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 - xp1024.com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


第1章 穿来

陆雪见一睁开眼,刚揉了揉眼睛,就看到一柄寒光四射的剑冲着她胸口刺来。

我勒个去。

吓得倒退好几步,被地上不知名的东西绊倒在地。

然后看到地上倒着的尸体,鲜血横流,血腥冲天。

粘的她手上都是,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

那是真剑,她清楚的能够感觉到上面的森冷寒气,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问题谁现在杀人还要用宝剑?

能不能专业一点?

人家电影里杀人不是枪支,就是手榴弹,再不济也是某个踹酷炫的杀手不太冷啊。

她看到是什么玩意儿啊。

问题就是这样她也保不住她的小命啊,难道她的研究触动了某个利益集团?

说是迟那时快。

就在她感觉自己小命要玩完儿,一命乌呼的时候,从旁边突然扑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

扑哧一声。

她刚想说,这个电影场景也太逼真了,她被人送到某个电影棚来群演来了。

结果血溅了她一脸。

热的!

然后挡在她身前的男人倒下来,硬生生差一点没把她砸死。

太逼真了。

陆雪见都要为演员鼓掌。

她用力的拔拉开男人胸前的衣服,一定没有伤口,心里不断安慰自己的,结果就看到,那伤口血里胡茬冲她正张开的嘴,里面的血肉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这哪里是演戏啊。

心跳如鼓,胸口闷的想要吐出来,她不会是见血就晕吧!

男人用力抓住他的手,“记住你是陆见安,你这辈子都是陆见安!”

用力的程度都让她感觉到疼痛。

陆见安是什么鬼?

为什么她要是陆见安啊?

谁能来告诉她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她不过就是看了本儿书,看的看的睡着了,怎么一醒来就面对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状况?

可惜,没人给她解答,那个拿剑的主人拿着剑,又对着她刺过来了。

她怒了,黑纱蒙面,要她死,总要让她死个明白呀。

“安儿,快跑!”

一个悲凉的声音在远处嘶吼。

跑!

她也想跑的,可是这腿软的根本跑不动。

想想她陆雪见怎么也担了一个仙剑故事里女侠的名声,问题是同名不同人。

她这辈子加起来这30年,只和那些书啊,布啊,刺绣打交道,这些需要身体素质的东西通通都和她无关,跑个500米都能气喘如牛,更别说现在人家拿着把剑,她跑也是死,不跑也是死。

还不如干脆在这里等死呢。

结果就看到,那人的剑没刺到她胸口来,那个人的胸口突然冒出了一个箭头。

哦,今天她亲眼见着第二个人死在了她的面前。

呕,吐了个够之后。

这一下,她才茫然四顾。

这里应该是一个偏僻的山道,一架马车早就已经翻到,车轱辘已经坏了半边,几个拿着刀剑的贼人,正在被一群身穿兵服的士兵包围,双方刀剑相交,打的不可开交。

地上倒了三四个,粗布衣服的汉子,有的是受了伤,有的已经看起来没了气息。

车上的箱笼早就散落了一地,其实看一看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时候一个面容姣好的妇人,怀里搂着一个三四岁的小丫头,扑到了她的面前。

“安儿,安儿,你没事儿吧?”

问完她这个话,一眼就看到她背后倒下的,刚才替她挨了一剑的男人,脸色大变,悲痛欲绝的扑了过去。

“他爹!他爹!你醒醒啊,你要是不在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呀?”

用力的摇晃那个死人,地上的那个人也醒不了了。

经过了生死之后,她绝对相信这不是拍戏。

…………

陆见安!

对,她现在就是叫做陆见安,怪不得刚才那个男人死命的叫自己做陆见安,现在她才真正发现,她刚才感觉不对的问题在哪里?

那一双手看起来根本就不是30岁的人的手,手指纤细,一看只有十二三岁。

在仔细打量这一身打扮。

好吧,她绝对没有看错,这是汉服。

她已经打量了周围所有人身上无论是粗布衣服,还是丝绸衣服样式都是汉服,那些军士的衣服更是不用说。

那些人已经把那几个贼人早就擒拿住了。

她也搞清楚了,断断续续从这个自称是自己亲娘的妇人口中得知,自己叫做陆见安。

这个名字很熟悉,在她冥思苦想乐了半天之后,忽然恍然大悟,这个陆见安不是自己临睡之前看的那本书的主人公吗?

这位主人公陆见安实际上应该叫做陆雪见,可是和自己同名同姓,她看的时候还嘟哝了半天!觉得和自己一个名字,才会非常感兴趣,要不然这种小白书她也没心思看下去啊。

陆家一对龙凤胎,哥哥是陆见安,妹妹是陆雪见,可是这一对兄妹出生的时候,当地发生地动,有道人上门,断言陆雪见是灾星上门,刑客家人,唯一的办法只能是那陆雪见送到庵堂里长年茹素,供奉佛祖,才能给陆家积福。

陆寒饱读诗书的人,怎么可能听信这个话,可是陆家分东西两府,东府老太太算是陆家的掌家人,就算是陆寒不是东府老太太那一支的血脉,可终究是同气连枝,于是长辈出面要亲自送走陆雪见,陆寒顶着压力死不从命。

陆寒的祖父母和东府老太太算是兄弟,他们这一支老一辈都死的早,枝叶凋零,现在西府只剩下陆寒这一个人。

于是老太太一怒之下,为了不牵连她们陆府,把陆寒他们一家子赶出陆家,除族,算是他们自立门户,再也和陆家没有关系,这在古代也是个非常严重的事情。

他爹陆寒也是个硬气的,带着他们一家搬了出来,家里有100亩田地,还有一个小庄的,说是庄子,也不过是前后院加起来六间房的一个院子,真正说起来村长家估计都比他们家富。

他爹一辈子科考,就算现在到死也只不过就是考了个秀才。

舞文弄墨还可以,想要经营产业基本上就是一个字儿,赔!

现在可倒好。

她来得正是时候,陆见安终于被自己这个亲妹妹陆雪见给克死了,连亲爹也克死了。

在故事中,父母为了保全她,是真的让她顶着陆见安的名字活命。

因为在途中,这是他们兄妹常玩的把戏,两个人调换了衣服,改了妆容,就为了让他爹分辨不出来他们到底谁是谁。

可是当爹的怎么能分辨不出来。

就算他分辨出来,现在那个穿着女儿装的死了的人才是陆见安,而她身穿男装,金刀大马的坐在地上的石头上,成为了陆见安,也没什么用了,都死了。

第2章 既来之,则安之

她已经在那里寻思半天了。

看了那么多小说,穿越什么的倒是很多,问题是这是几个意思让她穿到一本书里来。

穿来就穿来吧。

可这书里的这个代替陆见安活下来的陆雪见,因为父兄的死亡,一辈子于心不安,想要正正紧紧的代替陆见安活下去,可是到底不是天生的男子,怎么装也装不像,又怕被人识破,于是成天战战兢兢,和谁也不亲近。

结果一辈子成了一个,所有人眼中古怪死板,不合群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的不合群,还害了很多人,为了怕身份败露,本来父亲让他走的科举之路,他也不去走了,是不能走了。

一旦考上了功名,被发现是女扮男装,那可是欺骗朝廷的大罪。

虽然说这本书里写的是一个架空的世界,但是看字里行间人物服装,风土人情都是类似明朝的一个朝代。

这种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

陆见安自然不敢,问题是不去考科举,你可倒养家糊口啊。

她一个闺阁小姐见识短浅,又怎么能够做了男子的事情,他们家里的田地早就被老爹折腾光了,家里的境地每况愈下,早就是靠变卖土地为生,他们一家本来就是要去投奔母亲徐氏的娘家去,这一去肯定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吃白饭打秋风,到哪里也不会招人待见,到最后陆见安郁郁而终。

她死了,他们家真正的家破人亡。

然后就是重生了,对!

上辈子憋屈死的陆见安重生了,然后开始了风生水起的人生。

这个时候不是该陆雪见重生的时候,为毛她来了。

那么那个重生的陆雪见去哪里了?

人家该重生的时候被她给抢了先,这人会不会过阵子重新回来啊。

唉,现在她就是这个倒霉催的陆见安,陆雪见回来也好,说不定自己就回去了。

可万一回不去呢,难不成自己做孤魂野鬼?

那可不行。

既来之则安之。

问题是不安也不行,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可以回去。

现在他只能顶着陆见安的名字活下去,还不能被别人发现发现,难啊。

更加让人生气的是,人家穿越过来的不是都带着空间,异能,或者各种各样的金手指,她的呢?

她刚才搜刮遍了也没发现自带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穿书就算了,她忍,可是穿过来之后,什么的都没有!这算哪一门子事情啊。

老天爷你这不是戏耍一个双料博士后啊。

对啊,她是学霸,她怕谁。

要学文咱有。

就是发家致富咱也不怕,好像现在家里的一百亩地已经被自己亲爹折腾掉光了,到她手里应该是陆家一穷二白的时候,待会儿就要去外祖父家里,去受人白眼。

她的担子可真任重道远啊。

挺过了这一次,她这个对丝绸研究颇深的专业博士后,还弄不转一个种桑养蚕啊。

让你们看看咱的本事。

陆雪见,错了,陆见安站起身,现在她可是男人,好在现代女性可是和这个时代的不一样,要不然让她女扮男装还真没那个本事。

这应该是陆雪见重生回来的分水岭,虽然后面的情节她还么来得及看,不过似乎现在就在她脑子里,倒是记得清清楚楚!现在脑子里似乎就摊着一本书。

看到从她面前过去的兵士,陆雪见,不,现在她是陆见安,一定要把自己当做陆见安,否则一个称呼就能露馅。

“你,说你呢,我们校尉大人有请。”军士也不客气,指着陆见安鼻子喊。

她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在叫她。

“是,小人这就来。”陆见安站起身,徐氏一看不好,立马拉住陆见安,“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你女子的身份,千万千万,要不然你爹死不瞑目。”

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怀里的四岁的小姑娘懵懂的咬着手指头,“大哥,我饿!”

陆见安默默地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从怀里掏出来一小块糕点,这还是刚才她发现的,怀里一块雪白的手绢里裹着一块糕点,其实就是绿豆糕,看来是原主很心爱的东西。

放到小丫头手心里,徐氏大吃一惊,“你怎么……”这孩子最喜欢的点心,他们家破败之后!这些点心已经成了奢望,饭都要吃不起了,更何况是点心,这些点心应该是临走的时候,送他们的东府陆雪玉送他们的礼物,陆雪玉和陆雪见很是投脾气,两个人算是死党闺蜜,平日里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时不时这个孩子会接济他们一些,也多亏了陆雪玉啊。

雪见平时可舍不得这个,光是看着那手帕裹着就知道多么珍惜,现在都能拿出来给小五吃,这孩子只怕是吓坏了。

“吃吧!”塞进小丫头手里,看着瘦小的模样,心里忽然有些心疼,才四岁的孩子陆雪寒根本不知道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豪气云天。

人家亲爹为了护着她死了,虽然当时是为了护着陆雪见这个原主女儿,可是这具身体里住着她的灵魂,所以变相人家老爹对她有救命之恩,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这句话自己不是说过了。

这地方一穷二白,她什么都不清楚,贸贸然离开,那不是她厉害,那是找死。

光是没有身份路引,恐怕就够她喝一壶的,书里陆雪见的亲娘可是对她疼爱的很!即使克死了丈夫和儿子,都毫无怨言,还是对她很好,就冲这个,自己也应该好好的在这个家里生活下去,反正剧情她不是知道吗?

这算是巨大的金手指,知道前人不知道的所有的事情。

小丫头怯怯的接过来,露出一排珍珠一般都小白牙,大概是往日里陆见安不和陆雪寒这么亲近的缘故,这丫头明显有些受宠若惊,拿着点心不知所措,想笑又害怕。

“吃吧,没事!大哥给的,安心吃。”陆见安安慰小丫头,摸了摸她的脑袋。

陆雪寒立刻开心的笑起来,像一只小松鼠把点塞到嘴巴里,鼓鼓囊囊的,样子很可爱。

“谢谢大哥!”

“娘,我去去就来。”陆见安安抚徐氏的焦躁。

大步走向那边的几位将官。

第3章 出发

“将军,那人的儿子来了!”刚才喊他过来的军士对一位将军回答。

陆见安本来以为看到的是粗鲁的莽夫,然后看到面前将军,尽管此刻前路满满的灰暗,还是觉得眼前一亮。

心中暗赞一声:好一个俊俏的少年将军……

那人回头闻言,眼睛微微一眯,目光锐利如刀,陆见安心里一怔,笑道,“小人陆见安见过将军,多谢将军援手,救了我们母子三人,此大恩大德某必将感恩于心。不知将军高姓大名,好让在下在家里焚香祝祷将军日日平安。”

这话应该文绉绉的不至于出错,主要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大白话会不会被人家觉察出来什么不对。

咱来连个缓冲都没有!上来就兵荒马乱,生死关头,她没办法做功课啊。

“不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听闻小郎君父亲亡故,请节哀。”

人家眼睛深邃,蕴含深意,可惜没把她放在眼里,也是,陆见安这身子骨一看就是白面书生那一种,唇红齿白,看着弱不禁风,在人家这些武将眼中,恐怕真的是看不上。

陆见安只好退下,人家这是不准备搭理她,好吧,那可不是她忘恩负义,正准备走人,就听到旁边的一个身穿铠甲之人说道,“顾遇,赶紧的,别耽误了我们的大事。”

顾遇?

这不是……这本书里的最大boss,最大的金大腿摆在面前,此人以后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锦衣卫指挥使,是小儿止啼的最好药方,杀人如麻,抄家无数,谁人听到心中不胆寒啊。

几乎是满朝文武的眼中钉,肉中刺,可惜人家是新帝的铁杆属下,新帝几次三番的遇险都是顾遇救驾,就这份恩情就足够保顾遇一世安稳,更不要说新帝还是一位宅心仁厚,很念旧情的仁君。

顾遇那以后权倾朝野啊。

起码书中说的就是顾遇至少三代都是安享富贵。

原来陆见安一开始就和金大腿有交集啊,真是暴殄天物。

怪不得是重生文,一定是陆见安上辈子错过了和顾遇结交的最好时机,重生来过当然要抱紧金大腿啊。

那她还用说,这个时候不给顾遇留下深刻的印象,那不是等着自己后悔呢。

稍微顿了一下身子,还是二话没说走了。

顾遇心中疑窦丛生,面前这个俊郎的小郎君看着可不像是一般人。

刚刚死了父亲还能神态自若,一点悲切都没有,那是他亲爹吗?

还有刚刚临走看自己那一眼,似乎有千言万语,还有激动,看到他激动什么?

刚才分明是偷听到他们说话,还能如无其事离开,这个人太可疑了。

谨慎的性子让他吩咐身边的亲随悄悄尾随陆见安,去看看陆见安想干什么呢。

亲随尾随陆见安,就看到这位小郎君回到母亲身旁,却没有像徐氏那样在那里哭天抹泪,反而请了旁边的人帮忙看看车轮可以修好吗?

有人帮忙,还真的修好了车轱辘,陆见安请人把陆父陆寒和陆雪见本尊抬上了板车,对,他们家的就是一辆板车,原来应该是的可以套骡马拉着走的,可惜现在早就没有了,只能靠人拉着走。

陆父陆雪见身上盖了一席草席,看样子居然是要走。

赶紧回去回禀。

顾遇正在收拾准备带人赶路。

他们身上有军令,必须连夜回到临安府去,第二天还有军务要处理。

这一听,心里一动,这个陆见安似乎不太对劲啊。

“顾遇,还不走啊?”马超急了,还想着快马加鞭赶回临安府,今晚就能去红袖坊软玉温香呢。

这么拖拖拉拉,还要等到猴年马月,他本来不想跟着顾遇来,可是军命难为啊。

“不急,你要是急,马校尉先走一步。”顾遇和马超不是一路人,两个人可是各为其主,再说平时马超饮酒作乐,顾遇根本不屑为伍,所以两个人根本就是面和心不和。

马超一听,“那好,顾将军,在下就先走一步,在临安府等顾将军的大驾。”手里的鞭子一扬,身后的四五个亲随六匹快马立刻奔了出去,直接上了官道,扬尘而去。

回头的顾遇亲随被甩了一脸一头的飞尘,气的没有好脸色,骂骂咧咧。

“顾将军,每次出力的时候没他的人影儿,领功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这还用说马超先走一步,就是为了去临安府,把这一次,清剿劫匪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顾遇眼神一暗,锐利的落在亲随身上,亲随立刻住了嘴。

他家将军眼神都能杀人。

“去把那些尸体都拾掇好,拿车拉着,我们就跟着那位小郎君他们一行人走。”顾遇总觉得有什么,但是说不上来,这个陆见安印象中他不记得有这个人。

就算有大概自己也不认识!是个无名之辈。

陆见安把陆雪寒送到车上,让她坐稳,四岁的小丫头小手紧紧的抓着车帮子,好奇的问陆见安,“大哥!爹爹和四姐姐为什么不起来,他们这样睡在车上不会着凉吗?”

陆见安苦笑,孩子太小,根本不了解所谓的生死。

徐氏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个亲娘,可算是个林黛玉式的人物,这动不动就流眼泪,泪水涟涟的他都有些吃不消。

“坐稳了,爹爹睡着了,你别打扰他,听到没有?”

小丫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乖巧的坐在一旁。

徐氏抹去了泪水,走上来。

“安儿,你一个人根本拉不动这个车,娘来拉。”徐氏虽然动不动就哭,可是真的作为一个亲娘来说,非常负责任。

陆见安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还真不是那块料,也不用逞强。

自动自发退到了板车的后面。

于是徐氏套上绳子在前面拉,陆见安用力的在后面推。

总算是一家五口开始往前动了。

看到他们开始往前走,本来路上一起遇劫的人们也开始收拾了东西,搭伴儿往前走。

眼看着天要黑,这本来路上就行人稀少,这要是再遇上一次劫匪,他们这些人的小命儿可就算是全交代了。

那些军爷肯定不可能护送他们上路,大家自发自觉聚集在一起,开始随着陆见安一家往前走。

没想到那些军爷居然也慢悠悠的跟在他们身后,立马所有人都有了底气。

只要后面有军爷跟着,哪怕是天黑了赶路,他们也不怕。

哪个不长眼的劫匪敢劫军爷啊。

第4章 徐府

众人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不对。

陆见安他们一家居然走的不是官道,反而拐进了旁边的小道里,这个小道虽然也能走,可是要翻过一座山,这路程上一看,也要比官道远,至少一个时辰的路程。

“陆小郎君,你们走错道啦,应该上官道。”后面的人好心好意的和陆见安说。

陆见安摆摆手,“这位大哥,这官道虽然好走,可是我们一家不方便。”也不多说,推着车,催促徐氏赶紧往前走。

众人恍然大悟,的确,他们家板车上拉着死人,在他们这里死人可是晦气的,走官道要是撞上了富贵人家,恐怕人家会认为晦气,说不准就是一场大闹惹上什么祸事。

而他们谁家还没有一个半个的死人,还是人家小郎君想的周到。

谁都别嫌弃谁晦气。

一行人拐进了小道里。

陆见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气喘如牛,这副身子也不是干体力活儿的,一看就是个家里的娇小姐。

这以后和可真得锻炼锻炼,要不然真的会把你当做白面书生。

自己这副身子生的倒也模样出众,毕竟是个小姐,只是神态言行都极为娘气。

兰花指从未收起过……大概是一下子改不了。

问题是书中这世道,可是兔爷横行!

她可不想被人误会成“妩媚多姿”的骚客。

以后可是要多多锻炼。

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顾遇他们果然是跟在他们队伍后面,不紧不慢,也没有催促,也没有疑问。

哼!

再怎么说咱还有个金手指呢。

顾遇这位以后的权倾朝野,的锦衣卫指挥使,疑心程度堪比皇帝,刚才看到自己,明明听到他们的话,却假装没听到,想也知道,这位顾将军肯定要一探究竟。

我这可是救你呢。

要知道你要是真的走了官道,你手下这几十号人,都要被官道塌方给收了,顾遇好像因此还被上峰降职查办,虽然他后来依然误打误撞,得了太子的青眼,可是那也要以后。

现在,看在你是金大腿的份上,这就送你一个顺水人情。

走了两个时辰,天已经黑了,打着火把远远的看到了前面的凤山县。

这也是徐氏的娘家所在地。

这帮人终于到了一个繁华的地方,可以喘口气了。

亲随问顾遇,“将军,难不成我们还跟着他们走?”

顾将军的心思,他们有时候猜不透,就像这两个时辰,明明就是白费功夫。

跟着这么一帮拖家带口的老百姓,还不让他们往前赶,只能压后。

谁也没明白自家的顾将军是想什么。

难道将军是大发善心,护送这些老百姓到县城?

那这也太善心了。

“走吧。我们绕道,从官道回府城。”顾遇冷淡的回答。

策马扬鞭。

几十个亲随紧跟着他,驰骋而过。

顾遇侧目对上了陆见安的清澈沉静的目光,四目相交,然后错开。

陆见安喘口气,这位大爷连一个句话也不稀的说。

等你到了府城就知道该谢谢我了。

徐氏和陆见安进了凤山县城,虽然天已经微微擦黑,却没想到凤山县城里却热闹繁华。

凤山县城。

西城如意坊的最后面的胡同里,有一个两进的院子。

若是将目光放在这座宅院的正门处,也就一目了然。

上书徐宅。

不过眼看着这院落破败,大门上黑色的漆早已斑驳,露出了底下,风吹日晒之后灰色木头,让人看起来颇有一副衰败的景象。

陆见安的评价,这个徐氏的娘家恐怕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徐氏回到娘家回会有什么待遇还真的说不准。

书里徐家这个娘家可不待见他们三个拖油瓶的。

自己可没有什么古代生活经验!再说了看过的哪些宫斗剧,唯一教会她的大概就是古代女人地位低下,这个徐氏带着一儿一女,还有两幅尸首回来,恐怕徐家不会好脸相迎。

书里可是徐家的两位舅母对他们冷眼相待的很,要不然也不会有陆见安的郁郁而亡。

徐氏上前扣了扣门环。

陆见安已经把陆雪寒抱到了地上,小丫头已经昏昏欲睡,虽然是站在地上差不多依在大哥的身上都快睡着了。

一路上,徐氏已经嘱咐她,她的身份只能是陆见安,如果被徐家知道了,她是陆雪见,他们一家三口根本不可能有落脚之地,她这个灾星的名声可是远近闻名,都已经传到姥姥家来了。

而且这板车上活生生的拉着被他克死的两个人呢?

要是真的知道她是陆雪见,想也知道会有什么下场迎接他们母子三个人。

整了整衣服,一手抱起陆雪寒,这个小家伙别看四岁,自从他们搬出陆家之后,日子过的艰难,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没享上福,光跟着受苦了。

这小身板儿长得很是瘦弱,看起来倒像是个两岁的小孩子。

陆见安有些心疼这个最小的妹妹,她可是知道原主就是个坑妹的,最后自己不争气不说了,还把妹妹嫁给了那个街上偶遇陆雪寒的纨绔子弟董家良,嫁过去没有两年,就被家里的婆婆,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个董家良更是三妻四妾,家里抬个没完。

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妹,最后,生生给折磨死了。

这都是原主干的好事儿。

这一次既然她做了陆雪寒的大哥,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丁,长兄如父,就算是他娘现在都得听他的。

不是老话早就说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这可是古代女人的悲哀。

这一次她是陆见安,一定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陆见安,虽然她没办法和封建礼教抗衡,可是她愿意做一辈子的陆见安,要她嫁给一个古人!还要受封建道德的约束,和几个女人争抢一个女人,还不如自己做一个男人呢。

起码她可是家里说了算的人

到时候咱发家致富,还是封侯拜相,还不是由她自己说了算。

嫁人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只要有钱有权,日子过得逍遥,何必非要一个男人呢。

大门里已经有人询问。

“哪一位?”

“我是徐家三小姐。”

第5章 他住

大门没开,已经听到里面有人喊,“三姑奶奶回来了,三姑奶奶回来了。”

有人已经打开门。

一个粗衣汉子走出来,“三姑奶奶,您回来了。”

张着的嘴,在一看到班车上的两个尸首的时候,立马变了脸。

陆见安不知道怎么了,可是也知道不是好事。

死人肯定不受欢迎,更何况还有他们三个活人要吃饭。

“三姑奶奶,这是……”

就听门里有人疾步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哭,“三妹!三妹啊,路途遥远,你怎么回来了?”

陆见安终于明白了,这个徐家也就是徒有其表,这位绝对是舅母,走路都带着风,粗布釵裙,发上也就是普通的银簪子,这一下陆见安这样明白为什么徐家两位舅母不待见他们母子三个人,人家自己日子都过得不富裕,怎么可能对着吃白食的好脸色。

这就难怪了。

徐氏终于泪如雨下,见到亲人,这一路上的困苦终于有了释放的地方。

“大嫂,妹妹有礼了。”

该有的规矩不能废。

“这是长子见安,这个是小五雪寒,见过你们大舅母。”

陆见安放下陆雪寒,躬身给面前这位舅母作揖,一路上她已经暗暗观察随行的汉子,也学了三分。

“这是见安,居然长这么大了,快进去快进去!”

这位大舅母冯氏看着三角眼,颧骨很高,民间俗话说的一脸刻薄像,看起来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可是还是做出了热情的举动,陆见安就寻思一旦知道他们身无分文来投靠,不知道还能不能笑出脸上的褶子来。

旁边的那个大汉显然一脸为难,悄悄和冯氏说了几句话。

冯氏脸色也变了。

指了指板车,问徐氏。

“妹妹,这是……”

徐氏也知道不可能隐瞒,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大嫂!这是我家老爷和四丫头,路上不幸遇到劫匪,他们……他们……”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陆见安急忙扶着徐氏,这个亲娘一路上坚持到现在可是废了大力气,估计是见到亲人,心理一松懈,立马就撑不住了。

“快,快,把三姑奶奶送到小院去,你带着李嬷嬷去安顿一下。”大舅母说完,立刻和颜悦色的扭转头,眼底闪过一抹轻视,面上却笑的愈发灿烂,笑道,“阖族中谁不盼着三姑奶奶回来,原不该让你们母子住到府外去,只是有一事,我这个做舅母的若是不说,白白坏了规矩,可说吧,又怕外甥以为我做舅母的……”

“瞧大舅母这话说的,都是自家人,有话自然要说,有什么值当犹豫的?大舅母只管说就是。”

大舅母闻言,忙笑道:“正是这个理儿!是这样……

咱们家是做桑蚕生意的,这家家户户都有忌讳……这……”

“舅母,见安明白,家父舍妹今不幸路上亡故,怎么也不能拖累外祖家的风水,单凭舅母安排,外甥感激不尽。”

陆见安当然明白,人家拖着不让进去,自然是因为外面板车上的两个人,两具尸体,谁家也不会愿意这样的白事进门,情有可原,怪不得人家。

“外甥没想到是个明理知事的,只要不让外甥觉得舅母是怠慢了你们就好,今日你们就先随徐福去安置,你舅舅回来,就过去帮你们料理丧事。”

陆见安施礼道谢。

舅母见陆见安答应,转身就走,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陆见安苦笑,至于吗?跑的这么快,咱们也不是想要赖上你们啊。

可惜人家可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早就走的无影无踪。

无奈,只好对那个徐福说到,“有劳,帮我把板车推到小院,我背着我娘跟过去。”说着把徐氏被在背上,拉着陆雪寒。

徐福叹口气!看看陆见安哪个小身板,也知道这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现在能背着三姑奶奶,那也是因为自己是个下人,男女有别不方便,推起板车,“走吧,安少爷,我给您带路,随我来吧。”

走过三条街口,便到了玉石街,踩着青石板,他们终于看到了小小的院落,比起刚下的徐府,现在的这个院子简直是窄小阴暗,说是院子,其实只有三间房子,一个小院子,打开院门,徐福把板车放在院里,好在房子虽然破败,还能住人,现在是五月天,不至于冷,刚站稳脚,紧跟着有人进来,徐福看起来是相熟的。

“李嬷嬷,你快来帮着六公子把屋子收拾了,三姑奶奶还晕着,我去喊个大夫来。”

这都是刚才大舅母冯氏交代的,徐福急忙去了。

李嬷嬷看着徐氏还在昏迷不醒,上来掐了一把徐氏的人中,徐氏终于悠悠的长出一口气,醒来了。

一看见李嬷嬷,立刻抱头痛哭起来。

“嬷嬷!”

“三小姐,我苦命的三小姐啊!”

这一下好了,陆见安被两个人娘子军挤开,楞楞的看着两个人抱作一团。

陆雪寒抱着陆见安的腿,茫然的问:“大哥,娘哭什么呢?”

小小的人儿,居然也眼中满是泪水,那样子是立刻就能水漫金山。

陆见安急忙哄着她道:“不哭,不哭,我们家小五最乖了,娘那是见到自小照顾她的嬷嬷,欢喜的哭了,你看她们一会儿就该笑了。”

徐氏听到了陆见安的话,急忙抹去了眼泪,拉着李嬷嬷起身,“嬷嬷,快别哭了,我们能够见面也算是老天开眼,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嬷嬷呢。”

李嬷嬷也起身,看着陆见安和陆雪寒,眼神出奇的慈祥温和,“这是安少爷和五小姐吧?安少爷大概是像姑爷,五小姐和三小姐小时候一模一样啊。”

陆见安拉着陆雪寒施礼,“见过嬷嬷。”

两个人施了半礼,陆见安猜的不错,李嬷嬷果然是徐氏小时候的乳娘,当初徐氏出嫁,李嬷嬷病重,所以没有陪嫁出去。

李嬷嬷急忙还礼,“安少爷,五小姐,这可折煞小人了。”

因为李嬷嬷的加入,房子收拾的很快,虽然李嬷嬷不肯让陆见安动手,可是陆见安也动手收拾,满共就这三个人,他要是不动手,那么他们累死也干不完。

好在这个房子实在是就没什么可收拾的,破的一无是处。

要是下雨,陆见安都相信,屋外下雨屋里漏。

好在很快徐福带着大夫回来,徐氏本就是郁结于心,再加上急怒攻心,开了两副舒心解郁的药,就走了。

第6章 薄情

几个人一下子收拾起来很快,徐福甚至去找了棺材铺,让人送来了两副杨柳薄棺,徐家还有他们陆家都是普通人家,自然也不挑拣。

贵重的棺椁他们也置办不起。

就这样也要一两银子,心疼的徐氏心口疼,她身上满共只有五两银子,这样下去恐怕都过不到下个月。

这才开个头啊。

后面需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总算是把陆寒和陆雪见安置在了棺椁里,停在了院子里的葡萄棚底下,现搭也来不及,这个天气也拖不起,陆见安琢磨着两个便宜舅舅应该露面了吧,到时候商量着把陆父和陆雪见赶紧安葬,要不然这天气容易臭了。

瓜果供奉上,焚香祷祝,陆见安身穿孝服,发上一根白色的孝带系着,和陆雪寒工工整整跪在陆父灵前烧纸。

为人子女,这个孝道躲不过。

这个时候徐氏的哥哥,陆见安的三位舅舅只到了两位和徐家老两口也都到了。

无论怎么说,也没有老人拜祭晚辈的道理,两位舅舅上了一炷香,算是全了礼仪,陆见安把两位舅舅让进屋里,也就见过外祖父和外祖母,陆雪寒虽然年纪小,可是叩拜礼仪一样礼数都不缺,规规矩矩的给老爷子老太太行了礼。

老爷子看见陆见安虽然曾是陆府子弟却不骄奢气盛,再加上仪表不俗,孝道有佳,便心生好感,“这就是安儿,起来吧,咱们一家子还将就哪些虚礼做什么,你们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孩子的爹爹在路上遇到这样的不幸,也是老天爷不保佑,既然到了这里,自然是踏踏实实的住下,再作打算。”

徐母坐在炕边垂泪,徐氏坐在炕沿上,被徐母拉着她的手……

母女两个人都在暗自垂泪。

一个感叹女儿命运多舛,一个感叹自己命苦。

徐母打量着陆见安此刻眼神也格外复杂。

尤其是在联想到日后女儿这一家三口的生计方面……

眼看着这个女儿的长子才刚刚十三岁,弱不禁风,以后如何顶门立户,可怜的女儿现在只剩下一儿一女,儿子不堪大用,女儿还年幼,以后如何生活是个大问题。

再想起今天两个儿媳和她商量的话,话里话外都是说的明白,家里可没有多余的银钱养活这一家三口,家里的情况她也不是不知,两个儿子儿媳加在一起,虽然看着雇着长工,可是日子着实不富裕,靠着家里几十亩的桑田种桑养蚕为生,一年到头也就是勉强度日。

再加上家里老三正在读书,这一年的银钱消耗,可不少。

先生都说老三是个聪明的,少不得明年下场考个秀才出来,他们家也能少些赋税,可是现在女儿一家回来,蓦然添了三口人,这可要家里怎么安置。

外人看这他们家似乎过都不错,两进的院子,还有工人,田地,家里还有读书人,可是谁知道这些都是当年老年间积攒下来的,家里这些年养蚕的手艺越发不如意,他们缫丝的手艺不行,每每都是卖不出好价钱来,外人哪里知道他们的苦楚啊。

“现在可安置妥当了?”徐老爷子问的是陆见安,别看十三岁,在他们的人家也该挡起一面事情来,更何况女儿就这么一个儿子。

徐氏刚想答话,陆见安已经答到,“一切已经安置妥当,今日多谢舅舅舅母出手相帮,正要请示外祖父外祖母,舅舅,明日是否能下葬?”这些话回答的头头是道。

饶是徐母对他的天生不喜,此刻也不得不颔首,道:“难为你这么点功夫就置办妥当了,你父亲安葬之地,你可寻好?”

“已经托了徐福,看了一块地,因为是山地,更是荒地,算是买办下来,可以安葬家父和妹妹。”

陆见安今天还真没歇着,事情太多了,指望徐氏,根本指望不上,徐氏一天到晚都是坐在那里垂泪,他只好挑起家里的事情,也拖不下去了,好在徐氏是个省心的,陆见安问她家里的底细,也都一一交代给他,完全拿她当儿子看待,也不想想她可是个十三岁的小姐。

家里拢共也就只有六两多银子,置办丧仪,买地安葬下来已经花了五两,陆见安手里也就剩下一两多的银子,等到明天陆寒陆雪见真的安葬完毕,大概还要花费一些银子。

陆见安已经和徐福打听过了,这里的消费普通人家五两银子银子节省一些可以过一年,可是徐氏身子不好,这一次连吓带病,需要将养,要吃药,要补品,陆见安怎么会不知道银钱消耗的已经捉襟见肘,他们可真的是穷啊。

“安哥儿,非外祖父对你们不慈,你也知道你父亲刚刚去世,你们还在孝中,这以后就在这里暂住,等到孝期满了!我们再做打算。这每个月……”

听话知音,陆见安那里还能不知道,外祖父他们这是推脱之词。

自然不傻,当机立断表态道,“外祖父,父亲亡故,家里自然以后是我陆见安挑起养家糊口的重担,这一次也是麻烦外家,您放心,以后我们母子三人的生计一定不会让外祖父和舅舅为难,咱们也别客气来客气去,我是陆家子弟!当然应该挑起养家的责任。

能有今日,全仗老太太、老爷、太太慈爱呵护,绝不敢再奢望其他。”

这一番话说的徐老爷子脸上无光,虽然说这事陆家的事情,可是毕竟徐氏是徐家的女儿。

“安哥儿,你这个话也太难听,实在是舅舅也无颜见你们,家里虽说是看着安稳!实际上现在已经入不敷出,根本支撑不了,非我们当舅舅的心狠。”大舅徐源面色苍白,稍有愧色。

老爷子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叹口气,垂手站起身走了出去。

大舅二舅也叹口气走了出去。

徐母抱着徐氏嚎啕大哭起来。

他们心里明白,这十两银子也就是他们以后的生活费,徐家摆出了态度,这是以后顾不得他们了。

徐氏怎么能不伤心,本来以为投奔父母,没想到父母这些年也过得不如意。

一场痛哭之后,徐母把李嬷嬷給他们留下,也走了。

徐氏当下就病倒了,高烧不醒,人昏昏沉沉,嘴里说着胡话。

第7章 逛游

李嬷嬷连夜请了大夫,诊了脉,开了两副药,药喝下去,可是烧还是退不下来,急得李嬷嬷在屋子里团团转。

还是陆见安灵机一动,跑去买了烧酒回来,这个时候的烧刀子虽然比起现代的酒精纯度没有那么好,可是也有三十来度,吩咐了李嬷嬷給徐氏擦拭全身,这样几遍下来,天亮的时候,终于徐氏醒了过来,烧也退了下去。

喜得李嬷嬷只喊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陆见安一夜几乎没有合眼,天一亮,徐福和舅舅都来帮忙,还雇了几个人,都是专门吃这碗饭的行市们,终于把陆家父女给给安葬了。

陆见安最后一次跪在陆父陆寒的墓前,看着那墓碑,心里默念,希望你在天有灵保佑我们可以平平安安,看在你救我一场的份上,我一定会照顾好徐氏和陆雪寒,还有陆家的两个姐姐。

就看到陆父墓前插着的香烛,青烟直上云霄。

大概是心安吧!

陆见安拜别了舅舅他们,自家人要是再客气,那就太外道了。

回到了家里!徐氏已经清醒,看着陆见安,询问了丧葬事宜,也终于心安。

终究身子不行,也动弹不了,陆见安只得吩咐好李嬷嬷照顾好徐氏,这家里可经不起折腾了。

虽然知道徐氏不会有事,可是这一病,花钱的地方一下子多起来,她们这个家现在只有花钱的地方!可没有来钱的路子,陆见安琢磨着总要想法子弄个营生,要不然家里加上李嬷嬷可是四张嘴,坐吃山空可不行。

陆见安坐在桌子前面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些钱,有十两,可是这些省吃俭用最多可以过一年,一年之后呢,上辈子陆见安就是固步自封,安安稳稳做一个陆见安,不问世事,也不顾及家里的大小,才会留下遗憾,这辈子她是陆见安,就不能继续这样生活着,那还不如死了呢。

像男人一样活着,后世的多少女人比起男人都要活的精彩,更何况不过是一个养家糊口而已。

收起手里的银钱放到箱子里锁上,兜里揣了几十文铜钱,陆见安走出院子。

整个凤山县城不大,可是热闹非凡,街上到处都是摆摊地生意人。

“糖人儿,卖糖人儿……”

“瞧一瞧,看一看喽,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芦哟……”

“香辣可口的卤煮,来尝一尝哟……”

整个凤山县就像一个集市。

原来着凤山县和其他县城不一样,这里有十二条街上的丝坊都是靠生丝的声生意为生,因为这里云集了凤山县周围大大小小几十个村子的生丝交易,这里的村里人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桑田,靠着种桑养蚕为生的不计其数。

反倒是正正经经的种粮食的人家已经所剩无几,因为这里的家家户户种桑养蚕,也造就了凤山县地繁华。

北地南地的丝绸商人都到这里来收货,每年春蚕过后,不少各地商人就会接踵而至,这里几户家家户户都是做生丝生意,不过这生丝生意也只有凤山县的商户才做。

村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不会缫丝,只能把生茧卖给丝坊,丝坊会有专门的匠人缫丝,制作成生丝,等待商人们来采购,所以这里才会这么繁华。

这里的丝坊除却少数几家过的富贵些,其他的,多不过是将将度日。

因为这些真正的丝绸技艺那可是被四大家族把持在手里,那可是不传的传家之密,外人轻易得不到一星半点,当然也会开门收徒弟,有心灵手巧的自然是会被看中,那也就平步青云了。

一部分做不起生意的穷人就靠在这里做些小买卖为生,所以这里独有的繁华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因此,西城诸多坊市内,就有了许多像玉石街胡同这样的集市胡同。

很多没有桑田也养不起蚕的人,就做些小生意小买卖,养家糊口。

另外还有一些别的地方的小商小贩,羡慕凤山县的富贵,也会挑着货担到处游卖。

如此也就造成了这类热闹非凡的集市胡同。

陆见安一边往前走,一边打量着胡同中的风物人情。

现在英宗皇帝治国虽然任人唯亲,对后宫的万贵妃宠爱万分,可是还没有昏庸到开始涉及到人文百姓的大事,所以百姓还算安居乐业。

即便辛劳些,百姓脸上还是有许多质朴的笑容。

哄闹喧哗中,透着世道的安宁。

对啊!这个世道说起来很有些明朝年间的意思,连这个万贵妃都是如出一辙,大了皇帝十九岁的宫女出身,几乎得皇帝的宠信于一身,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才会助长了以后万贵妃的野心。

可是这里又不是真正的明朝,很多事情和物质文化也都有些大同小异。

然而,历史却在某个结点,发生了转折……

衣着行事,并无太大差别。

似乎和明清两朝很是相似,可是偏偏又有很大不同。

若说最大的差别,那就是本朝重商。

商贾地位,远比在记忆中明清时代商贾的地位高的多的多。

他外祖家里徐家就在十二街上开了一家丝坊,售卖生丝,可是生意似乎不太好。

要不然也不会外祖父会做出不顾念自己闺女的举动!毕竟古人都好面子,自己的女儿外孙都能置之不理,也不是一般人干的出来的。

想必两位舅母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外祖父就算再想要接济女儿,可是也压不住家里的所有人要吃饭的嘴啊。

陆见安正在慢条斯理的打量,突然一家丝坊门口一个人挑着一个箩筐伙计人扔了出来。

“去去,去,什么破烂玩意儿也敢送上门来!也不看看我们陈记丝坊是那样好被欺瞒的主家,你要是再在这里厮缠,我们非要打出去你不可。”

伙计态度很不耐烦,脸上的表情厌烦还夹杂着鄙夷。

被扔出来的是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者,身边撒了一地的蚕茧!看得出来质量不好,发黄发青,这是蚕茧没有养好,蚕生病结茧才会这样,怪不得人家扔出来。

老者一下子抱着蚕茧哭起来,哭声愈发凄厉。

“我的儿啊……”

“这是要生生逼死我们啊……”

“都是爹爹无能,一季到头,居然都卖不出十文钱,这还让我们怎么活啊。”

“可怜爹连给你抓药的钱都没有,干脆爹抱着这蚕茧一起去那桑干河和你团圆吧!”

哭的凄厉绝望。

第8章 半价

周围人也纷纷叹息起来,一人道:“唉,这李大就这一个儿子,还偏偏风寒入骨,一病不起,现在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连这一季的蚕茧都赶上坏茧,这不是生生要了李大的命啊。”

“是啊,这一季春蚕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好多家村里的桑户送上门来的蚕茧都是坏茧,别说是卖出去价钱,这十文钱连本钱都收不回来啊。”

“是啊!辛辛苦苦一个春天,居然得了这么一个结果,你让这一家子怎么活啊!”

“谁说不是,李大这么好一个人,偏偏可怜,遇上这样的事情……”

听到这里,陆见安走不动道儿了,老人家的身影忽然就化作了自己父亲的身影,自己的父母大概也是这样的为了儿女无私的付出,再加上这也的确是一个机遇,反正自己也要寻求一个路子,不如就从这里开始吧。

反正这一路她也仔细查看了不少丝坊,这里只有生丝,她还专门问过伙计,“这怎么只有生丝,没有熟丝?”

伙计说一听,就乐了,“公子一看就是外地人吧!不是常来的客商!这熟丝制作工艺只有那些织造局和熟丝大家才有本事培养熟丝工人,我们凤山县地丝坊这里小本买卖,也没有人家的秘方,就是想要学也学不来。

别说凤山县没有熟丝,就是整个凤阳府也没有一家丝坊可以做的出熟丝。”

陆见安指着摆在柜面上的生丝样品说,“而且就算是生丝这也是成色不足,色青暗淡,完全不是纯白如玉地生丝可以比。”

她不明白,生丝熟丝差别不大,最多也就是工艺上有些区别,可是不至于连生丝的颜色也没办法克服啊。

伙计这一下彻底怒了,“客官,您是来捣乱的是不是?我们家的生丝可是凤山县一等一的生丝,这样的颜色还不够清丽,客官,你不是说笑话吧!”

陆见安囧了,“不好意思,第一次出来做生意不太懂行情,小哥莫怪。”

见她态度良好,再加上身上穿着斯文,一看就是个不韵世事的书呆子,这才露出个笑容,“客官,那也就是遇到了我,要是别人恐怕要被赶出去的,我不说大话,我们陈记的生丝那可是凤山县头一名的生丝,不仅仅生丝质量上成,就是价格也是不高,这生丝一斤才要两百文,这个价格客官可以去问问,谁家还能拿到比我们陈记丝坊更好的价格。”

伙计滔滔不绝,恨不得立刻让陆见安掏了腰包。

“伙计,莫急,在下看看!看看,总要货比三家,才能掏钱啊。”

就是因为刚才有过打探行情,陆见安这才明白,现在的丝绸工艺大概要和真正的明清时代差别很多,起码落后五六百年,虽然她没有去看过丝绸的质地和纹路,可是大概也能猜想的出来,基础工艺都会有问题,成为了把持在少数人手中的秘方,可想而知其他的工艺。

陆见安心里有数,现在看到老人的模样,当然清楚,他这箩筐里的蚕茧虽然质地不算好,颜色也黑,可是只要做些处理!还是没问题的,这一筐起码有五十斤的鲜茧,两筐至少一百斤,才给十文钱!也的确是欺负人了。

于是挤开人群进去,扶起老者,“这位老丈,你要是不嫌弃,这些蚕茧在下愿意市价一半的价钱收下,不知你愿不愿意?”虽然她是有心帮忙,可是也不可能去做冤大头,毕竟处理这些茧,也是要花成本的,和那些好的茧比起来,花费功夫,这些都是要打折扣的。

众人一看陆见安,都不由得笑了。

“这位公子一看就是个宅心仁厚的!可是你收了这个坏茧回去恐怕没办法和家里人交代吧!”

“小公子,你怕是不知道行情,这坏茧可不值钱,缫丝出来,一百斤都那难出一斤缫丝,到时候家里恐怕不好交代。”

李大也是老实厚道的人,也是连忙摆手,“公子不可!公子不可啊,这些坏茧的确不值钱,公子是好心想要帮衬小老儿,可是小老儿也万万不能糟害公子,那就是不仁不义了。”

陆见安到时出乎意料,李大的淳朴还真的让人心里温暖,这和想象中可不一样。

“老丈,你的这些蚕茧我收下自然有用,也不会亏本,家里还有病人等着,您就别坚持了,还有要是村里还有人有这样的坏茧,也可以送到我这里来,我就住在玉石坊的最后一家,姓陆的人家,价钱也是市价的一半。”陆见安故意在闹市里这么做,自然是为了给自己打广告效应。

这些坏茧不可能只有一家一户有,这周围往这县城里送蚕茧的,可是几十个村子呢,如果把这些坏茧全部都加在一起,收购回来缫丝的话,其中的利润自然不言而喻。

她可不是为了做好事不留名。

这就当做他做生意的第一桶金。

毕竟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几张嘴在等着他养活呢。

老丈一看他也不像是说笑,简直是感激不尽,把地上的蚕茧全部都捡进箩筐里,挑着担子,要给陆见安送上门去。

陆见安也不推辞,就自己这个小身板儿也不可能把这些东西弄回家里去。

果然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自己这还是个假书生。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是将信将疑,也不知道这个小郎君到底要这些坏茧是为了干什么,可是谁家只要养蚕,这坏茧自然会有,没多的也有少的。

如果真的能卖半价,那也是钱,总比亏本了好。

尤其有些人家,说不准遇上蚕生病最后坏茧率,差不多要有一半甚至更多。

平日里这些茧如果送到丝坊去,也不过像李大这样得上十文钱或三五文,根本连成本都回不来。

以听到这些话,有人已经在心里暗暗琢磨,不少人尾随着李大和陆见安去看看这陆宅到底是谁家。

在他们凤山县里还没听说过姓陆的丝坊,不少人倒是好奇他买这些坏茧回来到底干什么用?

第9章 无条件的支持

陆见安带着李大到了门口,却不方便带李大进去,这个小院儿进了院门就能看到房舍,自己母亲现在是寡妇,当然不方便放随便的男人进来,无论男女老幼,到时候名声不好听。

她进去找了李嬷嬷来,毕竟,这古时候的称,他可不会用,也看不懂,必须又有个人心里有成数。

李嬷嬷一听这个话,满是怨气,满脸不忿,嘴里不住的念叨着。“我要去找他算账!这些个破烂货居然欺负到哥儿头上,这是欺负你年纪小不懂事,这种坏茧要是拿出去恐怕连十文钱都卖不到,我要出去好好地收拾那些个混账东西,这样也敢欺负到我们头上,别以为我们是孤儿寡母,可是到底,还有徐家的两位舅老爷在,怎么会让我们三小姐这么被人欺负?”

撸起袖子就要出去和李大计较,被陆见安急忙拦住了,“李嬷嬷别急,这事情是我定的,自然有我的用处,你只要把事情办妥就好,这件事情自然是我做主。”

她是想劝着点,自忖不会有半点用,也不费口舌了,说多了李嬷嬷也是会以为他被骗了。

她也没办法说清楚,就算他现在长一百张嘴说自己能把这些坏茧,缫出来熟丝,谁会信啊,所以最干脆的办法就是拿自己的身份压李嬷嬷。

他也不希望自己用这样的办法做事,可是没办法,现在也只能用这种办法。

李嬷嬷一听这个话无言了,她也不过就是个奶嬷嬷,是三小姐的嬷嬷,可不是安少爷的嬷嬷,是徐家的嬷嬷!可不是陆家的嬷嬷,要是陆见安拿身份压她,她也只能受着。

她一直不拿陆见安当主子看,之前是听徐氏说起陆见安的事情,才知道他的性子,胆小怕事,温温吞吞,从不敢惹事。

一直也当自己才是护卫这个家的那个人物,现在被陆见安这么冷言冷语的一说,当下脸上也挂不住了。

“既然少爷不爱听我嚼舌根子,我也不说了,只是这事情自然要和夫人说一声,总不好私自做主。”李嬷嬷还是想要用徐氏压着陆见安。

陆见安这回是真不喜了,斥道:“我是家里的男丁,夫死从子的道理,嬷嬷自然应该懂,我娘难道还会不听我的!你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嬷嬷若是不愿,我可以找徐福帮我。”

李嬷嬷这一下彻底熄了火。

期期艾艾出去办事,不一会儿功夫就称好了,全部只有九十二斤茧,市价现在鲜茧是十文钱一斤,李大又折了零头,九十斤鲜茧一共是四百五十文钱,陆见安给了李嬷嬷钱,把账结了,李大千恩万谢的走了。

就差给陆见安跪下磕个头了。

陆见安让李嬷嬷把茧送到自己住的那一间厢房,并且让李嬷嬷把杂物茧间给收拾出来,她准备说干就干,起码家里的收入不等人啊。

李嬷嬷倒是大打扫出来了,可是晚饭的时候,徐氏加菜给陆见安的时候,明显吞吞吐吐,陆见安叹口气。

徐氏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在她面前摆一个当娘的谱儿,对着陆见安反而更小心翼翼,陆见安不知道徐氏为什么对着她似乎万分小心,可是心里明白,这是最大的好处,要不然遇上一个整天给自己拖后腿的娘,拿着孝道压着他,要他听她的,大概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想办法走人了。

只要他想要活着,作为穿越人士的最大福利,要想做生意赚钱,走上人生巅峰,混个风生水起,似乎不应该是难事。

之所以她没有走,一是因为陆寒毕竟为了救她死于非命,自己不管是不是陆雪见,都应该报答这个恩情,第二就是自己人生地不熟,走出去也没有一个安稳的求生技能。

可是那是以前,现在她已经充分知道,这个世界凭她的本事,要想活的富足还是没问题的。

除了没有家族的庇护是个麻烦事情以外,其他都不是事。

男扮女装,做一个发家致富的商人也不错,说不准她还能开辟一个新的陆氏宗族,这算是一个功绩呢。

想一想,陆氏祠堂里供奉的列祖列宗就是她,来一副英俊神武的画像,老祖宗陆氏雪见,似乎很高大上啊。

所以徐氏千万不要破灭自己对她的唯一念想啊。

“娘,你有什么话就说,这么吞吞吐吐,大家都吃不好饭。”

陆雪寒往嘴里扒饭,小脸吃得圆鼓鼓的,好奇的看着大哥和母亲。

她觉得在这里的日子过的舒心急了,起码大哥顿顿都让她吃饱,再也不像以前,娘当家的时候,几乎顿顿都是稀粥,更没有鸡蛋,现在大哥规定,每天要给她吃一个鸡蛋,虽然饭也不好吃,就是普通人家吃得黄米饭,还带着一股子馊味儿,可是也比以前黄米饭稀粥好啊,肚子饱地感觉还能不舒服啊。

“大哥!吃菜!”陆雪寒利索的给大哥加了一筷子青菜,少盐没滋味,水煮了一下,加了一些油盐调味,可是依然不好吃。

陆见安冲她露出一个笑容,这个小家伙很有眼力劲儿。

“你吃吧,吃饱了好有力气玩儿!”

现在陆雪寒迷上了踢毽子!这是陆见安给她找了两个鸡毛之后想办法让李嬷嬷做出来的,两个大钱一块碎布就能做出来啊。

小家伙迷的不行,其实这个时代的也有毽子,可是他们买不起,所以陆雪寒对于这个新玩具爱惜的不得了。

“嗯,母亲,大哥很忙,你还是别打扰大哥。”

陆雪寒突然冒出来一句话,把徐氏堵的瞬间无言,她本来也不是一个有主意的女人,这一下算是彻底歇心了。

“我吃完了,我去玩了,娘和大哥慢慢吃。”陆雪寒蹦蹦跳跳出去了。

留下相对无言的徐氏和陆见安。

“安儿,李嬷嬷对为娘说起你做的事情,为娘没别的意思,你还年纪小,思虑不周也会有的,可是娘知道你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我和小五,所以,你放心,娘知道这么做,这个家你是长子,一切都听你你的。”

一番话,陆见安反而不安了。

徐氏这对陆雪见也太夸张了吧!

哪有这么宠孩子的娘啊。

这到底是福还是祸啊。

第10章 舅舅教训

陆见安从房里出来,李嬷嬷就被徐氏叫了进去。

想也知道徐氏大概是嘱咐李嬷嬷别管陆见安的事情,由着她去。

陆见安这一下莞尔,家里人还真的是不一样,就冲这样的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徐氏,她也要把这个家经营好啊。

要不然真得对不起这一份信任,人家这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了自己这个冒牌的女儿啊。

出了门就去了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里有一张唯一的书桌,居然还有笔墨砚台。

甚至后面的书箱里堆满了很多书籍,这些都是那个去世的老爹陆寒留下的唯一财富,毕竟在陆寒心目中读书才是唯一的正途大道,其他都是小道。

现在她这个假儿子就在这里琢磨小道,伏案写写画画,终于阳光晒进屋里的时候算是画好了。

外面已经有人扣门。

李嬷嬷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家里看来人太少,她需要人手。

不一会儿李嬷嬷带着大舅姥爷徐源怒气冲冲走进大门,李嬷嬷面色绯红,也不知是被徐源斥骂了一顿还是怎么的。

“舅老爷,安少爷正在书房呢。他也是被那起子小人蒙蔽,不是他的错。”

嘴里还在为她解释。

陆见安站起身,整了整衣衫,她这个身子骨是该锻炼一下,起身迎出去。

“舅舅,这是什么风怎么把您吹来了?”

徐源看到陆见安,脸色一沉,二话不说进门撩起衣服坐在了上首。

“安哥儿,你可知道你昨天做错了什么?”

声音里的威严,俨然就是一个挽救走上歧途的长辈。

“舅舅,有话您就请讲,外甥我年纪小,肯定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

徐源来意,陆见安心里明白,不就是因为李大的事情,李嬷嬷今天出去买菜,街里街坊都在议论,说徐家的三小姐生了一个傻儿子,被人家白白骗走了几百文钱,那些坏茧也能当宝贝买回来,陆家这个父亲死了,当儿子的是傻子,徐氏以后可要有的受了。

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大街上不少人对此议论纷纷,她现在是个不通那个事务的败家子。

“安哥儿,虽然我是你的舅舅,可是毕竟是你的长辈,一些话外人不说,不代表我也不说,你和你母亲妹妹在这里住下,本来我们是一家人,于情于理是应该把你们接到家里去住,可是这世道艰难,舅舅也是没办法。

丝坊的生意不好,舅舅连自己都要养不活了,更何况是你们,原本给了你们银钱是指望着你们自力更生,起码买两亩良田,种桑养蚕,也能照顾一家大小,你要是还想想你父亲走科举之路,也不是不能。

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

居然不清楚状况就胡乱发挥自己的同情心,你可怜李大一家!可是比李大可怜的人家多的是,你接济了一家,还能家家都接济?到时候,这十里八村的养蚕人家都听说了这事情,一个个都把坏茧送上门来,你是收还是不收?

你还有多少钱架得住这样的挥霍,到时候恐怕要引火烧身啊。”

徐源根本没想到不过就是短短几日,这个陆见安居然能闯出这么大的祸事,和他一开始的文质彬彬可不一样。

要不是家里的冯氏今天回去娘家,才知道了这个消息,还不知道会酿成多么大的祸事。

谁都知道陆家住在徐家的宅子上,到时候他们给不起钱,还不以为是徐家让陆见安这么做的,还不上徐家闹事啊。

毕竟陆家可没人认识,徐家已经在当地生活这么多年,徐记丝坊说起来也算是老字号,这不是让人去砸招牌啊。

“此言差矣,舅舅,我收蚕茧,自然有用,不是为了同情谁,也不是挥霍,是为了家里的生计。”

陆见安怎么会不明白,徐源这个舅舅上门,可不是为了支援他们一把,就是纯粹的怕引火烧身,烧到他们徐家去。

徐源气结,看着面前面色苍白的少年,徐源还是心里一疼。

这时,徐氏已经得到李嬷嬷的告知,挑了帘子进来,“大哥,你莫说安儿了,是我愿意他这么做的,有什么过错也是我这个做娘的不是。”

一进门,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是回护,到让徐源不好再说什么。

深深地看一眼陆见安。

叹口气,也罢,都是自家的一母同胞的兄妹,妹妹小时候也是家里娇生惯养的,现在徐家落到这步天地,也是徐家自己的过错,和陆家无关啊。

“你啊,慈母多败儿,你就护着吧,迟早护出一个纨绔子弟,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也罢,安哥儿以后有什么打算,我听你母亲说,你识文断字,如若不然,明天开始你到徐记柜上当个账房,写写算算,也算是一份工钱,比不得你们陆家富贵,可是终究是个营生啊。”

这是真心为陆家打算,也算是给了陆见安一条路。

陆见安还没回答,徐氏居然已经一口回绝。

“大哥,安哥儿不去,他父亲希望他识文断字是走功名路,可不是为了让他当账房先生的。哪怕就是饿死,安儿也不能去给陆家的先人们丢人。”

陆见安一笑,这个徐氏也不想想这一番话说出来不得罪舅舅啊,您就是有这个想法,也不要真的这么说出来的。

打人不打脸。

果然徐源一听这个话,脸一下子涨红了,是被气的。

“好好好,妹妹心高气傲,你们陆家门楣高,我们徐家惹不起,反正你们姓陆!不姓徐,我们姓徐的是多管闲事,那就等着外甥高中,平步青云,告辞。”居然气冲冲转身就走了。

徐氏也是没脸,这才惊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鬼话,大哥一向觉得读书没什么用,自己还和他顶嘴,还说的如此难听,能不生气才怪。

陆见安安慰徐氏,“娘,您别担心,我已经想到了法子,必然不会让你和妹妹挨饿,我肯定能光大陆家门楣的。”

徐氏叹口气,推开陆见安的手,走出门去,回了自己的屋里。

第11章 拦路

陆见安自然有打算,她昨天也没闲着,打听了不少,这里的人家家家户户都是靠着种桑养蚕为生,一亩桑地可是要十两银子,再加上养蚕的蚕种,就算是最次的开销也要十几两银子,他们手里的十两银子还没做什么就没有了。

况且一亩桑田能干什么啊?

辛辛苦苦一年下来按照现在的物价算下来,他们能吃饱就不错,大的改善基本不可能。

就这天天的黄米稀饭?

陆见安不能说自己嫌弃,可是真的嫌弃啊。

她要的是生活质量,不是仅仅活下去。

活着和幸福的活着当然是有区别的。

不说大鱼大肉,起码也不能是黄米稀饭啊。

李嬷嬷就是在稀汤灌大肚呢。

认真的算起来一点都不顶饿。

她可不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主儿。

所以为了以后打算,买地种桑养蚕是必然的,做不了称霸天下的穿越者,起码做个富贵闲人总可以吧。

吃饱穿暖应该是最低标准。

现在就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来的。

还没等陆见安喘口气,大门接二连三被人敲响,果然从昨天李大之后,又有人陆陆续续挑着坏茧上门来送货。

李嬷嬷刚想打出去,被陆见安拦住。

一天的功夫,居然陆陆续续又收了两百斤坏茧,那边的杂物间里已经堆了三百斤蚕茧。

高高的几个大笸箩里面看得见的都是青黑色的蚕茧。

李嬷嬷看着那一堆青色的蚕茧是肚子里一肚子的委屈和埋怨,可是陆见安是少爷,这家里的唯一一个男人,只要徐氏不出面,人家就是最大的当家人,谁能说什么。

这一家子都是糊涂的啊。

她就是个下人。

哪怕是徐氏的奶嬷嬷,那也是个下人,没有权利说什么。

李嬷嬷在劝说徐氏无果之后,也老老实实消停了,可惜就是甩着一张阴云密布的脸,动不动给人脸色看,陆见安也是气恼,不是说古代奴仆很尊重主子,偏偏她一来就遇到一个奴大欺主的,这是什么事啊。

要说李嬷嬷不是好人,还真的冤枉了她,这个老嬷嬷就是一心想要维护徐氏,其他还真没什么坏心,就是因为这样,陆见安才没发作,家里人不多,她对着李嬷嬷发脾气那不是本事。

家里状况已经是这样,还能变出花来。

这个时候需要用人啊。

可是他们家一没钱雇人,二没钱买人,所以只好自己想办法,赚到钱才是王道,要不然再过一年恐怕就真的要饿肚子了。

雪寒可是还等着他这个大哥给肉吃呢,小丫头不嘴馋,可是越是这样,陆见安就越觉得自己有责任让这个小丫头吃饱吃好。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在长身体,这孩子可是营养不良啊。

东西还差很多,她得出门准备缫丝用的东西,她既然要做缫丝,当然是做熟丝,也叫作练丝,一斤生丝都要两百文,熟丝的话她打听过了,要翻两倍价格,这三百斤的坏茧按照自己的法子做下来,起码能收获二十斤的熟丝,这就是至少八两银子,自己的成本不过一两多的碎银子,利润丰厚啊。

就算是为了一亩的桑田,她也要努力啊。

这熟丝要想做好,自己还需要制作一些化学试剂!说白了其实很容易,就是加工过得肥皂液和碱水,比例调配得当,自然熟出来的丝品质很好!当然水温和换水的次数也是关键。

他这一出门,才发觉门外不少人看到他都是眼神不对,像是看着二傻子。

大抵所有人都以为他就是个奇葩的读书人,不侍农务和手艺,这才会脑子发热,做出这种事情来。

陆见安买了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制作缫丝的水,缫丝可不是随随便便的水就可以,又白又亮的蚕丝那可是有技术含量在里面的。

蚕丝上面的未经处理的蚕丝都附有一定的杂质,主要的是丝胶,如果不适当清除,就不能得到合用的蚕丝,不能使蚕丝显现出它特有的柔软细长和光泽的特点。

第一道工序就是去除这些杂质,但是她要的不仅仅是去除杂质,还有就是一个由生丝变为熟丝的过程,这个过程里就要在缫丝的水里加入化学东西,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就是肥皂和碱水的化学反应,当然说起来简单,其中的比例配方要调配均匀就是技术活儿。

杂货店里的皂豆只能回去自己提炼,肥皂据说是贵人们才用的起的,他们这种算是乡下地方,自然是买不起,也没人用得起,只有府城那边的店铺才有的卖。

碱这个东西倒是有,不过也不纯,回去自己想办法提炼加工吧。

多亏她几十年都钻营在这个上面,研究的就是这些古方的手工制作丝绸,要不然还真的是个难题。

这个地方最大的好处在于,丝绸在这里很重要,重要的甚至可以代替银钱流通,很多人做的就是这个,这个行业可是朝阳产业,据说大家族甚至有专门的学堂培养弟子来一代一代传承。

走进杂货铺,买了自己要的东西,正准备走。

却不想迎面有人拦住了去路。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抬头看去,就见一个青年笑盈盈的看过来,没有温暖,反而给人皮笑肉不笑之感。

“这不是陆公子!”

陆见安确认原主不认识,这个地方他们可是刚刚来落脚,脚跟都没站稳,怎么会有熟人,当然也说不准和徐家有关系。

“六弟,这位是曹师傅,是曹家丝坊的师父。”

旁边一个人开口,陆见安这才认出来,是舅舅徐源的大儿子徐蒙山,他们也算是见过一面,在自己父亲出殡的时候,他也得叫一声大哥,在徐家排行是老大的徐蒙山现在已经代表徐源在外面走动,学习操持徐家丝坊的生意。

“大哥,曹师傅!”

陆见安拱手施礼,原则上他们两波人没什么冲突,但是她看得出来这个曹师傅似乎看着自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很是对自己看不起。

问题是陆见安纳闷,自己没招惹这个曹师傅吧。

好好地上来拦着路是几个意思。

第12章 比试

“陆公子,听说你收了很多废茧,我可是曹家丝坊的师父,以我多年的经验,那些废茧一百斤连一斤生丝都不可能缫出来,你还是要好自为之,切不可贪图小便宜,吃了大亏。”曹师傅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和陆见安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可是陆见安被全镇的人当做傻子的典范,这位曹师傅自然是要踩一下陆见安来彰显一下自己的优越。

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学徒,一看个个都是十一二岁的男女,一个个面露好奇,精神抖擞的盯着面前的陆见安。

“你们都是马上就要成为曹家丝坊学徒的弟子,这位陆公子得行为有些急功近利,你们切不可为了贪图小利,做这种吃力不好的事情。这就是样子,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否则后患无穷。切记,切记。”

“他就是那个陆傻子啊!看着不傻啊。”

“怎么不傻?用一两多银子收了好几百斤废茧,那不傻还是谁傻啊?”

“我爹也和我说了,姓陆的名不见经传,家里孤儿寡母,居然还要做这样的事情,这就是败家,要是我敢学他这样,就打断我的腿!”

“看着长得也不错,这怎么就没心眼呢。”

“不是没心眼,我看着是心眼太多,想着挣钱啊,要不然谁要收废茧啊,可是也太不动脑子了,废茧就算是手艺出众的缫丝大师傅都做不到,只能是废茧里浪里淘沙,最后缫出多少丝可是看天意,也看运气呢。”

听到曹师傅介绍,后面的学徒议论纷纷,连路人也都驻足看起了热闹。

“说完了?”

陆见安还真的没有生气,自己拥有的是后世经过多少年代的匠人的心血,加上现代工艺的精华,才会拥有改进废茧的技术,自己敢这么做,无非是踩在多少人的心血之上说话,实际上要不是她是做这个研究的,这些人其实根本就没说错。

废茧可不是谁想废物利用就可以做到的,捡便宜这种事情古人怎么会不做,聪明人多的是,要不是代价大,回报低,谁会放过这种到嘴里的肥肉啊。

虽然她是不怎么生气,但对于这位曹师傅刻意压低别人,抬高自己的行为,还是十分不爽,随意摆了摆手:“介绍完就可以让开路了,别在这里耽误我回家!”

曹师傅一看这家伙居然没有丝毫出丑的觉悟,态度这么嚣张的还让自己让路,曹师父脸色可不太好看,一甩手,露出缫丝师父才有的威严:“你对你自己的这种哗众取宠的行为,就没有丝毫羞耻之心吗?”

“笑话!我为什么要羞耻?你自己没办法把废茧缫出更多的丝,不代表别人也不可以,你也说了,你是缫丝的师傅!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呢?各位,在下陆见安初来乍到,的确是名不见经传,可是陆某缫丝的手艺却也有涉猎,我既然敢收废茧,自然就是有那个本事。”

曹师傅和他身后的所有人都愣了,难不成陆见安还是一个缫丝师傅?

曹师傅立刻否认,缫丝师父那一双手是骗不过人的,就看看陆见安那一双白白嫩嫩的手就不是干过缫丝活计的人,还敢骗人。

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以为他们这个地方的人对他不熟悉,就可以玩弄别人于股掌之间!

“陆公子难道也是一位缫丝师父?”讥讽夹杂着冷笑。

这话绝对是要挤兑陆见安。

陆见安自现代而来,拥有的一个强大的现代灵魂,哪里会被吓住,不就是缫丝师父,自己还是丝绸大师,在她的研究中凡是纺织印染的织物都是她的研究项目,这些缫丝简直是最基本的。

“在下只是略懂一些缫丝的本事,这个废茧缫丝正好是我跟师父学习过得。”

陆见安眼皮子一翻,说着谦虚的话,可是表情实在是不谦虚啊。

周围的人哄得一声笑起来。

不少人暗戳戳心里道,这位陆家公子能不能要点脸,你要说你是一个读书科举的秀才,说不准大家还觉得有可能,你说你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是缫丝师父,糊弄傻子呢。

“哟!原来陆师傅啊!真是失敬失敬。”曹师傅眼露鄙夷,这一次连神情都不愿意掩饰,谁让刚才陆见安不给自己面子,这也只能怪陆见安活该。

“不敢!不敢,是不是可以让开路了。我还有事。”她是真有事。

哪有比起挣钱还重要的事情。

早就想吃一顿红烧肉,还有答应小丫头的好吃的点心呢。

她这个顶门立户的男人不挣钱,家里的两个女人吃什么啊。

“哈哈,陆师傅别着急走啊,既然你说你也是缫丝师傅,不才在下也是缫丝师父,既然陆师傅缫丝功夫了得,我们不妨切磋一下,也让我们凤山县的丝户们开开眼界。”曹师傅哈哈大笑着拦住陆见安。

这个时候当然是想要看着陆见安出丑。

“你想怎么切磋?”

陆见安脸色有些难看,他是有雄心大志,挣钱的雄心大志,可是自己还没开始,现在缫丝用这具身体,说白了这个时候的陆见安这幅身体还真的有些弱不禁风。

别看缫丝看起来简单,但是手力眼力都要到位,缫丝天长日久的功夫下来,才能缫的一手好丝,不断不接,成丝光滑细腻,色泽纯正,那可是要练习的。

自己虽然胸中有精湛手艺,可是还没真正的上手,只怕手法生疏,结果就不会那么好。

毕竟缫丝不是光靠嘴巴说说的。

“那还不简单,这里都是丝户,谁家作坊都有蚕茧。缫丝的场地不用说,你我十斤蚕茧各缫一些丝出来,让各位评判一下高下,如何?”

“这……好吧!我可以试一试。”陆见安咬牙。

大不了就是输,还能怎么样,也就是丢人罢了。

自己也算是提前练练手艺,希望不至于生疏的太差劲儿。

众人一听说要比试缫丝,已经议论开来。

“听说曹师傅要和陆见安比试缫丝。”

“是啊,曹师傅的手艺那可是凤山县公认的,那可是曹家丝坊排名第三的师父,陆见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地人居然要和曹师傅比缫丝。”

“这不是等着打脸啊。”

立刻围观的人多了不止一倍。

第13章 赌约

不少人都听过这位半价收购废茧的家伙,却还从未见过真人,一个个充满了好奇。

曹师傅自然听到了那些评论,这一次之后借着这个外乡人,他们曹家丝坊的名气自然可以更上一个台阶,这么做的原因当然是因为马上一年一度的茧市要来了。

各地的丝商都会云集这里,他们凤山县虽然是个小县城,可是说起来生丝的集散地,可是非他们莫属。

不是有句民谣道,凤山生,六盘熟,江阳的丝绸甲天下。

这就可以看出凤山的地位,在丝绸界里也算是举足轻重。

曹家虽然是说起来是凤山县数一数二的丝坊,可是要真的论起来,曹家丝坊最多也就是前十而已,还是垫底的第十名。

要是借着这一次陆见安的比试,把曹家的声望往上推一把,那么说不准这一次茧市之后,曹家丝坊就能前进几步。

这位曹师傅可是曹家的旁支,也想借着这样给自己打出一个响亮的名气。

一听比试,有人已经出面,大家都喜欢看这种砸场子一样的比试,干这行的谁还没见过几场比试啊。

比试就是看热闹,谁都喜欢,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凤山县人们,对于这种热闹是乐此不疲的。

“好,来来来,我家丝坊就在杂货店旁边,近日我赵老倌就做一回东道,两位师傅到在下丝坊比试,各位想要看看结果的都来吧,再下欢迎欢迎啊。”旁边的一位丝坊老板赵老板热情地招呼着大家伙一起过去他的丝坊。

曹师傅抬腿就要走,却被清冷的声音拦住。

“等等,曹师傅在下有话说。”

“怎么你想反悔?那就认个错,我们曹家丝坊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更不会做出得理不饶人的事情,不过从此你们陆家不能在我们凤山县做缫丝的买卖。”曹师傅自然是认为陆见安害怕,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陆见安就是个肩不能抬!手不能提的主儿,这样的结果那是自然注定的。

“反悔自然不是!在下虽然不才!却也是个讲信用之人,不过拦住曹师傅!是因为既然比试,自然要个公平。”陆见安是硬着头皮上,一来了就被人拱出来当做了出头鸟,她还没准备好扬名立万。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被人欺负上门,她也不会后退一步,被人打脸。

“公平?你觉得不公平?”

曹师傅以为自己听到了天方夜谭,还有人这么说,还真是遇到了贼大胆了。

“那是自然,诸位,这一场缫丝比试,我输了,曹师傅要求我不得在从事缫丝买卖,可是我若是赢了呢?”

既然要比试,陆见安就决定要把利益最大化。

“输了,自然是你们陆家随便缫你们的丝,我们管不着啊。”曹师傅回答的理直气壮,颇有些气吞山河之势。

“这就是不公平啊!曹师傅你自己想想,我输了!就要这辈子不能再凤山做缫丝的买卖,可是赢了,也不过是继续做我的生意,这未免有些空手套白狼的嫌疑吧!”

曹师傅这么一想也是,自己这么做的确像是在占便宜,“那好吧,我若是输了,这五个学徒就无偿将卖身契约送给你们陆家如何,比起来,我可是以一换五,你占便宜呢。”

虽然他认为自己不可能输,再怎么说自己在缫丝上面已经浸淫了将近十年的功夫,虽然不敢说数一数二的,可是也算是缫丝师傅里的能人。

“既然是比试,自然有赢有输,我输了,自然是从此不碰缫丝这碗饭,可是我赢了,曹师傅当真可以做的了主,这五个学徒的身契可以给我?”陆见安倒是起了心思,自己缺的是人。

学徒也是人,这个时代学徒和师傅的关系那就是类似父子母子的关系,一旦拜师学徒,就和收养了一个干儿子干闺女一模样,有严格的制度约束,等级非常森严。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而且连自己父母都不能超越过师父的地位,这种森严的等级制度是源于,师傅手里掌握的代代口口相传的技艺,一旦把吃饭的手艺传给你,你就是师傅的儿子,要不然师傅谁还愿意把自己的手艺传给外人,那不是多了一个和自己的抢饭碗的人啊。

你学了人家技艺,自然要像儿子一样养老送终,并且师傅的生杀大权比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还严格。

这可是有律法保护的,一旦师父要是上衙门状告徒弟,那么徒弟是要被流放三千里,并且子孙三代之内再也不允许拜师学徒,自此就断了学手艺的这一条路,要么你的子孙考科举,要么你的子孙走武举人的路,要么就此贩夫走卒,但是三代之内是不能碰缫丝相关行业,也没人会愿意收这么背信弃义的徒弟的后代的。

当然师傅的权利被无限放大,也就是说徒弟相当于师傅的私产,师父可以解除和徒弟的关系,把徒弟逐出师门,这是允许的,可是徒弟一旦叛逃师门那就是很严重的罪行。

也就是说单方面的权益被保护的很好。

曹师傅笑道,“自然,这五个学徒,也不过是学徒,却不是我们曹家丝坊的入门弟子,要经过严格的考核和培训,有资格成为弟子的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吃缫丝这碗饭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

言下之意就是这些人连徒弟都不算,最多就是走到门槛跟前,迈的进去,迈不进去,还不一定呢。

五个学徒急了,他们可是冲着曹家丝坊的名头来的,尤其是五个人里出了三个人家境贫寒,还算有些天资,不得不来卖身当学徒给家里减轻负担,这个时代的学徒,管吃管住,没成为缫丝师父的正式徒弟之前,一分钱的工钱都没有,就这样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当学徒的,要有天资才行。

剩下两个人家里也算是小丝户出身!就是冲着曹家丝坊的手艺来的,做了学徒,熬出头学到技艺,就能帮着自家缫丝,她们不是卖身,就是凭本事考进来的。

要是输了,跟了这个陆见安,那他们的前途那不是一路灰暗,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曹师傅,我……”

两个学徒面色为难,自家可不是为了给一个无名之辈当小工使得。

“放心!难道你还不相信我曹师傅的本事,输不了。”

曹师傅信心百倍。

第14章 开盘

徐蒙山面色有些绯红,虽说这件事和他没关系,可是到底陆见安是姑姑的儿子,自己不帮的话说不过去,可是帮?他能怎么帮!

上前低声规劝陆见安,“六弟,你就别犯倔,曹师傅哪里是你能比的过得,况且我早就知道姑父希望你走科举,你一直读书,哪里又能够干缫丝这样的活计,况且缫丝也不是一天两天你能上手的,认输就认输,这辈子不缫丝也和你无伤大雅啊。”

陆见安淡笑,安慰的拍拍徐蒙山的肩膀,这位大哥其实说起来也是刚刚十八,说的话也是为了他好!可是现在曹师傅要他这辈子不碰缫丝,怎么可能?

自己还要在这个行业吃一碗饭呢。

他们家已经快要揭不开锅,自己要是不想办法,一年之后一家子就只能喝西北风。

自家那个娘徐氏已经偷偷的和李嬷嬷商量着准备想要找些浆洗刺绣的活儿回来做,要不然只怕家里实在是难以为继。

他要吃饭,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

曹师傅现在可是要断他饭碗,陆见安哪里肯干。

“大哥,无妨,既然是输,也要我输得心服口服!何况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会输呢?”

迈步跟上了前面的曹师傅。

徐蒙山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怎么说也是姑姑家里的孩子,自己不管说不过去,管的话也没本事,真的是心急火燎啊。

曹师傅和陆见安各自选取了一间缫丝室,缫丝是技术活儿!自然不是人人都看得见的,就是学徒也只是在一旁打下手的本事!想要上手,没有三年苦熬,别想师傅大发慈悲。

这可是铁律。

没听说过,前三年后三年,磕磕打打又三年,徒弟才能熬出头。

前前后后可是十年的苦工。

谁家不是这么培养徒弟的。

她们浪费不起那个精力。

所以缫丝室都是密闭的,窗子一关,里面的情况只有缫丝师傅自己知道。

进去之前,曹师傅和陆见安要各自选取蚕茧,每个人一斤,出多少丝自然看各自的本事,要是真的缫十斤丝,那不是得等多久才能见分晓。

不过选茧自然也是缫丝师傅的一个本事,蚕茧可不单单是蚕茧,还分成了桑蚕和柞蚕这两种,当然区别就是喂食蚕得食物的不同决定了以后出产蚕丝的不一样。

生丝的加工可是基本上都是桑蚕茧和柞蚕茧这两种品质最好。

曹师傅趾高气扬的拿了一斤分量的蚕茧离开,态度傲慢得让人想要狠狠地揍他一顿,五个学徒眼巴巴的顶着曹师傅不见了影子,关上缫丝室的门,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如果可以他们宁愿自己的目光可以穿透那扇门。

陆见安挑了挑,不太满意,这个蚕茧实在是质量不好,喂食的桑叶应该不太好,影响到了蚕茧的成茧质量,凑乎着用吧。

要是她自己有桑田来种桑养蚕应该结果会不一样。

五个学徒有些无语。

一起把鄙视的小眼神扔到陆见安身上,陆见安看了看手里的茧,这态度太差了,要是作为自己的学徒还要好好调教。

关门懒得落锁。

缫丝这种工艺对于陆见安来说那就是小菜,要谈什么泄密什么的真是想多了,真正的工艺其实在后面,染造,印花等等那才是重头戏!缫丝要是也是手艺秘籍,那丝绸行业还怎么发展。

不过陆见安也明白自己不能太高要求,这里是一个落后的年代,总体发展都还比不明朝,纺织丝绸业其实是相对落后的,要不然也不至于丝绸能成为一国之器。

国之重器。

主要原因陆见安翻看了一些史书终于知道,这个大陆割据着类似诸侯国的很多小国!因为地理原因!丝绸这种产物不是任何一个国家都有的,桑树一年最多两季的产量,也规定了桑茧也是一样,一年最多两季的收获,更加限制了丝绸的产量,于是洛阳纸贵的道理在这里显现。

很多国家的皇帝王公大臣可都是丝绸的最好消费者,于是供不应求就成为了趋势。

诸多的国家里只有三个国家有丝绸出产,这三个国家都是相邻的三个国家,都是占了地理优势的缘故,其他国家自然也只有眼红的份儿。

这种情况之下,自然丝绸的制造技术就成为了每个国家捂紧的宝贝,怎么可以轻易示人。

不知道多少的国家派了自己国家的聪明之士到他们这里来偷艺。

可惜都是铩羽而归,可是归功于这种严密的保密制度的完善,要不然他们这几个国家还有什么资本和那些大国抗衡,要知道她们这里粮食作物自己吃都不够,别说买卖赚钱,那些商人自然都是靠着丝绸发家,国家财政收入也都是靠丝绸。

很多大家族手里才掌握着真正的丝绸的制造技艺,其他人不是一家人是完全别想入门,连个边儿都摸不着的。

就算是弟子也是经过严格考核,聪明伶俐,还要诚实守信,要不然他们这里的师徒等级制度也不会那么森严,动不动就要流放三千里,或者发配充军,就是警告那些妄图打着师徒名义盗取技艺秘方的人。

在他们三国这种制度是专门针对丝绸整个行业应运而生的衍生的各行各业,当然这些对于陆见安还真的没有意识。

所以她还真的没有像曹师傅那样严防死守的把门窗锁死。

不过外面一堆的看热闹的人那里还能顾得上关注两位缫丝师父,对于他们来说,一旦开始缫丝,生人勿近,就怕担个盗人技艺的罪名。

外面的人正忙着呢。

他们在忙得自然是另外一项工作。

啥事啊?

自然是开赌盘。

这种事情可是他们这里盛行的,自然有人坐庄开盘。

围观的人们自然不放过这种难得的机会,明摆着曹师傅的缫丝功夫要是赢不了一个乡下小子,他们都觉得不可能。

都是人精,谁还没看过陆见安啊。

刚才都打量的,像是显微镜一样,陆见安身上有几两肉恐怕都能用眼睛衡量出来,那双手不知道几千双眼睛都扫描过了。

堪比x光机呢。

第15章 熟丝现

“曹师傅一赔一,陆师父自然是一赔十五,大家赶快下注,买定离手,要不然很快分出胜负,走过不要错过啊。”坐庄的赵师傅自然是乐见其成。

不少人也乐得下注。

一赔一也是一笔小钱。

大家也都是穷苦人家,不过是几文,十几文都下注,赢了自然是多个加菜的借口,输了的话也无所谓。

所谓的小赌怡情啊。

日子难过,大家也就靠着这些多一些娱乐。

当然下注在曹师傅身上的自然最多,主要是赵老板设了门槛,曹师傅赢自然是大家公认的,毕竟手艺放在那里,赌自然堵的是曹师傅多久出来,是一柱香时间,还是半柱香,要不然庄家那不亏大了。

倒是对于陆见安这位陆师傅很宽容,不设置时间,主要是就算不设置限制还没人下注呢,要是设置门槛,那还有人赌啊。

赵老板乐呵呵招呼大家伙赶紧抓紧时间。

他的缫丝室自然不能白借,这可是一笔外来收入呢。

就是陆见安实在是没有人缘,也不能怪大家,徐家的姑奶奶大家都知道,嫁到了陆家,当年也算是风光,陆家那可是京都的大家族,可谁知道,居然现在这么灰溜溜的回来,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众人不知道情形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自然是说什么的都有,这个陆家都混到了要回来靠着娘家为生,谁还会对陆见安这个陆家公子有好感。

看着陆见安那里是一片空白的账簿,赵老板也是摇摇头。

连个瞎猫碰死耗子的都没有啊。

谁都不傻,也不能白白送钱啊。

“我买陆见安赢。”

一个声音悄悄咪咪的对着正在登记的伙计说,手里摊开,居然是一百文钱。

声音再低也架不住这里人耳朵尖,买陆见安的就没有,现在居然冒出来一个。

“这人不是傻子吧?”

“就是啊!明明就是输定了,还买?人傻钱多不成?”

“你知道啥啊,你也不看看那是谁下注,那是徐蒙山。”

“哦!那我知道,徐家丝坊的小掌柜,徐源的大儿子,明白了,陆见安的亲戚!这是来給撑个场面的,大概齐是不希望自家输的太难看吧!”

“问题这不是白扔钱啊!真是太可惜了。”

“陆见安这不是祸害亲戚啊。”

“你管人家呢,又不是你家亲戚。”

众人一阵哄笑,徐蒙山脸红到了耳根子,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后脊梁骨都在打哆嗦,要不是实在没法子,陆见安毕竟是姑姑的儿子,他也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

“好,徐公子,那买定离手,一赔二十,一百文买陆见安赢!”

不过一转眼功夫,赔率又上去了。

徐蒙山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你收钱就收钱,干什么喊这么大声啊。

这一下子他是被彻底围观了。

挤出人群,徐蒙山急巴巴的坐在了陆见安缫丝的房间外面,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明知道一百文打了水漂,他也心疼,这一百文可是自己一个月的零花钱,别看他是徐氏丝坊的少掌柜,实际上也就是听着好听。

就是个打杂的,挣得工钱还不如人家打杂的多,家里的丝坊生意太差,谁的日子都不好过!这一百文真是亏大了。

可是能看着陆见安丢人吗?

还真不能。

怎么样算是姨表兄弟,没有动作会被外人笑话,徐蒙山是咬着牙做的。

外面的香炉上点了一炷香,一炷香结束,也就分胜负!虽然明知道陆见安输定了!心里多少还抱着一丝侥幸。

希望这位六弟说不准和姑父学过两招,陆家在京都虽然不是名门勋贵,可也算得上等人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姿态,既然姑父敢带着他们一家子出门自谋生路,应该起码也有些底气吧。

只希望这个六弟有些让人大跌眼镜的手段。

可是他怎么这么没有底气呢。

这一柱香,怎么感觉这么长。

徐蒙山看着猩红的香头,有些痴痴的琢磨,曹师傅估计最多大半柱香就该出来了,现在才烧了一个头,连五分之一都没有,心里有些不安。

自己好不容易低声下气和曹师傅搭上了线,就是想着徐家能不能和曹家合作,帮着人家缫丝也是个出路,利润是薄了一些,可是也比现在的日子强啊。

吱钮一声。

有人出来了。

徐蒙山和众人一看到是陆见安,心知肚明,连个香头都没燃尽,能缫出来多少丝啊。

有心理准备,还是有些无语。

陆见安起码装一装,拖延一点时间,这是脸面都不要了。

这个时间,指定没有缫出来丝。

“六弟!没事,输了就输了,输给曹师傅你也不丢人,你反正是读书人,这缫不缫丝和你关系不大,你以后还是专心读书的好……这是……”

徐蒙山看着眼前陆见安递过来的红漆木的托盘,有些怀疑的眨了眨眼睛,难道自己出现幻觉了。

陆见安有些抱歉。

“那个……最近事情多!有些日子没练了,手艺有些退步,对不住啊!”

陆见安也是没底气,谁让自己到了这里就没有练习过,真的是手生,刚才还真的有些脸红羞耻,还说是大师呢。

连小小的缫丝都快要还给人家,真的是丢人啊。

所有人瞪大眼睛注视着托盘。

“这是……熟丝?!”

“我是不是眼睛瞎了?”

“你没瞎,我看见的也是熟丝,这怎么可能咱们凤山县可没有人精通熟丝啊。”

“老天爷,这才多长功夫,人家就缫出来的是熟丝,陆……见安,不对是陆师傅真是大本事啊。”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

也难怪,他们凤山县可没有人会熟丝,要不然怎么会有凤山生,六盘熟,指的就是凤山县这一片的人都只会生丝,这熟丝的价格要比生丝贵上一倍都不止,可是熟丝的手艺可不是人人都会的。

现在居然在他们地界,冒出来一个会熟丝的陆师傅。

能不让人兴奋和眼红。

不少人心里都是诧异,徐家居然不知道这个陆见安会熟丝,要不然徐家也不能毫无动静啊。

不对!刚才徐蒙山可是下注押了陆见安一百文钱,难不成人家其实知道,要不然有什么底气下注啊。

第16章 输了

“这是……这是你缫的?”徐蒙山觉得自己已经不会说话了。

这也太超越一个人的想象力。

徐蒙山觉得自己彻底不好了。

自己亲爹,亲爷爷是不是一直都看错了陆家,陆见安这一手缫丝手艺,要说是还活不下去,他们徐家可以去吃土了。

人和人真没有可比性。

陆见安点点头,有些懊恼的摊开自己的双手,太娇嫩了,要不然不至于这样。

“对不住!这个丝还是差了很多,我要是再练些日子应该更好一些,今天实在是失手了。”看着托盘里的那么一点点熟丝,光泽不好,白度不够,唉,自己还是有些浮躁了。

赵老板早就一把拿起熟丝,仔细的检查,对着阳光照射,细细的捻着丝线。

“好丝,好丝啊!虽然我们凤山是产生丝,熟丝我们不会缫,可是熟丝鉴别我们都是行家,这丝质地丝滑,触手滑而不腻,绵而不涩,尤其是这个颜色又白又亮,白中透着亮度,好丝啊。陆师傅刚才真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了。

真是失敬,失敬啊!给你赔个礼,您可别在意。”

赵老板立马鞠躬作揖。

周围的人们也纷纷围上来,大家就算不会缫熟丝!可是不妨碍对熟丝的鉴别,因为交易生丝熟丝需要得的都是眼力。

差一分,可是要赔钱的。

谁能想到居然有人会缫熟丝。

不少人都不相信的上来品鉴。

凤山不产熟丝,就是因为熟丝和生丝差别大,需要的功夫更高,尤其是里面的药水秘方,更不是谁都能够拿到的,那都是熟丝的大家才有的东西。

现在凤山居然有人可以缫熟丝。

一时之间,简直是人人拥挤。

都为了一睹熟丝的风采。

陆见安微笑,“赵老板,不过就是一场赌注,哪里就有那么严重,况且您也知道在下的情况,所谓的不知者无罪。”她想要在凤山站住脚,就不能随随便便得罪人。

只要人家不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陆见安也不会和别人太过计较。

主要是计较也没用!要是真的有人想要收拾他们,官官相护的,拿钱开道,还不一定要出什么乱子呢。

这一次陆见安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其实也是变相的展露自己的本事,一是震慑,二自然是也是为了打出名声。

缫丝只是开端,自己想要护着寡母幼妹活下去,势单力薄自然不行!

人们都是纷纷上来和陆见安套近乎,前后态度的差别可大了去。

就连那几个学徒也是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弄错了?

就在这个时候,曹师傅已经推门出来。

看到外面挤满了人还以为都在争相等待,一睹自己这位缫丝大师的风采。

毕竟还年轻,他这个二十郎当居然就已经能有缫丝的手艺,被人尊称一声师傅,在同龄人中,虽然他算不上排名前十,可是也已经是数一数二的。

以他这种天赋,以后再更进一步,那绝对不是难事。

自然有些志得意满。

“大家别急,大家……别……”

本来脸上堆满了笑容,想着要和大家客气客气,可是忽然曹师傅发现不太对劲儿,虽然自己面前人山人海,可惜呐目标根本就不是他。

热情洋溢的笑脸,一个个的都围成了一个圈子,也不清楚那圈子里包围的到底是谁。

备受冷落的曹师傅忽然心里有些失落。

用力的咳嗽了一声。

终于,赵老板发现了曹师傅已经出来,立刻摆了摆手对大家说,“曹师傅既然已经出来了,那么今天也算是胜负已分,大家别着急,下了注的该赔多少我们自然赔多少。”

这话一出,不少人心里吐槽。

赵老板啊,你说这个话亏心不亏心。

曹师傅微微有些不悦,没想到,自己缫完丝出来居然是这样的待遇。

“赵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觉得赵老板的话里的意思他已经输了呢?

赵老板肉嘟嘟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生意人自然不会真的把事情做绝。

“曹师傅,您看您也缫出丝来了。现在让我们大家见识见识吧,你们大家伙儿看看,曹师傅可只用了半柱香的时间。”这半柱香还是一炷香,还是大半炷香,也算是安慰一下众人。

不过大多数人都已经输了,因为大家伙儿买的可是曹师傅赢。

现在曹师傅明摆着已经输了。

“行了行了,赵老板,祝贺你发大财了。”

周围的人嘴里嘟嘟囔囔的。

任谁输了钱心里也是不舒服。

“还是什么有名的天才,就这天才,我呸,害得老子输了100文。”

“早知道刚才说什么也得拿出十文钱来压到陆师傅身上啊。”

“就是我要知道这个曹师傅这么没本事输的这么惨,说什么也不能白白浪费了这几百文钱呢。”

“妈的,老子这半个月的肉钱没了,今天开始吃素了。”

“哈哈……”

曹师傅这就不明白了,自己做什么了?怎么这周围的人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呀,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再说这还没评定呢怎么就是自己输了。

“赵老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老板把陆见安刚才缫的丝拿出来,让曹师傅看,这一下,曹师傅彻底傻眼了。

“赵老板,搞错了吧。这会是他缫的丝?这是熟丝好不好?”

整个凤山县城里就没有人会缫熟丝。

赵老板点点头,“如假包换,这可是我们大家伙都看到的错不了。”

“我现在宣布,陆师傅一斤蚕茧出了五钱的熟丝,只花了一个香头的时间,曹师傅一斤蚕茧出了八钱的生丝,花了半柱香的时间,这一局是陆师傅赢了。”

这里有这么多人作证,赵老板肯定不可能胡说八道。

曹师傅这是彻底傻眼了,他想过也许自己有可能会输,但是绝对没有想过会输的这么惨。

同样一斤的蚕茧能出来的生丝和熟丝自然价值不一样。

这货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是专门上来打自己脸的?

可是输就是输了。

这个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曹师傅是绝对不可能抵赖的。

“你们几个以后就跟着陆师傅去吧。”

曹师傅掏出五个人的身契递给了陆见安,五个人的心里瞬间都是泪崩。

第17章 学徒

陆见安接过来身契,看了看,的确是五个人的签字为学徒的契约,上面不仅有本人的签字画押,还有家里人父母得签字画押。

揣到怀里,拱手抱拳,“不好意思各位,我先走了。”

大摇大摆领着后面五个垂头丧气的学徒回家了。

徐蒙山看一眼曹师傅,一扭头,撩起袖子,急急忙忙地去追赶陆见安。

开玩笑,现在还需要巴结别人干什么?

自己家守着一座金山,还要去别人那里要石头。

那不是脑子有病吗?

“六弟,六弟等等我,等等我。”

赵老板拦住了徐蒙山,“徐小哥,你那赌注你也不领了。”

今天赵老板可算是旗开得胜。

这一场赌注让他足足进账了20多两银子。

毕竟这个赌注是小规模的,也没人能看得上陆见安,自然赌的人也就少了。

可是这平白无辜就多了两个月的进账,赵老板自然高兴。

今天唯一一个赢了赌注的,大概就是这位徐公子。

厉害厉害,100文可是翻了二十倍。

足足二两银子呢。

徐蒙山这才猛地醒悟过来自己刚才那100文可算是误打误撞,兑换了自己的二两银子的赌注,这才急急忙忙去追赶陆见安。

陆见安这个时候领着五个学徒往家里走,已经到家里了。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着以后该怎么办。

李嬷嬷一看到陆见安回来,还领着五个男男女女的少年,也不清楚自家这个少爷到底又干了什么好事儿。

“少爷,这是?”

内心忐忑,不知道他们家又该遇到什么样的风波,这位陆少爷没事儿,闯祸的功夫是一流的。

“这五个以后就是我们家的学徒了,李嬷嬷,请你帮他们安排一下房间,男的一间,女的一间,当然看看被褥那些他们应该都带了,以后吃住就都在咱们家了。”

陆见安嘱咐李嬷嬷,可这话把李嬷嬷吓了一跳。

“学徒?什么学徒?”

他们家什么时候多了学徒,要知道李嬷嬷可是土生土长的凤山县人,学徒这个名词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他们家既没有桑田养蚕,也不会缫丝,要学徒干什么。

这可是五张嘴呢。

天天要吃要喝,李嬷嬷自然知道家里什么情况,就老爷子给的那些银子,他们一家人嚼用都是勉勉强强的维持一年半载,更何况现在多了五张嘴,少爷这是要干啥?

这不就是败家子啊!

不由得眼睛都睁大了,脸上的表情很容易泄露她内心的不满。

“是,他们都是学徒,我准备过一段时间买桑田养蚕缫丝,正好缺人手,他们五个人可是今天曹家丝坊的曹师傅输给我的,得来全不费工夫。您就看着安排好。”陆见安不喜欢那些琐碎的事情,可是现在不是她在研究院里,什么都不需要自己考虑。

李嬷嬷张张嘴,想说什么,可是看了看陆见安的脸色,也明白自己在少爷这里根本没有说话余地。

扭身气呼呼对着五个人喊,“走吧!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

她最多就是奴婢,没有卖身契也是奴婢,陆见安就算在没钱,那也是主子。

五个学徒默默的跟着李嬷嬷到了旁边的厢房里,这个院子一共就这么大,五个人一挤进来,立刻就感觉捉襟见肘起来。

李嬷嬷指挥他们打扫他们住的屋子,前几天以为没人住,这两间屋子一直都没收拾。

“真的就这样跟着陆师傅了?”魏然捅了捅身边的罗青,她们两个小时候就熟识,也是这一次被家族选出来送到曹家丝坊的!指望着他们学习缫丝技术回去振兴家族呢。

现在直接从曹家丝坊到了陆家,连个丝坊都没有,这位陆少爷的名声那可是如雷贯耳。

人傻钱多啊!

谁不知道凤山县来了一个傻得花钱买废茧的二傻子少爷啊。

罗青咬牙,她才十二岁,到这里原本是打算好的,现在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岔子,现在契约书在陆见安手里,她们就算是想跑都不能跑。

跑了等待他们的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一次跑了,以后还有哪一家丝坊敢收他们。

“先干着吧!我看着这个陆师傅恐怕也是个绣花枕头,你看看这里哪像个缫丝的丝坊啊,我们且忍忍,我还不相信,他使唤不动我们,一生气不就把我们赶出去了。只要把我们赶出去,那就好办,可不是我们逃跑,是太过于蠢钝,师父不要,这可怪不得我们。”

他脑子好使,自然想出了办法。

“真的这样啊!我看着陆师傅会缫熟丝,我还想着好好的留下学习呢。”魏然有些不解,她是真的动了心思。

“你傻啊,那个陆师傅就那一双手看着也不像是会缫丝的,我只怕他是正好撞运气怀里揣了熟丝,来个鱼目混珠,胜了曹师傅,要不然你听说过凤山县有人会缫熟丝的吗?他要是会缫熟丝,我罗青这辈子都卖身给陆家,终身不悔。”罗青根本就不相信陆见安。

魏然有些心动的心思也一下子给浇灭了。

是啊,是有猫腻的啊。

那自己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熟丝啊!

那可是熟丝。

要是会缫熟丝,他们这些丝坊的生意起码要高一倍,那日子就过得不用这么紧巴巴的,她们见识过那些起来采买生丝的熟丝商人,他们可是一个个雍容华贵,腰缠万贯的样子,现在还让人记忆犹新。

脸上有些失望。

其他三个学徒是穷人的孩子,二狗子,徐三金和程三虎,他们到时没那么心思,就想着自己见识浅薄,反正跟着魏然和罗青总是不吃亏。

终于安顿下来。

外面的厅堂里,徐蒙山已经追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烧鸡,用他的话来说,上姑姑家的门怎么可以空着手。

自己今天可是赢了二两银子呢。

区区一只烧鸡也不过五十文,反正这个钱也是靠着陆见安才赢得,给陆家送礼自然是应当的。

所以拎着烧鸡进了门。

李嬷嬷都有些傻眼,这位大公子,什么时候这么懂礼数了。

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第18章 拜师

陆见安查看了一些那些废茧,看来要早早动手!今天李嬷嬷按照陆见安的吩咐又收了三百多斤,眼看着他们家现在废茧已经堆成小山了。

陆见安的桑田养蚕大计,还是要靠这一批废茧呢。

特别是药水必须开始炼制,以后用的地方还多呢。

现在不说别的,既然做了陆见安,这辈子不能走科举,就只能做一个富农,最好是地主,家里有粮,心里不慌,奴婢成群,吃喝不愁,奉养陆见安的母亲,把雪寒好好的养大嫁出去,这才是陆雪见的终极目标。

上辈子为了研究!为了事业,陆雪见可没享受过一天舒舒服服的日子,整个人的身心都铺在研究工作上,甚至连谈个恋爱都没时间,一开始还有人追求,随着她的冷漠,人家也都打了退堂鼓。

后来,几乎是没人上来追求了,因为陆雪见学历越高,男人就越退缩,谁还敢娶啊。

于是研究工作的寂寞孤独只有她能体会。

这辈子再也不想过那种日子,她想要恣意的,精致的生活,怀着一份对生活简单的热爱,淡然地面对生活的馈赠,不论得失,皆为收获。

无论在什么世界里,她都想要听从自己的心意,灿烂地活着。

无论在哪里,对生活不苟且,对自己不随便。

她现在就在朝着自己的目标奋斗。

徐蒙山已经逮住了陆见安。

“六弟,六弟,你在这里啊,让我好找。”现在看到陆见安,徐蒙山就感觉看到了一座金光闪闪的金山。

跟在陆见安屁股后面。

“大哥,你跟着我要干什么?”

陆见安一只手扶着房门,这间屋子可是让李嬷嬷专门辟出来给自己当工作室的,缫丝手艺可以练习,也可以教给任何人,这根本算不上秘密,现在很多人难以学到,那是因为没人教给他们真正的步骤和技巧。

实际上这种技巧很容易掌握。

最难的可是药水,想要准确的配比和配方,才能缫出最好的丝。

刚才在赵老板的丝坊里,为了应付,他的药水是不太精确的,配比也没有做好,提炼也没做到纯度,那个熟丝缫的其实偏黄一些,可是依然在赵老板他们眼中惊为天人。

那是因为现在市场上大部分的熟丝色泽度根本不够,所以才会让自己粗制滥造的东西也能赢了比赛,对于陆见安来说,自己的手艺连十分之一都没展现,就被人夸的要上天,真是有些担忧,这个世界的丝绸文化真的是差强人意啊。

陆见安在这里真的的可以做丝绸制作的祖宗了,她想,她还没看到手艺出众的技师,更没有看到那些让人惊艳的蜀锦,云锦,宋锦,现在居然都没有看到,当然也不排除这里地理位置偏僻,没有见识到真正的丝绸锦缎。

就目前的几家丝绸店的观察,还真的没有什么特色,就这种没有特色的丝绸据说也是趋之若鹜的上等货色。

你说陆见安能不暗暗窃笑,金手指这么大,也算是运气啊。

徐蒙山讪笑,努力的挤出一脸的谄媚,那一张有些黝黑,还带着殷切的热情的神情,目光灼灼的注视着陆见安,搓了搓自己的手,想说话还有些觉的不好意思。

陆见安可是姓陆,不姓徐,自己说出来就会有想要霸占人家手艺的嫌疑。

难啊。

可是不说,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做点什么,徐蒙山觉得自己那才是脑袋被门夹了。

“六弟,六弟,我……我想拜你为师。”

脑子百转千回之后,终于憋出一句话。

拜师不丢人。

只要拜了师,自己跟着陆见安学习那就是名正言顺,为了熟丝的手艺,他老子娘知道了,估计卖了他都肯,别说是拜师而已。

徐蒙山下定决心,那可是熟丝!

别说拜师,就是卖身他都干。

陆见安扭头,像是看着一个傻子。

知不知道拜师是什么意思?

以为自己不敢拿他这种亲戚做什么不成。

“大哥,您脑子发烧了,赶紧回去看大夫,别在这里耽搁了,我还有事,没空招呼你。”陆见安准备关门,开什么国际玩笑。

自己已经弄回来五个学徒,想要使唤,这些人随便她折腾,没必要弄个亲戚,重了不行,轻了也不行,她脑子没坏,没事给自己找麻烦干什么。

徐蒙山一只手抓着房门,死乞白赖的哀求,“六弟!收了我吧,师父,我保证,你收我为徒,咱们再也不是亲戚关系,我做学徒绝对认打认罚,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追狗,我绝不撵鸡。师父,求求你了,就收下我吧!”

陆见安看着他,古代人不是都讲究礼义廉耻!这位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啊。

徐蒙山都要跪下了,为了拜师,脸是什么东西?

没听说过。

只要能学习缫丝,还是熟丝,就是把他的脸摁倒地上摩擦都没问题,徐蒙山发挥了自己所有的死皮赖脸的特长。

陆见安门关不上!被人家死死抓着,头疼。

揉揉太阳穴,“你要想拜师,也行,回去和舅舅舅妈商量好了,他们如果愿意,你再按照拜师的礼数上门,我可说清楚,拜师可以,也是看在我们亲戚一场的份上,要知道这个拜师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成的。

那也是分人的。

一旦你要拜我为师!那么咱们可就不是亲戚了,师徒如父子,你心里应该清楚,一旦你敢欺师灭祖,我是绝对狠得下心让你流放三千里。”

这可是丑话说在前面,陆见安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徐蒙山连连点头,“这是应该的,这是应该的!我晓得这里面的规矩,你放心我这就回去说服我爹妈,师父你就等着收我为徒吧。告辞,告辞。”着急忙慌的就往外跑,因为太着急,差一点没被大门槛给绊一跤,就那样拐着一只脚跑回去了。

陆见安摇摇头,对着站在院子里呆若木鸡的李嬷嬷道,“嬷嬷,我这里有些事情,不能让人打扰,现在开始谁来我也不见,谁也不能靠近我得厢房一步。”

关门落锁。

陆见安开始自己的工作。

第19章 有了一个假空间

陆见安正襟危坐,调试好了药剂,提炼加工了需要得化学药物,才终于收手,喘口气,把这些东西都小心翼翼的收在了柜子里,拿着锁锁好,可是心里也是叹息。

这不安全。

问题是自己也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李嬷嬷别的自己都可以不计较,就是希望看守门户是把好手吧。

要是自己这位女主也能有个什么逆天的空间灵泉什么的那该多好,这样谁还能从她手里偷走秘方啊。

坐下洗手!慢慢的喘口气。

突然发现胸口的位置有些发热,不由得挠了挠。

越发的热起来,陆见安伸手继续挠了挠。

怎么回事?

越挠越是痒,现在抓心挠肺的开始痒起来。

扯开衣襟儿,陆见安看到自己的胸口的位置出现了一颗血一样红的痣。

痒痒的地方就是从这里散开的,有些好奇,这地方自己来了几天也没有发现有一颗痣啊。

似乎凭空就出现了一个痣。

这是什么?

难不成还有其他福利,毕竟原主是女主,难不成逆袭之后还有其他福利?

忽然就看到了一处虚无的景象。

一个一百平方米的地方就呈现在眼前,里面空荡荡的,四周都是迷雾,只有这个地方空旷寂寥。

陆见安心中一动,好歹咱虽然是搞研究的!可是也没少休闲娱乐的时候!看了那么多小说,要不然这一本憋屈女主的书怎么也能看到啊。

就是因为无聊才看的,这应该就是那些小说里的空间吧。

不知道这个空间到底怎么使用。

意念?

看了看面前的放着药水的箱子,心里默念,进去,进去!

瞬间喜笑颜开。

陆见安这会儿终于感到自己是女主的那种优越感。

这才对嘛!

这才是女主的正确打开方式。

那个箱子已经稳稳的出现在空间的空地上。

陆见安心中默念,出来,出来。

立刻箱子又出现在她面前,虽然不在刚才的位置上,可是只要她一想,就出来了。

陆见安连续的试了很多次,终于知道了,这个空间是靠自己的意念操控,只要她脑子里想一想,立刻就能进去或者出来,现在为止只发现了空间可以装死物的功能,还没有发现有其他的功能,比如保温,或者保存活物,陆见安试过!想要把自己关进去。

可惜没有一次成功。

女主这个不会是个假空间吧。

人家小说里的女主,那空间都厉害的很,不仅仅主人进出随便,还有保温的效果!当然少不了灵泉,种植什么的,她这个可倒好,就是个储物空间,其他啥都没有。

陆见安怎么有一种作者是后妈的感觉。

谁家亲妈这么设计空间的?

要啥没啥!

人家别人的空间,都是杀人越货,逃难躲凶,一统天下,万众归一的大杀器。

到她这里,这是什么鬼!

起码别的没有,总要让她这个大活人能躲进去,万一遇到个性命攸关的生死大事,她也有个避难所。

这可倒好,啥啥不行。

陆见安怨念深重,作者你出来,她保证不打死你。

除了能储物还能干什么。

作者无语,你还想干什么?咋不上天呢。

还一统天下,万众归一,你以为你是东方不败啊。

小说看多了。

现在该干嘛干嘛去。

陆见安把药水收起来,唯一安慰自己的就是,起码多了一个空间,就当自己多了一个看不见的随身旅行箱。

这才推门出来。

没想到没看到李嬷嬷!院子里干干净净,一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陆见安腹诽,李嬷嬷也太不敬业了,自己这个主子说的话难道是放屁?

就听到堂屋里有人说话。

声音有些尖锐,还夹杂着徐氏道歉的话,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堂屋的窗棂子底下,五只自己今天刚刚收的学徒正躲在那里,侧着耳朵听着,五个人一字排开,非常形象的,动作划一的贴在墙上,全神贯注的听的专注。

“大哥,大嫂,安哥儿真的不会,你们肯定是搞错了,山哥儿估计是看错了,我自己的孩子还能不了解,他没有那个本事,今天这个事情闹笑话了,你们回吧,等安哥儿出来!我好好的教训他,给你们上门赔礼道歉。”

“姑母,您是不是看不上侄儿的资质,侄儿也知道,就我这样的资质难登大雅之堂,可是我虽然资质平庸,可是有一颗勤奋学习,敬师爱师的赤诚之心,姑母看在您和我父亲是血脉亲人的份上,就让安哥儿收了我吧。”

“山哥儿,你这真的弄错了,不是姑母不让他收,是安哥儿的父亲一直希望他走科举的路,所以这些他真的……”

徐氏的声音都变了!听得出来是着急的。

陆见安咳嗽一声,迈步往堂屋里走,贴墙的五只瞬间石化,齐齐的一回头,就看到他们的师父正一撩衣襟儿走进堂屋里。

魏然和罗青,互相看看,被发现了。

那个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既然已经被发现,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听到底了。

五个人动作一致,都贴回去了。

屋里的徐源和冯氏坐在上首,徐蒙山正跪在徐氏面前,磕头如捣蒜。

徐氏一脸的为难,实际上脸色都白的有的一比,主要是吓得。

别人不清楚,她这个当娘的还能不清楚,自己的这个儿子,唉,闺女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你要是说她绣花可能还有些可能,说她缫丝,那怎么可能。

可是自家大哥一脸的不相信,大嫂一副你就是推脱不想收的样子,还有山哥儿跪在自己面前要往死里磕头,徐氏那个为难啊。

她真的不知道陆见安又做什么了,刚才李嬷嬷好像要和自己说什么,结果被大哥他们的到来打断了,现在可怎么办。

结果四个人就看到了陆见安进来。

陆见安一进来急忙给舅舅徐源施礼。

“舅舅安好,舅母身子康健,外甥有礼了。”

眼神瞥一眼正在那里磕头如捣蒜的徐蒙山。

徐蒙山听到声音已经抬头!正对上陆见安清澈如水,冷峻如刀的目光,机灵灵打了一个冷战。

不由得暗戳戳叫了一声,“师父!”

这一生师傅叫的柔肠百转千回,陆见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20章 不相信

“大哥,你跪在这里干什么?对着我母亲不用行如此大礼,快快情起。”

陆见安怎么会看不出来舅舅一家是在逼着徐氏答应。

难不成觉得自己不会答应,就到这里来逼徐氏?

自己可没准备霸着手艺不外传,毕竟她是一个人,就是累死了,也不可能一个人做那么多的事情。

要是收上一堆的徒子徒孙,自己这个师父祖师爷坐享其成,其实也不错。

可是她不喜欢别人逼着自己去做,那就不是她愿意接受的。

徐蒙山有些触了她的逆鳞。

所以这话一出口,带着冷风剑雨,夹枪带棒。

徐蒙山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明明自己比起陆见安要大几岁,可是偏偏就是心里发虚,底气不足,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于是懵懵的就起身,老老实实站在了徐源身后。

徐源那个气,这个儿子太过于木讷憨厚,你可是大哥,你怕什么啊!

徐蒙山要是知道自己老子怎么想的,肯定老实不客气回一句,你不怕,把我娘带过来干什么?

不就是指望着彪悍的冯氏能把事情定下来。

刚才他是连滚带爬来到了徐家的丝坊。

他们也叫徐家丝坊,可是生意不好,主要是他们缫的丝色泽发暗不说,因为缫丝的手艺不精,接头多,严重影响了生丝的再次利用率,要不是他们家的生丝便宜,估计那几家客商怎么会还和他们家做生意。

问题是生丝压的价格太低了造成他们。别说是薄利多销,根本就没什么利,人家一斤生丝,起码还能挣个十几文,到了他们这里,1斤生丝能挣三五文,已经算是高的。

一年只有两季的生意可做,这样下来,他们家连混饱肚子都有点艰难,想要把铺子的生意做大做好,又没有那个本事。

虽说他们家有十五亩桑田。

可是这周围哪一家丝坊自己家里能没有桑田不养蚕?

像他们这样靠自家的缫丝手艺苦苦挣扎的小作坊多的是。

别看着凤山县是最大的生丝集散地,可是除了那沿河二十八家有名丝坊之外,他们这些都只能算是多如牛毛的小散户。

不光手艺不行,价格也卖不上去。

只能算是靠着手艺勉强糊口。

为什么他们家明明自己有田,非要种桑树,而不是回去把那地里种上粮食,恐怕也能吃饱。

实在是他们这里的地因为地理条件的缘故。

都是适合桑树生长的山地。

可不像人家那边的一马平川,这样的地种粮食,恐怕连填饱肚子都有问题。

所以实话实说,凤山县周围,几千亩的地,为什么最后都干了这个?

不就是因为不干这个,他们连活下去都成问题。

最起码种桑养蚕,一年虽然只有两季,可是也能勉强混个肚子饱。

要是再磨炼几年手艺,说不准以后儿子辈,孙子辈就能真的发了家。

毕竟缫丝这个手艺是他们这里多年传承下来的。

老祖宗都吃的这一碗饭,他们自然而然父传子,子传孙,就这样一代一代地干了下来。

自家亲爹守着铺子,后院的缫丝工作那是二叔和自己娘亲和二婶娘做的,他们徐家的缫丝手艺也是徐老爷子传下来的,手艺不算精,可也不算次,勉勉强强糊口是没问题的。

他们家的学徒都是自己的子弟,没有外人。

因为养不起学徒,自然也没有学徒愿意到他们这样的小作坊来学习。

那些学徒可都是沿河二十八家丝坊的特权,他们这些小丝坊就是跟着混口饭吃,哪有那个本事。

看到儿子出现,徐源有些气闷,“你不是和曹师傅去吃酒,这个时间就回来,难不成曹师傅那里不成?唉,你别嫌弃受气,要是能把你送进曹家做学徒,起码咱们家也能有个指望,我知道那个曹师傅脾气乖张,但是山儿,咱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不是无可奈何,他们也不会想要挖空心思讨好人家别人家的缫丝师傅,就为了能把自己的儿子介绍去人家家里当学徒。

徐蒙山一把抓着父亲,店里现在没人,要不然徐源也不会这么说。

只有一个小伙计在看店,小伙计其实也是他们本家的孩子,是自己二叔的大儿子,两家合伙经营,自然要做的面面俱到,谁也不吃亏才行。

“爹,我要和你说点事,你和我出来一下。”

这事情徐蒙山不能大声嚷嚷,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他懂。

就他一个陆见安都不想收,别说自己要是说出来陆见安会缫熟丝,自己二叔一家子还不把脑子动过来,指不定也要把二弟三弟都塞过去,难得的徐蒙山聪明了一会。

徐源还以为儿子是事情有了机会,自然也不愿意被二房知道,跟着儿子去了对面的茶馆。

两个人落座。

徐蒙山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徐源嘴都要合不拢。

“你说什么?你不会是发癔症了吧?怎么可能?陆见安那一副样子,你自己看看,那一双手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怎么可能会缫丝!不可能!不可能,你就别寻你爹开心,我不相信。”

徐源说成什么不信。

“爹,我是那种胡说八道的人吗?你可想清楚了,我这是死皮赖脸非要上赶着要拜师学艺,要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现在指不定多少人都想拜到陆家门下,你自己想想那可是熟丝,熟丝!”徐蒙山真的想要砸开自己亲爹的脑袋看看,到底是咋想的。

“我告诉你,我不信,陆见安要是会缫丝!你姑姑能带着他们这么狼狈的投奔我们来?肯定是陆见安说不准藏着一点熟丝,正好派上用场。”

徐蒙山都想死,他说破了嘴皮子,自己亲爹也不信啊。

这时候有人路过打招呼,都是一个县城!谁还不认识谁。

“老徐,你可藏的够深的,你们家这是要发达了吧?以后可是要关照一下老弟啊。”

这是隔壁丝坊的老魏,平日里和徐家那可是死对头,居然现在有些巴结讨好的意思。

徐源懵了。

“老魏,你别笑话我,我能有什么发达啊?”

“别装了,你家外甥这么厉害,都能缫熟丝,哪怕手指头缝里漏一点,也够你们徐家吃了,到时候可不能忘了老弟,毕竟咱们多年的邻居,虽说有些摩擦,可是不都是远亲不如近邻。”老魏还以为徐源是故意的不搭理自己。

徐源这次是真的懵了。

这是说真的了?

第21章 规矩

老魏走了,徐源有些想不明白,跟着儿子往回走,一路上遇到丝坊的大大小小的掌柜伙计!一个个都是满面春风的和他打招呼,连平日里那些生意比他家好,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大丝坊的掌柜的看见他也是一脸春风。

就差挤成一朵花。

那个阿谀奉承,徐源自然明白这可不是冲着他来的。

他们徐家还没有这个本事让人家巴结。

“你小子看的明明白白?”

再一次确认,他没见到真实情况是什么样子,可是也知道儿子不至于骗他。

这事情可大可小啊。

于是父子两个回去和冯氏一商量,三口人立马就找了由头出了门。

谁不知道徒弟也是赶早不赶晚,去晚了,指不定陆见安收了别人,谁还愿意收那么多徒弟啊。

于是急急忙忙赶到了陆家。

没想到李嬷嬷直接就是一句话,他们家少爷关着门谢绝打扰,谁都不行。

徐源急了,徐蒙山更着急。

要是陆见安是借口不愿意搭理他们,这可是熟丝手艺,这辈子能够学到这样的手艺,就算是死了都值的。

徐家改换门庭,一飞冲天也许就指着这个呢。

徐源后悔的要死!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听信冯氏这个混账玩意的枕边风,说什么徐氏孤儿寡母的,徐家可养活不起。

有救急的,可没有救穷的。

他们和老爷子一商量,实在是家里支应不了这么多人口,这么多张嘴,于是一大家子人猪油蒙了心,和徐氏断的干净。

这可倒好,人家一个月的时间居然冒出来是缫丝大师傅。

还不是赤果果的打脸啊。

要说陆见安不记仇,他们也不信啊。

放到他们身上也指定要磋磨死他们才对。

所以他们只能奔着徐氏去,徐源做哥哥的自然知道,自家这个妹妹心软,只要徐氏发话,陆见安当儿子还能怎么样。

可是完全没想到,徐氏一开口听完他们说的要求,就面色大变,连连摆手,一口气就是说陆见安不可能会缫丝,气的徐源那个心肝疼。

你就算拒绝我们,也走点心成不成。

你儿子都在那么多人面前缫出了熟丝,你告诉我他不会缫丝!谁信啊。

于是才有了这一出。

现在看到陆见安出来,自然徐源和冯氏知道,人家正主儿来了,指望着儿子来个苦肉计,谁知道这孩子看见陆见安就和耗子看见猫一样,那个怂样啊。

徐源只能自己开口,心道今天自己这张老脸不要了。

“安哥儿啊,今天这事情,你既然本事这么大,你也看到了你外家家里却是要揭不开锅了,我们只求你收下你大哥做徒弟,从此以后,他就是你们陆家的人,只求他的孩子们能有个出路,别像我们这些老一辈子只剩下苟延残喘,再怎么说我们到底也算是一家人。”这话说出来,徐源自己都脸红。

真他妈丢人。

他们拿过人家当一家人啊。

冯氏急忙帮腔,“是啊!安哥儿,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你就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你娘和你舅舅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份上,就收下你大哥吧。”

“要我收下大哥不是不可以,可是我要先说清楚几点,你们觉得可以接受,自然没问题,你们要是觉得不妥,我也绝对不强求。”陆见安话一出,还想着苦口婆心的一对夫妻瞬间哑然。

这么好说话啊。

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种根本没有受力点的无力感。

“你说,安哥儿你说。别说几个条件,就算是要徐家,我们也二话不说。”他们巴不得陆见安把徐家要过去呢。

现在的徐家就剩下空壳子,啥都没有,都快要饿死了,还在乎什么啊。

要是真的陆见安要了,说不准还能起死回生呢。

陆见安笑道,“舅舅哪里的话,我要徐家干什么,那可是徐家安身立命的根本,我姓陆自然不会做出这种夺人家产的事情。”

“我要说的是,既然大哥要拜我为师,以后就不再以兄弟论称呼,只有师徒,再无兄弟长幼。还要按照师徒规矩订立契约,官府备案。”

他是收徒弟,不是给自己找个大爷回来当祖宗的。

尤其是看得出来需要这个舅舅虽然不是冷情到极点,可是也是个择利驱害的人,不能说这样的人就不是好人,可是大抵所有人都希望自己的亲人是有情有义的人。

冯氏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是互相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不过是面子情,而且冯氏的面相一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与其以后太多麻烦,不如今日说得清楚。

不收徐蒙山是不可能,不要说他们初来乍到还需要借着徐家站稳脚跟,就算是徐氏和徐家的关系,说要断绝关系谈何容易。

古时候可是讲究宗族家族,他们和陆家已经分了门庭,现在要是连徐家也因为这些事情闹的掰了,那可就真的是孤儿寡母。

到时候还不一定有多少麻烦上门。

缫丝的手艺对于陆见安来说,也不过就是最简单的丝绸技艺的基础,没有什么的秘密可言,准确的说,只要药水在自己手里握着,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有什么泄密之类的忧虑。

反倒是必须把徐蒙山和徐家的关系掰扯清楚才好。

冯氏心里一沉,他们两口子打的好算盘,毕竟是兄弟,将来就算徐蒙山学到手艺,仗着身为兄长,只论长幼也能离开陆家自立门庭,回归徐家支撑家业,谁也挑不出错。

这也是很多师徒关系都不愿意收亲戚。

亲戚之间毕竟这个官司不好打,让人家立一份师徒契约,亲戚不好说,所以这种学艺之后闹出来的官司不少,经过了不少龌龊之后,现在的师父一般只收可以订立契约的徒弟,因为好拿捏。

徐源夫妻两个其实未尝不是抱着这种打算,想要占便宜还让陆见安说不出来什么。

“安哥儿,咱们都是一家人,自然是你大哥是以你为尊,哪里还需要订立契约,这不是伤了一家人的和气,你说是不是?”冯氏自然想要蒙混过关。

陆见安淡笑不语。

徐源和冯氏看着眼前这个十三岁的少年,简直心里的窝囊没地方说去。

这还都一个个成精了。

第22章 打算

徐蒙山可不知道父母心里的打算,在他心里能够成为凤山县数一数二的缫丝师父简直就是这辈子的荣耀,这种机会不抓住那就是脑子进水了!哪里知道父母不仅仅是想要学到陆见安手里的缫丝技术,还想着以后背信弃义扫除隐患。

“六弟,不!师父,这个自然是按照你说的来,拜师学艺本就要订立契约,从此以后只有徒弟徐蒙山一个,再无大哥徐蒙山其人。”

冯氏急了,自己儿子就是憨货。

自己可是都是为了他打算,哪有儿子上来拆老子娘的台的。

狠狠地剜了徐蒙山一眼。

笑着站起身,“妹妹啊,你可到说句话,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子人怎么能说两家话,他们兄弟两个相互帮趁着,不是都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多好,何必还闹的这么生分。这不是太让人伤心啊。”

这是打算从徐氏这里下手。

陆见安回过头,静静地看着徐氏。

自然是看看徐氏是什么打算。

自己其实真正的说起来,就是个局外人,穿到书里那是被迫无奈,承担了主角的这个逆袭的角色也是实属无奈,总不能占了人家的身体,立马就抛开徐氏雪寒自己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去。

总体来说,陆见安是个善良的人,可是善良自然也有底线,这个底线自然是不能有一堆猪队友,要是徐氏敢胳膊肘往外拐,或者心软的毫无原则,她是不介意现在离家出走,自力更生去。

毕竟和当初两眼一抹黑的自己比起来,现在她要想弄到户籍文书易如反掌。

徐氏看一眼陆见安,从女儿脸上看不出所以,笑着摆摆手,“大嫂,这事情我可没资格插手,这都是男人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安哥儿说什么自然是什么。”

陆见安赞赏的瞅一眼自己的老娘。

不错!

真不错!

这样的老娘不管是为什么对原主这么无条件的宠爱和信任,反正现在受惠的可是她这个冒牌货。

这就够了。

冯氏撇嘴,“妹妹,你这话可不对,安哥儿还小,自然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操心,你说一句话,安哥儿自然是个孝顺的孩子,不会违背你的意思的,是不是啊?安哥儿!”

徐氏不动声色坐直身子,“嫂子这话我可不敢当,我们陆家自然是安哥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出家从夫,夫死从子,我们家安哥儿说了算,他的话自然也是我的意思。”

这可是力挺自家儿子。

冯氏气的嘴差一点歪了。

可是人家说的完全没错。

谁家还不是这样呢。

“舅母舅舅,既然这样,你们回去考虑一下!毕竟这师徒关系一旦确立,再想反悔可由不得大哥,况且一个徒弟想要出头,没个几年肯定不成,我自然是也不能耽误了大哥的前程,你们还是回去想好了再说!”

陆见安这是准备送客了。

徐源冯氏的打算他心知肚明,不打算继续和他们周旋。

李嬷嬷早在一边挑开帘子,“舅老爷,舅太太,慢走。”

送走了徐源冯氏他们,陆见安松口气,喝一口茶,茶盖咔嚓一声重重的扣在茶碗上。

“你们听够了,就进来吧!”

窗户底下的五个人正想偷悄悄溜走。

这一下都坐在地下了,吓得有些腿软。

罗青一把扶起魏然,“走吧,进去就进去,难不成他还能吃了我们。”

五个人一起壮着胆子走进去。

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站在陆见安面前。

“陆师傅!”

齐刷刷的问好。

徐氏坐在一边,心里一怔,难道说自己儿子真的……不可能,陆家虽然也有铺子,可是做的是丝绸的生意,和缫丝不沾一点儿边儿,自己家的老爷都不会缫丝,谁会教给陆见安呢?

不由得疑惑的打量陆见安。

左看右看那都是自己熟悉的那张脸,眉宇之间就是多了一股英气,和以前的娇娇弱弱完全不同,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是啊,现在的陆雪见和陆见安几乎是难分仲伯了。

自己家的老爷看,恐怕也看不出这是一个女子。

陆见安看着面前的五个人。

她是需要人手,可是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收,起码要的是一个心服口服。

徒弟不服气,那可是要出大事,陆见安没心思给自己引狼入室。

目光冷情的打量眼前五个人,五个人都有些背后发凉,主要是陆见安得目光不是像刀子一样锋利,可是就是让你觉得有种无法遁形的被扒光了衣服的尴尬和难堪。

“你们虽然是被曹师傅输给了我,可是这个契约我不会强人所难,我既然收徒弟自然是收个心甘情愿,我也把话摆在这里,谁不乐意留下,现在就可以拿着契约走人,我陆见安绝对不会说什么,也不会追究责任,双手奉上契约书。

可是如果过了这个村,没走,那自然是愿意留下拜师学艺,丑话我还是要说在前面,拜了师,那就是我陆见安的徒弟,一旦要是还想着揣着自己的小心思,别怪我手下无情,到时候是流放,还是砍头,那就要看各位的了。

现在,你们谁想走,站出来,我立马让人把契约书送上。”

李嬷嬷这会儿手里就捏着五张契约书呢。

这一会儿的功夫,李嬷嬷对陆见安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要说为什么,自然是刚刚她守在院子外面的时候,院子里来了两拨人,开口就是拿着礼物上门拜师的。

虽然说的不清不楚!可是李嬷嬷大概也清楚了。

自家少爷一手的熟丝手艺赢了曹家丝坊的曹师傅,大出风头,这才多了五个学徒,这会儿李嬷嬷简直老脸要笑成一朵菊花了。

熟丝啊!

这可是凤山县人人趋之若鹜也不可能有的本事,自家少爷不过一个香头的功夫就缫出来。

这是什么!

实力。

当初就听说过陆家丝绸织染上面是大家族,没想到缫丝也是能手,看来这是陆家的老爷传给少爷的,一般这种技艺那都是代代相传。

父传子,子传孙,一代一代这样下去。

一点也没想过,陆家老爷可是要儿子走科举之路,干什么要他学这个啊。

第23章 留下

罗青魏然五个人面面相觑。

罗青自然有自己的心思!可是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把这个契约当回事,说让走人就走人。

自己还想着让人家主动赶他们走。

这不是有点小人之心了。

脸有点烧。

他们家也算是治家很严的人家,虽然人口不多,可是诚信守信那是做人的根本。

魏然看着罗青,两个人那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罗青走,自己当然不会留。

“陆师傅,您当真说话算话?”

这个话不是罗青问的,也不是魏然,反而是其他三个人之一。

陆见安点点头,“当真!”

问话的男孩子立刻作揖,“陆师傅!实在对不住,我们家指望我养家,对不住。”

李嬷嬷翻个白眼,没一点远见!一看就是个傻子。

找出来这个男孩子的契约书递给他。

“赶紧走人。”

有些恶声恶气,在李嬷嬷眼中这就是谁家不知道规矩的孩子,还不知道自家少爷的好处呢。

熟丝的手艺那是谁想学就能学的?

男孩子溜出去收拾行李,背着自己的被褥出门。

其他两个看这个样子,他们可是和罗青魏然不一样,家里指望他们活下去,这个院子明显根本养不活他们,与其以后被陆师傅转手卖掉,还不如现在早早脱离苦海。

起码要找个能养活他们的丝坊。

陆见安虽然刚才拿出了熟丝!可是凤山县就没有会熟丝的师父,不是他们不相信,是没办法相信,再说了陆家现在的情况比起他们家里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要知道曹家看上他们,就是因为他们几个天赋自然是不错的,要不然也不能入了曹家的眼。

出了门找其他家也不是难事。

于是剩下两个也拿了契约书走了。

一下子就剩下罗青和魏然了。

陆见安看着他们两个,本来以为这两个才是最先走的!没想到自己以为可以吃苦的反而没留下,吃不了苦的反而还没走。

世道真他妈是开玩笑啊。

“你们两个呢?留下还是走?”

不会自己最后还是光杆司令吧。

不过他倒不担心!还有一个徐蒙山兜底呢。

不相信徐蒙山不来。

最起码还有一个收底的。

罗青看了看魏然,“我不走,我要留下。”

不知道为什么,罗青反正鬼使神差就是觉得自己今天走出这个大门,恐怕要后悔。

魏然急忙说,“我也留下,我也留下。”

陆见安暗暗松口气,要是一个都没有留下,自己还真的有点没面子,虽说咱也不指着这个面子,可是陆见安也要脸啊。

“那好,既然留下,敬杯茶,今天入了我陆家门,咱们师徒一场,我自然会尽心尽力的教授你们,你们也要做到为人徒弟的尊师敬道,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恩威并施啊。

罗青和魏然恭恭敬敬跪下给陆见安敬茶。

李嬷嬷手忙脚乱去准备,陆见安象征性喝了一口,自己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礼物。

“你们退下休息,明天一大早就起来,收拾废茧,明天我教你们先缫废茧,早点休息!早睡早起啊。”陆见安把人打发走。

屋里只剩下徐氏和陆见安,徐氏看着陆见安脱口而出。

“安哥儿,谁教的你熟丝?”

陆见安抬起头,这才发觉徐氏一脸的怀疑,怔忡的打量自己,心里咯噔一下,的确原主可不会这些。

原本的陆雪见只会琴棋书画,这些俗务怎么会入了陆雪见眼里。

自己有些大意了,毕竟是原主的母亲,朝夕相处怎么会觉查不到不对。

“娘,这件事我一直没和您说,是因为咱家现在的情况我也不好说,一个月之前,刚刚搬来凤山县,我出门的时候遇到一位老妇病倒街头,就好心伸出援手,没想到老人病好之后,为了感谢我的救命之恩,才告诉我她是京都人士,家里有一手的丝绸绝学,为了感激我收我为徒,我就答应了。

这些熟丝的手艺是跟我师傅学的,也一直没告诉您,怕你伤心,我知道你希望我继承父亲的遗愿,可是您也清楚我这女儿身,这辈子不可能走科举之路,还不如学的一身技艺,养家糊口为好。”

徐氏一听这个话倒是落下泪来,在她心里猜测大概是这孩子看着家道艰难,想着要挑起家里的重担,要不然她一个闺阁女子,她父亲自小把他们当做心头宝教养,怎么可能想要学这种粗卑的技艺。

可是现在这个家里名义上可就是这一个男丁是顶梁柱啊。

苦了这个孩子了。

徐氏哭的稀里哗啦,陆见安只能抱着徐氏,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这个娘爱哭,自己早就知道,可是还是受不了。

“娘,你干嘛哭啊?这是好事啊,这样的话我们的日子才能越过越好,妹妹的嫁妆,您以后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可不能哭。”

徐氏擦了眼泪,点点头,自己闺女都为了这个家不惜抛弃她最爱的琴棋书画,从大家小姐跌落到现在操持家产,还有什么自己不能接受的,“你放心,娘以后都听你的,绝对不能给你拖后腿,还有你那个师傅也是好人,更是高人,娘是不是应该备上一份厚礼好好的谢谢人家。”

这师徒可不是随便收的,尤其是涉及到了丝绸,收徒要收礼,那是徒弟的孝敬!也是心意,当然像罗青他们自然不要,他们还不算徒弟,只是学徒,学徒到徒弟还有一段很长的路呢。

陆见安急忙摇头,自己哪里去找一个师父啊。

“娘,师傅说了,她早就不问世事,不想再在这俗世中被人纠缠,一再告诫我,我算是师傅的关门弟子,除非她来找我教授技艺!不允许我私自暴露她老人家,更不允许我上门打扰她。

要不然就不认我这个徒弟。”

徐氏自然知道有很多丝绸大师那都是性格乖张,很多怪癖,这个倒不是奇怪,叹口气,“那你就听你师父的话!可是安哥儿,你要记住,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可要好好孝敬你师父,你知道吗?”

这个时代师徒真的是最铁的关系。

陆见安点点头。

第24章 缫丝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罗青和魏然早早起身。

不是不喜欢睡懒觉,是他们两家都是丝坊出身,两个人小小年纪就要在丝坊帮工,哪有睡懒觉的习惯。

问题是他们没有,陆见安可有。

好不容易不用去研究所,也不需要熬夜,陆见安现在的日子过的那是一个慵懒。

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

本来指望睡个懒觉,结果罗青他们一起来,帮忙扫院子!收拾厢房,又是一通折腾,院子就这么大,有个什么动静,陆见安那里还睡得着。

也让陆见安坚定了要赶快赚钱,早一点买一处两进,或者三进的院子,这样前院后院一分开,自然也不存在被人吵的睡不着觉的困扰。

他这边一起身,罗青立刻去端了洗脸水来,徒弟伺候师傅那是天经地义。

师徒可不分男女。

陆见安洗了把脸,李嬷嬷已经摆好了饭桌,一家子都没吃早饭,陆见安不起身,谁敢吃啊。

徐氏一切都随着陆见安的习惯走。

这个家里现在还真的是陆见安最有说话权。

按照规矩,师傅吃饭,徒弟是要到厨房小桌子去吃的,更何况学徒。

李嬷嬷自然也分成了两份饭。

陆见安一看罗青和魏然帮着李嬷嬷端上来饭,就准备走。

一招手,“别走了,都坐下吃。”

李嬷嬷一脸的为难,这哪有这种规矩,师傅就是师傅,要是都这样那还不乱了套。

罗青他们自然也知道规矩,急忙摆手,“师傅,没有这样的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不敢逾越。”

李嬷嬷一看这两个还算懂事,脸色才算好转。

陆见安摇摇头,“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别人家的规矩我不懂!可是现在满共这么大的地方,还分成两拨人吃饭,你们不嫌麻烦,我还嫌弃麻烦呢,都坐下吃饭,又不是坐下吃饭我就不是你们师傅了,真正的尊师重道,是发自内心的,不是这些虚的。”

徐氏也点点头,“好啦,你们师傅说什么,你们就听着就行,坐下吃吧。”

也是家里一共就这些人,在分来分去的,有什么意思。

陆雪寒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盯着罗青和魏然,昨晚她听说家里来了两个学徒,没想到大哥居然这么厉害。还能收徒呢。

陆雪寒眼睛里大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哥,满眼都是小星星。

李嬷嬷无奈了。

这个家里已经完全没规矩了,虽然他们穷,可是比较陆家也算是出身不凡,不讲规矩,那就是自掉身价。

可是陆见安是一家之主,她一个嬷嬷能说什么。

叹口气。

不说话,闭紧嘴巴,李嬷嬷自从到了这里,已经被陆见安呵斥了几次,陆见安的性子大抵也明白,是个有主见的人,你多嘴可没什么好下场。

罗青和魏然却心中骇然。

师傅名分的区别就是在于,师傅对徒弟有绝对的控制权,徒弟就是师傅家的私人财产,是打是骂,就算是要了他的命,那也是官府不会追究的。

所以徒弟就是师傅的长工,就算有良心的师傅,也不过是对徒弟待遇上好一点,可是尊卑上下那还是要守的。

何况他们还是学徒。

不被当人看待,他们都做好心理准备的。

哪知道陆师傅别出蹊径。

“坐下啊!不饿啊!吃饭,赶紧吃完了,我还有事情要交带你们呢。”

陆见安招呼两个人蔫蔫的坐下,实际上两个人屁股都没敢多坐椅子,坐的那个心惊胆寒。

不是陆师傅想要收拾他们两个吧。

一顿饭吃完,两个人都不知道自己嘴里吃的什么,急急忙忙收拾桌子碗筷。

李嬷嬷倒是省了很多事。

罗青和魏然收拾完,就看到陆见安冲他们两个招手。

“来吧,今天开始你们两个就要开始学习缫丝。”

两个人傻眼?

那个啥,陆师傅不是脑子烧坏了?还是那脑袋被门夹了?

那个师傅一上来就会教学徒缫丝?

他们可是学徒,学徒什么意思明白吗?

学徒就是还不是徒弟,做的只能是劈柴,分茧,甚至是喂蚕,采摘桑叶的粗浅工作,现在一上来就缫丝。

罗青和魏然忽然眼眶一热。

这是没拿她们当做外人,陆师傅真的是一个好人,尤其是对他们是一片赤诚,这是什么?

这才是真正的为人师表,这样的师傅就是让她们现在为了陆见安去死,那也是应该的。

不是都说什么为什么什么死。

两个人不认识几个字,就是听了不少书大概知道一些,说不来那些词儿。

反正两个人下定决心,就冲陆师傅这样的无私,肯把手艺教给他们,就算是让他们死,他们也绝对二话不说。

要知道缫丝的技艺那可是一个个师傅当做秘密绝对不外传的东西,陆师傅这第一天就教她们,这是真正的把她们当做自己人。

这才是师徒啊。

两个人那恨不得立刻为了陆见安粉身碎骨。

陆见安就看到两个人眼眶红红的进来,魏然一进来立刻关门。

这可是师傅的秘密,怎么能被外人偷窥呢。

陆见安哪里知道她们这些心思啊。

指了指面前的东西。

“缫丝,说的很容易!我知道你们两家家里也是开小丝坊的,自然也懂一些,别的我不多说,这些废茧就是你们练手的第一步。

先看我怎么处理这些废茧,这些废茧因为色泽还有丝的韧性都被破坏,所以看起来很难处理,一般的做法就是从这些废茧里找出可以用的茧缫丝。

可是我们不这样做,这些废茧过水之后,第一遍水分出来,浮茧,半浮茧,还有沉茧,这是必备的功课,第二道工序还是过水,这种水是师父自制的药水,比例是一桶水加一滴,搅匀之后,用这个水浸泡废茧,这个时候,你们看看,废茧的黑色褪去了,这样就可以缫丝了。”

陆见安手把手教给两个人处理废茧,顺带教给他们怎么缫熟丝,她不会藏着掖着!是因为没必要,这些粗浅的技巧要是也藏着,那简直是后继无人。

自己可是要做大事的,丝绸才是她的目标,这些就算泄露出去,也无妨。

可是罗青和魏然简直把师父当做神仙了。

缫丝手艺他们会一点点!可是不精,陆见安手把手教,两个人很快就掌握了要领,缫出的丝是又好又白。

“对!温度一定要掌握好,一旦水温不够,要填柴,水温低了,丝不够亮,温度高了,丝不够白。你们记清楚了,水温都要正好下手感觉微微发烫,但又不至于烫坏了手,记住了吗?”

罗青和魏然急忙答到。

第25章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罗青和魏然也是聪明,果然是曹家选出来有天赋的孩子,两个人不过一天时间!已经掌握了一定技巧,因为陆见安根本不藏着掖着,两个人领悟的很快,几乎是在缫丝房里不出来。

要不是陆见安怕两个人累着了,让李嬷嬷把人弄出来,两个人哪里舍得出来。

陆见安晚上检查了缫出来的生丝,总体来说作为生手已经很不错,挑了很多毛病之后,罗青和魏然更是信服。

他们以为自己做的够好了!

但是怎么也做不到师傅缫出的丝那种程度,无论是色泽还是光洁度,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两个人看到陆见安缫出的丝,想死的心都有。

要是有个坑,自己直接埋了自己的心思都有,这是什么玩意啊!

再看着陆见安那一双手修长洁白,像是一副画一样,手指探进水里,轻轻一挑,一根丝就跃然而出,然后绕着漆了油漆的木轴缓缓缠绕,动作轻盈,一根丝从头到尾没有一个结出来,像是作画。

看的人眼睛都要直了。

两个人不得不佩服陆见安,陆师傅别看见年纪小,长得好看啊,面似白玉,眉若朗星,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这样的少年,坐在那里就像是仙人下凡,怎么可能是做缫丝这种粗卑的活计。

罗青和魏然决定以后一定像师傅学习,要把缫丝做到这样的境地!那才是缫丝最高境界。

尤其是陆见安骚的丝,简直要羞刹太多人。

是夜,李嬷嬷敲响了罗青和魏然的屋门。

两个人还没睡下,心里兴奋过头了!这一天根本就没停下来过,到了晚上弊病就出现了。

先是一双手疼的连筷子都拿不动,晚饭是两个人拿着勺子硬啃的,要不然就要饿肚子。

再就是一双手泡在水里一天下来,现在是又红又肿,上面被烫出的水泡,和泡水过久起的疹子,看着就吓人。

一双手白白嫩嫩,上面布满红疹子和水泡,的确看着吓人。

尤其是罗青想要挑破水泡,要不然疼的根本睡不着。

两个人也想忍着,可是实在是忍不住。

在家里缫丝都是大人做的,他们也就是看看,这才明白为什么父亲母亲的手上到处都是硬结,那是长年水泡疹子烙下的病痛,她们才刚刚开始啊。

两个人忍不住泪水涟涟,实在是疼的忍不住啊。

李嬷嬷一进来,两个人急忙擦干眼泪,被李嬷嬷看到还不挑她们的毛病啊。

要知道这个老婆子平日里就看他们不顺眼,这一下看到他们两个人哭,还不以为他们是嫌弃陆家,要是把这个话传到师傅那里,还以为他们是对师傅的教诲,心有不甘。心怀埋怨。

李嬷嬷看了看她们的手,虽然两个人极力想要把手藏起来,可惜李嬷嬷那眼睛那么尖,怎么可能看不到。

把手里的一个小瓷瓶交给她们,“喏,这是师傅让我交给你们的,让我嘱咐你们手上起的泡,一定不能挑破,不然的话手就要废了,这个小瓷瓶里的药每天晚上临睡之前抹上,可以止疼,也可以去痒。”

李嬷嬷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到了院子里,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两个丫头和少爷差不多大,可是也毕竟还算是孩子,一看这两个的出身也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虽然是家里不算是富裕,可是想必也不是受了多大的罪。

这么大的孩子在这里受这样的罪。

忽然之间,她就感觉缫丝师傅这个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手艺,也不一定就是那么风光。

怪不得人家说人前显贵,就得背后遭罪。

最穷不过要饭,不死终会出头,拼一个春夏秋冬,赢一个无悔人生。

现在她终于知道丝坊真的不是那么看起来简单的事情,因为老婆子她不会缫丝手艺自然对于这个没有多少感触。

平日里不过做些粗活,现在比较起来,终于明白这个活计也不是人人都能干得了的。

当初她心里还有些埋怨,比起任何人来说,她对于陆家这一家三口的忠诚,谁能比得过她?

这种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交给她呢?

现在忽然一下她就明白了,摊开自己的双手,这一双手又老又粗,上面生满了老茧。

想一想隔壁房子里缫出来的那些丝。

又光又滑。

自己这双手上去,恐怕那些丝就会变成鸡窝。

哎!少爷还是心疼她这把老骨头啊。

陆见安自然不知道这些。

她这会儿正在画图,凤山县这里的缫丝工具还是太简陋了。

连个简单的缫丝筒都没有,这种原始缫丝方法,既费人工,而且不怎么出产量。

自己现在要是靠他们两个这样缫丝的速度。

一天都出不来二斤。

就算能缫出来的是熟丝。

一斤也不过四百文,家里一天收入是八百文。

可是这家里现在可是六口人。

现在虽然自己用的是废茧,成本是低一些,可是去除成本,在去除一家子的嚼用开销。

这一天下来手里能落下一百文已经算是好的。

这样下来什么时候能买地能种桑养蚕啊。

要想在这一行里积累成本,最基本的自然是种桑养蚕,成本低,还可以控制成茧的质量,比起后面用药水浸泡那可是省事的多,自然是要从这个原始资本积累开始。

尤其是现在的产量别说吃大鱼大肉,喝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啊。

陆见安自然要想办法。

第一件事,自然就是缫丝筒。

她打听遍了丝坊,谁家都不知道缫丝筒是个什么东西,市面上根本没有,要知道他们陈国可是三大丝绸国之一,都没有这种东西!更不要说其他国家。

于是她只能自己画图,想办法找人做。

设备必须更新,才能加大产量啊。

小作坊似的的买卖的确是不好做。

要挣钱啊。

陆见安信心满满的躲在书房不出来,干自己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李嬷嬷把自己归结成了刀子嘴豆腐心的好少爷啊。

自己的徒弟自然也是把她当做了世界最好的师傅,没有之一。

第26章 收徒

一大早,陆见安坐在饭桌旁边,盛饭这种事情,罗青她们抢着做。

两个人脸上都是笑意,那谄媚的笑容都让陆见安有种错觉,自己做了什么让这两个徒弟如此巴结的事情。

“师傅,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以后你让我们往东!我们绝对不会往西。”

“师傅,您吃饭,吃饭。”

陆见安疑惑的眼神落在两个人动不动就晃来晃去的手上,终于恍然大悟。

这两个的手上白净如初,一点疹子,水泡都没有,干干净净,细皮嫩肉的,怪不得这两个这样献殷勤呢。

“这种药膏你们两个记得每天晚上必须抹,只要做好了防护,这双手绝对不会起茧子,一旦起了茧子,在想做缫丝师傅就没那么容易了。你们以后可是要靠这双手吃饭自然要护好自己这双手。

药膏要是用完了就来问李嬷嬷要,这些都是我自己配的,外面是没有。”

罗青魏然连连点头,心里暗暗吐槽,更是感动,没想到师傅居然把人家家里的秘药哪来给她们用,她们又不是不知好歹,今天早上一起来看到那一双手完好如初,两个人傻眼之余,当然明白这种药要是放到外面去卖,想也知道会让外面多少人抢疯了。

缫丝师傅靠的可就是一双手。

他们的这双手要为别人的手金贵得多。

如果有这种药在外面卖,那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要抢着买。

师傅对他们真的好,就是拿他们当自己人。

师傅真的是好人呐。

两个人现在真的是可以士为知己者死。

一顿饭吃完。

徐氏和陆雪寒自然是回屋了,陆雪寒也想跑去缫丝,结果被大哥嫌弃了。

人家的原话是,“你看看你这么大一点儿人,还没桌子高呢你到这里能干什么?等你哪天长得超过了桌子再来学吧!”

直接就给撵出去了。

陆雪寒那是直接被暴击伤害一万点。

默默的回到屋子里去啃自己的糕点了,发誓一定要让自己长得更高更快一点。

罗青魏然继续在屋里练习缫丝,这可不是一分钟,一天两天的工夫,长年累月下来才能做到像师父那么好。

两个人是暗暗较劲儿,一定要做的最好,让师傅看到他们的诚意。

这边儿,陆见安准备出门,她要去找铺子想办法把自己的图纸做出来。

可惜这边儿还没等出门儿已经有人上门堵上了。

徐源冯氏和徐蒙山又上门来了。

徐蒙山一见到陆见安,双手奉上自己的师傅契约,徐源和冯氏也绝口不提哪一天的心思,一个劲儿的好话往出倒,恨不得把陆见安捧到天上去。

昨天他们回去之后,两口子商量了一夜。

这件事他们甚至连老爷子老太太都瞒着,毕竟只有他们清楚,陆见安现在的情况就算是收徒弟,也不可能收一大片,自然是先到先得。

现在这件事老二他们还都不知道,一旦是知道了老二家里还有两个小子呢,到时候都跑过来拜师,说不准就没有他们家老大的份儿。

两口子连夜商量了半天也看出来了,陆见安是个狠的,他们要是不答应人家的要求,这小子可真的能不收。

再说了,人家姓陆,又不姓徐。

你无论是拿孝道压还是拿亲情来衡量,还真的没办法让陆见安低头,你是舅舅,又不是亲爹,更不是陆家的宗族,怎么轮也轮不到他们,再说了一开始他们自己做的绝,跟人家说的以后别上门打扰。

现在还有什么立场要求人家顾念亲情啊。

于是三番五次的思量之后,两口子一大早就带着徐蒙山来了。

正式拜师学艺。

陆见安也不客气,志杰受了徐蒙山的三叩六拜得拜师礼,两个人找了中人签字画押,正式成为师徒。

罗青魏然只是学徒,徐蒙山是陆见安的兄弟,算是给徐源面子,毕竟徐源当初那么做只能说是人之常情,也不算是一个恶人,非要牵强的说人家不是个东西!要打击报复什么的,那可说不过去。

一旦师徒契约签订,徐蒙山就是陆见安的徒弟。

于是就看到徐蒙山规规矩矩的站到陆见安身边,看的徐源和冯氏心里一阵心酸,自己养活这么多年的儿子这就给人了,还是去白送出去,从此之后生死都不归他们管,真的是难受。

可是想一想熟丝,两口子还是心里一热。

以后的传承可就要看徐蒙山了,为了这个将来,两口子也算是拼了。

徐源冯氏一走,陆见安终于清静了,总算可以出门了。

徐蒙山没有让他现在就去学习缫丝,也是陆见安有些想法,以后很多东西都要人出面,自己一个人终究不像话,徐蒙山最大的好处就是在外面行走惯了,自然很多东西都懂,起码自己要找什么,徐蒙山一点就明白。

两个人出了门,找了铁匠师傅,铁匠拿着图纸看了半天,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可是不妨碍做出来,他们这些工匠干的就是这个。

“陆公子,这个东西看起来是比较复杂,做起来要麻烦的多,我估摸一下,做下来要至少二两银子,您先交五百钱定钱,取货的时候全都付清。”铁匠师傅自然认识陆见安。

就算不认识,徐蒙山也介绍了,这两天凤山县里传的沸沸扬扬,不都是再说这个陆见安一家。

什么孤儿寡母,什么家道中落,什么惊人缫丝技艺。

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大多数人因为都看到了陆见安拿出的二两熟丝,现在有一种不利于陆见安的说法就是,陆见安身上当时就带着二两熟丝,赢曹家赢的不光彩,有些投机取巧的嫌疑。

这个话谁也不清楚是怎么传出来的,不过大家都趋于相信这种说法,毕竟熟丝整个控制在六盘那几家大熟丝丝坊的家族手里,怎么可能轻易传出来。

也不过节两天,陆见安的底细早就被人家摸了个清清楚楚,各家丝坊主人的案头恐怕都有一份关于陆见安的书信。

陆家可不出熟丝。

所以这个说法还真的被很多人认可。

第27章 堵路

陆见安爽快的付钱,计算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钱,连连皱眉,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自己必须加快挣钱的步伐,要不然就是赶着下一季的养蚕季也赶不上,那不是白搭了。

自己折腾半天就是为了这个啊。

自己养蚕比起来买茧那可是成本低了不少呢。

自家妹妹还想着红烧肉和绿豆糕呢。

再这样下去,饭都要吃不上了。

挣钱啊。

银子啊,快到碗里来。

“师父,你这是要干什么?”

徐蒙山还帮着陆见安和铁匠铺的师父谈价钱来着,问题是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的。

“别问,等东西拿回去你就知道了,现在去订个匾额,陆家丝坊没有匾额,谁知道啊。”陆见安是真的打算开个丝坊。

现在没有广告,可不存在酒香不怕巷子深。

徐蒙山点头,也是陆家丝坊一开,应该会有人来。

正好赶上马上要到的行市大会,说不准他们陆家丝坊一下子就出名了。

两个人还没走出两步,前面就气势汹汹堵上来一群人。

徐蒙山一看自家师父这个单薄的小身板,自然而然的上去挡住这些人。

“你们干什么?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不怕王法。”

凤山县治安那可是绝对好,县令大人为了自己的政绩,也会不遗余力地维持治安!要知道凤山县可不是小小的县城,还是陈国最大的生丝集散地,多少商人会到这里采买生丝,全国上下的丝绸也有他们凤山县一份呢。

对面的人立刻闪出一条道。

一男一女走上来。

女子一看到陆见安,神色不虞,那一脸的嫌弃和厌恶到让陆见安奇怪。

自己认识这个人?

“你是陆见安?”

男子上前一步,口气不小,语气不善,看样子对陆见安来者不善。

陆见安轻轻拍拍徐蒙山的肩头,咱实力还不够强大,等有一天姑奶奶挣一堆钱,拿银子雇一堆保镖,各个五大三粗,看谁还敢当街拦住自己,就做个妥妥的纨绔子弟。

现在还真的没这个本事,不过他也不担心对面的人对自己动手,这大街上,除非不要命了,也不要名声了,不然谁会这么蠢啊。

“在下就是陆见安,这位兄台是?”

陆见安说白了在凤山县谁都不认识,除了徐源一家子以外。

“也不怎么样啊?你会缫熟丝?”

完全不介绍自己,反而语气恶劣的打量陆见安。

陆见安转身就走,什么玩意儿,还真当自己是一回事,一点礼貌都不懂,自己都懒得搭理。

徐蒙山跟上就准备走!可惜走不出去,他们被周围十几个年轻人围着,有男有女,这个时候这里这么多人,自然更是引来了其他的路人。

“怎么?害怕了!我是曹家丝坊的曹士杰,也是曹家丝坊的大师兄,听说你赢了我师弟的五个学徒,不过也听说五个跑了三个,那三个现在可都在我们曹家丝坊里,你这个陆家丝坊不行啊。

连个学徒都留不住,要是我是你,早就悄悄咪咪躲在家里不出门,免得丢人败兴啊。”

这位曹士杰,是掌管曹家丝坊的一位缫丝师傅,也是曹家新一代的领军人物,但是为人一向刻薄,喜欢别人恭维奉承,架子端的很足。

而陆见安前几天就因为这曹师傅的那件事得罪了曹家,这一次一见面,自然就各种讽刺、挖苦,好让他各种丢人。

他自然知道陆家现在的境地,一家子孤儿寡母,没有依仗,更不要说来钱的路子,陆家要不是徐家接济,估计都能熬成皮包骨头的饥民。

可是他眼前的这个陆见安,看起来很瘦,也单薄,可是眼神温润有神,周身的气度沉稳干练,根本不像是一个家道中落不问世事的公子哥儿。

尤其是被他们这么多人堵着,居然不慌不乱,忽然之间就发现陆见安的不凡之处,本来陆陆见安是好是坏和他们曹家没有关系!

可是看到这样的陆见安,他就是心中不爽。

陆见安恍如什么没有听到,“学徒想要怎么选择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可是收不收他们做我的学徒,那就是我的事,还轮不到外人质疑,难不成曹家还能做了陆家的主?”

这话就让人群中的人们大呼,对啊,丝坊再小,那也是人家陆家的丝坊,和曹家有什么相干啊。

“哼哼,嘴还很硬,不过你赢了,可赢得不光彩,我们谁能知道你是不是提前在怀里藏了熟丝,到了时间拿出来应付差事,这样赢了赌注,我们不服。

今天我要再和你比一场,比的就是缫生丝,这一次我们还是比时间,我们比的是在同样的时间里,谁缫的丝多,最后谁缫出的丝最多,谁获胜。怎么样?敢不敢和我比。”

曹士杰就是来找茬的,也是曹家授意的。

自然是因为那一天的事情,凤山县闹的沸沸扬扬,他们曹家可丢不起这个人,场子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这个找场子自然是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啊。

徐蒙山急忙拦住,要是比技术,陆见安的熟丝那是稳赢曹家,可是要是比体力和数量,这就不是陆见安的长处!就算是徐蒙山也能够看出来!陆见安这个小胳膊小腿,怎么比?

不晕倒才怪。

也就是说肯定不能比。

“我们凭什么要和你比?你们曹家难不成是欺行霸市的丝坊一霸?你们说要比我们就必须和你们比?没有这个道理,师父,我们走,别搭理这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恨不得踩着别人博名声,曹家也不嫌弃丢人?”

拉着陆见安就准备走。

却听到曹士杰在身后道,“怎么怕输啊!也是,你们陆家穷的叮当响,还真的是输不起,再输就要输得脱裤子了。我要是你们自然也是夹着尾巴赶紧走人,没有那个本事就别出来糊弄人,陆家根本就没有那个本事。

你们还看什么看啊,这不就立刻露馅了,熟丝都会缫!生丝还不会缫吗?一听说比试!吓得掉头就跑,你们看清楚了吧,陆家就是个欺世盗名之辈。陆家要是敢开丝坊,我曹士杰就天天上门去砸招牌。”

这话已经是恶毒,想要绝了陆家的路。

第28章 比试

“曹士杰,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是息事宁人!可不是代表我怕了你。”

陆见安也有脾气,她还是个小暴脾气。

被人上门这么打脸,她要是还没个反应,以后别想在凤山县立足。

到时候谁都敢上门来欺负,人善被人欺啊。

“好啊!谁怕谁啊?有本事你就跟我比试啊,看你一穷二白的,我也不要你什么东西当做赌注,我就是要你输了,给我磕三个响头,大声的告诉大家,你技不如人,全都是糊弄人的把式。

你若是赢了,我曹士杰愿意奉上一百两银子,陆见安你们陆家缺银子吧?”

曹士杰自然不怕事大。

他们来之前,曹家丝坊的家主也商量过,他们曹家虽然在凤山县不算是生丝里大户,可是也是前十的丝坊,陆家根本没有名气,熟丝那些作坊里的都在六盘镇那里,陆家可是从京都来的,怎么也不可能和熟丝师父扯上关系,自然他们不怕。

这个脸是一定要挣回去的,要不然曹家以后还怎么见同行的那些老板师父!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所以今天曹士杰是有备而来的,为的就是收拾陆见安。

徐蒙山气的脸颊鼓鼓,眼神像是凶狠的小狼崽子,主要是徐蒙山拜师是绝对心诚,在他心目中别看陆见安年纪小,可是在他们陈国年纪小可不是借口,很多天才都是少年天才,很多丝绸大家厉害的织造师父不都是年纪很小。

尤其陆见安十三岁,在他们眼中,男子十三岁也算是勉强成年,很多穷人家十三岁的男孩子早就成家立业,担负起一家子的生计,要想着苦苦挣扎活命呢。

更何况十三岁的陆见安。

不是都说士可杀不可辱。

曹士杰这就是故意的。

“你想干什么?曹士杰你有银子就了不起啊,我告诉你我们还真的……”

“原来曹家丝坊的第一师傅也就值一百两银子啊!真是受教!问题是我陆见安的三个响头可不是一百两银子可以买来的。”陆见安轻轻的把手放在徐蒙山肩头。

把人轻轻的推开,露出他的身子。

徐蒙山已经成年,身形高大,比起来陆见安越发瘦小单薄。

曹士杰看着陆见安冷笑,这一招自己都用烂了,不就是想要加注。

用这种唬人的噱头把他们吓走,拿不出钱来,自然也就不存在任何比试,不是人家不比,是你们身价不够。

“两百两!”

周围的人哗然。

不少人张大了嘴巴,两百两!

妈呀,足够一个小丝坊两年的收入,说不准两年还挣不到这么多。

我的老天爷,平常人家一个月也不过能打闹回来四五百文钱,一年下来就算不吃不喝也只能勉强攒个四五两银子。

两百两银子,那简直是丧心病狂的数字啊。

不少人都把眼睛火热的看向曹士杰,怪不得是曹家丝坊的第一缫丝师父,财大气粗啊。

虽说曹家不能算是凤山县数一数二的大丝坊,可是这个底气就足够说明,平日里曹家的生意该有多好。

一个缫丝师傅都随随便便拿的出来两百两银子,曹家的老板那就更不要说了。

有钱人啊!

曹士杰立刻得意洋洋,颇有些趾高气扬的,他们曹家的名声自然不容他人亵渎。

他就是要的这个效果。

陆见安轻笑,嘴角的弧度让人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徐蒙山有些着急,他怎么会看不出来陆见安想要做什么,这是心动了,也难怪谁一听到两百两银子,大抵都挡不住心底的火热和贪婪。

这是钱啊。

“师父,我们走吧!”

轻轻拉了拉陆见安的袖子,他真的害怕陆见安为了钱财丧心病狂一下,到时候说不准陆家的笑话就大了。

“好!我应下了。”

陆见安斩钉截铁的声音,让周围的人倒抽冷气,也让曹士杰不出所料的笑出声音。

谁还听不出来曹士杰是嘲笑陆见安的见钱眼开,不少人都摇摇头。

这个陆见安还是太过于年轻了,赌约可不是都能答应的。

曹士杰可以算是凤山县缫丝十大高手之一,听说曹士杰今年有意思想要竞争凤山县的行市大比。

这样的高手,陆见安虽然看起来上一次赢了曹师傅,可是此曹师傅非彼曹师傅啊。

人和人真的不一样。

况且人家有备而来,光是比试的条件这么苛刻就是专门针对了陆见安出的计策。

熟丝缫的好,不代表生丝也是高手,其中还是很有差别的。

况且这种比拼的还有体力。

任谁看陆见安,都看不出来陆见安能赢了曹士杰。

“好!既然你答应了,那现在就请吧。”

“曹师傅,别心急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比试我答应了,可是总要我准备一下,现在已经是晌午,对谁都不公平,不如明天一早我们再开始,到时候也好算时间,我可还没有吃饭,况且还在外面忙了一早上,今天我是不成的,累的已经不行了,曹师傅就算是今年胜了我,也只能被人说是胜之不武。”

开玩笑,陆见安怎么会让自己以劳待逸,曹士杰早就准备好了,自己可是忙活了一天,眼看着上午饭没吃,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这个时候和人家比试!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

曹士杰却也没办法,这么多人看着,他还能说不行,不让,那不是就摆明了曹家故意做事不地道。

“好!既然如此,明天一早卯时,提前在生丝商会见,到时候曹某恭候陆师傅大驾。”

他们这次的比试可是曹家要过明路的,这可不是民间的上门踢馆,有了生丝商会介入,到时候陆见安要想不履行诺言,那么陆家这辈子别想在凤山县生丝场上占一席之地。

“好,那曹师傅到时候不见不散。”

陆见安抱拳,看一眼徐蒙山,“走吧,回家。”

徐蒙山闷闷不乐跟在陆见安身后,陆见安是师傅,自然是陆见安说什么,他必须听什么。

身后传来一阵狂妄的大笑,自然是曹士杰身边的人讥笑奚落陆见安的话,可惜这些对陆见安一点影响都没有,两百两银子呢。

有了这笔银子,自己至少可以置办十几亩桑田种树,还有养蚕也能提上日程了。

第29章 押注

一路上陆见安和徐蒙山顶着所有人异样的目光回了家。

徐蒙山心里憋屈!更是不解。

“师父,你这是?”

他不理解,曹士杰的心思他这样的人都能看出来,怎么陆见安没看出来,这么简单的圈套,陆见安怎么就往里跳啊。

陆见安平静的看一眼徐蒙山,徐蒙山被这一眼看的心里一跳,六弟这眼神太犀利了。

也太有威视,这种目光比起来不次于那些行市会长的人物。

可是陆见安明明只有十三岁。

这也太妖孽了。

“我累了,要休息一下,你下去吧。”

不是陆见安不说,这种事情别人怎么会比她还清楚自己怎么一回事。

徐蒙山只好蔫蔫下去,气难平,可是他既然拜了师,那就是陆家的人,这是规矩。

没有他质疑的机会,哪怕一丝一毫。

他本是徐家最有希望继承整个徐家的继承人,整个徐家,他算是数的着的大哥。

谁也越不过他去。

虽然他们大房不得势,实在的好处都在二房手中。

二叔三个儿子,虽说资质不是很好,可是仗着人多,就算是将来分家!恐怕也能分走很大一份。

可他徐蒙山到底占着嫡长的名义,到时候徐家还是要交到他手里,除非他出了意外。

相比之下,他这个嫡长孙也极有体面。

至少在孙子辈里,他基本上可以说一不二!

然而,自他今日起入了陆家门,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徐家就算是继承也不能是他,因为他的生死存亡都和陆家维系在一起,就这样他也愿意,就是因为自己虽然是陆见安的徒弟,可是只要学成出师,总有立起徐家的一天。

不过就是日子长一点,当然可能这个徐家只有他们大房一家而已。

可是他都没有缺失过信心,因为他看到了陆见安的熟丝。

那是和其他熟丝不一样的熟丝,也是让他明白这不可能是陆见安提前私藏的,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么相信,就是一种直觉。

但是经过今天一遭,明日之后,他恐怕要成为笑柄。

怎么能让他不气不平。

“等等!这个你拿去。”

陆见安忽然想起来一事,从自己箱子里拿出十两银子递给徐蒙山。

这是陆家最后的银子了,明天可就没有一分钱可以收购废茧。

徐蒙山懵了。

手里拿着沉甸甸的银子,有些不明白,“师父,这是要做什么?”

“笨!去下注啊!我想现在应该开了不少我和曹士杰的赌注,这个机会不多,我们当然不能放过,你去把十两银子下注,咱们也赚个快钱。”

上一次她是没机会,也不知道,可是后来知道了徐蒙山从自己身上捞到了二十倍的好处,这一次自然更不能放过。

曹士杰声势浩大,想必开局坐庄的人不少。

现在一分钱她也不嫌多,自己以后要做的事情,缺的就是银子啊。

多多益善。

徐蒙山的闻言,登时恍然,笑道:“可见弟子实在是气糊涂了,竟忘了这茬儿,到底师父英明。”

“也对,若是买了曹士杰,起码至少可以翻一倍,二十两银子买两亩桑田也够了,以后日子自然好过。”

“不是让你买曹士杰,难道你对你师父我这么没有信心?”

陆见安愤懑,自己被徒弟第一次这么打击,他有点怀疑自己收徐蒙山,是对还是错。

徐蒙山站住脚,闻言一怔,回过身看向陆见安。

“师傅的意思是……?”

陆见安见他如此,淡淡道:“你这糊涂的徒弟,也迷了心不成?自然是买你师父我赢,否则你这一出去岂不是打我的脸。”

这个徐蒙山脑子也不转一转,他出去了买曹士杰赢,所有人还能不知道徐蒙山是代表陆家,这不就是陆家自己承认不行。

岂不更坐实了外面那些烂嚼舌根子的话?

徐蒙山一下子想明白了,虽然不赞同陆见安打水漂的做法,可是陆见安是师傅,他只能去做。

“那个……”

“你别怕!我自然有分寸,你只管去做就好。”

徐蒙山闷着头把银子揣进怀里出门去了。

陆见安摇摇头。

徐蒙山这样做,她非常理解,徐蒙山不是坏人,就是纯粹的想要学习一技之长,陆家这次要是败了,陆家就不能再缫丝,徐蒙山还能学个屁啊。

可是徐蒙山真的是不思考一下,自己既然敢答应,怎么会没有准备,就算她陆见安不能缫丝!可是教出来个把徒弟那还不是容易的,曹家总不能把陆见安所有徒弟都封死了,不让缫丝吧。

这些人可不姓陆。

这些不提。

徐蒙山揣着银子去了最大的如意楼,这里是最大的销金窟,也是每次坐庄最大的庄家。

只要凤山县有个风吹草动,如意楼自然是最先开盘的。

果然一到了这里,已经是人满为患。

挤挤挨挨,不少人都手里拿着银钱嚷嚷着押注。

“我买曹士杰五百文。”

“我买曹士杰一两银子。”

“我买曹士杰五两银子。”

………………

反观另外一边挂着陆见安牌子的桌子跟前根本没人。

意料之中,徐蒙山也算是熟门熟路,自己又不是没遇到这样的事情,上一次陆见安不就是这个情况,这一次好在他过来!还能看到陆见安这边簿子上还有三三两两几个下注的人,只是银钱都不多。

“陆见安赔率多少?”

上一次是二十赔一。

伙计笑道,“陆见安赔率不错,五十赔一,公子走过路过可别错过,千年难遇的高赔率,公子买多少?”心道终于又遇到这种傻缺,要不然不好忽悠。

徐蒙山心中暗惊,看来凤山县不少人不看好陆见安啊。

也难怪,自己是陆见安的徒弟,都不看好陆见安,更何况其他人,若是单单论缫丝,陆见安的熟丝自然可以甩曹士杰几条街,可是比的可不是缫熟丝。

一想到这个,徐蒙山就暗恨曹士杰,非要出这些幺蛾子干什么。

就不能让他们好好地缫丝过日子。

气鼓鼓的掏出十两银子,“全都押陆见安。”

伙计立刻眉开眼笑,“好嘞!公子稍等,我这就给您办。”

终于钓到一条大鱼。

还是傻乎乎的大鱼啊。

第30章 人来到

徐蒙山哪里能不知道伙计把他当做冤大头了。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

遇到个死心眼的师父,徐蒙山也不敢恣意妄为。

可是就在这时,忽然有人递上来一张银票,明晃晃上面是一百两银子,晃花了徐蒙山的眼。

不由得侧目打量,还有谁这么不开眼,比自己还愿意当冤大头啊。

一回头才发现居然是赵掌柜,那一日他在赵掌柜这里可是赢走了二两银子呢。

赵掌柜显然也看到了徐蒙山。

笑道,“徐小哥,你也来押注啊!”

态度居然十分和气。

徐蒙山心中不解,赵掌柜凭什么对他客客气气。

倒也是奇怪。

拱手作揖,“赵掌柜好,您也一样啊!”

赵掌柜笑道,“也就是凑个热闹,凑个热闹。”

说着让伙计办了手续。

徐蒙山自然也不停留,“赵掌柜,那后会有期,在下先告辞一步。”

天马上要黑了,他还是赶紧回去。

赵掌柜去急急忙忙追了出来,“徐小哥,留步,留步啊!”

徐蒙山却早没影子。

赵掌柜恨恨的跺了一下脚,好好的机会没能和徐蒙山搭上,徐蒙山这小子跑的也太快了。

不过也好,反正自己已经把诚意表现给陆见安看,徐蒙山总不能昧着良心说没看到啊。

雪中送炭不易。

自己怎么也能在陆见安心中留下一点印象啊。

这一夜凤山县又是不眠夜。

…………

第二天一早,陆见安走出大门,徐蒙山还是跟在后面,罗青魏然今日还在家里缫丝,昨晚二人进度明显加快了,缫丝的水平已经提高不少,熟练不少,一天下来,足足缫了四斤丝。

可以算是一个量的飞跃。

看来熟能生巧是真理。

两个人对陆见安当日教导的动作琢磨来琢磨去,终于领悟很多小细节,缫丝看起来难!实际上会者不难啊。

一些技巧,陆见安都没有藏私,自然倾囊而授,两个人心里感激的不行。

尤其是两个人的手在那些药膏的涂抹之下,还真的一点伤疤都没留,看起来依然还是晶莹剔透,十指纤纤。

爱美的女子怎么会不欢喜。

如今再一次走出了这扇门,看到了砖墙外的世界,陆见安不由轻轻呼出一口气来。

清瘦的面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座黑油油大门,和这四四方方的高墙,隔开的是重重危机和安稳的生活。

这外面的危机四伏是能把人活活压死,再生生吃掉,张着大嘴时刻等待吞噬她小小的一个人。

但是,陆见安却并不畏惧。

他一定会用自己的精巧技艺将这层阻挡她前进的铁幕给划开一条缝隙,透出外面的一抹阳光。

陆见安自然知道,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他的这些技法,绝瞒不过有心人。

这些丝坊哪一个不是人精,就连舅舅徐源恐怕也是一门心思打的好算盘。

能在这座凤山县二十八街上生存的,哪个不是经过勾心斗角磨炼出来的?

真摆明车马斗心机使手段,他未必是那些人的对手。

而且他还清楚,那些人是不会和他讲什么证据和道理的。

因为只有地位对等的人,才有资格讲证据和道理。

目前的陆见安,显然远远不够资格。

也因此,这件事极有风险。

但陆见安并不怕。

一来,纵然知道有风险,他也不能坐以待毙。

做事情又岂能瞻前顾后,畏狼惧虎?

二来,若不能提前料到这些,并准备好对策,他又怎会妄动?

有时候藏拙可不一定能安稳过日子,只要他想要在凤山县分一杯羹,那么二十八街上的丝坊没有一家不想把他挤兑垮的。

只有展现的实力越来越大,才会越震慑这些人,纵然想要对付他,也要考虑一下担不担心他身后有什么深厚的背景。

越是畏首畏尾,恐怕别人越发觉得你好欺负。

只有背景深厚的人才无所畏惧啊。

嚣张也是一种震慑。

再说这些凤山县还不能算是心机高手,要是真正说起来恐怕那些丝绸大家才能算上是厉害。

他们这些应该是丝绸届里不入流的。

到了生丝行市会大门,外面早已经人山人海,都是为了一睹曹士杰和陆见安今日的胜负。

曹士杰早就到了,曹家派了四个弟子助阵,一群人正围着曹士杰说话。

陆见安和徐蒙山一到,立刻有人注意到。

想不注意也不可能。

他们看向从远街走来的两人,一个个眼神玩味。

尤其是许多人,眼神都落在了陆见安身上,陆见安今日因为要比试,怕脏了衣裳,特意换的是粗布衣服,自己平日里出门的天青色长衫并没有穿在身上,这一身衣服明显就要和曹士杰比起来寒酸不少。

还有几个,看着陆见安几乎要当场笑出声来。

陆见安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要是在乎这些估计不用出门了,他的目标是曹士杰。

今日曹士杰身上的倨傲之气,比昨日更加明显,似乎是十拿九稳。

而在他的眼神里,也明显看不到自己,相当目中无人。

两个照面对于此人的性子,陆见安终于有了初步的了解……

“哟,看看,看看我们陆公子怎么就姗姗来迟,还要大家伙等这么久。”

曹士杰没开口,身边的师弟们已经开口了,当然是挤兑陆见安,讥讽他让大家久等。

他不开口,自然是同意师弟们的做法,也是变相给陆见安难看。

陆见安混不在意看一眼天色,“现在已经过了辰时?”

一句话立刻让众人讪讪。

还真没有过,真正说起来,还差一刻才辰时,要说陆见安迟到,不如说众人早到了。

可是曹士杰的师弟哪里可能咽下这口气,纷纷鼓噪起来。

“虽不到辰时,可是让诸位行市会长在这里等着,总是不美。”冷笑了声道。

陆见安抱拳道,“那还不开始,等着做什么?”

一句话居然堵的所有人哑口无言,这个陆见安居然连个歉意的礼数都没有,难免引起人们的愤愤。

“那就请吧,陆师傅,我们先把契约立好,就可以开始。”

曹士杰没想到陆见安是个混不吝的,也不怕得罪人。

第31章 杀神

行会里,几位丝坊老板簇拥着行会会长金满银看着这一幕闹剧,几个老板自然是不会和小辈一番计较。

今日很多丝坊老板都是来凑热闹的,主要是想看一看这个会熟丝的陆见安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就算只是几位老板,可是加上行会会长金满银那自然是引人侧目。

毕竟金满银金家在生丝集散地凤山县可谓是地位超然,自然是因为他们金家虽然在凤山县落根,根基都在凤山县!可是金家的孙子辈出了一个金在山,却是在丝绸织染方面有这独有的天赋,入了京都的制造局的陆大师的眼,自然金家尽心培养,金家也算是大放异彩。

要不然金满银还没这个机会坐上凤山县行会的会长。

看到陆见安如此的不识抬举,目光隐隐提防忌惮。

不过也好,年轻人嘛,自然是血气方刚,有的他的受的。

金满银倒是不在意,凤山县多一个小小的丝坊对他们金家根本都要不了根本,没有陆见安,还有王见安,李见安,他们的目光是丝绸上面,那才是陈国的根本,也是利润的大头,看看哪一个大家族不都是在丝绸上下足了功夫。

就算凤山县这些丝坊内部怎么争斗,打的头破血流,可是这种争斗和丝绸商之间的腥风血雨比较起来,那就是小儿科。

金满银根本不屑于碾死一个狂妄的小辈。

待迎进了诸多丝坊老板和各家弟子后,热闹非凡的行市会街上忽然安静了下来。

陆见安不知所以,放眼望去,却见街角尽头,一列马匹疾驰而来。

一路上,不知多少商贩和行人,纷纷避让……

凤山县行市,位于二十八街南侧,一圈黑油栅栏内,入门处便可见三间高大门楼。

门楼入口处树立着一块石碑,上书“凤山生丝行神会”几个大字,下面署名“嫘祖圣祖门下王樱雪书。”

进入院中是白条石甬路,两边皆是苍松翠柏。

三间正殿前悬一闹龙填青匾写道是:“蚕神娘娘殿”。

殿内香烛辉煌,锦幛绣幕。

正前面供奉着一尊嫘祖雕像,因为香火鼎盛,烟雾袅袅,陆见安只是看了个大概,就被人挤到了一边。

金满银和诸位丝坊老板排班立定,由他焚香之后,曹士杰和陆见安才正式开始比试。

大殿两侧各有一间缫丝室,就是为了比试专用的,行会自然针对这种专门的比试设立了比赛场地。

而这个时候大殿里气氛肃穆。

那是因为多了十几个,当头一人身着锦衣,腰间挎着一把绣春刀,威风凛凛,寒光四射,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身后十几个同样挎着绣春刀的男子分列两班。

连金满银这样的会长也只能弯腰低头,满殿的丝坊老板这个时候却无人敢轻视此人。

顾遇!

陆见安自然认出了这个人,没想到不过短短几个月不见,顾遇居然已经是锦衣卫,不用说锦衣卫那可是小儿止啼的最佳良药,虽然陈国现任皇帝对于锦衣卫的权利已经削弱,可是一点也不能阻止锦衣卫的名气。

毕竟杀人如麻,抄家灭门,那可是锦衣卫的拿手好戏,就算是你身居一品,锦衣卫照样不惧,锦衣卫可是隶属皇帝亲自掌管的势力,其他人无权过问。

顾遇视线扫过周围诸人,扫过谁的身上,自然是吓得此人胆战心惊,谁能预料下一刻,是不是就要阖家遭殃。

“顾某今日来,是为公务而来,没想到赶上凤山县的一场好戏,也罢,在下权当看一场戏,看完再做事吧。”

挥挥手,底下的其他人立刻封住了大殿的各个入口,瞬间所有人都心里一惊,这个杀星是要干什么?

可是谁敢开口,就算是金满银也不想招惹是非,锦衣卫和他们丝坊商人不在一个档次,人家是官,还是皇帝陛下的亲卫,他们就是商人,虽然陈国商人地位不至于想其他国家那么低下,可是要和官比起来,那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能不招惹自然不招惹。

可是金满银自然也知道,自己是行市会长,不出面应酬,谁知道会不会触动这个杀星的哪一根神经,来个刁难。

笑着出面行礼,恭恭敬敬道,“大人,今日是曹师傅和陆师傅的一场比试,说起来怎么能和大人的公务相提并论,大人有何吩咐,尽管吩咐,我等无不遵从。”

想要速战速决,把人赶走,谁愿意没事陪着这些人啊。

这是拿生命来周旋啊。

顾遇淡笑不语,就那么冷冷的看着金满银,这种目光像是从鬼门关里的阎罗,死亡视线足以让这位金老板也心寒。

顶着后背的冷汗淋淋,金满银僵在原地,不敢动一下,心中暗怪,自己干什么出头啊。

枪打出头鸟。

这一下好了,这个顾遇看起来是着实不好惹,自己算是颜面无存。

就算他们家金在山多没有出息,也不能改变他们是商人的事实,和官家正面刚上,金在山还不够资格。

要知道金在山也不过是入了丝绸大家的眼,并不代表已经是丝绸大家,现在的权势还不够和官家开撕。

好在顾遇扭头,把视线移到了一边,顾遇看到了陆见安,见到这个小子,不由得就让他想到了几个月之前的那一次,自己充满好奇的护送了陆见安他们一路,回到了凤安才知道马超路上遇到了最大的山石滑坡,包括他在内的五个人一个都没能逃出来,活生生埋在里面。

等到他们去救援,说白了人早就没了。

看着抬出来的尸体惨不忍睹,顾遇和身边的亲卫都是暗暗心惊,如果他们没和陆见安一行人一起走,也走的是大路,可想而知,因为勘察现场,据说这次的滑坡可不是一蹶而就,断断续续三次的滑坡,要不然以马超的身手也不至于连他自己都逃不出来。

都是心中都是暗暗庆幸。

顾遇的亲卫更是暗自窃喜,马超一向仗着他背后的马家出了一个宫中的婕妤,于是颇有些仗势欺人,抢功冒领那是常事,还和他们顾将军不对付,明里暗里的给他们使了不少绊子,现在也算是老天爷开眼啊。

第32章 别来安好

“陆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几个月不见,别来安好?”

这句话一出,大殿里瞬间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清楚。

不少人睁大了眼睛使劲的瞅着陆见安。

活像见了鬼。

上面的杀神居然认识陆见安。

乖乖,怪不得陆见安刚才猖狂的很,原来是背后有人。

无数道视线不停的在顾遇和陆见安之间打量,想要看出来这两个人到底什么关系。

陆见安面色淡淡,半垂下的眼帘中,眼中闪过一抹波澜。

“顾将军安好,没想到一别数月,顾将军依然不同往日,恭喜,恭喜!”

陆见安心中一喜,看来自己当初的一点点手段,成功的让顾遇记住了自己,瞌睡就来个枕头,还真的是老天爷助她。

“真是承蒙你的吉言,那么还不开始?我倒是想要见识一下这缫丝比试是个什么景象,也算是大开眼界。”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皆平静无波,澄清可见。

顾遇没有过多热络,问题就这个态度,已经让很多人心里打鼓。

众人散开,露出了曹士杰和陆见安,有人检查了缫丝室,不会有多余的不妥物件出现,在让人把蚕茧过称抬进去,算的上是要开始了。

陆见安对着顾遇抱拳,转身进入缫丝室,徐蒙山把门关上,守在门口,既然是比试,缫丝室里只能有一个人,徐蒙山是不能进去的,要不然会有作弊的嫌疑。

曹士杰的面色隐隐难看,细眸中怒火高昂。

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终究未发作。

只是狠狠瞪了眼陆见安的背影,恶意昭然!

这个陆见安原来还有一个大靠山啊,怪不得敢这么嚣张,曹士杰有些心虚,可是既然走到这一步,再后悔已是不太可能,曹家丢不起这个人。

就算顾遇是锦衣卫,也不可能插手他们行会的事情,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丝绸行业在陈国,甚至在诸国之间都是凌驾于皇权之外的一种存在,他们虽是匠人,可是手中自然掌握着丝中乾坤,一位丝绸大家可是不少人供之驱使,更有多少权贵弟子想要拜在门下,甚至可以轻易地改变一个人!一个家族的命运。

可是曹士杰也不想想,那可是丝绸大家,他们曹氏也不过是小小的一个丝坊,连丝绸的边都摸不着,更不要说什么翻云覆雨。

缫丝可不是一个立马就能见成效的活儿,众人陪着顾遇等候,实际上不少人都想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溜了,可是顾遇的黑面锦衣卫就一个个挡在门口,有人想要借着尿遁离开,都被出鞘的绣春刀给吓回去了。

顾遇稳稳坐在上首,端着茶杯,慢条斯理的喝着,底下的金满银他们坐在下首,心里是急怒攻心,顾遇就是不说话!也不放人走,谁能不害怕啊。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暴起,“贼子,受死,今日和你们拼了。”

顾遇连眼睛都没有抬,就看到他身后的两个人飞起一脚,来人自半空中跌落,落在地上的声音,着实让人齿寒,没人会认不出,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听的人心里哆嗦。

所有人都瑟瑟发抖,金满银和其他人已经挤在一堆,说不出话来,发生事情是瞬间完成,可是行刺锦衣卫官员,那可是大罪。

这个时候这些人不由得有些怨恨起来曹家,没事找什么麻烦,非要收拾人家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门小户,这一下好了,他们这不是上赶着找不痛快。

万一这位顾大人一个不高兴,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扣上帽子,那就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不是连累人啊。

满堂肃穆!

除了曹士杰和陆见安在缫丝室根本没受到一丝影响,其他人都是骇然。

顾遇脸色肃穆,不带一丝笑意,他的面前,跪着一个人。

众人已经看清楚,居然是张家的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现任的张家丝坊的家主,前两个月他爹得了病去了,张家丝坊就落到了他儿子张绍然手里,这个张家公子,没想到还做的有声有色,张家本来就在凤山县是数一数二的大丝坊,每年从他们张家手里过得银子,没有十万也有八万,算的上是富得流油的丝坊。

谁承想敢这么大胆子袭击锦衣卫官员,这不是找死。

“这个张绍然勾结安南国得商人,居然私下里把陈国的生丝技术卖给了安南商人,甚至还教授对方怎么种桑养蚕,不用我说,你们应该清楚,这是个什么罪。抄家灭族那是轻的,顾某奉圣上旨意,对于这种吃里扒外的心思诡谲的商人,就要重罚,商人重利不是错,错就错在想不明白自己是吃谁家的饭。”

立刻有人上来,两个锦衣卫上来拖人。

张绍然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破罐子破摔的鼓动周围的人们,“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这是皇上觊觎我们丝绸商人手中的财富,想要充斥国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们……”

已经有人嘎查一声卸了他的下巴,除了呜呜声音,已经说不出任何话。

金满银他们众人早就吓得跪倒一片,张绍然作死就罢了,这是要把凤山县所有的商人都拉下水,到时候姑不论圣心如何,就是这一番言论,也够他们这些人永世不得翻身。

“顾大人,草民等万万不敢有任何不良心思,吾等皆是陈国子民,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陈国的大逆不道的事情,请大人明查。”这个时候金满银也急于脱身,要是被泼上脏水,你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买不来一条命啊。

顾遇闻言,深深的看了金满银一眼,目光又扫过他身后愈发乱成一片的丝商,淡淡一笑,道:“诸位请放心,我们奉圣上之命,查办此事,今日之事,若和你们无关,你们自然都会平安无事。若果真和你们相干,别说什么你们不过是生丝商人,你们就是将陈国最大的丝绸商人,把所有的银子都抬来,也救不得你们性命!

卖国求荣,天理不容。”

所有人无语,张绍然这是利欲熏心到什么程度啊。

顾遇带着人押了张绍然走了,马蹄声声,却犹如催命的鼓点,渐渐远去。

第33章 半天儿

缫丝室里的陆见安和曹士杰哪里知道,他们不过缫丝一日,却犹如山中一世,外面早就物是人非。

金满银他们这会儿那里还有心思在这里主持缫丝比试,各家老板自然还有自己生意需要打理的,谁知道自家底下有没有和张绍然掺和的子弟,自然这个时候要收拢紧了人马,千万不能因为一星半点的意外,牵扯到自家身上。

行市会这里,一瞬间已经走的干干净净。

只剩下一些围观的闲汉和无聊的妇人,就算真正关心这些事情,只需要明天早上来一观即可。

这一次曹士杰比拼的可是如何熬人,现在一时半会儿可出不了结果。

行市会这里除了专门负责比试监督的行会专员以外,也没了人,曹家为了扬名立万,哗众取宠,这一次特意找了行市会主持比试,就是为了记录曹士杰的记录,也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结果,更是为了给曹士杰造势,在进入大比之前给曹士杰要一个好名声。

要不然一般比试,自然不需要来行市会这里。

在这里比试,可是要给行市会缴纳一两银子的费用,缫丝结束之后缫下的丝自然也是留在行市会。

说白了行市会就是个空手套白狼的主儿,便宜都是它占。

徐蒙山心烦意乱,两个缫丝室离得很远,对面的曹家四个弟子都守在曹士杰门外,抱拳挺胸,眼神不善,岂止不善,算的上是穷凶极恶。

当然要是眼神可以吃人,徐蒙山现在已经被啃的骨头都不剩了。

徐蒙山自然是输人不输阵,也是抱拳挺胸,恨不得自己长了四对眼睛,把对方的视线怼回去。

已经有一个时辰了,一般来说缫生丝,七十五斤干蚕茧,最多缫丝不足八斤,这还是干蚕茧,要是鲜蚕茧更多,二斤半鲜蚕茧才能得一斤干蚕茧,以此类推,自然需要的更多。

一个好的缫丝师傅,一天能缫丝七八斤已经是能人。

一般的缫丝师傅最多也不过五六斤,还是不眠不休的情况之下。

所以他们刚才一次搬进去一百斤干蚕茧,足够他们的各自的师父这一天的工作量,就算是不眠不休,应该也不过一百五六十斤,已经是极限,自然大家都在外面纳闲。

又过了两个时辰,两帮人已经从最初的你瞪我,我瞪你,变成了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前的地上看着天空无聊发呆。

眼看着午饭时间,徐蒙山和那曹家四弟子都有些饥肠辘辘,可是谁敢离开门前一步啊。

不大会儿功夫就看到外门有人进来,曹家居然派人送饭来了。

明显是为了显摆,特意从鸿宾楼送来的菜,这个时候自然不能饮酒,况且缫丝师傅可不能饮酒,这是祖宗规矩,可是看着人家从食盒里一样一样摆出来,水煮花生米,咸水鸭,猪头肉,还有两大盘酸辣白菜和土豆丝,大碗的白米饭,徐蒙山忽然肚子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咕噜噜的叫唤起来。

自然是换来了对方一阵的冷嘲热讽。

“哟,今儿的菜好啊,掌柜的自然仁义,今天可是鸿宾楼的菜,我们今日跟着师兄出来,也算是享福了,这个口福可不是人人都能享的。有些人啊,恐怕只有看的份儿,都要穷的揭不开锅了,还敢和我们曹家斗!简直是不知死活。”

“是啊,师弟,有些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等着打脸吧。”

“师兄就是太仁义了,才让他磕三个响头,简直是便宜他了。要我说,应该让他卖身为奴,才能解恨。”

“快吃,快吃,给师兄赶紧送进去一份,伺候师兄吃完了,我们在吃。”

“…………”

徐蒙山赌气的一扭身,不去看对方,正想起身进去看看陆见安需要吃点什么,他好出去买一点东西对付,他们自然不可能有那个银子从鸿宾楼买吃的,可是买点烧饼夹肉什么的,自己还是有这个钱。

却听到陆见安的声音传来。

“山子,让人给我送一百斤干蚕茧进来。”

这话一出,外面的人像是被雷打了,都呆若木鸡。

这才不过过午,还要一百斤干蚕茧?

莫不是里面的陆见安以为自己要输,破罐子破摔,乱来吧!

徐蒙山也是小心脏吓得扑通扑通跳,师傅要干什么?

可是这个时候只能高声答应。

“是,师傅。”

外面的行市会水头有些不悦,缫丝师傅他们见过不少,有本事的自然是人人敬重,在这里缫丝师傅那是崇高的职业,很多人眼热也不一定能学到。

可是人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输了不打紧,现在却要祸害他们的蚕茧,要知道在蚕神娘娘庙前干这种缺德的事情,是要遭报应的。

他们这些人吃的就是养蚕种桑这口饭,谁家对蚕茧都是当做神明一样尊重。

“来人!给他送进去。”

两个人抬了一麻袋干蚕茧进去,他们两个人就是留守的监督人员,这个时候还没吃上一口热乎饭,居然是摊上这样不敬神明的事情,已经做好了打算。

一旦进去看到陆见安明明没有缫出那么多丝,还要祸害其他的干蚕茧,看他们怎么收拾这个货。

行市会是什么地方!可不是谁想来闹事的就来闹事地方,他们具有惩罚监督的权利。

徐蒙山推开门让两个水头进去,自己也跟进去,把门迅速关上,无论如何,缫丝室里的一切不能让曹家的人看到,他也是好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两个水头和徐蒙山一进来,就看到陆见安稳稳的坐在缫丝大锅跟前,正在往火里添柴,在他的身后托盘上面,整整齐齐的摞满了洁白光滑的生丝!看起来熠熠生辉。

而且那个数量,看起来明显要多一些,具体多多少,是要过秤才能得出结果。

可是也足够让人看的吓坏了。

从辰时到现在,也不过四五个时辰,居然就能缫出来一百斤干蚕茧的生丝,要不要这么生猛啊。

这个时候两个水头那里还有心思挑陆见安的毛病,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在生丝盘子上不离开。

陆见安挥挥手,“山子,生丝端出去吧,我饿了,你应该也饿坏了吧,出去买点吃的,随便买一点,顺便回去告诉嬷嬷,晚上送点热乎饭来。”

三个人几乎是脚不沾地飘出来的。

第34章 惊人的数量

三个人出了门,互相看了看对方,徐蒙山手里捧着托盘。

红漆木的托盘色泽鲜艳,更加衬托的上面的生丝颜色盈如白雪,徐蒙山缓缓扯开嘴角,笑的好不得意。

两个水头,现在早就一扫刚才的戾气,和颜悦色的都要让人误会,这是徐蒙山家里的亲戚。

“徐老弟,你看捧着它怪累的,我们哥两个帮你先过秤,省的你抱着怪累的慌。”伸手就要接过去。

徐蒙山一抖手,吓得两个水头差一点跪下去救托盘。

他自己都不由得哈哈大笑,“两位水头大哥,我就是饿的有些手脚没劲,没事没事,这个咱们先过秤登记在册,在下好去给我师傅送些吃的,师父肯定也饿坏了,一上午可是没少忙活啊。”

扬眉吐气啊。

心里舒畅啊。

让你们看不起我们。

师父啊,师父,你太给力了。

连带着肚子都不饿了。

两个水头谄媚的说:“哪里需要徐小哥去,等给你过秤之后,我们哥两个去操办,怎么能亏待了陆师傅和徐小哥,就是徐小哥能不能在陆师傅跟前美言两句,我家那个小子正好到了年岁,陆师傅要是看的上,送到陆师傅那里去当个学徒也成啊。”

另外一个急忙也说道,“我家那个闺女已经十五了,已经能顶劳力使唤,送给陆师傅当个粗使丫头也成。”

徐蒙山忽然感觉自己这辈子也没被人这么好声好气的巴结着,不由得感觉前途光明啊。

“我说了不算!得等我师傅出来,不过我能给你们说上两句,能不能成,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两个水头一听这个话,早就眉开眼笑,谁家收弟子都很严格,弟子不一定能行!可是学徒也算啊,起码也能学会一星半点,那他们也发了。

对面的四个曹家弟子早就傻眼了。

四个人如同斗鸡眼,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个红漆木托盘,使劲儿揉揉眼睛,做梦了吧?

怎么可能!

全凤山县里的缫丝师傅加起来,有一个算一个,一天能够缫两百斤干蚕茧的绝对没有,就连凤山县最厉害的王家的大小姐王若雨据说是天赋异禀,缫丝可以双手缫丝,那也不过是屈屈一百五十斤,现在陆见安不过半天时间就缫了一百斤干蚕茧,这天儿还早着呢。

剩下的一百斤干蚕茧就算是陆见安玩着缫也应该在明天早上之前缫完。

这陆见安要逆天了啊。

水头已经小心翼翼把托盘上的生丝搁在秤上过秤。

看着秤砣在慢悠悠的越离越远,几个人的心都越悬越高。

两个水头眼都要瞎了。

他奶奶的。

这足足有十二斤生丝。

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这辈子有幸见过如此高的生丝产量,他们两个也算是圆满了。

那边的曹家四个弟子已经傻眼。

一百斤干蚕茧缫出来十二斤生丝?!!!

老天爷,你来道雷劈死我们吧。

别说凤山县!就是全陈国,谁能找出来一个缫丝能用一百斤干蚕茧缫出来十二斤生丝的,他们给谁跪下磕头。

可是人家明明白白的就是拿出来这么多。

这个陆见安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这个时候,曹士杰在里面早就饿的有些前心贴后背,看了看外面!刚才还听到外面的师弟们嚷嚷着送饭,饭菜的香味儿也已经飘进来,怎么还不端进来,难不成这些人不懂礼数,先吃了?

不悦的咳嗽一声,“三师弟,四师弟,你们把饭端进来,我饿了。”

没动静!

曹士杰心里的火苗一点一点的往上冒。

一个个的难不成都聋了!

用力咳嗽一声,声音加大了三分。

“我饿了!”

外面的四个人终于如梦方醒,手忙脚乱的端了饭菜开门进去。

曹士杰看着魂不守舍的师弟,都快要把端菜的托盘怼进自己怀里,终于发火了。

“干什么?”

这一声大喝,终于让端菜的师弟醒悟过来,手一抖,差一点就把盘子扔了,好在眼疾手快,一把端稳了。

“师兄,……那个陆见安……”

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他一眼看到师兄旁边的托盘上,只有可怜兮兮的四斤生丝,有些张不开嘴。

这些话说出来,说不准会打击的师兄后面都无心比试,张了张嘴,硬是咽了回去。

“陆见安怎么啦?难不成他一斤丝还没有缫出来?”

曹士杰很有自信,自己在生丝的造诣获胜易如反掌。

“不知道!”

师弟回答的言不由衷。

曹士杰看着师弟那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冷着脸道:“你先出去,一会儿进来收拾。”

师弟慌忙走出去。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面前的食物变得索然无味。

他们要想赢,简直是难于上青天啊。

难不成陆见安是蚕神娘娘投胎转世?

怎么可能有人一百斤缫丝十二斤!

他们哪里知道,陆见安缫出来的丝可不止十二斤,这还是她已经收了一大半到自己的空间里,主要是现在的缫丝工艺太落后,后世其实已经可以达到一百斤干蚕茧缫丝百分五十的比例,并且工艺方面有了巨大的改进,可是现在的陈国的丝绸业的工艺可是还停留在唐朝之前的阶段。

陆见安这几天可没白东走西窜,就是为了知道一下大概的水平,自己可以有天赋,可是也不能和别人相差的太远!那就有些妖孽,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说道缫丝,工具不顺手,水温还差一些,本来按照后来的工艺,早就可以制作冷盆缫丝,那样缫出来的丝更坚韧,更丝滑,可是现在条件的确不具备,就算自己家里,也在等着工具改进。

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徒弟一个个都使用这种老旧工艺,对丝绸发展其实是很不利的。

就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其他的办法,打听到其他两个国家的丝绸底细,不过据坊间传闻,赵国,吴国的丝绸业要比陈国更加发达一些,丝绸花色和质地都要更加精细,也是各大丝绸商人争相造访的地方。

比起价格来说,赵国和吴国的丝绸价格要比陈国高一成,甚至到三成,就是因为他们的丝绸和陈国不一样。

不过就算这样!陈国在其他国家里也算是富裕的流油的国家。

丝绸堪比黄金啊。

第35章 发财了

陆见安自然要收敛一些,不过没有控制自己缫丝的时间,是因为陆见安觉的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多缫一些丝出来,家里的桑田应该多几亩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这种机会不用白不用。

以后他们陆家丝坊自然是要以数量,质量和时间取胜的。

迟早也是要面对这一切,自己何必遮遮掩掩,况且凤山县现在丝坊格局也需要一个变化了。

不大一会儿工夫,徐蒙山送进来一碗白米饭,一碟子酱牛肉!还有一盘四喜丸子,虽然这里的烹饪技术不是那么让人满意,可是陆见安可是好几个月没见荤腥,看到这些也是有些咽口水。

还有白米饭?

“这些哪里来的?你吃过了没有?”

他们家现在可没有这个水平的伙食,这样吃的话,他们家两天就该饿的只剩下喝清粥了,连干粮都会吃不上的。

陆见安现在负责一大家子的生计,自然要考虑很多。

口腹之欲不是不管,是还不到时候!起码他们有了安身立命的资本,才能考虑改变这些。

徐蒙山笑的像是一只偷盗油的老鼠,“师父,这是外面的两个水头孝敬您的,你放心尽管吃,我的在外面!一会儿我在外面吃。”他也能享受人家拍马溜须的逢迎,这种感觉真的很爽。

陆见安一皱眉,“水头想要什么?”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

徐蒙山笑道,“师父!您放心,他们就是想要让您收他们的儿子女儿当学徒,没其他意思,我也说了,可不一定成,他们这可是自愿的,再说您要是不吃这个饭,人家还以为您是看不起她们这些水头呢。”

知道是实话,每年的茧节,这些水头可是包揽着凤山县这里的茧市所有的生茧生意,以后还有的打交道呢。

还回去自然不成,可是收人更加不成,不能随随便便都收到陆家来,以后还有的麻烦,这个水头的孩子收了!那个水头的你收不收?

不收就是看不起人家。

这就是一个恒古不变的难题。

“你出去告诉他们,今年茧节请他们帮我们收五万斤干蚕茧,这笔生意就交给他们做,质量一定要把关,若是做得好,以后还有的合作。”

反正陆家准备大举进攻凤山县生丝市场,并且准备开拓熟丝市场,这些不过是开始,和谁合作也是要合作的,每一个茧市那都被无数的水头控制,茧农也就是通过水头来卖出自己的茧,这些是行规,要不然行市会吃什么。

陆家自然也不可能幸免,毕竟他们现在手里可没有桑田,不能自己种桑养蚕,也算打开方便之门。

徐蒙山已经明白,师父是不愿意随随便便收人。

心领神会的出去了。

把陆见安的意思一说,两个水头虽然失望,可是也明白,随随便便谁敢乱收学徒,哪一个丝坊不是把技艺当做家传一代一代的保守秘密,人家发家的本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教给你。

不过陆见安居然大手笔交给他们这笔生意,自然是让人欢喜,五万斤干蚕茧,那可是不少利润,整个凤山县水头可不少,起码有三四百个,都是干着一行营生的,一年两季,可是大宗生意的丝坊都是那些势大都水头得固定客户,他们这些都是小丝坊赚些辛苦钱。

主要还是要靠自家种桑养蚕才是主业,陆见安这一单可是大生意!起码能收入十两银子,这比他们干几年都多,自然更是欢喜。

果然大赞起陆见安本事大。

徐蒙山笑道:“我们家师傅一贯宅心仁厚,有什么办法!”

只一会儿工夫,徐蒙山已经和两个水头打得火热,三个人已经称兄道弟上了。

两个水头一个姓黄,叫黄满仓,一个姓赵,叫赵老三,干水头也算有些年头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尴尬位置,遇到了陆见安这一位,也算是真的守得云开见月明。

那边的曹家四个弟子已经张不开嘴,默默地收拾了碗碟,谁也不吭声,坐在廊下看着陆见安的那一间缫丝室,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看着天黑了,陆见安已经交代徐蒙山回去告诉一声徐氏,自己今天不能回去了。

怕她担心。

天一擦黑,李嬷嬷就拎着一篮子饭菜来给陆见安和徐蒙山送饭,陆见安瞒着徐氏,可是没有瞒着李嬷嬷。

这么大的事情就算他想瞒着!李嬷嬷只要每天买菜一出门就能听到闲言碎语,还需要瞒啊。

这么大的事情,凤山县早就传遍了。

吃食已经尽量好,就是怕下了陆见安在外面的面子,毕竟这里可不是陆见安一个人!还有曹家的人,和水头呢。

李嬷嬷也上道,做了两个小菜,其中一个还是瓦罐焖鸡,徐蒙山和陆见安自然知道!这肯定是把养了下蛋的鸡给宰了,就为了给陆见安充面子。

居然还有几个碗大的白面馒头,相比也是柜子里攒着过年吃得最后的口粮。

这是把家底儿都给掏空了。

就在这时,陆见安的声音又从里面传出来。

“山子,送一百斤干茧进来!”

这一回对面的四个曹家弟子已经麻木了,心道对面的难道是个妖精。

这好不好又是一百斤。

还让不让人活啊。

两个水头一听这话,乐了,得!

干活儿!

他们乐啥?

凡是在行会比试所得的生丝,都是他们这些把守的水头卖掉补上干蚕茧价格,剩下的自然都是进了他们腰包,这也是他们捞油水的一个地方。

要不然谁愿意守在这里做白工啊。

往日里也不过就是最多几十文的小钱,可是今日陆见安明显产量增加,他们光是在陆见安身上就能赚上几两银子,两个人分一分,妈呀,一年的收入都多不少。

两个人自然乐得合不拢嘴。

这种好事一百年也遇不到一回,结果让他们赶上了。

两个人自然手脚麻利的和徐蒙山把干蚕茧抬进去!把生丝捧出来。

这一次一秤,还是十二斤,两个人都要眉开眼笑,明天天亮还早,就算陆见安睡一觉再干,看样子明天三十六斤生丝妥妥的没毛病。

这可是纯利四两多银子,这一下可是发财了。

第36章 雪中送炭?

天光大亮。

不少人记挂着曹家和陆家的比试!还是有人来看热闹了。

主要是不少人押注曹士杰,指望着大赚一笔呢。

李嬷嬷一早也来了,实在是担心的睡不着觉的。

黑黑的眼圈,要是陆见安出来看到的就是活脱脱一个老年熊猫。

虽然看着陆见安昨晚上缫出来的丝!可是谁知道曹士杰会怎么样呢。

陆见安不能输。

他要是输了!整个陆家就要喝西北风了。

李嬷嬷一辈子在徐家,家里不过只有一个侄儿,自己无儿无女,也就是指望侄儿养老送终,对徐氏那是真的当做亲人对待,哪怕就是没有月钱,李嬷嬷也舍不得徐氏吃苦。

总体来说,李嬷嬷是个真心对待陆家的人,谁不盼着陆家好,李嬷嬷也不会这么想。

徐蒙山睡了一个好觉,黄满仓和赵老三一夜没睡,和他一起守在陆见安门口呢。

这倒是给了徐蒙山偷懒的机会。

自从第二次送进去一百斤干蚕茧之后,徐蒙山就彻底放心了,看着曹家四个弟子早就没有了白日里的意气风发,蔫头耷脑的,活像是死了爹娘,徐蒙山看着就解气。

让你们小看老子去,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莫欺少年穷。

咱家师傅就是活脱脱的范例。

让你们的狗眼看人低。

现在打脸了吧!

自然是舒服的睡大觉了。

这一夜最兴奋的莫过于黄满仓和赵老三,陆见安半夜时分还要了一次干蚕茧。

对面的曹家四个弟子完全麻木。

这边的黄满仓和赵老三恨不得给陆见安磕头,这是活脱脱一个财神爷啊。

一天不眠不休缫了四百斤干蚕茧,要是人家平日里就算睡觉吃饭耽误功夫,也能缫出来两百斤干蚕茧。

那是什么概念啊。

一天就是四两多银子的进账,要是加上徒弟,妈呀,一天至少五两银子。

这已经是一个中等丝坊七八个缫丝师傅的工作量,一个人顶上这么多人,黄满仓和赵老三自然是心花怒放,这辈子还没有做过这么舒心的差事。

那叫一个爽!

那叫一个美!

一夜不睡算什么,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咯吱一声,曹士杰推开门迈步出来!

一天一夜已经是曹士杰的极限!毕竟是人,不是机器。

就算任何一个缫丝师傅也不可能不眠不休几天几夜。

一般就算是赶工,也是几个人轮流,起码一天也要睡二三个时辰,他就算年轻力壮,也没有过这么苦熬的时候,再说了往日里缫丝可是有不少底子帮忙,分茧,煮茧,到很多流程都有人提前做好,自己只需要在水盆跟前缫丝就好,甚至还有人帮忙。

这一次为了彰显他的公平,曹士杰可没有用过师弟们一丝一毫,算是给了陆见安最大的脸面。

现在自然是满脸疲惫,青色的胡子茬已经隐隐显现,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颇有些劳累。

四个师弟急忙上去两个人给曹士杰搬来一张椅子。

“去把我缫的丝拿出来吧!”

曹士杰终于松口气,扫一眼对面缫丝室的陆见安,居然还没有出来,神色有些诧异,到没想到那个十三岁的少年还能坚持。

唉,可惜了。

十三岁的少年,身子骨还没长成,现在这样意气用事,最后受罪的可是陆见安自己。

缫丝师父可不光是一个技术活儿,也是一个体力活儿呢。

这孩子要是一味逞强,说不准会累出毛病,更何况他看见陆见安的身子骨单薄……

曹家弟子已经进去把曹士杰缫好的丝捧出来。

众人早就挤满了行会大堂。

不过就是在大堂门槛外面挤挤挨挨,谁也不敢进来,这里可是行市会,身份不够进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尤其是升斗小民,自然更是在外面不敢越雷池一步,不过也绝对不妨碍口口相传的看热闹。

金满银这位会长自然携几位资深丝坊老板出现,他们齐刷刷出现,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昨天顾遇走后,各家回去自然是调查各家的问题,金满银收到消息,顾遇居然让人下了一千两银子在陆见安的身上。

金满银不由得猜测陆见安和顾遇之间的关系。

毕竟那一天谁都看到了顾遇和陆见安打招呼,一个锦衣卫的总旗头子!居然和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小少年有交情,那天的那些对话虽然看起来冷淡,可是这是谁都没有实打实的关系。

金满银当然看得出来,陆见安一点紧张都没有,神态自如,这种自如是由内而外的,一个人的随意是可以随着一个人的气息散发出来的,陆见安不害怕顾遇。

这已经足够证明两个人有交情,还不浅。

这些老油条,多年的经商要诀,自然是要和方方面面打好关系,顾遇昨天抓走的张绍然,已经崩塌了一个张家,这些人自然要给自己找个稳妥的护身符。

这不一夜过后,多少人的家主案头都有了一份关于陆见安的调查详尽的文案。

看得出来陆见安家境不好,可是偏偏突然之间就像是暴发户一样开始收购废茧。

不少人都有自己的猜测。

想要和陆见安打好关系自然是第一步,起码很多人猜测陆见安背后说不准就有顾遇的影子在后面。

毕竟锦衣卫想要捞钱,有的是办法。

谁也不清楚,陆见安是怎么入了顾遇的眼。

这个时候自然都出现在这里。

这一场本来看起来应该是无足轻重的碾压式比试的结果就代表了很多方方面面的大佬伸出橄榄枝的时候,不看陆见安身后的顾遇,也要看在陆见安拿一手熟丝手艺上面,陆见安也算一个可造之材。

曹家打压陆见安之后,无异于雪中送炭,这个时候谁不想做这个顺水人情啊。

所以,金满银和一干大佬都晃晃悠悠出现了,大家彼此见面,是心照不宣的寒暄,谁不在心里骂对方老奸巨猾。

不过也看出来大家心目中对陆见安的看重。

曹士杰就看到小师弟脑袋都要垂到地上去了,心中暗暗恼怒,这个小师弟不知道自己想要扬眉吐气,这一副鬼样子是想要下自己的台啊。

还真的是狗肉上不了筵席,烂泥扶不上墙。

回去就再也不带他出来了。

哪里知道小师弟羞愧的脑袋抬不起来。

就这一点点生丝,还不够陆见安的零头呢。

第37章 信口开河

大家一看到曹士杰这边捧出的生丝,满意的点点头,毕竟是曹家丝坊的弟子,也是天赋极高,看这些生丝成色极好,再看看陆见安还关的死死的房门,心照不宣。

看来今天有门,每个人都憋了一股劲儿。

使出各家本事,怎么说服打动陆见安。

谁不知道陆见安穷啊。

穷就是罪。

这就是原动力。

金满银摸了摸络腮胡子,肉呼呼的脸上看不见眼睛,笑眯眯的样子,看着很让人不舒服,这位金满银可是有笑面虎之称的。

要不然金家的生意不会做到这步田地。

吧嗒。

陆见安的房门迟迟打开。

徐蒙山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陆见安伸了一个懒腰,捏了捏自己的脖子!长时间的低头缫丝,这个工作很容易落下颈椎病啊。

“师父!您出来了!”

这个尊称叫的心服口服,带着无比的敬意。

陆见安看着自家徒弟那一脸的热切,这是要干啥?

“进去把生丝拿出来吧!”

没等徐蒙山进去,身边两道黑影嗖的一下掠过。

陆见安吃惊的看着黄满仓和赵老三已经窜了进去。

这身手真得快啊。

外面的曹士杰已经洋洋得意道,“陆师傅,辛苦了!”

这话客气的有点假。

陆见安抱拳,“彼此!彼此!曹师傅也辛苦了!”

还真的有点累,自己这幅身子可不是原来的自己,一天一夜的缫丝工作,还是让人疲惫。

娇气啊!

曹士杰满怀信心的等着里面的人把生丝捧出来,这就要一决胜负,陆见安陆家从此就要为曹家打开一条声名远播的金光大道,在蚕神节的时候,他们自然是名扬天下啊。

四个师弟垂着脑袋一脸的灰败。

师兄,你哪里来的底气啊!

他们都想捂脸,自家师兄缫出的丝不是不好!也不是不多,就是和陆见安比起来不够看。

“陆师傅,不知为兄这生丝是否能入陆师傅的眼?请陆师傅别客气,尽管指教。”

这哪里是请教,就是赤果果的炫耀。

陆见安还真的当真了,走到曹士杰的生丝托盘跟前,仔细的打量!一边打量一边摇头,啧啧出声,那样子差一点没气歪了曹士杰的鼻子。

这小子什么表情,看那一副瘦不拉几的样子,风一吹就能倒了,还一副行家的表情,懂不懂什么叫做客气啊!

“曹师傅,那我就不客气啦!”

陆见安实在没忍住,自己看着这一堆东西有一种暴殄天物的疼惜。

这可是生丝啊。

以后要成为绸缎的一部分,现在的一点点失误,都会造成以后丝绸的不鲜亮,甚至容易撕裂,房子好不好,真的要看基本牢不牢。

曹士杰的技术真的有待提高。

“请指教!”

咬着后槽牙说出来,曹士杰都想骂自己,干什么多嘴啊。

这个小子根本就不懂礼数。

“这个生丝完全不合格,看起来很光亮,实际上你们大家看看,这些生胶还没有褪干净,一旦想要熟丝的时候,恐怕光是这些胶质就会减少一半的色泽!到时候熟丝出来,颜色会变得青里透黄,染色变得艰难。

再有这个生丝过程中没有使用冷盆技术,韧性不足,我要是没看错,这样的生丝最多也就是最低等的货色。曹师傅,这样的生丝可是不合格啊。”

曹士杰脸红脖子粗,真想上去给陆见安一个大嘴巴,自己堂堂凤山县前十名的师父,居然被说的如此一文不值。

陆见安谁给他的狗胆。

“陆见安,你欺人太甚。你才是狗屁不通,在下缫的丝,在凤山县也算得上数一数二,你说我缫的丝是最低等的货色,恐怕不能服众,大家看一看,在场的老少爷们,各位丝坊老板,行市会长,你们大家看一看,这生丝有问题吗?”

曹家弟子端着生丝一圈给人家看,他们也是气不过,虽然陆见安这一天生丝缫出来不少!是一把缫丝好手,可是论起质量来说,曹世杰还真的没说谎,是绝对让人称赞的。

他们虽然没能看到陆见安缫的丝到底是怎么样,毕竟黄满仓和赵老三把那生丝当宝贝一样锁起来了。

他们也就是扫了一眼。

可是他们认定曹士杰的生丝那是没问题,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陆师傅,比试归比试,可不能随随便便空口白话,你这无凭无据的就这么贬低我们师兄的手艺,这就是对蚕神的不敬,那可是要遭报应的,而且我们曹家也不是那些一抓一大把的小作坊,这个生丝品质不好,你说的亏心不亏心啊?也不怕大风闪了你的舌头。”

曹士杰终于心气儿舒坦了,这才对嘛。

众人也是议论纷纷,窃窃私语,曹士杰曹家很多人不愿意得罪,何必呢!人家曹士杰算是天赋极高的缫丝师傅,而且人家这个生丝却是质量颜色都是杠杠的。

他们这些人自然看得出来。

“这个生丝自然是极好的。”

“这个陆师傅不地道啊,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是有违咱们茧市的规矩,这是要被记黑名,整个茧市都要除名的啊。”

“是啊,也太信口开河了。”

“…………”

金满银和其他几位丝坊老板不由得摇摇头,陆见安还是太急躁了,这事情也做的不漂亮,这样可不能逃脱他自己的责任!还得罪了这么多人,这么不明智的做法,让他们这些人想要给他收拾烂摊子都有些捉急啊。

就在众人正纷纷谴责陆见安的时候,黄满仓和赵老三捧着陆见安的生丝出来了。

“看看,看看!陆见安的生丝,陆见安的生丝。”

所以目光都集中到了黄满仓和赵老三身上。

尤其是两个人的手上。

一片安静。

安静的有些让人害怕。

曹士杰正得意洋洋,自己的手艺自然是有信心的,这个陆见安就是找死。

突然就觉得不对,这也太安静了。

看着众人目光炯炯盯着自己身后,急忙扭头,就被眼前的一盘子生丝晃得眼花。

这是……

金满银和其他丝坊老板一下子围过去。

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第38章 心思

金满银小心翼翼拿起一绺生丝,捧在手里,丝滑,洁白莹玉的颜色,还有这个手感。

这是……生丝?

心里咯噔一下。

陆见安不是一般人。

光是这缫丝的手段就不是一般人可以驾驭的。

他们凤山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品质的生丝。

就算在历年的蚕神节上,也不可能见到,这种程度的生丝,也只有一百多年前的王家人才有人做出来,据说那可是嫘祖的母族啊。

“这是……”

曹士杰自己也以为自己眼花了,这是陆见安缫的丝?

怎么可能?

陆见安上前,拿起自己的生丝,捻起一根,让大家看,“我之所以说生丝韧性不够,你们可以看看,这是我缫的丝,这种生丝经过了冷盆处理,缫出来的丝坚韧,不易扯断,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当场让大家看一看效果。

曹师傅不介意的话,你得丝和我的丝做个比较给大家看一看,验证一下在下的话可否?”

曹士杰脸上挂不住,自己还不信邪了。

“请便!”

徐蒙山已经屁颠屁颠过去,伸手抽了一根曹士杰的生丝过来,捧到陆见安面前,陆见安又从自己的生丝里抽出一根。

“大家看好,这两根生丝互相拉扯,你们看看结果显而易见。”

曹士杰的生丝已经被轻轻扯断,陆见安的生丝却还完好无损。

曹士杰不服气了,手劲上使一点诈,这种手段谁不会使,自己难不成平白无故被人扣一顶大帽子。

这就跟小时候大家全都玩过的斗草一样,青草树枝那就是现成的题材,不过这一次比的是生丝而已,自己的生丝还不至于那么不堪,那是丝,不是枯树枝。

“陆师傅,我来试一次。”

为了揭穿陆见安的手法,自告奋勇上去。

就不信陆见安还能夺回去。

陆见安浅笑,把手里的生丝递给曹士杰。

“你来!”

曹士杰大力的拉扯生丝,暗暗在自己的生丝上面使劲,借力使力,这样一下子借着力气,也能让陆见安的生丝吃亏。

结果,砰的一声。

因为用力,被扯断的生丝一下子抽在脸上,一下子眼睛被抽到了,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

周围的人一下子哄笑起来。

“曹师傅,你的丝还会欺负人啊,就是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

引来的是哄堂大笑。

“陆师傅,你这个生丝韧性十足,真的是不可多得好丝,就是不知你说的冷盆缫丝法是什么办法?可否说明白一些。”开口的是赵记丝坊老板。

“赵老板,你可真是上下两片嘴一碰!就想要人家的秘方啊!真是厚颜无耻。”

有人站出来维护公道,这种个人隐私的秘技,谁会轻易拿出来给人家,都是各家用来家传的秘方,现在要人家拿出来,不过是欺负陆见安是个外来户罢了。

金满银他们自然也想得到,这种技术起码可以提高生丝的一个品质,生产出来的丝绸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语去。

想一想就是一件值得人火热的事情。

不少人已经对陆见安有了一些心思,怎么也要逼着陆见安拿出这种秘技,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陆见安就算身后有顾遇,可是他们弄死一个陆见安之后,顾遇法不责众吧。

这里可不是一家丝坊老板,是凤山县不少的丝坊老板。

有维护的,那是秉着正直公正的心性,可是大多数人都是想要浑水摸鱼。

这种出声维护的人也就那么四五家,但这已经难能可贵了。

陆见安笑道,“曹师傅,请!”

淡笑稳重,其实闻言,已经心中有数。

金满银看着陆见安避而不谈,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对付一个毛头小子,还不是大问题。

就算是陆见安认识顾遇,也阻止不了人们的贪婪欲念。

逐一称重,曹士杰一天一夜居然缫丝十斤。

这在缫丝师傅里已经算是厉害,就算是金满银这些人也不由得点点头。

当赵老三宣布陆见安缫丝五十斤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什么!?

金满银有些不满,这是当着他们的面作弊啊。

明明就这么一盘子丝,你要说是十来斤,大家也都相信,一盘子丝,想要弄出一个天五十斤,欺负他们没长眼睛?

“等等,赵老三,你是怎么做事的?不想干水头了是不是?”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也不知道陆见安昨晚怎么收买了赵老三,居然胆子这么大,大庭广众之下,睁着眼睛说瞎话,金满银想着要撵走赵老三和黄满仓了,吃里扒外也要分分时候。

底下的人也纷纷表示看不明白,陆见安想要干什么。

“这也太不要脸了,五十斤?我还五百斤呢!”

“你们说说哪有人一天缫了五十斤生丝,要是缫丝师父都这么厉害,我们早就发家了,还需要在这里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吃干的,我们喝米汤,太不地道了。”

“就是,这是欺负我们没见识?”

“也不看看鲁班门前班门弄斧,这里是凤山县,这里就算街上一个贩夫走卒那都是说起缫丝头头是道,小孩子也大小都是在家里帮忙种桑养蚕,谁家敢这么大言不惭的说一天一夜缫五十斤生丝。”

“这是要捅破天啊!”

曹士杰看着陆见安,笑的张扬,没想到啊,陆见安这种人还能想出收买水头的事情,可是你也不看看我们曹家是那么好欺负的?

我们曹家不给你找点事,你还敢自己找事,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却看到陆见安云淡风轻,丝毫没有一丝不安和害怕,神态居然平和的让人很难生气。

赵老三急忙上前,一把掀开了面前的条几上的红布,三盘白晃晃的生丝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不少人吸气。

难不成是真的?

“这位陆师傅一天一夜已经缫出三盘丝,刚才拿出来的是最后一盘,我们两个人一共送进去四百斤干蚕茧,这些都有人可以作证,大家不相信可以到库房去看看,数目对的上对不上,还有曹家这四位弟子可是看的明明白白,自然做不得假。”

众人目光看着曹家四个弟子,四个人羞愧的点点头,说不出假话。

“是!我们亲眼看着送进去干蚕茧,拿出来生丝,的的确确是陆见安缫出了这么些生丝。”

一语落地,众人惊呆了。

第39章 蚕神娘娘显灵

五十斤生丝!

一天一夜!

要不要这么生猛啊!

还让其他缫丝师傅怎么活啊?

不少东家都看向自己身边的缫丝师傅,难不成平日里这些狗东西藏着掖着!没有尽心尽力?

缫丝师傅那个憋屈,他们虽然偶有偷懒耍滑的时候,可是五十斤,就是打死他们那也缫不出来。

这个陆见安难道是个妖孽。

分明是来砸饭碗的。

“好啦,这一下已经看的分明,曹师傅十斤生丝,一天一夜,陆师傅五十斤生丝,一天一夜,自然是陆师傅赢了这一场的赌局,我们行会秉着公正无私的理念,在这里宣布!陆见安师父赢了。”

徐蒙山激动的都有些瑟瑟发抖,二百两银子到手了!

天啊!

陆见安不骄不躁,看这周围满眼都是羡慕的目光,还有多少居心叵测在里面,自己今天大出风头,就算是隐藏实力,可是也是引起了不少人居心叵测!一旦处理不好,恐怕他们家有破家灭门的风险,他们一家子可都是孤儿寡母的,要人没人,要钱没钱。

这些人分分钟都能捏死他们。

她必须破了这个局。

不然就真的是做死了。

不过这些她一开始就想好了,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撑死胆大的。

不拿出真本事,以后陆家丝坊怎么在凤山县立足啊。

这就是她打响的头一炮。

再说了她的金手指也不是白搭的。

“既然比试结束,行市会长和各位前辈都在这里,在下斗胆想要给蚕神娘娘敬一炷香,感谢蚕神娘娘的庇护,在下以前随着父亲母亲来投奔外祖父,路遇土匪,家里横生变故,在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会缫丝?

大家想必都是好奇,实话说,在下当时遇到劫匪差一点就被一刀砍死,我爹为我生生挡了一刀,就在那个时候,一个仙人突然现身,对着我笑了笑,扬起手臂,从天而降一道金光,就消失在了我的脑子里。

回来之后,我才发现忽然自己变得不太一样,一个声音时时刻刻在教导我该怎么做,怎么缫丝,收废茧都是那个慈祥的声音告诉我的,我一直都不知道那个声音是谁,昨日才知道,原来是上面蚕神娘娘。

我定要给蚕神娘娘上一炷香,好好磕头拜一拜,谢谢她老人家对我的教导。”

一席话唬倒了一众人,也就是门外那些平民老百姓,这个年代神神鬼鬼的很多人深信不疑,可是金满银这些老鬼可不相信。

谁会相信蚕神娘娘显灵啊。

要是真有,几百年来,怎么就不见蚕神娘娘给其他人显灵,偏偏就是显灵在陆见安身上。

这种鬼话,他们可不相信。

陈友仁就是当中的一位,不是前十排名的丝坊,也是可以挤进去的丝坊老板,资历不算老,他也是外地到凤山县来插一脚的,经营多年,总算是挤进了凤山县丝坊里,算是站稳脚跟,还小有所成。

这一次自然是看着金满银满脸的不虞,抱着拍马屁的打算,给金满银当一个马前卒来了。

其他人都是凤山县有头有脸的老辈子人,谁站出来说话,都有欺压一个后生晚辈的嫌疑,他们都要脸,自然不可能站出来,陈友仁算的上是不二人选。

往前一步,陈友仁脸色肃然。

“陆小哥,你这个话可是太过轻狂,蚕神娘娘怎么可能对你一个外乡人显灵,就算是蚕神娘娘有什么真身显灵,自然是要托付给我们凤山县的人,怎么可能给你?你何德何能当的起这个话?也是不怕蚕神娘娘报应到你的头上,到时候一家子寡母幼妹因为你惹怒了蚕神娘娘,遭了灭顶之灾,你也不怕?”

这话可谓诛心,一旦陆见安他们出了什么事,大家肯定会说是陆见安得罪了蚕神娘娘,这是蚕神娘娘惩罚那些心思叵测的人的手段,金满银微微一笑,看来老陈还是很明白自己的心思。

陆见安但笑不语,拿起香,恭恭敬敬给蚕神娘娘上香。

跪拜在蚕神娘娘神像面前,突然肃穆的陆见安神情严肃的让人看到她身上似乎有袅袅青烟在升腾。

就在陆见安叩首的时候,一个头下去,就听到地动山摇。

众人皆站立不稳。

互相扶持,谁也不清楚怎么就地动了。

他们凤山县可是有几百年没有地动的说法,他们这里地势平缓,很少有些灾难。

不少人吃惊的盯着陆见安。

因为有人看到陆见安磕头的那一瞬间,地动的。

难道说真的是蚕神娘娘显灵了。

陆见安第二个头磕下。

不少人这一次都盯着他,就在陆见安头触到地面的时候,再一次地动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是陆见安,蚕神娘娘显灵了,蚕神娘娘显灵了。”

“刚才是谁说陆见安不配得到蚕神娘娘显灵赐福,这一下蚕神娘娘发火了,才会特意出来证明的。”

“你们看看蚕神娘娘这还不算认可啊!”

“天啊,蚕神娘娘在上,那是陈老板出口不逊,和我们无关,有什么惩罚,您降到他一个人身上,千万不要伤及无辜,我们对陆见安是您老人家的弟子绝对是心悦诚服,蚕神娘娘的弟子自然是最好的。”

外面的人已经纷纷跪下对着蚕神娘娘像磕头,惶惶不可终日。

在他们的心目中,蚕神娘娘那可是不可亵渎的确,谁敢违背蚕神娘娘的话,那是要天打雷劈的。

金满银他们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出,几个人心中也是打鼓。

难不成真的有这一出?

将信将疑的看着陆见安跪在那里的姿势。

地动自然不可能有人捣鬼,难不成赶巧了?

陈友仁一看,就知道不好,这样下去,到时候凤山县的人还不把他们陈家当做灾星,到时候陈家那还有立足之地。

急急忙忙走到行会大门外,站在青石台阶上,一只手指着天:“大家可不能胡说,陆见安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哪里当的起蚕神娘娘的弟子,那就是装神弄鬼,胡说八道,你们不要相信,我还就不信这个邪,既然陆见安是蚕神娘娘庇护的,那就让蚕神娘娘显灵,让我们看看怎么庇护陆见安。

陆见安,你不是有本事吗?那就让蚕神娘娘显灵,一道雷劈死我,我不是辱骂你这个蚕神娘娘的弟子了吗?难不成你没有那个本事和蚕神娘娘通灵?哈哈……”

晴空一道霹雳。

第40章 天雷

所有人呆若木鸡,就看到陈友仁通身都是漆黑,焦若木炭,一只手还指着天,立在那里,然后几息之后,整个人轰然倒地。

有人颤巍巍上前一抹鼻息。

吓的一下子就跪倒在地,大呼报应,报应,蚕神娘娘发火了。

外面的所有人都敬畏的匍匐在地。

虔诚的对天跪拜。

连金满银他们几位也吓得差点尿裤子。

这个时候还有人敢站着,不怕死啊。

金满银带头跪了下来,虔诚的对着蚕神娘娘跪拜。

这一刻谁心里要是还有一丝迟疑,那就是不想活了。

天雷劈下来,还特别准。

看看外面朗朗乾坤,就是好端端劈下来一道雷。

不是蚕神娘娘显灵,是什么?

那一道纤细的身影,第三次跪拜下去,然后所有跪在地上的人们,明显的感觉到了地动,人们更是匍匐不起。

打心里相信陆见安真的是蚕神娘娘的弟子啊。

这一刻,凤山县谁人敢不相信陆见安是蚕神娘娘的弟子,谁敢不相信蚕神娘娘的庇护啊。

这可是有神灵庇护的人,有大气运。

没看到陈友仁那个陈老板就因为不相信陆见安是蚕神娘娘的弟子,嘲笑讥讽陆见安,他让蚕神娘娘显灵一道雷劈死他,这就光天化日之下就活生生一道雷劈死了。

那还有假?

多少双眼睛看到的。

青天白日,连一丝乌云都没有,朗朗乾坤之下,硬是一道雷下来,这是蚕神娘娘发火了,惩罚那些敢亵渎神灵的登徒子呢。

这一刻,连金满银他们都心里瑟瑟发抖,丝毫不怀疑陆见安的身份,金满银尤其庆幸,刚才是把陈友仁推出去的,要是他们上,现在遭报应的就应该是他们了。

就算有一丝一毫的小心思,现在全都歇了菜。

对着蚕神娘娘的弟子,他们有几个胆子敢胡作非为。

人家一道雷就能收拾了你。

这是天神,不是凡人可以抗衡的。

陆见安站起身,就看到外面跪倒了一片。

有些意外。

这也太顺利了!

自己就是算准了地动!

那可是一本书,现在脑子里一想,就是清清楚楚的每一个细节。

这个地动就是重生后的原主陆见安逆袭的依仗,靠着这三次地动,陆见安奠定了陆家丝坊的基础,才能将来在凤山县占据一席之地,可是好像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啊。

记得还要自己舌战群儒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还没走到最后一步啊!

这怎么就老老实实跪拜了?

难道书出错了?

陆见安摇摇头,绝对不可能啊。

人们没人起来,都是偷看陆见安的。

谁不想看看陆见安到底是何种风采,让蚕神娘娘庇佑的人那自然是不同凡响的。

结果一眼看去,人们都看呆了。

看着陆见安年幼!可是生的极好,无论哪个时代,喜欢颜色长得好的,是男女通吃的,哪个人不喜欢看着长得漂亮赏心悦目的,难不成谁喜欢看着丑的让人下不去饭的才高兴。

可是陆见安面如冠玉,双眼含神,一袭粗布衣裳,依然难掩那一股风华绝代的气质。

还真有点神仙的翩翩若飞的姿态。

心中更是认定神仙一样的人物才配让蚕神娘娘收做弟子。

金满银急忙起身!刚才有多么心思龌龊,想要下黑手,现在就有多么诚惶诚恐,他就算有钱有势,也害怕上天报应啊。

“陆师傅,今日胜负已定,恭喜陆师傅旗开得胜,老朽和诸位在福满堂定了一席席面,请一定赏光。”

这个语气可是客气了不是一点半点。

陆见安拱手施礼,“家母一定担心的一夜未睡,诸位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实在是耽误不得,百善孝为先,几位前辈就不必如此,咱们同时凤山县生丝行会的一员,这样客气,那真是让小子受宠若惊。

实在不敢当。”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但始终就一个意思,不去。

自然是不去,去了金满银这样的会长张口大义,闭口凤山县诸位商户的未来,到时候请求陆见安把缫丝技艺拿出来,陆见安拿是不拿。

这个缫丝技术,不能这样拿,今日这样拿了,改日你有了丝绸技术,还要你拿出来,什么大公无私的道义都给你摆出来,陆见安难不成要做一个大善人啊。

所以陆见安带着徐蒙山看一眼曹士杰。

此时的曹士杰已经是羞愧难安。

见到陆见安眼神飘过来,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履行赌约。

这个时候的曹士杰就算心里有百般不情愿,也只能让人送上两百两的银票,看着徐蒙山趾高气扬的揣了银票,师徒两个人和李嬷嬷走人了。

心中暗恨,为什么蚕神娘娘就看上了这个小白脸。

走出行会大门,艳阳高照,陆见安突出一口浊气。

现在终于可以在凤山县站稳脚跟。

借着今日的东风,自己陆家的名声,应该是可以在凤山县人们口中口口相传,虽然想要凭借蚕神娘娘弟子的名声发大财不容易!可是借着这个名声应该可以被凤山县的丝坊们很容易接受。

一切终于可以缓一下。

徐蒙山捏着手里的银票,心里热乎乎,二百两银子呢,他这辈子也没有见过二百两银票,师父太牛了。

他下定决心,跟着师傅好好干。

这可是蚕神娘娘显灵庇护的人,谁敢放肆,到时候一道天雷劈死你。

自动把自己也划到了蚕神娘娘庇护的范围里。

陆见安出了大门!才看到了大门口地上的那一具焦尸。

从徐蒙山嘴里才知道,阴差阳错啊。

原主这个时候好像没有天雷这一说啊。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在老百姓,甚至整个凤山县里,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这一道天雷劈的好。

这个主角光环果然不是盖的。

徐蒙山手里一空,就看到李嬷嬷已经从他手里把银票拿走了,仔仔细细的叠好,塞进自己的怀里,“银票自然是我保管,这可是少爷的家当呢,怎么能交给外人呢。”

李嬷嬷心里激动!

自家少爷就是出息!看看一眨眼的功夫就是二百两。

他们要是省着一些,足够几十年过日子,要是买田置地,那可是不少呢。

有人足够一家人开销。

第41章 打算

徐蒙山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简直是欲哭无泪。

自己还没揣热乎呢。

那可是二百两银票啊。

陆见安看一眼徐蒙山那副样子,唉,咳嗽一声,“嬷嬷,你去置办一些酒菜,今日家里要好好庆祝一下,也算是让我母亲安心。”

李嬷嬷一听是有些不愿意,家里没有进项,好不容易有点银子,那舍得花啊,可是陆见安已经递过来一两银子。

突然之间想到,陆见安这个手艺那自然是以后财源滚滚,何愁花销,这个时候自然是要高乐高乐。

徐氏已经好久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趁这个机会说不准,徐氏就能开开心心得好好笑一笑。

瞬间想通,立刻拿着银子答应一声,快速离开。

看着李嬷嬷走远了。

徐蒙山才敢抱怨,要知道李嬷嬷那也是看着徐蒙山长大的,也算的上是有些积威。

陆见安才压低声音道:“你去把押的银子取回来。”

徐蒙山猛的反应过来!对啊!

他们师父英明神武,还在自己身上押了一注十两银子呢。

五十倍的赔率!

嘿嘿!

徐蒙山嘴角眼角都在抽抽!

心里那个后悔啊。

自己当时怎么不压上一点啊,哪怕三五百文,现在那是个什么光景。

不过就是现在这样,也够徐蒙山偷笑的,十两银子,换了五百两。

天啊,还有这样的好事吗?

谁家还想和自己师傅赌啊,快点来,徐蒙山绝对双手欢迎。

这就是银子啊。

兴冲冲跑去兑了银子,五百两银子自然是银票。

“哎呀,小哥,你这可是发财了,您拿好。”

兑换银子的伙计那是一脸的羡慕,东家这一次那可是发财了,压在曹士杰身上的银子不计其数,现在都成了泡影。

而压在陆见安身上的不多,可是赔率高啊。

不过就这样,东家也足足赚了几千两银子呢。

要不是有一注五百两银子是那个锦衣卫的大人压的,他们东家还可以多赚几万两呢。

“徐小哥,我们又见面了!”

徐蒙山一抬头,就看到了赵老板。

看着赵老板手里的银票,两个人心知肚明,那天也是他们两个一起下注碰上的,这一次还真是巧。

“赵老板,发财了!”

徐蒙山自然知道,这个赵老板可是下的注比自己多多了。

自己十两,人家一百两,想一想就是五千两银子,徐蒙山就觉得看着赵老板怎么都气不顺了。

借着自己师傅的名头赚了钱,这人也太会做生意了。

赵老板笑的眉毛眼睛挤在一起,因为胖,几乎都要看不出来五官了。

“徐小哥,当然是感谢陆师傅,没有陆师傅的本事,我也不敢随随便便下注,你看这样,我这些银子也是陆师傅的功劳,要不然晚上我在鸿宾楼设宴,你把陆师傅请来,我好好谢谢陆师傅,怎么样?”

语气和善的都要把徐蒙山当做那些掌柜的对待,态度谦和的让徐蒙山立刻飘了起来。

“我回去问问吧,我师父现在忙着呢,谁知道有没有时间啊,今天那个金会长还请我师傅赴宴!我师傅都没时间,再说吧!”

颇有些拿大。

赵老板急忙往徐蒙山手里塞了一锭银子,握紧徐蒙山的手,“徐老弟,你就在陆师傅面前美言几句,赏我个面子呗!”

徐蒙山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这个赵老板可真是大手笔!应该足足有五两。

就这么送自己了。

这算不算贿赂自己啊。

不动声色退回去银子,“我可以帮你问问,但是你也知道那是我师傅,还是蚕神娘娘的弟子,多的是人想请我师父吃饭,要是都去,那我师傅还不累死了。”

心里忐忑,自己可是第一干这种事情,会不会回去被师父打死。

赵老板立刻心领神会,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塞到徐蒙山手里,“徐老弟,你放心,不成我也不怪你。”

徐蒙山手腕子一转,银票收进怀里,“赵老板!丑话说在前面,我可是只说了试一试,不成你可不能埋怨我。”

赵老板笑着点头,“你放心,切把心放在肚子里,我老赵也不是那有的人。”

两个人握手言欢,分别离开。

徐蒙山回到了陆家。

院子里已经是热闹起来。

两个学徒罗青和魏然已经无心缫丝,正坐在小板凳上津津有味的听着李嬷嬷在那里唾沫星子乱飞的说着自家师傅的丰功伟绩。

手上还不停的帮着李嬷嬷收拾菜。

听到一道天雷的时候,两个人都惊呆了。

不由得就在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副惊人的天神模样。

两个人不由得感叹自己两个人慧眼独具,师父哪里是一般人啊。

这可是蚕神娘娘的弟子呢。

陆见安和徐氏在房里,陆雪寒坐在大哥怀里,手里玩着一个拨浪鼓,笑嘻嘻的看着大哥和娘说话。

徐氏看着陆见安,眼神有些不安,这样的陆雪见她没有见过,以前的女儿总是性子清冷,动不动就是不搭理人,现在的女儿搭理人了,可是变得自己仿佛不认识了。

这还是那个自家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儿?

“安儿,你……你变得娘都不敢认了。”

徐氏讪讪,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娘,你别怕,我不改变!我们一家子就要吃土了,比起噎起脖子等着喝西北风,我宁愿我去顶门立户,养活你和妹妹,我们不能等着饿死啊。

现在我们手里有了银子,我打听了一亩桑田要十两银子,一亩良田是八两银子,我想着要买上十亩桑田,二十亩良田,这样的话,我们雇上长工种地,还能赶上下一季的夏蚕,这样我们的日子就不发愁了。”

陆见安看得出来徐氏的纠结,可是她没办法劝解,自己已经不是人家的女儿了,可是她从不推卸作为一个女儿的责任!就当是孝敬自己的父母,也是一种安慰。

徐氏落泪,“安儿!娘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这些俗务,可是现在居然逼得你不得不放弃你的那些,是娘没本事,可是娘希望你别忘记了,你爹希望你走的是科举之路,这终究不是你爹的愿望。”

陆见安叹口气,“娘!别人不知道!您是我娘,你还不知道啊,我这个样子怎么能参加科举,你就不怕以后抄家灭门诛九族啊!”

她这个娘还是真的想一出是一出,她是个女儿身。

一旦被人发觉,那就是连累所有族人的大罪。

徐氏闭嘴了。

这个话题她不愿意承认!可是就是事实。

有时候她真的愿意这个陆见安就是陆见安,那样也许一切就完美了。

第42章 徐老爷子的好打算

“娘!不说别的!现在我们的情况,不允许我们想别的,我就是想要挑起家里的担子,把妹妹抚养成人,有一些殷实的家底!我们一家人不愁吃不愁喝,把陆家发扬光大,我就满足,您就等着做一个富贵老太太就好,其他的我们都不想,也不该想!”

陆见安现在怀疑上辈子陆见安是不是被自己亲娘逼得才最后重生之后去考了科举!还真的走了官途。

问题是官途哪有那么好走的,陆见安重生人士也是走的磕磕碰碰,没有家族庇护,也没有殷实的家底,更没有人脉,一个穷书生想要寒门崛起,那都是极少数的人,大多数人都是不仅个人有才华,还要有后台背景,否则也是枉然。

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秘密,是被揭穿必死的秘密,这样的她走科举的路子,无异于是找死。

他娘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难不成陆家非要出一个秀才举人才行?

可是那是真的陆见安才行。

徐氏不是不知道她是陆雪见,不是陆见安。

还要这么说,到底是为什么?

徐氏垂下头,“是娘想歪了,只记得你爹的愿望,可是忘记了你是……娘明白了,娘会好好过日子,只盼着我们日子能过好就好,安儿,娘知道让你为难了。”

她怎么会不明白!现在他们的情况,日子能过下去已经不易,更何况是真得要陆见安去进学。

供一个人进学有多么不容易,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家老爷那么多年也不过还是一个秀才,每年花费的银子不少!可是也没见到老爷考上举人。

那一步太难了。

现在这孩子能有这么大的能为,已经是不易啊。

“娘,你放心,我们现在已经好多了,以后我会好好孝顺母亲,照顾小妹,你就别操心了。”

这个娘唯一的好处就是省心啊。

“好好!娘想着干脆别买良田,都买成桑田,也能多一些收入,家里靠着你一个人太难了,这样起码轻省一些。”徐氏就是觉得凤山县靠的就是养蚕缫丝,还是多种桑树才是正道。

“娘!我有我的打算!您就等着享福!其他的自有孩儿去做!您就别操心了。”

“好!好!”

陆见安现在主意太大了,徐氏反而节节退让。

“大哥,我听嬷嬷说,你现在是蚕神娘娘的弟子,是不是很厉害?”

陆雪寒看着大哥,仰着小脸,眼珠子黑溜溜的,里面都是好奇和仰慕,陆见安拧一下她的小脸,滑溜溜的小脸蛋,摸起来手感很舒服,“是啊!大哥很厉害呢,只有大哥厉害了,咱们的雪寒才能有好日子过,你可要在家里听娘的话,好好的学习女红,学习习字,要不然大哥可是会生气的。”

小丫头是自己的崇拜者。

陆雪寒郑重的点点头,“大哥!我很用功呢,我的大字写的可好呢,娘都说我比四姐写的都好。”

“那就好,咱家又可以出一个小才女了。”

陆见安宠溺的摸摸她的发顶,这孩子这两个月总算是张开一些,起码气色没有那么青黄,看起来已经不让人那么心疼。

“少爷,舅老爷和老夫人老太爷过来了。”

李嬷嬷在外头喊。

陆见安一皱眉,知道今天的这个消息出去,徐家人自然会上门,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徐氏忙站起身,出门去迎接。

帘子一挑,徐母徐老爷子和徐源,徐全两兄弟,后面居然还多了一个身穿长衫的书生进来,一看相貌,和徐氏居然有五分像,看来这就是那个一直都没有露过面的三舅徐成。

“外祖父,外祖母,三位舅舅安。”

陆见安带着陆雪寒给已经落座的五个人磕头。

万恶的礼教,非要磕头跪拜,陆见安心里那个痛恨啊。

可是有什么办法,不跪就是对长辈不敬啊。

徐老爷子笑着摆手,“一家子客气什么。赶紧起来,安哥儿,快起来。”

徐源已经伸手把陆见安虚扶起来。

陆见安坐在下首,徐老爷子恐怕不是简简单单来叙家常。

“安哥儿,真的没想到,你有这个大气运,真是我们徐家有福啊!”

看看这个话说的,陆见安可是记得自己姓陆。

“外祖父,我爹要是在世,定然欣慰,我已经可以顶门立户,可以为陆家光宗耀祖,起码可以让我母亲和妹妹不至于饥寒,小子已经心满意足。”

徐老爷子一噎。

这孩子这话可是恨上他们徐家了,毕竟当初自己亲自带着人来,人家亲爹尸骨未寒,他这个外祖父已经要划清界限,现在难免是要心里介怀。

转念一想,无论如何,自己和徐氏断不了的亲缘,就算是陆见安仔厉害能干,没有一个家族护佑,终究是不美,迟早是要受人欺负,这一点谁都知道,古人之所以重视亲族,就是因为这一点。

陆见安父亲陆寒已经被陆氏除族,这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很严重的事情,要是和徐家再断了亲,陆见安他们真的算是举目无亲了,一旦有个事情连个回护的人都没有。

要知道没有亲族,少不了人会踩你,就是欺负你无权无势,连个打虎亲兄弟都没有!这在古代是大忌。

更何况陆见安没有兄弟,姊妹也无助力,徐老爷子自然不怕陆见安和他们生分。

“安哥儿,你一个人养家糊口,若无人帮衬自是艰难,不如明日开始到徐家丝坊做个缫丝师父,你放心,这里是你外祖父和舅舅,自然不会亏待你,工钱是别人家的一倍,也省的有心人到时候天天上门骚扰你们孤儿寡母的。”二舅徐全自说自话,大舅徐源却不说话,这里面有什么事情,他自然知道,要不是事出突然赶不及来通知陆见安,徐源怎么会不通知呢。

陆见安定制牌匾的事情,徐蒙山早就告诉他了,他自然清楚有志的男儿也不会屈于徐家的,更何况陆见安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蚕神娘娘的弟子,自己儿子还是陆见安的弟子,陆见安自立门户对他自然是有好处的。

所以何必来得罪陆见安呢。

徐成看着陆见安,淡笑不语,这个主意父亲提出的时候,二哥极力赞成,可是他可不认为陆见安会听从徐家的安排,这一次也不过是因为上一次陆父去世,自己都没有上门,为了自己的名声,自然要来一趟。

毕竟徐氏这个姐姐在徐全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嫁出去了,这些年这是第一次回来,徐全对陆家是没有什么印象的,更不要说感情。

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只在乎陆见安会不会给他带来收益。

第43章 讨要

“安哥儿,你意下如何?外祖父可是为了你好,自己开丝坊看起来光鲜,其中的琐碎事情很多,和人打交道也很麻烦,你一个小哥儿容易被人欺负了去,外祖父和你舅舅们,断没有看你们被欺负的道理。”

徐老爷子捻着胡须,相信如何取断,陆见安一个孩子自然是想要人庇护的,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知道,陆见安一个文弱书生撑起一个家,可想而知其中的艰难。

按照徐老爷子的想法,陆见安自然是应该答应的痛快,毕竟自己可是一开口就给陆见安双倍的工钱,还是缫丝师傅应该有的尊重,这在别人家那也是锦上添花的美事。

陆见安笑道,“外祖父一番好意,外孙自然心领,不过我父亲要我为陆家顶门立户,再苦再难,还有我父亲遇到劫匪难?再麻烦琐碎,我身为陆家长子,自然是应该担当,所以还是不麻烦外祖父和几位舅舅的好意。”

开玩笑,自己可不是为了来给徐家做牛做马的,徐老爷子也太喜欢自说自话,这还是外祖父,居然说得出这样施舍的话,难道以为蚕神娘娘的弟子是好欺负的!

徐老爷子脸色微沉,和他设想的不一样,陆见安显然不是他认识的一般的十三岁孩子!

沉稳的让人惊艳,但是也会让人讨厌。

这样难以被操控的性子着实不是很讨喜。

“安哥儿,你这话可是怨恨上了外祖父?”

这个话就算陆见安是心里这么想的!自然不能回答。

在古代,长辈即使再有不慈,晚辈也不能怨恨,那可是大不孝。

“外祖父,您这话可就外道了,您是我的外祖父,小子怎么敢怨恨您?”陆见安要不是拘束于礼教,都想破口大骂。

为老不尊啊。

上辈子陆雪见被逼的自立门户,也是徐老爷子一家子做的孽,那个时候陆雪见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自然不存在徐老爷子上门来这一番话。

现在见到自己这个外孙眼看着有出息了,这就上门来仗着辈分来压人。

要脸不要啊。

古人不要脸起来,比起现代人还厉害,人家可是拿着礼教当挡箭牌,你就算不服也没法子。

徐全一看,立时起身道,“安哥儿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你外祖父也是为了你好,既然你也不是这么想,那就赶紧答应你外祖父,到徐家丝坊来!咱们一家人自然亏待不了你们母子。”

他也是刚刚听说,陆见安居然一百斤干蚕茧能缫出十二斤生丝,那简直是天文数字,要是他们能掌握这一项技术,徐家丝坊何愁不发达啊。

所以最先通知徐老爷子的就是这个二舅。

陆见安笑道,“二舅,此言差矣,我怎么也是陆家子弟!岂有忘记祖宗的规矩,我父亲临终遗言,就是要我好好发扬陆家的家风,为陆家打下一片基业。

我父亲已经另立宗族,为人子女定当遵从,请恕外甥难以从命。

陆家丝坊择日就要开张,请外祖父和舅舅到时候到场捧场。”

徐老爷子再大,还能大过死去的陆父?

要是陆父活着,说不准徐老爷子还能压上一压。

可是人家死了。

你徐家还能管到人家死人头上?

徐老爷子瞬间说不出话来。

难道说人家应该不遵从父命,那才是大不孝。

礼法上也说不通啊。

他这个外祖父再大也大不过去人家亲爹。

“安哥儿,你可要知道,你一个人独木不成林,没有亲族护佑,迟早要被那帮子狼子野心的老油条吃的一干二净,到时候外祖父恐怕也没办法护你一二。

那个时候可是悔之晚矣啊。”

吓唬谁?

陆见安根本不为所动,“外祖父,您老安安心心把心放到肚子里,有蚕神娘娘护佑,我相信谁也不会和天雷过不去,给我一个小小的容身之处还是可以的,相信凤山县的商户们,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

今日的天雷那是阴差阳错,可是足够震慑人。

鬼神之说最是让人惴惴不安。

果然徐老爷子一听这个,猛的想起来,是啊,人家还有一个可以随时随地劈天雷的师父呢。

这个祖宗可是惹不起。

他到时没见到!可是不妨碍外面的人传的神乎其神。

现在谁见到陆见安不绕道走啊。

一个不高兴!可是随时随地能给你一道雷的。

谁有那个熊心豹子胆啊。

这个时候,才猛然想起来!这可是蚕神娘娘的弟子。

轻易惹不得啊。

老爷子只想着以长辈身份压人!可是忘了这一茬。

现在想起来也是有些脊梁骨发寒。

“你有本事了,看到你和你娘日子过好了,外祖父也是高兴啊,安哥儿,外祖父可是真的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能错怪了外祖父啊。”

这个时候想起来弥补刚才的仗势欺人。

陆见安拱手,“外祖父!您说的哪里话,我们是一家子,自然是不能外道,小子以后还指望着舅舅外祖提携一二呢。”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啊。

徐全冷哼一声,自己亲爹都出师不利,他还能怎么样。

没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心里有些不舒服。

要知道陆家可是收了他们十两银子,那可是看在自己妹妹份上,现在这个小子居然忘恩负义!过河拆桥,这十两银子还不如喂了狗呢。

“妹妹,家里日子越发艰难,这个月连一两银子都没有挣到,妹妹现在有了一个蚕神娘娘庇佑的儿子,自然是不需要我们关照!

银子自然是想有多少就有多少,想必也看不起我们这些兄长给得那一点点银子,不如还给为兄,养活一大家子人的好。”

这就有些不地道,像是要撕破脸。

这样讨要银子,着实是难看。

徐老爷子居然不吭气。

这是以为他们陆家拿不出?

徐源一瞪眼,“二弟!越说越不像话,家里再艰难,也不缺妹妹那一点银子,哪有送出去的银子还往回收的道理。”扭头对着陆见安陪笑,“外甥可不能见外,你二舅不会说话,是个粗人!你不要搭理他。权当他是放屁。”

第44章 撵人

徐成深深地看一眼大哥,这个大哥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难不成和陆见安之间有什么猫腻。

不过这些事情和他无关,他自然也不会过问。

一个走科举路子的人,怎么会和一群商贾一样市侩,他这次来可不是为了陆见安的缫丝手艺。

陆见安笑道,“哪里!舅舅此言差矣,当初舅舅们拿十两银子是给我们渡过难关,我们自然知道好歹,既然舅舅家里艰难,我们断没有看着外祖舅舅饿肚子的道理。

李嬷嬷,拿二十两银子来。”

李嬷嬷今天回来!刚把银票收好,现在一听这话还不明白,这是要彻底断的干干净净啊。

有些为难!

陆见安心高气傲,可是她自然明白没有了娘家庇护,徐氏他们算是彻底的孤家寡人,倒是谁来帮衬啊。

看一眼徐氏。

徐氏也不想闹僵了,想要说些软和话。

趋利避害、捧高踩低,不仅是人的天性,更是每个家族生存的根本法则!

徐氏并不认为徐老爷子有什么不对。

现在的陆家没有门楣,更没有底蕴,陆见安现在是否能够继承父辈的祖业!把陆家发扬光大还是个未知数,实在是不易和徐家闹翻啊。

这也是徐全仗的势。

看准了陆见安不敢,也不会这么做。

徐氏想说话,可看了看陆见安的神色,儿子现在是家里掌家人,她自来柔弱,从来到凤山县,就一切都是听陆见安摆布,已经习惯了一切都听陆见安的安排。

哪怕是心里有些想法,也不会拂了陆见安的脸面,现在陆家可都靠着陆见安支撑。

现在看到陆见安的脸色,已经知道儿子是下了决心,面色一滞,掩饰不住的失望之色。

可是也没有说话。

“嬷嬷,怎么我使唤不动你?”

陆见安不怒自威,一股威压瞬间让在场所有人感受到压迫感,这个时候徐老爷子终于有些感悟,蚕神娘娘的弟子可不是白给的。

这股气势就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有的。

没有经年累月的积累,哪来的底蕴和气势。

心里不安。

难不成自己今日做错了。

李嬷嬷急忙拿上来二十两银票。

陆见安接过来,工工整整放到徐老爷子面前。

“外祖父,家里艰难,我们不是徐家人,没脸看着徐家的人饿肚子,多出来的十两银子就算是外孙的一点小心心意,望您笑纳。”

这算是把徐家的人情还了。

徐老爷子闻言,登时对陆见安刮目相看。

这个外孙,确实长了颗玲珑心七巧心。

寻常这个年纪的少年,哪里能想到这些?

人家把人情做到了面子上,还让你说不出人家不好。

怎么不好?

你送给人家十两银子,人家还给你二十两,你还想怎么样。

不算仁至义尽?

鬼扯,就算是打官司到县老爷那里,恐怕人家陆见安也是有理走遍天下。

徐老爷子重重的冷哼一声,看一眼徐氏,这个女儿现在也出乎他的预料。

以前是软弱无能,谁人都可欺,现在居然有胆子违背自己这个父亲的意愿,虽说出嫁之女,母族已经管不了,可是还是让徐老爷子心中不痛快。

一个个的都不服管教,徐老爷子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徐全拿起银票,他可不希望老爷子一会儿心软又把银票搁下。

在徐全的心里,陆见安就是个白眼狼。

这种人,既然拿回来银子,凭什么不要,又不是他们去抢的。

这是他们光明正大的银子。

“哼,妹妹现在看来是风光了,也不认识一家人了,希望陆家生意兴隆,别求到我们徐家头上。”扶起徐老爷子,“爹,我们走,既然外甥这么有本事,这个院子可是姓徐的,姓陆的住在这里可不太合适,望外甥早日带着你母亲和妹妹,住高门大院。

我们自然是不拦着。”

陆见安淡笑,没想到徐全的嘴脸这么快就露出来了。

虽然徐源和冯氏也是贪婪刻薄,可是这两个颇有些眼光,起码到现在为止徐源对他的态度那可是巴结逢迎为上。

徐全和老爷子则是完全想要把自己拿捏在他们手里,这性质可不一样。

看来徐家这门亲是要断了。

“舅舅的话,见安谨记,容我这两日找了地方就给外祖父腾出来,保证不耽误外祖父的功夫。”

想要赶他们出门!

也好。

走就走。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被人当着面说到这个份上,这个亲戚还怎么做?

徐成摇摇头,“哪里的话,外甥休要听你二舅胡言,这院子是老爷子的院子,让谁住那是老爷子的心意,和你二舅无关,你不要记在心上。

踏踏实实安心住着,你母亲也是我的姐姐。”

徐源立刻点点头,“是啊,都是一家人!哪里有那么生分。”

老爷子却死活不说话。

徐成咳嗽一声,老爷子看一眼小儿子,终于耷拉着脸说,“你们安心住着!”

转身就走。

陆见安急忙把几个人送出去。

她是晚辈,不送还被人说嘴的。

在这个吃人的礼教大于一切的地方,谨小慎微才能活的长久。

她是穿越人士,可是不代表万能。

一个不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外祖父!舅舅慢走!”

徐老爷子根本没搭理陆见安,徐全走起的像是风一样,跟着老爷子走远,连个眼神都没给陆见安。

徐源倒是和和气气抱拳,“别送,别送了。”

徐成看到徐蒙山一直跟在陆见安身边,没有跟着他们走,倒是奇怪。

不过也没多说,只是对着陆见安道:“安哥儿,舅舅知道你父亲科举多年,有些书籍是凤山县买不到的,不知可否借给舅舅看一看?”

陆见安这才明白,徐成一直为他们说话,原来是打着这个心思。

也难怪,陆父起码也是京都出来的,和凤山县这个小地方的人比起来,自然是出身不凡,一般这样的人家,科举习文,自然是有一些家族的内部资料,徐成是看上这个了。

陆见安抱歉道:“舅舅,你有所不知,我父亲母亲带我们来外祖家路上,遇到了劫匪,很多东西都遗失了,那些书基本已经所剩无几,留下的基本也都是残缺不全,实在是外甥拿不出来,怕让舅舅笑话。”

徐成看了看陆见安,看不出来陆见安是什么心思。

只好抱拳离开。

第45章 周扒皮的故事

陆见安送走这些人,徐蒙山在旁边有些担心。

自小对着祖父!心里还是发怵。

“师父,我看老爷子不高兴了,恐怕二叔不会善罢甘休,既然敢说出来收回院子的话,自然是敢这么做的,我就怕这两天不太平了。”徐蒙山对这个二叔一点好感都没有。

家里的缫丝技术他把持在他和二婶手里,家里的几个兄弟,也是他们家的孩子都占了缫丝的学徒名额,要不然自己怎么会出来找其他的路子。

实在是二叔做的太过分。

自家的爹和娘,虽然也有小心思,可是比起来,那就差远了。

徐老爷子又偏心,二叔和三叔几乎是占了老爷子的所以偏爱,到了自己父亲这里自然是不剩下什么。

“不太平又如何?明天你去找牙行,咱们买房子,这个院子我早就不想住了。”

陆见安豪气的拍拍徐蒙山肩膀。

怎么说他们还有六百八十两银子呢。

买一处两进的小院子绝对不成问题。

徐蒙山一听懵了。

真的买啊!

可是不是还要买桑田和良田,再加上院子,是不是银子不够啊!

师父是不是不通俗务啊。

徐蒙山挠了挠头。

陆见安回头!看见他还不动地方,见之微怔。

“怎么?有问题?”

“师傅,您今天交代我买十亩桑田,二十亩良田,这已经是二百二十两,再加上刚才给出去二十两,咱们剩下的钱,买繁华地带的院子恐怕不够。”

陆见安闻言,心中感动,徐蒙山和徐家的那些人还是不一样,起码徐源就算心眼子多,也还养出了一个好儿子啊。

有徐蒙山,徐家就不会倒。

至诚待人,人怎么会亏待他。

“你啊,院子不要繁华地带,最好是桑田附带院子的就好,那样院子的价格不会太贵,也很清净,是非少。”

徐蒙山一脸茫然,“师父!谁家开丝坊不是图个繁华,一个个打破头都想挤进二十八街去,否则怎么做生意啊?”

还以为陆见安脑袋读书读傻了。

谁家丝坊往桑田边上开。

丝商可不会专门跑到偏僻的穷乡僻壤去,那他们还有什么生意做啊。

陆见安一看就知道徐蒙山想什么,“你快去按我吩咐的去做,知会牙行踅摸着,赶紧回来吃饭,等你一起吃团圆饭呢。”

徐蒙山只好闷头出门。

想不明白自然不想了,陆见安是蚕神娘娘的弟子,说不准有大本事。

陆见安转身去了隔壁的仓房,罗青和魏然还在缫丝,她们二人现在手艺已经日渐成熟,这几日已经可以一天缫出来五斤丝。

不过看得出来人有些憔悴,应该是两个人没日没夜的操劳的缘故,见到陆见安,两个人急忙搁下手里的活计,站起身给陆见安见礼。

“师父!”

“师父!”

“最近缫丝有什么感触?”

陆见安检查他们缫的丝,看到不少接头。

“师父,这个废茧的丝质过于脆弱,我们两个尽力了,还是接头太多。”

罗青脑子好使,喜欢在丝上面下功夫!可是断丝太多,就算她长了十个脑袋也解决不了。

两个人也是发愁,好好的丝,一旦接头多了,价格自然是卖不上去的。

陆见安看了看废茧的丝质,摆摆手,“今天开始我教你们冷盆缫丝法子,这样缫出的丝韧度上一个台阶,就不至于断丝这么多,过两天,再把缫丝机器弄回来,你们两个人一个人一天至少缫丝可以翻倍。”

这些迟早都要展现出来,陆见安也没准备藏着。

这一点点的技艺根本不算什么。

罗青魏然一听,双双跪地磕头,“师父,您待我们真的犹如再生父母,弟子愿意此生都服侍师父跟前。绝无二心。”

陆见安自然不知道罗青魏然已经对他这个师傅死心塌地。

还以为只不过是嘴上说说,这种嘴上的誓言,他还真的没当真。

“冷盆缫丝法,就是和我们平日里的热煮蚕茧的法子不一样,顾名思义,就是煮茧和缫丝要分开,把煮好的茧盛在加有少量温水的盆内,然后再进行缫丝,这就是“冷盆”缫丝法。

这个法子缫出的丝比我们平日里的缫丝办法缫出的丝“有精神,又坚韧”,可防止煮茧的时候太熟、丝胶脱得过于干净、导致丝纤维软弱无力的缺点,这样丝就不容易断。

你们两个试一试,看看如何?”

罗青魏然立刻动手,这个法子简单,不过就是煮茧之后迅速换了一个温水的冷盆,竹签子稍微一挑,丝头就出来了,两个人立刻动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手上的丝已经成型。

两个人住手,这才发觉真的如陆见安所说,这一次废茧居然一次都没有断过,这生丝摸起来很有韧劲儿。

颜色都白了一个度。

都是一脸喜色。

“师父,这个法子这么简单,怎么一直都没有人想到过?”

几百年来,他们的缫丝法子一直都是煮沸的时候赶紧缫丝,还真的没有人家分开使用这种办法。

“师父他老人家说,这个法子也是她老人家后来才发现的,自然没有人知道。

好啦,今日我们吃团圆饭!你们也歇一歇,做什么事情也要劳逸结合,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以后最晚干到戌时就好,我是收学徒,不是收长工,我也不是周扒皮。”

这两个丫头是一心学习,可是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陆见安可没有奴役童工的心态。

谁让她是一个接受了新思想新教育的现在好青年啊。

在这里就是十足的格格不入,她可以想办法代入这个角色,时代,可是一下子让她把孩子当做工人使唤,她还没那么快融入。

就算是工人,也没有没日没夜的使唤的。

“师父,周扒皮是谁啊?”

罗青和魏然好奇的问道。

“周扒皮就是一个大地主,家里良田百亩,日子过得富足,家里地多自然需要请长工来干活儿,于是周扒皮为了让长工们能多干些活,半夜三更起来学鸡叫让长工劳动(卖身契上明文规定:鸡叫就得起床干活劳动),长工们都是从鸡叫起床返工日落则收工,周扒皮半夜鸡叫,使得那些长工们提早起床为他披星戴月地劳作。”

“那后来呢?”

两个人特别喜欢听师傅讲故事,这些在她们看来应该是师傅从外面一路看到的。

第46章 挤兑

“快去帮嬷嬷做饭!”

陆见安被缠的脱不了身,只好找个由头。

罗青和魏然自然是要帮忙的。

晚饭满满的坐了一桌子人。

陆见安让李嬷嬷买些酒菜,李嬷嬷可倒好,置办的东西可着数,就怕多花了钱。

让陆见安无语。

好在李嬷嬷手艺很不错,东西不多,可是做的很精致。

红烧肉鲜红油亮,糖醋鱼也酸甜可口,道口烧鸡酥烂鲜香,油丝豆腐,鲜汤白菜,红油青笋,清炒豌豆苗,还有一盘花生米,今天特意做的大米饭,吃久了黄米的陆见安,也狠狠地吃了一大碗白米饭。

实在是味道让人幸福。

摸着肚子,陆见安对自己发誓!以后都要顿顿吃上白米饭。

黄米饭实在是太难吃了,那个味道简直是让人再也不会想吃。

徐蒙山吃得心满意足,对师傅更是信服,看看跟着师傅有肉吃!跟着师傅有白米饭吃。

谁家也不富裕,就算是徐家家大业大,人口多,收入缺少,一年到头!也就是祭拜蚕神娘娘的时候有一口肉能吃上,其他时候,他们也是过得日子紧紧巴巴。

谁家舍得吃白米饭啊。

那也就是凤山县排名前十的那几家大丝坊才吃得起顿顿白米饭,就那样他们的工人们也吃的照样是黄米饭和高粱米饭,因为不好消化,非常扛饿,养着这么多工人,粮食可不便宜。

凤山县地理原因,大多数田地都被挖了种桑树,少一部分才种粮食,所以凤山县的粮食可是要靠买的。

也要比一般地方的粮价高。

谁让他们自己祸害了那些地啊。

陆见安想要吃白米饭的愿望还真的是艰巨。

第二天牙行的就上门了。

现在的陆见安那可是炙手可热,谁敢得罪蚕神娘娘的弟子啊,不怕天雷劈死你。

陆见安和徐蒙山出了门,跟着牙行的中人看了几处地方,有一处陆见安很中意。

十亩桑田是山地,二十亩良田就在山脚下,靠着一座叫做望山村的地方,就在村口的第一家,一处两进的院子,红墙绿瓦,很是气派。

中人这才说明白,原来这一户原来的主人也姓陆。

家道殷实,陆父家里就有一个独子,家里也算是小有薄产,他们不是丝坊,靠着种桑养蚕,一年下来供着陆公子读书,陆家算是书香门第。

这个陆公子也算是资质平庸,考了一个秀才之后,几次科举都不中。

结果陆老爷子等不到儿子高中了,一病不起,结果就没了。

本来家里一直都是陆老爷子支撑,没了陆老爷子,陆世安这个秀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对于农务更是一窍不通,没有两年就欠了一屁股的外债,没办法,想要典卖家里的房子地,然后带着寡母到县城去,一方面是准备参加这一次的科举考试,一方面也是勉强他管理这个,实在是为难他了。

这才有了这一出。

陆见安看了看房子,大概是一直住着人,房子维护修缮的不错,直接来了就能住,前后院泾渭分明,是他想要的格局,再加上村里第一户,相对地理位置也很不错,出门什么的不存在道路不便的问题。

加上环境对村里人是偏僻,对他们来说就是安静。

田地也都在近处,照应起来也很是方便。

陆世安此人三十岁上下,相貌周正,姿态儒雅。

看到中人带着人来看房子地,有些郁闷,看着是个不大的半大孩子,多少带了几分看不起。

他还有着读书人的清高。

自认为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就是一个典型的书呆子。

要不然也不会他爹刚死了五年,家里就支应不下去了。

还不是书呆子的认为这些俗务沾染了铜臭气,不思进取,自然就要没落。

实际上卖了房子地,还了外债,陆世安恐怕留不下几两傍身的银子,就算是他想去今年进京应试,也是举步维艰,亲戚早就被他借遍了,那还有人愿意给他伸手,陆世安自己又何尝不知,不过是不愿意去想,躲得一时算一时啊。

所谓的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典型。

陆见安也看到了陆世安,论起来他们两个人的名字里可是都有两个字相同,还算是一种缘分。

只是在陆见安看来,此人眼睛白多黑少,目光不定,眼底深处,总有那么一抹轻狂之色……

文人自古都轻狂,看来这一个也是如此,要不然也不至于败家如此。

“唉,小小年纪不思进学,整个掉到钱眼里,凤山县风气真是让吾心痛,误我陈国子弟啊!”

这话居然是暗含讥讽陆见安之意。

“兄台这话,小弟可不认同,进学和务实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如果死读书,读死书,为了读书不顾家人死活温饱,一味地清高,饿死父母妻儿,还不如一届商贾,养育妻儿老小,孝顺父母,来的正经。

这样的书读来何用?还不如一堆废纸。

相反,商贾中也不乏读书明理之人,并不是商贾就不如书生,说不准书生读了这些年的书还不如一个商贾文采赫然。”

敢看不起商贾,陆见安只要想起那个孔乙己,就没觉得读书人有什么好。

千古读书人就是一条路。

这条路可不是谁都能走的过去的。

一辈子读书到头来一事无成的书生多的是。

临死还是一个秀才也不是没有。

陆世安一听此言那是怒了。

被一个小小竖子教训,虽然他也知道自己作为儿子不能奉养老母和妻儿,现在要靠典卖家产为生,是很无奈!可是被一个丝坊小老板嘲笑,他就是没把办法忍。

“哦,自古商贾多奸商,在下还真的没见过一个读书读的好的商贾,莫非小老弟就是一位,那让在下见识一下小老弟的学问,也让我这种井底之蛙开开眼界,看看所谓的有学问的商贾,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这是要挤兑陆见安,别说凤山县做生意的丝坊老板没几个有学问的,就是陈国的生意人里,识字的不少,可是真要论起学问来,恐怕也是凤毛麟角。

这也是陆世安敢这么说得原因。

第47章 比试

陆见安肃穆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容,真不是他想欺负人,自己一个博士后论起来对古代文化的也算是研究的透彻,毕竟丝绸文化和古代的各个朝代的文化都是息息相关的,他的文化底蕴不输于任何一个古人。

要说真的做学问,考科举,自己自然比不过这些本土人士。

可是任何一种文人之间的比试,不过是吟诗作对,或者挥毫泼墨,这些他陆见安还自信有一定把握。

咱怎么也是穿越人士!

只不过是一本书而已,还能比得上自己几千年文化的底蕴。

不打击一下这个书呆子,恐怕这个书呆子就算是祸害的家人都饥寒交迫,也不知悔改,还以为自己清高呢。

“在下愿意奉陪。”

这话已经是狂妄了。

陆世安差一点气晕了。

一个小子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哪里来的底气?

中人可是介绍过了,陆见安就是个想要种桑养蚕的丝坊贩子,就算是家里读过几年书,还能和自己这样的经年累月读书的人可比?

竖子轻狂啊。

“好好,在下今日倒要见识一下,商贾怎么和我们文人相提并论。”

陆世安气的已经失了礼数,本来按照他的年纪怎么也不可能和陆见安比试,那有欺负人的嫌疑啊。

“陆兄,这是怎么了?”

身后立时多了几道声音,在两个人不远处的马车跟前站着几位身穿长衫的书生,一看就是陆世安的同窗好友。

此时想必事情的原委,大家刚才也都看在眼里。

被一个商人欺侮,大抵是所有文人不能容忍的。

“这位小哥儿和在下有一场比试,几位正好到访,那就正好做个现成的裁判,也省的人家说我以大欺小。”

陆世安拱手施礼。

几位书生上下打量了陆见安一番,看着陆见安含笑而立,虽还年幼,却已别有一番气度。

“这位小友,看你面相不凡,也不是那些庸俗的人,何必非要争一时长短,我们这位陆兄是有气节的,倒不是看不起商贾!可是自古商人低贱,和文人墨客怎可相提并论,陆兄也是实话实说,不能算作轻侮商人。

你道个歉,这件事就此揭过,岂不是美事。”

“是啊!你年纪尚幼,我们自不与你计较。想必是争强好胜,谁都有过这个年纪,陆兄是宽容之心,定会饶了你一二。”

几个这么说,自是看出来陆见安颇有些气度,不像是哪些脑满肠肥的商人,反倒更像是风度翩翩的书生,也算是一番爱惜的心思。

举凡长得颜色出众,还是很占便宜的。

陆世安摇摇头,倒是不计较,也看陆见安年幼,有心饶了陆见安。

“几位公子,在下何错之有?商人何来低贱一说?你们吃穿用度,那一样离得了商人,吃的粮食,穿的衣裳,甚至你们读的书本笔墨纸张,哪一样样,一件件,没有了商人,你们用什么,吃什么,喝什么?

难不成你们挥毫作画之时,自己去制作纸张,自己去研制砚台,还是你们自己制作衣裳?

说话之前好好想一想,大家不分贵贱之说,人生来又何不同?

何况商人如何就不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商人如何就不能出大儒,文人只知读书,却不会打理自己的衣食,不善营生,置家人和妻儿于水深火热之中,又有什么自豪的?

男儿生来无能奉养父母,照顾妻儿,将来又如何又能为在朝堂做一番大事业。

家事都料理不好,何谈国事!”

陆见安自然知道自己这一说法有些惊世骇俗,可是还是没忍住。

实在是没办法被人逼着认错,还能忍下去。

陆世安冷哼,“那就请各位做个见证,不是在下以大欺小,实在是这位陆公子嚣张得很。”

徐蒙山自从见识到师傅的本事之后,现在是无条件信任师傅,咱师傅那是有蚕神娘娘保佑的人,何来害怕一说。

一听比试,第一感觉就是比就比。

一时之间,这个消息引来了不远处的学堂的学子。

也不过一刻功夫,陆家被围得水泄不通。

都想看看这难得一见的比试。

一个小小缫丝师父居然和陆秀才比试学问,这不是鲁班门前班门弄斧啊。

大门敞开,陆世安和陆见安对坐,面前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而堂上几位秀才和私塾的先生纪先生正列座商量诗题。

文人比试不在乎这几样。

诗画写字。

为了公平起见,自然请了私塾先生和村里的老学究。

这些书生多好作惊世之大言,哗然于众,以为扬名升官之阶。

谁人不为升官发财。

“两位今日就以蚕为题咏诗一首,毕竟咱们凤山县以蚕为尊,也算是敬畏之心。”

陆世安轻蔑的一笑,“今日比试鄙人若是落败,愿拜陆公子门下为弟子,若是陆公子落败,请当众给我磕头赔罪,承认商贾不如文人可否?”

比试没有一个彩头,还有什么意思。

况且陆世安就是为了折辱陆见安。

陆见安点头应允,多一个酸腐的书生为徒也没什么,就当自己日行一善,到时候好好调教一番,必不让陆世安再做一个啃食家人的寄生虫。

他不用别人的帮助,自己铺展纸张,研磨好墨,提笔蘸墨书写起来。

这个时候,陆世安还在酝酿沉思,默默地在打腹稿。

因而,这边立刻奋笔疾书的陆见安,自然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只是,看他面色凝重,握笔有力,书写个不停的模样,众人不禁纷纷纳罕起来。

看不出陆见安真的是个读书人?

陆见安胸中别的没有,关于桑蚕丝绸的诗词歌赋,自己三十多年研究的就是这个。

信手拈来简直是不要太容易。

作弊?

陆见安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谁让这是一个书中的世界,此书是个架空世界,很多东西可都没有。

这就不能怪自己借鉴一下。

某位大诗人最著名的诗就是关于蚕的。

得罪!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挥毫写就,后面的没有写上去,自是因为这首诗表达的是女子缠绵悱恻的对于爱情的心里变化,前面还好解释,后面就有些牵强。

所有人看着陆见安也不过三两下就写就,不由得笑出声音,写诗可不是切大白菜,随便一下就能一蹶而就。

连思考都没有就这么胡乱写下来,能有什么文采可言。

不由得带了几分轻视。

第48章 拜师

陆世安倒是不惊慌,目光凛然的看了一眼陆见安,心中冷笑。

他嘲笑竖子太年轻,也太幼稚。

缓缓提笔写出诗赋。

上面的几位秀才公早已坐不住了,陆见安今日是和文人的一场对决,关系着他们的脸面。

想要知道陆见安写的什么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敢和秀才公挑战的商人还真的没有。

陆见安算是开天辟地头一份儿,自是引人注目。

已经有旁边的小童把陆见安面前的纸张呈上去。

私塾先生和村中的儒生周先生然后在众人善意的嘲笑声中接过纸张,往上一看,眼睛却登时亮了起来……

不由得读了出来。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周先生用近乎亢奋的声音,大声诵读道。

只是,读完第一句,门里门外的众人的面色就变了,周围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好一个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陆世安手里的笔掉落纸上,晕染出墨色都不知,满脸的惊骇,再无刚才的得意,连起码的风度也荡然无存。

只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已经是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陆世安遥遥望着陆见安,却恍若繁星遥望朝阳,遥不可及。

此子居然文采斐然。

这样的绝句,自己断然是做不出,苦涩的咀嚼半天,站起身,走到陆见安面前,撩起衣袍,跪地拜倒。

“学生陆世安拜见先生。”

周围安静的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得到。

所有人说不出一句话!说什么?

说陆见安欺负人?

赌约可是陆世安自己立得,从头至尾陆见安都没有挑衅过。

真正说起来也不过,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说陆世安迂腐?

君子有信,这是做人之本。

难道他们说陆世安做得不对?

很多人心中明白,今日陆世安不拜这一下,恐怕日后陆世安即使科考走上朝堂,只怕今日之事也会成为别人攻讦他的口舌。

若想推翻这一理论,谁能违心说出此诗不好的话来。

陆世安三十岁的年纪终究被十三岁少年打败,文人以文为本,文斗输了,就失去了底气。

一个人十三岁的少年居然能写出如此精妙绝伦的诗句,陆世安面色戚戚,连反击的勇气都没有。

这里所有在场的文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也没有把握能够做出一首足以打压这首名叫无题的诗来,所有人看着陆见安时,立时更觉此子气度不凡。

一开始看到陆见安时,还被陆见安的容貌所震撼,有些许感慨世风日下,男子长得比女子还要精致,略带娘气,现在却忽然警觉,此子身上的气度不凡。

此时的震撼和触动更大,商贾之人也能出此人才,小小年纪有次才华,若是在科举一途走下去,他日必是人中龙凤,可是陆见安却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不少人深深扼腕叹息。

痛惜这样的人才。

周先生和私塾先生都不由自主的起身道,“陆公子,你年纪还小,现在若是继续进学,自然有一番造化,不能将精力浪费到这些蝇营狗苟的俗务上,那可不是正途。”

看来谁也没把商人当做正途。

陆见安起身,对着各位拱手施礼。

“在座的各位兄台和先生,商贾并不可耻,如果为了做学问就要家里所有的人饥寒交迫,在下做不出这些事,在下家中尚有寡母幼妹,若是为了所谓的进学,置寡母幼妹与不顾,岂非与牲畜无异。

在下今日造次,只是想要证明一点,进学之心,不会因为琐事俗务就会耽搁,男子首先是无愧于天地父母,才能有资格造福百姓社稷,兴旺国家。

今日打扰各位了,山子,我们走!”

陆见安带着徐蒙山和中人大摇大摆离开。

三个人走远了。

所有人呆立片刻,终于做鸟兽散。

每个人都在心里咀嚼陆见安的一番话。

小小的十三岁少年的一番话触动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心,回头想一想,今夜注定很多人无眠。

陆世安看着人走茶凉,只剩下唯二的两位知交好友,也是同年的秀才,指望着明年的科举呢,两个人看着陆世安!满腹忧心。

“世安兄,您今日这一拜,恐怕日后真的难以出头,拜一个商贾之人为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可怎么办?”

天地君亲师。

师长比起父母亲人丝毫不逊色,甚至有时候比起亲人还要重要,今日拜了陆见安为师,就怕来日再无老师愿意收下陆世安这个弟子作为门下。

这是绝了陆世安的仕途。

正经八百的老师怎么会收一个拜了商贾为师的弟子,丢人也丢不起啊。

“还能怎么办?我今日若是推诿扯皮,只怕来日就是这些乡民的唾沫星子都够我受得,算我倒霉。苏兄,今日小弟就不奉陪了,我要回去禀告老母亲。”陆世安算的上是一个谦谦君子,做不出背信弃义的事情。

况且也不能做,做了就意味着他要背师忤逆,这可是无异于自掘坟墓。

“陆兄,这……难道你认命了?这可是事关前途的大事,岂能儿戏,陆兄,我去找那陆见安说项,这件事不能让一个竖子玩弄我们与股掌之间,真是欺人太甚。”

这位他的同窗也是同一年的秀才王梓旭,只不过比起陆世安年岁小几岁,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打抱不平的话一出口,也不等陆世安劝说,拂袖而去。

陆世安摇摇头,“苏兄,既然王兄走了,在下也要回去了,等在下安顿好了家人,日后再续。”

抱拳作揖。

苏秀才只能抱拳离去。

一时之间,陆家门前已经冷清。

陆世安只好关门,回到了内堂里,陆母却正在落座,看着儿子进来,也是一脸的怒容,自己的妻子吴氏和九岁的儿子陆逊正在下首跪着,脸色戚戚。

看到陆世安进来,两个人急忙使眼色。

陆世安见到老太太,扑通一声跪下了。

“母亲,千错万错都是孩儿的错,您就别为难他们母子了。”

还能不知道这是陆母发火呢。

“你还知道错了?你今日狂妄自大,把自己逼到了绝境,拜一个商人为师,你可想过!以后的科举之路还怎么走?你可是要你爹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徐氏不怒自威,居然多了一份当家老太太的气势,不逊色于那些大家族的夫人。

第49章 敲打

“母亲,儿子自知今日错了,可是已经错了,却不能错上加错,那么多人看着!儿子这个师,恐怕不拜也得拜,否则今日那些私塾的学生传扬开来,儿子恐怕连科举的联保都难过关。

更何谈以后的出息。

再说了那个陆见安说的没错,一个堂堂男子汉,连父母妻儿的温饱都难以为继,更何谈国家大事,儿子羞愧。”

一抬眼就能看到陆母手上的老茧,那都是绣花留下的烙印,常年的劳作要补贴家用,母亲已经五十有余,就是为了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妻子也是一样,忽然脑海里就出现了陆见安刚才眉目清冷的那一番话。

不能护佑妻儿老小,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养家糊口,还要妻子老母养着他,他有何面目说商贾低贱。

商贾低贱,起码也不需要妻儿老小来奉养自己,比起来,所谓的文人气节,那些风花雪月,不过都是建立在家人的牺牲上。

自己有何面目对着陆见安叫嚣,有何本事嘲笑一个十三岁就知道担负起养家糊口重任的孩子?

子不如陆见安啊!

那个少年能够写出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句子,何尝不是真是的写照了他们这些文人的家人无悔的付出。

人家十三岁的少年,都能一边养家,一边进学,照样写的出震惊世人的名句,他们这些文人都可以羞愧而死。

“世安,母亲知道,今日母亲也在门外听了那个陆见安的一番话!此人有大见识,心胸更是广阔,如果没有那一番心胸,写不出那样的句子,以前我也和你父亲一样!

以为男儿当以报效国家为己任,我们付出一些自是理所当然,可是今日方知,世间还有这样的人才,你不如他。

小小年纪就能鸟瞰天下,是一个人才。

既然事实一成,母亲自不多说什么,你且去学学吧,也许你真的有不一样的天地也未可知,只是不要忘记了你父亲的遗愿。”

陆母疲惫的摆摆手,示意儿子媳妇孙子出去,起身到里屋,供奉的香案上,是陆父陆世隐的排位,焚香默默地坐在亡夫的灵前祷告。

“孩子他爹,世安长大了,可是他一直没能像你希望那样光宗耀祖,科举恐怕是没有希望了,我现在只希望他能踏踏实实的有个营生,好把炎亭养大,炎亭这孩子比起世安有天赋。

你的遗愿也只能看他的了,孩子他爹,你就别怪世安,他已经尽力了。

你的抱负恐怕是要多等上几年了。”

青烟袅袅,不绝如缕。

谁都不知道陆母一个人絮絮叨叨了多久。

中人心急火燎,心中忐忑,不会是这一趟因为那位陆世安的捣乱,把这位最有可能的买主给得罪狠了,人家不买了吧!

心中不由得埋怨,陆世安怎么就不动脑子,哪有卖家没事得罪买家的。

这不是砸自己饭碗啊。

这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活该那个陆世安这个宅院田地卖不出去,这样的人怪不得要典卖宅院,不知道变通,一身的酸腐书生气。

连带着自己的佣金也算是泡汤了。

心中那个暗恨。

陆见安到了家门口,回身道:“这位小哥,这所院子和田地,我很满意,价钱你告诉那个院子的主人,再低一成,我就立马买了,否则我就只能再看看。”

中人一喜,看来有门儿。

急忙道:“小公子,这价钱本来也不高,那么两进的院子才二百两,要是个搁在凤山县里,恐怕没有五百两拿不下来,一成恐怕是不成的,不过我可以给您说一说!看看那位陆秀才的意思!

您也要仔细考虑一下,这个价格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中人的嘴自然是能把死的都说成活的。

徐蒙山笑道:“小哥儿,你可别糊弄我师父,别看我师傅年纪小!可是你要知道我师父可是咱凤山县鼎鼎大名的蚕神娘娘的弟子!可是有蚕神娘娘保佑的,要是你欺上瞒下,想要两面都吃,小心被天雷劈啊!”

他比起陆见安!自然更明白这里面的猫腻,要知道不少中人都打着吃了买家,吃卖家,左右逢源,对着卖家价格压的很低,对着买家又故意抬高,这样中间的差价就可以让他们揣到兜里。

不少中人靠着这一套可是发了不少财。

自然也有守规矩的中人,可是也要吓一吓,要不然这些人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中人脸色一滞,这个徐蒙山可是土生土长的凤山县人,要想从他身上赚银子还真的不容易,本来指望着从陆见安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外地人伸手大赚一笔。

看来是要不成的。

迅速陪着笑脸道:“徐公子哪里的话,我们自然不敢欺瞒陆公子,不如这样,我回去帮你们问问,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想必那个陆公子也是急着出兑院子,估计是肯让一让的。”

心道晦气。

到手的银子这就飞走了。

陆见安推门进去,不再理会中人,徐蒙山冷笑一声,也走人了。

中人摸摸鼻子,唉!

遇到的一个个都是人精。

这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啊。

扭头回去找陆世安商量价格,无论如何做成了这一笔生意,他的佣金自然是少不了的。

多少也是一笔收入。

不提中人的打算。

陆见安回到了家里,院子他是看上了,那一处院子和田地非常适合他们,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水源,土壤地势,都是很好的作坊的地方。

也是原本的陆家不会经营,要不然还真的是一块风水宝地。

今日的事情,陆见安还真得没想过收陆世安做弟子,原本文中似乎也没注意到这个陆世安,那就说明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都不值得作者笔墨晕染,对于他陆见安来说,就还不值得一提。

那一处院子却是让陆见安相当满意。

这也是唯一让陆见安愿意为此展露作弊技能的比试。

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一次的比试可不能开设赌注,要不然又是一次好进账的机会。

银子啊银子!什么时候都是缺啊!

第50章 树苗

陆见安一个人独坐在屋子里,使劲儿琢磨着银子该怎么办。

那些废茧就算是全都缫出来,这一次也就是能够缫出最多三十斤生丝,也不过六两银子的进项。

光是搬家,置办家什,再加上还要取自己做的那些工具!这些都是钱啊。

她算了一算。

光是田地宅院下来就要四百两银子,再加上过契约的税费,和中人的佣金,这样下来又是十几两银子。

桑田买下来要栽树,良田要趁着时间尚早还能播种!要赶紧下种子,这里里外外恐怕也要几十两银子。

还要买蚕种养蚕,这一季还能赶个一季,他们的桑田又不可能自给自足,自然还要买桑叶,这林林总总下来又是十几两银子。

家里还有七张嘴要等着吃饭,他们没有粮食蔬菜,就算是现种也来不及。

要等到下一季的蚕茧出货,起码要几个月,她手头的这些银钱是有些紧张。

家里需要的方方面面要用钱的地方都很多,人手也欠缺,罗青魏然养蚕种桑应该没问题,徐蒙山也必然是好手,小作坊的孩子自然早当家。

这个她到不担心,担心的是那二十亩良田。

种田要人!

要不然总不能她带着徐氏李嬷嬷下地去吧。

她缫丝织锦没问题,可是要她种地!那还不如让她死回去吧。

如果可以的话!

陡然想起,自己不是那个空间里还有几十斤生丝,那可是自己比试的时候藏私留下的,卖掉也是进项。

拍拍额头,自己是十三岁,可不是七老八十,这个记性可要不得。

门窗都关的严实。

陆见安闪神进入空间,进入空间的陆见安傻眼了。

她可是上一次收进来足足有一百多斤的生丝,现在空间里空空如也,连一根生丝都看不见,活生生不见了。

活见了鬼了。

空间你出来说话!

我保证不打死你。

陆见安那个窝火。

给个空间就算了,这个空间啥也有没有,没花没草,没流水,也不附带任何功能,这就罢了,自己最多就当做一个储物袋使用了,现在可倒好这个空间还好不好的吞噬自己的东西,这还能不能好好的玩了。

等等,陆见安压住了火气。

实在是因为她发火也没用,就算她对着空间大喊大叫也没什么用。

这个空间根本不搭理她。

她看见空间里多了一个东西。

的确是多了些东西。

上一次自己看到的空间里,可什么都没有。

现在就在空间的角落里居然长出来一株树苗。

没错就是树苗。

陆见安趴到跟前,仔细打量,她的一堆生丝难不成就长成了这一棵树苗?

一百多斤生丝呢,那可是几十两银子呢。

她倒要看看长成个什么东西!

左看看,右看看。

陆见安实在是想要骂娘,骂老天爷。

这玩意儿不就是一棵桑树苗?

除非她眼睛瞎了。

否则怎么看这都是一颗树苗,还是桑树苗。

这什么意思?

这么一颗桑树苗有什么用?

这棵树苗只有她一半高度,枝条已经抽出绿叶,看着居然有些欣欣向荣的迹象,如果不是看错了,她怎么都觉得桑树苗看到她似乎很高兴,枝叶还在对着她摇摆,活像是一只摇着尾巴的哈巴狗。

一棵树苗像是哈巴狗?

陆见安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有问题。

她换一个方向,果然那树苗的枝条也换了一个方向对着她摇晃。

真的是。

难不成这个桑树苗还有灵性?

“桑树苗啊,桑树苗,你要是真的有灵性,你倒是说话啊,告诉你是哪里来的?我的生丝是不是被你给弄没了?你到底有什么用?”

陆见安那个无奈的自言自语。

她唯一能够理解的就是,自己的一百多斤生丝换了一棵桑树苗。

就这么一棵矮矮小小的家伙,就算是养蚕也不过就是几顿吃的,还能怎么样啊。

亏大了!

这一下可是亏大了啊。

那树苗似乎感受到她的心意,居然非常拟人化的委屈的摆了摆叶子,都要把陆见安逗乐了。

“你是不是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就是不能回应?”

陆见安觉得自己疯了,才会和一棵树苗说话。

大概是因为重生之后,世界在她的眼中是有些玄幻了。

结果那棵桑树居然真的枝叶点了点头的模样。

陆见安惊奇了。

“你真的能听懂我的话?”

枝叶继续点了点。

“你要是能听懂我的话,那就使劲儿摇晃一下。”

树枝乱颤。

陆见安叹气了。

是啊,自己都能穿书,多一棵能听懂人话的桑树又有什么奇怪。

“那你是怎么来的?难不成你是我的生丝变得?”

陆见安奇怪道,刚开始自己可是的确没见到有树苗,难不成生丝能变桑树苗?

这不合理啊。

桑树拼命摇摆。

那就不是!

“那你有什么用?”

然后就看到桑树不搭理她了,陆见安失笑,自己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桑树又不会说话。

好吧,没人给她答案啊。

现在空间里多了一棵树。

还有就是空间随随便便会吃掉自己的东西。

生丝不就没了。

是所有东西都吃呢,还是只吃特定的呢?

陆见安眼珠子一转,桑树不会回答她,那只有自己实验了。

闪神出了空间,看了看屋里,书架上还有一大堆自己亲爹留下的书籍,一瞬间,已经被她挪进去几本,要是还被吃掉,那以后这个空间就彻底废了。

不能放东西的空间还能叫空间啊!

不,人家能放东西,就是随时会被吞,那就不是人家的错。

陆见安拍了拍小树苗,“我走了!”

一片枝叶细细的卷住他的手指头。

细细软软,还有些痒痒的,似乎是舍不得她。

陆见安笑了,这棵桑树居然像个孩子似的。

轻轻的摸了摸桑树的枝叶,“你乖乖的在这里玩,我下一次再来看你。”

桑树显然听懂了,浑身的上下的叶子那个乱摆。

陆见安摇摇头,人家是养宠物,他们家养一棵树。

还真有她的。

这是什么待遇啊!

不是说她是主角,主角的光环都去哪里了?

难不成她穿了一本假书?

其实这个书的主角是配角逆袭的,她才是那个被逆袭的主角?

老天啊,能不能换一本书!

第51章 上门

陆见安彻底歇心了。

自己来钱的路子被空间给断了。

虽然手头的银钱不多,只要支应着熬到这一季的蚕茧上市就好了。

还有三个月啊。

看来必须加快动作。

不赶在最后一季茧市前挣一笔钱,他们家的冬天可就难熬了。

光是冬天的一应开销就够意思,毕竟这个季节可不能养蚕。

虽然陆见安自然有法子,可是也要一一慢慢实现。

叹了口气。

银子啊银子。

空间啊空间!

真是坑人的空间啊。

还以为是个金手指,现在却是个大胃王。

天知道给她这个空间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就是了为了给她增加任务难度?

真的是穿书要谨慎,生存不易啊。

第二天,陆见安却没有指导徐蒙山缫丝,徐蒙山软磨硬泡也没能让陆见安答应,有些气馁,难不成师父不相信他!

徐氏看着罗青他们工作,暗地里和陆见安商量,要不然她和李嬷嬷也一起干活儿,毕竟他们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徐氏小时候在家里也干过不少这些伙计,虽说这些年嫁给陆寒之后就再也没动过手。

可是看着家里现在七口人,自然知道陆见安现在身上的担子有多么重。

总觉得她和李嬷嬷就像是吃闲饭的,心里也是想要给陆见安分忧。

被陆见安拒绝了。

倒不是陆见安不想让徐氏插手,是陆见安觉得,家里以后的事情还多着呢。

她又不是要徐氏以后做一个缫丝师傅,以后还有大把的东西需要徐氏帮忙,不急在这一时。

养蚕的时候可是需要人手,还需要的是细心妥善的人才行,否则一次虫灾,就够灭顶之灾。

他们可不是大富人家!也没有积蓄,这一季的秋蚕没有收入,这个冬天他们就只能饿肚子了。

到时候才是寒冬呢。

李嬷嬷来禀报,门外有个李老汉带着两个儿子正在门外,说是要给恩人磕头。

陆见安一愣。

“就是第一次卖废茧的那一个老汉。”

李嬷嬷好心提醒。

陆见安才想起来,急忙招呼李嬷嬷把人请进来。

就看见一挑帘子,李老汉身后跟着两个壮年的汉子进门就倒头跪拜。

“谢谢恩公,谢谢恩公!”

陆见安急忙起身搀扶起老汉和两个汉子。

“三位请坐,老丈何必这么大礼,那一日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还放在心上,真是让我说什么好!”

李老汉看到陆见安,其实还是有些战战兢兢,虽然陆见安家境也不富裕,也就是小门小户!可是比起一般的农户来说!对于他们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家。

读书人家比起来自然是不一样的。

看着三个人面有菜色,陆见安想也知道家里今年废茧应该让日子艰难。

“恩公,上一次我和哥哥病重差一点没命,多亏了您伸手救了我们一命,若是没有您的那一份善心,我们兄弟两个恐怕熬不过这一次,家里就剩下年迈的父亲母亲和弟弟妹妹,只怕都要饿死。

这一次我们特意来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恩公家的事,以后就是我们的事,我们绝不推脱。”

两个汉子倒也实在,居然和盘托出。

陆见安实在不知道对付想干什么。

“二位姓甚名谁?报上来,也好了让我称呼!”

两个人急忙道,“陆师傅,在下李志山,这是我弟弟李志林,我们家里今年遭了灾,就算不遭灾,恐怕也日子艰难,这一次是恩公救了我们,我们只求能报答恩公的恩德,愿意卖身为奴,报答恩公的恩情。”

两个人已经跪下,对着陆见安磕头。

陆见安没想到这报恩怎么就和卖身扯上关系了。

急忙把两个人扶起来,主要是古人动不动就要跪下磕头,实在是有些消受不了。

“你们二位别这样,那一日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必还放在心上,我真的不在意,有人没有心思要你们报恩,你们回去好好的奉养老人就很好,其他的真的不必了。”

李志山,李志林却死活不肯起来。

“恩公,实话和您说吧,我们一家人已经活不下去了,今年桑田减产,家里本就入不敷出,这一次几乎是全军覆没,我们家里本来是赁着陆秀才家里的桑田混口饭吃。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陆秀才已经告知我们,他家的田地已经要卖了,到时候新的买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我们一家恐怕连饭都要吃不上了。

我们这样的人家,自己没有田地,就像是无根的浮萍,迟早也是卖身为奴的下场。

与其这样,我们还不如給恩人干活儿,我们知道陆师傅家里也不富裕!我们不要卖身钱,只求一口饭吃就好。

我们两个什么活儿都能干,我和二弟还学了一些功夫,力气很大,无论什么活儿都能行,只求恩人不要嫌弃我们。”

陆见安脸色微红,真是无巧不成书。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把人家一家子的活路给绝了?

“李大哥,你说的可是城外樊家村的陆世安家里的桑田?”

希望不是,她是要致富!可是也不想因此害得人家流离失所,这就不合适了。

“正是,恩公怎么知道?”

“真是没想到!那一处地方是我想要买下来,毕竟家里需要一个营生,没想到到时坏了你们的生计,这样的话,倒是我坏了你们的营生。”

还真的是!

李志山,李志林一脸惊喜。

“恩公,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更是要卖身给您,我们种田是一把好手,别说十亩的桑田,就是再多二三十亩的田地,照样给恩公侍弄的妥妥帖帖,一定不能让恩公操心。”

他们也是没法子了,实在是活不下去了,他们这样的年纪,就算是丝坊也不愿意收下,缫丝的手艺学不了,粗浅的伙计也不自然有学徒,人家学徒也就是管一顿饭的事情。

还省事。

所以遇到他们这样的老的老小的小的情况,要么去当流民,要么就是卖身为奴的,否则是断难活下去的。

“可是我们家真得不需要奴婢,你也看到了我们家里不富裕,要不然这样,如果我和陆秀才谈好了买下他的田地!到时候还把田地钿给你们种,这样就不需要你们为了生计发愁了。”

第52章 故意刁难

“恩公在上,请受我们一拜。”

一听这个话,李志山李志林那是倒头就拜。

谁愿意卖身为奴的啊。

卖身为奴的话,不仅自身为奴,自己的子子孙孙后代都要为奴,就算是主人家打死卖掉,那也是没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说一句话的。

要知道他们刚才提的条件简直是低的不能再低,不要卖身银子,那就是白送啊。

陆见安要是心里有些自私的心思,那就多了几个白给的劳力,一顿饭,只不过锅里多添几勺水的事情,很多人家不饿死已经是好的,还指望什么富贵。

人家又不费银子。

可是陆见安这么一说,反而坦坦荡荡,一看就是个正经人家。

两兄弟怎么会不明白,人家不赁给你,那也是人家的事情,可是赁给你,那就是天大的人情。

他们这些农人怎么会不明白人家是善心啊。

“好啦,好啦,别老是磕头,我不待见那一套虚礼。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可以把田地赁给你们种,但是一定要好好的侍弄,一旦要是偷奸耍滑,我可是不会客气,自然会收回另找人种,到时候你们可别到我跟前哭诉,我这个人心软心也很硬,不客气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这也算是杀威棒。

不立一下威风,恐怕会遇到升米恩斗米仇得事端来。

李志山,李志林和李老汉连声感谢,对于他们遇到一个好主人家,那简直是可以多活两年啊,也能安稳的过两年日子啊。

送走了李老汉一家,李嬷嬷有些担忧。

“大少爷,这我们自己还养不活,再用上他们,那我们拿什么养活这些人啊?”

家里什么状况,李嬷嬷最清楚,她手里只有那两百两银子,还给了徐家老爷子二十两。

看着这银子,李嬷嬷心里就是不踏实啊。

“嬷嬷,你就不要多说!我自有安排,以后家里内宅的事情就要嬷嬷帮衬着母亲打理。”

言下之意就是大老爷们的事情,别多管。

徐氏当然支持儿子!看着陆见安出去,对着李嬷嬷道。

“李嬷嬷,以后再也不要多说安哥儿的事情,他是陆家的顶梁柱,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算是吃糠咽菜,那也是我的儿,嬷嬷虽然是我的奶嬷嬷,可是要记住他是陆家的主子。

谁也不能越过他去!”

再不说重话,徐氏害怕陆见安有一天恐怕要收拾李嬷嬷,那就不美了。

这个孩子是个有主见的,自从他爹去世之后,这孩子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一旦李嬷嬷要是再碰触陆见安的底线,她就怕这孩子会把李嬷嬷赶走。

李嬷嬷是好人,可是好人不代表不犯错。

尤其是李嬷嬷现在已经超出了一般奴婢对主子的态度,这会引起陆见安的反感,很容易就触动了陆见安的老虎屁股,陆见安可不会留情的。

李嬷嬷闭嘴了。

“老奴知道了,夫人,以后老奴一定不会多嘴多舌,让大少爷和夫人为难。”

认真说起来,李嬷嬷还真的是对徐氏忠心啊。

三天之后,中人上门,果然价钱已经谈好,就按照陆见安说得那个数字。

两方签字画押,到官府衙门过了契,这就算是陆见安也有产业了。

陆世安见到陆见安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办完所有的契约,从衙门出来,中人告辞之后,他却没走。

陆见安自是没话和他说,大步流星往家里走。

结果陆世安居然就一路跟着。

陆见安心烦,站住脚。

陆世安立刻也站住。

“你想干什么?老跟着我干嘛?银子我可都付清了,咱们银货两讫,童叟无欺,你还想干什么?”

徐蒙山也一脸防备,护着陆见安。

他现在也想开了,师父大概是要培养他作为一个外事掌柜的,反正他对缫丝也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倒是到处跑腿打杂,这个他乐意。

“老师,弟子既然拜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请老师教弟子。”

陆世安想明白了,陆见安的那一首诗可谓惊艳绝伦,这样的人要说没有文化,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打死他也不相信。

而且传闻可是说了陆见安父亲陆寒那可是京都陆家出身,陆家可是出过几位一品要员,这样的人家底蕴自然不凡。

这也是坚定了他要追随陆见安的心思。

“陆世安,你可想清楚了,你要是拜我为师,说不准为师就要让你种桑养蚕,缫丝织锦,说不准你这辈子就不能与书为伍,你还可以拜我为师?”

陆见安当日也是被陆世安逼得,才存了收拾陆世安的心思,事实上,弄一个酸秀才回来算怎么一回事啊。

陆世安急忙施礼,“弟子愿意跟随师父,无论师父要弟子做什么,弟子都无怨无悔。”

陆见安摇摇头。

你是无怨无悔,她后悔着呢。

“那个陆秀才,你是秀才,识文断字,舞文弄墨是你的专长,我不过就是个商贾,你我实在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明白我的意思?”自己说的够明白了吧!

陆秀才知情识趣就应该赶紧走人。

她还忙着呢。

谁知道在她殷切的目光之下,陆世安作揖行大礼,“师父,学生明白师傅的苦心!商家并不丢人,做学问也不耽误生计奔波!那才是大才,老师一席话,学生顿时茅塞顿开,请老师放心,学生定不负老师苦心。

学生已经决定,就在老师旁边买下了一间茅屋,学生自当日夜侍奉在老师身边。”

奶奶的熊!

陆世安你脑子有问题吧!

她是这个意思吗?

“随便你!”

陆见安负气背着手就走。

陆世安还是紧紧跟着。

陆见安走了十几步,顿住,眼珠子一转,好啊!这可是你陆秀才自己送上门的。

那就不要怪自己不客气。

“陆秀才,你既然非要做我的学生,那好布置第一个作业给你,回去写十篇策论,题目的话,我回去就让山子给你送过去,你记住了,十篇策论,是一天,也就是说每天送十篇策论给我。今天就开始,还有,每日要到丝坊来帮忙,具体做什么等我安排。

这样可是很辛苦的!你想好了,还要做我的学生吗?”

陆见安恶趣味的刁难!等着陆世安打退堂鼓。

“学生遵命!”

陆见安黑脸,甩了一下袖子气冲冲走了。

徐蒙山瞪一眼陆世安,惹自己师傅生气就是不对,哼!

也走了。

陆世安却默默琢磨。

策论!

为什么是策论呢?

现在科举考的可是八股文,老师为什么要自己学习策论?

第53章 上门挑战

陆见安那个憋屈。

遇见一个认死理的书呆子怎么可好。

最怕读书人和你讲理啊。

有文化,太可怕。

还没进大门,就遇到了有人堵在大门口。

堵着她家大门?

难不成还没完了。

这几天加起来的比试比她一辈子参加的比赛还要繁忙。

仔细看看这一次是几十个人堵在门口,热闹非凡。

“陆见安陆公子,在下携凤山县县学学子特来请教,请陆公子出来说话。”

为首的一人青衫白玉簪,面似白玉,倒是一派风流倜傥。

听别人称作王公子。

看样子眼熟。

身后的几个人都是一副文人打扮。

缫丝师傅上门是陆见安预料之中,问题是这些书生来凑什么热闹,陆见安怒目而视,肯定是那个陆世安惹来的麻烦,这个陆世安等着她忙完了收拾他。

要是收拾不了他,她就不姓陆。

欺负到姑奶**上了!

嗯,不对,欺负到爷的头上了!

着实让人气恼!

李嬷嬷正在门口回应,神情有些紧张,她就是个老仆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小门小户的仆人见识还是短浅,这种阵仗吓得没有脚软!已经是万幸,应该是存着护着徐氏的心思。

这个家里,还真的是老的老,小的小。

一个可以出来应付的人都没有。

自己这个男丁啊!

不称职。

“我家公子不在家,请几位改日再来。”

心中嘟哝,大少爷这是在外面又惹了什么是非!

最近她都害怕这上门的了。

每一次都是胆战心惊啊。

少爷还是很会捅娄子的。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陆公子回来,劳烦几位兄台和在下等上一等!”

身后的几位公子倒是纷纷配合,“哪里,哪里!王兄,这有什么!我们也想见一见这位能做出名动凤山县的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兄台,等上一等又有何妨。”

“只怕那是沽名钓誉之辈!躲起来不敢见我们才是。”

“是啊,有些人学人家写诗,不知道从哪里抄了一首,就自以为可以跻身文人风流,现在怕人挑战就当起缩头乌龟了。”

不少人面露讥讽,看起来是有人说了什么。

王梓旭笑道,“这话可不能这么说,陆公子可是人中翘楚,豪言商贾也可科举,鱼与熊掌可兼得的一位大才子呢!”

好吧!陆见安算是看明白了。

挑头的这位王梓旭就是针对自己的,这个话里话外不就是挑唆这些文人对他的不满情绪。

徐蒙山拉了拉陆见安,“师父!我们还是躲一躲,这些人纠缠上了是非太多,这些文人嘴皮子功夫太厉害,还满嘴的礼义廉耻,实在是惹不起。”

徐蒙山就识的两个字,算不上有学问,对于学问很是头疼。

自然看见这些文人骚客,躲都来不及呢。

陆见安笑道,“山子,惹不起才好啊,咱们挣钱的机会来了!你待会儿可要机灵一点,明白我的意思?”

送上门的钱真是不要白不要。

看来声势大一点才好,省的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挑衅个,来个一劳永逸,也省的以后都要应付这些人。

徐蒙山看着陆见安傻了。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难道……

对啊!

自己的姑父陆寒那可是京都陆家的子弟,学问自然是一流的,虽说也没听说做了什么官,有什么大出息,可那也是陆家啊。

自己这位六弟自然也不一般。

言传身教下来,岂是这些乡下秀才可以比的。

脑子瞬间活络起来。

笑嘻嘻的摸了摸怀里的银票。

“师父,你放心,徒儿明白了。”

每次跟着师傅有银子赚啊。

一想到这里,立马上前排开众人。

“唉!让一让,让一让,陆师傅来了。”

这一嗓子成功的让众人让开了道路。

陆见安缓步走上前。

“几位这是……”

王梓旭看一眼陆见安,心中怒气陡升,还装模作样,真是伪君子,让一个堂堂的秀才拜一个商贾为师,怎么那么大的脸。

虽然他前几日亲眼见到陆见安作诗,可是他根本不以为意,现在的陈国,学风浮躁,很多人都汲汲营营为的是发财,多少人打破头往丝绸路上走!不就是因为这个十国盛行。

谁还有文人气骨,只要花些银子,别说是一首诗了,就是一本诗集都有人操刀。

陆见安为了出名这是不择手段。

逼迫一个文人到了这个地步,王梓旭觉得自己有必要收拾一下陆见安。

为自己的同窗报仇,他和陆世安可是多年的同窗好友,没想到今日落得这个这个下场。

还不是拜陆见安所赐。

真是心思歹毒啊。

说白了,他就是来砸场子的。

“陆公子,久仰您的大名,一首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让我们多少人钦佩羡慕,今日特邀几位好友,上门讨教一二,请陆公子不吝赐教。”

这就是战帖。

陆见安笑道,“王公子是吧,您这个请教不敢当,在下没什么可以赐教的!你们公子哥儿成日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可是我不过是升斗小民,还要过日子养活家人,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没事整天等着和阿猫阿狗的赐教!

所以请回吧!”

这话可谓是狠毒。

完全不给面子。

王梓旭傻了。

周围的书生怒了。

“陆公子!此言差矣,你不敢和我们应战,难不成是心虚?”

“看来传言是真的,陆公子的那首无题真的是抄袭的!”

“看来陆公子还算有自知之明,不敢和我们比拼真本事。”

陆见安笑道,“各位稍安勿躁,我的那首无题如果是抄的!抄的谁的?请诸位说出来,如果说不出来!那就不要在这里含沙射影,无中生有。我陆某还要养家糊口,可不像诸位闲的没事蛋疼。

总不能你们今日上门讨教,我就得应战,输了,明日上门讨教,我还要应战,再输了!还有后日,大后日,那陆某以后什么都不需要干了,整日里等着你们不服气上门来讨教吧。”

这话可谓狂妄,一时之间所有的书生都恼了。

这是公然无视他们所有人,这是不把他们这些书生秀才当做对手。

第54章 想得美

“竖子轻狂!”

“大胆狂徒!”

“真是气煞我也!”

王梓旭伸手示意大家冷静,因为王梓旭平素在这些秀才里颇有些地位,文采出众,也算是凤山县县学里的翘楚,不是第一名,也是前三之列。

威望还算颇高。

很多人还是对王梓旭信服的,要不然王梓旭也不能带了这么多人来。

“大家稍安勿躁,陆公子!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这样,那么今日我们这些人当众讨教,如果我们输了,自此之后凤山县的文人墨客以陆公子为首,绝对不会再有人上门挑战。

可是如果陆公子输了,就请陆公子当众向我们道歉,并且此生都不能收弟子。

这些可还公平?”

他们早有预谋,就是为了陆世安来的。

陆见安哈哈大笑,“好算计,王公子,你们心好大,这个赌约我凭什么答应,你们自己不觉得羞耻!我还替你们害臊,这么多人找上门来欺负一个少年,还如此的理直气壮,我收不收不弟子,与你们何干?

这样的赌约,我真是替你们脸红!原来凤山县的县学里都是些欺世盗名之辈,看看这个道理我都替你们害臊啊。”

欺负自己没见识啊。

这样的赌约自己会答应,那就是脑子有问题。

不是被门夹了!就是脑子进水了。

这种毫无便宜的事情,她陆见安会去做那就是智商不够。

“山子,我们走!”

陆见安带着徐蒙山往家门走。

徐蒙山懵了!

不是还要挣银子?

这就走了?

走了还怎么挣银子?

徐蒙山眼前无数的银子飞走了。

眼看着就要走进家门,王梓旭咳嗽一声。

立刻旁边有人拦住了陆见安和徐蒙山。

“兄台留步!”

“谁是你的兄台?你多大,我多大?叫我兄台,你不脸红?学问好不好我不知道,可是这礼数上还真得欠缺啊。”陆见安的挤兑让人招架不住。

来人脸色涨红!被一个小年轻这么挤兑自己,脸上的确不好看。

“是在下失言了!在下給陆公子赔罪。不过陆公子刚才觉得赌约不合适,大家都是斯文人,说出来就好!何必故作姿态,很容易让人误会,陆公子是找借口不敢和我们比试。”

今天这一场比试他们是势在必得!怎么会让陆见安跑了。

溜都不可能。

王梓旭说了陆世安的处境,他们都是殷殷学子,怎么会不明白,苦读多年为的就是一朝平步青云,拜个商贾为师,基本上是毁人不倦啊。

他们都是为了給陆世安出头的。

也是热血上涌,不顾前后就来了。

这一腔热血就是冲着陆见安来的。

“比试我倒不怕,可是要公平,既然是赌约,你们要的是我输了不再收弟子,那好我赢了,你们今日和我比试的几位就乖乖行了拜师礼吧。”

谁想跑了。

陆见安还指望着这一次挣一笔银子过冬呢。

他家的碳火,棉被,冬衣可都指望着这些呢。

这不是瞌睡正好送上来一个枕头啊。

几个书生面有难色,替人出头没问题,可是事关己身的时候,就不得不考虑一下。

谁也不清楚这个陆见安是什么来头。

万一有些本事,有的人可以保证,可有的人就不那么自信了。

输了毁了自己前途,那可不划算。

于是瞬间,这些人中间起了争执。

一部分人选择退出,他们资质平庸,当然不会拿自己做炮灰,万一输给一个毛头小子,以后还怎么去县学读书?

王梓旭和三位好友!说白了也是陆世安的还有,自然也是自诩学业出众的秀才,才敢出头。

“陆公子的条件!我们同意!我们四个人和陆公子比试,陆公子意下如何?”

王梓旭自认自己才华横溢,不会输给一个小孩。

哪一天被王梓旭当做了陆见安的诡道。

陆见安拱手,“那好,既然四位要比试,这里诸位都是见证,我们还是写下文书为证,白纸黑字,也不好抵赖不是。我这个人有时候容易耍赖,有个凭证也不容易做错事。”

她哪里是怕自己抵赖!是争取时间让徐蒙山把消息散出去,也让周围的人有个时间消化,大家总要去下注啊。

徐蒙山非常有眼色,让李嬷嬷帮忙帮衬着师傅,自己个儿早跑了。

气喘吁吁来扫了如意楼。

果然不需要多说,如意楼自然是消息灵通。

凤山县的书生气势汹汹都冲到了小村子去了,这么大的事情不知道,那他们耳目也太不灵通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挂起了两个牌子!一个自然是陆见安!一个就是王梓旭他们四个人。

押注已经开始。

这一次显然陆见安比起以前可不是没有那么备受冷落,有很多人还是看好蚕神娘娘的神威。

谁让人家可是一道天雷劈死一个口出狂言的人。

人们还是对鬼神相当敬畏。

徐蒙山直接拍了两百两银子。

这一次陆见安的赔率已经下降到了一赔五,这和以前比起来,真的是下降好多。

不过徐蒙山还是觉得安慰,赢了的话!这一次应该还可以吃好几顿红烧肉吧。

想起来李嬷嬷油汪汪的红烧肉,嘴角都要流口水了。

不过相比较起来,他还是看出来不少人还是对王梓旭四位秀才比较看重。

人家的赔率可是一赔一,最大的赌约就是四个人谁赢了陆见安。

这个赔率高一些,王梓旭赔率是一赔一,剩下的张盛一赔二,韩峰一赔三,到了吴越那可是一赔五。

四个人全都赢那可是一赔十五。

也是玩出了新高度。

徐蒙山撇嘴,这个如意楼,可是借着师傅的名气,赚了不少银子呢。

一转眼又看到了赵老板,正从陆见安的那张桌子挤出来,一对上徐蒙山的小眼神。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笑。

赵老板好鸡贼,闷声发大财。

徐蒙山笑一下,转身离开。

赵老板也乐了。

还真得是有缘啊。

自己这一个月可没少挣钱,比起开丝坊可赚钱多了。

这一下赚了自己一年都赚不到的钱。

摇头晃脑哄哼着小曲去隔壁的茶馆喝茶,也正好等待今天的结果。

银子要是总是这么好赚就好了。

看来这个陆见安可是旺自己啊。

他已经准备以后还缫什么丝啊。

一年里跟着陆师傅下两注,自己十几年的银子都回来。

这么好赚的银子到哪里找啊。

陆师傅,咱每天烧高香供着你,你可是咱老赵家的财神爷啊。

第55章 比试(一)

这边。

王梓旭他们一帮子人,已经指派书童,或者几个同窗搬搬抬抬,弄来了四张桌子。

笔墨纸砚伺候。

那边的李嬷嬷也指挥着罗青和魏然帮着抬出来一张书桌,帮着给陆见安摆上笔墨纸砚。

双方都收拾停当。

这个时候围观的人更多了。

连县学府衙的督学都带着人来看看。

毕竟当初陆见安那一首无题名动凤山县学子。

谁人不知道凤山县出了一个陆见安啊。

十三岁的惊艳才学。

哪个情景很多人没有能一睹风采。

都是跺足捶胸不已。

今日怎么可能错过。

陈国可是赌约之风气盛行。

上上下下,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谁人不买两手碰碰运气呢。

督学一到,众人立刻恭敬很多。

有人已经搬来了椅子,上茶。

这些自然不需要李嬷嬷忙活,有衙门的人忙活。

王梓旭等人上前给督学大人见礼。

陆见安自然也不能例外。

见官不容易。

这位年询五十左右的督学大人沈从文,今日本来是临安府出发巡视周围的各个县学,第一站来的就是凤山县,谁让临安府离着凤山县也不过就是二十里地,情况凤山县名声在外都繁华。

沈从文自然就碰到了今日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说大不大,是说小不小。

就是因为陆见安是蚕神娘娘的传说,已经被人们传的神乎其神。

什么天兵天将,什么翻云覆雨,几乎要把陆见安传的成了一个活神仙。

沈从文自然不信鬼神一说。

倒是好奇这首无题出自一个什么样的人之手。

所以才来了这里。

“拜见督学大人!”

“拜见督学大人。”

沈从文捻着胡须笑了笑,态度宽厚。

“谁是陆见安?”

陆见安上前一步,躬身施礼。

“在下就是陆见安!”

沈从文一见,听闻声音后,眼睛微微一亮,倒是立刻有些好感。

谁让陆见安这幅皮囊颇为儒雅,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气宇轩昂,很是让沈从文惊诧。

凤山县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物。

心中生出几分可惜。

这样的人才居然为生活所迫要弃文从商,真是可惜啊。

“读过几年书?”

“四岁开蒙,至今仍然遵从家父遗愿,从无懈怠。”

这个话说的是真正的陆见安。

原本的陆见安的确是个读书的苗子。

可惜是作者这个后妈安排他早早就替主角死了。

要不然应该是一位真正的秀才举人之类的。

那可是到了她这个冒牌货这里,从此只能止步于科举之路。

还美其名曰,是养家糊口。

否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可惜了!”

听闻这个话,沈从文自然是有些惋惜。

这样的苗子从商?

“向学之心不可无,望你好自为之!”

今日的赌约就是因为这个而起。

沈从文却不多说什么。

天底下家境贫寒学子多的是,可不是一个两个。

就算今日不是陆见安,也会有李见安,王见安。

他也就是个督学,解决不了这种民生问题。

“你们开始吧!”

督学沈从文就是为了这一桩来的!自然不想错过。

王梓旭,张盛,韩峰,吴越回到位置上。

陆见安也会到自己位置上。

“陆公子,我们四个人,自然是出四个题目,双方作答,今日督学大人尽然在,就请督学大人作为评判,还有县学的诸位先生,我们四人也不希望胜之不武。

只要陆公子赢了我们其中三人,就算陆公子胜。”

陆见安都想呸一声。

好不要脸。

四个人胜三个。

还不如全胜呢。

“那倒不必,在下还不在乎那区区一个人。”

谁还不会装逼啊。

张盛低声道。

“不知好歹!”

声音压的很低,沈从文在这里,他们就不能做的过分,很容易给督学大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那好,陆公子既然如此自信!我们自然是随您的心意。第一场比试比的是作画,一炷香的功夫,我们五人每人做一幅画,让督学大人和各位老师品评。”

香烛点上。

陆见安看着面前的劣等宣纸。

他们家的家境这样的纸张做画,先天就输了一成。

这种纸张质量太次,墨汁很容易就晕染在底下的纸张上,很难作画。

可是这可怨不得别人。

陆见安略微思考一下。

提笔挥毫。

作画她可不发愁!可是要做好画!却需要的是底蕴和功力。

多亏她长年做的就是丝绸方面的研究。

丝绸发面还有一项最重要的工序就是织锦。

很多古代的匠人会在丝绸上面按照达官贵人的喜好!或者要求织造出特定的花纹图案,或者画作书法。

这也是一门技术。

要求这一工序的匠人有较高的艺术性。

所以她倒是不害怕这一关。

她临摹的水平应该在这里是绝对的大师,要不然她这个双料的博士后岂不是白学了那么多年。

硬件她是没问题!可是软件就高很多了。

挥挥洒洒。

五个人在香烛熄灭的最后一刻,终于停笔。

督学大人沈从文已经带着知县和师爷一个一个的品评过来。

“不错!不错,徐大人,县学居然有如此的高水平的学子!看来明年你们凤山县要出几个大造化的学生,我倒是眼拙了。”沈从文看着画作不由的越看越是喜爱。

尤其是王梓旭的画作,一副山水画,逼真形象的让人叹为观止。

“好画!好画啊!”

看到督学大人对自己的赞许,王梓旭终于放下心来。

抬眼看去。

却看到陆见安居然不慌不忙的稳如泰山。

心中纳闷,难不成陆见安还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自小就启蒙,那也算是家学渊源。

可惜就算再用功,也不过十三岁,和自己这种二十四岁的秀才比起来!还是要差了一些功力。

就看到督学大人走到陆见安的画作面前,似乎是一怔。

王梓旭一喜。

看样子陆见安不怎么样,抓心挠肺的恨不得上去看看。

他们今日可是有准备的。

不能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四个人可是有很大把握的。

一个人也许做不到样样都是强项。

可是四个人加在一起就不一样了。

王梓旭的画,张盛的诗,吴越的棋艺,韩峰的琴艺,总有一样可以胜了陆见安吧。

人家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来的。

第56章 什么东西?

“陆见安,这幅画是什么东西?”

沈从文看着面前的画作实在是不堪入目。

要不是因为一开始对陆见安还算有些好感,估计现在连问都不屑于问。

听到这话,王梓旭众人也不由得围过去,众人伸头一看。

立刻不少人不厚道的扑哧一下笑出声音。

纸上居然是一片晕染的已经看不分明的大团墨渍,简直就是狗屁不通啊。

徐蒙山站在陆见安身后,也是深深地叹气。

看来师傅作诗很厉害,可是作画实在不敢恭维啊。

这也太丢脸了。

不丢脸,不丢脸!

那是师父!

不是还有三场,后面的赢回来就好!

徐蒙山安慰自己,可是心里那个忐忑。

自己一下子押了二百两银子,是不是有点太多啊。

这要是有个万一……

使劲儿摇摇头!

绝对不会。

底气有点不足啊。

师父现在全部家当就这二百两了,别人不清楚,他清楚啊。

家里刚刚买了田地和院子。

还没下苗,也没有买蚕种,还要整修一番房子。

家里还有七张嘴。

徐蒙山不能想了。

想到自己亲手把家里最后的家底给全押了,还是兴冲冲的。

瞬间想到了黄米汤里只见清水,见不到几粒米的情形。

不由得蔫头耷脑。

“陆师傅,画画的功力可是深厚,我等还真得看不出来这是什么!”

王梓旭一向自诩才子,这会儿自然是要打击陆见安。

这可是陆见安自找的。

画成这个德行,连个三岁顽童也不如,王梓旭终于安心了。

看来自己估计的没错,陆见安就是个徒有其表的绣花枕头。

“学正大人,这是一副凤山居图。”

吴越差一点没憋住,笑着指了指这一大团的墨渍,“这是凤山居图?陆公子您欺负我们不懂?凤山县我们居住多年,很多人都是土生土长,这里的一草一木,吾等皆聊熟于胸,这个东西也配叫做凤山居图?”

其他人非常不给面子的大笑出声。

连学正大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还是个孩子啊!

陆见安微微一笑。

上前一步,轻轻的伸手揭开了上面的纸张。

底下虽然不是大团墨渍,可是看起来也只是稍微强一点,隐隐约约能够看出来山水的痕迹,的确有些凤山县格局的意思,可是也不能看的分明。

陆见安再一次伸手揭开上面的纸张。

沈从文一下子惊呆了。

不止沈从文惊呆了,就连他身边的县老爷和师爷也是呆愣了,脸上露出了奇异的表情。

“好画!好画!真是好画啊!”

沈从文大声叫好,对于自己的学正风度和威仪也不顾了。

县老爷和师爷也是频频点头,“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画!没想到陆公子来凤山县不过短短数月,可是心中自有丘壑啊。”

王梓旭他们不明白了,都簇拥上去。

看到陆见安的画作的时候也是惊呆了。

在这五尺见方的纸上,细腻的描绘了凤山县周围早夏的秀丽景色,峰峦叠翠,松石挺秀,云山桑田,沙汀村舍,布局疏密有致,变幻无穷,以清润的笔墨、简远的意境,把浩渺连绵的凤山山水表现得淋漓尽致,达到了“山川浑厚,草木华滋”的境界。

就这一份笔力来说如此浑厚的笔力,恢弘的气势,细腻的描绘,简直把王梓旭的画作甩出几条街去。

人和人不能比啊。

王梓旭瞠目结舌。

指着这幅画作说不出来话。

说人家作弊?

怎么作弊?

这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陆见安亲笔作画,他眼瞎,其他人眼也不瞎。

沈从文拍拍陆见安的小肩膀,对于此子更加喜爱。

如此优秀的孩子都是别人家的,京都陆氏果然不凡。

“真不错,陆公子,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画作的功力居然如此深厚!真是让人惊奇,老朽就是不明白,这两张是怎么回事?”刚刚看到这两张纸,谁都会误了后面的这一副惊世绝伦的画作。

真是深藏不露。

陆见安笑道,“大人,小子家境贫寒,用不起最好的宣纸,你也看到了这样拙劣的纸张,就算是再好的画作,恐怕上去也是减了五分,小子就取巧了,既然是纸张不好。

小子只好用这样的办法取了这样的第三副画作出来。

幸不辱命,还能让大人们入眼。”

沈从文仔细的看了看他的纸张,的确是最粗劣的下等宣纸!这样的纸张的确是毁了画作啊。

不由得心中一动。

“你的意思是,要是纸张更好,恐怕你今天的画作还要效果奇佳?”

陆见安淡笑不语。

自己不能夸自己啊。

这么多人,就算陆见安不要脸,也断断不可能这样说。

“有机会,一定要请陆公子好好的做一幅画。”

这话已经是绝对的肯定。

“一定,一定。”

“几位,这一副凤山居图当之无愧的魁首,这一局陆见安胜的实至名归!”

沈从文高声宣布。

其实一开始沈从文多少还是站队王梓旭他们,想一想陆见安毕竟是一届商贾,好说不好听,为了维护他们文人的颜面,也必须把陆见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打压下去。

可是见到陆见安长得如此丰神俊逸,再加上这样的才华横溢。

连沈从文都起了爱才之心啊。

这样的孩子从商真的是可惜了。

要不然说不准陈国会出一位名震古今的大才子啊。

这一下众人哗然。

峰回路转的如此不同。

连王梓旭都说不出反驳的话。

学正大人可是没有一丝偏袒,公正严明。

徐蒙山乐了,屁颠屁颠过来把自家师傅的画作收起来,从此以后师傅一战成名。

这画以后还指不定多值钱呢。

王梓旭脸色微赫。

输给了一个小子,自己还是失算了。

倒是没想到陆见安真的有些本事。

这个时候陆世安推开人群,挤了进来,看到王梓旭,急忙上前。

“王兄,这件事因我而起,可是请你们就此罢手吧!这个老师是我真心实意想要拜的,和其他都无关。”

他刚才才听说了王梓旭他们找陆见安麻烦,一想还能不明白,这是为了自己出头。

可是他可没有这个意思啊。

“陆兄,这件事已经和你无关,现在是我们和陆见安之间的事情,这个局面我们是不死不休啊!”

王梓旭当然明白!事情已经在开始的那一瞬间变得不可控制。

今日他们输了,就是丢了全凤山县学子文人的脸,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

他们没有退路。

第57章 输了

张猛作揖,“这一局是我来,陆公子请。”

“早就听闻陆公子诗词造诣上很是了得,在下不才领教一下。”

陆见安就等着人家出招呢。

“张公子,咱们还是速战速决,在下还有事在身,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

说的绝对是实话。

张猛一噎。

这个陆见安就是个狂徒。

“好!今日你我就以抒情不写实为题,各做一首诗,时间一炷香为限。请!”

这一次张猛学乖了,做自己拿手的,那些蚕桑什么的,说不准陆见安请人做了多少呢。

就做一些陆见安不擅长的。

这些可是他们平日里没事抒情用的,随便拿一些出来足够秒杀陆见安。

陆见安点点头。

心情?

这个范围太广泛了。

自己抄袭的有点不好意思。

李白大人,在下可是冒犯了。

张猛还没提笔。

就见陆见安已经提起笔来。

“等等!等等!”

众人看向沈从文。

这一句等等,可是从沈大人嘴里说出来的。

“来人!给陆公子换上上好的宣纸,免得污了大家的眼睛。”

大手一挥。

立刻一边的衙役就给陆见安换上了上好的宣纸。

陆世安已经规规矩矩伺候到了陆见安身边。

要说不服,他心中还真的没有,那一天的那一首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已经让他明白自己的差距。

人家十三岁!自己三十岁!

这一次是真的把陆见安当老师呢。

现在陆世安给陆见安磨墨。

陆见安提笔挥毫。

周围的百姓都是交头接耳,话题都是离不开赌注,谁让陈国赌风盛行。

“他奶奶的,不是都说王秀才读书很厉害,号称咱凤山县前三的聪明人,这他娘的还带输得!”

“你压了王秀才啊?”问话的人显然幸灾乐祸。

“晦气,我压了五十文,还以为这一次多些买酒的钱,谁知道亏得我要脱裤子,那可是老子的私房钱,好不容易才攒了一年呢。”

“那是够倒霉的!”

“真他奶奶的!早知道我就压陆师傅了,起码也比这样连个水花都没有强!”

“谁逼着你下注了?活该!你看我就押了王秀才他们十文,就怕有个万一。”

“你可真聪明,我盼着陆师傅赢,怎么也是蚕神娘娘的弟子,那是能下天雷的,我信蚕神娘娘,她选的弟子那还能出错!”

“哎哟喂,我怎么忘了这么一回事啊!”

“…………”

这个时候陆世安站在老师身旁,已经大声读出来,实在是没忍住,心情激荡。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陆世安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陆见安的笔,当看到这一句句的诗词,忽然豪迈之情而起。

一句一句读出来,然后就是大声喝彩。

“好!老师真乃神人也,弟子拜服。”

陆世安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拜服。

心中也是怅然,读了这么多年书,不如一个十三岁少年。

太打击人了。

开端两句就给人如挟天风海雨向众人迎面扑来,它笔酣墨饱,情极悲愤而作狂放,语极豪纵而又沉着。

其他人还没看到对面的张猛停笔,这边自己被陆世安的诗词给吸引过去。

不少人听不懂这个,文绉绉的百姓哪里懂什么。

可是这边的沈从文和一干书生坐不住了,这诗句太让人心里痒痒。

沈从文站在案前,仔细的回味着诗句。

这首诗表达了对怀才不遇的感叹,又抱着乐观、通达的情怀,也流露了人生几何当及时行乐的消极情绪。

全诗洋溢着豪情逸兴,和那潜在酒话底下如波涛汹涌的郁怒情绪。

似乎只是一瞬间就击中了多少人的心声,这些书生谁没有怀才不遇的愤懑。

“好啊!好啊!通篇虽然以七言为主,却又以三、五十言句‘破’之,极参差错综之致,诗句以散行为主,又以短小的对仗语点染,节奏疾徐尽变,奔放而不流易。

好诗,好诗啊!”

众人皆醉,这首诗拿出来简直就是妥妥的打脸。

张猛现在恨不的钻到地缝里去。

自己的那首诗再拿出来就是丢人现眼。

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怎会写出这等鬼斧神工的文字来?

有了这样的珠玉在前,自己那首诗就是烂白菜帮子,还是踩在地上,根本没人要的破烂玩意儿。

嘴里苦涩,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到,却似天塌地陷,日坠星沉。

“陆公子,在下输了!”

在场的诸位书生谁也没有把握能做出一首比这一首《将进酒》还要好的诗作来。

根本无人能够打压下去陆见安的气势。

此子这一次的诗作,比起上一首《无题》更让人惊艳。

包括沈从文在内,所有人都自行理解了这首诗的意境。

自我带入的认为,这首诗一位少年是万万做不出。

可是陆见安却肯定能做的出。

陆见安的坎坷身世,父丧寡母幼妹要他护佑。

家中无人可以供养他读书,一个有这样大才华,肯定志在朝堂,却因为家境不得不放弃科举,走上了另外一条路,这样的悲愤不就是怀才不遇的愤懑。

也只有这样的心情才能书写出这样的豪情壮志,怀才不遇,可又有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豪情。

此子将来必定不俗。

尤其是对这里所有的书生文人心中的震撼和触动更大。

他们理解诗词中的深意,自然更能感同身受。

这简直就是字字血泪。

不知道多少人的目光都灼灼注视着陆见安。

要是一般的十三岁少年,必定是受不住的,面红耳赤的不知所措。

可是陆见安内心的强大灵魂,怎么会在意这些区区目光。

国际演讲大赛上,面对数万人的目光,都能镇定自若,何况这里不过区区几十人。

“承让!”

第58章 连珠残局

徐蒙山乐的嘴巴都要合不拢。

师父就是师傅啊。

谁家师父能比我家师父厉害!

我家师父大腿粗。

抱紧。

满眼的银票似乎在飞舞。

此时的王梓旭等人已经再无刚才耀武扬威的气势,不少人低下头深深思索,陆见安此时的文采已然不是他们道听途说,自以为是的觉得是碰巧!或者谁人抄袭。

能做出这样的诗句的人物,岂能是无名之辈,绝对不会为了区区几两银子,损了自己的威名。

所以敢拿出这样的诗句!足以证明陆见安才学不凡。

这样的人诗中抒发的感情就是他自己真实的写照,谁敢说是抄袭?

不怕脸被打残?

此时的韩越脸色苍白的连连摇摇头,谁能知道他内心的绝望。

来之前,甚至就在一炷香之前,他还是信心满满,自认为自己很难遇到棋逢对手的人,起码在凤山县他在棋艺上那是无人可敌,当然不排除一些隐士,可是打败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那简直是易如反掌,这只不过是一场羞辱的盛宴罢了。

他连一丝迟疑都没有,妥妥的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赢。

甚至家里的仆役已经去买了他赢。

五百两银子啊!

韩越家里有钱!

韩家可是凤山县的大家族,韩家祖上可是出了一位首辅,两位尚书,三个大学士的响当当的书香勋贵,就是现在韩家的当家人,韩越的伯父还是在朝为官。

兵部侍郎韩齐山可是他的伯父。

更何况韩家也不缺银子。

他的小叔韩齐凡可是临安府最大的粮商,他们韩家的粮铺那可是遍布陈国各地,要知道陈国除了丝绸利润大之后,还有就是粮食。

他们这里的土地大多数都种了桑苗,粮食反而精贵起来。

在低产靠天吃饭的现在,粮食简直是一本万利。

韩家有钱。

这五百两银子也不过是一个助兴。

要是韩家真的押注,五千两都不止。

可是现在,就在现在,韩越忽然胆怯了,不确定了。

这一场比试还有比下去的必要吗?

不比,那更是有失风骨,气节。

韩越丢不起这个人。

比?

陆见安这样的人物,如果真的是一个天才,有如此的绘画,诗词底蕴的人家,棋艺那还需要解释?

棋道一途可是无数文人墨客的必备技能。

陆见安的父辈怎么可能不教。

这一刻韩越不确定了。

陆见安看了看时辰。

这会儿已经过了午时,再耗下去,不知道多少人还要饿着肚子看热闹呢。

况且她也饿了。

这幅身子现在忙得很,饭量也在见长,她又不需要顾忌什么美女风范,还在长身子的时候,要好好的吃饭。

所以她饿了。

“韩公子,请!”

速战速决。

这一场结束,自己也算是三比零。

可以妥妥的回家吃饭了。

咱可以收工啦!

今天费了半天劲儿,不错,有银子大把入腰包,也算是不枉自己累呼呼的一场折腾。

以后这种事情应该少了吧!

这说不准是最后一次。

唉,机会稍纵即逝,有些后悔自己买房子地太早了。

要不然手里的几百两银子,这一会儿功夫自然是翻了几番。

银子啊银子。

陆见安叹息。

怎么就现在变得爱财如命了。

还不都是穷闹的。

韩越和陆见安前面落座,沈从文都不坐了,他不坐!谁还敢坐。

不过还算知道分寸,不想打扰两个人的思绪,只是站在远远的着急。

陆见安伸手,“韩兄,请!”

这些书生,不闹一点事情不甘心啊。

就是太过于清高,可不是什么好事。

韩越这个时候早就想了无数的对策怎么能挽回颜面,还不失败局。

就看到韩越双手翻飞,居然在棋盘上摆出了一副残局。

已经有复盘的仆人把两人的棋盘局面在沈从文他们面前复盘。

所有人大惊。

这是一个连珠残局,既然叫做残局自然是没有一个是好下的。

盘面上现在有六十五个棋子,黑子三十二,白子三十三,也就是说现在轮到黑子先行,白子后行。

“陆公子,在下这个残局是祖上遗留下来的,是我韩家的家传之局,还请陆公子不吝赐教。”

这是唯一韩越可以想到的不是失体面的办法。

这一残局,可以说是韩家的震家之宝,他们韩家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有很多章程的,无论那一套都能保证自己不落下风。

陆见安仔细打量棋局。

看了半天,心里想笑,真的想要笑。

主角光环啊!

这就是妥妥的主角光环。

这可是围棋中的有名的一个残局,五子连环,黑子落子,连续冲四进攻,直到整个棋盘上被黑白两子密密麻麻的占领。

白子为输。

场面壮观,闻所未闻。

这个残局她还真的见过,围棋一道其实真的和书画比起来,大抵只是娱乐消遣的工具,她可从来都没用过心思,认真的说起来,棋艺可是一般。

问题是这个残局可是自己老爸的最爱,一辈子就为了这么一个残局几乎心力交瘁。

她这个女儿,耳濡目染之下,可想而知。

这个棋局最终还是被自家师兄破解了的。

所以一看到这个棋局,陆见安心里难过,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亲爹亲妈。

她就这么嗖的一下没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可想而知亲爹亲妈该多着急。

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回去啊。

陆见安脸上神情恍惚,一边看还一边摇头,韩越一直都在那里察言观色,心中一喜,就知道老祖宗的东西管用。

看样子陆见安是被难住了。

也不枉自己的一番心思。

“陆公子,请!选黑还是选白?”

这话信心十足。

选什么都是陆见安输。

他们家的残局,至今连韩家人都没能破解,这个老祖宗的棋艺厉害,至今无后世子孙破解,也是韩家的一个骄傲。

要不是有这位的解棋的棋谱在,他们还真的没办法。

祖上就出了这么一位大国手啊。

“黑!”

当机立断,陆见安可不会客气。

韩越心放下了。

“请!”

陆见安拿起黑子,“那我可开始了!”

“等你多时了!”

韩越不甘示弱。

他们家的残局要是还不能轻易破解那就不算传家宝了。

第60章 闹事情

打发走了四个人,陆见安赶紧催着李嬷嬷去准备饭菜。

饿死了。

已经是下午,这饿的前心贴后背啊。

李嬷嬷也是笑的连眼睛都要看不到了,眯成了一条缝。

罗青和魏然也是开心。

师傅这么厉害,还真的让佩服!他们可是就认识自己的名字!其他都是一塌糊涂。

这已经算是不错的。

很多人家的孩子大字不识一个。

徐氏自然是知道了,刚才门口发生的事情,看着吃的欢实的陆见安,心里隐隐担忧,“安儿,你……这样锋芒太盛,终究不是好事!”

他们已无家族庇护,要是太过于高调,陆见安一个孩子怎么担得起来。

陆见安劝道,“娘,我知道,可是世事不由人,我也想低调,低调就没办法做生意,光是不知道的那些小丝坊老板就想要踩死我们!况且我们没有根基,想要在这一届的茧节里站稳脚跟。

不漏出一些本事,崭露头角,谁家会和我们做生意?

我也知道这样太冒进了。

可是这不是没法子。

一步一步都是别人逼上来的,现在我们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反证现在我在学政大人那里挂了号,就算是有朝一日求上门去,也算是个交情。

总比什么人脉都没有强。”

陆见安怎么会不知道,枪打出头鸟。

可是不漏出真本事,谁会把你当回事!

起码现在顶着蚕神娘娘的弟子的名头,一时半会儿没人敢动她。

趁着这个机会,一步一步壮大起来,到时候也就不会害怕这些人对她动歪脑筋。

心累啊!

徐氏是个拿不了主意的人,以前是陆寒在,自己男人当家做主,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可倒好,丈夫去世了,这个假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是个一味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

好在有个好处,不捣乱,虽然性子软糯,可是就是听陆见安的。

这就比起拖后腿的猪队友强多了。

陆见安倒是放下心来。

李嬷嬷现在看着陆见安多了十分的尊敬。

大抵对于胸中有墨水的文人,普通人都是怀着敬畏之心的,在他们眼中,这些文人可是一旦考中了功名,那可不得了,是要当官老爷的。

那可是和他们这些人不一样。

若说李嬷嬷一开始的确存了看轻陆见安的心思,现在恐怕这一次之后,是真真正正把陆见安当做主子看待。

“娘,这两天我们就搬了吧!那边的房子已经过契,咱们也算是有个立锥之地,我想着这一波还能养一波蚕,趁着季节还好,赶紧让人动起来,养蚕这个事情不能耽搁。”

陆见安自然有自己的主意,不能等下去。

徐氏没想到不过短短数日,陆见安居然都给家里买了房子地,心中欣慰的同时,也是黯然,这孩子的确是不一般。

再想想自己的儿子,不由得眼睛湿润。

没等她继续酝酿情绪。

就听得门外吵嚷。

陆见安叹口气。

安静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不多时李嬷嬷和徐蒙山进来。

徐蒙山一脸的尴尬,不发一言,低着个脑袋,蔫头耷脑的蔫吧了。

“是不是徐家来人了?”

李嬷嬷心头一惊,少爷这本事太厉害了,没出门也知道怎么回事。

怪不得是蚕神娘娘的弟子。

这个神通可大下了。

愤愤不平道,“是二舅老爷,搬来一条长凳,堵在我们门口,说是让我们赶紧搬家,徐家的宅子可不能住着不相干的人。”

“二舅老爷也太过分了,都是一家子,小姐怎么也是徐家的三小姐,怎么就能这么绝情?往死里逼我们。”

徐氏眼泪又掉下来了。

陆见安安抚徐氏,“娘,你忘记了!我说了咱们买下院子了,本来以为明天再搬,看来二舅是等不及了。嬷嬷,你带着罗青和魏然,开始收拾东西,山子出去雇个马车,我看着咱们东西也不多,今日就搬了吧!”

和徐二舅没必要打麻烦。

这个人就是那种你不顺他的意,自然是把你往泥里踩的那种人,和他计较,没得自己掉身价。

再说了,他们又不是没地方去。

要是昨天之前!说不得陆见安还要想些办法,让徐二舅没脸!不好意思和他们吵嚷,现在嘛,自己有了落脚之地,还和徐二舅继续纠缠就是不明智了。

李嬷嬷一听赶紧叫了罗青魏然去收拾。

徐氏和陆见安也在各自屋里收拾,自己的私人的东西自然是他们自己收拾为好。

好在他们来的时候带的东西也不多,里里外外都是这些日子置办的一些锅碗瓢盆,一些需要用的东西,收拾一下,到是很快。

陆见安庆幸,自己做的那些工具还没拿回来,要不然才麻烦。

徐蒙山出门!当然要路过徐二舅的面前,看着徐蒙山,徐二舅就一肚子火。

阴阳怪气道,“山子,你倒是出息了,现在以为自己抱上大腿了,连见到二叔也不打声招呼,你的礼仪都喂了狗了?连长辈都不知道尊敬了?”这是没事鸡蛋里面挑骨头。

找不到陆见安出气,只能在徐蒙山身上撒火,别以为他不知道,大哥打的好算盘,居然不声不响就把老大送到陆见安这里当了学徒,虽然看着不怎么受陆见安重用,成天就像是个跑腿的。

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谁不知道。

时间一长,总能学会一些,他们家两个儿子可是最多只会缫生丝,要是学会了缫熟丝,他就能另起炉灶,现在的日子过得够够的。

吃吃不饱,喝喝不够,成天就是黄米稀饭,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好在自己还能多少存点私房钱,要不然他们家要是和老大家一样,钱都上交,还不憋屈死。

一大家子人呢,靠的可是他们二房。

他加上两个儿子,还有自己媳妇金氏,两个闺女,他们家可都是缫丝的主力,种桑养蚕那一样不需要人力亲力亲为。

一个侍弄不好就是血本无归啊。

“二叔,您坐在这里可不好看,回去吧,别在这里闹腾!让外人看笑话了,我师父让我雇车,今天就给你们腾了房子。”

二叔这样子实在是不像话。

“你把陆见安给我叫出来,我倒要问问,他们陆家就教会了他忘恩负义,他舅舅在这里,居然不出来请安,是什么道理?”

第61章 蚕神娘娘护着呢

徐蒙山只能回来。

堵着门出不去。

他也不能把二叔怎么样,那是长辈,占着名义上的道理,他惹不起,陆见安也惹不起。

“师父,我出不去,他非要嚷着让你出去,说你是忘恩负义。”

徐蒙山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徒弟好像什么也帮不了师父。

陆见安看了看天。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这个时候是午时过了一会儿。

好吧。

“今天几月初几?”

“马上就要五月端午,今天是初一。”

徐氏听到了消息,赶过来想要出去,劝自己二哥离开。

陆见安拉住她,“母亲算了吧,二舅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离开的,还是我出去吧!二舅的目的是我,您去了也不管用,还平白要被数落一顿。”

徐氏可应付不了徐二舅。

徐二舅母不出来,倒是让陆见安意外。

这种事情自然是女人做好做,要是遇上一个泼辣无赖的,撒泼打滚起来,很多人都吃不消的。

尤其是徐氏这种没有真正的当家做主过,自身软糯的性子,最好拿捏。

却没想到是徐二舅亲自上阵,也不担心落下一个苛待自己亲妹妹的名声。

徐家还真的是要败了。

要是连男人也要出来干女人的活儿,这个徐家的男人可真的是没什么出息。

还好徐蒙山不这样,要是徐蒙山也是这种东西,陆见安肯定给他送到官府去,空口白话也要告他个忤逆出卖师父,到时候够徐蒙山吃一壶的。

徐蒙山就觉得自己后背凉凉的。

不由得摸了摸后脑勺,自己没干什么吧?

难道着凉了?

跟着陆见安走出大门,他现在可是陆见安的小跟班。

陆见安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

师傅的安危可是要他负责呢。

也不看看现在谁躲在陆见安背后呢。

“二舅,既然来了,怎么不进门呢?外甥家贫,不过一口白水还是有的,莫不是二舅舅嫌弃?

那还真的怪我,外甥还真的没本事啊,自从那一日舅舅把二十两银子拿走,我们忙着用手头的钱买房子置地,外甥还真的忘了提醒李嬷嬷买茶叶。

这招待不周,还是真的是外甥的不是!”

陆见安笑着拱手施礼,也冲着外面围观的人群笑一笑,春风满面,一点都没有一点架子。

“哟,我可不敢当,我可不是你舅舅,您是我舅舅,我这一次来就是告诉你们,这个院子我们一家租给了别人,赶紧腾出来,明日就有人上门,你们到时候不走!可别怪人家手下无情。”

“还有住了这么些日子,就算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虽然徐氏是我妹妹!可是毕竟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们小门小户的,更是如此,当初这个院子给你们住。

也是看着你们孤儿寡母的,毕竟骨肉血亲,可是我们自己也揭不开锅呢,没有饿死自己救济亲戚的道理。

外甥看着也是有本事的人,自然不差这一点点小钱。

一共两个月,一个月也不多收你,也就二两银子的房租,两个月就是四两银子,多住的这几天,看在你娘的份上,我们就不计较了,拿来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吸口气,难不成陆家和徐家闹掰了。

不是两家是亲戚啊,闹掰了的话,徐家可就没有好处了。

天啊。

蚕神娘娘的弟子都能说撵走就撵走。

徐家真是魄力啊。

“徐老二,你脑子进水了?”

众人哄堂大笑。

徐二舅瞥一眼,“你脑子才进水了。”

心里怎么不气。

陆见安这个小子就是六亲不认的住,他们上一次逼着陆见安他们投降,眼看着过去好几天了,就是不见陆见安有动静,心里也是打鼓。

这不徐二舅上门来就是探探虚实。

用逼着搬家这件事,其实也是逼着陆见安表态。

总体意思就是,你住我们家的房子,不给我们家效力,那就滚蛋。

赤果果的威胁。

“你们徐家可真大方,把财神爷往外推啊!”

“财神爷?人家财神爷六亲不认的,我们这些穷亲戚算什么啊。人家姓陆,不姓徐,看不起我们徐家!”

阴阳怪气的想要表达出来陆见安的没良心。

“徐老二你就胡说吧!谁不知道陆见安收了你家徐蒙山为徒,多少人眼睛看着呢,睁着眼睛说瞎话,徐家就这还不占便宜啊!”有人嘲笑徐二舅。

徐二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被堵的说不出来话。

他能说什么。

说徐蒙山和他不是一家人?

可还没分家呢。

他要是敢说这个话!不知道要被多少人骂死。

“废话少说,陆见安陆少爷,给钱吧!”

那意思就是陆见安你快说话求饶啊。

只要你一服软,这事情就过去了。

徐二舅就是等着这一手呢。

陆见安看一眼跟在身后的徐蒙山。

徐蒙山被瞧得一愣。

猛的反应过来。

从怀里掏出银子,数了数,为难的说,“师父!只有五两银子的银票,没有四两银子的。要不我去问问李嬷嬷,说不准她那里有!”

陆见安摇摇头,“给我五两银子的。”

拿着银票递到徐二舅手里,“舅舅,这银票您真的要收吗?”

声音可是高了几分。

事情发展可是和徐二舅想的不一样,怎么就给银票了呢!

徐二舅这才想起来,陆见安可是赢了吴家丝坊两百两银子呢。

怪不得现在有底气,人家有钱支应着!自然不会服软。

气呼呼的怒到,“为什么不收?你以为你是什么蚕神娘娘的弟子就能占便宜吗?我告诉你,你就是玉皇大帝的徒弟,那也是要给银子的,别想白住。”

一把从陆见安手里把银票抽走。

陆见安微微一笑。

呼啦啦!

一声巨响。

哎哟。

灰尘飞扬,好半天才散开。

大家定睛一眼。

乖乖!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徐二舅大马金刀的就端坐在陆家的大门口。

好死不死的一棵树倒下来,砸到了徐二舅。

人们七手八脚的把人弄出来。

徐二舅现在已经是头破血流,样子狼狈不堪!浑身都是土。

脸色难看的非同一般。

徐蒙山扶着人不由得偷乐。

敢欺负我师父。

你忘记我师父是谁了?

蚕神娘娘的弟子你也敢欺负,这不是找死!

所有人都同情的看着徐二舅。

这一次更是坐实了蚕神娘娘的弟子的事情。

看见没有蚕神娘娘护着呢。

第62章 疑神疑鬼

徐二舅是狼狈的被人送去了医馆。

好在树砸下来,也就是树梢捎到了徐二舅,要是真的被树砸到!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陆见安无奈的摇摇头。

真没办法,是徐二舅自己作死。

她也没办法。

一家子忙活着收拾东西,没等天黑,赶着马车!来回拉了三趟,终于把东西拉到了新宅子里。

陆世安早就搬走了,其实也没搬多远,就在陆见安家宅子旁边不远的一处小院子里。

看见陆见安搬家!陆世安主动过来帮忙。

连李老头家的李志山李志林也过来帮忙,很快收拾出来。

等到天黑的时候,他们已经安置好了。

一家子总算是稳稳当当的住下了。

徐氏看着前后两进的院子,前院后院加起来足足有十几间房子,后院安静,一道门就把前后两个院子隔开!似乎一下子让她想起了京都的陆家。

没想得这辈子居然还能住的起这样的院子。虽然对于陆家来说,这样的院子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比起他们在凤山县里住的那个院子来说不知道强了多少。

起码前院后院分开,以后徐家也就是前院做生意,缫丝,后院养蚕,这样的日子大概很知足。

徐氏甚至都能想到以后在院子里葡萄架底下乘凉赏月的舒服。

他爹,你看看这孩子太能干了。

你要是在的话,该多好。

陆雪寒最高兴了,满院子的跑来跑去。

在凤山县的小院子里,她都不能出来玩,因为没地方!屁大点的地方,还要搬蚕茧,缫丝,来来回回的忙活!再加上李嬷嬷还要忙厨里活儿。

陆雪寒憋坏了。

这一下可由着她折腾了。

这丫头乐坏了。

陆见安也是满脸笑容。

终于走出了第一步。

他们有一个家了。

以前没有归属感,那是因为那个房子是别人的!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这里虽然偏僻!可是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家。

土地宅院可都是他们自己的。

谁也不能把他们从这里赶走。

陆见安非常满意,一切刚刚开始。

第一次感到来这里之后终于没有那么慌张了。

日子就该这么一步一步来。

收拾稳妥,徐氏看着站在前院门槛上的陆见安的身影,眼神复杂。

徐蒙山兴奋的跑到陆见安身边,两个人身高很有差距。

陆见安再怎么说也才十三岁,还是个女孩子,和已经要二十岁的徐蒙山比起来像个孩子。

“师父!这个院子还真不错,您看罗青魏然和我住在东厢房,西厢房留出来做缫丝室,正房自然是师父你住的,还能接待客人用作厅房。

那边的几间是库房,现在我们还没有养蚕种桑,今年是空的!可是不妨碍我们收拾好了,来年用。

姑母和妹妹都住在后院,李嬷嬷还辟出来几间房子做养蚕用,也不占地方。”

院子这么大,安排的井井有条!每个人都觉得好日子开始了。

徐蒙山背着人看了看,偷偷塞了陆见安一手的银票。

“师傅!这是您交代的,一共一千两银子,是咱们这一次的赌注。”

陆见安点点头,“辛苦你了,明天开始我们还有的忙,田里要种桑,还有种粮食,要买种子,还要买蚕,我们的桑树肯定等不到了,不过蚕还是要养上,起码今年还能赶一季的茧节。

家里猫冬总要准备一些东西,那些工具都要拉回来,我看你明日要买一辆马车,要不然来来回回的不方便。”

陆见安思路太多,要做的事情也太多。

“干嘛要买买马车啊,买个牛车,结实耐用,闲暇的时候还能犁地,马多金贵啊,那东西养起来,比个人还费银子。”徐蒙山不同意,马车可是那些富贵人家都奢侈品。

他们有辆牛车就已经满足了。

就是牛车他们徐家还买不起呢。

牛车也不便宜。

“那就等等看,过了年买也成。”

陆见安猜测马应该不便宜。

马匹这个东西金贵不说,来路也要弄明白出处,还要一个人专门伺候,他们家现在还真的养不起。

有银子也要花在有用的地方。

一家子安顿下来不提。

那边的徐二舅徐全魂不守舍的回到了家里。

倒在自家的炕上,还没有从刚才那死里逃生缓过来。

一想起来就是面如死灰。

心惊胆寒。

他媳妇金氏挑了帘子进来,看见徐全半死不活的躺着,奇怪了,今日不是去找陆见安那母子三人去了,怎么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孩子他爹,你这是怎么了?”

两口子是家里的主力!缫丝手艺基本上都掌握在他们两口子手里!别看大嫂冯氏也掺和,可是冯氏一个人顶什么用。

谁让大哥也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货,说得好听家里是各尽所能。

实际上这一家子靠的是他们二房。

老三虽然得老爷子老太太偏爱,是个读书的种子,可是读书那可是要钱的。

他们二房最是吃亏,金氏早就打算着什么时候能分家。

他们两口子加上两个儿子两个闺女,都会缫丝的手艺,分家另过,只能是日子越过越好!比起现在为他人做嫁衣可强多了。

挣得再多都在老爷子老太太手里攥着,要供老三读书。

反倒是她们累死累活,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心里能舒坦才怪。

两口子早就有了分家的心思。

“妹妹怎么说?难不成还真的搬出去?”

金氏自然知道老爷子和徐全商量的事情,就是逼着陆见安就范。

“还能怎么说?陆见安给了我五两银子,人家还真的搬走了。你说,我倒霉不倒霉,我今天上门要钱,结果陆见安笑眯眯的对我说,只要你敢拿。你不知道他那个样子。

看起来笑眯眯的,可是眼睛里都是刀子。

你也不知道,那院子边上的几十年的那棵树居然说倒就倒,差一点没要了我的命。

你说邪性不邪性?”

徐全一骨碌坐起来,他还没缓过来。

“你说啥?树倒了?那你砸着没有?”

金氏也是一脸惊慌。

“你说,那个安哥儿是不是真的是蚕神娘娘的弟子啊?我记得当初不是天雷就劈死一个说安哥儿不是蚕神娘娘的弟子的人,你说今天这棵树是不是蚕神娘娘想要警示我。”

徐全现在满脑子都是蚕神娘娘弟子的事情。

第63章 主意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63章主意“你别疑神疑鬼的,安哥儿要是真的有那个造化,怎么不庇佑他爹他妹妹别死啊?我看就是正好撞上了。”金氏其实自己心里也打鼓。

这鬼神一说,谁家不信啊。

不信的话,谁家敢不供奉蚕神娘娘的像啊。

“可是你说还还真的邪性,那树就在喔接过了安哥儿手里的银票之后,立马就倒了,那么多街坊邻居都看到了,我这个心里慌啊。

就怕惹了蚕神娘娘,要是那样,咱们家说不得要倒霉啊。”

徐全都担忧了一下午,坐立不安的,就是因为这个。

金氏摇摇头,“不能!肯定不能,安哥儿要是有那个福气,他们家还能穷成那样?他爹他妹妹可都死在半道上,我看啊,你别疑神疑鬼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他们都惦记着陆见安手里的缫熟丝的手艺呢。

徐全叹口气,“不成了,安哥儿还真的搬家了,就当着我的面,找了马车,搬走的,我打听了,说是在凤山县二里地的方家村买了房子和地,我看着要想拿捏安哥儿是不成了。”

陆见安是陆家的人!可不是徐家的人,谁也拿人家没办法。

“不行的话,那就等等看,我去哄着老太太上门去,毕竟老太太是你妹妹的娘亲,说的话徐氏总要听吧?到时候让母亲开口,缓和一下,就说是看着他们孤儿寡母的就算是种桑养蚕,可也没个可用的人手,徐家毕竟是他的舅家,还能吃了他不成。

我琢磨着这房子地说不准能收到徐家来。

到时候不行和爹提一下!分家吧!”

“分家?爹娘指定不能同意,老三还指着家里的生意读书呢。没了我们谁给老三挣银子去啊。”

徐全怎么会不想分家啊。

可是老爷子不肯的。

“那也不能让我们累死累活的为这一大家子张罗,一个个的都吃现成的。

你看看你大哥多精明啊,这不声不响的就把儿子送到了安哥儿手里去当徒弟,为的啥啊!还不是为了安哥儿手里的手艺!

人家多聪明啊!

提前都不告诉我们一声。

你把人家当一家人,人家可没把你当一家人。

我可不想累死累活的,挣的钱都给了老三,你看看蒙川,蒙河,还有小月和小茹都要到了嫁娶的年纪,你难不成要让你儿子连个媳妇去娶不上啊。

我可不想!那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你不心疼,我心疼!”

金氏说起分家可是一百个不满意,她就是想要分家另过,日子总比现在的好的多。

“我怎么不心疼,可是爹娘要是真的不同意,我还能硬来啊?那可是忤逆不孝,你想要咱们一家子都被人笑话看不起啊。”徐全怎么不想。

自己做生意,他有本事当然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不比现在养活着一大家子强啊。

没谁能没私心啊。

“那好办!这就是个机会,你看就这么…………这么办!”

金氏想了个主意。

徐全想一想,“也行,反正不成对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两口子又商量了半天,徐全才去了老爷子那里,金氏也抿了抿头发,去了老太太屋子里,找老太太说话去了。

老爷子没想到陆见安真的搬走了,心里气恼,陆见安的确有资本,人家可是拿了两百两银子的赌注呢。

想一想忽然有些心疼。

二百两银子,他们徐家丝坊可是要干一年也不一定能挣来。

他们家的生丝技术并不好,丝质不白皙,细腻度也不够,更不要说接头偏多,卖不上去价钱,也就是维持着一些老主顾,价格也被压的很低,这些老主顾也是人精啊。

一年到头也不过一百多两银子,可是老三这一年光是笔墨纸砚上面就要几十两银子,不要说还有书本,和同窗一起游山玩水,交流感情,还有县学一年的各种花销,吃住束脩,这些都不是钱啊。

根本一年到头都在攒不下多少。

结果陆见安一下子就是二百两银子。

还买了宅院和田地。

虽然今年指定不成了,可是明年的话,肯定翻身,两季的茧节下来,恐怕陆见安就能稳稳当当的养家了。

自己闺女是个好命的,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他心疼是心疼自己要是当初做决定的时候,没有那么绝情,现在应该陆见安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起码打出感情牌,陆见安就不能不帮着徐家学会缫熟丝的手艺。

要说陆见安缫生丝也是一绝,凤山县最好的丝坊缫丝师傅一百斤干茧只能缫出七八斤来,最好的师父可以缫九斤,已经是天文数字。

可是陆见安可是人人见证了一百斤干茧缫丝十二斤生丝,那是什么?

多了整整三斤生丝,可是六百文钱。

这还不说,陆见安居然可以做到三四个时辰就能缫一百斤干茧。

这种手艺大抵在陈国那是第一。

就算是三国里恐怕也能排的上前几。

可是现在因为自己听了妇人短见,现在可倒好!这个孩子可是和他们离心离肺的,想要陆见安好好的为他们所用,看样子不好办啊。

翅膀硬了。

最大的欣慰就是起码徐蒙山还是到了陆见安那里,只要徐蒙山聪明,总能学会一点半点手艺,要是能把蒙河和蒙川也送去,指不定他们家发家就指日可待。

徐全添油加醋的把陆见安说的简直是六亲不认的畜生,就是希望老爷子和老太太出马,这件事必须给他们捞一点好处啊。

实在不行,自家两个儿子也能学艺,这不是比起陆见安更加保险。

自己儿子可不会不管他们徐家。

“我明白了,我回去和你娘商量一下,你们也准备些礼,安哥而他们搬了家,总要人帮衬着暖暖灶,这是人情。”老爷子想的通透,必须和陆见安把关系先缓和。

徐全哎答应一声去办了。

既然是暖灶,人家刚刚搬家才叫暖灶,去晚了就什么都不算了。

那边的金氏也在老太太跟前吹了半天耳边风,洗脑了一番。

老太太自然是帮着儿子,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去和徐氏说道一下。

当然为了便于掌控陆见安,金氏还给老太太出了主意。

。顶点

第64章 被嫌弃了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64章被嫌弃了第二天一大早,陆见安习惯了早起。

谁让她上辈子是个劳碌命。

想要当博士!那是要吃常人不吃的苦,还有放弃常人的所有玩乐。

绝对的自制力才能成就一个人。

罗青魏然和徐蒙山早早就起身清扫院落,收拾洒扫,前后院可大下了。

不过三个人说说笑笑很是得意。

师父不过才几天功夫,已经有了院子和地,尤其这两天伙食也是改善很多!起码李嬷嬷已经给他们每顿饭从黄米汤,变成了黄米饭,还有了几样小菜,虽然说不过是青菜萝卜,可是起码比起以前伙食好多了。

还有就是这两天还吃到了好几顿肉。

油水足,让人心里不由得欢悦。

比起他们家里,现在的陆家可是一日千里啊。

三个人都有劲头着呢。

卯足了劲儿想要跟着师傅干出一番事情。

陆家丝坊应该很快就能开张。

看到陆见安出来,陆见安现在跟他们一样住在前院,毕竟她现在是男子,老是住在后院不成体统,以前是没办法,现在有条件了,自然也该忌讳一下。

再说了做生意什么的,都在前院,他也不耐烦来回的跑。

“师父好!”

“师傅好!”

“师傅好!”

陆见安看着鹦鹉学舌一样的三个人,微笑着道,“都起的这么早,今天山子要和我去看看工具,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该拿回来了。

你们两个收拾出来缫丝室,那些回来的东西要搬进去。”

他们事情还多着呢。

今天两个人还要去看蚕种。

村里就有。

可是要自己去看,还要谈价钱,这些陆见安躲不掉。

徐蒙山虽然世故!可是比起真功夫来说,挑选蚕种这些事情,恐怕比不上陆见安。

三个人兴冲冲回答是,急忙去忙活。

大门一打开,就看到了陆世安和王梓旭,张盛,吴峰,还有韩越,五个人呢正齐刷刷站在门外,一看大门开了。

陆世安急忙上前一步。

“师父起身了吗?我来交课业!”

手上捧着一摞纸张。

昨天听说了王梓旭他们四人败北,尤其是陆见安的那一首豪放的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简直是让陆世安几乎要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种文采简直是空前绝后,这样的陆见安简直是神人。

陆世安是彻底的拜服。

王梓旭他们四人虽然不情不愿,可是不得不来。

契约被凤山县的人大肆宣扬。

他们若是不来,颜面扫地啊。

可是来了,也是一样,问题是文人好面子,来是一定要来的。

“哟,课业做好了,那拿来我看看吧!”

陆见安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其实八股文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艰涩难懂,自己又不是真正的古人,这些东西,看着的确是让人想要睡觉。

他努力的回忆,书里的科考可是好几场,明年的这一场,据说出了一位惊艳绝伦的三元及第的大才子顾仰之,三年后的另外一场科举出了三位三元及第金榜题名,几乎是从古至今从来没有的快事。

这四个人的文章试题还被当做范文,被学子们到处传颂。

原主陆雪见可是曾经仔细的琢磨过此文章,简直是推崇备至。

陡然一惊。

那个,这么说自己知道考题啊。

不仅仅是明年的,还有三年后的,甚至皇帝陛下的殿试她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老天爷啊。

是不是应该真的去应试呢。

估摸着自己不是头名状元,也能混个进士什么的,要是去做官应该够资格了。

摇摇头,陆见安掐了自己一把,眼泪都冒出来了。

想死的话就去科举。

不想死的话老老实实做个富家翁。

吃美食,穿着绫罗绸缎,雇一堆的保镖,游山玩水岂不快哉。

没事想什么诛九族的事情啊。

陆见安在这里自我虐待,结果那边的五个书生却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陆见安拿着陆世安的课业,在那里瞪眼皱眉,像是看着仇人,再然后就是泪流满面,陆世安都要疯了。

第一感觉就是自己的课业是该多么不能入眼,把老师都给气成这个样子。

战战兢兢。

“老师,请指教!”

陆见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一板脸,这个时候的科举考试太过于死板,简直就是应试教育的范本。

自己一个读了这么多年书的人,博士后足够当导师了。

教不了一个书生,真的要气死人不偿命。

“这就是你写得策论?这都是什么玩意?你自己看看,你这样的要是科举过关,当了官,我都羞于说你是我学生。

这些拿回去,这就是垃圾,不过不要扔,把每日的课业都装订成册,知道这叫做什么?

改错本!

以后每日看看自己的改错本,知道自己以前写的都是什么。

今日我要出门,你继续回去写策论,这一次的题目你自己定!不过明日来的时候带来你的策论集,我好好给你挑一挑,题目订立下来,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写。”

不就是策论吗?

咱把所有的题目都规划到一个范围里,不相信陆世安还能不中。

要是每天写十篇,还不中,说明陆世安还真的是个蠢材。

再说了,他还准备让陆世安改改四肢不勤的书生毛病呢。

事情还多着呢。

陆世安羞愧难当,连声答应,拿着自己的课业老老实实走人了。

回去继续干。

其他四个人面面相觑,陆世安居然被骂还能泰然自若,除了脸色绯红,看得出来是羞愧之外,连一丝气恼都没有。

王梓旭深深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难道是他太过于自作多情。

人家陆世安陆兄根本就没想过要他解救。

是啊,他没解救了陆世安,把他们四个都搭进来了。

“先生,我们四个人遵守约定,来先生门下学习功课。”

这话说出来,四个人脸红。

他们最年轻的也要十八岁,最长得已经三十,称呼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为先生。

憋屈啊。

陆见安看着这四个不情不愿的书生。

一个陆世安已经够头疼,这四个说成什么都不能要。

她又不是幼儿园老师。

“那日赌约是开玩笑的,你们回去吧,我真的没当回事,我收弟子也是讲究机缘的,回去吧,咱们没缘分。”

四个人鼻子差一点气歪。

没缘分你还收拾的我们跟孙子一样。

要是有缘分,是要五马分尸啊。

四个人转身就走。

正中下怀。

是陆见安不收他们!可不是他们不遵守约定。

怎么越走四个人越憋屈。

他们是不是被嫌弃了啊!

。顶点

第65章 安排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65章安排陆见安和徐蒙山去了李老汉家里。

没想到李老汉家里就在陆家的桑田的田埂上跟前,三间小窝棚,破烂不堪,这多亏是他们这里气候偏暖,要是搁到北方,冬天的西北风一吹。

大抵是要冻死几口子的。

就这个窝棚也是破破烂烂,要是下个雨,陆见安相信,肯定是屋外下雨屋里漏。

李老汉怪不得给儿子看不起病,这样的条件说明了这个时候的农民可没什么地位。

没钱就没地位。

尤其他们还佃户,种别人家的地。

交了租子!大概是能填一填肚子,不饿死就是好的,还有什么要求呢。

一口水井,栅栏围着一块菜地,里面还不时穿梭着两只鸡。

可惜就那么两只鸡瘦弱的毛都要秃了。

一看就是严重营养不良,还真是说明什么人家养什么东西啊。

徐蒙山已经上前喊人。

“李志林,李志山,陆东家来了。”

平时他是叫陆见安师父,可是对着李家,这可是东家,自然要改了称呼。

李志林和李志山,还有李老汉急急忙忙出来,一看果然是陆见安,急忙要拜倒磕头。

陆见安摆摆手,“别磕头,你们是租了我的地,又不是卖身给我家,没必要这么磕来磕去的。

我就是交代你们一声,地翻整好了,桑苗下地,还有二十亩良田也要种,这次我准备种菽,你们也不要都耽搁了,趁早下种,应该还能收一季,你们在村里熟悉了,我还准备买蚕种,一并给我指路,咱们就要开始干活了。”

她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可是这话让李志林,李志山吓一跳。

“东家,二十亩良田都种菽?”

不种粮食!到了冬天吃什么啊?

他们是佃户,除了桑树那是要靠着桑叶出收入,一般家家户户只要种桑就指定养蚕。

这可是一条龙服务的。

自家的桑叶要是有富裕的,就会卖给不富裕的人家。

总有需要桑叶的。

这些钱才能让他们买粮食。

就算有良田也是种了稻谷,他们自然吃不上这些,这些可是金贵的粮食,卖给了粮行,再买回来黄米,这么一来一回的,他们才能吃上饭。

要不然一家子可吃不起稻米。

这东家不种稻谷,改种菽,这不是要了命啊。

这菽可不卖不上去价,到时候吃什么啊?

可不两兄弟有些傻眼。

心道东家一看是个孩子,大概是不知道田里的事情。

“是!都种菽!”

陆见安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粮食的问题不是不能解决,只有有钱自然什么都有。

他们凤山县基本上田地都种了桑苗,靠的可不是粮食。

谁家不是买粮度日啊。

“可是!东家,良田种菽,那太浪费了,既不肥地,也卖不上价钱,到时候我们连租子都交不上去。冬日里我们吃什么啊?”不是不愿意,是绝对不行。

“听我的,种菽,我有大用处。粮食的问题可以解决。

我知道你们担心冬日里没有足够的粮食过冬。

往年冬日你们都是干什么?”

李志林,李志山苦笑,他们这样的人家能干什么。

“到了冬日,整个凤山县丝坊的生意都几乎要没有了,我们也不过去给人家打打短工,基本上补贴不上几个钱。主要是冬日里赋闲在家的人太多了,谁家也不需要人手。

要是靠冬日里打短工挣钱,我们得饿死。”

“那行,别说了,秋收了!你们把菽全部交了,往年剩下多少粮食的量,你们就到我们这边来领黄米,冬日里也能过来帮着干活儿!挣钱补贴家里。”

陆见安的话让李志林李志山没明白!可是没明白也知道东家的意思是,粮食照样有,东家拿黄米补给他们,心里过意不去。

还是规劝道。

“东家,菽这个东西卖不上去价价钱,粮行里多的是,一斤一文钱多的是,哪都是做豆腐啥的,根本没什么人稀罕。种了那个可是要亏得。”

他们是老实人。

不是那种偷奸耍滑的人家,要不然也不能给陆世安干了这么久,陆世安亲爹在世的时候就用的这一家子,不过就是在觉得李老汉一家子老实巴交。

“这你们就别操心了,现在带我去村里找人买种子桑苗和蚕种。”

这大概是最近最大的一笔开销了。

李志林点点头,“那成,我带你们去,让我弟弟跟着,到时候能扛回来。”

老实人啊。

村里有几户人家就是专门卖蚕种的,他们自己也养蚕,不过靠着养蚕种的手艺也能挣点其他钱。

李志林一路上给陆见安普及了村里的情况。

这个村子别看靠着凤山县,可是村子不富裕。

整个村子有一百多户人家,几乎家家户户都是种桑养蚕为生,不过他们不缫丝,也不会那个手艺,所以蚕茧出来都是到茧市上卖了换钱。

可惜人们种桑养蚕这么多年,一直提高不了蚕种质量,蚕茧成茧率比较低,于是家家户户都不富裕。

陆见安随着李志林走进村子才发现,的确如此,家家户户院子都搭着蚕棚,其实后世也有,不过比起这个质量性能和保温度都要好很多,现在说白了就是个屋子里架着养蚕的笸箩,一层一层的铺开,一个架子上面大概能搁十个笸箩的样子。

怪不得出茧率低。

这样的养蚕方法还是古老的办法。

不过没有好的条件的基础上,这样已经算是先进。

村里的里正家里就是卖蚕种的,他们来得就是里正家。

这是陆见安决定的。

毕竟要在村里过日子,里正还是一方现管,手里的权利也是有些的,正好借着买蚕种和人家打好关系,以后总要有人帮衬。

他们毕竟孤儿寡母的,需要人庇护。

搞好关系!起码有个事情,村里人也不会袖手旁观。

于是几个人到了方家。

“方里正,我带我们东家来买蚕种了。”

李志林在院门外面喊,隔着院墙,陆见安还是看到里正家里条件比起其他人要好很多。

红砖绿瓦的,在这村里算是上是头一份。

和周围的那些灰突突,黄不拉几的土墙比起来,明显上了一个档次。

第66章 买种子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66章买种子屋里已经有人走出来,一个年方四十的中年男子,一身布衣,不同于粗布衣裳,明显是麻布衣裳,干干净净,连块补丁也没有,看得出来人也精神,脸上明显和李志林这种营养不良的暗黄不一样。

圆润饱满的多,这也能看出里正家里生活不错。

浓眉大眼,身材壮硕,看起来倒是各山里汉子的形象。

就是眼中不是闪过的狡黠让陆见安知道这位方里正说不定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憨厚。

是个有心机的人。

“方里正,这位我们得新东家陆东家,要来买蚕种。东家!这位是我们村里的方里正。”

方里正抬头迅速打量一下陆见安。

年轻俊俏的小公子模样了,看起来一身青衫,更像是个读书的书生,不太像是种桑养蚕的蚕户。

脸上露出笑容,“陆东家,幸会幸会。早就听说您你们买了陆家的地,还没来得及上门去看看,没想到陆东家才搬来第二天就上门来了。

来来来,坐,坐。”

院子葡萄架下有方桌和木凳。

招呼陆见安坐下。

陆见安也不客气,利落的坐下,打量四周,“方里正,小子初来乍到,还要请方里正多多关照才是。这不小子想要靠着养蚕来糊口,特意上门来的。”

方里正自然是打听过得,说明人家搬来,他们作为地方上的第一负责人自然是要弄清楚底细。

不能什么人都随随便便弄到他们村里来。

所以陆见安家里寡母幼妹的事情,方里正还真的清楚。

“陆东家,哪里有那么客气,你想要在咱们村子落脚,自然是没什么不可以,不过养蚕种桑是苦活累活,就怕陆东家能不能受得住啊。”

这个是好话,实在话,地地道道的心里话。

任谁看着陆见安这副样子也看不出来是个能干了种桑养蚕这种苦活儿累活儿的。

陆见安陆师傅的名声可还没传到村子里,别说方里正不知道,谁都不知道眼前这位是谁。

“里正大叔,您可别说了,我家里都这样境地了,还有什么干不了的,我一个堂堂男子汉,要是连母亲妹妹都养不活!也妄为人了。”

谁让她是陆见安啊。

养家糊口可是她的责任。

这话一说,方里正都倒是对眼前的这个书生气的陆东家有了几分好感。

他们乡下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看到顾家孝顺的人都会存了几分热心。

“既然这么说,陆东家想要多少蚕种,我这里一张蚕种是十文钱,陆东家你看要多少?”

徐蒙山有些蒙。

他们家虽然有桑田养蚕,可是这些蚕种的事情他也不太清楚!都是他爹每年忙活的。

李志林已经小声的告诉陆见安,他们十亩桑田就算是种上桑苗成熟!也要三个月,现在养蚕是不可能自给自足的。

陆见安沉默半晌笑道,“里正大叔,这样吧,我要五千张蚕种,一张蚕种都是四万蚕种没错吧?”

这是李志林告诉他的规格,这里的蚕种都是这个数量一张,多少基本不出左右。

方里正吓一跳。

“一张蚕种是四万的蚕种,可是陆东家,你可是要想好了,五千张蚕种就是五百两银子,回去桑叶喂养下来也不少银子,你家的桑田现在可赶不上时候收桑叶,育蚁蚕可是十天就出了,到时候又是一大笔钱。

我看你可不像是有经验的老师傅,就怕你到时候手忙脚乱的。陆东家,做事还是先稳妥一些的好!”

没想到这个陆东家手笔倒是大。

陆见安笑道,“多谢方里正的好意,我父亲家里有老仆人是干过这个的,我也不是一窍不通,还算是学习了一些。”

这一下里正放心了,就是怕陆见安回去糟害了这好好的蚕种,到时候倒打一耙说自己蚕种不好。

他们家可是靠这个吃饭的,丢不起那个名声。

“那就好。什么时候要?我让我家小三给送过去。”

也就是几步腿的路,方里正也是为了以后能长长久久的做生意。

“里正大叔,三日后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养蚕的架子还没有做好,都需要一些时间,三日应该可以弄好了。”

方里正笑呵呵的点头。

“那行!三日后我让小三给你送过去。你就等着信儿就好。”

五百两银子可是他们家最大的一笔生意呢。

起码能挣五十两银子,到时候年下的过年的东西可都有找落了。

看来是个丰收年啊。

五百两啊,这可是大魄力。

可是他们十年的收入呢。

方里正不由得笑的越发的和善。

“陆东家你家的桑田就算是今年种下去桑苗,估摸着你的这一季蚕是吃不上了,要是要买桑叶的话!可以找我,小老儿在村里还算是能说上一两句话!大家也都信任我。

保管不能亏了陆东家。”

方里正自然也想多挣一笔。

陆见安道谢,“那就多谢里正大叔,有需要的时候我一定来找您。不过眼下还缺十亩的桑苗,不知道里正大叔可有好介绍的?”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和里正打好关系对他们一家有利。

“桑苗的话我们村里的方麻子家里的桑苗最好,长得又快又好!还很壮实,要不然我带你们去一趟。”

陆见安感谢一番,于是又到方麻子那里定下了十亩地的桑苗,这又是花了一百两银子。

桑树可是可以生长好多年的,看着前期话成本高!实际上以后就会年年减少,只是施肥除虫,倒是不至于出大灾害,也算是低成本。

还买了两百斤的菽种,搞得方里正云里雾里,不知道要菽种干什么,那东西不能当饭吃,吃多了还放屁,最多是有时候改善一下,做个豆腐什么的,问题是豆腐也不好吃啊,又酸又涩的,谁家也不稀罕种的多了,不值钱啊。

于是一切都顺顺利利,桑苗菽种都是第二天送上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也算是便宜。

陆见安这才带着他们往回走。

一路上嘱咐了半天李志林,李志山,陆见安才和徐蒙山搭了牛车去了凤山县,铁匠铺的东西应该好了,陆见安也想看看其他的东西。

不采买一些粮食蔬菜,他们回去没几天就要断粮了。

村里可不比凤山县,想买东西还没那么便宜。

第67章 采买

再次回到凤山县里,感觉忽然有些陌生,其实陆见安一直也没多熟悉过。

他们两个人打听了车马市场,陆见安还是念念不忘买辆马车。

就这一段路,他们靠两条腿也不好走!更不要说以后还有生丝和蚕茧,到时候遇到个事情也不方便。

结果到了车马市场,陆见安一打听价钱才终于歇心了。

一辆马车要三百两银子!

瞅着那个马车破破烂烂,几匹马也是瘦不拉几,毛都秃了,还有些蔫头耷脑的,这拉回去他们可都不是侍弄这个马匹的好手!到时候指不定养不养的活呢。

马匹可是军用物资,市面上的马匹可都不是什么好马,不是军营里淘汰的老弱病残,就是身体已经不可能支应打仗这种工作的残次品!说白了好马不可能在这里有。

都攥在官家和军营里,要不然也只有达官贵人才有。

这个小破地方,可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倒是牛车便宜。

连牛带车才八十两,那牛也精神,反正看着要比那马精神,也壮实。

陆见安寻思了半天,最后买了一辆牛车,慢是慢,可是能拉东西就是好牲口。

要不然他们两个人也没法子把那些东西背回去啊。

徐蒙山怕陆见安上当,还特意跑去找了自己老爹徐源,这没有一个老道的人把控一下!万一被人骗了。

回到家里牛出岔子了。

他们可赔不起。

那可是八十两银子呢。

徐源看到儿子自然高兴,尤其是要说陆见安要买牛车,更是觉的儿子跟着陆见安有前途,徐老二的事情他们两口子可听说了。

敢和蚕神娘娘的弟子叫板,这不是找不自在啊。

这会儿一听说陆见安要买牛车!自然是上赶着帮忙去。

这种巴结讨好的事情也要天分和运气的。

看看自家弟弟就是不带那个眼睛,楞把珍珠当鱼目,自己好声好气的劝说几句,还和他急,动不动就搬出来自家儿子居然拜了陆见安为徒的事情说嘴。

不就是觉得自己儿子占了大便宜啊。

别以为他不知道!老二两口子一直踅摸着想要分家呢。

分家就分家,反正老爷子老太太指定要跟着老三过。

谁让爹娘心眼儿偏着老三。

他们两口子带着就一个小闺女徐蒙玉单过,饿不死人。

只要儿子有出息了,以后指不定谁看不上谁呢。

很快牛车就买好了。

有徐源帮忙!自然很顺利,挑了一头牛的两只眼睛像铜铃一样大,两只弯角青里透亮,特别是那一身黄毛,像绸子一样光亮。

和卖牛车的商量了半天,车子自然是折算了个好价钱,终于办妥了。

徐蒙山还和牛把式讨教了半天怎么驾驭这头牛,好在牛性子一般都温和,徐蒙山倒也不怵。

徐源交代了事情也就回去了,他们铺子里事情还多,人手少,陆见安说了客气话,徐源就回去了。

陆见安和徐蒙山赶着牛车去铁匠铺取了他们的东西。

这几套东西拉上车,付清了银子。

又去了粮行。

陆见安实在对黄米吃的够够的,现在又不是差银子。

自从王梓旭他们闹腾了一场之后,自己手里反而多了一千两银子。

过日子自然不能亏待自己。

而且他还想要盘一个铺子。

村里离县城也不过二里地。

要是赶着牛车也不过一炷香时间。

凤山县里做生意自然要比村里强。

当时买地买房子,也是没办法,谁让手里不趁钱啊。

不过打问了牙行中人之后,陆见安才知道自己还真是着相了,二十八街就不要想了。

那里随便一个小铺面都要五百两银子,要是稍微宽裕一些的至少要一千两银子。

要是想把缫丝室设好,恐怕没有一千多两弄不来一套院子。

不好的地方也要三百两。

毕竟是凤山县。

都是开丝坊,谁不是指着这个为生。

打问了之后,陆见安歇心了。

还是要赚钱啊。

去了粮行。

这个时候精米可不多,价钱还很贵。

比起人们常常吃得黄米来说,好一些的就是糙米。

要想吃到现代的那种白米可不容易,这个时候做不到那种程度。

粮食都不够吃,谁还闲情去把米加工个没完,那在所有人眼中是浪费粮食。

就算是碾米留下的米糠要知道很多穷苦人家就是那样把米糠掺到黄米汤里吃,算是粮食呢。

谁让这里的一亩地出产不高,这个时候可是纯天然无公害,什么化肥农药通通都没有。

更不可能有什么激素之类的东西催生。

一年到头也是真的看天吃饭。

雨水丰沛,风调雨顺的情况之下,才能收成好一些。

要是碰到灾年,那就擎等着饿死了。

陆见安琢磨了半天,最后拍板买了两石的糙米,黄米陆见安没要,两石糙米也不过二两银子,要是认真的换算起来,两石糙米大概要七百多斤,就算他们家里人口多,也够吃两个月的。

一个月一两银子的花销,他陆见安还是有本事支应的起。

活着不就是为了吃吃喝喝啊。

人一辈子也不过就是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

现在开始她再也不要吃黄米汤。

老实说黄米已经吃得不想再吃,那个味道不能说太差,可是绝对不好,又酸又涩,还有一股的霉味儿,和你想象中的现代的各种吃法都不可能搭上边儿。

于是两个人买了糙米,还买了一堆的油盐酱醋包括新鲜蔬菜。

陆见安馋肉了,买了五花肉,瘦肉不可能。

没有瘦肉精的猪,都是一身大肥膘。

厚厚的肥肉为主。

买了五斤五花肉,还买了十斤猪板油,谁让他们这里的食油都是靠荤油。

以后自己种出来菽,说什么也要榨油。

大豆油敞开了吃。

陆见安本来指着给陆雪寒买些点心,可是一看那个点心花样就不必说了,绿豆糕,云片糕什么的,可是做工绝对不够精细,就这人家的点心还是供不应求。

她歇了心买了绿豆白糖,咱自己做还不成。

这绿豆糕可是她自己没事经常做!谁让她是一个甜食爱好者,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一路采买之后,两个人才回了村里。

第68章 逼迫

到了家里,可把李嬷嬷给心疼坏了,一头牛啊!

还有那么多的糙米,这得多败家啊。

他们这样的人家有黄米能吃饱已经是万幸。

不少人家,就这黄米汤还要往里面掺着野菜和高粱米一起吃,不然不管饱。

吃不到秋收啊。

自己这位爷直接就是糙米。

陆见安,徐氏和陆雪寒吃糙米,李嬷嬷自然没意见,这可是主人家,现在条件许自然要吃好一些。

可是陆见安吩咐这糙米大家一起吃。

李嬷嬷心里学徒和师傅能是一个档次吗?

没看看别人家的师傅,那都是师傅管酒管,好吃好喝,不时的还要白面馒头伺候上,逢年过节不说荤菜肯定有一个,还有饺子吃,学徒自然是一边啃个窝头算是好的。

好多人家学徒就是打扫院子,抱孩子,杂活儿什么都干的帮佣,只有几年之后才能慢慢接触到手艺,有了一技之长自然待遇还能好上一截。

可是到了咱们这位陆师傅这里。

徒弟吃得和师傅一样好。

这不是要翻天啊。

到时候这些人养的一个个心比天高,还不定要闹什么幺蛾子呢。

李嬷嬷可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

师傅和徒弟那不一样。

不立威以后要出事啊。

可现在她想说什么也不成。

因为徐老太太这阵子正和徐氏在屋里哭着呢。

徐氏本来眼泪就多,现在老徐氏更是眼泪汪汪的止不住,现在大家明白徐氏为什么哭了,这可是家传啊。

李嬷嬷还等着陆见安救人呢。

“安少爷,你快去后院吧,老太太来了,一顿数落,还有哭求!就差要给小姐跪下了,再不去,小姐就只能答应回到徐家了。”

陆见安蹙眉。

徐家还没完了。

去了后院!果然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徐老太太的声音。

“儿啊,你可不能没良心啊,你自己说说,这些年爹娘对你怎么样?你三个哥哥对你怎么样?你一回来,遇到这么大的事,不都是你几个哥哥帮忙。

有人出人有力出力。现在到了这个时候,你倒是把我们撇清了。

你说你是不是没良心啊。”

“娘,这不是一码事,哥哥们和爹娘的恩我记得!可是安哥儿不是那种人,他是陆家的人,就该他顶门立户,我只能是夫死从子。”徐氏急急的也说不出来个什么子午来。

平里被陆父护的好,现在面对老太太几乎是毫无招架之力。

毕竟是亲娘,徐氏哪里见过老太太这种样子。

平里徐老太太对自己这个唯一的闺女疼得很,那舍得受一点点委屈,现在对着外人的那些泼辣转头对准自己,徐氏有些招架不住。

也吓得够呛。

徐氏这一辈子在家里时,父亲哥哥呵护,一家子就一个闺女,如珠如宝的照顾着,虽然是小门小户,没有什么可以享福的,可是家里任谁都护着。

出嫁了,陆父对她是掏心掏肺的好,两个人也算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更是对她护着敬着。

就算是陆父去了,家里落败,可是家道中落的时候,自己闺女又站出来撑起了这个家。

徐氏真心没有经过什么风浪。

这辈子最大的风浪就是遇到劫匪。

这乍一下看着面目全非的母亲,徐氏是真的懵了。

她心里矛盾,想要答应母亲,这是养育了她的母亲啊。

自小她就是听话的,乖巧的。

看着母亲这个样子,她也难过,恨不的自己掏出心肝来报答母亲。

可是一转念又想到了陆雪见,想到了陆父对她说的话。

她知道不行。

她不敢,也不能,否则有一天就是害了徐家。

想一想那个后果,徐氏摇摇头,坚定的摇摇头,那个后果她承担不起。

宁可父母兄弟都恨她,可是不能让他们有一天死无葬之地啊。

“娘,您别说了,这事不是我说了算,就算是我说了算,这是陆家的家传技艺,怎么可能传授给徐家?您别忘了,京都的陆家。要是知道了这件事,陆家会怎么做?

私自泄露家传技艺会怎么样您不是不清楚。陆家要是真的因为这个弄死我们徐家,您觉得我们扛得住?”徐氏这辈子都没有这一刻这么清醒。

徐老太太以为自己听岔了。

自己的闺女她怎么会不清楚,就是个心软良善的人,可是女儿居然这么和她说话。

“珍儿,你就真都这么狠心,想要看着你爹,你哥哥们受苦?你就真的忍心看着徐家这么落败?你好狠的心啊!

珍儿,我告诉你,你今若不答应母亲,母亲就死给你看,你若是想要bi)死母亲!你就……”

徐老太太这辈子bi)过很多人,唯独第一次bi)自己闺女。

心里也确实疼。

疼了一辈子,最后还要bi)着自己闺女,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儿子想干什么。

可是儿子和闺女比起来不一样。

再疼闺女也不可能越过儿子去,养老送终要靠的可是儿子啊。

徐家不好,受罪的是徐家人。

徐家才是她的家。

本质上徐老太太没错。

这时代世道就是这个道理,徐老太太不能算是自私。

“外祖母您可别这么说,这不是要伤我母亲的心啊。

有什么话您让外祖父和舅舅来说,陆家男人还没死绝,我这一个还喘气着呢。”

陆见安撩开帘子走进去。

徐老太太一下子尴尬了,被外孙正好抓了个正着,她的本意是先把徐氏压服了,再让徐氏去压制陆见安。

毕竟陆见安是外孙!不是她们家的孙子。

就算是她是外祖母也没有道理让人家交出陆家的东西。

这事bi)急了,陆见安闹出去。

没脸的可是他们徐家。

律法上也不可能站在他们徐家这一边。

徐老太太能依仗的不过是女儿这张亲牌。

谁能想到徐氏居然一直硬扛着不答应。

结果陆见安来了。

反倒是两下难堪。

徐氏看见陆见安,眼泪一下子就冒出来。

刚才还是噙着泪水,这一下是泪如泉涌。

眼巴巴的抓着陆见安,“安哥儿,安哥儿……”

看见儿子像是看见了主心骨。

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富品中文

第69章 拍板

陆见安轻轻拍拍徐氏,安抚的轻声说,“母亲,这里有儿子在,您别怕,这里是陆家,谁也不能强迫我们。”

徐老太太脸有点挂不住。

外孙这话已经点明是他们bi)迫陆家,这话她顶顶不听。

“安哥儿,您这话说的,外祖母是为了你们母子三个好,你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孩子,怀让人觊觎的手艺,要是被有心人惦记上,那可是要家破人亡的,你妹妹小,母亲又孱弱,要是不指望你舅舅他们帮衬,后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

外祖母是怕你们被人欺负了去。

回到徐家多好,你外祖父舅舅们护着,保管你们母子子过得舒服,那不比你自己累死累活的强。”

徐老太太自说自话的安排着,陆见安冷笑,自己和徐家本来也没有一丝亲,要不是看在徐氏的份上,徐蒙山自己都不会要。

谁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初来乍到,自己的确是有羽翼未丰,也不想做的太绝,惹出什么事端来。

可是步步退让换来的显然是徐家的步步紧bi)。

他陆见安还就做一次白眼狼了。

“外祖母!”

正因为愤怒带了几分严厉,这种绪立刻让徐老太太停下话。

有些吃惊的看着陆见安。

这个自己初次见到看起来有些娘娘腔的孩子,现在上居然带了一丝让人害怕的威严。

徐老太太有些被陆见安吓到了。

“外祖母,你放心,谁敢觊觎蚕神娘娘的技艺,不怕死的尽管来,我陆见安顶天立地,上无愧于天地,下对得起父母姊妹,谁不怕天打五雷轰,就尽管放马过来。”

小小少年上带了几分邪气,嘴角勾起的弧度让人看了有些不安和害怕。

“安哥儿,那都是碰巧,蚕神娘娘那么忙,哪有时间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万一有些不知道到好歹的,做出伤害陆家的事,你自己想一想,你母亲妈妹妹到时候怎么办?

你可是陆家唯一的男丁啊。你可不能再出事了。”

徐老太太绝对不是诅咒陆见安,这一点陆见安相信,徐家再坏还不能坏到无可救药,老太太不至于希望女儿一家断子绝孙。

可是吓唬的的成分绝对有,徐老太太完全没把陆见安哪个所谓的蚕神娘娘的弟子份放在眼里,她不是不信鬼神!是不相信陆见安有那个命。

蚕神娘娘那是什么人?

那是神仙。

不止在徐老太太心目中,在整个陈国,甚至整个大陆上谁不知道蚕神娘娘的故事。

流传了几百年的故事,蚕神娘娘如何最后羽化成仙,飞升到了天上,他们老百姓心目中蚕神娘娘那是神仙啊。

陆见安是个什么东西。

要是陆家真的有这样的气运。

陆父怎么会死?陆雪见又怎么会死?

自己的闺女怎么会成了寡妇。

这些只能说明陆家福薄,不是个能有气运的人家。

陆见安笑了,笑的浅淡,可是那个还是一个笑容,徐老太太不自在,她觉得陆见安这个笑有些不怀好意。

心里不痛快。

脸上自然也没好脸色。

心一横,她就是个普通人家的老太太,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说不过人家自然是要耍横的。

还没开口,陆见安先开口了,“外祖母,您这个话说了可是要小心啊!”

悠悠的一句话让徐老太太心里犹如火上浇油。

“安哥儿,你这就不对了,你这是怎么和外祖母说话?你们一家投奔着徐家来的,我们徐家可有亏待了你们,不说你爹你妹妹都是我们徐家帮趁着安葬了,里里外外那一样不是徐家帮忙。

现在你说这个话是不是丧了良心啊?

我告诉你,今天我把话撂下,明天你们就搬回徐家去,以后你就在徐家做一个缫丝师傅,你舅舅外祖父绝对不能亏待了你。别把心思花在那些有的没有的上。”徐老太太这是一锤定音,想要直接拍板敲定了。

起就走,连给徐氏和陆见安反驳说话的几乎都不给。

徐氏急得想要叫住自己母亲!可是徐老太太风风火火早就走人了。

气的徐氏直掉眼泪。

外人还没怎么呢。

自家人反倒先上门欺负他们母子。

徐氏本来还对徐家有些抱歉,心存愧疚,想着过些子劝一劝陆见安,要是不值当的,教一教徐家手艺,总算是一辈子就这些亲人了。

不能翻了脸,自己也不能没了娘家依靠啊。

可是谁知道,徐老太太会这么干。

这不是bi)着他们啊!

“安哥儿,你放心!明娘亲自上门去和你舅舅外祖父说清楚,你要干什么你就干。咱不怕他们,行得正坐得端,陆家没道理被徐家欺负。”

徐氏是咬着牙说的。

徐氏虽然和大多数出嫁的女人一样,存着依仗娘家的心思。

可是她又和那些女人不一样,那些女人因为担心被婆婆磋磨,被丈夫不喜,还要担心小妾入门,没有娘家依靠,怎么过活。

还不被婆家给欺负死。

可是她现在不一样。

上面没有婆母可以侍奉,丈夫也没了,唯一的“儿子”现在就是她的依仗,现在要是伴帮着娘家人欺负儿子,那就是脑袋进水了。

她拎的清楚。

自己现在子过得舒坦,还不是托了陆见安的本事,要是陆见安被徐家拿捏住了,他们子哪有自己当家做主那么舒服。

况且要说她对刚刚到家的时候,父母兄长上门来那么绝的话没有计较,那也太看得起徐氏。

那个时候可没人管她还是不是徐家的三姑,那个时候唯一依靠的只有“儿子”。

所以陆见安说什么就是什么。

“娘,你放心,我们不搭理他们就是,难不成徐家还能绑了我们回去不成。我们安心过我们的子,管他东西南北风呢。”陆见安安慰徐氏,徐氏一直以来做的都很好。

子懦弱,但是听话啊。

是非常听话!而且很拎的清楚。

这要是说徐氏不聪明,陆见安都不相信。

世界上有几个像徐氏这么拎的清楚的人啊。

自己这个亲娘绝对是有脑子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对她不一样。

这个言听计从也太乖顺了一些。

不像一般的母女啊。富品中文

第70章 儿子的孝心

徐老太太美滋滋的回了徐家。

徐全一看到老娘的那张脸,心道成了。

要不然徐老太太也不能乐呵呵的回来。

立刻馋着笑脸上去,“娘,您回来了?妹妹答应了?”

虽然心中有了答案,可是还是想要问问。

一只手搀着徐老太太,徐老太太最吃自己这个二儿子这一套。

笑呵呵的拍拍徐全的手,“你放心,我让他们明天就搬回去,他们不敢不听。以后你可要对你外甥和你姐姐好一点,毕竟是一家人。”

徐全更是笑意盈盈,看看老娘出马一个顶两。

“娘,你放心,我还能亏待了外甥和妹妹啊。都是一家人。”

一进屋就撞上徐成正在屋里坐着,一看到徐成,徐全一心的不得劲。

这个弟弟看不上他们,他又不是不知道。

清高的把他自己个儿当做了大老爷,也不看看现在不过才是个童生,也不知道还要多少年才能有出头之日。

他可不像爹娘盲目的相信徐家祖坟上面冒青烟。

徐成不是那块料。

还没成了大老爷就吆五喝六!看不上所有人,要是成了官老爷,还不定连他们都不让上门啊。

“老三在啊!怎么没去私塾啊?”

老三平日里可不愿意在徐家待着,嫌弃徐家缫丝的味道难闻,人家是读书种子,愿意和那些穷酸文人在一起吟诗作对,反正花的钱又不是他自己挣得,自然不心疼。

难得在家里待一天的。

徐老太太看见老儿子,自然满心都欢喜。

最心疼的就是这个老三,指望的也是老三。

要是有一天老三做了官,她不就是真正的官家老太太了,也能穿金戴银,绫罗绸缎满身的穿戴,那时候该多么风光啊。

“老三!你今儿是不是读书读累了?读累了就休息一下,老二告诉你媳妇今天老三在家里,晚饭做的好一点,割一斤肉,也得给老三补补身子。老三读书太辛苦了。”

一看到老儿子,徐老太太就把徐全这个孝顺的二儿子忘到脑后去了。

徐全撇撇嘴。

这个娘嘴上说疼自己,一遇到老儿子那心都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也不想想没有他和老大支撑着徐家,徐成还能读书?

“我知道了!”

嘴上答应着,身子却不动窝。

他琢磨着徐老三憋不出好屁。

肯定是来要银子的。

徐成看一眼二哥,满眼的鄙视,看看这副嘴脸,就是个粗卑的小人,一天到晚心眼都栽到钱眼里了,和那个二嫂金氏是蛇鼠一窝。

最见不得就是他这个读书人,好像他花了家里多少银子一样。

也不想想这可是爹娘的徐家,他花的也是爹娘的银子,和他徐老二有什么关系。

一天和防贼一样的防着自己。

“老二,不是让你去割肉?你怎么还不走?”

老太太火了,她又不是瞎子,怎么会不明白二儿子的小心眼子。

不就是嫉妒老三啊。

“走,走!我这就走!我这不是看到三弟回来!想要和他亲香亲香,一家人,总要联络一下感情。

要不然以后三弟当了大官,那不是来不及啊。”

打趣的说着,徐全还是没起身。

徐成笑道,“二哥,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们可是亲兄弟,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何况我读书一直都是家里帮衬,二哥是家里的一份子,来日就算弟弟有了出头之日,自然弟弟不会忘,也不敢忘啊。”漂亮话徐成很会说,自己还要靠着大哥二哥挣钱养活他,自然要面面俱到一些。

“好啦!好啦!你弟弟一回来,你就这么多事,赶紧去买肉,我和你弟弟说话儿话!快去!”老太太瞪眼,徐全不情不愿的出门。

一走出大门,呸一口吐在路边。

他奶奶的。

必须想办法学到陆见安的手艺,他们一定要分家。

这日子谁爱过谁过。

徐老三他是养不起了。

看见二哥走了。

徐成拎着桌子上的一盒点心,这可是六味斋新出的芙蓉糕,打开了盒子,“娘,儿子我知道您老喜欢这一口,特地买了六味斋的芙蓉糕回来,新出炉的,您尝尝,和不和你胃口,要是不合口,我下一次还给您买桂花糕。”

拿了一块洁白如玉的糕点出来,放到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乐呵呵,心里暖呼呼的,还是自己小儿子孝顺啊。

“你啊,乱花那个银子做什么?有那个钱不如给自己多买点笔墨纸砚,还有在外面吃好一点,你做学问费精神,可要好好补一补,要不然身子跟不上,会累着的。”老太太把芙蓉糕搁到嘴里。

“嗯,入口即化,香甜绵软,真是好吃,好吃啊!老三,你也吃一块,好吃着呢,怪不得是六味斋的糕点,你娘这辈子也就喜欢六味斋的东西。还是你对娘最好。”

夸的恨不得把徐成夸成一朵花。

越是看自己儿子越是顺眼,哪儿哪儿都好!天底下还有比自己儿子更好的人?

那不能够。

“娘,好吃吧!好吃下回我还给您买。只要您喜欢,儿子哪怕少写几个字,也要省下银子给娘买点心。”

这位显然嘴巴很好使,反正是徐老太太面对三儿子,时不时爆笑出声,笑的和灿烂的金菊一样。

徐成自然特别了解自己爹娘,这些年他这个小儿子能得到父母的青睐,自然有很多因素在里面,一方面想要出个读书人改换门庭的心思哪一户人家没有。

另外一方面自然是自己的嘴巴甜,会做人,要不然轮不到大哥二哥,偏偏就是他有这个气运啊。

“老三!是不是银子花完了?”

徐老太太惦记着儿子是不是手头不富裕,给自己买这些吃的喝的,不要钱啊。

徐成腼腆的摇摇头,“娘,没事,儿子省一些就是了,家里已经为儿子花了那么多钱,总是要为大哥二哥减轻一点负担,我会給书院抄书赚一点小钱,就是不多,多少也能给家里减轻一点负担。要不然我于心不安。”

看着懂事的儿子,徐老太太心里一阵阵难过,他们家里不富裕才让儿子这么为难,拿出怀里的钥匙,打开了炕头上的柜子,拿出二两银子塞到徐成怀里。

“拿着,别扣扣索索,家里怎么能少了你的,你可是咱们家唯一的指望,你只要考上了举人,当了官,爹娘就是穷一点也开心。

再说咱家马上就要发达了,不在乎这两个银钱,你要顾好自己身子,不要去给人家抄书,那是你该干的啊!你该干的是好好读书。”

心一狠,对儿子大方了一回。

第71章 噎着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71章噎着徐成也有些错愕。

自己老娘心疼他,他知道,可是一次给他二两银子,可从来没有过,每次不过三五百文,有时候一两银子,不过他要的次数多,自然也就多。

可是二两银子可从来没有过。

他这一次回来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收获。

不动声色的把银子搁到袖子里,凑到老太太身边!给老太太端茶。

“娘,咱们家怎么就要发达了?您和我说说,我这一段日子都没有回家,不知道咱们家怎么了?”

要是家里有钱,说不准自己筹谋的事情有了着落。

徐老太太乐呵呵接过来儿子孝顺的茶,喝一口顺顺气。

“你不知道,你姐姐家里的那个安哥儿,居然会缫丝的本事,居然还是熟丝,熟丝可是能卖上生丝一倍的价格,甚至好的成色熟丝价格更高,你想一想以后安哥儿在徐家缫丝,教会了家里人,咱们家不是发达了?”

一想到以后的日子,徐老太太觉的有了奔头。

对儿子刚才的大方一点也不心疼了。

以后可是劲儿让儿子花,在也不让儿子为难了。

徐成心思一转,脸上倒是一愣。

“安哥儿会缫丝?还是熟丝?”

他可记得见过的陆见安的样子,斯斯文文,一派书生气,怎么也看不出来是个缫丝师父啊。

可惜了。

“是啊,你说是不是我们徐家的运道啊!”

徐老太太觉得这日子马上就要翻身啊。

大把的银子就能进账,家里还愁那两个钱。

“是啊,是啊,要是这样还真的是一件喜事,可是安哥儿能答应教给我们徐家?”

他可是记得陆见安看起来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谁家的来钱命脉会交给外人啊。

就算是名义上的外祖家也不行啊。

“你放心,不是还有你姐姐呢,安哥儿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外孙,我们不帮他,他还不是抓瞎。”

老太太心里得意着呢。

徐成心中一乐。

那感情好。

自己有钱花还不舒坦啊。

“那娘,儿子再求您一件事,你可一定要帮着儿子办到。儿子明年能不能高中可全靠您老了。”徐成搂着老太太的胳膊撒娇,这么大的小伙子,那模样可有些渗人。

可是徐老太太乐意啊。

“你说,娘为了你能中,什么都能干。”

只要儿子能做官,她什么都不怕,舍出去老脸也不怕。

“娘,我想着上一次我和安哥儿提了想要借借我姐夫的那些书,可是安哥儿好像不乐意,还特意推搪说书没了,我想着那些书可是姐夫一辈子的命根子,安哥儿大概是舍不得。您就好好和他说说,就借给我看看,明年考完了,我就还给他。”

徐成惦记着上次的话题呢,上一次陆见安的话,他可是一个字都不信。

徐老太太拍拍胸脯,“行!包在娘身上,你放心。”

徐成殷勤给老太太又递了一块芙蓉糕,“娘!您真好!”

徐老太太吃着儿子的孝敬,心里看着眼前的儿子徐成是越看越喜欢。

“儿啊!你也不小了,该说门亲事了,娘这两天就给你打问着,你这要相貌有相貌,要学问你可是童生,只要再进一步你就不是一般人了,等到你姐姐外甥归家,咱们徐家的丝坊生意再起来了。

到时候财源滚滚,指定要给你说一门合适的亲事,那些小门小户,娘也看不上。

对你也想必没什么助力,一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起码你岳家以后能帮衬着你一些。”徐老太太是把徐成当成了香饽饽,想着一定要找个像样的儿媳妇。

徐成眼底有了喜色。

自己眼看着二十二了,别人家的孩子都满地乱跑了,他还没成家,一方面是他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一天柴米油盐的,眼睛里都是针鼻一样大小的家长里短,他喜欢不起来。

起码也要找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琴棋书画有些共同语言的娘子。

可是但凡家里小娘子琴棋书画样样齐全的人家,他们徐家也不了人家的眼。

徐家没钱。

可是现在要是真的像娘说的那样,那么以后他也敢觊觎那些高门打大户的小娘子。

到时候娶一房妻室回来,说不准岳家还能帮趁着他。

想一想就是一件美事。

毕竟谁不想要成家立业啊。

想一想一个打扮漂亮的媳妇给他铺纸磨墨,还能陪他下棋看书,想一想就是好日子啊。

“娘,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将来我当了官,让您舒舒服服当个官家老太太,买上一大堆丫鬟婆子伺候您,保证再也不用您这么辛苦。

您和爹就等着享我的福啊!”

徐成口灿莲花,说的徐老太太心花怒放。

然后悲催了。

一块芙蓉糕就被徐老太太卡在了喉咙了,上上不来,下下不去。

徐老太太立刻憋的脸红脖子粗,一只手死死的想要掏喉咙,双眼往上翻,已经露出了眼白。

徐成吓坏了,急忙用力给老太太拍后背。

结果不拍还好,这一拍,老太太两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徐成吓坏了。

大喊,“大哥,二哥,快来啊,娘不行了。”

徐源徐全听到声音,着急忙慌的跑进来。

就看到老太太几乎要没气了。

“这是怎么了?老太太刚才不是好好的,徐成你做什么了?”徐全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亲娘要是现在没了,谁还压的住陆见安和徐氏,到时候他们怎么上门去逼迫陆见安啊。

徐成脸一黑。

“二哥,我能做什么了?娘吃点心噎过去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徐源一看,“吵什么吵,赶紧救人,送医馆去。”

三个人七手八脚的背着老太太送到了一条街外的医馆,一个时辰之后,老太太终于醒了。

可是这一噎差一点要了老太太的命。

大夫可是说了,回去好好养着,三五天不能吃东西,因为嗓子食道都受伤了,就算是吃也只能少量的喂一些米粥什么的,硬的东西一口也不能吃。

这几天恐怕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足足花了五百文,心疼的徐全差一点没跳脚。

三个人把老太太背回家里。

本来以为终于能消停了,临到家的门口,他们家院子里靠墙竖着的木梯突然倒下来,正好就砸在了徐老太太的背上。

还没进屋,就又回到了医馆。

这一次可不是三五天可以养好了。

连吃药带将养,没有两个月好不了。

这一次徐全已经疼大劲儿了。

给徐老太太看病又花了二两银子,这还是开始,后面的日子还有吃药养着,花钱的日子在后头呢。

第72章 抱大腿

一家子围着徐老太太。

徐老爷子看着老伴儿奄奄一息的样子,心里也是怒气冲天。

一拍桌子。

“你们都干什么呢?连个人都照顾不好,进门不会看看啊,怎么就把人砸成这样,这不是要命啊。”

徐源,徐全,徐成都不说话了。

沉默半天,还是徐源张嘴说话,“爹,你也别生气,这事情谁也不想,当时着急忙慌,谁知道那梯子平时都好好的,今天不知道怎么滴,就那么一下子砸下来了,还是只奔着娘。

老二那时候背着娘,躲都没办法躲,我和老三已经冲过去了,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那种惊悚,他爹是没见到,那梯子就好像长了眼睛已经,硬是躲过了他和老三的手,就那么狠狠地砸在了徐老太太身上。

那一下,他们听到都疼的很。

“好啦,我也不是埋怨你们。可是怎么这么倒霉?吃个点心也能被噎着,出个门还能被梯子砸了?难不成你娘今年犯小人?”徐老爷子有些郁闷。

家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是一直日子过得还算平静,起码病啊灾啊什么的他们家很少。

可是这一天之内徐老太太差一点被弄死两次,想一想就有些不舒服。

徐全忽然就想起了自己逼着陆见安搬家的那一次,那棵大树对着自己呼过来的那一瞬间,那生死一瞬间的恐惧,忽然就袭上心头。

小心翼翼的说:“爹,会不会和安哥儿有关?”

徐老爷子瞪眼,“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又没来徐家!”

“我不是说安哥儿亲自动手的,我的意思是安哥儿可是蚕神娘娘的弟子,会不会是蚕神娘娘惩罚我们家呢?”

他自己上一次死里逃生之后,对陆见安有了一些畏惧。

不信鬼神不可能,谁家不信啊。

上一次还能用巧合,这一次徐老太太前脚去了徐氏那里威胁人家搬回来,他娘可是信誓旦旦的说了,陆见安肯定回来,这才回来连一天都没有。

吃个点心噎死人,他们凤山县都没有过,谁家吃都吃不饱,还能噎死?

可是他娘就是差一点噎死。

回来还被梯子砸了。

那个梯子摆在那里已经好几年,可没有一次好好的倒下来过,今天偏偏就是倒下来,还巧不巧的砸着老太太了。

徐全心里有些打颤。

徐老爷子一下子拂开桌子上的茶碗。

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吓得三兄弟都往后退了退。

“胡说八道,什么蚕神娘娘的弟子,你胡说什么?我们可没逼他,你娘是自己吃的噎住了,关蚕神娘娘什么事情。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胡说,我就把你赶出去。”徐老爷子其实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可是他知道这会儿他得稳住,他要是也害怕了,家里还不乱了。

“知道了,爹!”

三个齐声回答。

“你们下去吧,今天开始你们两个媳妇轮着伺候你娘。让我静静。”

徐老爷子大手一挥。

三兄弟出门了。

老大徐源和老二徐全彼此看一眼,他们眼中的想法只有两个人知道。

心有余悸。

恐怕真的是蚕神娘娘作怪。

徐成捏着手里的银子,扭头对大哥二哥说,“大哥!二哥!娘就拜托你们了,我学里先生还有事情找我,我不能不去,过两天就回来看娘。拜托两位哥哥了。”

一拱手!人走的干干净净。

徐全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指着徐成消失的背影,气呼呼的对徐源说,“大哥!你看看!你看看老三,这还是娘最疼的老三,娘都病成这个样子,他居然还有心思做学问,真是忤逆不孝。”

“老二,你给我闭嘴,老三的学问不能耽搁,是我让他回去的。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家法伺候。”老爷子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吓得徐全心一哆嗦。

心中更是怨恨,怨恨爹娘的偏心眼。

徐源扭身走了,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你徐老二也会嫉妒,你也不想想平日里爹娘偏心你的时候,老子难道不会嫉妒!现在也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走的脚下生风,回到了屋里,他媳妇冯氏留下照顾徐老太太,这会儿回不来。

他眼珠子一转,出了门去了陆见安陆宅。

别人怎么想他管不住,他可是知道陆见安绝对是蚕神娘娘的亲传弟子,你看看老太太今天去陆家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只不过他不知道最后的结果。

没来得及打听呢。

老太太就出了这一档子事情。

徐源心中可是相信陆见安的有神明护佑,要知道哪一天天雷劈死了人的事情,他可是在场,那可是前一句刚刚嚣张的辱骂了陆见安,马上就是青天白日,万里无云的一道天雷。

你说天雷就天雷吧。

还准准的劈死了那个张狂的人。

说明什么?

陆见安是有神明保佑的人,是蚕神娘娘的弟子,人家的本事那是蚕神娘娘给得,你想要欺负人家的弟子这不是找不自在呢。

上一次眼见为实,后来老二的事情。

老二不是为难陆见安去了,结果树倒了,那是警告。

老二没事是因为老二没对陆见安太过分的言辞激烈,要是像上次那个人,恐怕就不是树倒人没事。

这一次看看老太太指定在陆家说什么话,做了什么好事,要不然老太太回来能遭这一遭罪啊。

看着吧!

他心里有数,老爷子嘴上说不信!恐怕最相信的就是老爷子。

现在指不定心里有多后悔。

自己既然不得老爷子喜欢,将来家产肯定不能给他多了。

总要找一条后路。

多亏自己聪明,把儿子死活塞给了陆见安,无论怎么样,他徐源可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陆见安母子的事情。

以后一定多帮衬着一点,打好感情基础,总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就冲着蚕神娘娘弟子的这一块金字招牌,他也要嘱咐儿子要好好的伺候陆见安。

谁都不一定有这种大机遇。

要是有一天徐蒙山学成,家里只要有一个孙子传承了。

以后他徐源家可就不一样了。

三代之后必然发家。

所以陆见安这个大粗腿一定要抱好了。

徐源忙着去给陆见安通风报信呢。

可惜他来不及报信儿去。

徐家又出事了。

第73章 灾祸连连

徐家前院的库房着火了。

这一把大火烧起来,急得徐源,徐全抱着盆子往里冲,那可是他们家全部的干茧都在里面,要是烧了,今年连年都过不去了。

好在火势不大,两个人加上徐福和徐蒙川,徐蒙河两兄弟一起搭手,火很快灭了。

可是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库房要是烧了。

他们徐家就彻底要完戏啊。

老爷子听到声音冲出来,就看到库房里烧掉了至少一半的干蚕茧,家里今年的收成五万斤的干蚕茧,就剩下了一半。

其余的已经化成了灰。

一屋子都是一股燎猪毛的味道。

众人都是脸色难看。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徐老爷子有些懵。

他们是丝坊,对于火烛这些防范的厉害,就怕起火,这是有老年间都那些故事警告他们着呢。

谁家院子里廊檐下都备着几大岗缸的水。

一是为了风水,二就是防火用的。

徐福讪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库房的干茧居然自己着了。多亏我们正好要拿干茧,就看着那火苗自己突然着起来,就像是被施了妖法一样,蹭蹭的往上冒,吓得我赶紧喊人,灭火,就已经成这样了。”

徐福也是一身冷汗,当时谁看到那个情景也是吓人啊。

“徐福,你胡说什么?哪有干茧自己着的。是不是你们闯了祸!就安一个借口,我告诉你要是让我知道是你干的,你等着送官吧。”

徐老爷子气急败坏的想要让徐福闭嘴。

徐福不干了。

“老爷子,你这话我可不认,你这是要冤枉我啊。不信你问问,当时可不是我一个人看到的,二少爷三少爷,都看到了,我们一起进去的,那火就那么着起来的。您可不能丧良心冤枉人啊。”

这要是送官,他们家里可是要倾家荡产的,问题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徐家,到时候自己肯定要落一个流放的下场。

徐福就是个长工,给徐家干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背这个锅。

徐蒙川,徐蒙河都是点点头,脸色铁青,眼神恐惧。

他们真的也看到了那一幕。

怪吓人的。

两兄弟不由得朝一块挤了挤。

“祖父,真的,我们也亲眼看到了,就是鬼火一样,突然的就在我们面前着起来,速度很快,那火苗就撩起来,我们谁都没有靠近那个干茧堆,离得足足有七八丈远,可是就是自己着了。

不会是闹鬼吧!”

两兄弟有些哆嗦。

瑟瑟发抖。

他们说不清楚那个时候出什么事了,就是看着那火苗嗖一下子就着了。

“你们……真的看到着火?”

徐老爷子有些半信半疑,这事情要是这么说就有些蹊跷了。

“真的,孙儿断断不敢骗你啊。”

徐蒙川徐蒙河自然是连声回答。

徐源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指不定老娘做了什么好事,肯定不小。

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你们下去吧。”

老爷子心里也是咕哝,回身回屋里去。

冯氏激动的对老爷子说,“爹,娘醒了!刚刚醒了!”

老太太早一点醒了,她们才能回自己屋里去,要不然一天天伺候在跟前,累也要累死了。

可是又不能不伺候,那可是要被指着脊梁骨骂死的。

忤逆不孝,她们也不敢啊。

醒了就好。

徐源徐全一听,也赶紧跟上,三个人一进屋子里,果然老太太睁开了眼睛,正一脸懵的看着他们。

“我这是怎么了?”

居然还能说话。

就是声音沙哑,像是砂纸磨锅底的声音。

“没事,你养养就好了。别操心,没啥大事。”徐老爷子安抚老妻。

毕竟一辈子了,同甘共苦的,说不操心徐老太太,徐老爷子还真不是那样的人。

“爹,借一步说话。”徐全,徐源心里正琢磨呢。

事情不太妙啊。

老爷子看一眼老太太,跟着他们到了外屋。

“怎么了?”

“爹,我们觉得不太对,你想想娘身子一向好,也不是急性子,怎么会噎着,噎着就噎着了,还被木梯子砸着,现在又着火了,儿子怀疑和安哥儿有关系。”徐全不比徐源想的少,他可是自己亲自经历过的,当时就怀疑真的被蚕神娘娘显灵收拾他。

现在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看着可不寻常。

“你的意思是……”

老爷子这一次不说什么胡说八道了,心里也是打鼓。

不敢乱说话了。

“我觉得您最好问问娘,她是怎么和安哥儿说的,万一说了什么狠话,就说不准才有这一出呢。”徐源还没来得及报信呢,就被大火留住了脚步。

这一次他们也是心焦。

一下子徐家今年的干茧去了大半,要是在遇上这么几次,徐家就要完蛋了。

这个时候徐源觉得百分之百是陆见安,蚕神娘娘给她的弟子收拾那些不开眼的混蛋呢。

徐老爷子想了想,“走吧,你们也去听听。”

有些六神无主。

老爷子不希望是那样,可是又害怕。

这次是着火,要是万一还有其他的,那么徐家架得住几次折腾啊。

三个人进屋。

老爷子坐在徐老太太床前。

“老婆子你去见安哥儿,安哥儿是怎么说的?”

徐老太太有气无力的瞪眼!这个时候了!自己都要没气了,居然老头子和儿子们关心的还是缫丝手艺,这不是活活戳她的心窝子啊。

“还能怎么说?还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没好气的一句回答。

“娘,您老最好原原本本说一遍,这一次家里的事情搞不好是我们得罪了蚕神娘娘,蚕神娘娘降罪呢。”徐全急了。

徐家没了,他还没来得及分家,徐家没了,他还有什么指望啊。

“老二,你怎么回事?你老娘都这样了,你还关心那个安哥儿,你是想要娘死啊。”

老太太不乐意了。

“老婆子,你快说说,家里发生这么多大事!你总不希望家破吧!”老爷子感觉不对。

徐老太太不开口了。

死活不说!说什么!说陆见安威胁她一个老婆子啊。

外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屋子里的人都吓一跳。

出去就目瞪口呆的看到,右边的厢房塌了一半,好好的一间房子,塌下来了一大半,吓得徐全心中亡魂大冒。

那可是他们两口子的屋子,要是刚才没出来,现在塌的那一半,足够死一两口人了。

徐家的人都傻了。

第75章 不见兔子不撒鹰

陆见安醒了。

是被魏然给叫起来的,“师父!徐家来人了,徐家老爷子,两位舅爷都来了,还有那几个孙少爷,好几个人呢!你快去看看!”

陆见安打个哈欠,起身洗漱。

“知道了!”

徐家这么着急上门干啥。

还想逼着她继续回去徐家?

老太太来,她觉得情有可原,也坚定的想好了,徐家大不了今天撕破脸,反正回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还准备带着母亲妹妹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呢。

想要她低头,也要看看徐家够不够资本。

魏然急得想要上房,自家师父慢慢悠悠,还有些悠然自得,魏然就是担心啊。

陆见安走进后院的屋子已经是一炷香之后。

他在屋外听到屋里欢声笑语,气氛似乎很融洽。

挑开帘子一进去,屋子里立刻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徐氏终于松口气,自己亲爹忽然变得让人捉摸不透,徐氏心里就越发担心。

见到陆见安,终于见到了主心骨。

“安哥儿,快来给你外祖父见礼。”

陆见安拱手施礼,“外祖父,大舅舅,二舅舅,两位哥哥,怎么今天这是来?”

人多势众的。

“安哥儿!你别误会,我们上门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

徐老爷子不好开口,这话是徐全说得。

“哪里的话啊,二舅舅这话我怎么不太明白啊!”

徐全脸色涨红!让自己给一个晚辈赔礼道歉,已经够脸上无光,现在还被人家奚落,陆见安绝对是明知故问。

“我们昨日才听说你外祖母白日到你们这里来了,她年纪大了,有时候想一出是一出,脑子不够用,我们没想到你外祖母白天到你们去这里来捣乱了,还说了一些难听的话。

安哥儿啊,你就是你外祖母,她说错了也不是坏心,你就大人大量原谅她吧,你外祖母昨天回去就病了,我们也是怕你们多想,陆家是陆家,徐家是徐家,怎么能一样呢。

你外祖父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想要你们陆家的手艺,是你外祖母想差了。”

这个时候不老老实实道歉!难道还等着徐家家破人亡啊。

昨天的事情历历在目,谁都心里直打颤。

得罪不起蚕神娘娘的弟子啊。

陆见安笑道,“舅舅客气了,原来外祖母是自己来的,我还以为是外祖父舅舅们同意外祖母这么做的,外祖母回去病倒了?什么病啊?有没有看大夫?”

徐老太太昨天可是生龙活虎的,对着她那是一个精气神十足。

回去就病了?

“唉!一言难尽啊,安哥儿啊,你就原谅外祖母吧,今日你要是不原谅徐家,原谅你外祖母,舅舅就只能跪下给你磕头谢罪了。”

“是啊!安哥儿,有什么事情好解决,都是自己人,我们绝对不能让安哥儿受委屈的。毕竟你母亲也是我们的妹妹,一家子骨肉至亲啊!”

徐老爷子脸色难看,可是有什么办法,和昨天家里天翻地覆比起来,这些都是次要的。

陆见安看了看徐老爷子,“外祖父也是这么想,那就太好了,我们毕竟是骨肉至亲,千万不要出现什么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外祖母还是在家里好好养着身子,他老人家主要是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以后少操一点心,应该就不会有那么多烦心事。”现在是不明白徐家想干什么。

不过他相信徐家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要不然不会低头。

说了一大通表面的功夫话,徐老爷子一直都没有开口,大概是不想向一个小辈低头,端着架子,一直都是徐源徐全两个舅舅低头哈腰的说着客气话。

徐全知道今日之后,更不要想把陆见安弄回徐家,他们也不敢啊。

“安哥儿,舅舅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见安差一点翻白眼,当讲不当讲,你还不是都要讲啊。

“二舅舅,但说无妨。”

说不说归你,答应不答应就是在我。

徐老爷子见他态度恭敬,即使昨日老婆子那么对待,今日语气中也没有什么偏激怨愤之意,声音沉稳不带自怜,即使现在是他们处处赔礼,也不见张狂,心中道果然难得,愈发暗自点头,这才笑道:“安哥儿,你二舅舅大抵是张不开那个嘴,就让我这个老头子说吧,你二舅舅家里的蒙川蒙河两个哥哥想要拜倒你的门下。”

徐源心中一急,自己儿子现在在陆见安这里刚刚混个脸熟,看着儿子跟着陆见安跑前跑后的,才有些出息,没想到二弟打上了这个主意。

却见陆见安正正经经的坐好,腰背笔直,神情忽然严肃起来。

“外祖父,倒不是我这个做外孙的张狂,你也知道我师父是不轻易让我收弟子的,大哥哥已经是破了一个例,要是没完没了的破例,我师父他老人家万一一个不高兴,到时候我就说不准这个是好事!还是坏事。”

徐老爷子神情一凛,是啊,陆见安收弟子那是什么随随便便收的,到时候都是蚕神娘娘的徒子徒孙,一个不好可真的得罪人。

徐全心中不痛快。

脸上立刻带了出来,主要是看着大哥徐源那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感觉大哥有些小人得志的做作。

“安哥儿,你这是和你大舅亲,和我这个二舅舅见外啊。”

不阴不阳的一句话,说出来让人听着别扭。

“二舅舅哪里的话,都是徐家的舅舅那有什么里外之分,都是一家人。只不过有个先来后到,有时候先走一步就是机遇,山子这个徒弟的确不错,我还想多锻炼他几年,缫丝还不急着学。”

徐全这一下心理平衡了。

合着陆见安就把徐蒙山当跑腿的使唤,那还真的不能让自己两个儿子去。

耽误的这个功夫他们说不准都能独当一面了。

家里又不差练手的地方。

到了陆见安这里,要是当使唤长工,他们也舍不得。

还好没冲动,冲动是魔鬼啊。

“安哥儿说的对,山子既然跟着安哥儿学习了,我们也不能硬逼着再插一杠子,那就不麻烦安哥儿了。”徐全先打了退堂鼓。

这位可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没有便宜可占,立马就不说了。

一番客气话之后,徐家一家子走了。

徐氏舒口气,第一次自己家里的亲爹大哥见着她没有摆谱,都是自己家的“儿子”给长脸啊。

不由得露出笑容。

是个有大本事的人。

第76章 拜拜

李嬷嬷冷哼,这都是什么人啊。

她一个奶嬷嬷论理不该多嘴!可是就是气不过。

恼道:“这老爷子和两位舅爷也太不像话,这算怎么一回事,尽想着占便宜,也不知道这一回又耍什么花招呢。少爷你可是要小心一点。

不是嬷嬷多嘴,是人心隔肚皮,看见你们母子三人日子过好了,这是想要扒层皮呢。”

一想起昨天老太太的那一番做派!李嬷嬷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个话说的狠,好像徐氏不是她闺女,是她家的奴仆一样。

徐老太太还是偏心儿子啊。

徐氏笑道,“嬷嬷,何必生气!再怎么样那也是我爹娘,就算有错,咱们不搭理就是,安哥儿是个有主见的,我就做个甩手掌柜就好,这辈子我就等着享我儿子的福,安哥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话够给撑腰的。

李嬷嬷气乐了。

“见过疼儿子的!没见过您这么疼儿子的,知道的这是您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祖宗呢。”

陆见安笑的裂开了嘴,抱着徐氏的胳膊蹭来蹭去。

“娘,您也不管管嬷嬷地那张嘴,今晚罚嬷嬷只能吃半碗饭,要不然她还敢藐视我这个当家人。”

李嬷嬷拍胸脯,“哎呀,吓死我了,安少爷,你可千万别手软,嬷嬷半碗饭可会饿的半夜心慌的。”

徐氏拍了一下陆见安的后脑勺,“你啊,嘴硬心软,像你爹。”

满眼的慈爱,这可是她的儿子呢。

陆见安得意的仰起头,那个小人得志的模样让李嬷嬷笑出声音来。

“师父,您大舅又回来了,没进屋,就和山子在门外说了两句话就走了。”罗青走过来贴到陆见安耳朵边说了一番话。

陆见安点点头。

罗青这小妮子防着徐蒙山呢。

这是害怕徐蒙山叛变,出卖了陆见安。

正说着,徐蒙山已经挑帘子进来了,一脸的笑容都要挤得眼睛都要看不到了。

那眼神里是满满的崇拜,见到陆见安就是跪下老老实实的磕头。

那个虔诚啊。

就差手里拿一炷香,陆见安就能被当成观音庙的观音来拜。

“你这是干什么?”

“师父,你不知道!昨天徐家可热闹呢。蚕神娘娘显灵了,狠狠地收拾了祖母一顿,徐家简直都要成了惊弓之鸟了。”原原本本把自己亲爹说得那一番告诉了陆见安,陆见安吃惊的半天没回过神来。

还有这样的骚操作

作者君你给配角安排戏份!不用这么给力拼命吧。

配角都这样了,主角该怎么逆天啊。

可是李嬷嬷,徐氏,罗青,还有徐蒙山那是什么眼神?

那个看的陆见安背后发毛。

她可没做什么。

咱就是一开始借着天时地利人和,想要混一个强有力的庇护,就是那天真的是晴天霹雳,是有人被劈死的,那个时候她拿话激那个找死的某人,也是为了正好把人弄到行市大会门口去。

书里是有人真的被劈死了。

不过和神明无关。

纯属巧合。

结果就变成了现在的蚕神娘娘显灵的传说。

问题是那个是她有意安排的,也就是借着显示一下她是有神灵庇佑的,也让那些想要对她有觊觎心思的人再也不敢生出什么心思来。

可是徐家这又是哪个鬼。

她可不知道徐家也会鸡飞狗跳,一场大火她是知道的,徐老太太噎着差一点没救过来,还有木梯子砸她可也不知道。

陆见安那个迷茫,难不成她真的是蚕神娘娘的弟子?

作者还安排了这个梗?

反正现在她说什么都没用,就看家里的这几个人的眼神就知道,那是奉若神明。

陆见安闭上嘴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装逼遭雷劈,可是不装逼也没人信啊。

“我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这句话有谁知道陆见安说的多么无奈。

李嬷嬷笑眯眯,满脸的褶子都要笑开了,“我们家少爷当然不知道,谁敢惹我们少爷,这就是下场,让他们嘚瑟,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怪不得爹和两个哥哥今天来了态度这么和气。”徐氏喃喃自语。

徐蒙山一脸的兴奋,“师傅,师祖她老人家对您可真是偏爱,您放心,咱们自己心里有数,指定不能说出去,我明白,我知道,我懂,这种事情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到处乱说。

师祖,您老人家放心,我一定好好的照顾师傅,绝对不惹他老人家生气。”

双手合十那个虔诚。

罗青和魏然已经跪下神神道道的跪拜。

陆见安实在是看不下下去了。

陆雪寒一进屋,差一点没乐了。

这一屋子干什么呢?

“大哥!娘!这是干什么呢?今天初一,还是十五啊?”

他们家不是初一十五才烧香拜拜的吗?

陆见安拉着妹妹,“洗脸了没有?你看看你的发髻,嬷嬷,快带她去梳头,这样子怎么见人。”

好在妹妹出现,把这神叨的局面打破了。

陆雪寒嘴角撇着,“大哥!我自己梳的,好看着呢!要不然我给你梳。”

陆见安嘴角歪了歪。

就你这手艺,还给我梳,梳完了她就不需要出门了。

“五小姐,快走吧,让安少爷忙去,嬷嬷教你梳头。”

他们这样的人家可雇不起人,李嬷嬷双手也做不过这么多活儿啊。

陆见安终于喘口气。

“别废话了,今天把蚕种都晒上,按我说的做,咱今天开始自己养蚕了。”

事情还多着呢。

为了新一季的茧市,他们要努力加劲儿干,要不然今年的冬衣可没地方弄了。

徐蒙山,罗青,魏然答应一声,干劲儿十足,自家师父那是谁啊。

院子里立刻热闹起来。

前养蚕是在后院,陆见安交代了罗青和魏然专门照看,白天翻翻蚕种,让温度都晒上,保证充足的阳光和温度,这个地方可没有灯泡什么的,晚上要靠着屋子里的关门关窗增加温度,否则现代十天就能出的蚕种,恐怕这里没有一个月孵不出来蚁蚕。

陆见安已经开动脑筋了。

蚕种的事情交代了。

陆见安去看了李志林李志山哥两个的进度。

两个已经桑苗下地了,按照陆见安的间距种植了桑树苗,一亩大概五千株到八千株。

两个人一开始不同意,可是拗不过人家是东家,东家说了算。

他们这里的人们一亩地也就种两千株已经是不少了,这五千株能吓死人。

到时候秧苗太密会抢肥,那可是要浪费很多秧苗的。

可是陆见安不听,他们也没办法。

李家一家子都很勤劳,也不多说,二话不说就是干。

顺带着二十亩的良田也种上了菽。

看着好好的地种了菽,李家人那个心疼啊。

第77章 阴谋化

陆世安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陆见安给骂出来。

“你看看让你写世事,你写的是什么?你懂不懂什么叫做调查啊?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你这样的纸上谈兵,将来就算有一天做了官,恐怕也是个不知民间疾苦的糊涂官。”

“你这是什么东西?算学你都没学好,还称得上什么童生,还想考举人,你这不是痴心妄想。”

“一天一百道算学的题,这个九九乘法表给我背会,不会这个,你连个账房先生都做不了。”

“这些文章是什么玩意?按照我的命题继续做,哪一天做到我满意了才算完。”

陆世安几乎被陆见安骂的狗血淋头,每次都是被喷了一脸吐沫星子灰溜溜的回到了家里。

不过还真的被陆见安给骂出来效果了。

尤其是背会了九九乘法表,每次一见到街上卖东西的货郎来,他都忍不住去凑个热闹,心里算着居然比货郎算的还精准。

陆世安简直是心里佩服的更是厉害。

师父那是有大材的人。

看看随随便便一个口诀就能秒杀一切掌柜的。

谁家账房先生能和他拼啊。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陆世安真得还有了长足的进步,也不出门会友,更不参加什么吟诗作对,倒是有了好处,家里的开销一下子居然省了好多。

虽然家里还是不如以前的日子,可是也不再扣扣搜搜的连口饭也吃不饱。

陆世安这段日子不出门,可是王梓旭,张猛他们也不好过。

陆见安不要她们做学生,可是他们脸上也挂不住啊。

被人家一个人单挑了他们四个人,这脸是丢尽了。

现在四个人也很有收敛。

不过四个人就是不明白!陆世安就跟中了邪一样,现在天天上陆见安家门去,他说每次都被骂的很惨,就这样还上门去。

颇有些越挫越勇的势头。

几个人都不明白了。

陆见安给陆世安下了什么药。

这一天四个人结伴去了陆世安家里。

特意避着陆见安家门口。

主要没脸见陆家的人。

徐蒙山碰巧还是看到了,不由得撇撇嘴,“什么玩意儿!怪不得我师傅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读书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呸,还人模狗样的,实际上一点诚心都没有,懂不懂什么是礼义廉耻啊。”

特意还把声音提高了。

王梓旭那个怒火中烧,可是只能瞪两眼徐蒙山,他记得家里祖父嘱咐他的话,无论怎么样都不要去招惹陆见安,从道义上他们已经输了,当时知道他们赌注的人不少,要是真的拿这一点说他们背信弃义,或者言而无信,他们还真的站不住脚。

对于陆见安这个新崛起的蚕神娘娘的弟子,王家人说了,人家是商人,和他们读书世家没什么冲突,没必要招惹。

就算要收拾陆见安也不是这个时候,要等风平浪静之后才好。

现在做什么都是风口浪尖上,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王家他们四家啊。

敲开了陆家大门。

开门的是陆世安的妻子吴氏开的门,看见他们倒是满脸笑意。

“嫂夫人,我们特意来看看陆兄,他有些日子都没有露面,我们很是担心。”

王梓旭抱拳施礼。

吴氏其实心里是不满的,虽然相公把家里的田地典卖了,可是自从多了一个隔壁的师父之后!相公变了好多,也不怎么出门吟诗会友,弄什么附庸风雅的事情,这样家里反倒清净不少,花销上面居然省了不少。

靠着她和婆母綉一些东西换一些家用,只要他们省着一点,还是足够度日,也不像原来日子过得那么艰难。

要知道那时候陆世安一出门,不花个三五两银子,那都是少的。

银子都花在了那些陆世安的狐朋狗友上面,实际上家里人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自己九岁的儿子陆逊,到现在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这还不都是这些人害得。

好容易有些清净日子,吴氏都是希望这个师傅一辈子都能约束着陆世安,他们日子也就好了。

她倒是不图陆世安大富大贵,也许一开始是有这个想法,可是九年过去了,吴氏的心思也被生活磨得失去了那些憧憬。

家里人吃饱穿暖,大概是吴氏现在想法。

指望自己的夫君不太现实啊。

现在一看到王梓旭他们就知道好日子还是过到头了。

“相公在书房看书呢,你们去找他吧。”指了指前面的一扇开着窗子的小屋,他们家已经不是以前的大院子,这个院子,进来就是三间屋子和一个灶房。

一间婆母陆氏住,一间他们夫妻两个人住,还有一间,名义上陆逊住,可是白日里,陆世安把这里当做书房用,写写画画的都在这里。

王梓旭他们迈步就走,对着一个妇道人家他们也没什么话说。

吴氏叹口气。

关上门的时候看了一眼隔壁的大门。

“陆兄,我们几个今日特意来看看你,你最近都没有去学里,让我们担心不已。”四个人推门进去,就看到陆世安正坐在桌子前面埋头写字。

“你们几位来了,王兄,张兄,你们先坐一下,我马上弄完手上的这些就过去招呼你们。信娘,给几位上茶。”

陆世安嘴里说着,头却一下都没抬。

聚精会神的还在写写画画。

王梓旭他们有些奇怪。

四个人围了过去。

这才看清楚陆世安在干什么。

桌子上面一堆的演算出来的草纸,很多古古怪怪的字。

像是蝌蚪一样的文字,看的他们有些迷糊。

“陆兄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些文字都是什么?”

他们有些迷糊。

“这些是算学的另外一种形式,是番邦传来的,好像叫什么阿拉伯数字。”

王梓旭一看这个有些无语,“陆兄,你马上就要参加科举,到时间也不足半年之期,现在还把精力浪费在这些俗务上面会影响你的科举啊。这是不是就是你那个师父陆见安搞得鬼啊。

我觉得他就是不想让你考上,免得你一朝得志,他就没办法控制你,到时候你是官,他是商,恐怕只有他对你低头的份儿,哪有他嚣张的道理。

这个人真是用心恶毒,这是要毁了你啊。”

王梓旭对陆见安不待见!理所当然的就把陆见安的所有做法都阴谋化了。

第78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王兄,慎言!我师父其身正,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在学问上更是胜我等数倍,我师父是不想要去科举!否则就算是十个陆世安加在一起也不是他老人家的一根脚指头。”陆世安搁下笔,满脸的愤慨。

这位仁兄那个愤慨激昂。

王梓旭吓了一跳。

“陆兄,你莫非被那个陆见安下了什么迷魂药,你怎么还为他说话?”

“是啊,陆兄!那个陆见安可不是什么好人,要是你随着他摆布,以后真的就会和科举之路越来越远,到时候其不是误了你的前程!”

“此人真是心怀叵测啊。”

只有韩越有些犹豫,“好像陆见安不像是那样的人,我看着还算光明磊落。”

韩越其实对陆见安有些欣赏,陆见安尤其是那一首“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种气势谁人能及。

他是打心眼里佩服啊。

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天赋,真的让人惊艳绝伦啊。

王梓旭火了,“你哪一边的啊?你怎么还向着陆见安,那个小子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人,你居然对他还回护,我真是看错了你。”

韩越闭嘴了。

他性子温润,自然也不会和王梓旭吵嘴!这种吵嘴是毫无意义的。

陆世安可不干了。

“王梓旭,我是把你当做朋友,知己,你却上门来诋毁我的老师,我告诉你陆见安是我老师,现在是,以后是,哪怕就是我这辈子考不上,他还是我老师,他教给我得这些东西足够超越很多老师。

他当之无愧,我不许你诋毁他。”

这是第一次王梓旭见到陆世安急了,满脸的怒意,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怒火,激动的脸红脖子粗,陆世安清风拂面的一个人,多么儒雅俊秀的一个人,今日居然和他们如同街边的疯妇一样的指手画脚的叫嚣。

王梓旭迷蒙了。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陆世安?

“世安,你……我可是为了你好?”

心中伤心,陆世安居然为了一个陆见安说他,他可是在心里从来没有的把陆世安当做和他不平等的阶层的人,在他心目中陆世安是他的兄长知己,他王梓旭家世显赫可是从来没有看不起陆世安过。

可是现在居然一腔热血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透心凉。

“我不用你为我好!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可是你自问一下,陆见安的学问哪一点比不上我们,就算是整个凤山县里谁敢站出来说他有人能做出一首让人信服的诗句来。

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赢得了陆见安?你?你?还是你?”

陆世安步步紧逼,说出的话几乎要让王梓旭他们无地自容,那一天输得一塌糊涂,现在这是戳他们的心窝子啊。

“我们还不是为了你?”

王梓旭吼出来。

陆世安大笑,那笑意犹如刀子刀刀刺骨,“为了我?为了你们自己吧!我告诉你,你自己睁开眼睛看一眼,这是陆老师给我的九九乘法表,比起我们的算学快的不是一点半点。

这是陆老师教我的汉语拼音,这个东西任何一个孩子都能很快的学会很多字,一点都不费力气,还有很多……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他举着手里的那叠纸扔到了王梓旭身上。

散落了一地。

像是满天的雪花。

王梓旭无意识的抓在手里一张。

“陆世安,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咬牙切齿,狠狠地把手里的纸团成一团捏在手里大步离开。

“我们从今天开始割袍断交,我陆世安交不起你这样的朋友,不敬我的老师就是不尊重我陆世安,那就没什么好说的。”陆世安的话彻底激怒了王梓旭。

王梓旭指着陆世安把手里的纸,撕的稀巴烂,满天的飞花,“好,陆世安如你所愿,我们今日割袍断义,以后你走你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到要看看陆世安你能在那个不学无术的陆老师门下有个什么时候前途。”

转身大踏步离开陆家。

张猛他们随后就追,“梓旭,梓旭,何必呢!大家都是朋友,这么多年走过来不容易,何必闹得这样。梓旭,梓旭!”

只有韩越还蹲在地下看这手里的那些纸。

如痴如醉。

“陆兄,这些真的是陆师傅教给你的?”

陆世安心情不好,也没给韩越好脸色。

“怎么你也以为这些是不学无术?门口在那个方向,请走不送。”居然敢诋毁自己的老师,他完全不明白他们怎么可能不仔细的听自己解释清楚就断然的给老师下了定语。

陆见安不是那种歪门邪道人,他已经经过这几日的学习,忽然茅塞顿开,学无止境啊。

老师是个有大道行的人。

这样的学识一般人真的没有。

他陆世安真是走了狗屎运才能拜在老师门下,就是老师不让他走科举之路,他陆世安也是甘之如饴。

“你别生气啊,我就是看着好像很有意思,你不如给我讲一讲,我可没有诋毁你的老师,让我知道你心目中那个神祇一样的陆老师到底好在哪里,不是更能证明你的老师的慧眼识人?”

韩越是真心想要琢磨这些东西。

陆世安立刻开心了,有人想要认可自己的老师,这是好事,老师是个做事情不留名的人,教给他这么多的东西,却始终没有任何的高傲,甚至没人知道他是陆见安的学生。

他一定要让世人都知道!自己的老师陆见安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家。

学识过人,是真正的胸有丘壑的人。

于是陆世安和韩越坐在桌子前面开始一点一点的教授这些东西给韩越。

韩越越是听越是心中惊奇。

他们家和其他几家不一样,家里自己这一支是世代经商,这些东西要是用在了他们的账房里,简直是大利器啊。

吴氏连做了午饭给两个人送过来,两个人都顾不上吃一口。

一个愿教!一个愿意学,如痴如醉啊。

等到夜幕降临,韩越硬是要和陆世安抵足而眠,说成什么都不走。

等到三天之后韩越回到家里的时候,他和父亲关在房间里足足好几个时辰。

等到韩越从书房出来之后,韩越亲自带着礼物去登了陆见安家的门。

第79章 上门拜师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79章上门拜师陆见安这个时候正在忙养蚕的事情,这几天罗青和魏然已经缫好了所有的丝,他们家的生丝卖了足足六两银子,罗青和魏然已经开始忙着晾晒桑叶。

蚁蚕已经要出了。

一部分先成熟的蚁蚕被鹅毛轻轻的倒在了铺着纸的笸箩里。

被切成了细丝的鲜嫩的桑叶一层一层扑上去。

就能听到细密的咔嚓咔嚓的咀嚼声音。

看着被分成无数笸箩的蚁蚕,两个人那是高兴。

这些东西三个月之后,就是第一批他们自己养的蚕茧,到时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李志林李志山那边的田地也已经开始长势良好。

尤其是菽,因为天气炎热,长得得快,才几天功夫已经窜出来一大截的小苗,绿油油的甚是喜人。

李志林苦恼的就是,自家的东家太想当然,非要二十亩地都种菽。

这菽一亩地最多也不过二三百斤,几千斤的菽也不知道能干什么。

这个菽除了做豆腐之外,还真的没什么好用出,家家户户可不喜欢吃这个,拿这个做主食,没人喜欢吃。

不过看着长得喜人的秧苗,心里还是喜盈盈的。

李家一家子种三十亩地,可是比较费力气,好在他们做惯了这个也不觉得辛苦。

陆见安收购干茧,不过成效不大,一是因为村子这里的干茧都有固定的水头来收,谁家也不会贸贸然卖给外来的人,到时候惹怒了水头,以后都不收他们家的干茧,那可就坑死人了。

第二自然是现在不到季节,干茧产茧的季节已经过了,现在正属于干茧青黄不接的时候,家家户户手里也没有多少干茧,都在养蚕的开端,过了这一季,今年的蚕季就算结束了。

陆见安也不着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里的劳动力严重滞后,养蚕的方式普遍落后,一年只能出两季蚕,已经是这里的气候不错,要是往北方去,恐怕一年能有一季蚕已经是好的。

好在他不急,兜里的那些银子还够她折腾到茧节。

到时候就是丰收季了。

陆家一家子过得平平稳稳,日子似乎变得安静温顺起来。

这个时候韩越上门来了。

陆见安第一次听说韩越上门还奇怪了!这个书生想要干什么啊?

见到了韩越,才明白韩家是有备而来。

几个小厮不停气的给陆见安送了流水一样的礼物上来,看得见的是各式点心吃食,还有绫罗绸缎,笔墨纸砚,看不见的就比如那个没打开,但是摆在桌子上的箱子。

陆见安猜测是银两。

陆见安坐在上首看着韩越。

韩越越发对陆见安心生佩服。

他们韩家有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是事情,不过他们韩家可不是丝绸商人。

是啊在陈国还有比丝绸商人更有钱的人?

有!

韩家是做粮食生意的,他们家可是有全国一百零八家粮行,在陈国,种桑养蚕的人太多,以至于田地很多都种了桑树,粮食倒成了金贵的东西。

韩家有自己的商队,从其他国家运来便宜的粮食,到陈国卖上大价钱,这就是韩家的生意。

韩越也不过是韩家一个分支的子弟,说白了他们家的嫡系可不在这里,真正的韩家嫡系可是在京都,临安府也有韩家一个嫡枝的管事在那里掌事。

他们家还轮不到他们出头。

“韩公子,您这是干什么?我倒有些看不懂了。”

韩越抱拳,“陆师傅,上一次在下多有得罪,还请你见谅,这些薄礼不过是为了上一次的冒犯赔罪,更是有一事相求。”

他是诚心诚意来的,虽然韩越读书走科举之路,那也是因为家里希望有子弟走上官途,那么就能护佑韩家的生意。

在嫡枝那里谋一个位份,让自家能有话语权。

在韩家,只要弟子有人真得考上了举人,韩家的资源会直接倾斜过来,大把的钱砸下来,就是为了铺一条官途。

做了官!有了权利,韩家自然能更上一层楼。

韩家的掌家人家主韩士人可是个聪明人,这才让韩家不少寒门弟子纷纷想要出头,这才是改变家里状况的唯一途径。

可是寒门出一个学子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韩越做官的叔叔就是嫡枝的亲戚,他叫叔叔,可惜人家根本不知道他这个侄子。

也看不上他这个侄子。

“哦,韩公子,请讲!”

陆见安也是奇怪了,韩越看起来居然对自己毕恭毕敬。

这还真的奇怪了。

韩越对陆见安更是敬佩,陆见安家里的情况韩越不是不知道,家境可不好,可是居然看到自己送的这些精致的礼物一点动容都没有,好像看到的不过是寻常百姓家里的那些东西,一点点震动和惊讶都没有。

这绝对不是假装的,甚至是他特意带来的那一个西洋钟,摆在桌子上,陆见安也就是看了一眼,可是一点点的感叹和好奇都没有。

这个人的见识真的是不凡。

这个时候韩越有些承认,陆见安的身世调查,他们韩家早就摆在桌子上,自己和亲爹看的明明白白,怪不得是陆家西园的唯一公子,年纪虽然小,可是见识不凡。

他们韩家对于陆家也是知道的清楚,陆家以前也算是京都四大丝绸世家之一,曾经也是把握着陈国命脉的大家族之一,甚至陆家祖上还当过丝绸业的会长,也算是名震天下。

可惜陆家后来分歧眼严重,两支分家之后,彻底走了不同的路,陆见安这一枝就是走了科举之路,要求子弟不能从商。

另外一个陆家,也叫作晋西陆家则是继续经商,只是后来丝绸技艺没有进步,被吴家取代了,慢慢越见凋零。

而京都的陆家后辈弟子更是奢华成风,没有奋进意识,各个躺在祖宗排位上面啃食祖宗留下来的那些财富。

越发不成器。

才有了东院西院之分,可惜西院因为子嗣单薄!最终还是走到了彻底灭亡的地步。

但是陆见安身上还带着那种大世家出来的子弟的那种气势和见识。

款款而谈,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更是没有任何的见钱眼开。

和他们想象中落魄穷困的潦倒陆家完全不一样。

“陆师傅,在下想要拜您为师!这些不过是一些为上一次不敬的赔礼,您要是答应收我为徒,学生定当备上厚礼。请收下学生吧。”这一次韩越甚至是直接起身就要跪拜。

陆见安给徐蒙山使眼色,徐蒙山赶紧扶住了韩越,不让他拜倒在地。

“韩公子,你这个话在下是真的不敢当,拜师的事情上一次在下说得清楚,不过是一次玩笑,当不得真,韩公子的盛情,在下实在是心领。

但是拜师就罢了吧!

免得耽误了韩公子的前程,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还请韩公子带回去吧。

山子,送客!”

一个陆世安已经够让陆见安头疼,再来一个韩越,还让不让人好好的过日子了。

第80章 肚子溜圆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80章肚子溜圆“陆师傅,陆师傅!你听我说,我真的是诚心诚意来拜师的,我绝对没有任何对你不敬的心思,就是想要跟着陆师傅学习,陆师傅您就收下我吧!”韩越被徐蒙山推推搡搡送出大门,那些礼物也被罗青魏然他们给送出大门,大门一关。

彻底不搭理韩越了。

韩越苦笑,一撩衣袍!

就跪在了陆家大门口。

身后的小厮一看主子跪了,那还有他们站的份儿。

齐刷刷都跪在了韩越身后,韩越大声说道:“陆师傅,韩越是真心拜师,请收下徒弟吧!”

磕一个头。

这个礼可是够重的,天地君亲师,读书人可不是随随便便跪拜别人的。

身后的一溜小厮大声道,“请收下我们公子吧!”

也跟着磕头。

大门没有动静。

韩越直挺挺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陆见安到后院去看了徐氏,还和陆雪寒玩了一会儿,给妹妹布置了新的作业,陆雪寒可要好好的从小培养,对于这孩子的功课,他还是抓的比较紧。

当然对陆雪寒也是很疼爱。

常常陪着陆雪寒玩呢。

陆雪寒的毽子踢得特别好。

又去蚕棚看了看蚁蚕,再有几天就能长成成蚕,到时候就要再一次分蚕了。

这个屋子可住不下-很多蚕。

他可是下了血本,这个数量的蚕已经是上规模的。

他弄好的蚕棚这两天没少折腾。

就等着这些小家伙搬家呢。

一搬家就意味着大量成长的序幕拉开。

这些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她下的血本就等着最后的收获季节呢。

等她做完这些,李嬷嬷的午饭也做得了。

一家子欢欢喜喜吃了一顿白米饭,准确说是糙米饭。

精米他们家还吃不起,不过糙米饭比起黄米饭来说已经好吃很多了。

没看到徐蒙山,罗青魏然他们都是一脸的感动。

徐家也人吃不起糙米,糙米那是过年过节才吃个新鲜的,现在他们人呢天天过得是过年过节的好日子。

陆见安还要求一顿饭至少要一个荤菜。

这几个除了徐氏和李嬷嬷是成人,其他人可有事正在长身子的少男少女,不吃好了,营养跟不上以后可是会出问题的。

陆见安也不是克扣员工伙食的人啊。

这些小恩小惠自然是要用来收买人心的。

没看到罗青魏然现在对她这个师傅那可是五体投地。

总体来说古时候的人还比较淳朴。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这两个都要把她当亲爹伺候,喝个茶都要递到陆见安手里,就好像陆见安是个废人一样。

徐蒙山那不用说,现在对外徐蒙山就是陆见安的代言人。

徐蒙山心目中师傅是把他当做掌柜的培养的。

这种恩德更胜作为一个缫丝师傅。

因为陆见安也没少教他怎么辨别干茧,还有缫丝的技巧,对于陆见安来说这种粗浅的入门功夫,教了就教了,可是徐蒙山那个感激涕零啊。

反正总体一句话,三个徒弟对陆见安那是死心塌地的忠诚。

李嬷嬷做菜的手艺不能说不好,可是陆见安吃惯了现代的那些菜式,这里还真没有。

陈国的菜式无非就是蒸煮炖,炒菜很少。

不会做。

今天因为有时间,陆见安最厚还亲自下厨做了一道水煮肉片,其实是她自己馋辣了。

这里的人吃的清淡,陆见安长时间不吃辣,有些馋了。

于是一大盆红彤彤,油汪汪的水煮肉片上来。

所有人都吓坏了。

他们不是不知道辣椒这个东西,陈国这种东西居然还真的有,这种调味料都是那些大食人才会要,也是从大食国传过来的,在他们这里有人种,但是数量太少了。

都是专门卖给来往的各路客商的。

听说有人喜欢这种火辣辣的味道。

没人敢下筷子。

陆见安吃的香甜。

好吃!真的好吃啊,水煮肉片可是最下饭。

一双筷子试探的夹了一口肉片放进自己的碗里。

这位先行者居然是陆雪寒这个小丫头。

小丫头在心目中以大哥为榜样,大哥一个不会做饭的人!居然今天下厨了。

他们都不给面子。

可是她可是陆见安的亲妹妹,这个面子谁不给,她也要給,为了大哥下刀山火海都愿意。

不就是个菜。

吃了一口,舌头吐了吐,妈呀。

真的火辣辣的。

急忙扒了两口米饭进去。

可是吃下去,眼泪冒着,还是又夹了一筷子。

虽然吃起来火辣辣的,可是为什么就这么想再吃呢。

徐氏有些看不下去,自己小闺女现在什么都向陆见安学习,简直就是不知死活的崇拜。

可是那可是辣椒啊。

徐氏是下不了筷子的。

怕自己鼻涕眼泪一起冒,那可不雅观。

“小五,别闹,不能吃就别逞能,到时候你自己不舒服。”

劝着陆雪寒一些。

陆雪寒摇摇头,刺溜刺溜的嘴里大喘气。

“不是不舒服,是太好吃了!一开始还感觉有些火辣辣的,可是越吃越有味道,不信!娘你尝尝,真的好吃啊。”陆雪寒又夹了一筷子。

徐氏口水都往外流,死活不敢试。

徐蒙山看着陆雪寒不像是装模作样的逗他们玩,小心翼翼的夹了一点点放到碗里。

掺着米饭大口的吃,一进嘴里,眼睛不由得眯起来,然后连连点头,“好吃!好吃。嘶,真的过瘾。”

罗青和魏然看着徐蒙山。

这货靠不靠谱啊。

徐蒙山夹了两筷子菜,终于想起来她们两个人了。

笑眯眯的说,“这个菜不适合你们吃!不好吃。你们吃那个吧!”

紧着把菜放到嘴里,和陆雪寒一样,一边吸溜,一边吃的香甜,额头上,鼻尖上都是汗珠子。

罗青和魏然同时伸出筷子,被徐蒙山眼疾手快给拿筷子挡住了。

“哎!哎,你们怎么不知道听人劝,吃饱饭,真的不好吃!”

罗青和魏然直接舀了一大勺到碗里,越是听徐蒙山这么说,吃的越快。

于是就看到一桌子的人都是面红耳赤,汗珠子满头,可是就是吃的停不下来。

李嬷嬷没试,不敢。

可是看着他们吃的太香了。

最后连汤底都泡饭吃了。

一顿饭吃完,一桌子除了徐氏,李嬷嬷,一个个吃的肚子溜圆。

都是抱着肚子出去的。

第81章 突发状况

陆见安抱着肚子在院子里遛弯消食,要不然有点说不过去。

自己太没节制了。

等到下午睡了一觉起来,徐蒙山跑进来了。

“师父!师父!”

陆见安起身,有些不悦,徐蒙山连门都没敲。

“连敲门都不知道?”

徐蒙山只好返回去,站在门外敲了敲门。

“师父!出事了。”

“进来吧!”

“就是天塌了,也要敲门。”

“师父,我们外面来了一队锦衣卫,正在村子里挨家挨户的搜人呢。带头的来的第一家就是我们家!结果被韩公子拦着,锦衣卫眼看着要杀人了。”

徐蒙山能不害怕,他们就是小老百姓。

碰上锦衣卫,那可是闻风丧胆的杀神。

谁敢惹啊。

陆见安赶紧往出走。

韩越虽然自己不准备收他为徒,可是也不能让人家为了他们陆家死在这里。

再说了他们家又不是什么朝廷钦犯,锦衣卫也不能随随便便抓人啊。

可是这可不是说理的时候,陆见安带着徐蒙山他们急忙赶出门。

就看到一把绣春刀正架在韩越脖子上面,锋利的刀刃已经戳破了韩越的脖子,韩越脸色苍白的像是鬼,浑身发抖,就这样还没放弃的梗着脖子挡在陆家大门口。

“你……你们……不……能……随随便便……私闯民宅。”

这是他认定的师父,老师,不是有句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想要伤害陆家人,就要从他的身上踏过去。

虽然韩越觉得自己挡不住,可是挡不住也要挡啊。

“呵呵,不是都说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倒是没看出来你这个书生还有一股子傻气啊!”有人拍了拍韩越的脸,动作说不出的蔑视。

陆见安脸上一喜,熟人!

熟人好办事啊。

急忙上前两步,拱手作揖,“顾大人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这人的确是顾遇,他们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

也是陆见安的老熟人。

顾遇一扭头,看到了陆见安,笑道,“真是没想到,陆公子怎么在这里?”抬头看一眼陆宅的字样,恍然大悟。

“原来是陆公子府上啊!失礼失礼!”

“那里,大人既然今日有缘还能相见,请到府上一续。”

“韩越,你干什么呢?罚你跪在外面还不知道消停,今天就罚你赶紧的给几位大人喂马去。”

推了一把韩越,把韩越从绣春刀底下推开,韩越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几个韩家仆役拉走了。

看到旁边的锦衣卫已经收起来绣春刀!自然知道这是因为看在顾遇面子上,可不是自己有面子。

“这人是你什么人?倒是护的紧!”

顾遇看了一眼陆见安。

几个月不见,陆见安个子长高了,脸上也多了肉,看着居然眉若朗星,器宇轩昂。

“顾大人,这是在下不成器的弟子,大人请!”

顾遇一行人被让进了前院的厅房。

“去给我搜,不过这位陆公子是我的旧识,搜归搜,可不要把家里的东西弄坏了。”顾遇冷冷的下令。

几个他的手下立刻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顾大人,这是?”

“我们在抓捕一伙逃犯,一路追到了这个村子,所有的踪迹显示,那伙人进了村里,我们要全村搜捕的。别担心自然不会无缘无故伤人。”顾遇头疼的解释,被人当做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的滋味不好受。

谁看到他们能不害怕啊。

陆见安现在这样还能虚与委蛇,已经是很不错,人家还打着和他套交情,已经算是胆量可佳。

“大人放心!在下一定配合。山子!告诉大家不要惊慌,配合顾大人的人办案。”陆见安自然知道顾遇以后是最大的boss人家这种人不屑于和他们这种小门小户见识。

只要不妨碍锦衣卫办案,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她还记得自己到的第一天就是顾遇的人救了他们!那个时候路遇不平,人家也能出手相助,想必顾遇并不如外人看的那么冷血心肠。

再说了,他可是在顾遇这里打过底的。

起码咱也救过顾遇一命吧!

不管顾遇认不认,这也是救命之恩。

顾遇淡笑,这个陆见安还真的是很会做人。

搜索的锦衣卫除了留了院子里守卫的,大队人马都去了后院。

“陆公子,我还没有谢谢你。”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顾大人!客气了,谢我什么啊?在下可没做什么!”

陆见安松口气,看来顾遇还不是个过河拆桥的人,就冲这一点!这个大腿没问题,是个大腿的样子。

值得拥有。

“谢谢你让我们赚了五万两银子啊!”

陆见安一惊。

五万两银子?

真的假的?

“顾大人说笑了,在下还真的不知道这回事。”

“多亏陆公子赢了曹世杰啊!”

陆见安秒懂。

哼哼,顾遇不厚道啊。

自己才不过赢了曹世杰五百两银子,顾遇居然赢了五万两。

心很疼,好不好!

人和人不能比啊。

“哪里,那是顾大人有眼光。”

“大人!不好了,侯五劫持了陆小姐。我们已经把院子重重包围,侯五就算是插翅也逃不出去。”锦衣卫气喘吁吁来报告。

陆见安唬的一下子站起来。

劫持人质?

“劫持了陆小姐?!”

顾遇放下茶碗。

神情一点都不慌张。

陆见安慌张。

“顾大人,我去帮忙。”

自己家小五落到那些人手里,这可不妙。

顾遇摇头,“陆公子,你还是不好去的好,那些都是心狠手辣的歹徒,一旦穷凶极恶起来,恐怕会伤着你。”他可不愿意陆见安去添乱。

想也知道陆见安去了无非是无条件的退让,这种文弱书生能有什么办法,还会让他们去投鼠忌器。

为了自己属下的安危,顾遇也不打算让陆见安去见。

陆见安握紧拳头,“顾大人,我去了的话,可以安抚那些人,有我吸引那些人的注意,说不准你的人更好下手。”她还能不知道顾遇想什么。

就怕顾遇不顾小五的死活。

起码他在还有一线希望,自己要是不在!说不准顾遇会大开杀戒。

顾遇蹙眉,这个陆见安倒是懂得审时度势。

“那就走一趟吧。”

几个人快速赶到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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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血溅当场

后院现在是剑拔弩张。

徐氏和李嬷嬷被锦衣卫拦在了一旁,对面的一个大汉,身高八尺,眼似铜铃,方头大耳,一脸的横肉,手里的一柄匕首压在陆雪寒脖子上,小丫头才四岁,死死的被大汉横在身前。

脸色发白,眼泪含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看到陆见安的一瞬间,想要喊,结果被大汉一只手掐住了脖子。

小脸一下子涨红了。

“大……哥……”

陆见安几步走到大汉面前。

“你干什么?退后,要不然我要了这个小丫头的命。”

大喊眼睛一瞪,喝止了陆见安的脚步。

手里的匕首紧了紧,陆见安看到小五脖子上面有血痕出来。

刀锋太锋利了。

“侯五,立刻把人放开,束手就擒,你应该知道,你这一套对我们锦衣卫没什么用。我们可不会管这些人的死活,你就在把这里的人都杀了,我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你今天说成什么都逃不脱的,乖乖跟我们回去。

我答应你可以让你少受一点罪。”

顾遇已经走到陆见安身边,当前一步超过了陆见安。

侯五狞笑着看着顾遇,“顾大人,别来无恙啊!你说的话我自然相信,可是落到你们锦衣卫手里,就算是不死也要脱层皮,我清楚得很,所以我告诉你们,这个小丫头就算是给我黄泉路上开路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陆雪寒被掐的翻白眼,死命的抓着侯五的手腕子。

陆见安一步越过顾遇,“等一下,侯五是吧,你不是要垫背的,我来,你看看我手无缚鸡之力,打肯定打不过你,我们家就只有这一个妹妹了,我换她出来,她年纪还这么小,您就当可怜可怜我那个母亲,给她留一个念想吧。我来,我是大哥,我愿意换我妹妹。”

这一刻她不能让陆雪寒出事。

顾遇皱眉,这不是添乱?

侯五看着顾遇的脸色,心中明知这一次自己死定了。

落在锦衣卫手里,他就没想过能活着。

可是看到顾遇不虞的表情,觉得可以让人闻名丧胆的顾遇不爽,就是死都值得了。

顾遇越是不乐意,侯五就越觉得眼前的这个弱鸡书生是最好的人选,反正是侯五走入了误区,就是要给顾遇找不痛快。

“师父,不行,您怎么可以涉险,我来,要死也是我这个徒弟来。”

徐蒙山站出来,死死的拦住了陆见安。

虽然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日子不多,可是徐蒙山是真的对陆见安爱戴,和亲戚关系没有关系,就是完全被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陆见安折服。

是心甘情愿要为陆见安死。

“不行,师父,我来,我就是一个学徒,能为师父死,我心甘情愿。”

罗青也站出来。

这一辈子他们见过其他的师傅是怎么教授徒弟,是怎么对待徒弟的。

陆见安是他们见过的真心把他们当做人的师父。

即使她们是最低下的学徒,连徒弟都不能算,可是师傅出来没有不把她们当做人。

士为知己者死。

这就够了。

魏然并肩和罗青站在一起。

“师父,我来。”

侯五乐了。

“哟,看来你还是个好师傅啊,那好,不错,我就喜欢这种被人重视的人,你不是想要换,过来吧,就你,你这个师傅过来吧,我就把这个小丫头放了。”

这么多人要为了陆见安死,那么陆见安一定很重要。

顾遇拦住陆见安,“你不能去!”

锦衣卫不是杀人恶魔,只有有机会他们会把陆雪寒救出来,可是陆见安非要以身犯险,那就没必要了。

侯五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啊。

一路上已经杀了不少人,侯五自然是知道他落到锦衣卫手里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走一路杀一路,这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

“那是我妹妹,顾大人,请让开,我绝对不会妨碍顾大人办案。”

陆见安说完,绕过顾遇,直接迈步走过去。

侯五紧紧的扼着陆雪寒的脖子,盯着陆见安的动作。

陆见安走到了侯五两步之遥。

“好啦,你放开她,这个距离我跑不了,你一伸手,我就在你手里。”

谁不害怕啊。

陆见安也不是一身硬功夫,她上辈子就是研究员,对于文科生来说,体育锻炼什么的都是奢望。

她真的没有什么傍身的特殊技能。

唯一的依仗就是不是还有一个空间,虽然这个空间很不靠谱,可是万不得已,她可以把侯五的匕首弄进去,活物她没办法,可是匕首是死物。

总不可能也不行吧。

这一点点的依仗也比陆雪寒一个四岁的小丫头强。

侯五衡量了一下距离,虎视眈眈的锦衣卫随时都会出手,“你走到我身边来,别以为我会上当,你们这些读书人很狡猾,我不会上当的。”凶残的小眼睛盯着陆见安。

也盯着顾遇。

“你们都走开,要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小丫头。”

顾遇一动没动。

锦衣卫也一动没动。

顾遇没有下令,他们更不会动。

陆见安一看,糟糕,激怒了侯五,小五现在就能完蛋。

顾遇没听到刚才自己说的话?

“顾大人。”

顾遇斜睨陆见安,看到了陆见安冷静的表情。

挥挥手,“侯五!我们最多退两步,想让我们离开那是不可能,你应该清楚。”

锦衣卫退后两步,包围圈子扩大了一些,但是侯五绝对逃不出去。

闪电般的,侯五身手抓向陆见安,松开了陆雪寒。

就在这一瞬间,一直在暗中观察侯五的顾遇动了。

陆见安早在侯五放开陆雪寒的一瞬间,弯腰抱起陆雪寒,就地一滚,硬是生生的滚到了不知道谁的脚下。

身子死死的护着陆雪寒。

肩膀撞在地上,疼的厉害。

就听到刀剑的声音,然后一切结束了。

陆见安被徐蒙山,罗青魏然扶起来,混乱中躲在了锦衣卫身后。

陆见安死死的用手捂着陆雪寒的眼睛,侯五已经被就地正法,血溅当场。

徐氏一下子软倒在地,昏了过去。

李嬷嬷惊呼一声,扶起徐氏。

顾遇看一眼陆见安,这个文弱书生的男孩子,居然镇定自若,拼死的护着怀里的那个女孩子。

一抹钦佩浮上眼帘。

一般人遇到这个事情!恐怕都要吓死了。

像陆见安这么冷静的不多。

这个陆见安是真的让人惊奇,一次比一次让人觉得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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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看家护院

锦衣卫搜遍了屋子,没有发现其他人,村子里其他人家也被搜了个遍。

又抓到了两个陌生人。

终于尘埃落定。

徐氏和陆雪寒被送进屋里,李嬷嬷照顾着两个人。

院子里已经清理出来。

尸体被锦衣卫带走了。

徐蒙山和罗青魏然他们把院子里打扫出来,虽然三个人也是浑身哆嗦,看着那地上的血迹恶心的想要吐,可是也是硬挺着把这些清理了。

顾遇和陆见安站在大门口。

顾遇骑在马上,陆见安站在门口台阶上。

“陆公子,这一次你帮了顾某大忙,在下欠你一个人情,这是锦衣卫的令牌,只要你让人给我送来,我会报答你一个人情。就此别过。”扔给陆见安一块令牌,黑色的铁质木牌上面,写着一个陆见安不认识的字。

陆见安拱手,“顾大人客气了,谢谢顾大人。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他日顾大人路过此地,在下一定好好款待顾大人。”

这算不算是和顾遇攀上了人情。

顾遇一踢马,一骑人马带着马背上的人离开。

陆见安看着手里的令牌。

攥紧。

成了。

顾遇和她算是有了初步的交情。

起码不能说不熟。

人情就是以后遇到危难的时候路。

顾遇就是她的一条退路。

现在姐要闷声发大财了。

陆见安回到屋子里。

徐蒙山看了看陆见安,想说话。

罗青,魏然两个少女默默地清理院子里。

惊心动魄的那一幕。

每个人心里都留下了创伤。

这一刻之后,他们似乎都变得强大起来。

韩越还带着家奴在院子里站着,没敢进屋。

看到陆见安,低眉顺眼唤了一声。

“先生,我把两个家仆留下给您吧,他们两个人会些拳脚功夫,起码一些寻常贼人还是能抵挡一二。

等我回去就让家父寻两个厉害的护院给老师送过来。”

陆见安倒是没想到这个纨绔的公子哥儿,居然还有勇气为他这样一个老师对抗锦衣卫。

韩家的亲爹知道了,会不会打死这个坑爹的儿子啊。

“韩公子!今日多谢你的仗义执言,不过留人就不必了,家母幼妹受了惊吓,这会儿恐怕不太好,你还是尽早回去的好,我们就不留人了。”

陆见安示意徐蒙山送客。

韩越要是以为这样就能打动她,那还真的是错了。

韩家还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呢。

韩越好好的来拜师就不像是有什么好点子。

指定憋着坏呢。

韩越面色一暗。

“老师!那学生改日再来,您请相信我的诚意,我就是诚心诚意想要做您的学生。”

没想到陆见安还是不肯收他。

“韩公子,您还是有话说清楚的好,拜师什么就不必了,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说清楚也好让我放心!要不然被人这么总惦记着,我这心里也不踏实。”

开门见山吧!

这位韩家公子想必是有所求的。

早一点说清楚也少了是非。

韩越脸色一红,老师还真的是快人快语。

反而显得自己过于浅薄。

“老师!我……”

“咱们别兜圈子了,说完了赶紧走人,你也看到了,我忙着呢。”

好在语气还算温和。

陆见安琢磨着想要速战速决,家里老老少少一大堆事情呢。

韩越拱手,“老师,我还是改日登门拜访,今日您也累了,家里发生这么多事情,我就算商人重利,可是也明白礼义廉耻!在下告辞。”

快步走出了陆家,吩咐身边的两个仆人,“你们两个留下,陆老师不喜欢你们在他跟前心烦,你们就在外面保护老师一家,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唯你们是问。听到没有?”

两个仆人点点头,“是!少爷。”

心里苦啊。

这穷乡僻壤的,虽然现在不是天寒地冻的,可是蚊虫也不少。

是个苦差事啊。

可是谁让这是少爷啊。

韩越让自己随身的小厮阿福扔给两个人一人一锭银子,“别说爷亏待你们,只要办好了差事,还有重赏。”

两个人立刻眉开眼笑,“是!少爷!你放心,我们保证保护好陆先生,绝对一根毫毛都不会让陆先生掉。”

韩越走了。

两个人猫在墙角,忽然感觉这个差事还不错。

一人可是足足五两银子呢。

这可是顶着他们大半年的月钱呢。

这一次发财了。

陆见安进屋,徐氏躺在床上,刚才请了大夫。

好在离着凤山县近,徐氏受惊过度,喝几副安神汤药就好。

现在昏昏沉沉起不来。

徐氏一个妇道人家,这一次比起上一次半路被劫道还要惊吓,上一次就没有缓过来。

这一次把徐氏彻底吓到了。

陆雪寒坐在徐氏身边!一句话也不说。

陆见安进来,陆雪寒就是伸出手。

“抱抱!”

陆见安心疼。

小丫头眼神里都是惊惧,还有害怕。

她虽然什么都没看,大概心里也会明白一些。

走过去抱起陆雪寒。

沉甸甸的。

丫头最近重了。

伙食不错的后果。

“乖,小五!没事,有大哥在,谁也不能欺负你。乖,别怕!”

安抚的轻轻的抚摸她的脊背,小丫头趴在他的怀里。

乖巧的让人心疼。

“大哥,娘会不会和爹一样走了啊?”

陆雪寒担忧的看着徐氏。

李嬷嬷站在门外抹眼泪。

可怜的小姐,可怜的少爷,已经没了爹。

要是再没了娘。

大概兄妹两个日子更不好过了。

挑了帘子进来。

“少爷,药熬好了。您先带着小姐去休息,我喂了夫人,就去给大家做饭。”

平静的语气。

陆见安摇摇头,拍拍怀里的陆雪寒。

“小五,你去和嬷嬷玩儿,大哥喂娘吃药,娘吃了药才能好。”

孩子太小。

还是吓坏了。

天杀的贼人,没事干嘛上他们家啊。

看来他们孤儿寡母的还真的没有安全保障。

陆见安觉得必须加快赚钱的速度。

有了钱,才能有能力雇保镖。

起码能雇有本事的看家护院。

可是养这些人花费不低。

唉!

钱啊钱!

陆雪寒乖乖下来,跟着李嬷嬷出去了。

陆见安给徐氏喂了药。

徐氏昏昏沉沉,睁开眼看一眼陆见安,轻轻的叹息一声,喝了药,又睡了过去。

陆见安出去。

坐在堂屋里半天,直到掌灯十分也没有动弹。

徐蒙山想要叫陆见安,可是到底没敢。

陆见安单薄都身躯坐在椅子上,居然散发着一股肃杀的味道。

最后是李嬷嬷来点了蜡烛,唤了陆见安吃饭。

第84章 哥就是个传说

第二天一早。

陆见安起了大早。

就把徐蒙山叫到自己面前。

“师父!”

昨夜之后,陆见安反思了一下,自己还是没权没势惹的祸。

在哪里都不能没钱没权。

要么没权就要有钱。

就是拿钱砸也能砸出来一个太太平平。

世界规则在哪里都一样。

现在陆见安爆发了空前高涨的赚钱动力。

要想活命,活的安稳,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的。

现在的目标就是,赚更多的钱,买房子买地,雇一队的家丁护院,看看那个不长眼的贼还敢进到她的家里要挟她的家人。

这一次是深深地刺激了陆见安。

做不了达官贵人,起码也要做个富贵闲人吧。

生命很重要。

要是万一没命了,自己又没能回到过去,那岂不是真的死翘翘了。

生命诚可贵啊。

穿越有风险啊。

陆见安和徐蒙山决定明天去凤山县里的茧行看一看。

他们家养的蚕没有三个月没办法收茧,可是三个月成了空窗期,缫丝才是根本。

过了茧市,想要收到干茧,就只能在茧行去找水头买卖干茧。

陆见安想好了,想要有钱,第一步就是银子。

银子变银子,他们属于小门小户,丝绸不要想了。

丝绸的机器现在他们就买不起。

一部丝绸织布机,现在要三千两银子,就算买得起,她总不能一个人坐在织布机跟前日夜不停的干吧。

那也不现实。

所以起步低点。

还是生丝熟丝开始干吧。

牛车速度还真不错,其实是离着凤山县很近的缘故,这里靠着大路,算是后世的交通便利。

自然去哪里也方便。

凤山县城里还是热闹非凡。

两个人去了很多茧棚。

这里都是茧栈设立的,干茧都是在这里交易,过了蚕农的收茧旺季,这里已经是冷冷清清。

茧栈里人不多。

只有几家茧栈开门。

陆见安和徐蒙山刚走进去,就被人拦住了。

“陆师傅,您怎么来了?”

来人喜笑颜开的表情,肯定是认识。

陆见安有些不记人。

主要是没养成记人的习惯。

徐蒙山看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是谁。

场面一下子尴尬了。

来人是个中年壮汉,大概是看出来陆见安和徐蒙山都没想起来他是谁,急忙自我介绍。

“我是赵老三,水头儿!”

“行市会的时候,我是伺候过您的那个水头!”

陆见安瞬间想起来。

是黄满仓和赵老三。

这个赵老三居然还记得自己。

熟人啊。

干水头的就是吃的中间商这一碗饭。

“陆师傅,我还以为你当初说五万斤干茧的事情是开玩笑,没想到您是当真的啊。”

乐呵呵的合不拢嘴。

当初陆见安说要是他们帮着陆见安收五万斤干茧,陆见安就考虑收了他们家十五岁的闺女当丫头呢。

赵老三以为是陆见安找的借口,不说五万斤这个数字。

就是让陆见安拿银子,陆见安也拿不出来啊。

这不过了一段时日,陆见安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都知道陆师傅买了村里的田地种桑养蚕去了。

赵老三还心道,看样子人家那就是一句话,他也不能当回事,就是把陆见安当做不是个东西的小人。

明明不想收,还找这种蹩脚的借口。

结果今日猛的一抬头居然看到陆见安和徐蒙山出现在茧栈,那简直是喜出望外。

看来自己看错了人啊。

陆师傅不是不收,也不是一个人背信弃义的小人,人家是忙。

看看忙过来立马就来找他了吧。

陆见安赫然,她还真的忘了这回事。

“赵老三,不会忘,不会忘,这不刚一腾出手,我们就来看看你这里收的怎么样?”

陆见安脸有些烧得慌。

赵老三热情高涨,请陆见安和徐蒙山往里走。

就看到茧栈里一袋袋的干茧都分装好,整整齐齐的码在货仓里,有扛码头的苦力正穿着小褂扛着一袋袋干茧往外装货。

“陆师傅!你交代的事情,我给你问过了,五万斤一下子要,我看你也手头不富裕,当然肯定不是怀疑你的实力,咱们都是做生意,我看您一次一万斤干茧,我还能帮您谈下来价钱,比别人家还能便宜一文钱。”

赵老三阅人无数,打交道的水深着呢。

自然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陆见安也不在意,赵老三是个水头自然清楚自己的情况。

他也不是真的想要五万斤!当初这句话就是个借口。

“赵水头,那就让我看看货吧。”

陆见安也不谈价钱,干茧的成色还有厚度决定很多后续的工序问题。

缫丝能不能缫的好,线头处理细节掌握的好!可是和干茧息息相关。

赵老三二话不说!前面带路。

一听这个话,陆师傅就是个行家。

他自然也不废话。

三个人一路走过去。

不少人和赵老三打招呼。

“老三,今天开张了啊!”

“这小子行啊,一大早就上门的买卖,今天肯定生意好啊。”

也有不少人眼馋赵老三的生意,细细打量陆见安。

见是生面孔,不由得上心。

要是新手那可是能狠狠宰一笔啊。

奸商,奸商啊。

有人挤眉弄眼的给赵老三使眼色。

赵老三没好气的推开挡道的。

“别胡说!这位可是咱们凤山县有名的蚕神娘娘的亲传子弟陆见安陆师傅,我赵老三就算是再贪财,也不想天打五雷轰啊。”

不知道人家底细,一个个都钻到了钱眼里。

一听这话!不少人倒吸一口气。

蚕神娘娘的弟子!

这个称号,凤山县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陆见安的大名可是谁人不知啊。

没见过这个人,可是谁不知道凤山县有一个蚕神娘娘护佑的亲传弟子,谁敢亵渎,一道雷就解决了。

那谁谁谁不是被雷劈死了。

就是敢怀疑蚕神娘娘的弟子,还想欺负人,死字不知道怎么写的。

这一下后背都冒冷汗。

他们才可都是像看着肥肉一样看着陆见安。

那个不怀好意。

这蚕神娘娘会不会降罪啊。

一个水头因为晃神,被一袋蚕茧砸下来,倒在地上哎呦的叫唤着。

众人都是哑然。

难不成真的降罪了。

那个水头抱着腿疼的哎呦哎哟叫唤,看着陆见安像是见了鬼。

其实砸的一点都没事,就是心理作用,水头觉得腿要折了。

众人更是敬若神明。

第85章 开工

到了赵老三的茧仓。

里面整整齐齐的一袋袋干茧,看着就精神。

赵老三自己上去搬了一袋陆见安指定的干茧下来,打开袋子。

陆见安伸手捡起蚕茧。

“不错,这个品相不错,拿块布,倒出来看看坏茧率吧!”

赵老三一怔,急忙陪笑。

“陆师傅,我也不瞒你,这一批干茧比旁人的干茧便宜一文钱,就是里面有些坏茧,不过不多!我敢用信誉保证最多半成。”

不实话实说!后面就要没脸了。

他们做水头的,怎么可能不掺假啊。

这里面有些猫腻呢。

陆见安抬起头轻笑。

赵老三脸一红。

这些袋子里多少都掺了一些,不过后面的就没有了。

果然是蚕神娘娘的弟子,还是眼光如炬啊。

陆见安微笑,这种把戏古代的水头常干,就算是现代的人难道不掺假啊。

水至清则无鱼。

“还是倒出来,我想看看这一批蚕茧的其他成色。”

赵老三让人找了一个大笸箩,倒了出来。

陆见安细细的过了一遍。

还真的不能要求太高。

古代养殖技术上面能做到现在的成色已经是不错。

“陆师傅,您可别生气,我是猪油蒙了心,不过实话实说,这个茧栈里,要是没有掺和过坏茧的可真不多,我赵老三这半成真的是良心了,要是遇到那些外地不懂行的。

嘿嘿,掺的可就不是坏茧。”

水头们不作假,怎么过日子啊。

薄薄的二三文利润让他们一年到头忙,动力可不足。

“赵水头,那些掺着石头,给茧上刷胶的把戏还是算了吧,懂行的人看到!大概是再也不会在您手里买茧的。况且那三分胶刷上去,出来的丝可是要折三分,缫丝师傅大概是恨死的。

人家买了第一次是不会买第二次的。

我就奉劝你一句做生意还是要本本分分的。”

陆见安不想说教,可是赵老三他们做的假,石头不是最恶劣的,刷胶才是所有缫丝师父深恶痛绝的。

赵老三挠挠头,“嘿嘿,陆师傅果然懂行,您放心,我赵老三不干那些丧良心的事情。

蚕神娘娘神前一炷香,咱不是那样的不本分的人。”

他还真的就是赚一些坏茧率,别的还不多。

“那好,一万斤是什么价?”

赵老三一看这算是有门儿。

价钱谈拢了,这个生意就做成了。

拢手伸出去袖子。

水头的袖子只要一抖落,袖子长出来一截。

这是行市谈价钱的规矩。

买家卖家手往袖子里一藏。

谈价钱靠的是手上的功夫。

外人自然看不明白。

陆见安二话不说。

袖子一拢。

…………

一盏茶的功夫,两个人算是谈了个价钱成交了。

赵老三带着人把一万斤干茧装车送到陆家去。

别以为一万斤干茧好运输,一万斤的干茧,实际上运输起来,足足要很多趟牛车运送。

几千袋子干茧呢。

这一万斤可是让赵老三足足忙活了三天。

好在这里离着近,不需要装船。

一般茧商是要装船顺水而下的。

陆见安和赵老三自然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回到家里,这一万斤干茧几乎塞的前院里满满当当。

好在三间茧仓都提前做了处理,方便保存干茧。

罗青和魏然看着这些干茧,心里热乎乎的。

这是有活儿干了。

要不然心里是忐忑的。

谁家学徒吃干饭啊。

那不是擎等着撵走啊。

陆见安埋头在缫丝室里忙了一天。

她让人做的缫丝机算是组装成形。

现在的工艺水平,她就算是很了解现代自动缫丝机的优势,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里可是妥妥的古代。

科技发展绝对不可能出现蒸汽机什么的,更不要说电力之类的能源。

所以所有的缫丝都还处于人工缫丝技术的末端。

不过书中自有黄金屋。

作者构架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是给予了这个世界很多的神奇。

起码缫丝师父的技术落后,但是产量还是足以弥补这些缺陷。

要不然陆见安也不可能一个人一天缫了四百斤干茧。

搁在哪一个社会也不现实。

她在现代学习的所以丝绸纺织技术,似乎在这里都有了质的飞跃。

金手指啊!

罗青和魏然没见过这种缫丝机。

他们见过的是那种手摇缫丝机,那也不是谁家都能买得起。

都是一些中等丝坊才能置办的起。

就像他们家那种丝坊都不是买得起的。

现在这种脚踏缫丝机,看着的确很新奇。

尤其是看到陆见安居然可以一个人集绪和捻鞘,卷绕三部分一个人都可以做到,简直是神奇。

两个人尤其是在陆见安的指导下,很轻易地就能一人一车完成缫丝中的工序,尤其是腾出双手完成索绪和添绪的工作,更是惊讶。

心中对于师父是蚕神娘娘的弟子一说更是坚信无比。

除了他们师父,是蚕神娘娘弟子以外,解释不了师傅为什么掌握这么多先进的缫丝工艺。

两个人干起来更是有劲儿。

徐蒙山这是头一次开始学习缫丝。

看着两位师妹已经可以轻松的一人一车缫出如此细圆匀紧、白净柔韧的生丝,羡慕的不行。

不过短短数日,徐蒙山三个人已经可以做到日产三十斤生丝。

当然和陆见安一日四十八斤相差甚远。

不过就这样,他们三个人已经是缫丝师傅中的翘楚。

在他们的面前第一次打开了一个缫丝的全新世界。

陆见安叹息,效率还是不高啊。

自己的一百斤干茧手工产出三十多斤还是个个体现象。

大概是她的金手指。

起码她最近接触的很多人中间,陈国境内无人可以做到。

她还真的担得起缫丝大师一说。

徐蒙山他们在见识过陆见安用脚踏缫丝机一日里缫丝五十斤之后,三个人简直要疯了。

他们家师傅太妖孽了。

这还是缫丝?

难道不是他们缫了一个假丝?

不过更加坚定了他们对陆氏丝坊的忠诚度。

以前还有些小小心思,现在则是把陆见安真的当做了自己的师傅。

绝对没有二心。

谁要是敢对陆见安有什么不利,他们三个都能灭了来人。



第86章 缺人

一个月一万斤干茧的消耗,赵老三也是呆了。

他要不是心里很清楚陆见安的丝坊就是个小作坊得丝坊,都要以为是吴家,王家那样的大丝坊了。

那些丝坊缫丝师傅多,自然用茧也多。

可是陆见安的丝坊不过加起来最多才几个人啊。

还有两个是学徒。

学徒的意思是什么啊。

那就是没有三年五年别想当上缫丝师傅。

这是惯例。

要是真的论起来亲疏有别,也就是徐蒙山可以跟着陆见安上手。

可是就算这样也不可能一个月一万斤啊。

第二次送茧,陆见安派徐蒙山送了一个信儿,赵老三就送茧上门了。

主要是也想看看陆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银子赚了自然高兴。

可是心里想不明白,总是有些抓耳挠腮的不痛快啊。

上门来,一卸货,赵老三看着空荡荡的仓库,眼皮子直跳。

妈呀。

真得厉害。

一个月啊!

陆见安是有大本事的人。

陆见安要是广开大门收徒弟。

陆家想要发家,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赵老三心里那个痒痒。

自家还有个十五岁的丫头,虽然已经定了亲,可是要是能跟着陆见安学习缫丝,他们咬着牙也要悔婚。

陆见安給赵老三结了账,徐蒙山给得银子。

赵老三陪着笑脸,“陆师傅,借一步说话可方便。”

看着陆见安满怀敬意。

陆见安诧异,这位赵老三还想做什么。

马上想起来赵老三那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对啦,自己差一点忘了这回事,她当时就是为了敷衍一下赵老三,可是眼看着五万斤也不过眨眼的功夫而已。

就他们家的缫丝速度,用不了几个月。

况且她准备打破凤山县养蚕行业的格局。

从一年养蚕只有两季,变成一年四季都能养蚕。

家里需要的人力更多了。

但是指望她们三个人缫丝,累死也干不过来。

没看这两天,养蚕的事情已经变成陆见安和李嬷嬷徐氏三个人上手了。

家里实在是没人手啊。

“赵水头,那屋里请。”

需要人手。

赵老三进屋落座,“陆师傅,在下有一个十五岁的闺女……”

“赵水头,缫丝师父看着风光,其实里面的苦,大概没人知道,光是每天那双手就是苦不堪言,你家的闺女十五岁了,就算是学会了缫丝,大概也是到头了,可是你也清楚,缫丝师父都是代代相传。

既然要跟着我学,那么必然要入我门,你舍得?”

赵老三急忙说,“舍得!舍得!陆师傅,能做了缫丝师父,必然吃的这个苦,我心里清楚。”能有这个造化,那可是天大的福气啊。

没谁不知道一个正经缫丝师父一年到头,起码要给二百斤小米,三十斤糙米,还不说那五两银子的月例银子,一年四季还给做两身衣裳。

不受苦能享福?

想得美。

陆见安摇摇头,女孩子在旧社会没什么人权,当爹的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水头,你想要送孩子过来,不过还是回去商量一下,你应该清楚,签了契约,那就是我们陆家的人,和你们赵家没什么关系。生死都不由你们了,这样还要送来吗?”

赵水头顿了一下,这一次没有回答的那么快,还是犹豫了。

陆见安心里安慰,起码看得出来赵水头算是个好爹,起码还是考虑一下。

不像有的人直接不管死活。

这也是个有良心的人。

大概也和赵水头家境勉勉强强过得去有关系。

“那好!陆师傅我回去和他娘商量一下,多谢您的好意。”

他怎么会不清楚,自己求上门来,陆见安要是直接答应,自己大概早就兴奋的冲昏了头,还能考虑到孩子的死活啊。

这种天大的机缘落在眼前,他只有满心欢喜,那还顾得上其他。

这样一看,陆见安是个好人啊。

赵老三回去了。

李志林李志山兄弟两个来了。

再有一个月,菽就要收成了。

不光菽要收,他们的桑树也要收了。

这个收成不说其他,光是桑树,他们清楚这产量送到大丝坊,肯定能卖上好价钱,他们不清楚陆见安让他们每天往树叶上喷的那个东西是什么水,可是自从那以后,他们的桑树叶明显比起其他家要繁盛的多。

枝繁叶茂。

把两边的桑树田都给拉到十八条街外面去了。

不少人还和他套近乎,想要打听他们有什么招数。

兄弟两个也不清楚啊。

他们也是按照往日的种桑树的办法来的,唯一的不一样,就是多了那么一个小喷壶。

这是陆东家给得,看着好像很简单,木头做的,随随便便的木匠都能打出来。

可是他们知道就是这个喷壶里面的水不一样。

反正每次东家让他们把几个续水的水缸里加一些东西,他们可不清楚那是什么。

反正就是一天喷一遍就好。

两个人兴冲冲的来,就是为了马上要来临的收获季节。

当然更重要的是,过一个月也是今年最后一个茧节。

各地的丝商云集。

他们凤山县马上要迎来生意的最高峰。

红火过了这一季茧节。

他们也就要猫冬了。

这里的冬天不至于像北方那么冷,可是也不好受。

这个时候也就家家户户没什么事情忙。

他们要给丝坊打散工挣些零钱。

这也是东家的收获季节。

陆见安和两兄弟商量收获的事情,桑叶他们家自然卖掉。

马上要入冬,他们就算养蚕,桑叶不好保存,他们家可没有保存桑叶的桑窖和桑池,那些都是大丝坊才有能力搞得,再说他今年冬天要做的不是这个。

兄弟两个和陆见安敲定了计划。

要是卖掉,到时候要提前联系好了中人,有的是专门干这个的中人,和水头一样,专门四里八乡收购桑叶专卖给各大丝坊的蚕场,这也是一个应运而生的行当。

兄弟两个头疼的是那些菽,也不知道,今年的粮食怎么办。

但是两个人心中念着陆见安对他们家的救命之恩,就算心里着急最后也没说什么。

倒是陆见安让他们临走的时候,一人扛了一袋子糙米走,足足有两百斤。

陆见安不差这些,田地也是她让种的菽,自然不能因为这个让李志林他们饿肚子。

第87章 决定

赵老三回到了家里,闺女赵小满给他端上来玉米面的窝头和咸菜。

他们家别看赵老三是水头,可是家里没有其他收入,种的那两亩桑田,也就够勉强嚼用,可是一家子人口多,赵小满是第三个闺女,赵老三家里两个儿子,两个闺女。

两个儿子赵青山,赵清水已经成家,家里多了两张嘴,可是进项可不多。

自然捉襟见肘。

也多亏了那一次陆见安和曹家的赌约,让他赚了些外快。

要不然今年年景可不好过。

两个儿子还没添孩子。

可是两个儿媳妇就是两张嘴。

两个闺女,大闺女赵晓霞前年嫁出去了,就嫁在凤山县,婆家是家里有几亩桑田,就一个独子,日子过得不好也不坏。

他们这样的人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就剩下了赵小满还没嫁人。

不过去年订了一门亲事。

本来说好了明年就过门。

赵老三也有些犹豫。

赵小满看着他爹抽着旱烟,一口吃食也没动,知道是遇到难事了。

扭身出去了。

她娘给人家浆洗衣裳,补贴家用。

“娘,我来吧,你去看看我爹吧,我看着有心事。”

挽起袖子,赵小满开始接手一大盆的衣裳。

她娘擦了擦手,进屋里!

果然满屋子的乌烟瘴气,赵老三一有心事就抽个不停。

打开门窗。

“你看看你,有事说事,这是干什么!”

“唉,我是拿不定主意,这不是就想着抽两口。”

赵老三把旱烟枪弄灭了,叹口气。

谁让他家就剩下个丫头。

儿子都二十多了,想要当学徒,谁家也不能要,又不是个个都是像徐蒙山一样有个蚕神娘娘的弟子当师傅。

他心里清楚。

陆见安说的没错。

一旦做了学徒,可就不由自己了。

小满马上要成亲了,现在让孩子去,是不是毁了孩子一辈子啊。

可是当个学徒,能学会缫丝,简直是凤山县家家户户小老百姓一辈子的心愿,说不定是几辈子的心愿呢。

他们家终于碰到一个机会。

自己该怎么办。

“他爹说吧!啥事?”

“我和陆师傅说了想让小满去当学徒,可是你也知道学徒没有几年成不了徒弟,缫丝师傅的手艺也不是说学就能学到的。陆师傅让我回来想一想,别耽误了孩子的婚事。”

赵老三也是犹豫。

一旦做了学徒,男方愿意等还罢了,可是不愿意的话,估计婚事就黄了。

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家,让人家为了他们家的事,等着小满,指定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所以里外里是要做个抉择。

让他折了这个机会,赵老三更是舍不得。

缫丝师傅代表着什么样的荣耀,能学会这门手艺,哪一个蚕户不是梦寐以求啊。

这一次是因为正好遇到了陆见安,要是陆见安不答应,他也不能强求,可是陆见安松了口,他怎么能不心动啊。

“是啊,小满的婚事耽误不了了。”

赵老三家的媳妇也是无奈,眼睛放光,这可是机会。

“要不,问问陆师傅,青山或者清水难道不行啊?”

她娘还是心里偏疼着两个儿子。

毕竟男孩子学了手艺!一家子都有指望。

女孩子学了,将来还不是嫁到外面去,那就是婆家的了。

“你糊涂什么,那是你说是谁就是谁啊!也得人家陆师傅乐意,就是这个还是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要不然陆师傅还不一定答应,你又不是不知道,年龄越小越愿意收。”

他也想啊。

可是不敢。

那个嘴张不开。

是个人也说不出这个话。

十五岁做学徒也已经够意思了。

别说再大了。

“可是小满眼看着和程家的婚事快到了,这毁了约,我们就不是人了,收了人家聘礼了。”

小满娘心疼闺女小小年纪就给家里忙活,家里的活计,几乎都是闺女在做。

他们要忙地里的,还要忙外头的,闲暇了还要打短工,家里里里外外都是闺女一直在做。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现在马上要嫁了,要是这么一折腾,这孩子恐怕就成了大龄剩女。

在他们凤山县,就是整个陈国,女子过了十五岁可就不好说婚事了。

不要说学徒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

“我也是怕耽误孩子啊。”

赵老三怎么能不知道啊。

“爹娘,我去当学徒。”

不知道什么时候赵小满已经站在门口,刚才两口子的话应该是听到了,赵小满自己说话了。

看了一眼小闺女,赵老三叹口气。

招招手,“你进来,闺女!”

这事情是两难啊。

“爹,您别烦心了,我都说了我去当学徒,我知道以后要是成了缫丝师父,家里就不需要愁了,大哥他们说不准就能盖房子,小侄子就算是生了也不怕养不起。”

赵小满心里清楚,他们家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

要不是他爹还能混着水头有不少进项,他们家其实还不如其他人家。

别以为水头家里日子就好过。

他们家也就是在茧市里混口饭吃,和人家大茧市行的水头比,她爹就是个跑腿的打杂的。

说白了这口饭不好吃。

“你这闺女,别瞎想,既然你听到了,爹也是和你说说心里话,说白了爹还是心里偏着你哥哥们,家里没个手艺,那几亩桑田也就够温饱,要是遇到年景不好,恐怕连温饱也不够。

家里的花用都靠着我在外面糊弄,可是水头不好做。

一年到头也不过就是十两银子到头了。

可是咱家你也看到了,里里外外七八张嘴,你爹我还是动心了。”

赵老三看着闺女也是心疼。

送给人家当学徒,听着风光,可是内里他怎么会不知道,学徒连个下人都不如,扫地做饭,洗衣服下地,干的活儿不少,吃的最少,挨打挨骂那是常事。

要是遇到个心狠的,说不准打死都是常事。

学徒想要熬出头真的要受不少罪。

赵小满拉着赵老三,坚决的说:“我去!爹你去退了那门亲事吧,程家我们对不起人家!聘礼也给人家送回去,总不能耽误了程大哥的前程。我还小,要是能学了手艺,起码以后日子过不差,让我帮衬家里一些时日吧。”

这孩子的话说的太可人了,两口子一下就眼红了。

他们做爹娘的没本事啊。

第88章 离家

第二天,赵老三领着赵小满拿着一个小包袱,跟着车来到了陆家。

看到了陆家大门,赵小满心里忐忑。

说是自己下了决心,可是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谁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怎么会不害怕。

心里还是那些昨天听到的街坊的道听途说。

哪一家的学徒被饿了两顿了,就因为没找看好桑田。

哪一家的学徒被师傅打了,还被罚跪在堂前不能吃饭。

…………

…………

林林总总可不少,平时不注意是因为和自己没关系,现在一听这个,心里也是打鼓。

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会不会是横眉立目的犹如凶神恶煞一般的粗壮汉子,想一想那个被打的满街乱窜的学徒身影,她就胆怯了。

可是想想家里,爹娘不容易。

两个哥哥因为家里穷,现如今他们一家子还挤在一个三间房的院子里,自己这么大的闺女还和父母挤一个炕,他们家日子过得艰难。

爹这些年越发的显老,还不是因为家里的日子不好过啊。

想一想那些缫丝师傅,她以前的玩伴小芳就是当了吴家的学徒,听说五年出师,到时候自己当了缫丝师傅,一个月就能领不少月钱。

也风光得很。

年年领的粮食都够贴补一家人,那可是二百斤黄米,还有三十斤糙米,不说那些衣裳,缫丝师傅都是管吃管住,这些可是能够给家里省一笔开销呢。

不说一年还有十两银子的月钱。

就算是一个小丝坊一年也不过十两银子罢了。

想一想这些就有些心底火热。

家里多了这些,大哥二哥也能盖的起新房,说不准还能养活得起侄儿们。

她看着爹娘过惯了苦日子,也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死就死吧。

缫丝师傅就是跪着也不一定有人肯教,自己遇到了这样的机遇,要是不抓住,大概在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遇。

再说了。

她前天还看到和她一样大的隔壁水头家里的儿媳妇,背上背着一个九个月的孩子!肚子里还怀着一个。

大着肚子还在伺候一家大小。

吃都吃不饱。

家里也就几亩桑树田地,还要养蚕。

家里还有三个儿子没长大,正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时候。

她经常看到三妮儿饿的把锅底子倒些水,涮一涮就那么喝了。

人瘦的,肚子大,四肢像是竹竿儿,还要喂一个吃奶的孩子。

看着这样的日子,她就是心里一阵阵的凉。

自己家里,三妮儿家里,都是这样,不是他们不勤劳。

可是一年到头依然吃不饱,这还是她爹做水头赚点外快。

家里才能把他们几个拉扯大。

可是自己就算是嫁出去,也不过是换一个人家继续这样的日子。

自己的孩子,自己孩子的孩子,还是这样一代一代下去。

过着这样的日子。

要是遇到年景不好,大概也是饿的嗷嗷叫。

她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苦一点,累一点没关系。

可是日子要过得有奔头啊。

她嫁不了人没关系。

可是自己的家里人,哥哥们,侄子们,再也不需要过那样的日子。

只要她学出手艺。

不过是几年的苦日子,之后家里就能改换门庭。

他们家就不一样了。

她想要改变。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想要改变。

这种日子不想再过了。

跟着赵老三上了陆家门。

她紧紧跟着赵老三,然后看见了一个长得俊俏的公子。

是公子!

因为人家穿着只有那些读书人才穿的长衫,头上竖着发髻,灰色的布巾扎着,眉目如画,神情温和,那样子就和县城里的那些私塾的秀才一模一样。

赵小满脸一下就红了。

不由得把自己露着大拇指的鞋子往后藏了藏。

拉了拉自己有些小了的麻布衣裳,上面的补丁忽然就刺目的让她觉得好像被人看穿了自己的卑微。

“陆师傅,这是我家闺女赵小满,来,小满,这是陆师傅,快来拜见陆师傅。”

赵老三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闺女,心里有些叹气。

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一边打量陆见安的表情,就怕陆见安因为这样不喜欢她,不乐意收这样的一个学徒。

“那是赵小满?来,出来让我看看,把手伸出来。”

陆见安看着小姑娘其实比他还大,脸黑黑的小丫头躲在赵老三身后,露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不安的打量着他。

唉!

这个世道啊。

自己是不是有点奴役童工的嫌疑啊。

赵小满怯怯都伸出自己的手。

她知道陆师傅要看她的手。

她听说过,缫丝师傅要一双灵巧的手。

她特意早上好好的洗了手,还剪了指甲。

陆见安看了看赵小满的手,“不错,手指很细,手指灵巧。你叫赵小满是不是?你自己愿意来做学徒?心甘情愿?”

赵小满急忙点点头,就怕陆见安误会自己的不乐意。

“我愿意,我愿意的。”

赵老三看着闺女!

昨晚他们谈过之后,自己婆娘哭了一夜。

这孩子是为了家里啊。

“那好,赵水头,你们想好了,那我们就签了契约。把人留下吧。”

不大一会儿,契约签好了,赵老三签字画押,赵小满按下手印。

赵老三依依不舍的走了。

这一走,闺女就不是赵家的人。

赵小满眼泪都要出来了,想好了是一回事,面临的时候又是一回事。

罗青和魏然拉着她回到了住的地方。

她们住的地方很宽敞,现在多一个人也看不出什么。

“别哭,别哭,知道心里难受,毕竟离开了家里人,我们当初也和你一样的难受。

可是师父人很好,在这里比家里还要好,师父从来不苛待我们,对我们和大师哥一样的好!像一家人一样。

最重要的是还能吃饱饭,学到本事。”

两个人笑着像是知心大姐姐一样的,开解赵小满。

倒是很快就让赵小满融入了这里的生活。

第一顿饭吃完,赵小满已经彻底不担心了。

能吃上一大碗干米饭,还有肉,管饱的吃法,让她觉得就冲这一点,她也清楚师父是个大好人。

还和她们一起吃饭。

这样的生活他们家都做不到。

赵小满坐在像是谪仙一样的师父旁边吃着热乎乎香喷喷,油汪汪的饭菜,第一次觉的这里真的比家里好太多了。

第89章 收弟子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89章收弟子徐蒙山吃完饭,悄悄拉着陆见安说悄悄话。

“好好说话,拉拉扯扯干什么!”

徐蒙山松开手。

“师父,我想告个假,我爹下午路过咱们家,说是让我回去一趟,家里有些事情要处理。”

对着陆见安,徐蒙山还真得像个弟子,规规矩矩得很。

陆见安用着徐蒙山安心,就是因为徐蒙山还真得有些自知之明。

做事很有分寸,绝对不会仗着和陆见安的亲戚关系就耍威风,反而做事做人都是面面俱到的很。

这一点倒是让陆见安很欣赏,也有心把他培养成独当一面的大掌柜。

她这个东家以后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忙那些琐碎的事情。

必须有一个信任的人给她跑前跑后。

目前为止,徐蒙山是最佳人选。

不过她从来也没有说过。

还是要考核一段时间再说。

“那就快去快回,要是晚了,就在家里住一晚,行夜路不安全。”

徐蒙山点点头,“那师傅我走了,您别操心,我明天一大早就赶回来缫丝,指定不耽误了出活儿。”

现在徐蒙山越过越有心劲儿。

跟着陆见安,这日子才过的叫做人过得日子。

受到别人尊敬,吃饱穿暖,不就是她们曾经的目标。

现在他都没有出什么力气,就跟着师父过上了,就冲这一点,他打定主意要抱紧大腿。

这可是大粗腿。

徐蒙山刚走,韩越又来了。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六次,人家是三顾茅庐,韩越是六顾陆家。

这位韩公子还真得有耐心。

陆见安都要被他打动了。

这位韩公子可不是缺钱的主儿,偏偏这么三番六次的上门,诚意满满,他还真的有些招架不住。

她这个人就是心软啊。

也不忍心让别人为难。

拽的二五八万也不是她陆见安的风格啊。

“韩公子,您还是直说吧,到底屡次三番的上门,所为何事?”

陆见安和韩越又坐在了堂上。

赵小满端上来两杯茶。

师傅喜欢喝花茶。

这个是特意给师父泡的。

陆见安给她一个和善的笑意,“你下去吧!”

赵小满心里都是欢喜。

师傅太好了。

她就没有见过世界上还有这么和气的人,她决定了,以后她生是陆家的人,死是陆家的鬼。

“老师,请收在下为学生,韩越定不负先生所望。”

韩越抱手还是态度恭敬,似乎这些日子以来,在陆见安这里根本没有任何的冷遇。

这倒是让陆见安好奇。

人总有所图。

韩越对自己恭敬的不正常。

一个区区蚕神娘娘的弟子,似乎还足以让韩家妥协害怕。

就算是妥协害怕,躲着一些就罢了。

现在韩越这越挫越勇的劲头可不像是害怕。

“韩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把我弄糊涂了。我一个连秀才都不是的缫丝师傅,身上有什么值得你大费周章的呢。你跟着我学习,难不成学习缫丝技艺?”

“老师,您的那些神奇的算学,还有教给陆兄的那些制艺技巧,都让韩越心悦神驰,韩家是做生意的,那些算学居然比起算盘还让人惊奇,只不过口算一下,就能得出结论。

在下心生向往,韩越不说什么佩服仰慕的话。

我韩越不过是韩家旁支的一个孩子,如果不能走上仕途,那么剩下的就是接管韩家我父亲手里的粮食生意,可是粮食是看天吃饭,虽然我家是做的倒手的/生意。

可是生意难做啊。

我想要壮大韩家,我这个旁支子弟也有一颗想要成就韩家的心思。

老师,请收下我这个学生。”

陆见安终于明白了。

韩越家里是做生意的。

古代的会计统计学没有那么完善。

更不要说口算心算的能力,九九乘法表,现在可没有,所有的账房先生靠的就是算盘。

不是说算盘不好。

可是看到了心算口算的精妙,还有他为了使唤陆世安这个免费劳动力,并且杜绝陆世安的依赖思想。

把陆世安几乎当做了自家账房先生。

有文化的账房先生不好找。

于是。

陆世安被她调教的几乎学会了不少的做账计算的办法。

经过几个月的操练。

陆世安就算是真的考不上秀才,也成为了一个合格的账房先生。

吃这碗饭不至于饿死。

大概是韩越看到了陆世安那里的那些报表和账簿,心里立刻动心了。

这些可是陈国没有的。

韩家家大业大。

就算一个韩越这样的旁支都是家财万贯。

要是有了韩家的助力,说不准以后自己的丝绸生意上还是需要有人帮衬。

反正多个朋友多条路。

想要在这里生存的好,做生意做大做强。

韩越未尝不是一个合作伙伴。

当然要是韩越更上一层楼,得个举人进士什么的。

想必她这个老师可是立刻身价百倍,水涨船高。

忽然,陆见安心里一动。

是啊。

顾遇虽然和她有了初步的交情,可是毕竟不可能为她所用。

那个令牌,大概也是一锤子买卖。

用了就没有的人情。

多几个庇护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以后自己要做丝绸生意,身后没有人护着,恐怕走不远。

那些丝绸大家恐怕就能吃了他。

陆世安是她看中的一个助力。

心思单纯,为人正直,善良。

这样的人既然拜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她想要把陆世安推上去,也是为了给自己铺一条路。

韩越现在看来坚韧有耐心,这几个月的磋磨,此人居然还能锲而不舍,足以证明是个宽方的君子。

韩家还有背景手段,和他们丝绸行业没有纠葛,两家要是互惠互利,未尝不是一个最佳的合作伙伴。

也罢。

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

那她就来个桃李满天下试一试。

所有的金大腿,不如自己培养金大腿出来好了。

随即点点头,“那好,韩越我看你心意已决,不过你应该清楚,拜我为师,大概是会被其他人笑话的,说不准名声不好听,就这样,你还愿意拜师吗?况且拜师之后,一应学问一定要按照我的要求做,很有可能和将来的科考有些冲突不一样。

你还能不改初心的话,我就收下你这个学生。”

韩越大喜,撩起衣襟儿就跪倒在地。

“老师请受学生韩越一拜。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韩越以我韩家百年的兴旺为誓,今日诚心诚意拜陆老师为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定遵从老师的心意。

若有违此誓,天打五雷轰,若有违此誓,韩家百年基业必定倒绝,韩越断子绝孙。”

陆见安那个无语。

您需要发这么毒的誓言啊。

古时候的人还是实诚啊。

她这个师父又多了一个学生。

第90章 享享福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90章享享福从那天开始,韩越和陆世安一样,开始天天在陆见安的督促之下学习。

陆见安针对韩越的情况,专门制定了一个计划。

这可是以后的靠山。

把韩越培养成账房会计可不现实。

谁家的东家当账房啊。

可以学习做账的技巧,可是绝对不需要专攻。

能看破账房里面的蝇营狗苟,却不需要自己亲力亲为。

这才是东家的态度和手段。

那边的徐蒙山已经回到了徐家。

刚一进门,就听到徐老太太和老爷子那屋里传来,老太太的谩骂的声音。

“一个个的都有私心,我们还没死呢,就想着分家产,家里有什么?徐家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小破作坊,你们分了家,就一个个能好过了?

老三还没成家,你们就想着分了家产,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

我和你爹亏待了你们谁。

给你们娶了媳妇,养大了孩子,现在可倒好,你们一个个翅膀硬了,这就想要撇下老三!自己过好日子去。

你们丧良心啊。”

二叔徐全的声音响起来,“爹娘,树大分枝,人大分家,老三是没成家,可是爹娘摸着良心说,老三一个人没成家的这些年花的银子,恐怕比我和大哥两家人加起来都多,娶两个媳妇都够了。

老三已经三十了,人家都说三十而立。

他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家里日子过得什么样子,爹娘不是不知道。

孩子们辛辛苦苦,累死累活的一年到头忙,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是我们家挣钱少?

不是!

老三,你也别不吭气,好像大哥和我欺负你一样,家里的银钱都给你读书用了。

现在家里孩子们都要大了。

爹娘,蒙山早就该成亲了,不就是我们家拿不出聘礼!

大哥,你说是不是?”

徐全反正是铁了心要分家。

他们一家子人口最多,主要的劳动力都在他们二房。

以前徐蒙山还能帮助家里做活计。

现在人家也攀了高枝。

他们家四个主要劳动力,养活着这么一大家子,徐全不甘心。

他早就琢磨着自己单干。

分了家。

他们二房日子指定过得比现在好。

所以徐全才闹腾。

这已经折腾了三天了。

任凭老太太怎么哭闹,徐全依然不松口。

平白养着一大家子,尤其是老三,花起钱来如流水,还成天风花雪月的。

徐全早就知道,徐成和那些书生成天花街柳巷,去的还少啊。

平时他们一家子累死累活的,老三享受着这种现成的。

徐全说成什么也不干。

徐蒙山就听到自家老爹的声音,“咳咳,老二啊,我们家蒙山不着急,不着急。倒是二弟家里的两个该说亲了吧!”自己老爹徐源就是个墙头草。

反正让他说出来反对的话,徐源绝对不可能。

只有搅和的份儿,看样子他爹也不想分家。

“二哥,原来在你心目中,是我拖累了家里,拖累了你,可是二哥,做人眼光要长远一点,我一旦明年中了秀才,我们家光是赋税上面就能少了一大块,更不要说以后中了举人,那可是要当官的。

到时候弟弟怎么会不记得大哥二哥的恩情啊。

咱们可是亲兄弟啊。”

徐成肯定不能干。

分了家,他靠谁去养活。

自己亲爹亲妈已经年纪大了,没了大哥二哥,他的花销起码要缩水一大半,徐成怎么可能同意。

又不是傻子。

“哼哼,老三,你的光我也不想沾,你以后是做官,还是吃糠咽菜,二哥都不稀罕,我就知道不能为了你一个人,把一家子都陷进去饿死。

你就可怜可怜你的侄子们吧。

这个年纪娶不上媳妇,以后难不成让他们一个个的都打光棍?你这个当三叔看的下去?就于心无愧?”

徐全才不会相信徐成的鬼话,要是徐成真的是那块料,他也不说了,起码冲着以后一个当官的弟弟,也不能这么闹腾。

可是也不看看徐成到现在连个秀才都没考中。

学堂里的十岁的吴家少爷都考中了秀才,自家弟弟还是在学堂里混着读书。

也不嫌弃寒碜啊。

徐成一看,徐全这是铁了心。

扭头看着徐源,“大哥,你也是这个意思?看不起弟弟我?”心头气恼。

他一直把自己当做了以后的官老爷,总是觉得自己前程似锦。

徐源讪讪,“老二说的未尝不是一个这个理儿,就算是不分家,老三你也该好好的干点正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早点成家立业的好。”

这话还不是觉得徐成是不务正业。

徐蒙山撩帘子进去。

一屋子的人都看向他。

徐全高兴了,一把拉住徐蒙山拉到老太太老爷子跟前。

“爹娘,你们看看蒙山都二十了,还没说亲,你让蒙山说说,该不该分家?”

笑盈盈的看着徐蒙山,这个侄子肯定不是个傻子。

只要不傻,就应该明白分了家,只有好的,老大两口子自己做丝坊生意也能吃饱喝足。

更何况徐蒙山现在跟着陆见安。

老太太气急了,拿起炕上的扫帚就扔过去,差一点打在徐蒙山脑袋上。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东西,你们不孝顺啊,这是要逼死我和你爹啊。我告诉你们要想分家,你们先把我勒死算了,要不然休想分家。”老太太根本不搭理徐蒙山。

徐全冷笑,“娘,我可不敢不孝顺您,孝字大于天,我不能逼死亲娘,也担不起这个名声。”

徐成心里松口气,还好爹娘镇得住。

徐源倒是有些失望。

分家没什么不好。

分了家,说不准日子就能过好了。

他指望着徐蒙山顶起家里的门楣,反正他是老大,家产不能少了他的。

老太太立刻得意的摆摆手,“既然你们都是孝顺的,那就散了吧,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都在这里这是不过了啊!”

她就知道自己出马,还能镇不住老二。

老二笑道,“那成,既然不分家,老三可以吃现成的,不用干活儿,爹娘,我们也是你亲生的,明天开始我们家几个人都不干活了,就等着家里给口吃的就成。

我也要学学老三,享享福啊。不分家好。”

居然扬长而去,二房都走了。

老太太傻眼了。

第91章 分家

“老二,你给我站住!你什么意思?”

老爷子自然不得不出声。

一直让老太太出马,就是觉得老太太足够震慑老大老二。

没想到老二居然真的要混不吝起来,那家里就真的要乱了。

徐全笑道,“爹,我的意思就是,以后我们也向老三学习,老三是爹娘的儿子,我们也是爹娘的儿子,既然老三可以不干活儿吃现成的,那么我们也可以。

以后我们一家子就等着爹娘管了。

不分家好啊,吃了现成的还不用不干活儿,这种事情真好。”

他是打定主意了。

老爷子,老太太不分家,他们就真的不干活儿。

不相信老太太老爷子不着急。

坐吃山空,有本事老太太老爷子自己去折腾。

“老二,老三是读书,又不是游手好闲,这不一样,你们家几个哪一个是读书的料啊。你可不能胡来。”

自己儿子自己还不清楚啊。

徐全敢这么说,就敢这么干。

这个老二是个有主意的。

要不是这些年家里有他们震着,老二早就反了天了。

徐全笑嘻嘻道,“爹,有什么不一样?都是您的儿子,您可不能太厚此薄彼,我们是没有读书的天赋!可是我们有自知之明啊。

起码我没有耗费家里十几年的时间和银钱,连个秀才也没考中啊!

我们没本事我们知道!可是我们也不祸害人啊。”

这就是不依不饶。

徐老爷子看穿了!老二这是真的要分家。

这种铁了心的坚决。

他还真的没办法。

家里依靠的就是老二一家的主力,要是老二一家子不干活。

作坊立刻就要塌了。

“老二,你是非要分家?”

“爹!你也看到了,不是我非要分家,是不得不分。要不然人心就散了。”

徐全自有自己的打算。

金氏绝对不插嘴,这个时候,她才不找骂。

她要是敢跳出来,老太太就能把她骂个狗血淋头。

反正他们夫妻一条心。

就是要分家。

今天不分,以后也是一样要分。

反正他们商量好的。

不分家就不干活儿。

看谁耗得过谁。

反正老三等不了。

没有进项,老爷子也拿他们没办法。

“那好吧,就分家吧!”

老爷子叹口气,深深地疲惫。

这些年当家了这么久,终于自己手里的权利要全面瓦解。

徐成面色黑暗。

二哥口口声声的就是看不起他。

不就是觉得他考不上秀才,他还非要混出个人样来,让老二后悔去吧。

“老头子,不能分啊!”

徐老太太急了。

分了家,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老三需要用银钱的地方好多呢。

“别说了,既然他们都想要分,那就分。”

老爷子看出来了,老二是不会善罢甘休啊。

老大虽然不言不语的!可是心里未尝不是这么打算的。

孩子们大了,心里都有了自己的小算盘。

这个家要散了。

老二拉着金氏坐下。

“既然是分家!请你二爷爷,三爷爷他们过来,也算做个见证,省的以后闹麻烦。”徐老爷子安排。

徐蒙山自告奋勇去跑腿。

二爷爷三爷爷是徐家的人,都是本家,和老爷子是亲兄弟,不过分家之后各过各的日子。

日子也都差不多。

不分什么谁好谁坏。

来往不勤,可是也算是个助力和帮衬。

不多时,二爷爷徐恒,三爷爷徐究在两个儿子陪同之下来了,早就听明白了徐蒙山的意思,知道徐家是要分家,肯定是请他们做见证的。

一一落座。

“大哥,干嘛要分家啊?你家老三不是还没成家?”

徐恒自然是知道的,大哥是个要面子,轻易不能让人看笑话。

尤其是他们家老三,平日里吹的活像是文曲星下凡一样,动不动就说是他们家老三是个当官的命。

可是十几年下来也不过就是而而。

“唉!孩子们大了,该分家就分家,不然容易闹出矛盾,今日就是请你和三弟做个见证。把这个家分一分。”徐老爷子不多说,说多了都是笑话。

“那好吧,树大分枝,儿大分家。你们的家事,我们也不好插嘴,你们说,你们说!”

徐恒冷笑,说得好听,不就是儿子大了不由娘。

谁摊上老三那么一个无底洞,也会不乐意的。

“那好,老二分家是你们要求的,自然怎么分就要听我这个当爹的。你没意见吧?”

徐老爷子现在看到老二就窝火。

徐全这会儿乖觉得很。

“自然是听爹的,我相信爹娘会一碗水端平的,总不能亏待了我们,二叔!三叔是不是?”

“好,咱们徐家只有一个丝坊,作坊是你爹我一手一点一点开起来的,自然不能分给你们。只要我和你娘活着,这个丝坊就是我们两个老东西的。

你们没意见吧?”

徐全一怔,老爷子真狠啊。

这是把家里来钱最多的地方把持了,他们就算分家出去,也不可能置办的起来门面。

“爹,您多大年纪了,我娘身子也不好,作坊在您手里,恐怕会累着您们二老,还不如交给我们经营,省的你们累心。”没有作坊那还得了。

“老二,这由不得你,我和你娘就算是以后干不动,把这个铺子卖了,那也是我们的事情,和你们可没有关系。”徐老爷子等着徐老二后悔。

“可是爹!没有铺子!您让我们喝西北风去啊?”

金氏急了。

他们是靠手艺吃饭。

丝坊可是带着这么多年了老客户呢。

他们要是出去自立门户,那得多少钱啊!

想一想就心疼。

“那我管不着,分家可是你们要的,铺子是我置办的,不分也是理所当然,等我和你娘百年之后,你们三兄弟想怎么分就怎么分,我们也眼不见心不烦。”

“这下一项就是田地。

咱们家里有十五亩桑田,你们兄弟三个,外加我们老两口,分成四份,三亩地归我们,一家四亩桑田。还有家里的房子你们也看到了,就这么四间房子,就不给你们分了,以后我们和老三住在一起,银钱一家分一分,你们自己去盖吧。

既然是分家,我和你娘每年的养老钱,你们一家就给两百斤粮食,三十斤糙米,三两银子,其他就凭个人心意。”

老爷子的话让徐源,徐全立刻五雷轰顶。

第92章 坑儿子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92章坑儿子“爹,您这么分不是要逼死我们,一个缫丝师傅一年也不过就是这个价钱,您不给分房子,也不给铺子,只给了四亩桑田,这些够干什么?”徐全气坏了。

他想过自己爹娘偏心眼,会偏心老三,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偏。

这是要往死里逼他们啊。

徐老爷子一瞪眼,“怎么分家也是你要分的,是我要逼着你分家的?既然是分家!自然是我说了算,你要是不乐意,可以不分,难不成有人逼着你?”

小样儿!

还以为老爷子治不了你啊。

想要要分家!就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徐全咽不下这口气。

看一眼徐源,“大哥,你也不说句话,咱爹的话你没听到啊!”

这个时候想起来还有个大哥了。

徐源笑呵呵,“我说了不算,这个家里一向也没有我说话的地方,爹说什么就什么吧!”

心里其实要骂娘。

这样分家他们两口子就剩下喝西北风的了,可是刚刚老爷子给他使了眼色,那是让他闭嘴别多嘴的意思。

看来是老爷子要收拾老二。

自己自然不能拆了老爷子的台,想必老爷子不能真的亏待他这个大儿子。

“大哥啊大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就不是个男人。”

徐全都要气疯了。

“老二啊,你这话就过分了,分家是你要分的,我能说什么,分家的规矩是咱爹要定的,我还能说什么。里外里我都不是人,别为难我了。”

他是看出来了!分家肯定不能成。

老爷子这是变着法子让分家分不成。

既然分不成,他干嘛还和老爷子对着干啊。

徐全看一眼老爷子嘴角的笑意,这么多年的父子,还能不明白老爷子怎么想的。

这是掐准了他舍不得这么折腾。

一狠心,离开了这么一大家子拖累,他有信心过好。

他们家要是说起来!可是四个缫丝师傅。

老爷子的要求最多损失一个人的银钱月例,起码银子还能剩下一些。

其他三个人的也够花销,还能剩下不老少。

一咬牙。

“成,爹,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分。”

徐老爷子心寒。

这都挡不住老二想要分家的心思啊。

徐源也没想到就这样还要分,那自己不就亏了。

他们家,徐蒙山跟了陆见安!

一时半会儿可没有月例银子。

他们两口子,就他还会缫一点丝,冯氏根本不会缫丝,这样的话,和下来亏了的反而是他们大房。

“老二,你想好了?”

徐全道,“想好了,反正大哥不是听爹的,我也听爹的。”

心里暗暗嘲笑,现在傻眼了吧!

就这么分家他们不算亏,最亏的恐怕是大房。

一共四个人,徐蒙山还不可能为家里出力,剩下的大哥大嫂和十三岁的蒙玉能干什么。

还想吓住他?

门儿也没有。

徐源刚想要说话!

再不说自己家可就算是亏大了。

他们家可不想老二人强马壮的,这么多的养老,他们两口子累死倒无所谓,日子怎么过啊。

徐蒙山却拉了一把徐源,冲着父亲摇摇头。

徐源闭上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徐蒙山在徐源心目中已经不一样,开始渐渐主导了发言权。

家里似乎被长子掌控。

徐源怔怔的思考,好像是从徐蒙山开始跟着陆见安开始。

徐老爷子沉声问到,“老二,你真的同意这么分家?分了家可不容反悔的。”有些不可置信,这么苛刻的条件,老二居然还想要分家。

这个老二是要上天啊。

徐全点点头,“爹娘,分!”

“好,家里的银钱只有五十两银子,分成五份,老三还没成家,自然要给他多留下一份,其余一家一份,十两银子,家里的东西,各家屋里的东西各家收拾一下就行。

这两天你们就找房子搬出去吧。”

老爷子无情的说道。

是很无情,十两银子连一间像样的院子都起不来,在这凤山县里,也就只能租个屋子住,铺面没有!房子没有,到时候还要給这么多养老,估计凤山县这么分家的人家可不多。

二爷爷,三爷爷作证之下,分家文书写好了,每一家按了手印,就算是彻底分家了。

这份文书一式三份,一份送到官府备案,一份个人自己留着,老爷子这里自然留一份。

老爷子把二爷爷三爷爷送走,就回了自己屋里。

老大老二也各回各屋。

徐源和徐蒙山,冯氏,和自己妹妹蒙玉在屋子里说话。

“山子,你怎么不让我说话,这么分家,咱们家这不是被你爷爷坑了啊?谁家背的起这么重的养老啊。这逼不死你二叔,反到要逼死我们一家了。”

徐源左右逢源惯了!第一次有种被坑的很厉害的无奈。

想不明白,自己亲爹这是要干什么。

非要弄死他和老二啊!

徐蒙山倒是想得开,“爹娘,别说了,爷爷今天是被二叔逼得铁了心要收拾二叔,咱们也就是跟着遭了殃,虽然遭了殃,可是我觉得分开也好。

你也看到了,我三叔那个样子,也就是个无底洞,以后还不知道要多少银钱,我爷我奶又护着三叔。

总要多生事端的。

既然分了家,我们自己好好过日子也能把日子过好,起码比现在强。

明天爹就去找房子吧,我觉得不要找到凤山县里头,其实搬到我师父那边去!房子就便宜很多,说不准十两银子还能找到不错的房子。”

“你懂什么啊!要是这么走了,咱家可就要塌了,你想想,咱家就是你和我学了缫丝,我就算去给人家缫丝,也不过是最低等的缫丝师傅,一年下来,最多刚够给你爷奶孝敬。

你还是个不挣钱的,现在还没出学徒吧,没有几年,你出不了师,家里你娘和你妹妹等着饿死啊?

要不然我和你爷爷商量一下,你二叔分出去,咱不管,要不然咱不分出去。”

徐源已经打了退堂鼓。

冯氏平日里厉害,可是这个时候也没有主意。

眼看着要喝西北风了,自然是急得没个主张。

徐蒙山按住有些急得都要红眼的亲爹。

“爹!听我说,听我说完,要是您还要找爷奶,我也不说什么,可是听儿子说完。”

第93章 各家打算

徐源也没办法,坐稳了,“你说吧,我听着呢。”

这个时候不听也没办法。

要知道分家分成这个样子,徐源死活也不能答应。

谁都是得利的,就他最吃亏,能不糟心啊。

“爹,这事情我和你说,你别和外人说,其实就是我师父是按照缫丝师傅给我开的工钱。”

这件事还没正经办到,徐蒙山本来也不准备说,毕竟陆见安给他们开过会,说的很明白。

他们虽然学徒的学徒,没出师的没出师。

可是陆见安是按照市面的缫丝师傅的中等月例给他们开钱。

他跟着陆见安跑前跑后的,陆见安已经说了,以后想要扶持他做大掌柜。

外面人情往来什么的要他必须一手拿的起来。

给他开的缫丝师傅的工钱,是因为现在他都不算缫丝师傅,陆见安觉得他手艺一般,想要更进一步,大概是不太容易。

缫丝虽然是没什么技术含量。

可是现在他跟着缫丝车一天也能缫出二三斤生丝。

陆见安觉得浪费了他的能力,准备让他跑外面的营生。

等到他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自然就按照掌柜的给他开钱。

这也是徐蒙山心里有数的一面。

陆见安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光是看看这几个月,陆见安的做派,连韩家的公子都老老实实跟着自己师傅学习,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陆见安是个好师傅,也是个好掌柜的。

论起来,可没有亏待过他们任何一个人。

不过那小暴脾气也是厉害,要是做得不对,陆见安是真的拿着竹竿子抽。

一言不合就上手的一位主儿。

徐蒙山的小腿都被打肿了,现在还没能消下去呢。

他们对着陆见安,那是又爱又恨啊。

不过也明白,这个师傅还不算狠的。

别人家的师傅打断腿的都不少呢。

“啥?你拿着工钱呢?缫丝师傅的工钱?”徐源不太相信,谁家这么傻缺啊。

满凤山县看看,数一数二得丝坊,学徒能有几十号,不起烂三的小作坊里也多少会有一个两个学徒,就是为了当免费的劳力使唤。

谁家不是管饭就成了,开工钱,那不是开玩笑。

这个陆见安就不是个会做事的,看看这刚刚有点钱就嘚瑟。

迟早败家败完了啊。

“真的,师父说了,以后还会扩大丝坊,日子会越过越好。这是亲口和我们三个人说的,李嬷嬷他们都听到了,不是我一个人。”

徐蒙山现在对陆见安那是言听计从,这是他师傅,本来就应该听话,别说他师傅从来还不出错。

“那也太败家了。”

知道儿子有工钱,自然是好事,家里多了收入,要是这样的话,能摆脱老三,他们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差。

他和儿子两份工钱,自己媳妇还能给人洗洗涮涮贴补家用,也不算差,毕竟家里还有四亩桑田,一年到头,起码混个肚子水饱还是没问题的。

要是这样,他们的日子就有了奔头。

要知道,现在他们一家子一年到头手里也捞不着多少钱。

老爷子看管着铺面紧着呢,手指头缝里都露不出来一文钱。

和丝商打交道,有时候应酬的时候!余个几十文,才偷偷摸摸揣兜里。

不像老二,管着缫丝室,那里面水分可大了。

就是一天里只要贪个几两生丝,一个月下来也不是小数目。

老爷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年老二可是没少给自己兜里捞。

谁让人家家里都是缫丝的啊。

“爹,您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师父这是仁义,要不然您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他最见不得别人说自己师傅陆见安。

尤其是他爹这号的。

占着人家的便宜,还骂人家,是可忍,孰不可忍。

徐源笑道,“哟,还真是孝顺徒弟啊。行,你爹我就是嘴上说说,这样的话我就有了底气,行,明天爹就去找房子,活人还能憋尿憋死。”

这一下终于感觉分家没什么不好了。

要不然一年到头他们家也没有多少进项。

干的再多,也不可能吃得饱,还不是老三闹的。

现在能分开!

按照他和儿子的情况,一家子努努力,还真的就日子过起来了。

说不准过两年,就能起房子。

想一想,徐源忽然有了奔头。

…………

那边的徐全和自家婆娘儿子闺女眉开眼笑的说话呢。

”这一下好了,分了家,我们再也不用为了老三成天吃不饱,穿不暖的,咱家四个缫丝师傅!谁家日子过不好,也轮不到咱家。”

金氏得意的说,自己男人就是厉害。

“就是爹是个老狐狸,最后还是坑了我们一把,这个孝敬钱可是够多的,咱凤山县平民百姓里头来咱家也算是头一份了。

咱爹也不怕笑话!真是为了老三什么都不顾了。

我就看看离了我们,老三能风光到什么程度。

以后咱们过咱们的小日子!谁也别想让咱家过不好。”

徐全自然有成算。

“就是老爷子太抠门,连个房子也不给,哪有这样的,还有家里这么多年!怎么就只有五十两银子,糊弄鬼呢。”金氏不满意,分家分的太亏了。

徐全一拍桌子,“你少在哪里歪歪,再不对那也是我爹娘。有你说他们不是的地方啊。”

徐全在他们家可算是说一不二。

威风得很。

金氏果然立刻蔫吧了,讪讪说,“我那不就是顺嘴,再说了你说我才说的。你要不起话头,我哪敢编排老太太老爷子啊。”

心里那个委屈,不是徐全开头,她敢说啊。

“我可以说,你不可以,别当我不知道,你那一家子吸血虫一样的娘家人,没少编排我们家,要是被我发现你敢接济你娘家,别怪我翻脸,咱家两个小子可是马上要说亲了。

还能像老大那样,都二十了,还没说下亲事,往后恐怕好人家都哪敢答应。

还有家里的钱,我估摸着在街里买个小院子还行,明天我就去打问,赶紧搬了就了了,省的麻烦。这几天你老老实实给爹娘哄着一些,嘴巴甜一点,无论怎么样那也是我爹娘,只能我说不好,可没有你们一个个说不好的,听到没有?”

金氏和几个孩子答应道。

谁还不清楚,徐全也就是说说。

第94章 再试一次

徐成闷不吭声坐在椅子上。

脸上倒是云淡风轻。

再不愿意,也看出来二哥这是要做绝了。

“老三,放心,以后大不了就是子过得紧一点,你放心,铺面还在,就算是租出去,一年也有十五两银子,咱家铺面位置好,亏不了。

再加上那七亩桑田,这一年下来,我们嚼用指定够了。

还有你大哥二哥的孝敬,你读你的书,争点气,明年说成什么也考个秀才出来,让你二哥那个鼠目寸光的看看。”

老太太看着三儿子不住地安慰。

老两口都是心里一致对老儿子好着呢。

打算的的的确确是好的。

光是这样一样就有二十几两银子,老三读书娶妻都不是问题。

徐成还是心里憋闷,往里他一年读书会友的花销,下来足足四十两,还不算老太太时不时补贴一些私房给他。

现在一下子就少了一半。

还有自然就是对于大哥二哥看不起他的念头,一想起今二哥那个嘴脸,别看大哥没说什么难听话。

可是他怎么会不知道。

笑盈盈的大哥恐怕就是个笑面虎。

心里指不定怎么埋怨他。

“娘,我要回私塾了,明年孩儿一定能考中秀才。”

老太太一下子就心软了,自己的孩子怎么能不知道,这是今被老大老二给气的。

伸手就去掏箱子钥匙,准备给他们家的秀才拿银子。

这个时候,老母亲一心都剩下对儿子的怜和疼惜。

似乎只有银子才能平息儿子的一腔羞愤。

也不想想,自己这样做是不是让儿子有了一份不负责任。

更不去考虑,徐成这些年没考中,是不是自己有很大问题。

也许习惯了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

徐成眼底微微一喜,自己娘还是没变化,最疼的还是他啊。

“老三,你别急着回去,我和你说两句话。”

老爷子却沉声开口。

老太太一向以老爷子为主心骨,自然是停下来,看着老头子。

徐成坐在老爷子对面。

父子两个似乎气氛有些凝滞。

“爹!您不是有话要说?”

徐成有些不满,自己其实约了几个人想要见一见学政家公子,这位徐公子听起来可是和他是同宗。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搭上话。

他也心里清楚,自己不是读书的料。

能走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

要是能花银子攀上一个贵人,自己谋一个师爷,或者文书的事,也算是沾上了一官半职,还能吃穿不愁,脸上更是有光。

这就是徐成的心思。

当然这些他可没有和别人说,说了不成那不是打脸。

“老三啊,你自己看看这么些年,家里为你读书已经是油尽灯枯,今你也看到了,你两个哥哥也是心里有了怨怼,才有了今的分家。

咱们家现在已经分家了,爹娘年纪也打了,再也经不起折腾,我看你这书也就读到这里算了。

赶明儿我让你娘给你寻个媒人,你的亲事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趁着我和你娘还能帮趁着你,赶紧娶妻生子,好好支应一个营生,也省的我们老了还要去为你cāo)心。”

这话可谓是老爷子痛定思痛之后的肺腑之言。

徐成脸黑了。

“爹,您也不相信儿子能高中?”

没有了老爷子和老太太的支持,他也就是回家里做个掌柜的,缫丝受苦的活儿,他也干不了,更不想干。

不受苦的活儿!他们家可没有那个家底。

“不是我不信,是家里支应不起了。你也该为家里想一想,你娘自从病了这一会之后,子骨弱了几分,要吃药养着。

家里你也看到了,我还能干的动缫丝?指望你两个哥哥,恐怕你是别想了。

你不赶紧找个营生,我怕我怕和你娘没了,你以后要讨吃要饭啊。”

“爹,说到底哥哥觉得我考不中,您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反正就是都看不上我!”

徐成第一次爆发了。

心里压了半天的火爆出来。

“你喊什么?有理不在声高。你是想要街坊四邻都知道咱们家什么况?还是想让别人看我们的笑话?”

老爷子火了。

以前觉得老三懂事斯文,是为家里争光,光宗耀祖的种子。

可是现在,看看,这会才发觉老三已经养歪了。

养的心高气傲,可是也不想想,你投胎没投好啊。

小姐的子,丫鬟的命。

他们是什么人家啊。

现在能有今天的一切,还不是他和他娘硬压着老大老二供出来的。

人家现在撂挑子,老爷子老太太供不起了。

要是徐成认清现实,那么就该听话。

“爹,我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也清楚,家里为了我付出这么多。我就求您最后一次,明年科考之后,若是我还没有中了秀才,那么我二话不说,回来娶妻生子,老老实实的过子。

这样您看行吗?”

徐成不甘心啊。

自己庸庸碌碌一辈子,死也不甘心。

老爷子叹口气。

能怎么样。

这是他的儿子。

最看中的儿子。

还能怎么样。

“好吧!这一年半载的我和你娘还能支应,不过娶妻生子的事不能耽误,让你娘这几天就给你张罗起来,不耽误你读书,最近你就别去会友吟诗什么的,家里的况你也知道,在家里安心读书吧。”

老爷子下了命令。

老太太不说话了。

他们家老爷子说了算。

只要老爷子拍了板,她说什么都不好使。

敢胡搅蛮缠,老爷子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老太太才不和老爷子闹那个别扭呢。

她心里清楚着呢。

自己能指望的也不过就是老爷子。

徐成心里一沉。

“爹,我不去学里也没什么,在家里一样学,最多不过是少了老师的指点。

不过我就想求您,陆家姐夫指定留下了一些书,那都是京城里的好东西,我想着那些能够借鉴一下,总比我闷头苦读强。”徐成不死心。

陆见安肯定没说实话。

陆寒把那些书当成宝贝一样,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扔了。

再说了盗匪也看不上那些书啊。

又不能换银子。

“真的有用?”

老爷子倒是动了心思,陆家毕竟一门出了不少进士,还有两个尚书。

这些都是底蕴。

说不准还真得有些什么助力的东西呢。

总是能让徐成有一线希望,他们也干啊。富品中文

第95章 无事献殷勤

徐蒙山一大早准备回去,自己事还多着呢。狂沙文学网

师父这几天也忙。

家里又多了一个师妹,他上的担子更重了。

绝对不能师父拖后腿。

再有半个月,他们家的蚕茧可就要收获了。

现在里里外外地都是活儿。

眼看着要冬里。

赶在这之前,他们一定要丰收一笔银钱。

若不然,这个冬天可不好过。

十几张嘴都等着师父呢。

天不亮,他就了牛车准备出门。

分了家没什么不好。

他是觉得更有奔头。

结果一出门就看到,老爷子已经居然已经精神抖擞的跟了出来。

徐蒙山看了看天色。

这么早?

老爷子这是?

“爷,您这是要去哪里?这天都没亮,您要不然还是等等,天亮了再出门。

要不然路上不好走,磕着碰着您就不好了。”

徐蒙山上牛车,把车赶出大门。

“不怕!我跟你走,我正好打算去看看你姑姑。”

徐蒙山不吭声了。

老爷子这是要干嘛?

上一次折腾了半天还不够,还想着继续不成。

不怕蚕神娘娘了?

“那行,你上车,我慢一点赶。”

徐蒙山不说话,他是孙子,老爷子的亲孙子,什么话也轮不到他说啊。

老爷子上车坐着。

徐蒙山赶着牛车上路了。

爷孙两个慢慢悠悠,天光大亮,应该就到了。

“山子,你在陆家干的怎么样?”

徐蒙山一滞。

这话问的。

他能说什么。

说不好?

那不是亏心啊。

师父让他们吃饱穿暖,每一顿都是干米饭往肚子里塞,管饱,他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比起自家都好。

可是说好。

他又担心老爷子不会是上门去找师父借钱吧。

犹豫了半天!愣是没说出口。

“你这孩子,怎么去了陆家,连话也不会说了?”

老爷子有些不喜。

徐蒙山这个孙子和他不亲,很多时候,都不如老二家的那两个和他亲亲。

老爷子不反省一下,徐蒙山在徐家不受重视,自然也不愿意在他面前讨人嫌。

“爷,您今天去找姑姑是啥事啊?您现在去!我姑姑恐怕忙得很。”

徐蒙山岔开话题。

反正他们家,他爷爷喜欢谁也不可能喜欢他。

小的时候,徐蒙山就知道,老爷子喜欢三叔,次之才是二叔家的两兄弟,到他也就是不冷不的问上一句。

没有过多的关心!

“你姑姑能忙什么?她又不会缫丝!”

徐氏要是会缫丝倒好了,也省的他要面对那个油盐不进的陆见安。

那个陆见安还真是陆家的种。

看看小小年纪心眼多,城府深,心机重,还六亲不认。

倒是和陆家那个东府的早年的当家人陆世勋有些相像。

“爷,我姑姑还要养蚕,每天的喂蚕打扫现在都是我姑姑和李嬷嬷在做,家里实在忙不开,没有人手。”

他们几个都是专门缫丝的,也抽不出手去忙这个。

陆见安虽然不忍心徐氏和李嬷嬷辛苦。

可是现在只有这么多人手。

缫丝不能停。

那可是今年冬里的花销。

陆见安自己都上手缫丝了。

因为他动作快,做的更好,几个徒弟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

五万斤蚕茧不是说笑的。

他们人少自然要人人都上。

小作坊就是这样。

“养蚕?对,你姑姑是该动手,要不然指望安哥儿一个人,肯定不行,咱们都是小门小户的,哪有那么多规矩。应该干!”老爷子倒是想得开。

其实大多数时候老爷子都是很开明明理,可是遇到他们家老三的事,就犯糊涂。

反正就是老爷子想要光宗耀祖的已经迷了心窍。

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了老三上啊。

吃这行饭的谁不知道缫丝苦啊。

风光起来的富商,可以去看看,谁家还缫丝,不都是经营丝绸织染,那才是大头。

一匹丝绸堪比黄金。

看着缫丝师傅在他们凤山县风光。

要是让他们看看那些丝绸师父,他们就知道,什么叫做人上人。

人家吃穿用度都和一般人不一样。

十个缫丝师父也比不上一个织染丝绸师父。

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啊。

这也是老爷子想要改换门庭的唯一希望。

想要在丝绸行业做大,那不可能。

可是要是有一个儿子做官,那就彻底不一样了。

谁还稀罕这些养蚕缫丝啊。

其实不远就到了陆家。

他们到的时候,天光刚刚大亮。

罗青带着小满已经扫干净庭院,陆家大门敞着,门口有一辆马车,上面一个韩字很醒目。

徐蒙山知道应该是韩公子上门来送习文和作业来了。

他们家天天一趟。

不是陆公子,就是韩公子。

这两位和他们这些弟子可不一样,是师傅的秀才弟子。

陆公子倒是想要帮着师父做些粗活。

可是上一次喂蚕,还把蚕架碰倒了以后,谁也不敢让他上手了。

这不是帮忙。

这是帮倒忙啊。

老爷子下了车,一眼看到韩家的马车,脸上一滞。

心里一突。

是啊。

安哥儿现在不一样,交往的人自然有些贵人。

不由得心思也活络起来。

他们进门,韩越出门,和徐蒙山打了一个招呼,就匆匆离去!满脸的兴高采烈。

今回去的早,因为他手里的这些课业,陆老师看了,还表扬了一番。

这些子已经快一个月了。

还是第一次受到老师表扬。

他也觉得自己的时文和算学越来越厉害。

不过诗词方面还是差一些,好在明年开的科考,诗词不算重点。

比起老师他自然不成。

可是比起其他人,他这个凤山县四公子还是有一手的。

更何况父亲见识了老师的那些统计表格,会计报表之后,一直都称陆见安是奇人啊。

这些东西别说会!他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可是老师信手拈来的东西,用起来才知道,他们积年的账本在这面前那就是小菜。

有了这个报表之后!他们家十几年的账本,也不过花了几天的功夫就捋的清清楚楚。

父亲说了,一定要好好地跟着老师学习。

说不准明年真的能中个举人。

他们家多少年没出个当官的了。

那就是做个小小的县令,也是韩家门楣不一样了。

到时候父亲在韩家家主面前恐怕说气话来也硬气很多。

省的那起子小人狗眼看人低。富品中文

第96章 拐弯抹角

陆见安伸个懒腰。

日子过得还算平顺。

眼看着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半年,这蚕茧马上就要上市。

他们家收了茧。

茧市就要开了。

各地的丝商恐怕也要到了。

今年最后一次茧节可是关系到大家今年的年好过不好过。

一个个都精心着呢。

去看看徐蒙山应该快回来了。

陆见安刚走出门口,就看到了徐老爷子跟着徐蒙山走了进来,急忙下去迎接。

这个外祖父这是没事又来找怼。

陆见安对徐家没有什么好与不好的观点。

是自己亲娘的娘家,他就算再厉害,也不能逼着亲娘血亲不认啊。

说出大天来,这是古代。

她也不能改变人家的几千年的标准。

她就是有了一些先知,不是逆天改命,也没那个本事,把整个世界都改了啊。

再说徐家她还是有信心拿捏的住。

“外祖父!您老人家这一大早怎么就来了。吃过饭了吗?”

热情周到让人挑不出理。

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

“安哥儿,进去吧,吃过了早饭,我就是来看看你们,有些日子不见,想你们了,你娘呢?”

随着陆见安往后院走。

一眼就看到了后院的蚕棚。

徐氏和李嬷嬷忙碌的身影在里面隐隐浮现。

陆雪寒正迈着小短腿,抱着桑叶往里面送。

“娘,这些蚕我看着要结茧了,有些已经结茧了。”

“是啊,在忙活几天,把他们都分出来!等到都结了茧,我们也就不忙了,小五,累了吧,去歇歇,娘和嬷嬷就成,你一个小人儿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徐氏心疼陆雪寒。

四岁的孩子就知道干活。

这几天陆见安忙的都不出缫丝室,看着脸越来越尖,徐氏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李嬷嬷给伙食上面吃好一点。

她和李嬷嬷几乎把养蚕的事情已经全都揽过来。

开始陆见安还不同意。

后来实在忙得转不开身。

才同意徐氏和李嬷嬷去做。

反正蚕最后的结茧期了。

一旦全都结茧,她们也就不需要忙了。

等到冬天,他们也就腾出手来了,再说,到时候李志林一家子也可以帮工。

反正冬天他们闲着也闲着。

自然这个冬天养蚕,大概是陆见安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还没人冬天养过蚕。

当然这也是陆见安计划的,不是马上要实施的。

现在他缺人手,严重的缺人手。

虽然可以买人。

可是他们现在手头不富裕。

都被陆见安给投到了蚕茧上面,五万斤的蚕茧真的需要不少银子。

多亏和赵老三是一万斤一结。

要是真的五万斤一次性送来,他银子也不凑手啊。

“娘,我没事,也没多累,和我大哥比起来,一点都不累,我可能着他可是成天在缫丝室里,灯都没灭过,还要顾着我们,还要那么多徒弟要养活,我心疼他。”

陆雪寒心目中大哥是世界最好的大哥,从那一天那一块都要压碎的绿豆糕开始,她就知道她的大哥是最好的大哥。

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

大哥满身的鲜血,脸色惨白,还努力笑着安慰她,还掏出了那一块绿豆糕。

陆雪寒是四岁,可是她真的心里清楚。

大哥就是三姐。

大哥没了。

从此以后三姐也没了。

他们以为她不知道。

可是她知道,三姐和大哥换了衣服,他们换了衣服之后就遇到了劫匪,爹爹和大哥就死了。

她知道。

一直都知道。

不过她看到娘和三姐都以为她不知道。

所以她就装作不知道。

是的。

她知道了三姐在尽力用大哥的身份支撑起这个家。

一个以前只喜欢琴棋书画的娇娇女,现在再也不去碰那些东西。

书房里再也没见过三姐碰那些东西。

三姐牺牲太大了。

她一定要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一定能够帮着娘和三姐把这个家支撑起来。

陆见安要是知道自己被妹妹想成了一个小白菜。

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苦笑。

“娘,外祖父来了。”

陆见安接过去陆雪寒怀里的桑叶篮子,篮子都要比陆雪寒高了。

陆雪寒吐了吐舌头,“外祖父安!”施了个礼。

大哥说了不让她干这些重活儿,说会长不高。

这一次被抓了显形。

“好,好!”

老爷子这才突然发觉,自己居然空着手上门。

那个能说自己忘了吗?

徐氏急忙解下围裙,教给李嬷嬷。

“爹,您怎么来了?来,快屋子里坐。”

李嬷嬷去张罗茶。

老爷子坐下。

徐氏已经进屋里,“爹,家里有什么事?”

他爹无事不登三宝殿。

上一次来,还是因为为了缓和关系,还不是害怕自己家的蚕神娘娘弟子给吓得。

这一次自己完全没防备。

也不知道亲爹想要干什么。

“也没事!就是想来看看你们,我听山子说,安哥儿干的不错,就是看看你们。”

“爹,安哥儿有出息,家里都不用我操心,也就能帮着他干些闲活儿,我们日子还过得去,您别为女儿操心了,安哥儿顶的起来陆家,他爹泉下有知,该瞑目了。”徐氏欣慰,也暗暗垂泪。

要是没遇上劫匪,说不准现在他们一家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家里要是多了两个大男人,说不准现在过得更好。

可是谁知道呢。

“好!安哥儿出息了好啊,这样你以后就有靠了,安哥儿也是个孝顺的,你以后有后福的。”

不咸不淡的客气话,徐氏也奇怪,他爹难道就是为了来和她说这个?

是看到安哥儿出息了,所以想要拉拢安哥儿?

上一次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徐氏自然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就是自己亲爹也一样。

上一次亲娘说的那个话,难道不是老爷子和两个哥哥的意思?

一大通话说了半天,老爷子看了看陆见安,终于拐到正题上。

“安哥儿,你现在忙于丝坊生意,学问自然是耽搁了,我想着你三舅明年要科举,你父亲留下来的那些书籍就借给你三舅看看,你三舅是徐家难得的一个读书人。

先生也说他是难得的读书种子。

你就别吝啬,帮了你三舅舅,他日他做了官,自然要帮衬着你们,给安哥儿安排一个衙门里的活儿,到时候你们的日子自然好过。”

老爷子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抱着极大的希望。

说话里自然也是带着一种别样的高人一等。

第97章 蹊跷

陆见安笑道,“外祖父!您看您这话说得,三舅舅科举自然是正路,我们又是一家人,要是能帮,外孙自然要帮。毕竟打虎不离亲兄弟。三舅舅要是做了官,还能少了我们的好处!”

老爷子拈拈胡须,满意的点点头,安哥儿也觉得自己儿子会当官,看来老三还是有指望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拿出来,我带回去,让你三舅舅多看看,你三舅舅准备这就好好的在家里研读,明年定能一展抱负。”老爷子一想到儿子的将来,就有些激动。

似乎已经能够看到儿子高中之后,披红挂绿,吹吹打打的坐着官轿的威风样子。

想一想就激动。

“不过,外祖父,真不是外孙不想帮衬三舅舅,实在是上一次我就说了,我们路上遇到了,早就丢的差不多,唯一剩下的就是父亲的一些书信书稿,其他都没有了,所以实在是外孙帮不上这个忙啊。”

徐成上一次就试探的要自己父亲的书籍,陆见安已经拒绝一次。

没想到这一次老爷子亲自出马。

陆见安不知道徐成为什么想要父亲的书,可是就是知道,别人无端端想觊觎的东西自然有问题。

绝对不能随随便便交出去。

谁知道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祸端在这里面。

他那个三舅舅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城府深,心思重,还一脸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样子看着让人作呕。

陆见安可没打算过依靠徐家。

徐成也不像个能依靠的。

老爷子脸一耷拉。

“安哥儿,你莫非以为外祖父是诓骗你的东西?你三舅舅就是借着看一看!等到科举之后,自然还给你。

再说了,安哥儿又不下场科考,借给你舅舅看看与你也无碍啊。”

老爷子第一感觉就是陆见安是推托之词。

别以为他没看出来。

徐氏刚才张了张嘴,那就是准备答应。

不过是因为安哥儿的话,才闭上嘴巴。

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

要是没有!不可能张嘴想要说话。

他还能猜不出是陆见安不借啊。

“外祖父,您这话就重了,外孙有自然一百个愿意借给三舅舅!可惜的就是书已经都没了,外孙也无从借啊。”

陆见安咬死了没有。

难不成老爷子还要不要脸,非要上他们家书房里去查看。

不过可惜,陆见安还真的失算了。

失算于徐老爷子一颗想要把儿子推上官途的心。

对于一切挡在儿子面前的妖魔鬼怪,徐老爷子都可以不顾一切。

更何况不过是脸面。

“安哥儿,我可是你的外祖父,别人也倒罢了,可是我们是一家人,你就是这么六亲不认?不过是你用不着的一些书罢了,你有不参加科举,为什么就不能给你三舅舅看看呢。

我们是借!”

“老爷子说笑了,外孙哪有那种心思,是真的没有了。”

陆见安咬死了不松口。

“那好,我去你书房看看,若是真的没有,外祖父二话不说离开就走,从此再也不登你们陆家的门,若是有我也不怪你孩子心性,只要把书拿出来就好。”

好不要脸!

别说陆见安心里骂。

李嬷嬷,徐蒙山要不是碍着面子,估计也能骂出来。

这还有长辈的样子吗?

这是欺负人啊。

“怎么安哥儿不敢带路?”

老爷子捻着胡须,心中更是认定,陆见安是个不厚道的外孙。

看看不姓徐果然不是一家人。

“安哥儿,你们和你娘你妹妹,孤儿寡母的到了凤山县,是谁帮着你们安顿了住处?又是谁帮着你们操持了你父亲妹妹的丧事?更是谁接济你们银子度日?

人可不能忘本啊。

若是那样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老爷子这番话可谓是很重。

陆见安更是觉得蹊跷。

不过是几本书。

徐成就算是没有这几本书,也不至于就考不上科举,可是老爷子逼着自己拿出来,她就不乐意了。

不知道为什么书中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书的事情,陆见安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走科举科举之路。

自然这些书是用不着的。

好像书中这些书最后就是给了徐成。

徐成还真的再来年的科举中一举得中。

做了一方父母官,虽然是个江南的小县,可是也是走上了仕途。

后来陆见安不管是第一世家破人亡的时候,还是第二世安享富贵的时候,似乎徐成都一路走的风生水起。

不知道徐成是怎么攀上了刘家的,有朝中的一品大员做恩师,徐成自然是顺风顺水。

可是那个时候徐成从来没有伸手帮过他们陆家。

甚至第一世的时候,徐氏病重需要钱治病,陆见安找上门去借钱,可是被徐成的门子恶狠狠的打了出去。

说什么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陆家的人找上徐家的门,怎么就有那个脸面上门。

打秋风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扔给他一百文大钱,就走了。

陆见安相信没有徐成的首肯,哪一家的门子敢这么对自己的亲戚。

所以陆见安虽然不是真正的陆见安,可是对于徐成也没有什么好感。

更是对于徐成能一举高中,怀了深深地怀疑。

她不是真正的陆雪见,不是故事中的那个陆雪见。

她就是个冒牌货。

可是她就是知道,一种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绝对和陆父留下的这些书籍有关。

就冲着徐成对待徐氏这个人亲妹妹都能不顾死活。

陆见安也不可能把书交给老爷子。

“外祖父,外孙绝无此意,只不过书房乱的一塌糊涂,若您是想去看看,我这就带路,外祖父想要看看自然是无妨。”

心一横。

大不了她就把书收到自己的空间里。

宁肯让吃人的空间吃了,也不能便宜了徐成这个白眼狼。

徐老爷子起身跟在陆见安身后就走。

陆见安撇了一眼徐蒙山。

徐蒙山立刻会意。

书房是个什么情况他怎么会不知道。

那里面不少书呢。

一箱一箱,都是陆父留下的。

看着陆见安挑帘子出去。

急忙上前搀扶着徐老爷子。

“爷,您别着急!我扶着您,您也不认识路,我给您带路。”

说话间不经意的挡着老爷子的路,徐老爷子差一点被徐蒙山个挤回椅子上。

“山子,你好好的带路,别给我出幺蛾子,要不然别以为你做了陆见安的徒弟!我就收拾不了你,我要是让陆见安打死你,他也不敢不听。”

老爷子还能看不出徐蒙山的心思!更加坚定了陆见安是骗自己的心思,推开徐蒙山,就往外走。

第98章 安顿

说话的功夫,陆见安已经走到了前院的书房,他快步如飞,哪能让老爷子得逞。

走进书房,手一挥。

摆在架子底下的几箱子书都被她轻轻松松收到了空间里。

宁肯喂了空间,也不能便宜徐成。

刚刚收完,老爷子后脚已经进来。

“安哥儿,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我这个老胳膊老腿可是不行了。不过你这几步路,还是没什么问题。”老爷子得意,想做手脚,也不想想自己活了几十年的人了。

还能被你个娃娃给诓骗。

两个人几乎是前后脚进的屋子,陆见安就算是长了十只手,也来不及收。

老爷子得意洋洋的一打量书房。

这肯定是书房,桌子上还摆着笔墨砚台。

架子上零零散散摆着两本书。

老爷子仔细打量,屋子里的角角落落都没有放过。

不对啊。

除了架子上的两本书以外,还真的就没看到有什么书。

难不成真的像陆见安说的,真的没了?

老爷子揉揉眼睛,颇有些不相信。

不可能啊!

要是没书,徐氏急什么啊!

“外祖父,你也看到了,真真的没有了,这就是我的书房,您若是不信,外孙也是在没有办法。不过这一次外祖父非要看个分明,虽然外祖父不是我们陆家的人,我依然敬重您是个长辈,不想拂了您的面子。

若是外人谁敢这么上门来逼着要看我的书房,欺负我们陆家没人,我也绝对可以让人把人打出去,只要我陆见安吆喝一声,我们家的佃农立马就能进来,周围的四里八乡的乡亲们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到时候谁丢脸还说不准呢。”

这话啪啪啪的打脸,就差明着告诉老爷子,这一次算是敬重你是长辈,下一次要敢这么放肆,人家就要撵人了。

老爷子脸上一热。

他也不是真的不要脸。

是个人都要脸面。

刚才的确存了心思用辈分压着陆见安。

可是要真的说起来,他也不过是徐家的长辈,人家陆见安要是真的不认,还真的说不出来什么。

律法虽然重孝。

可是那个孝指的是陆家,可不是徐家。

这母家孝敬与否,还真没个正经规定。

律法里可没有母亲娘家也要孝顺的道理。

“哼!”徐老爷子不甘心的拿起架子上面的两本书转身气呼呼走了。

陆见安也是醉了。

您老还生气?

该气的是我这个外孙吧。

徐蒙山尴尬了。

他可是徐家的人。

“师父,老爷子就是……就是……想不开,想要三叔当官已经疯魔了,要不然也不会这样。”自己祖父,他还能怎么样。

“我知道,不过老爷子也就这一次,以后要是还想要到陆家来作威作福,大概是不可能了。对啦,你昨天回去干什么了?徐家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他猜测徐蒙山昨天会去也没什么好事。

徐家就这三个兄弟也是非不少。

好在他们家被陆家踢出族谱了,要不然还不知道陆家还有多少是非呢。

“唉,徐家分家了,二叔看不惯三叔把家里折腾的一穷二白,死活要分家,最后分是分了,不过就和净身出户没什么差别。好在以后省心很多,三叔那个就是无底洞。

那前面的陆秀才人家还是秀才呢,把家里的家产都败光了,不要说三叔连秀才都不是。”

徐蒙山不是看不起读书人,是看不起自己三叔啊。

“哦,分家了?那也好,跟着三舅舅恐怕没什么好事。”

徐源徐全好像最后结局也不大好,本来以为有了一个当官的弟弟,他们也能跟着水涨船高,结果不知道被牵扯到了一桩什么贩丝绸的事情里,被流放三千里。

徐成也没包庇两个哥哥,最后好像两个哥哥的家产都归了徐成,没分家自然是家里的,徐成又出面说家里早就和两个哥哥断绝关系,好像是保住了家产。

但是徐成也多了以后助力仕途的家资。

反正徐家其实没什么好结果。

大概就一个徐成过得不错吧。

书里徐成可是最后做到了户部尚书,算是真的为徐家光宗耀祖,不过就是不知道徐老爷子和老太太有没有享上那个福。

“师父,今日我还想请个假,想在附近找个院子,爷就给了一家十两银子,我们在县城肯定住不起,这里房子便宜,安顿她们住下来,离着桑田也近。

我就安安心心干活儿。”

徐蒙山还是不放心。

陆见安点点头,这个算是情有可原。

按照道理来说她应该让徐源他们住进来,他们家房子也不差。

可是徐源还罢了,那个冯氏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到时候住进来,徐氏又是个软糯的,被欺负的还不是徐氏!到时候来个鸠占鹊巢。

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徐蒙山是自己徒弟,有契约约束着,不敢作妖。

可是徐源和冯氏可是占着亲戚的名分呢。

她可不能引狼入室。

“你去吧,赶着牛车去吧,早去早回。”

这是他作为外甥可以做的,其他的就别多想。

徐蒙山蔫蔫出门了。

还以为师父会顾念亲戚关系,说不准会让他们一家子住进来,现在看来!

唉!

回头想一想,徐家当初做的不地道,和徐氏他们划清界限的时候怎么没有顾念亲戚关系啊。

对了,那个院子呢。

徐氏他们当初住的那个院子呢。

昨日里也没有听到老爷子老太太说这个院子啊。

套上车,在村里打问了一圈。

这几个月,陆家和村里人相处的也算融洽。

主要是陆家养蚕的桑叶可都是村里的人家买的。

还不少,里正家里就受益不少。

自然人人也就对陆家和气很多。

再说看着陆家进进出出的都是有钱人,韩家的马车还看不到啊。

也不敢惹陆家。

平民百姓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谁有那个心思得罪那些人。

他倒是真的问到了一处院子,就在村尾,院子不大,也就三间房。

可是后院宽敞,家家户户原本都养蚕种桑,搭的蚕棚还算结实。

这一户人家儿子和媳妇没了,这院子自然也就没人住了。

租出去正好有个进项。

徐蒙山也没耽搁,趁着陆见安给他假,还有牛车用,帮着徐源把家里的东西搬到了院子里,安顿好了一家子,他赶着牛车急急忙忙回去。

就这一天也过完了。

回去没得招了李嬷嬷一顿白眼。

在李嬷嬷眼里,他可是陆家的人。

这一天不干活,那就是亏大了。

白养活他,还不干活儿。

问题是用牛车,还要费他们家的牛草,想一想就心疼。

李嬷嬷那个抠门啊。

结果就是,连晚饭都没给徐蒙山留。

徐蒙山为了给家里剩粮食也没吃饭,回来饿了一晚上。

:。:

第99章 吃人的空间

老爷子和徐蒙山走了。

陆见安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赶紧去看看自己的空间里。

他主要担心那些书被吃了。

他的空间和别人的不一样啊,不仅不帮忙,反倒是个累赘。

吃人不吐骨头的累赘啊。

结果进去,果然傻眼。

明明三大箱子的书,全都没了。

就剩下了一本书孤零零扔在地上。

连箱子都没了。

看了看那一颗明显长得更加茂盛的桑树,陆见安恍惚的看到了树枝间看到了一片金灿灿的桑叶。

那个啥?

怎么是金灿灿!

陆见安心里一动!难不成这是一颗摇钱树?

要是真的话……真的话也养不起。

吃了这么多的生丝,这么多的书,才一片金叶子。

知道哪些生丝多少银子吗?

知道那些书又花了多少银子吗?

这地方书才是最贵的。

那三箱子书。

没个几百两银子不可能买的回来,甚至更高。

然后换这么一片轻飘飘的金叶子。

看起来那叶子连一两都没有。

没够干什么啊!

她就说这是个坑人的空间啊。

金叶子不管了!先看看书。

其他书都被吞了。

就剩下最后一本。

这一本为什么空间不要呢。

陆见安拿起来,是一本《陈国游记》,翻了翻内容,真心没什么特别,讲述陈国的游记日志,山水田园,应该是这本书经常被去世的亲爹拿着把玩,书的封面有些陈旧,还有些破损。

里面很多地方都有小楷写的读书心得和一些感想,甚至还有诗句。

最后的书封上有一行落款。

“靠山王子峰尽兴山水间,赠与贤弟陆羽。”

陆羽?

自己亲爹叫做陆寒。

这个陆羽是谁?

不知道,应该是陆家的某个人。

这本书真的没什么特别,平平常常,可是,陆见安就是知道这本书自然有特别之处。

要不然空间也不能不要啊。

算了她现在可研究不出来。

如果没记错,这本书里是有一位靠山王陈子峰,是陈国皇帝的亲弟弟,当年战功赫赫,带着陈国的军队横扫边境匈奴入侵,百万大军整整打了十年。

打的匈奴闻风丧胆,打的从此无人敢轻易进犯陈国一步。

本来继位为帝得呼声最高,结果老皇帝驾崩之时,靠山王正好在外征战,等他接到消息赶回京城,在太后的扶持之下,靠山王的亲哥哥已经登上帝位。

十万大军在京城外驻守,几乎让当时的新帝拱手让位。

朝臣无一不服,这样的靠山王却偏偏在可以顺利登帝位的时候,主动交出兵权,卸甲归田,做了一个靠山王。

简直是让人大跌眼镜。

更不要说新帝自然不会放心。

这位靠山王虽说卸了兵权。

可是昔日军中经营多年,旧日下属多是忠心耿耿的将领,遍布军中。

只要靠山王振臂一呼。

恐怕新帝就只能乖乖下台。

新帝大概是心里多少畏惧和不满,日夜不能安睡。

陆见安大抵猜想这位书中的皇帝英年早逝,子嗣又凋零,再加上子嗣年岁不大,这也是后来为什么江山大乱,才有了后来的名史之乱。

也才有了后来靠山王亲自出山,震慑暴乱。

杀一儆百。

才有了后来的顾遇保护的新帝等位。

开创了后来的开元盛世。

这位靠山王做事往往出人意料,说他不问世事,可是关键时刻还是跳了出来挑大梁。

说他心有觊觎。

可是人家就是不登基做皇帝。

就愿意做一个闲散王爷。

还没有多少人看得出来靠山王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过靠山王最得意的门生就是顾遇,顾遇不知道怎么入了靠山王的青眼,反正世人都知道顾遇不光是背后有靠山王,还有新帝。

两大靠山,顾遇走的可谓是顺风顺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

也无怪后来的顾遇可以在朝中横着走。

可是这个靠山王亲笔签名的书在他们家?

这不是太奇怪了。

这个陆羽是谁她不知道,可是一定和陆家有关。

偏偏她搜遍了族谱和脑子,也找不出来一个关于陆羽的记忆。

难不成记错了?

可是书不会错啊。

靠山王的字迹也不会出错啊。

要说假的不可能。

陆父就是再没脑子也不会没事找人冒充靠山王弄出这么一本书来。

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靠山王就算不是皇帝,那也是王爷。

皇家身份。

新帝为了笼络人心,恐怕更会护着靠山王。

这样的情况之下,陆父绝对不会自找麻烦。

那么就是实打实的真书。

陆见安灵机一动。

难不成这本书之所以没有被吞。

就是因为这是一个关键。

联想到徐老爷子刚刚来意。

竟然让陆见安就有一种联想。

书里的徐成巴结上了贵人!难不成靠的就是这本书?

也许上辈子这些书落到了徐成手里。

才让徐成平步青云。

有了后来的高官厚禄。

这一想豁然开朗。

是啊。

徐成的才学,这么多年碌碌无为,必然是才学有限。

可是突然之间就大富大贵起来,若没有人在背后支持,徐成怎么可能凭自己的真本事上位。

那么徐成又是怎么知道他们家有一本这样的书?

陆见安咬牙。

陆父这一次的遇害,难不成不是普通的劫匪。

如果这么一联想。

陆见安渐渐有些不安起来。

自己如果把事情想的太过于简单,说不准哪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来这里面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

有人惦记他们家。

瞬间冷汗淋漓。

敌在暗,我在明。

陆见安从来都一心想着过好小日子!却没想过还有这样的潜在命数。

作者君,你不是亲妈啊!

怪不得后面还有boss出来。

是留着后手呢。

问题是陆见安也不能算是恶毒女配啊。

也不是女主的战友。

既非敌也非友。

这是要干什么?

难不成像是《权利的游戏》一样,几个主角一起出现,各有各的主线任务?

好吧,他脑仁儿疼。

研究不出来一个所以然,歇歇吧。

不过现在她倒是发现了,空间也不是一无是处。

要是寻个毁尸灭迹的去处,他这里倒是一劳永逸。

空间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要。

还有挑剔的。

:。:

第100章 收获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100章收获书留了一本。

陆见安狐疑的琢磨,自己的精神在空间里,说白了就是魂魄在空间里。

也没见到空间给吞了。

这个空间还真的奇怪。

书搁在一边。

陆见安绕着那一棵枝繁叶茂的桑树转了几圈。

长得像很是越来越茂盛,树冠像是一把大伞,和外面的桑树不一样。

现在长得更像是一颗大榕树。

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可是树冠上面的叶子反倒是长得娇小可人。

密密麻麻都是叶子。

偏偏一个个长不大似的。

唯一一个长得让人满意的叶子还是那一片金叶子。

这个金叶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陆见安绕了不知道几圈之后,心一横。

空间既然是作者给得,总不能是还祸害女主的吧!

不合乎常理。

总有点福利。

反正仗着女主的势,想必不会死。

不是都说了除死无大事。

死就死吧。

把金叶子摘下来。

轻飘飘的金叶子在树上的时候的确是金光灿灿,摸在手里也的确有质感。

可是一摘下来就褪去了金色的颜色,反而变得灰暗。

就像是所有的精气神被抽走了一样。

灰不楚楚。

看起来还不如平常的桑树叶子绿油油的讨人喜欢。

忽然在叶子上面看到了几个字。

要不是她精神力超级集中!还不一定注意到。

“金刚叶”

这倒是真的奇怪了。

桑树叶就是桑树叶,怎么就变成金刚叶了。

可是左看右看也是平淡无奇。

没看出来金刚叶有什么不同。

摇摇头,陆见安出了空间。

这个叶子干什么用的还不知道。

随手夹在了书本里。

反正任谁看到这一片叶子也不会明白有什么作用。

她这个主人都不清楚,不要说别人了。

好吧。

不服谁也服这个空间。

从吃人不吐骨头,起码还剩下一口。

也算是从黄世仁变成周扒皮了。

等级下降了。

现在成为一个有选择性的吃货。

唉!

她的主角光环呢。

她的金手指呢!

陆见安郁闷的出了房门。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陆雪寒在她书房玩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那一片叶子,正好要去帮徐氏喂蚕,于是那一片叶子谁都没注意到混到了桑叶中。

被蚕吃了。

陆见安要是知道应该朝着喂蚕的思路上走。

一定早就实验千百回。

可惜她根本没去琢磨!还琢磨着等她空闲下来好好去看看。

这一年的新茧开始收获了。

凤山县的茧节也要开始了。

出了九月,凤山县来往的客商渐渐多了起来。

凤山县的客栈几乎住满了人。

等到入了十月,凤山县最好的三家客栈也会人满为患,绝对腾不出空余房间。

这个时候陆见安家里的地里也终于收成了。

桑树三个月终于产桑叶。

不过显然他们家赶不上这一茬。

新出的桑叶已经谈好了价钱,卖给了收桑叶的贩子。

十亩地也不过收了十两银子。

要是普通人家,这一年也算是丰收。

十两银子能够过活两年呢。

可惜陆见安家的话,这银钱都不够看的。

家里现在里外里八口人呢。

菽也成熟了。

李志林一大家子辛辛苦苦下来看着二十亩良田就产了几十石豆子,他们也是有苦难言。

这个就算是交赋税都不够。

更不要说吃。

这个东西填饱肚子还是有问题的。

可是东家说了算。

这几个月东家也确实没亏待他们。

吃的大黄米和糙米一年的份例都按照他们往年的年景给了同样数量的。

他们一家子心存感激。

年景不好的时候,吃都吃不饱呢。

好在他们家里自己还养蚕。

多少填补一些。

现在东家这么做,虽然他们不明白东家要做什么。

可是自然是主家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陆见安家里的蚕茧三个月下来,也到了收成的时候。

这一次算是大丰收。

他们的鲜茧居然有几万斤之数。

要是晒成了干茧,起码有两万斤左右。

这些可是一笔大钱。

已经有收茧的水头下来了,在村子里转悠,开始忽悠人们卖茧。

陆见安算了一下,他们家的茧算是丰收。

大抵村里像他们家这样的人家也就那么三两户。

其余人家也不过一两千斤就顶了天。

不是不想养,是没能力养。

谁家也就两三亩桑田,自家种桑自己养蚕。

多余的也不会加大产量。

没钱。

像陆见安这样的一季就能收入一百多两银子的可不多。

简直不敢想。

谁能知道陆见安心里那个郁闷。

辛辛苦苦三个月才一百多两银子。

要知道在这里是算是收入颇丰。

凤山县的小作坊一年到头也不过十几两,或者几十两银子,她这已经算是大户。

可是要和陆见安想要过得日子比起来。

这点银子连成本还没收回来呢。

唉!

看来还是丝绸赚钱。

动不动一匹就是十几两,几十两。

那些大丝绸商人,一次买卖就是上万两白银,说不准几万两,几十万两呢。

利润自然是诱人。

陆见安叹口气,她还是慢慢来。

光是一架纺织丝绸的机器,他们就买不起。

三千两可不是个小数字。

积累成本吧。

陆见安家里的茧自然不卖。

同时也和村里的里正打了招呼,他们也收蚕茧,就是为了冬日里还有活儿干。

既然挂着陆家丝坊牌匾,自然是要做这个生意。

里正也和村民一说,大家自然愿意,陆见安出的价钱比水头一斤高一文钱,就近就能送到陆家,谁还不愿意呢。

毕竟多了还是一笔钱。

几百斤可就是几百文呢。

家里都能吃多少肉,买多少粮食呢。

穷苦人家过日子自然乐意。

于是倒是不少人主动挑拣好了,送到了陆家,陆家只收干茧,鲜茧他们没地方,也没人手去收拾,干茧省心多了。

水头本来是火大。

一个水头手里都是几个村子的收茧。

少了干茧,收入自然会少一部分,心有不甘,可是一打听这一户是陆家,那个大名鼎鼎的陆家,水头偃旗息鼓了。

他们又不是少了陆见安这一口就要饿死人,没必要招惹这种麻烦。

谁知道会不会好好地天上打雷啊。

现在一打雷他们都会想起陆见安。

一道雷劈死人的事情不多。

在他们整个陈国也是新鲜事呢。

而陆家几个月缫的丝也该到茧节上去换回来真正的收入。

第101章 茧市

九月二十九。

凤山县茧节开幕。

陆见安第一次见识茧节。

在这里也叫作茧市,或者蚕神节。

各地叫法不一样,可是规矩是一样的。

因为是交易生丝熟丝的生意场。

各地的丝商和稠商都会云集。

采购他们需要的生丝。

凤山县自然是生丝居多,熟丝也是从六盘进来的,当然比较起来,人们自然清楚,到凤山县自然是为了生丝。

丝坊掌柜的也是拿出看家本事,为了应付这一季最后一次赚钱的机会。

过了茧节。

可就入了冬。

一直到来年至少五月才能迎来下一次的茧蛹收获。

这个长达七个月的时间里,丝坊师傅们也就只能依靠这一季的干茧过活,这个时节里,可没有新茧上市,收入也就会锐减。

凤山县在这七个月里可就日子艰难。

什么生意都会紧巴巴的。

不光是丝坊日子艰难,就连小门小户也过得青黄不接。

想也知道,冬日里什么都做不了,没有进项,也就只可能节省开销。

街上的小商小贩叫卖的声音都会有气无力,好像是没吃饱了饭一般的无力。

这话先不表。

这个茧节,一般各地丝商云集,大家挑选自己满意的生丝,为自家的来年丝绸生意囤积货源。

而各个丝坊也是卯足了劲儿争夺客源。

丝坊要是做得好!一个订单就能吃一年。

这也是凤山县最大的生意场。

陆见安自然也来了。

她和徐蒙山早就打听清楚了。

他们陆家丝坊离着凤山县远,自然等着人家上门绝无可能。

陆见安早就预备了生丝和熟丝得样品。

他们也入茧节行市去。

摆个摊子,就等着客商上门。

两个人一大早就赶了牛车,除了他们两个,多了罗青和魏然两个丫头。

小满因为这两日没什么事,赵老三寻了来和陆见安说了一车轱辘的好话,终于说明来意,原来小满原本说亲的那一家人上门来。

想是为了退亲的事情有了波澜。

大抵意思是男方家里不同意退亲。

这件事自然要小满回去一趟。

左右现在茧节,家里也无甚事。

陆见安就大手一挥,准了这个人情,可也说的明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慈不养兵,义不养财。

要是开了口子,以后罗青魏然都开始你回一趟家,我回一趟家的。

陆家丝坊就不用开门做生意了。

赵老三自然也知道规矩。

上门带了清河口刚刚上岸的鲜鱼,这些东西他作为水头有自己的来路,还备了一刀猪肉,算是礼数周全,人家陪着不是就是怕陆见安真的要是以后为难小满,那还不是容易,还不是怕自己闺女在陆家日子过得艰难。

毕竟师父要是收拾徒弟。

那是没跑。

不伏低做小,也是没法子。

现在看到陆见安准了假,也是一脸的感激,这样的师父真真的是心善。

带着闺女回去了。

陆见安这才留着徐氏和李嬷嬷看家,他们四个人出门。

不对还有一个。

他们家的小霸王陆雪寒。

这位早就琢磨着要跟着大哥出门见世面。

这样的机会怎么会不跟着。

早就听说茧节上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

小丫头缠着陆见安几天,油嘴滑舌的甜言蜜语,各种拍马的手段使出来,也是为的这一趟。

陆见安拗不过。

谁让小丫头特别嘴巴会来事。

她是被哄得心花怒放。

按照徐氏的话说,陆见安心太软,这么下去,小五指不准就要学歪了。

陆见安只好劝说母亲,“女人一辈子也就在家的时候能松快一些,父母兄弟护着,嫁了人就要当家理事,说不准遇到什么人家,遇到一些好相处的也不代表没有琐碎的拉拉杂杂的事情,要是遇到不知事的公婆,或者不讲道理的妯娌,还有打不完的官司。

更不要说生儿育女,本就是九死一生的大事。

能在家里的时候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何不让妹妹过得自在呢。”

徐氏心里是又难过又心疼。

难过的是,陆见安的话何尝不是在说他自己,陆见安这辈子想要当个闺女出嫁几乎不太可能。

除非死遁了。

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是那何其难啊。

人活着不是自己个儿一个人,还有数不尽的亲戚朋友。

她们扔下陆家的两个姐姐彻底消失,也不管陆雪寒?

不可能。

所以,陆见安未必说的不是她自己。

心疼的是女儿太懂事,就因为懂事更让人心疼。

为了他们一家子,陆见安才必须是陆见安。

要不然一个女孩子大家闺秀,一辈子在陆父的安顿下,应该是过得吃喝不愁,过自己琴棋书画的生活,哪里需要像现在一样,风里来雨里去的忙活一家子大小吃喝。

天黑的透了也没工夫歇下。

徐氏很多时候,都看到陆见安房里的灯,过了半夜三更才灭。

怎么会不心疼。

自己如珠如宝的养了这么多年的。

这才有了陆雪寒这一次的出门。

陆雪寒撩着帘子,一脸的新奇。

到了县城里,牛车走不动了。

徐蒙山赶着牛车停到大路头的树底下,必须着人看着,魏然自告奋勇留下了。

徐蒙山是个男人,今天的茧市还不知道他们师傅要怎么买卖。

一个男人跟着,比他们这些女孩子强。

就算是跑腿办事,也比她们两个强啊。

罗青没留下,她今天的责任可是负责看着陆雪寒。

陆见安和徐蒙山可是有事情。

陆雪寒要玩耍!自然要人跟着。

罗青就是那个跟班的。

陆见安给了罗青两吊钱,交代罗青照顾好陆雪寒,尤其是要顾着一些人,这样的集市热闹,就怕遇到拍花子的,陆雪寒年纪又小,很容易被人盯上。

罗青自然明白,带着陆雪寒去逛集市。

陆雪寒还记挂着上一次买的糖葫芦呢。

大哥买回来的,太好吃了。

看着两个身影瞬间不见了。

陆见安和徐蒙山才带着他们的包袱往里走。

茧市和县城的市集分开了。

这边可都是丝商。

两个人往里面挤。

茧市就在二十八街上,行市会正在给蚕神娘娘敬茧市的第一炷香。

这一炷香的祭拜之后,才是茧市正式开始。

第102章 开市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102章开市陆见安和徐蒙山挤到了行市会跟前的场子上。

不是他们想挤进来。

是没办法。

人太多,带着带着,就被挤到了这里。

金满银正带着身后的几位丝坊掌柜的和前面的几位和和气气的说话。

这几位一看穿着打扮,就知道不凡。

都是三十来岁,四十郎当的男子,身穿绸缎锦衣,从衣裳上面就能看出非富即贵。

这样的绸缎他们升斗小民穿不起。

“王少爷,今年干茧产量不错,生丝质量可谓是上成,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来来来,咱们一起上这第一炷香给蚕神娘娘磕个头!”金满银一脸的谄媚,满脸的肥肉都跟着挤出来的笑容,颤巍巍的,看着都让人担心那一堆肉会不会掉下来。

这边的七七八八几个人也围着当中的两位男子说着客气话。

当中的男子,一人年过半百,看着精神抖擞,身体健硕,长须浓眉,鬓边有些细微的银发,可是一点都不妨碍这人的威严,那一身的气派和气势却不是装的,人家是浑然天成的一股子气势。

应该是大家族的管事的,说不准是家主,要不然身上的这种威仪可不是寻常人可以装扮的。

倒是旁边那个年轻的男子,一看只有十七八岁,面似冠玉,长得到时俊俏!可是眉宇之间隐隐有着不耐烦和倨傲,要不是中年男子震着,大概是要撂脸子给众人的。

“这人是谁啊?看着金会长可是巴结的紧啊。”

陆见安问徐蒙山,她初来乍到,哪里认识什么人啊。

就算是金会长!要不是因为曹家挑衅,她恐怕也不认识。

徐蒙山摇摇头,他也不认识。

徐家原本就是个小作坊,这种大事,往年茧节他也没资格往里面挤。

旁边有人开口了。

“这人是临安王家的家主王世仁,跟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嫡长子王远怀,王家可是生丝大家,每年凤山县三分之一的生丝都是进了王家的铺子,再销往陈国各地的丝绸商手里,他们家也算是生丝行当跺一下脚,震三震的人物。

每年的茧节,王家到了,才能烧香正式开市。

否则茧市就要等着。”

陆见安倒是感兴趣了。

“难不成王家不来人,茧市就不开市了?”

说话的那人倒是熟知这些,好心的低声回答,“往年王家都是派个管事来,王家的管事也是比别人高人一等的,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王家家主亲自来了,看着倒像是很像回事。

开始的头一炷香那是代表身份和荣耀,王家不会不来。”

这里面原来还有不少其他的猫腻啊。

里面的金满银已经和王世仁等人燃香祷告!嘴里念念有词,对着蚕神娘娘的神像拜了三拜,才有人接过去那些香烛插进了香炉里。

有人大喊。

“茧市开市!”

随即外面鞭炮齐鸣。

舞龙舞狮也从早就准备好的巷子里跳出来,锣鼓声,鞭炮声,简直是热闹的让人目不暇接。

震耳欲聋的让所有人振奋精神。

更早有行市会的人抬了一箩筐的铜钱出来,满天的撒出去。

周围早就乱作一团。

大人孩子都在争相哄抢。

“这是王老爷给大家添的福气,祝今年茧节茧农事事顺利,来年风调雨顺,茧农丰收。感谢蚕神娘娘的保佑。”

有人一边撒钱!一边说着。

陆见安这才明白。

人家这好比施粥铺路一样的,算是行善积德的一件事。

也是王家财大气粗,才能这么做。

一般人家谁舍得抬出几箩筐的铜钱这般浪费。

就算是金满银恐怕也舍不得。

这算下来也起码有几百两银子。

谁家不心疼啊。

陆见安竖起大拇指。

果然是财大气粗。

茧市开市了。

立刻路两边的铺子都纷纷卸下门板,早就等待的商人贩子也都开始一拥而入。

各个柜面上摆着生丝,熟丝,熠熠生辉。

买的,卖的,你来我往的价钱商量。

成交的自然有伙计开始打包,麻布的口袋一袋袋扛上码头。

扛大包的脚夫脸上都是神采奕奕,走路腰背都挺直了几分,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这是他们凤山县的茧节。

和六盘的熟丝茧节不一样。

和江南的绸缎节也不一样。

是他们凤山县独有的。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一年里最开心热闹的日子就在这几天。

陆见安和徐蒙山因为茧市的水泄不通,也没找到好的地方。

除了铺子里,外面的二十八街上也都是摆摊子的散户。

总有一些散户自己缫的丝要拿出来卖。

也就成就了街上人头攒动的摊位。

他们来的其实不算晚。

不过人太多,都赶着茧市的第一炷香,博个好头彩,也就人满为患。

两个人终于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

不过显然偏僻。

徐蒙山擦着额头大汗珠子,身上的褂子都湿透了。

“师父,怎么办?人太多了!人少的地方也不适合摆摊子!”

陆见安一路打量着。

他们要是卖丝还真的不能这么卖。

不光是卖不上去价钱,街面上的摊子卖的丝比起铺子里的价钱上自然是少了一成。

而且多半是一锥子买卖。

很少能稳定客源。

也是那些散户自家会一点点的手艺,并且手艺不精,才会想出的法子。

看了看高高的行市牌楼。

陆见安笑了笑。

“走吧,我们去酒楼!”

起身就走。

“啥?师父,去酒楼?这个点儿,可没到饭点儿!师父,师父!”

徐蒙山急得跟上去,护着陆见安,人太多,他们一走就要和人摩肩接踵,就怕陆见安那小身板被人挤垮了。

不大功夫,他们已经到了凤山县最著名的鸿宾楼。

这是凤山县最大的酒楼。

这个时辰的确不是饭点儿,酒楼里并没有什么人。

只三三两两坐着两个喝茶吃果子的客人。

倒是冷冷清清。

一看到陆见安和徐蒙山进来,伙计把抹布往肩头一搭,急忙上来招呼。

“哟,两位爷,喝茶还是吃饭,您是要单间,还是大厅啊?”

“一楼大厅,一壶好茶,四色点心。”

陆见安如数家珍,毫不怯场。

活计立刻有眼色的把他们让到了大厅的敞亮位置,这里算是整个酒楼的中央位置。

反正没人,坐着也宽敞。

看起来也是来做买卖的丝商。

“好啦,你呐,客官请坐,马上就来!”

给他们掸了掸椅子,就去上茶。

第103章 找人

徐蒙山看一眼陆见安。

“师父,这……”

好好的生意没做成,怎么先喝茶啊!

况且喝茶也不能在这里喝啊。

鸿宾楼的茶水比起一般的茶馆可是贵的很。

这地方自然不是他们能来的地方。

陆见安摆摆手。

示意他少说废话。

活计已经端上来一壶碧螺春并两个茶杯,四碟各色的点心。

量不多。

鱼肚白的瓷碟上一碟子只有六块点心,还做的小巧别致,基本上一口一个。

徐蒙山看了看点心,心道,就这我一口一个,连个肚子底儿都填不饱。

这不是白浪费钱啊。

“客官,您的茶点上齐了,还有什么吩咐您就喊小的。”

笑脸相迎,一点都没有因为陆见安他们的打扮不那么起眼有所怠慢。

倒是让陆见安对这个鸿宾楼的老板多了一份敬佩。

“多谢小哥,有什么需要我自然会吩咐。倒是劳烦小哥儿,打听一点事情,这一点是一点小意思,就请小哥儿喝二两小酒。”陆见安递给活计十几文钱。

徐蒙山心疼的别过去脸。

我的师傅啊!

您这么大手大脚,会遭天谴的。

伙计当然是一脸的笑意更浓,态度都恭敬几分。

“客官!您且吩咐,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多了南来北往的客商,伙计却是八面玲珑的人物。

自然清楚,陆见安他们一看就是丝坊的人。

那一个包袱一看就是什么。

他们那个眼睛毒啊。

“您是不是想要问王家,程家,吴家三家的掌柜的住在哪里?”低声对陆见安说。

陆见安淡笑不语。

他是想要搭上丝商。

不过没想过搭上那些大丝商。

他不过是个小作坊。

就算人家丝商看上了她们的丝,可是产量跟不上也是白搭。

都是现货交易,他手头也就总共只有两千斤生丝,八百斤熟丝。

在这里茧市里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大丝商哪一个不是几万斤的生丝生意,甚至一年到头要的几十万斤生丝。

他就想看看能不能摸一条小鱼就行。

“公子,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老实跟你说吧,那三家掌柜的都是大人物,是住在鸿宾楼,可是身边起码十几个护卫和仆人,光是丫鬟婆子就五六个,更不要说其他的伺候的人。

等闲人等根本不能近身,您看就我们这样的端茶送水的伙计也就能把东西递到那些婆子手里,根本见不着人。您还是别费那个心思了。”伙计也是好人,要不然可不能说着一番话。

陆见安明白了。

人家有钱人保全做的到位,他们近不了身。

“我就问问你们这楼里住着其他的丝商吧?你是老人了,自然清楚,我就想问问这丝商里面,哪一家当初风光,可是现在做的最不好,都快要做不下去的?”

陆见安自然不是图了那三家。

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人家也绝对看不上她啊。

与其去碰壁,还不如想个法子。

伙计用一种看到二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没办法!

见多识广就是这样不好。

见过和富贵人家套近乎的。

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脑子有毛病,要找要倒的下家。

这是有钱没地方花?

“公子,您确定?”

大户人家不好接近,可是陆见安提的这种要求太容易了。

问题是找这样的人家还需要在鸿宾楼里找啊。

到车马店去找,自然是多的是一抓一大把的丝贩子。

一年到头,也不过几千斤生丝跑腿,就是为了糊口。

费那个钱到他们这里来干什么啊!

“你放心,我很确定。”

陆见安又掏出几文钱一枚一枚排在桌子上。

看的伙计心里一热。

管他娘的。

这可是这个傻公子自己找的。

“那成,我跟您说……哟,说曹操,曹操就到,公子,刚刚进门的这两位就是您要找的主儿。

姓冯,冯掌柜以前也是动辄买卖十几万斤生丝的买卖,还曾经做过织造局的供奉,家里也是显赫一时,当时王家,吴家和程家可比不上这位,可是好景不长。

唉,反正就是家道中落,现在已经大不如从前,别看看着还光鲜,可是底下底子可是空了,您要是想找的,还就是这位没跑了。”伙计暗暗指了指刚进门的一对父子。

看着一脸的灰败,年长的男子脸上满是颓色,年轻的那个男子一脸的愤愤,虽然两个人没有说什么,可是脸色都不好看。

陆见安轻笑。

今天还是遇到了一个和她一样的雌雄莫辨。

这位小公子可不是和她一样是个女儿身啊。

那耳朵上明晃晃的耳朵眼!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太不仔细了。

这位出门难道就没想着用粉糊糊,起码也能让人看不出来啊。

这样的出来,只要是个老成的人还能看不出来。

冯望林和冯梅若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两个人都是生闷气。

今天茧市开市。

他们也是想要分一杯羹。

冯家现在不如从前,以前的风光早就没了。

这一年冯家的家主冯望林因为牵扯到了皇家进贡的丝绸上面,好好的一桩差事丢了不说,连累着一家子都被下了大狱,要不是疏散了手里的家财万贯,再加上有些旧识的帮忙疏通,换了一个家人的平安。

要不然现在就没有冯家了。

元气大伤之后,冯家早就没落。

现在冯望林也就想着东山再起,可是东山再起那是那么容易的。

家里的儿子在那一次的灾祸里死在了牢狱里,家里的值钱的东西也都基本上被祸害的七七八八。

被官家罚没的银子不算,就是抄家的那个档口,不是知道多少上上下下的官员想从他们家身上扒一层皮。

自然到最后能留下十之一二,这还是自己的老管家拼着性命,私藏了一部分铺面上的银子,才给他们留下了一线生机。

要不然现在恐怕连饭都吃不上。

从前做惯了大生意,出门在外,人人奉承。

现在突然没资本本钱,来到凤山县都被哪些丝坊老板挤兑。

更不要说从前那些合作的大丝坊,一看到他,倒是笑脸相迎,可是一听说他不过几千斤的生丝,一个个都是摇头,价钱方面那是更是寸步不让。

当初他们的生丝要的比一般价格低一成。

可是现在人家掌柜的一个个说了,那是当初,当初可是一次几万斤!几十万斤的买卖,量不一样,价钱自然不一样。

这不父女两个铩羽而归。

她们的银子做不起那样的买卖。

多一成,他们这来来回回就要白折腾掉几百两银子。

对于他们现在来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第104章 只手遮天

“师父,您这是?”

徐蒙山觉得没头没脑的。

师傅看着怎么不着急不忙慌的。

他们可是来卖生丝的。

这不赶早出去摆摊子,这生丝可是要砸在自家手里。

摆摊子都不一定生意好呢。

不趁着现在丝商云集赶紧做买卖,等到丝商走了。

茧节一结束,她们的生丝就只能卖给那些二道贩子,价钱可是要差不少呢。

“别急啊!”

陆见安笑话徐蒙山。

性子太急,做事的时候很多时候凭的是习惯,而不是用脑子去想。

大概是被徐老爷子领导的久了,已经成了习惯。

徐蒙山暗暗告诉自己,我不急!

怎么能不急?

他其实是替陆见安着急。

一大家子人呢。

每一天吃饭都是银子撑着。

别说他们今年还没收粮食,收的是菽。

那玩意儿可不能当饭吃。

那一家子佃户还指着陆见安吃饭。

想一想,徐蒙山就是心疼。

灌下去一大壶茶水,点心一样吃了一块,没舍得。

刚刚问了一碟子点心就要五百文。

心疼的徐蒙山无以复加。

感觉吃点心就是吃银子。

想着等会儿包上给陆雪寒带回去,这个小丫头喜欢吃这个玩意儿。

说话间。

陆见安打量冯氏父女。

有人自门外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冯望林。

四个人立刻笑了。

“冯掌柜,真是难得一见,怎么亲自带着小辈来见识一下茧节?”

快步走过去,四个人堵着冯望林一桌得去路,这是不准备让冯望林躲开。

陆见安笑道,看来来者不善啊。

冯望林脸色不虞,眼前的是程家的掌柜的程子旭,这位和他以前就有些积怨,两家可没少打擂台。

自己没少给程家使绊子。

程家也没少给他下套儿。

死对头!

现在他们冯家没落。

程家要是不趁机痛打落水狗,大概是不太可能。

冯望林站起身,“程掌柜见笑了,也就是带着犬子来看看,阿若,给几位叔叔伯伯见礼。”

礼数上他们自然有他们的风度。

冯梅若起身施礼。

“各位叔叔伯伯好!小侄这厢有礼了。”

故意压低了嗓音,带着低沉,让有些清脆的女声变得不太明显。

程掌柜笑了,绕着冯梅若打量一圈。

“冯掌柜,你说说家里要是日子是在揭不开锅,你倒是来找兄弟啊。

别的不说,就凭咱们的交情,我也不能不帮,几百两银子还是有的。

你看看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抛头露面的跟着你风里来雨里去的,这太不像话了。

这样吧,冯掌柜,在下有一个不争气的小儿子,看着和你家阿若年纪相当,不若你把闺女嫁到我们家来了,聘礼我肯定不会少了你的。

嫁妆你随意,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大侄女的。

也省的她跟着你这个爹受罪不是!”

说完随即哈哈大笑,身边的三个损友也是讥讽的笑而不语,那表情!那眼神!那一颦一笑都是在嘲讽冯望林的无能和落败。

冯望林脸色一僵。

欺人太甚。

“程掌柜,就算我冯望林穷死,也用不着你施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冯家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程掌柜也别太过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程掌柜大笑。

“哈哈,哈哈,大家看到没有,明明都已经破落的连生丝都买不起,还来这里丢人现眼,冯望林,现在的凤山县可不是当初你来的凤山县,我可以告诉你,有我在,你在凤山县买不到一两生丝,你还是早早打道回府吧,省的白白浪费功夫。”

他可不怕冯望林。

冯望林想要东山再起,简直是难上加难。

生丝就是一笔不菲的银子。

冯望林想要打开销路,那些上等的生丝,冯望林根本不可能拿到。

没有最上等的生丝!绝对不可能再打回丝绸界。

这一行的丝绸商人,要的都是品质。

因为丝绸现在堪比黄金。

一寸丝绸一两金啊。

各国抢购丝绸的风潮正是兴盛的时候。

谁家不是想要最好的丝绸。

谁也不可能坏了自家的名声。

生丝就是第一道关口。

冯望林羞恼气愤,虎落平阳被犬欺,程家以前可是被他踩着压的。

现在居然混到了这个份上。

被一个程家欺侮。

“程老爷,也不怕大风闪了你的舌头,凤山县的丝坊都是你家开的?还是凤山县是你说了算?你程家和吴家王家比起来,也就是个二流货色,还妄图逼死我们冯家,简直就是妄想!”

冯梅若气急了,终于这一天被人不断的羞辱欺侮之后,所有的怨怼爆发了。

程老爷是撞上来的那一个最混蛋的一个人。

程掌柜笑了,“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冯望林我等看你的笑话,不相信,你就等着看,看看你这一次是不是笑话?也等着看一看凤山县是不是我程家说了算!”

四个人甩手去了楼上的雅间。

冯望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程掌柜是不会让他如愿的。

不要说他也知道,这个程掌柜一向喜欢魑魅手段,现在恐怕真的要对他动手。

而冯家现在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冯家要想东山再起恐怕就是笑话。

他昔日的旧友就算想要拉拔他一把。

可是他也必需带回去让人足以信服的生丝才行。

生意伙伴有时候也是需要真材实料才行。

他还打了包票!

这一次给陆家带回去他们需要的最好的生丝。

现在呢。

这不是活生生的打脸。

打过脸之后,恐怕就是最后的退路断绝。

你没有利用价值,谁还会和你合作。

雪中送炭的人很少。

不睬你两脚已经算是不错的。

看来他们要死了。

程家要是咬死他们,他们冯家现在是真的毫无还击之力。

冯梅若看着父亲颓废的样子,劝导道,“爹,没事,大不了我们去小丝坊看看!总能找到合心意的生丝!我就不信程家还能一手遮天。”

“你啊!还是年轻!我告诉你就算是最小的丝坊!现在恐怕也不会和我们合作。

程家背后不止有程家!还有这一次他们联手的吴家!王家!

这一次我们是真的要栽在这里。”

冯梅若心急如焚。

“走,爹,我们去看看!”

她不死心,出来的时候她是以为自己可以代替大哥挑起大梁,做冯家的顶梁柱。

她不甘心啊!

第105章 见面

徐蒙山全程看热闹。

“师父,这个冯家可不行,得罪了程家要完蛋的。”

“师父!程家的掌柜的已经派了身边的人出去了,我想肯定是告诉行市会不让卖给冯家生丝。”

“师父!程家做的太绝了!”

“师傅……”

陆见安扭头,视线注视着徐蒙山,那目光里温和的带着严厉。

徐蒙山闭嘴了。

支支吾吾的张了张嘴,解释还是不要了。

自己师傅嫌弃他多嘴了。

果然冯若梅和冯望林出去转了三个时辰回来。

鸿宾楼的客人都换了一大波。

程掌柜已经带着人回房休息去了。

父女两个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看表情就能猜得出来,肯定是铩羽而归。

冯望林狠狠地灌下去一壶茶水,父女两个饿狠了。

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饭。

才回了房。

陆见安和徐蒙山坐在这里已经吃了一顿饭。

简单的三菜一汤,陆雪寒和罗青已经找来了,是徐蒙山去找的人,一听说有好吃的。

陆雪寒当然乖乖的跟回来了。

吃饱喝足了,可是大哥还不走。

罗青已经带着她去找魏然。

这位小娃儿已经玩累了。

陆见安让罗青带她先回去。

省的累着。

还让人包了那一些点心,是带回去给徐氏和李嬷嬷吃的。

他们还在这里没动地方。

徐蒙山都已经郁闷了。

他想过的生丝生意要怎么讨价还价的大杀四方,可没想到这第一天就窝在这里吃吃喝喝泡了一天。

陆见安拍拍徐蒙山的肩膀。

“走吧,我们要开始干活儿了!”

徐蒙山精神一振。

抱起包袱紧紧跟着陆见安。

两个人上了楼。

陆见安早就打听清楚冯望林父女两个住在几号房。

地字间甲一号房和甲二号房两间。

还有一间丙号房,是跟着冯望林来的掌柜和伙计。

冯望林刚回房,闺女也没回房,父女两个对坐无言。

“父亲,怎么办?我们和陆家的契约耽误不得,要是陆家的契约砸了,大概就真的没人愿意和我们做生意了。”冯梅若别看刚才对着程掌柜气势汹汹,实际上就是个纸老虎,也是看不得程掌柜欺负自己的父亲,欺负他们冯家。

一时的义愤填膺绝对有的。

现在-真的转一圈下来,太小的丝贩子倒是愿意做他们的生意,可是那些生丝怎么摆得上台面。

颜色不够白,丝质不够顺滑,断结太多,甚至很多的毛病,很多的问题,这样的生丝拿出去糊弄那些不懂行情的小丝商还可以。

陆家丝绸生意做了多年,怎么会看不出来。

要是把这样的生丝摆到陆家面前,他们冯家就是连脸也不要的小人。

陆家一定会收下,冲着几十年两家的交情,陆家绝对二话不说给银子拿走货。

可是那样陆家恐怕有人要和冯家断绝关系了。

以后怕是再也不可能和陆家来往。

大丝坊没有一家肯卖给他们的,哪怕加了一成银子都不行。

他们得罪不起程家和吴家,王家。

现在他们两个犹如瘟疫,所过之处,丝坊伙计几乎是直接挡在门外,连门都不让进。

真是几百年的脸都丢尽了。

他们冯家的脸面什么都没有了。

“要是真的办不到,我回去就去见陆家家主,陆兄想必不会为难我们,我把定金退还给他们,大不了我带着你们到乡下买几亩桑田,总能活下去,饿不着就行。”冯望林心里苦涩,嘴里也是发干。

这个话说的心里憋屈,冯家是真的要完了。

冯家的风光历史已经不复存在,也不可能再存在。

以后的冯家将退出历史的舞台。

丝绸界再也没有他们冯家立锥之地。

几辈子的产业就在自己手里完了。

“我对不起冯家的列祖列宗啊!”

冯望林侧面看向窗外,眼角有闪烁的水光闪动,一时之间屋里静默。

咚咚。

“谁?”

冯梅若怒火中烧。

既悲且愤。

现在谁这么不开眼。

咚咚咚。

还是三下叩门声音。

冯梅若张嘴就要恶言相向。

冯望林摇摇头,示意女儿稍安勿躁。

这孩子还是太浮躁了。

遇到一点事情就毛毛躁躁。

要是自己不在了,梅若怎么撑得起冯家一家子啊。

起身开门。

门外两个年轻男子,前面这一位正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

后面那一个倒是毕恭毕敬,看样子从属关系一目了然。

“这位公子,不知……?”

陆见安施礼,“冯掌柜,可否进去一谈?”

徐蒙山抱着包袱的手,掀开包袱皮儿,冯望林眼神一闪。

一双老眼中眼神热的骇人。

“公子请,冯三送一壶尚好的龙井进来。”

冯三是他的贴身仆人,这些年最是可靠忠心。

要不是冯三,现在他们恐怕还在喝西北风呢。

陆见安和徐蒙山进屋,陆见安对着冯梅若施礼,然后自顾自坐下。

一点也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性。

冯梅若看着陆见安脸色一愣。

看着比自己年纪大不了几岁,斯文儒雅,看着像是个读书的书生,一身的气质更是飘逸若尘,可是他爹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书生。

冯三已经快速上了茶,恭恭敬敬给陆见安上了茶。

退出去把门带上,自己就站在门外。

这是惯例。

只要老爷有什么大事,喊一嗓子冯三上茶,就是这个意思。

只要需要冯三上茶的事情必然是大事。

冯望林坐在陆见安对过,眼神时不时扫过两个人。

看不出是什么来路。

陆见安已经泰然自若的开口,张口就是自报家门。

“冯掌柜!在下陆家丝坊的掌柜陆见安,这一次特意来找冯掌柜的。山子,东西拿出来。”

徐蒙山把包袱郑重的摆在桌子上,打开包袱皮。

冯望林刚才其实看不仔细,现在才算是直观的看到包袱里的东西,眼神瞬间睁大,瞳孔放大数备,鼻翼呼扇两下,呼吸变得微微急促起来,然后把视线调到陆见安身上。

慢慢的开始恢复平静。

陆见安暗自赞许。

果然是大家出身,见过世面,就算是心里激动,也不过是几息的事情,就能迅速恢复原装,看来他没找错人。

“这是我陆家丝坊的生丝,冯掌柜给掌掌眼。算是几等品?”

第106章 谈成

冯望林细细的观摩了一番,手指轻轻捻搓,“陆掌柜,这个生丝丝质质地洁白细腻,丝质光滑柔顺,还带着韧劲儿,断结几乎没有,算的上是特等生丝,甚至比起特等生丝还要高上一筹。”

他做生意不是那种言不由衷压低人家的商。

虽然不知道陆见安是个什么来路,可是既然敢找上他,不打听清楚他的来路,人家也不会上门。

既然上门,说明有所图。

这样的生丝要是摆出去,就算是街边的小摊子,恐怕也会被趋之若鹜。

偏偏人家主动送上他的门,心里惊喜之余,多了一份警惕。

别是有什么坑等着他们父女跳下去。

冯梅若看到这生丝,也是眼前一亮,不由得对着陆见安绽开笑容,本来冯梅若就是天香国色,一男装打扮,已是带着英姿飒爽之气,现在这一笑。

还真的是犹如暖花开,光灿烂。

陆见安若是个男子恐怕也要找不着东西南北。

可惜啊!

陆见安不是男子。

美色对他真的没什么攻击力。

面上居然依然是如此淡然,没有任何的改变。

光是这份定力,更是让冯望林吃惊。

眼前的陆掌柜看起来不过是弱冠之年,但也已经到了对女子有了朦胧慕之的年纪,这位看着似乎不被女儿所惑?难不成陆见安看不出来冯梅若是女儿?

要是那样倒是有可原。

“冯掌柜,我这次来就是和您谈合作的。你也看到了我拿出来的生丝质量绝对可以数得上数一数二,要是我再自信一点,大言不惭的敢说当的起陈国第一的生丝,这话也许轻狂,不过您再看看这个!”

陆见安使了眼色。

徐蒙山把包袱剩下的不了打开,第一层的生丝轻轻的拿下来,搁在另外一边。

然后规规矩矩站到一边。

闪瞎你的眼。

心里暗暗道。

别说是他们,自己当初看到这些熟丝眼睛也都是星星点点。

冯望林想要持重一些!可是还是不由得惊的站了起来。

一把捧起桌子上的熟丝。

“这……这是……熟丝?”

凤山县有丝坊卖熟丝!不过毕竟是从别人家过手的货色。

真正的熟丝恐怕还是要在六盘才能找到极品。

现在他眼前居然是熟丝。

还是和生丝一样的顶级熟丝,生丝和熟丝不一样,难度要更高一个等级。

况且凤山县没有这样的师父。

熟丝的师父可是都在六盘。

所有的熟丝师父都是六盘的本家周姓大家出来的子弟,带的徒弟也必须入了周姓。

也就是熟丝垄断在周家手里,出不了六盘的门儿。

连个门缝都不可能。

就算有些徒弟生丝手艺流落到了民间,可惜都是皮毛,想要琢磨透六盘的熟丝工艺,别说外人不行,不是嫡系的六盘缫丝师父都不可能掌握。

绝对是代代相传的家族机密。

他更是置办不起熟丝。

要知道熟丝的价钱可不是一般生丝的价钱。

这里面可是天壤之别。

他熟丝的路子早就断了。

周家怕被他连累,冯望林早就是周家的黑名单上的一员。

现在凤山县出了熟丝,还是顶顶极品的熟丝。

能不惊讶就怪了。

陆见安平静的点点头。

心道陈国人果然没什么见识。

熟丝都能惊讶的张不开嘴。

该死的封闭式培训,缫丝不是什么贵重的活儿,偏偏在陈国,被把持在一些人手里。

反而让缫丝丝绸技术落后了很多代。

实际上缫丝看着风光,其实是个苦活儿,累活儿。

守着一口冒着气的大锅,手脚并用的既要从锅里找出丝头!还要叫上跟着节奏!把丝铰到缫丝桶上去。

不消一会儿功夫,就是一淋漓的大汗。

要不然也不会缫丝师傅多是男人。

除非机器变成现代工业的机器,否则缫丝一般女人还还真的干不了。

要不是她改装了机器,恐怕自家的四个徒弟也是要喊救命的。

要想推动丝绸行业发展,一步一步很艰难啊。

“是熟丝!”

冯望林往前几步,死死盯着陆见安。

眼前的少年还稚气未脱,可是已经初见棱角锋芒,眼神不似一般的少年,反而犀利有力,温和中带着锋芒。

“陆掌柜,你和京都的陆家是什么关系?”

冯望林已经有些猜想陆见安份。

既然是姓陆,他就怕大水冲了龙王庙。

难不成是陆兄怕自己为难!他也找了帮手来帮他?

既然姓陆说不准是陆家的子侄弟子。

陆见安笑道,“冯掌柜,我们是凤山县的陆家,和京都陆家没有什么关系,既不同宗也不同族。东西摆在这里,冯掌柜现在难道不想说什么?”

他不会承认京都的陆家。

就冲着陆父为了原主被逐出家门族,更是为了以后的陆家。

冯望林失望之余,松了一口气。

难不成自己想差了。

不过眼前当务之急可不是追究那个。

“陆掌柜,陆师傅,你这些尚好的生丝熟丝都有多少?想要多少价钱?如果价钱谈的拢,数量也合适,我们冯家全都要。”

这个才是重要的。

陆家这一次竞争织造局的丝绸皇商,要的就是最好的生丝熟丝来织染锦缎,好夺一个魁首,也关系着冯望林能不能以后起家的关键。

“生丝两千三百斤,熟丝八百五十斤,价钱的话冯掌柜您给价钱,您这么多年的生意!火眼金睛!自然不会亏待了陆家。买卖长长久久的做下去才是王道,毕竟我们陆家也不可能只出这一批生丝熟丝,您说对吧!”

四两拨千斤,把问题踢回到冯望林上。

冯望林点点头,年轻人有前途。

伸手抖落袖子。

陆见安也抖了一下袖子。

袖里乾坤啊。

几刻之后。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收回了手。

冯望林拱手道歉,“陆掌柜,这些生丝熟丝都按照刚才的价钱我们都要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马上就可以装货启程。”

说话是急了一点。

可是不由得他不急。

程家,王家,吴家都在那里虎视眈眈。

他手里的这些东西,拿出去,恐怕都走不出凤山县地界。

这三家可都是织造局皇商的有力竞争者。

谁要知道了这个信儿,都不可能放他好好的回去。

看样子陆家也是个低调的,起码他不知道陆家丝坊。

小丝坊千千万,谁还能都知道。

这一次让他捡到宝了。

虽然价钱不低。

可是品质大概是这些年最好的。

就冲这个,他就算是舍了一剐,也要拿下来。

陆家出头了,他们冯家也能翻。

靠的就是这一把。富品中文

第107章 不急

“随时可以,只要你的脚夫跟得上,就算连夜装船上路也不是问题。狂沙文学网”陆见安虽然不知道冯望林着急什么。

可是只要银子付了,您随便,想怎么样做您是大爷,您说了算。

冯望林看了看外面天色。

刚刚一抹黑。

码头上肯定还是火朝天。

“冯三,去找人跟着陆掌柜一会走,我们一起走。”

冯望林心里下了决定。

今晚连夜就走。

外面的冯三答应一声,已经走了。

冯望林看了看陆见安,“陆师傅,您既然找上我,自然是很清楚我冯望林是什么人,这一次大恩不言谢,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找上我?你这样的生丝熟丝摆出去,恐怕不知道多少丝商上门高价收的。”

这也是他不解的地方。

陆见安起,“冯掌柜,我就喜欢干人所不能的事,说不准我就看好你呢!我想要是凭着这些生丝翻,冯掌柜必然很有把握。在下就提前恭祝冯掌柜旗开得胜,东山再起。”

陆见安起和徐蒙山走了出去。

外面果然冯三已经在等候!看到陆见安,二话不说就跟了出去。

前面的牛车赶着,后面冯家雇的马车跟上了。

不一会儿回了靠山村。

陆家大门口已经挑起了灯笼。

晃晃悠悠,远远的看过去很是瞩目。

冯望林和冯梅若假装吃了一个垂头丧气的晚饭,实际上没吃两口。

众人眼中就是冯家父女没有找到丝坊。

程家掌柜更是得意。

吃罢了饭菜就吆五喝六的带着几个人去了就近的甜水巷。

那里自然是酒足饭饱之后的销金窟。

冯望林和冯梅若已经结了房钱,带着下人离了鸿宾楼。

早有冯三安排的人守在楼外,一见到冯望林,就赶着马车,把冯望林送到了码头。

冯三和陆见安徐蒙山正在岸上等他们。

冯望林一下马车。

冯三就过去悄声把事说了一遍。

冯三是可靠的,这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他从来不出岔子。

他可是已经检查过了,都是一等一的生丝和熟丝,但是看到库房里的那么多极品生丝和熟丝,冯三也是震撼。

本来以为遇到的就是个小丝坊老板,大概会那么两下缫丝技艺。

说不准生丝还是从哪一家的丝坊被缫丝师傅偷偷拿出来卖掉的。

结果现在一看,才知道。

人家真的自家开丝坊。

虽然离着凤山县远了一点。

正经丝坊也不能离着凤山县这么远啊。

可是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才便宜他们家啊。

冯三跟着冯望林,怎么会不知道冯家现在就靠这一次翻呢。

要是一个不好,冯家就真的凉了。

所以看着陆见安心里都是感激,也对陆见安这样的年轻人更是钦佩。

徐氏和李嬷嬷肯定不会出来。

她们就是听说前院来了客商买他们家生丝的。

心里也是高兴。

这边冯望林也不装模作样的和陆见安客气。

现在他的当务之急就是平平安安带着这些生丝回到京都去。

冯三已经结了货款。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冯望林一路上琢磨了很多,最后还是和陆见安说了。

“陆掌柜,你看这一次合作非常愉快,下一次生丝大概要到明年开了,我们定个契约吧,你家的丝,以后我们冯家都要了,有多少要多少,价钱还是按照市面上的价钱高一成,你看怎么样?”

自己现在是小门小户,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厉害的小丝坊掌柜的,要么就是陆见安自己有两把刷子。

要么就是陆见安手里有厉害的缫丝师傅。

反正无论是什么,他冯家都想着在别人还没发现之前,笼络住陆见安。

冯家什么况还用人说啊。

这样的好事可遇不可求。

长长久久的生意才是根本。

自然想要和陆见安继续合作。

“冯掌柜,您这么诚心,小子也不藏着掖着,要是冯掌柜没事,年前还能再出一批丝,品相还是现在这样的,数量大概也差不多就是这么多。

您到时候看是派人来,还是自己来都成,反正门儿您认得了,也不怕走错了门,契约的话到时候再定也行。不过说不准到时候价钱就不一定是这个价钱了,您心里清楚。这个时节出生丝,价格自然要随行市,况且我这个生丝自然要比平常的生丝价格高。”

冯三差一点没笑了。

这位陆掌柜大概是第一次做生意,怎么不着急不忙慌的。

一般人听到有这样的好事,不都急着想要签订契约,生怕主户跑了,生意泡汤。

不收点定金都不成。

这位反而不着急。

更重要的是,人家还随时做好了涨价的准备,这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小丝坊的掌柜。

做起生意来,颇有些老巨猾。

冯望林拱手和陆见安道别。

“陆掌柜,那就听你的,我冯望林年前一准儿还来一趟,到时候咱们见。”

陆见安也拱手施礼。

冯望林立刻。

上了船,船家扬帆。

冯三看着岸上的影子渐渐被黑夜吞没。

笑道,“老爷,这个陆掌柜还是年纪轻啊。”

冯望林摇摇头,“你别小瞧了这个陆掌柜,人小心不小,你以为人家为什么不签订契约,你自己琢磨一下,就那位手里的丝,要是招上吴家,王家,或者程家,哪一家不是抢着要,条件开的不比咱家差。”

冯三还是看走眼了。

陆见安绝对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

就凭人家自己找上门来和他谈生意。

还非常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这样的人没有成算会随随便便出手,打死他他都不信。

更何况陆见安和他谈价钱,比老手还老手,那是一步也不让。

再说他心里明白,陆见安手里的丝,就是本钱。

现在要担心的是他冯家,担心要是陆见安被那三家发现了,他连竞争力都没有。

现在只希望这一趟,陆家得了皇商的供奉。

到时候他们冯家自然水涨船高。

一年到头,光是官家的那些银子就够他们翻。

忽然想想,冯家说不准这一年就能翻。

冯望林心里火。

家里的景一年不如一年,这一次真的是关键。

是老天爷保佑啊。

让他遇上了陆掌柜。

不过倒是奇怪,陆见安怎么会冬里还出丝。

一般过了茧节,虽然还能缫丝。

可是数量也有定数。

谁让茧季过去了。

大量的干茧被一瓜分,大丝坊也会囤足了货源,剩下的小丝坊就没什么赚头。

也许陆见安有自己的路子呢。

冯望林看着波澜壮阔的水域,心里忽然就敞亮。富品中文

第108章 传奇

冯梅若站在父亲身旁,今天的事情她还没明白过来,但是刚才她从船舱的库房过来,心里的震撼还是有的。

人也有些飘忽忽的。

她和父亲着急了一天的事情,就这么轻飘飘的解决了?

怎么看着都有些像是做梦。

这个陆见安就像是老天爷安排好了,出来解救他们父女两个的。

更像是他们冯家的贵人。

“爹,那个陆见安,你说是他自己会缫丝?还是请的师父?”

看着陆见安那样子的确不太像是干粗活的人。

冯望林摇摇头,“爹也不知道,不过我已经派了人去查一查陆见安是个什么路数!我总觉得今天有点天上掉馅饼的意思,你爹我现在也是没明白过味儿来了呢。”

今天被程家堵的走投无路的时候,忽然就出来一个找上门来的陆见安。

怪不得冯望林自己也觉得害怕。

摸不准是不是哪一家安排的陷阱。

可是现在他们还有选择吗?

要跳也早就跳了。

冯三规规矩矩回来报告。

“老爷,生子坐了小船赶上我们了。”

这是他的大儿子,现在已经得用了,在老爷面前也挑的起重担。

算是开始培养。

“哦,让他过来回话,我到要看看陆见安什么底细。”

冯望林早就让冯三派人暗中调查陆见安。

不多时山子已经换了衣裳上来回话。

“老爷,我打听了,这个陆见安是京都陆家的西府的人,和陆老爷还算是沾亲带故,不过好像他爹早就被陆家除族了,陆寒自立门户带着家人回凤山县是投奔岳家。

不过路上遇到了劫匪,陆父和陆见安的双胞胎妹妹死在了歹人手里,他和寡母幼妹投奔了凤山县的徐家。

徐家日子也不好过,对待他们也没有什么帮衬。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这个陆见安就漏出了一手缫丝的好手艺。

据说曹家栽在陆见安手上两回呢。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凤山县的人都说这个陆见安是蚕神娘娘的亲传弟子。有蚕神娘娘的庇护。

陆见安被徐家赶出来!就带着寡母幼妹到了靠山村,买了十亩桑田,二十亩良田,自家种桑养蚕为生。”

这就是山子打听来得消息。

山子也没想到陆见安的事情这么好打听。

本来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

谁知道陆见安几乎是凤山县人人都知道的传奇。

冯望林倒是惊奇了。

“怎么会是蚕神娘娘的弟子,这有个什么说法?”

陈国,乃至不少其他国家,有不少人想要打着蚕神娘娘的幌子招摇撞骗。

或者想要名利双收。

这样的人不少。

可是能被真正最后认可的可不多。

毕竟蚕神娘娘去世都多少年,就算是蚕神娘娘的本家王家也不敢大言不惭的说他们得到了蚕神娘娘的传承。

因为当年蚕神娘娘的传承这些年遗失的早就残缺不全。

现在陆见安冒出来说事蚕神娘娘的弟子。

也不担心被人拆穿啊。

“那陆见安说是蚕神娘娘的弟子,就没人找麻烦?”

陆见安无权无势,想要一举成名自然要些非常手段,这一点冯望林理解。

人走投无路的时候,自然会动脑子想招数。

他倒是不觉得陆见安有什么不对。

山子一听这个话,来劲儿了。

一路上他都要憋死了。

“老爷,你不知道,这个陆见安居然真的厉害。我一开始也以为不过是个骗子,想要博个出头,谁想到凤山县的认可不这么认为。

人家言之凿凿的说陆见安就是蚕神娘娘的弟子,有蚕神娘娘保佑。

谁要是敢亵渎陆见安和蚕神娘娘是会被雷劈的。”

“这话怎么说?”

冯梅若也感兴趣了。

“大小姐,我听人说,这个陆见安很厉害,给蚕神娘娘上香磕头的时候,几乎是地动山摇,漫天彩霞,百鸟齐鸣,这还不说,有人当天污言秽语说陆见安的不是,还说陆见安不过是欺世盗名,打着蚕神娘娘的名头罢了。

结果活生生被雷劈死了。

我还问了!很多人都看到了,这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大庭广众之下的所有人看到。

说是青天白日,就突然出来一道雷劈死了那个口出狂言的老板,也吓坏了想要找陆见安麻烦的不少人。”

山子说的唾沫星子都飞溅。

实在是他听说的时候也是被吓着了。

这也太神奇了。

晴空万里一道雷生生劈死了质疑陆见安的人。

“真有这事?”

这一下冯望林也惊讶了。

能被传的如此活灵活现,想必真有其事。

不过到底有积分真假就不知道了。

“不止这个,据说他的外祖父家把他们赶出去当天,他的舅舅就差一点被他们家门口的树砸死。后来他的外祖母还想着逼着他们回到徐家给徐家卖命。

结果那个老太太先是被点心差一点噎死,后来就是被砸的不省人事!后来更是家里仓库的生丝,好好的众目睽睽之下就着火了。

人人都在说是徐家老太太作死呢。

结果徐老爷子去了一趟陆家,也不知道是怎么赔礼的,反正后来徐家才算是安稳下来,不过也是元气大伤啊。”

山子说的唾沫星子乱飞,主要是这样的故事比起说书先生的故事还让人过瘾。

他听的都想看看这个陆见安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这一下冯望林和冯梅若都沉默了。

山子退出去吃饭安顿下来。

冯望林看看冯梅若,“看出来了吧!这个陆见安恐怕是个厉害的,不管这事情是真是假,都可以看出来,人家这个蚕神娘娘的弟子可没有人敢动。

就看凤山县居然没人敢收拢这样的人物,放任他自己开丝坊,就能知道陆见安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物。

看来我们以后还是尽量要交好他,起码现在为止,陆见安对我们没有什么敌意。

希望我们借着这一次能打个翻身仗。”

冯梅若不在意,一个小小的陆见安还能撼动整个凤山县的生丝界不成。

颇有些不以为然。

自己爹是有些谨小慎微了。

好像自从这一次之后,爹就开始小心翼翼的。

要是有机会,她还想会一会这个陆见安。

看看这个陆见安到底有什么本事。

第109章 庆祝

陆家送走了冯望林父女。

徐蒙山赶着牛车和陆见安往回回。

抑制不住的激动。

今天他们家的仓库可是一下子就空了。

还卖了一个好价钱。

足足比市面上的生丝贵了一成利润。

还不需要他们费劲。

一下子就多了至少几百两银子。

徐蒙山想一想就是得意。

看看师父出马一个顶俩。

只要跟着师傅,就有肉吃,有大米饭管饱,还有牛车坐,现在的日子那就是赛神仙啊。

反正徐蒙山已经彻底是陆见安的迷弟。

不对应该是迷哥。

在他心目中对陆见安是迷之一样的崇拜。

有师傅啥也不愁。

而且这个冬天应该过个好年景啊。

这才刚刚卖了一批生丝。

他们家的蚕茧可是马上就要上市。

已经八成的蚕茧都结了茧。

不出十日。

他们家的蚕茧就能上市。

看样子师父是不准备卖掉。

他们家里自己缫丝,挣得更多。

这日子能不美美的啊。

现在不光是徐蒙山激动的不行,家里从徐氏李嬷嬷到底下的罗青魏然赵小满一个个都摩拳擦掌的。

眼巴巴的盼着陆见安和徐蒙山赶紧回来。

太激动了。

她们陆家丝坊第一次出货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之后的第三次,第四次…………

想一想就是心里美滋滋乐呵呵。

徐氏坐在那里,想要绣花都安不下心来。

陆见安的这段时间个子窜了一截。

以前的衣服都有些短了。

该给陆见安做新衣服了。

她已经都起了头,就是安不下。

陆雪寒在院子里踢毽子,跳绳。

脆生生的小姑娘的声音在黑夜里飘荡。

“一,二,三,四……”

这数数可是陆见安教的。

陆雪寒现在已经可以数到几百上千。

本来黑乎乎的,李嬷嬷为了省着蜡烛,李嬷嬷也不赞成陆雪寒在外面还玩。

可是刚才运走了货之后,一家子从上到下都心里静不下来。

也就随着陆雪寒这么做了。

陆见安到家。

迎接他的是,罗青她们热烈的欢呼。

“师父!威武。”

“师父,我们出货了。”

“师父,您回来了!”

充满了敬仰和敬佩。

茧节第一天就全都包圆卖了。

师父太厉害了。

家里都是开小作坊的,谁还不知道茧节第一天就能顺顺当当卖掉的,那都是大丝坊。

小丝坊都要茧节三天之后,大丝坊的货被人清的差不多,没什么可以选择的,才会入了丝商的眼。

还要讨价还价。

还要各种思摸。

最后能成交的都要三五日之后。

可他们家的生丝,嘿嘿。

第一天就没了。

心里能不高兴啊。

陆见安和她们都笑笑,笑的牙齿露出来,她心里也高兴。

终于有了稳定的收入。

以前可都是靠着不务正业来钱。

小赌怡情,总不能每次都靠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支撑家业。

现在开始他们陆家正式走入了丝绸业。

缫丝也是丝绸业啊。

“告诉李嬷嬷,开饭,咱们好好吃一顿。”

陆见安可是饿了。

也饿狠了。

这一下午可是忙忙碌碌的,中午那一顿饭哪有心思吃啊,也不过就是装模作样的填填肚子。

徐蒙山怕浪费,一口气都填到他的肚子里了。

点心都带给了陆雪寒,陆见安也就吃了两块点心,一点菜。

现在大功告成,突然就觉得前胸贴后背的饿。

罗青急忙答应一声,往后面跑。

“嬷嬷,嬷嬷,师父说开饭了,师傅饿了!”

一边跑还一边喊。

李嬷嬷远远的就听到了喊声,笑着骂到,“喊什么喊!我早就准备好了,饭菜都在灶上热着呢。快来帮我摆桌子,端菜,少爷肯定饿坏了。这一天忙活的。”

心疼陆见安。

一桌子菜整治的非常丰富。

究其原因是因为下午他们家前院就没停了忙活,李志林李家两个兄弟带着两个小子也在帮忙。

要不然罗青她们几个身板扛不动那些生丝。

人家李志林带着兄弟儿子忙完,刚才就悄默声的回去了吃饭。

主要是主家没发话,他们也不好在这里蹭饭。

李嬷嬷那一脸的虎视眈眈,也害怕啊。

再说了给东家干点活儿那不是正常的。

不管饭也是正常。

李嬷嬷一看这么忙活!心里能没数啊。

特意去村口的徐屠户家里买了二斤五花肉,还杀了家里的一只鸡,算是已经是有鸡有肉,很是丰富。

李嬷嬷手艺真不错。

吃食上面整治的还是很有一手。

这一上来。

满满当当一桌子菜。

八宝鸡的盗版,主要是一道八宝鸡可是要费工费料!下来一只鸡没有六两银子下不来。

李嬷嬷也是看过人家大户人家做过。

自己琢磨一下,改良了一下。

红烧肉外加回锅肉。

回锅肉可是陆见安教李嬷嬷做过。

指点之后,李嬷嬷也觉得这么做好吃不说,一点点肉也能做一大盘。

觉得这个菜撑场面。

再加上炖的香浓的山菌骨头汤,还有各式小菜,翡翠芙蓉豆腐,还有麻油角瓜丝,麻辣山笋片,还有拔丝地瓜,南瓜饼,反正李嬷嬷是花样百出的做了一桌子。

陆见安招呼一家子坐下。

李嬷嬷还上了果子酒。

他们家男子少,成年的只有徐蒙山,其他都还是孩子。

陆见安这个男儿也还是弱冠之年。

自然为了身子骨也不能让他们喝。

果子酒清甜不醉,正好合适。

陆见安喝着到时有些果汁的感觉。

也不知道李嬷嬷还有什么手段,居然什么都能自己整治出来,有些好奇李嬷嬷以前没来徐家之前到底是在哪里做活。

这一手厨艺一般人家也不可能学会啊。

看起来李嬷嬷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一家子热热闹闹吃的满嘴流油。

“今日咱们陆氏丝坊正式开张,也算是开张大吉,每个人这个月都加一个月的月例银子,算是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在这里我也说一下,希望大家同心协力,好好的干,以后我们陆家绝对不会和亏待了各位。明天休息一天,你们也都出来的日子不短了,回去看看家人,看看父母,尽尽孝,后天开始我们就又要开始了。

我希望陆家以后越来越好,你们的日子也能越过越好,都一个个的当了师父。”

陆见安不是不能容人的人。

目前为止她跟前的几个人还都是天赋不错,还不搬弄是非的人,尤其是罗青魏然来得早!算是来老人,还干活儿认真。

陆见安有意思培养以后的缫丝师父就从她们两个人开始。

大家立时都欢呼起来。

她们谁能想到到了陆家才不过几个月就已经开始拿上月例银子。

别人家哪个不是要三五年才能拿上工钱。

她们师父从来都是不亏任何人。

但是他们也知道陆见安看着和气,很好说话,但是一遇到大事,那可是锋利的像是能杀人。

第110章 地龙

吃过晚饭,陆见安和徐氏坐在房里。

自己娘亲看着她那一脸的满足。

因为喝了果子酒的缘故,脸色多少有些桃红。

拉着陆见安,那眉眼就是止不住的慈爱。

“娘,您别这样,我起鸡皮疙瘩了。”

陆见安看这徐氏,知道亲娘是心里抑制不住的高兴。

“安儿,一会儿去给你爹上一炷香吧,告诉一下你爹,咱们日子越过越好了,让你爹和你……雪见也知道知道,娘是个没本事的,也拿不了大主意,以后咱们家就交给你了,你就是把这个家反了天,都卖了,娘也不说什么。

自然是有你的道理,娘就是心疼苦了你了。”

徐氏高兴之余还有难过。

好好的一个小娘子被逼着做了男子!还要支撑家业。

她这个娘但凡有点本事,也不能让孩子跟着受罪。

“娘!别说了,咱们家一定可以越过越好了。你放心!我想好了,等到过了年,开了春,咱家生意还能扩大,到时候我多收几个弟子,家里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到时候给你雇两个小丫头伺候着,也给李嬷嬷雇一个帮厨,我让你和雪寒过上真正的陆家应该过得日子。”

她自然知道以前的陆家西府日子过得不算是顶顶富贵,可是也不愁吃穿。

要不是因为她。

大抵爹爹和这个娘是不需要出来受苦的。

光是陆府一年的出息也不至于他们过不好日子。

后来是被族里除族没收了大部分族产,最后才落了一个这样的下场。

说起来还真的是陆雪见闯的祸。

现在她也应该让徐氏和妹妹过上好日子。

徐氏抹了一把眼泪,现在哭的时候越来越少,可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徐氏还是要哭几下。

“安儿,娘相信你是个有本事的,可是小丫头就不要了,娘不能帮衬你!可也不能拖累你,家里的事情娘多少还能帮你一把。

起码养蚕这一块,我和嬷嬷还能干的了,总不能比你们缫丝还苦吧。”

徐氏见过陆见安缫丝。

那缫丝室里热气腾腾,开着窗子都要似蒸笼,陆见安一身的长衫被卷在腰间,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白玉一样的手臂,忙的额上汗如雨下。

她如何能不心疼。

姑娘家干这个太吃亏了。

想必要是男人干,当然是打着赤膊。

女子追究是吃亏。

陆见安笑道,“娘,你别说了,我自然有打算,我是您儿子,也是陆家的顶梁柱,我做这些就是为了日子越过越好,可不是为了一家子跟着受罪。

我想好了,以后收徒弟多了,我就不会下场缫丝,养蚕是第一步,缫丝也不会长久,等到规模大了。

孩儿实际上是要织染丝绸的,那才是以后咱们家的真正的生意根本。

有一天我相信也可以做到富甲一方,让您身边丫鬟婆子都伺候着,过的比在陆府还要好的日子。”

徐氏吃惊的看着陆见安。

丝绸那是一般人能做的啊。

她可是知道,那些丝绸大家可是家家都是富可敌国。

他们是陆家的旁支。

真正的陆家嫡系,也是做丝绸生意的。

她那个时候刚刚嫁过来,跟着陆父去过一回陆家。

那排场简直是让人眼花缭乱,心里看着处处富贵,连一饮一食都是顶顶好的。

连个喝茶的茶杯那都是一千两银子一套的茶具。

他们要是能过上那样的日子,简直都要心里怦怦跳。

现在儿子居然说要织染丝绸,她如何能不心惊。

“怎么回事?”

“安儿!这……娘只是担心咱们没有靠山,丝坊也就罢了,还不至于引人垂涎,可是一旦织染丝绸,娘就怕一旦有人心怀叵测,恐怕我们会有性命之忧。”

徐氏虽然不懂做生意,可是见多了那种仗势欺人,最后让人家破人亡的事情。

没人护佑,会出事的。

陆见安笑道,“娘,那还远着呢,儿子自然会时机成熟才会着手去做,现在咱们就是老老实实的做丝坊生意,也能让你和雪寒过上好日子。您别操心了,儿子心里有数。”

“那就好!那就好,娘就是怕……也罢,要是到时候你真的要做,实在万不得已,娘就泼着脸皮不要,去求到陆家本家门上去,就不信他们看到你的本事不动心。

说不准就会让你回到族里!到时候陆家自然会护你周全。”

徐氏已经开始想长远的。

陆见安也知道自己说多了,让徐氏真的操心了。

“好了,娘,真的别操心了,要是操心!你还真的该操心,我们这个冬里可是要早早存粮,还有我准备这些日子把后院的那几间厢房改了,都盖上地龙和火墙,到时候我们冬日里不仅能养蚕,还能种一些菜,这样冬日里也能出一批蚕茧,我们就比别人多一些收入。”

这才是他的计划。

冬天闲着也是闲着。

养蚕也是一个冬天。

还能自给自足。

徐氏被陆见安的无知给逗乐了。

还是蚕神娘娘的弟子呢。

这要是说出去还不被人笑死啊!

哪有冬里养蚕的?

且不说地龙要耗费多少柴火木炭,就算是这个让徐蒙山他们学徒上山砍柴可以应付。

可是蚕吃什么啊。

“安儿,冬日里养不了蚕,咱们凤山县祖祖辈辈,不光是凤山县,就算是整个大陈国和其他的养蚕大国!也没有冬里养蚕的。

你还是别费那个银子,有那个银子给你们置办一些冬衣斗篷之类的,也要好过白白打了水漂。”

陆见安不明所以,“娘怎么这么说?”

“唉,蚕神娘娘也不告诉你冬日里桑树不产桑叶,蚕吃什么啊?左右是饿死,谁还费那个功夫。”

这是心里话,也就是自己儿子!要是外人,徐氏还不屑说呢。

陆见安恍然大悟,是她没说自己的打算。

况且她也翻遍了古籍,整个大陆上,还真的没有冬日里养蚕成功的,不就是没吃的啊。

“娘,你就别管了,还是动工吧!蚕神娘娘教了我一个法子,冬日里也能养蚕,我也算是按照她老人家的法子是试一下,成不成的,我觉着蚕神娘娘不会骗我。”

这个虎皮够不够?

徐氏呆愣半天。

“蚕神娘娘说的?”

这就不一样了。

蚕神娘娘可是神仙啊。

神仙自然和凡人不一样。

要是真的有这样的法子,那可就是一年里要比别人多出一季的蚕茧。

那都是银子啊。

第112章 弄错了

“师傅,冬日里没法子养蚕,桑树冬日里根本连一片叶子都没有,您这是白白打水漂。”徐蒙山知道该信师傅!可是再信师傅也不能相信蚕不吃东西能长大啊。

这个月多少还买到一些桑窖里存的桑叶。

可是过了这个月,谁家也不可能还有桑叶存的不烂的。

所以,也就没有了。

蚁蚕一长开了就要吃。

冬日里真没有桑叶了。

“我说了有法子养就是有法子养,你自己回去和舅舅说一下,他要是想学着就一起养,要是不相信,也无妨,这个事情不强求。”这机会给了,能不能抓住就全看个人了。

陆见安也没有上赶着给人送钱的道理。

徐蒙山闷头答应一声。

“行!师父那我去办事了!”

陆见安摆摆手。

不大一会儿功夫。

李志林一家子五口劳力都来了。

带了不少工具,还有家伙什。

干活儿自然是他们拿手。

现在地里已经收了秋,什么都没有。

种又不能种什么。

种了也赶不上收就要冻了。

自然也就不种了。

成天猫在家里,兄弟两个正想着是不是要去县城找点零工看看。

起码给过年挣些钱。

家里两个小子眼看着要娶媳妇了。

可是家里穷的叮当响。

自家都吃不饱饭。

拿什么娶媳妇啊。

两个汉子也是着急的一宿一宿睡不着觉。

今年跟着东家,人好,他们虽然没种粮食!可是也给了他们丰收年的粮食,算的上是最舒服的一年。

可是东家要是明年还这样,恐怕东家自己都亏钱。

到时候还有他们什么好日子啊。

心里还是不踏实。

为了前途的渺茫。

到时候还真的说不准要卖身给人家,要不然一家子可不好过。

对陆见安他们还真得没有怨言。

大抵是地是人家的,东家想怎么种,那还不是人家说了算啊。

这是大多数佃户都知道的道理。

他们没地,更没有话语权。

活着就是靠着遇到个心善的东家,日子就能过得去。

其他他们也不过是随人摆布。

由不得他们。

陆见安和李志林李志山两个说了一下地笼和火墙是怎么弄得。

这些图纸她还真得见过,尺寸方面不精细,可是道理是一样的。

她一说,两个人立刻明白过来。

两个人就带着几口子开始干活儿。

陆见安看着领悟能力不错的老李家一家子,琢磨着这一家子人倒是老实的。

要是不出问题,其实可以雇他们帮着养蚕。

总不能养蚕这种事情都交给徐氏和李嬷嬷。

以后蚕多了,徐氏和李嬷嬷根本养不过来。

李嬷嬷还顾着家里几口子的饭食。

根本忙不开。

这半年她看出来了,李家一家子就是听话。

你让人家种菽,人家虽然也心里疑虑,可是也是没有偷奸耍滑的不好好干。

明知道今年没有口粮了,很可能要饿肚子!还能这么干。

陆见安就相信这一家子的品质。

不过光相信品质没用。

一旦有一天有了钱,还能不能保有初心就不是一回事。

她为了自家的将来,说不得也得接受古代这个吃人的理教背后的福利。

到了晚间李家兄弟已经赶出来三间屋子的地笼和火墙。

明天再干一天,估计剩下几间屋子也都干出来了。

动作还快。

不过今天陆见安也没有亏待李家五个人,让李嬷嬷准备了糙米饭,还用大肥肉片子和萝卜白菜粉条炖了一大锅菜。

五个人本来看见装的瓷瓷实实的糙米饭,已经傻眼了。

那可是干饭!

谁家敢这么吃啊。

一边不由自主咽着口水,一边心里忐忑,不会是李嬷嬷弄错了吧。

把东家的饭食给他们端了上来?

可是等看到那油汪汪的大肉片子,五个人立刻放下碗。

绝对是弄错了。

谁家东家会这么给长工吃饭食的啊。

他们村里里正家也不会这么干。

他们坚信这是东家的饭菜。

李嬷嬷收拾好了,准备走的时候就被李李志林拉住了。

“李大娘,那些饭食弄错了,我们可一口都没动过,您还是给东家送去吧!”

吓得李志林都有些不会说话了。

主要是怕真是闹出了误会,还以为他们一家子是嘴馋偷吃的那种赖货。

到时候万一收回去地,他们明年吃什么啊。

不能不担心啊。

这事情不是没遇到过。

他们村里就有人给人家东家做活儿,最后吃了东家家里的一个白馍馍,结果东家吃饭的时候找,怎么也没找到,最后知道他吃了,硬是赖他偷吃。

不光是送了官府,打了十板子。

还收回了家里的地,那一家子没地种,还被打了板子,伤没好,再加上被赶出去,最后只能去逃荒要饭了。

后来还听说一家子最后饿死了。

他们怎么能不害怕啊。

兄弟两个也想着能给家里挣个前途。

可是他们啥也不会。

除了一把子力气,会两下拳交还真的没有其他本事。

可是他们不是没走过镖。

镖局也是个苦差事。

拿命拼了下来,挣钱的都是上面的镖头。

他们一年也不过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买粮食勉勉强强够一家子吃。

可是他们那是拿着脑袋别再裤腰带上挣命。

要是他们遇上一帮子穷凶极恶的歹人,那就没了命。

没了命,家里的日子靠谁啊。

三个女儿还小,一个个才十岁到十二岁,儿子也才十五。

爹娘身子一年不如一年,疼痛少不了。

他们没有一间自己的落脚地,根本没有容身之处。

要是他们死了。

这一家子也活不了。

所以兄弟两个才老老实实得回来种地。

饿一点,日子过得艰难,可是他们护得住一家人啊。

所以绝对不能被东家赶走。

李嬷嬷笑了,“放心吃吧,那就是给你们做的,东家交代了!今日你们干的活儿重,让你们吃饱,锅里特意多准备了饭食,那肉菜也是东家吩咐的,我说啊,你们得知恩啊。

遇上我们少爷那是你们命好啊。看看谁家东家对人这么宽厚啊。赶紧吃吧!”

说完去给陆雪寒准备点心,这个小丫头喜欢点心,李嬷嬷虽然手艺不是多好,可是勉勉强强还是做的来一些绿豆糕什么的,也能给小丫头解解馋。

李家五口子呆立当场,半天没缓过来。

老李头看了看那大肉片,摸摸眼。

“吃!东家让吃就吃!吃饱了今天咱不睡了,连夜给东家干出来。老大老二,你们可不能丧良心,这可是遇到好东家了。

好好干,咱要对得起东家,要不是东家你们早死了,咱家也早就散了。

以后你们上点心,多到东家这边找活儿干,咱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啊。”

兄弟两个拼命地点头。

第114章 糟害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114章糟害不说其他。

徐蒙山抽了个空回了自家。

反正现在家里就在村后面,不过是村头走到村尾的事情。

离着近,说话走几步就到。

不像原来还要赶着牛车回去。

晚上不耽误缫丝,徐蒙山就回去了。

一到家里。

却看到徐源正坐在屋里唉声叹气,自己娘冯氏那三角眼都哭肿了。

妹妹徐蒙丽吓得躲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看见大哥,像是看到了救星,急忙跑过来,眼巴巴的扯着大哥的衣襟儿。

徐蒙山看着被吓得不轻的妹妹,安慰道,“没事!大哥在!”

徐源这才发现徐蒙山回来。

抬头挤出一个苦笑,“老大,回来了,这不年不节的,你回来干啥啊?没得让安哥儿心里对你有了膈应就不好了,你即是签了契约,总要不给人家抓住把柄。

安哥儿是个厚道的,给你的那些月例银子可是足足养活一家人呢。”

看见儿子心里也是欣慰,要不是还有这个儿子,他们家还不一定过成什么。

徐蒙山看一眼徐源憔悴的样子。

不过才短短一个月,父亲老了不少。

“爹,娘!这是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徐源摆摆手,“哪有什么事啊!你且放心去,家里好着呢。”

冯氏不干了。

自己儿子还不能说,那心里岂不是憋屈死了。

哭着开了腔。

“儿子啊,你可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咱家就要散了,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徐蒙山安抚的递给冯氏一块巾子,“娘,有话说话,别哭了。”

徐源喝到,“就你话多,家里有什么事啊?你非要让山子也为家里操心才好?你不知道山子现在不算是徐家的人,那是陆家的人。

你要是给山子添堵,坏了他的前途,我告诉你,老子就休了你。”

这话可是重了几分。

冯氏立刻哭哭啼啼的想要撒泼。

被徐蒙山一把拉住。

“娘,别这样,你撒泼也解决不了事情,好好和我说一下,说不准有什么办法呢!”

冯氏终究还是没坐到地上,就是坐在炕沿上抹泪。

“你是不知道!你这些日子不在!你爹现在被人家欺负成什么。他本来和赵家说好了,给人家当缫丝师傅,可倒好去了才知道,赵家的丝坊旁边新开了一家徐家丝坊,门脸不大。

可是居然是你二叔开的。

你说说都是一家子过活,家里当初有没有分家,你二叔哪里的钱开丝坊?人家一家子四个都是缫丝师父,两个闺女支应着分绪,捡绪,结果生意反倒红红火火的开起来了。

可是你爹呢,赵家也是个不地道的,第一天就非要你爹一天就缫十二斤丝出来,说是那可是陆师傅做下的,害得你爹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好不容易缫够了斤两。

没想到赵家俊要他日日都要缫出这个量。

那不是要你爹的命啊。

这不你爹不干了。

想着这家不干,那家干,谁知道几家小丝坊好像合起伙来欺负你爹,前头说的好好的,可是一到了缫丝室里就变了卦。

后来你爹也觉得不对了,一打听才知道你二叔那个黑心肝的,故意和几个人串通了,逼着你爹再也不能干缫丝这行当呢。

你说你二叔是不是黑心肝啊。

良心被狗吃了。他们自家偷偷藏了银子,也就是你爹是个蠢得,现在倒好,分了家,人家老二过得风生水起的,可我们一天不如一天。

当初我就说你爹在柜面,偷偷瞒下个银子,总能给自己个活钱。

你爹那个胆子,一天也就三五文,现在倒好,自己连个丝坊也开不起。这一下抓瞎了吧!看看明天就让我们娘几个喝西北风去。”

一说起这个冯氏就怒火上头。

她虽然刻薄,嘴上不饶人,也好占小便宜,可是和老二比起来那真的是差远了。

老二现在对他大哥都要赶尽杀绝。

这才一分家,老二就不认一家人了。

人家日子过得滋润。

他们反倒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冯氏心里能不窝火啊。

徐蒙山看着徐源,“爹!真的是这样?”

徐源叹口气。

“是这样你知道了能怎么样?难不成你去找你二叔理论?怪只怪你爹自己没本事,狠不下心,和人家有什么相干。

再说了你二叔那张嘴死人都能说活了,人家不认,你还能怎么样?

现下就是不好找个缫丝的活儿,我这个手艺大丝坊不要的,人家还嫌弃咱手艺不精,再说这正是淡季来了,谁家都不用外人了。

我琢磨着得想想其他法子。”

他也是烦心。

他们那桑田也不可能现在种,养蚕也不成。缫丝要是也没人用,那不就是一家子要吊起嘴来了。

多亏了徐蒙山现在已经拿着月例,要不然还真的就要饿死了。

徐源哪里想到自己也会有今日啊。

都怪老爷子狠心,也怪老二穷折腾。

结果到最后人家谁都过得不错,就剩下他一个恓惶。

这才是倒了霉。

徐蒙山自然知道就算自己去找了二叔徐全,也无济于事。

想要动武那也是没指望。

二叔家里可是两个兄弟,打起架来,他还真的没看头。

自小他就是被欺负的那一个,现在也不能讨了好去。

“爹,家里日子还有我,等一下……”徐蒙山忽的想起陆见安今日说过的话。

“什么等一下?”

徐源有些不满,这孩子现在也学会一惊一乍的。

也不看看家里还能不能受得住这样的咋呼。

“我师父让我问问你,他冬里要养蚕,是蚕神娘娘教的法子,要是您有这个心,也可以一起,我就想着要是冬里可以养一季蚕,指不定爹就不需要出去给人家缫丝,咱自家养蚕缫丝岂不是比起给别人缫丝更好。”

这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徐蒙山现在也有些昏了头。

徐源看这徐蒙山,差一点一巴掌扇上去。

气的脸色都变了。

“你个不孝的东西,你这是帮着你那个师傅糟害咱家来了?你是不是想要家里人都死绝了啊。”

徐蒙山被骂的狗血淋头。

“爹,您骂我行,别牵连上我师父,再说了您也不看到了,师傅以前日子过得还不如咱们!可是现在呢,师傅糟害你干什么?能有什么好处。

我师父自己也准备养呢。

要是糟害你,师傅自己不养,撺掇着你养,那才是糟害。”

徐蒙山跳到一边躲开徐源的那一脸恶气。

怕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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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信师父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115章信师父徐源本来已经气晕了。

这话一听,忽然有些呆怔。

也对。

“安哥儿也养?”

要是陆见安也养,那就不一样了,谁家也没有拿着自家银子打水漂的事情。

陆见安养!那就有了七八分把握。

不由得心里一动。

“是啊!我师父这两天正在盖地笼和火墙,说是冬里养蚕就靠这个,不相信,您明天过去看看,家里的佃户就是帮工。”这一下他有信心了。

不怕说服不了爹。

跟着师傅有肉吃啊。

冯氏摇头,“那也不成啊!冬里蚕吃什么啊?你师父就是蚕神娘娘的弟子,也不能自己变出来桑叶啊!”

她可不看好。

不是冯氏不看好!是个人也不会看好的。

这也是陆见安没去和村里人说去。

这一说不知道多少人会笑话他们脑子有毛病。

还真把自己当成蚕神娘娘的弟子了。

“娘,我师父说了行就是行!你自己想一想这些日子我师父那一桩桩的事情做的是别人想得到的?可是人家硬是自己挑起了整个陆家,还过得不错,现在家里顿顿都是糙米饭,还是干饭,隔三差五吃一顿肉。

日子过得不比那些大丝坊差,您好好想一想,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我师傅也是看着咱们是一家人,要不然说不准还不告诉我呢。”

徐蒙山从来也没有真正的面对要撑起一个家。

刚才看着父母无奈的悲哀神情,那悲愤,那窘迫,那些隐藏在面具底下的慌乱。

这个冬日不好过。

他第一次明白了他作为家里的男人,要做的事情。

现在他是家里的顶梁柱。

他的那一份收入就是家里的依靠和支撑。

要是没有了,父母妹妹都要饿死。

以前他从来没有担心过饿死。

大概徐家再不济也不至于饿死人。

可是她们现在面临了,面临和其他的佃户,村里的每一户人家一样的境遇。

他们有可能饿死。

徐蒙山忽然觉得,自己必须博一次。

就像师父每一次博一样。

师傅可以支撑家业,比他还还小。

那么他有什么不行?

徐源沉默半晌。

“山子,爹老了,有很多事情还是有了顾虑,咱家的情况其实这个冬里支撑下来没问题,家里的银子,你爹这些年多少也攒了一些。

比不上你二叔财大气粗,可是支撑两年家里开销还是没问题。

可是你说的事情,那就要是要我们拿着全部的身家要跟着你师父干!

要是赔了,我只能告诉你,那就真的倾家荡产了,两个回转余地都没有了。这些银子,本来是爹攒着给你娶媳妇的。

你要是不怕,那咱就拼一次。”

徐源怎么能不害怕。

家里什么情况,他比谁都心里清楚。

一共只有四十两银子。

这些是他们两口子全部的身家。

本来指望着攒一些,说不准徐蒙山以后也能开一个小丝坊,可是现在……

徐蒙山握紧自己亲爹的手,“爹,您听我一次,就算是这一次银子没了,不出三年,你儿子也能在给你们挣一份家产回来。肯定比现在的更多,这一次您相信我,相信我师傅绝对没错。”

他自然知道这个话多么荒谬。

可是他就是无比信任陆见安。

自从跟了陆见安,一件件的事情,哪一件师傅做的不靠谱啊。

跟着师傅一定有肉吃。

师傅吃肉,咱跟着喝汤还不行?

他绝对相信跟着陆见安不出一年,他们家就能开起自己的丝坊。

抱紧师傅的大腿,说不准他们家明年也能一年一两百两银子赚着。

不求师傅那样一年上千两银子进腰包。

可是肉汤起码也有一两百两。

这个数字就算是当初的徐家也不敢说能一年挣来。

可是他徐蒙山现在就是信。

信师父者活的好。

徐源满意的拍拍徐蒙山的肩头,“好,你现在长大了,可以撑起这个家了,爹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吧就这么办!”

这是对儿子直接的支持!就冲徐蒙山这个态度,徐源也觉得应该给孩子一个机会。

比起二哥那两个熊孩子来说,自己儿子已经可以为父母体谅,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就冲着这一点,他也不能让徐蒙山失望。

徐蒙山大笑,握紧自己亲爹的手!这一刻他觉得这不是他爹!更像是兄弟。

有这样的亲爹,是他的幸事。

徐蒙山走了。

和徐源说好了,明天一早徐源过去陆家看看陆家的地笼和火墙是怎么做的。

到时候他和徐源两个人自己干,还能剩下工钱。

他们家银子不凑手啊。

徐蒙山一走。

冯氏安排闺女歇下,两口子才点着煤油灯说些体己话。

“你真的同意山子的法子?也不怕真的倾家荡产?”

日子过成这样,还能怎么说。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冯氏是不满,老爷子对老三的偏颇,也不满老二的自私自利,可是她遇上徐源这样的男人!要胆子没有胆子,要本事也没有本事,还能怎么说办。

徐源把炕柜里的银子都拿出来。

散碎银子加在一起,数了数有四十五两,拿出来十两银子推到冯氏那里。

家里还要过日子。

总不能真的不吃不喝。

三十五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

“你放心吧!没看出来啊,山子现在有主意了,我就是心里高兴!这孩子以前也就是墙头草!和我没什么两样,挑不起担子,可是现在不一样。

你看看说这个话的时候!那眼神!那气势,我信他,以后这个家总要交到他手里,我想着徐家的往后是好是坏就看他们小一辈了。”

冯氏叹口气,心思一转,要是陆见安真的把山子带到沟里,银子打了水漂,她说不得真的要出去给人帮工。

徐家呆了半辈子!最后说不准还要抛头露面的伺候人,心里也是难过。

都是老爷子和老太太偏心啊。

徐源看了看冯氏的那一脸生无可恋。

“你别多想,我觉得陆家的安哥儿可不是一般人,你放心吧!我别的不行,看人还是有一把刷子。”

安抚自家老妻。

这么多年了!跟着他也没享上福,这一次更是要勒紧裤腰带了。

两人歇下无话。

第116章 一家人

第二天,一大早。狂沙文学网

徐源就和冯氏去了陆家。

冯氏去了后院和徐氏说话。

徐源直接去找了陆见安。

徐蒙山正在给陆见安回话。

“豆腐坊,不在咱们村里,是外村的,可是那一家人不好说话,我一开口说不要买豆腐,人家直接就把人撵了出来,说什么怕我偷了人家的秘方。这不根本谈不成。”

徐蒙山也是委屈。

师傅偏偏不买豆腐,说是要豆腐渣。

那人家不打他,打谁啊。

那豆腐渣没人要,一般都是豆腐坊自家养的猪,喂了猪吃。

现在和人家说要豆腐渣,不以为他们开玩笑才怪。

谁家有银子没处使了啊。

耍着人玩啊。

陆见安思索!

其实做豆腐很简单,没什么难得。

要说技术含量还真没有。

不就是卤水点豆腐,还是石膏点豆腐。

而且豆制品营养丰富,补充人体需要的植物蛋白质,堪比类呢。

不搭理他们,是因为豆腐渣的确在这里被当做了无用的垃圾。

“那你没有买豆腐回来?”

他还以为徐蒙山会变通一下,先从买豆腐入手,和掌柜的打好关系之后,在想法子。

这位山子大哥可是顶顶有脑子的一位。

徐蒙山笑意盈盈,“师父英明,我还真的就买了十斤豆腐,就是有点多。”

空手而归也不是他的格。

师父交代的事,是一定要办到的。

怎么能辜负了师傅对他的培养。

就冲师父现在每个月都给他月例银子,和其他丝坊的学徒几年才有月例银子比起来,让他肝脑涂地都在所不惜。

要不是师傅的银子,自己家里恐怕现下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呢。

徐蒙山其实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陆见安满意的拍拍徐蒙山。

“山子,我看好你,豆腐渣的事,你还是要上心。”

总不能为了豆腐渣,自家还要去做豆腐吧。

徐蒙山郑重的点点头。

徐源在后院一边帮着李志林他们干活儿,一边其实就是为了自己回去好做活儿。

不过显然他不是那把手。

简直是越帮越忙。

最后还是陆见安看不下去,直接把徐源叫了出来,“大舅舅,等他们这两干完了,我让他们去给你们做,不耽误功夫的。”陆见安已经能够想到要是舅舅和徐蒙山自己两个人干。

家里还不一定会被拆成什么德行。

术业有专攻。

徐源倒是感激,自己分家出来,一穷二白,家里人都不帮把手,人家陆见安是外甥,还想着拉他们一把。

无论这一次成不成,这个心意他得领。

“安哥儿,舅舅实在是还要说一声谢谢,多亏了你搭把手。”

以前他还摆着舅舅的架子,现在看着陆见安子越过越红火,再加上徐蒙山拜了陆见安为师,心里也明白,人家拿捏住了他们一家子。

还是老老实实的低头,说不准有什么好处给他们。

“舅舅,您说的什么话?咱们是一家子亲人,再怎么说,您也是和我母亲是亲兄妹,况且我们刚来的时候那么艰难,都是舅舅舅母和外祖父外祖母帮衬,外甥也不是狼心狗肺的忘恩负义之徒。”

陆见安倒是对于徐源的识时务很开心。

和聪明人聊天就很舒服。

“安哥儿,您就老实给舅舅说一句,这个冬里养蚕,到底靠不靠谱?”

徐源心疼那三十五两银子呢。

要知道他们买个小院子才花了十两银子。

这可是多少院子地呢。

起码能买三亩桑田吧。

“舅舅,且放心,您看我什么时候打过诳言,再说了您也看到了,我们家里铺陈的可比您大多了,要是没有利润,我这么做劳民伤财的图了什么啊!又不是银子多得烧手!”

这话立刻安了徐源的心。

“这就好!这就好,安哥儿啊!不是舅舅不信任你!实在是舅舅实在亏空不起了。”

徐源也是一脸的生无可恋,自己一个这么大的人混成今这样子,还要指着外甥吃饭,实在是脸上无光啊。

陆见安笑道,“舅舅哪里话,您放心,外甥自然都明白,我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没有钱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不过您放心!我不会亏待了山子,只要别人不害我,我自然是投桃报李。”

这是警告。

就怕徐源起什么幺蛾子,这位心思比较活络。

再说还有一个不省心的冯氏吹枕头风呢。

其实只要徐源本本分分的做事,陆见安是不介意拉拔一把。

徐蒙山家里子过得舒服,才能安心做事。

徐蒙山里里外外也算是一把好手。

这也是陆见安重用徐蒙山的一点。

这边不提,李志林他们第二天又去给徐源他们家弄地笼火墙,这边干完活儿,又是一顿吃饱喝足之后,两兄弟带着两个儿子来见陆见安。

陆见安正准备要找他们兄弟两个呢。

她需要人手。

现阶段买奴仆就太费钱了。

放着李志林一家子冬里还要出去打零工,不如自己用。

还能笼络人心。

陆见安需要人。

需要能一心一意做事的人。

这些子去看下来,李志林一家子的确是老实本分,两兄弟有把子力气,看得出来很有些底子功夫。

不知道以前是做什么的,可是无论做什么的,只要心思正,自己不介意用。

再说能老实巴交的养活家人,也是心思单纯的老实人。

要不然凭两兄弟的本事,在外面海阔天空的混,总能糊口,可是下场恐怕不一定好。

可是在家里吃苦耐劳,那就是为了一家子。

就冲这一份责任心,她也看好这两兄弟。

再说了人家干活儿是真不偷懒。

根本没有藏着掖着。

她不懂得田地。

把桑田和菽都交给了李家兄弟。

要是在这上面偷点懒,或者收成的时候瞒报数字,总能给他们自己贴补一二。

可是两兄弟可一点都没做。

陆见安让人核对了数量,和往年年景好的时候产量一般无二,甚至还要多一些。

也从侧面验证了两兄弟的实诚。

要不然她也不会想到他们上。

不过没想到两个人来找自己。

让徐蒙山把人带进书房,这里平时就是陆见安接待客人的地方,自己的住的地方,陆见安不想别人在那里见客。

毕竟她是个女人。

心中终究是不喜自己的闺房人来人往。

一丝隐秘都没有的话!那还成何体统。

第117章 卖身

“你们干完了?这是有什么事?”

李志林一家四口都跪下磕头。狂沙文学网

陆见安还有些不习惯。

可是也知道,要是不让他们跪,恐怕心里会诚惶诚恐。

各种猜测都让一家子不安。

还不如让他们跪呢。

这是吃人的礼教时代,她只不过是一个意外之客。

也无力打破什么束缚。

除了随遇而安的活下去,她也没有什么雄心大志。

她不想做女皇,也不想推进历史的进步,就想做一个家财万贯的富家翁。

所以,老老实实遵守这个时代的规矩也是首要的。

免得自己太过于特殊。

“东家,冬马上就要来了,地里的活计已经没有了,除了给桑树保温防冻以外,今年就是这样了。小人知道东家是个心善的人,做事很有章法,遇上东家也是我们的运气。

就是想求着东家还是买了我们吧!”

陆见安诧异。

放着好好的良民不当,非要自卖自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

她想到了,也问出来了。

李志林李志山两兄弟讪讪,“东家,我们家里还有三个小闺女,小的八岁,大的十二,我们这样的人家别说娶媳妇嫁闺女,自己无片瓦,就算是真的娶了进门,那也是害了人家。

我们虽是良民,可是没有田产,也没有房子,一年到头也吃不饱饭,正经人家也不要我们。

我一个大老粗,也不会咬文嚼字,可是也知道人家不要佃户就是因为不放心。

这里大多数都是种桑养蚕,缫丝的行当,那都是不可能给我们学去的,人家都防着呢。

小人就是想着卖给东家,起码一家子人在一处不说,东家还是好人,只要我们不做出什么出卖主人的事,就不可能对待我们不好。

也是小人私心里想着,家里的老老小小也算有个着落。

不至于饿死了。”

后面的话李志林没说,那就是他们卖也是为了让陆见安放心!有了卖契,他们要是敢泄露陆家的秘密,尤其是丝坊的秘密,那是要流放的,甚至主人家打杀了官府也不会追究。

只有这样,陆见安才会重用他们。

他们也是赌了一把,要不然这种世道!他们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陆见安今用他们,来也可以不用,再说这么好的东家,陆见安边还没有什么得力的跑腿的和值得重用的人。

这个人是指普通奴仆。

徐蒙山一看那就是以后的管事。

罗青和魏然还有赵小满,那就是徒弟兼缫丝师父。

可是家里家外的杂活儿,这些都需要可靠的信得过的人干。

李志林脑子活,就想着陆见安现在还没发家,要是这会儿跟着东家干出来,以后陆见安发达了,那还不是他们就算是开国功臣,起码子也过不差。

没看见那些县里大丝坊家里的仆役都趾高气扬的,上穿戴也不同一般。

人家这是要给一家子博一个前程。

陆见安其实也想到了。

本来也想重用李志林。

自然是买了是最稳妥的。

李嬷嬷可是三番五次提醒她,以后一定要有了卖契才用的趁手也放心。

起码怕被主人家卖了,也会多了少许的忠心。

古代还真得是依靠卖契可以掌控不少人。

世世代代为奴的也不见得就过的不好。

宰相门前七品官呢。

这个门前可是指看大家族的门子。

也就是水涨船高的意思。

“你们考虑好了,卖了,那可就是终为奴,一旦出错,打杀了是会有的。你们世世代代的子孙都成了奴仆,你们也甘心啊!”

她是缺人手!可是不是bi)良为娼。

李志林苦笑,“东家!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这样的人,要是遇上了不厚道的东家,迟早也是自卖自,要不然是活不了的。现在遇上年景好,要是年景不好,只怕我们饿都饿死,还谈什么奴仆不奴仆。

到时候恐怕就算卖,也是和白送一样,只为了一口饭活下去。”

“那好!我正需要人手,这个冬里家里还要养蚕,需要的人手不算少,可是后院是我娘和妹妹住的地方,男子往来不方便,你要是真的想好了,我自然愿意,你家的三个闺女和两个媳妇子就进来到后院养蚕,打理家务,帮衬着李嬷嬷做饭。

两个儿子不种田的时候就跟着前院的罗青她们学习缫丝,拜我为师自然不行,可是拜他们为师!就看看她们愿意不愿意。你们父子,以后咱们的桑田和良田还要扩大,到时候还要你们出力干活。”

李志林一听,四口子立刻磕头谢恩。

他们一家子算是有了着落。

尤其是媳妇和孩子要是真的能在后院养蚕,比起在家里拾柴割草强得多,还能吃饱饭。

最多大概是不常见面。

可是孩子们以后养蚕上手了,自然也得重用。

以后说不准他们也能学一门手艺。

那可是她们祖上积德了。

陆见安让他们起。

“我把话放在这里,你们好好干,陆家不会亏待了本本分分做事的人。”

李志林一家子心激dàng)的出去了。

虽然说是卖了。

可是没听到东家说的,他们的儿子女儿有可能学到真正的手艺。

和这个比起来,卖什么都是赚大发了。

徐蒙山那个羡慕。

师傅真是好人。

看看他师傅什么都是好的,买了一堆人,只花了不到三十两样银子,在他心目还是好人。

陆见安要是知道也是要啼笑皆非。

第二天,李志林他们手脚更快。

徐源家里地方并不大,只不过腾了一间后院的罩房出来,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

陆见安这天傍晚又带着徐蒙山去了里正家里买蚕种。

里正也是奇怪,这冬里谁家还买这个东西啊。

连吃的都没有。

天寒地冻的,那不是擎等着赔钱啊。

好奇的打问了一下。

陆见安只说了有法子能在冬里养,甩出话来,只要村里人有意思要养,她是愿意教给他们的。

可是里正一听没有接话。

主要是他们祖祖辈辈就没听说过冬里养蚕的。

别说里正,就是里正家的娘子和村里的婆娘们唠唠叨叨说闲话!也说陆见安是个败家子。

哪有见过冬里养蚕的。

都等着看笑话。

不少人说着酸话。

里正不管那个,有人买,自己自然卖。

有银子不赚那不是脑子有病。

第118章 养蚕

陆家却忙开了。狂沙文学网

因为多了人。

陆见安派李志林兄弟两个并徐蒙山一起去县城又买了三百斤糙米。

现在李志林兄弟两个帮着徐蒙山干些跑腿和杂活儿。

陆见安让他们住到了外院,给他们在外院外面的罩房那里分了两间房子住。

这里的房子好在很大,因为陆家的这个房子可是标准的四合院。

两进的房子,实际上房子数量还真的不少。

原本人口少,很多房子都空着。

可是空着房子就容易坏。

那个时候李嬷嬷和徐氏也发愁很久。

少爷能干是好事。

可是他们家实际上还是人口单薄了一些。

现在多了这些人口,连徐氏也觉得家里多了人气。

看这房子是两间。

可是实际上李老头到了门房。

现在陆家也多了一个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看门老头。

李家两个儿子和徐蒙山住在一起,家里的三个闺女和婆娘们要在后院干活儿。

自然也住着一间房。

就是几个人到了假期的时候会回到家里,也算是一家人团聚的时候。

对,假期。

陆见安规定的。

一个月有两天假。

最好是分开休,总不能少了人干活儿。

就这也是天大的面。

李大嫂子和李二嫂子怎么会不知道。

那些卖到县城富贵人家的奴仆,哪有那么自在。

一年能回一趟家,还是主人心善。

她们真的知足。

更是对陆家感激的不行。

现在吃的好,住得好,只要好好的干活儿,不愁吃喝,手里还能有银钱。

这种好事可不都是自家当家的脑子转的快。

自卖自没想到有这样的好事。

越发的卖力干活儿。

李大嫂子跟着李嬷嬷学着做饭。

也是个聪明的,李嬷嬷虽然嘴巴不好,可是以前也在大户人家干过,自然对于怎么收拾那些奴婢有一手段。

一段时间下来,后院被她安排的井井有条。

李家几个女儿都被训练的颇有些模样。

最小的八岁的李二花跟着陆雪寒边,做了丫头,主要是陆雪寒需要有人跟着。

要不然这丫头能天天往前院跑。

现在家里男人多了,前院后院严格的分开了。

除非是特殊原因做活儿,否则绝对不许前院的男人往后院跑。

当然陆见安是除外的。

连徐蒙山没事也不许到后院。

李嬷嬷觉得他们家现在的样子已经有了一些大户人家的前兆。

必须好好的敲打规矩,让这些人不会犯错。

到时候自家少爷要是家业做的更大了,还要很多人呢。

她必须做好后院的工作。

不能让陆家被人诟病。

李嬷嬷是真心地为陆家一家子高兴。

于是陆见安到后院的时候,还真的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象。

一切都变得井井有条。

做事一个个的都有条不紊。

也是对李嬷嬷大加赞赏。

李嬷嬷看到陆见安没有觉得她指手画脚,夺了家里的大权,心中安慰。

陆见安其实也看出来。

徐氏不是个立得起来的。

边的李嬷嬷其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有个镇得住的人在,李嬷嬷的这一些权威,她还是乐意给的。

再说了李嬷嬷和旁人不同。

李家一家子那是一家人,多少总有些私心。

人无完人。

可是李嬷嬷无儿无女,连亲人也在灾年里死绝了。

说白了李嬷嬷就算是有些权利都没地方徇私去。

这才是陆见安最放心。

在李嬷嬷眼中,恐怕徐氏才是她最亲的人。

陆见安都比不上。

那可真是为了徐氏可以去死的忠仆。

这也是陆见安为什么放心的缘故。

现在前后院已经分开了做吃食。

再也不会一个桌子吃饭。

家里可是多了五个大男人。

前院和后院已经彻底分开了。

陆家的子过得平平静静。

养蚕的事开始了。

徐蒙山终于在豆腐坊打开了活口,因为是熟客,想要豆腐渣!还是买,豆腐坊自然乐意。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虽然银钱不多,可是这些可是喂猪的东西,原本也不值一文钱。

现在能的一些银子,豆腐坊老板也是打心眼里高兴。

说好了豆腐坊每里的豆腐渣都是陆家派人来拉。

李志林兄弟两个每会赶着牛车来拉走豆腐渣。

谁都不知道陆家要这么多豆腐渣干什么。

其实到这里,大家应该也猜得出来。

陆见安用了后世现代人发明的豆腐渣养蚕方法,来解决了养蚕食物青黄不接的问题。

一开始徐源看到豆腐渣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

这个玩意儿,喂蚕?

从来没见过。

可是没法子!蚁蚕都已经孵化出来了。

不喂,难不成饿死。

天气已经进了十月。

桑树早就没叶子了。

外面的温度一天不如一天。

这个时候火墙和地笼就显示出了他们的作用。

烧上之后,的确屋子里暖和多了。

看着那些蚁蚕吃着豆腐渣,还那么香甜。

连着守在蚁蚕跟前三五天。

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蚁蚕。

徐源才放下心来。

看来自己是不如儿子。

安哥儿绝对是蚕神娘娘的弟子。

就这种养蚕的法子,别说他们陈国没有,就是整个大陆上也没听说过。

这种心理瞬间就变成了崇拜。

早知道陆见安天雷劈死人的说法。

那些也不过是听到的传闻。

她们没有亲眼见过。

现在见识了蚁蚕一天一天长成成蚕。

心里越发的火。

这简直就是财神爷啊。

怪不得儿子说跟着师傅有吃。

看看陆见安手里漏一点,她们就跟着吃啊。

这个冬里多了一季蚕,到时候出了蚕茧!自己也不用去给别人缫丝。

自家的干茧到时候缫出来丝,家里开就能见上银钱。

尤其是开各大丝坊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就算有些存货。

也不能和他们的比。

到时候生丝价钱正是一年里价最高的时候。

徐源想一想心里就啊。

还是儿子眼光好。

这一刻连担心的一宿一宿睡不着觉的冯氏也踏实了。

一家三口安安心心养蚕度。

陆见安那边自然更是不需要说。

李家一家子和罗青魏然还有赵小满把陆见安都当做神仙了。

冬里养蚕,那简直是闻所未闻。

这真的只有蚕神娘娘的弟子才有这样的本事啊。

第119章 金茧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119章金茧李志林这才明白少爷为什么要种菽。

种菽就是给蚕种口粮啊。

一下子更是对陆见安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一天罗青来找陆见安。

“师傅!我发现一些不对劲儿的蚕茧,还是咱们自家出的!您要不看看。”

罗青拿着一个笸箩过来。

陆见安探头过去。

果然笸箩里金灿灿的七八十枚蚕茧。

在烛光底下熠熠生辉。

晃得陆见安都眼晕。

要不是不相信世界上没有金蚕,她都要怀疑这是黄金茧。

“这是哪里找来的?”

拿起一个,细细的揉捏,质地柔软,不是黄金,也就是颜色金黄而已。

放下心来。

罗青想了想。

“就是咱们今年秋里的那一季蚕茧,问过了,当时这些蚕茧魏然也看到过,不过好像是五小姐一直在照看!恐怕这事情您得问问五小姐。”

这些茧她也不敢擅自做主。

缫成丝之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这算是坏茧,还是算是优质茧。

都没有定论。

况且就算缫成丝,这七八十枚也缫不出多少丝。

干什么也不行啊。

陆见安琢磨着,这些茧是怎么回事。

“你下去吧。”

罗青下去了。

陆见安拿着黄金茧到了后院,找到了陆雪寒。

这会儿陆雪寒已经老老实实在写大字。

还要跟着徐氏学绣花,女红。

小家伙立志要给大哥做一身衣裳。

就是现在琢磨不成样子。

看到大哥来了,陆雪寒乐的扔下纸笔,扑过来。

自从家里多了人口,反而她见大哥的时间不多了。

大哥总是在前院忙活。

也就是吃晚饭才到后院来一趟。

有时候她没赶上,就见不到大哥。

更没有时间陪她玩了。

徐氏让她懂事一点,少给陆见安添麻烦。

她自然也不敢去。

怎么会不知道,大哥现在身上担子重着呢。

家里现在足足多了十口人。

现在家里里里外外十八口人,那都是嘴啊。

等着他大哥养活呢。

“大哥!你怎么会有空过我的院子?”

陆雪寒对陆见安那是依赖的很。

大概是因为陆见安一直在担负着家里男人的责任。

更是因为陆雪寒和陆见安是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患难与共吧。

“你最近大字写的如何了?”

陆见安是真的把陆雪寒当做孩子养活。

书里的陆雪寒被陆见安这个大哥坑的很惨!简直是死不瞑目。

坑妹的大哥,遇上了怎么办?

这辈子她既然做了陆雪寒的大哥,那么就要让陆雪寒走出上辈子的那些阴霾。

让这个女孩子以后有个好的归宿。

娘家有钱那也是足够震慑婆家的。

到时候给陆雪寒找一个寒门秀才,他们家不在意扶持一个举人出来。

当然也要那个人的确是有才学。

就像是陆世安和韩越。

这两个学生的确是听话。

陆世安和韩越现在已经被陆见安逼着开始按照官员的思路做策论。

陆见安还要求他们实地考察,举实例来做策论。

比如桑事。

这上面就有很多的学问。

如果一个举人就算学问再高,可是俗务一窍不通,那也是白搭。

做官可不是简简单单一个学问二字。

而陆见安自然知道每年的科考题目。

这也是逼着他们做策论的原因。

明年陈国皇帝因为新上任的首辅大人,重视陈国的桑事,特意在考题中加入了很多改革桑事,展望陈国丝绸行业的命题。

很多举子不过是泛泛而谈,都是空荡荡的理论!虽然一个个纸上说的热闹。

可是拿到实务上!那就是狗屁不通。

要是往日的考官,自然也没什么可挑的。

考官自己也不太懂这些,自然是大家彼此一样,看个纸上的文字热闹。

取个一二三就好了。

可惜今年的首辅大人委派的主考官陈铭是个出身贫寒的养蚕种桑人家的举人,这位举人可是早年丧父,靠着寡母的一亩桑田,养蚕度日,供他读书。

陈铭是个孝子,自小就跟随母亲侍弄农事,对于种桑养蚕颇有些心得,自然更能体会劳苦大众的感受,那些秀才的夸夸其谈!到了他这里一概就是狗屁不通。

谁能在陈铭大人眼中入了眼,说难很难,说不难还真不难。

所以陆见安对两个学生也是下了血本。

起码要扶持两个学生考个举人出来,做了官,自然她这个老师就背靠大树,好乘凉。

大腿她自己养粗了,剩下的自然是收获胜利的果实。

这可是她自从无奈的收了陆世安之后就一直在琢磨的。

收了学生就要对得起自己的资源啊。

这样的师恩。

陆世安和韩越还能忘恩负义?

到时候陆家可就不害怕有人觊觎。

陆雪寒自然有这样的大后台在,那个不要命的敢欺负她妹妹。

是想死吗?

“大哥你真没趣,人家好不容易见到你一次,你就是为了督促我的功课,我是小姐,不是要考科举,能不能不要对我期望太高啊。”

陆雪见小人儿赖在陆见安怀里撒娇,还带着翻白眼嫌弃自己大哥。

陆见安乐了。

揉揉她的发顶,丝滑的像是绸缎,这几个月吃的好,油水足,陆雪寒已经眼看着长得越来越水灵。

初见小美人的样子。

“好,大哥也是对你期望太高了,就是觉得什么狗屁女子无才便是德,大哥只是希望你有一些自己的追求和乐趣,总比成天和那些游手好闲的小姐一样!就为了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家费尽心思。

你是我陆见安的妹妹,自然不需要愁。谁敢欺负你!大哥揍得他满地找牙。”

陆雪寒脸一黑,“大哥!我才五岁,你就准备把我嫁人啊?”

陆见安也是扶额。

自己怎么现在变得越发像个古人了。

担忧的太早了一点。

“不说这个!大哥就是问你!这些是怎么回事?”

拿出手里的金茧。

陆雪寒猫了一眼。

“这个呀!我也不知道,我负责养蚕,结果其他蚕都好好的!最后就出来一堆蚕茧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也是奇怪。”她真不知道。

“你仔细想一想!你是不是做过什么不一样的事情。”

陆见安总要找到源头。

万一这些是变异蚕病,那可怎么办?

她倒是没听说过变异坏茧会有金色这一说。

可是现在情况不明啊。

第120章 烧了你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120章烧了你“我想一想!”

陆雪寒琢磨来琢磨去,猛的想起一件事。

“大哥!只有一件事。”

“什么事情?”

“我把你书房里的书里夹得那一片叶子不小心掉在了蚕笸箩里。

结果被蚕吃了。就这些,其他都没有啊!”

陆雪寒想起来一个茬儿。

“书里夹得桑叶?”

陆见安猛的想起了空间里的桑树上面结的那一片金色的桑叶。

难不成是那一片。

“大哥!是不是我闯祸了?”

陆雪寒心有戚戚,主要是害怕给大哥弄麻烦了。

“没事!不过几十枚蚕茧,大哥也就是想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其他没什么。你安心好好跟着母亲,大哥明日再来看你。”陆见安准备回去看看空间到底给她弄出了一堆什么玩意儿。

陆雪寒看着大哥走的匆忙。

心下不安,金色的蚕茧?

她也没见过这个玩意儿。

陆见安匆匆回了自己的缫丝室。

书房都没有这里安全。

缫丝室里可是闲人免进的。

关门闭户。

陆见安进了空间。

树还是那颗树。

现在上面耷拉着两片叶子。

看这无精打采的。

一棵树上面就长两片叶子!

也是没谁了。

陆见安想了想,也不怪,上一次可就一片叶子呢。

这一次人家还多了一片叶子呢。

不过显然桑树看到他是欢喜的。

那树枝就像是小手,蹭的就窜到了陆见安跟前,群魔乱舞一番,就是各种的花式摇尾巴。

真的和一只宠物没区别。

蹭着陆见安的胳膊,袖子,腿,脸,简直是花式讨好。

这人性化的树简直要逆天了。

陆见安只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树枝推开。

“等等,我有话问你。”

树枝瞬间石化,乖巧的缩了回去。“这个是你搞得鬼?”

金茧出现在树跟前。

树枝用力点头。

那个用力程度就是一个词儿,风中摇摆。

“这个是蚕茧?干什么用的?”

陆见安绝对相信自己看到了一个绝对鄙视得姿态,虽然桑树不会说话!可是拟人绝对到位,绘声绘色。

好吧!

她被一颗树鄙视了。

估计就是你是不是脑子瓦特了意思。

“你说你一棵树非要闹什么幺蛾子,这个茧有什么用?”

树枝一扭,那是一个不搭理的傲娇表情。

陆见安气乐了。

合着她遇到个什么玩意儿啊。

说空间不是空间,说异能不是异能,这算什么啊。

她就不相信了,这棵树能这么拟人,说明就是有了智慧,智慧生物不会说话,她唯一的怀疑就是这个空间恐怕有猫腻。

“不说是吧?”

树枝装死鱼。

咸鱼的那一种。

“信不信一会儿我把一堆烧着的柴火扔进来,反正这个空间对我也没什么用,要这个玩意儿干什么?”

阴测测的一句话。

树枝淡定的态度里,陆见安看到了树根正悄悄的从土里往出拔。

这是要跑?

还想跑?

那就跑吧!

陆见安倒要看看空间里的树可以不可以跑出去。

树根拔了半天。

最后老老实实蹲那了。

如果是可以叫做蹲的话。

因为看着桑树矮了半截。

“不跑了?不跑,那我去找柴火去,好像缫丝室里不少呢!你放心很快。”

说着陆见安真得就要出去。

瞬间一根树枝缠住了陆见安的腰。

陆见安已经出了空间。

炉膛里还烧着火。

拎起一根火把,熊熊烈焰。

陆见安一龇牙。

秒回。

桑树看见陆见安的第一时间缩成了一团。

死死的趴在地上。

“主人,饶命!”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来。

陆见安心里石头落地。

就说嘛!

怎么也算是个金手指。

怎么也不能太过分啊。

看来是这棵树在捣鬼。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和空间是怎么回事?今天不老老实实交代清楚,我就烧了你。”火把往树跟前凑了凑。

桑树苗瑟瑟发抖。

“主人!主人我说,我说!”

早这样多好。

“你说说你就不能让我弘扬和谐社会的正能量,非要逼得老实人发飙啊。”

“我是你的空间精灵。这个空间是你的精神空间里创造的,因为你的位面穿越造成空间错乱,才会产生了这个空间。”

桑树这一次老实了。

陆见安这才明白,这个空间说白了造物主就是她自己。

“那你也是我创造的?”

陆见安不满意,她要创造也不能创造一棵树啊。

树有什么好?

创造一只喵,一只汪也行啊。

树是什么鬼。

“主人,是你的那些生丝创造了我,空间精灵是要建立在主人第一次放进空间的东西决定的,所以我才是一棵树,还是桑树。”桑树精灵委屈极了。

是它愿意当一棵树啊。

还不是主人太不靠谱啊。

您扔进来一堆生丝,才把它弄成这样子。

现在还嫌弃它!

陆见安真得想死。

为什么自己一开始要把生丝扔进去。

“那这个金茧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的树叶产生的效果,我是一棵有志向的树,我的树叶养出来的蚕,蚕丝会有不同的功效,现在的金茧只是其中的一种,只要给我不同的养分,我会生出不一样的桑叶,同样得到的蚕茧也会有不同的功效。”

桑树苗暗戳戳提出自己的要求。

主人最近都没有投喂它。

什么都不给。

小气抠门到极点。

都要饿死它了。

两片树叶还委屈巴巴的耷拉下来,一副陆见安做了对不起它的事情。

陆见安没搭理这一茬。

还喂!

谁家喂得起啊。

那么多生丝和书本最后就一片小小的叶子,自己可养不活,也养不起。

那得多少银子啊。

桑树苗显然已经预料到陆见安的想法。

“其实我升级之后需要的养分就会减少,只要等级越高,需要的养分也会越小就能生出树叶,主人,最重要的是,等级越高,蚕吃了这些树叶得到的蚕茧功能越高。

而且等级越高,树叶一次生成的数量也会增加。”

“那你的树叶有什么功效?这个金茧有什么用?可以当黄金用?”

陆见安在意的是实际利益。

她都搭进去这么多银子,到底有个什么用。

桑树苗翻白眼,如果有眼睛的话。

“金茧缫出的丝可以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语出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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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真相

“你开玩笑吧?”

听说过金钟罩铁布衫。

也听说过金丝软甲。

可是人家那都是武侠小说里的节。

对啊!

她这就是一本小说。

特么的熊!

“还有呢?如果你有足够的养分,还有其他的功能?”

这才是关键。

这种金茧她的得养多少蚕,才够做一件衣服啊。

价值也不菲。

不是王公贵族,谁买得起?

这不是要她去冒尖当出头鸟啊。

不死才怪呢。

“还有很多!主人,只要你给我足够的养分能量,我还可以生成百毒不侵的桑叶,还有起死回生的桑叶,还有包治百病的桑叶!还可以直接蚕吃了之后,蚕茧生成文字,经文,图案的干茧。”

花式卖弄。

陆见安顿了一下。

问题是您老人家,一次就两片叶子,够干什么啊?

就是一树也喂不了多少蚕。

更何况要等到这棵树满树都是树叶,那不得砸多少银子进去啊。

那还不如不需要呢。

有那个银子,她好好的做她的富翁多好。

何必受这个罪呢。

“就这样?”

一句话噎的桑树无语了。

就这样?

说的怎么这么轻巧。

还就这样!

麻麻批的,大姐,您还要什么啊?

是你把我生成这棵树的。

以为我想啊。

“就这样!”

气鼓鼓的一句话回答。

“那要你没用,你还是歇着吧!我走了!”

陆见安准备离开。

的确是没用。

成本太高。

不合算。

桑树苗急了。

“主人,我需要的能量虽然多,可是到后期,你要想回到你所在的世界必须靠吃了我的果实,才能打开时空之门回去。你不想回去了吗?主人?”

杀手锏。

陆见安果然站住了。

还能回去?

回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这棵树。

树苗秒怂。

像一只鹌鹑。

这个树苗看着可不老实,是个绝对油滑的树苗。

不会是坑自己为它当苦力吧!

“真的,我的果实具有逆转时空的能力,只不过我一生只结一次果。

需要的能量也很大,至少要让我长满全部的树冠的树叶,而且要能量丰沛,我才能结果。”

看到陆见安不相信它的样子,树苗急了。

没有陆见安,它什么都做不了。

以前自己还能装聋作哑,可是陆见安太聪明了。

也是它急了。

陆见安不给能量了,人家干脆不往空间里白送东西了,所以也就彻底没有能量了。

这样的话,它怎么办?

“小桑啊,我觉得你没说实话,这个空间既然是因为我创造的,那么你却有回去的能力,这不是太奇怪了。这个道理有问题啊。”

陆见安绝对不相信桑树是因为她出现的精灵,那么怎么会反而精灵的能力高于创造它的主人,这不合理。

“再说了,这里好吃好喝,我现在衣食无忧,在这里生活,和回去没什么区别,我也不想回去了。”

陆见安看到桑树苗的一怔!体僵硬,本来那个体就不软。

就知道果然是有猫腻。

“主人!我真的没有骗你,好吧,我老是告诉你吧,我是嫘祖养的一棵桑树,跟着我的原来主人嫘祖娘娘,也就是你们的蚕神娘娘有了灵识,也有了智慧,蚕神娘娘最后为了女蜗补天陨落。

我也跟着魂飞魄散,因为你的到来,导致时空错乱!于是我恰巧被你的空间给吸收进来,我上带有蚕神娘娘的一丝神识,然后你的生丝激发了蚕神娘娘的神识认主,我才可以生根发芽。

所以我说你是我的主人是一点错都没有,更没骗你,现在我在你的空间里生根发芽,再也不可能离开这里,除非你的空间毁灭,可是现在基本不可能。

唯一的机会就是你回去你的时空时候,重新在时空逆流里,你的空间才会再次崩溃。

我就能出去。

我的果实的确具有时空逆流的能力,这也不是骗你的,只不过需要的能量真的很大。”这个话说得心虚不矣。

主要是不是一般的大。

它抛出这个惑,当然不是为了陆见安,是为了它自己。

被困在一个空间里哪里是它这么一棵见多识广的桑树应该做的事啊。

它要出去。

要成为独立的自己。

陆见安心说这话半真半假,也不知道桑树说了多少实话。

不过看来果实可以逆转时空是真的。

那么回去是真的有指望了。

她刚才说不想回去,当然是假的。

自己的父母家人都在她的世界里,谁愿意在一个书里的世界里生活一辈子。

谁能知道这一辈子有没有存在过。

也许一切都是虚幻的。

可以回去,谁不愿意那是傻子。

不过这棵树太滑头,自己要是表现得过于急切,恐怕这棵树还不知道怎么拿捏自己。

被一棵树控制?

想得美。

“这事对你的好处显然是最大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回去不回去都能活的好好的!在哪里活着不是活着啊!我现在在这里好,吃得饱穿的暖,还有母亲和妹妹,还可以凭自己的能力赚取银子,回不回去已经无所谓。”

陆见安毫不在意的态度把树苗惊出了一汗。

“祖宗啊,这里有什么好?你看看封建迷信社会,女人毫无地位可言,你看看你现在不男不女,以后要不要嫁人?就算是嫁了人,这里的男人三妻四妾那是应该的,到时候你赚的银子,养着你男人的各种小老婆,还要养着他的孩子,你觉得这样的子好啊。

回去你的世界多好,一夫一妻不说,还有各种电器,信息发达,你想做什么也没人管,比起这里强多了,再说了你父母也在那里,你不担心也不想念他们?

你看看说起来回去才是正道。”

苦口婆心的规劝陆见安。

这位主人怎么这么不靠谱啊。

它想哭。

已经找了几百年的宿主,它已经消耗的灵识不多了。

最后的能量也就够这一次的机会,这一次要是再失败,它就真的烟消云散了。

为了可以活下去,它也算是费尽心机了。

陆见安摇摇头。

固执的坚持,“我还是不想回去,以前的世界生活的没什么意思!生活节奏很快,累死累活的养活自己,现在多好,我可以悠闲地享受生活,为什么非要嫁人,我也可以不嫁人,挣来的大把银子,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比起嫁人好多了。

没有电器,我可以雇奴婢啊。有银子什么都不需要我动手,有没有电器有什么问题?再说了我父母还有一个哥哥,又不是没了我就不能活了。

对我没什么好处,我不回去。”

第122章 坑人的小桑

“不是!主人,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这里一点都不好。你留在这里以后会出问题的,会被抄家灭族,你们一家人都会一个不留。你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桑树苗只好拿出杀手锏。

陆见安似笑非笑的看着桑树苗。

“小桑,你别危言耸听,这是一本书!我看过,脑子里还有书的全部结局。你骗不了我。”

为了威胁她为它做事,桑树苗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

真行。

她倒要看看小桑还能胡说八道什么。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这本书你只看到了上半部,实际上还有后半部分,你没有看到,实际上这本书来的主角不是你,你还有一个同时穿越来的同类,那就是八皇子轩辕奇,为了登上皇位,他需要背后巨大的财富支持。

而你以后的确是富可敌国。”

“哦,那就是说我的老乡看上了我家的财富,于是就陷害我抄家灭族,满门死绝了,他就可以拿到这一笔财富,然后顺利登上皇位了!”

陆见安还真的不知道故事还有这样的结局。

那还真的小心了。

“不是,就算是轩辕奇灭了你们家,家产也不可能到他手里,那也是冲归国库,和他轩辕奇没有一毛钱关系。

所以轩辕奇发现了你是女儿,对你一往深,穷追猛打之下,你嫁给了轩辕奇,然后我就不需要说了吧!”

桑树看看陆见安,这个故事可不是它折腾出来的,面前的主人一脸的煞气,想杀人的样子,要不要躲一躲啊。

可是躲到哪里去啊。

“是啊!做什么能比娶了一个富可敌国,还有一肚子的丝绸技艺的女人要划算,于是我就傻乎乎的为轩辕奇费尽心思,倾尽家财扶持他上位,轩辕奇上位之后,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这个老乡价值结束,自然那些年的龌龊事也不能留下把柄,我们就抄家灭门。

从此轩辕奇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做他的皇帝,享受太平盛世,成就霸业,坐拥美人。”

还真他娘的就是他们那里网络小说作者的老路。

这位老乡也算是穿越者的大气运。

可惜啊,可惜,这一次遇到了她。

“你看你也知道结局了,那就赶紧赚钱,给我能量,你回去享受你的舒舒服服的生活,多好,我还可以帮你把这里的财富带走一部分,当然不能太多,能力消耗很大的,你说你回去之后还是能继续做你的富贵闲人,何乐而不为呢。

咱们这是互赢。”

陆见安盯着树苗。

“小桑啊,我怎么觉得你不是蚕神娘娘跟前的桑树神识,倒像是个彻头彻尾的现代人,桑树还能知道互赢?你要是不说老实话,我为你的主人,现在就代表陆见安消灭了你。

最多我低调做人,或者找个大靠山回来,再不然本姑娘把那个轩辕奇给灭了,让他登不上皇位,老娘倾尽家财扶一个皇帝上去。

我让他干瞪眼就是没办法。

还有一种办法,姑娘我使劲儿挣钱,然后买凶杀人。

一次死不了,杀他十次八次,老娘发布江湖追杀令,和轩辕奇不死不休,你看故事彻底逆袭,作者应该这么写。我替作者改写结局。多好啊!”

陆见安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位被人糊弄的人。

就桑树的见识,也不像是一棵树。

古代的树还能知道现代的电器,一夫一妻,还能知道互惠互利共赢?

开什么玩笑。

她坚信桑树没说实话。

桑树彻底蔫了。

这一次低头耷脑不说话了。

陆见安潇洒的走人。

看来要让这棵树老老实实考虑清楚才好。

合作要有合作的样子。

现在她看得出来明显是桑树有求于人,急着回去的可不像是自己。

她决定抻一抻这棵树。

小桑,姐姐虽然社会经验不丰富!可不是傻子。

咱们走着瞧。

桑树在空间里那个暗恨啊。

自己怎么就说漏嘴了呢!

都怪自己。

怎么办?

不行,让陆见安意识到古代生活的不容易,意识到古代女人的地位底下,意识到这里一点都不好才行。

看来得出大招儿了。

这边桑树想干什么,陆见安不知道!

主要不知道这棵树别的做不到,居然推动剧还可以。

她在缫丝室里把那几十个干茧缫成丝。

不多,可以想一想,满共才七八十个干茧,就算缫出来能有多少丝啊。

手里也就是松松垮垮的一小把。

试一试吧!

陆见安抽了一根丝搁到火上。

那种温度!正常的蚕丝可是要立刻就冒烟了。

这根可一点卷曲都没有。

纹丝未动。

看来水火不侵是真的。

拿了一把剪刀,咔嚓咔嚓两剪刀。

事没有!

陆见安兴趣盎然。

要是这样的话。

还真的要发财了。

不是陆家少了庇护?

这要是还招不来庇护,她可以去死了。

这种蚕茧出的丝要是制作成了衣服,往里面一穿,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这一件就是价值连城。

那么江湖上得有多少人趋之若鹜。

不行,江湖人虽然武功高强,可是问题也很多,他们要是心怀不轨,恐怕他们一家子也得被灭门。

要是这个东西交给官府?

那恐怕最后还不知道落到哪一个府衙官员巴结的顶头上司手里。

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到时候你来要,他也来要。

自己是给不给。

不给就得罪人。

给了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

金蚕丝甲要是烂大街了,还有什么意义啊。

所以这个金蚕丝甲要献出去,需要一个契机。

还要看人选。

合作伙伴可是要精挑细选。

再说为了绊倒轩辕奇,那么故事里的以后登位的五皇子未尝不是一个好人选。

毕竟五皇子可是善待了顾遇这个开国功臣。

是个宅心仁厚的主儿,以后是不是不说,起码比起轩辕奇要他们家家破人亡来说,是目前为止看到的最好的一个人选。

想要结识五皇子轩辕澈。

那么突破口就是顾遇这位顾大人。

是啊!

灵机一动。

顾遇好啊。

锦衣卫指挥使。

以后手握生杀大权的王爷。

是五皇子的好兄弟。

据说五皇子对顾遇当兄弟,从无疑心,就是因为顾遇为了保护五皇子,差一点就死了。

还不是一回。

是三回。

要不是顾遇,五皇子坟头的草早就不知道多高了。

还皇位。

所以顾遇就是一个大的bug啊。

顾遇这个大腿,她可是抱上了。

摸了摸怀里的那一块牌子。

顾大人,咱们回头见。

等姑娘我先把金蚕丝甲做出来,到时候就是送你的一份大礼。

起码您老人家以后救驾的时候不用那么九死一生了。

这个买卖划算啊。

就算她要回去,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不说桑树需要的能量,想也知道她的富可敌国都不一定架得住桑树苗的消耗,所以任重道远。

要是全都相信小桑,自己还不知道被怎么坑呢。

现在还是顾当下最好。

第123章 陆家

这边子过得很快。狂沙文学网

陆见安认真教导自己的四个徒弟。

实际上李志林家的两个小子,李大成,李二胡已经开始跟着罗青和魏然学习缫丝,两个人虽然看着高大威猛,可是两个干起活来,还真得粗中有细,学的还快。

比起罗青和魏然,两个徒孙显然更具优势。

人家甩开膀子干,两个人居然比罗青魏然加起来干的都多。

效率明显高很多。

这就是男女的差异了。

罗青和魏然这才明白啥叫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

她们眼瞅着就被李大成李二胡给比下去了,也不知道师傅会不会觉得她们蠢笨,直接逐出师门啊。

可是忐忑了好一阵子,也没见陆见安有什么不同。对待她们还是一样的亲切。

师傅不骂人的时候,基本上就是最好的师傅。

待人和善,心眼好,说话风趣!还有很多故事可以讲给她们。

徐蒙山也私下里问过陆见安。

陆见安告诉徐蒙山,不要着急。

男女分工不一样。

以后罗青魏然她们还有更多的事要做,那可是男子做不来的。

陆家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

冯望林走了五天五夜水路到了江南道,这里就有陆家的铺子。

陆家的丝绸行遍布大江南北。

冯望林上岸直接就让伙计赶着车把货送到了陆家。

这里是陆家的分行。

掌柜的看着冯望林的几辆大车盖的严严实实,也不在意。

陆家照顾冯家的事,他们自然知道。

陆家家主交代下来,他是个掌柜的自然是照办。

不过这一次家主有点儿沉不住气。

已经在丝绸场里跟着几天几夜了。

陆家今年要参加织造局的皇商争夺。

陆家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皇商的供奉可是丝绸商争夺的肥。

有了这个供奉,自然水涨船高,一方面是织造局需求的订单可是就足够他们一年到头停不下机器,就是只要绸缎庄上面挂着皇商的匾额,那丝绸的价也比其他家要高几分。

更是不愁销路。

织造局可是不光是要给皇宫各方官员的大量的需求,还承接着和其他临近五国的丝绸贸易。

不需要多说也知道,这块肥有多少人想要咬下一口。

陆家已经自从上一辈的陆家天才陆响创造的丝光锦一鸣惊人夺了皇商供奉,连续做了十五年的皇商,那是陆家最风光的十五年。

也是陆家鼎盛的十五年。

可是陆响被人下毒去世之后,丝光锦居然失传。

陆家就走了下坡路。

这已经整整六十年。

三年一次的皇商比试,他们陆家每一次都送去参赛的锦缎每一次都没有再现荣光。

皇商一次次的擦肩而过,陆家一天不如一天。

他们陆家和京都的陆家虽然是一家。

可是早就分枝。

正经说都是嫡枝。

当年是祖爷爷的两个儿子。

结果两兄弟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一个从商,一个从文。

本来亲密无间的兄弟,只要携手就是共赢的局面,可是偏偏两兄弟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

一夜之间反目成仇。

从此亲兄弟成了仇人。

陆家分家。

虽然都在京都,可是一个是以文治家的陆家,一个是丝绸世家。

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这么多年几乎相当于是两个陆家。

结果两家几乎是两败俱伤。

以文治家的陆家的子孙陆丰,陆鼎只出了这两位的官职尚书的官员,可是也因为没有雄厚的财力背景,为人不知变通,刻板固执,再无进一步的可能!

内阁大臣近在咫尺,却遥遥无期,心中郁闷而亡。

后世子孙也在无一人可以超越前辈,济济无名,只顶着一个世家的名头,却躺在长辈的名头上享受留下的余茵,也在无振兴陆家的人才。

而他们这一支陆家,看似风光,实则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陆响死后,陆家生意被各大家族挤占。

市场份额越发的小。

这一次要是再不能拿回皇商供奉。

陆家恐怕要没落到关闭一些地方的铺子,收缩经营。

实在是支撑不住益加剧的竞争。

所以陆家现任家主陆凌带着儿子已经在丝绸场里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研究新的锦缎。

以期拿出像样的东西来。

开就要送样品到织造局给提督织造检验,还要进京献给皇上和各宫的娘娘甄选。

尤其是今年,相邻五国的丝绸大使都要到陈国参加这一次的皇商甄选。

人家的订单也会直接和今年的丝绸皇商订立契约。

重要的是,明年还有十国丝绸大会。

可以代表陈国夺冠的话,十国的丝绸之路将被打开。

想一想啊。

这十国周边还有很多的其他小国,附庸的小国数不胜数。

那是怎么样的一番事业。

不光是陆家重视这一次的甄选,就是陈国的圣人也一样的重视。

他说这一次的织造局检验,就会派五皇子和八皇子两位皇子来监督。

“老爷,冯老爷来了,还带了几辆马车,看着生丝不多。”掌柜的自然着急。

生丝的好坏直接决定了丝绸最后的质量。

但是每年能拿到的上等生丝,都会被那几家瓜分掉。

十几年前他们陆家还用和人争抢?

那些丝坊报老板都会献殷勤一般的亲自上门送来。

可是现在他们陆家居然也要面临无丝可用的地步。

当然这个丝可不是一般的生丝,满大街的普通生丝,可是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又有什么用呢。

陆凌叹口气。

面前的织机上面,这一次又没有成功。

老祖宗留下来的丝光锦到他们居然失传,说起来都很丢脸。

“走吧!把冯兄请进来吧!”

他和冯望林其实有些同病相怜的苦楚,若不然陆凌怎么会伸手帮冯望林。

可惜的是,说不准这是最后一次能帮冯望林了。

他们家要是也被打压的不能翻。

还有什么本事帮别人。

叹口气。

解下围裙,带着儿子陆敏之一起去前厅招待冯望林。

想也知道冯望林恐怕也被人打压。

可以想象这一次的生丝应该就算有一些上等丝,恐怕也不会多。

自己虽然做了后手,可是这一次也不甚理想。

看来天要亡陆家啊。

第124章 惊讶

冯望林和冯梅若风尘仆仆等在前厅。

伙计已经上了茶。

父女两个下了船就没有回去休息洗漱一下。

就是为了保证不出任何意外地把这些生丝熟丝都交到陆凌手里。

两个人心里激动。

冯望林这么稳重老成的人都忍不住看了不知多少次面前的那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里是生丝。

心情难以抑制的激动。

成败就在此一举。

“冯兄,一路辛苦了。梅若怎么也在这里?难不成你也跟着你父亲一起去了凤山县?胡闹啊,冯兄这一路风餐露宿的,你怎么能让梅若跟着一起,这不是胡闹啊。”

陆凌走进前厅,热烈招呼的同时,看到了一身男装打扮的冯梅若!

也是又急又气。

两家关系非同一般。

陆凌就像是冯梅若的叔父一般,自然是敢当面教训。

冯望林笑道,“陆老弟,别说了,你也知道我大病一场刚刚好了没多久,这孩子不放心,我都上路了,她偷偷追了上来,已经都上了船,你说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回去。

的确是欠管教。”

嘴上说着教训的话!可是那满眼都是宠溺的表情,早就泄露了内心的得意。

就差明说,我闺女孝顺!

陆凌不满,这个冯兄宠孩子都要宠出花来了。

陆敏之在一旁含笑不语。

他是看着冯梅若长大的。

两个人算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虽然还没过明路,可是两家长辈透漏了要给他们定下亲事的打算。

他也是拿冯梅若当做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看待。

这一次也是心里担心,但是更多是欣赏。

冯梅若自小胆子很大。

敢做男子不敢做的事情。

冯家的情况,他自然知道。

冯家冯梅若的大哥没了。

冯家除了冯望林之外,再无男丁,冯家已经被除族。

哪有什么依靠。

冯梅若大概是不忍见到父亲带病操劳,才男装示人,想要替父解忧。

“梅若,一路上累了吧,要不然和你敏之大哥去后堂歇歇?”

陆凌不想孩子们跟着听到他们的谈话。

内忧外患的,不忍孩子跟着担惊受怕。

冯梅若笑着摇摇头,对着陆凌施礼。

“陆伯伯,您就别赶我走了,我可是指望着在您这里显摆,等着您夸奖呢,您可倒好,还没过河就要拆桥啊。”笑着打趣。

自小她和陆家亲近,没少在陆家住。

陆家的人她都自在惯了,说话一向没遮没拦。

陆凌笑的胡子都要抖了好几下。

这个孩子。

“你啊!还是这么调皮,好啊,你快快拿出来显摆,要是东西不好,小心陆伯伯罚你绣个屏风给我。”

此话一出,冯梅若立刻脸惨白如纸,可怜兮兮的拉着陆凌的袖子讨饶。

“陆伯伯,您就饶了我吧,让我绣花还不如让我写字呢,我给您抄十卷的法华经还不行?您就心疼心疼我的这一双白葱似的手指头吧,到时候要变萝卜的。

那样子可就不美了。”

这一下三个人都笑了。

这还是冯家的趣事。

冯梅若别看长得一派大家小姐的气派,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就连算盘珠子都打的噼里啪啦响,三个账房先生都比不过一个她。

可是偏偏在女红上就是个蠢笨的。

绣鸳鸯能绣成野鸭子,绣牡丹能绣成一堆杂草。

在几次实验之后,两家人看着冯梅若那肿的和萝卜一样的手指头终于死心了。

她就不是这个料。

陆敏之也帮腔道,“爹!您就别为难梅若妹妹了,她和叔父这一路辛苦了,我看着风尘仆仆,想是都没有梳洗就赶来我们家,您还是赶紧看看叔父带来的东西!我也想开开眼。”

冯梅若立刻如小鸡吃米一般的点点头。

求表扬啊。

等了一路上了。

陆凌大笑,指着一双小儿女,“看看,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媳妇还没进门,胳膊肘已经往外拐,你说说我养了半天,倒给你养了个好女婿。

这个生意可亏本了啊!”

陆敏之立刻面色绯红,耳根子都红透了。

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冯梅若不依的跺脚,拉着冯望林的胳膊使劲晃了晃,“爹,陆伯伯欺负人,咱不给他看,也让他着急一下。”

抱起桌子上的盒子就走。

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样子看起来煞是娇艳。

冯望林一把拦住梅若。

“你这孩子,怎么还当真了!孰轻孰重还能不知道,快来,给你陆伯伯去开开眼。”

知道闺女是面皮薄,不过看着陆凌也不生气的样子,知道陆凌是真的把梅若当做儿媳妇的。

陆凌笑道,“好啦,好啦,伯伯给你赔不是,不取笑你了,梅若最是孝顺!肯定不忍心让伯伯着急上火,快让伯伯看看!到底你们得了什么了不得东西,让我们梅若这么傲气。”

招招手。

冯梅若当然也不是当真生气,不过就是玩闹一下,打破刚才的尴尬罢了,气氛一下子就活泛起来。

她抱着盒子送到陆凌跟前。

献宝似的轻轻打开盒子。

随着盒子的打开,里面的红色绸布盖着底下的东西。

陆凌也被父女二人勾起了好奇。

伸手轻轻掀开红绸。

然后立刻被震惊了。

抖了一下手。

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的东西。

然后扭头看向冯望林。

“望林兄,这是……?”

冯望林笑着点点头。

看着陆凌的惊讶表情,他突然可以想见自己当时的表情,好吧!终于不是他一个人这样了。

见到这样的熟丝,就算是老江湖的丝商陆凌也是要惊掉了下巴的。

陆敏之凑过去,一眼就看到父亲从红绸里拿出了一捧生丝

多年经验,陆敏之怎么会认不出这是熟丝。

可是生丝能光滑细腻,润泽洁白到这种程度可不多见。

犹如熠熠生辉的珍珠,吸引的所有人都会目不转睛。

他还真得没遇见过比这个生丝还要好的生丝。

市面上也真的没有见过有这样的生丝出现。

比市面上最好的一等品还要高上一个台阶。

简直可以用顶级生丝来形容。

“父亲!”

这一声惊呼,代表了父子两个的心情。

是一个想法。

他们的锦缎有救了。

陆凌猛的站起身。

“望林兄,这些生丝有多少?”

“两千斤。”

“好好!真的是冯兄大恩不言谢!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有本事能从那三家手里还能拿到这些东西,简直是超出我的预期,而且没想到凤山县我不过几年没去,居然人才倍出。

现在有了这样的人才!”



第125章 此陆家非彼陆家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125章此陆家非彼陆家“陆老弟,这个人才是独一份。是老哥哥捡了大便宜。”

冯望林没有掩饰,一五一十的把当日的情况说了一遍。

听的陆凌也是心潮起伏。

早就一想到会有被吴,王,程三家打压,可没想到这是三家是连起码的礼义廉耻都不顾了,这是要逼着陆家放弃皇商竞争啊。

虽然他们不一定能拿到,可是人家也不可能给他们一丝机会。

陆家以前的丝光锦的确是很出名。

陆家被挤下神坛,自然其他家不会允许他再有机会上去。

“你说也是姓陆?”

陆凌倒是有些兴趣。

“是啊,我特意让人调查了一下这个陆见安,我想说不得和你们陆家有着什么拐弯的亲戚关系,结果一打听也是大吃一惊,你猜猜这个陆见安是谁?”

冯望林望着陆凌。

两个老朋友互相对视,彼此多年的朋友,心意几乎相通。

陆凌脸色逐渐凝重,冯望林的神色不像是作假。

“难道是我们陆氏的子弟?”

心里也是一凛。

陆氏还没有听说有这样厉害的缫丝师父,要知道他手里的这一份生丝已经超越现有的生丝等级,市面上绝对没有丝坊有,光凭这样的手艺,他这个族长居然没听说,也太不可能。

陆家绝对不可能埋没这样的人才啊。

“还真得是陆氏子弟!不过此陆氏非彼陆氏!”

冯望林也是知道陆家的家事,多年的朋友,不知道陆家上一辈子的纷争,况且这个可不是秘密,多少人都知道陆家的事情。

当年陆家分宗,可是闹的很大。

“你是说那个陆家?”

陆凌诧异,摇摇头。

“不可能吧?那边可是立下的规矩,家规里还特意写明白了,家里子弟绝对不允许从事丝绸匠人技艺,几乎是全员子弟都读书,谁敢碰是要被家法打死的。”

他怎么会不知道,那边的陆家可是一门全都是读书种子,要求的是走上清流重臣的路子。

而且几十年以来也一直就是这么做的,那边的陆家虽然也有些丝绸产业,可是那些产业也就是媳妇子手里的一些陪嫁,家里的哥儿姐儿,绝对不可能碰,谁碰谁死。

“还真得有可能,我查了,这个陆见安还真是你们陆家的嫡枝子弟,是西府陆家,不过因为双生妹妹出生不祥,有道人说克父克母刑克家人,要被陆家东府老太太送走,陆父不同意,结果就被除族,阖家撵了出来。

所以人家不承认是你们陆家的人。”

冯望林刚开始听说这事也是听着发蒙。

这陆父也算是一个慈父,为了女儿宁肯除族也不放弃女儿,这在他们陈国算的上是独一无二。

要知道女儿可有可无。

富贵人家,就算是再对女儿重视也不过是娇养而已,可是和嫡子比起来,差的很远,基本上不可能有人为了女儿,尤其是背着刑克名声的女儿和家族对抗。

这种作为在外人眼中那就是脑子有毛病。

陆凌眼中兴趣渐浓。

“如果这么说,岂不是可以……”

东府那些人目光短浅,哪里知道什么人才,会不会读书才是哪边陆府的标准。

可是他们不一样。

既然是除族,就不算是东府的人,他们陆府可以要啊。

“你别想了,我看着不容易,那个孩子小小年纪可是沉稳聪明得很,是个有主意的,而且我看着有心思,还有脑子,不容易拿捏啊。”

“他就是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孩子,我就不相信,他爹不愿意有宗族庇护,我们陆家可也算家大业大,总不会亏待了他们一家子,一个毛孩子思虑总是不周,他爹肯定能想明白。

我只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毕竟我们祖宗可是一家,也不算丢脸啊。

况且既然敢打破祖宗规矩,这种桀骜不驯的性子,我还真的喜欢,到我们陆家归宗,也不算委屈了他啊。”

陆凌已经是动了心思。

打破了祖宗规矩,可是证明陆见安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回到那边的陆家。

除非那边的陆家也不要祖宗了。

不过想也知道,怎么可能。

那边的陆家多么要脸面,把读书人的清名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况且那边的陆家可是现在还有人做官呢。

商贾一向被陆家看不起。

这小子这么做,就是赤果果的挑衅陆家啊。

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兴奋,那边的陆家被打脸,陆凌怎么会不高兴。

冯望林抿嘴,神情可不是轻松。

“你想的太好了,我实话告诉你,你这个论起来的便宜侄子,他们一家子投奔凤山县的岳家,结果路上遇到山匪,陆父和双生妹妹都死在了路上,现在也算是孤儿寡母,陆见安现在就是陆家的当家人。

别看才十三岁,我看着可是个有主意的。

你恐怕很难说服他。”

自己和那个孩子谈生意的时候,那孩子的表现现在还让他赞叹,脑路清晰,口齿伶俐,一点都不逊色与他这样的经历丰富的生意人,是个天生的生意人。

再加上这一手本事,人家凭什么要依附陆家啊。

这种利益关系不对等。

没事谁愿意给自己找这么多长辈来约束。

“这不是正好!一个半大孩子,顶门立户哪有那么容易,况且就凭他现在的手艺,没有家族庇护,还不被凤山县那些老狐狸啃的骨头渣子都剩不下?起码有我们陆家护着,虽然陆家大不如从前,可是也不是谁都能身边欺负的。”陆凌不由得心头火热。

倒不是想要欺凌一个少年,就是觉得这就是老天爷给他们陆家的一个机会。

重新夺回属于他们陆家的荣耀的机会。

既然那个陆家看不上这样的人才。

可是在他们眼中那就是宝贝啊。

他们要啊。

只要礼贤下士,放下姿态,他就不相信对比东府陆家的无情,他们陆家可是敞开了怀抱想要给温暖,这样还捂不热他们这孤儿寡母的心?

冯望林还是不看好,自己的这个老朋友是太想要让陆家在他手上发扬光大,几乎是已经成了梦魇。

可是陆见安绝对不像陆凌想的那么简单,那个孩子看着就是个厉害角色,敢挑上他冯望林,那就是很有想法的。

他有预感!这个孩子说不得还有很多的后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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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规劝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126章规劝“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怎么觉得你从头到尾都是不看好这件事!”陆凌还能不了解自己的老伙计。

冯望林也是起起落落,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样的态度,就表明冯望林是真的不看好。

“陆伯伯,这个问题我来替我爹回答吧!这个原因我知道。”

冯梅若听了半天,也知道陆伯伯的心思。

她虽然也才不大,可是家里是经商世家,从小耳熏目染接触的都是这些尔虞我诈,商场如战场。

父亲的大起大落,哥哥的身死陪葬,早就让她从一个孩子迅速成长为一个可以帮衬父亲的大人。

敢女扮男装出门寻父,一般闺阁女子怎么敢做。

就算是出门,恐怕也会漏了马脚。

不是谁都女扮男装都能行走江湖。

那是画本上的故事。

实际上,没有点本事,女扮男装恐怕就是給拐子送上门的银子。

冯梅若敢出门!

是因为有底气,家里的生意不行了,可是跟着哥哥父亲走过行脚,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要不然还不被吃了啊。

“你说说看,我到要看看你爹凭什么看不上我能把那个陆见安拉拢回陆家。”陆凌也是奇怪,老伙计不可能是妒忌他,想要挖墙脚。

要知道这一次的生丝虽然是人家置办回来的,要是冯望林不说出来这个人,人家慢慢的发展关系,从生到熟,总可以和陆见安打好关系,还有他陆凌什么事。

可是冯望林既然说出来,就证明老伙计和他还是交心的。

两个人多年的交情也不至于让他怀疑老伙计的用心。

“这个陆见安不是您想象中那么简单,陆见安在凤山县很有名,他不仅是凤山县赫赫有名的蚕神娘娘弟子,还是打败凤山县秀才弟子的第一人,据说一首无题,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一诗成名,现在门下有两个明年就要赶考的秀才学生,这样的人,您认为愿意屈居人下?”

这些传奇故事冯梅若可是一路上听家里下人说了好几遍,简直是百听不厌。

比说书的故事可精彩多了。

陆凌一怔,怎么又出来什么蚕神娘娘?

笑道,“你这孩子,蚕神娘娘弟子的事情,那不过是人们为了哗众取宠的一种手段,你没听说王家也有蚕神娘娘转世的女孩子王紫嫣,吴家也有一个蚕神娘娘的托梦传承吴菁,还有那些大家族,哪一个不说家里有蚕神娘娘的传承的,不过都是借着蚕神娘娘一个名头罢了。

这要是也能相信,蚕神娘娘岂不是要忙死了。”

“不过陆见安看来也是颇有才学,能做出这样一首诗的人,应该是有大才情,做了丝坊老板和师傅,的确是可惜了。”

冯梅若看到陆凌不信,这么多年两家关系很近,她也算是陆凌看着长大的,根本可以有恃无恐,也不顾规矩,立马反驳道:“陆伯伯,您可真的这一回走眼了,我们一开始也不相信,可是陆见安身上还真的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听说他这个蚕神娘娘的弟子,可是有蚕神娘娘保护的。

最著名的就是有人在蚕神娘娘庙前大放厥词,污蔑陆见安是装神弄鬼,沽名钓誉,结果一道天雷给劈死了。

还有就是只要和陆见安不对付的,就是会倒霉。

这可不是那些什么,蚕神娘娘的传承人谁都有的。”

陆凌大笑,毫不在意。

“你这孩子还是年纪小,这种事情不知道背后有什么人捣鬼,有的人为了出名,使一些手段也是有的。伯父可是见多了这种蝇营狗苟。”

冯望林见陆凌不信,“老弟啊,你可别想的那么简单,你自己想想,陆见安初到凤山县,那个母家徐家也不是什么有权势的人家,陆见安漏了这一手,不知道多少人打他的主意。

凤山县那些老狐狸怎么会放过这样的人才!哪怕是威逼利诱,还能等你去发现,恐怕人家早就被签了契约,收到大家族手里去了。

可是陆见安偏偏自己开了一家小丝坊,还平平安安到现在,你自己没想想什么原因?

还有陆见安和韩家的分枝有关联,那家的孩子韩越可是拜了陆见安为师。据我所知,不是学习缫丝,反而是学习学问,韩家对陆家可是礼遇有加。

韩家在凤山县的势力,一个小小的陆见安还不至于不敢拿下。

为什么反而是礼遇呢?

咱们多年的朋友!我也是觉得不寻常,你还是不要轻易尝试打破底线,说不准没有拉回陆家,反而成了仇人。”

他能说的可就这么多了。

陆凌沉思,他不是一个听不进去意见的人。

做了这么多年陆家家主,没有心胸和气魄,怎么可能做成大事。

“听你这么说!还真的是很不一般,要不这样,下一次你去凤山县收生丝的时候,我跟你去,也见见这个孩子。我就先看看,不会做什么。再说了你还不放心我!我是那种恃强凌弱的人嘛?”

看到老伙计一脸的不赞成,陆凌真心觉得,自己老朋友还是朋友吗?

冯望林也赞同,“那也成,这孩子说腊月里还能出一批生丝,熟丝,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样子不耽误你的功夫。来回也就十天。”

陆凌是求贤若渴啊。

“那好!冯兄,其他话我也不多说了,你这好东西都给我拿来了!我自然要回去好好钻研一番,不能糟蹋了这些好东西,这一次我们陆家也能一挣长短。”陆凌忽然信心百倍。

冯望林也告辞。

再坐下去,这位还不急了。

还不知道陆凌啊,那就是对丝绸痴迷的匠人。

一辈子心血都在丝绸上面。

不重女色,不重享乐,唯有丝绸啊。

这样的人能和他坐在这里说半天话,没有在看到熟丝的第一时间跑进织房不出来,算是很给面子了。

冯望林和冯梅若被陆敏之送出来。

果然,陆敏之回去,父亲已经把自己关进织房去了。

他也沉思。

这个陆见安要是真的是陆家子弟,流落在外也真是可惜了。

下一次自己一定也跟着去,倒要见识一下这位蚕神娘娘的弟子。

会劈雷的蚕神娘娘弟子啊。

想一想就是一些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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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生存智慧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127章生存智慧而陆见安这边腊月的冬蚕已经结茧,可是还有十来天才能收获。

不过年前肯定都收完了。

他这一冬天又出了四千斤生丝,一千斤熟丝,冬天的干茧数量有限,这还是因为陆见安自己秋茧产了三十万斤鲜茧,毕竟五千张蚕种,其实产量不算高。

要是在现代社会,大概是一张蚕种应该出一百斤鲜茧。

五千张起码应该出五十万斤鲜茧的。

可是现在才出了三十万斤鲜茧。

问题是一斤干茧要二斤半的鲜茧制成。

里里外外到手里缫丝的时候也就是十万斤干茧出头的样子。

也就刚刚够自己人用。

不过成本肯定要低于从水头手里进干茧的价钱。

陆见安心道,这也算是刚刚开始。

这一次冬里的养蚕,只养了三千张蚕种。

主要是豆腐坊可没有那么多豆腐渣。

小作坊能有多少产量啊。

陆见安后来还是自己买了磨豆腐的石磨,自家做豆腐,加上从外面作坊采买的豆腐渣,才勉勉强强够用,主要是现在没有电力蒸汽机械设备!

完全的靠人力资源来工作。

什么都是手动作坊。

豆腐坊也一样。

不过家里又多了一项收入。

那就是李志林兄弟接过去豆腐坊的工作!

两个人个大,力不亏,还学会了做豆腐。

做好了豆腐之后,还要送到凤山县县城去卖。

也算是一项收入。

陆见安徐蒙山跑了几家县里的酒楼,自家不仅仅是豆腐,还做出了豆腐干和豆腐皮,不仅仅是味道好,还容易保存。

他们这里已经冬天了,本来就没有什么新鲜菜,多了这几个选项,居然卖的出奇的好。

两个人干劲儿大着呢。

家里少爷轻易地就把做豆腐的手艺教给他们。

这可是别人家的秘方呢。

而且他们家的豆腐好吃啊。

一点也没有其他家的豆腐那个酸涩的味道,现在凤山县很多人家都愿意买他们家得豆腐。

就是因为他们陆家的豆腐好吃。

再说冬天也就只能选这个吃食。

两兄弟早早起来磨了豆子,做了豆腐,送到县城酒楼,剩下的也就是一个时辰也就卖的差不多。

不到中午就能赶回来,吃饭干活儿啥都不耽误。

陆见安把买豆腐的一成利润给了两个人。

倒不是陆见安大方。

实在是铺排开了之后,豆腐利润不大,可是费工费力,陆见安本来要不是为了养蚕需要这个,自己肯定不耐烦干这个。

她琢磨的还是自己的老本行。

自然这种小本买卖没必要费心。

李家兄弟固然是诚实可靠,可是也应该给一点动力,本来人家卖身给他们家,就是指望着以后过上好日子。

陆见安不在乎这一点的利润,跟着她的人自然都要得到好的待遇。

她不亏待自己人。

只要踏踏实实做事,哪怕有些小心思,只要不走歪路,陆见安都能过得去。

所以这一成的利润,简直要把李家兄弟给吓着了。

豆腐一天的净利润是一两银子,一成的利润就是一百文钱。

一个月下来就是三两银子。

虽说这一份工钱,是李家兄弟和李老头三个人分,可是落下来也是一个人一两银子。

简直比起一个缫丝师傅都要厉害。

三个人可是卖身为奴的。

还能一个月拿这么多的银子,心里很是不安了一阵子。

他们早就打听了,就算是哪些县里的老爷家里,气派的大丫鬟一个月才一两银子的月例,剩下的那些小丫头和小厮也不过一个月三五百文,已经是顶天了。

干的活儿可不少,累死累活的一年下来才几两银子,已经是家里高兴的不行。

穷苦人家,一两银子可是能过三个月呢。

他们这随随便便三个人就拿这么多银子,还不算家里几个婆娘和闺女小子,加起来的话一年下来就是上百两银子。

赶上一个小丝坊老板了。

怎么会不害怕。

陆见安倒是告诉他们,只要好好干,都有好处。

豆腐这一块可是交给他们负责,李志林也算是豆腐坊的管事,这一块不能出错,自然不能亏待他们!可是要是偷奸耍滑,或者以次充好,欺上瞒下,一旦被发现。

他们一家子就要发卖了,到时候天南地北可就再难相见。

恩威并施。

李志林两兄弟对老爷更是心里感恩。

原以为卖身为奴就是跳到了火坑里。

谁家奴才不是任打任骂,任劳任怨,吃的最少!干的最多。

说不准还要被打死。

结果他们的选择证明他们的眼光没错。

陆老爷就是个有本事的。

而且宽厚,只要他们跟定了陆家,以后必定有享不完的福气。

李家一家子休息的时候可是坐在一块商量了。

跟着陆老爷这才半年,这日子就过得红红火火起来。

吃饱穿暖不说,要是到了明年指定家里能有百十来两银子。

到时候家里就能盖的起房子,还能置上几亩地,两个小子的亲事还不是板上钉钉的,聘礼什么的,不成问题。

家里就能过得越来越好。

虽然是奴婢,可是日子过得一点都不比那些村里的人差。

李家当家人李志林更是警告了几个小的,都一个个的用心学,好好干,学到了都是自己的本事,跟着老爷以后说不准就是外面的管事,就算是养蚕,将来要是当了管事那可不一样,拿的月例多不说,手底下管着几个人,也体面。

李志林是看出来了,陆见安陆老爷心大着呢。

指定不会就现在这一点的规模。

陆家以后说不准能成为凤山县数一数二的大丝坊。

到时候家里养着百十号人,那就是不是现在这样。

他们这些人只要好好的干活儿,就像是说书的故事里面说的,皇帝的开国功臣,到时候,陆老爷还能不重用他们。

一家子根本就没想过做回良民。

良民看着是自由,可是活着艰难,饿死的逃荒的多了去了。

现在能稳定的过日子,傻子才去东想西想。

再说李志林心里有小算盘呢。

陆见安人品很好,做事大气,很有格局,这样的人以后走的一定很远。

跟着大树底下好乘凉。

现在不抱大腿,以后还轮的到他们这些人啊。

不得不说李志林有他们的生存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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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站队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128章站队韩越和陆世安两位学生,现在已经应对自如,课业方面因为陆见安的教导,还真的有了长足的长进。

无论是术算,还是八股策论,甚至还涉及到了一些时事,陆见安要求他们最近做的就是一份关于丝绸之路的详细的论述。

虽然陆见安对于古代的官场都是不明白,说不明白都是高看她一眼,根本不懂。

除了知道皇帝太子后官妃嫔,什么阁老尚书的,这些都是电视剧里看来的,实际上真的要论述起来,这些根本不知道。

不过并不妨碍她的个人理解,科举之路,说白了就是为了当官。

当了官,不可能靠诗书那么文绉绉几句话就能解决地方问题。

那么无论哪一级官员都要有实干的能力。

而这个能力当然是对待政务的了解!有一套系统的方案。

不了解民生,无异于纸上谈兵。

必须把每一件事像是做学问一样来做。

那么就实际一点最好。

于两个人一个做的是是关于丝绸方面的论述,一个则是关于粮食。

这都是关系民生的大事。

从开始的种桑养蚕,到后面的织锦成缎,乃至买卖利润。

陆见安要求陆世安做一个详细的报告出来。

并且要他实地考察。

反正他们凤山县就地取材很容易。

再加上开春的的春蚕茧节就要到了!各地丝绸商人就是他最好的老师。

韩越自然是关于粮食方面的。

他们家就是这方面的大户,这一点不难,不过对于陈国来说,重要的是如何增加粮食产量,提高灌溉枢纽,应对灾年的各种灾害。

这些就是陆见安的要求。

倒不是她没事找事,是因为她要是没记错,来年的恩科,考的就是策论,跳出了八股文,直接用了策论的方式,就是关于丝绸和粮食方面的命题。

这可是他们的圣人亲自选题的。

就是想要提高国力。

他们提前的操练,对于他们以后的科举之路可以说是作弊。

谁让他们老师就是个作弊器。

就算是一个才能再平庸的的书生,要是这么反复练习,还不能考中,那还真的是他们两个人就不是读书的种子。

陆见安当然不知道,韩越的伯父那位侍郎大人,对此事一无所知,毕竟韩越他们是宗族分支,和正经的京都嫡枝比起来,差很多,亲疏远近比起来,他们也不过是做的比较好的分枝。

但是没有子弟出众,也不过是略微谈一谈,根本不可能入侍郎大人的眼。

要不然韩越也不可能家里是做生意的,不就是不争气的子弟就做生意。

为官的韩家人哪有自己做生意的,哪一个不是为了清正廉明,把自身撇的干干净净,最多也就是家里的妻室经营田地铺子。

这位韩侍郎此时正在教训自己的儿子,明年的科考,韩慎之也要参加,他们京都的嫡系子弟,还有二房的韩城句也要一起,两个人都是文采斐然,在京都国子监很有名气,更是准备明天大展拳脚。

韩侍郎韩齐山看着面前的儿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儿子自然知道,父亲,圣人服食丹药已经不是一日之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过是大家不说而已,您也心里清楚,我们现在不站队,以后恐怕就没有咱们家立足之地。”

韩慎之年方二十,现在满眼的狂热,看着这样的儿子,韩侍郎也是叹气。

“从龙之功哪有那么好取的!你知不知道一个不好,就是灭门的罪,爹这些年汲汲营营,谨小慎微!是为了什么?我一个书生在兵部这么多年,兵部侍郎就到了头,还不是因为爹小心。

韩家没有后台,一旦选错了路,就是要命的事情。咱们输不起啊。”

韩齐山自然知道富贵险中求的道理,可惜他们没有那个资格。

“爹,您就是太小心,富贵险中求,现在我们走着一条路!以后新皇登基……”

韩慎之急急的分辨。

“闭嘴,你是要咱们家都给你陪葬吗?”

韩齐山厉声喝道,谁敢保证这些话不会传出去,一个不小心,韩家就会在别人那里挂上号。

“爹!”

韩慎之被喝的委屈。

“你懂什么?你以为八皇子为什么谁都不拉拢,偏偏看中了你,不就是因为韩家是粮商,这最有钱的生意,也不过就是那么几家,丝绸,粮食,盐,生铁,生铁那是控制在官家手里。

可是最有钱的就是其他两种。

要不是因为你身后韩家是最大的粮商,你以为八皇子看得上你,还是你以为其他皇子凭什么会对你青眼有加,人家不过是把你当做了钱袋子,聚宝盆,你现在是玩火自焚。

烧的还是咱们一族人。”

韩慎之不解的望着韩齐山,“父亲,咱们有钱被看中,我以为也是好事啊。起码咱们家有筹码啊!”

“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就是读书读傻了,还偏偏自以为是的想要平步青云,你以为人家钱家也是粮商,家里也有人做官,为什么就是不往皇子们跟前靠?”

这个儿子被他养的不问世事,还痴心妄想,真的是枉费他的心思。

“那是钱家没本事,钱家的那个儿子钱森脑满肠肥的,成天就是吃喝玩乐,谁耐烦看得上他,说话都说不明白,哪里像我!”后面的话没说出来,自然是觉得自己很是出众。

“你个傻子,那是人家钱家聪明,你自己想过没有,你今天站了八皇子的队!成为八皇子的人,先不说八皇子的出身和母家皆不显赫,要和其他的皇子竞争,本来就不占优势。

你就没有想过,所有的皇子都对咱们家虎视眈眈,我们一旦站队,就是其他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想着法子把我们除了,斩断了八皇子的助力,留着我们过年啊?”

韩齐山恨铁不成钢,这个儿子就是没脑子的!现在形式不明朗。

人家一个个躲得比兔子还快,偏偏他们家这个还撞上去,这不是找死啊。

可恨八皇子居然能哄骗了自己儿子,也是他不差啊。

韩慎之一愣,回想种种,突然开始后怕。

要是其他皇子为了断了八皇子的助力,掐死八皇子的财路,那么他们韩家就是首当其冲的遭殃。

立时神色大变,慌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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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丰收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129章丰收“父亲!现在怎么办?”

他这几天和八皇子异常亲近,几乎是鞍前马后的殷勤,还被其他几个皇子看在眼里,虽然没人说什么,可是哪一个皇子不是人精,心里不明白韩慎之想干什么才怪。

身上打上了八皇子派系的烙印,就别想置身事外。

韩侍郎看着惊慌失措的儿子摇摇头。

就这样还想占着从龙之功。

“今天开始你就病了,明天送你去庄子上养病,趁机好好的闭门读书,谁来都不见。你不出门,别人自然明白这是我们韩家的意思。”韩齐山也是无奈,遇上这个儿子坑爹啊。

“可是爹,就算这样,岂不是我们得罪了八皇子,那以后万一,不恨上我们才怪。我们家也一样难独善其身。”

这一下终于明白了。

韩慎之心里要是不后悔那才是假的,自己怎么这么蠢。

“现在知道也晚了。恐怕太子殿下和二皇子已经在心里把我们当做了八皇子的人,不过无论如何先看看再说,你给我老老实实去读书,要是敢再出门惹事,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韩齐山已经是疾言厉色,恨不得收拾了这个逆子。

“是!爹,我知道了,我一定闭门思过,好好读书。”

这会儿韩慎之自然是答应的爽快,恨不得赶紧抽身。

韩齐山看着回房的儿子,韩家恐怕日子要艰难了。

几位皇子不打压韩家,难道能给韩家巴上八皇子的机会?

八皇子害死人啊。

没想到这位八皇子心思深沉,居然能说动自己的傻儿子。

以前看起来不吭不哈的,没想到咬人的狗不叫啊。

韩家恐怕真的想置身事外不容易啊。

想一想圣上的那个身体,的确是孱弱了一些,看来风雨飘摇的多事之秋就要到了。

到时候还不知道朝堂之上会这么腥风血雨。

太子和二皇子是最有力的皇位竞争者,太子是名正言顺,可是太子性子暴虐,记仇不容人,再加上性奢侈,要是真的登基,恐怕以后的百姓要受苦。

二皇子母族显赫,出身望族,尤其是二皇子的舅舅掌握兵权,母妃齐妃又是个圣宠不衰的,皇上这些年对二皇子越发倚重。

才引得太子和二皇子纷争不断。

二皇子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性子软糯不说,没有主意,什么都听齐妃和齐舅舅的,要不是这两位强大,哪里能容二皇子有现在的地位,以后就算登基,恐怕也是要外戚掌权。

这对陈国可不是什么好事。

其他皇子的话,成年的只有五皇子和八皇子,十二皇子和十七皇子都还小,根本不可能有那个念想。

五皇子为人宽厚,性子谦和,其实是个好面苗子,可惜母亲是个贵人不说,早就不在了。

母族又没什么势力,基本上不得皇上宠爱,疾言厉色不为过。

八皇子更不用说,一直就是个边缘角色,母亲是宫女出身,在宫里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不要说其他。

这些年也不出众。

可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自从去年从山上摔下来磕破了头之后,反而开始变了。

也渐渐开始崭露头角。

可惜不是个知道韬光养晦的,现在冒头,那不是找太子和二皇子的麻烦,恐怕走不长远。

自家偏偏就被人家给引到沟里了,这一下恐怕韩家独善其身的想法要破灭了。

韩齐山在书房想了一夜。

也始终没有个主意。

不管京城的如何诡谲波澜,凤山县里依然平平静静。

腊月初三。

冯望林和陆凌带着冯梅若和陆敏之一行人上门了。

因为大多数丝商这个时候不会来凤山县,这个季节也不对。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轻装简从,直接下了船就坐了马车来到了陆家。

陆见安也猜测冯望林这几天该来了。

一来一回的路上时间就要十天。

马上就是年关,谁家不过年啊。

总不可能年根儿底下来。

他们家已经开始收茧了。

冬日里的蚕茧终于收获了。

看着饱满,雪白的蚕茧,一家子都乐了。

尤其是徐蒙山,他们家可是跟着收益的,冬里的这一批蚕,因为家里银子有限,他们只养了三百张蚕种,可是他们比陆家先收的蚕茧。

下来可是有二万四千斤鲜茧呢。

虽然等到干茧也就是一万斤,可是这可是冬天。

缫成丝就是二百两银子,出去成本,他们家也足足赚了一百两银子。

一个冬天一百两银子。

到了开春立马就要春蚕开始养。

这一年下来,可怕要三四百两银子。

不比他爹出去给人家缫丝强啊。

真是抱着大腿好啊。

我家师父最厉害!

徐蒙山满眼都是星星。

别说徐蒙山。

就是徐源两口子也是乐的合不拢嘴。

三个月之前还是一家子觉得天崩地裂,天都要塌了。

日子过得紧巴巴,冯氏都要给人家浆洗衣裳过活。

现在提心吊胆之后,没想到真的不一样。

蚕茧指定不卖。

反正徐源自己会缫丝!与其给别人累死累活的干!还不如自家的茧自己缫成丝,价钱还能翻一翻。

算了账,这一批出来那可是能赚一百多两银子。

两口子简直都要乐疯了。

有了这笔钱,开春就能多养一些蚕,到时候还不是越来越多。

忽然之间日子就有了奔头。

两口子好几夜兴奋的都没睡着,后来两口子商量了一下。

以后一定要和这个外甥搞好关系。

自家儿子不说是人家的徒弟,就算是这拿着豆腐渣养蚕的技术,一般人还真没有。

徐源现在可真相信陆见安是蚕神娘娘的弟子,要不然怎么来的这些法子。

老祖宗可没留下这个法子。

更是坚定了要跟着外甥走的方针。

以后无论怎么样,都坚定不移的跟着陆见安走。

人家吃肉,他们还能喝不上汤。

徐源无比庆幸他们分家出来了,要不然就徐家那乱糟糟的,陆见安肯定不待见,拉拔亲戚也要看看值不值得。

就自家那个老爷子老太太为了三弟恐怕只想着扒着人家吸血。

谁会待见啊。

没看见当初徐老太太无功而返啊。

万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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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贵客到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130章贵客到冯氏又打开了小算盘。

“当家的,要不你让山子说说,你也跟着安哥儿学学缫丝,听说他缫丝一百斤干茧可是出十二三斤生丝呢,你那个手艺也就能出个七八斤已经顶天了,这多四五斤可都是银子呢。”

徐源狠狠地瞪一眼冯氏,“我告诉你少打这种主意,你又不是不知道缫丝手艺人家都是有说法的,山子已经是人情,不是看在是一家子的面子上,你觉得山子能跟着安哥儿?

以后别老想着占便宜,你忘了安哥儿是蚕神娘娘护佑的,咱家老太太是怎么算计安哥儿的,后来下场是什么样的,你都忘记了?

别记吃不记打。给山子惹来祸事。

现在安哥儿看着山子好,兄弟两个也有了感情,愿意提携咱们家,那是咱们的福分!你没看见老爷子他们都没占上便宜,你要是想死,别连累我和孩子们,安安分分得享你的福,不然你就回你们冯家去。”

这是警告,严重的警告。

这么多年夫妻!还能不知道自家婆娘是什么人。

一门心思就想着占些便宜。

问题是要是得罪了陆见安,说不准真的就没好日子过了。

冯氏谄笑,“你看看你,说啥呢!我就是说说,我还不知道山子跟着安哥儿出息了,以后还不是我们跟着享福啊。我省的。”

她娘家冯家那可是两百里外的一个山里村子,种桑养蚕不行,种地也不行,那地瘦,还是山地,村子里可是家家户户穷的和什么一样。

每次哥哥来一趟,就是为了能把望着她贴补一点。

她当初嫁到凤山县,不知道村里多少闺女羡慕的眼红呢。

现在让她回去?

冯氏又不是傻子。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自己找不痛快。

和丈夫儿子比起来,自然是自家的日子更重要。

再说了,眼瞅着日子就要好过了,她得罪当家的干什么啊。

立刻收了小心思,乖乖的歇了心。

不管冯氏有什么小心思,反正徐源已经打定主意,自己是当家人,拿定了主意,只要不出错,以后他们的日子就不会过歪了。

这不,有事没事就过来帮忙。

徐源这个舅舅愿意亲近,只要不妨碍陆见安,陆见安也乐见其成,毕竟是徐氏的亲人,也不能一杆子都给打死。

他们家这次收茧,徐源带着冯氏和闺女都来帮忙。

后院里忙的热火朝天。

冯望林和陆凌他们也到了。

李老头一看这几个人穿着就不是一般人,赶紧到后面去禀报陆见安。

陆见安一听,就知道是冯望林来了。

两个人说好的年下还有一批生丝熟丝的买卖。

看来冯望林这是掐着点来的。

带着徐蒙山出去把人迎到了前面的厅里。

“冯老板,您真是守约。”

打量了一眼陆凌和陆敏之,这两个人看着就是器宇不凡的人,不可能是冯望林的手下,看着也不像是屈居人下的人。

心里有底,这恐怕是冯望林给自己带的新客户。

“咱们商人诚信最重要。陆老板,这位也姓陆,也是陆老板,是我的好搭档,旁边那个是他的儿子陆敏之,搞不好你们两家原本是一家呢。”

冯望林笑呵呵的介绍,提前打预防针。

陆见安挑眉,她可不相信巧合。

任何巧合背后恐怕都有些人为的原因的。

“陆老爷,陆公子,久仰久仰。”

陆凌笑道,“小陆老板,冯老板可是在我面前没少夸你,少年英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如此的丰神俊逸还真的是不一般。”

看着陆见安的长相居然如此的俊秀,倒是大出陆凌意外。

一行人落座,徐蒙山上茶。

他们也没准备什么名贵的茶叶。

冯望林和陆凌都是大富大贵过的人物,什么好东西,人家没见识过,非要装门面,也只不过让人家看笑话。

再说陆见安没觉的自己现在就是摆排场的时候。

还没到那个地步。

“小陆老板,你这是忙什么呢?我听着倒是人声鼎沸的。”

冯望林自认和陆见安算是打过交道,也看到了前院没什么人,这个二进的院子,不是特别大,比不上陆家冯家在外头的院子,自然后面的动静前面也是听的清清楚楚。

尤其是罗青魏然小曼她们几个年轻的,高兴的又是蹦又是跳的,声音能小了啊。

这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陆见安也没打算隐瞒。

“冯老板,我们冬里养了一批蚕,这两天正是收茧的时候,全部人手都到了后院帮忙。”

冯望林一惊,到了他们这种年纪,早就能够做到宠辱不惊,可是还是被这个消息震惊。

自古就没听说过哪一家冬里还能养蚕。

陆凌更是眼神犀利的盯着陆见安。

“哎哟,小陆老板,这你可得让我们见识一下,我和陆老爷做生意这么多年,真的是头一回听说冬里收茧的。”

冯望林自然知道陆凌的意思,更何况他也想要看看。

就是不知道陆见安会不会让看。

“走吧,冯老板,陆老爷,那就一起去看看。”

陆见安和冯望林陆凌他们来到了后院。

早有徐蒙山提前去报了信。

女眷回避。

徐氏和冯氏还有陆雪寒都避到屋里去了。

本来应该徐氏见一下冯老板他们,可是徐氏是个性子软和的,怕见生人,也就躲了起来。

冯望林和陆凌看到了茧棚里满满当当的白色蚕茧,也是震惊了。

虽然看着数量不算是大户,可是也知道,陆见安这才多久折腾起来这些,银子不凑手,刚开始规模自然小一些,可是要知道冬里多了一季蚕。

那可是大把的银子啊。

等到陆见安稳定下来,恐怕明年就不是这个规模。

到时候恐怕就是桑蚕大户。

两个人不由得对视。

这个孩子厉害啊。

冯梅若和陆敏之看着那些蚕茧也是呆了。

他们家做这个生意的,自然不是没见过,可是冬里收获蚕茧,真的是闻所未闻。

“这个茧,饱满洁白,我看着丝质居然要比往日的桑蚕和柞蚕茧还要好上几分,小陆老板,你可是真的是奇才啊。”

陆凌不由得更是上心。

心中火热!

这可是陆家的子孙!不算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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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豆腐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131章豆腐陆见安又把一行人带回前厅,后院的人才能放开手脚忙。

“小陆老板,老哥哥我也是知道有些话不当问,可是实在是心中好奇,你要是觉得不好回答,就不要回答,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想问问,你这冬蚕吃的是什么?

这个天气,桑树早就不产叶子了,桑叶窖恐怕也存不下三个月的桑叶,这些蚕指定吃的不是桑叶。”

冯望林按捺不住好奇,不问问心里还是过不去。

陆凌笑道,“老冯,这你可不地道了,这种法子自然是陆老板的秘密,是人家吃饭的根本,咱们做生意不能挖人家的祖坟啊。”

这年代任何的手艺,都是传宗接代的吃饭依仗,谁肯轻易示人。

陆见安倒是笑了,“冯老板,陆老爷,这个事情可以说,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我这些蚕吃的是这个东西。”

徐蒙山已经拿了一个碗呈上来一碗豆腐渣。

冯望林和陆凌都不认识,别说他们不认识,一般人还都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这是?”

“豆腐渣!”

“豆腐渣?”

冯望林和陆凌可没吃过豆腐。

现在的豆腐不好吃,一般富贵人家可不吃这个东西,都是一些普通老百姓才会吃的,自然不知道。

“这样吧的,中午几位就尝尝这豆腐,我们家的嬷嬷做的菜还算勉强能入口,几位就尝尝这个豆腐到底是什么滋味。”陆见安想也知道,这几位都是没吃过苦的。

徐蒙山不由得有些鄙视,还是贵人呢,连豆腐都没吃过。

也不想想就算他们家以前也不怎么吃豆腐,便宜是便宜,实在是不好吃啊。

“好,那今儿个就在小陆老板这里叨扰一顿饭了。”

冯望林大喜。

没想到陆见安倒是个会来事的,而且看样子人家不打算藏着掖着。

接下来陆见安有带着冯望林陆凌他们去库房查看了新一批的生丝和熟丝,质量比起上一次还要好,双方定了价格,还是按照上一次的价格,冯望林全都要了。

而且冯望林还和陆见安定下了以后长期供货的契约。

价格按照当季行市的价格高一成的价格收购,不过就是要保证陆家生丝的质量要是这种上等生丝,双方就契约敲定了细节,签了契约,签字画押。

这一次算是正式的合作了。

看着谈起生意来头头是道,寸步不让的陆见安,陆凌也是感慨,真的是惋惜不是他们陆家的子孙啊。

好孩子都是别人家的。

陆敏之看这老爹的眼神,忽然后脖颈子凉嗖嗖。

危险啊。

生丝熟丝的生意自然陆凌不会插手,自己不至于连老朋友的饭碗都抢,那就不地道了。

李嬷嬷果然整治了一桌子饭菜,陆见安交代的,不需要什么大鱼大肉,就是一些乡野小菜,人家什么好东西没吃过,鱼翅爆肚的,估计数不胜数,他们还不如拿些新鲜的野味还能吃出一点趣味来。

陆见安,冯望林,陆凌坐了主位,冯梅若和陆敏之都坐在父亲的下首,徐蒙山绝对有眼力见儿,就在师傅背后,负责端茶送水,倒酒上菜。

“冯老板,陆老爷,这个就是豆腐做的菜,一个是口味清淡的清炒豆腐,一个是辣口的麻婆豆腐,你们尝一尝,看看味道如何。”陆见安指点其中的两盘菜。

这个菜还真的是他们陆家独门的。

谁让这个时代虽然也有煎炒烹炸,可惜还不算得上顶尖。

很多菜肴还都没有。

尤其是豆腐!本来就不受待见,哪个厨子会在这种粗卑的菜上面花功夫。

陆见安做饭不一定好吃,可是嘴上功夫厉害,加上他们家的李嬷嬷那就是厨子天赋绝对堪称一流。

于是他们家的厨房吃食还真的一般大酒楼都不一定见到。

被陆见安命名陆家私房菜。

李嬷嬷带着李志林的媳妇李嫂子,还真的带出了一个徒弟呢。

这位李嫂子也是心灵手巧,一学就会。

李嬷嬷现在可是清闲多了。

冯望林和陆凌一尝。

两人不由得交口称赞。

“不错!不错,好吃好吃!”

“入口绵软,洁白如玉,看起来真的倒是和蚕丝有些相像,不过吃起来不是,这个豆腐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他们两个人真的没吃过。

“这个是菽做的。豆腐这个东西,寻常百姓家里都吃,不过想必你们二位是不吃的。”

“菽?”

“这倒是稀奇了。”

“这个豆腐渣可以喂蚕,真是闻所未闻,要不是小陆老板这里告诉,我们可真不知道。”

冯望林吃着豆腐,真得越吃越喜欢。

味道这不错,也不知道家里的厨子为什么不做这个。

“这些也是蚕神娘娘托梦给我的,要不然小子也不知道居然可以用豆腐渣喂蚕。”陆见安的金字招牌出炉了。

“那是,蚕神娘娘的弟子,自然是和一般人不一样的,看来蚕神娘娘对你这个弟子是真的上心。”

冯望林和陆凌不知道到底这个蚕神娘娘的弟子是怎么来的,可是不妨碍他们承认。

人家无论怎么拿到这个名声的,都和他们无关,做生意讲究的是合作。

其他的他们自然不会去管。

“那可要恭喜陆老板。”

冯望林对陆见安是满怀善意的,因为陆见安的出现救了他一命。

陆见安笑道,“哪里,哪里,也是托了蚕神娘娘的庇佑。”

陆凌目光灼灼盯着陆见安,“陆老板,既然是姓陆,你和京都的陆家是什么关系?”

这才是根本,认亲戚啊。

“我们是京都的陆家分出来的,现在算是凤山县陆家了,和京都陆家再无瓜葛。”陆见安不相信陆凌是随随便便问话的。

“哦,真的啊!那我们两家也算是本家,要是论起来!我可是也算你的叔叔辈,要是按辈分的话,你得叫我一声五叔,敏之算是你的八哥呢。”

陆凌笑盈盈的把话撂下,他可是查了族谱的。

要是按照老一辈论!还真的就是这个。

陆见安笑道,“陆老爷,您是京都的什刹海陆家吧!”

别以为陆见安不知道,早八辈子这两家就分家了,不光分家还分宗了。

他们可不是一家子。

“是啊,我们是什刹海的陆家,说起来原本也算是一家人呢。”

陆凌看着陆见安似乎一点都不激动,也没有任何表示得神情,心里一沉,这孩子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沉稳。

也看得出来人家对宗族可没有什么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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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买人

陆见安到了凤山县里,他们先去买了需要的粮食猪肉,还有各种布料,包括过年的糖果和点心,各种干果和东西。

林林总总居然就装了一大车。

好在李志林有力气,装好了车就在车跟前守着。

徐蒙山和陆见安才直奔牙婆那里。

徐牙婆也算是徐家的七拐八弯的亲戚,看着吊梢眉,三角眼,一脸的横肉,就是一股凶相。

不过听到徐蒙山说明来意,立刻满脸堆得都是笑模样。

财神爷上门自然是要礼遇的。

“陆老爷,你可算是找对人了,我徐牙婆别的不敢说,就是我手里的这些人,个顶个的都是能干聪明的,您要什么的样的都没问题,您可以打听打听!凤山县我徐牙婆手里的人可都是调教好的!绝对没有那些拿不出手的。

保管您们满意。”

陆见安浅笑不语,这种牙婆打交道的人太多了,你说多了话,立马就能看穿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就把人带上来让我们老爷看看。”

徐牙婆有些悻悻,这位陆老爷看着年纪不大,可是居然沉得住气,一声不吭,是个人物啊。

招呼了呼呼啦啦十七八个人进来。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不过明显年少居多。

也是,年纪小的好调教,买回去也能干活,年纪大了干不动活儿不是费粮食啊。

陆见安看了看,八个小丫头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倒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一看就是牙婆收拾过得,站姿就能看出来很有规矩。

一路打量过去,陆见安又问了几句。

选了姐妹两个,姐姐十三,妹妹十一,家里逃荒,是在要饿死人了,就把姐妹两个卖了,换一家人一个活路。

看着姐姐老实,妹妹机灵,回去的话倒是适合跟着陆雪寒。

徐氏身边的丫头,就不能年纪那么小,起码也要能让徐氏开心。

问了剩下的几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陆见安都不中意。

倒是有两个婆子一看就是收拾的利索,精神头也好,说话还会讨巧,看着就是活泛的,不过就怕太活泛!容易生事。

陆见安问了问,决定买了。

两个婆子都是家里人已经死绝了,两个人以前在别人家里做仆妇,倒也是熟手,就是主人家要去江南,不能带那么多人,自然他们这些粗使的婆子是最先被发买的。

两个人现在也想着寻一个新主家,看着陆见安年纪小,就动了心思。

当家的人小,自然不是那等残暴不仁的人家,也好生存,两个人打起来精神说的头头是道,把自己的各种本事都拿出来说事。

还真的让陆见安看上了。

一个王婆子以前是做针线房的,裁衣刺绣样样都会,这不是省了徐氏很多功夫,另外一个马婆子虽说就是个干粗使活计的,可是陆见安看她孤身一个人,这样的人没有亲人!自然也会少了很多小心思。

所以两个人还算是满意。

徐氏的丫头还是没看到好的,陆见安也不急,反正慢慢选,以后有好的再说也行。

四个人花了十八两银子,小丫头一个五两,两个婆子一个四两银子,卖身契从衙门里过到陆见安手里,也改了主家,就算是他们陆家的人。

然后赶着牛车往回走。

车上坐不了人了。

连陆见安都得走着。

看来得买一辆马车啊。

总不能出去办事也坐牛车,拉粮食东西也用牛车,这就乱了套。

现在还不行!陆见安觉得明年再收两季蚕应该就差不多了。

到时候手里总有个几千两银子。

买个马车也不是什么事。

一行人到了陆家。

一看见气派的两进院子,四个人都是松口气。

谁不愿意跟着一个有钱的主人家,起码吃喝上面不会扣扣索索,卖个主人家那就是陆家的人,可是他们就是图个温饱啊。

陆见安把四个人打发给了徐氏,不过也很清楚徐氏肯定是要交给李嬷嬷的,她早就看出来了,别看李嬷嬷是徐家出来的奶嬷嬷,可是应该在大户人家待过!人家那一举一动都是有规矩的,现在把人交给李嬷嬷调教,自然是给李嬷嬷面子。

李嬷嬷也心里高兴。

看着徐氏享上了福,自家的小姐终于是不用受苦了。

自然也是高兴。

用了心的调教,不出一个月,四个人都被李嬷嬷收拾的老老实实。

规矩礼数一点都不差。

那形式做派,很有章法。

看着就是富贵人家的家仆。

两个丫头,改了名字,小的那一个叫做红杏,跟着陆雪寒,大的那一个叫做红秀,跟着徐氏,两个婆子也上手的很快。

后院不过短短一个月就已经井井有条起来。

徐氏更加满意。

心里越发对自己这个“儿子”言听计从。

本也就是个没主意的。

按照李嬷嬷的话来说,也是有福气的。

年轻的时候靠着男人,男人意外没了,没想到十三岁的儿子居然给挑起了整个家。

反正徐氏基本就没费什么心思过活。

陆见安第二天去找方里正的。

人家里正找上门来,无论为了什么,陆见安也得上门一趟,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更何况她正好要找方里正谈一下买卖地的事情。

于是备了色色的节礼,两刀猪肉,一包点心,还有一坛老酒,和徐蒙山上门去了。

陆家的事情早就在村里引起了人们的好奇心。

开始还以为不过是个小秀才!顶多也就和陆相公一样,不事农务,也就收收租子罢了。

谁知道陆家居然闹得很像样子。

先是种桑养蚕,再就是陆家还收购了大量的干茧,赵老三进进出出那些日子,村里怎么会不知道。

也就明白了陆家恐怕是做丝坊生意的。

到后来的冯望林一车一车拉走了生丝,就算看不到大概,可是看着那一包一包麻布包里的东西,猜也能猜出来是生丝。

村里人都动了心。

他们村靠着凤山县,本来也算是一方富足水土,可是村里人也就是靠着种桑养蚕为生,日子生计艰难。

为什么?

种桑养蚕也就是自给自足,再加上蚕病盛行。

一个不好,就像李老汉一家那样,恐怕要饿死的。

他们整个村子没有一户会缫丝的手艺。

还不是因为村里的人都是方姓一族。

方姓一族立有族规,族人哪怕饿死,也不能碰缫丝手艺。

这才成了今日的景象。

第134章 上门送礼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134章上门送礼他们也就歇心了。

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别小看这个规矩,无论在哪里,一族之力,很有约束力,更何况族人对于族规是像王法一样的严格遵守。

宗族的权利很多时候甚至都会大于律法。

村里很多事情矛盾一般也都是宗族开祠堂解决。

一族之长,族中族老更是握有生杀大权。

方家几位族老代代相传至此,倒是无人敢生事。

生事的村民早就被处置了。

陆见安的到来,让村民蠢蠢欲动的心思更加活泛了。

尤其是看到李家一家子本来都要饿死的人。

现在过得日子那个滋润。

卖身給陆家的事情自然瞒不过村里人,不少人开始是不看好的,抱着看笑话的目的,谁不知道卖身为奴有什么好的。

不说主家仁慈比仁慈,就是生死不由自己,那就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看着李家在陆家忙忙碌碌,进进出出,一个个精瘦的脸上现在渐渐多了肉,那个瞒不过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

尤其是看着李家居然开始做起了陆记豆腐的买卖。

虽说都是知道那是陆家的买卖,和李家父子肯定没关系。

可是都知道陆记豆腐可是买卖好的很。

天天赶着牛车往县城里送货,不到午时就回来了。

天天如此,还有人尝过陆记豆腐,那个味道真得是好啊。

比起他们吃得那种酸涩的豆腐来说,这个豆腐味道真的又滑又嫩,毫无怪味,吃起来入口爽滑,不管是凉拌还是烹煮都好吃。

还有陆家的豆腐干和豆腐皮,更是口感不一样。

村民眼热啊。

族老们也动了心思,要知道从来觊觎之心都会酿出祸事。

缫丝他们肯定不稀罕,要是他们想学,大概早八辈子就学会了。

凤山县的生丝那可是几百年的传承。

谁家有个拐弯亲戚也能学了一二,可是碍于祖宗规矩自然不能做。

问题是豆腐生意不一样。

要是家家户户有个手艺,生计自然不愁。

看着李家父子一天轻轻松松就卖了不少豆腐,他们也是心热啊。

开始还担心陆家不好惹。

看陆见安的样子也不像是小门小户的出身,他们也就是普通百姓,哪敢做什么强抢秘方的事情。

可是还是有人不死心,天天在里正和族老耳边唠叨。

毕竟财帛动人心。

他们守着缫丝这个金山就是要过苦日子已经很让人憋屈。

现在突然出来一个不坏祖宗规矩的买卖,自然是心里都有了意动。

以前这个没人看得上眼的行当忽然变得像是一只金鸡一样,怎么能让人们不心动。

方里正和族老商量的结果就是,和陆家商量着把这个秘方买过来。

他们倒不是什么恶贯满盈的恶人。

祖祖辈辈也是老实人,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可是陆家本来就做缫丝生意,现在还做豆腐生意自然让人不忿。

天底下的钱难道都让陆家的人赚了。

最后商议结果就是想要强买强卖。

陆见安手里的秘方他们势在必得。

陆家只要在村里生活,就势必要被要挟。

陆见安现在上门来,方里正心里清楚,人家这是给他面子,陆见安别看年纪小,做事很妥帖,自来都是恭恭敬敬,对他这个里正虽然不是官,可是也是给足了脸面。

陆家的情况他们已经打听清楚,陆家就是投奔凤山县徐家的,徐家是个什么情况,随便在凤山县去一打听,都能知道,自然也就不怕陆见安。

没有家族庇护,还无亲戚撑腰。

自家又无官身。

这样的人家在哪里也是要被欺负的。

无权无势,活该被欺负啊。

“陆掌柜的,来就来了,那么客气作甚,咱们乡里乡亲的不兴那些虚礼。”方里正这一次摆出了里正的架势,倒是气势全开,颇有些威严。

可惜陆见安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对于立正的这一番做派完全无视。

脸上还是浅淡笑容,不卑不亢的说道,“里正大叔,眼看着过年,这些节礼也算是陆某一些心意,都是用的上的,也没什么值钱的,主要是小子有事相求,还望您老搭把手,帮个忙。”

里正的做派,倒是让陆见安提高了警惕。

今天早先可是方里正和几位族老去过陆家。

虽然没说是什么事,可是看样子兴师动众,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陆家可是和方家村没什么交集。

除了每日的进进出出,打个招呼什么的,也不可能有什么来往。

估计他们家被人惦记上了。

毕竟最近有些招摇。

树大招风。

可是陆见安也不怕。

手里别说还握着顾遇的一块令牌,不过就是几十里路的事情,就算是韩家也不会看着他们家遭难。

毕竟韩越和他来往密切,拜他为师,肯定不是心血来潮!没有家里长辈的指点,人家一个富贵人家何必和他来往,还死乞白赖的拜师学艺。

这是看好他陆见安。

那么就不会袖手旁观。

种种加起来,陆见安也不带害怕方家村的这些人。

“哦,陆掌柜有事请讲。”方里正倒是没想到陆见安这是有事相求。

心中一动,说不准这就是个好机会。

“我想把陆家附近的那两块空地买下来,还想再买二十亩桑田,五十亩良田,正好看看咱们村里谁家想要卖,可以就近买了,当然要是没有,我也可以打问一下中人,邻村林家旺的地应该有,上一次中人和我说过,林家旺有不少人卖地。

我这不是觉得既然在咱们方家村住着,虽是外来的!可是到底也是一方水土,乡里乡亲的,还能不先照顾咱们村里人啊。”

陆见安客客气气,不过意思也很明白,买地。

里正心里一震。

这可是七十亩地,加在一起,陆家就有一百亩田地。

这在他们村里都算得上一个小地主。

就算是光是坐着收租子,恐怕也够陆家一家嚼用,陆家这么厉害?

陆家来的时候是什么光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现在不过短短半年,就买这么多田地。

忽然方里正就不确定他们这么做会不会真的有后患。

陆见安一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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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欺上门来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135章欺上门来“这个事情重大,我得问问族里,你们陆家周围的那些地是方家族里的,要买自然要问过族中族老和各位方家的人,我一个里正也做不了这个主,最多也就是帮你问问。

田地的事情倒是可以问问,毕竟村里很多人家年景不好就会想要卖地,谁家还没有个捉襟见肘的时候,不过这也要问问,这样吧!我问过了,再给你一个信儿,你看怎么样?”

方里正婉转的把事情撂下。

陆见安也知道,方里正肯定有什么心思呢。

“那好,里正大叔就拜托您给打问一下,事情办成了,在下自然不会少了里正大叔的好处,也不能让您白辛苦,起码车马费肯定还给您备一份。”

陆见安还当方里正是想要好处。

既然是打问,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信儿。

陆见安就和徐蒙山告辞回家。

年还是要过得。

这边的方里正立刻就去了族里几位族老家里,把事情一说,族老们也是深思,陆见安看着发家也太快了。

“三爷爷,五爷爷,九爷爷,我看着陆家恐怕就是这个豆腐发家的厉害,那可是天天见银子的买***起缫丝还要挣钱,缫丝还要辛辛苦苦的几个月才能见到钱,可是我看着李志林两兄弟可是天天往县城里跑,次次都是满车走,空车回来。生意好的很呢。”

“是啊!是啊,陆家又不是大富大贵人家,我看着徐家也不来往,陆见安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子,我们又不是抢他的,咱们可是花钱买,也不算做坏事。”

现在村里可是人人都在惦记这个事情呢。

谁家也是年关难过,更何况今天春蚕本来就不太好,病害严重,不少人家遭了灾。

就算是一季秋蚕也不够弥补的。

这大年下,要过年了,更是有的人家还揭不开锅,自然更是殷切。

族中的方三爷就是他们口中的三爷爷!算是族里的族长。

方三爷捻着胡须,还是族里人穷,所谓的人穷志短,现在看着人家发家,他们可不就要眼热。

就怕踢到铁板。

“九侄子,你好好和人家说,咱们方家可没做过那种仗势欺人的事情,陆见安能卖最好,这一次也算是我们不要脸面了。”

这就是决定要下手了。

众人都是兴奋,主要是人人都看到了陆家豆腐天天来来回回的跑,这要是他们的银子,自然可以把这个生意做到府城去,那就不是这小小的凤山县一县的生意,人人都是看着银子在眼前晃啊。

财帛动人心一点都没错。

要说方家村的方家还真的是严谨治家,没有出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村民也都老实本分,可是再老实本分也会贪心不足的。

他们遵从了祖上的规矩不能缫丝,在没有别的来路来钱,自然是过得日子苦不堪言。

现在看到了其他的念想,自然是要打定主意非要拿到不可。

陆见安自然不会想到因为养蚕的饲料,还能闹出这么一出。

方里正琢磨着现在上门有点太急了,耐着性子抻了两天。

终于腊月二十上门去了。

再不上门可真的过年了。

哪有过年上门去买方子的啊。

那不是找人家晦气。

陆见安这边已经备好了年货。

腊月二十八,就准备让家里的人都回去过年。

虽说都是签了契约的徒弟,可是陆见安也不是要人家和家人断绝关系,自然是放几个人回去过年,过完年十八再上来。

这里的过年可是真正意义上的过年。

正月里就算做生意也要过了十五以后。

家家户户也是如此。

这会儿,徐蒙山罗青她们正忙着呢。

放假的消息早就放出来了,几个人怎么会不知道,徒弟哪有休息的,他们这是遇到了第一等的师傅,所以卯足了劲儿,趁年前最后一段日子,尽量多干点活儿。

缫丝的活计,几个人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干!要不然都觉得对不起师傅的这个心意。

谁家学徒就有工钱啊。

不说还吃的好,也不磕打他们去,这样的师傅换谁家也不好遇上。

几个人抱着投桃报李的心思,就算陆见安让不要熬夜,可是谁都是偷偷摸摸的干。

还别说陆见安运气真的不错。

古人里也不乏狡猾奸诈之辈,可是她遇上的这几个还真的是心性纯良,知恩图报的那一种。

陆见安的话!就是主角光环吧。

要不然哪有他什么事。

不给他闹点事情也不符合发家致富的逻辑啊。

就在这个时候,方里正上门了。

陆见安把人请进堂屋,上茶落座。

还以为方里正是为了自己的房子地的事情。

结果看着方里正眼神闪烁,表情也带着几分不安,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有事儿。

“里正大叔,有什么事尽管说。”

大年下来,不是重要的事情,也不能来啊。

“陆掌柜的,小老儿今日来,就是有件事找你商量,这附近得两块地是方家祠堂的地,宗族的族老已经商量过了,地也不要你的银子,可以送给你家,不过就是想要你家的豆腐方子来换。”

这是他们商量过得。

陆见安需要地,他们给你,不过就是要方子。

陆见安一怔,随即脸色不虞。

这个话可就有逼迫人的嫌疑。

本来豆腐方子也不过就是为了应付冬蚕缺口粮的法子,才无奈的自家开始做。

虽然自己有些取巧,可是也不是什么不能传的手艺。

问题是自己给,和被人逼着给,这就是两回事。

最主要的是,一旦开了这个口子。

这一次逼着他拿出了豆腐方子,下一次是不是要逼着她拿出来缫丝方子,再下一次就是丝绸方子,那就无穷无尽。

人是不能惯着的。

这个时候你退一步,就意味着别人觉得你好欺负。

下一次一步解决不了问题,人家就要你十步百步了。

那才是大问题。

不是陆见安想的多,是事实就是这样。

古人也不是多良善的人,看看这不是逼上门来了。

陆见安脸一沉,“里正大叔,规矩您不是不懂,随随便便就要买人家手里的秘方,无异于夺人饭碗,您这是欺负我们陆家没有依仗?还是觉得我陆见安年纪小,就可以任意欺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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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翻脸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136章翻脸方里正真没想到陆见安会立马变脸。

要知道就算是心里不痛快,陆见安也应该客客气气的说些敷衍的话,然后把人打发走,之后私下里怎么琢磨就是陆见安的事情。

可是哪有人上来就翻脸。

不由得心里冷笑,还是年纪太小,沉不住气,遇事就急了。

这样反而让方里正更是认定了陆见安绝对没有底牌,没有背景后台的人才会急赤白脸的,有底牌的人哪会翻脸!

很多人面上笑眯眯的应付之后,有的是多少法子收拾的你叫苦不迭。

那才是底气。

“陆掌柜,这话可就过了,陆家是开丝坊的,您是做大买卖的,这豆腐不过是小本买卖,陆掌柜怎么还会看在眼里,再说了你这生意一天比一天大,人手上也不够使唤。

要是把豆腐的生意卖了,您拿到钱,还省心省力,节省下来的人手还可以做些别的活计。

我看陆掌柜开春养的蚕应该不少,这可需要的人也不少。

何苦费那个力气啊。

我们也是为了陆掌柜好啊。”

陆见安乐了。

强买强卖说的还是为了她好,方里正好不要脸。

“那还真的谢谢里正大叔,我们陆家还真不需要这个好意,没有人手,我们可以雇,相信一天十五文钱,应该不少人抢着来做吧!那就不劳各位操心了。”陆见安不给面子的撕破脸,也是必须的。

要不然今天方里正走了!恐怕过了正月,就有人上门敢买缫丝方子和其他的方子。

“那这么说陆掌柜也不稀罕这里的两块地了?”方里正已经露出嘴脸,现在也不想装模作样。

何必委屈自己,不过就是青头小子。

陆家一个男丁,能怎么样?

吃了他啊!

“方里正,这个意思是,要是我陆某不卖方子,就没有地是不是?”

想到了会是这个结果,方里正不给自己使绊子那就不是方里正。

地肯定没了。

“正是!”

一点也不避讳。

这是正式的面对面的较量。

“陆掌柜,你年纪还小,这件事还是和你母亲商量一下的好,年轻气盛没什么,可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们方家村可是一百多户人家,几百号人,总会有些人不服管教,我就算有心护着你们,你说你们孤儿寡母的,总有疏漏的时候,要是有个万一,岂不是后悔晚矣。

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方里正这是威胁。

“方里正,我们虽然是孤儿寡母不假,不过也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陆见安还是相信有王法的,谁敢不开眼的伸手,要小心手给折了。”

陆见安心里加了小心。

看来自己预料到的一场暴风雨要来了。

本来以为会是对付的是凤山县里的那些丝坊大户,没想到现在上门的却是一方百姓。

不过这一场仗必须打。

还要打的漂亮。

否则后患无穷。

也算是震慑一方的一次仗。

“那好既然陆掌柜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也不强求,在下告辞。”方里正不客气的起身就走。

他倒不是摆架子。

是真的走。

因为族里其实想到了,断人财路无异于要人性命。

谁会给那就是傻得。

他们可是留了后手。

陆见安看这方里正走了。

心里一紧。

该来的还是来了。

看来他们这个年不消停了。

徐蒙山看着方里正气呼呼的走了,急忙进来,“师傅,方里正想要干什么?”

“想要我们的豆腐方子。”

这事也不用瞒着人。

瞒也瞒不住。

“这些人真是欺人太甚,豆腐方子是师傅弄出来的,现在红口白牙就想要走,这不是欺负人啊。”徐蒙山气愤道,别看徐蒙山年纪小!可是略微一思谋,已经看出了厉害。

“师傅,这些人可不能小瞧,别看都是村民,我们就住在方家村,要是人家给使绊子,咱们还真的不行,就说要是人家村民半夜砍了咱们的桑树,或者半夜给咱们放一把火,甚至给蚕种里掺和什么,哪一种咱们都吃不住啊。

而且要是半夜摸进家里来,前院还罢了,要是后院,惊吓了姑母和妹妹就不好了。”

陆见安点点头,“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恐怕就是把雪寒绑走了!或者是母亲,那么要挟我给方子,给还是不给啊?”他也想到了。

他们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想要对你做点什么简直是易如反掌,还让你有苦说不出。

这才是厉害的。

“那怎么办?师父,要不然我们搬家吧,还是搬到县城比较稳妥,再说了咱们现在有银子,何必还挤在这个小地方,什么都不方便,干脆明天我就去找中人,找一处别的院子,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害了师父。”徐蒙山想法简单,只想着躲开了就好。

毕竟这么多村民,不是一个人两个人,防不胜防啊。

陆见安摇摇头。

“躲不是办法,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咱们人走得了,难不成地也能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说了不光是这些村民的事情,凤山县城里的那些丝坊老板,你敢说哪一个不是睁大了眼睛瞧着我们的笑话,一旦我们不战而退,那么以后有我们受得。

还不知道多少麻烦事情都要上来。”

徐蒙山也蒙了。

“那师傅,到底该怎么办?”

“你别管了!这两天不会有什么动静,毕竟方里正刚刚上门,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不好脱身,可是过两天就说不准了,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陆见安安抚徐蒙山,自己坐在书房里想事情。

“主人!主人,我可以帮你哦!”

一个声音跳脱出来。

陆见安猛的想起那个讨厌的空间。

意念一动,进入空间。

果然那棵桑树立刻缠了上来,样子乖巧的,树枝摇摇摆摆,像是一只小狗在亲热的舔主人。

“你确定你是一棵树,不是狗?”

陆见安很是怀疑,这算是精灵啊?

该有的翅膀没有不说,也没有精灵该有的样子。

树枝吧嗒落下去,蔫头耷脑缩回去了。

“主人,我有办法,你还是需要我的。”

这一次绝对正经八百。

陆见安满意。

这才是空间精灵该有的样子。

“你能怎么帮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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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明码标价

“我是空间精灵,我有神魂的,只要你给足了我能量,我可以化作任何想要化做的模样,比如菩萨,蚕神娘娘,或者玉皇大帝,反正是人们想象中的各路神仙我都可以化形,然后你就知道了,这些人对于鬼神都是很敬畏的,不就解决了。”桑树苗得意的摇着树枝!那样子好像是翘着二郎腿的嚣张模样。

还真的很拟人化。

陆见安心中一动。

这个空间精灵既然是自己创造的,为什么还可以离开空间。

不是在糊弄自己吧。

想要骗吃骗喝。

“主人!你把人家想的太坏了,虽然人家是这个意思,可是不是骗吃骗喝,是正大光明的理由,我是依附空间生存的,空间越厉害,我才能越厉害,可是有一个无解的难题就是,我永远都离不开空间,就算我可以化形,也只是短暂的,根据能量来决定时效的长短。

可是要想脱离空间是不可能的。我和主人是一体的,主人要是死亡,我也会毁灭,所以我绝对不会害主人。”

陆见安火大。

“你怎么可以窥探我的想法?”

这就是空间精灵的本事?

树枝更加萎靡。

“主人,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你就原谅人家吧!”

然后可怜兮兮的摇晃着树枝,似乎在举白旗。

陆见安才不相信。

冷哼。

“那你需要的能量除了生丝,还有什么?”

他可没忘记,自己的几十斤生丝,出了一棵树苗,几大箱子书才出了一片叶子。

要是真正论起来,可是几百两银子呢。

“蚕茧也可以,丝绸也可以,反正只要是和丝绸有关的都可以。”

树叶开始摇晃起来,这一次是手舞足蹈。

“小桑,你可不老实啊,那我的书去哪里了?”

“主人,那些书被转化转化成了主人的记忆,不相信你自己看一看了,主人原来可不会背四书五经!现在你自己看一看是不是不一样了。我可是做好事呢。”

小桑委屈的样子,活像陆见安冤枉了它。

陆见安仔细一想,脑海里只要思索四书,果然所有的内容似乎久自然而然的出现在脑海里,就如同她读过千万遍一样。

心头一喜,没想到空间还有这个作用。

那倒是自己错怪了空间。

“那那一本书为什么不吞?”

陆见安还记得现在角落里的那一本书。

“那本书上面有特殊的封印,空间不能吞噬!”

特殊的封印。

陆见安瞬间想明白了,看来那个三舅徐成恐怕就是为了这本书来的,上辈子说不好,徐成的平步青云就和这个有关系。

算了,自己现在也看不出来。

那本书她没少翻,看不出来就是看不出来。

不过这一次可没有便宜了徐成。

那个货书里用了陆家的东西上位,可没有对陆见安一家子怜惜,甚至说不准还是推动陆见安一家惨死的黑手。

“那好吧,我给你想办法弄能量,你要是想出去,需要多少蚕茧,或者生丝?”

陆见安不知道小桑这货靠不靠谱。

“现在的小桑一次只能有半柱香的化身能力,需要至少一千斤的生丝,或者一万斤的干蚕茧,也就是以此类推的同等价值的其他丝绸范围的东西都可以。”

陆见安无语了。

这可是大胃王了。

用一次这位大神,那就是一万斤干蚕茧,也就是二万五千斤的鲜茧。

奶奶的。

和下来就是二百两银子啊。

这还不算这些蚕茧养蚕过程里得各种开销。

可是现在她陆见安没什么靠山,本来她是准备找韩越的,只要提供给韩越有利可图的东西,韩家绝对愿意庇护他们。

可是也是与虎谋皮罢了。

只要自己开了这个口,韩家恐怕也会明白,陆见安没有什么底牌。

到时候说不得还要用顾遇的那一个腰牌,狐假虎威一次。

让韩家不敢打自己的主意。

如果空间精灵可以办到,那么就省了很多事情。

二百两银子可以办到的事情,就不需要连环的消耗人情。

空间精灵这个货,要的不过就是能量,人家可是明码标价,就能出手相助。

和不知底细的韩家比起来,更保险可靠。

反正她和小桑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不好了。

想必空间也不好。

小桑就更没有好果子吃。

这一点她是相信的。

可是要是这个小桑想忽悠她,她怀疑自己有没有手段制约她。

靠空间?

陆见安陷入沉思。

然后小桑突兀的插嘴。

“主人,我保证再也不窥探你的想法,刚才也就是你没防备,只要你打起精神防备起来,我也没办法窥探的,真的不骗你。”

陆见安意外的看着小桑,这个精灵未免太聪明了一些。

不过不管怎么样。

现在能用小桑算是意外之喜吧。

“那就好,我去给你找能量。”

陆见安说着,意识离开了空间。

一千斤生丝,心疼啊。

可是现在可不是心疼的时候。

陆见安忽然手指摩挲着下巴琢磨起来,这些方家村的族人既然想要摆自己一道。

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

有这样的助力在,不用白不用。

不是家家户户都养蚕吗?

那就不能让他陆见安做赔本的买卖。

羊毛出在羊身上。

这一千斤生丝,得有个出处。

陆见安遥望着方家村的方向。

从陆家看过去。

炊烟袅袅,不时有人走动,鸡鸣狗叫,孩童的奔跑和嬉戏,还有各种说话的声音,吵架的声音。

汇聚成为一副生活的画卷。

村子里的方里正正在几位族老的那里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方三爷眯起眼睛,心中有些无奈。

他们不仗势欺人,那是基于这个人识时务的情况之下。

看来要真的让陆家知道,在他们方家村,是龙也要盘着,是虎也要卧着,别看方家村是个普普通通的村子!

可是房家三百年前可是陈国大族。

谁也想不到方家村和房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谁也不可能想到十三年前,被抄家灭族的房家还有后人。

他们普通的让人不会多看一眼,生活困顿的和所有的陈国普通百姓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他们骨子里还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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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耐不住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138章耐不住“既然这样,那就安排下去,先给陆见安一点苦头吃,要是他再不长眼,那就只能是让他知道知道该怎么做人。”方三爷还是那个和蔼的老爷子,须发皆白,满目慈祥。

可是此刻,屋子里的气氛却如此肃杀。

其他人叹口气。

方五爷摇摇头,“我虽然于心不忍,可是方家村现在总要有一条活路,只能对不起陆家了,大侄子不行亥时上门去再跑一趟,能劝说的通,自然是好事,我们可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能不做还是不要做的好。

免得伤了祖宗的功德。”

其他人也是点点头,五爷的话也是众人心声,他们不是穷凶极恶的恶人,说白了几百年下来,已经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祖宗的辉煌和他们无关,可是他们依然一代一代紧守承诺,是因为他们相信宗族的强大。

希望有朝一日宗族会记得起他们。

方里正不以为意,陆见安一看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不过族老发话,这都是叔伯辈的,他可没有话语权,答应一声,过了明天再去,也看看陆家的动静。

众人散开。

方里正回了家里,村东头的方九和方六家的正在家里。

平日里这两家和他走的最近,都是不甘心就这么穷困下去的村里的带头人。

两家都是家里的男丁旺盛,光是方九家里就有六个小子,可想而知生活的压力多大,方六也不逊色,四个儿子两个闺女,他们这里也算是大族。

可是人口多,意味着要吃饭的嘴也多,村里就那么多地,要想真的看天吃饭,还真得不容易。

光是婚丧嫁娶这些事情,就够他们烦心。

这两家是这一次的事情最积极的人,主要是穷怕了。

家里的儿子们连媳妇都娶不起。

今年年景还算勉强,起码秋茧还让他们收了一波,要不然春蚕那一波不被蚕病波及的人家可不多,那还不得饿死啊。

他们家和其他人家不一样,家里男丁多,秋蚕根本不够糊口。

看着陆家那一天天来往凤山县的牛车,他们眼红啊。

陆家一个外乡人,凭什么就在他们村里站稳脚跟,还不是以为人家会缫丝。

可是你既然有了缫丝的手艺也就罢了,他们方家村因为祖训,也没什么说的,因为缫丝发了家,他们还真得不会做什么。

谁让老祖宗的规矩啊。

不合情理,可是那是祖宗。

问题是陆家太张狂。

赚了缫丝的银子不说,还想着赚豆腐的银子,那还不让人眼热。

于是这才有了这一次的事端。

“怎么样?大哥,事情成了吗?那小子听话不听话?”

方九着急,家里六个儿子眼看着到了成家的年纪的已经有两个,剩下的也都是半大小子。

没听过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在不想法子,他们家要活不了了。

方里正摇摇头,“陆家没答应。”

“什么?没答应,那好办,今日半夜我就去搞他们,还不相信,一个陆家能有什么气候,就李家那几个人就李志林,我还不放在眼里,把陆见安绑了,我还不信陆家是要钱,还是要命。”

方九急了。

方六也是附和,他们是最着急的,家里的老娘病在床上,要银子买药看病,家里已经所有的银钱都搭进去了,还是不见起色,大夫说了,这病需要慢慢调理,好吃好喝的养着。

他们家哪有条件啊。

不能看着亲娘病死啊。

“三爷爷说了,让等等看,我再上门劝说一回,不行再动手。”

他们这里族老的话比里正的话可管用,方里正也得听族老的。

方九,方六泄气。

三爷爷发了话,他们也不敢乱来啊。

“大哥,要不然这样,今晚上,我先去放上一把火,就把外院的围墙烧了,给他们一个警示作用,吓唬吓唬他们,也让姓陆的知道好歹,说不准你后天去就说通了,要不然姓陆的还以为我们都是些没卵的软脚虾。”

方九心急,恨不得立马让陆见安交出来方子。

尤其是这两天,陆家的豆腐赶年下更是火爆。

没听说过年也没什么新鲜菜,都要过年,就算是普通人家也要买上几斤囤上过年用。

更不要说陆家还告诉很多人,这个豆腐放在水里,搁在外面,可是能放好几天,只要天天换水就行。

他们心急啊。

这腊月里就剩这么二十天了。

要是接过来,他们也能见银子不是。

都穷疯了。

方里正想了想,摆摆手,“不成,三爷爷要是知道,那可是家法伺候的,你就老实消停等着信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陆家又跑不了,我让人盯着呢。”

方九方六只能垂头丧气出来。

两个人互相看看对方。

眼神里看到了各自心里的小算盘。

悄悄地干。

三爷爷到时候也不知道不是,就算是知道了,大不了一顿家法,有了银子一切都值了。

两个人点点头。

……

夜半。

陆见安大半夜在库房里折腾,没动生丝,徐蒙山罗青他们几个缫丝缫的辛苦,这鞋都是有数量的,要是动了,冯望林又没有来,很容易被看出破绽。

不过蚕茧就不一样了。

刚刚新收的自家的新茧可是就在仓库里堆着。

一万斤还看不出来。

到时候说辞还不好找啊。

等到春蚕上来,其他人哪里顾得上。

她半夜来仓库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省的大白天,徐蒙山他们要提干茧缫丝,很容易被发现。

到了库房里,一挥手,收走了一万斤干茧。

陆见安搬搬抬抬,把空出来的那一块摆上些干茧袋子,不容易看出来就好。

干完这些,才出了库房。

站在院子里,喘口气。

生活不容易。

天色暗沉。

也不知道方家村的认什么时候动手,不过小桑吃了茧,就得干活儿,明天就让小桑这货赶紧去。

方家村的祠堂那可是香火鼎盛。

想必那几位族老也在商量怎么对付他。

做人真的太不容易。

处处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连一个小小的村子也是如此。

陆见安揉揉太阳穴。

睡了吧。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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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破釜沉舟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139章破釜沉舟一扭头。

鼻子呼扇。

味道不对啊。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院墙外面。

陆见安心里一紧。

方里正这么傻?

白天刚来,晚上就来干坏事啊。

不管干什么,都不能让这些人得逞。

悄悄摸去了徐蒙山得房间,敲敲窗子。

“山子!山子!”

徐蒙山刚躺下。

稍微迷瞪了起来,还没睡死。

被一叫立马清醒。

主要是白天的事情还警醒着呢。

担心有事情,自然睡不实在。

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

“师傅!”

衣服没脱,主要是怕有事手忙脚乱。

一开门出来。

陆见安看见徐蒙山速度这么快,不由得心里感激。

徐蒙山是个忠厚的人。

“去喊了李志林兄弟和他们儿子,还有罗青他们,有人来捣乱,给我把人拿住了,不能让人跑了。”

徐蒙山点点头。

二话不说,不一会儿功夫。

李志林兄弟带着两个儿子起身了,手里拿着棍棒绳子,罗青魏然也起来了。

虽然是女子,可是冲人数啊。

陆见安指了指院墙外面。

李志林立刻会意。

他们兄弟做过镖师,略微懂一些计谋,也不多说,带着两个儿子就从旁边的角门摸了出去。

徐蒙山和罗青她们也跟了去。

陆见安坐在廊沿下面。

不多一会儿功夫。

李志林兄弟压着两个人回来。

五花大绑。

院子里扔下火石和一大捆柴火,还有火油。

方九方六被堵着嘴扔在院子里。

两个人打算的好好的。

夜半三更,正是众人熟睡的时候,他们一把火烧起来就跑。

结果还没动手!已经被人后面一棍子撂倒,捆了个结结实实。

别说放火。

连个火星子都没有。

陆见安看着两个人也不审问。

他虽然不认识!可也猜得到绝对是方家村的人。

就是审问还能审问出个结果啊。

“关到柴房里,捆好了,别让人跑了。”

陆见安吩咐下去。

李志林兄弟拎着人就去了才柴房,捆好了扔在那里。

关门落锁。

“师傅,也不审问?”

徐蒙山还想着报官呢。

也给方家村人一个警告。

“审问什么?这两个指定找好了借口!人家要说是这些东西,他们根本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他们就是听到动静,好心过来看看,没想到误会被人当成了贼,你还能说什么。”

陆见安还能不知道这种把戏。

就是送官,这又不可能有指纹验证,什么都没有,空口白牙,还不是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只能等方里正来了。

这些人谁指使的,方里正应该最清楚,不是方里正派的人,陆见安都不信。

徐蒙山哪里知道还有这一招儿。

心里一想,也是纵火可是要流放的,这些人肯定的不认。

一夜折腾过去,都回去补了一个小觉。

后院徐氏他们根本不知道前院已经发生了大事。

…………

方里正本名叫方成,祖辈代代生活在这里,他这一代算是做到了里正的位置上,可惜他们都在遵守着祖上的规矩,等待着他们的使命。

没做过大恶的事情,这一次算是意外。

等了两天,他打算今天再去一趟陆家。

陆见安没动静,和他预料的一样。

那个小子就是个愣头青,肯定不会服软。

陆家这两天李志林两个还赶着牛车往县城送豆腐呢。

方里正决定最后一次劝说,听不听就是陆见安的事情。

回来也能向族老交代。

他这个里正可不能一手遮天。

迈着方步就准备走去陆家。

还没出院门,就被人堵上了。

“里正啊,出事了,出事了。”

方九和方六家的媳妇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堵上门。

“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我们家当家的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啊!”

“是啊!里正,好好的大活人突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两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方成头昏脑涨。

只好一摆手,“停,停,你们说谁不见了?”

“我们家方九,他们家方六,都不见了。”

两个人终于口齿清楚的说出来。

方里正心里一哆嗦。

“他们什么时候不见得?”

希望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

“前天就不见了。我睡一觉起来!就没见人,还以为起得早去外面转转,顺便拾柴,也没当回事,后来忙起来那还顾得上,结果到了晚上还是没见人,也没在意,毕竟他们兄弟有时候也上山打些猎物。

结果昨天还是没回来睡,我刚刚碰到她方六家的!没想到他们家方六也不见人,正急得满村子找人,我心里立马就急了,平日里他们哥两个可是形影不离的,这不会是出什么事啊?”

两个妇人早就急死了。

这不上门来找方里正。

他们村子一向民风很好,不说夜不闭户,也没什么偷盗的事情。

本村人尤其是都是一个祖宗,这么多年谁是什么秉性还是了解的。

这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

好好的大活人没了。

方成一听还能不明白,指定两个人没听自己的劝,私自动手了。

而且说不准已经落在陆见安手里了。

就看陆家这两天没什么事情发生就知道,陆家肯定拿下了两个人。

就这样人家还能沉得住气,看来陆见安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是在等他上门啊。

方成憋着气,“你们回去吧,他们两个去给三爷爷办点事,忘了告诉你们了,没事,过两天就回来了,少大惊小怪的,回去吧!”

两个妇人一听终于歇下心。

只要人没出事就好。

“也真是的,走也不说一声,这不把人急死啊。”

“就是,三爷爷也真是,办什么事也不让交代一声家里,吓得我六神无主的,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哪能离得了他啊。”两个人抱怨着出了门。

总算是不闹腾了。

方成急忙往方三爷家里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能不告诉族里啊。

方三爷一听这事,也是皱眉,这个方九和方六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现在被陆见安抓了把柄,反倒不好办了。

“撞钟,召集方家的人,把陆家围了,本来我们没想狠心,这一次就只能怪陆家倒霉,事情做到这个份上,就算我们想饶了陆家,恐怕陆家也没准备饶了我们方家。

这一次只能是狠狠心,做一回那个强人了。”

方成立马明白,这是下了决心要从此世上再无陆家啊。

心里一颤,那可是几条人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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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围攻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140章围攻方家村里突兀的钟声响起。

沉闷的一下一下。

劳作的人们抬起头,正在玩耍的孩童停下来看这远处的钟楼。

那座钟,可是有十几年没响过了。

上一次响的时候,全村人戴了孝。

这一次又是什么事啊。

孩子们都被圈回了家里。

家里的大人一个个匆匆忙忙出了门,都往方家祠堂聚拢过去。

不一会儿领头的几位族老的人出来,一个一个的传话。

立时,人们错愕的看了看彼此,然后点点头,蜂拥的人们再一次散开。

一柱香之后,陆家从前到后被手里拿着镰刀,锄头,棍棒的壮年男子围了起来。

因为事发突然,要不是李老头一看不好,急忙关了大门,这些人就该直接闯进来了。

“东家,东家,不好了!我们被围起来了。”

李老头给陆见安他们报信。

陆家的大门还算牢固,可是架不住人多。

到时候不用破门而入,就是翻墙也够受的。

一时之间,院子里的罗青魏然,赵小满,还有李家两个孙子,从缫丝室里跑出来,惶惶不可终日的看着陆见安。

都是升斗小民,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这就是要命啊。

村民这么多,真的冲进来,失手打死了人,所谓的法不责众,到时候就是陆家死了个把人,估计县老爷也没办法追究。

陆见安手里捏着那本空间里唯一被封印没有被吞噬的书,刚才在那里研究这本书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听到李老头的话。

陆见安心里也是暗骂,自己有些太自负了。

若不是她自以为是的以为这些人还可以谈判,大概也不至于把这些人逼急了吧。

现在方家村的人大概是想要杀人灭口。

那么恐怕这些人都要跟着自己死。

自己有空间,说不准可以死里逃生,可是这些人呢。

尤其是徐氏和小五,她们两个人怎么办?

都怪自己。

暗暗的和空间精灵对话。

“我能把这些人都带进空间里吗?”

有什么办法,她也不想暴露空间,可是人命关天。

真的要把这些人都扔在这里任他们自生自灭,那说不过去。

陆见安自己又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社会环境很单纯的陆见安能有今天的见识,也是归功于导师的教导,用导师的话来说,她就是太单纯,到了社会上还不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现在就是她错估人心的险恶。

大概一开始这些人并没有想要杀人灭口。

可是,方九和方六落到自己手里,才让这些人彻底撕开了真面目。

一群以为的老百姓,实际上真正的杀伤力足够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只要借口找的好。

甚至都不会有人知道。

小桑认真的说,“不行,空间只认你一个人,只有空间主人可以自由进出,其他人没有这个权限。”

“那要你有什么用?”

陆见安火了。

这个空间有个屁用啊。

小桑瑟缩一下,“你也不能怪我,是你不升级空间的,也不给我能量的,要是早一点升级,我越强大就能护得住这些人,可是你不干啊。”

也是幽怨了。

是主人自己的错啊。

陆见安按下怒气。

现在生气有什么用。

“你的那个半柱香的能力,这个时候拿出来吧,总不能真的让这些人都死了吧!”

本来这个是计划好找好时机实施的,可是现在还顾得上什么时机。

都要出人命了。

“好!”

大门被几个壮汉从外面拿着粗壮的木桩用力的冲撞之下,眼看着要挡不住了。

罗青魏然她们已经吓坏了。

环在陆见安身边。

后院的徐氏和李嬷嬷她们也得到了信儿,这一阵子徐氏和小五已经在李嬷嬷和红杏红秀这些人扶着到了前院。

徐氏脸色苍白,小五也被吓得不轻。

“安哥儿,这是怎么了?”

徐氏抓着陆见安。

什么都不清楚,可是就是知道有人要冲进来!外面的人声鼎沸,还不知道有很多人。

“别怕,放心!娘你和小五在一起,儿子不会让你们出事,你们要相信我。”

陆见安安抚徐氏。

徐氏点点头,虽然是点头!可是眼中的惶恐还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习惯了什么都听眼前的这孩子的。

现在也一样。

虽然心里害怕的浑身打颤,可是她知道,除了相信陆见安,还有别的办法?

“李嬷嬷,你们带着我娘和妹妹回屋子里去,把门关上,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要出来。”厉声吩咐。

陆见安一向都是笑眯眯的,和气的很,很少摆出这种严厉的态度,现在这种严肃的神态,让李嬷嬷倒是心里打颤。

“是!”

二话不说,对着红杏红秀使眼色,“走!扶着夫人和小姐进去。”

红杏红秀其实也吓得腿脚发软,可是李嬷嬷那严厉的眼神像是刀子,不敢不听。

扶起徐氏陆雪寒就往回走。

五个人扶着徐氏和陆雪寒回了屋子里,死死的关上门窗,用屋子里的家具顶上门。

心惊胆战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谁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徐氏紧紧握着李嬷嬷的手,手心里都是汗,凉的让人心疼。

李嬷嬷也是哆嗦,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凶险的事情。

那个时候她就是听说了徐氏他们回来路上遇上了劫匪,心里知道陆老爷死了,还死了一个小姐,可是那是听说,听说和见到是两回事。

这一阵子过得很舒心。

谁知道这日子还没过安稳,就有了这事儿。

谁知道会怎样。

陆见安他们前院一旦出事,后院的人也保不住活命。

陆雪寒靠着徐氏,冷眼看着外面,小脸上布满了寒霜,她知道姐姐在面对穷凶极恶的人,这个时候她太小了,一直在盼望着长大。

可是偏偏还没等她长大,家里就不断的有事发生。

姐姐一旦身死。

她们也活不了。

这个世道为什么就不能让她们孤儿寡母的好好过日子。

陆雪寒恨那些人。

咬牙切齿的恨。

如果可以她想要站在姐姐身边,和她并肩携手面对危险。

她永远忘不了姐姐在满地的尸体中,掏给她的那一块绿豆糕。

陆雪寒握紧手里的剪刀,谁也不知道陆雪寒手里拿着剪刀,她要保护娘。

不能让姐姐分心。

这一刻的陆雪寒长大了。

四岁的孩子心里知道,他们家和别人家不一样。

他们家没有男人可以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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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凶险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141章凶险方家的三位族老,方三爷,方五爷,方九爷站在陆家大门前。

通往村外的路已经派人把守。

村里的那几户外来人家也都被告知,不要出来,谁敢露头就收拾了他们。

这一次一百多户的壮丁全部出动。

这也是方家村隐藏的实力。

别看一个村子不起眼。

他们这里面可是有不少厉害的人物。

几家打铁的人家的男丁,那都会武艺。

平日里看着和和气气的铁匠师傅,真的刚才锤子,拿起刀,那就是屠夫。

杀猪的方胡子,走街串巷的方货郎,还有给人看病的方郎中。

这些人都是他们方家的人。

只不过平日里大家各过各的。

谁也不相干。

手艺不一样。

可是从来没有离开过方家村。

现在这些人都露面了。

要知道杀人灭口可是大罪。

要干就要干的利落,不留下隐患。

方里正看着那扇岌岌可危的大门,心底叹气,这个陆家也是真的爱财不要命啊。

要是答应了多好。

他们真不是心狠的人。

可是方九方六被陆见安抓了。

只要报官。

村里的人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亲戚。

谁家没有牵连。

陆见安是摸了老虎屁股。

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少年。

“别叹气,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们方家经不起折腾,要怪只能怪陆家撞上来了。”方三爷怎么能不明白方成想什么。

“是,三爷爷,我还是着相了。”

“一会儿告诉大家,抓活的,豆腐方子我们还没到手,相信陆见安为了母亲妹妹也会交出来的,然后斩草除根,不能留后患。”

就在这时,陆家大门忽的打开了。

所有人停下来。

诧异的看着门里走出来的陆见安。

一圈人围着陆家,根本不可能有人出去。

插翅难逃。

方三爷,方五爷,方九爷看着这个少年挺直的脊梁走过来。

毫无怯意,一步一步,稳稳的,走向他们三个。

不由得捻着胡须点点头,后生可畏啊。

这个时候陆见安出来,代表陆见安想要趁着没有动手之前还有谈的可能。

真的要动手,不管是伤了人,还是杀了人,恐怕都不可能善了。

可惜了。

聪明的孩子。

“大家今日是要灭了我陆家?”

陆见安停在十步开外,就不再走了。

周围的人把她围的团团转。

一个人的气势居然还能不坠,真的是让人心生佩服。

“哪里的话,陆师傅,我们是想要和陆师傅好好的谈谈。”

方三爷看着这个孩子,长得可真好。

仔细端详一下,忽的心里一震。

“哈哈,方家村的人就是这么和人谈的?我陆见安还是孤陋寡闻了。”

一句话让所有人脸上羞愧。

都不是生来的坏人。

方青羽迈步上前,这位是方三爷的儿子,方家村的私塾就是他开的。

“陆师傅,为了一个豆腐的方子,何必搭上一家人的性命,孰轻孰重,陆师傅还要有个考量。我们来,也不单单是为了方子,我们村里丢了两个人,想必陆师傅很清楚他们在哪里!

无缘无故抓了我们的人,就算你们陆家有钱有势,可是也越不过一个礼法,陆家既不是官府,随随便便抓人,我们就是打死了你们也有地方说理。”

人家早就想好借口。

陆见安笑道,“人是我抓的,想要纵火,被我抓个正着,怎么就是随随便便抓人呢?”

好一个有恃无恐的年轻人。

方青羽觉得陆见安大概是以为他们不会杀了他们。

“明明是你们陆家私自抓人,却安了一个纵火的罪名给他们,我们可都是证人,不知道陆师傅一张嘴说的过我们几百张嘴吗?也不知道县太爷是相信我们这么多普通的老百姓,还是相信已经是死人的陆师傅呢?”

话说的轻飘飘,方青羽文人气质出众,看着斯文有礼,可是这话却让人心头发寒。

“陆师傅,还是老老实实把方子交出来,人也交出来,我们就当今日的事情没发生,不是皆大欢喜!”

方三爷凝重的打量陆见安。

目光落在陆见安手里的书上面。

“方三爷是吧?您老这么大年纪,还要造杀孽,就不怕老天爷惩罚吗?”

陆见安不是傻子。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方家村的人怎么可能放他们平平安安离开,自己前脚走,后脚报官。

方家村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这种话也就是糊弄一下真正的十几岁的年轻人。

“陆见安,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今天不交出来方子还由得了你吗?”

旁边的方家村铁匠方衡冷笑道,举起手里的那一把杀猪刀。

寒光四射的刀锋让人心里哆嗦。

“呵呵,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还就是个贱骨头,别人和我来硬的,我还真就不服软,这位拿着一把杀猪刀,这是要让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见见血?”

“来,来,来,想在哪里下手,是心口,还是脖颈,或者肚子?”陆见安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位置。

随着他说话,不少人变色。

这个年轻人不怕死。

方衡心头火气起!他就是个粗人,被人言语一激,早就脑子糊涂了。

一刀还真的就刺了过来。

好在还把握着分寸,这一刀没刺向要害,也就是想要划个口子,给陆见安一个厉害看看。

他们方家村的人可不是吓唬人。

方三爷没吭声。

方三爷不说话,其他人自然也不动。

都在等着看看这个陆见安要怎么血溅当场。

陆见安心道,小桑,你小子要是不给力,老娘回去就再也不会喂你一粒蚕茧,饿也饿死你。

身子灵巧的一闪一躲,别的没学过,学过两天防身术。

好在人家是打定主意对付一个文弱书生要什么厉害高手啊。

陆见安躲开了杀猪刀,其实也没躲开,想象是美好的,可惜陆见安的这个身子不争气。

还是差了几分。

胳膊上面被划了一道口子,热乎乎的血留下来。

陆见安顾不得这个。

就看到突然陆见安身后的半空中,响起一道炸雷。

一道虚幻的身影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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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祖宗显灵

方三爷和众人一看到那道虚影,吓得立马跪倒一片。

“哼,方家的子孙还是真的出息了,现在连杀人放火都干得出来,说你们是我的孝子贤孙,我都丢人,你们知罪吗?”

苍老的声音,带着威严,却让所有人惶恐不安。

方三爷,方五爷,方九爷带着众人,跪的规规矩矩,“老祖宗,孩儿们不敢!实在是守着祖宗规矩,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要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请老祖宗饶了我们。”

这个的确是他们方家祠堂里供奉的那一张祖宗画像里的祖宗,一模一样,连胡须和眉间得那一颗痣都分毫无错。

“哼哼,祖宗的规矩就是过不下去,就可以为非作歹?我看你们是不想认祖归宗了是不是?忘记方家的祖训是什么?”

“敢动手伤了人?”

就见刚才伤人的方衡突然凌空就被扔了出去,就像是被人拎着脖领子,还是从十几米的高空扔出去,狠狠地砸在了不远的麦场里,方衡一动不动,谁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人人心里大惊。

老祖宗显灵,还是这么暴怒得惩罚方家子孙。

前所未有的事情。

这位方家的老祖宗可是已经供奉了两百多年,别说是他们,就是他们的爷爷辈也没见过。

现在却显灵了。

还是出手狠狠地惩罚他们。

这是看不过去他们作恶,所以要教训子孙?

方氏族人现在都是一身冷汗。

老祖宗要是真的要谁死,光是看刚才的那个气势,是真的要人命啊。

谁不害怕啊。

“老祖宗教训的是!是我们这些不孝子孙做错了,请老祖宗惩罚。”

方三爷几个人诚惶诚恐,如履薄冰,他们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把自家老祖宗都给惊动了?

这是要灭族吗?

怎么棺材板真的按不住,老祖宗跳出来真的要命好吧。

谁家的祖宗没事就跳出来显灵啊!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那虚空里的大手一指陆见安。

方三爷抖了一下。

“孩儿们不知!”

“这是我们京都房家最后一丝血脉,你们居然敢对本家当家人动手,是以为房家嫡枝没人了,就可以任你们欺负?我告诉你们,陆见安是我们房家几百年来最出色的一个后人,谁要是敢伤他一根毫毛,老子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老头子这一次就是警告你们,谁要是以为房家没人了,那就是错了。

老头子没事可在天上看着呢,你们掂量着办吧!”

虚空的老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所有人,不由得每个人背后不寒而栗。

妈呀。

真的是老祖宗跳出棺材板了?

就见老祖宗大手一挥,立刻方家村祠堂位置就看到一道白光闪现。

“这是第一次警告你们,要是再犯,老头子不介意让你们都来老头子跟前亲自伺候着,省的给我房家人丢人现眼。”

众人跪地磕头,伏在地上不敢抬头,老祖宗声音里的威严和警告让人根本生不起任何质疑。

这个时候质疑,那不是找死?

那是谁啊?

几百年的老祖宗!

乖乖。

别说其他村民,就是方三爷几位族老也是吓得寒噤。

他们能把自家老祖宗气的跳出来,也真的是顶顶不孝子孙。

要是他们的父辈在,应该直接打死了吧!

这是多大的罪名啊。

心中都是惶恐。

虚影缓缓的消失了。

另外一道虚影幻化而成,“方老三,你个不争气的,要是管不好方家,你就快一点死过来伺候老子!省的老子在老祖宗面前都没脸,给我好好的伺候好族长,要不然夜里我寻你好好说道说道。”

方三爷热泪盈眶,这是他亲爷爷,都死了多少年了,当初他爷爷对他可是寄予厚望。

伏在地上只剩下连连磕头。

“孙子明白,孙子明白!您老人家放心,是不孝孙子让您受累了。”

磕的那叫一个虔诚,头上鲜血崩流,可是也不觉得痛。

要是让自己爷爷半夜来找他,那还怎么过啊。

终于彻底消停了。

所有的虚影消散。

众人终于松口气。

方三爷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么大年纪,早就不存在需要他跪下的时候,这么一跪,还这么久,立时就有些受不住了。

其他人更是惴惴不安。

这时候纷纷起身,扶起方三爷和方五爷,方九爷。

方郎中已经赶紧给方三爷包扎头上的伤。

心里都是在嘟哝。

百年难遇的祖宗显灵。

人们现在离得陆见安十万八千里。

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三爷爷!怎么办?”

方里正方成心里那个后怕。

把方家的老祖宗都给请出来了。

眼前的陆见安是何方神圣?

方三爷脸一沉,“没听见老祖宗说!这是我们房家得嫡枝血脉,肯定是祖宗保佑,让房家嫡枝留下了一枝,还要说什么,这是我们的家主。”

起身不顾头上的伤,身后跟着所有的族人直直走到陆见安面前,跪下磕头。

“先前不知是家主到来,多有得罪,方老三带着方家村一百二十一户方氏族人,给您请安,请您移步祠堂说话。”

恭恭敬敬,谦卑的让人怀疑这还是他们那个一拍桌子就能抖三抖的族老方三爷。

徐蒙山和罗青也在给陆见安包扎胳膊上的伤口,也就是虚虚得划了一道口子,其实流血看起来吓人,实际上没什么大碍。

别说方家村的人,徐蒙山和罗青她们也吓得不轻。

鬼神之说都是道听途说,今日自己亲眼见了,哪一个不是心里哆嗦。

这可是亲眼看到了不管这是鬼,还是神仙。

陆见安心里已经把小桑骂了几百遍。

你就不能弄个蚕神娘娘出来。

非要给她安排一个房家家主的名头。

这不是要把她驾到火上烤啊。

这一次方家村的人不会伤害她是真的,可是也绝对不会放他走。

小桑在空间里回嘴,主人啊主人,你可别谦虚。

小桑可是给你找了一个最符合你的身份的身份。

这不是小桑凭空编排的。

你就是京都房家满门抄斩之后的那一根独苗,房家的嫡小姐房玄灵。

可不是小桑胡编乱造的。

要不然小桑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啊。

不都是你那本书里说的啊。

那里面封印的就是你们房家丝行的所有技艺,和你的身世原委。

陆见安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他奶奶的,那个作者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说好的种田文呢。

现在怎么就有了权谋的味道。

第143章 陆世安的臆想

陆见安带着徐蒙山一个人去就好,其他人都留下,看着家。

还是不放心徐氏他们。

罗青有眼力见,回去給徐氏报信儿。

方里正恭恭敬敬的給陆见安施礼,“家主,侄孙我给您带路。”

陆见安差一点没蹦住。

顿了一下。

侄孙?

您不是开玩笑吧?

您都四十多岁的人是我侄孙!

陆见安觉得好像不太对劲,小桑可能给她真得惹来祸事了。

方三爷笑着点头,“是!该这么论的,要是论起来,我要称呼家主一声姑姑,不过是家主,咱们就不论亲戚辈分,都是叫家主吧!”

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陆见安看了看方三爷,花白的胡子,足足有七十岁。

咱可是十三岁,说是你姑姑?说是你孙女都有人信。

可是按照族谱这么论的话,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孙子孙女,完了。

整个方家村可不是有几百号人呢。

那自己这个家主还不知道有多少侄子孙子呢。

脸黑如锅底。

一言不发被一群人簇拥着往方家祠堂走。

众人战战兢兢,怎么看着家主面色不善,这是不是还计较他们刚才的冒犯。

是啊,还想杀了家主,这可是大罪。

按照祖宗规矩,可是要沉塘的,要不然就是乱棍打死。

这会儿谁敢多嘴?

这位是祖宗,比他们祖宗还祖宗。

也不看看背后站着谁,那可是他们房家的老祖宗。

谁敢不敬家主,估计今晚上自家老爹爷爷就该回来收拾他们。

惹不起啊。

谁家还没个死了的爷爷,死了的爹,说不准太爷爷都能蹦出来。

想一想那个酸爽。

谁背后不是凉风飕飕。

这是大神。

祖宗庇佑的天之骄子。

还没走两步,陆世安猛的从门里跳出来,一下子拦住了去路。

“你们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想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们这是我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想要为难我的老师,那就先从我陆世安身上踏过去。”

陆世安刚才被妻子拉的死死的,没能出来帮忙。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就是知道出大事了。

陆家被围。

谁知道这些愚昧得村民会干出什么事。

陆世安都要急死了。

可是媳妇那是使出吃奶得劲捂着他的嘴,这不两个人撕扯着才挣扎出来。

这个书生气这么严重的呆子,心目中那可真的把陆见安当做老师。

这些日子,陆见安的见识学问,真的让陆世安这折服,虽然陆见安很少教授功课,可是没没命题都是让他眼前打开了一个不通的世界,陆世安也从不问世事的书呆子。

开始有了一些体察民情,也能明白自己那些空谈真的就是理想化。

实际上黎民百姓的疾苦,自己根本就没有感同身受。

一次次的策论之后,陆世安才明白何为官。

若说以前就是觉得科举之路,就是升官发财,光宗耀祖,改换门庭。

现在却一跃成为了为官要为黎民百姓做实事,做好事做大事。

为国分忧,一心天下。

陆世安的世界观不一样了。

他的眼界更加开阔,心胸更加宽广,志向更加远大。

眼看着老师被一村子的人围住,也不知道这些人要把老师怎么样。

现在终于看到了陆见安,实在忍不住,还是跳了出来。

后面的陆氏还是没拦住自己的夫君。

心里又气又怕。

真的怕这些人一怒之下把陆世安也收拾了。

“陆秀才,你误会了,我们是来请陆师傅的商量事情的,不信你问问陆师傅。”

方三爷笑眯眯的回答,客客气气的样子又是村里的那个老好人方三爷,根本看不出来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方三爷。

陆见安叹口气,“陆世安回去把策论写好,晚上送到陆家来,我好好给你看看。”

陆世安一听心安了。

晚上送去,那岂不是说没什么事情。

看来没自己想象中那么严重。

“老师!学生还是和你一起去,免得你被人欺负。”

方三爷心里流泪,陆秀才你可别胡说,哪个敢欺负你老师,是不想要命了啊!

这是我们的活祖宗,除非要我们方家村的所有祖宗今晚上都跳出来,收拾我们。

陆秀才你可是嘴下留德啊。

“不用,回去好好的做你的学问,对啦,去陆家今天把年下的账做好,我明天可是要看。”

这是陆见安逼着陆世安做的。

不是要陆世安做个账房先生,就是要陆世安有一个事情做,既解决了自己缺少账房先生的问题,又给陆世安一份工作。

要知道陆见安可没白用陆世安。

月月给了月例钱。

也算是变相补贴了陆世安。

那一家子卖了房子地,就靠家里的女人绣花做荷包洗衣裳补贴家里,可是在村里能有什么好出路啊。

收入微薄,总不能让陆世安坐吃山空。

来年可是要赶考。

又是一笔钱。

陆见安是可以资助他。

但是可不想养出一个蛀虫来。

她可不是他爹,没义务无偿帮助。

咱的银子也来的不容易呢,都是血汗钱。

也要陆世安知道知道挣钱的不容易,更是让陆世安有一个概念,男人就应该养家糊口,那是天经地义的。

别以为读书就要剥削别人养着你。

读书人高贵不到哪里。

也是人,也是一个鼻子一张嘴,两个眼睛也不会多一个。

陆世安答应。

老师安排自己这些事情,这是不想自己被这些人为难吧。

看着被方家村村民簇拥离开的陆见安。

陆世安眼眶湿润。

老师是真君子。

肯定的此去有危险,那些无知的村民,要是做出些什么事情,会出人命。

老师是怕自己丢了性命,这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让自己置身事外。

老师真的是顶天立地的君子风范。

陆世安忽然就觉得自己不够强大。

自己要是已经是举人了。

现在谁还敢惹他。

就算他护一个陆见安还不是易如反掌。

可是现在他却要被老师保护。

这些日子老师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都一一浮现在眼前。

老师是个神人。

教授学问的方法独出心裁,可是学到的东西,仔细品来,回味无穷。

学的本事大概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在其他老师那里学习到的。

不光是教会了他学文,还教会了他做人。

遇到这样的老师,是他陆世安的福分啊。

下定决心,一定要出人头地,不仅仅是为了造福一方百姓,更是为了保护老师。

老师这样的大才不愿意科举,那是老师性情高远,大隐隐于市,淡泊名利。

要是老师下场,肯定是魁首无疑。

既然老师不愿意做,那他这个学生来做。

就让他为老师正名。

人天下人知道,陆见安是天下第一的大儒商。

出世可治国,入世则为一代儒商。

第144章 灭顶之灾

陆见安哪里知道陆世安会有这么多想法。

陆秀才,您真的想多了。

她一点危险都没有。

进了祠堂。

能进祠堂的都是家族族老和重要的族人,其他人都在祠堂外面守着,谁敢随随便便进来。

村子里已经解除了警报。

家家户户的女人们也开始冒头,互相打听现在的情形。

孩子们也嘻嘻哈哈的出来玩耍。

被大人们拘着不能玩,对于他们那是最难受的事情。

“胡子,我家方衡呢?怎么不见人?”

方嫂子着急的拉着方胡子问。

看见不少人都在,可是独独不见她家男人,心里有些不好了。

方胡子讪讪。

方衡对家主不敬,被老祖宗给扔出去,那是众目睽睽之下,有眼睛的都看到了。

好在老祖宗应该是没想要他的命,就是昏过去了。

现在抬到了祠堂里!

等着家主处置。

拿着刀要杀了家主,那可是大罪。

按照家法,那就是死一百次都是轻的。

谁敢求饶。

他们自己身上还没摘清楚呢。

“方衡家的,回去吧,他在祠堂呢。”

含含糊糊的一个回答,在祠堂等着受惩罚和在祠堂议事那可是两回事。

方嫂子一愣,脸上一喜。

他们家方衡也能进祠堂议事了?

那不是说,方衡得到了三爷爷的重用。

这可是长脸的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胡子大哥,那行,我回去做饭,等中午你和我家的一起来,也喝两杯,孩子他爹一直想着为族里出力,现在总算是得偿所愿,肯定高兴的都要找不着北了。”

方胡子心道,还是别太高兴了。

还喝两杯。

庆祝你家方衡作大死啊。

“不了,不了,我家还有事呢,年下了忙的事情多,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就算了吧,等到年下再说吧。”

方嫂子显然不明白,在方胡子同情的目光里,兴高采烈的往家走。

可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不对啊。

方胡子刚才那个表情可不是没事,也不是好事的表情啊。

到底怎么不对,她也没想明白。

还是回去再说。

这个时候祠堂里一溜的族老,里正,还有几个大家长都在,为首的位置那把椅子,平时是方三爷坐的。

这个时候方三爷居然站在下首。

“小姑姑,您上坐。”

方三爷他们心中敬畏。

怎么能不害怕。

祠堂里供奉的经年的蚕茧都没了。

现在他们才明白,刚才老祖宗那一道白光是什么。

每年收了茧,方家村家家户户都会给祠堂里的祖宗供奉一份干茧。

都是挑的最好的。

一年两季,下来起码有上万斤。

一般都是来年的新茧上来,立马就换下去。

现在老祖宗牌位跟前的那三堆茧没了踪影。

老祖宗收了。

众人心中更是敬畏。

祖宗发话的事情!谁敢质疑。

“里正!族老,不要这么客气,我本来不想暴露身份,你们也知道房家能留下我这一个血脉,也是不容易,我是想着就在方家村好好的守着祖宗祠堂平平淡淡过一辈子的。

可是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让你们知道了。”

陆见安装模作样,真心说,她也不知道小桑这个把戏要怎么演下去。

她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从小桑那里知道了,她不是陆家的人。

那么这就可以解释徐氏为什么对她不像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那样,对她更多的是敬畏和容忍,这种包容已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怪不得她就觉得不对劲。

哪有当娘的对孩子无条件支持到底。

和她不算亲近,可是信任的没话说。

原来她的身世有这样的秘密。

方三爷咳嗽一声,这事情闹的,他们自己要杀了自家的家主。

那可是嫡枝,他们这叫以下犯上。

是要死的。

“家主,这事情怪我们!是我们起了贪心,才会坏了家主的计划,这件事是我拿的主意,有什么罪责我一个人承担,您要怎么罚,我都认。”

这件事必须给嫡枝一个交代,家主的权威不可亵渎,谁犯了错,都要受罚,更何况这一次他们犯得错太大了。

要是真的让祖宗降罪,那么方家村一村的人能有好。

想一想老祖宗刚才的那威势,谁心里不后怕。

据说老祖宗脾气可不好。

他们分枝居然要灭了嫡枝,这就堪比谋朝篡位,老祖宗就是要他们死,那也是应该的。

虽然他们不知道陆见安是房家的人。

可是也不能掩盖他们的贪心。

底下的其他人立刻跪下。

上面的这位别看年纪小,可是辈分是最大的。

“家主!请念在三爷爷年纪不小的份上,惩罚就惩罚我们吧,是我们起了贪念,是我们撺掇三爷爷的,和三爷爷无关啊。”

陆见安看着一大帮人惶恐的看着自己。

有敬畏之心就好。

“行啦,起来吧,不知者无罪,你们不知道我是谁这不是错,可是我想,错还是错了,虽然不知道我是谁,可是也不能因为觊觎人家的东西就要杀人灭口吧。

我想从晋西房家,到京都房家,我们房家可是以仁义闻名天下,虽然房家不在了,可是房家的精神还在,做人的根本还在,你们要是今天做成了这件事。

想过没有以后子孙后代会怎么样?”

陆见安必须从根本上掐灭这种强取豪夺的思想。

想想也是后怕!要不是小桑和他达成共识,现在陆家一家子都要死绝了。

当然她死不了。

可是死不了能怎么样。

按照她的想法,指定要报仇!

这可是仇深似海。

方家村能有好?

“会有样学样,到时候说不得方家村就要成了土匪窝子了。”方三爷沉痛的说出这句话,这是他没去深想的一个问题,那个时候就是脑子一热。

可是想一想,子孙们开了这个头。

尝到了不劳而获的甜头。

谁还愿意本本分分的劳作,一年到头吃不饱穿不暖。

那些后辈还不想方设法的去抢,去杀,反正杀了就是他们的。

一次两次不被发现,谁能保证一辈子不被发现。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纸里包不住火。

到时候方家村就是灭族的大灾。

到时候就真的房家世代灭族了。

方三爷想到这里背后冷汗淋漓。

他差一点犯下大错啊。

今天要是遇到的不是有老祖宗庇佑的陆见安!要是其他人,那么现在是什么样啊。

他差一点给族里带来灭顶之灾啊。

方三爷痛哭流涕。

其他人也明白过来。

都是面色如灰。

第145章 罚

“家主,我该死,是我该死,我老糊涂了,差一点就犯下弥天大错,要不是老祖宗出来庇佑,说不准房家就真的要灭族了。”方三爷跪倒在牌位面前,真心实意的忏悔。

陆见安不语。

众人都是脸色难看,谁都想到了后果!

刚才热血之下,哪有脑子在。

现在可不一样。

可是理智回笼。

“家主!都怪我们太穷了,我们没本事,不能像老祖宗一样,可以把祖宗基业发扬光大,这些年一代一代下来,不仅当初留下的田地渐渐减少,甚至族里的人心涣散。

虽然守着祖宗规矩!可是心里哪有不埋怨祖宗的,守着金山银山,不让我们分枝缫丝织锦,现在手艺一代一代已经失传,嫡枝还灭了族,这让我们情何以堪。

这都怪我们起了贪念,是我们大家的错,和方三爷无关,家主,请您责罚。”

这个时候的话是真心话,陆见安叹口气,是啊,这还真的不能怪这些人。

要是他是方家村的人,祖上明明有着可以荣华富贵的本事,嫡枝享受了荣华富贵,也享受了抄家灭门。

可是看到过荣华富贵,让这些人忍饥挨饿,谁心里都不平衡。

这还算不错。

要在真的遇到灾年,恐怕方家村是真的不可能用族规约束这么多人。

面对死亡的时候,谁还管得了族规。

就算是皇帝也害怕百姓造反,要赈灾,更何况这些人不过是一个族规。

要知道百姓还真的是好百姓。

要求真不高。

只要吃饱喝足,不饿死谁都不会有什么心思干坏事。

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

还是房家老祖宗没考虑好这些,只想到了保存房家的实力!却忘记了后代也需要生存。

而他现在好死不死的被推到了这个位子上面。

家主?!

就是说白了一个领头人。

权利是有了。

可是义务和责任也跑不了。

忽然肩上担子一沉。

本来只要负责他的小家,不过是徐氏和小五,现在忽然就多了几百号人,陆见安冷冷的在心里腹诽小桑。

你小子是不是搞鬼啊。

怎么我就成了家主?

小桑委屈的在空间里呐喊。

主人,你冤枉我,要六月飞雪了。

哼哼,现在是腊月。

你去问问徐氏,你娘肯定知道,我可是最忠心的小精灵。

你可不要冤枉人家!

哼,不理主人了!

陆见安被小桑嫌弃了。

“都起来,这件事虽然你们做错了,可是也有房家祖宗的考虑不周在里面,不过错就是错,谁也不要想着蒙混过关。

祖宗家规,族规就是用来约束大家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陆见安知道自己是跑不了了。

平白无故多了这么多亲戚。

要命啊。

这本书是不是作者写错什么了?

是不是应该是女主家破人亡,然后逆袭复仇,顺带灭了陈国皇室,自己登基做皇帝啊。

江山不是我想要的好不好。

她就想做个富家翁好不好。

富可敌国不好吗?

众人低头。

说的没错,他们无法反驳。

“家主,请降下惩罚。”

方三爷已经醒悟,房家的家主这么小年纪,脑子就这么清楚,还这么有本事,听说缫丝的手艺不凡,还会做豆腐,就光是这些就让他们惊艳。

心中更是认定了,这是房家的传人,要不然怎么能这么有本事。

这就是房家嫡枝的魅力。

要知道传说中的房家嫡枝子弟都很惊艳,天纵英才,个顶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可惜被灭族了。

要不然京都房家跺一脚,京都都要颤三颤。

也是被圣人忌惮了,要不然不能落个这样的下场。

好在留了一脉。

这可是房家的希望。

“方三爷,你是族老,肩负着阖族兴旺的责任,你没做好,方五爷,方九爷,你们也一样,族老是什么?就是给大家指路,看清楚别人看不清楚的真相,领着大家不走歪路,约束族人,也是约束自己。

这一次你们的错你们自己来承担。可有不服?”

陆见安看着方三爷,方五爷,还有方九爷。

这些人以后得用不得用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有老祖宗震着。

这些人自然不敢作妖。

可是当用不当用就不一样了。

在这个位子上,陆见安就要坐稳,不只是贪恋这权利,是想要保住陆家一家平安。

反正他当初也想过要给村里一些甜头,防止自己一家做大,被人觊觎。

这个家主其实来的正好。

名正言顺的做很多事。

报仇不要想。

她不是原汁原味的房家人,自然不可能报仇,可是带领方家村人致富发家可是没毛病。

一个人富不算富,一村子人富才是富。

况且有老祖宗震着。

算的上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个在古代可是很厉害的,祖宗的力量是福也是祸。

方家村的人比起其他人更值得信任。

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

她陆见安出了事,方家村的人也要倒霉。

那么她不介意做些实事。

方三爷,方五爷,方九爷诚心诚意的答到。

“服!请家主责罚。”

人心还是质朴的。

要不然还真得不可能守着这个地方这么多年。

“那好,按照族规要怎么惩罚?”

陆见安没个好的办法,可是不能不罚。

不罚没有威慑作用,下一次还敢有人铤而走险。

方三爷沉声回答,“按照族规,其心不正,偷盗者,杖三十,杀人害命者,杖一百。”

“家主!家主,三位族老已经年过半百,要是杖一百,那就是要了他们的命!他们年纪这么大,也是为了全村人,请家主饶了他们,允许我们代受。”

方里正跪下,方三爷的儿子,孙子,方五爷,方九爷的子孙也都跪下了。

他们都愿意代受。

方三爷大喝,“都闭嘴,家规就是家规,族里犯了错,一视同仁,我是族老更应该受罚,都给我闭嘴,我自己的错我自己来。”

“族老说得好,方三爷,没有堕了我们房家的威名。可是年纪确实大了,考虑到你们的身体,每个人杖十下,其余的九十下,由众人代受,我这个家主也难辞其咎,也应该受罚。”

陆见安的话立刻让众人心里一暖。

家主不是不近人情,居然做到如此的地步,已经是心胸豁达。

“不可,家主身份贵重,绝对不可!”

“家主万万不可。”

这一次众人不是因为老祖宗的畏惧,真心实意的敬服陆见安。

第146章 何去何从

“别说了,开始行刑。”

陆见安做就做的像样,坐了家主这个位子上面,她就把自己当做公司老总,想要下属卖命,自然要做到人心所向。

咱就把职场搬到了古代的方家村吧。

于是有族人上前,方三爷,方五爷,方九爷,每个人十下杖责。

不至于伤筋动骨,可是的的确确受到了教训。

其余人都分了二十下。

陆见安不肯特殊。

最后象征性,打了三杖!

也已经让众人心服口服。

这一下众人起身,方三爷拱手道,“家主!既然家主到来!请给祖宗上香,我等族人正式给家主行大礼,认回祖宗,以后方家村就要靠家主主持,无论家主想要做什么,我们都听你的,房家的崛起就要靠家主了。”

这是众人心声,他们祖祖辈辈几代人蜗居在这里,就是想要房家重新启用他们,房家已经没有了!可是方家还在。

他们想要闯出一番事业。

能像老祖宗一样不愧于世间走一遭。

上香磕头,众人对祖宗心悦诚服到了极致。

陆见安起身,这一次众人再次就座。

“大家的心愿我知道,不过我想说的是,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我这个家主其实想做的就是简简单单生活,富甲一方,不想再掺和进朝堂之争,也不想权倾天下,所以你们想要跟着我,大概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要想有别的想法,我也不反对,只不过从此不要再守着对房家宗族的承诺了。

想要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缫丝,织锦,科举,只要你们想做的,就可以去做。房家不需要你们守着了。”

这是陆见安的真心话。

一个承诺,困守了这么多人祖祖辈辈。

认真的说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忠肝义胆。

是族人,但是也要愿意代代传承才行。

她不会让人继续这样下去。

既然他是房家后代,那么就让他打破这个承诺吧。

人活着已经很累,还要这么多人为了一个所谓的宗族就代代如此付出,的确是太不近人情。

方三爷,方五爷,方九爷,包括所有人面色一变,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家主,你这是要不管我们吗?还是要把我们踢出房家宗族?我们祖祖辈辈生是房家的人,死是房家的鬼,家主想要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都尊家主的决定。”

“是啊!家主,您不能不管我们。”

“我们愿意跟着家主走。”

“家主!”

这是死活也不要自由啊。

还真的是愚忠啊。

陆见安沉默了,真得被这么多人跪拜,如此的诚心诚意的忠诚,看的人是既难过又悲伤。

这些人祖祖辈辈都在这种想法灌输之下一代代过下来,要是没有了房家,大概是没了主心骨,会崩溃的。

房家是他们的信仰和最后的执着。

大概心心念念这么多代人,结果现在等来一个这样的结果,大概放到谁心里都会觉得不茫然和崩溃。

况且这个不能说是茫然,更应该说是绝望。

陆见安把大家扶起来。

“你们大家想要跟着宗族,这种心情情有可原,可是有些事情大家应该心里清楚。跟着我这个家主,说不定会有灭门之灾。

你们祖祖辈辈已经平平安安的生活了这么多,虽然生活日子过得没有什么荣华富贵,可是胜在安稳。

要是跟着我,说不定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谁也说不清楚。

这样你们还要跟着房家这个家主吗?”

陆见安尽量把事情往最糟糕的地方说,虽然他也没有真正弄清楚原主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可是真的是房家的话,十三年前房家可是全都被抄家问斩。

说起来,他现在的身上,可是担着谋逆余孽的罪名。

一旦身份暴露,可能真的,就要天涯逃亡。

如果仅仅是他一个人,或者是只有徐氏和小五。

那么陆见安找一个世外桃源,过隐居的生活罢了。

只要挣到了一大笔钱,在哪里买房子,买地也能过日子。

可是要是身后跟了方家村这么一大家子人。

他跑得了,这些人怎么跑?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开玩笑。

拖家带口。

这个平安的小山村,说不定真的就会腥风血雨。

方三爷,方五爷,方九爷都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在宗族里德高望重。

三个人现在几乎是老泪纵横。

“现在大家也不要急着下决定,这件事不光是你们一个家的事情,关系到村子里100多户,几百号人的事情,所以我想大家还是回去坐下来好好的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如果到时候你们还能下定决心要跟着我。

那么我陆见安什么也不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也没想过什么报仇雪恨,重振家族风光,但是带着大家发家致富,富甲一方还是可以做到的。

就算大家决定不跟着我。

我也会把豆腐的方子拿出来,给了大家,甚至也可以把缫丝的手艺教给大家。

每个人都有一个手艺,我想要想过些普通的富足的日子还是可以做到的。”

说真心话。

陆见安是真的不愿意带着几百号人一起干。

她本身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女孩子。

到了这个所谓的书中世界。

既没想过成就霸业,一统天下。

也没有想过,想要改变这个世界。

你让我一个普通人,忽然担负起这么多人的命运。

总是感觉他这个小肩膀似乎扛不起来。

所以能推脱尽量要推脱。

可惜,他根本没想到自己的这一番话,反而让方家村这些人看到了什么叫做宗族的大气。

家主话里话外都是为他们考虑。

不想连累他们。

甚至因为他们是一个家族。

连原本根本不愿意拿出来的秘方,都愿意倾囊而授。

给他们活下去的资本。

甚至是给了他们发家致富的法子。

陆见安这个家主的形象瞬间在所有人的心目中都高大起来。

以前的房家在所有人心目中那是宗族,那是嫡枝,那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谁也不清楚他们等待的这个会出现的家主会是什么样的人。

可是现在面前的这个小小少年。

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为所有人考虑。

光是这份无私的心,就足够让他们感动。

要知道,只要陆见安愿意,凭借他家主的身份,足够可以让所有人为他卖命。

谁也不会说出什么。

可是人家没这么干。

这叫做什么?

心胸宽广,舍己为人,大公无私。

这样的人怪不得是家主。

嫡枝血脉的确不一样。

第147章 男儿在世怎么能没有一番作为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147章男儿在世怎么能没有一番作为祠堂里气氛沉闷。

陆见安说完那番话已经起身回家了。

再留下多说无益。

可是方家村的这些族老,里正,所有的可以拿主意的人,却没办法走。

一方面是心潮澎湃。

另一方面也是取舍为难。

刚才家主说的话句句在理。

房家犯得是谋逆大罪。

就算是家主,现在也只能用陆见安这个身份活下去。

一点点口风都不能漏。

否则恐怕官府立刻就会闻风而动。

跟着陆见安真的很危险。

他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

一代一代相传下来,几乎每一家不是三代同堂,就是五代同堂。

一旦出了事情。

这里可就是整个家族,一个不剩。

谁心里会没有考量。

可是很多人心里也在心动。

陆见安说的话他们也听的明明白白。

家主可是说了。

他没有准备报仇雪恨,不过是想做一个富甲一方的富翁。

如果不报仇雪恨,那么用其他人的身份就这样生活下去。

也没有什么不好。

如果不是老祖宗跳出来。

就算是他们这些房家的分枝,难不成他们能知道陆见安是房家最后血脉?

那不能!

要是能的话,他们怎么会想要杀人灭口。

所以能够看出来。

陆见安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

陆家的人能够守口如瓶,把这孩子保护的长了这么大。

看陆见安就知道,抄家灭族的那一年,这孩子恐怕也不过刚刚出生。

这些年,不是陆家的人好好把他养大。

现在恐怕早就不知道坟头草长了多高。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也能够看出来。

方三爷,方五爷,方九爷这三位都是德高望重,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

就凭刚刚的那些事情。

这位家主恐怕是聪慧过人,德才兼备,最重要的是,陆见安恐怕传承了房家当年的所有丝绸技艺。

这位才思过人,胆量十足,要知道他们村里100多号青壮把陆家围了,一般人早就吓得瑟瑟发抖。

甚至可能老老实实的把豆腐方子交出来,双手奉上,以求保命。

固然陆见安有老祖宗保佑,不惧怕这些,可是13岁的孩子见到他们,脸色都没有变,神情镇定,举止自如。

这一份胆量和见识,却不是老祖宗能给的。

这个家主不简单。

如果跟着陆见安,说不准他们能够见到房家分枝的辉煌。

如果可以,他们说不准也可以成为陈国的另外一个大家族。

风险和机遇是并存的,现在就摆在他们眼前。

要怎么走?

陆见安已经说的清清楚楚,剩下的是他们自己的抉择。

方三爷捋了捋胡须,清了清嗓子。

“大家也都听到了家主是怎么说的,现在祠堂里,咱们这些人都不是外人。大家有什么意思就都说出来,不用憋在心里,就算是现在大家回去各家商量各家的。

底下的子孙们也不一定能拿出什么好的主意来。

还是要我们这些当家的老人来拿主意。

今天在这里,我还是倚老卖老,说说我自己的意思。”

底下的人多年对方三爷真心是敬服的,要不然也不能方三爷要灭口,这些人就真的敲钟。

“三爷爷!您说,这里您最德高望重,而且您的眼界和见识是我们这里其他人比不了的,您就说说您想怎么办?”

方成拱手作揖,对这位方三爷的敬服,不仅仅是他这样的晚辈,就算是方五爷,方九爷也是一样。

毕竟当年他们方家村遭了灾,遇到土匪,可是方三爷集合,村里的人誓死抵抗,才保住了方家村。

每一次的大事都有方三爷出面。

而且每一个决定确实做的很让人信服。

渐渐的方三爷就成了村里的主事人。

几十年过去,这种威望是其他人很难超越的。

方三爷笑道,“别说什么威望不威望的,我也老了,已经70的人,说真的,活不了多少年,可是我看了今天的家主,这是个不一般的人。

房家嫡枝的确是会生,当年嫡枝的子弟个个都人才惊艳,哪一代拿出来都有一个足以搅动风云的房家人。

我看着眼前的家主是个能干的人,光是凭他带着孤儿寡母,是怎么到咱们凤山县的,又是怎么在凤山县立足,而且短短半年时间置下了这么大的家业。

我老头子汗颜,就算是我当年在家主这个年纪,绝对不可能办到。

这样的人,只要他想做的事,一定可以做好做大。

守着方家村,咱们祖祖辈辈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是不想再让子孙继续过这样的清贫日子。

吃也吃不饱,穿也穿不暖,日子看起来安安稳稳。

可是谁没有年轻气盛的时候,谁还甘心一辈子就这样平庸的过去。

你们家的事情,老头子做不了主,可是我们家的孩儿们,就让他们跟着家主,去挣一分家业,做一番事业吧。也不枉他们在这世间走一遭。”

方三爷的话音一落,方青山和方青寿兄弟两个已经跪下,他们是方三爷的儿子,也已经人到中年。

“爹,您放心,我们会带着孩子们跟着家主好好干,生是房家的人,死是房家的鬼,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您的孩儿们不怕这个,以后我们唯家主的命听令。”

他们兄弟两个早就对现在的日子非常不满。

他们家里虽然在村里也算是日子过得稍微富裕。

可是也就是稍微富裕。

只能是黄米饭填饱肚子。

一年里连吃顿肉都要计算着。

除了种桑养蚕,家里的男丁想要补贴家用,只能到县里去给人家打短工。

受气,被人欺负不说,辛辛苦苦干下来,一年到头也不过才几个钱。

回来还要交徭役,交赋税,交各种交不完的田税,和人头税。

现在有了这种天上掉下的机会。

家主不是说了吗?

他又不是想要为房家报仇雪恨。

那么跟着家主有什么危险?

只要能让孩子们过上好日子。

他们为了一个方子都能干出杀人的事情。

现在难道还能比杀人更过分?

兄弟两个一听到老爷子这么说,心里是一百个愿意。

刚才是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拿主意,两个人就算是有一肚子话也在那里憋着,没想到自己老爹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兄弟两个哪有不同意的。

现在就是陆见安要带着他们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也心甘情愿。

男儿在世,怎么能没有一番作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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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忠心

陆见安可不知道祠堂里是怎么样。

也管不了。

他的想法就是,最好这些人想要明哲保身。

还省了他一番麻烦。

现在的当务之急自己是回去问问自己那个娘,到底她是谁?

小桑这货难保没有撒谎。

信小桑,还不如信徐氏。

起码徐氏真心为他好,这是骗不了人的。

其他的可以作假,可是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平时的一点一滴就能看出来。

徐氏对她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好。

当然,这个好里还掺杂着一丝敬畏。

要不然也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算他现在是女扮男装,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在顶门立户。

可是徐氏心里非常清楚,她是个女子。

那么,在女人地位如此低下的社会,徐氏还能对他这个冒牌儿女儿言听计从。

几乎是不在乎任何后果的站在她的一边。

甚至是得罪娘家。

徐氏已经是对她很好了。

如果他不是徐氏的女儿,那么徐氏更是了不得。

李志林兄弟两个已经从县城卖豆腐回来了,一回来听说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兄弟两个都担心陆见安的安危,早就摸到了祠堂附近。

只不过祠堂附近的人太多。

他们两个又算是外姓人。

不想引起这些人的警觉。

一直就偷偷藏在旁边的屋檐上。

这兄弟俩的确身手不错。

这会儿看到,陆见安安然无恙的出来了,而且一看走的方向,这是回陆家,悄悄尾随着陆见安,护送陆见安到了家才现身。

陆见安看见他们,不由得赞叹自己的眼光,果然没有看错人。

“老爷,没事吧?”

李志林这才问。

事情的原委他们已经清楚了,不过就是财帛动人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样的事情他们见多了。

总算是他们在外面见过世面,走过镖局的人,这些生生死死,怎么还能没有见过。

人心的险恶。

他们比起其他人更加了解。

方家村的人起了这样的心思,恐怕这里不能留了。

“没事,放心吧,村子里的人不会再动咱们一下。咱们陆家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现在还不是决定搬家不搬家的时候。

等方家村的人做了决定,她自然有考量。

如果这些人非常明智的选择了独善其身。

他们陆家就准备回凤山县城。

虽然手头的银两不能算是特别富裕。

可是买一个二十八街上的铺面也足够了。

他们照样安安稳稳做他们的生意。

别的不用担心,方家村的人绝对不会暴露她的身份。

比起陆见安,恐怕方家村的人更不愿意陆见安出事。

李志林也不多问,李家兄弟最好的地方就在于,聪明,听话,而且不多嘴。

任何事情自己在心里思量了之后才去做,给陆家办事,这兄弟两个做的的确是非常好。

而且就冲着这兄弟俩能为了自己的安危,闯到祠堂附近埋伏。

如果自己今天没能出来,恐怕这两个人是真的会进去救自己。

就算他们再有武功。

面对几百号的村民,恐怕也是有去无回。

这一份真心和忠心,也算是这一次大事的意外所得。

李家以后能够重用。

也算是自己的一个臂膀。

徐蒙山不要说了,这个徒弟的确是真心实意的一心为了陆家。

左膀右臂都有了。

陆见安觉得不亏。

“师父,您回来了!”

“师父,您可算回来了。”

“他们有没有欺负您?”

几个徒弟都围过来,嘘寒问暖,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因为陆见安跟着那些人走了,而逃走的。

包括李老头和后院的李家几个女人,这些人手里都找了一些武器。

不管是棍棒,菜刀还是擀面杖。

反正是已经做好了,拼死保护徐氏和小五的准备。

光看这些架势,陆见安心里领情。

所谓的患难见真情。

“放心吧,师傅没有事情。你们都把东西放下以后没人再会来围攻我们,今天就不要再干活儿了,一会儿让李嬷嬷和李嫂子好好的做些好吃的,咱们大家压压惊。”

陆见安大手一挥,安排下来。

众人喜盈盈的。

倒不是因为那些吃的东西,跟着师傅他们哪一顿少了肉吃。

主要是师傅这么说,说明事情已经解决了,以后不用提心吊胆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这当然要比什么都强。

刚才别看这些人一个个的都逞强,拿着武器。

可是只有自己心里清楚,那手哆嗦的。

真要打起来,说不准他们就全得交代在这里。

想一想刚才的危险,就心里后怕。

可是认真说起来,这些人里从老到小没有一个人想过,自己一个人独自逃跑。

就连罗青魏然和赵小满这样的女孩子。

都没有退缩过一步。

反而是她们三个女孩子冲在最前面。

在三个人心目中师傅,那可是蚕神娘娘的弟子。

有蚕神娘娘在天上保护。

虽说有蚕神娘娘保护,可是万一有一个不小心呢?

总不能让师傅磕着碰着。

在他们心目中,师傅金贵着呢。

他们可以死师傅不可以,刚刚三个人,可是真的是存了死志。

要是真的有歹人。

他们会死死的,护在陆见安跟前的。

要想砍了他们的师傅,除非踩着他们的尸体过去。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终于不用拼命了。

三个小丫头现在才开始真正的害怕起来。

陆见安鼓励的看了看她们,“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不要想着和人家拼命,跟着师傅不需要拼命,我收你们做徒弟是想要你们自己有一技之长,可以好好的生活。

可不是要你们为了师傅不要性命的。”

三个人乖乖的称是。

就算被师傅教训,那也是心里得意。

师傅这是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亲的徒弟才会这样对待他们。

这是不拿他们当外人。

“好了,都散了吧。”

院子里的众人这个时候才真正的相信他们已经没事儿了。

李老头儿打开院门,开始清扫大门口。

其实就是为了观察观察周围现在是什么情况。

院子里的人们又开始欢声笑语。

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第149章 我不是你亲娘

陆见安进了后院。

李嬷嬷他们早就得到信儿了,后院儿的警报也已经解除。

这一阵儿该干什么,都在干什么。

看见陆见安这个少爷平平安安的回来,他们的心,这一次彻底放下。

尤其是新买来的两个丫鬟和两个婆子。

刚刚发生那么紧急的情况,四个人没有吓死。

一直以为他们到了陆家,这可算是进了福窝窝。

谁曾想一夜醒来,居然要面临性命之忧。

要说四个人不后悔,那才是假的。

可是这阵儿看到,陆见安轻而易举的就把这么多人都送走了。

虽然他们没有见过,刚才是什么情形。

可是前院儿的人都看见了。

活灵活现的给徐氏他们讲,刚才天空中突然出现的神仙。

怎么保护陆见安,怎么一把就把那个伤害自家少爷的人,给扔出去八丈远。

能外面的几百号人看见了神仙都吓得跪到了一片。

虽然他们没见过神仙,可是谁心里不相信鬼神。

就算不相信鬼神也会相信菩萨。

这会儿忽然知道自家少爷是有神仙保护的。

都暗自庆幸他们到了陆家那也算是有了气运。

跟着有神仙庇佑的人家,指定以后的日子越过越兴旺,他们当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这会儿见到少爷,全须全尾的回来,当然,更是信服。

一个个恭敬里还有带了一丝敬畏,见到陆见安急忙行礼问安。

陆见安点点头,进了里屋。

徐氏和小五正在那里绣花。

徐氏早就在给陆见安做长衫,这阵儿正在给袖口绣竹纹。

看见儿子回来,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本来就是个水做的,现在那眼泪哗哗的就流下了。

冲上去,急急忙忙拉着陆见安的手,上下的打量。

看见陆见安胳膊上的伤口,虽然包扎过了,可是还是看到了丝丝血迹渗出来,一看见那个血,差一点儿晃了晃没摔倒。

“这些人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行凶。我的安哥儿,你可不能出事,你要是出了事,娘和你妹子就跟着你一起走。这怎么就受伤乐趣?”徐氏恨不得能替陆见安受伤。

小五也跳下来扑到大哥跟前。

“大哥,你可不能有事儿。”

陆见安摸了摸小五的头发,“好啦,娘,我没事,你别吓着小五,我怎么会有事呢!你忘记了,我是有财神娘娘护佑的人,谁敢欺负我,那就是欺负蚕神娘娘,不要命啦。”

徐氏终于止住哭声。

“你没事就好,来,娘给你看看伤口,李嬷嬷,快去请个大夫来。”

李嬷嬷笑着进来,“一会儿大夫就到刚才就已经让人去请了。”

“嬷嬷,你带着小五出去玩儿会儿吧,我和我娘说两句话。让他们谁也别进屋里来。”

陆见安吩咐。

李嬷嬷拉着小五就走,“小姐,我们去做绿豆糕,嬷嬷教你。”

这是小丫头最喜欢的,什么时候心心念念就是吃货一枚。

屋子里安静下来。

“娘,我是谁?”

这话让徐氏如遭雷击。

“你……你说什么?”

脸色白了白,随即恢复正常,笑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啊?你是陆见安,是娘和你爹的孩子,这还要问啊。爹和娘最疼你,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问这个话,到底是为什么?”

徐氏心里一直在打鼓。

这孩子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可是不可能啊,这个世界上除了已经死去的陆父,只有她知道。

剩下所有知道内情的人早就已经魂飞魄散。

这个秘密她答应过陆父,是要带到地下去的。

“娘,我知道爹和您对我特别好,恐怕比亲生的孩子还要好,可是就是因为太好了。这才有问题。”

陆见安盯着徐氏的眼睛,徐氏不是一个很会隐藏自己的人。

这么多年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

算是一直被丈夫保护的很好。

遇到这样的事情,难免会有些慌张。

虽然她已经极力的掩饰,面上的表情甚至都没有变化很大。

可是眼神里的躲闪,紧张地不时咬一咬嘴唇,手指已经快要把自己的衣襟儿都揉碎了。

这就是紧张的表现。

“你这孩子,爹娘对你好,反而还有问题了。早知道娘应该天天揍你一顿,省的你还不知足。”徐氏勉强的让自己保持微笑。

想要用开玩笑的方式化解这份紧张。

“娘,你知道今天为什么方家村的人全部都撤了,没有伤害我们家一个人。”

徐氏摇摇头,“我不清楚,大概就是听外面的山子他们说,是蚕神娘娘显灵。”

这个还真的徐氏不太清楚。

“今天显灵的不是蚕神娘娘,而是京城房家的老祖宗。”

石破惊天一句话。

吓得徐氏简直是魂飞魄散。

“什么……什么?什么房家?娘没有说过。”

徐氏都结巴了。

吓得。

房家老祖宗都死了几百年了。

怎么可能突然出来。

“娘,我骗你干什么?今天突然显灵的就是房家的老祖宗,而且这个所谓的方家村,整个村子里的人其实并不姓方,而是姓房。

他们是房家的分支。隐姓埋名了几辈子,几十辈子,在这个地方成为了方家村。

他们想要打伤了咱们,拿到咱们的豆腐方子,激怒了房家的老祖宗。

因为我是房家嫡系的最后一个人。”

陆见安顶着徐氏,一丝表情都没有放过。

徐氏终于表情松动了,大概徐氏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如此峰回路转的时候。

看着陆见安,看到她认真的表情。

徐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眼神不再躲闪,手指轻轻的抚平了自己的衣角。

“孩子,你的确是房家嫡系的最后一个人。我不是你的亲娘,你爹也不是你的亲爹,陆家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娘一直把你当做自己亲生的孩子在照顾。

我对你没有任何偏差,在娘的心里你就是我的孩子。

我答应过你娘,此生不告诉你这件事,就是希望你用陆家人的身份,平平安安的过这一辈子。

那些纷纷扰扰,和你都没有任何关系。

你的亲娘只希望,你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平安的长大。

爹和娘也是这样想的。”

徐氏终于说出来了。

陆见安反而松了一口气。

小桑没有骗他。

这么说小桑还是比较靠谱。

第150章 此生此世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150章此生此世“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问这句话只是应应景。

实际上陆见安并不见得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不是原主,对于所谓的身世,没有那么强烈的探究欲望。

无论什么样的恩怨情仇,其实和他都没有任何关系。

她就是个穿越者。

就像原主的亲娘想的那样,她也只是想平平安安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徐氏百感交集。

“你们房家在京都那是显赫一时,房家的锦缎曾经位列十国之首,一寸千金难求,可谓是风光无限。房家的丝绸行遍布十国之内,房家的家产几乎是无人可敌。

最重要的是房家每一代都会出一个绝顶聪明的子弟,房家最辉煌的时候出了三位进士,而且是父子三代,曾经享尽盛誉的一门三进士,就是你们房家。

而且其中一位还是三元及第,曾经做到内阁首辅。

房家人人心都很齐,无论是当朝为官的,还是织锦做生意的,彼此兄弟同仇敌骇,很少像别家兄弟那样,为了家产同室操戈,就是因为房家这样,太过于势大。

尤其内阁首府,门生遍布天下,为人又非常刚正。

引起了圣人的不满。

十三年前才有了如此大祸。”

徐氏提起房家不由得想起了当年,鼎盛时期的房家,那是何等的风光和荣耀,房家的人那走到哪里都是被人簇拥的对象。

尤其多少大家闺秀想要嫁进房家。

那时候谁会想到房家会有那样的灭门大祸。

“那您和我爹又怎么会把我带回来?如果我没记错,十三年前房家已经全部被抄家灭族,没有一个人留下,据说是鸡犬不留。连家里的仆人,奴仆,也都一个没剩。”

这是灭的干干净净。

做这件事的人抱着目的肯定是斩草除根。

问题是就这样,他这个根还能逃了。

这里面要是没有一点儿故事,就让人很奇怪了。

“当年你爹还是秀才的时候,接连科举不中,心高气傲的你爹,郁结于心,在第二次未中的情况之下,吐血晕倒在了榜下,正好遇到了当时的房家嫡长孙房名业,和他的夫人柳如眉,房名业为人心底善良,就让人把你爹送到了医馆,并且请人精心调理。

医馆的人说了如果当时在送的晚了,你爹可能就没了。

两人从此结识,引为知己。

我和你娘柳如眉也走得非常近。

结果我们前后脚都怀了身孕。

当时还笑着说,如果我们两个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一男一女,就结了娃娃亲,如果两个是男孩儿,就让他们结为异性兄弟,是女孩就让她们做姐妹。

就在我马上要生产的时候,房家大祸临头,你娘提前三个时辰生下了你,就在官兵包围房家的时候,靠山王派人居然给你爹送了信,你爹赶到围墙外的时候,官兵已经开始杀人。

你娘从狗洞里把你送出去,隔着墙告诉你爹说,以后你就是陆家的孩子,从生到死永远姓陆。她不要你报仇雪恨,只要你这辈子普普通通的做个普通人。

然后里面就是杀声大作。

你爹急急忙忙抱着你,偷偷溜回陆家,那个时候娘正在产房里生产。

刚刚生下了你哥哥,接产婆去给你哥哥收拾,你爹趁着产房里没人的时候,把你送了进来,然后娘就装作再次腹痛,生下了你。

接产婆也说,这样的双胎能够顺产简直是闻所未闻。

而且居然两个孩子都像是足月。”

徐氏想起当时的惊险也是感慨,当时的一切,多少有些天意在里面,否则绝对不可能如此顺利,如果有一点点偏差,大概这个孩子就不能成为他们家的孩子。

这个孩子命大啊。

陆见安心情激荡,虽然这件事并不是他自己本人身上的事情,可是他明白当时这件事是顶着多大的风险。

陆家夫妻两个是冒着杀头的大罪,来报恩,也算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

在那样的情况之下,陆父还敢顶风做这件事,可想而知陆父是一个多么正派的人。

陆雪见是真的命大啊。

怪不得还有靠山王的事情。

“后来的事情你大概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道士就在我生产之后,没有两个时辰就来到了陆家,双生子的事情就有了相生相克一说,才有了你爹和陆家东府的决裂。

剩下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

娘是真的不知道,你和这个方家村有这么深的渊源,如果知道爹和娘肯定不会带着你回到凤山县来。如果可以,爹和娘是不希望你知道这些事情。

你知道了,对你并无益处。”

徐氏看着陆见安,她不知道这个孩子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这孩子从小就有主意。

而且天资聪明。

学什么都很快。

自己夫君也说过这孩子不是男子,如果是个男儿身,大概也是状元之才。

就算是闺阁女子之中,琴棋书画无所不能。

学任何东西都是一学就会,一学就通。

这孩子命很好。

自从陆父去世之后,这孩子反而顶起了家。

还有蚕神娘娘和房家老祖宗的保佑。

大概这就是房家积下的福气和德行。

房家那样的好人家,修桥铺路,哪里遭了灾民都能第一时间得到当地房家丝绸铺的粥棚施粥救急。

房家在民间可以算是声誉鹊起,在百姓的心目中,房家是真正的大善人家。

可是就是这样的人家。

被一个谋逆之罪,抄家灭门,合族上下,一千多口人,一个没有剩下。

真的算得上是鸡犬不留。

虽然百姓心目中,没人相信房家会是谋逆之臣,可是天家已经盖棺定论。

谁还能怎么样?

陆见安撩起衣襟儿端端正正的跪在了徐氏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

徐氏看着心疼,想要把陆见安扶起来。

陆见安不起。

“娘,还是在这里给您磕三个头,是代我死去的亲生爹娘,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照顾我。”

这个是应该的,陆家对房家有救命之恩。

陆见安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徐氏眼泪又下来了。

难道她的安哥儿以后就不是她的安哥儿了?

这孩子肯定是想要做回房家人。

徐氏心里难受。

陆见安没起身,“娘,我再给您磕三个头。这一次是为我自己,谢谢您和我爹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又是三个头。

徐氏已经哭成泪人。

这话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说……

陆见安还是没起身。

“娘,我再给您磕三个头。这一次是作为您的孩子,你以后的儿子陆见安磕的头,此生此世孩儿永远都是陆见安,是陆家的儿子,是您的儿子,是小五的大哥。”

徐氏捂着嘴,彻底泣不成声,

这个孩子真的太让她心疼。

这真的是比自己亲生的孩子还亲。

这就是她亲生的孩子。

第151章 思量

徐氏扶起陆见安,“赶快起来说话。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大抵没有比你更懂事孝顺的孩子,娘不求别的,就求你平平安安,以后什么方家村,什么房家和咱们没有关系。

你是咱们西府陆家的当家人,你可是我徐珍的儿子,我们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徐氏害怕陆见安有什么想法,房家的这个仇报不了。

那是天家。

绝对是死路一条。

徐氏就是普通的女人,经不起这种惊吓。

陆见安就手站起身。

扶着徐氏坐下。

“娘,我可以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报仇雪恨,可是房家的事情不是我说不管就不管,方家村一村子都是房家的后人,老祖宗说了我是房家家主,那就是说,不是我想不管就不管的。

不过您别担心,我已经和方家村的族老说了,我可以交出豆腐方子!甚至可以教他们缫丝,可是绝对不会为房家报仇,他们要是想要跟着我富甲一方,过富家翁的日子,我没问题,也可以带着大家一起发家。

可是其他的就别为难我了,我只能是房家的不肖子孙了。”

陆见安的话一下子安抚了徐氏。

这就好。

“安哥儿,我知道是我们拖累你了,要不是我们,你不用这样抛头露面,可是娘是自私,就是不想你去做什么房家人,你是女子,报仇和你没关系。

娘只要你活着,平平安安的活着。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房家的人要是为难你,咱们就走,离开凤山县,天大地大,咱们可以去其他地方,甚至咱们可以远走他乡,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生活,娘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安稳的生活。”

徐氏是真的起了要走的心思。

主要是担心方家村这些会不会守口如瓶。

一个人漏了口风,恐怕陆见安就是灭顶之灾。

她不在乎去哪里,只要能保证陆见安的安稳就好。

甚至徐氏想到了去其他国。

万不得已,也得这么做。

十国大陆,真有万不得已,其他国家也不是不能考量。

徐氏对陆见安是真的真情。

这份感情,哪怕就是亲生骨肉也不过如此。

“娘,您别担心。方家村的几位族老,我看着都是明白人。孰轻孰重,自然都会思量万分,毕竟他们都是几代人拖家带口,儿孙满堂,为了他们自己的身家性命,恐怕他们也会做的很稳妥。

绝对不会泄露我的秘密。

如果我出了事,他们难保自家不被牵连。

再说了,就算她们非要跟着我也无所谓。

我这个家主可是说了,做生意大家有商有量,一起发财,反正有钱一起赚,天底下的银子那么多,总不可能咱们一家赚完。

可是其他的,那还是不要多想的好。”

徐氏还是担心,有时候什么叫做身不由己,一个人不要小看家族的力量。

“如果他们能这样想,那就最好了。”

“娘,您放一百个心。我保证事情不会往最坏的地方走,你儿子还等着孝顺你呢。”陆见安开解徐氏,徐氏被逗笑了。

“你个促狭鬼,你这个儿子也是被娘逼的。如果可以娘真的希望,你能够做你自己。

等以后咱们有了钱,就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去,你重新开始,做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娘知道你那双手不是摆弄那些蚕茧的。”

徐氏怎么会不明白,陆见安有多么喜欢琴棋书画,现在把一个好好的文人给逼到了这个地步。

还不是她不行。

“娘,您就别考虑那么多。实话跟您说,现在的日子我反而更喜欢过,其实跟您说吧,蚕神娘娘不光教我缫丝,你也知道房家的老祖宗以前可是织锦的,这些手艺当然要传承给我这个房家的唯一传人。

以后我还要织锦,咱们也开绸缎庄,把咱们陆家的锦缎卖到十国整个大陆。

让您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陆见安的确是这么想的。

到时候做一个低调的陆家富翁,岂不是好事。

徐氏笑道,“娘也没盼着什么荣华富贵,咱们小打小闹,只要你们都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

徐氏的要求还真的很低。

“好了,娘这一下,您别担心了。咱们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准备准备过年吧。”

陆见安靠在徐氏怀里!享受难得的温情。

很温暖,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唉!

她的突然失踪,该让父母多么伤心啊。

她其实早在小桑说出来,只要级别达到,就可以穿越时空,回到她自己所在的世界的时候,陆雪见已经想好了,等到他把徐氏和小五都安顿的好好的。

给他们挣下家财万贯,给小五招一个上门女婿。

人品心性一定要好。

这样即使自己走了,他们两个人也能安稳的过日子。

还有那两个出嫁的姐姐。

也会都给他们备一份财产,总之,娘家有钱,自然在婆家底气也足。

这样也算她对得起陆家这份恩情。

到时候再安排一场假死的事情。

陆见安顺理成章回到现代做她的陆雪见去。

不过想来也知道小桑所说的,改变时空需要的能量会有多么大。

这辈子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赚来那么多的钱。

要知道小桑需要的能量,那可都是蚕茧。

就算是他大批量养殖,估计那需要的也是一个庞大数字。

这位空间精灵肯定没有说什么老实话。

要是愿望那么容易达成。

那些穿越前辈大概早就回的,不能再回了。

整个世界还不都变成筛子了。

只要有能量,想穿到哪里就穿到哪里。

还不世界大乱。

所以他非常坚信,小桑这个家伙大概是给他弄了个萝卜挂在了脑袋前面。

让她为了吃这个萝卜,卯足劲儿的苦干大干。

说白了,空间精灵现在拿她当长工使呢。

最终受益的当然是小桑。

等有机会的时候还得想个法子,从小桑那里套更多的话出来。

这个家伙居然能幻化出来,房家老祖宗,想必还有很多其他的本事。

她不多了解一些以后怎么保命。

谁知道以后随着他家大业大之后会不会还遇到这种随时要命的事情。

总得知道小桑有些什么手段吧。

有备无患。

还有那个靠山王!

还是人家救得她的命,那么靠山王为什么救她呢?

第152章 惩罚

农门悍媳:妖孽夫君宠上瘾正文卷第152章惩罚方家村安静了没有两天。

陆见安还以为这些人大概是想明白了,准备和他这个谋逆罪人划清界限。

结果第三天头上,他们家大门外就来了几位族老,还有各家的代表,恭恭敬敬的上门来了。

看的对门的陆世安一直犯嘀咕。

这些人看着不像是来老师门上找麻烦。

反而更像是,规规矩矩的拜见。

等到看到,徐蒙山出来,这几位族老居然都对着徐蒙山躬身施礼,陆世安不明白了,就算按年纪来说,这个礼数也太大了。

当然如果是陆家身份高的话,那就不一样。

看来他可以松口气好好的苦读了。

自己的老师就是厉害,什么叫做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老师就是老师,收服这些人还不是小菜。

陆世安更是坚定了自己要做一个像老师那样的人。

韩越到的时候,陆世安还在苦读,韩越和他已经约好了,过了年他们就启程准备先去参加乡试,然后到州府考试。

虽说科举考试还早,可是这路上遥远,再加上去的晚了估计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他们提前出发就是先找好了住的地方,在那里温习一段日子,正好还可以结交各路来参加考试的举子。

这也是三年一度考试的常规。

再说了,州府试一旦过了,还要准备剩下来的殿试,虽说都明白,举人也不过是万中取一,但是谁心里能没有点想法?

准备的时候必然是按照这个路子来准备的。

只不过个人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个人的造化。

韩越也看到陆家门口进去了那么多人,本来到了这里是先要上老师门上拜访。

可是看到里面那么多人,也不好意思过去。

这才扭头上了陆世安家里。

“陆兄,老师家里这是?”

“好像是方家村的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上门,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陆世安只要看到陆见安平安也就不想多说。

昨天那么凶险的事情,说出来难不成要韩越报官?

“来,看看我昨日新做的策论!这一次是就凤山县茧市作为雏形,贤弟正好给我看看,指摘一下缺点。”

陆世安现在真的是醉心于实事求是的安民之策。

“正好!陆兄也给小弟看看,我的策论也做了一篇。”

两个人浑然就忘了周遭的一切。

……

陆家!

徐蒙山把各位族老都请进屋子里,陆见安才从缫丝室里走出来。

“各位族老,请坐!”

他没来,各位还真没敢坐。

方三爷!方五爷,方九爷,方成一干人等都来了。

等到陆见安上座。

各位才坐下。

“家主,小人方衡,那一天刺伤家主!罪该万死,请家主降罪!”

面前扑通跪下一人。

正是那一天的方衡。

陆见安当然也想起这个人。

“起来吧,不知者无罪。”

方衡更加惴惴不安。

还摸不准陆见安的脾气,那一天他就被老祖宗一个指头差点弄死。

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醒过来才知道,陆见安居然是房家的嫡系家主,简直是五雷轰顶。

当下明白,老祖宗那一下还真的手下留情了,要是真的发,大抵他的小命就完了。

方衡哪里知道,那是因为小桑也就那么两把刷子,多了还真办不到。

“家主!我犯了大错,您还是惩罚吧,就饶了我一家大小。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打要杀,我方衡绝对不皱一下眉头,就请您饶了我家里的其他人。”

方衡还是不肯起身。

陆见安挑起眉毛。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这话说的好像自己非要他死一样。

这还要株连?

她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啊。

眼神瞄了一眼方三爷。

“咳咳,家主!族里有规矩,一旦以下犯上那是要杖责一百,还要全家除族的。这是先人留下的族规,也不算是苛刻,主要是为了防止有人起了歹心,对嫡枝不利。”

陆见安乐了,这不就是皇帝老儿的诛九族啊。

这位先祖也是一个皇权崇尚者,要不然还真不能有这样的规矩。

“家主,求求您饶了我们吧!离开了方家村,我们就没有活路了,您就网开一面吧,饶了家里的老小,我方衡立马自尽,给您赔罪。”

方衡也是没办法,离开了方家村,他们自然可以活下去,可是失去了宗族庇护,又能怎么样。

到了其他地方,被人家欺负。

没有了祖宗,他们就低人一等的。

要被人看不起的。

“我刚刚问你家里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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