了半天,口水都说干了,都没有让贝勒爷改变主意,而女儿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就把这些如烫手山芋的聘礼给送了出去……

贝勒爷要走,瑜谭自然要相送了,他送陪着笑脸,一脸恭敬的把贝勒爷送到门口,“贝勒爷慢走,今天的事情是我瑜府对不住您,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往心里去。”

衡宇面无表情的看了瑜谭一眼,然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今天是我打扰府上了,改日再登门致歉。”

“致歉就不必了,只希望贝勒爷能够忘记小女给您带来的伤痛,下官就心安了。”瑜谭赶紧说道,这请神容易送神难,他可不想这贝勒爷再和瑜府有什么来往。

“贝勒爷,河阳公主的来了正在门外候着。”一个护卫跑过来,报告说道。

衡宇回头望了瑜府大门外一眼,瑜府大门的不远处果然停着河阳公主那一辆极为奢华和招摇的软轿,他的眼神更加的暗淡了,无力的朝瑜谭拱拱手,浅浅的扫了瑜洁一眼,然后就转身往大门外走去。

瑜洁听见他对护卫们说:“直接回府,谁也不要理睬。”他这句话显然是说给软轿里的河阳公主听的。

随着衡宇贝勒爷的大队人马离去,瑜府的大门口就剩下河阳公主的人了。不过,她今日带的人倒不多,就八个轿夫个十几个护卫。她看见衡宇贝勒爷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离开,除了挫败感就是愤怒了,在来之前,她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情:一个男人若是心里没有你,你就是再高贵,再漂亮也是白搭,所以现在她已经不想去抓住衡宇的心了,只要牢牢地抓住他的人就可以了,亲王府的贝勒爷是她河阳公主的,别的女人休想染指!

她所受的冷遇自然要把账算到瑜洁的头上,就凭着一个区区的尚书女儿就想和我堂堂的河阳公主斗吗?想罢,她就气势汹汹把瑜府即将要关的大门推开。

瑜洁和瑜谭都知道河阳公主还在外面,为了少给瑜府惹麻烦,所以,衡宇贝勒爷一出去,瑜谭就叫家丁赶快把门给关上,可是还是迟了一步。当她看见河阳公主那一张冷艳的容颜的时候,心里一紧,赶忙迎了上去,“原来是河阳公主大驾光临,下官真的是有失远迎。”

可是河阳公主冷冷的少了他一眼,并没有搭理他,而是径直的朝瑜洁走去。

瑜洁看她走过来,目光安定,没有丝毫的慌乱,还淡然的一笑,“公主是为了贝勒爷来的吧?不巧,贝勒爷刚刚走了,而且,以后这贝勒爷的事情也和瑜府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公主就不要再来瑜府了,因为公主就算是来了,也只是空跑一趟。”

“你这个狐狸精,勾引完贝勒爷之后,你倒是说的轻松!别以为你是衡宇的女人我就不敢动你,告诉你,你要是再缠着衡宇的,我一定让你魂飞魄散。”河阳公主的眼眸里似乎可以喷出火来,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用目光把瑜洁给杀死。

可是再厉害的目光对瑜洁也起不了作用,她仍旧是一脸的淡定,“魂飞魄散?难道公主还会巫术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你……”瑜洁越淡定,河阳公主就觉得自己发出去的威风越单薄,瑜洁一开口,就把她给气的七窍生烟了,脑子里只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根本找不到话来反驳于她。

突然,瑜洁眼神一冷,凌厉的目光一扫河阳公主的脸颊,“公主口口声声说我缠着贝勒爷,那么请问公主,您哪一只眼睛看见我缠着贝勒爷了?我是怎样缠着贝勒爷的?公主难道不知道吗?一直以来,都是贝勒爷缠着我,我是被动的,我是受害者,请公主搞清楚事实的真相以后再来兴师问罪,如果公主不相信,我这瑜府的上上下下都可以作证,贝勒爷来到瑜府以后,我根本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所以,公主想管住自己日后的夫君就请公主寸步不离的跟着,省的贝勒爷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又来我瑜府散步了,到时候公主又要怪我了。”

“你,你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你真的以为贝勒爷是对你一心一意的吗?他不过是贪一时的新鲜,新鲜劲一过,你就是拽着贝勒爷,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河阳公主一想到瑜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衡宇贝勒爷缠着她,这让她公主的颜面置之何地?所以,她唇边勾勒出的弯弧不仅仅是冷,还有着一抹恨意。

“就算是贝勒爷贪新鲜,公主难道就不新鲜了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公主还未正式的嫁入亲王府吧,要说新鲜,瑜洁怎么敢和公主想必呢?”

“我为了把贝勒爷的聘礼退回去,费了不少的心力,现在有些累了,回房休息了公主请自便。”瑜洁实在不愿意和河阳公主在这里多费口舌,衡宇已经离开,多说何益?

“站住,你给本公主站住。”河阳公主的冷厉的声音在瑜洁的身后响起。

348 可怜的蜜蜂

“公主息怒,息怒,此事真的与小女无关,都是贝勒爷一厢情愿要来下聘的,下官绝不敢欺瞒公主。”瑜谭赶紧说道。他现在才觉得这河阳公主可比衡宇贝勒爷还要难缠。贝勒爷看着瑜洁的面子,一直对他都是彬彬有礼的,只是不听他的劝慰而已,而这河阳公主似乎一进来就想蛮狠耍泼,不让她耍够威风占尽上风,看样子她是不会离开的,这才是真正一尊不易送出门的大菩萨!

瑜洁知道父亲的权利在沐王府的面前是微不足道,为了父亲的立场,她停住了脚步,“公主还有何话要说?请公主快点说完好吗?”美丽的眼眸里平静的如同无风的湖面,明亮的如同镜子,波澜不惊。

“今天,你就给本公主立下一个誓约,白纸黑字的写清楚,说以后再也不会和贝勒爷见面了。”河阳公主说完,她的护卫已经把笔墨纸砚递到了瑜洁的面前。

瑜洁冷冷的看了笔墨纸砚一眼,仍旧平静的说道:“我若是不写呢?公主要如何?”

河阳公主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冷芒,“要如何?我今天就让你们瑜府鸡犬不宁。”

瑜洁秀眉一凝,平静的脸颊一沉,“我倒是想看看公主如何让我瑜府鸡犬不宁!”说完,手一挥,就把递给她的笔墨纸砚全部打落在地上。

她觉得自己对河阳公主已经忍让的够多的了,既然自己的一味忍让让她得寸进尺,就无须再忍了!

“来人呐,给我把这瑜府给砸了。”冷芒一闪而过,河阳公主尖俏的下巴冷傲的扬起。

“公主,使不得,使不得呀。”瑜谭急忙的说道。可是她的话能够起到什么作用?河阳公主根本不理睬他,甚至于冷厉的目光都不屑于去看他,在这瑜府里。河阳公主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瑜洁!

接着,就听见“霹雳巴拉”,“轰隆”的各种声音响成一片,顷刻间。庭院里的花草树木都被河阳公主的护卫用手里的刀剑砍的面目全非了,就连供人休息之用的石桌石椅也不放过,真的被砸了一个稀巴烂……

河阳公主连轿夫在内也不足二十人,瑜府的家丁和护院加起来有上百人,可是这上百人没有瑜谭的命令,谁也不敢上前阻止。而瑜谭自然知道是不能下这么命令的,他只希望让河阳公主拿这院子里的东西出出气,然后快点离开他就阿弥陀佛了。

可是瑜洁看不过,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专横跋扈的河阳公主砸毁自己的家园呢?她心里的怒火也是“腾”的一下子升起来了,忍无可忍的时候就无须再忍了……

她准备冲到河阳公主的面前。跟她好好的评评理,就是升为公主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就可以砸人的府邸……可是她的脚步刚刚迈出去就被人给拉回来了,同时还伴有一声的优雅的低喝:“不要慌,我有办法帮你把河阳公主给赶出去。”

这个时候,瑜洁才意识到在自己的家里还有冯景博这样一个外人。她就不明白了,刚才父亲让家丁关门额时候怎么没有把他给请了出去,而他不知道躲在那个角落里看着自己与河阳公主唇枪舌战的,看着自己和河阳公主为了一个贝勒爷闹得如此不开交他一定会很快意吧?一定很希望看见自己被河阳公主击的抬不起头来吧?

想到自己种种面对着冯景博的恶劣态度,不知道怎么的就认定他一定是躲在暗处看她的笑话……

本来河阳公主就让她心里窝着一肚子的气,现在想去找河阳公主理论又被冯景博给拦住了,顿时是火上浇油。火冒三丈,明媚的眼眸一冷:“放开,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冯景博果然是听话的放开了她的衣服,不过同时又用轻柔的声音说道:“你去找河阳公主又如何?你能令她改变主意吗?你上去只会让她觉得更加的痛快,到时候她不只是要砸光庭院里的东西,连后面的宅子也一同的给砸了。”

“我就不信她敢这么目无法纪。”瑜洁的眸子稍微的动了一下。不过并没有改变初衷,依旧往前迈了一步。

“法纪?法纪对皇亲国戚向来都是有特权的,瑜洁难道你不会不知道吗?”声音在她身后轻轻柔柔的响起,本来应该如春风一样暖人心扉的,可是话中的意思却带着不屑和嘲讽的意味。

瑜洁突然意识到他说的没错。就算是河阳公主真的把这一座瑜府给夷为平地了,大不了受到她父母的几句责骂,又能够算的了什么大事呢?

瑜洁看到河阳公主此刻正快意而得意的看着她的手下把花花草草的给砍碎,把石桌石椅给砸碎,本来漂亮的眼眸里是溢满不可一世的傲然的光芒,冯景博说的没有错,自己这时候过去要她不要砸了,她反而会砸的更多,自己越不想要她做的事情,她就会越要去做,因为她今天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跟自己过不去,让自己看看她有多厉害的手段……

“我说的没错吧,她现在正在兴头上。”冯景博见她的脚步停住了,才说道。

“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你不是说有办法让河阳公主离开吗?那你就说说看。”瑜洁的目光一振,往后退了几步,和冯景博比肩而立,现在想要让瑜府平静下来,看来只有听听他的建议了。

“没有见过你这样求人的。”冯景博淡淡的一笑,有些无奈的说道。话音刚刚一落下,就被瑜洁横了一眼,他赶忙把眼眸望向半空中。

瑜洁本来想听听他的建议的,没有想到他居然当没事一样,把,目光飘向别处,原来他在耍我呀?刚刚准备要发作,好好的数落他一番,没有想到一抬眼就看见他用食指和中指快速的往半空中一夹,一直小蜜蜂就被他的手指给夹住了。

这时候他还有闲工夫夹蜜蜂玩?虽然瑜洁有些不相信他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来,可是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由不得她不相信。

“不要慌,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冯景博似乎看出她的心中所想,抓住蜜蜂之后,又拿出一个小瓷瓶和一根银针出来,他把银针往小瓷瓶内一蘸,银针的针尖处就有了一抹蓝光,然后他就用这有了一抹蓝光的针尖刺向蜜蜂的尾部……

“你在搞什么?没事折磨这只蜜蜂干什么?”瑜洁是万分的不解。

冯景博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她,只见一切事情都做完了之后,他朝着小蜜蜂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小东西,待会一定要听话啊。”那神情有着几分稚气和几分的认真,瑜洁见了真的是哭笑不得。

紧接着,他微微的用中指一弹,蜜蜂就像是弹弓上的子弹一样,直接的往河阳公主的勃颈处射去……河阳公主本来正意犹未尽的看着风景优美的庭院变成一地狼藉的废墟,突然感觉到勃颈处一阵的刺痛,用手一拍,那只小蜜蜂就英勇就义了。

“你说的把河阳公主就是让蜜蜂咬她一口呀?”瑜洁又横了他一眼,带着几分蔑视的说道。

她的话刚刚说完,就听见河阳公主在那边大喊大叫起来“哇,怎么有一只蜜蜂呀?”她看着被自己拍死的蜜蜂落在她的脚背上,把她吓得直跺脚,娇贵的身体赶快的往后退了几步,看来她长这么大不仅仅是没有被蜜蜂咬过,还从来没有亲手拍死过一只蜜蜂……

她的那些护卫听见她的叫声之后,一个个放下手里的活计,赶紧围过来,有的装模作样用大刀在半空中砍起来,以为这样就可以砍中一只蜜蜂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还有的过去对着小蜜蜂“啪啪”的又是几脚,他们以为一只小小的蜜蜂真的是有着九条命的猫吗?非要把它的尸体踩得粉身碎骨、面目全非才算的真正的死亡吗?

瑜洁冷眼的看着这一切,如水的眸子里尽是嘲讽的意味。而她没有察觉到身边的冯景博俊美的重眸里也是堆满了笑意,这笑意和他平日里的笑意可不一样。平日里的笑意是浅浅的,自然的,由心而发的,可是这笑意里有着不可琢磨的玩味意味在里面……那种笑意,是犹如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还有不可未知的冷意……

“我好痒。小谨,打一盆清水来给本公主洗手。”刚才她就是用这一只手拍死蜜蜂的。本来她的丫头已经用丝帕反复的帮她擦过了,可是不知道这会儿怎么突然就痒起来了,她以为是手上还很脏,没有洗干净的缘故。

瑜洁听后,眼眸一亮,她小时候经常被蜜蜂蛰,可是被蜜蜂咬过之后只会又红又肿的,可是从来没有痒过,难道这就是冯景博要她看的好戏?

瑜谭听见公主河阳公主要洗手,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命人带公主的丫头小谨去取水。

很快,一盆干净的温水就打来了,里面还放着一块纯白的面巾。

349 心里如猫爪

河阳公主立刻把她的一双如白藕一样的玉手给放了进去,还用力的反复搓洗,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越洗越痒,很快连另一只手也痒了起来,紧接着,身上好像到处都痒了起来……

“好痒,真的好痒,小谨,快点帮本公主抓痒,快点呀,这里痒,这里也痒……”此刻河阳公主是一点点的公主仪态都没有了,在身上到处乱抓,连被衣服盖住的地方也没有放过,这下可苦了她的丫头小谨了,听见她咋咋呼呼的喊到处都痒,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才好,又怕自己抓错了地方,也怕自己下手重了,惹得公主生气了……

“这就是你说的好戏吧?”一股快意涌上瑜洁的心头,虽然河阳公主喊痒,搞得她自己身上也觉得有些痒痒的,不过,看见河阳公主受到这样的惩罚她还是很高兴的,心里一直憋着的那一股怨气总算是得到了很大的发泄……

冯景博笑了笑,然后轻轻地点点头,“我在蜜蜂的尾部放了一些痒粉,我把蜜蜂弹过去的时候,它尾部的痒粉就沾到了公主的皮肤,公主最先碰到痒粉的部位是手,所以她是从手开始痒起来的……”

这么说来,那一只蜜蜂并不是被河阳公主拍死的,而是冯景博弹出去的时候已经死了!想到这里,瑜洁说了一句:“原来你也这么邪恶!”不过,她的眼眸里没有怒意,反而充满着笑意,这句话可以说是对冯景博的赞赏。

“你心里的气可是消了?”冯景博抬眼看了正痒的无法安身的河阳公主,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她会越来越痒的。

瑜洁笑容一敛,“差不多了,这痒粉还有痒多久,不会这么一直痒下去吧?”她已经开始担忧了,这河阳公主虽然是刁蛮任性。可是以她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有什么好性情的?她与自己的瓜葛只是因为衡宇而起,换个角度想想,她也的确有恨自己的理由,既然没有深仇大恨的。小惩大诫就算是,她可是没有想过要害的她把身上的皮肤都给抓破……

冯景博一听,明亮的眼眸看过了,瑜洁终究是善良的,河阳公主欺上门来了,把瑜府的庭院砸的满目疮痍的,现在让河阳公主受了这么一会罪她已经开始不忍心了……

“没有解药当然会这么一直痒下去,而且会越来越痒,痒到最后她肯定会恨不得拿刀子把她身上的这一层皮给剥下来……”他唇边弯弧看起来是特别的俊美,让人见了忍不住的心头一荡。

不过。此刻,瑜洁看见他的笑容,身上立刻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身上带了解药吧?”她试探性的问道。

冯景博摇摇头,很果断的说:“我的这些痒粉是用来对付江湖中的宵小之辈的。所以解药我是不会带在身上的,再说,我把解药给了河阳公主,岂不会就是向公主说明她身上奇痒难耐与我有关系?我不会傻到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吧?不过,你放心,这痒粉不会要人性命的,等她把自己的皮肤给抓破了。让里面的坏水流出来了之后,就会不药而愈的……”

“你真恶毒!”这句话瑜洁可不是赞赏,而是彻底的鄙夷和恶心了,虽然冯景博出手帮了她,可是却要让河阳公主吧身上的皮肤都给抓破,这出手也太重了些。要知道皮肤对女孩子是多么的重要,没有好的皮肤,哪里来的漂亮容貌?

说完,她带着同情的目光望向河阳公主,这时河阳公主已经痒的受不了。隔着衣服抓痒已经不能止痒了,她走进软轿里,让护卫在四周守着,把外面的衣服脱了,自己一个人在软轿里抓痒,即使这样,她还在不住的喊痒,不久从里面传来焦躁的声音:“快点送我回府,你们去宫里把御医给我请到府里来。”

听到河阳公主的吩咐,轿夫立刻上前,准备火速送公主回府。

“慢着。”一个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响起,只见冯景博从瑜洁的身边走到了软轿的面前。

瑜洁看他突然这么走了过去,绣眉微蹙,这家伙到底又想干什么?他身上不是没有解药吗?

“谁这么大胆,敢阻止本公主看御医?”河阳公主虽然是痒的要命,可是威风却是一点都没有减。

还没有等冯景博开口,一旁急的焦头烂额的瑜谭赶紧说道:“是百草堂的少东家冯景博,他的医术很好,要不公主就请他给您看看?”这河阳公主虽然停止了乱砸乱砍的,可是,她在自己的府里突然痒了起来,要是什么大病的话,他一个尚书还真的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在下冯景博见过河阳公主。”公主虽然在软轿里面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冯景博还是对着软轿施礼,做戏就要给做足了,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

“你真的是百草堂少东家?你的医术也很高明?”河阳公主在里面着急的问道,所谓的病急乱投医,现在她痒的没有办法,已经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了。

“嗯,我今日到瑜府本来是给瑜大人治疗风寒的,荣幸的遇到公主。在下刚才见公主突然奇痒难忍,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出的一种风疹,这种风疹要是不及时医治的话最后身上所有的皮肤都会溃烂的。”冯景博头抬得高高的,腰挺的直直的,眸子里闪烁着莹亮的光泽,看见他这样自然而自信的仪态,谁都不会怀疑到他说的话。

只有瑜洁知道他是鬼话连篇!

河阳公主在软轿里只穿着一层薄薄的亵衣,是又痒又冷,要是现在回府的话,还要等御医,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把这痒给止住,现在听冯景博说的病症很像那么一回事,特别是他的最后一句,“所有的皮肤都会溃烂的”,真的是让河阳公主大吃一惊,痒固然是很难受,可是和皮肤溃**起来,更是让她觉得可怕。

“你既然能够看出这是风疹,。想必有办法治疗了?”河阳公主一边抓痒,一边看自己的皮肤经过抓痒已经有了很多的红印,白嫩的皮肤上有一道道的红印,看上去特别的显眼,特别的触目惊心,现在,虽然是更痒了,可是她却减轻了抓痒的力度,只不过这样一来,她的心里就比猫抓还要难受。

“风疹发病虽然是很严重,可是这种病症来得快,去的也快,事实上,在我们百草堂就有专门治疗风疹的药物,只可惜现在没有带在身上,要不然的话一定会药到病除。”

“是吗?本公主凭什么相信你的话?”百草堂虽然是名气很大,河阳公主也听过,不过,自己这病只凭着他远远的看一眼就能这么肯定是风疹?

“我怎么敢欺瞒公主呢,我保证公主服药以后,半柱香内就会止痒,这我可以用我百草堂百年的老字号和我的项上人头担保!”

“起驾去百草堂。”听到冯景博说的这么肯定,河阳公主最后的一层的疑虑也抛开了,而且从瑜府去百草堂也不是很远,比回沐王府是近多了,她现在最渴望的就是从这奇痒之中解脱出来。

瑜洁这才明白,冯景博所说的没有解药是逗着她玩呢?他不但是逗着自己玩,还逗着公主玩,什么风疹?恐怕只有沐王府的才会相信于他。

看着公主一行人就这么离去,瑜洁的心里又有些不甘了,自己的家被毁成这样,只让她痒一阵就算了吗?不行,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河阳公主,最少自己也得让她多痒一会!

想罢,她眼眸一亮,快步走过去拦住河阳公主的软轿,脆声的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衡宇会喜欢我,要缠着我吗?”

河阳公主虽然是奇痒难耐,可是衡宇已经是她志在必得的男人,所以,听瑜洁这么说,暂时让软轿停了下来,“为什么?不是你会使狐媚手段吗?”

“冯景博见瑜洁突然走过来,眉峰微蹙,她又想干什么?女人心,海底针,瑜洁的心她就更是猜不到了,不过,他还真的又些怕瑜洁又把公主给惹怒了,然后整个瑜府都将受到牵连,所以,他悄悄地走到瑜谭的身边,”伯父,你还是把瑜洁拉开吧,要是延误了公主的病情,我和您都吃罪不起。”

瑜谭苦笑,“冯少爷有所不知,我这个女儿倔得很,她想做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我若是去阻止她,她的言辞更加的过激怎么办?”而且,他也清楚,家里的庭院被毁,他自己看见都觉得气不过,何况是女儿呢?

冯景博一听,无奈的一笑,难怪瑜洁这么牙尖嘴利的,原来平日在家里的时候所有人都让着她。既然瑜谭都没有办法使瑜洁让开,他只得硬着头皮站在一边,希望瑜洁不要再次的惹怒公主。

只见瑜洁绣眉一束,如墨渲染开来的眼眸里有着一抹玩味的暗芒,“狐媚?我可不是狐妖,如果我真的是狐妖的话,今日就会收了衡宇聘礼,然后下嫁与他,再慢慢的把他的精血吸尽,最后在逃之夭夭。”

350 解药

“你……你真无耻……”软轿里的公主被气的直想扇瑜洁的耳光,不过,现在她现在身上穿着亵衣,就算是她有这样的欲、望,也无法实现了。

“所以,我不是狐妖,更没有无耻,我之所以站在这里,就是想奉劝公主几句,一个女人要想抓住男人的心,让男人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就得学会顺从,特别是衡宇这样身份的男人,有着一身的傲气,公主一心想得到他的独爱,可是却每走一步都在伤害他们之间的感情,知道吗?”

“你就会胡说。”软轿里传来公主冷冷的声音。

“我怎么会胡说?公主,你想想,衡宇来我府邸提亲,你跟来干什么?这不是表示你善妒么?还有,公主并没有正式的嫁入亲王府就干涉起衡宇的私事来,衡宇他岂会高兴?这样只会让他觉得公主离他心目中理想的福晋形象差太多了,要知道,男子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就算是未娶妻先娶妾也是合乎法理的,公主这紧跟其后是什么意思谁都明白,你这样做不是把衡宇往外推吗?”

软轿内这次没有声音传出来,瑜洁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说到河阳公主的心里去了,“再说,公主今天来我瑜府里闹,您觉得这有意义吗?衡宇下的聘礼已经被我给退回去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我根本就不想嫁给衡宇,更不想和公主您抢男人,所以,说起来我们并不是敌对的,可是公主偏偏把我视为敌人,还把我们瑜府弄成这样,今天瑜府发生的事情如果是让衡宇知道了他会怎么想?他一定会觉得公主是一个不识大体,刁蛮任性,撒泼善妒的女人,这些不好的习性是没有哪一个男人会喜欢的。所以,我在这里奉劝公主,以后再也没有必要找我瑜府的麻烦,公主需要的做的是好好的对待衡宇。让衡宇知道您是一个合格的福晋就好了,最后,我向公主保证,今天在瑜府所发生的事情我瑜府一定不会传出去的,更不会让衡宇知道,就算是将来有机会我还会遇见衡宇,我只是当衡宇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而且我已经决定了在一年之内就会把自己嫁出去,这么说,公主是否就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呢?”

“但愿你说得出做得到。”软轿里的声音已经不是那么的冷意逼人了。河阳公主显然也觉得今天来瑜府是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也但愿公主以后不要盯着瑜洁了,瑜洁现在就打扰公主去百草堂治病了。”说完,瑜洁神情一松,退到了一边,刚才这番话她除了想公主多痒一会之外。还想让公主消除对她的敌意,对瑜府的敌意,话已至此,至于公主听不听得进去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河阳公主并不是蠢钝如猪的,她的这些行径只是为了赶走心爱的男人身边的女人而已。

“去百草堂。”软轿很快又往走去。

冯景博跟着后面,突然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对着瑜洁竖起了大拇指,刚才她的一番说辞,真的是令冯景博刮目相看了,原来他还担心瑜洁会惹怒公主,没有想到她的一番话就让公主对她有了很大的改观,似乎也让公主明白她自己是错在哪里了。只不过最后她说要把自己一个月之内给嫁出去的这句话是不是真的。难道她已经打算嫁给正蓝了吗?可是刚才衡宇说她和正蓝相亲并没有成功,可是自己看他们两个人又相处的很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冯景博一时半会也想不清楚,但他也没有准备花心思去想。瑜洁她会嫁给谁,与他何干?

在去百草堂的路上,河阳公主为了让自己分散注意力,不再去想身上的痒,她把与衡宇贝勒爷的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个明白,从上一次在聚福楼两人撕破脸以后,事后无论她怎样温柔的对待他,他都视若无睹,一直冷着个脸,好像把她给恨上了,因此,今天听说他要来瑜府下聘礼,提亲,她一时之间就慌了神,没有多想就跟了过来,如果她这个公主还没有正式过门,他就娶一个妾室回来,这叫她堂堂的河阳公主还有何颜面?不仅仅如此,沐王府的颜面也会跟着受损,而且,她也非常的明白,就算是沐王府再怎么不满意衡宇这个未来的姑爷,也是不可能退婚了,因为哪一方提出退婚就是表示哪一方对当今圣上不服从,这样的关系就牵连大了,正如瑜洁所说,男子三妻四妾是大清律法容许,他真的要娶妾室,就算是她是公主也没有办法去干预的……

想到刚才在瑜府之外,衡宇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离开了,似乎已经厌恶起她来了,她开始相信瑜洁所说的话了,要想抓住衡宇的心,就的顺着他,如果处处和他作对的话,只会是亲手将他推到别的女人身边,他到瑜府来下聘礼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公主,百草堂到了,请公主下轿。”到了百草堂的门口,冯景博从马背上跳下来,来到软轿之前行礼。

河阳公主衣衫不整,自然是不想下轿了,“刚才你不是吃了药就会好的吗?那你就把药给本公主试试。”

“在下明白了,这就去给公主配药。”冯景博这时才想起公主现在可能真的是不方便出来。

痒粉的解药事实上冯景博就带在身上,何须再配?只不过在瑜府就给她解药的话会有下毒的嫌疑的,他还得装模作样的进去配药才合情合理。所以,很快他就出来了,拿着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来,药丸用精美的白瓷盘装着,由公主的丫头小谨端到软轿里给她服用。

这痒粉的解药除了有黄连的成分之外,还有蛇胆的成分,所以服食进去苦的很,从口腔里,顺着喉咙,一直苦到河阳公主的心里,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这么苦的东西,就是小时候喝药,御医也为了减少其苦味在药里面放些蜂蜜之内的东西。

冯景博身上的痒粉本来是给那些他想暗中对付的宵小之辈服用的,所以这解药只要能够止痒就可以了,根本不会骑考虑其口味的问题,河阳公主服用之后,觉得苦涩难当,刚刚开始还极力的忍着,可是过了半柱香之后,她真的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全部呕吐了出来,这下可好了,肚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呕吐出来了,软轿里到处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公主,你怎么了?”丫头小谨一直在里面服侍着,突然之间见河阳公主吐的到处都是,她也跟着手忙脚乱起来,她忙拿出丝帕帮着河阳公主擦拭。

可是河阳公主刚刚吐完,看到自己的呕吐之物这么恶心,又是一声“哇”,又开始呕吐了。这样来来回回的吐了几次之后,她是累得筋疲力尽……

冯景博在软轿之外,也有几分的紧张,这河阳公主不过是服用痒粉的解药,怎么会吐的这么厉害?难道自己的解药出了问题吗?不可能呀,自己身上的东西谁敢动?谁又动的了?

“公主,您到底怎么了?要不在下给公主把把脉?”因为公主一直在软轿里,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方便进去,只得在轿门之外询问。

河阳公主吐得一塌糊涂,哪里有精力去理他?不过河阳公主知道自己的呕吐不是身体出了问题,而是受不得其苦味而引起的呕吐。当她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了,连酸水都吐尽了,她才算是缓过气来,“小谨,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我,我要下轿。”河阳公主之前把脱掉的华美外衣都放在软轿里,这会儿全部都沾染上了污渍,而这软轿里污浊的气味也熏的她喘不过气来,她急需要逃离这里……

公主下了命令,小谨自然不敢不从了,立刻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她穿上,她一穿好衣服就直接从软轿里冲了出去,正巧就撞到在轿门口候着的冯景博怀里。

以冯景博的身手,快速闪开并不是问题,可是,他感觉到公主下来的很急,若是他闪开的话,万一公主收不住脚摔倒怎么办?公主的脾气这么大,摔倒这样掉形象的事情她一定会很在意,到时候迁怒于百草堂就不妙了,冯景博还记得在来这里之前,曾经拿过百草堂的招牌做过保证,这公主呕吐的事情还没有搞清楚,百草堂的招牌还是岌岌可危的……

河阳公主只想快点逃离这个肮脏的环境,没有想到一出轿门就撞到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明显的是一个男人,宽厚而结实的胸膛,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还有鼻尖出传来的淡淡的芬芳之味都令她心头一荡,心里像有一抹浅浅的情愫蔓延开来……

“公主,你没事吧?”冯景博看见躺在自己的怀里,似乎无力站起来的河阳公主,淡然的一笑。

河阳公主这才回过神来,并且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失去了仪态。

350 草药

立刻站好,往后慌忙的退了一步,“我没事。”

当她抬起头来,看见面前站着的是一身锦衣,双眸如星辰一样闪烁,唇瓣如寿桃尖上那一抹潋滟的淡红,翩翩美男时,脸颊瞬间就红了起来,赶紧收回眸光,“没事。”

这个优质的男人我怎么像在哪里见过?难道是前世的因缘里就有这么一个人吗?匆匆一瞥过后,她在心里暗自的思量。

“刚才公主突然呕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下心里觉得很不安,这就给公主把把脉好吗?”温文尔雅的声音犹如一阵和煦的春风拂过耳际,这时,河阳公主才意识到自己面前这个有着绝世俊美的容颜的男人就是百草堂的少东家……冯景博。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俊美的大夫?如果大夫个个都长成这副模样的话,那些未出阁的女孩子岂不是很希望自己日日夜夜都生着病?

“不用,我刚才呕吐是因为受不了药的苦味,现在吐出来了,就好多了。”河阳公主略带羞涩的又看了冯景博一眼,这一眼看过去不要紧,这一看,她立刻就想起了上一次在绸缎庄里自称是瑜洁夫君男人,怪不得觉得面熟呢,原来是他呀!

“你就是百草堂少东家?”河阳公主问道。

冯景博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河阳公主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你上一次在绸缎庄里自称是瑜洁,可是现在又自称是百草堂的少东家,到底你的话那一句是真?那一句是假?还有,你今日在瑜府并不是为了瑜大人治病吧?我这身上突然痒的这么厉害,难道不是你和瑜洁一起合起来搞得鬼么?”

她的脑筋转的极快,当他认出冯景博就是那天在绸缎庄里和瑜洁非常亲密的那个男人之后,很快的就想起了自己这突然无缘无故的痒和他们有着某种关系,况且,冯景博还说会治。

冯景博一愣。他也没有想到河阳公主会想的那么远,他倒是不敢小觑了,随即说道:“当日在绸缎庄里是怕公主动怒才故意说瑜洁是绸缎庄的顾客的,至于这百草堂的少东家么。如假包换,公主说我和瑜洁合起来还公主的事情就是冤枉了,我若有心害公主,又怎么会站出来说可以帮公主治好?公主,你现在可曾还感觉到痒?”

听冯景博这么一说,河阳公主才察觉到身上的奇痒似乎已经消失了,刚才只顾着呕吐,她已经有些时候没有抓痒了,“咦,真的不痒了。看来我患的真的是风疹。”

既然自己的风疹已经痊愈了,这还真的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想到这里,河阳公主沉着的脸才缓和了一下,“好了。我就恕你之前的欺瞒之罪。”

冯景博这才施施然的行了一礼,“多谢公主既往不咎。”既然这痒粉的解药没有问题,他的心也就落地了。

“你既然医术这么高明,你看看我身上的这些红印会不会留疤?”现在不痒了,她就开始关心起自己的皮肤来了,她把衣袖掀起来,只见白皙细腻如玉藕一样的手臂上到处都是一条条红印。有的还可以看见从里面渗出血水来。

冯景博一看,有些地方实在是抓的厉害了些,虽然不可能留疤,短时间内想恢复恐怕是不可能的了,这虽然是他自己的恶作剧,可是本不想真正的去害她。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把解药给她了。

“在这里看实在是不方便,我看公主还是随我去内堂,我好好的给公主看看。”冯景博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现在的河阳公主穿着一身丫头的衣服,这小谨的衣服虽然也不是很差,但是和公主的身份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这百草堂的铺面在盘龙街上人来人往的,河阳公主的名气这么大,让人看见她一身丫头衣服站在这里像什么样子?实在是有辱公主的威名。

河阳公主这时也察觉到四周有很多异样的目光扫过来,一想到之前自己直接扑到他的怀里,就觉得脸上一阵的发热,同时她也知道冯景博要她进内堂是顾及到她公主的形象,随即心头一暖,感激的望着冯景博笑了笑,“好吧,我们进去。”

河阳公主穿着小谨的衣服,身上没有了华丽的衣服,散发出来的气质就大不一样了,原来所具有的凌厉和冷傲变得有些温情和含蓄了,就是这淡淡的一笑,看起来也具有着几分的甜美,这河阳公主也是一个活脱脱的大美人呢?

百草堂的内堂在在百子柜的后面,本来是专门给大夫坐诊的,今日,冯百草就把这坐诊的任务交给冯景博了,他原打算给孟美把完脉之后回来坐诊的,没有想到回来的这么晚,好在百草堂里一直都有替补的大夫。

这替补大夫一见冯景博回来了,就把内堂的位置交给他了。

内堂不大,就放着一张长桌,长桌上放着开方子用的笔墨纸砚,长桌前面放着两个供病人坐下的长凳,地方虽然不大,可是放的东西简单,倒也不觉得拥挤。

进入内堂以后,河阳公主再次把衣袖挽起来,担心的问道:“你说这些红印会留疤吗?”

“不会,不过想短时间内恢复的话有些困难。”

河阳公主的脸色立刻就难看起来,她与衡宇的大婚在即,本来衡宇已经很讨厌她了,现在她又把自己搞得这么难看,衡宇岂不是更加的看她不顺眼?

“那多久才会恢复?”她着急的问道。

“我看怎么也要大半年吧。”有些出血的地方要结痂,结痂之后还要等里面的嫩肉长出来,嫩肉刚刚长出来的颜色会呈现紫红色,要想恢复到之前的白皙细嫩的话怎么的还得换一层皮。

“大半年这么久/?”河阳公主顿时是失望的要命,要知道每一个女孩子的梦想都是一样的希望自己做新娘的那一天漂漂亮亮的。

“公主不要慌,我可以在这些红印上抹一些草药,如果顺利的话,一个月之内就可以恢复了。公主,你在这里稍候,我这就去给公主调配草药。”说完,冯景博给了河阳公主一个安慰的笑容,然后走了出去。

祛疤的草药百草堂都有现成的,不过,要把这些草药给剁碎,还要用热水把草药稍微的泡一下,最后再用米醋一调,就可以涂抹在患处了,因此还颇费一番功夫。可是这些工序到了冯景博的手里就简单多了,他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用手随便的一捻,那些草药就碎如尘土了,然后再将内力从掌心逼出,用内力把草药给加热,整个过程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所以当冯景博走回到内堂的时候,河阳公主也只不过是把手臂上有多少条红印刚刚数了一遍。

“公主,这些草药虽然很难看,不过效果很好,而且气味也还蛮好闻的。”冯景博一边说着,一边把做成糊状的草药给端过来。经过之前的呕吐,冯景博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做身娇肉贵了,连苦都可以令她呕吐不止,这草药要是气味难闻的话岂不是令她夜不能寐?想到这些以后,冯景博特意往草药里加了一些香精。这些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香精,而是用来提神醒脑用的香精,本来是给那些长期精神不振的患者备下的。

河阳公主看了看那些黑乎乎的的草药,试探性的闻了闻,还真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渗人心脾,“好香,现在看这些草药也不觉得难看了。”唇角一勾,有着漂亮的弯弧。

冯景博看见此时的河阳公主这么的平易近人,怎么也不能把她和之前在绸缎庄里专横跋扈的阳小姐和在瑜府命人捣毁一切的河阳公主联系起来,也许,人都是多样性格的组合体吧,对着不一样人和不一样的环境就会有不一样的性情。

“现在我就把这些草药给公主涂抹上。我们先在手臂上试试,如果公主觉得没有问题的话,我会把这些草药给公主带回府里,将伤口逐一的敷上。”装草药的大碗里插着一根羽毛,冯景博拿起这一根羽毛,轻轻地蘸上药糊,然后在小心翼翼的在河阳公主的手臂上涂抹。

羽毛很轻很柔软,在手臂上涂抹的时候犹如慢慢的抚摸一样,而且,冯景博的神情专注,星辰一样璀璨明亮的眸子里似乎流动着异彩,河阳公主感觉到那温柔的涂抹时,心底荡漾起丝丝的涟漪,一个俊美而温柔的男子,正像呵护着珍宝一样呵护着她的手臂,这样的情景真么能不让她感觉到幸福呢?而且,在这内堂里,就他们两个人,即使两个人没有说话,也顿时觉得这里空气在突然之间变得暧、昧起来……

虽然没有肌肤之亲,可是那如丝一样的羽毛擦拭在手臂之上就像是他在轻轻地抚摸她一样,每轻轻地滑动一下,她的心就跟着那种微凉又微痒的感觉起伏起来,身体酥酥麻麻的,一阵阵的荡漾开来……

渐渐地,河阳公主半眯着眼睛,沉浸到了这种无边的遐想之中……

353 身无分文

原来荐人馆的人说今天带他去见新东家,那里不但是薪金高,还包吃包住,伙食好得很,他为了节省银子,连早饭都没有吃,等着去新东家那里吃午饭的,谁也没有想到……

他从怀里摸索出一个钱袋来,里面还有二十几个铜板,这是刚才雇轿子剩下的。包子是一个铜板一个,如果一餐一个包子的话,这些铜板还可以让他维持四五天的生活。他拿出一个铜板来,买了一个包子,然后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了,这时候在他的身上哪里还有读书人斯文的模样?肚子里有了一个包子垫底以后,他整个人才觉得精神多了。

可是他马上就发现了已经很尴尬的事情,自己什么时候走到盘龙街这边来了?这里不但有玉石轩那些伙计,还有馨儿也在这边,要是遇到馨儿该怎么办?想着,心里一慌,准备抬脚就走,可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馨儿和孟美两个人正朝他这边走过来,他赶紧把头一低,躲在蒸包子的蒸屉后面,这蒸屉摞的很高,可以完全把他的身形给遮住。

这个时候,正是馨儿和孟美从街头接货过来,因为刚刚又有了一大笔的订单,心情大好,有说有笑的,根本没有注意到侧身躲到蒸屉后面的何萧。

“馨儿,这个月的账出来了吗?我们赚了多少银子?”眼看就要到月底了,答应给瑜大哥的账也结清了,孟美实在想知道这个月绸缎庄到底赚了多少银子。

绸缎庄已经开了三个月了,第一个月全部靠零售,加上亲王府和完颜府的采购,也还净赚一万多两银子,第二个月,有了顾老板的订单,赚了近三万两,这个月不管是零售。还是接整批的订单都比前面两个月多了很多,按照孟美的估计,怎么也得有个五六万两的净利润吧!

馨儿甜甜的一笑,然后伸出双手。“这么多,意外吧?”

“你是说十万两?”孟美一听,张大的嘴都合不拢了。

“没错,就有这么多,我想以后再跟瑜大哥要货的时候就可以每一次都付银子给他了,无拖无欠的。”馨儿得意的摇头晃脑的说道。她虽然出身于富贵无边完颜家族,可是突然间拥有这么大的一笔银子还是很高兴的,而且,这些银子还是他亲自赚回来,更有成就感了。

说着。她们已经往何萧这边过来了,何萧已经可以听清楚她们的谈话了。十万两,她们绸缎庄可以赚十万两,而自己呢?钱袋里只有二十几个铜板!越想,何萧越觉得自卑。把头低下,连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了,自己这副样子怎么配得上高贵的馨儿?

“客官,请让一下,小心烫到。”卖包子的老板见蒸屉里的包子已经熟透了,准备把它们搬下来卖。何萧见挡着自己身形的屏障已经没有了,心里一惊。本能的反应就是快一点离开这里,不要让馨儿看见……

想着,何萧拔腿就让前面跑去。本来馨儿她们正在开心的说着话,根本没有注意到前面的行人,但是何萧突然这么一跑,不但是馨儿她们看见。所有的行人都注意到他了……

“何萧,孟美前面那个跑的人是何萧吧?”馨儿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却不敢肯定,如果是何萧的话,他看见自己跑什么呀?

“嗯。真的是何萧,他跑什么?有人追他吗?”孟美不明所以的看看身后,身后是一如往常的行人,根本没有人追他。

“莫非他跑是为了躲我们吗?”当这个念头在馨儿的心中涌起来的时候,她的心就划过一丝的疼痛:难道因为自己一个多月没有见他,他就以为我要忘了与他的感情吗?

“躲我们?不会吧,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馨儿,要不你追上前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了?”孟美关切的说道,馨儿眼底的难过可是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馨儿看见那个背影越跑越远,她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如果他真的不想见我,我追上去又有什么意义呢?改天吧,改天我去玉石轩里找他。”

“也好,到时候找个地方坐下好好的谈一谈。馨儿,如果何萧在玉石轩干的不开心的话,他可以到绸缎庄里帮忙的,现在绸缎庄的生意这么好,反正我们还要请伙计的,要不你就跟何萧说说,让他过来给我们帮忙,请他做事可比请那些外人好多了。”孟美这么说,事实上她在心里已经早就有想法,就是在京城里再开一间愉心美绸缎庄的分店,何萧识文断字的,交给他打理也不错。况且,现在手里有的是本钱,只需要找一间好的铺面就可以开张了,不过,现在时机还未成熟,只是心里的腹稿,她暂时还没有对馨儿明说。

可是馨儿听过之后,却有些犹豫,“这个建议是很好的,我也可以和何萧天天见面,但是我怕他不愿意过来,你是不知道,他有时候很固执的,还有,他平白无故的把玉石轩的活计给辞退了,再来我们绸缎庄里帮忙,这说起来也有些突然,我怕堂哥会怀疑到什么。”

孟美一想,馨儿的顾虑并不是没有道理,把何萧拉过来的确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这么着吧,你先把这事情跟何萧说说,先听听他是什么意见,如果他愿意过来的话,我就跟你堂哥说绸缎庄里需要一个管账的先生,然后就点名要何萧好了,再说,何萧现在只是玉石轩的一个伙计,他们已经不信任他,我把他要过来,说不定还帮着你堂哥解决一个难题呢!”

馨儿见孟美说的在情在理,又想到日后可以和何萧天天见面,脸上的阴霾立刻就消失了,甜美的一笑:“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把这些货送回到仓库以后,我就马上去玉石轩找他。”

打铁成热,馨儿的心已经被孟美说的热烘烘的,她似乎已经可以想象的到自己和何萧一起在绸缎庄做事情的时候幸福光景……

再说何萧匆匆的逃离盘龙街以后,确定馨儿没有追过来的时候才找了个地方坐下,这时,他的双腿是一点点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肚子里的那一顿饭还是昨天晚上吃的,虽然之前吃了一个包子,可是那个包子对于他这个七尺男儿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经过费力的奔跑之后,他的身体犹如虚脱一样。

粗重的喘了几口气之后,力乏的感觉好了一些之后,他定睛一看,原来自己所做的地方居然是盘龙街口的布告栏旁边,这里的布告栏以前他每天都经过这里,有时也会瞧瞧上面都有些上面内容,可是今天,他根本没有往布告栏那边瞧,心里就隐隐的一动,一千两黄金?布告栏上前些时候说官府出一千两黄金在悬赏劫官银土匪的消息,那些官银自己可是亲眼看过的……

曾经,这个念头在他的心里闪过,不过,他马上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自己怎么能出卖东家呢?虽然劫官银的都不是什么善类,可是那是馨儿的堂哥,而且东家对他还有知遇之恩,自己怎么能对他作出这么狼心狗肺的事情来,当时,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念头闪过,他都对自己肮脏的内心鄙夷起来……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玉石轩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给辞退了,还有之前图纸被冤枉的事情,何萧心里已经对完颜东离没有一丝的感激了,自己尽心尽力的想着玉石轩,为着玉石轩,最后居然会得到一个被赶出来的结果,想着,他的嘴角泛出一抹自嘲的微笑:自己做这些都是为了馨儿,可是现在自己却连见馨儿的勇气都没有了……

何萧儒雅的脸上充满着疲惫,也流露出了绝望,他缓缓的站起来,为了馨儿,他还得忍耐下去,目前他最需要的是一份活计,可以让他留在京城,填饱肚子的活计,现在连回渭西城的盘缠都没有了,只得硬着头皮在这里求生存了……

然而找了一个多月的活计怎么可能在几天之内就有希望呢?当何萧钱袋里最后一个铜板都用来买了一个包子去填空空如也的肚皮的时候,他的眼里闪过一道豁出去的冷芒……

这时,他的心里已经没有犹豫了,因为这几天他的心里一直都在想去还是不去,可是当生存遇到危机的时候,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目光一凛,迈着蹒跚的脚步往顺天府衙而去……他心里怀着一丝的侥幸,这些官银自己见过,谁也不知道,就算是他们知道了有人出卖了完颜东离,也不会想到是我的,馨儿更不会想到是我,我拿到那一千两黄金以后,就有本钱做生意了,做生意赚到银子之后,就有资本娶馨儿了……

人总是在遇到绝路的时候会产生突发奇想,幻想着会用另一条阳关大道让他们可以走,殊不知道,绝路就是绝路,绝路逢生的又有几人?往往这样幻想出来的阳关大道是另一条更加惨淡的绝路而已……

354 不开眼的蠢东西

他去顺天府衙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这个时候,雷达正在顺天府衙的内堂里喝着酒,吃着酱牛肉,过着极为舒服的日子。自从上一次从沁园回来以后,因为没有锦衣卫的保护,他还担心受怕的过了一段时日,可是这顺天府衙再也没有出现过黑衣人的身影,之后,他就想明白了,这黑衣人被锦衣卫赶出顺天府衙以后,也受了惊吓,再也不敢再来了,因此,他就心安理得的在这顺天府衙里住了下来,虽然没有锦衣卫的保护,可是顺天府衙的府尹大人还是不敢得罪他的,他毕竟还有皇后娘娘这个大靠山,只要靠山不倒,照样可以作威作福的!

酒至半酣,雷达迷迷糊糊之间看见一个小喽喽冲了进来,“雷爷,雷爷,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几句兴奋的叫声立刻让雷达的头脑清醒了很多,不过,他也恼怒的很,喝酒就是为了这些迷迷糊糊的状态,这一吵,可就什么兴致都没有了,“嚷嚷什么呀,大呼小叫的?有什么事情快点说。”

进来的小喽喽狭长的眼睛笑的只剩下一条缝了,“雷爷,我刚刚得到消息,有人来衙门提供官银的线索了,府衙大人正在大堂上审问呢。”

“居然有这等好事?雷爷我等这样的消息已经等了很长时间,终于来了,我们这就去衙门大堂。”雷达一听,立刻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刚才还有些醉态的脸上这时可是精神无比,一双贼目里是放在精亮的光芒。他带着这里什么都好,有吃有喝,有地方睡觉,可是就是兜里没有银子进账,他也知道这么长期的在这顺天府衙里混吃混喝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得想一条财路才对,刚刚烦恼这事情。这财路就上门了。

因为心急,他这一次没有坐轿,由两个小喽喽搀扶着往外堂走去,现在他已经没有力气奔跑了。几乎一出房门就软轿伺候着。

此时,顺天府尹大人赵振正一身官袍,威武的坐在府衙的大堂上,躺下跪着的正是一袭青布长衫的,神情消瘦的何萧。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赵振把惊堂木一拍,吓得何萧一哆嗦,何萧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不过,进衙门大堂他还是头一回。看见威风凛凛的官老爷,凭空生出几分怯意来,“我叫何萧,是渭西人氏,跟随着玉石轩的老板完颜东离一起来到京城。”

赵振一听见完颜这个姓氏。立刻就想到了完颜赫,精神为之一振,又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你说你知道官银的消息,到底是什么事情,如实说来,如果本官觉得你说的消息可信。一定会向上面申请这一千两黄金的赏银。”

何萧听到赏银,心里一喜,连最初的那一份怯意也好了很多,“我本来是玉石轩的一名伙计,之前,我们玉石轩正在和特使史密斯先生做生意。帮他赶一批首饰,然后再帮他运到码头。有一次,我在无意之中发现运送这批首饰的木箱子里居然有一个暗格,我一时好奇,就把这暗格打开来看了看。谁知道我打开一看,里面全部是放的整整齐齐的官银,这些官银的数量很大,应该就是朝廷遭劫的那一批官银。”

“官银不是被土匪劫走了吗?怎么会玉石轩木箱子的暗格里?”赵振假装眉头一皱,惊堂木又是重重一拍。

“千真万确,我怎么敢欺瞒大人呢?大人若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派人去查,我知道史密斯先生最近又有一批货要运到码头,到时候大人派人把那些装货的木箱子一打开就知道了。”何萧为了让人相信,不得不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这么说来,这玉石轩的老板完颜东离就是劫官银的幕后元凶了?”赵振的眼眸一凛,不大的眼眸里划过一道阴森森的冷芒。

“这草民就不知道了,草民所知道的全部都已经告诉大人了。”事情到了这一步,何萧虽然是已经豁出去了,可是他还是不想完颜东离出事,毕竟馨儿还是完颜家族的人,完颜东离出事的话,也许或多或少会牵连到馨儿的,现在,他只有祈求这件事情和完颜东离并没有关系,还有别的人在搞鬼。

“本官知道了。”赵振点点头,然后又大喝一声:“来人,把何萧带下去,关押起来。”

话音一落,从大堂的两边快速的跑出来两个拿着刑杖的衙役来,这两个衙役一过来就一人抓住何萧的一只胳膊,然后用力的往一边拖去……

何萧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当确定衙役要把自己给关起来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对着还在大堂上坐着的赵振问道:“大人,我犯了何罪?要把我关起来?”

赵振眼神一冷,极为不耐烦的回答道:“眼前你是没有犯罪,不过本官为了证明你不是污蔑他人,欺瞒朝廷的赏银,所以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得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呆着,退堂。”

何萧很快就被这两个衙役推搡着往大堂外走去,眼看着自己即将被关入大牢,何萧是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只得大声的喊道:“大人,您不能这样呀,您怎么能把我给关起来呢,我来举报是忠于朝廷,忠于官府的,您这样做不是让我们老百姓寒心吗?”

已经走了下来的赵振听见他的喊声,冷哼一声,然后噗之以鼻,“真是一个不开眼的蠢东西。”

“表舅,这个不开眼的蠢东西却是给我们送来了一千两黄金。”一直在大堂的侧厅里看着的雷达走了出来,脸上是奸计得逞的坏笑。

“大外甥,你的消息还真灵通。哈哈。”赵振也是一脸同样的笑容。两个人笑罢以后,赵振又说:“大外甥,如果这个何萧所说的话是真的话,那个完颜东离就算是他所有的姨太太都是皇后娘娘的干妹妹也保不住他了,他一倒,总算是出了大外甥上一次的一口恶气,到时候说不定皇后娘娘会因为大外甥协助朝廷抓获劫匪有功,重重有赏呢。”

“那感情好,现在这里谢谢表舅了,如果真的有什么好事的话雷达定然不会忘了表舅的,再说,所有的事情都是表舅在张罗,就算是有功领赏的人也定然会是表舅,我只要那一千两黄金和完颜赫的那些地就够了。”说完,雷达猥琐的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

“那我们就等着各取所需罗。”想着即将到手的高官厚禄,赵振是兴奋的直搓手,完全没有了之前在大堂之上的威严之态。

“来人啦,给我日夜盯着玉石轩,只要玉石轩有货离开京城,立刻回来通报。”赵振很快就吩咐下去。虽然何萧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可是没有证据的话,一切都是空谈。

“表舅,你说这事情靠不靠谱?”雷达往前凑了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赵振肯定的点点头,“靠谱,应该是很靠谱的,这批官银被劫已经很久了,而且是没有出京就被劫走了,一直以来,官府不知道用了多大的人力物力在出京的关口进行过仔细的盘查,都没有这一批官银的下落,而且,这批却以这么快的速度在灾区流通起来,这么一想的话,这运送官银出去一定有特别的途径,刚才这个何萧说玉石轩是借着给史密斯先生,也就是英国特使送货的时候连带着把官银运出去的。这外国使节的东西哪个敢查?所以,官银就安全的给运出去了,按照这个分析的话,是合情合理的,只要让我们找到证据的话,这一次完颜东离是插翅也难飞了……”

“我都急不可耐的腰看看那个完颜东离坐大牢的样子了。”雷达用手指一揉鼻尖,一脸的痞子相。本来他是和完颜东离没有深仇大恨的,可是上一次在沁园让他遇到穆瑶以后,他就对完颜东离产生了敌意,这些日子,他除了喝酒浑浑噩噩之外,清醒的时候就是想着穆瑶母女了。

他和穆瑶这么多年没有见面,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把这个女人给忘了,可是这一次一见面之后,大脑里就再也没有办法把这个女人抹去,还有那个可爱的女儿,有时候他在梦中都会梦到那一张可爱的笑脸……

虽然穆瑶反复的说过,这小丫头并不是他的女儿,而且说得是合情合理,可是在他的心里就是认定了这个芳儿就是自己的女儿,事实上,不管这个女儿是不是自己亲身的都好,总归有一个漂亮而可爱的女儿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万一这完颜东离真的犯了大罪,他不就是可以如愿的接管她们母女了吗?

想着,雷达觉得明天自己该见一见穆瑶了。

“你们现在就给我去沁园那边,叫人传一张字条给那个三姨太。”

“大外甥,什么三姨太呀,沁园的,听的我一头雾水的。”赵振听他突然这么吩咐小喽喽,一时之间还真的没有反应过来。

355 雨露均沾

“沁园就是完颜东离住的宅子,三姨太肯定也就是完颜东离的三姨太了,这个三姨太是我以前的老相识,我去找她可以顺便问问这完颜东离的底细。”他说的好像穆瑶是和他串通一气的样子。

赵振立刻就笑得有些暧、昧了,“原来大外甥还有这能耐,以前就和这完颜家有某种联系了……不过,你可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我还想来个瓮中捉鳖呢。”

“那是自然,放心,我知道这事情对我的重要性,不会乱来的。”这时,雷达就是有些担心穆瑶不愿意出来见他。

当天晚上,小喽喽就回来说字条已经送进去,就是还没有答复。雷达可不管有没有答复的,因为他在字条上说,要是穆瑶不出来见他,他就去沁园里找她,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回去字条上的地点等着穆瑶,他就还不相信了,穆瑶真的不怕他到沁园里去找她。

这一个多月来,完颜东离在每一位姨太太房间里轮流着过夜,本来穆瑶应该高兴才对,因为她一直担心孟美会得到独宠的局面并没有发展下去,自己在完颜府里还可以保留卓然的地位,可是,她一想着其他的姨太太是雨露均沾的,自己在这里又没有多少的优势可言,心里还是怪不舒服的,特别是一直被她压着的正室夫人奇佳玉儿最近好像特别的得到东离的宠爱,即使没有什么事请的时候,他总是会到她的房间里说些话,似乎只要这奇佳玉儿才是他的贴心人,突然被奇佳玉儿取代她穆瑶原有的地位,她的心里又能痛快到哪里去?

有时候,她又很矛盾的恨起孟美来,年纪轻轻的,长了一张这么漂亮的脸蛋,居然留不住一个男人的心。真的是白白的辜负了上天给予她的魅、惑资本!

因此,在没有事情的时候,特别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她就会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恨这个。又恨那个的,一肚子的怨气在她的心里直打转。秋荷知道这个时候是她心情最不好的时候,本是不想去招惹她的,可是看了看手里的纸条,最后还是一咬牙,进来了。

“夫人,要不要我哄芳儿小姐睡觉?”一进来,秋荷就看见穆瑶紧锁着眉头,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你没有长眼睛吗?没有看见芳儿已经快睡着了吗?”穆瑶狠狠地把秋荷训斥了一顿,芳儿今天很乖。一个人抱着一个布娃娃眼睛一耷一耷的,已经快睡着了。

秋荷自然是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她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借口进来而已,“夫人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她说着,手有些紧张的搓着衣角。一只手里还握着那一张字条。她知道穆瑶上一次从小沙丘回来之后就十分的气愤,把她狠狠的骂了一顿,问她从哪里招惹到的人,把字条给送进来了。

秋荷只好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穆瑶,穆瑶的气才消了些,不过,穆瑶还是警告过秋荷。再也不能帮人传字条了,要不然的话,她一定会把秋荷给卖掉。秋荷自然相信穆瑶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来,所以,今天那个人又在沁园门口不远处堵着她的时候,她是说什么也不答应帮传字条了。可是那两个人不依不饶的,还说不把字条传进去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到时候你们夫人怪罪下来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不传也没有好结果,所以她就看着他们给的五两银子的份上,硬着头皮接过了字条。

“秋荷。你今天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快点说。”没有一会,穆瑶就察觉到了秋荷的异样处。秋荷已经跟了她五六年了,平日里虽然很听话,可是她并不是一个十分勤快的丫头,像今天这样没事都找点事情来做的穆瑶实在太少见了,再说,这秋荷的神态看上去也太古怪了些。

秋荷立刻往地上一跪,递过字条,一脸惊慌的说道:“夫人对不起,并不是秋荷愿意接这字条的,只不过他们说这字条夫人若是不看就会有很严重的后果出现,所以秋荷才不敢不接……”

穆瑶看见秋荷递过来的字条,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然后银牙一咬,照着秋荷的脸蛋就是一巴掌,“我叫你这个小蹄子出去给我惹麻烦回来?你身上那一根骨头痒了,非要出这宅子?”

秋荷用手捂着脸,小声的哽咽着说道:“是夫人叫奴婢出去给芳儿小姐买红头绳的时候被他们堵在外面的,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请夫人饶了奴婢……”

穆瑶这时才一想,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她才心烦意乱的说道:“你起来吧。”然后打开字条一看,上面写着:小沙丘一聚,要是阿瑶你不来的话,我就到沁园去找你。

看过字条之后,穆瑶是更加的烦躁了,从上一次在小沙丘见过雷达之后,本来心里是惴惴不安的,担心雷达再来找她的麻烦,可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什么动静了,穆瑶天真的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有想到终究是躲不过去了。她在房间来回的踱步,一旁站着的秋荷也不敢出声打扰。

过来良久,她突然眼眸一冷,说道:“秋荷,你知道这沁园里哪里有水果刀吗?”

秋荷赶紧回答:“厨房里有,打听的茶几上好像也有。”

“那你就去厨房里给偷一把出来。”冷艳无边的脸庞之上有了一股肃冷之意。

“夫人,你要水果刀干什么?夫人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拿刀子捅人可不是好玩的事情,秋荷听了之后,连嘴唇都哆嗦起来了。

“叫你去偷你就去偷,啰嗦什么?就算是出了什么事请与你何干?”穆瑶的眉头一凝,是一脸的怒气。

秋荷知道她主意已定,也不敢多说什么了,点点头,然后出去了。现在大多数的人已经回房休息了,这时候去厨房拿一把水果刀自然不会有人看见的。

穆瑶自然不会傻得去想杀了雷达。以前她跟着父亲卖艺的时候,为了自保,衣服里面是常常的藏着一把短刀,要是有些男人动她的心思的话,她就会把短刀拿出来,一般男人看见她手里握着刀子,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就算是有些胆大的,想夺过她的刀子,她就直接把刀子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架,一副你上前,我就死给你看的模样,谁还有心思拿她开心呢?

所以,她要用刀子直接断了雷达的念头,让他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心思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第二天,刚刚好是十五,老夫人要到寺庙里去拜神,所有的姨太太,还有奇佳玉儿都要跟着去,穆瑶就随便找了一个身体不舒服的借口留在了沁园里,在老夫人她们离开沁园以后不久,她换了一身略微简单一点的衣服,把水果刀藏在袖笼里,然后把芳儿交给秋荷照顾,就一个人出去了。

她先在聚福楼里坐了一下,觉得没有遇到什么熟人,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她才出了聚福楼,在门口雇了一顶软轿,往小沙丘方向赶去。

这一次她去的似乎早了一些,在那里等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才看见一辆蓝色的软轿缓缓而来,软轿停下以后,果然是一身白绸衣衫的雷达。显然,为了今天与穆瑶见面,他是特意的经过一番的修饰,就连身上的白绸衣衫也是特意而穿的。

可是他的皮肤略黑,五官又很粗狂,这一身白色的衣服没有让他增添半分的俊美,还把他外形所有的缺点都给凸显了出来。他自己毫不知情,以为自己年轻了好几岁呢。

他现在之所以这么的注重起自己的外表来,主要是他见过完颜东离,他知道完颜东离是一个俊美冷傲的人,这样的男人哪一个女人不喜欢?要想把穆瑶的心慢慢地拉回来,在外貌上不能差太多吧?至于这欠缺的这一部分,想补也是补不回来的,他就想用自己以前和穆瑶的那一份旧情来替补了。

雷达一下轿就看见穆瑶站在不远处,一身的碎花长裙,一件翠绿色的小坎肩,如墨一样的浓黑的头发随便的在脑后挽了一个小圆髻,看上去整洁又利落,细长而白净的脖颈好看在慵懒的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细腻而绵长的光泽……

穆瑶为了不惹人注意,身上和头上是一件首饰都没有佩戴,就连脸上的装扮也只是在腮边擦了一点胭脂而已,这样简单的打扮虽然让她的冷艳气质在瞬间就消失了,可是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清新,自然,如荷塘里令人耳目一新的荷叶一样婉约气质,含而不露,美而不娇,有着小家碧玉般的纯美与朴实。

这样的穆瑶更像雷达当年认识的阿瑶,雷达一见,心突然就狂跳不止,好像自己又回到了五六年之前的岁月……

“阿瑶,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等了一会了吧?”雷达身上顿时像充满了力量一样,没有让身边跟着的小喽喽搀扶,一个人走了过去.

356 刀横颈项

并且急忙从怀里拿出一块尚好的丝帕来,铺在穆瑶旁边的一块大石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神情说道:“你等累了吧?都是我的不是,快,过来坐一会。”

穆瑶并没有领他的情,而是把身体一侧,脚下动都没有动一下。

雷达只好尴尬的收起丝帕,“你不坐呀?那站着说话也是一样的。”

“我和你可是,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你想说什么就快点说吧,我没有闲工夫留在这里陪你。”穆瑶不但声音冷,脸更冷,美丽的眼眸尽是极度的烦躁。

“阿瑶,不要这么说嘛,怎么说我们当年也是……”

“别跟我提当年的事情,当年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也请你忘记。”穆瑶很快就打断了雷达的话,“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该说的话我上次说的是清清楚楚的。”

“阿瑶,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当年离你而去,所以这一次我就是来赎罪的呀。”雷达见她和他多说一句话的**的都没有,打算单刀直入。

“赎罪?我并不需要你的赎罪,只要你以后离我远远地就算是赎罪了。”穆瑶的眼眸里依旧寒冷如冰,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给雷达。

雷达也不在意,笑着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找了一个好男人,吃得好,穿的好,什么都不用愁,自然是不愿意理我了。可是你不知道吧,你的这个大靠山马上就要倒了,以后你和你的女人又要愁一日三餐罗。”

“你不要在这里瞎说,我们完颜家族在渭西城不知道富贵了多少代了,你说不行就不行了吗?这样幼稚的话你还是拿去哄小孩子吧?想哄骗我,这也太白痴了。”因为雷达的话提及到完颜东离,穆瑶是更加的恼怒,所以说话也就更加的不客气了。

雷达细长的眼眸一眯,有些得意的说道:“我哄骗你?我我有这个必要么?你虽然不念过去的情分,可是我却是念及的。所以今天才过来跟你说说你夫家的事情,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你真的以为你的那个夫君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吗?如果是,我上一次就不会带着锦衣卫去沁园了。”

穆瑶一想也觉得有些道理,这个雷达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雷达了。他能够和位高权重的锦衣卫混迹在一起,想必真的是知道了些什么,随即,她冷冷的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的那些锦衣卫的朋友昨天跟我说过,已经找到了你夫君完颜东离就是黑衣人的证据,我想,过不了几天锦衣卫很快就会去抓人的。”雷达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穆瑶的神情,只见穆瑶的眼眸忽闪着。似乎已经有些动容了,“所以你现在要替你和女儿的考虑一下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的夫君真的是黑衣人吗?他们完颜家族是几辈子传下来的家业,他怎么可能是黑衣人呢?”穆瑶本来都一直相信上一次锦衣卫来到沁园纯粹是一场误会,可是现在雷达说得这么笃定,她不得不怀疑了。所谓无风不起浪,这些锦衣卫没有找到别处去,单单的找到沁园来了?

“这事情是千真万确的,所以,我现在跟你说的是掏心窝子的话,我可是担心你日后的生活啊,如果完颜东离下了大狱。谁去管你们母女,还有,这些他这次犯下的罪,搞得不好会株连九族,到时候不仅仅是日子不好过的问题,可能连项上人头都不保。我提前通知你,就是希望在未出事情之前好好的想一条出路吧。”说完,雷达探头探脑的左右看了看,直到真的没有发现芳儿的踪影,他才有戏失望的收回目光。

穆瑶心里顿时是乱糟糟的。明媚的眼眸里尽是慌乱的表情,雷达把她的神情看在眼底,心里是一阵的暗喜,赶紧的说道:“芳儿呢?你今天怎么没有把芳儿带过来?说真的,我还怪想这个丫头的。”

穆瑶听他提起芳儿,本来烦躁的心情是更加的烦躁了一对绣眉微蹙,“我带她过来干什么?今天,沁园里所有的人都去庙里敬香了,我佯称自己不舒服才溜出来的,根本不需要芳儿做借口,还有,上一次你把她给吓到了,在回去的路上她一直都在说你是坏人。”

雷达厚着脸皮笑着,“上次的事情我也不想的,不过,我想,我也这么喜欢你的女儿,就算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也会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现在,你的处境这么的艰难,事实上,你可以考虑一下跟着我……我对天发誓,对你比以前还要好,让你吃好的,穿好的,什么都不用愁,和现在少奶奶的时候不差分毫……”

穆瑶一张漂亮的脸蛋是又气又急,“你就会胡说,谁要跟着你了?你给我快点断了这个念头!”

雷达看见穆瑶的脸蛋因为生气而有了一抹动人的红晕,他的心隐隐的一动,往前面走了几步,用他自认为最温柔的声音说道:“阿瑶,我知道你现在的夫君是又有钱,人长得也是上上之选,可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的家产转眼之间就要化作一缕青烟,长得再好看也要人头落地,谁能比我对你更加的真心,更加的一心一意,跟着我,你才会有好日子过的,而且,我不会像那个姓完颜的,娶这么多老婆,我只要你一个,一辈子都够了……”

穆瑶看见他靠了过来,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而跟着雷达一起来的小喽喽都识趣走远了一些,背过身去,唯恐坏了老大的好事……

“你给我站住,不要靠过来……”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了,穆瑶心里的警惕已经提高到了最高点,粉嫩的脸颊立刻蒙上了一层寒霜,难看的很。

雷达见她是动真格的生气,也不敢造次,停下了脚步,“阿瑶,你怕我干什么?你应该把我当成亲人才对,要知道我才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男人,我能够给你想要的一切,那个完颜东离再好,也会是过眼云烟的。”

他不仅仅想要得到穆瑶的人,更想得到穆瑶的心!所以他并没有动粗的打算,只准备利诱。

穆瑶突然提高嗓音说道:“我和的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这世界上没有回头路可以走,所以,我们以后就算是再见面,也要装作不认识,对,最好我们以后都没有见面的机会了,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么多,现在我要回去,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她立刻就准备转身离开,既然雷达所要说的事情已经说出来了,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他那么明显的企图,难道留下来让他得逞吗?

雷达见她要离开,顾不得那么多了,一下子走过去拉着她的衣袖,“阿瑶,你不要走,听我好好的说嘛。”

“放开!”穆瑶脸色一寒,冷喝道。

“我就是不放,我还要你一辈子都跟着我呢。”雷达嬉皮笑脸的,希望藉此化解穆瑶脸上的愤怒。

“谁要一辈子跟着你?就算是我将来要到街头当叫花子也是不会跟着你的,你天生就是我的克星,看不得我过几天好日子对吗?”她用力一甩,就把雷达的手给甩开了。

雷达赶紧又往前走了几步,穆瑶一看情势不对,眼眸顿时的一冷,快速的从袖笼里拿出那一把藏在里面的水果刀来,“你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雷达一看她已经把水果刀架在脖子上了,顿时也慌了,“阿瑶你这是干什么?小心伤到你自己,你放心,我不会留你在这里的,这里是一个鬼都不来的地方,我留你在这里干什么?我知道你以前卖艺的时候常常用这一招起吓别的男人,你忘记了吗?这一招还是我教你的,所以,你犯不着用这一招来吓唬我,我真的对你没有坏心思,一心一意只想对你好……”

穆瑶并没有被他的这一番话给说动,反而把手里的水果刀握的更紧了,厉声的说道:“你要是真的想我好,就让我离开,并且发誓以后再也不到沁园去找我,否则我真的死给你看。”说完,水果刀冰冷的刀刃离她白嫩的脖子更近了,只要稍微的一用力,这冰冷的刀刃就会划破她细嫩的肌肤,让鲜血喷流而出……

雷达知道她是一个烈性的女子,把她给逼急了,她真的有可能就这么一刀下去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不是白白忙活了这么一阵子?于是他赶紧说道:“你走,你走,谁也不留你。”

“你还要发誓,说你再也不要去沁园找我!”这才是她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我发誓,我发誓再也不去沁园找你,如果我再去沁园找你的话,我就断子绝孙!这毒誓够毒了吧?你应该相信了吧,还不把刀子放下,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雷达看着那冷冷的刀锋离她的脖子不过是一道肉眼几乎看不到的缝隙,心里一阵的发毛,万一她情绪一激动,也是有可能伤到自己的。

357 何萧不见了

穆瑶这才放心的水果刀放了下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个麻烦终于是让她给摆脱了!发这么毒的誓,他应该是真的断了念头了。

雷达同样也是松了一口气,“阿瑶,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冲动了,万一伤了自己可怎么办?你还有芳儿要照顾呢。”

阿瑶见他脸上的关切之情不像是假装的,心头感觉到一股暖流,脸颊上的冰冷之色也缓和了很多,“我的事情不牢你操心,你只要记住你今天发的誓言就够了。”

说完,再也不想和雷达多说什么,头也不回的走了。

“阿瑶,你要记住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去顺天府衙去找我。”雷达朝着那婀娜多姿远去的魅惑背影大叫一声。

穆瑶宛如未闻一样,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径直的往前走去……

“雷爷,你就这么放这么白嫩嫩的美娇娘走了?”一个小喽喽见人已经走远,心有不甘的说道,他知道自己的老大为了这个女人可是费了不少的劲。

“走了?”雷达痞子样十足的说道:“她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迟早都是我的人,慌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倒是想看看她能够撑到几时?还说不要我去沁园找她,哼,我就不去,我顺天府衙等着她跪下来求我。”

“还说雷爷英明,以雷爷这样的跺脚京城都要震三下的人物想要一个女人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我们知道雷爷追求的情趣,那霸王硬上弓得来的没有趣味……”这小喽喽待在他身边时间长了,拍马屁已经成为了习惯,一见有机会奉承几句,那话就像是滑溜溜的豆腐一样从喉咙里往外直倒。

不过,这个马屁可是拍到点子上了,雷达得意的一笑,两撇八字眉更是不自觉的抖动起来:“你们两个好好的学着点吧。只要女人的身子那是窑子里的姑娘,想要把一个女人绑在身边一辈子就得花心思得到她的心了……”

两个小喽喽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雷爷说的是,说的是。我们还有很多的地方要向雷爷学习学习呢?”

穆瑶离开小沙丘以后,就往聚福楼的方向走去,她本想雇一辆软轿去聚福楼的,谁知道居然没有遇到,只好一个人疾步往聚福楼走去。就在她神色匆匆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有一顶软轿经过,这个软轿的轿帘掀开了一角,露出青嬷嬷那一张精明而老练的脸庞……她是奉马佳氏之命过来聚福楼取事先预定的玉格包的……

这几天愉心美绸缎庄虽然生意红红火火的,可是在没顾客的间隙时间里却是愁云惨雾的,因为这几天馨儿一直都在何萧。而何萧好像就在这人海茫茫的京城里消失了一样。她最先去玉石轩找,在哪里遇到了罗管事,罗管事把辞退何萧的事情从头到尾都仔细的说了一遍,馨儿在心里吃了一惊,没有想到何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不知情,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她一想起那天在盘龙街上看到的那个佝偻的身影,心里就是铺天盖地的自责,在何萧最需要的她的时候她却沉浸在赚银子的快感和满足感之中,完全忘记了在这京城的某一个角落里有一个人为了坚持这一段情感正时时刻刻忍受着煎熬……最后,居然被疼爱她的堂哥给扫地出门了……

他一定是恨死我了。所以才不来找我,在街上遇到我也不愿意和我说话,远远地逃开……馨儿抹着眼泪,从玉石轩里跑了出来,搞得罗管事是莫名其妙的,罗管事本想追出去问问的。谁知道被刚刚从作坊回来的完颜东离撞了个正着,罗管事怀里揣着疑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完颜东离,他把脸一沉,冷冷的说道:“谁叫你辞退何萧的?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怎么能随便辞退伙计呢。你这样做,让其他的伙计见了岂不是寒心?”

罗管事这才明白过来,在何萧的事情上,他只是猜测了东家的意思,并没有正式的请示过,而且,显然自己还把东家的意思给猜错了,于是,罗管事赶紧赔不是,“对不起,是我擅自做主,我这就去把何萧再请回来。”事实上,从看见馨儿小姐伤心的离开玉石轩,他就预感到在处理何萧的事情上过于草率了。

完颜东离却沉着脸,眉头一皱,“这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史密斯先生的货五天以后出京,到时候你要跟紧一点,别处差错了。”

罗管事连忙点点头,“可是馨儿小姐刚刚离开,好像很伤心……”

“馨儿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你只要把这批货准备妥当就好了。”幽冷的眼眸里是浓的化不开的寒冰,这寒冰是由怒气凝结而成的,馨儿的事情固然重要,可是眼下这批货出京同样是重要,所以,他把事情交代给了罗管事之后,揣着满腔的怒意去了绸缎庄……

馨儿的事情现在当面问她还有失妥当,他的先找馨儿的好朋友瑜洁和孟美问清楚……

馨儿离开玉石轩之后,直奔何萧的住处,这个住处是玉石轩给没有住处的伙计租的,何萧一来京城就住在这里,而且,这里房租玉石轩已经交了一年,所以,在何萧没有搬走之前,房东并没有动这里的东西……

馨儿去的时候,迎接她的是一把大大的铜锁。接着,她就像房东打听何萧的消息,房东说何萧已经有几天没有回来了,最后离开的那天的时候他对房东说过,已经找到一份很好的活计,包吃包住,到时候可能要搬出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房东以为何萧去了新东家那里住,也没有太在意。

可是馨儿却觉得有些异常,就算是搬到别的地方去住,换洗的衣服总要回来取吧?

馨儿跟房东拿了钥匙,把门打开。

门一打开,就有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这时,她突然想起罗管事说的何萧曾经被瑜家少爷打过,送去衙门以后,又被那里的衙役打了几十大板,想来,应该伤的不轻……一张简陋的木桌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床上的床褥也没有叠放整齐,乱糟糟的堆成一团,地上还留着一些换药留下来的纱布堆在角落里,那些刺鼻的药味应该就是从那些纱布上散发出来的……

何萧一直都是一个很爱整洁的人,不但是衣衫穿的干干净净,就是头发也是梳理的整整齐齐,这房间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打理了,他出去不过是几天而已,房间这副样子可是慢慢的积累出来的,何萧这等时日一定是极为的消沉了,要不然也不会懒得打理了……

馨儿越想越难过,刚刚干了的面颊有被泪水给打湿了,她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墙角,那里有一个樟木做的箱子,很大,应该放的是他从渭西城带过来的衣服……箱子一打开,差不多所有的衣服都在,连他最喜欢的那块方巾也还放在最上面……

他到底去了哪里?馨儿把种种可能都想了一遍,莫非是出门的时候身上的伤突然又复发了,昏倒在什么地方没有被人发觉?或者是他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劫匪或者小偷,被伤在人迹罕至的小巷子里……这些想象都是不好的,更加的令馨儿心烦意乱的……

当她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回到绸缎庄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完颜东离,完颜东离看见了馨儿,沉着脸,一把拉过馨儿的手:“馨儿,你现在跟我回家去。”

馨儿本来就心情不好,脸上还有着泪水沾染过的痕迹,立刻把手一甩,“店里这么多事情,我回去干什么?”她自然不愿意回家去了,她回绸缎庄就是来和孟美她们商量找何萧的事情,因此,现在她的心里所想的,想做的事情,都是关于何萧的。

而站在不远处的瑜洁一直朝她使眼色,意思是让她乖乖地听话,可是这时候她心里全部是何萧的事情,怎么会听得进去呢?

“馨儿。”完颜东离突然加重了语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听话了?”冰冷的脸庞犹如石雕一样,整张脸正在极度的压抑着怒气。

“馨儿,东离已经知道了你和何萧的事情,他过来这边就是问我和瑜洁这件事情,我想,他既然已经猜到了,就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也许,这样对你,对何萧都好,因为你们的事情总不能这么瞒着家里人……”孟美实在不愿意看见馨儿和完颜东离这么僵持下去,把事情的原委给说了出来。

“呜……何萧不见了,在哪里都找不到他了!”馨儿突然大哭一声,然后说道,压抑了半天委屈,半天的无助,半天的心急如焚,这会儿是一齐的宣泄出来……

“这个男人对你就这么重要吗?”完颜东离用力一拽馨儿的手,然后用冰冷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馨儿,馨儿伤心的瞳眸里倒映出来的是他那一张充满着无比愤怒的脸孔……

358 感同身受

这张脸不仅仅让人感觉到冰冷如置冰窖,那隐含的怒火灼热的在离他很远的地方都能够感觉到被焚烧的危险……

可是馨儿却没有怯意,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眸迎上他那似乎可以让人窒息的目光,以她从来都没有过的愤怒与冰冷说道:“何萧就是对我重要怎么了?他在我最无助,最孤独的时候给了我温暖,我就是认定了他是未来的相公!可是你却把他给赶出了玉石轩,他不见了,都是你的错,你知不知道,他受了很重的伤,可是你却把他赶出了玉石轩……”

“还有,他留在玉石轩一直都是想好好的表现,希望在玉石轩里混出名堂来让你刮目相看,让我的家里人刮目相看,到时候才有资格到我家里去提亲,可是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硬是说他把玉石轩的图纸拿出去卖给了金石记,把他从罗管事的助手贬为一个普通的伙计,何萧他想解释一切,可是解释的清楚吗?他为了我,一直忍受着屈辱留在玉石轩,可是即便是这样,你也不把这最后一点点的希望留给他,一切都是你害的,我恨死你了,要是何萧出了什么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说到最后,馨儿已经有些失控了,原本可爱的脸颊上充满了近乎于疯狂的厉色,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了。

完颜东离站在原地,仍旧如雕像一样一动也不动,不过随着馨儿嘴里说出的那些话,他眼底的怒火是慢慢的熄灭了,馨儿刚才的那番话让他想起了小路子,那个被冤枉的小伙子最后死在了码头上,也许,图纸的事情真的是冤枉何萧了以他和馨儿的关系,按理说是断然不会为了一点点的蝇头小利去出卖玉石轩的……顿时,他也觉得愧对了何萧!

“何萧的事情我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完颜东离依旧冷冷的说道。

“你不知道谁知道?都是你一手造成的!”馨儿大声的说道,美丽的眸子里是泪光莹莹。这时候,她的心里只有失去何萧的焦虑,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何萧前几天我在荐人馆那边见过,也许荐人馆那边知道何萧去了哪里。”瑜洁突然说道。她还记得当时何萧说找到了一份很好的活计。

“是吗?那我们现在就去荐人馆那边看看。”孟美赶快说道。馨儿一听,眼里也有了一抹希望,用手背把眼眸里的泪水一抹,“瑜洁,快点带我们去,那一间荐人馆到底在哪里?”

瑜洁点点头,“孟美你留下来看店吧,我带馨儿过去。”

“我送你们过去。”一直被馨儿数落的完颜东离说道,可是馨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们自己会去的。”

完颜东离愣立当场。曾几何时,馨儿对他这个堂哥尊敬有加,现在为了一个何萧,居然会这么对自己?他突然觉得何萧这个男人对馨儿的影响太大了,何萧也是从渭西城过来的。难道在渭西城的时候馨儿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何萧了?想到这里,他的心是一惊,馨儿一直住在自己的家里,现在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自己之前居然毫不知情,万一馨儿因为这何萧出了什么事的话,要他怎么对得起叔父一家人?

瑜洁带着馨儿刚刚出了绸缎庄的门口,就看见瑜凌然走了过来。“大哥,你是过来结账的吧?今天我们有点事情,你改天再过来吧。”

“馨儿怎么了?”瑜凌然只不过是淡淡的看了馨儿一眼,就察觉到馨儿有异,不仅仅是眼圈红红的,还神情伤心。见了他一句话也不说,要是以前的话一定是老远就迎了过来。

馨儿这才淡然的看了瑜凌然一眼,“瑜大哥,今天真的是不能跟你结账了,我们现在有急事要出去。改日再来吧。”

瑜凌然本来就不是冲着那几万两银子来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完全可以让瑜府的管事过来结账,只不过,他心里的秘密一时之间还不能说出来,潋滟的唇瓣一抿,然后说道:“今天我正好没有事,你们去哪里我送你们过去。”

他是坐马车来的,正好可以送她们过去。馨儿的心里正焦急着,一听说瑜凌然送她们过去,立刻拉着瑜洁的手就往马车那边快步的走去,连谢谢都忘记了说。

瑜凌然看她们急,赶忙跟了上去。

在绸缎庄的完颜东离也准备跟上去看看的,可是他刚刚迈出步子,就被孟美叫住了,“你还是不要去吧,现在馨儿正在气头上,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你就等她心平气和了,再跟她解释何萧的事情,何萧的事情你一直被蒙在鼓里,馨儿这么说你其实是不应该的。”

完颜东离慢慢的回眸,看见一张精致的脸庞之上有着一丝的关切,她和他的关系最近又回到了她刚刚住进沁园时的情景,他以为,她是要故意疏远他了,所以,最近他也很“识趣”再也不去打扰她,可是现在他在她眼波流转的眸子里看见了对自己关切,心里一紧,居然有些激动难以平复……

孟美看他转过脸来,眼眸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愤怒,便知道他已经把馨儿的话听到心里去了,“事实上,馨儿的事情你现在可以不管了,交由馨儿的父母去处理不好吗?”

他一想也对,现在不是在渭西城了,馨儿的父母都在她的身边,这个责任自己真的是该放下了,“嗯,你说得对,我应该去叔父家走一趟,不过,我想等找到何萧之后再说,要是让叔父他们知道馨儿为了这个男人变得这么心浮气躁的话,一定会很担心的。”

孟美定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直都是冷漠如冰的,可是一涉及到馨儿的事情,他的眼底居然流露出淡淡的担心,只可惜,他的担心,馨儿察觉不到而已……

“这样也好,如果真的找到何萧,你猜馨儿和何萧会有好结果吗、”孟美用眼睛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他是完颜家族的人,哪怕只是猜测,也许能代表完颜家族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意见。

幽冷的眼眸一扬,“你是在替馨儿问我吗?如果是,我可以肯定的答复你,馨儿和何萧根本没有结果。”他的回答干脆而果断,眸底的那一抹温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殆尽。

“为什么?因为何萧太穷吗?配不上你们完颜家族的人吗?”璀璨的眼眸闪动着,有些激动,何萧的境况让她不禁的想到以前的自己,以前,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家的普通女孩,和谷峰相恋的时候,父母是强烈反对的,他们都觉得谷峰对她不会有真的感情,终有一天会因为她的出身、她的容貌而嫌弃她,到时候受伤的一定还是她,而且,从她和谷峰相恋,谷峰的家里人就一直反对,他的父母都觉的相貌和家世同样平庸的女孩子怎么能配得上他们优秀的儿子呢?所以,一直对她都是冷若冰霜的,要不是有谷峰的关爱和坚持,自己真的不可能和他继续的走下去!

终于,谷峰向她求婚了,灰姑娘终于要嫁给王子了,可是到头来还是因为有这么一个优秀的未婚夫遭人妒忌而被害死了,要不是遇到这一场穿越,自己与谷峰在一起终归是以悲剧收场,现在何萧就犹如当时的自己,所以对于何萧和馨儿的境况她不仅仅是同情,更是感同身受……

“不是。”他的语调很平缓,可是正因为平缓,反而让人觉得那说的是真的,没有半点虚假,“一个男人在年轻的时候穷一点是可以让人原谅的,而且,我们完颜家族不缺银子。”

“那又是为什么?何萧除了穷之外,还有哪一点配不上馨儿?”

“他不够强,一个男人如果没有志气,没有能力,将来怎么保护馨儿?怎么给馨儿好的生活?难道你会忍心见馨儿嫁给一个只会躲在她羽翼之下,或者说完颜家族羽翼之下的男人吗?说白了,这种男人只有一个称号,就是吃软饭的。”说这话的时候,他是满脸的鄙夷,也许,图纸的事情是他误会了何萧,可是馨儿的事情已经挑明,他何萧是有绝对的责任的,凭什么他一个玉石轩的伙计就敢惦记馨儿?难道他没有想过自己什么都不能给馨儿吗?

“你说何萧没有志气?他哪里没有志气了?他为了要和馨儿在一起,一直留在玉石轩里努力做事,这不是志气是什么?”他那冷冰冰的几句话就像是砸在孟美的心口上一样,他对何萧的严苛就如同当时谷峰的父母对她的严苛是一样的。

“为了一个女人,委曲求全的留在玉石轩里就是没有志气的表现,好男儿应该志在四方,而不会因为儿女情长而绊住了手脚,这样的男人总是儿女情长的,性格软弱,遇到挫折一定会一蹶不振。”他阴冷着双眸,武断的说着,完全没有察觉到孟美脸上的异样。

359 一纸和离书

只听见孟美突然激动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对何萧了解的又不够,凭什么说他性格软弱,儿女情长?儿女情长有什么不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重感情的人才是值得相交的朋友你知道吗?”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一双美眸直盯着完颜东离,像看一头怪物一样的神情,“我知道你是不会知道这些的,因为你一直都视女人为衣服,一天不替换一天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你不知道感情为何物,自然就不会儿女情长了,你的志向就是把天底下所有漂亮女人都娶回来,然后关在完颜府里留着替换,不是吗?”

她神情激动,潋滟红唇因为激动而轻颤着,凌厉的眸光像刀子一样,似乎想把完颜东离给刺穿,看一看他的心里到底装着些怎样自私的东西……

完颜东离的眸子更冷,“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既然如此,我实在无须让你觉得委屈的留在我的身边,你要离开沁园的话,随时都可以,和离书我也可以写给你。”

说完,他一拂袖,月白色的锦衣猎猎作响,阔步的往外走去。

孟美看到他愤然离开的背影,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太重了,也许,是因为受到馨儿和何萧的事情影响,让自己情绪有些失控了,不过,她一直都不是一个善于走回头路的人,即使是错了,她也不会跟出去跟他说一句对不起的……和离书?他真的会给自己吗?也许这真的是一种解脱,可是刚刚想起他说的这句话,心里居然有隐隐的难受,也许,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内心到底需要的是什么……

馨儿她们坐在马车里,瑜洁才把馨儿要找何萧的事情说了出来,瑜凌然是见过何萧一面的,他曾经替馨儿她们给何萧带过口信,只不过瑜凌然没有想到那个长相斯文。身材修长的男人居然是馨儿的所爱,对方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伙计,馨儿却爱他爱得这么执着!

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馨儿,馨儿有这样的勇气去爱一个伙计。让他佩服的很。看着馨儿打湿的睫毛重重的覆盖着眼睑,眼圈儿红红的,似乎看见什么都挺不起劲儿来,这和他所认识的馨儿可是判如两人……这个该死的何萧,既然他是爱馨儿的,就应该守在馨儿的身边才对,怎么无缘无故的玩什么失踪?

馨儿看上去越伤心,他就越恨何萧,他把拳头紧握,有一种揍人的冲动!如果待会找到何萧了。他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拳头挥出去的……他本身一个斯斯文文的俊美男人,可是再斯文的人也有他的软肋,如果触到他的软肋,身体里潜在的暴力倾向还是会被激发出来的……

“前面就到了。”瑜洁掀开车帘的一角,看了看后说道。“咦,今天荐人馆怎么没有开门?”

不久,马车就停了下来,馨儿最先从马车里跳出来,顺着瑜洁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这荐人馆的大门紧闭,门口原来贴满的告示被人撕的支离破碎的。一副衰败的景象……

瑜洁紧接着跳下来,一看,立刻傻眼了,“这个时候,荐人馆应该是开门的呀。”

馨儿脸上立刻又有了焦急之色,眼眸里的泪水直打转。“瑜洁,你说这何萧到底去了哪里呀?昨天我和孟美在街上看见他的时候,背影看上去消瘦了许多,这一段时间他肯定受了不少的苦,这都怪我怪我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去找他。都是我的错……”说到最后,她突然用手扇起自己的巴掌来……

可是她白嫩的手掌还没有挨到脸颊,手腕就被牢牢的抓住了,“馨儿,你在干什么?不就是找不到一个人吗?你急什么?慢慢找就是了。”

瑜凌然突然提高嗓音大声地说。如巍峨山峰一样耸立的眉峰竖起来,潋滟的唇瓣紧抿,温和的眸子里已经有了明显的怒意。

他平日里说话都是斯斯文文的,好像是一个没有一点脾气的男人,没有想到今天居然也会动怒,也许因为他从来没有动怒,突然这么发怒,倒是把馨儿给镇住了,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瑜凌然那一张俊美而隐含怒气的脸,有些结巴的说道:“瑜大哥,你,你放手,我不打自己,自己了……”

瑜凌然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下来,“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去问问这荐人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馨儿像没有了主张了一样的点点头,瑜洁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馨儿,我大哥说的没错,不就是找不到何萧吗?有什么好大不了的,他这么大的一个男人你还怕他被狼给叼走不成?今天找不到,我们明天再找,明天找不到后天再找,总有一天会找到他的,瞧你急的,好像何萧已经不在人世了一样……”

听到瑜洁这样的安慰,馨儿想想也是,自己真的是太着急了,而且把事情往坏的那一方面去想,可是是自己从来都自己何萧守在自己的身边,一直习惯于那一种有人守护的安全感之中,突然之间没有了何萧的消息,自己变得无所适从,变得慌乱,似乎所有的不安,所有的紧张情绪都是自己不习惯于何萧不在身边儿产生的……

于是,她一抹眼泪,淡淡的一笑,“是的,总有一天会找到何萧的,说不定他只是换了一份活计,还没有来得及通知我,等他安顿好了,一定会来找我的。”

“你这样想就好,馨儿,何萧就是再重要,你也要顾及到关心你的人感受,刚才你在绸缎庄里,实在不应该那么说完颜大哥的,你可能不知道,完颜大哥知道你和何萧的关系以后,就来绸缎庄里找我和孟美,我和孟美都看得出来,他是因为关心你才这么生气……你还一直说何萧就是他害的,他以前又不知道你跟何萧的关系,他作为一个东家,辞退一个伙计,有什么错?”

馨儿仔细的回想起刚才在绸缎庄里说的那些话,确实有些过分,慢慢地低下了头,“我改天会向东离哥道歉的。”

“馨儿,洁儿,我打听到了。”这时瑜凌然已经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原来这荐人馆是骗人的,他们骗了很多人的押金,最后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听说很多的苦主把这件事情告到了衙门,可是人都已经跑了,衙门也没有办法了。”

“坏了。”瑜洁突然大叫一声,“上次我在这里遇到何萧的时候本来是想让他去我们府里做事情的,可是他当时说已经找到了一份很好的活计,而且已经下了押金,这么说来,何萧也是这群苦主中的一个了。”

“何萧这些年本来就没有攒下多少银子来,不知道他被骗以后,身上还有没有银子,他身上没有银子的话,靠什么生存啊……”馨儿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她比谁都清楚,何萧在渭西城的时候只是一个小小的伙计,薪金根本就不高,加上平时还给她买一些小玩意,就更剩不了多少银子了。

瑜洁想起几天前见到何萧时他潦倒的模样,馨儿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既然何萧已经走入绝境了,为什么不来绸缎庄找馨儿,害的馨儿这么担心?瑜洁都想恼火何萧了。

瑜凌然应该是三人之中最冷静的一个,“既然何萧很有可能是苦主,那我们现在就赶去衙门,看看那边有没有何萧的笔录,如果有的话,也许会留下线索的。”

馨儿一想也对,点点头,然后三个人上了马车,往衙门方向走去。

他们到了衙门,一问,也没有问出什么结果来,馨儿那一颗悬着的心就更加的沉重了。

…………………………

晚上,绸缎庄关门以后,孟美就和小叶小荷她们一起乘马车回家,在半道上,马车突然一惊,这一辆马车差一点就翻了,幸亏车夫技术好,最后把马匹给驾驭住了,等马车稳定下来之后,就传来了车夫的声音,“夫人你们没有事情吧?”

这一辆马车是沁园用来接送孟美的,最近因为孟美和完颜东离都是同出同进的,这一辆马车就用来接小叶和小荷了,今天,她和他弄得僵,自然不期望他还会来接她,所以,只好和两个丫头一起回沁园了。

“没事,就是差一点给颠簸出来,好像坐摇篮一样。”小叶嘴快笑着回应。

孟美一掀开车帘,“刚才是怎么了?”

“差一点撞到人了。”车夫回答说。

这时,孟美已经看见马车前立刻一个穿着杏色锦衣的男子含笑而立,他的笑有些邪、魅,有些意味深长!该死的诸葛灵,活得不耐烦了!

“这孟小姐变成完颜夫人之后,怎么就好像不认得我了?就算是我们不算朋友,打声招呼也是应该的吧?”这一次诸葛灵是一个人,身边没有跟着美艳的女子,他的那张嘴仍旧让人很讨厌,不过,因为是一个人,让人少了一份色眯眯的恶心感。

360黑玉

“我没有长透视眼,并不知道诸葛公子就在我的马车前面?不过,诸葛公子还真是一个敢作敢为的人,居然会想到在马蹄子之前挡路?莫非诸葛公子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不过也对,人们不是常说吗?祸害遗千年,嫌自己的命长了,找一个简单一点的方法就这么一命呜呼也不错!”潋滟的唇瓣浅浅的一勾,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这诸葛灵是很明显拦住她的马车,孟美就不明白了,他怎么会知道她就坐在这一辆马车里?

诸葛灵不以为意,淡淡的一笑,“向来只有畜生怕人哪有人怕畜生的道理?就算是我真的不想要这一条命了,也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交到畜生的手里。”

说完,衣袖一甩,手里的折扇轻摇,倒是洒脱而潇洒。

“诸葛公子站在这里不是巧合吧?如果不是的还请诸葛公子有话就直说,我现在还要赶回家。”孟美收起唇边那一抹讥讽的笑意,突然脸色一正,说道。跟恶名昭彰的在这里浪费时间真的是不值得。今日又没有和完颜东离一起,回去晚了的话,她怕那些姨太太又颇有微词。

“我倒是没有什么事,只不过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完颜夫人,有一点惦记,今日巧遇,所以,想和夫人叙叙旧而已。”说着,眼眸微眯,从缝隙里射出来的这道光有些灼热,扑打在孟美的脸上,令她有些心烦意乱的。

他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惦记她?要知道她现在已经嫁做人妇,他这么说的话真的有调戏良家妇女之嫌,就凭着他的这句话,就可以让人唾弃了。

孟美白的他一眼,红唇微勾,“叙旧?我们的交情这没有到达这一步吧?我除了知道你姓诸葛之外,别的就一无所知了,何来的叙旧?又有何旧可叙?”

诸葛灵听闻,先是微微一愣。而后有些不好意思笑笑,“我今日来找完颜夫人的确是有事,不过,这件事情在这里说好像不方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不能。“孟美回答的快,没有更改的余地。

“夫人能不能看在相识一场的的份上,帮我这个忙?”脸上邪魅的笑容顿时消失了,有了一本正经的神色,这样的神色在他的脸上可不多见。

不过,他口口声声说求孟美帮忙,他的语气里可是一点哀求的意思都没有,而孟美更是没有搞清楚他所说的帮忙到底是何事?

孟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弄明白在他吊儿郎当的外表之下到底有着一颗怎样的心灵?“你诸葛公子也有求人的时候吗?”

“只要是人就会遇到难事的,谁都不可能一辈子都不求人吧?在下真的有事想请完颜夫人帮忙。请夫人借一步说话,夫人不会连这一点薄面都不给在下吧?”诸葛灵摇了摇手里的折扇,这时,他看上去就没有那么洒脱了,倒是有几分着急。

孟美本是不想理他的。可是这出了名的败家子居然会有事情求她,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令他放下颜面来求自己一个弱女子?于是,她起身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小叶和小荷觉得诸葛灵说的话过于轻浮,即使他有一张讨女人喜欢的俊俏脸蛋,也让这两个小丫头有戒备之心,她们看见孟美下了马车。她们也赶紧跟着孟美下去了,一左一右的站在孟美的身边……

“有什么话就说吧?”孟美眼眸一亮,有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诸葛灵看了看孟美身边的两个丫头,唇角勾勒出一抹的苦笑,“完颜夫人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吗?我想和夫人单独的谈谈,那边有一个小茶馆。我请夫人一杯茶暖暖胃如何?”

孟美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边最后一抹彩霞还挂着那里,有一种淡淡的光晕笼罩着天边,天边有了一种毛茸茸的美感,这只是近黄昏的天色。喝一杯茶的话,赶回沁园也不会太晚,随即唇角轻轻地一勾,“好吧,只喝一杯茶。”

“夫人……”小叶和小荷不放心的叫了一声。

孟美目光微抬,厚厚的眼睫毛一眨,“你们放心,我就喝一杯茶,很快就过来。”

接着,诸葛灵一手靠背,一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就在他低头的一瞬间,眼眸里精光一闪,孟美看见那一抹精光,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不过,既然已经答应诸葛灵了,也没有什么好反悔的了,于是,她把头一抬,然后大步的往小茶馆里走去。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黄昏,小茶馆里没有多少人,倒是很安静。店小二找了张干净的桌子,让他们坐下,然后就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然后还端出一些小点心。

孟美对茶和点心都没有什么兴趣,用杯沿象征性的碰了碰嘴唇,然后说道:“茶我已经喝了,到底什么事情你可以说了吧,我想,你堂堂诸葛公子不会信口开河,哄骗我这个小女子吧?”说完,她用自己的眼眸对着他的眼眸,希望从他那玩世不恭的眼眸里看到些什么/?

可是他的眼眸却突然沉了下来,“我是真的有事情找你帮忙,我给你看一眼东西你就明白了。”接着,他把手里的折扇往腰间一放,从袖笼里掏出一块青色的绸布来,绸布就是那种常见的苏州丝绸,看上去又滑又亮眼。

他很快就把绸布打开了,里面立刻黑色的石头来,这块黑色的石头仔细的看的话,又不像是黑色,反倒像是沉甸甸的绿色,对,就是绿色!因为绿色太深了,太饱满了,看上去就像是黑色的了。

“这是黑玉?上等的黑玉?”本来孟美对玉石的事情一窍不通的,可是因为史密斯的关系,每次去玉石轩的时候她都会留意到那些玉石,会向罗管事请教一些玉石方面的知识,加上在前世的时候,也陪着谷峰去过一些拍卖会,知道玉石这种黑玉是最名贵,最稀有的,当初第一眼见冯景博的时候,见他腰间小小的一块黑玉牌,就断定他的身份不简单……

“完颜夫人不愧是玉石轩老板的女人,眼力不错,正是黑玉,而且这块黑玉更加的难的,是极品之中的极品,不信的话你可以摸摸。”说完,他微微一笑,慷慨的把青色的绸布连同黑玉一起推到她的面前。

“为什么要我摸?”孟美一愣,根本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你摸摸就知道了。”诸葛灵的唇角勾勒出一抹神秘的微笑,“相信我,你会有很特别的感觉。”

孟美半信半疑的把玉葱似的手指伸了过去,可是指腹刚刚一碰到黑玉就感觉到一丝丝的凉意直沁入肌肤,顿时是身体通泰,神清气爽,似乎这凉意有着提神醒脑的功效一样……

“感觉很舒服吧?这一块黑玉产自三千米以下的岩层,后来由于底层的变化才被人们给挖掘出来的,因为在地底下吸收了大量的地气,地气之中的寒气就已经和这黑玉融为一体了,成为了黑玉之中的极品,不仅仅是颜色特别,佩戴者清肺、去火、明目、醒脑,不过,一般的人家是买不起这种极品的黑玉的。”说着,他唇角一勾,上扬着得意的微笑。

“就算这是你所说的极品黑玉,那你对我说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普通的墨玉已经是玉中之王了,更别说这种极品墨玉,孟美对他之前所说的话倒是没有一丝的怀疑。

“帮我把这块玉石给卖了。”诸葛灵突然把眼眸一沉,很认真的说道。

要不是因为他脸上的认真,孟美以为他又在和她开玩笑呢?随即,她莞尔一笑,“我怎么帮你把这极品的黑玉给卖掉?我又不是收玉石的?就算是我喜欢这块黑玉,我也买不起啊,你不会拿这块东西来糊弄我吧?”她说的倒是事实,诸葛灵手里的这块黑玉可不小,比他的整个手掌还要大,而且是切割好了玉石,如果用这一块玉石去雕刻一个大件的饰品的话,身价可以抵得过一个城池,就是她把绸缎庄给卖了,加上手上结余的十几万两银子也是买不起的。

“你买不起完颜东离买得起,你帮我把这块玉石卖给玉石轩,我给你半成的佣金。”他眼眸里又有了那一种邪魅的笑意,并且他深邃的眸子盯着孟美,似乎这半成的佣金是看在孟美美丽的容貌上 慷慨的。

不过,这半成的佣金的确是很慷慨,要知道,即使这块黑玉没有经过任何的雕琢和打磨,价值也有百万两之多,半成的话,也有几万两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不过,孟美也犯不着为了几万两的银子去求完颜东离,“你自己拿去玉石轩卖吧,还可以省下给我的半成佣金。”

“你真的有银子都不赚?哪里像一个势利的商人?”诸葛灵好看的唇角一撇,居然露出一分鄙夷来。

“谁说商人一定要势利的?再说我势不势利又关你什么事情?本小姐就是不稀罕赚你的银子。”

361 半成佣金

说完,孟美腾的一下子站起来,谜底已经揭穿了,她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趣味了。

“不是本小姐,现在你应该说本夫人。”诸葛灵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不要这么大的火气嘛?我也不是一个笨蛋,不会傻得把银子往你怀里揣,你真的以为我迷上你了,就会白白的银子送给你吗,把往别的姑娘身上砸点银子还能让我一亲芳泽呢。”

孟美听他越说越不像话了,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之后,抬脚就准备走人……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诸葛灵的动作很快,他脚一伸,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她的裙摆给踩到了,她的裙摆本来不是很长的,而且还是站着的,她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把自己的裙摆给踩到的,因为裙摆被踩,她不得不弯下腰来,要不然自己一用力的话,裙摆就有可能被撕裂了,万一有这样的状况发生,她还怎么回沁园去?

孟美气的脸颊发红,用手拽拽裙摆,“你给我放开,我把你的话听完就是了。”她记得上一次在马车里的时候,他用同样的方法使自己跌到他的怀里,总之,这个人就是有那么一股邪气凛然的气质,在他的邪魅气息里,有着不可预知的恐怖,即使是孟美,也不想招惹与他,因为他这种人做起事情来是没有界限的。

诸葛灵倒是相信孟美的话,把脚移开,“本来就应该这样嘛,既然已经答应帮我了,就应该心平气和的听我把话说完嘛。”

谁答应帮他了?对于这种无赖的强调,孟美是没有办法对付的,只是坐在椅子上,把脸一沉,不再说话,做无声的抗议。

“我也知道这黑玉可以拿去玉石轩里买,可是我知道这东西太贵了。玉石轩里任何人都做不了主,还得亲自去完颜东离,你可能不知道吧,你的这个夫君跟我像有仇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结下梁子了,就算是他看上我的这块黑玉,也不会给我一个合理的价钱的。”诸葛灵嘴角含笑,缓缓的说道。

在他明亮的眼眸里看不到一丝的为难,倒是有一抹狡黠的光芒。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孟美冷冷的说道,在这时,她是绝对相信完颜东离的,“你不相信他可以拿去卖给金石记,或者别家,京城可不只有玉石轩卖玉石。”

“话虽如此。可是我不想买给别家,这块黑玉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就算是卖,我也想卖给识货的人,我知道玉石轩的雕刻师傅都是最顶级的。这块黑玉在他们的手里才能够把它的价值发挥到极致,我可不想自己祖传的东西让手艺差的师傅给糟蹋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眼底的轻浮之色可是一点都没有。

孟美唇角淡勾,一抹不屑之色毫不掩饰,“既然你这么宝贝这块黑玉,何必要把它拿出来变卖?”

这时,诸葛灵脸上有着难的尴尬。“我,我最近银根短缺,这也是我让你帮我卖的另一个原因,你也知道我一直在京城里都是极有面子的,要是让别人知道我缺银子花而变卖祖产的话,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是。你是极有面子的败家子,这还需要掩饰么,京城人谁不知道?”孟美又是鄙夷的一笑,眼里的目光更加的不屑了,毫不犹豫的戳他的软肋。

“总之。你就是帮我卖这块黑玉的最佳人选,你也不想这么好的宝贝落到别家的玉石行吧?你难道就不为你夫君的生意好好的想想?”诸葛灵目露精光的望着孟美。

孟美知道,按常理的话,自己这个完颜夫人自然会帮着玉石轩把这么个好东西抢到手里!若真是拒绝了诸葛灵,还真是说不过去。那就看在老夫人这么疼爱自己的份上,帮玉石轩一次吧,每一次她想帮完颜东离的时候总会以老夫人为借口的,久而久之,她已经习惯了这种令自己释怀的方法……

“那这块黑玉你到底想卖多少银子?”

“八十万两,加上你佣金的半成,就八十五万两吧。”诸葛灵笑着说道,迷魅的眼眸里有着不可揣摩的意味。

“你倒是蛮会算账的,把我的佣金也算在里面。” 冷哼一声说道,然后又把手伸出去在黑玉上摸了摸,“你要我帮你卖黑玉,不会这黑玉里有什么猫腻吧?”

诸葛灵唇角略勾,“我知道你是外行,这样吧,这一块黑玉你就拿着,给你那个内行的夫君看看。”

他说的是轻描淡写,可是孟美却一愣,这价值几十万两的东西他就放心的交给自己?“你就不怕我把这块黑玉给私吞了?”

诸葛灵又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他突然把脸凑到孟美的跟前,用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声音说道:“我是求之不得,你若是把我的宝贝给弄丢了,那就用你的人来偿还,反正我也觉得不亏……”

迷媚的眼眸里有着**织成的迷网,他似乎想用这网把孟美给牢牢地困住,可是孟美很快就回了他一个白眼,“谁稀罕你这一块破石头?送给我,我还嫌它冰的慌……”

“那你就给我保管好了。”他把青色的绸布往她的前面一推,立刻起身,“哎,我还真的有些累了,你自己在这里慢慢的喝茶,我找地方睡觉去了。”

明明是他请我来喝茶的,我这个客人没有喊走,他倒好,自己倒是先走了!看着他迈着潇洒的脚步离开,孟美不屑的斜睨了他一眼:真的是败家子,天还没有黑就想着睡觉,总是他体内的荷尔蒙又在作怪,想钻进那个漂亮姑娘的被窝呢!

接着,她小心翼翼的把那块黑玉重新用绸布包好,然后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准备离开。

这小茶馆的店小二也机灵,看到她要离开,赶紧跑过来,“客官,总共要八钱银子。”

孟美一愣才反应过来,那个家伙还没有结账呢?因为是他说请她,她也就没有把结账的事情放在心上,没有想到他拍拍屁股就走人,弄得她尴尬的留在这里让店小二给拦着,八钱银子不多,可是让店小二以为她想赖账,想想心里也怪不舒服的。

她从荷包里找出些碎银子,然后递给了店小二。

刚刚走出小茶馆,见小叶和小荷已经超这边走过来了,她们看见她,一喜,“夫人,没有什么事请吧?”

孟美知道她们一定看见诸葛灵已经走了,却没有看见她出来,所以有些担心,寻了过来,“我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冤枉花了些碎银子!”

“什么?”小叶小荷自然是听不明白。

“没什么?一个玩笑而已,我们快点回去吧,天色已经不早了。”孟美抬头就看了看天边,这时,天边的那一抹彩霞已经飘走了,天已经有些黑沉沉的了,进入深秋,天黑起来也真是快,说完,孟美拉紧自己的裙衫,往马车上钻去,一临近黑夜,天也就凉了起来。

回到沁园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她走下马车,往大厅里走去,这时候大厅里通火通明,应该是已经到了晚餐的时间。最近,马佳氏对她是更加的宽容了,因为马佳氏发现大街上很多的人都穿着愉心美绸缎庄卖出的绸缎,有这么一个聪明而能干的儿媳妇,她也觉得颇为的自豪,再加上来京城有些时日了,常常听人说起新派什么的,思想也开明了些,对孟美出门或者晚归都没有之前的那么严苛了。

孟美已迈入大厅,就看见所有人都在大厅里,餐具已经摆放整齐了。完颜东离坐在马佳氏的旁边,黑着一张脸,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而马佳氏的脸色好像也不大好,一点点笑意都没有,看见孟美走进来,有些冷淡的说道:“坐下来吃饭吧,就等你一个人了。”

她这样说并没有责怪她晚归的意思,可是她反倒是有些自责,与其他的姨太太相比,自己享受的特权真的是够多了以后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了。

“十妹,过来这边坐。”四姨太已经把旁边椅子拉开,孟美坐了过去。

“穆瑶,你今天不是说不舒服吗?现在有没有好一点?”马佳氏这样的问话本应该是充满关切的,可是她的语气却是冷冰冰的,大家谁也不明白她说这话到底有什么意思。

穆瑶更是心虚的一惊,赶紧回答道:“就是胃有点不舒服,今天在床上躺了一天,现在好多了。”

“你今天真的在床上躺了一天吗?”马佳氏说着,目光犀利的盯着穆瑶。

穆瑶的心里顿时慌慌的,不会是被老夫人发现了什么吧?可是老夫人今天不是去寺庙吧吗?她又能够发现什么呢?这样想,她又镇定了些,然后颔首说道:“是的,本想叫秋荷给我煎一些药的,想想疼的不厉害,也就算了,那药的苦味想起来怪吓人的。”

“那大家吃饭吧。”马佳氏拿起筷子说道。这时候,下人已经把菜肴和饭菜都端上来了。

362 你给我留门

大家立刻拿起筷子,安静的吃起来,谁都不敢说话,因为谁都看得出来,老夫人和完颜东离的心情都不好,两个人的眉头深锁,一直没有舒展开来过。孟美知道完颜东离心情不好一定是因为下午在绸缎庄的时候,和她争吵了几句的关系,可是马佳氏到底为什么不高兴,她就不得而知了。

晚餐因为气氛沉闷,吃的特别的快,完颜东离是最先放下碗筷的。孟美想起诸葛灵的那块黑玉,也赶紧放下碗筷,她要在他离开大厅的时候拦住他,跟他说说黑玉的事情,要不然他待会又不知道钻进那个姨太太的房间里了,到时候她再去找他的话,就有吃醋之嫌了,上一次误闯三姨太穆瑶的房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可是孟美没有想到的是穆瑶也放下了碗筷,并且在完颜东离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抢先一步的跟了上去。穆瑶一把拉住完颜东离的衣袖,无限温柔的说道:“东离,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完颜东离似乎知道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孟美,点点头,“好吧,去你的房里谈。”

看着两个人似乎极为亲密的走了出去,孟美自然是不好意思跟上去,随即摸了摸袖笼里泛着寒意的那一块黑玉,算了,改天再找机会说吧。

完颜东离跟着穆瑶进了她的房间,穆瑶赶快就把房门给关上了。他见穆瑶这么神神秘秘的模样,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冷冷的相问:“什么事情?”

“你坐嘛。”穆瑶的声音顿时变得娇涩起来,搬过一把椅子放在他的身边。

他看了看她,犹豫了一下之后坐下来,“有什么事情你快点说吧,我还要回书房,书房里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

穆瑶也拿来一把椅子,紧挨着他坐下。然后带着娇嗔的语调说道:“你放心,我不是要把留下来过夜,我知道,你自从把十妹娶进门了以后。心已经不在我的身上了,这一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你整天待在沁园里没事干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吗?”完颜东离不悦,浓眉微蹙。

“不是我想的多,就是事实都摆在我的眼前了。”穆瑶媚笑着,一把抓过完颜东离的大手掌,然后用她的指腹轻轻的在他的掌心里画着圈圈,“你有多久没有来我的房间里过夜了,你还记得吗?”

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从掌心传到身体的各处,完颜东离心里一荡,立刻把柔软的小手给握住。冷冷的眼眸里有些暖意,“我就是因为娶了孟美进来,怕你们心里都有想法,所以才会轮流着在各个房间里过夜的,你放心。待会我把书房里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一定再回来陪你。”

穆瑶知道他说出来的话一定会办到的,心里一喜,笑的更加的媚态百生了,“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就算是你心里没有我,我心里也是有你的。谁叫我只有你这一个男人呢?”

“你还想有几个男人么?”说着,他霸道的把穆瑶往怀里一搂,穆瑶就顺势的躺在了他的身上。

“除却巫山不是云。”穆瑶用柔情的目光看着他,似乎眼里只有他,“因为我看重你,你就是我的一切。所以,有些事情我希望你对我说实话。”

“你问吧,我能说的一定告诉你。”完颜东离不以为意的说道,眼前穆瑶柔情似水的眼眸让他有些着迷了,那是一种被深深需要的渴望。每一个男人见了这种渴望的眼神,心里都会自我膨胀的厉害,完颜东离也是,本来自信的他,在穆瑶这样倾慕的眼神里更加的自信和强势起来,他知道,在这么下去的话,他的心已经无法回书房,他以为穆瑶问得不过是男女之间的私情话。

“你到底是不是黑衣人?”

穆瑶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他的眼神由最初的情、欲迷蒙慢慢的冷却下来,“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我就是突然想起,想起,上一次锦衣卫来沁园的事情,心里有些害怕,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不是黑衣人,让我,安心。”穆瑶看着他眼眸里的冷厉之色有些害怕了,不过,说出去的话怎么能收得回来呢?再说,听了雷达的话之后,她的心一直是悬着的,她总觉得雷达不会无缘无故的跟她开这个玩笑,可是她又怎么都不愿意去相信自己从小就锦衣玉食的夫君去干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据雷达说,黑衣人就是和官府作对的人,这对抗朝廷的罪可是可大可小的,她不问清楚的话,一定会寝食难安的。

“只是这个原因吗?还是你知道了些什么?”完颜东离的眼神更加凌厉了,搂着穆瑶的手臂慢慢地松开,他并不是一个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蠢人,锦衣卫的事情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穆瑶这时候才想起来要问,绝不仅仅是因为她心里害怕而已,如果她心里真的害怕的话,当时锦衣卫一离开,她就应该追问的,而不是等到了两个月之后,才突然想起这件事情,害怕起来。

穆瑶觉得自己在他的目光之下无所遁形,艰难的吞了吞口水之后,不得不说:“我听,我听一个朋友说,衙门还在追查黑衣人的事情,而且好像还找到了什么证据。”要不是她不能把雷达身份的说出来,她早就想给他提个醒,衙门还没有过来抓人,证明雷达所说的证据还有些欠缺的地方,自己提前把危险说着他听,说不定他心里有了防范,还可以逃过这一劫。

可是,穆瑶不敢十分的去相信雷达说的话,万一他说的话不是事实,自己岂不是笨的在东离面前泄了老底吗?雷达的存在是千万不能让完颜府里的人长得的。

“你的朋友?你有朋友在衙门里做事吗?你怎么会在京城里有朋友?你什么时候见过你这个朋友?”他的目光冷厉的犹如利刃一样,很轻易的就把穆瑶心里的防线给斩断了。

穆瑶这才明白,自己一时失言,已经闯下了大祸,如同下棋一样,一子走错,就步步都错了,想要挽回败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今天我并没有生病,只是不想去寺庙,所以和老夫人撒了谎,我今天本来准备去玉石轩找你的,给你一个惊喜,没有想到就在途中遇到这个朋友了,这个朋友是我以前卖艺时候认识的,我也没有想到他现在居然在顺天府衙里当差,当他知道我的夫君是你的时候,就跟我说了这些……我本来还想向他打听的,可是再往下问下去,他也就不知道了,因为他在顺天府衙里也只是一个当差的,知道的并不多……”

现在,她只希望刚才真假参半的话让他看不出破绽来就心满意足了……

“以后再也不能对额娘撒谎了,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完颜东离突然站起来,冷漠的说道,“我现在回书房。”

他听了穆瑶的这些话,心里一紧。他知道穆瑶这个所谓的朋友并非只是顺天府衙一个普通的当差的,因为自己当初闯入顺天府衙的时候,遇到的是锦衣卫,锦衣卫都牵涉进来的事情,一个小小的当差的怎么会知道?穆瑶一定是有事情瞒着他,据他所知,穆瑶从来没有来过京城,她的这个朋友是从别处来的这话还是可信的,至于她的那个朋友到底是什么人,她不愿意说,逼她也没有用,当他踏出穆瑶的房门的时候,他已经决定让人跟踪穆瑶了,只要把这个人找出来,所有的事情才会明朗起来……

“东离,你待会还会回来吗?如果你回来的话,我给你留门。”穆瑶的声音在他身后悠悠的响起。

“我还回来的,你给我留门。”回答的声音虽然是冷冰冰的,不过却是穆瑶想要的答案。

穆瑶一扫之前脸上的惊慌之色,娇涩的说道:“我等你。”她本来还想追问黑衣人的事情,可是刚才一提及,他就拉黑了脸,令他再也不敢追问了,不过,值得庆幸的事情就是他也没有追问她所说的那个“朋友”到底是什么人,似乎是完全相信她的话了。

她想,他刚才之所以这么快就把脸给沉了下来,可能是觉得黑衣人的事情是冤枉他了,自己就算是得到黑衣人那个问题的答案又有什么用呢?既然已经认定了他这个男人,就应该死心搭地的相信他才对!雷达本来就是一个没有信誉的小人,我怎么能够听信他的话呢?刚才还差一点闯下一个大祸!对,雷达一定是故意对我这么说的,就是想离间我和东离的感情!

当把犯错的矛头指向雷达之后,穆瑶的心是安了很多。她随即走到梳妆镜边,看着镜中娇俏的脸庞,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之后,她又拿起胭脂水粉涂涂抹抹的,她要自己今晚比任何时候都漂亮!

363 买不起黑玉

事实上,完颜东离回书房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在离开大厅的时候,他分辨出来,孟美的脚步是跟着他出来的,因为穆瑶跟了过来,她的脚步才停住的。

她跟过来会有什么事情呢?难道因为下午在绸缎庄发生的事情向我道歉吗?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他还是这样希望着。下午,和离书的事情一说出口,他就感觉到后悔了,不过,他的骄傲是不容许他后悔的,因此,当时他气冲冲离开了,现在孟美想主动的找他,他当然想给她这么一个机会。

和新房紧连着的就是书房,因此,他要去书房的话,必定会经过新房门口,他会特意的走出很大声响来,希望他的脚步声可以告诉孟美,他来书房来了。

他经过的时候,孟美刚刚梳洗完毕,听到窗外熟悉的脚步声,看见窗纸上掠过熟悉的身影,他还么晚还来书房干什么?想罢,她又抬头看了看在梳妆台上那块用青色吃的包好的黑玉,这个东西太名贵了,而且还是他人的,放在她这里只会令她惴惴不安,万一真的把它给弄丢了,把自己赔给他不成?

所以,这名贵的烫手山芋还是早一点扔出去的好,于是,她把衣服穿整齐,拿着那块黑玉往隔壁的书房走去。

书房里果然亮起了烛火,里面的烛光把他高大而修长的身影辉映在窗纸上,他似乎在书桌边坐着,手里拿着的毛笔被烛光拉长成了一道暗暗的光影……

她轻轻地叩击着门板,里面立刻传来一声冷漠的声音,“进来吧。”

孟美稍微的用力一推,门居然就开了,原来,这门一直都是虚掩着,他把门虚掩着,难道是在等谁吗?她的心里隐隐一动。犹豫了一下之后,走了进去。

“找我有什么事?”他头也没有抬,沉静的眼眸盯着案几上一本古卷。既然是古卷,那就是什么时候看都可以了。孟美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候来看这一本古卷,而且看的还似乎极为的认真,连抬头的功夫都没有。

但是,他没有抬头,似乎也知道是我进来了,莫非这虚掩着的门就是为我留的吗?他是在等我吗?越想,孟美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找你有点事?”孟美已经不敢往下想去,他等着我真的会给我一封和离书吗?当感觉这一刻要到来的时候,她的心里居然是慌慌的,她还没有心理准备真的和这个男人划清界限。而且,和离书一旦自己收了,自己哪里还有脸面在这沁园里住下去?自己孤身一个女孩子到哪里去找一个像沁园这样雅致的住处?

这时,她才深深的明白过来,这沁园可是她的避难所。离开这里,就感觉人像是没有穿衣服一样,赤、裸裸的没有安全感了!自己现在是有很多的银子了,这些银子可以让她吃喝住都很舒坦,可是她比谁都明白,银子是买不来安全感的,有时候身上的银子多了。反而更没有安全感了,古语怎么说来着,其人无罪,怀玉其罪,现在她总算是体会到了:自己身上因为多了一块黑玉而变得提心吊胆的。

“是和离书的事情吗?”他眼眸突然一抬,直勾勾的看着她。她心里一紧:他真的提到和离书的事情上来了!自己真的是太笨了。明明知道他现在还在火头上,自己偏偏还要撞过来,不是自寻死路吗?

后悔归后悔,自己也要好好的想一个对策把事情给应付过去。很快,她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突然。她唇角略勾,迎向他的目光,“我们本来就不是真的夫妻,你给我一纸和离书有意思吗?你不至于笨的这么多此一举吧?”

之前,完颜东离想过孟美找他的两种可能,一种是道歉,一种是要和离书,他当然期望的是前者了,可是一看见孟美走进来,和离书三个字就这么顺口的溜了出来,可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自己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听孟美说不要和离书,他紧蹙的眉头立刻松开了,“那么说,你是来给我道歉的?”

“那你说说我错在哪里了?要给你道歉?”孟美眼眸一凛,目光犀利的可不比他的弱。

真要他说,他还真的说不出来,“好吧,那你就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孟美往前走了两步,把黑玉往案几上一放,“这东西你应该认识吧?”

完颜东离看见一块青色的绸布包着一个东西,他打开一看,眼眸顿时的一亮,“黑玉?你在哪里得到的这么大的一块黑玉?”

“你再摸摸看?”

他依言用手在上面摸了摸,眼眸里不仅仅是有了亮光,还有惊喜,“这是极品黑玉,稀世珍宝。”本来,他是一个冷漠的人,在他的脸上很少看见多种表情,可是对这块黑玉所带来的惊愕和欣喜一下子就让他把脸上的冷漠之色给卸下了。

“你说它值多少银子吧?”看他的神色,孟美就完全相信了诸葛灵,这真的是一块极品的黑玉,要不然的话,在他的脸上不会有这么丰富的表情。他是大行家,即使没有那些未来的显微镜,切割机,凭着肉眼观看色泽,触手的感觉,就可以判断出来。

“这东西很值钱,如果要用银子还估计的话,至少要八十万两左右。”他略微的沉吟之后说道。

要不是孟美认识他和诸葛灵,也知道他们两个完全不对盘的人的话,她一定会误以为他们两个早就串谋了,要不然的话,怎么开出来的价格居然是一模一样的?

“这块黑玉你们玉石轩想不想要?”

完颜东离眼眸半眯,眸光流连的在那块黑玉上扫来扫去,“当然想要,有了它做镇店之宝的话,其余的玉石珠宝店只能望其玉石轩的项背了。”

“那我就把它卖给你了。”孟美眉尾一扬,十分豪气的说道,反正她也是慷他人之慨。

完颜东离突然一怔,之后说道:“谁说我要买了?”

“你不是说你想要吗?你不是很喜欢它吗?”孟美不解的说道,像这种极品的黑玉可是玉石行梦寐以求的东西,而且,从他的眼神之中也可以看出,他是极喜欢这块黑玉的,以至于目光都舍不得从黑玉上离开。

“我是很喜欢,只不过我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他倒是说的直截了当。

“你们完颜家族这么大的产业,怎么会连这几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孟美是难以置信,光是全国的玉石轩分号就有五六家,这五六家联合在一起的话,半年的盈利就应该有几十万两呀。

“我们家的产业是很大,可是家业越大,用银子的地方就越多,哪有几十万两的结余?”他说着,才有些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黑玉上离开,“不过,我所有产业的账目上还有大约五十万两银子的结余,我可以先把这五十万两给你,其余的到了年底应该可以凑齐。”

说起来,七八十万两银子对于完颜东离来说真的不算是什么大数目,他完颜家所有的产业加起来半年的盈利就够了,按理说,他手里应该有着大笔的银子,再加上祖上传下来的的财产,买下整个渭西的土地都是没有问题的,可是那些赚来的银子,除了用来支付完颜府日常的开支和所有的产业的正常运作之外,其余的银子全部拿去了救济穷人和帮助江湖中人,那些在他和冯景博手底下做事的人有很多是受过他的恩惠的,最后才死心搭地的跟着他……

“这块黑玉不是我的,我可做不了这么大的主。”孟美嘴角撇了撇,“我身上要是有这个东西,早就不会待在你们家里了。”她这说的倒是实话,当初在渭西城的时候,曾经被赶出完颜府,居无定所,如果她手里有这么贵重的东西早就拿去卖了,然后找一个舒服的安身之所,也断然不会再回完颜府受他的冤枉气的。

完颜东离一想,也对,她手里有这块的黑玉的话,当初开绸缎庄的时候也不会向他要银子了,而且听说,她当初从河里被救出来的时候身无长物的,怎么会多出这么一块极品黑玉出来?“那这一块黑玉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的一个朋友,现在银根短缺,所以想把这一块黑玉拿出来变卖的,如果你真的想买的话,我可以和他商量一下。”孟美自然不会把诸葛灵的名字说出来,如果让他知道这块黑玉是诸葛灵的,说不定就算是他再喜欢这块黑玉的话也不会买了。

“你的朋友?你哪里来的这么阔绰的朋友?”他忍不住问了一句。穆瑶身边冒出来一个在顺天府衙当差的朋友,孟美身边也冒出一个有着极品黑玉的这样朋友,而且她们这突然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朋友,他以前是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作为,一个男人,自己身边的女人还有他不知情的异性朋友,他觉得是十分失败的.

364 黑影

对于,孟美,他自然是无权去干涉,可是,穆瑶的那个神秘的朋友,他非得去追查不可……

“我哪里来的朋友要你管吗?你只说你想不想要,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你不想要的话,我就让他把这块黑玉卖给别家好了,还免得我操心。”说完,孟美就黑玉重新用青色的绸布包好,揣进怀里。

“我想要,你帮我问问,我先付给他五十万两,其余的年底我一定给他。”完颜家族的产业非常的广博,可是除了当初祖上留下来的大片大片的田产之外,现在经营的最好的就是玉石轩了,因此,他对玉石轩的生意是最上心的。

这极品黑玉就在眼前,他怎么能让这么好的东西流落别家,然后再成为别家把玉石轩给比下去的资本呢?

孟美轻点一下头,“我知道了。”

然后脚步轻移,准备就此出去,原打算他如果要是买这块极品黑玉,就直接交给他算了,他的武功这么好,而且像玉石轩这样的大玉石行,应该有保险柜之类的东西,黑玉在他手里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现在可好,这个名贵的烫手山芋还得她自己拿着。

“你没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完颜东离没有一丝暖意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没有。”孟美把背脊挺的直直的,她知道他这么问就是说的是馨儿的事情,既然之前他已经说过,他不会现在就去告诉馨儿的父母,她也就无须担心了。

实际上,在某些方面,孟美是特别的信任他,至于这种信任是来至哪里,她也是懵然不知,也许,就是和他相处下来的一个个积累吧!

望着孟美离去的背影。他的眼眸一凝。她的脊梁看上去瘦弱而单薄,可是就在这瘦弱而单薄的身体里,有时候爆发的潜力却是那么的浑厚而强大,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在她单薄而瘦弱的身体里会隐藏着这么大的潜力?有时候,他下意识里根本就忘记了她是一个失忆而又无家可归的人,反而会有一种她是落难公主的错觉……

孟美回到房间里以后,更是碾转难眠,那块黑玉她将它放在枕头下面,即使是这样她的心仍旧是不踏实的,总觉得这块黑玉要从自己的手里丢失一样,这种惶惶不安的心情就是一种不好的预兆,每一次有这种预兆的时候,不好的事情总是会发生的。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有些睡意的,渐渐地合上了双眼,如翅一样的睫毛安安静静的垂在下眼睑上,形成一道优美的弧形阴影。肌肤如玉,唇瓣如盛开的红玫瑰,在烛火静静的摇曳之下,更显得魅惑动人,迷媚的人心头一荡……

一条黑影如灵猿一样,轻轻打开纸窗,穿窗而入。黑影的眸子亮如寒星,随便的一扫之后,就缓步的往孟美的床前而来,他那姿势,倒是信步悠闲,像在逛自家的后花园一样。要不是他一身的黑衣,谁也不会把他同“入侵者”联想在一起。

看见床上那一张熟睡而安详的绝世容颜,黑衣人的俊美的脸庞划过一抹怜惜的光芒,然后,目光变得特别的柔软。像羽毛一样在那精致无暇的脸庞上来回的轻扫。

“这么一张脸蛋做人家的十姨太实在是可惜了些。”声音也轻的如同羽毛,不过,即便这样轻的声音也让刚刚睡着的孟美感觉到了,她如翅的睫毛闪动了一下,似乎要睁开了……

黑影眼眸里冷芒一划,一只秀美手飞驰而出,在孟美的肩头轻点了一下,孟美一下子就合上了眼睛,把头往旁边一歪,睡得更加的熟了……

黑影人的脸上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睡吧,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睡,我保证在你睁眼的时候,太阳都出来了!”

邪魅的笑容,加上挂在唇角边得意的弯弧,一张俊俏的脸庞在摇曳的烛火之下有些诡异,也有些调皮,很少有人能够将这两种气质结合在一起,这黑影却把它们融合的很好。

然后,他轻轻的把孟美的头搬离枕头,神情中有疼爱,也有肃穆,似乎孟美在他的眼中就是一件精美的瓷器一样,下手重了,就会碎成一地,再也拼合不起来了……接着,他把枕头往旁边一挪,就看见那青色的绸布了。

他用手指在绸布外摸了摸,感觉到了冰冷的气息之后,他唇边挂起一抹得意的弯弧,然后快速把用青色的绸布包着的黑玉快速的揣进怀里,“这就是你认为最隐秘的地方吗?看来我是有些高估你的智商了……”说着,他俊逸的脸上划过一道自自嘲的微笑。

事实上,他刚才只不过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在孟美枕头底下找找,没有想到这么轻易的就让他把黑玉给找到了,此刻,他心里涌起一股自豪,自己怎么就像是孟美肚子里的蛔虫呢?

黑玉揣好以后,他又小心翼翼的把枕头归位,再把孟美的头也归位。

“我本来是不想给你添麻烦的,谁叫你找了一个这么富有的夫君呢?再加上你的这个夫君眼皮子底下根本没有别人,看我看见了就心烦,所以,让我心烦的人,我也不会不会让他好过的……”唇角边的笑容除了有一抹玩味的意味,也冷。

说完,他的目光再次仔细的在孟美的脸上扫过,末了,头一转,朝着进来时候的那一扇纸窗走去。到了窗户边,身体一缩,本来是修长的身体却很轻易的从纸窗上跃过……

“钻窗户很好玩吗?”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黑影的身后响起。

黑影反应的也快,“嗞”的一声,就听见衣服被撕裂的声音,他把撕下来的一角当成面巾很快的就蒙在脸上,立刻,俊雅的面容很快就被掩盖了,一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眸露在外面,越发显得神秘而古怪了。

“是很好玩的,要不你也玩玩?”黑影确定自己的容貌已经遮掩好了之后,倒也显得气定神闲,不过,在这小小的沁园里,居然会有人发现他,确实让他有些意外。

“鼠辈。”完颜东离惜字如金,只冷冷的说了两个字。他从孟美离开之后,就一直呆在书房里,这个黑影潜进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过,他没有立刻惊动黑影,静静地躲在暗处,而他见黑影直接进了新房,就更加的想看清楚黑影的目的了,于是,他就一直在外面,等着黑影出来。

黑影一出来,完颜东离就感觉到了黑影的身体没有之前的轻盈了,他进去果然是为了偷东西,而且,这个东西还不轻,否则不会让他感觉出黑影的脚步比之前进来的时候略微的重了一些,而且,身体也不如之前的轻盈。

新房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黑影黑夜前来?以黑影的身手来看,是不弱的,既然有这么厉害的身手,一般的普通之物是不会看在眼里的……完颜东离想到这里,心里一惊,莫非他是为了黑玉来的?这沁园里一直都没有住多少人,要是有贼惦记的话,应该在人少的时候动手,现在,沁园住了这么多人,实在不是梁上君子的好时机,可是从孟美拿了块黑玉回来,就有贼光顾了,这“贼”的意图也太明显了。

“你说的是我么?可是你一个人鬼鬼祟祟在我身后出现,也光明磊落不到哪里去,我想,我们应该是同类。”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加重了语气,也加重了戏谑的意味。

“把黑玉留下,你可以走了。”完颜东离眼眸扫了一下黑影胸前凸起的地方,那正是放黑玉的地方。要知道这块黑玉少说也有十几斤,即便是放在袖笼里,也不可能将其的痕迹全部的隐去。黑玉对比别的东西来,不算大,可是密度非常的高,比黄金还要沉许多,因此,这块黑玉放在身上是有些影响行动的。

黑影一愣,他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知道他进去偷了孟美的黑玉?可是刚才在孟美的房间里他根本没有感觉到有其他人存在?他在外面又是如何而知的?压住心头的疑惑,然后眼眸一凛,“黑玉就是我拿了,怎么样?想要回黑玉也简单,你自己过来取呀,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这一刻,黑影知道自己来之前是轻敌了,如果他慎重一点的话,应该不会有人发现自己来过这里的,不过,对于他来说,被人发现又如何?只不过是迟些离开这里罢了!他不相信就凭着面前这个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的世家子弟真的能够拦住自己的去路!

“今天我不想动手,你识趣的把东西拿出来。”冰冷的眼眸里在暗夜里犹如寒星,骨子里都散发出寒意。现在,沁园的所有人都已经睡着了,打斗的话,必定会闹出动静来,他可不想因为这个贼的光临而扰了所有人的好梦。

“对不起,我可不是听话的乖宝宝。”说完,眼眸一冷,纵身就往沁园的院墙上跳去。

365 偷鸡不成

可是他的双脚刚刚离开地面,一股强大的力量朝着面门打到,他感觉到劲风扫来,身体立刻往后倾去,接着,再来一个快速的侧翻,企图把这一道劲风给躲过去,可是那一道劲风似乎长了眼睛一样,还是黏着他,最后,他的左肩一阵的生疼……

身体一斜,左脚总算是落地,虽然落地有一些狼狈……黑影这时候才明白过来,自己不是来之前轻敌,而是一直都在轻敌,因为,轻敌,自己是险些出不去了。

站稳了身形之后,眼眸一凛,浑身的内力蓄势待发,双拳紧握,肌肉在猎猎的黑衣里僵硬的如同石头一般,“没有想到堂堂的玉石轩的老板居然是一个隐藏极深的武林高手。”

“我也没有想到还有人敢在我沁园里取东西。”完颜东离试出对方的身手不错之后,用了一个“取”字,而非“偷”字,他身为一个武林中人,对武功高强的人会生出一种敬重来,自然不想轻易的就把一个“偷”字冠名在身手不错的人身上。

要知道他刚才虽然是随手打出的一掌,可是这一掌聚集了他九成的内力,一般的武林中人中了这一掌就会立刻昏死过去,因为,他不想惊动家里的人,打算速战速决,就此把黑影给制住,没有想到黑影在左肩上中了一掌之后,不但没有昏死过去,还很快的站稳了身形……刚才打出这一掌之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掌力像是打入了棉花里面一样,劲力被吸去了不少,由此可见,对方也是内力深厚之人……

“东西留下,搁下可以走人。”他还是这么冷冷的一句。

“你要我留,我就留岂不是显得我没有骨气吗?如果做男人没有骨气的话,我自己都会厌恶自己的。”黑巾下的唇角一扬,划过一抹冰冷的笑意。

话音一落。他就冲着完颜东离狠狠地快速打出几拳,拳影在暗夜里虎虎生威,发出“呜呜”的低鸣,随着他拳影越来越快。完颜东离往后退的脚步也越来越快了,可是他一直都不喜欢自己处于劣势,在黑夜里,他高耸的眉峰拧成一个个小疙瘩,眼眸突然的一凛,推出一掌,这一掌在对方的拳影之下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威胁,可是却能够让他自己接着这一股的推力,往后一下子就退了一丈多远,有了这一丈多远的距离。就有了反击的时间,他的身体犹如苍劲有力的老鹰一样,腾空而起,双脚在半空中快速的滑动着……

黑影在失去目标以后,很快就察觉到对方已经到了自己的头顶。立刻改拳为掌,对着半空中漂移的身形就是重重的几击掌,他的掌力如同扩散开来的波浪一样,威力巨大,如波浪汹涌一样的白光把暗夜都给撕破了一个大口子,可是并没有伤到对手一分一毫……

对手的双脚冲破层层的阻力,脚尖如刃。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朝着他的掌心踢来,他心里一紧,想收回掌力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嘭”的一声闷响,还有的身影朝后退了十几米,最后是退无可退的靠在院墙边……还好,院墙边有一棵很大的杨树。他手臂一扬,很快就抓住一个枝条,借着枝条的弹力,轻快的往上跃去……跳下院墙以后,他确定完颜东离没有追来。才略微的松了一口气……

又往前疾驰了几步之后,把脸上的黑巾一扯,咕哝了一句:带着这玩意,真他妈的不舒服!刚刚说完,他的脸就僵在那里了……因为当他往怀里摸去的时候,一直在怀里揣着的黑玉不见了……今天真的是撞鬼了!

就在他逃离沁园的时候,完颜东离不屑的,冷冷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后收回眸光,把手里的东西颠了颠,确定正是他喜欢的那一块黑玉的时候,嘴角挂起了一抹的冷笑:居然有人想从沁园带走东西,真的是异想天开!

这时,有一个脚步声响起,一缕摇曳的烛火由远而近,“是谁,谁在院子里?”原来是唐伯的声音。唐伯上了年纪,睡眠一直都不好,刚才轻微的打斗声已经惊醒了他,他就点燃了烛火,拿着烛火出来了。

“是我。”完颜东离冷冷的说道,然后手掌一翻,那块价值不菲的黑玉就被他放入阔袖里。

“原来是少爷呀,我好像听到了一些古怪的声音,以为是有贼闯进来了呢。”唐伯见完颜东离笔直的身体站立在庭院里,顿时是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呢,这些年沁园都没有遭过贼的。”

“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你回去睡吧。”这唐伯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唠叨,而且唠叨起来是没完没了的。

“好的。少爷,这时候已经不早了,快点回去休息吧,十夫人的房间近些,您就回十夫人的房间吧。”唐伯忍不住的说了一句,他虽然不明白这少爷这么晚了,还在庭院里干什么,可是,沁园这边只有十夫人一位女主人,想必他也是为了十夫人才留在这边的。

孟美最先入住沁园的,也是在沁园里住的时间最长的女主人,唐伯的心里一直都习惯于把孟美当做沁园唯一的女主人,最近,她受到冷遇的事情,唐伯也是知道的,今天好不容易看见少爷在这边,自然希望孟美重新得到宠爱了。

“我的事情你少管,你还是回去睡觉吧。”完颜东离眉峰微蹙,语气也不好,他去哪个女人的房间什么时候也轮到沁园的下人来分配了?

唐伯感觉到了他的不悦之后,识趣的离开了。

唐伯离开之后,他望了新房一眼,此刻房间里安静极了,他凝神静气的话应该可以感觉得到孟美均匀而平稳的呼吸声。即使感觉的到她睡得极为的香甜,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黑影是从她房间里出来的,对方是一位高手,她没有察觉倒是正常的很,可是,刚才和黑影打斗的时候,声音惊动了唐伯,而没有惊动她就有些奇怪了,因为这新房是离打斗最近的地方……

他看了看还没有关严实的纸窗,考虑着是从纸窗这边进去,还是从门口进去。如果是从门口进去的话,出来敲门就是破门而入了,敲门的话,势必会惊醒她,到时候她要是问起,这么晚来新房干什么?他还真的是难以回答;破门而入的话,似乎更不妥,这里是他的家,他有必要在自己的家里使出这么大的破坏力吗?

最后,他还是决定才纸窗进去,这样虽然有些鬼祟,可是想想,自己只是进去看一眼,要不了多少时间,没有人会发觉的。

想罢,他提神静气,暗运功力,顿时就身轻如燕了,灵巧的穿过那一扇纸窗。

只见孟美安静的睡在床上,一张美丽的容颜在摇曳的烛火之下显得特别的宁静,就像是不受世人惊扰的仙子一样。他把脸凑近了,一看她的面色特别的红润,于是轻轻地叫了一声,“孟美,孟美。”

孟美没有反应。他有轻轻的推了推她。她还是没有反应。

“原来是被点了睡穴。”这睡着了还面色红润,就是经脉不通的表现,只有被人点了穴才会有这样的现象出现。不过,点了睡穴对身体是没有害处的,反而还能让人的身体好好的休息休息。看来闯入的黑影只是想拿到黑玉,并没有想伤害人,这样,他的心顿时就落地了。

“你就好好的睡一觉吧。”完颜东离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身离开。身上的黑玉并没有放下。现在孟美处于昏睡中,这黑玉放在这里确实不安全,等明天她醒了,再交给她吧!

第二天,是一个雨天,倾盆大雨顺着屋檐下的滴瓦往下直倒,溅起的水花使得空气都湿漉漉的,这个时间顿时就喧闹了起来,想安静下来似乎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孟美就是被这震耳的滴雨声给吵醒的。当她睁开眼睛以后,感觉到肚子饿的叽里咕噜的,现在很晚了吗?外面虽然下着很大的雨,可是天色还是很明亮的,把窗纸映的哇白哇白的。

她突然想起了黑玉,马上向枕头边摸去,一模,心里一惊,黑玉居然不见了!自己身边放着这么贵重的宝贝,自己居然可以睡得这么沉!她恨不得立刻就扇自己几巴掌,现在,她的心里是一片的慌乱,找不到黑玉怎么办?自己怎么对诸葛灵交代?现在她是特别的后悔,自己没有事情趟这趟浑水干什么?

匆忙的穿好衣服之后,她就准备去找完颜东离。这里是他的地方,东西不见了,不找他找谁?

一推门,居然就看见他一袭白色的锦袍,打着一把浅色的油纸伞,立在庭院里。显然,他是刚刚从别处走来的。看见他朝这边走来,孟美刚要开口,却看见他的手里有一抹的青色,正是包黑玉用的那一块青色的绸布。

脸上的惊愕之色还没有显示,就听见他说:“我猜你这会儿该醒了,所以,就把黑玉给你送过来了。”

366 还玉

“黑玉怎么在你那里?”孟美脸上的惊愕之色并没有消失。不过,她这么问倒不是怀疑他将她的黑玉给拿去了。

“昨天晚上有贼去了你房间,把黑玉给偷走了,幸亏被我碰到,把黑玉给劫回来了。”他表情冰冷,似乎他身体四周滴落的雨水把他的整个人给冻住了一般。

“进来偷黑玉的是什么人?”孟美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在这沁园里,还有一件比黑玉逊色不了多少的东西……史密斯先生送的那一件晚礼服。晚礼服一直放在她之前的那个房间里,根本没有人守护着,可是一直却好好的存在着,只用一把小铜锁锁在柜子里,她从来都不会去担心失窃的事情,因为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这沁园的主人是一个多么厉害的人物。

没有想到黑玉在自己这里不过是一夜的功夫,居然就差一点让贼给偷了,她自然想知道这个贼是何等的人物了!

“我也不知道。我遇见他的时候,他脸上蒙着黑巾,我夺回黑玉以后,他就顺势溜走了。”事实上,他要是真的想追上去的话,那一道黑影根本是逃不脱的。完颜东离志在这块黑玉,既然黑玉没有失窃,他又何必穷追不舍?况且,他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可是也能够猜到**分的。

“你这么厉害的武功,居然会有人从你的手里溜走、?”这孟美就不相信了。在她的眼里,完颜东离就是一等一的高手,一个一等一的高手岂会连一个毛贼都对付不了?

看着孟美水灵灵眸子充满着怀疑,他扯了扯唇角,想露出一抹笑意来,可是这一抹笑意终究是夭折在他冰冷的脸上,“对付也是高手。”他只能这么说了。他帮他夺回了黑玉,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他觉得自扃没有必要向她解释太多。

“拿着。以后再也别弄丢了。”他几大步跨进房间前面的回廊,把手里的黑玉递给孟美。

孟美接过黑玉,居然有着暖暖的温度,他的体温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把有着冰冷气质的黑玉给捂热了。看样子,这块黑玉放在他的掌心已经很久了。

“你最好是快点把黑玉还给它原来的主人,因为昨晚黑玉被偷的事情可能和黑玉的主人有关系。”略微的犹豫了一下之后,他还是将心底的这句话说了出来。

孟美不笨,也知道他说的话有理。这黑玉是昨天晚上诸葛灵才交到他手里的,黑玉一到沁园就被贼惦记,哪里有消息这么灵通的贼呀?这个贼很有可能就是诸葛灵给整出来的,目的就是想让黑玉在她手里消失,然后以此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时,她突然想起昨天傍晚和诸葛灵分开的时候。他曾经说过的一句玩笑话,他说,如果她把黑玉给弄没了,就拿她的人相抵,他不会真的有如此幼稚的目的吧?

“我现在就把黑玉给还回去。东离。你能陪我一起去吗?”孟美突然觉得自己把这个诸葛灵想的太简单了一点,自己孤身的还黑玉,还真的是缺少一点安全感,而完颜东离这个一级的保镖在身边就大不同了。

完颜东离一愣,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自然的叫出他的名字来,在沁园相处这么久以来,她只有在喜宴之后的日子。面对着家里一大群的女人才会这么叫他的名字,他知道,那只是逢场作戏而已,而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还下着这么大的雨。根本不会有其他的人经过这里,没有想到她仍旧这么温柔的叫了他一声,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误会她呢?也许在她的内心深处,并没有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意思,那一副漂亮的十美图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十美图已经升上天空。不知道飘荡在何处了,自己又何必因为这已经消失的东西而耿耿于怀呢?想罢,他的眼眸里漫过一丝的温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轻声的说道:“好吧。”

听见他的回答,孟美是如释重负。她不明白他心里想了些什么,不过,他要是不答应她的话,她还真的不知道把这一块黑玉怎么处理。再珍贵的东西,不能填饱肚子,说起真正的价值来,还不如一碗白米饭,可是因为东西不是自己的,弄丢了,东西的价值还在那里,自己就真的要按价赔偿了……

“我们现在就去,没有问题吧?”孟美看了看屋檐下直倒的雨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她之所以这么急着要把黑玉还给诸葛灵,除了想卸下自身的责任之外,就是她的好好的问一问诸葛灵,他把黑玉给了她,有让人来偷,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的眼里可揉不得半粒沙子,想把她当枪使,还得问问她身边的这个保镖答不答应。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重新撑起油纸伞,往雨中而去。他所去的方向正是沁园存放马车的地方,孟美知道,他这算是答应了。

她赶紧把黑玉揣到怀里,然后又回到她以前居住的房间,看了看那一件一直收在柜子里的奢华晚礼服,晚礼服还在,她更加的确信,完颜东离的话太有道理了,昨晚来沁园想偷走黑玉的人和诸葛灵是脱不了干系的。

当她重新回到回廊的时候,完颜东离已经拉着马车过来了,看见他就把马车停在回廊边上,孟美准备用手往额头边上一搭,就直接冲上马车的,反正马车和回廊本来就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雨再大也淋湿不了多少……

“等等。”当冰冷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的时候,她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就感觉到从上而下的冷风少了不少,眼眸一扬,就迎上了有着些许温柔的眸子,原来,他已经把油纸伞给她了挡雨了,而他自己的身体却淋湿了。

见他的身体大部分都在雨里,容不得她多想和推辞,她赶紧跨进马车里。只有这样,这油纸伞他才会收回去。

坐进温暖的马车里,掀开车帘的一角,忍不住的问了一声,“你衣服淋湿了,不要紧吧?”

“没事。”他依旧是冷冷的说道。冰冷的声音透过雨水传来,更加的没有丝毫的温度。

说着,他已经坐上了车夫的位置上,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拉着缰绳,那模样,在孟美看来有型极了。她原本以为他会叫上一个穿着蓑衣的车夫,没有想到他会亲自驾车,充当她的车夫。他这么的“纡尊降贵”还真的令孟美有些感动了。

“驾”随着他沉稳而冷漠的声音响起,马车就在雨水里疾驰起来。很快,马车就奔驰着离开沁园,之后就在大街上跑起来。一个俊美异常的男子手里优雅的撑着油纸伞,而另一只手闲适的握着缰绳,在雨幕中快速的疾驰着,像这样的天气,就算是有经验车夫,即使用双手拉着缰绳也不敢大意的,谁能够做到像他这般的轻松自在?还撑着油纸伞,简直就像是杂耍的表演,令雨中那些稀稀落落的行人纷纷的侧目,几乎所有人的心里都在想:马车里坐的人是何等的尊贵,居然有这么一个仪表和气质都不输于王公贵族车夫?

就在人们的想象之中,马车突然放慢的速度,“我们到底要去哪里?”这一条街道就快要到尽头了,前面有着几条分叉口,前往各个去处。

孟美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这黑玉是诸葛灵的,你知道诸葛灵住在哪里对吧?”事已至此,已经无需隐瞒了。

完颜东离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然后一拉缰绳,马车重新在雨幕中奔跑起来……

阴冷的眼眸穿透层层的雨幕,有着可以杀人一样的冷厉目光,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孟美口口声声说的那个朋友居然会是诸葛灵,这个在胭脂堆里打滚的男人什么时候成为了她的朋友?她还这么负责任帮他卖黑玉?那个家伙也会缺银子花吗?孟美这个笨蛋,被别人买了还帮他数银子呢。

此刻的完颜东离是既恨孟美和诸葛灵这个纨绔子弟打交道,又恨诸葛灵竟然敢对身边的女人图谋不轨。握着缰绳的手已经不似刚才的悠闲淡定了,手腕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暴起,里面储存的内力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来,将对方撕成粉碎;另一只手握着伞柄,看似没有动,可是要是没有雨声的掩盖,就可以听见伞柄有着轻微的碎裂声……

当然,孟美坐在马车里是不知道这些的,她虽然知道完颜东离和诸葛灵有些不对盘,可是也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成见会这么大,她更不知道因为她的存在,完颜东离恨诸葛灵是恨到骨子里去了……

当马车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堂堂的诸葛府了。孟美走下马车之后,她才明白为什么完颜东离知道诸葛府在什么地方了。

这诸葛府府邸有着很大院墙,她站在诸葛府大门口,即使是横向的看过去,也看不见院墙的尽头。

367 完璧归赵

这样大的府邸可以和渭西城的完颜府相媲美了。

要知道,这里是寸土寸金的京城,可比渭西城土地是金贵的多了,拥有这样的一座宅子,就是富贵的象征。她曾经去过瑜府和京城的完颜府,这两座都是极为宽大的府邸和眼前这一座诸葛府比起来真的是相差太远了。这样的府邸在京城,想要低调都困难,想必所有京城人都知道这么一座诸葛府。完颜东离京城待在京城里,他知道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诸葛府的大门也是气势恢宏,在大门之上突出很大的一个盖顶,盖顶上用的是五色的琉璃瓦,两边檐角之上挂着两个铜铃,刮大风的话,在很远的地方就可以听见清脆的铜铃声。盖顶的下面就是朱红色篆体写的“诸葛府”三个大字的牌匾。

盖顶很大,以至于大门之外的三米之内的地方都给遮住了,这样的天气里,刚好可以停放一辆马车。

“这里就是了,我们进去吧。”完颜东离眼眸冷意逼人,没有看孟美一眼,就径直的往前走去。孟美知道,他是因为知道了黑玉是诸葛灵的而生着闷气。她也不恼,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已经习惯于他的脾气了。

孟美跟在他的身后,只见他走到大门边,拿起门环,准备敲门的,没有想到,门居然“吱呀”一声的打开了。原来这诸葛府的大门并没有从里面拴住,而是虚掩着。

推开大门,两个人走了进去。迎面就是宽敞的庭院,庭院之大,几乎超出孟美的想象!庭院的左边是一片竹林,虽然已经进入了秋季,这里竹林仍旧是生机盎然的,经过雨水的冲刷以后,每一片竹叶都闪烁着新绿一样夺目的光泽;右边是几片花圃。不过花圃就显得有些衰败了,这个时令,应该还有很多的花卉开放的,可是这些花圃里只看见稀稀拉拉的一些枯萎的藤蔓和茎叶。即使还有几朵开放的小花,也在这大雨之下,难以生存,花瓣是七零八落的,看了让人有些心疼,没有半点的美感可言,一看,就知道这花圃缺少人的打理。

这诸葛灵真是一个败家子,这么大这么好的花圃就让他给白白的糟蹋了!

庭院的下方,也就是靠近院墙和大门的地方居然有一块菜地。菜地上有一个穿着蓑衣的人正在菜地里拾掇着什么。

蓑衣人听到了推门声,直起身体,问道:“两位可是来找我家公子的?”

完颜东离点点头。

显然这个蓑衣人是诸葛灵府里的下人,他看见完颜东离点头,也不相问其他的。立刻从菜地里走出来,有礼的说道:“两位请跟我来。”接着,他还从门廊边取过一把油纸伞递给孟美。孟美正愁这么大的雨,自己怎么穿过这么大的庭院呢?她知道完颜东离正在生气,根本不会顾及到她,所以,蓑衣人给她油纸伞无疑是雪中送炭。

“谢谢。”孟美感激的说了一声。

下人弯腰行礼。“小姐无须客气,要谢的话,就应该谢谢我家公子,我家公子今早起来就叫我备了一把雨伞放在这里,他说待会可能会有客人来,留着给客人用的。我想,两位就是公子所说的客人吧。”

诸葛灵似乎早就猜到自己今天会来吗?孟美一愣。

而完颜东离的脸色是更加的难看了,诸葛灵既然算到孟美会来,那么他一定是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

往前走了很久,就是庭院的尽头。也是完颜府的大宅子的正前方。孟美以为,蓑衣人会把他们带进大宅子的大厅里,诸葛灵既然知道她会来,就会在大宅子里候着。

没有想到大宅子的右侧有一道拱门,蓑衣人带他们穿过拱门,拱门后面的风光才是名门府邸该有的风光。小桥流水,回廊婉转百折,凉亭假山,遥相辉映,即便是触目的这一块地方也够让人心旷神怡的了,特别是在这袅袅的雨幕之中,更是平添着几分的诗情画意……

“两位,公子就在那边的亭子里,小的还有事,就不送两位过去了。”蓑衣人弯腰之后,有礼的说道。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前面的荷池中的确有一个描着金漆彩绘的亭子,脚下就是连着亭子的回廊。只不过那个亭子的四周蒙着白色的纱幔,里面是什么情况根本看不清楚。

这大雨天的诸葛灵在那边的亭子里干什么?孟美皱了皱眉,跟着完颜东离的脚步踏上回廊。这里的回廊应该是用上等的梨花木做成的,看上去结实得很,只不过上面的油漆都已经剥落了,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来,可见,这诸葛府真的是年代久远,不知道传了多少代了……

这时,雨势减弱,细小的雨点滴落在荷池里,形成一个个圆啾啾的小窝,乍一看上去,就像是盛开在荷池里的夏花一样,有着朴实而自然的美感,弥补了荷池里已经没有荷花的缺憾。

突然,一阵悦耳的琴声传来,琴音叮叮咚咚的,和着微弱的雨声,让人产生一种宁静而致远的心境。琴音传来的方向正是前面的凉亭。这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诸葛灵也弹的出这么优雅的曲调来?在她的心目中,弹得出这么优雅曲调的人应该像是冯景博或者瑜凌然这样的谦谦君子才对。这诸葛灵连君子都算不上,怎么会有这么平和的心境?

自古以来,音律是和人的性情和心性有着很大的关系,特别是古琴,一个性情浮躁的人是绝不可能静下心来弹奏出音律平和,曲调清雅的琴音来的。

寻着琴音,脚步不禁的轻松起来。孟美撑着油纸伞,心境也跟着平和起来了,此刻她似乎忘记了,她的怀里还揣着那一块价值几十万两银子的黑玉……

一阵雨风吹来,亭子四周的纱幔轻轻的飘扬起来,透过层层的雨幕,里面的情景可见一斑,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琴弦上下轻舞,美妙的音符就这么流淌出来了……白色的纱幔,秀雅的手指在轻轻地跳跃,和纱幔一样洁白的衣袖在古琴边翻飞……

突然,琴音突然一转,顿时像千万颗珠玉落在瓷盘上,快速的溅开,接着,又像是千军万马一样的冲涌而来,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亭子,琴音的节奏越来越快,而随着琴音的节奏越来越快,完颜东离的薄唇紧抿,剑眉蹙的像小山一样,本来就冰冷的眼眸里,冷厉的紧!

孟美此刻摸了摸怀里的那一块黑玉,冰冷如霜,从指尖感觉到的冷意顺着血脉慢慢的传到心坎里去,她不由的一阵哆嗦……

当完颜东离的脚迈进亭子的时候,琴音是戛然而止。

“孟小姐,不,完颜夫人,快进来里面坐吧,外面风大雨大的,实在不能让美人受此摧残。”清冷的声音立刻响起,倒有几分悠远的意境。

完颜东离毫不客气的掀开纱幔,冷冷的说道:“这里意境本来是很美的,可是因为有了你,空气都变得污浊。”

话音一落,孟美也大步的踏了进来,直接把从怀里掏出来的纱幔往古琴边一放,“黑玉还你,我们不拖不欠的。”

诸葛灵一身洁白的锦衣,如墨一般的发丝随意的飘在耳际,他鼻梁高挺,薄唇如血,要是眼眸里的光芒带着邪魅,乍一眼看上去,他还真的如谪仙一样的出尘不染……

他眼眸微抬,浅浅的扫了一下古琴边的黑玉,然后再从古琴边的案几上拿起茶壶,倒了两杯清茶,再往前移了移,唇角略勾,一抹浅浅的笑意就荡漾开来,“我本来以为是完颜夫人来的,没有想到完颜老板也来了,只是不知道完颜老板为何要说我把这里的空气给污浊了。”

说完,他又哈哈的一笑,眼眸里已经没有刚才的静雅之气,唇角边又挂着迷媚而妖冶弯弧,“我在这里点了上等的桂花香薰,难道你没有闻出来吗?这里的空气可是因为我的存在而变的清新怡人的。”接着,他往身后的软垫上一靠,显得轻松自在,而那一块贵重的黑玉此刻似乎已经入不了他的眼,他已经不似昨晚那般的宝贝这块黑玉了,“两位,过门既是客,商量喝一杯清茶吧。”

孟美仔细的嗅了嗅,在这亭子里果然有着淡淡的桂花香。这个诸葛灵真是一个会享受的人,就是这小小的一方亭子,也被他布置的如此的奢华和舒服。用上等丝绸和檀木做成的软榻,刻着复杂花纹的古琴,就连案几上的茶壶一看就是宜兴的紫砂壶……沁人心扉的香味袅绕,音律慢慢的从指尖流淌出来,外面的风雨交加,里面却是温馨怡人,也许,只有诸葛灵这样的败家子才会在大雨天的布置出这么一个雅致的场地来……

“我们不是来喝茶的,而是来还玉的,你的这块黑玉太贵重了,没有人出的了这么大的价钱。”

368 谁是贼

孟美看见他的心根本就不在那一块黑玉之上,更是觉得是上当受骗了,他叫她帮着卖玉绝对是一个幌子,因此,对着这一张可以迷倒万千女性的迷媚脸庞实在生不出半分的好感来,在她精致的脸庞上也罩着一层寒霜。

她的脸色比完颜东离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

“我本来是想用这块黑玉换的一亲芳泽的机会,看样子这个愿望是落空了。”诸葛灵唇角边的邪魅笑意就更甚了。

“这么说来,昨晚沁园遭贼的事情是你所为了?”孟美的眼眸一冷,她没有想到诸葛灵会厚颜无耻到如此的地步,利用自己的善心,设一个圈套让自己往里面跳。

“遭贼?”他的笑意一敛,“什么贼?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说昨晚你的家里遭贼了吗?贼是冲着这黑玉来的?”

“你就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吧?明人不做暗事,你这么装下去也没有多大的意思!”完颜东离冷厉的目光一扫面前的诸葛灵,然后照着面前的案几就劈出一掌,虽然只用了半成的功力,也把这檀木做成的精美案几劈成了两半,紫砂壶顿时就碎裂在亭子里的地面上,一壶上等的清茶洒的到处都是,还有些溅到了软榻上和诸葛灵那一双精美的鹿皮靴上,整个雅致的亭子就被他这一掌给硬生生的破坏掉了。

孟美没有想到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完颜东离就已经动真格的了。按理说,他的这一掌是无礼的很,诸葛灵应该很恼怒才对,没有想到诸葛灵仍旧躺在软榻上,迷媚的脸庞上还是挂着漫不经意的笑意,似乎完颜东离刚才的行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出招吧,我不喜欢和没有还手之力的人动手。”完颜东离冷冷的睨了他一眼,他刚才的这一掌是故意为之的。就是想激起诸葛灵的愤怒,然后再试一试他是不是昨晚的那个贼。

“动手?我这个人不喜欢打架,崇尚武力的人我觉得是村夫所为不过,我还不知道堂堂玉石轩的完颜老板居然是一个喜欢打架的人。不过。就算是要动手,也要有个理由对不对?”诸葛灵唇瓣边划过一道冷厉的弯弧,脸色也不似刚才那般的和气了。

“我是这里的主人,好心好意的请两位喝茶,没有想到你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把我的案几给砸了,对了,还有这个紫砂壶,可是我用五百两银子买来的,若是要你们赔,有些显得我这个做主人的太小气了。可是,我诸葛灵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你们要想离开这里,也得给我陪个不是才可以。”说完,他的明亮的眼眸一凛。“否则,今天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诸葛灵,你这个是不是特无赖?自己做了理亏的事情,倒还振振有词了?”孟美不屑的睨了他一眼。

他对孟美的态度显然是好很多,眼眸里的冷意消退了不少,“你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我理亏在哪里了。”

“好吧。今天我们就把话说开了。”孟美又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你口口声声要我帮忙卖了这一块黑玉,我想,不过是举手之劳,也就答应了,没有想到昨晚你有请人去沁园。想把这块黑玉给偷回来,你说说,你这样的行为不是卑鄙到家了吗?”

“有人想偷我的黑玉,我担心还来不及呢?怎么变成是我请人去偷黑玉的?完颜夫人,你说这话。我可就不明白了,要知道我现在可是等着这块黑玉变成白花花的银子呢,你这样说不是冤枉死我了吗?”就这样看过去,他迷媚的眸子里还真的是清明无辜。

不过,孟美对他已经没有一丝的信任了,“黑玉是你单独交给我的,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块黑玉在我这里?而且贼很明显就是冲着这一块黑玉去的,如果不是你给的信息,贼的目标会这么明确吗?还有,昨晚的贼如果和你没有关系,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今天会来找你?”

在孟美的凌厉目光之下,诸葛灵居然淡然的一笑,“完颜夫人说这话就有些误差了,黑玉是我亲手交给你的,但不是单独交给你的,当时在小茶馆里只有你我二人吗?像黑玉这样的东西,只要是识货的人都会惦记着的,所以,小茶馆里的店小二和顾客都有可能成为那个贼的,至于我怎么会知道今天有客人,那是我觉得完颜夫人是一个负责人的,你答应我的事情很快就会有结果的,所以,我猜想,也许今天你就会给我答复的,没有想到我等来的不只有完颜夫人,还有你的夫君——有点暴力倾向的完颜老板。”

孟美一想,他说的这些似乎也很有道理,难道真的是错怪他了吗?

诸葛灵看她的神色,知道她已经动容了,接着又说道:“我把黑玉交给你的时候并没有要你立下任何的字据,就算是黑玉在你手上不见了,只要你不想负责,我又拿你如何?我有必要把黑玉给你以后,再大费周章的请人去把它给偷回来吗?”

这句话,更让孟美觉得是误会他了,眼里已经流露出些许的愧色,如果真的不是他干的,那么自己和完颜东离前来兴师问罪真的是太无理了,看着被茶水打湿的地面,这么一个舒适而温馨的亭子,还真的是被完颜东离给白白的糟蹋掉了。

也许,完颜东离根本就不是一个有情调的人吧,这会儿,他还是目光冷厉的看着诸葛灵,冷硬的脸庞并没有因为他合理的解释而有所动容,“就算是你巧舌如簧我还是不相信你的话,因为你把黑玉给孟美的动机就不纯,你诸葛灵会缺银子花吗?”

孟美经过他这一提醒,又有些怀疑的望着诸葛灵,是啊,诸葛灵过着如此奢侈的生活,他会缺银子吗?光这一片大宅子,就值百万两银子了。

诸葛灵的唇边挂起一抹浅浅的苦笑,“我的祖上是很富有,也留给我不少的财产,可是,坐吃山空的话,再多的银子也是不够用的,所以我才会把这块黑玉拿去卖的,如果你们不相信的,可以跟着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你不会又在骗我们吧?”孟美将信将疑,用狐疑的目光把他从上至下的扫了一遍。

“我知道我诸葛灵情场上是很有名的,可是并不代表我就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完颜夫人不相信我,我也不怪,两位刚才是从诸葛府的大门进来的,有没有发现我这府里的下人很少?”说完,他直起腰杆,然后十分潇洒的从软榻上站起来。

孟美想想,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这么大一片的宅子,如果要维持下来的话,少说也要十几个人才够,可是,从他们进门时候起,走了这么远一段路程,就只看见蓑衣人这一个下人,一路上,还真的没有看见其他的人影。

诸葛灵走到亭子边,伸出修长而白净的手指,撩开纱幔,“现在雨停了,两位正好跟着我到宅子里去走一走,到时候就明白了。”

“走就走,谁怕谁呀。”孟美红唇一撇,眼眸有些小可爱的一转,身边有完颜东离这个超级保镖,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敢闯,他就是她的保护罩。

就在诸葛灵抬脚走出亭子的一瞬间,完颜东离突然大喝一声,“小心。”话音刚刚一落,他就伸出左脚,朝着诸葛灵的脚下一绊,诸葛灵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脚下会有人使绊子,所以,他的脚很快就被完颜东离的脚给绊住了,身体快速的往前倾去,眼看就要来一个嘴啃泥,可是,就在他即将要摔倒的一刹那间,完颜东离五指如爪,快速的抓住他的后背的衣服,然后轻轻的一带,总算是让他的身体平衡了下来……

站稳了的诸葛灵脸色难看极了,一双迷媚的眸子里似乎可以喷出火来,“你干什么,莫非你真的觉得我好欺负不成?”

人虽然是站住了,没有大碍,可是却是狼狈至极,身上的锦袍被完颜东离这么一抓,变得到处都是皱褶,在孟美这样的大美人的面前出糗,任何一个觉得自己是品貌非凡的男人都会觉得愤怒的。

“我只不过是和诸葛公子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诸葛公子是这里的主人,不会这一点雅量都没有吧?”完颜东离的眸子里的冷意已经渐渐地消退了,他刚才故意的一绊,就是想试一试这诸葛灵到底会不会武功,上一次,在去清风山的路上,他就有此怀疑。不过,经过刚才的一试,这诸葛灵倒真的像是一个只知道玩乐的败家子,几乎连普通人的警觉都没有,因为完颜东离在绊住他的时候,已经出言警告了。

不管昨晚沁园遭贼的事情和诸葛灵有没有关系,此刻完颜东离已经可以断定,他不是昨晚那个贼了。那个贼的武功已经达到了江湖中一流高手的境界了,就算是这诸葛灵有再多的银子,想请动江湖中一流高手替他做事,还真的不是一件易事!

369 仍旧卖玉

诸葛灵看了孟美一眼,然后沉着脸说道:“今天发生的一切我都忍了,不过,我这是看在完颜夫人的面子上,与你完颜老板无关。”

完颜东离面无表情,如同一座雕像一样跟着诸葛灵走上回廊。

经过曲折迂回的回廊,再穿过刚才触目的假山亭阁,很快又到了一道拱门,这一道拱门过后,孟美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这一道拱门之后,应该是大宅子的偏厅和所居住的宅院,因为即使在一片的荒草之中,那红墙碧瓦的颜色虽然残败,已经不复当年的鲜亮了,不过,还是可以看出当初这些宅子的精致来,这么一大片精致的宅子居然会让齐腰深的荒草给淹没住了,孟美的大脑里顿时就冒出暴殄天物这个词来……

“我祖上留下来的宅子太大了,我没有太多的银子去管理,所以我只保留了前面的一小部分,其余的就这么搁着,没有想到几年过后,这里就成为了这副样子,成了这副景象之后,我就更懒得花精力去管了,所以,这后面的大片宅子就这样荒废了。”诸葛灵说着,眼眸中没有半点的可惜,在他的言语中,似乎还觉得宅子太大了,是负累。也难怪,据说,到了诸葛灵这一辈,就只剩下诸葛灵这根独苗苗,他一个人要这么大的宅邸干什么?

“管理这些宅子需要多少银子?一年下来不过是一千多两银子罢了,你少买两个紫砂壶就够了。”孟美不屑的瘪瘪嘴,败家子就是败家子,嘴里吐出的话,都是**之气。

“完颜夫人可能不知道吧,像我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早就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衣着用具稍微的差一点我都会觉得受了委屈,既然我自己受不了委屈。就让这些宅子受些委屈又何妨?”说完,诸葛灵还颇为潇洒的弹了弹锦袍一角上沾了一点少许的尘土,雨天,就算是他再小心。身上还是难免会沾染到泥土的。

“你既然不喜欢住大宅子,就把它们给卖了岂不省事?还可以换些银子让你挥霍。”孟美漂亮的眼眸里尽是鄙视,这么大的宅子,这个败家子居然让这里到处长满了荒草,正是滑天下之大稽……

诸葛灵这时眼眸里才有了一丝的感情,扫了眼前这片与荒草为伍的宅子,“这时祖上传下来的,我怎么可以把它拿去变卖呢?这种愧对祖宗的事情我诸葛灵可做不出来。”

祖上传下来的的宅子不能卖,祖上传下来的的黑玉就能卖呀,这是什么鬼逻辑?孟美觉得诸葛灵这个人真的是烂到骨子里去了。他的那些长埋在地底下的祖宗们,知道他把银子都拿去吃喝玩乐,和送给女人,非得气的从下面跳起来不可,看来。阴阳相隔还是真的,要不然这诸葛灵还能这么悠闲自在的活着?

这时,孟美特别的替冯景博、瑜凌然和衡宇贝勒爷觉得不值,这些蛀虫居然会和他们齐名,这不是把他们的身份和气节都拉下去了一大截吗?

孟美冷哼一声,“你还知道愧对祖宗吗?你对着女人一掷千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祖宗们的银子也是辛辛苦苦赚回来的?不事生产的蛀虫。”

薄凉的唇瓣划过一道弯弧。迷媚的眼眸半眯,“完颜夫人说话可要负责人呀,你哪一只眼睛看见我为女人一掷千金了?也许是女人倒贴银子给我花也说不定。”

让女人倒贴?孟美又把身边的诸葛灵仔细的打量了一遍,在阵阵的微风里,纯白的锦衣和如墨渲染开来的发丝轻轻地飘逸着,再加上如女人一般精致的五官。他还真的有让女人倒贴的资本。

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也没有必要厚颜无耻的拿出来说事,好像还在炫耀似的,真的是不知道“卑鄙无耻”几个字是如何写的!孟美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讨厌这个诸葛灵了。

“倒贴给你银子的女人一定是瞎了眼。”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女人。孟美觉得这样的女人就是女人中败类,自己与她们同一性别都觉得面上无光。

“好啦,完颜夫人就不必为这些无谓的事情和我争辩了,到时候伤了和气就不好了,我还想和你做朋友呢。”说完,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邪魅笑容,潋滟的唇瓣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弯弧,“说正事,这块黑玉可是极品的东西,作为家传之宝世代相传也是拿得出手的东西,难道玉石轩真的不想要吗?”

最后,眼眸斜睨,看着完颜东离。完颜东离虽然不喜欢诸葛灵这个人,可是这块黑玉他是极为的喜欢的,既然诸葛灵是真心想卖黑玉,他有岂能不动心?不过,他知道黑玉的价值,皱了皱眉峰,没有直接回答。

孟美自然知道他是为何不回答,想到他为了自己前来,充当车夫的份上,她眼眸一转,然后脆声的说道:“好东西,玉石轩自然是不想错过,不过,八十万两银子要的太突然,玉石轩在全国各地都有生意,你不是做生意的,可能不知道,生意做得越大,需要投进去的银子就越多,所以,玉石轩一时之间凑不出八十万银子来。”

诸葛灵把头微微的一侧,眼眸里迷媚的微笑荡漾开来,他已经明白孟美的意思了,“那玉石轩可以凑出多少银子呢?”

“五十万两,如果你真的想把黑玉卖给玉石轩的话,我可以先给你五十万两,然后在年底再给你其余的三十万两。”完颜东离冷冷的说道,不管他的心里有多么想得到这块黑玉,他的脸上却仍旧看不出痕迹,平静无波。

“五十万两?嗯,也是一大笔银子,够我花上一年半载的。”眼眸一闪,一抹欣喜划过。

孟美留意到他的眼神,又在内心狠狠地把他鄙视了一番:五十万两只可以让他花一年半载?还真是挥霍无度!这种人真该被银子给砸死!

“你的意思是你同意吧黑玉卖给玉石轩了吗?”孟美虽然有些替完颜东离高兴,可是眼眸里的蔑视一点也没有消退。

诸葛灵对她蔑视的目光是视而不见,他的心里似乎只有即将要到手的五十万两银子,其余的事情,他都懒得去计较了,“我说过,我只看的是玉石轩里工艺,我这块祖上传下来的黑玉我要给他找一个好归宿不是吗?”

买了也叫好归宿?亏他说的这么有人情味似的。孟美不忘又鄙视了他一下,“既然你同意了,这么着吧,明天你带上黑玉去玉石轩,玉石轩会有人给你准备银票的。”

“而且,到时候我给我们之间的交易立一份字据。”完颜东离加了一句。

“谁要你的字据了,这黑玉先给你。”诸葛灵一说完,就看见一个青色的抛物线朝着他的面门飞过来,他伸出五指一抓,就把它给抓到手里了。

完颜东离没有想到这诸葛灵是如此般的爽快,自己没有付银子,他居然就先把这么名贵的黑玉给自己了,“谢谢。”沉沉的说了一声之后把黑玉放在了怀里。

在完颜东离看来是豪爽的举动在孟美看来,却是十足的败家,这个贵重的东西他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给了人,不但是没心没肺的,还愧对祖宗,他到底有没有想过当初祖宗得到这块名贵的黑玉的时候费了多大的心血……

迎着孟美鄙视的目光,诸葛灵邪魅的笑容一点都没有减弱,反而是笑得更加的放肆了,“这东西在我手里就是一块石头,放在我的手里还担心有贼惦记,所以,还是先交给你好一些,明天我没有时间去玉石轩,这么着吧,叫完颜夫人把银票送过来就好了。”

一个男人,还是一个风流成性的男人,这么露骨的惦记着别人的女人,就算是完颜东离不是孟美真正的夫君,可是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她明天绸缎庄里还有事情,我会派别的人把银票送过来。”

这个诸葛灵把亭子布置的这么雅致,本来就是为了孟美,他只是错算自己会跟过来,因此,完颜东离是一直都堤防这诸葛灵,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他是希望孟美再也不要和诸葛灵有任何瓜葛,这样想,倒不是因为他自私,而是诸葛灵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根本不会吧女人放在心上的男人,任何的女人在他那里保鲜期一过,就是一块他再也不愿意看一眼的抹布……孟美跟他深交能够落得了什么好?

“完颜老板,难道你不觉得派一个下人来跟我做这么大的一笔交易不觉得对我有些侮辱吗?既然你没有诚意,那我们的交易取消,你还是把黑玉还给我好了。”诸葛灵笑容一敛,居然伸出手来向完颜东离讨要黑玉。刚才,明明是他自己要把黑玉先给完颜东离的,现在又伸手要回来,这种死皮赖脸的事情大概也只有诸葛灵这样的人才做得出来。

370 真正的诸葛府

不过,他这一招还很有效果的,孟美知道完颜东离恨喜欢这块黑玉,也知道这块黑玉对玉石轩意味着什么,因此,她脆声的说道:“好,明天我给你送银票过了。”

不就是送几张银票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诸葛灵还会要我的身上一块肉吗?诸葛灵这个人她虽然很厌恶的,不过,她却从来没有从他的身上感觉到危险,此人胸无大志,最大的爱好就是挥霍银子和拈花惹草,这样的男人对她会造成威胁吗?打死她都不相信。

“明天我亲自把银票给你送过来,够诚意了吧。”完颜东离冷着脸,加重语气说道。不管这个诸葛灵是何等的不济,只要孟美和诸葛灵走得近,他是怎么也不放心的,就如羊入虎口的感觉一样。

潋滟的唇瓣一扯,勾勒出浅浅的弯弧,“是够诚意了,不过,我就要完颜夫人一个人前来呢?完颜老板会不会因此就取消交易呢。”

他的脸上虽然是玩世不恭的邪魅笑容,可是眼眸里的流光却是充满着不可更改的坚定。

“取消。”完颜东离想都没有想就回答。

“完颜老板还真的是大男人,把自己家里的女人看的紧紧的。不过,我觉得完颜老板这样做事实上是小气的很,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美女,要个美女来给我送银票并不过分吧?所谓的投其所好就是这个意思了,完颜老板连我这样一点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要我把家传的黑玉卖给你我心里怎么舒服呢?”说着,他的手掌是伸的更前了。

完颜东离的脸色有些尴尬,准备把黑玉拿出来,还给他。

“我明天前来就是了。”孟美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力。

“孟美……”完颜东离沉着脸叫了一声,然后用幽深如潭的眼眸深深的看了孟美一眼,他见孟美如湖水一样平静的眼眸里有着不可更改的坚毅光芒。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她要来就来吧,明天自己陪着她来就好了,即使不陪着她走进诸葛府,他相信自己就在这附近。那诸葛灵想伤害孟美的话是很有难度的。

“还是完颜夫人够爽快,我欣赏!”诸葛灵迷媚的眼眸里笑意顿时灿烂起来,他那模样,就差鼓掌了。

“我不欣赏你。”孟美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冷冷的说道,以至于他的笑容很快就僵在那里了,不过,他并非是一个脸皮薄的人,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笑容,“我只是喜欢欣赏美女。至于美女欣不欣赏我无所谓!”

这样**裸的的表示着他对孟美的爱慕,一旁还有孟美名义上夫君完颜东离,他倒是目中无人,我行我素的人,因此。孟美是更加的蔑视了他,这个男人现在在她看来就是痞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痞子,真是辜负老天爷给他的这副俊美皮囊!

“不必拍我的马屁,明天我在最快的时间之内把银票给你送过来。”这时,孟美才用蔑视的目光扫了他一下。

“这个不慌,我会永远等着你的。”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眼眸深深的看了孟美一眼,似乎想用他的目光穿透孟美的血肉直倒骨子里,这样的神情,把本来很平常的一句话说的像誓言一样了。

完颜东离的脸色已经青了,如墨的黑发里似乎都散发着张扬的怒气,他眼眸一冷。想把身上的这块黑玉掷回给诸葛灵,这时,孟美突然走过来,把他一拉,“我们走。”

如此亲昵的举动让完颜东离面容一僵。心里所有的怒气顿时就烟消云散了,他没有想到孟美会在这个时候拉着他的手一起往回走,这里根本没有沁园的人,所以,她根本不需要做戏给谁看,她这么做是出自她的内心的,在她的内心里,早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想到这些,他真的就不需要和诸葛灵这个“外人”去计较了。

“两位不需要我送送吗?”身后传来诸葛灵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

两个人谁也没有回头,只当他的声音如空气一般。

望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诸葛灵的脸上笑容很快就敛去,然后是一声浅浅的叹息:你真的会认为这个男人会给你幸福吗?接着,穿着上等鹿皮靴的双脚也跟着往回走,穿过拱门以后,他已经没有心情回到凉亭那边了,径直的往大厅里走去,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下人走了过来,这个下人就是刚才迎孟美他们进来的那个蓑衣人,只不过此时雨停了,他把身上的蓑衣脱去,露出青布长衫来,出来脚上有些泥土之外,身上却是整洁的很,一看就不像是那种干粗活的下人,反倒像一个饱读诗书的文人。

“公子,刚才的两位客人已经离开了?不知,不知……银子凑得怎么样了?庆安村和红泥村那边已经难以为继了,这接下来可怎么办?”他本来不想让主人难上加难的,可是银子的事情迫在眉睫,他不能做到不闻不问。

“这个你无需担心,银子的事情已经有着落,明天就有一大笔银子了,但愿这次度过难关以后,一切都顺利了。”诸葛灵望了望渐渐好转的天色,脸色有些凝重,再也没有刚才的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态。

“公子,你身上的包袱太重了,我也希望您能够过几天轻松的日子。”这个下人四十出头的模样,此刻,他用一种极为怜惜也极为崇敬的眼神看着诸葛灵。

“文叔,这些年也多亏有你在身边,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今日。”好看的唇角边浮出一抹感激的浅笑,诸葛灵说的是真心话,这十几年,如果没有文叔的扶持,哪里会有他诸葛灵,京城里哪里会有风流公子诸葛灵?

“我所做的不及公子做的十之一二。”文叔要略微的弯了弯,一脸的谦逊。

诸葛灵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文叔,唇瓣蠕动了一下,终究没有把话说出来,两个大男人在这里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客气话说多了,反而显得见外,十几年的情分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公子,我下去做事了,这个月的账簿我放在你的书房里了,还有,那些欠着的支出,我也把明细列出来了,公子可以仔细的看看,心里有个数。”文叔是看着诸葛灵长大的家丁,也是诸葛府上一代公认的佼佼者,所以,文叔虽然是一个家丁,却蒙上一代的诸葛主人看不起,供他读了十年的私塾,本想让他考取功名什么的,可是文叔一心只想报诸葛府的大恩,一直是心甘情愿的留在诸葛府里,最后,成了诸葛灵有力的左膀右臂,一直帮着诸葛灵为诸葛家族鞍前马后的。

诸葛灵轻点了一下头,然后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了,待会就去看。文叔,这府里就两三个下人,太累了,等明天拿到银子以后,再请两个人回来吧。”这三个下人还是把文叔包括在里面的,一个是负责厨房做饭的伙夫,还有一个就是伺候诸葛灵饮食起居的丫头。

就是诸葛府这前面的宅子,大大小小的加起来也有二十几间,别的不说,就光是这些房间里的卫生做起来也是相当繁琐的事情,三个下人做起来真的是顾此失彼,这也就是前面的庭院那些花圃闲置的真正原因。

“算了吧,还是省一省,能省出一两银子就是一两银子,府里的这些事情我们也还做得来。”文叔淡然的一笑,说道。

“这能花的了多少银子,我在外面随便的吃一顿饭就能够请一个人回来了。”说着,诸葛灵有些惆怅的看了看这日渐衰败的大宅,他担心,有有一天这前面的宅子会和后面的宅子一样被荒草给淹没,到时候他真的是无颜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

“公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公子在外面,就得维持诸葛府的富贵名声,公子一人代表着是整个诸葛家族的颜面,公子在外面有面子,我们这些下人跟着也有荣光,所以,公子该花的钱还是不能省的,诸葛家族在京城的面子也是不能受损的。”文叔垂下眼眸,一脸的恭敬和严肃。

诸葛灵眼眸一暗,不再说话了,这家族颜面的问题他自然是体会深刻,就是为了掩盖家族日渐衰败的景象,他不得不充当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在欢场上一掷千金,可是他是知道的,这些白花花的银子来的有多么的不易,真的是有血有汗,里面的苦涩滋味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名声,有时候就是一副累人的枷锁,它在无形之中把你的手脚给困住,让你的本心失去自由,有时候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文叔,好了,我知道了,不过,这人还得请,府里的下人少了,也是会影响到完颜府的颜面的,万一,哪一天有人要到府里做客,一看,只有这几个人,还不穿帮?这哪里像富甲一方的诸葛府?”

371 不要跟着我

这些年,诸葛灵基本上不带客人回府的,反正他根本就没有几个朋友,这些朋友也就是在外面吃吃喝喝的,他根本没有请回府里过。

今天孟美和完颜东离前来,实在是一个异数,反正他要卖黑玉换银子度日了,对他们也无须隐瞒诸葛府的银根情况了。下人是急需要请的,他是断然不愿意见这面前的一片宅子也渐渐的让荒草给吞没,现在,他要让面前的宅子恢复到之前的光鲜亮丽,他眼眸里暗芒一闪,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银票到手之后,也是诸葛府开门迎客的时候了……

孟美直倒出了诸葛府的大门以后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拉着完颜东离的手,她的小手“倏”的一下缩了回来,像被火给烫到了一样,随即,脸颊上一片绯红,垂下眼眸,几乎不敢抬头去看他……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去牵他的手呢?这样的举动在她之前的那个世界已经算是很主动了,而在这个封建的时代里,自己的这个行为几乎等同于“示爱”了……他会怎么想我呢?他一定会认定我和他的那些姨太太一样,对他示好,还有,自己之前对他那么冷漠,现在又对他这么……他说不定会认为我是一个十分虚伪的女人……

心里的思绪乱的跟一团麻似的,最后悔的就是她怎么就这么自然的把他的手给牵住了……她有些慌乱的坐上了马车,刚刚坐稳,车帘“忽”的一下被掀开,进入她眼帘的是完颜东离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

“你为什么要答应诸葛灵,明天亲自送银票过来?你跟诸葛灵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眼眸平静,连丝毫的冷意都没有。

孟美见他并没有冷漠如冰,脸色顿时也镇定下来,略微的思索了一下之后说道:“送银票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拒绝?我和诸葛灵会有事情瞒着你吗?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就算是我和诸葛灵之间真的有什么,需要告诉你吗?”

“你是不需要告诉我,但是我想知道。”他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似乎期待得到她真实的答案。

“我整天不是在沁园就是在绸缎庄。会和诸葛灵有什么事情?不过是昨天傍晚的时候凑巧遇到他了,他说想把黑玉卖给玉石轩,并且答应给我半成的佣金,仅此而已。”

这些天,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两个人一直是冷冰冰的相处着,有时候在沁园里遇到了,都像是没有看见对方一样,这种冷漠相对的方式让她觉得太不舒服了,就算是不是真的夫妻。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见面打声招呼,点点头,或者给对方一个微笑,那样相处起来也没有这么尴尬嘛。加上昨天又为了馨儿的事情这么一吵,关系似乎更加的恶劣了,现在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孟美实在不愿意两个人关系又回到今天以前,因此,她把遇到诸葛灵的经过告诉了他。

原来她只是为了半成的佣金!这个答案让完颜东离心里一喜,作为一个商人。这可是不错的买卖,在中间牵一根线,就可以赚一大笔银子,是任何人都会干的。也许,这就是孟美执意要明天送银票过来,促使这一桩交易完成的主要原因。不过。他却忽略了孟美的这一笔佣金到底有多少,是从黑玉卖的八十万两中提取吗?

事实上,黑玉的真实价格加上孟美佣金应该有八十四万两,那四万两的零头才是孟美的佣金,孟美却把那零头给抹掉了。看完颜东离凑那五十万两都是动用完颜府所有剩余的银子,她实在不忍心再去要那四万两了,反正,她在完颜府白吃白住的过来这么长时间,这点银子就当伙食费和住宿费好了。

现在的孟美已经不是以前的孟美了,有了绸缎庄给她赚银子,这四万两银子她还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是这样就好。”完颜东离简短的说了几个字之后,才把车帘给放下。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担心自己和这个风流成性的诸葛灵之间有什么瓜葛吗?这就是吃醋了,想到这里,他的唇角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可是笑意马上又被她给敛去了,知道他吃醋,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开心呢?真正的原因她自己根本不敢往下去想……

之后,完颜东离把马车驾到了玉石轩门口,今天天气不好,玉石轩里生意冷清,不过,罗管事却没有偷闲,还留在这里。完颜东离吩咐罗管事把账面所有的银两都调动起来,然后去钱庄里把银票都给取出来。还好,这钱庄是全国通行的,就是在渭西城钱庄的银子,也可以在京城里兑换出来。

把所有的银子聚在一起,五十万两是绰绰有余了,不过,所有的银票准备妥当以后,天已经快黑了,今天是不可能把银票送去诸葛府的,反正,约好的也是明天,倒是不慌的。

第二天,一大早,孟美和完颜东离就一起走出了沁园的大门。穆瑶这天也起得早,远远地望着他们双双离开的身影,暗自叹了一口气。对于她来说,这女人的命运总是依附在男人身上的,前天,东离明明答应她,会到她的房间里过夜的,为此,她等了整夜都没有睡觉,谁知道这天一亮,才知道东离居然留宿在沁园那边,昨夜,好像又是如此……

失宠了一段时间的十姨太似乎又重新得宠了,这对于穆瑶来说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出了沁园以后,孟美撩开车帘,发现完颜东离一直骑着雪里红跟在后面,她便知道,他是想跟着她去诸葛府,于是,她把头探出来,说道:“我一个人去诸葛府就好了,你回玉石轩吧。”昨天去玉石轩的时候,她听罗管事说起过,明天就是给史密斯先生出货的日子。

“你真的没事吗?还是小看我的能力?你不会以为我连送银票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吧?我现在可是愉心美绸缎庄的东家。”孟美美目一瞟完颜东离,脸上尽是嗔怒的模样,有些可爱,也让人迷醉。

“送银票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他仍旧坚持。

孟美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去诸葛府,于是笑笑说道:“我可不想有跟屁虫,你跟着我去,岂不是让我失信于诸葛灵?”她这话让完颜东离一愣,随即脸色微红,跟屁虫,从来没有人会把这个词用在他的身上,要是别人用的话,他一定会觉得很生气的,可是现在从孟美的嘴里说出来,他心里暖暖的,总觉得这个词比牵手更加的亲密。

孟美见他不语,以为他已经被自己给说动了,随即放下车帘,命令车夫,“快点启程吧,去晚了不好。”车夫缰绳一拉,立刻就听见马蹄声“咚咚”的往前而去。

“夫人,少爷还跟在后面呢。”车夫刚才把她和完颜东离的话听的一清二楚的,所以,他知道她是不希望完颜东离跟来的,因此才出言告知。

“停车,停车,快停下,我的让他别跟来。”她的话音一落,马车夫很快就让马车停了下来。她坚持不让他跟来,一是知道他很忙,不需要为了银票的事情浪费时间,二是,诸葛灵说的是要她一个人去送银票,他跟着去算是怎么回事?虽然对诸葛灵没有什么好感,可是自己答应他的事情不能弄虚作假,否则因为这么烂男人,把自己的思想品质都给败坏了,太不值得了;三是,这本来就是一件小事,自己一个人都完成不了,岂不是显得她在他面前很无能?

见前面的马车停住,完颜东离立刻让雪里红停了下来,他朝着马车沉着声音说道:“你停下来干什么?”

孟美两大步就跨下马车,眼眸一凛,有些愠怒的说道:“完颜东离,你跟着我到底是啥意思?你不会把我孟美看的这么无能吧,送几张银票还要你保护?以后,我绸缎庄的生意越来越好,送银票的日子多了去了,你是不是每一次都要在我的身后充当跟屁虫?今天我就把话搁在这里了,你要是执意跟着,只有两个结果,那就是我往回走,让诸葛灵在背后嘲笑玉石轩做生意没有信誉;另一个就是你把黑玉送回去,亲自跟诸葛灵致歉,说玉石轩想卖黑玉只是一句玩笑话!”

美目流转,温怒起来让皮肤看起来是更加的白里透红,如同让人看见就想一口咬下去的水蜜桃,这样美丽的容颜他怎么放心往诸葛灵这个风流公子的嘴里送呢?“可是,万一他对你图谋不轨怎么办?”这句话他是费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来的,他向来都不习惯于用语言去关心别人,这些年来,除了马佳氏,孟美算是第一人了,除了关心,还有担心,都表现无疑……几时见过他这么的紧张一个人?

372 竹子

“噗嗤”一声,孟美不顾形象的笑出声来了,“你当我三岁小孩呀,他想图谋不轨就能够图谋不轨吗?诸葛灵虽然是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可是他诸葛府在京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岂会为了我把诸葛家族的名声全部给毁了?还有,诸葛灵是那么一个会享受生活的人,他会为了一个女人把所有的安逸日子都断送吗?完颜东离,我,我现在怎么觉得你的脑袋不怎么灵光啊?”

说到最后,她是笑的花枝乱颤的,头上的秀发,身上的裙衫,还有胸前高耸的山峰都变得生动起来,变得有了喜感……

完颜东离在她的这笑声中很快就把脸给拉黑了,他不得不承认,孟美的话很有道理,就算是诸葛灵如何的卑劣,他也不能不顾家族的名声,在自己府里做出越轨的事情来,因为他也非常清楚,孟美身后是有着势力的完颜家族!

他生气,是因为孟美一下子就把他的心浮气躁给看穿了,更加的看穿了他太在乎孟美的那颗心,以至于对这么一件小事情都做出了错误的猜想……他的心思立刻又缩在了他冷如寒冰的外表之下,只听见他本来充满磁性的声音冷冷的说道:“你不识好歹,怨不得我。”

缰绳一挽,雪里红一声的长嘶,马头立刻调转,马蹄扬起,快速的绝尘而去……

谁才是不识好歹的那个?谁要怨你了?留美一样,笔直的身躯一弯,重新坐进了马车。

这一次,到了诸葛府的大门之外,她再也产生不了那种气势恢宏的感觉了,在这占地广大的宅院里,有那么多的地方和美宅让荒草淹没,想起来都会让人觉得有些心痛,这些心痛。孟美最后都把它转为对诸葛灵的鄙视,诸葛家族要不是有这么一个败家子的子孙,也不会白白的糟蹋了他们留下来的大好家产!

雨过天晴,这天的天气特别的好。暖融融的阳光洒落的到处都是,金灿灿的一片,连秋天微微的寒冷都被驱逐了,犹如春天般的暖阳……斑驳的阳光洒在诸葛府的大门上,孟美这才注意到,这一扇有着朱红油漆,颇具威严和富贵的大门上到处都是剥落的油漆,沉淀着过去辉煌的历史!阳光让一切都明晰起来,漂亮的,丑陋的。好的,和不好的,都一目了然的坦诚在光线里,无所遁形……

连这威武的大门,巨大的盖顶。还有旁边两座不言不语的石狮子,都有些力不从心的维护这诸葛家族昔日的辉煌,它们太苍老了,苍老的让孟美有这样一种预感:诸葛家族到了诸葛灵这一代就算是走到尽头了!

不过,诸葛家族的事情应该轮不到她去操心,全部都是诸葛灵这家伙自作自受,谁叫诸葛家族出了诸葛灵这样的不屑子孙呢?明亮的眸子一转。脚上皮靴“蹬蹬”的敲击门前石板地,她刚刚要抬手敲门,门却在这时候“吱呀”一声打开了。

孟美的眼眸里顿时出现了诸葛灵那一张带着邪魅笑容的脸庞,“你真的是一个人来的?还真的信守承诺,快,快请进。”

他穿着一件月白的锦袍。胸口前襟出,袖口,还有袍边都用金线绣着祥云图案,祥云图案经过阳光的折射,散发着熠熠光辉。映衬着他白净而细腻的皮肤和轮廓分明的五官,是越发的让他有了超凡脱俗的气质……就这么单从外表去看,诸葛灵可以算得上是绝色美男了,也许,他就是凭借着外表这一点长处而被人列入“京城四大公子”的吧?

不过,再俊美的男子在孟美的面前已经有了免疫力,因为这京城四大公子,她是个个都认识了,其余的三个和诸葛灵比起来,都强很多,她又岂会多看这个败家子一眼?

于是她把下巴微抬,昂首挺胸,气质高雅而又高傲的走了进去……

“我今天哪里都没敢去,就等着你给我送银票呢?刚才我听见有马蹄声在大门口停下来,我猜就是你来了,没有想到一开门,真的就看见你了。”诸葛灵这次似乎懂了待客之道,有礼的把孟美领入大厅里。

“诸葛公子还真的是长了一对顺风耳啊。”孟美唇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她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呢?诸葛府那么大,他只要不在大门口守着,怎么会听见马蹄声?他这么巧合的给自己开门,想必是实在等不及,一直在门口反复的观望吧?她相信他等的是银票,而非她孟美!这位挥金如土的阔少爷最近可是是因为手头紧,留在府里给闷坏了,正着急的拿到银票之后去外表潇洒快活呢!

“我有这份能耐就好罗。”他不以为意的说着,似乎没有听懂孟美话中的讥讽意味,“如果我真的有顺风耳的话,只要一起东南风我就会想听一听孟小姐和完颜老板在说着什么样的悄悄话。”说话,他漂亮的唇瓣是裂开大笑不已,似乎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东南风?”“变态”刚开始的时候孟美还没有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不过,大脑灵光一现,沁园不是位于诸葛府的东南方向吗?想偷听别人的私己话不是变态是什么?

面对着孟美不悦的脸色,他哈哈一笑,潇洒的坐在了大厅里铺着上等苏绣铺就的太师椅上,客人未坐,他主人倒是先坐下了。不过,孟美知道他是一个没有规矩的人,倒也不去计较,柳眉一扬,眼眸里的流光一转,毫不客气的就坐在了他旁边的那一张太妃椅上。

这诸葛府里明明只有他一个男主人,大厅里居然会有一张别致、漂亮而舒适的太妃椅?孟美坐在上面,和睡在床上一样的舒服。不过想想,倒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这诸葛灵自命风流潇洒,醉卧花丛是常有的事情,也许有时候“性趣高涨”的话,带一两个美女回家也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太妃椅想必是为了那些美女而准备的……

坐定以后,一个梳着两个可爱发髻的丫头端着香茗走了进来。这丫头有着一双水灵灵 大眼睛,眼眸里的流光活泼的转动着,一看见孟美的容貌,放下香茗之后,就直盯着孟美看,毫不加掩饰,在她的眼里可没有一般丫头应有的谨小慎微。

顿时,孟美都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忙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竹子,你这么盯着客人看太无力了。”诸葛灵轻声的说道,语气里并没有多少责备的意思。

竹子?这个丫头叫竹子?这可不像是一个丫头的名字,反倒让孟美想起来前面庭院里的那一片竹林。

“公子,原来你的客人是这么一位绝色美女啊!难怪公子把她请回到府里做客呢。公子,这位小姐可比你以前的那些女伴强多了。”竹子说完,就掩起嘴笑起来。

诸葛灵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竹子,你胡说些什么?这里没你事情了,你快点出去。”

“不,我要留在这里,跟这个漂亮姐姐说说话,漂亮姐姐,你不会赶我出去吧,你放心,我不会坏了你和公子的好事的。”说完,红唇略微的一撇,一对灵动的眸子可爱极了。

哪有做丫头的敢这么对主子说话的?今天在诸葛府里孟美算是见识到了,要不是这竹子的眼眸里清明的如纯净的溪水一样,孟美准会怀疑这竹子和这诸葛灵之间有一些逾越主子和丫头关系的暧、昧行为,要不然,一个丫头哪里敢造次到如此地步,她根本就是没有把诸葛灵这个主子放在眼里嘛!

孟美倒有些喜欢竹子的直白和率真,随即笑了笑,“这里是诸葛府,我只是客人,根本没有资格赶你出去,不过,你留在这里我是蛮喜欢的,也许有你在这里,你的公子就不敢动别的心思了。”

“漂亮姐姐说的对极了,我家公子什么都好,就是对漂亮的女人没有免疫力,姐姐留在这里,我还真担心他会‘兽性大发’。”竹子甜甜一笑,就拉过一张椅子,在孟美的身边坐下了,还亲密的挽住孟美的胳膊,两个人就像是相识已久的好朋友一样。

不过,孟美倒是觉得这个小丫头太语出惊人了,连“兽性大发”这样重口味的言辞她都说得出来,难道,这就是风流的诸葛灵调教出来的结果吗?小小的年纪似乎已经很懂得男女之间的事情了,这样的成熟自然要算到诸葛灵的头上,谁叫他雄性荷尔蒙这么旺盛?他肯定是没有避讳到府里的丫头,与某些美女做出过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来……

感觉到孟美的鄙视的目光直直的射过来,诸葛灵感觉到背脊一阵的发冷,早知道竹子这丫头会进来乱嚼舌头,他就让文叔端茶进来了。怪只怪这府里就只有竹子这一个丫头,自己平时见她又勤快又懂事,嘴巴又乖巧,对她如同妹妹般的疼爱,她今日才敢爬到自己的头上做鸟窝了!

373 竹子眼里的好人

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这丫头在瞬间就和孟美站到了同一阵线上,早就把这个主子弃之如敝屐了。

“竹子,我和孟小姐有正事要谈,你先出去。”诸葛灵努力的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严肃些。

竹子居然朝他吐吐舌头,撒娇般的说道:“我就不出去,就不出去,就要陪着漂亮姐姐,待会我还要跟着漂亮姐姐一起去庭院里玩呢。”

诸葛灵一向自认为颇为潇洒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苦笑:今天在孟美的面前连一个小丫头都使唤 ,真是千年英明一朝丧!

这时,孟美手里拿着银票站起来,袅袅的向他走过去,把银票往他旁边的茶几上一拍:“这是五十万两的银票,你可以清点一下。我和你就这么一点事情,现在事情妥了,我是不是可以和竹子离开了?”

诸葛灵的双眸立刻发亮,拿起银票,极快的就揣进怀里,“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这完颜老板的别的地方我不敢恭维,不过信誉嘛,还是很好的。”

孟美可不想留在这里陪他浪费时间,一拉竹子,“竹子,这完颜府我昨天来只看了个大概,今天你的陪我好好的逛逛。”说完,宛如主人一般,就往大厅外走去。

留着诸葛灵愣立当场:这女人有时候就是一个奇怪的动物,她们似乎比男人更容易在思想上达成一致。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被两个女人给孤立起来了。

他笑着摇摇头,跟在她们后面往外走去。

竹子见孟美真的要她陪着逛这诸葛府,立刻有些不好意思了,“漂亮姐姐,可是,可是我接下来有点忙,没有时间陪你逛,刚才我只是这么随口一说……”

这下轮到孟美尴尬了,原来小丫头就是随口一说。自己还真的就当真了,身后的诸葛灵此刻一定在偷笑吧?她一回头,果然见他的潋滟的唇瓣呈一个优美的弧形,有一抹淡淡笑意挂在唇边。

“竹子。你忙什么?我帮你,忙完之后,我们再去逛。”孟美眉尾一扬,她可不想让诸葛灵这个家伙看笑话,既然说过要和竹子在一起,就一定会在完颜府多留一会。

竹子一听是乐坏了,笑眯眯的说道:“我在房间里绣一件袍子,就差最后两个花蕊了,漂亮姐姐帮我秀一个,我自己秀一个。很快就完成了。”

竹子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跟她呆在一起就是一件快乐的事情,至于帮忙,孟美更是乐意了。

一踏入竹子的房间,孟美就愣住了:这是一个丫头的房间吗?居然比她在沁园住的新房都还要大出很多来。里面的家具,包括床都是上等的檀香木做的,一进入房间,就可以闻到淡淡的香味,渗人心扉,唯一看出是下人房的地方就是在雕花大床上铺着的是普通的棉布床褥,床边挂着的是几件女儿家的粗布衣裳。和竹子身上穿的差不多。

可是在床上,却有着一件紫色的袍子,袍子是用上等的丝绸做成的,领口和袖口处有着好看的貂毛,一看便知道是一件漂亮而奢华的锦袍。在锦袍的下摆处有一排整齐的兰花,用来做镶边用的。差不多快完成了,只有两朵兰花的花蕊还没有修完。竹子说的大概就是指这两朵兰花了。

“这袍子明天公子等着要穿,所以,今天我非得把它绣完不可。漂亮姐姐,你会绣吗?”竹子说着。拿出旁边的一个针线盒,麻利的把绣花针穿上丝线。这时,孟美看见针线盒里有很多漂亮的丝线,还有名贵的金线。

“你们家公子的衣服都是你做的吗?你针线活做的还真不错。”孟美说着,也拿出一个绣花针,然后配好丝线,手上也忙活起来了。她在渭西城闲来无事的时候,倒是跟着梅雨学了一手好的刺绣功夫,只不过她没有想到今天会为诸葛灵这样的混蛋绣衣服,要不是之前答应竹子了,她还真的不屑于动手。

“我们这种出生卑贱的丫头连绣花这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话怎么生存?”这种竹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如盛开的菊花,可没有半点的忧伤,她并没有刻意去感怀生世。

她一边说着,手上的丝线是时起时落的,利索的很,比起孟美的手艺来,是丝毫的不逊色,“我家公子吃穿用度都非常的简单,在外面卖的那些好衣服,他都总觉得不满意,老说欠缺点什么?我只好在上面给他添一些花色,让衣服更加的漂亮。漂亮姐姐,我家公子穿衣服是不是很好看?”

竹子的眼睛虽然是一直盯着手上的针线盒,可是眼眸里却流露着一种对诸葛灵的深深喜欢,孟美见了,都不觉得一怔。刚才在大厅里她敢和诸葛灵对着干,她还以为竹子心里根本就没有诸葛灵这个主子呢?没有想到她对诸葛灵的照顾却是这么的无微不至,连他买来的衣服她都会帮她重新的加工,让他穿的更加的鲜亮之后出去见人,这样的事情一般的丫头可是做不到。

“他的衣裳这么多,你每一件都帮他添些刺绣上去,你不觉得烦吗?”孟美看着手上正绣着的这个花蕊,看上去地方不大,可是针法却是复杂的很,竹子居然用的是最繁琐的两面绣,她也只能跟着用两面绣了。这种绣法有两大好处,一是让刺绣的反面没有乱七八糟的线头和针眼;而是让绣出来的图案充满着凹凸感,更加的逼真和鲜明。

这些兰花只是作为锦袍下边的镶边之用,说白了就是稍微的点缀一下,加上绣的兰花都是很小很小的一朵一朵,不仔细的看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它们是兰花,如此不着痕迹的地方要什么凹凸感,就算是做出凹凸感来也不会让人察觉到了,竹子连这样小的细节都务求完美,可见她对诸葛灵是多么的用心了。

“怎么会烦呢?能够为公子做点事情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漂亮姐姐,我们家公子可是一等一的好人呢?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比我家公子更好的人了,所以,只要公子高兴,要竹子做任何事请都愿意。”竹子说着,白净的脸颊上有一抹奇异的光彩,在这一抹光彩里,是对诸葛灵无限的崇拜,似乎诸葛灵在竹子的心里就是一个十分完美的人。

“诸葛灵有这么好吗?我可没有看出来。”孟美可是不敢苟同于竹子的看法,竹子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跟她距离最近的就是诸葛灵这个异性了。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即使是一个很蹩脚的异性,都会有着莫名的吸引力的,况且,诸葛灵还有着一副可以魅惑所有女人的绝世容颜,竹子对他产生好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那是漂亮姐姐和我家公子,对我家公子了解的不深,相信我,公子真的是一个大好人。”为了证明她的话可信度有多高,她不但是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还加重的语气,仿佛生怕孟美不相信似的。

孟美微微一笑,“诸葛灵是你家公子,他是不是好人跟我没有多大的关系,我只是喜欢喝可爱的竹子做朋友。”

竹子忽闪着一对大大的眼睛,神情认真的说道:“这跟漂亮姐姐当然有关系!漂亮姐姐还不知道吧,你是我家公子请进府里的第一个女孩子,我想,公子必定是非常喜欢漂亮姐姐的,所以,漂亮姐姐的看法就对公子很重要了。”

竹子本来长得是一张娃娃脸,因此认真起来就让孟美有一种小大人的感觉,孟美看着她的脸,想逗一逗她,如果你家公子真的喜欢我,你高兴吗?”

没有想到竹子立刻就说一脸的兴奋,“我当然高兴了,公子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再有漂亮姐姐做我的嫂子,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婢女,漂亮姐姐,我们家公子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呀?”

孟美仔细的看了看竹子的脸,竹子的脸上的笑容是真情流露,没有一丝的醋意,她说诸葛灵像她的亲哥哥一样?也许,自己真的是误会竹子对诸葛灵的感情,竹子对诸葛灵没有掺杂一点点的儿女之情……

“你家公子能够跟我说什么?竹子,我今天过来只不过是给你家公子送银票过来的,他是看在银票的份上才请我进来的,你想的太多,我和你家公子并不熟悉。”孟美只能微笑着这样跟她解释。

“是吗?漂亮姐姐真的只是送银票过来的?”竹子的脸上有些失望。

孟美敛去笑容,认真的点点头。也许诸葛灵并非自己想的这么不堪,最起码他能够让竹子这样的丫头快乐的生活在诸葛府里。她知道,很多丫头的命运都是很悲惨的。

“我叫孟美,你可以叫我孟姐姐。”一直被她漂亮姐姐叫着,挺久了,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孟姐姐。”竹子甜甜的叫了一声,然后把头一偏,“我叫你姐姐,又把公主视为哥哥,我希望你们两个人也做好朋友。”

374 红泥村

“我和你家公子根本不是一路人,做不成朋友的。”孟美漫不经心的的说道,她觉得竹子如馨儿一样的单纯和善良,即使小小的期望都会让她觉得失望的,所以她是实话实说。

“我不信。”眼眸里光彩流动着,让竹子的眼睛看起来更加的明亮和生动,“孟姐姐,你真的给我们家公子送银票来了吗?那应该是很多银子吧?”

孟美轻轻地点点头,五十万两之多恐怕是让眼前这个小丫头无法想象的!

“公子每一次弄到很多银子都会去一些地方,这些地方很好玩的,孟姐姐想不想去?”竹子眨了眨双眼,一抹狡黠的亮芒闪过。

“不想去。”孟美很果断的摇摇头,她实在不想和诸葛灵有过多的瓜葛,毕竟,她对他以前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怎么可能因为竹子的片面之词就有所改变呢?

“孟姐姐,我很想去,你就和我一起去嘛,我保证那些地方很好玩的,你不去,我一个人去一点意思都没有。”竹子红唇一嘟,精灵一样的眼眸忽闪忽闪的,可爱极了。

面对着这么一张可爱的面孔,孟美还真的无法拒绝,“可是这一件袍子还没有绣完。”

“没有剩下多少了,我回来以后再绣,大不了今天晚上我不睡了,也能够把它完成的。”竹子是笑嘻嘻的,立刻就一把拉过那一件没有绣完的锦袍放在一边,“孟姐姐,我们快点出去,得赶在公子出门之前,要不然就没有人带我们过去了。”

话还没有说完,竹子就拉着她往门外跑,这竹子还真的是小孩子的心性,比馨儿是更加的顽皮可爱……

竹子说的没有错,她们刚刚走到庭院里。就见文叔驾着一辆奢华的马车准备出发了。

“文叔,等等我,我也要去。”竹子还在很远的地方就嚷嚷着,声音已经是足够大了。文叔自然是听见,他微微一笑,“竹子,又想贪玩了吧?我们今天去的是安庆村和红泥村,你不是刚刚才去过了吗?”

“今天我要和孟姐姐一起过去玩。”竹子下巴微抬,还有些稚嫩的小脸上有着一抹自豪的神态,似乎有孟美这样的朋友在身边觉得很骄傲似的。

文叔没有想到孟美也要跟着去,他以为竹子要送孟美离开呢,这么大的事情他做不了主,于是轻唤一声:“公子。孟小姐……”

事实上,诸葛灵在马车里早就听见竹子的话了,只是他没有想到竹子居然要带孟美过去,于是,他掀开车帘。“竹子,不要跟着闹,我和文叔很快就回来的。”

孟美见他也不愿意让竹子带着自己跟过去,就觉得奇怪了:这家伙不是一直都有些黏糊我吗?银票都非得要我一个人送过来,怎么这会儿就好像生怕我会和竹子一起跟过去?竹子已经早就去过了,他忌讳的就只有我、莫非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竹子因为要带孟美过去玩,自然是不依不饶了。“公子,竹子今天一定要带孟姐姐过去,孟姐姐肯定还没有去过这么好玩的地方。”说着,她已经拉着孟美的手,走到了马车跟前。

“那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完颜夫人不要听竹子瞎说。你还是早些回去吧,要不完颜老板要来找我要人了。”诸葛灵的脸上还是挂着一抹邪魅的笑容,不过,在他的眼眸里并没有那一种迷媚的光芒,看上去比之前可是正经多了。

而且。孟美听了他的话,更加的觉得诸葛灵不愿意让她跟去。在她进门的时候他就一直叫她孟小姐,可是这会儿有突然改称“完颜夫人”似乎就想和她拉远距离。一直以来,他总是想方设法的与她亲近,这会儿又刻意的疏远,太不寻常了。

“诸葛公子这么说,我倒是觉得公子是小气得很,我们只不过是想跟过去玩玩而已,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莫非你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我知道吧?”孟美眼眸一闪,目光有些凌厉的盯着他。他不是不想让她跟着去吗?她就非要跟去不可。

穿越以来,孟美是越来越自信了,已经不喜欢走平常路了。

诸葛灵脸上的笑容稍微的一僵,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既然孟小姐执意要跟去玩,我带你过去就是了,以后可不许你再说我小气之类的话了。”心里有了决定以后,他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态。

“这还差不多。”孟美的红唇上扬,眼眸流光一转,有着说不出的动人神采。

诸葛灵是看的痴了,以至于孟美和竹子坐到马车里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还是公子最好。”竹子是最后一个上车的,她对着诸葛灵亲昵的一笑。而诸葛灵似乎受不了她当着孟美的面夸赞他,俊面有些挂不住了,尴尬的笑了笑,“竹子,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直接?”

竹子睫毛一忽闪,又是一个甜美的笑容,“我说的都是真话。”

诸葛灵无语了,竹子真是被他给惯坏了,已经更改不过来了,只好把头转过去,掀开旁边的车帘,看着外面的风景,再也不想说话了。

一路上,孟美没有想到诸葛灵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好像当她不存在似的。不过,这样也好,她也自在一些。诸葛灵的奢华马车虽然是宽大,可是坐三个人还是有点拥挤,而她又坐在中间,一上车她就担心他会骚扰到她,可能是因为竹子在场吧,他倒是正经异常,如一个谦谦君子一般,没有任何不妥的行为和言语。

偌大个车厢里,就只听见竹子一个人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孟美偶尔回她几句。孟美从竹子的口中得知,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红泥村,那里所有的土壤都呈现出淡红色,因此叫红泥村……至于诸葛灵要去红泥村干什么,竹子也没有说,可能她也不清楚吧?孟美也没有问,就算是她问了,诸葛灵会告诉她实话吗?这一点真的令她很怀疑,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马车是从京城的南门出去的,然后上官道,一直往东,越往远处走,就越颠簸的厉害,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才听见文叔在外面叫了一声:到了。

这时,已经是下午了,不过,文叔早有准备,在马车上放了一些水和干粮,几个人也不至于饿肚子。

孟美一走下马车,就看见一个整齐的村落。他们几个人刚刚站稳,村边玩耍的几个小孩子就围了过来,“竹子姐姐,诸葛叔叔,你们来了。”这些小孩子看见他们格外的亲热。

而这时,文叔笑眯眯从马车上跳下来,手里拿着一个布袋,“你们快点到文叔这里来,我给你带来了好吃的糕点。”一听说有糕点吃,小孩子立刻从他们身边跑开,一哄而上的往文叔那边去了。

很快,文叔就从布袋里拿出一些糕点来,分发给这些小孩子,小孩子拿到糕点之后,很满意的又回转过来,缠着竹子了,当他们发现竹子的身边还有孟美这一个漂亮姐姐的时候,一个个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孟美,让孟美顿时觉得自己是异类一样。

“快点叫孟姐姐。”竹子笑着介绍。

几个小孩子居然齐刷刷的弯腰低头,然后有礼的异口同声的叫道:“孟姐姐好,孟姐姐好。”显然,这里的孩子家教都很好,孟美一见就喜欢上了这些孩子了。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啊,给姐姐自我介绍一下吧?”孟美弯腰抱起站在她最前面的小女孩。小女孩一下子就搂住了孟美的脖子,用稚嫩的声音说道:“我叫诸葛香儿。”

小女孩一说完,其余的几个孩子立刻就把自己的名字给说了出来,“我叫诸葛秀。”

“我叫诸葛雄。”“我叫诸葛山。”“我叫诸葛正我。”“我叫诸葛风。”……

孟美一听,怎么全都姓诸葛?难道这村子里的人都和诸葛灵有亲戚关系?对了,应该是这样了,要不然他一个风流成性的纨绔子弟来这荒郊野地干什么?

“香儿,村长呢?”文叔问问孟美怀里的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一指前面的一间草屋,“村长在我家呢?我爹爹生病了,村长正陪着大夫在我家呢。”

“公子,我们这就去香儿家吧。”文叔回过头来对诸葛灵说道。

诸葛灵点点头,又回头对竹子说道:“竹子你就陪着孟小姐在村子里到处转转,别走远了,免得我们回去的时候找不到你们。”

竹子笑着说道:“公子和文叔去忙吧,孟姐姐我会照顾的。”

接着,就看见文叔和诸葛灵往香儿指的那一座草屋走去。

“香儿,你爹爹病得很重吗?”

香儿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和芳儿差不多,可是却瘦弱许多,一张小脸上就见一对大大的眼睛,这会儿听见孟美相问,似乎有了心思一般,眼神一暗,娇声的说道:“我爹爹得的咳喘病,已经很久没有下床了。”

375 采蘑菇

这时候医疗水平相当的落后,这种病就和未来的癌症差不多,得了就和判了死刑差不多,基本上没有机会治的好。

于是,孟美看香儿的眼神是更加的怜爱了,在她的小脸是轻轻的亲了一下,说道:“香儿放心,你爹爹很快就会好的。”香儿一听,眼眸一亮,“上一次诸葛叔叔也是这么说的,现在孟姐姐又这么说,我相信我爹爹的病一定会好的。”

孟美一愣:诸葛灵也像自己一样安慰过香儿吗?他也会安慰人吗?

“香儿,下来吧,你让孟姐姐抱着会很累人的,现在竹子姐姐要带孟姐姐去祠堂那边玩,你们也一起去吧?”竹子笑着把香儿从孟美身上抱下来。

祠堂?祠堂那种封建又保守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孟美心里不解。不过,一抬眼,村子里到处都是葱葱郁郁的树木,在树木的掩映之下是一排排整齐的房屋,偶尔传来的几声鸡鸣狗吠打破这村子里的宁静,光是鼻子里嗅着绿树和泥土的清新气息也让人心旷神怡的。

这时候的京城虽然不像未来世界一样被工业污染了环境,可是街道的繁荣造就京城的喧闹,想得到村落这样的宁静还真的不容易,因此,来这里,孟美有了一种到了世外桃源的感觉。

“竹子,这里的小孩子怎么都姓诸葛?莫非这里的人都是你家公子的亲戚?”孟美忍不住的问道。

“嗯,我听文叔说过,这里的人上几代都是诸葛家的人,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分散开来居住了,不仅仅这红泥村里全部是诸葛家的后人,还有很多个和红泥村一样的村落,那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姓诸葛的,公子只要手里头有了银子,就会拿来接济他们的。所以,我就说公子是一个一等一的好人嘛。”竹子笑着说道,这也是她执意要带孟美过来玩的主要原因。

竹子在诸葛府的时候就看出孟美对她家公子没有什么好感,甚至于还有一些讨厌。她知道她家公子是不喜欢解释的,所以,她就代劳罗。

“诸葛灵真的拿银子接济他们?”孟美有些不相信挥金如土的诸葛灵也会做出如此高情操的事情来。

“竹子怎么会骗孟姐姐呢。就拿着红泥村来说吧?因为这里的土壤是红色的,根本不适合种任何的粮食,这里的村民只靠一些手工活来赚取微薄的收入,如果没有公子的救济的话,他们连饭都吃不饱呢?”

“他们可以进城去谋生计啊?”这里虽然离京城很远,可是进城找一份维持生计的活计还是很容易的。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些村子里的人都一直生活在村子里。根本没有人会想到别处去赚银子。”经过孟美这么一问,竹子也觉得有些奇怪了。

这红泥村虽然不大,可是放眼望过去,也有七八十户人家,而且。照着竹子的说法,诸葛灵接济这样的村庄并非只有红泥村这一个,如果集中起来的话,可能就是几百户或者上千户人家了,就算是让这些人过上普通人的日子,诸葛灵要全部接济的话,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了。这时。孟美开始想到诸葛府荒废下来的后宅,难怪他会让自家的宅子荒废下去呢?他用银子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有一点她不明白,既然让后宅荒废下来,为什么不让村落里的人住进来,反正是接济。让他们打理宅子不好吗?

“孟姐姐,祠堂到了。”宅子突然说道,并且加快了脚步。这里的村落很普通,不过祠堂却修的很漂亮,墙身是用光洁的大石块垒起来的。屋顶盖着庄严肃穆的青瓦,比那些村民住的草房是高级了很多。

即便如此,孟美还是觉得祠堂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到了这种地方,人的心情根本放松不下……这样的地方,即使没有先辈的鬼魂住在这里,可是终究是供奉牌位的地方,面对着去世的人,哪一个不是心情肃穆的?

那些小孩子比竹子跑的还快,几个调皮的小男孩已经冲到了最前面,眼看着已经要到祠堂门口了。可是没有想到他们并没有进去,而是钻入祠堂旁边的一条小道,小道只看见一个路口,其余的都被参天的绿树给掩盖住了,不过,远远地望去,便知道祠堂的后面有一座小山,这一座小山和村落一样,都被郁郁葱葱的树木掩盖着。

“孟姐姐,我们也快点跟上去,这些小鬼已经上去了。”听到竹子的话,孟美才明白过来,原本竹子所说的祠堂并不是指真正的祠堂,而是指祠堂后面的小山。

走到祠堂旁边的小道,孟美才发现这一条小道是弯弯曲曲的山道,蜿蜒而上,小道上洒满了细细碎碎的光斑,这些光斑是从树叶的缝隙里投射下来的阳光。

“啾啾”,“啾啾”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孟姐姐,你听听,这是斑鸠的声音呢?”竹子的声音还没有落下,就听见“呜呜”的振翅声音。竹子啐了一口,“这些小鬼,准是又用石头打斑鸠了。”

果然,立刻就听见几个小孩子在前面大声的叫嚷着:“斑鸠飞走了,斑鸠飞走了。”

“竹子,这里的风景是不错,可是你说这里好玩,哪里好玩了?”这一座小山和清风山比起来不知道差了多远,不过是爬山嘛,实在不必花几个时辰跑到这里来爬山吧?

竹子一笑,“孟姐姐,你马上就知道了。你看看,前面是什么?”

孟美一看,前面的山道是越来越窄了,孩子们已经已经住了脚步,一个个离开山道,弯着腰,不知道在附近的树丛中干什么。又走了几步,她发现在树丛里居然长了很多很多漂亮的蘑菇,这些小孩子正在采摘蘑菇。

“这里的蘑菇好漂亮啊。”孟美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这么漂亮的蘑菇,不过,她也知道越漂亮的蘑菇,毒越大,“这些漂亮蘑菇可不能吃呀。”

竹子一笑,“孟姐姐放心,这漂亮蘑菇不能吃谁都知道的,你看,他们采摘的可不是那些漂亮蘑菇。”孟美仔细一看,原来漂亮的蘑菇都长得大些,像一把把的花雨伞一样,藏在树丛里,可是其中还是有很多灰色的蘑菇的,因为个头略小一些,所以一眼望过去根本注意不到,那些小孩子个个一手牵着衣兜,一手采摘着蘑菇,忙得不亦乐乎。

“竹子姐姐,孟姐姐,你们也过来摘呀,昨天夜里似乎又长了很多蘑菇了。”诸葛香儿微笑着,朝她们挥挥手。

孟美顿时也来了兴致,和竹子小跑了过去。孟美虽然是在普通家庭里长大,可是毕竟是在大都市里出生的人,对于这种亲手采摘蘑菇的事情还是头一遭,可谓是兴致勃勃。她看见自己的脚步到处看上去肉肉的,水嫩嫩的蘑菇,居然也有了小孩子的心性,撩起裙摆的一块,把采摘来的鲜嫩蘑菇放在裙摆上……竹子更为的简单,她穿着粗布大褂,只要把大褂的前襟掀起来,就成了一个很大的衣兜了。

很快,两个人都采摘了很多的蘑菇,再也装不下了,才招呼小孩子往回走去。这些小孩子看样子是经常来小山上采蘑菇的,一个个是又蹦又跳的下山去。说是一座小山,事实上,这来回一趟也只不过是一盏茶功夫,因为实在是太小了,连个名字都没有,所以,竹子才说去祠堂的,祠堂在这里的名气可比小山是大得多。

回到村子里,孟美本来准备把自己采摘的蘑菇送给村民的,没曾想竹子和那些小孩子都没有吧蘑菇拿回家里去。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个竹筐,把所有的蘑菇都放在竹筐里,竹子和孟美的那一份也放在了里面,孟美倒想看看,这些孩子会把蘑菇怎么处理。

“孟姐姐,跟我们一起去垒灶吧,我们烤蘑菇吃去。”那个叫诸葛风的男孩子发出了邀请。

蘑菇可以烤着吃吗?这孟美还是第一次听说。竹子好像看出孟美的疑惑,笑着说道:“孟姐姐,你还没有吃过烤蘑菇吧,这红泥村的烤蘑菇可好吃了,我家公子也喜欢吃呢。”

诸葛灵也喜欢吃?他不是喜欢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吗?也会喜欢这种山野之货?还没有等她的思绪转过来,就被一群孩子和竹子推着往前走……这时,唯有香儿往自家的草房跑去,孟美以为她惦记着他爹爹的病呢,在心里暗自赞叹:香儿小小的年纪,却是懂事的很。

他们走到村头的一棵大树下,树下有很多大小不一的石块,有很多的石块上还有着烟熏火燎的痕迹,看来他们是常常在这课树下垒灶了。竹子好像也精于此道,她帮着小孩子把几块石头摞在一起,围成一个圆形,接着又从附近的草房里拿来一些干柴,还打了一盆清水,把蘑菇用清水一票,然后捞起来,用一根铁丝一串,还真的像孟美以前的烧烤过程差不多。

376 诸葛家族的往事

也许,未来的烧烤就是从这些山野孩子手里慢慢的演变而来的……

这时候,瘦小的诸葛香儿抱着一个瓦罐走过来。竹子一见,立刻可爱的咂咂舌,“香儿家的精油来了。”

孟美一看,瓦罐里装着是透明的液体,应该是某种的动物油。他们把这些动物油抹在蘑菇上,然后就放在刚垒的灶上烤,不久,就听见“霹雳巴拉”的声音,这应该是上面的动物油被火烤之后的正常反应。

很快,空气中就弥漫着诱人的香味,让本来就没有吃午饭的孟美和竹子是垂涎欲滴。竹子把最先烤好的一串递给孟美,“孟姐姐,你尝尝把,这涂抹了精油的烤蘑菇更好吃呢。”

孟美也不客气的接了过来,看着被铁丝串成的蘑菇表面上有一层淡淡的黄色,还有一抹浅浅的油光色,咬上一口,真的是外焦里嫩,顺滑爽口,真的是人间美味,达到了色香味俱全,就是聚福楼的美食也难以与它一争高低,她算是相信竹子的话了,诸葛灵喜欢吃并不奇怪!

当她吃完一串的时候,又有小孩子递给她,也许因为她和竹子是客人,又或者这些孩子早已经吃腻了烤蘑菇,都谦让这让她们先吃,本来,孟美还觉得吃小孩子烤的东西有点难为情,可是,看竹子吃的这么不亦乐乎,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实在是抵御不了鼻尖传来的撩人肠胃的香味,和竹子一样,大口的撕咬起来。

因为采摘的蘑菇很多,当孟美和竹子已经吃饱的时候,竹筐里还剩下很多,而那些小孩子显然已经对这些蘑菇失去了兴趣,一个个的跑开了,找地方玩去了。

竹子看见这么多蘑菇放在竹筐里怪可惜的,用她的粗布衣裳兜了些放进马车里。想带回去,现在是秋季,气温已经有些偏低,带回去保存个一两天还是没有问题的。

孟美刚刚准备用清水把灶里的火给淋灭。这是竹子离开的时候交代的,这里大多数都是草房,可留不得半点的明火。

“你们都吃饱了,就不管我了吗?”诸葛灵那有些邪魅的声音突然传来,把孟美吓了一大跳,她回头,睨了他一眼,“这里还多得是,你想吃谁又能拦着你?不过,你就不要等着别人伺候你吃了。想吃自己动手。”

孟美想到他一直接济这村子里的人,也算是功德无量,对他的态度是明显的好很多。

诸葛灵的锦袍是一尘不染,和孟美身上的衣服一样,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可就是这两个格格不入的人,偏偏还围着灶火烤起蘑菇来。孟美口口声声说不会有人伺候他,可是他在涂抹那些精油的时候显然是不得其法,弄得到处都是,孟美实在是看不过眼,只好帮他做了,不过。烤,她是懒得动手的,任由着他自己去做。

诸葛灵也无法抗拒这烤蘑菇的美味,吃相比孟美和竹子更甚,孟美想,眼前这个诸葛灵大口的吃着烤蘑菇。蘑菇上有些油渍滴在他的前襟上也不管不顾了,完全没有以前纨绔子弟的傲然气质了,不过,这样的他看起来似乎更加的真实些,让孟美感觉舒服多了……

“这村子里的人是怎么脱离你们诸葛府的?”孟美问了一句。人们都说好奇害死猫,心里有疑问不吐出来还真的是憋不住。

诸葛灵突然的放慢了咀嚼的速度,“竹子跟你说的吧?”

孟美点点头,“你把黑玉卖的银子全部用来接济他们吗?”

他没有出声,手上又把串好的蘑菇放在火上烤,神情是专注的很,过了良久,他感觉孟美的目光没有离开他的脸,似乎还在等待着他的回答,他才浅浅的一笑,“我可没有你想的这么高尚,都给他们了,我花什么?”

“不管怎么说,我以前好像是误会你了。”孟美眼眸一亮,里面的光芒顿时柔和了许多。

他脸上那种邪魅的笑容又自然扩散开来,“怎么?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心里觉得愧疚吗?如果觉得愧疚,以后可要对我好点!”

一听见他说话的强调,孟美就觉得以前的诸葛灵回来了,习惯性的冷冷的睨了他一眼,“你和我就不能正经的说会话吗?”

他眼眸半眯,从缝隙里露出玩味的亮光来,“哦,我差一点就忘记了,你现在已经是完颜夫人了,而不是以前的孟小姐,我说话应该注意一点的,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搞得,老是觉得你嫁给完颜老板并不是一件十分真实的事情,在我的心里,你依然是以前的孟小姐,心里所想的,实在是更改不了,还请孟小姐,不,完颜夫人,多多包涵……”

虽然孟美明白他玩笑的成分居多,不过,还是怔住了,她嫁给完颜东离,是不争的事实,谁都不会去怀疑,连馨儿和瑜洁都是蒙在鼓里的,可是他的几句玩笑话似乎一语就道破了其中的秘密,难道他心思缜密的看出了什么?还是自己和完颜东离两个人演技太差?或者,他的心灵某处和自己又相通的地方?

“刚才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完颜夫人还是不要往心里去,现在,和完颜夫人做朋友,聊聊天,我已经很满足了。”他见她的表情有异,似乎怕触怒与她,立刻接着说道。

“那就随便聊聊吧,反正来这里也是玩的。你就跟我说说你们诸葛家的发家史吧?”孟美找了一个自认为轻松的话题。诸葛家族在京城有这么大的名气,想必一定有一个了不起的先祖,哪一个人谈起先祖的丰功伟绩不是觉得骄傲自豪的?像诸葛灵这样的更应该感谢祖上给他留下的丰厚家产。

可是她没有想到,诸葛灵脸上并没有出现那种自豪的神色,反倒有些郁闷,“你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也只是随口问问。”

诸葛灵突然眉峰一扬,用明亮的眼眸盯着孟美,“我对你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只是还没有想好从哪里说起。”

“那我就从我爷爷的爷爷那一代说起。那时候的诸葛家族还只有三口人,他们都是屠夫,靠宰杀牲口度日,后来,发生了旱灾,人吃饭都成了问题,谁还会养牲口?所以,他们就随着逃荒的队伍出来了。出来以后,还是无以为生,最后做了土匪,因为那几年年成不好,做土匪日子也不好过。”

“后来又一次,他们抢了一个人身上的红货,什么叫红货你不知道吧?就是古董和珠宝,大赚了一笔,并且从这个人口中得知,这一批红货事实上是他从一个盗墓者的手中以低价买来的。于是诸葛三兄弟就不做土匪了,改盗墓。也许,他们天生就是吃这一碗饭的,不过,上十年的功夫,他们就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你们觉得自己有银子了,不能忘记那些留在家乡里受苦受难的弟兄们,于是,他们回乡,把所有姓诸葛的人都带出来,形成了一支庞大的盗墓团伙,规模大了,赚银子的速度自然就更快了,又过了大约五年,诸葛家族的已经富可敌国了,不过,这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当初,出来的三兄弟只剩下了老三,其余的都死在了坟墓的机关里。”

“盗墓也可以富可敌国?”孟美是瞪大了眼睛,事实上,她不明白,越是远古的时候,陪葬的习俗就更甚,那时候的人相信,这些陪葬的东西死后是可以陪着他们进入阴间的,因此,很多富有的人都把大量的宝贝用来陪葬,有些有地位的人,用妾室来陪葬的也是屡见不鲜的。

“凡是有得必有失,盗墓是有损阴德行当,是会有报应的。聚集了大量的财富以后,所有人就开始过上极度挥霍的日子,这样的行为自然会遭人妒忌,后来,官府终于注意到他们,下令逮捕,并且发出了通缉令。好在做官的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对财富的极度渴望,花了一大笔的银子吧官府给摆平了。”

“有了前车之鉴之后,祖上觉得盗墓不是一条阳关大道,除了官府的干预之外,还有盗墓本身存在的危险。越是庞大富有的墓穴,里面的机关是越多,各种陷阱是防不胜防。所以,最后决定改走正道,反正银子多得是,就开始经商,并且成立了一个不小的商队,这一个商队维持到了我的曾祖父那一代,原来,经商并不容易,两代人下来,就亏的血本无归,不过,这时候,诸葛家族已经渐渐有名气了,他们已经无法过回到以前的平静日子中去,可是,要想富贵的活着,就得有源源不断的财富才行,既然经商是一条死路,那就只好重操旧业,曾祖父带领着族人又干起了盗墓的行当,几年下来,又赚的盆满钵满……”

“又一次,他们一不小心把某一位死去王爷墓穴给盗了,这件事情引来了朝廷的不满,朝廷到处追杀他们。”

377 质问

“最终,所有人都疲于奔命,厌倦了四处流浪的生活,大家决定去投案自首,不过,族人们很够义气,并没有把曾祖父给抖出来,而曾祖父一直都是打着经商的幌子,暗地里把盗墓所得奇珍异宝处理掉,因此,在朝廷那里,他只是一个清白的生意人。”

“即便是投案自首,这些人还是被判了死刑,不过,却让他们的后代安然的活了下来。这些活下来的后代都被官府的人在身上烙上了特殊的记号,有了这个记号,他们就再也不能踏入京城半步,而且,每当有婴儿出生的时候,朝廷还会派人来烙上印记的,因此,这些后人世世代代都不能踏入京城半步……”

“难怪他们不能去城里谋活计,一辈子都留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孟美总算是明白了,诸葛灵让宅子荒废下去,也没有让这些人住下去的原因了。

“当年这些后人都是年幼,最大的也只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光景,我的曾祖父自然就得负担起照顾他们的责任。因为他们的身上都有烙印,所以不被一般人所接受,曾祖父只好在偏僻的地方来安顿他们,经过几代的繁衍,现在已经有六个村子了。”

“所以,一直以来,诸葛府都在暗中接济他们,因为他们是戴罪之身,朝廷长久以来都不管他们,如果遇到各种灾难和瘟疫的话,就只得靠我们诸葛府了。”

“你的那块黑玉就是从墓穴里盗出来的吧?”孟美想到自己亲手感觉过黑玉的冰冷气息,心里就觉得一冷,也许,那不是黑玉本身具有的气息,而是常年的在死尸身边,被吸附上的尸气而已……

“这我也不清楚,我想应该是吧。”说完了所有,诸葛灵似乎心里陡然的一轻,心情也好了很多。

“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会起碰它了,谁知道这黑玉上面有没有依附这冤魂?如果我被鬼魂附身的话,第一个就来找你。”说完,孟美离开故意让双手成爪。假意的朝诸葛灵扑过去。

没曾想诸葛灵连眼眸都没有抬一下,唇角边勾勒出一抹的浅浅的弯弧,“你若是被冤鬼附身,我就是捉鬼的钟馗了。”

孟美本是觉得自己让他想起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心里有些愧疚,而故意跟他打闹的,希望能够让他的心情好些,可是他没有给她想象之中的回应,顿时她也觉得无趣,重新在石块上做好。

这一刻。微风习习,周围飘荡这诱人的香味,身边的诸葛灵是那么一本正经的,神色的肃然让孟美产生一种幻觉,眼前这个风流公子的身上散发着浓浓的忧郁。让她有把他揽入怀里安慰的冲动……

“你们诸葛府一直没有别的收入,全部靠的是以前传下来的的一些家产,可是还要供养这么多的人,你也都可以的了。”孟美本想说,你没有放弃祖上的遗愿,一直继承着他们以前做的事情,一点都没有愧对祖先。那些说你是败家子的人只是一个肤浅的看法。

本来是夸赞的话,却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最后,变成了另一番意思。

“靠着这一点祖产可不行。”诸葛灵的眼眸一冷,让孟美看见了在眼眸里从来没有见过的凌厉之色,这样的神情。顿时让他像一头漫步在荒原里的野狼,谁遇到他,都有可能被他咬上一口。

“我只听人说诸葛公子有用不完的万贯家财,可没有听说有别的生财之道。”不管诸葛灵身上有多么骇人的气息,孟美都对他无比的信任感。这种信任感就在他道出他祖先发迹过程的时候就悄然产生了。

他对她所说的这一切,连竹子都不知道,他却对她还不隐瞒的托盘而出,这样的信任让孟美心里漫过一丝的感动,他都可以这么信任她,她为什么又不能信任他呢?

开始去信任他,孟美觉得这就是最好的回馈!!

“有些能够光看表面吗?”他眼眸一扬,凌厉的神色弱了些。

“也对,事情的表面往往只是唬人的。”这诸葛灵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要不今天跟着竹子来到这红泥村,她怎么会知道表面上挥金如土,好色成、性的诸葛灵居然一直把这么多人些包袱一样背在身上,还有她自己,谁又能够知道,自己这个失忆的女孩子居然是从遥远的未来穿越而来的?说出去了也没有人相信,一定以为她失心疯而说的疯话!

“好啦,天色已经不早了,这红泥村我们已经待的够久了,我们还要去庆安村呢。”说着起身,把一桶清水泼在了火堆上。孟美没有想到他居然也细心的做到灭火这样的事情,如此看来,这些村民在他的心里真的占有很重要的位置。

堂堂的败家子诸葛灵并非是一个脑袋和内涵空空如也的人!他并没有辜负上天给他的俊美容貌。

当他们走过去的时候,看见文叔和竹子已经站在马车边等候了,他们早就看见自家的公子和孟美在那边聊天,所以没有过去打扰的,在他们眼里,诸葛灵和孟美就是一对璧人,他们从自家公子的眼眸里都看见了不一样的情愫,就是文叔也忽略了,诸葛灵曾经叫过孟美“完颜夫人。”

因为赶时间,在安庆村,他们留下银票就离开了,如果再像在红泥村这么耽误的话,天黑也进不了城。

即使是这样,当文叔把孟美送回沁园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黑了,三丈之外的人就只见一个影儿,看不清楚轮廓了。不过,一下马车,她还是看见站在门口像雕像一样的完颜东离,他那修长而笔直的身体一下子就让孟美想象到他冷漠的面容……

暮色已经很浓了,就是一阵微风拂来,也能够让寒意渗到骨子里去,孟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完颜东离这时候站在门口等自己准没有什么好事!还好,天色微晚,在暮色的掩盖之下看不见他那冷如寒冰的眸子。

“你今天到底去了哪里?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只去了诸葛府。”孟美一靠近,他的声音就响起。他果然是为了等她而站在这里的。

“我是自由的吧?我去哪里应该向你交代吗?”孟美以平常的口吻回了他一句,然后径直的往里走去,她希望,他们的对话就此结束,因为她听出他的语气不善,再说下去得话,他们之间又会有争执了。

“你给我站在。现在就给你两条路选,一条就是在这里跟我说清楚,你今天到底去了哪里?第二条就是进去跟额娘解释你去了哪里。”声音一贯的冷漠无情,还有着让孟美生厌的专横跋扈。

孟美背脊一僵:看来,今天真的是难以善罢甘休了。他把老夫人给抬出来,莫非老夫人也想知道她晚归的原因吗?是的,最近绸缎庄的生意好了起来,她的事情也多了,自己是隔三差五的晚归,莫非,自己常常的晚归让老夫人不悦了?完颜东离生气不生气,她是丝毫的不在意,可是老夫人生气她就在意了,因为在沁园里的每个女人,都是归老夫人的管辖,只要还住在这里,就得在意到老夫人的喜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朝代富贵人家的女人几乎是没有抛头露面的,自己能够出来做生意,已经是老夫人天大的恩赐了,自己应该感谢她才对,按照现在这个朝代的观念,错在自己!

本来她是想进去和马佳氏解释的,她觉得很多时候马佳氏比她的儿子更加的懂道理,可是诸葛灵在京城的名气太大了,她怕自己这一解释,反倒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略一思量之后,她转过身来,对完颜东离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生气,我只不过是去诸葛府送过银票以后,跟着府里的丫头去一个地方玩了一下。”

“这一玩就是一天吗?这诸葛府的丫头也太大胆了一些吧?”即使在夜幕的掩盖之下,孟美也能感觉得到他正用怀疑的目光望着她。

“我有必要骗你吗?你有必要这么穷追不舍吗?我和丫头是跟着诸葛灵一起出去的,到了红泥村和安庆村这两个地方,你如果不相信,明天自己打听去。”孟美突然提高嗓音说道,为什么没有见过几次面的诸葛灵都可以那么的信任她,偏偏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他要这么怀疑她呢?想到这些,她心里的火气就莫名的升腾起来,本来,她是想好好的跟他说的,她已经厌倦了跟他吵架的生活方式了。

既然准备面对一辈子,这么无休无止的争吵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她害怕自己当初做的嫁给完颜东离的决定会是错的!

“可是,你为什么要和诸葛灵这样的人出去?你不知道他这个人……”见她动怒,他的气势反倒是弱下来了,也许,动怒的人都有理吧,谁生气,真理就在谁的那一边。

这当然只是孟美一个人觉得的歪理!

378 冰释前嫌

“他这个怎么了?他这个人也不错,也有优点的。”孟美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于是打断他的话,现在她已经觉得别人以鄙夷的口气说诸葛灵的时候,她已经不能够平静的听下去了。

完颜东离顿时一愣,他没有想到一日不见孟美,她就这般的护着诸葛灵了,看来,诸葛灵并不是只要孟美送银票过去这么简单,他一定对孟美做了些什么,才让孟美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对他改观。

“他有什么优点?我倒是想听听。”他的语气立刻又恢复之前的冰冷,他就不相信了,孟美能够把一无是处的诸葛灵说出一朵花来,只要她能够说得出,他就有自信将她反驳回去!

孟美马上就脆声的说道:“我今天去的红泥村和安庆村,里面大多数的人都姓诸葛,原来这些人都是诸葛灵的先祖从老家带出来的同族的后人,这些人,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去别处谋生,生活一直过得很艰苦,诸葛灵一直都在接济他们,这么说吧,这些人的大部分的开支都是由诸葛府供给的,因此,诸葛灵才会银根短缺,把祖宅都给荒废了下来,今天我送去的五十万两银票,他就把银子给这两个村子送去了一些。”

“他也会做出这么高尚的事情来?”完颜东离听了孟美的话还真的是觉得意外。如果孟美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就是真的看错他了。

“他做的事情比你高尚吧?”孟美在暮色中横了他一眼,反正他也看不见,解解心头之气也好。

“大户人家那些银子接济一下穷人,这样的事情我们完颜府在渭西城不知道做了多少,他诸葛府接济的是本家,更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何谈高尚?”说完,他倒是先孟美一步跨过大门,进去了。本来。孟美是被他给叫住的,现在看见他就这么进去了,还真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赶紧跟在后面,大声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不在绸缎庄里?你一直跟踪我吗?”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她不让他跟着去,他就不会偷偷的跟去吗?以他的身手,跟过去而让人毫不察觉太容易了。

完颜东离没有回答,只不过是脚下稍微的一顿之后,又接着往前走去。孟美见他没有回答,更加的确定自己的猜测就是事实,如果她以后的每一次行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的话,那她留在他的身边和坐牢有何区别,更让她觉得痛心的是,他太让她失望了。他的心胸太狭窄了,自己只不过是他的名义上的姨太太,他都看的这么紧,如果是真的下嫁与他的话,岂不是连吃饭和睡觉的自由都没有了?

孟美讨厌这种一切都被别人掌控的感觉。她朝着他的背影。冷冷的说了一句:“你真卑鄙。”

他立刻停下脚步,慢慢的转过身来,借着庭院里已经点燃的灯笼,他双唇紧抿,幽冷的眼眸里有着一抹淡淡的伤感,“我卑鄙?我关心你,在意你。才会时时刻刻的担心你的安危,你居然把卑鄙这个词用在我的身上?你知道吗?整个上午,我都是在惴惴不安之中度过的,我先去绸缎庄找你,你不在,瑜洁说你根本就没有回来;我又去诸葛府里去找你。可是诸葛府里空无一人,你知道不知道,从诸葛府里回来,我的大脑里一直都是那些不好的猜测,我的心没有一刻安宁过……”

孟美万万没有想到冷漠如冰的完颜东离会当着她的面说出这么煽情的话来。看着他眼眸里的淡淡忧伤,她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她的歉意:自己真的是误会他了,他是那么的关心自己,犹如自己的亲人一样,他怎么会用跟踪这样卑鄙的手段来对待自己呢?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她突然走过去,一把搂住他,把头放在他的肩上,轻声的说道:“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在意我……”

她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然后又很快的松弛下来,宽大的手掌轻移到她的背部,声音有着从未有过的柔软,“你不知道吗?一直以来,你都在我心里,你不在我的身边,我的心就感觉到空空的。”

“你永远都留在我的身边好吗?”耳际传来他温柔的声音,孟美的心里一颤,如果她现在点点头,就是一辈子的承诺了……

她放手,然后轻轻地推开他,眼眸一转,“我已经嫁给你了,还能跑多远?”

“咳咳”身后传来特意的轻咳声,老夫人由青嬷嬷扶着,正站在大厅的门口,神色从容,似乎没有看见他们之前的亲密拥抱一样,“卿卿我我留着回房再去做,现在,所有人都等着你们开饭呢,你们呀,只顾着自己,根本不去管别人了。”

说完,马佳氏带着宠爱的眼眸里有些许的责备,“都是大人了,还跟孩子似的。”

这时,孟美才明白过来,完颜东离回来以后并没有进沁园,而是一直留在门口等她,就是为了让沁园里所有人明白,她之所以这么晚归,是因为和他一起,和夫君在一起,做什么事情都是天经地义的,谁也不会嚼舌根了。

“我们进去吧。”孟美如释重负的说道。刚才他温柔的如同一滩碧水,自己也是随着心底的情感肆意泛滥,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她担心自己心柔软的没有底线了……

完颜东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用宽大的手掌牵住她的小手,往大厅里走去。就这样,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孟美的手一起坐在饭桌边,他似乎一刻也离不开她了。

那些姨太太看在眼里,一个个回头,把注意力放在在饭桌上。反倒是孟美,浑身不自在,像偷了别人的东西一样的心虚……她明白,这里的女人,无论是哪一个都更有资格让完颜东离牵着,因为,她们才是他真正的妻子!自己算什么?只能算是一个寄居在沁园的客人而已。

整个晚餐时间,孟美一直是埋头的吃饭,而他显得异常的很,不时的往她碗里夹菜,这样的举动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让她感觉如锋芒在背一样……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做,不是要她以后的日子难过吗?

这一段日子,他对她冷漠如冰,心里虽然有些难过和尴尬,可是,她却明显的感觉到那些姨太太对她的态度是好了很多,连一贯视她为眼中钉的三姨太也没有找她的麻烦了,而且,通过给她们画画,也笼络了不少的人心,九个姨太太,就有六个姨太太送她礼物,感谢她为她们画画,这样难得友善关系,让她是觉得在这沁园里生活轻松了不少……

现在他又如此特别的对她,不知道会招来多少的嫉妒?这些嫉妒即使是在暗地里滋长,也让她心里不是滋味。

“大姐,这汤很好喝,你多喝一点吧。”孟美起身,把放在她面前的莲藕汤用汤勺舀了一些到奇佳玉儿的碗里,她是正室夫人,孟美不能不顾及到她的感受,再加上,孟美一直都对这个修养好,品行好的奇佳玉儿大有好感。在完颜东离的这些女人之中,孟美认为奇佳玉儿才是最有名门范儿的。

奇佳玉儿似乎没有想到孟美会给她舀汤的,急忙拿碗过来接,没有想到因为有些慌,碗沿碰到勺子头上,将汤都碰洒在了二人的面前,还有一些溅到了奇佳玉儿的手上,要知道这汤是刚刚盛出来的,她的手立刻就被烫红了……

孟美看见这一切,顿时是傻眼了,自己本来是一番的好意,没有想到却伤到了奇佳玉儿,好心办好事就是她这样的了,“大姐,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故意的,可是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吗?”老夫人还没有开口,穆瑶就已经忍不住了。本来,她最近一直想着雷达跟她说的事情,对孟美和奇佳玉儿的嫉妒之心也弱了一些,可是,刚才完颜东离对孟美含情脉脉的样子,她心里的无名之火实在是按耐不住了,孟美把汤洒在奇佳玉儿的手上,正好给了她一个发泄怒火的机会,要不然,憋在心里还不知道要难受多久呢?

“三妹,你不要怪十妹,事情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才会烫到的?”奇佳玉儿说着,把自己的手立刻藏到了衣服下面。

穆瑶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关心奇佳玉儿,只不过是借着烫手的这件事情出一出心里的怨气罢了,现在听她这么说,自然不再说什么了。

奇佳玉儿这么一说,孟美更加的愧疚了,忙说道:“大姐的手烫的严重吗?要不要请一个大夫来?”

奇佳玉儿把眼眸一低,似乎不好意思似的,“不要紧,过一会就好了。”说着,用另一只手开始吃饭。可是用惯了右手的人,用左手怎么会习惯呢?,所以,她一拿筷子,立刻就有一只筷子从她的手里滑落了,最后掉在了地上……

379 烫伤

“把你的烫伤的那一只手拿出来给我看看?”完颜东离眉头微蹙,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她口口声声说没有事,为什么那筷子的手都换了一边?

奇佳玉儿看着他眼眸,微微一笑,“真的没事,就是红了一点,待会就好了。”

完颜东离不由分说的把她的手从桌子底下给拽出来,一看,哪里只是红了一点?白净的手臂之上已经起了一些燎泡,鼓鼓的,像一颗颗晶莹的小疙瘩一样。

“大姐,你的手烫成这样了?真是对不起。”孟美的眼里是充满了愧疚,如果可以替换的话,她宁愿那个被烫的人是她自己。

“玉儿,你的手都伤成这样了,还怎么吃饭?你回房去吃吧,我让人把饭菜送到你的房间里,让红云喂你吃。”马佳氏看见了也有些心疼了,让她留在这里,大姐都没有心情吃饭了。

“嗯,我这就回房。”她永远都是那个最听话的。

“我送大姐回房。”孟美立刻起身说道,祸是她闯下来的,自己总要做些什么心里才舒服。

“你还没有吃饭呢,你留下吧,我送阿玉回房。”完颜东离这时站起来。

奇佳玉儿忙说:“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好。”她好像唯恐自己成为别人的负累。

“听我的,我这就送你回去。”说着,他已经弯腰帮她挪开椅子,让她安然的走出来了。

孟美知道奇佳玉儿一定是希望完颜东离送她回去,而非自己,她已经让奇佳玉儿经受了一番疼痛,又怎么好意思去剥夺夫君陪她的美好时刻呢?所以,她也就不再坚持了,由他扶着奇佳玉儿走出去了。

事后,孟美都一直在埋怨自己,自己没事给奇佳玉儿舀什么汤……

完颜东离送奇佳玉儿回房之后再也没有回来,晚饭过后。唐伯从外面的请的大夫直接被带到了奇佳玉儿的房间里,谁都知道,她的烫伤还蛮严重的,要不然完颜东离也不会留在她的房间里这么久?

这个夜里。又有很多人也不成眠了。

孟美是一个,她一直担心奇佳玉儿的伤势,还有在沁园庭院里和完颜东离的一个拥抱。他的躯体是那样有力,那样的厚实,靠在他的身上,就会有无穷尽的温暖和无尽的安全感,这样的感觉让她太贪恋了,有那么的一个瞬间,她的内心居然会有据为己有的冲动:我要让这个男人一辈子都陪在我的身边……可是她的这个念头还没有茁壮起来,另一个念头已经打压过来了:我是绝不能可能拥有到他的。因为他已经被之前的十个女人所拥有了!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的每一寸肌肤,甚至于他的轻轻的呼吸声都是同时属于哪十个女人的!

每每想起这些。她的心就有一抹揪心的疼痛!他让她心神荡漾,时悲时喜,可是他也让她无法独自的分享他,而她又不愿意和那十个女人共享于他,他已经成为了她痛苦而纠结的根源……

也许,只有回到谷峰身边,这一切才能够悄然的结束!可是怎么才能够回去啊?这又是一个难以解答的难题……孟美觉得自己就像是困在牢笼里的一只小鸟。自己很清楚知道自己需要的自由,可是一旦鸟笼被打开,她却已经忘记了自由的方向了……

穆瑶同样也睡不着,最近几天她是常常的失眠。本是因为雷达所说的事情,可是今天晚饭的时候,她不仅仅是看见他对孟美爱意浓烈。还看见他对奇佳玉儿关爱有加,来京城以后,这两个女人就把她身上的宠爱瓜分的一干二净了,难道真的如雷达所说的一样,这个男人已经给予不了自己所需要的一切了?

可是。这时候抽身已经来不及了,在她的骨子里,血脉里,到处都刻上这个男人印记,他把她的心塞的满满的,根本容不下别的男人了……

奇佳玉儿躺在床上,这时,恐怕是她这一辈子被幸福的时光了。晚饭,不是红云喂她吃的,而是完颜东离喂她吃的,末了,连嘴都是他用丝帕帮她擦的,被他如此细心而周到的照顾,她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个甜美的梦,而且,这个梦,她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

大夫给她敷过治烫伤的药了,并且用纱布帮她把伤口包扎好。红云送大夫出去了,而完颜东离就让她躺在床头,然后帮她把辈子盖好,之后,说道:“大夫说了,你的伤口不能沾水,这几天你就注意一点,还有不要吃辛辣的东西,我会让厨房单独给你做一些清淡的食物。”

奇佳玉儿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面前这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她如游神一样的点点头,她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给听进去,只觉得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就像是美妙的音符一样,让她沉醉,这时候,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点头的……

“好了,现在你就好好休息,睡着了,就不疼了。”末了,他温柔的帮她把一缕头发撩到耳后,脸上的线条已经早就没有了一贯的冷硬。

“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我知道这几天玉石轩很忙的。”她垂下眼眸,已经准备休息的样子。

“这些你不需要操心,什么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早点睡。”说完,他就往外走去。

和孟美在一起了之后,他都觉得自己改变了很多,以前,他就得自己就是完颜府的天,所有的女人仰望他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可是从孟美那里得知,女人是需要关怀的,需要疼惜的,如果把她们当家人,就的真心的去对待她们……

现在,他已经尝试着慢慢改变,他希望,孟美看得见他的改变……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奇佳玉儿看上去纯善的眼眸里划过一丝的冷芒,她唇角上扬,把烫伤的那只手轻轻地从被窝里面拿出来,用另一只手抚摸着上面的纱布……这时,红云送大夫回来了。

红云看见房间里只有她主子一个人,“夫人,姑爷呢?”

奇佳玉儿把身体往床上一躺,轻轻地闭上眼睛,“他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红云走了过去,帮她掖好被子,“夫人,你怎么不留住姑爷呀,您看看,刚才姑爷对您是多么的细心,我看在心里都替夫人高兴,有姑爷这么好的夫君。”

奇佳玉儿又重新睁开眼睛,“我留他做什么?他又不是一般的男人,你想留他就留得住么?整天刻意的对他黏糊糊的,时间久了,他就该生厌了,要想长久的留着他的人,还得留得住他的心才对……”

“话虽如此,不过,夫人这手伤的有些不值得了。”

“怎么不值得?最少把他的目光从孟美的身上拉回来了,这,就已经足够了。”事实上,她是故意把手给烫伤的,这样一来,不但可以得到他的怜悯,还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力,而且,还可以在他和老夫人面前装的大度,这样算起来,真的很划算。

“夫人觉得值得就是值得了。夫人,早些睡吧,这样伤口才好的快些。”说着,红云已经开始收拾奇佳玉儿换下来的衣服了。

“我巴不得伤口永远都不好,这样东离就会天天来看我了。”奇佳玉儿幽幽的说着,脸上又挂起了幸福的笑容,刚才完颜东离照顾她的情景立刻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红云见了,叹了一口气,“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像夫人这么痴情的人,姑爷若是还不疼夫人,就是姑爷不知道珍惜了……”说罢,她就把房间里的蜡烛给熄灭了,不管怎么说,主子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当完颜东离信步走到新房的时候,孟美已经熄灯睡下了。在外面碰到了梅雨看见他在回廊是徘徊,有些奇怪的问道:“少爷是找十夫人的吧?十夫人刚刚熄灯不久,应该还没有睡着。”

他冷冷点头,“我知道了,这里不需要你了,你走吧。”

梅雨当然识趣了,这少爷要到十夫人的房间里去,她留下来做什么?

躺在床上的孟美把他们的对话听的是清清楚楚的,她以为今天晚上他一定会留在奇佳玉儿的房间里呢?没有想到这么晚了,他还过来了。想到他过来这里的目的,孟美是一阵的紧张,她知道,之前在庭院里给了他一个拥抱,就是给了他一种鼓励,如果,这时她开门让他进来了,恐怕两个人以后就不是一对假夫妻而是一对真夫妻了……

想到这里,她轻手轻脚的走下床,然后悄悄地把房间里的几把椅子抵在门后面,她知道,就凭着几把椅子,根本是不可能拦住他的去路的,可是,这里毕竟是沁园,她不让他进来,他还会强行的进来不成?难道他就不怕闹出动静来,让沁园里的人看笑话?

果然,不久就听见了他的敲门声,他敲了几下之后,见孟美没有应声,又在门口轻轻地唤道:“孟美,你睡了吗?没有睡的话,就开开门,我有话和你说。”

380 有声的体贴

孟美用被子捂着头,唯恐他察觉到她的气息来,心想,今天无论他怎么敲门,自己就是不开,假装睡着了。

可是,他并没有一直敲门,门外,很快就没有了动静,良久,孟美觉得这个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她才又把蒙在头上的被子拿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刚才在被子里可是憋坏了!

“其实,你不必躲着我,我就是想告诉你,今天我去绸缎庄的时候,瑜洁跟我说,馨儿并没有找到何萧,所以,馨儿的心情低落,明天不去绸缎庄了,瑜洁叫我带口信给你,你明天一定要去绸缎庄,她一个人照看不来。”

他的声音很轻,在暗夜里就像是无声无息流过的小溪一样,让人心底舒坦……听着,孟美的脸上都有愧色了,也许,真的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接着,她就听见门外传来他离开的脚步声。

孟美顿时觉得心里一暖,他是故意走出脚步声来让她安心的,以他的身手,走路根本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动静,他来之前,孟美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

其实,在他靠近新房的时候就已经听见孟美的气息了,那气息虽然平稳,可绝不是睡着了时候的微弱气息,就是在和梅雨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听见房间里搬椅子的声音了……他这样的身手,五十米之内的声音都休想瞒过他的耳朵。正如孟美所想,他是故意让她听见他的脚步声,知道他离开了,她好安稳的入睡……

因为一心惦记着馨儿的事情,到了后半夜才睡着的孟美天一亮就醒了。过去给马佳氏请过安之后,和小叶、小荷一起去了绸缎庄。在绸缎庄里,她果然没有看见馨儿,瑜洁也是在她之后才来的。

“昨天我们陪着馨儿去了衙门,原来何萧所交押金的那一间荐人馆就是一伙骗子。他们骗了很多人银子,看来,何萧也是被骗了,不过。在衙门登记的苦主里根本就没有何萧的名字,后来,我们把京城大大小小衙门都跑遍了,都没有找到有关于何萧的一点消息,我想何萧要不就是在京城的哪个角落藏起来了,要不就是离开京城了。”瑜洁知道孟美和她一样,都很关心馨儿的事情,所以,没有等孟美开口,她就先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你说的有些道理。这何萧应该没有出什么事情,他就是觉得没脸见馨儿,所以就尽量的离馨儿远远地,他也不想想,这样馨儿该有多担心。”孟美以前还蛮欣赏何萧敢爱馨儿的勇气。现在看来,这勇气也是不堪一击的,当他遇到了挫折的时候,自尊心就作怪,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像鸵鸟一样,找一堆沙子。把自己的头给埋起来……

这个时候,孟美已经有些担心馨儿了,她死心塌地的爱着何萧,可是像何萧这么没有担当的男人能够给她幸福吗?

天气放晴,街上的人多了起来,绸缎庄的生意就更加的好了。直到了下午的时候,绸缎庄的生意才渐渐的淡了起来,孟美把绸缎庄交给瑜洁照看,她雇了一辆马车,往完颜府而去。她想。现在是馨儿最心神不定的时候,她身边连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都没有,实在是有些孤寂,所以,她就是想过去陪陪她,而且,她现在已经算是完颜家族的人了,去完颜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谁也不会起疑的。

去了完颜府,馨儿的母亲青云接待了她,她从青云的口中得知,完颜赫和完颜丁、完颜峰都不在府里,他们三个人出府办事情去了,府里只有她、馨儿和完颜虎。

馨儿佯称病了,待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孟美就说她是来找馨儿的,和青云一阵的寒暄之后,青云命人带孟美去馨儿的房间,而她自己又去佛堂了。她跟孟美讲,从完颜赫从衙门放回来之后,她的心一直没有安定下来,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一样,所以,现在她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去佛堂,希望能够让菩萨庇佑完颜家……

若是没有下人带路,孟美想要在这完颜府找到馨儿的房间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敲开馨儿的房门,看见馨儿一个人躺在床上,原本两只大眼睛是又红又肿的,仅仅是一日未见,馨儿的面色就憔悴了很多,两个眼窝都像深深地陷了进去,看见就令人心疼。

馨儿一看见孟美,立刻就扑到孟美的怀里痛哭起来,“孟美,我该怎么办呀,何萧到底去了哪里呀?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他是不是就此放弃我呢?”

感觉到馨儿在她的怀里抽搐,一股心痛漫过她的心房,事已至此,她都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劝慰馨儿了,因为,只要何萧一日不出现,任何的劝慰都是无力而苍白的。她用手轻轻地拍了拍的馨儿的背:“好啦,不要哭了,你再这么哭下去的话,谁都知道心里有事了,用生病幌子也瞒不过去了。”

孟美知道馨儿佯称身体不舒服就是不想让家里人替她担心,更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有何萧这个男人出现,若是这么一直的哭下去,眼睛是又红又肿的,谁都看得出来她哭过了。

听了孟美的话,馨儿把头从她的肩上抬起来,努力的止住了哭声,“孟美,谢谢你来看我,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么的难过,我感觉何萧正在一步一步的离开我,他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愿意,我想,这一次我是真的失去他了……都怪我不好,最近都没有去找他,他被玉石轩给辞了我都不知道,他一定是怪我不关心他,对我失望了。”

出了事请,馨儿把所有的罪过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似乎只有这样,她才会安心些,因为只有这样,何萧才是负气的躲起来,而非出了什么事情……

“馨儿,你不要瞎想了,像你这么好的女孩子何萧放在心里疼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忍心离开你呢?我想,他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绊住了手脚,没有时间赶回来见你而已,你不是和瑜洁他们去了荐人馆吗?也许荐人馆的活计没有找着,他又谋出路去了,因为不想你担心,所以一直没有来见你,我想,等他安顿好了之后,他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孟美只能这么安慰馨儿了,人在陷入绝望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往好的方面去想,以获得往下走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真的吗?何萧会回来找我吗?”馨儿扬起泪痕未干的小脸,楚楚可怜的望着孟美。

孟美努力的点点头。即使只是安慰的语言,得要她相信才会起到作用。

她实在不明白馨儿为什么会这么担心失去何萧,现在是何萧自己玩失踪,怪不得别人,以馨儿的家世和容貌,随便找一个男人也许都比现在的何萧强吧!孟美知道自己这么想是太现实了,可是,一旦对方靠不住的时候,就的现实一点去想。

既然是一块朽木,又何必花精力去雕琢呢?到了最后,只有无尽的失望罢了。她对何萧的失望,比馨儿对他的还要强烈!一直以为,看到馨儿和何萧在一起,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和谷峰在一起的时光,现在,他们两个人弄成这样,孟美就仿佛看见了自己和谷峰的结果……

如果,自己不曾的穿越,即便是嫁给了谷峰,自己的日子也未必过的如同想象之中的那样幸福……

“孟美,如果那天我们在街上追上何萧就好了。”馨儿憔悴的脸上是充满着自责。

“馨儿,不要想这么多了,何萧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是你的错,只能怪造化弄人。”孟美用双手扶住馨儿的肩头,用力的说道。馨儿就是太善良,善良的不掺杂一丝的杂质,任谁都不忍心去在她的心灵上增添负担,可是偏偏这个何萧如此的对待馨儿,他可是馨儿最爱的人,他只在乎自己感受,而忽略了馨儿的!孟美本想说,这一切都是何萧自找的,馨儿不需要负担一丝一毫的责任,可是,孟美知道,何萧是馨儿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人,自己如此说,就是在伤害馨儿,伤害她那纯净的心灵……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时在街上明明是何萧要躲开的,谁都看得出来是何萧的责任,可是馨儿硬要觉得是自己的过错……

孟美一抬眼,看见房间的桌子上放着未动的饭菜,“馨儿,你不会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吧?”

馨儿勉强的挤出一丝的笑意,“我实在没有什么胃口。”说完,她就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在努力的使自己清醒。

孟美看出有异,赶紧问道:“馨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馨儿用手揉揉太阳穴,失去水润的唇瓣勾勒出浅浅的一道弯弧,“就是觉得头有一点晕晕的,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吧。”

孟美的眼眸里尽是心疼……

381 祭拜

“你这傻丫头,哪里是没有睡好,你这是把自己给饿晕了,再没有胃口,也得吃一点东西才行。这样吧,我到厨房里去给你做蜜汁狮子头去,到时候你要把它们全部给吃完。”

馨儿在渭西城过了这么多年,和完颜东离一样,是极喜欢吃渭西城的名菜——蜜汁狮子头的,这时候,孟美能够为馨儿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馨儿牵强的笑笑,“孟美你亲自动手做给我吃,我敢不吃吗?”这时,她的心情已经好了些,有好朋友在身边,即使没有何萧的消息,可是心里却是温暖很多。

“那你呆着房间里休息一下,我现在就给你做去。”孟美望着馨儿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她希望,自己所做的,令馨儿的心里好受一些。

馨儿本想陪着孟美去厨房的,可是她觉得头晕乏力,加上眼睛刚刚哭过,又红又肿的,要是碰到家里人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所以,就叫门外的丫头带孟美去厨房。

蜜汁狮子头经过时间的磨练,孟美已经做得相当的出色,虽然不及大厨师的水准,却也可以做到色、香、味俱全。而且,现在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厨房里还有丫头帮她打下手,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蜜汁狮子头就出锅了。

她就和馨儿的丫头一起把蜜汁狮子头端去馨儿的房间。从厨房到房间的距离要经过一条碎石子铺就的小道,孟美一抬眼,居然看见了完颜虎从对面走了过来。

完颜虎穿着一件浅紫色的锦袍,本应该明媚的眼眸里却有着常有的忧郁之色。他看见孟美,本来眸子是亮了一下,随后又暗淡了下来。这几个月来,馨儿常常在绸缎庄里说起完颜虎的事情,馨儿说,我三哥最近好多了。不再和父母用尖锐的语气的说话了,有时候还会对着她笑,她相信过不了多久,以前那个乐观开朗的三哥就会回来了。

可是。今日孟美一见,完颜虎的眼眸里的那一层忧郁更甚,和最初看见他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不过是少了那几分故意装出来的顽劣之气。

“三少爷,你这是要去哪里?”馨儿丫头看见完颜虎的手里拿着一个竹篮,竹篮上面用一块黑色的绸布蒙着,根本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

完颜虎冷冷的看了丫头一眼,没有回答,径直的和他们擦身而过。

丫头一见,脸上有些担忧。“十夫人,三少爷去哪里也没有个交代,我怕三少爷会惹出祸事来,到时候我跟老爷和夫人交代不了。”

“你家三少爷会惹出什么祸事来?我听你家小姐说,三少爷最近不是很好吗?”孟美不解的问道。这完颜虎不过是沉默寡言。一身的忧郁之外,别的也没有不妥的地方呀,这丫头何以这样的担心?

“三少爷最近是好了很多,不过,我刚才看见三少爷的神色,好像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所以有些担心。而且,上一次,三少爷提着竹篮的时候,就让府里大乱了一场……”丫头说着,又回头望了望完颜虎远去的背影。

能够让完颜府大乱一场的绝非是小事了,“上一次三少爷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孟美忍不住的问道。

丫头犹豫了一下。想到孟美也是完颜家的人,才没有隐瞒的说道:“那还是年初的时候,三少爷也是提着个竹篮在府里晃悠,谁也没有注意,可是后来。府里新修的亭子却突然起火了,连旁边的回廊都给烧了一大半,原来是三少爷放的火,他在竹篮里放的就是装好的火油。这件事情之后,老爷是大怒,命令府里的人一定要把易燃物品给看管好,特别是火油之类的东西,根本不准三少爷经手,我刚才看见三少爷又提着竹篮,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所以就很担心……”

“放心吧,火油之类的东西不是看管的好好的,他应该拿不到了,再说,他现在不是好多了吗?我不相信他还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来……”

“十夫人,要不这样吧,您跟过去看看,我一个丫头人微言轻的,去了,恐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我一个人把小姐的饭菜送过去。”丫头在完颜府里见过完颜虎做过太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怎么也放不下心来。

孟美想想,也对,一个人要是偏激起来,什么事情都是做得出来的,刚才完颜虎经过的时候,那神色真的是有些让人担心的。想罢,点点头,“你就快点给小姐送过去吧,饭菜待会都凉了,三少爷的事情,你就交给我好了,小姐要是问起我来的时候,就说我已经回去了。”

丫头听了,松了一口气,“谢谢十夫人,有事情的话,可要通知夫人。”

“我知道的。”说完,孟美就追着完颜虎的背影而去。这完颜府很大,可是下人也很多,就算是完颜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她只要大叫一声,自然会有人出来帮忙的。

完颜虎提着竹篮不紧不慢的往前走去,路上,碰到有跟他打招呼的下人,他也毫不理睬,,一如往昔的漠然。后来,他来到花园里。孟美立刻起想起花园里有山杏花,上一次在花园里就听见完颜虎说起过,秀莲最喜欢的就是山杏花了。可是现在已经过了山杏花的花期,他不会是来这边睹物思人吧?

想着,孟美顿时觉得完颜虎是一个长情的可怜男人,望着他冷漠的背影,顿时生出一抹怜惜之意来。

果然,花园的山杏花都谢了,只剩下一些萧条的树叶和树枝在微风中瑟瑟发抖。完颜虎径直的朝着那一片山杏树走去,然后身形隐入树林中。

孟美轻手轻脚的跟了进去,唯恐自己会打扰到他,可是,脚下传来“卡滋”一声脆响,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原来她踩到了地上的枯枝。

“是谁?”完颜虎冷漠的声音响起。

孟美知道自己藏不住了,索性的从山杏树后走了出来,面带着笑意说道:“是我。”

完颜虎没有想到会是她,冷漠的眼神有了些许的暖意,“怎么是你?你跟着我来的吗?现在这里可没有山杏花可以看了。”

孟美往前走了两步,“我不放心你,所以就跟过来看看,你不会觉得我多事吧。”

“既然知道自己是多事,又何必跟过来?”说完,他把脸回转过去,然后把竹篮外的绸布掀开,从里面拿出香烛、纸钱等祭品。

“你来这里拜祭秀莲?”孟美一见就明白了,“如果秀莲还在的话,一定很喜欢这里的。”

“我知道,所以才在这山杏树林里给她埋了一个衣冠冢,生前,她无法入住完颜府,死了之后,我希望她能够进来看看。”说完,他微微的抬头,望了望有些萧条的山杏树林。

即使是一阵微风拂过,干枯的树枝也会发出“呜呜的声响来,就像是人的呜咽一样。

“秀莲曾经跟我说过,她最喜欢的就是山杏花,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住在开满山杏花的房子里,现在,我总算是替她完成这个心愿了。”完颜虎悠悠的说着,眼圈已经有些发红了。

孟美向来都不喜欢感情脆弱的男人,她觉得男人就应该顶天立地,风雨不侵,有着石头一样的意志才对,可是,此刻站在她眼前的完颜虎,她却无非去蔑视:动了真情的男人,即使有些失当的言行举止,也是可以原谅的。

“你做这些秀莲在天上一定会看见的,所以,只要你是真心的对待过秀莲,就不需要为她的离开而自责,你应该重新振作起来,不要再沉浸在悲伤里了。”孟美蹙了蹙眉头,她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有很多人对他说过了,事实上起不了多少的作用,可是,她就是想一遍一遍的说给他听,希望他能够醒悟过来,毕竟他是馨儿的哥哥。

说完以后,孟美就打算走了。既然完颜府只是想拜祭秀莲,而非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也就放心了。可是,她刚刚转过身体,就听见完颜虎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等等。”

“什么事?”孟美停住脚步,重新把身体转回来。

只见他抬起眼眸,盯着孟美,“今天是秀莲的生辰,秀莲生前没有什么朋友,你就作为朋友留下来陪陪她。”

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孟美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她没有犹豫就走了过去。

完颜虎的面前有一个不大土堆,上面长着矮矮的青草,看上去有些孤寂。他燃起蜡烛,摆上果品,然后又在烛火上点燃三炷香,朝着土堆虔诚的拜了三拜。

末了,又燃起三炷香,递给孟美。孟美虽然没有见过这个秀莲,可是她知道秀莲是一个崇尚真爱,敢爱敢恨的刚烈女子,她在知道怀有完颜虎的骨肉之后,选择一个人默默的去承受,也不接受完颜赫的银子,这样的骨气,恐怕是一个男人也未必做得到,所以,孟美是很敬佩秀莲的。

382 水晶球发光了

她不知道当初自己处在秀莲的位置上,会不会做出这样像她这等选择来……

孟美和完颜虎一样,拿着三炷香,朝土堆恭敬的拜了三拜,“秀莲,虽然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可是从馨儿的嘴里我得知,你是一个值得人敬佩的女子,你在人世的时候,我们无缘做朋友,现在虽然是阴阳相隔,我还是想和你做朋友。”

“我还很想告诉你,你并没有爱错男人,你为他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如果有来生的话,就请你继续的爱他,今生虽然是无缘相守在一起,可是你们已经在彼此的心里刻上了永远都不会磨灭的印记,这样,真的已经足够了。”

完颜虎侧过脸来,幽冷的目光扫了孟美一眼,“你不知道吧,你的侧着脸的时候和秀莲的轮廓很相似,她也是有着长长的睫毛,翘挺的鼻尖,和轻扬的眉尾……”

听着,孟美感觉到他的目光渐渐的炙热起来了,秀莲已经去世这么长时间了,他却能够如此细致的去描绘他的五官,可见,他对秀莲的思念有多么的悠长了。

她也侧过脸去,迎上的居然是完颜虎有些痴迷的眼眸,他的目光如同蜜蜂遇到花蕊一样,舍不得离开,幽冷的眼眸里已经有着重燃的火星,里面的冷意慢慢的驱散开来……

她心里一颤,莫非我真的长得像秀莲?这完颜虎真的把我当成秀莲了?这样的错觉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喂,喂,我可不是秀莲,我是你的堂嫂孟美。”

完颜虎在一片的痴迷之中硬生生的被拉回来了,他陡然的一惊,然后尴尬的收回目光,“我知道,不需要。你的提醒。”

“完颜虎,一个人的伤心是有限度的,像你这样无休无止的伤心让人有些厌烦,就算你和秀莲的感情再好。也是天人永别了,整天沉迷在过去有什么意义?这样下去,你只会成为一个大包袱,压在你所有亲人身上的大包袱!你知道吗?馨儿看见你这样有多心痛?向来都是哥哥照顾妹妹的,可是你这个哥哥反而要妹妹替你担心,你不觉得羞愧吗?”说着,孟美的心里是燃起一把无名火。

“你这个做哥哥的难道就不想为妹妹做些什么吗?你关心过你的妹妹吗?你知不知道,这个时候你的妹妹也处在伤心绝望之中?你难道就不应该去关心关心她吗?”

“馨儿怎么了?”孟美的一番话虽然让完颜虎难以接受,可是听说馨儿有事,他的心也在瞬间一颤。

“馨儿怎么?你问我?你不会亲自去看看馨儿吗?”馨儿与和何萧的事情。跟完颜虎与秀莲的事情极为的相似,孟美相信,在这个家里最能够体谅馨儿的就只有完颜虎了,完颜虎知道了馨儿的事情,只会给她安慰和鼓励。绝不会责备的。

他仔细的盯着孟美的脸,企图从她的脸上看见玩笑的微笑,可是孟美的脸一本正经的,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这时,他才真的确定馨儿是出事,早上。他听下人说起馨儿并没有去绸缎庄,因为今天是秀莲的生辰,他一直沉浸在思念秀莲的思绪中,压根没有去多想,现在听孟美说起,才明白过来。馨儿不去绸缎庄是有原因的。

馨儿可是他唯一的妹妹,小时候这个妹妹总是像尾巴一样的跟着他,有了这个妹妹的存在,他觉得自己变得很伟大,因为这个妹妹在别的小孩子欺负的时候。她总会一脸骄傲的说道:“你们别惹我,我的三哥很厉害的,他一定会把你们打得全部都趴下!”因此,只要他一出现,别的小孩子就会吓得乖乖地离开,那时候,他就是一个不需要动手就能够给妹妹绝对安全感的英雄……

现在,馨儿真的出事,而他恍然不觉,正如孟美所说,他是愧对这个妹妹了。

“秀莲,你就一个人在这里好好安息吧,我要去看馨儿了,我相信,你会和我一样,希望馨儿生活的快快乐乐的。”说完,他就拿起竹篮,往回走。

孟美知道,他是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于是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跟着他走出了山杏树林。

看着完颜虎往馨儿房间的方向走去,她完全放下心来,馨儿有完颜虎陪着她,她的心里应该好受一些了吧。想想,这里已经没有她什么事情了。今天,她想早点回沁园去,做一个合格的“好媳妇”。

经过完颜府前面的大庭院,突然听见不大的议论声。

“我今天打扫老爷的房间的时候,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一个故意压低的声音说道。

“什么?你就别卖关子了。”另一个丫头显然是一个急性子。

“我们老爷放在床边的那一颗水晶球好像有些发亮,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发花,看错了。可是我定睛一看,那水晶球上面虽然蒙了一层绒布,可是里面真的是隐隐的有亮光散发出来,我很好奇,走近一看,却又什么都看不见了,你们说,这奇怪不奇怪?”

“好啊,你这么大的胆子,敢去碰老爷的水晶球,我这就去告诉老爷去。”另一个性格活泼的丫头打趣着说道。

“我哪里碰了?我只不过是走近看了看而已。”虽然只是打趣的话,丫头还是很忌讳的,“你们听说过吗?老爷买这水晶球是为了给完颜府预警,听说老爷曾经请一个高僧给完颜府算过,高僧说,完颜府今年有一个大劫,你们说,这水晶球突然发光是不是说明完颜府的十年大劫就要来了?我需不需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老爷?”见过这奇异情景的丫头显然有些矛盾。

“我看你还是免了吧,这发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还不知道你看见的真的,你去老爷哪里嚼舌根不是自找麻烦吗?说不定最后老爷夫人还会怪罪你,说你在府里造谣生事,那就真的是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嗯,你说的很对,我还是不要自找麻烦了,今天我给你们说的事情,你们可不能传出去呀,要是老爷和夫人知道是从我这里传出去的,指不定会怎样惩罚我呢。”丫头下了决心似的。

“放心,我们都是你的好姐妹,怎么会害你呢,这件事情我们回埋在肚子里的。”两个丫头一起保证,“我们别在这里说闲话了,赶紧去干活吧。”

言毕,就看见三个穿着蓝色粗布的丫头从假山后面走了过来,她们看见了孟美,脸上有些慌乱的神色,不过,随即又恢复了过来,对着孟美有礼的叫了一声:“十夫人。”

孟美虽然来这完颜府没有几次,可是她的容貌太突出了,因此见过她一次面的丫头就把她深深的刻在脑海里,这完颜府里所有的人,没有哪一个不知道孟美就是刚刚嫁给他们堂少爷的十夫人。

“你们刚才说看见水晶球发光了,这个是真的吗?”水晶球的事情孟美一直是惦记着,现在听说它发光了,怎么能不问一个明白?

“这,这个……”看见的那个丫头颇为的为难,她知道她们的话已经被孟美听到了,想否认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可是要是承认的话,她又怕孟美觉得她是在造谣生事。

“你就如实的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孟美微笑着说道。

“那好吧,我就告诉十夫人了。今天我由我负责打扫老爷的房间,等我打扫完了,刚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就看见水晶球那里是发光,我以为是我的眼神不好,揉了揉眼睛,又看,水晶球真的在发光,如果没有绒布蒙着的话,我相信那光应该是很亮的。这样的现象太奇怪了,所以,我就想走进看个明白,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一走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恢复了原样。十夫人,我真的看到了水晶球在发光,我没有骗您。”丫头是信誓旦旦的说,唯恐孟美不相信她。

“我相信你,不过,这水晶球发光的事情只是那一会,说出来别人也未必相信,你们还是不要把这件事情到处去说,免得惹麻烦。”孟美微微一笑说道。

“知道了,十夫人。”三个丫头微微一福之后,一起离开了。

孟美是绝对相信丫头所说的话,她以前是一个无神论者,可是,经过穿越这样离奇的事件之后,以前的信仰是抛诸脑后了,这水晶球既然已经发光,证明它已经有了反应,从沉睡中醒了过来,而丫头一走近,它就停止了发光,证明它真的是用灵性的东西,光突然的消失,可能是因为这个丫头并不是那个有缘人吧……

我是从未来世界来的,这个身份够特殊了吧?若是我靠近水晶球,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呢?会不会在发光的水晶球里看见自己的未来?越想,她觉得越有这种可能,她最关心的就是自己还能不能回到未来世界中去,能与不能,她都要对自己的人生进行规划啊?

383 不安的沁园

所以,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找一个机会接近水晶球。水晶球放在完颜赫的房间里,一般人是不能够随便进去的,就算是馨儿和完颜峰几兄弟,没有特殊的事情也是不能进去,最有机会接近水晶球的就只有馨儿的母亲青云了。看来,想要接近水晶球就得先接近馨儿的母亲青云。

而且,现在还不能让别的人发现水晶球有异,要不然的话,被完颜赫藏起来了,就休想再见到了,这也是孟美吩咐丫头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主要原因。

今天还是先回去吧,接近青云的事情改天再想办法。

孟美一边思量着,一边往大门外走去。

还没有走到大门口,就看见从大门外急匆匆的走进来了一个人,一看服饰,就知道是这完颜府里的下人。

这个下人是很着急,一路小跑着过来,还差一点和孟美撞了个满怀。

当他一抬头看见是孟美的时候,脸上的焦急神情是更甚了,“十夫人啊,你在这里就好了,堂少爷出事了,出大事了。”

看着下人惊慌失措的表情,孟美的心尖上是陡然的一颤,“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点给我说清楚。”

下人来不及喘气,就接着说:“我刚刚从外面回来,我听见街道上的人都在传,说玉石轩的老板,也就是堂少爷,被衙门的人给抓起来,听说,在堂少爷运出城的那一批货品里查出来了大量的官银,这一批官银就是上一次在清风山上遇劫的官银,那官银可是赈灾官银,抢劫官银已经是死罪了,抢劫赈灾官银更是罪上加罪,我担心呢,我们完颜府会不会也受到牵连,十夫人,您还是快点回沁园看看吧。我的快点通知夫人去,让夫人把老爷找回来,好商量一个对策。”

显然,这个下人还是知道很多事情的。

“你去找夫人的时候不要说得太严重了。你家夫人的身体不好。”孟美顿时心里也是一阵慌乱,不过,慌乱归慌乱,她还是会顾及到青云的身体的。

“还是十夫人想的周全,我这就去跟夫人说。”说着,就小跑着离开了。

这时,孟美也是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完颜府。她没有想到那一批官银居然是完颜东离动手劫的,清风山上的聂清他们只不过是他的替罪羔羊,怪不得当初在清风山上的时候,他会那么轻易的就放过聂清呢。原来是他有愧于聂清。

他不仅仅是锦衣卫眼里的黑衣人,还是劫官银的罪人,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沁园里的人?想到这些,孟美就觉得她和完颜东离之间,一直都隔着一层纱幔。即使是看见了对方,也只是一个朦朦胧胧的轮廓而已,从来都没有清清楚楚的了解过对方,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完颜东离绝不会是一个坏人!

当她匆匆忙忙赶回沁园的时候,沁园里是乱成了一锅粥,除了马佳氏。所有的人都在大厅里,还有玉石轩的罗管事也在,看样子,就是罗管事来给老夫人报的信。

她们看见孟美会来,顿时,所有的目光都是齐刷刷的朝她看过来。就连穆瑶的眼眸里也没有了那种惯有的妒忌和敌意,而是充满希望的看着她……

“十夫人,快过来这边坐。”罗管事赶忙拿出一个椅子来,“东家被衙门带走的事情十夫人想必已经知道了吧?”

孟美点点头,“我也是刚刚听说。所以才立刻赶了回来,罗管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罗管事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按照史密斯先生的要求,准备今天把货运到码头,所以,一大早我就和少爷一起运货出城了,谁知道到了城门口的时候,有官兵要检查我的货品,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以前,每一次出城的时候,只要拿出史密斯先生开具的证明,就可以顺利出城了,没有想到今天官兵却要把我们拦下,而且好像还是特意拦下的。”

“官兵把我们的货从马车上搬下来,打开箱子,直接把里面的货给拿出来,最后打开箱子里的暗格,就找到了官银了,这些官兵好像早就知道官银就藏在箱子里的暗格一样,这些装货的箱子都是东家亲自定做的,怎么会有暗格呢?而且还在暗格里放了被劫的官银,这些我可是真的想不通啊。”

“十夫人,你和史密斯先生的关系不错,要不您就去找找史密斯先生,让他帮忙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东家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出来?我想,这一次东家一定是被人给陷害了,东家可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怎么会劫官银呢?”罗管事笃定的说着,孟美立刻明白过来,怪不得所有人对她都抱有期望呢,想必都是听了罗管事的,希望自己在史密斯先生那里找到解救完颜东离的方法。

“老夫人呢?怎么没有看见老夫人呢?”孟美一扫大厅,没有看见马佳氏,马佳氏不在场,更是难以维护秩序。

奇佳玉儿卷着手里的丝帕,也是一脸的紧张,“额娘去找朝廷里的官员了,这些官员和我们完颜家有点关系,所以额娘出面打点去了,希望衙门能够早点把东离给放出来。”

“刚才罗管事说,可能有人陷害我们,所谓同行是冤家,我看在这京城里想陷害我们完颜家的,多半是开玉石行。”穆瑶插了一句,然后就用眼睛看着四姨太张惠美。

四姨太立刻就明白过来,穆瑶所指的是父亲所开的金石记,马上说道:“三姐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这事情绝不是我父亲干的,我的父亲一个多月以前就回去了,根本不在京城……”

她知道从上一次她偷出图纸帮金石记的事情败露了以后,所有人都知道她娘家的父亲和完颜家已经成为了生意上的死对头了。

“人不在京城可以指使别人去做呀,谁说一定要亲自动手不可?”穆瑶眼眸一转,鄙夷的看了四姨太一眼。事实上,在所有的女人之中,穆瑶是心里最慌的那一个,她一直都害怕着雷达跟她说的事情会变成事实,没有想到几天之内,就出现了这样大的变故,她心里一直有着不好的预感,现在,这预感是越来越逼近了。

她和这里的女人不一样,即使完颜府倒了,还有娘家人可以遮风挡雨的,但是如雷达所想的那样,完颜府真的就此倒了下去的话,她就连安身立命之所都没有了。

雷达不是说官府已经掌握到东离就是黑衣人的证据吗?怎么却变成了运送被劫官银出城了?不过,这后者的罪名似乎更加的大。现在,穆瑶是惶惶不安,心情烦躁,像一条得了狂躁症的疯狗一样,碰到谁,就咬谁一口,发泄一下自己的紧张情绪。

“各位姐姐都不要胡乱的猜了,事情还没有搞清楚,我们就在这里自乱阵脚,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不用慌,东离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说不定很快就放回来了。我这就去找史密斯先生,我想,他应该愿意帮忙的,玉石轩的这一批货是史密斯先生的,现在也被官府扣起来了,他也应该很着急的。”孟美只好出言安慰这些一直待在闺房里的女人了。

“十夫人,我陪您一起过去。”罗管事赶忙说道。

孟美点点头,跟着罗管事往外走去。到了沁园门口,他们就直接上了马车,这马车是送罗管事过来的,一直停在沁园门口。

“十夫人,这史密斯先生是每一次把货运回国了以后才给我们玉石轩付清银子的,我看,这货运不出去,史密斯先生应该一点都不着急的。”罗管事把孟美之前的话是给听进去了。

孟美淡然的一笑,“这我当然知道,以前我可是负责与史密斯先生交易的。我刚才那么说是为了安抚大家的心,罗管事,现在东离被关在衙门里,老夫人又出去找关系了,剩下的这些女人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的胡思乱想,刚才的情景你也看见了,三姐和四姐差一点又闹出口角之争,这样下去,不是让沁园变得更乱吗?”

“十夫人说的极是,在东家和老夫人没有回来之前,最重要的就是要稳定人心,明天我会去玉石轩,照着夫人的这一招来做的。”现在,罗管事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大将之风,荣辱不惊了。自己东家有这么能干的贤内助,也让他安心了不少,事实上,他之前在沁园的时候,也和那些夫人一样,觉得是大祸临头了,现在看来,事情不能这么早就下定论。

完颜家族可是有上百年的家族,怎么说垮就能垮的呢?

“东离不在,玉石轩的事情就要罗管事多操心了。”沁园里人需要安抚,玉石轩里的伙计更需要安抚。还好,这里是京城,消息不会这么快就传回渭西城去,渭西城那边还得以照常的运作。

384 四处求助

“这是我的分内之事,我一定会做到的,请十夫人放心。”罗管事这时看孟美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完颜东离一样,有着十分的信赖。

两个人赶到史密斯先生的别院的时候,他的仆人说,史密斯先生出去了,要到晚上才可能回来。孟美看看天色已经很晚,史密斯回来也就是这一时半会的事情,他们就在别院里等着,好在,别院的仆人都还认识孟美,知道她是史密斯曾经“最好的朋友”,不但请他们在别院的大厅里等候,还请他们吃了简单的晚餐。

晚餐过后,史密斯才回来,他一看见大厅里坐着的孟美,就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孟小姐,完颜老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知道完颜老板对你意味着什么,所以我就经多方打听,原来是有人去顺天府衙举报了完颜老板,所以,守城的官兵得到顺天府衙的信息以后才在城门口来了一招瓮中捉鳖的,现在,完颜老板就关在顺天府衙里,我本来想去衙门里看一看完颜老板的,可是衙门的人说他是重犯,根本不让见。”

说完,史密斯无力的耸耸肩,把手一摊。他知道这里的女人嫁了人之后,丈夫就是女人的一切,因此,出于对孟美以前曾经有过的情感,他一知道玉石轩出了事,就为这事情奔波起来了。

听了史密斯的话,孟美的眉头皱了皱,史密斯是外国使节,很多地方都会买他的帐的,可是完颜东离关进顺天府衙里,顺天府衙却不买他的账,就说明完颜东离这一次犯得事情十分的严重了。

“史密斯,你说现在怎样才能够把东离给救出来呢?”这个时候,只有史密斯能够给她意见了,史密斯虽然只是一个外国使节,可是在京城里。无论是官场或者是商场他都有涉足,人脉方面,比谁都要广。

“这事我也不好说。”史密斯蓝色的眼眸一闪,也有着几分的为难。“之前,官银被劫的事情我也曾经耳闻过,朝廷还出过告示,说是清风山的土匪所为,朝廷既然已经出了这样的告示,对于完颜老板来说绝对是一个优势,我知道,朝廷也是需要颜面的,他们既然已经认定是清风山的土匪所为,就不会弄出第二个元凶来。”史密斯思量了一下之后说道。

孟美眼眸一亮。“这么说来,官府不可能以抢劫官银的罪名让东离入罪?”

史密斯蓝色的眼眸一转,“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只要完颜老板不和清风山的土匪扯上关系,就不可能以这个罪名入罪的。”

完颜东离和清风山的土匪自然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孟美是十分的肯定的,只是,她不明白,他抢那些官银干什么?而且,抢了去之后,有分发给灾民,大费周章。现在还把整个完颜家族都给拖下水了。

“可是官府还是会给他安一个罪名,你都见不到他,可见官府早就有了打算。”孟美是一脸的忧色,明亮而生动的眼眸垂下来,厚厚的睫毛如绒毯一样覆在上面,看上去更加的让人揪心。眼眸里的担忧是若隐若现。

史密斯一见,心里的疼痛一阵漫过一阵,所谓的红颜命薄大概就是孟美这样吧,因为生得太美丽,连上天都嫉妒她。先是给她心脏病的折磨,嫁人以后,夫家马上又出事了,这具美丽而智慧的躯体总是在经受命运的磨砺。曾经,他暗自发誓过,一辈子去呵护这个女人,可是,现在看见她在这里担惊受怕,自己却没有能力帮助她,本想走上去,把她轻轻地搂在怀里,安慰她,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是自由身,自己已经不能把她搂在怀里了。

想着,他看了看跟来的罗管事,他知道罗管事跟来,就是为了让孟美避嫌的。史密斯也不敢过多的对孟美做出真情流露的事情来,这样会给孟美带来很大的困扰的,所以,他只能以一个老朋友的身份,缓缓的说道:“要想让完颜老板从衙门里放出来并非难事,你可以去找皇后娘娘。”

孟美并非没有想过这一个方法,不过,现在她还不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有多大,这么贸贸然去找皇后娘娘的,怕皇后娘娘不悦,而且,找皇后娘娘谈何容易?皇后娘娘曾经给的那一块玉牌虽说可以自由进出皇宫,可是,孟美十分的清楚,即便是有这一块玉牌,进宫也是需要层层通报的,说起来,也是麻烦的很。

“你说的我也想过,但是,进宫并不是一件的容易的事情,如果让皇后娘娘帮忙把东离放出来,我怕皇后娘娘不高兴,这毕竟是徇私枉法的事情。”

“你是完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说让完颜老板从衙门里放出来,并非是无罪释放,这件事情,衙门怎么都得有有一个调查过程。完颜老板不是商会的会长吗?你就请盘龙街商户联名上书给衙门,以担保完颜老板的清白,然后再到皇后娘娘那里请求,这样一来,皇后娘娘也会更加的相信完颜老板的清白。”

孟美顿时明白过来了,史密斯说的就是和“保释外出”差不多,用很多有名望的人担保,证明其人品清白,然后再给官府去调查的时间。

“只能这样了。”孟美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望着史密斯,“打扰你这么久了,我十分抱歉,史密斯先生是我见过最有风度的男人。”末了的这句话,她是出自真心的,史密斯以前那么狂热的追求过自己,自己却在转眼间就嫁给了完颜东离,这样的情形,一般的男人都会对完颜东离,对自己生出恨意来的,可是,他却不计前嫌,一听说玉石轩出了事情,就自觉地为这件事情而奔波起来,这一份宽大的胸怀真的令孟美太感动了。

见孟美起身,史密斯也起身相送,到了门口,史密斯说道:“孟美,你是我最欣赏的女人,所以,我一直都希望你生活的比谁都快乐,比谁都幸福,所以,你的困难就如同是我的困难,以后,遇到什么难事,可要记得找我呀。”

孟美望向他深蓝色的眼眸,他眼眸里的真诚让她的心里一热,“在京城里,能够认识你是我的幸运,我会让这一种幸运延续下去的。”

“孟小姐,你不要太担心了,完颜老板这事情肯定会出现转机的,说实话,我很担心的你的身体,你也知道你有心……”说到孟美的病情,史密斯都不忍心往下去说了。

孟美的唇角边扯出淡淡的弯弧,“我的病情现在控制的很好,我会照顾自己的,所以,你放心吧。”看见孟美这么的乐观起来,史密斯也微笑的耸耸肩,送他们出去。

当罗管事送孟美会沁园的时候,已经快亥时了,可是,这么晚了,沁园里却是灯火通明,在淡淡的烛光里,是一张张充满着愁绪的脸庞,这些脸庞上再也没有精致的妆容了,脸上清晰可见未干的泪痕,这些女人除了哭之外还能够做什么?

还没有步入大厅,孟美就看见梅雨从大厅里走出来。梅雨一见孟美,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夫人,你回来就好了,老夫人回来说,完颜家那些有关系的官员没有一个愿意帮忙的,有的连门都没有让老夫人进,老夫人是带着一肚子的怨气回来了,还口口声声说,这一次完颜家族是在劫难逃了,使得各位夫人都伤心起来,您快进去看看吧。”

孟美点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梅雨退了下去,这主子们的事情,作为奴婢的,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

最先看见孟美进来的四姨太张惠美,“十妹,你可回来了,可有什么消息?”她的话音一落,所有的眼眸都充满期望的朝孟美看过来,老夫人那边处处碰壁,她们只希望孟美能够带回来一些好消息了,就连马佳氏此刻也对孟美抱着极大地希望。

迎着这些充满着期望的眼神,孟美唇角淡勾,“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的好消息。”

她一开口说话,整个大厅里比刚才还要安静,几乎连众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这样的场面,让孟美觉得身上突然多了很多的压力,而且,这些压力她是心甘情愿的承担着。现在她才明白过来:她虽然只是假意的嫁给完颜东离,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把完颜府里的人视为自己的家人了,不管过去发生过多少愉快或不愉快的事情,她们曾经给予她这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些许的温暖已经让她无法忘怀了,在这里,完颜府就是她的家,老夫人和那些夫人就是她的家人,她们不开心和担忧都会直接影响到她……

“我去之前,史密斯先生已经为东离的事情奔走过了,没有丝毫的作用,连东离的面都没有见着。”此话一出,孟美轻扫了一下众人,她们的眼神是立刻的就暗淡下去了。

385 史密斯的建议

她随即提了提嗓音,“不过,史密斯先生给了我一个建议,这个建议应该可以很快就让东离从衙门里出来。”

“什么建议?”马佳氏有些憔悴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些许的喜色来,其余的夫人期望的眼神更是一刻都不敢离开孟美了。

“史密斯先生说,我们可以让盘龙街的商户联名上书给衙门,证明东离的人品没有问题,然后,我再去找皇后娘娘,告诉她这一件事,让她相信东离是无辜的,有了皇后娘娘给顺天府衙施压,东离应该很快就可以放出来的。”说完,孟美是松了一口气,她希望自己这么说,让大家都安心。

“好,就这么办,明天我就去找盘龙街的商户。”马佳氏一听,觉得这个建议是成功的,她始终都相信自己唯一的儿子是安分守己的生意人,这一次官府在玉石轩的货品箱子里找到脏银纯属是别人栽赃嫁祸的,所以,只要儿子一放出来,凭借着儿子的能力,一定很快就会把真凶给找出来的,到时候就可以还完颜家的一个清白了。

马佳氏这样想,并非是她的头脑简单,没有看出事情的严重性,只不过是她太相信完颜东离了,完颜东离长着大,从来都没有让她操过心,即使在打理家族的生意上,他也做的出色的很。

“老夫人,这事情我已经交给罗管事去做了,您就不需要操心了,和众位姐姐一起回去睡觉吧,您要是气色不好的话,东离出来以后,看见您这个样子,一定会怪我们没有把您照顾好的。”孟美微笑着说道,这样说,她是希望马佳氏相信完颜东离很快就会回来了。

不过是短短的半日功夫,马佳氏看上去苍老的十年。因为担心完颜东离,原本和善的眼眸里挂着忧色,一张富态的脸孔是消瘦了不少,憔悴了不少。充满水润光泽的怕皮肤变得干枯而暗黄,连那些皱褶都像藤蔓一样,爬满她的脸颊。

“是啊,额娘,你就去休息吧,东离的事情您就放心的交给十妹吧,十妹是皇后娘娘的干妹妹,她一定能够帮我们家度过难关的。”奇佳玉儿也赶紧说道,这个时候,孟美已经把她正室夫人所有的光彩都给抢去。她要是再不开口的话,她的这个婆婆都会忘记她的存在了。

马佳氏点点头,由奇佳玉儿扶着站起来,然后对着孟美感激的说道:“现在,真的是幸亏有你了。你可是我们完颜家的大福星啊。”她这么说,是对孟美寄予厚望。可是孟美表面上虽然是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可是眼眸里的担忧并没有减少多少,只有她自己知道,就算是完颜东离真的放回来了,这件事情也没有完,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做的。他怎么能洗去身上的罪过?官府只有收集到足够多的证据以后,他还是会被抓进去的,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马佳氏回房以后,大家也就都回房里了。这一个夜晚,沁园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庭院里一盏盏灯笼里,散发着幽幽光芒,似乎这光芒也是充满着忧虑的,从一扇扇纸窗照进去,更让里面的人难以入眠了。

孟美倒是睡得很安稳。完颜东离关在顺天府衙的衙门里,她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完颜东离的能耐她比谁都清楚,衙门里的衙役根本不可能伤到他,他出来,只不过是让沁园里的人安心些。目前,孟美最担心的是完颜东离出来了以后,也找不到脱罪的方法。

不过,寻找脱罪的方法也不是一时半会就有的,而且,这事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一切得等完颜东离出来以后再从长计议,先睡一个安稳觉之后再说吧。

罗管事办事的效率很高,到了第二天下午,就把盘龙街大多数商户的签名对拿到了,有了数百人之多,这些签名用来联名上书已经够了。于是,孟美就和罗管事一起,拿着盖满印章,摁满指印的联保书来的顺天府衙。

在顺天府衙击鼓鸣冤以后,顺天府尹在大堂之上接下了联保书。当他一看这联保书是为完颜东离而立的时候,脸色是微微的一变,他立刻就明白过来,堂下站着的就是皇后娘娘的干妹妹,完颜东离的十姨太。本来,他还准备敲惊堂木的,命二人跪下,可是皇后娘娘干妹妹的身份是“皇亲国戚”了,而且,听雷达说,她的身上还有皇后娘娘钦赐的随身玉牌,他可不敢招惹,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随后,他面容和悦的说道:“这联保书本官一定会仔细看的,可是完颜东离这次犯得事情是运送脏银,罪不可恕,本官是不可能凭着这联保书就把人给放了,两位请放心,如果真的是有人陷害完颜东离,本官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但是,如果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的话,就算是当今圣上来了,也会依照大清律法进行判决的。”

“还有,如果完颜东离的罪行一旦成立,你们身为他亲近的人也难脱关系,本官在这里善意的提醒你们,你们要是知道些什么,最好是告诉我,好将功折罪。”

看着官味十足的赵振,孟美欠了欠身,不卑不亢的说道:“我们送联保书来就是为了证明我夫君的清白,所以,在我们的眼里这就是一场阴谋,陷害我完颜家的一场阴谋,我们希望府尹大人明察,还我夫君一个清白。”

赵振看到孟美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的惧色,反倒是他因为心中有鬼,不敢去拿正眼看她了,“本官一定会明察秋毫的,你们就放心。联保书我留下了,你们退下去吧。”

面对着孟美,赵振是浑身的不舒服,他总觉得孟美看着他的时候,会有无形的压力向他压过来,令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府尹大人在不自觉中矮了半截,所以,他急于退堂。

反正孟美也没有想过凭借着一份联保书就可以把完颜东离给救出来,联保书只是让皇后娘娘相信的一个保障而已,所以,他们立刻从衙门的大堂上退了下来。

他们离开以后,雷达就忍不住从内堂走了出来,“表舅,朝廷要过多久才能够把完颜东离给定罪?”刚才他听说孟美递联保书来了,他就很担心,人是抓进来了,莫非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给放了吧?上一次,完颜赫可就是这样被放走的。

“大外甥,你就放心吧,这一次是煮熟的鸭子飞不了了。这完颜东离运送脏银被逮个正着,他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罪名了,你就耐心的等着,刑部马上会派人来提审完颜东离的,到时候就不关我们的事情了,你就等着领那万两黄金的赏钱,我就等着朝廷的嘉奖。”说完,赵振是一阵得意的微笑,本来就不大的眼睛一笑,就眯成了一条缝,从缝隙射出来的光芒让人见了,确实觉得猥琐。

“这次可是全都仗着表舅,以后我雷达要是发达了,一定不会忘记表舅今时今日的大恩。”雷达司机讨好的说道,刚才的担忧是一扫而空,那完颜赫只是强加上去的莫须有罪名,完颜东离可是现场抓个正着,不可同日而语,之前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大外甥,你这话就说的有失妥当了,你发达了,难道你表舅我不会发达吗?”说完,又是一阵放肆的大笑。

雷达听闻后,也跟着笑起来,说起来,这两个人笑起来还颇为的相像,同样的猥琐,同样的张狂,若是说他们不是亲戚,还真难以让人置信。笑罢,雷达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表舅,赏钱到手之后,那个何萧怎么处理?”

“把他放了就可以,你为这样的怂人操什么心?”赵振老鼠一样的眼眸一转,露出一抹得意的精光来。

“可是,他,要是到外面乱说怎么吧?我看不如把他‘咔嚓‘一下得了。”说着,雷达用手在脖子前一横,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

赵振沉吟了一下之后说道:“我们犯不着为了一个怂人去杀人,节外生枝我怕惹更多的麻烦。你不用担心,就算是把他放出去,他也不敢胡说八道的,难不成他到处去跟人说,是他到衙门里告发他的东家完颜东离的?难道他就不怕完颜家族其他的人找他的麻烦?还有,谁又会去相信他的鬼话呢?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伙计……“

雷达一听,觉得有理,心里也就释然了,“表舅说得对,这何萧人微言轻,说出去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就依表舅的吧。”

说完,又是一阵相视的大笑……

联保书的事情妥当以后,就要准备见皇后娘娘的事情了,不过,手里有着皇后娘娘的随身玉牌,进后宫也是还需要人的引荐的。史密斯之所以不帮这个忙,是因为他根本帮不了这个忙,他是外国使节,带孟美见当今圣上是可以的,见皇后娘娘就多有不便了,要知道,后宫根本不是男子能够随意进入的地方。

386 冯景博来访

这时,孟美想到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冯景博的未来岳丈——上官锦,他不是内务总管吗?由他把人带进后宫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孟美还不知道冯景博与上官锦三个月约定的事情,所以,这个念头一闪之后,她就决定明天就去找冯景博。

事实上,她也一直奇怪,完颜东离出事的事情已经传的满城风雨,为什么身为他的好朋友冯景博却一直都没有露面,难道他就不关心完颜东离?难道他知道完颜东离出事以后,也想和完颜东离划清界限?可是,冯景博在孟美的心里怎么都不会是这么薄情寡义的人!等见面之后,一切就都明白了。

回到沁园以后,孟美却看见冯景博陪着老夫人在大厅里聊天,而且,老夫人因为冯景博的到来脸上有了些笑意,脸色也红润了很多,从这里可以看出,冯景博是很得老夫人的欢心的。

“冯大哥,你来了。”孟美上前打了声招呼,冯景博这个人她并没有看错,他并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这么晚才过来,应该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冯景博一看见孟美,唇角立刻挂出弯弧,一抹温暖的笑意在他的脸上荡漾开来,“十嫂,你回来?我听伯母说,你去衙门递联保书了?联保书府尹大人收了吗?”

孟美坐下,微微一笑,“收了,府尹大人说一定会把脏银的事情仔细的调查,老夫人,你就放心吧,只要皇后娘娘一施压,他们就要放入了。”她是在回答冯景博的话,可是话却是对着马佳氏说的,孟美知道,马佳氏一定早就盼着这个结果了。

“你办事,我放心。”马佳氏点点头。眼眸闪过感动的泪光,如果没有孟美在这里四处奔波,儿子的事情她还真的不知道找谁帮忙去。看她的神情,冯景博立刻就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关在府衙里的完颜东离。赶忙安慰着说道:“伯母,你不要太担心,东离现在还没有定罪,衙门只是暂时的关押着他,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他在里面是好好的,只是伙食差一点而已。”

“是呀,东离是会功夫的,身体底子好得很,在里面吃不了苦的。我保证,他被放回来的时候,身上不会少一两肉的。”孟美微笑着宽着马佳氏的心。

马佳氏一听,脸上也露出笑意来,“景博呀。谢谢你过来看我,我们家东离总算是没有交错朋友,这个时候,别的朋友都躲得远远地,只有你还不避嫌的特意过来看我。”经过一夜之后,她的内心的承受力变的强了些,也开始慢慢的把事情往好的一方面去想。

“伯母。你这么说景博就有愧了,我和东离认识这么多年,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现在才过来看您,已经算是迟了,可是。昨天我真的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没有时间过来……”冯景博垂下眼眸,明媚的眸子里暗淡了下来,孟美看得出他和自己一样,虽然是安慰老夫人。其实对东离的事情也很担心。

孟美不知道的是,昨天晚上,冯景博已经去顺天府衙看过完颜东离了。把完颜东离关进去了以后,顺天府衙虽然是增派了很多的人手,可是,那地方和刑部大牢比起来太小儿科,当初进刑部大牢救聂清的时候都可以做到如进无人之地,这顺天府衙他更是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然后再无声无息的出来……

“老夫人,您也不要说人情谈薄,我看盘龙街上的商户却是很有人情味的,一听说罗管事要帮东离写联保书,大家是自己带着印章来玉石轩的。”说起这件事情, 也觉得很感动,她没有想到平日里对谁都冷冰冰的完颜东离居然会有这么好的人缘,一听说他出了事,盘龙街有很多商户都在替他担心。

“孟美说的很对,一直以来,商人都被看做是不入流的,大家都说经商的是唯利是图,奸诈狡猾的,一身的铜臭味,我看这根本就是世人妒忌商人的富贵,商人和那些做官的比起来不知道高尚了多少倍。”想起昨天去找人时所吃的闭门羹,马佳氏到现在还觉得心里有一股怨气难以的平复下去。

平日里没有什么事请的时候,这个大官是心安理得拿着完颜家的银子,一旦完颜家有事了,他们却像是躲瘟疫一样的躲着,这才真的是薄情寡义,不知廉耻。马佳氏眉峰一挑,脸上有了些许的生气,“我明天要去聚福楼请所有在联保书上盖印章的商户吃饭,我要向那些想看我们完颜家笑话的人知道:我完颜家是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的。”

“老夫人,我们请所有的商户吃顿饭是应该的,就让罗管事去安排吧,你还是留在沁园里好好的休息。”孟美忙劝说道。马佳氏身体虽然硬朗,可是,经过昨天的打击之后,孟美觉得她再也经不起操劳了。

“你们真当我是个没用的老太婆呀?”马佳氏眼眸一凛,有了精干的神采,“请人吃饭的这种小事情我还是做得来的,再说,让罗管事去请这些商户吃饭,能够显得出我们完颜家的诚意吗?”

孟美也觉得她说的话有理,而且,她的态度这么坚决,想让她改变主意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恰巧,她一抬头就看见冯景博在对她暗暗地摇头,知道冯景博也让她不要劝阻马佳氏,于是说道:“好吧,那您明天就去吧,让罗管事陪着您。”罗管事处事细心,他跟着去的话,可以让老夫人省很多的心。

“冯大哥,你今天不来,我还打算明天一早去找你呢。”孟美这才想起还有正事没有和冯景博说。

“什么事?”冯景博一愣,他根本不知道孟美真的他和完颜东离多少事,以为她要当着马佳氏的面问那些官银的事情。

“我明天想进宫去找皇后娘娘,可是没有人引荐的话,我怕很困难,我知道冯大哥未来岳丈是内务总管,能不能请冯大哥和内务总管说一声,让他帮我和皇后娘娘见上一面。”

孟美本以为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没有想到冯景博听后,秀挺的眉峰还微微的蹙了一下,显得有些为难,然后才说道:“我试试吧。”

“这事你的抓紧呀,如果没有皇后娘娘出面,东离根本不可能被放出来,而且,时间一久,还怕多生一些事端出来。”孟美是一脸的焦急,恨不得冯景博这个时候就带着她去找上官锦。

冯景博略一沉吟之后,说道:“好吧,明天一早我直接到沁园接你,和你一起赶到上官府,人我都带去了,我想,这未来岳丈应该会给我这份薄面的。”

事实上,冯景博也希望完颜东离快点出来,虽然他不担心他的安危,可是有些事情他一个人根本做不了。

“景博,你今天就留下来吧,明天也可以早一点和孟美一起出发。”马佳氏挽留着说道。现在沁园里一个掌事的男丁都没有,冯景博留在这里,多多少少让她安心些。

冯景博微微一笑,“景博就遵从伯母的意思,在沁园打扰了。”

“孟美,今晚就让景博住你以前住的那间房吧,你去吩咐丫头,把那间房给打扫一下,然后换上干净的床褥。”马佳氏见冯景博答应留下来,顿时就高兴起来了,完颜东离不在,她潜意识的把冯景博当成完颜东离,以弥补儿子不在沁园的空虚之感。

“嗯,我这就去。”孟美看了冯景博一眼之后离开。冯景博留在沁园里,孟美是巴之不得,她有太多的话要问他了,刚才马佳氏在场,很多话说起来都不大方便。

晚饭过后,孟美就找了个借口,把冯景博从老夫人的身边支出来。可是,毕竟是一男一女,在一起很不方便,根本不适合去房间里独自谈话,现在的沁园已经不是以前的沁园了,人多嘴杂的,还是避免闲言碎语好些。

于是她就让梅雨跟着,说是陪着冯景博到沁园外走走。出了沁园的大门,孟美就对梅雨说道:“我和冯大哥有些事情要谈,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梅雨是极为的懂事的,听了之后,点点头,站在原地。

接着孟美就和冯景博往前走了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还没有等她开口,就听见冯景博说道:“你有什么想问得就尽管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会有一丝的隐瞒。”

经过这件事,冯景博算是看出来,这孟美虽然是执意要和完颜东离做假夫妻,可是,遇到了大事情,她这个假姨太太却是比那些真的夫人更加的上心,她不但是有担当,还临危不乱,一心想着吧完颜东离从府衙大牢里给弄出来,这样的真心,可不比那些真正的夫人逊色,在她的心里,完颜东离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所以,完颜东离所有的事情让她知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387 原来真是他们干的

“冯大哥。”孟美轻轻地唤道,“玉石轩的货品里出现了被劫的官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会告诉我,你对这些毫不知情吧?我知道完颜东离有很多事情瞒着我,本来,我也是不想过问的,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不能让我抓瞎啊?”

完颜东离的朋友极少,和他走的最近的就是冯景博,而且,冯景博和他一样,都具有深不可测的武功,这绝不只是巧合而已,孟美认为他们根本就是“一路人”。

暗夜里,冯景博 眉尾一扬,然后启动双唇,说道:“这我知道的,那一批官银根本就是我和东离兄找人劫的,劫了官银之后,我们就把这些官银藏在清风山的山洞里。”

自己的估计果然没有错,孟美苦笑了一下,说道:“冯大哥和完颜东离都不是缺银子的人,你劫这批官银显然不是为了自己享受,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为了什么?为了那些灾民能够有口饭吃,有衣服暖身。你可能还不知道,在这批官银离京城之前,已经有人在打这批官银的主意了,而且,打主意的还是一名朝廷大官,他早就和运送官银的官员严非勾结,准备官银一出京城,就在清风山附近用石头将官银掉包。这么大一笔官银是会引来一些宵小之辈惦记的,到时候在把官银的事情往这些宵小之辈身上一推,实际上,这批官银就落入了那名幕后主使的个人口袋里,后来,虽然官银是被我们劫了,可是聂清他们还是做了替罪羔羊。”

“就算是我们不劫官银,清风山的土匪还是会背上这个黑锅的,因为在京城附近,只有聂清他们的势力最大,而且,官银就在清风山上丢的。所以,我想,幕后主使的那个人已经在官银出京之前找好了这一只替罪羊。”

“聂清他们这批人真的是很无辜了。”这时候,孟美想起聂清那一双纯净的眸子。心里忍不住的一阵惋惜,她记得最后一次见聂清的时候,还是在瑜洁的府上,当时,他向瑜临月逼问刑部大牢的路线图,她认定他会劫狱呢?谁知道后来没有听到一点关于他的消息。

“放心,他们这批人早就被我们给救出来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做着他们的老本行呢。”说着,冯景博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这么多人犯被救出来了。刑部为了朝廷的颜面,居然瞒的滴水不漏,现在这个朝廷也就是欺瞒老百姓的功力练得还可以。

“你们把所有人都给救出来了?”孟美简直是不可思议。她一直都知道他和完颜东离的武功高强,可是没有想到会高强到这个地步,居然凭借着二人之力。就从刑部大牢里救出这么多人来,想来,这刑部大牢的守卫也太差劲了些。

“怎么?不相信?”冯景博好看的唇角微微的上扬,“他们替我们背了黑锅,我们岂能置之不理?事实上,发生这一切怨不得谁,怪只怪朝廷当官的太贪心了。连赈灾用的银两都敢打主意”说到最后,他一向温暖的眼眸却陡然在暗夜里一冷。

难怪前一段时间在沁园的时候,她常常会在晚上听见他骑着雪里红出去,原来,他一直在暗中做着这么多事情。这时,孟美自然不能说他们做错了。因为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有很多人游走在法律的灰色地带里,往往执行的是法律所不能给予的公正。“冯大哥,现在怎么样才能够让他脱罪?我找过史密斯,他说。只要完颜东离和清风山的土匪扯不上关系的话,根本就不能把他以抢劫官银定罪,也许,把他暂时从衙门里弄出来容易,可是要永远的脱罪就很困难了。”

冯景博点点头,“这一点我们也知道。昨晚,我去衙门里见过他,他跟我说过,要我尽快的把幕后的那个元凶给找出来,这个事情已经有一些眉目了,找出来之后,只希望尽快得到他贪赃枉法的证据,禀明当今圣上,只有他把一切都招供出来,东离兄还可能永远的脱罪。”

“那得等多久啊?”孟美担心时间来不及了。

“这谁也不敢肯定。不过,就算是东离兄真的被定罪了,你也无须担心,他即使是把他关在大牢里,他想出来还是随时可以出来的,就算是到了断头台上,也没有人能够要的了他的性命,只不过,这是最坏的打算而已,毕竟完颜家族还有这么多祖上传下来的基业,东离兄也希望所有的家人都能够过着安定的生活……”

“孟美,你不要想太多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东离兄走到那一步的。”冯景博觉得自己之前的话说的严重了些,所以,又出言安慰她。

孟美明白他的好意,随即一笑,说道:“我什么时候都相信冯大哥的话。”

冯景博呵呵一笑,“你的话让我心里听了太舒服了。”

“对了,你说明天要去见皇后娘娘,我看你是不是应该准备点礼物给皇后娘娘带过去?礼多人不怪,你带了礼物过去的话,也好开口些,要不,我帮你准备一份?”

孟美一听,心里也是一动。她一直都在担心明天见到皇后娘娘之后,皇后娘娘能不能帮她?仔细想来,自己和皇后娘娘并没有多大的交情,只不过是在史密斯的别院见过一面而已,也许她认自己为干妹妹只是一时兴起的事情,现在连自己是谁她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贵人多忘事嘛……有时候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礼物还是我自己准备好了,毕竟我是女人,女人的喜欢我比冯大哥清楚。”孟美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了。皇后娘娘虽然比她年长一些,可是身段和皮肤都还保养的很好,特别是那纤细的腰肢,和她是差不多的。皇后娘娘这样身份的人肯定是见过天下的奇珍异宝的,一般的礼物怎么能得到她的欢心呢?

这时,她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史密斯送给她的那一件奢华的晚礼服,这东西名贵而漂亮,在整个中国都找不出第二件来,说实在话,这么名贵的东西根本不适合一个老百姓去穿着,穿在身上岂不是会引来贼惦记?所以,这件奢华的晚礼服一直被她收在箱子里,现在用来送给皇后娘娘是再也合适不过了。虽然是借花献佛,事实上,也是物尽所用,史密斯知道她转手把礼服送给了皇后娘娘,知道她的难处,想必也不会责怪于她……

“好吧,随你。”冯景博知道孟美说的有理,也就答应了。

因为不能在外面耽搁太长的时间,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了之后,两个人就回到了沁园。

回到沁园以后,孟美并没有打算休息。一件奢华的晚礼服作为礼物是很得体的,不过,装礼服用的礼盒早就被她给拆坏了,如果看上去是旧旧的痕迹,对皇后娘娘岂不是很失礼?所以,她的连夜赶做一个崭新的礼盒出来。

好在,上一次做孔明灯的时候那些材料还有剩余的,她把旧的礼盒拿出来,把破损的地方用浆糊粘好,然后再用白色的宣纸把礼盒的表面重新包一遍,接着在白色的宣纸上画上漂亮的图案就好了,反正孟美的脑子里有很多礼盒包装的信息,随便的画出一款来都可以让这个时代的人瞪目结舌了。

漂亮的礼服加上漂亮的包装,那个女人会不喜欢呢?

第二天,大家都起得早,因为大家心里都有事情,谁还有心思躺在床上?匆匆的吃过早餐以后,马佳氏由青嬷嬷陪着去盘龙街,请所有的商户去聚福楼吃饭,孟美也和冯景博一起出门了。

之后,穆瑶也一个人出门了,这个时候大家的心里都是乱糟糟的,马佳氏又不在沁园里,还有谁会顾及到她?所以,这一次她出去可不像上次那样的小心翼翼。事实上,她昨天就想出去了,只不过昨天老夫人在沁园里,她没有出去的时机而已。

她必须去找雷达,雷达之前不是说过那些关于东离的事情吗?他的那些话看来并非是无风起浪,也许,雷达会有办法把东离给救出来也不一定!这样的希望虽然很渺茫,不过总比她呆在沁园里什么事情也不做好些……那种在等待中慢慢的煎熬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冯景博和孟美去上官府的时候,天空中太阳才刚刚探出头来,这样的时间,一般的人家还在吃早餐呢。

冯景博走上前去,叩击着门环,门很快就“吱呀”打开了。冯景博一看,开门的居然是梁溪,上官婉儿的那个厨子。

“姑爷”梁溪看见冯景博立刻就露出了亲切的微笑,可是这微笑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定格了下来,“这……”

冯景博看见梁溪痴痴的看着孟美,他以为梁溪是被孟美的美色给惊住了,说道:“这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我今天特意带她过来见你们老爷的。”

388 上官婉儿回来了

梁溪的笑容有些尴尬,“嗯,啊,我这就去叫老爷,请姑爷到客厅里去坐坐。”说完,他就带着孟美他们去了大厅,一路上,遇到了许多上官府的下人,他们看见孟美他们,一个个都过来打招呼,“姑爷好,小姐好。”

冯景博知道孟美身上的美丽是难以让人去漠视的,可是却没有想到她会在上官府得到如此热情而又恭敬的对待,她似乎把他的风头都给抢了去……孟美倒是没有觉出什么异样来,自己现在的容貌,走到哪里,哪里就是焦点,而且,今天为了见皇后娘娘,她是特意的装扮了一下:里面是蕾丝花边的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件粉红色的羊尼大衣,脚上是纯白的鹿皮短靴,头上还有一顶罩着网纱的礼帽,看上去是洋派十足,引人侧目和好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们在大厅坐定以后,轻声的喝着下人递过来的香茗,以掩饰内心的不安。特别是冯景博,他表面上依旧是淡定闲适的,心里对上官锦可是没有把握的,虽然三个月的期限还没有到,他们之间还有着翁婿关系,可是,上官锦已经打算放弃他这个未来女婿了,现在,他过来找他,不知道上官锦还会不会给他这份薄面?如果,他不能让孟美见到皇后娘娘的话,完颜东离的事情又会多一份凶险了,所以,怎么也得带孟美过来试试。

“景博,你今天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大厅的门口很快就想起上官锦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他很快就大步的踏了进来,然后就一直盯着孟美看。

孟美倒是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心里想着待会还要求他办事呢,于是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有礼的说道:“你是上官大人吧?我是孟美,跟着冯大哥一起过来的。”

“快请坐,请坐。”上官锦热情的招待着,眼眸却一刻也舍不得从孟美的脸上移开。

冯景博见上官锦还是如往昔一样的热情。心是安心不少,不过,他老是这么的盯着孟美看,让冯景博心里怪怪的:他不会是因为把莲姨赶了出去。身边没有了女人,所以对孟美起了色心吧?

不过,转而,冯景博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太无稽了,这上官锦怎么看都不是那种饥不择食的男人,而且,孟美的年纪应该和上官婉儿的年纪差不多,他不会对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动邪念吧?

“伯父,孟美是我的一个挚友的姨太太,也是皇后娘娘的干妹妹。现在我的挚友因为被人陷害,被关在顺天府衙的大牢里,孟美呢,就想劳烦伯父带她进宫去见皇后娘娘,不知道伯父方便不方便……”冯景博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

上官锦一听。这才把视线从孟美的脸上移开,然后神情有些激动地说道:“景博开了,口,当然方便了。”说完,又把视线重新投回到孟美的脸上,“孟小姐,你的夫君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被顺天府衙给抓进大牢里?”

孟美微微一笑。然后又露出一脸的忧色说道:“我的夫君就是玉石轩的老板,本来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生意人,可是前天,玉石轩在给史密斯先生运货出城的时候,被守城的官兵给拦住了,才里面收出大量的官银来。这些官银就是上一次在清风山上被劫走的赈灾官银,上官大人,你说说,我夫君家在渭西城是数一的大户人家,家里祖上传下来的基业数不胜数。还有朝廷一起的封地,根本不缺银子花,他怎么会去抢劫赈灾的官银呢?所以,这一次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的夫家,我必须找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还我夫家一个清白和公道……”

“这么说来,你夫君的确是被人陷害的,不过,这事情我说了不算……”

“上官大人,进宫的事情我不会给大人添任何的麻烦,我的手上有皇后娘娘钦赐的玉牌,当初皇后娘娘赐我玉牌的时候曾经说过,说我随时可以进宫去找娘娘,所以,大人带我如后宫以后,只需要把玉牌拿给娘娘看一看,皇后娘娘就一定会见我。”孟美赶紧说道,唯恐上官锦不答应。

上官锦略一沉吟之后,又把眸光投射在孟美的脸上,有些动情的说道:“孟小姐,实话跟你说吧,你的年纪和我的婉儿差不多,五官也和婉儿及其的相似,我一看见孟小姐就感觉是婉儿回来了一样,所以,刚才有些失态,还望孟小姐见谅。”

孟美早就听说冯景博的未婚妻上官婉儿失踪至今都没有找到,之前,上官锦的目光在她的身上直转悠,还令她感觉十分的不自在,现在听上官锦这么说,她倒是同情起这个失去女儿的父亲来,仔细的看过去,上官锦真的是慈眉善目的,根本没有内务总管那种该有的威风凛凛,特别是他的眼眸,充满着深情的看着她,让她的心里一暖,似乎一瞬间,眼睛就感觉到**辣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孟美赶紧眨眨眼,不让眼泪流出来,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现在看着上官锦的时候,体内就会生出异样的情愫来,似乎很想靠近他,看着他的脸都觉得十分的熟悉和亲切了……

她理了理自己思绪,然后说道:“上官大人说哪里话?对于上官小姐的事情我也也听冯大哥说起过,大人思女心切,谁都能够体谅的,还请大人放宽心,我相信,上官小姐很快就会找回来的。”

上官锦眼圈有些发红,缩了缩鼻子,声音略微有些哽噎,说道:“我也相信婉儿会回来的。”说完,停顿了一下之后又说道:“不知道孟小姐是哪里人氏?家中的父母是否安在、”

还没有等孟美开口,冯景博就替她回答了,“孟美是被完颜府的人从河里给救上来的,救上了之后,完颜府的人才发现她失忆了,所以,现在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不过,她虽然是一个失忆的人,可是却有才华的很,不但懂洋文,还会经商呢,现在她经营着一家绸缎庄,生意可不错了。”为了让上官锦答应,冯景博是尽量的把孟美的优点给说出来。

“哦,这就难怪了,原来孟小姐还打理着一间绸缎庄啊,脸色这么难看,一定是操劳过度,还有,你的这气色就像是大病初愈一样,可以让景博给你开个方子好好的调理一下。”上官锦的唇角挂着温和的笑容,脸上却是慈父一般的关怀之态……

这下,轮到冯景博和孟美一愣了,上官锦怎么看得出孟美的面色不好,还说出大病初愈的话来?现在孟美明明就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分别呀?

上官锦见他们神色有异,微微一笑说道:“我这是班门弄斧了,有景博这样的名医在这里,我不应该这么多话的。”

孟美随即说道:“大人这是关心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好啦,我们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这就换官服去,换了衣服之后,立刻带孟小姐进宫。”上官锦一甩衣袖十分干脆的说道,“孟小姐暂时就在这里等会,我马上就好。”

“真是谢谢伯父了。”冯景博起身有礼的一辑,上官锦答应了,他心上的那块大石也算是放下了。

上官锦出了大厅的门,走到回廊上,就看见梁溪和嫣然在回廊上候着。看见他走过来,两个人急切的迎了上来,“老爷,刚才是小姐回来了吧?”

上官锦点点头,“应该错不了,可是她已经嫁人了,而且也不认得我了,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小姐找到的事情先不要声张出去,就是府里的人好奇,你们就帮腔说她只是长得像小姐而已,知道了吗?”

上官锦剑眉紧蹙,一双锐利的眸子里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有高兴,有担忧,有失望,更多的则是意外。他没有想到失踪了半年的女儿居然会活蹦乱跳的出现他的面前,而且还是由他的未婚夫陪着回来的,说他们两个人的缘分浅吧,在茫茫人海中居然能够再次的遇到,可是却相见不相识,说他们缘分深吧,女儿却在失忆的情况之下,却把自己给嫁了,如果他现在认这个女儿的话,他该怎样向冯景博交代呀?

所以他现在除了百感交集之外,也是焦头烂额的,目前,只有先带去见皇后娘娘,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他也没有想到女儿回到京城以后,居然认了皇后娘娘这门亲,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更为复杂了,如果现在自己站出来说她叫上官婉儿而非孟美,岂不是有欺瞒之罪?经过种种考虑之后,他决定还是不要认女儿好。

梁溪和嫣然是跟上官婉儿最亲近的两个下人,只要他们都说孟美只是长得像上官婉儿,别人谁还敢多说什么?

两人知道上官锦这样说,是经过周详的考虑的。

389 复苏的记忆

于是同时点点头,“我们听老爷的,决不把小姐的事情向外泄露半句。”

“不过,老爷,我们已经找到小姐了,让她住在外面放心吗?”嫣然想了想之后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她长期的跟在上官婉儿的身边,这半年来,上官婉儿没有回来,她的心是没着没落的。

上官锦轻叹了一声,然后说道:“我们现在对于她来说就是陌生人,认了她,然后让她搬回来住,她一定会不适应的,倒不如就让她以孟美的身份生活着,也许她反倒觉得更加的有意义,刚才我仔细地看过她,她的气色不错,比以前在府里的时候还要好,看来,这半年来她过得很好,就由着她吧,我只要知道她还好好的活着就够了。”

上官锦抒发完自己的惆怅之后,就立刻去换官服了,目前,他也是很想帮着孟美把人给救出来,在大牢里的那个毕竟是他的“女婿”,不管他承不承认,婚嫁已经成为了事实还怎样改变呢?所以,这一刻他就认为,完颜东离能不能被救出来可是关系着女儿后半辈子的幸福。

当他换好官服,准备去大厅里找孟美的时候,谁知道孟美和冯景博已经在庭院里候着了。

他知道孟美是心急,赶紧说道:“孟小姐现在就跟我进宫去,景博,你就随便在府里转转,我回来之后再好好的跟你叙叙。”

现在,上官锦几乎不敢拿正眼去看冯景博了,他一看见冯景博,心里就会生出无边的愧疚来,明明这会儿女儿和他站在一起就宛如一对璧人一样,可是女儿偏偏没有这福分……现在还不知道女儿嫁的那个男人到底怎么样?不过,女儿毕竟只是一个姨太太,能够幸福到哪里去呢?

冯景博如谪仙一样微微一笑,“伯父。百草堂还等着我回去坐诊呢,就不打扰伯父了,我这就回去。”事实上,他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办。前天,虽然玉石轩的官银被查出来了,可是百草堂的货品里藏得官银却是安然的运出城去了,这事情想想,也确实是有人针对完颜东离,所以,他现在还得安排把运出城的那批官银给运到灾区去。

见他这么说,上官锦也不勉强,朝他点点头,然后坐入官轿里。而孟美随后坐进了上官府的软轿里。这软轿坐进去了之后,孟美就闻见了淡淡的兰花香,香味进入鼻尖以后,她顿时觉得是心旷神怡。

看看软轿里精美而华丽的布置,想必这一定是以前上官婉儿常坐的软轿。要不然里面也不会有这么淡雅的香味了。上官婉儿已经离家半年了,软轿却是干干净净的,连里面的香味都是这么的新鲜,可见,这上官锦真是疼女儿疼到心尖尖上去了,即使上官婉儿不在,她的东西仍旧是准备的好好的。好像上官婉儿随时都会回来一样。

软轿摇摇晃晃的,反倒让孟美生出几分的睡意来,昨晚想着见皇后娘娘的事情,心里暗自的盘算见到皇后娘娘之后,该怎么说才妥当,因此到了下半夜才睡着……她舒服而又畅快的打了个呵欠之后闭上了眼睛。反正到了地方自然有人叫醒她,她反倒是不担心误事。

迷蒙之中,孟美好像来到了一个很温馨的房间里,房间里的布置雅致充满着淡淡的檀香味,一个女孩子卧在床上。床前是轻扬的锦帐,根本看不清楚这个女孩子的脸颊,这时,一个小丫头走了进来,小丫头有一双灵动的眼眸,看上去面熟得很。

小丫头手里用银质托盘端着一个白瓷碗,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柔声的说道:“小姐该喝药了,我扶您起来吧、”

里面的人儿好像对药特别的反感,一听见说喝药,立刻就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我不喝,我再也不喝药了,这些药苦死了……”

里面小姐的隐怒让一旁的丫头无所适从,丫头只好用哀求的口吻说道:“小姐,你不喝药病怎么能好呢?趁药还热着,赶紧喝吧,冷了就更苦了。”

“喝药,喝药,整天就知道要我喝药,喝了这么多年的药,我的病哪里好了?这些药喝的我的嘴里都不知道甜是什么味道了,你快点给我把药端出去给倒了,快点给我倒了……”说到最后,里面的小姐是情绪激动,用尽她所有的力气在说话,然后,还没有说完,她就大口的喘着粗气,气息跟不上了……

“小姐,你没事吧,不要生气,我把这药拿出去就是了。”丫头慌了,赶忙把药放在房间里桌子上,然后掀开锦帐,轻轻的拍着里面小姐的背部,“小姐,千万不要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您又要遭罪了。”

里面的小姐有着一头浓黑的秀发,秀发如瀑布一样倾泻下来,遮住了她的整个脸庞,娇小的身体在丫头的怀里瑟瑟发抖……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进来的人居然是上官锦,上官锦一进来,就朝着床边大步的走过去,刚毅而果断的脸上充满着心痛的表情,“婉儿,你不要闹脾气了,听爹的话把药给喝了好吗?你要是不喝药的话,身体怎么撑得下去呢?你难道就真的忍心让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孟美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里是上官婉儿的房间,只见床上的上官婉儿似乎被上官锦的一番话给说动了,慢慢的仰起脸来……看到那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孟美是惊住了,床上躺着的是自己吗?

“孟小姐,到了。”一个声音把她拉了回来,她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自己还是在软轿里,原来,刚才只是做了一场梦,不过,仔细想来,这一场梦也太真实了,真实的就像是自己刚刚从上官婉儿的房间里走出来一样。

她心里突然一动,难道自己所占据的这副躯体真的是上官婉儿的?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当初上官婉儿据说也是在渭西城失踪的,可能是上官婉儿一不小心掉进河里被淹死了,恰巧这个时候自己又被潇潇给推到海里去了,情节和时间吻合就让自己穿越到了上官婉儿的身上了,之前,上官婉儿的一切都在这具躯体里的某个地方沉睡着,可是到了上官府,见了上官锦以后,上官婉儿的记忆开始慢慢的复苏,也就是刚才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么真实的一场梦的主要原因,那根本就不是梦,而是储存在上官婉儿大脑里的记忆……

孟美立刻又想到上官锦初见自己时候的模样,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又问了许多自己问题,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和他的女儿长得极为的相似,看样子他已经认出自己是上官婉儿来了,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当场说出来,可能是因为自己“失忆”的缘故吧?

想到这些,孟美下了软轿之后,就有些心绪不宁了,当上官锦充满着慈爱的目光望向她的时候,她觉得浑身不自在,因为,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上官婉儿早就不存在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纯纯粹粹的孟美。

“孟小姐,这里就是宫门口了,请你把玉牌交给我,我去皇后娘娘那里通告一声,如果皇后娘娘答应见你的话,一定会有宫女带你进去的。”上官锦深深地看了孟美一眼之后说道。

迎着他的目光,孟美的心里是一阵的慌乱,她赶紧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那一块玉牌,用双手递给他,“上官大人,这事情就劳烦你了。”

“孟小姐,请放心,就算是皇后娘娘不愿意见你,我在一旁也会尽力帮你说说话的,我感觉跟你太有缘了,都忍不住的想帮你。”上官锦的眼眸里尽是怜爱的光芒。

孟美感觉心里隐隐的一阵疼,然后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那孟美就代夫君谢谢上官大人了。”虽然她十分确定自己就是孟美,可是体内上官婉儿的记忆却让他情不自禁的对上官锦生出异样的情愫来,看见他,她忍不住的思绪翻飞……

上官锦拿了玉牌,大步的往宫门口走去,宫门口的守卫见了他,一个个低头行礼,颇具威严的叫了一声“上官大人。”

过了很久,才看见宫门口出现了一个宫女,宫女左右瞧了瞧,然后朝着孟美大声的说道:“你就是宫女吧,皇后娘娘要召见你。”孟美听罢,赶紧跟了上去。皇后娘娘既然已经答应见她了,孟美看了看怀里抱着的漂亮礼盒,心里陡然的充满了信心。

这个宫女并没有直接把她带到皇后娘娘的面前,而是又交给了一个年纪稍长的宫女,最后由这个宫女带着,穿过后宫的花园,带到了皇后娘娘居住的大殿,这时只听见大殿外的宫女朝里面轻轻地说道:“禀皇后娘娘,孟小姐已经带到。”

说完,宫女就恭恭敬敬的在大门口立着,孟美也是一动也不敢动,神情肃穆的和宫女一样,颔首伫立着。

390 进宫

本来,她对着皇宫大殿是很好奇的,不过,这地方太庄严肃穆了,让人忍不住的心慌和压抑,一路上她根本不敢乱瞧,只看着脚下的路。

不久,里面就传来一个宫女的声音,“皇后娘娘请孟小姐进来。”话音一落,门外的宫女才带着孟美推门而入。进入大殿以后,就听见皇后娘娘亲切的声音想起,“是妹妹来了吗?哀家一直惦记着妹妹,很想和孟美见面聊聊,可是哀家又实在不方便出宫,想召见妹妹进宫吧,又怕打扰到妹妹,今日妹妹前来见哀家,哀家真是高兴。”

皇后娘娘一口一个妹妹的叫着,让孟美心里的怯意是少了不少,她恭敬的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往地上一跪,脆声的说道:“草民孟美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想见草民是草民的荣幸,怎么会打扰了,皇后娘娘什么时候想见草民都可以的。”

“妹妹,你就不要一口一个草民的,显得生分的很,上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也没有见你这样。这里是哀家的寝宫,没有别人,你就随意些,叫我姐姐都是可以的,快点起来吧,让哀家好好的看看你,一段日子不见,妹妹好像是越发的漂亮了。”皇后娘娘有些羡慕的盯着孟美身上的那一身洋装。因为她是皇后娘娘,不得不重视仪表,所以在着装上虽然是华美,不过也要依照着传统。

皇后娘娘的话音一落,立刻有宫女搬过来一张铺着绣垫的软椅过来,放在离她不远的位子上,孟美也就不再拘谨了,依言站起来,然后走到软椅边走下。“谢谢皇姐赐座。”

坐稳之后,孟美扬起笑脸,对着坐在上首位置上的皇后娘娘说道:“孟美这次来见皇姐。给皇姐带来了一份礼物,皇姐看看。喜不喜欢。”刚才她虽然是低着头,不敢去正视皇后的脸,可是皇后羡慕的目光还是感受到了,她觉得自己的这份礼物,皇后娘娘应该很喜欢的。

宫女走过来,接过孟美手里捧着的漂亮礼盒,然后再呈给皇后,皇后一看这包装盒。就立刻喜欢上了,笑着说道:“妹妹送给哀家的是什么呀,看这盒子倒是蛮漂亮的。”说完,;礼盒的盖子就被宫女给揭开了,里面璀璨的钻石的夺目光辉就在一瞬间泄了出来,照亮了皇后那一张精致的脸庞,“好漂亮啊,这些钻石太漂亮了。”

皇后不愧是皇后,一眼就认出那些是钻石而不是玻璃球。她立刻让宫女把礼服给抖开,礼服的光华在瞬间就发挥到了极致。恰如其分的腰身,旖旎而柔顺的裙摆,缀满蕾丝的领口。顺滑而发亮的布料,都让皇后爱不释手,她伸出手来,轻轻地在晚礼服上抚摸起来……女人都喜欢漂亮的东西,皇后也不例外,从她眼底惊艳的光芒中,孟美就看出皇后对这一件晚礼服是大爱呀。

她马上说道:“这一件晚礼服本来是史密斯先生送给我的,可是这么名贵的晚礼服在我这里就是躺在柜子里睡大觉,我实在没有机会穿上它。我见皇姐的身段比我还好,穿上它一定漂亮。所以就带过来转赠给皇姐,希望喜欢。不要嫌弃。”

皇后舍不得把目光从晚礼服上移开,红唇轻启,缓声的说道:“你把这么漂亮的晚礼服转送给哀家,哀家不会是夺人所好吧?”

孟美随即说道:“怎么会呢,孟美现在已经嫁做人妇,还有一间绸缎庄要打理,所以,这晚礼服根本不适合我穿了,送给皇姐才是物尽其用呢。”

“你已经嫁人了吗?嫁给谁了呀?哀家记得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好像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皇后这才把目光从晚礼服移开,望向孟美。

孟美微微一笑,“我嫁人也才不过是一两个月前的事情,事实上,我的夫君皇姐也见过,那日在史密斯先生的别院里,我夫君完颜东离也在场。”

听孟美这么一说,皇后立刻就想起了那天在别院一直没有见他笑过的完颜东离来,因为他神情严肃,皇后对他倒是有些印象,而且,她曾经翻阅过皇家的典籍,知道完颜家族在前朝的时候曾经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皇后还记得那个时候孟美给她介绍完颜东离的时候,说他是孟美的老板,没有想到一段时间不见,孟美居然嫁给他了,也许,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情根深种了……

想着,皇后的唇角勾勒出淡淡的笑意,“哀家到现在都还记得你夫君的容貌呢,真的是百里挑一的好男儿,妹妹的眼力不错,只可惜哀家这个做姐姐的不能到场去给妹妹庆祝。”

孟美的眼眸立刻暗淡起来,她站起来,突然往皇后面前一跪……

皇后不知道她为何突然会这样,“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呀?有什么话好好说,快点起来。”

孟美尽量让内心忧愁扩大,一脸凄然的说道:“皇姐心疼孟美,孟美是知道的,要不当初一面之缘皇姐就赐予孟美玉牌了,可是,孟美现在是遇到大坎了,才不得不来求皇姐……”

皇后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过来,孟美今日进宫并非是为了给她送晚礼服来,于是说道:“起来吧,起来再说,什么事情只要哀家能够做到的,哀家一定替你做主。”

“孟美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立刻从地上站起来,一脸担忧的说道:“皇姐也知道我刚刚找了一个满意的夫君,可是,没有想到我夫君前几天出事了,守城的官兵在我夫君运送的货品中发现了朝廷前些日子被劫的官银,所以,二话没说,就把我的夫君关进了大牢。我夫君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他祖上传下来的家业就可以让他几辈子衣食无忧,他怎么可能做出抢劫官银的事情来呢?而且,谁都知道这批官银是朝廷的赈灾官银,关系着成千上万人的生计,我夫君断然是不会做出这么埋没良心的事情来得……”

“所以,孟美想让皇后娘娘帮帮忙,让顺天府衙把我的夫君给放出来……”说完,孟美充满期望的目光看着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这时的目光有些躲闪了,随后,她雍容华贵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的难色来,“我虽然是贵为皇后,可是有些事情并非是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身为皇家的人,有时候也要遵从规矩的,而且后宫向来都有不许干涉内政的规矩,你夫君抢劫官银的罪名这么大,让哀家怎么帮啊?”

“孟美并非是让皇姐使我夫君无罪释放,而是想让皇姐暂时的把我夫君给放出来,免得他受牢狱之苦,同时督促朝廷官员尽快查清楚这件事情,以还我夫君的清白。皇姐可能还不知道,我夫君本是京城商会的会长,这一次他入狱,京城所有的商户都非常的震惊,联名上书,以示我夫君的清白,所以,皇姐这次就帮帮孟美吧,如果皇姐都不帮我,我就真的是求助无门了。”说着,孟美的眼角居然流出两行清泪来,她并没有刻意的去装可怜,。可是眼泪却真的这么自然的流了出来,难道这就叫真情流露吗?自己的心里一直都很担心他吗?

孟美生的是美丽动人,哭起来就是楚楚可怜了,皇后顿时了动了恻隐之心,幽幽的一叹说道:“好吧,哀家就帮你一次吧,但愿你的夫君真的是无辜的。”

“谢谢皇姐。”孟美这才一抹眼泪,脸上有了些许的笑容。

“起来吧,别跪了,看见你跪着,哀家真的心疼。”皇后看见孟美站起来了,才面容一正的大声说道:“来人呐。”

立刻就有一个女官模样的来到殿前,“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给哀家传令下去,让顺天府尹放了关押的完颜东离,出了什么事情,本宫担待着。”皇后精致的脸庞上顿时有了皇后该具有的威严。很快,女官就得令下去了。

既然孟美说,有很多商户都联名上书,确保完颜东离的清白,可见这个人的人品真的没有问题,很有可能是冤枉入狱的,她就让衙门的人暂时把他放出来,卖给孟美这个人情,如果,调查得知真的是他所为,再把人抓回来就是了,反正,他的身后还有那么一大家人,想必他也不会什么都不管不顾的逃出京城吧。

皇后虽然母仪天下,统领后宫,可是也怕承担责任,答应孟美,她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在后宫里生活,本来就是如履薄冰,唯恐走错一步,就和着身子一起掉入无穷无尽的冰海之中,永世都不得翻身。

“好啦,你也就别伤心了,所谓的清者自清,你都相信他,他一定会没事的,现在哀家就进去试试你送的这件晚礼服,待会出来的时候,你帮哀家看看,合身不合身?”皇后是微微一笑,由宫女扶着,拿着那一件晚礼服步入大殿的内堂。(未完待续)

391 后宫的悲哀

孟美会心的一笑,冯大哥的这个建议还真的不错呢?要不是有了这一件晚礼服,今天这事成不成还不定呢?

皇后进去了,她才有心思欣赏起皇后娘娘的寝宫来。皇后娘娘的寝宫真的是金碧辉煌,雕廊画壁,每一个细节都做到了极致,特别是皇后娘娘坐的软椅,宽大而舒适,上面的绸布上绣着极致的奢华,用五彩的丝线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

“妹妹,你看我穿这晚礼服漂亮?”皇后娘娘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激动,只见她缓缓的从里面走出来,一头如墨的黑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精致的五官上没有了皇后娘娘的威仪,反倒有了几分少女般的羞涩,她轻咬着红唇,睫毛如蝴蝶的翅膀一般微微的振动着,浑身的闪耀的钻石之光使她有了仙女一样的圣洁之感……

“皇姐穿上真的好漂亮,这件晚礼服太适合皇姐了。”孟美由衷的发着赞叹。

“是吗?”听到孟美的赞美,皇后唇角半勾,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来,她的头上没有了奢华的头饰,为了搭配晚礼服,手上的指环也取了一些下来,少了这些东西,皇后现在看起来,不仅仅是美丽,而且更有一种让人亲近的感觉……

“我怎么敢欺瞒皇姐,我相信皇姐也照过镜子了,这件衣服就像是为皇姐订做的一样,如果把大殿里的光弄的微弱一些,这一件晚礼服的美才能够发挥到极致呢?”孟美说道,她记得这一件晚礼服在暗夜里是会发光的。

皇后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宫女把大殿两边的灯都给灭了,只留下上首位置的几盏灯,大殿里顿时就暗了下来。不过穿在皇后身上的晚礼服就熠熠生辉……

“娘娘现在就像是仙女下凡一样。“身边伺候皇后娘娘的宫女也适时地讨好说道。

皇后低头一看,也觉得漂亮,情不自禁的在原地上转了转。还说道:“穿上这衣服,我感觉自己年纪了十岁。”

“皇姐本来就很年轻。很漂亮的。”孟美这些话是打心眼里说出来的,她知道,皇后的年纪至少比她大十岁,可是皇后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皱褶,皮肤像刚刚剥壳鸡蛋清一样,盈盈一握的腰肢很多十六七岁的少女都比不上呢。

“哎”皇后突然传来一声的轻叹,“把等都亮起来吧。”

宫女立刻又重新把灯火给点亮。孟美不知道是不是说错话了,怎么皇后娘娘在突然之间兴致就跌了下来?忙问道:“皇姐怎么也像满腔愁绪似的?”

皇后缓缓的坐在软椅上。然后缓缓的说道:“哀家贵为后宫之首,享尽了天下女人羡慕的荣耀,可是谁又知道后宫的清冷和站在巅峰的彻骨寒冷?哀家日日夜夜都在担心年华老去,人老色衰,有年轻漂亮的来取代哀家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所以,哀家一直都是谨言慎行,每做一件事情都得想想前因后果,唯恐走错一步酿成大错,这一件晚礼服哀家是极为的喜欢。可是,作为皇后,这样的衣服是不能穿出去见人的。要不然一定会有人在朝上说;哀家穿成这样,有辱国体,孟美,你可能不知道,这件衣服你送给我,我也只能让它闲置……”

“皇姐,宫里的事情我不懂,不过,我看到皇姐刚才穿这一件晚礼服的十分的开心。而且是从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开心,我不能常常的留在宫里陪着皇姐。但愿这件晚礼服能够代替我陪着皇姐,在皇姐遇到不开心的事情的时候。皇姐就穿着它,让自己高兴高兴……”孟美赶忙宽慰道。

这些话算是说到皇后的心里去了,皇后心里一暖,有些动情的说道:“妹妹,你不知道哀家有很久没有听到这么贴心的话了,世人都羡慕哀家手握皇权,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可是谁又知道哀家的寂寞?在偌大个后宫里,连说一个体己话的人都没有,哀家还真的想把妹妹留在身边常常的陪伴。”

所谓伴君如伴虎,孟美听了心里是一惊,她知道自己再顺着皇后的话说下去的话,真的有可能被留在宫里的,于是赶紧说道:“孟美也很想留在皇姐的身边,可是要替皇姐考虑的话,孟美认为自己还是远离皇后的好。”

皇后眉头蹙着,不解的问道:“这到底是为何?”

孟美笑容一敛,然后带着几分的严肃,“刚才皇姐说随时都担心被年轻貌美的所取代,难道皇姐就不担心我就是年轻貌美的那个人吗?孟美自认为没有皇姐这样的姿容,不过胜在年轻几岁,难保……”

接下来的话,孟美没有说下去,不过皇后已经明白过来,皇后尴尬的笑笑,“妹妹习惯了宫门之外的自由自在的,自然不想留在后宫里受此拘束,哀家实在不应该强人所难,妹妹刚才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她虽然贵为国母,可是皇帝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却是不能左右的,孟美生的国色天姿,就是女人见了,都忍不住的多看几眼,何况是男人?就算是孟美心里没有皇帝,可是皇帝想要的女人怎么会落空?因此,自己把孟美留在身边,岂不是把她给送到皇帝的身边?刚才一时的冲动,说要把孟美留在身边,岂不是给自己留了个后患?现在想来,皇后的背脊还是一阵的发寒:幸亏孟美没有留在后宫的意思,否则自己真的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孟美笑笑,“孟美已经嫁人了,心系着夫君的安危,皇姐帮了孟美这么大的忙,自然会多多的为皇姐着想。”

皇后顿时是释然了,浅浅的一笑,“妹妹对哀家的这份情谊,哀家是心领了,妹妹夫君的事情,只要他真的是冤枉的,哀家一定努力还他一个清白。”

有了皇后的这句话,孟美的心里更是轻松了,她立刻向皇后道歉,并且要起身告辞。

皇后听了孟美之前的话,就开始担心皇帝这个时候来这里,见到孟美就移不开眼去,所以,孟美告辞,是正中皇后的下怀。

皇后一高兴,还让殿里的女官安排一顶宫轿送孟美出去。孟美顿时就明白过来了,原来皇后让她坐着宫轿立刻后宫,就是减少皇帝见到她的机会。原来,在后宫里生活的女人要如此的工于心计,想起来,孟美的心里都唏嘘不已,她倒不是怪皇后,她知道这是后宫的生存法则,她不过有些心疼这些常年被关在后宫的女人们,就算是锦衣玉食,无上的尊贵又如何?还不是为了皇帝这一个男人,绞尽脑汁,让神经时时刻刻的处于紧张的状态之中?

后宫里的争斗比完颜府的争斗肯定是惨烈千万倍!

穆瑶出了沁园之后,就直接来到顺天府衙,当她出现在顺天府衙的门口时,守门的衙役是眼前一亮,他们很少看见这么美艳的女子来到衙门口的,昨天来了一个送联保书的,没有想到今天又来了一个,还真是让他们大饱眼福。

穆瑶走到衙役面前,微微的一福,“各位差大哥,我是来找雷爷的,请麻烦通报一声。”

衙役一听说她是来找雷达的,更是对她生出几分的好奇来,心里都在想,长得贼眉鼠眼,一脸戾气的雷达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光彩照人的老相好?穆瑶虽然看上去美艳动人,可是身上衣料和首饰,一看就是十分名贵的,根本不是那些风尘女子的喜欢穿戴的次等货,所以,衙役们倒也不敢怠慢,立刻说道:“容夫人在这里等候,我们这就进去通知雷爷。”

穆瑶就心急如焚的站在门外等候着,这时候,从衙门的侧门口响起几声很大的呵斥声:“叫你滚,你还不快滚,难道嫌牢饭没有吃够吗?是不是再给你几十大板你的心里才舒坦?”

穆瑶循声望过去,只见侧门里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衙役推搡了出来,这个人蓬头垢面的,唯一有些光亮的地方就是他的那一双眼睛了,穆瑶看见这个脏兮兮的,本想捂着鼻子,转过脸来,可是一看上那一双眼睛的时候,觉得有些面熟,刚想仔细的看看,那个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赶紧低下头去,让乱糟糟的头发把他的整张脸给盖住……本来,他还想跟衙役理论的,这会儿嘴唇蠕动了一下之后,低着头,离开衙门而去……而且,快要和穆瑶擦身而过的时候,他还特意的侧过身体,似乎很怕穆瑶会注意到他一样……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穆瑶突然想起来,这个人不是玉石轩的伙计吗?他究竟做了什么事请,让衙门里的人整成这副样子?难不成是被东离给连累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刚才看见自己怎么也应该和她大哥招呼才离开啊?最起码也要讨个赏嘛,看他那副穷酸样,应该连吃饭都成问题……

“阿瑶,你来了,快请里面坐。”(未完待续)

392 私会雷达

正当穆瑶的思绪还围绕着刚才离开那个伙计身上的时候,雷达带着惊喜的声音从她的脑后转来。

看见那个伙计的遭遇,穆瑶就情不自禁的想到完颜东离在府衙大牢里的遭遇,救完颜东离出去的心就更加的急切了,听到雷达的声音之后,她立刻就把思绪从那个离开的伙计身上收回来,转过身体,对着雷达微微一笑。现在是要求雷达的,对他自然是要有些好脸色。

“我就不进去了,你现在有时间吗?有的话,我们找一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如何?”这衙门里雷达的地方,穆瑶跟进去的话觉得有些危险,可是衙门口根本就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有,有,我当然有时间了,附近有一间茶楼,要不我们上去坐坐?”雷达看见穆瑶和颜悦色的对他,还说要和他聊一聊,他便认为是完颜东离入了大牢,穆瑶改变主意了,要过来跟他,他的心里是美滋滋的。

为了不让穆瑶小瞧他,他强打起精神,走了几步,去街边拦了两顶雇轿来,本来,顺天府衙里有专门为他准备的软轿,可是,他一听说穆瑶来找他,心急的一个人走出来了,根本没有让人跟着,再回去叫软轿的话,他怕穆瑶等不及了,又改变了主意,打铁要趁热嘛。

穆瑶和雷达见过几次面,每一次他都带着手下耀武扬威的,她倒是没有察觉出雷达身体异样来。

雷达所说的茶楼离顺天府衙本来就近的很,坐轿子不要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茶楼不大,却很雅致,生意也不错,他们进去的时候,就有店小二迎了出来。“两位客官,里面请。”

“你们这里还有没有包间?”穆瑶问道。这茶楼里人来人往的,要是遇到熟人看见自己和雷达在一起的话。确实不大好,穆瑶来京城没有多久。认识她的人并不多,这种几率是很小,可是并不等于没有,所以,还是背眼一点好。

店小二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今天小店的包间已经满了,我在这里给两位找一个安静一点的位置好不好?”

雷达一听是暗自高兴,“好吧。哪里都一样,你给我们上一些好茶和点心。”刚才他从衙门里走出来,已经是浑身无力了,如果再让他爬上十几级阶梯去包间,不是要她的命吗?

穆瑶只好跟着店小二走到茶楼一角的位置上,她现在只想这完颜东离在大牢里受苦,心急火燎的,再找地方太浪费时间了,而且,现在完颜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谁还有这个闲工夫去沁园里嚼舌根?

“雷达,上一次你不是说衙门里掌握了东离就是黑衣人的证据吗?怎么会是在玉石轩的货品里收出脏银来了?”一落座,穆瑶就忍不住的把心里疑惑给说出来了。“你住在衙门里,跟府尹大人的关系这么好,你能不能帮我把东离给救出来?”

她的话音一落,雷达就是一脸的失望,他以为穆瑶是投奔他来的,没有想到是替完颜东离求情来的,就算是他能够帮这个忙,他也是断然不会帮的,救完颜东离出来?那穆瑶的眼里还会有他雷达吗?

他强压着心里嫉妒。摇摇头,“完颜东离这次犯得是大罪。不要说我,就是我的表舅府尹大人也没有这个权利把他给放出来。”

穆瑶立刻想起孟美在沁园说的话。说道:“我听孟美说,她会去求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出面,把东离给放出来,你说这事可能吗?”

“孟美?”雷达是一愣,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你是说沁园里刚刚娶回来的十姨太?皇后娘娘的干妹妹?”雷达清清楚楚记得上一次去沁园的时候,就是这个女人让他在锦衣卫的面前吃了瘪。

穆瑶点点头,“就是她。听说她今天就要进宫见皇后娘娘了。”虽然她对孟美没有好印象,可是她还是希望孟美有这样的能耐,把完颜东离从府衙大牢里给救出来。

雷达看着穆瑶期待的眼神,又摇摇头,“说的轻巧,皇后娘娘是这么容易见着的?后宫是这么容易进的?她是皇后娘娘的干妹妹,我还是皇后娘娘的表侄呢?你说谁亲谁疏?我想见皇后娘娘比登天还难,她凭什么就能够见着?就算是她运气好,让她见到皇后娘娘了,可是皇后娘娘会帮她?皇后娘娘可是国母,怎么会做出扰乱法纪的事情来?这个孟美恐怕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吧?”

穆瑶一听,是彻底的绝望了,雷达说的有道理,这孟美不过是一个失忆的女人,她能够机缘巧合的当了皇后娘娘的干妹妹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她怎么可能说的动皇后娘娘帮她的忙呢?

“雷达,那你让我进牢房里去看看东离吧,他在里面我实在放心不下。”穆瑶用哀求的目光看着雷达。任雷达这样的铁石心肠的人也开始慢慢的融化了,不过,他是不会让穆瑶见到完颜东离的,他雷达不会这么笨,让“自己的女人”去见她的丈夫。

不过,他又不能直接的拒绝穆瑶,这个时候他知道最重要的就是要得到穆瑶的欢心,如果他直接拒绝她的话,她一定会认为他是故意的,于是,眨了眨他那不大的眼睛说道:“我让你见完颜东离没有问题,问题是你见到完颜东离之后该说什么?你难道跟他说是因为我的关系你才能够进去见他的?这样说的话,我相信完颜东离也不会高兴到哪里去吧?”

穆瑶一怔:雷达说的一点都不错,现在夫君犯的罪名任何人都不能见他,听孟美说,那个叫史密斯的洋人都见不到他,自己在京城里人生地不熟的,又怎么能见到他呢?他真的要追问起来的,她还无言以对了,她总不能说是那个在衙门里当差的朋友帮的忙吧?这样蹩脚的搪塞怎么可能糊弄的到完颜东离呢。

见穆瑶不出声了,雷达就知道他已经把穆瑶见完颜东离的心思给掐断了,于是他又接着说道:“阿瑶,你不如就放开这个完颜东离吧,他已经被关进衙门大牢里,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你跟着我,我保证让你有好日子过,而且,过的日子绝对比跟着完颜东离时候要舒心,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

穆瑶不为所动,她的整颗心已经放在了完颜东离身上,心上再也没有容纳别的男人的地方了,看着面前对她说着承诺的男人,她的心平静无波,当年曾经热恋的情感是一丝也找不到了,对着雷达,她感觉真的像对着一个朋友这么的简单。

“雷达,你就对我死心吧,即使我答应你,和你一起过日子,可是我的心已经不在你的心上了,这样凑合在一起过日子有意思吗?就请你看在我们曾经认识一场的份上,帮我好好的照顾东离,希望他不要在大牢里受罪……”说到最后,穆瑶居然哽噎起来了,一双迷媚的眼眸被盈盈的泪水覆盖着,任哪个男人见了,都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的疼惜一番……

可是雷达见穆瑶为了完颜东离伤心成这个样子,心里的嫉妒之火再也藏不住了,眼眸一阴,冷冷的说道:“阿瑶,你认识我也有些年头了吧?你觉得我是一个心胸开阔,笨的帮自己轻敌的人吗?你明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女人,你现在却口口声声的求我去照顾你的男人?我会答应吗?我雷达会做这么吃亏的事情吗?”

一席话,穆瑶突然记起了以前的雷达,雷达说的没错,他本来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自己当初和他在一起,是因为自己和他一样,都是心里只有自己的人,她之所以会觉得雷达会答应她的请求,是因为她一直在心里觉得雷达是欠东离的,现在该是他还情的时候了……

换个角度而言,若是今日完颜东离要她照顾孟美或者奇佳玉儿,她的内心也是不会愿意的,所以,她没有资格去怪雷达。

穆瑶苦笑了一下:自己当初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男人,自己被他抛弃是活该!是自己找的!

“雷达,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我已经在努力的忘记了,不过,你必须好好的照顾东离,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芳儿,一切你欠东离,现在上天给你一个机会,你就把你所欠他的都还情吧?”事已至此,穆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她的大脑里全部是之前在衙门口看见那个伙计的糟糕的情形,她还会不由自主的把那个人幻想成为完颜东离,心尖上是一阵痛接着一阵痛的……只要东离在大牢里舒服一些,她是豁出去了……

雷达这一刻连心房都要颤动了,他为自己从穆瑶的话中推敲出来的意思激动不已,“阿瑶,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芳儿真的是我的女儿?”(未完待续)

393 怕什么来什么

“是,是,芳儿是你的女儿,完颜东离白白帮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你该满意了吧?”穆瑶也有些激动了,有时候想着芳儿有雷达这样父亲,她宁愿相信芳儿真的是完颜东离的亲生女儿,可是血浓于水,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她又能怎样呢?

“阿瑶,太谢谢你,你给我生了芳儿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儿!”雷达顿时是心花怒放,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抓起穆瑶的手就往他的心口上放,可是穆瑶立刻挣脱开来,冷冷的说道:“你放开,这里的人多,你别瞎胡闹!”

雷达这才尴尬的笑了笑,不过,很快他又馋着脸说道:“既然芳儿真的是我的女儿,你就带着芳儿跟着我,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不开心吗?还管那个男人干什么?明天你就把芳儿带过来好不好?”

穆瑶冷冷的一笑,“雷达,你这美梦也做的太好了吧?想得到我,还想得到芳儿这个女儿?你可能不知道吧?芳儿上一次见过你之后,一直做恶梦,在梦里,她可是口口声声把你称作坏人,芳儿对你可是一点点好印象都没有,你若是芳儿对你的印象好些,就在衙门里对东离好些,这样,我可以在芳儿的面前跟你多说些好话。”

雷达的笑容顿时的僵住了,他清清楚楚的记得上一次在小沙丘见芳儿的时候,差一点被她咬一口,回想起来,她对自己这个“父亲”确实没有多少的好感,如果真的让芳儿待在自己的身边,叫自己“爹爹”的话,似乎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阿瑶,你可要多在芳儿面前替我说说好话呀。”这下,轮到雷达求穆瑶了。从雷达第一看见芳儿的时候起。就深深地喜欢上了芳儿,现在,他才知道这是父女两人的心灵感应。有了芳儿这样的女儿,他觉得比什么都要满足。芳儿已经在他的心目中排在了第一位,比穆瑶还要重要!

“你放心,虽然芳儿还在肚子里的时候你就抛弃了她,可是我也不希望她去恨你这个亲生父亲的,所以,你帮我好好的照顾在大牢里的东离,我就在芳儿面前替你说好话,让她渐渐的对你有好感。”穆瑶的脸色松懈了下来。变得柔和了许多。

雷达立即点点头,“好,好,我就帮你照顾完颜东离,让他在大牢里吃好住好,不过,我希望你明天把芳儿带出来,我想见见她,我想,光靠你说好话还是不够的。我得和芳儿多见见,培养培养感情,这样。她将来才不会讨厌我。”

照顾完颜东离?这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很快就要被提审到刑部,也许明天就不在顺天府衙了,先让他舒舒服服的过一天又有什么大碍呢?他迟早还不是人头落地?现在,讨得穆瑶母女俩欢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雷达的如意算盘是打得啪啦啪啦的响!

“好吧,见芳儿的事情我明天尽量的找机会,如果没有时机的话,你可不要怪我。”,穆瑶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

“不怪你,不怪你。明天没有机会还有后天。后天没有机会,还有大后天嘛。以后日子长着呢。”雷达的眼眸是笑眯眯的,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真的是撞大运了。先是完颜东离运送脏银的事情被人举报,二是,今天早上,朝廷已经派人把悬赏的黄金给拨到顺天府衙,这些黄金已经落入他的口袋了,没有想到,现在又被证实到芳儿真的是他的女儿,他的心里怎么能不乐呢?

“你可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情。”穆瑶怕他敷衍,又提醒了一遍。

“放心,忘不了,我这就回衙门,去关照那些衙役。你就一个人留在这里好好的喝茶。”为了明天能够见到芳儿,他必须得让穆瑶信服,所以,他现在必须的装模作样的表达他的诚意。

“我也回去了,没有心思在这里喝茶,芳儿还留在沁园里,现在沁园里人心惶惶的,根本没有人会顾及到芳儿了。”穆瑶嘴上这么说,事实上她是担心自己出来久了,会让人发现,她更怕老夫人请完客之后,回来找不到她,她无法解释。

“好吧,我们一起出去,刚才雇的软轿还在外面候着,我让轿子送你回去。”得知芳儿是他的女儿之后,雷达反而不急了,有芳儿这个女儿作为纽带,他岂会怕阿瑶不回到他的身边?

两个人一起往茶楼外走去,到了穆瑶临上轿之前,雷达不忘叮嘱了一句:“阿瑶,你明天一定要把芳儿带出来让我见见。”

穆瑶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为了东离,她只好暂时牺牲女儿了。

“穆瑶,你在这里干什么?”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的怒斥。

听到这个声音,穆瑶顿时是背脊发寒,回头一看,马佳氏在一顶轿子里,掀开轿帘,正朝这边看过来,略微有些清瘦的脸颊上蒙了一层寒霜。

“老夫人……”穆瑶低下头去,轻轻地叫了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马佳氏,“我觉得心里有些烦,所以出来走走。”

“你心里烦?东离还关在大牢里,你就出来和别的男人私会?你对得起我们完颜家吗?枉我平日里这么的疼你,东离也把你当宝贝一样,你就是这么对待我们完颜家的大恩的吗?没有教养的女人就是不知道谨守妇道。”马佳氏的脸是阴沉的厉害,早上她去盘龙街请所有的商户吃饭,她在餐桌上说了些感谢的话,余下的就交给了罗管事去处理,没有想到在回来的路上居然看见了穆瑶这么不堪的一幕,现在儿子还关在大牢里,穆瑶却跑来私会男人,她怎能不怒?

“老夫人,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解释……”穆瑶着急的说道,可是此刻她的大脑已经是一片的混乱,想解释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就是阿瑶的婆婆吧?你口口声声说阿瑶对不起你们完颜家,你可知道她今天出来找我就是为了你们完颜家,你们别不识好歹!”雷达还没有走,眼眸一阴,冷冷的说道,他实在是看不过去穆瑶受此冤枉。

“雷达,你给我住嘴,快点离开这里,否则你就休想见到芳儿。”穆瑶压低声音,推搡着雷达上轿,雷达留在这里只会让事情更加的复杂,她更担心雷达一时口不择言的把芳儿的事情给说出来了。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她和雷达低声的说话,推搡着他上轿,在马佳氏看来却是异常亲密的举动……

马佳氏冷着脸摇摇头,然后怒气冲冲的对轿夫说道;“回沁园。”如此不堪的一幕被她看见,她觉得是脏了自己的眼睛。

“老夫人,这三姨太该怎么处理?”跟在身旁的青嬷嬷不解的问道,老夫人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三姨太吧?

“怎么处理?你难道要我在大街上处理家事吗?还嫌我们完颜家丢的脸不够大吗?”马佳氏此刻的怒火已经烧到眉毛上去了,要不是为了完颜家的颜面,她刚才是恨不得下轿去扇穆瑶几巴掌。

“快起轿,回沁园。”青嬷嬷见自己的话让马佳氏的怒火是更胜一筹,立刻不敢多言了。

马佳氏一走,雷达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也听穆瑶的话乖乖地上轿了,临走前,他不解的说道:“沁园的那个老太婆对你这么坏,你还回去干什么?不如现在就跟我回顺天府衙去,在那里,我保证谁也不敢给你闲气,你若是不放心芳儿,我明天一定把芳儿也接过来。”

“我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我自己会处理的。”穆瑶极不耐烦的说道,现在她的脑子里乱成一团麻一样,只想着怎么样去马佳氏解释才算是合理,哪里还有心思去应付雷达?

看穆瑶烦恼的样子,雷达这时还真的不敢去招惹她,于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随你,我现在回去了,不过,遇到事情的话就来找我,如果你出不来,就叫你的丫头来衙门里给我报信。”

穆瑶点点头,就当送瘟神一样的把雷达送走。

送走雷达之后,她立刻上轿,追着马佳氏回到沁园。

回到沁园以后,穆瑶觉得沁园里的气氛比往日是更加的沉闷了。她赶紧来到大厅里,她以为马佳氏会在大厅里等着她,可是她走进去的时候却没有看见马佳氏,只看见青嬷嬷一个人在那里候着。

“三姨太,老夫人叫我转告您一声,回来之后请到老夫人房间里一趟。”青嬷嬷言语里虽然还保持着以往的客气,可是神情中却充满着不屑,她只不过是一个奴婢,奴婢尚且如此看待她,马佳氏就更不要说了。

穆瑶小心翼翼的跟着青嬷嬷往马佳氏的房间走去,一路上,她都在暗自的盘算该怎样去解释雷达的身份,说他是芳儿的亲生父亲是万万不能的,说他是自己的朋友,好像这样的解释更加的**了……(未完待续)

394 东离回来了

看来唯有解释是老乡了。这个解释还有些说服力,也比较容易让老夫人接受,心里有了主意以后,穆瑶的心也就安定了许多。

到了门外,只听见青嬷嬷朝里面说道:“老夫人,三姨太来了。”

“进来。”里面传来马佳氏依旧阴沉冰冷的声音。穆瑶听了,心尖一颤,今日恐怕是难以过关了。

她硬着头皮推门而入。而这时,青嬷嬷识趣的没有跟进去,只在门外守着。

“把门关上。”穆瑶刚刚踏入房间,又听到马佳氏的声音。她依言把门给关上了。

在回沁园之前,穆瑶一直以为马佳氏会当着众多姨太太和奇佳玉儿的面责问自己,那样她可就糗大了,以后休想再在那些女人的面前抬起头来,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马佳氏会把她叫到房间里,现在,还叫她关上门,看样子马佳氏没有打算把事情扩大,这样一想,穆瑶紧张的心也松懈了不少。

只见老夫人坐在床前的一把贵妃椅上,神情冷漠如冰,柳眉倒竖,脸上还隐隐的含着怒气,她见穆瑶走进来,怒气似乎更甚了,可是她隐忍着没有发作,嘴唇却因为气极有些颤巍巍的发抖。

“穆瑶,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东离?平日里,在这些姨太太之中,东离是最疼你的,就是正室夫人玉儿都没有办法跟你比,你为什么还不知足?还要去外面勾搭别的男人?”这里没有外人了。马佳氏也不需要顾及到什么了,劈头盖脸的指责就朝穆瑶扑过来。

穆瑶“咕咚”一声,往地下一跪。惊慌的说道:“老夫人,您真的是误会我了,刚才和我见面的那个男人叫雷达,是我以前的老乡,想必老夫人也见过他了,他就是上一次来沁园,给锦衣卫做证人的那个男人。那一次我认出他来,在京城里。我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就和他有了些来往,今天。因为想着东离的事情有些烦心,就约他出来喝茶,顺便向他打听打听东离的消息。”

“你向他打听东离的消息?他是一个什么混账东西,他配吗?”马佳氏这会儿除了恨穆瑶,还恨雷达,这个长相猥琐的东西居然勾引自家的三姨太?还有上一次带锦衣卫来沁园捣乱也有他的份,说不定他还是主谋呢。

“以前他跟我在乡下的时候,只是一个普通的村民,没有想到他到了京城以后。就摇身一变,成了顺天府尹的外甥和皇后娘娘的表侄,他现在就住在顺天府衙里。守门的衙役都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雷爷,东离现在就关在顺天府衙的大牢里,所以我就想找他帮帮忙,让东离在大牢里少受一点苦。”一直垂着眼眸的穆瑶把头抬起来,充满希望的望向马佳氏。

然而,马佳氏也不是一个容易哄骗的老人。她眼眸深邃的好像一眼就能够将人看穿一样,“穆瑶真的是这样吗?这雷达只是你一个老乡这么简单吗?如果他仅仅是你的老乡。上一次你们二人何必要相约到无人的小沙丘见面?这样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是不是这个雷达看上了你的姿色,所以千方百计的想陷害我们完颜家?我们完颜家一直都是好好的,自从你来到京城之后,就不断出事,莫非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和雷达一起串谋来陷害我们完颜府的?”

迎着马佳氏的目光,让穆瑶一定反驳的余地都没有,“真的不是,我和雷达真的是清清白白的,我也是最近才重遇他的,今天我和他见面真的是为了求他,让他帮忙照顾在大牢里的东离,东离和老夫人对我这么好,这一份恩德我是时时刻刻都记着,我怎么会做出对不起东离的事情来?我发誓,我若是做了对不起东离,对不起完颜府的事情,一定不得好死……”

穆瑶怎么也没有想到马佳氏早就知道她与雷达在小沙丘见面的事情,现在,再怎么解释,也无法让马佳氏相信了。

“现在你说这些已经太迟了,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一切等东离回来再定夺,现在东离关在大牢里,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我也不想再给沁园添乱了,你如果心里还有这个家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间里,不准踏出一步,芳儿我会交给玉儿带几条。”这已经是马佳氏退让的极致了,要不是完颜东离关在大牢里,她非得好好的处置穆瑶不可。

穆瑶听出她的意思了,是要把她给禁足,这样惩罚虽然不重,可是她失去了自由,怎么能够带芳儿去见雷达,如果雷达见不到芳儿,他定然会认为她失信于他,那么他还会关照在大牢里的完颜东离吗?想到这里,她就有些着急,“老夫人,求求你相信我,我的这个老乡真的能够让东离在大牢里少受一些苦……”

“相信你?我凭什么相信你?相信你我还不如相信孟美呢?孟美今天已经进宫去见皇后娘娘了,也许明天东离就会被放出来。”马佳氏冷冷的一瞥穆瑶之后闭上了眼睛,她已经不愿意再搭理穆瑶了。

穆瑶自然不甘心就这么离去,继续说道:“您就这么相信孟美吗?她不过是一个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的女人,就凭借着皇后娘娘赐予的那块玉佩就能够把人给救出来吗?那样只是孟美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皇后娘娘绝不会为了孟美这个没有多少交情的人把东离给放出来的,东离是没有这么容易被放出来的……”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居然敢咒自己夫君永远待在大牢里……忘恩负义的动西!”马佳氏突地睁开眼睛,目光如电,一脸厉色的看着穆瑶……穆瑶这时想明白过来,马佳氏真的是一点点都不相信她了,在马佳氏的眼里,她就是一个背叛东离,背叛完颜家族的坏女人……

穆瑶绝望的从地方站起来,幽幽的说了一句,“老夫人,我对东离的心您不明白,东离一定会明白的。”说完,她就缓缓的走了出去。

马佳氏冷冷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没有一丝的怜悯,尽是恨意,在她的心里,穆瑶已经成为了一个给完颜家带来灾祸的女人,如果没有雷达这个人出现,完颜府一直都会是平平安安的……

穆瑶离开以后,马佳氏就觉得特别的劳累,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样,儿子的入狱,媳妇的背叛,都让她是身心疲惫,她慢慢的站起来,准备到床上躺一会再出去,这时候,听见青嬷嬷在门外大声的叫道:“老夫人,老夫人,少爷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马佳氏一听,精神为之一振,赶紧小跑着出来,“东离回来了吗?在哪里?在哪里?”

“额娘。”完颜东离已经站在了不远处,冷硬的脸颊上有着隐忍的情愫,而站在一旁青嬷嬷见了,已经抹起了眼泪……

马佳氏几步上前,一把搂住完颜东离,激动地说道:“东离,你真的回来了,想死额娘了。快点让额娘看看,你有没有吃苦?”说完,她就把完颜东离从上至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额娘,我没有事,你放心,我是好好的。”完颜东离一向都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情感,可是这一刻,他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窝深陷,面容憔悴,鼻头一阵的发酸,声音都有些哽噎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回来了,额娘的心里就安乐了,你不知道,你不在沁园的这几天,额娘的心都是悬着的。”马佳氏确定完颜东离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俊朗,一样的精神十足,她才算是完全放下心来了。

“都是东离不好,害额娘担心,以后东离答应额娘,再也不让额娘担心了。”完颜东离说着,眼眸里闪烁着熠熠冷辉,牢狱之灾对于他没有什么好怕的,他最怕的就是令马佳氏伤心了,害他入狱的人,如果被他找到的话,他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的!可是,到了现在他都猜不到这个人会是谁,因为箱子是他自己定做的,而且是从离京城很远的地方订回来,根本不可能让人发觉,之后把官银放进去都是自己人,也不可能出现纰漏的。

“孟美呢?她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这一次你能够出来可是多亏了孟美,孟美现在真的是我们完颜家的大福星。”马佳氏瞧了瞧完颜东离身后,根本没有孟美的身影,她以为孟美是和完颜东离一起回来的。

“我不知道,今天中午的时候,衙役突然把我给放出来了,听说是皇后娘娘下的懿旨,我就知道这事情一定是孟美出面了。”完颜东离想起孟美就觉得心里一暖,一直以来,他都怀疑孟美对他的真心,自己一出事,她就忙前忙后的,对他的这份情意可不比他的任何一位夫人差。

“也许孟美现在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了,她回来了你可要好好的谢谢人家。”(未完待续)

395 哪个伙计 计(15:32)

马佳氏说着,眼眸里充满着“暧、昧”的色彩,她现在是越来越满意孟美这个儿媳妇了,想想,那一块紫彩还真的是送对人了。

“我知道了,额娘。”他轻声的应着,冰冷的脸庞上有了一丝的暖意,唇角边勾勒出一道浅浅的弯弧,如果仔细的看,就会发现那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东离,真的是你回来了吗?”穆瑶不敢相信的声音响起。

马佳氏循声望去,穆瑶正站在她自己的房间门口,一脸惊喜的望向这边。

在马佳氏看来,穆瑶这惊喜的笑容纯粹就是为了做戏给她看,她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僵,呵斥道:“你这个贱女人,还不回到自己的房里去?非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么?”

穆瑶心怯的看了看马佳氏,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对完颜东离说道:“东离,现在老夫人误会我了,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

“额娘,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完颜东离疑惑的望向马佳氏。

马佳氏微微一笑,“你先回房好好的休息休息,这贱人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她想,儿子刚刚回来,先让他好好的睡一觉,什么事情等他睡醒了再说。在她的眼里,儿子就是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少爷,平日里都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何曾受过牢狱之苦?他一定在大牢中吃不饱,睡不着的,现在除了让儿子好好的大吃一顿。就是好好的补补觉了。

“我不累,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吧,你不告诉我。我心里留着个疙瘩更不舒服。”完颜东离恨认真的说道。他从来都没有听到自己的额娘骂别人“贱女人”,而且这次骂的还是芳儿的亲娘穆瑶,穆瑶一直都很得她的宠爱,如果不是有大事发生的话,额娘绝不会没有修养的开骂的。

马佳氏见他执意想知道,也就不打算隐瞒了,反正现在儿子已经安然的回来了。是该让他知道穆瑶这个贱女人的真面目的时候了,于是她朝着穆瑶瞟过轻蔑的一眼。然后说道:“你的这个三夫人在外面有男人了,而且趁你关在大牢里的时候还偷偷的跑出去跟男人幽会,被我撞个正着,想想我们平日里两母子是如何对她的?她简直就是我们完颜家养的一只白眼狼。”

“东离。这纯粹是一个误会,我平日里对你是怎么样的,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除了你,我心里实在是装不下别的男人了。”穆瑶说着,两行清泪已经滑落了下来,打湿了她的面容,使得她精美的面容都有些花了,说实话,在完颜府生活了这么多年。穆瑶还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而且给她这份委屈受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完颜府众多女人中最有威严的一个——马佳氏。现在能够帮她把委屈洗净的就只有完颜东离了,因为在这个家里只有他能够让马佳氏改变初衷。

“贱女人,亏你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和东离都不是傻子,不会让你哄骗的,你就是怎么狡辩也是没有用的。”马佳氏冷冷的说道。蒙着寒霜的脸庞是充满着鄙夷。

“额娘,这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回房吧,交给我处理好的。”完颜东离走过去,轻轻地搂着马佳氏的肩膀,送她回房。

马佳氏也没有再坚持,因为她刚才在外面骂穆瑶的时候,已经惊动了其他的姨太太,就连修养极好的奇佳玉儿都从房间里走出来了,大家虽然都是一家人,可是背夫偷汉除了女人觉得羞耻之外,作为男人也是戴了绿帽,不怎么的光彩,还是让儿子自己关起门来解决好些。

送马佳氏回房以后,完颜东离径直的向穆瑶的住处走去。穆瑶看见他过来,悠悠的叫了一声;“东离……”

“什么话进房再说。”完颜东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之后,推开房门进去了,随后,穆瑶也小心翼翼的跟着进去了。

完颜东离的目光一向都很冷漠,可是刚才他听了老夫人的那些话之后,变的是更加的冷漠了,穆瑶知道男人最忌讳的就是戴绿帽子的事情了,如果不把实情说出来的话,还真的解释不清楚,可是,说出实情,芳儿又……

“额娘说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往椅子上一坐,就用冷厉的目光望着穆瑶。

穆瑶心里一颤,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了,只好如实的说道:“我前几天不是说我有一个朋友在顺天府衙里当差吗?所以,今天我去见他,希望他在顺天府衙里好好的关照你一下,谁知道就被老夫人给看见了,硬说我和这个男人有奸情,东离,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呀,你知道吗?当我看见玉石轩的伙计从大牢里放出来的时候,我的心就像是在刀子在割一样,一个小小的伙计都被折磨成那副样子了,我简直不敢想象你在大牢里过的是什么样的苦日子,所以,我是真的想把你从大牢里救出来才去找那个朋友的……”

“玉石轩的伙计?你说的是哪个伙计?”他陡立的眉峰蹙了蹙,眼眸里如幽深的湖水一样让人琢磨不透。

“我来京城才多久?玉石轩里的伙计根本就不认识,我只认识的那个刚刚从渭西城调来的伙计,东离怎么了?”穆瑶看出他神情有异,没有追问和她私会的男人是谁,反倒问起那个放出来的伙计,难道他不知道有伙计跟他一起被抓进去了吗?

“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叫何萧的?”怪不得这些天都找不到何萧呢,原来他被关到顺天府衙的大牢里,可是他明明记得上次他被关起来的时候,罗管事去把他给保出来了呀?怎么又被关进去了?上一次是被瑜临月陷害,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呢?

“好像是的,以前他有几次还到过府里,我还听人说起过,他好像还是馨儿救命恩人什么的。”穆瑶努力的回忆着,何萧进入玉石轩的时候,她还没有嫁入完颜府呢。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为什么事给抓进去的?”

穆瑶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在衙门口等我那个朋友,就看见他被衙役给放了出来,不过,说来倒是很奇怪的,他既然是玉石轩的伙计,看见我最起码也应该过来打声招呼才对,可是他好像很害怕我认出他来似的,还把头压得低低的,当时,我以为他是跟你一起被抓进去的,他过来和我打招呼的话,我一定会给他一些赏银的。”

听着穆瑶的描述,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何萧不声不响的失踪,原来是被关进大牢里,出来之后,又很怕见到完颜家的人,他这么心虚干什么?想着,一个假设在他的大脑里渐渐地形成了^……何萧在没有离开玉石轩的时候,他曾经在西郊作坊那边替罗管事管过史密斯出的那几批货,很有可能他在那个时候就发现了木箱子里的倪端……

“东离,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和我的那个朋友真的没有什么,也就是上一次锦衣卫来沁园的时候我们才重逢的……就是那个叫雷达的,之前,也是他偷偷的告诉我,说顺天府衙已经找到你就是黑衣人证据,还害我提心吊胆的过了几天……这事我可是问过你了的呀,我并没有隐瞒你……”雷达的事情她已经跟马佳氏说过了,就没有必要瞒着完颜东离了,她知道,自己说的越详细,他才对越相信她,什么都隐瞒,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他怎么会相信她呢?

“雷达?你说你的朋友就是那个雷达?”这是完颜东离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那个卑鄙的雷达居然就是穆瑶的朋友,他接近穆瑶,看来动机也就不怎么单纯了,不过,这个男人如果是雷达的话,穆瑶去求他在大牢里关照自己还是可信的,因为,雷达和府尹大人的关系谁都知道。

“就是雷达,之前他带着锦衣卫来沁园的时候,我就认出他了,本来我没有想搭理他的,假装不认识他了,可是他却派人骚扰秋荷,说非要见我一面不可,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就跟他在小沙丘见了一面,不过,我只是跟他见了一面,什么也没有干……”为了怕完颜东离误会,穆瑶赶紧加了一句。

“后来呢?他既然来找你,要见你,你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吧?”完颜东离用凌厉的目光看着穆瑶。

穆瑶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过来,在这一股无形的压力之下,她根本没有编谎话的能力了,她惴惴不安的说道:“他就是我第一个男人。不过,那是很久之前事情,我嫁给你以后,就再也没有和他有过瓜葛了……”

“第一次见面之后呢?之后你们又见了几次面?”完颜东离极不耐烦的说道,如果这个男人不是雷达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兴趣刨根问底的。

“第一见面以后,我就跟他说的清清楚楚,说我现在过得很好,希望他把我给忘了……”(未完待续)

395 揭穿身世

“当时,他答应了,可是过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几天前,他又要我出去跟他见面,还威胁说,如果我不跟他见面,他就会来沁园,这样我当然害怕了,只好又去小沙丘见了他一面,这一次他跟我说顺天府衙已经找到你就是黑衣人的证据,你很快就被关进大牢里,而且整个完颜家族也会跟着完蛋,还有可能会牵连到家人,他希望我离开你,跟着他,我当然没有答应,可是又担心他所说的会成为事实,所以才会间接的问过你……”

“因为你前天出事了,今天我才去见雷达的,我真的是为了你……”说完,穆瑶掩面痛哭起来,自己的一番好意不仅仅没有得到完颜家的感激,还生出这么多的误会来,令她解释也解释不清楚,而且,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她感觉到一道道鄙夷的目光朝她射过来,以后,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一定会一落千丈的。想到这些,她真的是满腹的委屈没出去说了……

完颜东离冷冷的说了一句,“我再问你最后一句,这雷达是不是芳儿的亲生父亲?”

穆瑶一怔,身体没理由的一哆嗦,“是,……可是在我的心里,芳儿只有你这一个爹爹。”他既然已经这么问了,她又怎么能瞒的下去呢?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以为芳儿的生世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却没有完颜东离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一直都没有点破而已,这也难怪了,这么些年来。他对芳儿的态度是不冷不热的,她还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这是他的性格使然,殊不知,完颜东离这样精明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被她给骗过去?

当年她雷达离她而去,爹爹又突然死去。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正是孤独无助的时候。完颜东离答应娶她,她是求之不得的,可是有身孕这事情她也不敢说出来,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都不会愿意去娶一个怀着别的男人孩子的女人的。就更别说像完颜东离这样大家族的少爷了,所以她一直瞒着,当芳儿出生之后,就佯称早产,本以为一切做的是天衣无缝,谁知道一直都是完颜东离在默默的包容她……

“芳儿的事情你放在心里好了,对谁都不要说,特别是额娘,额娘如果自己惟一的孙女居然是别人家的孩子。一定会接受不了的。”沉默了一会之后,他抬起亮如寒星的眸子,很严肃的说道。

穆瑶的眼眸里突然有了别样的光彩。“东离,你这么说是不是相信我和雷达真的没有什么?老夫人那里……”他仍旧不追究芳儿的身世,也就是还承认芳儿这个女儿了,承认这个女儿,自然也就认她这个做娘的了,按照这样的逻辑来。雷达的事情算是过去了。

“额娘那里你放心,只要我相信你。额娘自然也会相信你的。不过,你还得帮我做一件事情。”说着,他的眼眸一阴,有着彻骨的冰冷从眼眸里倾泻出来。

“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够做到的,我一定会帮你的。”穆瑶还有些红肿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又有了迷媚的光泽,从她知道完颜东离早就知道芳儿的那一刻起,她穆瑶就认定完颜东离这个男人了,这个男人不嫌弃她出身低微,也不嫌弃她进门的时候已经不是完璧之身,连自己大着个肚子进门他也不嫌弃,这样的情分,哪一个男人都不可能给她的……

这一刻,她是无比的知足。她恨不得粉身碎骨的去回报他的那份情谊……

“你帮我把雷达约出来。”他面无表情的的说道。

可是冰冷的寒意从他的眼眸里射出来,令穆瑶身体陡然的一颤,“你该,你该不会想把雷达给杀了吧……他这个人是该死……不过,为了这种小人犯一条死罪实在是不划算……你可是刚刚才放出来的,你难道再想让老夫人替你担心吗……”

最重要的是他还是芳儿的父亲,要她串通完颜东离去杀死雷达,等将来芳儿长大了,她有什么脸面去见芳儿?而且,雷达虽然曾经负过她一次,可是那时候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总体说来,雷达对她还是很好的,她实在狠不下心去……

“你想些什么呢,我就是想问他一些问题。”完颜东离的嘴角微微的上扬,划过一道孤傲的弯弧,他如果真的想杀雷达,根本就不需要把他约出来,直接在睡梦中就把他的脑袋给割下来了……

穆瑶松了一口气,“我把他约出来容易,只不过问他的问题,他不见得会如实的回答你,你是知道的,他这个人心机很重……”穆瑶猜不出他会问雷达什么问题,可是她却担心雷达的回答不会令他满意。

“这我自然有办法,你就不用管了,照做便是。”他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好吧,明天上午我去约他。”这个时候,穆瑶自然不会违背他的意思,只要他相信她,要她做什么事情都愿意。

“娘,是爹爹回来了吗?”门外传来芳儿稚嫩的声音,很快,就听见了推门声,只见芳儿穿着粉红色的洋装,像洋娃娃似的,由秋荷牵着走进来。

秋荷脸色有些慌张的说道:“少爷,夫人,芳儿小姐吵着要进来,我也阻止不了……”刚才在院子里,秋荷已经听到了一些,关于穆瑶的风言风语了,她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房间里的两个人心情都是糟糕透顶的,自己让芳儿进来打扰,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芳儿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哪里会知道这么多,她只不过是有几天没有看见完颜东离回家吃饭了,很想他而已,所以,一听说他回来了,就兴冲冲地奔这边而来……

穆瑶的脸上也有些尴尬,刚刚才如实的说出芳儿的生世来,芳儿这时就出现了,不是给东离和自己一个措手不及的难堪吗?于是,她弯下腰去,柔声的说道:“芳儿乖,和秋荷到外面去好不好?爹爹刚刚回来,需要休息,芳儿就让爹爹休息一下再和你玩……”

芳儿懂事的点点头,本来她是准备转身就离开的,可是她却发现穆瑶的脸色有些和平时不一样,“娘,你怎么哭了?”说完,还带着一丝的心疼模样,用白嫩的小手摸了摸穆瑶的面颊。

穆瑶心里一暖,想起芳儿的生世更加的心酸了,眼眶很快就发热,似乎又有眼泪要掉下来,她赶紧把头抬了抬,勉强笑着,“娘是看见你爹爹回来了,所以高兴的哭……”

“芳儿,爹爹不累,现在就和你到庭院里玩,一起等你孟姨回来好不好?”谁都没有想到这时候,完颜东离回和穆瑶一起弯下腰来柔声的对芳儿说话。

穆瑶转过头来望着他,看见他的眼眸里真的有暖色,不像是装出来,才确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的都是真的,他知道了芳儿是雷达的女儿之后,心里并没有隔阂,赶紧笑着说道:“芳儿,听爹爹的话,跟爹爹一起去等孟姨回来……”没有什么比芳儿在这个家获得父爱最重要的事情了,如今,她的心情就像是如获大赦一样……

秋荷也被完颜东离的态度给惊住了,在踏入这个房间之前,她已经预想过里面发生的种种的不快,甚至于想到她的主子会被少爷大的遍体鳞伤,因为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忍受得住自己女人给他戴绿帽子这样的事情,更何况是少爷这种人中龙凤更是难以接受了……

进来的时候,秋荷只看见穆瑶的脸上有泪痕,而没有看到掌痕,她都替穆瑶感到庆幸!秋荷更没有想到此时完颜东离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抱起芳儿小姐就往外走去。秋荷赶紧跟了上去,心里还在想,夫人究竟用的什么办法让少爷不追究了?

每一次,穆瑶出去见雷达秋荷都是知道的,不管穆瑶有没有和雷达发生过什么,在秋荷的眼里,那样私会男人的行为就是对东离少爷的背叛,现在事情已经在老夫人那里穿帮了,而少爷似乎一点都没有责怪夫人,秋荷怎么能不觉得奇怪呢。

不过,这意料之外的结果秋荷是乐于见到的,如果主子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在这个家里失了势,她作为奴婢的又岂能有好日子过?

完颜东离带着芳儿离开以后,穆瑶赶紧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出胭脂水粉细心地补起脸上的妆容来,现在他都装作没有事发生一样,她又怎么眼睛红肿的出去的见人呢?不过,现在还只是完颜东离相信她,老夫人那边还没有松口,老夫人说要她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间里,所以,她暂时是不可能违背老夫人的意思走出去的,不过这样也好,等她眼睛还原了之后再出去岂不是更加的自然?

芳儿跑跑跳跳的跟着完颜东离来到沁园的庭院里,他虽然说是陪芳儿玩,可是芳儿哪里要他陪?(未完待续)

397 时间停顿

一到庭院里就对那棵梨树下的蚂蚁洞发生了兴趣,她找了一个枯枝,用枯枝拨着那些蚂蚁玩,秋荷在一旁站着,陪着她……

完颜东离就在庭院里慢慢的踱着步子,一边等孟美,一边在思考,怎么样让额娘去相信穆瑶的清白。一个女人的心是不是在自己的身上真的是可以感觉得到的,所以,听了穆瑶的一番解释之后,他是真的相信穆瑶,这个女人为了让自己在大牢里去找以前的情人,虽然是多此一举,可是她的心意他是感受到了。她连芳儿是雷达的亲生女儿这样的事情都和盘托出,她怎么可能还有别的事情欺瞒自己呢?

沁园里经过庭院来来往往的下人谁也不敢打扰到他,一个个远远的看着,心里都在想:少爷在大牢里蹲了两天,怎么脸上一点点坐牢的痕迹都没有了,锦袍还是那么的洁净,一尘不染,头发还是用丝带束着,没有一丁点的凌乱;脸上还是一如往昔的冰冷,看不到暖色也看不到疲惫,这两日他倒不像是去坐牢了,而是去别的地方小住了两天……这样的姿容连坐牢都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那些下人们是越发的佩服他了……

事实上,他在顺天府衙大牢里度过的这两天并没有人对他用刑,赵振和雷达两个人得了那些赏赐的黄金,本来心里就有鬼,为了不节外生枝,他们只不过是把他给关起来。余下的事情都等刑部来处理,他们打算落得无事一身轻……他们都唯恐把完颜东离入狱的责任留着自己承担,毕竟。完颜家族在朝廷那里也是有些根底的,而且,他还有一个和皇后娘娘结拜的十姨太,他们只要落得好处就够了,其余的事情他们可不想找麻烦……

突然,门外传来马车轱辘的声音,果然。马车就在沁园外停了下来,完颜东离疾步的迎上去。一看,从马车下来的正是孟美,孟美还穿着早上出门时的那件洋装,因为看见完颜东离奔出来。她的眼眸之中有了别样的光彩……

就在这对视的一瞬间,时间就像是停止了一样,旁边一切的景物在这一瞬间都慢慢的消退了,眼里只剩下彼此,两个人的脚步都顿住了……孟美凝视着完颜东离,几天不见,这一刻看着他,似乎怎么也看不够似的……而完颜东离冷漠的眼眸里有了淡淡的笑意,在他明亮瞳孔中。倒印着孟美美丽的身姿,他唇角半勾,谁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笑了,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十夫人,我们进去吧,这里的风大。”车夫的一句话,把两个人一下子就拉回到了现实,孟美点点头。然后风姿卓越的朝完颜东离走去。

“因为我把你给救出来了,所以。你为了感谢我,所以在这里迎接我吗?”红润的唇瓣半勾,一抹玩味的笑意在唇边荡漾开来。

“你现在是我们完颜府的大恩人,如果我不出来迎迎你好像说不过去吧?”他的声音听起来依然是冷冰冰的,可是他的眼里同样有着和孟美一般的玩味笑意。

孟美走过去,轻轻地推了他一下,“你就少装了,我知道你在大牢里和大牢外根本没有多大的区别,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还想着呢,也许你就喜欢呆在大牢里,里面清净,没有女人为了你争风吃醋,唧唧歪歪的,也许我是好心办了坏事呢。”

他突然笑意一敛,有些严肃的说道:“孟美,这一次真的是谢谢你,要不是有你在,这沁园都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额娘也会担心死的。”

“相比起你的救命之恩来,我做的这些算什么?”说完,孟美就突然哑然失笑,和他相处这么久,两个人还从来没有这么客气过,突然之间客气起来,她倒真的有些不适应了。

完颜东离很快也明白过来她在笑什么,随即面容就有些尴尬,为了掩饰他的尴尬,他冷冷的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做冤家比较合适。”

“嗯,我也这么认为,我还是喜欢看见你一看我就是这么一副冷冰冰的面容,好像在我的心里,你完颜东离就应该是这副样子,只有这副样子的完颜东离才是我认识的,我熟知的。”孟美笑着,眼眸的流光熠熠生辉,犹如一颗亮星一样,看起来很近,想摸起来又是遥不可及了。

完颜东离沉迷在她的眼眸里,想从她的眼看到她的心,可是她很快就把眼眸给闪开,重新把目光投向别处,似乎唯恐被他看穿了一样,她那逃离的眸光就像是天边的星星一样,有着夺目光辉,吸引世人的眼光,当世人想靠近的时候,才发现那是用一辈子的时间也难以去拉近的距离……

完颜东离的心莫名的抽搐了一下,她明明是对他有心的,可是当他想靠近她的心的时候,她总是会着急逃开,这是为什么呀?难道是因为自己身边的女人太多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恐怕今生都无法靠近孟美的心了,因为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住在沁园里的这些女人都是他在内心深处珍惜的亲人,也许他对那些女人没有多少的爱意,可是她们已经把他当成了庇佑伞,他是无法舍弃她们不管不顾的……

“快些进去吧,这里的风的确是很大的。”他轻声的说道,把眼眸里的忧郁藏起来。她的洋装有些单薄,在这深秋里寒气里,还是显得有些薄弱了。

孟美轻睨了他一眼,然后依言走了进去,他眼眸里的那一抹忧郁并没有瞒过她的眼睛,她的心底漫过一抹揪心的疼痛,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也在心里反复的告诫自己要学会去漠视,既然不是一路人,又何必走到一起呢?即使勉强走到了一起,终归有一天会把彼此伤害的伤痕累累之后再分开,与其这样,还不如在彼此的心中留下最美好的印象……

进入庭院以后,孟美和在梨树下玩耍的芳儿说话:“芳儿,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你娘呢?”孟美觉得有些奇怪,在这沁园里,穆瑶都是陪着芳儿的,今天怎么没有跟过来?

芳儿扬起笑脸,“我娘在房间里,是爹爹陪着我过来的,孟姨,你快看,这些蚂蚁好有趣,他们一个个在往洞里搬吃的,它们那么小,却能搬起很大的东西呢。”

孟美看了一眼,“蚂蚁搬家是因为要下雨了,芳儿,咱们也搬家好吗?搬回渭西城去。”

芳儿明亮的眼眸有着一丝的不解,“孟姨,这沁园里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回渭西城去?这京城里好吃的,好玩的地方太多了,我不想回去,而且,渭西城也没有我最喜欢吃的玉格包。”

孟美回头看了身后的完颜东离一眼,然后笑着说道:“要吃玉格包还不简单吗?我们把聚福楼的大师傅请回完颜府里去,天天给你做玉格包好不好?”

“好啊,好啊。”芳儿拍起巴掌的笑起来,在芳儿的世界里幸福是如此的简单,一个小小的玉格包就能够让她有着世界上最强烈,也最简单的感觉,可是在成人的世界中,幸福的感觉可是一件奢侈的东西,因为成人有了太多想要追求的东西,而现实中哪有这么顺利的人生,所以,成人都是被自己的贪恋摧毁了自身的幸福……

“孟美,到房里去,我有话跟你说。”完颜东离的脸上又是冷冰冰的了。

孟美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点点头,“好吧,有些事情我也觉得你敢考虑考虑了。”

两个人一起回到新房里,在那些不知情的看来,此刻两个人必定是待在新房里卿卿我我了,谁也不会想到两个人在新房里眉峰紧蹙,一脸的严肃。

“冯大哥把你们的事情都跟我说了,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们一直都在做这种冒险的事情。”孟美明亮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敬重的光芒,身为富家子弟的完颜东离居然在背后默默的为了那些穷苦大众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谁都不会想到外表冰冷无情的他居然是这个这么有善心人。人真的是不能只看外表,完颜东离是如此,诸葛灵也是如此。

“你觉得那是冒险,可是我们觉得那是非做不可的事情,孟美,你放心,只要找出幕后想劫官银的朝中罪臣,我就可以脱身了。”完颜东离的眼眸里是阴冷如冰,一直以来他不想因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而把家人拖下水,不过,这一次如果在短时间内找不出这个人的话,完颜府真的有可能就这么完了。

“脱身?你和冯大哥都这么说,可是我不笨,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就算是把幕后这个狗官给找出来,你们仍旧有强劫官银的罪,因为你们得带官银以后,并没有上缴朝廷。”孟美黛眉一束,眼神是更加的凝重。

“我们当时若是把官银上缴的话,那劫官银的罪名就硬生生的扣在我们的头上了。”(未完待续)

398 老夫人犯病

“况且,我们把官银上缴了,那些灾民怎么办?就算是朝廷再次派发赈灾官银,难保不会又被那些狗官中饱私囊,所以,朝廷做不了的事情,就由我们代劳。”他的眸光一凝,眼眸坚定,没有一丝的后悔之色。

站在人道的立场,孟美当然知道他没有做错,可是站在家人的立场上,他是绝对做错了,因为,他不是孑然一身的,他身后还有偌大个完颜家族,还有着千千万万靠完颜家族过活的平头百姓,他这样做,也许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和正义,他难道就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事情败露,会有多少人受到牵连?

“可是,找到幕后那个狗官又如何?他会乖乖地承认,把一切的罪名都扛下来吗?他杠的了吗?所以,我们现在要做最坏的打算,将老夫人她们快点送回渭西城去,留在这里多一天,就会多一天的危险,渭西城毕竟是你们完颜府的地方,还是那里安全一些。”

完颜东离眉峰紧锁,一对眸子里射出幽冷的光,令人轻轻地一扫就浑身打寒颤。孟美知道,他越是表情冰冷的时候,心里的压力就越大,她轻轻地走过去,用纤细的小手搭在他的肩头,然后柔声的说道:“我知道你一个人想脱身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你的家人你不能不管不顾的,只有他们离开了朝廷的势力范围,你才会安心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将他们送回到渭西城我就更是顾不到了,而且,你知道。皇后娘娘担保我出来,如果这个时候把所有的人都送回到渭西城去,不就是说明我心里有鬼吗?你想想,他们肯放我回来,只是皇后娘娘看在面子上,皇后娘娘为了顾及到自身,一定会派人监视我的。我的一举一动,也许都在皇后娘娘的掌握之中。我有任何的轻举妄动,都会使皇后娘娘不相信我,所以,在沁园里住的人都不能动。相信我,只要等那个狗官浮出水面,我就一定能脱身,我已经想好办法了。”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孟美,那样的眸光,那样的神情,都不会让人去怀疑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孟美在他这样的眸光的笼罩中。不由的点点头……

向来,她都是信任他,他在孟美的心目中是神一样的人物。不但能够飞檐走壁,而且处事稳妥,没有把握的话应该从他嘴里不会说出来。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的事情,从今以后你就不要参与,万一。我说的是万一,完颜家族出事了。你还有皇后娘娘这一把庇佑伞,无论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你都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孟美垂下眼眸,幽幽地说道:“我自己安危你就不需要考虑了,你自己保重就好,你不知道现在沁园里的人都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一个个欢天喜地的,所以,在表面上我和你都要装的若无其事才对。”

他点点头,然后用深邃的眼眸看着孟美,此时的孟美,是跟他一起分享秘密的人,也是最懂她的人,在这个家里,似乎只有孟美才和他有共同的语言,看着她精致的面容,朦胧的流光覆盖下的眼眸有着勾魂的魅惑,他很想很想把这一张精致的面容捧在手掌中仔细的端详,可是他的手刚刚的伸过去,她就轻轻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只好把手给缩回来,有些沮丧,却带着些许的冰冷说道:“我现在要去额娘的房里,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既然她害怕他的靠近,他就让一切回到原点吧,也许,只有这样,两个人相处才会轻松一些,一直以来,完颜东离都不希望自己会成为孟美的心理负担,他期望着有一天孟美看见他的时候,会散发出轻松而舒心的欢颜……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挺拔而孤寂,忍不住的一声轻叹,这个男人是太要强了,什么事情都喜欢一个人往身上杠,就算他的肩膀再结实,再有力,又能杠的了多少呢?他在别的女人眼里是数一数二的强者,可是在她眼里,那孑然一身的背影让人忍不住生出一丝的怜惜来……

完颜东离去马佳氏的房间里的时候,看见她侧躺在床上,他以为她还在生穆瑶的闷气,轻轻地唤了一声:“额娘。”

“东离……”马佳氏有些艰难的应了一声,这时,完颜东离才发现马佳氏的脸色不对,异常的苍白不说,额头上好像还有一层细细的汗珠……

“额娘,你怎么了?”他走过去,满怀愧疚,急切的问道。额娘一定是因为这几日担心自己而身体不适了。

“我就是觉得腰有些疼,还有肩上也疼,也许是风湿病犯了。”现在天气渐渐的转凉,而北京的秋天已经有些冷意了,马佳氏的风湿病发作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要不我叫景博来给您把把脉,这风湿病是可大可小的,严重的可以使人瘫痪呢。”完颜东离面色凝重的说道,马佳氏有风湿病他是早就知道的,不过,每年都是入了冬以后,才会发作一两次,没有想到现在不过是秋季,就发作了。

“我的风湿病没有那么严重,我想,是这京城的天气太冷了,不适应我,所以,这季节转换的时候风湿病就犯了,我想,我不能在京城待了,我要回渭西城去了,在京城里已经住了快两个月了,也足够了,再说,这京城的人薄情寡性的,我也不喜欢,你也和我回渭西城去吧,我看今年你也不适合在京城里待,这接二连三的出事,虽然最后都逢凶化吉了,可是毕竟是虚惊一场,能够逃过劫数是我们完颜家族烧高香了,还是和额娘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马佳氏强忍住疼痛说道。

完颜东离顿时就明白了,马佳氏是借着风湿病的事情劝他离开京城呢?他又何尝不知道现在的京城是是非之地?可是,一脚已经踏进来了,想要抽身又谈何容易?只有他和孟美心里清楚,虽然是从大牢里放出来了,可是亦非自由之身了,出大牢的时候就曾经签字画押,事情没有查清楚的之前不得离开京城……

“额娘既然您不适应这里的气候,那我就送你回渭西城去,而且让阿玉也陪着你回去,好好的照顾您,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再带着孟美她们一起回渭西城陪您好吗?”他思量了一下之后说道,现在不能让太多的人回渭西城去,无论是惊动了官府,还是惊动了皇后,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所以他就想让奇佳玉儿一个人陪着老夫人回去。

“你就不能陪着我回去吗?这京城里的生意就交给罗管事打理好了。”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闹心,马佳氏的眉头突然皱了皱,有些深陷的眼窝越发使得周围的褶皱明显起来,完颜东离很少这么近距离看她,现在,仔细的一看,顿时觉得苍老了很多,看样子,他不在的这几日真的是让额娘食不知味,夜不安寝。

内心突然之间亲情涌动起来,这么多年来,他是马佳氏最觉得骄傲的儿子,可就是他这个骄傲的儿子让她在步入晚年的时候虚惊不断……想来,他真的觉得有种枉为人子的感触!

“额娘,现在真的还不能离开京城,上一次被官府没收的那一批货品还没有要回来呢?您也知道,那批货是答应给史密斯先生的,我们总不能失信于人吧?做生意讲求的就是信誉啊。”完颜东离眼前只有这个借口可以用来搪塞了。

马佳氏突然叹了一口气,有些沮丧的说道:“儿大不由娘了,有很多事情你也不愿意和娘说了,那货品里怎么会突然跑出朝廷失窃的官银来,你也是不会和额娘说的,额娘也就不多问了,额娘已经老了,帮不上你的忙碌,我就是把我这一张老脸给豁出去了,也没有谁愿意买账了,以后,这个家还是由你说了算吧,明天你就安排马车,送我回渭西城去吧,我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还好些……”她一直对吃那些高官的闭门羹而耿耿于怀,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缠着她……来了京城以后,她比任何时候都觉得心力交瘁,东离不在沁园的日子,要不是有孟美帮着撑着,她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会倒下……

“额娘,还有一件事情我的跟您说说,穆瑶真的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那个男人真的是她的老乡,他们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认识了,那一次去小沙丘见面的事情她还曾经跟我说过,所以我是相信她的,也希望您和以前一样的信任她,如果您都不相信她的话,她以后和芳儿还怎么在这个家里立足?”

“罢了,罢了,你都不计较我计较什么?以后我就把她和那个男人的事情忘记了算了,反正我也没有捉奸在,床……”(未完待续)

399 谁的胆大?

马佳氏摆摆手,“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休息一下。”她之所以这么好说话,完全是看在芳儿的份上,芳儿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如果穆瑶的行为不检,受到其他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那芳儿也会跟着受委屈的,儿子的话她算是听到心里去了,为了这唯一的孙女,就暂时原谅穆瑶吧……

“额娘,你疼得这么厉害,要不我去找景博开一张止疼的方子。”完颜东离本来准备出去的,可是看见马佳氏疼的嘴角都有些抽搐了,心中实在不忍,才又说了一句。

“算了,是药三分毒,我还想留着这一条老命抱孙子呢,东离,你放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它疼一会之后,就会好的,我挺一挺就过去了。”说完,她再度的摆摆手。

完颜东离只好出去了,并且顺手帮她把门带上。这时,青嬷嬷来了,他便说道:“额娘现在有些不舒服,你让她一个人休息休息,等过上半个时辰以后,再进去瞧瞧。”

青嬷嬷点点头,“少爷,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老夫人的。”

随后,他又找到唐伯,叫唐伯把从渭西城过来的马车好好的打理一下,再挑几个好一点车夫,后天送老夫人回渭西城。

晚饭的时候,他就把老夫人要回渭西城的事情宣布了一下,并且说让奇佳玉儿陪着回去,奇佳玉儿自然的恬静的一笑。答应了,谁让她是正室夫人呢?只有她这个媳妇才最有资格去照顾老夫人。不过,这一份差事。可是没有人妒忌的,其余的那些姨太太听了以后,都在暗自的庆幸:幸亏自己不是正室夫人,否则又得要离开东离了,正室夫人这个名分虽然颇为动人的,可是没有完颜东离陪着,那也就是一个虚名罢了。这些女人都情愿要完颜东离这个有血有肉,能够暖身的男人。虚名谁稀罕谁拿去得了……

谁也没有留意到,在奇佳玉儿娴静的微笑时,一抹冷弧在唇角处划过。

因为这几日,大家都担心完颜东离。谁也没有睡好,晚饭过后,一个个都回房了,谁的心里都明白,他能够回来,多亏孟美,所以,这一晚,他必定会留在孟美的房间里过夜。谁也没有抢夺他的心了……

奇佳玉儿和丫头红云回房以后,马上关上房门。“夫人,你真的要陪着老夫人回渭西城去吗?这样您不就是吧姑爷拱手让给那些女人么?”红云已经忍耐不住了。不甘心的说道。

“红云,你也不想回渭西城去吗?”奇佳玉儿一抬眼眸说道,她的面容平静得出奇,比起红云的来,她还真的是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红云一愣:“夫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夫人在哪里,红云就去哪里。无论是在渭西城或是留在沁园都是一样的,我只是有些替夫人不值。夫人刚刚和姑爷的关系好起来,又要被分开,这时间一久,那些女人不是正好乘虚而入吗?”

“红云,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跟老夫人回渭西城去?”说着,明艳的唇瓣挂起一抹的冷笑。

红云更为不解了,“夫人刚才在饭桌是不是答应姑爷了吗?再说,姑爷要夫人回去,夫人不回去能行吗?”

奇佳玉儿唇角的弯弧更甚了,“老夫人要回去,我自然是要跟着回去的,可是老夫人若是突然回不去了呢?我是不是就可以留下来了?事在人为,只要想做到的事情就一定可以办到。”

望着她明艳的冷笑,红云看出些倪端来了,“夫人,莫非你已经想好办法了吗?”

奇佳玉儿神秘的一笑,把嘴凑到红云的耳朵边,小声的说了一席话。红云听罢,脸上也有了豁然开朗的笑意,不过,她很快又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事恐怕我一个人办不了,我没有这么大的力气。”

“红云,难道你忘了吗?这沁园里还有我们的人,你找她帮忙不就可以了吗?”奇佳玉儿冷冷的一笑,迷媚的眼眸里划过一道冷芒。

“哦,我怎么把木嫂给忘了?”红云也跟着会心的冷笑。

“爹爹,我今天想跟你睡,好吗?芳儿已经很久没有和爹爹一起睡了。”庭院里传来芳儿有些小耍赖的声音。

“夫人,这个时候姑爷怎么到这边来了?”红云一愣,谁都以为,姑爷今晚会留在沁园新房那边,陪着十夫人。奇佳玉儿马上把手指放在唇边一虚,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仔细的听了听外面的声音。

只见立刻就听到完颜东离用有些柔软的声音说道:“爹爹现在要去奶奶,奶奶身体不好,所以,芳儿今天就乖乖的跟你娘睡好不好?”

“秋荷,带芳儿小姐去夫人的房间。”他似乎又在吩咐丫头把芳儿带走。

“我和爹爹一起去看看奶奶,然后爹爹再和芳儿一起睡觉不好吗?”芳儿看样子极不情愿和他分开的,小脑袋转的还挺快的。

“乖,明天爹爹带你和你娘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芳儿听到这句可就乐坏了,用异常开心的声音说道:“好,芳儿这就乖乖的和娘去睡觉,爹爹可不能骗芳儿哟,明天一定要带芳儿出去玩……”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好哄的很,一听说有机会出去玩,就比什么都开心了。

这时,奇佳玉儿用手对着红云指了指外面,红云明白过来,立刻拿起房间里的一个木盆,佯装给奇佳玉儿打洗澡水去,推门出去了……

“姑爷,您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门外很快就响起了红云的声音,接着,就听见秋荷哄着芳儿的声音,“小姐,我们快点进去吧,夫人等着呢。”这秋荷拉着芳儿的脚步声很重,奇佳玉儿在房间里都听的很清楚。

不过,听了半天也没有完颜东离说话,更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过了良久,倒是听见了红云的脚步声。红云推开门,木盆里已经装满了半盆热水,只见她放下热水之后,就小声的说道:“姑爷真的进了老夫人的房间,夫人,你说姑爷今晚会不会过来这边过夜?”

奇佳玉儿一听,脸上顿时就涌起了一团红云,一脸娇涩的模样,和刚才唇角边挂满冷笑的奇佳玉儿是判若两人,“红云,你觉得我现在的脸色好看吗?”说着,她还用玉葱似的指尖轻轻的划过她那有着吹弹即破皮肤的脸颊上,一副小女儿家的神态。

“好看,很好看,红云马上就替夫人涂点胭脂就更好看了。”红云马上说道。

“还是我自己来吧,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不要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奇佳玉儿轻声的说道,柔柔的声音让人感觉就像是踩在棉花上面,腻腻软软的,让人的心都要飘起来一样。

红云好像突然之间明白过来一样,“对了,我还是快点出去的好,待会儿姑爷来了,我还在这里岂不是很碍眼?”说完,她就笑嘻嘻的出去了。

谁知道红云刚刚出去,就碰到了从马佳氏房间里的完颜东离。他刚刚去看过马佳氏,马佳氏现在已经疼的好些了,还让青嬷嬷给她喂了一大碗的清粥,看来,已经没有大碍了,他才放心的出来。

“夫人睡了吗?”只听见他问道。

“没呢,我刚刚给夫人打了洗澡,夫人这会儿应该刚刚洗完脸呢。”红云乖巧的说道。

“嗯。”接着,他就朝奇佳玉儿的房间走过来。奇佳玉儿在房间里听到他的声音,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直倒感觉他离房间越来越近了,她才对着镜子娇媚的一笑,确定自己的笑容最完美之后,才走到门边,准备迎接他……

完颜东离要她陪着马佳氏回渭西城,除了有些事情需要和她交代一下之外,还有就是和她惜别了,他的这个结发妻子,从嫁给他之后,就一直谨守着作为妻子的本分,从来没有让他操过心,现在,出了官银这档子事,还有可能连累到她,想起来,真的是心存愧疚,所以,他决定让她陪着马佳氏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许是对她亏欠的一种补偿,渭西城毕竟离京城远些,自己如果真的脱不了身,也可以安排她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次日,完颜东离从奇佳玉儿的房间里走出来,迎着满庭院的阳光,他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浑身似乎又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了,这时,看见秋荷从对面走过来,问道:“秋荷,夫人有没有叫你到顺天府衙送信去?”

秋荷的眼眸有些慌张,“有,在这里。”说着,她就从袖笼里拿出一张白色的宣纸来,既然已经被少爷发现了,不承认的话会死得更惨。之前她接过穆瑶递给她的这一张字条的时候,吓得是浑身一哆嗦,三夫人胆子也太大了,昨天刚刚被老夫人撞个正着,今天又要和那个男人相约,三夫人这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未完待续)

400 小沙丘之约

她真的不怕少爷和老夫人震怒吗?不过,主子交代下来的事情,她又怎么敢违背呢?更糟糕的是现在字条还被少爷发现了,秋荷拿字条出来的时候,手都在发抖……她现在只希望少爷不要责怪她这个跑路的小丫头,有什么火朝着上访人发去……

没曾想,他根本就没有要看字条的意思,冷冷的说道:“你就快去吧,不要把字条给弄丢了。”

秋荷一愣神:这是什么情况?不过,她也不敢在原地多做停留,赶紧把字条揣起来,然后往大门那边跑去。

吃过早餐以后,孟美去了绸缎庄,他则是带着穆瑶和芳儿乘坐着马车出去了,这样一来,就把昨日在沁园里流传着种种关于穆瑶的流言给击破了,如果她真的做出对不起东离的事情来,以东离的性格怎么还会对她这么好?

坐在马车里,穆瑶心怀感激的依偎在他的怀里,眼睛里闪动着莹莹的泪光,自己今生能够遇到这么好的男人,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东离,谢谢你带我和芳儿出来,你是没有看见她们之前的目光,好像我真的是一个不洁的女人一样,你带我们出来,这下子足以证明我的清白了。”穆瑶又往东离的怀里蹭了蹭,柔美的发丝缠绕着完颜东离的脖子,如此的风情万种,如此的小鸟依人,要是以前,他一定会禁不起这样的诱惑,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的怜惜一番。可是,现在他仍旧把身板挺的直直的,棱角分明的脸庞之上依旧是冰冷的没有表情……

“你谢我干什么?你忘了我们今天出来是干什么的吗?”他把手一伸。把坐在旁边的芳儿搂过来,这样,穆瑶不得不往一旁让了一下。

穆瑶一怔,还真的把正事给忘记了,美丽的眼眸里立刻有了一丝的担忧,“东离,你能告诉我吗?你见雷达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说?你不说出来。我心里不舒服,你就告诉我吧?”

完颜东离本来是对着芳儿微笑着。问她到底想到哪里玩,谁知道这小姑娘就惦记着玉格包,说要去聚福楼吃玉格包。

这会儿,他把头转回来。沉吟了一下之后说道:“穆瑶,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的多了,你会更加的担心的。”

“你不说,我是一样的担心。”穆瑶凝视着他,想把包裹着一层寒冰的他看个清楚,可是,不久,她就收回了视线。他这一层厚厚的寒冰这么些年来都没有被突破过,怎么可能在这一瞬间就被瓦解呢?

他的唇角半勾,一抹微笑划过。“我就告诉你一些吧,免得你瞎想。你上一次不是说在衙门口看见玉石轩以前的伙计何萧从里面出来吗?我怀疑,这次脏银栽赃的事情就是跟这个何萧有关系,雷达不是住在衙门里吗?他和府尹大人的关系不是很好吗?所以,这事还得找他去求证。”

“真的只有这些吗?”穆瑶听了,心里的确是安定了不少。

“还有什么?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想杀他吧?就是看在芳儿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动他一根毫毛的。”完颜东离的唇角划过一道嘲讽的笑意,他完颜东离犯得着和雷达这样的宵小之辈争女人吗?就算是穆瑶真的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他也不会因此而想要雷达的性命,他认为看不住自己女人的男人是那个男人自己无用,根本不需要把气撒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所以,当马佳氏说起雷达这件事情的时候,与其说他相信穆瑶,倒不如说他相信自己,自己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比雷达优胜吧?

“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说这话的时候,穆瑶的脸上已经有了明媚的笑容,现在,她是觉得十分的轻松,从她嫁给完颜东离以后,从来都没有这么的轻松过,一直以来,不管她笑的有多么的开心,只要一想到芳儿,心里总是有着淡淡的隐忧,现在芳儿的身世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就再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而且,现在的他和芳儿才像一对真正的父女,她不知道是什么令他有这样大的改变,不过,她是很乐于见到这些的。

“前面就是聚福楼,你带芳儿进去吃玉格包,我一个人去小沙丘见雷达,见完他只之后,我再来和你们会合。”他撩开车帘,看了外面一样,就这么望过去,已经可以看见通往小沙丘的那一个岔道口了。

“嗯,我们在聚福楼等你。”穆瑶有些开心的点点头,之前,她还一直担心自己跟雷达见面之后说些什么才好,有完颜东离在场,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她更担心的是雷达看见她带完颜东离回有什么样的反应,雷达这个人她是太了解了,脾气不好,心胸狭窄,搞得不好会起冲突的,现在,自己置身事外,不是很好吗?

完颜东离一个人下了马车,让马车送她们母女俩去聚福楼,他一个人往岔道口走去。

再说雷达一大早就接到秋荷送来的字条真的是意料之外的惊喜。昨天和穆瑶分开之后回到衙门,才知道完颜东离居然被皇后给保出去了,他是犹如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心里想,以后穆瑶一定不会再相信他了,可是没有想到今天一大早,就收到了去小沙丘相见的字条,而且字条上还神神叨叨的写着,要他一个人单独前往。

难道她是想让我见芳儿吗?可是现在完颜东离已经出去了,他的手里已经没有交换的筹码了呀?可是,再想想,他也释然了,现在穆瑶已经把芳儿的身世告诉他了,她肯定是怕自己把芳儿的身世在沁园里宣扬出来,所以,她就不得不顺着他的意思了,这也就是她为什么要自己单独前往了,她一定是不想芳儿的身世被第三个人知道。

反正,在芳儿没有接受他之前,他也没有打算和芳儿相认,正如穆瑶所说,他怕自己会吓到芳儿,芳儿现在就是他的心头肉,得小心的呵护着。

接到字条以后,他就兴冲冲地把自己好好的打理了一下,然后就到衙门口拦了一顶软轿出门了,在路上,看见有卖布娃娃的,他还特意了的买了一个,打算用布娃娃来讨好芳儿,接着,他就直接去了小沙丘,他到小沙丘的时候,穆瑶他们才刚刚从沁园里出来。

雷达在小沙丘百无聊赖的等着,往通往小沙丘的那一条小路伸长了脖子不知道望了多少遍了,每一次都是失望的缩回来。因为这里人烟罕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过了一会他就呵欠连天起来,因为昨天回来之后,知道完颜东离被放出去了,是气得要命,整晚都没有睡好,现在,一安静下来,这瞌睡就跑出来了。

好在他一抬眼,就看见不远处有一块大青石,看上去还很干净的,于是他就坐牢上去,反正她们还没有来,就先坐一会,打会瞌睡再说。

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人轻轻地捅了他的肩膀一下,他心里一喜,大叫一声:阿瑶,芳儿,你们可来了……可是当他睁开眼睛一看,立刻就傻眼了,有她们母子的身影?一个穿着浑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巾的男人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站在他的面前,唯一可以看见的眼睛的里露着戏谑的浅笑……

“你还认得我吧?我听说你一直在找我,希望把我弄进刑部大牢里,是吗?”说到最后,眼眸一冷,逼视着雷达。

雷达觉得身体一颤,犹如掉入了千年的寒潭一样,浑身发冷,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我当然认识大爷,可是,可是我,我,从来没有找过,大爷,大爷从哪里,听来的流言?”

“流言?我怎么听来的全部都是流言呢?不知道这完颜东离被你弄进顺天府衙的事情是不是流言呢?你难道忘了上一次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叫你不要再和你的狗官表舅再惹事了,可是你偏偏不听,这就怨不得我了……”说着,就看见他慢慢的扬起手臂……

黑衣人的手段雷达可是见识过了,要不是遇到一个退下来老御医,说不定他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现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在黑衣人的一掌之下焉有活命的机会?所以,赶紧着急的大叫道:“冤枉,真的是冤枉啊,那完颜东离自己犯了律法被关进大牢根本不管的我的事情,而且,他昨天就放出去了,还是皇后娘娘派人来传的口谕。”

“真的吗?完颜东离放出来了?”黑衣人慢慢的放下了手掌。看黑衣人有收回手掌的意思,雷达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可不要骗我!”黑衣人的眼眸里突地射出冷厉的光芒,手掌又扬起来了。

“真的,真的,我怎么敢骗大爷您呢?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打听?”雷达又慌张起来,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本来就猥琐的五官是歪七扭八挤到一块了,看上去是又可怜,又可笑。(未完待续)

401 可怕的黑衣人

“好吧,我就暂且相信你,不过,如果你骗我的话,后果是很严重的!对了,你怎么不问问我,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的?”深邃而冷漠的眸子涌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可是,这笑意却令雷达的牙齿都开始发颤,因为他心里清楚,站在他面前的这个黑衣人有着何等的身手,上一次,那么多的锦衣卫都没有抓到他,他要是想要自己的性命的话,雷达相信,他根本不需要出掌都可以致人以死地的,也许,连他的笑容都是具有杀伤力的……

“大爷,大爷是怎么知道的?”黑衣人要他问,他岂敢不问?不过,他的牙齿抖得“咯噔咯噔”直响,没有人一看就知道他这话问的有多么的言不由衷了。

“你到这里来是为了私会情人吧,不过,大爷我还真的不明白了,你私会情人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情人带一个拖油瓶来?难道你还有念童癖不成?不过,我也懒得管你这些破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若是骗了我,就别想再见到你的情人了。”黑巾之上的眼眸里划过阴冷的光,使人即使不抬眼看,也能够感觉到寒意逼人,不得有一刻的放松。

“别,别,别伤害阿瑶和芳儿,我真的,真的,没有骗大爷,还请大爷把她们给放了吧,她们只是女人和孩子,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雷达的脸上更加的惊慌了,一直以来,他都怀疑这完颜东离就是黑衣人。没有想到今日这黑衣人竟然是为了完颜东离而来的,而且,看样子黑衣人根本还不知道完颜东离已经放出来了的事情。为此还抓了穆瑶和芳儿,女人没有了可以再找,可是女儿没有了,到哪里去找呀?这一刻,他是彻底的相信了黑衣人和完颜东离根本就是两个人了。

“我说过,只要你不骗我,我谁都不会伤害的。可是,你若是有半句谎言。就算是你今天蒙混过去,改日就是躲到了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把你给找出来碎尸万段的……”

雷达的心脏是“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听着黑衣人的恐吓,他呼吸都觉得不畅了。可是为了让黑衣人相信他,他几乎是哭着说道:“我真的没有骗大爷,完颜东离昨天上午就放出去了……”

“好吧,现在我就跟你好好的说一说完颜东离的事情,完颜东离突然被抓进顺天府衙一定和你有关系吧?你说,是不是你把那些脏银藏在玉石轩的货品里,陷害他的?最后在连同你的表舅狗官一起才城门口截住那批货品?”

“大爷,这可真的是天大的冤枉啊,完颜东离真的不是好人。那一批官银本来就是劫的,现在才打算送出城去,留着日后慢慢的享受……”雷达突然的一顿。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这黑衣人慢慢就是站在完颜东离那一边的,自己当着他的面说完颜东离好的坏话,不是自寻死路吗?

“快点往下说,如果你是你们搞的鬼,你们怎么知道货品里藏有脏银。而且还知道木箱子里面有暗格?我看一切就是你和你的狗官表舅设的圈套。”黑衣人冷厉的声音再度的响起,冰冷的眸光逼视着雷达。让雷达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雷达的大脑早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此刻,他就是想骗人,也已经没有这个思维的能力了,只听见他战战兢兢地说道:“这真的不关我的事,是玉石轩里的一个伙计来报官的,他想要朝廷那一千两黄金的赏银,所以就把什么都给说出来了,我们是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才顺利的找到那批脏银的。”

“这么说来,这事情你还是有份的,要不然你为什么要说‘我们’,你雷达不过是一介草民,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快点给我实话实说,否则……”事实上,这才是完颜东离最想知道的答案,之前问的那些不过是铺垫而已,目的就是为了掩饰他是黑衣人的身份,既然没有想过要杀雷达,就必须使他相信黑衣人和完颜东离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

“我说,我说,事情就是我也想得到那一千两黄金的赏银,所以,从玉石轩那个伙计那里得到线索之后,就把那个伙计给关起来了,事后,直到我拿到赏银以后,才把他给放出来的,这件事情我根本不是针对完颜东离,只不过趁此机会发一笔小财而已……”

“真的只有这些了?”黑衣人又厉声的问道。

“真的没有了,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大爷了。”雷达诚惶诚恐的说着,看到黑衣人冷厉的目光弱了些,他鼓足了勇气又说道:“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大爷了,大爷什么时候放人?”

哪知道黑衣人“嘿嘿”的一笑,然后冷冷的说道:“你还是先想想自己怎么离开吧!”

话音一落,还没有等雷达反应过来,他就感觉自己的后脖子传来一阵的剧痛,最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过了正空,明晃晃的刺得他睁不开眼,他慢慢的挣扎着爬起来,可是后脖子仍旧是麻麻的,还有些发酸,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很幸运,对比前几天遇到黑衣人的情景,这一次只是晕了一会,倒没有什么大碍……

现在他最担心的就芳儿和穆瑶,可是,现在她们还是完颜东离的家人,他又有什么资格去管?只有先回去,再让人去打听打听了。

他下午回到衙门以后,就立刻让身边的两个小喽喽去打听穆瑶母子的事情,听说她们已经安然的回到了沁园,他才放心了。

馨儿今天已经回到绸缎庄帮忙了。昨天,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三哥会踏入她房间,跟她讲了很多以前关于他和秀莲的事情,看见三哥讲这些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那一抹常见的忧伤,顿时便明白过来,三哥是揭自己的伤疤来安慰她呢?三哥和秀莲那么悲惨的结局,现在三哥都已经走出来了,自己和何萧又算的了什么呢?只不过是暂时找不到何萧而已,比起秀莲的离开人世,自己应该觉得庆幸才对,所以,馨儿也想明白了,自己要在何萧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照样开开心心的活着,也许,他什么时候就回来,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可是,一回到绸缎庄,馨儿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怎么瑜洁比自己看上去还沮丧啊?只见瑜洁用一只手撑着下巴,精致的脸庞上布满了愁容,即使是有顾客问她绸缎怎么卖的时候,她也拿不出灿烂的笑容来,并且长吁短叹的,一双明媚的眼眸盯着盘龙街外的车水马龙直发愣。

馨儿走过去,用自己的手掌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很久,瑜洁才回过神来,“咦,馨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来,你干什么呢,这么多的顾客也不给孟美帮忙?”馨儿打趣般的白了瑜洁一眼。

瑜洁对她的白眼视如无睹,苦笑了一下之后说道:“完了,玩了,现在什么都完了。”

什么什么都完了啊?馨儿根本没有搞清楚状况,可当馨儿想问明白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瑜小姐在吗?我找瑜小姐。”

馨儿抬头一看,居然是河阳公主的丫头小谨,这个丫头来绸缎庄干什么?又受河阳公主的指使来绸缎庄捣乱吗?想着,馨儿站直身体,双腿略微的张开,挡在了小谨的面前。

“你这个小丫头又来绸缎庄干什么?本绸缎庄里所有的绸缎都不会卖给你们沐王府的,上一次,你们不是说我们的绸缎有问题吗?今天又过了卖,啥意思呀?打自己的嘴巴子吗?”馨儿的明眸一冷,冷傲的目光一扫小谨。

沐王府再有势力,小谨只是一个丫头而已,能和她相比吗?

“让开,我找瑜小姐。”小谨居然用手一推,就把馨儿给推开了,馨儿没有想到这小谨看上去个头不高,却很有力气。

馨儿顿时是气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用指尖指着小谨的后脑勺,直喘粗气,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试过被一个丫头给欺负……可是这时小谨根本把馨儿放在眼里,看见瑜洁以后,就“咕咚”一下,跪了下来,“瑜小姐,你就离开衡宇贝勒爷吧,我们家公主为了这事情,昨天居然想不开,差一点就……”说到这里,刚才还有些张扬跋扈的小谨就大哭起来,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啦吧啦”的往下掉,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这是什么状况?馨儿顿时是愣住了,她本还想着怎样和这个小丫头大吵一架呢,现在小丫头已经哭起来了,自己不好意思再上前去欺负她了吧?而且,看见小丫头那一张小脸上湿湿的一大片,根本不像是是在演戏,是伤心了才痛哭出来的,搞得馨儿都想上前去安慰她,劝她不要哭了。

瑜洁突然一下子就站起来。(未完待续)

402 公主伤不起

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刚才愁云惨雾的脸颊上被惊慌所取代,“你说什么,河阳公主想不开,要……自杀?”

河阳公主什么身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主!她都不想活了,那穷苦的老百姓更是不需要活了!这可是馨儿有史以来听到的最诧异的新闻了。

小姐伸出小手把眼泪一抹,哭着说道:“昨天,衡宇贝勒爷一个人来到沐王府,当着王爷和福晋的面说要和我们家公主退亲,并且,衡宇贝勒爷说他心里一直都没有喜欢过河阳公主,如果勉强在……一起的话……谁都不会幸福的……小姐知道以后,一时的气不过,就一个人把房门关上,用一条白绫,悬梁自尽了……”

“河阳公主死了吗?”馨儿一时嘴快的问道,说过之后,又觉得这话听起来好像巴望着河阳公主去死一样,太不厚道了,赶紧用手捂上自己的嘴巴。即便是这样,馨儿还是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衡宇大哥居然一个人抱去沐王府里退亲?这样的行为也太有男人味了,对了,衡宇大哥这样做,一定是为了瑜洁,她赶紧向瑜洁望去,这时候瑜洁一定被衡宇大哥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可是当馨儿看过去的时候,瑜洁却是一脸的焦急,拉着小谨的手不断的问道:“河阳公主没事吧?衡宇贝勒爷呢?他有没有留在沐王府照顾河阳公主?”

小谨哽咽着说道:“幸亏我发现公主神情伤心就寸步不离的跟着。公主把我关在门外的时候,我立刻就禀告了王爷和福晋,王爷和福晋担心公主。叫不开门,就命府里的家丁把门给撞开了,幸好发现的早,公主才被救了下来……当时,衡宇贝勒爷还在王府里,当他看到公主为了退亲的事情要悬梁自尽,也是吓住了。可是,衡宇贝勒爷知道公主脱离的危险之后。还是离开了……”

馨儿眨了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若有所思的说道:“哦,我明白了,你家主子是故意的借着悬梁自尽来吓唬衡宇大哥的。见衡宇大哥根本不吃这一套,又叫你跑到这里来吓唬瑜洁对吧?瑜洁,你千万不要上她们的当……”

小谨立刻连忙的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家公主现在还躺在床上,喝着大夫开的汤药,奴婢是看我家公主可怜,才过来求瑜小姐的,瑜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我家公主向来是眼光高,全京城根本没有她看得上眼的男人。这一次,公主好不容易看中衡宇贝勒爷了,谁知道又有这样的变化,公主真的受不起这样的打击啊!瑜小姐,你就答应奴婢吧,把衡宇贝勒爷让给我家公主好不好?我家公主真的很喜欢衡宇贝勒爷……”

小谨说完。又要给瑜洁下跪,瑜洁抓住她的胳膊。说道:“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想过要和河阳公主抢衡宇,这事情,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小谨虽然只是一个丫头,可是这下跪的事情,瑜洁还是受不起的……

“可是,只要瑜小姐以后不再见衡宇贝勒爷了,让衡宇贝勒爷死了这条心,衡宇贝勒爷一定会和我家公主重修旧好的……”小谨也觉得她自己说的话有一点过分,目光躲闪的望着瑜洁,努力的把话说完。

馨儿一听,顿时就火冒三丈了,“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和你的主子一样蛮横无理?瑜洁要和谁见面需要听你的吗?你们主子喜欢衡宇大哥,我们瑜洁就该把衡宇大哥让给你家公主?我们瑜洁也喜欢衡宇大哥,你们公主把衡宇大哥让给瑜洁不行吗?再说,这抢男人的事情可是各凭本事的,哪有抢过不过人,反过来要人让的道理?你家公主是死是活都是你们沐王府的事情,与我们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以后,请你,和你家主子,离我们瑜洁远一点……”

馨儿趁着自己的怒气上来,霹雳巴拉的说了一大堆,让小谨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小谨平日里深的河阳公主的宠爱,在丫头之中也算是牙尖嘴利的,可是她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涉世未深,一旦自己的话失去了道理,顿时就变得哑口无言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瑜洁见馨儿的一番话说的自己和衡宇好像真的有什么似的,她这样说下去不是火上浇油吗?被她这样再说下去的话,自己真的就成为害河阳公主悬梁自尽的千古罪人了,到时候恐怕不只是亲王府难以交代,就是自己瑜府也会受到很大的牵连……毕竟,这门亲事是当今圣上认可的,京城两大势力因为儿女的亲事闹得水火不容,是何等的大事?这已经不能算家事,而是国事,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况且,父亲在朝中的官位也不低,想到种种的后果,瑜洁的背脊是一阵的发凉……

“我现在跟你去沐王府,看看你家公主。”瑜洁突然说道。

“瑜洁,你这是干什么?你去沐王府干什么?你难道忘了吗?河阳公主上一次来绸缎庄捣乱的事情吗?也许这一次她就是设好了圈套等着你去钻呢。”馨儿真的不知道瑜洁为什么要去看河阳公主?河阳公主那不可一世的样子一直留在馨儿的脑海里,她对河阳公主真的是一点点的好感都没有。

可是,还没有等馨儿的话音落下,瑜洁已经和丫头小谨往绸缎庄外走去。馨儿想要跟过去阻止,却被孟美一把拉住,“这是瑜洁的事情,还是留给瑜洁自己去处理吧?”对于小谨的出现,孟美一直是冷眼旁观,没有多说一句话。

因为孟美明白,感情的事情只有自己的心里最清楚了,别人看到的也只是表面而已,而且,河阳公主和衡宇贝勒爷的关系又这么复杂,背后又有这么多的牵扯,她们作为外人的就越发的看不明白了。

瑜洁拦了一辆马车和小谨一起匆匆的去了沐王府,因为她和衡宇的那一点的瓜葛,在沐王府肯定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好在小谨也机灵,并没有带她从正门进去,而是从侧门进去的,小谨是河阳公主身边最得宠的丫头,王府里的那些家丁看见她带了一个这么漂亮,这么洋派的姑娘回来,倒谁也没有敢多问一句。

走过七扭八歪的回廊,穿过楼亭水榭,终于到了河阳公主房间外。

小谨这时停下脚步,“瑜小姐,劳烦你在这里等候一下,奴婢擅自把瑜小姐带回来,还没有经过我家公主的允许,所以奴婢要进去通告一声。”

说完,小谨就独自进去了,过了没有多久,小谨又从那个房间里走出来,对着瑜洁轻轻地一福,“瑜小姐,我家公主请您进去。”

瑜洁走进去一看,只见公主的房间很宽大,窗外一缕缕的阳光照射进来,明亮的很。正中是一张很大的雕花大床,大床的周围垂着纯白的纱幔,床前还侧立着四个梳着小髻的丫头,这些丫头的服饰和小谨的差不多,只不过身上的饰品就没有小谨的名贵了。

小谨走到床边,拢起纱幔,河阳公主那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庞就露出来了,也许因为她的脸上现在没有了精致的妆容,头上没有了那些名贵的饰品了,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的锋芒顿减,反而有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觉得好亲近多了。

河阳公主抬起眼眸,幽幽的看了瑜洁一眼,“我没有想到你会来看我,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得意?沐王府的河阳公主都败在你的手里了?”

以瑜洁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眼窝有一点凹进去了,原本红唇的唇瓣也有些泛白,在她的散开的发丝间,还可以看见白净的脖子上有一抹红色的勒痕,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瑜洁心里涌起一抹的歉疚,怎么说,都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才会造成高高在上的河阳公主这么大的伤害,也许,河阳公主的人生一直是顺顺当当的,这一次的受挫对于她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了,她才会一时的走错了这一步,万一,她真的救不回来了,这罪过,自己就得背负一辈子了。

“公主,你从哪里看出瑜洁得意了?瑜洁前来,只是想让公主安心。”瑜洁静静的看着河阳公主,眼眸里的光芒平和而宁静,“我只能这样跟公主说,从我知道衡宇和公主定亲以后,瑜洁就知道处境了,自觉的退让到了一边。说来,公主可能不相信,我和衡宇并没有真正的发生过感情,就算是以前有点什么也都是少女时期朦朦胧胧的感觉而已,而且,这样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消逝已经变得很淡了,也许,对于衡宇来说,我就是他那个没有做完的美梦一样,因为没有做完,心里就有遗憾,为了不让心里留有遗憾,他就对我一直很执着。”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河阳公主的眼眸闪动了一下,美丽的瞳眸有了一丝的光亮。(未完待续)

403 公主释然

“我的意思是说,在衡宇的内心真正喜欢的不是现在的我,而是从前的我,我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心里已经没有他,他这么的执着,只是因为他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而已。所以,公主觉得自己真的喜欢衡宇,这一辈子非衡宇不嫁的话,那就请公主对衡宇多一些的耐性,那么,公主和衡宇的婚事并非没有转还的余地。”瑜洁这时的唇角还划过一抹淡淡的微笑,事实上,在听说衡宇退亲的那一刻,她才真正的明白过来了:自己的心里真的已经没有衡宇了,有的只是对过去美好的追忆,要不然的话,她听到他们退亲的事情,怎么心里一点点高兴的情绪都没有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怎么还会有转还的余地?”河阳公主落寞的垂下眼眸,衡宇既然孤身一人前来退亲,那么已经说明他是很反感自己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所谓的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公主肯为衡宇花心思,他不见得就不会回心转意的,他撕破了脸面过来退亲,也许这就是你们另一种关系的开始,当然,这个开始一定要往好的方向去发展才会成功的,这就需要公主去隐忍了。”

“我不明白。我和衡宇早就已经认识了,何须重新开始呢?”

瑜洁的唇角处划过一抹浅浅的微笑,问道:“公主觉得和瑜洁比起来到底差在哪里?”

瑜洁的问话显然触到了她的心痛之处。她的脸上立即就蒙上了一层冷意,“我从来不觉得那一点比你差。”河阳公主说的一点也不错,论容貌。她也许略微差瑜洁一点,可是,论家世,她却比瑜洁强出很多来。

瑜洁又是微微一笑,“公主说的没有错,瑜洁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为什么衡宇却对我念念不忘呢?那是因为我比公主早一步出现在衡宇的身边。而且,我和衡宇的开始是自然而然的开始的。而不像公主和衡宇,一开始就有了媒妁之言,而且媒人还是当今的圣上,衡宇一定感觉有很大的压力。和公主相处一定也是小心翼翼的,所以,从一开始,衡宇还是很想和公主相处下去的,因为,衡宇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他知道你们的婚姻有可能和国家的安危扯上关系。”

“他既然知道我们的婚姻会让很多人都满意,他为什么还坚持的要退亲?”河阳公主到现在还没有明白过来瑜洁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因为我。公主请不要误会,这不是因为我的存在。而是因为我,让公主做出了很多出格的事情,让衡宇对公主越来越失望。再加上婚期的临近,所以,衡宇身上实在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了,只有不管不顾的药退亲了。事实上,一直以来,公主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公主在沐王府是所有人的宝贝,心高气傲是理所当然的。可是,衡宇同样是亲王府的心肝宝贝,从小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当他觉得公主是他驾驭不了的女人时,他岂会不逃?他这样的男人会喜欢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的感觉。”

“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衡宇对我是一点点的好印象都没有了。”河阳公主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怪只怪自己没有早一点认识到这些,现在令局面到了如此地步,就算是自己真的为他悬梁自尽,丢了性命,也许他连眼泪都不会为自己流一滴,反过来只是让自己的父母伤心落泪,想想,悬梁自尽的行为即是鲁莽,有是愚蠢,现在想来,真的是后悔的紧。

“一点都不迟,我刚才说过了,这是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请公主尝试着和衡宇做朋友,处处站在衡宇的立场去考虑,瑜洁也可以帮公主,把衡宇的喜好都告诉公主,这样一来,公主和衡宇虽然没有了婚约的约束,可是却更能让衡宇感觉到轻松,公主亲近他的时候,他会毫无戒心,等时间久了,衡宇自然看得出公主对他的一片真心,到时候就算是公主不想嫁给他都不行呢?”想到最后这个完美的结局,瑜洁都忍俊不住了,这些虽然只是她用来安慰河阳公主随口说说的,可是,有一天成为事实也并非没有可能。

“你真的会帮我吗?”河阳公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当然,难道公主还不相信瑜洁吗?瑜洁如果真的有些和公主抢衡宇,就不会说这些话了,更不会来看公主了。”瑜洁一笑,明媚的眼眸是妩媚动人,连河阳公主都瞧得有些发痴了,也许,有一个瑜洁这样的对手,倒是没有辱没她河阳公主的身份。

“不过,你这样帮我,反倒让我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好像是你故意把衡宇让给我的。”河阳公主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了。

“公主这么想就错了,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心里已经没有衡宇了,他留在我的身边,我会觉得有负担,如果,我真的喜欢衡宇的话,我就是拼了性命也会和公主抢到底的。”说着,瑜洁的眼眸一凛,倒是有几分英气。

河阳公主这才释然了,笑着说道:“这我相信,因为我早就看出你和我一样,都不是好惹的女人。”

“小谨,快些去沏一壶好茶来给瑜小姐。”河阳公主突然从床上做起来,声音脆亮的说道,瑜洁的一番话,让她很快就从挫败的阴影中走出来了,现在,她就像是一个充满斗志的女战士一样了。

小谨在一旁,早就听清楚瑜洁和公主的对话,见瑜洁处处的为公主着想,作为公主的忠仆,她自然也是为公主开心,十分的感激瑜洁,因此,她立刻笑着应道:“小谨这就去,上一次王爷从宫里带了些雨前龙井回来,我就拿来给瑜小姐品品。”

小谨出去一会,河阳公主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了,立刻侧过身去问床边立着的几个丫头,“你们还记得刚才我阿玛离开的时候说过什么话?”

几个丫头立刻就努力回想起来,很快其中一个说道:“禀公主,刚才王爷因为公主的事情十分的生气,看过公主之后,王爷就气冲冲的出去了。奴婢好像挺王爷说要进宫去,向皇上禀明一切,希望皇上为公主做主。”

“完啦,这退亲的事情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还了得?小月,小星,快点替本公主更衣,本公主要把阿玛给拦回来。”说着,河阳公主已经下床找鞋了,那几个丫头哪敢怠慢?离开帮她穿戴起来了。

瑜洁看到这一切,心口上悬着的那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下了,公主真的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自己这一趟真的没有白忙,只要有公主一心的护着亲王府,那么瑜府也可以保住平安了,所有的祸事都可以得到缓和了……

“公主追王爷的事情要紧,瑜洁也就不打扰公主了,这就告辞,如果日后,公主想见瑜洁的话,到绸缎庄找我便可以了。”

河阳公主这个时候真的顾不了瑜洁了,慌忙的说道:“好,我们改天见面再聊。”

瑜洁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出了沐王府的大门,瑜洁本来准备回绸缎庄的,一想,这时候衡宇恐怕在绸缎庄等她了,这个敏感的时刻,自己还是不要见他好了,既然绸缎庄不能回去,那瑜府就更不能回去了,现在,她倒是没有出去了。

于是她就信步的走在街上,随便的看看,这时,一辆马车在她的身边停了下来,车夫问道:“小姐想去哪里,小的送小姐一程,十个铜板就够了。”

瑜洁一听,心里突然有了打算,上了马车,然后说道:“送我去百草堂。”

她知道,这几日,冯景博都在百草堂里坐诊,去那里应该找得到他的,反正是一个人闲逛,还不如找一个相熟的人说说话。

马车很快就把瑜洁送到了百草堂,这时,从百草堂内走出来一对老人,应该是那个老婆婆生病了,虚弱的躺在老爷爷的肩膀上,只听见老爷爷对虚弱的老婆婆说道:“老婆子,你就放心,这一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这冯大夫呀,医术好着呢,我应该早一点带你过来找冯大夫的。”

老婆婆听了,居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老头子,我知道你对我的病是费了不少的心思,我们没有银子,怎么敢来百草堂找冯大夫呢,谁知道这冯大夫这么好,不但没有要我们的诊金,还免费的送给了我们这么多药,这事怨不得你。”

“两位老人家,里面给你们看病的是冯大夫?是年轻非得那个?还是年老的那个?”如果冯景博不在这里,她就不打算进去了。

“姑娘长得这么俊俏,一定是冯大夫的未婚妻吧,冯大夫是大好人咧,嫁给这样的男人姑娘你真的是好福气。”也许八卦是女人的天性,这位老婆婆明明身体不舒服,还说了这么多不着边际的话。(未完待续)

404 愉快相处

瑜洁脸一热,本想解释跟冯景博的关系,不过,一想,不过是不相识的两位老人家,实在没有这个必要了,于是浅浅的一笑,“这么说来,里面是年轻的冯大夫?”

“嗯,姑娘快点进去吧,这会儿冯大夫正好没有病人。”还是老爷爷的爽快,直接告诉了瑜洁。

瑜洁听后,道了谢,就往百草堂里面走去。

瑜洁虽然在京城生活了多年,这鼎鼎大名的百草堂她还是第一次来。进去之后,用眼睛一扫,哪里找得到冯景博的身影?里面有五六个伙计在百子柜之前忙着,其中一个伙计看瑜洁进来以后,没有走到柜台这边来,反倒用眼睛到处的瞟,就有些奇怪的问道:“这位小姐,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帮您吗?如果要看病的话,请到内堂,我们家少爷在里面坐诊。”

瑜洁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百草堂还有内堂,难怪找不到冯景博,“我要找你家少爷。”

瑜洁看上去精神奕奕,一点也不像有病的样子,所以当她说要找冯景博时,伙计的眼神是更加的奇怪了,不过,作为伙计,他也没有多问,直接把瑜洁带到了内堂。

瑜洁进去的时候,冯景博正拿着一本医书在看,他听见有脚步声,以为又有患者来问诊,头也没有太就问道:“您是哪里不舒服?”

瑜洁一笑,“你就这么巴望着我生病呀。是不是我不生病你这个大夫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听到瑜洁的声音,冯景博好像突然之间感到一丝的亮光划过心间,一抬头。就迎上了她那如水般荡漾着笑意的眸子,他的唇角边不自觉的滑过一道弯弧,“怎么,瑜小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看我这个大夫?这里有很多的药材,这些味道你也闻得惯?”说着,他还是有礼的拿出一把椅子,让她坐在了他的旁边。

这时。伙计也看出来了,这位小姐根本就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来找少东家的,自然不敢怠慢了,“我给这位小姐沏一杯茶去。”

听冯景博这么说,瑜洁这时还真的闻到一些刺鼻的药味。鼻子不禁的皱了皱。这个动作没有逃过冯景博的眼睛,嘴角划过一抹的轻笑,“怎么?真的闻不习惯这些药味?这么着吧,我陪你到外面转转?”

在他的面前瑜洁可不想装,点点头,笑着说道:“我真的是闻不惯,那就打扰冯大夫,还得让冯大夫扔下百草堂陪我。”

冯景博温文尔雅的一甩衣袖,然后颇为的潇洒的笑着说道:“这可是我们作为男人的荣幸。我知道,瑜小姐想要人陪的话,只要开口。全京城的男人一定从盘龙街头排到盘龙街尾,我还得谢谢瑜小姐给我这个机会。”

瑜洁知道冯景博在开玩笑,不过恭维的话那个女孩子不喜欢听,特别是从冯景博这样不随便恭维人的人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更为可贵了。

瑜洁的心头突然感觉到一阵的甜蜜,“那我就给冯大夫一个机会。陪我去聚福楼吃午饭吧?”

冯景博一笑,“瑜小姐吩咐。我怎敢不从?”说完,就哈哈一笑,领着瑜洁往百草堂外走去。

这时,本来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聚福楼的人流不息,瑜洁本想就在楼下的大厅随便吃吃算了,她本来也就是想找人打发打发时间而已,谁知道,他们去的时候,楼下所有的餐桌都满了,只剩下楼上的雅间了,最后只好要了一间雅间。不过,瑜洁倒是有些心疼冯景博荷包里的银子的,冯景博在百草堂坐诊,时常的不收诊金,还不收药费,这么下去,百草堂收入岂不是微薄的很,这里吃一顿的话,说不定就花去了百草堂近半个月的盈利了。

出于心疼冯景博的银子,瑜洁就点了菜单上最便宜几道菜,反正她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吃,只要能够填饱肚子就够了。而冯景博反倒像挺饿一样,不但点了精致的糕点,还要了这里招牌菜……贵妃鸡,和一壶上等的竹叶青。

吃着糕点,瑜洁喝着茶,冯景博却已经开始喝酒了,不过,他喝酒也只过是慢慢品着,时而浅酌一口,看上去优雅而闲适,一身月白的锦衣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不沾染一丝尘埃的谪仙一样,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过去都是那么的完美无瑕,怦然心动。瑜洁趁着喝茶的时候偷偷的瞟了他一眼,谁知道这个时候他也看他,还望着她微微的一笑,她赶紧收回目光,像做贼被抓到了一样心虚的“蹦蹦”的直跳,并且,脸颊像火烧一样的灼热……

她立刻拿起茶杯,猛地喝了一口,希望借着茶水浇灭心里的那一团炙热的火焰,她可不能让他看见自己面红耳赤的害羞模样,要知道,自己在他的前面都是一个十分强势的突然之间变成小女孩的扭捏之态的话,不引起他的怀疑才奇怪呢。

自从上一次冯景博用蜜蜂帮着瑜洁把河阳公主赶出瑜府以后,两个人的关系是好了很多,不过,就算是再好,冯景博也觉得两个人还没有好到可以坐下来安安静静吃饭的平和程度,要知道,瑜洁以前只要一看见他必定会鸡蛋里挑骨头,没事都找点事情出来吧他数落一阵,因此,今日瑜洁会主动的找他,并且一直都是和睦的相处着,冯景博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绝不仅仅是想自己请她吃饭而已。

冯景博本打算等她自己开口说的,谁知道等了半天,她就坐在那里喝茶,时而看看他,时而喝喝茶,表情怪异的很,终于,冯景博忍不住开口问了,“瑜洁,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这里没有外人了,你可以直说。”

瑜洁觉得冯景博一直望着她,让她有些不自然了,现在冯景博突然这么问,更是让她匪夷所思,“怎么,没有事情就不能来找你吗?这么说来,你是不把我当朋友了?我想,要是孟美和馨儿来找你吃饭喝茶的话,你就不会觉得意外了吧?”

冯景博这人的思维真是奇怪,好像我找他非得有目的不可!想着,瑜洁脸上还真的有些不悦的事情出现。冯景博一见,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以前不是和我不是一见面就吵个不停吗?今天,我们相处的太愉快了,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你以为我有事情求你,才和你相处的这么好的?”瑜洁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我就实话跟你说吧,本小姐现在是没有地方去了,所以想找一个人随便聊聊,你的百草堂就在附近,所以我就过去碰碰运气罗,谁知道你还真的在那里。”

“你没有地方去?你可以去绸缎庄吗?”冯景博根本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

“废话,如果绸缎庄能够回去的话,我还会说没有地方去吗?”瑜洁又白了他一眼,他的大脑反应这么慢,她真怀疑他的大脑是怎么背下来那个古怪难懂的医书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绸缎庄你都不能回去?”瑜洁和孟美她们一直都相处的很好,应该不会吵架才对呀?

瑜洁看着他疑惑表情,说道:“你可不要瞎猜,我和馨儿她们好好的,我不敢回去,是怕衡宇去绸缎庄找我。我就跟你直说了吧,衡宇今天去沐王府退亲了,还害的河阳公主要悬梁自尽?”

“衡宇贝勒爷跑去沐王府退亲?那么说来,他对你是真心的,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干嘛要躲着他?”冯景博说着,明亮的眼眸有一点闪烁不定。

“问题是衡宇和河阳公主有了婚约以后,我就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的联系了,就算是退了亲也不行,我的为我们瑜府考虑,如果衡宇和河阳公主退了亲,转过来娶我的话,那沐王府的一定视亲王府和瑜府为大敌,以我父亲和亲王在朝中的地位,岂不是影响到很多的国事,我不是成为了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了吗?”说到这里,瑜洁脸上的笑容敛去,有些沮丧。

冯景博顿时明白过来了,浅浅的一笑,“没有这么严重吧,不过是退了亲再娶,怎么你就变成了祸国殃民了?你这么说,未免有些高抬自己了,就算是沐王府因为退亲的事情恨亲王府和瑜府,也会是暂时的,等河阳公主另觅佳婿,这恨自然就会消失了,所以,你把事情看得严重了。你们女孩子就是胆小,喜欢自己吓唬自己。”

“不知道你就不要瞎说。”一道白眼又向冯景博飘过来,“我刚才说的不想见衡宇原因只是其一,还有其二呢?”

“其二?愿闻其详?”

“就是我对衡宇还没有到非君不嫁的程度,回国以后,我一直把衡宇当成一个相熟的老朋友,没有和他想过还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现在,他为了我得罪沐王府,把事情弄到了这个局面,你说说,我面对着他岂不是有愧?”(未完待续)

405 喝醉

瑜洁说完,顿时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怪不得人在遇到烦心事的时候,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了。

“你的意思是说,衡宇贝勒爷这么做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任是冯景博的修养再好,听到瑜洁这么说,俊美的脸上还是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一直以来,他都认为瑜洁是喜欢衡宇贝勒爷的,因为衡宇贝勒爷与河阳公主订婚,瑜洁才不得不与衡宇贝勒爷划清界限,是衡宇贝勒爷负了瑜洁的一片真心,现在看来,一切都只是他和所有人误会而已。

瑜洁不可置否的笑笑,“算是吧,我和衡宇认识的时间早,那时候,我们都还年轻,又经常在一起玩,不能说没有一点感情,我想,那些感情并不是只有爱情而已,就算是有,也是很朦胧的那一种,算不得数的。”

冯景博的心情大好,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不像刚才般的浅酌了。

“对了,我跟你说的这些,你可不要到处去说,要不然……”这些本来是瑜洁的私事,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对着冯景博居然全部给说出来了,说出来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妥,本想厉声的恐吓他不到告诉别人,但是她又突然想起冯景博那一身高深的武功,瞬间明白过来,就算是她自己再怎么恐吓,对冯景博是没有用的,只好把后面的话给咽回来了。

“放心,我可不是大嘴巴。”刚才瑜洁柳眉倒竖的样子看上去根本吓不到人。还有着几分的小可爱,冯景博看到她突然把话说到一半,像噎着了一样。就很想笑。

看着冯景博脸上的笑意,瑜洁也察觉到之前自己的话是多余的,冯景博岂会把自己的事情到处去说?这一点,自己应该可以完全相信他的。

“瑜洁,其实你这样躲着衡宇贝勒爷也不是办法,你总不能永远不回家,不回绸缎庄吧?”他抬起眼眸。凝视着她。

只见瑜洁精致的面孔是布满了愁绪,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当然知道我是不可能永远躲着衡宇的,可是,躲一时算一时吧,现在退亲的事情还不知道会怎么往下发展下去。这个时候,我见了他的面又能够怎么呢?我总不能告诉他我已经不喜欢他了,也没有考虑过要嫁给他,我觉得,觉得这样说的话对衡宇有些很残忍。”

而且,河阳公主虽然是追着她阿玛去了,可是能不能及时在皇宫之外拦住她阿玛还是一个未知数,如果拦不住的话,事情就会进一步的恶化。瑜府早晚都会被牵扯进来的,这才是瑜洁最担心的,在这敏感的时期。跟衡宇见面的话,岂不会是加重事情的恶化速度?

“你既然这么想的话,我想你可以考虑暂时去沁园住几天。”冯景博点点头,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如果现在她和衡宇见面的话,直接告诉衡宇实情又觉得良心不安。继续瞒着他的话,他一定会纠缠瑜洁的。到时候,瑜洁这个狐狸精的罪名就真的背定了。

冯景博根本不知道瑜洁与河阳公主见面的事情,如果知道了,他更要大跌眼镜了。

“你说得对,还是去沁园住保险。”瑜洁见冯景博替她想的这么周全,心里一暖,胸腔里的那颗心又“砰砰”的直跳。

“瑜洁,如果你真的想把自己从这一桩婚事中解脱出来,还有一个更直接更有效的方法。”冯景博思量了一下之后说道,虽然这个方法说出来以后,如果得到瑜洁的认可的话,他一定会有些遗憾的,可是,那如果是瑜洁真实的意愿,他也干涉不了了。

“什么?你就别卖关子了。”瑜洁又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就是你可以和正蓝把亲事定下来,一来可以让衡宇贝勒爷死心,二来,也让人知道你已经与他划清界限,准备嫁人了,他所有的行为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略一沉吟之后,他还是说了出来。

“正蓝?”瑜洁一愣,她怎么把正蓝给忘记了?按理说,今天她应该去找正蓝才对,怎么居然找了冯景博?,很快,她的心就很真实的告诉她:正蓝虽然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可是他在她的心里远远地没有冯景博在她的心里重要,正蓝是一个可以承受她喜怒哀乐的朋友,而冯景博却能够给她内心的悸动,那一浪高过一浪的情悸正蓝是无法给她的……

“怎么现在才想起他来?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这个提议很好呢?”冯景博眼眸浅浅的一闪,然后望着她。

她见他这么说,有些生气,“你就这么希望我嫁给正蓝吗?”

对于瑜洁的反问,他一怔,不过,一抹轻笑很快在他的唇角边荡漾开来,“当然不希望?”

瑜洁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追问了一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冯景博隐隐感觉得到瑜洁希望的那个答案,他很想给她,可是,他的身上还有着与上官婉儿的婚约,三个月未到,自己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徒劳,怕就怕三个月之内,万一上官婉儿真的回来了,到时候他又把瑜洁置于何地呢?也许有一天,那一份婚约真的不存在,他就可以把自己的心掏给瑜洁看了,三个月很快就会过去的……没有哪个时候让冯景博觉得时间过得是这么的缓慢,犹如那缠绕在琴弦之上的音律一样,是以最缓慢的速度流走的……

他的唇角又划过一抹的轻笑,“我的意思是说像你这样的漂亮的女孩子突然间名花有主了,多多少少会有一点遗憾的。”

充满魅惑的脸颊上不漏痕迹的闪过一丝的失望,冯景博的话虽然充满着恭维,可终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虽然冯景博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什么,可是,一直以来,他对她的忍让,他对她的关心,她还是深深的察觉到了些什么?不过,就算是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样又怎样呢?她也没有忘记过,他身上是有着婚约的,想起这些,心尖上传来一阵的疼痛……

为了不让冯景博看出异样里,她微微一笑,“好吧,为了不让你这样的男人们遗憾,我决定不采纳你的意见。”说完,她还故作轻松的调皮的笑了笑。

之后,两个人十分融洽的吃完了这顿饭。当他们走出雅间的时候,看见隔壁的雅间门大开着,里面有两个店小二在里面手忙脚乱的伺候客人,似乎里面有个客人喝的烂醉。

“客官,你就别喝了,再喝下去的话,您都回不了家了。”店小二在一旁好言的劝阻。

“我还要……喝,再给我……拿十壶女儿红来,我有的……是银子……”里面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传来,可是就是这迷迷糊糊的声音很快就没有了,接着就是“哇,哇”的几声,呕吐声……

“完了,完了,客官吐了,可怎么办才好?”另一个店小二说道。

瑜洁本来觉得有些恶心,准备抬脚就走的,可是,她突然之间觉得那个醉酒的男人声音很耳熟,“里面的好像是衡宇。”

她走进里面一看,正是衡宇。此刻的衡宇刚刚吐过,趴在桌子上,脑袋一动不动的,像一条死鱼一样,紫色的锦袍上沾满的污秽物,酒味伴着污秽物的味道扑过来,就是那两个店小二也赶紧用衣袖捂住鼻子,站在一旁不知道如何是好。

“衡宇,衡宇,你醒醒,你醒醒。”瑜洁本来也觉得那股味道令她难以接受,可是衡宇醉成这个样子,她不能不管,只好尽量的屏住呼吸,走了过去。

两个店小二看见突然来了一个认识衡宇的人,就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说道:“小姐,您认识这位少爷吧,这位少爷在这里已经喝了快两个时辰了,现在喝的是不省人事,您要是认识他就太好啦,小的们不知道这位少爷住在哪里,所以劳烦这位小姐送他回家。”

瑜洁点点头,“好,你们把他交给我好了。”说完,她就准备扶衡宇起来,谁知道这会儿衡宇他突然把瑜洁往一旁一拨,然后颤巍巍的站起来说道:“你们谁敢……弄我?本少爷……的酒还没有……喝完呢?”话音一落,他的身体又重新跌回到椅子上。

而瑜洁被他这么一拨,险些摔倒,幸亏跟着她进来的冯景博一把抱住她,她才平安无事……两个人虽然隔着厚厚的衣衫,不过就是这轻轻地一抱,也是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心跳的……冯景博握住她的手,关切的问道:“瑜洁,你还好吧?”

感觉他的怀抱温暖而结实,他那有些粗粝的大手握着她的小手,从掌心传来的温热体温顿时让瑜洁情悸不已,她赶紧抽回手掌,然后垂下眼眸,小声的说道:“我没事,我很好。”

冯景博这时才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太过于“暧、昧”了,见她已经站稳,马上松开手臂,看了看又趴在桌子上的衡宇说道:“他这么重,你怎么送他回亲王府?还是我帮你吧。”(未完待续)

406 醉话

说完,他把衡宇拦腰一抱,顿时,衡宇就像是一片树叶一样,轻飘飘的被他给抱起来了……

这时,衡宇微微的睁开眼睛,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样的幻象,又开始说些醉话了:“瑜洁,现在……我已经……退了亲……你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我了吧?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躲起来,不愿意……见我呢?你不……知道吗?你在我的……心里就像是天边的……明月一样,有着冷冽的……清辉,可是,就是这样……才让我更加的……迷醉,你是我见……过最特别,最聪明的……女孩子,所以,你必须……嫁给我,不要嫁给别人,更不……能嫁给那个……正蓝,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瑜洁这才知道他因为找不到自己才来这里买醉的,衡宇不傻,他知道自己躲着他,就觉得心里没有底了。他说的这些虽然都是醉话,可是有很多都是肺腑之言,她听了,更觉得愧疚了,也许,之前因为他有婚约在身,以这个为搪塞的借口,与他保持距离,给了他的希望,他以为他没有婚约了,自己就会很开心的跟他在一起,现在,他失望了,更加的痛苦了,自己应该一开始就直接跟他说,自己已经不爱他了,爱上别的男人了,这样一来,他就会死心,就会没有这么多纷纷扰扰的事情发生了……

在对衡宇的事情上。瑜洁觉得自己掏优柔寡断了,事情闹到这一步,她是有很大的责任的。现在想补救,又不知道从何下手了……

“衡宇,你别说了,安静一下。”瑜洁皱了皱眉之后说道,这些话被冯景博听到,也很尴尬的。

衡宇也许听到了她的声音,本能的把头给转过来。眼眸还是迷迷糊糊的,没有一个准心的样子。“瑜洁……哈哈……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的……对吧……你在和我玩……躲猫猫……这叫情趣……那个正蓝,滚……一边去……”

他是越说越离谱了,瑜洁在冯景博面前是面红耳赤的。“衡宇,我们这就送你回去,你消停一会不行吗?”

冯景博见她这么的难堪,唇角略勾,生出食指和中指在衡宇的耳下轻轻地一点,衡宇就把头无力的偏向一边,再也不说话了……

瑜洁见状,忙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潋滟的双唇又是轻轻地一抿,然后说道:“放心。我只不过是点了他的睡穴,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睡一觉了。”

瑜洁这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很快。她就听见衡宇传来轻微的鼾声,他的确是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她明白,衡宇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跑去退亲的。

“客官,这位少爷还没有结账呢?”店小二有些不好意思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瑜洁一摸荷包,里面还有些银子,也没有数。就直接把荷包丢给店小二,“这里还有些银子。应该足够付账的,余下的就赏给你们了,你们把这里收拾干净了。”

店小二自然是欢天喜地的接过银子,不用手掂量,他们也看出这荷包里的银子不少。

出了聚福楼的大门,瑜洁雇了一辆马车。冯景博把衡宇放入马车的车厢,自己也坐了进去,“你送贝勒爷回亲王府不方便,还是我送他回去吧,你现在可以放心的回绸缎庄了。”

瑜洁想想也对,自己要是送衡宇回去,让亲王府的人知道了,不就是更说不清楚了,冯景博想的太周到了,“嗯,今天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

冯景博含笑不语,放下车帘。

时间还早,瑜洁还是决定回绸缎庄去,而且,这里离绸缎庄也近。

一回到绸缎庄,她就被馨儿给拉住了,“瑜洁,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的话,我都有冲进沐王府要人了,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我看看,你身上有伤没有?”说完,她还很夸张的把瑜洁身上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一遍,确定没有事情之后,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我好好的,会有什么事情?馨儿,那河阳公主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坏,她只不过是紧张衡宇而已。”瑜洁唇边挂着一抹浅笑,眼眸里有着莹莹的泪光闪动,馨儿虽然是夸张了些,可是她这样做必定是出于对她的关心,有这么心心相印的朋友,她怎么能不感动呢?

“瑜洁,现在都什么时候,你还替河阳公主说好话,现在河阳公主一定恨你恨到骨头里面去了,亏你还敢送上门!”馨儿可爱的白了瑜洁一眼。

“你都不知道,你没有回来之前,馨儿把这绸缎庄的地面都差点给踩烂了,她是担心的要命,唯恐你有心闪失。”孟美手上的客人走了,她也走过来笑着说道。她虽然也担心孟美,不过,她比馨儿想的周全一些,瑜洁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沐王府就是权力在握也不敢随便乱来的,所以,瑜洁的安危她倒是不需要过多的操心。

瑜洁拉着馨儿的手,笑着说道:“馨儿,你想不到吧,我是不虚此行,河阳公主现在不但不恨我,感激我还来不及呢?”

馨儿不敢相信的睁着她那一双大眼睛,“瑜洁,你在开玩笑吧?河阳公主怎么会感激你?莫非她悬梁自尽之后,这里出了问题?”说着,馨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世界上哪有女人不恨自己轻敌的。

“你想歪了,河阳公主正常的很,只不过我跟她说,以后帮着她接近衡宇,她自然是感激我了。”瑜洁轻轻一笑,明媚的笑容一点也不像有假。

“真的,假的呀?你居然把衡宇大哥就这么让给了河阳公主?瑜洁,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犯糊涂了?衡宇大哥这样好的夫君你到哪里去找呀?要是我的话,就趁现在衡宇大哥退了亲,赶快嫁给他,免得夜长梦多,事情再有变化。”馨儿晃着脑袋,煞有道理的说道。

“衡宇什么时候是我的呀?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想嫁给他。”瑜洁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此言一出,不但是馨儿,就是孟美也愣住了,“瑜洁,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对衡宇大哥……没有情/?”

瑜洁点点头,“也不是说完全没有,衡宇是我第一次产生好感的男人,可能是因为我们在感情最好的时候我却出国留洋了,让这一段本来有可能开花结果的感情冷却下来,这几年过去了,这一段感情已经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慢慢的磨灭掉了,因此,衡宇对我依旧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冷了下来,加上他与河阳公主的婚约,让我更加的明白想着衡宇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也许因为我过于的理智吧,因此,很快就可以坦然的将衡宇视为朋友。”

“所以你就把这一切都跟河阳公主说清楚了,两个人自然就冰释前嫌了?你真的没有一丁点的难过?”孟美又问道,她怕瑜洁是故作潇洒,像衡宇贝勒爷这样身份地位和模样都是上上品的男人很少有女人不爱慕的,况且,瑜洁和他很久就认识了。

瑜洁再次的点点头,“我没有必要和你们说谎吧?我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让衡宇和河阳公主和好如初,不要他们因为我的存在而闹出那么多不开心的事情来。”说着,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像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一样。

孟美知道,瑜洁想做的这件事情可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而且,以瑜洁现在的身份,处在河阳公主和衡宇贝勒爷之间是很尴尬的,她还想出面调解?不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

衡宇觉得头痛欲裂,他猛地睁开眼睛,从窗户外面射进来的阳光却刺眼的很,他只好又把眼睛给闭上……

“贝勒爷,你的头很痛吧,这是大夫给您开的醒酒汤,快点喝了就会舒服了。”丫头声音柔声的在他耳边响起。这时,衡宇才想起自己昨天实在是喝醉了。渐渐地,一切在他的脑海中都明晰起来了……

他想起自己跑到沐王府,说要和河阳公主解除婚约,沐王爷是气得要命,当场就把他给臭骂了一顿,可是为了瑜洁,他把这一切都给忍了下来,怎么说都是错在自己的这一方,谁知道后来河阳公主好像是悬梁自尽,被人给就下来了,确定她没有事情之后,只好尴尬的离开沐王府。离开沐王府之后,他最想见的人的是瑜洁了,他要第一时间告诉她:他爱的只有她,只想和她过一辈子。

可是到处都找不到她,他知道这样的情形只有一种答案:就是瑜洁已经知道了他退亲的事情,故意的躲着他。他不管不顾的退亲,可是瑜洁现在是这么个态度,他怎么能不心寒?他开始怀疑,瑜洁对他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未完待续)

407 退亲的误会

为什么他每一次想靠近她的时候,她都跑的远远的?后来,因为心情低落,一个人跑去喝酒,可是后来是怎么回来的,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了。

因为头疼的厉害,衡宇依言喝了丫头端过来的那一碗醒酒汤。喝过之后,胃是觉得舒服多了,头疼也渐渐的开始好转,于是他又躺回到床上,决定把自己的思绪好好的整理一下。

“贝勒爷,王爷说了,您要是醒过来的话,就去书房见他。”丫头又说道。

阿玛要见我?难道我去沐王府退亲的事情,阿玛已经知道了?是了,昨天还使得河阳公主寻短见,沐王府岂会忍气吞声,他应该早就把这件事情禀告给了当今圣上,而阿玛焉有不知的道理?想着,他离开从床上爬起来,匆匆的穿好衣服……

现在他必须去跟阿玛说清楚,与河阳公主的亲事一定要退了,现在就是他表明决心的时候,千万不能松口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虽然昨天是去沐王府退亲,可那只是表达了个人的意愿,算不得数的,定亲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退亲同样需要父母之命,一纸婚书的,所以,要想真正的摆脱这一桩婚约,还得要阿玛出面不可……不过事情已经被他闹到这个地步了,就算是现在亲王府不再说起退亲的事情,他相信,沐王爷为了自己的面子,断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所以,现在去见阿玛,衡宇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很快。他来到了书房外,吸了一口气,然后敲敲门,轻声的唤道:“阿玛,我来了。”

“嗯,进来吧?”里面传来他阿玛亲王爷的平稳的声音。怎么?阿玛好像没有生气?就算是阿玛再疼爱自己,自己做出这等与礼教不合的事情来。他应该在自己进门之前就骂起来才对?难道他是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或者这只是山雨欲来之前的宁静?

他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根本不敢抬眼看威严的父亲一眼。“阿玛,您找我来为了什么事情?”

“我听说你昨天喝的烂醉如泥的让人送回来,就算是心情再不好,也不用糟蹋自己的身体嘛。”父亲的语气里充满着关切?他真的一点也不生气?衡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

难道父亲对自己的疼爱已经可以让他包容自己所做的一切?想到这些。衡宇贝勒爷的心里充满了愧疚,这一次的事情肯定会给亲王府带来很大的麻烦的,沐王爷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河阳公主还为了这件事情而想不开,在盛怒之下,沐王爷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行为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沐王爷一定会冲着亲王府来的……

“阿玛,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喝醉了。”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也不能借酒浇愁是吧?这样于事无补,是男人。就得学会面对现实,逃避绝不是方法。”亲王爷慈爱的目光洒在衡宇的身上,衡宇这时都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行为了。

可是,一想起瑜洁,衡宇还是鼓足勇气,抬起眼眸。朝着父亲那一直保持这王爷威严的脸庞看过去,“阿玛。这事情不能怨谁?怨只怨我和公主认识的太晚了。”

“衡宇,你能够这么想,我真是太高兴了,之前,我还在想,我们家衡宇这么优秀,他沐王府凭什么还嚷嚷着要退亲?你看看,他们沐王府一大早就把婚书给送过来了,还说什么他们和河阳公主与你的性格不合,望我们见谅,退亲就退亲,谁稀罕啊,他沐王府还在那里摆什么谱?要不是当今圣上下的旨意,我们亲王府会看得上他们沐王府的河阳公主?衡宇,你就被在意了,这事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今天我就拿着他们退回来的婚书去见圣上,让圣上给我们亲王府一个公道…………亲王爷是越说越怒,最后,居然一巴掌就拍在了书桌上。

他说了这么多,衡宇总算是听明白了一件事情:退婚的事情沐王府今天一大早就和亲王府给挑明了,而且,正如他所料,为了面子沐王爷是吞不下这口气的,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说是河阳公主不愿意这门亲事,把所有的罪过都揽到身上了,听阿玛这个口气,好像还是沐王府愧对亲王府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河阳公主为了自己颜面故意说是她不乐意这门亲事了吗?可是,他自己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呀,他沐王府为了自己的颜面可以这样到处去说,可是对于知情的亲王府他们却没有必要演戏了……

想到这里,衡宇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样的意外让他少挨了一顿臭骂,还是值得庆幸的,于是,他赶紧说道:“阿玛,算了,我们就不要把事情给闹大了,说实话,我对河阳公主也不是很满意,现在解除婚约我是求之不得……”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买醉、不是你吧河阳公主给得罪了,她才要跟你解除婚约的吗?”亲王听到他这么说,一时之间忘记了生气,反倒是一愣。

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原来阿玛以为自己喝醉是为了河阳公主要退婚的事情,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不过,解除婚约是他自己的愿望,现在愿望就这么轻易的达成了,他就只好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我喝醉不是为了河阳公主,而是为了瑜洁,阿玛,你难道忘了瑜洁吗?我真的猜不透她的心意,昨天,我去找瑜洁,谁知道到处都找不到她,她好像是故意躲着我一样,没有了河阳公主,我还有瑜洁……”衡宇觉得这个时候把瑜洁给抬出来除了能够消解阿玛的心头之恨之外,还可以为他日后和瑜洁的婚事做好铺垫,不管事情是不是照着他想象中的方向去发展,他也要照着这个方向去努力的……

“瑜洁,你不说我还真的把这个丫头给忘了,上一次你不是去瑜府下聘,被人家给轰出来了吗?怎么,你还不死心呀?”亲王很快就想起了衡宇上一次私自去瑜府提亲的事情,事情被他知道以后,当着全家人的面把衡宇狠狠地给数落了一阵,幸亏那件事情没有成功,这亲王府里先娶妾室,再娶正室的事情非得成为朝廷中大臣的笑柄不可,而且,沐王府的面子也会过不去的。

“阿玛,上一次瑜洁是拒绝了我,那并不是因为她不愿意嫁给我,而是因为我和河阳公主有婚约,您想想,瑜洁虽然只是一个尚书之女,可是也是心高气傲的,怎么会甘心做我的妾室?所以,现在我自由了,瑜洁肯定会答应嫁给我的。”说到这里,衡宇是一脸的兴奋,经过一夜的大醉,他已经一扫昨天的阴霾,又对瑜洁充满了信心。

昨天瑜洁不愿意见自己,肯定是她怕成为别人指指点点的对象,只要给她一定的时间,她肯定会答应的。在衡宇的心目中,瑜洁始终是那个站在瑜府的大门口含情脉脉注视这他的那个纯真少女……那一段懵懂的岁月是衡宇心中最难以磨灭的回忆了。

“听你这么说也有理,瑜谭这个女儿也还不错,我虽然没有见过,智慧和美貌却是早有耳闻的,说到家世,倒也配得上你。”想着,亲王的怒气果然是减了不少,略一沉吟后说道。

“阿玛,您既然也这么觉得,您明天就找一个媒婆去瑜府提亲好不好?”衡宇是打铁趁热,还可以让瑜洁看看他和亲王府的诚意。

“慢,这事情可不能操之过急。这沐王府要退亲是他们理亏,可是,我们立刻另觅女家,若是说起来的话,反倒成为我们理亏了。这事情我虽然不想到圣上那里去说三道四的,可也得让沐王府的人心里清楚,他们始终是欠着我们亲王府的,我们亲王府不追究,那是我们大度。”亲王对沐王不可能没有一丁点的恨意,他虽然不稀罕河阳公主这个儿媳妇,可是自己最看重的儿子被他这么的辱没,心里始终是怨气难平,他更不愿意沐王到时候反倒说是他们亲王府不愿意遵守婚约……

“阿玛,既然婚约已经解除,我娶哪一家的千金小姐为妻关他们什么事?”衡宇的脸上立即有些焦急了,他恨不得明天就将瑜洁娶回王府,到时候就不用担心别的男人把她给抢走了。

“衡宇,你平时不是脑子很灵光的吗?怎么到了这件事情上你就犯糊涂了呢?瑜谭的女儿到现在都没有许配人家,你还怕她跑了不成吗?等过一段时间,解除婚约的事情冷却下来之后,我们再上门提亲不好吗?你想想,沐王现在最怕什么?就是怕我到圣上的面前说,他女儿不满意圣上安排的婚事,只要道理站在阿玛的这一边,很多朝中大事他就再也不敢和我争论了,这样,阿玛在朝堂之上不是可以威风一阵子了吗?”说着,一抹冷芒划过亲王的眼眸。(未完待续)

408 精美的食盒

他和沐王是圣上的左膀右臂,可是正因为如此,彼此都想在圣上面前超越对方,现在,退亲就是一个很好打击沐王的契机,他怎么能不好好的利用呢?

衡宇听亲王这么说,他已经知道阿玛的心意已决,暂时是不会同意他是瑜府上门说亲的。本来,他和河阳公主的婚约就是一场政治交易,现在婚约虽然是解除了,可是这交易似乎还没有停止。

所以,他只能无奈的点点头,“衡宇就听阿玛的,把这事情缓一缓。”

“这件事情说起来是让我们亲王府颜面尽失,可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说不定,既然河阳公主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就是她嫁给你了,也不会对你好的,男子汉大丈夫要建功立业非得有一个好的贤内助才可以的,所以,我还是觉得没有什么比你娶一个满意的妻子更重要了,这对你很重要,对亲王府同样重要,你是我们亲王府的未来,阿玛希望你未来拥有的生活是最幸福的。”突然,亲王收敛起脸庞上的威严,语重心长的说道。

看着阿玛一脸的慈爱,衡宇的心里涌过一丝的感动,他没有想到阿玛会把他的幸福看的如此之重,“谢谢阿玛。”

“好了,你出去吧,我还有些公事要处理。”亲王挥挥手,示意衡宇出去。衡宇就退了出去。他想,现在退亲的事情已经解决的干干净净。不仅仅没有连累到亲王府,就更不会累及到瑜府了,现在去找瑜洁是最佳时间。把这一切都告诉她,让她没有一丝的顾虑。

退出书房,衡宇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褶皱,因为来书房来的匆忙,胡乱的穿了一件,如果要去见瑜洁的话穿成这样怎么行?于是,他打算回房换一身衣服之后。再出府去找瑜洁。

在回房的回廊上,他突然想起。昨天到底是谁把他送回亲王府的?这时候大牢清晰了很多,脑海中出现了瑜洁关切的神情,莫非……莫非是瑜洁送我回来的?还是这只是自己醉酒之后产生的幻觉?不管怎么样,想到有可能是瑜洁送他回来的。心里涌过一层的惊喜……

这时候,回廊的对面走过来两个下人,他就问他们昨天是谁把他给送回来的,那两个家丁跟他说是一个斯文俊雅的公子把他送回来的。他听后,不禁的有些失望:原来不是瑜洁呀,瑜洁的影像只是醉酒后出现的幻觉啊!

失望归失望,不过他并没有放弃去找瑜洁的念头。瑜洁总不可能永远躲着他吧,只要两个人见了面,他就有信心打动她的。因为,在他的心里,瑜洁是对他有感情的。当日在聚福楼和瑜府说的那些话都是因为他有婚约在身,而并非她的本意。

他刚刚走到房间门口,就看见丫头的手里端着一个精美的食盒,食盒的盖子上雕刻着优雅的兰花,四周也有着镂空的雕刻,这样的食盒一看。便知道里面装着的必定是难得一见的美食。看见这食盒,衡宇才想起自己早上起床之后还没有都没有吃呢?就是喝了一碗醒酒汤。现在腹中是空空如也,一看这食盒,立即就感觉到饥肠辘辘了。

“这是哪里送来的食盒?”还没有等丫头开口,他就已经忍不住问道。

丫头这才回答道:“这是河阳公主命人送来的五色汤圆和碧螺糕,说是特意给贝勒爷的。”

河阳公主送来的?她为什么要送东西给自己?衡宇突然想起河阳公主昨日被救下来之后的苍白的面容,说实话,那一刻他的心里是万分的愧疚的,可是,一想起她做的那些事情,让他硬生生的把自己的愧疚之心给强压了下去……堂堂一个贝勒爷怎么能够被她的自尽牵绊住心呢?也许,这只不过是她用来捆绑自己的手段而已,想到这些,那一丝的愧疚就被消耗掉了。

可是今天她送东西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这汤圆和碧螺糕都是他喜欢吃的,她怎么知道他喜欢吃这两样东西?衡宇是百思不得其解。还有,早上的退婚书又是怎么一回事?太多的事情令他的大脑乱成一团麻……

“贝勒爷,这食盒奴婢给您送到房里去。”

衡宇点点头,现在还真的是饿了,反正东西已经送来了,而且收下了,不吃,她也会以为是自己吃了,自己又何必客气了。

丫头把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用晶莹易透的瓷碗装着的五色汤圆,这一碗汤圆大约十个左右,每一个刚好一口,每个颜色有两个,姹紫嫣红的装在瓷碗里煞是漂亮;而那些放在瓷盘里摆放整齐的碧螺糕更是一端出来就香气扑鼻,惹得他食指大动。

食盒里不但准备的汤匙,还有一对筷子。五色汤圆还冒着袅袅的热气,他拿起汤匙,很快就舀了一个送到嘴边,可是这一刻,他却停住了,河阳公主送东西来不会有什么目的吧?莫非笑里藏刀?按理说,她现在恨自己恨得要命才对,怎么会送自己最喜欢的美食过来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想着,他还真的不敢把汤圆往嘴里送了,毕竟,这事情太诡异了。

他一抬头,看见丫头头上的银钗,“把你的银钗取下来。”

丫头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把银钗取下来了,递给了衡宇。衡宇接过银钗,往汤圆碗里一插,拿起来一看,银钗并没有变色,还是闪烁着淡淡的青光,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自己是想多了,也许是河阳公主见自己退婚的心意已决,想做些事情来挽回吧。

“原来贝勒爷是怕这汤圆里面有毒呀,这汤圆可是河阳公主命人送来的。”丫头满脸狐疑的那银钗插回到头上,然后说道。

衡宇有些不好意思了,现在想起来,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太多虑了,于是说道:“我昨天喝醉酒之后,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在梦里,我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就中毒倒地了,所以,今天看见这些吃的就想起那个和梦里,怕应了昨日的梦。”

“哦,原来是这样,有时候,梦里的事情不能当真的,贝勒爷,您快点吃吧,要不然就凉了。”丫头的唇角划过一抹的轻笑,“对了,河阳公主的人送食盒过来的时候还带口信了,说公主请贝勒爷到聚福楼一聚,贝勒爷什么时候去,公主就等到什么时候。”

衡宇吃了一个汤圆,听丫头这么一说,那一个汤圆差一点就噎在喉咙里了。原来自己猜的真的没有错,河阳公主还想把自己留在她身边,这个女人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了,又送吃的,又要见面,而且那架势,还非得要自己赴约不可。

这个时候他真的不想见河阳公主了,该说的话他已经说过了,并不想再重复一遍,可是河阳公主的烈性他昨日算是见识到了,自己若是不去的话,真怕到时候她又做出什么傻事来,到时候一切的罪过都得要自己来背负了……

想想这个后果,衡宇的心绪又乱起来了,最后,他突然想起婚书的事情,对,这事情只有河阳公主最清楚了,今天就和她见上一面,问问清楚,沐王府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里有了决定之后,衡宇的胃口也好了起来,把食盒里的东西是吃了个一干二净的。吃完了以后,他就直接去了聚福楼,既然是去见河阳公主,换衣服的繁琐都给免了。

到了聚福楼,楼下就有店小二告诉他,河阳公主在“梅”雅间里等着他。很快他上楼而去,到了雅间之外的时候,他停住了,努力的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才敲门。

门很快就打开了,正是河阳公主那一张冷艳无比的脸颊。不过,今天河阳公主的脸上有着盈盈的笑意,看上去一点也不冷。

“衡宇,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我以为我会在这里等上半天呢。”说着,她就往旁边一站,把衡宇给让了进去。

衡宇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衡宇怎敢劳烦公主亲自开门呢?公主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就请快点说吧,我待会还要喝瑜洁见面呢。”这时候他故意把瑜洁抬出来,就是就是想向河阳公主表明他的态度,希望她死了这条心。

他以为他提到瑜洁,河阳公主就算是不把怒气给发泄出来,也会表现的极为不悦的,谁料河阳公主轻轻一笑说道:“我们的婚约已解除,你什么时候去见瑜洁都是可以的,你又何必急在一时呢?再说,你抽点时间出来陪陪我就不应该吗?最起码你也应该谢谢我的成全。退婚书你们亲王府已经收到了吧?这可是我求着阿玛给你们送过去的……”

“你的意思是说,退婚书是你让沐王爷送过去的?即便是如此,你也没有必要把所有的罪责都往身上揽&……”听河阳公主这么说,衡宇愧疚不敢抬头看她了,他没有想到河阳公主会这么做,自己对不起她,可是她不但没有怨恨,还把罪责揽到自己的身上。(未完待续)

409 刮目相看

就算是他是铁石心肠,也有些动容了。

“强扭的瓜不甜,在鬼门关里走过一回以后我算是明白了,既然你的心不在我这里,和你纠缠下去又有什么意思,不如就随了你的心愿,这样一来,我在你的心里还可以留下一些好的印象。昨天,本来阿玛是要进宫去,准备把退亲的事情交由当今圣上来定夺的,可是我一想,这实在太不妥,做不成亲家也没有必要做冤家对吧!而且我也想过了,亲王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一定会责怪你的,我阿玛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会体谅我,所以,我就把这一切揽过来,希望不要再为了退亲的事情而有任何的烦恼……”

河阳公主恬静的说着,脸上没有一丝的怨恨。衡宇见了,觉得她这时候的神情有一抹的光亮,让他的心暖融融的。

“公主,你真的愿意成全我和瑜洁吗?而且一点点都不恨我们?”衡宇试探性的问道。

河阳公主又是淡然的一笑,“我不想成全又如何?你心里没有我,还不是一样的结果?我倒不如潇洒的放开,即是让你们得到解脱,对我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所以,我就索性做个好人,希望能和你还能够做一个朋友。”

说完,她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又说道:“这是云台山的云雾茶,听说你很喜欢喝,尝一尝吧,这茶聚福楼可没有。是我自己带来的叫店小二泡上的。”

衡宇的确很爱喝云雾茶,云雾茶气味芳菲,入口后虽然有些甘苦。可是唇齿留香,回味悠长,很特别的一种味道。不过,云雾茶每一年的产量极少,最为贵的就是五台山的云雾茶了,就算是有银子,有时候也是买不到的。

衡宇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顿时。便觉得那一种甘苦之味在舌尖划过,再经过味蕾把那一种醇香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里,整个口腔内都有了一种芳菲的淡淡的微甜之味……

“真的是五台山的云雾茶,我好久没有喝过了。今日喝来,还是那么的甘苦如饴。公主,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云雾茶?还有喜欢吃五色汤圆和碧螺糕的?”

河阳公主迎着他的目光,心里居然有一种小鹿乱撞的感觉,不过,她掩饰的很好,正如瑜洁所说,要想拉近和衡宇的距离,就得让他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负担。他要是知道她的心里还想着他的话,他一定会逃得远远的。她接着淡然的一笑,“想要知道亲王府的衡宇贝勒爷喜欢什么还不容易。只要向伺候他的下人打听不就知道了吗?事实上,从我们有了婚约开始,我就差人打听过你的喜好,可是那时候觉得自己太过于的主动的话,似乎没有了女儿家的羞涩,现在。我们没有了婚约,反倒可以自自然然的对你好了。因为不必在意你对我的看法,也不必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了,喝吧,沐王府里还有很多云台山的云雾茶,我特别命人去云台山买的,如果你真的喜欢的话,就命人到沐王府里去取,云雾茶这种特别的味道在府里没几个喜欢的。”

事实上,衡宇喜欢喝云雾茶,吃五色汤圆和碧螺糕都是瑜洁告诉她的。昨天下午,河阳公主在皇宫门口拦着了沐王之后,就哀求沐王不要把事情闹大了,沐王见女儿为了衡宇面容憔悴,伤心的想自寻短见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最后,河阳公主说了一句:“阿玛真的想要女儿的命吗?如果女儿没有了衡宇了,就是没有性命,如果阿玛真的想女儿好,就依着女儿的意愿,女儿有信心让衡宇回到我的身边的。”

沐王没有了办法,从小到大,他对这个女儿都是百依百顺的,这一次女儿遇到了这么大的坎坷,他又怎么忍心拒绝女儿的请求呢?所以,他听从了女儿的话,今天一大早就带着退婚书来到了亲王府,口口声声说是女儿不乐意这门亲事了,结果被亲王狠狠的抢白了一顿,不过,为了女儿,他只好打断牙往肚子里吞了……

而且,瑜洁一大早就把衡宇的喜欢写好,命人送到沐王府小谨的手里。河阳公主一见,立刻就明白,瑜洁真的是有诚意帮她重新把衡宇给拉回来,有了暗中的这个帮手,河阳公主是更加的有信心了。

这五色汤圆和碧螺糕,沐王府的厨师就会做,所以不难弄,而云雾茶沐王府也很巧的还有一些存货,所以,河阳公主就只暂时为衡宇准备了这么多,瑜洁的清单上写了很多的东西,和很多需要注意的事项,其余的那些她准备慢慢来。

衡宇没有想到河阳公主曾经为了自己花过这么多的心思,愧疚之心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公主,衡宇实在不配公主对我这么好,是衡宇辜负了公主的一片情谊,公主日后有需要的着衡宇的地方,尽管开口,衡宇一定会做到的。”

潋滟的双唇轻勾,“衡宇,我记得你昨日说过,并不是我不够好,而是你认识我晚了一步,所以,这个时间差就是命运的捉弄,我怎么能够怨你呢?你心里不必愧疚。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希望你能够把我当做普通朋友来看,有空的时候一起出来喝喝茶,吃吃饭,就足够了。”

衡宇端起茶杯,以茶代酒,“谢谢公主的厚爱,衡宇很高兴能够与公主成为挚友。”

说来也奇怪,以往和公主在一起的时候,衡宇总感觉自己是赶鸭子上架,每一刻都过的缓慢,今天和公主没有了婚约,反倒真的可以像朋友一样有说有笑的,时间流逝的很快,当他们吃完饭出来的时候才惊觉两个人在雅间里不知不觉的相处了近两个时辰,而且衡宇才知道原来河阳公主对很多的政事也有独特的见解,并非像一般常住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那样的孤陋寡闻。令他是刮目相看。

原来,沐王很疼河阳公主的,从小就请了很多的老师教她,所以,在各个方面她都有涉猎,加上她聪慧过人,各方面的领悟早就赶超男子了。

当衡宇与河阳公主分开以后,再去找瑜洁的,天色已经到了傍晚。在绸缎庄里,孟美和馨儿告诉他,瑜洁已经提前回去了,到了瑜府,瑜府的人却说瑜洁没有回来,可想而知,瑜洁还是不想见他。他只好作罢,暗想:要见瑜洁的话只有在瑜府通往绸缎庄的路上拦截了,于是,他已经决定明天早一点起来,到瑜府的门口守着,他就不相信瑜洁还不出来了……

………………………………………………………………………………

这天本来是马佳氏准备回渭西城的日子,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奇佳玉儿也跟着上了马车,可是马车还没有出京城就坏在路上了。这一辆马车是特意为马佳氏打造的,车身宽大,里面的布置奢华而舒适,即使是经过京城到渭西城的长途跋涉也不会令马佳氏劳累的,现在这一辆马车突然坏了,修起来也困难,重新做一辆需要更长的时间,因此马佳氏回渭西城的事情就这么的耽搁下来了。

完颜东离虽然被放出来,可是每天仍旧需要到衙门里报道。这个案子已经交由刑部去审理,刑部最先就从那一批箱子的出处开始调查。可是当刑部的找到打造那一批木箱地方时,那些工匠早就不知所踪了,接着,他们又开始调查玉石轩那批货出入的路线,一样也没有收获,并且还把玉石轩西郊的作坊里里外外是翻了个遍,照样是没有收获。

可是这一批官银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玉石轩装货品的箱子里呢?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的,既然皇后娘娘出面,想保完颜东离的清白,刑部的人也就不敢动他了,只好把注意力放在玉石轩的伙计身上,玉石轩的伙计,连同西郊作坊里的,大约有一百多人,刑部碍于皇后娘娘的颜面,就不敢对玉石轩造成太大的滋扰,所以,每一天只提审两三个伙计,照着这样的进程,把所有的伙计审问一遍,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因此,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完颜东离还是有绝对的自由的,找出幕后元凶的事情也没有那么的急迫了……

第二天一大早,衡宇真的就只身骑马去瑜府,本想在那里守着瑜洁从里面出来,没有想到等到中午都没有见瑜洁从里面出来,他是心灰意冷,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没有一丁点的生气。

他哪里知道这几天瑜洁根本没有回瑜府,而是住进了沁园。因为她已经答应了要帮河阳公主重新赢回衡宇的心,所以,见到衡宇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午饭时间已过,衡宇饿了,他也没有信心再等下去,决定到附近的酒楼去随便吃一点东西,然后再去绸缎庄碰碰运气,也许,瑜洁就在绸缎庄里也说不定呢。(未完待续)

410 康正来访

瑜府的的附近全部都是大户人家的府邸,想寻一座酒楼还真不容易,骑马走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才看见一个小饭馆,这时候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打算随便填饱了肚子再说。

可是还没有等他走进小饭馆,身后就有人叫住了他,“贝勒爷,等等。”

衡宇回头一看,正是王府里的家丁,家丁骑着一匹马跑过来,然后快速的跃下马来,单膝跪地说道:“贝勒爷,王爷找您,要您立刻回府一趟。”

“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阿玛很少找自己找的这么急的,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这个小的不知。”家丁回禀道。

衡宇只好飞身上马,立刻跟着家丁回到王府里。进入王府之后,就听见别的家丁说,王爷在大厅里,要他尽快的赶去大厅。步入大厅以后,他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只见亲王坐在主人的位置上,而客人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的锦衣,带着青色的缎帽,头发和胡子都有些花白,精神看上去却不错的老头,这个老头不是别人,正是衡宇的舅爷,他额娘的亲舅舅,更重要的是他和沐王是生死之交,可是说,当初他和河阳公主的亲事是这位舅爷一手促成的。

往日这舅爷要是来到王府里,亲王是不会大费周章的请他回来的,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河阳公主跟他的婚约解除了。舅爷这个当初的中间人就成了评理的对象了。衡宇知道阿玛之所以这么急着找自己回来,就是希望自己亲口把河阳公主不乐意这门婚事的事情亲口对着舅爷说出来,因为。衡宇去瑜府下聘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这突然之间的退亲让人第一感觉就是衡宇负了河阳公主,所以,阿玛怕自己一个人的话没有说服力,才急着把他给找回来的。

“舅爷。”衡宇叫了一声之后,赶忙上前行礼。他这个舅爷可不简单,是前朝有名的骁骑将军。立下了无数的赫赫战功,就是当朝的圣上也对他存有几分的敬重。

当初。皇帝在他面前提及亲王和沐王在朝政上总是难以达成一致,令圣意难决,他就说出了联姻这个方法,这样。皇帝才下旨让两个人订婚的。

“衡宇,几个月不见,你是越发的俊朗了,河阳这丫头要是见了你恐怕是越发的喜欢你吧?”舅爷康正哈哈一笑,仿佛他为衡宇和河阳公主牵线搭桥是做了一件很有功德的事情。

从康正的话中,衡宇听出来他还不知道自己与河阳公主解除婚约的事情,难道阿玛还没有向他说起这件事情吗?想着,他赶紧望过去,只见阿玛朝他摇摇头。似乎在示意他,什么都不要说。这事怎么回事?阿玛急着找自己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事情吗?

看来是自己弄错了!衡宇反而心头一松,如果真的要他在舅爷面前说河阳公主的不是。他还真的开不了口,即使河阳公主愿意背这个黑锅,可是他是一个知情人,还是罪魁祸首,现在要他指鹿为马,不是把他逼入更卑鄙的境地吗?现在能够瞒着舅爷是最好的了。

“衡宇几个月没有见舅爷。舅爷好像是红光满面,身体更加的健康了。对了。舅爷今天到王府里来不会是特意来看衡宇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衡宇的罪过就大了,衡宇早就过去看望舅爷的。”衡宇笑着说道,而且有礼的给康正把茶杯里的茶续上。

康正今天似乎心情很好,又是呵呵一笑,“我就是来找你的。”

“衡宇,你忘了吗?这个月的月初是舅爷的七十大寿?今天舅爷过来就是来邀请我们全家去康府做客。”

“对了,我想起来了,舅爷的大寿就是这几天,舅爷根本无需到王府来亲自邀请,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会和阿玛和额娘一起去祝贺的。”衡宇是恍然大悟,最近为了瑜洁,思绪是乱的没有头绪,没有想到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康正红润的脸庞上堆满了笑容,“我也就是想借个机会来亲王府走动走动,顺便看看衡宇你。刚才我来的时候,没有见到你,所以就让你阿玛把你给找回来。待会,我还会去沐王府,会会沐王这个老友,衡宇,要不你就跟我一起去吧,还可以趁机见见河阳这丫头好不好啊?”

衡宇这就有些犹豫了,前天去沐王府的时候做了这么狠决的事情,河阳公主虽然原谅了他,可是沐王是断然不会原谅他的,就算是沐王原谅了他,他自己也会觉得很尴尬的。

这时,亲王说了,“衡宇,你就陪着表舅过沐王府走一趟,顺便替我问候沐王一声。”

见父亲都这么说了,他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好吧,反正衡宇也没有什么事情,就陪着舅爷走一趟。”

康正没有察觉到自己是热心过了头,还笑的白胡子都颤抖起来,“好好,衡宇陪着我去沐王府的话就更热闹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顺便在那里吃一顿晚饭,尝一尝沐王府厨师的手艺如何。”

亲王赶忙起身相送,他之所以还把衡宇和河阳公主解除婚约的事情瞒着康正是为了让康正有个好心情,过几天就是他的大寿,本来就是应该开开心心的,亲王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让康正为了这件事情烦心。

到了沐王府,沐王是亲自到大门迎接康正,康正口口声声说沐王是他的老友,事实上,当年沐王第一次出征的时候就是在康正的麾下,康正给予了这个沐王很多的照顾,所以,说来,康正曾经还是沐王的上级,若不是因为沐王特殊的身份,沐王是不能把康正称为老友的,沐王这么礼遇康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听说康哥要来,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这时沐王可是没有一点王爷的架子,居然在有冷风吹过的王府门口候着。

“沐王,你这是太客气了,我到府上来无非是想沐王叙叙旧,喝喝茶,下下棋而已,你这般的客气反倒让我觉得是我打扰你了,还是随意些好,随意些好啊。”康正爽朗的一笑之后,走了进去。

衡宇紧跟其后的走了进去,看见沐王,脸颊微微的发热,然后勉强的笑了笑行了一个礼:“沐王好,我陪着舅爷过来,打扰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沐王居然微微一笑,“没有事情的时候多过来走动走动,河阳现在在花园里,你去找她玩吧。”衡宇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当他再看看沐王脸上的微笑还在的时候,才敢确定是真的。也许沐王是碍于舅爷在场,不好意思给自己难堪吧?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对了,衡宇你跟着我们两个老头子肯定觉得很无趣,去找河阳那个丫头吧,你跟着我们,反倒让我们不自在了。”康正说完,又对着沐王说道:“我们现在就去切磋一下棋艺,很久没有和你一起下棋了,不知道我的棋艺退步了没有。哈……”

“那衡宇就不打扰两位了。”说完,行了一礼,就随着王府的下人往花园方向走去了,这个提议,他是求之不得,现在跟河阳公主在一起,怎么也觉得和两个老头子在一起有趣,不知道怎么搞的,昨天和她相谈盛欢之后,晚上居然做了一个很怪异的梦,梦中,他正在和一位女子拜堂,他以为那位女子是瑜洁,感觉幸福的要命,谁知道后来女子自己吧盖头给掀开,一看,居然是河阳公主!他就这样给吓醒了……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必是因为下午刚刚见了河阳公主,所以晚上才会梦见河阳公主吧?

看着衡宇远去的背影,康正突然痛孩童般狡黠的一笑,“沐王,我没有辱没你的使命吧?这衡宇不是乖乖的跟我过来了?”

沐王是赶紧抱拳相谢,“康哥,你这么大年纪,我实在不应该因为孩子们的事情来劳烦您,可是,你也知道河阳是我的心肝宝贝,她居然为了衡宇这小子寻死觅活的,我也没有办法,只好请康哥你出马了。”

“沐王,你说这话就是就是你见外了,当初,衡宇和河阳的婚事是我在皇上面前努力促成的,我本想着他们是男才女貌一对璧人,结成夫妻一定是神仙眷侣,谁料到衡宇这小子居然闹着要退亲,这事情,我是责无旁贷,现在,我的心愿和沐王的心愿是一样,希望他们重修旧好!沐王,你就无须担心了,你刚才可能没有留意到吧,刚才你要他去找河阳的时候,他的眼眸里是有喜悦之情划过的,可见他并不讨厌河阳,相信我,给他们一段时间,他们一定会比以前更好的。”康正看上去去一直是毫不知情,乐呵呵的样子,事实上,他把谁都精明,他一直都在偷偷的观察衡宇的神色,这个快七十岁的老人把衡宇给糊弄过去了!(未完待续)

411 无奈的沐王

“康哥,说实话,我可没有你这么乐观,你是不知道衡宇为什么要悔婚,他是看上去瑜尚书的女儿瑜洁了,前不久,他瞒着亲王去瑜府下聘的事情康哥知道吗?衡宇对瑜洁那丫头倒是死心塌地的,这可就苦了我们家河阳了,这河阳就还非衡宇不嫁了,她这样不就是飞蛾扑火吗?我担心她对衡宇还有期望的话,受到的伤害会更大。”沐王的脸上可是一点笑容都没有了,他对女儿和衡宇的婚事已经绝望到了谷底,可是又架不住女儿的苦苦哀求,只好照着女儿的意愿去做,现在还把有着七十高龄的康正都给搬出来了,要不是康正和沐王的交情不错,他沐王还真的为了这件事情而抬不起头来。

“沐王,你此话差矣,你也是男人,难道还不理解男人的心思吗?男人总是觉得得不到的女人才是最好的女人,我想衡宇现在也是这一种心态。”康正也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有些严肃的说道:“他去瑜府下聘的事情我早就听说过了,不过,我还听说他让瑜尚书的女儿给轰出来了,也许正是因为瑜尚书的女儿不愿意接纳他,他反而觉得瑜尚书的女儿是更值得他去珍惜的,所以,他才下定决心要走退亲这一条路,这只是他一时迷糊,犯了男人的通病,。我相信时间一久,他发现了河阳的好,心会慢慢的收回来的。”

“哎,事已至此。但愿事情如康哥所说的那样了。”沐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之后,然皱成一团的眉毛放松了些。

“沐王,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做父母的操心也没有用,今天我既然已经来王府了,你一定要好好的陪我大战三个回合,很久没有下棋了,现在想起来还真的有些手痒了。”说完呵呵一笑,还真的像手痒一样搓搓手。

“我听康哥的,暂时忘却这个烦恼。陪着康哥下几盘,如果我赢了。康哥就得对衡宇和河阳的事情多下点功夫,如果我输了,到了你大寿的那一天必定会送去一份大礼,如何?”来者都是客。况且康正还是看他的面子过来帮忙的,所以沐王只好收起自己的愁绪,拿出做主人的风度来,陪着康正呵呵一笑。

“一言为定!”康正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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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王府的花园比起亲王府的花园来是一点也不逊色,就是已经到了深秋,这里还是有很多的花朵开的姹紫嫣红的,空气中弥漫着芳菲的花香。

衡宇远远就看见河阳公主穿着一袭浅绿色的裙衫,坐在一张木椅上,木椅前有一张雕花的案几。案几上铺着白净的宣纸,还有砚台,她纤细而白嫩的手指正握着毛笔。优雅的摆动着,看样子她是在花园里作画。

绿色的裙衫和绿色的草地,绿色的花叶,浑然成为了一体,加上她神态宁静而专注,即使侧面看过去。那略施粉黛的精致容貌还是美得动人心魄,衡宇远远地瞧着。心里深处居然掀起阵阵的涟漪……自己怎么以前没有发现河阳公主也是这么美呢?

他哪里知道,以前他每一次见到河阳公主的时候,河阳公主都是经过特意的打扮的,总是显得高贵而矜持,让人有一种难以攀附的感觉。瑜洁告诉河阳,男人喜欢女人的美丽是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的,因此河阳公主今天才随意的出现在了衡宇面前。

她表面上看去是在专心的作画,事实上,衡宇一出现在花园里,她就感觉到了,她屏住了呼吸,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慌,等他自己慢慢的走过来。这也是瑜洁告诉她的男人都不喜欢太主动的女人,因为这样的女人让他们觉得自己很被动,很没有面子,所以,女人有时候矜持也是很有必要的。

河阳公主是很认同瑜洁的,以前她和衡宇刚刚有婚约的时候,两个人倒还是可以做到以礼相待的,倒也相安无事,可是后来因为她知道有瑜洁的存在之后,根本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紧紧的黏着衡宇,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把他逼到了要退亲的地步……

现在想来,之前要是自己的表现的大度些,给时间让衡宇慢慢的了解自己,说不定就不会发生他硬要退亲的事情了……

感觉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她握着笔的手都有些颤抖了,为了不让他看出一些端倪来,她用毛笔反复的加深一个部位的颜色……

“公主,你在画什么?”这时,他低沉而美好的声音响起,声线中还有着一丝的愉悦。

河阳公主佯装一惊,赶紧把面前的宣纸对折的掩盖起来,然后一扬眸子,看到衡宇俊雅的面容,带着几分的惊喜说道:“衡宇?你怎么来了?”

“怎么?在下来了公主不高兴吗?”衡宇薄如刀削的唇瓣浅浅的划过一道弯弧,笑容美好而又温暖,如同这花园里盛开的鲜花的一样,让河阳公主的心顿时明媚起来。

“你,你来我当然高兴,只不过太意外了。”河阳公主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因为她很明显的感受到衡宇刚才说话的时候,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很久,那有些灼热的目光绝对是和以往不同的。

就算是他们最先那一段和平相处的时期,他看向她的时候,目光虽然是温文有礼,可是平和的让她觉得出那就是另一种的漠视,他根本不是用心在看她,而是漫不经心的从她脸上扫过。

可是,今日的目光是绝不同于往日的,那是一种细细碎碎的品琢,目光中掺杂着欣赏、留念、目光如同一块柔软的绒布一样,轻轻地,充满着爱惜的擦过她的脸庞……

“公主画的什么?为什么不愿意给我鉴赏一下?我很想看看公主的画工呢。”衡宇的眼眸离开河阳公主以后,还是对案几上的那一副画感兴趣,因为他觉得河阳公主吧话掩盖住的时候神情太过于神秘了,难道这画里有什么秘密不成?

“就是因为画的不好才羞于见人,衡宇莫非你想逮住机会笑话我吗?”河阳公主抿唇一笑,接着卖关子。

这时候,丫头小谨已经拿了另一张木椅过来,“贝勒爷请坐。”

衡宇一撩袍角,优雅的坐下来了,这样一来,那案几上的画就离他不过是一指之遥的距离了,他一时玩性大起,趁着河阳公主不注意,突然拿起案几上的画,一看,顿时是愣住了:原来画上的是一位俊俏的男子。因为刚才河阳公主掩盖的匆忙。墨迹还未干,让整幅画上出现了一个个的墨团,可是即便是如此,衡宇还是一眼就看出画中的男子正是自己。

面容俊俏,神情倨傲,身形修长,可是说是画的入木三分,要是没有真人作为参照物,还画的如此的神形兼备,那就是作画之人已经把这个人深深地印到心里了……

衡宇的心隐隐一动,然后心怀愧疚的说道:“这画……”

河阳公主羞涩的一笑,“画的就是你,只不过没有想到会让你看见。”

“河阳,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在意我……”这时,衡宇几乎不敢去看河阳公主的眼睛,现在想来,她为了他的退亲而选择悬梁自尽是出于对他的真情,而非什么“手段”了,自己这是小人之心,一个女人为了不愿意承受失去他的痛苦而选择放弃生命,这样的情感顿时就让衡宇震住了,同时,深深地自责在他的心底翻腾而起……

潋滟的双唇轻轻的勾起,一抹浅笑在她的唇角荡漾开来,“衡宇,我就是怕你多想才不想让你看见的,我只是闲来无事,随便的找点东西画画而已,我画你的画像并非是心里还想着你,可能是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在我所认识的男人之中你是长得最好看的,加上我们昨天刚刚才见过面,所以,一提笔,不知道怎么的就把你给画出来了……”

这个理由虽然有些牵强,可是衡宇还是选择接受了,要不然自己昨晚怎么会梦到她呢?都是因为见过面的缘故吧?

“你这样说,我也心安一些,要不然的话我会愧疚一辈子的。”抬起眼眸,在一片熠熠的流辉之中还是掺杂着歉意的。

“你要想不愧疚,就和我做朋友吧,经常来王府里陪陪我,我就已经觉得很快乐了。”河阳公主流动的眼眸里有了一抹孩童般的调皮光彩,让人见了顿觉得轻松无比。

衡宇身上的愧疚很快也被她眼眸里的盈盈笑意给吹没了,一阵微风拂来,他有了一种惬意轻松的感觉,他拿起手里的画像,仔细的看了一下,说道:“公主笔下出来的人物是有血有肉的,还有这眼神,真的是恰如其分,我看着就感觉在照镜子一样,这画工,我是自愧不如了,这么好丹青,一定是有名师,不知道公主是师从哪一位?‘(未完待续)

412 康正的局

“这画画一直我的爱好,早些年的时候,阿玛给我请的老师是张光谦,张老师在王府里教了我差不多一年之后,就有事情离开了,之后,我就是一个人没有事情做的时候随便画画,所以,蹬不得大雅之堂的。”红唇轻启,河阳公主缓缓说来。

瑜洁在早上送过来的书信中曾经提到过他最喜欢的画师就是这位张光谦了,因此这番话只不过是一个铺垫,给两个人找一个共同的话题而已。她早些年是有过一位教她丹青的老师,不过这一位老师并非是张光谦。不过张光谦这几年名头越来越盛,他的事迹和作画的手法,河阳公主倒是熟悉的很。

“张光谦?”果然如她所料,衡宇一听见这个名字就有一点兴奋了,“他做擅长的花鸟画,他的那一副《朝日争春图》画的是栩栩如生,每一个细节都做到了极致,画中的鸟雀的张嘴鸣叫的神态仿佛活的一般。我只知道他的花鸟画的好,现在看见你的这一副画便知道他要是画人物的话,一定也有很高的造诣。”

“衡宇你真的见过那一副《朝日争春图》吗?我一直也想见见,就是无缘呢?你是在哪里见到的?”河阳公主的美丽眼眸中闪烁着期盼的明光。

衡宇唇角轻轻地上扬,一抹轻笑过后,然后略一沉吟说道:“这幅画一直就在我阿玛的书房里,它就是我送给阿玛的生辰礼物。你要是想见见还不容易,去亲王府走一趟不就得了吗?”

“你这是不是在邀请我呀?”流光一闪,一抹惊喜一划而过。

“当然。我们既然已经是朋友了,你到我家里做客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衡宇有些高兴的说道,现在河阳公主既然这么想见这一副《朝日争春图》,他又觉得对她有所亏欠,如果能够帮她完成一个心愿的话,也会让他的心里舒服多了。

听他这么说,河阳公主的内心略微的有些失望。不过,瑜洁在书信中告诉过她。这事情不可超之过急,这退亲的事情过去才一天,他就已经邀请她到亲王府去做客,这样的发展趋势不能不让她对瑜洁所告知的方法充满信心。因此,短暂的沮丧过后,她又给了衡宇一个明媚的笑容,“有空我一定去参观亲王的书房。”

衡宇目光一抬,见案几上还有几张白净的宣纸,笑笑后说道:“刚才你替我画了一幅,现在我替你画一幅如何?”舅爷和沐王下棋去了,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结束的事情,所以。待在沐王府的时间总要想办法打发呀,给河阳公主画一幅画,既能够还了她给自己画画像人情。又不至于让两个人待在花园里沉闷,何乐而不为呢?

“我把你画的这么俊俏,你可不能把我给画丑了!”河阳公主掩起嘴来偷笑。

衡宇见她那模样甚是可爱,不觉得痴痴的看了她一眼,不过,他很快就惊觉到自己失态了。赶紧拿起手里的那幅画,一指上面的墨团。笑着说道:“你这也叫画的我俊俏吗?你看看,我的脸上可被你平白的画了几颗大痦子,你看看,我的脸上可是平滑的很。”

话一出口,衡宇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过于轻浮了一些,自己叫一个女孩子看自己的脸,这成何体统?他望过去,看见河阳公主并没有在意,反而微微一笑说道:“你若是给我画半颗痦子,本公主定斩不饶!”

“遵命,小的一定把公主画的比真人还漂亮。”衡宇也陪着她说笑下去。

很快,小谨就帮着河阳公主把木椅搬开,她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到旁边盛开的木芙蓉边,微微一笑,说道:“我站在这里可好?你可不能把这木芙蓉画的比我漂亮。”

衡宇也一笑,“公主,你就算是对我没有信心,也得对你的容貌有些信心才对,这木芙蓉的花朵虽然是娇艳无比,可是比起公主的花容月貌还是略微差了一些的。”

河阳公主听着他这随口的一说,内心却是高兴无比:他居然称赞我花容月貌?这个词虽然别的人也对她说过,不过,似乎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更加的动听了,顿时,她觉得小鹿乱撞,心砰砰的跳个不停,面颊上犹如火烧一样的灼热……

殊不知,就是因为内心的怦然心动,使她的面容看上去更加的娇俏,更加的迷人,双颊上的红晕衬着红红的木芙蓉,真的是比花儿看上去还要娇艳……

衡宇仔细的看着她的眼,她的眉,她饱满的红唇,和明艳的笑容,因为是为她画画像,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她……他她的笔下,一个窈窕的身影慢慢的被他勾勒出来了……

而在沐王府另一个房间里对弈的康正和沐王听到家丁说这花园里的一切,两个人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沐王,你真的无须担心,河阳这丫头鬼着呢,看来,在衡宇没有来之前她已经有了全盘计划了。”康正哈哈一笑之后,把手里的棋子移动了一下。

“康哥,我就和你说实话,衡宇这孩子我也是很喜欢的,只是他的心不在河阳这里,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衡宇是一个聪明的人,我怕时间一久,他就会发现河阳的目的了,到时候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了现在,沐王依旧记得前天衡宇过来要退亲时候的情景,他那眼眸里的目光有着一抹不可动摇的坚定,所以,当时他已经认定衡宇不会再成为他的女婿,当时就凭着心里怒火不留情面的把他狠狠的臭骂了,当时,他虽然对他的臭骂毫不还嘴,可越是这样,越是说明他退亲的决心,所以,沐王和康正这么的乐观。

“衡宇是很精明没有错,可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就还真的不信凭着河阳的美丽和聪慧把他拿不下来?河阳不行还有我们帮她,我已经想好了,到了我大寿的那一天,给他们安排一出好戏,只要这个戏演成功了,衡宇这个乘龙快婿你沐王想不要都不行了,哈哈……”康正又把手下的棋子移动了一下之后,哈哈大笑,嘴里说的那个计划已经在他的心里慢慢的成型了,他都为自己的聪明有些得意了。

“你有什么想法,不妨现在就说来听听?”沐王的眼眸一亮,他知道康正是一个办事牢靠的人,没有一定的把握他是不会这么说的。

“就六个字:生米煮成熟饭。以衡宇的性格,他一定会负起责任的,到时候就算是河阳不愿意嫁给他了,他也是会找人上门重新提亲的。”康正微微一笑,眼眸微微一眯,然后特意压低声音说道。

“可是这个……这……”沐王有些犹豫了,毕竟未出嫁的女儿清誉是很重要的,况且,女儿还是高贵的公主,万一这事不成,女儿日后可怎么办?

“你还犹豫什么呀?河阳不是非衡宇不嫁吗?她的心早就已经是衡宇的人,还在乎事情的前后干什么?你只要一个满意的结局就好了。”康正是一个性急的老头,他觉得沐王既然已经答应河阳公主继续接近衡宇,以取得衡宇的欢心,为什么不能狠一点,让事情一步到位呢?这样虽然有违礼教,可是特殊的事情就要特殊的对待才对,况且,那天他们去的康府,他康正还要担一部分责任呢。

“那,就依康哥的……不过,我希望,事情安排的巧妙一些,自然一些,不要让衡宇察觉到这些都是我们事先安排好了的……”沐王勉强点了点头。

“这你就放心,在战场是成千上万的兵马都被我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为他们两个人设一场局还不是小菜一碟?不过,这事还得瞒着河阳这个丫头,我怕她不愿意。”

沐王点点头,“这我明白。”

“好,这事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哈,将军!”说完,康正是一脸的兴奋。

沐王低头一看棋盘,原来康正已经用一个小卒和一个跳马把他逼得没有退路了,有些沮丧的说道:“康哥,这就是你的不地道了,你居然借着和我说话的功夫居然把小卒拱到我这边来了,这一盘不算,重来重来……”

“这就叫兵不厌诈,怎么,沐王许久不上战场杀敌连兵不厌诈的道理都给忘记了吗?哈哈……”康正又是得意的大笑起来。

沐王看着康正的模样,顿时觉得早已经不上战场杀敌的康正居然有了些孩子般心性,这就是所谓的返老还童吧,只是不知道吧女儿的事情交给他之后会不会成功,他心里可是一点底都没有了……

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衡宇为河阳作完画之后,就听河阳公主在花园里弹琴,弹了一会,河阳公主觉得手指有些乏了,就让衡宇弹,衡宇虽然不如河阳公主的精通音律,不过一些名曲他还是会的,修长的手指拂过琴弦,一个个动人的音符就从琴弦之上流淌了出来,一切那么美好而自然……(未完待续)

413 背后的眼睛

当丫头小谨过来说请他到大厅吃晚饭的时候,他才惊觉到时间居然过的这么快,似乎一晃眼就溜走了,以前他和河阳公主在一起的时候可是度日如年呐!

晚饭过后,康正说和沐王没有分出个胜负不过瘾,还要继续杀他几盘,衡宇是陪他来的,他都不回去,衡宇自然也不会告辞了,他只好硬着头皮陪在旁边看他们两个人下棋了,可是看人下棋实在太枯燥无味了,不久他就有些睡意了……这时,丫头小谨偷偷的把他叫出去,说是河阳公主请他到外面放河灯……

放河灯?他记得在瑜洁出国留洋之前,他曾经和瑜洁一起放过一次,那时候,瑜洁做了很多的河灯,每一个河灯之上都有她的一个愿望,当时,他还打趣的说过:“你许这么多的愿望是不是太贪心了?多了可就不灵了。”之后,瑜洁才说这些河灯是要分给他一半的,她的那些愿望有一半是需要他帮她去许的,所以,在那些河灯中,有一半的愿望衡宇是看见了,到了现在,他还清清楚楚的记得有一盏河灯上面有娟秀的字体写着:希望衡宇永远永远的做我的朋友!

衡宇认为,当时两个人还年轻,这样的愿望也就是要终生相守的意思了,现在想来,他的心里又多了一份的信心,那时候,在瑜洁的心中,自己已经有了这么重的分量,经过时间的磨砺。两个人更应该在一起才才对!

放河灯自然比留在这里看他们下棋有趣多了,衡宇考都没有考虑一下就跟着小谨出去了。小谨手里提着照明的灯笼,把他带到荷池那边。荷池之上已经晃悠悠的飘着很多漂亮的河灯了,这些河灯用油纸做成的,上面还涂有漂亮的颜色,有的做成了花朵的形状,有的做成了船的形态,上面放着微微闪耀的烛火,飘在荷池之上就像是一颗颗闪烁的小星星。美丽极了……

“既然请我来放河灯,为什么不等等我?”走近一看。河阳公主弯着腰,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拿着河灯,娇俏的很。

听见他的声音。河阳公主抬头一笑,“这放河灯本来只是女孩子家玩的事情,我本没有准备请你的,可是一想,你呆在那里看阿玛他们下棋一定很无趣了,所以找了个借口想让你离开那里罢了,现在你若是觉得无趣,也可以离开,我让小谨带你去客房休息吧。今天已经这么晚了,你回不去了。”

衡宇一撩袍角,也蹲下身体。微笑着说道:“河阳,我发现你有些赖皮,明明是你请我来的,现在又要赶我走,这到底是何道理?”经过整个下午的相处,他已经能够自如的叫她名字了。

说完。他拿起放在旁边竹篮里的一盏河灯继续说道:“现在就是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了,你看看。你有这么多的河灯,许了这么多的愿望,你这么贪心,一定不会全部灵验的,所以呢,我来帮你许愿……”

话音一落,他就拿起河灯上的卷起的纸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的居然是:希望衡宇永远永远的做我的朋友。他一愣,心里隐隐的一动,这样的愿望和瑜洁当年的是一模一样,太巧合了,要不是眼前的人儿不一样,他一定会误以为是时间倒流了。

“怎么了?衡宇。”河阳公主看他拿着纸条发愣,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他。

他这才回过神来,如游魂一样的说道:“没,没有什么,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把我的名字也写在这些愿望上了。”

“不好吗?我们既然已经是朋友,我当然就希望永远有你这个朋友了。”河阳公主把头略微的一歪,明媚的眼眸映衬着摇曳的烛火越发的显得流光溢彩,生动不已。

这一对眸子像极了当初的瑜洁!衡宇在心里暗道。随后,唇边划过一道弯弧,浅浅的一笑:“你说的不错,不过要想这个愿望灵验的话,我也应该写一个愿望放在河灯上面才对,两个人的意念总比一个人强吧?”

“可惜没有带纸笔过来,不过,算啦,人定胜天,只要我们两个人都时时刻刻想着有对方这个朋友就足够了。”河阳低头一笑,随手又放了一只河灯到荷池里去了。

她精致的脸庞在夜色中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美感,虽然看不真切,可是更加有了些想象的空间,而且,在夜色的庇护下,衡宇如亮星一样的眼眸也可以直直的望过去,欣赏这种朦胧的美态,夜色是最好最自然的屏障,有了它的存在,人可以抛弃矜持,抛弃羞涩,抛弃担心……

这一刻,和河阳公主一起放河灯,让衡宇有一种重温旧梦的感觉,他一直让自己置身于错觉之中:陪在他身边的并不是河阳公主,而是瑜洁……

直倒月半中天,两个人才各自的回房休息。这一夜,衡宇不知道怎么的睡得安稳而踏实。第二天,一大早,康正又吵着要去参观沐王的茶园。当今圣上知道吗,沐王对种茶很有兴趣,就在离京城不远的郊区把一大片的土地赐给了沐王做茶园,沐王为了感谢圣恩,一直很用心的打理着这一片的茶园。

沐王全家作陪,乘着马车去茶园,衡宇也只得跟着前往,这样一来又耽搁了一天。之后的三四天,衡宇几乎都是陪着舅爷康正,根本抽不出时间去找瑜洁,还好,一直都有河阳公主陪着,到了不至于枯燥烦闷。

衡宇这几天的动向,河阳公主早就在暗地里派人通知瑜洁了,所以,瑜洁倒也不怕衡宇会突然来找她了,回到瑜府安然的过了几晚。

瑜洁的烦恼暂时是得到了缓解,可是馨儿的烦恼是更添几分,何萧到现在是一点点的消息都没有不说,而且这几日,她每一次回完颜府的时候,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令她的心里发慌。虽然每一次从家里到绸缎庄,她都是坐着马车,可是,每当她下马车的时候,那一双眼睛就在她的背后出现了,似乎,那一双眼睛总是守候在她的左右一样……

她把这件事情和瑜洁、孟美说了,两个人都说她是疑神疑鬼的,这朗朗的乾坤之下,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宵小之辈?既然她们二人都说她是过分紧张了,她也就不敢把这件事情对家里人说了,到时候这子虚乌有的事情也会让他们跟着紧张起来的。

不过,这几天却是有一件事情让馨儿很高兴,就是三哥完颜虎似乎怕她想起何萧的事情不开心,才绸缎庄里一回来,他就陪着她说说话,或者到园子里走一走,有时候还陪着她到府外散步,那个关心她,爱护她的三哥又回来了,她怎么能觉得不高兴呢?

这天,馨儿和完颜虎又到完颜府外面散步,这天是十五,月圆之夜,踏在静幽的小道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宁静意味,夜空宁静,人的心也宁静,似乎这个世界都是宁静的……

馨儿呼着有些微凉的空气,脸颊之上也有一些凉意,不过,这种微凉,似乎更加的令她的大脑保持一种空灵。

“馨儿,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完颜虎突然说道,打破了这宁静。只见抬头望着夜空中的圆月,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在梦里,秀莲和孩子生活在山清水秀的地方,他们还在对我笑,说要我和他们一样生活的这么开心。”

“哥,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死亡有时候并不是一个结束,也许是另一个开始。所以,也许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真的生活的很好,以后,你就无须为他们担心,好好的过好以后的日子。”馨儿把的自己的忧虑放在心里,嫣然一笑说道。

“嗯,我以后不会让你们担心我了,放心吧?对了,孟美这一段时间怎么没有看见她来府里玩?”按照辈分,完颜虎应该称孟美为十姨嫂的,不过,他似乎习惯和馨儿一样直称孟美的名字。

“三哥,你难道忘了吗?堂兄前不久才刚刚从衙门大牢里被放出来,再加上老夫人好像最近腰腿疼,本来准备回渭西城去的,可是刚刚启程的时候,听说,老夫人那一辆大马车又坏了,不得不折回来,所以,孟美现在又要忙绸缎庄的事情,又要忙沁园的事情,根本没有时间跟我回来。”馨儿知道,自从孟美把完颜东离从衙门里救了出来以后,她就俨然成了沁园的主人了,老夫人身体不适,很多事情都交给她在打理,所以说,她真的很忙。

“馨儿,明天我去绸缎庄找你,然后和你一起去绸缎庄看看婶婶。”犹豫了一下之后,完颜虎还是把话给说出来了。事实上,这几日,他心里有一个小秘密,就是很想见到孟美,孟美有着和秀莲一样的侧脸,看见她,他总觉得就像是看见秀莲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一样……(未完待续)

413 真的是何萧

“好哇,婶婶的病情我也有些担心,正好和哥一起去看望她,我以前在渭西城的也看见她犯过几次腰腿疼,不过我听孟美说,这一次她似乎疼的厉害些。”听到完颜虎要去看马佳氏,馨儿是打心眼的高兴,这些日子,完颜虎虽然对她已经宛如从前一样了,可是他对别人还是那么的冷漠,只不过是没有了之前的那些古怪行径,而且他很少出府,顶多就是像现在这样陪着她到这里散散步。

馨儿听额娘说起过,三哥已经有快四年的时间没有出去了,现在他说要去绸缎庄找她,这么大的进步,怎么能不让她欣喜异常呢?不过她同时也有一些担忧:“哥,你知道我们的绸缎庄在哪里吧?”

完颜虎浅浅的一笑,“你当哥是傻瓜呀,我让府里的马车送我过去,我不就知道了吗?”

馨儿摸摸自己的脑袋,自己真的是多虑了:家里哪一个车夫没有送自己去绸缎庄呀,他们还会不知道地方吗?

“噗”借着清幽的月光,馨儿看见有一团白色的东西朝自己的脚步滚过来,这个东西出现的太突然,她停住脚步,看那个东西没有动了,她才弯下腰,用手一摸,居然是一个纸团。

完颜虎看她突然停下来,觉得奇怪:“馨儿,你干什么呢?”刚才他只顾看着前面,并没有听见那个轻微的声音。

因为这条路很窄。馨儿和完颜虎是一前一后走着的,那纸团是直接扔到馨儿的脚步的,馨儿就猜想这纸团似乎是直接给她的。这么的诡异,暂时她也不想让完颜虎担心,于是笑着说道:“我的脚好像踢到一块小石头,有些疼,刚才摸了一下,好多了。”

“是吗?那你的小心一点,我记得这条路上真的有很多小石头的。”完颜虎也放慢了脚步。充满了关切的说道。

馨儿紧紧的用手握着那个纸团,思绪以最快的速度运转起来:是谁?到底是谁扔给我的纸团。难道是背后的那一双眼睛吗?那么说来,真的是有人一直在跟踪我,他跟踪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一直以来,在京城不都是待的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打起我的注意来?很快。她就在大脑里搜索起最近所发生的特别事情来……

很快,她就灵光一现:何萧?对了一定是何萧,他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或者是受到什么威胁了,不方便光明正大的来找自己……想到这里,她激动的身体都有些颤抖了。

既然这个纸团很有可能和何萧有关系,所以她就很迫切的想知道这个纸团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了,她顿时心乱如麻,种种的担心和惶恐侵袭而来。她用着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哥,既然这路这么不好走,我们回去好了。”

完颜虎听出她的声音有些异样。以为是天冷的缘故,“也好,现在天似乎变凉了,我们回去也好。”

馨儿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立刻就打开纸团,一看。她的眼泪就奔流而出,这些日子以来所经受的担心、自责、惶恐都顺着眼泪流出来了!真的是何萧!他还获得好好的。现在回来找我了!纸团上的字体是那样的清晰而熟悉,何萧的字迹馨儿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

馨儿美丽的双眸里噙满了泪水,泪水的模糊了她的视线,可是纸团上的内容她还是一眼就明了了,只见上面写着:馨儿,我要现在见你,就在你捡到这个字条的地方,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看完字条以后,馨儿把眼泪一抹,小声的说道:“何萧你终于出现了,你不知道这段日子我找你找得好苦哇,你等我,我立刻就去见你。”现在,她已经十分的肯定在背后一直看着她的那双眼睛就是何萧了,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何萧不出来见她,难道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怕两个人的关系暴露吗?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失去,馨儿已经在心里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就算是所有人反对她和何萧在一起,她也会坚持下去的,因为,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男人比何萧更爱她了……

她几乎是没有一丝的犹豫就往外走去,这时候,完颜府里还有很多的下人在忙活,还好没有碰到三哥完颜虎,要不然他就会好奇的追问了:为什么刚刚回来又要出去。途经厨房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何萧这个时候肯定还没有吃饭,她应该带些吃的东西给他,厨房里还有下人在收拾,馨儿就自称饿了,问厨房里还有没有糕点之类的东西。下人立刻就给馨儿找了几块桂花糕。

馨儿怀揣这桂花糕,看看四周无人的往往外走去,很快,她就来到刚才捡纸团的地方,站在那里等了一会,看见没有什么动静,她就试着小声的叫:“何萧,我来了,你在哪里?快点出来吧……”

这时候小道旁边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要不是馨儿有了心理准备的话,还会被吓一跳的。馨儿往声音的来源处靠近了些,“何萧,是你吗?”

“是我馨儿,你不要怕。”果然就看见草丛中闪出一个人影来,那身形,正是何萧。

借着朦胧的月光,馨儿看见何萧的脸瘦了一大圈,下颚的胡子冒出来,看上去苍老了许多,“何萧,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

何萧凝视着馨儿,看着馨儿的眼眸里依然充满着如从前一样的关切,他的目光就不自觉的躲闪起来,“馨儿,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仍旧是我心里最重要的那个馨儿。”说完,他就一把把馨儿搂在怀里……

馨儿也赶紧的搂着何萧,当她摸到他的背部全部都是骨头的时候,心疼的要命,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何萧,这些日子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上一次在街上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们呢?你不知道这一段日子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馨儿,你不知道这一段时间我有多么的想你,可是,可是我不能来找你呀,这些日子,我被人陷害,被关进了大牢里,前些天才被放出来,本来我想一放出来就来找你的,可是,你看看我现在的这副样子,怎么出来见人……”说着,他慢慢的松开馨儿,用手握着馨儿的手,一脸的自卑。

虽然是晚上,馨儿还是一眼就看出眼前的何萧比她上次在街上看见的何萧更加的狼狈更加的憔悴,看着他的模样,馨儿几乎不敢去想象他这一段时间的境遇,“你被关进大牢里也可以带口信出来给我,我一定会去救你的,到底是什么人陷害你?为什么要陷害你?明天我就陪你去衙门找个说法去,是不是还是那个瑜临月?如果是他我立刻就找瑜洁去,让瑜洁把他二哥好好的臭骂一顿……”

看着心爱的人受此折磨,馨儿的心想被人撕成碎片一样,自从她知道何萧因为瑜临月被关进大牢被人毒打一顿之后,她就十分后悔,为什么当初要对瑜临月那么好,当初在清风山上的时候就不应该让堂哥救他,让他死在聂清的手里才对,这种人活着就是祸害,倒不如死了清净!

“不是,不是,我这一次被关进去跟瑜临月没有关系。”何萧摇摇头否认,不过,他也不能说到底是为什么事情关进去的,如果照实说的话,馨儿会恨他一辈子的,“可是我只知道一点,如果我再留在京城里的话,一定还会遇到麻烦的,馨儿,我今天来见你就是想要带你一起走,馨儿,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们找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的生活下去好吗?”

听他这么说,馨儿更加的担忧,“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非要离开京城不可呀,你有什么事情现在就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去找我爹,还有我堂哥,他们一定会帮你解决的,对了,我还可以去找孟美,你不知道,这一次我堂哥也被关到顺天府衙的大牢里,孟美一出面,就把他给救出来了,你犯得事情根本不可能有我堂哥严重,所以,孟美一定能帮我们解决的。”

“孟美帮不了,谁也帮不了!”何萧突然很大声的说道,并且手上用了很大的力道,把馨儿的手都抓痛了……“馨儿,我只要你跟我走,跟我走就好……”当她看到馨儿痛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赶紧收回了手上的力气,接着就是深深的哀求。

馨儿什么都没有搞清楚,怎么可能回答他呢,于是,馨儿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然后轻轻地拍着他的手背,柔声的说道:“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慢慢的解决,逃避也不是办法,你让我跟你走,没有问题,问题是我的弄清楚我为什么要跟你走,问题解决了,我们才可以过平安的日子,不是吗?”(未完待续)

415 真相

她伸出手去,在他那憔悴的脸上慢慢地游走着,每一次轻轻的触碰,就会让她的心更痛一些,“何萧,我觉得你太紧张了,你还没有吃晚饭吧?我给你带了糕点来了,你吃一些,放松一下,就会好一些的。”馨儿觉得何萧今日的反常是因为最近受了太多的冤枉和折磨所致,她要用自己的真心给他安慰,给他信心,让他恢复到从前的那个样子……

想想,他先是被堂哥冤枉泄露图纸给金石记,从罗管事的身边贬为一个普通的伙计,后来又因为瑜临月的冤枉,被关进衙门毒打一顿,还因此连玉石轩的伙计也做不成了,后来去荐人馆找活计,又被人给骗了,这些还不止,又被关进大牢里受尽了折磨,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承受的……

何萧看见馨儿的眼眸里还是那么的关切和清明,他不自觉得点点头。馨儿把揣在怀里的桂花糕拿出来,递给何萧。何萧一看这桂花糕,才察觉的自己真的很饿了,立刻就接过来,往嘴里放。

从大牢里被放出来以后,他是身无分文,他只好又回到之前的居住的地方,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的换上,然后像房东结了几个铜板,这几日,他天天跟着馨儿,可是,馨儿每天都有人陪着,根本无法接近,所以,他每天只敢吃一个馒头维持生命,真的饿极了,就去向人讨一口清水喝。这几日,他根本都是处在饥饿的状态之中……

“你吃着馨儿拿给你的桂花糕你不觉得有愧吗?”一个冷冽的声音在这月夜里响起,更有几分月光的清冷和傲然。旁边的大树上掠下一条黑影。站在在馨儿的身边。

“堂哥。你怎么会在这里。”馨儿一见是穿着黑色锦袍的完颜东离是觉得太意外了。

“那你就应该问问何萧了,馨儿,有时候你的眼睛要放亮一点。”完颜东离说完,用冷厉的目光逼视着何萧。

何萧在他的目光逼视下,顿时就神情慌乱了,连刚刚放入嘴里的桂花糕都忘了咀嚼了,低着头小声的叫了一声:“东家。”现在他还心怀着一丝的侥幸:完颜东离并不知道他出卖玉石轩的事情!

“受不起。”完颜东离冷冷的说道。“我玉石轩的伙计可是没有一个会出卖我,出卖玉石轩的。”

此言一出。何萧是彻底的蒙住了,他没有想到完颜东离安然被放出来了还不说,还这么快就知道是自己出卖了他,看着他那冷厉的眸光。何萧顿时觉得自己身体的血液都开始滞流了,以前完颜东离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个有财富,有地位的男人,现在不仅仅如此,还是有胆量去抢劫官银的劫匪,他知道那一次抢劫是杀死很多官兵的,自己出卖了他,焉能有好果子吃?

“东家,你说什么。什么?你,你是怪我和,馨儿。在一起……吗?我真的是很,喜欢,喜欢馨儿的,求求你成全,我们吧?”何萧立刻拉住馨儿的手,身体也靠馨儿靠的更紧了。他比谁都清楚,现在唯一能够救他的就是馨儿了。只要有馨儿的庇佑,他才有可能逃过这一切。

馨儿感觉靠在她身上的何萧身体在瑟瑟的发抖,她突然意识到何萧的反应是来至于堂哥的冷厉,她赶紧把何萧的身体往后一拉,然后用自己娇小的身躯挡在何萧的前面,“堂哥,你还不相信何萧吗?那图纸根本就不是何萧泄露给金石记的,他根本没有出卖玉石轩!你明明知道何萧心里有我,他怎么可能去出卖玉石轩呢?他出卖玉石轩不就是等于出卖我吗?”

完颜东离的唇瓣冷傲的一勾,令他的浑身上下都想是浸在冰水里一样,“馨儿,你说他出卖玉石轩出卖我就等于是出卖了你,背叛了吗?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你是不是就会对这个男人死心了?”

“是。”馨儿把头一扬,一脸的坚定,她脆亮的声音在月夜中传的很远,犹如划过夜空的流星一样,让人想漠视都难。

“馨儿……”何萧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刚才,馨儿坚定的回答让他感觉到他就要失去她了,永远的失去她了,心里顿时涌过来恨不得自己扇自己巴掌的后悔,要是当时,他肯抛下自己的自尊心,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馨儿,让她来帮自己度过难关,就不会铤而走险的想要那一笔赏金了,本来是为了馨儿才这么做的,现在却因此而失去了她,这样的结果他怎么能承受呢?

馨儿听见他的声音,赶忙说道:“我是相信你的,什么时候我都相信你。”到现在,她还以为完颜东离说的是图纸泄露的事情,那件事情孟美已经让四姨嫂去金石记查过了,当时那张图纸是金石记的人在铺面门口捡到的,根本不关何萧的事情。

“馨儿,你知不知道我这一次为什么会被关进大牢里?”完颜东离冷冷的扫了一眼站在馨儿身后,像缩头乌龟的何萧一眼。

堂哥怎么突然之间提起这件事情?馨儿满腹的疑惑,“不是说从玉石轩送货的木箱子查出来了前一段时间被土匪劫走的官银吗?”

“不错,那官银是我劫的,放在玉石轩的货品里我也是我做的,我要把这些官银运出京城的范围,然后再分发给那些灾民,可是这一切我都做的很隐秘,根本不可能让官府的人知道的。”

“东离哥?那一批官银真的是你劫的吗?”馨儿不可置信的睁着她那一双明媚的大眼睛,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别人栽赃嫁祸的没有想到今天,堂哥当着她的面给承认了。看着站在面前,一身冷傲的堂哥,她好像突然不认识了。

“是的,我在这批官银在离开京城之前我已经收到信息,说朝中有位大官已经和押送官银的官员串通一气,在中途会将这一批官银私吞,然后再假装被人给劫了,那些灾民根本就盼不到这一批赈灾官银,所以,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只好劫了这一批官银,再想方设法的送到灾民的手中。”他缓缓的到来,为了让馨儿看清楚何萧的为人,他已经不打算瞒着她了。

“东离哥,你说这些和何萧有什么关系?”完颜东离刚才说的这些是让馨儿很震惊的,不过震惊归震惊,跟何萧又什么关系?

“何萧在西郊作坊时发现了木箱子里的官银,他为了得到朝廷的那一笔赏银,去官府告发我,我们完颜家族差一点就毁在他手里了。”目光更加的冷厉,更加的让人毛孔一缩,在他的目光之下,馨儿都觉得心里一寒,堂哥是从来都不会骗自己的,何萧真的出卖了完颜家族!

馨儿觉得自己的思绪在瞬间就变得麻木了,她转过身去,看着自己一直用身体护着的何萧,当声音从她的嘴里吐出来的时候,她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冷的发颤:“何萧,我东离哥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虽然她的心里已经有了认定的答案,不过,她还是很希望是自己弄错了。何萧看见她目光的中透着无比的失望,心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

事已至此,何萧知道自己否认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索性抬起头来,迎着馨儿的目光,“馨儿,对不起,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这么做的,再说,再说,东家真的是做了违反法纪的事情,我没有诬告……”他本想理直气壮的跟馨儿说这些话的,可是说到最后,他已经心虚的无法去直视馨儿的目光了……

“何萧,你什么时候走投无路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可以来找我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馨儿突然大声的朝着何萧吼起来,身体往后退了两步,借着清亮的月光,可以看见两行泪水从她的眼睛滑落下来……馨儿脸上的快乐不再,单纯不再,只有痛心疾首的失望……何萧太令她失望了!跟何萧相处的日子,她从来没有这么的失望过:他居然会为了那区区的一点点赏银去出卖堂哥,出卖整个完颜家族!何萧在馨儿的眼里一直是清高的,一直是有尊严的,当这一切都蒙上了灰尘的时候,何萧还是从前的何萧吗?

“我不想找你……怕我会成为你的负担……”何萧低着头,小声的说道。从大牢里被放出来以后,他就一直担心自己出卖完颜东离的事情会被完颜家的人知道,所以他就想在真相还没有被发觉的时候把馨儿带走,没有想到还是迟了一步,而且,现在完颜东离还当着馨儿的面把他揭穿……

“那你现在还来找我干什么?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负担了,而是我的耻辱了,因为你的存在,让我愧对我的家人,让我觉得我很愚蠢。”馨儿大吼几声之后,跑开了。今晚发生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现在看见何萧,她就感觉自己的心一层层的被人撕开一样……(未完待续)

415 谁懂她的心

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在这一刻居然变成了出卖完颜家族的人……

“馨儿,馨儿……”何萧突然大声的叫道,他本想追过去的,可是完颜东离却如雕像一样挡在他的面前,“你找馨儿干什么?求她原谅你?然后再让她来求我原谅你?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他黑色的锦袍在晚风中猎猎作响,在清冷的月光之下,更增添了几分鬼魅一样的冷厉……何萧这时候才明白,他已经失去了馨儿这个屏障了,现在到了独立的面对着这个冷面罗刹的时候了……

既然已经失去馨儿,他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慢慢的闭上眼睛,然后漠然的说道:“我出卖了你,你就杀了我解恨吧。”

“怎么,现在想一死就解脱了?早知道今日,又何必当初了,你本来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却做出了这么愚蠢的事情来,也好,你这样做让馨儿早一点看清楚你,未尝不是已经好事,你走吧,失去馨儿已经是你的惩罚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馨儿了,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冷厉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当何萧不相信完颜东离就这么放过他,睁开眼睛一看的时候,面前哪里还有完颜东离那冷冽的身影?一阵阵晚风呼啸而过,吹的何萧的心凉飕飕的,现在他真的是一无所有了,没有银子,没有亲人,也没有馨儿了。他的整个心都空了。双腿在麻木的往前迈着,至于自己要去哪里,大脑是一片空白。连完颜东离都不屑于要他的性命,他还留着这条命干什么?

想着,他慢慢的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周围这些在晚风中摇曳的大树,那些大树似乎在说:“过来呀,快点过来呀,我们可以帮你解除一切的烦恼……”

他真的就这么呆呆的走过去。并且伸出手来,一拉他自己的腰带。用腰带绑在树枝上不就可以解脱这一切了吗?

“咚”的一声,何萧感觉从腰带上掉下来一个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呢?低头一看居然是很大一块白晃晃的银子,身上可是一贫如洗。哪里来的这么大块的银子?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带着疑惑,他捡起来一看,真的是银子,足有二十两之多。他手里握着冷冰冰的银子,心里却是波涛翻滚:这银子一定是老天爷见他可怜赏给他的,所以,他现在还不能死!

有了银子就等于是有了希望!何萧握着这块银子,手掌都在颤抖……

………………………………………………………………

夜凉如水。清冷的月光透过纸窗照射进来,洒满了馨儿的清幽的房间,也洒在了馨儿纤弱的身体上。像一双温柔的大手轻轻地抚慰着她,可是,她依然无法从自己的悲伤中解脱出来,整个身体扑在床上“嘤嘤”这哭着,她不敢让别人听见,惹得父母担心。一直把头埋在被子里哭……她实在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悲伤:这些年,和何萧在一起欢乐的点点滴滴一直在她的脑海中浮现。那些不经意眼神,不经意的触碰,曾经温柔了她多少个孤独的深夜?这个男人曾经是她快乐的源头,可是,如今呢?他居然会对堂哥做出这么卑劣的事情来,要不是孟美有着皇后娘娘这一层关系,整个完颜家族都会被他害的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样的男人,她怎么还有信心继续和他在一起?所以,她现在除了哭,真的不知道做什么好……

“馨儿。”一个有些冰冷又有些小心的声音响起。

堂兄怎么来了?馨儿把头慢慢的抬起来,身体也从床上坐起来,“东离哥……嗡……”刚刚一开口,她又捂起嘴哭了起来,看见完颜东离站在床前,刚才发生的事情又还原一样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看见馨儿这么伤心,他的心也很痛,馨儿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一个单纯而善良的小妹妹,一直以来,他心里都有想保护她一辈子的愿望,可是,现在她这么伤心,他都有些后悔不该当着她的面拆穿何萧了……

“馨儿,不要哭了,他根本不值得你为他哭。”他一向都不会安慰人,可是这个时候他知道怎么也该说些什么,他就不是不放心馨儿才跟过来的。

馨儿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带着哽咽说道:“何萧呢?东离哥,你把何萧怎么了?你不会真的杀了他吧?”想到完颜东离之前的冷厉态度,馨儿这才想起:自己就这么跑开,留何萧一个人在那里岂不是很危险……

“你真的以为我是杀人魔头吗?正如何萧所说,他到衙门去告发我虽然出卖了我们完颜家族,可是从客观上来说,他并没有做错,我的确是犯了国法,我只不过是警告了一番而已。”他淡淡的说着,眼眸里依旧冰冷如初,事实上,如果何萧和馨儿没有任何的关系的话,他根本就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何萧的,这些天,他一直让人跟着何萧,他知道何萧一直都偷偷的跟着馨儿,何萧既然心里有馨儿,就不该做出出卖自己的事情来,难道他不明白吗?他这么做会令馨儿很伤心的。

“现在他呢?”馨儿想起,刚才何萧的样子是又冷又饿的,日子应该过得很窘迫,现在想了,就算是自己真的不愿意再看见他,也应该给他一些银子才对。

“应该走了吧,我也不知道。”他冷冷的说道。

“我这就去找他。”馨儿一抹眼泪,拿起压在枕头下钱袋,就准备出去找何萧,现在虽然她有些恨何萧,可是也希望他好好的活着,毕竟,何萧对她的情没有半分的虚假。

“馨儿,你现在到哪里去找他?”完颜东离拦住馨儿。看见馨儿失魂落魄的表情,他很庆幸刚才没有动何萧一根毫毛,否则的话,他那不是在伤何萧,而是在伤馨儿……

“我不管,我一定要找到他,我知道他现在身上没有银子,没有银子,他怎么生活?”带泪的眼眸凝视着他,有着一抹让人无法更改的坚持。

“你放心,我刚才已经在他的身上放了一块银子,那一块银子足够他过一段时间了。”

“东离哥,谢谢你。”馨儿突然扑到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这一刻,只有这个堂兄最明白她的心意了,他居然以德报怨的留给了何萧一块银子,馨儿明白,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呵护她,他似乎明白她心里所想的一切……

“不要哭了,你再这么哭下去的话,一定会惊动叔父和婶婶的。”他轻拍着她的肩头,冰冷的声音有了一丝的柔软,“好好的睡一觉,一觉过后,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馨儿缩了缩鼻子,把头从他的怀里抬起来,“我知道了,东离哥,何萧的事情千万不要跟爹爹和娘说,就当从来没有何萧这个人好吗?”

他点点头,平静的眼眸里划过一丝的怜惜,“我知道,所以,我进来根本没有人,我待会出去,也不会让人发现,你也当我没有来过,或者说,当今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馨儿也点点头,“放心,我会很快就忘记何萧的。”

“嗯,乖了,去睡吧,我也要回去了。”说完,他就身影一缩,从房间的窗口跃出去了。

馨儿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心头一暖,就是为了疼爱她的东离哥,她也要尽快把何萧忘得干干净净!可是她忘了:想忘记一个人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忘记就忘记,怎么可能呢?况且,何萧一直是那个深深地刻在她脑海里的人,就算馨儿真的想抹去,也得容时间慢慢的消退……刚才,她都在担心何萧吃不饱穿不暖。

完颜东离离去以后,馨儿躺在床上是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脑海里尽是和何萧在渭西城那些美好的回忆,后来,这些景象慢慢的变成的梦境:在梦中,何萧拥着她,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满意而幸福的微笑往前走去,走着走着,馨儿觉得脚下一踩空,她本能的一抓,就抓到的何萧的胳膊,可是身体却悬了起来,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下是一坑,大坑很深,里面铺着柔软的锦被……何萧根本没有拉她上来电费一丝,而是用另一只手无情的把她推了下去……留在馨儿的视野里是的是何萧那一张充满着怜爱的俊美面容……

“馨儿,我太爱你了,所以,你就好好待在这里,一辈子陪着我好不好?”这是馨儿醒来以后记得的唯一的一句话。

……………………………………………………

完颜东离回到沁园以后,居然发现沁园来了一位稀客——冯景博的未来岳丈上官锦。因为上官锦身份特殊,额娘马佳氏都在大厅里陪着他。他一回来,就被下人叫到大厅里去了。当他看见客人位置上坐着的上官锦时,一愣。(未完待续)

416 特别的客人

“东离,快来谢谢上官大人,孟美说,那天她能够见到皇后娘娘,把你从大牢里救出来,可是对亏了上官大人。”马佳氏笑着替他引荐。

不过,这上官锦他还是真的第一次见,上前行了一个礼,“上官大人好,本应该我去拜会大人的。”

上官锦精神矍铄,显得满面红光,先是仔细的盯着他看了一阵子,之后听见他说话,才微微一笑说道:“我今日也是闲来无事,想来见见完颜老板,完颜老板不要觉得唐突才对。”

“上官大人,您这样说是太见外了,我们完颜家能够迎来上官大人这样的贵客是我们荣光。”孟美笑着说道,她心里十分清楚上官锦来沁园就是为了看她和她的夫君——完颜东离,他就是想看看她到底嫁了怎样一个男人。

孟美完全能够明白他的心情。因为她的身体里多多少少有着上官婉儿的一些记忆,所以,她看着上官锦的时候也是感觉特别亲切的。

上官锦侧过头去,看着孟美,眼底流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孟小姐欢迎我,才是令我最高兴的。”

“东离,这时上官大人带过来的上等毛尖,你尝尝看。”孟美说着端起茶杯轻抿了一下。

完颜东离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说道:“好茶,这应该是宫里出来的贡品吧。”这茶味有一抹的清甜之味,喝过之后让人提味生津。在外面就算是有银子也买不到这么好的。

“完颜老板说的不错,这茶的确是宫里的贡品,去年春节的时候。圣上赏给我的。”上官锦说着,眼眸里透着一股傲气,并不是每一个在宫里当差的人都能够得到这样的圣恩的。

“那么说来,上官大人真是深得当今圣上的信任,本人有一点事情想请教一下上官大人。”完颜东离眼眸一凝,神情变得有些更加的冷漠,接着。他又回头对马佳氏说道:“额娘,时间不早了。您就回房歇着去,这里有我和孟美陪着上官大人。”

马佳氏本来就不想在这里久待,只不过完颜东离没有回来,她这个主事人避不见客有些说不过去。听见完颜东离这么说,是正合她心意,于是她向上官锦施了一礼,“上官大人请随便,恕我这把老骨头失陪了。”

上官锦有礼的一颔首,“老夫人,你就回房休息吧,我在这里打搅您这么久已经不安了。”

马佳氏离开以后,上官锦就立刻对完颜东离说道:“现在老夫人已经离开了。完颜老板有什么话就可以直说了。”上官锦是一个精明的人,刚才完颜东离吧话说到一半就让马佳氏离开,便知道他是有所忌讳的。

他略一沉吟。“上官大人想必也知道我这一次是为了什么入狱的,这一批官银出现在我玉石轩的货品里,不管以后查出来的是怎么样的结果,我玉石轩都要负一部分责任,对吗?”

上官锦点点头,“照理说是这样的。不过,凭借孟小姐和皇后娘娘的关系。只要真的查出是栽赃嫁祸的话,刑部也不敢冒着得罪皇后娘娘的风险过多的与玉石轩为难。”他以为完颜东离还在担心玉石轩的事情。

孟美知道完颜东离绝不是这个意思,想了想说道:“上官大人,我想东离担心的并不是玉石轩的前景,如果查出和玉石轩无关,大不了就是罚一些银两了事,这玉石轩还是可以承担的,东离这么问,就是想问问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完颜东离把目光投向孟美,眼神里充满着感激,他没有想到孟美会这么了解他,让他有了心灵相通的感觉。他这感激的眼神落在了上官锦的眼里就变成了含情脉脉了,只见上官锦一笑说道:“孟小姐果然是完颜老板的贤内助,连完颜老板心里想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完颜老板,这样的如花美眷你可得要好好的珍惜珍惜。”

完颜东离才有些尴尬的收回目光,接着说道:“上官大人说的是,我能够娶到孟美应该惜福的。”他心里不禁的觉得奇怪,这上官锦不是冯景博未来岳丈吗?怎么和孟美见过一面,就这么关注起孟美来了?而且,从他的言行举止都可以看出,他今日来访是冲着孟美来了,而非他完颜东离。

“上官大人,我们先不说这抢劫官银的事情是何人所为,我们就说说这些人动机。我想,这一次惊动朝野的官银被劫的案子大人也听说过了,而且也知道这些劫匪最后把这些官银都送到了灾民的手里,说到本意的话,大人觉得他们有罪吗?”

上官锦一怔,很快又笑着说道:“说到本意,他们并没有私吞官银,而是把官银按照朝廷原来的意思送到了灾民的手里,当然没有罪。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发放赈灾官银到灾民的手里是朝廷的事,根本不需要假手于人,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令人怀疑了,朝廷要追究自然追究的道理,他们这样代替朝廷发放赈灾官银不就是朝廷的威信进行挑衅吗?这让朝廷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威信大跌,有损国威,而且,抢劫官银的时候还杀了很多的朝廷官兵,这么目无法纪的事情怎么说来都是有罪的。”

完颜东离如刀锋一样冷冽的眉尾皱了皱,然后又接着说道:“如果这些劫匪是万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呢?例如,他们不这么做,这批官银就不会到灾民手中?又或者说,有人早就在打这批官银的主意,劫匪这么做只是想保护朝廷的这批官银呢?”

“这么做当然又另当别论了。”上官锦突然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完颜老板这么说,是不是在向我暗示着什么?”

冷傲的唇角扯出一缕的弯弧,“上官大人是多虑了,这件事情我本来是一个局外人,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也被卷入其中了,我出来以后,就特别的留意这件事情,现在市井上有一些传闻,说是这一批官银在出京之前已经被某位贪官给盯上了,他连同押送官银的官员一起准备把这一批官银来一个移花接木,然后随便嫁祸给土匪的。”

“这一件我也听人说过,本来我也不相信这么隐秘的事情市井之上会有传闻,不过,仔细一想,却是很有可能的,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劫匪为什么抢了官银之后,自己不留着挥霍享受,而且费尽千辛万苦都要送到灾民手里。市井上的这些传闻,我想应该是那些劫匪散发出来了,他们这么做,一是为了替自己鸣冤;二是警告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希望能够让他们有所收敛。”潋滟的双唇轻轻地一勾,一抹轻笑就在她唇角荡漾开来,她这样缓缓的接着完颜东离的话往下说,更增添了几分的可信度。

这话语中暗藏的机智让上官锦一愣,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睿智和机灵?她现在的眼神和动作可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失忆的人,要不是目前的孟美容貌和声音跟女儿上官婉儿是一模一样,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轻咳一声,缓解一下自己的失态,然后又接着说道:“孟小姐分析的没有错,所谓的无风不起浪,这些流言出来想必是有人在背后推泼助澜,清风山的土匪早已经伏法,还有这样的流言出来,看来,这清风山的匪人倒是真的有可能背了黑锅。”

“大人,我最想知道的就是,如果有一天,这市井流言是真的,并且已经找出背后的那名贪官,大人觉得朝廷会赦免那些劫匪的罪过吗?”完颜东离眼眸一凛,直直的望着上官锦。上官锦的话虽然不能代表朝廷最后的决定,但是,上官锦是上层权力中心的人,他见惯了官场的作风,所以那些手里握着权利的大官的想法他应该是很清楚的。

现在,他心里清楚,如果早出幕后的贪官都不能化险为夷的话,那他就要另谋出路了。

“你们这么问我,我一时之间也难以回答了,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很相信的,只要老百姓觉得这个人有罪,这个人就一定有罪,如果老百姓觉得这个人无罪,就算是朝廷说他有罪的话,迫于民怨,有时候也会重新斟酌的。”上官锦一看完颜东离说道:“听完颜老板的这番话,好像这些劫匪真的和你有某种关联一样,所以,我在这里奉劝完颜老板一句,刚才对我说的话就不要对别人说了,现在是敏感时期,很容易让人把一切和完颜老板联想在一起的。”

他和话说的很诚恳,令完颜东离一愣,莫非是他知道自己与冯景博的关系,所以,对自己是格外的关怀?这时,他突然发现上官锦的眼神不知不觉的又飘到了孟美那边,而孟美正好对着他微微一笑,仿佛两个人有着一种无声胜有声的默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未完待续)

417 亲情

“谢谢上官大人的关心,东离是信任上官大人,知道上官大人不会害我们完颜家,才对上官大人说这一番肺腑之言的,所以,这些事情我们对别人会只字不提。”孟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心里觉得无比的温暖。

穿越来到这里以后,她已经不敢奢望再有机会见到父母了,这上官锦把对上官婉儿的关切之情转嫁到她的身上,虽然是偷来的幸福,也能够让她倍觉的温馨,毕竟有父母疼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哈,这么说来倒是我多虑了。”上官锦又是一笑,“好了,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今天打搅府上实在是太久了。”说完,他就要起身告辞了。

这上官府离沁园很远,如果他这时候回去的话,恐怕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完颜东离这上官锦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想起晚上跑来沁园。不过,他也看出这上官锦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于是跟着孟美一起客气的把他送出了沁园大门。

就在他即将要上马车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对完颜东离微微一笑,“完颜老板,我方便和孟小姐单独说几句吗?”

完颜东离一怔:他和孟美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他还是点点头,“那我就不远送了。”说完,他就一个人往沁园里走去。这上官锦看孟美的眼神总让他心里感觉怪怪的。

“孟小姐。我其实也没有特别的话想跟你说,我就是想问一问你为什么选择嫁给完颜老板,据我所知。完颜老板已经有十房妻妾了,你嫁给她不觉得委屈吗?”

孟美心里一热,原来上官锦是担心她在沁园过的不幸福啊!想着上官婉儿是他唯一的宝贝女儿,现在他面对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却不敢相认,这要用多大的父爱来隐忍啊?不知是体内上官婉儿的记忆在复苏,还是自己被他这深厚的父爱给感动了,眼眶里一阵的发热。似乎有泪水要流出来……

她赶紧眨了眨眼睛,不让上官锦看出她眼睛有异。然后轻轻地一笑:“上官大人可能不了解东离,东离这个人虽然是不苟言笑,可事实上,他绝对是一个好夫君的人选。嫁给他的每一个女人都会觉得很幸福的。”

“真的吗?那就好。你想必也知道,我看见你就好像看见婉儿一样,看见你幸福,我就好像看见婉儿幸福一样,所以,为了婉儿,我真的希望你生活的幸福。”说到这里,上官锦变得很动情,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此刻,他的眼眸中蒙着一层淡淡的泪光,在月色中。闪烁着莹莹的光影……

上官锦尚且如此,自己的父母呢?这会儿是不是像上官锦想念上官婉儿一样的想念着自己?父母也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己是他们下辈子所有的希望,自己就这么离开了,他们该有多么的心痛啊?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中那一轮皎洁的明月,不一样的时空。月亮是否也是不一样的?如果是同一个月亮,是不是可以上面看见父母的面孔?人们不是常说吗?月亮就是一面照透世事镜子吗?怎么天空中的这一轮明月自己除了那静雅的月光什么也看不见?

“孟小姐?孟小姐……”看见她突然望着月亮发呆。上官锦轻轻地唤了两声。

孟美离开回过神来,轻轻地一笑,精致面容印着清雅的月光,有一种说不出的柔和之美,“不好意思,让大人见笑。”

“我刚才看见大人这么的想念婉儿小姐,我不禁的想起我的父母。”

“你的父母?”上官锦心里隐隐一动,莫非她已经想起什么了?

孟美看他的神情中有一丝的期盼,才明白他是误会了,随即淡然的一笑,“嗯,我失忆这么久了,我的父母一定在很着急的找我,他们找不到我,我不知道该有多么的担心。”说到最后,脸上那一抹浅浅的笑容终于还是维持不住了,整张脸陷入忧虑之中。

上官锦顿时觉得失望之极,不过,他看见孟美满脸的愁绪,出言安慰道:“你不用想这么多了,人有时候是很坚强的,他们也许会想你,会心痛,但是他们一定会为了找到你而好好的活着的。”这一番话,他是有感而发。

“嗯,大人说的极是,我一定要快点好起来,记忆恢复以后,我就可以去找他们了。”孟美心里却是想着自己该再去完颜府走一趟了,找个借口去看看完颜赫房间里那个神秘的水晶球。自己是穿越来的,完颜峰不是曾经说过吗?这水晶球要遇到有缘的人才会展示出它独特的一面吗?自己若不是那个有缘人,那谁还会是那个有缘人呢?说不定这一次真的可以在水晶球里看见生活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和谷峰……

“我也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孟小姐,现在夜风很凉,你回去吧。”说完,他就钻进了马车。

送走了上官锦以后,孟美本想回房休息的,这时她看见完颜东离还在庭院里,似乎在等着她,她只好走过去,说道:“怎么还不进去休息,在这里干什么?”

“你刚才和上官锦的谈话我听见了,他说你长得很像他的女儿吗?”他不是故意想听他们两个人的谈话,但是以习武人的听力,他们在门外的谈话怎么能瞒得过他的耳朵呢?

听了他们的谈话,完颜东离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孟美是在渭西城被救上来的,而上官婉儿却是在渭西城失去踪迹,如果把她们两个人重叠在一起也是有可能的,如果孟美真的是上官锦的女儿的话,那么孟美不就是冯景博的未婚妻吗?自己娶了孟美,不就是等于娶了冯景博的未婚妻?一想起这些来,他冰冷的没有一丝热量的外表之下是没来由的慌乱起来。

如果这是事实,他该要怎么样去面对冯景博啊?尽管冯景博知道他和孟美没有夫妻之实,可是孤独一脉的治病方法冯景博是很清楚的,他恐怕以后再也没有颜面去面对这个挚友了……

当然,这只是他做的最坏的预想。如果孟美真的是上官婉儿,以上官锦疼爱的女儿的程度,他岂能不在第一时间相认?还有,孟美被救上来的时候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叫孟美,孟美这个名字不可能是刻在她的大脑里的吧?所以,这些迹象表明,孟美是上官婉儿的几率并不大,他这样想才觉得心安一些。

“嗯,他是这么说的,所以,他才对我这么好。我想他是因为思女心切,把对上官婉儿的父爱全部都给了我,想想,他作为一个父亲,这么长时间都找不到女儿,还真的有些可怜。”孟美点点头,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想过……你就是上官婉儿?”犹豫了一下之后,他还是问道,不管是不是,他都觉得自己应该给她说一下,让她有一个心理准备。

孟美一愣:莫非他已经什么都清楚了吗?应该不会呀,上官锦对这事只字未提,他怎么可能知道呢?于是很快她又微微一笑:“怎么可能呢?我明明记得我叫孟美,怎么可能是上官婉儿呢?如果我真的是上官婉儿的话,这上官大人为什么不和我相认?你想的太多了。你要是说有一户姓孟的人家丢了女儿的话,那个人就是我,我可能还会相信的。”

“事实上,想证实这件事情也不难,我们只要找到见过上官婉儿的人,让他们见见你,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这事情放在他的心里始终是不安的,与其这样,不如就把弄清楚,免得像一块心病一样,时时刻刻的折磨着人。

孟美心里一惊,这样一来,自己不是又要充当上官婉儿这个角色?到时候各种纷纷扰扰的事情就更多更难处理了,于是她赶紧掩饰过去,“我看你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前几天我和冯大哥一起去找上官大人的时候去过上官府。如果我真的是上官婉儿的话,这府里这么多人还怕有人认不出我来?就算是别人不认识,上官大人总该是认识的吧,可是他根本没有提,只说我和上官婉儿有些相似,想想,这上官婉儿的年纪和我差不多,有几分神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一番话是彻底的打消了完颜东离心中的不安,他没有想到孟美曾经到过上官府,如果她真的是上官婉儿的话,应该不会不被人认出来的,“孟美,你想不想你的家人?”刚才听见她提起她的父母,想必有时候还是很想家的。

“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是想也不知道从何想起。”孟美悠悠的说道,虽然这些日子她在很努力的忘记过去,很努力的做一个十姨太,做绸缎庄的东家,可是,藏在心底的那一股没落还是会时不时的涌上心头,吞噬着她的心,孤独、寂寞、沮丧这些情绪像挥之不去的阴影一样,总是缠绕着她……(未完待续)

418 保证不会半夜闯入你的房间

“等官银这件事情搞定以后,我会派人去各地找找,看哪一家姓孟的大户人家丢了女儿,我想,应该不难找到的。”本来这件事情他之前就想过,可是看见孟美在沁园生活的挺开心的,所以一直没有付出行动,现在看见孟美思亲情切,才明白过来,在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人能够取代她父母的地位,一个不知道父母是谁的人,就算是看上去很开心,也是表面上的!

他哪里知道自己根本是会错意了。

孟美唇角半勾,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姓孟的大户人家丢了女儿呢?不过,他的这份关切之情还是很令她感动的,“不必了,现在还是专心的把幕后那个贪官给找出来吧?你不脱身,我作为你的家人,也难以有好日子过的。”这带着凄凉的笑意让完颜东离一愣:她居然这么担心我!他知道她的担心绝不仅仅是怕会连累到她。

“你放心,这个坎会过去的。”说完,他在月夜中闪烁着寒光的眼眸一扫身后的拱门,拱门后住着的都是他的家人,为了这些家人,他一定不能让自己出事的!

孟美明白他这个眼神的意义,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他是完颜府这些女人的天,他的喜好都影响着这些女人,他的命令没有一个女人敢违抗;他就是完颜府里的参天大树,一直都是让这些女人仰望的,这样的威严一直被她认为是专横跋扈。可是,这一刻,她知道自己错了!

他既然在这个家里有着这样的威严。可是同时他还承担着同等的责任!他的威严正好说明了她们的薄弱,如果没有了他庇佑,那些女人们哪里还有幸福可言?

“你也不要想这么多了,刚才上官大人不是说了吗?就是律法也要顺着民意的,你做的这样事情都是为了老百姓好,老百姓心里有数的,只要找到幕后那个贪官。一定会被赦免的。”孟美只能这样安慰他。

他点点头,也不想孟美为他过多的担心。“嗯,你回房吧,你的身体刚刚好,不要感冒了。”本来他是一个不善于去关心别人的人。可是这话是对孟美说的,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显得再自然不过。

经过这么久的了解,孟美早就已经知道了他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所以接受他的好意,“我这就回去了,你呢?”话一出口,孟美才觉得自己问这话有些不妥,好像在干涉他的私事一样,赶紧又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这时,他的唇角半勾,一抹浅浅的笑意荡漾开来。“我没有多想,我觉得反倒是你多想了。我回书房去睡,她们都已经睡了,我就不过去打扰她们了。”

孟美知道书房里只有一张案几、几把椅子,还有就是书柜了,根本没有床。这深秋的夜晚已经有几分寒意了,他要在书房里过一夜不是自讨苦吃吗?就算他是一个武林高手。这一点寒意他根本无需放在心上,书房总归没有暖意融融的被窝舒服吧?

“书房里没有床,没有被子,这过一夜舒服吗?”孟美有些怜惜的说道,这个男人做什么事请都不需要她操心,可是她总是会忍不住的去担心他,这样时间久了,会不会成为一种习惯呢?

冰冷的眼眸里突然划过一抹邪魅的笑意,在月色中,显得是更为的魅惑,薄如刀削的唇瓣浅浅的一勾,那一股邪魅就更甚了,“我记得你的房间是有床有被子的,就是不知道你邀不邀请进去?”

这个时候他居然有心情开这种玩笑?孟美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自己非要睡书房,我可不想左右的行为……”说完,她就立刻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了很远,她都还听得见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他这几句话的挑逗居然让她心潮澎拜起来……很快,身后又传来他戏谑的声音,“今天晚上你根本不需要用椅子柜子之类的东西抵住房门,我保证不会半夜闯进你的房间的……”

孟美回头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你这疯子,不能小点声音吗?”她是又羞又气的,这家伙原来早就知道上一次自己拿东西抵住房门,阻止他进入的事情,现在他把这事情大声的在庭院里说出来,要是让那些下人们听到了又该胡思乱想了……

看着孟美逃一样的回到房间里,身后一直盯着她背影的完颜东离脸上的笑意并没有敛去,反而是更有趣味的看着她了,他就是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自从从大牢里回来之后,两个人总是和平相处着,可是这种和平相处的方式让他觉得生活寡淡如水,失去了原有的滋味了,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恋上了和她针锋相对,斗嘴吵架的日子了……

他摇摇头,然后慢慢的往书房方向走去。书房与她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睡在那里才是理她最近的地方,如果用心聆听的话,他是可以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的……刚才他跟孟美说的是一句玩笑话,可是如果孟美真的点头的话,他是十分乐意和她“同床共、枕”的!

孟美回房之后,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赶紧走到梳妆台那边,拿起铜镜一看,镜子里人面颊绯红,目光迷离,一副春心荡漾的小女儿情怀……自己已经情不自禁的的对他动了心,这该怎么办?怎么办呀?自己一定不能让自己心再这么放肆下去,要不然,这接下去的日子该怎么熬啊?

一抬头,看见旁边的檀木洗脸架上还有一盘清水,她马上用里面的清水拍拍自己面颊,清醒,清醒,一定要清醒过来,不能让自己继续的这么沉沦下去了……

第二日,孟美很早就去了绸缎庄,一路上,她都在寻思着找什么样的借口去馨儿家,没有想到过了不久,馨儿就来到绸缎庄里,她的眼睛是又红又肿的,一副我见犹怜的神情,为了遮住这一双哭过的眼睛,今天出门之前她特意的戴了一个大大的遮阳帽……这样,府里的人才不会发现她神情有异。

可是,一到绸缎庄里,她觉得自己再也掩饰不下去了,抱着孟美就失声痛哭起来。孟美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别哭了,馨儿,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虽然馨儿什么也没有说,可是能够令馨儿这么伤心的事情也只有何萧了!一定是有何萧的消息了。

心里的苦楚除了可以对好朋友倾诉之外还能够对谁说呢?馨儿本想止住哭声,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孟美,毕竟孟美是堂兄新娶的十姨太,可是,她就觉得自己眼泪就像是小溪的水一样“哗啦啦”流个不停,就算是她自己想止住,可是眼泪仍旧不住的往外涌,很快,连孟美肩头的衣服都被她的泪水给打湿了……

过了很久,馨儿才感觉有很多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她一抬头,才发觉这绸缎庄里的顾客都看着她呢?就连外面经过的行人都有些停下了脚步,纷纷往里看个究竟,馨儿顿时觉得羞愧难当,一抹脸上的眼泪,拉着孟美就往里走去……美人带泪,本来就是一道很美的风景,这一道风景消失了,绸缎庄门口驻足的人也觉得无趣了。很快就散开了。

馨儿往里面待客用的椅子上一坐,赶紧又把帽檐压低了一些,这才心安了一些,“刚才那么多人看我,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声,这小子可糗大了,我这个东家哭哭啼啼的,以后在这盘龙街上还怎么见人呀?”想起刚才的窘态,让她暂时忘记了何萧带给她的痛苦……

“我的大小姐,你刚才哭的这么伤心,我的让你好好的宣泄一下,要不然憋在心里多难受呀!我可是怕把你给憋坏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是不是何萧有消息了?”孟美给馨儿端来一杯热茶,然后在她的身边坐下,现在还早,绸缎庄里的客人并不多,那些客人交给几个伙计已经足够应付了。

馨儿想起何萧,立刻又哽噎起来了,点点头,然后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孟美说了一遍。孟美听后吃了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完颜东离入狱居然是何萧一手造成的,而何萧做只是为了朝廷的那一点赏金,想想,这何萧的见识也真的是太浅了……

“馨儿,我说一句话,你可能不喜欢听,男人穷,没有关系,英雄不问出处,只要他有能力,有志气,迟早都会改变自己的命运的,可是男人不能没有立场,没有坚持,你想想,何萧居然为了赏金就把东离给出卖了,他明明知道东离是视你为亲妹妹的堂哥,他怎么能这么做呢?他这么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感受呢?所以,我觉的这个何萧一点都不值得你去信任,以后你还是把他给忘了吧?”(未完待续)

419 邓公公

孟美现在都有些恨何萧不争气了,记得当初她知道馨儿和他相恋的时候她有多么的感动?看见馨儿对何萧这么的深情,她就不禁的想到谷峰对她的真情,她总是会在心底这样的肯定想:何萧会像自己一样用一生的爱去回报馨儿的深情的,可是,现在他却做出了这么令馨儿伤心,这么失望的事情来,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资格说爱馨儿呢……

馨儿泪眼朦胧的说道:“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懂,不过,我总是忍不住去担心他,要不是东离哥告诉我,他给了一块银子给何萧,我可能到现在都在担心他吃不饱穿不暖,孟美,你说我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够忘记他呀……”说完,眼眶里的泪水又漫出来了,她赶紧一抹眼泪,又把帽檐拉的更低……

是啊,想忘记一个人谈何容易?孟美是明白这样的苦楚的。来这里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她几乎可以断定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和谷峰的缘分就这么断了,可是有时候她仍旧会想起谷峰来……虽然明明已经知道不可能了,可是内心却总还是在不经意间为他留着位置……所以,留在心里的痕迹是不容易抹去的……

“好啦,好啦,时间一长就忘记了。”现在自己不是已经很少想起谷峰了吗?

“真的吗?有一天我真的会忘记何萧吗?”馨儿睁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着孟美。

孟美果断的点点头。当生命里出现另一个男人的时候,第一个男人就会容易忘记,这倒不是女人的善变。而是爱情本身就禁不起时间和空间的磨砺,有时候深厚的情谊变成永久的回忆的时候,人会自然的去选择遗忘了。

“可是,可是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忘记何萧。”说完,馨儿又掩面哭起来了。今天出府以后,她就一直留意着,想知道身后还有没有何萧偷偷跟踪的身影。可是直觉告诉她,何萧真的不在她身边了。她感觉周身空落落的,没理由的孤寂……

孟美明白,馨儿这才一时半会的,怎么可能就这么快把何萧给忘记呢?接着。她轻声的说道:“馨儿,你一个在这里坐会,我去招呼顾客了。”现在让她静一静是最好的选择了。

“谁是这绸缎庄的东家呀?”绸缎庄外响起一个有些尖利而阴柔的声音。

这个声音太特别了,孟美举目望过去,原来是一个穿着宫服男人,这男人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有一股阴柔之味,很明显就是从宫里出来的太监。这个太监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

“我就是,不知道公公找我有什么事情?”一看见太监。孟美以为是皇后找她,她自然不敢怠慢,所以立刻就迎了上来。

“我宫里尚衣局的邓公公。我们尚衣局听说你们绸缎庄的绸缎很好,所以特地过来看看。”说着邓公公就往绸缎庄里走去,眼睛立刻在货架上的那些绸缎上搜寻起来,过了一会,他就开始轻轻地摇头,“你们这里的绸缎是很漂亮。而且质地也还说得过去,不过。这些花色么,太怪异,太特别了,要是给宫里的娘娘们穿有失国体。”

这个就是这个邓公公不说孟美也明白,她的这些绸缎的花色,有很多是在一百年之后才会被流行起来,现在看当然是标新立异,后宫那种庄严肃穆的地方自然是不适宜穿着的。

潋滟的唇瓣浅浅的一勾,一抹淡雅的笑意就轻轻地荡漾开来,“邓公公说的极是,我们绸缎庄的绸缎是京城,不,是全国的独此一家,靠的就是这些花色出奇制胜,现在这些花色已经渐渐地被人们接受,有很多已经在江南一带流行起来了,不过宫里的确是一个讲究规矩的人,现在这些绸缎确实不适合宫里使用。”

邓公公的眉头微微的一皱,“上官总管给我推荐说你绸缎庄的绸缎上乘,我才过来看看的,你们这不是让我白跑一趟吗?。”话音未落,他的眼眸突然一亮,原来在他的右上方有一匹浅紫色底,兰花迎风轻摆的绸缎。在这个朝代,以花为图案的绸缎比比皆是,就拿兰花来说吧,是那些未出阁的少女最喜欢的花色了,不过,但凡这些图案都是静态的,印染技术还无法凸显它的层次感,只能够展示其形状,而无法展示其神髓,可是这匹绸缎上的兰花是以形态各异的姿势在风中轻摆,比起其他那些一般的兰花图案来多了很多的生趣,看上去不仅仅是与众不同,更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匹不错,素雅别致,不过,也还是有些怪异,这花的茎叶太过于长了些。”说着,邓公公已经走进仔细瞧了。

为了表现出兰花的柔韧和高洁,孟美画这个花色的时候采用了一点点的抽象手法,所以,这绸缎上的兰花和人们眼里所见的兰花自然是有很大的区别了,孟美轻轻一笑,“邓公公的眼力真的不错,这花的茎叶我是故意的加长了些,难道公公没有想过吗?如果我这匹绸缎上的兰花和别的兰花一样,公公是否还会注意到它呢?在公公的眼里它是怪异,可是在我的眼里,就是它与众不同的特点了,因为这些特点,才会一下子吸引住别人的眼睛,公公,你说我说的有道理吗?”

邓公公轻点着头,“不错,像这一匹的花色放到宫里的话,虽然不是很合适,但也还说得过去,给那些刚刚进宫的绣女做衣服还是可以的。既然是上官总管推荐我来的,我总得给上官大人一个面子。”

接着,他又开始用眼睛去搜寻别的绸缎了,“听说这里的绸缎都是由一个姓孟的东家亲自设计的,说的是你吗?”即使话是对孟美说的,可是这个邓公公却连眼角都没有抬一下,一脸的傲居,宫里出来的人都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即使是阉人也不例外,而且这个邓公公很明显是尚衣局管事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带人过来了。

“正是。”孟美微笑着颔首一礼,“公公有什么指教的话请明说,我一定会虚心受教的。”

如果愉心美的绸缎能够进得了皇宫,这不仅仅是一大笔的收入,更能够起到广告效用,但凡是进了宫的东西,老百姓都会认定是最好的东西,以后愉心美出品的绸缎还愁销路吗?所以,孟美一定要让这个邓公公满意。

这个邓公公口口声声说是给上官锦面子,说白了就是巴结上官锦,上官锦是内务总管,就是他的尚衣局还不是归在内务总管的名下?这一点,孟美是十分感谢上官锦的,更感谢给了她这副美丽躯壳的上官婉儿。

这邓公公想必是宫里受人恭维惯了,听孟美这么说,就毫不客气的尖着嗓子说道:“你这绸缎庄里的绸缎给娘娘们用是万万不能的,可是给宫女和新进宫的绣女们还是可以的,这样吧,你就照着刚才那一匹兰花图案的风格重新设计一些图案,然后送到我们尚衣局,到时候我看中了多少,就向你们绸缎庄订多少,如何?记住,我们尚衣局要的花色不能太‘特别’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给绸缎庄一个机会,可是这个机会最后的定夺还是握在他的手里,所以,他还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的。

孟美岂不会听出言外之意,浅浅的一笑,“在这里谢谢公公的赏识了,这是我请公公喝茶的。”说着,她从袖笼里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邓公公顺势接住银票,立刻就揣进衣兜里,这时,他的脸上有了些笑意,“这孟老板的确是一个精明的商人,深谙生意之道,我就不客气了。对了,你可以多设计一些花色,这样我才可以多挑一些。”说完,他往前走了两步,凑到孟美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的这些绸缎虽然入不得娘娘们的眼,可是,宫里要穿衣服的可不止有娘娘们。”

他的意思是说给宫女、太监,和那些刚刚入宫的绣女要用的绸缎也不少于那些娘娘们。他这话倒不是虚言,要知道在宫里娘娘们的身份虽然是高贵异常,可是真正有地位毕竟是少数,占大比例的还是那些宫女和太监,所以,他这样安排,也是给了孟美她们很大的优待。

饱满润泽的唇瓣浅浅的一勾,孟美轻启红唇,“这些自然叨邓公公的光了。对了,我看邓公公这身形也不错,我设计花色的时候,特别给邓公公设计一款,如果邓公公觉得在宫里穿不合适的话,可以在出宫的时候穿穿也不错,我保证我设计出来的花色让邓公公您看上去年轻十岁。”

邓公公的眼眸顿时一亮,尖着嗓子说道:“那感情好,我就在这里谢谢孟老板了。”作为一个阉人,眼眸里已经看不见女人的美丑了,可是这女人特意的恭维他还是觉得特别的受用的。(未完待续)

420 大生意来了

末了,邓公公的眼睛在铺面里睨了一圈之后说道:“我给你五天时间,五天之后把图纸送去尚衣局。”

“公公请慢走。”孟美将他恭送了出去。

“孟美,皇宫也要从我们这里买绸缎吗?”馨儿在一旁听着,眼眸里的激动是溢于言表,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绸缎庄开张不到半年的时间,居然可以把生意做到皇宫里去,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的生意岂不是要赶超父亲了吗?

眼前的欣喜让馨儿暂时抛开了何萧给她带来的痛苦。

“应该是的,不过,还得看我画的花样会不会令这位邓公公满意了。”刚才邓公公看上的那个花色可以说是绸缎庄里最简单的花色,除了颜色做了层层的渲染之外,就是在茎叶上,在形态上加了一些动感,没有多少的超前元素在里面,可偏偏这样普通的花色让邓公公给看上了,因此,想要画出令邓公公满意的花色并不困难,除了要花色简单些,颜色素雅些就可以了。

以前孟美本来就是宫廷剧迷,那里面服装款式和花样大部分都是保持了原貌的,只有一小部分经过了篡改,这篡改的部分是为了迎合现代人的口味,多些新鲜感。事实上,孟美不需要花心思,只要把以前在宫廷剧中看到的有些印象的花色画出来就可以了,而且她敢肯定的是这些花色出绸缎成品的话,一定会让尚衣局的那些人喜出望外的。

“孟美。这一点我对你有信心,你难道忘了这位邓公公离开时候喜滋滋的样子了吗?再说,他说是上官大人推荐的。上官大人是冯大哥的未来岳丈吗?”馨儿所熟知的姓上官的大人就只有上官锦了。

“嗯,上一次冯大哥带我去见过他,昨天晚上他还去沁园里做客呢,可能是他知道我们开了这么一间绸缎庄所以就向尚衣局推荐了。看来我们的向瑜大哥订一批最上等的丝绸了。”孟美明亮的眼眸里流动着异彩,这进宫的东西当然是要最好的,就是给宫女穿的也是不能太差,只要有了皇宫这个大顾客。愉心美就是一块金字招牌了。

“这一件事情交给我来办,反正今天瑜洁没有来。店里也没有很多的顾客,我现在就去瑜府里走一趟。”忘记伤痛的最好方法就是多找些事情来做,用忙碌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孟美点点头,“也好。今天没有大批的货要出,只是一些零售的客人,我和这些伙计可以搞定的。”

馨儿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去瑜府,可是突然之间,她想起了一件事情,立刻顿住了脚步,“孟美,下午我三哥可能要过来。他说要和我去一起去沁园看婶母,要是我赶不回来的话,你就带三哥过去好了。”

完颜虎?他居然想起要看望马佳氏?这真的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你放心。我会带着他一起回沁园的。”

馨儿去瑜府自然是去找瑜凌然说说订上等绸缎的事情,谁知道瑜凌然根本不在瑜府里,瑜府的下人说瑜凌然昨天就去了瑜家矿场,今天晚上都赶不回来了。瑜凌然不在,瑜洁居然也不在。瑜洁这几日为了躲避衡宇贝勒爷还在沁园里住了几天前天才回到瑜府住的,她不在瑜府里。到底去了哪里呢?馨儿向下人打听,下人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事实上。瑜洁这天去找冯景博。早上起床之后,瑜洁发现自己的身上长满了红疙瘩,又疼又痒的,连脸上都有,这样的状况她最先想起来的就是冯景博了。得知自己的身体微恙之后,她的心头是漫过一阵小小的惊喜:现在又借口去找冯景博。

就在馨儿准备折回绸缎庄的时候,瑜洁已经到了百草堂,不过她在百草堂并没有找到冯景博,听百草堂的伙计说他出城了。瑜洁的愿望落了空,不过身上的皮肤病还是要看的,今天触诊的是冯景博的父亲冯百草。

冯景博瑜洁是再也熟悉不过了,可是冯百草她却是头一次见。她走进内堂,看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坐在里面,一身黑色锦衣,让人见了有一种说不出的严肃之感,瑜洁做到冯百草的面前,心里不知道这么的惴惴不安。

“小姐,你有何病症?”见内堂里来了人,冯百草才把目光从手上的药方上移过来。当他一看见瑜洁脸上的红疙瘩的时候,立刻就明白,“你是为了这些红疙瘩而来的吧?”

“嗯,今天早上起来,身上就有了很多的红疙瘩,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您说这严重不严重?”瑜洁最怕的就是这些红疙瘩会在她的皮肤上留下疤痕了,完好的皮肤对于女孩子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冯百草把头往前凑了凑,然后一笑,“小姐这等容貌,突然之间生了这么多的红疙瘩,确实有些大煞风景,不过,您无需担心,老朽一看便知这就是风疹,不过,风疹这种病症一般都是发生在小孩子的身上的,想小姐这般的年纪还出风疹,的确是异数,因此,老朽要用心的帮小姐治疗了。”

看冯百草说的这么慎重,瑜洁也有些紧张了,这时候她突然想起上一次河阳公主被冯景博算计,浑身奇痒难忍,现在自己的状况比当时的河阳公主好不了多少,而且河阳公主上次的事情多多少少和她有些关系,现在她这样,算不算是因果报应呢?

“伯父,您给我把把脉吧。”说完,瑜洁就把自己的手臂伸了过去。

冯景博突然听她叫了一声伯父,不禁的一愣,尔后带着些疑惑说道:“老朽好像与小姐是第一次见面,小姐称呼老朽为伯父这是何道理?”

瑜洁这才明白刚才有些失言了,于是微微一笑说道:“我和您是第一见面,可是我知道您是冯大哥的父亲,这一声伯父是应该的。”

冯百草展眉一笑,“原来小姐认识小儿景博?”说着,他就把食指和中指搁在瑜洁的脉门之上了。

瑜洁点点头,“我和冯大哥是在渭西城认识的,渭西城的完颜少爷想必伯父也是知道的,我有一个朋友刚巧住在完颜府里,所以在那里认识了冯大哥。”一直以来,她对冯景博都是直呼其名,从来没有像馨儿和孟美一样尊称他为大哥,今天这‘冯大哥’从她嘴里说出来,听者觉得自然,她自己却觉得别扭的很。

“原来你也认识东离呀,对了,小姐认识那位孟小姐吗?”冯百草一听,心里暗道:难怪眼前这位小姐生的这么国色天姿呢,原来和沁园的人都这么熟悉。在沁园里见过孟美之后,他一直觉得像孟美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得这样的重病真的天妒红颜,现在想起来还是不落忍。

“伯父叫我瑜洁就好了。”瑜洁浅浅的一笑,接着说道:“孟美是我的好朋友,前一段时间孟美生了一场大病,伯父去沁园看过她吧?”这件事情她听馨儿提起过。

“嗯,孟小姐得的是心脏病,而且我知道前不久她还嫁给东离了,只是不知道现在她的身体如何?我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情呢。”说完,冯百草把自己的手从瑜洁的脉门之处拿开。

“现在好多了,伯父无须记挂了。”

“那就好,那就好。”冯百草在得知孟美要嫁给完颜东离的时候曾经对冯景博说过,得心脏病的人根本不适宜结婚的,他记得当时儿子跟他说已经找到了缓解心脏病的方法,他好奇,追问过,可是儿子说这要懂得武功的人才能够办到,所以他就作罢了,然而在他的心里一直很奇怪,儿子到底用什么方法来缓解心脏病的。

他记得当初孟美的病情已经是病入膏肓了,除非用千年人参才能够续命。

言归正传,接下来,他就要说瑜洁的病情了,“瑜小姐,你的脉象有些紊乱,不过脉息还是很强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不过,你这风疹能够令脉象紊乱的话,就不是普通的风疹了。如果是普通的风疹,吃一两味中药就可以化解了,风疹风疹,就是如风一样,来得快,去的也快,有时候一个时辰就可以好的。”

“伯父说我患的风疹不是一般的风疹,意思是不是说很难根治?”瑜洁有些焦急的问道。

冯百草点点头,“这种风疹如果光凭着中药的药力话,至少一个月才会痊愈,这其间,瑜小姐肯定会因为奇痒而忍不住的用手去抓,时间长了,就容易落下疤痕,到时候就麻烦了。”

“这可怎么办呀?”瑜洁更急了。记得上一次河阳公主中了冯景博的痒粉痒的那么厉害,可是几天前她去沐王府看她的时候,河阳公主的皮肤还是如以前一样的光洁细嫩!

这怎么到了自己的头上就难以根治了呢?

谁知冯百草微微一笑,“瑜小姐吧事情想的太严重了,我说的只是中药疗法,像这类的皮肤病有很多种治疗方法的。”(未完待续)

421 风疹

“例如外敷,例如熏烤这类的。”冯百草又补充道。

这下瑜洁才松了一口气,“伯父你一下子说完嘛,刚才真的是吓死我了。”

冯百草又一笑,“你的这种风疹我已经也见过一个病例,后来经过我一天一夜就治好了。”

听冯百草说一天一夜能够治好的已经是很快了,他刚刚说一般的风疹一个时辰就可以治好的,可见这种风疹的确是很麻烦。秀挺的黛眉微微的皱了一下。

冯百草一见他的神色,接着说道:“你无须担心,我现在就给你吃一颗口服的药丸,这颗药丸是可以止痒的,只要止住痒,你就不用担心吧皮肤给抓破了。”说完,他就吩咐在一旁候着的伙计,“把止痒用的无极丸给瑜小姐拿一颗进来,顺便端一杯送服的热水来。”

“那伯父打算用什么方法帮我治疗呢?”瑜洁接着问道,如果是外敷的话,身体这么大的地方,到处敷着草药,想来也极不是滋味的,至于熏烤,更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冯百草似乎明白她的心意一样,淡淡的一笑,“你既然和景博这么熟悉,我就用毕竟舒服但略微繁琐的方法帮你治疗,快的话一天一夜也就够了。你先服了药丸,之后,就用热水将干艾草浸泡一炷香的功夫,艾草水泡好之后,你就用这艾草水洗澡,直到艾草水冷却,艾草水冷却之后。要重新换上热的艾草水,这样反复的浸泡个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就这么简单?”瑜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不过是一个时辰嘛。怎么就说成一天一夜了?

冯百草淡淡的一笑,“这用艾草浸泡只能帮你排除体内的湿热,只是治疗风疹的第一步,接着,你要服用枫叶炮制的苦茶,枫叶和甘草一样,有排毒解热清火的功效。可是枫叶做的苦茶还有一样特效,就是能够清除人血液里的热毒。热毒才是这种风疹发病的主要原因。”

“这也不复杂,还有别的需要做的吗?”

“你说不复杂?你可知道这枫叶做的苦茶是有很多讲究的,首先这枫叶要是刚刚泛红的时候才最好,其次就是要枫叶的叶片上沾着露水。这样才能够达到治疗你这种风疹的药效。”

“这么说来,要半夜去采摘枫叶才可以?”瑜洁一愣,现在是枫叶泛红的季节,要刚好泛红的枫叶倒是简单,可是这带着露水的枫叶却是很难得,谁会半夜三更的替自己去山上采摘枫叶?天黑路陡,就算是出银子也不见得会有人愿意的。

“嗯,不过,瑜小姐。你也不用担心,景博下午就应该会回来了,到时候让他去采摘就可以了。而且,他本身就是一名大夫,一看便知什么样的枫叶才是最好的。至于艾草么,这百草堂还真的没有,不过我府上今年过端午节的时候刚刚存了一些,应该够瑜小姐用了。瑜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跟着我回到府上,就在我的府里用艾草水浸泡。如何?我还可以顺便看看这艾草水的疗效。”

见冯百草这么热心,瑜洁当然不好意思拒绝了,再说,这风疹交给冯百草去治疗,她也放心,况且,下午还可以在冯府里见到冯景博呢,这可是她内心一直期盼的事情。

接着,瑜洁喝了伙计送进来的止痒药丸,喝过之后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她真的感觉那些在皮肤上的红疙瘩一点一点点感觉都没有了,除了影响美观之外,已经没有任何的妨碍了。

于是瑜洁就坐在一旁等着冯百草看了几个病患,他忙完了之后,就带她回到了冯府。

冯府比起瑜府来要小很多,就是前面的庭院也不及瑜府的十分之一,但是布置的雅致幽静,庭院里不但有常青的树木,花花草草的也不少,最特别的是庭院里还种有很多不知名的草药,这恐怕就是冯家的特色了。一个名医世家庭院里种着草药似乎更能够说明他们家族的传承。

冯百草回到家了以后,立刻命人把今年刚刚晒干的艾草拿出来,先用清水洗了一遍,然后再放在热水里浸泡,浸泡好了之后,就命人送到一个雅致的房间里,瑜洁就进去浸泡。

本来瑜洁还担心在瑜府里浸泡不是很方便,没有想到这冯百草倒是细心周到,这雅致的房间很明显是一个女孩子房间,而且找了一个丫头在里面伺候她泡澡。经过大约一个时辰左右,瑜洁身上的皮肤早就泡的皱皱巴巴了,丫头才说冯大夫要她起来。

浸泡完出来更衣,瑜洁就发现自己的皮肤虽然是皱皱巴巴的,可是表面却有着一种清凉的感觉,那些红疙瘩经过浸泡以后,似乎也萎缩了不少。

当她打开房门,一抬眼就看见冯景博那一张温文尔雅带着浅浅笑容的脸庞,“瑜洁,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话一说完,他脸上的笑意就更甚了,而且笑的有些古怪。

瑜洁突然想起脸上的红疙瘩,赶紧用衣袖一遮,仅仅露出两只眼睛来,“看什么看,没有见过别人生病的样子吗?”这脸上她还是早上起来的时候照了一下,有很多的红疙瘩,在来百草堂的路上又因为有些痒,轻轻地抓了几下,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你自己找个镜子看看嘛,你的脸上已经很好了。”冯景博微微一笑。

瑜洁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有点不相信他的话,想着,她又赶紧退回到房间里去,房间里有一面铜镜,她拿过铜镜一看,自己脸上的那些红疙瘩真的比早上要淡了很多,不过有一个地方例外,就是在双眉之间的一个红疙瘩像一个痦子一样,特别的显眼,冯景博笑,肯定是为了这个!

“冯景博,你笑吧,笑个够吧。”瑜洁回头娇嗔道。

谁知道跟进来的冯景博微微一笑,潋滟的唇瓣浅浅的一勾,吟道:“黛眉如远山,明眸生朝雾,齿白胜珍珠,明月袅袅升。”

瑜洁一听,转怒为喜,笑着娇嗔了一句,“这还差不多。”冯景博吟的诗简单易懂,把她的眉、眼、齿都赞美了一遍,最后那明月就是指她眉心之间的那个红疙瘩了。

“你本来已经很美了,可是老天似乎还嫌不够,又给你制造一颗美人痣出来,你说说,你是不是很有福分?”冯景博把衣袖轻轻地一甩,头上如墨染般的发丝柔柔的一荡,真是潇洒俊逸,不可妙言。

“原来你的这一张嘴这么会哄女孩子,孟美和馨儿还一直说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呢。”瑜洁白了冯景博一眼,可是心里却是甜滋滋的,每一个女孩子都是喜欢别人的赞美,特别是自己有些好感的男孩子的赞美,犹如醇酒一样,让她们顿时觉得轻飘飘的,瑜洁也不例外,面颊比刚才从澡盆里出来更红了。

经她这么一说,冯景博反而有些不自然了,“我这是哄吗?我只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

“对了,我听父亲说,你这风疹可不是一般的风疹,这艾草只是一个初步的治疗,之后,还得要喝枫叶做的苦茶。”这房间里还有一个丫头在,他觉得和瑜洁的对话有些暧、昧了,赶紧转移话题。

“嗯,伯父是这么说的,他还说晚上要你去山上帮我采摘枫叶呢。”说着,瑜洁用明亮的眼睛睨向他,只见他也正看过来,眼神如天空中的太阳一样的炙热。

这炙热的眼神使得瑜洁的面颊更加的发烫了,瑜洁隐隐觉得不安:这冯景博到底什么意思嘛,明明已经有了未婚妻,还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她想垂下眼眸,逃避这炙热的眼神,可是这眼神却像有着吸引力一样,使她移不开目光,在他的眸光的笼罩之下,她觉得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接受爱的洗礼一样……

良久,他才轻轻地说道:“晚上采摘枫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有美女相伴又另当别论了。”

瑜洁如入梦境一样的点点头,“好啦,我陪你去就是了。”这时她的脑海里立刻想起了上一次在渭西城的时候,冯景博陪着她走那一段山路时的情景,那一晚,瑜洁才真正的明白什么叫做“怦然心动”,虽然那时候她自己还觉得应该“很恨”他才对。

“现在时候还早,我们先吃些东西,填饱肚子,然后我再带你四处的参观一下,我们冯府虽然不及你们瑜府宽大,可是很多地方也是别出心裁的。”说着,冯景博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瑜洁微微的一笑,高抬下巴,高傲而自得的走了出去。有冯景博相伴,这日子似乎平庸也过的有意义了,这一瞬间,她根本忘了自己是一个风疹病人。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可是在冯府的餐桌上却丰富的很,一看便知道是冯景博特意让厨房帮瑜洁准备的。瑜洁放眼望过去,感激的看了冯景博一眼,“你,你这真的是太费心思了。”(未完待续)

422 特别的房间

餐桌上有七八样精美的菜式,还有两碟面食,那些躺在白瓷盘里的菜肴全部是素的,没有一点的荤腥,连鱼都没有,一看,就知道这是冯景博为他准备的“病人餐”。

冯景博唇角一勾,“你不要说我小气就好,现在爹已经回百草堂坐诊了,你这个病人我就接手了,所以,我现在就得考虑你这个病人吃什么最适宜。”

“我可不是什么重病患者,不过,你这一顿倒是蛮和我心意的,本小姐最近吃素。”,瑜洁就毫不客气的动起了筷子。这里连冯府的下人都没有一个,瑜洁根本不需要顾什么仪态,像在自己的家里一样的自在。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可以在冯景博面前这样的无拘无束,做一个最真实的瑜洁。

冯景博也拿起筷子,不过,他似乎对桌上的食物不怎么敢兴趣,反而有些发愣,过了一会,他才说道:“你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好?”

“你怎么知道的?”他不会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吧?最近,瑜洁一方面要躲着衡宇,另一方面又要帮着河阳公主夺回衡宇的心,以至于连续的失眠,她真的有些害怕河阳公主和衡宇因为自己的存在,最后无法走在一起,这样,她身上就真的要背负罪过了。

“你得风疹并不是偶然的事情,任何病症都是有起因的,像得骨病的人,大多是劳累所致。得肝病和胃病的人,大多是暴饮暴食所致,得心血两虚的人。都是忧心过度的人,而风疹是内湿过重,外火又难以泄去,两个极端碰到了一起,才会有这种风疹出现,你睡眠不好,令外火加剧。令内湿更重,就是病因了。瑜洁,你这次康复之后,要记住,好的睡眠就是健康身体的基础。明白了吗?”

“知道了,知道你是大夫,懂得多。”经过泡澡之后,瑜洁觉得饿的很,再加上餐桌上的食物看上去这么的精美,所以,她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吃上面,反而觉得他的话真的是啰里啰嗦的。

“瑜洁,你为什么睡不着?难道是因为衡宇贝勒爷的事情?”冯景博记得上一次在聚福楼遇到衡宇的时候。他烂醉如泥的样子,可见他对瑜洁是多么的难以忘情了,他这副样子。想必瑜洁见了也很难过吧。

这句话瑜洁是听见去了,她停下筷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觉得就是因为我之前没有和衡宇把话说得清楚明白,才会令他生出那么多的希望来的,所以。他和河阳公主的事情我一定要补救。你放心吧,事情已经一步一步照着我预想的方向去发展。用不了多久,我就会高枕无忧了。”

“好了,吃饭就应该开开心心的,我本不应该提起你的烦心事。”冯景博优雅的一笑,然后也动起了筷子。

吃过以后,冯景博带瑜洁随便走走,先是给她介绍了一下庭院里种的那些草药,随后说带她去参观他住的小院子。瑜洁自然对他住的地方感兴趣。

冯景博住的小院子就在大厅的右侧,因为,他有很多时间都不在京城,这个小院子就越发的显得清净,按照瑜洁的话说,就是缺少点人气。这个小院子树木枝条轻垂,在枝条的间隙中投下一些斑驳的阳光,不高的院墙之上,种着瑜洁不认识的藤蔓植物,即使在这个季节也是绿葱葱的一片,倒是颇为的养眼。

走进院子里就发现有三间房,中间的一间略大一些,“这间就是你的房间吗?”

冯景博含笑点点头,“正是,进去看看吧。”

瑜洁眉尾一扬,“当然要进去看看,一般男人的房间都像狗窝似的,若是被我发现了,我一定抓住这个由头不放,如果你惹得我不高兴了,我就把它拿出来说。”

唇角略勾,伴着一抹的苦笑:自己似乎被她吃定了一般,在她的面前,自己根本讲不出道理来。

“吱呀”一声推开房门,一股特殊的香味扑面而来。瑜洁皱了皱鼻子,很快她就闻出这种味道和他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只不过他身上的这种味道要淡雅些,闻起来更加的舒服。他的房间和大哥瑜凌然的房间倒是差不多,里面陈设整齐,一尘不染,一看就令人舒服。

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在他的床边有一个缩小了几十倍的百子柜,这百子柜里出了放药材之外还能放什么?不过,既然是摆在他床头的,想必里面的药材必定是更加的名贵和稀有了,而且,这房间里特殊的香味显然就是从百子柜里散发出来的,一个大夫的房间里放着药材和百子柜倒也是合情合理。

“嗯,还算是不错,可以和我大哥的房间有的一比了。”瑜洁微微一笑,“只不过这里的药味太重,我不喜欢。”

“这我知道,不过,我闻惯了,没有这种药味我还睡不着呢?好了,你不习惯,我们就出去吧。”冯景博知道女孩子一般对气味都比较敏感,自然也不勉强了。

“我虽然不喜欢这种味道,可是还可以忍受,你难道不知道吗?你的身上也有着这种味道,只不过更加的淡雅些,闻起来自然而舒服。”瑜洁扬眉一笑,走了出去。

听她这么说,冯景博立刻把自己的衣袖放在鼻尖嗅了嗅,“我怎么闻不出来呢。”

“你是自己天天闻,嗅觉都变得麻木了。”明亮的双眸里流动着熠熠的光辉,令她的整张脸都变得生动起来了,这时,面带微笑的她比院子里的阳光更加令冯景博心情愉快了。

冯景博想想,也觉得是。虽然自己是习武之人,各方面都超越普通人很多,但是,常有的习惯还是会令感官上产生麻木的,自己常常与药材打交道,所以,药味就像空气一样令他感觉自然了,他怎么还会察觉的到它们的存在呢?

“这一间应该是书房了,那这一间呢?”书房一般都是在房间的右边,可是还有一间是干什么的,瑜洁就真的搞不清楚了。

“你进去看看便知。”说着,他随手一推,门居然就开了。

瑜洁一看,愣住了,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四四方方的墙壁之外,就是一把有些陈旧的梳背椅。“这里是干什么的?不会是用来关押下人的柴房吧?如果是柴房,里面也应该有柴禾才对呀?”

“你猜对了一半。”冯景博微微一笑,“这是用来关人的,不过关的就是我。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要我学习医术,当时我是十分讨厌学医的,因为从小到大我都看见自己的父亲和祖父天天在和那些整天呻吟的打交道,觉得十分的厌烦,我就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可是你现在还是成为了一代名医啊。”瑜洁的结论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冯景博最终还是屈服了,可是和这个房间有什么关系?

“到了我略大一些的时候,这种反感我就表现到了行为上,父亲给我讲医理的时候我就把耳朵捂起来,要我看医书的时候我就把眼睛给闭上,气的我父亲常常的打我的屁股。”说起这些儿时的事情,冯景博的脸上并没有痛苦,反而有着淡淡的温馨的笑意,“后来父亲觉得打我也起不了作用,就让我一个搬到这个小院子里住,除了睡觉,他就把我关在这一间空屋子里,给我一张椅子,然后就是放一些医书,这些医书,每隔一个月替换一次,而且都是由浅入深的。”

“哦,你最后还是把这些医书给看了?”瑜洁的眼眸一动,没有想到那时候的冯景博这么倔强,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的父亲才是最厉害的。

“这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我总不能天天对着四面墙壁发呆吧?刚刚开始的时候,我就明白了父亲的意图,想跟他对着干,于是还真的看了那空空如也的墙壁几天,后来,真的是看的乏了,就拿起医书翻了翻,当时想,这房间里又没有别人,谁知道我在里面干什么?反正医书已经放在这里了,我看和没有看谁晓得?不过,现在想来,这只不过是给自己不再坚持的一个借口而已。”

“就这样,我在这个房间里关了三年,父亲每一次送进来的医书越来越深澳,可是对我好像没有多少难度,而且,一个月替换一次已经让我觉得太慢了,因为那些医书送进来以后,我差不多用十天的时间就全部看懂了。”冯景博轻轻地一笑,唇角有些高傲的一勾,现在想来,自己的确有这方面的慧根。

“不愧是医学世家,就是逼你学,你也是学的神速。”瑜洁听的是一愣一愣的,此刻她巴不得对冯景博竖起大拇指,她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一身的医术竟然是这么的来的。

“这得感谢我的父亲,我父亲明白,在一个没有任何压力,也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的时候,人会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做出自己平时不愿意做的事情来.‘(未完待续)

423 意外而已

“所以,人很多时候都不是很明白自己的。”他轻轻一笑,现在想起当年的幼稚想法,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瑜洁觉得他的话十分的有道理,就像自己当初刚刚回国的时候,听到衡宇和河阳公主有了婚约,她还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子,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是因为爱着衡宇才会觉得难过的,事实上,她舍不得只是她和衡宇在一起的那一段青涩岁月,因此,衡宇为她所做的一切,她一直以来都以他有河阳公主的婚约而挡回去的,她不曾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自己对他已经没有特殊的情感了。

“你说的不错,人是很容易迷失自己的,要不然你当年也不会对学医这么排斥吧。”

“事实上,父亲关的那三年,只是填鸭式的让我读了很多的医书,并没有改变我的初衷,后来我还是溜了出来,并且外出学武,这一走就是很多年,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明白有很多的事情靠武力是解决不了的,例如,武力只会摧毁生命而不会挽救生命时,我才有了学医的**。那一次我回到家以后,父亲已经不需要把我关在这间屋子里了,他也已经关不住我了,可是我却自觉的待在这个房间里,一个人刻苦的专研起医书来,又花了三年的时间,我就把所有著名的医书都参透了,你可能想象不到,我所看过的医书这个房间恐怕都装不下了。”

“你的医术是很高强。这一点不需要你证明,你也不需要这么的吹嘘吧,你所看的医书这个房间都装不了?我看吧全国所有的医书收集在一起也装的下吧!”瑜洁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你不信?那你就到我书房里去看。”冯景博浅浅的一笑说道。

瑜洁当然不相信。这些年,她看的书也不少,但是也不敢说看过的书把这个房间可以装满,她还真的想去验证一下冯景博的话到底夸大了多少。

可是,当冯景博打开书房的大门时,瑜洁是惊呆了,这还真的是一个“书房”整个房间里三面都是书架。而且每一面的书架高度几乎到了房顶,中间只有一块五尺见方的位置是空余的。放着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这里剩余的地方仅仅够两个人容身。

“进来看看吧。”冯景博把身体往书桌上一靠,面带微笑的说道:“这些医书就是我这些年所看过的,放在最上面的医书都是最简单的。现在我几乎都不翻阅了,而下面的这些有很多是颇为复杂的病例,为了怕自己忘记,所以,现在偶尔还是会看一看。”

瑜洁一边看着这些,一边走了进去,就凭着她扫了一眼的估计,这些医书大概有万余册,世界上有这么多的医书吗?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些医书很大一部分是祖上一代代的传下来的。有很多都是唯一的,就是在皇宫的藏书中也是找不到的。”说起这些,冯景博就颇为的自豪了。

“是吗?”瑜洁秀目圆睁。眼眸里的流光熠熠生辉,她发现这些医书有很多都是异域或者比较久远的文字,还真不是花银子就可以买到的,为此她是相信完全相信他的话了,“这些字体你全部都认得吗?”其中有很多都是梵文和波斯文,瑜洁都看不懂。

“大多数都看的懂。有些略微复杂的也没有关系,因为祖上都用文字重新释义过。特别是那些疑难杂症,更是一点一滴的解释的分明,瑜洁,你可能不知道,医术这东西是要积累的,积累之后,只要融会贯通就好。”

瑜洁听后也明白了,几代人都专注于一件事情,自然会把这件事情做的登峰造极!

“咦,这里还有一个梯子,你平时还要用梯子爬上书架找书吗?”瑜洁往前走了一步,就发现自己的身体碰到了一把长梯,在这本来不大的空间里,这长梯放在这里的确很碍事。

她刚刚准备说,为什么不把长梯放在别处的时候,就听见冯景博大叫一声,“小心。”

这无缘无故的一声大喝,瑜洁根本反应不过了,整个人愣在那里,这时,她感觉冯景博的身体朝她压过来,很快她的身体就被压在了书桌上……

“你干什么……”瑜洁恼怒的声音还没有消失,就听见“嘭”的一声巨响,她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冯景博的身体略微的颤抖了一下,等瑜洁反应过来,看了看和自己鼻对鼻,眼对眼的冯景博的时候,发现他眉头微微的皱起,“你怎么了?”

因为她被压着,她的视线也被冯景博给挡住了,根本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一开口她就发现不对了,她感觉自己的嘴唇碰到一团温热的东西,而且这团温热的东西似乎受到触碰之后微微的一颤……两个人靠的这么近,这团温热的东西自然是他的唇瓣了,想到这里,她羞涩准备把头偏向一边,可是这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头根本动不了,他用双手温柔的扶着她的头,嘴唇像寻到宝藏一样,慢慢的在瑜洁的唇瓣上游走起来……

“你想……”瑜洁一开口,就感觉柔软而带着一丝霸气的舌头滑了进来,很快就和她的香舌搅在了一起,瑜洁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拒绝的,可是身体却没有了拒绝的力气,而且自己很快在他的搅动之下变得很配合,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是“配合”而是身体本能的需要,她如汲取甘露一样,弓起身体……

她的反应让他变得更加的热情了,他的双手轻轻地拂过她的发丝,然后他的唇瓣离开她的唇,偏向右边的耳垂。她的耳垂白嫩,像一颗散发着润泽光芒的珍珠一样,有着温柔的诱惑……

他把它衔在嘴里,用齿尖轻轻地把玩着,情悸的浪潮一股接一股的扑过来……

瑜洁感觉自己身体的力量被抽离了出去,浑身软绵绵的的,如醉云端,酥麻的感觉犹如触电一样,把她所有的意识都给打乱了,只有耳垂上湿润的感觉让她欲罢不能,唇齿间发出浅浅的呻吟……

这呻吟声更加的刺激到了他,他放开柔软的耳垂,沿着脖颈一直往下,一路的亲吻让他很快就占领了她白嫩而柔软的胸脯,虽然隔着衣物,可是两个有些发硬的圆点还是让他感觉到了,他突然加大了力量,用牙齿咬开瑜洁胸前的钮扣……

瑜洁虽然在外留洋多年,可是传统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的在她的脑海里,这时,她本能的预感如果继续的让他这么下去的话会是一个很危险的结果……她集中精力,用手将他一推,“你放开我……”这一推虽然没有将他推开,可是却让他在瞬间醒悟了过来,他看着她迷离的眼神,脸颊上激情未退的红晕,还有从勃颈处一路种下来的吻痕,他突然有些懊恼,在他的脸上已经找不到温文尔雅的痕迹了,现在他就像是一头没有喂饱的良兽一样,看着美餐却不得不放弃……

“对不起。”他肩膀一抖,又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压在他身上的长梯落在了地上。原来刚才是梯子倒了,朝瑜洁压过来了,本来,凭着冯景博的功力完全可以一掌就将长梯给击的粉粹,可是这样一来,那些碎片也会四处飞散,伤到瑜洁就更糟糕了,所以,他只好以自己身体作为盾牌,好好的护着瑜洁……

瑜洁十分尴尬的从书桌上爬起来,然后站稳,一脸娇涩,低着头,眼眸根本不敢与冯景博对视,“没什么,只是意外……”

长梯倒过来是意外,他吻她也是意外,仅此而已。

“嗯,是意外。”冯景博也垂着头,同样不敢去看她,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定力会如此的差劲,一碰到瑜洁的身体就像是着了火一样……直到现在,他的身体每一个角落里都还有着不愿歇止的悸动……

“我们出去吧,这里的医书我根本看不懂。”瑜洁依旧低着头,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后轻轻地和他擦身而过,往书房外走去。

“等等,我有话要和你说。”这个时候冯景博觉得是该告诉瑜洁的时候,怎么说,他已经“碰”了她,总得给她一个交代吧?

瑜洁脚步一顿,不过很快还是往外走去。她已经预感到冯景博要说什么了?可是想起衡宇和自己纠缠,她实在不想自己再做一次噩梦。

可是冯景博很快上前一把拉住她,然后看着她说道:“上一次我去上官府的时候,上官锦说,如果三个月之内还没有找到上官婉儿的话,我们之间的婚约就会解除,也就是说,三个月之后,我就是自由之身。”

瑜洁这时才看向他的眼眸,他的眼眸清澈透亮,没有一丝的尘埃,真诚的让人感动,她都不禁的有些沉迷了,以前每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的唇角总是有着淡雅的笑容,显得轻松而惬意,很少看见他这么认真的样子。(未完待续)

424 采摘枫叶

不过,他认真的样子更加的令她信服,只见她唇角略勾,然后浅浅的睨了他一眼,“这是你的事情,跟我说干什么?”

看着她娇涩如花的脸庞,冯景博的脸上立刻有了会意的笑容,“那就是我多嘴了。”

“本来就是你多嘴嘛。”瑜洁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神色已经开始恢复自然了。

这样的默认也让冯景博心头一喜,这一刻,他已经可以确定:瑜洁就是他今生想相伴的女人,因为从来没有过女人给他带来过如此心动的感觉,就是当初她对他百般刁难的时候,他都是心甘情愿的忍受,有时候想起来,这种忍受也是幸福的。

因为到了下半夜,枫叶上才会沾到露水,所以到了天黑以后,瑜洁才和冯景博一起出发。京城一带,有枫叶的只有天香山,而且天香山出了名的山势险要,平时根本是人烟罕至,打柴和打猎的人都不上去,因此,根本上是无路可上。

冯景博知道要进山的话,马车根本靠近不了,最后就单骑的带着瑜洁往天香山方向走去。他知道瑜洁是一个普通人,受不了颠簸之苦,因此他让马儿跑的很慢。等他们接近天香山的时候,已经月半中天,接近子时了。

不过,这时候正是月朗星稀的好时候,清冽的月光如纱幔一样的倾泻下来,到处朦朦胧胧的,有着仙境一样的美感。当瑜洁看见山头那嫣红的一片的时候,忍不住大声地叫道:“快看,枫叶在那里!”她早就听说过天香山的枫叶红如火焰。因为这里的山路太不好走,她怕辛苦,一直没有来过。

没有想到这天香山的枫叶居然美成这样,眼前的天香山在月光的笼罩下就像是蒙着头纱的含情少女,那满山头的枫叶就像是少女热情如火的发丝一样……

“这天香山有枫叶有什么奇怪的?你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难道今天是第一次看见么/?”冯景博望着笑盈如花的瑜洁,也是一脸的笑意。

“我今天就是第一次怎么了?这里的山路这么陡峭。我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来这里看枫叶?”瑜洁对着在月光下一身白袍,圣洁的如同谪仙一样的冯景博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这么超凡脱尘的男人说出来的话总是令她有些语塞。

“不知道到了时候没有。”他轻轻的说了一句,温和的声音却在月夜下传出很远,显得悠远而又寂寥。然后就见他跳身下马。

“你……”瑜洁一直都坐在他的后面,搂着他的腰。挨着他温热的身体,前面有他为她遮风挡雨的,可是现在他一离开,她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胸前是凉飕飕的。幸好来之前,冯景博担心她冷,把自己的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

“你在上面等会。”他回头朝瑜洁微微一笑,然后弯下腰去,用手摸了摸路边的野草,然后用手指捻了捻。“时间刚刚好,这些青草上已经很湿润了。”

“现在我们就要上去采摘吗?”瑜洁把身体往披风里缩了缩,然后扬起精致无比的脸庞望着那有一抹红晕的山头。无限的神往。

“嗯,不过这里马是上不去了,你下来吧。”说完,他就伸出手来,把瑜洁从马上扶了下来。瑜洁下马一看,脚下根本没有路。不是石块就是杂草,还有一些低矮的灌木。她要不是有冯景博扶着,连站否站不稳,更别提上山了。

“你不会要我就这样跟着你走上山吧?”瑜洁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狠狠地朝冯景博瞪了一眼,都是他出的鬼主意,非要自己陪着她来,耽误了一宿的睡眠不说,现在还给她出了这么大一个难题,来之前,她还对这采摘枫叶之旅充满着许多的想象,可是现在一看脚下的路,就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你放心,你跟着我就好。”冯景博的话音一落,瑜洁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突然之间轻盈了很多,而且,腰间很明显有他的手臂缠绕着,原来他用一只手臂轻轻地一抱,她的整个身体就落入他的怀里了。

“你放开,我自己会走。”这里虽然没有别人,可是瑜洁还是觉得羞愧难当,挣扎着想下来。说话间,他的发丝拂过她的脸颊,那种药材特有的淡淡香味顿时漫过她的鼻尖,她的心没来由的安定和满足……

“你难道不想到山顶上去看一看吗?我保证上面的风景是令你一辈子都难忘的……”他低下头,口中的热气轻轻地扑在她的耳际,令她的身体陡然一颤,很快就如沉醉了一样,放弃了挣扎,害羞的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冯景博很少见她娇涩的模样,一个神情闪过,他的脑海中立刻就想起在书房中发生的那一幕,心头一热,从丹田之处聚齐一股邪魅之力,直冲上来,一不留神,险些绊倒……

不能再想那些画面了!他赶紧凝神聚气,把身上的内力聚齐起来……

只见白影一闪,一道白光就在月色之下快速的往上窜去……

当瑜洁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快速的移动的时候,身边的景物模糊一片的朝后倒去,自己和冯景博的衣袂飘飘,耳际传来夜风的呜咽声……低头一看,冯景博的脚只剩下一道光影,像流星一样快速的往前冲去……原来他的速度可以这么快,比马奔驰起来还要快……她知道冯景博的功夫厉害,却没有想到他还会这样奇异,她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四周的一切,手臂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感觉自己就像鸟儿一样的在自由的飞翔……

事实上,以冯景博的轻功,他还可以更快一些,但是顾及到瑜洁的感受,他是放慢了速度的,从天香山脚下到山顶,不过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当冯景博轻轻地说道:“到了。”

瑜洁还没有回过神来。当眼前变成红彤彤的一片的时候,她才醒悟过来,原来已经到了。他放下她。她发现看似悬崖绝壁的天香山山顶却是平坦异常,要不然的话,怎么会有这么一大片的枫林呢?现在是深秋的季节,本来就已经到了枫叶红透的季节,因此,这一片的枫叶林有着火一样燃烧的热情,透过浅浅的月光,瑜洁发现地上有很多已经掉落的枫叶,她马上弯腰捡起一片,这片枫叶虽然已经红透,可是上面还是可以清晰的看见叶纹……

“这一片可以吗?”瑜洁拿起手中的枫叶在冯景博的面前晃了晃。

冯景博摇摇头,“不行,这枫叶已经掉落很久了,叶片上所蕴含的养分已经所剩无几了,根本不适合用药。”

“你瞎说,这叶片明明还新鲜的很,你闻闻,上面还有着清香味。”为了证实自己的话是有可信度的,她把枫叶放在鼻梁下面轻轻地一嗅,还真的闻到那种属于植物的特有清香。

“这里的枫叶这么多,我们有更好的选择。你等着,待会你要什么样的枫叶就有什么样的枫叶。”唇角浅勾,微微一笑,就见他的身体突然之间凌空而起,很快就落在一根树的树冠上,接着就朝下快速的劈下几掌。

掌风阵阵,在夜晚更添几分的凉意。瑜洁抬着头,想看着他,这时,半空中飘下来很多的枫叶,就像是一只只火红的蝴蝶一样,在天空中偏偏凤舞。这异景让她产生一种如同在梦境一样的幻觉,她情不自禁的伸出双臂,想用双手去接住那些翩翩起舞的“蝴蝶”……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光影随着枫叶一起飘下来,这一道光影在半空中打了个转,那些纷纷飘落的枫叶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围着那一道光影旋转起来……随着光影慢慢的飘下来,那些枫叶也慢慢的合成一团……

当冯景博落地的时候,他的双手之间已经有了厚厚的一摞枫叶,这些枫叶像是经过人的打理一样,一片片整齐的叠好,“瑜洁,你看看,这些枫叶可比你刚才捡到的那些漂亮多了吧?”

他面带着笑意,向她缓缓的走来。瑜洁不敢相信之前见到的那一切是真实,她忍不住的用自己的手指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确定很疼之后才难以置信的说道:“冯景博,你不会是变戏法的吧?这些枫叶怎么这么听话?”她知道,以冯景博的武功,把枫叶从树上击落下来并不难,难的是让这些枫叶跟着他转,最后整整齐齐的叠在双掌之间……

“我可是一名大夫,你居然说我是变戏法的?”冯景博真的是哭笑不得,“看来以后大夫失业之后,我还可以去变戏法。”

“你到底是怎么样让这些枫叶乖乖听话的?”瑜洁的好奇心还是那么的强烈,她走进两步,从冯景博的手上拿起一片枫叶来,然后放在鼻梁之下轻轻地一嗅,还是那种淡淡的清香味,不过,味道比之前的腰浓烈一些。

“武学的事情我没法跟你解释,就算是我解释出来了,你也听不懂.‘(未完待续)

425 苦茶

你只要知道这些枫叶比你刚才的枫叶要好很多就够了。”说完,他也抽出一片枫叶来,“你看看,这枫叶乍一看,和刚才在地上捡的差不多,可是仔细一看,你就会发现这些枫叶的叶片丰厚些,丰厚的叶片证明里面含的水分也充足,这些充足的水分里就有苦茶所需要的养分……”

瑜洁听后摸摸手里的枫叶,真的比之前在地上捡的叶片要丰厚很多,叶片的表面同样被露水打湿,可是感觉上却有很大的差别,那些新鲜的枫叶似乎是把露水喝进去了一样,胀鼓鼓的,而那些捡来的枫叶干瘪瘪的,露水还是浮在表面上。

虽然冯景博说的在理,可是瑜洁并不因此而认输,他是大夫,理应该知道这些道理的,她把头一扬,“这些枫叶够了吧,我们是不是可以下山了?”每天这个时候她都已经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做春秋大梦了。不过,现在和冯景博在一起,他给她太多的惊喜,所以根本没有睡意,但是采摘枫叶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再留在这里吹冷风的话一点,是不是有点傻?

冯景博点点头,“这些枫叶做成苦茶的话够你喝上一个月了,余下的枫叶你还可以做成漂亮的书签。”说着,他走过来,轻轻地一搂瑜洁的腰,瑜洁整个人又轻飘飘的飞起来了,下山是顺境,稍微用些功力就如飞一样了。

到了山下。那匹马还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正低着头啃地上的青草,它看见他们回来。还颇有人性的仰头长嘶。这一次,冯景博没有把瑜洁放在地上,而是直接的搂着瑜洁飞身上马,然后一拉缰绳,马就往回去的路疾驰而去……瑜洁心想:他跑起来的速度比马还快,还用的着骑马吗?

到了冯府以后,天已经快要亮了。冯景博在出门之前就叫府里的下人给瑜洁准备好了一个房间。经过一夜的兴奋,她虽然不困。可是却有些疲惫,就直接去冯景博为她准备的那个房间去睡了。

躺在床上以后,瑜洁闭上眼睛,准备好好的睡一觉。虽然不困,但是她知道整夜不睡对女人的容颜是有很大的伤害的,她总不能风疹治好了,熬夜的眼袋又出来了吧?

可是闭上眼睛以后,脑海里就一幕一幕的就出现了很多和冯景博有关的画面,从书房“意外的激吻”到相拥着骑马去天香山,再从飞一样的上山到飞一样的下山,还有那在偏偏枫叶中飘然而下的美妙身影,没有那一刻比现在让她觉得冯景博离她这么亲近。两个人在同一屋檐下,呼吸着同一个地方的空气……想到这些,她怎么睡得着呢?只是令她更加的心慌意乱起来……

她突然记起。冯景博说过,三个月之后,如果上官婉儿找不到的话,他与上官婉儿的婚约就会解除,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上官婉儿真的会回不来吗?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回答她:已经找了大半年都没有找到,三个月当然找不回来了。这个上官婉儿说不定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恶毒,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这么去祈盼。

瑜洁进去睡了以后,冯景博并没有马上去休息,他把那些采摘回来的枫叶用水轻轻地漂洗一遍之后,然后用炒草药的药锅慢慢地焙炒,因为是用来泡茶的,枫叶要把里面的水分慢慢的烘焙出来,而且不能让水分里所含的药力也蒸发掉,因为不能急,比炒茶叶要更有耐心。

等他把枫叶炒好,天已经大亮了,冯府里的下人都起床忙活了。他叫厨房里的下人烧了一些开水候着,之后,他才回房眯了一会。直倒府里的早餐时间到了,才有人把他叫醒。

他醒了以后立刻把焙炒好的枫叶用开水冲泡好,然后送到瑜洁的房间。到了门口,他轻叩这房门,瑜洁你好了吗?

他以为这个时候瑜洁应该是睡的最沉的时候,本不想打扰她的,可是这风疹的病情是不能拖延的。“吱呀”一声,房门很快就打开了,瑜洁一脸倦容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见她衣服整齐,看样子在他来之前已经起床了,“瑜洁你怎么不多睡会、?”

瑜洁打开门以后,睨了他一眼,然后往里走去,“我能多睡吗?睡着了还不是会被你给吵醒?”

冯景博浅浅的一笑,想想也对,于是把苦茶往桌上一放,“苦茶已经冲好了,你快点喝吧。”

瑜洁看看桌上冒着热气的白瓷杯,把鼻子凑到跟前嗅了嗅,“不愧叫苦茶,问着都有一股苦味,不过,这苦茶的色泽倒是蛮漂亮的,像琥珀一样,我喜欢。”说完,她就仰起头,把那杯苦茶一饮而尽,倒是有几分女儿家的好奇。

这枫叶炮制的茶杯称为苦茶,顾名思义,问道很苦,和中药差不多。瑜洁从小就娇生惯养,冯景博以为她会受不了苦茶的味道,没有想到她一杯喝完,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看来我带蜜饯过来是多此一举了。”冯景博轻轻地一笑,把掌心里用油纸包着的蜜饯打开,自己扔了一个到嘴里。

瑜洁虽然不怕苦,可是并不代表苦茶不苦,这个时候,她的口腔里充斥着浓烈的苦味,连口水都是苦的,看到蜜饯顿时眼眸一亮,拿起一个就往嘴里塞,“我现在就想吃蜜饯,怎么了?你这个大夫是不是对每一个病人都这么好?”

她深深的看向他,一双灵动的眸子像会说话一般。看的他都有些心慌意乱了,轻咳一声之后,缓缓的说道:“你觉得你是一个普通的病人吗?”

瑜洁突然嫣然一笑,“你对我这么特别的照顾,待会付症金的时候我得给多少呀、?”

“你瑜小姐岂会缺这两个银子?”冯景博淡然一笑,立刻想起第一次见到瑜洁的时候,她就以天价跟他抢一个风筝,银子对于她来说,还没有争一口气重要。

“这苦茶一日喝三次,我想明天你身上的风疹就会全部消失了,不过,就是好了,也还要喝苦茶巩固一下,就连着喝五天吧,五天以后,就会完全好的,并且以后再也不会发病了。枫叶我已经焙炒好了,你每次喝的时候按照比例冲就可以了。”说着,他就从腰间拿出一个茶包来,里面放的就是焙炒好的枫叶。

“谢了。”瑜洁一脸开心的接过茶包,“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离开了?”他细心照顾令她深深的感觉到那在空气中慢慢弥散开来的爱意,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什么,可是有些事情是可以通过行动来表达的。

“我得给你把把脉,看你的脉象如何。”

瑜洁配合的伸出手臂来,往桌子上一放。冯景博伸出食指和中指轻轻的搭在脉门上。很快,他就微微一笑,“很好,脉象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的紊乱了,你在这里吃过早餐以后,我送你回去。”

“好。”瑜洁含笑点头,一点也不客气。

……………………

那天上午孟美一个人留在绸缎庄里,午饭过后,她没有想到馨儿居然回来了,说没有找到瑜凌然。不过这事也不急于一时,事情等邓公公通过之后再议也还来得及,再说,瑜洁也还会回绸缎庄的,等她回来以后,让她和瑜凌然打个招呼就够了。

午后的阳光更加的温暖,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了,绸缎庄里的顾客也突然之间多了起来,不久,孟美就和馨儿忙开了。

孟美把一个顾客送到店门口,一抬眼,就看见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这一辆马车孟美太熟悉了,因为馨儿是经常坐这一辆马车来绸缎庄的。完颜虎来了吗?

她的念头刚刚在脑海中闪过,马车上果然就走下来穿着浅绿色锦衣,身材修长而俊逸的完颜虎。完颜虎双眸一见孟美,顿时一亮,几大步就跨了过来,“你的铺面这么远,害的我颠簸了这么久。”

他的脸上虽然没有笑意,不过精神却是好得很,以前的阴沉之气早已经消失不见,真令孟美觉得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一个大男人怕什么颠簸?你不会身体柔弱的像个女人吧?”

他陡然一扬眉,“你能不能不损我?你不觉得我现在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吗?”事实上,见到孟美以后,他的心情是豁然的开朗起来,只不过长时间他都已经习惯于绷着个脸,要他把脸色给缓和起来,他还真觉得有些难度。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吗?我怎么看不出来?除非你笑一下,我就相信你。”孟美明眸一闪,眼眸里有着玩味的意味,她以为完颜虎不以为意的冷眼的睨她一眼,以前这就是他一贯的表情。

可是她没有想到完颜虎居然嘴角勉强的勾了一勾,虽然不能算是笑容,可是也达到笑的基本要求了,即使那有些冷漠和牵强的一勾,也让完颜虎的面容看起来明媚了许多,她真的相信他了,他正试图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未完待续)

426 帮忙

“你根本无需向我证明,你只要自己心里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怎样的生活就好。”孟美唇角半勾,一脸恬静的笑容,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玩味之色。

完颜虎一愣,随后,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沉着声音说道:“今天我来这里是客人,你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算我多言了,快请进。”

完颜虎一踏入绸缎庄,就被里面的顾客给惊住了,他没有想到小小的一间绸缎庄内居然挤满了顾客,就是他往里走,都是与顾客擦身而过的。原来这一间绸缎庄的生意这么红火!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妹妹是没有事情做,跟着孟美闹着玩呢。

他看见馨儿正在靠里的柜台上收银子,一个贵妇模样的女人带着一个两个丫头,两个丫头的手里分别拿着两匹红彤彤的绸缎,一看就是用来做喜服的,把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馨儿,“老板,这些绸缎的色泽不错,就是不知道水洗了之后会不会褪色?”

馨儿接过银票,抬起头来,然后微微一笑说道:“我们绸缎庄里卖的都是上等的绸缎,根本就不会发生褪色的现象,您若是不相信话,我可以给你一张保证书,这保证书上有我们绸缎庄的印章,如果出现了褪色、抽丝等现象,我们绸缎庄会双倍补偿的。”说完,她就从柜台的另一边抽屉里拿出一张小纸片来。上面有着娟秀的字体,还有着鲜红的印章。

这娟秀的字体即使隔了几米远,完颜虎还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是馨儿的字迹。看着馨儿笑盈如花。把那名贵妇哄得频频点头,他突然间觉得馨儿长大了,能干了,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跟在字迹屁股后面做尾巴的小女孩了,她无声无息的成长着,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全然没有发觉!馨儿都可以自己挣银子养活自己了,可是自己呢?这些年除了浑浑噩噩的沉迷于过去的伤痛之外。还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情?自己甚至于不曾替家里赚过一两银子……

想到这些,他突然觉得汗颜。在自己的小妹面前有一种抬不起头来的羞愧,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连这个妹妹都不如了?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父亲亏欠了他与秀莲。心里一直都埋着憎恨之情,事实上,自己哪里有憎恨的资本?自己从来都不曾为父母,为这个家,做出过丝毫的贡献,给他们的除了愁苦,就是无穷无尽的惆怅了……

“三哥,你来啦。”馨儿让那个顾客满意的离开之后,一抬头。就看见凝视着她的完颜虎,灿烂的笑容在馨儿的脸上绽放开来,她立刻从柜台后面走出来。

完颜虎尴尬的笑笑。“你们的绸缎庄生意这么好啊,三哥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你有这方面的才能。”

“才能是要激发的嘛。”馨儿笑着朝他走过来。馨儿准备把他带到一旁的休息地去坐一会的,可是这时候龚西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过来,“小姐,这位老爷卖了两匹绸缎,需要结账。”

馨儿无奈的笑笑。“三哥,你去那边坐一会。那边有专门供人休息的椅子,等我把这边忙完了之后再过去陪你。”

“你去忙你的,不要管我。”完颜虎说道。

馨儿不能怠慢顾客,立刻带着顾客去柜台那边结账。完颜虎也跟了过去。

龚西很快就把绸缎的花色、价格、和多少立刻给馨儿说了一遍,她微微一笑,然后纤细的手指灵巧的在算盘上来回的拨动着,很快,她就微微一笑,对那一位顾客说道:“一共是六十七两八钱,您买这么多的绸缎,我可以把余下的二两八钱给您免了,你只要给足六十七两就够了。”

“我是第一次光顾你们的绸缎庄,你们多给一些优惠,我以后还会来光顾的。”这名顾客眉头略微的皱了皱,显然是不满意这二两八钱的优惠。

“对不起,本店的绸缎在京城是独一无二的,质量和花色都属上乘,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不能再还价了,不过,我们可以送你一套衣服的做工费,就是您现在到隔壁的缝纫店,量一下尺寸,裁缝店里的师傅会免费的帮您做一套衣服。”馨儿微微一笑,笑容明媚而又亲切。绸缎庄开了这么久,她已经学会了怎么去应付各种各样的顾客了。

事实上,一套衣服的做工费也就是一两银子左右,可是这一两银子的便宜却让这个顾客眉头立刻舒展开来,“好,好,我立刻结账。”

这时,小叶走过来,“小姐,我们那边有两位顾客都要那一块荷塘春色的绸缎,可是这一款只剩下不到两米了,根本无法满足顾客的需要。”

还没有等馨儿开口,小荷也走过来了,“我那边的顾客是京城一品大官的管家,他说他们家公子最近要办喜事,现在他替他们家夫人给女方办聘礼,需要一些喜气一点的花色,可是这些花色刚刚被之前的那位夫人给买走了,剩下的太少了,他觉得不够挑。”

“我现在要送这位顾客去隔壁裁缝店量尺寸,我没有时间去仓房,钥匙给你们,让孟美带你们去仓房取货。”馨儿说完,一抬头就看见孟美正陪着一名顾客在挑选绸缎,根本走不开。她的眉头微微的皱起,瑜洁不在这里,顾客一多,还真的忙不过来。

“馨儿,我在这里反正没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吗?”完颜虎突然说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忙,唯一他是无所事事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呆在这里就是一个多余的人,因此才想起自己也是可以帮帮忙的。

馨儿知道他从小到大也没有怎么劳作过,父亲的生意他也从来没有插手过,但是这些小事情他还是应该做的来的,于是望着他信任一笑,“可以,三哥你就帮我带小叶去仓房里取货,小荷,你还是过去陪着客人看看其他的绸缎,千万不能怠慢了客人,让客人觉得我们忽略了他们。”

小荷听完,立刻离开,去陪顾客了。馨儿把钥匙往完颜虎的手里一交,“小叶会告诉你这里所需要的绸缎,你只要帮她把绸缎取出来就可以了。”

完颜虎接过钥匙点点头,然后用手紧紧的握着钥匙,这一刻,他突然间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没用了,眼眸里有了一抹难得异彩,和小叶一起大步的往绸缎庄外走去。

从裁缝店的侧门进去,在小巷子里走了一段路,就看见两扇锈迹斑驳的铁门,铁门很牢固,一看就知道是仓房的大门了。如果,小叶马上就说道:“少爷,仓房到了。”

铁门上横着一把看上去颇为精巧的铜锁,用来对付一般的毛贼是绰绰有余了。完颜虎立刻拿出钥匙,往铜锁里里一插,然后一扭,铜锁就应声而开了。

走进仓房一看,里面的位置宽敞,堆放着很多用防雨布蒙着的货物,想必这些就是馨儿所说的绸缎了。防雨布很厚实,一个人还真的是难以掀开。完颜虎和小叶两个人合起来,才把防雨布给拉开。拉开一看,里面全部是一匹一匹的绸缎,各种颜色和花色的都有,姹紫嫣红的,令完颜虎的眼睛都看花了,“小叶,你说需要哪样的?我帮你拿。”

这些绸缎都是一捆一捆的,每一捆大约有二十匹左右,有些只剩下十匹左右,应该是卖剩下的。他就这么随便用眼睛一扫,便知道这里的绸缎比绸缎庄里的绸缎要多出十倍来。他之前在绸缎庄里见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这么说来,绸缎庄的生意比他见到的还要好。

小叶在这些成捆的绸缎中用目光搜寻着,很快就找到了她所需要的那一款荷塘春色,“这里面是我要的。”

完颜虎立刻把那一捆打开,“需要多少?”

“拿五匹吧,拿多了,货架上没有地方放。”小叶说完,又去找小荷所需要的那些有喜庆感觉的花色。这里有很多是刚刚送来的,所以还有很多的花色没有摆放到店铺里,因此她把那些店铺里没有的花色都找了出来,“这个花色的三匹。”

“这个也要三匹。”“这个还是三匹。”……小叶说着,不知不觉就有了二十匹之多。最后,她看见实在是搬不了太多,只好作罢,“暂时就拿这么多,。不够的话,待会再来取。”

完颜虎把绸缎全部拿出来之后,又重新的捆好。看看挑选出来的绸缎,他对小叶说:“你拿一部分过去,你拿不了的都让我来拿。”

小叶点点头。小叶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身体瘦弱,能拿的了多少呢?她拼尽了全力,用手臂一抱,只是抱了八匹绸缎而已。还剩下十几匹呢。

完颜虎身材修长,手臂自然也长,他弯腰一抱,可是一下子也抱不了这么多,地上还有三四匹呢。他皱了皱眉,自己不会这么没用吧,帮馨儿做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未完待续)

427 失落之心

突然,他眼眸一亮,看见墙角处有一捆绳子,原来应该是用来捆绸缎的,可能是那些绸缎卖完了,就把绳子留了下来。有了这些绳子,事情就好办多了!他把这余下的十几匹绸缎用绳子一捆,然后再往背上一背,挺省事的,就像是背着一捆柴禾。

这样虽然有些损形象,不过,完颜虎根本顾不上这个,内心突然跳跃出喜悦的心情来,这样的心情他好久有没有过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真的不一样了,血管里的血液好像在突然之间都换成了新鲜的……他突然有了要找事情做的**……

当他背着一大捆的绸缎回到绸缎庄的时候,孟美刚刚好空闲下来,她赶紧走过去,帮他背上的绸缎给卸下来,“馨儿也是的,怎么能够让你干粗活呢。”孟美嘴里虽然是这么嘀咕着,心里却是高兴着呢?这完颜虎果然不一样了,居然会想到帮忙做事了,馨儿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这个三哥了。

放下绸缎之后,完颜虎抖抖身上的锦袍,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帮帮馨儿也不行吗?这些事情我做的来的,以前,我还帮秀莲搬过道具呢,比这可重多了。”

孟美一愣,仔细的看着他的眼眸,他的眼眸里并没有淡淡的忧伤,而是清风拂过般的平静,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说起秀莲时是这般轻松而平静的表情,他似乎真的从秀莲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我可以帮忙的。”完颜虎迎上她眸子。眼眸如溪水一样透明干净,这样的眸子是隐藏不了情绪的。

“那你就把这些绸缎放在货架上,就是那些空着的位置。不过,记住要摆放的和其他的绸缎一样的整齐才好。”孟美含笑着说着。这才刚刚开始,不能让他做太复杂的事情。

完颜虎听完立刻抱起地上的几匹绸缎往里走去。这时,馨儿正好从隔壁的裁缝店回来,孟美一见,用胳膊拐了拐她,然后朝完颜虎离开的方向努努嘴。“馨儿,你哥来给我们做免费伙计了。”

馨儿甜甜一笑。“他愿意做真的是太好不过了,他整天待在府里,我还真担心他会像馒头一样发霉呢,再说。我们这店里有时候还真的缺人手,他愿意帮忙再好不过了。孟美,我今天晚上回家就和他说说,让他每天跟着我一起来。”说完,馨儿脸上的笑容变的有些“奸诈”。孟美见了,摇摇头,“馨儿,你这脑袋也转的太快了。”

“怎么?不愿意要这么免费的伙计吗?”馨儿的笑容变的更贼了。这个提议可真是一举两得。三哥虽然没有做过生意,可是他识文断字。算盘更是打得吧啦吧啦的响,要是他愿意来这里帮忙的话,她自己肯定会轻松不少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孟美笑着白了馨儿一眼。“我是怕请不动这尊大神。”

“交给我一定没有问题的,三哥现在和以前可是大不一样了。”馨儿说完,就往完颜虎所在的地方走去。

当馨儿走过去的时候,完颜虎拿过来的绸缎已经摆放好了,他刚刚准备转身,把其余的绸缎也拿过来摆放整齐。没有想到一回头就看见笑容满面的馨儿,“馨儿。你现在忙完了吗?”

馨儿把头一歪,“暂时是忙完了,不过,待会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还有去城西张老板那里送货,他府上订了十几匹绸缎,说是让我们今天送过去的,还有,我手上的账单也多,还没有分类入账呢,哥,要不这样吧,你帮我把手上的账单入账,我去城西送货如何?”

“这没有问题,反正我在这里也是闲着。”完颜虎回答的爽快极了,几乎是出乎于馨儿意料之外。

馨儿立刻就拉着完颜虎的往柜台那边跑去,然后把挂在腰间的钥匙拿出来,往他手里一塞,“这就是抽屉的钥匙。”说着,她把两个抽屉都打开,然后又接着说道:“这些都是今天所卖出去的账单,这是账簿,你把这些账单上的数量和买了多少银子全部登入账簿,最后算好总共卖了多少银子,再和这边抽屉里面的银票和银两核对一下,没有问题就可以了。”

她说的这么简单,事实上却是繁琐又费神。完颜虎望着一抽屉叠好饿账单,十分干脆的点点头,“没有问题,这点小事哥一定会帮你弄好的,你就放心的去送货吧。”

接着,馨儿就无事一身轻的离开,往外走去。到了门口,孟美笑着拦住她,然后压低声音说道:“馨儿,我们哪里有什么货要送到城西?还有,哪里来的张老板?你就这么的算计你哥呀?”

馨儿诡异的一笑,“我这不叫算计,而是叫善意的谎言,你看看我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多好?”孟美看过去,只见完颜虎正认真把抽屉里账单一张张的拿出来看,然后再一张张的叠放整齐,那模样,还真的是精神十足,没有一点的颓废之气。

孟美无奈的笑笑,这馨儿有时候还真的鬼的很,说起谎话来就像是真的一样,“现在城西根本没有货要送,你出去做什么?”

馨儿离开垂下眼帘,有些黯然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随便转转。”

孟美见她的神情变化的这么快,知道她又想起了何萧的事情,她说是出去随便转转,恐怕是想到何萧去过的地方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再看见何萧吧?

“那就随便你,不过,你的早点回来,你不是还要跟我一起回沁园看望老夫人吗?”人是要学会遗忘,可是遗忘是有过程的,回忆过去有时候就是遗忘必须要的过程。所以,孟美并不准备去干涉馨儿去寻找过去的回忆。

馨儿点点头,然后就转身往外走去。孟美猜的没有错,馨儿真的是想去何萧以前的住处看一看。完颜东离虽然告诉她,他曾经给了一大块银子给何萧,不知道他有了银子之后,是不是离开京城了?何萧的住处馨儿曾经去过一次,她在盘龙街头雇了一辆马车,不一会的功夫,就到了何萧原来的住处。不过,这时候,这一间小厢房迎接她的依然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

她站在门口敲了一会,把这里的房东给引过来了,因为房东上一次见过馨儿,所以一眼就把她给认出来了,“这位小姐,你是来找何先生的吧?”

馨儿点点头,然后赶忙的问道:“您知道何先生这段日子回来过吗?”

房东马上就说:“回来过,前些日子回来的时候好像很惨的样子,身上的衣服都破了,身上还有着一股怪味,我见他有些困难,还借了些铜板给他。不过,今天上午他又回来了一次,把之前我借给他的铜板全部还给我了。我就知道,读过书的人是蛮有信誉的。”这个房东因为知道何萧是一个识文断字的书生,一直以来对何萧都非常的敬重和照顾,总是一口一个先生的叫着。

听到这个消息,馨儿略微的松了一口气,何萧有铜板还给房东,证明他拿了东离哥给他的那块银子,衣食是不用愁了。“那他有没有跟您说什么呢?”

“他把他的一些行李拿走了,并且说以后都不回来了,还让我把这房子给租出去,不过,这房子是玉石轩出面租的,还没有到期,我不会乱来的。”房东虽然不知道馨儿和玉石轩的关系,可还是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房东是一个很老实的人。

何萧真的离开京城了吗?想到这里,馨儿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失落。她既然已经决定遗忘何萧了,可是何必去管他的去留呢?但是,馨儿想起以前何萧说过,要永远和她在一起的,现在他却舍她而去,真的离开了京城!想到这里,她的心就一阵阵的刺痛。

她仔细的回想昨天晚上的情景,自己只不过是伤心的跑开,他就已经没有毅力再坚持下去了,可见他对自己的爱有多么的薄弱!越想,心里的失落越大……她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不原谅何萧所做的一切,何萧把这一切放手之后,她又觉得何萧对他们之间的爱情根本没有她想象之中的那么坚定……馨儿内心是矛盾而又不安的,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房东看见她的神情有异,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你没有事吧、?”

馨儿这才惊觉到自己的眼角居然有泪水滑落下来,她赶紧用手一抹泪水,“没事,有沙子吹进眼睛里面了。”

“对了,这房子麻烦你给何萧留着,万一他哪天又回来京城了,总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这里有些银子,就算是到期之后的房租。”说着,她就打开钱袋,拿出几块银子来递给房东。

房东接过银子,笑着说道:“小姐是何先生的亲戚吧?你就放心,我受了你的银子,这房子我一定会给何先生留一年的,何先生什么时候回京城,什么时候就可以住进来。”(未完待续)

428 不需要客气

“那就谢谢您了。”说完,馨儿幽幽的转身,往回走去,身体像没有魂魄一样的虚无……

何萧就这么走了,以后天各一方再也无缘相见了……馨儿顿时觉得没有何萧的世界是这么的灰暗,连脚下宽阔的马道都变的没有任何的生机。

馨儿怀揣着一颗失落的心回到绸缎庄,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绸缎庄已经准备关门了。孟美看见她失魂落魄的回来,就把她拉到一边问道:“你去哪里了?是不是想着何萧,去找他了?”

孟美这么一问,馨儿的眼眸里立刻聚满了泪水,“我再也找不到他了,房东说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回来更好,馨儿,这样你才可以快一点把他给忘记,重新开始你的新生活。”孟美用手按着馨儿的肩膀,想把自己的力量传给她,让她清醒过来。

“这我知道,可是,一想到他就这么的离开了,我觉得我自己像是被抛弃了一样,我的心现在难过的要命,我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想怎么样……”说着,两行清泪就从馨儿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你就别哭了,你三哥在这里呢?让他看见了,你怎么去解释何萧的事情?”孟美回头忘了里面一眼,只见完颜虎已经把账簿放进抽屉,准备上锁了。

馨儿这才记起三哥完颜虎也在这里,赶紧的一抹眼泪,问道:“他把账都整理好了吧、?”三哥虽然知道她和何萧的事情。可是馨儿不想他这么快就知道何萧已经背叛了她,背叛了整个完颜家族。因为在这之前,她还口口声声的对他说过。何萧有多么好,对她有多么好,自己找不到他有多么的担忧和难受,一转眼的功夫再让他知道何萧的背叛,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他整理的不错,而且字迹清秀,和你比起来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们完颜家的人似乎生出来就是做生意的料。”为了让馨儿的心情好点。孟美故意这么说道。

这时,完颜虎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看见馨儿回来了,微笑着说道:“幸亏你回来了,刚才孟美还说要去找你呢,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去沁园了?”

孟美几乎没有见过完颜虎微笑的样子。现在看见他对馨儿笑着,心里不由的叹道:这完颜虎还真的是一个美男子,就是这么轻轻地一笑,也不知道可以迷倒多少的待嫁之女?!想来,那个死去的秀莲有这样一个男人执着的爱,就算是死,恐怕也是心甘情愿的。

“当然的回去了,再不回去的话都晚了。”孟美一笑,然后吩咐龚西他们关店门。

当他们回到沁园的时候。天边的那轮红日还没有完全的沉下去,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庭院里,让原本就有几分雅致的沁园变的温馨起来。因为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其余的那些人还待在拱门那边没有过来,时不时的看着来来往往准备晚饭而忙碌的下人。

唐伯看见馨儿他们立刻迎过来,“馨儿小姐和少爷过来啦,我这就吩咐厨房多做几个菜去。”以前馨儿在这里住的时候,唐伯可以天天看见她,现在她搬回去了。唐伯看见她的机会就少了很多,因此。今天看见馨儿回来,唐伯是分外的高兴。

“唐伯,我们是回来看老夫人的,随便吃一顿晚饭就走,你就叫厨房不要忙活了。”馨儿对着唐伯微微一笑,然后十分亲切的说道。她看见唐伯,就不由的想起那些住在沁园里开心的日子。

“要的,要的。馨儿小姐可是好久没有回来了。”说完,唐伯就往厨房那边小跑而去。

“馨儿,你看唐伯对你多好,搞得我都有些嫉妒了。”孟美一笑,打趣的说道。

而站在孟美旁边的完颜虎这时却有些发痴的看着她。从完颜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见的孟美的侧脸。孟美这一笑,像极了秀莲,令他的神情都有些迷离了……

“哥,你看什么呢?你不是说要去婶母吗?婶母在那边,你走到哪里去了?”说话的时候馨儿已经走到拱门边了。完颜虎这时才惊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了,神色尴尬的说道:“我怎么知道婶母住在哪边?我以为孟美要带我们过去呢。”

说完,他才赶紧往拱门那边走去。

孟美见他们去看马佳氏,决定先回房间里躺一会,今天上午她一个人在绸缎庄里忙得要命,现在还真的感觉有些累了。迎面看见梅雨提着一桶水走过来,便问道:“少爷回来了吗?”

梅雨一笑说道:“少爷还没有回来呢,听说还在玉石轩里忙呢。”

他还没有回来吗、?以前每天他回来都比她早,经常去绸缎庄里接她一起回来,没有想到才大牢里放出来了之后,反而回来的更晚了,难道他一直都在查幕后那个贪官吗?想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孟美的心是猛地往下一沉,如果短时间内把那个贪官找不出来的话,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不仅仅是沁园里所有人都会遭殃,还可能殃及到整个渭西城的老百姓,受到牵连的人何止千万?

“梅雨,少爷回来后通知我一下,我现在去以前的房间设计花色,不要让人打扰我。”想想,自己既然静不下心来怎么能够休息的好呢?所以她决定先去画些图纸出来,几天后好送去尚衣局。

因为很多的图案早就已经印在她的脑海里了,她只要用画笔将它们表现出来就可以了,因此在梅雨叫她出去吃晚饭之前,十多个花色已经跃然于白纸之上,这些,显然还是不够的,不过,邓公公的期限还有几天,她倒也不急于一时。

因为今天馨儿和完颜虎在这里吃晚饭,所以餐桌上的菜肴要比平日里要丰富些,其中一个“木耳炖菜鸡”是馨儿最喜欢吃的。孟美去的时候,馨儿和完颜虎已经陪着马佳氏来到餐桌上了。她用眼睛看了看,还是没有看见完颜东离,看见他还没有回来。

秋末的季节,天已经黑的很早了。沁园里虽然是灯火通明,可是外面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了,而且,今天的月光也没有昨日的明亮,偶尔还会隐隐的听到冷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这么晚了,他还留在外面干什么?孟美不觉得有些担忧,她知道完颜东离的武功高强,根本不需要她担忧,可是她却还是忍不住去担忧。

“孟美,东离差人带口信回来了,说今天可能会很晚回来,要我们晚饭就不用等他了。”马佳氏看她不住的往外面看,猜到她在期盼这完颜东离回来。

“是吗?我就说他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馨儿,你们随便吃吧,吃完了你们还要赶回家。”孟美回头对他们一笑,自己对完颜东离的关心已经隐藏不住了,连老夫人都看出来了,她觉得自己做的有些失败:坐在这里的每一个都比自己跟他的关系亲近,自己这瞎紧张个什么劲?

“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家,我可是不会客气的。”说着馨儿就把餐桌上的一只鸡腿夹到自己的碗里,令一只夹给了老夫人。馨儿和完颜虎的到来让餐桌上的气氛愉悦了不少。

只见马佳氏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富态而又圆润的脸颊上有着一抹愉快的光晕,“馨儿,你今天来看我,我很高兴,不过,小虎来看我,我是更加的高兴,我这个做婶母的从来没有关心过小虎,没有想到小虎的心里还有我这个婶母,我真的是意想不到呀。我这是一个老毛病,已经有些年了,这次发作的厉害些,是因为不适应京城的气候,本打算回渭西城去的,不曾想那辆马车却坏了,暂时是回不去了,劳你们兄妹挂心了。”

馨儿赶紧的说道:“婶母说的是什么话?馨儿在渭西城的时候,得到婶母如亲生女儿般的照顾,现在婶母不舒服了,馨儿只不过是过来看望一下,婶母却跟馨儿说这些客气话,馨儿可不喜欢听。”

“馨儿说得对,额娘向来都爱护晚辈,现在就该是我们晚辈孝敬您的时候了,您实在不需要跟馨儿他们客气的。”奇佳玉儿一脸素静的笑意。

“嫂嫂说的不错,改天我还会看望您的。”馨儿微微一笑说道。

“婶母,我和您虽然相处的时日短,可是您在渭西城对馨儿的照顾我是知道的,我十分的感激您,所以,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尽管开口。”完颜虎有礼的说道。

马佳氏一愣,这小虎和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可是差别大了,一段时日不见,他已经从那个有些怪癖的木讷男子变成了美如温玉,谦谦有礼的公子,现在完颜赫和青云该放心了。

随即,她哈哈一笑,“伺候我的人多着呢,我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你有这份心意已经让我很开心了。”

…………………………………………

晚饭吃完,完颜东离还是没有回来。孟美把馨儿和完颜虎送出了沁园。(未完待续)

429 杞人忧天

临进出的去的时候,她还特意的看了看从沁园延伸出去的道路,依旧没有看见有人回来。他这个人总是神出鬼没的,自己惦记着他就自讨苦吃。自己鄙视了一下自己之后,孟美毅然的回到沁园。

也许是因为心里想着事情,一回到庭院里,就和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随即就听见了“哗啦”一声,是碗碟打碎的声音。孟美以为是撞到了哪个收拾碗碟的丫头了。没有想到很快就听到了木嫂十分慌张的声音,“十夫人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木嫂是沁园最年长的女性,一直以来,孟美都很尊重她,也感激她在自己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救了她,所以,她自认为一直对木嫂都很和蔼的,不过是打碎了一些东西而已,木嫂实在没有必要慌成这幅样子。

“我很好,没事,刚才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没有注意,撞到你了。”孟美抬头一笑,温和的说道。事实上,本来就不管木嫂的事。

可是木嫂听她这么一说,更加的诚惶诚恐了,往地上一跪,朝着孟美就不住的磕头,“是我的错,本来就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十夫人,请十夫人原谅我……”

她如此的这般,反倒令孟美难堪了,她赶紧把木嫂给拉起来,“木嫂,你这是做什么呀?无缘无故的朝我磕头干什么?我可受不起,你年纪比我大,难道想让我折寿吗?”因为着急。她的声音有些高。

也许因为她的音调高了起来,突然令木嫂醒悟过来,自己行为有些过来。她才有些惭愧的说道:“真的是我的错,我刚才走的太急了,才和夫人撞上的,还把夫人的补汤给糟蹋了。”

孟美这时才发现在她脚下不远处有一个碎裂的瓦罐,里面的汤汁都流了出来,这些应该是炖给她吃的补品,她顿时明白过来。为什么木嫂会这么紧张,她一定是明白这些补品很名贵的。现在被她给洒了,心里十分的不安。

“没有关系的,这些补汤我今天不喝也没有问题的,我现在身体很好了。”孟美为了让木嫂安心。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变的温和些。

这时候木嫂突然往左边看了一下,然后又是神情慌乱的说道:“夫人不喝是不行的,到时候少爷怪罪下来我担当不起,我现在去厨房给夫人重新熬。”

说完,木嫂就手忙脚乱的往厨房方向走去。看着木嫂这幅样子,孟美不禁的摇摇头,以前和木嫂一起做蜜汁狮子头的时候,她是一个很健谈的人,虽然是一个下人。有时候也会和自己有说有笑的,怎么现在和自己这么的生疏起来了?难道刚才的事情还有别人看见,木嫂怕别人说她把事情没有做好吗?

孟美突然想起木嫂刚才往左边看了一下。她也把目光投向左边,没有看见管事的唐伯呀,木嫂就算是怕,也应该是怕唐伯的责怪才对!左边只有奇佳玉儿的丫头红云在那里,正往拱门那边走去……

她准备回房接着画那些花色的,一低头。就看见地上的那些瓦罐碎片,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的。碎片留在这里很不安全,应该让人赶快把它清理掉才对。孟美一看,这时候庭院里并没有别的丫头,只有一个即将离开的红云。

“红云,你把这里的碎片打扫一下吧?”因为她和红云隔得距离还有些远,所以她说的喊的声音很大。

她这一喊不打紧,愣是把红云吓了一大跳,当她明白过来是孟美在叫她的时候,她才回转过头来,点头应道:“红云知道了。马上就去找扫帚过来。”

孟美在心里直犯嘀咕:这沁园里的人好像在突然之间都变得胆小了,难道是因为完颜东离被关入大牢造成的心理阴影吗?

她回到以前的房间,重新拿起画笔,接着画。这样又画了十几张,感觉有些累了,用手按了按脖子,完颜东离还不回来,她却撑不下去了,还是先回房休息吧,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就在她收拾画笔的时候,门外传来轻叩声,接着梅雨轻松在外面说道:“夫人,少爷回来了。”

“是吗?”孟美眼眸一亮,赶紧打开门接着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梅雨的唇角一勾,然后甜甜的一笑,“少爷就在新房里,等着夫人呢?夫人快些过去吧?”

孟美看见梅雨笑的有些暧、昧,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笑着瞪了她一眼,“你这小丫头,在想什么呢?”

“夫人甭管梅雨想什么,只要夫人想的成真就可以了。”梅雨嘻嘻一笑跑开了。

他在我的房间里?难道他知道我找他吗?一路上,孟美暗自的想着。

推门而入,完颜东离果然立在房间的窗户前,如同一座雕像一样。他即使是听到了开门声,身体也没有动一下。“你回来了?我听梅雨说你在那边设计花色?”声音低沉而缓慢。

“嗯,今天宫里尚衣局的邓公公来到绸缎庄,邓公公说我们的绸缎可以供应给尚衣局,不过就是花色不适合在宫里用,要我重新设计一些花色。”孟美走了进去,轻描淡写的说道。

完颜东离一愣,“尚衣局要你们供应绸缎吗?宫里的绸缎不是有指定的织造商吗?”当初孟美说要开绸缎庄,他一直都认为那是孟美闲得发慌想用来打发时间的,没有想到这绸缎庄的生意越来越好,现在居然可以入皇宫了,再这么下去的话,成就很可能就会在玉石轩之上了。

“事实上,这事情对亏上官大人在中间牵线搭桥,我们的绸缎才有可能进入皇宫的。不过,现在这个事情还没有完全敲定下来,得看看我现在设计出来的花色能不能让邓公公满意了。”

让愉心美绸缎庄的绸缎进入皇宫虽然是一件大事情,可是和他现在的事情比起来,还是有轻重缓急之分的,略微的停顿了一下之后,她突然问道:“你这么晚回来,是去查贪官的事情了吗?你手里的人查出一点眉目来了吗?”

这时,他慢慢地转过身来,幽冷的眼眸看向孟美,“你一直在担心这件事情吗?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现在刑部的碍于皇后娘娘的面子,对我的调查很松,等他们把玉石轩里所有的人调查完,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到时候他们才会重新调查我的,时间充足的很。”

她的关心让他的心里一暖,他说的那些话只是让孟美安心罢了。贪官的事情到现在一点眉目都没有,之前和这件事情有关联的那个知府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动静了,守株待兔的话真的不是一个高招,要想尽快找到那个贪官就得想想别的法子了。一个月的时间说起来很长,可是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复杂,这一个月显然有些不够用。

“真的是这样吗?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万一找不到怎么办?”孟美明亮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色,她一直都不是一个乐观的人,凡是都习惯于往坏的方面去想。

完颜东离不知道该怎样让她安心,略一沉吟之后,说道:“我今天见过景博,最后一笔官银已经送到灾民手中了,现在我们只需要一心一意把幕后的那个贪官给找出来了。我和景博商量过了,就这样等也不是一个好办法,主要是我身上的这个官司不能往下拖了,所以,我们最后决定设一个圈套,让这个贪官自己钻进来,只有这样才能够尽快的把事情给解决掉。”

“设一个圈套/?”孟美明白什么叫引蛇出洞,可是要想要抓到蛇,就的是一个完美的圈套才可以的,“你能确定幕后的那一名贪官真的会出来吗?”

“应该会的,人都是有弱点的,而且,做了坏事的人心里有鬼,因此弱点就会更多,只要我们把局布好了,就不愁他不入局。”说到这里,完颜东离的冷眸一冷,就算是不是为了自己那个脱身,他也早就想把这个人给找出来,这样的人留在朝廷里除了祸国殃民之外还能够做什么?是毒瘤就得在它还没有流脓的时候把它清除掉。

孟美很想知道他与冯景博到底设了一个什么局,可是既然是圈套,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样才能够保守住秘密,“你们做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点,不要把自己也给赔进去了。”

“这你就更不需要担心了。”他突然微微一笑,冷漠的脸庞在烛光的辉映之下有了一抹的暖色,“我有你这个皇后娘娘的干妹妹,谁敢动我?还有,这事情会交给景博暗中处理的,我们根本不会出面,所以,你真的无须为这事情担心,安心的打理你的绸缎庄吧。”

看他笑的那么的轻松,孟美的心也松懈下来了。一直以来,他和冯景博在一起做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早就达成了默契,有了他们的一套处理方法,自己的担心真的是杞人忧天而已。(未完待续)

430 猫和老鼠

想罢,她微微一笑,“等这件事情过去了之后,我要用我的绸缎庄盈利和你的玉石轩盈利比一比,看看到时候谁的厉害。”

“既然是要比,就得有彩头才有意思,玉石轩是我们几代人传下来的的产业,基础打得结实,和你绸缎庄比有些胜之不武,这样吧,岁末的那一个月,如果绸缎庄的盈利能够达到玉石轩的五成就算你赢,如何?”说着,他的眼眸里已经有了戏谑的笑意,刚才的凝重一扫而光。

孟美听了,眼眸一亮,她本来是为了缓和凝重的气氛就这么随口的一说,没有想到他还真的较起劲来了,而且,以现在的发展趋势,赢面可在她的这一边,她当然是来了兴趣,“当然好,不过,这彩头嘛,我就的好好想想了。”

说完,她用手托腮,认真的思量起来了。

看着她那认真的劲儿,还真的是可爱至极,他用眼眸深深的看着她,然后唇角淡勾,眸子里划过一道玩味的笑意,“想一个彩头没有必要这么费神吧?这么着,谁赢了就可以向对方提出一个要求,不管这个要求合不合理都要做到,如何?既简单,好像又很有吸引力,我想,今天晚上我可能要失眠了,因为我得好好想想,对你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划算些……”

看见他冷硬的脸庞柔和了起来,他那戏谑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淡扫着她。令她的一时也玩性大起,精致的脸颊上笑盈如花,“我看该好好想想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如果我赢了,可以让你对着所有的人笑一整天;不对,不好,这样好像我得不到什么好处,对了,我可以让你吧玉石轩的印章给我玩一天,也许一不留神我就用这个印章到钱庄里取银子去了;不。这也不好,到时候我的绸缎庄就是聚宝盆。根本不需要银子了,对,我可以要你的那块黑玉,用它雕刻一套首饰。一定会让别的女人羡慕死的……”

她自顾自的兴奋的说着,似乎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一样,而且,说起她对他的所图居然是一个棘手的难题,除了从诸葛灵手里买来的那块黑玉她还有些稀罕之外,她真的想不起自己还想要什么……

“如果我赢了,一定要你做我真正的十姨太……”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着磁性,穿透着孟美那些不切实际的的想象来到她的耳际。

她顿时觉得身体一颤:他这是在说什么?向我示爱吗?思绪顿时乱成一团,任何的回应都怕引起他的误会……

她慌乱而迷离的眼神自然是逃不过完颜东离的眼睛。她的眼眸里有想逃离的惊慌,又有着深深地眷念,那样矛盾的纠结在一起。令他的心生疼,自己刚才的话一定是给她造成负担了。

薄如刀削的唇瓣一勾,唇角边划过一抹玩味而不羁的笑意,“如果你赢了,也可以要一纸休书的,是不是有很大的诱惑呢?”他把整张脸都凑过去。在耳际暧、昧的低语道。

温暖而湿润的热气扑在她的耳际,令她的耳垂一阵的酥麻。原本就激荡起来的心脏像小鹿乱撞一样,她还真的担心自己的心脏受不了这样的负荷,赶紧往一边让了让,然后回头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就会耍我,你为什么要在我的面前表现的像一只猫一样呢?我可不是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一只小老鼠,现在小老鼠要休息了,请猫大人出去。”

猫?完颜东离一愣,不过很快意味深长的笑意在唇角边淡淡的蔓延开来,“这可是你承认自己是一只老鼠的,可怨不得我,既然有美味的老鼠在这里,我这只猫怎么会舍得离开呢?今晚我不走了,就留在这里睡。”冷硬如冰的脸上居然有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孟美一怔,“你是说真的?”他不会这么快就索取彩头吧,现在还没有开始比呢。

他脸上的邪魅笑意更浓了,眼眸里的似乎射出的是暧、昧的蓝光,映着摇曳的烛火,欲、望如烛火一样忽明忽暗,跳动不已,“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说着,他已经脱下了外面的锦袍,里面合身的素色里衣已经露出来了。

他的身材真的很好,肩宽腰窄,平坦的小腹上隔着薄薄的里衣,似乎可以看见六块腹肌,尽管是心慌意乱的孟美还是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要是外面的那一层里衣也褪去的话,里面健康而优美的躯体一定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不可以胡思乱想……在心里反复的告诫自己之后,孟美总算是让思绪正常了些。

她为了自己内心的悸动而羞涩不已,赶紧把目光移到别处,然后才冷淡的说道:“这里只有一张床,你要是留在这里睡的话,我把床让给你,我在椅子是躺一夜也是可以的。”她这叫以退为进,她就不相信了,完颜东离真的会自己安心的睡在床上,而让她在椅子上坐一夜。

唇角一勾,在烛火中,他的笑意似乎比女人还要妖冶,“我若是睡在床上你就不睡吗?那今晚只好委屈你了。”

他说这话是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这么狠心让我一个人就在这椅子是坐一夜吗?当孟美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已经脱掉脚上的鞋子,爬上床了,很快就盖好被子,硬朗线条的脸庞上充满着邪魅的笑容,“喂,你这被子比她们的都香。”说完,凌厉的眼眸顿时就变得有些迷离了,半眯着,似乎陶醉在这香味之中……

看他没有丝毫改变初衷的想法,孟美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他非要给她找麻烦?一想起,孟美的心里就来气了,她本想不理他,去之前自己的那个房间里随便找一个地方靠一宿算了,可是,这沁园就这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守住秘密已经很困难了,自己去别的房间睡,不是自己想暴露这个秘密吗?想想她只好作罢。

她狠狠地瞪了躺在床上悠然自得的完颜东离,只见他一脸戏谑的看着她,此刻嘴角泛着淡淡的的笑意,“还是过来睡吧,这里暖和着呢。”

“你自己慢慢的享受吧?”孟美赌气的回过头去,然后把胳膊放在桌子上,整个身体都趴在上面,她的行为告诉他,今天晚上就是在桌子上趴一夜也不会和他同床共枕的。

“啪”的一声,房间里的烛火突然之间熄灭了。孟美一惊,差一点就从桌子上跳起来了,“你干什么?”灯不会无缘无故的灭掉的,不是他在搞鬼还有谁?

他也没有否认,“我不习惯点着灯睡觉,难道你平时都是点着灯睡觉的吗?”

“或者说,你是怕我趁着黑偷偷摸摸对你做什么?如果我有这个企图的话,你根本用不着偷偷摸摸的,你是我光明正大娶的十姨太,谁也不敢说个不是,对吗?”

孟美一想,也对,他真的想用强的话,自己根本早就是他嘴里的鱼肉了,他心里有她,一直细心地守护着她,她知道自己不点头,他是不会乱来的,可是,她却怕自己经受不起诱惑,当他靠近时,她没有勇气推开他……

“你在这个房间里睡觉可以,不过得离开我一丈的距离。”这桌子和床之间的距离差不多就是一丈。

“你真的不过来睡吗?我保证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的。”他的声音在黑夜里有着很强的穿透力,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也可以听出他的这句话绝不仅仅是说着好玩,反而像是对她做出的承诺。

孟美相信他可以做到,可是她不相信自己睡到他身边以后不会意乱情迷,她有种预感,就是完颜东离今晚执意要留在这里睡,就是他已经铺好了一张网,等着她自己粘上去呢。她岂会轻易的上当?

“我趴在这里睡也很舒服的,不用你管我,我累了,你别再打搅我了,请保持安静。”说完,她还象征性的打了一个瞌睡!她真的感觉到很疲惫,不过还没有疲惫到趴在桌子上就可以睡在的境地。

在漆黑一片中,完颜东离睁着眼眸,亮若寒星,他一直都想孟美再往前跨一步,可是无论他用什么方法,她总是止步不前,他真的是看不透她了。她对他的关心,外人都看在眼里他岂会没有感觉?她明明是爱他的,就从那似乎流淌这柔情的眼眸都可以感受的到,可是她有为什么这么的抵触他呢?一副“生人勿近”夫人姿态?他想看懂她,可是她的身上总是覆着一层厚厚的盔甲,令他无从下手……

他慢慢的转过头去,孟美趴在桌子上的轮廓让他的心生出一丝的怜爱之意来,她为什么不给机会让他好好的怜惜她,好好的保护她?反而是她这一副柔弱的身躯里有着无法去窥探的潜力,时不时的挡在他的身前,给他以庇佑……

难道是因为我弱了吗?给不了她想要的安全感吗?(未完待续)

431 共枕一夜

心里的答案是否定的,自己弱吗?曾经一个人肩负着整个完颜家族的兴旺,曾经不顾个人得失就千万老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些,是他觉得今生引以为豪的地方!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不愿意靠近自己呢?完颜东离百思不得其解。

他凌空朝着孟美射出一股内力,很快,孟美就头一歪,睡着了。他的身体从床上射出来,很快就把孟美裹入怀中,然后又快速的弹回到床上,轻轻的帮她褪去外衣,用棉被将她盖好。

放好孟美以后,他侧身躺在她的身边,修长的手指拂过她额头的发丝,温柔的把她的发丝拨向两边,然后指腹慢慢的顺着眉眼处滑落下来,经过她柔腻的眼睑,卷翘的睫毛,秀挺的鼻尖,最后在饱满的唇瓣上停留了下来……

指腹沿着唇边游走着,只听见他低语道:“什么时候你才会如现在这般没有防备的睡在我的身边?你难道一点都眷念我给你的温柔吗?”

孟美依然沉睡着,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沉稳的在他的耳边响起,他的心顿时变得平静而满足,有她在身边真好,即使只是这样听闻着她的呼吸声,感觉到她真实的存在着……

不知过了多久,孟美悠悠的醒来,一睁眼,却看见他一双邪魅的眸子正盯着她,“你怎么在这里?”孟美反射性的从床上一弹而起,精致的脸上是一阵的发愣:他怎么在我的床上?而且还是两个人同睡一张床?

“我不在这里我在哪里?你忘了吗?昨天我跟你说过要留在这里过夜的。”潋滟的唇瓣一勾。一抹玩味的笑意划过他的唇边。他用一只手撑着脑袋,饶有兴致的望着她,似乎在欣赏一件绝美的藏品一样。

经他这么一提醒。孟美立刻想起昨晚的事情来,可是自己怎么睡在床上了?自己明明是趴在桌子上的呀?迎着他那灼热的目光,立刻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顿时柳眉一竖,美丽的眼眸里射出一抹厉色来,“你睡在床上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我怎么会睡在这里?你不要告诉我是梦游过来的。”

醒来之后。她发现自己和他的里衣完好,悬着心总算是平复了些。不过想起自己和他同床共枕一夜,心里还是觉得有些窝火,因此,说话的语气可是一点也不客气。

“你不是梦游过来的。你是半夜里忍不住投怀送抱过来的,幸亏我定力不错,要不然就遭殃了。”他浅浅的一笑说道,表情是那样的如无其事,似乎他说的就是事实一般。

我投怀送抱?孟美的火是腾的一下子就升了起来,随手拿起枕头朝他扔过去,“你睁着眼睛说瞎话,之前我明明说好了,我就躺在桌子上睡。。你睡床,。谁要你多事了?”

像枕头这样的糖衣爆弹是一点威力都没有,他轻轻的一抓。就到他手里了。他把枕头重新放好,然后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让你趴在桌子上睡我的心会难受的,我把你抱过来只是希望你睡的舒服一点而已。”

“你就是多事。”孟美白了他一眼,不敢去正视他眼眸里的认真。

“好,好,算我多事。不过,现在我们都要起床了。天色已经不早了。”说着,他轻松无比的伸了一个懒腰。

孟美抬头看看窗外,已经亮的刺眼,今天真的是起晚了。想着绸缎庄,她立刻爬起来穿衣服,这时,门外已经传来了香菊的声音,“夫人,少爷,我给你们送洗脸水过来了。”

孟美马上去开门,香菊正端着一盆冒着热水的洗脸水,盆沿上还搭着一条白净的面巾。

接着香菊就帮着孟美梳洗起来,不过,这小丫头的眼眸总是偷偷的瞟向完颜东离,似乎在他的身上有她值得去研究的东西……他自然是察觉到了,轻咳一声之后说道:“我先出去了,待会我送你去绸缎庄。”

“嗯。”孟美点点头。

看见他走出去之后,孟美深深的看了香菊一眼,然后问道:“你看着他干什么?你又不是第一次见他?”

香菊把头一歪,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觉得今天少爷起来和往日有些不同。”

“不同?哪里不同了?他不还是他么?”孟美一顿,画眉的手也略微的停顿了一下。

“我觉得今天少爷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看上去不是那么的……冷了,还有他脸上似乎还有……微笑……”香菊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去形容自己的感觉,她就是觉得完颜东离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孟美唇角一勾,轻笑道:“你对东离倒是观察的仔细,我就没有发现你说的这些。”

“夫人没有发现少爷的改变,是因为夫人常常在少爷的身边,这细微的改变就没有察觉出来。”香菊站在孟美的身后,帮她把头发梳直,然后用一根绿色的丝带给绑好。

孟美一愣,立刻想起以前在渭西城的时候,那时候的完颜东离在她眼里冷傲、无礼、自私、冷酷的人,他可以因为自己要救四姨太出来,居然用石头把自己用院墙打的跌落下来。也因为四姨太曾经的错误,把她的头发都给剪了,没有一丁点怜花惜玉之心。他对眼巴巴站在远处渴求父爱的芳儿不闻不问,即使是芳儿的胳膊折了,他也没有一句温和的话语,那时候,他就是完颜府里那一方天空,他若是不高兴了,谁也没有好日子过……

这样一对比,孟美才惊觉他真的是改了很多,这些改变都是因为她吗?当看见镜子里貌美如花的自己时,一股自信悄然而生!她拿起胭脂在唇边淡淡的一抹,然后浅浅的一笑,清丽绝尘的面容自己都要沉醉下去了。

自己这么活生生的一个大美人和他同床共枕一夜,他真的信守承诺,没有碰她一个手指头,这样的定力,这样的操守,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能够做到?他这样细心的呵护自己,尊重自己除了爱,没有任何解释了。这份爱太厚重,厚重的让她不知道该如何的去逃避,如何的回报,现在,在他的眼里,自己必定是一个冷漠无情的女人……

想到这里,孟美的眼神一暗,她把镜子往旁边一移,然后语调黯然说道:“就这样可以了。”把自己打扮的越漂亮,她就越有罪恶感,明明自己是站在他无法企及的地方,又何必给他那么多的幻想呢?

“夫人,您快点去大厅里看一看吧,上官大人让人送了好多的礼物来。”梅雨的身形一出现在房门口,她就赶快的说道。

上官锦送礼物来了?孟美一怔,很快便明白过来,他这是爱女心切,明明知道女儿就在京城,却无法相认,可是他不为女儿做些什么,他又觉得心里不安,于是就送礼物过来了,他和尚衣局邓公公推荐绸缎庄恐怕也是这个道理。

她到大厅一看,真的是惊住了,怪不得刚才沉稳的梅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还有着未褪去的兴奋。沁园的大厅和渭西城的完颜府大厅比起来是小了很多,但是也可以同时容纳二十多人进餐,现在这个大厅里除了一张餐桌外,地上放的全部都是一个个包装精美的礼物,连走进去的位置都没有。

“这些礼物让你惊讶吧?”完颜东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望着这些任何女孩子都喜欢的礼物,他的眉峰微微一皱。这上官锦把对女儿的爱全部投注在孟美的身上,这么做也有一些太过了吧?

“有什么好惊讶的,这样看起来是很多,里面装着什么东西都还不知道呢?也许这些东西是他女儿失踪以后,他买给她的,现在一直没有找回来,他怕看见了触景伤情,又怕糟蹋了这些东西,所以就送过来了。”孟美轻描淡写的说道。接着,她弯腰,把放在靠近门边的一个礼盒拿起来,拆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上等的端砚和狼毫毛笔。而且这两样东西一看就知道是用过的,并非全新的。

这些应该上官婉儿以前用过的东西,现在都送过来了,他一定是怕自己的女儿没有这些熟悉的东西使用,生活上不方便,才全部打包送过来的。可怜天下父母!孟美虽然不是上官婉儿,可是心里还是涌过一股暖流……

“砚台和毛笔?还是别人用过的?这上官大人送礼还真送的有些奇特。”他唇角半勾,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些东西已经都是她的女儿上官婉儿用过的,她送这些东西过来,莫非……”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来。

“莫非他已经对找到上官婉儿的事情不抱有希望了?或者是他已经得到了上官婉儿什么不幸的消息?所以他才把这些东西都送给我了。”上官锦把上官婉儿的东西都送过来了,孟美一定想办法将这件事情掩饰过去,上一次,完颜东离已经怀疑她是上官婉儿了,如果他真的想查的话,对号入座也不是难事,到时候那复杂的局面,孟美想想都觉得可怕。(未完待续)

432 我是上官婉儿

“但愿不是你想的这样,这事情我的问问景博,他应该清楚上官锦到底怎么了?”如果上官婉儿真的传来噩耗的话,上官锦应该在第一时间内通知他这个未来女婿,可是,他昨天刚刚见过冯景博,冯景博只字未提。

“唐伯,你让人把这些东西搬到我以前住的那个房间,那里放不下的话,再搬一些到我的新房里去。”孟美顾不得完颜东离如何的猜疑,先把这些东西处理好了再说。

自己虽然不承认自己就是“上官婉儿”,可事实上,自己真的是“上官婉儿”,只不过是她的记忆给弄丢了,这些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自然要妥善处理才对。

唐伯离开喊过来一些下人,大家七手八脚的很快就把这些礼物给搬干净了。

完颜东离看看又恢复了原样的大厅说道:“你说我们要不要去上官府致谢?这些礼物虽然说起来送人很没有诚意,但是尚衣局的事情他可是帮了大忙。”

孟美觉得他说的有礼,可是一想,见面之后的各种情愫掺杂,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还不如不见,要不然上官锦也不会差人把东西送过来,而他自己没有过来了。他应该也是承受不了女儿虽然站在他的面前却不认识他这种相见不相识的痛苦……

想罢,孟美轻轻地一笑,“算了,绸缎庄这几天很忙,你也知道,瑜洁根本抽不开身过来。我哪里有时间去拜会他?你就替我随便挑一件礼物作为回礼,命人送去上官府就好。万一真的是上官婉儿有不好的消息传来,我这过府一问。不是又提起他的伤心事吗?”

他轻点了一下头,“我叫罗管事在玉石轩挑一件上的了台面的玉器送过去。”上官锦是内务总管,他见过的奇珍异宝何止千万?所以送给他的回礼也不能太寒酸了。

“玉石轩里的精品应该错不了的,至于多少银子,晚上你回来告诉我,我把银票给你。”上的了台面的玉器价值自然是不菲,不过。这时,孟美的手上已经有了很多银子的结余。买一件应该是足够了。

“你非要跟我算的这么清楚吗?”他眼眸突然就这么冷了下来,冷厉的目光打在孟美的脸上,令她心里一寒。

孟美的笑容立刻就僵了,“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还是算清楚的好。”

“你就当这件玉器是上一次进宫时用来打通关节的。”他冷冷的说道,然后背影冷漠的往马厩那边走去。他之前在房间里还说要送她去绸缎庄的,就因为她的一句话,现在扔下她就这么走了。

香菊这时候走过来,“少爷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之前他还让厨房给他准备他喜欢吃的面食呢。”刚才他和孟美的对话谁也没有听见,不过,沁园的人早已经习惯他那种冷不丁的情绪,除了香菊这么一说,别人倒没有谁去注意他。

“他也许有急事需要去玉石轩处理吧。厨房的早餐准备好了吧,我这就去叫老夫人起来用餐。”她说着,满腹心事的往拱门那边走去。

在别人的眼里。完颜东离是一颗屹立不倒的大树,他脚下的根深深地扎在泥土里,能够为整个完颜家撑起一片无风无雨的天空,可是,在孟美的眼里,他是脆弱的。只要她表现出一点点与他划清界限的意思来,他就会想受伤的刺猬一样。用冷漠把自己层层的包围起来,谁也别想去窥探他的内心世界……

她知道他受伤害,她知道他敏感,她知道他已经把她深深的刻到心里了,再也无法抹去,!这些她都知道,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和他根本不是一路人,她害怕自己情迷之后又要面对分离的痛苦,她更害怕自己曾经已经坚定不移的心已经放在谷峰身上了,现在的动摇就是自己的不忠!

自己曾经那么的卑微,那么的渺小,如尘埃一样,谷峰却用他的爱使自己发光发亮,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这样深沉的爱本来就应该用一辈子的忠贞不渝去回报他,即使是隔了几个时空,孟美的决心从来没有改变过……她害怕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把自己以前的一切都给摧毁了,那么,现在的她就和过去真的是一点点关系都没有了,现在的她只是飘荡在清朝的孟美,失去记忆的上官婉儿……这样的身份会让她没来由的恐慌……

当孟美回到绸缎庄的时候,发现完颜虎真的和馨儿一起来了,馨儿说,完颜虎答应她,以后每天都会来绸缎庄帮忙的。这是一件喜事,除了可以解决绸缎庄现有缺人手的问题,又可以让完颜虎开始新的生活。

看见馨儿和完颜虎,孟美就很自然的想起水晶球的事情,可是怎样才能够进入完颜赫的房间,去看那个水晶球呢?她知道完颜赫十分紧张这个水晶球,平时都不让人靠近的,如果直接跟他说自己想见见这个水晶球既唐突,还会令他起疑的。

到时候自己能够在水晶球里看见什么她也不敢肯定,万一这水晶球和她预想的一样,可以看见自己曾经生活过的那个空间,到时候有该怎样去跟他们解释发生的这一切呢?所以,看水晶球的事情必须是一个人偷偷的去看才保险。

和完颜赫最接近的就是馨儿的母亲青云了,看来只有从青云那里下手了……

瑜洁的到河阳公主传来的消息,说衡宇贝勒爷这几天和她相处的极好,而且,今天河阳公主还会随着衡宇和康正一起回访亲王府。暂时是不会抽出时间来找她了,所以,瑜洁快临近中午的时候还是来绸缎庄了。刚巧,德州的那个老板要一批货,人手多了,出货也顺利多了。

看见有瑜洁照顾绸缎庄,孟美觉得自己该找借口去完颜府了。因此,临近黄昏的时候,孟美走到馨儿的身边说道:“昨天你们去看老夫人,老夫人很高兴,老夫人说自己的身体不好还有你们惦记着,老夫人也知道你娘的身体也不好,她却没法去看望一下,老夫人让我有时间过去看望一下,现在瑜洁回来了,今天我们就早一点回去,我也好去看看你娘,也免得老夫人惦记。”

馨儿一笑说道:“我娘最近身体好多了,你看看我三哥那样,她心里舒坦了,身体自然就好了。”顺着馨儿的目光看过去,完颜虎正和龚西一起把新到的绸缎摆上货架,“所以你回去跟老夫人说,我娘很好,让她不要惦记了。”

孟美会意,不过这是她唯一可以去完颜府的借口,自然不会轻易放弃的,“我还是去看看,反正现在有时间,我也好跟老夫人有个交代。”

柳眉一竖,眼眸里的流光一转,“孟美,我看你嫁给东离哥以后是不一样,已经学会怎么去讨好老夫人了,我看将来你这个儿媳妇一定是最的老夫人欢心的。”

孟美不可置否的笑笑,“晚辈尊重长辈的意愿是应该的。”

随后,她们和瑜洁打了个招呼,就提前回去了。

她们刚刚到完颜府大门口,就碰见完颜府的管家,“小姐,少爷,你们回来的太好了,夫人刚刚晕过去了。”

“什么?我娘晕过去了?这是怎么回事?”馨儿面色一惊,加快往前走的脚步,孟美也跟着她的脚步,疾步的朝完颜赫和青云同住的那个房间里走去。

管家一边疾步的走着,一边说道:“老爷和大少爷二少爷都不在家里,夫人晕过去,府里也没有一个主事的人,我准备去找老爷他们回来。”

“大夫去请了吗?”

“我已经命人去请了,应该很快就到了。”管家皱着眉,慎重的说道。

“我娘到底是怎么晕倒的?她最近的身体不是很好吗?前天大夫才给她把过脉,说她的脉象很稳定的。”馨儿皱着眉,一脸的担忧,而跟在她身后完颜虎紧抿着薄唇,双眸里的神色幽静,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于封闭自己,忘记了关系别人和担忧别人应该有什么样的表情了,不过,谁都看得出来他是有一些紧张的。

“刚才夫人说小姐和少爷要回来吃晚饭,要厨房去做小姐和少爷最喜欢的木耳炖菜鸡,本来都挺好的,可是夫人担心那些下人粗心大意把毛拔不干净,败了少爷和小姐的胃口,所以决定去厨房督促那些下人,谁知道一进厨房,看到下人刚刚杀好的菜鸡,就这么晕了过去。”说起之前的情况,这管家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孟美一听,反而是松了一口气,听管家这么说,馨儿的娘可能是有晕血症,因为看见那些鸡血,所以一时之间晕了过去,这只是一种生理反应,很快就会好的。

“馨儿,不用担心了,你娘应该是晕血,可能是在厨房里见到那些鸡血,所以晕了过去,这不要紧的,很快就会恢复的,说不定她现在已经醒过来了。(未完待续)

433 晕血

“对,夫人刚才是看见鸡血了,早知道夫人有这个晕血症,我就应该让他们把那些鸡血拿开才对。”管家管家点头附和,随后又是自责。

这时,一个丫头从前面小跑而来,看到他们立刻大声的说道:“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真的醒了吗?”馨儿脸上紧张的神色顿时松了下来,看来真的是孟美所说的晕血症。娘身体一直都不好,体质弱,看见鲜血这么刺目的东西有反应也是很正常,她在心里想:以后的吩咐府里的下人们注意了,以后再也不能让她看见血腥的东西。

这丫头一直是留在房间里照顾的,她点点头,很肯定的又说了一遍,“嗯,夫人真的醒过来了,夫人醒过来之后说之前在厨房里看到那些鸡血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一阵的发慌,晕了过去,现在醒来已经好了,叫我出来让人不要去请大夫了。”

“就算是额娘现在好了,也要请一个大夫检查一下才放心。”馨儿转过头去,对管家说道:“管家,你现在可以去忙了,我们自己过去看额娘就可以了,不过,你给我吩咐下去,以后,厨房里杀鸡宰羊的都要背眼,别让我娘看见了。”

管家点点头,“我知道了。”立刻离去。

当他们去看青云的时候,她已经从床上躺起来了,一个丫头正在端着参茶在喂她,可能因为刚刚醒过来的缘故。脸色还有一些苍白。

“额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一看青云脸色憔悴的样子,馨儿立刻扑了过去。

而完颜虎依然紧抿着双唇。表情有些木然的跟了进去。

“我现在好多了,你们不需要担心,咦,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孟美也来啦,快请坐。”青云抬起头来,一脸慈爱的笑容。她的那张床太宽大了,有三层。她睡在床上,孟美站在下面几乎是仰望着她。

“老夫人说。许久不曾来看过您了,我过来代老夫人看看您。”孟美一边有礼的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放在第二层香几上用红绸布蒙着的水晶球。就表面上来看,和上次无异。看不出一点点的光芒从里面透出来,丫头所说的异景暂时她还没有发现。不过,她所站的位置离水晶球太远了,得靠近才会有肯定的答案。

青云微微一笑,“我的身体是常年的疾病缠身,劳烦老夫人惦记了。今天又突然晕倒,想必把你们吓一跳吧。”

“额娘,你也是的,厨房里的事情就交给下人们处理好了。你就不必操心了,你看看,现在闹的晕血了吧。记住,以后不要操心了,您健康的活着就好了。”馨儿又是怜惜,又是心疼的望着青云,她知道当年自己并给娘带来了不小的打击,她身体薄弱。多多少少和自己有关,想起来。她都觉得自责。

“我知道了,我现在已经好了,就是心里还有些慌,不过,等我稍微的平静一下就会完全好的。”青云又是微微的一笑,说了几句话之后,她的面色已经红润了,真的有好转的迹象。

这时,丫头领着大夫进来了,“夫人,让大夫给您把把脉。”

青云本来想让大夫出去的,可是一看馨儿眼眸里的担忧,于是点点头,“好吧,那就有劳大夫了。”说完,她就想从床上做起来,下床去给大夫把脉,毕竟这床太高了,让大夫上来有些不方便。

馨儿赶紧扶着她,而这时,完颜虎的手也伸过来了,于是,青云就由着自己的一儿一女搀扶着走下来,脸上露着平静而幸福的笑容。事实上,她虽然是刚刚醒过来,可是还不至于走路都要别人搀扶,但是一儿一女围着她的这种幸福感觉让她不忍心去拒绝。曾几何时,这一儿一女是她心里长久而悠长的隐痛,现在看见他们都这么好,这么懂事,就算是让她常年的卧在病榻说也无怨无悔……

见她走下来,孟美赶紧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她的身边,然后她把手搁在茶几上,让大夫把脉。不久,大夫就微微一笑说道:“夫人没有事,各位无须担心,照各位所说的,夫人真的是因晕血引起的眩晕,只要心态平和下来就无碍了,要不我给夫人开些静心养气的药方,补补身体更好。”

听大夫这么说,馨儿点点头,“那就有劳大夫了,我这就陪大夫去前面的大厅开药方。”这里没有笔纸,还是去大厅开方子更加的更加的合适。

馨儿送大夫出去了,完颜虎这才缓声的说道:“额娘,您既然心里觉得发慌,还是去床上躺着吧。”

“乖,额娘听你的。”青云眼里立刻噙满了泪水,神情激动的由完颜虎扶着胳膊朝床上走去。完颜虎的眼眸似乎闪动了一下,嘴唇蠕动了一下,可是话仍旧是咽回去了。到了床边,青云重新的躺下,一脸慈爱的看着完颜虎,这时,完颜虎眼眸一凝,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然后才轻启薄唇,说道:“额娘,以后你不需要为我担心了。”

他神情已经不是那么木然了,眼眸里有着盈盈的亮光。虽然谁都没有说破,可是谁心里都清楚,青云晕倒完全是为了他。那木耳炖菜鸡虽然是馨儿喜欢吃的,可也是他喜欢吃的,今天是他第一天去绸缎庄帮忙,青云心里高兴,这木耳炖菜鸡是他最喜欢吃的,所以青云才这么紧张这个菜,要亲自到厨房去督促。

“这娘心里明白,以后娘对你是放心了。”说着,青云激动的抹着眼泪,身体都有些微微的颤抖起来。

孟美见了,赶忙说:“大夫刚才说过了,婶母要报保持心平气和才能够恢复的快,你还是出去吧,我留在这里看着婶母,你也叫馨儿不要过来了,我在这里陪婶母说会话就回去。”

“也好,就让孟美在这里陪陪我,你也累了一天了,回房洗个澡,然后休息一下,再出来吃晚饭。”青云怜爱的看着完颜虎,轻点着头。

完颜虎听孟美说得有理,看了青云一眼,“我出去了。”

看着完颜虎出去了,这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一个丫头和孟美了。这是一个不错的时机!孟美在心里暗自想着,随即轻轻一笑,“你出去忙吧,这里有我照看夫人就好了。”

丫头听她这么说,又见青云点了点头,立刻退了出去。现在,房间里只剩下青云一个人了,可是即使她一个人在这里,自己贸贸然去揭开那个水晶球也不是一个事情,再说,她还怕水晶球里出现异景吓到青云,所以,她还得想办法让青云闭上眼睛才好。

可是怎样才能够让她闭上眼睛呢?孟美环视了四周一下,突然看见茶几上放着的水果和水果刀,心里突然就有了想法!要想让人闭上眼睛除了自觉的闭上以外,还有就是睡着了或是晕过去了。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想让青云立刻睡着是不可能的了,不过,让她晕过去嘛,似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想罢,孟美唇角略勾,浅浅的一笑,“婶母,你现在心里还有些发慌吗?要不我削一个苹果给您吃吧,吃东西的时候身体里的血液运行的快些,您也恢复的快些。”

孟美毕竟是客人,青云自然不好拒绝她的好意,于是点点头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孟美微微一笑,“这算什么麻烦?您不知道吧,我刚刚到渭西城的时候,多亏有馨儿照顾我呢,现在我只是举手之劳帮她孝敬您是应该的。”说着,她就拿起水果刀和苹果往床边走去。

当她走到第二层的时候,又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红绸布蒙着的水晶球,这一次,水晶球仿佛隐隐的透出一丝光亮来,不过,这光亮很弱,而且很快就消失了,躺在床上的青云没有注意到。

孟美心里一喜:我从水晶球身边经过的时候,它有反应了,说不定我真的是那个有缘人!她勉强压住内心的喜悦,坐在床边,给青云一心一意的削着苹果,“婶母,这就是馨儿说的那个水晶球吧?叔叔还真的是宝贝这东西,真把它放在这里,每晚都对着它呀?”

青云轻轻地一笑,“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从馨儿生病之后,变得特别的迷信,他说这个水晶球是可以预示吉凶的,加上静安寺大师说的什么十年大劫也把他给吓住了,你可能听馨儿说过,今年就是那个第十年,他更是有些紧张,每晚回来,他都会对着这个水晶球站一会,希望它真的能够给一个预示什么的……而且还说这东西是神物,不能让凡人触碰到它,要是把它身上的神力给耗尽了就不灵验了,所以,他把水晶球当宝贝似的,谁也不让碰,就是他自己,才是偶尔掀开绸布看一看……”

反正是闲聊,青云还怕怠慢了孟美这个客人,所以话就多了些……(未完待续)

434 水晶球显灵

“婶母,叔父迷信也是担心家里人的安危嘛,再说,今年完颜家族还真的不怎么太平,前一阵子,叔父因为雷达这个小人被衙门关了一夜,最近东离也因为官银的在衙门大牢里关了几天,还真是有些触霉头的。”孟美微笑着,手里的苹果已经被她削了整整齐齐的一圈皮。

“这些事情都是有惊无险的,说过去了就过去了,跟大师说的十年大劫有什么关系?再说,这些算是十年大劫的话,不是过去了吗?现在应该是平安大吉了。我反倒觉得今年是一个鸿运当头的好年份,馨儿回来了,而且没有在犯病,小虎也好起来了,不再有那些怪异的行为了,我想到了年底的时候,给他们一人说一门亲事,到时候还双喜临门呢。”说起这些开心的事情,她脸上有着一层淡淡的幸福光晕,她虽然身体差,可是儿女的幸福对于她来说是可以弥补一切的。

“婶母说的极是,今年完颜家根本没有大劫,而是喜事连连,我们就应该想这些开心的事情,自己才能够活得轻松些……哎哟……”孟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她轻叫了一声。

青云一看,原来孟美削苹果的时候,手上一滑,刀刃把她的手指给划破了,鲜红的血正从伤口处顺着手指往下流……“孟美,你的手……”青云看见满目的鲜红色,心里一阵的发紧,话还没有说完。就失去了知觉……

孟美忙放下苹果和水果刀,轻轻地摇了摇青云,“婶母。婶母,你没有事情吧。”青云没有回应,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孟美的脸上顿时有了笑意,她的手是被刀刃划伤了,不过,伤口不大,也不深。流了几滴血之后,已经没有大碍。她用衣襟把伤口一按,血已经止住了。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

她立刻来到水晶球的面前,这时。水晶球里面又透出光亮来,光亮明显比之前明亮了很多,照亮了孟美的脸,孟美看着这忽闪忽闪的亮光,心情顿时变得很紧张:放在她面前的这个水晶球真的是神物,根本就不是那些用来招摇撞骗的道具!她深吸里一口气,然后突地用手把红绸布一掀开,这个神奇的水晶球立刻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完颜赫为了这个水晶球真的花了很多的心思,为了安放这个水晶球还特地的用檀木做了一个凹进去的弧形底座。现在这个水晶球在香几之上发出璀璨的光芒,这些光芒就像是经过精密切割的钻石一样,从各个层面散发出来。晃的孟美眼睛发紧,根本无法去直视……

既然是神物,自然有灵通了,想到这里,孟美放弃用眼睛去看,而是在静下心来祈求:请告诉我。我到底怎样才可以回到原来的地方?我还回得去吗?我的父母,还有谷峰都好吗?过了一会。她感觉水晶球里的光芒变弱了,立刻睁开眼睛一看:里面是白茫茫的一片,像蒙着一层霜花一样,就是那一层“霜花“让里面的光芒减弱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对,我的身体跟这水晶球没有接触,所以她感应不到我的祈求。想着,她立刻伸出自己的双手轻轻地放在水晶球上,然后再在心中默默的祈求:让我看看我的爸爸妈妈,让我看看谷峰……这个念头刚刚划过脑海,她就感觉到掌心的一阵的温热,似乎就在一瞬间,水晶球的球体里燃起了火焰,她赶紧睁开眼睛一看,里面虽然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可是上面一层“霜花“似的东西正在慢慢的消退……

而且,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就是自己刚才故意用水果刀造成的伤口又裂开了,里面的血像游丝一样慢慢的被水晶球给吸附了进去,正是这些血液让外面一层霜花慢慢的消退的……孟美把眼睛睁的大大的,唯恐自己错过了这奇景的每一个细节……

那蒙在外面的那一层霜花褪去以后,里面的光芒慢慢的聚集到中间,并且越来越弱,最后似乎“咻”的一下就变没了,只剩下一个透明的球体,可是,很快就在光芒消失的中间的那个点上面有了一些颜色,这些颜色慢慢的变大,像鱼儿一样从那个点里面游了出来,各种颜色很快就占据了整个球体,它们互相拥挤着,互相糅合着,很快,它们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拼合在了一起之后,孟美就看见自己以前的那个家,那个属于自己的房间……

只见突然之间苍老了很多的母亲坐在床上轻轻地抽泣着,还一边轻唤着她的名字,“小美,小美,你到底去了哪里?去了哪里啊,你怎么就舍得离开妈妈?”

床上,还铺着她最喜欢的那一套水蓝色的床品,枕头和被子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可见父母有多么的想念她,把房间里布置的还和她在的时候一样……

“妈妈,你不要这么伤心了,女儿在这里过的很好……”孟美的眼睛里立刻含满了泪水,她用手轻轻地在水晶球上抚摸,就像是摸着妈妈的脸一样……

“孩子他妈,我刚刚接到谷峰的电话,他说,已经打捞到小美的……尸体了……”这时候父亲推门进来,看着在床上哽咽的母亲,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最后几个字。“什么?小美的尸体……不会的,不会的,小美是不会死的……”母亲顿时嚎啕大哭,父亲走过来,一把搂住她,然后两个人抱成一团,一起哭了起来……

看到这里,孟美的心都凉了……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我真的已经死了,连尸体都找到了,还怎么回去?在那个世界里,我已经是一个开了死亡证明的人了……她看着水晶球里面伤心的父母,她是同样的伤心……他们在一瞬间失去了唯一的女儿,而她也在一瞬间失去了最疼爱她的父母,她任凭眼泪无声的滑落下来……这是她来这么久第一次这么的伤心,这么的无助……

“哼……”突然从上面传来了微弱的轻哼声。

孟美心里一惊,侧过头一看,躺在床上的青云已经慢慢的醒过来了,她赶紧把手从水晶球上拿开,然后快速的用红绸布盖上,再回到床边。这时青云的睫毛虽然颤动着,可是眼睛仍旧是闭着的,嘴唇轻轻地蠕动着,言语不清的唤着:孟美……孟美……

孟美这时才明白过来青云稍微有一点意识就惦记起自己的伤势来了,顿时觉得一阵的愧疚,她那么的关心自己,自己却利用了她。

她轻摇着青云的身体,“婶母,婶母,你好些了么?”

青云缓缓的睁开眼睛,一脸歉意的说道:“真不好意思,要你削苹果给我吃,结果把你的手给弄伤了。”说完,她边关切的往孟美的手上望去。

孟美赶紧拿起受伤的那一只手,放在她的眼前,笑着说道:“您看,已经没有事了,很小的一道伤口而已。”随即她敛去笑容,歉疚的说道:“本想削苹果给您吃的,没有想到居然让您又见到血了,我真是没用……”

看着她把头低下去,青云淡然的一笑,“你说的什么话?是我的身体没用才对,晕血只是小事情,很快就会恢复的。”

“我为了弥补刚才的过失,现在再给您削苹果,我保证这一次一定不会划伤手,一定不会再让您晕过去的。”孟美这才展颜一笑,立刻又去拿苹果了。

青云看她一副想要赎罪的样子,也就由她去了……

后来直倒馨儿进来,孟美才与青云结束了愉快的聊天,而且这时青云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孟美也放下心来了,看见青云有馨儿陪着,她就起身告辞.

馨儿和青云并没有挽留她吃晚饭,因为一个女人太晚回家还是有些危险的。

在回沁园的路上,孟美的心难以平静下来。在这里的半年,她一直在心里反复的告诉自己,自己在这里也过得很快乐,很快乐,就算是回不到以前了,也没有关系的,然而,现在她才明白过来,自己之所以有这种想法实际上是自欺欺人!这样想,才会让自己觉得在这里的日子不是那么的难捱,因为自己的心里还有着一丝的希望,希望在某个机缘巧合之下还可以回到以前,留在这里只不过是一个短暂的旅行而已……

现在,这个微小的希望都破灭了,身体摇摇晃晃在马车里,孟美的心感觉到一阵的生疼……自己真的被命运无情的扔在这个时空了,再也回不去了,以后,孟美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成为了无父无母的孤儿!想到这些,脸颊上的泪水一串一串的落了下来……

直到马车停在沁园的门口,她看见沁园里明亮的灯火,心里才有了一丝的暖意,以后这里就是自己的家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的这个家再没了……她一抹眼泪,努力的笑了笑,然后往里走去……(未完待续)

435 馨儿的成就感

她在心里暗暗地告诫自己: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忘记以前的所有,以新的孟美重新在这里生活下去,她要在这里活的比以前还要好,绝不浪费这难得的第二次生命!

回到沁园以后,晚餐的时候,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很快就被人看出来了,马佳氏还特意的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问这话的时候,马佳氏还深深地看了一直冷着脸的完颜东离,她以为是自己儿子这个冷漠的性格让孟美伤心了……

孟美也抬头看了完颜东离一眼,以后,自己真的要和这个男人纠缠一生……迎着她这复杂的目光,完颜东离的眼神依旧的冷漠,他的心仍旧在痛,孟美还是想把他推的远远的,他似乎怎么也把她的心捂不热了……

后来,孟美微笑着说:在回来的时候有沙吹到眼睛里了,所以把眼睛揉的有些红肿了。反正这京城的天气一到了秋天的时候风沙就漫天飞舞的,吹到眼睛里是常有的事情,谁也没有怀疑到她的话有假。这个时候,孟美是完颜家所有的人大恩人,谁会惹得她哭呢?这样可能太渺茫了……

几天以后,孟美把所画好的图纸近百张全部送到了尚衣局,果然不出孟美所料,这些图纸让邓公公很满意,只排除了七八张,其余的那些花色尚衣局全部都要了,而且,每一样的花色就要百匹之多。这样,光尚衣局的这笔生意就有近万匹之多,据邓公公所言。这只是一个季度,以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机会……

尚衣局的事情敲定下来以后,孟美掐指一算,这一笔生意下来就可以盈利十余万两银子,更令她高兴的是以后“愉心美”出品的绸缎可以打上皇宫的招牌了,她相信这样一来,愉心美绸缎很快就会被广泛的流行起来。到时候前景比预期的要好上许多……生意上的顺利多多少少弥补了她这段日子的心灵空虚……

因为这一次尚衣局要的绸缎数目巨大,而且质量也不能出差错。毕竟是进入皇宫里的东西,出不得一点差错的,虽然之前已经和瑜凌然打过招呼了,要他把瑜家在江南那边的织造作坊里最好的丝绸给她们留着。可是,没有想到上等的好丝绸那边居然库存有限,根本不够这一次送往宫里的货源。

这半年来,瑜凌然一直都照顾着绸缎庄,这不仅仅是因为绸缎庄也有瑜洁的一份,而是他从始至终都看好孟美的那些花色,要不是孟美一再的坚持,他还真会用很高的薪金去购买孟美笔下的那些花色,在这件事情。他绝对是一个伯乐。

而且,她们把绸缎庄的生意做得这么好,也给他的织造作坊带来了不小的盈利。他也是一个获利者,这次,绸缎出现短缺的现象他当然要用心去解决了。他在江南毕竟有最大的织造作坊,所以这方面他的门路是很广的,很快他就联系到了另一家有实力的织造作坊,可是到底那里货源和织染工艺怎么样还得让她们自己去看看才能定夺。最主要的是要把买卖合同给签下来。

前者瑜凌然是行家,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可是后者却是不能假手于人的,所以她们三个人之中必须有一个跟着瑜凌然去那一家织造作坊看一看,如果可以的话,就尽快和那里的老板把合同给签订下来。

本来,瑜洁是最合适的人选,毕竟是兄妹,说话做事都方便些,可是瑜洁惦记着河阳公主和衡宇贝勒爷的事情,根本抽不开身,她还要给河阳公主在背后出谋划策呢?孟美更是走不开了,绸缎庄她留下来主持大局,余下的还有很多货要出,最后只好决定由馨儿跟着瑜凌然去那一家织造作坊。

这一来一回的有两三天的路程,孤男寡女的上路不方便,所以孟美就让小叶陪着馨儿一起去,现在绸缎庄有完颜虎帮忙,即使小叶不在,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馨儿和瑜凌然去那边很顺利,那一家织造作坊虽然不大,可是因为附近依山旁水的,这里的桑户出产的蚕茧都有很高的质素,因此那一家所收购进来的蚕丝都很有水准,一直都出产上等的丝绸。

到那边打了个尖,看了看他们出来的半成品,又看看了他们织染的过程,都满意以后,馨儿和那边的老板把合同的细节一沟通,达成共识以后,就把合同给签了下来,最后,馨儿再把尚衣局需要的那些花色部分的图纸交给了老板。她们在这里需要的绸缎只占一小部分,其余的还是留给了瑜凌然的织造作坊,因此,留在这边的图纸也只过上十来张而已。

随后,他们就立刻往回京的路上赶。馨儿长这么大,除了那一次鼓足勇气跟着瑜洁一起偷偷回京之外,她还真的没有单独的出过门,而且,这一次她还肩负着重任,真的像一个大老板一样,把一桩生意给谈成了,这其中的成就感让她在回来的路上都乐滋滋的,清丽的脸颊上就没有断过笑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快乐的天使一样。

和她同坐在马车里的瑜凌然一直看着她的笑脸,他的脸上也同样挂着满足而愉悦的笑容。

到了第三天的中午,他们已经到了清风山下那一天官道了,官道的末端就是进入京城的城门,这时,马车夫在外面笑着说道:“还有半个时辰我们就可以进城了,到时候就少爷就和馨儿小姐可以找一间酒楼吃午餐了。”这车夫和马车都是瑜府的,虽然是为绸缎庄办事,瑜凌然也是不遗余力的帮忙,照着瑜洁的话说,绸缎庄也算是瑜府的产业,大哥帮忙是应该的。

馨儿掀开车帘一看,远处就可以看见这巍峨的城墙了,“瑜大哥,你快看,我们很快就可以进城。”

她的声音愉悦而清脆,连官道两边的山鸟都被她的声音惊得飞了起来。

“知道了,你快看,那些鸟儿都被你惊飞了,惊飞了鸟儿的事情是小,要是惊动了清风山的土匪可就不妙了。”瑜凌然也探出头来,打趣的说道。他觉得现在的馨儿就是一直刚刚学会展翅飞翔的小鸟,看见什么都是新鲜的,都是愉悦的。

“瑜大哥,你就别吓唬我了,清风山的土匪不是早就被朝廷给剿灭了吗?就是还有我也不怕,那些土匪里我有熟人。”馨儿嘻嘻一笑,拍着自己的胸脯,这时她想起聂清那一张略显青涩稚嫩的脸庞,清风山的土匪有什么好怕的,有聂清罩着,这清风山上就算是有余匪,谁也不敢动她一个手指头,在她的心目中,聂清就是那些土匪的化身,根本就不是如别人所说的暴力,凶残成性,一个长得面目可憎的。

“熟人?”瑜凌然唇角一勾,然后浅浅的一笑,他把馨儿的话当成了玩笑话,“我还不知道馨儿你什么时候和土匪也做朋友了,你倒还是相识满天下。”

馨儿这才意识自己一时之间得意忘形说露了嘴,聂清现在还是朝廷在通缉的要犯呢,虽然现在没有看见张贴通缉他的榜文了,可是也没有听说他被人抓到。于是她赶紧嘻嘻一笑又敷衍过去了,“瑜大哥,以后你可不要得罪我哟,要不然的话我会让我的土匪朋友把你运的货可劫了。”

“馨儿,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你难道忘了吗?我瑜家途径这里的货只有你们绸缎庄的绸缎,难道你是想要土匪去大劫你们绸缎庄的货……”说完,瑜凌然是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馨儿语塞,她还真的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佯装生气的瞪起了眼,“瑜大哥,你已经得罪我了,以后经过这里要小心!”

瑜凌然看馨儿那可爱的模样,笑得更加的开心了,这下,他的笑声把所有的鸟儿惊飞了。

坐在一旁看他们开心斗嘴的小叶也是掩不住脸上的笑意,她一边愉快的笑着,一边在心里想:这小姐和瑜少爷还真的是一对璧人!一路上,小叶看见瑜凌然对馨儿照顾的是无微不至,每次住店的时候,瑜凌然都会先去把馨儿的房间检查一遍,确定里面是干净的,安全的,才让馨儿进去休息,这种呵护,显然已经超过了一个朋友界限。

“馨儿,几时你也变得这么具有危险性了?”瑜凌然很享受跟馨儿这种愉快的斗嘴方式,他唇角淡勾,又是一抹轻笑。

馨儿刚要还嘴,突然听见马儿一阵长长的嘶叫,车身突然一震,一时没有坐稳,头在车身狠狠的碰了一下。“唉哟。”馨儿痛的大叫一声。

“馨儿,你怎么了?”瑜凌然也听见馨儿的叫声,急忙的问道,而且同时他抓住马车里的座椅,让自己平稳下来。这时,马车似乎也平稳起来,马儿的嘶叫声已经停止了,可以听见马蹄轻踢地面的声音。

馨儿用手捂着头朝瑜凌然一笑,“没有什么,就是把头碰了一个小包,小叶,你没事吧?”(未完待续)

436 拦路者

小叶摇摇头,“我很好,不用担心。”

“少爷,前面有一个拦住了我们的去路。”这时,车夫在外面大声的说道。

瑜凌然一愣,这里是官道,谁会在这里拦路,难道还真的遇到劫匪不成?

还没有等瑜凌然回过神来,就听见一个声音在外面大声的喊:“馨儿,馨儿,你在里面吗?我是何萧,你出来,我一定要见见你……”

馨儿的身体突然间一抽搐,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何萧不是离开京城了吗?他怎么又回来了?看着馨儿愣在那里,瑜凌然立刻知道什么回事了,他把身体往馨儿这边移了移,有些艰难的一笑说道:“馨儿,是何萧,你快点出去见他呀?你不是一直都想见他吗?”他以为是何萧出现的太突然了,馨儿高兴的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去表示自己的喜悦了……

馨儿双眸呆滞着,一双本来明媚的眼睛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他的话在她的耳际飘过,就像是空气一样,让她没有任何的感觉。瑜凌然急了,用手轻轻的推了馨儿一下,“馨儿,是何萧,何萧就在外面,你出去见他呀……”

可是他的话音未落,就看见馨儿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很快泪水就顺着她的眼角流下来,她突然大声的叫道:“你离开京城呀,离开的越远越好,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了……你走。你给我走……”

她似乎用尽全身的力量,然后就是虚脱一般的痛哭起来了……

瑜凌然顿时懵了:这馨儿到底怎么了?前一段时间还在到处的找何萧,现在何萧出现了。她却只知道哭,而不愿意见他,难道馨儿在责怪何萧失踪的时间吗?想想,还是这个理由合理,看馨儿的样子,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掀开车帘,走了出来。

他看见何萧一身蓝布衫。神情憔悴的立在马车的前面。何萧双目赤红,面色清瘦而菜黄,本来修长的身材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些佝偻,原本柔顺的头发也看起来杂乱无章。有很多都垂在他的脸庞之上,这等模样和瑜凌然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判若两人,瑜凌然不知道在他失踪的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也猜到应该是一些不好的事情……

想到何萧境遇,他心里有些同情,于是朝着何萧浅浅的一笑,说道:“馨儿今天心情不好,不愿意见你,你就改天再去找她吧。”

何萧压根就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大步上前,把瑜凌然往一边一推,然后掀开车帘。对着马车里的馨儿就地一跪,然后哀求着说道:“馨儿,你就原谅我吧,我从来都是把你放在第一位的,我是为了你,才一时想错了念头。做下了那件蠢事,我在牢里关了那么多天。受尽了屈辱和折磨,已经受到惩罚了,你就原谅我吧,没有你在我的身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受到惩罚了?难道做过的事情就真正的可以当没有发生过吗?可以一下子就抹掉吗?”馨儿双眸充满着悲伤,目光几乎不敢去正视这个现在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男人,这个男人曾经给了她很多温暖的回忆,让她以前灰暗的生活有了亮色,以前,他在她的心目中是高大的,是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可是现在他却跪在这里,身材低矮,面容憔悴,就像是在河里游了很久,急需要一根救命稻草的人,他自己已经奄奄一息了,哪里还能够给她曾经的安全感?

馨儿现在看见他除了痛苦还是痛苦,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让她觉得清醒: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何萧了,那个何萧已经随着他的一时贪恋而在馨儿的心里慢慢的死去了……

“可以的,我保证比以前更加的爱你,更加的呵护你,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给你这个世界上所有女人都羡慕的幸福……”何萧眼眸紧紧的盯着馨儿的脸,他在馨儿脸上看见的只有悲伤而没有半点的心软,那一双他十分熟悉的眼眸里已经没有了曾经含情脉脉的目光了,难道是泪水把这一切都掩盖起来了吗?他不能让绝望在心里慢慢的扩大,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馨儿别过脸去,不再看他,她用手一抹眼泪,然后说道:“何萧,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现在已经对你失去信心了,我已经看不见和你在一起的未来了,我们以后就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吧,这样,也许对你,对我都是一种更为轻松地活法……”

“馨儿,你不要这么说!”何萧突然很大声的说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是爱我的,从来都不管别人的话,你现在怎么就这么狠心了呢?想把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一切都统统给忘记吗?”

他突然转过身去,指着瑜凌然,“是不是因为你身边有了这个男人?你觉得他比我好,比我有能力,比我更能给你安定的生活?对不对?对不对呀?”

他眼眸里已经有了一丝的疯狂,当他再次看着馨儿的时候,馨儿感觉到了寒意:自己真的对这个男人死心了。她随即眼眸一凛,对着何萧说道:“是的,是的!你猜对了,我心里已经有了别的男人了,我对你的好感已经慢慢的消失了,你若是缠着我不放,只会令我越来越讨厌你。”

裂痕既然已经存在,没有办法去复合,只有狠心丢弃了。既然她的心已经死了,就让何萧也死心吧,这样对彼此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馨儿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曾经亲口对我说过,不嫌不穷,只要我有志气,对你好就足够了,现在你为什么又要反悔?”何萧声音不但大,而且有些颤抖,他是太激动了太绝望了。

瑜凌然看见他们两个人这么对持着也不是一个事,于是他想将事情稍微的缓和一下,“何萧,你和馨儿现在都需要冷静,冷静下来以后,才能够好好的谈……”

“谈?谈什么?让馨儿再告诉我一遍,她现在喜欢的是你,不是我吗?”何萧眼神古怪的看了瑜凌然一眼。突然他很快就往马车上跳去,一把就搂住了馨儿,并且语无伦次的说道:“馨儿是我的,我的,永远都是我的,馨儿爱的只有我何萧一人,谁也不能把她抢走,谁也不能抢走我的宝贝……”

看何萧情绪暴戾的样子,同样坐在马车里小叶觉得情势不好,忙拉住何萧紧搂着馨儿的胳膊,“你放开我们家小姐,快点放开,你这样会吓到我们家馨儿小姐的……”

“你给我滚开,你也是跟那个男人一伙的,巴不得我离开馨儿是不是?”何萧朝着小叶吼道,然后胳膊一扬,一下子就把小叶推下了马车。

马车虽然离地面不高,可是小叶毕竟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被他这么一推,重重较高的摔在地上了,瑜凌然赶紧过去吧小叶扶起来,确定小叶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才放下心来。

“何萧,你都干了些什么?快点放开我,你难道真的想让我恨你吗?”馨儿看见他居然出手伤了小叶,原本的伤心转变成了愤怒,她开始拼命的挣扎,企图挣脱何萧的怀抱。这时,何萧的怀抱已经不能给她温暖的感觉了,而是莫名的恐慌了……

“你快点放开馨儿,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瑜凌然温和的脸上也有了怒意,一直他都看在何萧和馨儿以往的关系上尽量的隐忍,没有想到何萧居然得寸进尺,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馨儿受到伤害了。这里还有一个车夫,瑜凌然想,他和车夫合起来,对付一个何萧是绰绰有余的,于是他说完,就朝车夫使了一个眼色。

车夫一直不明白这个拦车的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也就一直不敢参与进来,现在瑜凌然已经有了暗示了,车夫立刻明白过来,朝着马车围拢过来。

何萧看见他们两个人月亮越离马车近了,并且,瑜凌然眼看着就要跨进马车了,他突然眼眸一冷,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尖刀带,对着馨儿的脖子……

刀刃白亮的光芒在眼前一闪,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馨儿。刀刃虽然离她的脖子还有半寸的距离,可是她依然感觉得到勃颈处传来的冰凉感觉,她的心凉了,冷了,以前和何萧在一起偶的种种美好的情景全部浮现了出来……以前的那些都是虚幻的梦吗?我曾经的感觉都是错的吗?我真的看错何萧了吗?

或者说,两个有差距的人在一起根本就是一个错误?迟早都会悲剧收场?就像三哥和秀莲一样?…………………………就在这一瞬间,馨儿以前坚持的一切都像是一个笑话一样,彻底的被否决了……

“你们不要过来,否则谁也别想得到馨儿,馨儿是我的,是我的!”

何萧冷厉的声音在馨儿的耳边想起,她一点都不觉得的害怕,反而心平静的像一潭死水一样……(未完待续)

437 现在的何萧

在她的内心深处甚至于还有一种心如死灰的念头:就让何萧一刀刺穿咽喉吧,就让自己的血来祭奠这一段荒唐的爱情吧……

可是,在一旁看着的瑜凌然却害怕的心跳都快停止了,馨儿那么娇小而可爱的身体怎么可以用冷漠的刀锋来对待?她应该是让人细心呵护的鲜花才对呀……

何萧的情绪不稳定,拿着刀的手也有些颤抖,似乎他稍不留神就会用刀刃割伤馨儿白嫩的脖子,他赶紧说道:“何萧,注意你手里的刀,千万不要伤到馨儿了,馨儿是你的,没有人跟你抢,刚才馨儿说的话都是气话,我和馨儿只是好朋友,绝不是想象的那个样子……”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馨儿的安全了,所以,瑜凌然和车夫都往后退了几步。

何萧见他们往后退去,觉得眼前的威胁减弱了,于是脸上有了一抹喜悦:“馨儿,瑜凌然说的是真的吗?你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跟这个男人没有什么对吗?你一定还是在怪我出卖完颜东离对吗?是了,你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瑜凌然的话给了他新的希望!

谁料这时馨儿突然冷冷的说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并不想骗你,我已经彻底对你,我已经对你没有以前的那种感觉了,我现在一看见你,就想起你做过的那件事情,即使不恨你,也会在心里对自己说:离这个男人远一点。靠近他,只会给他伤害你的机会……”

“馨儿,你在瞎说什么?”瑜凌然是一脸的焦急。这个傻丫头难道看不出来吗,现在的何萧已经失去理智了,说这些话刺激他,是真的不想活了吗?

“瑜大哥,我没有瞎说,就算是现在何萧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何萧了,可是我仍旧不想骗他。因为我和他在一起后就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谎言,就算是结束。我也不想我们之间有一句谎言。”馨儿这时对着瑜凌然淡然的笑了笑,神情从容而安详,仿佛她的脖子上并没有那一把稍微用力就可以要了她性命的尖刀……

馨儿这样的淡定从容,给了瑜凌然莫大的安慰。馨儿有这么大勇气面对着那一把尖刀是因为她对曾经的那一段情有过无比的信心,馨儿在心里已经有了和这段情诀别的信念了,想到这些,他对馨儿好像有了重新的认识一样,在馨儿的娇小的身躯里却又有着一种让人敬佩的倔强,只要曾经认定了的东西,由始至终都表现出一贯的态度来……即使有些事情变了,她仍旧坚持些东西……

“馨儿,你为什么不愿意骗我一下?”馨儿的直白让何萧更加绝望。他的赤红的双眸射出令人心颤的光芒来,可是他望向一脸平静的馨儿的时候,他就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一样。想做最后的一击!

“你以为你这样说就可以让我死心?让我放了你?然后你再和这个男人双宿双栖?办不到!今天我既然已经找到你了,就一定会带你走,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被我感动,然后再像从前一样的好好过日子……”说着,何萧一手搂着馨儿的腰。一手用刀架着馨儿的脖子,慢慢的走下马车。

“让开。你们都给我让开。”他突然把手里的到朝前面一挥,接着又很快的放到馨儿的脖子前,“你们不让开的话我就让馨儿和我死在一起,这样我们就是永远的在一起了……哈哈……”最后,他开始为自己这个疯狂想象仰头大笑,可是他手里的刀却是抖得更加厉害了。

瑜凌然眼睛盯着何萧手里的刀,然后示意着车夫一起往后退去,很快,马车前就让出一条路来,何萧挟持这馨儿,眼眸里冷厉的光芒让瑜凌然心里发紧……

看见他们离他有一丈多远的距离,他眼眸一冷,很快就往官道边的草丛里窜去,“你们别跟过来,否则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上官馨儿和我何萧!……”

“何萧,你何苦呢?就算是把我强留在你的身边,我也不会快乐,你一样也不会快乐,只会是彼此之间的互相折磨,以后,我们各自开始各自的生活才是最好的解脱。”馨儿面容依旧平静如水,明亮的眼眸犹如一潭冷泉。

她这样的神情瑜凌然没有见过,在瑜凌然的眼里,馨儿不是开开心心的,就是为了何萧黯然神伤;她这样的神情,何萧也没有见过,她每一次面对着何萧的时候,不是温柔如水,就是含羞带涩的,几时见过她如此的冷静和理性?

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何萧已经没有打算回头了,他紧紧地搂着馨儿,没有一刻的放松……官道两边就是清风山叠嶂的山峰了,里面隐藏着猎人和打柴的走出来的无数条小径,很快,何萧就带着馨儿走上了其中的一条,很快就隐入树丛中。

“少爷,现在怎么办?”车夫站在官道边,没有了主意。

“瑜少爷,你快想想办法,一定要把小姐给救回来,何公子现在就像疯了一样,肯定会伤害小姐的……”小叶都害怕的哭了起来。

瑜凌然眼眸一凝,突然变得很冷静,“你们两个留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跟过去。”

说着,就转身往树林中走去。

车夫十分的不放心,“少爷,你一个人去不安全,还是让小的和您一起去吧?”

瑜凌然头也不回的说道:“不用,两个人跟过去动静太大了,容易让何萧发现,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很快,他的身影就没入树林之中。

“车夫大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小叶还哽咽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她一个小姑娘难以消化。

车夫点点头,“暂时等着,如果过半个时辰少爷还不回来,我再过去找,小叶,到时候你就一个人进城去搬搬救兵,去瑜府找救兵。”车夫是瑜府的人,他自然知道瑜府有多大的能力。

瑜凌然顺着何萧消失的方向跟过去,很快就找到了那条小径,于是他轻手轻脚的顺着小径往山上走去。他是一个人,脚程自然比拖着馨儿的何萧快,不久,瑜凌然就听见前面有馨儿和何萧的声音,人总算是没有跟丢,瑜凌然心里也踏实了些。

从进入树林开始,何萧看见真的没有人跟过来,所以就把架在馨儿脖子上的刀收了起来,然后拉着馨儿的手往前走去。

馨儿想用力的甩开他的手,可是何萧岂会轻易的放手?他紧拉着馨儿的手,声音变的比之前温柔多了,“馨儿,你以前不是说过吗?希望和我到一个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安静的生活?那时候,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要你离开你的家人,那时候我还有信心,相信总有一天你的家人会接受我,可是现在想来,那只是我幼稚的想法,你的家人怎么会看上我这种出身寒微的人?所以,馨儿我现在想明白了,只有我带你走,才能够完成我们最初的愿望……”

馨儿冷冷的看着他的侧脸,“何萧,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吗?你敢说你对我没有愧疚吗?是,在以前,你要是想带我走,我可能会很乐意的追随,可是那是以前,以前的你是有责任,有担当,处处把我放在第一位,你不忍心让我跟着你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所以,以前的你不管是如何的想跟我在一起,你也不会带我走的……可是现在呢,明明知道我不愿意跟你走,你还强行的要带我走,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你变得自私又自我……”

“不!”何萧突然大吼一声,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很多,馨儿感觉到手腕上一阵的生疼,她皱着眉,也突然大声的说道:“你弄疼我了。”这一句话里隐含着愤怒,隐含着失望,这是她从何萧出现后第一次表现出来的激动情绪。

何萧被她这一喊,整个人一愣,像很快觉悟过来一样,他立刻松开手,满脸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愿意伤害你的人,我放手,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只要你乖乖的跟我走,前面,有一条岔道口,那里我准备了马匹和干粮,我带着你会渭西城去,找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村庄,男耕女织……”

“住嘴!我是不会跟你走的,因为我的世界你已经不是唯一了,现在我的身边有很多我不愿意离开的人,你要我走的话,你还不如杀死我。”馨儿马上停下脚步,清丽的小脸上何萧再也看不到以前温柔的笑容了。这时,馨儿已经可以看见他准备的干粮和马匹了,就在不远处,有一个岔道口,那里有着四五条岔道,到时候,就算是瑜大哥真的跟过来,这四五条岔道口也会让瑜大哥分不清楚方向的,谁还可以找到她呀?

所以,馨儿是无论如何不能跟着何萧上马的,要不然等着她的真的就是一条不归路了……(未完待续)

438 伤到谁了

何萧回头,看着馨儿面如寒霜的立在原地,他的心猛地往下一沉,要是以前,馨儿是绝不会用这种表情看着他,他还记得上一次在上官府外的,馨儿怕他饿,还给他带了糕点,想到这些,他的心里一阵的温暖,也燃起了一丝的希望,他眼眸里的冷厉和绝望褪去,转而柔声的说道:“馨儿,你真的不愿意跟我走吗?你的心里真的没有我了吗?”

馨儿的看着何萧,往日的种种立刻浮现在她的面前,面前这个男人曾经是她深爱的,曾经在渭西城那个让她觉得被亲情彻底抛弃的地方给予她无限温暖和呵护的男人,可是,现在她自认为已经无法像以前那么爱他了,她心里的热情随着他的一时贪恋烟消云散了,她已经明白过来,从始至终,何萧在她的面前都是卑微的,他给她的爱早就蒙上了卑微的色彩,只是她沉迷其中而不自知罢了。就算是不发生他去举报东离哥的事情,以后,只有有了一个很小的诱因,他仍然会犯同样的错误……

因为他的爱太卑微了,他卑微的想急于求成,想走捷径,想以最快的速度来让所有人觉得他是配的上自己的!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迟早会让彼此遍体鳞伤的……

馨儿眼眸里的冷意也褪去,她的声音也温和了很多,“何萧,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我也曾经像你对我一样的真心去对你。可是有些事情是会改变的,你要看清楚,现在站在你面前的馨儿已经长大了。已经成熟了,有了她自己想要的东西,你对我来说只是一段美好的回忆,你听我的话,一个人回渭西城去,重新开始你的新生活,就当你在渭西城从来都没有遇见我一样……”

“馨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说是不会跟我走了吗?”何萧眼眸里闪动着泪光,曾经清明的眼眸有那种跌入谷底的悲伤和绝望。

馨儿坚定的点点头。“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若是想执意带我走的话,还不如一刀把我杀死。”说完,馨儿仰起头,让她白嫩的脖颈暴露在何萧的眼眸之下。

何萧重新拿起刀。眼眸里的悲伤更浓了,“我怎么舍得杀死你?怎么会杀死你?馨儿你真的以为我会伤害到你吗?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这么做的,你不跟我走,要离开我,没有你在我的身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所以……”

“你死不如我死,也许。我死了,你的世界就清净了。”说着,何萧缓缓的拿起刀。目光清冷的看着馨儿。

馨儿听他这么说,心里一惊,再也无法做到冷静了,她赶紧朝着何萧冲过去,企图夺下他手里的刀,“何萧。你千万不要!”

可是何萧早就防备着她冲过来了,赶紧的往后退去。并且把到横向自己的脖子,馨儿投鼠忌器,怕他因为情绪激动真的把刀向脖子抹去,所以,她停下脚步,紧张万分的看着何萧,“何萧不要,你听我说好不好?你千万不要这样,你这样的话,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何萧看着馨儿脸,突然笑了笑,“馨儿,我现在敢看你的眼睛了,因为现在我就用我的生命来赎罪,我欠你的我全部还给你,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所以,你不需要愧疚,是我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到了现在你还这么紧张我,关心我,我死了死的心满意足了。”

馨儿离他有五六步距离,想过去阻止根本不可能,因此她眼看着何萧把眼睛一闭,手里的刀很快就要用力的往脖子上抹去……馨儿大叫一声:“何萧……不要……”她实在没有勇气看见何萧自尽的那一抹,当泪水漫过眼眸的时候,她选择了闭上了双眼,对于她来说,这一刻就是她自己种下的罪孽……

可是,她并没有刀刃划破血肉的声音,反而听到了一声闷响,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何萧已经被瑜凌然压在身下了,瑜凌然的手正在抢夺何萧手里的刀刃,很快,两个人就滚成一团……

“你放开,你让我死,我死了你就可以带着馨儿离开这里……”何萧奋力的握紧手里的刀,他一心寻死的念头并没有打消。

“你死了又能改变什么?正如馨儿的所说,你这不叫赎罪,而是把你自己的痛苦全部移到了馨儿的身上,你让馨儿以后的日子都活在对你的愧疚之中,以后,馨儿再也不可能快乐起来了,我觉得你这样的死法不是赎罪,而是惩罚馨儿,惩罚馨儿不跟你走,惩罚馨儿不再像从前那么爱你,你现在这么自私,真的一点点都不值得馨儿爱你……”瑜凌然一向说话都温和,可是此刻,他也愤怒了,他没有想到何萧居然想在馨儿面前寻求解脱,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种事情在馨儿面前发生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馨儿背着这个心理包袱过一辈子的。

说来也巧,何萧往后退的时候,刚好退到了瑜凌然藏身的位置,要不然瑜凌然有这心也没有这个机会去阻止何萧了。

何萧这个时候是一心求死,又怎么会把瑜凌然的话听进去呢?所以他的手上的力道一点也没有松下来,一个翻身过来,觉得有什么东西挡住了,顿时,他和瑜凌然都是侧着身体在抢夺着那把刀,因为是侧身,何萧的身体又被东西挡住了,所以,他手上的劲使出来更有着力点,很快,瑜凌然就感觉到手上的力道慢慢的屈服在何萧之下了……

“馨儿,快点过来帮忙……”瑜凌然大叫一声。馨儿一直在离他们不到三尺的地方,他们在地上滚得太快,馨儿一直都想帮忙,可是根本插不上手,这时他们停了下来,又听到瑜凌然的叫声,离开跑过来……

可是,何萧的眼眸一暗,唇角边划过一抹凄然的冷笑,“没用的,谁也不能阻止我去死……”说完,刀子已经被他一个人夺到手里了,他再次的把眼睛一闭,狠狠的朝胸口刺去……

可是他却没有感受到刀刃刺穿胸口的疼痛,只觉得有液体滴落在他拿刀的手上……

“瑜大哥,瑜大哥,你怎么了?”馨儿急切而又慌张的声音响起,何萧睁开眼睛一看,他的刀刺中的不是自己胸口而是瑜凌然的胳膊……原来,瑜凌然用自己的手臂挡下了何萧刺向自己的这一刀。

何萧看到这一切傻眼了,没有想到瑜凌然会替自己挡下这一刀,看到馨儿惊慌的面孔,这一刻他是真的醒悟过来了: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呀?就算是真的想死也应该安安静静的找一个地方去死才对!怎么也不应该当着馨儿的面去死,虽然他一直都不想承认自己选择这个时候死是有私心的,但事实上,他真的是有私心,他希望馨儿能够一辈子记住他,记住他是为她而死的!

满目都是鲜红的血滴落下来。因为何萧是一心求死,所以这一刀他是用尽了全力,刀身没入瑜凌然的手臂,从他手臂的另一头可以看见刺出来的刀尖,血就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滴落着,瑜凌然面色顿时变的蜡黄,紧咬着薄唇,一双清明的眼眸隐忍着疼痛,不过,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的颤抖,额头上已经可以看见隐隐沁出的汗珠……

他用另一只手臂抬着受伤的手臂,朝着馨儿勉强的一笑:“馨儿不用担心,只是一些外伤,不要紧的……”

馨儿看着鲜血快速的滴落下来,一张清丽的小脸吓的苍白如纸,她想帮助处理伤口,却有不知道从何下手,只好哭着求助于还愣立着侧躺在地上的何萧,“何萧,现在该怎么办呀?瑜大哥留了这么的血,现在血还一直在流,再这么下去的话,瑜大哥会死的呀,瑜大哥真的会死……”

何萧知道现在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如果瑜凌然就真的这么血流尽而死的话,馨儿真的会恨他一辈子了,到时候馨儿会从心里厌恶他一辈子!

他立刻轻轻的把瑜凌然扶起来做好,然后撕开自己布衫的一角,揉成一个布团,递到瑜凌然的面前,“把这布咬着,待会会很疼。”

瑜凌然忍着疼,点点头,然后毫不犹豫的听他的话把布团牢牢地咬住,眼睛里尽是对何萧信任的目光。反倒是何萧对着他的目光觉得抬不起头来……

见瑜凌然已经咬好了,何萧回头对着馨儿说道:“馨儿过来,帮他把手臂抓牢了,我立刻帮他把刀拔出来。”

“何萧,这样不行,瑜大哥会很疼的,刀插得那么深……”馨儿不但摇摇头,身体还往后退了几步,想象着插得这么深的刀身从瑜凌然的手臂里拔出来,她的身体都和他一起微微的颤抖起来,牙齿都要哆嗦了……

“馨儿,这刀不拔出来,他就会一直流血的,快点过来帮忙。”这时,何萧也急了,因为他已经看见瑜凌然的嘴唇泛白,这就是失血过多的最初表现。(未完待续)

439 瑜凌然得救

馨儿听了何萧的话更是害怕了,她觉得自己身体的血液也随着瑜凌然的血液一起往外流尽了,双腿发软,不过,她还是依着何萧的话,慢慢的靠了过来,这时,瑜凌然望着她,对他轻点着头,馨儿这才鼓足了的勇气,伸出颤抖的手和何萧一起紧紧的抓住他那只插着刀的手臂。

“会很疼,你待会可要挺住。”何萧话音还未落下,就双眸一凝,手上猛地一用力,那把刀就已经被他从瑜凌然的手臂上抽出来了,白亮的刀身还有鲜血在滴落……

而瑜凌然就在刀身出手臂的那一瞬间,身体一紧,就这么疼的晕过去了。

馨儿看到瑜凌然的身体歪向一边,赶紧把他扶起来,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惊慌失措的叫着:“瑜大哥,瑜大哥,你怎么了,醒一醒……”因为这时,她看见瑜凌然手臂的伤血流的更厉害了,就像一个泉眼一样,不住的往外冒……何萧明明说刀不抽出来会一直流血,可是现在刀抽出来了,为什么反而流得更厉害了呢?

何萧把刀扔在一边,然后看了看瑜凌然的伤口,立刻又从自己的身上撕下来一块棉布,往瑜凌然的伤口上缠了几圈,然后打了一个结,可是这样似乎效果不大,血很快就从棉布里沁出来了。

他的眉头一皱,“馨儿,他应该是伤到动脉了,我现在就去找东西给他止血。你留在这里好好的看着他。”

说完,何萧立刻起身,准备离开。可是馨儿害怕的浑身直哆嗦。她叫住何萧,“你快点回来,我一个人很害怕。”

何萧眼眸深深的看了馨儿一眼,“馨儿,你放心,他是不会有事的,这是我自己闯下的祸。我一定会把它善后的。”事实上,他在心里已经自责过千万遍了。他心里从最初对瑜凌然的憎恨转为的感激。他没有想到瑜凌然为了自己这一条“卑微”的连自己都不想要性命,居然会舍身犯险……

这样有着宽广胸襟的男人的确比他强多了,馨儿选择跟他在一起是正确的,而且。这样的男人应该会给馨儿幸福的。想到这些,他的心虽然是酸溜溜的,可是事实已经摆在他的面前,他不得不去承受,现在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瑜凌然血止住,好给馨儿一个交代。

“何萧,谢谢你。”馨儿突然在他的身后说道。

何萧闻言,背脊一僵,不过。他没有言语,这个时候任何的话语都是多余的,快点想办法给瑜凌然止住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快步的没入旁边的树林里。

何萧刚刚离开,瑜凌然就悠悠的转醒过来,他原本俊雅的容颜已经从蜡黄转为了苍白,他躺在馨儿的怀里,轻轻地侧过头,缓缓的说道:“馨儿。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馨儿看见他醒过来。脸上立刻有了喜悦之色,“瑜大哥,你醒过来了?你醒过来就好啦,何萧给你找止血的草药去了,我相信你不会有事的。”就在瑜凌然晕过去的一瞬间,馨儿在心里对他是无比的敬佩,瑜凌然在馨儿的心里一直都是一个柔弱的富家子弟,可是刚才,他即使是疼晕过去,也没有出声哼一声,这样的毅力,恐怕就是战场上杀敌的士兵也难以做到吧。

从这一刻开始,馨儿开始用另一种眼光看瑜凌然。想到他平时一贯温文尔雅的性格,脸上永远都挂着使人舒服的淡淡的笑容,馨儿突然间觉得有一缕阳光照亮她的心房……她在心里真的害怕瑜凌然就这么离开她了。

“馨儿,我不明白,何萧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是,我看得出来,何萧是真的在乎你,这一点他是绝没有骗你的,你相信瑜大哥。”瑜凌然说着,脸上有着淡淡的的笑容,“瑜大哥就是怕你将来后悔,所以才替何萧挡下这一刀的。”

馨儿点点头,眼泪又要流出来了,“我知道,我知道瑜大哥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好,瑜大哥,你好好的歇一会,别说话了。”这时,馨儿已经看见有血从棉布上滴落下来了,那一滴滴的血就像是他的生命在流失一样,让馨儿慢慢的往深渊坠去……

“我是很累了,很想睡觉……我现在就睡一会……”说着,瑜凌然的眼睛就慢慢的闭上了。

馨儿突然想起听人说起过,人在走到生命的尽头的时候,就是想睡觉,失去瑜凌然的恐慌很快漫过馨儿的全身,她赶紧摇摇瑜凌然的身体,然后大声的说道:“瑜大哥,你不能睡,你睡了,我留在这里会害怕的……”

瑜凌然又缓缓的睁开眼睛,微微一笑,“好,我不睡,我在这里陪着你……这里没有别人,你留在这里是会害怕的,我怎么忘记了呢……”

馨儿看见他的神智还这么清晰,顿时放下心来了,她把眼泪一抹,然后笑着说:“瑜大哥,你不是想知道我和何萧之间发生了什么吗?我现在就说给你听好不好?”她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瑜凌然睡过去。

瑜凌然点点头,不再说话,浅笑的望着馨儿。

馨儿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就把何萧去官府报官,然后又让人关进大牢的事情说了一遍……

瑜凌然听后,柔声地说道:“馨儿,我想何萧这么做,并不是他自己想拿到那笔赏金之后自己享受,而是想让他自己更有资本娶爱你,所以,你不能太怪他了……”说完之后,他的眼皮慢慢的合上,很快又慢慢的睁开……

“我知道,可是一想到他做的这件事情,我就对他没有信心了,我们已经不能和过去一样坦诚相对了,两个人若是不能坦诚相对,心里始终都有隐隐的伤痛,这样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呢?”馨儿说完,发生瑜凌然的眼皮又重重的合上去了。

她赶紧又摇摇瑜凌然,“瑜大哥,你有没有听我说?”

这时,他还是很努力的把眼睛睁开了,不过,他似乎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是扯了扯唇角,证明他听到馨儿的话了。馨儿一看这情形,已经知道他快撑不下去了,心里又是一阵的慌乱,她赶紧把瑜凌然往怀里搂的更紧了,似乎怕他冷一样……可是这时瑜凌然的身体变得更加的平静了,连原本的颤抖都慢慢的消失了。

看着他伤口的血还在一滴滴的往下流,馨儿已经感觉到死亡在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现在唯一能够给他生机的就是何萧,可是,现在何萧在哪里呢?馨儿对着空旷的山林大叫一声:“何萧,你在哪里?快点回来呀。”

她的声音在山林里传了很久,当最后一缕声音消失的时候,突然听见山林间传来了脚步声,她顿时心里一喜,朝着声音的来源地望过去。果然,何萧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小径上,不过这时候,何萧身上的和脸上都有很多被荆棘划伤的伤口,连袖口都被扯裂了。

何萧看见馨儿,立刻加快了脚步,然后说道:“我已经找到了止血的草药,只要给他敷上就没有事情了。”馨儿这时才看见他的手里果然拿着一把草药。

“真的吗?那你快点给他敷上吧,瑜大哥好像已经快撑不住了。”馨儿一喜,脸上总算是有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何萧走过来,先把原先缠住伤口的棉布解开,这时,瑜凌然的身体微微的一颤,眉头深蹙了起来,看来是何萧弄疼了他,现在他还是有知觉的。

“瑜大哥,你忍一忍,敷上药很快就不疼了。”馨儿知道何萧拿回来的那些只是止血的药,根本止不了疼,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这样安慰他。

棉布解开,伤口周围遍布着干枯的血迹,伤口的中心位置上还是在往外流血,不过,比之前似乎好了很多。何萧把草药放在嘴里嚼烂,然后再吐到瑜凌然的伤口上,最后用手抚平,很快,那些一直往外流的血液就被堵住了,这些草药真的是有用的很。

何萧用撕下一块棉布,重新给瑜凌然包扎好,“这草药很管用的,不但能够止血,还能够让伤口尽快复原,我小时候在乡下,都是用这些草药治疗的伤口。”

看见瑜凌然的伤口真的处理好了,馨儿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心来。也许因为不再流血了,瑜凌然身体的知觉在慢慢的恢复,很快,他的眼眸里有了一些精气神,馨儿扶他站起来,可是他的身体还是弱软无力的,刚才失血真的是太多了。

何萧一步上前,帮馨儿扶住他,低着头说道:“我送你们回马车上。”

馨儿看看情形,也只有这样了,于是感激的看了何萧一眼,“嗯。”这事情虽然是因为何萧而已,可是馨儿已经从何萧的眼眸里看到了后悔。

而瑜凌然却侧过脸,对何萧淡淡的一笑,“你以后千万不要寻死了,你看看,现在累的还是你,不划算。”他为了怕何萧尴尬,特意用这种玩笑的口吻说道。(未完待续)

440 一切都释然

何萧一直都不敢去正视瑜凌然的眸光,低着头说道:“我知道了,死只是一种逃避,实在不是男人应有的行为。”

有了何萧的这几句话,瑜凌然才放下心来,朝着馨儿微微一笑,这时,馨儿的眼眸也朝他望过来,也有着笑意,他们都在为何萧的话而感到欣慰。何萧虽然是低着头,可是他们两个人默契的对视,他还是感觉到了,虽然他已经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接受这一切,但是心里仍旧觉得隐隐的不快,他只有继续低着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他们扶着瑜凌然没有走多久,就看见迎面找来的车夫。车夫一看瑜凌然重伤的样子,吓住了,赶忙问道:“少爷,你怎么受伤了?”

瑜凌然淡淡的一笑,轻声的说道:“我没事,就是一不小心在路上摔着了,现在何公子已经帮我敷上草药了。”他这样说,自然是要帮何萧把一段不愿意让人知道的糗事给掩饰过去。他这样的为何萧着想,除了让何萧更加的无地自容之外,还让馨儿更加的敬佩他,这样的高尚的情操不是什么人都具备的。

车夫之前见过何萧挟持馨儿,现在却又看见他和馨儿一起扶着自己的少爷,他也弄糊涂,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瑜凌然的话这样说,车夫只好选择相信了。

何萧看见车夫来了,有人扶着瑜凌然。他把瑜凌然往车夫手里一交,然后就对馨儿说道:“现在你们可以自己下去了,我走了。”

馨儿看见他的眼神如此的落寞。心里划过一丝的疼痛,可是,很快她眼眸就一凝,并没有出言挽留何萧,而是决绝的看着他,“何萧,你要去哪里?是回渭西城去吗?”

“嗯。还是渭西城好,那里的山好。水好,我实在不适应在京城的生活,或许,当初我就不应该来京城来。”说完。何萧突然一脸黯然的望着前面的道路,神情变得悠远。

馨儿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说,不来京城,留在渭西城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何萧……”

何萧突然淡淡的一笑,“馨儿,什么话也别说了,我和你的事情原本就是我的奢望而已,这样的结果才是合理的。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你曾经那么真诚的对我,以后。你不用记挂着我,我会生活的很好的。”

馨儿也宽慰的一笑,“有你这些话我就放心了。”接着她从腰间取出自己钱袋,递给何萧,“这些银子你留着,身上有银子防身总是好些。我东离哥给你的那些银子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吧?”

何萧一愣,顿时明白过来。上一次从身上掉下来的银子不是老头赐予他的,而是完颜东离给他的,他没有想到他差一点吧完颜东离的整个家都毁了,完颜东离却以德报怨,在自己陷入困境的时候还给他银子以维持生计……一股温暖突然在他的心里涌动起来:完颜家里的每一个都没有对不起他,以前,是他自己太喜欢转牛角尖了,才会犯下大错的……

想到这些,何萧真的释然了,他把钱袋给退了回去,“馨儿,这些银子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是我拿了,我就会一辈子的鄙视自己,这银子你还是收回去吧,我这里的银子足够我回到渭西城,你放心。”

听见何萧这么说,馨儿也就不再坚持了,她知道何萧要再她的面前保有最后的尊严,随即她笑笑,“好,希望你以后可以留在渭西城好好的过日子。”

何萧点点头,往回走去,那里有马和干粮等着他,还有未来的路等着他……

馨儿看着他孤单的背影,突然大声的说道:“何萧,我和瑜大哥真的只是朋友,这一次我没有骗你。”

何萧的肩头一抖,然后继续往前走去,他的脸上挂着平静的笑容,这个时候,馨儿和瑜凌然的关系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丝毫的关系了……

“馨儿,我们走吧。”瑜凌然看着馨儿有些眷念的眼神,沉吟了片刻之后还是说道。

馨儿想起现在瑜大哥才是最需要她照顾的人,于是立刻回过头来,嫣然的一笑,“好,我这就扶着你,你可要慢点,不要再伤到自己了。”

瑜凌然看着馨儿脸上的笑意是从心底发出来的,打心里说了一句,“馨儿,你真洒脱。”记得当初何萧失踪的时候,馨儿是满世界的找何萧,就好像没有了何萧她就活不成,可是没有想到短短的时日后,何萧出现在她面前,求着让她跟他走,她都丝毫的不动情,哪怕是何萧以性命相要挟,她都毅然的拒绝了。这种对事情的坚定态度,不是每一个人都做得到的。

“这也没什么的。发生那件事情以后,我作为完颜家的人就知道已经和何萧没有结果了,既然如此,长痛不如短痛,趁大家现在还年轻,重新开始不是更好吗?”馨儿把头一低,悠然的说道。

在瑜凌然的眼里,馨儿一直都是如孩子一样快乐一样简单的女孩子,可是她一旦认真起来,却是比谁都认真,瑜凌然不得不承认馨儿现在就是一块半琢宝玉,还有很多未知的潜能等着他去慢慢的发觉,他对馨儿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他甚至于有点谢谢何萧了,要不是何萧干下那件蠢事,他相信,即使所有的家人都反对馨儿与何萧在一起,馨儿都不会改变对何萧的执着,如果是这样,他又哪里来的机会呢?

想到这些,他低头看看自己手臂上的伤,自己这伤真的是伤也伤的值得了!

接着,馨儿就和车夫一起扶着瑜凌然往官道上走去。很快他们就看见马车了。小叶正守在马车旁,心神不定的东张西望,当她看见馨儿他们回来了,立刻就冲了过去。

瑜凌然很明显是受了伤,令小叶顿时紧张起来,赶紧问馨儿,“小姐,你没有事吧,瑜少爷这是怎么了?当她看见馨儿真的是安然无恙,而瑜凌然只是伤到手臂的时候,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本来,她想骂何萧几句,但是马上又想到何萧和馨儿纠缠不休关系,她这个做下人的真的不该多管闲事,所以,最终还是把话吞回到肚子里去了。

接着,三个人重新上了马车,往城里赶去。上了马车之后,瑜凌然真的觉得疲累了,加上失血过多,伤了身体的根本,所以很快就靠在馨儿的肩上昏昏欲睡,这时,馨儿已经不担心他的生命安危了,所以就让他安心的睡去……

因为瑜凌然受伤,原定找个地方吃了午饭再各自回家的打算只好放弃了,馨儿和小叶跟着车夫一起把瑜凌然送回了瑜府。瑜凌然受伤很快又在瑜府引起了不小的波动,不过,幸亏瑜凌然在进城之后吩咐车夫,把今天遇到的事情和谁也不要说,而他自己跟家里人的解释就是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受了一点点的皮外伤。

馨儿很感激瑜凌然为她所做的一切,也明白他把何萧的事情隐瞒下去,其实是为了维护她的清誉,他这么细心的,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让她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把他照顾到伤好为止!

孟美的画的图纸,通过尚衣局了以后,就是要赶紧把这批绸缎给赶制出来,送入尚衣局。瑜家在江南的织造作坊作为愉心美绸缎庄主要的货源提供者自然是不敢马虎了,因此,瑜凌然必然要去江南督促这批货……

他手臂上的伤还没有好,谁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去江南,馨儿更加的不放心,于是,馨儿就自动请缨要陪着瑜凌然去江南,可是瑜凌然坚决不同意,让一个女孩子陪他去江南那算怎么一回事?而且,这一去可不是三五天,而是半个月。

可是馨儿早就决定要照顾他到伤好了,又怎么会轻易的放弃,最后,她居然以自己是绸缎庄的东家,必须要督促这批货为由,硬是强行的跟着瑜凌然去了江南。

孟美知道瑜凌然是怎么受伤的,也知道馨儿的心理,所以,她是支持馨儿去江南的。她想,何萧留在馨儿心里的阴影还没有淡去,换个地方,换个环境,也许可以很快医治好馨儿内心的伤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而且瑜凌然又是一个那么温和,那么善解人意的好男人,有他照顾馨儿应该很放心的。

在她的心里,馨儿去江南是让瑜凌然照顾的,可是她并不知道,馨儿到了江南以后,居然像换了个人似的,把瑜凌然照顾的体贴入微,洗脸、漱口、吃饭、连洗脚这样的事情都帮瑜凌然做了,她留在江南的日子,不但让瑜凌然心怀感激,也让他诚惶诚恐的。馨儿可是一个千金小姐,让她做这样的事情,他的心里怎么会舒服呢?他知道馨儿做这么多是觉得她亏欠了他,可是馨儿这么做,并没有让他有受惠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受虐的感觉^……(未完待续)

441 偷偷摸摸的泡澡

这些事情本来可以让那些下人们去做嘛,要一个女孩子亲力亲为的,让他多难为情呀……

江南的天气多雨,因而空气潮湿,京城的天气干燥,少雨,多风沙,瑜凌然根本就不习惯这边的气候,到了这边过了两天就觉得身上很痒,想洗泡澡。可是他手臂受伤,洗泡澡的话,一定的有人帮忙才行,他最怕的就是知道了,要帮忙,所以他一直忍着。

这样过了几天,到了第四天,他实在是忍受不了,每天夜里他都痒的无法入睡。最后,他终于决定想一个办法支开馨儿,然后在留在江南的别院偷偷的洗一个泡澡。别院和织造作坊一来一回有半个时辰的路程,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洗一个泡澡已经足够了。

这天快要到中午的时候,作坊过来一个伙计,所作坊所需的红色染料缺了一种原料,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了。瑜凌然一听立刻说道:“这种原料市面上现在很稀缺,我怕人多手杂的给弄丢了,所以就锁在作坊放账簿的柜子里。”

柜子的钥匙一直都是他随身携带的,因为账簿这些东西太重要了,根本不能够假手于人。所以他的马上回去拿钥匙,把放在里面的原料给拿出来。可是刚刚出门的时候,他却发现肚子突然很疼,于是他就把钥匙交给馨儿,要馨儿帮他跑这一趟,而他自己去茅厕蹲一会。

馨儿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馨儿离开以后。瑜凌然立刻让厨房给他准备热水,然后往大澡盆里一倒,热气顿时就弥漫了他的整个房间了。

看着这充满着温暖气息的热水。瑜凌然已经感觉到了通体的舒泰,他立刻脱掉上衣,下面也只留一条亵裤。立刻跳进大澡盆里,然后闭上眼睛慢慢的享受着这被热水浸泡的美好感觉。泡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觉得身上的油腻已经被这热水泡开以后,他立刻对着在房间里等着伺候他的小厮说道:“给我用面巾搓搓背,我的背痒死了。”这些日子。最痒的就是背部了。

小厮依言拿来一块大的面巾,帮着瑜凌然搓起背来而且力道恰恰好。瑜凌然都要舒服的哼起来了。因为他的手臂还没有好,所以他的手臂根本是不能碰水的,他把手臂搁在大澡盆的盆沿上,任由着小厮来回的给他搓背。可是过了没有多久,他就听见房门外穿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这脚步声他太熟悉,这一段日子,馨儿不离身伺候着他,他对馨儿的脚步声就像是刻在脑海里一样。

馨儿怎么回来了?当这个念头想起的时候,他只觉得脑袋是一阵“嗡嗡”作响。果然,很快就听见馨儿在门外大声地叫道:“瑜大哥,你在里面洗澡吗?我立刻进来帮你。”

瑜凌然赶紧说道:“馨儿。你千万不要进来,里面有人帮我,而且。我已经快洗完了。”

“洗完了正好嘛,我进来帮你更衣。”说着,馨儿已经开始敲门了,“快点把门打开,我要进来。”

瑜凌然坐在澡盆里,无奈的苦笑着:这馨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黏人了。想摆脱还摆脱不了了。“馨儿,我真的不需要你帮忙。你还是在外面候着吧,我很快就出来了。”

说完,他又压低声音对着小厮说道:“帮我上衣拿过来。”他知道馨儿不会就此作罢的。”

“少爷,这穿着衣服洗澡像怎么一回事?”小厮这几日也见过馨儿的黏功,只觉得这做主子的也会有这么多的无奈太少见了。不过,他还是赶快将瑜凌然准备好的干净上衣拿了过来,并且快速给瑜凌然穿上了薄薄的一层亵衣。

“瑜大哥,你不喜欢我进来吗?还是不喜欢我帮你更衣?”馨儿说到这里就觉得倍觉委屈一样,每一次瑜凌然碰到馨儿的这种语气就没撤了,最后都会选择妥协。

这一次也不例外,瑜凌然赶紧说道:“当然不是了,我是怕你辛苦嘛。”

“可是你现在有伤,我怕那些照顾的不周到,碰到你的伤口了,瑜大哥如果你不是不喜欢我照顾你,你就快点把门打开。”

馨儿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瑜凌然还能够怎么拒绝?所以,他只好命人把房门打开,反正他现在虽然人是坐在大澡盆里,可是穿着亵衣,即使是馨儿进来,自己也不至于尴尬了,只是这穿着衣服泡澡感觉差远了。

馨儿很快就进来,隔着轻纱一样朦胧的水气,瑜凌然看见馨儿的脸颊像小孩子的脸颊一样粉嫩粉嫩的,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漂亮极了,他只觉得自己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快,他赶紧把头回过来,说道:“馨儿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替我去作坊了吗?”

馨儿走过来,对小厮说道::“你出去吧,这里我来就好了。”然后又回过头对瑜凌然说道:“我刚刚到街上,就碰到作坊的一个工头,他说今天并没有红颜色的绸缎要漂染,你不是说肚子疼吗,我担心你,所以就赶回来了。”

瑜凌然这时真的是苦笑不得,自己昨天就不应该把这件事情只交给一个伙计去做,而是让所有的伙计都配合他了,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呀。

“我肚子疼,蹲蹲茅厕就好了。”瑜凌然只好微笑着说道。

馨儿这时把眼睛瞪的老大,“瑜大哥你怎么穿着衣服泡澡呀?”这一低头,她才发现了这么一件奇怪的事情,“这样怎么舒服?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手受伤了,自己脱衣服不方便,所以就穿着?刚才那个下人也是太马虎了。”

瑜凌然自然不好意思说出自己要穿着衣服洗澡的真正原因了,只有默认了,“没有关系,这样泡在澡盆里也很舒服的,我再泡一会就好了。”

“不行,这样泡澡怎么舒服,瑜大哥,我现在就帮你把衣服脱了,这样就能够让你舒舒服服的泡一个热水澡。我以前听冯大哥说起过,泡热水澡对身体很有好处呢,现在你流了那么多血,就应该多多的泡热水澡,这样身体才恢复的更快,对了,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方法呢?”一边说着,馨儿的手已经开始帮瑜凌然脱衣服了。

瑜凌然吓得直往后退,可是他再怎么退,也不能脱离澡盆的范围,他只有慌忙的说道:“馨儿,你住手,我不需要你帮我脱衣服。”

“瑜大哥,你就不用客气,我能够帮你做事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呢。。”馨儿一笑,一脸的单纯。

瑜凌然感觉自己的额头一阵的冒冷汗:这馨儿怎么一点男女有别的观念都没有?没有由着他多想,他胸前的盘扣已经让馨儿给解开了,他赶紧抓住馨儿的手,说道:“我不是跟你客气,而是真的觉得就这样洗澡蛮好的。”

馨儿一笑,“瑜大哥你这人就是这样,生怕给别人添麻烦,不过,你不要忘了,你现在可是病人,让别人帮你是应该的,而且,我还不是外人,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哥哥一样,哥哥有事,我帮帮忙有什么不应该的吗?”

事情到了这一步,瑜凌然知道自己不说出真正的原因是阻止不了馨儿了,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馨儿,我们……毕竟男女有别……这样很不方便的……”

馨儿闻言,一愣,手上果然没有继续了,不过,很快馨儿就“噗嗤”一下,大笑着说道:“瑜大哥,搞了半天你是害羞呀?我一个女孩子都不害羞,你害羞什么?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馨儿笑着,还用手指瑜凌然,好像发现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了。

要知道馨儿从小到大都没有和男人有过很多的接触,到了渭西城以后,接触最多的完颜东离和何萧了,完颜东离待在完颜府里的时间很少,有时候两三个月才能够见到过他一回;何萧呢,虽然和她一直保持着暧、昧,不过那一种暧、昧只是存在于他们的心里,一个眼神,一个关切的举动就可以让暧、昧在两个人的心里发酵了。为了不要让别人发现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事实上,他们很少有见面的机会,更别提在肢体上的触碰了。

加上,馨儿一直都受到瑜洁洋派的影响,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传统规矩她是从来都没有理会的,至于男女有别嘛,这她当然是知道的,不过,瑜凌然坐在澡盆里,她只不过上帮他脱去上面的衣服而已,男人身体理应没有女孩子这么金贵才对呀?她没有和男人有过亲密的接触,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男女经过肢体上的触碰之后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眼前,她只知道一个道理,就是帮瑜凌然舒舒服服的洗一个澡……她这种少根筋的做法真的是让瑜凌然欲哭无泪……

听馨儿话里的意思,似乎有些瞧不起瑜凌然这个“害羞”的举动,令他心里极为的不舒服,他可不愿意在馨儿的心目中有什么不好印象。(未完待续)

442 洗澡的尴尬

既然已经不能令馨儿改变初衷,他也就豁出去了:是啊,馨儿都不觉得害羞,自己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瑜凌然眉峰一束,微微一笑,说道:“我怎么会害羞呢?我是想你一个女孩子家看见我这个男人赤身、裸、体的样子会不好意思的。”

听见瑜凌然这么说,馨儿又是一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帮你洗个澡吗,不算什么的。而且我听说过,宫里的皇上和阿哥们都是由宫女帮他们洗澡呢,今天我就让瑜大哥享受一回皇宫里的待遇如何?”说完,馨儿手很快又开始行动起来了……

瑜凌然上面亵衣的盘扣本来已经解开,露出白净而结实的胸脯来。馨儿很快将他的衣服脱下来,当她的小手触碰到他的肌肤的时候,指尖立刻传来一阵的酥麻的感觉,这时候,她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脸颊像火烧一样的灼热,心“砰砰”的直跳……

她赶紧把帮瑜凌然脱下的衣服放到别处。心里的小鹿乱撞,再也不敢去直视瑜凌然赤、裸的上身了。可是之前是自己要帮他洗澡的,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骑虎难下了,没有退路可以选了,为了不让瑜凌然看出她的异样之态来,她放下衣服之后,赶紧来到他的身后,拿起搁在盆沿上的面巾,语速极快的说道:“后面你的手够不着,我帮你洗后面好了。”

她不知道瑜凌然听到她这么说。心头顿时一松。刚才馨儿给他脱衣服的时候,馨儿这个“无心人”都会有面红耳赤的反应,瑜凌然这个“有心人”更是不必说了。

馨儿柔腻的指腹轻轻地划过他的肌肤。每到一处,就是酥麻一片,极为的意动,也极为的舒服,身体的某处好像有一双小手在抓痒痒一样,而且力道却又极轻的,根本达不到止痒的效果。反而令他的内心更加的痒痒了……他不敢去看馨儿的脸,也不敢动。生怕这一动就把内心的秘密让馨儿发现了。

他的思维是一片的混乱,害怕馨儿小手触碰到他肌肤的感觉,可是身体却又对这种感觉十分的依恋,让他更为尴尬的是:他发现自己的两腿之间居然有了热烈的反应!馨儿是那样的可爱而纯真。自己怎么可以有着肮脏的念头呢?这样的反应让他忍不住的鄙夷起自己来,可是这种一样的感觉他是从来没有过的,对于他内心来说,是十分的沉醉其中的……

馨儿现在站在他的身后,他就觉得是瞬间的解脱一样。

他点点头,“嗯,这样最好了。”

可是很快这种解脱的感觉就消失了,倍觉折磨的感觉接踵而来。馨儿拿着面巾,一手用面巾轻轻地帮他搓着背。另一只手把澡盆里的热水往他背上浇,都是十分轻柔的感觉,又是一串酥麻的感觉流过瑜凌然的背脊……他把背脊一挺。一动也不敢动,他怕自己放松下来,会发出舒坦的轻哼……

瑜凌然的背脊平滑而又光洁,即使没有经过触碰,用目光轻轻的一扫,心里就有那种触摸过的柔腻感觉淌过心间。所以,馨儿连他的背部也不敢看。几乎是闭着眼睛给他搓背的,因此,她搓的速度是极为的缓慢的,令瑜凌然感觉她搓背和之前小厮搓背是有天壤之别的。

就这样一上一下,一来一回间,瑜凌然觉得自己的肌肉都要发硬了,而他的两腿之间,更是硬挺的像要爆炸一样,他实在是无法去忍受这种**的折磨了……

“馨儿,够了。”他突然大声的说道。

本来房间里安静的连掉一口针在地上都听的见,加上水气弥漫,两个人的心又被异样的感觉吞噬着,他突然来的一句话把馨儿吓了一大跳,手里一滑,面巾就脱离他的背脊,而馨儿的身体也顿时失去了平衡,一头栽进澡盆里……

馨儿本来就不会水,遇到这种土法状况,惊慌失措在所难免,她在澡盆里“噗通噗通”的挣扎着,澡盆很大,,容纳两个人是绰绰有余,顿时水花四溅……

瑜凌然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情之后,慌乱的叫着:“馨儿,你怎么了?”慌忙之中想把馨儿从澡盆中救起,可是水花令他根本看不清楚馨儿的手臂在哪里,加上他的一只手臂受伤了,只能用一只手臂去救人,所以,他用一只手臂在澡盆胡乱的摸索着,抓到衣物一样的东西,就用力的往上一提。

馨儿头倒是很快就脱离的水面,她刚刚准备大口呼吸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脚踩在了瑜凌然的双腿之间,那像木棍一样的硬挺之物让她顿时惊呆了……就算是她再不谙世事,也知道那是什么了,立刻大声尖叫起来……

瑜凌然用一只手把馨儿从水里提起来本来就很吃力,她的脚在水下这么一踩,令他不禁的倒吸一口凉气,馨儿这么的一尖叫,他的手顿时一松,馨儿的整个人就重新掉入水中,跌入他的怀里……

馨儿刚才在水里扑腾了半天,早就尝过了憋气苦,所以这时她的手立刻攀附上瑜凌然的脖子,整个身体都贴在他身上了……而且,她的唇这时很适合的贴在瑜凌然的唇边……

瑜凌然的内心早就心潮澎湃了,这一记香吻送到的时候,他几乎是本能的吻住了馨儿的唇……

馨儿没有瑜凌然会有这个举动,脑袋顿时就懵了,根本忘了自己是可以拒绝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瑜凌然的舌头已经滑入了她的嘴里,柔滑、温柔的感觉却令她欲罢不能,这时候不是她忘了拒绝,而是她自己不想去拒绝了……

顿时,她整个人就像是在云端一样,轻飘飘的,如一片落叶一样,飘到哪里就是哪里,心已经不随着大脑去掌控了……

为了不让自己感觉是飘着,她的手臂紧紧的缠着瑜凌然脖子,他赤、裸的身体就是她探索的源泉,依附在他的身上,感觉着他温热的体温和急促的呼吸,她觉得就像是找到自己的根了……

突然,一阵刺痛让瑜凌然清醒过来,他把馨儿往前一推,看见馨儿一脸迷醉的模样,他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下流”的事情……

“馨儿,对不起,对不起……”

听见他愧疚的声音,馨儿也清醒了过来,赶紧一跃而起,快速的爬出澡盆……她现在真的是无地自容了,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自己居然主动的投怀送抱,还是自己好朋友的哥哥,一向被自己视为哥哥的男人……

她不敢应瑜凌然的话,也不敢去看他,本想就此急匆匆的逃出这个房间的,可是就在她一转身的瞬间,突然看见瑜凌然手臂上包扎好的伤口上居然又渗出血来,那刺目的鲜红让馨儿的尴尬瞬间就瓦解了,她立刻想到上次在清风山上的时候血从他的身体一滴一滴往外流的时候……

“瑜大哥,你的伤口又怎么出血了?”馨儿惊慌的看着瑜凌然受伤的手臂。

瑜凌然难堪的笑笑,“刚才碰到了,可是伤口又裂开了些,待会找大夫来处理一下就没事了。”也许,这就是对他无礼的惩罚了,谁让他对馨儿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情来呢?

馨儿脸色立刻又红了起来,一脸的羞愧,她想起刚才攀附在他身上,沉迷在他的热吻之中的情形,一定是自己刚才把他的伤口碰到了而不自知……

“你在这里等着,我立刻叫人去找大夫。”说完,馨儿就立刻出去了。

刚刚走出房门,就碰到之前离开的那个小厮,那个小厮离开以后,担心瑜凌然泡澡的水冷了,所以就去厨房又端了些热水过来,准备帮瑜凌然加上,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上他居然看见馨儿浑身湿透的从房间里跑出来。怎么回事?鸳鸯、浴吗?既然是鸳鸯、浴为什么要跑出来?还没有容他多想,就听见馨儿很快的说道:“快点去请一个大夫来,瑜大哥的伤口好像裂开了。”

小厮立刻明白过来,立刻放下手里端着的热水,往回小跑而去……两个人就是想洗鸳鸯、浴也要顾着点伤口呀,现在倒好,弄得要找大夫!小厮想起刚才被馨儿从房间里替换出来时候的情景,按照他的逻辑推算出来的事实经过……因为这里有一间很大的织造作坊,所以,瑜凌然每年都要来这个别院住几次,这一次,居然还带了一个馨儿小姐过来,这个小厮就和别的下人一样有了馨儿就是瑜凌然女人的这种主观的猜测,事实上,这个猜测和之前的逻辑推算一样,都是他觉得瑜凌然这样的男人配馨儿这样的女孩子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馨儿立刻又回到房间里,她不能留瑜凌然一个人在房间里。当她回到房间里的时候,瑜凌然已经从澡盆里爬出来了,因为手臂的伤口,他还没有穿上衣服,依旧赤、裸着上身,下面的亵裤也是湿漉漉的,还在往地下滴水……(未完待续)

443 翠月楼

馨儿已经顾不得许多了,立刻走进去,拿了块干的面巾,马上帮他把上身擦干,然后又把衣服一件一件的帮他穿上,“瑜大哥,你这样会着凉的,快点把衣服穿好。”江南的秋天虽然没有京城的寒冷,可是刚刚从澡盆里起来,微风轻轻的一拂过,身上还是会冷的起一层鸡皮疙瘩的。

帮他穿好上面的衣服以后,下面的馨儿就无能为力了,看到他湿哒哒的亵裤,馨儿立刻就想到刚才在澡盆里自己的脚踩到的那一根硬物,立刻羞红了脸,赶紧低下头说道:“瑜大哥,我先出去,你自己把裤子给换上。”

看着馨儿羞涩的穆瑶,瑜凌然白净的脸颊上也是充满着尴尬,刚才的事情无论对错与否,他作为一个男人,总觉得是他亏欠馨儿,他就在心里暗自的琢磨:是不是该找一个借口送馨儿回京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想留在这里也会觉得没有之前自然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馨儿仍旧执意不肯回京城去,而且馨儿似乎比他更快忘记那天泡澡时候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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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翠月楼是有名的风月场所,这天,翠月楼里来了穿着白色锦衣少年。这少年肤白,十指修长,一看就是那种家世很好的纨绔子弟,白色锦衣上挂着一块浑体通透的上等和田玉。就是那一块和田玉的价值已经可以让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咋舌了。

翠月楼的老鸨看见这少年就像是蚂蚁看见蜂蜜一样,快速的凑过来,一张有着淡淡皱纹的脸笑得极为的夸张。“原来是严公子呀,我可是一个多月没有看见严公子来我们翠月楼了,严公子是不是吧我们翠月楼的姑娘给全都忘记了呀?”

这严公子把头一抬,一脸高傲的模样,对着老鸨的笑脸,他也只是唇角淡淡的一勾,“我怎么会忘记这里的姑娘呢。我这一个多月根本就不在京城,所以没有过来。”说完。他就目光邪魅的环视着这翠月楼大厅。

严公子一直都是翠月楼的常客,这老鸨自然把他奉若神灵了,立刻说道:“严公子你先在这里坐着,喝一杯好茶。我立刻叫姑娘们出来伺候您,到时候看上哪一个您随便挑,天字号的雅间我还给您留着呢。”

严公子一听这话,有些怒了,“你这老鸨什么意思?明明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凝月姑娘,你却要别的姑娘来招呼我?怎么?怕我给不起银子吗?”说完,他就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来,抽出几张来,“啪”的一声摔在茶几上。

若是平时的话。老鸨看见银票必定会两眼发光,立刻收入怀中,可是现在老鸨只是心神不定的看了银票一眼。并没有要收起来的意思,而是陪着笑脸对严公子说道:“严公子,我也知道你看中的凝月姑娘,可是凝月姑娘是我这翠月楼的头牌,来这里的男人差不多都是为了凝月姑娘而来的,真不好意思。今天您来迟了,凝月姑娘已经被别的客人给包了。如果严公子真的看不上别的姑娘的话。那么明天只好早一点过来……”

一听这些话,严公子更是生气,他眉峰一束,眼眸一冷,一副想揍人的模样,“来迟了?我记得以前我什么时候来,凝月姑娘就什么时候陪我,怎么今天却有来迟了这一说?你这老鸨是不是故意用这话来敷衍我?”

说完,他扬起手就给了老鸨一巴掌,“不识抬举的老东西!”

老鸨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敢动怒,一脸苦笑说道:“严公子,我就是敷衍别人也不敢来敷衍您呀,以前,您是凝月姑娘的大恩客,凝月姑娘可以说是您花银子给捧红的,可是您这一个多月不来,凝月姑娘总得要见别的客人不是?我这翠月楼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总不能把凝月姑娘的客人拒之门外不是吗?”

严公子听了这话,怒气稍微的平息了一下,“今天凝月姑娘到底在陪哪一个客人?你去把那个客人赶走,然后让凝月姑娘陪我,我就暂且饶了你。”

老鸨一听,哈着腰,陪着笑脸,“严公子,这凝月姑娘现在陪的上将军的三公子,我们翠月楼可得罪不起。”

“什么上将军的三公子?就这么了不起吗?老子今天要凝月姑娘要定了,给老子滚开。”说完,他就用手把老鸨往一边一推,径直的要往楼上走去……

“不要,不要呀,严公子……”老鸨被他这么一推,险些摔倒在地上,不过,她并没有顾自己而是朝着即将要上楼的严公子大声的喊叫着。

严公子在大厅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早就惊动了大厅里所有的姑娘和客人,但是谁也没有出来多管闲事。这风月场所争风吃醋的事情是屡见不鲜,更何况严公子暂时还只是在和老鸨过不去?

严公子刚刚走上楼梯,就被两个锦衣男子给拦住了,“站在,我家公子在上面,闲杂人等一律回避。”严公子一愣,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两个人一定是什么上将军三公子的随从,他们知道了他要上去找凝月姑娘儿拦住了他的去路。

要知道这翠月楼对于严公子就像是自己的家一样,一向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要那个姑娘相陪就让哪个姑娘相陪,几时让人挡住过?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屈辱,于是他立刻就拿出以前在翠月楼专横跋扈的态度来……

“你们两个看门狗也敢拦住本公子去路?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伸手就想给那两名锦衣男子几巴掌,可是他的手刚刚伸出去,立刻就被人扣住了脉门,而且手腕处顿时疼的厉害,他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用手扣住严公子脉门的那个锦衣男子冷厉的说道:“到底是谁活的不耐烦了?”

严公子这才知道自己今天遇到扎手的对手,想就此打退堂鼓,可是大厅里有这么多人看着,他已经骑虎难下了,就算是明明知道自己不如他们也得硬着头皮上,否则以后还有何颜面在来这翠月楼?于是他立刻用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准备向面前的锦衣男子打去……

这时,老鸨走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拦在他们中间,陪着笑脸说道:“几位爷,这里可是我做生意的地方,就请看在凝月姑娘的份上,千万不要在这里闹事。”

那两位也只不过是随从,现在凝月姑娘正得他们主子的宠爱,自然是不想惹是生非,听了老鸨的话,立刻就把严公子的手给放了,冷厉的说道:“我们看在凝月姑娘的份上就放了你这个不开眼的家伙,记住,给我家公子滚得远远的。”

严公子冷哼一声,他本想顺着老鸨给的台阶就这么下了算了,可是对方说的话这么难听,让他的面子实在是挂不住,他刚要出言击回去,老鸨立刻把他往一边稍微的拉了一下,轻声的说道:“这两个只是奴才,严公子何必去跟奴才一般见识呢?”

这时,旁边有一个穿蓝色绸衫的男子上前而来,对着严公子就是有礼的一辑,然后说道:“我以前来翠月楼的时候经常可以预见严公子,还想哪日有时间的话和严公子交给朋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请严公子喝酒如何?”

“对,严公子您就消消气吧,和这位爷喝酒去,这一顿我请客。”老鸨见有人过来解围是巴之不得,立刻讨好的笑着。

“严公子,这两个虽然是奴才,可却是练过功夫的,讲斗狠的话,恕我直言,严公子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我看你我都是有学识的人,何必和这等粗人一般见识?”

绸衫男人的话把这严公子抬高了一截,严公子听了心里十分的受用,随即冷哼一声,甩甩衣袖,冷睨着不远处对这边虎视眈眈的两个锦衣男子,随后冷笑着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们是瓷器,不应该与那等粗劣的瓦罐硬碰硬,有失我的身份,喝酒去……”

老鸨见严公子算是平息了怒气,赶紧命人把他们带到雅间。

望着严公子和那名绸衫男子很亲热的往雅间而去,老鸨在心里不禁的想:刚才幸亏有这个恩客出来解围,要不然今天这翠月楼是不得安宁了。随后,她又想到:这名恩客怎么以前好像没有见过,面生的很?

到了雅间以后,绸衫男子对严公子是一阵的恭维,并且告诉严公子,这上将军的三公子最的上将军喜欢的一个儿子,为了保护他这个宝贝儿子,他将自己身手最好的部下留在儿子身边做保镖,所以,这三公子真的是惹不起的人物。

听绸衫男子这么一说,严公子是惊得出了一生的冷汗,刚才要不是有绸衫男子拦着,自己非得闯出大祸来,丢了颜面是小,很可能还会被打得伤筋动骨,所以,事后严公子对这名绸衫男子是感激不尽。(未完待续)

444 赌庄

几杯酒下来,两个人竟然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

“严公子,看来你也是出生于大户之家的贵人,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与人结怨,还差一点伤及身体,真的是划不来呀。”绸衫男子一杯下肚之后,颇为义气的说道。

“青兄弟说的没错,像这类青楼女子本来就只是拿来玩玩的当不真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凝月姑娘生的细皮嫩肉的,水灵灵的,看一眼就能把人的魂都给勾去。”严公子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到了此刻他虽然没有后悔刚才听绸衫男子青兄弟的话,没有继续和那个什么三公子这么纠缠下去,可是想起凝月姑娘就这么被人抢去,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只要兜里有了银子还怕没有漂亮女人吗?我们在这里吃饱了喝足了,然后换一个地方找乐子去。”那个被严公子唤作青兄弟的男子眼眸一眯,然后是一脸的坏笑。

严公子见了,觉得他的话太有内容了,赶忙问道:“莫非青兄弟知道哪里还有比这翠月楼凝月姑娘还漂亮的女人吗?”

青兄弟摇摇头,“非也,非也,所谓的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待会我们找一个好的场子,好好的耍一把,赢它几千万把两银子岂不快哉?我看严公子也是一个爽快人,我就实话跟你说吧。我知道有一个地下赌庄,在那里玩的人非富即贵,只要你有运气。多少银子都是可以赢得到的,我看严公子今天印堂发亮,应该是很有财运的,所以才有这个想法,我还希望严公子也把我给带旺,让我狠狠的赢它一大笔。”说到最后,他不禁的搓搓手。似乎手已经开始痒了。

严公子一听,更是雀雀欲试。“我看青兄弟说的极是,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看见喜鹊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现在还有免费的花酒喝,一定是财运来了。来,来,为了我今天的财运我们一定要痛饮三杯,待会到了赌庄我们才可以大杀三方。”

青兄弟听了他这话,笑的更加的欢了。两壶好酒下肚以后,两个人随便吃了些饭菜,就一起出了翠月楼。很快,青兄弟就雇了一辆马车,往他所说的那个赌庄而去。

说起赌坊。在京城大大小小的也有几十家,生意一直都旺得很,不过。在这类赌庄里玩的可是什么人都有,穷的要卖儿卖女卖妻来赌的人也有,靠坑蒙拐骗过日子的混混也有,富豪子弟,官宦子弟也有,总之是人龙混杂。乌烟瘴气的一片,很多自认为身价高人一等的人是不屑于去这类赌场的。

这严公子平日里仗着家里有钱。是目高于顶,不可一世,自然是有几分傲气,现在听说有一个专门供富人玩乐的地方,他自然想去见识一番了。

说起赌坊,朝廷也是出榜文制止过,毕竟赌博不是已经好事,虽然不能说祸国殃民,可是对老百姓来说,是可以关乎一个家庭幸与不幸。可是赌博已经延续了数千年的历史了,岂是几张榜文就能解决的问题?因此是屡禁不止。可是开赌坊的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忌讳官府了,为了不引起官府的注意,很多赌坊都限定了每一局的赌资大小,这样来赌的人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把所以的银子都输光,这样,赌坊在朝廷里的影响就会小很多,最后,就睁一眼闭一只眼,算是默许这类赌坊的存在了……

而严公子他们所说的赌庄是专门供有钱人玩的,这里面的赌资应该是外面赌坊的几十倍或者上百倍,这样的赌庄自然是不敢开在外面热闹的街道上,而是开在偏僻的小巷子里,从外面看上去不过是一排破破烂烂的房子,可是在这条小巷子里却停满了各种华丽的马车和奢华的软轿。

当严公子在这条小巷子里下了马车之后一看,立刻就来了兴趣,笑着说道:“我在京城住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京城有这么一个好的去处,今天是多亏青兄弟引荐。这从外面看上去,倒像是一个贫民区,可是我知道里面一定是另有乾坤的。”

“那严公子跟我进去看看便知道了。”绸衫男子微微一笑,然后就在前面引路。在这一排破房子里,只要中间的一间房子门是打开的,当他们要进去的时候,立刻被一名彪形大汉给拦住了去路,“两位找谁?这里是私人地方,不能随便进入的。”

绸衫男子微微一笑,“我是洪爷的朋友今天是带一个朋友过来玩的。”

严公子好奇,往彪形大汉身后的房子瞄去,一看,也就是简陋的桌椅板凳,里面还有一扇门,应该是这房子后面还有厢房吧。

听绸衫男子说出洪爷的名字之后,彪形大汉客气了很多,“原来是洪爷的朋友,快,快里面请,今天来了很多有银子没处花的主,两位要是运气好的话,一定会大赢一笔的。”说着就把他们往屋内领。

进入屋内以后,严公子用眼睛一看,不过就是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要不是他看见小巷子里停着的那些马车和软轿,他一定不会相信这里是一个富人聚集的赌庄。绸衫男子显然对这里很熟悉,没有像严公子那样的东张西望,他满脸笑意的跟在彪形大汉的身后,对严公子说道:“很快就到了,我保证严公子到这里玩过之后,就会把什么凝月姑娘忘得干干净净,而且,以后还多了这么一个好去处。要知道这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进来的,我当初,我要是没有洪爷的引荐,也是进不来的。”

“一看这么隐秘,我就知道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青兄弟今天带我过来,我怎么会忘记青兄弟呢,改天我一定请青兄弟喝花酒,还找一个漂亮姑娘相陪如何?”

绸衫男子闻言,哈哈一笑,“有严公子这些话,我一定会和严公子成为好朋友的,以后再过来玩,一定找严公子作陪。”

谈话间,彪形大汉已经把这间屋子里唯一一扇门打开,“两位请进,我还要留在这里把风,就不相陪了。”绸衫男子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门后面并没有严公子所想象的厢房,而是一个很长的走廊,不过这时候他已经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吆喝声,感觉到再往里走的话应该有很多人。果然,走廊的尽头就是一个很大的厅堂,里面的摆设和用具一看就是顶尖的奢华。厅堂里有二十几个人在玩骰子,押单双,分成两个大桌。那两张赌桌一看就是用上等的檀木做的,赌桌上的骰子都是用象牙雕刻而成的,至于那个骰盅可不像一般的赌坊里,不是用木头做的就是铁,或者铜之类的金属做的,这里骰盅是用黄金做的,而且四周还用碧玉镶了骰子的图案,看上去是精美异常,严公子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骰盅也可以奢侈到这个地步的。

在里面的玩的人一个个衣着光鲜而名贵,身上的配饰很多都是罕见玉石,完全符合绸衫男子所说的富豪级玩家的身份,严公子随着绸衫男子在两张赌桌面前转悠了一下,很快,绸衫男子就放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买大,不久,骰盅一揭开,八点,大,绸衫男子很轻易的就赢了五百两。

绸衫男子赢了第一把之后,是高兴的不得了,对严公子说道:“严公子,你今天一定是福星高照,带旺我了,上一次我来的时候连输二十把,今天跟把你带来,我第一把就赢了。严公子,你还不试试自己的运气?”

事实上,严公子早就想下注了,不过,这里毕竟人生地不熟,他总要摸清楚了规则之后,再下注,要不然岂不是让人笑话。看了这一会,他已经明白了,在这里下注的,最小的一注是五百两,最大的,他目前看到的只有一个一万两的。他被绸衫男子的初战告捷撩的心痒痒,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压上去……

就这样几个回合下来,严公子手上的银票由最初的一千两,变成了两万两,绸衫男子虽然也赢了,可是好像没有严公子赢得多,他一边赌,一边对严公子说道:“我最近是走霉运,每次来都要输几万两银子,今天没有想到还赢了,严公子,这都是托你的福呀。”

严公子一听这话更是得意忘形,哈哈一笑,拍拍绸衫男子的肩膀,“这都要怪青兄弟以前不认识,要是我们两个人早认识,我陪着你来,你就不会输那么多赢子了。不过,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把银子给赢回来的……”

绸衫男子一听,立刻一笑,“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这句老话没有说错,严公子今天在翠月楼栽了个跟头,却在这里赢得风生水起的,说起来,还得感谢那个上将军的三公子呢。我看严公子这运势是锐不可当,在这里赢的虽然不少,可是说起来,这银子来的还是慢了些。”(未完待续)

445 大杀三方

严公子一听他这似乎是话中有话,赶忙追问道:“青兄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绸衫男子唇角一勾,脸上挂起一抹颇为神秘的轻笑,“你不会以为我所说的这只有富人才能够进来的赌庄里只有这两张赌桌吧?”

经过绸衫男子这么一提醒,严公子才想起这事情的确是有些蹊跷,就是一般的赌坊,也不可能只有骰子这一种玩法呀?他一笑说道:“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我是第一次来,这里还有什么别的去处,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既然带你过来了,自然希望你玩个尽兴,况且,你今天的运势这么好,不玩点大的似乎很对不起自己,是不是?”绸衫男子的唇角又是一勾,说完,他用手指了指厅堂四周的那几扇雕花大门,接着说道:“那里面是单间,每一个房间都有一种玩法,马吊、牌九、骰子、六博、番摊、什么都有,这外面的这些只是小玩玩而已。”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早说?玩的越大才越刺激嘛。”严公子说着,立即把自己下的注收回来,他听到绸衫男子说了之后,已经无意在这里玩了。

“先在这里玩玩小的,试一试手气也好啊。”

“对,还是你说得对,那我们现在就进去吧?”说完,严公子就要抽身离开。

“慢着,那些房间可是不能随便进入的。得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绸衫男子站在原地,轻摇着纸扇,不紧不慢的说道:“事实上。我也想进去开开眼界,可是无奈很,我根本没有资格进去,所以每次来这里,也就只在外面玩玩这些骰子。”

“我们已经进来了,还不能让我们玩?还要资格?到底是什么样的资格,连青兄弟都挡在门外?”严公子一愣。

绸衫男子又是一抹轻笑。“这种地方的资格不就是银子么?如果身上没有二十万两的银票是不能进去的,说来惭愧。我的身上的银票从来都没有超过五万两,加上每次都折羽而归,现在家里更是不肯给银子我了,所以。这些房间我是无缘进去罗!”说到最后,他还一副望洋兴叹的神情,似乎来这赌庄里玩一玩而没有进去单间赌一回就是终身遗憾一样……

“不就是二十万两银票,我身上有,我是有资格进去的,青兄弟,你就放心好了。”严公子得意地一笑,然后拍拍的钱袋。

“是吗?那严公子还真的是一个大富大贵之人,我是望尘莫及啊。”绸衫男子眼眸一亮。“我这就跟洪爷打声招呼,让他的人带你进去。洪爷是这里看场子的,严公子以后要是一个人来玩的话。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洪爷的,他跟我的交情还不错。”

说着,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羊毛坎肩,嘴里叼着一个烟杆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这个人就是赌庄里看场子的洪爷。洪爷笑着走过来,对绸衫男子说道:“阿青。我听人说你带朋友过来玩,怎么现在不玩了?”

绸衫男子立刻把严公子介绍给洪爷。“洪爷,这就是我的朋友,严公子,他在这里玩了一会儿,手气很好,他想换一个大一点的场子去玩。”

“是吗?那好呀,可是阿青,你和我的交情不错,可是我也不能坏了这赌庄的规矩。”说着,洪爷精明的小眼睛一眯,上下打量起严公子来。

严公子下巴一抬,然后一脸倨傲的说道:“刚才青兄弟已经和我说过了,不就是二十万两银子吗?我身上有。”

洪爷立刻哈哈一笑,“有银子就好,有银子就好,看在阿青的面子上,我亲自带你进去,不知道严公子想玩什么呢?”

严公子一扫身边的赌桌,“我刚才玩骰子手气不错,我就接着玩这个吧。”

“好,严公子这边请,我知道今天这个单间里来了一个淮北的大户,他身上带了一百来万两银子,就看严公子有没有这个手气把这一百多万两银子给赢到自己的口袋里。”洪爷说着,就带着严公子往右边的那一扇雕花大门里走去。

绸衫男子笑着说道:“严公子今天的运势这么好,不是没有可能的,严公子,你进去好好的玩,帮我把我想赢的也赢回来,我在这里等着你。”

严公子刚才在厅堂里赢了不少,倒是自信的很,说道:“青兄弟放心,我赢够二十万两就出来,然后和你一起去和花酒。”说完,他就阔步的跟着洪爷往那扇门里走去。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的绸衫男子看他转过身去以后,脸上的笑容立刻的敛去,唇角一勾,眼眸里划过一道冷芒……

不久,洪爷就从单间里走出来,“阿青,你今天送来的似乎是一头肥羊,刚才他一进去就掏出了厚厚的一叠银票,我看足足有三十多万两,认识你这样的朋友真的不错。”

绸衫男子眼眸一凝,“洪爷,肥羊我是给您送来了,不过您不要操之过急,慢慢来,今天就让这只肥羊吃个饱,以后他一定天天惦记着这里的。”

洪爷哈哈大笑,“阿青你虽然不是赌庄的人,却是深谙这其中的道理,这些不用你交代,我也会知道怎么做的。”笑过之后,他突然正色的凑到绸衫男子的跟前,“阿青,这只肥羊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得这样整他?”

绸衫男子唇角一勾,尽是嘲讽之色,“我跟他无冤无仇,不过就是看他不顺眼。”

洪爷面色一僵,但马上又笑着说道:“对,对,有些人就是要教训一下才知道深浅的。”他以为绸衫男子不愿意跟他深谈与严公子的仇恨,而这样一语带过。不过他也不想深究,也就是这么随口一问,事实上,只要这个叫阿青的往这里带人,让这一间赌庄更加的兴旺,他哪里有这个闲心去管别人的闲事?

洪爷不仅仅是这里看场子的,也是这一间赌庄的老板。

“洪爷,今天的事情你知我知,可不要张扬呀,到时候我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洪爷把胸脯一拍,信誓旦旦的说道:“阿青,这你就放心,你给我送肥羊过了,我又岂能陷你于不义?再说,这事情传出去了,对我赌庄的声誉也是有影响的,我不会笨的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有洪爷这些话,我就安心了。”绸衫男子一笑,眼眸里尽是寒光。

“嗯,嗯,你就在这里玩一会,我去招呼别的客人了,这一万两的银票当我给你的红利。”说完,洪爷塞给他一张一万两的银票。绸衫男子一见,没有推辞就揣进了口袋,这是他应得的,他不需要客气。

洪爷离开之后,绸衫男子就在这厅堂里有一搭没一搭下着最小的注,时不时的用眼睛看着那边的那扇雕花大门,明眼一看便知道他来此志不在赌。过了大约一个左右的时辰,才看见严公子从那扇门里走出来。

严公子神采飞扬,一看见绸衫男子,就笑眯眯的说道:“走,青兄弟,我们喝花酒去。”绸衫男子赶忙上前,“严公子,赢了不少吧?我就说嘛,你今天运势好,财气旺,一定能赢的。”严公子走过来,一搭绸衫男子的肩膀,笑着说道:“承你的贵言,我今天真的是大杀三方,赢了二十多万两银子,你就是我的贵人。”

绸衫男子哈哈一笑,“你也是我的贵人,我也赢了一万多两呢。”

说着,两个人就乐呵呵的往赌庄外走去。

随后,两个人一起去酒楼大吃了一顿,吃完以后,严公子邀绸衫男子去他府里坐坐,绸衫男子自然是却之不恭了。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气势非凡的严府。

绸衫男子看见严府巍峨的门匾,和门前威武的石狮子,问道:“就看这府邸便可在你家是大富,不知道府里是做什么生意的?”

严公子把他往里一拉,边走边说:“我家里可不是做生意的,家父严非是朝廷一品带刀侍卫,家里的富足全都是靠祖上留下来的一些基业。”

“令尊是一品带刀侍卫呀,那功夫肯定是不错了,这么说来,严公子也一定得到过令尊的真传,早知道如此,我之前在翠月楼不应该拦着你才对,让你好好的教训那两个奴才的。”绸衫男子一愣,然后说道。

严公子却是一声叹息,“有头发谁愿意做秃子?家父的武功是很厉害,他也愿意教我,可是我吃不苦,根本就不愿意学,要不然我刚才怎么会在翠月楼弱了自己的气势?现在,我父亲不在了,就是想学也没有人教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令尊……”

严公子抬头一笑,“青兄弟是不知者无罪,我怎么会怪你了。”说完,他的眼眸射出一抹怨恨的光芒,“就是要怪我也是怪清风山的那些土匪,要不是他们抢劫官银,身为护送官父亲也就不会出事了。‘(未完待续)

446 普通的院落

绸衫男子恍然大悟,“原来令尊是为国捐躯啊,真是令人敬佩。不过今天是好日子,我们应该开开心心,别提那些扫兴的事情了。”

严公子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今天赢了这么多银子,是应该高兴,我家里还有一坛上等的女儿红,我们接着喝。”

到了天色接近傍晚,绸衫男子才从严府里走出来。然后就一路往西,最后到了一个雅致的院落里,这就是绸衫男子的家了,就这么看过去,院落虽然雅致,也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宅子,哪里像是可以出入赌庄的大户人家?

也很快就黑尽了,绸衫男子却在窗前伫立,一只手忍不住的敲击着窗棂,看上去像是有些着急的样子。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条黑影慢慢的降落到院落里了。绸衫男子看见黑影,立刻把门打开,迎了出来,原来他一直焦急的等待的就是前来的黑影……

“冯少爷,你可来了。”男子把黑影让进屋里以后,立刻露出一脸喜色。

在摇晃的烛光之下,立刻就可以看见那黑影一张倾世绝尘的容颜,秀眉挺立,眼眸如星,薄唇如刀削一样的紧抿,就是和绝色的女子比起来,他也输不了办法,他居然是冯景博。

这时,冯景博的脸上已经没有一贯的淡淡的笑容,而是明眸一凝,有些严肃的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绸衫男子一笑。“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那个严翅已经落入圈套了,今天刚刚给他尝了甜头。就等着我慢慢的收网。我在这里等你,就是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

冯景博一听,点点头,“你做得好,这一次东离能不能脱身,就得看看这个严翅到底知道多少了。对了,你跟他接触过。他这个人到底怎么样?他该不会有察觉到什么吧?”

绸衫男子唇角一勾,一脸的讥讽意味。“冯少爷,这严翅就是草包一个,就知道吃喝玩乐,使狠斗勇。仗着家里有钱,目高于顶,他今天赢的可高兴了,怎么会想到这只是我们送给他吃的饵?”

“这样一来,我们控制他就指日可待的。”冯景博点点头,“对了,滇西那边可有休息传过来?”

绸衫男子一顿,然后说道:“我们的人在那边已经完成了使命了,他们是撤离那里。至于一直监视的那个知府,也没有什么动静,冯少爷。你说我们的人撤不撤离?”

冯景博思量了一下,“既然事情已经结束,撤离自然是最好的,免得节外生枝,让他们暂时回到以前的生活状态中,不要让人怀疑就好。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会再联络他们的。”

“嗯。我知道怎么做了。”绸衫男子点点头,接着有些忧心的说道:“冯少爷。你说完颜少爷这次脱身的机会大不大?我看严翅那小子不过是一个没有出息的纨绔子弟,严非会把那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吗?万一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我们不是白费心思了?”

也许是为了安慰绸衫男子吧,冯景博唇角一勾,淡然的一笑,“小青,你不知道吗?严非就有这严翅一个宝贝儿子,他能瞒着严翅吗?一个人心里装着秘密是很辛苦的,有时候也要找人倾诉一下的,倾诉秘密最好的对象就是自己最信得过的人,这样的人选自然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再说,这严翅每天花着大把大把的银子,他就真的不知道这些银子是从哪里来的吗?”

小青听了,脸上的忧色淡去,突然想起一件事请来,“对了,我今天去严府的时候问过这个严翅;严府的富贵是怎样来的,他敷衍着说是祖上留下来的基业。这严非以前不过是一个三流的江湖角色,茕然一身,哪里来的祖上基业?严翅这么说,显然是在为严家遮丑,如果严非没有死的时候,曾经给了严翅足够合理的借口的话,他就不需要向我掩饰了,看来,他似乎真的知道些什么……”

“你分析的很对,这严翅是严非的独子,也是严家日后唯一的希望,严非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瞒着他,再说,严非是很清楚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勾当,为了利益埋没良心,像这类人,心里有鬼不说,还怕别人搞他的鬼,所以,他应该早就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冯景博一边思量着,一边说道。

“对,只要我收网之后,我就不信那个严翅不乖乖地就范。冯少爷,十天,如果他严翅贪心的话,十天就足够了。”小青一想到自己预想到的那个结果,眼眸里泛起令人发寒的冷芒。

“十天吗?太好了,现在事情已经越来越急迫了,希望如你想象的这样。这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千万不能让这事情出一点点的差错,知道了吗?”说完,冯景博信任的看着小青,在京城里,最能够办事的就是这个小青了,把严翅引入事先设好的圈套只有小青去办他才放心。

小青突然一笑,“冯少爷,我知道你信任我才让我去办这件事的,所以我不会让你和完颜少爷失望的,我办得这件事情一定是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是那个洪爷,我也没有透漏半句。”

冯景博的脸上又有了一贯的优雅笑容,“你这人真不错。好了,我回去了,余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说罢,他迈着优雅的步子往外走去,一到院子里,他就纵身往墙头跃去,就像是在暗夜里活动的一只的黑猫,无声无息的……

……………………………………………………

很快就到月初了,康正的大寿已经就在眼前了。衡宇这几日虽然和河阳公主相处的很愉快,可是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的想起瑜洁?瑜洁现在在做什么呢?他很想在去参加康正的寿辰之前见瑜洁一面,让瑜洁看看他的真心。

几次都没有见到瑜洁,他并没有死心,而且这日回府之后,他还听府里的小厮说起过,瑜洁现在每天都在绸缎庄,所以,只要去绸缎庄的话,一定能够见到瑜洁的。

馨儿跟瑜凌然去了江南,绸缎庄就算是有完颜虎帮忙,人手还是不够的,所以,瑜洁明明知道衡宇回去绸缎庄找她,她还是得回绸缎庄,照着孟美的话说就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只要让事情得到了缓解,这见面还是避免不了的。

既然避免不了,就见面吧,反正她瑜洁已经把什么都计划好了。

按照河阳公主给她的来信,她已经算出这一天衡宇一定会来绸缎庄找她,所以,这一日她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已经浅紫色的洋装,外面套一件羊尼大衣,脚上穿一双包着小腿的靓丽的皮靴,头上戴了一朵明艳的牡丹花型的头饰。星眸明亮,面若桃花,朱唇如霞,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十分满意才走出房间的。

当瑜洁到绸缎庄的时候,果然看见衡宇在那里,他来得可真早。她整理了一下情绪之后笑着走进去,甚至于她先甜甜的一笑,然后跟衡宇打招呼,“衡宇,你怎么过来了?当瑜洁到绸缎庄的时候,果然看见衡宇在那里,他来得可真早。她整理了一下情绪之后笑着走进去,甚至于她先甜甜的一笑,然后跟衡宇打招呼,“衡宇,你怎么过来了?而且比我这个老板还早,不要忘了这绸缎庄虽然插着你们亲王府的徽旗,可并不是你们开的!”

巧笑兮兮,眉目含春,一进门就开着玩笑,谁都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衡宇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眼眸里划过喜色:瑜洁对我笑脸相迎,难道之前是我想多了,她根本没有拒绝我的意思?是嘛,我现在又没有婚约在身,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自由人,她跟我在一起以后是一点点的压力都没有,为什么要拒绝我?

想罢,他眼眸里闪动着希望,“上一次亲王府在这里买的绸缎很好,我过来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花色,再给府里订一些绸缎,这绸缎庄虽然不是亲王府开的,可是挂着亲王府的徽旗,亲王府自然要成为这里忠实的顾客罗。”

来这里来自然得有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衡宇知道他与瑜洁的事情在绸缎庄已经不是秘密了,可是顾及到瑜洁的感受,他还是想低调一些,毕竟瑜洁是一个女孩子。

“是吗?选好了没有?选好了的话我可以顺便帮你送到亲王府去。”瑜洁的皮靴“笃笃”的敲击着地面,风姿绰约的走了进来。

“顺便?你要出门吗?”衡宇一愣。

这时孟美走过来说道:“衡宇大哥,瑜洁约了冯大哥去天香山采摘枫叶。”

“嗯,去天香山顺便经过亲王府的,我可以给你们送过去。”瑜洁一笑说道。

“天香山山势陡峭,可是不容易上去的,你一个女孩子就更不容易上去了,再说采摘枫叶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自己亲自去做,你若是真的喜欢枫叶的话,我可以让府里的护卫去给采摘。‘(未完待续)

447 一起去天香山

衡宇听见瑜洁说要跟冯景博一起天香山,心猛的往下一沉,不过,他表面上还是维持着笑意。

“天香山山路是不好走,可是有冯大哥在没事的,上次,冯大哥在夜里都带我去过呢,现在大白天的就更不在话下。”想起上一次夜里采摘枫叶的事情,她是打心眼里笑出来,明眸像注入一潭清泉一样,盈盈的泛着波光,轻轻上扬的唇角都挂着喜悦。

这时衡宇才明白过来,瑜洁之所以一进来就笑盈盈的,并非是为了迎接自己,而是她的心情因为去天香山而大好,既然人已经来了,他是不会轻易打退堂鼓的,于是说道:“府里要的绸缎自然会有人来取的,怎么要你送过去呢。说起天香山,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去那边了,反正今天我没有事情,就跟你们一起过去玩玩,可以吗?”

话一出口,衡宇就开始担心瑜洁会直接拒绝,以瑜洁的性格,她要是不想让他去的话,会直接的拒绝,到时候他岂不是要当着孟美和绸缎庄的伙计死皮赖脸的要跟去?他可是堂堂的贝勒爷,在瑜洁这里碰一鼻子灰会很难看的。

没有想到瑜洁一笑,“好啊,人越多越好玩,等冯大哥到了,我们就一起去。”说完,她深深的看了衡宇一眼,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你约的冯兄什么时候?不会等太久吧?”说着。他就把头侧过去,朝绸缎庄门口望了望。冯景博和他都是并列京城四大公子的。冯景博经常在瑜洁身边转悠,的确给了衡宇很大的压力。不过,衡宇早就听说他与内务总管上官锦的千金有了婚约,这样的情形不是和自己之前一样吗?既然瑜洁以前能够以这个借口拒绝自己的聘礼,那么她又怎么去选择有婚约在身的冯景博呢?也许她只不过是想借冯景博来气气自己罢了。

想来,这些日子,因为和河阳公主的婚约,加上他去瑜府下聘礼。更是一下子把瑜洁和瑜府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怎么说。瑜洁都是应该生他的气的。

“应该快来了,冯大哥一向都很守时的。”一说起冯景博,瑜洁的眼眸就笑的如同弯月一样,美极了。

“既然守时。怎么还不来?瑜洁,要是我约了你的话,一定会比你早到,不会要你等的。”看瑜洁笑成那样,衡宇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郁闷的,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说这话我相信。你说贝勒爷嘛,平日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事情可以做,如果真正的想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自然能够做到守时了,可是冯大哥不一样。他在京城的这段日子,经常替冯伯父出诊和坐诊,有时候病人多了自然就走不开了。”瑜洁依旧甜甜的笑着。她这么说虽然是认同衡宇的话,可是实际上她是让冯景博把他给比下去了。

冯景博救死扶伤,而他贝勒爷呢,只是干一些举手之劳的闲事!

衡宇自然听得出瑜洁的意思,他也不恼,因为他自己做了多少的正事他自己心里清楚。根本不需要跟瑜洁解释,“你说的也是。冯兄的确比我这个贝勒爷要忙许多。”

就在他们说话间,绸缎庄的门口停下来了一匹白马,白马上坐着的正是风度翩翩,一身白色锦衣的冯景博。

如墨渲染开来的发丝轻轻地飘在他的两颊边,有着女孩子一般的柔美,加上白色的锦衣飘飘,让他有了谪仙一样的超凡脱尘,他星眸发亮,剑眉高耸,轮廓分明的脸庞之上有了男子的英气,这柔美和英气一结合起来,成就了儒雅非凡的冯景博。

冯景博微微一笑,然后潇洒的跳下马来,“瑜洁,准备好了吗?我们出发吧。”

瑜洁走到门口浅浅的一笑,“有你在我还有什么好准备的?对了,衡宇也要和我们一起去呢。”这时,衡宇也走到了门口,“冯兄,你不会觉得我跟去会打扰两位的雅兴吧?”他这么说自然是想试一试冯景博的态度了。

冯景博唇角略勾,淡淡的一笑,“贝勒爷这是说的哪里话?这天香山又不是我和瑜洁的,谁都可以去的,再说这路上多一个聊天,岂不是更热闹和有趣?”说完,他把手朝瑜洁一伸:“上来吧,瑜洁。”

瑜洁浅浅的一笑,然后把嫩如玉葱一样的小手放进冯景博的大手里,冯景博轻轻地一用力,瑜洁的身体就像是叶片一样轻盈的飘起来,然后和冯景博一起坐到了白马上。坐稳以后,瑜洁侧过头对衡宇说道:“我做冯大哥马去,衡宇你要是想和我们一起去的话,也得骑马过去,坐马车肯定是跟不上我们的。”

衡宇看着瑜洁小鸟依人般的坐在冯景博的身前,心里不是滋味,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瑜洁和冯景博在一起看上去是很协调的,一样温柔的笑容,一样的面如桃花的容颜,仔细的看上去,两个人似乎还有那么的一点相像……他脸上的笑容略微的一僵之后,马上点点头,“这我知道,到天香山那边以后路陡很狭窄的,马车根本过不去,就是你不说我也没有打算坐马车过去。”

他可不能让瑜洁觉得他连骑马这一点苦都吃不了,而且,以前在瑜府的时候,他是经常和瑜洁骑马出去的玩的,那时候瑜洁骑的是一匹小的枣红马,她骑在马上就像是一只快乐的花蝴蝶一样,看见她在马背上咯咯地笑,他就会觉得那时候的天空是特别的蓝,草地是特别的绿,连空气里都充满着芬芳……现在就像是在重温旧梦一样,唯独不同的是两个人之间多了一个冯景博,而瑜洁还十分亲热的坐在他的怀里,衡宇也就没有了当初的那一份心境了。

衡宇出门一直都习惯于坐马车的,今天也不例外,去天香山自然是不能坐马车了,不过,这拉车的马也是一等的好马,他叫护卫们回王府去,然后骑着上拉车的马,笑着对已经骑在马上的冯景博他们说道:“这天香山我许久没要去了,今天要去的话,你们得要在前面带路才好。”

“这没有问题,请贝勒爷跟过来就是。”说着,冯景博缰绳一拉,身下的马已经迈开四蹄像箭一样的冲出去。衡宇自然是不甘于落后,随后双腿把马身一夹,也冲了出去……

按理说,瑜洁他们的马是载着两个人,而衡宇的马只载他一人,两匹马看上去也是差不过的,但是从绸缎庄出发的时候起,无论衡宇怎么努力,他和瑜洁他们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到了望到天香山的时候,居然看不见他们的人影了。衡宇不禁的有些沮丧,拼命的拍打着马身……

很快,就进入了一条极窄,也很弯曲的小径,这一条小径的尽头就是天香山脚下了。这时衡宇也不得不放慢速度了,追不上他们是小,到时候人仰马翻就糗大了。小径是渐渐地往高处去的,快要到尽头的时候,他意外的看见冯景博和瑜洁在不远处的平地上等着他。

瑜洁看见他立刻说道:“我们现在就要上山去了,马是上不去了,所以我们的爬上去了。”

衡宇抬头望了望眼前的天香山,顿时觉得头是一阵的眩晕,刚才一个多时辰的狂奔,现在还要爬这么高的山,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体力是否应付的了,不过,他看见瑜洁和冯景博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他自然是不会示弱的,既然人已经来了,就得拼了。随即,他笑笑说道:“我无所谓,好久没有锻炼,今天爬山就当锻炼身体了,瑜洁,我是担心你,这山这么高,又这么陡峭,你怎么上去,待会上去的时候可要跟着我一点。”他自己虽然也是底气不足,可是这时候他也要表现出男子汉的气概来。

瑜洁莞尔一笑,“你就不用担心我了上一次冯大哥带我来过了,待会他会带我上去的。”

冯景博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我会一些功夫,加上经常上山采药,爬山根本难不倒我,不过,贝勒爷你上去就的小心一点。这样吧,我送瑜洁上去了之后再下来接你。”

衡宇一听这话就觉得当着瑜洁的面被冯景博打了一拳一样,血气顿时往上涌,冷着脸说道:“这一来一回太耽误时间了,我虽然很少爬山,可也是有手有脚的,我就笨鸟先飞了。”说完,衡宇就带着一肚子的气,大步的往前走去……

看着衡宇有些怒气的往前走去,瑜洁朝着冯景博有些尴尬的一笑,“我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

冯景博也看着衡宇离开的背景,“你这是用心良苦,希望他能够明白,走吧,我们快点跟过去,这里根本没有山路上去,他一个人走很危险的。”

瑜洁点点头,“说的也是,如果衡宇因此受了伤,我的心里就更加的不安了。”

冯景博说的没错,前面哪里有有路?只是有一些人走过的痕迹就算是路了。(未完待续)

448 打开天窗说亮话

刚刚开始还好些,就是脚下的石头多一些,走的时候要注意不被绊倒就可以了。但是越往上去,就越难走了,有时候走个三五步就要爬一个小坡,那时候不仅仅要用到脚,还要用到手,手抓住地上的石块才能够往上爬,如果脚下不稳的话,很有可能连滚带爬的滚下山去。

衡宇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是那些护卫腰间都捆绑这绳子,小心翼翼的护送他上去的,这一次,他自己要一个人上去,比想象之中是困难了很多。他几次回头去看瑜洁他们,可是却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他还在心里犯嘀咕:“自己这一时之气要先走,是不是给了他们在后面卿卿我我的机会?”

突然,他感觉身边似乎有一道大鸟飞过,他扭头一看,原来不远处冯景博把瑜洁的腰一搂,双腿如飞的往山上而去……衡宇看的傻眼了:这冯景博口口声声说他只是会一些拳脚功夫,可是却有着带瑜洁快速上山的本领!这哪里像是大夫,根本就是一个绝顶高手嘛!看着二人的身影像黑线一样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愣在那里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突然脚下一松,感觉有些小石头从脚下往下落去,他顿时心里一惊,赶紧用力抓住前面凸起的一块石头,身体一躬,才幸免没有掉下去……可是他的背脊已经开始发凉,额头上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顿时。他的心情是颓废到了极点,自己在这里爬得再快又有什么用?和这冯景博一比根本就有云泥之别,难怪瑜洁这么喜欢和冯景博在一起呢?别的女孩子一定会喜欢他这种身世显赫的男人。可是瑜洁是一般的女孩子吗?她是不会去稀罕这些外在的东西的,像冯景博这样的强者才是她心目中的英雄!

越这么想他越觉得气馁,他恨不得立刻就下山去,可是身为贝勒爷,有着一身的傲气,就算是认输他也不会输在当口上,于是。他用手把额头的汗一抹,然后把牙齿一咬:今天就算是爬到天黑他也爬上去……

这样又爬了一段路程。衡宇心里的气有消了些,心里不禁的想:瑜洁是一个特别的女孩子,一般的男人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这冯景博虽然不是一个一般的男人。可是他有婚约在身,终究不是最好的选择,瑜洁是绝不会让自己屈就的。这么一想,他又觉得自己有优势的,自己还有何瑜洁以前的感情作为根基呢?

想罢,衡宇身上又仿佛有了无穷的力量。他爬的比之前更快了,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一抬头已经可以看见上面如火的枫叶了……

突然,他感觉自己身边的不远处有些轻微的动静。凝目一看,在前面的草丛中有有一个扁扁的头露出来,而且嘴里还吐着如箭的舌头……蛇!蛇头上的花纹漂亮异常。越发的有一种剧毒无比的感觉,并且这蛇头已经抬起,好像要往他这边射过来……

衡宇没有来得及多想,身体快速的往后退去……可是人在慌乱的时候是最容易出错的,脚下一虚,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失去了依靠。整个人往后面滚去……

“救命……”他的大脑里力气浮现出自己刚刚爬过的一个大坡,如果这样滚下去的话。自己可要葬身深崖……

“贝勒爷,不要怕。”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衡宇的耳畔想起。

很快衡宇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抓住,并且整个身体被人一提,顿时感觉自己像一片羽毛一样轻飘飘的,快速的往山上飘去,这样的情景除了冯景博之外,还有谁有这个能力?当衡宇的意识分明之后唏嘘不已:刚才要不是有冯景博在,自己真的有葬身于此了……

“冯兄,刚才真的是谢谢你了。”事情到了这一步,衡宇不得不认清事实了。

“贝勒爷说这些话不是见外吗?要谢你就谢瑜洁好了。瑜洁看你这么久都没有上去,她很担心你,所以让我来接贝勒爷上去的,说来还真的是有愧,如果我听瑜洁的话直接带贝勒爷上去,就不会让贝勒爷受惊了,可是我听贝勒爷想自己锻炼一下,不想打扰贝勒爷,所以就一直在贝勒爷的身后跟着,没有想到的是路上居然窜出一条蛇来……”冯景博温文尔雅的说着,一脸儒雅的微笑。

衡宇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冯景博的话经过风声的渲染就像是天籁之音一样,有了超凡脱俗的感觉,他明白,冯景博没有听瑜洁的话直接把自己给带上去,而是选择悄悄地跟在后面是为了维护自己作为男人应有的尊严和面子,他突然觉得冯景博是一个很着宽阔胸襟的男人……

对冯景博好感越强烈,衡宇心里的担忧也跟着强烈起来,冯景博这么一个完美的男人在瑜洁的身边,难免瑜洁不会动心……

“冯兄,我们都是男人,客气的话说多了也没有意思了,你这救命之恩可不是假的。”衡宇侧过头,朝着冯景博微微一笑。他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冯景博和他并列为京城四大公子,如果不是为了瑜洁,他还真的想和他做好朋友。

冯景博抿唇一笑,“贝勒爷我们到了。”

这时,衡宇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山顶的平地上,眼前是如火的枫叶林。就这么放眼望过去,触目的都是红艳无比的枫叶,热情的好像身体的血液也跟着燃烧起来一样……“好漂亮呀……”衡宇忍不住的发出赞叹。这天香山的枫叶在京城是很出名的,可是因为山势陡峭,人们就是赏枫叶也只过上远远地望一眼,很少有人会来亲眼看这一片枫叶林……

“这里是很漂亮。前些日子跟瑜洁来的时候是晚上,她来过之后就对这里念念不忘,所以非得白天来一趟,女孩子似乎天生就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冯景博唇角略勾,一抹淡淡的的笑意就荡漾开来。

“不是女孩子喜欢漂亮的东西,是所有的人都喜欢漂亮的东西,包括你和我,难道冯兄不觉得瑜洁很漂亮吗?或者说冯兄不喜欢她吗?”衡宇淡然的一笑之后用目光凝视着冯景博,与其自己没头没脑的猜测下去,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他相信从冯景博嘴里说出来的话是真实可信的。

“贝勒爷说的不错,人都有爱美之心,无男女之别。瑜洁的漂亮是公认的,不过,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只喜欢她的外表,贝勒爷说我说得对吗?”冯景博似乎已经猜到他的心意,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你说得对,那我也就不和冯兄兜圈子了,我喜欢瑜洁,并且这辈子只想去瑜洁为妻,我看瑜洁与冯兄走的颇为近,如果冯兄不是真心喜欢的瑜洁的话,请让路,可好?”

冯景博一怔,没有想到衡宇会把这话说的这么直接。略微的思量了一下说道:“喜欢何为真心?何为假意?不管我对瑜洁有没有意思,我都决定不了贝勒爷与瑜洁的关系。贝勒爷是一个爽快的人,我也不需要对贝勒爷藏着掖着。我是很喜欢的瑜洁,也许跟贝勒爷比起来,不相上下,我不仅仅是喜欢瑜洁的漂亮,更喜欢的性格和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气质,而且,我很已经很清楚瑜洁的心意,她的心真的已经不在贝勒爷的身上了,贝勒爷选择放手的话对大家都好。”

事实上,从他答应帮瑜洁这个忙的时候起,他就知道自己必定会面对衡宇贝勒爷。

衡宇的心顿时就跌入了谷底,双眸一暗,然后说道:“我不相信。冯兄是难得一见的奇男子,可是冯兄与上官小姐的婚约是人尽皆知的,我相信瑜洁也是知道的,我就不相信瑜洁会选择冯兄,委屈为妾。”

冯景博淡然的一笑,“我的事情瑜洁都知道,至于我怎么解决婚约的事情,我们心里都有底,就不牢贝勒爷操心。咦,瑜洁去哪里了?我们都上来这么半天了,怎么没有看见她?”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就无须再说了,所以冯景博立刻岔开话题。

这时,瑜洁从一棵枫树后面窜了出来,一脸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的花环,“你们快看看,我编的这个花环漂亮吧?”她身姿绰约的跑过来,像山中仙子一样。

衡宇见了,心里划过一抹的疼痛:这么美好的女孩子真的要离我远去吗?他勉强的笑了笑,“漂亮,真的很漂亮。”

瑜洁望着他一笑,“当然漂亮啰,这花环除了用那边的鲜花之外,我还插了很多的枫叶在上面呢。”说完,她却把花环往冯景博头上一套,“景博,这个花环我送给你,谢谢你带我上来,要是没有你,我想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到这个漂亮的地方。”

明眸如水,眼波荡漾,一脸的温柔无声的溢出,那神情,衡宇从来没有见过,他别过脸去,实在不愿意看见瑜洁这么含情脉脉看着冯景博……(未完待续)

449 永远的朋友

前一刻,她还对着笑,后一刻,她就把花环戴到了冯景博头上。她对自己只有敷衍,而对冯景博才是用了真心,现在搞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

“只要你喜欢,我以后再带你过来。对了,这花环上的枫叶是你在地上捡的吧?你不是说要采摘枫叶回去做书签吗?我现在就给你弄一些更好的枫叶下来。”说完,冯景博就身轻如燕的往上飞去。

接着,他就和上次一样,对着两旁打出几掌,树上的枫叶经不起他的掌风,纷纷的落下,像一只只炫舞的蝴蝶一样。随后这些蝴蝶就围着这冯景博的身姿旋转起来,衣袂飘飘,枫叶飘飘,很快,枫叶似乎就和冯景博连为了一体,在半空中旋飞起来……

瑜洁仰着头,一脸的倾慕,“冯大哥,这些枫叶好漂亮,我要很多,要很多……”

看着瑜洁的事情,衡宇的心都凉了。在来之前,冯景博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长得有些养眼的俊美大夫罢了,他还有信心去一争长短,可是现在冯景博这么强大的一面展现出来之后,他是自行惭愧,无论自己怎么去努力,都不可能到达冯景博这样超自然的境地……

他黯然的往后退了退,他们这么美好这么惬意的在一起,自己就像是多出来的那一个人,自己又何必留在这里大煞风景呢?这里到处都是如火一样热情的枫叶。在哪里赏枫叶不是一样的?只要不看见他们就好!于是,悄悄地退出了他们的视线。

因为心情不好,再美的景色也如同虚设。现在衡宇待在枫叶林就是心的煎熬,长这么大,他的人生一直都是一帆风顺的,几时遇到过这种挫折和打击?

一阵微风拂过,有几片枫叶柔弱的经不起微风了,从枫树上飘落下来了……

有一片像有灵性一样落在了衡宇肩膀上。他拿下来仔细一看:这片枫叶的红的炫目,就像是经过胭脂印染的一样。而上面的纹理却清晰可见,像丝线一样的绵长的伸展开来。叶片丰厚,色泽明亮,似乎还可以看见一层淡淡的光晕散发出来……这片枫叶真是漂亮,送给河阳她一定会开心的……河阳公主那一张美丽而清丽的脸庞顿时就出现在了衡宇的脑海之中。

自从婚约解除之后。衡宇觉得和河阳公主相处起来比以前的想象要容易许多,河阳公主她自己也说,两个人没有了婚约,变成了朋友,相处起来是轻松又自在,她现在每次对着他的时候根本不用担心自己漂亮不漂亮,举止得不得体,可以做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因此,每一次她也只不过是淡施脂粉。容颜变得清丽可人,根本没有以前的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傲然的冷艳容颜了。衡宇反而觉得河阳公主这个样子更加的令人容易亲近些。

想到河阳公主。衡宇的心略微的好受了些,也许人本身都会有一种逃避痛苦的本能,会主动的去选择遗忘……既然这里的风景这么美,自己又何必对瑜洁和冯景博耿耿于怀呢?耳边还传来瑜洁清脆的笑声和低语声,只不过这所有的柔情蜜意瑜洁并不是对着自己散发出来的,有何意义?他轻叹了一声。然后把那一片枫叶对着阳光仔细的看了看,真是完美的枫叶。就把它送给河阳公主吧!

想罢,他把这片枫叶收入怀中。接着,他就开始注意地上那些落下来的枫叶了,他把那些认为最美的都收起来。好不容易上的山顶,总不能就这么空手而归吧?

直到落日的余辉洒落在枫叶林,斑驳一片的时候,他们才一起下山而去,下山的时候,冯景博一个人带着他们两个人,不过用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做到了。要是普通人走下山的路也要也要一个半时辰。冯景博再一次向衡宇证明了他不是一个平凡的男人。本来衡宇有一肚子的话要对瑜洁说的,可是那些话经过在山顶上和冯景博一番对话以后,全部都给咽回去了,深埋在了心底……

临分别的时候,衡宇深深的看了瑜洁一眼,然后淡然的一笑说道:“瑜洁,以后你不用躲着我,我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男人,我仍然希望我们能够像朋友一样的相处。”

瑜洁闪动着明艳的眸光轻轻地一笑,装傻充愣的说道:“衡宇,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躲着你了?我们一直不都是好朋友吗?”

衡宇闻言,豁然明白,转而一笑,“对,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

从天香山分别之后,冯景博自然是直接送瑜洁回瑜府了。在路上,瑜洁一直望着冯景博笑,倒是把冯景博笑的不自然起来了,“瑜洁,你这笑容怎么让我感觉怪怪的?”

瑜洁又是“噗嗤”一笑:“我是想不到一代名医冯景博居然有卖弄武功的爱好,你那采摘枫叶的手法可是把衡宇给镇住了。”

冯景博立刻明白过来,那采摘枫叶一段情节是他自己加上去,并非是瑜洁事先设计好的,“我做这些还不是想让贝勒爷对你死心?现在你反过来取笑我,早知道这样,我就该让贝勒爷爬到枫树上帮你采摘枫叶了。”

瑜洁娇嗔道:“你要是这样的话,我一定把衡宇采摘来的枫叶全部砸到你的脸上。”说完,她佯装生气,把脸别向一边。

冯景博苦笑着摇摇头,“瑜洁有时候我觉得好像得了自虐症一样,就算是你真的把枫叶砸到我的脸上,或者直接给我一巴掌,我都会开心的接受的,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是真的吗?”瑜洁明眸一闪,随后嘻嘻一笑,“我知道为什么?你就是欠揍呗!”说完粉拳一阵的朝冯景博打来……冯景博哈哈一笑,是乐于接受……

月初这一天,亲王府和沐王府都要去给康正祝寿。按照以前的关系,这亲王府的人沐王府的本是可以一起去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多么的热闹!可是因为退婚的事情,亲王府和沐王府心里都有了疙瘩,所以谁也不愿意搭理谁,各自从王府出发,往康正的府邸而去。

两家人虽然不是同一个地点出发的,但是出发的时间差不多,末了,还是碰到了一起,这时,离康正的府邸只有四五里路程了。

沐王爷知道此去关系着河阳公主的终身幸福,心里想着,如果康正的计谋成功的话,这衡宇还是他的乘龙快婿,亲王还是他的亲家,所以,两家的轿子碰到了一起之后,沐王还是客气的下来跟亲王打招呼,亲王想着自己的儿子这么优秀居然还让沐王和河阳公主看不顺眼,心里有气,冷哼了两声算是应了,弄得沐王爷是一脸的尴尬。

好在衡宇有礼的向他行李,衡宇知道是自己愧对了河阳公主和沐王府,而上一次和舅爷一起去沐王府的时候还受到了热情的款待,让他的心里是更加的愧疚。

“沐王爷,您也是去给我的舅爷祝寿吗?”施礼以后,衡宇问道,不过他的眼睛却是一直看向沐王爷的身后,在沐王爷的身后正是河阳公主坐的软轿。沐王爷会意的在心里暗笑:康正的话没有说错,这衡宇果然没有之前那么的讨厌河阳了,好像还有些惦记上了河阳了。

“嗯,我们沐王府离康正的府邸比你们亲王府远,本想早一点启程的,谁知道临出发的时候,河阳这丫头突然喊肚子疼,把时间都给耽误了。”沐王爷也懒得去理会亲王爷了,直接对衡宇说道。

衡宇一听说河阳公主肚子疼,心里一阵的慌乱,话就脱口而出,“公主肚子疼吗?有没有找大夫给她症治?她没有过来?还留在王府里吗?”

亲王这时一片佯装的咳嗽了几声,示意他不应该还去关心河阳公主。衡宇也立刻意识到自己这么问确实有些失态了,俊面一热,说道:“我只是担心公主去不了寿宴舅爷会失望的,舅爷是很喜欢公主的。”

“衡宇贝勒爷无须替我担心,我已经好了,不碍事了。”河阳公主把衡宇的话是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一喜,忍不住从软轿里走出来,她知道要是以前,他断然是不会如此关心自己的,所以她现在对瑜洁越来越信任了。

“没事了吗?太好了。”衡宇眼眸一亮,语气愉悦的说道。

河阳公主既然已经下轿,自然会到亲王爷面前行礼:“伯父好,既然我们两家人碰到了一起,还是一起去给康伯父祝寿吧,这样更加的热闹,好不好?”

本来亲王爷对沐王府的人都有隔阂,特别是沐王爷父女,不过,现在河阳公主开了口,她又是一个晚辈,而且他也看见了,这沐王爷对衡宇的态度还算是良好,于是他不想当着两个王府这么多人去和河阳公主计较,显得自己没有气度,“好啊,不过我们亲王府已经走在前面了,这道路这么窄,只好委屈沐王府的随后一步了。”(未完待续)

450 枫叶堪比金叶

河阳公主一愣,要沐王府的人跟在亲王府的后面,这阿玛怎么会服气?

“河阳公主,我留在后面和你们一起走。”衡宇马上出来解围,他知道这口气就算是河阳公主愿意咽下沐王爷也咽不下的,只有他留在后面才可以让沐王爷的气平一些。

“衡宇,你说什么……”亲王爷眉峰一皱,这儿子今天到底是什么时候吃错药了,处处的护着沐王府的人,莫非他对河阳公主念念不忘,想重修旧好吗?可是这样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可能,他不是喜欢瑜尚书的女儿瑜洁吗?

“阿玛,我留在后面,有些事情要向沐王爷请教。”说罢他就叫下人把软轿往后退去,和河阳公主的软轿并列而行。

沐王爷听了亲王爷的话本来就有一肚子的气:凭什么我们沐王府就得跟在他亲王府的屁股后头?不过,衡宇主动的退后,让沐王爷心里的气顿时就消了:衡宇这孩子终归是识大体的,他若是真的能够娶河阳,自己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一时之气坏了女儿的终身幸福。

想罢,他双拳一抱,朝着亲王爷朗朗说道:“亲王府的人本来就是先来的,走在前面是理所当然的。”

“这还差不多。”亲王爷冷冷一哼,拂袖而去,亲王爷在心里认定沐王爷如此的礼让是因为心里有愧。

既然走在最前面的亲王爷已经起轿。一行人又开始往前走。两个王府的人合起来有上百人,加上抬着厚厚的贺礼,令街道两旁的老百姓都出来看热闹了。

衡宇和河阳公主的轿子挨在一起。河阳公主看见两边出来了这么多的老百姓。她倒是把轿帘掀开,看起了热闹。

“公主,公主。”这时,衡宇也掀开了轿帘,朝她温柔的一笑。

“衡宇,你有什么事情吗?你放心,我现在好得很。肚子一点也不疼了。”河阳以为衡宇这时候和她说话是还在担心她的身体,顿时内心一暖。也带着几分温柔的说道。事实上,她在来之前根本就没有肚子疼过,她知道阿玛为了试探衡宇的心意才故意这么说的。

谁知道衡宇轻轻地一笑,“没事就好。公主。你看看,这是什么?”

河阳公主看见衡宇贝勒爷的手里托着一个雕花的木箱子,即使隔着半米的距离,河阳公主也可以闻得见淡淡的檀木的香味,是什么东西?还用这么名贵的檀木箱子装着?

“什么东西呀,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河阳公主轻笑着说道:“我猜不出来,你告诉我吧。”

“送给你的。”说完,衡宇就把檀木箱子交给身边的护卫,护卫再把东西交给河阳公主身边的丫头。最后这个精美的檀木箱子才到河阳公主的手中。

箱子很重,感觉很厚实,不过里面装的东西似乎很轻。河阳公主已经不愿意花时间去猜测了,直接把箱子开来,立刻就传来一股沁人心脾的淡雅的清香味,最后看到的却是红艳似火的枫叶。这些枫叶一片片躺在檀木箱子里,叶片舒展,色泽亮丽。纹理分明,漂亮极了。河阳公主的脸上立刻有了惊喜的笑容:“枫叶。是枫叶,好漂亮的枫叶!”

“喜欢吗?这是我前天去天香山摘的,看见很漂亮,就给你带了一些。”衡宇笑着说道,去了一趟天香山虽然让他沮丧万分,可是这会儿看见河阳公主这么惊喜的笑容,顿时觉得是不虚此行,这些枫叶可是他当时精挑细选出来的,当时,看见瑜洁看见那些枫叶那么惊艳的表情他就曾经幻想过河阳公主看见枫叶的惊喜表情,现在看来,和他的幻想的情景还真的是不差分毫。

“喜欢,喜欢,我当然喜欢了,这天香山的枫叶是出了名的漂亮,我很久就想用枫叶做一些书签了,今天你送给我这些,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才好。”河阳公主黑如点漆的眼眸盯着箱子里的那些枫叶,并且一片片拿出来把玩,还迎着阳光仔细的看呢?枫叶是最好的枫叶,而且还是心仪的男人送的,对于河阳公主来说,这一箱子的枫叶价值可比一箱子金叶子的要珍贵的多了。

前天,瑜洁给她来信,说是要把衡宇带到天香山上,让他看看瑜洁和冯景博的亲密的相处,让他彻底对瑜洁死了这一条心,当时,她就在心里想:如果衡宇能够从那里给她带些枫叶下来就好了,就足以证明他的心里是有自己的。

可是她觉得这纯粹是自己的一个奢望,按照瑜洁的计划,衡宇看见瑜洁和冯景博亲密的在一起,心情该是何等的难过?岂会有心思想到自己?还给自己带枫叶回来?这不是奢望是什么?

没有想到奢望真的实现了,河阳公主内心的喜悦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才好,她唯有抱着这些枫叶像抱着宝贝一样不住的笑……

“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有什么好谢的,比起你为我做的那些事情,这一点事情根本就不足挂齿。”说到最后,衡宇是一脸的愧色。河阳公主为了他差一点就悬梁自尽了,一个女孩子可以为了他不要性命,想来,还有什么比这更加真挚的情感呢?现在瑜洁离他而去,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他不禁的在心里想:要是和河阳公主的婚约还没有解除该有多好啊,最起码自己不会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可是婚约才刚刚解除,要他重新开口他还真的拉不下这个脸面,而且河阳公主跟他说的清清楚楚,两个人日后做好朋友,如果河阳公主对他已经死了心,自己再这么贸贸然提起婚约之事不是自讨没趣吗?

况且,他也不想把河阳公主拿来当垫背的,思量的一番之后,他决定在没有弄清楚自己的真心之前还是先和她做朋友吧,这样,让彼此都有一个互相了解的机会。

河阳公主听出衡宇的话中有愧疚之态,于是笑着望向他,说道:“衡宇不是说好了我们以后是好朋友,以前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吗?现在你老说以前的事情,难道还想那些不好的回忆留在我们的脑中吗?”

“对,对,以前的事情我们再也不提了,不过,你也不许对我说谢谢,因为作为朋友,为彼此做点事情是应该的,说谢谢就显得见外了。”说完,衡宇哈哈一笑,倒是显得潇洒的很,但是她只不过是用大笑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而已。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是当没有发生就真的没有发生,总之,是他欠着河阳公主的。

“好,这些枫叶我会好好利用的,除了做书签之外,我还可以把它们拼成漂亮的图案,然后再用镜框把它们给裱起来,到时候我送你一副我拼合的图画。”河阳公主说完,又重新把目光放在那些枫叶上。

康正的府邸很快就到了。康正虽然只是一个大将军,不过他以前战功卓著,朝廷里还是有不少的官员敬重他的,在他们来之前,康府的门前马车、软轿,停了很多。

康府虽然离京城的中心位置很远,可是康府也是建造的气势恢宏。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两边是七八根的琉璃柱子,篆体书写的门匾上挂着红色的绸布,到处都挂着“寿”字的大红灯笼,连康府所有的下人都穿着红色的绸衣,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简直比婚礼看上去更加的热闹。

当他们到了门口的时候,早就有下人进去通报了。亲王爷刚刚一下轿,康正就穿着一身蓝色的福字图案的绸衫迎了出来,有些花白的头发梳的油光发亮,满脸的红光,几撇胡子微微的翘起,精神看上去比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还要好。

“亲王爷,你们可到了,我刚才还在心里犯嘀咕呢?你们怎么还不来?是不是把我这个老头子的生日给忘了?”康正哈哈一笑,用手摸着他那几撇胡子,高兴地很。

亲王爷也是哈哈一笑,“老舅的生日我怎么敢忘的,就是我忘了,福晋也是不会依的,现在时间还早,我们不算迟,还有迟的在后面呢。”他所说的自然是指身后的沐王爷了。

康正看见沐王爷从轿子上走下来,立刻对亲王爷说道:“亲王里面请,我去迎迎沐王爷。”

说罢,就笑呵呵的往前走去。亲王爷和沐王爷虽然都是王爷,可是亲王爷的福晋是康正的外甥女,说起来,亲王还是他的晚辈,是一家人,所以和亲王他要随便些;沐王就不一样,虽然说以前在他的身边学习过行军打仗,可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那是作为臣子的分内之事,这沐王爷如果不念当年的旧情也是合情合理的,现在康正不过是一名退役的老将军,能够让沐王爷亲自来祝寿,这是何等的荣光,所以,这沐王爷是不能怠慢的,况且,这府里这么多的宾客看着呢,他可不能没有了礼数。

“(未完待续)

451 菊花的故事

沐王爷一路上都想着女儿和衡宇的事情,这会儿一看见康正,是心情极好,“康哥,我在这里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康正呵呵一笑,“承沐王爷贵言,我一定会活一百岁,做一个不死的老妖怪。”

“你活一百岁怎么会是老妖怪呢?你一定是得到的真人才对!”客气话说完,沐王爷走进两步,在康正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今天我还想找时间和你杀几盘呢。”

“阿玛,今天是康伯伯的大寿,你怎么还要康伯伯陪你下棋?”河阳公主笑着走过来,“应该是我们陪康伯伯才对。”

“河阳,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沐王爷这么说,就是深知我心,他知道我喜欢下棋,嘴里说要我陪他下棋,实际上他知道我想下棋,而要陪我下棋才对?是不是呀?沐王爷?”康正笑着说道,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还朝沐王爷眨眨眼,沐王爷心里想什么他是清楚得很,下棋是假,打听他布的那个局是真。

“这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不管是你陪我,还是我陪你都好,我们一定要杀几盘。”说着,沐王爷就往里走去。康正也跟着进去了。至于在门口迎宾的事情还有康正的两个儿子呢。

衡宇和河阳走在后面,现在河阳还沉浸在那一箱子枫叶所带来的兴奋之中,脸上一直是笑眯眯的,一旁的衡宇见了。总觉得河阳公主的这一张脸是越看越漂亮了。

“公主,沐王爷都和舅爷下棋去了,待会我带你到府里到处走走。参观一下可好?”这康正毕竟是亲王府亲戚,衡宇从儿时起就经常和他的额娘一起来康府里玩,这康府的每一个角落他都十分的熟悉。

“当然好,今天康府里这么多人,又要应付这个,又要应付那个的,想一想都觉得很烦。有你陪着我就不一样了,咱们可以找一个人少的地方。单独的聊一会岂不是快哉?”说完,河阳咯咯一笑,连两个小酒窝都出来了,还真的是有邻家妹妹般的可爱和可亲。衡宇一时之间居然看的呆住了。人们都说距离产生美,可是有些美是走近之后才能被发觉的!

河阳看见衡宇突然盯着她看,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奇怪的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吗?或者是我的胭脂涂厚了?”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衡宇赶紧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说道。

“哪里不一样,我还不是我么?也许是因为我们成了朋友,你和我在一起没有压力了。所以就觉得我变了吧,这人的思想是跟着环境改变的。”说完,她捂起嘴来偷偷的一笑。心里别提多美了。

衡宇想想,似乎也是这么一回事,随即笑笑,“怎么说都好,我们快些走吧,你阿玛他们已经进去了。”

“管我阿玛干什么?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参观康府吗?”河阳公主盈盈一笑。还真的有些怕他赖皮。

“既然你这么说,我们就从这一条小路走进去。从康府的后花园开始参观。这时候来的宾客不多,现在应该都留在大厅,这后花园肯定清净的很。”衡宇所指的小路是庭院旁边的一条岔路,而这时,沐王爷、亲王爷、和康正早就已经步入康府的大厅了。

现在虽然不是繁花似锦的季节,不过在热闹非凡的康府能够寻求一个清净的所在地还是很诱人的,河阳公主一听:“真的吗?那我们还不去?”她未等衡宇,一个人娇躯一转,已经超小路的方向走去。

衡宇赶紧跟了过去。这河阳公主这副好奇的模样哪里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根本就像是一个贪玩的小女孩嘛!可是大多数的男人都希望自己身边的女人像小女孩的纯真可爱,这衡宇也不例外,他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是错看了河阳公主。

小路不长,只是穿过大厅和偏厅而已。小路的尽头是一个很大的莲花池,现在莲花池里只剩下一汪绿莹莹的碧水,上面有几只水鸭在里面悠闲的游来游去,绕过莲花池,就是衡宇所说的后花园。这时候虽然不是春季,可是秋季会开放的花朵在这里还是可以看见的,最夺目的就是那金灿灿一片的菊花。菊花不是一片片的种植的,而是随意的穿插在后花园中,也许就是考虑到秋季花期的凋零,所以才把这菊花穿插而种,让秋季这里看上去也不是那么的颓废,仍旧有着亮眼的风景。

“菊花,这里居然有这么多的菊花。”河阳公主走到一株菊花边,微眯着眼睛,一副陶醉的模样。

“这后花园的菊花是很多,小时候我还听说过一个关于菊花的故事呢。”衡宇双手相抱,一副悠然的模样。

“故事?那你还不快说来听听。”处在菊花盛开的地方,听着关于菊花的故事,还真的是一件惬意的事情,河阳公主索性用手里的丝帕往旁边大青石上一垫,就这么坐了上去,完全没有一个公主应该有的仪态。

不过衡宇倒是很喜欢她这样随性的样子,唇角一勾,就开始讲故事了。

“这个故事发生的时候,这里还不是康府,而是京城一个富商的府邸,这富商只有一个儿子,相貌堂堂,学富五车,几乎承载了富商所有的希望。而这富商的儿子也十分的争气,在十八岁的那一年就高中状元,家有万金,又有功名在身,前来说亲的人是络绎不绝,最后,选中了江南大户张家的小姐。富商听闻这张家小姐是聪慧过人,吟诗作对,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就连女红也是做得一流,对这个媳妇是满意的很,立刻命媒婆去下聘。”

“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而且婚期就定在三个月之后。本来一切都是顺顺当当的。这富商的儿子虽然没有见过这张家小姐,可是婚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也没有多想,只等着三个月之后娶这个张家小姐过门。大约过了半个月,这个富商的府邸门口突然晕倒了一位年轻的姑娘,被富商救醒之后,这位姑娘说她是从南方逃难过来的,因为家乡发生水灾,家里所有人都给淹死了,唯独她一个人逃荒来到这里。”

“富商见这个姑娘无依无靠,而且长得楚楚可怜,就一时的心软,把这个姑娘收留在了府里做一名丫头。这名丫头很快就适应了府里的生活,因为做的一手好的女红,深的富商的妻子的喜欢。有一天,富商决定在自己的花园里种上菊花,这名丫头似乎很喜欢菊花,自从花园里种上菊花以后,她常常的跑去给菊花浇水,过了半个月,花园里的菊花就开的一片灿烂……”

“有一天,富商的儿子在一片菊花中看见了笑的和菊花一样灿烂的丫头,顷刻间,就被那个丫头给迷上了,郎情妾意,很快两个人的感情就迅速的增温,富商的儿子自从和这名丫头好上以后,就经常陪着丫头给这些菊花浇水,这一片菊花更是开的灿烂如海……然而却在他们卿卿我我的时候,富商却犯愁了,眼看着儿子被这名丫头迷的七荤八素的,他还愿意娶那张家的女儿吗?”

“他当然不会了,心里已经有了深爱的人,怎么会再去娶别的女人呢?”河阳公主把头一偏,忍不住插了一句。

一抹笑意在衡宇的唇边荡漾开来,“你猜的没错,婚期将至,富商的儿子也是心乱如麻,最终,他鼓起勇气,说要退亲。富商一听是破然大怒,狠狠的把这个爱子骂了一通,可是这丝毫不起作用,儿子仍旧坚持要退亲。富商又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呢?这丫头虽然长得很水灵,可是怎么配得上才貌出众的儿子呢?只有那张家的千金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儿媳妇,他怎么也不会让儿子娶一个丫头为妻的……”

“他看儿子的态度坚决,根本不可能改变,富商只有在那名丫头身上打主意了。有一天夜里,他叫府里的下人在丫头的饭食中下了蒙汗药,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丫头运出府里去,然后放在一只小船上……富商并没有想害这个丫头的意思,他在丫头身边留了很多的银子,原本想让这名丫头顺流而下,到别的城镇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富商的儿子第二天发现那名丫头失踪了之后,像发了疯一样的到处找,他甚至于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胁其父亲,让富商说出那名丫头的下落。到了这个时候富商当然会顾及到儿子的性命,说出来那丫头在船上的实情……富商的儿子知道以后,立刻雇了一艘小船,去寻找他深爱的那个丫头……”

“说来也蛮凄惨的,那一夜突然狂风大作,富商的儿子所乘的小船根本经不起这么大的风浪,船底很快就被浪头给打穿了,而富商的儿子根本就不懂水性,就这么活活的被淹死……”(未完待续)

452 另一个好玩的地方

“为情伤命,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河阳公主突然幽幽地说道,眼眸里的柔情如同看不见的丝线一样紧紧的缠着衡宇。

衡宇觉得心头一颤,顿时慌乱如麻。河阳公主这样说,一定是想起了当初为了他退婚的事情而选择悬梁自尽的往事,她也许觉得当时就算是救不过了,她也不觉得死的冤枉。

衡宇抬眼望向河阳公主,唇角略勾,有感而发的说道:“如果真的是为情所死,那故事也没有那么多遗憾了。”

“怎么?你的故事还没有完吗?对了,还有那个丫头,那个丫头知道了富商的儿子是为了寻她而死的话,一定是痛不欲生了。”河阳公主闪动着眸光,接着说道,要是这个丫头为了富商的儿子殉情才真的是凄美呢。

“故事精彩的部分在后面呢。富商的儿子死后,这婚自然是结不成了,富商把儿子的死讯传到了江南的张家,算是对张家有个交代。接着富商老两口就心灰意冷,一起回到了老家居住,这府邸就这么空置了下来。大约过了半个月以后,那个曾经被富商送走的那个丫头回来了。这个丫头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是丫头的模样了,一身的绫罗绸缎,只不过脸上却是了无生趣的神态。”

“原来,那个丫头就是张家小姐。张家小姐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在京城,所以就假扮着丫头来京城,本想见见这未来夫君的模样。谁知道后来就被自己的夫君的深情所迷,在府里以一个丫头的身份留了下来。眼看着婚期将近,这张家小姐本是可以说出自己的身份的。但是她想藉此试探一下未来夫君的真心,一直忍着没有开口,谁料到后来却被富商给弄出府去。当她在船上醒来的时候,本想回去把一切都说清楚了,但是一想,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是自己的玩性所致,真要回去说个明白的话。怕场面尴尬……”

“后来,她转念一想。反正婚期将至,索性回家去,等着大红花轿上门不是更好吗?到时候还能够给夫君一个惊喜。谁料到她前脚到家,后脚带信的人就到了。说未婚姑爷晚上出门被淹死了……这时,张家小姐顿时懵了,她才明白是自己害死了那个最爱自己的男人,可是他已经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她本想一死赎去身上的罪孽,但是被父母给救了回来。她的命虽然保住了,可是已经心灰意冷……她回忆起和自己未婚夫的点点滴滴,最后决定来京城陪着已死的未婚夫……”

“可是来京城以后,她才发现富商已经把未婚夫的尸骨运回老家安葬。她害死了自己的未婚夫,自然无颜面去富商的老家吊唁。所幸这时富商在京城的府邸要贱卖,这张家小姐就把这府邸给买了下来。并且住了下来。住下来之后,张家小姐就把所有的精神都寄托在花园里的那些菊花身上,她几乎是靠着这些菊花才能够活下去,这些菊花留下了她和未婚夫所有的美好的回忆……几年以后,这张家小姐还是郁郁而终了。张家小姐死后,这府邸也就卖了。听说几次捻转以后,就变成了康府。康府几经修葺之后,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模样,但是原来花园里种的那些菊花还是被保留了下来……”

说到这里故事算是真正的完结了。这故事衡宇也是小时候听来的,现在讲来,为了使故事变得精彩,他添油加醋的加了很多,但是故事一说完,他都被自己所说的故事给感动了,目光悠远的看着那些在微风中摇曳的菊花……

“这故事听来还真的是遗憾,要是那张家小姐早就表明身份的话,世间岂不是多了一对神仙眷侣?现在看来这菊花开的这么灿烂,这些菊花里面应该是聚集了张家小姐和富商儿子的精气神。”说着,河阳公主用手轻轻地抚摸起身边菊花花瓣来,眼神里的柔情似乎把人的心都给融化掉了。

衡宇突然一笑,“这不过是一个口耳相传的故事,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你就这么伤感。早知道我就不讲故事给你听了,把你的好心情都给弄没了。”

河阳公主顿时也觉得自己太沉迷于故事离奇而伤感的情节了,立刻一笑,“谁叫你把故事说的这么动听的?现在你就有责任把我哄得高高兴兴的,我把的好心情都给找回来。”

“这没有问题,快点跟我来,我保证让你大吃一惊,乐不思蜀的。”衡宇眉峰一扬,潋滟的唇瓣一勾,拉起河阳公主就往前跑。

河阳公主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拉着他的手,心里一惊,本想挣脱开来,可是手上传来他温温的体温,让她心头一暖,顿时就舍不得放开了,低着羞红的脸颊,任由他拉着往前跑去……

穿过开满菊花的后花园,河阳公主看见前面有一间很低矮的房子,大约就是一米来高的样子,如果个子高的人想要进去的话非得弯腰不可,衡宇的目标好像就是这一座矮房子。

“走吧,我们进去玩玩,这里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玩的地方。”衡宇站在外面,看着这一座矮房子,眼眸里闪动着顽皮的亮光似乎有恢复到了小时候一样……

河阳公主很少看见他有这样的神态,不禁觉得奇怪:“这房子这么小,有什么好玩的?”

“你跟我进去就知道了。”衡宇唇角一勾,一抹浅笑荡漾开来。很快,他就推开了那一扇有些破烂的木门。

“咦,这门居然没有上锁?”他眼眸中闪过一丝的不解,不过,他还是猫着腰走了进去。

“这里面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吗?”河阳公主说着,就被他给拉进去了。

进去里面一看,她是大失所望,里面什么也没有,就是一个很狭小的空间,而且光线昏暗,她连腰都直不起来。衡宇小时候喜欢在这里玩?有没有搞错?

“你有没有听见有什么声音?”河阳公主一道光线昏暗的地方就很容易想起老鼠、爬虫之类的东西,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人不自觉的紧挨着衡宇。

衡宇明白她是害怕了,微微一笑说道:“这里干净的很,你就放心吧,你看看那里是什么?”河阳公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地方横卧着很大的一块木板。难道衡宇说的好玩的就是这一块木板吗?这也太小儿科了吧?莫非他所说的好玩只不过是相对于他小时候的年龄来说的?

“一块木板。我虽然贵为公主,可是木板还是认识的。”河阳公主还是有些害怕,一只手被衡宇握着,而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躲在他的身后,偷偷的瞄着那一块木板。一般潮湿阴暗的缝隙里最容易出现蚯蚓、蛇治疗的东西,这时她恨不得转身就走。

“你错了,那不是木板,而是门。”说完,衡宇哈哈一笑,他几乎可以感觉到紧挨着他的河阳公主身体因为害怕而在微微的颤抖,他之所以没有马上说破,是他很享受这种被人依赖,被人需要的感觉,况且,河阳公主紧紧的挨着他,他的鼻尖可以嗅到她身上似有若无的淡雅清香,真让人陶醉呀……

“是门吗?”听他这么一说,河阳公主顿时就放松了,既然是一块门,想必这下面是另有乾坤了,这里应该就是地窖之类的东西。想着,她把身体往后退了退,和衡宇拉开了距离,并且把她的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

衡宇察觉到她的这个举动的时候,心里有些落寞:她真的只是把我当做朋友,现在似乎是我自己想多了。

接着,他用手把木板搬开,里面居然有着灼眼的亮光。这上面的光线这么昏暗,突然之间的亮光还真的让河阳的眼睛受不了,她用手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才发现下面真的是一个地窖,还有阶梯直接下去。

“慢点,跟我来,到了下面就好了。”衡宇说着,已经把脚踏上往下的阶梯,并且转过身来,伸出手来,要扶着河阳公主。河阳公主略一犹豫之后,还是把手递给他,这阶梯看上去挺陡的,而且就这么一望,还真看不到下面,她几乎估计不出这地窖到底有多深……

越往下走,光线就越充足,这个地窖可以说建的是巧夺天工了,下面居然可以做到通光和通风,河阳公主东看西瞧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到了,这里不错吧?”衡宇有些得意的说道。

这里真的是一个地窖。准确的说是一个酒窖,因为在空气中可以闻到淡淡的酒香味。很宽敞,就这么一眼望过去,应该和康府的后花园差不多。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酒窖就是在后花园的地下挖的,而那个矮房子只是建的一个简易的入口。

“不就是一个酒窖嘛,我们王府里也有,只不过是没有康府的这么大而已。”河阳公主说着,用眼睛四处的看看。(未完待续)

453 壁画

“康伯伯虽然好饮酒,没有想到他居然建了个这么大的酒窖。”河阳公主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酒香味,感觉自己的心似乎都要醉了轻飘飘的。不过,这里除了地方大一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真的不明白衡宇说的好玩之处到底在哪里?

衡宇眼眸一扬,轻哼一声,笑着说道:“我舅爷是好酒,不过,有几个男人不好酒的?这康府的酒窖之所以这么大,并非因为我舅爷好酒的缘故,而是在买下这出宅子的时候,已经有这么大的一个酒窖了,而且根据我之前讲的故事去想象的话,当年的那个富商也许就是靠卖酒而发家的,所以才在这里建造了一个这么大的酒窖。”

“你小时候喜欢到这里玩呀,倒是古怪的很,这里有什么好玩的?除了一些酒坛子还是酒坛子。”河阳公主捂着嘴偷笑着。

“如果这里真的只有这些酒坛子,我就不会带你来这里了。我这就带你去看看这里的好玩之处。”说完,衡宇含笑的往前走去。

不知道从哪里射进来的光线让酒窖变得明亮异常,那些瓷的和木质的酒桶挨着酒窖的边边整齐的摆放着,看上去可是一目了然,哪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河阳狐疑着跟着衡宇往前走去,要不是她清楚衡宇的为人,一定以为衡宇在耍她呢。

没有走多久,河阳公主的脸色就变了。原来在深处的那些窖壁上有着很多精美的图案,这些图案什么都有,仕女。花鸟鱼虫,还有很多的生活情景也画在了上面,看的她眼花缭乱。“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壁画?”这些画功底深厚,而且颜色历久如新,一看就是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壁画,只是不知道是谁这么有心思居然想到在地窖里画这么精美的壁画。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时候我第一次进来玩的时候,这些壁画就在上面了。我后来问舅爷,舅爷说他也不知道。在买这里的宅子的时候,壁画已经存在了。”

“这些壁画真的是难得一见。”河阳公主一边说着,一边迈着轻妙的步子走到壁画之前仔细的欣赏起来,她平日里也喜欢丹青。闲来无事的时候就用画画来打发时间,现在看见了这么精细的画工,她又岂能错过?

“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才八岁,就被这里的壁画给迷住了,后来,每一次我来舅爷的府上,必定会来这个酒窖。”那时候他虽然只是一个孩童,因为出身的关系,对于美好的东西天生就具有鉴赏能力。八岁的他就迷上这些壁画了。

“八岁就懂得欣赏这些壁画不足为奇,我奇怪的是你怎么会说这里好玩呢?难道欣赏这些壁画还能够和玩扯上关系吗?”河阳公主还是不明所以,侧过头来看着他。

他轻轻的一笑。“如果只是单纯的欣赏就和玩扯不上关系了,但是我自从发现这些壁画以后,就发明了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就是在这地上,学着去临摹这些壁画,有时候觉得这些壁画太过于正统和呆板。我会根据自己的想象力去改变一下线条。”

“你就在这地上画吗?”听他这么说,河阳公主有些明白他了。他是一个没有多少童趣的贝勒爷。也许因为他是贝勒爷。是亲王府和朝廷的希望,从小就受着严厉的管束,根本没有多少的时间可以让他玩耍,所以在这酒窖里临摹这些壁画都会让他就得很好玩。

而河阳公主不一样,虽然她的阿玛也是王爷,但是从小到大她就是王府里的宝贝疙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要怎么任性都可以被宽大的包容,所以,她的童年真的是无忧无虑,快乐无比的。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吧,同样是皇亲国戚,衡宇因为是男儿身,身上背负的使命重大,从小他就接受严厉的教育,连基本的童趣都给剥夺了。

“嗯,这里的地面很平整,画出来的东西效果还不错,你想不想试一试?”

她喜欢画画,而且平日里都是在白净的宣纸上画的,一听说让她在地上画,当然有些心痒痒的,再说,在地上画还可以体验到衡宇以前的心境,她的心已经跃跃欲试了,不过,很快她就苦着脸说道:“衡宇,这里根本没有笔墨,你难道要我用手指在地上画吗?那能够画出痕迹来才怪呢。”

“你等等,我找一找再说。”他说着微微一笑,然后又往前走了两步,接着弯下腰。

河阳公主好奇的跟了过去,只见窖壁上居然有一个洞,衡宇正伸出手去,在洞里掏着什么,“你在干什么呀,万一这洞里住着老鼠或者蛇你就遭殃了。”

“找到了,没有想到居然还在这里。”这时,他突然很兴奋的说道。

河阳公主看见他的手里拿着的居然是几支黑乎乎的炭笔。“以前你就是用这些炭笔在地上作画的吗?”

“嗯。”衡宇点点头,“这个洞根本就是老鼠洞,更不是蛇洞,而是我小时候自己用树枝挖出来的一个洞,我用这个洞来藏这些炭笔的,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炭笔还在洞里。而且,这炭笔摸起来还很干燥,应该还可以用的。”

“这些炭笔能画吗?”她不禁的有些怀疑。炭笔看上去硬邦邦的,似乎比这地面还要硬,画上去的话能有痕迹出现吗?

“不信你就试试吧。”衡宇含笑的把炭笔递了过来。

河阳公主将信将疑的接过炭笔。炭笔握到手里以后才感觉到并非如看上去的那么硬邦邦的,表面还是有一些绵软的。

所谓的炭笔不过就是将树枝烧成碳化,在烧煤球的炉子里最容易找到这样的炭笔了。因为烧煤球的时候先的用树枝引燃,然后再放入煤球,煤球放入以后,就会把之前没有烧完的树枝给压灭,就成了炭笔了。像这样的炭笔一般只是普通老百姓家孩子们用来画着玩的。她没有想到贵为贝勒爷的衡宇也会想到去用炭笔作画……

河阳公主觉得壁画之中有一副仕女图很漂亮:身姿妙曼,长发低垂,神态之中还带着几分的羞涩。仔细的看了一遍之后,她就决定在地上用炭笔临摹这一副仕女图。

她是有绘画功底的,只不过是没有在这么粗陋的环境之下作过画,很快,流畅而柔美的线条就出现在地面上,仕女的轮廓也出来了,衣袂飘飘,发丝轻扬的仕女就出现在了地面上。

“画的真不错,和窖壁上的不但形似神也似,如果你愿意继续的练下去的话,不用几年的功夫也可以达到上面的水准了。”衡宇从上次在沐王府的花园里看见过河阳公主的画之后,就知道她的笔法不错,没有想到的是在这粗陋的地面上,用炭笔也可以画出这样的神髓来。

“你等一等。”说着她又拿起炭笔在仕女的唇边轻点了一下,一颗痣就跃然于脸颊之上了,不过,多了一颗痣以后,给地上的仕女平添了几分妩媚的风情,神色更是鲜活了,“怎么样?我加上去的这颗痣没有画蛇添足的感觉吧?我也是根据自己的想象力随意的发挥了一下。”

“不错,不错,这颗痣加上去了之后整幅画就变得更妙了,看来这女人还是比较了解女人。”衡宇含笑着说道。

“现在我已经画完了,接下来是不是该你表演一下了?你以前经常在这里画,如果输给我的话,你的颜面可是挂不住的哟。”河阳公主立刻就把手上还剩余的炭笔递给他。

他自信的把下巴微微一抬,毫不犹豫的接过炭笔,眼睛就根本没有往窖壁上看一眼,他是凭借着自己以前的记忆在地上画着。这里壁画大多数都被他临摹了,那些喜欢的,甚至于临摹了好几遍,早就了然在胸了,很快,地上就活灵活现的出现了一副万佛朝天的图画。这一副图画显然比河阳公主的图画要复杂许多,虽然没有她的那副仕女图画的那么的相像,不过比例掌握的非常好,要论起画工来,是比河阳公主要强一些的。

“甘拜下风,你这一副太复杂了,要是我的话,半天也完成不了。”河阳公主赞赏的看着地上的画,眼眸里尽是欣赏之意。作为王公子弟,付出的往往比一个平头百姓要多得多,但是得到的东西也就相应的多得多,所以,牺牲那些童趣所换来的才华横溢的话,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略胜一筹而已,你不知道,就是这一副我小时候经常画,因为什么这么多的大佛让我觉得很有意思,所谓的熟能生巧,就算是我赢了,也是我取巧而已。”

河阳公主觉得他的话说的诚恳,并非谦虚,所以含笑着点点头。

这壁画赏完了,临摹的瘾也过了,最后两个人相视一笑,都惬意的很。而且两个人的手因为拿过黑乎乎的炭笔,都变脏了,指尖上都沾着炭灰。(未完待续)

454 甜醇的葡萄酒

河阳公主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无奈的说道:“你看看,你说带我来这里玩,结果把手给弄脏了,外面那么的宾客,他们要是看见我的手脏成这样子的话,非得在背后笑话我不可。”

“我还不是一样。”衡宇也把手伸出来了,一看,果然和她的一模一样,“你放心,我有办法把它洗干净的。小时候每次在这里玩过之后,怕额娘责备,我都会把自己的手洗的干干净净的。”

看着他眼眸里闪动着顽皮的光芒,她真的不知道他这个堂堂的贝勒爷又有什么样的歪点子了。只见他走到一个木制的酒桶边,然后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个铁片一样的东西。他用这个铁片在酒桶的开口处一撬,“嘣”的一声,开口处的木塞子就被拔了出来,顿时,空气中酒香四溢,还掺杂着醇甜的味道。

河阳公主用鼻子一嗅,立刻高兴的说道:“这是葡萄酒。”

衡宇点点头,“不错,这是康府自酿的葡萄酒,这葡萄酒虽然不如从波斯运过来的葡萄酒那么的甘甜,可是喝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它比白酒淡,却又比米酒浓,我每一次来的时候,都会喝一点。我额娘也喜欢,常常带一些回王府去。康府在这边有大片的葡萄园,出产的葡萄汁多肉厚,最适合酿酒了。”

“你说的我都想尝尝了,可惜这里没有酒杯。还是待会出去以后找康伯伯要。”她抿唇一笑,似乎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些的醉意。

“我把这葡萄酒打开可不是给你喝的。”

她这时候才想起他之前说要把她的手弄干净的,“你不会是说用这葡萄酒给我们洗手吧?小时候你就用这些葡萄酒洗手啊?这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正是。”衡宇抬头望着她一笑。“什么暴殄天物?你没有看见这里有很多都是葡萄酒吗?康府每一年都会自酿很多葡萄酒,自己根本喝不完,就存在这酒窖里,我们用它来洗手也是废物利用。”

说完,他就把酒桶略歪,叫着:“你快点过来洗呀。”

河阳公主看见已经有葡萄酒流出来了,自己再不过去的洗的话只会浪费更多的。几步上前。把沾着炭灰的手指伸入流出的葡萄酒中,立刻就有一丝丝的凉意顺着指尖去取的蔓延。而且感觉那些葡萄酒有些黏黏糊糊的,炭灰虽然是洗干净了,可是指间还是有些不舒服,不过。只要看上去干净就好,出了这个酒窖再用清水洗一遍就不碍事了。

接着,衡宇也轮换着把自己的手给洗干净了。他比河阳公主更加的随意洗完了以后,还把未干的手放在月白色的锦袍上擦了擦,以至于前襟上污秽了一大片。

河阳公主看着他这孩童般的举动,实在是忍俊不住,明眸一闪,抿唇大笑起来。

衡宇听见到她的笑声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真的是失态了。“你就笑个够吧!小时候我每次洗完手之后,都是用衣服擦的,也许成了习惯。所以一时之间给忘了,我现在这么出去的话真的是要贻笑大方了。”他看着自己的胸前红红的几个指印,笑着皱了皱眉头,尔后他又说道:“不过这衣服也没有白脏,你看看,你笑的多开心。我把你的好心情给找回来了吧?”

河阳公主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还说着:“就你这样呀。还说怕你额娘责备,我看是露馅露的更彻底还差不多。”

“听你这么说确实是有道理,为什么那时候我每次在这里玩的脏脏的以后,都没有人看出来呢?难道是我额娘假装不知道吗?”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现在回想起来,每到春暖花开的时候额娘就会带他来康府住几天,他在这里是玩的乐不思蜀,因为一回到王府,就会有两三个先生教他各种各样的技能和学识,根本没有时间出去游玩,应该是额娘熟知他学习的辛苦,特意带他来康府放松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无论玩的多疯都是会被谅解的。

想到这些,他觉得心头一暖,有额娘不着痕迹的疼爱真的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我想也是这样的,一定是你的额娘见你整天在王府里温书,特意带你到康府玩的,就算是你再怎么玩,她都会假装看不见,而且,她也不会主动的要你去玩耍,怕你知道她支持你玩耍而变得心野和没有规矩。这呀,就像我小时候喜欢额娘的花盆鞋一样,就偷偷的去穿,事实上,额娘每一次都知道,她就是不点破,让我一直偷偷的穿,等我长大了,真正的要穿花盆鞋的时候,根本不用学就可以穿着跑了,原来额娘知道她要是让我学穿花盆鞋的话,我一定不愿意,可是偷偷的穿就不一样了,有计谋得逞的欣喜。”河阳公主这才止住了笑声,有些神往的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来。

突然,衡宇把目光从河阳的脸上移开,有些突兀的说道:“这里怎么还有酒杯?”

原来就在他移开的那个酒桶的旁边有一个银质的托盘,托盘里放着两只酒杯,而且是那种专门用来装葡萄酒的玻璃杯,因为这个托盘放在酒桶的旁边,酒桶高大些,不细心的看的话还真的不容易发现这个托盘和酒杯。

“一定是哪个下人进来取酒的时候忘在这里了吧?”河阳公主看见那泛着晶莹光泽的酒杯眼眸一亮,之前的馋意又跑出来了。

“不可能呀,就是有下人来酒窖里,也是把酒成桶成桶的搬上去,怎么可能留下两只酒杯呢?况且,喜欢喝这种葡萄酒的人不多,康府今天根本不可能拿这些葡萄酒出去待客嘛,又怎么会在这里留下两只玻璃杯呢。”衡宇看着那两只闪烁着莹亮光泽的玻璃杯,一脸的狐疑。

“管它是哪里来的,我们只要有酒杯喝酒就好啦。之前听你说康伯伯府上自酿额葡萄酒那么特别,我很想尝尝呢。”说着她已经弯下腰,拿起两只玻璃杯,递了一只给衡宇。

衡宇看她这么有兴致,于是微微一笑接过酒杯,“说的也是,也许是老天给我们在这里把酒言欢的机会吧,我们可不能把这清净而美好的时光给浪费了。”说完,他又把酒桶轻轻地一歪,倒了一杯。

河阳公主看见玻璃杯的葡萄酒色泽嫣红,在明媚的光线之下散放着悠悠的光泽,还真的是漂亮至极,就和之前衡宇送给她的那些枫叶差不多的颜色,于是她迫不及待的递过酒杯,“快点给我斟满。”

衡宇看见她眼眸里的惊喜之色,心头也是喜滋滋的,原本以为这一室的壁画会让她欣喜异常,没曾想她更感兴趣的竟然是康府自酿的葡萄酒,这女人呐,有时候还真的是不好理解的动物。

衡宇依着她的意思把酒杯斟满,“公主,这葡萄酒虽然酒性不大,可是喝多了还是会醉的,你尝尝就好,要是你喝醉了,我可没法向你阿玛交代。”

河阳公主一笑说道:“知道了,我以前喝过很多波斯来的葡萄酒,就是喝一瓶我也不会醉的,你放心好了。”说完,她的红唇就在杯沿上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十分陶醉的说道:“这葡萄酒可比波斯的好多了,不但是微甜,甜味中还带有厚重的浓香,真好喝。”说完,她又喝了一口,不过,这一次是一大口。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替舅爷款待你了,只要你不喝醉,想要喝多少就喝多少。”说完,他就拿起酒杯和她的酒杯轻轻的一碰,“我们干杯。”

酒杯碰撞后发出清脆的响声,在酒窖里显得尤为的悦耳。

衡宇好久也没有喝康府的葡萄酒了,他轻抿了一口之后,觉得今天喝的葡萄酒特别的甜醇,难道是因为许久不曾喝了,把以前的味道给忘记了吗?

既然觉得甜醇,那自然是要多喝一点了,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已经喝了十几杯。衡宇的酒量不错,他根本就没有把这葡萄酒放在心上,他不过是有些担心河阳公主,他见她的脸上虽然有些红晕,可是双眸还是那么的清明,应该离醉还有一段的距离。

“公主,我再敬你一杯,谢谢你如此体谅我要退婚的事情,说实在话,我能够认识你这样一个大度的女孩子是我衡宇前世修来的福气,怪只怪瑜洁在我的心里藏得时间太长了,我以为这辈子除了瑜洁我不会再喜欢别的女孩子了。”他虽然没有醉意,可是有些话要借着醉意才可以有勇气说出来,因此,此刻他是目光朦胧的望着她。

她似乎比他还要清醒,“什么你以为?难道不是吗?”衡宇的话令她心里一惊,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当然不是了,人的感情是可以跟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的,瑜洁曾是我心头的最爱,不过,也只不过是曾经而已。”说完,他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未完待续)

455 被困酒窖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和瑜洁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吗?”河阳公主眨着灵动的双眸故意的问道,事实上,瑜洁他们从天香山回来以后,就把当时的情景向告诉了她,其实她已经知道衡宇对瑜洁死心了。

“我们能出什么问题?应该说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问题!一直以来都是我剃头担子一头热,公主,说来不怕你笑话,原来瑜洁的心里根本没有我,她的身边现在有别的男人了。”想起冯景博和瑜洁在一起的情景,衡宇不是不禁的皱皱眉,心里划过一丝的伤痛。

河阳公主一听,一愣:她没有想到衡宇直接的把这件事情给说了出来,要知道自己一直喜欢的女人却喜欢别的男人,这对于身为贝勒爷的衡宇来说是一件极为丢颜面的事情,他这样做,无非是相信自己信任自己。

河阳按耐住内心的惊喜,劝慰道:“你是堂堂的贝勒爷,岂会缺少妻子?瑜洁不选你,一定是瑜洁的损失,所以你根本不需要耿耿于怀。”

看着河阳美丽的眼眸,衡宇的心头一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深呼了一口气之后说道:“现在失去瑜洁我也不觉得可惜了,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可是你就不同了,你曾经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却为了瑜洁要和你退婚,现在想来,我真是太傻了,太对不起你了,如果时间能够重来的话。我一定不会让退婚的事情发生。”

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逼视着,河阳公主忍不住的低下头,她无法去面对他的目光。她怕自己一心软,就扑入他的怀抱了,现在退婚的事情刚刚过去没有多久,她还记得瑜洁跟她说过的话:要想得到一个男人的真心有时候是需要矜持的,不能让他觉得你是轻易可以得到的,否则他就不会珍惜你了,就算是现在没有瑜洁这个对手。并不代表以后没有别的女人出现,因此。就算是衡宇的心回来了,也要让他尝尝失落的痛苦,这样才会在他的生命里留下印记的。

看见衡宇的心一点一滴的靠拢,河阳公主把瑜洁的话当成了至理名言。她准备用自己的耐性一步一步的让衡宇慢慢的靠过来,但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除了瑜洁,还有别人在对他们用心思,而且别人的方法是又直接,又有效……

“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说这些干什么?时间不可能重来,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发生了,而且。我们现在做朋友多好,还可以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如果放在以前的话。你根本就不会带我来这里,根本就不可能和我分享这么多的趣事,不是吗?”

她慢慢地抬起头来,目光如水一样的荡漾着,就继续做朋友吧,给他时间让他了解自己更多一些。也许,这样才会有一个美好的将来。

衡宇哪里知道她心里的这么多想法。他以为河阳公主因为退婚的事情已经对他心如死灰了,要想把她的心给捂热似乎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随即笑笑,“对,做朋友有做朋友的好处。不过生命中的遗憾还是可以补救回来的,只不过是需要时间去磨砺。”

她当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心里一阵的窃喜,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也明白了他的心思,是该离开这里了,“衡宇,我们上去吧,我看现在差不多要开席了。”

“嗯,我们这就上去,阿玛他们没有看见我们,说不定现在在找我们呢。”衡宇点点头说道,继续留在这里,他还真的怕河阳公主给喝醉了,这葡萄酒虽然没有白酒那么大的酒劲,不过,后劲却很大,现在看她是没有什么事,可是难保过一会酒劲不会上头。

两个人把玻璃杯放回原处,重新把酒桶的木塞给堵回去,然后整理了一下衣物,就顺着阶梯往回走。走了几步,衡宇就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怎么看不见上面的入口了?”记得下来的时候,他曾经回头看了一眼,那矮房子里虽然是光线昏暗,可是有了下面的亮光,还是很明显的可以看见出口的,可是现在看上去,木板似乎把出口给盖住了。

“今天康府这么多客人,也许是哪个下人过来看见入口没有关好,就顺手给关上了,我们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河阳公主虽然也觉得奇怪,可是心里倒是一点也不慌,因为她记得那个入口就是用一块木板给覆盖的,没有锁之类的东西,就算是被盖住了,以衡宇的力气应该很轻易的就能移开的。

衡宇觉得河阳说的有礼,继续往前走去。到了末端一看,真的是盖住了。他放开河阳公主的手,“你站在这里,自己小心一点,我过去吧木板移开。”

她点点头,这时候她是特别的开心,她觉得被自己所爱的男人这么呵护着,就算是出不去也无所谓,她还可以多享受一下他对她的呵护呢。

随即,衡宇举起双手,用力一托举,他顿时愣住了:木板并没有如他想象中被轻易的移开,刚才他这番的用力,木板好像纹丝未动。他记得之前搬开木板的时候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啊,那木板不厚,根本没有多少重量,现在为什么移不开了?

他不信,又用力的试了试,可是还是一样的结果,木板仍旧纹丝不动。这下他可傻眼了:这木板应该是让人用重物给压住了。

河阳公主也觉得事情不妙,忙问道:“怎么了?怎么移不开呀?”

衡宇低头看了她一眼,很无奈的说道:“这入口处不但是让人关住了,还让人给关死了,我们暂时是出不去了。”

出不去就爱不出去了呗!河阳公主不以为意的想到,反正只要有衡宇在身边,待在这酒窖里也不错,这可是难得的单独相处的时间。不过,她不能让衡宇看出她的心思,赶忙的问了一句:“现在我们可怎么办?”

衡宇略一沉吟,然后微微一笑,“还能怎么样,回去呆着呗。我想到了开席的时候他们发现我们不见了,自然会过来找我们的,不用担心,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出去的。”

“这个我知道,我根本没有担心出不去。”她微微一笑说道。这倒是实话,他们刚刚过来这边的时候,康府很多的下人都看见了,若是发现他们不见了,自然会找到这边来的。

“好啦,我们退回去吧,这阶梯太陡了,留在这里不安全。”说完,他重新牵着河阳公主的手,退回到酒窖里。

既然还要待在酒窖里,又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干,两个人就接着喝酒。很快,两个人的脸上的红晕是越来越深,不知不觉中都有了醉意。看着她白皙的脸颊上一团诱人的红晕,衡宇的心就开始“扑通扑通”的直跳,他很想凑到河阳公主的身边,跟她紧紧地靠在一起,闻着她那如兰一样的体香,来自体内的冲动让他很快就把自己所想的变成了现实,。他往右边迈了两步,和她坐在一个酒桶上……

河阳见他靠过来,一阵的心烦意乱,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哪怕这个男人是她心仪的,可是也很尴尬,于是她轻轻地站起来,换了一个酒桶坐,然后用眼睛盯着酒杯,不去看他。

见公主避开,衡宇才知道自己失态了,令她感觉到不舒服了。这都是酒精在作怪,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唐突呢?万一让河阳误会自己有意轻薄她的话,还真的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他神情不自然的说道:“我们还是不要喝了,喝多了容易误事。”

他四处的看了看,这酒窖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应该早就过了开席的时间了,怎么还没有人发现他们啊?现在他不禁有些心急了,要不是肚子装满了葡萄酒,现在两个人早就饿了。

“我们在这里已经待了这么久了,还没有人过来找我们,看来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就在这里,老待在这里也不是一个事,你在这里等着,我到入口处看看,听听外面有没有人。’

她点点头,她也感觉到酒窖里的光线越来越暗了,这不知不觉中似乎过了很久的时间,如果天黑了,还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话,她就要和衡宇在这里过一夜了。虽然她不介意和衡宇在一起待一夜,可毕竟女孩子的清誉还是很重要的,更何况她还是沐王府的公主,要是她的清誉被毁的话,以后这沐王府的名誉也给毁了,以后阿玛还有什么脸面去上朝?想到这些,此刻他也是迫切的要离开这里了。

衡宇一个人沿着阶梯往上走,因为地窖里的光线越来越暗了,阶梯上根本就没有多少的光线了,他一步一步的,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往上爬。到了入口处,他试着用力的托举了一下,那一块木板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纹丝不动,既然无法搬开它,唯有的方法就是制造出动静来,让康府的人发现他们在这里。(未完待续)

456 喝醉

他把双手握成拳头状,然后照着木板一阵的猛捶,可是,即使他用尽了全力,发出的声响也不是很大,总归只有一点点的希望会被人发现他都不想放弃。

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不久,他就觉得胳膊酸痛,再也使不出力气力量。捶打看来是徒劳无功之举。他停了下来,然后用最大的嗓门喊道:“有没有人哪,我们在这里,快点放我们出去……”

就这样反复的叫喊了半个时辰,最后,他嗓子都有些哑了。河阳公主一阵的心疼,在下面朝他喊道:“衡宇,算了吧,这酒窖上面还有一个矮房子,封闭的这么好,声音根本传不出去的,你在那里也只是白费力气而已。”

衡宇听见她这么说,一想,也对,与其在这里费力的叫喊,还不如安安静静等着人来救他们。他就不信了,在康府里亲王府的贝勒爷和沐王府的河阳公主不见了,就没有人跑来这里找他们。他记得他们过来酒窖的时候明明有下人看见了,可是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人找过来呢?按照他的想法,他们的失踪应该令康府乱成了一锅粥才对……

地窖里的光线已经很微弱了,照着他的估计,天也快黑了,河阳公主一个女孩子留在下面她应该很害怕的,于是,他听了河阳公主的话,放弃了在入口处求救,慢慢的摸索着阶梯下来了。

河阳留在下面真的有些害怕。随着光线的微弱,酒窖里的那些酒桶和酒坛似乎不是静止不动的了,有着向她扑过来的危险。而衡宇离她那么远,她紧张的用手抱住自己的胸前,坐在原来的酒桶上,一动也不敢动……

当她听闻到衡宇的脚步声,忙发着颤音问道:“衡宇,是你吗?”

衡宇一听她的声音,就知道她害怕了。忙大声的说道:“是我,你不用怕。我回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河阳公主的心安定了不少,这时,她已经看见看见衡宇淡淡的身影朝这边走过来了。“衡宇我在这里,你快点过来。这里越来越黑了,酒窖这么深,一定会有老鼠、蛇之类的东西趁着天黑出来的。”说完,她立刻朝着衡宇的身影疾步的走过去。

衡宇感到她过来了,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把就把她抱在怀里,然后柔声的说道:“河阳,不要怕。有我在,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我们只要静静的呆在这里等人来救我们就好了。”

躺在他的怀里顿时觉得不害怕了。他温热的体温顿时让她的心安定下来。不过很快她就察觉到了异样了,自己和衡宇在这个时候和他相处已经到了规矩的极限了,现在自己这么主动的往他怀里钻是怎么一回事呀,要是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轻浮的女孩子就不好了。赶紧挣脱他的怀抱,低着头说道:“刚才真的是不好意思,现在你在这里我就不怕了。”

话音刚刚落下。就听见旁边传来“吱吱”的老鼠叫声,河阳公主心里一惊再也顾不了那么多的规矩了。一头就扎到衡宇的怀里,“有老鼠,这里真的有老鼠!”

衡宇搂着她,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的说道:“不用怕,老鼠那么小,有什么好怕的。”他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并没有推开她,他很享受她躲在他怀里的感觉,迷醉在她好闻的体香里……

河阳公主觉得待在她的怀里够难为情的,可是一想起那些嘴巴尖尖,尾巴常长长,脏兮兮的老鼠来,她还是宁愿选择待在他怀里,反正这时候酒窖里已经黑漆漆的一片,再难为情也看不见彼此的脸。

衡宇搂着她,往前走了几步,“现在天已经黑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边来,这里这么黑,真的容易有老鼠,蟑螂、蛇之类的东西,不过,只要有火就不用怕了。”

河阳公主仰起脸,不禁的问道:“这里冷冰冰的,怎么会有火?”想起那可能出现的那些东西来,她已经开始起鸡皮疙瘩了。

他们都贵为公主和贝勒爷,身上根本不可能带火匣子这样的平常之物。

可是衡宇轻轻地一笑,“谁说这里没有火匣子?遇到阴天的话这里根本没有光线,需要点蜡烛的,我记得蜡烛和火匣子就放在阶梯旁边的窖壁上,我们现在摸过去找找,找到你就不用怕了。”他感觉她虽然依偎在他的怀里,可是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着,她是娇生惯养的公主,几时遇到过这样的困境,害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那我们快点过去找吧。”河阳公主一听,顿时觉得有了希望,脚下的步子移动的更快了。不久,衡宇的手就摸到壁沿了,然后他按照自己记忆中的方向往抹去,还真的摸到一个木头架子,“我找到蜡烛和火匣子了。”记忆中,这木架子就是放着蜡烛和火匣子的。

“真的吗?那你快点把蜡烛给点燃呀。”她着急的说道,她实在受不了在黑夜里生活,在王府的时候,就算是睡觉,也会在她的房间里燃起一根烛火的。

衡宇摇着头苦笑,“你的手抓着我的胳膊,我怎么去点燃蜡烛?”

她赶紧把手拿开,很快衡宇就把蜡烛给点燃了。摇曳的烛火映着他那俊美的脸庞,她一抬头,竟然有些走神了,此刻这个俊美的男人给以她的关爱和庇佑让她觉得心里暖融融的,如果真的和这样温柔而俊美的男人生活一辈子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衡宇看她有些发愣,以为她是一时之间还适应不了这里突然亮起来了,于是微微一笑说道:“现在有光了,那些可怕的东西不会出来了,你可以放心了。”

她立刻回过神来,仔细的看了看脚下的地面,确定没有老鼠之后她才放下心来,往前走了两步,和衡宇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对不起,我真的不该带你来这里,要不然你不会被困在这里的,都是我不好。”说着,他感觉自己的头晕晕的,应该之前喝的那些葡萄酒上头了,暗道:不好,这些葡萄酒比我想象中的要烈!要是以前的话,喝这么多的葡萄酒根本就不会出现头晕的现象的。

想着,他朝河阳看过去,此刻的河阳一脸的羞涩,白皙的脸颊上一抹红晕晕染开来,越发的显得娇俏,而且她的目光迷离,脚步虚浮,似乎也有些醉了……“怎么能怪你呢,其实能够和你来这里我是很开心的。”说着,眼眸带着笑意,在烛火摇曳之下,显得朦胧而不可琢磨。

“你真的开心吗?”衡宇一时激动的拉住她的手,“你不讨厌和我在一起吗?”

河阳公主潋滟的唇角一扬,眼眸轻飘飘的一笑,“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和你在一起了?你难道忘记了吗?我曾经因为你的退婚而轻生,就是因为舍不得你离开我呀,我希望能够永远和你在一起呢。”话一出口,她就有些纳闷了:自己怎么把这些心里话给说出来了,难道忘了瑜洁的说的女孩子要矜持,要让他失落一阵吗?

“你能够这样想太好了,河阳,你就当我们没有退婚好吗?让我们重新开始,永远在一起好吗?”衡宇的心里一喜,把话就直接说出来了。

河阳公主见他突然这么说,根本没有思想准备,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突然她觉得心里一阵的难受,似乎有一股气要从胃里涌出来,“哇”的一声,之前喝进去的葡萄酒经过胃酸发酵之后全部给吐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混谈暗地的呕吐,衡宇看她吐成这样,赶紧过去不住的问:“公主,你是不是很难受?可惜这里没有醒酒汤,如果你喝一点就会没事了。”

她摇摇头,示意他自己没事,可是马上又突地更厉害了。看她连苦胆都快要吐出来了,衡宇是后悔的要命,自己没事带她来这里干什么?带她来这里,又为什么要和她喝这么多的葡萄酒?明明知道女孩子一般的酒量都不好嘛。

后悔有什么用?除了让她继续的吐下去还能够做什么?过了一会儿,河阳公主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的干干净净,整个人也如同虚脱了一般,站都站不稳了,衡宇赶紧扶着她,“吐完是不是好了些?现在是不是觉得很辛苦?走,我扶你过去那边坐一会儿。”

吐过以后,人也觉得清醒了很多,她微微一笑,“我没事,就是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坐一会就会好的,你不用担心我。”

“事情都是因为我而起,我怎么能不担心呢?都怪我不好,不应该让你喝这么多酒的。”他此刻的自责和上一次看见她悬梁自尽的时候差不多了,有那么的一瞬间,他会有自己是她的灾星的荒唐的想法,要不是这样,为什么她每一次碰到他都没有好事发生呢?

“我乐意,我喜欢,我喜欢和你一起喝醉。”(未完待续)

457 两亲王斗气

她用迷离的目光看着他,眼眸里虽然是朦胧的一片,可是还是有默默的温情释放出来,人们都说酒醉心灵,往往醉酒之后,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才会暴露出来……

“阿嚏,阿嚏!”话一说完,她突然打起喷嚏来了。衡宇这时才察觉到随着天黑,酒窖里的温度也降了下来,他都感觉到有些寒意了,何况河阳公主呢?他没有犹豫,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她的身上,“不嫌弃的话就把我的外衫穿上吧,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温暖了起来,她把衣服紧紧的裹了裹,抬头感激的望着衡宇,这时她才发现衡宇的身上就剩下一件夹层的里衫了,他把衣服给了我,他不是要感冒了吗?“衡宇,你穿的也不多,怎么能把衣服给我呢?”

衡宇见她要把衣服脱下来,赶忙说道:“我是男人,怎么能让公主感冒呢,快点披上,就算是给我一个做男人的权利。”

河阳公主水灵的眼眸一转,心里有了主意,“你把外衫给我,我还是觉得冷,要不这样吧……”说着,她把外衫往衡宇那边一拉,这一件很大的外衫就把两个人的背部都给罩住了。

“这样是不是两个人都暖和了?”河阳公主笑着说道。两个人挨在一起,有着彼此的体温,立刻觉得温暖了起来。

“河阳……”衡宇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要知道在这没有别人的酒窖里,河阳公主肯这样依偎着他,让彼此互相取暖。根本不顾女孩子的清誉,这可是难得的信任啊……

“衡宇,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感觉好累,只想靠着你的肩膀好好的休息一下……”说完,她真的把头一歪,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轻轻地闭上眼睛,一脸的平静和安详。

衡宇知道她的酒劲还没有过去。怜爱的看着她那清丽的我面容,用手臂将她轻轻一搂,然后轻声的说道:“你就睡一会吧,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她似乎听到他的话了。身体蜷缩了一下之后又往他身边凑了凑,而且睫毛覆盖之下的眸尾轻轻地一扬,有了一丝恬静的笑容……

看见她的笑容,衡宇觉得特别的满足,唇角浅浅的一勾,一抹笑意也在的脸上荡漾开来。随后,他也轻轻的闭上眼睛,养起神来,事实上。他也觉得头晕乎乎的,胃里也有些难受,只不过他酒量好。没有像河阳公主那样的呕吐起来……

晚饭过后,康府的一个偏厅里,康正正和沐王爷在下棋。

亲王爷和福晋一起走进来,神色有些慌乱,福晋更是一脸的担忧,对正在下棋的康正说道:“这人还没有找到。这宇儿到底去了哪里呀?”

“阿舅,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下棋。天都快黑了,还没有找到他们,你就不着急啊!还有你,沐王,你家的河阳公主不见了,你就不担心?你是怎样为人父母的?”亲王的脾气不好,说话自然也就不会客气了。

沐王听见亲王把矛头指向自己,立刻放下手里的棋子,微微一笑,“我有什么好担心着急的?我家的河阳是被你家衡宇给带走的,我家的河阳要是出了事情,你们亲王府就得负责任,所以,我现在只能在这里紧紧的等候消息,要是我家的河阳没有事还好,出了事的话,你们亲王府是吃不了兜着走。”

“沐王,你……”亲王气极,脸色都变得黝黑起来。沐王说的没有错,康府有很多下人都看见衡宇和河阳公主在一起的,如果河阳公主出了事情,这衡宇还真的有拐带之嫌……

“我什么我?我说的是事实,要不是你家的衡宇带着河阳会离开我的身边吗?这康府她又不熟悉,断然不会乱跑的,就算是跑,她也会带着丫头的,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不见了人影?出了事情我一定要告到当今圣上那里,让当今圣上给我们沐王府一个公道……”沐王脸上笑意仍旧没有消失,不过,那笑容是带着讽刺之意的。

“谁叫你家河阳不知道检点,就这么随意的跟一个男子随便的乱跑……”因为找不到话来反驳,亲王是气急败坏,一时口不择言起来。

“王爷……”亲王福晋一见这话说的有些重了,赶忙阻止。

沐王一听这话,腾的一下就站起来,把棋盘猛地一拍,一脸怒气的说道:“你说什么?我家的河阳可是冰清玉洁的好女孩子,可不容你这么的玷污,亏你还贵为亲王,说起话来怎么是满嘴喷粪……”

“我说话是满嘴喷粪,你说话又好听了?”亲王气不过,自然也不会客气。

“打住,打住,两位王爷都打住。”康正看见再这么下去,就会闹得不可开交,立刻站起来劝阻,“两位王爷今天到这里来给我祝寿是给我康正的薄面,但是贝勒爷和公主失踪的事情是意外,谁也不想发生的,说来,是我康府的责任,没有照看好他们,不过,我相信他们不会有事的,就当再给我几分薄面,两位王爷请息怒,外面康府的人正在四处寻找,说不定马上就把人给找到了。”

“阿舅,每次你都说马上,马上,这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而且天也黑了,他们还不回来,一定是出事了。”亲王从中午起就一直着急到现在,而且随着天黑,他更是焦急万分,要知道儿子离开的时候身边一个护卫也没有,万一有何亲王府过不去的歹人想打儿子的主意的话,那该怎么办?

“亲王,你不要着急嘛,自乱阵脚。你应该像沐王一样,心平气和的等着就好。这衡宇和河阳丫头不会出事的,我想他们应该是偷偷的溜出康府去外面玩了,一时之间忘了回来。亲王,请放心,这附近的地方都是我康府的地盘,没有人敢动他们的,我已经让下人给亲王和福晋准备了一间上房,就请你们先去休息,人一回来,我立刻就去通知你们。”

“王爷,我们还是听阿舅的吧,先去休息,就是在这里再吵再闹,衡宇他们不还是没有消息吗。”福晋倒是没有亲王这么的担心,她知道衡宇从小就经常来康府玩,康府和康府周围的位置他都十分的熟悉,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也许真的如阿舅所说,因为和河阳公主在一起,所以就玩的忘了时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哼。”亲王见自己的福晋都这么说,也觉得自己在这里闹也是于事无补的,于是冷哼一声之后拂袖而去。亲王福晋也赶紧跟了上去。

见他们两个人都走了之后,康正这才笑着对沐王说道:“沐王,别生气,这亲王也是爱子心切,您就别往心里去。”

沐王心里的气仍旧难消,黑着一张脸说道:“我早就看他不顺眼,要不是河阳这丫头非他的儿子不嫁,我才懒得搭理他呢,他居然这么说我家河阳,他根本不知道我家的河阳为了他那宝贝儿子做出了多么大的牺牲,现在,我还亲手把我的宝贝女儿送到他儿子身边,他亲王府的人根本都是白眼狼,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

“来来,来,我们接着下棋。”康正笑着让他重新坐下,然后接着说道:“沐王既然这么疼河阳丫头,自然也要相信她的眼光,所以说嘛,衡宇这小子在河阳丫头的心里一定是有很多的可取之处的,有衡宇这样的好女婿,你沐王不会吃亏的,你就再忍忍,等过了今晚,一切的结果都将揭晓,到时候沐王你就可以在我的那个外甥女婿那里威风一下了。”

沐王听了这番话以后,心里的怒气才平息了一下,“如果明天,他们亲王府不给我满意的结果,我是断然不会放过他们的。”

康正看着沐王,心里有些后悔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万一结果不是他所预料的那样,就闯下大祸了,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是要稳住沐王的,“沐王,你就放心吧,衡宇不会令你失望的。衡宇这孩子,我从小就了解他,他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孩子,他不会不顾河阳丫头的,再说,这河阳丫头也是百里挑一的好女孩,他衡宇心里会没有数?”

沐王一听有道理,在来的路上,衡宇似乎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他送给女儿的那个木箱子他是知道的,自己就算是要生气,现在也还不是时候,也许康正估计很正确呢?说实话,他对衡宇也有信心的,要不然他也不会答应康正用这个计策的,这可是关系到女儿一生清誉,岂能马虎?

“衡宇和河阳在酒窖里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沐王突然问道。女儿贵为公主,从小就娇生惯养,可是没有吃过什么苦的。

“能出什么事?大不了就是饿几顿,还有就是喝醉。我把酒杯放在那桶酿了五年的葡萄酒桶边,他们真的想喝酒的话,就一定会喝醉的。”(未完待续)

458 脱离困境

想到这里,看着眼眸里露出狡黠的目光,这葡萄酒是酿的越久,酒劲越大,五年的葡萄酒是酒窖里的陈酿了,用来招呼公主和贝勒爷再也合适不过了。

“这酒能乱性……”沐王眉头一皱,不禁的有些担忧了。

“衡宇和河阳都是读过圣贤书的,应该不会乱来,顶多就是失态一下,我还听说过酒后吐真言呢,给他们个机会,让他们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不是更好吗?我就不不信衡宇这孩子是铁石心肠的男人……”康正望着沐王微微一笑,说的自信的很。

沐王一听,顿时放下心来,也笑着说道:“如果河阳真的达成所愿,康哥真的是功不可没,事成之后,这媒人红包我可是要给双倍了。”

“沐王肯给,我康正决不推辞,说实话,我就是觉得这两个孩子本来就是天生一对,就这么散了有点于心不忍,现在既然还有机会复合,我就不要我这张老脸再尽力的撮合撮合。但愿这两个孩子的缘分未断呀……”康正颇为感慨的说道,当初,他就是觉得两个孩子相配,所以才在圣上的面前保媒的,这退婚的消息一传来,他就觉得十分的可惜,后来,沐王说让出面帮帮河阳公主,他二话没说,就从康府赶到亲王府和沐王府……

…………………………

“找到了,找到人了,快去通知老爷……”吵杂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接着又听见有人在叫唤:“下面的贝勒爷和河阳公主吗?”

第二天天微微亮的时候。衡宇和河阳公主就被人声给吵醒了,当他们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身处酒窖。还依偎着彼此,立刻一惊,两个人就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快速的跳开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衡宇抬头,发现入口处已经被人打开,而且有一个康府的下人已经顺着阶梯下来了。“贝勒爷和公主还好吧?”

衡宇扭了扭脖子,就得除了脖子有些酸痛之外,就是头还有些疼。这些都是酒醉和没有睡好的表现,倒也没有什么大碍。他随即问站在不远处的河阳公主,“我没事,公主呢?有没有觉得不适的地方?”河阳羞涩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小声的说道:“我也没有什么事情。现在就是觉得很饿……”

衡宇听闻,淡然的一笑,当然饿了,他们还是昨天早上在王府里用过早餐的,“那我们就快点上去吧。”

康府的下人见他们两个好好的,也放下心来,走过来行了一个礼,然后说道:“既然贝勒爷和公主都没有事情,就快点随小的上去吧。昨天两位不见了,我们老爷和两位王爷福晋都担心的要命,我们康府的人吧府里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公主和贝勒爷……”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还说把康府找了个遍。怎么就没有人来这里找一找呢,害的我们……我们在这里冻了一夜?”衡宇虽然是在责怪下人,可是语气中并没有多少的怒气,昨天要不是被困在酒窖里,他也没有机会和河阳公主一起喝醉,如果没有喝醉的话。谁都没有勇气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说起来。他还真的有些感激那个把入口处封着的那个冒失下人……

“因为昨天是老爷的寿辰,寿宴上用的酒早就搬出去了,谁也没有想到贝勒爷和公主会待在这个酒窖里……”下人低下头,辩解道。

“既然酒已经搬出去了,那到底是谁把入口处的木板给压住的?”衡宇眉头一皱说道,他虽然感谢那个人,可是河阳公主毕竟因为那个人而留在酒窖里睡了一夜,而且,想起她昨晚害怕的样子,一抹的心痛还是会划过他的心房……

“这,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衡宇,算了,他们也是无意的,我们又不是这里的主人,不好意思去追究他们的责任,况且,我们不是好好的,别说了,我们上去吧,我阿玛和额娘肯定担心死了。”河阳公主看了看上面的入口处,有些焦急的说道。

看到她的神情,衡宇立刻明白过来,原来她想快点离开这里,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昨天晚上和他在这个酒窖里呆了一夜,她堂堂的河阳公主还未出阁就和男子单独相处一夜,传出去该有多么的难听?

他想起昨晚说的醉话,立刻眼神一凝,柔声的说道:“你什么都不用怕,出去了之后有我,我一定会把事情解释清楚的。”

她看着他坚定的眼神,顿时安心多了,点点头,“我听你的。”

接着,两人就和那个康府的下人一起爬上了阶梯,当他们到矮房子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亲王两夫妻和沐王两夫妻都来了,康正和他的几个儿子也来了,还有两个王府的护卫和康府的下人也来了……

衡宇一看来了这么多人,心倏地一下往下一沉:看来,今天河阳公主的清誉是保不住了,悠悠之口,怎么堵得住啊,而且这些人是来至于三个府邸的,就是想堵也堵不住呀。他赶紧挡在河阳公主的前面,然后一脸愧疚的望着沐王说道:“沐王爷,真的是对不起,昨天都怪我带河阳公主来这酒窖里玩,一不小心就困在这里了,您想要怎么惩罚我就直说,我绝无怨言。”

亲王看见儿子一出来就跟沐王道歉,心里顿时不悦:自己担心儿子担心了一晚上,他出来之后没有跟自己说一句话却跑去跟沐王道歉,这算怎么回事?随即把脸一沉:“衡宇,你这说的什么话?河阳公主不是好好的吗?顶多就是受了些惊吓,你凭什么要受惩罚?”

沐王一听这话更是不高兴了,顿时把脸一沉,对着亲王没有好气的说道:“亲王,我看你是白活了这大半辈子吧,怎么还没有你儿子懂事理?我家河阳是没有什么事情,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出血破皮,但是有些伤害是表面上看不到的……”

亲王刚刚要反驳回去,这时,站在一旁的福晋轻轻地拉了他一下衣角,他顿时明白沐王说的是什么意思了,怎么说,这件事情发生了对亲王府是一点损失都没有,可是对沐王府就不一样了,这沐王府的河阳公主跟一个男人在酒窖里过了一夜,传出去要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这沐王府是颜面尽失呀。

“阿玛,你就别说了。”河阳公主这时从衡宇的背后走了出来,“这事也不能怪衡宇,谁也没有想到我们回被困在那里,而且衡宇本是一片好意……”

“河阳,这都什么时候你还在替衡宇说话?你的名节怎么办?我们沐王府的颜面怎么办?”沐王一脸着急的看着女儿,女儿护着衡宇真的是护到家了,但愿他不是榆木脑袋就好!

“阿玛,我和衡宇没什么的,清清白白的,您一定要相信我们……”她粉面一红,这么多人在这里,她根本没有勇气把头抬起来。

“伯父,我和公主真的是清清白白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一直把公主当成我的知己,怎么会对她有邪念呢。”衡宇也赶忙解释。

这时,沐王的神色缓和了一些,说道:“衡宇,从你一出来时的态度我就可以看出你是一个真男人,就是上一次河阳为了你……我也只是当时说了些气话,心里对你并没有多大的怨恨,所以,你说的话我信!可是,这件事情我一个人怎么信有什么用?谁又能证明啊?要所有人都相信才可以呀,要知道一个女孩子的名节就和她的性命一样重要,现在是悠悠众口难堵,以后河阳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阿玛,你就别说了。”河阳公主一脸的羞红走过去,把脸埋在她额娘的怀里,沐王福晋此刻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拍拍她的背,有些伤心的说道:“女儿呀,你真是命苦,为了衡宇这个男人吃了这么的苦,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衡宇一听这话,心里的愧疚和自责就更深了,他赶忙对着河阳公主的额娘说道:“伯母,河阳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明白,我不是一个薄情无义的人,而且,河阳她真的是一个好女孩,所以,今天的事情我会负责人的,如果您和沐王没有意见的话,我想,我想,上一次我要退婚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好不好?婚期还按照以前的黄道吉日……”

“衡宇,你说什么?是你要退的婚吗?不是沐王府让人送的退婚书过来的吗?”亲王爷心里一惊,他一直都在纳闷,明明是河阳公主看不上衡宇要退婚的,怎么这衡宇对河阳公主一点点芥蒂都没有,前几天还把河阳公主邀请到亲王府里玩?

既然衡宇要退婚想必是为了瑜尚书的那个女儿瑜洁,既然如此,衡宇为什么还对河阳这个丫头这么好?亲王爷顿时也糊涂了。

“阿玛,那是河阳公主怕您责备我,而故意把罪责揽在,她是在替我背黑锅。”衡宇说道。(未完待续)

459 婚约照旧

“说起来真的是我负了河阳公主的一片,所以,这一次我再也不能连累到她了……”

“衡宇,你有担当,是真男人!”沐王忍不住的赞了一句,“可是河阳是我的心头肉,你一会儿要退婚,一会儿你又要按照原来的计划举行婚礼,我怎么敢让河阳嫁给你?我希望的女儿嫁的男人是真心的爱她,一心一意只想对她好的男人,你根本就做不到这些,所以,你说的话也只能算是空话一句。”说到最后,他把脸沉了下来。

“沐王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儿负责,我儿说要娶你家河阳,你又不干,你这不是存心找找茬吗?难道你要我儿给你跪下磕头不成?”亲王知道自己以前是误会沐王和河阳公主的,因此衡宇说依旧愿意迎娶河阳公主的并没有出言反对,反而觉得儿子能够娶到河阳公主这样一心一意对儿子好的女人就是儿子的福气,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时候沐王还蹬鼻子上眼,端起架子来了,他当然忍不住了。

而且这事情说起来是衡宇的错,可损失的却是河阳公主的清誉,河阳公主的清誉既然被毁,最好的选择就是嫁给了儿子衡宇了,如果衡宇不肯娶她,她又到哪里去找一个更好的男人?即便她是公主,失去了清誉那些优质的男人也不愿意娶她的,按照亲王的判断,这时候沐王府是出于劣势的衡宇愿意改变初衷。肯娶河阳公主,那是他们沐王府烧高香了,凭什么还有端架子?

“沐王。亲王说的有道理,衡宇既然已经愿意负责任,娶河阳这个丫头,事情不就是圆满解决了吗?你都认为衡宇是一个好男人,为什么不愿意答应呢?沐王,公主的终身幸福才是大事,绝不能为了意气之争而坏了这么一段大好姻缘。”本来康正听见衡宇这么说。内心的一阵欣喜,自己总算是功德圆满了。没有找到沐王却又改变了初衷,这些连他也不知道这沐王到底想怎么样了,原来明明说好的是要帮河阳把衡宇给抢回来吗?

“康哥,这事你就不要管了。我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家河阳好,不管如何我都谢谢你做的这一切,但是今天,我不想河阳受任何的委屈。河阳是我的心肝宝贝,就算是她清誉被毁,找不到如意郎君,我宁愿她一辈子不嫁,也不愿意她嫁入夫君受委屈,所以。衡宇如果你是真心对河阳好,真心愿意娶他,现在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立下一份字据:这辈子绝不纳妾。如若不然,就放弃世袭的爵位,这样,我才可以放心的让河阳嫁给你。”沐王说完,下巴微抬,然后目光凌厉的望着衡宇。等着衡宇给他答复。

这时,康正才明白过来。沐王还是担心衡宇被逼娶的河阳,日后并不把心思放在河阳身上,况且谁都知道衡宇早就对瑜家的女儿动了心,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坚决到退婚的,沐王站在自己女儿的幸福的立场,这样做可谓是考虑的周全,但是,这样一来,让事情的结果有了很大的难度,要知道,但凡是普通殷实一点家底的都要纳一房小妾,何况是亲王府这样的皇亲国戚?就算是一般的大户人家也是妻妾成群,有的还养着专供玩乐歌姬和舞姬……而且,这份字据一旦立下了,彼此的身份都这么特殊,就没有更改的余地了,到时候要毁约的话,一定会闹到金銮殿上的……

亲王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还没有等到衡宇开口,他就眉头一皱,沉着脸说道:“沐王,。你这么未免强人所难吧?凭什么我家衡宇娶了你家的河阳就不能另娶,就是大庆履历也没有这一条,照你这么说,就算是你家的河阳犯了七出之条,我家衡宇也不能另娶,这样的条件也太霸道了一些,如果你一定要坚持这样,我们就当圣上面前说理去,看看到最后圣上会站在哪一边?”

“阿玛,你……”河阳公主听到衡宇说答应娶她已经很高兴了,就算是日后他做不到像现在这样疼惜自己,可是这也比永远失去他更值得庆幸……没有人能够明白她把失去的东西再找回来的这种欣喜了……

“我答应,拿纸笔来。”这时,突然听到衡宇朗声的说道。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向他望过去。

“衡宇……你的想清楚……”这一辈子是很长的路,现在他只不过是走了开头一段而已,再永恒的感情有时候也禁不起时间的消磨……亲王没有想到儿子现在会毫不犹豫的做出这个决定。

“阿玛,你不要说了,我既然答应娶河阳,自然要对她一辈子好,而且,我和河阳已经心心相印,彼此一辈子互相守候是应该的。”衡宇眼眸一凝,神情带着微微的笑意,俊美的脸庞之上没有丝毫勉强,眼眸的光芒清亮而自信……

“衡宇,你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做……”河阳感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几步上前,一把搂住他,她真的没有想到衡宇会为了她立下那样的字据,字据立下之后,就等于是衡宇把他的整颗心都交给她,再也没有任何女人会把他从她身边抢走了……

“就算是伯父不逼我,我也愿意这么做的……”说着,他用目光温柔的看着河阳带泪的面容,然后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好,衡宇,你这个女婿我是十分满意,也足以证明我女儿的眼光没有错……哈哈,来人呐,把纸笔给贝勒爷……”沐王此刻是心情极好,走过去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满意的拍拍衡宇的肩膀,而沐王福晋也是眼底含着泪光,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多爱衡宇,现在女儿终于得到衡宇一生一世的爱情,她也为女儿的幸福喜极而泣……

亲王见儿子执意如此,眼眸里的目光坚定,没有丝毫的后悔之意,他只有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默许了儿子的决定。

纸笔很快就拿来了。衡宇眼眸一凛,拿起毛笔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下了字据。写完以后,他恭恭敬敬的拿起来,亲手送到沐王的面前,“伯父,你看我写的可否完整?”

沐王接过字据,看了一眼,然后呵呵一笑说道:“我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你还叫伯父?”

衡宇闻言,轻轻地看了河阳公主一眼,只见她是一脸的娇笑,随即他转过头来,对着沐王,就是一跪: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快,快起来,不必行此大礼。”他满意的笑着,然后把衡宇给扶了起来……

接着他有走到亲王的面前,轻轻的一抱拳,笑着说道:“看来,我和亲王还得做亲家。以前的事情是谁对谁错既往不咎,好吗?既然我们做了亲家,以后在朝堂之上只要亲王提议我沐王一定无条件的支持。”

既然女儿的幸福有了保障,沐王自然不会再在朝堂之上和亲王争个高下了。亲王听沐王这话,有主动示好的意思,然后又转念一想,衡宇立在这张字据才能够娶河阳公主,说起来有些屈辱,可是沐王就只有河阳公主这一个女儿,将来沐王一生所有的成就还不是都是衡宇的,再加上沐王在朝中的地位,以后衡宇无论在财富上和权势上都会迈入新的一个台阶,说到底还是自己亲王府占了大便宜。

想罢,亲王微微一笑,“既然沐王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好意思小气了,沐王这样支持我,我自然也会支持沐王的。”

康正一听笑着说道:“两位王爷既然有共同的志向辅佐当今圣上,那么真的朝廷之福呀,现在是雨过天晴,就请各位到大厅里用早餐。”

这时,众人才发现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所有人受到了河阳公主和衡宇的感染,一个个的心情都不错,脸上都挂着甜甜的笑容。这时候河阳公主已经顾不得什么女儿家的仪态了任由衡宇牵着手往康府的大厅走去……

看着他们如璧人一样的般配,康正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热烈,这一桩婚事能够延续下来,他比打了一场胜仗还要高兴……

……………………………………

瑜洁很快从河阳公主那里得知那天在康府所发生的事情,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感的,衡宇之前那么的爱着自己,追着自己,转眼间就把河阳公主当成心里的宝贝一样,突然把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给了河阳公主。也许女人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天生就喜欢被男人宠着,爱着,即使这个男人不是她所爱的,真正的失去哪一个瞬间还是有些惋惜的。

不过,也仅仅只是惋惜而已,瑜洁心里还是蛮高兴的,这衡宇和河阳公主的婚约照旧,她瑜洁和瑜洁都没有丝毫的责任了,以后,无论父亲在朝廷上,还是自己和冯景博走在一起,都可以说是毫无芥蒂了。(未完待续)

460 输不起

赌庄的单间里,严翅已经不再像前几天那样的气定神闲了,今天他又在单间里赌了将近一个时辰,额头上已经沁出细腻的汗珠,不停的用手抹着汗……

“严公子,这局你还下不下注呀?”当庄的是一个一身大红绸衫的胖子,严翅听洪爷说这个人是一个米商,兜里有的是银子。严翅听了,顿时觉得是自己赢钱的时候到了。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一上场他就节节败退,带进来的十万两银子已经输的精光。

可能因为是这个胖子穿着红衣服的缘故,早就知道穿着红色吉利,旺财气,自己怎么这么笨,为什么不像这个米商一样,穿一件大红的衣服进来,如果是这样,手气旺的可能就是自己……人都是赌博的人都是迷信的,这严翅输了银子更是在心里暗自找原因了。

他已经连续的输了十六把了,而且每一次都是买大开小,按照赌博的惯例,这一局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了,于是,他眉尾一扬,狠狠地说道:“下,怎么不下,这一把我还要继续买大,已经开了十六把小了,我就不相信它还会开小。”

红衣胖子把眼睛一眯,“我猜这一把也要开大了。不过,严公子你既然要下注,就请立刻下注,买定离手,别的闲可是都在等您一个人呢?”

“你催什么?没有看见我的筹码都输完了,还怎么下注?”严翅心烦意乱的说道。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了。

“您没有筹码了吗?”红衣胖子嘿嘿一笑说道:“没有筹码就是不能下注了,这一局要是开了大,您可不要后悔!”说完。他就抬起骰盅,准备摇了。

“慢着。”严翅心里一急,直接用手按住红衣胖子手里,“我输了这么多银子,这一局是我翻本的机会,你可不能不给我这个机会。”

“谁不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有银子下注怎么能怪我呢?难不成要我把我赢得银子全部都退给你吗?在赌庄可是没有这一说的。”这时,红衣胖子眼眸里可是有些蔑视了。

严翅几时被人这么的轻视过?况且。这一局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于是。他把眼眸一凛,冷冷的说道:“我严翅怎么会缺银子,只是暂时没有带在身上而已,你放心。我既然要下注,自然不会少你的银子。”

说完,他回头对在一旁伺候的赌坊伙计说道:“把你们的洪爷叫来,就说我严翅找他。”

伙计立刻出去了。很快,洪爷就叼着一杆烟枪走了进来,他看了看绷着脸的严翅,笑着说道:“严公子找我来所谓何事?莫非今天的手风又不顺吗?”

“怎么会不顺?输赢就看这一把了,洪爷,这一次你一定的要帮帮我。再借给我二十万两银子。”严翅想这一把要是开大的话,不仅仅是把前面输了的十万两全部赢回来,还能够赢十万两。

“二十万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再加上前面借的,这算起来我可真有些吃不消了,严公子,既然今天手风不顺就这么算了,别玩了,等改天手风顺了再来玩。”洪爷为难的说道。并且好意的相劝,不过。仔细的看洪爷的眼睛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得意的光芒。

“洪爷,你这就说错了,可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一把的赢面很大,洪爷,就请你帮我这一次,我严府那么大的家业,岂会少你这区区十几万两银子?”说到最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有些不悦了。

洪爷一见,马上说道:“严公子,并非我不愿意借银子给你,只不过这数目太大,这万一收不回来的话,我可就损失惨重了。”

“洪爷,我劝你还是不要做好人,你做了好人,这损失惨重的可就是我了。”说完,红衣胖子得意的嘿嘿一笑,似乎已经觉得严翅借不到银子。

“洪爷,你我的虽然认识的不久,可是这交情却不浅,青兄弟带我过来玩的时候说过,我在赌庄里有什么事情的话,洪爷会罩着我的,看来,这青兄弟说话也有些言过其实了……”严翅说着,目光期盼的看着洪爷,如果抬出青兄弟还借不到银子的话,今天看来是难得借到银子了。

“严公子,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我洪爷和阿青真的是有交情的,不过,这赌庄有赌庄的规矩,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了规矩是么?我也要跟手底下做事的人有一个交代是吧?”洪爷很为难的说道。

“洪爷,我来这赌庄里玩也算是关照赌庄的生意,而且我今天是第一次听人说老大做事情还要跟手下的人交代的,洪爷,你这是在敷衍我吧,既然如此,这赌庄看来也没有什么玩头了。”严翅想:既然借不到银子,也不能输了自己颜面,所以,话一说完,他就准备拂袖而去……

没有想到最后的这句话令洪爷一愣,似乎怕他以后都不过来玩了,赶紧说道:“严公子是我这赌庄里少有的豪客,你不来玩的话,我这赌庄都会失色不少的,既然严公子这么说,那我就看在阿青的份上,再借给严公子一次。”

严翅一听这话,双眸里立刻闪动着惊喜,不过,他还摆谱的说道:“这还差不多,你这赌庄要不是有我这样的豪客撑着,谁还愿意进来玩?”

“是,是。说的极是。”说完,洪爷就从袖笼里掏出一叠银票来,两万两一张的他数了十张递过来。严翅双眸放光,刚刚准备伸手去接,这时,洪爷突然又说道:“等等,严公子莫非忘了手续吧?”

严翅一愣之后,立刻明白过来,“拿纸笔过来,不就是一张拮据嘛,我签。”

洪爷一笑,“严公子真的是一个爽快之人,不过有些话我还是的重复一遍,这二十万两银子我借给严公子是可以的,不过利息我还得清算,和以前的那些一样,十万两银子一天的利息是一千两,这二十万两嘛,一天可就是两千两。”

“这我知道了,不用洪爷反复说了,借据拿过来,我签。”说完,他倒是干脆,借据看都没有仔细的看一遍,立刻就签了。

拿到银票以后,严翅的面容立刻龙飞凤舞起来,有些得意的说道:“今天我就来一把大的,这二十万两全部押大。”说完,他就直接把这十张银票给押上了。

红衣胖子显然并没有被他这么大的赌注给吓到,嘿嘿的几声冷笑过后,说道:“我今天鸿运当头,已经开了十六把下了,这一把开不开大还不一定呢,严公子,你可想好了,我输了没有关系,顶多就是把今天赢的银子给吐出来,可是,严公子,你输了可就是身价都输掉了。”

严翅见他这么说,以为红衣胖子怕这第十七把开出大来,输了银子,严翅就越发的信心十足了,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你啰嗦什么?我严翅的身价就只有这么一点点银子吗?你就少替我担心了,快点要骰盅吧。”

红衣胖子也不含糊,立刻拿起骰盅快速的摇起来,这时候,这个单间里所有的赌客都盯着这骰盅,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因为这一把可是关乎着二十万两银子的输赢,在这个赌庄里,这算是有史以来最大的赌注了……

就在所有人都盯着骰盅的时候,红衣胖子朝着早就退立一旁的洪爷使了个眼色,随后两个人的脸上都划过一抹得意的笑容……

很快,尘埃落定,红衣胖子把骰盅往赌桌上一放,“现在输赢即将揭晓,各位想下注我还给各位一个机会,我就是想看看我今天的财运到底好到什么地步了……”此言一出,有些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态的赌客也蠢蠢欲动,有些又加大了赌注……

红衣胖子一扫众赌客,然后把骰盅快速的一揭,中间的三个骰子上赫然的显示着:三个五点,大。

此骰盅一开,严翅就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样,毫无生气了,他眼眸看着那三个五,不住的喃喃自语:怎么又是大?十七个大怎么可能呢?看着他面容瘫痪的样子,红衣胖子得意哦地说道:“什么不可能?这世事无绝对,只要是运气来了,这挡都挡不住的,看来我今天是运势无法挡的,那个不怕输银子的尽管下注,今天老子多大的注都敢接……”

红衣胖子的狂妄话语似乎刺激到了严翅,他突然一下子站起来,怒气汹汹的说道:“根本不可能一下子连开十七个大的,你赢一定是你出老千对不对?对不对?快点吧银子退给本公子……”

红衣胖子随即把眼神一冷,沉着脸说道:“愿赌服输,若是这里所有赢了银子的赌客都被误认为是出老千赢的,那还有谁敢来玩?而且更稀奇的是你输了银子居然厚着脸皮要我退给你,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严公子玩不起就不要玩呀,洪爷,你说对不对?”(未完待续)

461 躲债

洪爷这时候站出来,有些同情的拍拍严翅的肩膀,然后说道:“严公子,我这赌庄可是凭借着运气赢钱的,根本不可能有人敢在这里出老千的,你这么说,是不是想毁了我赌庄的生意?”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只不过这太邪门了,居然会连开十七把大。”严翅有些颓废的说道。

“我说严公子呀,你是不是在赌场玩的太少了?连开十七把大有什么奇怪的?我还见过连开二十一把小的呢。严公子,你是我们赌庄出了名的豪客,现在就不要想能够把银子给退回来了,而是该好好的想一想如何把欠我的银子给还上,要知道从我这里借出去的银子是有期限的,十天之内就要还清,否则的话,只有拿命来相抵了……”洪爷眼眸里的同情之色一敛,露出几分凶狠之色来。

严翅顿时觉得背脊一阵的发凉,这洪爷既然能够把这么大的赌庄开起来,也敢借这么多的银子给他,背后一定有大靠山,肯定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物,所以,洪爷真的要撕破脸的话,他还真的吃不消,于是他尴尬的笑笑,然后说道:“我欠洪爷的银子自然是要还的,不过,这十天时间也太短了,要不这样吧,就请洪爷看在青兄弟的面子上多宽限几天,这十天实在是太少了,我恐怕凑不齐这么这么多银子……”

洪爷突然把脸一沉。“我是开赌庄的,不是开善堂的,我这里的规矩就是借了银子要十天之内还清。不要说你严公子了,就算是阿青借了我的十天不还,我照样让他拿命来相抵,所以,严公子就不要再拿阿青来说事了……”

严翅快点洪爷烦了就不认人,顿时慌了,本想还理论几句。这时,洪爷身边的两名彪形大汉欺身过来。冷冷的说道:“严公子,既然你不赌了,就请出去吧,不要妨碍这里的其他赌客。”

严翅脸上立刻红一阵白一阵的。他在这赌庄里前前后后玩了七八场,银子输了近八十万两,几时收到过如此的冷遇?可是他现在兜里没有银子,底气不足,只好乖乖的跟着这两名彪形大汉出去了。

到了临出赌庄大门的时候,严翅被洪爷叫住,“严公子你就这么走了呀?”

严翅停下脚步说道:“我不走,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洪爷又不肯借我银子了。我没有银子怎么去赌?”

“严公子今天的确是运气不好,不过我还是欢迎严公子有银子的时候再来玩。对了,严公子有件事情我必须得让严公子亲眼见见。”洪爷的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然后从身后的彪形大汉那里接过来几张借据。

严翅瞟了一眼,“不就是我的那些借据吗?不是还有十天的期限吗?洪爷不会期限没有到就要那我的性命来抵账吧?”

“这些借据都是严公子亲手签的,一共是五十八万两,从我这里借出去的银子是有十天的期限,不过这里有一张三十万两的银票是你七天前借的,所以我有必要在这里提醒你一下。三天之后严公子邀连本带利的还我三十三万两,否则……严公子也应该体谅我。我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这么多的银子收不回来的话,我拿什么周转?”洪爷的嘴里说的倒是客客气气的,但是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严翅,一听,心里一抖,三十三万两银子,他到哪里去筹集?就是把严府给卖了,也凑不齐这三十三万两呀,况且即使是还了他三十三万两,还欠洪爷几十万两呢,到时候要怎么还?不过,现在他人还在洪爷的地盘,他不会傻到现在就告诉洪爷自己没有银子还,于是,他还得拿出作为严公子以往在赌庄里的做派来,一脸傲气的说道:“不是还有三天吗?三天之后一定把这三十三万两银子给你送过来。”

“严公子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严公子的好消息了。”洪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严翅没有吱声就走了出去。

洪爷看见严翅走的不见人影,侧过头去,对身边的两个彪形大汉说道:“你们去叫人日夜盯着这样严翅,千万不能让他给跑了。”

“知道了,洪爷。”其中一个彪形大汉点点头,然后就跟上去了。

严翅当天是垂头丧气的回到严府,家里剩余的银子都被他给输光了,现在唯一的一条路,就是逃走。既然如此,他立刻让府里的人收拾行装细软等物。到了天黑以后,他才一皱眉头,往偏厅后的大院落走去,到了院落门口,正好见一个丫头从里面走出来,随即问道,“夫人呢?夫人有没有睡下?”

丫头回禀道:“夫人刚刚把老爷的盔甲擦拭干净,还没有睡。”

严翅一听,径直往里走去。经过里面别致的庭院,穿过彩漆雕花的回廊,最后来到一扇刻着精美花纹的朱红门前,轻轻地敲了敲,“娘,你还没有睡吧?”

里面传来一个十分孤寂而悠远的声音,“是翅儿吧,进来吧,现在时候还早,怎么睡得着呢?”

严翅推门而入,房间里不值得很雅致,一律的檀木家具,深红色的锦帐低垂,锦帐外面有一个香几,香几上有一盆富贵竹,用玻璃瓶样子,而且在右边的墙壁上还有一个极为惹眼的东西,一副青铜做的盔甲,盔甲做的很大,也很精致,一看就知道它原来的主人是一个很有身份,身材高大的男人。

一个四十出头的贵妇站在盔甲边,凝视着盔甲,眼眸里隐隐含着泪光,当贵妇看见严翅走进来以后,赶紧用手里的丝帕擦了擦眼角,然后微微的一笑,“翅儿,这么晚了,还找娘什么事情?”

严翅一见这贵妇带着慈爱的笑容,心里有了一丝愧疚,他轻轻的走过去,有些伤感的说道:“娘,爹已经走了这么久了,您仍旧每天擦拭爹的这件盔甲,这样的话,您就永远都不可能从失去父亲的阴影中走出来的。”

贵妇听严翅说起严非来,眼泪有溢出来了,“你爹严非在外人眼里是一个张横跋扈的人,可是他在娘的眼里却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所以,我根本不打算忘记他,看见这件盔甲我就好像看见你爹一样,所以,有盔甲陪着我,我也不觉得孤单了。”

贵妇用含泪的眼眸望着面前擦拭的干干净净的盔甲,目光如水般的温柔,丝丝的目光轻轻的缠绕着盔甲……

严翅突然往地上一跪,失声痛哭起来,“娘,我对不起您,儿子现在闯下了弥天大祸,所以,儿子希望您现在收拾好贴身的衣物跟儿子一起逃命去……”

贵妇一惊,充满着愁绪的脸上更是僵住了,有些风韵的眼眸里尽是恐慌,“翅儿,到底是怎样的弥天大祸非的要逃命不可?”

看着自己娘亲的神情,一向都自命不凡的严非顿时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他毫不犹豫的狠狠地扇了两巴掌,很快,嘴角边就流出殷红的血来……

贵妇一看儿子把自己打流血了,即是心疼,又是恐慌,“到底什么事情你快说呀,你是不是想急死我呀?”

“娘,都怪我不争气,最近沾染上了赌博,把家里的所有的银子都输光了,而且还在赌庄里借了很多银子,就是把我们这严府的宅子给卖了也还不清啊,三天后要是没有银子的话,赌庄的人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所以,我已经命丫头把我所有的行装都收拾好了,我们就趁着天黑赶紧逃命吧?”事实上,当那第十七把大开出来以后,严翅就后悔的想打自己的巴掌了,现在自己把所有的家底输完了不说,还得让身体不好的母亲跟着他连夜的逃命去。

贵妇一听,神色一顿,她满脸悲戚的看了看面前的盔甲,又回过头去看了看严翅,严翅嘴角的鲜血还在往下流,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弯下腰去,用手里的丝帕帮严翅把嘴角的血迹轻轻地擦去,然后悠悠的说道:“算了,银子输了就输了,我这里还有一些银子,是你爹身前留给我的,我把这银子给你拿去还债吧,只要你好好的,为娘的就心满意足了……”

严翅听了这番话并没有安下心来,反而又狠狠的给了自己的两巴掌,“娘,你手里的银子根本帮不了我的,我们还是赶快逃吧……”

“你到底欠人家多少银子?”贵妇听他这么说,一愣,开始觉得事态严重了,“为娘手里的银子还有十几万两呢,难道这么多的银子还不够你还债吗?”

严翅一听见自己的娘手里还有这么多的银子,顿时眼眸一亮,“娘,你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这太好了,有些这些银子,我们逃出去了之后,可是到别处安家,好好的过日子了……”

“怎么,这么多银子还不够你还债吗?我们还有放弃这个家逃走吗?”贵妇倒吸一口凉气,神情都呆住了。(未完待续)

462 断指

严翅在地上用膝盖擦着走了两步,然后苦着脸对贵妇说道:“我欠人家五六十万两银子,这一辈子是还不清了,所以,娘,我们必须连夜离开这里了。”说罢,他立刻从地上站起来,走到贵妇的梳妆台前,把所有的首饰都用一块绸布包了起来,然后把衣柜打开,帮忙收拾起衣服来……

贵妇看见严翅慌乱的样子,眼眸里的泪水摘叶控制不了了,淘汰大哭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严翅这时候已经顾不得贵妇的哭声了,他把收拾好的东西往肩膀上一扛,然后拉着贵妇的手就往外走,“娘,我们暂时就带这些东西,马车已经在院子里等我们了。”

谁知道贵妇一甩手,突然大怒的说道:“我不走,要走你一个人走,我要留在这里陪你爹……”说完,她扑到盔甲上痛哭起来,“我不走,我走了,就剩下你孤零零的一个,多么可怜啊,我留下来陪着你,一定不会让你孤单的……”

严翅愣住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然后快步的走到贵妇的身边,哀求着说道:“娘,你就跟我一起走吧,我答应您,我以后再也不赌了,好好的孝顺您,好好的跟您过日子……”

贵妇好像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依旧抱着盔甲失声痛哭……

严翅没有办法,又往地上一跪,“娘,您要我一个人逃走。莫非想我做一个天下人都唾弃的不孝子吗?,娘,您还是跟我一起逃吧。那些讨债的人不是好惹的,他们杀人不眨眼,为了银子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到时候不但是您的命保不住,就算是爹的这一套盔甲也保不住……”

听到他这么说,贵妇好像突然醒悟了过来,赶紧止住了哭声。扬起泪痕斑驳的脸庞,不可置信的问道:“他们这么坏?连你爹留下的这一套盔甲也不会放过?”

严翅点点头。这一套盔甲在市面上起码也值一千两银子。赌庄的人收不到钱,又找不到他的人,自然会把府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走,去变卖。

“好。我跟你走,不过,要把你爹的这一套盔甲给带上,一起走。”贵妇说着,立刻就要搬起盔甲。不过,她身体瘦弱,这一套盔甲少说也有七八十斤,她哪里搬得动?

严翅赶紧上前阻止,“娘。我也想把爹的这套盔甲给带走,可是我们现在是逃命,不是游山玩水。带着这么重的盔甲,怎么逃?”

“不行,一定要带上这盔甲,否则我是不会踏出严府半步的。”贵妇用双手紧紧的抱着盔甲,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眼眸里目光坚定。根本没有可以更改的余地……

严翅见状,苦着一张脸。然后把嘴唇一咬,痛下决心,说道:“好吧,娘要带上就带上吧。”他想,在路上再偷偷的找一个机会把它给扔了。

说完,他就和贵妇一起搬起那一套盔甲往外走去……

严府的大庭院一直都停着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马车上早已经放好严翅之前收拾好的东西。为了轻便出行,马车上只放了些贵重的东西和必须的换洗衣服,现在贵妇非要带着严非的盔甲一起出行,因此让马车变得很拥挤,不过,倒也还是有位置坐得下两个人。

赶马车的严府的一个老奴,车技还不错,看见他们上车坐稳之后,立刻马鞭一扬,很快就出了严府大门。

严府的门前是一条很宽的大道,平日里虽然不如盘龙街那么热闹,可是也算是车水马龙,不过到了秋季,夜风已经很凉了,天黑以后,这大道上根本没有人行走,因为大道宽敞,又没有人行走,马车跑起来更是顺当。

不过,这马车跑出没有多久,就听见后面有马蹄声滚滚而来,在宁静的黑夜里显得尤为的刺耳,对于严翅来说就像是催命符一样……这马蹄声急促,实在是蹊跷的很,加上严翅心里有事,赶紧掀开车帘一看,这一看不打紧,浑身是一激灵,赶紧吩咐车夫,“快点,快点呀,别让后面的人追上……”

贵妇一听这话感到有异,立刻问道:“翅儿,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娘,是赌庄的人,赌庄的人追上来了,我真是,真是没有想到他们会追上来……”严翅一阵的慌乱,连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了,双手紧紧的抱着那些贵重的东西,似乎这些是他惟一的依靠了……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呀?老爷,老爷要是你还在的话谁敢这样欺负我们?老爷,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们母子啊……”贵妇神情已经没有之前在房间里那么的冷静了,姣好的面容上也是一阵的慌乱,眼眸里的流水又流淌而出,合十着双手对死去的夫君祈求起来……

可是,无论这个车夫的车技如何的好,无论他把马鞭扬的有多高,马车怎么跑得过单骑呢?很快,后面的马匹已经追上他们了,并且有三匹马已经赶到马车前面,把缰绳一挽,拦住了去路……马车夫只好把缰绳一拉,让马车停了下来。

“严公子,请下车吧?”外面传来冷冷的声音。

里面的贵妃一把抱住严翅,担忧而紧张的说道:“翅儿,你千万不要下去……”

也许是外面的人听见她说的话了,有冷冷的说道:“严公子不愿意下车,难道还要我们亲自请严公子下车么?不过,我们都是粗人,万一弄伤了严公子就不好了……”

严翅见赌庄的人追过来,他已经知道今天的事情难以这么罢了,于是,他把嘴唇一咬,眼眸难过的看了身边羸弱的母亲一眼,“娘,你在这里好好的待着,我先下去,应该不会有事的,您不用担心。”

贵妇不傻,看这阵势,怎么会没有事?不过到了这个地步,她又能怎么做呢?唯有点点头,一切听儿子的。

严翅跳下马车,眉峰一竖,有些不悦的说道:“几位这么晚了还找我有什么事情?莫非赌庄里来了豪客,没有人相陪吗?不过洪爷应该知道我已经没有银子可输了,还是请几位回去洪爷说一声,等我什么时候有了银子再去捧场。”

其中的一个彪形大汉冷冷的一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说,严公子你就别跟我打马虎眼了,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哥几个来这里可不是请你去赌庄的,我是请严公子回严府的,严公子这么晚了,带着母亲出门,难道是游山玩水?或者是走亲戚吗?这么晚出去太危险,还是请回吧,如果严公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们洪爷找谁要银子去?”

“银子,银子不是三天后才到期限吗?没有到最后限期只要我认利息就可以了,你们,你们,又何必管我去哪里呢?”严翅已经知道自己的谱是摆不下去了,说起话来都有些结巴了。

“你当我们洪爷是傻瓜呀,万一严公子跑了,我们弟兄不是还得费劲去找吗?所以,这几天就请严公子乖乖地在严府待着,除了凑银子最好什么事情也不要做,还有,千万不要想着逃走,我们有人盯着你的。”彪形大汉把头一偏,露出阴冷的笑意,“给我们找麻烦就是给你自己找麻烦。”

严翅一见心里一阵哆嗦,这些人都是靠着打杀维持生活的,再和他们废话下去的话,说不定把他们给惹怒了,真的会动起手来,自己肯定会吃亏的……他赶紧收起自己倨傲的态度,陪着笑脸说道:“我娘晚上觉得有些闷,我带她出去透透气而已,既然几位说晚上出门很危险,我想想觉得也是,我这就带我娘回去……”

说完,严翅转身,准备重新跳上马车,这时,那彪形大汉眸光一冷,“严公子,你让我们哥几个大冷的天追了这么久就白追呀?”

“当然,当然不能白追……”说着,严翅就从袖笼里拿出一块碧玉来,这块碧玉是十岁的生日礼物,一直丢在那里,今日看见它还值点银子,又不重,所以就带在身上了,现在用来打发这些小鬼正好,先把眼前这些小鬼打发了再说,还债的事情不是还可以缓两天吗?两天以后再说。

彪形大汉接过碧玉,嘿嘿的一声冷笑,“严公子还算是比较识相的。”可是话音刚刚落下,他就朝身后的几个彪形大汉使了个眼色,几个人立刻从马背上跳下来,朝着严翅逼近……

严翅看着他们眼睛里的凶光,心里一阵的抖索,“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这,这……就回府……”那欺身过来的大汉哪里会把他的话听进去?一把上前就按住他,然后只见寒光一闪,“哎哟”严翅一声的大叫,他的小拇指就被刀给砍断了……

一直坐在马车里的贵妇听到儿子惨厉的叫声,再也忍不住了,出来一看严翅断指出流出的鲜血,顿时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扑上去,大哭一声,“翅儿,你这是怎么了呀?你们,你们为什么要伤害我的翅儿……”(未完待续)

463 还有一线生机

她发现自己的儿子小指头没有了的时候是心如刀绞,朝着那些按住严翅的彪形大汉打去……

她那一点点微弱的力量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她的手还没有挨到他们就被他们给拉住了,并且立刻就动弹不得了。

为首的彪形大汉稳稳地坐在马上,冷冷的扫了一眼掉在地上的断指,然后沉着声音说道:“这个小拇指只不过是给严公子的小小的惩罚,让严公子记住,以后再也不能趁着天黑出府了,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就不会只是砍一根手指头这么简单了。”

“我,我再也不敢……”严翅已经没有了往日在赌庄的气焰,断指处疼的让他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这一刻,他真的是悔恨呀,可是悔恨有什么?世上本来就没有回头路可走……

“对了,我还得提醒严公子一下,过来今天晚上,你就只剩下两天时间了,到时候就是要命的时间了,你们还不请严公子进马车?”说完,为首的彪形大汉又使了一个眼色,那些按住严翅母子的汉子就把他们一提,直接扔进马车内。

贵妇不顾身上的疼痛,从马车里爬起来,立刻用手里的丝帕帮严翅把断指给包扎起来,一边包扎一边哭着说道:“他们也太狠了一些,不是给了他们一块玉了吗?为什么还要伤你呀……”

严翅刚刚想要阻止母亲继续说那些人的不是。要知道他们现在想杀死他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的容易,惹怒了他们只有让自己更加的吃亏而已……可是这时,马车外已经传来飞身而去的马蹄声。这些人终于走了,他们暂时安全了……

有了断指的教训以后,严翅再也不敢有逃离京城的打算了,他忍住疼痛,对马车的说道:“我们立刻回府。”

马车很快就往回走去。

严翅望着还十分疼痛的断指,突然开始抽泣了起来。贵妇见他这样,更是心疼。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什么苦,一直是娇生惯养着。这一次捅下了这么大的弥天大祸,想起两日后的期限,他一定是觉得无路可退了……

贵妇突然挺直了背脊,眼眸里射出一抹坚定的光。“翅儿,不要伤心了,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严翅听见母亲这么说,一个大男人,眼泪不住的往下掉,“娘,这次真的是过不了了,儿子就还有两天的性命了,儿子因为好毒而丢了性命是儿子咎由自取。死不足惜,可是儿子就是怕因此而连累娘,现在爹爹不在了。儿子本来是娘唯一的依靠,可是儿子又……我真担心娘以后不仅仅会孤单的过下半辈子,那些人会继续向娘逼债,到时候娘该怎么办呀……”

贵妇看见儿子这么孝顺,眼眸里的光越发的坚定了,“翅儿。有娘在,谁也不能伤害你的性命。你不会有事的,娘也不会有事的,我们两个以后都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严翅抬起泪眼,摇摇头,“娘,您就不要安慰我了,那么多银子,我们到哪里去凑?爹爹要是在的话,或许还会有办法的,可是现在爹爹不在了,谁还愿意帮我们的忙?只怕是一听见我们说要借钱就把我们关在门外了……”

贵妇的峨眉一挺,眼眸里的光芒突然变得异常冷傲,“翅儿,你说的没错,现在是没有人愿意理我们母子了,可是,他们想不理我们就能不理我们吗?有些事情还是掌控在自己手里的,你放心,娘有方法凑到这些银子的。”

“真的吗?”严翅的眼眸顿时放出亮光,“到底什么人会借给我们这么多的银子?”

贵妇略微的沉吟一下,这才说道:“你爹不过是一名武官,俸禄本来就不多,你看看我们严府的威严,根本就不是一名武官所能祈及的,而且之前我们的家里不是还有那么多银子吗?要不是你输掉了,我们完全可以富足的过完下半辈子……”

“对不起……”严翅低下头去,一脸的愧疚。

“娘这么说,并不是要责备你,银子既然已经被你输完了,责备你还有什么意义?我是想告诉你,你爹挣下这份偌大的家业并非靠正途得来的,所以接触到的人并非是一些光明磊落的人,有好多人的身上都是暗藏污垢的,所以我只要找到那些身上藏有污垢的人,他们怕我泄露了他们的丑事,他们自然就不敢不借我们银子了,而且这些人一个个兜里都揣的满满的,咱们缺的这些银子,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娘,这么说来,是手里握着他们的把柄了吗?”严翅有了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这倒没有,只不过你爹以前在的时候,听你爹说起过他们的那些脏事。”贵妇一愣,也突然觉得自己是想的有些天真了。

“娘,这口说无凭的,谁会受到威胁呀,您这样贸贸然去找人家,只不过又多得罪一个人而已。”严翅眼眸里的光立刻暗淡下去,他不傻,他自然也知道靠父亲的那一份俸禄根本挣不来这么一份家业,但是做官不为银子为了什么?他一直也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他没有想到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娘居然敢忘这方面想……实在是有些可笑了。

贵妇的面容居然突然凝重起来,“翅儿,你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吗?”

严翅一怔,“爹爹不是运送赈灾银两去滇西的时候在清风山被土匪给杀死了吗?朝廷因为爹爹是因公殉职还发了一大笔的抚恤金。”

“不错,你爹爹是因公殉职的,可是在出这一趟差之前,你爹爹跟我说过,干完这一票之后,我们几辈子都不用愁了。原来朝中有一个大官,和你爹爹合谋,打算将这批官银据为已有,而且,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准备在清风山上来一个釜底抽薪的掉包之计,然后再嫁祸给那些土匪的,没有想到的是这一伙土匪真的动手了,而你爹爹还因此丢了性命,你爹爹出事之后,那名大官为了让自己置身事外,曾经托人给我送了十几万两的银票来,我手里的这些银子就是那一名大官给的……”

“我本想你爹爹已经没了,再怎么样也不会回来了,既然那名大官还知道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给我送来了银子,这事情就这么算了,可是现在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看来我只好去找他了。”说到这里,贵妇的眼眸一凝,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英气,到了这个时候,她一介女子也不得不出面了。

“娘,这同样是无凭无据的事情,那名大官当时给您的银子算是安家费,这笔银子咱们受了,他自然会置身事外,现在我们再去找他要银子,他岂会还给?他不理我们我们也没有办法呀。”严翅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去世居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贵妇突然冷哼一声,“谁说无凭无据了?当时那名大官和你爹爹说好是五五分成,你爹爹和那名大官都不信任彼此,把银子到手之后会有争执,所以在行动之前,他们签了一份用来分银子的合同来约束彼此,现在你爹爹不在了,这份合同对于那名大官来说就是一个软肋,你爹爹为了这些官银连命都丢了,十几万两就算是把你爹爹的命给买了,想起来你爹爹死的还真的是不值得啊……”想起死去的严非,她又是一脸的凄然,“所以,现在他应该帮我们母女解决这个困难的,也算是替你爹爹尽一尽保护家人的责任。”说完,她眼眸里的冷芒袭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只好豁出去了。

“娘,有这么大的靠山你怎么不早说,我的这根小指头断的真的是有些冤枉。”严翅看着自己的断指,真的是心有不甘,他要是早点知道母亲的手里有朝廷大官的把柄他根本就不会想到逃。

“也怪为娘的糊涂,一时之间把这事给忘记,再说,之前在府里的时候,你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我被吓到了,思绪一片的混乱,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贵妇现在想想,自己之前真的是急糊涂了,就跟着儿子这么出来逃命。

“那您把那合同放在哪里了?还在府里吗?”现在这张合同就是他的救命符,只有把这张救命符放在他自己的手里才安心。

“合同在这里。”贵妇指了指放在身边的那一套盔甲,接着她掀开盔甲的头部,里面居然吊着一根红线,她把红线给捞出来,严翅一看,红线的末端系着呈筒状的白纸,那就是贵妇所说的合同。

严翅赶紧打开纸筒,展开来一看,上面白底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连那批官银有多少的数目都写的清清楚楚的。他咂咂舌,原来父亲的那名大官的计划要是成功了话原来可以赚这么多银子,可惜呀,父亲最后也居然为了这些银子而丢了性命,现在他已经不能多想,先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再说。(未完待续)

464 约见

他赶紧把合同叠好,然后揣进怀里,“娘,你怎么不早一点不告诉我?”如果早一点知道这件事情的话,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像这种事情毕竟是你爹不光彩的一面,我怎么想让你知道你爹爹其实是一个贪官呢,我是怕破坏你爹在你心目中的形象,现在,只希望你不要怪你爹,他做这么多的事情只是想我们母子俩的日子过得更好一些。”想起自己丈夫,贵妇的脸上又有了一抹忧伤的神色。

我怎么会怪爹呢,我会更敬佩爹才对!严翅在心里暗自想着。对于他来说,谁能够赚到大笔银子谁就是他心目中的英雄,要是父亲的计划成功的,赚的银子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这样的才能他是望尘莫及,只有深深的佩服了。

“娘,我不会怪爹,我知道爹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好。”说着,他拍拍了放在胸口的合同,父亲虽然死了,现在也还给自己留下来了一道护身符,这真的是一个大意外呀。

“这合同你先留着,不过,明天由我出面去找人。现在赌庄的那伙人一定还盯着你,你哦去的话不方便,要是让那名大官知道有人尾随你而去,他恼羞成怒不说,到时候杀人灭口的事情都是做得出来的。”经过儿子的断指教训,贵妇显然比之前谨慎的多。

“嗯,我听娘的。”严翅点点头,他本来是准备自己去找那个人的。听母亲这么一说,觉得很有道理。

马车的车轮在大道上“轱辘轱辘”的转着,弄出很大的声响来。就算是有行人从他们的身边经过,也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是,在大道两旁的屋脊上有一条黑影,一直跟着马车在奔跑,而且他的速度一点也不比马匹跑的慢,这条黑影从马车除了严府的大门就一直跟着,当他看见严翅带着自己的母亲准备逃走的时候心都沉入了谷底。要不是那几名彪形大汉的出现,黑影准备跟到城门口就放弃了。

好在他还有些耐性。最后听到了这一对母子的对话。他们的对话别人也许听不见,可是对于一个内力强劲的人来说想要听清楚还真的不是什么难事。他知道,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等他们母子有所行动的时候在从长计议。不过,目前他的紧盯着他们母子,一刻也不能放松。

因为心里有了对策,严翅回府以后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然后就美美的睡了一觉。可能是因为心里有事,他第二天早上醒来的却极早,天空中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他就醒了,再也睡不着了。他的大脑里反复的想着母亲昨天所说过的话:万一对方不愿意给银子,起了歹心想杀人灭口怎么办?母亲一个人去。一介弱质女流别人想要对付起来还不容易吗?

最后,他越想越觉得有这样的可能,而且这个可能性非常的大。谁愿意一辈子把自己的把柄握在别人的手上?那是让他战战兢兢过一辈子的东西他还不想方设法的把它弄到手,然后给毁了,一劳永逸?所以,让母亲去找那个大官的计划的改变一下才行。

想着,他立刻穿衣起床,然后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门窗。确定安全之后,他才从自己的枕头下面拿出那一张合同。仔细地看了一遍之后,重新放回怀里,只有这东西贴着他的心口,他才觉得那是最踏实的。

接着,他拿出纸笔来,写了些什么东西,最后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

可惜的是这一幕让在庭院大树上守着的那个黑影错过了,要不然事情将又是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天亮以后,严翅敲开他目前的房门,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看上去就像是作为的那一张合同,“娘,这个您收好,到时候记得给他看。”

贵妇一看那张纸,神情一怔,不过很快又微微一笑,“还是翅儿想的周全,不过,要想见那个人现在还不行,我的让人把他给约出来才可以。”

“娘知道他是何人,直接去府邸找他不就可以了吗?”严翅有些不解。

“翅儿,你怎么能够把事情想的如此简单呢?你难道不知道像这种想私吞赈灾官银的事情一旦被发现的话就是满门抄斩的死罪,就是你爹爹在的时候都从来没有去过那名大官的府邸,就是怕惹起别人的怀疑,一直以来,他们都有一个隐秘的见面地点,想要见面的话必须事先约好,你放心好了,这些事情你爹爹生前都很详细的告诉娘了,现在我们只要在家里等待消息就可以了。”

“娘,那你现在就让人去约那个人出来啊,现在我们没有多少时间给耽搁了,要知道赌庄的那些人是不讲什么情面的。”性命攸关,严翅想早一点知道那名大官见到这一份合同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他会拿出这么多的银子来助自己逃过此劫吗?况且只有两天的时间,真的很紧迫,万一这时间已延误的话自己不知道是又要少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这样的后果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翅儿,这事情娘就已经让人去做了,你不用担心。”严非夫人眼眸一凛,透出一股精明来,严翅见了,才有了些笑意,“娘,您真的是太英明了。”

这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天气似乎很好的,可是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太阳突然躲进了云层里,尔后,还传来几声的闷雷声,打雷一般都发生在夏季的,没有想到现在都已经秋末了,。居然还会有雷声传来,而且一阵接着一阵的,让人心烦气躁的,接着居然下起了黄豆般大小的雨点,雨点越来越密,让在大厅里等候消息的严翅恨不得把这老天都给痛骂一顿,要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延误了他筹集银两的话,岂非是天要亡他吗?

这时,大厅门口处走进来一个丫头,丫头看见严翅,立刻说道:“少爷,夫人让你过去。”

严非夫人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只要遇到阴雨的天气,就会腰疼,据说是当年生下严翅时落下的月子病,因此在这紧要关头,她并没有留在大厅里和严翅一起等待消息,而是在房间里躺着。当严翅心急火燎的推开房门的时候,她正用一手撑着腰,另一手扶着床沿,准备下来行走的。

“娘,你腰疼的厉害吗?”看见她那举步艰难的模样,严翅心里一紧,赶紧过去扶住她,暂时忘记了询问相约的事情。

严非夫人皱了皱眉头,然后又艰难的笑了笑,“不要紧,我只要下来走几步就习惯了,对了,对方已经来信了,说申时去老地方见面,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而且今天的天气又不好,我还是早些的上路好,翅儿,你就在家里好好的等着,娘一定会拿到很多的银子回来救你的性命的。”

看到母亲忍着腰疼还要在下雨天出去替他奔波,他的心里是异常的难受,“娘,就让我去吧,你的身体不好,今天的天气也不好……”事情本来是因他而起的,现在由他自己去解决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是他母亲摆摆手,“不,你不能去,你是严家的希望,万一你去出了意外,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再说,你好好的呆在家里就是一份保障,我想,那名大官就是有杀人灭口的念头,他暂时也不会动手的,因为他也清楚,就算是杀了我这个妇人,严府还有一个顶梁柱在呢,他怎么也投鼠忌器,暂时不会动我的,你就放心好了。”

严翅觉得母亲的话有道理,现在自己是严府唯一的男丁,只要自己还在,就是严家存在的象征,而倘若自己有了什么意外,谁还会把名存实亡的严府和自己的寡母放在眼里?

“那我扶您出去。”说着严翅像一个孝子一样扶着自己的母亲,小心的走了出去。

………………………………………………

在厚厚的雨幕中一辆马车还是出了严府。而且马车走的很急,溅起阵阵的水花,把路上行人的裤脚都给打湿了,引来了一阵阵怒骂,可是马车上的严夫人罔若未闻,丝毫没有让马车夫放慢速度。

马车驶出严府以后,那些一直在严府外守着的赌庄大汉立刻跟了出来,并且和昨晚一样,拦住了马车,当看见马车上只有严夫人一人的人时候,他们才知道是他们判断错误了,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反正严府外还有人守着,严翅就算是真的有翅膀也飞不出来。

当他们听说严夫人冒雨出来是为了筹集银子,他们倒是客气的放她出行了。

不过,就在那些彪形大汉往回走了不久,马车的后面又跟随了一匹黑马。黑马是毫不起眼的黑马,而黑马上所坐的人也是毫不起眼的,穿着一身的蓑衣,头上戴着一个大大斗笠,路上的行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不过,路上的行人都是匆匆忙忙的往家里赶,谁会有这一份闲心去管他是什么人?(未完待续)

465 破庙

马车很快就出了大道,进入到一处泥泞的小路,马车是过不去了,于是严夫人只好弃马车步行,由丫头扶着,蹒跚而行,在小道的尽头是一座荒废了很久的破庙。破庙很破,出了四面墙和分辨不出颜色来的屋顶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大门,连里面曾经供奉的什么菩萨都不知道了,因为这破庙里根本就找不到菩萨的身影了,要不是里面还有一张破烂不堪的供桌和几个香炉,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曾经是一座庙宇。

像这样的破庙一般是没有人的,就算是有人走累了,想歇歇脚,也不愿意进来,因为里面到处都是灰尘,连一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还不如外面的大石头坐着舒服。

可是,今天不仅仅是严夫人来了,严夫人跨进这一座庙堂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了,这个人有些奇怪,不仅仅穿着蓑衣,戴着斗笠,而且还打着雨伞,就算是再大的雨,这样重重的保护似乎有些过头了。

严夫人一见这人,一愣,随即恭恭敬敬的过去行了一个大礼,“大人,民女这么急找大人确实是情非得已,往大人见谅。”

蓑衣人站在角落里,似乎根本没有抬眼,沉着声音说道:“严夫人有什么话请直说,本大人时间紧迫的,实在没有时间陪严夫人在这里干耗。”

严夫人听闻对方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几分的不耐烦。她赶紧往地上一跪,“救大人救救小儿,现在只有大人能够救小儿。希望大人看在我死去的夫君的面子上救救小儿……”说完,她就重重的磕起头来。

“嘭,嘭,”的几声,严夫人的额头上已经磕出几个大包来。蓑衣人再也没法做到无动于衷了,依旧沉着声音说道:“我不是救世主,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先起来说说看。”

严夫人这才站起来,一脸哀愁的说道:“都怪小儿不争气。最近染上了赌博,不仅仅把所有的家财输空,还欠赌庄的一大笔银子,要是后天没有银子还的话。他们一定会要小儿的性命的,民女本来不想劳烦大人的,可是我的夫君已经不再了,根本没有人肯帮助我们,现在唯有大人能够帮我们母女度过难关了……”

“原来是想要银子,如果我记得没有错的话,前几天我刚刚给你送了十几万两银子,怎么?连这些银子都输了吗?还是你们贪婪无度,想狮子大张口?这次要多少。请说吧?”蓑衣人把斗笠压得很低,严夫人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不过。听他的话语可以感受得到他有些恼怒了,言辞中尽是讥讽之意。

严夫人想到自己真的是有所求而来,只得暂时忍住所有的屈辱,有些怯怯的说道:“小儿欠下了六十多万银子,因为数额太巨大,所以只好找大人求助……”

“六十多万两?”蓑衣人显然是吃了一惊。这样的数额就是到了大富大贵的家庭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你以为我家是开银矿的。银子随便在地上捡就可以捡到吗?”

蓑衣人再也没法做到最初的镇定了,即使是穿着厚厚的蓑衣仍旧可以看得出他的身体因为气极而发抖了。

“大人家中有没有开银矿,我不得而知,不过,我知道这六十万两银子大人是一定凑的齐的,大人的门路这么多,怎么会连这点银子都凑不齐?要是我的夫君在的话,他一定想办法把这笔银子给凑齐的。可惜的是我的夫君英年早逝,才让我们母子俩求助无门,大人该不会忘了我的夫君是怎么死的吧?”说着,严夫人的表情也变得冷硬起来了,完全没有之前那么的低三下四和怯弱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她只有迎头而上了,“要不要我提醒大人一下,我的夫君是怎么死的?”

“是,我承认你的丈夫的死跟我有一点关系,不过,说起来那也是一个意外,而且,我也觉得我应该负一点责任,所以给你送去了那么多银子,可是你不知道感激,现在还咄咄逼人,你真的以为本官拿你没有办法了吗?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你和你儿子就可以十分意外的死在大街上。”蓑衣人也冷硬的说道,严夫人几乎可以感觉到他冷厉的目光刺穿她单薄的身体,让她的身体不禁的一抖。

可是想起她的那个宝贝儿子昨晚的断指,她把胸膛一挺,冷冷的说道:“有头发谁愿意做秃子?我相信大人有能力让我们母子做一对冤死鬼,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也会拉上大人当垫背的!谁叫大人根本不念旧情,置我们母子的生死于不顾?我夫君一个人长埋于冰冷的地下,而大人依旧享受着高官厚禄,过着风光无比的日子,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不公平的事情发生?”

“就凭你一个儒弱的妇人也想拉我垫背?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们就走着瞧,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够怎样把我拉去垫背!”蓑衣人冷哼一声,衣袖一甩,就准备往外走去。

“大人尽管不顾民女就此离去,不过,我想大人应该知道最近在京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玉石轩的货品里出现了那一次被劫的官银,不过,这玉石轩的完颜老板背后似乎有很大的靠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让衙门给放出来了,不过,朝廷对这件事情十分重视,已经展开彻查了,我想,我要是把这一份合同交给刑部的话,刑部一定是求之不得,也许完颜老板幕后的大靠山等的就是这些东西,因为有了这一份罪证,就可以帮完颜老板脱罪了。”严夫人缓缓的说着,并且慢慢的把手里的这一份合同展开,拿起来晃了晃。

蓑衣人立刻停住脚步,回转过来,快步的冲到严夫人面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那张纸,然后拿到眼前仔细的看了起来……

“大人,是不是记起什么来了?上面的字是不是一字不差呀?”严夫人下巴微抬,眼眸里的冷傲之色聚了起来。

“你居然敢拿这来要挟我?”蓑衣人看过之后,双手都开始发抖了,很快就把手里的东西撕了个粉碎,纸屑被门外跑进来的冷风一吹,沸沸汤汤的,倒是让这破庙有了一些生气……

“大人撕吧,尽管撕个够!大人若是喜欢撕的话我可以让翅儿多写些过来让大人撕,大人不会没有留意到这上面并没有印章吧?”说完,严夫人居然大笑起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蓑衣人声音阴冷而慌乱。

“我想怎么样?不是已经跟大人说了一遍吗?难道还要我说第二遍吗?我可不想自己太啰嗦,让大人觉得烦躁。”严夫人唇角一勾,一抹冷笑立刻滑过唇边,她婉转的话语就像是从冰块上划过一样,幽冷无比。

蓑衣人显然没有想到她一介妇人居然胆敢威胁于他,他气极,却又无可奈何,眼眸一阴,冷冷的说道:“想要六十万两,门都没有,我就跟你说实话吧,这六十万两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是我不喜欢被人威胁,所以,你一两银子也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你把手里的东西拿去交给衙门吧?到时候我看看衙门的人会不会放过你们母女,虽然你丈夫是死了,死人的罪过可以免去,这活人嘛,还是要遭罪的,不要怪本官没有提醒你,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你们母子作为严家的人也难逃一死……”

蓑衣人说这话的时候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看上去儒弱实际上如猛虎一样的可怕的女人一口吞下去……

“这些民女不需要大人提醒,这对赈灾官银有非分之想到底有多大的罪民女还是知道的,满门抄斩就满门抄斩呗,反正过了今天和明天翅儿还不清那六十多万两的赌债的话我们横竖都是死,也许被追债的人杀死反而痛快些,免去了在牢房里的煎熬,不过,大人可就不一样,大人舒舒服服风风光光的日子就要到头了,想来有大人这样的大人物给我们母子当垫背的还真的是划算,这瓦罐碰瓷器,当然是瓦罐沾了大便宜,瓷器吃了大亏……”严夫人一字一句的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大大的石块一样,狠狠地往蓑衣人心坎上砸去……

蓑衣人终于承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了,冷冷的喝道:“你别说了,这六十万两银子我可以给你,不过,你的答应我事成之后你们母女给我离开京城,以后不管是死是活都不要回来了,还有,把你们手里的东西交出来,要不然,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严夫人的脸色顿时一松,终于达成所愿了,翅儿有救了!她的声音里顿时没有了冷意,反而有了掩饰不住的喜悦,她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略一沉吟。(未完待续)

466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民女谢谢大人的救命之恩,民女母子并非是贪得无厌之人,只是这一次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来找大人的,只要大人能够帮我们度过难关,大人所有的要求我们都会答应的,这一点我是绝对可以做到……”

“你就别说废话了,只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就可以,银票明天一早我就会命人送到你的府上,到时候你把那东西交给我的人带回来就可以了,否则我就是鱼死网破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蓑衣人狠狠地扔下这几句话以后,人就冲到了雨幕之中。

严夫人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对身边的丫头说道:“我们也走吧,事情总算是谈成了,翅儿还在家里眼巴巴的等着呢。”接着,丫头撑起雨伞,也离开了破庙。

当破庙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和萧条的时候,一个穿着蓑衣人从破庙后的草丛中走了出来,这个蓑衣人显然不是之前离开的那个,这个蓑衣人身材高大,步履之中有着一股神秘的气息,而且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是绝对的冷傲,比之前离开的蓑衣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看了看远处离开的几条背影,压得很低的斗笠下只露出了透着红润光泽的薄唇,薄唇一扯,一抹嘲讽之意暴露无遗,“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接着,他身影一闪,重新没入草丛中。事实上,从破庙后面走出去也可以到大道上。而且还更近一些,只不过这里没有路,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不过。穿过这些石块对于蓑衣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当他的身影快速的掠过,到达大道上的时候,之前离开的那个蓑衣人还没有过来,于是蓑衣人翻身上马,让马慢慢的往前行去。

在大道和小路的接壤处,停着两辆马车。两辆马车相隔的距离还有十几米,两个马车夫都是一身厚重的蓑衣。望着厚厚的雨幕不耐烦的等待着。

蓑衣人的马刚刚行了没有几步,就看见之前离开破庙的蓑衣人出现,他走到马车,立刻脱下身上厚重的蓑衣。并且把雨伞也给收了,只是没有摘下斗笠,仍旧用斗笠遮着脸,闪身进入马车里。因为雨下得很大,谁也不想过多的停留,马车很快就在雨幕中奔跑起来了。

前面行的很慢的马匹很快就被马车给超越了,马车上的蓑衣人回头望了望刚刚上了另一辆马车的严夫人,最后,眉头轻轻地一皱。小声地说道:“先放过你,待会再来收拾你。”

接着,蓑衣人就跟着前面的马车而去。为了不让面前的马车有所察觉。蓑衣人跟的不是很近,大约有三十米左右的距离,他只要能够看见马车就好。

就这样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马车上的人进入了一处府邸,这府邸一看都很大。前面立着两个石狮子,在高高的大门两边有着十来根彩绘的柱子。这样有气势的府邸即使在名流汇集的京城也不多见。

那人进去以后,马车也消失在偏门里。蓑衣人这才往这边靠了靠,然后抬头这府邸的门匾,眼眸一眯,唇角一勾,斗笠下的面容露出一抹冷笑……

说来也怪,下了几个时辰的雨居然在天黑之前慢慢的停了下来,人们都说狂风怕日落,难道这雨也怕天黑吗?

经过雨水洗刷的世界似乎变得更加的宁静和干净。而对于严府来说,即使是天黑了,也能算是雨过天晴了。严翅一脸笑意正在给躺在床上的严夫人捶腿,“娘,您今天真的是劳苦功高,我有您这样的娘亲真的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严夫人慈爱的看着眼前这个乖巧的儿子,突然语重心长的说道:“翅儿,以后这样的好运气不会永远都随着我们的,所以,以后你要懂事些,再也不能沾染赌博了,现在你爹爹不在了,我们再也没有能力度过难关了,这一次可是万分的侥幸呀,以后再这样的话,我们娘俩真的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严翅看了看自己的断指处,眼眸里有着一抹的坚毅,“夜路走多了难道不怕黑吗?有了这次的教训,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娘,明天一早真的会有人送银票过来吗?那个人不会放我们的鸽子吧?”

严夫人眼眸一凝,然后唇角冷冷的一勾,“他应该不会骗我们吧,难道他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开玩笑吗?我们只要安心的等着就好。”

“娘英明。”严翅忍不住的赞了一句,可是话音刚刚落下,窗外就传来一个有些玩味的声音,“你娘是英明,不过这一劫你们还是逃不了的!”

“谁!”

这时窗纸突然破裂,一个黑影从窗户外射了进来。严翅母子就像是突然被火烫了一下一样,身体直接的一抖,“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不过,你们要是想活命的话,就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否则的话你们根本等不到两天之后就要命丧黄泉了。”黑影是一身的夜行衣,脸上也蒙着黑巾,一双眼眸映着烛火闪烁着幽幽的冷光。

“什么东西?想打劫吗?这房间里你看得上的东西请随便拿。”严夫人很快就镇定下来了,经过下午的事情之后,就像是经过一次蜕变一样,人变得冷静许多。

黑衣人一身冷哼,眼眸冷厉的一扫坐在椅子上手脚已经开始颤抖的严翅,“你说,这个房间里什么最之前?”

严翅经过昨晚的断指之痛以后,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胆子可是比之前小多了,现在被黑衣人这么一凝视,感觉那黑衣人的目光就如同利刃一样,已经划破他的肌肤,他似乎已经能够感觉得到疼痛了,因此他苦着一张脸说道:“那一套盔甲最值钱。”

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他们把府里所有的贵重东西都用箱子收好,然后埋了起来,这房间里最值钱的东西真的就剩这一套盔甲了。

“翅儿!”严夫人失望的看了儿子一眼,儿子怎么这么糊涂呀,这可是他父亲的遗物,他怎么能让人拿走呢。

黑衣人走到盔甲前面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挪揄的说道:“我以为是黄金做的呢,原来他妈的不是,就是这破盔甲能够值多少银子?送给我我还嫌它重呢。”说完,他又回转过来,走到严翅的跟前,冷冷的一笑,“说实话吧,这房间里的东西我一件也看不上,我要的只是一张纸,你们若是把这张纸给我了,我立刻就走,绝不回来打扰,如果不给,嘿嘿……”

他放肆的把头一抬,仰天大笑起来。听见他的笑声,严翅感觉到头皮一阵的发麻,身体不自觉的往床边靠去,想到严夫人身边去寻求保护。这个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的纨绔子弟,在这么危机的时候还想让儒弱的母亲保护自己,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才是一个男人,他应该保护母亲才对。

看到这一幕,黑衣人的眼眸里充满了不屑,“如果不给,我就把你其余的九根指头一根根的捏碎,然后再把你的十根脚趾头也碾碎,最后嘛,再挑断你的脚筋和手筋,这么一来,就算是你身无分文了,还可以去街头乞讨,养活你自己和严夫人,怎么样,我还是给你留了一条活路吧……”说完,他又是一阵放肆的大笑。

严翅听他这么说,瞳孔不自觉得放大,似乎那手指头和脚趾头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每一处神经都有了疼痛的感觉,连嘴唇都抖索起来了,他目光慌张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母亲,希望母亲能够给黑衣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听到黑衣人这么说,严夫人自然也是担心儿子的处境,心情顿时跌入了谷底,可是她知道这时候自己越是慌张,越是让对手觉得他们母子好欺负,所以,尽管她紧张的很,害怕的很,两只埋在被褥里的手抖索个不停,但是表面上依旧装的很镇定,她把眼眸一凛,用目光迎向黑衣人冷厉的目光,“那张纸是大人叫你来拿的吧?没有想到堂堂的一品大员也是出尔反尔的小人!”

黑衣人眼眸里的亮光一闪,看了一眼眼前这个似乎有些病容的贵妇一眼,这个贵妇显然比她儿子有骨气多了,他对这个贵妇倒是生出几分敬佩之情来,于是,他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清了清嗓子说道:“严夫人是一个聪明人,不过,这个问题却很愚蠢,我要的只是那张纸,至于背后是谁想要这张纸又有什么关系呢?严夫人只需要明白,你们母子想要安全的度过今晚就的把这张纸交给我,如若不然,我会照着我之前所说的一步一步的进行了。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严夫人的,严夫人这身子骨禁不起这样的折腾……”说完,他眼眸里的笑意就更甚了。

“你……”力量的悬殊已经摆在这里了,就算是严夫人再精明又如何呢?她为了儿子只得向命运低头.(未完待续)

467 意料之外的收获

她慢慢的抬起眼眸,带着些许的哀求说道:“这位大侠,你可否知道这张纸可是我们母子的护身符啊,没有这一道护身符的话,我们活不到后天,所以,还希望大侠有一丝丝的怜悯之心,把这张纸留给我们,我们会永远记住大侠的恩德的……”

“严夫人,你就不要说废话了,。我根本不是什么大侠,自然也没有侠义之心,我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至于你们母子的死活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跟我无关,我只知道一件事情,就是你们把这张纸交给我最起码还可以平安度过今晚,不然的话,今晚都度不过,怎么敢去奢求后天呢?”黑衣人眸尾一挑,目光突然变得冷厉起来,之前他的手里一直把玩着放在桌子上的核桃,可是话一说完,只听见“咔吱”一声响,核桃应声而碎,就是里面的果肉也碎成了粉末状……

严翅一见,就觉得自己心脏也随着这核桃一样在瞬间被黑衣人给捏碎了,呼吸困难,背脊发凉,血液似乎在倒流……

严夫人的眼眸也不似刚才那般镇定了,犹豫了一下,才艰难的说道:“我,给,不过,我们母子俩就算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大人的。”说完,她用哆嗦的手从枕头下面拿出那张纸来,颤巍巍的递给黑衣人。

黑衣人接过那张纸,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哈哈一笑,“谢谢了,你们变成鬼了之后最好不要放过你们心里恨的那个人……”伴随着笑声。黑衣人身影一晃,又从之前进来的那个窗口射了出去……

严翅不放心,哆嗦着双腿。走到窗口边望了望,确定黑衣人已走,才稍微的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他有唉声叹气起来,暂时是安全了,可是明天后天呢,还是难逃一死。想起自己以后的命运就是一种活生生的煎熬,要是他有勇气的话。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还可以一了百了,可是悲哀的是他连寻思的勇气都没有,只有活着。受着一分一秒的慢慢煎熬……

“翅儿,你不用担心,明天这银票他一定会送来的。”严夫人看到面若死灰的神情,一抹心痛袭上心头。

“娘,您被他给骗了,如果他真的想给这笔银子怎么会在今晚让人来找我们要?他之前是在敷衍您呢。”严翅重新坐到床前,垂头丧气的,似乎生命已经在一丝一丝的慢慢消失一样。

“哼,我就不相信他有这样的胆量用瓷器碰我们这瓦罐。翅儿,你有没有留意到,刚才那个人离开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如果这黑衣人真的是那个人派来的,他又怎么会那么说呢,难道他真的会希望自己的主人会被厉鬼缠身吗?”严夫人眼眸一闪,说道,虽然仅凭这一点根本就不能把黑衣人和那名大官的关系撇开,但是内心却是这样希望着。只有这种可能他们母子还算是有一线生机,而且。之前她向黑衣人询问的时候,黑衣人虽然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所以,这种可能还是有的。

“娘,您是不知道,外面有很多这种拿人银子,替人办事的杀手,他们根本不会忠于谁,只要事情办成了,拿到银子就可以了,所以,幕后的主使的死活跟他们根本没有关系,那句话只不过是他随口说说而已。”严翅已经濒临绝望的边缘,心里已经没有积极的想法了。

而严夫人听他这么说,眼眸突然一亮,“翅儿,你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如果这黑衣人如果是那名大官用银子收买来的杀手,他干嘛不要我们的性命?只有我们死了,那名大官才会永远的安全,如果我是那名大官的话,一定会选择斩草除根的有效方法,这名黑衣人很有可能和那名大官不是一路了!”经过仔细的判断再出来的结果让严夫人欣喜若狂。

她的心情就像是一个跌入了谷底,已经准备粉身碎骨的人,突然发现这原来是一场噩梦的时候那种舒心,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些呢,白白的担心了这么久。

严翅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娘,找您这么说,我们明天早上仍旧会受到银票吗?那么说来,只要度过明天早上,我们就安全了?”

严夫人点点头,“如果我们的判断没有错的话,明天那六十万两银子我们一定会收到的,收到以后,把赌庄的银子一还,我们就马上离开京城,到时候我们就真正的安全了。”

严翅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如果黑衣人不是那名大官派来的,那又会是谁派来的呢?似乎到现在为止,只有那名大官知道我们手里有这东西。”说完以后,他压低声音,又往严夫人那边凑了凑,“还有,万一他发现我们给的那个东西是假的怎么办?说不了过一会他又回来找我们了,我们还是过不了今晚。”

严夫人冷冷的一笑,“官场的人我清楚,他知道我们手里有他的把柄,如果他想翻脸的话,一定会翻的很彻底,根本不会留下我们的活口,他是没有仁慈之心的,也许还有人和我们一样,想要把他的把柄握在手里也说不定,那个还有人应该是他的仇家派来的。而且,我们的东西做的那么逼真,那个黑衣人又没有看见过原件,他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分的出真假来?翅儿,你放心,就算是这黑衣人真的是那名大官派来的,东西还在我们手里,他明天敢不送银票来吗?”

严翅点点头,“对,他要是再派人来抢的,我就把东西交给赌庄的人,让赌庄的人去找他要银子。赌庄的那伙人他可是敢惹?”想到这里,严翅又变得有了勇气,度过了这一关,以后他严翅还是可以过着大少爷的时候。

“嗯,到时候交给赌庄的人,更为的保险。”在黑衣人出现之前,严夫人根本没有这么想过,她也不想把严家给扯进来,可是如果情势继续不利的下去,他们只有走这条路了。

……………………………………………………

黑影离开严府之后,快速的消失在夜幕中,。他身形如燕,根本没有走大道,而是跳上高高的屋脊,在屋脊上狂奔起来,最后,往西而去。西边有一座很雅致的小院,黑衣人似乎对这小院很熟悉,一个跳跃就进入了院子。进入院子以后,他推门而入,快速的解下面巾,然后点燃里面的烛火,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把手里的面巾往桌子上一扔,“带着这玩意还真的是不舒服。”

烛火的映照下,是一张清秀的面容,此刻这张面容是真的松懈下来,事情已经妥妥当当的完成了,现在他可以好好的休息一阵子了,这个人正是之前和严翅打得火热的青兄弟。

“你是不是连身上的这一套夜行衣也给扔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他的脸上立刻就有了笑意,“冯少爷早就来了吗?说来惭愧,我还真的没有发觉。”他嘴里说着惭愧,脸上可没有一丝惭愧的意思,要知道冯少爷的身手在这个组织里是排行第二的,他轻功更是一流,输给他实在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冯景博唇角带着一抹笑意从暗处走出来,“看你的表情,事情应该办得很成功吧?”

黑衣人的眼眸里有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他把头一扬,手里却把刚刚在严府拿到的那张纸在冯景博眼前晃了晃,“这就是证据,有了这东西,完颜老板这一次一定能脱险。”

“真的?你连证据也拿到了吗?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冯景博温和的眼眸都忍不住的划过一抹的惊喜,他赶紧把那张纸拿过来自己的看了看,当他看到末尾的签字和印章的时候,眼神顿时暗淡了下来,怎么会是他?

“这东西没有问题吧?”眼眸里的惊喜敛去,有些迟疑的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唇角一勾,“这东西怎么会有问题,之前,严夫人像宝贝一样把它收藏在严非的盔甲里,今天下午的时候,严夫人还带着这东西跟那个人见面了,而且从他们出来时候的表情来看,严夫人应该是达成所愿了,所以,这东西是没有问题的,冯少爷你就放心好了。”说完,他见冯景博神态有些异常,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难道冯少爷看出什么不妥的地方来了吗?”

冯景博的突然不自然的笑了笑,“没有什么,我只是觉得事情太顺利了,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原本只想把那个人找出来,没有想到的是现在连证据都有了。阿青,你这次做得很好,我替东离谢谢你。”

黑衣人把头潇洒的偏了偏,然后微微一笑,“谢字有些多余吧,我们这些人跟着冯少爷和完颜少爷这么多年都是心甘情愿的,因为你们所做的事情都是我们想做的,只有你们平安了,我们这些在手底下的人才会安心。”(未完待续)

468 拜访瑜府

“我知道大家都是有着热血的人,走在一起是莫大的缘分。阿青,这次的事情已经告一个段落了,你和底下的兄弟们都好好的过一过正常的日子吧,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另行通知你。”

“我知道。;”黑衣人并且舒坦的打了一个呵欠,现在已经是午夜了,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了。

很快冯景博就揣着那一份合同离开了小院。当他回到冯府的时候,府里的人都沉沉的睡去,寂静的很,根本没有人发现他出去过。回到房间以后,他悄悄地把烛火点亮,然后又掏出这一份合同仔细的看了看。上面把官银的数目,和两个人到底可以分赃多少都写的清清楚楚,最后,目光再次落在末尾的签名和印章上,眉头微微一皱,真的是他吗?我该怎么办?

最终,他温和的眼眸里有了一丝的坚定,他轻轻的一叹:如果事实是如此,谁也改变不了这个结局了。

第二天,天刚刚一亮,冯景博就起来了。冯百草以为他要去百草堂坐诊,忙说道:“你留在京城的日子京城去百草堂坐诊,太累了,今天我去吧,说实话,我这一天不去百草堂还真的有些不舒服。”

“爹,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去百草堂,而是要去瑜府,我看今天的天气不错,想去瑜府拜会一下瑜大人。”冯景博儒雅的一笑。

冯百草一怔。很快就带着一丝严肃说道:“景博,莫非你是看上瑜家的那个丫头了?景博,上一次上官大人虽然说了三个月的期限。眼看着日子已经差不多了,可是一日未到,你仍旧是上官府里未来的姑爷,你就忍忍吧,上官大人对我们冯家很好了,你要是在期限未到的时候就另外找女人的话,说起来是我们愧对上官大人了。”

冯景博立刻明白过来。父亲已经把许多事情看在眼里了,而且父亲一直觉得是冯家高攀了上官家。而上官锦之前又合理的提出三个月后还找不到上官婉儿的话就解除婚约,依父亲的想法就是上官锦是为了自己儿子的终身幸福去考虑的,因此,越发的对上官锦是感恩戴德。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做出的事情亏了道理。

他随即笑笑,“父亲,你说的道理我懂,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我今天去拜会瑜大人根本和瑜洁没有关系,您就放心好了。

听了儿子的话,冯百草才放下心来,“嗯,你能够这样想就好了。“

出了冯府以后。冯景博就在思量一件事情:到底用什么样借口去瑜府呢?最终,他还想选择了找瑜洁的这个借口,因为只有这个借口才真实。才不会让瑜府的人起疑,而且上一次他用痒粉将河阳公主赶出瑜府的事情想必瑜洁已经说给瑜谭听了,瑜谭对自己的印象还不错吧。

当他到达瑜府的时候,瑜府的大门是打开的,原来瑜洁刚刚准备去绸缎庄,马车都备好了。当她看到冯景博一身浅紫色的锦衣,面带着谦和的笑意从大门外走进来的时候。她真的是惊喜异常,这可是他第一次主动过来找我!

“景博,你怎么过来了?”瑜洁立刻从马车边走过来,一脸如画的笑靥,一件粉色的大摆外套,下面是一条纯白的长裙,脚下是短短的鹿皮靴,整个人看上去既干练,又有一些柔美,风姿卓越。

冯景博看见她,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意,眼眸似乎不敢直视她,“我今天早上突然想起上一次河阳公主在瑜府里把整个庭院都给毁了,时间过去有了这么久了,不知道你家恢复了没有,所以过来这边看看,你是要去绸缎庄吗?”

瑜洁看见他来本来就十分的高兴,现在又听说他是为了惦记瑜府的修葺而来的,更是喜上眉梢,瑜府修葺的事情自然是不需要他操心,瑜洁自然会认为冯景博不好意思说来找她而故意说的一个借口,她走上前,把他的胳膊一拉,“你看看,庭院早就修葺好了,只不过那些毁坏的花花草草是补种上去了,因为刚刚扎根,看上去有些焉,没有多少精气神。你可能想不到吧,河阳公主为了表示歉意,这庭院里那些刚刚栽上的树木都是沐王府送过来的,那里还有一棵千年的银杏树呢。”但凡大户人家都喜欢在庭院里种银杏树,可是上千年的银杏树并不是多见,也是身份的一种象征,沐王府把这么珍贵的银杏树也送过来,可见他们真的是感激瑜洁为河阳公主和衡宇贝勒爷所做的一切。

冯景博的心思不在银杏树上,不过他看见银杏树参天的枝叶和那些冒出地面的虬根,不得不承认庭院里有了这一棵银杏树果然增色不少。

他把目光投注在银杏树上,“看来河阳公主以后再也不会找瑜府的麻烦了。”

“嗯,河阳公主来信说,她已经和衡宇冰释前嫌了,而且婚礼是如期举行,而且,我爹前几天在朝堂之上遇到了沐王爷,沐王爷主动和他打招呼,为了这事,爹可是高兴了很久。”想起这件事情,瑜洁都高兴,这事情不但是圆满解决了,可以说还间接地帮父亲讨好了沐王爷,要知道沐王爷在朝中的地位除了亲王就没有人能够匹敌了。她从小就在官家长大,也知道一些官场的惯例,在官场如果人缘好的话就可以如鱼得水,父亲有了沐王爷这样的大靠山,以后在官场应该不会有什么障碍了。

“嗯,沐王爷这个人是很好。”冯景博眼角余光突然看见瑜谭正从不远处的一条小径走过来。

“冯大哥,你说什么呀。”瑜洁顿时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非所问,话也说的莫名其妙的。

他立刻回过神来,赶紧说道:“伯父过来了,他今天还要去早朝吗?”现在已经过了早朝的世界,他是故意这么问的。

“今天根本不是他上朝的日子,昨日我听爹爹说,他今天要去宰相府一趟,我二哥和宰相的千金订了亲,瑜府想今年就把这喜事给办了,所以打算过去见见亲家。”说起这件事情,瑜洁还真的觉得二哥瑜临月是走了狗屎运,居然被宰相之女给看中了,像家世这样好的女孩子,应该给大哥做妻子才是最合适的,她也知道,父亲最初的意思是给大哥找老婆的,后来由于宰相府发话了,绝不会把女儿下嫁于商人,瑜府虽然是官家,可是大哥没有涉足官场,所以,一开始大哥就不符合宰相府的条件,最后,父亲才想起二哥的,本来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谁知道最后居然成了。

“瑜府和宰相府要结亲家了吗?说起来还真的是大喜事。”冯景博一愣,马上就笑着说道,不过,他的笑容可不像平日里那般温文尔雅,仔细看去,有些僵硬。

这时瑜谭已经走过来了,瑜谭看见冯景博立刻就有了一脸的笑意,并且很亲热的说道:“景博,过来找瑜洁呀。”现在小儿子的婚事解决了,他该操心女儿的婚事了,按照常理来说,女儿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如果结婚早的话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

之前衡宇来下聘的时候,依着他自己意思,倒是觉得是一门很好的婚事,做妾就做妾,只要得到夫君的疼爱还不是一样可以得到幸福?凭着女儿的容貌和才智他自信女儿可以牢牢地抓住衡宇贝勒爷的心的,况且,亲王府是何等荣耀的家族,就算是嫁进去做妾也不至于辱没了瑜家,可是女儿心高气傲,根本不愿意与另一个女人去分享自己的夫君,他也不好意思去逼自己的女儿。

眼看着女儿的年纪越来越大,与她相匹配的优秀男人越来越少,瑜谭的心里是干着急,他知道,以女儿的傲气,一般的男子女儿根本不会放在眼底,就拿上一次介绍的那个正蓝来说吧,在他看来,正蓝就是百里挑一的人选,谁知道到了最后,两个人还是没有了下文,再这么虚耗下去的,他还真担心女儿日后会变成老姑娘。

眼前这个冯景博虽然是家底差一点,可是人却长得如谪仙一样俊美,说起来和女儿倒是般配的很,更重要的是女儿好像也喜欢他。瑜谭知道他跟上官锦的女儿有婚约,不过,他也听说上官锦的女儿已经失踪大半年,这一桩婚事很有可能会黄,所以他就很自然的把女儿的终身幸福寄托在了冯景博的身上,因此,他对冯景博就格外的亲切起来,以前,他都称冯景博为“冯少爷”,现在却直呼其名了。

“我就是想过来拜会一下瑜伯父,不过,我听瑜洁说伯父要去宰相府商谈瑜二少爷的婚事,说起来,实在有些打扰了。”冯景博上前有礼的一福。

瑜谭立刻就呵呵大笑起来,“不打扰,不打扰,怎么会打扰呢,你心里有我这个伯父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宰相府我今天就不去了,反正这事也不急于一时,什么时候去都可以的,今天我就留在府里好好的款待景博你。”(未完待续)

469 溜须拍马

“还有,瑜洁,你今天也别去绸缎庄了,留下来陪陪景博,我们可不能怠慢了贵客。”他接着又对瑜洁说道。

瑜洁甜甜的一笑,“冯大哥不会在这里呆多久的,我就留下来陪她一会,然后再和他一起去绸缎庄,爹,冯大哥待在这里会闷坏的。”

瑜谭顿时恍然大悟,又是呵呵一笑,“对,对,你们年轻人不喜欢窝在家里,景博,你就先随我去大厅里喝杯茶再说吧。我们好好的聊一聊,然后你再和瑜洁一起去绸缎庄,我不会不放你走的。”

冯景博微微一笑,“恭敬不如从命。”接着,三人就一起往里走去。

进入瑜府大厅以后,冯景博干干净净的拿出一个锦盒来,“不知道伯父喜欢什么,就拿来了这个,希望伯父喜欢。”

“景博你太客气了,过来玩玩还带什么礼物呀。”瑜谭笑着说道,无事献殷勤,他不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吗?这么想着,他心里更加的高兴。

“是什么呀,我的要看看。”瑜洁好奇的说道。冯景博虽然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好男人,各方面都处理的很好,可是他并不像是为了讨好父亲而特意过来送礼的男人,今天他行为真是有些古古怪怪的。

瑜洁心急的把锦盒打开,里面躺着一副字画,她拿起来展开一看,居然是唐伯虎的一幅字画,“原来是唐伯虎的《一世姻缘图》。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名画,冯大哥,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冯景博淡然的一笑。“我不懂字画,不过家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一副唐伯虎的字画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瑜洁说伯父喜欢临摹唐伯虎的字画,所以就把这一副带过来了,至于是不是真迹,我就不得而知。”

“不管这幅画是不是真迹。只要是景博你送的,我就十分的喜欢。”说着。瑜谭就把脸凑到这幅画面前仔细的瞧起来,一副十分欣赏的模样。

冯景博看着他的神情,唇角略勾,然后微微的一笑。这一副唐伯虎的话绝对是真迹,因为这幅画是有一个患者在百草堂医好了十几年的顽疾,为了感谢百草堂的医德而赠与父亲的,出于谢意的赠品怎么可能是赝品呢?

瑜谭一边看着,一边频频点头,“倒真的像是唐伯虎的笔墨,这一副是真迹,应该错不了的,既然景博你慷慨厚赠。我只好却之不恭了。”说着,他还用手掌在画上轻轻地摩挲着,看样子真的是喜欢至极。

“伯父真的慧眼识珠。这东西到了伯父手里才算是物有所值,伯父,可否让我见识一下伯父所临摹的作品?我虽然是外行,可是也许见见这真迹和临摹的到底有多大的区别?”

“你有这样的请求我怎么会不答应呢,不过,我临摹的那些画和真迹肯定是相差甚远。到时候你不要见笑才好。”说完,瑜谭就把冯景博带到了他的书房。瑜洁也跟着前往。

瑜洁总觉得冯景博今天的言行举止和往日不一样,似乎总有巴结父亲的倾向,难道他真的是为了自己而去讨好父亲吗?可是这根本就不像他做人的风格嘛!

到了书房以后,冯景博才知道瑜谭的书房里的名字画还真的不少,墙上就挂着几幅王羲之的真迹。他并不是不懂字画,只是佯装不懂而已。瑜谭他自己临摹的那些自然是不好意思挂出来贻笑大方,在书案的下面有一个很精致的竹编的篓子,篓子里装的就是他自己的作品了。

他把竹篓拿上来,往案几上一放,然后从中抽出一副来,展开一看,“景博,这就是我临摹的《一世姻缘图》,你过来看看有几分相似?”

冯景博的目光在他的画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右上角的题字和印章上,这一见,他的心猛的往下一沉,不过,仅仅是一瞬间,他的脸上又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不过就是他那一个瞬变的眼神还是被瑜谭给察觉到了,瑜谭眉尾一扬,“景博,你是不是奇怪我临摹的画为什么题字和印章没有临摹吧?说来这还不算自己的虚荣心作祟?再说,这题字和印章都给临摹了,那从手里出来的东西岂不是成赝品了吗?”

“伯父说的不错,像伯父这么品格高尚的人又怎么会临摹出赝品去贻害世人呢。”冯景博唇角淡淡的一勾,又是一抹温和的笑容,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都没有立刻那题字和印章,特别是印章,似乎引起他很大的兴趣。

瑜洁一直没有说话,她一直默默的凝视着冯景博,刚才他恭维瑜谭的一番话让瑜洁一愣:这冯大哥的马屁也拍的太露骨了,根本上已经超出了礼数的范畴,今天冯大哥到底是怎么了?或者说他有什么事情求父亲吗?想想他能够求父亲的事情就只有是把自己嫁给他了,难不成他真的想现在就自己向父亲提亲吗?想到这里,瑜洁心头的小鹿乱撞,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恨不得从里面跳出来,她赶紧把自己的一只手放在胸口,然后深深的呼吸了几次,这才把情绪给控制住了。

“景博,你看看,这真迹的线条柔美而流畅,墨迹的深浅都是把握的极好,我临摹的就不行了,笔法粗略,墨染的深浅不一,只是形似而神不似。”说完,瑜谭有些惭愧的笑笑。

冯景博有比对着把两幅画看了看,微微一笑,“在我看来,这两幅画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神似了,伯父这画工也不弱呀。”

瑜谭表面是谦虚着,不过,听了他的这些话,还是颇为受用的,脸上一直有着开心的笑容。瑜洁看冯景博把父亲哄的这么开心,以为马上就要入正题了,没曾想,冯景博在书房里根本不曾提起过自己一个字,后来,出了书房,又在大厅里闲聊,也是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客套话,这令瑜洁是失望之极,最后她终于忍受不了冯景博和父亲闲聊,提出要去绸缎庄,这时,冯景博才起身告辞,送瑜洁去绸缎庄。

在去绸缎庄的路上,瑜洁一直盯着冯景博看,一开始的时候,冯景博心里有事,还不曾注意到,后来,时间久了,自然是察觉到了,“瑜洁,你今天干嘛一直盯着我看?难道你突然之间不认识我了吗?”

瑜洁眨了眨她美丽的大眼睛,“我真的不认识你了,我所认识的冯景博一直是落落大方、潇洒自如的,可不是会溜须拍马、信口雌黄的人,你今天在我家的表现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我正在想,我是不是应该重新认识你一下。”

冯景博一愣,立刻明白过来,原来是瑜洁看出他的不妥之处了,想来,自己和瑜洁相识的日子不长,可是她却能够如此的明白自己,这样的心心相印还真的是难得很,心里划过一抹的微痛,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都不知道和瑜洁有没有未来了。不过,眼前的事情还是要敷衍过去的,随即,淡然的一笑,“因为对方是你的父亲,说几句好听的话哄的开心一下又何妨?他那么大年纪了,难道你就不想让他开开心心的吗?”

“我当然想了,不过,这人开不开心是不能看表面的,我爹今天看上去很开心,那是因为对着你,事实上,我爹从昨天开始就有些闷闷不乐的,我问他,他又不愿意说,跟我这个女儿都打着马虎眼,你说,我想让他开心,他根本就不给我机会,他喜欢一个人把愁苦的事情放在心里,我有什么办法?”瑜洁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伯父有心事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再说,像伯父现在在朝中的地位,还有瑜府做的风生水起的家族生意,他还会有什么烦恼呢?男人所需要的名利他都拥有了。”冯景博不解的说道。

“冯大哥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我爹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势利的人么?”瑜洁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把之前在家中所产生的郁闷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难道有权有钱的人就没有烦恼了吗?人无近忧必有远虑,你懂不懂?照你这么说,我、馨儿、和孟美都应该是无忧无虑的人了,你看看我们像吗?”

冯景博知道和瑜洁理论他是永远都占不了上风的,似乎牙尖嘴利是女孩子与生俱来的,男人在这一方面的慧根是远远输于女孩子的,所以,他只好摇摇头,带着一丝的苦笑说道:“瑜洁,你把话题给扯远了,我的意思是说伯父现在的日子应该过得是顺风顺水的,怎么可能会有烦恼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瑜洁如有所思的说道:“昨天早上起来,我经过爹的书房的时候,看见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眉头皱的像打了结似的,过了一会,他居然还叹了一口气,似乎有很烦恼的事情一样,我进去问了问,可是爹却什么也不愿意说,要是以前,爹有什么烦恼,就算是我不问,他也会主动告诉我的。“(未完待续)

470 阁楼之上

“这一次爹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昨天下午爹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再也没有露过笑容,今天只有你来了以后,我才看见他笑的。”瑜洁想起这件事情还是有些担忧,从昨日到今早,父亲真的是反常的比冯景博还厉害。

“这么说来,伯父还真的是有心事,你虽然有两个哥哥,不过,男人大多数都是粗枝大叶的根本不会关心人,你是家里的女儿,还真的应该好好的关心关心伯父才对。”冯景博展颜一笑,俊美的脸上有着柔和的光泽。

瑜洁突然对他一笑,“谁说男人都是粗枝大叶的?我觉得你就很细心了。”

冯景博一愣,实在分辨不出来她的这话到底是贬还是褒,正巧,这时马车已经到了玉石轩的门口了,于是他说道:“我找东离兄还有点事情,你就一个人去绸缎庄吧,反正已经不远了。”

瑜洁皱了皱秀挺的鼻子,有些娇嗔的说道:“谁稀罕你送了?我自己不会去吗?”

当马车重新往前驶去的时候,下了马车的冯景博望着瑜洁离开的方向,忍不住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有时候命运还真的是喜欢开玩笑,之前本来和上官婉儿有婚约,他以为自己为了遵从父命会与那个刁蛮任性的女子共度一生,谁知道这上官婉儿突然离家出走,搞得现在还下落不明,后来,上官锦听了莲姨的离间。怕他谋夺他的家产,提出三个月的期限,这似乎又把自由之身还给他了。好不容易和瑜洁有了一丝的情愫,但是好像还没有正式开始现在就要夭折了,难道自己这一辈子的感情之路都要走的这么不顺畅吗?

想想完颜东离娶了十房妻妾,他常常打趣的说他艳福不浅,可是到了自己的头上,想找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共度一生好像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了。

“冯少爷来了?是不是来找东家的?”罗管事是亲眼看见冯景博才马车上下来的,只是他不解。为什么冯景博下了马车之后还不进店里来,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一样。

冯景博听见罗管事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笑笑说道:“不知道你们东家在吗?”

“在,在,今天东家一整天都在店里。这会儿应该在阁楼上吧。”罗管事恭恭敬敬的说着。

冯景博立刻往店内走去,然后顺着店内的阶梯往阁楼上走去。到达阁楼以后,推开阁楼的木门,却看见完颜东离坐在他以往最喜欢做的位置上——那个位置靠近窗边,从这里俯视下去的话可以把街道上的景象看的清清楚楚。冯景博每次来阁楼的时候都喜欢坐在这里,然后在桌上放几碟精美的小菜,酒杯里斟满上等的竹叶青,一边浅酌这美酒,偶尔尝几口美味的小菜。然后目光流连在下面那些或是庸碌,或是忙碌,或是浅薄。或是雅致的人群,那是一种最自然而且惬意的享受……

现在完颜东离坐在那个位置上,虽然桌上也放在精致的小菜,手里也端着酒杯,可是酒杯里的酒水还是满的,连浅酌一口的痕迹都没有。桌上的那些菜更是原封未动,看上去还真的是有些糟蹋了这些美酒佳肴。目光有些空洞望着窗外的风景。原本幽深的眸子在这一刻看上去如同干枯的泉眼一样,失去了生机。不过在他听到冯景博的脚步声的时候,眼眸略微的闪动了一下,不过,也仅仅是闪动而已,连眼眸都没有抬一下。

但他知道是冯景博来了。两个人相处了这么多年,熟悉的听得出彼此的脚步声了。

冯景博眼底的那一抹忧愁随即的隐去,立刻变得神采奕奕,他自便的在完颜东离对面的酒桌边坐下,见没有酒杯,更是毫不客气的拿起酒壶,对着壶嘴就喝了一大口,然后颇为享受的咂咂舌,“怎么?想学我悠然自得的喝一杯小酒吗?可是你完颜东离手里掌握这渭西城那么多老百姓的幸福,无法做到无事一身轻吧?还真的是站着茅坑不拉屎。”

完颜东离听到他这话才回转过来,眼眸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厉,狠狠地横了冯景博一眼,冯景博早已经司空见惯,他的眼神就像是清风拂过一样,对冯景博根本造不成任何的威胁,冯景博反而淡淡的一笑,“你应该还在为官银的事情烦恼吧?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不用烦了,事情很快就会有一个了结了。”

听了这话,完颜东离一直微皱的眉头松了松,不过,也没有冯景博预想的那般欣喜,完颜东离本来就是一个内敛的人,往往是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此刻他是欣喜若狂,可是表面上仍旧是冷冰冰的,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像一本天书一样,谁也看不懂他。

冯景博也懒得兜圈子了,直接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往桌子上一放,“你自己看吧,看过你就明白了。”

完颜东离立刻拿起那一张合同仔细的看了一遍,看过之后,眉头又是微微一皱,“瑜谭吗?真的是他吗?”

提起这个名字,冯景博的眼眸又是一闪,不过他很快又恢复常态,笑着说道:“错不了,阿青说跟严夫人接头的人最后回了严府,还有这上面的印章和字迹,来之前我也去瑜府验证过了,不差分毫。有了这东西就可以证明我们打官银的主意只是为了帮灾民度过困难,再说,你还有皇后娘娘撑着,刑部的人得知内情之后应该不会开罪与你,你很快就可以脱身了,还有,你尽快把这证物交给刑部吧,我想刑部会有办法让你无罪的。”

冯景博虽然没有经历的过官场的黑暗,但是也知道刑部现在最头痛的就是完颜东离的这件案子,虽然从玉石轩的货品里收出了大量被劫的官银,可是因为完颜东离的身份特殊,加上有皇后娘娘撑腰,刑部的人根本不敢就这么草率的把罪名扣在完颜东离的头上,还有之前刑部已经贴出了告示,那批官银是清风山土匪所劫,如果,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完颜东离和清风山的土匪有关系的话,他们根本就很难定他的罪,清风山的那伙土匪早就逃狱了,到哪里找证据去,所以,现在刑部的人对这件案子采取拖字诀,可是拖字诀也是有期限的,案子再没有一丝的进展的话,他们为了交差,最后还会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现在把这份证据交给刑部的人,对于刑部来说就是找到了一条解决问题的捷径,瑜谭虽然是一品大员,可是和皇后娘娘想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而且是证据确凿,这瑜谭更是无法去抵赖,刑部到最后自然会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瑜谭。

“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们千方百计想找出来的人居然就是瑜谭。”他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皱的更深了。冯景博明白,他这是想起了瑜洁。瑜洁和馨儿、孟美的关系这么好,这次牵连出他的父亲来,多多少少觉得有一点对不起瑜洁。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不过,既然是他做的,也怨不得别人了,每一个人都必须为自己所犯下的错去承担后果,至于瑜洁嘛,也许会伤心一阵子,不过,我相信她会挺过来的。”冯景博说这话的时候纯属自我安慰,他心里清楚的很,只要瑜谭被定罪,瑜家的人一个也跑不了,覆巢之下无完卵,谁都明白这个道理,“这事虽然有些对不起瑜洁,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这事你还是尽快处理吧,今天我去瑜府的时候听见瑜洁说瑜谭准备和宰相府商谈儿女的婚事,我想瑜谭也许是怕自己出事,所以,就希望尽快让瑜临月把宰相之女娶进门,有了宰相这个靠山,刑部的人想动他也得掂量掂量分量了。”

所谓的官官相护并不是他们都多喜欢对方,或者是多么的明白对方的处境,而是他们之间有着利益链,当其中一个出了事,会倒是整个利益链的瘫痪,而瑜谭如果真的让宰相的女儿进了门,宰相为了保护女儿或者宰相府的名誉,他一定会力保瑜谭的,有了宰相从中插一杠子,事情又会变得复杂很多。

“我知道了,正好明天罗管事将要到刑部受审,罗管事年纪大了,我怕他禁受不住这样的场面,本打算明天陪他过去的,现在有了这份证据正好,我把它带过去交给刑部,就说是严非之子欠下赌债之后,把这一份罪证拿出来贱卖,正好被我买了下来。”完颜东离眼神一凝,这样说起来虽然有些无稽,可是最无稽的事情在官场都有可能发生,况且只是一份罪证的来历而已,刑部只要罪证的真实性,而非它的来历,因为刑部有时候取证也是不择手段的。

“怎么?已经审到罗管事头上了吗?”冯景博一愣。他顿时明白为什么之前完颜东离回端着酒杯一个人在阁楼上发呆了。(未完待续)

471 证据有问题

刑部把玉石轩的所有伙计都要审问一遍,可是碍于完颜东离和皇后娘娘关系,又不敢过多的得罪他,于是连审问玉石轩的伙计也是慢慢的进行的,每天只提审一两个人而已。

这事情已经过去月余,玉石轩的所有的伙计已经审问遍了,因为罗管事在玉石轩的年纪和地位,应该是排在最后了,也就是说审问完罗管事以后,刑部无人审理的时候,他们仍旧会把完颜东离抓进去的,因为他当初被释放的理由就是有人栽赃嫁祸,而把官银栽赃到玉石轩的货品里只有玉石轩里的人才能够做到,当所有的伙计都被排除之后,最后剩下的就只有完颜东离了,到时候他就没有脱身的借口了,一切将又回到原点。

完颜东离身上系着整个完颜家族的命运,事情到了这个几乎是濒临绝地的地步就算是他城府再深,也是会忧心的。而且他的忧心还不能让沁园的那些女人发现,因为那些女人的心中,他就是那一棵遮风挡雨的大树,他若是树枝摇摇,都会令她们感到不安的,所以,他只能够独自的承担着这一切……

好在现在事情找到了解决的方法,一切都将结束,看来老天还是眷顾那些心善的人!

完颜东离点点头,他又拿起那张纸放在窗口仔细的瞧了瞧,突然,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景博,你这东西真的从严府取来的吗?”

看他的目光似乎还有些怀疑。冯景博一怔,“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我听阿青说过,这东西千真万确是严夫人那里拿来的。应该不会有错才对呀?”

说着,他走近一看,这一看,连他的心都有些凉意了,他最初看这张纸的时候是阿青的那个小院里,之后,就是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在房间里看过。两次都是借用烛光看的,根本看不出不妥的地方来。可是现在迎着阳光一看,他顿时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纸上的印章和字迹跟他之前在瑜府看的那些没有多大的区别,可是没有多大的区别并不代表没有区别。特别是这上面的字迹,迎着阳光仔细的看的话就会明显的发现那些线条磨痕深浅不一,每一笔每一划都不似一气呵成,而是像小心翼翼的临摹出来的一样,就如瑜谭临摹的那些画一样,形似而神不似;还有那印章此刻看上去也很模糊,根本没有瑜谭那画上的那么清晰,出现这一种情况只有一只可能:那就是这印章盖上去的时候,印章是刚刚刻好的。表面还没有磨平,也就是说这印章很有可能是一刻好之后就盖上去了。

如果按照时间的推算,他们二人签这一份合同的时候最迟也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怎么合同上会改正刚刚刻好的印章呢?而且,像瑜谭这样的一品大员,所用的印章都是名贵的玉石,一旦用了,就不会轻易的改变,他根本不可能为了这一份合同而去换一份新印章的。就算是想换新印章的话,他也不会用同样的字体和形状。因此,这份合同根本就是一份仿品!

“你这里应该有放大镜吧,拿来再仔细看看。”冯景博说着,已经起身往阁楼外走去,准备去楼下找伙计要放大镜。

“等等,算了吧,用肉眼已经看出来的东西还何须要放大镜呢?”完颜东离唇角冷漠的一勾,立刻就有一抹自嘲的微笑浮上来。他很少笑,就算是笑,往往也是冷笑,像这样自嘲的笑容冯景博还真的是很少在他的脸上见到,一个有着十足自信的人怎么会自嘲呢?

“对不起。”冯景博脸上最后的一抹笑意也敛去了,他知道自己之前给了这个老友太大的希望,而结果却是让他从云端跌落下来,“是我太大意了,昨天东西到手之后就应该仔细的检查的。”

完颜东离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你是太相信阿青了,阿青做事从来没有出过错。不过,话要说话了,阿青这次也算是完成任务了,我们的初衷不就是要把这个人给找出来吗?这个意外的收获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

“要不这样,我今天晚上亲自去严府走一趟,我就不信把那个东西拿不到手。”冯景博眼眸一凝,有一抹坚定。拿到的东西有问题,他觉得自己是应该附上责任的,而且,没有这份合同,就算是知道那个人就是瑜谭也没有办法下手,时间越来越紧迫了,明天审完罗管事以后,应该不出两天就要轮到老友了,到时候沁园的那些女人怎么办?一直支撑着渭西城平静富足的完颜家族怎么办?

“算了,我可不想把你拉下水,之前之所以要阿青出门,就是阿青根本就不是京城人,他在这里是生面孔,就算是暴露了,只要能够逃走,就没有事了,可是你不同,谁不认识百草堂的少东家?”说完,他把那杯一直未动的酒一饮而尽,这一次他是和着自己闷气一起喝下去的。

“我的身手你都不相信?我听了有些伤心。”他唇角一扯,有一抹苦笑,严府里根本没有高手,只不过有几个家仆而已,自己岂会搞不定?

“我不是不信你的身上,而是今晚去了严府也只会是徒劳无功,你想想,严府昨晚刚刚被阿青搅了个鸡犬不宁,他们岂会不把手里的东西尽快的脱手?我想这个时候东西已经不再严府了,应该已经到了瑜谭的手里了,到了瑜谭的手里他就会把这致命的东西给毁了。”烈酒穿喉而过,除了辛辣之外,还有的居然是苦涩的味道,他也经常饮酒,却从来没有尝出过苦涩的味道,今天算是例外了,这并非是酒不好,而是心境的问题。

“不会这么快?”冯景博从昨晚到现在没有超过十个时辰,东西这么快就易手了吗?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严府外看看,或者叫阿青去赌庄打听打听,我几乎可以肯定严翅已经把所有的赌债已经还清了。”像瑜谭这样连赈灾官银都敢打主意的大贪官他怎么会容许自己的把柄在别人的手里?把柄在别人的手里多留一刻钟就是对他身家性命的威胁多一刻钟,如果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的话,他一定会选择最快的速度,因为但凡有着贪念的人,对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是十分执着的,他可不愿意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受到一丝一毫的风险。

“我不信。”冯景博果断的说道。他不是不信,而是不愿意相信。

完颜东离的唇角又是自嘲的一勾,“事实胜于雄辩。不说这事了,我们既然已经知道瑜谭就是隐藏在幕后的那个大贪官,我们总要部署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冯景博点点头,“这我明白,只不过瑜谭的官太大,想要动他并不容易,而且因为河阳公主和衡宇贝勒爷的婚事如期举行,沐王爷因为瑜洁的关系,对瑜谭也十分看重,要想把瑜谭扳倒,我们就得找一个身份地位都高于瑜谭的人才有希望做到,目前,我们可利用的人只要上官锦一个了。他是内务总管,虽然和瑜谭一样都只是官居一品,但是他最亲近的人是皇上和皇后,在朝中的分量比瑜谭是重了很多,遗憾的上官婉儿没有找到,我和他的翁婿关系已经快要结束了,如果我为了这事去找他,我怕他不愿意趟这一趟浑水,而且还可能把我们组织也暴露出来,风险太大了。”

百草堂在京城虽然很有名,但是和官家的来往并不多,就算是有些大官和大官的家眷都请过百草堂的大夫治过病,有些交情,不过这些交情也只是泛泛之辈而已,还没有到赴汤蹈火的地步;而完颜家族的根基在渭西城,在京城因为有一家玉石轩,也只不过是大商户而已,怎么可能和朝中的大员拉上关系?以前那些被完颜家供奉着的大官们,一看见完颜家族现在有麻烦了,避开还来不及,又怎么冒着风险帮忙呢,上一次他被关进大牢的时候,马佳氏已经逐一的试过了,全部是一副世态炎凉的嘴脸,况且,就是这些大官的权利根本不及瑜谭,又怎么奈何的了他呢。

“你跟着上官锦的关系越来越浅了,可是孟美和他的关系似乎变得很好,这个事情我今天回去以后和孟美说说,看她有没有好的对策,如果能够说服上官锦的话,我还是可以脱身的。”完颜东离阴冷的眼眸有了一丝的暖意,他想起上一次上官锦来沁园的时候,他曾经试探性的说起过这件事情,记得当时上官锦的回答虽然是模棱两可,可是没有直接的否决掉,这事情还是有着一丝希望的。

“是吗?孟美第一次去上官府的时候,我也觉得这上官锦很喜欢孟美,看孟美的眼神有些特别。”说起这件事情,冯景博也觉得有些奇怪。(未完待续)

472 配合一下

孟美生的是天姿国色,可是这上官锦一看就不是好色之人,要不然在上官府里他根本没有三妻四妾,只有莲姨这一个红粉知己。

“他说是觉得孟美长得和他失踪的女儿上官婉儿相像,现在女儿不在,他看见孟美就像是看见上官婉儿一样。事实上,你去渭西城找上官婉儿的时候,正巧是孟美被府里的人从河里救起来的时候,要不是孟美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我几乎要怀疑孟美就是上官婉儿了。”

冯景博漠然的一笑,“如果孟美真的是上官婉儿的话,这上官锦恐怕早就把她接回上官府了。”之前,说实话,他还会偶尔想起上官婉儿,虽然想起的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也算是一种念想,不过,自从三个月的期限越来越近,这个名字已经完全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一样,现在再提起来,他心静如水,一点涟漪都没有了。

“说的也是。”完颜东离唇角微微的一样,想起这件事情来,他还真的有些觉得庆幸:幸亏孟美不是上官婉儿,否则的话自己不是“占了”朋友之妻吗?这样一来,他还怎么去面对冯景博?

冯景博并没有在阁楼留很长的时间,没有半个时辰就离开了,刚刚好把完颜东离酒桌上那壶上等的竹叶青喝光。每一次他来玉石轩的时候,罗管事都会命店里的伙计给他准备一壶上等的竹叶青,在罗管事看来:这冯少爷来玉石轩找东家就是为了喝这上等的竹叶青而来的。

冯景博今天离开的有些急。他离开这里以后,直接去了严府,当他赶到严府的时候。严府大门紧闭,他向附近的人打听了一下,听说严府今天搬家,回了老家。这样的情况已经证实了完颜东离的推测,瑜谭真的花银子把罪证给买了回去,现在就算是把严家母子留在京城里,他们也无法证实瑜谭的罪行了。因为他们只要坚持说严非是因公殉职的,谁又能不相信呢?那个夭折的敛财计划最后的证据也毁了。就凭着他们两张嘴也证明不了什么呢,况且,他们也会为了严府的名誉而守口如瓶。

这天晚上,完颜东离突然跑到绸缎庄去接孟美。然后两个人一起回到了沁园。一路上,他比往日更加的沉默,几乎一个字也没有说。孟美虽然是早就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可是像这样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倒也少见,就算是没有共同语言的,也会争执几句,有一点人气吧。

孟美知道他这样反常应该是有心事了。本想问问,可是话到喉间的时候却被他冷漠的气息给逼回去了,我干嘛要这么关心他。他板着一副冰冷的面孔根本不会领情嘛。

可是到了沁园的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把她搂到怀里,对她是无比的亲热。脸上还有着鲜见的温暖笑容,知道雪里红走到沁园的院子里,他居然就这么抱着孟美下马,搞得莫名其妙,眉头一皱,对他小声地说道:“你在搞什么鬼。快点把我放开,这么多人看着呢?”

没有想到他并没有依言放开。反而搂着她就这么往大厅里走去,连雪里红他都让唐伯牵去马厩了,“别动,我就是想让这沁园里的人都清楚,只有你孟美才是我今生最爱的女人。”他压低着声音,声音充满着磁性,又有一些娇宠着的霸道。

孟美几乎被这种似乎于誓言的话语给迷醉了,不过,她绝对不是那种大脑容易发热的女人,刚才在回来的路上他都一直冷冰冰的,为什么到了沁园的时候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难不成他是想要做戏给谁看吗?

自从他上一次被关进大牢以后,沁园里的女人似乎明白了一件事:不管谁得宠不得宠,只要完颜东离不在了,任何的争宠行为都没有意义了,而且,她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只要完颜东离还在,她们这辈子都要生活在一起。有了这个觉悟以后,这些女人相处起来融洽了很多,明争暗斗的事情是暂时的停止了,既然没有内战需要解决,他故意装出这么宠爱自己的样子给谁看啊?

“你喜欢被人看,可是我不喜欢,你快放手,我要回房换衣服了。”孟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同时眼眸尴尬的四处扫着,这时候正是准备晚餐的时间,因为厨房在沁园这边,所以这庭院里来来往往的下人太多了,而且拱门那边她还看见穆瑶牵着芳儿的手正走过来,看见他们的亲密的样子,假装没有看见一样,把目光投向别处,而且穆瑶还拦住刚刚经过那边的一个丫头,问晚餐有没有特意为芳儿准备小米粥。她这么做显然是想遮掩自己内心的不自然:自己的夫君正当着众人的面宠爱着另一个女人,就算是想要装的大度,也得要看上去自然些……

“那好,我陪你回房换衣服。”完颜东离邪魅的一笑,紧搂着孟美的细腰手丝毫没有放松,接着用仅仅孟美可以听到的说道:“回房我有事情跟你说。你能不能配合一下?”

这里是沁园,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需要瞒着大家吗?孟美不解的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他脸上是挂着那么一丝**的笑容,可是眼眸里却有着她能够读懂的谨慎,随即笑笑,“你太坏了,居然想看人家换衣服。”说完这句话之后,孟美觉得自己太贱了,像极了那些围在诸葛灵身边的那些风尘女子,她还不知道自己这么犯贱的配合合不合他的心意呢。

回到那间新房以后,他主动的放开她,还没有等他开口,孟美就往后退了两步,不解的说道:“你在干什么?演戏给谁看呀?”

完颜东离唇角略略的一勾,居然有了一丝的笑意,“还是你了解我,知道我是在演戏。”

“谁了解你了?我又不是你真的姨太太,你自然是不会像之前那么的宠着我,你的这份宠爱我受不起!”孟美忍不住的白了他一眼。刚才在路上有那么多的时间,他却只字不提,突然到了沁园来这么一出,搞得她连一丝的心理准备都没有,他真的当自己是戏子呀,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吗?

“戏子就算是我想宠着你也没有机会了。”说完,脸上的笑容尽是敛去,眉宇之间严肃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能不能快点说呀?”孟美真的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愚蠢心态。

“幕后的那个人我们已经找出来了,可是没有证据,明天罗管事就要去刑部受审了,也就是说,几天以后,刑部一定会审到我的头上,到时候我就回不来了。”

“以前你不是说过找到那个人你就有办法脱身了吗?现在为什么却又这么说,我到底该相信那句?”听到他的这番话,孟美的心是顿时沉到了谷底。事实上,这些他来她的绸缎庄很忙,可是她的心时时刻刻惦记着他的事情,她忍住让自己不去问,就是不想让自己去增添他的烦恼,她一直在等着他主动的告诉她。现在他说出来了,却是这样一个结果,她还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我这次说的是真的。”他眼眸里有着无奈的坚定,“我们都没有想到幕后的那个人会有那么高的官位,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的话,我们根本没有能力动他。”

他言辞认真,根本不可能有假,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个人你也认识。”他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说了出来,“就是瑜洁的父亲。瑜尚书。”

“瑜洁的父亲?”孟美不禁的倒吸一口凉气,她万万没有想到瑜洁的父亲看上去如此的和蔼却是一个包藏祸心,置千万灾民于不顾的大蛀虫!前世的时候,她也只是平头百姓一个,每当在新闻上看到某某大官贪污受贿多少个亿的时候,心里就对他们恨得牙痒痒的,这些人的**未免太大了,真的是欲壑难平啊。

以前那些人只是出现在新闻上,她基本上是一个也不认识,都是离她的生活较远的人,没有想到来这里以后,这个贪官居然是瑜洁的父亲,对于孟美来说,她一直是受着瑜家的恩惠的,从初次跟着瑜洁来到京城的时候住在幽香殿里,这吃的用的全部是瑜洁在负担,直倒后来开愉心美绸缎庄,也离不开瑜家的帮忙,首先是瑜洁拿出银子她有这个现成的老板做,尔后,又多亏瑜凌然提供印染货源,而且还一直让她们赊欠货款,绸缎庄才有着今天的规模和发展,想着瑜洁和瑜凌然的种种好处,她真的不愿意去相信瑜谭就是那个罪大恶极的大贪官。

可是完颜东离马上又肯定的说道:“没错,真的是他,我看在瑜洁的份上,也不愿意相信就是他,可是事实如此,我们都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说完,他眉峰一皱。孟美看出,这样的结果他也是不想接受的。(未完待续)

473 拉开戏幕

“你说的没错,既然真的瑜谭,我们也得接受了。”孟美突然想起那一次去瑜府的时候,自己当时真的是被瑜府奢华的摆设给镇住了,因为瑜府有着代代相传的祖产,和完颜家是一样,她当时以为这些东西都是靠瑜凌然做生意赚来的,没有想到全部都是民脂民膏,想到这些,她对瑜谭瞬间就有了厌恶之心。

想来,瑜洁坐着丝绸,矿产等等的生意,加上瑜谭的俸禄,就算是不贪也算是富足之家了,可是他为什么还要贪啊,而且去贪那些昧着良心的银子,难道真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吗?难道就不怕报应吗?

“我之前和冯景博商量过,要想让瑜谭伏法,就得找一个比他更有势力的人,可是以他现在的官位,到哪里去找一个大官?而且这个大官还得要心甘情愿的帮我们?所以,我想,暂时我们是拿他没有办法了,因此,我就在想:万一我无法脱身,这家里的人不都是受了牵连吗?所以,我在回来之前做了一个决定。”他眼眸一凝,似乎说出这个决定需要很大的勇气一样。

他在孟美的心目中可是一个果断而决绝的男人,根本不会发生裹足不前的拖拉事情,可是,这一刻,他似乎有了一丝的逃避。

“什么决定?”孟美追问道,他接下来的话应该跟他之前反常的行为有关系。

“我想在我重新被关进去之前。休了所有的妻妾,不过,休妻的有理由。而你就是我最好的理由,所以,今天晚饭过后我就要向所有的人宣布:我以后只会爱你孟美一人。而且你也要装着要霸占我的意思,向所有人说如果我不休妻的话,你就会向皇后娘娘的告状,然后重新把我关进牢房里,我相信。有你的配合,其他人就不会有异议了。”想起这件事情。他的眉峰习惯的性的皱了皱,“所以你就要委屈一下,背负善妒的恶名了。;’

之前被关进去的时候太突然了,根本没有时间安排这一切。原本以为还有机会安然度过,既然这个坎跨不过了,就要把这一切安排妥当了。以后再也不能给她们无忧的时候了,可是也不能让她们跟着枉受牢狱之灾啊。

孟美完全明白他的心思,甚至于很敬佩这样的举动,可是想到因为自己不是他真真正正的姨太太就被拿出来当枪使,她的心里就不是滋味,她悠悠的说道:“是不是因为我不是你真正的姨太太,就要站出来背负恶名?是不是你以为只有这样才不会令所有人受到伤害?你错了。我觉得有些难过。”

“你难过?”完颜东离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她不是一直都想和这个家划清界限吗?她这么做不但可以帮他解决难题,还可以将她和她们分离出来。可是她为什么要难过呢?或者是自己以前误会她了?

“我只是有一些难过而已,我难过是因为你觉得你这样做我不会难过。”她缩了缩鼻子,让表情尽快恢复自然,“不过,我还是会帮你的,因为我也不想她们有事。”

他点点头。然后说道:“只要他们都走了,我也不会把你留下来的。你放心,我都替你安排好了。”

孟美没有根本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闷闷寡欢的说道:“到时候再说吧。”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听见木嫂在门外说道:“十夫人,汤已经快熬好了,是端进来房里喝,还是待会在饭桌上喝?”

两个人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这个时候自然不想让木嫂把汤给端进来了,于是,孟美说道:“汤热着,到饭桌上去喝。”

木嫂很快就应声而去。

见木嫂离去,完颜东离轻轻地走过来,语气中有了歉意,“我知道很难为你的,可是如果你不出面,我怕她们不依。”

孟美知道他是无奈之举,况且到了这个时候谁都没有他心里承受的这么多,自己实在不应该有情绪的,她微微一笑,“我明白,坐坐恶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反正过了今晚以后,也许就各奔东西,我无所谓。我只是觉得既然已经知道是瑜谭,为什么不能将他绳之于法,这样一来,你的罪名就很轻了,到时候我再找皇后娘娘或者史密斯帮帮忙,这事情就安然度过了,还有,上官锦也可以帮帮忙的。”

听到自己的嘴里突然上官锦的名字的时候,她一愣:是呀,上官锦的官够大了,应该可以和瑜谭抗衡啊,这事情为什么不从上官锦这里下手呢?而且,上官锦看在“上官婉儿”已经下嫁于完颜东离的份上不会不坐视不理的。

她突然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兴奋起来,脸上蒙上了一层欣喜,“对了,我们可以找上官锦帮忙呀,他的官够大,而且还是皇后娘娘和当今圣上身边的人,要他去查瑜谭不是很好吗?”

完颜东离没有想到孟美也能够想到这一点,她还真的是聪慧过人,不过,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而已,她只不过是与上官婉儿长得有几分神似,上官锦用她来填补失去女儿的空虚而已,像上官锦这种久经官场的人岂会为了这一点点“微薄”的关系去惹一大堆的麻烦在身上。

“上官锦会愿意帮忙吗?我觉得机会很小,还是算了吧,免得到时候上官锦问起我们为什么知道官银一事与瑜谭有关的时候,还不好解释呢,我们总不能把景博也牵扯进来,这只是我个人的事情,万一真的没有办法脱困,我还是一个人承担下来吧,免得到时候牵扯的更多,让事情变得更加的复杂。”他眼眸里的坚毅的光芒让烛火都暗淡下来了。

“你放心,我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的帮忙,并且不会牵扯出一人。”孟美眼神一凝,看上去相当的有自信。

孟美点点头,“嗯,你等着瞧吧。”她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她打算用事实来说话,不过,事情没有成功之前,这个定论她也不敢下,但是,她已经决定明天要到完颜府走一趟了。那个水晶球那么的灵通,完颜东离最后的命运在里面应该可以看到吧?

完颜东离不可置否的笑笑,就算是孟美再有办法,事情怎么会如她所说的那么简单?

“走吧,我们现在出去吧,她们现在应该已经过来了,从这一刻开始我要做一个霸道的女人了。”孟美眼眸佯装的射出一抹阴冷来,然后又莞尔一笑,亲昵的拉着他的胳膊,“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像像么?”

他侧过头来,仔细的看着这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庞,然后伸出手来,把她额头掉下来的一缕发丝往后往她的耳后一撩,脸上的神色温柔的如同一汪碧水,这样的神情,孟美很少在他的脸上看见,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他温柔的目光中,迷醉的徜徉着……

可是,他很快就把神色一正,然后用冷硬的声音说道:“我刚才表现出来的样子是不是也很像,如果我们都演的像的话,应该可以把她们给蒙骗过去的。”

他之前是演戏?我怎么从来都不觉得他是一个这么有演戏天分的人呢?孟美心里想着,脸上并没有暴露出来,微微一笑,“像,你这样样子我都几乎被你给骗过去了。”

只见的嘴唇轻轻地蠕动了一下,似乎有话要说,最终没有说出来,而是任由着孟美挽着胳膊走了出去。

当他们到大厅的时候,沁园所有的女人都已经过来,整整齐齐的坐在餐桌上,等候着他们。马佳氏也坐在上首的位置上,“你们怎么才过来,大家都等着你们开饭呢。”

他搂着孟美走了过来,给他留的位置是在马佳氏和奇佳玉儿的中间,其余的那些女人也是按照进门的先后依次而坐的。他看了看给孟美留的位置离他甚远,随即眉头一皱,对最近的奇佳玉儿说道:“你和孟美换位置坐,我今天想和她坐在一起。”

奇佳玉儿看见他和孟美像连体婴一样走进来的时候,心里就不是滋味,现在居然让她给孟美让座?她神色一怔,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袅袅起身,走向孟美的位置。她早就已经学会了隐忍,而且自认为做的很好。

“东离!”马佳氏责备的看了他一眼,她认为儿子今天的行为有些过分了,孟美现在对这个家是有很大的贡献,可是奇佳玉儿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怎么可以让一个后进门的姨太太去坐她的位置呢?这叫粉末倒置,乱了家规,况且,他这么做,让作为正室夫人的奇佳玉儿的颜面往哪里搁?

完颜东离淡淡的一笑,“额娘,不是您让我对孟美好一点吗?要是没有孟美的话,说不定我这项上人头都保不住了呢。”说完,他体贴的把孟美扶到自己身边的位置上做好,而孟美却是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娇声的说道:“谢谢,你对我最好了。”(未完待续)

474 下药之人

马佳氏看了孟美一眼,也觉得孟美今天太无礼了,东离让她坐玉儿的位置她就真的敢坐吗?她难道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吗?就算是皇后娘娘的干妹妹又如何?这又不是在皇宫里,这是在家里,家里就得有家里的规矩,坐了正室夫人位置居然一点点愧意都没有!要是往日的话,马佳氏一定会出言教训了,可是一想想,儿子能够从牢里放出来,这个家还是和以前一样完整无缺,都是孟美的功劳,完颜家真的是多亏有她,马佳氏就暂且忍住了……

“你的补汤还没有端来吗?趁现在还没有开饭,喝汤就是最好的时辰了,你在这里坐着等等,我到厨房里去看看你的补汤好了没有。”完颜东离还有没有坐下,却对着孟美温和的说道。

端汤?他居然要亲自去厨房替孟美端汤?在所有人的眼中,他是从来不出入厨房了,可是他现在居然为了孟美肯屈就去厨房?他的话刚刚说完,孟美就觉得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向她射过来,似乎要她给凌迟了一样,她只有坚挺着,无视这些目光,娇笑的说道:“太烫了人家可不喝的。”

“放心,我先尝尝,如果太烫的,我就用扇子把它扇凉了再端过来的。”他的脸上的线条再也看不出冷硬了,眼眸里尽是无限的温柔。

在众人的眼里,即使是在闺房之乐的时候都不曾见过他如此温柔的一面。因此心都像是被极细的铁丝给困住了一样,微痛,有些窒息的感觉!原来他不是不会温柔。不是不懂温柔,而是没有遇到那个他心甘情愿卸下冷漠外表的女人而已……

看着儿子离开大厅,往厨房去背影,马佳氏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之前她一直都觉得孟美是一个大度、识大体的女人,现在看来,自己真的是看错了。就算是她对完颜家有恩又如何?完颜家对她还有救命之恩呢,顶多就是恩恩相抵。谁也不欠谁的,她凭什么在大家的面前摆出这么高的姿态来?

“孟美,端汤这样的事情让下人做就可以了,你为什么让东离去做?”马佳氏把脸一沉。

孟美听了。脸上没有丝毫的愧色,反而淡然的一笑,“老夫人,你说这话我就不清楚了,您到底那一只耳朵听见我叫东离去端汤的?明明是东离心疼我,怕汤凉了,不顺口,他自己要去厨房的,众位姐姐。你们说是不是?”

她这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对马佳氏可是一点点敬意都没有,马佳氏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说了她几句,反倒让她给反驳回来了。这沁园里的女人几时敢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她顿时气得牙痒痒,冷厉的目光逼着孟美,“孟美,你就不觉得自己有错吗?做女人的服侍夫君是理所当然的,你又没有断手断脚的,岂能让夫君服侍你?”

孟美把眉眼轻轻地一抬。“可是我觉得女人天生就应该被男人疼着、宠着的,那些只会像哈巴狗一样在男人身边小心翼翼伺候男人女人那是她们自己没有本事。不能够抓住男人的心,才会祈求男人的怜悯,希望男人能够施舍给她们一点点的怜爱,我孟美是绝不会做这样的女人的,我要做就要做男人独宠的女人!”说完,眼眸一凛,霸气十足。

她的这番话把所有的女人都狠狠地、彻底的贬了一番,这下子,不仅仅是马佳氏气极,就连向来公认贤良淑德的奇佳玉儿都忍不住了,“十妹,你这样说未免太伤人了?十妹如果想做独宠的女人为什么要嫁进完颜家呢?”

“到底是谁在伤人?今天非得搞清楚不可!”大厅外传来一个极冷的声音。话音一落下就看见完颜东离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畏畏缩缩的木嫂,他现在的脸色和之前出去的时候可是大不一样,冷的让人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凝结成冰了。

孟美一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撒娇的问道:“东离,我的汤呢?”

“那哪里是什么补汤?根本就是会要你性命的毒药。”他冷冷的说着,眼眸里射出的冷厉光芒让木嫂承受不住了,她“咚”的一声跪下,然后用膝盖向孟美这边行走过来,“十夫人,对不起,对不起,饶了我吧?我真的是不该害你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哭,额头在地上磕的“砰砰”响。

孟美可以依照完颜东离的意思和沁园里所有的女人为敌,可是木嫂只是一个下人,见她在地上把额头几乎都要磕破了,于心不忍,“木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起来再说。”

木嫂哪敢起来,脸上挂着泪水,一副愧疚的模样,“十夫人,我不是有心要害你的,我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去报官……”她一脸的惶恐,依旧在不住的磕头,似乎除了磕头,她已经不知道还可以做些什么来补救自己犯下的过错。

马佳氏看到这一切,和孟美一样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望向自己儿子,“东离,这是怎么回事?”

他把薄唇一抿,眼眸一凝,冷冷的说道:“我刚才去厨房给孟美拿汤,谁知道看见木嫂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在厨房的角落里往孟美的汤里下药!”此言一出,大厅里的人都给镇住了!奇佳玉儿的脸色顿时是苍白如纸,嘴唇都微微的哆嗦起来了,但是这时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大厅里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木嫂……

“木嫂,你为什么要谋害孟美,你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你这么歹毒的心肠,难道不怕死后下十八层的地狱吗?”马佳氏的脸瞬间一沉,目光冷厉的几乎可以杀人了,在渭西城的时候,那么大的完颜府都是平平安安的,没有想到来了京城之后,小小的沁园居然出了这类的幺蛾子。

“老夫人,我给十夫人下的根本不是毒药,老夫人要替我做主啊。”木嫂离开改变了方向,她很快明白过来,在沁园里最有权力的人不是孟美而是马佳氏,“十夫人一直都对我很好,我怎么会狠心的毒害十夫人的性命,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

“你不敢?你放的不是毒药难道是补药不成?”马佳氏说着随手就甩了木嫂狠狠地一记耳光,“你今天不老老实实的把实情说出来,我一定会剁了你下药的这双手!”木嫂只是一个下人,她根本不可能和孟美有深仇大恨,谁都知道真正想害孟美的人是另有其人,木嫂顶多是受人指使而已……

“我说,我说,我现在就说。”这时木嫂畏畏缩缩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奇佳玉儿一眼,奇佳玉儿就像突然被针刺了一下一样,身体突然一抖,“木嫂,你可不要诬赖人。”

众人的目光早就已经随着木嫂的视线看过来了,见奇佳玉儿这时候的神情已经明白了一大半……

“老夫人,这药真的是大夫人叫我下的,不过,大夫人叫红云姑娘给我药的时候说过,这药不会要人的性命,只会让十夫人……”木嫂说到这里已经没有勇气往下说下去了,把头低了下去。

“这药吃了究竟会让人怎么样?快点说!”完颜东离的耐性已经到了极致,要不是木嫂是一个女人的话,他也会像自己的额娘一样,狠狠的扇她一巴掌的。孟美的身体本来就弱,一直以来,他都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孟美的身体,补药从来都没有给她断过,没曾想那些补药居然让人惨了毒药,他焉能不气?更为可气的这么久了,有人在他眼鼻子下耍手段他居然不知道?难道自己敏锐度和警觉度都降低了吗?

听到他的一声大喝,木嫂浑身一哆嗦,背脊更像筛糠一样的抖起来,说话都无法连贯起来了,“是……是令人不能怀孕的药……”

“奇佳玉儿!”他一声怒喝之后,用冷厉的目光看着她,“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奇佳玉儿身体顿时就瘫软无力,身体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她往地上一跪,一双美丽的眼眸里已经充满了惶恐,就像是末日即将来临一样,“我错了,是我错了,可是我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我是怕孟美为了怀里孩子之后,你再也不会看我一眼了,我是爱你才这么做的呀……”

眼泪瞬间就打湿了她的面颊,原本精致的妆容因为泪水而变得一塌糊涂,娇小的身躯除了害怕还有满腹的委屈都随着泪水一起发泄了出来……红云见事情已经败露,无法自圆其说了,她也赶紧跪在了奇佳玉儿的身边,也哭着说道:“我们夫人并不恶毒的女人,她是为了保住在这个家的地位才不得不这么做,老夫人,少爷,你们一定要原谅夫人,一定要原谅夫人,红云在这里给老夫人和少爷磕头了,你们一定饶了夫人的罪过,所有的罪过就让红云一个人来承担吧……”(未完待续)

475 休

“在这个家里,什么时候丫头也可以站出来说话了?还妄想替主子顶罪,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身份,青嬷嬷,给我把这个造次的丫头狠狠地教训一顿……”马佳氏冷冷的看了奇佳玉儿一眼,又不屑的瞧了红云一眼,面如寒霜。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奇佳玉儿是一个识大体的名门媳妇,这么多年来一无所出她也没有真正的责怪过她,反而觉得给儿子娶了这么多的妾室有些亏欠她了,因此,一直以来,她都努力维护着她正室夫人的地位,就是最得宠的穆瑶在她面前的时候也不得礼让奇佳玉儿几分,没曾想,在这个家里真正蛇蝎心肠的就是这个表面温和,一副受气包模样的奇佳玉儿!马佳氏心寒,更恨自己瞎了眼,错把坏人当良女……

青嬷嬷眸光一凝,嘴唇一咬,大步的朝红云走去,然后双手把红云的前襟一抓,就左右开弓的打起红云的巴掌来……所有人都被这个真相给惊住了,大厅里顿时是鸦雀无声,只有红云被打的巴掌声一声一声的敲击着所有人的心房。青嬷嬷得了马佳氏命令,自然是用了最大的力气,而红云根本没有勇气去反抗,任由青嬷嬷的巴掌暴打,没有几下,两边的嘴角都挂了一条刺目的血迹,腮帮子也肿了起来了。

“够了!”孟美清脆的声音突然在大厅里想起,犹如一记闷雷,让青嬷嬷把手停了下来。望着马佳氏,不知道接下来还该不该打红云。

这时,孟美站了起来。冷冷的少了跪在地上的三个人一眼,然后说道:“打一个下人有什么意思?要打也应该打幕后主使的那个人!”接着,她走到奇佳玉儿的跟前,蔑视着她,“大姐,从我进门那天起,我其实是很喜欢你的。因为你虽然是东离的正室夫人,却没有正室夫人的架子。本来,我还想让你在这个家里留些日子,没有想到你的恶行却在这时候被东离发现,那你就不要怪我和东离无情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奇佳玉儿抬起眼眸。迎向孟美冷酷无情的目光,她在心里已经有了某种预感,声音倒是冷静的出奇。

“我想怎么样?就是因为你这个女人的存在,让东离一直没有子嗣可以继承这偌大的家业,也让老夫人一直都没有孙子可以抱,你罪大恶极,你认为这个家还能够容下你吗?东离,给我把这个恶毒的女人给我赶出完颜家去,永远也不能会来!”孟美清脆而冷漠声音在大厅里显得更加的清晰。所有人都觉得孟美身上突然之间有了一种难言的霸气,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看上去将怎样往下发展下去。

完颜东离闻言。立刻走到孟美身边,温柔的看了孟美一眼,然后冷漠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奇佳玉儿,“奇佳玉儿,看在多年的情分上,这件事情我们完颜家就不报官了。不过,我和你今后就恩断义绝。再无半点夫妻情分可言!”

奇佳玉儿望向他,沾满泪水的唇角淡淡的一勾,居然有一抹凄美的笑意,“你要休了我?”

完颜东离把头偏向一边,似乎不愿意多看她一眼,他没有出声,算是默认。

“你要休了我,还说看在夫妻情分上?你和我有夫妻情分可言么?”奇佳玉儿的眼眸里居然有一抹绝望之后的平静,带泪的面颊上苍白一片,以往她在渭西城的时候,这个她深深爱恋的男人很少看她一眼,来到京城以后,他对她突然好起来,这似乎是老天对她的补偿,也许是补偿够了,就该把她打回原形了……

“你犯下的错罪不可恕!”他依然侧着头,冷冷的说道。

“谁说休了奇佳玉儿?我不同意,谁敢休妻!”马佳氏突然冷冷的说了一句。奇佳玉儿犯得错真的是罪不可赦,可是,休了发妻这样的事情完颜家族还没有先例,而且,儿子要休妻根本就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从事实上来看,他根本就是听孟美的话才这么做的,一个男人休妻这样的大事情听一个女人的摆布说出去也是极为难听的,儿子有了孟美似乎把她这个额娘都给忘记了……

“老夫人,这个女人害的您没有孙子抱,你还留着她干什么?您留着她就是妇人之仁。”孟美目光轻扬,云淡风轻的说道,她明白马佳氏为什么要阻止,可是往后的事情她还要更生气呢,不过,她越生气越好,才能让他们更容易达到最初的目的。

“休妻是大事,而且是我们完颜家的事情,就算是奇佳玉儿犯下了如此的大错,也是我们完颜家没有管束好的,这事情你是受害者,大家同样是受害者,孟美你作为一个姨太太是不是不应该替东离做主?奇佳玉儿是有错,我们可以把她禁足,可是冷落于她,但是不能休了她,这事情传出去只会让完颜家族的颜面蒙羞。”马佳氏一边掷地有声的说着,一边冷眼的看着孟美,她希望在孟美的脸上看见知错的表情,可是她很失望,孟美的脸上一直有着一抹不屑的淡淡的笑容,这样的蔑视是不是把她也算进去了?

孟美唇角一勾,淡然的一笑,明亮的眼眸一扫这大厅里或站或跪的女人,最后把目光投注在马佳氏的身上,“老夫人,你是不是忘记我之前所说的话了?对了,有一件事情您还不知道吧?东离还没有告诉您吧?东离已经答应我了,以后他只会有我孟美一个妻子?其余的那些妾室他都会一并的休掉,原本还打算留下奇佳玉儿的,没有想到她居然做出如此无耻的事情来,这样也好,一了百了,省的东离心软了^……”说完,她娇笑连天,精致的脸上充满着得意和霸气……

“孟美,你说什么?”她所说的不但把大厅里所有的女人都给惊住了,更是把马佳氏也给惊住了,这样的震惊比奇佳玉儿下药的震惊来的更大。马佳氏难以想象的睁大着双眼,望向完颜东离,这一刻她已经不相信孟美的话了,她要找自己的儿子去寻求真相,“东离,你真的答应孟美把家里的女人都休了吗?”

他似乎不敢迎向马佳氏目光,把头微微的一抬,然后含情脉脉的望着孟美说道:“嗯。孟美这次把我牢里救出来以后,我才明白一件事情,好的妻子只要一个就够了,而且,孟美对我有这么大的恩情,我想以后只对她一个人好,额娘,你难道不认为孟美会是我完颜东离最好的妻子吗?”

马佳氏脸色变得特别的难看,像撒了一层严霜一样,“东离,你这是糊涂啊,你喜欢孟美,你就宠着孟美一个人就好了,你为什么要把她们都赶出家门呀?你难道让整个渭西城的老百姓都骂你薄情寡义吗?”

“额娘,我正因为不想对孟美薄情寡义才休了她们,我要对孟美的爱情忠诚,我想,明白我的人都会说我是一个最将情义的人。我虽然休了她们,可是我也不会薄待她们的,包括奇佳玉儿,我都会给她们足够的银两,让她们可以富足的过完下辈子。”他眼眸一凝,没有丝毫改变初衷的意思。

“你要休了所有的女人,包括为了生下芳儿的穆瑶你也要休了?你是不是要把芳儿也要从这个家里赶出去?”马佳氏说着,目光冷冷的看着孟美,想到这个家很快就会因为这个女人而散了,她十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这个女人给救回来?自己真的有眼无珠呀,让这个女人进门以后,连自己最乖的儿子都快失去了。

“是。芳儿以后根本就不能留在这个家里。”他冷漠的说着,令穆瑶的脸立刻成了痴呆状,怀里抱着的芳儿只知道今天家里发生了很不寻常的事情,她连坑都不敢吭一声,现在听到自己的父亲这番话,她只不过似懂非懂,望着抱着自己的母亲,带着哭腔说道:“娘,爹爹不要我们了吗?”

“芳儿,你放心,你爹不要你,奶奶要你。”马佳氏听着自己孙子的稚语,尽管是有满腹的怒气,暂时也压了下来,转过头慈爱的安慰芳儿。

“娘,你错了,芳儿根本就不是您的孙子,也不是我的女儿,芳儿是穆瑶跟别的男人所怀的孩子,在进门之前,她就已经有了芳儿,这也就是为什么只有穆瑶能够生出孩子主要原因。额娘,你想想,既然奇佳玉儿怕孟美怀了孩子威胁到她正室夫人的地位,在这小小的沁园她都能够买通木嫂,她以前在渭西城又怎么不会买通其他的下人,给其他的姨太太下药,这就是她们一直没有怀孕的真正原因,穆瑶因为是怀着芳儿进门的,所以才会为我生下一个女儿的。”完颜东离冷漠如霜的说着,似乎穆瑶已经是一个和他无关的女人,他的眼眸里没有一点点的嫉恨之意。(未完待续)

476 心凉了

这下连孟美也愣住了,原来芳儿不是他的女儿,她也明白过来,为什么之前他一直对芳儿的那么冷漠了!之前,她还觉得他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对自己的女儿一点点父爱都没有,现在想来,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大错特错了,他不但不冷漠无情,还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她知道他当初之所以娶穆瑶这样身份的女人进门完全是因为穆瑶父亲的恩情,可是他明明知道穆瑶的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还照样迎娶她过门,这样的大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能够做到的,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男子,都不会愿意去娶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进门的,何况这完颜家这样大的富豪之家呢?

而且,穆瑶进门以后,他一直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连马佳氏都没有说,对穆瑶也算是宠爱有加,芳儿在这个家里也享受着唯一孙女的宠爱,以前,除了对芳儿穆瑶付出多少的父爱之外,他能够给这对母女的他都给了,今日,要不是他不想连累她们的话,这个秘密他一定会烂在他的肚子里的……

穆瑶慢慢的站起来,她的眼底没有一丝责怪完颜东离的意思。

当初他知道芳儿就是雷达女儿的时候,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会将她们母子扫地出门的,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他还让她们留在沁园里过了这么久的安稳日子,这些日子对于穆瑶来说,已经是赚到的了。现在他眼里只有孟美一人,连正室夫人奇佳玉儿都要休了,休她一个带着别的男人野种嫁进来的三姨太不是更加的在情理之中吗?现在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就算是这被休的事情有了转机,她也没脸再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了,这个家已经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老夫人,芳儿的确完颜家的血脉,东离要休了我,我无话可说,明天我就带着芳儿离开这个家。”穆瑶说完。神色一正,然后又挺直着腰板。又坐下了。平日里,她是性格最泼辣、最霸道的一个,没有想到到了休妻的这件事情上,她突然间变得这么好说话。

“没有三姐倒是一个识大体的女人。不过,我一定不让东离亏待三姐的,会给三姐很大一笔赡养费的,让三姐和芳儿以后都生活无忧。”孟美唇角略勾,美得有些不近人情。

地位最高正室夫人和最得宠的三姨太都已经解释了被休的事实,其余的那些几乎可以看见自己以后的命运了,坚强的几个楚楚可怜的望着马佳氏,希望马佳氏给她们做主,性格软弱的几个。这时候只顾得上小声的抽泣了……她们都是富户人家长大的女儿,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什么苦,如果被休了。只能回娘家了,娘家倒不是养不起她们,可是她们被夫家给休了,就是丢了娘家的脸面,娘家是不会欢迎她们回去的,所以。被休的女人往后的命运是很悲惨的,因此女人出嫁以后对夫君和婆婆一般都是惟命是从的。以保证自己在夫家的地位……

看着那几位期盼的眼神,马佳氏知道这时候只有自己能出面把这件事情给摆平了,于是,她眼眸一抬,以慈爱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儿子,希望能够用母爱使他改变这个决定,“东离,额娘知道你是一个外表冷漠,内心却很宽容的人,要不然当年你就不会让穆瑶怀着芳儿进门了,这事情你当年能够原谅穆瑶,为什么现在就不能原谅了呢?就算是芳儿不是我的孙女,我还是宁愿相信她就是我的孙女,我喜欢看她在我面前跑跑跳跳的可爱样子,所以,额娘决定不追究这件事情了……”

马佳氏的话还没有说完,穆瑶就感动的想落泪了,她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马佳氏居然会为她说话,她哽噎着对马佳氏说道:“老夫人,您别说了,我知道您是真心的疼着穆瑶和芳儿,可是穆瑶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一直欺瞒着大家,就算是您让我留下来,我也觉得没有面目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了,您就放手吧,让我们走吧,也许,这样我的心里还好受些……”

马佳氏叹了一口气,“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没有读多少书,大字也不识几个,有时候根本不能和你讲道理,不过,今天你的一番话却是很有道理,你要带着芳儿离开,我也不勉强了。”

“谢谢老夫人成全。”穆瑶说着,她把怀里的芳儿紧紧的一抱,以后就要和女儿相依为命了,现在女儿就是她的一切,有了女儿的相伴,想起来自己也还不至于多么的凄惨……

“奇佳玉儿虽然有错,也是我们完颜家用大红花轿抬回来的,而且她是你的发妻,我是坚决不同意你休了发妻的,还有她们,她们犯了什么错,你非得要休她们?就是大清律例休妻也要犯了七出之条才可以休。”马佳氏环视了一圈坐在餐桌边怯怯的那些妾室,“而且,东离,你是额娘生出来的,为娘的就不相信你对她们一点点的感情都没有……”

完颜东离眼神坚定的望着孟美,根本没有看那些坐在餐桌边一眼,孟美知道,他真的是不忍心去看她们,他心里的苦只有她能够明白,这时,孟美往前走了一步,冷冷一扫那几位一直都没有出声的姨太太,“各位姐姐,这事情你要怪就怪我好了,我们都是女人,女人明白女人的心思,都不希望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夫君,所以各位姐姐就不要怪我霸道了。因为我有霸道的资本,谁叫我有皇后娘娘这个干姐姐呢,各位姐姐如果识相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东离薄待你们的……”

“孟美,你在瞎说什么呢?就算是你是完颜家的大恩人,你也不能如此的放肆,你只不过是东离娶回来的一个小妾,凭什么鼓动东离休妻?”马佳氏气的恨不得把一口银牙给咬碎。

“老夫人,东离不想对您说的话,我就对您说明白了吧?今天就由我来做这个恶人吧!今天老夫人不让东离休了姐姐们也可以,不过,这个后果就很严重了,我想,不过明天中午东离又会被请回大牢的,到时候就不是顺天府衙了,而是刑部大牢了,他不能一心一意的爱我,我又何必话精力去救他呢?所以,各位姐姐和老夫人都不希望东离人头不保吧,我相信你们也不想我置东离于不顾吧?”潋滟的唇瓣浅浅的一勾,她的笑容里一丝挑衅的意味。

“孟美,你的意思是威胁了?如果东离不把她们给休了,你就不会放过东离了?”马佳氏阴沉的有些可怕了,显得有些老态的脸庞上蒙上了一层寒霜。

“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话说。”唇瓣还是淡淡的一勾,笑容依旧那么美丽,可是暗藏的冷意连马佳氏的心里都暗自的一凉。

这个一直被她认为是最大度,最懂事,最贴心的儿媳妇却是这样一幅嘴脸!她眉头一皱,有些怜悯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东离,你听见了吗?这个女人才是你身边最有心机的一个,你跟她过日子会觉得安心吗?你真的爱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吗?你心甘情愿的受她的威胁吗?”

这时,完颜东离的眉头也轻轻的皱了皱,不过,他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听着自己的额娘这么的骂孟美,他的心里不是滋味,唯有用最温柔的目光去安抚她,补偿她了,他凝视着孟美,然后就势把孟美的小蛮腰轻轻地一搂,“我爱她就会包容她的一切,而且我明白,她这么做是因为太在乎我,所以,额娘,你可以放心,她是不会害我的,有了她在我的身边,我以后的日子才会过得没有遗憾了。”

孟美明明知道他的这些话是在敷衍马佳氏,是在演戏给这些女人看,可是她还是有几分迷醉了,半真半假的,脸上洋溢出幸福的光芒……然后把头往他的肩膀上一靠,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东离,你这是糊涂啊。”马佳氏是痛心疾首,恨不得上前把孟美从儿子身边拉开,然后让沁园的小厮把孟美给赶出去,在她看来,完颜东离根本就是被孟美漂亮的脸蛋迷的丧失心智了……无奈的是,她面对着这种情形却无能为力,自己无论怎么做都不能改变事实了,因为从一开始,儿子就已经站在了孟美的那一边,儿子才是这个家的那一方天,他要维护着谁,其他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东离,你以后别后悔才好,我现在看见这个女人就吃不下去饭,青嬷嬷,我们回房了。”眼不见为净,这大厅里的女人都太令她失望了,孟美、穆瑶、还有奇佳玉儿,这三个以前都是她用真心去疼过的儿媳妇,可是偏偏这三个人都做出令她这么失望的事情来,经过之前的这一番变化,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心力交瘁了,瞬间老了很多。(未完待续)

477 空落落的大厅

罢了,罢了,就任由儿子去处理吧,自己已经黄土埋齐脖子的人了,就不要管这些纷繁的家事了……

马佳氏步履蹒跚的由青嬷嬷扶着往外走去,完颜东离目送着离去的背影,眼眸里有着难言的苦涩,他在心里暗道:额娘,对不起,让您为我操心了!孩儿不孝,没有给您一个安乐的晚年!这时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握住他的大手,并且在他的手背上慢慢的揉捏,像是无声的安慰,他一回头,就看见微微的对他一笑,眼眸里尽是明白和理解,这时候,这大厅里的女人只有孟美能够体谅他的心情了……

“老夫人,我会叫下人把丫头把饭菜送到您房间里的,您就在房间里慢慢吃啊……”孟美大声的对着马佳氏的背影说着,俨然一副这个家女主人的口吻。

说完,她把身体袅袅的一转,对其余的人娇媚的一笑,一对黛眉得意的扬起,“我这个做妹妹的也并非是不会体谅各位姐姐,我知道各位姐姐现在的心情都不好,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大厅就留着各位慢慢平复心情了,我跟东离就回房吃饭了。”接着,她把头微微一侧,“东离,我们走吧,免得各位姐姐看见我们这么亲热,心里不舒服,我们就不要留在这里刺激她们了。”

完颜东离点点头,然后搂着孟美走了出去,可是临近门口的时候。孟美脚步一顿,有回头说道:“今天晚上东离会让人把休书送到各位姐姐的房间里,如果各位姐姐今晚有时间的话。就应该好好的想一想明天该去哪里?找一间客栈住下,或者是直接会娘家都好,今晚过后,你们就不是完颜家的人了,都不好意思厚着脸皮住在沁园了吧?我希望明天晚上之前,看见各位姐姐离开这里,我已经给各位姐姐一天的时间了。够宽容了吧?”

说完,勾魂的一笑。然后拉着东离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完颜东离一句话都没有说,大厅内的人都明白他是默认了孟美所说的一切,孟美说的话已经可以代表他说的话了……

他们离开之后,其余的人也相继的离开。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情留在这里吃饭?穆瑶是最先离开的,她对被休的这件事情表现的最冷静,况且她还有芳儿需要照顾,所以她不但要立刻回房收拾东西,还得要想想明天应该先去哪里……

最后离开的奇佳玉儿。所有的人都回房以后,她还跪在地上,双腿发麻了都不知道,她的意识是模糊的。当丫头红云艰难的站起来,要扶她起来的时候,她还宛如在梦中。嘴里喃喃自语的说道:“东离不要我了吗?他真的不要我了吗?”

红云哭着把她扶起来,“夫人,您就别难过了,少爷不要我们,我们可以回到老爷和老夫人那边去,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疼夫人的人。”听了红云的这一番话。奇佳玉儿眼眸里似乎有了些神色,可是这神色很快就暗淡下去了。“不,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做被休的女人,红云,我们不回去,我要留在京城,留在东离的身边。”

看她神志模糊的样子,红云知道她是极度的伤心了,然后安慰着说道:“好,夫人,我们不回去,就留在京城里,和少爷留在一个地方。”

她突然转过头来,目光直直的看着红云,“我要喝酒,我要把这个世界最好最烈的酒都喝光!”

“好,夫人先回房,然后红云给夫人找酒去……”红云此刻最能够体会奇佳玉儿的心情了,唯有喝酒才能够让她忘记心头的伤痛……红云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自己的主子会有被休的一天,她的心里也很难过,以后跟着夫人回到娘家不知道会过一些怎么样的屈辱日子……

孟美回到新房以后,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一样,把整个身体直接扔在房间的梳背椅上,然后眼睑一垂,叹了一口气,“哎,做坏人比做好人难。”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此刻最难受的人应该是完颜东离才对,因为之前伤害的人都是他的家人……

抬眼望过去,只见他站在自己的对面,原本就如冰雕一样的脸庞此刻更是看不到丝毫的暖意,他幽冷的眸子无神的她,根本没有聚焦,薄唇紧抿,看上去是酷酷的,实际上他是在隐忍自己的情绪……

“不要难过了,等这件事情解决以后,你再把她们找回来不就好了吗?分别只是暂时的。”孟美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他。

“我有难过吗?我没有。”他心情不好,说话冷冰冰的。

你就死撑吧!孟美知道男人都要颜面,可是这房间里又没有别人他还要硬撑,难道自己帮他做了恶人,他还要在自己的面前装吗?

孟美收回目光,“我不管你难过不难过,我能帮你做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做完了,余下的休书就该你自己写了。”

他点点头,“嗯,这事情今天一定会解决的。对不起。”

“嗯?”突然听见他道歉,孟美一愣,不知道他所为何事?

“阿玉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我代她向你道歉。”

孟美明白过来,原来他是为了下药的事情而道歉,随即笑笑,“我和你又不是真的夫妻,又不想为你生孩子,那药根本就没有伤到我,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呢。”他之所以为跟她道歉,那是觉得奇佳玉儿还是他的发妻,发妻犯错,他这个做丈夫的道歉是理所当然的。

“是药三分毒,我原本是想把你的身体调理好的,没有想到反而让你喝了不好的东西。”他的眼眸不再那么空洞了,有了歉意。

孟美的眸子里突然划过一抹精光,“如果你不是事先就准备休妻,发现奇佳玉儿做出了这么下作的事情,你到底会不会休她?”

“你猜呢?”他反问。

“不会吧?是不是?”

“嗯,从她那天被花轿抬进我们完颜府开始,她就已经是完颜府的人了,就是死后,也只能埋在完颜家族的坟地里。”说这话的时候,眼眸清亮,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个时代的人虽然是盲婚哑嫁,可是对婚姻却有着无比的忠诚,虽然这忠诚只是表现在形式上,也算是对于生存能力薄弱的女子来说也算是一种依托了,像休妻的这样的事情还是很少发生的,因此被休的女人难免被人指指点点,如果娘家家境不好的,饿死街头也是有可能的……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不知道自己死后该埋在哪里了。”孟美突然想起那个留在另一个空间的自己,真的已经变成一具腐烂的尸体了吗?

“你总有一天会恢复记忆的,到时候你就有家和家里人了,你现在无须想这么多了。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待会厨房里的人自然会送饭菜过来,我先去书房把休书些好吧,有些事情还是早一点解决早一点安心。”他的脸上有恢复了一贯的冰冷,似乎唯有把自己用冷漠包裹起来,他才不会心软,不会难过……

看着他坚挺的背影就要离去,“如果你觉得休妻这件事情对她们打击很大,不如就把实情告诉她们吧,这样她们不但不会伤心,反而会感激你的。”孟美突然说道,女人被抛弃是揪心的痛苦,这个时代的女人被休更是一个悲剧,既然背后有这么一个温馨的理由,何不直接的说出来呢?被人抛弃和被人怜惜可是天壤之别的待遇呀。

“我不想让她们担心,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吧。”他脚步一顿之后,说完,又抬脚往前走去。

不想让她们担心就选择让她们伤心了,女人有时候是宁愿自己担心也不愿意伤心的,男人总以为他们很了解女人,而事实上,他们错了,而在这件事情他的方法更是让大家都伤心了,包括马佳氏也不例外,可是他执意如此,孟美又能多说什么呢?因为这毕竟是他的家事,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局外人”而已。

他回到书房之后,立刻写了十封休书,而且在每一封休书里都放了一张五万两的银票,这些银票是已经是玉石轩最近一个月的卖出货品的所有银两了,他能够做到的仅有这些了。五万两的银子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身边的女人平日里都有私房钱,加上她们那些名贵的首饰,即使不靠娘家,也可以富足一生了。

当晚,沁园里所有的女人都收到了休书和银两,这个夜晚,几乎没有人能够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孟美和他一起进大厅吃早餐的时候,才发现大厅里空荡荡的,连马佳氏都没有出现,看到这样的情形,孟美没来由的心里空落落的,她尚且如此,他的感觉应该是更加的强烈了。

只见他默默的坐下,对一旁等着伺候的丫头的说道:“把早餐端过来,我们饿了。”(未完待续)

478 难舍难分

孟美知道那些女人并没有离开沁园,现在还这么早,就算是离开,也是下午的事情,可是,她昨天说过,她们已经不是完颜家的人了,她们自然是不好意思还“厚颜”的到大厅里吃早餐了,所以,这往日热热闹闹的大厅,今日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想罢,孟美问道:“厨房里给各位夫人备下早餐了吗?”

丫头回答:“备下了,我们也去请过各房夫人,她们都说不吃。”昨晚发生的事情沁园每一个人都知道了,就算是下人们也知道,主子们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出来,他们做下人的在突然之间就成了夹心饼干,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去对待那些已经被休的夫人了。

突然之间不理不问吧,又怕老夫人责怪,还和以往一样热情的话,又怕孟美不高兴,所以孟美问起的时候,丫头都有些战战兢兢的。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孟美已经成为这个家新的女主人了,下人们要想在沁园好好呆着,就得在乎孟美的脸色……

“既然已经备下了,就给各房送过去,她们吃不吃就是她们的事情了。”孟美冷傲的说道。

丫头很快就下去了。这时,青嬷嬷在大厅门口徘徊,本意是似乎在想进来,不过,她看了看孟美之后,神色更加的犹豫。

完颜东离看见她,知道她这个时候出现一定是替额娘传话的。“青嬷嬷,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

青嬷嬷这才看了孟美一眼,有些怯意的走了进来。经过昨晚之后。这完颜家算是改朝换代了,孟美才是那个真正当家的人了,青嬷嬷想起当初救孟美的时候,何曾想到会有今日如此的变故了,现在她对马佳氏心怀愧意的,似乎完颜家弄到今日的地步,她也有错一样。

青嬷嬷走进来之后。往他们面前一站,“老夫人说想今天回渭西城。我怎么劝老夫人都不听,老夫人说,沁园里……没有人了……她留下来也没有意思了……”她这样说,还怕得罪孟美。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孟美的神色,当确定孟美的脸上没有怒意的时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老夫人要回去么?那样正好,这里气候本来就不适合老夫人的身体,老夫人回渭西城还好些,东离,你前几天不是跟我说过吗?老夫人马车已经修好了,今天就让老夫人启程回渭西城吧。”孟美显得十分高兴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要把婆婆赶出家门的恶媳妇一样:碍眼的婆婆终于要走了,以后沁园就是她的天下了。

青嬷嬷看到她这样的神色,心里不是滋味。不过,她还是把目光投注在完颜东离的脸上,孟美是同意了,可是这事情她还得听他的,他才是姓完颜的。

只见他点点头,“孟美说的有道理。就让额娘回渭西城吧,青嬷嬷。你现在就帮额娘收拾一下,然后让额娘吃一点早餐,我在出门之前就会让唐伯把马车准备好。”昨天把所有的妻妾打发了之后,他一直在烦恼怎么打发额娘离开呢,现在额娘自己要离开,他真的是求之不得。因为过了今天,明天他可能就要去刑部受审了,他是刑部最后破案的希望,进去了还能出来吗?所以,额娘要是还留在这里的话,势必会知道自己那一件官司还没有了结,到时候她岂不会担心的夜不能寐吗?记得上一次他只是被顺天府衙关了几天,回来以后都发现她苍老了很多,好不容易让她安下心来,又何必再让她为了自己饱受煎熬呢?

况且,只有额娘离开了,那些还存有侥幸心理的妻妾们才会彻底的死心,一个个离开沁园的,既然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瞒着她们,就索性的做的彻底一些。

“那我就回去准备了,对了,跟着老夫人一起来的丫头和小厮是不是也跟着回去?”临出去的时候,青嬷嬷问了一句。

“都回去吧,还有各房的丫头,就送给各房了,沁园里没有多少人了,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着。”孟美突然在一旁说道。他把所有的妻妾都休了,她知道他一直都对她们不放心,唯恐日后的生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她就索性把那些丫头也赶出去,这些妻妾有了自己贴身丫头照顾着,日子也不会过得太难受的,这样一来,他也就放心多了。

“你就按夫人说的吩咐下去吧。”他看见青嬷嬷还等着他发话,所以他加了一句。

这时候青嬷嬷只好出去了。她在完颜府呆了大半辈子了,她一直都很羡慕马佳氏有少爷这么一个孝顺的儿子,没有想到的是到头来,少爷居然是有了如花美眷就不顾自己的额娘了!她明白老夫人口口声声的说要回渭西城去,只是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想让少爷过去宽慰她几句,没有想到少爷居然就听十夫人的,直接让老夫人回去……想到这里,青嬷嬷都替马佳氏伤心起来了……少爷怎么能这么不明白老夫人的心呢?老夫人如果真的想回去的话,马车一修好她就回去了,为什么还要等到现在呢?她是舍不得离开少爷啊。

上一次本来是准备会去的,谁知道还没有离开京城,马车就坏了,这一等就是半个月,没有想到经过半个月以后,马佳氏的腰腿居然不疼了,似乎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气候,所以,回渭西城这件事情就搁置了下来,今日的旧话重提,她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儿子的心意而已,没有想到的是儿子真的答应让她回去了。

当青嬷嬷把这个结果转告给马佳氏的时候,她立刻就伤心的垂泪,对着青嬷嬷说道:“你说说,他还是我的儿子吗?居然为了孟美这个丫头不要妻妾,连我这个额娘也不要了,我的儿子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听女人摆布的软骨头啊……”

青嬷嬷也跟着垂泪,“老夫人少爷这是有苦衷呢,现在十夫人是皇后娘娘的干妹妹,有势力,少爷得依靠十夫人才能够摆脱别人的陷害呢,等这件事情一了,少爷就会和以前一样的,也许少爷现在是在敷衍十夫人呢。”

“敷衍?我看他就是被孟美这个狐狸精给迷住了才对,他什么时候学会敷衍女人了?我的东离一直都是有骨气的男人,他根本就不可能去敷衍人,除非他的心里真的是有这个女人。”马佳氏是越说越伤心了。以前在渭西城的时候,府里的十房妻妾,各个如花似玉的,他对谁都没有特别的宠爱过,除了穆瑶。可是穆瑶出身低微,她是不愿意自己儿子和穆瑶走的太近的,可是儿子根本把她的话没有听进去,依旧和穆瑶十分的亲近,把正室夫人奇佳玉儿束之高阁,那时候他就是依照自己的喜好去选择女人的,现在他若是不喜欢孟美,不是被孟美给迷住了,他又怎么会这么听话,把所有人都休了呢?

马佳氏现在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的心离他是越来越远了……

“老夫人,你就别伤心了,您这一伤心,那些夫人们不就是更加的伤心了吗?”青嬷嬷劝慰道。

马佳氏一想,也对,自己都这么伤心,那么被休掉的那些儿媳妇岂不是更加的难过吗?这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赶紧把眼泪一抹,“穆瑶还在吧?”

青嬷嬷赶紧回答道:“我刚才去沁园那边的时候,问过唐伯了,各位夫人都还没有离开。老夫人,你是想见芳儿小姐吧?”

马佳氏点点头,“今日如果我就这么回渭西城去,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芳儿了,我现在一定要去找芳儿,我要见我的乖孙。”说完,她就立刻起身,往外快步的走去,青嬷嬷赶紧上前扶着她。

可是当青嬷嬷打开房门的时候,就看见门外站着穆瑶母女。穆瑶一看见马佳氏,立刻就对芳儿说道:“芳儿,快点给老夫人跪下。”

芳儿不明就里,可是还是依言跪下来。芳儿跪下之后,穆瑶也跪下了,她面容平静,可是眼眸里却有着愧色,“老夫人,我知道您现在一定不想看见我们母子,可是我们就要离开了,还是要谢谢老夫人这些年来对芳儿的疼爱,芳儿,快点给老夫人磕头。”

芳儿似乎也就得今日的场面有些不同,漂亮的小脸居然有着大人般的严肃,她听着母亲的话赶紧给马佳氏磕了一个头,“芳儿给奶奶磕头。”

听芳儿叫了这一声“奶奶”马佳氏感觉自己的心都像是要被揉碎了一样,她噙着泪水,立刻把芳儿扶起来,哽噎着说道:“芳儿乖,芳儿最乖了,芳儿是奶奶乖孙。”

穆瑶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再也无法维持平静了,她已经从马佳氏的态度上看出,她虽然已经知道芳儿不是她的亲孙子,可是她对芳儿的疼爱并没有减少一分,这样的宽容是穆瑶始料未及的……(未完待续)

479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所以,此刻她的心里除了感动还有感激,眼泪从她的眼眶里喷流而出:“老夫人,是我穆瑶对不起您,我不应该一进门就隐瞒芳儿的身世,您对我和芳儿的恩德我们只有来世再还了,请老夫人日后一定要保重身体,我和芳儿就在这里向老夫人辞行了……”

马佳氏这时才发现穆瑶身上背着包袱,还有丫头秋荷身上也背着一个包袱,“你们这就要走了吗?想好了去哪里了吗?”

穆瑶含着眼泪,“东西我昨晚就收拾好了,除了我和秋荷身上的包袱,其余的已经放在马车上了,今天我们搬出沁园,先找一间客栈安顿下来再说,以后的事情再慢慢的考虑吧。”

“你带着一个孩子住客栈多不方便啊,穆瑶,我也打算今天回渭西城去,要不你们母女就跟我一起回去吧,就算是你们现在不是我的儿媳和孙女了,去完颜府当食客还是可以的,完颜府那么大的地方,要是芳儿不在的话,岂不是冷清的很。”马佳氏说着,就拉起芳儿的手,轻轻的把她搂在怀里……

芳儿把脸埋在马佳氏的怀里,也是依依不舍的样子,“奶奶,你不要伤心了我娘说了,要带我去见我外婆,所以会离开您和爹爹,我见过外婆后,一定会回来找奶奶和爹爹的。”穆瑶不知道该怎么跟芳儿解释离家的事情,就骗芳儿说要去见外婆了。

马佳氏点点头。“好,奶奶就在家里等着芳儿回来。”

穆瑶沉吟了一下,看了看芳儿。又流连的看了看她居住的那一间厢房,然后说道:“老夫人的好意穆瑶心领了,只不过穆瑶知道自己的罪孽深重,根本没有颜面住在完颜府里,现在,我已经和东离没有瓜葛了,以后还是各过各的日子好些。老夫人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照顾好芳儿了。以后有机会到渭西城的话,我一定会去看您的……“

“芳儿的身世东离早就知道,这么多年来他都不计较了,我还计较什么?我只希望有芳儿陪在我的身边。让我不寂寞就好了。”

“老夫人疼芳儿,穆瑶是知道的,穆瑶要走并不是为了芳儿的事情,而是不想让东离为难,您也知道,十妹现在根本……”为了不让马佳氏想起昨晚不开心的事情,她把话说到了一半就吞回去了。

马佳氏这才明白过来,穆瑶离开就是不想让儿子在孟美面前难做,她没有想到的是穆瑶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为东离去着想。随即点点头,“好啦,我也不留你们了。可是你对东离的心意我是明白的,可惜的是现在的东离就像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样,除了孟美的话,谁的话他都听不进去啊。”

这时,其余的姨太太们也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了,她们在房间里随便的吃了些早餐之后。就命自己的丫头去请马车了,她们这时的行动倒是一致的。谁也没有打算用沁园的马车,事实上沁园还是有五六辆马车的,都是从渭西城过来的时候带过的,现在她们已经是被休之人,自觉已经不是完颜家的人了,所以都命丫头到外面去请马车了。

她们看到穆瑶在给老夫人辞行,她们都围了过来,一个个的跪在老夫人面前,失声痛哭起来,马佳氏被她们这么一哭,更觉得闹心,随即一抹眼泪,说道:“东离要休了你们,我无能为力,说起来是我这个做婆婆的没用,你们哪个愿意跟我回渭西城去的,就跟我一起启程吧,完颜府里并不多你们一双筷子。”

四姨太这时说道:“老夫人,我和二姐、五妹、六妹和七妹已经商量好了。六妹有一个亲戚在京城有一处宅子没有住,我们几个准备把这处宅子租下来,然后姐妹几个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的,而且闲时也不会寂寞了。”

张惠美一说完,其余的几个也说了自己去处,都是各自回自己的娘家。马佳氏知道她们都不会跟她回渭西城了!她明白,她们并不是不想跟她回去,而是怕跟她回去以后,东离没法在孟美面前交差,她们担心的是完颜东离的安危,她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完颜东离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完颜家族就算是真的倒下了。况且,无家可归的穆瑶都不愿意跟她一起回到渭西城去,她们都是有着良好家世的,更不会被夫家休了还跟着回去的。

“你们都各自有去处我就放心了。”马佳氏不舍的说道。

“老夫人,我们以后都没有机会伺候您了,孝顺您了,您可一定要保重啊。”众夫人想起即将和完颜家族划上休止符,心里都不禁的难过起来,眼泪更是打湿了衣襟,哭声响成一片。

看了这情形,马佳氏心里更是像刀割一样,以前的完颜府多热闹啊,虽然她们明争暗斗的争宠吃醋,纷争不断,可是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有用的人,最起码可以协调这些媳妇之间的关系,帮儿子打理好这个家,可是,从今以后,自己就是一个坐吃等死的老人了,渭西城那么大的完颜府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就算是有再多的丫头,奴仆伺候又有什么意义呢,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想到这些,她已经可以预想到自己凄凉寂寞的晚景……

“你们不要哭了,再哭的话就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各自的散去吧,把该收拾的都好好收拾,以后你们也各自的保重吧。”马佳氏说完,眼神一暗,退回到自己的房里。这种哭声不止的场面让她受不了,她知道,她们也是同样的难过,可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既然已经决定各奔东西了,为什么要把场面搞的这么悲惨呢?

越悲惨,她就觉得完颜家越愧对她们,心里更加的不好受了。

看到马佳氏进去了,她们也各自的散开,回房收拾东西去了。从渭西城来的时候,各自都没有带多少的东西,可是来到京城以后,她们添置了很多,现在她们的东西比来的时候应该多了四五倍了,想到以后没有了完颜家这个大靠山,她们都各自的谋划起来了,知道就是回娘家,手里要是没有些银两恐怕是更不受欢迎,因此,她们从这一刻起,就开始节省了,只要觉得有用的东西,都不会轻易的丢弃了。

因此,当马佳氏的东西收拾妥当以后,她们还在收拾,到最后,马佳氏倒是继穆瑶离开之后最先离开的那一个,还没有离开的都送了马佳氏一程……

这些,孟美和完颜东离都没有看见,因为他们吃过早餐之后,就就“亲密”的出门了。

这天,孟美没有直接去绸缎庄,而是去了馨儿的家,而完颜东离自然是会玉石轩,打算陪着罗管事到刑部受审。

这一次孟美去完颜府的理由很充分,而且在出门的时候,还和完颜东离商量过,就是告诉完颜赫一家,马佳氏已经回渭西城去了,休妻的事情就忽略不计,还有就是把完颜东离的事情详细的跟完颜赫说一遍,让完颜赫有个心理准备,如果完颜东离真的被定罪的话,他作为他的叔父,一家人也会受到牵连的,不过,就算是给完颜东离定罪,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所以,完颜赫还是有足够的时间做好安排的。

这天,完颜赫和完颜峰、完颜丁都在府里,只有馨儿和完颜虎去了绸缎庄。孟美的来访,让完颜赫特别的意外,而且在这个时候,她应该去绸缎庄才对呀,就算是沁园有什么事情,叫人通传一声就可以了,她何必亲自来。

完颜赫一直都很看好孟美,从她开的绸缎庄生意这么好,他就可以看出孟美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子,对她有着惺惺相惜的好感,而且,孟美嫁入完颜家以后,完颜赫一直认为是自己的侄子捡了一个宝贝。

因为孟美也算是自家人,完颜赫倒也没有客气,就直接在书房里和她见面了。

“叔父,今天,是东离让我来找您的。”孟美开门见山的说道。

“东离要你亲自来,事情是不是很紧要?”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东离不会让孟美亲自过来的。

“嗯,上一次东离被关进大牢里,人虽然被放出来,可是事情还是没有了结,之前东离本来想趁这段时间把这件事情给了结了,可是没有想到中间出了岔子,东离很快就要被刑部受审了。”孟美沉吟了一下之后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这赈灾官银根本不可能和东离扯上关系,还有,上一次不是说皇后娘娘力保东离的清白吗?”完颜赫一惊,眉头立刻拧了起来,官字两个口,这些年在京城里经商,算是把这看了个透彻。

孟美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末了说道:“皇后娘娘是想保东离的清白,可是律法不能废,这案子怎么能不了结呢,刑部在别处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也只好把矛头指向东离了。”(未完待续)

480 再见水晶球

“这东离怎么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来呢?他居然胆大的想去劫官银?”完颜赫知道实情之后更加的焦急,几乎有末日临头的感觉,要知道完颜家族是世代经商的,几时出过这样“大逆不道”的后人?

“他做这样的事情有没有想过完颜家族?有没有想过他额娘,现在好了,整个家族都被他牵连进去了,我看他日后有什么脸面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完颜赫是一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完颜东离居然是朝廷眼里的劫匪,所以,现在他对完颜东离是有满肚子的怨气,如果是完颜东离来跟他说这件事情的话,他一定会当场给他两巴掌的……

看见他这么的误解完颜东离,孟美心里有些难过,于是她解释道:“叔父,东离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灾区的那些老百姓,要不是他提前找人劫下银子的话,这一批官银早就落入了贪官的手里,老百姓哪里会有银子度过难关?您是不知道,东离这一次救了多少的老百姓,他这是义举,劫来的官银他们可是一两都没有留。”

“义举又如何?怎么官府还是要定他的罪?说起来他还是犯了王法,我们完颜家族祖祖辈辈都没有出过他这样的混球。”完颜赫正在气头上,他怎么会把孟美的话给听进去?

“完了,完了,大师说的十年大劫真的要应验了,这可怎么办呀?”说着。他就来回的在书房里焦急的走动起来,“不是说在府里摆了风水阵就能逢凶化吉的吗?怎么就应验了呢?”从馨儿发病的时候起,他就变得非常的迷信。而且,正如大师所说,今年真的是一个多事之秋,先是无端端的两个儿子被雷达打成重伤,而他自己也被顺天府衙关押了一天,接着又是官银的事情让东离也进了一次牢房,后来。又给放出来了,似乎每一次都能够逢凶化吉的。他一直以为,是家里的风水阵起了作用,没有想到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

而这一次似乎真的躲不过了,因为他已经知道官银的事情真的跟侄子有关。既然他是事情的真凶,又怎么能躲得过呢?

“叔父,你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十年大劫不过是无稽之谈,而且,你也不是说了吗?府里是按照大师所说的摆起了风水阵,如果真的有十年大劫的话,这些风水阵应该是可以化解的。”孟美只能这样安慰他。

他把眉尾一扬,脸庞之上仍旧是着急之色。“你也说过了,这事情本来就是东离做的,怎么可能还有转机呢。现在官府早就已经有了物证,东离他能够逃离这一段时间的牢狱之灾已经够幸运的了。”

孟美这时轻轻地一笑,“叔父难道忘了吗?还有我呀,我之前有本事把他从监牢里救出来,为什么就不能帮他脱身呢?这只是时间问题,东离让我过来跟您说是怕万一。让您心里有个准备,该安排的还是的安排一下。而且,东离就算是到刑部受审,这要想得到结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东离真的会定罪,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事情的牵连达到最小,到时候,您的一家应该不会手太大的影响,所以,趁着现在还有事情,把府里的财产处理一下,以防万一。”

来时,孟美的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就算是上官锦帮不了完颜东离,她也一定要让上官锦帮助馨儿一家逃脱牵连,凭着皇后娘娘和上官锦的势力办这一点事情不难吧?

“孟美,你就别跟我打马虎眼了,我知道你这么说是在宽我的心。你如果真的有这么大的能耐就不会让东离重新去衙门受审了,罢了,是福是祸就听天由命吧,是祸终究是躲不过的,我就依你们的,把京城的财产和生意都转移到别处去,以防万一。”

完颜赫突然往书房的椅子上一坐,整个人如瘫软了一般,事已至此,他着急又有什么用呢。

孟美突然眼眸一动,“叔父,我曾经听馨儿说过,你房间里有一个很特别的水晶球,听说这水晶球是可以预示未来的,可否让我见见?”

听孟美一提起水晶球,完颜赫又是一叹,“这水晶球是我无意间得到的,因为曾经大师预言过我们完颜家会有十年大劫,所以就一直相信这个水晶球在完颜家遇到凶险的时候会给以某种暗示,可是现在东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水晶球一点点反应都没有,还亏我像供神一样的供着它,看来这水晶球能够预示未来也是无稽之谈,我可能是被人给骗了。”

在这之前,他都是相信水晶球有神力的,可是眼看着完颜府就要遭受几百年以来的大劫难了,它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在心情沮丧的同时对水晶球也失去信心了。

“水晶球的事情我曾经听瑜洁说起过,她说在外国,人们是很相信水晶球的神奇力量的,只不过,水晶球要遇到有缘分的人才会发挥出她的神奇力量来,叔父,把水晶球让我见见吧,也许我就是这个有缘人呢。”孟美笑着说道。

完颜赫迟疑的看着她,他不明白孟美在突然之间对水晶球产生了这样大的兴趣,看孟美的一身装束是这么洋派,难道她也和自己一样,因为家里人出了事情,突然之间变的迷信起来。不过,他此时看孟美,自己的夫君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她显得依旧如平时一样的镇定,这份心态还真的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做到的,她的身上似乎真的有别人所没有的的特殊气质,难不成她真的是那个有缘人么?

现在不管她真的是不是有缘人,既然她已经开了口,他似乎也不好意思去拒绝了,因为现在真正遇到难题的是她的夫君,自己身为他们的叔父,到了这个时候总不能去吝啬这一个水晶球吧?于是,他点点头,“好吧,我这就带你过去。”

“那谢谢叔父了。”

之后,她随着完颜赫往放水晶球的那个房间走去,刚刚要进去的时候,完颜峰和完颜丁两兄弟走了过来,他们向孟美施了一礼说道:“堂嫂好。”

“爹,黄老板在大厅里候着,说是要谈那块地的事情。”他们又对完颜赫说道。

完颜赫想起孟美之前说的,现在就是要把京城的财产都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他们所说那块地很大,而且位置也很好,能够脱手的话,换成银子存到外地的钱庄去是再好不过了,于是他带着歉意对孟美说道:“我们不能让黄老板久等,要不就让峰儿带你过去吧。”

孟美完全明白他的心中所想,于是微微一笑说道:“现在谈生意要紧,你们都去应付那个黄老板吧,让一个丫头带我过去就可以了。”她心想:我正愁找个什么理由把你支开呢,你现在有事不是更好!

“好吧,你到里面看看,要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就到大厅来找我们。”完颜赫说道。

完颜峰就不明白了,“堂嫂,你要看什么?”

“我要见见叔父房间里的那个水晶球。”孟美轻描淡写的说道。

“哦。”完颜峰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那堂嫂就慢慢看。”第一次孟美说要见水晶球的时候,他曾经带她去过父亲的房间,水晶球这玩意他本来不相信,经过孟美要看那一次以后,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孟美会对水晶球有这么大的兴趣,搞得他也好奇起来了,事后,他偷偷的看过水晶球几次,每次看都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不过是和玻璃差不多的东西而已,谈何预示未来?所以,现在水晶球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个球形的玻璃品而已,有什么稀奇的。

大概只有自己的父亲把它当宝贝一样供奉着,搞得堂嫂也对它念念不忘了。

孟美很快就被一个丫头带进了完颜赫和青云的房间,青云这时候在佛堂里,她支开丫头以后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这样的情形最适合她启动水晶球。她赶紧关上房门,然后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就直奔大床的第二层而去……

水晶球还是用红布蒙着,显得既庄重又神秘的,她把红绸布一掀开,就在心里默许:让我见见完颜东离生命最后的模样吧!像这样默许了几遍之后,她把心一横,立刻用水果刀轻轻地一划,立刻就有鲜血流出来了,她马上让手里流出来鲜血滴落在水晶球上,水晶球和上一次一样,很快就把鲜血给吸附进去了,水晶球上的霜花慢慢的消退了……

很快,里面就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像来。孟美赶紧在心里默念:完颜东离,完颜东离……这个影像渐渐的清晰起来了,里面的是一个穿着一身深红色锦衣的老头,脸上有着浓浓的笑意,头发胡子一片的花白,可是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他身后是一个大大的用金箔镶成的“寿”字……(未完待续)

481 一百岁的完颜东离

仔细的看上去这个老头还真的和完颜东离有着几分相似……

这时,跑过来一群小孩子,大的十岁左右,小的就是刚刚学会说话的样子,他们像一群快乐的小鸟一样的飞过来,然后都挤着来到锦衣老头的面前,说道:“祝太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锦衣老头抱起最小的那个,“仔仔,你太奶奶呢?”他的话一说完,就看见一个穿着对襟花袄的老婆婆走了过来,老婆婆连牙齿都没有了,瘪着嘴,脸上的皱纹是沟沟壑壑的,一头花白的头发倒是梳理的整整齐齐,仔细的看过去,这皮肤虽然是皱皱的,可是还是很白净的,眉眼之处还是可以看出这位老婆婆年轻的时候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老婆婆笑着走过来,“东离呀,你都一百岁了,还让仔仔在你的身上爬,小心他的小脚把你的老骨头给踩碎了……”

他真的是完颜东离?而且还活了一百岁?那么说来,这一次官银之事他并没有丢了性命?孟美心里一喜,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接着往下看……

只见老态的完颜东离呵呵一笑,满口的牙齿居然白亮亮的,和现在的牙齿差不了多少,“小婉,你就觉得我这么没用吗?我虽然一百岁了,可是我的这一身武功可不是盖的,就是这仔仔的小脚丫踩在我的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舒服极了。”说完。他还用自己花白的胡子往在身上乱爬的仔仔小脸上凑,弄的仔仔咯咯的直笑。

小婉?这是他日后的又娶得老婆吗?他的十房妻妾中并没有一个小名叫小婉的呀?想到这里,孟美觉得心里怪怪的:老的牙齿都掉了。还小婉小婉的叫着,也不觉得肉麻?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居然有些嫉恨起这个被完颜东离老了还亲昵的称之为小婉的老婆婆……难道到最后,他真的把那十房妻妾给休了吗?还是说,她们的寿命根本没有这个叫小婉的长?

“你还说呢?前几天你怎么还在回廊上摔了一跤,要不是冯大哥的膏药有效的话,你腿上还有淤青呢。”老婆婆白了他一眼。松弛的眼睑还有些妩媚的风情,眼珠子黝黑黝黑的。有着少女般的灵动呢。

“你还说呢,要不是你三个月喊心里不舒服,我怕你的心脏病复发,所以才用孤独一脉的帮你护心。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内力耗损的太厉害,一时之间没有恢复过来才会腿软的。”他带着一丝温情望着最瘪瘪的老婆婆,眼眸里尽是满足的笑意。

心脏病?孟美突然想起自己不是有心脏病吗?他除了对自己用过孤独一脉之外根本不可能对别人用嘛,这么说来,这个老婆婆就是我吗?当这个答案心里得到肯定的回答的以后,内心居然涌起了不小激动,小婉?是了,我的这副躯体是上官婉儿的。这个秘密不会永远的被瞒着,将来迟早都会被他知道的,难道是说我日后真的嫁给他了吗?并且和他生了这么多的后人?现在看来。那些孩子,个个机灵可爱,相貌俊美,还真的有他和上官婉儿的外在遗传呢!想到自己之前还在吃“自己”干醋,现在她还真的有些羞愧了。

现在水晶球里出现的未来画面不仅仅是完颜东离的,还是她孟美的。因此她是看的更加的入神,只见水晶球里面。老婆婆把仔仔从他的腿上抱下来,然后哄着他说:“仔仔乖,别在太爷爷身上捣乱了,外面好多人等着给太爷爷拜寿呢。”

这时,另外一个大一点的男孩子从旁边的桌子上端过来一碗汤圆,笑着说道:“太爷爷,这是我娘为您煮的汤圆,您一定要尝一个,待会就冷了。”

看着自己的曾孙这么乖巧,他乐呵呵的接过汤圆,用汤勺舀了一个放在嘴里,立刻说道:这汤圆真好吃……“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他的的神色一怔,就这么倒了下去,他突然到了下去,立刻围过来了好多人,一个个着急的要命。倒是那个老婆婆叫众人让开了一条道,从容的走到还躺在地上的完颜东离的身边,轻声的说道:“他被汤圆给噎到了,再也不会醒过来了,你们给他准备后事吧,一百岁,也算是到头了,活着也是高龄了。“说完,她伸出长满褶皱的手掌轻轻的帮他合上眼睛,然后又轻叹一声,”你看看,你死的时候还在笑呢,到了老了的时候,你是不是要把以前的浪费掉的笑容都给补回来呀?“老婆婆的脸上是众人之中最平静的,似乎知道他今天就要死一样……

完颜东离死了,画面马上又慢慢的模糊起来了,水晶球渐渐的又被一层白霜给蒙住了……孟美深深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己最后还是真的嫁给他了,而且还“白头偕老”自己这副上官婉儿有着心脏病的身体居然还活到了九十岁的高龄!按照现在上官婉儿十八岁的年纪,完颜东离也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相隔差不多十岁,他是在百岁寿宴上死的,那么说来,上官婉儿也活到九十多了,因为她是死在他后面的。本来水晶球是可以看到最后上官婉儿是怎么死的,可是孟美实在没有勇气看到自己将死时候的情景了。

水晶球里面的自己因为知道完颜东离会在这一天这么死去,才会对他的死表现出来如此的冷静,百岁而终,子孙满堂,也算是善终,自己的命运和他连在一起,应该也是善终吧?

自己真的嫁给完颜东离!那谷峰呢?自己真的背叛了对谷峰的爱情吗?想到这里,她对谷峰生出深深的歉意,谷峰最后一定会娶一个更漂亮的新娘的!她暗自的祝福着。她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上又有一滴鲜血滴落了下来,正好落在水晶球上面,很快,水晶球上的白霜又消退了下去……

里面是一个透着奢华气息的化妆室,里面有一个穿着洁白婚纱的女孩子正对着镜子跟化妆师说着什么……这个就是谷峰日后的新娘吗?孟美心里涌起一股的欣喜,根本不像之前看见水晶球里的自己有着嫉恨之意,她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情绪,这样的情绪说明,她真的已经把谷峰给放开了……

这时,化妆室的门被推开了,谷峰一身银灰色的礼服,俊美而儒雅的面容看上去那么的美好,可是他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笑意,整张脸看上去还阴沉阴沉的。

穿着婚纱的新娘听见脚步声知道是他来了,带着一丝娇媚的笑容说道:“谷峰,你看看,我穿这件婚纱是不是很漂亮?”她一撩婚纱,转过身来。

还真的是一张绝美的脸蛋!可是孟美见了,立刻露出一脸的厌恶!居然是潇潇!谷峰你怎么可以娶潇潇呢?潇潇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就是她把我给害死了,就是她让你失去了我啊,她就是为了得到你才害死我的呀,你怎么能够让她如愿以偿呢?如果的她的声音能够让谷峰听见的话,她一定会大声的喊出来的。

可是水晶球里谷峰慢慢走近潇潇,然后对那名化妆师说道:“你出去吧。”

化妆师出去以后,潇潇就极为的妖媚的靠在谷峰的身上,“怎么?一会没有看见我就想我了吗?”红唇莹润而充满着魅惑,可是当这红唇就要贴近谷峰的面颊的时候,谷峰却狠狠地把她给推开了,她没有防备,整个身体都撞在了化妆台上,令化妆台上的那些瓶瓶罐罐掉了一地……

潇潇美丽的脸庞是一脸的诧异,之前的幸福、妩媚的笑容瞬间的消失不见了,“你在发什么疯?难道让你娶我你就觉得这么委屈吗?”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是潇潇使手段逼谷峰娶她的吗?

这时,谷峰的眸光变得狰狞起来,“我委屈,我十分的委屈,我后悔为什么当初会鬼迷心窍的听了你的,我刚刚接到保险公司的电话,他们已经对孟美的死起了疑心,而且警局也对孟美的死起了疑心,确定为他杀……”

“怎么会这样?”潇潇一脸的惊慌,撑着化妆台的手开始不由的哆嗦起来。

而看着水晶球的孟美心也跟着哆嗦起来了,原来谷峰早就已经知道我是被潇潇害死的,他为什么不帮我报仇,把这个恶毒的女人送去监狱?他居然还要娶她,这到底是为什么呀,他还是那个曾经深爱我的谷峰吗?孟美的心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样,从头凉到脚……

“你还好意思问我?警方在孟美的手上找到了刀伤,你不是说不会留下痕迹的吗?我真的是被你害死了,现在保险的事情一出来,孟美他杀的凶手警方就会很自然的怀疑到我的身上的,到时候我就一无所有了,还会坐牢的。”谷峰的脸上除了阴冷还有颓废,儒雅的金边眼镜已经遮挡不住他内心的焦虑了。(未完待续)

483 憧憬分号

瑜洁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孟美,孟美一看,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了,她一直在担心尚衣局的这一批货,这批货现在能够圆满完成,她是如释重负了。

而一直在柜台上算账的完颜虎突然说道:“咦,绸缎庄这个月怎么赚了这么多银子?”看着账面上的那一串数字,他真的是难以置信。

“有多少?”瑜洁走了过去。

“有十八万两之多。”完颜虎睁着他那一双黑亮的眼睛,把账簿递给瑜洁。没有想到瑜洁看都没有看一眼,就把账簿丢在一边,笑着说道:“我以为有五十万两呢,瞧你大惊小怪的。”

“这还不够多吗?”完颜虎重新拿起账簿,一边看一边说:“我爹在京城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我看一个月也未必赚得了这么多。”事实上,完颜赫一个月真的赚不了这么多银子。

“上个月我们就赚了十五万两,这个月只是多赚了三万两而已,虎哥,你信不信下个月我们这绸缎庄可以赚二十万两?”瑜洁一笑,把头一偏,有些顽皮的说道。这绸缎庄的绸缎已经慢慢的被人们所接受了,不仅仅是在江南那一块地方,就是在京城,达官贵人的小姐太太都以穿着“愉心美”绸缎庄的绸缎而自豪呢,这绸缎的销量正在节节上升。

“真的呀。”完颜虎真的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个铺面居然可以赚这么多的银子。

“我还打算在再京城里开一家分号。要不这分号就交给你打理吧。”孟美走过来说道。完颜虎这些日子代替馨儿在绸缎庄里帮忙,孟美是看出来了,这完颜家的人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他把账做的妥妥当当的,而且还笑脸相迎顾客,完全没有完颜少爷的架子,加上他长得这么俊美,很多女顾客都顾不得羞涩,特意找他卖绸缎,可以说现在的完颜虎和以前的完颜虎是判若两人。脱胎换骨一般。

“孟美,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啊?”完颜虎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有些雀雀欲试了。

孟美眼眸微微眯起,笑着说道:“堂嫂说话一定算数。”

“那太好了,我正愁没有事情做呢。现在这间店铺一个月能够赚十八万两,将来我的那一间一个月赚十万两没有问题吧。”想到未来。完颜虎双眸闪烁着熠熠光辉,并且把这光辉投注在孟美的精致的脸庞上,现在他看孟美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不管从那个角度去看,他都不觉得孟美像秀莲,现在他对孟美突然间有了一种崇拜之情。

这绸缎庄的生意之所以这么好,可以说是孟美的功劳,要不是她设计出来的花样那么的独特,让绸缎庄的绸缎成为独一份。绸缎庄根本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有这样的成绩的。

“虎哥,这十万两的目标订的太高了吧,我们这间绸缎庄之所以会赚这么多银子。是因为江南和德州那边都在帮我们卖绸缎呢。”瑜洁笑着着说道。就算是这间绸缎庄每天从早忙到晚,一个月也赚不了五百两银子,事实上,这绸缎庄的盈余都是把绸缎批发给江南和德州那边赚来的。

“瑜洁,你说这话也太小看我完颜虎了吧,我在这里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账。怎么会不知道这些银子是从哪里赚来的?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把分店给我打理的话,我可以把我们的绸缎卖到四川、湖广一带。然后慢慢的往外扩展,这样赚十万两银子困难吗?”完颜虎嘴角孤傲的扬起,眼眸倒是认真的很。

瑜洁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完颜虎有着和孟美一样的大志,“虎哥,照你这样说来,分号赚二十万两都是没有问题的。”

孟美看见完颜虎这么有自信的样子,她也觉得很高兴,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忧,这一次完颜东离是可以脱身的,至于是如何脱身的,她还不敢肯定,完颜赫一家人真的不会受到牵连吗?只有这样,完颜虎才有机会打理以后的分店。

三人就这样的憧憬着未来的那一间分号,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店铺关门以后,孟美本来打算继续去找上官锦的,可是一想起从今日起,沁园就会变的和以前一样的冷清,完颜东离回到沁园见到这一切,心情一定不会好的,今天还是早些回到沁园吧。

以前老夫人在的时候,生怕回去晚了让老夫人不高兴,现在老夫人不在了,没有人管着她了,她还越发的牵绊着沁园了。

夜幕降临之前,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让本来就阴冷的天气变的更加的冷清了。她跟着小叶和小荷一起乘坐沁园的马车回去。今天早上,一到店铺,孟美就明显的感觉到小叶和小荷看她的神色有些怪怪的,目光中总是夹杂着一丝的怯意,和她的目光对视的时候,总是匆匆忙忙的避开,似乎怕她会发脾气一样。孟美知道,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这两个丫头已经认定自己是一个善妒,且脾气霸道的女人了,她们这样和自己保持着距离,是唯恐昨天的战火烧到她们两人的身上。

所以,现在即使是同坐一辆马车,两个丫头根本就不像往日般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而是挺直了背脊,在马车上稳稳的坐着,似乎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车厢里只听得见雨水打在车顶的“吧嗒吧嗒”声音,而这声音的明显,反而更显得车厢里的气氛沉闷了,孟美可是忍受不了这种沉闷,她清清嗓子,之后说道:“昨晚沁园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必你们都知道了,我想说的事情是这事情跟你们关系,你们没有必要因为这事在我的面前显得这么拘谨,你们这样,让我感觉很不适应。”

“夫人,我们没有。”小叶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我知道,现在我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厉害到把你们少爷身边所有的女人都给赶跑了,但是我想说的是,有时候表面看到的事情未必就是真的,也许我这样做是有苦衷的,你们认识我的时间也不短了,你们觉得我是这样的女人吗?难道就因为这一件事情,我就让你们觉得可怕了吗?”孟美努力的笑了笑,为了使自己看上去更加的亲善一些。

“不,我们一直都觉得夫人是一个很好的主子,能够有您这样的主子是我们做丫头的福气,我们今天这么的怕您,并不是觉得……您可怕……而是觉得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您的心情一定不好……所以我们唯恐自己让您心烦了……”小荷鼓足勇气,扬起眼眸说道。

“夫人,您是真的有苦衷吗?能和我们说说吗?”小叶也抬起头来,一脸的关切,明亮的眼眸中已经没有之前的怯意了。

“不说了,说了你们这些小丫头也未必会懂,我只是希望你们和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和我相处,我就满意了。”孟美一笑,说道。

小叶和小荷立刻笑眼如弯月,“我们知道了,之前是我们想的太多了,您仍旧是我们眼里那个好夫人。”把话说开了以后,车厢里气氛顿时活跃了很多。

当马车经过玉石轩的门口的时候,孟美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在雨幕中很模糊的那块金字招牌,玉石轩的门看来早就关了,不知道完颜东离这个时候是不是回了沁园呢。

因为心里惦记着完颜东离,孟美觉得今天回沁园的路更加长了,而且马车也跑的慢。事实上,她们回到沁园的时候,天还亮着,要不是因为下雨,什么都还看的清清楚楚的,时间还早着呢。

孟美一进到庭院里,就问拿着伞来迎她的唐伯,“少爷回来了吗?”

“少爷早就回来了,这会儿在拱门那边呢。”唐伯说着,心里一直在奇怪,今早出门的时候少爷和十夫人出门的时候还恩爱的很,怎么晚上没有一起回来呢。

“知道了,对了,唐伯,以后拱门那边就让香菊和梅雨去打理吧。”孟美想了想之后说道。现在沁园里就剩下自己这一个女主人了,既然在水晶球里已经看见自己和完颜东离回白头偕老,那么自己也应该接受沁园女主人这个身份了。不知道怎么搞的,看过水晶球以后,她反而是一身的轻松了,水晶球里面自己和他的结局让她突然间可以敛去一切,心安的和他在一起了,什么谷峰,什么他有十房妻妾,都滚蛋吧,自己要留在这里好好的做他完颜东离的妻子。

原来自己的心早就已经给他了,只是因为顾虑太多而无法往前迈一步,现在好了,未来回不去了,谷峰也不曾真正的爱过自己,自己现在可以听自己的心去行动了……

想着,她接过唐伯的油纸伞,往拱门那边走去。在雨幕下,这边是一片的寂静,连花花草草都似乎被雨水给打焉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既无生趣,又显得有几分的寂寞。(未完待续)

482 到底谁负了谁

潇潇也没有事情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她也变得手足无措,面对着谷峰的指责,她就像是疯了一样,把头上的头纱一扯,然后往地上一扔,激动地说道:“你凭什么怪我?当初要不是因为你的公司欠下高额的债务,面临着破产,我怎么会为了帮你而去杀死孟美的!你说你不忍心下手,我才帮你的,那一份保险是你自己亲自为孟美买的,事实上,你早就已经默许了我的提议,给你的未婚妻孟美买保险,然后去保险公司骗取高额的保险费,以帮助你的公司度过难关,我才是被你拖下水的,我才是那个最无辜的人,现在出了事,你就知道怪我?”说着,潇潇泪流满面。

谷峰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过去帮潇潇把脸上的泪水抹去,然后轻柔的说道:“对不起,不应该怪你的,我知道你是因为爱我才为我做这么多事的,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女人。”

潇潇听他这么说,镇定了很多,顿时就扑到他的怀里,失声痛哭,“我从读中学的时候就爱上你了,后来,你和孟美在一起,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的伤心。”

谷峰轻轻地拍拍她的背,“我知道你比孟美更加的爱我,所以,我才选择跟你在一起呀,我也是爱你的,所以,潇潇,你去自首吧,自首罪名轻一点。我在外面一定会等着你出来的,我发誓。”

听他这么一说。潇潇突然从他的怀里弹跳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尴尬起来。轻轻地唤了一声:“潇潇……”

“你为什么要我去自首?这事情是你才是主谋,为什么我去自首,你却要好好的活着?”潇潇睁着她那大大眼眸,似乎要把面前的谷峰给看穿,“你既然爱我,就应该保护我,你去自首才对。”

谷峰抬起眼眸。“潇潇,你听我说。只要你去自首,是情杀,孟美还是意外死亡,保险公司的高额保险费我还是可以拿到。我的公司不用破产;可是我去自首的话,什么都没有了,公司破产,身败名裂,既然如此,我们何不选择一个划算的方法呢。”

“划算的方法?你当这是在做生意吗?到最后划算的只是你自己吧?”潇潇一脸的悲伤,她并不傻,谷峰到了这个时候软语笑脸的劝她去自首就是为了保全自己,他已经准备丢车保帅。就像当初为了解决公司的经济危机,他要杀了孟美一样。

“这件事情你也有份,你休想置身事外。我不是孟美,不会受你的的哄骗。”说着,她用脚用力的一踩地上的头纱,“就算是死,我也要带着你,好呀。我现在就去自首,把所有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向警方说出来。到时候看看谁的罪重,谁的罪轻。”接着她就夺门而出。

谷峰急了,赶紧拉住她,并且用力的往里一甩,潇潇像一只洁白的鸟儿一样,跌落在化妆台上,一抹头痛传来,她用手一抹,手上尽是鲜红的鲜血,看见鲜血,潇潇似乎受到了刺激情绪变得激动无比,眼眸里射出冷厉的光芒,“谷峰,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也没有爱过孟美,你爱的只是你自己,我和孟美只是你用来利用的。牺牲的。“

谷峰冷冷的看着她,声音阴沉,“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是没有爱过你,我之所以会答应娶你,是因为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怕你报警,所以才答应娶你的,可是我是真心的爱孟美的,孟美死后,我经常梦见她,我十分的后悔,当初听了你那个愚蠢的提议。你根本就是用心良苦,一方面帮助我,讨好我,另一方面借着这次机会除掉孟美,除掉你的情敌,你知道我的秘密,我自然不敢不和你结婚了,事实上,这一切就是你的如意算盘,我才是被你给算计了,像你这样的蛇蝎女人,我怎么会爱你?孟美多好,温柔体贴,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值得爱的女人……“

“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潇潇捂着耳朵,拼命的摇头。

“你不想听,我偏要说,孟美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你潇潇想跟她比,连孟美的一个脚趾头都跟不上。”谷峰见两个人已经撕破脸了,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人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说起话来也不敢不顾了,只图心里痛快。

他的一字一句就像是利刃一样插在潇潇的心上,潇潇一脸的痛苦,她慢慢的站起来,朝着谷峰走过来,大声的吼道:“你不要说了!”

谷峰岂会把她的话听进去,依旧说道:“孟美温柔、善良,即使她不在了,我的心里仍旧为她保存着位置……”可是他的脸色突然一僵,随后神色痛苦起来,“潇潇,没有想到你这么恶毒,连我……”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倒在了地上,肚子上插着一把利刃,只见刀柄,鲜血正从刀柄处往外涌,这一把刀,正是当初划伤孟美的手那把刀……

里面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外面的人,第一个冲进来的正是之前离开的那个化妆师……

水晶球里面景象渐渐的被白霜覆盖,孟美看完,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样;谷峰和潇潇没有婚礼,而且他的生命也在这一刻完结了。孟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死真正的幕后凶手居然是谷峰,那个一直对她深情款款、含情脉脉的男人居然会为了巨额的保险金让潇潇把她给杀了,潇潇说的没错,这个男人根本没有真正的爱过谁,他最爱的只有他自己。

这么长的日子里,孟美一直都觉得是自己愧对谷峰,没有想到从她掉进海里的这一刻起,就是谷峰亏欠着她……这样也好,从此以后,自己真的可以把他给放下了,既然已经回不去了,就当过去是一场梦吧……想着,孟美苦涩的笑笑,用红绸布把水晶球给轻轻地盖上……

孟美走出房间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平和了一下自己情绪,然后往大厅里走去。

到了大厅的时候,完颜赫已经和黄老板谈妥了,把那块地低价卖给了黄老板。孟美就起身告辞,完颜赫知道她心里有事,也没有挽留。

离开完颜府之后,孟美接着去了上官府。可是去上官府的时候,上官锦已经不在府里了,听府里的人说,他已经去了内务衙门了,晚上才回来。孟美只好回绸缎庄了。

绸缎庄里,完颜虎、还有瑜洁,都在。瑜洁的心思缜密些,看见孟美好像闷闷不乐的样子,忙问怎么回事?

孟美才说起完颜东离即将受审的事情,这下可把瑜洁给惊住了,“孟美,完颜大哥上一次不是让顺天府衙给放了吗?为什么还要去受审?这件事情皇后娘娘不是出面了吗?”

孟美轻轻一笑,“瑜洁,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想到帮他脱罪的方法了。”这时,孟美想起完颜东离百岁时的样子,笑容是真心散发出来的,人们常常说长命百岁,他是真正的做到了,而且还儿孙满堂,自己现在心里有底了,一点都不替他担心了。

瑜洁还是一脸的担忧,她是官家出来的女儿,她知道这劫官银的罪名有多大,孟美口口声声说能够帮他脱罪,可是她凭什么说的这么笃定?她除了皇后娘娘这个靠山之外,还能够靠谁呢?皇后娘娘上一次已经帮忙了,不还是要把完颜大哥抓进去受审吗?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瑜洁以为孟美这么说是为了安慰自己,可是从孟美的神色去看,她似乎真的没有担心完颜大哥的事情,瑜洁一时之间也有些糊涂了。

“对不起。”现在孟美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瑜洁,如果按照自己的计划,瑜谭迟早都会伏法,到时候瑜府岂不是会家破人亡?

“对不起?你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瑜洁一愣,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美这才轻轻地一笑,“这事我本不应该和你说的,让你跟着担心。”

瑜洁也轻轻地一笑,“孟美,你这说的什么话,完颜大哥一直都对我很好,我关心他的事情是情理之中的,你跟我为这事说对不起,就太见外了。”

看着瑜洁这么漂亮的笑容,孟美真的希望她的脸上永远都会挂着这样的笑容,可是孟美知道,当瑜谭的事情慢慢的浮出水面的时候,瑜洁的脸上的笑容也会慢慢的跟着消失的。

孟美能够做的就是希望上官锦不但又能够将瑜谭治罪,更能够让瑜洁和瑜凌然不受到牵连才好。当然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事情会怎样发展,她根本控制不了……

“好,我收回。”孟美笑着说道。

“对了,我大哥来信了,他说十日之后,他就会和馨儿一起回来,不但把作坊完成的绸缎带回来,还会把另一个作坊的货也给带回来,我想,尚衣局所要的绸缎,我们半个月以后,就可以交给他们。‘(未完待续)

484 献身

孟美以为他会在老夫人的房间里,因为老夫人的离开应该是他最难舍的。可是她推开门一看,老夫人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床上叠的整齐的被褥了,根本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他会去哪里呢?奇佳玉儿的房间?奇佳玉儿虽然是正室夫人,可是她做出下药这样的事情来,暂时他心里的那口气还没有消吧,这时,他应该不会想念她的……她信步来到穆瑶的房间,穆瑶的房间门并没有关着,一眼望过去,正好看见他站在房间里,修长而健硕的背脊挺的直直的,可是孟美看见这个堪称完美的背影,却觉得这个背影是孤独的,寂寞的……

心里顿时涌过一阵的难受,轻轻地走了过来。

“你回来了?”他没有回头,可是早已经察觉到有人来了,这样轻妙的脚步除了孟美还会有谁?

孟美走过去,从后面轻轻地把他一抱,然后把头靠在他的背上,“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我呢。”

被她这么突然的一抱,他的身躯陡然的一僵,似乎想要挣脱的样子,可是是因为被她这么抱着的感觉很好,所以最终还是杵在那里,没有任由孟美这样从后面抱着他。

“谁说我难过了,我只是想过来看看,她们把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有没有遗漏的。”孟美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他还真的有些无所适从,他以为孟美这样的行为是对他的同情。是了。一定是同情,现在自己马上要受审,还有没有机会从刑部大牢里出来都不知道。她一定是在同情自己的处境,可是自己是需要同情的人吗?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于把什么都放在心里,他觉得自己坚毅的就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再多的石头,再大问题压过来,他都是可以挺过去的。她的同情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是懦弱,而且。被她同情,他是最最最不愿意的,他喜欢她像依靠着大山一样的依靠着自己……

孟美知道他是要面子,死撑。于是唇角一扬。在他的脖颈处轻轻的一吻,然后笑着说道:“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等这件事情平息以后,你可以把她们全都找回来。”

孟美这时才看见他的面前是一个红色的木马,应该是芳儿的玩具,可能因为这个木马太大了,带走不方便,所以。穆瑶就把它留在房间里。

“这木马应该是芳儿的吧?没有想到你最舍不得的居然是芳儿。”孟美发现这一点之后,想起在水晶球里看见的百岁的完颜东离任由自己的重孙仔仔在身上爬的情景,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温暖。他看上去一直是冰凉凉的,可是事实上,他是十分喜欢小孩子的。以前在渭西城的时候,他对芳儿如此的冷漠,倒不是因为他知道芳儿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对芳儿热乎不起来。而是他一直都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他的父爱而已,就像他对着那一群妻妾一样。他在心里早就已经把她们当做亲人了,但是,他却让她们感觉他是一个站在离她们很远地方的一个男人,即使有片刻的温柔,也如同做梦一般。

“芳儿还那么小,现在居无定所,我是有些担心。”他依旧冷冷的说道,可是,话里掺杂着暖意还是让孟美察觉到了,孟美放开他,然后走到他的面前,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发现我以后要好好的调教你了。”

她表情严肃,可是眼眸里却有着一丝挑衅而玩味的意味在里面,这“调教”这词就显得有些“暧、昧”了。

“调教?”他一怔,没有明白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就是调教。”她加重了语气说道:“你这个人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喜欢藏着,掖着,特别是对于情感,更是不善于去表达,所以,我要把你变成一个开朗、爱笑,身上再也没有冷气的人,因为这样才合乎我夫君的标准。”

末了,她眨眨眼睛,调皮的一笑,她决定就在他觉得寂寞的时候,把话挑明了来说。

“你说什么?”他又是一愣,孟美今天的言行太古怪了,“什么夫君的标准,我们只不过是假夫妻而已。”

“谁说是假的?我说是真的就是真的。”她唇角勾了勾,带着妩媚的霸气说道,如星星一样闪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他,脸慢慢的凑了过去,很快,两个人脸和脸的距离不到一寸了。

他眼眸闪动了一下之后,皱了皱眉头,然后沉着声音说道:“你不是芳儿,说话不要信口雌黄了。”接着往后退了两步。他不是不明白孟美的意思,而是他不愿意去明白而已。以前,完颜家太平的时候,他是很希望孟美是他真正的十姨太,但那时候她态度的坚决,不可更改,他明白她是因为自己孤傲的个性不愿意与那么多的女人分享他这一个男人,现在自己即将遇到难以逃脱的大麻烦,她却反过来说要做他真正的妻子,她这是什么意思?最后的觉悟吗?还是她想在自己进牢房之前安慰一下自己,以报答自己对她的救命之恩?不管是那一种可能,他现在都不想与孟美有任何的瓜葛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信口雌黄?也许我的话是认真的呢?”他退后一步,她就逼近一步,她明白他的心思,他不想连累他的那些妻妾,又何尝想连累她呢,他选择这时候避开她是为了保护她。

他以前的心意孟美全部看在眼里,之前,那么的死守这防线,现在她决定撤掉那一道防线了,她又岂容他轻易的逃开?现在是身体虽然是上官婉儿的,十七八岁的模样,而事实上,她的心智已经二十六岁了,早就尝过男欢、女爱的滋味了,来这里大半年了,她一直都是隐忍着内心的饥渴,既然他注定是她日后的伴侣,她又何必让自己继续忍受煎熬呢?

“现在你什么也不需要说,你只要尽你一个夫君应尽的责任就好。”红唇浅浅的勾着,眼眸里的柔光如同丝线一样,根根缠绕,似乎要把他紧紧的俘虏,精致的脸庞,勾魂的话语,动人心魄的眼神,就算是再笨的男人也明白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完颜东离被她这么奔放的举动给吓住了,虽然他的内心已经是蠢蠢欲动了,“孟美,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奇怪?”

“是吗?我很奇怪吗?”又是勾魂的一笑,眸尾轻佻,一抹春情荡漾出来,“哦,也许我生病了吧?你摸摸,我是不是发烧了?”说着,她就拉过他的手掌,敷在她的额头上。

额头是温热的,热量透过手掌,不知道这么的就转变成了醉心的酥麻感觉了,“你,没有,没有发烧。”要是往日,他一定会狠狠地把她拥在怀里……可是这一刻,他反复的告诫自己要理智,要理智……

他想把手掌抽离出来,可是孟美反倒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你摸摸这里,真的很烫。”说着她把他的手往下拖,顺着面颊,直倒脖颈处,一路上,慢慢的,她微眯着双眼,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以他的力道如果真的想把自己的手从她的手掌里抽离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看见她那迷醉的神情,真的是媚态横生,就算是他有着非凡的定力,也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的疼惜一番。

修长而白嫩的脖颈手掌触到是一片滑嫩而细腻的感觉,手上传来的酥麻感觉让他心尖的颤栗一阵高过一阵,两腿之间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再这么下去的话,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把持不住的,于是,薄唇一抿,眼眸一凝,硬生生的把手给缩回来了,“这根本就不是发烧。”低沉而有些恼怒的声音说道,她难道不知道这样是对男人致命的诱惑吗?她到底想干什么?非得选择要在这时候献身吗?

他那死命压抑的表情,还有略带沙哑的嗓音,孟美便已经知道他心里的防线已经摇摇欲坠了。她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她很清楚男人的死穴在哪里,她见他把手快速的抽离,眼角轻轻地一扬,眉尾一挑,伸出滑嫩的舌头,轻舔着自己饱满的唇瓣,用软糯的声音说道:“不是发烧吗?我怎么会觉得这么饥渴,这么热呢?”

说完,她已经把自己的外衣褪下,里面是一件纯白色贴身亵衣,凹凸有致的曲线,还有胸前圆鼓鼓的两团似乎要从亵衣里崩裂出来,这样完美的身材让一个男人见了怎么会舍得移开目光呢?所以,他是彻底的呆立了,幽冷的双眸就像是盯着猎物一样,死咬着不放……

看着他如饥似渴的眼神,孟美在心里发出得意的轻哼,她妩媚的一笑,往前走了两步,这时他再也忍不住了,准备用手去扯她的衣衫,可是她却巧妙的躲开了,然后格格的一笑,走到门口,把门掩上,慢慢的脱下身上最后一层亵衣……(未完待续)

485 勾,引

他顿时觉得眼前是白嫩的一片,思绪似乎进入到混沌之中去了,最清晰的就是圆鼓鼓的两团中间的红草莓……身影一闪,孟美就觉得自己娇小的身躯被他那强而有力的身体给牢牢地包裹住了,她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两片温热的唇瓣从耳垂开始,一路往下,慢慢的吻去……

孟美的身体顿时瘫软了下来,连整个身体都柔弱无力了,被他几乎是粗暴的一抱,就摔到了穆瑶的床上,这时,她已经把整个人都交给他了,任由他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退得干干净净,温热的肌肤接触到寒冷的空气,一点点都不觉冷,在他的怀抱之下犹如少人了的炭火一样……

他感觉到身体之下的躯体在微微的颤抖着,他像一匹贪婪的狼一样,慢慢的啃舔着自己美味的食物,似乎不忍心就这样一口给吞进去,他的唇瓣每经过一处,那里便如燃起了炙热的火焰一样,孟美被这火焰烤的神志不清,嘴里不由自主的发出喃喃的低吟……而她的低吟声更加的刺激到他,他开始连唇瓣都轻轻地颤抖了,当她身上最后一件底衣被脱去的时候,本能的说了一句,“快,我想要,忍不住了……”

就是这一句,反而让他瞬间清醒了很多,当他看见孟美那一张铺满红晕的脸颊,和那完美的酮、体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一切动作,然后狠狠的咒骂了一声:“见鬼。这在干什么?”很快,他就拉过床上的被褥,覆盖在孟美的身上。

当带着几分冰冷的被褥盖过来的时候。孟美的心一颤:他刹车了么?自己的魅力不够吗?

她用被褥护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做起来,看到他已经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衫了,可能因为有几分慌乱,腰带系了几次才系好。

“怎么了?现在就撤呀?”孟美带着几分轻佻的说道。

他抬头看了看眼眸里春色未退的孟美,冷冷的说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你这样会让我犯错的。时间不早了,快点穿好衣服去大厅里吃晚饭吧。唐伯可能已经把晚餐给准备好了。”

他能够在紧要关头刹车,接下来肯定是没戏了,想起来,孟美都觉得有些懊恼。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问我怎么了?我还问你怎么了呢?以前每一次都是你主动,我拒绝,现在我主动了,你反而逃开了,你是不是男人哇!”

“我是不是男人不用你管,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孟美的最后一句话中很明显有一丝轻视成分,他听了。心里很不爽:我不是男人?就因为我太是男人了,怕吓到你!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这样的火头她居然也敢主动挑起?

“我做出怎样的事情来了?”孟美眼眸一勾。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难道他觉得我的举止太轻浮了吗?可是不这样的话,在这种时候怎么能挑起他的欲、望呢?记得以前在渭西城的时候她曾经在翠绿阁撞见过穆瑶和他欢愉的一幕,那样镜头bi刚才这一幕还要大尺度呢?

“你……怎么能……勾引我?”他声音低沉,黯哑,带着一丝的不悦和愤怒。孟美这样做就等于是把一块极为香甜的蛋糕放在了他的面前,令他食指大动。可是他却知道这块蛋糕要是他碰了,就会把一切的美好都给毁了,这种面对着美味却不能碰对他来说是一种致命的煎熬……

“哈哈……”孟美突然仰头大笑起来,“我勾、引你?对自己的夫君也能够叫做勾、引吗?”她是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在她的笑声中,他冷哼一声,走了出去。看着他冷傲的背影,她慢慢的止住了笑声,唇角一勾,一抹笑意划过:看你能够撑到什么时候!随后,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也回到了沁园那边。

这时候,香菊和梅雨已经把晚餐摆上了餐桌。木嫂因为下药的事情已经被他赶出沁园了,好在马佳氏回渭西城的时候把她们两个留下来了,毕竟她们是孟美身边的丫头。各房的丫头都走了,从渭西城带过来的人也都回去了,现在梅雨和香菊就把木嫂在厨房里的事情接手了,两个丫头聪明机灵,很快就上手了。

因为人少,晚餐比平日里简单了很多,就八个菜,有荤有素,还有一个八宝汤,他们两个人吃倒也是足够了。梅雨和香菊两个丫头倒是比小叶和小荷两个丫头单纯的多了,昨晚沁园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对她们是没有丝毫的影响,她们都觉得那是主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操心去,她们只要继续留在十夫人身边就好了,留在京城这个繁华的世界可以长很多见识呢?这样想虽然有些没心没肺的,可是转念一想,她们也只不过是两个小丫头,自己的命运本来就拽在主子的手里,只要自己还有跟着一个好主子,其余的事情真的和她们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因为之前在穆瑶的房间里发生过春、情泛滥的事件以后,晚餐过后,完颜东离几乎没有在大厅里过多的停留,一甩筷子就准备出去。孟美见他躲着自己那样,几乎视自己为洪水猛兽,想想都觉得好笑,天不怕地不怕饿完颜东离居然会怕自己的勾、引?说出去未必有人相信。

想着,她突然对离去的完颜东离说道:“不要走得这么急,我不会吃了你的。”

听着她有些挪揄的话语,他眉头皱了皱,然后停下脚步,把头转过来,“我怎么会怕你?你未免高看自己了。”

“不是最好,那就留下来聊聊天吧,免得待会我去敲你房间的门而你又不敢开。”孟美轻描淡写的说道,令在一旁伺候的梅雨愣是没有忍住笑意,“噗嗤”一声笑出来了,这夫人和少爷的调,情的手法太特别了,有一种反客为主的味道,似乎少爷还怕了夫人一样。

梅雨的笑声让他觉得很失颜面,他沉着脸,走了回来,重新坐下,“想聊什么就说吧,我回书房还有事情要办呢。”

“梅雨,你出去吧,我和他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谈。”

梅雨依言出去了。

“到底什么事情?”他见她把丫头都支开了,觉得应该是关于官银的事情。

“你说呢?你难道不觉得你应该有话要跟我说吗?”孟美眼眸一凝,望向他,“如果没有话跟我说的话,那就只能证明一点,你一直没有把我当成这个家里的人,我以前所做的事情都是瞎忙活了。”

迟疑了一下之后,他才说道:“你是不是想知道今天去刑部的事情?”

“嗯,你总得要让我知道吧,这件事情,前前后后我可是费了心的。”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不想你跟着我担心。”他面无表情的的说道。

“你不想让我担心吗?那为什么要我帮你演戏,把所有人都赶走?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过河拆桥?”孟美言辞尖锐的很,一个大男人怎么遇到事情就瞻前顾后的,根本就不像她所认识的完颜东离,或许说,对于这次的事情,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自信了。

“孟美,我怎么觉得心里头似乎有气?到底为了什么事情?”他迎着她的目光,神色一怔。

主动的投怀、送抱最后被拒绝,这心里能没有气吗?孟美觉得他就是明知故问,于是眼眸一撇,说道:“我心里有没有气这并不重要,我想知道的是你今天去刑部的结果。”

他略一沉吟,“我今天陪着罗管事去刑部受审,他们跟我说明天要我过去。”人家这么说已经是够客气的,这一切当然的归功于孟美的干姐姐皇后娘娘。

“明天就过去?这么急?”想到以后都不能在这沁园里看见他,她的心里还真的是有些不舒服了,沁园里要是没有了完颜东离,似乎就不是沁园了,顿时让她失去了家的感觉。

“他们说皇上对这件事情很关注,已经朝堂上追问几次了,如果再拖下去的话,皇上都要生气了,到时候搞不好连皇后娘娘都给牵连出来,去就去吧,迟早的事情。不过,这审问也得有个过程,只要我不承认,他们手里的证据也不充分,想要定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就算是我进去了,也还可以拖个把月。”他很轻松的说道,似乎明天去的不是刑部大牢,而是到承德的避暑山庄游玩一样。

孟美眉尾一扬,眸尾轻挑,自信的说道:“一个月的时间够了。”

“什么?”他一愣,“你不会真的打算去找上官锦吧?”

“为何不可以?现在能够救你的只有他了,我们为什么要放弃?难道你真的想为了这事情丢了脑袋?你不觉得冤枉呀?”孟美横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这个人有些死脑筋。

“你说的我都懂,可是,可是这上官锦不是傻瓜,他怎么会出来趟这一趟浑水呢?我最怕的就是把景博和其他人都给牵连进来,到时候我没有脱罪不说,反而让更多的人掉了脑袋。”他还是摇头,态度坚决。(未完待续)

486 又是一封休书

“我既然去找上官锦,自然有我的道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把谁都不会牵连出来,而且,一定能够把你揪出来,要不你以为我傻呀,明明知道你要掉脑袋了还往你床上爬,真的想做小寡妇不成?我是知道你这一次一定没事,所以才会那样做的。”说到最后,反倒是越来越暧、昧不清了,不过,孟美知道,她这样说,至少可以让他心里有些希望。

“你真的有这么大的把握?既然如此,说来听听,你打算用什么方法让上官锦帮忙?”他的眼眸一亮,他倒不是关心自己的安慰,他要是想逃的话,一个刑部大牢根本算不了什么,可是背后的完颜家族都会受到牵连,这样的事情,他真的做不出来。

“天机不可泄露,我可没有想过要告诉你。”孟美用双手托着腮,用天真的如同孩童般的眸光看着他,她就是想让他明白,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是按照他的计划走的,有时候,她也要买卖关子,让他知道事情离开他的掌控范围也是有可能的。

她这样的神情,让他很无奈,他沉着脸说道:“只要不牵连出别人来,我不管你找不找上官锦,不过,我要提醒你,上官锦在官场混迹了这么多年,他是一块老姜,你啃不动他的。”

“你管得着吗?你放心,我孟美不是弱智,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孟美见他仍旧不放心。本想告诉他自己就是上官婉儿,上官锦焉有不帮自己的道理?可是这上官婉儿的身份对于他来说,太敏感了。牵涉到了冯景博,最后想想,还是不说了,免得他坐牢都做的不安心,瞒一天算一天吧。

“我真的是管不着你。”他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不过,他也相信孟美答应过的事情。她的确很聪明,就凭着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愉心美”绸缎庄在京城里都有了这么高的知名度。这一份生意头脑,说起来他都是望尘莫及的。

“玉石轩我已经交给罗管事打理了,在我没有定罪之前,倒是无须操心。至于。沁园就交给你了,不管你我是不是真的夫妻,我相信这一点事情你一定会帮我做到的。还有,我已经安排人手在渭西城那边,在我定罪之前,会将额娘安全的送走,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是不会这么做的。因为额娘一旦知道我安排她走,她一定猜到发生什么事情了,所以。额娘那边不需要你操心。”说完之后,他眼眸一垂,似乎不敢去迎视孟美的目光。

他这是交代后事吗?既然不把我当家里人,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还叫我帮他看着沁园?还让我不要担心老夫人,他怎么会想到我会担心老夫人?孟美只觉得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他今天好像说了很多的废话!

“你是不是应该找一张纸,把你想说的都写上。还在最上面写上‘遗嘱’两个字?”孟美白了他一眼,自己跟他说了半天是白说了。他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不相信她能够把他给救出来,才会有这么多的“后事”要交代。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听不听就由你。”扔下这句话之后,他起身朝大厅外走去。

孟美见他离开,也早早的回房休息了,明天他就要去刑部受审了,这查办瑜谭的事情是一刻也不能耽搁了,明天的早起,在上官锦没有出门之前就的找他。

次日,因为心里有事,天边有些鱼肚白的时候,她就醒了,起床穿衣,这时,她发现有个什么东西从床头掉落下来了,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封休书。他居然也写了一封休书给我!这就是他昨晚反复要回书房做的事情吗?既然已经决定和我划清界限,却又把沁园交给我打理,算是怎么回事?想着,她心里都觉得有气。

不过,气归气,该做的事情还得做,这个时候自己不帮他度过难关就没有能够帮到他了。她把那封休书随意的往桌上一扔,穿戴整齐之后就出去了。昨晚,临睡的时候她就已经吩咐车夫,今天一大早就要出门的,所以,当她收拾停当之后,马车已经在庭院里候着了。

她往马车上一坐,“我们走吧。”

车夫并没有依言出发,只听见耳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你真的要去找上官锦?你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庭院里马车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到了这个时候还这样说,简直就是对她彻底的不信任,孟美是气结,不耐烦的说道:“我忘不忘记是我的事情,你是我的谁呀?那休书我可是看见了。”

说完,她再次对车夫说道:“走呀,还不走?是不是不想在这里干了?”

车夫这才扬起马鞭,马车很快就出了沁园的大门。

上官府说起来离沁园还有些路程,好在他们出发的早,到上官府的时候,上官府的大门紧闭,似乎今天还没有开门。她走上前去,用手叩击着门环,很快,上官府的一个家奴过来开门了。

家丁把门打开,一看见是孟美,先是一愣,随后才恭敬的说道:“是孟小姐呀,这么早找我家老爷吗?”家丁说着,目光是一直停留在孟美的脸上,这位孟小姐的眉眼,皮肤真的太像失踪的小姐了,可是老爷却说这位孟小姐只是和小姐相像的人,既然老爷都说的这么肯定,他这个做下人的自然不好多说什么了,不过这仔细的看过去,这位孟小姐的精气神还真的和小姐有很大的区别,以前小姐在府里都是病怏怏的,可是这孟小姐看上去却是精神抖擞,连走路的步伐都有力多了,说起来两个人还是有些差别的。

“你家老爷今天还没有去衙门吧?”孟美笑着说道,也不在乎家丁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扫来扫去的,因为她完全明白,此时这个家丁心里在想什么。

“”没有,老爷知道昨天孟小姐来找过他,所以吩咐下来了,只要孟小姐来,就直接请到大厅,那么,请孟小姐跟我进去吧。”家丁说完,就把门大开,把孟美迎了进去。

她刚刚在大厅里坐下,上官锦就来了。她赶紧向往常一样,立刻起身施礼,“上官大人,这么早来打扰还真的是不应该。”

“坐,快请坐。”上官锦慈爱的说道,“完颜夫人昨天就来找过我,我就知道一定是完颜家发生了大事,所以,今天就在府里候着,你可是为了完颜老板即将要到刑部受审的事情而来?”

“上官大人早就知道了吗?”孟美一愣,没有想到他的消息这么灵通。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就一直留意这件案子,加上我和刑部尚书有些交情,前几天,刑部尚书和我一起喝酒,听他说起过,这完颜老板不管是不是栽赃嫁祸的,可是脏银是在玉石轩的货品里发现的,如果没有别的线索出现,完颜老板真的是很难逃脱罪责,你就算是找我也没有用,这刑部的事情我根本插不上手。”上官锦说起这事的时候眉峰紧锁,眼眸凝重。

这事情在孟美没有找他之前,他就已经动用了很多的关系,本想暗中帮完颜东离把这件事情给解决算了,可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太棘手了,皇上早就已经留意到了,所有的努力到最后都是徒劳无功,现在孟美又亲自来找他,他更觉得是无能为力了。

“上官大人,孟美虽然是一介女流,可是也知道律法是无可更改的事情,皇后娘娘都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又怎么会去强求上官大人呢?我这里有一份东西,大人见了就明白了。”说着,孟美把带过来那一份临摹的合同递给上官锦。

上官锦听她这么说,没有迟疑,立刻拿过来,仔细的看了一遍,末了,他才带着笑意说道:“你手里怎么有这个?有这个事情就好办多了,我立刻把它送到刑部,刑部自然会彻查此事的。”

孟美叹了一口气,“这东西的重要性我和东离也知道,可是这一份证据是假的,不,应该说内容是真的,笔迹和印章是假的,所以,交给刑部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假的?”上官锦这才拿近仔细又看了一遍,这一看,倒也看出些许不妥来了,“这东西还真的是有些问题,你们这东西是哪里得来的?”

“大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就不再隐瞒了,想必您也知道那一批被劫的官银最后还是到了灾民的手中,劫官银的人根本就是为了灾民才这么做的。”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上官锦的神色,按理说,完颜东离是他的女婿,他只要能够帮忙的就一定会帮,可是,孟美觉得在让上官锦帮忙之前一定要让他觉得完颜东离是一个值得帮忙的,这样也能够让完颜东离这个“女婿”在他的心目中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未完待续)

487 最好的夫君

只见上官锦频频点头,“上一次我和完颜老板也在沁园说起过这个问题,以百姓的逻辑来说,这个劫官银的人不但没有罪,反而有功,但是以朝廷的立场,终归是目无法纪的表现,很多事情都是有多面性的,想要弄明白还真的像鸡生蛋蛋生鸡一样的困难。”

“那一批官银被劫,真的是东离所为。”孟美突然说道,目光直盯着上官锦。

上官锦神色一怔,“真的吗?”半晌才回过神来,“完颜老板生意做的那么大,怎么会去趟这浑水?”一直以来,他都相信在玉石轩里找到官银真的是栽赃嫁祸,或者说,完颜东离和这劫官银的人有些关联,以至于被人利用了,因为以完颜东离的家世根本不会铤而走险去做这种冒险的事情,而且,完颜家族几代都是忠于朝廷的,按理说,这种违背律法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

“因为东离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他不愿意看见灾民活活的饿死,而贪官吃的肥油肠满,作威作福。”

“我没有想到东离还是一个这么热血的人,可是瑜谭官居一品,想要动他还真的费一番功夫,主要是这一份证据不够分量。”说着,上官锦有一些无奈的说道。

“就是因为知道瑜谭是一个大官,所以我才想起了上官大人,上官大人经常在皇宫里走动,是皇后娘娘和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以上官大人的官位是足以和瑜谭抗衡的,而且我也知道上官大人是一个热心肠的事情,所以才冒昧的求大人帮忙的。”孟美言辞恳切的说道。“就算是大人不为了我孟美,不为我夫君东离,也应该为天下苍生百姓把瑜谭这个贪官绳之于法。”

“完颜夫人,无须多说,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这忙一定要帮的,不过我整理一下思绪。想一想从哪里下手才好,那你就先跟我说说。这一份假的证据是从何而来吧。”既然孟美说是官银就是完颜东离劫的,劫官银这么大的事情可不是一个人能够办得了的,所以,据上官锦的猜测。完颜东离背后应该还有人吧。

这孟美就需要谨慎回答了,因为她答应过他,不要把其余人给牵扯进来,“东离在劫这一批官银之前,就知道朝中有贪官想打这官银的主意,于是,他就想在贪官动手之前,把官银弄到手里,然后再借助玉石轩运货渠道把官银运出京城。可是官银到手之后,他却没有查到那个贪官是谁,自己却反而给暴露了。之前。我求助皇后娘娘,把他从顺天府衙的大牢里救出来,当时他就想,只要把这名贪官给找出来,治了罪,他的罪名就会减轻很多。可是,他就算是动用了手里的所有人还是没有把这名贪官给找出来。原本,他也放弃希望……”

“没有想到东离突然得到一个消息,就是严非的儿子严翅在赌场中输了很多银子,没有银子还,居然拿出一张字据抵押给了赌场,严非是押送官银的官员,因为东离知道就是他和贪官勾结在一起,才打这批官银的主意的,所以,在抢劫官银的时候,他让手下的人把严非给杀了,现在严非的儿子居然拿出一张字据就可以让赌场的不追债,看见这份字据相当的有分量了,于是,东离就去赌场把这一份字据给赎出来了,赎出来一看,才知道瑜谭就是那个一直隐藏在幕后的那个贪官,本以为有了这份有利的证据,刑部追究起来,也容易些,没有想到这份字据根本就是严非的儿子严翅伪造的,而真的字据,他早就用高价卖给瑜谭了……”说到这里,孟美都觉得有些遗憾了,如果这份证据是真实的话,今天完颜东离也许就根本不用去刑部大牢受审了。

“嗯,你说的不错,这事情还真的和瑜谭脱不了关系,这严非的儿子既然能够伪造出来,手里一定是有真东西才能够依瓢画葫芦,这样吧,瑜谭的事情就交给我了,这一段时间我会让人盯着瑜谭的,他既然是一只老狐狸,露出狐狸尾巴是迟早的事情。”上官锦眼眸一闪,一道冷芒一划而过,“如果他真的是贪官,家里一定聚集了很多的财宝,只要找个机会到他家翻一翻就会有定论了,现在我们要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朝廷官员贪污受贿的事情是屡见不鲜,可是像瑜谭这样连赈灾官银都敢打主意的官员实在是太可恶了,就连上官锦都觉得他其罪当诛,更何况,还是因为他的贪婪,使自己的好“女婿”卷入其中,现在还有可能被灭九族,上官锦一想到女儿日后的生活,就对瑜谭生出一把无名火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瑜谭是留不得了。

“上官大人,这事情的要尽快进行啊,瑜谭可能是因为严翅的字据问题让他有了防备,所以我们听说他已经准备把宰相之女迎娶回府,我们都觉得他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这宰相之女一进门,宰相就和瑜谭是一家人了,而且,宰相为了确保自己的女儿不被株连,一定会尽全力保住瑜谭的,所以,到时候上官大人要对付的除了瑜谭还有宰相了,我是怕……”孟美虽然在水晶球里看到完颜东离活了一百岁,可是她并没有看见他是怎么脱险的,她在完颜东离面前自信满满,事实上,她也还有些担忧。

“你们考虑的倒也是周全,不过,这宰相之女不是还没有嫁进瑜府吗?我和宰相的交情也还不错,只要我在宰相面前稍微的吹一下风,这婚事就能够押后了,放心,宰相的事情我也会兼顾到的。”上官锦很有把握的说道。

这宰相之女嫁人瑜府本来就有些屈就了,现在他再到宰相面前絮叨絮叨瑜谭的不是,还怕宰相不生出几分迟疑吗?女儿的幸福是大事,他宰相府的颜面同样也是大事,所以,宰相要是知道瑜谭包藏祸心的蛛丝马迹,这门婚事他就的掂量掂量了……

“上官大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说完,她舒了一口气,面带微笑的端起旁边的清茶细细的品了一口。

这茶喝起来清爽,入喉之后还有一种甘甜的滋味,令整个人都精神起来,还真的不错,孟美接着又喝了一口。

“这茶的味道不错吧,喜欢喝就多喝一点,带些回去也是可以的,这几天你一定在担心完颜老板的事情连觉都睡不好吧?”上官锦一脸怜爱的说道,还有几天就是他和冯景博所达成的三个月期限,到时候是不是该把这个女儿给认回来了呢?可是女儿现在仍旧一口一个上官大人的叫着,把她认回来又能够怎样呢?以前的事情她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况且,看她现在的模样,对自己的夫君是尽心尽力,看来她的心已经完全扑在这个完颜东离身上了,认回她,把她接回府里住,她未必会开心,既然是这样,还是暂且做她的完颜夫人吧。

心里有了主意以后,他整个人也轻松了很多,只是默默的凝望着孟美,他希望借着这个机会,多看女儿几眼。

“这茶是很好喝,不过,上一次大人去沁园的时候不是送了些茶叶吗?到现在还没有喝完呢,怎么好意思再次搅扰呢?我今日就在府上多喝一点吧。”说完,孟美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完颜夫人为完颜老板四处奔波,想必是对完颜老板感情深厚了,完颜老板能够娶到你,真的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上官锦有些遗憾的说道,这完颜东离家世和相貌也可以称之为人中龙凤了,但是他上官锦的女儿也是金枝玉叶的,给他屈就当十姨太,说起来还真的是完颜东离高攀了。

“大人是说笑了,不过,我倒觉得我能够认识东离,并且嫁给他,才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不管他在别人的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在我的心里他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夫君,所以我不会让他出事的,在皇后娘娘那里已经没有办法可想了,只好来求助大人了。”孟美眼眸一凛,坚定地说道。

事实上,她的这番话也是心里话,那般儒雅、深情的谷峰到头来却阴冷的为了自己连她的性命都想拿去,这样的男人伤她一次已经让她一辈子谨记了,而完颜东离虽然表面是冷冷的,可是他内心却是暖融融的,自己身处险境的时候,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身边的家人,他宁愿让家人误会他,他也不愿意让她们跟着受难,和谷峰一比较,完颜东离在她的心里更为的优质了,他有十个妻妾又如何?只要他心里有她就够了!女人寻寻觅觅一辈子,不就是为了找一个把自己放在心里的男人吗?况且,这个男人武功高强,气质非凡,站在那里就是众女性仰望的对象,自己能够穿越来这里嫁给他,想想还真的是捡了一款宝贝!(未完待续)

488 什么关系

他现在人虽然是冷点吧,可是她相信经过自己慢慢的调教以后,会渐渐的像自己心目中的完美靠近的。当想明白了一切之后,她的心是豁然的一片开朗……

“看在你们夫妇如此情深意重的份上,这忙我帮定了。完颜夫人请放心,我不会让完颜老板在刑部大牢里受很多苦的,只要瑜谭一露出狐狸尾巴,我定能让完颜老板无罪释放。”看见女儿如此的爱着她的夫君,那么她夫君的幸福更是和女儿紧密的连在一起了……

“我再次谢谢大人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请大人帮帮忙。”孟美明媚眼神微微的一暗,“瑜谭的大儿子和女儿都是我的好朋友,从我失忆以来,出来完颜家的人以外,他们就是对我最好的人了,所以,我不希望因为瑜谭的事情让他们也受到牵连。”

“是这样啊,那完颜夫人还真的是有情有义了,这事情说起来还真的是有些难办,不过事在人为嘛,我尽量保他们一个周全就可以了。”上官锦的眉头轻轻地皱起,当他看见孟美期望的眼神的时候,才又把眉头舒展开来,不管如何,他就是尽最大的努力也不能让女儿失望,对于他来说,女儿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很小就没有娘不说,又一直疾病缠身,现在又失忆,连他这个父亲都不认识了,一直以来,让女儿快乐就是上官锦最大的心愿!

“太好了。”有了上官锦这样的保证。孟美顿时就眉开眼笑起来。

看着女儿这熟悉的笑容,上官锦心里是百感交集,凝望着这一张笑脸。觉得无比的幸福和满足,“完颜夫人,你过来的这么早,不知道用过早餐没有?”

“没有,我怕上官大人又去衙门了,所以一起床就过来了,怎么?上官大人想请我吃早餐吗?”

上官锦没有想到她把话说的这么直接。一愣之后,哈哈一笑。“完颜夫人怎么像在我的脑袋里住一样,连我想什么都知道。”

“大人,我并不是因为知道您在想什么?而是您刚刚问起,我才觉得我的肚子饿的紧。想在您的府上吃一顿便饭,大人不会拒绝吧?”潋滟的唇瓣浅浅的勾起,一抹轻笑划过唇角,她的肚子是饿,可是还不至于饿的要讨饭吃的地步,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看到上官锦眼眸里的渴求,女儿尽在眼前,但是却无法相认。一起吃一顿饭似乎也成为奢望了。

“哈哈欢迎之至。”上官锦喜出望外的说道,之前他还担心孟美会因为客气不愿意留下来吃早餐呢。

孟美在上官府里用过早餐之后,又和上官锦聊了一下。这才回绸缎庄去。

在回绸缎庄的路上,经过聚福楼,见聚福楼门前围着很多人,似乎在看热闹,孟美轻轻地一扫而过,绸缎庄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呢。实在没有这份闲心去看热闹,可是人群中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哭声。“坏人,坏人,你放开我娘,快点放开我娘……”

这个小孩子的哭声居然像极了芳儿。芳儿是昨天最早和穆瑶离开沁园的,她听梅雨说,穆瑶并没有离开京城的打算,她跟老夫人说是要找一间客栈住下,莫非有人看见她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不成?

“车夫,快点把马车给停下。”孟美离开掀开车帘吩咐道。芳儿可是一个粉琢玉砌的漂亮女孩子,可是不能受一丝冤枉气的。

当她走下马车的时候,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似乎在央求的说道:“阿瑶,你就跟我回去吧,反正现在那个姓完颜的对你也是无情无义的,你还惦记着那个男人干什么?”

这男声怎么听起来都不似在耍横讲狠,为什么芳儿哭的这么厉害?只听见穆瑶不耐烦的说道:“你快点放手,如不然,我就要大声叫非礼了,你给我把手拿开,你这样会吓坏芳儿的。”

很快,穆瑶又放柔声音说道:“芳儿,不要怕,这个人他不是想伤害娘,他只是和娘在谈事情。”可是穆瑶的话显然安慰不了芳儿,只听见芳儿仍旧尖着嗓子哭着,“你就是坏人,快点放开我娘,要是我爹爹来了,一定会打死你的。”

孟美推开人群,往里一挤,原来聚福楼门口站着的正是穆瑶母女,穆瑶站在大门口旁边,一个看上去有些清瘦的男子拉着她的衣角不让她离开,而反而站在穆瑶的旁边,不住的在哭,哭的同时还用厌恶的目光看着那个清瘦的男子。孟美看见这个清瘦的男子有些眼熟,一想,不就是上次带着锦衣卫闯入沁园的那个雷达吗?她听完颜东离说起过,这个雷达就是和府尹大人勾结的恶霸,仗着有皇后娘娘撑腰,想要霸占完颜赫的一块地皮。

难道是这个雷达在这里撞见穆瑶母女,知道她们是沁园的人儿故意找茬吗?想到这里,孟美没有做半刻的停留,冲过去大声的一喝,“雷达,你快点把手放开,要不然我就不客气。”

雷达突然听到一声的冷喝,回头一看是孟美,本来不大的眼睛微微的一眯,下巴一扬,不屑一顾的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完颜东离的十姨太,不,应该是皇后娘娘的干妹妹才对,不过,今天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也管不到我的事情。”

话一说完,他使了一个眼色,一直站在一旁的两个小喽喽离开挡在在孟美的面前。用两个小鬼就想挡住本小姐吗?孟美脸一沉,用力一推,“你们给我让开。”两个小喽喽没有想到看上去这么瘦弱的孟美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一时之间没有过多的防备,反而一下子就把他们两人给推开了。

“两个没用的东西。”雷达冷冷的骂了一声,两个小喽喽又想上前拦住孟美,可是这时雷达却制止了,“你们就让她过来,今天我倒是想和她讲讲道理。”

“就你这样的人渣还配跟人讲道理?”孟美的目光里有着无尽的讽刺,眼前的这个鼠眼的男人她真的是看见就觉得讨厌,跟他多说一句话她都觉得有些反胃,看见穆瑶孤儿寡母的就上前来欺负,还真的是卑劣到了极点!

“我今天就要和你讲讲道理,我倒是想知道你们完颜家的人为什么要把穆瑶母女给赶出来,她们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完颜家的事情?”也许因为觉得自己有道理,雷达把头抬得更高。

孟美一听一愣,怎么听者雷达的口气像在给穆瑶母子鸣不平啊?难道他就是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完颜家出丑吗?嗯,这个理由想起来似乎是最合理的。

她轻轻的睨了雷达一眼,“完颜家把谁从沁园里赶出去那是我们完颜家的事情,与你姓雷的又有何关系?现在大伙都在这里看着你一个大男人在这里欺负这孤儿寡母呢?亏你还振振有词的问完颜家的不是,你也不找个镜子照照自己那德行,就一人渣,败类!大伙儿说是不是?”

她的话一说完,周围看热闹的人离开响应,一个跟着说:“是,是……”

雷达看见大家都站在孟美这边,有些气短了,说道:“我没有,没有欺负她们,我是看她们没有个稳定的住处,想安置她们住下来而已……”

孟美一听,唇角一勾,冷冷的一笑,唇边划过一抹讥讽的味道:“大伙儿刚才也听见了,这个男人说要安置人家孤儿寡母的住下,他是人家的谁呀,凭什么要安置人家住下?他这样做目的很明显,就是想打这位夫人的主意,你们说是不是?”

话音一落,又得到了一片的响应,还有人在骂雷达“缺德”。雷达看见自己瞬间就变成了过街的老鼠,心里一急说道:“谁说我和她们没有关系?我和她们的关系深着呢……”

“雷达,你在瞎说什么?你再瞎说一句,我让你一辈子都休想再见到我们母女。”穆瑶突然把脸一沉,打断雷达的话。

雷达似乎很怕穆瑶,立刻把话给吞了回去,“我不说了,不说了,你不要生气,你跟我走不就结了吗?也不会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了呀。”

穆瑶用力的一扯自己的衣袖,这小子很轻易的就从雷达的手里挣脱开来,然后往后退了一步,把芳儿拉到身后护着,眼眸冷厉的看着雷达,“今天我就跟你把话挑明了说,我和芳儿生是完颜家的人,死是完颜家的鬼,你心里所想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如果你还有一点点的良心,就让我们母子过几天安宁日子,否则我会带着芳儿躲起来,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

孟美把这些话听完了以后才明白自己是搞错了,原来这雷达和穆瑶还真的是早就认识,他们之间还有着她不清楚的“联系”。

“阿瑶,你这又是何苦呢?完颜东离这个混蛋根本就没有好好的对你,珍惜你,你还甘愿做他完颜家的鬼?你怎么就死心眼呢?”(未完待续)

489 真的有苦衷吗?

“现在你们母女无依无靠的,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们还是跟我走吧。”说完,雷达又要过来拉穆瑶。

穆瑶早有防备,赶紧拉着芳儿往孟美身后躲去,并且坚定地说道:“我们母子现在好得很,只要你不出现就可以了。”

孟美挡在穆瑶的前面,冷冷的看着雷达,“怎么,她说的话你听不懂吗?难道还想让我重复一遍?或者是和我们一起到衙门里说理去?”

孟美一身的高傲气息,面对着孟美,雷达不自觉得矮了半截,底气更加的弱了,他见孟美现在在这里,他知道自己的目的是达不到了,望了望孟美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穆瑶说道:“阿瑶,既然你执意不跟我回去,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你不要忘了,不管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都可以到府衙去找我,还有,遇到什么困难也记得一定要去找我。”

“知道了。”穆瑶见他有离去的意思,她这才应了一句。

雷达的目光又在孟美的身后流连了一会,这次他想看见的似乎不是穆瑶而芳儿了,芳儿早就认定他是坏人,这会儿又有孟姨护着,自然是躲在娘的身后不出来了。

“走,我们走。”雷达没有看见自己所期望的,垂头丧气的带着两个小喽喽离开了。

雷达离开之后芳儿立刻从穆瑶身后出来,红扑扑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可是此刻她的眉眼处已经笑开了。“孟姨,你是出来找芳儿的吗?爹爹呢,我怎么没有看见他?”芳儿离开沁园一天。心里可想着沁园了,现在看见孟美,就像是看见自己的亲人一样,直接的朝着孟美的怀里扑过来。

穆瑶一见,赶紧把芳儿拉开,“芳儿过来,别要烦人。”孟美一听。立刻察觉出穆瑶的话里有着一丝的敌意,这时。她才哑然失笑,是了,自己才是那个把她们赶出沁园的那个罪魁祸首,她怎么会对自己友善起来呢?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与穆瑶的目光对视的时候有些尴尬,“三姐,你们现在住在哪里?怎么会被雷达这个混蛋给缠上的?”

“这是我们母女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对了,你的这一声‘三姐’我可担当不起。”穆瑶冷冷的说道,然后抱起芳儿,“走,芳儿。我们进去取玉格包。”

芳儿根本不明白大人的世界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她只知道之前要不是有孟美在,那个坏人根本就不会走。所以她是很感激孟美的,“孟姨,我和娘过来取玉格包的,芳儿要把玉格包分给孟姨吃。”

芳儿这么可爱,这么乖巧,孟美怎么放心就此扔下她们母女不管呢?怎么的也得知道她们的住处吧?所以。她只好不顾穆瑶的脸色,跟着她们往聚福楼内走去。而之前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的散去。

只见穆瑶抱着芳儿到柜台上取了热腾腾的玉格包之后就往外走去。到了门口的时候,她轻轻的一撇孟美,把脸一沉,停下脚步,唇角冷冷的一勾,“你跟着我们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是想看我们母女的笑话吗?现在东离是你一个人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见我们母女不顺眼,还要过来踩一脚吗?”

孟美苦笑着,然后用眼眸迎着孟美那有些愤怒的目光,“三姐,就算是我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可是东离已经跟你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觉得他会是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吗?如果你真觉得他是,那么刚才你就不会说‘生是完颜家的人,死是完颜家的鬼’这句话了吧?”穆瑶既然决定带着芳儿留在京城,可见她的心里一直对他都是念念不忘的,有些事情,孟美还真的不忍心去瞒这个执着的女人了。

穆瑶听她说完这番话之后,一怔,“你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东离在这突然之间把你们都给休了,你们就没有想过他背后有什么苦衷吗?难道你真的觉得他会为了我这样一个女人,而把你们全部给休了吗?你觉得他是一个这么容易就被人左右思想的人吗?”

穆瑶目光闪烁着,眼神变得非常的复杂,对孟美的敌意也慢慢的消退而去,“这么说来,并不是真的不想要我们,而是有不得已苦衷?”

孟美点点头,“说起来离也许不信,今天早上我也收到了他的一封休书,现在我和你的身份是一样的,都是被他遗弃的女人,唯一不同的是我还可以继续住在沁园里,所以,之前我只不过是和东离在演戏,为的就是要让你们相信,东离因为我的霸道而把你们全给休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呀?”穆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一切,如果按照孟美的说法,就是说他要和家里所有的女人都摆脱关系。

“我能够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其余的我是不会说给你听的,所以,现在你只要安心的留在京城里,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和芳儿,也许过不了多久,东离就会来找你们回去的。”孟美十分肯定地说道,“不过,这件事情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你就别传出去了。”她知道四姨太张惠美她们也还留在京城里,这些女人都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京城,如果她们都知道东离并不是真的想休了她们的话,她担心她们会集体去沁园闹,到时候场面就混乱了。

穆瑶想了想,“这里放心,她们和我向来不和,即使是被赶出了沁园,她们也没有和我联系。”想起这件事情,她的心里忍不住的一阵悲凉,以前在渭西城的时候,仗着自己有一个女儿和东离的宠爱,把所有的女人都不放在眼底,有时候为了显摆一下自己的威风时不时的欺负这个一下,欺负那个一下,到头来吧所有人都给得罪光了,到了自己的落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边除了女儿芳儿之外,连一个可以说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加上,她无父无母,无家可归,虽然有芳儿作陪,她是孤寂的很,总是感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离她而去了,把她给遗忘了一样……

可是好人缘是需要时间去培养的,现在后悔有什么样呢?不过孟美这些话又给她新的希望,东离真的还会接我回去吗?我和芳儿真的还会有家吗?想到这里,她是激动不已,嘴唇都有些哆嗦了,“孟美,你真的确定东离的心里还有着我们母子?”

孟美肯定的点点头,“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只是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这我可就说不好了。对了,你现在和芳儿住在哪里?我有马车,送你们回去吧。”说着,孟美就从她手里接过芳儿,穆瑶抱着芳儿,手里还拿着玉格包,看上去很累,孟美赶紧帮她一下。

穆瑶这次穆瑶拒绝,微微一笑,“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对我最好的居然会是你。”

孟美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也还以微微一笑,“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说这些话就见外了。”

坐上马车以后,孟美依旧把芳儿抱在腿上,芳儿最惦记的就是完颜东离和马佳氏了,“孟姨,你看见爹爹和奶奶没有啊,他们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孟美温柔的一笑,“你爹爹忙,送你奶奶回渭西城去了,等他们回来,我就让他们来找你好不好?”

可是芳儿却把小嘴一嘟,“我怕到时候她们回来了,就找不到我了,娘说要带我去见外婆。”说完,芳儿又调皮的一笑,接着说道:“孟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看她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她赶紧把头一偏,“什么秘密呀?我们的芳儿什么时候也有小秘密了?”只听见芳儿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事实上,我一点都不想见外婆,我不想离开家,离开爹爹和奶奶。”

车厢就这么一点点空间,无论芳儿说的有多么的小声,穆瑶还是听见了,女儿从来都没有说过不想去见外婆,可是这会儿她却偷偷的孟美说了,可见她是不想让自己不高兴才没有说出来的,女儿这么乖巧懂事,自己这个做娘的连一个安稳的家都无法给她,真的是愧对女儿啊。

看见眼泪在穆瑶的眼眶里打转,孟美明白她的感受,立刻小声的对芳儿说道:“芳儿,你见了外婆之后再回来陪爹爹和奶奶也是一样的呀?你知道外婆是谁吗?就是你娘的妈妈,外婆也很疼芳儿,很想芳儿的。”

红扑扑的小脸顿时也如有所思起来,过了一会她突然大声的说道:“娘,外婆是不是和奶奶一样都这么疼芳儿啊?外婆是不是很想芳儿,现在芳儿也很想外婆了,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外婆?”

穆瑶抹着眼泪,“外婆说了很快就会过来见芳儿的,她让我们在客栈里等着,所以,我们就不能到别的地方去了,要不然外婆来客栈找不到芳儿就会很伤心的。”(未完待续)

490 大度的男人

昨天从沁园里搬出来以后,芳儿就一直嚷嚷着要回沁园,穆瑶一直以外婆为借口哄着她。

“我听娘的,以后天天呆在客栈里等候外婆,我一定要让外婆知道我是最乖的。”芳儿很用力的点点头。

“芳儿真乖真懂事!”孟美忍不住的赞了一下,并且在她可爱的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很快,就到了她们住的悦来客栈,这客栈离聚福楼也就一条街,跟盘龙街毗邻,穆瑶之所以选择住在这悦来客栈里,可是就是想以后还有机会碰见从盘龙街回沁园的完颜东离吧,可是穆瑶不会知道,从今天起,他都不会在盘龙街出现了,玉石轩他已经交给罗管事打理了。

知道了穆瑶的住处,她也就安心了。她们所住的是悦来客栈的两间相连上房,一间是穆瑶母女在住,另一间堆放着她们从沁园里带出来的东西,而且秋荷也住在这里,因为有时候秋荷晚上要帮着照顾芳儿,只有住得近才方便,这样虽然房价高一点,可是穆瑶手上的银子还是负担的起的,不要说临走时完颜东离给的那五万两,就是她自己的私己银子和那些名贵的首饰都可以让她们母女富足的过上十几年了,这一方面,孟美倒是不担心。

两间房秋荷和客栈的伙计帮忙收拾的很好,东西早就整理好了,看上去倒是蛮舒服的。回到客栈以后。孟美陪着她们吃了一些玉格包,也许是因为离开沁园的缘故,芳儿对孟美特别的亲昵起来。似乎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孟美,孟美只好留在客栈里多陪芳儿玩了一会才出来。

走的时候,穆瑶让秋荷看着芳儿,她把孟美给送出来。想到以前在渭西城和沁园的时候,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没有想到分开以后,两个人反倒是客客气气的。也许,距离产生美这句话说得就是经典。

送出来的时候。孟美一直在心里纠结着,现在芳儿不在,是不是应该问问穆瑶,这雷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姐。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迟疑了一下之后,她还是决定问问,因为这个雷达仗着有府尹大人撑腰在京城的势力很大,如果他真的在打穆瑶母女的主意的话,她们怎么应付?她得去跟完颜东离说说,让他找人保护她们母女,今天大白天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尚且有这么出格的行为,他要是想来阴的。那该怎么办?

而且,孟美知道像雷达这种人心里并没有道德底线的,为达到目的往往都是不择手段的!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吗?”穆瑶勉强的一笑。以前她是完颜府里最得宠的女人,从孟美过门以后,似乎一切都改变了,现在自己还被扫地出门了,虽然孟美说她也被休了。可是这只不过是她的一面之词,也许是她为了安慰自己才特意这么说的。就凭着她现在还可以住在沁园而自己非得搬出来就可以证明她在东离的心目中比自己重要多了,这样一想,心里难免有一些失落感。

“那个雷达不是什么好人,你大概只知道他上次带锦衣卫来沁园闹事吧,事实上,完颜峰和完颜丁被人打成重伤就是这雷达干的,后来,东离替叔父一家出面,他是因为怀恨在心才带着人来沁园里闹事的。刚才我也看出来了,你跟这个雷达早就认识,可是他这样继续纠缠你的话我还真的有些不放心,你住在这里他知道吗?如果他知道的话,我看你还是想办法换个地方住吧,如果没有更好的地方住的话,我可以安排。”孟美没有直接追问穆瑶和雷达的关系,就是为了让穆瑶对她放下心来,如果穆瑶怀疑她是故意打听她的私隐,对她不信任,把所有的事情都隐瞒起来就麻烦了。

“这些事情怎么东离都没有跟我说过?”穆瑶疑惑的说道,很快,她的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落寞神情,“对了,他一直都是一个喜欢把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的人,除了对你,他才会什么都对你说。”

孟美苦涩的一笑,“这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因为知道的多,心里的烦心的事情就越多,要不是事先看了水晶球,自己这会儿准是担心的寝食不安了,还有,因为自己是知情人,所以必须陪着他演那一出戏,让沁园的女人都在心里仇视她,这一种滋味可是不好受的。

“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你的关心,这雷达和我早就认识,他顶多就是纠缠一下,他不会伤害我的。”穆瑶悠悠的抬起眼眸,目光中有着毫不隐藏的感激,孟美只说雷达的危险之处,并没有追问他们之间的关系,穆瑶觉得孟美这么做是尊重她,在完颜府里,以前每一个女人表面上都怕她,那是因为她有着老夫人和东离的宠爱,事实上,她心里也清楚,这些女人是没有一个瞧得起她的,因为她出生低微,大字不识几个,她得宠,对于她们来说,都是使“狐媚手段”得来的,一个个打心眼里瞧不起她,根本不愿意拿正眼看她,更不提私下里的尊重了。

“真的吗?可是你这样说我还是很担心,芳儿还是一个小孩子,你们身边又没有一个男人照顾,要不这样吧,我跟冯大哥说说,你就去冯大哥府上住一阵子。”这个时候完颜东离是不能出面了,她唯有找冯景博了,冯家虽然是一个名医世家,可是在京城里还有一些名气,而且冯府也够宽大,多住几个人应该没有问题的。

“我不想麻烦别人,在这里住着很好的。”看着孟美还是放心不下自己,她略一沉吟之后,才说道,“你根本不用担心雷达会做出伤害我们的事情,因为雷达就是芳儿的亲生父亲。这事情东离也知道。”只有把真相说出来孟美才不会担心吧,再说,这事情东离已经知道了,还有什么好特意隐瞒的呢?

“雷达就是芳儿的亲生父亲,东离也知道?”孟美震惊的嘴都合不拢了,没有什么事请比这更让人匪夷所思了,这么说来,穆瑶在认识完颜东离之前就已经认识雷达了,怪不得之前在聚福楼的门口的时候雷达似乎在帮穆瑶鸣不平了。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芳儿怎么会有雷达这么一个无赖父亲?”唇角一勾,划过一抹自嘲的微笑,“不要说你觉得奇怪,我自己一直都不觉得芳儿是雷达的女儿,可是她的血管里留着的是他的血,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在我的心里,芳儿就是完颜家的孩子,就是东离唯一的女儿,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无论我心里怎么想的,这都无法改变,我只是希望在东离的心里还有芳儿这个女儿就好。”

穆瑶想起东离最初知道雷达就是芳儿亲生父亲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介意,为此,她还一直庆幸,自己给芳儿找了这么一个豁达的父亲,让芳儿以后生活不会留下阴影!她也因此特别的感激他,当孟美说,要是她们不离开沁园的话,一定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的时候,她是毫不犹豫的就搬了出来,她实在是不想他出什么事情,她希望他一直都是平平安安的,哪怕自己受些委屈也无所谓,就当偿还他这么多年来对自己母女的恩情……

可是尽管心里是这么想,当他说出芳儿不是她亲生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很难过,她是女儿难过,以后,女儿就真的没有家了,这个他曾经给的家就被这样被他这么硬生生的给毁了。

孟美想起完颜东离面对着芳儿留下的木马时候的神情,“你放心,我可以肯定,东离的心里是有芳儿这个女儿的,他当时当着大家的面把芳儿的身世给说出来,并不是存心要伤害你和芳儿的,他知道他不这么说,老夫人不会让你离开的,相信我,芳儿在他的心里比谁都重要。”

“真的吗?”穆瑶的眼眸一亮,“你真的觉得东离没有嫌弃芳儿有雷达这样的父亲吗?”

孟美微微一笑,“三姐,是你想多了,人的学员固然重要,可是一天一天培养起来的感情更加的重要,芳儿已经做了他五年的女儿了,已经喊了他五年的爹爹了,你以为他就这么铁石心肠,说放下就能够放下吗?”

听她这么一说,穆瑶的脸上也有了笑意,“我也觉得东离不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为了报恩,把大着肚子的我给娶回来了。”现在想起来,她都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进完颜府这么多年,她自己一直仗着有芳儿这么一个女儿,在完颜府横行霸道,目中无人的,没有想到东离居然早就知道芳儿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一直以来,自己不就是像一个小丑一样吗?(未完待续)

491 瑜谭训子

“事实上,之前我可不认为他是一个大度的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她不禁的想起那一次他要赶她出完颜府的事情,那时候她可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他居然会为了自己对他的无视,硬要把她赶出府去,现在想来,这就是所谓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看到她嘴角泛起的笑意,穆瑶很自然的把它理解为幸福了。事实上,她自己和东离在一起又何尝没有过幸福的时光呢?一直以来,她以为东离这么宠着她是因为芳儿的缘故,现在想来,他一早就知道芳儿不是他的女儿,他有怎么可能因为芳儿的存在而宠爱着自己呢?他应该是真的有些喜欢自己才会喜欢和自己呆在一起的,他是在完颜府里真正不介意自己出身低微的那个人,想起这些来,穆瑶也觉得心里充满着温暖。

之前孟美说过不了多久东离就会找她们回去的,不管这话是真是假,还是孟美说来安慰她的,不过,她的心里总算是有了一丝的希望,些许的亮光……

在这之前,她一直都在芳儿和秋荷的面前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实际上,她的心里比谁都沮丧,都无助……&

“既然雷达是芳儿的亲生父亲,看来他是不会做出伤害你们的事情来的。”这下孟美是彻底放心了,“不过,为了避免和雷达发生纠缠,三姐这段时间还是好好的待在客栈里吧。没有必要就不要出去了,对了,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让秋荷到绸缎庄里找我去,我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穆瑶点点头,“谢谢你,我一定会听的话的,你放心好了。”从这一刻开始,她就要数着星星月亮过日子了,因为她要慢慢的数着日子等着东离来接她回家……

这几日。瑜洁回到家以后,都感觉到家里的气氛有些沉闷。父亲的脾气也似乎暴躁了很多,虽然都是冲着她,不过她也感觉到怪怪的,每一天从绸缎庄一回到家里。她就直接的躲进房间里,这些事情她本想找冯景博说说,可是这几天似乎他很忙,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这天,她从绸缎庄里回来,刚刚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听到大厅里传来摔碎茶杯的脆响声,接着就听见父亲暴跳如雷的在数落二哥瑜临月,“我平日里叫你做事要有分寸。不要仗着家里有些事情就为非作歹,你偏偏不听,现在好了。落了这么个坏名声,你真的是给我瑜谭丢脸。”

听到这里,瑜洁止住了脚步,她开始同情起二哥来了。父亲可能是因为政务上事情心情不好,二哥就成为了父亲的出气筒,每天挨骂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虽然她也觉得二哥身上的恶习太多了,挨挨骂还能够让他长进些。可是他毕竟是她的至亲,天天这么被骂,她有些看不过去了,而且今天父亲把茶杯都给摔了,可见是气极了……想想还是进去看看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进入大厅以后,她居然看见二哥跪在父亲的面前,脸上还有鲜红无比的掌印,看样子他不但是挨骂,还挨打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让父亲这么动怒啊?就算是父亲再生气,也就是骂骂二哥而已,没有想到今天还动上手了。

瑜谭站在瑜临月的跟前,浑身气的直哆嗦,用手指着他,“你说说,你除了靠我的关系谋得了这个都督之位之外,还有什么本事?好端端的这么一门亲事都让你给毁了……”

只见瑜临月满脸委屈的说道:“爹,这宰相千金为什么要把婚期押后我也不清楚呀,上一次我和您一起去宰相府的时候,她不是还蛮高兴的吗?之后我就没有见过她了,这婚期押后的事情根本和我扯不上关系……”

“再说了,婚期只是押后而已,又没有取消,等些时日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我也还不想娶妻。”瑜临月双手一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瑜谭看他这样的神色更加的事情,瞪着眼珠子,厉声的说道:“真是一块朽木,怎么雕琢也起不了作用,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迟则生变吗?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去宰相府,宰相怎么说的?他说,女儿恋着她的娘暂时不想嫁了,要把婚期押后,之前的时候怎么没有听说她恋着她娘?既然是还不想出嫁,又为何要相亲,还与你订下婚约?这不是明摆着的推脱之词吗?我看一定是你平时名声不好,传到宰相的耳朵里了,让他们现在有了反悔之意……”

瑜谭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今天去宰相府走了一趟回来,他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了,至于哪里不寻常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把矛头指向了这个最不争气的儿子,只有这个儿子会给他惹下麻烦,心里所有的怒气都朝他撒了……“

“爹,二哥的婚事有变么?“瑜洁心里也是一惊,前几天的时候父亲还高高兴兴的说过,宰相已经答应,下个月初五就让二哥他们完婚,没有想到这才几天功夫就变卦了?她的想法和瑜谭是一样的,准是二哥专横跋扈的恶名传到宰相府里了,所以,现在人家有了退婚之意,这婚期押后只是一个暂时的推脱之词,难怪父亲这么生气了。

“没有变故我能气成这个样子吗?”瑜谭黑着一张脸,大口的喘着粗气,照着瑜临月又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在大厅里显得尤为突出,这次的一巴掌瑜临月再也没有忍气吞声,他捂着脸气呼呼的站起来,说道:“爹,你就是要打我也得打得我心服口服才对,这宰相府对婚事有了新的想法关我什么事?您就是心里有气也不能冲着我撒呀?再说,我堂堂的瑜家二少爷还愁找不到老婆吗?她宰相府的千金小姐本少爷还不想伺候呢?不要说押后婚期了,就是现在退亲我都觉得没有什么损失,这就是我心里的想法,爹要是不满意的话,把我打死好了。”说完,他还往前凑了凑,一副任由瑜谭打骂的模样。

瑜临月这时候硬气起来是因为觉得父亲太不给留颜面了,他怎么说也是瑜洁的二哥,父亲当着小妹的面这样扇自己的巴掌,让他这个做二哥的以后在小妹面前还有何做哥哥的威严?而且,他更是明白一个道理,在家里父亲最不喜欢的就是他了,既然父亲不喜欢他,他又何必做一个孝顺儿子,受这份冤枉气?一时热血往上一冲,就顶撞了起来。

瑜谭更是气的半死,浑身都颤抖起来,立刻伸手又想给瑜临月一巴掌,瑜洁赶紧上前拦住了,“爹,你干嘛生这么大的气?气坏了身体可不划算,你在家里对二哥这又打又骂的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再说,宰相又没有说要退亲,这事情也许还有转机的,话又得说回来,我觉得二哥说的也没有错,这越是门第高的女孩子就越是骄纵的厉害,也许这宰相府的千金小姐根本就不适合二哥呢?”

二哥什么德行瑜洁心里最清楚了,拈花惹草根本就是他本性,改不了的,这宰相府的千金又岂容自己的夫君在外胡作非为?所以,瑜洁一直都在担心这宰相府的千金进门之后,他们两个人天天吵架,到时候就真的是家无宁日了,现在这个结果,反而让她觉得松了一口气。她倒是希望二哥找一个家世差一点的,能够忍气吞声的,好脾气的二嫂,这样家里的日子才有可能过的祥和一些。

瑜谭望着悄悄地溜出大厅的瑜临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在了大厅里的太师椅上,看着这个乖巧的女儿说道:“你不知道这事……”话说了一半他又给咽了回去。

“怎么?爹还有什么话不能跟女儿说的吗?”瑜洁看见父亲一脸的难色,真不知道父亲这一段时日到底是怎么了,总让她感觉有些怪怪的。

“这当然不是了,只不过官场的事情你不明白,爹爹现在虽然说是位高权重,可是比爹位高权重的人还大有人在,要是你二哥能够把宰相的千金给娶回来,到时候爹爹不又是有了宰相这个大靠山吗?这爹爹的仕途才可以走的安稳啊。”瑜谭迟疑了一下之后说道。

瑜洁虽然没有入过官场,可是官场之中的千丝万缕的微妙关系她还是明白一点的,“爹,您已经做到了一品大员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还有,您之前不是说过吗?现在沐王已经对您另眼相看了,有了沐王这个大靠山还不够吗?再说了,您本本分分的做官,要这么多大靠山干什么?以前没有沐王、宰相这些大靠山,爹的官位还不是做的稳当当的?”

瑜谭突然一愣,随即又有些尴尬的笑笑,“洁儿,你说得对,我不应该贪恋官场的权势的,到了现在的官位应该满足了,可是我这么生气,并不是只有这一个原因的,你二哥实在是太不争气了!”(未完待续)

492 如意郎君

“爹爹还有什么原因气成这样子?”瑜洁实在是不明所以,爹爹这么生气难道不是怕失去宰相这么好亲家吗?

“洁儿,你看看,像爹这个年纪的人,哪一个不是孙子孙女的承欢膝下?你大哥性情虽然温和,可是在娶妻的事情上他却拧的很,说遇不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就宁愿不娶妻,所以,大哥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事实上,他已经早就过了娶妻的年纪了,现在你二哥眼看着好事近了,没有就差临门一脚了,不知道最后这婚事还成不成,再说你吧,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再别的大户人家早就是几个孩子的娘了,爹知道你喝过洋墨水,心气高,也不想勉强你,可是爹的三个孩子都不成家,爹到什么时候才能够抱上孙子呀?”

这话说的他是一脸的愁容。原来父亲是在担心我们几个的婚事啊,想起之前和正蓝相亲的时候,父亲的确是抱着很大的希望,没曾想,到最后还是令他失望了,想到这里,瑜洁心里充满了愧疚,今天父亲对二哥发这么大的火,,可是当初知道自己和正蓝相亲没有成功的时候,他可是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她,想起来,父亲对自己的疼爱是超过二哥了,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这份浓重的父爱真的让瑜洁感动极了。

“爹,你放心,我一定会给您找一个满意的女婿,而大哥也会给您找一个孝顺的儿媳妇的。”瑜洁微微一笑。然后走到他的身后,体贴的帮他捏起肩膀来。

感觉到柔软的女儿柔软的手指在肩头按压,瑜谭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很快,他的心就慢慢的恢复平静了,“洁儿,有些话爹早就想问你了,景博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之前,他一直担心女儿害羞,这事情一直搁在他的心里。今天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就索性问个明白。

“嗯。冯大哥对我很好,而且,我也觉得他这个人不错,爹。你知道吗?冯大哥不仅仅医术高明,他的心还特别的善良,他给很多穷人治病不但不收诊金,还免费的赠药呢。”说起冯景博,她脸颊上就有了一团浅浅的红晕,心里觉得热烘烘的,唇角不自觉得勾勒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瑜谭虽然看不见她的脸,可是能够感觉得到她语气中的甜蜜和幸福,他微微一笑。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洁儿,这冯景博虽然只是一个大夫,可是他那样的气质和相貌可是很多的王孙贵族都比不上的。爹今天就跟你说实话吧,我觉得这京城里能够配得上你的人只要这冯景博了,爹有这样的女婿当然高兴了,可是,这冯景博毕竟是有婚约在身的男人,你总不能委屈的嫁给他做妾室吧。而且,爹也知道。以你的骄傲,是不可能去给他做妾的,可是这样一来,就算是你和他的感情再好,终究还是和衡宇贝勒爷一样,最终会落得个劳燕分飞的结果啊。”直倒现在,瑜谭都以为瑜洁并不是不爱衡宇,而是明知道争不过河阳公主而主动退让的。

“爹,您说的这些我都懂,而冯大哥也明白,所以,这婚约的事情他早就跟我说过了,您也知道他的那个未婚妻自从和他有了婚约之后,就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所以,上官大人就跟他有了一个协定,说如果三个月之内还找不到上官小姐的话,这婚约就自动解除,而且,这三个月还有几天就到了,到时候只要冯家给上官家送去退婚书边可以了,因此,这一份婚约根本对我和冯大哥造不成障碍……”瑜洁面带着微笑说着,算算冯大哥跟她说的日子,还有五天三个月期限就到了,到时候,冯大哥就自由了,自己可以和他无所顾忌的在一起了。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几天之后,你就让他过来提亲吧,爹爹不会为难他的。”瑜谭的脸上有了一丝的笑意,在他眼里女儿可是国色天姿,又喝过洋墨水的,这冯景博长得再俊美也不过只是一名大夫,他愿意把女儿嫁给冯景博,就是冯景博高攀了。

“爹,哪有女儿家着急嫁的?这样一来,岂不是显得女儿浅薄了?他愿意什么时候上门提亲就什么时候,这事我可不想管他,他觉得时候到了,自然会上门提亲的,爹,你怎么比我还着急?”瑜洁娇嗔的笑着说道。

“打铁要趁热,我是怕你的婚事和你二哥的一样,迟则生变呀,我更怕这景博觉得我们家门槛高,不敢上门,耽误了你的青春。”瑜谭的眼眸眯成一条缝,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爹,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尽快把自己给嫁出去的。”说起婚事,瑜洁真的是满目含春一脸的娇笑。

“好,好,你向来都是最听话的,从小到大都没有让我操过心,你在绸缎庄里忙里一天了,回房歇息一下,晚饭的时候,我让王妈去房里叫你,现在就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一副养神的模样,瑜洁见他的怒气已经平息了下来,轻轻的退了出来。

感觉到女儿离开了大厅,瑜谭突然把眼睛睁开,双眸里充满着阴冷之色:现在这个家是最幸福的,儿女们都长大成人,自己很快就要做爷爷了,谁也不能破坏眼前的美好!前些天,花去了几十万两银子固然是心疼,可是他更为烦恼的是还有人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因为送银子去的人回来说,严非母女一脸的怒气,说他违背了信誉,他们这样的态度太令他生疑了,记得当初自己答应给银子的时候,严家女人是千恩万谢的,什么条件都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一天之后,就是这样的态度,这中间应该是横生了什么枝节……

当时他又不在场,心里对这事有了很多的猜测,不过还好,严氏母子依言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京城,而且他们把东西也交出来了,暂时是没有心头之患了……

就这样过了大约十天左右,也就是说完颜东离已经被刑部的人在大牢里关了十天了,他一直没有认罪,负责的审问他的官员知道他有些背景,倒也没有用什么重刑,就是鞭挞之类的刑罚偶尔用用,不过,话又得说话来,就算是再重的刑罚焉能够动他么?只要他不想在这监牢里待了,他立刻就可以出去。

算算日子,顶多还有半个月,这刑部的人就该失去耐性了,到时候圣上的旨意一下来,就非得结案了,因为这个案子前前后后已经快两个月了,刑部的人怎么也得拿出一点功绩给朝廷看,到时候就算是他不认罪也得把罪名往他头上扣了,上一次清风山的那一群土匪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从现在开始,他就得在渭西城那边做一些安排。

完颜东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刑部居然给他安排了一间独立的牢房,这间牢房虽然简陋,可是明显的比其他的牢房要感觉很多,就是里面的那张小床上被褥虽然不是名贵的绸缎,只是普通的棉布,看上去也是崭新的,难道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和皇后娘娘那一点点的关系,所以,就特殊照顾吗?想想,似乎觉得不可能,论情分,自己和皇后娘娘可是扯不上关系的,真正和皇后娘娘有关系的应该是孟美才对,而且,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孟美根本不可能为了让自己住好一点的牢房而大费周章的进宫去见皇后娘娘的。

他哪里知道,他的特权是因为上官锦在幕后活动的结果?

他的这一间虽然是独立的牢房,可是和刑部大牢并没有隔得有多远,不过是三四米的距离而已,他就是在自己的牢房里还是可以听见其他牢房的呻吟声和咒骂声,唯一不同的是这间牢房被一堵墙给隔开了,牢房门口还有一道两米左右宽的走廊。

即使是单独的牢房,阴冷和孤寂还是一样的,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血腥味和臭味,能够关在这里的人都是重犯,既然是重犯,就免不了严刑拷问,流血那是常有的事情,住在这里的囚犯看见鲜血都麻木了。

完颜东离站在牢房口,凝视着外面的走廊。因为这件牢房里只有他一个犯人,所以,狱卒根本不会把精力放在这边,除了送饭和要提审的时候过来一下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呆着。他就一个人在这四四方方的小牢房待了有十天了,以前,一个人经常的走南闯北,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孤独过,那时候他一直知道,一回到家,就有热热闹闹一大群女人围着他转,他明白,自己是那一群女人的中心……

可是现在呢?现在他们一定恨死我了吧?想着唇角荡漾出一抹自嘲的冷笑……

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

他看见黑影,一脸的从容和平静。因为这个黑影已经是第三次出现在这里了。(未完待续)

493 后事

“看来你在这里待的不错,一个人也笑的出来。”黑影双眸如星,一张嘴就是玩味的话语,似乎能够和他开开玩笑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进来看你了。”

“你不进来,我就不可以去找你吗?”完颜东离薄唇一抿,身上的冷漠气息比刑部大牢的空气更加的冰冷。

黑影一愣,他说的没错,他完全是有这个能力出去找他的,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回来,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身犯险境来这里看他呢?想想,自己还真的是有些自讨苦吃,不过,向来都是如此,被动的那一个总是自己,这似乎已经成为和这个好友相处不变定律了……

他无奈的笑笑,“也许我天生就是一个跑腿的命,看见你在这里,我的心就不舒服,非要过来和你一起体验一下刑部大牢的滋味。”

“别贫了,说正事吧。”他把眉头一凝,整张脸看上去更加的冰冷了,就像是千年的冰川不可融化一样。

每当看见他这副的神情的时候,冯景博就知道接下来他会交代很重要的事情,“你说吧,这些天审问到底有什么结果?刑部的人应该不可能放过你吧。”案子本来就是他们做的,刑部到哪里去找证据帮他洗脱罪名呢,就算是有这份心也没有这份力,再说,这刑部只想的是快些结案,至于谁是真凶他们根本就不在意。

“我既然进来。就没有想过他们会放过我。我想,以刑部的耐性,不出半个月就要给我定罪了。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把我救不出去了,家里的那些女人我已经安排好了,现在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额娘,我想了一个可以让额娘脱身的办法,你吩咐手下人去做。”他眼眸一凝,瞳孔中尽是阴冷之色,只是在他的阴冷目光中。夹杂深深的担忧和惦念,这担忧和惦念丝毫不差的落入了冯景博的眼里。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冯景博比谁都清楚。

“什么办法?还不如直接一点,把老夫人接走,然后安置到官府想不到的地方不就可以了吗?”冯景博眉头一束,眼眸里也有了厉色。“把老夫人安置好了之后,你再从这牢里出去,这事情不就这样了结了吗?”

“这样的方法还用得着你提醒我吗?”他又习惯性的把眉头一皱,“你真当朝廷里的人都是酒囊饭袋吗?我是可以脱身,额娘也能够保得住性命,可是我的那些宗亲呢,渭西城的百姓呢?他们怎么办?就是那些被我休了的女人,朝廷里也不会放过的,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那是我用来帮她们脱身的伎俩。”

“难道你就真的想为了这一点官银把命给搭上吗?”想到这个结果。冯景博的心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虽然完颜东离一直都在牢里带着,可是在他的眼里。完颜东离仍旧是一个自由人,他明白这刑部大牢根本就困不住完颜东离的,可是,当完颜东离真的想以死来了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根本就不愿意去接受,因为官银这件事情并不是完颜东离一个人所为。凭什么要完颜东离一个人去承担,如果完颜东离真的以死去承担了这个后果。他这个同伴岂不是成了缩头乌龟了?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挚友去送死说什么他也做不到!

完颜东离紧抿着薄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始另一个话题,“我想过了,为了不让官府起疑,只有让额娘假死,这样官府才不会继续的追究,况且,额娘这么大年纪了,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情。”他眼睛里的冷漠让他看起来毫无表情,仿佛在说一件和他不相干的事情。

“假死?如何的假死?”说起这个“死”字,冯景博总觉得心里有一股寒意,而且现在完颜东离似乎正一步一步的把自己往死路上送,他在心里暗自的下定决心,就算是完颜东离真的选择了一条死路,他也要把他从死路上给拉回来,他可顾不得什么后果,他只明白一件事情,像完颜东离这样有着完美人格和超凡武艺的人就这样被朝廷给判了死刑是天大的冤枉!这个世界根本就不能缺少他这样的人。

“我知道额娘每个月都会初一和十五都会去渭西城郊静安寺去祈福,这些年都没有改变过,你让下面的人装作去大劫,然后再做出一个额娘重伤的假象,把陪着额娘去静安寺的下人全部弄晕,等他们醒来的时候,看见地上到处都是血迹,必定会认为额娘已死。”

“可是没有老夫人的尸首如何能够称得上假死?”冯景博一愣,这个方法听起来似乎很妙,可是却又破绽。

“在静安寺附近有一个几十米深的深壑,从来没有人敢下去过,到时候把额娘的外衣撕破,或者是鞋子,制造一些额娘掉进深壑的假象,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去追究尸首的事情了。所以,这些细节一定要吩咐下面的人做的仔细,还有,不能让我额娘起疑,就让额娘以为自己被绑票了,等着府里的人拿赎金来便好,等到哪一天我人头落地了,也不要让额娘知道,让她心里存着希望,希望我会去救她……”说到最后,平静的脸庞上有了轻微的颤动,可是牢里的烛火太微弱了,即使是站在他对面的冯景博也没有看出来。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瞒着老夫人?”这未免有些太儿戏了,感觉像戏文一样。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他的声音依然那么的冰冷,可是冰冷中夹杂着无限的寂寥,犹如他的双眸一样,看上去那么的悠远,“这件事情我就拜托给你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的照顾额娘。”

他这般的交代后事,让冯景博心里一阵的酸涩,如果他们真的是那些炯然一身的江湖中人就好了,没有负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管不着,也不需要顾及什么,那才是真正的自由自在!可是这连他自己都做不到,更别说完颜东离这样的出身了。

冯景博没有直接的答应他,因为在冯景博的心里,他根本就不会有死亡这个结局,就算是他被送到了刑场,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会把他给救出来的。

冯景博抬起头来,坚定的看着他,“你在这里好好的呆着,外面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无须操心。”

他朝他点点头,他当然相信他这个挚友,两个人合作无间这么多年,彼此有多少实力心里跟明镜似的。

“那我走了,这里冷飕飕的,感觉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冯景博调侃的说道,还故意装作冷一样的耸耸肩。

“以后你就别来了,我好像也不怎么欢迎你。”他的声音也冷,不过那一丝玩味的意味倒是没有掩盖住。现在该交代的事情都已经交代清楚了,接下来就听天由命吧。虽然他不是一个听天由命的人,可是他身上还有偌大一个家族拖着,不听天由命又能如何呢?

况且,他虽然可以在大牢里来去自如,可是现在他毕竟是在大牢里呆着,而且不久之后就会转为死囚,这样的处境看上去还是有一些凄凉的,他可不希望得到挚友的同情,自己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让自己来承受这一切吧。

黑影一闪,就消失在了完颜东离的面前。大牢里又恢复之前的之前的平静,甚至于比刚才更加的平静,平静的让他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挖空了一样,凉飕飕的。他慢慢的闭上眼睛,眼前和心里都是漆黑一片,这就是死亡后的感觉吧?薄俏的唇瓣浅浅的一抿,一抹自嘲的微笑划过,到了这个时候,自己真的变得毫无斗志了,居然想着去体验死亡的感觉了!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变得有些懦弱了……

要是能够再看孟美一眼该有多好?想起孟美,他的脸上有了发自内心的微笑,现在这个傻丫头一定还在外面为了自己的事情东奔西走吧?想想当初孟美被救回来的时候,身无长物,娇小的身体总是让人产生一股怜惜之意,记得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是在玉石轩那个花灯会上,当时,那个花灯会烧成了一片火海,她在火海中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见了,就有要保护她一辈子的冲动,当她伏在他的背脊上的时候,他的心都是柔软的……

可是后来,他发现,在她柔弱的身躯里却有着非一般的倔强,她根本就没有把他这个完颜家的当家人放在眼里,她的那份高傲触碰到了他的尊严,让他感觉到十分的震怒,也许,就是因为她的这份与众不同的性格吧,反而不经意的就让他吧她刻在脑海里了……她虽然失忆,没有家也没有亲人,可是她却是让他最放心的那一个,因为她把绸缎庄经营的很好,有了这一间绸缎庄作为依靠,她以后的生活应该无忧了……(未完待续)

494 美女探监

他闭着眼睛,根本不知道自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和孟美在一起的每一个情景正一点一滴的划过他的脑海,令他感觉孟美就像是在他身边一样……

第二天,照旧提审了他一个时辰,问了一些早就不知道重复过多少遍的问题,末了,象征性的打了他二十大板,不过,这二十大板根本伤不到他,犹如打在棉花上一样。在挨打之前,他早就已经气聚丹田,把内力集中在下半身,打完之后,他站起来,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又变的一尘不染了,像贵族一样抬着头自己往牢房里走去,要不是身上的脚镣,会让人觉得他是在逛自家的后花园呢。

刑部那些施刑衙役见到他这样的神采除了暗暗称奇,就是用敬仰的目光看着他,这些衙役只要自己任务完成,哪管他疼不疼,有没有对他造成威吓?

刚刚走进牢房的那一条走廊,押送他回来的狱卒突然停住脚步,原来是后面来了另外一个衙役,在押送他回来的狱卒耳边说了些什么,并且悄悄地从手里递了个什么东西给这个狱卒。末了,押送他的狱卒点点头,后来的那个衙役这才别具深意的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完颜东离离开了。

完颜东离虽然是背朝着他们,可是他们之间的小动作还是他还是感觉到了,不过,他根本没有在意,他们事情与他何干?他径直的走到牢房口i。往那里一站,倒像是等着下人给他开门的大爷一样。狱卒走过来,拿出腰间的钥匙。然后“咔嚓”一声,把牢房的门给打开了。

完颜东离略昂着头,一声不响的走了进去,每一次他都不需要狱卒催促,狱卒在刑部大牢里干了这么多年,完颜东离是他遇到的最合作的一个犯人,加上他那一尘不染的风姿。和牢房的那些犯人真的是有云泥之别,狱卒对他很有好感。

狱卒锁上牢房之后。微微一笑说道:“完颜老板,你今天运气不错,有人进来看你了,我现在就把她给带进来。”

薄俏的唇瓣抿了抿。终究还是出声问道:“谁?谁会来看我?”他眉心紧锁,心里有了无数个疑问。要知道他现在是刑部提审的要犯,按理说是不能让与外界接触的,要不然,冯景博也不用偷偷摸摸的来看他了。

“这您待会就知道了,不过,我听说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的,应该是您的夫人吧。”狱卒暧、昧的笑着,当他知道这位风采绝尘。冷傲的一大糊涂的人就是玉石轩的大老板的时候,更是肃然起敬,因为当时完颜东离在沁园娶孟美的时候在盘龙街造成过不小的轰动。刚巧,这位狱卒有一位至亲就是在盘龙街上做生意的,所以狱卒就从这位至亲的口中知道了一些关于完颜东离的事情。

女人?留在京城里的女人有这份能耐的恐怕只有孟美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的内心一阵激动:自己还真的是有些小瞧孟美了,这刑部大牢这种重地她可以进来,这种手腕就是他在外面也做不到啊。

很快。孟美就被那个狱卒给带进来了。这次进来大牢里,她倒是穿的很朴素。一身兰花刺绣的合身夹袄,下面一个长及小腿的百褶裙,下面一双简短的鹿皮靴,长发就这样随意的披在肩头,脸上没有一丝胭脂水粉的痕迹,不过,即便是这样的朴素的装扮,到更把她的美丽给凸显出来了,没有经过修饰过而散发出来的的自然美丽才有着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震撼效力,就是那个领路的狱卒一路上看着孟美,连眼睛都没有舍得眨一下,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脱尘风姿的完颜老板!

孟美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另一个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了。”狱卒识趣的离开,因为之前那个衙役给了他一大锭银子,孟美进来的时候,又塞给了他一大锭银子,人家都这么识相了,他又怎么能不识相呢?

完颜东离见狱卒离开,立刻问道:“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能进来的?”

孟美弯下腰,打开食盒,里面立刻飘出一股他熟悉的香味来,他一看,食盒最上面的一层居然是他最喜欢吃的蜜汁狮子头,轻轻一票就知道是孟美的手笔,孟美微微一笑,“我为什么就不能进来?有钱能使鬼推磨呗,这些天在这里呆着不习惯吧?来尝尝我给你带来的美味佳肴。”

说完,孟美就端出食盒里的那一盘蜜汁狮子头,然后拿出筷子,夹了一个,借着牢房的铁栅栏的空隙送到他的嘴边,这样的动作太温柔,太暧、昧了,他一愣,经过些许的迟疑之后,还是张开了嘴巴,把蜜汁狮子头吃进嘴里,这里又没有别人,他怕什么?

唇齿之间立即有了熟悉的香味,香甜而酥软的狮子头让他忍不住慢慢的咀嚼起来,同时他还在思量孟美的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吗?有钱固然好办事,可是自己这件案子已经被朝廷给盯上了,就算是有银子也未必如孟美所说的那般简单。

“你不会是为了见我又去求见皇后娘娘了吧?”

孟美又打开食盒的第二层,里面有一壶烫热的酒和两个酒杯,她拿出酒杯,斟满,递给他,“喝口酒,暖暖身子。”随后又莞尔一笑,“你真当皇后娘娘这么好见呀,就算是那一块玉牌,要见到皇后娘娘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我要是天天往皇宫里跑,我还担心皇后娘娘见了我生厌呢。”她说的是事实,上一次去皇宫的时候,她的一席话已经让皇后娘娘心生戒备,要是能够在宫外见到皇后娘娘的话,皇后娘娘还是很高兴的,宫里嘛,就不怎么欢迎了。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些天牢里的饭菜极差,除了一些掺了沙子的馒头之外,就是粗糙的可以看见糠的米饭,更别说酒了,美酒入喉,他顿时觉得精神了很多。

“你猜我是怎么进来的?”孟美唇角一勾,眼眸里尽是妩媚的风情。

他略一沉吟,“既然不是皇后娘娘,那也不可能是史密斯,这里毕竟是中国人的地方,愿意买他的账的人并不多,那就只有上官锦了,这么说来,上官锦愿意帮忙了?”他眼眸里有了些许的亮光。

“你还是够聪明的嘛,不过,那么一大笔官银都被你搞到手里了,你又怎么会是笨蛋呢?”说着,她斜睨了一眼,黑亮的眸子里无限风情散发出来,同时,她又给他的酒杯斟满酒,她知道,对于男人来说,美酒绝对比美食更具有诱惑力。

可是这次他端着酒杯却没有饮,冷冷的说道:“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让他愿意帮忙的?”上官锦在官场混迹这么多年,他愿意帮忙一定有很充足的理由,他十分好奇,这个理由到底是什么?

“你别问了,无论你怎么问我都不会说的,这十天你呆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的,现在有美酒佳肴,你就好好的享受吧,你这大少爷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吧?”在进来之前,她一直都会担心他会在里面受苦,她明明知道以他一身的功力,再大的苦都对他造不出威胁,可是她仍旧忍不住的担心他,好在上官锦替她打通了关节,这才可以带着吃的喝的进来。

现在看见他虽然身处刑部大牢,依旧是玉骨冰肌,身姿依旧傲然挺立,总算是放下心来。

事实上,完颜东离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作为一个江湖人,风餐露宿是难免的,吃的差一点,住的差一点,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再说,一个习武之人,最先要学的就是隐忍,毅力比一般人要强出很多倍,像他这种顶级的高手,忍耐力更是惊人,牢房里的这些苦对于他来说就像是过眼云烟一样,轻飘的没有痕迹……

“这点苦就叫苦么?我不觉得。”薄唇轻启,然后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有酒岂能无菜?孟美赶紧又夹了一个蜜汁狮子头放到他的嘴边,他没有犹豫,马上就接住了,细嚼着,过了一会他突然说道:“我反而觉得现在这日子过得比神仙还快活呢,我可知道像你这样的大美女可不是轻易的伺候人的。”

“我这叫伺候人?你可不是别人,是我孟美的夫君,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这个男人才配我这么伺候着,这样的殊荣可是别的男人求都求不来的。”他的那些话有些轻佻了,不过,孟美听了心里反而很高兴,倒不是因为那些赞誉的话,而是她觉得他能够说出这么轻佻的话来,最起码可以证明他的心情还不错,她可不喜欢他冷冰冰的样子。

她抬起眼眸,直勾勾的看着他,反而让他有些绷不住了,良久,他眼眸闪烁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说道:“我没有忘记的话,我已经给你休书了,所以,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的这番伺候我是受之有愧。”(未完待续)

495 有酒有菜也有衣

说罢,他从铁栅栏的伸出手来,抢过筷子和盘子,就这样吧手伸在外面,端着蜜汁狮子头。

孟美就这样的由他,用眼角轻睨了他一下,然后有些不屑地说到:“你既然受之有愧,又为什么要吃我这个不相干的人送来的东西呢?对了,还有这一壶竹叶青,早知道你已经把我看做一个不相干的人,刚才我还不如把这竹叶青送给狱卒喝了算了,起码还可以让他千恩万谢一般,给你喝就是糟蹋。”

他无语,为了掩饰自己的难堪,他唯有不去看她的眼神,而是把目光投注在手里的这一盘蜜汁狮子头上,然后夹起一个,放进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你的这些东西同样让我感恩戴德。”

“嗯?”她现在并不是需要他的感激,就像他从前不需要她记着他的救命之恩一样,“你就会说这些吗?不会说点别的,来点新鲜的?这样吧,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便可。”

“什么问题?”他表情一怔。

孟美微微一笑,“如果你这次能够脱罪,那一封休书你会收回吗?”

他想都没有想就说道:“不会,也不需要,难道你忘了吗?当初我们是有约定的,我们一直是假夫妻,既然是一对假夫妻,这休书收不收回又有什么关系呢?就像我们当初的那一场喜宴一样,根本没有多少存在的价值。”事实上。那封休书也不过是他留给孟美对付官兵的护身符而已。

“约定是我定的,我自然是可以取消的,不过。不管你怎么想,我就有一种特真实的预感,你完颜东离终究有一天会成为我孟美名副其实的夫君,而且我们还很有可能会白头偕老,你信不信?”孟美想起水晶球里看见的那一幕,脸上有了一层淡淡的幸福光泽。

完颜东离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的眼神看着她:孟美到底是怎么了?自从知道自己要来刑部受审之后,就像牛皮糖一样的黏着自己。以前她可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呀?这其中的内情,他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人们都说女人是善变的,而他却认为孟美是善变的女人中最善变的那一个,她的改变还真的有些让他受宠若惊呢……

“也许吧,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命活到那一天。”他语气冷漠的说道。

“谁说没有?只要瑜谭一落网。他把所有的罪责都揽下来,到时候你的那一点点罪名就根本不大了,再让皇后娘娘,或者上官锦说说情,再或者花点银子就可以摆平了。”孟美的脸上的笑意没有淡去,这么复杂的事情被她说的轻描淡写,就像是过日子一样的简单明了……

“真的有你说得这么简单么?”他倒不是对这件事情的悲观,只是他自觉比孟美理智,有些事情岂会是她一个小女孩看得透的?他觉的她有那样的想法只是她太天真了。

事实却不然。孟美明白自己在上官锦心目中的地位,他一定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确保完颜东离没事,要不然也不会有何他白头偕老的那一幕了。一直以来,她都深信,完颜东离能够逃过这一劫,全部都是上官锦的功劳,水晶球里看到的他长命百岁就是最好的证明,因为到了这个时候。除了上官锦谁也没有能力帮他脱困了。

“你相信我便是了,之前你也不是说过吗?上官锦是可以和瑜谭抗衡的。只要把瑜谭给挖出来,你就可以脱罪了吗?”她又轻轻的扫了他一眼,她不喜欢看见他这么没有信心的样子,在她的心目中,他一直像一棵大树一样的挺立着,风雨严霜都不可能让他低下头,在他的身下,是完颜府那些娇媚如花的女人……

他现在这样丧失自信,只会让她怨恨,恨他不相信事情会有转机,而在这里平静的望着末路……事实上,他不是丧失了自信,而是很冷静的认清了事实,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所认知的这个事实也是有机会扭转的。

他眼眸微抬,“我说不过你,你如果真的能够把我救出去,以后,你是不是又会逃开?”只有这个女人会在他每一次落难的时候紧紧的黏着他,以前他春风得意的时候,她却把他视若敝帚,现在几乎到了生死关头,她仍旧不离不弃的,他不会真的以为这就是爱意的表达,他十分理智的告诉自己:她这是在同情他,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孟美的心一颤,迎向他的目光,他的目光令她的心窝一热,他眼眸里的光多么的热切啊,又有那么一丝的无力,这一丝的无力让她的心尖划过一抹的疼痛:他始终不相信自己是真的想嫁给他!难道以前自己的态度令他有了这么坚定的想法吗?

她随即目光一凝,坚定地说道:“不会,我孟美说出去的话是不会收回的,我现在就再说一遍,你好好听清楚了。”如翅的睫毛翘起,瞳眸里的光芒坚定的如山石不可移,“我孟美要和你白头偕老,所以你必须给我活生生的出去。”

听了前一句,他的眼眸一亮,可是后一句,顿时又令他的目光暗淡了下来,是了,她说的这些话只不过是为了鼓励自己,自己有何必去当真呢?唇角淡淡的勾起,自嘲的微笑划过,“如果你以前对我说这些话,我一定会高兴的把你抱起来,可是现在听你这些话,我就觉得像在做梦一样,梦向来不都是虚幻不可信的吗?”

“难道梦就不可能成为现实吗?”她唇角;略勾,淡淡的笑意敛去,她知道这块顽石她说服不了,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懒得和他为这事多费唇舌了,“我的话言尽如此,信不信由你,我只不过是觉得你特怪,以前我说什么你似乎都相信,为什么现在似乎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了。”

“以前我们同睡在新房里,你都坚决的不让我碰,为什么现在我休了你,你却死皮赖脸的粘着我,难道这就不怪了吗?向来怪的事情都是有缘由的,你不把缘由说出来,我又如何能相信你说的话呢?”他面容平静,眼眸里却滑过不易察觉的笑意,留在这里的这些天无聊的很,他真的很想念那些和她斗嘴的日子,他这些话并非是为了反驳她,而是在这大牢里斗斗嘴,权当娱乐也好。

是啊,自己的态度前后反差太大了,他不相信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之前还说他自己说不过她,现在反而把她说的哑口无言了,她的那些秘密是不能说给他听的,就算是他知道了,他也会很自然的认为她是在天方夜谭,一个连鬼神之说的事情都不相信的人,怎么会相信穿越这种违反自然的事情呢?他向来的相信只有武力和智谋吧。

看她无言,这牢房里有恢复了往日的安静,他扫了一眼她身上的包袱,“这包袱里面是什么?莫非你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沁园了吗?今日过来是辞行的吧,既然如此,你就没有必要跟我说之前那些虚伪的话来哄骗我了。”语调不阴不阳的,脸庞平静的如无风的湖面,让孟美听不出他话中真正的含义。

她只不过是觉得他的那一番话有着很大伤害,她随即把包袱从胳膊上拿下来,然后,往铁栅栏的缝隙中扔去,“你这个缺心眼的,我要是想走的话一定会偷偷摸摸的走,还会来给你道别?想都不用想,现在我来了,都觉得很后悔,怎么就看上这这么个没心没肝的东西呢?这天下的男人还没有死光呢,你就是一块死心眼的大石头,又冷又硬,而且皮糙肉厚的,刀枪不入,什么都伤不到你,我可不是你这样的冷漠的人,我有心的,我的心会痛的,你能不能在自己说话之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孟美只觉得自己胸腔里有怨气要发泄,就霹雳巴拉的说了一大堆,至于她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她自己也不甚清楚了。

他任由她抱怨着,听着这些话,他一点也不恼,嘴角还渐渐地泛起笑意,似乎是一种极大的享受,他慢慢的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包袱,没有打开看,就说道:“原来你还给我带了换洗的衣服来了?”

等等,他怎么知道里面是他自己的换洗的衣服?既然知道,他之前为什么要说我要拿着包袱离开沁园?她看见他脸上那些略带玩味的笑意,瞬间便明白了过来:他是在故意气自己呢,自己竟然当真了。

“你非要气气我才舒服吗?”她还是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

他已经直起身体,打开了包袱,里面除了一套干净的亵衣之外,还有一件狐狸毛的大衣,想必她是怕他晚上冷,送一件大衣过来当被子使用的。“这些衣服正合我心意,这里吃不好,没有酒喝,我都还可以忍耐,就是这一身的衣服十天没有换了,我都隐隐的可以闻到臭味了,身上也有些痒痒的。”(未完待续)

496 笑着离开

孟美一进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个包袱了,既然食盒里有可口的美味佳肴和醇香的美酒,那包袱里一定就是衣服了,有了吃的喝的,怎么能少的了穿的呢?那些话只是用来“逗逗”她罢了,“你是不知道,我就是喜欢你生气的样子。”说完,他就直接把那一件狐狸毛的大衣给裹在身上了,至于那一套亵衣嘛,等孟美离开以后再换上。

“只有听人说喜欢看别人笑的,没有听说喜欢看别人生气的。”她小声的嘟哝着,心里已经没有怒气了,因为刚才他看见衣服之后,那一副急需的模样就已经彻底把她所有的怒气都给平息了。现在是秋末冬初的季节,不要说十天不换衣服了,就是二十天不换衣服身上也不会有臭味的,他那样说就是从另一个侧面表达了谢意,他已经故意说这些话来哄她了,她要是还不明白,还生气的话就真的是无知少女了。

“我若是和别人一样,又怎么会被你孟美看着眼里?”他眼眸里的笑意更浓了。

说实话,孟美真的很少看见他笑的样子,现在他身处大牢,他还笑得出来,想必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想到这里,心头一暖,娇嗔道:“说的也是,能够被我孟美看得顺眼的男人岂会是庸人?”说罢,下巴微抬,一脸的高傲。

接着,完颜东离无所顾忌的把孟美所带来的那个食盒里的东西享用一空。末了,还咂咂舌,心满意足的说道:“现在看来。当初我收留你是做了一件极对的事情,要不然今日哪里来的美酒佳肴?”

“这叫好心有好报,懂不懂?”孟美斜睨了一眼,眼眸里尽是笑意,然后就专心的收拾起食盒来。进来的时候,上官锦和刑部尚书说好,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他这一顿饱饭下来,这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所剩无几了。

随着受审时间的延长。要想再进来看他的话几乎不可能了,因为在来之前,她就听到过刑部尚书和上官锦的对话,能够让她进来探监半个时辰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既然是天大的人情,别人就不可能送第二次了。想到即将又要于他分离,她心中突然涌起不舍的情绪来,明明知道以后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长相厮守,可是到了临分别的这一刻,不舍就是不舍,怎么也克制不了。

她悠悠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此刻也在看她,四目交汇。两个人都没有像以前那般的躲闪,而是直勾勾的迎着对方的目光,似乎要趁着这一刻的光景。把对方深深的印到心里去。眸光里流淌的爱意都是那么明显,正因为明显,他们尽情的徜徉在眸光里,谁也不愿意先离开对方的视线,可是,时间不会因此而停止向前。分分秒秒都是时间向前奔跑的步伐……

“这时,之前离开的狱卒已经在走廊的另一头大声的叫道:“时间快到了。两位就抓紧话别吧。”这个狱卒很明白完颜东离是因为犯什么事情而进来的,因此,他也明白孟美这一次那个能够进来看他是多么的不易,也许这次见面之后,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法场了,狱卒不愿意拆散这一对璧人,可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狱卒,又有什么能力帮他们的,他有他需要履行的职责,而因为狱卒的身份低微,这一份职责他要是完成不了的话,就有丢了饭碗的危险,就算是他再想帮人,最先想到的还是自己,他不得已只好出言催促了。

孟美的目光依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上流连忘返,“我得走了,你留在这里我知道没有人能够伤着你,所以,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呆着,别再惹事就可以了,我一定会让上官锦在你定罪之前,把瑜谭罪行给找出来,你放心,你一定能够活着走出的,还有,你休了我,出去之后,得补我一场喜宴。”说完,她还带着几丝俏皮的笑意。

她的这些话还真的有些让他吃不消,她这样说不是把他当初孩子一样的千叮万嘱吗?还说什么别惹事之类的话,我是一个惹事的人吗?想着,他的眉心忍不住皱了皱,沉着声音说道:“这些事到时候再说,现在说也没用。”这一刻,他真的笑不出来,因为他已经看见她提着空的食盒准备离开了,想到这一次的分别,不知道下一次见面又会是什么时候,心里苦涩的味道迅速蔓延开来,难道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真的是生离死别了吗?

“你这样说我就当你答应了。”孟美笑呵呵的说道,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礼物一样。说完,娇躯一扭,提着食盒往往外走去。身后的目光依旧是那样的清冷,那样的含蓄,不过,她明白,这目光里也有者不舍与眷念……

身体转过去后,她的脸上的笑意也随即敛去,眸子沉了下来,她是特意在离开的时候对他笑的那样的灿烂,明明知道分离是痛苦,她偏偏要把分离的痛苦变成美好的,开心的回忆。脚上像绑着石块一样,每走一步,似乎比平日要用几倍的力量,因为她知道,每走一步,他离她的距离又远了一步……

走到走廊的尽头的时候,狱卒迎了上来,“小姐,我送您出去。”这是狱卒唯一能够替她做的事情了。要想出刑部大牢,还得穿过大片的牢房,这些牢房里关的都是那些不见天日的重犯,这些重犯看到孟美这样天仙一样的美人儿还不心痒痒,即使没法付出直接的行动来,吹吹口哨,说些猥琐的话语也会让这些重犯乐此不疲的,狱卒虽然没有多大的权势,可是对于这些重犯来说,却是顶头上司,他们都明白,在大牢里得罪里狱卒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因此,狱卒送孟美出去,那些重犯见有狱卒在,都会收敛很多。

孟美来的时候,在大牢里引起过一片轩然大波,不但口哨声此起彼伏的,那些猥琐的话语夹杂在口哨声中从来没有间断过,还有些刚刚受了重刑的犯人,身上还流淌着鲜血,也不忘朝她猛吞口水,说实话,这些行为也让孟美觉得十分的委屈,但是转念一想,他们长期的关在这里,过的是了无生机的生活,他们的日子就是默默无闻的等待着死亡,突然间看见自己这么漂亮的女人出现在面前,激动一番也是可以体谅的,。因此,她的心里虽然是极为的不舒服,可是也没有过多的责怪,挺着胸,昂着头,一脸冷然的走了进去……

出来的时候,有狱卒跟随,果然好了很多,牢房里的重犯都安安静静的待在角落里,只用寂寞的目光打在孟美的身上,不管他们曾经犯下了多么不可饶恕的罪过,她只觉得这一刻,这些人是值得同情的,因为在这里,还有着她一个挚爱的男人……

出了刑部大牢,她就直接往刑部衙门的大门口走去,那里还停着一辆官轿和一辆马车,马车是沁园的,而官轿里坐的上官锦,他说好了会在刑部衙门的门口等着她。看见她从里面走出来,上官锦赶紧从官轿说走下来,迎了上去,“完颜老板在里面还好吧?”

孟美微微一笑,“很好,他那一身筋骨,就算是十大酷刑也对他起不了作用的,我刚才看见他的时候,还和在外面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他知道上官锦也担心完颜东离,于是便把这一切仔细的说给他听了。

上官锦听后,果然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想来,还是自己庸人自扰了,自己早就从孟美的口中得知他是一个有着绝顶武艺的高人,刑部那些刑罚又怎么能伤的了他呢?

他随即一笑,说道:“之前我还给刑部的人打过招呼,让他在里面少受些苦,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

“大人说的什么话?要是没有大人在背后关照着,东离怎么会有一间看上去很干净的牢房住?大人这般的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大人了。”为了不让上官锦看出她已经知道自己是上官婉儿了,每一次和上官锦在一起都表现的客客气气的,为的就是维持这一种普通交情的疏离感。

“我要的可不是完颜夫人的感激,我只要两位能够过安乐的日子就好了。”眼眸里的慈爱几乎可以溢出来了,他很想把孟美搂在怀里,告诉她,自己就是她的父亲,她并不是一个没有家的人,可是,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必然会吓到她的,到时候自己又该怎样去平复她空白的心灵呢?现在完颜东离还在大牢里关着,这已经让她手足无措,心乱如麻了,自己何必再雪上加霜呢?

女儿在他的眼里一直都是柔弱不堪的,就似乎一阵大风也可以把她吹倒一样,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呵护着她……(未完待续)

497 看望芳儿

现在她失忆了,忘记了自己这个父亲,没有人在身边庇佑了,可是她反而变得坚强起来,身体更是恢复的让他都觉得奇怪和庆幸,这一次,她深爱的夫君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会冷静的找到自己帮忙,还时不时的露出淡淡的微笑,这些都是很难得的事情,她这样的理智,这样的沉稳,哪怕是装出来的,上官锦也觉得失忆以来,女儿成长了很多,似乎在一瞬间像变了个人似的……

正因为这些好的变化,让上官锦更加的隐忍着,不和她相认了……

孟美看见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的上官锦,心里也感触良多。她不知道这些感触从何而来,也许是她身体里还有这上官婉儿残存的记忆吧,每一次看见上官锦的时候,她就会忍不住的想起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她很想靠在上官锦的怀里,轻轻地叫他一声“爸爸”,就像自己以前叫自己的爸爸一样,可是自己一个装的都是一个失忆的人,这记忆找回来总还需要一个契机吧?

而且,因为冯景博和上官婉儿的婚约,自己这个时候怎么能表露身份呢?况且,上官锦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才不敢和她相认的吧,这一相认,她,完颜东离,和冯景博的关系就会变得微妙而复杂了。

她也忍着,脸上尽量挂着淡淡的笑容,“大人,我还是想再问一遍,瑜谭的事情真的有些眉目了吗?”在来的路上。上官锦只是简略的说了一些,其中的细节并没有透露,只是要她不要担心。

“嘘”上官锦把食指放在唇边。要她噤声,“有什么话也不能在这里说。”

孟美看着他慎重的神情,立刻左右的看了看,这里是刑部衙门的大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真的是很多,还有很多都是官府里的人,这风声要是吹到瑜谭的耳朵里有了防备。到时候想办他就困难多了,而且。她突然记起自己刚才还提起过瑜谭的名字,要是被瑜谭的人给听到,自己岂不是坏了大事?

她赶紧用手捂住嘴巴,然后带着歉意望着上官锦。只见上官锦语速极快的说道:“有什么事情到车上去说。”

她明白了官轿虽然很大,却容不下两个人,而马车却可以。她立即随着上官锦上了自己的马车。

“以后有外人在的时候不要提起瑜谭的名字,小心隔墙有耳。”上官锦一坐稳就马上说道。显然她刚才提到瑜谭的名字他也注意到了。

她点点头,瑜谭既然能够与严非勾结,打赈灾官银的主意,想必在朝中的党羽不少,绝不可能只要严非一人。

“大人,你真的已经想到办法对付瑜谭了吗?”孟美压低声音说道。这里虽然在车厢之内,封闭的还算可以,不过。这事情还是小心一点稳妥。

上官锦点点头,“已经有了一些头绪,成不成功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相信这一次应该可以成功的,喜欢偷腥的猫。看见鱼怎么能忍住不吃呢?就算是他不吃,在鱼碗边转悠了一圈。也会留下一身的腥味的。”双眸冷然,唇角微翘,幽冷的目光让人觉得心里一颤,同时又让人十分的信服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

孟美受了他的感染,也觉得瑜谭的好日子是到头了,不过,她觉得腰弄明白了心里才会安定下来,“大人,你能不能说的详细一点?”

见她相问,上官锦的神色顿时松懈了下来,女儿是他最亲近的人,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血脉的延续,对着女儿,哪怕他心如冰刃一样的时候,也会立刻融化开来……他温和的一笑,严肃敛去,谨慎也敛去了,“完颜夫人,并不是我不想如实相告,只是事情还在筹谋之中,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况且,这事情如果让完颜夫人知道了,完颜夫人也不能帮到什么,还会在一旁干着急,完颜夫人既然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就请放心,我是不会让完颜夫人失望的。”

孟美一笑,点点头,“好。”回答的干脆而简短。看见孟美这么好好说话,和以前的女儿是判若两人,真的让上官锦唏嘘不已,他是很喜欢的上官婉儿的,可是现在在他面前的上官婉儿却和以前有着太多的不同,这些不同让他觉得安慰,同时又觉得有些失落,心里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一直惦记的都是以前那个在自己心目中娇弱而任性的女儿!不过,不管怎么说,女儿能够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能够看着她的一笑一颦,已经很满足了。

“我知道完颜夫人还有绸缎庄的事情要忙,而我也要回内务衙门了,就此别过吧。”这些天因为完颜东离的事情,孟美经常到上官府里走动,这倒是给了上官锦可以经常见到女儿的机会,既然见面的机会多了,他也在乎短暂的分离了。

“大人请自便。”孟美一颔首,十分优雅的说道。

随后,上官锦就下了马车,而孟美坐着马车往盘龙街那边赶。途径聚福楼的时候,她突然想起芳儿最喜欢吃玉格包的,已经有十天没有去看芳儿了,不知道她们母女过的好不好,她决定买些玉格包去看芳儿。

不过,这玉格包都是提前预定的,她走到聚福楼的大厅里,看见很多过来取玉格包的人,好在这种事情银子多就好办事,她用三倍的银子终于从一个顾客手里买到了玉格包。

她高兴的拿着玉格包,想象着芳儿见到她的时候兴高采烈的样子,嘴角不禁泛起淡淡的笑意……

她把玉格包用食盒装好,提着往外走去。刚刚要上马车的时候,总觉得有一道目光在人群中朝她射过来,当她扭过头去的时候,那道目光似乎又逃开了,怎么也找不到了。是不是最近因为完颜东离的事情搞得心浮气躁的,产生了幻觉?又或者是自己这样的容貌引来了路人的爱慕,本来,以上官婉儿这京城第一美女的容貌是很轻易的让人的目光跟随的,这些一想,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了,坐上马车,朝悦来客栈走去。

她的到来果然令芳儿很高兴,这些天,穆瑶怕被雷达知道她们的行踪,惹来不必要的纠缠,一直和芳儿待在客栈里,哪儿也没有去,不但是她们没有出去,连丫头秋荷也一直待在客栈里,因为雷达的人也知道秋荷是她的贴身丫头,所需物品都是让客栈的伙计代买的。

她的到来除了让芳儿高兴之外,更是让穆瑶意外,不过,她会来看她们,让穆瑶这些天聚集在内心的烦躁驱散了不少。上一次,孟美离开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希望,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那个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了。现在孟美来了就不一样了,如果她真的如在沁园里说的那样,想一个人独霸东离的话,她现在实在不需要好心来管她们了,孟美的到来,让穆瑶的心里重新亮起了希望……

上次,穆瑶追问完颜东离的情况穆瑶追问出来,这次她没有旧话重提,她知道有些事情孟美不方便告诉她,既然是这样,她还追问下去有什么意思呢?现在她是什么都不求了,只希望芳儿能够重新拥有一个家就很满足了。不过,孟美这次来,给了她一个期限,说三个月之后,东离一定会来接她们的。

像她们这样整天在客栈里待着,哪儿也不敢去,这三个月来说,还真的是度日如年,说想起来,这日子还真的是蛮难熬的,可是三个月对于芳儿以后漫长的人生又是何其的短暂?为了芳儿,不要三个月,就是三年,她也要耐性的等着。

孟美看见芳儿待在客栈里实在是憋坏了,满房间的玩具,她根本看都不愿意看一眼,本想带她出去玩玩,可是又担心雷达的耳目,想想,还是作罢,就让芳儿暂时受些委屈吧,照着她自己的估计,一个半月应该就可以把瑜谭给拉出来,再用半个月让东离脱罪,两个月以后,她们应该就可以回沁园了,三个月的时间是孟美预测的最长期限,万一两个月完颜东离不能脱身,岂不是令穆瑶母女失望了吗?

她留在客栈里陪芳儿玩了一会,之后就起身离开。离开客栈以后,她还的赶回绸缎庄去。完颜东离在大牢里的日子,她把更多的时间都留在了绸缎庄,沁园里没有馨儿,没有了完颜东离,也没有了那一群明争暗斗的女人,平静的如一潭死水一样,回去呆着也觉得寂寞,还不如留些时间在绸缎庄里,不过,因此,小叶和小荷也跟着她每日回沁园都回的很晚。不过,这两个丫头也知道沁园最近发生了大事,先是那些女主人被赶了出去,现在连少爷也不回来了,沁园里的事情唯有听十夫人的,而且,十夫人也经常不在绸缎庄里,似乎忙得很,她们也就不好意思多问了,本本分分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未完待续)

498 聂清

不过,关于完颜东离的事情,她们多多少少从盘龙街的那些伙计的嘴里听到了一些,只是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而已,既然现在少爷有难,唯一留在京城的十夫人定然是为少爷的事情劳碌奔‘波’了,她们更不忍心给十夫人添‘乱’了,想到十夫人平日里对她们的好,她们还真想多为孟美做些事情,这迟一点回到沁园又有什么关系呢?

离开悦来客栈,穿过一条不算繁荣的街道就是聚福楼,聚福楼再往前走个两百米就到了盘龙街的入口处了。盘龙街还是像往日一样的繁荣,人流不息,车水马龙的,并没有因为少了一个商会会长完颜东离而有什么不同,因为‘玉’石轩还在,愉心美绸缎庄还在,完颜家族的希望并没有完全的毁灭,那些和‘玉’石轩有‘交’情的商户都在心里暗自的等着他被放出来的那一天……

孟美到了盘龙街的入口处,看见有一个卖碗糕的,这时才想起现在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不知道小叶她们吃了午饭没有,就先买些碗糕回去给她们打打牙祭再说。她从马车上下来,让卖碗糕的店主给她包好了十个碗糕,刚刚准备付银子的时候,又感觉有一道目光‘射’了过来,而且,凭她自己的直觉,这一道目光和之前在聚福楼‘门’口的那目光是一样的,应该是同一个人,这次,她几乎可以肯定,这目光不是幻觉,也不是仰慕者的爱慕目光。这个目光是自己所熟知的,以前一定见过的。

这一次她没有像之前一样侧过头去寻找,她知道。只要自己一侧过头去,那道目光又会隐藏起来。到底会是谁呢?谁会在背后偷窥自己呢?不搞清楚心里终究是不安。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佯装提着碗糕准备上马车。到了临时车的时候,她把碗糕让车夫拿着,然后从自己的手提袋里拿出一面小镜子来,这是在史密斯的商店里买的化妆镜,平时用来看脸上的妆容的。一般人还真的不知道这个圆圆的小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孟美假装用化妆镜在照自己的脸,然后再把化妆镜轻轻地转动着。变换着不同的角度看着周围的人群,最后,到了感觉那个目光的方位停了下来,她看见一个头戴斗笠的人正和街边卖水果的说些什么。可是斗笠下的那一双眼眸却总是看向孟美这边,这一双眼眸孟美太熟悉,很清亮,却暗藏着不可控制的野‘性’!这个人居然是聂清!

她记得完颜东离和她说过,清风山的土匪因为官银的事情全部收到了牵连,被关进了大牢,完颜东离和冯景博因为自责把他们全部从大牢里救了出来,听说早就已经离开京城了,这聂清怎么回来了?他回来干什么呀?虽然几个月过去了。可是城‘门’口还贴着清风山土匪的画像,聂清也在其中,现在刑部又在查官银的案子。他这时候回来不是添‘乱’吗?

说起来,聂清对她和馨儿都是有恩的,她对聂清也很有好感,聂清在她的身边出现,她自认为聂清是没有恶意的,在她的心里。聂清都是那个单纯而善良的少年,他身上几乎看不到丝毫的匪气。既然已经知道那人就是聂清,她顿时就安心了,想来,他应该是认出她了,因为自己是逃犯的身份,不方便过来说话,就远远地多看了几眼。

这个时候,孟美也不想多生事端,完颜东离关在刑部大牢里,刑部在他那里得不到有用的线索,说不定会派人盯着自己也说不定,因为自己他留在身边的唯一‘女’人,而且现在还住在沁园里,自己这时候要是和聂清见面的话,被刑部的人发现了,一定会加快完颜东离定罪的时间的,她是不会做这样的蠢事的。

她立刻收起化妆镜,跟没事似的,重新跨上马车,往绸缎庄方向驶去。

看着马车的离去,聂清在斗笠下的眼眸抬起来,此刻清亮的眼眸里有一抹的恨意,薄‘唇’一抿,然后隐入人群之中,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能在这里多做停留。

入夜,刑部大牢里更是安静的有些可怕。因为时不时传来一些呻‘吟’声音,这些呻‘吟’声让那些身体不痛的人也似乎疼了起来,似乎有鞭子在身上‘抽’,有烙铁在身上烙,本来平静的心都变得有些哆嗦了。

完颜东离闭着眼睛坐在‘床’上,心里一片的平静,他应该是这刑部大牢心最平静的那个,也是心情最好的那个,现在他肚子里有美酒佳肴,身上有狐狸‘毛’的大衣,还有孟美带来的那些讯息,都让他的心情无比的舒畅,也许,孟美真的能帮他脱罪,不管这会不会成为现实,可是心里还是这样希望着,上官锦愿意帮孟美进来探监,他就有可能会帮自己脱罪,这样想来,在前面等着他的未必就是死路……

今晚,是他进来的最舒服的一晚,无论是身体和心里都达到了巅峰状态。

今晚,他决定好好的睡一觉,人该享受的时候就得享受,不是么?

可是他的心静如无‘波’的湖面,突然扔进来了一颗石子。他虽然闭着眼睛,可是还是听见牢房外有着不寻常的声音。牢房里越静,这声音越明显。

这声音之所以不寻常,那是因为在房顶上,每一次冯景博都是从上面下来了。可是,他知道,这一次来的绝不是冯景博,因为以冯景博的轻功,根本不可能会让他听到声响的,来人不但轻功在冯景博之下,武功也在冯景博之下。

在对方没有现身之前,他继续闭着眼睛装睡觉,对方各方面都不如冯景博,他又怎么会把他放在眼里呢?只不过他想不通,自己牢房里,还会有谁想来见他,或者是害他?

就这样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样子,牢房里那些呻‘吟’声渐渐地被如雷的鼾声给给取代,刑部大牢里的囚犯差不多都睡去了,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过了子时。

一条黑影从房顶上蹿下来,幽冷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亮光,走廊的烛火让他看见里面似乎睡着了的完颜东离,眼眸里的光芒更加的‘阴’冷。黑影轻手轻脚的往牢房靠近,牢房里昏暗的光线让他看不见完颜东离‘唇’角的那一抹淡淡的冷笑……

他把手一扬,用来牢房口的铁锁就悄无声息的打开,他拿着铁锁,轻轻地放在地上,唯恐声音惊醒了正在熟睡的完颜东离,然而他再怎么的轻手轻脚,打开牢房的时候还是发出了细微的声音,他的眼眸里一直盯着坐在‘床’上睡觉的完颜东离,他还在心里奇怪,这个人怎么睡的这么沉?他不是有很好的武功吗?有武功的人不应该有很高的警觉‘性’吗?

说实话,完颜东离这么熟睡着,还令他有些小小的失望,难道是牢房里生活把他的警觉‘性’都给磨没了吗?

可是他的右脚刚刚踏进牢房里,就听到一个略带挪揄的声音说道:“牢房里有什么宝贝吗?搁下要趁着天黑进来取?”

“完颜东离,这个时候你还有心说风凉话,你该担心担心你自己的狗命了。”怨恨的声音夹着森冷的声音朝他砸过来。

完颜东离一愣:聂清?你是聂清?

“就是小爷,没有想到你这狗贼还记得小爷我的声音。”伴随着怨恨的声音扑过来的还有令人眼‘花’缭‘乱’的寒光,这寒光很明显就是刀影。

完颜东离嘴角轻勾,一抹冷笑划过,“手下败将还敢言勇?”指尖立刻往前一抓,快似闪电。

聂清觉得手臂一麻,手里的匕首不知道怎么就掉在地上了。一出手,就占了下风,他心里一紧,想到对手的可怕,立刻反弹出去。他的速度快,完颜东离的速度更快,脚还没有站稳,就觉得一股劲风扑到,他一侧身,本想就势躲过去的,没有想到,有一小缕劲风还是朝着他的面‘门’扑到,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脸上一凉,脸上的面巾就被完颜东离抓在手里。

完颜东离拿到面巾之后,并没有立刻出手,而是把身体弹出三米之外,这样距离即使聂清再出手也伤不到他,而且他还有很充裕的还手时间。

“聂清,真的是你,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两次三番的放过你,曾经还赠以你银两,对你只有恩,没有仇,你到这里应该是探望朋友才对,怎么一进来就痛下杀手?你这种对待的朋友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完颜东离说着,漫不经意的摇着手里的面巾,眼眸里有着几分的孤傲。

“朋友?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戴着朋友的面具?我聂清以前就是被你给骗了,有那么一刻把你当成了朋友,现在你还好意思说我们朋友?你嘴里所谓的朋友就是替你被黑锅的吧?像你这样的朋友,把好好的清风寨给毁了?”聂清眼眸里充斥着恨意,手里虽然没有了兵器,可是一点惧意都没有,双手握成了拳头,手臂上的青筋都暴起。q

499 聂老尹也来了

他欺身往前两步,眼眸里燃着熊熊烈火,“完颜东离你真是一个伪君子,明明官银是你劫了,却让我们清风寨的人给你被黑锅,今天我就为清风寨的弟兄们报仇。”话音一落,他的整个身体往前跃起,并且双掌如刀一样向着完颜东离的‘胸’口打到。

当他的双掌眼看就要打到完颜东离的‘胸’口了,完颜东离‘唇’角一勾,身体凌空而起,“就凭你想伤我?”

聂清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和他的功力悬殊,可是心里的这口怨气不出,憋着实在难受的很,加上,上一次他来过刑部大牢,知道这里面的布局,所以,他还是闯进来了。

一出手就是下风,而且,他也看出来,完颜东离根本不想伤他,只守而不攻,这样一来,心里的怨气就更重了,他认为完颜东离是在羞辱他,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脸上的神‘色’既难看又尴尬,如果他的目光可以变成利刃的话,已经在完颜东离的身上划下了一道道的伤口……这个时候,他是没有退意的,大脑里只有向前,向前,把完颜东离痛打一番……

当完颜东离的身体从他头顶飘过的时候,他双眸一凝,朝上就拍出两掌,而这两掌只是虚晃一招,双掌虽然没有打到完颜东离,可是掌风却是扫到了他的‘腿’,掌风遇到阻碍,将力道反弹回来,掌风反弹回来的力道令他的身体快速的往后退去,这时,他再来一个凌空翻,双脚用力的朝前踢去,他想,自己这回脚一踢出其不意。掩其不备,就算是完颜东离想躲,这时候也来不及了,就老老实实的挨他这一脚吧。

可是聂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完颜东离根本没有想过躲开他这一脚,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在半空中调整了角度,伸出一只手来。‘精’准度极高的一下子就把他踢过来的脚给抓住了……

聂清感觉脚踝处一阵剧痛传来,心里暗道:不好!他这时候想‘抽’身已经不可能,唯有的办法就是把内力全部运到这只‘腿’上,然后身体来一个全方位的旋转,让刚硬如铁的这只‘腿’从完颜东离的手里‘抽’离出来……

但是,习武之人都比较明白对手的心思,而且什么样的招式适合攻,什么样的招式适合守,这已经是习武的基础。因此高手过招的时候往往拼的不是招式,而是内力和自己本身的修为,所以,当完颜东离看见聂清的身体一侧,已经知道他想用什么方法脱身了,‘唇’角冷冷的一勾,立刻,他的身体也随着聂清的身体侧过去。跟着聂清向一个方向旋转……

这样就很轻易的化解了聂清旋转所产生的劲力……聂清觉得自己的这只‘腿’轻飘飘的,根本感觉不到劲力的阻碍。心里一紧:这一招不管用,自己还是没有脱身,顿时心凉到了极点,因为他十分的清楚,这时候完颜东离若是用另外的一只手击打在这条‘腿’上的话,他的这条‘腿’就废了……

因为身体受着完颜东离的钳制。聂清只有用另一只还自由的‘腿’向完颜东离发起攻击,另一只‘腿’一弯曲,然后用力的一蹬,期望着这样可以伤到完颜东离,令其放手。不过。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太天真了,处于上风的完颜东离怎么会感觉不到这来至另一只脚的威胁?任由他踢到?明明知道这样的胜算微乎其微,可是比坐以待毙要好,这一脚,聂清还是奋力的踹了出去……

正如他所料,完颜东离早就有了防备,在身体旋转的同时,伸出另一只手,和前面一样,‘精’准的把这一只脚也给抓住了,一瞬间的事情,双‘腿’就受制了,聂清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脚下一股劲力传来,聂清就感觉自己的身体随着这一股劲力飘了出去……

“你不要得寸进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完颜东离冷如冰块的声音响起,他冷眼看着跌落在‘床’上的聂清,要不是不想在这里‘弄’出太大的动静来惊动狱卒的话,他就把他朝墙上扔了,那样虽然不至于伤了他的‘性’命,也可以让他吐出一口血来,也算是出了‘胸’中的一口闷气。

聂清从‘床’上挣扎的爬起来,一双眼眸里尽是恨意,“你尽管过来呀,反正我的那些兄弟都因为你而死了,也不差我一个!”

完颜东离‘唇’角轻轻地一勾,一抹不屑划过‘唇’边,“你想死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动手,现在只需要我大喊一声,立刻就会有成百上千的官兵过来围住你,你觉得自己就这样活活的被官兵捉住,最后被押到刑场砍头,冤枉不冤枉?要不要我现在就成全你?”

聂清的嘴角‘抽’搐着,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胸’口处郁结着一口怨气,没有发泄出来,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是不是后悔闯入这刑部大牢了?”完颜东离用眼角的余光斜睨这聂清,一脸的不屑,他向来都瞧不起有勇无谋的人,这聂清虽然说是聂老尹的儿子,清风寨的少寨主,做起事情来却不顾后果。他明明知道刑部大牢是龙潭虎‘穴’,他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也硬要闯进来找他讨一个公道,这不叫执着,而是彻彻底底的大傻瓜!

聂清眉头一凝,薄‘唇’紧抿,然后大吼一声,“和你拼了。”可是他的这句话刚刚喊了一个字,就觉得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飞了过来,恰恰好塞进了他的嘴里,要吼出来的话就这么硬生生的给堵了回去……

还没有等他把嘴里的东西给吐出来,立刻就感到劲风夹杂着拳影而至,他连呼吸的时间都没有了,立刻握紧拳头迎战,可是对方的拳头太快,一招一式之中又蕴含着无限的内力,他不要说攻,就是只守,他也是自顾不暇,短短的时间内,扎扎实实的挨了两拳。

因为只守不攻,很快聂清就被‘逼’到角落里……

完颜东离突然眼眸一凛,十指尖上一抹微红,这是把所有的内力运到双手的表现……

聂清察觉到他的掌风有异,心是彻底的冰凉了,对方这一掌自己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而且,中了这一掌的话,自己半条命就没有了……

果然,劲力夹着掌风朝着‘胸’口处涌来,后面是冰冷的墙壁,已经退无可退了……很快‘胸’口处就传来一阵剧痛,一股血气涌了上来,因为嘴里还塞着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口腔内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一个深呼吸之后,这刚刚涌上来的血气又顺着喉咙流下去了。

这时他才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虽然被‘逼’出来了,可是身体的别处似乎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因为他靠墙站起来的时候还可以运气……

“请阁下放了聂清吧,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只知道意气用事。”又一个黑影飘然而至,和聂清一样,黑衣黑‘裤’黑面巾,只不过声音显得沉稳而苍老些。

完颜东离回过头,冷冷的看了来人一眼,“你是聂老尹?”

“搁下的眼力不错,正是我。”既然已经被完颜东离认出来了,他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随手一扯面颊,然后双拳一抱,“实在对不起,小儿是一个血‘性’男儿,因为清风寨在一夜之间被毁,一直耿耿于怀,可是我知道,搁下也是一个热血之人,虽然劫了那一批官银,却把全部的官银都给了老百姓,还有,搁下也有惜才之意,刚刚搁下如果真的想要小儿的命,小儿早就没有了‘性’命。”

聂老尹是一路跟随着聂清来的,他一直躲在暗处看着牢房里发生的一切,他之所以没有现身,是觉得完颜东离根本不会伤害到聂清,而且他也许在暗处多多的观察一下完颜东离……

“爹……”聂清趁着这空挡,把嘴里的东西给吐出来了,原来那黑乎乎的东西就是之前被完颜东离夺去的那一块黑面巾。

“你别叫我爹,我没有你这么冲动的儿子。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胆大的连刑部大牢都敢闯?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聂老尹虽然把声音压得很低,可是他眼眸里的怒气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爹,要不是他劫了那批官银,我们清风寨就不会被毁,是他害我们没有家的。”想起这一切,聂清的心里只有恨,牙齿咬着‘唇’瓣,都快咬出血来了。

“是他回廊我们清风寨吗?是他杀死我们的兄弟吗?不是,是那些官兵。你怎么不去找那些官兵报仇?”聂老尹眼眸一凝,也是一脸的怨恨,“可是我们本来就是贼,被官兵追,被官兵杀死都是自己的宿命,怨得了谁?要怪就怪我们清风寨不够强大,不能与官兵抗衡。”

“爹……”聂清不甘心的轻轻地唤了一声,现在,父亲来了,两个人就多了一份胜算,他希望聂老尹和他的心是一样的,怎么说也不能就这么放过完颜东离。(未完待续……)

500 找对的人报仇

之前来的时候,心里只有清风寨的血债,可是现在,他压根就是不服气,自己练了这么多年的武艺,怎么在几招之内就败的这么惨?记得以前和完颜东离过招的时候,自己没有感觉到和他的功力悬殊有这么大呀。

“不要叫我,我没有你这种输了还不认输的儿子。”知子莫若父,聂清的心里想什么聂老尹是清清楚楚的。

聂清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父亲说的没错,自己想要再跟完颜东离打下去的话,还真的有些死皮赖脸了。

“聂老尹,你就把你儿子带走吧,我不想他留在这里打扰了我的清净。”说完,他漫步走到床边,傲然的坐上去,然后轻轻地闭上眼睛,冷硬的脸庞有了一抹安详。

他这样的神态已经说明:我要睡了,不要打扰我,请快点离开。

“还不快走!”聂老尹压低声音,怒火冲天的说道。

聂清这是一脸恨意的望着完颜东离,可是父亲的催促不能不理会。因为这里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刑部大牢。要不是他以前来过一回,并且看过刑部大牢的路线图,今天他也不可能绕过那么多的岗哨闯进来,之前,是自己一个人,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就算是被刑部大牢里的官兵给抓住了,也是一个人的事情,可是现在父亲也跟来了,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让父亲也身陷险境。

于是。他不甘心的看了完颜东离一眼之后,跟着聂老尹出去了。刚才虽然有一阵不小的打斗,可是因为这是一间独立牢房。倒也没有惊动这里的狱卒。算他们运气还不错。看见他们快速离开的身影,完颜东离的眼睛微微的张开,小声的嘟哝了一句。

聂老尹和聂清就像是两只在黑夜里奔跑的猫一样,悄无声息的来了刑部大牢,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很快,他们就跃过刑部的大牢的院墙,彻底的脱离了危险。

出了刑部。一路往北疾驰,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北边城墙跟下。这里有一片密林。在京城里自然不会有闲置的密林了,这一片密林不大,却是一个富商府邸的后园,可能是这富商想闹中取静吧。就在自己的府邸的后园中了很多的树木,这时间一久,树木长大后就形成了一大片密林了。

聂清他们是朝廷通缉过的人,并不方便住客栈,所以,他们就寻了这么个所在用于栖身,这富商的围墙做的很高,加上有大树藏身,晚上睡在这里既暖和又安全。而且穿过密林,还可以到富商的厨房里找些东西来填肚子。

他们进入密林以后,就有两个弟兄围过来。“寨主,少寨主你们回来了。”这两个兄弟是从漠北跟过来的。他们本来在漠北待的好好的,可是聂老尹从漠北王破冰那里得知在玉石轩的货品里找到了那一批被劫的官银,为了平息心里的那一股怨气,就立刻和聂清潜回了京城,这两个兄弟硬要跟着回来的。其余的都留在了漠北。聂老尹不想带太多的人回来,这样目标太大。容易引起官府的注意。

聂老尹心里有气,并没有理会那两个和他打招呼的兄弟。后面的聂清朝他们点点头,你们去休息吧,不要管我们了。这两个兄弟并不知道这父子俩大半夜的到底去了哪里,不过,看气氛,这父子俩似乎有些意见不和的样子,空气中都弥漫着火药味,特别是聂老尹沉着一张脸,似乎想找人打架一样,他们自然不敢多问,免得引火烧身,依着聂清的话回去睡觉了。

他们睡觉的地方就是在围墙跟下铺了些干树叶,又从别处偷来了几床棉被,不下雨的话,倒是很暖和的,和睡在房间里相差无几,白天的时候,未免让这里的人发现,他们把棉被放在树上,把树叶铺开,还原成原来的样子……不过,他们在这里住了五六天,倒是一个人也没有看见过,这大冷天的,谁没事往这密林里跑呀?

聂老尹和聂清懒得这么麻烦,他们找了一棵最大的树,直接把棉被铺在树杈上,就这样半躺半坐的睡觉。以他们的武功修为,能这样休息已经很好了。

“爹,我就不明白了,我们来京城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找那个让我们背黑锅的报仇吗?怎么现在这个人找到了,你却要阻止我?难道我们来京城就白来了吗?”飞身上树以后,聂清就很不解的说道。这一路,他本来就要把心里的话给吐出来的,可是他轻功不如父亲,聂老尹一直走在面前,他根本赶不上,也就没有机会说了。

“你做事情怎么变得这么没脑子了,去刑部大牢的事情也不跟我说一声?”到了这里,聂老尹再也不需要压着自己的声音和怒火了,“你以为刑部大牢是你逛花园的地方吗?今天要不是我跟去,看你怎么收场。”

“怎么收场?大不了就是一死,就是我死了,也能够让那些死了的兄弟安心。”聂清之所以把去刑部大牢的事情瞒着聂老尹,那是因为到了京城以后,他发现自己的父亲一直在打听官银一案的始末,根本就没有去找完颜东离报仇的意思,他之前跟聂老尹提过一次,可是聂老尹说这事还得缓一缓,缓一缓?再缓的话,聂清担心完颜东离都要上断头台了,到时候还怎么给兄弟们报仇?

所以,他就决定一个人行动了。而且,他认为这样还好些,免得拖累到聂老尹。

“大不了一死?你死了谁给老子养老送终?”聂老尹是暴跳如雷,手掌都握成拳头了,要不是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太孝顺的话,他就狠心一拳头打过去了。

“你想着弟兄们报仇?难道我就不想吗?你不要忘了我才是清风寨的寨主。”聂老尹的声音在安静的密林里就像是爆炸开来的雷管一样,把密林里歇息的小鸟都给惊飞了。

“我之前想的和你一样,以为到了京城以后,找到完颜东离就可以把灭寨之仇给报了,可是,后来一想,觉得不对,完颜东离虽然是劫了那批官银,可是他并没有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朝廷之所以所是我们清风寨干的,那是下面当官的为了好交差,拿我们来顶罪,而且,我还得知,被劫的那一批官银最后还是到了灾民的手中,如果那一批官银真的是完颜东离劫的,那么他的这种行为就是侠肝义胆,我们混绿林的,应该对他敬仰才对。”

“可是,可是,清风寨毕竟是因为这批官银被劫才遭到官府的围剿的。”聂老尹的一番话,让聂清心里原来的那些怨恨有了动摇之意。

“清风寨的仇我们是要报,不过,不是找完颜东离报,而是找当初那个把罪名强加在我们头上的那个官员报,而且,我已经打听到了一些眉目,过几天就有结果了,这名官员现在还在官邸里享着清福呢,杀他绝对比杀在大牢的里的完颜东离容易。”黑夜里泛着清冷的幽光眸子,显得森冷彻骨。

“是么?这些爹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时,聂清的心里仍旧有恨,不过,这时他已经听聂老尹的话把恨意转嫁到那一名大官身上,他怎么也不能让那些兄弟白白的死去,既然让他活着,就是为了报仇而生,“要去杀他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

聂老尹迎着儿子充满着恨意的眸光,坚定的点点头,“爹明白你的心思,这些日子,你其实一直都在责怪自己把苏丙带回寨子,致使我们的那些兄弟枉死,可是,即便是这样,你也得先保全了自己,然后才想到报仇,如果为了报仇,把自己的性命也丢了,这划不来的。”

“我知道了,爹,以后我一定不会这么冲动了。”他明白父亲说的没有错,自己之所以这么的报仇心切,那是因为心里一直都很愧疚,当初要不是自己收留苏丙,把他带回寨子里,官兵没有他做内应,根本就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把寨子给攻破的,清风寨被毁,他也要负上一半的责任,为了这份责任,他宁愿赔上自己性命也要闯入刑部大牢找完颜东离报仇。

不过,聂老尹的一番话点醒了他,对,要报仇就要找那些真心想还清风寨的人报仇,除了那名官员之外,还有那个苏丙也不能放过,父亲说得对,完颜东离劫官银并不是针对清风寨,而是为了那些千千万万的灾民,他的罪过不过是间接的害了清风寨,那并不是他的本意。

“对了,当初我们离开京城的时候听你说起过,这完颜东离是一位武功很高的生意人,你曾经几次败在他的手下,你曾经还怀疑过他就是救我们出刑部大牢的那两个大侠之中的一个,现在想来是极有可能的。刚才在刑部大牢里,我看见他对你使的那些招式,普通的很,可是在他身上却有着很大的威力,如果没有一定修为是达不到这种境界的。”(未完待续)

501 根本不是花银子的事情

“而且,很明显他和打得时候,功力有很大的保留,照着我的估计,他对付你连一成的功力都没有用上,他根本就不想伤你,如果他真的想伤你的话,就是我在场也无济于事。”聂老尹一边思索,一边说。

“你说这话我相信,我的确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应该不是就我们的那位大侠吧?”想起上一次去刑部大牢里救父亲他们的事情来聂清还觉得背脊一阵的发凉,当时要不是有两位武功出神入化的大侠出现的话,不是说救出父亲他们了,就连他自己也有可能会丢了‘性’命,因为那一次根本就是刑部的设下的一个圈套。

“如果完颜东离就是其中的一位大侠的话,刑部大牢岂能困得住他?”他记得当时那两位大侠随手一挥,官兵就倒下了一大片,这样的神功怎么可能会被刑部的人抓到?之前他的确是有这样的怀疑,不过知道完颜东离被刑部的人给抓起来了之后,反而彻底把之前的怀疑给排除了。

“你这样说就是欠考虑了。”聂老尹沉‘吟’一下说道:“刑部大牢困不困得住完颜东离这得另说,不过,完颜东离是含着金钥匙出生,有祖宗一代代传下来的的祖业,像他这样的人身上一定背负这很多的责任,他要是一逃,或者是拒捕,这后果就严重了,所以我觉得他根本就不是出不去刑部大牢,而是不想出去,你想想,这刑部大牢你我都能够进去一趟,以他的功力能出不去吗?”

聂清想想,也觉得父亲说的有道理,“照你这么说来。他是真的不想出去,而不是出不去了。”

“嗯。他应该是怕牵连到亲人,或者家族里的人。想想,当初我们被困刑部大牢的时候谁愿意冒这么大的险去救我们?非亲非故的,人家根本就不可能送这么大的‘交’情给我们,反而是完颜东离。他知道因为官银的事情让我们背了黑锅,心里愧疚,才会去救我们的,你之前也不是说过吗?他曾经放过你,还给过你银票?”

聂清点点头,“你这么说来,他还是成了我们的恩人了?”想到刚才在刑部大牢里他硬要和完颜东离决一生死的事情,他就觉得燥的厉害按照父亲的说法,自己就是恩将仇报的小人了。

“很有可能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完颜东离的事情我们就不能不管了。”

“管?我们怎么管?”聂清颇为的不解,“大牢是他自己愿意进去的,就算是我们想把他劫出来,他还不愿意出来,我们能怎么管?”他知道父亲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现在知道有人对他们有了救命之恩,他们岂能不报?可是现在想报这个恩好像很困难了。

“这到时候再说。现在好好休息吧。”说完,聂老尹往树杈上一躺。然后闭上了眼睛。聂清也不再说话,父亲的话向来都没有错,而且他做事情很周详,他只要听父亲的话就好了。

在大牢里的完颜东离被聂清这父子一搅和,还真的是睡意全无了,闲着无事。他就运功调息起来了,经过几个时辰的吐纳,天很快就亮了。

就在这一天,瑜洁起了一个大早,几日不见冯景博。她觉得自己心空落落的,她真的不明白,冯景博就这么忙吗?这些天都不来绸缎庄找她?今天馨儿和大哥回来了,她绸缎庄的事情她就可以松懈一下了,于是她决定今天去冯府去找冯景博,他不来找我,我就不能去找他吗?可是到了冯府一打听,她才知道一大早就出‘门’了,而且听冯府的人说他几日都不会回来的。

离开京城几天?他为什么都不告诉我?这时候瑜洁的心就不是空落落的,而是怏怏不乐了,冯景博突然这么离开,连一句‘交’代都没有,似乎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不管心里是怎么的想着冯景博,她还是在心里狠狠地把他给骂了一顿,还跟自己说什么婚约马上就解除了,现在她都不知道该不该去相信他的话了。

带着不快的心情会到绸缎庄,这时候馨儿和大哥已经到了绸缎庄里,连带回来的那些绸缎都已经在仓房里放好了。

馨儿眨着泪汪汪的大眼睛坐在一边,瑜洁见了,知道馨儿已经知道完颜大哥被关进刑部大牢的事情了,馨儿以前的时间都是在渭西城度过的,从某种情感上来说,她对完颜东离比甚至比那些哥哥还要亲,所以,完颜东离有事,她自然会很伤心了。

孟美任由她在一边伤心,她还得照看店内的顾客,实在没有时间去安慰她,再说,这个时候安慰也是多余的,她的用时间去慢慢的消化。

瑜洁走过去,轻轻地搂着馨儿,“馨儿,不要担心了,完颜大哥不会有事的。”说着,她自己的心也痛起来了,完颜大哥这么好的一个人,而且有着那么绝顶的武功,他怎么会去强劫官银呢?孟美并没有把完颜东离的事情告诉瑜洁,瑜洁毕竟是瑜谭的‘女’儿,她要是回到家里说漏了嘴让瑜谭有了防备之心就不好办了。

“真的不会有事吗?”馨儿抬起泪眼望着瑜洁。瑜洁坚定的点点头。可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安慰馨儿而已,强劫官银是何等的大罪她这个官家出生的大小姐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心里明白,完颜大哥进去就出不来了,因为上一次有皇后娘娘说情也只是暂时放出来而已,皇后娘娘都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还能够改变呢?

当时,她听孟美说起完颜大哥又被刑部的人关起来的时候,她的心就猛的往下一沉,也跟着难过了好久,不过,一个人的难过是有限度的,况且她觉得最有资格难过的应该是孟美才对,因为孟美才嫁给完颜大哥才几个月,等于是新婚失偶,这份悲痛什么人也比她不过的,可是她看见孟美一脸的冷静的样子,瑜洁也跟着冷静了下来,悲伤有什么用呢,于事无补,日子还应该往下过呀,完颜大哥还关在大牢里,并没有离世,这时候就开始悲伤难过的话,以后的日子叫孟美怎么过?

才完颜东离这件事情来看,瑜洁是越发的佩服孟美了,因为她表现的太坚强了,这一份坚强她是自愧不如的!!

“可是东离哥什么时候才能放出来呀?还有,刑部大牢里吃的喝的都那么差劲,东离哥怎么会习惯?”说着,馨儿的眼泪又流出来了,眼圈都给‘揉’红了。

这时,孟美走过来,微微一笑说道:“馨儿,难道你都不清楚你东离哥吗?他可不像你娇媚如‘花’,弱不禁风的,他虽然是富家少爷,可是他也是一个武林高手,这点苦对于一个武林中人是小意思了,我昨天才进去刑部大牢里见过他,他好着的呢。”

虽然馨儿在这时候看见孟美饿笑脸觉得孟美是有些没心没肺的,可是转念一想,她可能是为了安慰我而故意‘露’出笑容的吧,她的心里一定比自己更加的悲伤了,想到这里,馨儿把眼泪一抹,孟美已经很难过了,还要强装笑颜来安慰她,她不能再让孟美担心了。

“孟美你昨天真的去看过东离哥吗?那你今天带我过去看看东离哥吧?我好想东离哥。”馨儿本来想让自己坚强些,可是这一提起东离哥,她的眼泪还是情不自禁的往外涌,她赶紧眨了眨眼睛,希望把眼泪给‘逼’回去。

孟美看见馨儿这么的难过,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好,可是还没有等她开口,瑜洁就奇怪的问道:“孟美,你昨天去了刑部大牢吗?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你是怎么进去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花’了些银子不就是可以进去了吗?”孟美不以为意的说道,这时候,她不想在瑜洁面前提起上官锦。

“真的吗?有了银子连刑部大牢都可以进去吗?”瑜洁将信将疑的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倒是有些担心这大清的江山了。大清的刑部都如此好收买,可见大清的官员有多么的**了,一个**的朝廷就离末路不远了吧。瑜洁毕竟是留过洋的,见识胜过许多的男子。

馨儿可没有想这么多,听了孟美的话顿时眼眸里燃起了希望,“‘花’银子就可以见到东离哥吗?那就‘花’点银子,孟美,我们现在就去见东离哥。”现在绸缎庄的生意这么好,就算是不找家里人要,她也不必‘操’心银子的事情。

馨儿这么一说,孟美反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自己可是上官锦通过层层的关系才能够进去看完颜东离的,可不是‘花’银子就能解决这么简单了,可是这话自己已经说出去了,根本收不回来了,该怎么去应付馨儿就的仔细的思量一下了,如果直接拒绝馨儿的话,她一定会多想的,还得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才行,什么理由呢?大脑的思绪一片的‘混’‘乱’,一时之间到哪里去找合适的理由啊?(未完待续……)

502 居然有土匪

望着馨儿期待的眼神,孟美不知道自己不能总这么无言下去,想了想,才说道:“馨儿,你还是不要去了,你也知道你东离哥的脾气,又冷又硬的,就是在牢里,他的言语也锐利的很,昨天我去看他的时候,他根本就不高兴,他说,现在他不在家里了,以后的完颜府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现在还大把的往刑部大牢里‘花’银子,根本就是‘浪’费银子,他是狠狠地把我给数落了一阵,你今天要是再进去的话,他就更加的不高兴了,这又何必呢,你去看他的话,反而让他的心情不好?”

“东离哥真的不希望我去看他吗?他怎么现在心疼起银子来了?”在馨儿的眼里,完颜东离是一个根本不会去考虑银子的人,可是看见孟美眉心轻锁的样子,不像有假,再说,孟美也没有必要骗他。

孟美眉头皱的更深了,“以前他是不会,不过,现在他人关在大牢里,他担心完颜府日后的生活问题吧,可能他觉得我们的手里银子多些,他在里面也安心些吧,其实我也可以体谅他的心情的。”

馨儿这才点点头,“既然东离哥这样想,我就不进去看他了。”她这时才觉得孟美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东离哥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他现在的处境当然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家里人。

“孟美,完颜大哥的事情,冯大哥有没有跟你说什么?”瑜洁突然问道。她想,冯景博不声不响的离开京城,是不是和完颜大哥的事情有关。现在完颜大哥身陷大牢,冯景博身为他最好的朋友,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吧?他虽然只是一个大夫,但同样也是武林中人,也许真的有办法救完颜大哥也说不定,因为武林中人都是不走寻常路的,而且。是这样的话,她的心里还觉得安慰一些。毕竟,完颜大哥事情迫在眉睫,他为此而没有时间告别还是情有可原的。

谁知孟美一愣,“冯大哥能够和我说什么呀?”瑜洁应该不会知道冯景博也跟官银有关系吧?她心里是暗自的一惊。

“我就是随口一问。”瑜洁眼眸里难掩失望之‘色’。她垂下眼睑,无聊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脚尖。孟美觉得她神态有异,不过,她没有接着问下去,因为她怕自己的话多了,‘露’出蛛丝马迹来让瑜洁产生怀疑。

……………………………………

冯景博是真的离开京城了。前天晚上见过完颜东离之后,他虽然觉得完颜东离这些安排有些消极,不过,也不愧为一个万全之策。不管完颜东离最后被定罪,还是被自己的力量给救出去,老夫人怎么都是要安排好的。这个假死的招的确不错,好友所托,他焉能不认真完成。昨晚,他在小院里约见了阿青,让那些刚刚离开滇西灾区的人尽快赶往渭西城,他已经把这事情详细的跟阿青说了一遍。

阿青因为上一次在严府‘弄’的那一张合约被动了手脚。到现在一直是耿耿于怀,觉得都是自己没用。出了纰漏,才让完颜东离进了大牢,听见冯景博说要解救完颜东离的额娘,阿青是立马就离开京城去通知那些人了。

本来做一个绑架的假象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几个人就足以完成了。可是今早起来,冯景博突然想到瑜洁,这几日没有去见瑜洁,他倒不是不想见她,可是一想起瑜谭的事情他就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她,而且,三个月的期限眼看就要到了,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该对瑜洁有个‘交’代了?

可是到底见到瑜洁之后该怎么说,却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而且,照他自己的估计,就算是自己不去找瑜洁,瑜洁为了三个月的期限恐怕也会来找他的,想了想,最终他还是决定亲自去渭西城走一趟,一来,他可以给老夫人一个更好安置,而来,也可以避开瑜洁。

随眼望去,清风山是绿葱葱的一片,这虽然是秋末了,这清风山没有丝毫萧条的惊喜,反而因为年关将至,这穿过清风山的官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和马车多了起来,仿佛也给清风山增添了一下热闹的气氛。

身下的俊马飞一样的疾驰在官道上,可是冯景博望着面前的宽阔的官道和官道两边清风山的山峰,忍不住的一声长叹:我冯景博什么时候起遇到事情选择逃避了?而且还是逃避自己心仪的‘女’孩子?

俊朗的脸庞透着一丝的苦笑,眉心紧锁,仿佛有化不开的心结一样,以前温柔俊雅的冯景博现在成了灰溜溜的“逃犯”了。

算算日子,两天后就是初一了,他要在两天之内赶到渭西城去。昨天他并没有跟阿青说他也会去渭西城,所以到了渭西城以后,他还得联系他们,看看他们布置的到底怎么样了。

月初初一,每逢这个日子,完颜府的下人都会特别的忙碌,因为到了这一天,完颜府的老夫人就会率着众位夫人去静安寺祈福,这一天,完颜府所有的大马车都会派上用场,丫头婆子,小厮拿着祭品,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静安寺而去,途中引来多少渭西城的老百姓围观啊?

可是,这个月的月初,马佳氏根本没有这个心情了,回到渭西城有了十几天了,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提不起‘精’神来,特别是到了吃饭的时候,她就长吁短叹的,这么大的饭桌,只有她一个人吃饭,就算是面前摆有再好的美酒佳肴她也没有胃口啊,有几次,他居然让青嬷嬷和雨儿陪着她一块吃饭,惹得青嬷嬷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马佳氏的寂寞,青嬷嬷是懂的,她是替马佳氏心痛呀……

不管心情怎么的低落,神还是要拜的,特别是家里现在出了这么多的变故,马佳氏更是把一切都寄托在神佛身上了,所以,初一这个日子,她比往日起的更早。

不过,现在出行简单多了,因为只有她一个主子嘛,叫青嬷嬷和雨儿陪着,然后坐上那辆她的专用大马车,再让两个小厮带着祭品就够了,加上车夫不过只有六个人。绕过热闹非凡的渭西城大街,然后往西,就是穿越树林的大道,这秋末冬初的季节,渭西城的天气干燥的要命,已经有近两个月没有下雨了,因此,这大道倒是平坦的很,坐在马车上也不颠簸,不知不觉中,马佳氏有了睡意,就靠在马车内的软垫上眯起了眼睛,随着马车的摇摇晃晃,她打了一个瞌睡,然后对青嬷嬷说道:“青嬷嬷到了静安寺就叫醒我。”

青嬷嬷点点头。“您睡一会吧,今天您起的太早了。”

随后,马佳氏就闭上眼睛再也不睁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剧烈的一晃,惊醒了沉睡中的马佳氏,“发生什么事情?”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身边的青嬷嬷也是一脸的茫然。

青嬷嬷赶紧扶住马佳氏,“老夫人你坐稳了。”回头又对雨儿说道:“雨儿,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时马车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停下来了。

雨儿就坐在马车‘门’边,闻言,立刻打开‘门’,她刚要张嘴向车夫询问,谁知道张开的嘴惊得合不拢了,嘴‘唇’颤抖着把头给缩回来,并且快速的把马车‘门’重新关紧,青嬷嬷看见她的手都在发抖,赶紧问道:“怎么了?雨儿?”

雨儿一脸的惊慌,话都说不清楚了,“外面好像有土,匪、匪,拦住了马,马车……”

“土匪?”马佳氏一愣,这渭西城境内什么时候有了土匪了?而且还敢拦截完颜家的马车,“我倒要看看是哪一帮土匪这么大胆,连我完颜家的马车也敢劫?”她眼眸一凝,冷冷的说道,要知道完颜家在这渭西城里比知府的权威都要大,渭西城大半的商铺和城郊大半的土地都是完颜家的,完颜家的人和东西谁敢动?

可是她的话音刚刚落下,谁知道就听见马车‘门’外有人剧烈的敲打,并且传来冷厉的声音,“里面的人怪怪的给我出来,再不出来的话,我就会把这马车用斧头砸开了。”

“怎么办呀?老夫人?”雨儿毕竟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什么时候见过这般的阵势,浑身发抖,本想在车厢里找个依靠,可是她的身边就是马佳氏,她怎么敢去马佳氏那里寻求庇佑呢?因此只有泪眼汪汪,可怜兮兮的望着马佳氏,心里一点主张都没有。

“不用怕,我还真的想见见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胆敢要砸我的马车。”马佳氏眉头一凝,眼眸里一抹厉‘色’划过,倒是没有一丝的惧怕之‘色’,“快点给我打开车‘门’。”并且厉声的吩咐这雨儿。

“老夫人,千万不要啊。”青嬷嬷心里一惊,这车里就几个‘女’人,这出去了还不是找死吗?“老夫人,你不能出去,这土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还是待在车里安全些。”q

503 好的安置

“待在车里安全?你没有听他们说吗?他们马上就要用斧头把马车给砸开了,这车里怎么会安全?还会把我的这一辆马车给毁了,雨儿,把‘门’打开。”马佳氏沉着声音说道,做了完颜家这么多年的主母,‘胸’中的傲然之气根本不容许她呆在车厢里做缩头乌龟。

雨儿再也不敢违抗马佳氏的命令了,到了这一刻只有听马佳氏的吩咐了,雨儿用颤巍巍的手把车‘门’打开,车‘门’刚刚‘露’出一条缝隙来,就感觉到外面有什么东西‘射’进来了,车厢里的人,连同马佳氏根本连一丝都没有反应过来就不省人事了……

马车外立着七八个穿着黑衣,头上戴着斗笠,遮住了半边脸的男子,雨儿说他们是土匪一点也不为过,因为不敢拿脸面出来见人的不是土匪是什么?立在最前面的那一个应该是他们的首领,这时听见车厢里面没有了声息,于是把车厢‘门’推开,看了一下说道:“妥了,快点把马牵过来。”说完,这个为首的立刻进入车厢内,小心翼翼的把里面的马佳氏给抱出来了。人抱出来了以后,一匹白‘色’的大马也牵了过来,马鞍上有着柔软的软垫,然后把马佳氏放在马背上,整个人也跃上了马背。

为首的人在马背上坐稳以后,低头看了看仍在昏‘迷’状态中的马佳氏一眼,随即抬头说道:“我先去安置老夫人,冯少爷还等着我。这里就‘交’给你们。”

余下的人点点头,“阿青,现在安置老夫人最重要。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吧。”

为首的正是从京城赶来的阿青,剩余的事情先就做好了部署,他应该放心的‘交’给他们。

阿青带着老夫人离开以后,其余的黑衣人就忙活起来了。车厢里的青嬷嬷和雨儿他们并没有动,而是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鸡’血洒了几滴在车厢内,接着再往外面的路上也洒了一些,沿着路洒到旁边的草丛里。直到那个看不见底的深壑中……

最后再把刚刚从马佳氏脚上脱下来的鞋子扔了一只在深壑边。所有的事情做完之后,他们快速的钻入路边的树林里。

阿青带着马佳氏一路狂奔。在一个时辰之内就离开了渭西地界。又往北行了将近三里地,就看见一座大山,这座大山是小有名气的安澜山。有山的地方就有寺庙,有庵堂。依山而建,就这么一眼望过去,树林的掩映中可以看见一个个飞翘的屋檐,古香古‘色’的,有些屋檐上还挂着铜铃,要是起大风的时候,铜铃发出的声音在这大山里就像是弦乐一般,动人心弦,却又能够莫名的使人安静下来。因为这声音会很轻易的让人想起寺庙和庵堂那一张张虔诚的脸庞……

来到安澜山的脚下,阿青缰绳一拉,马就听话的停了下来。这时,离他不远处站着的是含笑而立的冯景博。背后是皑皑的青山,入目的是陡峭的山石,冯景博安静的站在那里,就像是刚刚从天上下凡来的谪仙一样,纯净的一尘不染。连脚上的鹿皮靴都没有一丝尘土的痕迹。

他往前走了两步,“阿青。老夫人现在还好吧?”

阿青跳下马来,“我只不过是用树叶打中老夫人的睡‘穴’而已,应该不碍事的,要不冯少爷过来给老夫人把把脉。”

冯景博把食指放在马佳氏的脉‘门’之上,见脉象平稳,这才放下心来。虽然说睡‘穴’对人体的伤害不大,可是一道经脉的拥堵还是有害而无益的,而且,马佳氏年纪已大,再经过一路的颠簸,冯景博还真担心她有些吃不消。

“嗯,老夫人很好,阿青,做事还真的利索。”

阿青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冯少爷是说笑了,这本来就是已经很容易的做的事情,实在用不着夸我。”

冯景博‘唇’角轻勾,“这事情是不复杂,也没有多大的难度,可是你能够把老夫人安然的送到这里可就不容易了。”他这样说是因为刚才他看见阿青把放在马背上的马佳氏轻轻地抱在怀里,阿青要一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抱着马佳氏,这一路上几个时辰根本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岂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阿青明白他的意思了,眼眸一垂,一脸的黯然,“完颜少爷为大家做了这么多事,我们为他做这点事情怎么能不尽力呢?”

“你放心,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就算是他想以自己的‘性’命来了结这件事情,我也会想办法的阻止,他的‘性’命丢不了。”眼眸里的光清幽而坚定,这是他在刑部大牢里见到完颜东离的时候就有了的打算。

“到时候一定要算上我。”阿青赶紧的说道,如果完颜东离真的不在了,他们这一群人就没有了主心骨,以后还怎么行事?谁都不希望他出事的。

“这事情到时候再说。”冯景博说着,就把马佳氏从马背上抱了下来,马佳氏现在还是沉睡中,略显清瘦的脸颊上有着一丝的红晕,“山上马匹上不去了,我们就直接从那边上去,还快一些。

“我也是此意,老夫人就由冯少爷带上去。”阿青望了望冯景博所说的那个的方向,那是安澜山的背面,悬崖绝壁,根本就没有上山的路,不过从那里上去却是最不走弯道的地方,更重要的是那里人烟罕至,他们两个人就是大白天施展轻功上去也不会吓到别人的,而且,他更知道,自己的轻功不如冯景博,根本不可能自如的带着马佳氏上去,说实话,那样的绝壁,他一个人上去都有些吃力。

“那是当然。”话音一落,冯景博就横抱着马佳氏往山脚下的那一条小径走去,小径会通往安澜山的背面,不过,并不是从背面上去的路,因为后面根本就没有路。

没有路对于冯景博根本不是问题,峭壁上,稍微凸起的石块,或者是石缝里长出来的小草、藤蔓之类的植物都会成为他借力的东西,他抱着马佳氏就像是抱着纸片人一样的轻盈,一袭月白的锦衣,随着身体快速的上升而飘‘荡’起来,现在即使有人远远地看见他,也会以为自己是看见了一只飞翔在悬崖绝壁边的白‘色’的巨鸟而已。

很快,冯景博就抱着马佳氏到达一个大山‘洞’,从这个山‘洞’旁边绕过去,就到了安澜山的半山腰,很多寺庙和庵堂都是建在半山腰以下的位置,因为这样方便香客和信徒上山祭拜,因此,这半山腰上已经看不到多少的行人,一条一尺多宽的山道弯弯曲曲的而上。

从半山腰再往上走个一百米的山道,就可以看见一座尼姑庵寂寥的建在一块凸起的山地上,这个尼姑庵几乎全部被安澜山繁茂的大树给掩盖了,站在这个山道上不翘首望的话,根本就不容易发现这座尼姑庵。

这座尼姑庵有着上百年的历史,四十年之前,这安澜山的附近发生过一场瘟疫,这座尼姑庵的五个尼姑收留了从山下来的路人,最后都感染瘟疫,所有的尼姑都病死了,这一座尼姑庵就荒废了很多年,可是,十年前,这里又来了五个尼姑,这五个尼姑很少小山,只有化缘的时候才偶尔下山的,而且她们化缘的时候也很少,因为在尼姑庵后面的一大块空地被她们开垦出来了,种上了蔬菜和粮食,收成好的时候,她们根本不需要下山化缘。

冯景博抱着马佳氏就是要去这座尼姑庵。

冯景博去接马佳氏之前,已经和尼姑庵的人打过招呼了,因此,他抱着马佳氏走进尼姑庵的时候,里面的三哥尼姑赶紧迎了上来,“冯少爷,这就是老夫人吗?地方已经打扫干净了,请冯少爷随贫尼进去。

“谢谢了。”冯景博含笑一礼。

穿过尼姑庵的大堂,从侧‘门’进去,就是尼姑庵的后院,里面有四间厢房,可是她们显然并不是把冯景博带入厢房之内,而是走过后院的一道‘门’,经过这道‘门’,就可以看见种在后面的蔬菜了,经过这一片菜园,就是皑皑的山峰了。

“冯少爷,这个山‘洞’隐蔽的很,而且冬暖夏凉的,老夫人住在里面应该很舒坦的。”说着,这三个尼姑走到菜地的尽头,那里有很多的藤蔓缠绕,她们拨开藤蔓就看见一个很大的‘洞’口。完颜东离跟着走了进去,越往里面走,山‘洞’就越宽敞,而且,‘洞’口的光线照进来,里面一点也不黑暗。

靠近最里面的‘洞’壁摆着一张木‘床’,木‘床’看上去很一般,不过木‘床’上铺着的‘床’褥却是极尽的奢华和柔软,和这周围的环境比较起来,特别的显眼。木‘床’的旁边还有两个很大的衣箱,衣箱里面都装满了,尽是马佳氏平时穿惯了的那些高贵的衣料做成的衣服,‘床’褥和这些衣服都是冯景博替马佳氏备下的,虽然说是避难,可是老夫人一辈子的富贵又怎么能因避难改变太多呢,所以这些东西他一早就在渭西城里给马佳氏买下了了,之前还特意的‘交’给这里的尼姑打理和布置的。q

504 好好的伺候着

冯景博小心翼翼的把马佳氏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褥,然后说道:“这里很好,打扫的也赶紧,以后就要劳烦几位好好的照看老夫人了,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最好不要让她到前面的庵堂走动,万一被别人看见的话,可能连各位都要连累进去了。”

“这些就是冯少爷不吩咐我们也是知道的。”年长些的那个尼姑一脸虔诚的说着,“想当初,要不是有完颜少爷寻了这么个地方给我们避难的话,我们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想着当年完颜少爷对我们三姐妹的恩情,就是冯少爷不来‘交’代我们,我们也会好好的照顾老夫人的。”

原来这三个尼姑是三姐妹,而且她们也不是真正的尼姑,她们三个曾经是鄂州知府的千金,因为其父有反清复明的倾向,最终被判了个满‘门’抄斩,她们三千金是完颜东离费了大力气用三个死囚作为替身才救下来的。她们的父亲自然不是反清复明的大官,他父亲之所以有这样的罪名加身,全因为刚正不阿的‘性’格得罪了某位更大的高官,所以落下了这么个下场。完颜东离得知这个情况以后,下手把她们救了下来,并且,给她们寻了个这么安全的避难所,这十年来,她们三个倒是在这里过着安宁而平静的生活,对于她们来说,这小小的尼姑庵也可以称为世外桃源了。

当她们看见阿青和冯景博带着完颜东离的亲笔修书过来的。二话没有说就答应了。

“我也相信各位,老夫人就此拜托各位了,还有。这衣箱里我放了些银子,老夫人要添置什么的话,还请各位下山帮忙购置。”冯景博原本想留些银票的,可是一想到银票还需要兑换,有些麻烦,再说,她们拿着银票下山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最后他把银票兑换成了银子。放在衣箱里。

“这冯少爷就更不需要担心了,我们也曾经过过富足的生活,老夫人需要什么,我们清楚的很。”年长的那个尼姑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现在看上去也不过是三十多岁的模样,想当年她还是知府千金的时候,正是风茂之年,对以前的富足生活自然是记忆犹新了,现在虽然是一身尼姑打扮,不过脸上还是有着大家闺秀的那种淡定从容的姿容。

“老夫人我就‘交’给各位了,我还有事,短时间内根本就不会过来看望老夫人,所以。一切全靠两位。”

“请冯少爷安心的离开,我们会好好的照顾老夫人的。”三哥尼姑垂下眼睑,一脸平和的说道。她们虽然不是真正的出家人。可是这十年来的过着几乎是与世隔绝的时候,早就把所有的锐气和心气磨没了,心境祥和的和真正的出家人无二了。

冯景博走到木‘床’边,伸手就解了马佳氏的睡‘穴’,然后对她们说道:“老夫人很快就会行了,拿些热水过来给她暖暖胃。若是她问起,你们按照我事先告诉你们的那样说就好。”

说完。冯景博就出了山‘洞’。到了庵堂外面,这时候阿青才上来,他的轻功比起冯景博来是差了一大截。“这里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完了,阿青,你就暂时留在这里,除了要打探出官府最后对老夫人这事情的定案,还要配合几位把绑票这一出戏演好,我还要赶回京城去,其余的人也让他们回去,这里的事情你留下来就好了。”

阿青点点头,“知道了。”

马佳氏觉得‘胸’口很闷,似乎压得喘过气来,她用力的呼了一口气之后,发现自己眼睛居然可以睁开了,睁开眼睛一看,居然是光秃秃的,长着些青苔的石顶,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心里一惊,赶紧看看四周的环境,居然陌生的很,而且,还好像看见几个尼姑站在她的面前,“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马佳氏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一脸惊慌的问道。

就是之前听雨儿说有土匪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惊慌过,现在在陌生的环境中,莫名的恐惧倒是让她的心也胆怯了。

“您喝点热水吧,喝了人舒服些。”一个尼姑用瓷杯把热水端过来。

“你们不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什么也不喝。”尽管马佳氏此刻感觉头有些疼,‘胸’口还是有些闷,口也很渴,但是没有‘弄’清楚之前,她怎么敢喝尼姑递过来的热水呢?万一里面被下了毒的话,岂不是死的很冤枉?所以她是一脸警戒的望着面前的那个尼姑。

“不用她们来告诉你,我来告诉你好了。”一个有些‘阴’冷的声音从‘洞’口处传来,马佳氏抬头一看,一个黑衣黑‘裤’黑面巾的男子走了进来。

“你是谁?”马佳氏暗自一惊,此人的装束怪异,而且一看就是那种见不得光的人,这种人十之*的不是什么好人,难道就是之前的土匪?

阿青还真的没有多少装坏人的经验,不过,做坏人无非是说话冷一些罢了,为此,他还特意清了清嗓子,然后冷冷的说道:“你别管我是谁,因为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情,要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我保证不会亏待你,要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是渭西城完颜家的人。”马佳氏顿时心中已经有数了,来人也许真的就是土匪,她反而心安了,看见自己所睡的‘床’榻都是上等质地的东西,她几乎可以断定这些土匪这样“招待”自己无非是为了银子,只要银子能摆平的事情她有什么好怕的?完颜家最多的就是银子了!

“要干什么呢?老太太这还不明白吗?绑架当然是为了银子了。我们早就知道你就是完颜家的老太太,是别家的请我们去绑票我们还懒得动手呢?完颜家的老太太想必是见过很多世面的,也会明白我们只是求财,所以请老太太你好好的合作,乖乖的在这里呆着,等我们拿到银子自然就会放了你的。”阿青往‘床’边走了两步,突然把脸凑到马佳氏的跟前,冷厉一笑,“老太太,你看看,我们对你也还不错吧,这些东西都是替你‘精’挑细选的,所以,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保证你在这里的生活和以前不会有太大的区别,而且,你有什么需要,只要合理我们都会满足你的。”

马佳氏见一张‘蒙’着面巾的脸凑过来,心里的确是一惊,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了,把脸一沉,说道:“你们现在绑架我想拿到银子并非易事,你们既然知道我是完颜家的人,想必也知道我只有一个儿子,而且我的这个儿子现在根本就不在渭西城境内而在京城,现在完颜家根本就没有当家作主的人,我不在府里,谁也不敢拿银子来赎我,这样吧,你们放了我,我给银子你们,你们一定知道完颜家多的就是银子,所以我根本不在乎银子。而且,我以完颜家列祖列宗发誓,一定会把银子给你们,绝不报官,要多少银子你们就开口吧,给个数!”

阿青一听,反而有些愣住了:这完颜家的老夫人果然有些厉害,面对着他这个“绑匪”不但是心平气和,居然还有着居高临下的气势,想要让老夫人就此屈服的待在这里还真的不是一件易事。

阿青把手往山‘洞’里的那张木桌上一拍,木桌上立刻就出现了五个痕迹分明的指印,马佳氏一见,脸上才略微有些惧意了,看着绑匪的态度这样的凶蛮已经猜到自己的提议会遭到拒绝了。

果然,接下来她就听见阿青说道:“老太太我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要——你——乖乖的——合作,所以你就不要在心里打什么歪主意了,把你放回去?你当我们是弱智呀,要是让你这么个老太太给算计了,我们以后还有脸面吃这一行饭吗?你自己不在渭西城,又不是死了,我们还怕完颜府里的人不会去京城通知他吗?你不是说你们完颜府里银子多吗?我倒要见见你的这个儿子到底愿意用多少银子来赎你,我们就用点耐‘性’的等着好好瞧吧。”

马佳氏见绑匪已经心意已决,多说无益,“等就等吧,不过,你可能不知道吧,我儿子的武功一定比你厉害。”说完,她还十分不屑的看了看桌子上那五个指印,“我就是怕夜长梦多,最后吃亏的可能是你们。”

阿青的‘唇’角带着挪揄的意味‘抽’了‘抽’,他自然知道这完颜东离的功力厉害了,可是这个时候他可不能‘露’出软来,“吃亏不吃亏是我们的事情,就不牢你‘操’心了,至于谁的武功厉害我倒还真的是想见见真章。”

说完,他又侧过头去,厉声的对那三个尼姑说道:“你们给我把老太太给伺候好了,要是老太太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们就吃不了兜着走。”q

505 龙颜大怒

三个尼姑惊慌的说道:“贫尼们一定尽力而为的照顾老夫人的。”说完,其中一个又把热茶端了过去,“老夫人您就喝一些吧,别为难我们了。”

马佳氏一看她们都是出家人的打扮,而且她向来都是敬佛的,对出家人一直都怀着敬仰和虔诚的心,事已至此,她已经无力改变,于是轻叹一声,听话的端起了茶杯。

阿青见了,满意的笑了,“这样才像话嘛,对了,你待会你想吃什么,荤素都可以,只要不是非常难弄的那些都可以叫她们做给你吃,我现在有事出去了,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吧。”

阿青离开以后,年长的尼姑见马佳氏已经把热茶给喝完了,马上说道:“老夫人,你想吃什么就说吧,我现在就去准备。”

老夫人放下茶杯,“不忙。我看各位都是出家人,出家人理应一心向佛,一心向善才对,怎么助纣为虐起来呢?”

“老夫人你有所不知,我们三个本来是三姐妹,之前还是官家的千金呢,后来因为父亲犯事,被牵连,所幸的是逃了出来,就在这里一心一意的做起了尼姑,权当避世,也算是为我们死去的父亲赎罪,没有想到我们三个的身份被这一伙强人给知道了,他们就以此为要挟,要求我们为他们做事,所以我们是被逼无奈啊,老夫人,您就当可怜我们三个,在这里好好的待着。这些强人只是求财,拿到赎金之后应该会放了你的。”年长的尼姑一脸的难色的说道。

“是啊,老夫人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吧。在这里安心的住几天,我们一定会把您给伺候好的。”另一个看上去颇为清秀的尼姑说道。按照马佳氏的判断,这个应该是她们之中的最小的那一个。

听着她们说的这些话,马佳氏仔细的看了看她们的脸,这三个尼姑眉眼清秀,气质清雅,跟她以往见到的那些尼姑还真的是有些不同。她们身世这么可怜,从官家的千金变成了清苦的尼姑。现在还被匪人要挟,她怎么再忍心去为难她们呢?

于是,眉峰微微一皱,“事已至此。我还能怎么着呢?罢了,我就当来这里避暑好了,清净的住几天。”现在已经是冬初的季节,何来的避暑之说呢,她马佳氏她这是在自嘲呢,不过,她相信完颜东离很快就会来救她的按照她自己的估计,这从渭西城到京城,快马加鞭的话。一来一回也就是五天的时间,自己最多在这里呆六天而已,而且这个山洞打扫的干净。床上的被褥都是她喜欢的苏绣,六天时间并不难捱,很快就过去了。

“那老夫人想吃点什么呢?”年长的尼姑接着说道。

马佳氏想想刚才离去的那个土匪说的话,如果自己说什么都不想吃,怕那些土匪责怪这些尼姑,于是想想说道:“今天是初一。我吃斋,豆腐、青菜之类的都可以。”事实上。她现在心情郁闷,哪里有什么胃口吃东西?

这些东西庵堂里都有,弄起来也不费事,这些尼姑都没有想到完颜府的老夫人这么好伺候。

接下来的日子,马佳氏就在这个山洞里待着,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出太阳的时候,那个年长的尼姑就会带她出去晒晒太阳,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座大山之中,而且这大山并不是她所熟悉的大山,她的心顿时冰凉一片:这山根本就不是渭西城境内的大山,自己现在肯定已经不是在渭西城境内了,就算是自己有机会逃出去,也不知道往哪里逃啊?唯有等东离来救了,可是这样的日子已经过来五六天了,怎么东西还没有来?马佳氏等的心焦,东西知道自己被土匪给绑了票,难道一点都不着急吗?难道儿子真的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吗?

这些天,马佳氏她只见到过那个蒙着黑巾的土匪几次,原以为他们土匪都是一群一群的,可是跟她见面的就只有这一个,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是跟那个年长的尼姑相处,这个尼姑心性好,性格温和,马佳氏和她相处的倒也是非常的舒服,有时候马佳氏故意向这个尼姑打听一下完颜府的事情,她很想知道儿子回来渭西城没有,可是这个尼姑摇摇头,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土匪什么事情都没有向她透露,只要她们好好的照顾她。

马佳氏只好耐着性子,在山洞里待着,并且在心里暗数着日子,渐渐地,她开始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之子莫如娘,儿子知道自己出了事,不可能不来救自己,他一定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能够绊住他不来救自己的就不是小事了,时间越久,她就越担心,可是担心有什么样呢?自己现在身陷险境,根本不能脱身……

就在马佳氏待在安澜山上七上八下的时候,渭西城的完颜府早就乱成一团了。当雨儿和青嬷嬷慢慢的醒过来的时候,不见了马佳氏,顿时就慌了,立刻下马车去找,同时,另外的两个家仆和车夫也开始在周围寻找起来,最后,他们寻着地上的血迹,到了深壑边,这个深壑在渭西城还是小有名气的,谁都不敢下去……还找到了阿青他们特意留下来的鞋子,难道老夫人她被土匪推入这深壑中吗?这个推测让雨儿和青嬷嬷放声大哭……

接着她们就回完颜府去叫人来继续找老夫人,那两个小厮依旧留在这里接着找。完颜府里差不多所有的下人都出动了,寻了半天带一夜根本没有找到任何的踪迹,入夜十分,渭西城知府衙门得知了消息,立刻也加入到了搜寻马佳氏的队伍中来,以完颜府在渭西城的地位,完颜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知府大人也是重视的紧,丝毫不敢马虎。

可是,这样两三天过去了,仍旧没有一点点消息,完颜府的人已经筋疲力尽了,寻找老夫人的事情就指望府衙了,而且,他们都等着完颜府回来主事,一出事就已经命人快马加鞭的去京城通知少爷去了。

没有想到的是,到了第四天,府衙的人突然放弃了寻找马佳氏了,并且出了告示,通知渭西城的老百姓:完颜府的老夫人已经被土匪推入深壑中摔死了。这样草率的定案不但是让渭西城的老百姓议论纷纷,更让完颜府的人气不过,府里的总管到知府衙门指责他们办案草率,可是总管一进衙门就被人给轰了出来,知府府衙这样的态度可是和以前大不一样啊,弄得完颜府的总管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就等着完颜东离回来给府衙的这群狗腿子颜色看。

可是两天以后,他就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因为娶给完颜东离送信的人回来了,他们才知道自己的少爷因为在京城里犯事早就被刑部给关起来了,这样,就不难理解知府府衙的人为什么前后的态度会有这么大的转变。现在完颜府唯一的当家人都深陷牢狱之灾,这完颜府以后还有什么希望?所以,这知府衙门根本不用去理会完颜府人的感受了,在知府的眼里,完颜府已经是一个没落的家族了,甚至于比没落还不如,没落了起码人还在,可是现在完颜东离在刑部受审,便可知道那犯的可不是小案子,自己掉脑袋不说,还可能株连九族呢。

知府岂会还用心去管完颜府的事情?他贴一张告示出来对渭西城的老百姓有了交代就已经够了。

这个消息传回来以后,完颜家族的宗亲们都惊慌失措了起来。现在完颜府里老夫人生死未卜,唯一的当家人就在大牢里的关着,整个完颜府人心涣散,个个惶惶不可终日,末了,族长出面,让完颜府的总管暂代管理完颜府,这样,完颜府才算是稍微的安定了些,一个都眼巴巴的等着从京城里传消息回来。

这京城的沁园可比渭西城的完颜府是安定多了,因为在沁园,还有孟美这个十姨太再坐镇,再说,这沁园的人口不过,现在除了孟美这个主子之外,就只有六七个下人了,他们每日看见孟美和往日一样早出晚归的,跟没事人一样,他们就觉得自己的少爷还是有机会回来的,要不然十姨太怎么能这么的安心过着日子呢?

事实上,孟美这几天真的过得很安心,因为上官锦已经告诉她,给瑜谭的陷阱已经挖好了,就等着瑜谭自己跳进去呢。上官锦既然能够这么说,肯定是有很大的把握了。

这些天,京城除了出了完颜东离劫官银的这件大案子之外,最近又出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案子,就是最初负责官银被劫的吏部尚书被人杀死在家中。这两件暗自虽然前后不一样,可是却有着一个共同点——就是那一批被劫的官银。当今圣上是龙颜大怒,在金銮殿上怒斥了刑部尚书一顿,说案件查了这么久还没有眉目,现在还有人在外把朝廷的官员都给杀了,这根本就是没有把朝廷放在眼里,堂堂的天在脚下,连一品大员都敢杀,这不是挑战权威吗?(未完待续)

506 招认

刑部尚书在金銮殿上冷汗直冒,最后,在皇帝面前许诺,五天之内,一定抓出真凶。事实上,在他许诺之前,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一切就都让完颜东离来背了,而且只有把他拉出来,才会让人信服,因为被劫官银毕竟是在玉石轩的货品里搜到的,就算是和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也有间接的关系,怨不得别人。

在一个小巷子里,喝的醉醺醺的男人还拿着一个酒壶晃悠悠的往前走着,时不时的打一个酒嗝,还哼着让人头皮发凉的小曲,突然,他被什么东西一绊,往前一倾,差一点就摔倒了,不过幸亏他反应还不慢,赶紧用手扶住了小巷子旁边的墙壁,可是手上的酒壶却因此而摔碎了。

“他,妈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绊了本大爷一下?”他摇摇晃晃的回头一看,原来小巷子的路中间不知道是谁扔了一块烂木头,应该是小孩子们玩打仗游戏时落下的。

他走到烂木头的跟前,狠狠地用脚踹下去,“叫你们欺负我,叫你们欺负我,我苏丙是这么好欺负的吗?谁欺负我,我就叫他好看!”他一边用力的踹着,一边还骂骂咧咧的,可能是因为醉的厉害,有几脚并没有踹在烂木头上,而是踹在地面上……他根本没有察觉到,还是兴高采烈的踹着,似乎这种强势的感觉让他的心里很爽一样……

“苏丙。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厉害?”一个幽冷的声音飘了过来。

苏丙一惊,“谁?是谁?”

“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声音缓慢而有着很重的力度,一个黑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原来他一直都在离苏丙不远的地方,只是苏丙没有发觉而已。

身边突然出现的黑影已经让苏丙的酒醒了一半,“是,是聂大哥吗?”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牙齿不由自主的打着颤。

“没有想到你苏丙还记得我聂清,我是不是该感到十分的荣幸呢。”聂清慢条斯理的说着,每一个字却像拳头一样重击着苏丙的心房。

这下苏丙不只是牙齿打颤了。连腿都打起颤来,身体里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离了出去。。身体一软,就这么跪了下来,“聂大哥,你还活着。清……风寨被毁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无论他怎么强作镇定,可是心里有鬼的人怎么能够揣的住呢?他自己的鬼话自己都不信还想拿去哄别人吗?

“跟你没有关系?怎么那些兄弟们都死了,就你好好的活着,你还敢说和自己没有关系?”聂清眼眸里的寒光像利刃一样的冰冷,他往前走了几步,逼视着跪在地上的苏丙,“跟你没有关系那你怕什么呀?现在还跪在我的面前,以前,我把你救上清风寨的时候你也没有给我下过跪呀?怎么。心虚了吧?”说到最后,他几乎是低吼而出。

“我酒……喝多了……腿软……”迎着昏暗的月光,苏丙一脸的苍白。惶恐之色溢于言表。

“看在我的兄弟一场的份上,今天我就让你挑一种死法,一种是用我手里的剑一下子就刺穿你的心脏,这种死法痛快,而且不会很疼,还有一种死法就是把你的大动脉割开。让你身体里的血慢慢流干而死,这种死法虽然有些难受。但是可以让你在这个世界上苟活一些时辰。”聂清说完,从腰间拔出剑来,幽冷的月光照在剑身上泛着清冷的光芒。

苏丙一见,双目惊恐的圆睁,“别……”身体本能的往后退去。

“既然你不选,那我就替你选了。”话音一落,剑身一闪,就直接插入了苏丙的胸口,苏丙的双目还是圆睁着,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灵魂就已经出了窍。

聂清的唇角轻勾,一脸的不屑,然后,眉心紧锁,用力把剑给拔了出来,苏丙的身体立刻就倒地了,倒地以后,他的双眸还是那样圆睁着,似乎不相信聂清真的会要了他的性命。

聂清沾满鲜血的剑身在苏丙的衣服上擦了擦,冷着声音说道:“这是这种死法好,利索,不会弄脏地方,像你这种败类居然能够有这么轻松的死法已经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说完,黑影一闪,小巷子里比之前更加的宁静了。

死个一品大员还会有人去查,可是死个苏丙,想必不会有人在意了,就是明天一早,有人发现苏丙横尸街头,顶多就是娶官府里备个案,让官府把尸体给处理了,其余的事情不会继续下去。

聂清和聂老尹不会知道,因为他们连杀两人,对完颜东离更是致命的。因为苏丙死后,吏部有人认出,这苏丙正是当初朝廷派去清风山的卧底,这样一来,都和官银扯上关系了,完颜东离虽然在大牢里,可是已经知道这些事情都是聂清父子给整出来的,因此他已经知道离定案的日子越来越远了。

这天,狱卒很早就过来把他从牢房里带出去,然后又刑部的衙役的带到刑房,似乎今天连过堂都给省了。

一进刑房,完颜东离看见里面还是以前那些熟悉的刑具,不过,今日刑房里多了一人,正是刑部尚书,一般只要过堂的时候才能看见的官老爷居然在刑房里看见了,他嘴角不屑的一勾,刑房比大堂办事是好很多,至少看见的人少,最适宜做见不认得光的勾当了。

“彭大人,这刑房这么肮脏的地方好像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吧。”唇角冷冷的勾起,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这刑部尚书早就看见他脸上毫不加掩饰的身体,脸上有些燥热,他明白,完颜东离不是不是一个普通的人,来历可以让他这个刑部尚书头疼不已,先有皇后娘娘把他从顺天府衙里保出去,后有内务府总管特意过来关照,这样身份的人他也不想动,可是再有后台的人,这后台能够硬的过当今圣上吗?所以他就得硬着头皮上了。

因为他已经自己心里所想的完颜东离已经知道了,于是他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完颜少爷,这一个多月来,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所以绕着弯子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了,现在,当今圣上已经龙颜大怒了,这案子我非得立刻了结了,既然这案子一直都没有新的证物和线索,完颜少爷是不是就请您……”彭尚书说着,用眼睛看了看一旁衙役手里拿着的招认书。

完颜东离冷冷一笑,“照彭大人的说法,今天这罪认不认都不由我了,莫非想强行的把我的手印按上去吗?”

“完颜少爷身后有皇后娘娘和内务总管大人撑着,我一个小小的尚书自然是不敢造次,所以还是请完颜少爷亲自来吧,完颜少爷在这里按下手印就是对彭某的支持,所以,彭某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只要你今天乖乖的把手印给按下了,所有的罪责就由完颜少爷一个人背负了,我保证绝不会牵连到完颜家族的任何一个人,如何?”彭尚书知道完颜东离之所以乖乖的等着受审而没有离开就是怕家族其余的人受到牵连,现在他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来还真的不怕完颜东离不答应。

果然,完颜东离眉峰一束,说道:“彭大人真的保证这事情我一力承担下来之后不会牵连到一人,包括我的家人?”

“当然,这点信誉我还是有的,这劫官银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可是完颜少爷你身份特殊,我也是可以特殊对待的。”彭尚书的意思当然是说孟美了,谁都知道孟美是皇后娘娘的干妹妹,如果把完颜东离诛九族的话,不是把皇后娘娘的干妹妹也给“诛”了吗?这不就真的把皇后娘娘给得罪了吗?

因此,完颜东离深谙其中的关联,知道彭尚书这话可信,“那好,把招认书拿过来吧。”

彭尚书没有想到完颜东离这么干脆,心中一喜,“快把招认书给完颜少爷送过去。”

完颜东离把招认书粗略的看了一遍,然后二话不说拿起毛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再按上手印。

事情顺利的出乎彭尚书的意料之外,彭尚书眼睛眯成一条缝,唇角勾勒出向上的弯弧,“完颜少爷真的是爽快人,这样一来你好,我也好,哈哈,快点把完颜少爷送回牢房,今后再也不要带完颜少爷来刑房了,晚上给完颜少爷备一壶好酒,几个小菜。”

“那谢谢彭尚书了。”完颜东离一脸冷漠的说道。

完颜东离这样的态度彭尚书也没有往心里去,对于彭尚书来说,完颜东离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将死之人心情不好是情有可原的,他只要自己能够在圣上面前可以交差就好了。

第二天早朝,彭尚书准备把完颜东离招认的事情禀报给皇上,可是这时,兵部尚书上奏:西边的边境战事吃紧,而且军饷和粮饷都欠缺,希望皇上拨银二百万两。(未完待续)

507 三日后问斩

皇上一听这事就心情郁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兵部尚书狠狠地骂了一顿:你们就知道跟朕要银子,怎么没有见你们打几场胜仗给朕看看?连几个荒蛮的外族的都对付不了,还好意思找我要银子,你们当朕会生银子吗?要多少就有多少?

一顿痛骂把兵部尚书吓的跪地不起,诚惶诚恐的说道:“皇上,并非是微臣给皇上出难题,自古以来,行军打仗就是已经耗费银子的事情,再说,士兵们拿不到军饷,容易军心涣散,没有足够的粮饷的话,不是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卖命吗?这样就更不容易打胜仗了。”

皇上岂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可是因为国库空虚,他也只是在朝堂之上发发牢‘骚’而已,看见兵部尚书颤巍巍的样子,皇上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脾气大了一点,于是语气稍微的温和了一点,“朕也想让边境打仗的将士吃饱喝足的去打仗,可是今年到处发生各种各样的天灾*,每个月朕都要拨银子去灾区救济百姓,这国库真的空虚的很,这样吧,我暂时先拨给你八十万两,余下的容朕再想想办法,下次一并给你。”

“谢谢皇上体恤将士。”兵部尚书擦了擦额头的上的冷汗,这才敢常常的舒了一口气。

彭尚书见兵部尚书的事情已经完毕了,他上前一步说道:“皇上,微臣有奏。”

皇上一件是彭尚书。立刻眉头一皱,“怎么,你不是五天之内就会就官银被劫一案给朕一个‘交’代的吗?这才过去了一天。难道你觉得五天的时间不够吗?多需要一点时间让你查案?”皇上已经被兵部尚书所奏的事情搞得心烦意‘乱’的,什么事情都不看好了。

彭尚书自然知道皇上现在心情不好,于是赶紧上奏道:“微臣的确是为官银被劫一案上奏,不过,不是请求皇上宽限时日,而是微臣之前的审问有了结果,完颜东离已经对劫官银的事情供认不讳。已经签字画押了,微臣已经判他的死罪。并且,三个月后问斩。”

“是吗?”皇上的眉头微微的松开,“真的是完颜东离干的吗?”

彭尚书立刻回答,“在‘玉’石轩的货品里搜出大量的被劫官银。这应该错不了的。”

“这完颜家族向来对朝廷忠心耿耿,没有想到却出了完颜东离这样的败类,真的是给完颜家族的祖宗‘蒙’羞,正是有了这些目无法纪和朝廷的人,国库才会这么空虚的,让黎民百姓都跟着受苦,让边关的将士缺军饷和粮饷,所以不能轻饶了这个完颜东离,无须等三个月后行刑。三日之后就问斩,并且株连九族。”皇上是很清楚完颜祖上对朝廷的贡献,也知道完颜家在渭西城的地位。正因为有这样地位和这样先祖的人都背叛了朝廷,背叛了他,他就更为光火了,加上他又在气头上,所以,他想也没有想就把彭尚书的判决给否决了。

彭尚书一听。立刻愣住了:他没有想过会得到皇上的嘉奖,他只想在皇上面前‘交’差。现在,差是‘交’了,可是他答应完颜东离的事情没有做到,更为重要的是这事情还牵涉到皇后娘娘,难道他真的要把皇后娘娘的干妹妹给杀了不成?这不是惹祸上身吗?

想着,彭尚书都觉得背脊一阵的发寒,赶紧说道:“皇上,这完颜东离是该死,可是向来这死囚也是三个月才问斩的,三天是不是太仓促了一些,还有,刚才皇上也说过,完颜家族向来对大清朝是忠心耿耿,如果株连九族的话,就是把完颜家族斩草除根了,这未免让那些忠于朝廷和大清朝的人有些心寒,微臣觉得劫官银的罪过就由完颜东离的死来了结,至于株连九族,还请皇上收回圣命。”

“收回圣命?”皇上眉头一皱,不怒而威,“我看要杀一儆百才对,我就是要让那些仗着祖上对大清朝有功的人就目无法纪心里清楚,那不是他们对大清朝有功,是他们的祖上,朕不是一个仁慈的人,让他们以后好自为之。还有,你说要三个月后才问斩完颜东离,可朕听说这劫官银的还有党羽在外面,杀了两个人,你就不怕夜长梦多,还有人为此而丧命吗?这要是接二连三的死人,而且还死的是朝廷命宫的话,你让朕的威严摆在何处?这个罪责是不是由你彭尚书来承担呢。”

彭尚书赶紧跪下,额头上沁出了细腻的汗珠,惶恐的说道:“微臣当然是听皇上的。”现在皇上心情非常的差,他刚才的一席话已经让皇上很不悦了,要是他再坚持下去的话,不仅仅事情没有转机,他还可能因此而得罪皇上,到时候不要皇后娘娘来找他的麻烦,他自己的麻烦已经吃不消了。

完颜东离被判三日后问斩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上官锦的耳朵里,上官锦心里一惊,坐立不安起来,他立刻赶回完颜府,本来可以直接去绸缎庄找孟美的,可是孟美之前吩咐过,瑜谭的‘女’儿瑜洁也在绸缎庄里,他过去找孟美有些不方便。

临近黄昏的时候,上官锦就从上官府出发,并且是自己一个人骑马过去的,当他到沁园‘门’口的时候,刚刚好看见孟美和小叶她们一起从马车上走下来。

孟美听见身后有急促的马蹄声,回头一看,居然是上官锦,这个时候,上官锦行‘色’匆匆的过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只见上官锦跳下马来,快步走到孟美面前说道:“不好了,我们进内堂说。”

上官锦一直都是一个很沉稳的人,很少出现焦急之‘色’,现在他不仅仅是神‘色’着急,而且脸上犹如愁云惨雾一般,孟美见了,心猛地往下一沉,一边领着上官锦往沁园里走去,一边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今天早朝的时候,皇上因为边境缺军饷和粮饷的事情龙颜大怒,以至于彭尚书把完颜老板招认的事情皇上以后,皇上余怒未消,将彭尚书判的三个月后问斩改为三日后问斩,而且还有株连九族,这样我们根本就没有时间了,这该怎么办才好啊。”上官锦剑眉拧成一团,像小山丘似的。

“三日后问斩?”孟美听后,脑袋瞬时就懵了,怎么是这么个结果?可自己明明在水晶球里看见过他百岁时的模样啊?

“真的,错不了,这是彭尚书退朝之后,直接来内务府找我,并且亲自告诉我的,这事情是皇上的意思,谁也更改不了了。”他十分明白孟美的感受,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惊的没有了思绪。

“这可怎么办?”孟美搓着手,漂亮的眼睛里也有了一抹的愁‘色’,一直以来,完颜东离的事情她都指望着上官锦,而且,她自己亲眼看见完颜东离长命百岁的,现在突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她已经开始怀疑水晶球里看到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实的,思绪一片的‘混’‘乱’,想到三日之后,完颜东离就要永远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她的心就尖刀扎的一样痛。

“这时间根本不可能延后了,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方法,我们到里面去说。”上官锦一路上有了各种各样的想法,可是很多的想法都被他自己给否决了,唯有一个方法可以使完颜东离还有一条活路,可是那也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

孟美看他神‘色’这么的慎重,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她随后点点头,吩咐旁边的小叶和小荷,“你们都回房吧,我有事情要和上官大人商谈。”

小叶和小荷立刻退了下去,之后,孟美把上官锦带入大厅,然后关上‘门’,回头说道:“大人想到什么方法,现在可以告知了。”

“完颜夫人,你曾经对我说过,这官银确实是完颜老板劫的,这么多的官银不可能是他一个人劫走的吧,背后一定有很多人帮他吧,现在要想让完颜老板活命,只要尽快把他三日后问斩的消息告诉那些在背后帮他的人,让他们把完颜老板救出去,不过,这样一来,完颜老板这一辈子可能都有隐姓埋名的过日子了。”说到这里,他眼眸里划过一抹忧‘色’,他最担心的是孟美从此以后心甘情愿的跟着完颜东离过着隐姓埋名,颠沛流离的生活,她是那么的柔弱,这样东躲西藏的日子她该怎么熬呀。

“大人的意思说是劫狱吗?”孟美一听,顿时开朗起来,“大人,根本用不着劫狱,东离以他自己的本事根本就可以从刑部大牢里出来,他之所以在牢房里待着,就是怕牵连到完颜家族的人,现在,既然皇上已经下旨要他三日后问斩,并且株连九族,那他也没有活活等死的必要了,我这就想办法去通知他皇上的旨意,让他自己从牢里出来。”

孟美觉得自己真的脑子‘乱’成了一团,连这么简单的弯道都没有想出来,如非是上官锦的提醒,她压根就忘了刑部大牢是关不住完颜东离的。q

508 你就是我的女儿

“他真的可以从刑部大牢里逃出来吗?”上官锦是难以置信,刑部大牢是何等的重地?几乎等同于天牢了,里面不知道关押了多少嗜血如命,杀人如草菅重犯,可是就是这刑部大牢,被孟美说的如自家的菜地一样,完颜东离想出来就能出来吗?

“嗯,这就请大人放心,如果东离不想死的话,谁也拦不住他。”孟美十分坚定的说道。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上官锦知道孟美和完颜东离的夫妻感情很好,孟美既然真的能够这么肯定地说,可见完颜东离是真的有着本事的,况且,被孟美这么优质的‘女’孩子看上的又岂会是一般的男子呢?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女’儿目高于顶,只不过被身体所拖累,就是和冯景博定亲以后,她心里的那一份骄傲仍旧令她不得不离家出走,他一直都是那么的明白‘女’儿,‘女’儿即便是失去了原有的记忆,不过骨子里的傲气让她在选择自己的夫君的时候绝不马虎,事实上,孟美能够选择完颜东离做自己的夫君,就证明她眼力不差。

也许,日后,她真的要跟完颜东离去‘浪’迹天涯,不过,如果完颜东离若真的是一个武功绝顶的高手的话,他还是会觉得欣慰的,‘女’儿有完颜东离这样的高手在身边呵护着,他应该可以放心了。

想到这里,他眼眸一凝,然后严肃的说道:“你既然已经知道完颜老板要被株连九族。那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自己以后的处境?我想明天刑部的榜文一出来,完颜夫人也会被牵连,到时候该怎么办?”

孟美一愣。从知道完颜东离三日后就要问斩的信息以后,她的心里一直想着的是完颜东离,她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处境,现在上官锦这么一问,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思片刻之后,她才说道:“事实上。东离在进去之前给了我这个。”说完,她就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拿出了完颜东离写给她的那一封休书。

上官锦一见。一怔,“这是怎么回事?完颜老板怎么把你给休了?”

孟美苦涩的笑笑,“上官大人难道没有发现吗?现在这个沁园里就只有我这一个‘女’人了?不仅仅是我,东离的那些‘女’人。包括他的发妻,都被他给休了,我是最后收到休书的人,所以,我还住在这沁园里。”

上官锦恍然大悟,“原来完颜老板早就怕因为自己连累到各位夫人,所以把你们都给休了,他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们对吧?”现在,他对完颜东离更加的敬佩了。一个男人,一个拥有绝世武功的强者,居然会时时刻刻把自己身边的‘女’人放在第一位。这样细腻的情感并不是每一个男人能够具备的。他也和完颜东离打过几次‘交’道,他一直都觉得完颜东离个‘性’冷漠,不是一个容易亲近的人,现在看来,是他错了,这个冷漠的男人却有着一颗体贴入微的心。这也难怪孟美会把一颗芳心系于他一个人的身上。

孟美眼神黯然,“东离早就担心会有一天定罪。被株连九族,所以,把我们都给休了,这事情背后的原因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姐姐们都以为是东离要独宠我一个人,所以把她们给休了,她们现在在心里一定还怨恨着东离。”

“可是,可是现在是皇上下的旨意,我担心的是就凭着一封休书根本不能让完颜夫人脱身,要知道,现在留在沁园的家眷只有你一个人,难道官府的人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吗?要不你随我进宫求求皇后娘娘吧,也许皇后娘娘能够保你周全。”上官锦思量了一番之后,觉得以皇后娘娘和孟美的关系,皇后娘娘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孟美摇摇头,“大人,你难道觉得皇后娘娘会为了我去得罪皇上吗?后宫的‘女’子都是依附着皇上才活的有尊严有地位的,皇后娘娘当初认我做干妹妹,只是一时兴起,皇后娘娘跟我实际上没有多少的感情,她断然不会因为我而去得罪皇上的,还有,东离若是从刑部大牢里逃出来了,我们这些被株连九族的人就越发被官府看的紧,等同于东离的帮凶一样,到时候想脱身的话就更难了,所以,官府想要缉拿我皇后娘娘根本不可能出面的。”

上官锦见孟美分析的有道理,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唇’角微勾,瞳眸一凝,心里有了决定,“完颜夫人,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尽心尽力的帮你?”

孟美眼眸一闪,不明白他这么说到底是何意,“上官大人是一副热心肠,见东离被关进去了,我一个弱‘女’子在这里求助无‘门’,所以帮我。”

“你认为只有这么一个原因吗?就算是我是热心肠,喜欢帮人,可是天底下需要帮助的人很多,为什么我独独的选择帮你呢?”上官锦用眸光盯着孟美,孟美都有些心慌慌了。

“您不是说过吗?我和您失踪的‘女’儿很相像,看见我就像看到您的‘女’儿一样,因此,您帮我就像是帮助自己的‘女’儿一样。”孟美垂下眼睑,说道,她不敢去迎视上官锦的目光,她怕自己的眼睛泄‘露’了秘密。

上官锦往前走了两步,“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帮你,并不是因为你长得像婉儿,而是你根本就是我的‘女’儿上官婉儿,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可是,现在你若是不做回上官婉儿的话,就会丢了‘性’命,爹万不得已才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孟美心里早就有数了,可是她还是装作很吃惊的样子,往后退了两步,“上官大人,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不用慌,我慢慢的说给你听。”上官锦看见她吃紧的样子,唯恐吓到她,他本想上去安抚她一下,见她又往后退了一步,他赶紧止住脚步,一脸温和的说道,“我就是你爹,你就是我的宝贝‘女’儿上官婉儿,你上一次离家出走之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失去了记忆,所以连爹都不认得了,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我实在不能在瞒下去了,要知道你继续做孟美的话,就会被完颜东离给牵连的,从这一刻起,你就做我的‘女’儿好不好?”赶紧止住脚步,一脸温和的说道,“我就是你爹,你就是我的宝贝‘女’儿上官婉儿,你上一次离家出走之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失去了记忆,所以连爹都不认得了,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我实在不能在瞒下去了,要知道你继续做孟美的话,就会被完颜东离给牵连的,从这一刻起,你就做我的‘女’儿好不好?”

上官锦说着,眼睛都湿润了,他在心里无数次的幻想过和‘女’儿相认时的情景,没有想到的是真的到了相认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准备好,他根本没有想好该怎么去安慰‘女’儿突然之间受到的震惊……

孟美知道自己不能够‘露’出一点点知道自己就是上官婉儿的蛛丝马迹来,而且,她还努力让上官锦明白自己就是那个没有了记忆的上官婉儿,于是,她突然一笑,“我明白了,上官大人是想救我,所以故意说我就是上官婉儿,这样一来,我就有了另外一个身份,官府的人会因为忌讳大人的权势而对我网开一面对吧?”

上官锦一脸悲戚的摇摇头,“不是这样的,你真的是我的‘女’儿,这另一个身份怎么能造假,你若是不相信的话,就跟着我回府,到时候亲戚朋友都会认得出你就是婉儿,而且,你以前的房间里还有你的画像,你一看就明白了……”

“我真的是上官婉儿?你真的是我的父亲?”孟美变得‘激’动了起来,她本来是想假装情绪‘激’动的,不知道怎么到了这一刻,她真的感觉自己就是上官婉儿一样,‘激’动无比,恨不得扑到上官锦的怀里痛哭一场。也许这一刻,上官婉儿的记忆真的苏醒了……

上官锦用力的点着头,“这是真的,你就是我的宝贝‘女’儿上官婉儿……”说着,他把孟美轻轻地搂入怀里,这一刻,上官锦这个在官场如鱼得水的男人居然留下了一行清泪……

良久,两个人才分开,上官锦像许久没有见到孟美一样,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不已,“婉儿,你这就跟爹回家去,这里不能住了。到时候官府来抓人的话,又要解释半天了。”

“这……刚才,爹,爹不是说刑部明天才发榜文吗?不可能今天就过来抓人吧。“如果水晶球里见到的景象不可信,那也就是说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和完颜东离白头偕老,那么自己还真的是有‘性’命之忧了。

自己以前在那个未来以孟美的身份活着的时候为了谷峰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而冤死了,现在穿越到了清朝以后,自己又要为完颜东离这个男人丢了‘性’命吗?q

509 回家

难道自己的‘性’命终究要为了男人而毁灭吗?水晶球里见到的一切真的不可信吗?如果不可信的话,为什么会出现那些神奇的景象呢?一时之间,孟美的大脑就像是装满了浆糊一样,根本不能仔细的去思考问题了。

“今天是不能了,可是我怕你明天就来不及走了。还是早些离开的好。“上官锦说道,“除了随身物品,什么都不要带,家里什么都有。”

“好,我这就跟您回家去。”孟美眼睛湿湿的,似乎因为‘回家’这个词而感动着,“不过,这沁园里的人我还是想做一些安排,还有我的那两个丫头,我也想带回府上去。”

“好,随你,你快些就好,我在这里等着。”上官锦焦急的说道。

之后,孟美出去,把沁园里所有人都给叫出来。完颜东离出事,每个人心里都清楚的很,现在突然被孟美全部叫到一起,每个人心里都惶恐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等着孟美详细的告知。

这沁园留下来的人都是完颜东离以前请的,这里只是京城的一处别院,包括唐伯在内,都是‘花’银子请来下人,所以,只要‘花’银子将他们打发就可以了,小叶和小荷本来就是京城里的人,因为家境贫寒才出来做丫头的,孟美叫她们收拾东西回家里去住,白天仍旧去绸缎庄帮忙,工钱不变,这样的安排,让她们两个更是高兴,不仅仅可以和家里人住在一起,还能够赚比丫头多几倍的银子,她们怎么能不乐的,不过。她们还是有些担心孟美的,她们不知道孟美这样安排到底是什么意思,想开口问孟美,又觉得自己身份低微,主子的事情容不得她们去管,最后。也收拾包袱离开了沁园。

梅雨和香菊是完颜府‘花’银子买来的丫头,是签了卖身契的,这一次她们要是留在渭西城的话,株连九族的时候,她们就会被当成完颜家的物品给官家没收,不过,最后一般也就是沦为另一个大户人家的丫头而已,孟美觉得还是带她们走吧。这两个丫头不仅仅是她的丫头,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呢?她实在不忍心看着她们又一次像货品一样被转卖。

因为孟美说不要收拾太多的东西。只要收拾随身的物品就好,这两个丫头手脚麻利,很快就收拾好了,连孟美喜欢的那几件衣服和首饰都收拾好了,之后,她们就让车夫送她们一程,送完这一程后,车夫也就和沁园没有任何的关系了。而且,车夫对孟美一直是心怀感‘激’的。因为孟美把沁园的这一辆马车送给这个车夫了。车夫很乐意为她们跑这最后一程。

在马车上,香菊和梅雨才觉得时间没有这么紧了,开口问道:“夫人,我们这是跟着大人去哪里、是不是因为少爷的事情,我们要去大人家暂避吗?”

孟美点点头,“东离已经判了三日后问斩。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而且还被株连九族,如果我们留在沁园里的话,就会被刑部的人治罪,到时候想要出来就难了。”

香菊年纪小。沉不住气,一听这话,顿时小脸一阵的煞白,“夫人,你说少爷会被问斩,而且是三日之后?”

梅雨虽然处事稳重,可是这件事情太重大了,也把她吓了一跳,“夫人,我们这是逃命吗?”

孟美看着这两个丫头慌张的神情,心里有些不落忍,赶紧微微一笑,安慰的说道:“这和逃命扯不上关系,如果我真的是要逃命的话,就不会带上你们了,还有,东离的事情你们也无须担心,他武功高强,自己会想办法脱身的。”她知道这两个丫头一直都很敬佩完颜东离,在她们的眼里,完颜东离就是神一样的男子,她说的话,她们一定会相信的。

果然,她们一听这话,脸上立刻有了意思的希望,梅雨立刻问道:“少爷脱身后会来和我们一起会合吗?少爷知道夫人去了大人家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孟美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悠远,人有的时候真的是身不由己,走到哪一步自己怎么会知道呢?就像当初一样,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潇潇会把她推入大海里,更没有想到的是潇潇的行为是谷峰默许的,还有,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会穿越来清朝,会认识完颜东离,并且还嫁给了他做十姨太,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哪一步都不是按照自己原来的计划所发展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们。”孟美突然抬起眼眸,如星的眸子里有一抹难掩的忧‘色’,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憔悴了。梅雨见了仙‘女’一样风姿的十姨太现在略显清瘦的脸庞,心里不是滋味,黯然的低下了头。

“我从今天起,就不是孟美了,而是上官锦的‘女’儿——上官婉儿,以后你们都得叫我婉儿小姐知道了吗?”略一沉‘吟’之后,孟美还是说出来了,从此以后,孟美这个名字就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了,想来,心里空落落的,好像身体的某一部分被分割了出去一样……

“婉儿小姐?”梅雨抬起头,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叫夫人为婉儿小姐?”

“梅雨,夫人叫你改口你就改口吧,问这么多干什么?夫人这样做自然是有夫人的道理。”香菊毕竟还是小孩子的心‘性’,知道完颜东离三日之后还是可以保住‘性’命,她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对于香菊来说,只要完颜少爷还活着,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等完颜少爷把事情给解决了,以后她们还是可以回到完颜府的。

孟美望向梅雨,‘唇’角淡勾,“事情恨简单,我本来就是上官婉儿,只是因为我失忆了,所以不记得自己就是上官婉儿了,这事情,还是上官大人刚刚告诉我的,所以,现在我要回家去了。”

“夫人是上官婉儿?”梅雨顿时吃了一惊,“也就是说夫人就是冯少爷一直在找的那个失踪的未婚妻?”她的嘴很自然的张成一个圆形,根本合不拢了。这事情太意外了,现在孟美,不上官婉儿已经成了少爷的十姨太,而少爷和冯少爷又那么的要好,现在两个人似乎在突然间就有了夺妻之恨……就算梅雨的脑子再灵活,也理不出这‘乱’成一团的关系来。

香菊也是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过了一会才说道:“夫人不是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婉儿小姐了?”

“我这脑袋自从上一次被水淹过之后就不知道什么回事了,大脑里突然蹦出孟美这个名字来,我就以为这个名字是自己的。”孟美只能这么解释了,不过,这两个丫头虽然鬼‘精’灵,可是只要有失忆做挡箭牌,她们也看不出端倪来。

“幸亏夫人就是婉儿小姐,要不然我们就连一个栖身之所都没有了。”香菊万分庆幸的说道。香菊虽然不明白上官锦是多大的官,不过,上官锦上一次来沁园的时候乘坐的可是八抬大官轿,威风凛凛的,还有,上一次从上官府里送过来的东西,更是让她咋舌,吃的用的穿的,全部都是难得一见的上品,比渭西城完颜府所用的物件都要奢华些,只要游戏脑子的人都可以从这些看出上官锦是一个来头极为大的人。

反正现在香菊是乐观的很,完颜府虽然是出了些问题,少爷这棵大树靠不住了,可是夫人却找了一棵更粗壮的大树来靠,夫人现在还带着她们,想必以后过得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她这样想虽然有些没心没肺的,可是她一个小丫头能够有多少的心思呢,安安分分的做一个粗使丫头,有一个不打她也不骂她的主子,对于她来说就是天堂一样的生活了。

马车很快就在上官府的‘门’口停了下来。这时天已经黑尽了,也许因为天气不好,天空中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孟美下了马车之后,抬头望了一眼细黑一片的天空,然后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也许老天爷也知道她今天心情不好,连一丝的光芒都吝啬的藏起来,现在她的心就和着漆黑的天空一样,找不到一丝的光亮,似乎永远都会在黑暗中沉沦下去……

但是,上官府的‘门’前却亮堂的很,因为上官府大‘门’口挂着两盏大红灯笼,让人远远的见了,心里都会生出一抹的温暖来,也许,以后这上官府就是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了……

上官锦是一个人骑马走在前面的,所以,他是最先到的,到了‘门’口之后,他叫开‘门’,里面的家仆很快就把‘门’打开了,一见是上官锦,立刻恭敬的说道:“原来是老爷回来了,我这就命人准备开饭。”

上官锦的虽然行‘色’匆忙,可是脸上还是难掩‘激’动之‘色’,“快,快让梁溪去准备几道小姐爱吃的菜,小姐回来了。”(未完待续……)

510 慈爱的父亲

家仆一听这话,脸上立刻‘露’出了喜‘色’,“小姐回来了吗?这真的是太好了,我这就让梁溪去准备。”说完,他还伸着脖子望了望停在‘门’口的马车一眼,不过,他并没有看见孟美,上官锦在‘门’口,他不敢耽搁,扭头就往里走去。

“等等。”刚刚走了没两步,又被上官锦叫住。

他停下脚步,“老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小姐回府这样的大事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做了。

“你叫人再去把小姐的房间打扫一遍,还有,把小姐房间的窗户都打开,透透气。”‘女’儿回来了,上官锦觉得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可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大脑里即是兴奋,又有一些慌‘乱’,到最后,只吩咐了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

见家仆小跑着离开,上官锦立刻回头,他看见孟美正从马车上走下来,借着‘门’口摇曳的光线,他觉得孟美的神‘色’有些恍惚,这也难怪了,这上官府她虽然来过不下十次,可是她以前每一次来的时候都是客人的身份,现在却是以主人的身份回来了,这种身份的‘交’替她一时之间还适应不了也是人之常情……

上官锦哪里知道孟美心里所想?她想的并不是客人和主人的身份转换,而是孟美和上官婉儿的身份的‘交’替,因为孟美心里比谁都清楚,只要自己一只脚踏进上官府的大‘门’以后,以后自己就只能是上官婉儿了。孟美那个人再也不存在了,孟美这个名字也是上官婉儿淹水之后凭空想出来的虚无的名字,所以。孟美这个名字根本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上官锦看她神情恍惚的站在原地,没有进去的意思,他赶紧上前几步,和蔼的笑着说道:“婉儿,进来呀,你回家了。”

孟美似乎这才回过神来,勉强的一笑。“爹,我知道了。”接着。她就由上官锦拉着手,走进了上官府的大‘门’。

进入上官府以后,上官锦就大声的对庭院里的仆人说道:“小姐回府了,你们给我把府里所有的灯笼都给点亮了。一定不能让小姐磕着碰着。”

因为上官锦没有回府,府里的下人们都还没有休息,各自的忙着,一听这话,纷纷的把目光投向孟美。一看是孟美,都傻眼了:这不是之前经常往府里跑的完颜夫人吗?怎么突然间有变成婉儿小姐了?谁都清楚这完颜夫人长得跟婉儿小姐有多像,之前老爷不是还吩咐下来说完颜夫人就是完颜夫人,跟婉儿小姐一点也扯不上关系吗?她只是长得像婉儿小姐而已,这才几天的功夫。老爷居然把完颜夫人接回到府里,说是婉儿小姐,这可把上官府的下人们给搞糊涂了。

不过这些疑问他们只是放在心里而已。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老爷说是婉儿小姐就是婉儿小姐,说是完颜夫人就是完颜夫人,他们只需要听命就可以了。

很快,孟美还没有把这庭院给走完,这上官府就变得灯火通明了。上官锦一直拉着她的手。看见她不住得打量所看见的一切,有些感触的说道:“婉儿。我知道你以前来过很多次,是不是觉得现在看来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不知道,以前你回来的时候,爹多想留下你,让你永远都不离开爹的身边,可是爹怕……怕自己没有这个福分拥有你这么个乖巧漂亮的‘女’儿……”

孟美侧过头去,眼神有些飘忽,“爹,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到了现在,已经置身于上官府中,孟美觉得自己还是无法真正的融入上官婉儿这个角‘色’中去,似乎把上官婉儿这个角‘色’演好,还没有演那个骄横跋扈的孟美容易,也许是因为自己不是一个演员吧,除了演自己,别人谁都演不像。不过,上官婉儿是一个失忆的人,种种不像都可以以失忆为借口给掩饰过去……

“你是不知道,你从小就身子弱,还打娘胎里就带来了心脏病,后来,你娘又死得早,我这个当爹的真的是把你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就担心这一阵风就把你给刮到天上去了,你就是大哥喷嚏我的心也跟着颤抖,这些年,我每天‘逼’着你喝‘药’,每隔几天就会请大夫来给你把脉,爹就是担心你像仙‘女’一样的升天了,为此,爹才要将你许配给冯景博,我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是一代名医,世代行医,只有把你‘交’到他的手里我才安心些,我才觉得你的‘性’命有了保障……”

“谁知道你压根看不起冯景博,我知道,你觉得他只是一个大夫,没有多大的作为,要你嫁给他你觉得受了委屈,可是你也应该明白爹的心啊,这冯景博虽然只是一个大夫,可是爹既然打算将你嫁给他事先岂不会打听过他这个人吗?我是听说他长得一表人才,还行医赠‘药’,是难得一见的好男儿,我才决定把你许配给他的,没曾想你却因此而离家出走,搞得我们父‘女’这么久才能够团聚……”

“我看见你嫁给以后,身体似乎很好,你也觉得过得很幸福,所以,爹才打算不和你相认,爹觉得只要你过得好,过得幸福,爹就觉得足够了,而且还能够远远地看见你生活很好,你在不在爹的身边都无所谓……”

上官锦没有想到自己一开口就停不了嘴,恨不得把自己这段时间想对‘女’儿说的话一下子都给说完了才好……

孟美听着,越听越觉得感动,上官婉儿从小有病是她的不幸,可是她却又这么一个爱护她的父亲,她又是何其的幸运?要不是她任‘性’的话,嫁给冯大哥这样的男人,活着一天也会幸福一天……孟美几乎可以看见上官婉儿卧在病榻上,上官锦站在一旁心疼着喂‘药’,那样的情景让孟美不由的想起自己以前感冒的时候都懒得吃‘药’,爸爸总是把‘药’喝热水递到她手里,看着她把‘药’吞进去才安心……

孟美的眼睛顿时也湿润了,她停下脚步,用另一只手在上官锦的手背上轻轻的抚‘摸’起来,“爹,我让您担心了。”

“没有,没有,你现在好好的比什么都好。”上官锦声音都哽噎了起来,因为以前‘女’儿也会像现在这样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手背,每到这个时候,他都觉得这是和‘女’儿的心贴的最紧的时候,感受着彼此的彼此的体温,仿佛彼此的血脉在这一刻串流起来……

上官锦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努力不让自己眼泪流出来,这是在庭院里,很多的下人都在,自己一个大男人,当着他们的面流眼泪的话,以后哪里还会有主子的威严?

“爹,你知道我为什么嫁给东离以后身体变好了吗?”孟美突然一笑,“我虽然失忆了,可是遇到了我生命里的福星,东离他用一种独特的内力把我的心脏病给治好了,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我的身体了。”

“真的吗?”上官锦心里一喜,“我以前曾经听说过习武的人身体都很好,还没有听说过武功可以帮人治病呢?”他就像是听到天方夜谭一样,不过,‘女’儿离家大半年了,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由不得他不信。

“这当然是真的,东离的武功真的很高,他曾经抱着我像飞一样,很快就从这个山峰到另一个山峰了,而且,我听他说过,他用来给我治病的这种内功心法,整个大清朝只有他一个人会,爹你说我离家出走能够遇到他,是不是命中早就注定了?”孟美早就认定这是命中早就注定的事情,现在她只不过是换了一种说法而已。

“对,对,这是你和东离早就注定的缘分!婉儿,你放心,只要东离能够逃离三日之后的问斩,我一定会让你们幸福的时候在一起,爹还等着他给我这个岳父大人敬一杯茶呢。”想起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上官锦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女’儿能够健康的活着,这一直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现在这个心愿完成了,他是打心眼里笑出来,至于‘女’儿日后和东离的事情嘛,他相信只要自己尽力,还是可以做到完美结局的。

“现在这府里的灯笼都点亮了,婉儿你就到处走走看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想不起也没有关系,就当以前那些记忆还给老天爷了,慢慢看,别着急。”他叫下人把府里的灯笼都点亮,还有另一个用意,就是希望她在曾经熟悉的环境里能够慢慢的把记忆给找回来,自从他发现孟美就是他失忆的‘女’儿的时候,他就去找过冯景博的父亲冯百草,问了一些失忆方面的事情,冯百草告诉过他:失忆无‘药’可治,不过,病人有时候就像是睡觉一样,会突然的醒过来,不过,要想让病人的记忆突然回来,就得找熟悉的景物,或者熟悉的事物来刺‘激’一下,这样可能会有些效果。q

511 嫣然

这时,前面跑过来一个丫头,这个丫头看见孟美,就往地上一跪,带着哭声说道:“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嫣然这些日子一直都很想你,小姐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呀?”

望着跪在地上哭的如带泪梨花的丫头,孟美在大脑里仔细的想,嫣然?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上官锦看她一脸木然的站在那里没有反应,说道:“婉儿,她是嫣然,你最喜欢的那个丫头呀。”孟美这才想起以前在渭西城的时候,救回瑜洁的时候还一同救回过两个上官府的下人,其中有一个就叫嫣然。

“小姐,你怎么了,连嫣然都不认识了吗?”嫣然扬起小脸,脸上的泪水在灯火的照耀下尤为的显眼,让人不由得生出一抹怜爱来。

孟美微微一笑,“我现在脑子不好使,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你起来吧,跪在地上怪凉的。”嫣然一愣:这站在面前的明明是小姐,怎么说话的语调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小姐对她也不错,不过,小姐因为身体不好,终日郁郁寡欢,脾气也大,不顺心的时候也会打骂她,可是现在站在的面前小姐居然会用这么温和的和她说话,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嫣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把脸上的泪水一抹,仔细的盯着孟美看起来。

“嫣然,你还在发什么冷,婉儿叫你起来你就起来。小姐刚刚回来,你带她到府里转转,然后帮小姐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伺候小姐吃晚饭。”上官锦沉着声音说道,他十分不喜欢嫣然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的女儿,那种眼神,让他十分的反感。

上官锦的态度里透着不悦嫣然岂能感觉不出来,她赶紧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站到一边,“小姐。我陪你到后院转转,然后带小姐回房看看。”

香菊在一旁看见了。心里暗道:这丫头的活都你干了,夫人还要我们在身边干什么?危机感来的时候,香菊倒是满机灵,“婉儿小姐。还是让我伺候你更衣吧。一直都是我和梅雨伺候你的,我怕别人伺候,婉儿小姐不习惯。”香菊改口也改的很顺当。

香菊这一点小心思孟美还是明白了,她微微一笑,“还是让嫣然陪我去吧,这府里你们是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你们先下去安顿好了再说。”

“来人,把这两个丫头先带去下人房。”上官锦立刻吩咐道。

很快就过来一个年纪大的老妈子。把香菊和梅雨带了下去。

“婉儿,你就先到自己的房间看看,熟悉熟悉环境。我回书房有点事情,等我把事情办完了,就来陪你吃晚饭。”说着,上官锦就打算离开。

“爹,等等,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孟美思量了一下。觉得现在还是求助上官锦最好。

上官锦一听,立刻停住脚步。“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跟爹还有什么好客气的?不要说一件,就是十件,只要我办得到的一定满足你。”

“我想让您派一个人去通知一下完颜府的人,你也知道,他们到现在还毫不知情,明天很有可能全部让官府的人给抓起来。”渭西城太远,就算是她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份力,可是馨儿的家不远,之前她就已经给完颜赫提过醒了,现在事情到了眼前,总不能不管不顾的。

上官锦一听,眉峰微微一皱,然后面露难色,说道:“我也想帮你的忙,而且这也是举手之劳,可是我若是让人去通知了完颜府的人,明天官府去扑了个空,定然会知道是有人通风报信了,到时候官府追究起来,一定会横生枝节的,现在这个时候,我觉得一动还不如一静,官府要抓人就让他们去抓好了,只要东离逃出来了,这些人的性命也会保住的,而且,东离一天没有抓到,他们也就顶多被关在大牢里,我再在背后打点打点,他们也不会受多少的苦,可是万一他们都逃了,事情就会变得更加的复杂。”

他十分明白孟美的心情,这些都是完颜东离的亲人,她自然是想救人了,可是,这样的话会让事情更加的复杂的。

孟美想想,上官锦说的有理,官府去沁园里扑个空,然后再去完颜府扑个空,这官府的人还不气死,满世界的找人?到时候就算是完颜东离逃出来了,又会顾忌到这个,顾忌到那个,徒然给他增添许多的麻烦,正如上官锦所说,只要完颜东离还活着,那些跟完颜东离有关系的人也会好好的活着的,随即,她点点头,“我就听爹的。”

这事情还得去通知冯景博,只有冯景博才有机会进入刑部大牢里,去通知完颜东离,让他快点逃出去。可是她知道这么晚了,上官锦是不会让她一个人出去的,而且她更不想让上官锦知道自己去找的是冯景博,她不想把冯景博给牵连进来,她心里一直记着自己答应完颜东离的事情,找上官锦救他可以,不能让官银的事情牵连出更多的人来……

上官锦现在已经把她当成上官婉儿了,按理说不会出卖冯景博的,可是孟美就是担心这一点:上官锦太疼爱上官婉儿了,为了维护女儿和女儿所爱的人,她怕他会找一个人出来背黑锅,他要是知道了冯景博也参与了官银的事情,难保他不会把法子想到冯景博的身上。

因此她打算明天一早就去冯府去找冯景博,而且越早越好。

穿过前面大大庭院和正厅,就是后院了,所谓的后院又被分成很多的院落,以前孟美每一次来的时候仅仅限于庭院和正厅,因此这后院倒还真的是第一次来,若非有嫣然带路,她还真的可能会迷失在这后院里。即使是晚上借着灯笼飘忽不定的光线,依旧可以看出这些一个个院落里的房间精致而典雅,有几间最后还建成了阁楼似的,看上去有着正厅一样的气势,孟美想,这些院落应该是各有各的用处吧,应该不会都用来住人。

这上官府和完颜府一样,向来人丁单薄,到了上官锦这一辈,就只有上官婉儿这一个女儿,上官府里哪里来这么多人住?这贫富的差距从古至今都是不可避免的,就像以前在未来的时候一样,有些人住着宽大的别墅里,还有着游泳池、花园和草坪等等,可是有些人却穷的脸鸽子笼大小的房子都买不起,就是普通人家买一套不大的房子也要全家人用大半辈子的时间来还房贷,到了大清朝,境况也差不多,像这上官府的房子,不用看都知道大多数都是空置着,还得要下人们定时的打扫,可是街头的那些乞丐,连一片遮头的瓦片都没有,这样的差距想起来就让人心寒。

心寒归心寒,孟美哪里顾及到这么多呢?她只能感慨自己的幸运,若非是穿越到了上官婉儿的身体上,想来自己也没有这么舒坦的日子过,而且有了上官婉儿这个真实的身份,还不会受到完颜东离的牵连,这样的幸运也许已经能抵消她被潇潇和谷峰害死的冤屈了……

嫣然推开一个院子,迎面就可以闻见淡淡的花香,“小姐,这就是您的房间了。”这个院子一看就很宽敞,里面种了很多的桃树,如果是桃花开放的季节的话,孟美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这里的美景,在进入房间的回廊两边搭着两排花架,花架上放着一盆盆盛开的鲜花,这个时节,能够盛放的花种并不多,孟美就这么轻轻地一瞥,居然看见其中几盆是罕见的兰花品种,像这一类的兰花,是很难培育的,得像照看宝贝一样照看着,既怕光,每日又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日照,怕旱,又不能让水淹了根部,但凡是种这样名贵兰花的,除了要有时间,还有细心,这里的兰花长得这么好,可见上官锦是花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在这些兰花的身上。

嫣然看见她盯着这些兰花看,走上前说:“小姐以前是很喜欢兰花的,小姐离家以后,老爷就一直精心打理这些兰花,老爷说等小姐回来了,看见这些兰花,心情一定会很好的,小姐,你还记得这些兰花吗?”

孟美走到花架前,看着这些在冬日里仍旧开放的很灿烂的花朵,心情真的好了很多,女人都是爱花的,自古皆然,孟美也不例外,这些可都不是能够常见的花种,有些她连名字都叫不出来,那扑鼻的花香让她觉得心里顿时一松,现在自己能够好好的活着,就是十分幸运的事情,至于完颜赫和馨儿他们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她这样想,并非是自私,而是她的力量微薄,这样想能够让她的心里好受一些。

她微微闭上眼睛,浅浅的一笑,十分陶醉的说道:“这些花儿我都不记得,不过,这花香闻起来很舒服。”(未完待续)

512 忧郁的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离家大半年了,这些‘花’却还是摆在这里,除了负责打扫这里的丫头,想必谁也不敢进来看一眼,说起来还真是有些暴殄天物……

“小姐,房间里也有呢,我们进去里面看看吧。”说着,嫣然推开彩绘的雕‘花’‘门’,里面,早就有人已经把烛火给点燃了,摇摇曳曳的烛火,把里面映照的温暖异常。

因为打开‘门’,让外面的晚风偷跑了进去,卷起里面的粉‘色’的纱幔轻轻地飞扬起来,一股少‘女’的气息扑面而来,还伴着淡淡的清雅之气。

孟美抬脚走进去,目光仔细的扫过里面每一个角落,纱幔的后面隐约可以看见一张三重檐的雕‘花’檀木‘床’,‘床’上铺着颜‘色’素雅的‘床’褥,锦帐两边垂着用黄‘色’的丝线编成的如意结。

纱幔的外面放着一张梨‘花’木的小方桌,小方桌上放着茶具和水果,靠窗的位置上放着一个小小的书案,墙角有一个很大的衣柜。这里的白‘色’简单明了,‘色’调清雅,一看便知道上官婉儿应该是一个淑静绝尘的‘女’孩子。

可是孟美听冯景博提起过,据传闻,这上官婉儿是出了名任‘性’和脾气大,曾经一个绸缎庄的老板把她给得罪了,最后她就烧了人家一整间的铺子,后来虽然上官锦赔了银子了结此事,可是因为如此,外面就流传出来京城第一美人脾气坏的名声!

转念一想,孟美也明白过来了。这上官婉儿从小疾病缠身,很多常人能够拥有的快乐她都不能拥有,时间一长。心里边郁结了闷气,这闷气最终是要想法子发泄出去的,这样常此的循环,时间一久,把她原本雅静,端庄的心‘性’都给磨没了,加上又有上官锦宠着她。她偶尔会发发大小姐的脾气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换位想一想,自己如果真的处在上官婉儿的境况中。想必也会和她一样,靠发脾气来解闷了。事实上,上官婉儿也是可怜的,看上去她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却唯独缺了普通百姓都会拥有健康的。一个被疾病折磨的人心‘性’是不容易被常人所理解的。

“小姐,你想换那件衣服,嫣然这就给小姐拿出来,这些衣服都是老爷刚刚命人新作的前天裁缝店才送过来的,干净着。”嫣然打开衣柜,里面挂满了各种颜‘色’的衣服,大到狐狸‘毛’领和‘精’美豹纹的披风,小到柔软顺滑的丝巾。打开衣柜下的‘抽’屉,里面更是有着各式各样的鞋子,新‘潮’的高跟鞋。华美的各种短靴,还有上面绣着‘精’美‘花’纹的‘花’盆鞋,真的是应有尽有,“小姐,我看您脚上穿的是高跟鞋,现在是府里。没有这么多的讲究,我就给你挑一双平跟的鞋子吧。这样脚也舒服些。”

孟美看了看,真的是眼‘花’缭‘乱’,这上官婉儿的衣服、鞋子,和各种配饰比以前在渭西城时候的穆瑶都要多。孟美记得上一次上官锦命人送了很多衣服和鞋子去沁园,那些应该是上官婉儿以前经常穿戴的那些,而现在这个房间里的应该是上官锦后来添置的,就是准备她回府之后用的,虽然父爱是不可以以金钱来衡量的,像上官锦有着这样身份的男人更不会把银子放在心上,可是他对‘女’儿的这份细心,这份体贴,还是让孟美深深的感动着。

“不用了,我就穿这一身就好,我只想在这里随便看看。”说着,她就在房间里随意的走动着。

嫣然一笑,“那就随小姐,我现在就把小姐带过来的东西整理一下。”她所说的就是孟美带过来的衣箱,刚刚被别的下人送过来,放在小方桌的旁边,里面除了孟美喜欢的那几件衣服之外,就还有一些首饰,包括上一次上官锦送去的那些名贵的东西都扔在在沁园了。

孟美信步走到那个书案边,上面放着厚厚一摞的诗稿,想必平日里上官婉儿闲来无事的时候就用写写字来打发时间,现在她就要做上官婉儿了,自然想多了解她一些,于是孟美拿起那些诗稿,诗稿上的字迹娟秀而不是力道,看上去一目了然,十分的舒服,这上官婉儿的‘毛’笔字真的写的不错,若现在要孟美拿起‘毛’笔来写字的话,恐怕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写的歪七扭八的,要写出这样清秀的字体来,没有十年八年的练习,她肯定是写不出来的。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弹著相思曲,弦肠一时断。”孟美随意的‘抽’出一张来看,居然是李治的《相思怨》。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她又‘抽’出一张,居然是李清照的《一剪梅》,按照历史,这诗句刚刚流传开来,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看见了。

随后,她又翻阅了几张,都是充满着忧伤的诗句,一看这些诗句,她就好像看见身体虚弱的上官婉儿一个人寂寞的坐在窗前,黛眉紧蹙,红‘唇’紧抿,一张倾国倾城的脸颊上有着驱散不开的愁绪,想必,很多时候,上官婉儿都是寂寞的,都是忧伤的,自古红颜多薄命,还真的在上官婉儿的身上得到了验证,若非自己穿越到她的躯体上,这个有着绝世容颜的‘女’孩子就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离家出走而丢了‘性’命,还真的是冤枉的很。

孟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把诗稿放回了原处,这些诗稿不看也罢,看了自己都平添一份的幽怨,这不是徒增烦恼吗?

“小姐,你为什么叹气?是想起什么了吗?”嫣然已经把大部分的东西都整理好了,衣服放在那个大衣柜里,那些首饰就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她听见孟美的叹息声,停下手里的活计问道。

“这些诗句都是我以前写下的吗?”孟美扬起如深潭一样的眸子问道。

嫣然点点头,“嗯,以前小姐身体好的时候,就会坐在这窗前,抄写诗句,有时候太阳从外面照进来,把小姐身上的暖融融,嫣然最喜欢看这时候的小姐,那么的安静,从容,就像是一尊漂亮的‘女’菩萨。”她无法去形容上官婉儿的美好,突然想到了“‘女’菩萨”这个词。

“不过,这个时候小姐总是喜欢叹息,就和刚才一样,嫣然听了都觉得有些心疼。”她突然垂下眼睑,脸颊上的笑容敛去。

“我也没有觉得不开心,刚才的叹息可能就是一种习惯吧。”孟美浅浅的一笑说道。因为她现在就是上官婉儿,好像特别的明白上官婉儿一样,写着这么忧郁的诗句,她的心怎么能快活起来呢?

“嫣然听到小姐的叹息声,就感觉小姐从来都没有离开上官府一样,其实想来,嫣然觉得特别对不起小姐,要不是嫣然听小姐的话,带小姐出府去的话,小姐也不会在外面吃这么多苦了。”嫣然觉得现在的婉儿小姐和以前的大不一样,她敢把自己的心里话对着婉儿小姐说出来,要是以前的话,她是万万不敢的,总觉得婉儿小姐跟她隔着千重山一样……

“虽然以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可是听你说来,这事情似乎也怨不得你,我想着终究我自己的主意,怎么能怪你呢?”孟美微微一笑。

听着孟美这么说,嫣然这才放下心来,当初,她和梁溪被冯景博救出来以后,都不敢回上官府,就是怕上官锦责怪,虽然后来又冯景博说情,她和梁溪躲过了责难,可是心里终究是有些愧疚,如果当初婉儿小姐要离家出走的时候,她及时告诉了老爷,就不会发生这类的事情了,好在现在婉儿小姐回来了,她才算是真正的安心了。

晚饭之前,孟美由嫣然带着把后院的大致上逛了一遍,她住的这个院落叫兰阁,上官锦住的院落叫风轩,还有一个外人不能随便进入的院落,叫雅楼,听嫣然说里面放的都是贵重的物品,除了名字画之外,还有一些古董,更有很多从宫里出来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上官锦在宫里得到的赏赐,日夜都有家仆负责看守。

晚餐做的极为丰富,据上官锦说都是“她”以前爱吃的东西,不过,孟美因为心里有事,没有多大的胃口,只是象征‘性’的每一样都吃了一些。晚饭过后,上官锦也许体谅她,知道她心里担忧这很多的事情,因此并没有拉着她,和她话家常,而是让嫣然带她回兰阁休息。

不知道是因为换了地方,还是担心完颜东离和馨儿他们,她躺在柔软而舒适的大‘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一直重复着水晶球里看见的那一幕:她应该是和完颜东离白头偕老了的呀?怎么会躲不过这个劫数呢?记忆中,完颜东离那百岁大寿场景根本不可能逃亡后能够拥有的安宁的日子,儿孙满堂不说,前来祝寿的人几乎可以挤破大厅……q

513 谁敢动我的女儿

就这样思绪思绪四处的飘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似乎没有多久,她又‘迷’‘迷’糊糊的听见了敲‘门’声,难道这是做梦吗?可是她听到了嫣然在外间的应‘门’声:“来了,来了,是谁呀这么早,婉儿小姐还在睡觉呢。”

“嫣然,快点把‘门’打开。”孟美这次听的真切,自己不是做梦,这后面的声音是上官锦的。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只听见嫣然说道:“老爷这么早过来找小姐吗?小姐好像还没有醒。”

孟美立刻睁开眼睛,看见头顶紫‘色’的锦帐,才突然间记起现在自己是上官婉儿,住在上官府里,“爹,什么事?我醒了。”她望了望窗外,透过窗纸,外面似乎还是漆黑一片,现在时间真的还很早,她知道,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上官锦是不会这么早过来打扰她,她赶紧从‘床’上坐起来,披了件厚外套。

上官锦很快就穿过粉‘色’的纱幔走了进来,沉这一张脸说道:“刑部的人过来了,我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过了。”

孟美一听,绣眉也是一皱,昨天,自己被上官锦带离沁园本来是一件很隐秘的事情,刑部的人能够找到这里来,足以说明他们已经去过沁园了,才顺藤‘摸’瓜找到这里来,要知道以上官锦现在的地位,一般人是不敢动他的,现在刑部的人居然敢找到上官府。可见是下了大决心要抓人了……

“爹,怎么办?要我藏起来吗?”孟美表面上虽然镇定,可是语调中还是透着慌张。

“藏?我上官锦的‘女’儿为什么要藏?你把衣服穿好。别着凉,跟我出去,我只有方法应付刑部的人。”上官锦眉峰一束,不怒而威,刑部的彭尚书一直都对他礼让三分,现在刑部的衙役居然敢来上官府里找人,他本来就觉得气不顺。

孟美依言赶快穿戴好。当她随着上官锦走出兰阁的时候,天空还是细黑一片。连一颗启明星都没有看到,他们走路,还要家仆在前面提着灯笼才看得见,这刑部喜欢趁黑办案吗?这些人也太迅速了些。

也许因为忌讳到上官锦的身份。刑部的人都在最前面的庭院里,大约五六十人,以两队排列着,为首的一个穿着官服,一直恭敬的站在庭院里,根本不敢到正厅里坐着,因为他是明白人,看见上官锦虽然礼貌的请他进去坐,可是上官锦黑着一张脸。一看就是心情不悦,他岂能不知,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五品武官。岂敢造次,所以就一直在庭院里恭候着。

当他看见上官锦带着上官婉儿走过来的时候,赶紧陪着笑脸迎上去,“上官大人,真的是打搅了,可是职责所在。下官也是没有办法的,还请上官大人见谅。”说话间。这名刑部的官员用眼睛打量了一下孟美,很快,孟美就在他的眼神中看见了“惊‘艳’”这个词。

“我也知道是你的职责所在,要不然我岂会放你们进来。”上官锦冷哼了一声之后说道。

“这就是完颜东离的十姨太?”看见飘忽不定灯火辉映在孟美的脸颊上,有着不真切的美感,这名官员小心翼翼的问道。

“话可以这么说,不过还有另一种说法,就是她是我上官锦的‘女’儿,因为离家出走,然后被‘奸’人所害,失去了记忆,所以才稀里糊涂的嫁给了完颜东离的,完颜东离娶她没有媒妁之言,更没有三书六礼,我上官锦可没有认完颜东离这个‘女’婿,所以,你们硬要说我的‘女’儿和完颜东离有关系,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有到圣上和皇后娘娘的要求一个公道,要知道我上官锦就上官婉儿这么一个‘女’儿,今天你们要是把她给带走了,明天我一定会到刑部找彭尚书理论理论的。”眼眸一凝,冷傲的抬起头,看都不看这些杵在庭院里的官兵一样。

为首的官员依旧陪着笑脸,可是一脸的为难之‘色’,“上官大人说的没错,可是完颜东离娶十姨太的时候摆过喜宴,有很多人都去了,这见证人实在太多,理说不过去呀。我也不行为难大人,这么着吧,您就先让上官小姐跟着我们到衙‘门’走一趟,有什么事情您去跟彭尚书说,卑职官微言轻,实在是做不了主,我保证,绝不会伤到上官小姐一根汗‘毛’。”

“不行,想从我上官府里把人带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上官锦斩钉截铁的说道,“你说当时的喜宴有很多人做见证,请问,他们见证的是完颜东离和上官婉儿的喜宴吗?如果不是,那就和我‘女’儿没有关系了。对了,不只是我上官锦远亲可以为我作证,眼前这个就是我上官锦失踪大半年的‘女’儿,还有宰相,礼部尚书,兵部尚书,包括你们的彭尚书都可以作证,她就是我上官锦的独生‘女’儿,因为他们都见过我的‘女’儿。这些该足以说明她是千真万确的上官婉儿了吧?”

他的这席话把那名官员说的哑口无言,因为在缉拿名单上写的是完颜东离的十姨太——孟美,而非上官婉儿,“这……这……上官大人说的在理,卑职这就回去‘交’差,不过,不过还请上官大人不要让上官小姐到处走,卑职怕事情有变后而找不到人……”

“这没有问题,我上官锦的‘女’儿不呆在上官府里还会去哪里?”上官锦不悦的睨了那名官员一眼,态度轻慢的很,“各位离开,我就不送了。”

刑部那些人听到他已经下了逐客令,自然没有颜面再留下来了,喊了个口号,重新列好队形,整整齐齐的出了上官府的。

“爹,你说他们以后还会来找我吗?”看着这些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孟美顿时松了一口气。

“应该不会,谁都认得出你是我上官锦的独生‘女’儿上官婉儿,他们凭什么还要来抓人,再说,就算你是以前的孟美,也只不过是东离的一个十姨太而已,身份微不足道,他们犯不着为了一个身份‘微不足道’的‘女’人来得罪我的,况且,彭尚书见过你很多次,他不知道有多喜欢你,怎么会忍心找你的麻烦呢。”上官锦淡然的一笑,虽然他心里不是十分的肯定,可是为了安慰‘女’儿,他还是做了肯定的回答。

“他们已经去过沁园抓人了,想必这个时候,完颜府也被他们搅得‘鸡’犬不宁了。”孟美一脸的忧‘色’,上官府这样的重地他们都敢闯进来,那完颜府不过是一个商贾的府邸,他们岂不是会更加的放肆?

“这也是避免不了的事情,你就是担心又有什么用呢?还是想开些吧,现在天还早,你再回房歇息一下吧。”现在‘女’儿的心脏病虽然说好了,可是看见她在晚风中单薄的身体他还是有些担忧。他抬头看看天,天边已经有了一抹的亮‘色’,离天亮已经不远了。

“不了,我今天想早点到绸缎庄里去,馨儿和完颜虎今天不能去绸缎庄了,瑜洁每天都去的很晚,所以,我打算吃一点早餐就过去。”孟美沉‘吟’了一下之后说道,现在她是迫切的想见到冯景博,刑部的人既然能够一大早就过来抓人,看来对三日后问斩完颜东离的事情抓的紧,他一天留在刑部大牢里就多一天的危险,还是让他早一点出来安心些。

“你要去我也阻拦,刑部的应该不会去绸缎庄找麻烦的,这样,我让嫣然陪你过去吧。”上官锦知道绸缎庄一直是孟美的心血,而且绸缎庄的成绩很好,有时候上官锦都觉得失忆后的‘女’儿在各方面都积极一些,就拿绸缎庄来说吧,以前她是断然不会想到自己去开一间绸缎庄的,而且里面的绸缎居然全部是由‘女’儿自己设计的‘花’‘色’,前几天,他遇到尚衣局的邓公公,邓公公一看见他就说愉心美绸缎庄的孟老板所设计出的‘花’‘色’新颖出奇,漂亮大方,是他所见过的最漂亮的绸缎了。这虽然有些巴结之嫌,溢美之词在上官锦听来还是颇为受用的。

“让梅雨她们陪我去吧,绸缎庄里的事情她们也熟悉些。”现在,这上官府虽然是她的家了,可是在她的心中,沁园带过来的人才是最可信的,因为在上官府里,她才是她们最可以依附的人,她们是定然不会出卖她的。

上官锦想想,也觉得是,‘女’儿刚刚回来,她可能根本还不习惯嫣然的伺候,还是让她以前的丫头伺候会更好些,“好吧,嫣然,你叫厨房吧小姐的早餐端到饭厅,然后让管家帮小姐准备马车。”

“好的,老爷我这就去厨房。”

嫣然离开之后,上官锦侧过脸去,对孟美说道:“我马上也要到内务衙‘门’去了,我就陪你一起吃早餐吧。”

“爹,您每天都是这么早就去衙‘门’吗?”孟美明明记得上一次冯景博陪她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都还留在府里。q

514 上官婉儿来了

“本来是不需要这么早的,不过,你既然出‘门’早,我也想早点出‘门’,先把衙‘门’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再去求见皇后娘娘,把你的事情跟皇后娘娘说一下,我想有了皇后娘娘的肯定之后,刑部的人才会彻底放弃抓你。”上官锦思量了一下之后又说道:“我昨天听彭尚书说皇上要拨八十万两白银给边疆的将士,我想过了,要想早一点把瑜谭给拉下来,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我还想去兵部那边打听一下。”

接着,他们父‘女’俩就一起往饭厅里走去。吃了一些简单的早餐之后,孟美和上官锦分别出‘门’。上官锦是乘的官轿,孟美乘的上官府的马车。

马车上,香菊和梅雨陪着她。香菊听说孟美要带她们去绸缎庄‘激’动着,以为孟美要她们和小叶和小荷一样到绸缎庄里帮忙,一上马车,香菊就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婉儿小姐,到了绸缎庄有什么都可以吩咐我们去做,我以前小叶和小荷说过,在绸缎庄里做事,只要多对顾客笑,嘴巴甜一点就可以了,这些我一定能够做到的,我最喜欢笑了。”

“还有,绸缎庄里的卫生我会打扫,以前在完颜府里的时候月华阁卫生都是我做的。”香菊一直都很羡慕小叶她们能够娶绸缎庄里帮忙,对于她来说那是一份既自由又有趣,还能赚更多银子的差事,一大早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小心脏到现在还‘激’动的“噗通噗通”的跳,小脸红彤彤的,一看就是兴奋的无法自抑。

梅雨淡然的看了香菊一眼。“香菊,你就少说点吧,我们都知道你能,可是你这么一直的说,我们的脑袋都被你说的嗡嗡直响,小姐要我们跟出来就跟出来,小姐心里有数的。”

孟美含笑点点头。“香菊,你放心。我既然能够把你们从沁园里带出来,就会对你们负责,只要我有好日子过,绝不会亏待你们的。现在上官府的下人多,没有多少事情让你们做,再说,你们是刚刚进上官府,我怕你们不习惯那里的环境,所以,就先到绸缎庄帮忙吧。你们工钱会和小叶她们一样多的。”如果馨儿和完颜虎不能到绸缎庄里帮忙的话,绸缎庄还真的是缺人手,她看见小叶她们做的不错。所以才想要香菊她们去帮忙的,再说,以后在上官府里。应该培养自己的心腹,梅雨她们是一开始就跟着她的丫头,她自然希望以后她们能够和她一起同舟共济。

“谢谢小姐,小姐真的是我们的福星。”香菊的眼睛因为过分的高兴而眯成了一条缝。

孟美心里算计着时间,这会儿应该已经离上官府很远了,于是她在车厢里喊道:“车夫。停一停。”

“小姐,这里离盘龙街还远着呢。”梅雨不解的说道。

“去绸缎庄之前。我还要去另外一个地方。”说着,她掀开车帘,对车夫说道:“你知道冯府怎么走吧?”

车夫一愣,之后马上说道:“小姐说的是未来姑爷的家吗?”

“就是,看样子你是知道的,送我过去吧,不过,这事对谁也不能说,包括老爷。”说着,孟美就从袖笼里拿出一锭银子来,递给车夫。

车夫没有犹豫就接过银子,连声说道:“小的知道,请小姐放心。”并且意味深长的一笑,这未出阁的小姐去会未来的姑爷,虽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为了小姐的清誉,这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车夫不明白的是小姐为什么要把这事瞒着老爷?不过,有银子拿,他才懒得去费‘精’力想这些呢。

“小姐,你现在已经嫁给我们少爷了,再去找冯少爷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吧。”梅雨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她知道婉儿小姐的未婚夫是以前经常出入完颜府的冯少爷,可是今非昔比,婉儿小姐毕竟以前就是孟美,梅雨是完颜府的人,现在虽然完颜东离三日后问斩,她还是得帮着完颜东离说话。

孟美自然听出了梅雨的意思,她没有想到梅雨的年纪不大,心思却细腻如丝,随即淡淡的一笑,“梅雨,你想多了,我今天去找冯大哥就是要跟他把话说清楚,以后,见到冯大哥的时候才不会尴尬,而且我也不想让爹为了这一桩婚事而‘操’心,所以,我来见冯大哥的事情你们谁也不要说出去,知道了吗?”

梅雨和香菊同时点点头,这个时候,孟美就是她们的‘性’命所依,孟美的话她们自然是记在心上了。

过了没有多久,马车就停下来了,听见车夫在外面叫道:“小姐,冯府到了。”

“你们两个留在马车里等着,我很快就会出来的。”‘交’代完了,孟美走下马车,天已经微微放亮了,有一丝雾气,不过“冯府”这个有气魄的‘门’牌还是看的很清楚的。

车夫早就已经下了马车,敲开了冯府大‘门’,冯府的下人一听说上官府的婉儿小姐来了,第一反应是吃惊,第二反应就是快点去通知少爷和老爷。所以,当孟美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下人的身影。孟美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如果冯大哥自己就是他苦寻多日的未婚妻上官婉儿的时候会做如何的感想,想到这里,她还真的不想和冯景博见面了,怕尴尬嘛,不过,完颜东离的事情怎么能拖延?她绣眉微蹙,抬起头,‘挺’起‘胸’,大步的往里走去……

听到下人说上官婉儿来了,冯百草和冯景博同时一惊。特别是冯景博,这三个月的期限刚刚过去,这上官婉儿就找到了,算怎么一回事?不过,他心里还是觉得蛮安慰的,最起码上官婉儿没有命丧黄泉,她那‘花’儿一样的年纪,就因为离家出走而丢了‘性’命确实有些可惜,而且她离家出走的原因还是和他冯景博订婚,说起来,他似乎又有责任,所以,以前他寻找她的时候除了尽未婚夫的责任之外,那是因为心里还有一份歉疚。

说实话,他对这个自己未曾谋面却有着京城第一美‘女’之称的未婚妻还是有一些好奇的,他倒是想看看她长得究竟是何等的模样。于是,得到消息之后,他立刻就从偏厅赶往庭院,未曾想,他的脚刚刚踏出偏厅的大‘门’,就看见孟美迎面走了过来。孟美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

冯景博一愣,马上又微微一笑,“孟美,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不用去绸缎庄吗?”

孟美眉头一凝,很认真地说道:“冯大哥,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我们找一个僻静一点的地方去说。”

“好,你跟我去书房。”冯景博立刻点点头,从孟美的神‘色’可以看出来一定是出大事了。

冯景博和孟美离开以后,冯百草才走过来,他问下人,“你说上官小姐来了,去哪里了呢?”

这时,另一个下人说道:“上官小姐跟着少爷走了,好像去了书房那边。”孟美以前没有来过冯府,冯府里的人根本就不认识她。

景博把上官婉儿带去书房了?这是为什么呀,他们今天不是第一次见面吗?怎么就这么的熟络起来了?而且,这三个月的期限已经过去了,冯府早就给上官府送去了退婚书,景博说起来和上官婉儿并没有任何的关系了,这上官婉儿一回府就来找景博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她是想重新商定婚约的事情吗?可是如果是重新商定婚约的事情也应该双方的父母出面才对呀?冯百草一脸的疑‘惑’,实在想不通。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毕竟,有上官锦这样有钱有势,又通情达理的亲家还是不错的。

冯景博把孟美带到了那一间全部放着医书的书房,然后关紧‘门’,马上问道:“你找我找的这么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东离的案子改判了,而且还是皇上亲自下的口谕,三日后问斩,并且株连九族,今天天没有亮,刑部的人就去沁园抓人了,他们在沁园里没有抓到我,后来还去了上官府,我想,这会儿,馨儿的一家都被刑部的人给抓起来了。冯大哥,你要尽快去大牢里通知东离,让他快点出来,他在里面呆着于事无补,只会白白的丢了‘性’命。”孟美语速极快的说道。

“这没有问题,今天晚上天黑以后,我就去刑部大牢里找他,然后和他一起出来,对了,现在刑部不是在抓你吗?你怎么还冒险出来了?”冯景博眉头一皱,如清‘波’一样的充满了担忧,此刻,最令他忧心的不是完颜东离,反倒是孟美,完颜东离虽然被关在大牢里,可是他想出来的话,根本没有什么难度,可是孟美就不一样了,弱质‘女’流,一点武功也不会,而且她身体刚刚才恢复,实在经受不了丝毫的折腾。

“冯大哥,我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我现在住在上官府里,有上官锦替我撑着,不会有事的,我待会还要去绸缎呢。”q

515 就当我哥哥吧

孟美说完,看冯景博一脸不解的样子,有些尴尬的笑笑:“有件事情我想应该告诉冯大哥的,原来我不是孟美而是上官婉儿,这是上官锦亲口对我说的,我想,这事情应该错不了,要不然上官锦就不会这么尽心尽力的帮我了,这事都怪我,要不是我失忆了,就会知道冯大哥一直找的上官婉儿原来就是我……”

冯景博这一刻是彻底的懵了,孟美就是上官婉儿?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未婚妻居然就在眼前,而且他还亲眼看见她嫁给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和搭档?他对上官婉儿是一点点的感情都没有,不过想起自己曾经为她做了这么多事,谁知道到头来却是相见不相识,说起来还真的是够讽刺的,他苦笑了一下,“你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够让东离兄活着,你也安然无事,就已经足够了。”

“冯大哥,谢谢你,谢谢你这么体谅我,们。”孟美说这话的时候是带着歉意的,也就是说,即使她就是上官婉儿,和冯景博已经恢复不到以前有婚约的关系了,她已经是冯景博的人了。

冯景博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话中的意思呢?他虽然知道完颜东离和孟美是假夫妻,既然孟美心里没有他,他心里也有了瑜洁,他是断然不会傻到苦苦去纠缠,而且,孟美说这话,显然还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婚约事实上已经解除了。

于是他宽厚的笑笑。“孟美,你谢我大可不必,不管你是不是上官婉儿。我冯景博只知道你是我的一个朋友,而且,你可能还不知道,在几天之前,我和你的婚约已经解除了,所以,我们只能做朋友。我想。在婚约解除之前,上官锦。不,你爹已经找到你了,他故意没有把这事情给捅穿,就是不想让你去面对今天尴尬的局面。你有一个很疼爱你的父亲,冯大哥是真心替你高兴的。”

冯景博想起上一次带孟美去求上官锦带孟美入宫,那时候他就察觉到上官锦看孟美的眼神怪怪的,没有想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时,他和上官婉儿的婚约还没有解除,如果那时候上官锦就认了孟美这个‘女’儿,冯景博还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样去面对孟美,说起来。他还真的要感谢上官锦的睿智,虽然他想维护的只有他自己的‘女’儿而已。

“冯大哥,你能这么说。我太高兴了,我上官婉儿没有哥哥,你以后就当我哥哥吧。”说这话的时候,孟美眼圈有些发红了,在最初见到冯景博的时候,正是她被完颜东离无情的刁难的时候。可以说,冯景博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给予她温情的人。所以,一直以来,孟美最敬重的人就是冯景博了,也许因为冯景博也参与了劫官银的事情,她才会对完颜东离劫官银这么快就释然的。

“好了,你去绸缎庄吧,东离兄的事情我再找人去刑部打听打听。”冯景博含笑着说道。

孟美点点头,和冯景博一起离开了书房。

当他们快要到前面的庭院的时候,就远远地看见冯百草在庭院的小径上来回的踱着步。冯景博和孟美相视一笑,都明白冯百草为什么这会儿会在这里了。

冯景博远远地叫了一声,“爹,你不是要去百草堂吗?怎么还在家里?”

冯百草听见声音,抬起头一看,和儿子一起走过来的哪里是上官婉儿?她不是完颜东离新娶的十姨太吗?冯百草还清清楚楚记得上一次给孟美把脉时,孟美虚弱的样子,没有想到一些时日不见,这孟美看上去居然面‘色’红润,要不是脸上有些愁苦之‘色’的话,看上去‘精’神与常人无异。孟美不是得的心脏病吗?他记得当初说过,要用千年人参做‘药’引的话,还可以延长一下她的‘性’命,原本以为她即使是活着嫁给了完颜东离,也会是一个终日卧在病榻上的‘女’孩子,没有想到今日见她是这般的光景。

因为心里好奇,冯百草就盯着孟美多看了一会。两个人虽然有些距离,孟美也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几步上前,轻轻地施了一礼,“冯伯父好,上一次我在病中对亏有伯父的照看,我一直想来府里拜访伯父的,就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知道伯父很忙,百草堂那边丢不开。”

“你这孩子多礼了。”像孟美这样漂亮的‘女’孩子,谁见谁都会生出几分怜爱来的,冯百草看她如常人一样,也觉得十分的欣慰,刚刚准备问她这身体是怎么恢复的,可是他突然想起上官婉儿来了,立刻一转话题,问冯景博,“上官小姐不是被你带到书房里去了,她的人呢?”

冯百草也没有见过上官婉儿本人,只见过其画像,因此,他对这上官婉儿也怀有一份好奇之心。

冯景博知道父亲要问这个,苦笑一下,刚刚准备解释这件事情的时候,孟美抢着回答道:“冯伯父,我就是婉儿呀,因为以前失去了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最近我父亲找到我,我才知道了我自己的真实姓名,我真的没有和冯大哥会有这么一层渊源。”说完,孟美低下了头,她知道这个实情一定会让冯百草大吃一惊的,如果让她详细的解释一遍的话,她还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

果然,冯景博表情一怔,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他才如梦呓般的说道:“这怎么可能呢?你就是婉儿,你一直都在京城?而且还和景博这么熟?”

冯景博知道这事情可以说是造化‘弄’人,随即十分认真的说道:“爹,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孟美是完颜府的人从河里救上来的,救上来了以后,她就失去记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又没有见过上官婉儿,当然看见她也没有认出来,这是很合理的事情。”虽然已经知道孟美就是上官婉儿,可是冯景博一直都习惯叫她孟美,暂时还改不过口来。

“我只是觉得我们找了上官小姐这么久,没有想到上官小姐就在我们的眼前,觉得意外和遗憾。”冯百草后面说的遗憾自然就是孟美已经嫁给了完颜东离了,而且,这似乎对于上官婉儿来说,也不是一个很好的去处,身份只是十姨太不说,现在完颜东离还关在大牢里。

冯景博觉得再继续的说下去的话,会让大家都很尴尬的,于是说道:“她还要去绸缎庄,我也有事情要出去,就顺便送送她,爹,时候也不早了,您也该去百草堂了。”

“嗯,你们去吧。”冯百草看到儿子的神‘色’这么从容,好像比自己更容易接受这个事实一样,才顿觉是自己多虑了,儿子这么大了,即便是终身大事,他心里也是有数的,自己这个做做父亲的又何须跟他担心呢?有那么一瞬间,冯百草不知道就怎么想起瑜洁来,他不自觉的颔首,喃喃自语;那个‘女’孩子也不错。

到了大‘门’口,孟美就和冯景博分开。然后她就上了马车,往盘龙街而去。

到了盘龙街的借口,看见很多人围在布告栏的周围,议论纷纷的,香菊建议说,下去看看热闹,孟美却摇摇头,不用看已经猜到布告栏上写着什么了,一定是三日后完颜东离问斩的榜文已经出来了。像这类榜文,一般都是贴在衙‘门’口或者城‘门’口的,但是因为完颜东离曾经是京城的商会会长,盘龙街又是京城商业的集中地,所以,在盘龙街的街口也贴了一张榜文出来。

幸好今天做的是上官府的马车,要不然孟美还不知道面对着盘龙街的这些老熟人该说些什么好。

她去的时候,龚西和小叶他们已经把铺子给打开了,一看见她好好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都暗自的松了一口气:只要自己的东家没有出事就好,要不然他们又不知道去找活计了。特别是小叶和小荷两个丫头,离开沁园以后,一直都是惴惴不安的,虽然走的时候孟美跟她们说的好好的,要她们继续在绸缎庄里干活,可是她们的心一直都是悬着的,整晚都没有睡好觉,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现在看见孟美过来了,她们悬着的心才放下。

“今天馨儿小姐和她的哥哥不会到绸缎庄里来帮忙了,所以,我让梅雨和香菊过来帮忙,小叶,小荷,你们就带着她们俩,教教她们该做哪些事。”孟美进入绸缎庄以后,很快就进入了做生意的状态。馨儿不会来了,她也要接手馨儿手里的那些活计,吩咐完了之后,见他们各自的忙开,她走到柜台那边,打开‘抽’屉,把里面的账薄拿出来细心的看着,还有另外一个‘抽’屉里的银票,她也拿出来清点了一下。

这时,一个人影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进来,一进来之后,就问在最外面的伙计龚西,“你们孟老板来了吗?”q

516 归还黑玉

孟美一听,居然是罗管事的声音,赶紧抬起头来,“罗管事,您进来。”

罗管事一看孟美居然在,是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快步的走进来,“十夫人,您在就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也许因为着急,罗管事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孟美起身,给罗管事找了把椅子,“罗管事,不要慌,慢慢说。”她已经知道罗管事要说什么了,无非就是盘龙街口贴的那一张榜文的事情。

罗管事看见孟美的神色这么镇定,反而一愣,街口的榜文十夫人应该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呀,少爷马上要问斩了,十夫人怎么表现的跟没事人一样?他不敢把孟美往坏的那一方面去想,因为孟美在罗管事的心中一直都是非一般的女人,就是她那一份经商的头脑就已经让罗管事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他略微的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说道:“街口的榜文想必夫人已经看见了,东家三日后就要问斩了,这可如何是好呀。”

孟美知道不能把完颜东离很快就要逃离刑部大牢的事情说出来,只能安慰的说道:“罗管事,谢谢你为玉石轩所做的一切,至于东离的事情就看他的造化了,我们在这里又能够改变什么呢。”

罗管事只觉得孟美的理智异于常人,夫君马上都要问斩了,她还能够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话,不过,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着急担心又有什么用呢?谁又能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呢?他神色黯然的说道:“像东家这样的人实在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说着,他有些昏花的眼睛里既然泛起盈盈的泪光,在别人眼里。东家是一个冷漠的人,可是东家绝对是一个诚信的商人,玉石轩每一件出品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商人做到这份上,在罗管事看来就是成功的,况且。东家给上至各个环节的师傅,下至一个小小的伙计。薪金都开的很高,这并非是玉石轩赚了很多的银子,而是东家一直都宽厚的对待着每一个人,虽然他表面上是那么的冷漠和梳理。比那些笑面虎的奸商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罗管事,别多想了,越想就越难过了。我想,官府的人很快就要查封玉石轩了,您打算以后怎么办?”抓人封铺都是官府惯用的伎俩,他们已经去了沁园,又怎么会放过名声在外的玉石轩呢。

“十夫人,玉石轩已经被官府给查封了,我是等官兵把玉石轩的大门贴上封条以后才过来的。他们把玉石轩所有的货品都用马车给搬走了,我想作坊那边也会是如此的,只让我把货品清点了一下。然后让我签字画押,就这么把玉石轩给关了。”说完,罗管事是泣不成声,老泪纵横,罗管事几乎在玉石轩干了大半辈子,玉石轩突然间就这么完了。他就像是一个没有了家的孩子一样,伤心难过得不知道到哪里去抒发。现在孟美问起,罗管事终于忍不住的哭出声来了。

孟美明白罗管事的心情,只好安慰道:“罗管事,您不要伤心了,反正您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就当自己退休了,好好回渭西城去享享清福不好吗?”

罗管事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勉强的微笑着说道:“我让夫人见笑了。夫人说的我明白,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迟早都是要离开玉石轩的,可是玉石轩落得个关门的下场,我是心里觉得不忍啊。”说着他的眼睛又滑下了一行清泪。

孟美见了,心里都像刀锉一样的疼痛,就是自己的这一间绸缎庄虽然刚刚开业半年,假如突然间结业的话,自己的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更何况是创立了近百年,罗管事为之奉献了半辈子时间的玉石轩呢?想来,就是完颜东离知道了,心里也会不是滋味的。

“罗管事,你要想开些,的注意您的身体。”孟美只能够这样的劝慰了。

“谢谢十夫人的关心。”罗管事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眨了眨有些浑浊的眼睛,“我今天过来找夫人,就是要把这件东西交给夫人。”

孟美看见罗管事在怀里摸索着,很快就拿出一块绸布包裹着的东西来,她一见这绸布,就觉得十分的眼熟,心里顿时的一激灵,“罗管事,这莫非就是那块黑玉?”

罗管事点点头,“正是,这块黑玉是东家前不久拿回来,放在玉石轩藏宝的地下室里的,我知道这块黑玉不仅仅是价值连城,还是十分难得物件,所以我就趁官兵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给藏了起来。这么贵重的放在我的身上太不安全了,想来想去还是交给十夫人保险。”

孟美接过罗管事递过来的黑玉,真的是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知道黑玉在玉石轩这样的店铺里都可以被作为镇店之宝,在普通人家里更是奇珍异宝了,罗管事是行中人,焉能不知道这黑玉的价值,他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才官兵的眼中把这块黑玉给带出来,却不是为了自己留着,而是给玉石轩留了一抹的希望,这样的忠诚怎么能不让孟美感动呢。

孟美把黑玉揣进怀中,有些激动的说道;“罗管事,你这样为玉石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感谢您。”说完,她往地上一跪,“请受孟美一拜。”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十夫人,我能为玉石轩做的只有这么多,我只是尽了我的微薄之力而已。”罗管事赶紧把孟美给扶起来。

微薄之力?孟美自然知道罗管事从官兵的眼皮子底下偷偷的把黑玉给带出来是冒了多大的风险,如果被官兵发现的话,罗管事很有可能就因为这事儿丢了性命,他能够把黑玉带出来是何等的幸运,也许是因为那些官兵不识货,根本没有把这一块黑玉放在眼里,罗管事才有机会带出来的。

想到罗管事的忠诚,孟美真是觉得无以为报,她转过身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来,“罗管事,这银票您拿着,回渭西城好好的养老,我这是替东离给您的,您就别跟我客气了。”她怕罗管事不愿意要,拿着银票就往罗管事的手里塞。

可是罗管事执意不要,仍旧往回推,“不要说是十夫人给我银子不要,此刻就是东家给我银子我也是不会要的,这些年东家给我的薪金丰厚,拿来养老已经足够了,再说,我的孩子们日子过的也不错,我还有他们靠着,一点问题都没有了,我已经是黄土埋齐脖子的人了,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还是夫人留着吧,东家以后要是真的不在了,十夫人也有银子防身不是么?”

孟美见罗管事的言辞这么的恳切,也不好意思再把银票往他手里塞了,“那好,我也不强人所难,如果有一天玉石轩能够重开的话,我一定会让东离再把罗管事给请回来。”

罗管事眼眶里闪烁着盈盈的泪光,“请回来就不必了,我已经老了,做不了什么事情,如果真的还有这么一天的话,让人告诉我一声,让我跟着高兴高兴我就心满意足了。”

对于罗管事来说,真的有那么一天也会是在梦中看见的,东家三日后就问斩,玉石轩已经被查封,以后,玉石轩怎么会可能会东山再起呢。

孟美点点头,十分肯定地说道:“我一定忘记通知罗管事的。”

罗管事用衣袖一抹眼睛,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了,黑玉交给夫人了,我也算是功成身退了,我就不打扰夫人做生意去了,我雇了一辆马车回渭西城去,马车还在路口等着我呢,实在不宜在这里久待。”

“我送罗管事出去。”孟美立刻起身将罗管事送到了绸缎庄的门口。

被孟美如此的礼遇,罗管事是受宠若惊,又感触良多,东家和十夫人应该都是好人,为什么要受到命运如此的捉弄呢?他摇摇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步履蹒跚的往前走去。

本来是完颜家的劫数,命运想到却让罗管事跟着受此磨难,想着,孟美不由的觉得胸口有一股闷气难以抒发出去,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后,才往绸缎庄里走去。

刚刚送走罗管事没有多久,瑜洁就来了,一进绸缎庄,她就神色慌张的问道:“孟美,你看见在街口的告示了吗?完颜大哥三日后就要被问斩了,这可怎么办?”

孟美抬起眼眸,眼眸里尽是黯然之色,“我早就知道了。”说完,她把瑜洁拉到绸缎庄的一角,然后轻声的说道:“今天一大早刑部的官兵就去了沁园抓人,我想今天馨儿和完颜虎也不会来了,这时完颜府所有的人可能已经被刑部的人给关起来了。”

“馨儿他们家也会有事?”这个消息更让瑜洁觉得震惊和惊慌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怎么突然之间,完颜家要遭此变故?(未完待续)

517 多虑

“株连九族,谁都躲不过。”孟美表情木然的说道。

株连九族?瑜洁是彻底的懵了,她刚才在街口的时候,只把张贴的榜文看了一半,就心急火燎的过来了,没有想到事情比她想象中的更糟,“孟美,你还不快跑?留在这里等着官兵来抓吗?”瑜洁的话音一落,立刻拉着孟美就往外跑,“你先到城郊躲一躲,那里有我的朋友留下来的一幢旧宅子。”

孟美把手挣脱开来,“官兵如果要抓我的话,我还能来绸缎庄吗?在沁园的时候就已经被抓住了。”

瑜洁一怔,想想也对,自己真的是一慌连基本的逻辑都忘了,“这么说来,官兵没有打算要抓你?阿弥陀佛,还好,还好,你没有事。”现在对于瑜洁来说,馨儿出事,完颜东离出事,孟美能够好好的就已经算是很庆幸的了。

“因为我是上官婉儿,在官兵去沁园之前,我已经回上官府去住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既然已经告诉冯大哥了,她自然也不想瞒着瑜洁了。

这接二连三的震惊让瑜洁把嘴都合不拢了:孟美就是上官婉儿,也是冯景博订过亲的未婚妻?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层一层的海‘浪’给重击一样,麻木的连基本思维都没有了……

孟美见她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了,接着说,“说实话,现在我都没有记起我是谁,上官锦说我是他的‘女’儿。由不得我不信,昨天我就睡在上官婉儿的房间里,对于那个房间我依然很陌生。不过,当我看到墙壁上挂着的画像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看来,我是上官婉儿的事情应该错不了。”

“这么说来,你就是冯景博一直寻找的未婚妻?”当瑜洁恢复思维能力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件事,虽然说三个月期限已到。按照冯景博说的就是婚约已经解除,但总的说来两个人似乎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人以前还是相识的,“冯景博知道你就是上官婉儿事情吗?”

孟美点点头,“我来之前去过冯府了,把这事告诉了冯大哥。冯大哥倒是豁达,没有责怪与我。“她说的是嫁给了完颜东离这件事情。

瑜洁在她的言辞中听见了愧疚,顿时便明白过来,原来孟美还不知道三个月期限的事情,于是说道:“冯景博有什么好责怪与你的,现在他跟你已经没有特别的关系了,你不知道吗?你爹曾经对找回你已经绝望了,所以就跟冯景博有过三个月之约,说三个月之内如果找到你的话。这婚约仍旧有效,如果找不到的话,婚约就自动解除。谁也不怨谁,很不巧的事就是这三个月期限刚刚过没有几天,不过我觉得这样一来反而好,最起码彼此之间少了尴尬。”

说完,瑜洁就突然间觉得自己是多言了,为什么要跟孟美说这些。难道是想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已经和冯景博没有关系了吗?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呢?她很明白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她就是担心冯景博和孟美的婚约又再成为事实,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去担心,忍不住往这方面去想。

孟美眸子如明灯,照着瑜洁的脸庞,也许因为她心虚,竟然不敢迎向孟美的眸光,把眼神投注到了别处,可是,耳边还是想起了孟美怀疑的声音,“这事情我都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瑜洁的一阵的慌‘乱’,孟美这么的聪明,既然已经路出马脚了,想要瞒着她是不容易的,可是要她在这个时候把实情说出来,似乎令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的复杂,而且怪难为情的,“是冯景博他一不小心说溜了嘴告诉我的。”她只能这样的敷衍,不过,她知道这样的敷衍应该是骗不过孟美的。

果然,孟美马上说道:“冯大哥什么时候告诉你的、我怎么没有听见?难不成你背着我们跟冯大哥见过面?”说着孟美的眼眸里闪烁着‘精’光,人们不都是说欢喜冤家吗?难道平日里瑜洁和冯大哥水火不容的,实际上早就暗生情愫?自己和完颜东离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没有,没有,我还是上一次身上长风疹的时候找他给我治病,就是那一次他告诉我的。”本想很随意的掩饰过去,没有想到的是当人心里有鬼的时候,说起话来就会不自觉的面红耳赤,连头也不敢抬。

这样的神情孟美一看就明白了,“瑜洁,你就不要瞒我了,如果你真的喜欢和冯大哥在一起我会祝福你们的,因为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获得幸福就和我自己获得幸福是一样的。”这时,孟美突然想起上一次瑜洁让冯景博陪着她一起上天香山采摘枫叶去气衡宇贝勒爷的时候,当时看见他们离开的背影,就觉得他们是一对极为相配的璧人,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太好了,自己和冯景博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馨儿和何萧也这么出乎意料之外的分开了,三人之中总还是有人会获得幸福也算是一点点值得安慰的事情吧?

“孟美,你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谢谢你这么支持我。”瑜洁突然轻轻的搂住她。她努力的挤出一丝的笑意,“好啦,好啦,要是有顾客进来看见我们这个样子不知道会想些什么呢。”

瑜洁这才放开孟美,漂亮的眸子里划过歉意,“这件事情我并不是特意要瞒着你和馨儿的,只不过我才刚刚和冯景博开始,而且,之前他还有婚约在身,我根本不知道我会不会和他一直这么的走下去,所以,我想等我们的关系稳定下来以后再跟你们说的。”

她原来的意思就是想等冯景博上‘门’提亲以后再把这件事情当初惊喜告诉孟美和馨儿的,现在这样的情形,她连还能不能和馨儿见上一面都不知道,因此,说着,她的神‘色’很快就黯然下来了。

孟美以为瑜洁还在怕自己会责怪于她,“你放心,你什么时候告诉我,我都不会介意的,只要你和冯大哥好好,我就很高兴了,要知道冯大哥可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好男人。”

“孟美,你的好意我明白,我也想跟冯景博之间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孟美看见瑜洁眸子里的忧‘色’并没有淡去,才发现自己之前是会错意了,“瑜洁,你怎么了好像不高兴?难道你和冯大哥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吗?”

瑜洁这才抬起眼眸,“本来一直都好好的,可是最近他好像躲着我似得,我好像已经有半个月都没有看见他了,上一次,我去冯府找他,冯府的人说他离开京城了,要很长时间才会回来,可是他走的时候都没有知会我一声,刚才要不是听你说今天去冯府见到他的人了,我连他回来了都不知道,你说,他离开京城和回来都不通知我一声,他的心里是不是没有我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孟美一愣,离开明白过来,一定是冯景博知道官银的事情和瑜谭有关,所以就疏远瑜洁。这冯景博傻呀,瑜谭是瑜谭,瑜洁是瑜洁,怎么能‘混’为一谈了,以后看见他,一定要说醒他,于是,她劝慰道:“瑜洁是不是想多了?冯大哥这些日子为了东离的事情东奔西走的,可能是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但是他的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你呢,要是没有你的话,他为什么会把三个月期限的事情告诉你,他这么说,就是为了让你安心嘛,你呀,以前的自信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听到孟美这么一说,瑜洁也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了:自己什么时候担心过男人不喜欢自己?向来只是担心男人会缠着自己嘛,怎么一遇到冯景博,把自己都搞得这么没有主张了?

“好啦,别再为别的事情烦心了,你看看,顾客越来越多了,我们赶紧招呼生意去,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其余的事情再慢慢的想办法。”慢慢把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从这一刻起,她也要打起‘精’神来,现在,这一间绸缎庄就是她最大的依靠了。

“孟美,这完颜大哥的事情……”瑜洁想说的是完颜东离的事情。

孟美勉强的一笑,然后轻声的凑到她的耳边说道:“你难道忘了吗?他的武功与冯大哥不相上下,想要杀他那会这么容易?”

瑜洁一听,立刻明白过来,孟美对完颜大哥这么有信心,看样子完颜大哥是有办法逃出来的,这事情事关重大,为防隔墙有耳,瑜洁赶紧把自己的嘴巴给捂了起来,她真担心自己一不留神把完颜东离要逃出来的秘密给说了出去、。

孟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面带微笑的走向进来的顾客。瑜洁看她尚且能够如此,她又怎么能够落后,于是她也微微一笑,走向另一个顾客……q

518

这个时候没有谁能够比孟美更有资格消沉了,可是孟美这么的坚强,这么的自信,自己怎么能够为了那些莫须有的烦恼而不顾生意呢。

也许忙碌最容易让人忘记烦恼吧,孟美在绸缎庄里忙了一整天,虽然很累,可是却很少想起完颜家现在的困境。

反倒是瑜洁心里一直惦记着馨儿,她想,这个时候馨儿一定很害怕,因为馨儿的胆子本来就不大,她一定要想办法去看看馨儿。不过,想要去看馨儿就得回家求助父亲了。

因此,这天绸缎庄收工之后,瑜洁特意跑到金石记去,给父亲买了一个‘玉’扳指。

她回到瑜府以后,遇到迎面而来的下人便问道:“老爷回来了吗?”

“老爷回来了,二少爷,大少爷也回来了,老爷和大少爷正在书房里谈事情呢。”大哥和父亲这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谈吗?瑜洁看了看手里拿着的‘玉’扳指,往书房里走去,她已经没有耐‘性’的等下去了。

到了书房的‘门’口,她发现书房的‘门’是敞开的,看过去,父亲靠着书桌站着,而大哥瑜凌然居然跪在地下。难道大哥犯了什么大错吗?可是大哥办事是一个很沉稳的人,不要说打错了,就是小错他也不会犯的,而且,父亲的脸上也没有怒意,这应该是自己想岔了,如果跪着的是二哥,父亲一脸的怒意站在那里,这事情就合情合理的多了。

带着几分的好奇,瑜洁直接走了进去,“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呀。”说着,她就弯下腰要把瑜凌然给扶起来,没有想到一向温和的大哥这一次却执拗的很。身体晃了晃之后,很坚定地说道:“今天父亲不答应我,我就在这里长跪不起。”

原来是大哥有求于父亲啊。瑜洁马上灿烂的一笑,望向瑜谭,“爹也是的,大哥很少求您的。求您一次您就答应大哥不就好了吗?这地上又硬又凉的,您就忍心让他这样一直跪着?”看见大哥跪在地上,瑜洁不用想也知道他所求之事一定很重要了,如果只是小事的话,大哥跟父亲就采取商量的方法了,而非这种僵持的局面。大哥‘性’格温雅,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的执着?非‘逼’着爹答应不可?瑜洁的心里充满着好奇。

瑜谭长叹一声,然后为难的说道:“你大哥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非要给我出这么大一个难题。我也想帮你大哥,可是这事情根本脱离了我的能力范围,我怎么帮?”

“大哥,到底是什么事情呀?你让爹这么为难。”瑜洁更加的好奇了。

瑜凌然这才抬起头来,半日不见,瑜洁这时候才发现大哥消瘦了很多,一向平静无‘波’的眸子里尽是担忧之‘色’,“洁儿。你不知道馨儿出事了吗?我刚刚从完颜府回来,完颜府的大‘门’已经被官府的人给查封了。我求爹,就是让爹想办法把馨儿一家给救出来,馨儿从小就锦衣‘玉’食惯了,这牢房里的生活她怎么受得了?”

原来,接近中午的时候,瑜凌然在城‘门’口看见了关于三日后问斩并且株连九族的榜文。他立刻就想到馨儿的安危,立刻赶往完颜府,到了完颜府一看,只有几个剩余的官兵在往完颜府的大‘门’上贴封条,他的心就猛地往下一沉。他不甘心。就走上前去向那些官兵打听,官兵说完颜府所有的人都被带去刑部了,应该被关押在大牢里,三日后就和完颜东离一起问斩。

瑜凌然顿时就‘乱’了思绪,和馨儿从江南回来以后,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拉近了很多,只是那一层窗户纸还没有捅穿而已,这么多年来,瑜凌然被‘逼’着去相了无数次的亲,可是那些‘女’孩子无论是有漂亮的姿容,还是有着良好的家世他是一个都没有看在眼里,可是这一次一见到馨儿,他的心就“砰砰”直跳,连言语都不利索了,他早就已经认定了馨儿就是他这辈子想娶的妻子,当馨儿和何萧分手的时候,他就觉得这是上天赐予他的良缘,没曾想馨儿家却突然遭此变故,他能够想到的方法就只有求父亲了。

“馨儿的事情我早就已经知道了,大哥,你这样‘逼’父亲也是没有用的,完颜大哥的事情是皇上下的口谕,谁也更改不了,你就是在这里跪一辈子,父亲还是没有能力帮你的,大哥,你先起来,起来再说,这地上凉。”

瑜凌然听说是皇上下的口谕,他是彻底的绝望了,任由着瑜洁把他给拉起来。

“洁儿,你说说,你大哥怎么这么死心眼啊,那么的多的好姑娘他不喜欢,偏偏喜欢完颜馨儿这样被抓进大牢里的姑娘?他这不是存心给我添堵吗?”瑜谭看着似乎灵魂已经出窍的儿子是又生气又心疼,如果完颜馨儿不是完颜家的人,哪怕她只是一个平头百姓家的‘女’儿,只要儿子喜欢,他也不会反对的……

“爹,你就少说两句,馨儿是很好的‘女’孩子,大哥喜欢她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现在大哥已经很难过了,您就不要说他了。”瑜洁没有想到大哥会对馨儿永清这么说,她一直都看得出大哥看馨儿的眼神很特别,可是那时候她知道馨儿的心里只有何萧,所以,她一直都把这个秘密埋在心里。

瑜谭叹了一口气,怜爱的看着瑜凌然。他的两个儿子,大儿子一直都是让他省心的,‘性’格温和,处事沉稳,除了不喜欢仕途之外,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二儿子从小就是祸根,到处惹事,他一直帮他擦屁股都擦不来,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大儿子居然给他出了这么大的难题,洁儿说的不错,也许完颜馨儿真的是一个好姑娘,可是她是姓完颜的,怎么能进瑜家的大‘门’呢?

“好了,我也不说了,你自己好好的反省一下,还有,你不要当爹是万能的,爹只是一个一品大员,很多事情是无能为力的。”说完,他就准备离开了,反正有‘女’儿照顾儿子,他很放心。

“爹,您等等。”瑜洁说着,把一直拿在手里的‘玉’扳指递了过来,“这是给您的礼物。”

瑜谭一愣,接了过去,“我记得我生日还早。”不过,话一说完,他马上就明白过来了,“洁儿,你是不是像你大哥一样,有事求我?”

这个时候,瑜洁就直说了,点点头,“我也是为了馨儿的事情,您也知道馨儿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过,我也知道爹没有能力把她给救出来,我只是想让爹帮忙让我去牢里看看馨儿,我很担心她,想知道她在里面好不好。”

瑜谭思量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一双儿‘女’,说道:“这事情我也不能答应你,不过,我会想想办法,毕竟我和刑部的人不是很熟,我只能够尽量为之。”

“谢谢爹。”有了这句话,瑜洁总算是有了一丝的希望。

“我也要去看馨儿。”这时,瑜凌然像突然醒悟了过来。

瑜谭看看儿子那样,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见父亲离开以后,瑜洁就扶着失魂落魄般的瑜凌然往外走去,“大哥,先回房休息休息,馨儿的事情你不用担心,馨儿这么好的‘女’孩子老天自然会照顾他的。”

瑜凌然侧过脸,“洁儿,你真的认为馨儿会逃过这一劫?”瑜洁为了安慰大哥,使劲的点点头,“相信我,会的,一定会的。”瑜洁知道馨儿要想逃过此劫恐怕真的不容易,唯一的机会就是完颜大哥逃出来以后,再去救馨儿他们,可是这样的希望毕竟是渺茫的,就算是完颜大哥真的逃出来了,那时候刑部大牢里戒备是何等的森严?怎么能把人给救出来?完颜大哥是人,而不是神。

看着瑜洁认真的神情,瑜凌然的嘴边总算是挤出了一丝的笑意,“大哥相信你的话,像馨儿这么好的‘女’孩子老天一定不忍心这么早就取走她的‘性’命的。”事实上,他哪里是相信,而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只能够选择相信了,要不然他连心里的唯一希望都没有了……

第二天,瑜凌然哪里也没有去,就留在府里等候消息,因为瑜谭早上出‘门’的时候答应他,会替他去刑部疏通关系,好见馨儿一面。可是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他实在是等的不耐烦,决定自己一个人去刑部碰碰运气:也许这时候父亲就在刑部,关系已经疏通好了,就等他了。

可是他人刚刚到街上,就发现街上和往日有些不一样,每一条街道上都有成对的官兵来回的走动,而且看样子行‘色’匆匆的,并且,每一个路口都设置了岗哨,对经过的人进行仔细的盘查,这到底怎么回事?瑜凌然因为惦记着完颜家的事情,所以就更加的留意起来,于是他故意走到一个路口,让官兵盘查。

还没有等他靠近路口,就听见官兵一声的大喝,“你,你给我过来。”(未完待续……)

518 谁敢

别的人都是经过路口的时候进行盘查,没有想到他还没有靠近,就被官兵给盯上了。

瑜凌然老老实实的走过去,“什么事情?”

这时一个为首的官兵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把画像拿过来比对比对。”立刻就有一个兵卒拿着一副画像走了过来。为首的官兵一看,“不是,不是,,只有这眼睛有几分相似。”

瑜凌然撇过头去,一看那画像,画像里的人他太熟悉了,居然是完颜东离,完颜东离不是关在刑部大牢里吗?官兵怎么现在满大街的找人?莫非他逃出来了?

“这位公子,你好像对这画像很感兴趣,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呐?”为首的官兵用‘精’明的眸子一扫瑜凌然的脸庞,瑜凌然的心顿时一哆嗦,随后赶紧回答说:“我听见官爷你说画像里的人眼睛和我相似,所以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不过,我看这人长的还蛮英俊的,这样的人到底犯了什么事?”

为首的官兵斜睨了他一眼,“谁说长得人五人六的人就不是坏人了,这个人不仅仅可不是一个等闲的犯人,本来三日后就要问斩了,没有想到昨天晚上他居然从刑部大牢里逃了出来。”

“这个人这么厉害呀,还真的是看不出来。”瑜凌然强压着心头的喜悦,打着马虎眼。

“所以,你虽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可是你要是真的在哪里遇到这个人了,一定要到刑部通知,知道了吗?”为首的官兵见瑜凌然文质彬彬,而且长得这么俊雅风流,对他很是有好感,也没有过多的为难他。立刻放他过去了。

“知道了,我会的,我一直就痛恨那些作‘奸’犯科的人,要是让我遇到,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报官的。”瑜凌然微笑着点点头,快步的离开路口。完颜东离逃出来了。也就意味着三日之后馨儿不会和他一起被问斩,馨儿的生命就这么被延长了。

他现在就要赶往绸缎庄,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妹妹去。到了绸缎庄以后,绸缎庄里的顾客很多,孟美和瑜洁都忙的不可开‘交’。瑜洁看见他来了,根本‘抽’不出时间过来,朝他叫了一声:“大哥,你自己找个地方做,等我忙完了再过来陪你。”

瑜凌然于是找了个地方坐下。可是他刚刚坐下,就听见有两个买绸缎的顾客在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借口的告示你看见了吗?没有想到昔日的完颜老板居然会武功,我听我的一个在刑部大牢里当差的亲戚说,昨晚这完颜老板就一个人从大牢里凭空的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依我看,他就是一个武林高手。要不然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刑部大牢里离开呢?”

另一个接着话茬说道:“这告示我一大早就看见了,我原来以为是有人把他从大牢里救出去的呢?没有想到他是一个人出去的。不过,想想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完颜老板是因为什么事情被关进去的?劫官银!这没有能力的人敢劫官银吗?”

“也对,这完颜老板本来就是一个特神秘的人,要不是他这一次被抓起来,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在背后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瑜凌然听他们一口一个“完颜老板”的。还是以往的尊重,根本没有一丝的不屑,可见就是一般的老百姓都明白他劫官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些灾民,可是朝廷里的文武百官为什么不明白?还任由皇上给他判了死罪?想到这些,瑜凌然都不免替完颜东离叫屈。

他没有想到自己所认识的完颜东离居然是这么一个大义凛然。扶贫除恶的人,在心里对完颜东离更加的佩服,甚至觉得因为自己认识他,自己都觉得无限的光荣一样。

既然大多数的人都知道完颜东离昨晚从刑部大牢里逃出来的事情,想必洁儿也早就知道了,自己来这里告诉洁儿还真的是多此一举。

于是他决定不打扰她们了,对瑜洁做了个手势之后,离开往绸缎庄外走去。

刚刚到绸缎庄的‘门’口,就看见一大队的官兵往这边过来。瑜凌然一看见这些官兵,就明白他们是在找完颜东离,而孟美是完颜东离的十姨太,显然他们是冲着绸缎庄来的。想到这些,瑜凌然立刻退回到店里,把瑜洁和孟美拉到一旁,小声的说道:“很多官兵朝这边来了,他们肯定是要在绸缎庄里找完颜兄的。”

瑜洁的神情有些惊慌,望向孟美,“怎么办?”

孟美眉头微蹙,然后把‘唇’瓣一咬,“我们不用怕,东离又不在这里我们怕什么?况且,我们这愉心美绸缎庄不是什么人想搜就能搜的。”说完,她就往店外望去。

瑜洁顿时明白过来了:亲王府的徽旗还在那里挂着呢,绸缎庄还有着护身符呢?怕什么?

“都出去,都给我出去。”这时,一大群的官兵已经涌了进来,把里面的顾客往外赶。

孟美和瑜洁挡在那些官兵的前面,冷喝道:“你们给我停下。”

官兵可能是没有想到这两个这么漂亮的‘女’东家这时候脸上毫无惧‘色’,还言辞冷冽,面带寒霜,顿时还真的被她们给唬住了,为首的官兵把手一挥,“住手。”

孟美看他们停下来了,立刻说道:“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敢这么胡作非为?”

面对着孟美的质问,为首的根本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胡作非为?官府办案也是胡作非为的话,那还有什么不是胡作非为的?我们今天来这里是来找昨晚逃出刑部大牢的重犯,谁要是阻挡我们办案的话,就等同于窝藏重犯,识相的就让开一点。”

这为首的官兵这样说已经算是客气的了,他还有些怜‘花’惜‘玉’之心,要是拦在他们面前的是男人的话,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很快,绸缎庄里的顾客都一跑而空,大多数是看情形不妙,自己跑出去的,谁也不愿意留在这里惹得一身腥,不过,这些人虽然出去了,并没有离开,而是一个个的站在街道上远远的看着,等着瞧热闹。

孟美岂会吃官兵的这一套,她知道,自古以来,人都是有劣根‘性’,像这类端着公家人饭碗的人最大的劣根‘性’就是柿子捡软的捏,你越是显得谨小慎微,惴惴不安的话,他们就会越来劲,于是,她把下巴微抬,眼眸一冷,“这绸缎庄是我的,你们就这么的闯进来未免太无理了。”

为首的官兵看着孟美倨傲的神情,脸上顿时就不悦了,沉着声音说道:“你就是完颜东离的十姨太吧?今天我们找的就是你的夫君完颜东离,如果是你把他给藏起来了,最好是老老实实的把他给‘交’出来,我看在你是一介‘女’流的份上还可以为你在大人面前求求情,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吧,他眼眸一冷大声的对那些手下说道:“你们还不快去给我搜,里里外外每一个角落都要搜仔细了。”

“谁敢动一下试试?”瑜洁娇喝道,“你们以为这一间绸缎庄是能够随便进来搜的吗?你们睁开你们的狗眼瞧瞧‘门’口。”

说完,瑜洁几大步就跨到‘门’口,冷眼一指‘门’口的徽旗。为首的官兵一看,浑身一‘激’灵,刚才进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里,这可是亲王府的徽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得罪亲王府,“你们跟亲王府有何,关系?”

“有什么关系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怕惹麻烦的话,就请进去搜。”瑜洁冷冷的一笑,随即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两位小姐夫人,亲王府我们是不敢得罪,不过公事也不能不办,要不这样吧,你们就让我的人进去随意的搜搜,这样我也就可以‘交’差了,好吗?我保证我的人绝不会把店里的任何东西毁坏,如何?”

瑜洁见为首的官兵已经是商量的口‘吻’了,于是傲然的一笑,刚刚准备拒绝的,谁知这时候孟美却说:“好吧,不过有任何的毁坏我都会找你们赔偿的。”

“好,好,谢谢十夫人。”为首的官兵几乎是巴结般的笑着。他的一个眼神,留在绸缎庄内的兵卒立刻闪开,在绸缎庄内搜寻起来。

很快,这些兵卒就出来报告:“大人,一无所获,绸缎庄内一切都很正常,根本没有完颜东离的踪迹。”为首的官兵点点头,然后回头对孟美和瑜洁说道:“对不起打扰二位做生意了,希望二位能够体谅我们当差的不得已而为之,不要责怪下官。”

孟美‘唇’角略勾,冷傲的笑着:“民‘女’哪敢?大人是官,民‘女’只是一介草民,大人不抓民‘女’,民‘女’已经感‘激’不尽了。”‘唇’边的讥讽意味明显,让那为首的官兵面颊发红,灰溜溜的带着一行人兵卒离开了。

“这些都是浑人。”瑜洁看着这些离去的,不可一世的背影不屑的说道。(未完待续……)

519 为爱疏远

“洁儿,你就少说两句吧,你不知道刚才大哥还真的为你们捏了一把汗。”瑜凌然一直都在一旁,他最初留下来的时候是为了给她们帮忙的,后来见她们把事情处理的很好,就没有出面了。他知道一般被官兵搜查过的店铺都会一片的狼藉,很多的货品就被搜查的官兵给顺手牵羊的拿走了,一般的店主吭都不敢吭一声,现在绸缎庄能够保持原样,已经是非常的不容易了。

“大哥,这些人就是可恶,我看着就来气。”瑜洁现在痛恨官兵,是因为馨儿一家人是这些官兵抓走的,还有,完颜大哥也是,好在的是完颜大哥正如孟美所说,逃了出来。

“对了,你们都知道完颜兄逃了出来吧?你们可否知道完颜兄现在藏在哪里?”瑜凌然突然问道。

孟美摇摇头,“我知道。”现在满城都在寻找完颜东离,他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没有隐身术,因此留在京城里肯定是不妥当的,按照孟美的想法,这会儿他应该已经出城了,这事情还得问问冯大哥才知道。

“现在不管完颜大哥在哪里,我相信这些官兵都不会找到完颜大哥的,大哥,你现在可以放心了,馨儿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了。”瑜洁微微一笑说道。

“洁儿……”被瑜洁当着孟美的面把对馨儿的担忧给说出来了,瑜凌然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了,俊面一红,埋怨的看了瑜洁一眼。

孟美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原来瑜大哥喜欢馨儿呀?瑜大哥既然把这事情已经告诉了瑜洁,可见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去了一趟江南之后突飞猛进了,这时,孟美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要是让馨儿知道完颜东离最初劫官银的动机就是因为瑜谭的贪恋而引发。她的心里不知道会作何感想?这事情虽然与瑜大哥无关,但愿这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最终不要影响他们才好。不过,现在担心这些似乎太早了,馨儿还关在刑部大牢里,能不能救出来还不一定呢,但愿老天是公平的。令所有无罪的人都能够逢凶化吉。

“大哥,你就别不好意思了,孟美又不是别人。”完颜东离逃出的消息令瑜洁的心情大好,因此语调中都带着愉悦的气息。

“好了,我不和你说了,我回家去,万一爹带消息回来,我不在家就错过了。”瑜凌然突然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这么一耽搁。把时间都给忘记了。

瑜洁当然知道他在等什么消息,微微一笑说道:“大哥,这事情不用爹帮忙也可以的,因为孟美现在就是上官婉儿,昨天晚上孟美会上官府,把这事情跟上官大人一说,上官大人已经答应孟美了,尽快安排我们去见馨儿的。”

“上官婉儿?孟美就是上官婉儿?”瑜凌然难以置信的一愣。

“这其中的曲折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楚。大哥你也别追究这事了,等着我的好消息就够了。”瑜洁十分有把握的说道。因为她知道孟美曾经去大牢里见过完颜东离。连完颜东离这么个重犯都可以见到,何况馨儿只是被株连的?现在上官锦是孟美的父亲,只要他出面,焉有办不到的道理?

瑜凌然点点头,“好吧,我就先回去了。晚上就得给我带好消息回来呀。”

“孟美,明天一早我们真的可以见到馨儿吗?”看着大哥满怀希望的离去,瑜洁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会的,我爹答应我的事情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孟美肯定的回答。

“那好,我们今天就早点关‘门’。如果有好消息的话,今晚就让人到瑜府通知我。”

“好的,我也要回去给馨儿准备几身干净的衣服,牢里的生活她肯定是不习惯的。”孟美想想后说道。

“你给馨儿准备衣服,那我就给馨儿准备些好吃的带过去。”想到馨儿在牢里已经待了一天一夜了,她一定是吃不好,睡不好的,瑜洁的心里就一阵的难过。

这晚,孟美依着瑜洁的意思,早早的就把绸缎庄给关了,然后坐着上官府的马车回去。刚刚要进入上官府的那一条街道的时候,外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里面走的是上官小姐吗?”

车夫立刻就把马车给停下来了,然后对里面的孟美说道:“小姐,未来姑爷在外面,小姐见吗?”孟美早就听出是冯景博的声音了,这时候冯景博在这里拦着她肯定是为了完颜东离的事情,于是她侧过头,对梅雨和香菊说道:“你们两个下去,让冯大哥上来,我和他说两句就好。”

梅雨和香菊立刻下了马车,然后来到冯景博的面前,“冯少爷,婉儿小姐请你上马车。”衣袂飘飘,冯景博微微一笑之后,就几位潇洒的跨上马车。

梅雨明白孟美让冯景博上车肯定是有什么话要单独的跟冯少爷说,于是,她对车夫使了个眼‘色’,“车夫,你也下来休息一下吧。”

车夫看见两个丫头突然下了马车,让未来姑爷上去了,现在听到梅雨这么说,便以为是孟美的意思,他怎么敢不听话,立刻跳下马车,朝着梅雨她们走去。

梅雨她们所站的位置离马车有七八米远,马车密封的很好,里面的声音一点一也传不出来。

冯景博进入马车以后,听到他们三人离开马车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这才说道:“完颜兄的事情你不要担心,他现在藏身的地方很安全,官兵根本找不到他的,不过,他要我来问问你,瑜谭的事情到底进行的怎么样了?”

昨晚他偷偷的潜入刑部大牢,把株连九族的事情告诉了完颜东离,完颜东离这才意思到自己所做的牺牲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于是他二话没说就跟着冯景博一起出来了,出来了以后,趁着官兵没有发觉,立刻跃过城墙,出城而去,然后就在清风山上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这时候,本来他离开京城是最安全的,可是这时候他又怎么能安心的离开京城的范围呢?叔父一家因为他而全部入狱,就算是救不了渭西城的那些族人,这眼前的叔父一家总要救吧?

不过,叔父一家人都不会武功,要想把他们从大牢里全部救出来又谈何容易呢?虽然手里有很多人可以派遣,但是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把兄弟们的‘性’命给填进去,而且吧他们救出来又有什么用呢?以后让他们东躲西藏的过日子吗?这就像治病一样,根本是治标不治本,所以,最有效的办法还是让上官锦早早的瑜谭事情查清楚,让自己身上的这件案子有转机,这样完颜家的人或许还有一线的希望。

他和冯景博碰面之后,冯景博告诉他,原来孟美就是上官婉儿,这样一来,孟美就和上官锦有了至亲的关系,他心里的希望就更大了一些,现在他已经不能现身了,所以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上官锦的身上。

“听我爹说,已经有些眉目了,我回去之后再问问。”对于这件事情她心里比谁都急,要是能够早一点吧瑜谭给揪出来,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难以收拾的地步了。

“完颜兄还让我告诉你,你和上官大人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可以直接通知我,我来安排。”冯景博眼眸里着一抹的忧‘色’,事实上,他心里也很担心馨儿,他知道馨儿的身体向来柔弱,牢里的生活她怎么能够吃的消?如果这事情能够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就是要他做一些牺牲他也会毫不犹豫的。

“嗯,我知道了,如果需要你们配合的时候,我自然会通知冯大哥的。”孟美见冯景博表情凝重,便知道他为了这事也‘操’了不少的心,想想他和瑜洁的事情,心里还真的不落忍,她勉强挤出几分的笑意,“冯大哥,瑜洁跟我说了你们的事情。”

“她说什么了?”冯景博神‘色’一僵,他本来打算把这事情一直埋在心里,直到瑜洁完全的忘了他。

“她说,你似乎在疏远她,她觉得很难过,很不了解你,她觉得你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孟美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冯景博的脸,那一张俊美无边的脸庞上隐隐的有些‘抽’动,似乎隐忍着什么,清澈的眸子里有了微风拂过般的颤动,薄‘唇’紧抿。

“冯大哥,你是不是因为瑜谭的事情,所以就疏远了瑜洁?”

冯景博‘唇’角略勾,浅浅的一笑,他的笑容看起来还是那样的温和,可是里面的苦涩还是难以掩饰的表‘露’出来了,“瑜洁是一个好‘女’孩,这我知道,瑜谭所有的行径都与瑜洁无关,可是我也知道瑜洁是一个孝顺的‘女’孩子,如果瑜谭的事情真的被揪出来了,我也是这件事情的参与者,到时候瑜洁面对我的时候岂不是很痛苦?又是仇人,又是心爱的人?与其将来让瑜洁受这样的煎熬,倒不如现在就放手,这也许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声音缓慢而轻飘,听起来没有一丝的高低起伏,可是越是这样,越让孟美觉得他是把所有的痛苦的都隐藏起来了。(未完待续……)

520 等待

“冯大哥,你真的觉得这样做是对瑜洁最好的方式吗?你有没有想过,这瑜谭真的被揪出来了以后,瑜家会成为什么样子?到时候瑜洁该有多伤心?这个时候你却要离开她,你难道不觉得你这是在她的伤口上又划了一刀吗?你难道不觉得这个时候,瑜洁最需要就是你的关爱和鼓励吗?如果这个时候你离开她,她就会感觉全世界的人都离弃了她……”孟美眼眸一闪,字字珠玑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冯景博一怔,很快就陷入了沉思,他一直都觉得孟美不是普通的‘女’孩子,但是他没有想到她小小的年纪却能把事情看得这么的通透,比他想的更加的长远和细致,他一直都害怕面对瑜洁。他是怕有朝一日真相大白的时候瑜洁会很伤心,可是事实上是他不想去面对自己愧疚之情,孟美说的没有错,如果瑜谭真的被揪出来了,那是瑜洁才是最需要他的。

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了,孟美一直看着冯景博,看着他眸光闪烁不定,‘唇’瓣紧抿,眉峰微蹙,就知道他已经把自己的一番话给听进去了。

过了一会,冯景博这才抬起眼眸,轻轻地说道:“你说的我明白了,我想我真的是用错方法了。”

眸尾一扬,‘唇’角半勾,有冯大哥的这一番话已经足够。随即点点头,“冯大哥,以后东离的事情就麻烦你帮着照顾些,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让人通知你的。”

冯景博眼眸浅浅的扫了孟美的脸颊一下,看见她的眸子里还有着挥散不去的忧‘色’,于是微微一笑,“东离兄你就放心,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让你们的父亲把瑜谭给揪出来。然后再让你的父亲在皇上面前求求情,也许这样才可以让完颜家度过这一次的难关。”

望着冯景博温和的笑容,孟美也勉强的一笑,“知道了,我不担心,我倒是有些担心馨儿和她娘。我想,今天晚上我会去大牢里探望馨儿。”

“是吗?你得多安慰安慰她,这一次的事情可能把馨儿给吓到了。”提起馨儿,冯景博眉头皱了皱,让温文尔雅的脸庞多了一份成熟,“你会去吧,我也该走了。”

说完,他就走下马车。本来可以和孟美多聊一会的,可是这里还有孟美的丫头和上官府的车夫。两个人在车厢呆时间长了,怕他们三个人会多想,他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是孟美现在不一样了,是上官锦的独生‘女’,况且两个人曾经有过婚约,难免会让人产生些**的想法。为了不给孟美带来这些不必要的困扰,所以。他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冯景博离开以后,孟美就回了上官府。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上官锦还没有回来,于是她就让厨房准备了些上官锦喜欢吃的菜,见天有些寒,又叫厨房多做了个羊‘肉’汤。这些,就当是替上官婉儿尽孝吧,自己既然借用了她的身体,现在还利用她的身份,自己总该为她做些事情才对得起她吧。

暮‘色’慢慢的降临了。在上官府的大‘门’口,灯笼的光线在晚风中摇曳着,远远的望去有几分的孤寂,却又有几分的温暖,这样的灯火对于晚归的人来说,就是家的含义了。孟美倚‘门’而立,她决定在这里等候父亲。

上官府新请的总管看见她矗立在‘门’口,娇小的身躯柔弱不堪,不自觉的摇摇头:这小姐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还要在风里等老爷回来,这不是给我们做下人的找麻烦吗?小姐要是有一个头疼脑热的,老爷必定会怪罪下来的。

于是总管就把嫣然‘交’过了,叫嫣然回房那一件厚厚的披风过来。

也越深,寒意就越重,渐渐地孟美真的感觉有些冷了,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喷嚏,再这么等下去自己非感冒不可,就在她打算进去的时候,已经温暖的披风披在她的肩上,她一回头,见是嫣然,“嫣然,谢谢你。”

嫣然羞涩的微微一笑,“奴婢为小姐做事是天经地义的,怎么敢当得起小姐的一个‘谢’字呢,这件披风是年初的时候,有一个山里来的商贾送给老爷的,听说是用整张的虎皮做成的。小姐还一次都没有穿过呢,应该很暖和的。”

孟美用手在披风上一‘摸’,‘毛’‘色’光滑无比,即使在昏暗的灯火之下,还是有着莹润的光泽散发出来,这真的是一件奢华的披风,而且又很保暖,现在披风扑在身上,一点风也透不进来了。

“小姐,好像是老爷回来了。”嫣然一脸惊喜的叫道,孟美赶紧回头,见面前真的是隐隐的可以看见晃动的灯火,应该是轿夫所提着灯笼走过来了。

随着灯火越来越近,很快就看见真的是父亲的官轿。上官锦早就撩开轿帘,看见在晚风中等待着他归家的‘女’儿,官轿还没有到大‘门’口,他就立刻吩咐轿夫把官轿给停了下来。他从官轿上下来之后,脸上即是怜爱又是责备的朝孟美大声的说道:婉儿,你在这里干什么?这里的风大得很,可千万不要着凉了。

孟美微微一笑,迎了上来,“爹,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的身体可不是从前了,况且,我身上还披着爹给我准备的虎皮披风了,暖和着,不信您‘摸’‘摸’?”说着,她拉过上官锦的手,往她自己的怀里放。

这样的情景,不禁的让上官锦热泪盈眶起来,他含着泪,握着孟美的手:“你不冷就好,不冷就好。”以前,一到这个季节,他就不敢让‘女’儿出房‘门’了,因为‘女’儿的身体弱,只要一经寒风就会感冒,她一感冒就是一发不可收拾,常常高烧几天几夜,令他恨不得拿自己的‘性’命去换‘女’儿的健康,现在,‘女’人居然可以在晚风中等待自己归家了,这样亲情‘交’融的场景他以前是做梦都不敢去想象的。

“爹,您怎么了?”孟美听出他的声音有些哽噎,觉得很意外。

“没事,就是爹看见你现在这么健康,觉得很高兴。”上官锦紧紧的握着孟美的手,“婉儿,以后这么晚了,就不用等着我的回来了。你吃过晚饭了吗?”

孟美摇摇头,“我想等着爹一起回来吃,我还特地让厨房给爹熬了暖身子的羊‘肉’汤。”

“婉儿啊,有你在这个家里,我才觉得这上官府像个家,本来爹也惦记着回来陪你吃晚饭的,可是我今天在聚福楼请兵部尚书吃饭,所以这么晚才回来。”说着,两个人已经走进了庭院,总管迎过来,“老爷回来了?我这就让厨房准备开饭。”

上官锦点点头,“你们快去准备吧,别把小姐饿坏了,还有,以后一定要按时开饭,不能听小姐的。”总管唯唯诺诺的下去了。

“爹不是吃过了吗?”

上官锦一笑,“那是应酬,怎么能吃饱呢?而且爹还想陪着你吃晚饭呢,我们在饭桌上边吃边谈。”

孟美一听,快步的往前走去,她心里很迫切的想知道上官锦和兵部尚书吃饭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她很清楚,上官锦请兵部尚书吃饭就是为了打听皇上拨给兵部那八十万两白银的情况。

他们走到偏厅的时候,饭菜已经摆在桌上了。上官锦让所有的下人都下去了,整个偏厅里就只剩下他们父‘女’俩了。上官锦往她的碗里舀了几勺汤,“婉儿,多喝点汤暖暖身子。”

孟美轻轻地喝了一口,“爹,你请兵部尚书吃饭是为了皇上拨银两给兵部的事情吧?”

上官锦点点头,“我打听到这批官银后天就从京城运往边疆,而且和上一次一样,会途径清风山,如果瑜谭真的打这批官银的注意的话,一定会选择在清风山下手的。”

“清风山地势险要,便于隐藏官银,而且这里是官银经过的必经之道,出了清风山,岔道多,而且官银的运输为了安全时时的更改路线,所以,但凡是打官银主意的人都会选择在清风山下手的。”说完,他眉头突然紧锁起来,“我就是担心,这一批官银数量太小,怕满足不了瑜谭的‘欲’望。”

“爹的意思是说官银的数量太少,瑜谭会觉得不值得动手?”孟美一愣,想想也觉得父亲的担忧是有道理的,这批官银只有区区的八十万两,劫官银的罪名这么大,他为了这一点官银去以身犯险,还真的不值得,而且,上一次劫官银的案子还没有消停下来,他要是再动手的话,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朝廷一定会加大力度追究的,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的。

“很有可能,而且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他想要得官银就的冒更大的风险,我看要想把瑜谭揪出来,还得等下一个机会了。”说完,他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唯一值得安慰的事情就是自己的那个‘女’婿正如‘女’儿所说,从大牢里给逃出来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未完待续……)

521 奇招

孟美的眉头顿时也跟着紧锁起来,望着面前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羊‘肉’汤,她是一点胃口都没有,还要等下去吗?遥遥无期的等待下去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现在馨儿可还在牢里,难道真的要等馨儿一家屈死在牢里才能够把瑜谭的罪过给揪出来吗?

红‘唇’紧咬,眼眸一沉,思量了一下之后,她才开口说道:“爹,这完颜家再也不能等下去了,如果瑜谭真的不动手,我们也可以想其他的方法,例如,反过来想,我们可以自己把官银给劫下来,然后嫁祸给瑜谭,当然这样的嫁祸很费事,更为重要的是可以借着这一次嫁祸的机会把瑜谭以往贪污的银子都给找出来,也就是说,找被劫的官银只是一个借口,找到他以往贪污的银子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望着‘女’儿坚毅的目光,上官锦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嫁祸?‘女’儿为了救完颜家,真的打算破釜沉舟了,连嫁祸这样的事情都想的出来?可是,这嫁祸之事却不是随便能够做的,有着劫官银的风险,说起来是容易,可是做起来却是何其的难啊?

“你说的这个方法未尝不是一个好方法,不过,这嫁祸给瑜谭容易,这劫官银不易啊,而且这批官银是给边疆的将士的,我们这么做的话会扰‘乱’军心的,成为罪人啊。”上官锦毕竟是朝廷命宫,他这是除了想到瑜谭以外,还想到官银被劫之后的一连串的严重后果。

孟美绣眉一敛,眸光凌厉而‘阴’冷,“只要能够让完颜家平安无事,我顾不得这么多了,爹。您就再帮我打听打听官银何时通过城‘门’,何时到达清风山,这劫官银的事情由我来安排。”

‘女’儿的神情认真,一股沉稳之‘色’散发出来,这哪里还像自己以前那个任‘性’而柔弱的‘女’儿?可是不管怎么说,‘女’儿虽然失忆了。可是好像在突然之间长大了,这可能就是嫁人之后的蜕变吧,只要‘女’儿想做的事情,他怎么能不尽力帮忙呢?

“好吧,你执意如此,我也只好尽力帮忙了,不过,这劫官银的事情一定要干净利落,可不要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就好。到时候可不能连累我们上官府。”上官锦点点头,剑眉在瞬间拧成小沙丘。

孟美微微一笑,“爹,这些我都明白的,我会让东离的那些手下去做,他们上一次还不是把几百万两官银给劫了?”

听她这么说,上官锦也觉得安心些,“这些事情‘交’给东离的人去做应该没有问题的。”

这件事情已经拿定了主意。孟美立刻就想起了馨儿的事情,“爹。我早上跟你说的去刑部大牢里看望馨儿大的事情是否已经打点好?”

“这事情我已经和彭尚书打好了招呼了,他说明天中午他会安排狱卒带你们进去的,这样吧,明天我赶早就去兵部打听一下,到时候你就去内务衙‘门’找我,我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你。然后你再去刑部探监,入冬了,内务府的事情也忙,我实在‘抽’不出时间陪你们去刑部了。”上官锦思量了一下说道,他知道‘女’儿心里记挂着瑜谭的事情。所以他决定抛开一切的公务,把官银的事情打听清楚了再说。

“嗯,我明天去绸缎庄‘交’代一下之后,就去内务衙‘门’找您去。”

“这样最好,快喝汤吧,汤都凉了。”上官锦怜爱的看着‘女’儿,要不是‘女’儿遭受失忆的变故,就不会嫁给完颜东离了,眼前断然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和痛苦了,所以,‘女’儿今天所遭遇到的一切他都觉得是自己的错,心里愧疚无比。

孟美看着他眼里的浓浓爱意,心里一暖,也给他舀了一碗汤,“爹,您也要多喝一点,这天是越来越冷了。”在这个时代,能够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父亲,也算是无憾了……

第二天孟美不知道怎么搞的,醒的特别迟,也许是心里的主意已定,紧绷的神经突然的松懈了下来。她起‘床’以后,梳洗完毕,走出房间一问,才知道父亲早早的就离家了。她立刻去偏厅用过早餐之后,就和梅雨她们一起去了绸缎庄。

到了绸缎庄以后,她才发现自己是去的最晚的,一向晚来的瑜洁今天来的特别早,而且还是和瑜凌然一起来的。昨晚他们回家之后,瑜谭跟他们说无法打点刑部的人,他们就把剑馨儿的希望寄托在了孟美的身上,可是等了一个晚上,也不见孟美送消息过来,瑜凌然沉不住气了,今天一大早就和瑜洁一起过来了。

“孟美,去大牢里看馨儿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瑜凌然看见孟美,就像看到救星一样。面对着这么期待的眼神,孟美只有微微一笑,“瑜大哥,你不用着急,我爹说已经和刑部打过招呼了,今天中午我们就可以见到馨儿了,你看看,我给馨儿准备的衣服都带过来了。”

瑜洁一见,孟美的手里真拿着一个包袱,“你给馨儿的衣服准备好了,我给馨儿的吃的还没有准备呢,这样吧,待会我就去聚福楼买一个大大的食盒,全部装上馨儿喜欢吃的东西。”

“吃的东西我这就去买,洁儿你留在这里吧。”瑜凌然赶紧的说道,她们是馨儿的朋友,为馨儿做了这么多,自己总不能什么都不替馨儿去做吧?

瑜洁明白大哥的心情,立刻点点头,“大哥去买也好,这绸缎庄里缺人手呢。”

“说的也是,我现在还要去内务府衙‘门’,绸缎庄里没个人看着也不行。”孟美说道。

要知道官银的事情她没有打算让他们知道,所以,她打算一个人去找父亲。

“你去内务府衙‘门’做什么?”瑜洁一怔。

“我爹说,今天早上会请彭尚书吃饭,顺便打听一下东离的事情,我过去不过是想知道东离逃走时的情形而已。”孟美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敷衍了过去,“中午的时候,我们在刑部大‘门’口会合。”

这个借口虽然有些牵强,不过他们怎么会去怀疑孟美说的话?

“知道了,我留在绸缎庄里,大哥把吃的准备好,这时间就差不多了。”瑜洁点点头。

随后,孟美就带着梅雨离开了,而香菊留在绸缎庄里帮忙。

孟美之所以要带着梅雨,就是得到正确的消息以后,让梅雨去冯府送信,梅雨做事扎实可靠,送信的事情要是‘交’给别人去做的话,她还真的不放心。

到了内务府衙‘门’,上官锦已经把打听到一切写在一张纸上,孟美立刻就给冯景博修书一封,把自己的计划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然后再把上官锦准备好的那一张纸放在信封里,让梅雨送到冯府去,并且再三的叮嘱梅雨,一定要把这封信亲手‘交’到冯景博的手里。

一切安排妥当以后,孟美就一个人去了刑部。到了刑部‘门’口,她才发现瑜洁和瑜凌然已经在那里等候着她,看见她来了,瑜洁立刻迎了上去:“孟美,你怎么现在才来呀?”

孟美抬头看了看日头,“时间还早,还没有过午时呢。”

“孟美,你是不知道,这刑部的人真是给你爹面子,我一来这刑部的大‘门’口,立刻就有衙役过来问我是不是上官小姐,看样子,你爹已经把这里打点的妥妥当当的,就等你来了。”瑜洁想起刚才的情景,觉得特别的有面子,父亲做不到的事情,孟美的父亲却做得这样好,有时候她都觉得这孟美就像是完颜家的救星一样。

“是吗?”孟美不自觉的皱皱眉,总觉得这一次刑部的人似乎热情的过了头。记得自己上一次来的时候,虽然有上官锦陪着,也是给了守‘门’的兵卒一些银子,才被带进去的,难道是那些守‘门’的兵卒尝到了甜头,这一次又眼巴巴的等着自己的打赏吗?

“我们进去吧。”想着,她就带着瑜洁他们往大‘门’口走去。

这时,守‘门’的兵卒仔细的看了她一眼,“你就是上官家的小姐,上官婉儿吗?”

孟美点点头,“我是,我是进去见我的一个朋友的。”说完,她就从袖笼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兵卒。

兵卒冷冷的看了银子一眼,然后快速的揣进兜里,“你跟我进来吧。”说完,就往里走去。

“等等。”孟美轻轻地叫了一声,“我,我还有两位朋友想一起进去,麻烦大哥帮帮忙。”

兵卒回头望了瑜洁他们一眼,沉‘吟’之后说道:“好吧,今天我就好人做到底,放你们进去,不过,你们进去以后,不得惹事,见完人之后就出来。”说完,之后,又冷冷的看了孟美一眼。

孟美觉得他的眼神有些怪异,虽然冷漠,可似乎有夹杂着一丝的怜悯?上官锦的小姐用得着一个兵卒去怜悯吗?想想都觉得不合理,孟美觉得是自己想过来,随即朝瑜洁他们招招手,让他们一起跟进去。

被带入刑部以后,并不是这个兵卒带他们去大牢的,而是另外过来一个狱卒,把他们直接领去刑部大牢。(未完待续……)

522 遗训

刑部大牢‘阴’森昏暗,即使阳光明媚的天气,里面也是‘阴’暗‘潮’湿的,连往前走,都得依靠走廊的火把的照耀才看得清路。经过一间间充满着血腥味和臭味的牢房,越往里走,瑜洁就觉得越窒息,这里关的都是些什么人吶?一个个蓬头垢面的,连脸相都看不清楚,他们一个个货蜷缩在角落里,或扶着牢房里的铁栅栏,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们,有的还忍不住的对他们这些陌生人喊冤,似乎他们的心里真的有很大的冤屈一样。

不管这些人以前有多么大的罪恶,到了这里以后,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这样的责罚对于瑜洁来说已经足够了,这里就是人间地狱嘛。想到这里,她就更加的担心馨儿了,馨儿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么糟糕的环境他怎么忍受的了?

她侧过脸去,看了看和她并排走在一起的大哥,大哥此刻也是眉心紧锁,一脸的担忧,想必自己所想到的,大哥也想到了。也许,这个时候,只有孟美的表情最自然了,因为这刑部大牢她已经是第二次来了,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会看见些什么。

望着前面这一条黝黑的路,瑜凌然心里突然生出一丝的恐惧来:自己这是要带到哪里去呀,怎么还没有见到馨儿他们?她的心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如同关在这里的犯人一样的绝望起来,越往里走,心就越沉的厉害……他几乎不敢去眨眼睛,似乎怕这眼睛一眨,就错过了见馨儿的机会了。

“大哥,快到了吗?”孟美也觉得走的时间够长的了,心里有些不耐了。

“快到了,拐角就到了。”狱卒回答道

很快。走在前面的孟美果然看见一个拐角。走过拐角一看,才发现这里的牢房比前面的牢房要大很多,里面关押的犯人都在十人以上,孟美一眼就看见馨儿一家。他们是刚刚关进来的,身上的衣服还保持着原有的华美,显得尤为的突出。一眼就看出来了。

“馨儿。”孟美大叫一声,然后快步的扑了过去。后面的瑜洁和瑜凌然听见了,‘精’神为之一振,赶紧朝着孟美去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馨儿待在牢房的角落里,给她的娘青云‘揉’着‘胸’口,神情憔悴,虽然才两日不见,脸上的红润光泽消失不见。发丝凌‘乱’双目无神,听见有人叫她,她这才抬起眼眸来,一看是孟美她们,眼眸里顿时有了一丝的亮‘色’,快步的走到铁栅栏边,“我在这里,孟美。瑜洁,瑜大哥。”看着她们三人走过来。馨儿的泪水就像泉眼一样的往外不停的涌,被关进来的这几日,,家里的每一个的心都像掉入了冰窟窿一样,似乎他们只有封闭自己的心智才能够面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现在不仅仅是馨儿,她家里的所有人看见孟美。都像是看见一丝的希望一样,包括完颜赫,也朝着铁栅栏这边走过来。

完颜赫是长辈,孟美赶紧给他行了一个礼之后,便问道:“叔父。你们待在这里可好?还有婶母,她怎么了?”孟美望了望躺在墙角的青云,青云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而且馨儿刚才还在给她‘揉’‘胸’口,她的身体向来不好,这监狱里的生活她怎么受得了?

完颜赫回头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然后说道:“青云她没事,就是这里的空气不好,而且又有各种怪异的气味,她有些吃不消,觉得憋得慌。”

孟美顿时放下心来。而另一边,馨儿正凝视着瑜临月,泪眼汪汪的说道:“瑜大哥,我没有想到你会来看我,我以为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瑜凌然伸出手去,帮馨儿把面颊上的泪水轻轻地抹去,眼眸里尽是怜爱的目光,“我怎么可能不来看你呢?知道你出事以后,我就担心你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的,昨晚,我还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冻得浑身瑟瑟发抖,嘴‘唇’都冻紫了。”

“馨儿,你是不知道,我大哥为了救你出去,给爹跪了一个多时辰呢。”瑜洁在一旁说道。

“瑜大哥,你的膝盖现在一定很疼吧。”馨儿听后非常的感动,完全忘了自己的处境。

瑜凌然摇摇头,“不疼,只要能够救你,不要说一个时辰了,就是十天十夜也没有关系,可是我终究是没有能力将你救出去,让你在这里受苦。”他的眼眸顿时的暗淡的下去,俊美的脸庞上布满了忧郁之‘色’。

“瑜大哥不要这么说,我知道你是尽力了,只不过这一次东离哥犯的事情太大了,谁也不能救我们出去了……”说这话的时候,馨儿几乎是用哭音说出来的,刚开始看见他们进来的时候,馨儿以为是孟美想到方法来就他们了,毕竟孟美是皇后娘娘的干妹妹,上一次,东离哥的事情就是她出‘门’摆平的,现在看见瑜凌然这么悲戚的神情,什么都明白了:孟美也没有办法救他们出去,孟美只是带着瑜凌然他们来探监而已。

孟美听到了馨儿这么绝望的话,心里猛地一‘抽’搐,赶紧侧过头来,“馨儿,谁说你们出不去了?我孟美就在这里跟你们保证,一定会把你们就出去的。”

望着孟美眼眸里的坚毅眸光,完颜赫似乎看到了一丝的希望,但转念一想,她只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而已,能有什么能耐把家里的人都救出去?以前的几次都是仰仗着皇后娘娘的威严才能够逢凶化吉的,可是皇后娘娘真的愿意出面帮她的话,侄子东离就不会被判问斩,他们一家也就不会被株连了,完颜赫是一个聪明人,他已经看出皇后娘娘对这事情也是无能为力了,皇后娘娘指望不上了,孟美又怎么能还靠得住呢?

不过,人在绝望的时候是容易生出一抹希冀来的,这样才会有面对绝境的勇气,尽管这时候他已经不相信孟美再有能力把他们救出去了,但仍希望事情会有奇迹发生,于是他望着孟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们家这么多人,朝廷怎么可能说放就放呢?孟美呐,东离才是我们完颜家族的希望,如果你真的有机会救人出去的话,你就想办法把东离救出去吧?东离明天就要问斩了,我想,这时间也太紧了,真的是有些难为你了。”

他们身在监牢,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所以,根本不知道完颜东离逃出去的事情。

孟美忙说:“叔父,你就不要担心东离了,东离昨天晚上就逃出去了,现在安全着呢?所以,明天你们也不会被问斩的,所以,只要东离还好好的活着,你们也不要放弃,不管是东离,还是我,都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的。”

“东离哥出去了?”馨儿一抹眼泪望向孟美。孟美朝她点点头。

“你说东离逃出去了吗?”完颜赫也是一愣。当他看见孟美和瑜洁如此肯定的点头,脸上立刻‘露’出怒意来,“东离怎么可以逃出去呢?他劫官银本来已经大逆不道,现在还还逃狱,不是罪上加罪吗?他作出这么多的卑劣事情来,以后怎么去面对完颜家的列祖列宗……”他一边愤慨的说着,一边猛打自己的‘胸’口,似乎完颜东离到今天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他的错,是他这个做叔父的管束不严,以至于完颜东离作出这种背弃朝廷背弃祖宗的事情来……

现在,在大牢里,他就是全家人的主心骨,见他这样痛打自己,青云立刻喊完颜峰和完颜丁去阻止他,两个儿子一人拉住他的一只手,劝说道:“爹,你说的什么话呀,难道你希望东离死吗?”

完颜赫眼角‘抽’搐着,‘唇’角也因为生气和行动受制而‘抽’动起来,他眼眸里的怨恨暴‘露’无遗,“他做出这么些不齿的事情来,说起来也是死不足惜,他难道忘了我们完颜家族的祖上是如何辅佐朝廷的吗?他怎么能背弃当初祖上的信仰呢。”

“你这就是食古不化。”一直在一旁冷意旁观的完颜虎突然说道:“难道朝廷说有罪就是真的有罪吗?你难道看不清楚当今的朝廷是多么的‘混’‘乱’和**吗?东离做的是对于朝廷的人来说是有罪,可是对于那些急需官银来救命的灾民来说,他就是不择不扣的大善人。我们完颜家族的先人们,尽心尽力的辅佐大清朝,不惜拿出自己辛辛苦苦挣下来的家财帮助大清朝,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根本就不是为了大清朝,而是希望在大清朝的皇权的带领下,能够让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都有好日子过,所以,我觉得东离哥一点也没有违背祖上的遗训,而是将遗训更加完善的行使下去……”

这里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完颜虎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铮铮傲骨的道理来,不只是孟美,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起来……

………………………………………………………………………………(未完待续……)

523 饵

沉默了良久,馨儿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爹,我觉得三哥说的有道理,东离哥做的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事,反而救了那么多人……爹,你刚才不是说过吗?东离哥才是我们完颜家族的希望,只要他活着,我们才有希望,不是吗……”

这时,青云从墙角处站起来,走过来轻声的说道:“老爷,小虎说的不错,什么事情都在变,你的思想也该变变了,东离活着可是大喜事,就算是我们出不去了,有东离替我们活着,我们也可以说是死而无憾了。”

完颜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手臂的上的力道慢慢的卸去……完颜丁和完颜峰见父亲冷静下来了,立刻松手。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馨儿,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我给你吧你以前留在沁园的衣服全部带过来了,你可以轮着换,这样你就不用穿脏衣服了。”孟美莞尔一笑,想化解这里尴尬的气氛。

瑜凌然也赶紧拿出大大的食盒来,“伯父伯母,这是我在聚福楼订下的一桌酒席,我全部给拿过来了,里面有酒,有肉,还用香菇炒鸡丁,还有糖醋排骨,还有清荷汤,大家都过了吃一些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食盒里的饭菜往外摆,等他说完,在瑜洁的帮助下,铁栅栏的前面已经摆了长长的一条,虽然没有餐桌,看上去也是丰盛无比。

“馨儿,你陪婶母多吃一点,你们的身体弱,可是不能挨饿的。”孟美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扫了一下放在角落里的几个破碗,破碗里装的是又黑又粗的馒头。和看似长了黄霉的咸菜。他们刚刚被关进来,而且打算明天就处斩的,加上又没有人替他们打点这里狱卒,所以吃的是刑部大牢里最差的食物,他们都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的,这样的食物他们就是宁愿饿死也不会吃的。所以,这些食物还放在破碗里,谁也没有动一下,也就是说他们已经一天一夜,加半天已经没有吃东西了,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

看着这些美味佳肴,就是完颜赫这种沉稳的人也的吞了吞口水,接过孟美递过来的斟满酒的酒杯,一饮而尽。既然父亲已经开动了。完颜虎他们几兄弟也不客气了,大肆的吃喝起来,看见他们吃的这么畅汗淋漓的,孟美是满意的笑了……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来人众多,就是完颜赫他们也停下了筷子,往走廊的尽头望过去。

很快就看见一个一身官袍的。有着两撇胡子的男人走过来,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拿着官刀的衙役。孟美一见,就猜出这个着官袍的人应该就是刑部尚书了。

她立刻走上前去,微微一礼,“侄女拜会彭伯父。”

彭尚书一愣,赶紧又微微一笑,“没有想到世侄女还认得我。我听你父亲说你现在失忆了,谁都不认识了。”

现在馨儿他们还在大牢里关着,所以,以后还得靠这个彭尚书照顾,因此。得好好的巴结于他,皓齿轻露,唇角略勾,莞尔一笑,“我是不认识彭伯父了,可是在这刑部大牢里还有谁能够带着这么多的衙役,威风凛凛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只要稍微的一想就可以辨别出伯父的身份来。”

“上官婉儿不愧是上官婉儿,就是失去了记忆还是如此的冰雪聪明,上官兄有你这样的女儿真的是无憾啊,对了,婉儿,你对伯父的安排满意吗?”末了,他脸上的笑容突然的一敛,有些严肃。

孟美不明白他的神色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快,依旧微笑着,“满意,十分的满意,要不是伯父肯通融,我也见不到我的朋友了。”

“婉儿,这么说来,你是应该感谢我了?”彭尚书眼眸一转,看似话中有话。

“那是自然,伯父对我的关爱,我一定铭记于心,将来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伯父的,而且,父亲也会记着伯父这份恩情的。”孟美听出他这番话似乎在讨人情,自己一介女流,自然不可能还他这份人情了,所以就把上官锦给搬了出来,老百姓不是都喜欢说官官相护吗?这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当官的人手里都握着重权,很多的时候,这种权利是需要互相借用的。

“世侄女,伯父等不了,将来了,现在你就受些委屈,当报答我吧。”彭尚书脸一沉,身后的衙役立刻走到孟美的面前,冷冰冰的说道:“上官小姐,请跟我们走吧,要不然我们可要动粗了。”

孟美一愣,“彭伯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彭尚书没有理由把自己给得罪呀。

彭尚书眼眸微眯,眉头微蹙,然后一脸难色的说道:“婉儿,你可不要怪我,我知道我是不能得罪里父亲的,以你父亲今时今日的地位,得罪了他无疑是在自己的仕途上堵上了一块大石头,以后是没有好日子过了,可是,我要是不得罪你们,我眼前的坎就过不去,所以,婉儿,就当帮帮伯父,好好的在这里带上一夜,我保证不让你受一丝的苦,吃的用的和在家里一模一样。”

“彭伯父这么说,是要把我也关起来?伯父不要忘了,我是上官婉儿,而不是孟美,这事情我父亲已经跟皇后娘娘禀报过了,皇后娘娘已经给了我特赦。”孟美把头一抬,胸一听,一脸的傲然之色,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彭尚书把自己关在这里有什么用。

“你说的这些我怎么能不明白?可是事情迫在眉睫,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再说,我并非要加害于婉儿你,只是想拿你来做饵,最迟明天晚上就会放了你,皇后娘娘知道我做这些事情的初衷是为了替皇上分忧,想必也不会过多的责怪与我的。”他眉峰竖立,眉尾上扬,眼眸里的精光闪烁,一看就已经知道决心已下,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做饵?”既然是做饵,自然就是要钓鱼了,眼下,只有完颜东离这一条大鱼还在外面,孟美顿时就明白过来了,“你想用我把完颜东离给引出来?”

孟美眼眸一瞟,不屑的说道:“你不

要忘了,这里面关着的都是完颜东离至亲的人,完颜东离连他们都顾不得了,怎么会顾及到我?你这如意算盘打得也太愚蠢了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顾不得什么情面了。

“世侄女,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牢里虽然关着完颜东离至亲的人,可是这些人加起来都不如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吧?我听人说,他为了你,把家中十房妻妾都给休了,可见你在他心里的分量有多么重要了。不过话又得说回来,像世侄女这样国色天姿的女孩子哪个男人娶了你都会对你恋恋不忘的。”说着,这彭尚书的眼眸却在孟美的脸上流连起来了,乍一看上去,这眸光还真有些猥琐和卑鄙。

孟美冷哼一声,“我在这里可以跟你打赌,你的算盘一定打错了,完颜东离他一定不会为了我而自投罗网的,因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是一个陷阱。”原来,孟美还打算把自己也被休的一事说出来,可是想想,说出来有什么用,这彭尚书压根不相信不说,还会累及到立在京城的那些姐姐们,如果自己也被休了,那么休她们的理由就只有一个了,完颜东离早就料到自己会被治罪,他休妻就是为了帮助她们逃脱株连,以彭尚书的狡诈,岂会想不到这里来,到时候那些姐姐们也难逃住监牢的厄运了。

“你说的话我认同,不过,你没有听说过飞蛾扑火吗?明明知道是一条死路,它们仍旧一头撞过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那是它们本能,它们身体里有着喜欢漂亮火光的本能,同样,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也是他们的本能,所以,我干肯定,你跟我打赌,输的一定是你。多的话就不说了,你就乖乖的在这里呆上一天一夜,我保证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他就使了一个眼色,在孟美跟前的衙役就准备动手了……

“不劳你们动手,我自己会走。”孟美冷哼一声,一脸的傲然。

瑜洁和瑜凌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副情景,两个人没有犹豫就站到孟美的身前,企图挡住那些衙役把孟美给带走,“你们干什么?连上官大人的女儿你们也敢抓?还真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要忘了,她不仅仅是上官大人的女儿,还是皇后娘娘的干妹妹,你们动了她就是和皇后娘娘过不去。”

瑜洁的性子烈,一边挡着衙役,一边冷厉的说道,如果她有足够大的力气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扑到逼过来的衙役的,可惜的是她只是一介女流,唯一能用的东西就只有唇枪舌剑了,她的一番话不仅仅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还令彭尚书恼羞成怒。(未完待续。。)

524 请进

他到底是刑部尚书,手里握着生杀大权,自己的官威岂容眼前的这些人践踏?所以,他把脸一沉,冷冷的说道:“本官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替皇上分忧,皇后娘娘是一个明理的人,断然不会怪罪本官的,既然你们两个和婉儿这么投缘,这样吧,你们就和婉儿留在这里好好的呆着。”

那些衙役倒不是忌讳瑜洁和瑜凌然而停止了动手,他们是看瑜洁和瑜凌然不仅仅长得是容貌非凡,衣着华美,而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贵气,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家的人,他们忌惮的是他们的身份,没有尚书大人的进一步的指示,谁也不敢乱动。

这时,彭尚书一声令下,有几个衙役就直接冲着瑜洁和瑜凌然而去,他们一出手就制住了瑜洁的两条手臂,令她动弹不得,而瑜凌然毕竟是男儿身,此刻心里有着怒气,所以,力道就更大了一些,他与衙役推搡着,这样粗鲁的行为不是他擅长的,眼看着他也要被制住了。

“停手。”孟美大声的叫喝道。

也许因为她才是事情的关键人物,这一声娇喝,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彭尚书望着她,“世侄女,你有何话要说?”

“我跟你们走就是了,你们不要为难其他人。我的这两位朋友难道彭伯父不认识吗?他们是礼部尚书瑜谭的公子和千金。”孟美冷然的望向他。

彭尚书一愣,没有想到护着上官婉儿的人居然是瑜谭的一对儿女,瑜谭是与他平级的,惹恼了瑜谭不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绊脚石吗?

瑜洁成人以后都在国外度过,而瑜凌然一直打理着瑜家的生意,和官场上的人也不熟悉。所以,这彭尚书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以为他们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和小姐罢了。

“世侄女这么爽快,本官也不想横生枝节,那就请吧。”

“孟美……”馨儿,瑜洁她们同时大惊。惊叫着孟美的名字,特别是馨儿,除了震惊还有的就是愧疚了,因为孟美不是为了进来看她和她的家人的话,就不会被留下来了。

留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馨儿的心里最明白了,这里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吃的用的就不用说了,单单是白天和晚上同样猖獗在脚边跑来跑去的老鼠就够令人噩梦一场了,在这里哪怕是再想睡也不能睡。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担心那些老鼠爬到衣服里面去,撕咬着身体……

孟美的目光平静而坦然,她回头望了众人一眼,“你们放心,即使我待在这里也会生活的很好的,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说完,她就被押着往里走去。

馨儿他们虽然被关在大牢里。根本不知道往里面的牢房究竟是怎样一副情景,对于他们来说。越往里面走应该越恐怖吧……因此他们的眼神里尽是担忧和自责,如果孟美不是嫁给完颜家的话就不会遭此大劫了。

瑜洁明白事情的原委,于是走过来安慰说道:“你们放心,孟美真的不会有事的,你们刚才没有听见孟美和那个彭尚书所说的话吗?孟美原来就是内务总管上官锦的女儿,有了上官锦这个靠山。谁也不敢动她的。”

完颜赫是当家人,比馨儿他们毕竟沉稳的多,点点头说道:“瑜洁这话错不了,孟美真的是上官锦的女儿,要不然我们都被株连了。关了进来,而孟美为什么还好好的待在外面?可见这刑部尚书是十分忌惮孟美现在的身份的,就算是现在把她给关起来,也只是权宜之计,想逼东离现身而已,他是断然不敢伤害孟美的,所以,我们还是先担心自己的处境吧。”

他的一番话,让众人暂时都放心了。

孟美被彭尚书押着往里走去,渐渐地,她的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他们应该是要把她关在以前完颜东离住的那一间**的牢房里,走在走廊里,那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浓了。果然,过了一个拐角之后,立刻就看见那一间**的牢房了。

“快点把门打开,让婉儿小姐进去休息。”彭尚书说完,又回头对孟美说道:“世侄女,这里面的布置还满意吧?”

孟美冷傲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抬起眼眸,往牢房里面看了一眼。现在这一间牢房比她上次来看完颜东离的时候不知道强了多少倍!里面的小木床已经换上了雕花大床,雕花大床上铺着苏绣和蜀绣的云锦床褥,地面上和墙壁上干干净净,像刚刚用水清洗过一样。雕花大床的旁边还放着一个别致的梳妆台,梳妆台上胭脂水粉已经准备好了,为了掩盖大牢里的霉味和血腥味,里面点上了淡雅的香薰,就是铁栅栏处,也用粉色的纱幔遮挡起来……更为让孟美的诧异的是,此刻,这间**牢房里还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丫头清丽,身段娇小,可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适应,一直是畏畏缩缩在里面站着……

面对着这一切,孟美不得不承认他是煞费苦心了,他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对父亲有一个交代,希望父亲因为他所做的这一切而宽恕与他,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把她骗到大牢里,而不直接去上官府抓人的原因了,他忌惮这父亲,不敢和父亲正面冲突,只能在背后耍小手段了……

狱卒打开牢房大门,里面的丫头立刻走出来,要把孟美给扶进去。孟美冷眼的看着这一切,突然回过头来,对着彭尚书深深地一礼,“婉儿感谢伯父为婉儿准备的这一间闺房。”

唇角轻勾,眸尾上扬,看似满脸的笑意,可是眼眸里的目光冰冷,尽是嘲讽之意。

彭尚书岂会看不出来孟美对他的羞辱?他的脸上讪讪几乎不敢抬头去看孟美了,现在他已经成骑虎之势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谢谢不敢当,世侄女能够这样配合,我才真的是感激不尽。”

孟美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身上的傲然之色以监牢为背景倒是更为的突出了,有着女神般神圣不可侵犯的脱尘气质,衣衫飘飘,神情凛然,

背脊笔直,步履坚定,这样的气场,就是抛开她是上官锦女儿这一层身份也是令人心生敬畏而不敢亵渎的。

进去里面以后,彭尚书也跟着进来了。孟美依旧没有给他好脸色,“怎么?彭伯父难道想在这里陪着婉儿吗?这刑部尚书往大牢里钻要是传出去的话就贻笑大方了。”

也许彭尚书已经习惯了孟美的冷嘲热讽,表情已经可以做到荣辱不惊了,他冷然的一笑,然后对小丫头吩咐道:“小莲,把给婉儿小姐准备的清茶伺候小姐喝了。”

孟美这时才注意到,在梳妆台上放着一套杯具,上面的茶壶嘴似乎还冒着热气。小莲走过去,用茶杯倒了一杯过来,然后递到孟美的面前,“小姐,请用茶。”

孟美心里有气,那有什么心思喝茶,再说,她来这里是做阶下囚的,根本不是客人,这待客之礼她要是接受了就觉得自己太滑稽了,于是她把茶杯往旁边一推,冷冷的说道:“我不渴,你先放在那里,我渴了的时候自然会自己去喝的。”

那丫头见孟美拒绝喝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僵在那里,求助的望着彭尚书。彭尚书就站在一旁,眉头深锁,脸色一沉,“你这丫头,叫你伺候小姐喝茶你都不会,你还会干什么?如此无用,难道要我白白的养你不成?”

丫头小莲见他震怒,立刻往孟美面前一跪,哭着说道:“小姐,你就喝了这杯茶吧,要不然老爷一定会责怪我的。”看着她诚惶诚恐的样子,孟美心便软了:这小莲不过是一个丫头,自己和彭尚书斗气,总不能让这个丫头跟着遭罪吧?

“你起来吧,我喝就是了。”说完,孟美毫不犹豫的接过那杯茶一饮而尽。可是茶喝完以后,唇齿之间却有着一丝的怪味,根本就不像自己平日里喝的那些清茶甘冽、微苦,順喉,喉间瞬时像被鱼刺刮过一样,微微的阵痛。这时,孟美突然想起这彭尚书为什么非要自己喝下那杯茶?莫非这杯茶有什么猫腻吗?这个想法让她的心尖一颤:难道彭尚书想要毒害自己不成?这样想来又觉得不和逻辑,这彭尚书在自己的地盘里想要自己死的话,何须用下毒这样既费事又繁琐的方法?再说,他杀自己有何用?除了会竖立父亲这样的大敌之外,一点好也不会落着。

不过,她已经肯定自己喝进去的并非清茶这么简单,因为她刚才一直注意着彭尚书的神色,她发现在自己喝下这杯茶了之后,他的脸上的神色顿时就松懈了下来。孟美眉头深蹙,脸一沉,冷声的问道:“你们给我喝的是什么?”

彭尚书一愣,他没有想到孟美这么快就察觉出不妥来,本能的掩饰道:“没什么,不过是清茶而已。”(未完待续。。)

525 刑部衙门被砸

“清茶?彭尚书当婉儿是三岁小孩吗?这么好哄骗?这茶里明明有着被下药后味道,彭尚书可能忘了,婉儿自小是体弱多病,常常的喝药,对药味敏感异常,而且,这里的药味我一喝就感觉到了,这药还不是普通的药,而是有毒的药,是吧?”明明凭着自己猜测故意胡说,希望以此套出实情来。

彭尚书更是暗自吃惊,他没有想到孟美的味觉会如此的灵敏,连毒药都感觉的出来,难道真的是长期服药练出来的味觉吗?

这下,彭尚书的神色再也沉不住了,带着一丝的愧疚说道:“婉儿,既然你已经察觉出来了,我也不瞒你了,我给你喝的清茶里放了君子红,君子红是一种毒药,如果十日之后不解的话,这一辈子都解不了,不过,请你放心,这解药我明天放你出去的时候一定给你,而且,不管完颜东离现身不现身我都会给你的,因为你是我的世侄女,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

听着后面的话,孟美只觉得恶心,一个一品大员居然也会用这种卑鄙的下毒手段?眼眸一凝,尽是不屑,“我没有想到彭尚书手里居然会有君子红这样歹毒的东西?我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这君子红我们刑部本来是留着对付那些宵小之辈的,可是这次是事出有因,我也被逼的没有办法才用这种手段的,世侄女,还请见谅。上一次完颜东离从刑部大牢里逃走的时候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所以,把世侄女留在这里也不是一件保险的事情,万一他一个人偷偷的潜回来,把世侄女给就出去的话。我们所做的一切不就功亏于溃了吗?”到了这个时候,彭尚书已经顾不得作为长辈和朝廷命宫的威严了,“你有你喝下这君子红,这完颜东离才有可能投鼠忌器,不敢胡来。”

“胡来?”眼眸一凛,斜睨了彭尚书一眼。“到底是谁胡来?今天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身体会,还不知道刑部里居然会有君子红这样的毒药?这说出去恐怕别人都不会相信呢。”刑部用毒药?除了用于逼供之外,恐怕还有用处就是用来毒死要犯了,这些要犯不用上断头台就丢了性命的话,证明是冤死的,要不然刑部的怎么会不光明正大的执法,而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呢?如此的揣摩下去的话,就可以想象着刑部里发生过多少次暗箱操作的事情。刑部里有多么黑暗的,不是刑部黑暗,而是现在整个官场都是黑暗的,要不然完颜东离就不会铤而走险劫官银了。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免得打扰你婉儿的清净,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小莲说,至于饭食我不会亏待你的,我已经在聚福楼订了上等的宴席。到时候会有人送过来的。”彭尚书说完,再也不敢看孟美那一双冷艳的眼眸。灰溜溜的带着那些衙役离开了。

牢房里顿时清净了下来。小莲敬畏她,一直站在她的身边不敢多说一句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牢房里有了死寂一样的安静。孟美这时倒是不担心自己体内中的君子红,她担心的是完颜东离真的会为了自己而自投罗网。他不会真的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来吧?想着他那冰凉凉的脸庞和幽冷的眼眸,她往床上一坐。闭上眼睛静思起来。

看上去面容恬淡而从容,可是心里却翻腾蹈海起来,她是不希望完颜东离自投罗网的,可是她的心里又隐隐的担心他真的不顾及到自己,如果他不来救自己的话。就证明他对的自己的爱不够深,只是比完颜府的那些女人略多一点而已,可是他要是来救自己的话,那就足以证明他是深爱这自己的,如果让深爱这自己的男人拿性命来哦证实对自己的爱,她又是不舍的,因此,孟美内心矛盾不已,来或者不来,都在他的一念之间,可是来或者不来,这纠结的结果都的孟美自己去承受……

瑜洁和瑜凌然离开刑部大牢以后,就直接去内务衙门,把孟美被扣留在刑部大牢的事情告知了上官锦。上官锦一听,立即大怒,差一点吧内务衙门的那一张书案都给拍碎了,没有想到自己女儿的事情已经得到皇后娘娘的暗许,这刑部尚书仍旧不愿意放过女儿,上官锦怎么能不怒?

他立刻放下内务衙门的所有公务,赶往刑部。

刑部尚书是一个明白人,他知道自己扣押上官锦女儿的事情一定会惊动上官锦的,所以,他就自己背了一根荆条,一直在刑部衙门的门口候着,当他看见上官锦的官轿急匆匆的过来的时候,赶紧往官轿面前一跪,“彭某愧对朋友,请上官大人惩罚。”

上官锦在轿内听到彭尚书的声音,立刻下轿,一看彭尚书跪在地上正负荆请罪呢。要是放在平日里,看见彭尚书这么有诚意的道歉,上官锦必定会上前把彭尚书给扶起来的,可是,今天彭尚书伤及到他最疼爱的宝贝女儿,任何的道歉他都不会原谅的,因此,他走上前去,神情冷漠,冷哼一声,“亏你还口口声声的说是我的朋友,有这么做朋友的吗?明明知道我上官锦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还忍心下手?婉儿呢?快点把婉儿给我交出来,否则我今天就是把你的刑部衙门给掀了也要把婉儿给找出来。”

说完,他就气冲冲的往刑部衙门里面冲去。在门口的那些衙役看见他一身的官服,而且看官位似乎不比他们的彭大人低,他们自然不敢阻拦。

上官锦进入刑部衙门之后,是见什么砸什么,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随手的物件上面,跪在外面彭尚书看见里面是这样的情形,赶紧爬起来,进来拉着上官锦,着急的说道:“上官大人,你息怒,你息怒,听我慢慢的给你解释。”

上官锦把刑部衙门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再看看彭尚书那一张留着汗水的脸,他的心里的怒气才渐渐的消了些,况且,这个时候,婉儿还在彭尚书的手里,要想找到婉儿还得要彭尚书放人才行,所以,他把脸一沉,冷冷的说道:“快点带我去见我的婉儿,你到底要把婉儿关到什么时候?”

彭尚书一抹额头上的汗水,把上官锦拉到一张椅子上坐下,“上官大人,你听我说嘛,我和婉儿和上官大人都是无冤无仇的,而且,上官大人还是我的同僚,婉儿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怎么会害她呢?我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而为之?你怎么不把自己的女儿关到大牢里呀?。”上官锦冷哼一声,胸口因为生气而剧烈起伏着。

“上官大人,我就跟你说实话吧,如果关我自己的女儿有用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女儿给关起来的,但是,关我的女儿没有用呀!我为什么要关婉儿,想必上官大人心里也有数,不就是为了那个劫官银的完颜东离吗?,这个重犯本来是明天就被问斩的,可是现在人却在我刑部大牢里丢了,我拿什么去交差?这事情若是被皇上责怪起来的话,我这个小小的刑部尚书不是一切都给毁了,我的仕途毁了不要紧,问题是皇上的威严被践踏,你我都是对皇上忠心耿耿的命官,为皇上出力是理所当然的,我知道婉儿曾经是完颜东离的十姨太,而且是他最爱的女人,我想,要想明日把完颜东离给引出来,然后行刑的话,非得要借用婉儿才行,所以,看在你我同僚一场的份上,同时也看在皇上江山社稷的安全的份上,就把婉儿借我用一两天,我保证明天旁晚十分一定把婉儿给放了。”

彭尚书这一番话可谓言辞恳切,可是对于上官锦来看,不过是他想保住仕途的伎俩罢了,什么为了皇上的威严,还不是为了他自己在皇上面前不要落一个失职的印象?可是他把皇上给抬出来了,就等于从侧面告诉上官锦,他这么做都是公事,而且上官锦身为朝廷命官,一切也应该以公事为重,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上官锦就明白,彭尚书根本就没有放出婉儿的打算,而且自己真的还不能跟他往下急了,要不然自己就会落下阻碍办公事的口实。

想罢,上官锦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仍旧板着面孔说道:你说明天傍晚就会把婉儿给放了,可不能食言,要不然我们就到皇上面前说理去。

看到上官锦已经有了软化的趋势,彭尚书的心头大石总算是落下了,不过,一抬眼,看见满目疮痍的刑部衙门,他的心头还是涌过一阵的难过……

“婉儿你不愿意放,让我见见婉儿总没有问题吧?婉儿现在的身体很差,而且她以前的记忆一点点都没有了,我不见到她好好的,我不放心。”上官锦眼眸一凝,眼眸里尽是担忧之色。(未完待续。。)

526 新告示

“这没问题,当然没有问题,请上官大人放心,婉儿虽然是关在我刑部大牢里,可是吃的住的和在家里没有多大的区别,我也知道婉儿的身子弱,受不得委屈,我这就带上官大人过去。”彭尚书陪着笑脸说道。

上官锦冷着脸,嘲讽地说道:“彭尚书带路我可受不起,我怕耽误了彭尚书的公事,你让一个人带我过去就好了。”他不想彭尚书跟去自然是有些话不宜当着彭尚书的面说,没有外人在场的话,父女俩说起话来也没有顾忌了。

彭尚书的脸面微红:这父女俩人还真是一个德行,骂了人还不见一个脏字。上官锦不要他跟去,他是求之不得,他可不愿意再被这父女俩冷嘲热讽一番了。

“好吧,我就让人带上官大人过去。”说完,他使了一个眼色,立刻有一个衙役走过来。

上官锦就跟着这个衙役往刑部大牢里走去。当他来到那一间**牢房,看到里面的布置,而且看见女儿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丫头,心里的怒气瞬间就平息了下来,这个彭老头还算是识相,没有亏待婉儿。

孟美这时看见上官锦,心里顿时涌起一股难过来,这种难过的情绪她面对着瑜洁他们是一点都没有,可是一见到上官锦,就像是经过发酵好的醇酒一样,一旦涌起,就四处蔓延开来,“爹……”看见上官锦进来,她立刻就扑到他的怀里,寻求温暖,也许,上官锦的出现触发了她体内上官婉儿的亲情吧。

上官锦见她突然的这么情绪失控,以为她受到了什么委屈,立刻说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这个彭老头,他要是敢欺负你的话,爹一定想方设法的把他头顶的乌纱帽给摘了。”

孟美伏在他的肩膀上,摇摇头,“不,不是。我就是担心东离。”也许这才是她真正难过的原因吧,总之,她现在看见上官锦就想寻求安慰,就像以前一样每一次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她都喜欢向爸爸倾诉,而且每一次,爸爸不管如何都会自告奋勇说要帮她出头,这些话虽然爸爸是安慰她的,可是每一次她都会倍觉温暖的。

“东离?”上官锦立即反应过来。随即一笑,“傻孩子,这样的陷阱谁都看得出来,他还会自投罗网吗?再说,现在他已经知道你就我的女儿,谁敢动你?等到明日旁晚,我就去找彭老头,到时候他想不放人都不行了。”

“这其中的道理彭尚书岂会不明白。”孟美突然悠悠的说道:“他给我服了名为君子红的剧毒。以此为要挟的话,我真怕东离会用他自己来换我的安全。”

“君子红?彭老头给你服了君子红的剧毒?这个老家伙未免太歹毒了。”眼眸里的怒气像火焰一样燃烧起来。双手紧握成拳,如果这时候彭尚书在他的面前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揍过去的,把女人关起来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现在居然还让女儿服毒,这样的手段就是告到皇上面前也是说不通的。“婉儿,你别怕,先在这里呆着,爹这就进宫去见皇上,我要皇上下圣旨让彭老头把你给放了。”

说完。他就要转身,不过,孟美很快将他拉住,“爹,你到皇上面前说什么?说彭尚书为了抓到东离以我做饵?皇上只会觉得那是彭尚书办公事的策略,你要皇上下旨放了我,皇上只会觉得爹是自私的,根本不愿意为朝廷效忠,这服毒之事,只要彭尚书不认账,爹和我就是口说无凭,又能够把彭尚书怎么样呢?”

上官锦神色一僵,她知道女儿说的这些话都说有道理的,自己贸贸然去觐见皇上的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还会被皇上视为不忠,可是他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身体受着剧毒的折磨呢?女儿本来身体就弱,现在虽然好转了很多,万一这剧毒侵体以后,诱发旧疾的话,可怎么办?“婉儿,这……你说为父该怎么办?”他虽然官居一品,管理这整个大清国的内务府,可是对于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却有着太多的无奈,以前他重病的时候,他访遍名医,用上好的补品养着,依旧无济于事,只是让女儿一直都活在痛苦之中;现在又是这样,明明知道女儿失去自由,身中剧毒,被别人当做诱饵,他仍旧是无能无力,这样的现实让他倍觉无力,痛苦万分……

“爹,你不用为我做什么?彭尚书是断然不敢伤我的,明日他一定会让我服用解药的,我若真的是中毒而死,他就在皇上面前百口莫辩了。爹,你能够帮我帮东离的就是那批官银遭劫之后,动用手里的一切权利死咬住瑜谭不放就行了。”孟美眼眸一凛,银牙紧咬,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完颜东离脱罪了,只要他脱罪了,整个完颜家族才有复兴的希望,馨儿一家人也就不会枉死了。

到了这时候,女儿惦记的只有她的夫君完颜东离,这样的情形已经让上官锦颇为的头疼了,如果这完颜东离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他怀疑女儿就要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了,完颜东离对女儿这么重要,等同于她的生命一样,他又怎么敢怠慢呢,于是他略微的思量了一下之后说道:“你说的这事根本就不用我去动手,这兵部的银子要是丢了,兵部自然自然会查下去,我只要在一旁探听消息就可以了。”兵部的势力谁都不敢抗衡的,谁动了兵部的东西就等于是动摇了国之基础。

孟美微微的一笑,“这样也好,虽然爹和完颜东离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因为我的关系,也有了这么一点点的联系,爹不用出面更好,也免得爹被牵连进去了。”

“只要你过的开心,爹是不怕牵连的。”上官锦慈爱的看着女儿,他看见孟美的面色有些发红,然后担忧的问道:“婉儿,这君子红是不是令你很不舒服?我看你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孟美知道他担心什么,浅浅的一笑,“现在还是中毒的初期,没有什么感觉,您说我的脸色不好,可能是和这里的空气有些关系,不碍事的,您就不用担心了,我在这里很好,您回去府衙里忙去吧。”

上官锦点点头,“好吧。”很快,他又眼眸一冷地说道,“这彭老头要是敢让你在这里少一根头发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的。”

孟美的眼眶一热,顿觉有一个疼爱自己胜过一切的父亲是很幸福很幸福的事情,她开始有些感谢命运了,命运让她穿越来这里,给了她上官婉儿这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还给了她上官锦这么一个好父亲,真是没有薄待她!

下午,各个城门口都张贴了新的告示,说完颜东离的十姨太孟美中了君子红的剧毒,希望完颜东离快点出现,替其解剧毒。

完颜东离不是名医,也不是解毒高手,这样的告示张贴出来无非是为了告诉完颜东离,他要是不现身的话,孟美就有性命之忧了。

完颜东离这个时候根本就不在城内,不过,这样的告示倒是传的很快,一时之间,大街小巷,老弱妇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把其作为了茶前饭后的谈资。

本来,这天的天气一直都不错,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在冬初的季节里可是难得的好天气,没有想到临近傍晚时分,突然狂风大作,卷起风沙和树叶到处飞舞,街上的行人几乎睁不开眼睛。这样的天气,出门的人就更少了,天一黑,家家户户都闭门闭户的,谁都愿意在暖暖的被窝里猫着。

酉时刚过,一条黑影就像黑鹰一样掠过城墙,然后快速的隐入清风山里。守城的士兵根本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这条黑影正是冯景博。本来,中午的时候,他已经借着出诊出了一趟城,见了躲在山洞之中的完颜东离,把明日有官银经过清风山官道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完颜东离听完之后,觉得这个计划虽然是反客为主,可是却有着很大的风险,不过,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唯有按孟美的计划行事了,这样或许还有着一线生机。

冯景博这么晚出城,并不是为了明日劫官银的事情,劫官银的事情早已经安排妥当了。黑影到了清风山里,更是何清风山融为了一体,整个身姿像幽灵一样快速的穿越在山林之中,速度比山鸟还要快!几个跳跃之后,他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山洞中,他在洞口停下来,朝里面叫道:“东离兄,你在吗?”

他的话音一落,很快就有一个黑影扑了出来,‘景博,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莫非劫官银的事情有变吗?”虽然天已经黑尽,不过,天黑对于他们的视力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完颜东离看见了冯景博的剑眉紧锁,眉心深皱,一脸慎重,便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未完待续。。)

527 破釜沉舟

冯景博摇摇头,“劫官银的事情按照原定计划执行。是孟美出事了。孟美被刑部给关起来,而且刑部还贴出告示,意思是想你去交换孟美,否则的话,孟美真的有性命之忧。”

“你不是说孟美就是上官婉儿吗?既然她有一个上官锦这么厉害的父亲都不能保护她吗?”明亮的眼眸在黑夜里宛如明星一样,仔细的看过去就会发现眸子里尽是如冰的寒意。

“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今天下午去绸缎庄的时候,听见瑜洁说过,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瑜洁说,孟美本来是他们一起去刑部大牢里看馨儿他们去的,可是后来,孟美就被刑部尚书给扣押了。事后,瑜洁马上把这事情告诉了上官锦,上官锦本来是气势汹汹的去了刑部,可是后来却无功而返,尔后,城门口就贴出了告示,说是孟美中了君子红的剧毒,需要你去解毒。这样以孟美为饵的伎俩一看就明白了。可是,我不来告诉你的话,我怕将来孟美真的出了事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说完,冯景博俊雅的脸庞低了下去,明媚的眸子也暗淡了下去。

薄唇紧抿,眼眸如寒冰,轮廓分明的脸上蒙着冷霜。冯景博没有出声打扰他,他知道这个时候完颜东离心里正矛盾着。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和树枝间胡来的拍打声,两个人之间的沉默让周围的气氛像冰一样凝结了。

冯景博十分了解完颜东离。他知道孟美现在正受着剧毒威胁他怎么能置之不理?哪怕这真的只是一个陷阱,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孟美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超越了他自己。可是,明天就要按照孟美的计划劫官银了,这个时候还得他去谋划一切,没有他这根主心骨在胜算少了很多,而且,这可是关系着完颜家生死存亡的大事情,他又实在丢不下。

过了良久。冯景博终于忍不住了,“你打算怎么办?你不会真的打算用自己去换孟美吧?如果你去的话。他们应该早就有准备了,你根本就没有机会出来了。你不要忘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馨儿一家。还有渭西城的完颜府可就都完了。”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无法去左右完颜东离的决定,可是有些话憋在心里不说出来不痛快,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能看着自己的朋友独自痛苦呢。

“我不去?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孟美被君子红给毒死吗?这事情已经很明显的摆在这里了,明日本来就是我问斩的日子,现在我逃出来了,刑部没有办法想皇上交差,他们就是想用孟美把我给逼出来,明日把我给杀了,刑部就没有失职之罪。他们这是狗急跳墙,如果我不管不顾的,孟美真的被他们给害死了怎么办?”说到最后。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眼眸里有着骇人的凶光,此刻,他就像一头野兽,在拼命的隐忍着,压抑着自己的野性。

“可是。可是如果你落在他们的手里,明日势必会按时行刑。到时候馨儿一家人岂不是要和你一同被斩首,你觉得忍心吗?为了孟美一人,要牺牲这么多人,你觉得划算吗?”一想到自己的好友要横死刑场,还有馨儿一家人,那样血淋淋的场面冯景博几乎不敢去想象。他不怕杀人,在他的手下也死过很多恶贯满盈的恶人,杀死那些人之后,他的心里只有快感,可是当自己所熟识的生命,那些善良的生命,就这样冤死,他的心是断然不会接受的,他也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就是他最初和完颜东离走在一起的主要原因。

“为今之计,只有你佯装去交换孟美,然后到了刑场以后,我们再出手救你。”冯景博眼眸一凛,在他看来,只有这个计谋了。

完颜东离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我也是此意,我不能让叔父一家跟着我枉死。不过,我担心的人手问题,我们留在京城的人手不多,这些人手用来劫官银都有些紧凑,还要去劫法场,哪里来的那么的多的人少?而且,劫法场比劫官银会要更多的人手,你们不但要把我们从法场里救出来,还要安全的带我们离开,我叔父一家人一个会武功的都没有,带着他们离开,无疑是背着一个大包袱。”

“这样处理起来并不难,问斩的时间一般都是午时三刻,而劫官银的时间是辰时,如果劫官银顺利的话,我们还是有时间赶往法场的,如果把问斩的时间往后延一延的话,就更加的妥当了。”冯景博的眼眸这时才有了些许的笑意,在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思量一个万全之策,他就怕自己这个劫法场计划完颜东离不赞同,因为他一直不愿意那些手下的人为了他自己的私事去冒险,现在他一口答应下来了,冯景博总算是觉得事情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

“拖延问斩的时间,你可以让上官锦去想办法。”

“现在只有他有这个能力了,你放心,交给我去办。”冯景博已经全然明白他的意思了。

“还有,明天我会很早就去刑部,劫官银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完颜东离深深地看了冯景博一眼,眼眸里尽是感激之色。他知道冯景博一直都在为他担忧着,虽然他算是一个局外人,可是他身上的压力并不比自己小。

完颜东离一直是一个外表冷漠的人,这一刻冯景博在他的眼眸里看见了感激之色,有些的意外,脸庞一僵,不过,他很快又浅浅的一笑,“此刻你要是对我说一个谢字的话,我会怀疑你还说不是我所认识的完颜东离。”

完颜东离的脸上勉强的挤出几分的笑意,“这个字你永远都不会从我嘴里听到,因为我们是朋友。”

四目交汇,两个人的情谊在这暗夜里涌动起来。男人之间的友情从来都不需要言传,只要意会就够了,患难见真情,这句话也适合男人间的友情。

…………………………………………………………

上官府。

这夜的上官府比上官婉儿离家出走的那一夜更加的暗潮汹涌。

上官锦从刑部出来以后,就回内务府衙门把余下的公务给处理了。孟美被关在大牢里,并且身中剧毒,想起这些,他的心每一刻都受着煎熬,就是处理完的那些公务,他也是草率的了结,这时候他心焦虑、不安、浮躁,已经不能静下心来处理任何事请了。

因此,一回到上官府,他就气不顺,下人稍微的做错一点事情都惹得他一阵的怒骂,因此,这晚上官府所有的下人都是战战兢兢,唯恐被上官锦的怒火给烧着了。

晚饭的时候,上官锦喝鸡汤的时候,喝到了一块碎的鸡骨头,引得他狠狠的把负责府里膳食的王嫂责罚了一顿,把她这个月的月钱都扣了一两银子。之后,他随便的扒了两口饭,就一个人回到了书房。

往日,他都习惯在睡觉之前在书房里呆一会,看看自己的那些藏书,可是今晚,他手里虽然是捧着书,可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后来,索性把书往书桌上一扔,然后就信步来到女儿的所住的小院。寒风彻骨,小院里的花朵都在风中色的发抖,有些花瓣还被吹落到了地上,只见嫣然拿着几块木板,企图挡在花架前面,让那些艳丽的花朵受不到北风的摧残。

看着这些花朵,上官锦又很自然的想到自己的女儿,女儿现在不是就像这些花朵一样吗?经受这寒风的摧残?女儿回家住的这几晚,虽然因为完颜东离的事情彼此的心里都像压了一块大石,可是有女儿在这上官府才像一个家呀!他已经习惯了女儿在家里的感觉,那是一种十分踏实,十分安定的感觉,可是现在女儿突然间不回来了,他的心空落落的,仿佛自己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丢失了一样,仿徨无助。

此时,看见嫣然用心的保护着那些花朵,一股悲凉之情涌上心头。自己官居一品又如何?连女儿的安全都保护不了!

“老爷,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嫣然一抬头就看见立在寒风中,一脸凄然的上官锦。

上官锦不想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下人面前,赶紧轻咳一声,然后把脸一沉,“你用的这些木板太矮了,根本挡不住北风的。”

嫣然看见他的脸沉了下来,心尖一哆嗦,赶紧说道:“奴婢也知道这些木板是矮了一些,可是这里只有这些木板,如果从别处搬来的话,奴婢也没有这样的力气。”嫣然早就知道自己的小姐上官婉儿被关进了刑部大牢,因此老爷的心情是糟糕透顶了,此刻见上官锦有责怪之意,更是慌乱了。

“那就把这些花都搬进杂物房吧,杂物房里避风,等明日风息了,再把它们搬出来。”上官锦见嫣然惊慌失措的样子,才惊觉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太重了。(未完待续)

528 自首

他把严肃的表情略微的松弛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这里的花很多,你一时半会的也搬不完,我来帮你。”

说完,他立刻走到花架边,拿起一盆花。嫣然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打算帮自己搬花,惊得嘴都合不拢了,很快,她就诚惶诚恐的也搬起一盆花,同时说道:“老爷,这些花还是让我来搬吧,要不我这就到外面找了个人来帮忙。”

像搬花盆这样的粗话怎么可能是老爷这种人做的?这府里的下人多得是,哪一个都比老爷适合做这种粗活。

“等你把人给叫来了,这些花早就被北风给吹坏了。”上官锦二话没说,立刻就搬起花盆往杂物房那边走去。嫣然见他心意已决,只好立刻跟上了。

就这样,院子里的几十盆花就被他们两个人给搬完了。这事正如嫣然所想的那样,根本不需要上官锦亲自动手的,可是当他想到女儿被关在大牢里他都无能为力,他还能帮女儿做些什么呢?帮她把这些话照顾好,就是他唯一能够帮女儿做的事情了。搬完花盆之后,他的心是舒坦了很多,看见那一盆盆的花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杂物房里,他一直板着的脸孔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嫣然,你今天做得很好,替婉儿保护了这些花,明天我叫账房多给你支取半个月的月钱。”

“谢谢老爷。”嫣然真的是喜出望外。往地上一跪,谢恩,在今天这样的大氛围之下不仅仅没有受到责罚还受到嘉奖。真的是不容易。

“好吧,现在你可以回房休息了,让我一个人在婉儿的房间里待会。”上官锦挥挥手,显得有些疲惫的说道。他身体已经许久的不曾用过体力了,这些花盆虽然不重,可是搬了这么久对于他这种养尊处优的人来说算是很吃力的了,身体的疲惫倒是不消说了。还有心灵上的疲惫呢。

嫣然退下去了以后,上官锦就进入婉儿的房间。房间里还说一如往常一样的干净整洁。所有的物品都在摆放在原来的位置,可是房间里没有了女儿,这一切都像失去了生趣一样,变得死气沉沉。门外呼啸而过的寒风更加显得这间屋子里的寂寥。

上官锦把身上的披风拢了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声呢喃道:“婉儿,爹真的是离不开你呀。”剑眉微撇,眼眸里尽是凄然之色,女儿上官婉儿可是承载了他上官锦一辈子电费幸福啊。

“咚”的一声,什么东西从窗外飞射进来,正好落在上官锦的脚下,他顿时觉得一股冷风从外面窜进来。一抬眼,就看见原本完好的窗纸出现了一个大洞,在上官府里谁敢和自己恶作剧?

一想。低头一看,脚边有一个白色的纸团,“是谁?到底是是谁?”他眼眸一凝,立刻起身打开房门,然后往院落里望去,可是外面漆黑一片。原来还在寒风中飘摇的几盏灯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除了感觉到北风卷起落叶到处飞舞之外就感觉不到一丝的生气了。

他稍微的一想。立刻关上房门,自己这时候出去寻人不是徒劳吗?如果对方想让他看见的话就会直接敲门进来了,而非藏在外面往里扔东西了。想起那个纸团,上官锦赶紧打开,纸团里面包着一块石头,纸团上有着清秀的字迹,只见上面写着:“明日一早,完颜东离会去刑部自首,午时三刻会问斩,到时候请上官大人尽量的拖延行刑的时间,这样方可就完颜东离及众亲属的性命。

刚才投纸团进来的人是完颜东离吗?或者是他手下的人?他眉峰微蹙,赶紧把纸团放在烛火上烧了。

完颜东离真的会为了婉儿去自首?这样的事实让他的神情为之一振,女儿果然没有加错男人,人们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是婉儿对完颜东离一片真心,而完颜东离更是对女儿不离不弃,这样的情感有些人恐怕一辈子也寻不到……

为了女儿以后的幸福,为了自己这个有着侠义豪情的女婿,明天他一定会把行刑的时间往后拖延,谁叫那彭老头用如此卑鄙的手段,那也就不能怪他不顾他的职责了。眼眸微凝,一股肃冷之气从他眸子里透出,为了女儿,他是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的,就算是他头顶这乌纱帽因此而被摘了,他也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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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那君子红的毒药有催眠的作用,孟美原本自己会在这刑部大牢里一夜不睡,没有想到头一沾枕头居然很快就睡着了,连梦都没有做一个。第二天,牢房被打开“哐啷”声才把她给惊醒。因为铁栅栏边都蒙着纱幔,孟美睁开眼睛后根本看不清牢房外面来的是何人,不过,听声音应该是一个衙役的声音,“婉儿小姐,请您梳洗完毕之后,随小的去见彭大人。”

孟美掀开被子,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语调中带着几分的慵懒,“彭大人要见我?本小姐昨天喝了你们大人的清茶之后,身体不舒服,实在没有力气去见彭大人,这样吧,你去跟你们大人说,他要是有什么事情跟本小姐说的话,本小姐就在这大牢里候着。”

明媚的眼眸里冷傲之色丝毫未减,这彭尚书这样的奸险小人,就要让他受些挫。

在外的衙役很为难的说道:“婉儿小姐,我们大人现在正在公堂上处理事情,没有时间过来,我们大人叫我带话给婉儿小姐,婉儿小姐如果想见到完颜东离的话,就请跟我过去。”

完颜东离为了我自投罗网?孟美的面色一僵,大脑瞬间的一阵空白……

“婉儿小姐……“衙役见里面没有了动静,立刻又唤了一声。

孟美这才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说完颜东离回来自首了吗?”

“小的不知,小的来之前,看见彭大人正和一位看上去很英伟的男子在说话,至于这位男子是不是婉儿小姐所说的完颜东离,小的就真的不知道。”原来这个衙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完颜东离,他只是听说完颜东离以前是玉石轩的大老板,之前看见的那个英伟男子倒是很符合他以前大老板的身份。

听衙役,这个人就是完颜东离错不了。想罢,孟美赶紧唤道:“小莲,快点过来帮我更衣梳洗。”

而此刻在刑部衙门的大堂里,完颜东离一袭月白色的锦袍,一尘不染,头上如墨渲染开来的发丝光洁的拢在脑后,没有一丝的紊乱,他目光清冷,表情从容,下巴微抬,幽冷的眸子里尽是不屑之色,因为不屑,他的神情总让人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傲然之气。

深邃的眼眸轻轻的在彭尚书的脸上一扫,彭尚书就觉得心尖一颤,浑身的肌肉都开始发麻,他脸上尴尬的笑着,“完颜老板,你先坐会,我的人已经去请十夫人了。”

以前,彭尚书和完颜东离见过无数次,可是没有那一次像现在这么的对他生出那潜在人内心深处的怯意,哪怕是他的神色微微一变,他都会有大难临头的感觉,要不是他的手里还有王牌握着,他知道自己早就已经被他那清冷幽森的目光给凌迟处死了。

以前,彭尚书觉得完颜东离虽然人看起来,冷漠而疏离,却也是饱读诗书的谦谦君子,十分有风度的配合受审,他一直觉得完颜东离还是一个好相处的人,而且,在这之前,他甚至于在心里想过那些官银真的不是完颜东离劫的,他真的是被人给栽赃嫁祸,为了结案,自己威逼利诱让他签下认罪书,彭尚书的内心还有些愧疚呢,因为他怎么看,怎么分析,都觉得完颜东离都没有理由去打那些官银的主意。

可是完颜东离逃狱以后,彭尚书的心里的那些想法瞬间就被推翻了,那本来就不多的愧疚之情自然也荡然无存了。

一个能够在刑部大牢里来去自如的人岂会是善类?自己现在不仅仅抓了他亲人,还把他最爱的女人也扣押起来了,这样的行为他断然是不会善待自己的,因为心虚,所以就更加的害怕……

完颜东离刚刚进入刑部大堂的时候,就用五根手指把大堂大门上挂着的铜锁一捏,那铜锁就像面团一样,他想捏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现在这铜锁还被他拿在手里,如同玩具一样,捏着玩。彭尚书明白,他这样做就是为了让自己明白,他有多大的能耐,与他玩花样,自己就会变成他手里捏着的那一块“面团”……

露出这样实力来的完颜东离怎么能让彭尚书心里有着浓厚的怯意呢。

完颜东离站在刑部衙门的大堂中央,并没有落座的意思,他用冰冷的目光轻扫这彭尚书的脸庞,“这刑部的椅子我不可不敢坐,今日要不是我来,压根不知道彭尚书对重犯是这般的礼待,真可谓是宽厚仁义。”唇角略勾,尽是讥讽之意。(未完待续)

529 对持

彭尚书的脸色发红,恨不得找个地洞,好在他的脸皮够厚,轻咳一声缓解一下尴尬之后,表情立刻又恢复如常了,“完颜老板说的是哪里的话,像完颜老板这样玉树临风,即使是身陷大牢也有着贵族风姿的人彭某自然是不敢怠慢,完颜老板难道忘了吗?我对完颜老板叔父一家,还有十夫人都照顾的很周到,这些课都上看在完颜老板的面子上。”

这些话中暗藏着玄机,他的意思是很清楚的告诉完颜东离,你最亲最重要的人都在我的手里,你自己可不要轻举妄动。现在,他最怕的就是完颜东离不计后果的把这刑部衙门给踏平了,要知道他可是一个连受刑都没有痕迹的,到底有多少的实力就可想而知了。

事实上,从昨天下午告示贴出去了之后,彭尚书就对整个刑部都布下了重兵,在各个暗处都隐藏了弓箭手,还有厉害的火器,可是尽管布置的这么周全,他们还是没有察觉到完颜东离是怎么闯入这刑部衙门大堂的,似乎彭尚书一抬眼就看见他如一根冰棍站在那里,如果是晚上的话,彭尚书一定会认为自己看见的是鬼魅。

“彭尚书的恩情,我是一定不会忘记的。”薄唇紧抿,眼眸里似乎可以看见慢慢凝结而成的霜痕。

还好他主动的送上门来,要不然的彭尚书还真的因为他这几句话而吓的肝胆俱裂了。从完颜东离第一次认罪的时候起。他就觉得完颜东离太重情义,为了那些亲近的人宁愿去牺牲性命,这正是他的软肋。因此,这一次他出逃以后,彭尚书想到的方法就是用他的软肋把给逼回来,现在,他既然回来了,彭尚书还真的不担心他就这么走了,彭尚书只是怕自己会触怒去他。除了这之外,他在彭尚书的眼里不过是一具死尸而已。因为看看时日,过不了多久,就要到午时三刻了,按时行刑的话。他根本活不过两个时辰了。

一个已经快了被砍头的人,就算是他再厉害,也就只能在这一个多时辰里成逞威风了,所以彭尚书倒也看得开,就这么一小会的时间服服软,低低头,又有什么关系呢?于是他陪着笑脸说道:“完颜老板,我知道我这么做有些卑鄙,可是我也有我的难处。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皇上的旨意谁敢违抗,这一次。就当我彭某对不起完颜老板了。”

说完,他居然当着那些衙役的面,朝完颜东离深深地一鞠躬,这彭尚书的脸皮真的可谓是千层厚了,做到刀枪不入都是没有问题的。

看着他一副小人的嘴脸,完颜东离连冷哼都不屑于为之。眼眸森冷,面容如寒冰。“废话少说,我听着有些恶心。”

彭尚书的笑容顿时是僵住了,他的惺惺作态对方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好在这个时候孟美已经跟着那个衙役走过来了。

“东离,你怎么这么傻呀。”孟美看见站在大堂里昂首挺胸的完颜东离心里像被利刃划开一道口子一样,生疼无比。他真的来了,他真的愿意用他自己生命来换我的生命,我在他的心里,已经超越了他的生命,大脑里千头万绪一起涌上来,最终化为两行清泪流了出来。

孟美经过彭尚书的身边的时候,不屑的朝他吐了口水,然后蔑视的说道:“我见过很多贱人,可是没有哪一个比你还贱,枉你身上还披了一层官服,做的事情却是比所有人多龌蹉。”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彭尚书已经明白被骂是避免不了的,所以,当他面对着孟美的蚀骨之恨,只能装作无辜的说道:“世侄女,我也是被逼无奈呀,要是你父亲在我现在的位置上,他说不定也会像我这般做的。”

“呸。就凭你也敢和我父亲相提并论?”孟美冷冷的说完之后,然后望向完颜东离,完颜东离已经超她走过来,眼眸里尽是怜爱,轻轻地揽着她的腰,然后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声音说道:“你的身体是不是很不舒服?这君子红的毒一定折磨着你吧。”

想起以前对孟美的生硬态度,他现在是追悔莫及,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过今天,就想把以前欠着孟美的一下子都还给她。

他越是温柔,孟美就越觉得心痛,她的心里比谁都明白,此刻他是用他最后的生命来爱着她,“东离,我很好,你不要担心我了,你要先想着自己才好,你快点离开这里,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她突然像发了疯似的把完颜东离往外推,“你快点走啊,我知道你想走,这里谁也拦不住你的……”

彭尚书一听这话有些慌了,立刻大手一挥,一直隐藏在暗处的衙役拿着弓箭和火器朝着大堂里涌来,随便一看,就知道有百人之多。

“世侄女,你说的没有错,我是不敢伤你,可是刀剑无眼,如果你和本官为敌,乱箭之下的误伤我就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了。”彭尚书赶紧退到弓箭手的身后,阴着一张脸说道。

之前,他遭受了孟美这么多的奚落,心里早就对孟美有气,可是碍于孟美的身份,有火不敢发,可是在这衙门大堂里,他这是在围捕逃犯,如果是伤了孟美,或者是孟美被射杀,都可以作为围捕逃犯时候所产生的误伤,就是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面前,他也没有多重的罪名了,要不是忌惮完颜东离的武功,他还真的想趁着这机会给孟美吃一个“大苦头”……

森冷的箭头泛着清冷的光芒,一个个箭头就像是一条条毒蛇吐着信子,随时随地都可以夺去人的性命。完颜东离用眼眸一扫,顿时眉心紧锁,眼眸里的冷意更浓了,这些箭头虽然一眼看上去虽然泛着金属的幽光,可是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在箭头的最末端呈现出淡淡的乌色,这乌色就是抹了毒的表现……

又是用毒这样的阴招!可是这样的阴招却是致命的!完颜东离几乎不敢想象这上百支的毒箭射入孟美的体内会是何等的景象!牙齿紧咬着薄唇,眼眸一凛,“彭尚书,你这么做未免太小人了吧。”

彭尚书阴阴的一笑,“这你们可不能怪我,谁叫完颜老板是一个狠角呢?刚才婉儿说的没有错,你想要走,谁也拦不住你,因此,我只要用这种特殊的方式留住你了,我知道这些弓箭手对完颜老板构不成威胁,可是对婉儿却是致命的,而且,婉儿在这种情形下出事的话,本官根本担不了多少的责任。”

这就是完颜东离的软肋,只要拿捏住了他的软肋,彭尚书是有恃无恐了。

“你……”孟美一时之间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既然人已经来了,你还担心我跑么?你现在就当着我的面把孟美的毒给解了,之后我任由你处置。”剑眉微蹙,眉峰陡立,不怒而威。

彭尚书“嘿嘿”的干笑了两声,“完颜老板,你是一个生意人,生意人头脑精明,果然不错,我现在要是把婉儿的毒给解了,你再向我发难的话我怎么办”?这如意算盘打得太响了,我彭某也不是猪脑袋,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我还是懂的。“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直说。”

“我想怎么样?你立刻就知道了。”他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衙役端过来一碗汤,远远的望过去,如琥珀一样纯净的颜色。不过,这汤既然是彭尚书让人端出来的,就如同蘑菇一样,越是艳丽,就越是含毒至深。

“这是什么东西?”孟美一看见这汤,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大半,这汤无非是昨日给她喝的清茶一样,含有剧毒。他逼迫自己喝了一次,现在又想逼迫完颜东离喝一次。

“这是软骨汤,放心,这汤要是给世侄女你喝了是一点事情都没有,但是给习武的人喝了,身上所有的功力会在瞬间消失。不过,这软骨汤并不是剧毒的东西,而且不需要解药,五个时辰以后,就会自动的排除体外。我忌讳的不过完颜老板的武功,只要没有了这一层的忌讳,我自然会给婉儿解毒,并且当着你的面把婉儿给放了,我留着婉儿干什么?难道我留着她找骂吗?”狭小的瞳眸微微的一缩,阴冷的光芒从眼睑的缝隙里挤出来。

“东离,你不要听他瞎说。”孟美赶紧一把搂住完颜东离,整个头埋在了他的怀里,唯恐在瞬间就将他给失去了。

如果他真的服用了这软骨汤,他就会和普通人无异,这么一来,他落入彭尚书的手里还不是如砧板上的肉一样任他们宰割?

可是完颜东离既然人来了,来之前就已经想过回发生的种种事情,受制是难免的,不要说要他喝着软骨汤了,就算是穿肠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的。感觉到怀里娇小的身躯因为激动和害怕是瑟瑟的发抖,他慢慢的抬起的自己的手臂,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脊,然后柔声的说道:“你忘了我是一个什么人么?这小小的软骨汤对我构不成威胁的。”(未完待续)

530 铁链加身

孟美抬起眼眸,看见他眼眸里濯濯的目光,那黝黑的瞳眸有着铁一样的坚定,这样的目光,让孟美突然对他生出十分的信任来,对呀,他是一个武功卓越的人,这一碗软骨汤能耐他何?记得上一次他身中剧毒几乎昏死过去,可是一夜的功夫之后,他还不就恢复了?

“真的么?”她还是忍不住的追问了一句。

他坚毅的点点头,“嗯,相信我。”说完,他眸光轻抬,看了四周的蠢蠢欲动的弓箭手一眼,唇角略勾,不屑的笑意一闪而过,“把软骨汤拿过来。”

声音清冷而凛冽,似乎让大堂里的空气都轻轻地振动起来。彭尚书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笑意,赶紧说道:“还不快把软骨汤给完颜老板送过去?”

衙役得命,立刻把琥珀色的软骨汤给完颜东离端过去。他轻轻地睨了一下软骨汤,唇角一裂,居然带着一丝的笑容,“这软骨汤的颜色不错,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看着他那轻松的模样,孟美这才真的相信软骨汤伤不到他。不过,当她看见那琥珀色的软骨汤进入到他的嘴里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猛地一缩:他遭受的这些可都是因为自己啊,内心剧烈的撞击让她的双腿发软,似乎站也站不稳了,她只要将自己的身体攀附在他的身上,然后怜惜的轻唤道:“东离,你这又是何苦呢。”

完颜东离把那碗软骨汤一饮而尽。然后把碗往地上一扔,顿时瓷片四溅,一声脆响。让大堂里所有的人心尖没来由的一颤。当彭尚书确认完颜东离真的把软骨汤给喝完了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一挥手,那些包围着大堂的弓箭手立刻退了下去。

顿时,整个刑部衙门大堂似乎变得空旷了不少。

这样的结果令彭尚书太满意了,一直悬着的总算是放下了,“完颜老板果然是一个爽快人。我立刻就把解药给婉儿。”说完,他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打开锦盒,只见锦盒里面有一颗黑色药丸。

他拿着药丸,递给孟美,“世侄女。这就是君子红的解药,你快点把它给吃了,你的身体就无碍了。”

孟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拿起药丸,吞了进去。

“好了,世侄女,你可以离开这里了。”彭尚书无视她冷漠的目光,侧过头,阴阴的一笑。“完颜老板,您现在就跟我们走吧。”

完颜东离抬眼看了看孟美,“孟美。你先出去,我想这个时候上官大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你了。”

“不,我要留在这里陪着你。”孟美把他抓的更紧了,她知道不久之后,他就会被押到断头台了,如果事情没有转机的话。只有到断头台见了,现在和他在一起时间是越来越少了。她觉得自己应该抓进时间跟他在一起。

“你这说的是什么傻话?如果你留在这里岂不是让我来这里变得一点意义都没有了?”他的眼眸里依旧含着浅浅的笑意,眼眸里的寒意在面对她的时候变得荡然无存,而且还像和煦的阳光一样照拂着孟美的心。

孟美心感觉隐隐的一痛,是呀,他说的没错,他正是为了救自己出去而身陷险境的,如果自己留在这里,他的牺牲真的是变得没有意义了。可是,她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她抬起眼眸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你留在这里,我怎么能安心的离开?”

他浅浅的一笑,“可是,你留在这里,我又怎么能放心的下?”

孟美一愣,是啊,自己留在这里只是徒增他的负担而已,彭尚书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把他给逼回来的,自己留在这里,就成为了他忌惮的棋子,他做什么事情都缩手缩脚了。这时,她对于他逃出去还是抱有期望的,他不是说软骨汤对他起不了作用吗?

只要他身体里的武功还在,这刑部衙门岂会把他困住?

孟美含着泪,点点头,“好,我走,出去之后,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她的声音不小,彭尚书能够清清楚楚的听见,可是他却瘪瘪嘴,把孟美的话根本没有当一回事,救人?说的倒是轻巧,很快就要到午时三刻了,人往法场一押,往断头台上一送,侩子手里的刀一个起落,他完颜东离的人头就不在肩膀之上了。

这软骨汤虽然不含有剧毒,可是却是武林中人的克星,这软骨汤是刑部专门用来对付武林中人的。彭尚书知道,一般的剧毒,就如君子红,用在武林人身上根本就无法致命,因为习武之人可以用内力把剧毒给逼出来,但是这软骨汤就不一样了,服用之后,瞬间就让人的内力全部的消失,如果没有了内力,这武林中人和常人无异,如果与常人无异的话,刑部的人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所以,彭尚书听了孟美的话之后,只觉得她是太幼稚了,她真当完颜东离是神吗?

“婉儿,你快点离开吧,你留在这里只会妨碍到我们办公,难道你还想伯父送你出去吗?”彭尚书已经下了逐客令。

孟美冷厉的看了他一眼,“本小姐自会离开,用不着你哆嗦。”尔后又深深的看了完颜东离一眼,往外走去。这时,她觉得自己的尽快的出去,也许还会为他赢得一丝的生机,不管是去找冯景博也好,还是去找父亲也好,只要有一线生机的话,她都不想错过。

亲眼看见孟美离开之后,完颜东离才暗自的松了一口气。随后,他把双手奉上,冷冷的说道:“用铁链锁住吧。”

彭尚书干笑两声,“完颜老板真的是识趣之人。”话音一落,立刻就有两个衙役抬着一副铁链过来。这铁链一看就是特制的,两个衙役抬着都吃力,估计有两三百斤。

可见,完颜东离虽然喝了软骨汤,彭尚书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不得不小心加小心,特意为完颜东离特了这一副铁链。

铁链很快就加身,手腕上和脚踝处锁好。完颜东离只是不屑的冷笑着,彭尚书心里的怯意是太明显了,自己喝了软骨汤他仍旧不放心。

从喝了软骨汤之后,完颜东离已经暗中运功试了试,这软骨汤果然厉害,内力全无就连孤独一脉的内功心法也无法运行起来。如果这时有三五个衙役冲过来,他尚且能不能自保都不一定呢。不过,他知道以自己修为,一个时辰以后,内力就会慢慢的恢复的。

彭尚书见完颜东离铁链加身之后,还是一脸的傲然,背脊依旧挺的老直。他在心里暗道:“这完颜东离还真的是不可小觑的人物,自己若不是捏拿着他的软肋,想让他乖乖的伏法还真的是难如登天。

他脸上却堆着笑意,“完颜老板,你先下去休息休息,到了时间我再过来叫你。”所谓的“时间”到了,自然指的是指的问斩的时间,却被他说的好像到哪里游玩的时间一样。

完颜东离的脸上蒙着寒霜,根本没有搭理他,就径直走了下去,现在他要暗中养精蓄锐,让软骨汤快一点从体内排出,他可不想在冯景博劫法场的时候自己成为他们的包袱……

孟美走出刑部的时候,果然看见上官锦早已经候在大门口,“爹。”她赶紧的扑了过去。

上官锦怜爱的拉住孟美的手,“出来就好,出来就好。”随即又眸子一冷,“今天彭老头虽然把你给放出来了,他的这份仇我也记定了。”

孟美点点头,“如果东离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就算是爹要放过他,我也断然不会放过他的……”上官锦抬眼望去,女儿眼眸里闪动的寒意足以将人冻成冰柱,他相信,只要女儿有足够的能力的话,这彭尚书定然会死的很惨。

女儿失忆之后,变得坚毅、果断而理智,有时候就像韧性十足的野草一样,想要她弯腰的话,实属不易。

“婉儿,我们上车之后再说。”上官锦神情谨慎的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之后才收回目光。

孟美顿时明白过来,父亲一定是有重要的话要跟自己说,这里是刑部的大门口,说什么话都是不方便的。于是,她点点头,跟着上官锦上了马车。

见孟美坐稳了之后,上官锦赶紧掏出昨日晚上拾得的那个纸团,递给孟美,“你看看,这是不是东离的字迹?”

孟美一看,上面的自己清秀雅致,倒有些像冯大哥的风格,况且,她以前见过冯景博的开的药方,跟这有些相似,这纸团应该是冯大哥扔给父亲的,看了看纸团的内容,孟美的眼眸顿时发亮,依着纸团的内容,看样子冯大哥他们会在法场上有所行动了。

孟美压抑不住内心的悸动,语调发颤的说道:“爹,东离的人应该是打算劫完官银之后,再劫法场的,我们该怎么样去拖延时间啊?”

“我想也是,至于拖延时间的办法嘛,到时候再说,我就是头上的这一顶乌纱帽不要了,也一定要保住东离的性命。”上官锦牙齿紧咬,神情坚定。(未完待续)

531 能做的事情

如果要靠父亲去拖延时间的话,势必会连累到父亲的,不过,她根本舍弃不了完颜东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顾及不到父亲了。因为离得近,一抬头,她竟然看见上官锦的耳际两边有着很多的白头发,眼眶一热,心里泫然泪下,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上官锦头上的白发,“爹,你怎么已经有白头发了?”

上官锦现在是刚刚接近四十岁的年纪,按理说,正值男人的壮年,而且,他官居一品,饮食上均为精良,也没有缺营养这一说,他头上的白发就多为焦虑和担忧所致了,以前,上官婉儿失踪,想必他是劳心劳力,夜不成寐,现在女儿是回来了,可是因为东离的事情又让他操劳担忧,想到这些,孟美就觉得十分的难过。她虽然不是真正的上官婉儿,可是上官锦头上的白发有一半是因为她而受累及的。

“我有白头发了吗?”上官锦一愣,尔后轻轻地一笑,“我照镜子的时候也没有注意,有白发就有白发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完,他拉着孟美的手轻轻地摩挲起来。他看到她的眼底闪烁着泪光,故意轻描淡写的安慰她。

“你的这些白发都是为了我的事情急成这样的吧?”想到完颜东离不知道过不过的了午时三刻,而父亲却又心力交瘁,孟美的心每一刻都像有刀锋在心尖上游走一样。

“不是。与你无关,你祖父的头发也白的早,好像到了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头发已经全白了,我想这是遗传吧。”上官锦淡淡的一笑,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女儿因为完颜东离的事情而对他心生愧疚,女儿现在已经很苦了,他不能再给女儿增添负担和压力了。

他这样的解释,果然让孟美的心里好受了一些。“等这事情过了之后,让冯大哥给您开一副方子调理调理。说不定到时候您的白发依旧可以变黑呢。”

“这事情不要紧,到时候再说,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说完,他掀开车帘。看了看天色,“现在离午时三刻还有一个多时辰,要不我们先回府休息一下,然后再去法场,好吗?”

孟美摇摇头,“还是不要回府了,我想先去一趟绸缎庄,然后再去菜市场,买些食材。最后我想回沁园一趟。”

上官锦没有追问孟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安排,而是直接的点点头,吩咐车夫把车赶往盘龙街。

今天绸缎庄只有瑜洁在照看着。瑜凌然因为惦记着馨儿的事情,跟着瑜洁一起到绸缎庄里,期望在这里得到孟美的消息。

因为心事重重,瑜洁应付顾客也是心不在焉的,好在小叶小荷已经熟悉了这里的活计,知道东家心里有事。遇到顾客都主动的揽过去。

当瑜洁兄妹俩一看见孟美从马车里走下来的时候,一个眼神明媚。带着惊喜的笑意,另一个却眼神突然的暗淡下去了,还含着浓浓的忧色,高兴的当然是瑜洁了,自己好朋友能够才大牢里出来,她焉有不高兴的道理?她立刻迎上去,恨不得一下子把孟美给抱起来,“孟美,你这么快就出来了?你和馨儿害得我昨晚都没有睡好觉呢。”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那个刑部尚书是不敢把我怎么样的。”孟美淡然的一笑,这时看见雀跃的瑜洁,不禁的让她想起昨天在刑部大牢里像母豹子一样的瑜洁挡在她面前的情景,穿越到这里,孟美有种不虚此行的感觉,友情有馨儿、瑜洁还有冯大哥和瑜大哥,亲情有上官锦,而爱情就遇到了完颜东离,这世间所有美好的情感老天都让她实实在在的经历了一番,人活到这份上,真的是该知足了。

说完,她又迎上了瑜凌然充满着担忧的眼神。瑜大哥想必已经自己能够放出来必定是完颜东离自首了,这么一来的话,馨儿一家就要和完颜东离一起被送上断头台了,他这一生中最爱的女孩子很快就要离他而去了……

孟美本想告诉瑜凌然,馨儿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可是劫法场的事情她又怎么能明说了,只得用劝慰的语气说道:“瑜大哥,东离今天是去了刑部,我才得以放出来,不过,我相信馨儿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担心了。”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绸缎庄外就匆匆的走进来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隔壁裁缝店的朱老板。朱老板一看见孟美就大声的说道:“孟老板,大事不好了,完颜老板午时三刻要在刑场问斩了,问斩的告示刚刚在街口贴出来了,很多人都在街口看告示呢。”

朱老板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摸着额头的上的汗水,现在已经是冬季了,就算是胖子,也是不易出汗的,由此可见,他是看见了告示之后,一路跑过来给孟美通报这个消息的,他是真的在替孟美着急。自从这绸缎庄开张以后,孟美关照着他的生意,他虽然是一个势力的商人,可是对于孟美还是心怀感激的。

没有想到消息这么快就传开了,而且还在盘龙街传开了,这下孟美想晚些时候再把完颜东离和馨儿要问斩的消息再和瑜洁和瑜凌然说是不可能了,随即对着正喘着粗气的朱老板说道:“谢谢你了朱老板,这个时候只有您还关心着我们。”

看见孟美眼眸里虽然覆盖着愁容,但是表情却没有慌张,反而有着树叶落地后从容。朱老板想,完颜老板出事这么久了,孟老板已经伤心够了,现在是这么个结果,她应该已经是伤痛的麻木和绝望了,“孟老板,你和完颜老板是我们盘龙街的大户,盘龙街要是没有了你们两个大户,还叫什么盘龙街?不只是我,还有大家都觉得十分惋惜了,孟老板,趁现在还有时间,去给完颜老板准备些吃的喝的吧,到法场送他最后一程吧。”

说完,朱老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略带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像孟老板这样的绝色佳人和完颜老板在一起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绝配了,可能是连老天都妒忌他们的婚姻吧,让他们遭受如此的磨难。

朱老板的心里所想全部在脸上表露出来了,孟美略带的感激的一低头,“朱老板真的是替我们想的周全,不过,孟美相信人的命运早就有定数,要来的终究要来,要走的谁也留不住。”

如佛偈一样的话语似乎表现了内心的无奈的悲伤,朱老板知道自己该说的已经说了,该做的也做了,其余的事情他已经帮不上忙了,于是拱拱手说道:“那我就回店里去安排一下,然后去法场送完颜老板最后一程。”

孟美略一施礼,“朱老板有心了。”

送走朱老板之后,孟美一回头,见瑜洁的脸颊上已经挂了一行的清泪,而瑜凌然神情悲戚的站在那里,三魂六魄仿佛离了身体……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能缓解他们的悲伤和绝望了,而她自己也不敢肯定到时候冯大哥带入劫法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事实上,她根本不能保证什么……

“我现在想去给东离准备一些东西,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暗淡的眼神轻扫了一下瑜凌然和瑜洁,然后迈着缓慢的步子转身离开。

“孟美,等等。待会,待会我也会去送馨儿和完颜大哥一程的。”现在说这些似乎很残忍,不过,不说,瑜洁又觉得自己太漠然了。

孟美轻点着头,“待会我会直接过去的。”虽然她的心里还怀揣着希望,可是那个未知的结果还是让她的心每时每刻受着煎熬,每每想到完颜东离毅然的喝下那一碗软骨汤时的情景,她的心就会不由的抽搐一下,犹如钢针猛地在上面刺了一下……这般想来的话,都是自己害了他……

除了绸缎庄,她重新上了马车,上官锦坐在马车里等着她。“我们现在是不是去菜市场?”

“嗯”孟美点点头,“我想去菜市场买些新鲜的食材。”

上官锦明白,女儿还是担心着完颜东离,她怕待会劫法场不成功,就是与他最后一次见面了,因此,她在心里把握着这最后的时间……

孟美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猪肉,芡粉,还有鸡蛋,青葱之类的东西,然后上官锦陪同着她一起来到沁园。这时的沁园已经贴上了封条,在阴沉天气之下,沁园越发的显得没有生气,像一座死城一样。

上官锦冷眼看了一下上面的封条,没有犹豫就直接走过去,用双手把封条一撕,然后命跟随来的下人把门锁给砸开。

孟美怀着沉重的心情推开了沁园的大门,这里,曾经是她在这个朝代最深沉的记忆,几乎这里蕴含了她所有开心的和不开心的时刻,然而,往日热闹的沁园,现在却显得孤寂无比,一阵冷风刮过,孟美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

才两天没有回来,沁园的庭院里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落叶,冷风卷起落叶,令这里是一派的萧条,似乎荒废了许久一般……(未完待续)

532 渺小的希望

上官锦轻扫了一圈,“婉儿,这里已经积满了灰尘,不知道厨房还能不能用,这样吧,我们换一个地方去做饭。”

孟美却提着刚买的食材,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沁园的厨子在离开的时候,把厨房的‘门’关的紧紧的,孟美打开‘门’栓,推‘门’而入,因为‘门’窗都关的好好的,所以没有灰尘吹进来,还是一如往常的整洁,她回头,有些凄凉的一笑,“爹,你看,这厨房还是和往昔一样呢。”

说着,她走到木架子边,踮起脚,拿下搁在最上面一层的一个土黄‘色’的瓦罐,打开,伸出食指,往里面一探,食指的指腹上就沾着金黄‘色’的,有些浓稠的液体,她会心的一笑,“还好,蜂蜜还在,要不然我怎么做着‘蜜’汁狮子头啊。”

现在想来,她与完颜东离好的开始就是从‘蜜’汁狮子头开始的,想当初,她为了取悦于他,特意跟着何萧学做了这一道渭西城的名菜——‘蜜’汁狮子头,为了学这道菜,她不知道下了多少的苦功,后来,渐渐地做的有些类似,可是却没有换来她想要的,一直以来,她都不知道他吃过这‘蜜’汁狮子头后是什么样的感觉,也许和他在渭西城吃的有很大的不同吧。

不过,这时候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不管他满不满意她做的这一道‘蜜’汁狮子头,她能为他做的似乎只有这一道菜了,因为她最初学这道菜的时候就是为了他。

上官锦也不打扰,自己随意的在沁园里转转,整个厨房里就只剩下孟美一人。孟美先把米饭蒸上,然后再把买来的猪‘肉’中的瘦‘肉’分割出来,用刀细细的将其剁碎,放入蛋清、蜂蜜、慢慢地搅拌……最后烧起文火。把油放入锅底,将搅拌好的‘肉’茸搓成圆形,放入锅内……

今日,做这道菜的时候,孟美觉得她是真的全心的投入了,每一个细节不紧不慢的进行着。做完了这一步,下一步已经在脑海中形成,根本没有往日做的时候那般的慌‘乱’与急躁……也许,人做事情的心态真的是与身处的环境有关吧。以前,总希望自己做出的来东西是最完美的,因此急于求成,反而‘弄’巧成拙,结果每一次做出来的‘蜜’汁狮子头都有瑕疵……

今日,不求完美。只求将自己的那份心意表达出来,反而做的更像那么一回事了,看着在锅底渐渐发黄的狮子头雏形,‘唇’角轻勾,眼眸里的愁绪像乌云一样的散去……

她把狮子头勾了芡,然后剩在白亮,有几分透明的瓷盘里,再撒上青绿‘色’的葱‘花’。看上去‘色’泽明亮,袅袅的热气中散发着甜美的香味。这应该是她做的最完美的一道‘蜜’汁狮子头了。她把它端到鼻尖出,仔细的嗅了嗅,想象着他在吃这道菜时香甜满足的模样,她的脸上‘露’出了恬静而神往的笑意……

‘蜜’汁狮子头做好,米饭也已经蒸好了。她把米饭而这一道菜放进事先准备好的食盒里,在食盒里还有一壶她早就准备好了的竹叶青。都说竹叶青酒劲大。不管断头台是一个终结还是重新开始,她都希望他能够醇香的酒味中度过这个坎坷,有着酒‘精’的‘迷’醉,会让缓慢流过的时间快点消逝吧……

一切准备就绪,估‘摸’着时间也差不过了。孟美提着食盒。和上官锦一起上了马车。在马车上,上官锦看见‘女’儿的双手紧紧的握着那个食盒柄,嘴‘唇’轻抿,面容平静,一副淡然之‘色’。

不过,在她平静的眸子里,上官锦还是看见了一抹的担忧之‘色’,“婉儿,放心,只要有人来救东离,我一定会想办法把时间往后拖延到救的人来为止。”

孟美闻言,浅浅的一笑,“爹的话我当然相信,我只是担心法场那样的地方,一定有重兵把守,就是救人,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他们还给东离服用了软骨汤。”

软骨汤?上官锦倒是听说过这个东西,据说是御医局专‘门’研发出来的汤‘药’,用来对付那些武林中人的。不敢是哪朝哪代,江湖中人都是朝廷的心头大患,因为这些江湖人行事没有章法,没有规矩,做任何事请都是凭着自己的喜好,根本置当权者的威严而不顾,所以,朝廷就让御医局制造了这种软骨汤,据说,就是再厉害的高手,只要服用了这软骨汤,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软骨汤的出现,倒是真的让那些仗着自己有武功的宵小之辈收敛了不少……

“不用担心,这软骨汤的厉害我也听说过,不过,它的‘药’‘性’是从强变弱的,如果东离基础打得好,这软骨汤对他的影响也只不过一个时辰左右。”上官锦这番话是随口安慰孟美的,他根本就不能肯定软骨汤的‘药’‘性’,不过这样的安慰还是有效果的,孟美果然眼眸一亮,“真的吗?这‘药’‘性’只有这么短吗?”

上官锦硬着头皮点点头,“应该错不了的,我好像听一位同僚说起过。”孟美的脸上尴尬有了些喜‘色’,很快就暗淡了下去,“爹,你不用安慰我了,彭尚书说过,这软骨汤的‘药’‘性’有四五个时辰。”

上官锦的面容有些尴尬,自己这安慰有些过头了,反而让‘女’儿的心里更加的难受了,于是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爹是说的有些不切实际,可是,这也并非没有可能,不是吗?只要你和我有了希望,东离就会有希望的。”

眼眸微闪之后,很快又沉寂下来:心里的希望是有的,不过渺小的可怜而已……

车厢里顿时沉默了下来,任何的言语似乎都显得很多余。过了一会,马车似乎拐了一个弯,颠簸了一下。上官锦把车帘一掀开,看了一下,“婉儿,你一个人先去法场,我办一件事情之后再去。”

孟美点点头,“爹去吧,现在离午时三刻还早着呢。”每当提起这个时间,心里就都像被利刃划过一样。

上官锦下了马车,孟美趁着他掀开车帘的缝隙看见前面似乎有很多人涌往一个方向,那个方向,孟美很清楚,正是法场的方向。这些人一看便知就是要往法场去看热闹的。法场这个地方她本来是不熟悉的,可是自从知道完颜东离劫了官银之后,她就特别的留意了一下。

原来这个法场是一个屠宰场,屠宰场迁了新址之后,便把这里改为法场。这里虽然不是京城的中心地段,却也还是处于闹市之中。把法场设在闹市之中当然是为了让老百姓看看那些违法‘乱’纪,目无王法的人到底是怎么一个下场,有着杀‘鸡’儆猴的威慑作用。

不过,老百姓似乎很热衷于看这样的热闹,当他们看见一颗颗的头颅从人的肩膀上砍下来的时候,有着惩恶的快感,一旦有告示贴出会在法场行刑的话,人们势必会奔走相告,像赶集会一样。

孟美看见这样的场景,心里极为的不舒服,眼神一暗,‘唇’瓣轻抿,本想就此放下车帘,不再去看了,这时,却突然看见一张小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那人一看见是她,离开变笑盈如‘花’的奔过来,“漂亮姐姐,漂亮姐姐!”

她这有些夸张的大叫声立刻引来路人的观望。孟美无奈的一笑,下了马车,“竹子,你怎么在这里?你家的公子呢?”说着,她往竹子的身后望去,并没有见到诸葛灵。想想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每一次看见诸葛灵的时候,他都是搂着那些明‘艳’动人,媚到骨子里‘女’人,这竹子虽然是他最贴身的丫头,并不见得竹子出现他便会出现,可能是因为现在她对诸葛灵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因此才有了这种自动思维。

虽然现在实在没有‘精’力去应付竹子,不过看见竹子那一张有些兴奋的笑脸,心情似乎有了些松懈。竹子见她相问,一把拉住孟美的手,“我家公子也来啦,刚才还在我身后,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说完,她还回头望了望,似乎在寻找丢失的小狗。

竹子的身后是涌动的人‘潮’,想要找诸葛灵的话需要仔细的寻找了。

诸葛灵还真的跟竹子在一起?这样太出乎孟美的意料之外了,孟美浅浅的一笑,“你陪你家公子出来干什么?又要去红泥村吗?”在她的印象中,诸葛灵也许去这些比较“干净”的地方才会带着竹子吧。

“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刻我怎么能去红泥村呢。”诸葛灵那略带邪魅的声音突然响起,原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人‘潮’中探出脑袋来,事实上,像他这样俊美的男人扎在人堆里还是比较好找的,只是没有看见他的脸不敢确定而已。

他果然没有让孟美失望,怀里搂着一个有些丰腴却肤白‘唇’红的美人,特别是那翘‘臀’,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而且还特意把翘‘臀’往诸葛灵的身上蹭,诸葛灵也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感觉,脸上一直邪魅的笑着,时不时的还在那美人的身上‘摸’一把,然后再心满意足,放肆的笑着。(未完待续……)

533 又遇诸葛灵

孟美斜睨了一眼,不知道这诸葛灵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明明算是一个侠义君子偏偏要装作一个“流氓”,“今天对于你很重要吗?”

诸葛灵倒是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眼,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今天的日子对我重要不重要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孟美一听他这似乎是话中有话,一愣,仔细一想便明白了,“原来你是担心东离欠你的那五十万两的银子。”这东离马上就要问斩的事情传的京城里几乎家喻户晓,这诸葛灵自然也听见风声了,而且五十万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不过,他的那些银子是用来救那些诸葛灵的族人的,也算是用在正途和善举,以完颜东离的现在的处境也算是穷途末路了,他没有必要为了那五十万两银子来一个临死逼债吧?这可是有违善举的初衷,显得太小人了。

诸葛灵有些妖媚的眼眸一转,然后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我就说嘛,你是不可能忘记的,那五十万两银子我虽然可以不要,但是这账还是不得不算。”

既然银子不要还算这账干什么?孟美一怔,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何意?

诸葛灵见她不明白,唇角略勾,眼眸似乎荡漾着一抹的春情,“银子没有可以用别的东西来抵,这样吧,既然完颜老板很快就会魂归西天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如何?咱们就把这五十万两银子两清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竹子把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公子。你瞎说什么呢?开玩笑也不能这么开呀。”

要是以前孟美还不了解诸葛灵的时候必定会被他的这番话气的七窍生烟的,可是对他有了一定的了解之后,便知道这人只是嘴贱而已,习惯了玩世不恭的强调,他的话中也许有着三分的真意,不过,孟美也可以一笑置之。

“只要你答应的话。这就不是一个玩笑了。”诸葛灵眼眸一凝,直直的盯着孟美的脸。这样的神情看上去倒是真的让人以为他对孟美有几分情谊了,就连他身边的那个妖娆的美人也觉得自己的面子挂不住了,诸葛灵;搂着她,却对别的女人毫不掩饰的表达着**。岂不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于是她扭了扭身体,娇声的说道:“诸葛公子,你就让我一直留在你的身边不好吗?”

诸葛灵侧过头去,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诸葛灵要是只看一个女人的话岂不是太乏味了?”那女人一听,再也沉不住气了,立刻变了脸,“你现在就敢说我乏味?”诸葛灵笑而不答,就等于是默认了。女人生气的离开他的怀抱。一跺脚转头就走。

“得罪了美人还不去追?”孟美带着玩味的语气说道,她倒是真的希望诸葛灵追过去,那么竹子也会跟着过去的。她想早一点赶到刑场去,就是坐马车过去,也还有半盏茶的功夫。

谁料到他看都没有看离去的那个女人一眼,转而望向她,“你现在要去哪里?是去法场吗?送完颜老板最后一程?”

孟美点点头,“竹子。我现在要赶过去,就不陪你了。”

竹子比诸葛灵看上去还要理事些。用有些同情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漂亮姐姐,你过去吧,我就是陪我家公子在附近转转。”

“你这就走吗?我可以陪你过去的。”看见她转身要上马车,诸葛灵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孟美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她知道自己一搭腔的话,他又会是一顿的纠缠,现在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和心气去应付他了。

看见她的马车往前驶去,诸葛灵的目光依旧盯着马车,脸上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反而显得有些深沉和忧郁……竹子见了,像一个小大人一样的叹了一口气,“公子,你就别想着孟姐姐了,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诸葛灵听见竹子这么说,才回过头来,用眼睛斜睨了竹子一眼,“竹子,你不要不懂装懂好不好?谁说我喜欢孟美了?我诸葛灵身边的美女如过江之鲫,就算是不花银子,也会有很多美人鱼游过来的。”

“公子,你就别再竹子面前硬撑了,公子看孟姐姐的眼神和看别的女人的眼神大不一样,公子说竹子不懂事,竹子却说是公子自陷情网而不自知。”竹子如墨般黝黑的眼眸里透着与她年纪不相符的机灵,也许是常常跟在诸葛灵身边的缘故吧,竹子对诸葛灵的了解已经超越了对自己的了解。

诸葛灵的眼眸突然变得深沉起来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孟美在他心里的地位?他有怎么不知道在孟美心里有地位的男人不是他?正因为如此,他才要去学着漠视她,可是人的心有时候自己未必主宰的了,就像是他自己一样,刚才看见孟美,他明明可以不现身的,甚至于竹子喊孟美的时候,他已经决定不现身了,就这样隐没在人群里,可是当孟美从马车上一走下来,他的心就像受到了牵引一样,忍不住的走了出来……

看见诸葛灵的眼神是那般的落寞,竹子看了有些心疼,她开始发觉自己说错话了,说到公子的痛处了,“公子,你既然这么在乎孟姐姐,你为孟姐姐做的一切为什么不告诉她呢?”竹子觉得,自家的公子有时候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

“对她说了有何用?要她用以身相许来报答我吗?你觉得只要完颜东离还活着,这有可能吗?告诉她只是徒增她的负担而已。”诸葛灵的撇撇嘴,有些自嘲的说道,不过,眸底划过的光芒却是那般的坚定不移。

“嗯,公子说得对。公子做的事情永远都是有道理的。”竹子坚定的点点头,这时候,公子的身边只有她,她一定要坚决的支持公子的决定,“公子,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准备准备?”说完,她抬头看了看天,天阴沉沉,太阳根本没有出来,似乎还有下雨的可能。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竹子做事他向来是放心的。

“准备好了,都放在马上了,还备了两天的干粮,如果顺利的话,脱离京城的范围是没有问题的。”这些事情竹子已经替诸葛灵做惯了,因此,诸葛灵每一次出远门都会告诉她,叫她着手去安排,这才虽然不是出远门,可是却是虎口拔牙,诸葛灵心里有了决定之后也没有瞒着竹子。

“公子,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这么做的话,会有很大的风险,可能还会把整个诸葛家族牵连进去的。”竹子纯真的脸上有着大人般的成熟与稳重。

“整个诸葛家族?竹子,你认为现在的诸葛家族还有什么输不起的吗?”唇角上扬,又是一抹自嘲的微笑。现在的诸葛家族大部分都在偏远、与世隔绝的地方颤巍巍的生存着,这么多年来,要不是他努力维持着,不知道有多少的族人会饿死冻死?

竹子顿时也沉默了,诸葛家族的家族的现状她比谁都清楚,真的如公子所说,谈不上牵连不牵连了。

就在孟美赶去刑场的前一个时辰,兵部运送的官银前往边疆的队伍刚刚出了城门。因为是由兵部的亲自押送,再加上押送的官银并不多,因此这笔官银是大摇大摆的穿街过市,根本是无惧匪人的觊觎。这次押送官银的头领正是正将军正蓝。正蓝回到京城已经月余,早就闲的发慌了,加上与瑜洁的事情已经没有希望了,他就自动请缨把这一批官银运到边疆去。

运送官银的队伍有上百人,而且都是盔甲加身,训练有数的士兵,就是匪人看见了,也不敢打这批官银的主意,出了城门以后,正蓝也没有花过多的心思在这批官银的身上,他只是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前头,紧抿着薄唇,剑眉轻扬,威严十足。

队伍进入官道以后,立刻有一个属下策马到他的跟前,“正将军,前面就是清风山了,我们是不是需要戒备一下。”正蓝眉头一耸,他明白属下的意思,上一次官银遭劫就是在这一路段上发生的。

“嗯,警戒一下还是好的。”点点头,接着抬头看了看环绕在周围的山群,神色陡然变得谨慎起来。虽然正蓝也知道上一次清风寨的匪人被朝廷的人给剿了,就是那些寨子也被一把大火给烧光了,这附近再也没有大的实力的土匪,可以说这批官银经过清风山应该是高枕无忧的,可是,正蓝一直都是做事很有分寸的人,多年的军旅生涯已经让他学会了什么是未雨绸缪。

他一声命下,这数百人的队伍立刻分成了三队,前面的人最多,有大约五十名士兵走在了押车队的前面,正蓝也往后退去,策马走在装着官银车队的旁边,断后的就有二十多人……

一般的土匪打劫都喜欢从前面拦住,因此,正蓝让最厉害的士兵冲在前面,而他守护着官银,这样吧队伍重新的排列了一下之后,就稳妥多了。(未完待续)

534 奇怪的声响

就这样走了大约五百米的距离,正蓝眉峰一皱,眼眸里有了一丝的狠色。他的属下跟随他已经有了几年,见他这副神色,心往下一沉,“正将军,您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正蓝出了城门虽然一直保持着警惕,可是神色却松弛的很,他心里明白,没有谁敢劫兵部的这一批官银的。可是现在……他都不敢这样往下想了。

他略一沉吟,“这官道我们行了这么久,一开始还可以听见山鸟的鸣叫声,可是行到这里却安静异常,我觉得这官道两边似乎有什么东西早就把这些山鸟给惊飞了,现在才这样安静的。”

他属下一想,也觉得有道理,这四周实在是太寂静了,如果没有偶尔吹过的风声,就剩他们的车队的车轮声了,不过,这并不一定意味着有事要发生了,他身边有着出类拔萃,武功高强的正将军,他是一点惧色都没有,就像是跟着他驰骋沙场一样,“正将军,这清风山这么大,有野兽出没也是很正常的,如果是野兽的话有何惧?”

“你说的不错,我就是担心这不是野兽,而是人。”正蓝说着,用犀利的目光扫着两边的山林,目光扫到之处,只有冷风吹着树枝哗哗的响声。

他的属下也跟着他的目光移动而移动着,“正将军,依属下看来这应该不是人,多半是野兽。”

正蓝眼眸一沉。没有搭腔,接着把手一挥,大喝到:“原地休息。”这才刚刚出城没有多久。为什么就原地休息?百名士兵心里都觉得有古怪,可是谁也没有嚷嚷出来,依着军令站在原地。

见车队停了下来,正蓝立刻把马鞭一扬,他身下的战马就往前冲去,并且一转身,战马就随着他往旁边的山林冲过去。这时。士兵们才明白他要一个人去侦察四周的环境。他进入山林以后,走了没有几步就没有山路可行了。他纵身下马,然后像灵猿一样。“嗖”的一下子就爬上了最大的一棵树的树冠,放眼望过去,不是荒草就是枯枝。根本找不到野兽经过的痕迹。

他心里一惊,赶快从树上下来,然后重新骑上战马,折回来,当他看见官道上的押运官银的车队还好好的停在官道上,才陡然的松了一口气,也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刚才他找不到野兽经过的痕迹,边断定四周一定藏了很多人,这些人既然是藏头露尾的。必然是打官银的主意了,自己出来刺探环境,藏在暗处的人岂不是有机可乘?现在看见这些官银还好好的。不禁哑然失笑:自己怎么变得有些草木皆兵了?

他的属下看见他这么快就回来,立刻迎上去,“正将军,可有发现。”

正蓝的眉宇之中松弛了一些,“这四周没有野兽经过的痕迹,山鸟应该不是被野兽惊飞的。这四周应该藏有很多人,照我的估计。应该有二三十人吧,周围有树木作为掩护,想要把人找出来不容易,我想应该有些散匪在附近流连,看见有车队过来,便躲在暗处细心的观察,他们应该是看我们押送的车队这么的庞大,不敢动手了,一直藏身在暗处。”

如果这些人真的打官银的主意的话,在他离开的时候就是动手的最佳时机了!如果不是大规模的山匪,他们一般是不敢抢劫官家护送的东西,因为土匪有着险要的山势作为屏障,什么都不怕,就是怕朝廷下令围剿,所以,一般山匪都是抢劫商队和镖队。

“那我们是不是接着上路?”

正蓝点点头,“嗯,我们要在天黑之前把清风山这一带给走出去,然后找一处平坦的地方的安营扎寨。不过,既然已经明白有人主意我们车队了,我们就不能马虎,依旧保持警戒的队形前行。”

属下得令而去,车队立刻又往前行。大约又行了五百米的样子,官道在这里有一个很大的拐弯,拐弯处过后就有很多的岔道口,这些岔道口都是通往清风山各个山峰的山道,一般的镖队和商队到了这里都是格外的小心,因为一不留神,就会从这些岔道口冲出很多有武装的山匪来……

行到这里,正蓝扯着嗓子大声的喊道:“大家小心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这次出行之前他曾经仔细的研究过清风山的地形,知道这里是一个危险的地段。

只要过了这些岔道口,前面又是通畅而宽阔的官道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他们就通过了这些岔道口,这时正蓝算是彻底的松了口气,既然最险要的地方已经通过了,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好愁的。

于是,正蓝便传令下去,加速前进,务必在天黑之前走出清风山的范围。因为天黑以后,如果有山匪大官银的主意就麻烦了,自己这边虽然人多,武器精良,。可是对于周围的地形还是没有山匪熟悉,趁着夜色,他们是处于劣势的。

事实上,在两边的山林之中有十几双眼睛盯着这支车队,车队往前行使,这些眼睛的主人的身影便在山林之中快速的窜动,紧咬着车队不放。

“冯少爷,我们是不是该动手了?”

冯景博身上已经穿的不再是清雅的锦袍了,而是和其他人一样身穿黑色的劲装脸上蒙着黑巾。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仍旧是黑衣人之中最显眼的那一个,他那眼眸如绿水一般的清透,却又有着冰凌一样的冷硬与坚毅,特别是他的眼睛紧盯着官道上的车队时,光芒犀利而冷峻,有一股逼人的寒意……

冯景博沉吟一下,“现在他们已经放松了警惕,是动手的时间了,不过这个正蓝是一个扎手的角色,我曾经和他动过手,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和他硬碰硬了,阿青,我去把这个正蓝引开,然后你就和弟兄们把官银给劫了,一切按照原定计划执行,我们要抓紧时间,速战速决。”

阿青当然明白冯景博的意思,他们劫了官银之后还要去劫法场,时间紧迫,时间没耽误一刻,头领的危险就多一分。

车队走过那些岔道口,又行了差不多二百米左右,正蓝就听见一种奇怪的声响从两边的山林里传出来,而且这个声音像一条线一样在旁边的山林里穿梭着,速度很快,按理说,这样的声音只有巨蟒才可能传出这样的声音来,可是这山里没有听说过有巨蟒啊,而且巨蟒的身体笨重,不可能游走的这么快。

他的属下也听见这奇怪的声音了,于是走到他的身侧说道:“正将军,那边似乎有些异常,属下现在就过去看看。”正蓝眉峰一束,薄唇一抿,冷然地说道:“它的速度太快了,以你的武功根本跟不上。”

“那怎么办?”他的属下不明白,如果他的身手都跟不上那东西的话,这么多人中就只有上将军跟得上了,可是这车队押运着这么多的银两,上将军如果离开了,要是真的遇到山匪的话岂不是很危险?上将军的身手他是最清楚不过了。

正蓝沉吟了一下,眉峰又微微的一皱,“不用管它,我们继续前行。”这东西是什么都不要紧,只要不威胁到车队就够了。

车队就这样继续的往前走去,而正蓝神情严肃,眼神越来越冷厉了,因为他感觉到那东西一直跟着车队,很明显就是冲着车队来的,他隐忍着,拉着缰绳的手臂上的青筋都暴起了,可是他不敢去一看究竟,怕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有这个耐性,可是对方似乎没有这个耐性了,那游走的声音越来越近,好像就尽在咫尺。他顺着声音望过去,看见靠近右边的草丛中有什么东西压过的痕迹,本来旁边的草丛如碧波一样平整,而这压过的痕迹就像是湖面上被大风吹过的波浪一样……

突然,这波浪直接往车队这边冲过来,正蓝从马背上跃身而起,冲着那波浪就用力的踢出一脚,整个人就像一枝利箭一样……可是他感觉到一股劲力冲过来,睁大眼睛一看,哪里有什么东西?完全是一股气流在流窜,可是越是这没有形状的气流才越让他心里发慌,但凡是习武之人都明白,无招胜有招,这气流绝不可能是平白无故产生的,应该有人在背后操纵,而操纵这气流的人本身就应该具有超强的内力,正蓝自认为在内力上还没有达到这个境界,他唯有在招式上,和武功的基础上还有一线取胜的机会……

因此感觉到强大的气流以后,他赶紧收回踢出去的一脚,然后手臂往前一伸,脚瞪着一根碗口粗的树干,借着树干的弹力,身体像利剑一样飞了出去,这次,他身体就像是一个钻头一样,以快速旋转的姿势冲破气流,朝着气流的原始地奋力的击出一掌……

这一次掌风遇到阻碍了,并没有击向虚无……“嘭”的一声巨响……(未完待续)

535 官银已被劫

正蓝感觉到眼前山石飞溅,掌风所到之处却是对方扔过来的一块大石头,等那些碎石头从他眼前消失的时候,便可见一条黑影快速的往前窜去,刚才要不是对方以石块相抵正蓝就伤到他了,想到这里,正蓝心里憋着一股的闷气大声的喝道:“你到底是何方的鼠辈?看到本将军要逃?”

一边说着,正蓝一边快速的追了过去,可是对方的轻功似乎不怎么样,一转眼间,就已经追出五十米远的距离,正蓝和那个黑色的身影是越来越近了,一个健步上去,正蓝双手成爪,抓住了对方后颈处的衣领,用力一拽,对方似乎收不住脚,身体被正蓝这么一拽,往前的力道变成往后的力道,朝着正蓝反弹过来……

正蓝感觉对方反弹过来的劲力有些大,于是照着对方的后背用尽全力的一击,正蓝心里想,像这类藏头露尾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好人,这一掌让他的脊椎骨断去一截也不冤枉他了……可是,他的这个念头刚刚起,就立刻感觉自己掌中所透出的劲力就像遇到一个漩涡一样,所有的劲力都被这个漩涡所吸去了,不仅仅像打在一块海绵上面,整个手臂都一阵的酥麻……对方并没有出手,整个过程,对方都是用后背对着正蓝的,遇到这么深奥的武功,正蓝是一脸的诧异,心里暗道:“不好。”

可是,仅仅是正蓝表情变化的一瞬间,对方的身体快速的转了过来,眉眼间似笑非笑,而正蓝整个人却在对方转过身来的一瞬间给僵住了,正蓝几乎不知道对手是用的和招数使他动弹不得的……

蒙着黑巾的脸只露出一双充满着戏谑的眼睛,这双眼睛盯着正蓝。沉着声音说道:“没有想到堂堂的正将军也会做押运官银这种小事,还真的是杀鸡用牛刀。”

正蓝努力的想把自己的身体动一动,可是稍微的用些真气就觉得各个经脉都牵连在一起奇痛无比,只听见耳边又想起了玩味的声音,“正将军,你就不用白费力气了。让自己多遭些罪,我要是你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呆着。”

这里想想也对,对方太诡异了,自己连怎么中招都不知道又怎样去抗争呢?不过,他心里有数,对方这么做就是为了把他引开,而且,引开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那批官银。自己终究还是中了调虎离山计。

正蓝放弃挣扎,身体就这么直直的站着,冷眼看着对方,“这批官银是朝廷运往边境将士的,你们也敢打主意?我见搁下身手不凡,实在不像是做这种祸国殃民的事情,我在这里奉劝搁下,还是趁早收手免得将来追悔莫及。”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立刻就听见对方嘿嘿的两声冷笑,“正将军不愧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一口一个说教,但是,我既然已经起了这个念头就不会轻易的放弃,这个世界上,谁都不会嫌银子多,不是吗?”

“你……贪得无厌……”正蓝本来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被他几句话气的语调都不通顺了。就在这时,他听见了震天的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山上滚滚而来,整个清风山都跟着震动起来了。

以正蓝行军打仗的经验,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应该是有人从山上往山下推巨石,一般居高临下的时候,这是百用不殆的战术,心猛地往下一沉:完了,车队完了。这一百多名的士兵怎么能经得起这些拘束当头的砸下?就算是躲过了巨石,车队也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再被人一围攻的话,官银肯定不保。

正蓝的脸上立刻就焦急起来了,咬着牙说:“你们真的是目无王法,连官银也敢劫?有本事的把我放了,手底下见真章。”

对方漫不经心的瞟了他一眼,“手底下见真章?像你们这种久经沙场的人不是喜欢把一句话放在嘴边么?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明明已经败给我了,还有什么资格说手底下见真章?难道你行军打仗的时候都这么赖皮吗?”

被他这么一说,正蓝的脸色顿时气得发红,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反驳,对方说的没错,自己已经败了,而且败得快速而尴尬,自己的武功和对方比起来有着云泥之别,还谈什么再战?这简直是自取其辱。

对方浅浅的撇了正蓝一眼,然后放肆的大笑道:“我话已至此,没工夫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你的穴道半个时辰后自会解开,我留你一条性命你应该对我感激不尽才对,不过,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被别人感恩戴德的,你若是真的想报答我的不杀之恩的话,就听我一句劝告,将军应该把本领用在战场上,而非押运官银这种小事上……”

洪亮而有些低沉的声音在山林中流淌起来,令正蓝突然间觉得自己如同蝼蚁一样的渺小,自己在战场上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正将军,没有想到到了眼前这个流寇的面前竟然微小的如同蝼蚁一样,如果对方真的动了杀机,他可能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一命呜呼了。

他看着对方的身影从眼前一晃,一眨眼间就不见了对方的身影,这样的轻功令正蓝怀疑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若非浑身动弹不得,他会怀疑刚才离开的那个身影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天敌……

半个时辰以后,正蓝终于恢复了自由。恢复自由以后,他立刻奔出山林,往官道上飞奔而去。当他看见官道上躺着的那些士兵,心都凉到了极点,这些士兵都卧在巨石之中,有的鲜血还流到了巨石之上,一看就是被那些半人高的巨石给砸中的,而那些看上去没有外伤的,却直挺挺的横七竖八的躺在官道上,不知道还有没有呼吸……

而那些装着官银的,贴着封条的箱子早就被掀翻在地,远远望去便知道空空如也,里面的官银早就不翼而飞了。正蓝弯下腰去,摇了摇在他脚边的一个士兵,“官银是不是被人劫走了?”这名士兵伤的还不算严重,只是一条腿被巨石给压住了,动弹不得,剧烈的疼痛让他有些神志不清,当他肯定问他话的是之前追出去的正将军时,眼眸里顿时有了希望,强打着精神说道:“将军离开以后,我们就被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砸的队形杂乱,有很多人和我一样都被那些石头给砸中,受了重伤,还没有等我们缓过气来,立刻就看见随着大石一起下来的还有十几个顶尖的高手,他们出手很快,几乎不用一炷香的功夫就把我们的人全部打倒在地,并且快速的把所有的官银都给抢走了。”

正蓝紧皱着眉头,刚刚想进步一步的询问,这时,不远处有一个人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急声的唤道:“将军,你可回来了。”正蓝回头一看,正是自己最得力的那个属下。他赶紧走过去慌忙的问道:“你没有事吧?”

属下用手摸摸头,“没事,就是头有些晕。”当他发现自己的脚下躺着的全部是自己的弟兄,还有那十几个空空如也的木箱子的时候,立即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情,“将军,我们快,快去追官银,官银被他们给劫走了。”

正蓝看他那情形,似乎连方向都分不清楚,还谈什么去追官银?就算是追的上,自己还剩下的这些人是人家的对手吗?况且,劫官银的事情已经发生这么久了,这清风山地势这么的险要,他们随便藏在那个山洞里,就是派再多的官兵来,短时间内也是不可能找到的。

正蓝眼眸一凝,一脸的严肃,“官银已经遭劫,我们是追不回了,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检查一下我们的伤亡情况,再看看劫匪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可以供我们追查的。”

属下一听,觉得有理,就凭着剩下的这些残兵,怎么可能是对方的对手?就是追上了也只是白白的牺牲而已,根本不可能从对方的手里再把官银给夺回来。

接着,两个人就开始清理现场。不过,很快,那些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士兵都慢慢地转醒过来,他们都没有大碍,他们和正蓝一样,只不过是被点了穴道,时间一到,就开始慢慢的恢复了,这些人恢复过来以后,正蓝命令一个人回城去报信,其余的人就帮着把那些受伤的士兵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连那几辆被砸坏的马车很快也被修理好了。

最后,把伤兵放到了刚刚修好的马车上,这一行人立刻就往回走。正蓝清点了一下人数,那些劫官银的盗匪还有点人性,只需要银子,根本没有杀人的打算,这些士兵虽然有些受伤很严重,但是倒没有一个士兵丢了性命的。

正蓝一边带领着这些士兵回城,一边让那些士兵打探当时的情形。

他的那个得力属下说道:“上将军,那一伙盗匪很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他们行动迅速,井然有序。”(未完待续。。)

536 瑜府腰牌

“还真的不像那些一般的盗匪,我听见一个士兵说,在和盗匪过招的时候,无意间竟然看见盗匪的身上居然挂着瑜府的腰牌。”

正蓝一愣,“哪个瑜府?”

“尚书令瑜谭瑜大人。”属下犹豫了一下之后回答,这个属下曾经见过瑜洁,知道正蓝是中意瑜家小姐的,所以,说话的时候有些顾忌。

正蓝一听,他还真的是一脸的诧异,这伙强大的盗匪身上居然挂着瑜府的腰牌,难道真的和瑜府有关系吗?可是瑜谭作为礼部尚书,他没有理由对着官银起觊觎之心啊。

“真的是吗?让那个士兵过来见我。”正蓝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事居然牵连到了瑜洁的父亲!现在,他已经知道和瑜洁没有可能了,可是瑜洁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有着很重要的地位,就算是做不成夫妻,他也希望能够和瑜洁做朋友,能够常常的见到瑜洁,如果这事情牵扯到瑜洁的父亲,自己势必会出面彻查,到时候和瑜洁见面是多么的尴尬啊?所以,他是很不希望这件事情成为事实的。

属下很快就把那个士兵给带过来了,这个士兵伤势应该很轻,除了脸上有一些擦伤之外,身体别的地方完好无缺,他坐在马上,给正蓝行了一个军礼,“正将军,属下真的看见那些盗匪之中有一个人腰间挂着瑜府的腰牌。”

正蓝的属下在叫这个士兵的时候便向他言明正蓝找他有什么事。

正蓝一听。眼眸一凝,用颇为犀利的眼神看了那士兵一眼,那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兵。在正蓝这样凌厉的目光之下,感觉有几分窒息,心没来由的紧张,立刻回答道:“真的,我是真的看见了,小的绝不敢欺瞒将军的。”

正蓝仔细的看了看那士兵的神情,根本就是诚惶诚恐的。怎么会说谎?而且,这士兵是自己的部下。和瑜家又无冤无仇的,怎么也不会把劫官银这么大的罪过往瑜谭身上栽赃的。

这样的结论让正蓝心里不是滋味,不管这事情到底和瑜府有没有关系,自己都要和瑜洁处在尴尬的立场了。“那你就把当时情形说一遍吧。”

士兵想了想之后,说道:“当时那伙盗匪冲下来的时候,小的和其他的兄弟一起奋力抵抗,我们有五六个兄弟围着一个盗匪,我们几个被这个盗匪打得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一直处于挨打的地位。他的那个腰牌本来是在他那黑‘色’的劲装之内的,后来,因为他一个侧踢,一不小心让他的衣角飘起来了。而当时小的正好被踢翻在地,那个角度很轻易的就看清楚了他衣角下的那一块腰牌,而且。小的清清楚楚的看见腰牌上面写着一个瑜字,旁边还有尚书令三个字。”

“你下去吧。”正蓝有些心情沉重的说道,“回城以后,兵部会有审理这个案子,到时候你必须要把你所看见的仔细的重复一遍。”士兵听后,退了下去。

听士兵所说的经过。那腰牌并不是特意‘露’出来的,而是不经意让这个士兵给看见了。这样一来的话,栽赃嫁祸的机会小了很多,难道这次劫官银的事情真的跟瑜府有关吗?越往下想,正蓝就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因为这次劫官银的身手一流,特别把他困在山林中的那一个高手几乎是他从来没有遇到的强敌,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像一般的流寇,反而像那些高‘门’大户里寄养的杀手……

而这时,孟美已经坐马车到了刑场。

刑场果然和她想象中的一样,围着很多的士兵,还有很多的弓箭手严阵以待。

东离和馨儿他们已经被带到了刑场上来了,成一排跪在刑场上。刑场的上首位置上坐着威风凛凛的彭尚书,他的面前斩字令,只要时辰一到,他把斩字令往地上一扔,侩子手就会让所有的人头落地了……

看热闹的百姓已经来了很多,不过,都被官兵拦在在刑场四周。

完颜东离和所有人都带着铁链和枷锁,不过,完颜家族的人就是完颜家族的人,即便是这样的处境,没有一个害怕的,年纪最小的馨儿也‘挺’直了脊梁,昂着头,冷眼的望着那些围观的百姓。当她的目光看到孟美的时候,眼里‘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神‘色’。

孟美朝馨儿点点头,算是安慰馨儿了,馨儿强忍着泪水,努力不让其掉下来,经过几日在大牢里的忍耐和害怕,到了这断头台上,反而觉得冷静和坦然了,既然终究是逃不过,躲不过,就不如面对了,让这种折磨早一点的结束也好……冷静和淡然的背后是彻底的绝望,当她看见东离哥就跪在不远处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一丝生的希望了,连东离哥都困在这断头台上,还有谁来救他们?

馨儿已经抱着已死的态度了,紧抿着红‘唇’,水灵的双眸里看上去那么的空‘洞’,仿佛三魂六魄已经离她的身体远去……现在,她几乎到了无‘欲’无求的境地了,回想起她自己这短暂的一生,小时候得到过父母兄长的无尽的宠爱,大了些,虽然被那个怪病纠缠过一阵子,可是在渭西城很快也恢复了,而且还在渭西城遇到何萧,何萧就算是有着千般的不是,但是他对自己的感情却是没有掺杂半分的虚假,说起来,自己把青‘春’寄托在他的身上也没有白费,再后来,回到了京城,不仅仅回到了父母的身边,还与孟美瑜洁合开了愉心美绸缎庄,绸缎庄生意红火的出乎她自己的意料,让她突然间觉得自己也可以很能干……这一切的一切,回想起来,开心的事情多过于不开心的事情,就这么死了,似乎也没有太多的遗憾了……

想着,馨儿侧过脸去,看了自己的父母和兄长们一眼,他们的脸上也没有凄然之‘色’,和自己一样的坦然和冷静……事实上,馨儿不知道,正是因为她的这份坦然和冷静感染了父兄,她以一个‘女’儿身面对着死亡的时候都不怯弱,他们身为男儿身就更不能怯弱了……

彭尚书看见孟美来了,赶紧让士兵给孟美放行,并且让手下立刻给孟美搬过来一个一张椅子,让她坐下。之前,他那么的对孟美,自然是怕孟美记恨了,她不仅仅是内务总管上官锦的‘女’儿,还是皇后娘娘的干妹妹,哪一个身份他都是惹不起的,现在,眼看着完颜东离就要人头落地了,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所以他就要想方设法的弥补之前的过失,让孟美息息怒。

“婉儿,过来坐,这里风小,不会受冻。”彭尚书几乎是对孟美巴结的笑着

他所处的位置的确是风小,因为四周都用彩绘油布搭成了一个帐篷,比这四周的环境是好的很多,一眼看过去,便知道有大官坐镇的阵势,把他尚书令的官威是发挥到了极致。可是他殊不知,他越是这样,让孟美越是鄙夷他,孟美根本没有抬眼看他一眼,目光清冷的扫了完颜东离和馨儿他们所跪的方向,冷然的说道:“你认为他们都跪着,我坐着会心安吗?你要我像看戏一样看着他们人头落地吗?我可没有这么冷血。”

“这……婉儿,你误会了……”彭尚书被孟美的几句反问问得如鱼刺哽喉,根本说不出话来,一脸的尴尬。

孟美不再理会他,提着食盒,走向完颜东离。完颜东离看见她走过来,眼眸里居然泛起了笑意,“想我完颜东离妻妾成群,没有想到到了断头台上,只有你孟美一人来替我送行。”冷峻的‘唇’角一扬,尽是自嘲的意味。

“你说这话不是往我心窝里捅刀子吗?”孟美低声的说道,她实在不想听见他这种带着绝望的勇气,她希望看见他如以前一样不可一世,任何事请都像掌握在手中的模样。

他低头笑笑,“你想多了,我这一生,难得有机会遇到这样的场景,就是随意的感慨一下而已。”说完,他突然咂咂舌,“我好像闻到了‘蜜’汁狮子头的香味。”他脸上立刻有了雀跃的神情,幽冷的目光里有了暖意,望向孟美的食盒。

孟美听见他有些调皮的语调,心情也没有那么的低沉了,鼻尖一皱,带着一抹笑意说道:“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是狗鼻子呢。”

他抬头一笑,“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接着,他就毫不客气的张开嘴,把孟美喂过来的‘蜜’汁狮子头给咬到嘴里,然后有滋有味的嚼起来,“不错,真的做的不错,和我在渭西城的酒楼里做的是一模一样的味道……”

“叔父,婶母,馨儿,还有你们几个想不想尝一尝孟美的手艺,真的不错。”他还笑着侧过头去和完颜赫他们大声的说话,仿佛他现在吃的不是最后一餐,而是在吃家宴一样,高兴而温馨。

馨儿是和他相处的时间最长的,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堂兄平日里都是不苟言笑的,几时见他这么的热情开心过?q

537 最漂亮的馨儿

可能是人到了临死的时候,都会让自身的性格出现反常的吧?既然横竖都是一个死,为什么不能和东离哥一样,开开心心的去死呢?于是,馨儿被冷风吹的有些发红的脸颊上有了一丝明媚的笑意,“孟美做的蜜汁狮子头我以前是吃过的,说真的,做的不怎么样,现在听东离哥这么的夸赞,我还真的尝一尝,看看她的进步到底有多大。”

孟美听后,立刻端起盘子,朝馨儿走过去,从盘子里夹起一个狮子头放进馨儿的嘴里。馨儿细细的咀嚼之后,面带微笑的点点头,“孟美,你这蜜汁狮子头真的已经达到了渭西城大师傅的水准了。”

完颜赫在一旁也大声的说道:“我已经多年没有去渭西城了,还真的是想念那里的蜜汁狮子头。”

孟美赶紧把盘子他的面前,“叔父,你今天就多吃点,我还带了酒来,待会让您饮一杯。”

这样的场景哪里像是在刑场?更不像是在断头台了,这样的热乎劲,让四周围观的百姓是大开眼界了,看见他们把蜜汁狮子头吃的这般有滋有味的,嘴馋的那些在人群中猛咽口水了,今日过后,这渭西城的蜜汁狮子头算是名声大噪了。

彭尚书看见孟美迈着袅袅的步伐,将上等的酒菜往这一行人中嘴里喂着,而这些人的脸上都流露快乐而满意的神情,似乎这里根本就不是刑场。而是他们一家人在吃团圆饭一样,这样的场景根本就是没有把他这个尚书放在眼里,漠视着他的官威。他是不能容忍被这样漠视的,于是他大声的喝道:“刑场之上,不得喧哗。”

可是他忘了,临时之人还怕什么?什么都不会怕了,不要说他一个小小的尚书令了,就是当今圣上来了,他们都不会觉得怕了。因为死亡已经在前面等着他们,他们要在死亡之前放肆一回……

这时。青云突然哼起歌来,是给他们小时候唱的那一首摇篮曲,听着这熟悉的曲调,馨儿立刻唱了起来。小时候听到母亲的摇篮曲,就觉得特别的安详,现在也是一样,嘴里唱着摇篮曲,真的像要进入梦乡一样,虽然身上披戴着重重的枷锁……

彭尚书看见自己的喝止不但起不了丝毫的作用,反倒像是给他们打了鸡血一样,令他们的欢愉更加的高涨了,若是平日里。将要砍头的死囚这副模样,他一定会让士兵给他们几杖的,让他们乖乖的住嘴。可是,现在孟美在这里,他现在可不敢得罪这个小祖宗,他只希望时间快一点走,让他将这些目中无人的死囚人头给砍下来,顺利的交差……

一大盘狮子头很快就分完了。末了。孟美一扫四周围观的百姓,在这些百姓之中。她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这些面孔见她的目光看过来之后,赶紧把头给低下……孟美眼眸一亮,立刻走到完颜东离身边,然后在他的耳际说道:“谁说只有我一人来给你送行了?她们都来了。”

完颜东离笑笑,孟美都看见,他又岂能看不见呢?他真的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她们还是放不下他,看见她们那一双双忧愁的眼眸,他的心是隐隐的作痛,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觉得自己对她们的感情有多么的深,可是,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明白过来,从他把她们娶进完颜府之后,她们已经印在自己的心里了,不需要特意的去想起,那是因为她们已经被她刻在心里了,哪怕这一份情感与爱情无关……

“希望他们不要受到牵连才好。”他担忧的垂下眼眸说道。

“你就不要担忧了,你的案子已经结了,难道刑部的那些人愿意给自己找麻烦吗?”孟美低声凑到他的耳边说道,这样的神情在那些围观的人看来是极为的暧,昧的,在刑场之上还有一个漂亮的女人在耳边靡靡的低语,那些围观的男人们看完颜东离的眼神顿时没有了同情,反而有些羡慕嫉妒恨了,恨不得此刻跪在刑场上的就是自己,因为男人如果活到了完颜东离的这份上,就算值了。

他想想,也对,这案子是已经结了,刑部也不想横生枝节,自然不会再去找麻烦了,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忧,万一之后,这劫法场成功了,刑部找不到人,会不会拿她们开刀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担心也没有用了,更没有什么也许、或许之内的估计了……

这时,瑜洁和瑜凌然夹在人群中,朝孟美大喊:“孟美,让我们过去。”

孟美见了,朝彭尚书冷冷的说道:“我的这两个朋友可以上来吗?”

彭尚书本想说不能的,因为刑场绝非等闲之地,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随便出入的,可是,一看见孟美那冷厉的眼神,立刻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因为法理也不外乎人情,但凡是要被杀头的死囚到最后送到刑场都有和亲人见面的权利,这也算是皇恩浩荡了,彭尚书不知道瑜洁和瑜凌然和完颜家人的关系,自然也不敢阻拦,而且他们的父亲还是和他同级的礼部尚书,他自然不想在朝野树敌太多,更不想让上官锦揪住他“连一丝人情味都没有”的小辫子……于是,他一个眼神,拦着瑜洁和瑜凌然的士兵很快就放行了。

馨儿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瑜凌然来送她了。看见瑜凌然一脸悲戚的样子,看上去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惨,瑜大哥这样的男人为了自己,短短的几日容颜萧索,再也看不见半点的笑容,人看上去都瘦了整整的一圈,他手臂上的伤还没有好呢……想到这里,馨儿努力的挤出一丝的笑容,“瑜洁,瑜大哥,你们来啦。”

瑜洁哽噎着,馨儿的笑容在她看来真的比哭还要难看,以前最喜欢笑的就是馨儿了,馨儿那种毫不掩饰的笑容总是能够让人把心底所有的不快都赶走,她的眸子亮如星辰,唇瓣勾如弯月,头上的发丝跟着她的笑容一蹦一跳的……可是,馨儿现在的笑是那般的苦涩,那般的令人心痛,瑜洁真的无法陪着馨儿笑,可是她也不能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她怕馨儿看见了,会更加的伤心……

于是,瑜洁用手抚摸着馨儿的手腕处,心疼万分,那里本来是白嫩而纤细的,可是,现在戴着枷锁,把她的手腕处都给磨红了,“馨儿,疼吗?”

馨儿含笑摇摇头,“不疼,真的不疼。”本来,她一直都很冷静,很坦然的,可是当她看见瑜洁眼眸里的心疼和瑜凌然眼眸里的不忍的时候,她忍不住的想哭出来,往日快乐时光在她的脑海里一幕幕的回放,那些是多么的美好,她是真的不愿意就这么的离开人世……

看见馨儿脸上带着笑容,可是眼角却滴落了两行的清泪……瑜凌然见了,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安慰馨儿,况且,这种事情怎么能够三言两语就安慰的了呢?于是,他蠕动了一下嘴唇之后,终究把话给咽了回去,他抬起手臂,轻轻的抹去馨儿眼角的泪滴,然后,眼眸一暗,转过脸去,对瑜洁说道:“洁儿,你不是说要馨儿漂漂亮亮的吗?帮馨儿打理打理吧。”

说完,他别过脸去,实在不忍心看馨儿那一张有些憔悴的脸庞,他怕自己和馨儿一样,忍不住的流下泪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虽然一直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可是流泪这种女儿家的事情他还从来没有过,即便是小时候,他很听话,也很少哭,可是,他怕自己现在忍不住要哭了……

瑜洁打开自己的手包,“馨儿,你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馨儿低头一看,红唇略勾,淡然的一笑,“瑜洁你有心了。”原来瑜洁的手包里装着胭脂水粉,还有梳子,小镜子,连头饰都有,是一个很漂亮的蝴蝶发带。

瑜洁先用事先准备好的湿巾把馨儿把脸给擦干净,然后涂上淡淡的胭脂水粉,最后帮馨儿用眉笔把黛眉轻轻地勾勒了一遍,“馨儿,你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就是我和孟美也比不上。”

瑜洁一边哽噎的说着,一边站起来,然后拿出梳子,轻轻地梳理着馨儿的发丝,几天的牢狱之灾并没有把馨儿的美丽磨去,那黑发还是如绸缎一样的闪亮,发丝经过瑜洁的梳理以后,越发的显得顺滑与柔软,在冷风里,满头的黑发更加的飘逸……末了,瑜洁用那个蝴蝶发带将所有的发丝拢在一起,馨儿顿时看上去就如清水芙蓉般的清丽脱尘……

“馨儿,你看看,你是不是很漂亮?”瑜洁拿出那面小镜子,放在馨儿的眼前,馨儿一见镜子里的自己,唇角淡勾,挤出一丝苦涩的微笑:再漂亮又如何?很快就要魂归天国了,这以后,世界上再也没有完颜馨儿了……(未完待续)

538 孟美也厉害

一想,她的脸颊上又滑落下来两行清泪……

“馨儿,你别哭,再哭就不漂亮了。”瑜凌然本来是不忍心再看馨儿的容颜的,可是,听到妹妹和馨儿的对话,他还是忍不住的把头给转过来,望着馨儿那两行晶莹的清泪,又伸手轻轻地帮她拭去……

这一张曾经可爱万分的脸庞被泪水浸染以后,如带泪的梨花一样,击中瑜凌然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怕看见,又想看见,因为,他心里清楚,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看见这一张脸庞了,现在每消失的一刻时间,就是在消耗着馨儿的生命,他要用力的看着馨儿,把馨儿的这一张脸庞放在心里,永永远远的记住,也许在某一个午夜梦回的时候,还可以看见馨儿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瑜凌然安慰的话语和温柔的举动让馨儿更加的悲戚起来,双眸如泉眼一样,忍不住的往外流着泪水,任由瑜凌然怎么擦也擦不完……她本不想哭的,想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离开人世,可是瑜大哥眼眸里的不忍和怜惜让馨儿顿时觉得这个世界还有牵绊,还有很多值得流连的地方……

“呜……”馨儿突然听见强忍着的哭声,不过,这哭声还是从嘴里传出来了,变成了让人听见了更加难过的呜咽声。馨儿侧过脸去,看见跪在她旁边的母亲正低着头,那呜咽声正是从母亲的嘴里发出来的。

“额娘……”看见母亲这么伤心的样子,馨儿忍不住唤了一声。

青云听见女儿的叫唤声,这才抬起头来,本来就清瘦的脸颊早已经被泪水给打湿了,“馨儿,娘年纪大了。身体一直都不好,可以说是死不足惜,可是,你却这么年轻,正是花朵开放的年纪,就这么的……”

青云泣不成声。已经说不下去了。一直以来,她都担心女儿的终身大事,希望女儿最后有一个好的归宿,,现在看见瑜凌然对女儿这么好,自然心中是感慨万分:要是完颜家不是现在这般的处境,自己能够有瑜凌然这么一个温文尔雅,谈吐不凡,气质自成女婿该是多么完美和庆幸的事情啊……

“时辰已到。闲杂人等,快速离开!”就在所有人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时候,一旁的士兵开始大声的呼喝道。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谁又舍得离开?瑜洁拉着馨儿的手不愿意放开,瑜凌然双眸凝视着馨儿,更是不愿意移开……士兵的话,他们宛如未闻,只是在心里暗暗的发紧。越发的珍惜眼前的时光。

士兵见他们不为所动,离开走过来。将瑜洁和瑜凌然强行的拉开,而孟美,他们想去拉开,却被彭尚书一个眼神给制止了。只见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走到孟美的旁边,一副语重心长。悲天悯人的语气说道:“婉儿,伯父知道你舍不得这个男人,可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能陪他去死吗?也许你的记忆恢复了以后,才暮然的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喜欢这个男人。只是一时受他的蛊惑而已,要知道他可不是什么善人,他是连官银都敢劫的大盗匪,你爹和我同朝为官,都是为朝廷效力的,他的所作所为不就等于和你爹,和我为敌吗?你干嘛这样死心眼的护着你爹的敌人呢?”

彭尚书别的本事没有,在官场混迹这么多年,倒是把歪曲事实的本事练就的一级棒!

孟美回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本来为民做主是你们当官的事情,东离替你们把这些事情给做了,你们却反过来说他是大盗匪,在我看来,你倒是像大盗匪,白白的拿着朝廷的俸禄。”

孟美的冷言冷语令他的脸面很是挂不住,可是这个时候他又不能发火,只得强忍着,脸上带谄笑,“你留在这里是耽误行刑的时辰,万一这之中出了什么差错的话,你担待的起,你父亲可是担待不起的,你再这样任性下去的话,我这个做伯父的也没有办法了,只得用强制手段了,婉儿,你就听伯父一句,站到一边去,你也不忍心看见他人头落地吧?”

“今天谁敢看他的头,我上官婉儿就和他没完!”孟美的眼眸一沉,冷厉的说道,并且一把搂住完颜东离,神情凛凛的不可侵犯。

彭尚书见她这般就是为了和自己作对,想自己就是百般的迁就她,她仍旧不会感激的,索性就把心一横,冷冷的喝道:“来人啦,我上官小姐给我拉到一边去。”

话音一落,两个士兵就走过来,要把孟美硬生生的拉走。可是孟美死命的拉着完颜东离的衣服,就是不松手,她明白只要自己一松手,完颜东离和馨儿他们很快就得人头落地了,她怎么也得把时间拖延住,一定要等到冯大哥他们来劫法场。

可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够有多大的力气?眼看着两条胳膊已经发软,力量正渐渐地从身体里面被抽离了出去,她心里的一阵的慌乱: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谁还能阻止行刑?”突然,她觉得身体的经脉一涨,仿佛瞬间便有无穷的力量运送过来,顿时心头一喜:知道这是完颜东离在帮她,完颜东离的武功恢复了。

身体有了力量之后,孟美身体稍微的一侧,就把上前来拉她的两个士兵甩出了一米多远。两个士兵看她身材瘦弱的样子,之前一直没有尽全力,唯恐稍微一用力,就把她的小胳膊小腿给拉断了,这两个士兵还有这怜花惜玉之心,没有想到这会儿,反倒是被她给摔到地上了,心里几乎不相信这就是事实,他们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再次的朝孟美走过来……

孟美美目一瞪,娇喝道:“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两个士兵怎么可能把她这话给听进去?刚才摔倒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意外,是自己大意了,才会让这个小丫头得逞了。

于是他们这一次是用尽了全力朝着孟美猛扑过去,完全不顾孟美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了。孟美看见他们又再次的扑过来,朝着完颜东离看了一眼,只见完颜东离的眼睛眨了眨,示意她不要害怕。有了他的暗许之后,她顿时是信心大增,不屑的看着两个士兵扑过来,清冷的眸子里尽是蔑视……

两个士兵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觉得对付孟美不过是像用手捏起一直蚱蜢那样的容易!可是他们的双手刚刚挨到孟美的衣角,顿时就觉得身体突然间离地了,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早就飞出两米之外了……两个士兵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呲着牙咧着嘴,不可思议的看着孟美,眼前看上去羸弱的孟美对他们来说有着巨人般的力量,他们再也不敢欺身上前了……

这样的情形引得周围围观的百姓一片的哗然,就是被士兵以刑杖拦在外围的瑜洁和瑜凌然都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孟美几时变得这么厉害了?不过见孟美几下子就把那些士兵推出那么远,心里是解气的很,他们刚才被士兵拉过来的时候可是受尽了冤枉气!

彭尚书看见这一切,不禁的揉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才顿觉自己是小看这个上官婉儿了,她跟在完颜东离身边有不少日子了,难道也跟着他学了些武功的皮毛?不管怎么样,这行刑的时间已经耽误了一些,再耽误下去的话,难免会出差错,所以,一定要立刻行动,等这些人的脑袋一掉,自己的心就可以放心了……

“再过去几个人,把上官小姐给请开。”两个人对付不了她,再加几个人难道也对付不了吗?他还真的不信这个邪了。

原来那两个因为害怕而愣在原地的士兵看见又过来了四五个士兵,顿时又有了胆量,跟着刚刚过来的士兵一起朝孟美逼过去。孟美看见这么多士兵过来了,心里顿时,没有底了低声问道:“东离,现在怎么办?”

完颜东离薄唇一抿,眼眸里顿时一片的阴冷,“你只要不离开我的身体,放手去做,他们伤不了你的。”他体内的软骨汤早在来刑场的路上就被他排出体外了,他一直佯装着,就是怕自己离开了,彭尚书会牵连到叔父一家,现在在刑场上,孟美在,馨儿一家也在,还有瑜凌然兄妹也在,他更不能把自己的功力已经恢复的事情给暴露出来,万一这彭尚书忌讳与他的话,可是什么事情都是做的出来的……

万一彭尚书有了堤防,用孟美或者馨儿一家作为要挟的话,到时候就算是冯景博他们来了,也于事无补,所以,他一定要隐藏着自己的实力,让彭尚书他们疏于防范,到时候冯景博他们来一个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才有可能顺利的把所有人都给救出去……

只要孟美身体和他挨在一起,他就可以把自己的孤独一脉的内功心法传给孟美。(未完待续。。)

539 兵刃相接

孟美有了孤独一脉的内功心法,顿时就和常人不一样,不要说是几个普通的士兵靠过来,就算是一个三流的武林中人想伤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有了完颜东离的几句话,孟美是信心大增,立即眼眸一凝,似乎朝她奔过来的不是孔武有力的士兵,娇弱的儿童一样。

有了两次的前车之鉴,,这些士兵不像之前那么的莽撞了,他们知道前两次都是孟美用臂力将他们给甩出去的,于是,这五六个士兵互相的使了几个眼色,就从不同的方向朝孟美猛扑过去,有两个按住她的肩头,有两个拉住她的胳膊,还有两个就用力的掰开孟美的右手,因为她的右手一只搂着完颜东离,根本没有松口过,她只要少了完颜东离这个借力,想要把她拉开也容易许多。

而且,孟美毕竟是千金小姐之躯,别的地方他们这些小小的士兵也不敢动,只要两条胳膊的范围他们动起来才不算失礼。

孟美为了试一试自己到底有多大的能耐,特意等这些士兵全部凑过来了之后,她才陡的一用力,没曾想这五六个士兵就像是羽毛一样,又飞了出去,而且还是往不同的方向飞出去的。“砰砰”几声,是那些士兵落地的声音,这一次孟美是用了最大的力量,因此这些士兵飞出去的距离更远,有一个就直挺挺的落在了彭尚书的面前,把彭尚书惊得差一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看这样的情势,似乎去再多的士兵也无法把孟美从完颜东离的身边拉开,彭尚书眉头紧皱,一时之间还真的是难以决断,过了半晌,他站起来。朝孟美冷冷的说道:“婉儿,你再这么胡闹的话,我就会以妨碍公务的罪名将你抓起来。”

孟美看他那恼羞成怒的模样,冷冷的回眸一瞥,“那你的抓得住我才行。”经过两次三番的胜利,孟美觉得自己在一瞬间就成为了一个女超人。对任何事请都无所畏惧了,人有了超凡力量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现在她是巴不得彭尚书再叫几个士兵过来,让她过过手瘾呢。

彭尚书气的几缕胡子乱颤,“我是给你父亲的面子才接二连三的对你忍让,你这样也太不知道好歹了,你,你当我真的治不了你了吗?”说完,眼眸半眯。闪烁出一抹阴冷的光芒来。

“弓箭手准备,我现在从一开始数,数到十的话,上官小姐还不让开,就给我以妨碍公务罪给射杀了,这里,有这么多人给我作见证,是你自己找死。谁也怨不得我。”他的话音未落,十几个弓箭手立刻朝孟美围过去。

很快。冷飕飕的箭尖全部对准了孟美。孟美刚才出奇制胜不过是仰仗着完颜东离暗中传给她的独特内力,就算是现在完颜东离继续的传内力给她,她也只不过是血肉之躯,怎么能够抵挡这些泛着幽冷清光的箭尖呢?孟美顿时一愣,没了主意。

“孟美,你还是听他们的话。过去吧。”耳际听到了完颜东离无奈的声音。原来他本想把内力传给孟美,让孟美把时间往后尽量的拖延,没有想到的是这彭尚书一心只要快点行刑,什么都不顾了,他怎么会忍心让孟美就这么的为了自己而死在乱箭之下呢?

孟美一听。心就像是硬生生的被人撕裂了一样!他让她离开?就是说,行刑会立即开始,到时候馨儿一家的性命怎么办?还有完颜东离,他虽然是武功恢复了,可以全身而退,但是他有了太多的顾忌,到时候还不知道是怎样一个结果。

想到昨天自己被关在刑部大牢里,他还不是为了自己乖乖的就范?今日,如果他把自己的功力暴露出来,难保彭尚书不会故伎重演?孟美的大脑乱糟糟的,所有的思绪都混杂在一起,像一团乱麻一样,全部都是各种不好的想象,互相的纠结在一起……

耳边响着彭尚书那没有丝毫人情味的数数声,“一,二,三,四……”这一声声令围观的百姓都雅雀无声了,看着那泛着金属冷光的箭尖对着孟美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百姓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去了,谁也不愿意看见孟美这朵娇美的鲜花在瞬间被那些利剑射成刺猬……

“八,九……”数字眼看着就要到末尾了,彭尚书语调根本没有停顿一下,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让孟美这样美丽的生命在这个世界上多留一刻,他想的只是怎么样才让这一切快点结束。

“等等。”看见孟美没有离开的意思,完颜东离实在忍不住了,“我这就让她离开。”

说完,他低声对孟美说道:“你快点离开这里,不要做无谓的牺牲,还有,离开这里以后,就走的远远的,不要看见我被砍头的一幕,我希望我留在你的印象中全部都是美好的回忆。”

孟美一听,顿时明白过来,完颜东离要她离开刑场,不是怕她看见他被砍头的一幕,而是让她找一个安全的所在,不要再让彭尚书捏到手里,成为钳制他的软肋……于是,她慢慢的松开他,准备就此离开,她相信,以完颜东离的身手,一个人独自离开这里是没有问题的,至于馨儿他们的命运,就难说了……

想着,她回头看了馨儿一眼,此刻,馨儿也看着她,朝她轻点着头,也示意她离开这里,不要为了他们成为乱箭之下的亡魂。看见馨儿到了这个时候,还如此的关心自己,孟美的心疼的厉害,几乎不忍心去看馨儿那一双本来清明透亮的眼眸……

“有我在此,谁敢动一下试试?”一个冷厉的声音突然响起,很快,围在四周的百姓人群里破开一道口子,只见走在最前面的居然是上官锦,而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一列整齐的衙役,这些衙役不是腰挎大刀,就是手持弓箭,有几百人之多。原来,他不仅仅把自己内务府所有的衙役都带过来了,还用自己手里的权利,把皇宫内院的守卫也调集了一百多过来,这样一来,他手里的人就和刑部的人有的一拼了。

上官锦带来的这些人顿时将刑部的人团团的围住,一瞬间,就形成了对垒之势,这些都是习惯于听命令的虾兵蟹将,他们都知道彼此都是为朝廷效力的人,可是突然间成了敌对方,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都用眼眸瞪着对方,等着上头下命令。

彭尚书看见上官锦带这么多人过来,从官服上来看,还有很多是皇宫里的守卫,顿时也有些慌乱了,沉着语调说道,“上官大人,你这是什么,什么意思?难道要阻止下官行刑吗?上官大人可不要忘记了,这要完颜东离项上人头的不是本官,而是圣上,你若是要阻止本官行刑的话,就等于是背叛圣上,背叛大清国,你得好好想想,这罪名上官大人背负的起吗?”

“背不背负的起是我的事情,我只知道一件事情,就是你要杀我的女婿,杀我女儿最爱的男人,我不能让我的女儿伤心,所以,自然也不能让我的女婿成为刀下冤魂!”上官锦双目炯炯有神,脸庞坚毅的如同山崖边最向阳的山石。

彭尚书看上官锦的神情,便知道今天的事情难以罢休了,随即冷哼一声,说道:“我平日里敬着上官大人,那是因为你我皆是为圣上效力的,可是上官大人的今日之举,却辜负了圣恩,所以,本官也就不必念同僚的情分了,如果上官大人一意孤行的话,本官绝不客气。”

他心里清楚的很,上官锦今日的行为已经是知法犯法了,轻则丢了官职,重则要下大狱,上官锦已经对他构不成威胁了,他根本就不需要把上官锦再放在眼里了,不过,眼前的事情却难以解决,上官锦若是执迷不悟的话,难道刑部的人还真的要和上官锦带来的人刀剑相见吗?这样的后果想想也觉得太严重了。

“不客气?等你有了这个能耐以后,再说这样的诳语。”上官锦冷眼的一瞥,然后下巴轻抬,一脸的傲然,他才没有把这彭尚书放在眼里呢,他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顾及的?只要女儿幸福,女儿的夫君能逃过一劫,他早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置之度外了。

“爹!”孟美激动的叫了一声,然后扑进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上官锦的行为太令孟美感动了,她没有想到上官锦竟然会冒着反朝廷的罪名来阻止这一场行刑,这就是等于他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不顾了,全心全力的帮着自己这个“冒牌”女儿啊,想到这些,孟美都觉得有愧于他了。

“你没事吧,我就知道这个彭老头不是什么好人,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来为难我的宝贝女儿的。”说完,他把孟美手轻轻地拉住,仿佛只要有女儿,就已经足够了。(未完待续。。)

540 都离开

“我很好,爹,现在该怎么办?”孟美看见那些士兵的架势,一场混战是一触即发,刑场的四周还围着这么多的老百姓,很可能会殃及无辜啊。

“怎么办?如果这个彭老头坚持要砍东离的脑袋的话,爹今天就和他拼了。”上官锦特意大声的说道,他就是要让彭尚书知道他的决心。

彭尚书一听,果然脸都气的乌黑,“上官锦,你食君之禄,理应担君之忧,没有想到你根本罔顾法纪,一意孤行,硬是要血流当场吗?今天,这完颜家的人我是斩定了,因为我代表着是圣上的意思,谁也别想阻挡。”他略一停顿,然后把面前的斩立决往地上一扔,大声的喝道:“时辰已到,斩。”

听到这个命令之后,侩子手立刻欺身上前,双手已经举起了大刀,欲做砍头之势……可是,侩子手手上的刀很快就被飞驰而来的羽箭给射落了下来,只听见上官锦冷厉的说道:“谁敢再动一下的话,我就要谁的命/?”

此言一出,那些侩子手连刀都不敢弯腰去捡了,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望着彭尚书,彭尚书知道自己这时候再没有行动的话,一定会威严扫地的,于是轻咳一声,之后沉着声音说道:“上官锦,难道你想劫法场不成?”

上官锦淡然的一笑:“劫法场?我倒是想,不过没有这个能耐,我只是想帮女儿把她最爱男人多留在这世界上一会时间而已。”说完,他低头看了孟美一眼,孟美正仰着脸,感激万分的望着他,看着女儿这样的神情,他觉得所做的一切都足够了……

“可是。你带着士兵闯入法场,并且阻止本官行刑,就是等同于劫法场,现在本官有权利将你捉拿或者击杀。”彭尚书冷冷的一笑,眼眸里的阴冷之色更加的浓烈了,既然你放着好好的内务总管不做。非要干出这么叛逆的事情来,我要取你的性命就怨不得谁了。

事实上,上官锦的此举正中彭尚书的下怀,他早已经将上官父女得罪了,而且这得罪似乎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现在上官锦的此举,等同于上官锦自己把自己逼入了绝境,上官锦内务总管的位置是保不住了,既然他的位置都保不住了。这上官父女还有何惧?已然对他构不成丝毫的威胁了,至于刑场这边的事情嘛,更是好解决,若是行刑执行不了,完全把可以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上官父女的身上,如果行刑最后还是执行了,他就可以在皇上面前表功,力排万难将盗取官银的劫匪斩杀。岂不是一个很好的露脸机会?

所以,不管是怎样的结局。对于彭尚书来说都是有利的,他要做的无非就是不让自己官威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到轻辱便可……

彭尚书轻抬着眼眸,扫了那些被上官锦带过来的官兵一眼,然后神情一凛,“你们都是跟着上官锦一起过来了,可是你们知道上官锦干的是何事?他想让眼前的这个钦犯不死?想必大家都知道这钦犯是圣上下令处死的。你们帮着上官锦的话,就等同于和圣上作对,犯的是谋逆的死罪,各位在听命之前考虑考虑,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压在上官锦的身上是否合适?如果你们对当今圣上是忠心耿耿的。就请放下自己手中的武器,或者是直接的离开,本官对你们之前所做的事情既往不咎。”

这一番话说出以后,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上官锦带来的那些官兵立刻就交头接耳起来,这些人心里都十分清楚,上官锦带他们来法场执行的并非是公务,而且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形早就令他们心生惧意了,不过,长久以来,他们都习惯听命于上官锦,心里虽然打着鼓,可是谁也不敢出面抗命,彭尚书这番话,让他们内心的不安转变成了表面上的骚动,经过一番的交头接耳之后,皇宫里的那些官兵就成队的离开了,他们本来就不是内务府衙的人,只是临时的听候上官锦的调遣,现在哪里还想趟这一趟浑水?彭尚书的一番话,正好让他们可以顺势离开。

皇宫里调遣出来的守卫都离开了,上官锦的那些亲随官兵也忍耐不住了,有几个带头的小官立刻给上官锦跪下,一脸惭愧的说道:“下官追随上官大人多年,为的就是报效朝廷,现在大人的所作所为,会将下官和这些士兵推到反叛圣上的旨意上去,恕下官和这些士兵不能苟同于大人的行为。”他们的意思说的很明白,不是他们不听候上官锦的差遣,而是上官锦做的事情有违正道,他们没有办法做出犯法的事情来。

上官锦一听,倒是没有生气,每个人的立场不同,他为了自己的女儿,总不能把自己护短的立场强加于自己的这些属下的身上吧?况且,他们也要养家糊口,他们的身后也许也有着需要呵护的儿女,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是自私而冲动的举动,根本没有考虑到他们的处境,自己为了女儿可以不惜一切,但是也不强求这些属下们也把身家性命给搭上……

上官锦眼神一暗,然后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挥挥手,“你们都起来吧,我本不应该带你们来这里的,你们要走,我不怪你们。”

那些官兵都是跟随他多年的,对他向来都是忠心一片,听见他这么说,心里更是愧疚的厉害,那些一直站着的士兵也在上官锦的身后齐刷刷的跪了下来,之前跪下的那几个亲随立即说道:‘大人,您就和小姐跟我们一起走吧,不要管着刑场的事情了,这时,人大和小姐若是要离开此地,谁敢阻拦的话,属下们决不轻饶。“

孟美听这话便明白过来了,这时父亲若是抽身的话,还是可以安然离开这里的,而且罪名也轻的多,再说,父亲身边没有了这些官兵的势力,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只是白白的做了牺牲,上官锦为她牺牲做的越多,她的良心就越加的不安……

她随即握紧上官锦的手,“爹,我们走吧,我们留在这里根本没有作用了,我实在不愿意看见东离被砍头的一幕。”说完,她又把头挨着上官锦,嘴唇凑到他的耳边小声的说道:“我们留在这里只会成为东离的包袱,而且,时间已经被我们拖延了很长了,我相信,有人很快就要来劫法场了。”

上官锦一愣愣,没有想到女儿也要说走,既然女儿都要走,他便可以猜想到女儿要走必定是有要走的理由,按照女儿现在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就这样放下处于危险之中的完颜东离的,她能够放得下离开,应该是完颜东离已经有了脱险的把握了,既然如此,他的使命就算是完成了,点点头,“好,爹陪你离开。”

孟美会心的轻轻一笑,然后抬起眼眸,深深的望着跪在不远处的完颜东离,完颜东离此刻也正看着她,目光相触,尽是绵绵的情意。她跟上官锦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为了让她走的安心,他唇角轻勾,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时间已经不能再往后拖延了,到了最后关头,只有鱼死网破了,叔父一家能救就救,不能救也只能遗憾的离开了……

看见他唇角的那一抹笑意,孟美的心里陡然对他有了信心,她也浅浅的一笑,算是回应了他……她收回眸光,放开上官锦的手,然后轻移几步,走到瑜洁和瑜凌然的面前,“瑜洁,瑜大哥,你们也随我走吧,我们送他们就送到这里了,接下来的一幕不要看也罢……”

听着孟美如此凄然的说着,瑜洁兄妹顿时又鼻头发酸起来,二人的眼眸同时黯淡下去,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他们心里都清楚,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幕,那血淋淋的场面他们实在是没有勇气去看,对于他们来说,那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一幕……

瑜洁用哽咽的声音说道:“我们听你的,不过我要对馨儿说最后一句话。”接着她就朝馨儿看过去,突然大声的说道:“馨儿,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她的话音刚刚落下,瑜凌然也用尽了力气,用生平最大的声音朝馨儿喊道:“馨儿,你可不要忘了瑜大哥,千万不要喝那一碗孟婆汤,来世的时候,瑜大哥寻你去……”

这样发自肺腑的呐喊声,不明内情的人也看出来了,这个俊美的男子对刑场上那个漂亮的姑娘用情至深,想到这就是他们天人永隔的最后一站了,心软的妇人们也替他们抹了一把眼泪……

馨儿的心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瑜大哥到了这个时候还对她这么不离不弃的,这份情感太珍贵了,珍贵的让馨儿都不敢去看瑜凌然,她怕自己看见那一张痛苦的脸庞更加不舍得就这么离开人世了,她埋着头,轻声的哭泣起来……(未完待续。。)

541 来者何人

看见馨儿因为自己的几句话更加的难过了,瑜凌然毅然的别过脸去,一拉瑜洁的衣袖,“洁儿,我们快点离开这里。”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生离死别,即使是看见别人生离死别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的辛酸一次,到了自己的身上的时候,就更是不敢去面对了……

瑜洁十分明白大哥的感受,用手指将眼角刚刚滑落的泪水轻轻地擦去,然后随着孟美他们一起离开了刑场。孟美在离开刑场的时候,还特意在人群里找到了前来的四姨太她们,她们这时对孟美早就已经没有了怨恨,因为他们所争的那个男人马上就要身首异处了,孟美很快就和她们一样,心里所有的寄托和希望都一并的破灭了……而且,刚才在刑场上,她们看见孟美对完颜东离那么好,那么体贴,纵然是心里有恨,那些恨也随着她的那些举动烟消云散了,因为孟美替她们做了她们想做的那些事情……

“几位姐姐,还是随着孟美离开这里吧,东离刚才对我说过,他不愿意自己的家人看见他血肉模糊的样子。”孟美先对她们几个轻轻的施了一礼,神情暮然的说道。

这几位看见孟美突然间转换了态度,都回礼的点点头,到了这个时候,很多话都是多余的,她们的心里都在为完颜东离的离世而伤心着,因此,听到孟美这番话的时候,心底那一丝对完颜东离的怨恨是彻底的消失了……“家人”?他一直都是视我为家人吗?当理解到他的遗言是如此这般之后,心里顿时是释然了,原来在他的心里,孟美并不是唯一的家人……

既然是他的遗言,而且他也视她们为家人,她们自然是遵从他的遗言了。几个一起点点头,跟着孟美他们一起往外围走去……

彭尚书见上官锦带着人灰溜溜的离开了刑场,嘴角一撇,尽是蔑视与得意,现在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他行刑了,于是他脸一沉。双眸一凝,官味十足的冷喝道:“行刑时辰已经过去多时,侩子手还不行刑?”

侩子手早就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刚才行刑被打断,心里本来就有些不舒服,现在听见彭尚书下了命令,有几个侩子手的脸上居然还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来:终于可以完事了……

经过刚才的一番打断之后,这些侩子手似乎更加的有力气,更加享受那种头颅落地的快感了。一个个立刻把大刀举得更高,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

“嗖,嗖”的几声过后,那些大刀不知道怎么的全部从那些侩子手的手中掉落了下来,侩子手一个个觉得自己的手臂发麻,经脉似乎都被震断了,低头一看,地上有着许多颗的小石子。顿时反应过来,刚才是有人用这些小石子把刀都给击落了……这样的情景立刻让这些侩子手大惊不已。之前是士兵用羽箭把大刀给射落了,打断了行刑,现在那些士兵已经离开了,又是什么人不想让这行刑继续下去?

一个个带着惶恐的神情在四周搜寻起来。彭尚书和他的官兵顿时也进入了戒备状态,“是谁?是谁干的?”人群中又是一阵的骚乱,交头接耳。左右观望的都有……

可是就在这些官兵的众目睽睽之下,谁也没有看清楚这些小石子上从哪里飞过来的。一直跪在地上的完颜东离嘴角轻扬,一抹讥讽的笑意荡漾开来:这应该是冯景博来了,因为冯景博的暗器一直都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也许他现在的人在三十米外。小石子的暗器已经飞过来。不过,如果是冯景博来了,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一个人来,大刀被击落以后,完颜东离提起真气,用耳朵一听,倒是听见一单骑急匆匆的往这边来了,难道是冯景博一个人先来了吗?

完颜东离心往下一沉:冯景博一个人来有什么样?叔父一家这么多人,怎么救得出去?这样想着,他又有些担心了,仍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等待最好的时机再出手,至于身上的这些铁链枷锁什么的,只要他一运功的话,瞬间就可以被震的粉碎……

很快马蹄声由远及近,所有人都听到了马蹄声,并且同时听见一声的大喝,“让开,都给我让开!”围观的人看见一人一马朝这边冲过来,纷纷的避让,很快,围观的人群又破开了一道口子……

“快,快,给我连人带马一起射杀了。”彭尚书顿时大惊,他没有想到刚刚打发了上官锦父女,现在又来了一个硬茬,这人在那么远的距离之外就可以用小石子击落侩子手里的大刀,可以想象的出来人是一个多么厉害的角色……而且,这人显然不和之前的人不一样,不是官家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被他三言两语给打发了……他最害怕就是这个人是完颜东离的同伙,完颜东离的武功有多么厉害彭尚书是见识过了,如果是他的同伙来劫法场的话,身手能够弱到哪里去?

彭尚书一声令下,所有的弓箭手顿时把手里的弓箭齐刷刷的对准了飞奔而来的一人一马,可是还没有等他们手里的羽箭射出,只见马上的那人只手一扬,立刻就飞出很多灰色的抛物线,弓箭手很快就倒下了一大片,很显然,这些倒下的弓箭手都是被他抛出来的暗器所伤,而且那些暗器还是之前击落侩子手手里的大刀的小石子……

以一人之力,同时发射这么多的暗器,而且每一颗暗器精准,力道惊人,可以让训练有素的士兵在瞬间就倒下,具有这份功力的除了冯景博还有谁?可是,完颜东离一抬眼边可以认出马上的人根本就不是冯景博,尽管马上之人带着一个小鬼的面具,他仍旧可以肯定这个人不是冯景博。冯景博哪怕是戴着面具,身上的那一股儒雅、清俊的气质还是难以掩饰的,而来人脸上虽然戴着一个小鬼吐舌头的滑稽面具,浑身都透着冷冽的杀气……

围观的人群迅速的散开,一个个如逃命一样的四处奔跑,本来是来看热闹的,可是情势一再的发生变化,现在那些弓箭手虽然倒下了一大片,可是那些没有倒下的还是依令朝着那马上的人射去,马跑的又快又急,那射出去的羽箭怎么可能射的到?因此,羽箭是到处的乱飞,有几支还伤到了围观的百姓,这样的情景,还有谁不要命的敢留在这里……

彭尚书看见弓箭手根本伤不到那个人,急了,大声的喊道:“快点给我把犯人给带下去……别让他给劫走了。”可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太迟了,马一眨眼间就冲到了刑场中央,缰绳一拉,立在完颜东离的跟前,伸出手来,“快,我带你走。”他准备把完颜东离拽到马上去的。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完颜东离快速的站起来,身上的铁链枷锁随之落下,马上的人一愣,才顿时明白过来:完颜东离根本不需要他救,完颜东离之所以留在这刑场之上,一定是另有图谋的。

“帮我救别的人。”完颜东离突然沉着声音说道。

马上的人立刻反应过来,缰绳一拉,身体往前一探,就把离完颜东离最近的完颜赫拉到了马上,而完颜东离也以最快的速度从手中射出几道暗光,这些暗光发出清脆的声响之后,所有人身上的铁链和枷锁同时都卸下来了。没有了枷锁的众人虽然是一身轻,可是却茫然失措,不知道往哪里逃才好……

完颜东离立刻走到馨儿和青云的面前,替她们挡住涌过来的士兵,大声的说道:“婶母,馨儿,躲在我的身后,不要乱跑。”有了他的指挥,馨儿和青云的心顿时安定了不少,两个人躲在他的身后,看见涌过来的士兵是一片一片的倒下……而完颜丁,完颜虎,和完颜峰三兄弟毕竟是年轻力壮,虽然没有什么方向感,不过,倒也知道往刑场周围跑去,遇到些想拦着他们的士兵,也能应付两下子,而且,每次,都会有完颜东离和马上的那个人用暗器帮他们击倒士兵,虽然有些险象环生,不过,也还是平安的冲出十几米,眼看着就要冲出刑场的范围了。

“给我射杀,用火器。”彭尚书已经躲到了弓箭手围成圆圈的安全地带,现在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要求把完颜家所有的人都给杀光,他心里明白的很,要是今天让完颜东离给逃出去了,必定是后患无穷啊,难以交差是其一,而且他还可以把这个这个责任往上官锦身上推一推,他更怕的其实是日后完颜东离的报复,彭尚书想起自从皇上要三日后问斩的完颜东离的事情成了定局之后,自己的所作所为,包括那孟美来做人质迫使他就范,任谁有了那样的遭遇都会有报复之心的……(未完待续。。)

542 又来一匹黑马

完颜东离和马上的那个人再厉害,也只不过两个人,而且还要护着完颜赫一家,想要对付这刑场四周的几百名官兵是极为的吃力的,而且,时间越往后推移的话,就有越多的风险,现在还有围观的刚刚散开,那些官兵多少还顾及到离开的百姓,有些缩手缩脚的,趁着乱,暂时还可以应付一阵,等过会,百姓全部散开,官兵一心一意的对付他们的话,想要救人离开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完颜东离沉着脸,紧要着薄唇,眼眸里尽是阴冷的光芒,他听见彭尚书的命令之后,眼眸更是一沉,扬手就朝彭尚书的面门射去一颗石子……彭尚书躲在士兵的身后,以为自己是最安全的,所以根本没有察觉到完颜东离要袭击他,当感觉有东西飞过来的时候,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他只有急中生智,把头一低,可是头皮还是传来一阵的剧痛,顿时觉得头顶是凉飕飕的,似乎还有什么东西给飘落了下来,他心尖一颤,赶紧蹲下身体,让身体完全的躲在了士兵的身后,确定自己是绝对的安全了之后,才用手往头上一摸,立即就觉得手上黏糊糊的,一看,手上尽是鲜血,还有很多断落的头发,头顶的一品官帽也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我受伤了,快点叫大夫过来。”彭尚书立刻明白过来,自己头顶的那一块头皮被飞过来的暗器给刮没了,这时,身体对疼痛的感觉是更加的强烈了……可是,这是在刑场,哪里去找大夫?他的属下诚惶诚恐的走过来,“大人。此处并没有大夫,要不小的这就送您去找大夫?”

虽然是疼痛难忍,可是彭尚书的大脑并没有糊涂,眼下这么关键的时刻,自己怎么能撤离呢?如果真的让完颜东离这一等死囚给逃脱了,自己岂不要顶着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他气的一跺脚。然后怒气冲冲的教训这那个属下,“这个时候,本官怎么能离开?火油准备好了没有?给我射,把这些该死的重犯给本官杀死了,本官才好去找大夫。”

事实上,他之前下令的时候,已经有很多的弓箭手改用火器了,这时候,只差往火器上装火油了。彭尚书属下听命之后。迅速的离开。

完颜东离看见那些弓箭手改用火器,脸色顿时阴沉的可怕,这火器可比羽箭的杀伤力大多了,而且,就算是他拼尽自己的内力,也不可能保证馨儿一家不会被火器所伤,于是,他把阴沉的眼眸一抬。看向马上的那个人,大声的吼道:“你带着人快点离开这里。你再不走的话就走不掉了。”

说完,完颜东离从身后一把拉过馨儿,并且用力的往上一抛,馨儿就安稳的落在了马背上,马上的完颜赫身上的枷锁早就被救他的人给卸下了,他看见女儿坐上来了。离开紧紧的护着女儿,并且对前面骑马人说道:“恩公,我们就听东离的话,先离开这里吧。”

骑马人显然也明白现在的处境,自己的这匹马已经驮了三个人。目标太明显,如果对方用火器的话,第一个念头必定朝着这边攻击,自己仗着高强的轻功,还可以弃马逃脱火器的攻击,可是马上还有两个人是断然的逃不掉了,完颜东离又塞了一个人给他,就是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带着这两个人逃离刑场,所以,他略一沉吟之后,看准一个士兵较少的地方,准备纵马突围出去……

可是他刚刚调转马头的时候,就感觉身后一缕劲风驰过,心里一紧,必定是有东西射过来了,他立刻大声的叫道:“松手。”同时双手放开缰绳,反手从身后提起一人,纵身向上跳去,以他的能力,只能够带着一个人向上跳去,至于还有一个人他就顾不上了,果然,他身体刚刚上跳,就觉得身旁一股炙热扑到,真的是火器射到……

身下的马儿受到火器所惊,发出长长的嘶叫,骑马人在半空中一个漂亮的旋转之后,才惊奇的发现,刚才所射过来的火器不知道居然被一块黑乎乎的盾牌给挡住了,而且马背上那个人不仅仅还安全的在马背上,现在反而多了一个人,这盾牌正是那多出的一个人拿着的,想必是在十万火急的时候,这个人纵身上马,以手里的盾牌挡下了射过来的火器,这个人也许武功不如他,可是却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留在马背上的是馨儿,而被骑马人提起的那个则是完颜赫。馨儿赶紧到前面的父亲被拽离马背的时候,她的身体就立刻发生了倾斜,可能等不到火器射过来她就要堕马而亡了……就在这危机的关头,一道黑影闪过来,馨儿觉得自己身体被快速的扶正,耳边听见一个清晰的声音说道:“坐好了,不要乱动。”接着,馨儿就听见“嘣”的一声,火光一闪,火器就在离她一尺多距离的位置爆炸了……

在半空中的骑马人看见自己的坐骑和坐骑上的人安然无恙的时候,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瞅准刑场边的护栏,准备在护栏上落脚,可是,这时下面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快点下来。”骑马人低头一看,原来刑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匹黑色的骏马,刚才就是骏马上的蒙面人在朝他大喊……

既然是蒙着面,可想而知这人是和官府对立的,应该和他一样是来劫法场的,骑马人没有犹豫,立刻落在黑色的骏马上。这一匹骏马身材高大,毛色油亮,一看就知道是一匹难得的宝马,可是即便是这样,一匹马载着三人还是很吃力的,于是,骑马人并没有坐上去,而是放下完颜赫之后,大声的对那个蒙面人说道:“快带着人离开这里。”

蒙面人没有犹豫的点点头调转马头,和那匹载着馨儿的马一起冲了出去,临走之前,馨儿那边的那个人还把手里的盾牌往骑马人这边一扔,快速的说道:“用这对付火器方可无忧。”

骑马人接过盾牌,“谢了。”随后快速的转身,朝着完颜东离那边奔去……

此刻的完颜东离护着的不仅仅是青云一人了,连胡乱闯撞的完颜峰和完颜丁误打误撞的也来到了他身后,寻求他的保护了,完颜东离身后护着这么多人,身上的功夫根本就施展不开,顾得了前后又顾不得左右了,有几次为了护住身后青云,从侧面替青云挡了一刀,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围着他的士兵有五六十人,倒下一批以后,另外一批又涌上来……索性的是因为围着他的士兵太多,彭尚书的人怕伤到自己人,一直不敢用火器,要不然的话,就算是他再厉害,也护不了这么多人了……

骑马人奔过来了,一出连环脚就踢倒外围的一圈的士兵,接着又连劈出几掌,又有十几个士兵倒下,这样,围着完颜东离的士兵就倒下了三分之一,在另外士兵还没有补充过来的时候,完颜东离暂时可以喘一口气了,那骑马人以最快的速度站在他的背面,这样两个人前后都有攻守,那些士兵根本占不了上风……

完颜东离以掌风轻松的击退两个士兵以后,冷然地说道:“谢谢搁下前来相救,如果我猜的没有错的话,搁下就是江湖中人称鬼面王的金牌杀手,我记得没有错的话,我好像并没有花银子雇你。”

“你不要忘了,劫官银的时候,我也有份的,我曾经说过,会再帮你们一次,今天就是我来履行自己的承诺了。”鬼面王在面具下薄唇淡勾,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当初劫官银事情居然是完颜东离一手策划的,不过,今日这困局还真的不易解开,想着,仅露在外面的眸子沉了下去。

“大恩不言谢。”完颜东离依旧冷冷的说道,“不过,我们的维持现状,不要把士兵都打退了,万一到时候他们用火器就麻烦了。”

鬼面王显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他点点头,沉着声音说道:“可是就这样车轮战下去,我们不但救不了人,可能到了最后我们也脱不了身了。”

“我们只要等来救兵就好了,我的人应该很快就到了。”完颜东离说这话的时候,已经隐隐的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朝着这边奔过来,而且,这一次来的人有二十多人,应该是冯景博带人来了。不过,他的听力是异于常人的,就算是他听见了马蹄声,这时候应该也还在百米之外……

就在他们对话的时候,彭尚书阴冷而恼怒的眼眸一眯,冷冷的说道:“你们都给我退回来,然后用火器攻击。”他虽然没有听清楚他们的对话,不过,他忍住疼冷眼看了一下情况,觉得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火器了,如果不用火器的话,想擒拿或者是射杀这几人几乎是不可能的。(未完待续。。)

543 原来都是熟人

士兵得到命令之后,很快的退出了五米之外的距离,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包围圈,这时,带着火器的弓箭手就夹在这一包围圈中,很快就瞄准了他们。

鬼面王看了看手中的盾牌,冷厉的说道:“他们以为火器就很厉害吗?我就让他们尝尝火器的味道。”他这手里的盾牌可以抵挡火器,是用坚硬的寒铁打造而成的。

眼眸一阴,腾身而起,暗提真气,手里的盾牌犹如顺手的武器一样,在鬼面王的手里变得特别的灵活,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火器被他灵巧的转换的盾牌给挡了回去,那些发射火器的士兵根本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觉到火器自己飞回来了,想躲哪里还躲得及?

只听见“嘣”的几声巨响,火花乱飞,很多士兵的身体都因为火器的威力飞了出去,顿时,刑场上的士兵是伤亡惨重,就这一眨眼的功夫,死伤过半,余下的也就只有两百多人了。彭尚书一看这场景,连头上的伤都顾不得,厉声的指挥士兵,“快点给我把他们围住,一个也不能放跑。”

很快包围圈又形成了,不过,他们再也不敢用火器了,他们心里都清楚,再用火器的话,就等于是自杀。这些士兵虽然围着他们,可是一个个也不敢欺身上前,而是以戒备的神情围着他们打转,谁也不敢先出手,士兵们早就见识到了完颜东离和鬼面王的身手,心里早就清楚,谁想和他们动手就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士兵不动,完颜东离和鬼面王也不懂,他们在等待,等待冯景博带人来了之后。一鼓作气的突围出去,而士兵们也在等待,他们在等待着援军,刑场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一定会有其他的官兵闻讯赶来的,完颜东离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听到那些马蹄声越来越近的时候,紧锁的眉心终于终于松懈了下来……

很快,所有人都听见了朝这边而来的马蹄声,包括那些士兵和彭尚书,他们都扭头望过去,希望来的人是他们的援军。

完颜东离唇角微勾,眼眸里有了一抹嘲讽,他几乎可以确定那些马匹必定是自己的人。因为他已经听出为首的那匹马正是自己的那一匹雪里红。多年来跟雪里红的相处,他已经可以很正确的辨别出雪里红的马蹄声来。在他进入刑部之前,他就把这雪里红交给冯景博照顾,雪里红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宝马,忍耐力和体力、速度都非一般的良驹可比,所以,用雪里红来劫法场必定可以事半功倍的。

果然,冲在最前面的就是完颜东离的那宝贝坐骑——雪里红。雪里红的身后跟着二十几匹骏马。马背上的人一律是黑色的劲装,脸上蒙着黑巾。这些骏马几乎如涌来的巨浪一样。很快就朝着刑场的中心席卷而去,那些士兵本来就对完颜东离和鬼面王心生怯意,这时又见他们突然来了这么多的帮手,顿时吓得肝胆俱裂,哪里还有勇气去对抗?一个个抱头鼠窜了……

彭尚书见刑场的情况自己超出自己的控制范围,赶紧命自己的属下护着他迅速的撤离。

冯景博从雪里红上潇洒的跳下来。然后对完颜东离说道:“看情形,我似乎来晚了。不过我却把雪里红给你带来了。”

完颜东离略一点头,先把青云扶上马背,“婶母,你坐稳了。”。接着,他身上的衣袂一飘,就翩然的上马了。

接着,完颜虎几兄弟也纷纷的上了其他人的马背,还有鬼面王,接过冯景博递过来的缰绳,淡然的一笑,“我鬼面王言而有信吧?”冯景博的眼眸里露着感激之情,“我真的没有想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面王却是这么一个至情至善的人,看来,杀手并非是冷血。”

鬼面王对于冯景博的评价漠然的笑笑,然后翻身上马,朗朗的说道:“现在我们是要出城吗?可是,我们这么大的一支队伍出城是不是太显眼了?”

“这些我们早就做了安排,这时候出城已经不可能了,在各个城门口肯定已经设了关卡,所以,我们的去一个隐蔽的地方,把身上的这一身衣服换了,除了东离家人以外,我们回以自己以前的身份露面,唯一的要考虑的就是要把他们给藏好。”说着,冯景博一拍马身,身下的骏马就飞一样的往前奔去……

事实上,这个时候鬼面王已经可以离开了,但是他还是很担心他们的处境,于是也跟了上去。拐了几道弯之后,鬼面王突然把食指放在嘴里,一声的长啸。完颜东离听闻之后,眉峰一蹙,让身下的雪里红放慢了速度,当鬼面王的过来之后,他才冷冷的说道:“你刚才在给谁发信号?莫非你是官府的人?”

鬼面王随即眼眸一沉,“我若是官府的人,你们岂会安然的逃脱?”本以为是患难见真情,没有想到遭来的是猜忌,这样的情形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鬼面兄,请你不要把东离的话放在心上,这个时候,他是万事得小心,所以才有此一问的,不过,我是绝对相信鬼面兄的,只不过我也不明白鬼面兄刚才在给谁打暗号,莫非鬼面兄还有搭档不成,可是据在下所知,鬼面兄在江湖中一直是独来独往的。”

也许冯景博说的话婉转一些,颇为的能够让鬼面王接受,只见鬼面王那面具里中的那一双眼眸看了完颜东离一眼,有着不屑之意,“我一直以为你们劫官银是义举,所以才会出手相救的,没有想到的是你居然用如此不堪的想法来看待我,不过,我就看在孟美的面子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这一次了。”

听见鬼面王突然提到孟美,冯景博一愣:孟美什么时候认识鬼面王?而完颜东离目光微闪,盯着那一张滑稽的小鬼面具,冷然的说道:“我猜的果然没有错,你就是诸葛灵。”事实上,诸葛灵在刑场上一亮相,完颜东离就觉得他的身影很眼熟,当他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完颜东就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因为鬼面王的声音一听就是用的假音,如果以前他们不认识的话,又何必用假音呢?现在他主动的说出孟美的名字来,除了诸葛灵还会有谁?

诸葛灵把脸上的面具一揭开,便可看见他那一张轮廓分明,唇角边总似挂着一抹邪魅的笑容,嘴角轻轻的上扬,眼眸轻扫了一下完颜东离沉着的脸庞,略带不屑的说道:“我知道我是瞒不过你的,也没有打算瞒着你,我就是不想让你觉得你欠了我,我做这些只有一个很简单的理由,就是不想让你欠我的五十万两银子打了水漂,如果你觉得良心不安的话,就多给我一些银子吧,以后我们就两清了。”

完颜东离的眼眸仍旧低沉这,眼眸里似乎有着融不掉的寒冰,为了银子?这个借口也太蹩脚了一些,他心里清楚的很,诸葛灵做这些事情是为了孟美,理应说他为了不让孟美伤心,而救自己出困局,自己应该感激他才对,可是完颜东离就是觉得心里隐隐的不舒服,想到诸葛灵对孟美的觊觎之心,他就像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宝贝即将被抢走一样的不爽,因此,脸色实在是好不起来。

“我现在没有银子。不过,我不会觉得欠了你,因为是你自己要帮我的,我并没有求你或者是请你来。”他依旧冷然的说道。

诸葛灵被他这话说的颜面有些挂不住了,轻咳了一声之后,“你什么时候有了银子,我就什么时候去找你讨债。”他们的这些对话真的让冯景博听的如醉云雾里,鬼面王一直是江湖中要价最高的金牌杀手,可是这一次他却主动的帮忙,应该不是为了银子这么简单,况且,谁都清楚,完颜家族现在算是落败了,哪里来的银子给他?

更让冯景博意外的是这个鬼面王居然是诸葛灵,那个有名的纨绔子弟,听着他们的对话,这诸葛灵似乎还跟孟美有着什么瓜葛一样,想必这才是东离不悦的原因吧。

“噜,这就是我打暗号叫来的搭档。”说着,一抹轻笑在他的嘴边滑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前面居然奔过来一匹骏马,骏马之上坐着馨儿和一个蒙着黑巾的青年男子。顿时都明白过来了,原来他打暗号就是在找他自己之前的坐骑。

这匹马的后面还跟着一匹马,后面这匹马托着的正是蒙着黑巾的男子和完颜赫,后面的男子看见完颜东离他们,脸上立刻有了笑意,“原来你们都安然的出来了,我们还一直在担心你们呢,本想回去找你们,又担心脱不了身,正在为难的时候,这马突然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了,我们还在纳闷呢,这马怎么突然间不听使唤了,原来它是要带我们过来找你们。”

后面这个黑巾男子声音洪亮而率直,冯景博立刻就想起来了,“你们是聂老尹和聂清?我真没有想到这时候出手相救的人居然是你们。”(未完待续。。)

544 分头藏身

聂老尹和聂清吧脸上的黑巾往下一拉,露出一张有些风尘的脸庞。聂老尹嘿嘿一笑,“我们回到京城本来准备杀了让我们背黑锅的人,没曾想这个人是完颜老板,不过,我们这一次回到京城也弄清楚了一件事情,就是你们并不是存心想把劫官银的事情往我们身上栽赃的,真正栽赃我们的是那些手里握着大权的人,而且,我们心里也清楚,上一次要不是你们相助的话,我们根本不可能从刑部大牢里逃出去,所以,我们不应该是敌人而是朋友。”

坐在聂清身后的馨儿从现场出来以后,身体一直都在发抖,这一路上她除了害怕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当知道救自己的人居然是聂清的时候,忍不住的惊喜的叫了一声:“聂大哥,真的是你吗?”这样算来的话,她已经被聂清救了两次。

聂清这时回过头,腼腆了一笑,“是我。”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接着,他转而用略微愧疚的眼神看着完颜东离,“上一次在刑部大牢里是我对不住你了。”

完颜东离淡然的一笑,“上一次的事情我已经忘了,这里不是久留的地方,我们快点走吧,待会官兵追过来就麻烦了。”

按照冯景博的计划,他们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阿青住的那个小院子,然后再把各自的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接着,大家就分散着离开。可是这逃离计划中并没有怎样把完颜赫一家送出城去,而且这时候是绝对出不了城的,要想出城就的硬闯,硬闯的话,又是一场恶战……不过,冯景博见现在已经有了聂清父子和鬼面王帮忙。这硬闯似乎多了很大的胜算。

到了阿青的小院子以后,所有人的行装恢复如常以后,冯景博便把药硬闯城门的计划说了一遍。这个计划聂老尹父子并不赞同,聂老尹沉吟了一下之后说道:“硬闯之后是可以出城,不过,要硬闯说起来很容易。可是还要带着几个不会武功的人出去就很麻烦了,说句不中听的话,发生伤亡都是有可能的,我看不如先把他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然后等城门口的戒备松懈下来以后再做打算还要好一些。”

“你说的不错,可是现在要到哪里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把这么多人给藏起来?”完颜东离严肃的说道。自己这些人各个身怀绝技,就算是不出城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可是叔父一家就难说了,他们要是被官兵发现的话。没有人保护,只有被抓的份了。

聂清突然咧嘴一笑,“我和父亲可都是朝廷的要犯,可是我们回到京城已经有半个月了,谁也没有发现我们,就是因为我们有一个安全的藏身之所,而且我们所藏身的地方再多的人也容纳的下,不过。未免人多,引起注意。藏四五个人是没有问题的。”

“你们藏身在哪里?”冯景博不免好奇,说来也是,前一段时间,清风山的土匪可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可是他们潜回京城谁也不知道,要不是聂清去刑部大牢里找完颜东离“报仇”。他们也还不知道他们父子回京城了。

于是聂老尹就把那个藏身之地简单的说了一下,末了,又说道:“只要人进去了,不出来,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为今之计,就是要想办法,趁着天黑把人给送过去。”

鬼面王冷眼扫了一下这里的人,“我可以以诸葛灵的身份带一个人走,就馨儿吧。”他的意思很明白,他是花名在外的风流公子,身边跟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谁都不会怀疑的,只要把馨儿的妆容用易容术稍微的改变一下就可以了。

“我是百草堂的少东,身边跟着几个打下手的伙计也不足为奇,这样吧,我就带着两个人离开。”冯景博略一沉吟的说道。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完颜赫夫妇和完颜虎三个人了。这时,完颜虎突然站出来,“你们就不用管我,我一个人离开,而且我有一个去处,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完颜赫见他说的这么肯定,仍旧不放心,“你有去处?哪里?”这些年,这个小儿子很少离开完颜府,他哪里能够有安全的去处?也许,他出了完颜府,连方向都混肴不清了。

完颜虎唇角略勾,眼眸里划过一抹的悲伤,“我最后见到秀莲的时候,买了一处简陋的宅子安顿她,为了怕被您发现,那处宅子很偏僻,而且,从秀莲离世以后,一直是空置在哪里,我就去那里暂避几日应该没有问题的。”

完颜赫一愣:原来小儿子所说的避难所居然是当年他为了避开自己而买给秀莲的小宅子,说来还真的是有几分的讽刺。也许儿子是相信他自己心爱的女人会在上天保佑他吧,才决定去那里躲避的。他有些歉疚的望了完颜虎一眼,然后点点头,悠然的叹了一口气,“好吧,就由你,等这阵子危险过去了,我再叫你东离哥去找你。”

“叔父,婶母,要不你们就跟我躲在这里吧,哪里也不要去,等天黑以后,我就送你们去聂老尹那里。”只要官兵天黑之前没有找过来,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总比去街上走动来的风险要小很多,况且,完颜东离知道婶母的身体弱,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找一个安静的所在好好的休息一下。等天一黑,就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完颜赫和青云同时点点头,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只有信任这个侄儿了,而且,经过刑场的那一番死里逃生之后,完颜赫在心中更加的肯定了一件事情,就是自己这个侄子如果真的是安分守己的做个成功的商人的话,真的是大材小用了。不管侄子做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好坏的标准,可是有这么多人愿意为他卖命,可想而知,他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

短暂的相聚之后,大家立刻分头离开。给完颜虎三兄弟换上了普通的服饰以后,再经过简单的易容术,他们就跟着冯景博出去了,而馨儿就跟着诸葛灵离开,其余的人也各自的离开,包括聂老尹父子,这时街上的官兵应该是在找完颜家的人,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反倒可以让他们更加安全的离开。

阿青留下来陪着完颜东离他们。这个小院子与其说是阿青的家,还不如说是完颜东离设在京城的联络点,因此,这个小院子地处也是非常的隐蔽,更为重要的是,为了确保被官兵发现的时候,能够有一个较为安全的场所,在小院子的正堂里有一道暗门,这道暗门后面是另有乾坤。

阿青打开暗门,就露出一个大约六平米的地方,这六平米的地方放着些生活必需品,水和食物,一目了然。不过,为了不让人看出这暗门后的端倪,这六来平米的地方已经是最最小了,四个人进来以后,再把暗门给关上,顿时就是人挤人,连空气都变得有些稀薄了。

完颜东离蹙蹙眉,这样下去的话,不用等一个时辰,婶母恐怕就受不了。“阿青,你留在这里,帮我照顾他们,我到外面看着,有官兵过来我就给你暗号,到时候你们再藏起来。”

“完颜少爷,要不我去外面放哨,你留在这里陪着他们?”阿青赶紧的说道。

他摇摇头,“我的轻功比你好,如果我发现了官兵会比你反应快些,这样才能确保安然无事,你们就待在外面,可以让婶母去床上躺一会。”

阿青见他说的有理,点点头。这时,青云一脸愧疚的说道:“东离啊,这都是婶母连累了你,要不是我们一家人的话,你早就逃的远远的了。”

完颜赫知道妻子的心里不好受,说道:“青云你这说的什么话,一家人还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的休息,保重自己的身体才对!”

“婶母,叔父说得对,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要说连累的话,应该是我做的事情连累到了你们一家才对,所以,我为你们做任何事请都是应该的。”完颜东离关切的看了青云一眼,见她的面色有些憔悴,不过,脸颊上还有些红润,身体应该不会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接着,阿青把青云安排到里间的床上躺着,然后去厨房烧了一些热水,这北方天气已经越来越寒冷了,本来可以烧炕的,但是阿青长期不在这里住,根本没有储存炭火,所以只能烧点热水给他们驱寒了。

完颜东离出去以后,直接的上了屋顶,屋顶是这里的制高点,看得远,官兵要是往这边来的话,百米远的时候就被他发现了。还有,这小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槐树,树冠刚好盖住屋顶的一角,他蹲在那里是极好的藏身之所。

就这样,一直待到天黑,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看着夜幕渐渐的沉下去,而且天黑以后,还突然刮起了铺天盖地的的北风,完颜东离眼眸里紧锁的寒冰才慢慢的融化开来……(未完待续。。)

545 瑜府被围

他让阿青准备了一下保暖的棉被和干粮,就和阿青一起带着完颜赫夫‘妇’出发了。一路上他们都是寻找这偏僻的小巷子走,实在绕不开的时候,他们就带着完颜赫夫‘妇’从屋脊上走,最后,总算是平安的到达了聂老尹的藏身之处。

而聂老尹天黑以后,早就在那里等候着,并且已经提前在几棵大树的树杈上经过了处理,他把一些树枝拢在一起,然后用绳子捆绑结实了,如果再在上面铺上棉被的话,就是一张舒适的天然软‘床’了,而且,头顶有浓密的树冠遮顶,就算是凛冽的北风倒也不容易闯进来。聂老尹和聂清都清楚完颜家的人向来都是身娇‘肉’贵的大户人家,根本没有吃过苦,所以,他力求做到最好了。

………………………………………………………………………………

馨儿随着诸葛灵出去,走了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就看见前面来了一辆马车,而且马车直接在他们的身边停下来,从马车里面探出一张清纯的面孔来,正是竹子。

竹子一见馨儿,“咦”一声,说道:“少爷,你救的人怎么是她?”

馨儿听这话觉得有些尴尬,似乎觉得竹子这话的意思是她不值得诸葛灵去救一样,随即把头低下。馨儿以前是见过诸葛灵的,而且不只是一次,以前她和孟美一样,是十分的鄙夷他的,可是经过刑场的事情以后。馨儿对诸葛灵是刮目相看,今天见他的身边有这么一个看上去水灵清秀的丫头倒也不奇怪,要是以前的话。她定会以为他有“恋童、癖”呢。

“竹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了?还不快请馨儿小姐上车。”诸葛灵白了竹子一眼,因为他已经看出馨儿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竹子朝他吐了吐舌头,然后侧过脸来对馨儿一笑,“对不起,馨儿小姐,是竹子口无遮拦了。”并且伸出手来要拉馨儿上马车。

这个时候帮助馨儿的都可以说是馨儿的救命恩人。她哪里会计较?于是她淡淡的一笑,“竹子丫头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而且还十分的聪明的‘女’孩子,要是别人的话一定不会知道我们在这里的。”事实上,馨儿心里一直在奇怪,这马车怎么寻到这里来了?

竹子见馨儿在马车里面坐稳以后才笑着说道:“哪里是我聪明?是这马儿带着我过来的。”

馨儿一听。离开明白过来了,为什么刚才从小院子里出来之后诸葛灵没有骑马,两个人要步行了,原来诸葛灵进入小院子以后就把自己的马儿给放了,马儿早就被诸葛灵训练的通人‘性’了,所以,马儿可以准确的把竹子带到这边来。诸葛灵是武林中的大名鼎鼎的金牌杀手,一个通人‘性’的坐骑是很需要的。

馨儿望向诸葛灵,却见诸葛灵在向她含笑点头。三人坐在马车里自然比骑马要隐蔽的多。不过,在经过几个街口的时候,还是受到了官兵的盘查。不过,因为诸葛灵的风流成‘性’的名声,那些官兵看见马车里坐的是‘女’眷就意味深长一笑,然后放行,眼看着还有一个街口就要到诸葛府了,竹子把头从车厢的窗口转过来。带着惊喜说道:“少爷,我看见孟姐姐。我们要不要过去?”

诸葛灵想都没有想就摇头,“这个时候我们可不能过去,孟美的身边肯定有很多官兵在监视着她,我们过去找她的话,很容易暴‘露’我们的身份。”竹子一听,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瘪着个嘴,有些失望,少爷刚刚在刑场上救了孟姐姐的夫君,她还想替少爷在孟姐姐面前邀功呢,看来这要等到以后再说了。

这个时候孟美怎么在街上呢?原来她带着瑜洁他们离开刑场以后,怕再次成为完颜东离的包袱,所以一直不敢回去。上官锦明白她的想法,就让他的那些手下一直保护着孟美,把孟美护送到了内务府衙‘门’,这时,只有内务府衙‘门’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这里毕竟是上官锦的地盘,就算是彭尚书再大的官职也不敢来这里撒野。

而瑜洁和瑜凌然还沉浸在失去馨儿的痛苦之中,也没有心思去打理绸缎庄了,加上,他们也担心孟美心里难受,于是就索‘性’跟着孟美。可是他们刚刚在内务府衙‘门’里站稳,上官锦就接到消息,说刑场上的犯人全部被劫走了。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完颜家的人总算是暂时逃过一劫了,上官锦也觉得自己所做的没有白费。

可是还没有等她们缓过劲来,内务府衙‘门’很快就被刑部的人团团给围住了,原来彭尚书知道刑场发生的事情他难以逃脱关系,所以在第一时间就把责任推给了上官锦,皇上是龙颜大怒,立刻命人逮捕上官锦押至天牢,等候发落……

上官锦早已经猜到自己会有如此的下场,所以他目光坦然的走出内务府衙‘门’。所幸的是这一次并没有牵连到‘女’儿,因此,他在跟逮捕他的官兵走之前,让孟美他们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呆着去,因为他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保护她了,并且,完颜家的人在逃,彭尚书不一定会就此放过她的,所以,‘女’儿还是有危险的……

孟美是明白他的苦心,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应该找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可是这天下虽然大,要她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还真的不容易。瑜洁听后,说道:“孟美,你可以去我家呀,你又没有犯事,难道那彭尚书还敢去瑜府抓人不成?”

孟美知道瑜府不愧为一个安全的地方,可是既然冯景博已经劫了刑场,可见劫官银的已经成功了,瑜府很快也要变成一个是非之地了,到时候自己岂能安心的待在那里?到时候恐怕可见瑜洁的眼神都要愧疚的要死了。

可是,这些她又不能对瑜洁明说,只好委婉的推脱,“现在就算是刑部的人找我,也会派人盯着我的,我所到之处,都会惹来是非的,我怕会连累到瑜府。”

这时,瑜凌然突然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好去处,只是要孟美屈就一下。”

“哪里?”

“就是瑜家在码头的货仓,平日里那里并没有什么人去,而且在货仓还有一个小隔间,‘床’铺什么的都有,看管仓库的是我的一个老伙计,有他在,孟美什么都不用担心,而且这个老伙计的嘴特别的严实,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瑜凌然想想说着。

孟美一想,货仓这种地方还真的是不错,只要自己不出货仓,谁也不会想到上官锦的‘女’儿会住在那里的,于是她点点头,“那就谢谢瑜大哥了。”

随后,上官锦就被前来的官兵带走,孟美也就随着瑜洁兄妹离开内务府衙‘门’,就在他们离开内务府,走在街上的时候,被竹子看见的。

瑜洁兄妹把孟美送到货仓以后,刚刚往回走没有多久,迎面就碰到了瑜府的管家,管家一见他们,几步迈上前去,“少爷,小姐,可找到你们了,把老奴快急死了。”管家一边说着,一边用衣袖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水,这大冷天的,要不是着急或者是剧烈运动,根本不可能出汗的。

瑜洁看见管家这副神情,立刻明白一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难不成二哥又惹祸了吗?

“出了什么事情?你就慢慢说。”瑜凌然看见老管家连喘气都困难,倒是沉得住气。他和瑜洁的想法是一致的,家里能够出什么事?顶多就是二弟惹父亲生气了,闹得不可开‘交’,管家找他们回去打圆场,平息父亲的怒火,也许这一次二弟是犯了大错,父亲很事情,要不然管家也不会这么急着出来找他们了。

管家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这才苦着一张焦急的脸说道:“大事不好了,刚才老奴出来之前,有几百名官兵把瑜府给团团围住了,说是瑜府有劫官银的嫌疑,老爷离开叫老奴出来找少爷小姐回去,老爷还说,一定要把小姐找回去,这会儿老爷应该还留在瑜府里和那些官兵周旋呢?少爷,小姐,我们快点走吧。“

管家说完,立刻就让他们上马车。他们一听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谁也不敢拖延时间,立刻随管家上了马车。上了马车以后,瑜洁这才接着追问,“管家,到底是什么人把瑜府给围住了?”

父亲怎么说也是礼部尚书,能够围住瑜府的绝不是一般的虾兵蟹将,而且,没有足够的理由,谁敢去围着堂堂的尚书府?

而且管家口口声声说是父亲叮嘱他出来找她的,她就更加的奇怪了,瑜府遇到这样的大事,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女’孩子,而大哥只是一介儒商,回去了又能帮什么忙呢?

“这个老奴也不甚清楚,不过,围住瑜府的官兵身上都穿着威风凛凛的盔甲,根本就不像老奴平日里见过的那些官兵,对了,为首的是年轻的大官,老爷一直称呼他为‘正将军’。”q

546 真的是正蓝

正将军?穿着盔甲的官兵?这些一联系到一起,瑜洁立刻就想到正蓝,因为她以前去校场的时候看见过正蓝那些在校场上训练的士兵,都是穿着盔甲的。应该是正蓝错不了了,要不然父亲也不会特意叮嘱管家找她回去了,可是父亲是希望自己出面,利用自己以前和正蓝的那一份交情把眼前的事情顺利的给解决了。

不过,因为带人去围着瑜府的人是正蓝,瑜洁反而更加的担心了。正蓝这个人她再清楚不过了,刚正不阿,有原则,因为年轻,官场的那些恶习他一样也没有沾染,而且对她是用情至深,如果不是不可挽回的事情,正蓝根本就不带兵把瑜府围住,因为,他会在很早之前就会考虑到和自己的关系……想到这里,瑜洁眉心紧锁,轻咬着唇边,眼眸里有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虑……自己回去看来也不能改变什么,唯有的只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瑜凌然看见妹妹的神情有异,眼眸略抬了一下,“怎么了?”

瑜洁抬起忧虑重重的眼眸说道:“哥,听管家这么说,去围住我们瑜府的应该是正蓝,正蓝若非有逼得不已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动瑜府,我想,这次父亲一定是遇到大麻烦了。”

瑜凌然一听,愣住了,他真的没有想到围住瑜府的竟然会是正蓝,正蓝对妹妹的感情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他立即明白妹妹为什么这么的担心了,不过,事情毕竟还是没有搞清楚,仅凭着自己在这里胡乱的猜测,也许只是在这里杞人忧天呢?看着孟美皱成一团的精美容颜。他的心又开始疼痛起来,他想起离开刑场的时候看见馨儿的那一张脸,那张脸和妹妹现在的这张脸的神情有几分相似……所幸的是馨儿最终还是逃脱了被砍头的厄运。

他扬起眼眸,“洁儿,你不要过分忧虑了,我们还是回家搞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再说吧。我想,既然是正蓝带人来围住瑜府的,事情也许还好些,最起码不会担心有人诬陷瑜府了,不管是什么事情,我相信正蓝一定会查的清清楚楚。”

瑜洁想想也对,如果是正蓝经手,还真的是不必担心被人诬陷,再说了。父亲是朝廷命宫,一向都是谨守本分的,所谓身正不怕影儿斜,如果是正蓝的,还真的是不怕被人往瑜府泼脏水了。

当二人回到瑜府的时候,果然远远地就看见有十几个身穿盔甲士兵守在门口,一个个神情肃穆,如临大敌一样。当他们走下马车的时候。这些士兵倒是没有为难他们,直接让他们进去了。

因为瑜洁以前经常和正蓝在一起。她多多少少在正蓝的这些士兵的眼里混了个眼熟,那个胆大的士兵敢去为难正将军的红颜知己呢?

进入瑜府以后,看见了更多穿着泛着金属幽光和皮质厚重质感的盔甲士兵,他们驻守着庭院每一个角落,像一个个木头桩一样,似乎谁动他们一下。他们还会如雕像一样的一动也不动……

在瑜府正厅的门口,见大门敞开着,大门的两边都站着列队的士兵,他们腰间的刀剑虽然看不见刃口,可是那凛然的气息还是让人觉得大厅里的气氛十分的沉重和压抑。瑜府的很多下人都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大概是在谈论瑜府被围的事情,这些下人看见瑜洁他们回来以后,立刻停止了议论一个个还是乖乖的向往日一样给他们行礼,“少爷,小姐,你们回来了。”

老管家一瞪眼,大声的说道:“你们都没有事情干吗?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要在这里乱嚼舌根。”下人们顿时作鸟兽散。

瑜凌然走在前面,脚步匆匆的进入大厅,进入大厅以后,看见父亲和正蓝站在大厅的中央,中央的茶几上放着几面瑜府的令牌。

“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疑惑的出言相问,难不成是瑜府的人犯了什么事?这些瑜府的令牌一直都是在瑜府的护院身上才会有的,这些护院除了保护瑜府的安危之外,还是父亲出入瑜府的保镖,所以这些护院的身手比一般人是强了很多,大部分的护院都是从京城各大拳馆里用高薪聘请过来的,不过,这些人向来对父亲的话言听计从,可以说是父亲的亲随,没有父亲的命令,就算是小弟瑜临月也是很难叫得动他们的,因此,他们应该不敢瞒着父亲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来的。

瑜谭看见他们回来了,眉头稍微的舒展开来,“凌然,洁儿,你们回来就好了。”

正蓝一直是背对着大厅的门口的,这会儿听见有人进来,立刻转过身去,看见是瑜洁,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瑜洁看见他眼里的愧色,心里反而不安了,他是为了公事到这里来的,怨不得他,于是她浅浅的一笑,“原来是正蓝你呀,正蓝,你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正蓝见瑜洁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来,“这事情说起来还真的是汗颜,今天早上我从京城出发,运送官银往边疆,没有想到在途径清风山的时候,这批官银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劫走了,这可是朝廷拨给边疆将士的官银。”

“这官银被劫了和我瑜府有什么关系?”瑜洁还是没有听明白。

正蓝犹豫了一下,目光在茶几上的瑜府腰牌上流连了一下,之后说道:“我的一个士兵当时在无意中看见那些盗匪之中有一个人身上戴着瑜府的腰牌,而且,这是官银遭劫后的唯一一条线索,所以,兵部必须要沿着这个线索追查下去,不管劫官银的事情和伯父有没有关系,现在伯父已经成为的第一嫌犯。当今圣上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把这件事交给我们兵部去彻查,瑜洁,我也是迫不得已。”说到最后,他的眼眸里又充满了歉意。

“就凭一个腰牌就把罪名按在瑜府和我父亲的身上有些不妥吧。”瑜洁一愣,瑜府的腰牌怎么会出现在盗匪的身上呢?上一次在清风山官银被劫,让完颜家遭到株连九族的命运,这一次官银同样是在清风山被劫,没有想到居然扯上瑜府了,这白晃晃的官银瑜府怎么可能会稀罕?在她的心目中,瑜府和完颜府是一样的,都有着祖上传下来的基业,赚来的银子已经几辈子都花不完了,何必去打那些官银的主意?这样一想,瑜洁反倒是很主观认为,完颜大哥和瑜府都是被同一个人给陷害了。

到了今时今日瑜洁还是不相信完颜东离就是劫官银的盗匪,所以她一直觉得他是被陷害的,用一种同情完颜家族和愤慨朝廷的心情看待这这件事情,没有想到的是历史即将重演一遍,而且主角居然换成了父亲和瑜府,所以她绝不能让事情继续的发展下去。

“洁儿,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正蓝依旧要审问瑜府的人。”瑜谭紧蹙的眉头在瞬间又皱的更紧了。

“瑜洁……我是公事所在……”正蓝明明知道自己可以说的理直气壮的,可是一看见瑜洁的那一对眸子,就心里发虚,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

瑜洁绣眉微蹙,望向神色有些慌张的父亲,在她的心目中,父亲一直都是一个说话总是占着大道理的人,劫官银的事情和瑜府没有关系,他有何必慌张,况且,父亲官居一品,什么样的阵势没有见过,区区几百个士兵就把他给吓住了吗?在这一刻,她似乎觉得父亲的面孔变得模糊了,似乎她从来都没有懂过父亲一样。

“爹,正蓝要盘问瑜府的人是他的职责所在,您就让他依公事的规矩办不好吗?您应该相信正蓝,瑜府没有做过的事情,正蓝一定会查的清清楚楚,这样才能够还瑜府和您的清白不是吗?我们要是阻拦正蓝彻查的话,反而显得我们心里有鬼,心虚了,在外人看来,这事情还真的是瑜府做的,到时候我们才真的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瑜洁一番话,瑜凌然是十分的认同,“洁儿说的不错,幸亏这劫官银的案子是正蓝在查,我们都信得过正蓝,要是我们没有做过的事情,正蓝定然不会冤枉我们的。”

瑜洁这时感觉到一道感激的目光射过来,而且她很肯定这目光是正蓝看过来的,于是她把头微微的一转,含笑的说道:“正蓝,这劫官银的事情你的帮瑜府洗脱嫌疑,可不能像刑部那样,就随随便便的把罪名强加在了完颜大哥的身上。”

自己行为得到瑜洁的认可,正蓝心里是十分的高兴,在来的路上,他还一直担心瑜洁会误解于他,现在看见瑜洁这么配合的态度,正蓝还觉得之前是自己小人之心了,瑜洁的胸襟怎么可能这么狭小呢?

正蓝神色一正,朗朗的说道:“伯父,请相信正蓝,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的。“(未完待续。。)

547 瑜府令牌

事实上,说起查案,他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上阵杀敌他可以说是一把好手,可是查案,他根本没有什么经验可谈,这一次要不是官银从他手里丢失的,他为了将功赎罪才把这案子给揽下来的,能不能把被劫的官银给追回来他心里可是一点底都没有。

不过,瑜洁的话语中透着那样深厚的信任,他又怎么能让瑜洁失望呢?况且,这一次案子还涉及到瑜府,可以说和瑜洁息息相关,他就更加的不能让瑜府有事了,所以,他在心里暗自的下决心,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查出劫官银的主谋,还瑜府以清白。

瑜谭见女儿回来并没有帮着瑜府说话,反而很这么支持正蓝,让他也无话可说了,现在他是一张嘴难敌三张嘴,真的是有苦难言,还好这次劫官银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照理说,应该是查不出什么来的,可是为什么正蓝偏偏说有士兵在盗匪的身上看见了瑜府的令牌呢?这令牌是怎么到盗匪的身上去的呢?想到这些,又觉得事有蹊跷,不免有些担心。

“正蓝,我也相信你,可是,这瑜府的令牌就在这里,你自己看,这些令牌和你手下的士兵所见的可否一样?”

正蓝拿起其中的一块令牌,看了看,然后就朝外面喊道:“叫徐光进来。”徐光就是那个死里逃生,看见盗匪身上腰牌的那个士兵。很快,徐光就进来了,一进来,他就看见正蓝手里的令牌,还没有等正蓝开口相问,他就说道:“正将军。今日上午小的所见的腰牌和您手里拿的是一模一样,小的绝对不敢欺瞒正将军。”

正蓝一听,眉峰陡的一竖,不怒而威,弯下腰,把令牌放在跪在地上的徐光的眼前晃了晃。“你可看仔细了,这令牌真的和你在盗匪身上看见的一模一样?”

徐光一听,立刻抬起眼眸,仔细的盯着眼前的令牌瞧了瞧,然后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说道:“报告正将军,真的和您手上拿的一模一样,小的敢拿脑袋发誓。”

正蓝的眼眸顿时沉了下去,这士兵一口咬定他所看见的令牌就是瑜府的令牌。就是正蓝想帮瑜府开脱也开脱不了,“你下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

“正蓝,如果不是这个士兵看错,那就是必定有人想嫁祸给我瑜府,你的要给我好好的查清楚啊。”瑜谭听见士兵的话一对剑眉顿时拧成了几个疙瘩,这事情还真的是有人和他作对了,可是那个人是谁呢?他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伯父。正蓝也是相信伯父不会做出罔顾法纪的事情来得,可是。查案都是有个过程的,请伯父稍安勿躁,让正蓝一步步的来好吗?正如瑜洁刚才说的一样,凭着一个士兵的口供是无法将罪名推到伯父身上去的。”正蓝恭敬的说着,虽然他和瑜洁的婚事没有成,而现在论两个人地位的话。他是居于上风的,可是正蓝念及和瑜洁的情分,从他进来到现在都是对瑜谭客客气气的,还是一副晚辈对长辈的谨慎之态。

而瑜谭也不傻,知道正蓝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让手下的士兵动这瑜府的一草一木完全是看在女儿的份上。所以现在女儿已经回来了,正蓝的正式调查也开始了,他要是再不配合的话,还真的会落下口实的,于是他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你打算从何查起?现在是否要搜查瑜府?”

正蓝这时看了瑜洁一眼,说道:“瑜府肯定是要搜查的,要不然我交不了差,不过,我先的问伯父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就尽管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绝不瞒着你。”瑜谭唇角轻微的抽动了一下,他努力让自己神色看起来平和一些,双眸也从正蓝的脸上移开,把视线放在了梳背椅旁边的茶几上,茶几上放着几杯热茶,不过,现在看上去里面的茶水已经渐凉了,茶杯里面没有一丝的热气漫出来,“我们坐到那边慢慢聊。”

正蓝见他相请,也不好意思推脱,便随着瑜谭到大厅的上首位置上坐下来,随后,瑜洁和瑜凌然也在两边坐下了。

坐定以后,正蓝立即步入正题,“伯父,这瑜府的令牌一般一般什么人才有?”

“这我都可以回答你,一般持有瑜府令牌的是瑜府的护院,因为这些人并非公家人,有时候又需要帮着父亲办理一些事情,有了瑜府的令牌,办事就方便了许多。”瑜洁轻启朱唇,用脆亮的声音说道。

“那瑜府一共有多少个护院呢?”

“这个要容我想想。”瑜谭还真的不清楚这瑜府有多少个护院,因为这瑜府的护院有时候还帮着押送瑜府的货物,临时是有增减的。

“伯父不知道瑜府有多少的护院不要紧,只要知道瑜府发出的瑜府令牌有多少个就可以了。”正蓝看瑜谭在那里有些费劲的想,转而换了一个方式问道。

“这本官倒是知道,最初瑜府的令牌只有二十个,而且这令牌每隔两年就会回收一次,把旧的令牌销毁之后,再重新发放一批令牌,这几年,凌然把瑜府的生意做得还不错,有时候需要护院押送货物,所以在两年前又增加了五个令牌,现在持有令牌的护院应该有二十五人,这二十五人我平时管束的也很严厉,因为他们持有瑜府的令牌,我担心狗仗人势,所以我一旦发现他们有什么损毁瑜府声誉的行为,立刻就会把令牌收回的。”

瑜凌然知道父亲所言非虚,“这一点我可以作证,每一次这些护院跟我出去的时候都会很守规矩的,而且,这些护院大多来自各个知名的拳馆,身家清白,像劫官银这种大罪的事情,他们应该不会去做的。”

“现在这些护院可否让我见见呢。”正蓝眼眸一凝,事实上,他也有些不相信这些护院就是劫匪了,因为照着刚才瑜凌然的说法,这些护院是从拳馆里请回来的,既然是从拳馆里请回来的护院又能有多高的武功呢?之前在清风山上的时候,那些劫匪的武功对于他一个将军来说都是没法超越的对手,有这样身手的人绝不是拳馆可以调教出来的,如果拳馆都可以调教出来这么厉害的人,那样大清的军队完全就可以交由拳馆去训练了。

“这当然没有问题。”瑜谭点点头,然后对瑜凌然说道:“你去吩咐管家一声,让所有的护院到正厅这边来。”

瑜凌然刚刚起身,就听见正蓝说道:“等等,让护院到庭院里,我在庭院里见他们就好了。”

“知道了。”瑜凌然点点头,然后就出去吩咐了管家一声,随后,他又折回来,陪着正蓝在大厅里喝茶,一杯茶喝完,所有人都往庭院里去了。

这时,管家刚刚好带着这些护院站在庭院里候着,正蓝用目光清点了一下,发现这些人根本就不足二十五人,“伯父,这护院是不是没有到齐?”

瑜谭自然也发现人数不对,“管家,这是怎么一回事?今天应该所有的护院都在才对。”今天他没有出门,而且凌然也没有货物需要运送,这些护院应该是待在府里,保护瑜府的安全才对呀。

管家微弯着腰说道:“老奴也觉得有些,每天这护院都在府里,可是今天却缺了几人,我问过他们了,他们也不知道缺的那几位护院去了哪里。”

瑜谭一听,眉峰皱的更紧了,今天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难道真的有人想打我瑜谭的主意不成?想罢,他冷眼一扫那些站在庭院里的护卫,大声的说道:“你们知道那几个人去哪里了吗?”

他数过,现在站在庭院里的护院只有十五人,其余的十人怎么可能在一瞬间的功夫就不知道去向呢?

护院们纷纷摇头,还有一个说,从昨晚上起就没有见到那几个护院。

他侧过脸去看正蓝,发现正蓝的眼眸比之前暗沉了很多,护院突然不见,连他这个做主人的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这样说出来,谁会相信?正是一百张嘴也难以说清楚了。

“正蓝,今日这事情还真的有些奇怪。”瑜谭想解释,也不知道该从何去解释。

正蓝突然淡淡的一笑,“伯父,那些人不在也没有关系的,等那几个回来以后,我在盘问也不迟。”

说完,他就用目光轻扫着这些护院,即使只是这么轻轻地用眼睛一扫,他便看出这十几人的功夫都不高,顶多能够算得上一个五六流之辈,这些人若是去劫官银的话,不要说那几百名士兵了,就是只要有他正蓝一人在,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把官银给劫走的,不过,光凭着目测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冷然的说道:“把你们手里的瑜府令牌交出来。”

这些护院看了看瑜谭,见瑜谭点头之后,他们都很自觉的把自己腰间的令牌给交到士兵的手里。(未完待续。。)

548 暗门之后

加上之前拿过来的几个令牌,刚刚好是十五个。

正蓝冷眼的看了这些令牌一眼,身影一闪,他腾空而起,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那十几个护院用脚踢过去,这些护院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突然受到正蓝的攻击,而且正蓝的攻击又这么的猛烈,几个反应快些的还能够用双拳去挡正蓝踢过来的拳脚,可是,即便是这样,还是免不了被他踢倒在地,正蓝就出了这一招无影脚,就把这十几个护院全部给踢倒了。

“正蓝,你这是干什么?这里可不是练兵的校场。”瑜洁大为不解的说道。

正蓝双臂一展开,双脚一蹬,身体平稳的落在地上,然后对着瑜洁微微一笑,“我曾经和其中一个盗匪交过手。,盗匪的身手远远的在我之上,而现在这些护院跟我比起来都是十万八千里,眼下这些护院根本就不能和那些盗匪相提并论,所以,这些护院根本就不可能是那些盗匪。”

正蓝的话让瑜谭面露喜色,“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劫官银的事情与瑜府没有关系了?”

正蓝带着歉意望过去,“伯父,这仅仅是我个人的推断,况且,这些护院只是其中一部分,难以说明就与盗匪没有关系,接下来,正蓝有个不情之请,让我手下的人搜一搜瑜府,而且我可以向伯父保证,绝不会让手下的人毁坏瑜府的一草一木。”

瑜谭点点头,“那就请便吧。”

他明白正蓝要不是看在女儿的份上,早就命人搜府,现在客客气气的询问,也算是给足他面子了。

正蓝带领着士兵搜府去了,庭院里就只有瑜洁他们三人。瑜凌然应该是三人之中最沉得住气的人,因为他始终都相信,黑是黑,白是白,瑜府没有做过的事情怎么也不可能强加在瑜府的头上,就是正蓝过来围府。搜府,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而瑜洁看法却不同,因为完颜家的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完颜大哥在她的眼眸里是何等的英雄人物?最终还不是落得个家不成家?因此,她的眼眸里尽是担忧,“爹,你真的确信我们瑜府的令牌不会给别人偷去?”

瑜谭心里有鬼,又觉得这令牌的事情似乎有人故意为之,心里自然是忽上忽下。如鼓点敲在心上一样,可是很多事情他都没有让儿女们知道,所以,以他的城府,只能够强作镇定了,“偷去?这我怎么敢保证,况且,还有那十名护院无缘无故的消失。我就得也太可疑了,洁儿。你想想看,我们瑜府的护院一直都是好好待在府里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找不到人呢?洁儿,为父就跟你说实话吧,为父现在觉得好像是有人给我们瑜府挖了一个陷阱,现在我们瑜府已经走到陷阱边上去了。”

他眼眸里的担忧比瑜洁更为的浓重。现在正蓝在搜府,这瑜府很多的角落里的事情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今日恐怕要暴露出来了。

“爹,你是堂堂的一品大员,谁敢陷害?我看这是一场误会也说不定。”瑜凌然眼眸微闪。一脸的正气凛然之色,他从来没有涉足过官场,不明白官场的黑暗,他不知道世上这藏污纳垢的事情就数官场最多了。

瑜谭突然叹了一口气,“凌然,你还是这样想法单纯,你殊不知我在朝中每一天过得都是如履薄冰,我是官居一品,可是朝中官居一品的人又何止为父一人?有时候看着那些笑呵呵的同僚,心里就会想他的笑容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要知道,在朝为官有时候不经意就会得罪很多人,而很多时候是自己得罪了人而不自知,我在朝中这么多年来,想必是得罪了很多人,不管是官场中人,还是官场之外的人,敌人在暗,我在明,所以,出了令牌这档子事我还是有些担忧啊。”

瑜凌然一愣,不知道该如何的安慰父亲了,这时,瑜洁说道:“爹,你也不必过分的忧虑,还好这事情现在是由正蓝负责的,我相信正蓝一定不会让我们瑜府蒙冤的。”事实上,过分悲观和过分乐观都于事无补,一切得等正蓝把瑜府搜完之后再说吧。

顿时,三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良久,瑜洁才发现父亲的身体有些发颤,想到他已经在这庭院之中站了很久了,想必腿都有些发麻了,“爹,我们到大厅里坐会,正蓝搜完府自然会过来的。”

瑜谭点点头,“也罢。”可是瑜洁刚要扶着他往大厅里走去的时候,只见一个士兵疾步的走过来,对着瑜谭一抱拳,“瑜大人,我们正将军请您过去一下。”

瑜谭一听,脸色微变,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镇定,“好,我这就过去。”

“爹,我们陪您一起去。”瑜洁和瑜凌然紧跟而上。

士兵带着他们穿过瑜府的后花园,然后来到瑜谭的房间,“正将军在里面候着瑜大人。”

瑜谭神情一怔,眉尾都有些不自然的颤动起来,瑜洁在他的旁边,把他的神色都看在眼里,连忙问道:“爹,你没事吧?”

瑜谭的身体微微的一倾,似乎站不稳的样子,随后,他努力的站直了身体,拍拍瑜洁的手,“我没事,刚才只是脚有些发软,想必是站久了的缘故吧。”

瑜凌然看见父亲的房门开着,一眼望过去,里面隔着纱幔,透过纱幔可以隐约的看见正蓝在里面,围着父亲的书案打转,这一张书案摆在父亲的房间里已经有很多年了,房间里几乎所有的家具都替换过,唯有这个书案一直保留着,这个书案虽然是上等的梨花木打造,可是因为有些年头了,上面的金漆彩绘的光泽早就暗淡了下去,显得有些陈旧和老迈了,和这房间里的摆设显得格格不入,瑜凌然曾经劝过父亲换一张书案,可是父亲说这一张书案他已经用习惯了,舍不得换新的,可是现在正蓝却对这一张书案感起兴趣来,还真的是令他匪夷所思。

正蓝看见他们进来,撩起纱幔,走了出来,“伯父,这房间是否装有机关?或者是设有暗室?”

“你何以这么一问?”瑜谭眼眸微闪,反问道。

“伯父请跟我过来。”正蓝立刻往里走去,来到书案边,“这一张书案我观察了很久,好像有一个机关的设置。”

末了,他突然伸出手来,略一弯腰,手往书案的底部一摸,“轰”的一声,居然在房间里传来暗门打开的声音,所有人都寻着声音望过去,发现那地方居然是大床背后的那一面墙壁被打开了。

正蓝一个眼神,立刻有士兵走过来,撩开外面的锦帐,真的露出一道刚好一人高的暗门来。突然发生这样的景象,让瑜洁和瑜凌然突然一惊,他们从来都不知道父亲的房间里居然有这么一道暗门,他们更不知道父亲的这一道暗门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瑜洁兄妹同时望向瑜谭。

瑜谭无力的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追问了。

“伯父,你不会介意我进去里面看看吧?”正蓝还是很有礼的说道,一个富有的府邸弄个暗门,藏宝阁之类的东西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但凡是这样的地方,藏的东西都很贵重,因此正蓝发现了这一道暗门之后,并没有随意的进去,而是喊来了主人,当着主人的面进去更加的礼貌一些,还可以避嫌。

“正将军要进去,下官怎敢阻拦?”瑜谭的语气里明显的透着不悦,对正蓝也没有之前的客气了。

“正蓝,我跟你一起进去。”瑜洁掩不住内心的好奇。

正蓝点点头,“也好,瑜府有个人进去更好。”接着他就拉着瑜洁的手,一起从瑜谭的那一张大床上翻过去,然后来到暗门边。正蓝身材高一些,略猫着腰,一闪,就进去了,瑜洁随后就跟了进去。

到了里面以后,瑜洁才惊奇发现暗门里面是另有乾坤,一进入里面就发现里面宽敞无比,抵得上父亲房间的面积了,借着暗门之外传进来的昏暗光线,瑜洁可以模糊的看见上方的位置上放着一个木架,这种木架和书架差不多,只是比书架略微的宽些。木架子上陈列着很多的锦盒,这些锦盒大小不一,不过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东西应该价值不菲,要不然也不会藏于这暗室之中了。

瑜洁随手打开一个不大不小的锦盒,居然发现里面装着一个玉雕的观音像,本来玉雕的观音像不是很少见的东西,可是这一尊玉雕观音像浑身闪耀着光芒,在昏暗的光线之下,晶莹易透,几乎令人不敢去逼视……瑜洁一看便明白了,原来这玉雕观音像的胸口处镶嵌了一颗难得一见的夜明珠,所有耀眼的光华都是夜明珠散发出来的。

瑜洁立刻想起一件事情来,那还是她在留洋的时候曾经看过一本外国杂志。(未完待续。。)

549 巨额财富

杂志上说有一尊从中国运往英国的玉雕观音像还没有走出国门就被土匪给抢走了,杂志之所以把这件事情给刊登出来,就是为了讥讽清政府的无能,瑜洁因为当时看见了,觉得十分的气氛,因此记忆犹新。

这尊玉雕观音像是清朝政府准备送给英女皇的礼物,因此比一般的玉雕观音像要更加的珍贵和稀有,据说在胸口处镶嵌了瀚海出产的大夜明珠,描绘的和眼前这一尊玉雕观音像一模一样,难道这一尊就是几年前遭遇土匪的玉雕观音像吗?如果是的话,它怎么会在父亲的暗室里呢?再往深处想的话,瑜洁的心是越来越沉重了……

“瑜洁,这个玉雕观音像有什么不妥之处吗?”正蓝本来是在别处翻看的,不过,这玉雕观音像的光华太耀眼了,把他的目光都给吸引过来了,他看见瑜洁在那里发愣,便走过来了。

瑜洁神情有些尴尬,唯恐自己心里的所想被正蓝给看穿,于是赶忙淡淡的一笑,“我是不知道爹什么时候收藏了这么一尊漂亮的观音像,看着实在令人喜欢,早知道家里有这么一件东西的话,我一定要拿出来把玩一番才好。”

正蓝一听,浅浅的看了那观音像一眼,“这观音像是有些特别,不过,像你这样留过洋的女孩子也会稀罕这些东西吗?”这么精美的玉雕观音像正蓝倒是对它一点兴趣也没有,看他这样的神情,瑜洁倒是安心了,他一定是不知道这玉雕观音像的出处和来历了。

瑜洁淡然一笑,“我倒是说不上稀罕来,只是喜欢它在黑暗中发出的这清冷光芒而已。”

正蓝一听。便明白过来了,女孩子嘛,都喜欢漂亮的东西,这观音像发出的光芒看上去还真的是蛮喜人的,“那你就在这里把玩一番,我再去别处看看。”

看见正蓝毫无怀疑的离开。瑜洁是陡然松了一口气,她赶紧放下玉雕观音像,然后把锦盒的盖子盖上,放回原处。也许这是别人送给父亲的礼物,父亲见其珍贵,所以藏在这暗室里,想来,几年前土匪劫了玉雕观音像也不会自己收藏起来把玩的,多半是把它变成银子去挥霍。几经碾转到父亲这里也并不是没有可能,这样想,她的心里才觉得有些安慰了。

放下这个锦盒以后,她又打开旁边的一个锦盒,这个锦盒里的东西却让她一下子就傻眼了,这个锦盒里装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银票,整整一锦盒的银票!这些银票一眼看过去。至少有百张之多,放在最上面的银票瑜洁看了一眼。都是十万面额的银票,如果这些银票都是十万面额的话,那就太惊人了!想着,瑜洁回头看了正蓝一眼,此刻正蓝正在看放在墙角边的那几个木箱子,这些木箱子都上了锁。他似乎在想办法把锁打开,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瑜洁赶紧把锦盒里的银票快速的翻出来看,居然和她猜测的一模一样,真的都是十万面额的银票!把这些银票合起来的话,有千万两之多了。就是和大清的国库比起来,也相差无几了。瑜府是富庶,祖上传下来的基业也都还是些赚银子的产业,可是,瑜府的开销也大,而且做生意是需要很多银子作为周转的,根本不可能余下这么多的银子,父亲把银票藏在这里,想必是其见不得光吧?这样一想,她的心又猛地往下一沉,赶紧关上锦盒,唯恐让正蓝发现了,就像是做了贼一样,心脏砰砰的直跳……

这锦盒里的东西是一样比一样更让瑜洁惊心了,她再也没有勇气看下去了。这锦盒里都是这些东西,那木箱子里的呢?想罢,她忐忑不安的朝正蓝走过去。

正蓝看见她过来了,便说道:“瑜洁,我想打开这些木箱子查看,可是上面都上了锁,要不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找伯父拿钥匙。”

瑜洁有满腔的话要问父亲,再说,这木箱子锁的这么严实,想必里面的东西是更加的隐秘,更加的见不得光了,所以,她的把时间往后拖延,走一步算一步,于是她说道:“你在这边查看着,我去给你拿钥匙。”

正蓝也觉得瑜洁去拿钥匙要合适些,她毕竟是瑜家的人,要是他自己亲自去的话,场面还是会有一些尴尬的,“好吧,麻烦你走一趟了。”

瑜洁看了他一眼,还是觉得不安,这里的每一样东西似乎都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正蓝暂时不注意木箱子了,难保他不会去翻看那些锦盒,可是即便是这样又如何呢?现在正蓝代表的是兵部,他的官阶虽然没有父亲打,可是此时手里却拿捏着父亲的生死大权,自己就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呀,况且,以瑜洁一直坚信的真理而言: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哪怕她想要偏袒的那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想罢,她把唇瓣一咬,眼眸一凝,然后决绝的出去了,稍微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在这里胡乱的猜测也不是一个办法,还是出去问问父亲吧,只有父亲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瑜谭看见女儿出来的时候神色十分的沉重,便知道什么都瞒不过聪慧的女儿,怀着一丝的歉疚,唤了一声,“洁儿……”

瑜洁仔细的看了看父亲的脸,就在这一瞬间,她发现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两鬓斑白,似乎苍老了很多,他眼神闪烁,充满着愧疚,可是瑜洁明白,无论他做过什么样的错事都没有愧对过他们做儿女的,他绝对是一个好父亲,想到这些,瑜洁那些准备责问的话就像是鱼刺一样梗在喉咙间,说不出来了。

最后,她只是亲情沉重的说道:“爹,正蓝说,那些木箱子上了锁,要用钥匙才能打得开,所以我是出来拿钥匙的。”

瑜谭听后,用颤巍巍的手从腰间摸出一串钥匙来,表情充满了绝望,“洁儿,给你。”

说完,他眼眸一凝,突然拉住瑜洁的手,双眸充满着希望说道:“洁儿,现在只有你能救父亲,救瑜家了,你进去以后,和正蓝好好的谈一谈……”

“爹,你不要说了,您说这些不是让我为难吗?我做了您这么多年的女儿,我是什么秉性您还不清楚吗?”并不是瑜洁不愿意去帮忙,而是她太明白正蓝了,她不能将父亲所犯下的错,所要承受的后果强加在正蓝的身上,让正蓝去痛苦……她不能这么的自私,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亏欠正蓝太多……

瑜谭的眼神立刻便黯淡下去了,“是,洁儿说的不错,这事情父亲真的不能强迫与你,也罢,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想躲未必躲得过,反正咱们瑜家在京城也风光了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了,只是将来到了地下,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瑜凌然听着父亲和妹妹的对话,一直没有明白过来,不过,他从他们的神情中觉得瑜家一定是将有大事发生了,而且是万劫不复的大事!

“洁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呀,你告诉大哥呀?”瑜凌然连声的问道,不知道的茫然让他的内心更加的不安。

瑜洁抬起眼眸,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大哥,我们家马上就要完了,爹在这暗室里藏了巨额财富,那是富可敌国的财富啊……”说完,她的眼眶里积满了泪水。

她不明白父亲要这么多的财富干什么?就算是没有这些财富,瑜府一样可以生活的很好,她想问父亲,又觉得到了这个时候,问他已经是多余的了……

“爹,洁儿说的都是真的吗?”瑜凌然难以置信,用期待的眼神望着父亲。这些年来,他一直打理着瑜家所有的生意,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对家里的财产是了如指掌,没有想到现在却是这样一个局面:巨额财富,而且来路不明!

瑜谭无力的点点头,“你们不要问了,都是我的错……”

瑜洁已经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了,她用手把眼泪一抹,然后拿着钥匙往暗室里走去,她不能让正蓝看见她懦弱的一面,她不能让正蓝同情她,可怜她,继而不忍心……

当她再次走进暗室的时候,那木架上上的锦盒都被打开了,正蓝站在那里,一脸悲戚的看着瑜洁,“瑜洁,这些东西……”

她知道,正蓝已经开始替她感觉难过了,她地下眼眸,不敢去看正蓝的脸,“你不用多说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千万不要为了我而去渎职,这是钥匙,交给你,你想看就打开看吧。”

正蓝看见她这么的平静,心里反而更加的难受,他心里明白,之前她对这些事情都是不知情的,这件事情她同样遭受了很大的打击。

正蓝接过钥匙,按照瑜洁的意思打开了那几个木箱子,木箱子里除了装有大量的金银珠宝之外,还有一箱是有着印记的官银,官银上面的日期写着某年某月,那一年正好有一批官银在运往闽南灾区的时候在路上不翼而飞的……(未完待续。。)

550 悔之晚矣

看到这一切,正蓝心里如刀割一样。

他知道和瑜洁的婚姻没有结果,可是他一直都希望瑜洁过的快快乐乐的,开开心心的,这样,即便是瑜洁没有成为他的妻子,他还是会觉得安慰的,可是现在……

瑜谭敛财途径都是违法的,眼前有多少的财富,背后就做了多少的肮脏事,这些事情如果撤查清楚了以后,也许每一样都是死罪,到时候,瑜府的衰败是必然的,瑜洁都很有可能受到牵连,性命不保……最让正蓝觉得难过的是,这些财富还是他自己亲手给找出来的,他觉得是自己把瑜府陷入了永无翻身之日的境地,也许,将来瑜家的人都要上断头台,那他不是自己把自己最爱的女人给害死了吗?现在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要不是自己无能,让那一批官银在清风山被劫,瑜府也就不会被沦为怀疑的对象,自然也不会有随后的搜府事件的发生,那样的话,瑜府所藏的这些财富可能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了,瑜洁还是瑜府那个最骄傲,最漂亮的千金小姐……可是事情已经在眼前发生了,根本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正蓝忍住内心的悲痛,大喝一声,“来人呐,把里面的东西搬出去。”

很快,留在外面的士兵就鱼贯而入,进来了十几人,搬的搬,抬的抬。

“瑜洁,我们出去吧。”正蓝知道瑜洁没有怪他,可是他心里的坎过不去,总觉得是他自己亏欠了瑜洁,因此他想尽量对瑜洁,比以前对瑜洁还要好,语调尽量的温柔。

可是他越是这样。瑜洁的心里越是难过,她与生俱来的骄傲让她觉得正蓝对她的好就是一种同情和怜悯,她瑜家大小姐怎么能接受这样的同情和怜悯呢?特别是正蓝以前还那么热烈的追求过她,她明白自己以前是正蓝心目中耀眼的女神,现在却是他眼目中落难的小姐,这样的落差她更是难以接受……

她努力的把头抬了抬。然后目光淡然的说道:“好吧。”接着,她走在正蓝的前面,出了暗门。

正蓝对瑜洁还是以前的那般的态度,可是对瑜谭已经换了一个态度。他这个人向来刚直不阿,生平最恨的就是贪官,况且,因为瑜谭的贪念,还连累到了瑜洁,所以。他现在看向瑜谭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憎恨,“瑜谭,看来你要和我一起回兵部衙门了。”

他直呼其名,目光陡然一凝,严肃的表情是瑜洁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以前的正蓝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羞涩的大男孩,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出来没有觉得他是一个男人。可是今日看见他双眸凝结这冷气逼人的寒霜,薄凉的唇瓣紧抿。还真的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凛然之气,一种充满着阳刚的领袖气度。

可是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心里早就已经被冯景博给填满了,心里已经装不下任何的男人了,这一刻,她真的希望冯景博陪在自己的身边,给自己轻声的安慰。可是冯景博现在人在哪里呢?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像针扎一样的疼痛,她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的满腹真情就要付之东流了……不过,她暗暗的做着深呼吸。不让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即使瑜府真的有事,她也要把脊梁挺的直直的……

正蓝对瑜谭冷厉的态度也深深的让她难过,父亲是官居一品的尚书大人,曾经是受着众人的尊敬的,可是现在成了待罪之身之后,连正蓝这个后辈都可以对他呼来喝去了,这样的情景,她作为女儿看见了,怎么能不心疼呢?可是理智又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父亲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更不能怨恨正蓝,因此,她的内心承受着恨与不恨煎熬,可是那毕竟是她的父亲啊,她又怎么能坐视不理呢?况且父亲是从小到大都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的那个人,这一份恩情就算是用她的性命也无法去偿还了……

于是她微抬眼眸,望向正蓝。正蓝感觉到她的目光看过来,立刻把目光移向别处,这个时候他害怕与瑜洁的目光相触碰,触碰在一起,那一股不自觉的愧疚就会涌上心头……

“正蓝,你不用躲着我,我并不是要你放了我父亲,正如我之前说过的一样,你是履行你自己的职责,你一点也没有错,我一点都不怨你,我只是希望你带着我父亲离开以后,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能够善待我的父亲,如果,如果可以的话,即使父亲关在大牢里,你也要多照顾一些,他年事已高,禁不起任何的变故了……”

说这些话瑜洁都觉得是自己让正蓝为难了,自己口口声声说让他不要渎职,可是这一刻仍旧忍不住的让他法外留情,对父亲多多的照顾。

正蓝一听,没有犹豫,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在大牢里欺负他的。”

有了正蓝的这一句话,瑜洁的心安了很多,眼里含着泪光对正蓝微微一笑,“真是麻烦你了。”

看见瑜洁强压着难过的表情,正蓝的心也如刀割一样的难受,如果在暗室里瑜洁开口求他,让他将看到的一切都当做没有看到一样,也许他会心软,会答应,会违背自己做人的原则,可是瑜洁没有那么做,因为那才是他所喜欢所认识的那个瑜洁,如果瑜洁真的开口求他了,即使他答应了瑜洁,瑜洁在他心里的那一种美好而纯真的感觉也会慢慢的消失的……瑜洁依旧是他所认识的瑜洁,可是他已经不能够坦然的面对瑜洁的目光了。

“瑜洁,你觉得需要和我说这些客气话吗?”冷漠如冰的眸子上面浮动着深深的忧伤,让人见了,也能感受的到他那种深深的无奈。

“我真的是无须多说了,一直以来,你都是那个最了解我的人。”瑜洁有些凄凉的一笑。

你又何尝不是那个最了解我的人?正蓝在心里暗道。他朝着瑜洁淡然的一笑,“瑜洁你放心好了,瑜谭除了审讯的时候,我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的。”

他语调一顿,眼眸一沉,接着说道:“现在还不敢确定劫官银就是瑜谭,所以,这件案子很快就会由刑部或者大理寺接管,如果离开兵部的范围,我就无能为力了。”

“你能做到这些我已经很高兴和感激了。”瑜洁知道今日来的如果不是正蓝,是别的官员的话,这瑜府早就被翻得个底朝天了,而且父亲这时恐怕已经镣铐加身,根本不可能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了。

“正蓝,家父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了。”瑜凌然作为瑜家的长子,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是茫然失措,根本想不到一点解决的方法,听了瑜洁的一番话之后,他才明白过来,瑜府真的是就这么完了,并且,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现在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让即将被关入大牢接受审讯的父亲少受一点苦。

“瑜大哥,你们也该想想以后的事情了。”正蓝是一脸的担忧,“现在瑜府所有的财产都会受到查收,还有,你们瑜家所经营的生意也将受到彻查,包括所有的账目,因为这次的数额巨大,瑜家可能会株连九族,到时候你们也是性命难保,不过,我会尽量去求家父,不让株连的事情发生,不过,即便是这样,你们以后也将是一无所有了。”

“正蓝,我所做的这些事情,他们毫不知情的,我把所有的罪责都扛下来,是不是可以让洁儿他们免受牵连?”瑜谭的心一直都在谷底游走着,可是正蓝的一句话,突然让他警醒了:以前,自己控制不在自己的贪念,他总是在想,以自己的权位,一切都可以高枕无忧的,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情,大不了是一个死字,自己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了,算是足够了,他觉得自己尽自己的能力让自己的子孙后代都过上富有的时候是功德一件,即便是死后,子孙后代也会记着他的好世世代代用香火供奉着他的灵位,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一天连累到自己的儿女丢了性命,如果自己儿女因为自己的贪念丢了性命,自己的血脉如何能够延续下去,瑜氏一脉到了自己的手里岂不是毁了根基?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是悔恨不已,不过,事已至此,悔恨有什么用呢?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唯有的希望还真的是放在正蓝的身上了,正蓝的父亲官居要职,只要能够让洁儿他们活下去的话,他也算是死得瞑目了。

“你也是熟知律法的尚书大人,想必也应该知道自己所犯的罪名有多么大吧?并非是你把所有的罪责都扛下来就可以平息圣怒的。”正蓝眉头紧蹙,到了这个时候了,这瑜谭怎么才有了悔过之心了?他早干嘛去了,一个好端端的瑜府就这样给毁了。(未完待续。。)

551 抱怨

“正蓝,你一定要求你父亲,让洁儿他们度过难关,就当我瑜谭求你了。”说着,他就在正蓝的面前一跪。正蓝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见他跪下,正蓝只好赶忙把他扶起来了,“伯父,你不要这样,就算是您不说,我也会尽量的救洁儿和瑜大哥他们脱离险境的,您放心好了,我会尽量保他们周全的。”

瑜谭对儿女的疼爱让正蓝瞬间对他多了一份敬重,因此他又像之前一样,唤了他一声“伯父”。

瑜谭被正蓝扶起来,瑜洁和瑜凌然也赶紧站到他的身边,瑜洁眼里噙着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了,“爹……”

“洁儿乖,不哭了,爹不值得你为爹哭的。爹一直都想给你们三人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和使用不完的财富,没有想到反而害了你们,是爹对不起你们……”女儿的泪水让瑜谭在绝望里又多了一份深深地自责。

“爹,您不要这么说,一直以来,您都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瑜洁躺在瑜谭的肩膀上“嘤嘤”的哭起来了。

“洁儿,不要哭了,记住,无论爹发生什么事情,你和哥哥都要活下去,因为以后你们就是瑜家的希望了,万一正蓝的父亲无法救你们,你可以去找河阳公主和衡宇贝勒爷,我想,他们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也不会对你不管不顾的,亲王府和沐王府是朝廷的半边天,有他们帮着我们瑜府,虽然不能令我脱罪,但至少应该可以助你们脱离险境的。”女儿的眼泪突然让他变得无比的清醒和冷静,他突然想起女儿的身后还有两座靠山呢,而且。这靠山比正蓝的父亲更加的可靠。

“伯父,瑜府将会被重兵围起来,所有瑜府的人都会失去自由,不过,我愿意帮瑜洁去找河阳公主和衡宇贝勒爷,无论事情成不成功。我都会尽全力的。”正蓝眼眸一凛,坚毅的说道。

瑜谭知道正蓝是言出必行的,也放心了,只要沐王爷和亲王爷都愿意出面,洁儿他们保住性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正蓝,我谢谢你了,我们在这里已经耽误了很多的时间,我们还是走吧。“

正蓝点点头。然后朝瑜洁看了一眼,“瑜洁,你放心,你们只是暂时失去自由而已,等伯父的审判结果一出来,瑜府就会解除禁锢了。”

瑜洁眼眸轻扬,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瑜谭被那些穿着盔甲的士兵给带走。

可是。还没有等她看见父亲的背影的消失,就听见前院传来一阵的喧哗。而且她还听见在众多的声音之中,二哥瑜临月的声音最大。

“是谁?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围着我瑜府?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们给我把这些人给灭了……谁要是不服气的给我就地给灭了,出了什么事我瑜临月担着……”二哥瑜临月嚣张的声音此刻听来尤为的刺耳,他还不知道瑜家已经大难临头。带着他的那帮手下在耍大少爷的威风呢。

“正蓝……”二哥这么无理,恐怕正蓝的那些手下对他不客气,万一伤了二哥的话,这无疑对瑜家来说是雪上加霜的事情。

“我出去看看。”正蓝回头看了瑜洁一眼,明白瑜洁的意思。瑜临月是武将。正蓝和他以前就相识,对他的品性也略知一二,眉头略微的皱了皱,然后带着瑜谭继续往前走去。

瑜洁和瑜凌然也跟着出去了。到了前面的庭院一看,只见瑜临月被五六个士兵死死的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不过,他身上仅仅能够稍微动一下的手和脚仍旧在不停的挣扎,口中咒骂声不断,而他的那些手下也和他一样,一个个的被按在地上,如同四脚朝天的海龟一样,难以动弹,脸上嚣张气焰一点点都没有退去……

“把瑜临月放了,其他的人驱逐出府。”正蓝冷厉的说道。

瑜临月立刻就被放开,而他的那些手下被那些士兵从地上提起来,让瑜府大门外扔出去。瑜临月见自己被放开,以为是这些士兵怕了父亲,随即脸上的嚣张跋扈更加的浓烈起来,随手就想给那几个按住他的士兵几巴掌,那些士兵没有堤防到他会有这一招,再说,瑜临月的武功也在他们之上,只听见“啪啪”的几声清响,离瑜临月最近的那个士兵是结结实实的挨了几巴掌……

“你们这些东西,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我瑜临月也是你们好欺负的么……”可是他的咒骂声还没有完,就听见瑜谭冷喝一声,“临月,你给我住嘴。”

父亲冷喝并没有让瑜临月清醒过来,他用蔑视的目光看了看站在父亲身边的正蓝一眼,“爹,这个正蓝也太欺人太甚了,得不到洁儿就跑来瑜府撒野,我们瑜府可不是他随便撒野的地儿,爹,你就到皇上面前参这正蓝一本,让他知道知道我们瑜府的厉害,也帮我出一出刚才的那一口恶气。

“啪“又是一声清响,这一次可不是正蓝手里的那些士兵挨了巴掌,而是瑜临月结结实实的挨了瑜谭一巴掌,瑜谭看见儿子到了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愚不可及到了极点,气的一口气淤积在胸口,想骂也骂不出来,用手指着瑜临月,颤巍巍的,”你……“

父亲已经性命难保了,在这么绝望的时候还被二哥气成这样,瑜洁见了真的是于心不忍,刚刚准备把实情告诉二哥的,谁知道这个时候大哥已经把二哥往一旁一拉,说道:“临月,正蓝在瑜府是为了办公事,与洁儿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不要瞎说了。’

“公事?什么公事?”瑜临月一听,彻底的懵了。

瑜谭不愿意再听见自己的事情在儿女们嘴里说出来,于是他一脸悲戚的说道:“正蓝,我们走吧。”

正蓝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不再言语,然后带着瑜谭往外走去。瑜临月看见父亲竟然乖乖的跟着正蓝走了出去,还有一大队的士兵押着,这样的情景顿时让他感觉大事不妙,并且,正蓝离开以后,外面围着瑜府的士兵并没有完全的撤去,就是在府里面也还有很多的士兵驻守着,看着一部分的士兵抬的抬,搬的搬,把府里的东西往外运,他更是在瞬间有了大祸临头的感觉,到了这一刻,他才醒悟过来,家里一定是发生大事了,要不然,凭着正蓝那个小小的二品武官怎么敢动瑜府的东西?而且还把父亲给带走了?

他本来在百花楼喝花酒的,听到有人说瑜府被士兵给团团的围住了,他这才带着手下赶回来,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敢动瑜府,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一进来,他和那一帮手下就被制服了,现在那些手下都被赶了出去,留下他一人,可是府里还有着上百名的士兵在驻守,就算是他再想逞英雄,耍威风,也觉得势单力孤了……

“洁儿,大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还是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

瑜凌然叹了一口气,“二弟,我们都没有想到父亲居然在家里藏了大量的财产,现在这些财产都被正蓝给发现了,父亲这一次可是捅了大篓子,我们瑜家可能就这么完了。”

瑜凌然的一席话,让瑜临月是彻底的明白了,明白过后,他立刻说道:“洁儿,你傻呀,正蓝对你这么死心塌地的,只要你开口,让正蓝当什么也没有看见不就好了吗?再者,把家里的财富分给他一些,我就不相信堵不住他的嘴……现在什么都晚了,完了,瑜家真的就这么完了……”说到最后,他也陷入了绝望的境地,刚才他是亲眼看见那些士兵把东西搬走的,众目睽睽之下,父亲的贪污已经成为了铁一样的事实根本无法更改了。

瑜洁见二哥一开口就是官场的那些恶劣的手段,她实在没有心情对着二哥了,二哥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明白,瑜府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就是因为官场黑暗的环境造成的!父亲是这样,已经受到了惩罚,而且还把整个瑜府给牵连了进去,二哥也是这样,事情临头了,还在想着用那些卑劣的方法去解决事情,这还真的是瑜家人的悲哀呀。

瑜洁的心像有人在用竹签在扎一样,往里走去,现在,唯有接受事实了……除了接受事实,还能怎么办呢?就在她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的时候,还听见二哥在身后抱怨,“爹也真是的,弄了这么多的财富藏起来有什么用?早知道家里有这么多的银子还不如拿出来享受享受,现在让我们跟着遭罪,可是实际上一点好处也没有捞着……”

二哥的话越说越难听了,瑜洁明白,二哥是心里害怕,用抱怨的话来纾解内心的恐惧,可是这些话太刺耳了,她实在听不下去了,用手捂着耳朵,加快的脚步……

瑜府的人出了不能出去之外,其余的照旧。(未完待续。。)

552 就想哭

所以,瑜洁他们留在瑜府里暂时吃不了什么苦,就是这日的晚餐还是和平日里一样的丰富。只是瑜洁和瑜凌然都没有什么胃口,胡乱的吃了一点就各自回房了。倒是瑜临月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大吃而特吃,比平日里多吃了将近一倍,他知道瑜谭的罪名有多大,也知道等着他是什么样的日子,好的话,只是牢狱之灾,坏的话,就是肩膀上的脑袋挂不住了,无论是那一种情况,以后都不可能吃到现在这样的美食了,所以他要趁现在还有的吃就多吃一点,要不然以后想吃就吃不到了。

入夜,瑜府在夜色的掩映之下显得更加的安静和寂寥,不过在安静和寂寥的之下某些角落里还是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些声音是瑜府的下人在下人房小声的议论着,他们都不知道瑜府明天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瑜府如果就这么倒了,他们的将来会怎么样呢?这些下人之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世世代代都是为瑜府工作的,瑜府就是他们背后的那棵大树,现在这棵大树就要倒下了,他们是惶惶不可终日,可是现在瑜府的少爷小姐还在,他们作为下人的自然不敢把自己的情绪给暴露出来,怀揣着一颗纷乱的心,照常的伺候着小主子……

晚上,到了属于自己的狭小空间里,他们才敢低声的议论起白天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未来充满了绝望,可是因为他们的身份低微。他们的绝望也变得这么微不足道了……

瑜洁一个人独坐在房间里窗户边,望着天边那一轮皎洁的圆月,她突然记起今天十五了。怪不得今天的月亮会这么圆呢?本来今天一天的天气都阴沉沉的,冷索索的,没有想到在晚上的时候居然能够看见满月,不过看着这清冷的目光,反而令瑜洁的心更加的冰冷了,心里想着的冯景博这一段时间就像是和她隔了两个时间一样,即使是见面也找不到往日的感觉了。总觉得现在的冯景博根本就不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冯景博了,现在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本来她一直期望着他会及时的出现在她的身边,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这个期望似乎成了奢望了……今天,馨儿。完颜大哥在刑场即将要被砍头的时候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这时候他又怎么可能还想着她呢?论交情,她与他的那一段暧、昧不清的时光排除在外的话,馨儿、完颜大哥和他的交情比她深厚多了,而且是在刑场这样可能生死相隔的地方,他都没有来看最后一眼,她又凭什么去相信,去期望他来安慰她呢?

“也罢,就当从来没有认识他吧。”瑜洁浅浅的叹了一口气。把目光从月亮上收回来,现在瑜家是这般的光景,和他在一起的话还有可能会拖累他。这又何必呢?况且,他只是一个大夫,论权势,他根本无法把瑜家从困境中解脱出来,可以说上徒增他的烦恼罢了,既然是心系于他。自然是希望他过着幸福的生活……

可是,即便是这样想。她的心还在隐隐作痛,好像就在这一瞬间被这个世界遗弃了一样,一行清泪就这样不知不觉中滑落了下来,她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刚刚去洗把脸,谁知道居然听见房间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这个时候谁还会来找我?难道是冯景博来了吗?这个猜测顿时令她脸红心跳,心如鹿撞,她赶紧走到门口,把房门打开,房门打开一看,立在门口的居然是大哥瑜凌然。

瑜凌然努力的挤出一丝的笑意,“洁儿,我就猜到你还没有睡,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你。”

“大哥,我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你就放心吧。对了,二哥呢。”瑜洁掩下眸底的失望,淡淡的问道。

“临月好像喝醉了,在饭厅里睡着了,我已经命人送他回房了,洁儿,事已至此,我们无力改变什么,你也还是早些歇息吧,就算是心再累,我们也得活下去不是吗?”说完,瑜凌然努力的挤出的那一丝笑意再也撑不下去了,慢慢的敛去,一双温和的眸子里覆满了淡淡的忧愁,本来,身为长子和大哥,他希望自己像一棵大树一样为弟妹遮风挡雨,可是现在风雨来了,他才发现自己的力量是这么的薄弱,不要说什么遮风挡雨了,就连安慰的话语和他都难以的做出来!这时候他才明白,这么多年来自己就是在父亲的羽翼保护之下幸福生活的那一只雏鸟,而且还是永远都长不大的那一种。离开了父亲的庇佑,自己就什么都不是了,连做一个好大哥这么简单的事情他都觉得难如登天……

瑜洁点点头,“我知道了,大哥你也早点休息吧。”她明白,大哥作为瑜家的男儿心里是更加的受着煎熬,眼看着父亲的事情已经成为了定局,谁还有心思睡觉呢?可是大哥说的也没有错,就算是心再累,也终归是要活下去的,尽是前方看不见一丝的光芒,也要挺直了脊梁,咬紧了牙关,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

瑜凌然走到门口,突然回眸的看了瑜洁一眼,“洁儿,你是不是觉得大哥特别的没用?”说完,他眼眸便低垂了下去,他一直都觉得自己作为瑜家的长子,有责任让瑜家度过险境的,可是事情来临了,他却无能为力,所以,对着瑜洁的时候就特别的自责,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瑜洁叫的那一声“大哥”。

“大哥,爹的事情你不把它全部往自己揽,这事情说起来还是父亲的错,父亲的一念之差就让瑜家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大哥是一点点责任都没有,要说这责任也不能全部怪爹,也许平日里我们对爹太信任了,觉得他就是这个家里的保护伞,对他是万分的依赖,要是我们平日里多关心爹一点,早就发现家里的这些见不得光的财富,就会想方法去补救,不会出现现在的后果了,所以,大哥你不必往心里去,平日里,我们在父亲的庇佑之下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现在父亲出事了,我们作为子女的跟着承担一些后果也是应该的……”

现在,瑜洁会不自觉的想起自己留洋的时候,即使是在西方国家,她也依旧过着大小姐的生活,住着高档的公寓,还请了庸人,这些都是靠父亲每个月汇来的大量白银才能够维持的,那时候,瑜洁觉得家里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的富庶,这些银子对于瑜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九牛一毛而已,因此,她也花的心安理得,可是现在想来,这些银子中可能有很大一部分是父亲用不光彩的手段得来的,自己享受了,若是真的受到父亲的牵连,上了断头台,说起来是一点也不冤……

倒是大哥一直打理着瑜家的生意,所赚得的银子并不多,但是维持这瑜府的支出还是绰绰有余了,所以,父亲所得的那些不光彩的银两他是一点也不曾经享受过,现在反倒要他去承受这个后果,瑜洁觉得大哥才是最冤的那一个……

“洁儿,大哥一直以有你这样一个妹妹为荣,所以,这一次你一定要坚强下去,现在父亲不在家里了,大哥希望你和临月好好的。”临出门的时候,瑜凌然又说道。

瑜洁点点头,然后目送着他出去,当她把房门给掩上的时候,眼泪突然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滑落下来,她只觉得自己就是想哭,不是为了父亲,不是为了大哥,也不是为了瑜家,更不是为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因必有果,这个道理她是明白的,她只是觉得自己心底那一层悲伤的情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悄悄地给掀开了,不哭不能发泄,不哭浑身就觉得没有了生命力,好在房间里就只有自己一人,谁也不会看见自己哭时的窘态,就让自己任性的哭一回吧。

不知道哭了多久,瑜洁感觉到累了,而且入夜以后,这气温是越来越低了,即便是把门窗关的紧紧的,仍旧有刺骨的冷风从各处的缝隙里钻进来,如果自己这个时候感冒了,又要让大哥担心了,于是最后她还是躺进了温暖的被窝里。

可是,人虽然躺在床上,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因为之前的哭泣,令她的眼睛又干又涩,她轻轻地闭上眼睛,感觉到整个人就像是在大海上飘着的一样,随波逐流,任由命运的大潮推着她往茫茫不可预知的未来而去,她是那么的渺小而柔弱,长这么大,瑜洁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己柔弱,即使是身在异乡,地处国外的时候,她也没有这种感觉。可是现在她就有这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己身体突然如微尘一样,没有丝毫的分量了,胸腔里空荡荡,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又似乎被什么东西塞的满满的,撑得慌…^……(未完待续)

553 坏消息,好消息

“瑜洁。”一抹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糯软而熟悉的声音令瑜洁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一颤:自己是在做梦吗?当她倏的一下睁开眼睛的时候,真的看见了冯景博那一张俊美的面容,而且在烛火的辉映下,他的那张脸俊美的那么的虚幻而不真实,跳跃的火光令他的脸庞有了些朦胧的诡异……

真的是冯景博吗?他真的来了吗?瑜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见的,她伸出手臂,摸了摸他的脸庞,感觉到那温热的体温的时候,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景博?你怎么现在才来……”

她就像是自己要溺水的时候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从床上一跃而起,扑到了他的怀里,放声的大哭起来,这一刻她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之前为什么这么想哭了,她哭的不是父亲的遭遇,也不是瑜家现在的惨景,她哭的是在自己这么孤单的时候,冯景博不在她的身边!无论她怎么去安慰自己,此刻躺在他的怀里才突然觉得漂着的那一颗灵魂突然间落地了,突然间有了归属感……

冯景博温柔的搂着她,声音里尽是无尽的柔情,“瑜洁,我知道你们家出事了,我本想来看你的,可是外面围着官兵,根本不让外人进来,我只能晚上越墙进来,好了,不要哭了,你看看,你的眼睛早就已经哭肿了。”他的声音就是平日里也如和煦的阳光一样,现在听来更像一缕微风轻轻的拂过瑜洁的心房,瑜洁整个人就像被融化了一般,窝在冯景博的怀里更不愿意起来……

“瑜洁,如果你不愿意住在家里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出去。”他把完颜峰和完颜丁送走以后就来到了瑜府。他虽然听说了瑜谭被抓起来的消息以后,心里觉得有一些的安慰,事情按照原定的计划一步一步的的进行着,完颜东离还有着一丝的希望脱罪,可是一想到瑜洁现在的处境,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难过。

“不。我不能跟你走,我不能连累你,以后你也不用来看我了,最好离我,和我们瑜家的人远远的,你现在就走,被让人发现你和我们瑜府有关系……”瑜洁一想到可能会连累到冯景博和百草堂,她赶紧从他的怀里起来,顾不上穿上外衣就要把冯景博往外推。现在瑜府到处都是官兵,他的武功虽然高强,也是也要以防万一……

“瑜洁,你现在让我出去我岂不是白来一趟?你放心,谁也不会发现我进来了。”冯景博赶紧拍拍瑜洁的肩膀,到了这个时候,瑜洁尽想着他的安危,他听着。心里是更加的难受和自责了。要是瑜洁知道是他把瑜府的那是几个护院给关起来了,还拿了他们的令牌。尔后把劫官银的事情嫁祸给瑜谭,不知道她会有多么的憎恨自己……

看着瑜洁那一张紧张他的脸庞,他恨不得立刻就跪在她的面前,然后祈求她的原谅……可是现在她已经很伤心难过了,再告诉她这一真相,岂不是在她伤口上撒盐?

瑜洁。我并非是有意瞒你,只是不想让你更加伤心而已。冯景博垂下眼眸在心里暗道。

“真的不会有人发现么?”瑜洁还是不放心。

唇角略勾,潋滟的唇瓣轻抿,“你忘了吗?我的身手可以轻易的带你上天香山,进这瑜府怎么可能会让外面的官兵发现呢?。所以,只要我们安安静静的待在房间里,外面的官兵根本就不会发现。”

听他这么说,瑜洁总算是放下心来了,不过,她很快就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完颜大哥今天在刑场被劫走,这事情你知道吗?”

冯景博略微的沉吟了一下,“我知道,还是我亲自带人去劫的。”现在瑜谭已经被抓起来了,完颜东离的事情已经无需再瞒着她了。

“是你去劫的?”瑜洁的心猛然的一跳,这劫法场的罪名可比被瑜府牵连的罪名大多了,本想着不让自己家里的事情吧他给牵扯进来,没有想到他早就已经犯下了死罪。

看着她那一张难以置信的脸颊,冯景博唇边划过一抹的轻笑,“我找了几位江湖中的朋友把馨儿一家也救出来了,我现在根本就是一个身负重罪的人,所以你不用担心你们瑜府的事情会牵连到我。”

“事情虽然是你做的,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吧?”瑜洁看见他笑的有些轻松,突然间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们劫法场的时候脸上都蒙了黑巾,根本没有人认出我们来,而且,现在馨儿一家和完颜兄我们都已经安置妥当了,暂时无须担心,我现在倒是最担心你的处境,你父亲的事情可能牵连甚广,朝中很多大臣都可能难于幸免,所以作为瑜家的人,我怕……原本我还希望上官大人看在孟美的面子上会为瑜家说些好话,可是我刚刚听说上官大人已经被关进了刑部大牢,连孟美都不知所踪……”本来这个抓瑜谭,救完颜东离的计划很完美,可是唯独现在是上官锦为了拖延住时间,下了大狱,这计划若是没有了上官锦,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现在想起这件事情,冯景博还头疼着呢?就算是瑜谭伏法,把上一次劫官银的事情也给揽下来,可是谁又会在皇上面前替完颜家族开脱呢?

“我知道孟美在哪里,她在我们瑜家的码头仓房里躲着,暂时也是安全的,至于我,你就不需要担心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父亲的这件事情是正蓝在调查,他给我说过,会替我去找衡宇和河阳公主,如果他们两个人愿意帮忙的话,我应该不会有事的,当今朝廷如果沐王府和亲王府都不能保我性命的话,谁也救不了我了……”说到最后,她的唇角边居然有着一抹的笑意,似乎她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冯景博一听,倒是松了一口气,“也对,相信衡宇贝勒爷一定会念着旧情,帮你的,说不定还能连你的父亲的性命也一同救下来。”

“景博,你就不用安慰我了,你不知道正蓝在我们家里发现了多少的财富,这巨额的财富一定会让皇上震怒的,不要说衡宇的一人之力,就是亲王和沐王联合起来,为父亲说情,也不可能免了父亲的死罪的,再说,亲王和沐王是何等的身份?他们又怎么会为一个大贪官去说情呢?所以,无论父亲又怎样的下场,说白了也是他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只是我们作为儿女的再也没有尽孝的机会了……”瑜洁说的倒是从容镇定,可是父亲像正蓝下跪的那一幕不知道在她的脑海里回放过多少次了,每一次她都心如刀绞……

冯景博的神色变得有些尴尬了,瑜谭会有多大的罪名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刚才的话正如瑜洁所说,是用来安慰瑜洁的,没曾想以她的聪明一语就把他的心思给道破了。

“瑜洁,都怪我……”

“怪你什么?你能来看我,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么的高兴,你不知道,之前我一个人的时候就胡思乱想,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想起自己之前愚昧的想法,瑜洁是又想哭又想笑。

“瑜洁,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今天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不管如何,我以后都会好好的照顾你的,代替你的父亲照顾你,只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拒绝我才好呢。”说着,冯景博把瑜洁动情的搂在怀里。他多想时光就停留在这一刻,让自己和瑜洁永永远远的徜徉在这一刻的幸福之中……

“景博,我一直都觉得是命运安排我们相聚的,我相信命运,也感谢命运,感谢命运让我认识了你,所以,往后我就跟着你,做你的影子好不好?”说完,她抬起眸子,望着他,眼眸里有着如水般的柔情……这般的柔情让冯景博都觉得自己也将被融化成水了。

他点点头,暗自的叹了一口气,只怕到时候你知道真相以后不要说做我的影子,就算是看我一眼你都会觉得厌恶了……不过,眼前还有一丝的幸福就好好的把握吧,至少此刻她的那一颗心是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的。

这一夜,冯景博留在瑜洁的房间里陪着她,直倒天明之前才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正蓝就来到了瑜府,这一次他来是一身的便服,身上并没有着官府,看上去又恢复了以前的清朗之色,瑜洁在瑜府的大厅里接待了他。

正蓝一坐下就说道:“我今天过来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我就先说好消息吧。”

听他这么说,瑜洁的眉头微微的一蹙,心里已经明朗了,坏消息想必是关于父亲的,好消息应该是关于自己的,“正蓝,你就先说说坏消息吧。坏消息是关于父亲的事情吧,我想,你们兵部已经没有权利关押父亲了。”(未完待续。。)

554 收监

正蓝点点头,“正是伯父的事情。”

“因为被劫官银的事情在瑜府并没有查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加之从瑜府搜出来的财富太多了,兵部已经没有权利关押伯父,在我来之前已经由大理寺把人给押过去了,瑜洁,现在就算是我想关照伯父也没有这个能力。”

瑜洁一听,心猛地往下一沉,自己猜测的没有错,父亲的案子已经由大理寺接管了,父亲没有了正蓝的庇佑,一定会在大理寺里面遭受很多的罪,可是大理寺是并不是任何人用银两都能够打通关节的,里面关押的王公贵族不计其数,最后还不是该定罪的定罪,该砍头的砍头……

正蓝看见瑜洁听过自己的话之后,脸色变得很难看,便知道她现在心里必定是非常的难受,本想说几句话来安慰她,可是一想,这个时候,什么安慰的话都是多余的,以瑜洁的聪慧早就和他一样心里清楚瑜谭的案子是无力挽回了……

“好消息就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去亲王府和沐王府,昨天晚上衡宇贝勒爷就直接到我家来找我了,他知道伯父的案子最初是由我负责的,所以就来找我打听具体情况,我就把事情详细的跟他说了一遍,看来,这衡宇贝勒爷对瑜府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有他从中周旋,瑜府受到的牵连会小很多。”正蓝觉得用这个消息才可以缓解一下瑜洁心里的难过。

可是瑜洁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展一下眉头,依旧是一脸的难过。衡宇贝勒爷对这件事情的关注早就在瑜洁的预料之内,她知道衡宇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不会因为现在身边有了河阳公主就对她不管不顾了,因此,正蓝所说的好消息对于她来说是一点点惊喜都没有。

“而且,大理寺很快就要来人把你们也押过去。这是谁也不能更改的事实,我赶早过来,就是希望你和瑜大哥有一个心理准备。”正蓝看了瑜洁一眼。见到那一张精美的面容哪怕是深蹙着眉头也让他心跳加速,心如鹿撞,想着瑜洁这么一个俏生生,这么聪慧的一个女孩子即将被关入大理寺大牢那种污浊的地方,他正是于心不忍,可是他只不过是一名武将。对于大理寺这种连王公贵族都能关押的地方他也是爱莫能助。除了在心里叹息之外,他能做的实在是有限的很。

瑜洁听后一愣,不过很快就释然了:是呀。父亲已经被关进去了,自己怎么还能期望再呆在家里过着大小姐的生活呢?这本来就是必然的结果。

“正蓝,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撑过去的。”

瑜洁带着一丝苦笑说道。她想到前天去刑部衙门里看见馨儿时的情景,那大牢里脏兮兮的,老鼠蟑螂遍地乱爬的环境,还历历在目。当时她还在心里想着:馨儿娇生惯养的,怎么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存活下去呢?没有想到的是才短短的两日,自己也将要进入这个悲惨的角色了。

“你不是很爱洁儿吗?你怎么能让洁儿去大理寺受牢狱之苦?你为什么不想想办法让我们继续留在瑜府里?”这时,瑜临月气急败坏的走了进来。本来昨日的大醉,今日根本不可能这么早就起来的,但是他听说正蓝来了。心里的那一抹的希望突然又旺盛起来了。披了见外衣就兴冲冲地往大厅而来,到了大厅的门口。他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躲在大厅门外偷听,他既想知道正蓝来的目的,又怕进去以后,打扰了洁儿与正蓝的私语,他觉得如果洁儿为了瑜家的未来着想,必定会想方设法讨得正蓝的欢心,让正蓝在瑜府最危急的时候,助瑜府一臂之力,可是他在门外听了这么久,没有听见洁儿对正蓝说一句甜言蜜语,更不曾听见洁儿开口央求正蓝,两个人一直是守礼的交谈着,他在门外是焦躁不安的摇着头,当他听见正蓝说他们马上都要被收监了,他这才忍不住的冲出来……

“二哥,你说什么呀?这事情就算是正蓝想帮忙也帮不上,你怎么能怨正蓝呢?这本来就是我们瑜府的事情,现在我们只不过是自食恶果而已,谁也怨不了。”瑜洁赶忙阻止瑜临月,现在瑜家已经到了谷底,二哥这个时候还出来添乱,岂不是让正蓝见笑?虽然正蓝不是那一张幸灾乐祸的小人,可是二哥的一番话让她觉得在这里面前无地自容。

瑜临月把衣袖一甩,突然像一只逼急了的狗一样胡乱的咬人,“洁儿,你一定是被正蓝这小子给骗了,这小子一定是因为得不到你,故意找了个借口来搜府,他就是为了报复我们瑜府才做这些事情的,要不然好端端家里的财富这么巧就被他给搜查出来了?现在诡计得逞,他又来假惺惺来关心,还想让洁儿你对他感激涕零,他就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坏事做尽,却打着好人的幌子。”

既然正蓝对瑜家的事情一点忙都帮不上,瑜临月怎么还会对正蓝客气了,而且他一直都认为瑜府沦为今日这般的境况都是拜正蓝所赐,心里本来就对正蓝有着怨恨,这会儿心里正是骂的痛快,什么难听他就说什么……

“二哥,你给我住嘴。”见二哥说话越来难听,瑜洁羞愧难当,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喝一声。

瑜临月没有想到瑜洁会当着正蓝的面吼他,一张带着怒气的脸庞顿时僵在那里……

“瑜洁,算了,我知道你们的心里都不好受,我不会介意的。”正蓝神色立刻就变得很尴尬,他虽然没有害瑜府之心,可是事情毕竟是他亲手所为,瑜临月这么的恨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以他这种温良心性,即使知道错不在自己,心里的愧疚之情还是免不了的。

“你心里不好受?我看你现在是在暗自偷笑吧。”瑜临月被妹妹冷厉的呵斥一顿,觉得颜面扫地,更是把怨恨都加在了正蓝的身上,心里更加的不服气,用冷冷的目光横着正蓝。

“二哥,你能不能说话不要这么尖刻?老咬着过去事情不放,现在瑜府除了事情,那是我们的父亲自己犯下的错,怨谁去?我是相信正蓝的,你再把脏水往正蓝的身上泼的话,我就没有你这个二哥了。”瑜洁对这个二哥向来是没有办法的,她能够做的只是把脸一沉,表示自己非常的生气。

瑜临月向来是一个戾气很重的人,现在已经步入了绝境之中,心里的戾气早就压抑不住了,冷哼一声说道:“洁儿,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是父亲的错?放眼当今的朝廷,哪个做官的不贪,做小官的小贪,做大官的大贪,爹做到了一品大员,贪点财宝算的了什么大错?你是是父亲的错,就是你忤逆不孝,你不认我这个二哥,我还不想有你这么一个忤逆的妹妹呢,再说,我们马上都要被大理寺收监了,进了大理寺的人有几个能够活着出来的?我们这兄妹之情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二哥,你……”瑜洁被他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瑜洁,你就别和他争论了,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我也该告辞了,以后,我会想方法去看你的。”正蓝见瑜洁因为自己而和瑜临月起冲突,自觉的不应该在这里久待了,就要起身告辞。

瑜洁想解释,想挽留,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最终作罢,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心绪,才淡然的说道:“好吧,我就不送了。”

正蓝最后看了瑜洁一眼,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出了瑜府的大厅,他就遇到了瑜凌然,他对瑜凌然的印象一直很好,于是对着瑜凌然略微的施了一礼,然后把事情简单的复述了一遍。瑜凌然早就知道正蓝来了,他和瑜临月的想法差不多,觉得正蓝过来如果说的是父亲的事情,就让洁儿接待他好了,毕竟,以洁儿与他的情分,更加的方便些,因此,他虽然急切的想知道正蓝带过来的是什么消息,也隐忍着没有去大厅,而是在庭院里候着,像瑜临月那种都在暗处偷听的行径瑜凌然可是做不出来。

“瑜府的事情让正蓝兄奔波了。我这就送你出去。”听完后,他满怀感激的说道。

看见瑜凌然一副诚恳的模样,正蓝也没有拒绝,任由着瑜凌然把他送到了瑜府大门边。

送走了正蓝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瑜洁就看见原来驻守在瑜府里的士兵尽数的撤退,正如正蓝所言,这瑜府很快就由大理寺的人接手了。大理寺的人进来以后,把所有的奴仆都登名在册,但凡卖身入瑜府的就交给顺天府衙的人带走,那些是自由之身的下人都被驱逐出府了,而瑜洁他们三个人最后由大理寺的人亲自带走。

大理寺来的是一名姓胡的官员,这名官员生的倒是面善,五十多岁的模样。(未完待续)

555 上官锦的等待

看见瑜洁顿时眼前一亮,“我数来听说瑜小姐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就是瑜小姐面对本官的从容之色已经让人敬佩万分了。”

“事已至此,纵然是害怕,惊慌又有什么用了?既来之则安之,听天由命吧。”瑜洁用眼眸一扫胡大人身边那一几个拿着镣铐的人,神色还是镇定自若,眸子平静的如无风的湖面一样。

胡大人嘿嘿一笑,“瑜小姐的胆识很多的男子都不及呢。”说完,他就望向站在瑜洁的身边的瑜临月,瑜临月此刻虽然脸上还有着武将一样的蛮横之色,可是他的眸子掠过那想镣铐的时候,目光忽闪不定,不管他如何的掩饰,惧意还是能够让人一眼就看出来。

瑜洁知道胡大人所指的男子就是二哥瑜临月,二哥瑜临月本来是一名武将,按理说,他心理素质比谁都强硬的,可是到了这样的关头,居然是怯意难掩,还不如儒雅的大哥和自己,二哥的表现真的是欠缺了些,不过想想也不难理解二哥,二哥虽然是一名武将,可是他什么时候上过战场?平日里不过是接着父亲的名头作威作福罢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当这么一天来临的时候,自然是心生怯意了。

不过,二哥被胡大人如此的轻慢,瑜洁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她缓缓的抬起眼眸,如星辉边灿烂的眸子一扫胡大人的脸,唇角略勾,“大人说的是哪里话?每个人都有胆怯之心,只是每个人的心里的胆怯是论事而发的,大人赞我好胆识,可是有些人却觉得我愚钝也说不定呢?因为愚钝。所以对何事都不上心,那些失心疯的人也不是不知道害怕,不知道疼痛吗?”

“瑜小姐没有必要妄自菲薄,我刚才只是诚心诚意的觉得瑜小姐是我见过女孩子之中最有城府的一个,绝对只是想加以赞誉,并没有别的意思。还望不要多想。”胡大人脸色有些僵硬,自己刚刚只不过是望了她身边的瑜临月一眼,居然就被她听出话中之意了。

“我没有多想,大人不必多想才是,我们就不要在这里耽搁时间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小女子可不想耽误了大人的公差。”瑜洁平静的说着,并且把自己的双手伸直,然后递了出去。似乎就等着镣铐来铐一样。她不明白眼前的这位大人何以对她这个阶下囚如此的客气,但是她明白一件事情,就是人到了何等的境地都不要输了自己的志气,这样的话,除了更加让人蔑视之外,对于别的事情根本没有丝毫的帮助,所以,到了这一刻。她不知道未来等着她的什么,可是她也要把头颅抬得高高的。挺直了脊梁,不能因为父亲所犯下的错而压弯了脊梁……

她的凛然之色让胡大人一鄂,本来给犯人带上镣铐是的职责,没有想到这瑜小姐居然反客为主,自己主动的要求抓紧时间和带上镣铐,这反而让胡大人觉得自己特小人了。他随即笑笑,把脸凑到瑜洁的跟前小声地说道:“瑜小姐天生丽质,这粗劣的镣铐怎么能够加在瑜小姐的身上呢?如果是这样的话,老天都会觉得我是唐突了佳人,所以。这镣铐就给瑜小姐免了,瑜小姐只要乖乖的跟我走就好了。”

瑜洁一愣,那些泛着金属冷硬光泽的镣铐不是为了我们瑜府的人准备了吗?怎么现在反而不用带镣铐了呢?

那胡大人看见瑜洁一脸的疑惑,接着说道:“瑜小姐你不用觉得奇怪,来之前,衡宇贝勒爷已经跟下官说过了,一定要厚待瑜小姐,所以,这镣铐这种小事,下官还是有权利做主的。”

瑜洁一听,立刻释然了,她没有想到衡宇对自己的事情关注到了这种程度,他一听说自己即将被大理寺收监,已经把大理寺的人给哦打点好了。她知道打点大理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他是一个贝勒爷,这其中恐怕付出的也不少吧。

瑜洁免于镣铐加身,而瑜凌然和瑜临月没有免去,这瑜家的两名男子最终以阶下囚的姿态由大理寺的囚车装着穿街过市,其中的窘态是可想而知的。当街道两边的行人对他们指指点点,或者是扔菜叶和臭鸡蛋的时候,瑜洁闭上了眼睛了,这一切对于她来说是痛苦的,父亲犯下的错是足以让百姓们震怒,瑜府对于老百姓和朝廷来说都是有罪的,今天被人唾弃可以说说罪有应得,即便是这样,想到瑜家那黑暗无边的未来,瑜洁还是心如刀绞,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无论她有多么充足的心理准备,她还是难以接受的,唯有选择去逃避,她闭着眼睛任由那些辱骂声在耳边滑过,她紧闭着双唇,不过唇瓣皮肉包裹之下的牙齿却咬得咯吱咯吱的响,这隐忍的声音背后的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瑜洁,不要难受,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一缕温柔的声音拂过她的耳际,那些辱骂的声音在这一缕的声音之下显得很无力,竟然慢慢的消退下去了。

这一缕熟悉的声音令瑜洁心头一颤:是景博!景博就在我的身边陪着我吗?耳际那一缕声音是那么的清晰,就像是他在耳边低语一样……她睁开眼睛,在那些愤慨的人群之中寻找……

他是那么的出众,一尘不染的月白锦袍,使日月星辉都黯淡的眸子,眸子里如网一样向她扑来,如此完美的男子在她如此落魄的时候还守着她,她突然间觉得心里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他就是那一剂止痛的良药……

冯景博见她发现了自己,随即浅浅的一笑,“瑜洁,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他的这些话都是用内力直接传到瑜洁的耳边的,所以他的声音会穿越那些辱骂声,有如在瑜洁耳边轻语一般。

瑜洁望着他的笑脸,眼眶里噙满了泪水,“景博,谢谢你,谢谢你在我最低沉的时候陪着我,有你陪着我,我真的是什么也不怕了……”她的这些话犹如喃喃自语一般,她知道,景博根本听不见她说的是什么,可是内心涌动着的感动令她情难自禁……

冯景博远远地看着她,见她眼眸含泪,潋滟的唇瓣轻轻的蠕动着,缓缓的说道:“瑜洁,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还要陪着我一辈子了……”

瑜洁朝他点点头,看见他如谪仙一样的容颜站在那些愤慨的百姓里的时候,她觉得有一个男人这样对自己不离不弃的,不管未来等着她的是怎样一个结果,她这一辈子算是活的值得了,活的精彩了……

冯景博就这样跟着大理寺押送的队伍亦步亦趋的走着,直到瑜洁他们过了大理寺的大门,他才往回走。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和平常一样,去百草堂替父亲坐诊,有什么事情等天黑之后再说。

…………………………………………

刑部大牢里,上官锦被关押着,他背脊躺在牢房冰冷的墙壁上,身体蜷缩在墙角,在这里不过是待了一夜,别的还好,就是昨夜似乎降温了,冷的瘆人,这刑部大牢看似铜墙铁壁的,可是总觉得有冷风从看不见的缝隙里吹进来,他只好蜷缩在地上,用手臂抱着自己的双膝,这样身体才似乎暖和一些。

他的境况看上去和其他的囚犯没有丝毫的分别,可是他身上的锦衣依旧簇新,并且眼眸里的光芒依旧精亮,脸上根本没有丝毫的颓废之色,他在等,从一跨进这大牢,他就开始等待着……

他虽然沦为阶下囚,但是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内务府总管,早就在朝廷的各个部门里培养了自己的眼线,在他这个内务府总管没有被正式的革职的时候,这些眼线还是可以被他所用的,还有,在内务府有那么多忠心耿耿的部下,他们并没有背弃他,一大早就叫刑部大牢里的眼线给他送来消息,说在瑜府里兵部的人搜出了大量的财富,这些财富让皇上都震惊了,并且瑜谭已经转押到了大理寺,由大理石接手调查瑜谭的贪污受贿案。

这个消息令他内心振奋,他在大牢里没有事情的时候就暗自的开始筹谋了。大牢里似乎似乎十二个时辰都是这么的冰冷和死气沉沉,他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过久,现在到底是怎么时辰了,不过,他心里清楚的很,时间每流逝一点,自己的等待就在慢慢的缩小,用不了多久,自己的等待便有了结果……

“皇后娘娘驾到。”当太监尖利而柔媚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上官锦的脸色顿时一松,并且有了难以掩饰的笑意:我真的没有估计错,皇后娘娘会来看我。

接着他赶紧往地上一跪,迎接凤驾。一个女人能够长期的安稳的坐在很好的凤椅上,这其中除了貌美如花,仪态端庄之外,必然需要使已经奸诈的手段才能够做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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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6 皇后驾到

皇帝的后宫犹如两国交兵的战场一样,往往是死伤不计其数,血流成河,只不过后宫的斗争都是暗地里进行的,也许看不见鲜血,可是并不表示没有鲜血和死亡的存在,这些存在都是必然的牺牲,无可避免,因此风光无限的皇后娘娘暗地里也是踩着众多嫔妃和宫女的尸体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的,而最有机会见证到这一切的就是内务府了,后宫很多的事情都得经过内务府,作为内务府的总管,并且是在职多年的总管,早就和皇后娘娘连成一气,共乘着后宫这一艘或飘摇,或意气风发的大船。

皇后娘娘培养一个亲信不容易,而且是跟随了近十几年的亲信!上官锦觉得无论在什么时候,皇后娘娘都不会舍弃他的,因为他心里清楚的很,皇后娘娘若是舍弃了他就等于是舍弃了左膀右臂,而且,皇后娘娘日渐衰老,她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再去培养亲信,很多的事情,皇后娘娘只能够依仗着他了,皇后娘娘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一定会帮他走出这大狱,重新回到内务府的。

“罪臣上官锦恭迎凤驾。”上官锦五体投地的跪着,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他的脑袋磕在地上,所以根本看不见皇后娘娘那一张精致而冷冽的脸庞,不过,当牢门“哗啦”一声被打开的时候,他就看见地上一双凤履轻轻的走过来,凤履的两旁还跟着很多的花盆鞋和厚底鞋,一看便知是宫女和太监的。

只听见一个清冷而雍容的声音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单独和这上官锦说几句话。”接着便听见很多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退了下去,顿时,上官锦的这一间大牢里变得特别的安静。

“上官锦真的有罪,令皇后娘娘万金之贵的凤体移驾来大牢这种污秽的地方,上官锦是万死难辞其咎。”上官锦依旧伏在地上。身体不敢有一丝的移动。

“上官锦啊上官锦,你要本宫说你些什么好呢?你既然知道自己有罪,又何必去犯这个罪呢、现在搞的自己深陷大牢。令本宫也不能安心的待在宫里了。”皇后分明是心里有气,可是却无法发泄,因此语调中有着深深地责备之意。

“上官锦知道自己罪过太大,现在还惊扰了皇后娘娘,是罪该万死,可是。罪臣希望皇后娘娘体谅上官锦爱女心切才做出如此糊涂之事来。皇后娘娘也知道罪臣的膝下只有上官婉儿一女,而且婉儿自幼多病,根本没有过几天好日子。前不久因为离家出走,弄的失忆了,好不容易遇到了她现在的夫君完颜东离,没曾想这完颜东离又不是善良之辈,犯下了劫官银的大罪,可是婉儿一条心的对完颜东离,我这个做父亲的实在看不过去女儿因为痛失夫君而以后郁郁寡欢。所以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才做出触犯律法的事情,罪臣希望皇后娘娘看在罪臣多年效忠皇后娘娘的份上,帮罪臣一把,替罪臣在皇上面前解释解释。”

“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孟美就是你那失忆的女儿上官婉儿,想必你也知道我很喜欢你的女儿。甚至于收她做了干妹妹。之前我也答应过她,把那完颜东离从刑部大牢里放出来。我也很愿意帮她,不过,这完颜东离犯下的是死罪,就算是本宫有这份心,也没有这份力,现在,这完颜东离被人劫走,刑部尚书彭尚书把罪名都往你上官锦身上推,他说,要不是你上官锦阻止行刑的话,那完颜东离早就已经是刀下亡魂了,皇上听了是十分的愤怒,你在这时候要求本宫替你说好话,你觉得皇上能够听的进去吗?搞不好还连累本宫被皇上责备,以你上官锦的聪明才智怎么能让本宫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来呢?”皇后颇为的不满,衣袖一挥,声音里透着冷厉。

上官锦斗胆的抬起头来,望着一脸怒容的皇后,“皇后娘娘,您既然如此了解罪臣,便知道罪臣是经过周详的考虑才说此番话的,罪臣与皇后娘娘十几年的主仆情谊,怎么会让娘娘受到皇上的责备呢?皇后娘娘若是按照我的计谋,不仅仅可以救罪臣出这大狱,还可以讨得皇上的欢心,更能够让完颜东离逃脱罪名。”

皇后一听这话,眉头顿时纾解开来,“什么计谋,说来本官听听。”在来的路上,皇后就一直想,怎么样才能够帮上官锦开脱罪责,可是想来想去都没有十分满意的办法,现在听上官锦说他有办法,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据罪臣所知,除了上一批运往灾区的官银被劫之外,昨日又有一批由兵部押送往边疆的官银被劫了,本来,兵部最初的矛头是指向礼部尚书瑜谭的,可是在瑜谭里并没有找到和被劫官银的任何线索,反而从瑜谭里搜到了大量的财富,成为了历年以来最大的贪污受贿案。”

皇后眼眸一凝,带着一丝的狐疑看着上官锦,“没有想到你深陷大牢,还是耳目灵通,就连本官刚刚才听说的事情你也已经知道了,不过本官还是没有听明白,这和救你出去,让本官讨得皇上的欢心有何关系。”

“娘娘难道忘记了完颜东离是因为何事进的大牢,最后被送上了断头台的?都是因为劫官银而引起的一连串事情,现在,完颜东离在被关押在刑部大牢的时候,仍旧有官银被劫了,把两者联系起来,就会让人联想到两批官银是同一伙劫匪所为,既然当时完颜东离还关押着,那么背后的劫匪就另有别人了,只要皇后娘娘能够让这瑜谭把所有的罪责都一力承担下来,那么完颜东离岂不是没有罪了,如果他没有罪,那罪臣阻挡行刑,令死囚逃脱的罪名不就没有了吗?”这些话都是上官锦事先就经过深思熟虑准备了的,说起来是条理分明。

“你说的这个方法是很好,而且那完颜东离我也见过一面,一点也不像乱臣贼子,这劫官银的事情是不是他所为倒要另论了,说不定他真是被人陷害的,而刑部为了交差而草草的结案也说不定。不过本官听来听去,觉得这个方法除了让你的那个女婿完颜东离脱罪之外,本宫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你之前说要让本官讨得皇上欢心的事情是随口一说吗?你胆子倒是不想,连本官也敢戏耍?想把本宫玩弄于鼓掌之间吗?”皇后那一双明媚的眸子里顿时冷冽起来,红唇一勾,有着国母的威严。

“罪臣不敢,请皇后娘娘听罪臣把话说完。皇后娘娘可知皇上最近心烦的很?”

皇后一顿一愣,摇摇头,“本官已经有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皇上了,不过听皇上身边的公公说,皇上最近政务繁忙,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御书房里。”说起这事来,皇后还真的是觉得气馁,以前,就算是皇上再怎么忙也还顾及到她这个皇后娘娘的尊严,每隔三五天就与她见一面,或者吃一顿饭,可是,最近,皇后差不多有十天没有见到皇上的面了,她一直都担心皇上的心被别的嫔妃勾了去,暗中打听,才知道皇上并没有去别的嫔妃出,皇后这才安心了。

“皇上政务繁忙是真的,可是皇上最近还忧虑着,我听说今年全国各地频发天灾,皇上的赈灾银两拔出去九百多两,再加上大量的减赋,以至于国库空虚,上一次兵部尚书向皇上讨要将士的军饷,皇上都无能为力,只拨付了几十万两,也就是这一次被劫的官银,所以说,皇后若是能够帮着皇上解决这国库空虚的困境,皇上能不高兴吗?”

皇后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脸上有了一丝的笑意,眼眸里的冷厉之色也慢慢的隐去,转而用一种恩泽的语调说道:“上官锦,你起来说话吧。”

“谢皇后娘娘。”上官锦立刻站起来。

“你说的有道理,能够帮皇上解决燃眉之急,皇上自然是高兴不已,不过,本官虽然是母仪天下,后宫之首,但是权利也只能够延伸到后宫这点地方,就算是本宫命后宫节省支出,命所有的嫔妃拿出自己的私己银两也填不平国库这个深壑,本官怎么才能够帮助皇上走出困局呢?”

上官锦深深一鞠躬,肃穆说道:“娘娘,这瑜谭在家里就搜出大量的财宝,想必其他的地方也还藏有财富,因此皇后娘娘只要把这瑜谭给说服了,不是那个获取更多的财富吗?此乃其一,其二就是我那女婿完颜东离世代经商,家底丰厚,这才虽然犯下大罪,所有的家产全部充公,不过,就算是把皇上把所有的他所有的家财都收入国库,又能够有多少呢?根本就填不平国库的一角,但是如果瑜谭把所有的罪名都承担了下来,令他脱罪,他一定会感激娘娘的恩情,我会说服他以后,完颜家族所有的生意都加赋税五成,而且将完颜家所剩余的家财尽数的捐献给朝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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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7 生不如死

“娘娘你想,让他以一部分的家财换取全族人的性命,他焉有不干之理?这完颜家族的生意向来庞大,遍及全国各地,这五成的赋税可是一笔可观的数目,加上每一年都有,就像是养了一只会下蛋的母鸡一样。”

“不仅仅如此,这一次被劫的八十万两官银,我可以让我拿女婿给找回来,就算是找不回来,我就是帮他筹集也会筹集到的,八十万两是不多,可是,也足以让还是暂时堵住兵部尚书的嘴不是吗?”上官锦说完,就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看皇后娘娘的神色。

只见皇后娘娘微微的点头,似乎已经被她的一番话给说动了,“嗯,你说的这个方法真的不错,也不枉费本官这么多年来对你的信任和倚重,这瑜谭本官想见上他一面并不难,不过,后宫向来不能干政,本官若是亲自去见这瑜谭,必定会引来众多大臣的非议,看来,这事情本官需要从长计议才对。”

“皇后,对付瑜谭老儿的事情我也给皇后想好了,因为微臣知道当初我那女婿为什么要在认罪书上画押,当初刑部尚书许诺,如果他认罪的话,可以让他以一人的性命换的全族人的安全,他为了顾全大局,所以才不得已认罪的,这就是彭尚书的利诱手段,这瑜谭知道自己已经是死罪难逃了,威逼对他没有丝毫的作用,这利诱吗?我看行得通,瑜谭一定会顾及到家人的安全的。所以娘娘不妨效仿彭尚书之举,令一个人把皇后娘娘的意思给转达给他,他瑜谭能够做到礼部尚书的高位,想必也是一个聪明人,他必定会相信娘娘的承诺,这事情若是别人去说。他可能还未必会相信,娘娘说了,他能不信吗?”

皇后娘娘立刻频频点头。“真是妙招,你的一席话还真的是点醒本官了。”

上官锦赶紧说道:“微臣知道皇后娘娘舍不得微臣,而且,微臣也舍不得皇后娘娘,此事若真的能成,我们可以继续我们的主仆情谊。而且。我上官锦在这里发誓,娘娘的救命之恩,上官锦一定粉身碎骨来报。日后一定对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啦,好了,这些忠心誓词你就别说了,本官对这样的话早就听腻了,这里的环境让人看了还真的是有些恶心,你就先在这里屈就几天吧,如果计划胜利的话。不出三天我就能够让你出去,你且在这里安心的带着,我会让刑部的人好好的待你的。”说完,皇后娘娘用手里的丝帕一掩鼻。这触目没有雕梁画栋,没有繁花似锦,她都可以忍受。可是这污浊的空气却是令她呼吸不畅。见心里的担忧已经有了对策,皇后便决定快速的离开此地。

“娘娘对微臣的厚待微臣是感激不尽。不过,娘娘也说过,后宫不得干政,娘娘打点刑部的人搞不好落一个干政的由头,微臣实在不愿意娘娘为了微臣而让人颇有微词,而且,这娘娘来这里看微臣的事情这刑部想必是人人都知道了,他们知道娘娘还眷顾着微臣,又怎么敢薄待微臣呢?”上官锦身体深深的一弯,恭送皇后娘娘。

皇后明艳的唇瓣轻轻的一勾,“上官锦,你的才智比本宫更甚一筹,本宫还真的是不能缺少你这个谋士,好了,这事本宫就依你,想来这彭尚书也还会给本官几分薄面的。”

皇后袅袅的转身而去,很快在牢房外候着的宫女立刻扶住她,接着就又传来太监尖利而柔媚的声音,“皇后娘娘起驾。”

果然不出上官锦所料,皇后娘娘离开以后,这彭尚书立刻就来大牢里看望他了,既然是来看望的,必定是言辞客气,语调谦和,还不住给他道歉,并且说他对上官锦是一点敌意也没有,两个人的冲突都是为了公事,往上官锦能够体谅他。上官锦看着彭尚书透过纱布,却身穿官袍,如同被耍的戏猴一样,心里就想笑。

不过,面对着彭尚书这样的卑鄙小人他终究是没有笑出来,面对着彭尚书讨好的笑容,他一直冷着一张脸,并没有言语。时间一长,彭尚书觉得自己就像在唱独角戏一样,自觉无趣,找了个借口离开。然而在他离开之后,立刻有狱卒给上官锦送来了美酒佳肴和棉被,这前后差别的待遇令上官锦是感慨万;世态炎凉啊,今日若非是皇后娘娘来看他,这彭尚书即便是来大牢里看他也会是冷嘲热讽加奚落,怎么会如此的献媚讨好呢?

就在这天晚上,瑜谭在大理寺受审之后,被衙役拖入大牢里,就随便往地上一扔,如同扔一只死狗一样,根本不顾他身上伤口的疼痛。之前,在兵部受审的时候,都是正蓝一手经办,循例问了那被劫官银的事情之后,就是那些财富的来历了。他倒是没有多少隐瞒,把大部分的实情都说出来了,只有一小部分牵扯到其他官员的,他没有说出来,毕竟,瑜洁他们还有着一线生机,如果在外面树敌太多的话,他们以后还怎么能生存下去?正蓝并没有过多的为难他,也没有用刑,除了睡的不舒服和吃的不如家里好之外倒是没有太大的区别。

可是,今晨被压到大理寺以后,境况就大有不同,大理寺的官员二话不说,就大刑伺候,用完刑之后,才开始审问,他一直紧咬着牙关,只承认之前在兵部承认的那些,其余的,他并没有改口。现在他被扔回了大牢,浑身的骨头就像是要散架一样,稍微的动一下,就疼的背脊冒冷汗,几乎昏死过去,要不是念及瑜洁他们的安慰,瑜谭恨不得就在这大牢里自裁了事……

他本想靠墙坐起来,这样会略微的舒服一些,可是要从地上爬起来的话,就得用手,他的十个手指早就被木夹夹得又红又肿,到处都是淤青,只要稍微的一碰,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试了试,他终究是放弃了,用胳膊肘撑着,往前爬了一段距离,终因为体力不支,就此躺下。

躺在大牢冰冷而潮湿的地面上,他就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具死尸了,与死尸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还知道疼痛,这些疼痛折磨着他,令他生不如死。瑜谭从小就在富庶之家长大,几时受过这样的苦?若不是心里惦记着瑜洁他们,他早就不想活了。一只蟑螂大摇大摆的从他的眼前爬过,他微微的动了一下,可是这一只蟑螂并不怕人,可以说根本无视于他的存在一样,居然调转过来,朝着他的脸庞爬过去,他看见这一只蟑螂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如同逛花园一样的自在,而他呢,现在除了疼痛之外,脸上还多了又麻又痒的不舒服的感觉,就是他用尽全身的力量摇了摇头,这一只蟑螂依旧是我行我素……

“现在倒是好,连一只蟑螂都敢来欺负我了。”瑜谭苦笑着,眼角居然流出两行泪水来,现在他真的是后悔呀,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现在根本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心里的悲伤令他想起瑜洁那一张漂亮的脸庞来:但愿我的事情不要牵连到洁儿他们丢了性命啊。之前他是把这个希望寄托在亲王府和沐王府的,可是如今他被关在这里,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心里只能够干着急了……

不知道多了多久,他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并且很快就听见了牢房被打开的声音,这个声音令他心里一惊,人也很快就清醒过来了:难道又要提审我了吗?我又要受刑了吗?想到这些,他感觉自己都要窒息了,努力的挣扎了一下身体……

很快耳边就响起一个有些冷傲的声音,“起来,快起来,你的饭来了。”

听到这话,瑜谭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放饭的时间到了。“这位小哥,你能不能把我扶起来?”他有些哀求的说道,他总不能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吃饭吧。

狱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就是刚刚被送到大理寺的瑜谭?”

瑜谭点点头,“正是,没有想到小哥也听说过我的名字。”这对于他来说绝不是一个好事,因为如果连一个狱卒都知道他的大名的话,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他的案子现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案子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到时候沐王府和亲王府为了怕给自己惹麻烦,袖手旁观怎么办?那谁还会去救洁儿他们?

狱卒没有回答,倒是应了他的要求,走过来,把他给扶起来,随后把手里端着的个破碗往他面前一递,“这是你今天的饭食,最好是把它吃的干干净净,因为下一顿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呢,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狱卒就走了出去。这时瑜谭才看着手里的饭食:居然是几个白面馒头。这大牢里居然会有这么好的伙食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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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8 白面馒头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如果囚犯都有白面馒头吃,那街边的乞丐都愿意来坐牢了。作为一个礼部尚书,他是不会相信会有这等的好事的,难不成是外面的哪个同伙怕自己把他给供出来了,要杀人灭口?

想想,这一种的可能性最大了,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在这大牢里不是什么东西都不能吃了吗?那岂不是要活活的给饿死?这样似乎比被人毒死更加的糟糕。就这样,他面对着那几个白面馒头发呆了好久,终不敢用手去拿,喂到嘴里。

突然角落里的“吱吱”声吸引了他的注意,这大牢里不但蟑螂、臭虫不怕人,就是老鼠也是不怕人的。映入他眼里的是一只灰色的大老鼠,用它的尖嘴东碰碰,西探探,一看就知道是饿了,出来觅食了。这只老鼠的毛色油亮,真不知道它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为何生存的这么好?

瑜谭把破碗里的白面馒头掰了一点朝那只老鼠扔过去。也许这只老鼠通人性,一看见这白面馒头也知道是难得一遇的美食,立刻就吃了起来。

瑜谭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直到它把地上的碎屑都给吃干净了。它吃完以后,就昂首阔步的在大牢四周的墙根下遛弯,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也没有看出有任何的异状,难道这白面馒头没有毒?是自己想多了?或许是有人在暗中关照自己,自己才有着白面馒头吃?这个人是正蓝?衡宇贝勒爷?或者是河阳公主?想想都有可能,又都没有可能,因为大理寺不是别的监牢,就是位高权重者也很难干涉这里的运作,可是说是直接由皇上统领的一个机构。

既然已经试过馒头没有毒了,瑜谭就可以放心的吃了。他拿起一个馒头。用手极为艰难的喂到嘴里,对于那些穷人来说,这白面馒头还可以说是美食。对于他来说,却是如同嚼蜡般的没有滋味,不过,狱卒临走的时候的那句话让他不得不把这些白面馒头给咽下去,狱卒说过,下一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呢?是两三天之后也说不定。

他就这样慢慢的嚼着。很快。手里的馒头已经变小,已经吃到了中心地带了,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咬到一个不像是馒头的东西,低头一看,馒头中露出一个白色的一角,像是丝绢之类的东西,他心里一动,赶紧把里面的丝绢给拉出来。

这种丝绢极薄,质地非常的柔软。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拥有的东西,因此藏在馒头里也不显眼,虽然是藏在馒头中,因为极薄,一展开,却是很大的一块。上面写满了蝇头小字。他大略的看了一下。眼眸中有了一抹的亮色,接着。他又把其余的几个馒头也掰开,这些馒头里和他所预想的一样,里面都藏了一块写满字迹的丝绢,他左右看看,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牢房之后,才把这些丝绢给拼凑在一起,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他就把所有的丝绢和馒头一起给吞下去,虽然是难以下咽,不过,他把心一横,还是做到了。

末了,他就对着大牢的墙壁自言自语,“皇后娘娘,你可不要食言啊。”

…………………………………………

在离瑜谭有百米的地方有着另外一批的牢房,这些牢房里收押的都是一些从犯或者是被重犯的牵连着,因此,看管的不是很严,只是每隔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才会有一个狱卒例行公事的过来巡视一下,不过,这一个时辰对于冯景博来说,已经足够了。

瑜洁在来的路上看见瑜洁以后,便知道冯景博晚上会过来找她,因此,感觉到到了晚上以后,她就一直站在牢门口,眼巴巴的望着外面,她目光所及的地方不过是冷冰冰的墙壁,和墙壁上忽闪着的暧,昧不明暗淡火把,这大牢里的火把彻夜都是亮着的,也许这就是这个阴暗的地方唯一能够给人些许温暖的地方吧。

这会儿巡视的狱卒刚刚离开,瑜洁看着狱卒离开的冷傲背影,又开始发呆了。

突然一道黑影无声的降落,瑜洁一见,唇角立刻勾起,小声的说道:“我就猜到你会来见我的。”

冯景博一袭黑色锦袍,一双明眸比走廊的火把还要吸引人的注意,他用手轻轻的牢房口的铁链一捏,铁链应声而断,瑜洁看见他进来了,立刻扑到他的怀里,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和厚实的胸膛,顿时觉得这时外面的世界即使是风雨飘摇,动荡不安,她只要有这个怀抱就足够了,这个怀抱就是她心目中的安全岛。

冯景博一边抚摸着她的背脊安慰她,一边用目光打量着这大牢里的环境,这一间牢房很大,有一张简易的木床,木床上有着还算是干净的被褥,即便是这样,已经是大理寺的大牢里非常优厚的待遇了。

“瑜洁,看来衡宇贝勒爷已经为你打点好一切了。”冯景博的眼神略微的安心了些,他一直担心瑜洁会在这大牢里受欺负,受罪,所以,他明知道进来这里要冒很大的危险,他还是进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瑜洁好奇的把头从他的怀里抬起来。

冯景博淡然的一笑,“在来的路上,你的两个哥哥身上都带着镣铐,唯有你没有,还有这里,这么大的一间牢房,只关押你一个人,你当这大理寺真的没有多余的犯人了吗?还有床有被褥的,恐怕只有非常有势利的人才能够在这大理寺里显神通吧,这个人除了衡宇贝勒爷还能有谁?”

“嗯,正是衡宇,所以,以后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我在这里会很好的,以后你不用来看望我了,就算是你武功再高强,这里毕竟是大理寺,戒备森严,你来反而会让我担心你的安危。”瑜洁仰起头,看着他,她的眸子里闪动着如水般的柔情蜜意,那些都是她发自内心的情感,没有半分的做作与虚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眼前这个俊雅无边的男人已经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了,现在,他就是她活着的唯一生趣和希望……

温柔的目光如丝线般丝丝缕缕的缠绕着他,可是他却无法坦然的去迎视这样的目光,他微闪,“瑜洁,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告诉你。”他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瓣,然后用一种决绝的语调说道。

他希望和瑜洁永远在一起,而且要没有隔阂的在一起,那件事情就是横在他们两人之间的隔阂,也许,这件事情可以瞒着她一辈子,但是他不能让自己有欺瞒瑜洁的行为,这种行为会让愧疚时时刻刻都纠缠着他,连瑜洁对他的好,他都没有办法用真心去接纳了,长此以往的话,他真的害怕就这样一丝一丝的把二人的情感就这样给消磨掉了……

瑜洁看见他的神情有些慎重,心又猛地往下一沉,“你跟我说的不会是什么坏消息吧,是不是父亲那边又出什么变故了?”现在能够让她心焦的就只有父亲的事情了。

冯景博看见她一脸的担忧,心里实在不忍心把想说的话给说出来,略微的犹豫一下说道:“不是。”

“既然不是父亲的事情,你为什么说的这么严肃,难不成是完颜大哥他们出了事情,还是你劫刑场的事情被官府给发现了?”这样的推测更让瑜洁大惊,黑色的瞳眸睁得老大,盯着冯景博。瑜谭的事情她是很担忧,不过,就算是父亲被判重刑,也还有个过程,而完颜大哥的事情近在眼前,如果他出了事情的话,等待他和馨儿一家的就是的要重新上断头台了,昨夜,她做了一个噩梦,就是发生在刑场上的那些场面,惊的她背心的衣服都湿透了。

冯景博摇摇头,又点点头,“是关于完颜兄的事情,不过他和馨儿他们都很好,你无须担心。”

“完颜大哥什么事,你快说呀,不然我这心又七上八下的。”这些日子,一波又一波的灾难降临,就算是她这样有着坚强心灵的人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好吧,有些事情我不应该一直瞒着你的。事实上,那一次的官银真的是完颜兄组织人去劫的,他并非被人栽赃嫁祸,这事情孟美也知道,而且,我一直是完颜兄的搭档,说起来,这次是完颜兄把事情一力承担下来,我才会什么事情也没有,所以,完颜兄的事情我才不能不管的。”说着,眼眸望向瑜洁,他见瑜洁震惊的张大了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孟美也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呀?”说完,她突然淡淡的一笑,“我明白了,你们一定是怕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所以才瞒着我的吧?实际上,对于劫官银的事情我虽然不是十分的认同,但是也没有过分的反感,我知道你们劫官银并非是为了自己挥霍享受,而是为了让那些灾民尽快的拿到赈灾银两,抛开家族的安危来说,这可是英雄之举,犹如佐罗一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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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9 仓房相会

“佐罗?”冯景博是听的一头雾水。

“佐罗是外国的一名贵族,表面上他是贵族,不过暗地里他确实一个侠士,为了老百姓于权贵做着斗争,是不是和你们做的事情很像?”现在的瑜洁的目光里除了柔情之外,还多了一份敬佩。她果然没有选错男人,冯景博即是济世救人的大夫,又是有着不凡身手的武林人,更是为民出头的侠士,这些,无论是那一种都可以令他的头上闪烁着五彩光环……

听瑜洁这么说,冯景博还觉得真的有些像,不过,他自嘲的一笑,“如果我们真的是那个佐罗的话,就不会让劫官银的事情路出马脚了,现在害得完颜兄一家要四处逃亡了。”

“别不开心了,完颜大哥现在还不是没事?只要还留着性命就好,你们应该早点把这些事情告诉我的,我可不是食古不化的老八股,也不是不出闺门一步的千金小姐,你们瞒着我,就是跟我见外,你现在告诉我了,我反而觉得很高兴,至少你是不愿意瞒着我,信任我的,我就喜欢和你在一起这种无话不说的感觉。”在这简陋而肮脏的牢房里,瑜洁脸上淡淡的的笑意如一缕温柔而明媚的阳光丝丝缕缕的,把冯景博的心找的亮堂堂的。

瑜洁说的这么豁达,不知道自己对瑜谭所做的事情她能不能谅解?

“我想要说的不只是这些,还有……”他刚刚要接着说下去,瑜洁突然用纤柔的小手捂着他的嘴。只见她闪动着明眸,一对如翅的睫毛微微的抖动着,“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单独的呆一会,你非要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吗?我可不想把这美好的时光都浪费在这些事情上。你就静静的陪着我好不好?我觉得我现在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请你不要把我的幸福给揉碎了……”

冯景博暗自的叹了一口气,看见她微闭着眼睛,脸颊轻轻地靠在自己的怀里,还真的是一副幸福小女人的神态,他实在不忍心去打扰她享受现在的幸福。也罢,瑜谭的事情下一次见面再说吧。

就在这个夜晚,完颜东离如一条鬼魅一样,往码头疾驰而去,当他昨天听冯景博说了孟美藏身之处之后,就觉得时间过得十分的漫长,在等待中,时间如同即将要冻结的河水一样慢慢的淌过,令他心急如焚。可是外面到处都是通缉他的榜文,他不能露面,只能等到晚上。

码头瑜家的仓房。

瑜谭的事情东窗事发以后,但凡是瑜家在京城的产业都由官府给接收,至于其他的地方的,就由地方官府接收,这码头仓房也不例外。不过,因为仓房是存放货物的地方。因此,官府虽然接收。并没有管理,清点了一下里面的货物,在仓房外贴了两张封条,仍旧由瑜家的老伙计看着,估计要等到瑜谭的案子审理完毕以后,才会处理这些杂事。孟美待在仓房的角落里,有老伙计帮着遮掩着,倒是没有被前来的官兵发现。

孟美躲在暗处,看着官兵来接收瑜家的仓房,心里是高兴的。这么说来,就是冯大哥他们进行的很顺利,完颜东离真的有脱罪的可能,但是,现在上官锦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他真的身陷大牢的话,谁来帮助他们完成计划的后半部分?现在她是急需见到完颜东离,可是她又不知道他在哪里?所以,她即使是安全的待在仓房里,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完颜东离和馨儿一家虽然是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可是这并非是长久之计啊。

当完颜东离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是惊得合不拢嘴,“完颜东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完颜东离淡淡的一笑,“我想找到的人,就没有找不到的道理,不过,我今日过来,也只不过是与你短暂的相聚一下,我不能带着你离开,你跟着我会有危险的。”他看着孟美有些憔悴的脸庞,心里漫过一丝的疼痛,很想把她搂到怀里好好的怜惜一番,可是他的双手只是动了动,又无力的垂了下来,这个时候他不能对孟美施以温柔,他怕这种美好的感觉令自己欲罢不能,因为,现在自己还是通缉要犯,根本给不了她幸福,又何苦拖着她呢……

可是他那轻微的动作,和脸上隐忍着的表情并没有逃过孟美的眼睛,孟美明白他的心里所想,毫不犹豫一头就朝他扑过去,整个身体都靠在他的怀里……美人入怀,而且还是他心仪已久的美人,他又怎么能真的拒绝呢,暗自的叹了一口气,把双手轻轻地往上移去,搭在她的腰际……

“危险我不怕,不过,我就是怕连累你,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你的。”孟美突然在他怀里扬起笑脸,“我在这里很好,也很安全,就算是被官府的人给发现了,他们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我又不是罪犯?我只是担心再次沦为彭尚书手里的武器,让他拿我去对付你,所以才藏起来的。”

“你这样想就好,我也就放心了。”完颜东离点点头,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孟美的脸颊,她那一对明眸此刻看起来水汪汪的,折射出点点的微光,令人迷醉,浓密而上翘的睫毛有着完美的弧度,在眼睑之下投下漂亮的暗影,令她整张脸更加的具有立体感。

他看着她,不忍移去目光,倒不是贪恋这一张精致的面容,而是经历过生离死别之后,短短的一日之别就像是经历了千年万年一样,此刻的重逢,让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要把面前的人儿看清楚,并且深深的印在心里,哪怕是日后不相见了,想起来,对她的面容还是那样的熟悉和清晰……

“你看着我干什么?你这样看着我,让我的心里慌慌的。”迎着他那火辣辣的的目光,孟美心如鹿撞,刚才还不愿意把人家搂入怀中,此刻却有如此贪恋的看着人家,这男人有时候比女人还要虚伪!不过,她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经过刑场的一幕,他已经没有之前在沁园的时候那么排除她了。

“好,我不看了。”完颜东离有些惊慌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孟美的话让他惊觉自己刚才的神色已经把什么都给泄露出来了,自己对她的情谊,她心里早就明白了。

孟美见他这么听话的把目光移开,心里暗笑:他还是一个老实男人嘛。她很想挪揄他一番,不过,现在真的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于是,她把身体站直,放弃眼前的温存,略带严肃的说道:“不知道我的父亲现在怎么样了?如果没有父亲的帮忙,这瑜谭就是被关起来了又有什么用?这瑜谭他断然是不会乖乖的把所有罪名都往身上揽的。”说完,秀挺的眉峰就皱了起来。

“这个问题我和景博都想到了,谁也没有料到这次劫刑场的事情竟然会牵连到上官大人,说起来,我还真的是对不起你,对不起上官大人。”他目的顿时暗淡了下去,上官锦如不是因为孟美的关系,断然不会有此牢狱之灾的,本来他就就得是自己连累了孟美,心里一直充满着愧疚,现在,这愧疚之意更加的深重了。

他的话是说中了孟美的心思,她又何尝对上官锦没有愧疚呢?若她是真正的上官婉儿也就罢了,上官锦不过是爱女心切,可是自己这个上官婉儿是含有水分的,可以说,她是一直在利用上官婉儿这个身份让上官锦帮助完颜东离,她的眼神幽幽的望过去,轻声的说道:“事已至此,不要把事情放在心上了,我父亲现在虽然被关起来了,可是,以他以前的内务府总管的高位,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只要你的事情解决了,我父亲所犯的罪也就不存在了,所以,眼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让瑜谭把劫官银的罪名给揽下来,既然父亲已经入狱,他没有内务府总管这个头衔就不能运作此事了,现在,我们只有把希望寄托在瑜洁的身上了,由瑜洁去说服她的父亲还是有希望让事情成功的。”

“我听人说瑜府的人今天都被押往大理寺了,现在跟瑜洁见上一面有些困难,而且,要瑜洁去说服她父亲,她会这么做吗?”完颜东离从馨儿嘴里知道瑜谭对瑜洁这个女儿是十分的宠爱,现在让她去说服瑜谭认罪,她真的能够为了是非黑白而抛弃亲情吗?

“瑜洁会不会答应,我不敢肯定,但是,我始终觉得让她去做这件事情有些残忍,她若是我们不认识的人倒也罢了,可是我们和她的感情这么好,要她去做这件事情实在有些于心不忍,我一直都觉得是我们摧毁了她原本的幸福生活,现在瑜府就此倒下了,现在还让她去说服他父亲认罪,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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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0 没有退缩的道理

一想起瑜洁现在被关在大牢里的惨景,孟美就觉得很难过。[.la 超多好]

虽然瑜谭是罪有应得,可是瑜洁和瑜大哥是无罪的呀。

“你说的没有错,现在我也觉得无法去面对瑜洁了,向她提出这个要求我还真的有些说不出口。现在瑜谭被关在大理寺中,审理还需要一段时间,这事情往后缓缓吧。”他看着孟美为了他的事情容颜憔悴,满脸的担忧,他真的恨不得把她搂在怀里,好好的疼惜一番。

“你可能不知道还有一个人比你我更加无法面对瑜洁。”孟美眼眸中覆上一层浓浓的忧‘色’,完颜东离作为冯景博最好的朋友,却不知道冯景博此刻的苦恼,想了想,让冯景博一个人把这些事情放在心里实在是难为他了。

“你说的是谁?景博?”完颜东离眉峰一皱,冯景博对瑜洁的感情虽然没有公开,可是他从冯景博的眼中是看到了他对瑜洁的爱意,因此,孟美的话一出口,他便明白过来了。

孟美点点头,“在瑜谭这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

完颜东离顿时想起冯景博告诉他孟美在此处的事情,要不是冯景博单独去见了瑜洁,他有怎么会知道孟美藏在瑜家的仓房里呢?

“想来让景博去劫官银,然后嫁祸给瑜谭,还真的是难为他了。”完颜东离想起冯景博对于他和瑜洁的事情只字未提,而且在他的面前没有表‘露’出丝毫的为难之处,这样一心只为了自己的兄弟,真是太难的了,完颜东离是一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情绪的人,此刻也觉得心头涌动着‘激’情。喉头有些发紧,这种一生一世的朋友一时之间他还真的想不出用什么来回报他。

“冯大哥一直想着帮你脱罪,别的事情他都抛诸脑后,我只希望瑜洁知道真相以后,能够体谅我们,更能够原谅冯大哥。毕竟,在劫官银的事情上瑜谭是有罪的。”想起瑜洁,孟美心里何尝不是难过呢,她初来渭西城的时候,有馨儿照顾着,可是来到京城以后,特别是住在幽香殿的那一段日子,吃穿用度都是瑜洁在照顾着,就连后来开绸缎庄。(.la 好看的)要不是有瑜洁的支持根本就开不成,这样的大恩,说起来自己还真的是无以为报。

接下来,两个人都无言了,瑜谭是一个罪有应得的人,因为瑜洁的关系,让孟美和完颜东离都觉得让他认罪使得那一些计谋有些卑鄙了……

天亮以前,完颜东离离开了仓房。这几天,他一直都躲在阿青的那个小院子里。只是到了晚上的时候,他才会偷偷的溜出来,在月‘色’的掩盖下,他才能够成为一个自由人。

可是当他回到小院子的时候,心立刻就警觉起来了,因为在他出去之前。他在小院子‘门’边到进入里面的正房都撒上一沉细细的灰尘,这些灰尘看上去自然的很,但是有人踩过的话,留下的细微痕迹还是瞒不过他的眼睛的,即使此刻还是天微微明的时候。而且,他发现灰尘上的脚印很浅很浅,就是阿青回来,踩在上面也不可能是这么浅的脚印,脚印越浅,就说明来人的轻功越高,但凡轻功好的,武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他神情肃穆,并没有直接走进去,而且一提气,身轻如燕的跃上小院子的的大树。小院子是不大,可是阿青为了便于隐蔽,在小院子里种了很多的树,现在,他就脚踏着这些树梢,身体像一直灵活的壁虎一样窜上正房的屋顶,然后来了一个倒挂金钩,头就不偏不移的在窗口了,里面漆黑一片,看上去如同无人般,可是他暗运内力,双眸顿时看见里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这时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冯景博来了。

他立刻让自己身体落地,准备从正‘门’推‘门’而入,可是这时里面的冯景博已经发现外面的动静了,沉着声音冷喝道:“是谁?”

“是我。”完颜东离一边回答他,一边推‘门’而入。

“你现在才回来,去见孟美了?”冯景博看着他进来,然后说道。

完颜东离走过去点点头,“她现在很好,虽然瑜家仓房被官府给查封了,可是仍旧由瑜家的老伙计看着仓房,她住在那里很安全。”

“这就好,你我都没有后顾之忧了。”冯景博听瑜洁说孟美躲在瑜家的仓房里的时候确实有些担心,因为他明白,瑜谭犯下如此大罪,就是仓房这样的地方也会让官府接管的。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完颜东离突然说道:“对不起,景博。”

“什么?”冯景博突然一愣,这完颜东离的道歉也来的太突然了,而且,以他对完颜东离的了解,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善于道歉的人。

“我不知道你和瑜洁的关系,让你亲自去对付瑜谭实在是难为你了,你这么为我……”

冯景博突然打断他的话,“东离,你可不是一个喜欢说客气话,婆妈的人,也许你的道歉是出于一片的真心,但是我不接受,因为你根本没有对不起我,一切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去做的,出于情感,也许我是亏欠了瑜洁,但是,出于理智的话,我一点也没有错,在我的心里只有是非曲直,错就是错,对就是对,瑜谭所做的是他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我相信瑜洁也会明白这个道理的,如果她真的不明白,那么她就不是我所爱的那个瑜洁了,因为此事而失去她,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对了,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今天听说皇后娘娘去了刑部大牢,据说是看望了你的岳丈上官锦,你说,这上官锦有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如果皇后娘娘帮他脱离刑部大牢的话,是否会帮助我们按计划完成此事?”冯景博现在还是百草堂的少东,行动自由,街面上的各种小道消息他还是能够收集到了,况且,为了这个计划成功,他一直让人暗中盯着刑部,兵部和大理寺,皇后娘娘去刑部大牢看望上官锦的事情他怎么能不知道呢。

“是吗?如果皇后娘娘能够在背后稍微的运作的话,上官大人能够脱离牢狱之苦也好,这样我对孟美就少一分愧疚了。”

冯景博见他薄‘唇’轻抿,‘唇’角边‘露’出一抹的苦笑,他想到的只是上官锦出大牢,让孟美少一分后顾之忧,他压根没有乐观到上官锦可以无罪释放,重新做回到内务府总管,重新在暗中帮他们运作,“你的意思说上官大人我们已经指望不上了?”

他点点头,“就算是皇后娘娘念着旧情,利用手里的权利把上官大人从刑部大牢里放出来,不过,我们可不能忘了,这大清朝最有权利的还是皇上,就是皇后娘娘手里的权利也是来至于皇上的,皇后娘娘又怎么敢冒着得罪皇上的风险让上官大人脱罪呢?这根本于礼法不合,皇后娘娘断然是不会为了一个内务府总管去挑战所有大臣和后宫所有嫔妃的非议的,所以,就算是上官大人被放出来了,他也无法再做回内务府总管了,如果没有内务府总管之职,他就是想帮我们也没有这份能力了,官场中人多是见风使舵的小人,哪里会有雪中送炭的君子?”

冯景博也知道他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可是想到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他还真的不甘心,双眸一凝,异常坚定的说道:“万一不行的话,我就把事情向瑜洁和盘托出,让瑜洁出面说服瑜谭,瑜洁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可是……”完颜东离立刻想到了和孟美在仓房里的谈话,如果真的这样做,不仅仅是对瑜洁残忍,对冯景博也是很残忍的。

“没有什么可是,我已经决定这么做了,而且,劫官银嫁祸给瑜府的事情我并没有打算瞒着瑜洁,既然如此,不如早点告诉她,我相信她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我们说服瑜谭的。”一对明眸里‘射’出来的光芒坚定异常,任谁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了,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了。

完颜东离这事情已经不能让冯景博改变主意了,想想,也只得支持冯景博了,因为让瑜洁去说服瑜谭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况且,既然已经把瑜谭这只大老虎给揪出来了,瑜洁已经深受其害了,再不加以利用的话,不但是前功尽弃,还显得他们有些愚蠢,至于欠着瑜洁的,以后,再想法补偿了……

“好吧,就依你,不过,这事情往后缓缓吧,现在瑜洁正在伤心的劲头上,容她喘一口气吧。”

冯景博也不想让瑜洁的心情雪上加霜,自然是认同了,要不然在来这里之前,在大理寺的牢房里,他早就向瑜洁坦诚一切了,他没有那么做,不是怕瑜洁不谅解他,她实在不想让瑜洁更加的难过伤心了,谁愿意去相信自己的父亲是一个连赈灾官银都去打主意的大贪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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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1 父女相见

“你留在这里小心一点,我现在的回去了,有什么事情我再来通知你,或者叫阿青去联系我也可以,阿青的身份还没有曝光,除了你和馨儿一家不能‘露’面之外,我们都很安全。”说完,冯景博就离开了。这时,天‘色’已经微明,眼看着街上的行人即将多了起来,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好,免得惹起别人的怀疑。

本来他想告诉完颜东离绸缎庄的事情,想想还是罢了,现在孟美、馨儿、和瑜洁自己和自己的家人都顾不来了,就算是知道绸缎庄已经被官府查封又有什么用呢?只是徒增她们的烦恼而已。

天一亮,大理寺的人就忙碌起来了。瑜谭转押到大理寺来,与其说是皇上震怒所致,倒不如是皇上多了一条财路所致。大理寺审问犯人的手段‘逼’任何地方都要严苛,就是刑部也不及其一二。昨天,瑜谭一转押过来,大理寺少卿洪刚就接到圣旨,说要他一定要彻查瑜谭的贪污案,以正法纪。事实上,这个洪刚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以正法纪只是皇上冠冕堂皇的理由,皇上之所以这么重视这个案子还有一个更大的理由——就是敛财,借机把瑜谭所有的家产都归于朝廷的名下,然后收入国库,以填补国库的空虚。

这从瑜谭家里搜出的巨额财富,皇上表面上是勃然大怒,暗地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有了这些巨额财富去充盈国库,皇上可以半年不会为了国库空虚而发愁了。皇上尝到了瑜谭的甜头,断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皇上希望从瑜谭的身上挖出更多的财富了,皇上根本不相信一大贪官会在家里都藏有大量的财富。在别的地方没有藏更多的财富,这从瑜谭身上套出更多赃款,甚至于牵连出更多贪官的责任就‘交’给大理寺少卿洪刚了。

洪刚深知这事情责任重大,搞不好的话,会连累他也受到责罚,所以,他在瑜谭一转押过来。就二话没说给了瑜谭一个厉害的下马威。他希望他对瑜谭的一番重刑之后,瑜谭会乖乖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这样一来。审理顺畅,也不会让皇上那边等的心焦了。

洪刚将瑜谭的案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一大早他就要开始提审瑜谭。

瑜谭被狱卒从大牢里给拉出来。带到大理寺的大堂上,经过昨日的一番严刑拷打之后。今天洪刚并没有一开始就用刑,而是很直接的对瑜谭说道:“瑜谭,你我以前也算是同僚,我也不想过多的为难你。你就把你的犯罪事实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包括在那些地方贪污到的这么多的银子,还有些什么人和你是同谋。还有那些官员曾经行贿于你。”

瑜谭抬起眼眸,这洪刚以前是和他一朝为官的大臣。他的冷厉手段不但是久有耳闻,而且昨日还亲身的体验了一番,自然是不想领教了,他想起昨日的白面馒头,心里已经有了准备,随即说道:“事已至此,我已经知道自己难以脱身了,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我自然也不想让洪大人为难,不过,我斗胆在这里向洪大人提一个要求,希望洪大人能够答应我,否则,我就闭口不说。”

“你敢要挟本官?”洪刚顿时大怒,他本以为经过昨日一顿的严刑拷打,此刻这瑜谭见了他就会双‘腿’筛糠,浑身发颤,问什么他都不敢隐瞒了,没曾想,这瑜谭平日里是作威作福的,到了这等关头倒是‘露’出几分硬骨来了。

“洪大人,我只能言尽于此,别的我也不想多说了。”说罢,瑜谭就把头低下,半闭着眼睛,紧闭着嘴‘唇’,再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了。

“瑜谭,难道你还想要大刑伺候吗?这大理寺有十二道大刑,时至今天,还没有睡能够把这十二道大刑全部尝试一遍,难道你想要一道道的试试吗?”洪刚用冷厉的目光盯着瑜谭,之间他垂首肃穆,不问所动,这个人似乎进入了虚妄的状态之中。

走到这一步,瑜谭已经没有抱有生的希望了,因此此刻,就算是要大刑伺候,他也能咬着牙关‘挺’下去了。

洪刚见他那视死如归的神态,有些气馁了,事实上,他的目的不过是想从瑜谭的嘴里得到一些令皇上满意的口供而已,用刑只不过是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而已,因此,他见瑜谭的态度这么的坚决,便想改变策略,缓了缓语气说道:“你有什么要求说出来让本官听听,如果本官觉得要求不过分,自会答应你。”

瑜谭这时才抬起眼眸来,祈求着说道:“我只不过是想见见我的‘女’儿,见一面就好,见过我‘女’儿之后,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保证毫不隐瞒的告诉洪大人。”

“你的‘女’儿可是瑜洁?衡宇贝勒爷的朋友?”洪刚昨天一早在出府之前,衡宇贝勒爷居然拜访,带了些厚重的礼物来,拜托他照顾一下瑜谭之‘女’瑜洁,因此去瑜府抓人的时候,他才特意吩咐属下要对这瑜洁特别的照顾一下。

瑜谭点点头,“我生平最宠爱的就是这个‘女’儿,现在,我困在大牢里,实在放心不下,所以,就想见她一面,若是看见她安好,我便安心。”

本来,瑜谭犯得是死罪,根本不能被人探视,更不得与家属会面,以防串供,可是现在他非得见‘女’儿一面,而且他的‘女’儿和亲王府似乎有着某种关系,所以洪刚经过一番思量之后,这才点点头,“好吧,我就让你们见上一面,不过,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谢大人。”瑜谭尽管浑身疼痛,不过还是跪着像洪刚磕了几个响头。他此刻想见瑜洁,是因为他想让‘女’儿帮他拿主意,昨天那白面馒头来的突然,他还真的不敢确定那给他字条的就是皇后娘娘,这皇后娘娘为什么要他承认上一次赈灾官银的事情?这事跟皇后娘娘有什么关系,想来,也太蹊跷了些。“

这大牢里再好,也是没有家里舒服的,况且,这个时候,瑜洁根本没有心思睡觉,冯景博离开以后,她就躺在那张很硬的木‘床’上,然后用双手枕着头,闭着眼睛回想着冯景博所说的一字一句,就像是他那低沉而糯软的声音依旧在耳边低‘吟’一样,如果此刻不是被关在大理寺的大牢里,父亲的生命岌岌可危,她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因此,对冯景博的回想很大程度的帮助她逃避了眼前的困境,她用美好的事情来麻痹自己的神经,直至卯时,她才‘迷’‘迷’糊糊的睡去,当她睡得正香的时候,“哐当”一声,是牢房口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瑜洁立刻警觉的睁开眼睛,这个时刻,即使是睡的正香的时候,她身体像条件反‘射’一样,依旧保持着一种警醒,也许在她的潜意识里知道自己身处在大理寺大牢一样,醒过来以后,她就担心的望向‘门’边,因为昨天冯景博进来的时候,用他的手‘弄’坏了‘门’锁,走到时候虽然是尽量把这锁给还原了,可是还是会留下痕迹的,这痕迹若是让狱卒给发现了,不知道又会带来怎样的麻烦,她特别担心的就是被狱卒发现什么以后,会在这里加强防备,万一冯景博不知道再一次的闯进来让人瓮中捉鳖的话,那她心里唯一的一点儿希望也破灭了……

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狱卒根本就没有细心的看‘门’锁,而是熟练的把‘门’打开,然后朝后喊了一声:“‘门’我已经打开了,你们可以把人带进来了。”

瑜洁寻着他的声音看过去,只见有两个狱卒押着一个犯人走过来,与其说是押着,还不如是扶着,这个犯人似乎浑身无力,连走路都困难,要不是有狱卒拖着,他根本无法前行,身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到处都被血给染透了,看不清楚原来衣料的颜‘色’了,犯人的头发‘乱’七八糟,还垂着头,一副垂死的模样,即便是这样,瑜洁还是从体型上一眼就看出这个人就是她的父亲瑜谭……

不到十个时辰,瑜洁没有想到父亲就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心尖上犹如被针刺一样,她立刻朝瑜谭奔过去,并且大声的喊道:“爹,爹,你到底怎么样了,快点回答我,回答我呀。”

当她冲到牢房口的时候立刻被狱卒给拉住,冷喝一声,“你慌什么?带他过来就是让你们相见的,老老实实的回去呆着。”

瑜谭听见她的声音,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瑜洁艰难的一笑,用眼神示意她听狱卒的话,快点回去,瑜洁没有动,含着眼泪,往着他被拖着走过来……

狱卒把瑜谭带过来了以后,然后就毫不客气的将他往牢房里一扔,之后冷冷的说道:“有什么事情快点说,记住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我们还要回去和洪大人‘交’差,可不要耽误了我们的时间。”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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